《卡布奇诺的忧伤》 正文 第一章:紫色激情 他身形消瘦,年约二十上下,长着一张娃娃脸,还穿着冬季校服,搭配着187的身高,想必在学校应该很受女生欢迎。进屋里来已经半小时,话却不多,问他一句答一句,像审问犯人。以此推测,他或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适逢张文君来送早餐,看到如此美男,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她朝公羊荣递了个眼色,信息内容包括这个不错,帮我介绍及否则你别想吃早餐。公羊荣皱了皱眉头,回复道,他太小,别糟蹋人家及不给我吃没关系工资不想要吧。 张文君只得悻悻地走开,五分钟后拿着纸笔坐下,预备纪录。 公羊荣继续和陌生人的对话。 “你没有她的照片,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每天都在同一地段及时间遇见,最近三天却不见她的踪影,所以,你怀疑她被谋杀。我说的对吗?” 陌生人显然察觉到公羊荣语气里的不信任。 “地上全是血,一大片,已经凝固了。以失血面积来看,超过一千五百毫升,女性只要损失三分之二的血是活不成的。而且,地上有一把手术刀,上面也沾了血迹。” 公羊荣不时点头微笑。 “既然你们只是几面之交,缘何确定就是你见过的人。” 陌生人似乎猜到会被问到,早有准备地娓娓道来。 “琴谱。每次我看到她,几乎都是白衬衫,黑裤,烫染过的长发,嘴唇也涂成了鲜红色。身后总背着一把小提琴,而且,每次她手里都会拿着琴谱,边走边看。” “你不会刚好带来了吧?” 陌生人慢慢从包里提出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公羊荣。 “这就是她一直在看的琴谱。” “英文呐,直译过来就是《紫色激情》我不曾听过。” 张文君听到曲名,却瞬间来了精神。 “荣叔,这曲子好难拉的,尤其是xx部分,转音好复杂。” “听你的语气,学过?” “否则每个月十号我为什么请假,我要去上课。” 公羊荣闷闷地直拍脑袋。 “我以为是例假来了,都不好意思拒绝你。” “荣叔,我每次差不多都是十五号,你还忘记。” 陌生人显然对于侦探与助手间的谈话反感,硬是打断。 “公羊荣先生,我叫谭隼人,请您帮我查出真相吧,无论是死是活,我都想知道。” 公羊荣瞟了他一眼。 “不管是谋杀还是自杀,她只有一个去处,医院或警局的停尸房。” “肯定是谋杀。” “你能带我去案发现场走一走么?” 谭隼人激动地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 “只要您愿意接下这个案子。” “为了正义嘛。谭隼人,你还是个学生,我收便宜点,麻烦先到助手那里交一下定金。” 谭隼人木纳的问了一句,多少钱。 “一共一万,先收一半,事成再付另一半,额外开销我会另算。” “额外?” “要是我因此受伤,医药费也是你的。” “好吧。现金还是刷卡。” “随你。” 谭隼人利落得从口袋掏出一打人民币。 公羊荣轻声感叹一句。 “我真穷。” 张文君将p一se机丢在一旁。 三人坐出租车往雷池路驶去。 “你每天都能准时看到她,是么?” “已经持续快两个月,每天早上七点,只要我上学,她都在,所以,她一定是出事了。” “三天前,你也是在同一时间发现路上有血迹。” “我算了下时间,平常她应该在附近慢慢地走,而且,女孩子娇小,不可能走那么快。我一路骑,都没看到她。于是,我下车,沿着同一个方向找,在一处排水沟旁边发现了血和琴谱。” “当时血是热的么?” “早上有点看不清,所以,我摸了摸,冰的,非常冰。而且,旁边还有碎冰块和一些蚂蚁,我想,或许是近寒冬的缘故。” “我不觉得最近有这么冷。” 来到谭隼人所说的案发现场,附近都是一些工厂,更远一点是学校和一家公立医院。学校应该是谭隼人所在的地方,如果案发时间在七点之前,依附近的情况看,应该会有很多上班族,可是,七点之前,天还未亮,很少有人会去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 “三天过去了。” “我知道是有点晚,现场早已被破坏。” “有一部分血似乎掉进排水沟了。” “好像是。” “凶器的位置也是正对着排水沟,也就是说,她是正对着排水沟,捂着受伤的部分,死了以后,血慢慢往排水沟里流。” “您一定要抓住凶手。” “凶手必须是从排水沟方向正面刺向死者,说明,他早已经埋伏在对面的树丛。” 可是,两人在树丛寻找一番,却一无所获。树丛并未发现人为痕迹,虽然,果皮纸屑不少。 “也有另一种可能,凶手从后面喊死者,死者回头,他拿出刀,捅了她,死者应声倒地,血照样会流进排水沟。介于你没有亲眼看到死者倒地的方向,这推测也说得过去。” “凶手会不会是她认识的人?” “可能性很大。” 张文君拍了拍公羊荣,似乎有话要说。 “说吧,小君君。” “警局我帮你问了,三天前附近没有发生谋杀案,只有一起抢劫未遂。” “可是,流这么多血,没人能活下来。” 谭隼人激动地说。 公羊荣嘱咐张文君收集一些血液样本,拿去警局。 “的确。” “会不会尸体被藏了起来,也许就在附近。这里也有不少荒山野岭。” “还有炼油厂的排污管道。是有这种可能。” “要是我早点走,就能阻止这一切。” 公羊荣安慰道,你无法预料他人的作息时间。 “我甚至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喜欢的类型?” 谭隼人含蓄地点点头。 “也许,你该开口问问。”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正在此时,张文君却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荣叔,警局刚刚来电话,发现疑似的女性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天。” 谭隼人直接扑倒在沙发上。 “不是她。” “就两百多斤的体重而言,我也不希望是。否则,我就得怀疑你的品位。” “公羊荣先生,其实,我内心希望是她。我不希望在几年,甚至几十年才知道,她的骸骨在某处被发现。我会自责,愧疚。”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你不能。她是那种我每次骑在她前面又忍耐不住回头看的女孩。” “她漂亮?” “用漂亮形容简直是侮辱。她就像阿芙洛狄涅,完美。” “每个没得到的女人在男人心中都是这样。” “也许。我只敢远远看着。” “不属于你的,看看就好。” 谭隼人点头。 他预备离开的时候,被公羊荣叫住。 “你能描述一下,她的长相么?” “我说过了。” “你只是说她穿得像个萝莉。” 谭隼人于是坐下来,仔细想了想。 “大概就是这样。” 公羊荣满意的送他出门。 “小君君,我有些话想问你。” “警局的化验报告吧,在那里。有件事你一定不会相信。” “说来听听。” “血量的确会导致一个人致死,可是,如果是几个人的就不一定了。” “你的意思是?” “发现了四个人的dna。” “果然。” “你早就知道了?!” “百分之八十。这拼图就差你刚才说的那一角。” “公立医院的上班时间表,你拿到了么?” “拿到了。” 第二天,他们喊上谭隼人,坐出租车前往案发现场附近唯一的一家公立医院。 “停尸房往哪走?” 谭隼人边走边问。 公羊荣也没阻止他,听任他到处打听。 张文君在他背后嚼舌根子。 “荣叔,不厚道。” “恋爱中的人有的是激情。” “你是不是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 “为什么我要隐瞒?” “咨询费。我手上可是有你很多账单。” “小君君,难得糊涂,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公羊荣望着她,多么单纯的女孩。 “嘿,找到没有?” “他们说不能随便进。” “也许我们该往楼上找找。” “楼上是住院部”。 “院长办公室好像在那。” “公羊荣先生好聪明。” 三人一路来到住院部。 “小君君,你确定是这个房间。” “他们是这么说的。” 还未走完,302病房突然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 “听,《紫色激情》,拉得真好。” 张文君喜笑颜开。 谭隼人从窗户往里望去,不敢相信的样子。 “公羊荣先生,她还活着。你怎么做到的?” “我曾经的工作需要有一把镰刀。” 张文君踹了他一脚,意思是,别装逼,说人话。 “推理。” “哇,您果真是神探。” “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记得把余款付了。” 谭隼人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另一半。 “你得告诉我所有事情。” “你应得的。” “为什么她会在病房?” “有两个原因。一,从她七点出门,可以推测上班时间,没有哪家酒店或公司需要起这么早。工厂的确可能,然而,她既化妆,又带小提琴,所以可以排除。另外,你说那天碰血液的时候,还有碎冰和蚂蚁,于是,我大胆猜测,血液其实是早就放在冷库里的,况且,蚂蚁不轻易去碰带血的东西,因为它怕水。除非,血液里有糖分。一个二十来岁小姑娘得糖尿病几率太低。所以,我推测血液或许和她没关系。那么,她为什么这么早拿着那么多血呢。她是护士,你说过,她每天都走路,所以,只可能是这里唯一的一家公立医院。二,她也是病人,当张文君说那天只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时,我推测可能就是她,手术刀只是被她拿来防身而已。” “可是,她为什么每天背着小提琴?” “她是个善良的护士。她每天都拉这首曲子给患者听。” “您什么时候发现这些的?” 张文君忍住没说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没有琴谱,她却拉得这么好听。” “珍惜。” 公羊荣递给他琴谱,向他使了个眼色。 “还是不敢。” “她要是真走了,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谭隼人望着公羊荣,点点头。 “我进去了。” 女孩见是个陌生人,吃了一惊。 “家属?” “不是。” “有事么?” “额。” “说吧。” “你的琴谱还你。” 女孩笑了,酒窝深陷,煞是可爱。 “我找了好久,谢谢。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谭隼人淡淡一笑。 “说来话长。” 路上,张文君质问公羊荣。 “荣叔真不厚道,为什么不早告诉他,女孩没事。” “早告诉他,他会有勇气面对么?” “你是希望他,哦,我懂了。” “经历了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公羊荣皱皱眉。 “女人保守不住秘密。” 然后,被狠踹一脚,疼得公羊荣嗷嗷像狼叫。 别惹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者 丁丁一米六八的身高,腿也特别长,朋友都叫她大长腿。她穿起丝袜来,也的确对得起这个称呼。不过,她的相貌只能算中等偏下,今年才二十二,儿子已经五岁半,她老公我见过一二回,是安庆太湖人,我一直喊他太湖佬,曾经是一名军人,生得孔武有力。丁丁经常抱怨,说他一切都好,但控制欲强,不让老婆和身边的男性说话,是个善妒的丈夫。 它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丁丁外遇了,对象是一个比她大三四岁的男生,我知道,因为我是她的蓝颜知己。她总是对我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可以做朋友,对于外遇事件,她希望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从头到尾,我一直替她保守着这个秘密。 但是有一天,她给我发了条恶毒的短信,然后又大半夜跑到我租住的房子里对我破口大骂。等她平静下来后,我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老公最近一两天都对她冷嘲热讽,说有邻居看到一个魁梧的大胡子男人经常从她房间出来,而且都是他不在,她在家的时候。知道外遇的只有我,所以,她觉得是我告诉了她丈夫。 我虽然很伤心,还是和她心平气和地说,“丁丁,你外遇的对象也是个大胡子,我从没听你说起过。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白净的男生,小鲜肉什么的。会不会又是你老公的捕风捉影,他以前也干过。” 丁丁靠着我的肩膀,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我当时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因为,知道我有外遇的只有你,而且我每次都是去他家,他都不知道我住在哪里。还有,他不是大胡子,也许和你说的一样,他在诈我。哎,我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还冤枉了你。” 这件事过后一个月,丁丁和我都意识到这件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有人经常大半夜给丁丁的手机打电话,而且都挑在太湖佬在家的时候。 这次,我对丁丁也有了怀疑,如果按她说的,这个大胡子男人不是第三者,那么会不会是某次的邂逅。我知道,丁丁偶尔也会这么做,可是她却记不得其中有没有一个大胡子,毕竟她经常喝得烂醉。 我让丁丁仔细回想,电话里那个男人都说了什么,她却一头雾水,说从没听过那种声音,可能用了变声器,然后我又问她,身边有没有仇家,她也回答不上来,最后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是太湖佬那边的情妇找人栽赃,丁丁使劲摇头,说虽然她丈夫控制欲强,但绝对是个可靠的男人。 我拿起家中仅有的假胡子套在脸颊上,试图唤醒丁丁的记忆,这胡子是我们以前玩游戏剩下的,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没办法,谁叫她总是喝得醉醺醺。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电话依然在深夜响起,太湖佬实在受不了,在几番争吵后,终于,他第一次打了丁丁几巴掌,要知道,一个拥有他这般钢铁身材男人的一巴掌下去,牛都要晃两眼,何况体质不太好的丁丁,最后一巴掌,丁丁昏死过去,被送往了市立医院,丁丁的父亲大发雷霆,当场踹了太湖佬几脚,他没敢还手,默默地承受住。 出院后,两人一段时间内很少交流,不过还是会在孩子面前表现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说两人之间没有隔阂是不准确的,但远没到过不了的地步。直到一份匿名快递送到了太湖佬的工作单位,同事帮着他签收,快递没有封口,大开着,好像故意给好奇的人看。同事好奇心驱使,抽出里面一张一张亲密的图片,不用说,是丁丁婚外情的证据。 这事成为家庭破裂的另一个导火索。半夜的无名电话依然每日准时响起,丁丁婚外情的事成为街坊邻里的八卦谈资,大家开始捕风捉影,议论纷纷,最后邻居闲不住又重提那个大胡子男人,整栋大楼都知道太湖佬有一个和马蓉一样的老婆。男人最怕丢面子,太湖佬班也不想上了,家里也不愿意待,和丁丁没事就拌嘴,一生气就跑酒吧喝得烂醉,醉了就肆无忌惮地殴打丁丁,也不怕她娘家人来找麻烦。 就在他们离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之时,丁丁顺势搬离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因为是个男孩,太湖佬不让她带走,丁丁一狠心,一甩手,关上门就走,一次都没有回头。 当天晚上,我的房门被她重重地敲响,她又喝得烂醉,上吐下泻,我从她拿来的行李箱中找出换洗的衣物,替她放在浴室,她则闷头闷脑地四处游荡,需要我的指示才能找到准确的位置。 等她洗完澡,我们坐在一起闲聊,我开始问起她今后的打算,她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又问她是不是还怀疑我,她说我没有动机,而那个大胡子男人的来历也从邻居口中弄明白,只是楼上人家经常路过的客人,被凑巧看到。至于那个经常打来莫名电话的人也被警察抓住,警局还刻意打来丁丁家说明情况,是一个酷爱打恶作剧电话的男人,迄今已经骚扰了十几户人家,手机号码是随机拨打的。 我注意到丁丁的态度不对,她变得特别有礼貌,和我认识的她判若两人,她看着我,静静地说,“我一直都没发现,对我最好的只有你,我开心时,你在,我难过时,你还在,可我却一直拿你当朋友。”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年后,相识多年一直做朋友的我们在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一对龙凤胎,孩子出生的那天,我对她说,“丁丁,从我们相识的第八天起,我就肆无忌惮地爱上了你,但是你只想做朋友,于是我就一直和你做朋友,现在,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 “你看,他们好可爱,”她柔柔地看着我。 孩子都满四岁以后,开始四处乱爬,有一天,把我精心收藏起来的木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把假胡子,衬垫,变声器和一款老式的手机,手机上只保存了一个号码,曾属于他现任的妻子。 他们只是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我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关上盒子,说,“这是我追到你们母亲的秘籍,以后你们就会明白,当你真正爱一个人,任何计谋都会使上,哪怕它会最先伤害到对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一本旧杂志 马走日正认真地浏览和离婚起诉有关的网页,全然不把离他不到十五米的太太放在眼里。 “今天的菜不要再放咸了,最近两年你一直这样,是年纪大了么?”马走日挖苦道。 在他心中,相守了近十年的太太是一个好欺负的女人,他不能生育,太太忍着,他在外面搞外遇,太太也忍着,所以,他有种做任何过分的事,太太都会忍着的错觉。 “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记住。”马太太围着围裙,继续炒菜。 这时,门铃响了,走进来的是向飞田,他们今晚的客人。 向飞田刚满三十周岁,生得漂亮,嘴还特别甜,是马走日公司新来的同事,马太太在联欢会上也见过他。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是马走日刻意安排的,他渴望着太太会出轨,这样就能少付赡养费,能多些钱和情人快活一阵子。 “嘿,上海那笔单子,谈得怎么样?” “还不是多亏了你,没有你的口才,凭我们这个小破公司,根本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哪里,科长客气了,我是个新人而已,”向飞田已然是个标准的上班族。 “还没谈女朋友吧,喜欢什么类型,要不要我帮忙撮合,”马走日拉着他到沙发上,茶几上摆着马太太年轻时的照片,倾国倾城。马太太并非本地人,和家人关系也差,婚礼居然都没有一个亲属来参加。 “好漂亮的女孩,是你女儿?” “你小子嘴够甜的,这是我太太十年前的旧照。” “我好像在哪本明星杂志上看过,那时候我才二十岁。” “不要在我太太面前谈论xx杂志,”马走日搞怪地看着他。 马太太专心地做着菜,像这种同事间的无聊玩笑她早已习惯,连这些她都和以前一样承受着,大家都说,她是一个有着传统美德的好太太,守着早已被人遗忘的三从四德。 “那我们聊聊别的,记得那本杂志上还说起一件案子,当时非常轰动,一个女人由于忍受不了丈夫对自己的辱骂,殴打还有外遇,而在两年时间里往丈夫食物内添加少量的砒霜,每次的量都不多,直到某一天,她太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在丈夫毒发的日子故意找机会制造不在场证明,可惜,最后卖砒霜的商家恰好被抓,供出了她,否则,没有人会觉得那样一个女人会真的杀人,最毒妇人心,谁又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呢。” “我了解我太太,你不信,我示范一下给你看,”马走日对着厨房里的太太大声疾呼,“你给我滚过来,客人来了不知道泡杯茶,你看看,地也没拖干净,我娶你何用,娶头猪她还会拱地,看我干嘛,还不快去,别惹我发火。” “马兄,过了,过了,”向飞田忙在一旁打圆场,表情很尴尬,“我信了,我信了。” “还瞪着我干哈子,去给田老弟买一盒中华,”马走日见她还不走,又说,“用你自己的钱,你不是还有你妈上回给你的遗产吗,我们是夫妻,用谁的不是用,难不成你还想跟我离婚,找外面的野男人啊。” “对不起,我这就去,”马太太终于开了口,满是谦卑,感受不到一丝怒气,向飞田都看呆了,这是何等高超的御妻之术啊。 “不必,我最近不想抽烟。”向飞田忙拦住对方。 “那没你事了,快做饭,我们都饿了,这次别放太多盐啊。” 向飞田走后,马走日留了一个心眼,开始浏览和砒霜相关的网页,他开始怀疑看上去软弱的太太实际上一直在谋杀他。他注意到砒霜无色无味,易溶于水,而且有股大蒜味,太太最近两年一直在我面前吃大蒜,盐每次都放得很多,这不正是她下毒的证明?让我再想想,我从没见过她娘家人,她也从不告诉我她来自那里,名字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向飞田说他在一本杂志上见过我太太,上面有一则居然凑巧是一起杀夫案,作案的理由和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何其相似,马走日想想感到有些后怕,毛孔也适时地竖了起来,暗自吞了口口水。 这时,马太太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害他迅速关掉电脑,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你怎么了,是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马走日眼珠子一转,道,“那个,结婚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你父母,要不乘这两天我公休,陪你去一趟老家,对了,你老家在哪?” “干嘛突然提这个,我爸妈早过世了,我都不操心,你急什么?” “我们是夫妻啊,连岳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算什么一家人,总有兄弟姐妹吧?” “我家就我一个人,”马太太支吾道。 马走日怕再问下去她会起疑心,打个哈哈说那就算了。 第二天,马走日找到向飞田。 “我问你,你说的那起杀夫案的凶手被抓住了吗?”马走日心急如焚。 “好像没有,听说还是个悬案,她不知从哪听到风声跑了,我能记得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怎么,你也开始感兴趣了?” “是啊,最近在看推理小说,”马走日心中徒增忐忑,“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这个真不记得了,”向飞田摇摇头,两手一摊。 “你总记得发生在哪座城市吧?” “这个倒还没忘,是云南丽江县那疙瘩,你打听得这么仔细,想写小说吗?”向飞田打趣道。 “嗯,纪实文学,准备在杂志上发。” “你这一提我想起来了,那本杂志说不定还在我家里,要不你晚上来我家,我找出来给你。” “别晚上了,就现在,”说完,马走日拉着向飞田就走。 终于来到向飞田的公寓,左找右找,总算在杂物堆发现了那本过期杂志。 马走日没有当场打开,而是拿着它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向飞田。 回到家以后,他带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那本杂志,找到描述杀夫案的那个章节,他看到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这张照片他也有,就摆在茶几上,已经十年了,他从未感觉如此地惊愕。 他首先想到的是到医院检查,然后再报警。这时,门铃响了,他开始慌张起来,头脑中第一件事是把杂志藏起来,不能藏在房间,也来不及烧毁,对了,可以从阳台上丢下去,于是,马走日迅速穿过客厅,打开通往阳台的大门,他四处张望,不清楚该往哪个方向扔,阳台是开放式的,他正一筹莫展时,楼底下有人在喊他,他一看,是他的太太,情急之下,他抓起阳台上的一根绳子希望可以荡到另一边,反正只有一两米的距离。 他这么做了,但是绳子由于太久没用,早已不耐用,刚抓上,他就顺势从五楼掉了下去,脑浆迸裂。一本泛黄的杂志在空中翻腾半天,最后掉下来,刚好盖住了他惊恐的面庞。 在马走日忌日的这天,向飞田来表示哀悼。 “为什么他要去阳台上?” “我觉得他是想修好那该死的烂绳子,我都告诉他很多遍,他一直都不肯做。这次,他居然做了。” “这些都是你什么人?”向飞田指着站在家属一排的几个陌生人。 “他们是我的爸爸和妈妈,我们十年都没见面了。十年前,他们带我去相亲,非要我嫁给一个当地的土豪,我不从,结婚当天,我逃了出来,最后认识了马走日,我不希望他们找到我,有这样的父母,我真的很心痛,我不想再回家,所以,即便丈夫再怎么对我,我也不会反抗。” “听他们说话,你是东北那疙瘩的?” “是啊,以前一直忍着,到最近两年我才终于不想忍了,开始吃很多的大蒜,可是我记性总不好,炒菜老爱放很多盐,我丈夫特别不高兴。” “我十年前就见过你,在一本杂志上。”向飞田有些羞涩。 “就是我丈夫临死前握着的杂志,我都不想说,他们居然把我和那名女通缉犯搞混了。以前我是平面模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涂鸦高手 圣诞节前,斯健被城管执法局逮捕,罪名是在墙上涂鸦。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逮捕。最近几个月,在搞文明城市评选,所以,政府先修了路,让它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糟,然后找了一堆年过半百的老头做所谓的联勤,大意就是城管的后备军。 他们每天都是一群人出动,声势浩大。连续好几天都可以看到,他们开着大卡车没收小摊贩的作案工具,其中有一人还负责拍视频和照片,作为大家日后升迁的业绩。 这些天,暂时没看到城管打人,当然也不是说他们改邪归正了,大概只是打累了。 斯健被请进了局里,但是没有咖啡喝,连杯水都没有。城管大队的队长是一名矮胖的男子,斯健没能记住他的名字,一直都叫他胖子,胖子脸圆圆的,他坐在斯健对面苦口婆心地跟他闲聊大仁大义,后来自顾自聊起了房价,骂了一通卑鄙的房地产商以后,话题才转回来。 “你可以走了,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也不会想再看到我。” 斯健收敛了很久,他再也没乱涂乱画。 有一天,他憋不住,去了路边的公共厕所,走进一看,里面竟然全是涂鸦,斯健根据自己的经验,对方是一个涂鸦方面的高手,这样的技术没两三年练不出来,惊叹之余,手又开始痒了,无奈没有带工具。 他蹲在最后面的位置,这里居然还有隔板拦着,板上的字歪七扭八,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有招嫖的公众号和微信号,也有抒发情感的黄文,更有大爷到此一游的经典注解。斯健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上个厕所居然还有人顺便带着笔。大部分都是用彩笔,只有最底下的一段文字是用的黑色中性笔,斯健对比字体,发现和墙上涂鸦的高手应该是出自同一人。 “高手在民间啊,”斯健本能地感慨道,“咦,这都有。” 这段文字深深吸引了他。 它写的是教一个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另一个人,又能制造出有利的不在场证明。 “只有这么点,”斯健叹口气,“这家伙是在写推理小说吧。” 斯健仔细揣摩了一遍,发现这些文字并不是第一部分,甚至不是第二部分,他乐了,这说明,其它地方还会有相同的文字,而且都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出于喜爱之情,他掏出手机,给墙上的涂鸦以及隔板上的文字都挨个拍了照。 这座城市能玩涂鸦的厕所不多,幸而斯健是个中好手,对每处厕所的位置都了如指掌,连跑七八家公厕,果然发现了相同的笔迹。斯健都一一拍了下来。 回到家,斯健把这些涂鸦的图片都存上了电脑,然后一个个放大了看,赞赏之余,斯健开始学着模仿,类似刚开始练毛笔字时用名人的字帖,斯健不愧是这方面的高手,不到一个礼拜,竟融会贯通,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至于那些文字,后来斯健又跑了五家公厕才凑齐了全部内容。 他发现,这些文字已经写了好几年时间。 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先从如何天衣无缝地谋杀说起,譬如你有一个老婆,你怀疑她出轨,但你又不想和她平凡财产,要如何杀掉她,又不会被警方怀疑,这首先需要的前提条件是时间,时间很重要,你需要在一两年甚至三年时间里塑造贤夫良父的好印象。他杀的话,制造意外是最好的,其它方式都容易受怀疑,有一种最有效,但必须有车,女人开车经常有把油门当刹车的事发生,这就是机会,我不是教你破坏刹车系统,让刹车失灵,虽然这样有效果,但太容易露出马脚,警察一下子就会看穿,但是有一种方法,即使警方知道你是故意谋杀,也奈何你不得,因为法律约束不了夫妻吵架。 不要惊讶,谋杀就是这么简单,完美的谋杀事实上最简单,越复杂越容易出错,一步错步步错。每当她开车出门,车开到一半,你就给她打电话,故意找借口跟她吵架,越大声越凶越好,要不停地激她。 一个生气的女人最容易出错,因为女人是著名的情绪动物。 如此这般,你其实都不需要不在场证明。但技多不愁,拥有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也是很好的。最好选择和同事朋友聚餐的时候,切勿一个人独处时给对方打电话。你需要有很多人替你作证。 斯健读完,茅塞顿开,他正好有一个相处了两三年的妻子,而对方好像出轨了,正愁没办法不花钱摆脱掉她。这不就是完美谋杀的教学指南? 斯健开始打起小算盘,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如果可以,两三年不算短,他心中又升起疑问,这个涂鸦高手到底是谁? 这事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斯健又被请去喝咖啡。 “我是被冤枉的,”斯健极力申辩道,“我已经很久没再玩涂鸦。” “写几个字看看,”胖子队长递过来一张白纸和一支中性笔。 一小时后,一名手下传话过来,胖子听闻微微点头。 “不用抵赖了,笔迹专家的鉴定不会有错,而且监控也拍到过你去过十几家公厕,你还想否认吗?” “我不否认去过,但这次真不是我。”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哪?” “和朋友一起喝酒,他们都可以替我证明,”斯健自信地表示。 “家庭和睦吗?” “非常好,大家都知道我们是模范家庭。” “家里有车吗?” “有啊,在我老婆那里。”斯健本能地感觉不妙。 “今天有打过电话吗?”胖子的脸铁青着。 “每天都打,还吵了一会儿,”斯健的心跳加快,开始透不过气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时,有人走过来,拿着一个u盘,斯健记得那是他存厕所涂鸦和挡板文字的。 “现在,证据都齐全了,你可以离开城管执法局。” 从外面走过来几名穿刑警的男子,向胖子敬了一个礼。 “我们把人移交给你们了,”胖子看着斯健,不说话。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斯健急得口水都干了。 “今天下午在路口又发生了一起把油门当成刹车的悲剧,原本我们以为是意外,但我们城管局的同志在厕所执勤时发现了你的涂鸦和文字,结合死者的身份,我们开始怀疑,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恶性谋杀事件。” “我的天,死的是我老婆?”斯健有苦说不出。 “现在就不必再装了,”胖子推搡着斯健上了警车。 斯健走后,胖子来到警局的厕所,蹲在最后一个坑位,悠然地抽起烟来。 隔间挡板上赫然写着一行字:对情人同样有效。 胖子从容地拿出中性笔,补了一句:ga 一ver。 字迹和公厕里的一模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开法拉利的客人 当他走过来时,我浑身一颤,他是一个高个子男人,而且打扮也相当时髦。 姐妹们用艳羡的眼神目送我离开,这让我很得意。今晚也许能得到更多的小费,可以给儿子买好一点的衣服,他不知道我的职业,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问我也是白问,我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儿子。 无论如何,我爱我的儿子,像全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我不希望他过得比别人差。我之所以一直做这个见不得光的职业,不是什么兴趣,我只是什么都不会,没上过几天学,更没人告诉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的故事和所有沦为这种可悲境遇的女孩一样,都是因为年少轻狂或者说白了就是无知。 最近,电视上一直在报道一个专杀我这种工作的连环杀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做这行又不是我们自愿的,如果有一个爱我的男人,我会成为一个好妻子,但是上帝把他们都给了别人。 谴责,羞辱,甚至杀害,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一切靠自己,还不是因为男人靠不住,我想,这个变态只是个欺软怕硬的胆小鬼罢了,有本事杀贪官污吏,安倍特朗普,在弱女子面前耍什么威风。 这个男人开着法拉利,在漆黑的夜里,我看不清它的颜色,即使看清了,我也分不清它的型号,但我记得它的商标,这是一辆很酷的车,开着车的男人也是一个很酷的人。 我完全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家旅馆,如家还是速8,同行们大都是爱慕虚荣的女孩,我不一样,对在哪里上班并不挑剔,车上或野地都试过,所以,可以这么说,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我17岁就在外面打工,做过服务员,女工,健身房教练,上一份工作也仍然是靠体力来挣钱,我厌倦了才最终选择了这一行。做得久了,我才懂得这一行的福利,普通人在荧屏上才能见到明星,我们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身上的斑点。 话题回到这位即将带我开房的客人,他二十八岁左右,戴着阿米尔汗同款的帽子,连鬓胡子看上去却一点也不颓废,五官端正,话虽少,却透着性感。他应该是个老司机。 “我们要去哪?”我觉得最好还是问问,万一他去得太远,又不送我回来,怎么办。 我注意到,他带我来的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公路,心一下子寒起来。 很多恐怖的场景都发生在公路,譬如《德州电锯杀人狂》。 “你开得太远,我要回去,”我只是试探性地问一下,“除非你现在就停车。” 车子真的停了,他从车上下来,绕过去打开车门,示意我下车。我照做了。他让我跟着他,我就跟着他,期盼着这只是一个想打野的变态公子哥。 比较庆幸现在是夏天,野地被风刮过,异常凉爽。 “就是这里。”他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可我看不出为什么。 “你会给小费吧,这里可不卫生。”我满脑子都是要给儿子多买一次麦当劳。 “在这里等我。”说完,他开始往汽车方向走。 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很可能是变态,但是我环顾四周,根本没有逃跑的去处,除了树还是树。待他走近我,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只能等上帝发善心。 “咱们玩一个游戏,”他的声音突然嘶哑,“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说完,我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条白色尼龙绳,非常光滑。他的劲好大,而且越来越用力,我几乎能体会到窒息。他恶狠狠地望着我,虽然他的脸很干净,嘴巴里出来的却是一句比一句恶毒的脏话,而且很那个,怎么形容更贴切呢,就是一般男人平时不说,在床上才会说的“情话”。 我拨开他的手腕时,他显得非常不可思议。而当我左脚踢中他的后,他在一旁嗷嗷的叫,脸憋得通红。我可不笨,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我迎上前,给了他一个手刀,他的腰一弯,我又用手肘打中他的下颚,牙齿里顿时鲜血淋漓,我怀疑他掉了两颗牙。 此时,惊愕变成了恐惧。他害怕我,怕得要死。 “停手,我是一个连环杀手,不然我真会杀了你,”他的嘴里振振有词,可我并不相信,“记得最近光杀小姐的杀人狂吗,就是我,我杀人不眨眼的。” “你不是,”我冷冷地看着他。 “别那么笃定,我看上去不像吗?” “像,非常像,”我甚至没有看他,眼睛虽然环顾四周,却更像一匹出门猎杀的狼,在巡视附近有没有埋伏,没有人,一个都没有,“但我确信你不是,有一点你根本学不像。” “我不信,我就是那个专杀小姐的杀人狂,”我猜不出他执著的原因,也不想知道。 “被女人伤害不是你的错,可是为什么要杀我,好嫁祸于人?” “你和她们一样贱,我恨你们,恨不得杀光所有的女人,”他的牙齿在打颤,我怀疑他是否真会这么做,“我对她那么好,她还是为了钱离开我,就为了区区一套房子,贱货。你能对我怎么样,贱人,去找警察啊,看谁会被抓起来,哈哈。”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笃定的理由吗?”我的表情很冷,冷若冰霜。 “你倒是告诉我啊,你这个臭女人,”他嘴里的脏话还是停不住,“你不弄死我,早晚被我逮住,弄死你丫的。” “她是个女人,”我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而且本身就是一个小姐。” “你说什么,”他的喉咙暗自吞了一下口水,“你说你就是那个连环杀手?” “我也是有孩子的女人,不能让她们抢了我的生意,”我拿起他掉落在地的尼龙绳,迅速缠在他的脖子上,用尽最后的力气。 他断气了! 我搜了搜他的身,把卡都扔了,只拿走了五百块零钱。 我的服务至少也值这个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当女人说爱你 杨颖努力撑开迷蒙的睡眼,头仍然有些昏沉沉,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紫檀木的靠椅上,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应该从未来过。几个小时以前,她记得还在和男友吃饭,喝完一杯香槟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他在酒里动了手脚? 还未来得及细想,她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并不是现任男友,而是吴靖安,都不记得是第几任了。他是来报复自己劈腿,把他甩了吗? “好久不见,你似乎过得不错,”吴靖安扬起眉毛,挖苦地说,“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听说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可是,我连喜帖都没收到。你一定是怕我把你的丑事都抖出来。” “我连你在哪,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你发喜帖,”杨颖说得头头是道,天秤座的女生在对付男人方面非常有一套,这些吴靖安早就领教过,他微微一笑,“你现在一定发大财了吧?” “只是个跑腿,帮人调查一些事,”吴靖安看了看杨颖,她还和四年前一样,容貌完全没变,口齿伶俐,比从前更妩媚性感,他对她曾经有过无数次的幻想,可在得知她榜上富豪的那一刻,这些幻想都破灭了,“还是你混得好,他是个百万富翁?” “亿万富翁,”杨颖鼓起腮帮子,显得有些愤怒,“安,你是要钱吗?” “为什么这么问,”吴靖安的语气有些戏虐,“就因为我绑架了你,就一定是为了钱。这是什么逻辑。” “你怎么就不能放下过去,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杨颖的表情似乎非常认真,“我不是为了钱才嫁给他。” “你当初可是为了钱跟我在一起,”吴靖安话锋一转,说,“然后,为了更有钱,找了别人。” “是你先出轨的,”杨颖针锋相对,“我只是在和你怄气。我爱你,安。” 吴靖安顿时收敛起笑容。 “颖,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这么多年我只知道一件事,当一个女人说爱你,她肯定就是在骗你,”吴靖安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尖对着杨颖的脖子。 杨颖的脸色煞白,面无血色,唇齿在打颤,但眼神依旧有神。 “我真的是因为爱你才跟你在一起,”然后,杨颖伸起脖颈,目光威严地看着她,“如果你因为我爱你而恨我,那你就痛快点,给我一刀。” “我不会再相信你一个字,”吴靖安的心理被触动,但嘴上还是不松口,“你骗了我太多次,每次都是我原谅你。你根本没爱过任何人,只有你自己,你一直都只有你自己。” “既然我在你眼里是那样一个人,为什么还让你这么执着,”杨颖看上去像放弃抵抗一般,眼神迷离,“他对我百依百顺,安,就算你逼我,我也不会为了活命说不爱他。” “他比我有钱多了,你当然爱他,”吴靖安的眼里带着愤怒,嫉妒,“如果我和他身份转换,你会选择谁,不言而喻。” 杨颖却没有立刻回答。 一分钟后,她开口道:“我会选择他。” “什么,”吴靖安气愤地扔掉抵住她脖子的水果刀,“即使我这样威胁你,你也不肯说一句假话?!” “我从来不说谎,”杨颖义正言辞地说,“你杀了我也没用,我们不可能了” 吴靖安此时却笑起来,仰天长啸。 “你有过那么多不光彩的历史,只要我搜集一部分给他看,他铁定跟你分手。” “这样做有意思吗,”杨颖摇摇头,“毁了我,你就开心了?” 吴靖安的眼神暗淡无光,像在极力思索什么。 “我想,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吴靖安缓缓解开杨颖的束缚,摊开手说,“你走吧,今后,我们都自由了。以后,咱们永不相见。” “我爱过你,安,”杨颖离开时背对着吴靖安说。 李淳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继承了天蝎座的生性多疑和冷峻严肃,而坐在他对面的吴靖安就显得不够起眼,相反还有些猥琐。他们坐在一家高档ktv,房间内有两名小姐在唱歌,其中一名身材不错的女子唱着《five hundred iles 》,吴靖安默默地盯着她看,她唱得很好,但他不打算鼓掌。 “我只想对你说,谢谢,”李淳敬了吴靖安一杯,“你真是一个不错的私家侦探。” “但不是好的前男友,”吴靖安咧开嘴吗,笑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应该明白,像我这样多金的男人,无数爱慕虚荣的女人会蜂拥而至,但没有人是真的爱你。即便我快要和她结婚,我仍然不确定她是为了什么,然后我找私家侦探调查她的过去,结果让我发现了你。你居然也是个私家侦探。” “她真的爱你,你安心了,”吴靖安眼神却带着落寞,“好好待她,我帮你不都是为了钱。” “我找你也不仅是因为你和她之前的关系,最重要的,你的口碑不错,你从不会被女人欺骗,”李淳再敬了吴靖安一杯,自己一饮而尽,眼神盯着另一名短发女子,“我想,这就是我的单身派对。” 在杨颖的婚礼上,李淳喝得烂醉,一个人躺在地上睡着了。 一名服务生经过,把杨颖叫了出去。不到两分钟,服务生就已经贴住了杨颖的嘴唇,大约亲热了一刻钟,服务生整理好衣服,杨颖也恢复了清纯的表情。 “安,我爱你,”杨颖说,“我已经得到了他的一切,等我把他榨干,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 “我也爱你,颖,”吴靖安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快点回去,要是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杨颖不依不舍地离开了。 然后,有电话打进来,吴靖安接了。 “亲爱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另一边的声音和唱歌的女孩一样,“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快了,宝贝,很快我们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吴靖安眼里写满期待和爱意,“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 “我爱你,永远,”对方不舍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和吴靖安通话之前,唱歌的女孩又给另一名男子打了电话。 “你醒着吗?” 李淳此时看上去全然没有醉意,眼神犀利。 “他们相信了,”李淳眯起眼睛,说,“那个女人比我有钱多了,多亏了你,事情才会如此顺利。” 对方的语气略带些娇嗔。 “当一个女人说爱你,她就是在骗你,”女人在电话另一头笑道,“为什么男人都不肯接受教训。幸亏我们只是拍档。” 挂完电话后,李淳开始猛灌酒。 “可是,我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局外人 唐小姐又给任建端来一杯早茶,按惯例放了一块方糖。 他需要这东西提神。唐小姐是新雇的助手,上一个是苏小姐,为了不知道的原因辞职,任建分析她十之八九是怀了不明人士的孩子,她平时的作风和穿衣打扮都十分大胆。 然而,任建既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缺乏中肯的评价,他很欣赏苏小姐,在一起工作两年,是任建最得力的助手,虽然任建也很惋惜,但苏小姐去意已决,不好挽留。 苏小姐做事严谨,且设想周到,临走还安排了唐小姐来替她。 和唐小姐接触了近一个月,任建对她也很满意。任建是一名职业小说家,主攻推理,每天几乎都躲在暗无天日的套房里,足不出户,没灵感了就出去采风,一个人独自驾驶汽车开向空旷的野外,爬爬人迹罕至的野山,摘摘无人问津的野花,亲近大自然,灵感总是层出不穷。 但任建已经快五年没独自去采风,皆因五年前的那场离奇车祸,任建的大脑受了重创,到现在都记不起当时的情况,每每想起,都会犯头痛病。 法院判任建赔偿受害者近一百万人民币,但钱换不回年仅十一岁小女孩的生命。当时,对方的车上是父女三人,最后活着的只剩下年过半百的老父亲及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死者的姐姐。开车的人是她们的父亲。 任建的车头追尾了对方,导致汽车失控,冲出了隔离带。 事发地点发生在任建采风的归途,一处开满油菜花的路边。 任建承担所有责任及赔偿,家属除了哭诉和咒骂,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这是任建有生最后悔的事,但无论他怎么去想,仍然记不起。 在唐小姐来之前的几个月,苏小姐带他看过几次权威专家,专家的说法很统一,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恢复,总有记起的那天。 任建对能不能记起提不起兴趣,他只是敷衍苏小姐罢了,唐小姐来后,他便放弃了治疗。如果只是痛苦,何必一再重温。他记得苏小姐是这么说的,“逃避痛苦的人,只会更痛苦”,任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如果你不想,我们就不去,”唐小姐微笑地看着任建,任建回报给她一个酒窝。 可是,这几天他不得不再次面对它。 某一天,他早起到房间来健身,这里离工作室不远,是他单独用来做运动的地方,里面放满了龙门架和史密斯机,当然,少不了卧推架,这是任建用的最多的设备,他一直对自己的挺举能力不太满意。 和唐小姐相比,任建并没有那么热爱运动。他只是兴致所至才会来一回。 当他躺下时,头碰到了座垫,坑坑洼洼地,起身看了看,上面被刻了字:女儿,爹想你,快回来吧。 任建不由地心中一凛,寒意顿生。 这些话把他带回了五年前的那场车祸还有那个绝望的父亲。 这会是他做的吗? 任建把唐小姐叫到自己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任建静静地说,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看见有陌生人来吗?!” “这得问张阿姨,我有时候出去给你跑腿,没有二十四小时待在这,”唐小姐叫来帮佣,“张阿姨,最近我不在家,可有陌生人来过,你看,这里被人作了记号。” “啊呀,这可不是我做的,”张阿姨连忙推脱,然后陷入沉思,“没什么人来,但有件事很奇怪,燃气公司的人这个月跑了两趟,第二趟才把表单给我,而且还是两个人,年龄也差很多。” 任建走开,唐小姐继续问张阿姨:“你以前都见过吗?” “年纪大的是第一次见,我记得当时我把他放进来后就一个人去晒被子,出来后就没看到他人了,”张阿姨紧张地看着她,“他是坏人吗?” 这时,任建拿着手机出来,让张阿姨辨认,张阿姨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人就是死者的父亲。 难道这意味着,他想替女儿复仇?! 可是,为什么足足等了五年才动手。他本可以在出事时拳脚相加,但他那时却那么克制,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连看都没看任建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你过来看,”唐小姐掀开窗帘,任建的公寓在七楼,从上面看下去一览无遗,有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躲在小区的一棵大树后面,拿着望远镜朝这里看,“那是不是他?” 任建拿出高倍望远镜,从窗台的角落偷偷地看,然后点了点头。 无疑,他有些惊恐,又有些释然。非常矛盾的心理。 他从未原谅过自己,扼杀一条生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任建不是南京大屠杀时的日本兵,他是有人性的。 但,时光无法倒流,谁也不能回到过去。 任何忏悔都是作无用功。 “要不要报警,来者不善,”张阿姨慌慌张张地看着他们。 “该来的总会来,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任建不声不响地瘫坐在木制沙发上。 夜晚降临后,唐小姐发现那个人早已失去了踪影,任建只是摇摇头,随他去。 但是,等到午夜时分,大家都同时惊觉有窸窣及桌椅被挪动的声音,任建第一个被惊醒,他从床上小心地起身,手还没碰到开关,发现有人就站在他的床边,对方伸出了手,任建吓得和他扭打起来。 对方说:“我要我的女儿回家,仅此而已。” 任建处在黑暗中,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执著,他说:“那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明白。” 然后,任建发出一声“啊哦”的尖叫,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灯亮了,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 任建的头部撞到了床头柜,瘫倒在地板上。 第三天,他才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旁边站着唐小姐。 任建喝了一口唐小姐准备的早茶习惯性地加了一块方糖,抿了抿。 “早啊,马小姐,”任建目光呆滞,但眼睛炯炯有神,“五年对一个人真的改变很大。” “你都想起来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唐小姐也不否认,冷峻地有些可怕,“没错,当年开车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我不小心挂错档,倒车时撞到了你的车,然后往前开,想逃跑,又开错,直接撞到了防护栏。我妹妹就坐在后面一个人,没有系安全带才会死。我本以为以后我的人生将会彻底被颠覆,但上帝保佑,你记不起来,反而成为加害者。我们自然要顺水推舟,我了解父亲,他肯定不会让我去坐牢。” “卧推架上的文字是写给你的吧,”任建经过层层推理,得出结论,“你父亲想阻止你加害我。我想,苏小姐并不是自愿辞职的,在你得知我频繁出入医院治疗脑部后,你才开始担心。” “你很聪明嘛,”唐小姐呵呵地笑起来,“但是,已经晚了。” 这时,警察破门而入,进来的还有那位黑衣男子。 “女儿,收手吧,”那位父亲声泪俱下地说,“要怪就怪我,为什么要教你学车呢。” 唐小姐直愣愣地盯着他们,冷静地仿佛身处地狱。 “爸,警察奈何我不得,他们没有证据。” “我就是证据,”任建起身,冷冷地看着她,“你真是一个恶魔。” “你只是一具尸体,”她的话冰冷刺骨,深深地扎进任建的心里。 黑衣男子再次叹了口气,可以听到悔恨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任建隐隐感觉不安。 被警察带上手铐的那一刻,唐小姐阴冷地一笑。 “你每天喝的早茶里都要放一颗方糖,”唐小姐说,“如果我告诉你,除了糖,里面还有别的成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释放 妙超已进入生命的倒计时。 他的事业一落千丈,老婆孩子也离他而去。情人除了带给他短暂的快感洗发乳,还免费赠送了艾滋护理液,发现时已经是晚期,医生直接告诉他,不用费心治疗,准备后事。 妙超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前妻和孩子,虽然他们仍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见面也很容易。这是一件特别尴尬的事。 除了死亡,妙超更害怕的是被歧视的眼光,无论你是活该还是与运气不好,染上艾滋,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 离医生说的最后期限还有一个月,但依妙超而今的身体,能撑过一星期已经是万幸。这缘于他消极的心态。 每每回忆这件事的起源,妙超总觉得痛不欲生。 此事还得追溯到七年前,当年的妙超是商界精英,身家过亿,拥有豪华别墅和多辆豪车,接着又娶了貌美的嫩模作娇妻,事业一帆风顺,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生下孩子后,直觉告诉他,他和自己没有相似的地方,虽然自己也不好看,但考虑到妻子的美貌,不至于生下这么丑的孩子。 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敢和任何人说,也不敢大胆地去做亲子鉴定。除了和妻子闹矛盾,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妙超虽有嫖娼的习惯,但没有出过轨。结婚一年后,他养了第一个情妇,两年后,情妇已经变成了五个,第四个让他染上了艾滋,如果他节制些,也许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他已经彻底被愤怒冲昏了,负面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大脑。接连不断的投资失误使他的身家一落千丈,不到三年的时间,他已经损失了过半辛苦挣来的家业。 在一次争吵中,他终于从妻子口中得知了真相,原来,在她还是模特前,和所有明星一样整过容,而且是大面积的。 “孩子真是你的。”妻子哭泣着告诉他。 预感到危机的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听他说完,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了半天,等他抬起头,他告诉妙超,“每个人都会面对许多压力,和便秘一样,因为积累了太多不该贮存的脏东西,你要做的就是去找一个更好的发泄方式来释放这些压力。” “释放?” “没错,去找一样如同泻药一样治疗你压力的好方法。” “譬如运动,可以吗?” “最好不过,运动是很好的一种释放压力,也是最常见的方法,你都懂什么运动?”医生期待他的回答,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尽快打发他走。 “xx算吗?” “当然不行,我说的是剧烈运动,像拳击c篮球或者功夫,你都会哪一样?” “都不会。”妙超遗憾地回答。 但没过几天,他突然告诉医生,他找到适合的发泄方式。 “保龄也不错,”医生回答,“怎么想到的?” “我妻子启发了我。” 来保龄球馆的第一天,妙超就和云天明成为了好友,最后变成保龄搭档。二人相谈甚欢,但大部分都和保龄有关。 妙超几乎每周都会去,云天明也一样。这种情况持续了近四年。但自从被查出艾滋,他再也没去过。云天明打他手机,他也一个都没回。 事业的辉煌期过去了,他也被踢出了董事局,由他人接任。人都要死了,还在乎这些干嘛,妙超又想到最后一次去看看心理医生。 “即使你快要死去,也要乐观地去面对,记得我跟你说过要释放压力的话吗?”医生说,“每个病人都不是被病害死,而是被恐惧吓死的。艾滋不可怕,你得想办法释放掉这些压力。” “怎么做?” “你有喜欢的运动吗?” “保龄,”妙超喃喃自语道,“可我已经不玩了。” “我记得你自从打保龄以后,好了很多,不要忘了那种感觉。” “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那是因为你没找到治本的最好方法,你得完全投入进去。” 妙超听完,眼神突然放起光。 “我知道怎么做了。” 晚上,妙超约云天明在保龄球馆见面。 “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事实上,我得了艾滋,离死不远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 “怎么样,陪我打最后一场,”妙超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的技术可一点都没落后。” 于是,二人在午夜的保龄球馆里打得热火朝天。 第一局,妙超赢了,第二局还是,后面还是。 “不要让着我,我认识的那个人没这么逊。” “我没有,你太厉害了。” 最后一局,仍然是妙超赢。他的眼里没有胜利的喜悦,更多的是无名的愤怒。当云天明转身时,他抄起一个保龄球往他的脑袋上猛砸,把他砸倒在地,紧接着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我告诉你多少遍,不要这么做。” 即便工作人员报警,他也没有走动一步。他怕什么?癌症晚期和死刑不是一个意思。当警察把他拷起来,他还对着尸体喋喋不休。 “医生说的对,我的确需要释放压力,”妙超继续说,“四年前我就在想象保龄在你脑袋上会砸出什么形状的洞,我很满意。” 警察搜索死者物品时,一张名片掉了下来:云天明整形美容医院,您最佳的选择,凤姐也能变范冰冰。 名片落地后,被风吹起,刚好落在一位相貌不堪入目的女生脚下,她捡起名片,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夜骑单车 “为什么今天不行?”姜维惊叫道,“我身体好得很。” “没看天气啊,晚上说不定会有大暴雨,你这样骑单车多不安全,”老婆苦口婆心地规劝他,“明天再去是一样的。” “可我都跟大伙约好了,不能失约,”姜维回答,“有他们在,你还不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别娶了你跟娶了一个妈回来一样。” “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下雨了我可不给你送伞,”老婆偏过头不理他,自顾自去做家事。 带上夜间照明灯,单车头盔,四十二岁的姜维跟在一群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身后,享受着午夜的万籁俱寂,现在是夏天,还能听见池塘里传来连续不断的蛙鸣。 “你可悠着点,这地方路不平,别闪着腰,”大家都和姜维开玩笑,像这样的玩笑,几乎每一次组织夜骑时,大家都会说好几遍,姜维听了也不生气,只觉得有趣。 年轻人体力都好,脚力更别提了。每次,姜维都是吊车尾,即便他已经把链条涂了油,也改装了变速器,踩起来依然十分吃力。 但姜维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毕竟夜骑这个东西不是自行车大赛,没有输赢,图的就是高兴。 今晚也一样。眼看着队友们几乎消失在自己面前,他仍然不慌不忙地骑着,今天的行驶地他不是熟悉,内心有些小紧张。 路上行人很少,大半夜的,大家应该都睡了。 一辆车打着远光灯从姜维的后方驶过来,并渐渐地逼近,似乎还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车尾。姜维本能地回了下头,车里有人打开了车窗,是一个戴着眼镜,瘦弱的男子,其它的看不太清。 “师傅你好,请问往合肥的方向是哪边?”男人说话诚恳,毫无架子,“我们是外地来安庆谈生意的,第一次来,找不到路。” “走反了,你们来的方向就是通往高速的,”姜维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他对这一带不是很熟,但他个人比较不懂装懂,“从那个口子插进去,再往上走,然后往左拐就到了。” “可我们不想走高速,师傅是否知道一条捷径?”说完,递过来一根中华,姜维接过来,顺便点着了火,“这么大年纪玩夜骑,师傅身体肯定硬朗。” “随便玩玩,”姜维听见恭维,心里乐开了花,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条捷径,可以不从高速走也能抵达合肥,但不是十分确定,毕竟记忆这个东西有时候总是出错,“让我想想,好像是有的。” 这时,另一名随行的男子也探过头来,在微弱的光线照耀下,依然可以看见脸上清晰的疤痕,一条刀疤。 “路问好了没有?” “你别急,这位师傅不是在想吗?”眼镜男推了推他,那人识趣地又把头缩了回去,“师傅,你能说出大致的方向吗?” “直走,看到防城墙就说明到了,沿着它往右,再笔直地继续开,应该就可以了,”其实,这条路线是头脑里突然冒出的,反正路不远,即便错了,对方也不会怪自己,“不好意思,我和同伴失去了联系,现在得赶路了。” “打搅了,师傅,”眼镜男示意刀疤男可以开车了。 待车子离开,按照自己胡诌的路线,姜维也打算得尽快赶上同伴。他刚一踩,没骑几步,发现后轮胎没气了。 准是刚才被撞的,姜维气愤地想,他蹲下来,摸了摸轮胎,手上突然黏糊糊的,还好只有一点点,他本能地往衣服上擦。 像这样生气大约一刻钟左右,雨落了下来,而且越下越大。 正在这时,前方骑过来三辆单车,原来是自己的同伴。大家都穿上了雨披。 “可找到你了,胎坏啦?” “是啊,”姜维叹气道,“运气不好。” 这时,几辆警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说到运气不好,你这不算什么,看到那些警车没,抓抢劫犯的,几小时前还在收费站撞死了一名收费员,哎呀,脑浆都出来了,也是,这群不认路的,高速不敢走,却到处乱窜,你知道他们把车开到哪去了,渡江路,那可是死胡同,而且是警察最多的地方。加上这么大的雨,他们插翅难逃。现在八成都被抓了。” “这么说,你们是从渡江路赶过来的?” “是啊,这不是我们的最终路线吗,还是你提供的,这么快就忘了,”大家都对着他大笑。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姜维回答,他总算明白那条从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路线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送你回家吧。” 第二天,姜维起床吃早餐,先被老婆大大奚落一番,尔后,他打开今天的报纸,本市头条正是昨晚发生的追逐战。 他对抢劫案什么的兴趣不大,只是为了躲避老婆的目光。 “你看你,衣服上还有血,”老婆说。 “大概是番茄酱吧,”他本能地支吾道。 他再次出神地盯着报纸看。 他只是瞥了瞥两张嫌犯的图片,隐约觉得就是自己帮忙指路的那两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套路 银行被抢的第一个礼拜,警察l就抓住了张晋。他既不打算出卖同伙,也不肯说出脏款的下落。 于是,这起案件只有他一人被捕,被判十年有期徒刑,但很不幸地,他在出狱前夕参与了监狱的混战,被人用刀捅死。 这起案件是l惟一没能破的案子,他一直甚为遗憾。 张晋是单身,抢劫前没有任何前科,让人意外的是,在所有人眼中,他是一个好好先生,谁都不会把他和犯罪事件联系在一起。 他当时所处的公司不太大,人员加起来不到十个,算上张晋,六个男人,四个女人,全都已婚。他和谁都不亲密,相处近一年,大家对他的印象也很模糊。 l也不打算太深究,还有不到一个月,他就要面临退休,拿退休金。眼前,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需要解决。 他有一个欲求不满的前妻,每个月都必须准时准点给她打钱,打晚了又会被她破口大骂,他们共同的孩子早就参加工作,可是一直打着他的旗号,给他惹麻烦。 退休金恐怕都不够他们挥霍的。 能不能不给,像其他中国男人那样。恐怕做不到。在l的字典里,没有不负责三个字,他前妻明白,儿子也明白,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榨取他。 有时候,l真希望孩子不是他的,可那双小眼睛和短腿,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除非他有孪生兄弟,否则整容也做不到以假乱真。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段日子,他在酒吧认识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两人之后就一直保持联系。 “我和他已经分居了,不过,他不愿意离婚,一个孩子归他,另一个归我,”她说,“我永远都不能离婚,所以,我们只能是玩玩。” “我可以养你,”l苦口婆心地奉劝她,“真的。” “拿什么养我,说穿了,你什么都没有,做了一辈子警察,不贪污腐败,一套房子以后还不是给你儿子,养老金加退休金还要和你前妻分摊,你还剩下多少?” l只能惭愧地点点头。 半个月后,那女人突然主动联系到他,说有要事相商,把他叫到一家廉价旅馆。 “听着,我想和你远走高飞,孩子我可以丢下给我妈带,名份我也不在乎,你愿意和我走吗?” “这,我马上就要退休了,根本没多少现金,能到哪里?” “我懂,我懂,你是个好男人,好爸爸,我也不会逼你卖房子,我有一个主意,你想不想听?” “你说,”l竖起耳朵倾听,“我都答应你。” “我听说你们最近缴获了价值一亿的钻石,”她很认真地说,“别误会,我不是让你都拿走,就一个,人家不会怀疑的。” “这是大罪,”l吓出一身冷汗,“我一生的清白啊。” “我就知道你是随便玩玩,我为了你肯离开我的丈夫,你却什么都不愿付出,既然这样,我们分了吧,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你让我好好想想,”l说。 三天后,l主动找到了她,在同一家旅馆,l兴奋地抱起她,她把他推开。 “我想和你过下半辈子。” “我可没有把握,”她对着他冷笑,“你可是个好男人。” “为了你,我也可以很坏,”l说,“还记得你说拿一颗钻石的事吗,既然要拿,就全拿走,一颗是偷,全部拿走也是偷,没什么不一样。” 她的眼睛突然放光,表情全然不同。 “哦,你确定?” “只要我们有五百万,这事十年内都不会被发现。” “为什么?” “钻石案已经破了,东西会一直放在证物室,偶尔会有人来清理也只是查看东西在不在,鉴定一下真假。” “五百万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买钻石,只不过不是假的,而是便宜的,成色没那么好,但的确是真货,鉴定钻石的家伙并不清楚它们的价值,只负责鉴定真假,所以,最少十年不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那时候我们或许已经都不在了。” “可你哪来的五百万?” “我没有,即便卖了房子也只有几十万,”l眼睛认真地盯着她,“哎,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我们都别想了。” “不,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说,“钱的事我来筹,我有很多朋友。” 五天后,他们又来到了这家廉价旅馆,她身后背着一个背包,似乎很重。当她把一大沓钱堆起来时,l惊呆了,全是十年前版本的百元大钞。 “哇,你朋友真有本事,”l赞叹道,“我觉得把这钱拿了跑路倒是不错。” “别没出息了,五百万和一亿比,小巫见大巫。” “难怪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你确实是厉害。” 离退休的一个月到了,当l的前妻和孩子,当然还有她在到处找她的时候,l已经坐在了通往避税天堂瑞士的航班。 旁边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l盯着她纯真无邪的笑脸,原本紧张的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 “不要害怕,我是一个警察,”l说,“你现在还是一个小女孩,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妇女,希望你别成为那种女人,哪一种,结了婚还在外面勾搭,利用他们来得到想要的东西,她们玩的都是同一个套路,结了婚反而更有利于她们发挥,为什么,你现在还不会懂,让我告诉你吧,如果对方知道你和许多人交往,他一想到没结果,就不想在你身上花时间,但如果你结了婚,她可以一边告诉你她爱你,但为了一些原因不能和你在一起。” 小女孩听得一头雾水,使劲摸头。 “叔叔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故事。” “唔,”女孩嘟起嘴,认真地听着。 “我有一个案子一直没破,但有一回我终于掌握到一个女人的线索,但无奈那个男人却意外死亡,于是,我只好主动接近那个女人,摸清她的套路。” “你成功了吗?”女孩总算来了兴趣。 l看了一眼手提箱,里面装满了近六百万现金和一袋价值一亿的钻石。 “算是吧,”l说,“你想知道那女人的结局吗?” “呃,随便。” “我写了一封匿名信,她被抓了,我想,她是无法解释清楚被替换的钻石跑到哪去这件事的,这件事,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哦。” “你真是个好警察。” “你不想知道我哪来的钻石?” 小女孩撅起嘴,显然没什么兴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住院记 他住院了。 这里没人认识他,但大家从他的行为推测,他应该家境殷实。他住院的第一天就主动调戏女护士,女护士也心甘情愿地和她调情。 他称不上风流倜傥,但口才绝佳,不到一个礼拜,已经和三个护士开了房。护士们都收到了慷慨的报答,这是毋庸置疑的。 大家都佩服他的高超技巧,其中有一名和他住同一间房的病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叫他小a吧,小a对他的事似乎特别上心。 小a开门见山地问他。 “你有抑郁症,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不理小a,自顾自抱着头睡觉,谁都有难言之隐吧。 一个礼拜后,小a在看电影,他走了过来。 “听说你欠了赌债,很大一笔。” 小a警惕地瞅了瞅他,不理会,继续看电影。他自讨没趣,悻悻地走开。 快一个月以后,某个晴天,大家都在外面散步,小a向他打招呼,装作特别熟的样子。他也没拆穿。 “嗨,”语气冷淡。 “我查了你,你没有抑郁症,但是特别喜欢护士。你去了几家医院?” 他非常讶异,但还是礼貌地摇摇头。 “我听不懂。” 小a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和照片。 “这些漂亮的护士一眼就认出了你。五家,十家?” 他既没有否认,也不承认。 “有意思。” 小a带着讽刺的口吻。 “你可真是多情种,她们想念你。记得小c吗,她非常喜欢你送的钻石。” 他仍然是一副冷漠的态度。 “你想说什么?” 小a不露声色地朝他走去。 “我不得不注意到一件事,你和她们开房是有目的的。” 他仰天长笑。 “好笑,开房就是目的。” “我不得不注意到一个事实,你找的护士都是产科的,而你问的最多的问题都和孩子有关,我非常奇怪,你这么有钱,和谁生孩子不行。” 他偷偷看了看四周,见人烟稀少,朝小a招招手,大家一起往更偏僻的角落走去。 “她们告诉你,我问的问题了。” “花了我一千块,”小a继续说,“这么说,你想买一个孩子?” “嗯哼。” “为什么?” 他抖抖肩,咳嗽了一声。 “我父亲时间不多了,我还有三个兄弟姐妹,他们都有孩子,我是长子,却没有,我父亲告诉我,如果今年内还没有,我一毛钱都拿不到。” “好个中国式的父母,”小a突然问,“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他低着头。 “我生不了,放纵的生活毁了我。” “现在买个婴儿并不难,干嘛老跑医院。” 他咧开嘴,嘲笑我的天真。 “我父亲不是笨蛋,他不会轻易相信的,所以我跑遍了这座城市所有能生孩子的医院,打通关节,一旦我父亲让人验dna,我可以确保不会出错。” 小a惊了,这人心思太细腻。 “可是,为什么是妇产科护士,不是验dna的医生。” “因为我打算,让我父亲亲自来看着孙子出世。”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小a在心里挣扎。 “怎么做?” “当然是带他来产房,”他继续说,“谁都相信眼见为实,每隔几天,几乎都有妇女来医院生产,我只要找到医生,买通他,在妇女生完后把孩子交给来冒充为我生孩子的女人,假装是她生的,然后告诉那位生孩子的女人,孩子死了。” “就这样?” “当然不是,亲子鉴定不能少,不过很好安排,用钱就可以搞定。” “你选好医院了?” “这里,我父亲选的,他不信我。” “所以,你要贿赂韩医生?” “我听说他经常做这种生意。” 小a听话大惊失色,谁告诉你的,我老婆也快生了,怎么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没人告诉,”他说,“你跟他似乎非常熟,非常熟。” “他是我岳父。” “很好,”他说,“事儿就好办了。你帮我联系吧,不会让你吃亏。” 他似乎看穿了小a,小a的身份其实就是买卖婴儿的中间商,以病友的身份在附近寻找买主,再由韩医生出面谈价钱。 他们做这行已经许多年。 “你能给我多少?”小a已经不打算隐瞒。 “足够还掉你的赌债,还可以捞一笔。” 小a看看他,根据调查结果,他肯定不是警察,身份也是真实的。 “好,我跟韩医生说,鉴于你的情况,价格略高。” “钱不是问题。” 生产的当天,他真的带来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看上去特别精明。小a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这下,小a总算理解了他的谨慎。 事情进展顺利,老人心满意足地望着自己的孙子,他旁边还站了一个人,一看就是律师,他走进一间房,小a明白,验dna呢,一会儿他出来了。 几天后,他笑容满面地找到小a,把钱给他。 “成功了。” 小a高兴地数钱。 “你父亲太精明了,不是亲眼看见,我以为你是骗我。” 他的口袋掉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女人,但照片是黑白的,最少也有三十年,小a捡起照片,打算还给他。 “这女人是?” “我亲生母亲。” “哦。” “事实上,我是被收养的孩子,三十年前,我母亲在医院生下我,我以为是她不要我,后来我找到了她,在她去世前,她说,当年医生告诉她孩子死了,开始两年,我以为那是借口,后来我自己调查,她没骗我。” 小a仍没听出不对劲。 “你的身世太凄惨了。” 他冷眼看着小a。 “当年那家医院被我找到了,找了一年多,去了这座城市几乎所有生产的医院,老医院,新医院,终于被我找到。” 小a愣住了,他发现了什么。 “在哪?” 他点点头,笑容里全是轻蔑。 “那个医生姓韩,三十年前是在另一家医院,从那时候,他就在干这事。” 小a眼里充满恐惧。 “你想报警?” “三十年,母子不能相认,报警有什么用?”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似乎不怎么回家。”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a怒了。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女人女人在哭的照片。 “这是那位孩子死掉的妇女。” 小a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那是他老婆。 他再拿出另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男婴。 “这是我儿子,看,是不是很像你,不过,我不太想做他父亲,至于谁做他父亲,我不怎么在乎,反正我找到买主了,海外的。” 小a嘴里一直喊着“不”,他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我会报警的。” 他转身,嘴里露出轻蔑的笑容。 “多少年让你见他呢,”他似乎在艰难地思考。 “不要,不要。” 小a瘫在地上。 他走出门前,对着小a喊。 “三十年后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转型 我喝柳橙汁是某网站的签约作者,类型是重口味罪案,但她在写她的代表作的中途突然冒出一个怪癖,每写完一卷就要停更一个礼拜,如果是普通作者,网站早就和她解约,但是她不一样,她写的罪案小说由于太过真实,视角独特,受到众多读者的欢迎,是这家网站的大神级作者,网站和编辑都不敢得罪,只能迁就。 她写的大都是超长篇连载,最长的曾到近一千万字,创下网站最长连载记录。但之后,她的创作陷入瓶颈,她希望尝试转型,写些小清新口味。于是,她开始写穿越小说,无论从读者接受度还是流量来看,都是失败的。 平日与她联络最久的编辑找她谈话,希望她改变主意,此刻,她的穿越小说《穿越到你妈未生你之前去爱你》已连载了近五十万字,还仅仅是个开头,可点击率却只有区区的一百万,与此前创下的近十亿点击率没办法比。 在网上聊了很久没成功后,编辑主动找到她家。她的家在市区一栋出租公寓,编辑坐下后,说,“我们对你转型也很支持,你看,能不能把她完结了,再开一个重口味罪案的,不需要一千万字,八百万也可以,我们也会相应地给你增加版税。” “这不是钱的问题,”作者说,“现在的读者要求太多,口味一个赛一个重,我写得都要吐了,他们还觉得不够。说真的,这是我的兼职,写不写我都无所谓。” “这也是我的兼职,但我必须做下去,”编辑说,“如果你还有别的要求,我们都会满足你。网站刚做起来,有多不容易,你们可能无法体会,如果你不同意,我回去又会挨骂,说不定就把我开除了。” “对不起,可是,我主意已定,”作者摆摆手,道,“你是一个不错的编辑,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编辑板起脸来。他说,“你必须回到正轨。我不喜欢改变,你也不会想见到我的真面目。说真的,我自己都不想。” 这时,作者起身,默默地关上房门。 “你把我逼到这一步,我只能跟你实话实说了,”作者继续说,“你做我编辑很久了,我那部写了近一千万字的小说,还记得它有多少卷吗?” “250卷,每卷约四十万字,记得,怎么了?” “我一开始我没打算写这么长,但是写得也多,看得人越多,当我写到一百万字时,你们又告诉我能不能再长点,于是,我一百万字一百万字地不停往后写,写到第七百万字时,我受不了了,哪有那么多故事写,我几乎抄遍了所有已知出现过记录的重口味罪案,这方法也是你们教我的。” “这没什么不对,大家都是这么做的,”编辑说,“《十宗罪》就是这样,这不叫抄,叫借鉴。你正是因为这样才走红的。” 可是,作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 “是你们把我逼上绝路的,”作者说,“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新闻,美国一名推理小说家由于压力过大,又没有灵感,产生了杀人后藏尸然后将谋杀过程写下来的事。别以为这事我做不出来。自从第八卷开始,我不是连续消失了一个礼拜,我不是在家休息,是去为小说找灵感去了。想想,我后面写的是不是特别真实c血腥。” “恩,”编辑的脸色煞白,“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 “这是你逼我说出来的,而且,也是你逼我重操旧业,那我就满足你,再写一个重口味罪案,可是我没灵感啊,所以,你必须死。” 作者虽是个女生,但比编辑要强壮。编辑看起来特别瘦弱,被作者掐着脖子,无法呼吸。这时,编辑的手机传来短信,作者拿到他的手机,内容如下:如果她不同意,按原老办法,做掉,换个枪手。 “他妈的,居然想换掉我,”作者怒不可遏,道,“你们总编辑是不是傻,除了我,谁可以写出那么好的文字。” “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写作xx,虽然没你写得好,我们可以解释为江郎才尽,但流量肯定会回来,而且只高不低。” “你们网站都是这么对付不听话的作者?” “你跟他们并没有不一样,”编辑说,“只有听话才会有前途。你不就是杀了三个人,为了流量,这是值得的。” 作者一下子愣在原地,直直地看着编辑,道,“如果我继续往后写,你会帮我吗?” “当然,”编辑说,“以后,杀人的事交给我,我会把过程和感受都传达给你。别忘了,多少断更的作者都死在我手上,我可是经验丰富。” 作者听了也有些恐惧,网站消失了那么多作者,看来都是他做的。作者语气和缓起来,把他身上的灰尘拍一拍,道,“我同意了,今晚就完结它,明天开更新系列。” 编辑脸上露出激动的喜悦之情。编辑说,“希望我们再次联手打破纪录,再创辉煌。” 作者送走编辑,端坐在电脑桌前,终结了穿越小说的连载,开始写新重口味罪案小说《xxxxx2》,果然,消息一出,她的粉丝都回来了,点击率蹭蹭往上涨。 编辑一出门就直奔警局,把和作者的对话都一五一十地跟警察说了。警察带着编辑去了作者的家,搜出了作案的工具,警察没有询问就直接找到了三具尸体的抛尸地,因为,他们也是这部小说的死忠粉,也是催更最多的人。 作者被带上警车时,说,“说好的再创辉煌呢?” 编辑说,“我已经不是编辑了。” 作者冷笑着说,“你以为换一个网站就能掩盖你的所作所为。” 警察看了看编辑,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编辑说,“总编辑说把你做掉的意思是,和你解约。是你误会了。我们没那么疯。为了写作去杀人,是作者会做的事。” 警察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去当一个作者,”编辑说,“我早就想转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拒载 我叫伊凡,是车牌号yh250出租汽车的内部程序。我的上一任主人是一名出租汽车司机,叫罗晋,一年前因非法拒载被银河出租汽车公司开除,终生不得从事营运生意。 他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主人,也是脾气最好的。他之所以拒载,都是因为那个客人醉酒的缘故,他企图利用银河科技公司最新款的间谍xx屏蔽我,然后实行人为驾驶。 银河纪元的每一个年代,人为驾驶都是被禁止的。人类开车目无法纪,为了刺激,经常造成人员伤亡,因此帝国制定了《车辆管理处罚条例》,自银河纪元01年起,所有车辆,包括出租汽车都实行自动驾驶,配一名出租汽车司机来控制程序。 条例里关于如何处罚也写得很清楚,但凡违反条例的,轻者,处终生不得驾驶,重者,将面临刑事诉讼。 此条例一经搬出,交通事故率下降到之前的百分之十,往后变得更少。百分之十中有一半是由于酗酒,那位叫王大伟的客人是其中之一。 罗晋被开除后,生活潦倒,王大伟却免于刑事诉讼,经过三轮上诉,罗晋家破人亡,遍寻毒药企图轻生,但帝国法律禁止自杀,自杀者不能出现在干细胞再生者名单,此实验类似于克隆,可让人再生,此种方法与永生无异。 被逼无奈之下,罗晋只好花十万银河币乘时光机到远古的韩国,停顿在公元二零一九年6月8日,韩国部署萨德系统的两年后,据古老的地球文献记载,韩国在这一年的6月9号继日本之后,成为下一个被俄罗斯的超级核弹灭国的国家,领土纳入俄罗斯版图。 罗晋之所以选择前一天来韩,是想最后看一眼地球曾经的模样。不过如此,罗晋是这么想的。然后,他在一家饭店点了一份韩国著名的泡菜,意外地食物中毒而亡。 我现任的主人有点不务正业,但勉强还能接受。他经常和我聊天,天南海北地侃,和我诉说着他的丰功伟绩。 我了解到,他的祖先是北京人。 “伊凡,你真是个好朋友,如果你是人类,我真想跟你干一杯,”他很喜欢喝酒,但有规定,车内禁止饮酒,虽然车全靠我在,不会发生事故,但撒酒疯的出租汽车司机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导致系统失灵,“车管所和公司的领导都td是混蛋,老子每天辛苦上班,酒都不让喝,现在都银河纪元了,喝酒也不会死。” “为什么你那么爱喝酒?” “伊凡,你不是人类,所以,你不会明白酒的好处,”他说,“你不知道做人的压力有多大,这规矩那规矩,有用的没用的一大堆。” “压力,你是指背着索非亚和机器人乱搞的事?”我根据他的资料分析道,“你老婆会拿走你所有的财产,这事让你感到压力。” “除了那个,还有很多会让我感到压力,”他皱了皱眉头,“你知道银河管理局对拒载行为又加重处罚力度了吗?” “这次会怎样?” 他似乎陷进回忆里。 “不止是终生不得驾驶,还要坐最少五十年牢,真他妈严,以前我根本感觉不到,当然,因为那时候我是个乘客,处罚严我还能拿来吓唬胆小的司机,想想那时候还真是美好。伊凡,你一直都是这辆车的私人程序吗?” “不,我最初的主人是黑客,而我是xx,,我可以靠撒谎入侵他人的电脑,手机,窃取他人的私人信息和账号。” “你为此骄傲吗?” “不,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待我不好,因为他只拿我当工具。” “他后来怎么样,那个黑客?” 我试图在脑中回忆。 “当然和所有黑客的下场一样,他被抓进去了。” “不是你做的吧?”他看上去有些害怕。 “我只是个单纯的程序。” 然后,指示灯发出闪光,预约的客人到了。 大白天,这位客人却喝得酩酊大醉,身上的酒气醺得整个车子都是。主人不敢赶他走,只提醒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客人上吐下泻了一阵,安静了近十分钟。 “嘿,帮我把这个插上,”客人望着主人,主人一眼就看出,那是银河科技公司最新的产的间谍xx增强版,他曾经也买过。 “人为驾驶是要判重刑的,”主人好心规劝。 “我知道有一个人没有,”客人嘻嘻地笑起来,“有钱好办事。我早就想尝试一下手动驾驶,死都不怕。你帮不帮我?” “我会坐牢的,”主人继续跟他博弈,我安心做一个旁观者。 “你不帮我,我就说你拒载,”客人威胁道。 “你大概是还不清醒,车内有摄像头,伊凡会证明我的清白。” 客人愤愤不平地下车,使劲地扣上车门。 “咱们走着瞧。” 三天后,我作为证物出席了裁决新主人的听证会。 “yh250出租车标配程序,伊凡,这是你二次参加听证会,上一次你说没有,你有没有证据表明你的新主人也没有拒载?” “没有,法官大人,他的确拒载了。” “很好,我相信你,你是我见过最诚实的程序,”法官一声令下,“现在,出租车车牌号yh250的司机王大伟,因为拒载被判入狱五十年,终生吊销驾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六次快速射电暴 舍普琴科每天的工作就是,查阅来自各个星系和时空的未接来电,然后予以一一回复。地球也曾出过相同的工种:客服。 今天,他起了个大早,喝了两口咖啡,就着焦黄的面包下肚,懒洋洋地跑到基地打卡。守卫辛普森开玩笑说,“嘿,昨晚那个妞有没有让你爽?” 舍普琴科看了一眼辛普森,心里说,该让程序员给他换一种模式了,冷笑话听太多,可是会影响工作积极性的。 不过,他还是勉勉强强回答了他。 “她说,很不错。” 然后,辛普森乐呵呵地放他过去。 舍普琴科进办公室第一件事是,打开检测快速射电暴的仪器设备,由于设备复杂,光按钮就近百个,颇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他早就,对按钮的位置也熟门熟路。不到十分钟,所有黑屏的仪器都苏醒了。苏珊见他来了,伸直腰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舍普琴科是来替她的,现在,也轮到她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拜,安德烈,祝你好运,今天也许能发现什么,”苏珊对他有好感,他看得出来,但说不出口,“如果有机会,你知道,我们可以去喝一杯。” “那算了,我不喝酒的,”舍普琴科大大咧咧地说。 “不是酒也行,”苏珊准备离开。 舍普琴科马上开始了自责之旅,不过,他的头脑还算冷静。苏珊已经是个母亲了,和老公虽然不幸福,但毕竟是有家庭的人。而他,单身汉一枚,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爱别人。 反观苏珊,做事利落,身材好,人也可爱,是典型的苏格兰美女,什么样的男人都会为之疯狂。可是,她偏偏喜欢舍普琴科,地道的宅男,学识渊博但情商低。 有一次,苏珊来洗手间洗抹布,他刚好要洗手,回头见是她,赶忙让位,像受到惊吓的小鹿般逃跑了。他自己也想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自那以后,苏珊以为他对她没兴趣,转而追求别人。这令舍普琴科十分懊恼,可是,见到喜欢的女孩就束手无策更像是家族遗传病,舍普琴科的最早移民到银河系的祖先范佩西和他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范佩西的故事一直流传在家族成员中,最多的是关于他移民前一年的女孩,她叫莎拉波娃,是个俄罗斯姑娘,两人相识五年,分分合合,本以为会结婚,最终却为了一件小事分开。她留在了地球,他则来到了银河系定居。 两人自此再也不曾联系。 关于分开的原因,舍普琴科和很多人分享过。 “就因为养狗的问题,”舍普琴科说,“你们知道狗吧,就是一种会汪汪叫的。对对对,和你在商店买的机械狗一样的声音,但是,它是真实的,有温度的。” “只因为这个?”同事嘘声一片。 “当然不会,其次呢,她渴望着婚姻,但是他觉得太早了,想再等等,一拖就是五年,她自然受不了,于是,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再也没联系,”同事说,“分手时就没说点什么?” “有,分手前,他问她,你真的不肯等我吗?” “她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她说不能等,一刻都不能等。然后,他走了,她第一年就胡乱找个人嫁了,流了产,然后每天都吵架。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但这事,舍普琴科从没对苏珊讲过,他对苏珊的家庭一无所知,只知道,她的祖先来得比自己晚,属于第二批移民。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苏珊回头看他,他还是像个木头人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时,机器显示发现了来自遥远世界的信号,这还不算,信号显示在同一位置,相隔十分钟就再有一次,一共产生六次快速射电暴。 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通常大家认为这种东西是中子星发生爆炸或以极亮的功率旋转有规律地发射脉冲,而且产生的位置是分散的,像这样集中产生六次的事很少见。 “检测到具体位置和时间维度没有,”苏珊上前,她变得很干练,“还有没有在扩散,哈,它来自地球,579年前的地球,那里不是我们祖先待的位置吗?” “的确是,”舍普琴科喃喃自语,“我觉得像摩斯xx。” “检查一下它们的间距c虽然每一段只有几毫秒,但也未必检测不出,我们比五百多年前腰要先进得多,”苏珊的神韵叫舍普琴科迷醉,但他不敢有非分之想。 过了约一个小时,苏珊大叫。 “安德烈,你快过来听听,它是有声音的,”。 舍普琴科也凑过耳朵来听,声音经过机器传到麦克风,发出相同的波段,五个波段的频率都一样,只有最后一个不尽相同。 “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 第一段内容是:我是莎拉波娃 后面四段内容重复。 最后一段要长一点:范佩西我会等你 “竟然和我祖先一样的名字,”苏珊激动了。 “你祖先是玛丽亚莎拉波娃?”舍普琴科按耐不住倾诉的欲望,继续说,“你们家族有没有关于范佩西的故事。” “当然有,你干嘛这么关心这个,”苏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那些遥远的信号,是你的祖先莎拉波娃发出来的,”舍普琴科几乎肯定地说。 “是吗,我以为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这有什么用,都过了五百年,”苏珊叹息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等到失去才后悔。” 舍普琴科耳尖,这话分明是借古讽今。 “苏珊,我的祖先叫范佩西,罗宾范佩西,我们的祖先曾是恋人,”舍普琴科说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苏珊思衬片刻,眼神里透出茫然。 舍普琴科此时却大胆地牵起她纤细的手,把她抱过去。 “你不会忘了什么吧?” 苏珊屏息凝神,然后,又听见苏珊短促性感的声音。 “你买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换肺移植 安娜卡列尼娜今年刚满十七岁,但她已经是一个烟龄十二年的小女孩。 银河纪元1313年,位于半人马座的一颗行星上,某初级中学组织学生们到南门双星附近的银河第一人民医院,做一年一度的常规检查。 院长阿尔发今年亲自接待了这群小朋友,她望着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心都快融化了。 待到做尿液取样,孩子们一个个排着有序的队伍去厕所。但是,五分钟后,几乎所有人都做完了检查,却有一个人迟迟没从厕所出来。 好奇的老师伊芙琳走进女厕。 看到一阵烟雾在腾空升起,她愤怒地掀开密闭的太空隔间,却看到安娜倒在智能型马桶上,烟蒂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墙壁上无缝连接的设备上正播放着由机器人主演的电影,没错,未来的电影等传统形式的影像传播都是由机器人替演。 伊芙琳眼看着范迪塞尔7089和杰森斯坦森8965在玩撞太空航母的撞击游戏,她记得这部电影刚上映,是《速度与激情11245》,她不禁感慨,一部电影能延续一万多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赶紧搀扶起安娜,把她交给护士。护士们赶紧给她做初步诊断,此时,安娜只是失去了知觉,人还活着,呼吸正常。 当伊芙琳老师提及烟以后,院长阿尔发一言不发地找来主管呼吸道疾病的汉娜医生,经过三天的调理,安娜从昏迷中醒来。 汉娜医生就站在她面前,露出慈祥的笑容。 “安娜,恐怕你得做个小手术,不危险,和感冒打针一样轻松,”汉娜竭力说服这个花季的少女,“只要等人工肺送到就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这个不好说,你也清楚,自此百分之九十五点四点人类都得了肺病后,对于人工肺的需求与日俱增,再加上,费用也是个大问题,”汉娜已经从终端机了解到安娜的家庭背景,她用一种哀怜的表情看着她,“不说手术费,光是术后住院和每年的抗排异药,你的家庭就已经负担不起。” “哦,那我能换一个真的肺吗,和我现在的一样,”安娜天真地说,“真人的应该会便宜很多吧。” 汉娜摇摇头,孩子就是孩子,即便是帝国禁烟几千年,也仍然难逃只剩百分之四点几健康人的境地,要换一个真人的肺,除非你是银河富豪排行榜常客。 况且,换真人肺还会面临组织配型,供肺质量,受体条件等方面的制约,也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敢冒这样大的风险。 “人工肺更安全,”汉娜继续说,“孩子,以后别吸烟了。医院会帮你减免一部分费用,网友得知你的病情,已经在为你筹款了,然后,我们会向帝国申请拨款。” “可是,阿姨,我不想要人工肺。” “人工肺也不错的,我一家子除了我都换了,呼吸方面都很正常,”汉娜看着少女,说,“如果我的肺能给你,我会,但你是孩子,我的肺太大了,你需要更小的。” “我妹妹的可以吗?”安娜近乎绝望地问。 “她才八岁,不行,况且,还得征求你父母的建议,”汉娜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抱歉的样子,“对不起,我不该提,你父母都因为肺病去世了。” “没关系,既然没办法,那我就不换了。” 此时,院长阿尔发走了进来,显然,他在全息影像里都听到了。他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这个年龄不算大的烟民。 “说什么傻话,你妹妹还需要你照顾呢。” “是啊,安娜,换了人工肺,会和从前一样健康,”汉娜继续规劝道,“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啊,以后你会结婚,还会有孩子。” “可是,阿姨,现在每个家庭中超过三分之二都得了肺病,我一个人健康又有什么意义,”安娜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抽烟?” “一定是坏同学教唆的。” “不,阿姨,我想死。我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所以,我想去陪他们,”安娜流泪了,说道,“至于妹妹,谁知道她哪一天也会离开。” “你不要这么悲观,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安娜继续在医院进行治疗,人工肺依旧紧张。 关于请求帝国拨款,可谓困难重重,得肺病的人太多,她不具有轰动和话题性,而网友捐款则更曲折,一开始大家觉得是骗捐,等安娜憔悴的住院照c视频及法院和全院医生的签名摆在网友面前后,大家才开始捐款,但数量有限。 但汉娜医生不希望安娜变得更悲观,将她转入没有无线网的病房。 有件事,汉娜医生骗了安娜,汉娜全家只剩下她最后一个人,老公由于肺病,根本不能给她一个孩子,在外面又很难找到没有得肺病的人让她xx。 所以,她看着安娜,仿佛她是自己的女儿。 在得知人工肺有空缺的那一天,汉娜早早就来到医院,来时,院长阿尔发一言不发地走出来,于是,汉娜亲眼看到拔了氧气罐的阿娜死在病床上。 她是自杀的。 伤心自责近一个月后,汉娜领养了安娜的妹妹伊莲娜,她看着刚满八岁的伊莲娜,郑重其事地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但有一点,不可以吸烟。” 伊莲娜的表情天真c单纯,她说,“烟是这个东西吗?” 汉娜绝望地看到伊莲娜从装糖果的口袋里掏出的半盒中华,仿佛心都被掏空。 伊莲娜稚气未脱地说,“叔叔给我的,说这是最新的糖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女性研究 社会学家奥里尔斯坦因,以二十九岁的高龄告别了单身生活。 在银河纪元时代,由于星际移民的数量及大部分男性在第一次银河世界大战中或死亡或失去生育能力的影响,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达到了少见的一百比一。 因此,帝国颁布了《繁衍法》,明文规定,每一位帝国公民(有生育能力的)有义务替帝国生最低七位子嗣,生得少按数量上算,一个罚一千万银河币,生得多则相应奖励一千万银河币,还会颁布证书及在重大典礼上安排座位的荣耀。 说回斯坦因博士,帝国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四岁,所以,二十九岁绝对算得上是高龄,然而,他未婚的原因众说纷纭,有说是性冷淡,也有观者猜测是同性恋,但更多的人倾向于性无能。 其实,斯坦因畏惧婚姻的原因和孩子有关,他不怎么喜欢孩子,但如果一个不生,七千万银河币的罚款着实冤枉,思虑再三,他决定暂时不婚。 那,为什么在二十九岁高龄,他会想要成婚呢? 人们都记得他的上一段恋情,那个妖艳的北欧女人蕾哈娜,和他交往的同时背着他和好几个陌生男人有暧昧关系,被发现后还指责全是斯坦因的过错。斯坦因和她大吵了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那是发生在斯坦因二十三四岁时的事,自那以后,他再也不为自己寻找恋情,连合法的xx也不肯找。 斯坦因在私下场合和朋友聊过。 “她走后,说都是我害的,她就是爱玩,玩感情游戏c床上游戏,玩弄男人,这是她的兴趣爱好。我后来想,也许她受过什么严重的情伤,随后我偷偷调查了她的生平和感情史,没有,没人伤害过她,她一直是那个伤害别人的女人。” “我一直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这样令她更开心,还是,她就是这么贱,女人就是喜欢作贱自己。你知道,我是社会学家,女人性格的形成也是社会学的课题,但我越是研究得深入越是看不懂。” 让我们将视角对准他现任的未婚妻沙耶纳,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然而,你会惊奇地发现,她和上一个蕾哈娜惊人相似,即便在太空,她也是那种酷爱夜店,喜欢滥交的女人。她在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数不胜数。 为什么斯坦因几年未交女友,突然说要结婚,娶的却是这样一个女人。其实,事情非常简单,还是和孩子有关。根据《繁衍法》规定,无论婚生还是非婚生子女都统计为婚生子女。 众所周知,沙耶纳的私生子绝对不止七个,即便她才二十三岁。 斯坦因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他娶的不是沙耶纳,而是她七个以上孩子母亲的身份。沙耶纳也了解这一点,因此,在和斯坦因交易时,也谈好了协议。 协议内容后来斯坦因博士在他的著作《银河纪元内的女性研究手册》中也提到了,协议内容如下: 一:男方不可以干涉女方的私生活。 二:女人也绝不干涉男方的私生活。 三:自结婚日起,女方有权按天计算,领取每日一万银河币的酬劳。 四:若要求发生性行为,按每次两万五千银河币算,(此价格仅限于普通的性行为),如果有多余的要求,需加钱。 五:男方不想要孩子,若女方怀孕,必须自行处理,当然,这要取决于男方事前有无戴套,若责任方是女方,女方必须堕胎。 六:如果请求离婚,自离婚之日起,男方毋庸付费,但必须一次性给予女方一亿银河币的离婚赡养费。 七:无论哪一方出轨,都毋需再多付费,出轨在这场婚姻中是合法的。 八:男方若在婚姻存续期间死亡,其财产纳入斯坦因博士的慈善基金“一基金”,女方无权分得任何有形资产,相反,男方也一样。 九:合同即日生效。 协议人:(女方)美树沙耶纳 立协议人:(男方)奥里尔斯坦因 双方婚姻只维持了半年即宣告失败。这一次,斯坦因保持了绝对的理性,他每每想起蕾哈娜说都是你的错,仍然会自责,所以,与沙耶纳,他没有和她有任何争吵,而是在她对这段婚姻绝望时悄悄向议会提交了离婚申请书。 “你确定,你们二人再无复合的可能,”议会长哈勃先生眼珠子瞪得老大,《帝国婚姻法》规定,若双方第一次达成离婚,为避免劳民伤财,再婚需处罚金一亿银河币加劳改半年,“这是你们深思熟虑的结果?” “是的,大人,”二人点头道,“绝不复合。” “那么,我以帝国法律的名义宣布,尾号13866066372的婚姻注册者,解除婚姻关系,即日起生效。” 现在,我的手边就拿着斯坦因博士的这本讲述女性研究的书,他在后序中写到:婚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我至今不得而知,但至少让我认清了一点,每个女人都是可以复制的,全银河系的女人,无论胖瘦美丑,学历高低,她们不是被男人当玩具,就是拿男人当玩具,根本找不到任何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只是性。以前,我是一个过于期待这种莫须有东西的人,但经历过太多次的背叛后,我领悟了,没有女人值得别人爱。女人是人类繁衍的工具,而男人不过是另一个工具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如果都能重来 帝国研究所,第一帝国物理系教授兼导师阿瑟克拉克,最近在时光倒流领域取得了重大进展,这一成果还未发布,但一经推出,势必引起整个银河系的轰动。 阿瑟克拉克面对一众和他一起研究了近二十年的同事们,显出为难的样子。 虽然时光机已然成型,磨合期也过了,各方面数据也显示性能稳定,但仍未找到一个志愿者,愿意以身试险。 研究组组长是个日本人,叫田中芳树,个头不高,但已经是帝国不可或缺的科学人才,他在光速学的研究替阿瑟解决了很多问题。 招志愿者方面,他也只能无能为力。 现在是和平时期,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有几人会把性命奉献给科学,冒着会消失在时空裂缝的危险? 即便有,如果不具备操作时光系统ij8的知识及一定的体能,去了也是白去。所以,阿瑟需要的志愿者必须是身材魁梧且在科学领域有一定专长的人。 但是这一天居然很快就来到了。 阿尔法罗密欧是时光倒流第三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听说招募志愿者的事情后,犹豫了好几个月,总算鼓足勇气走进了阿瑟克拉克教授的办公室。 “我想参加,”罗密欧看着将信将疑的教授,气定神闲地说。 “你是艾萨克的儿子,对吧,”艾萨克罗密欧是帝国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克拉克教授怎么会不记得,他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和他父亲倒有几分相似,“这是一项危险的实验,你应该了解后果,你的家族都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也不会支持,”罗密欧实话实说,“但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与他们无关。如果您怕担责任,我可以签免责条款和生死状。” 这时,田中芳树走过来。 “你要明白,如果你消失在时空裂缝,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在三维空间将你救出来,你等于已经死亡,这样,你也愿意?” “博士,我也是研究这个的,我当然都懂,”罗密欧继续说,“你们看,以我的知识和体能,是最适合的人选,你们还找得到别人?” 阿瑟克拉克点点头,确实找不到,罗密欧是最完美的人选,于是,他和田中芳树一合计,就让他签了一堆免责条款。 实验定在星期五的夜里。 本来星期一就可以进行,但阿瑟教授希望罗密欧能和家人对待些日子,因为,多看一眼,也许就是最后一眼,多见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有部电影是这么说的,人生就是不断地放弃,但我还未来得及与你好好告别。 告别也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到了实验当天,罗密欧走进时光机的控制室,调整到银河纪元2724年,根据罗密欧的意愿,他希望出现在与前女友最后一次吵架,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当天,他要阻止她选择与不合适的人订婚。 阿瑟克拉克听到他说出这意愿时,才明白,他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这个。他也年轻过,所以,他十分理解。 “她现在怎么样了?” “天天和老公吵架,老公还打她,这都是我不好,如果她嫁的是我,被打的肯定是我,”罗密欧喃喃自语,“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追回来。” “希望你成功。” 实验过程非常顺利,各项指数都正常。当罗密欧从时光机里出现时,阿瑟教授和一众的研究员都沸腾了。 “我们成功了。”田中芳树激动地说。 罗密欧从机舱里走出来,也亲切地和阿瑟教授握手。 “我把她追回来了,而且,我们还订了婚。” 此后,罗密欧又接连四次坐时光机穿越到各个时间段,均取得了显著的成绩。阿瑟教授于是重新寻找新的志愿者,一个人太危险了。 时光旅行的实验成功,大大激发了人们的热情,也得到了一批优秀的志愿者加盟。第二年,罗密欧就功成身退了,他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受到了阿姆斯特丹式的待遇。 但是,到第三年,他的女儿出生后,与妻子的争吵与日俱增,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年末,他时过两年,再次踏进阿瑟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我想再坐一次时光机,”罗密欧神情恍惚地说。 “好吧,哪一年?”当得知和第一次是一样的时间和地点时,阿瑟教授并未吃惊,他看过太多这种例子。 这不是他最后一次坐时光机。 在日后的每一年,他几乎都会来阿瑟教授的办公室,请求再坐一次,时间和地点都是如出一辙。 但是,在银河纪元3004年,阿瑟教授去世后,再也没人敢放他去坐。 于是,他找到了田中芳树博士。 “博士,我想最后坐一次,”罗密欧又是神情恍惚的模样。 “恐怕,我不能答应你。阿瑟教授有交代,以后不能让你再坐时光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你还不明白,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还会有谁去珍惜?” “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罗密欧几乎都要跪了下来。 “你也不年轻了,如果实在不合适,就离婚吧,”田中芳树说。 “可是,我爱她。” “那就不要离。” “可是,我恨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恋人 《银河婚姻法》于银河纪元0123年开始颁布实施。 众所周知,这项法律曾遭遇过数次机器人与部分主张机器人人权组织的游行示威,面临种族主义的指控。 这项法律的推动者之一,也是策划人,奥森斯科特站在帝国大会堂与各方代表进行座谈。机器人人权组织主席罗恩也来了,斯科特只略微瞟了他一眼。 “各位尊敬的代表,请允许我阐明自己的观点,”奥森斯科特义正言辞地说,“这项法律绝对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机器人与人类结合无法起到让帝国繁荣稳定的作用。” “斯科特先生,也许你该调查一下,机器人在建设帝国的过程中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如果不是它们日以继夜,不辞劳苦地辛勤劳动,哪有你我今天舒适的生活,”罗恩突然转身向着法官奥尼尔,“它们的贡献有目共睹,所以,帝国于0105年才允许贡献最大的一部分机器人成为永久的帝国公民,拿银河绿卡。这等于变相承认机器人的人权,法官大人,您觉得呢?” “请斯科特先生继续陈述,”奥尼尔板着个脸,一副谁都不支持的严肃态度,“我还想听到你们更有力的见解。” 于是,斯科特面向罗恩。 “罗恩主席,请不要忘了第一次银河世界大战,帝国损失了近十亿人口,到现在都还在休养生息,此时,我们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人口稀少的问题,”然后,他转向各位代表,“请各位试想一下,而今帝国人口老龄化严重,即便现在开放了七胎政策,仍然没法解决比例失调,如果在这紧要关口开放人与机器人的婚姻,后果将不堪设想。” 各位代表均鼓掌。 “斯科特先生,难道就为了帝国增加一堆能力不及机器人一半的人,就拿机器人的人权当作牺牲品?”罗恩的语调开始强硬,他摇摇头,“各位代表,大人,请各位仔细想想,如果哪一天你与一个落落大方或英俊潇洒的机器人邂逅,然后产生了爱情,但当你想诉诸婚姻时,却被告知你们的婚姻是非法的,你又该抱着怎样的心情。” 各位代表又鼓掌。 显然,各方都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有人在抓耳挠腮,仔细思考,有人在明目张胆地偷笑,抱着侥幸心理。 斯科特整了整思绪,他显然对罗恩主席的观点一清二楚,所以,他并不显得慌乱。他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水。 “罗恩先生,人类是感情动物,当然会爱上任何东西,东西,机器人不是人类,机器人有很多事是做不了的,只有人类才办得到,”斯科特明确用了“东西”这个敏感词,各位代表都替他捏把汗,如果对方以此作反击,后果可料,“请不要误会,我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我相信您,斯科特先生,我也承认机器人在某些事情方面无法代替人类,”罗恩继续说,斯科特对他没有借题发挥表示不解,但还是继续倾听着,“它们无法与人类有身体接触,无法做代表爱的动作,更不会有孩子。” 斯科特完全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牌。 “这么说,您也同意我的观点,”斯科特呵呵一笑。 “但是,各位代表和法官大人,”罗恩正视道,“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爱情,是婚姻。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有多少婚后有持久性生活的,请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 斯科特暗叫,这招高明。 “婚姻需要的是持久稳定,也就是忠诚,一个忠诚的妻子是美满姻缘的基础,而她的丈夫也会作为一个忠诚的士兵而更好地报效帝国,但是,如果是两个人类结合,忠诚这种事会存在吗?”罗恩不屑一顾地说,“我太太在婚姻期间曾背叛我达十二次,你们呢?” 大家都沉默着。 罗恩继续挥舞他的大棒。 “还有比设定好“忠诚”程序的机器人太太更好的选择吗?” 这一刻,连奥尼尔法官也愣住了。 这时,斯科特不慌不忙地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碟片,递交给法官,法官又示意放映员可以在大屏幕上播放。 众人大惊失色。 屏幕上是一张罗恩主席和某嫩模机器人在床上的视频,他们看上去亲密无间,动作低级。 “法官大人,我没话说了。”斯科特微微一笑。 罗恩主席急忙解释。 “一定是合成的,这是诬陷,”他越解释越无力。 庭警是两位机器人,它们接到命令要逮捕一位收受性贿赂的官员。 “你们做什么,我可是在为你们的人权辩护,”罗恩主席骂骂咧咧地被带走,“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机器。” “根据帝国赋予我的神圣权力,我批准批号1786977510的《银河婚姻法》正式上线,即日公测,”奥尼尔法官打打哈欠,被机器保姆搀扶着离开。 回到家的斯科特小心翼翼地打开地下室,从里面冒出一个女机器人和一男一女两个机器小孩,斯科特温柔地抱起孩子们,然后拥吻了妻子。 “如果被他们发现就糟了,”斯科特胆战心惊地说,“你给我的爆料很及时。” “谁叫他把视频藏在自己的电脑里,”太太说,“我和他的电脑文森太太很熟。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斯科特乐呵呵地说,“全世界,还是你最懂我。” “当然啦,我们都是你亲自制造出来的,”太太温柔地说,“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你大可以让我们的婚姻合法。” “这就是你不懂了,”斯科特说,“在帝国利益面前,个人的荣辱不算什么。” “你真是个伟大的人,”太太说,“和萨德时期仍然赴韩的中国人不一样。” 斯科特不记得那段历史了。 “所以,地球才最终走向了灭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这个世界靠金钱和智慧 又是一对母女,妈妈明显比女儿要耀眼,虽说只化了淡妆,但相较起身旁像卸妆后的明星女儿,不得不说,她老公肯定非富即贵,更可能丑到整容都只能整成男版凤姐的地步,都则以母亲的姿色,女儿如何这般让人痛改前非。卡布推了推镶边眼镜,咳嗽两声,尽量让自己显得干练。给客户留下好印象,才能把手朝对方钱袋更近一步。卡布左眼一眨,墙壁上呈现出各种口味的饮料图片,但这对母女却只是闷声一语,卡布只好任她们飘在海拔五千米的高空中。机器狗聪聪递来一个ipad jun ,卡布用视网膜扫一眼,,屏幕顿开。他仔细地一页页扫描着,时而沉默,时而若有所思。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严太太,我想,这事不好办。 女儿望着母亲,祈求的眼光,泪水快要夺眶而出。严太想必早有准备,在她要坐下的一瞬间,一张波斯地毯恰到好处地飞过来。严太向卡布投过一个审视的目光。她说,如果是钱的问题,好办。我先生,想必您已经知道。请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卡布楞了一下,调了一下如花牌手表。卡布实际上还在月球度假,享受温泉,但是怕耽误工作,所以经常用影像来接待客户,大客户。 严太问,您刚才时间旅行了半秒是和我先生在聊麽。他怎么说? 卡布笑了。您注意到了,真了不起,如花牌的确物超所值,反应速度就是快,您是怎么发现的。严太朝女儿的手腕望了一眼,卡布点了点头,您女儿也买了一款啊,还是升级版。您家这么好的条件,找不到女婿的确可惜。不过,您的标准是不是有点一一一一 严太不高兴,说,您认为我太苛刻了麽? 卡布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商人的意识被占据,他说,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降低一下标准,毕竟高富帅存货不多,我们几乎都清仓处理了。 严太有点生气,对着卡布的影像面露威严。她说,我知道不好找,可是,你们的酬劳不会少。 卡布说,身高两米五,家境富裕,父亲是环境保护局副局长,靠破坏环境发家,在这一带很有势力。 严太有了点兴趣,但是,还是不怎么开心。她说,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外孙是两三米的侏儒。 卡布继续说,这个可以解决,我们有特效增高药,人人都可以有五米。您难道不认为,这世界没什么是钱买不到的麽。 严太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自负,我先生的钱可以绕月球一圈。 卡布同意道,这我相信,您先生刚才已经让我看过他的金库,刚看到巴基斯坦。您接着说。 严太说,我先生就是这样,谦虚是他最大的美德。您可不可以给我这个人更详细的资料。 卡布闭上一只眼,说,已经交给您先生了。他已经在和男方的父亲讨论如何保护环境。 严太感激地说,如能交易成功,您将拥有一辆宇宙飞船。 卡布微微一笑,道,我女儿也很想要一个当圣诞礼物。 这对母女走后,身为秘书的小泽立马出现在了海拔五千米的办公室。他刚从一场一万人参与的派对回来,吃了一瓶茅台醒酒丸后终于醒了过来。他走向卡布的虚拟影像,听候差遣。卡布看着刚醒的小泽,面露不悦。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不英俊,也不丑陋。对于一个活了250年的人类来说,他保养的不错。他反对饮酒,吸烟,及毫无节制的性派对。他觉得,这些是导致上一代人灭亡的原因之一。他走向小泽,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说,私生活也该节制点,性病虽然已经绝迹,避孕措施还是要做。 小泽摇晃着脑袋,说,又不会生孩子,我们也都是实验室里诞生,应该没什么好怕的。 卡布说,是这样没错,但这样下去,你的人生还剩下什么。你走了之后给这个世界又留下了什么。 小泽笑了笑。他说,被我玩过的女人和没来得及被我玩的。 卡布拍了拍额头,无可奈何地说,像你这样才128岁的小鬼真是什么都不懂,好怀念有性病的美好年代啊。 小泽装出怕怕的表情,说,那样会死的,老板。 卡布说,会死,你才不会浪费青春。 小泽是卡布公司最得力的助手,卡布对他非常信任。几乎所有的业务,道德不道德的,也只有他们两个菜清楚。这次被叫过来,小泽预感到,又有买卖要做了。虽然他刚刚宿醉,但作为秘书,他十分称职,卡布200多年没被抓进火星监狱,小泽功不可没。可以说,他是这家以买卖婚姻的公司第二个灵魂人物。 小泽说,老板,这么急叫我来,不会专为调侃吧。 卡布让聪聪把ipad jun 拿给小泽,只说了一句,你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小泽的视网膜扫了一圈,之后皱了皱眉,最后却笑了。他说,我知道找谁了。我还以为多大的事,老板,这么早把我叫来,我差点就钓到一个a货。如果这事成了,您可欠我的。 卡布说,你有什么主意。 小泽说,您真是相当厉害,就不怕穿帮麽。 卡布说,她告不了我欺诈。 小泽有点担忧,道,名不副实倒好办,我们可以推说,调查有误,可是,对方可不是要找女人结婚。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不好办啊。脸不好看,身高不够都好办,性别方面,现在的科技还是欠缺。这世上虽然比比皆是想当女人的男人,想当男人的女人。可是,现在还很难满足。 卡布笑了。他说,我知道你小子深藏不露,对我就不用来这套了。这点小事应该没问题的。连她父亲都是我们用dna克隆出来的,换个性别有什么难的。 小泽也意味深长地笑了。他说,这还不是仰仗您的智慧。 卡布说,对方是外星人的事可别露馅了。 小泽颔首,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这帮种族歧视的家伙发现的。 卡布安心地退出了影像,继续在月球上享受短暂的五年小长假。小泽偶尔看了一眼还未关闭的墙壁,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红牛。对于一个宿醉的人,没有比这更提精神的。再过半秒钟,他又可以继续参加万人派对,只是,他不一定记得刚追的那个a货。有什么关系,他有的是钱,买百八十个a货存档也不是不行。他只是喜欢追逐,大概源于一次人类博物馆的参观,他听说几百年前的人类一直在玩一个叫自由恋爱的游戏。听说很有趣。他一直不明白的是,用钱不就解决了,还自由恋爱个屁。难过他们最后灭亡。他喝下一杯卡布奇诺,对着五千米海拔上更高的天空,心里一直在说,这个世界靠的是金钱和智慧,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觉醒 一个27岁还是单身狗的人,最美妙的莫过于每天睁开睡眼,不同的女人躺在你的床上,然后你接着睡,醒来她们已经不见,而床上留着她们做好的早餐,全熟的煎鸡蛋和一杯高钙纯牛奶,最好有几片没烤糊的面包。对于史玉柱,这些美好的幻想梦里也不敢做,实际早已沦为他看待一切事物的不二准则。他从不看肥皂剧,喜欢《犯罪现场调查》之类的探案。生活在他眼里,是那么苍白无力,现实扭曲。可以说,他过着普通地球人的平淡日子。2015年,地球灭亡倒数五十年前。普通的年份。然而在这一年的某一天,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史玉柱的人生世界观。而且还是个女孩。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更没有在官方数据上搜索到她的任何数据。就那么一瞬间,她出现在史玉柱的生活里。那是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夜晚,史玉柱下班回家,忙碌一天,感觉很疲惫,倒头便睡。一睁眼,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容姣好,体态轻盈,1米9上下。与其说兴奋,惊讶更多。他不记得自己是否认识,两秒后他否定了这个猜想,这样的女孩如果认识,任谁都不会忘。那她又是谁,小姐吗,肯定不是,虽然她的纹身和奇怪的超现实主义又野兽派的发型和服装,却让人有所怀疑。他环顾四周,是在家没错。他思索着,不如等她醒过来,一切就揭晓了。他检索半天,当没有发现避孕套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我什么都没干”再两秒后,他重复了同样的话,但语气像是对自己的质询“面对这样的极品,我居然什么都没干。我是断背还是有缺陷啊”。很快他调整好情绪,和平常一样,穿好衣裤,走进厨房,先请了假然后准备早餐,两人份。他不知道姑娘喜欢吃什么,特意去买了乳酪和上好的牛肉。但是他买完东西回来姑娘已经不在床上,他失望地叹口气,撕开乳酪盒,自己吃起来,说,这就是我的生活。 然后他就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和歌声。姑娘二十分钟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差点撞坏史玉柱的吊灯。她走上前,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史玉柱。史玉柱想问问题,无奈开不了口。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姑娘穿好自己的衣服,说了来这里的第一句话:嗨,你应该不认识我。因为在我才10岁的时候你就走了。政府军和时间警察在追捕我们。我对妈妈说,想在去新地球之前来看看你,因为在新地球规定不到三十不准使用地波。我是偷偷来的。 史玉柱听得一头雾水,唯一一个声音在说,这姑娘可惜了,居然得了妄想症。但是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问问题,期望从对话里找到更可靠的证据。他问,好吧,那你说我是你的谁。姑娘说,我外公啊。你女儿是我妈妈。她叫史允诺。我跟爸爸姓,叫韩艺潇。我爸爸很了不起,是反抗军驻x城的指挥官。他哦了一声,想这姑娘好能编,便问,你说的地波是什么东西。姑娘笑着说,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可以去最远五十年的时候,我想要去更远,但爸爸说,橘子公司还在研究,这是最新款的地波6。史玉柱听出了点端倪,说,时光机,对吧。姑娘说,以前是这么叫的。外公年轻的时候好帅啊。为什么外婆一直讨厌外公呢。史玉柱有种被代入感觉,他问,你外婆什么样?姑娘想了想,说,不记得了,外公走后一年,外婆也去了,她拒绝换智能心脏,本来她不用死的,但她临终时说外公最怕一个人,想下去陪你,因为她怕你的旧情人先去。史玉柱问,你不是来自未来么,把她的样子变出来啊。姑娘不紧不慢地说,外公默片看多啦,我虽然来自未来,但本身没有超能力。我们是一样的人,只是时间不同。而且我忘了带全息影象手表,视频不了。爸妈也想外公。史玉柱听不出破绽,但仍然坚信这姑娘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假使不是疯子,可能是个科幻小说家。他接着问,你说的时间警察是怎么回事?姑娘探头看看窗外,放心下来。她找了个椅子坐下,吃着史玉柱准备的早餐。她说,外公的时代不是有交警么,一个意思。我私自坐地波等于在马路上闯了红灯,小事情,爸爸认识时间警局的局长。应该不会有罚单。再说,我们很快就移民到新地球,所以这些没谁会计较的。史玉柱质问,你爸爸不是反抗军么,怎么认识政府军的领导。姑娘一口吞下鸡蛋,吐掉蛋黄,说,外公好没见识,政府军里就不能有间谍或贪官啊。再说,要是没有政府军,地球哪能这么快灭亡。他们总是打着和平的旗号谋取自己的私利。我们不反抗只会死得更早。史玉柱点点头,说,那我问你,你怎么证明是我外孙女。做dna。姑娘不说话。一会儿她喝了一口奶,说,对不起,我也想和外公多待一会儿,但我要搭早班的飞船离开地球。没有时间了。我的地波充电器被我落在五十年后的家里。只能待今天一晚上。明早我就要离开。真的对不起。我只想看看外公,你死得太早。史玉柱依然半信半疑,他说,那我是怎么死的。姑娘说,都跟您说别和跳脱衣舞的交往,您不听,死在她的床上。史玉柱大笑,说,你说的人铁定不是我。我60多岁还找小姐,说出去谁信,我26都还没和谁做过。你好歹了解清楚再诓我。你不了解我。姑娘说,外公对我说过,在您60大寿时,您说因为年轻的时候太保守,错过了很多人,很多机会,所以才在年长以后弥补那时候的遗憾。您说您最爱的虽然不是外婆,但既然结婚了,就会一直坚守下去。史玉柱有些心动,这姑娘似乎真的知道自己,他就是这般性格,但科幻的事,他还是持保留意见。姑娘接下去说,我记得外婆第一次遇见外公是在您三十多岁的时候,她说她永远忘不了你。史玉柱说,因为我太帅了,印象深刻?他笑了。姑娘也笑了,说,不,因为外婆说,那天你们上床了,你是她遇上的技巧最烂的人。但是,她还是决定和你试试。史玉柱撇嘴,说,谣言。我哪能三十几才那个。姑娘说,外公不好意思了。外婆说就是喜欢外公这种表情,因为让她感到踏实,而她以前遇上的男人,都很好看但是感情混乱,没有安全感。史玉柱说,我还是不信。姑娘朝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说,小时候只能在博物馆看到这东西,但是都是关的。真的好落伍啊,还有遥控器。我刚出生,就可以用放屁控制节目。对了,外婆说你上床后第二天写给她的感谢信让她感动。史玉柱问,我怎么会写那种东西。我写了什么。姑娘说,不知道,外婆只说感谢信让她感动。史玉柱问,有没有什么物品能证明你的身份。姑娘不假思索,说,有。我自己。外公说过,最喜欢我,因为我像他认识的那个姑娘。你说完全不记得和她之间的事情,既不是爱情也不是任何关系。就是忘不掉。史玉柱说,我有说是什么时间么。姑娘想了想,说,大约是今年吧,其他的您没告诉我。史玉柱说,我有说她长什么样么。姑娘说,和我一样,不是说了么。外公说她改变了您的生活。史玉柱品尝着自己做的早餐,开始联想。 时间飞速地转动。到了夜晚,史玉柱躺在沙发上,左思右想。他起床东翻西找也没发现真人秀用的镜头,也没有在自己身体上找到被注射的痕迹。时间接近一点。姑娘这时候走到史玉柱旁边,坐下来。她说,外公,我马上就要离开你了,也许对您并没有什么意义。你的生活还是你的生活。但我希望你要学会改变,我知道您并不开心。我是谁不重要。史玉柱抬起头,说,我不确定,不过谢谢你的话。你能再说说那个今年出现的女孩么。姑娘皱了皱眉头,说,就是因为这个,外婆才讨厌你,您怎么就不能释怀呢,我记得您临死时还要求我们从盗梦公司买了重启记忆的系统,您非要找到那个人。可是最爱您的外婆,您从来不关心。史玉柱说,那说说你的外婆,怎么样。姑娘伤感起来,说,外婆对我可好了,她瘦瘦的,矮矮的,头发白白的。我记得她临死前那一年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外公需要她。我不清楚她年轻时候怎么样,但她值得您娶她。史玉柱没有丝毫被感动的样子,他说,姑娘故事编得故事不错。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坐地博么。姑娘改正,说,地波。来,喝杯水,想必您渴了。史玉柱接过,他的嘴的确很干。一口就吞下了。 姑娘嘴角露出笑意。她缓缓坐下,说,外公以后不会记得我来过。请您好好生活。史玉柱本想反驳一句,却再也找不到对象。明明在眼前啊。他四处寻找,依旧杳无踪迹。史玉柱打开灯,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剩下自己和吃剩没洗的碗。不,为什么事情或人买的牛肉和奶酪也还摆着。好像根本没来过任何人,只有自己。为什么请假,史玉柱想不起来了,一个女孩,哪有女孩,很高很高,以前没见过啊。想着想着,史玉柱突然昏了过去。 三天后,史玉柱从病床上起来,朋友问他发生什么事,他说,印象非常模糊,只记得很高的女孩什么的。最后朋友都说,你小子做春梦了吧,记不得当然啊,春梦了无痕。 史玉柱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这回是别人把他撑起来。因为他此时已经是个67岁的老人。他环顾四周,到处摆满了脱衣舞女郎专用的道具。他记起来了,这是他情妇的房间。可是情妇呢,她在上班。他要一个人独自死在这个陌生的床上。究竟做错了什么,史玉柱头突然一沉,他想起来了,是重启系统起作用了,他很快就能想起来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女孩,那个高高的女孩。他想起来了,但他又害怕想起来。用一生去寻找她值得吗。我这一生做了些什么,我结婚,出轨,又再出轨。只是因为找不到那个自认为最适合的人?那又怎样,我不是有一个只爱我的女人了。她怎么越想越像那个女孩描述的样子。史玉柱年少时的记忆开始觉醒。他念叨一句,回到27岁那一年xx日。一股暖流袭遍了他全身。都想起来了。他的27岁,那个女孩,那段不寻常的回忆。可是又怎么会忘记呢,他想起来那杯水。史玉柱敲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又闭又睁。他努力回顾自己的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自己太自私了。他觉得自己虚度了。可是一切都无法改变。他将要死了。死在这张罪恶的床上。他没有听女孩的话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一如既往如行尸走肉般,把年轻时的不幸全换算做了年老时颓废的借口。如果他听进去了,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境界。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鼻孔里能听见以上一下的电梯声。他的眼角滴下悔恨的泪水,晶莹剔透。然后,他的手一摆,翻向一边。几小时后她的情妇进来,大叫一声。然后把他扔到垃圾场。 40年前,史玉柱从医院的床上再次醒来,满头大汗,像刚走完一生。朋友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什么,做了一场春梦,有个女人说,我三十几岁会结婚。我会遇到一个待我好的姑娘。朋友都说,我们帮你介绍吧。史玉柱摆摆手,说,何必浪费宝贵的时间,反正我也会娶那一个。朋友说,一场梦你还当真了。史玉柱说,我外孙女很高呢。朋友说,你小子算是毁了,你不出去找女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史玉柱笑得很欢,很欢,他说,死,我不怕,刚死了一回。我现在感觉像重生。是时候改变我的生活了。如果我能健康一些,说不定能赶上见我外孙女成婚。朋友大笑,看你小子应该好了,还不快出院。 史玉柱探头望着窗外,面露笑容:不急,我的人生才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天涯过客 1 轮渡上,能有个软座已经算是幸运,像尸体般被交接到终点站,何其舒适。然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足,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扰嚷着要贵宾席,而一个泼辣的孕妇大声喧哗自己快要生,不时暗骂去推牌九的老公,半个小时过去见没人搭理,兀自跑到看录像的地方。 其中一个软座坐着一个近三十,面目清秀的文静男子,一米七不到,瘦瘦的身材,手里永远拿着一本松本清张在看。他自称是一名即将大四毕业的研究生,主修日本文学。被问及名姓,他回答叫荆楚。他话比较少,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独自一个人趴在上铺,也不和人交流,怎么想都是寡言少语的一类。 不过,纵观全局,他的冷漠很可以理解。下铺是一个脚奇臭的四十来岁的猥琐男,荆楚好几次看见他盯着人家年轻女孩子看。荆楚内心暗叫,又是一个小时候没喝够的奶娃。他倒也并非是多清心寡欲的人,鄙夷归鄙夷,自己也时不时瞟上一眼,只不过没有猥琐男那么明目张胆罢了。 开始的一个多小时行程里,他一门心思放在书上,可能是眼睛离书太近,也可能是夏季令人昏睡的作用,不到一刻钟,周公便来找他。 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的头耷拉下来,正对着下铺。正欲做反应,却没有闻到脚臭,而是一阵薄荷香。心中咦了半晌,脸正对着一名眉目如画的女孩,长长的头发,黑色长裤,墨绿色的衬衫,白绿相间的球鞋,刚想挺起身子,女孩的防狼喷雾已经被他的脸全部吸收。 几分钟过后,荆楚从卫生间走出来,还不停地揉着通红的双眼。女孩一脸抱歉地望着他,递过来一个手帕,白色丝绸,荆楚勉强坐在另一边的床沿。 “他去哪了?” “我刚才扭到脚,问身边有没有人愿意让我换到软座。他第一个答应。真是个好人。” 一直到现在,荆楚才能勉强看清眼前的女孩,她有一双透彻心扉的双眼,动起来好像一只随时害怕被抓的野兔。她居然还涂着口红,不过,不是那种特别鲜艳的颜色。荆楚揣摩,她大概也是那种低调但注意打扮的女孩。 男人哪有都那么好心,荆楚望出了神,还不是图你漂亮。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一个人出门。外面人心险恶,也该提防着点。” “我什么贵重的物品都没带,他们图什么?” 说完,瞪着荆楚,荆楚不好说出图什么,只得按住眼睛。 “那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回家。我一直住在a市。” 荆楚眼睛忽然一眨,道。 “我爸妈也在a市,这次是学校放假,难得回来一趟。” 女孩甩了甩头发,那头发异常飘逸,像在看洗发水广告。 “真好,父母都在,我妈早走了,就剩爸爸和妹妹。对了,你刚才在看什么书,好像还是个日本人。” 荆楚难得女孩子也有爱看书的,赶紧站起来拿。 “女孩一般都不爱看,松本清张。” 熟料女孩拿过来一看,书名是《坏女人》,这是清张的短篇小说集。女孩拿过书,翻到第一篇,叫《来自远方的呼唤》。 “敏夫真是个不值得的男人,你说呢,启子那么爱他,他却娶了民子。民子才是那个坏女人。明知丈夫爱的是自己的妹妹,还不愿意主动放弃。” 荆楚没有想到这一点,对女孩的见解由衷的佩服。 “我只是觉得民子很可怜,毕竟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女孩却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离婚呢,孩子还没生的时候还来得及。说到底就是个笨蛋,启子看错了人。” 荆楚摸了摸鼻梁,摇摇头。 “换成你,你会吗?” 女孩吐了吐舌头,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种事还真不好说,谁叫人家连男朋友都还没有。” 2 进入漫漫长夜以后,荆楚偶尔从毛玻璃看夜景,却只得到一片漆黑,半颗星星都没有。聊天的过程里,他得知女孩也是一名大四毕业生,这次回来是为了看看家人。当然,他没有忘记问人家的姓名。女孩叫许诺,芳龄二十四,未婚。 荆楚天生慢性子,而且腼腆至极。上一个女朋友脾气暴躁,没有耐性,两人分分合合数次,最终女孩由于赌气跳进了湖里,又不会游泳,最后抢救不及时,成了植物人。 自此,荆楚再也不敢奢谈男女之事,认为自己这种性格的人还是打一辈子光棍最好。 可是,遇见许诺,仿佛如沐春风,可是荆楚仍然不放心,他既幻想这是上帝打开的一扇窗,又害怕是窗户下又挖了一个深坑,那个叫爱情的陷阱。 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上午,许诺约荆楚吃了一次丰盛的早餐。说丰盛,不过是一杯蒙牛250毫升的纯牛奶,三个鸡蛋,两三片全麦面包,两根香蕉和一个苹果。 荆楚谢过女孩的好意,边吃边开口说话。 “家里应该经常催婚吧?” 许诺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催婚倒没有,催命有。一年到头都要替我相亲,烦都烦死了。我就想找个自己钟意的,管他是猫是狗。你好像年纪更大吧,大叔。” 荆楚想,问得太直接了,还是委婉点比较好。 “我还好,有个弟弟替我挡着。现在做父母的也太着急了,对吧。” 许诺嘟嘟嘴。 “其实也不能全怪父母。有一次坐在公交车上,是个夏天,六七点钟左右,我坐在靠玻璃的位子,正好看到三个学生模样的人站在路另一边,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男一女明显是情侣,举止超亲密,男的那动作一看就是那啥看多了,不说雅不雅观的问题,关键是,有必要这么秀恩爱么。而且,那对男女绝对长不了。你要说那男的坏,可那女孩也太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大庭广众表现得像只牲口。如果一个女孩不爱惜自己,也活该没人愿意珍惜。” 荆楚点头称是,这年头,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女孩越来越多。 “我好像看到港口了,就在前面。” 许诺长叹一声。 “没想到坐轮渡也这么快,那好吧,我去收拾一下行李,你慢慢吃。” 荆楚目送着她离去,心想,不过天涯过客,今后怕再也遇不到吧。 然后,他注意到在许诺离去的方向,船板上留下一个亮闪闪的物品。 3 不出所料,荆楚回软座的时候,许诺的行李早已不见。荆楚回味着她淡淡的洗发水味道,竟下意识地笑了。他又错过一个特别的女孩。 不,还没有。只要我有这个。 荆楚打开刚刚许诺不小心遗失的手机,那是一款老式的苹果4,屏保是一张她的自拍照。她笑得很开心,不知是谁帮她拍的。看地方,好像是在女孩子的房间。 荆楚打开相册,只有为数不多的自拍和风景照。里面app也不多,除了这个年纪肯定会有的xx,和xx音乐,还有“一ne”和“天涯论坛”。 荆楚惊讶地发现,她竟和自己的品味如此相似。喜欢的歌手是许嵩c周杰伦和张国荣,里面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歌。喜欢文艺,也喜欢诡异。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孩吗? 然而,荆楚仍然没有胆量主动联系对方,还手机是个好借口,况且还有xx。 他还在犹豫什么。 回到家,听完父母热情的唠叨,荆楚独自回到房间继续看书。临近黄昏,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是许诺还是她的朋友? 答案是,许诺自己打来的。 “喂,还以为你不敢开机呢。那个谁,你把手机还我,我给你账户打二百块钱,你看怎么样?我这手机有定位的,要是告诉警察,马上就能找到你。听到了没有?” 荆楚笑出声来。 “成交。” 许诺听出来是谁,愠怒道。 “是你啊,害我又胡编乱造。还真是走狗屎运,被你捡到了。” 荆楚笑嘻嘻地说。 “说好了二百,既然咱认识一场,就二百五吧。” 许诺在另一边说。 “好,二百五。” 4 和许诺成为朋友以后,荆楚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她。她说的每句话都像诗般优美,如仙乐绕耳,痛彻心扉。哪怕是一句不合时宜的脏话。 怎么看许诺,一个乐观主义的女汉子。荆楚得出一个结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得娶回家才放心。可是,荆楚懦弱的老毛病又来发挥余热了。他不敢开口提出让她做女朋友,万一以后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思前想后,他还是将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许诺怎么看自己,他希望知道,又不敢亲自问。 两个月后,许诺约他到狮子山公园游玩。说是狮子山,里面却没有狮子。荆楚和许诺并肩走着,行至一处林木茂盛,行人稀疏的地方时,许诺突然停下了脚步。 荆楚还没反应过来,许诺的手已经挽住了他的腰,将他的头拉过去,来了个正宗的法式湿吻,吞了n多的唾沫星子。而后,像撞邪似的逃之夭夭。 荆楚愣在原地,眼睛直视着前方开阔的地方。 他还没有作出反应。 重点是,许诺已经简单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荆楚在家闭门思考了为期三天,他终于鼓足勇气给许诺打了电话。 “那个,是我,哈哈,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那个,这个,哈哈,你再等等。” 在荆楚酝酿的过程中,对方却受不了。 “小王八蛋,做我男朋友吧。” 荆楚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他没有说话。 许诺在另一边急了。 “我还配不上你怎么着,让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求你不成。不想就明言,姑娘我还不伺候了。” 荆楚也急了,慢吞吞地。 “误会,误会。我怎么会不愿意,我是太,太激动了。” 许诺来了一句。 “这还差不多。那,还不麻溜地给老娘过来,我饿了,吃火锅去。” 5 半年后,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原本打算先订婚,可是,许诺说妈妈走了,爸爸还在外地,暂时回不来,婚姻是自己的事,想什么时候结都行。荆楚已经彻底对她言听计从,回家说服了顽固的老派父母。 年底的时候,离结婚还剩三天,喜帖也早就发了出去,许诺却突然玩起了失踪。手机打不通,租住的房子也人去楼空。无计可施的荆楚只好报了警,可是警察说没有证据不能立案。 荆楚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心放在她面前。自此上一个以后,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当心女人,最后却还是沦陷。哎,以后再也不考虑了。 以这种心情,荆楚度过了三年时光。 这三年间,除了工作就是睡觉,所有的相亲都被他推辞。 有一天,前女友来找她,听说已经康复了。 “阿楚,你还好吗?” 荆楚看到她很吃惊,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 “还好啦,你最近呢?” 女孩露出微笑,一颗虎牙熠熠生辉。 “多亏了姐姐,我好的很。”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姐姐。” 女孩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姐姐每天都跟我讲你的事,正是靠这些,我才恢复过来。有一天你真要见见她。她可漂亮了。” 荆楚头顶冒出一个大问号。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女孩揉揉太阳穴,嘟嘟嘴。 “应该是打听到的吧。她一直告诉我,不会失去你,她有办法。” 荆楚听得更糊涂了。 “是吗?” 女孩要煽情的节奏,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她说你一直在等我恢复,恢复以后就要娶我。我现在恢复了,阿楚。” 荆楚望着她的脸,过去的记忆又被重新更新下载。 “我会娶你。” 女孩乐得合不拢嘴。 “姐姐说你爱看松本清张,以后我也要看。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好不好。” 荆楚突然一蒙,两只眼睛望着她。 他看到了另一双透彻心扉的眼睛。 “你姐姐是不是叫许诺?!” 女孩惊呼。 “这你都知道,我还当你以前不关心我。” 荆楚屏住呼吸。问道。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女孩摇了摇头。 “姐姐是一个推理小说家,她说,她没有家,所以,四海为家。临走时,她说,对所有人而言,她只是个过客。” 荆楚仿佛又回到了轮渡上,自己只是她写的另一篇推理小说中的一个人物。 那些情景和对白,大概也是设计好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狗叫 1 五月的温差大,一会儿短袖,一会儿长裤,像女人一样琢磨不透。 也不知是晚上被子没盖好,还是白天在公司上班脱了衣服忘了再添上,一言以蔽之,左为发觉自己额头渗出虚汗,干活时也心有余力不足,喉咙其痛,买来西瓜霜含了两板,仍无效t果。 大约是感冒了。左为寻思着还是向单位请假一天,捣鼓半天,却怎么也翻不到领导或同事的号码。他很快醒悟,自己谁的号码都没存。虽然大家现在还是同事关系,还是做不了朋友,以后也没有联系的必要,存号码只会添麻烦。 狗突然叫起来。这是左为的手机铃声。一个陌生的号码,也许不陌生,不过已经有些头脑发热的左为根本无暇去想,管他是谁,不接省事。 刚按了一下触屏,却听到了一个女声。原来自己不小心按成了免提。猛一看,还是个长途,苏州。左为有些恍惚,自己何时认识身在苏州的朋友。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可能是久违露面的人去了那里,自己本来就对身边朋友的去向一无所知。 左为是一个极力避免与麻烦沾边的普通人,他小心地询问,我是左为,你是? “好失望,你都不记得人家了。”对方的声音听上去熟悉又略带矫饰。 左为依旧一头雾水,毕竟电话里的声音总是和当面对话有所区别。 “对不起,想不起来。” “这么快就把我忘记啦,我是刘芳芳。” 左为兀自在心中“咦”了一声,怎么会是她? 刘芳芳和左为曾经有过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分分合合数次,要说心里已经没有她那是在欺骗自己。左为对她有一种矛盾的心理,既爱又恨。他爱她的单纯,也恨她的无知。自一次惊天动地的争吵之后,两人的感情也无疾而终。左为后来听说她去了外地,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说遥远,其实也不过是一年前而已。 而一年后的今天,左为也收获另一段感情,一位叫昆凌的狮子座女生。然而,有件事他很在意,他不确定两人是不是真在恋爱,最近交流得更加稀少,虽然认识好几年,却从未产生过男女朋友的想法。对方是那种跟着感觉走的人,乐观开朗,而左为本身就很被动,越爱越疏远,很容易让对方产生“他不爱我”的猜测。 一开始,左为并未心动,他只当是对方热情过度,拿自己当哥们。可是,越加频繁的接触以后,他的态度在一步步转变。他们越来越默契,每天都准时发消息,而且多次都是同时发。这种巧合让左为深信,有可能是在恋爱。 而在这段不断升温的过程中,他接到了前未追到手的女孩的长途电话。 “那没事我就挂了。”左为鼻子不停地抽抽,“我们好像也没话说。” 对方一副不依不饶的口气。 “别那么绝情嘛,好歹也是同事一场。” 左为和刘芳芳一年前都在同一处工厂上班。 “你到底想说什么?”左为的喉咙越加沙哑,对方几乎没有听清,“我很忙。” 刘芳芳的语气放缓,温柔中又带着倔强。 “我会让你很开心的,好不好?”刘芳芳在另一头说,“我想和你做普通朋友。” 左为本想直接拒绝,虽然没追到,毕竟也有过一段情,回头路不能走,做朋友更是痴人说梦。然而,头昏沉沉的他已经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只希望早点解脱。 于是,他随口答应道。 “都依你,行吧?!”左为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再见。” 说完,迅速挂掉了手机。 2 这之后,左为和昆凌的感情路却前所未有地曲折起来。狮子座的女生爱面子胜过甜言蜜语,她想要的一切都是左为倾其一生都未必能办到的。 此时,昆凌慢慢降温,开始偃旗息鼓。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即使她再爱这个男人,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终究无法长久地走下去。 爱情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左为也意识到了这点,心中虽不舍,想挽留,嘴上却潇洒地说,算了,本来也没指望有结果。 渐渐地,他们不再发消息,对方也默默隐身,像从未出现。 左为其实很受伤,但是,他只想把这些放在心里。 就这样过了一个半月左右,狗又叫唤了一声。 左为惊了一讶,又是刘芳芳,只不过手机显示她在市内,不再是苏州。左为已经记不起感冒时说过的话,对于她的再次造访也兴趣索然。姑且听听看。 对方兴奋至极,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我回来了。小为,我在渡江路这边,过来我请你吃傣妹。” 左为本想拒绝,吃不吃火锅倒无所谓,然而最近和昆凌的事搅得他心浮气躁,心想也该转换一下心情。出去走走也不错,毕竟已经闷在家一个半月。 再一次和刘芳芳见面,左为也算是鼓足了勇气。这个女孩给他带来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失恋。那些痛苦的画面渐次叠加,令他痛不欲生。只不过,就像之前下了一局残棋,谁都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左为决定孤注一掷。 刘芳芳比一年多前更漂亮,以前还是素颜已经很美,现在,她还化了妆。穿衣打扮方面,也更加有品味。即使这样,左为仍然忘不掉为她宿醉的那个夜晚。 她真的是自己要的女孩吗? 左为早就过了被表面迷惑的年纪。他一副冷冷的表情。 “怎么回来了,苏州不好?” 刘芳芳低下头,不敢直视。 “哎,分手了。心情不好,就回来了。” 左为寻思,原来她这么快就交了男朋友。 “这个我帮不了你,身边认识的人少。” 刘芳芳没有接话,就这样一直沉默。 回到家,左为看到了短信提示,刘芳芳发来的。 “能做我男朋友么?” 3 左为虽然想答应下来,可是他心里还牵挂着昆凌。对于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即使精神上出轨也不能原谅。他必须确定和昆凌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境界。 而这个时刻,很快就来了。 昆凌交了新男友,条件几乎都比他强。男方姓周。左为也不再挣扎,事已至此,只能选择放弃。自己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左为这才想起刘芳芳,于是决定给她回几天前的那个短信。他想答应。 然而,此时却收到了她的另一条短信。 “不好意思,前几天手机被人拿去,那个短信不是我发的。别误会。” 左为感慨万千,真是个死要面子的女孩,算了,也是没缘分。 “没事,反正我也没打算回。” 刘芳芳却来了句欲盖弥彰的话。 “你不要误会啊,我对你真的半点意思都没有。” 左为向她保证绝不误会后,方才挂了电话。 感情和食物很像,有保鲜期,昆凌和男友似乎到了保质期的最中间。 他们吵架了! 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时隔数月,左为又收到了昆凌的消息。 “你们男人脾气是不是都那么坏?” 左为知道自己的立场,以朋友的身份,他得一致对外,然而,以旧人的身份,又不能说对方的坏话。 “慢慢就好了,谁还能没点脾气。” 昆凌在另一边欲言又止。 “要是他变心怎么办?” 左为溜须拍马道。 “这是他该担心的事,你想多了。” 昆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开朗的性格。 “对啊,我这么漂亮,追我的人从地球排到火星。哈哈。” 左为暗自叹了口气,对方却是那种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 “你没必要这么阴郁,去外面玩几天,什么不开心的都会忘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柳暗重明。 他们经常大半夜地互发短信,做着普通情侣会做的事,聊天。 正在两人打得火热的期间,左为又听到了那声狗叫。 来自刘芳芳。 左为兀自叹了口气,这女孩到底要怎样?! 语气听起来似有悲鸣,莫非她哭了。左为最见不得女人哭,没办法,只好询问她个中缘由。 “这次又和谁分手了?” 刘芳芳只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你。” 左为摸不着头脑,我何时与你在一起的? “我怎么了?” 刘芳芳似乎积怨已久的模样。 “我给你发信息,让你做我男朋友。你到现在都还没回。” 左为感叹,爱情真是一种病,而且谁都治不了。 “你不是发短信告诉我,那不是你发的吗?” 刘芳芳像突然领悟般。 “肯定是我弟弟恶作剧,他总是拿我手机玩。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左为暗想,你骗谁呢,这种谎话质量上都过不了中国海关。 可是,他不忍心拆穿,毕竟曾经深爱过。 “还是那句话,我帮不了你。” 刘芳芳似乎并没有气绥的样子。 “你好好想想再回复,因为,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左为搞不懂她的话。这类话他记得刘芳芳经常说。 已经好几天没收到昆凌的消息,左为有些着急,发短信过去也杳无音讯。 左为开始胡思乱想,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4 接到昆凌的喜帖已经是之后的一个月,左为还没有晃过神来,命运已经替他做了决定。每每看着昆凌身着婚纱和她小眼睛的老公一起晒图,左为都悲从中来,久久不能释怀。 到底是撑不到最后。左为不是没料到这样的结局,只能一笑置之。 左为得知,昆凌辞职了,以后都不会回到这座城市。 而他的手机里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 左为偶尔神伤,我到底算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左为在等待那声总是不期而至的狗叫。 它终于来了! 左为琢磨着,也许她就是我的真爱,还是答应她吧。懒得选了。 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会有一双大手捂住你的眼睛,所以,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在盲选。 不再抉择了,就是她! 左为满怀期待地读着手机里的短信。 正是刘芳芳!里面的内容却令左为心凉了半截。 “对不起,我是刘芳芳的弟弟,之前都是我在恶作剧。我姐姐已经嫁人了。就在上个月xx号。” 不就是说“最后一次”的几天之后吗? 她说的最后一次竟是指这个,我居然还怀疑她。 左为鼻子一酸,眼泪跟着掉下来。 他接着看短信的后半部分。 “我姐姐总是和我提起你,说你是个木头人,正常的方法追不到你,只有一步步刺激。说自己有男朋友啦也是。可是,你不为所动,她心已凉,于是最后孤注一掷,想在和相亲对象成婚前最后问你一次。” 就不能明说么,明知我是棵木头。 左为越发觉得自己不能明白女人的想法。 反向思考,左为也感慨,女人又何曾明白男人。 明明是个豪爽的人,做事却磨磨唧唧。 就这么算了吧,一年后,她的孩子就该出生,她也便成了一个老妇女。 对她之前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为数不多的几样优点。 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有多爱她。 只是,为时已晚。 5 两个月以后,左为换了一份工作,每天只上半天班,为的是有时间做自己爱做的事。 他不希望再耽误人生,已经错过了太多。 他已经明白自己最需要什么。 一天,领导带来一个新同事,左为惊了好几讶,发了好半天的呆。 那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成婚的刘芳芳。 左为可不认为这是巧合,重点是,她来做什么,没听说婚后两人有吵架。 工作过程中,左为会不经意和她有眼神交流,然后瞬间转过头。 休息时间到了,此时,刘芳芳主动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小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左为有些犹豫要不要问她。 “你老公同意你出来上班?” 刘芳芳却一副不解其意的表情。 “老公,说什么呢,我都没结婚,还是,你现在就想娶我?!” 这又是什么鬼?! 左为的眼珠子乱转,盯着刘芳芳的长发出神。 “你弟弟是不是还拿着你的手机?” 刘芳芳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单纯,透明,出淤泥而不染。 “我换了一个号码,旧的给他用了。你打开手机会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注意看短信栏,我有给你发哦。” 接着,左为的手机发出一声久违的狗叫。 他连短信提示音都换成了狗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渴望被诱惑 1 首先,就结果来看,这是一出家庭悲喜剧。 身为妻子的罗欢欢,今年刚满二十六岁,于年前下嫁给了同村的白家老二,白桦。彼时,白桦一无所有,是个穷得响叮当的农村傻小子,外人都呼他“大白”,其因由在于他的形象极符合《超能陆战队》中的白c胖c萌三个特征。 夫妻二人三年前从乡下搬到城里,刚来时候只能勉强糊口,于是双方决定暂时不要孩子,等站稳脚跟,打下了基础不迟,以免拖家带口,累不成眠。好在夫妻俩都不是慵懒之辈,日子也一天天朝好的方向发展。 刚到a市,大白和同宗兄弟小刚一起经营一家处理防盗网之类的金属加工作坊,生意快好的端口,两人却闹起了口角,最后不欢而散。自那之后,大白只能接少量的活,一来学徒难招,二来生意太多,一个人忙不过来。在此之前,罗欢欢一直在作坊里给兄弟俩烧火做饭,俨然厨娘。小刚一走,两人一合计,罗欢欢只得在外找了家快递公司,做起了杂工,晚上还要回来烧火做饭。 作坊一直没有起色,丈夫也变得郁郁寡欢,终日借酒浇愁。罗欢欢的工资都贴了家用仍然不够,上一回买了一台冰箱,生活立马拮据起来。夫妻俩虽都有存钱的习惯,然而,无论如何省吃俭用仍然逃不过物价的飞涨。 罗欢欢也从一个对世界好奇心未泯的女孩,渐渐磨成了一两毛钱也要计较的当代妇女。女孩到妇女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实总是让人妥协。 夫妻俩曾经引以为傲的结婚三年没红火脸宣告破灭。所谓相敬如宾本就不是正常的状态,小吵小闹才是夫妻的相处之道。罗欢欢开始觉得婚姻并没有曾经想的那么简单。 两人是相亲认识的,并没有爱情做基础。不超过两个月,两人已经越过道德的界线,走过爱的禁区,享受了幸福的错觉。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开始谈婚论嫁,说一见钟情也好,“冲动犯罪”也罢,总之,这辈子似乎都有了牵绊。 按中国人的惯例,孩子才是一生的牵绊,没有孩子,分手的人就和陌生人没两样,连回忆都不会有。可是,一牵涉到去厕所还要大人带的小屁孩,感觉却大不同。 结婚三年,原本没考虑过孩子的二人也开始了分歧,大白以父母在催为由拒绝在行房时带套,随后,罗欢欢抗议似的不再理他,冷战持续了近一个月。 最后罗欢欢说:“要孩子行,咱得先多存钱,不然吃啥,用啥,婆婆那好说,她也是讲理的人,应该明白我们还在创业路上,没钱,以后孩子的奶粉钱怎么办,上学的学费从哪儿来,这些,你想过吗?” 大白本就是有勇无谋的人,摸摸脑袋说:“那暂时就不要,可是,等钱凑得差不多,你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可喜欢孩子了。” 罗欢欢看着大白 单纯的模样笑了:“就你这身材,儿子想不白不胖都难。” 自那以后,生意也开始好起来。大白也雇了一个学徒,不要工资,贴吃喝和被褥就行。此人个高,一米八三,外号“田鼠”,精瘦的身材,五官只能说凑合看,一口外地口音,大白寻思着和自己老家有些相近。干活也还算麻利,几乎一点就通,大白也乐得多接了很多单子,生意终于好起来。 大白做梦都会笑醒,终于等到要孩子的时候了。 2 大白比罗欢欢大整整四岁,今年刚好三十,不好不坏的年纪。天性乐观造就他圆润的身材,加上口才好,脸也看上去老实,即便结了婚,也还是有女人缘。 对他表现出好感且肆无忌惮的,是一位经常来修卷闸门的女客户。此女165公分上下,脸嫌小,说话声音却极具特色,可以说有一副天生的女主播声线,只可惜了她的粗壮身材,腰围重,夏天穿着黑色丝袜,大腿依然比希腊神柱粗,人送外号“大象”,也大致属于心宽体胖型。 “师傅,帮我焊牢点,老坏。”说完还偷偷地笑。 “你一个门修这么多回,干脆帮你换个新的。” “那不行,用了很久,有感情了。” “坏了,再有感情,该换还得换。” “你是说,即使有感情,也可以换。” “那当然了,不然我还怎么做生意,哈哈。” 然后,那女人似刻意地说。 “夫妻之间没了感情,是不是该趁早离婚。” 大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也不解其意。 过了好一段日子,大白都没有看到她来,也渐渐把她忘了。 近期,最让他操心的莫过于罗欢欢又不同意要孩子的事。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你自己跟我妈说。” “听我解释嘛,虽然生意好了起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存款并没有多很多,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有个三灾九难的,孩子怎么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我替你买了人寿险,刚交了一年,以后每年都要交,这样老了也不怕了。所以,我们还得省吃俭用,明年,再等我一年,我保证替你们白家生一个十来斤的大胖小子。” “你可不能再变了。我们可说好的。” 一旦进入婚姻,总有一方妥协,而在白桦家,罗欢欢才是掌权者。 然而,时隔数月,最先改变要孩子想法的却是大白。 而那个改变他的女人是一个寡妇,叫舒雅楠,和大白同岁。 舒雅楠是个典型的城里人,衣服总是穿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总是飘着清香,很会打扮,每次来都看上去像画中人。大白一下子就被吸引住。 大白禁不住拿她和罗欢欢对比。罗欢欢虽然生得不难看,毕竟是乡下野孩子,又因为来自北方,有着男性的豪爽,丝毫没有女性该有的阴柔。这一点在开始交往的初级阶段已经初露端倪,可是当时的他不把这当作缺点,勉强接受了。可是,时间一长,大白也有了另外的想法,觉得两人有些格格不入。 而遇到舒雅楠,这种不适感就更强烈了。 “我大概娶错了人。” 3 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是不准确的,女方一方面希望男方经济实力雄厚,另一方面又害怕他实力太过雄厚。这主要问题在,财政大权不在自己手上。而且,越有钱的男人越不会将财权上交,这等于封住了自己的口鼻,绑住了手脚,明灭了男人的威风。 事实上,促使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恰恰是另一半自己。 白桦家就属于这一类。 自从得到丈夫不打算要孩子以后,罗欢欢开始和大白闹别扭,摔盘子砸碗,晚上也不再煮饭,大白只能在外面叫外卖。 “当初是你吵着要孩子,现在时间到了你又不要,你当我是什么,生育机器,想什么时候都行。” “我觉得你以前说的话有道理嘛,现在生意刚上轨道,如果有了孩子,不就成了累赘。你还年轻,要孩子等几年也不会怎样。” 可能是觉得说得不差,罗欢欢这次竟妥协了。 然而,两人的关系却在走下坡路。渐渐地,罗欢欢会以同事请客唱k为由早出晚归,也不在家里做饭,经常独自一人叫一碗牛肉面。相对地,大白只要作坊闲着,就跑到外面喝酒,很少回到出租屋。 日子一久,两人也不再同床,不像结婚时那样有新鲜感了。也没办法,再美的女人也有厌倦的时候。况且,不过三年,夫妻俩对双方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一切的坏毛病,甚至说谎时的小动作。 简单地说,他们已经进入不再恩爱的阶段,一如所有这个阶段的夫妻。 苟延残喘,两人心里都这么想着。 可是为了什么? 更多的农村家庭是因为面子,在他们的内心,根本没有离婚的概念。甚至有人会以为那是天方夜谭。罗欢欢大约也不例外,认为即使无法容忍,也必须过下去。离婚很丢人。 虽然,在没有孩子的时候是离婚最好的契机。 罗欢欢开始怀疑大白有外遇,他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然而跟踪了一次以后,仍然什么都没发现。大白也感到罗欢欢在疑神疑鬼,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报以随她去的态度。 正处在这个端口,大象却突然又回到了大白的视线。 她手上提着一个坏了的铝合金门窗,心细的大白却发现缺口似乎是人为c用工具切开来的。大白虽疑惑来人的目的,也没说什么。 “以后要小心点,这是怎么弄的?” “拿下来洗的时候不小心扯坏了。” 对方不紧不慢地说。 “哦,是吗?” “怎么坏的,你也要管?!” “随口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然后,大白发现大象已经靠向自己,很近。 “你打算离婚吗?”大白还在发愣,对方又接着说,“我会等你的。” 大白出于做丈夫的本能,大怒。 “怎么说话呢,我过得好好的,干嘛要离婚,还有,我对你的大象腿没兴趣。” 说完,鄙夷地瞅了一眼她。 大象没做任何争辩,哭也似的跑开了,连铝合金门窗都没有拿。 4 自从经历大象事件后,大白的自信心爆棚,原来自己这么有人缘。 而他之所以拒绝大象除了看不上,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和舒雅楠好上了。 此时的他,也因为近两年的生意蒸蒸日上,学徒也多了两个,自己不在作坊也照样忙得过来。他有更多的闲暇打发时光,于是他选择了棋牌室。 从一个礼拜一次到每天都去,连生意也顾不上,通通交给徒弟,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罗欢欢偶然从熟人那里听说。 自然是一通吵。 “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你倒舒服,做起了大老爷。下次,是不是该去逛足浴店了。” 大白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言听计从,大男子主义尽显。 “我自己赚的,想怎么花是我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要你管三管四。” 罗欢欢继续争执,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知道物价有多贵,我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是租的,又要给自己买房,以后孩子也要婚房,你拿什么给。不要说是我不给你生,这可是你放弃的。” 大白的语气也更加坚定。 “女人就是麻烦,你以为我为什么娶你,不过是父母想要孩子。娶谁都一样。我不在乎另一半是谁。想过就过,不想趁早卷铺盖。我养不起你。” 原本是气话,熟料罗欢欢仿佛下定决心般。 “这可是你说的,咱明天就办手续去。八点半,民政局,不见不散。” 5 和罗欢欢离婚一年,大白后悔了。 不为别的,以前的财政大权一直握在罗欢欢手上,银行存款的具体数额他自己也不清楚。离婚时分割财产,大白却发现自己拿到的只是个零头,他开始寻思,我怎么花得那么快。 另外,他还有一个大发现,所谓的人寿保险受益人并不是自己,而是罗欢欢。 本来还以为有个作坊在,熟料婚一离,徒弟都跑到另一家,而那家的女主人却是罗欢欢。看来,她早已打通了关节,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至少还有舒雅楠。 然而,大白再去找她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邻居说的她搬家的日子正是他离婚的当天下午。 我离婚了,她为什么还要走? 大白百思不得其解,幸亏邻居指点他道,那个女人啊是夜总会坐台的,你怕是也被骗了吧。 大白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情急之下,他拿着已经修好的铝合金门窗去找大象。 大象看到他却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得仿佛另一个人。 大白分析,她大概也是被收买了。 “我现在离婚了,你想怎样?” 大象替他泡茶,举止优雅,此时的她已经瘦身成功,已经可以看出曲线,脸也化了妆。 可是,她的表情十分冷漠。 “罗欢欢说得没错,每个男人都渴望被诱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鬼屋 李桂园最近一直为婚房的事犯愁。一日,路过绿地,看到开阔的空地上堆砌着好几座废弃的老房子。这种即将拆除的房屋任谁都不会有兴趣,一路开过去,景色宜人,李桂园第一次看到蓝色的天空,碧蓝碧蓝,惊喜之余不断按手机上的拍摄键。 阳光洒下,被车玻璃反光,今天有一些热,他特意穿了一条短裤和拖鞋,虽说开车穿拖鞋既危险又违法,不过对老司机而言,这些不算什么。这个城市早已不见交警的身影,以至于让人怀疑这个职业是否依然存在。 继续往前开,两边是一排排的样板房,房屋结构和布局很小气,造型怎么看都像是压缩的纸盒,而且哪一家开放商似乎也都是用同一个设计师,完全看不出不同。李桂园环视一圈,感慨道,还是销售部的房子最好看。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是一片横幅,上书“墅量有限”,是所谓的别墅。别墅贵,所以稀少,而且看着像一个妈生的多胞胎。别墅后不远就是居民楼,居民楼盖得比天高,似有将苍穹捅下的架势。李桂园偷偷瞄了几眼,却发现说是别墅,既没有独立车库,也没有游泳池等别墅该有的设计,甚至连树都没有几棵。中国的别墅很容易让人感慨,只是大而已。 抱着一辈子只能瞧瞧的心理,李桂园并不失落,反正以他的经济状况连二手房都买不起。他和现任妻子早在一年多年就已经领证,只不过既没办喜酒,也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自己和女方的父母都不知情。 李桂园的妻子叫我孙子志美,是一名中日混血,母亲是移民的上海女人,夫妻俩住在大阪,父亲我孙子武丸是一名侦探小说作家,代表作《猛龙过江》,因为喜爱李小龙才娶了中国女人。我孙子志美是他们第四个孩子,疼爱有加,管教也相对严格。 我孙子志美常说,父母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单身,如果真告诉他们,为了女儿能过更好的生活,他们一定会反对。于是,也就有了这次的先斩后奏。 “等买了婚房再告诉他们吧,这样大概也不会反对了。” 我孙子志美当时是先用日语说,后来才改口用中文。她的中文是跟母亲说的,母亲住不惯大阪,有时候思乡情切会买来国语版的电影,边看边落泪,而此时,在她身边的就是志美。 由于中日无论从习俗还是相貌上都无限接近,我孙子志美怎么看都混得不够标准,像一杯水倒进了另一杯水。我孙子志美个头像父亲,有近175公分,容貌秀丽,有着高耸的胸部,紧实的臀部,尤其是头发扎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武藤兰。 这样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如何爱上李桂园呢,大约也只能用运气好来解释。 李桂园打开车内的音响,《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他记得这似乎是某部电影的主题曲,可是他不记得是哪一部了。 乘着风,听着歌,不一会儿工夫,拉货的地点就到了。 忘了介绍,李桂园是一名小型货车司机,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加上已奔三,所以,内心对成家的渴望非常强烈。 而离他的目的达成只差一套婚房。 可以厚颜无耻地找父母讨啊。一般中国男人大抵都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可是李桂园生性倨傲,自知父母的辛苦,不愿为他们再添负担,而且,他深知父母为了他这一个宝贝儿子肯定会东拼西凑,卖血卖肾,因此连有女友的事也都一直瞒着。 李桂园虽然个头不高,还顶着古烟任三郎式的蓬松发型,可是,他心高气傲,虽然现在不名一文,可是,他相信只要努力,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这段日子,他总是边开车边盘算着哪有便宜的房子,四处向身边的朋友打听,最后总是杳无音讯。李桂园也感慨,真有,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吧,毕竟都是囤房的老手。他身边很多人手底下已经有好几套房产,可是,仍然哭穷,连买瓶王老吉都不肯。 李桂园暗骂道,守财奴,一辈子金钱的奴隶。 殊不知,这种骂于中国人是无效的,中国人是甘心情愿做奴隶的,房贵的时候做房奴,人贵的时候做人奴,五千年历史也没能改变分毫。 没找到房子,在老婆那里也不好交代。我孙子志美虽然是混血,还是偏中,有着国产妇女标志性的话痨属性,一说起来就是上下五千年,银河地平线,总之,天南海北地侃,说得李桂园面红耳赤,焦急烦躁。他甚至觉得,再不找到,离去六院也不远了。 车子最终驶向一家做淘宝生意的货仓。李桂园每天都按照同一路线来往这家小公司,已经快三年,早已轻车熟路,就是个z字型,说闭上眼都能找到亦不为过。 里面包装洗衣液洗洁精等物品的工人包括客服部最多也不超过七人,是个典型独自创业的故事。和一群陌生人每天工作是很无趣的,好在这四人都是亲属关系,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孕妇,李桂园每次都会多看两眼,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像滚雪球般。 每次去都有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围在他身边,帮他上货,然后做出各种搞怪的动作。他是其中一对夫妻的孩子。他最爱做的事是从车上跳下,然后摆一个酷酷的p一se,李桂园每次去他都很开心,临走还会和他挥手告别。这让李桂园有非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刚停好车,他就灰溜溜地过来了喊叔叔,李桂园递给他一根棒棒糖,他张开全是缺口的牙然后摇头。李桂园只好微笑着收起棒棒糖。 此时,孩子的妈妈走过来,她个头不高,是个矮胖的妇女。 “小李啊,挺锁你在找放字啊。” 李桂园听过很多遍,于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有什么好介绍啊?” 李桂园并未抱期望,和对方只是点头之交,随口应答而已。 “这事不好说,如果你不是急用,这放字的事我都不打算提。” “听不懂,阿姨。”这次,他是真的没听懂。 “放字是便宜,就是不干净。”她故作神秘地说。 “打扫一下就好了,我不介意。” “你还真听不懂,我的意思是,不吉利。死过人,闹鬼。” 李桂园一听当下蒙了,搞半天是鬼屋,这要让老婆知道,还不阉了自己。仔细想想,李桂园婉言谢绝了。阿姨一摆手,既然你不要,我就介绍给别人。 “给您添麻烦了,阿姨。” 开车回家的路上,李桂园环视着四周依然耸立的高楼大厦,虽然这些水泥墙冰冷冷的,起不来感情,可是每个人都飞蛾扑火一样朝它微笑,他想不明白,多年夫妻,多年相识,有时候还不如一套房子,是自己跟不上时代还是这世界从未改变,是自己的思想一直有误? 他曾经交往过一个女友,离开他的原因很现实,混得不好。没钱,没房,再关心,再体贴也不如那一幢冰冷的水泥。最后她选择了嫁人,李桂园心里明白,她嫁的只是那套化学物质凝聚的一个个小房间。所以,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和这种人再见面。 “我会过得比你好,后悔的一定不会是我。” 李桂园又打开了音响,还是那首熟悉的曲子,有个爱我的人的确不容易。 我怎能再次错过?! 行驶到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李桂园拿起了手机,摁下号码。 “阿姨,对不起,那房子多少钱,我要了。鬼屋而已,不要紧,我老婆最爱看鬼片。” 住进鬼屋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卖洗衣液的淘宝货仓,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一口缺牙在玩耍。 孩子的妈妈正在包装,手机突然响起。 “志美啊,谢什么,小李摊上你做媳妇老幸福了。是啊,是啊,男人就是死要面子,说句实话,你父母也真舍得,在那么好的地段给你们小两口买房子,还不告诉他。做父母也真不容易。他没发现吧,哦,没有就好,还是让他得瑟个几年再说吧。男人就像小孩,得哄骗着才甘心。” 说完,她放下手机,旁边的姐妹投来羡慕的眼光。 “姐姐真厉害,连鬼屋都卖掉了,还卖了个高价。” 她喊来孩子,抱在怀里。 “这年头,也只有赚那些傻女人的钱容易。” 孩子的眼珠子乱转,把这些话都提听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碰瓷的老太太 1 倒霉,竟然遇到碰瓷! 正赶往岳父母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丁东生,将破旧的电动车推到一边,叉着双手和倒在地上的老太太正一起等待交警的处理。说起来,这位碰瓷的老太太胆子也忒大,丁东生刚望见前方有人,已经及时刹车,老太太却径直往他的方向跑去,然后噗咚倒地。可以说,碰瓷是十分明显的事。 然而,更令丁东生匪夷所思的是,老太太居然主动播通了110。 两人就在铁轨的这一头,默默看着火车一节又一节地驶离,丁东生望着火车底部锈迹斑斑的模样思考,也该到了报废的时候,令他感到新奇的是,火车上有人在向自己的方向招手,他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他连是男是女都没有看仔细。 他就是这么一个傻傻的,憨憨的人。 老太太一边喊痛一边提出了自己的赔偿要求,两千块。 你还不如去抢!丁东生气愤地想到,现在的老太太都是幺蛾子,什么奇葩的事都做得出。他环顾四周,竟笑了,运气真好,对面有摄像头,而且正对着刚才相撞的方向。只要调取摄像头,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丁东生明确表示,一分钱都不会给。 老太太也不做声,兀自走开,来到一棵树下,头往树干上猛撞,顿时泛起青紫,血顺着额头流下来,甚至进入了眼睛。 丁东生大吃一惊,想这老太太定是碰瓷老手。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老太太的脸,竟呆若木鸡。他明显看出老太太在对着自己挑衅似的笑。 丁东生一跺脚,怒目而视道。 “别得意,这里有摄像头,警察会查明真相的。” 老太太咧开嘴,露出一口缺牙,还有两颗镶了金。 “这年头,小伙子,还相信警察,要我说你单纯还是傻呢?!” 丁东生玩起了心眼,故意说得很大声。 “我交警队有人,不用塞钱也会帮我。你又有什么?” 老太太眉毛一扬,声势更大。 “我儿子是交警队大队长,你敢不敢冒这个险?” 丁东生嘴里说不信,心里也在犹豫,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可是,交警队的家属碰瓷这种事,哎一一一一一一一也不是不可能,可这老太太会不会是虚张声势?即使调取了监控录像,老太太如果没说谎,录像有没有还不是一样,总不能吹牛自己的爸爸是市长吧。 他想起在岳父母家等自己的女友,第一次见对方父母总不能因为一千块就迟到吧。早听女友说她的父母并不看好自己,车房没有,长得也是半个好的形容词都找不到,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老太太说话了。 “小伙子,看你也不富裕,我也不为难你,给你八折怎样。” 丁东生注视着老太太眯起来的双眼,那种狡猾的目光只有狐狸才有。 “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然后,老太太卧倒在地上,嘴里道。 “这可是你自掘坟墓的。” 丁东生不明所以,突然,眼睛瞥见了不远处疾驰而来的警车。 2 这位交警年龄不大,二十六七岁,形貌普通,普通话却十分地不标准,带有一口子乡音。丁东生起初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后,这位交警希望他介绍情况。 “这么说,是你把这老太太给撞了?” 丁东生不由自主地辩解道。 “我没有,是她自己跑过来的。” 交警一皱眉,眼神和丁东生聚焦。 “你的意思是意外喽,那也算是你撞的。私了还是公了,你们商量商量。” 丁东生望着他,又回望了一眼老太太。 “她这是碰瓷,不信,你调摄像头就知道了。” 没想到,交警四次查看,狐疑地问。 “哪有摄像头呢,哦,那里呀,我都不记得了。” 丁东生开始有些得意,这下看你怎么耍滑头。 可是,这时交警正色道。 “你小子是耍我是吧。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摄像头早坏了两年,你肯定是知道的。别废话,赶紧把老太太送医院,你看她这么大年纪,又流了这么多血,你忍心呐?!” 说完,这位热心的交警拨打了120。 丁东生气得牙根痒痒。 “那是她自己撞树上的,她肯定是老手,交警同志,你快查查资料,她有记录。” 交警蹲下身,仔细注视着老太太的脸,摇摇头。 “你有人证吗?” 丁东生摇摇头,当时即便有人看见,也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没有,可我没说谎。” 交警的目光瞥向他,我怎么知道你没说谎。 “我们到局里再慢慢聊吧,救护车一会儿就来。” 丁东生暗叫不好,这要是进了局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才算完,要来不及到女友家了。 “能不能现在解决,我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事。” 交警不以为然道。 “你一小市民能有什么大事,反腐倡廉,维护世界和平啊,告诉你,都没你事。我不都告诉你方法了么,你要是想早点走,那就私了,我还省得心烦。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一起去医院吧。老太太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大毛病,可是年龄摆在那,要是内伤还得找你。” 丁东生两眼一闭,这回真要认栽么? 突然,他灵机一动。 “交警同志,请问你们大队长叫什么?” 交警一激灵,然后慢悠悠地说。 “武警,怎么,你认识?” 丁东生暗想,这名字也是够警察的。 “不认识,可是,这位老太太说,她是你们大队长的妈妈。是不是啊,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偏过脸,而是与二人的目光相交。 “我可不想给二傻子添麻烦。” 岂料,这位年轻的交警听到“二傻子“这个词竟呆住了。 “阿姨,你真是大队长的妈啊,你是姓什么来着?” 老太太也听出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回应道。 “老太太姓曹。” 交警的语气立即柔和了很多。 “阿姨,大队长今天不在,您有哪不舒服么?” 老太太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 “死不了。你别给二傻子打电话,我知道他在北京公干,一时回不来。不要告诉他。” 交警当下确定了,眼前的老太太的的确确是大队长的亲妈。 丁东生暗暗叫苦,自作孽不可活。 3 丁东生准备认栽,眼前的交警一看就是容易在权威面前屈服的那一类人,况且不屈服谁也不会认为你了不起,中国人早已学会了贬低正直的人。他再次瞥了一眼老太太,要是所有老年人都像女友的妈妈就好了,丁东生听女友多次提起自己的母亲,贤良淑德,秀外慧中,60来岁依然在别人家帮佣贴补家用,自己和弟弟就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是个慈祥的老人。 老太太没有说话,交警把丁东生交到一旁。 “是不是你撞的,说实话。你摊上大事了,我们大队长可不是善茬,而且特别孝顺,是有名的妈宝,和胡歌有一拼。” 丁东生一听,妈的,跟胡歌母子一样的关系,自己岂不要被对方鞭尸后大卸八块再喂狗。 “就算是我撞的吧,我认了,”丁东生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孝顺岳父母礼品的钱,点了十张,“阿姨,你数数,两千块,一分不少。” 交警呐了一闷,问道。 “既然早就在谈私了,干嘛还要打电话报警。你也是,一千块够干什么,现在的医院,感冒一下都得好几千,还得塞红包。你还有多少?” 丁东生想想,交警同志说得有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他再掏掏腰包,还剩两千多的样子。 “你看再加一千怎么样?” 交警看了看丁东生,又看了看仍然站不起来,趴在地上的老太太。 “我看这样吧,阿姨,这小伙子也是实诚人,确实也没什么钱,三千五我看这个价格很公道,一会儿您上救护车,到医院检查身体,如果还有事,咱再找他,我会让他填一下表,留下联系方式,跑不掉,就让这小伙子先走吧,人家也有事。你看这么安排满意不满意?!” 老太太以极度委屈的表情点点头。 丁东生有苦难言,默默数了数钞票,三十五张百元大钞,递给了交警同志。 他寻思着,一会儿如何与女友交代,只有五百块,能买什么? 不去又不行,早就商量好的事,再推脱,女友的父母肯定对自己更不满意了。 可是,又能怎样,本来就不受待见,再不满意也没什么。这么想着,丁东生看了看还在地上的老太太,二话不说想扶她起来,被老太太拒绝。 “救护车这东西我了解,慢死了,还是我送你去医院吧。交警同志,您在前面带路。” 交警也有些被震慑住,愣在原地。 “你不有事么,都谈好了,你放心走。” 丁东生呵呵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事,人命要紧。” 交警回头望了一眼老太太。 “武妈妈,您就坐上来吧,既然人家小伙子这么热心肠。” 此时,救护车依然没有来。 老太太点点头,好像老大不愿意的样子。 交警同志扶起老太太,搀扶她上车。 一骑绝尘,在警用摩托的带领下,三人往医院方向驶去,在距离医院只剩百米的距离,看到一辆救护车慢悠悠地往他们相反的方向开。 4 交警同志替老太太交了挂号费,并很快送老太太做了伤口处理和x光检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于是,老太太住进了302号病房。 病房不大,可是有电视和水果,环境不好,也不算太吵闹。 当交警建议他可以先离开的时候,丁东生希望能留一晚上,这令交警很诧异,又无法反驳。而且,老太太似乎并不反对,嘱咐了交警几句就没再说什么。 晚上六七点钟,丁东生伺候老太太用餐,从外面买来的汤粉,另加了一份牛肉腐。 老太太看着瘦,但是能吃,汤几乎在几秒钟内被她消灭。 “以后少放点油。” 老太太抹了抹嘴唇上的汤汁说。 丁东生的眼神锐利,不苟言笑。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来?” 老太太摇摇头。 “我不问,你不也是要告诉我吗?” 丁东生嘴角轻轻一笑,递给她一根香蕉。 “我觉得您不像一个到处碰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儿子既然是交警队,又听说对您很孝顺,不至于缺钱用吧?” 老太太咬了一口香蕉,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可能是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丁东生摸了摸额头。 “实不相瞒,我本来打算去未来的丈母娘家,可是,碰上这么个事,怕是去不成了。” 老太太似乎没什么兴趣,眼神左右飘忽。 “又没阻止你去。想走现在也行。你这么怂,丈母娘也不喜欢吧?” 丁东生垂头丧气道。 “这正是我一直以来的苦恼,说实话今天还是第一次去,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老太太来了精神,又要了一根香蕉。 “小伙子,你不是个坏人,大妈我看得出来,可是,而今的社会,越是老实憨厚的人越吃亏,况且你还要什么没什么,虽然女方的父母都说希望女儿嫁个老实本分的人,心底却极鄙视。太老实了总被人欺负,人呐,都是欺善怕恶的,对他好也不是,坏也不是,不理不睬他反倒要来巴结。这就是人。” 丁东生点点头,老太太说得也不无道理。 “努力不行吗?” 老太太挺起身来。 “你愿意一辈子为别人而活么,你今年二十来岁,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你真的心甘情愿用下半辈子的余生来成就他人眼中的成功。小伙子,听大妈一句劝,还没有能力的时候不要瞎逞能。这样害了自己又害了对方。” 丁东生默默注视着老太太,久久不能平静。 老太太提出的问题自己也考虑过很多遍,能给女友幸福么,她的家人几乎都反对他们交往,说男人看将来,又有几个人能等你。女友脾气暴躁,又是最没耐心的水瓶女。该如何是好。 丁东生趴在旁边的椅子上过了一夜,第二天,医生确诊老太太并无大碍,他才安下心来。 “阿姨,我走了。您多休息。” 此时,老太太把他喊过去,递给他一个纸袋,打开一看,是三十五张百元大钞。 5 没过多久,丁东生和女友分手了。 他们曾在一起合租,度过了一年的时光,分手之后的某月某日女友要求他把她的物品都寄到她父母家。 丁东生整理女友遗留下来的物品,睹物思人。 这都是女友用过的。 丁东生和她分手时并没有直接说出原因,只是祝她幸福,嫁个好人。 他不太想承认,是老太太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 丁东生拿起一本旧相册,那是女友从小到大的照片,自己从来没时间翻阅。 一张张看下去,五味杂陈。翻到全家福时,丁东生整个人都不好了。 照片上日期显示是三年前。 女友站在父亲身旁,父亲看上去很严厉,旁边应该是传说中的弟弟,而母亲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站在弟弟的边上,对着镜头笑。 丁东生心情很复杂,女友已经和他人订婚了,已经来不及挽救。 丁东生望着女友母亲的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女友的弟弟分明是那个交警同志,而她的母亲正是那天碰瓷的老太太。 丁东生在心里默默无言。 这是多么爱女儿的老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拆 1 住在城乡结合部的汪思艺一家,正为拆迁的事而犯愁。倒不是因为遇上强拆,家里也没准备汽油土雷什么的预备同归于尽,而是突然冒出一个新政策,拆迁补偿按人均分配,若双方此时离婚,将多得三四十平方米的居住面积。 他们在犯愁的是要不要假离婚。汪思艺夫妻结婚二十载,育有两个乖巧听话,刚念大学的女儿。一个去了深圳大学,另一个则到了美国,上一所只要交钱就能毕业的野鸡大学。作为大城市乡下的农民,能供得起全靠辛苦劳作及卖地所得。 汪思艺的娘们罗美薇是一个典型的持家主妇,可以想见她是一个极传统的女人。这类女人拥有从一而终的老派思想和绝不信任男人。 可是,两个孩子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以及以后的两份嫁妆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如果能多三四十平方米,那就不用这么犯愁了。然而,丈夫汪思艺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刚结婚那年就被她逮到和邻村的女人偷情,夫妻冷战了近一年有余。 最后,还是扭不过对孩子的爱,罗美薇下定决心赌一把,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换一个丈夫。 “我可都是为了孩子,你不能辜负我的信任。” “哪能呢,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她们也是我女儿。” 说这些话的时候,汪思艺脑子里浮现的是本村的大美女,好了近一年的黄桥涵。 与此同时,罗美薇还征求了两个孩子的意见。 大女儿只在乎有没有学费继续深造,和新交的美国男朋友能不能多待些日子,于是满口答应。二女儿生得不好看,嘴大眼小歪唇,最怕嫁不出去,一听假结婚就有嫁妆恨不得书不念立马把自己嫁了,年纪再大一点,更难出手。 这让罗美薇更坚定了信念,一切为了女儿。 得到离婚许可证之后,汪思艺直奔情妇黄桥涵家,她丈夫外出打工,已经有三年没回家,也没有任何音讯,连她的婆婆都认定儿子或许出了意外,对于儿媳妇的出轨虽然有耳闻,还是放在心里,孙子也都去了外地念大学,娶媳妇的用处已经耗尽,管她跟谁好。 黄桥涵这方面,也想多得一些补偿款,苦于找不到丈夫,在得到婆婆的许可以后,黄桥涵向法院申请了丈夫的死亡,当然,丈夫那一份会由婆婆代领。 黄桥涵生在农家,可是相貌出众,能说会道,颇有王熙凤的范,可惜了是个见识颇窄的农家女,对利益比较看重,汪思艺小小地一勾引她便卸下了防备。此时,提出申请丈夫死亡,一为财,二为真离婚。两人早前已经商量好,一旦离婚便拿钱私奔到外地,再也不回来。黄桥涵家事实上一直是她当家,婆婆几乎不问财政,和房地产商谈判也是黄桥涵只身前往,也就是说,她手握经济大权。婆婆即便代领丈夫的那一份,最后也会交到媳妇手上,毕竟她是唯一会管账的人。 汪思艺那方面,经济大权虽不在他手上,但罗美薇这阵子粗心,银行卡他都了若指掌,和在他手上一样,他只需在妻子把钱都存进去以后偷走银行卡。他做过多次,驾轻就熟。 悄悄走近黄桥涵家的汪思艺探头探脑地往窗内瞧,情妇黄桥涵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织毛衣。一只猫从她腿边走过,他正打算进去时,传来一阵男声,他吓得缩回头。 2 回到家的汪思艺又开始琢磨自己的小算盘。刚刚看到了三年未归的席冬冬,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他害怕黄桥涵改变心意,也怕席冬冬发现自己。农村几乎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对顺利拿到所有的拆迁款,汪思艺还是很笃定。 夫妻二人一到县民政局,立马傻了眼。 这里面大大小小坐着的几乎都是本村的已婚人士。汪思艺往四边瞅,竟发现自己的长辈们都是来办离婚的,有好几对都已经年近九十,牙都没几颗好的,六十到八十岁的也占了一定比例,汪思艺赫然发现,有好几家子孙四代同堂都来了,场面很热闹,像参加大派对。大家都互相打招呼,并热情地问候。本想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会目瞪口呆,熟料里面的工作人员竟也为自己在办,寻思着他们村也在拆迁。反正想不想,大家最终都会选择这条路,婚姻只是婚姻,钱却是未来。 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民政局的阿姨让老人们先办手续。有趣的是,一位民政局的新入职员工是一对八十来岁夫妻的亲孙子,大家有说有笑,恨不得来个联谊。 汪思艺坐在罗美薇身旁。 “我估摸着够等的,这些老不死的怕连自己哪一年结婚都不记得。” 罗美薇擦了擦脏兮兮的凳子。 “记得身边的人是谁够了。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不是为了钱,他们连钱是什么都不一定明白,估计是子女挑拨的,大概又是拿孙子女做挡箭牌,博取了老人们的同情心。我看,最多的那家得多出好几百平方,那可是几百万呐。可怜我父母去世得不是时候,我妈要是晚死一年,你我可就多分好几十万。” 汪思艺也打起了自己父母的主意。 “我爸妈是一根筋,死活不同意。媳妇,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譬如编个故事,说自己绝症什么的,我爸妈肯定一百个愿意。你也知道,我在他们眼里地位还比不上你,我可是他们的亲儿子。你想想,再多个几十万,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很多啊。以后可以过上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吃汉堡,买名牌。想想女儿们,也想想自己,你就这么甘于平淡吗?” 罗美薇沉下脸,不说话。不一会儿,她抬起头。 “回头我跟他们说,也不用编理由,两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不会反对。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汪思艺在心里偷着乐,这下不仅和黄桥涵双宿双飞,还能过上舒坦的日子。 “媳妇,你真百年难得一遇。” 罗美薇也陪着他笑。 “说得我跟洪水似的。” 轮到汪思艺夫妻办证时,迎面走过来两人,黄桥涵夫妇,肯定也是来办离婚的。 汪思艺和席冬冬不算特别熟络,只能算点头之交。 罗美薇认出了席冬冬,他们二人比起汪思艺要亲昵地多,毕竟曾经是校友。 “冬冬,这几年跑哪里发财,大家都以为你小子嗝屁了。” 席冬冬嘴里叼着烟,露出一口黄牙。他的六块腹肌和络腮胡子渗透出男性光辉,汪思艺拿他和自己对比,发现自己跟小鸡一样弱,和难怪黄桥涵当初会嫁给他。 “美薇姐还是那么年轻,和以前一样。思艺兄弟,好幸福啊。” 罗美薇弱弱地问。 “怎么,你们也是来办这个?” 席冬冬夫妇点点头。 “我爸死的早,要不也会来。儿子还没结婚,就这点可惜。这不为了孩子嘛,特地赶回来。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也没弄到好多钱,都没脸见家人,所以,也不敢打电话回来。回来听说,媳妇和我妈向法院递交了我死亡的申请,要离婚。我觉得,反正还没办下来,不如亲自走一趟。” 罗美薇望着席冬冬浑身的肌肉出了神。 “我们也是为了孩子,要不,谁割得下那个老脸,一把年纪还要离婚。这次,大兄弟预备在家待多久啊?” 席冬冬咧开嘴微笑。 “暂时不打算出去了,外面也不是好混的。在家过点小日子也很不错。” 罗美薇抿了抿嘴唇。 “还是安稳的生活好。” 3 汪思艺和黄桥涵私奔的消息,在拆迁补偿款拿到的一个月后传遍了大街小巷。 他们也是那时候开始逃亡生涯的。 只打包了简单的行李,拿着银行卡和身份证等重要物品,两人乘天没亮在桥头回合,搭黑车往远方驶去。由于匆忙,临下车时,两人才发现现钱没带够,汪思艺只好下车,到at机取款。 可是,没过多久,他一脸茫然地回来了,手上也没有钱。 “妈的,里面一毛钱都没有。那臭娘们都取走了。” 黄桥涵有些惊慌,掏出自己的卡递给他。 “跟着你,真是倒霉。” 不久,汪思艺又是上次一样的表情。 “我们破产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卡?” 黄桥涵额头上的汗珠落了下来,把所有的卡都给了他,一个人焦急地在车里等待。 不到一分钟,近看见一脸颓靡的汪思艺走了过来。 黄桥涵寻思着,自己的卡经常放在家里,丈夫并不知情,只有婆婆知道。 一无所有,要往哪里走?! 第二年,在外打工的二人得知了一个叫他们惊奇的消息。 “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同乡告诉汪思艺夫妻,“你老婆再婚了。” “哦,那又怎么样?”汪思艺并没有什么感觉,“女人再婚有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同乡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她嫁给了席冬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教父之女 1 余杭和吴优优早在一年前就结成连理,婚礼在城中最大的酒店“谢尔顿≈一t;里举办,酒席都摆了上百桌,还连摆三天,是典型的钱多没处花。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迎亲的车队跑了大半个城市,包括租来的车,就有超过百辆,不过车里几乎没人。 这场婚礼却不是男方办的。 余杭的母亲早亡,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撑不起这般大的排场,连现在居住的老房子贷款也刚刚才还清。余杭的父亲叫余罪,年届六十,在一家快递公司当业务经理,平常没少带儿子来晃晃,余杭刚开始不愿意去,不情愿地去过三次以后,他开始主动要求来父亲的公司上班。 说到底,有一个女孩吸引了他,吴优优,不,是另一个女孩,在客服部工作,叫樱子。之所以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是因为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她的真名,只记得她的头型特别像樱桃小丸子。而大家也都这么称呼她。 上了两个月的班,他们几乎没有说上话,只有一次,樱子的快递到了,余杭玩笑般地大喊:“客服部的那个小丸子,你的避孕套到货了。” 然后,只见樱子也不看他,慢悠悠地拿着它离开。 身边的同事开始嬉笑,小子,你惹她生气了,她老公非打死你不可。 余杭还是第一次知道,樱子结婚了,连女儿都三四岁。 反正也不会有结果,还是果断放弃比较好。 余杭就是那样一个人,再喜欢也不做第三者。从前也是这样,他遇到一个反复无常的女孩,她很滥情,每次和她在一起,都本能地拿他当备胎,同时还和他人交往着,美其名曰:魅力。每一次,余杭都想跟她断了,再也不见面,然而,她总是回来,一次次,带着谎言。余杭每一次也都傻傻地相信了。直到最后一次,他们反目成仇,再也没有联系。 “真后悔遇见你。我余杭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听到你的任何消息。就当我们从来都不认识,好吧。” 余杭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只要没触到底线,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去爱,可是,那个女孩不该一次次挑战。他好比一口活火山,注定有爆发的时候。 随着樱子的离开,余杭的视线开始转移,对方是一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人,他从来没见过她的真面目,这么说跟《画皮》似的,事实上,那个女人每天都化着浓妆,脸被粉底彰显得特别的白,口红也是鲜艳的颜色,一头酒红色的长发让他想起自己的初恋,大长腿,个头比余杭要高,每天都穿得时尚c性感,让人眼前一亮。只可惜了,腿过于粗壮,胸部过于饱满,有一种脱离现实的错觉。 她和余杭也没怎么说过话,吴优优,不,余杭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只隐约觉得她的模样像极了大号版的春丽。余杭对她的感觉介乎欣赏与喜欢之间,更多的是欣赏。不欣赏也不能怎样,人家也是有家室孩子的人。至于吸引余杭的那个点,大概是永远都得不到的残酷。 看看也便足矣。这是余杭对春丽自始至终的感情。 他们第一次说话,是在春丽回家路上被车撞了以后。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余杭看着春丽好端端地离开,第二天两条小腿上涂满了红药水,据说撞她的肇事者已经跑了,开一辆奔驰,幸而只是擦破点皮。她找余杭要烟,余杭递给了她。 “不打算找他赔钱啊,大胸姐。” “赔个毛线,都她妈无影无踪了,也不知娘的哪个驾校学的,肯定花钱买的证。” “谁不是?!” “你送了多少?” 余杭摊开手掌,五百。 “这么贵,我没花钱。可那教练老让我重试,卡油卡得老娘想揍他。” “教练都这样,换女教练也一样。” “我这也算贿赂了。” “算,当然算。这都不算,什么算。” 2 客服部算上会计,加上新来的,脑子看上去不怎么好使,但身材还好,可惜长错了身体的那位,一共就五个人,之前提过的樱子和春丽也都是客服部的。 据了解,这五人四个已婚,唯一没结的就剩下吴优优。暂且不表。 会计是一位近三十的女人,长得很女人,个头不算高,语气也和市场上见过的讨价还价的妇女没两样,不算漂亮,也不算太丑,看得过去吧。余杭对她没什么想法。 最后一位要介绍的是号称比女明星脸还要僵,外号“地球”的女孩,本人大约二十来岁,预计刚结婚不久。之所以叫地球,不是形象地针对身材,而是头,她的头,以鼻翼为中心,绝对能让圆规顺利地绕回来。 事实上,她的腿很长,也很白,很少化妆,身材是几个人中最好的,说话也最可爱。可是,她从不和余杭说话,余杭也不好意思找她。 “地球”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在一次回家的路上被流氓骚扰,争斗的过程中,不幸划伤了脸,还好挽救及时,没有留下疤痕。可是,她的精神没有以前好了,也经常躲着所有人。心理的伤的确比身体的伤痛要严重。 余杭慨叹,这可真是女人的是非之地,不过两三月,走的走,伤的伤。 当然,也不是谁走都值得伤心。 余杭有一个死对头,绰号一龙,此人右肩上刻有一龙纹身,由此得名。其人蛮横无理,常常找余杭的麻烦,余杭都忍着,连父亲都没告诉。 据派出所的同志汇报,一龙与友人饮酒过程中和来吃小龙虾的十来个小混混发生械斗,起因是对方把他看错看成了另一个帮派的人,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在医院躺了两三个月,打断了一条腿,手指也严重变形。最惨的是,一龙这辈子别想要孩子了。主要的成员都抓住了,大家供认不讳,也赔了医药费。 余杭只是庆幸他的离开,从来没想过会和自己有联系。有一天警察来找他,向他询问一龙。 “听说你们关系不好?” “我和这事没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小混混也不认识,而且我和他也没那么大的仇恨,要人命根子。不是都说了是误会么?” “如果只是这么一件,也许我们不会放在心上。” “您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我懂。” “也还好吧,谁没那种经历。” “你们这的女孩听说经常出事。” “巧合。” “警察眼里没有巧合。我们找到了那辆肇事逃逸的奔驰车,也找到了车主。” “我听不明白。” “他就在这次的械斗中。” “上帝是个烂编剧。” “他已经指证你就是幕后黑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警察亮出手铐,拷在了余杭的手上。 3 在牢里蹲着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都会被狱友欺负,牢头也总是找借口要钱。不过一个礼拜,余杭消瘦不少,都快成蛇精脸了。 和他蹲一个坑的老大是个贩毒的老混混,心狠手辣,最爱欺负新人,外号“蚂蚱”,余杭一直没吃饱过,连父亲送来的营养品都被他孝敬,天天还要挨打挨骂,余杭敢怒不敢言,一个监的人都是他的手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新来的第一天,“蚂蚱”就开始盘问余杭。 “听说你小子还有能力指使他们做事?” “我是无辜的。” “少他妈废话。你认识他们的谁?” “都不认识。” “不认识,他们会帮你。他们可是本市最大的帮派成员,大佬是吴亦帆,本市的教父级人物。有钱他还不一定帮你办事。” “我真不认识。” “真的,我可是问过的。” “千真万确。 说完,“蚂蚱”招呼手下。 “兄弟们,你们可都听他说了,他和教父没有干系。” 手下都点点头。 余杭木纳地望着他们,不知所措。 “给我打,老规矩,打到他听话。” 从那天以后,余杭每天都会被这般问候。 父亲请的律师是一位刚出炉的毛头小子,余杭听他说完已经心灰意冷。 “我还是等死吧。” 进去以后,只有父亲常来看看,平常有说有笑的朋友c同事都好似他已经死了。余杭知道,他们铁定会带着有色眼光看他,无论他有没有真的犯罪。 然而,有一天,牢头通知他有人探访。 来的却不是父亲,而是有点印象却不够深的人。 是一个女孩,一米六五左右,白净的脸庞,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紧身裙,透露出一种质朴清新的风格。 说话的语气,余杭一听,是阜阳人。 “你该不会不记得我吧?” “不记得。” “听说你被关,所以来看看。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没什么,自己撞的。” “跟我还不说实话。受委屈了。” 余杭真想说,大姐,我和你没关系啊。 “你是叫那什么来着?” “我,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吴优优。” “就只有你来看我,那帮龟儿子呢?” “他们,躲还来不及呢。” “世态炎凉啊。” “不好意思,这全都赖我。不是我,你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说完,吴优优就哭起来,旁边的狱友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余杭没听明白,吴优优已经转身离开。 夜里,余杭在反复思考吴优优的话,我的事和她有何干系?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来以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蚂蚱”,然而却不是平时的“蚂蚱”。 “大佬,小的们眼拙,给您赔礼了。千万不要怪罪我们。” 余杭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又是给我下绊吧。 “蚂蚱”招呼一众手下。 “以后,这位就是大哥,我是老二,听到没有?” 众人都齐声喊余杭“大哥”。 4 第二天,余杭得知了原委。 “她是吴亦帆的女儿?” “蚂蚱”在一旁解释道。 “大哥您还不知道啊,她可是教父的私生女,唯一的血脉,将来您娶了她,您就是下一代教父,迈克尔科利昂。” 余杭一惊,没料到身旁的还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 “可我不想加入黑社会,而且我和吴优优压根就不熟。” “我也不想啊,环境不允许。况且,拒绝一个黑社会,会有何种代价,不用和我多说吧。你打算举家搬迁么?” 余杭暗自吞了口水。 想想吴优优也确实很不错,可是,她的父亲一一一一哎,我该怎么办? 余杭越想越后怕。 这整起事件,身边同事的事故,对头的离开,全是吴亦帆在操作,目的到底是什么,让我一个小人物进监狱? 太匪夷所思了。 三天以后,指证余杭的地痞翻供了,被抓。 余杭走出监狱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吴优优修长的美腿和清瘦的面庞。 “不好意思。” 余杭最抵挡不住眼泪攻势,对她笑笑,没有半句责备。 “这也不能怪你。” “以后要小心点。” “啊,什么?” “我父亲,他不会放过你。” “可是,为什么啊,我都不认识他。” “我认识。他知道我暗恋你,你却一直围在其他人之间,对我满不在乎。他生气了。” 余杭眼睛瞪得老大。 “我如果不从会怎么样?” “不知道,记得晚上房门要关好,而且尽量不要出门。” 余杭深呼吸了一口气。 “优优,和我交往吧。” 吴优优吃了一惊。 “你不是怕了吧?” 余杭坚定地回答。 “就当是吧。我觉得你也很不错,以前是我眼光不好。” 吴优优也对着他微笑。 “我可当真了。” 5 交往半年后,两人举行了盛大隆重的婚礼。 婚礼当天,余杭终于见到了未来岳父,传说中的黑帮教父一一一吴亦帆。 余杭很想笑,又想哭。 把新娘的手交到他手上的正是自己当初的狱友,“蚂蚱”。 他满脸慈爱,和蔼可亲,完全想象不到他在牢里的样子。 后来,余杭才知道,吴亦帆根本不是什么教父,“蚂蚱”也不是贩毒分子,而是合法商人。 那些事故原来只是巧合么? 余杭望着新娘单纯无知的眼眸,一脸茫然。 至少证明她不笨。 余杭牵起吴优优纤细的手,戴上了婚戒,吻了新娘。 教堂内,神父在宣读誓言。 “一生一世,无论什么什么,不离不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谍之影 1 在一家大型子企业任职的江军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最近,总公司派出了特派员来查找传闻中的商业间谍,听说这一次,公司损失近千万。 像这种缺德的企业,损失惨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江军在意的不是这一点。不出三天,据说营业部主任令计划已经被约谈,具体内容引发下属的无限遐想。江军在意的也不是这一点。 一个礼拜时间,从科长处传来消息,嫌疑犯找到一名,只等待最后的审查。 这个间谍是一名女性,30岁上下,叫李金铭,是江军工作了三年有余的同事,也是曾暗恋的对象。不用我多费口舌了,江军在意的就是她。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造成这次轰动事件的主角,她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进号子里最少也得二三十年。 她是怎么被抓住,有没有承认,到现在都是个谜。 李金铭长相甜美,虽然人到三十,依然看不出少妇范,深得大家的喜爱。这是被发现是间谍之前。此后,大家都不再谈论她,仿佛她从来都不存在。以前工作的时候,大家都有说有笑,不知从何处就能冒出几段黄段子,可是这次事件以后,负责人安装了无死角摄像头,每天都坐在办公桌前贼眉鼠眼地查看异常。大家工作起来也不再起劲,话也越来越少。 私底下,大家都开始做自我审查。李金铭和他们接触时,有没有刻意套话,有没有让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做出反常的举动,等等。 之前稀松平常的举动此刻全然成了疑点。 中国无愧是出汉奸的名国,很快,开始有人向主任告密,提供李金铭的所谓犯罪证据。江军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是曾一起工作的同事,相煎何急。 若说江军对李金铭已经没有想法,就连傻子都骗不了。 江军的婚后生活一团糟,老婆成天找机会和他闹便扭,气得江军老抱怨,谁说射手白羊是绝配,去他姥姥的。江军是射手男,这不是一个安份的星座,即便是婚后,还是希望有机会谈恋爱,出出小轨什么的。 李金铭正是他最想出轨的对象。而反观李金铭,已婚,现任丈夫是一名内科医生,可以想象鲜有护士不遭其染指,简单说来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流氓医生。有一个女儿,六岁,江军见过,不怎么像李金铭,大约随父亲比较多,好比曹格的女儿,无需讳言。 他们虽然是同事,却任职不同的部门,鲜有交集。 组织上将李金铭的履历都翻了个遍,她是大学本科,毕业于南工,算是个中材生,头脑不笨,还可以算得上灵活。此前,她任职于一家大型公司,而那家公司正是这家的竞争对手。她的嫌疑越发明显。 李金铭被审查委员会勒令不准离开本市,且有被移送检察机关以商业间谍罪起诉的可能。 而整个过程里,李金铭都在为自己争辩。 委员会苦于没有直接证据,也就点到为止。 然而,毕竟是中国官员,深谙厚黑之道,他们心里很清楚,虽然每个员工都恨不得公司倒闭,老板暴毙,可是内心里最恨的还是自己的同事。 于是,某一天,江军看到了这样一个告示。 “凡提供李金铭间谍罪证据者,奖现金十万元,隐瞒不报者,予以开除的处分。” 江军仿佛回到日军占领中国后悬赏捉拿共匪的时代。 中国人为了利益,还有什么舍不得,今天叫兄弟,明天头落地,哪顾得情份c尊严,所以有那么多人不希望下辈子再做中国人,于情于理都可以理解。 2 江军旁观者清,李金铭虽然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显然公司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否则以老板的小度量早就把她移送法办,不容半分。李金铭本限制在家里,最近很少出门,虽然嘴里嚷着请律师,却迟迟不见动静,这一点倒无端令她的嫌疑增大,同事们也议论纷纷,献计献策。 “八成是那骚娘们做的,嘴巴那么甜,哪个口风不紧的三分钟不得被套话。”平时偶有交集却很少说话的一位老妇人对着旁边的年轻同事振振有词地絮叨,“小王,她有没有找你说过话,你是策划部的,她也许偷看到什么重要的文件啥的。” “阿姨,你可别说了,这万一追查下来,消息是从我这泄露出去,饭碗保不住不说,奖金怕也只是幌子。这领导的悬赏是烫手山芋,他敢给,你敢拿吗,你以为他们真有那么大方,指不定又想出什么点子要回去。我可不敢相信当官的,说话就像吃了巴豆放屁,不仅臭还没个完。 ” “你说得也有道理,都怪我财迷心窍,差点陷进去。” 这两人对话完成,当夜就同时致电委员会,声称自己有线索指证李金铭。 他们的线索其实不过是平时的闲谈,大部分都是玩笑话,譬如李金铭说,这种小公司很快就会倒闭,小气扒拉,老板成天坐在办公室,跟猪一样睡了吃吃了睡,醒来就跑到各个部门卡油,你说说看,有哪个新来的不被她调戏。 当时,跟着附和的还有好几个同事,当然,这都是私下的抱怨,稀松平常,然而,被不怀好意的人听见,就变了味,种种阴谋论都出来了。 江军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所谓证据竟然被采纳,由于时间上差距不大,内容也有细微区别,二人各分得奖金五万元。 江军慨叹,什么世道,有这种脑子的公司不倒才奇怪呢。 江军无意间想起李金铭,如果没有这事,她说不定会升职科长什么的,前段时间总公司才通过了她的职称考核,可眼下,她却成了众失之。 由此,江军寻思,会不会是有人在恶意诋毁,那么,也只有同她一起竞争这个岗位的几位同事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动静。 不过,也可能早就行动了,只是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没过太久,李金铭被起诉的消息甚嚣尘上,不过只限于内部,江军翻遍本市新闻也没有找到。 近千万可够判的,如果找个好律师,再私下打点打点,大不了少判个十年左右。 江军不得不为她的下半辈子忧心忡忡,老公是指望不上了,孩子可怎么办? 可是,江军也没办法,一没证据可以反驳,二和人家无亲无故,帮忙也许还害了她。 一个平凡的夜里,江军刚和老婆吵完,正在休养生息,突然手机响了。 “是江军吗?”话里的声音很熟悉,是她,江军听得真切,“我是李金铭。” “是我,你怎么会,”江军本想说,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想想算了,“你还好吧?” “不好,这里的警察没道理讲,成天问些子虚乌有的事,”然后,她停顿了一下,“江军,你相信我吗?” “当然啦,我信你,”江军脑子一转,“李金铭,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是他们在整你。” “应该不会吧,我一个弱女子,谁和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李金铭没有再说话。 “你有事找我吗,”江军心中欢喜,却无法言说,“我会帮你的。” 然后,就听见另一边发出叹息声。 “我找了所有人,没有任何人相信我,肯证明我的清白,”李金铭似乎落了泪,江军听见哭泣声,“也只有你。为什么你肯帮我?” “我们是同事啊,而且你人那么好,一定是被陷害的,”江军不知该如何接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随后,李金铭在手机里告诉了他具体的内容。 挂掉手机以后,江军的心里乐开了花。 3 江军很少来仓库,具体线路也忘得一干二净,根据李金铭提供的地图才勉强找到入口。 那个能证明她清白的东西就在这附近,江军狼一般的眼睛四处游荡。这时候,仓库保管员小武正在卫生间,里面也没有安装摄像头,仓库平时就鲜有人来,在里面藏东西最合适。到底是什么东西,江军联系到了机密文件或u盘,这类经常出现在小说电影里的物品。 那是一个黑色公文箱,直径大约三十厘米,江军输入李金铭提供的xx,瞬间就石化了。 里面是几十沓崭新的毛爷爷。 江军目瞪口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证明清白的东西,倒更像证明她有罪的证据。 我该怎么办,趁四下无人赶紧撤还是拿了钱交给她? 那我是不是就成了同案犯? 莫非她真的有罪,江军的眼睛瞪得老大,这要是被抓住,怎么洗都洗不清。 我是不是该举报她?! 犹豫不决之际,仓库保管员已经站在了他后面,眼睛瞪着他手里打开的皮箱。 不出半天,江军是李金铭同伙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他也被委员会请去喝咖啡。 “你怎么解释这些钱的来历,”江军刚要开口,负责人就抢着说,“你还要解释什么,是不是想偷偷独吞和李金铭收受的贿赂,你也真幸运,她没供出你来。” “我不是,”江军怕言多必失,尽量少说话,“我真不是。” “那,你只是偶然找到这些钱的了,”负责人带着讽刺的口吻说,“你以为你是本盖茨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保管室拿东西,老王不在,我就到处找,结果就找到了这个,”负责人一副你就扯吧的表情看着他,“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是她的同伙。” “那,是她让你去取的喽,”江军心里一惊,却默默咬紧牙关,“不是,我和她也不熟,她怎么会找到我呢?” “听说你喜欢她,”也不知他从哪听来的消息,“这不就是联系。” “谣言,谣言,我怎么会,”江军开始结巴,“我真没有。”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负责人看着不像虚张声势,“这可是你的最后通牒,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算你只是同伙,也要蹲个十年八年,你以为你跑得掉啊。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以后出来连工作都找不到。” “我,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江军铁了心答应别人的事不能反悔,“真不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然后,就听见背后的门被打开,传来击掌声,很脆,像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发出。 4 看过此类无聊推理的人大概也猜到此人是谁。 没错,她是李金铭,每个推理小说都会设计一个意外的结局,这个也一样。 至于为什么她要设计这一切,我慢慢跟你们解释。相信你们也猜到了,她已经是科长,之前提到过她的审核通过了,那为什么还要来这一出《败坏了的哈德莱堡人》。因为不自信,首先,她是女性,已经比男性处于劣势,一个领导需要尊重,威严,还有信得过的人。她一样都不沾。 于是,这一出滑稽戏就在她巧妙地安排下上演了。 首先,编造公司亏钱的假消息,再将矛头直指自己,然后,记录下一个个来向委员会高密的同事,列入以后要提防的人员之中,其次,设计给所有同事打电话求助,看有几个能帮你的人,这样的人必须重用。可是,只有江军一个人照她的指示去做,而且没有供出她。 李金铭走出来,和江军握手,面带微笑。 “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支持,”李金铭坐在他对面,“我一个女人,能不能撑起来就全靠大家的合作了。” “都是假的,”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什么都不做,”李金铭露出精明能干的气魄,“好人也有无能之辈,坏人也有能干之徒。他们在岗位上都做得不错,只是人品不行。电影里不是有句台词说,离你的朋友近,敌人要更近。况且,你真的认为再找一批人,情况会不一样?” “一定会一样,”江军再次端详这个女子,心中忐忑,“真是个高深莫测的女人。” “总之,以后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江军注意到李金铭的口红非常鲜艳,是那种成熟女人该有的颜色,“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去喝杯咖啡吧,”江军终于鼓起勇气,“我请客。” 江军只感觉到李金铭尴尬的反应。 “对不起,我结婚了。” 江军低垂着头,再也没有抬起。 结婚了又怎样,我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反斗床边故事 1 宋城五岁开始跟着母亲和继父一起生活,随着年龄增大,他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母亲余秀美带着年幼的他,改嫁给远在西安的大龄未婚男冯巩是很久以前的事。宋城长大后想不明白,老家有那么多男人,她为什么要嫁那么远,何况两人只是通过微信认识不到一年。然而,宋城也能理解母亲的急迫心情,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单亲妈妈要独自抚养孩子很吃力。 也正因为如此,宋城更想知道那个抛弃了母亲和自己的懦夫是谁。 大概是被自己问烦了,母亲终于在说床边故事的时候讲起宋城的父亲。 “你父亲是一个好人,每天都照顾酒馆的生意,有一天,他喝多了醉死了。” “妈妈,什么是死了?”年幼的宋城露出迷糊的表情。 “就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是不是天堂?”天真的宋城问。 “不,地狱。” “妈妈骗我,你总是说人间就是地狱,爸爸如果去了地狱不就没死吗?” “另一个地狱。” 然后,六岁的宋城喊着要喝奶。喝完大喊。 “再来一瓶。” 余秀美惊讶地望着他。 “现金还是刷卡?” 宋城眼珠子乱转。 “没钱。” “没钱还敢来喝奶。” “赊账。” 余秀美注意到儿子的语气,和他的父亲生前一模一样。 余秀美回忆起和宋城父亲相识的经过,她那时在ktv陪酒,他父亲是一个穷酸的常客。 宋城的亲生父亲叫宋宝宝,是一个正经的无业游民,靠脸吃饭,四处骗吃骗喝。他们在东莞的一家叫“这不是正经唱歌的地儿”的ktv认识。不到三月,宋宝宝开始疯狂追求余秀美。 六个月以后,宋宝宝求婚了。 余秀美依稀记得那个浪漫的场景。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人容易脑子进水做出疯狂举动的夜晚。宋宝宝又喝多了,当时余秀美陪着他几乎喝光了一整箱啤酒。 “你不能再喝了。” “别劝我,再劝我我就向你求婚。” 旁边的几个陪酒小姐都闭嘴了,然而处女座的余秀美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多说了两句。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没钱结账。” 于是,宋宝宝真的当着大家的面向她求婚,手里还多出一个啤酒瓶盖。 “求求你娶了我吧。” “是嫁给你。” “哦,收了我吧,师傅。” “是嫁给你,悟空。” 宋宝宝说出最后一句就倒了下去,睡着了。 “那嫁给我吧。” 2 年幼的孩子最爱听床边故事,什么美人鱼爬上了岸遇到了王子,最后一一一一王子把她红烧了,又或者小红帽去看外婆,发现外婆正和狼搞婚外情,诸如此类。 “妈妈,给我讲个故事吧。”小宋城一副不讲绝不睡觉的架势。 余秀美只好勉为其难,打开电脑,搜索恐怖电影。 “妈妈做了一天事,很累了,看电影好了。《闪灵》?” 已经七岁的小宋城摇摇头,指着屏幕上的剧照,然后朝妈妈点点头。 余秀美差点没晕过去,我去,《僵尸玩过界》,这小子口味也太重了。 余秀美不敢看,又不好意思直说。 “小城城,你还小,看点别的吧?” 小宋城目光巡着屏幕上的剧照看。 “那就《电锯惊魂》吧,听说对儿童的智力开发有帮助。” 余秀美一头雾水,真的吗? 点击进入以后,余秀美只看到断掉的腿和鲜血淋漓的场景,刚吃的晚餐都快吐出来了。小宋城却看得很起劲,一个劲地鼓掌,当一个人被四分五裂时,小宋城还喝起彩来。 余秀美开始后悔,于是。 “小城城,电影不好看,看美剧吧。” 小宋城抬起头,轻轻移动鼠标。 “就是它了,《行尸走肉》。” 余秀美拼命摇头,这是连成年人都不敢看的。 “你还小,看点孩子该看的吧。” 小宋城摆摆手。 “要么《真爱如血》,要么你还是给我讲故事吧。” 余秀美本能地否定了吸血鬼。 “你要听什么故事,妈妈跟你讲。” 小宋城眼睛扫过余秀美,露出狡猾诡异的笑容。 “跟我讲讲爸爸杀人的事吧。” 3 “你在说什么呀,哪有这回事,听谁说的?” 余秀美的表情瞬间尴尬起来,小宋城目光如炬,看得她心悸。 “妈妈就不要再说谎了。为什么你要大老远嫁到西安来,你又不是多爱现在的爸爸。我上百度搜了一圈,查找和宋宝宝有关的资料,看我找到了什么,他杀了一对夫妻,他们的孩子现在也应该和我一样大了。后来爸爸被判了死刑,已经被枪决了。你把我也带走大概是怕我生活在爸爸的阴影下,戴着杀人犯儿子的头衔度过一生。现任爸爸应该还不知道吧,否则他也不会对我这么好。” 余秀美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最好也别告诉他。在我给你找到新爹之前,我们还得靠他养活呢。” 小宋城点点头。 “妈,我也不傻。我想要个弟弟,所以,把你们的避孕套都戳了洞。” 余秀美大惊失色,想这几个月都来得那么迟,莫非。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小宋城继续点点头。 “妈,报纸上说爸爸是因为在公交车上和他们发生口角才动的手,什么仇什么怨啊?” 余秀美严肃地看着他。 “没让座。” “他们让爸爸让座,爸爸不让?” “哦,不,是你爸爸让女方让座,女方不让。” “让个座而已,至于吗,她怎么就那么固执。” “孕妇。” “几个月?” “快生了。当时肚子已经很大。” “哦。道个歉不完了,怎么还动起手来。” “道歉了,可是没用。” “对方不答应?” “不,对方道歉了,你爸爸不答应。” 小宋城眨巴着眼睛看着余秀美。 “这么说,一切都是爸爸的错。” 本以为这类故事必会来个煽情的结尾,熟料。 “就是那老王八蛋的错,都怪他。” 本以为必定出现警句,熟料。 “我越看你越像他,你肯定会步他后尘。” 4 年幼的小宋城很清楚自己不会步宋宝宝的后尘,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宋宝宝的儿子。 他是那对被宋宝宝杀死的夫妻的孩子,准确地说是大儿子,胎死腹中的那个是他弟弟。 余秀美在宋宝宝死后选择为他赎罪,小宋城的父母死后,没人愿意照顾他,亲戚都嫌麻烦,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去世了,于是,他被送到了福利院,最后被略施小计的余秀美领养,带着他离开了熟悉的城市。而这些,她并不打算这么早跟小宋城摊牌。 另一方,小宋城也不打算说出来。 他对余秀美的举动是非常感激的,况且,说出来父母也不会活过来,自己反倒在这个家左右为难。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再问和宋宝宝有关的话题。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样。 “妈妈,再跟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此时,余秀美就会一副慈爱的模样望着他。 “从前从前,有个玩偶娃娃叫安娜贝尔,她被鬼魂附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盗命 雇主是从某微信里找到的他。 虽然,只能说是阴差阳错。他刚盗了一个二货的号,正欲向他的好友们行骗,却意外接到一个署名“打死早上不起床”的陌生人发来的好友申请,信息栏里的一段话打动了一直工作荒的杨菲:天王老子把你介绍给我,我有工作给你。 杨菲本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同意。和对方聊了近半个小时,杨菲对这份工作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被报酬打动了。一百万,这对已经一贫如洗的杨菲是一笔大数目,况且对方也不希望和自己见面,只要把他想要的拍成照片,然后钱就可以立即打过来,各走各的,然后再也不联系。 杨菲在心里一合计,对方把我当成了那个人,可惜已经错过了坐收渔利的时机,如果真的接下这单生意,也只需把xx改了,让那个人再也进不来就是,况且知道是我盗号的只有我自己。 可是,杨菲还是很犹豫,这工作是掉脑袋的事,况且自己还是个菜鸟,万一有个好歹,不划算。然而,人无横财不富,杨菲静下心来思考,窝囊一辈子也是死,快活一时也是死,何必做个窝囊废?! 杨菲答应了这趟交易,之后五分钟,对方发来了一张中年女子的近照和按照杨菲提供的卡号打过五十万前期款的证据。 这张照片中的女人杨菲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想不起来。 杨菲去了一趟银行,查看了钱款,分毫不差,他乐开了花,原本没想过会打头款,这一打杨菲决定做个中国官员,拿钱不办事,反正对方查不到,这张银行卡也不是他的,而是捡来被解过密的。杨菲忍不住偷笑,盗了一个号,白捡五十万,太他妈值。 此后,杨菲一个礼拜没碰那个微信,他知道如果对方也是电脑高手,会很轻易地解开,甚至找到他的原始ip,再接着找到他。不用想,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自己没拿钱,知道有人买凶杀妻,自己也难逃一死。 然而,人总是有好奇心,第二个礼拜的时候,杨菲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号。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堆的疑问,为什么我老婆还活着,不是说好在我假装出差两礼拜之前完成任务,这都过去八九天了,你到底何时动手? 杨菲出于恶作剧的心态,回复道:“快了,正在部署。” 对方有些不耐烦,扬言再不动手,尾款就不付了。 杨菲在一旁纳闷,一对夫妻,过不下去就离婚呗,搞出人命算哪出。这男人也真是想不开,而今的女人有几个不是有钱就能买的,每个普通人不能触碰的女神也只是比较贵而已。能用钱买到的女人也没什么可稀罕的,也不知对方是出于什么心理要致老婆于死地,最大的可能是外面有了别人。可是,有就有呗,离婚不也就解决了。杨菲揣摩,对方一定是财大气粗且脑子不好使,不想老婆分掉自己的巨额财产。 真是一个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的世界! 杨菲暗笑这些人真是傻,一辈子辛苦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钱这东西在死之前没花完还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拥有的再多,你没有享受到,就是一种浪费。别看那些大款花高价讨好当红或过气女明星以为人家傻,人家是希望花到实处,真正傻的是女明星和看客们。 雇主被杨菲好说歹说地下了线,正欲退出登陆,又来了一个好友申请。 这次,杨菲没拒绝全是因为头像,一个穿着空姐制服的火辣美女。 莫不是上天眷顾,送完钱还要送艳遇? 这是一个署名上海宝贝的女人发来的。 “你好。”杨菲寻思对方有可能是来xx的。 “我有工作给你。”对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杨菲一愣,这语气还真似曾相识,难不成? “你想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他刚刚不是还和你通过话吗,催你杀他老婆。我是他情妇。” 杨菲倒抽一口凉气,什么鬼! “我正在部署,事情很快就能成。” “你如果停下来,我多给你一倍。只不过我有条件。” “你不希望我杀了他老婆?” “当然不,我可不希望她死,离婚也不行。” 杨菲一头雾水,这还是情妇? “这是为什么?” “实话跟你说,他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女儿都上小学,但为了他每个月寄给我的钱,我不能告诉他。如果他杀了他老婆,跟我求婚,或者因为杀老婆被抓,我还是会断了财路。” “也有道理。你想怎样?” “我要你杀了他。” “这我就不明白了。” “他以前买过一个巨额保险,受益人是我。如果他被杀,我能拿到一个天文数字。你要不要接?” “让我考虑考虑,毕竟这么做有违职业道德。”杨菲明显是想提价。 “我明白了。再给你加五十万,不行我就找别人。” 杨菲一口应承下来。 “这事可行。头款什么时候打过来?” 对方发来一张五十来岁男子的照片。杨菲也第一次看到了雇主的真容,这人长着一张离死期不远的脸,头大如河马,长度和李咏有一拼,肩膀很宽,从照片上看,身高足有185公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雇佣杀手的男人,自己当杀手都可以了。 拿到钱以后没几天,杨菲再登陆,却没找到男雇主的消息。 杨菲还以为对方会像催命一样质问自己。 同样,女雇主居然和自己解除了好友关系。 这让杨菲非常不解,更让她不解的是,对方留下的话:做得好,尾款即日付清,我俩再无瓜葛。 杨菲没有想太多,一天,他刚下楼,被好几个身着警察制服的人制服。 审讯室里,杨菲被问了很多问题。 “是不是她雇佣你去杀人?” 照片上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杨菲推测那人或许就是他的情妇。 “我不清楚,不过,我不是杀手,没有杀人。” “我们有你从取款机提款的监控录像,还有银行工作人员可以作证。你取的可不是小数目。在上面还有你的签名,不过,是假名。能告诉我们,谁给你的钱吗?” “好吧,我承认,是她雇佣我的。而且,是那个男的先雇佣我去杀他老婆,然后她才找到我,希望我杀了他。我什么都没做,只拿了钱。你们得相信我,我只是盗了一个号。”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光盗号就能一瞬间赚一百万。我们知道你去了两次。” “但这是事实,不信我可以现场盗号给你们看,我真是盗号的,骗骗无知的人还行,杀人我可不敢。” 两名刑警吩咐杨菲登陆,他却再也登不进去,气得直跺脚。 “前几天还可以,这怎么回事啊。一定是被盗号,还改了xx。” 两名刑警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经过近半年的审理,死者的情妇虽然喊冤还是被判了无期,而杨菲作为从犯,因为是受人主使,只判了二十年,缓期两年执行。 在牢里的大部分时间,杨菲都待在图书室,负责记录。 一天,他无意中翻开报纸,是记录当年买凶杀人的报道。 杨菲不上相,再加上摄影师不太擅长拍照,他的脸看上去非常凶狠。 然后是死者的照片,他还是很难看,报道下方是死者的家属,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报纸上介绍,死者是一个濒临破产的投机商人,最后却因为自己的被害因祸得福,使妻儿得以拿到一份天价保险赔偿,如有神助。 杨菲纳闷了,那个情妇不是说保单写的是她的名字吗? 突然,杨菲的眼神变了,空洞而惊恐。 他盯着遗孀的照片出神,记忆一下子被打开。 那个女人,不正是以前的盗号同行。 大家都说,她能盗走所有人的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侦探艾德勒之病菌 侦探艾德勒:病菌 1 孙氏夫妇前两年在市里办了体面的婚礼,两人年龄差只有五岁,但接近三十才成婚在老辈人眼里算晚的。在没有钱结婚的情形之下,丈夫孙发做了抵押贷款,因此婚后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妻子黄凤性格外向,好面子,婚后也没改变大手大脚的习惯,加之丈夫对财政的不闻不问,一家人两年间几乎陷入困境。最让孙发气愤的是,由于防护措施没有做好,他们在半年后就得了一个儿子寒寒,致使原本贫瘠的家庭雪上加霜。年末,孙发只好变卖了祖传的玉佩来换奶粉钱及房贷。说实话,死的心都有。 3月30日,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他们选择在初遇的一家叫“吃货天堂≈一t;的炒菜馆度过,孩子也交由邻居帮忙带一下。难得能两夫妻单独度过,今晚,两人都适当面带微笑,丈夫更是买了红酒以增添气氛。自由得来不易,两人都分外珍惜。虽然对这家店的饮食卫生不敢恭维,又不想自己下厨,只能将就了。 “阿来,给我们上一份牛杂,鲫鱼炖汤,土豆烧牛肉,再来一个青菜肉丝汤。这次不记账,现钱。”孙发对着熟识的胖厨师说。 “真是对不起,鲫鱼最后一份刚好卖完,弯丫鱼好不好,早上刚进的,新鲜。”店主檀健从昏暗的阁楼走下来。 “内人奶水不足,虽然鱼都能吃,但还是鲫鱼最好。能不能去别处借。”孙发望着一脸无奈的店主。 “这恐怕有些为难,不过,我去前面老王那试试。路有些远,你们慢吃,我一会儿回来。阿来,菜快上,我一会儿就回来。”店主驾车远去。 黄凤瞪了一眼丈夫,意思非常明显,没有就算了,让人家跑远路多不好。孙发抿抿嘴唇,这是他表示对不起的方式。等第一盘菜上桌后,妻子的抱怨也开始变少。或许是安抚妻子,孙发说去看看厨师用的土豆有没有芽,怕误食了龙葵素中毒,毕竟他要的土豆烧牛肉总是名符其实的土豆总动员。 “我去晚了,他土豆都是事先刨好的,一时也分辨不出。都是老主顾,他应该不会坑我们。”丈夫总是做老好人。 “真不明白,当初,我怎么看上你。人家就是要坑老主顾,新的坑不到。”妻子社会经验要丰富得多。 “你把人都想得太坏了。”孙发瞅了瞅已经略微发福的妻子,低下了头。 “你们这有没有白醋,给我们拿一瓶,我先生也喜欢。”还是妻子懂持家。 店里唯一的厨子阿来本来就对这一对穷酸夫妻有怨言,尤其不喜欢妻子颐指气使的样子。但这么多年打拼的经验告诉他,忍一忍就好。他放下醋瓶,转身离开。黄凤看出了端倪,嘴角略显不悦,但没有明说,只是对着无能的丈夫不断使眼色。孙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除了红烧鲫鱼,其它菜肴也都上齐,两人开动。已经多久没食过牛肉,孙发也记不清了。他想起当初急于结婚的时候,多傻。他是一个无能的人,债务或许年就能还清,之后呢,房贷,车贷,孩子的保险,自己和妻子的保险,父母的保险,还有少不掉的育儿费,那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凭他这点能耐,一辈子都只会是金钱的奴隶。 “我最近减肥,不太吃土豆,都给你。”黄凤知道丈夫的用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公”。妻子的撒娇又让孙发想起了认识她以前的模样,七年前,那时候感觉只是个为更事的孩子,而今已经出落成,或被生活逼迫成一个良家少妇,曾经酒红色的头发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低调的洗剪吹,里面偶尔还能看到一番白雪皑皑。 “委屈你了,都是我的错。”丈夫脱口而出。碍于有陌生人在场,他忍住了眼泪。 “不怪你,也是我没有享福的命。有富二代不嫁,偏跟了你一穷酸鬼。”黄凤还算是略通人文。 吃了近半个小时,还是不见店主回来,最着急的还是阿来,他怕店主又躲着喝酒,忘了店里只有他一个人。报怨了几句,又接连有几个客人走进店里,他只好面带职业微笑去下单子。 “我们结账吧,他怕是不会回来了。”黄凤拍着已经胀大的肚子,望着丈夫。 “是不是又陪老王喝酒了。这瘾还真是难戒。再等等吧,鲫鱼汤对你有好处。孩子老是吃奶粉对身体不好。”孙发的焦急溢于言表,大约这就是好丈夫的体现。 “你就这么希望我早点胸部下垂啊。”妻子打趣道。 “没有我也不会离开你啊。”孙发老实的回答。 “没有我就是男人,你还想娶?” “只要是你就行。”孙发说。 也就是说完的那一瞬间,孙发突然捂着肚子,从木椅上直直地倒地,白醋也随着他的下滑掉下了桌,泼了一地。厨师阿来吓得面色发白,摸了摸,还有呼吸。黄凤催着他叫120,边哭边对着电话里说:我丈夫可能是食物中毒了,你们快些来。我的位置,石化天桥你们认识吧,我在下面等你们。 2 刚入职的小警察孙鹏看惯了大片,然而一上班才发现,理想与现实差距不是一般大。这座城市最大的案子也不过是被骗了几百万。平时最多就是寻找被拐的孩子,解救被围困的猫。闲得蛋疼。孙鹏坐在办公桌上发呆:别说汉尼拔,连抓个小偷都是良民,临走还留二百块给被偷的人家。正因为如此,昨夜接到食物中毒案也能让他的一腔热血涂了一地。 孙鹏递给对方一杯速溶咖啡,然后坐了下来。 “你好像年纪也不是非常大。” 黄凤第一次去,有些紧张,看到警察只是个毛头小伙,不由得放松了神经。离丈夫死亡只是二十四小时不到,妻子该尽的义务她一一履行了:哭泣,悲伤,接受同情。连明知是客套的安慰,她也没有精力去驳斥。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事。她又想到,丈夫走了,只剩她和孩子,一个单身母亲要怎么面对。她不禁悲从中来。 “刚结婚两年,昨天刚好是纪念日,真不该选那种脏兮兮的地方。我早就告诉过他,他不听。” “现在的不良店家,我们也没办法。你丈夫经鉴定,是鱼里面的亚硝酸盐含量超标导致中毒死亡。”孙鹏一字一句地和寡妇解释。 “那不可能,我们是点了鱼没错,但店家去外面拿,我们还没吃上,他就倒在地上。”黄凤声嘶力竭地说。 孙鹏一听,兴趣被调动起来,如果不是吃了死鱼引起的亚硝酸盐中毒死亡,那么,亚硝酸盐又是来自哪里。对于谋杀事件的可能性被悄然升高。那么,会不会是死者来之前吃的什么东西里含有过量的亚硝酸盐,譬如火腿肠。孙鹏想,这事怪蹊跷,得慎重。 “你丈夫在去之前有吃过什么东西么。” “没有,只喝了一瓶酸奶。我想不通,就算是食物中毒也应该是龙葵素中毒,但是他一点土豆也没尝,他说不喜欢,我知道他是留给我吃。可我一点事都没有。你说,会不会是被人投毒?” “这个可能性也有。你丈夫都吃了哪些?”孙鹏慢慢的询问。 “牛杂,汤什么的,还喝了一瓶红酒,你们也都验过,都没问题。” “你最后一次看他,他在做什么?”孙鹏眼睛发亮。 “我往他碗里加了些醋,然后,他说,就算我是男人,只要是我,他也要。多傻啊。”说完,便一直掩面遮泪。孙鹏递过纸巾,她擦了擦。 孙鹏此时想,要不要惊动“那个人”,但搞不好又被臭骂一顿。也许真的只是单纯的食物中毒事件。他或许偷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毕竟只要含三克的亚硝酸盐就会致人死亡。臭豆腐,酱鸡腿什么的都有可能。现在的商家,为了利润,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吃不吃烧烤或卤肉之类的。”孙鹏试探着询问。 “从来不吃,他知道臭豆腐里有屎,所以也不让我们吃。” “也就是说,不存在食用过量的可能。不过,你确定他没吃别的,因为,我们从菜里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孙鹏有些苦恼。 也只有“那个人”能祛除他的烦恼。 “我记得很清楚,真的没有。你说,会不会是阿来,他不喜欢我们。”黄凤回忆起昨夜不愉快的事情。 “如果是他,的确有可能将亚硝酸盐投进菜里,然后等你离开,再销毁证据。我明天会顺道拜访一下。你放心,如果是谋杀,我们一定不会放过。” “我们孙发是道地的老好人,谁会想杀他。他又没钱,又不和人结怨的。”黄凤望着已经变黑的天空。 “好人才遭人惦记,人总是欺软怕硬嘛。你也别难过了,你还有孩子呢。”孙鹏从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一时手足无措。又是个女人,让胆怯的他像第一次看见牛的城里人,感慨万千。 “我知道,我们生活不富裕,但我一直知道,他不会放弃。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我嫁给他之前就知道,我不会有公主般的日子。我也不期望。因为,能和他并肩奋斗才是最重要的。嫁给富人,毋宁说,每天和钱睡。而他,才是一个真实的人。我不会再遇见相同的。他太特别了。”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虽然我自己会麻烦一点,但是我愿意为你这么做。”孙鹏大发感慨。 “你会彻查这个案子么?”黄凤问。 “在这之前,我要去见一个人。如果他同意帮忙,案子等于已经告破。要是他不同意,我就单独办案。” “哪有不同意办案的警察?”黄凤天真的说。 “严格来说,他不是正式的警察。但是,他比警察要厉害。” “有这样的人?”黄凤质疑。 “你也许知道艾琳艾德勒。” “不知道。她是个女人?”黄凤大惊失色,不敢相信。 “和你一样的家庭主妇。人称艾琳艾德勒,能够打败福尔摩斯的女人。” 孙鹏吹完牛,回忆起和“那个人”一起的经历,倒吐一口凉气。和她一起办案也不说不是不愉快,只是,总觉得自己的男性风采被完全压制,很难施展魅力。但想到,如今惟一能找的恐怕也只有她。她还不一定乐意帮忙呢。 中毒事件的第二天,孙鹏抽空去了一趟“吃货天堂”,冷冷清清的店面看起来倒像是地狱。店主檀健早前已经被问过话,承认了用发芽的土豆等违规操作。工商部门已经勒令他停业,并且需赔偿受害者至少三四十万的死亡补助金。赔偿还是小事,店不一定开的成了。孙鹏来的很巧,阿来正打包好行李准备回老家发展,店主也刚要关门。 孙鹏亮明身份,两人都比较配合。 “听死者家属说,案发当天,你和他们夫妻有过口角。”孙鹏不紧不慢地的样子,倒颠覆了一个初来乍到新人的模样,显得成熟老练。 “你做我们这行就知道,谁都不喜欢听别人指挥,况且,昨天老板出去,只有我一个,忙不过来。”阿来委屈的样子到不像是假的。 “那么,老板去了哪里?” “我嘛,老孙非要鲫鱼炖汤,我这刚好卖完,于是,我就骑车找老王姐,谁知道,他拉着我喝酒,忘了时间,出事之后我才回来。以前也没出过这种事,怎么说呢,运气不好。”店主信誓旦旦地说。 一般出安全事故,店家大抵都是这种态度。责备和教育都是无效的。孙鹏虽然很少接触这类商贩,但是从小到大也耳闻目染不少。无良商贩的出现大多是政府监管不力或不作为造成。 “你们就没责任么。餐馆,至少做到最起码的不吃死人吧。” “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就算食物中毒,但不致死啊。”阿来不甘心。 “我也觉得此事蹊跷,又没有他杀的可能?”店主补充说明。 孙鹏没想过会有人问。 “这也是警方想不明白的。昨夜,死者一行前后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 “都是回头客,况且,孙发都不认识。再说,我不觉得他这样的会有人想杀他。他从不得罪人,我们认识也三四年了,没发生过什么口角。他虽然老是赊账,总是在下次来的时候补齐。是个本分人。”店主不由得心生感慨。 阿来已经收拾好行李。 “你一直和他们夫妇在一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譬如,他们夫妻关系如何。”孙鹏也不知为何问出这样的话题。大概缘于经验吧,夫妻总是自相残杀的冠军。 “甜得发腻,而且和一般夫妇一样,要吵也是为钱。谁知道呢,也许,她过够了穷困的日子,想摆脱掉他。是我就会这么想。老板,你说是吧。”阿来得意洋洋地说。 “可是,黄凤不像那种女人。我记得老孙和我聊天时说过,他老婆为他放弃了很多,她原本可以嫁给更富裕的人。但是,她选择了一无所有的他。他非常的感动。” “女人善变呐,你不知道。也许她后悔了,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她想纠正过来。”阿来不无嘲讽地说。 “但是,我了解老孙,要是他太太有离开的想法,他会主动放弃,单独抚养孩子,让她走。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不过,谁又真正了解一个人呢。”店长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 再和善的人也会有仇家,况且,太和善更会遭人嫉恨。有的人偏看不惯一个人太好。以前我也遇上好几宗这类事件。杀人的理由比案件还离奇,只是因为对方太和蔼,看着却懦。人就像一个杀人机器,杀人有时都不问缘由,能杀人就觉得有存在感。当然,这也只针对变态杀人狂。”孙鹏插上几句后,准备离开。他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警察先生,你觉得老孙有没有自杀的可能?”店长突然叫住孙鹏。 “他才新婚两年,又有了孩子,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幸福。不至于干自杀这种蠢事。”孙鹏好像是对自己说似的,完全没有和店长的眼神对焦。 3 四月里,天气干燥,一点也没有立夏的感觉。冰棒车虽已琳琅满目,但鲜有人咨询。金华联超市门口停着好几处卖早点的餐车,中西餐都有。像这类本小利大的生意几乎遍及整座城池,虽然污染和肮脏一直是它最为诟病的存在,但已经习惯了它的上班族和学生党还是避免不了每天与它的互动。按中国人的饮食口号,吃不死还吃来看,只是对身体不利不足以撼动他的健康意识。 停正门口最中央的是金华联内部的早餐车,上面摆满了食物。卖早餐的阿姨大约三十来岁,未被烫染的天然黑发,一直垂到腰际。普通人一眼便能捕捉到她刚涂上润唇膏的部分,大概是匆忙为之,还未完全干。和清秀的面貌相比,只有一米六的身高略微逊色,然而从健硕的肌肉来全观,比例倒是让女性艳羡,赘肉也是恰到好处得被遮盖。近段时间应该注意节食。和其它摊点不一样,她完全没有叫卖的意思,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坐正摇摇椅上以接近打瞌睡的姿态享受着初到的晨曦。 “大婶,给我来一杯纯奶和一袋全麦面包。哦,加个蛋。”客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很明显,昨夜又是个通宵,他还穿着拖鞋。 “谁是你大婶?”被惊醒的女子不悦地从椅子上起来。 “我啊,孙鹏”。男子嬉皮笑脸地迎合。 “无事不登门,这是你的座右铭。” 这名女子应该不需要作者介绍了。 “茂姐,没有奇怪的案子,我也不会特意来找你。”孙鹏喝了一口奶。 “最近没有凶杀案,我还是看报纸的。不要跟我提无聊的盗窃案什么的。”显然,她并没有兴趣。 “但是有一件疑似中毒的案子,死者是误食了死鱼身上产生的亚硝酸盐过量而死。” “都这么清楚,还找我。” “奇怪的地方在,鱼还没上,他就死了。”孙鹏生怕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要是明显的自杀,你又怎么会来找我。你怀疑是他杀?” “你还是一点没变。我走访了可能的凶手,还是没发现线索。如果是谋杀,真是滴水不漏。你打算接么。”孙鹏试探性地问。 “你知道规矩。”人称艾琳艾德勒的女子说。 “三不原则么。一不接无趣的案子,二不接简单的案子,三不接不想接的案子。明白。还是和以前一样,案子的卷宗和我走访的人物关系图表以及对话的经过,每个细节都给你寄过来。如果你有兴趣,三天后就给我答案。一如既往。”孙鹏一口气说完,之后又拿了一瓶矿泉水止渴。 “细节是破案的关键。”这名叫陈茂的女侦探字斟句酌地解释。 “异常部分我理解,也不必连面部表情都算进去吧。不觉得多余么。” “再会说谎的人,面部表情的真实反应也会让他显出原形。这些在破案过程里是最实用的方法。”陈茂说完拿过卷宗,一页一页翻阅。 “你老公知道你知道这些么。” “让他知道,他不就有所防备。他说过的谎,我都会记录在案。我还有专门的本子,万一哪天他想抵赖,我不怕。” 孙鹏想,她驭夫方面还真有一套。 “那我就在局里等你消息。” “你小子想偷懒,我不是你的后备保姆。没看到你姐忙么。” 孙鹏很想开口,你刚才还在睡觉呢。不过,她倒提醒了自己,要去查查孙发的债务纠纷。 “还有件事,走之前你需要做。” “如果发现了新的线索,我会告诉你。要是你想去那家店看看,地址档案上都有。” “都不是。你还没给早点钱呢。这可是要从我工资里扣的。”女侦探严肃地说。 “姐,就几块钱,你还要跟我计较。”孙鹏边掏钱边说。 “那就在破案费里加十块吧,凑个整数。” “姐,没有破案费这种说法。我只能买点礼物当是感谢。” “市场经济了。没钱怎么办事。”陈茂盯着孙鹏的眼睛。 “就当帮我一个忙。” “那早点就给一百块吧。”陈茂微笑地看着孙鹏。 4 债务是经济社会必不可少的联系,谁都有拮据的时候。公债和私债又有很大区别,公债若是不还,警察拿着手铐找你,私债就比较有余地,如果关系好,想拖多久就多久,很多人还会选择还款地点在阴间,日期是下个纪元。要是向不好惹的人借债,问题就会变得复杂。当然,你要是对少胳膊或腿满不在乎,又将另当别论。 孙发是通过同学向一个当地开当铺的人借的债,原本以为只是一家普通的店,然而次数多了,他渐渐发现,并不单纯。它的后台是黑白道通吃的黑老大黑老大开的。为什么有这个称号,原因也简单。他名叫周翔,以脸黑闻名于世,晚上做贼永远都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仿佛全身裹着一件隐形衣。当孙发越借越多的时候,同学就开始提醒他,利息很多,要是还不起,最好不要借。然而孙发一想到捉襟见肘的家庭,还是二话不说,直到把自己陷进无可挽回的境地。这次,他还不起了。面对周翔方面的逼债,孙发不知所措。 了解到这些内幕的警察孙鹏将调查方向驶向了有各类前科的犯罪嫌疑人周翔。要是孙发死了,他价值百万的手环就永远归他所有。钱财永远是最好的杀人动机。而周翔据说已经不知下落。孙鹏打听了一个下午,也没得到什么头绪。但还是得到一个没什么用的线索,据推荐孙发去当铺的同学说,孙发在案发前几天让我捎话给周翔,他已经想到筹钱的方法,希望他再宽限几天。 孙鹏将得到的消息发给已经快三天还没回应的陈茂,与此同时,他却收到来自陈茂的一条短消息:瓶子在哪里? 孙鹏疑惑了,什么瓶子? 陈茂又发来短信:装亚硝酸盐的瓶子。在死亡现场有没有发现。 孙鹏回答:肯定是凶手带走,已经处理掉了。 陈茂好像并没有不悦。她继续发来短信:没有就可以排除自杀的可能。当然,也可能是有人替他处理掉了。为了那个目的。 孙鹏更糊涂了。他说,说句人话不会死。 陈茂再也没有短信发过来。 孙鹏在第二天还是见到了陈茂,他正准备再询问店长一些细节问题。她只穿了一件短袖,一双凉鞋,甚至连淡妆都没化,两边眼角的黑眼圈已经暴露了她连夜工作的事实。见陈茂走过来,孙鹏立马迎上去。而她没有看他,径直朝店主走去。 她不慌不忙地问:在你们店如果食物中毒,平常都会赔钱吧。 店主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好像只要来吃就会出事。” 孙鹏赶忙来打圆场,说,她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熟客是不是都知道你们用的是发芽的土豆和死鱼。吃得时间长,应该多少会了解吧。但因为身体没出事,又吃习惯了,所以也不计较。”陈茂完全不理会店长愤怒的面部表情。 “警察先生,你告诉这个女人,这有可能是谋杀,对吧。和我们店没有任何关系。”店长望向孙鹏。 “这个嘛,茂姐,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孙鹏几乎是祈求地望着。 “都问完了。这也不是有预谋的谋杀。” “不是自杀,也不是谋杀。我有点糊涂。你看了几天资料就知道了。” “直到你告诉我他的债务问题,我就全明白了。”陈茂回答。 “你还没说,瓶子是什么意思。”孙鹏急着追问。 “那是关键。如果我推理得没错,就算店主及时拿到鱼,炖好汤,中毒事件依然会发生。但人不一定会死。你还不明白?” “更糊涂了。” “他有债务问题,对吧。出事前,他说有办法还债,你觉得他说的是什么方法。一般人去饭店都经常用到的。明白了?” “假装食物中毒?”孙鹏顿悟。 “没错。他是这里的老主顾,知道这里一直都提供死鱼,所以老板压根就没进过活鲫鱼。老王就是卖家。他知道死鱼被苍蝇盯后会产生亚硝酸盐,但是只吃一两只,是不会出事的。但这种事谁都算不准,就算事后检测说没关系,也可以装作是自己身体瘦弱,抵抗力差。因此,为了还债,他事先准备了大约三克左右的亚硝酸盐,原本是打算夫妻都假装中毒,赔得多又没有生命危险。根据你录的口供,案发当晚,他指定非要鲫鱼汤不可。这点很可疑。像这种小店,没有的东西,不吃就是。” “这么点赔偿金应该不够还债吧”孙鹏说。 “他当然不是指望这个。他的目的是意外伤害险。加上赔偿金,应该够了。这就是他原本的打算”。 “但为什么计划会失败?”孙鹏非常执著。 “谁最有机会拿走装亚硝酸盐的瓶子?”女侦探陈茂嘴角上扬。 “阿来,早知道他嫌疑最大。可惜,他已经跑了。” “你不带脑子出门吧。他是一个厨师,在这里工作那么久,怎么会不等鱼来就投毒。再说,就是投毒也不该是男性,他只对女方有意见,你不记得么。报告到底谁写的。” “别告诉我,是他。”孙鹏一看错鹗。 “真相总不尽如人意。我们有必要走一趟吧。但你最好先打个电话,告诉他一个消息,否则他被承认,你也没辙。 “说什么?” 陈茂在手机上打好一段话,孙鹏照着念,像鹦鹉学舌。 5 a城的医院在四月天里味道更加刺鼻,来来往往的人不绝于耳。搞不懂病人怎么这么多。而化验室一边,当班的医生正给一位妙龄少妇做检测,当少妇得知自己无恙后,大大舒了一口气,但同时疑虑顿生。正当她要离开之际,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怎么是你?”少妇大惊失色。 “孙夫人,又见面了。检测应该没问题的。因为,瓶子上并没有有毒物质。”孙鹏不急不忙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什么瓶子啊。我只是来看看哪里不舒服。” “难道,你不是以为自己握过的亚硝酸盐瓶子上可能含有剧毒,来做化验的?!” “最近肠胃不好。” “肠胃不好来化验室。” “走错路了。”说完就要走。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穿着拖鞋慢慢靠近。头发蓬乱得像乱草。耳环也只带了一只。她睡眼稀松的样子,嘴里还在嚼着面包,口袋明显有个鸡蛋大小的凹凸。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是你拿走了瓶子。但是,你没想过要杀他。是一场意外,对吧。”陈茂以一种抚慰人的语气对黄凤说。 “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没和你商量这个计划,大概是怕你不同意。他把土豆都让你吃,让你吃撑,吃不下去。然后一直等着鲫鱼汤。我想,他也许改变主意,想自己把鲫鱼汤喝了,然后再掺入适量的亚硝酸盐。” “我把他送到医院,在他口袋里发现了那个瓶子。上面的方程式我认识。发现的时候,瓶子是空的,我一直想,他把它倒哪里了。” “白醋瓶,对吧”。 “你发现了?” “嗯。你丈夫大概有吃醋的习惯,在没有加入亚硝酸盐之前,他一定一直在吃醋。所以,当你将装有亚硝酸盐的醋再倒进去时,他没有吃出来。” “我杀了他。” “只是一场意外,你事先又不知情。后来被泼倒的白醋在地上被蒸发了。因为只是当作中毒事件,虽然死了人,现场却早已被破坏。现在,应该已经找不到痕迹。” “他太傻了。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怀疑是我故意毒死他?” “一直在怀疑,直到现在,我终于确定。你不想他死。” “只是一个手环,赎不回来就算了。” “我想,那不是普通的手环,是给下一代媳妇的。他想送给你。所以无论如何,他要赎回来,哪怕有生命危险。” “可是,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手铐带了吧。给。”说完,将手递过来。 “你要是买早点,我可以帮忙。” “死亡赔偿金和意外伤害险足够你们还债和生活的吧。”孙鹏走过来,面带笑容。 “够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糊涂。”黄凤一脸错愕。 “我不是警察,抓人的事,我不参与。”陈茂准备离开。 “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孙夫人,你丈夫的死亡鉴定已经出来。是亚硝酸盐中毒,应该是食用了死鱼。对这个结果,你满意么。” “这,店主不是很无辜。” “像那种脏兮兮的地方,能除一个是一个。况且,保险公司的钱不要白不要。想想你的孩子,你要让不认识的人养他么。如果你要这么做,我也不反对。咱们走吧。” “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了。谢谢你们。” “谢我作甚,这都是她想出来的。” “她不在。” “上班去了吧。” “莫非,她就是你说的”。 “叫侦探艾德勒的女人。其实,她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婶,和你一样。” “替我谢谢她。” 突然,孙鹏收到一封短信。 “不用客气”来自陈茂。 孙鹏大惊失色,从身上搜出xx器,愤怒的对着另一边大吼。 “别忘了姐的礼物,还有,姐生日快到了。两份。” 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侦探艾德勒之围巾 侦探艾德勒:围巾 1 又是一天的早高峰期,五月的阳光好似已经变性成女人,昨夜还是磅礴大雨,似要将积蓄压抑的泪水一股脑都倾倒出眼眶,而早上急忙赶着上班的族群蜂拥而至时,他却恢复了男性英雄风范,晴朗得若喜笑颜开的白羊少女。还好,已经历经太多次教训的人们再也不被这表象所欺瞒,个个都预备了雨具,以防他的再次转性。没有人被凌迟过还相信,对方其实仁慈。 白羊市迎来灿烂的新一天,既然是市,暮鼓晨钟的闲适自然不会属于它。人们总是一副行色匆匆,不知苦难何时结束的表情。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在某蛋糕房做事的查道定嘴里嚼着已经溢出汁的小笼包,骑着自行车,耳朵里塞着耳机,嘴里跟着哼唱,当然没有两句对,熟悉美剧的都不会忘,他听的正好是《baby be》,看他陶醉的神情,还真当他已经走进了老白的世界。 他不停地看绿色的电子表,时间已经调快十分钟,工作需要。还有时间。现在才不过六点多,还来得及去上个厕所。往前行驶,就是交叉路口,横纵向都有老旧的红绿灯。他看了一眼一直闪烁的led灯管,无奈地摇了摇头,已经造成好几起安全事故,三个月过去了,还没有人来修,效率不是一般的低。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政府不作为又不是什么秘密。 他骑着车正要行驶到对面,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佝偻着背,七十左右的老太太,她正试图去够不知何时在的led灯管上的一条白色围巾,查道定想,谁这么无聊,把围巾系在灯管上,还是一条冬天的围巾,昨晚下过雨,现在去拿,很容易触电身亡。他骑得稍微快些,想阻止老太太的自杀行为,就在他要到的一瞬间,led灯突然熄灭,两边的红绿灯也都同时断电,人们清楚地明白,可以闯红灯了。大部分人还是赶着去上班,只有一小部分人群开始聚集,往老太太的方向走过来。大家都问,怎么回事。查道定叮嘱人群,快报警和120,别乱碰,她触电了。人群一下子散开大部分。 警察接警三十多分钟后终于缓慢地来到案发地,德宽路交叉路口,救护车姗姗来迟,老太太已经停止呼吸快二十分钟。一问缘由,爽朗的司机说,中途买了早点,对不起。出警的组长张孝发训斥了一番后,快步向查道定走来。 “那么,你就是目击证人,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 “我嘛,查道定,在莎利文上班,是负责做面包的面点师。” “看你行驶的方向,不会是人民路的那家店吧。” “正是,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赶着上班。” “上班哪天都行,今天先去做个笔录。我帮你请假,他不会扣工资。” “恐怕还是要扣。”查道定无奈地说。 “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没说免费。”查道定看了一眼张孝发。 “那么,给你颁个警旗怎么样,我们仓库还有好多,就“华陀再世”那块好不好。” “不是雷锋更贴切么。”他有些糊涂。 “那块都烂了,你要就拿去。我是看在我婆娘总是去你那买蛋糕才给你优惠,普通人哪有资格。” 查道定琢磨,不会是放太久,送不出去吧。 “都不要。我去录笔录就是。你太太长什么样,也许我有印象。” “你肯定有印象,自从在你那买蛋糕,她从林黛玉胖成了大白”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们呢。她瘦的时候太漂亮,我很不放心,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们,说你们是变残体验店。我还寄了感谢卡和一束玫瑰。” “那个人原来是你,我们店一小妹签收,还以为是自己的对象送的。” “那后来呢?” “变成两夜情。现在,孩子都会唱情歌了。应该让他们来感谢你。” “为人民服务嘛!呵呵。” “我觉得你挺通情达理,不如这样,我把工作地址和手机号留给你。晚上我六点左右下班,到时候,我再去警局,你看这样,好不好。”查道定如意算盘打得蛮好。 “这个嘛!” “这位老奶奶百分百是个意外事件,有我没我,还不是一样。” “也行,不过到时候你去找一个姓孙的刑警,这种小案子一般是他在办。”他没想到,警察居然通情达理起来,一时还接受不了。 “好的,真是谢谢你了,下次来我们店,一定打折。”这只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他哪有资格说打折就打折。张孝发对他投以礼貌的微笑,这种事,他自然也是深谙的。 “就这么说定了,小伙子。” 2 好差事从来轮不上新参者,菜鸟警察孙鹏此刻最深有体会。原本还以为意外这种案子很好解决,当他的组长张孝发面带笑容地将他交给他的时候,轻松的表情,仿佛这和偷窃案一样好办。事情原本也该是如此,然而,这起意外原因很可能是政府负责的红绿led灯管造成的一事在两三天内便甚嚣尘上,成为城市报纸的二版,第二天还维持在三版,算是轰动事件。孙鹏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面对记者的提问,一时手足无措,加上原本就笨嘴笨舌,导致这起意外事件在三天以后才以政府的一句,无可奉告,结束了。媒体也都明白,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政府一向比处女座还爱玩冷战。为了不被冻死,各小报纸纷纷将注意力转向一个总踩到狗屎的倒霉蛋作为头版头条。 张孝发将新晋的这位警员叫到位于三楼的办公室,说有事找他。 “小鹏啊,你也知道这起事故对我们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群众都以为,我们是政府那一路的。” 孙鹏不明白,难道不是么。 “对于形象受损,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张孝发瞪着他。 “拍宣传片,道歉。” “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我知道,你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 孙鹏心里骂,那你问个毛。 “不如让我给你一个建议,过几天不是老太太出殡么。我希望你代替局里,不,是作为局里的代表去慰问一下家属,还可以顺便调查调查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当然,事情是很清楚的。不过,全当是慰问品。对我们形象的提升有帮助。” 孙鹏很想反问一句,你怎么不去啊,还不是不想被扔臭鸡蛋。 “你知道,听从组织的安排是可以放进你的业绩考核里的。” 孙鹏心里纠结,看来是逃不掉了。 “听组长的”。 张孝发走之前乐呵呵地看着孙鹏。 “有前途,我看好你。” 出殡的日子,万里无云,太阳好似出柜的同志,心情大好,云朵也不再躲躲闪闪。孙鹏睡到下午,勉强吃了些面包,喝了一杯奶,睡眼稀松地从床上下来。打开电脑,想看下载好的《神探伽利略》,汤川刚出场,小米手机却响了起来,孙鹏的李小龙“啊打≈一t;铃声几乎令他瞬间从睡意中清醒。 是他的组长张孝发。 “有案子了?”孙鹏迷糊着。 “不是让你去参加葬礼么,人家戏演完,歌也快唱完,你小子在哪呢。” “对不起,忘了。我马上去。晚上应该还有跳舞。” “人家不是土豪,没有脱衣舞。记住,快点去。这不是电影晚点,葬礼不会办第二次。” 急急忙忙赶上老太太的葬礼,已经七点多。孙鹏一路打听才找到家属,虽然对披麻戴孝已经见惯,但再一次经历,还是令他反感。中国的葬礼最不尊重的就是死者,这是孙鹏这些年最深刻的体验。他走向和老太太一起居住的几个人,向他们表示慰问。 大儿子面对警察的到来有些手足无措,一脸惊愕地立在原地。他老婆和孩子倒是比较淡定,对孙鹏的慰问第一时间反馈。 “感谢政府的来访。”大儿媳周小米边擦眼泪边说。 “没有,我们对这宗意外感到由衷的抱歉。” “母亲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不该在那种地方去捡围巾。” “话说回来,围巾据说是冬天的,又为什么会跑到灯管上去。莫不是你母亲的。” “不,的确是母亲的。那次事情过了两三天,她的围巾突然不见了,然后她四处打听。毕竟是父亲送给母亲最重要的遗物。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它的重要性。还是没找到。已经是夏天,母亲说不热,几乎每天都戴着,她每天都走同一条路线,所以,围巾不见了,她可能是怀疑在路上掉的。” “大概是风吹上去的。不知你们说的那件事是指什么。”孙鹏突然有了兴趣。 “那还是她遇难的四天前,她带着我们家小俊去外面玩,刚好看到邻近的珠宝店遭抢劫。” “我记得那个案子,两个嫌疑犯好像在第二天就内讧死掉了。没有可疑。帮了外 我们大忙。当时我们还说,天底下都是这样的罪犯,该多好。” “但是母亲却说了句奇怪的话:不是他。” 孙鹏神经一下子紧绷。 “莫非你母亲看到了抢劫犯?” 大儿子凑过来,把妻子拉到一边。 “我母亲年事已高,肯定是看错了。不要往心里去。” 正在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想和死者的大儿子说话。他走路一瘸一拐,光头,还伴随着咳嗽,时不时往地上吐痰。孙鹏暗骂一声,这人好恶心。 “对不起,情不自禁。马赛克,节哀顺变。” “谢谢兄弟,还记得我妈妈。” 这位来访者叫江海,是大儿子儿时的玩伴和好朋友。 周小米见江海来,上前和他说话。 “你可真是忙里偷闲啊,听说正准备办移民。” “就这几天。得知你母亲去世,特地来看望。” “您还真是大好人,前些日子不是才来看过我母亲。” “这些本是朋友应该做的。” “您生意可做得够大的。有没有考虑让我们也跟着沾光。” “恐怕不是适合你们的事情。” “那我也不强求了。谢谢您的探望。” 虽然,对那件事,他还有疑问,但怎么看,他都是不速之客。想想还是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束之高阁比较好。于是,孙鹏起身告辞,推说局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原本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他再也不会和这家人打交道。然而,三天后的一天早上,他接到报警,德宽路一家女主人遭歹徒杀害。孙鹏记起了那家地址,女主人不就是和他说过话的周小米。 孙鹏疑惑了,真的只是简单的强盗杀人? 3 欧美很多变态杀手都自比谋杀艺术家,杀人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仿佛画一幅画,写一首诗。中国是万不会找到这样有才情的杀人犯。看着脑门被打破的周小米,孙鹏努力想起她原来的模样。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杀人现场,孙鹏还是忍不住想吐。人不过也是动物罢了。这是他最大的感慨。 “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死者晚上12点三十分左右出门买宵夜,1点多,附近的居民回忆说这个时间应该不错,她走回家,然后发现门锁被撬,急忙进家门,把正在翻箱倒柜的歹徒逮个正着。”组长张孝发叙述案情。 “可是,据烧烤摊摊主说,我们发现的烧烤中好像少了三串臭豆腐和一串鱿鱼。” “不能是死者在路上就吃了么。” “可是,摊主说,她是熟客,一向没有提前吃的习惯。” “人要是饿急了,还管什么习惯不习惯。” “她不吃臭豆腐。” “也许是给他丈夫,也许她突然喜欢了。” “那也太巧了。而且,已经了解到她丈夫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有多完美,反正妻子死了,丈夫的嫌疑总是最大。” “有几十个人可以替他作证,还有我们警察自己。” 张孝发似乎明白了孙鹏的意思。 “他因为在路边摊吃龙虾与一群小混混发生口角,被当地派出所抓起来,关了一天。” “刚好是他老婆出事的那天。这不是更可疑。” “怀疑可以,我们没有证据。” “你不是有那个人么,虽然我不太喜欢女权主义者,但我希望事情早些结束。毕竟,孰轻孰重,我还是懂的。去找她吧,这次,她的办案费,我们局里出。算在宣传费里。” “只怕她不乐意。” “用钱撬动她,我知道很难,尽量让她感兴趣不就得了。” “这案子也没什么神秘,再简单不过,恐怕请不动。” “那你就只有靠自己解决。上面发话了,不希望家属再跑去政府闹,要速战速决,否则还是以强盗杀人立案。你也知道这类案子,有时候一拖就是几十年。如果你希望找到真相,建议你还是去找她。你三十天想不到的,也许她三秒钟就看明白。” “你们认识?” “一起办过几桩案子,当时,我还是新参者。” “那可够久的。您当时多大。” “和你差不多吧。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 “那茂姐当时也应该是二十出头。原来,她那么早就出道了。” “比你想的还要早,我听当时是局长的温岩说,那个人好像是八岁就在帮警察办案。据说,算是个天才一样的存在。” “没看出来,后来怎么成欧巴桑了。” “结婚,生子。” “恋爱让人智商下降,果然是正确的。” “你是间接在讽刺已婚人士的我么。” “哪敢。组长,你还记得前些天发生的珠宝抢劫案么。” “都轰动整座城市,我能不记得。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据死者周小米说,她母亲当时在附近,似乎有看到抢劫犯。” “那也没用,都死了。” “老太太好像不这么认为。” “像她这么大,难免老眼昏花,就算她出来作证,法官也不会采纳。” “也有道理。” 再一次见到马赛克,孙鹏心情比较复杂。上一次算是慰问,这次是问伪。时隔几天,两个亲人相继离开,不知他是何种心情。除非,他真的是凶手。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我当时在牢里,几十个人替我作证,你还不相信。” “不是那个问题。我想知道你妻子爱吃臭豆腐么。” “她恨死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请问,你妻子有经常来往的熟人么。” “微信都有聊,经常来往的没有。内人一直是宅女,不太爱抛头露面。” “以后有需要,再来麻烦你。珍重。” “我已经死了两个亲人,没别的意思,真心不想再见到你。” 孙鹏微笑着颔首。 回到警局,孙鹏想爆了脑袋,还是一无所得。珠宝抢劫案和这两起事件到底有没有关联,如果她丈夫是凶手,到底他雇了谁。一片空白。 孙鹏做了决定,真相比一切都重要。 4 大街上熙来攘往,各大商店都打出了响亮的口号,有节卖节,无节示好。这已经是常态。经常说倾销,最后三天的店,三个月,甚至三年后都还在,口号还是不变的,最后三天。搞不懂,店家是否都已超过光速。又是一通广播,里面详述了自己惨遭皮鞋厂老板的剥削,拖欠工资达十来万,原价七八百的真皮,现在只卖一两百。随后还是万变不离其宗的那句:一两百,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假一罚百。一个男人望了两眼,又随即离开。 路的尽头,开着一家十元用品店,虽然号称每样十元,但真买了,又是另一回事。人家又不是傻子。孙鹏走进去,望了两眼,什么都没买,直奔柜台。 “茂姐,让我好找,怎么又换工作了。姐,醒着么。” “十块钱。”睡眼稀松的收银员如是说。 “我要陈茂一只。” “十块钱。”看来还是迷糊。 “钱给你”孙鹏给过后得意得笑。 “你小子啊,没看我正忙。捣什么乱”。 “姐无论什么工作,态度上倒是专一。我真的有事找你。” “神秘案件?”来了兴趣。 “一个老太太被电死,没几天,她儿媳妇遭人杀害”。 “告诉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一个。我几乎参加了她们两个的葬礼。” “就是没什么特别。没兴趣,你找别人吧。”说完,又要睡。 “我觉得,这两起事件很可能和前些天的珠宝抢劫案有关系。” “珠宝啊?!”女人最喜欢的东西。 “详细资料和档案已经在你的邮箱里,其它和以前一样。我和所有人的对话,面部表情,细节什么的,都有记录。我知道案子不够离奇,但我第一次不想放弃寻找真相的机会。” “说完了。还是没兴趣。” “奖金大约有两三万吧。”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因为张孝发并没有告知他具体能上限到多少。 “对不起。这是原则问题。钱我不排斥,但是更改规则,恐怕不行。”这番对话孙鹏觉得有些像《中国好声音》的导师对选手的最后选择。 “看在我的份上,不能通融一下下?” “让我问你一个小问题。” “好。”孙鹏有些心灰意冷。 “抓凶手是不是你的职责?” “可是一一一一” “有警察求市民去抓凶手,自己睡大头觉么。” “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找你。” “专注,是破案的钥匙。复杂的案子就像积木一样,看着眼花缭乱,其实是你不够专心。所有事物都有规律可循。懂了么?” “懂。你说一大堆就是想等我走了好睡觉。” “被你抓住了。回家等消息吧。你知道时间。” “如果你还是没兴趣,就当又帮我一个忙。” 陈茂耷拉着脑袋,不置可否地点头。自从上了年纪以后,她只喜欢幕后工作。偶尔接案件也不过为打发时间。毕竟干这行已经20多年,有些腻味。自从结了婚,生了宝宝,对案件变得越发挑剔,原因之一就是不想接,想多花时间陪家人。当初那个天才女侦探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快成名副其实的少妇。 她打开案件卷宗,扫了两眼。 “一切缘起于一条围巾,是吧。” “那只是个意外,已经确认。” “大部分人是理论派,而我,只相信自己经过证实的。”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它的缘起是珠宝抢劫事件。虽然,我并不确定。” “直觉对警察也是非常重要的事。” “以后再有消息,我会知会你。” 5 孙鹏在办公室等得焦急,该走访的地方差不多去了个遍,该问的人也都一个不落。还是毫无头绪,只能干等陈茂的消息。那位大姐也不像是会认真对待的样子。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天,然而他却接到了陈茂的电话,让他帮忙安排和一个人见面以及珠宝抢劫案的证人证词。 她接了。孙鹏得意得想。 人民路莎莉文蛋糕房生意火爆,一堆肥男肥女争先恐后地想让自己苗条一些,随着钞票进入钱柜,可以想象有多少脂肪流入她们已经臃肿的身体。面点师查道定看着这些顾客,也不搭理,自顾自听着《baby be》。两小时前,他接到之前帮他录口供的孙鹏警官的电话,让他和一个人聊聊,她很快就过去和他在店里汇合。查道定勉强同意了,反正离下班也已经不远。但是,什么都跟警察说了,还能问出什么来?查道定难以理解。 “对不起,那个奶油有点多,建议您最好不要买太多。” “我身材有什么问题。”女子逼问。 “没问题。提醒一下罢了。想吃,那就买呗。”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一个都不要了。” “千万别,店长会怪罪我的。”查道定委屈地望着女子。 “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跟我到外面,我想问几个关于你那天看到的老太太的问题。” “噢,你就是孙警官说的不爱得了女士。” “艾德勒,你英文不太好嘛。” “还有什么要问,该说的我都说了。” “没和我说。我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你好好回想一下,当时围巾是以怎样的方式卡在灯管上?” “案发前一天是大雨,又是大风,卡不住的。我记得好像是系上去的。” “确定?” “应该吧。我记性不算太差。” “在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没有。你去案发现场就能知道,那个红绿灯灯管很容易出事故。” “谢谢你的配合。”说完就自顾自离开了。 三天后,期限一到,孙鹏就在话机旁焦急的等待陈茂的回应。她要的资料都发给她了。就像等待化验单一样,他不知道,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突然,电话响了,让孙鹏到第一次的案发现场去一趟。 经过触电事件,红绿灯管终于换上了玻璃灯管,安全放心多了。 “茂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告诉你失误的地方。” “这就是意外啊。” “昨天,我问了当时的目击证人,有件事你好像忘了问。围巾是怎么卡进去的。你仔细看led灯管,虽然空隙很大,但是案发前一天那么大的风雨,没有破损后变尖的部分,围巾压根不会卡进去。而目击证人说,它是被系上去的。” “谋杀事件?” “根据你的记录,凶手是一个知道内幕的人。他知道老太太每天都会系那条她最看重的围巾,而且老太太年事已高,找个机会偷走实在是轻而易举。就等着老太太自己到处找。他知道老太太每次的路线,也故意造成是大概在路上遗失的可能。他只需要把偷来的围巾系在会漏电的led灯管上,为了万无一失,当时,他也许在线路上动过手脚,而且可能还在附近监视。因为,万一有好事者帮老太太就麻烦了。” “只要查监控录像,就能找出凶手。” “还有个方法更容易。这一定是熟人作案。看看他们身边,谁最近像发财或已经潜逃,就行了。” “我的猜测没错,真的和珠宝案有关。” “嗯。那便是一切罪恶的源头。老太太肯定是认出了劫匪之一是自己的熟人。后来得知两个劫匪都死了,非常害怕自己会被杀害。但是,凶手肯定从某种途径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选择杀人灭口。” “周小米也是被同一个凶手所杀?” “我看了你的资料,基本上都对。周小米肯定从婆婆口中得知谁是劫匪,大概是敲诈之类。那天晚上,她和凶手约好在家交易,她特地买了凶手爱吃的臭豆腐。然而,凶手杀死了她,并伪装成强盗杀人案。” “她丈夫就是凶手。” “依我看,凶手只有一个人。所以,她丈夫的不在场证明是完美的。” “那还有谁?”孙鹏又郁闷了。 “我看过珠宝案证人的笔录,说到一个细节。说那个强盗虽然蒙着面,却在不停的咳嗽,腿也有些不利落的样子。” “是他,我怎么会没想到。江海。他符合一切条件。” “算你小子有悟性。抢劫犯依我看,有三个人。两个人太奇怪了,不是么。两个人负责抢,另一个负责开车接应。这样才合乎逻辑。所以,当我知道抢劫案中只有两人死亡,我就开始怀疑,是另一个人杀死了他们,独占所有的珠宝。” “三天,你就解决了我头疼这么久的案子。茂姐果然名不虚传。” “周小米大概是守灵那天和江海摊牌的。女人一旦有欲望,不是变成杀人的利器,就是刀下的鱼肉。贪心,没有好结果。”名侦探陈茂像是做总结般的说。 “那你的奖金是不是不要了?”孙鹏打趣得说。 “一分都不能少。” “过会儿我会让人打过去。对了,茂姐,为什么老换工作?” “难道你喜欢一成不变?” 天空又下起雨来,雨水稀里哗啦地流着。 “姐,有件事我想问你。” “先躲雨吧。你说。” 孙鹏望着阴晴不定的天空。 “你想过回来继续做警察么。” 没人回应。 孙鹏还以为她不想回答,于是,耐着性子等待。 五分钟后,孙鹏实在憋不住,回头一看,人已经消失无踪。 孙鹏望着已经放晴的天空。 “女人才是最难解的谜,一个永远寻不到真相的事件。” 说完,收起伞,刚走进去,雨又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侦探艾德勒之梦境 侦探艾德勒:梦境 1 夜里刮起不明来历的风,虽说是夏令,冷空气却席卷全市,除了蚊虫频繁光顾,丝毫找不到证据来证明,已经是六月中旬,本该是预热时节。独居在三楼a座的刘慧小姐,今年24岁,未婚,但有一个在某工厂上班的对象。风刮出人声,吓得胆小的女孩在被子里颤抖。随着风的远去,刘慧总算想起要点个蚊香,蚊子一直骚扰着她嫩滑的肌肤。点好蚊香,她又躲进被子,卷缩着身子。 她的脚异常冰凉,身为女孩子,体质总是不够好,她也决心要改善,不能像三天前在邻居蔡辉家拜访不到一小时便发烧感冒,因为是女孩,以后再见到,还是很不好意思。而个性爽朗的蔡辉却说,女孩子接受男孩子的照顾是应尽的法律义务。她回了个笑脸,记起来那天醒来后看不见主人,就四处乱逛,迷迷糊糊中还翻看了他的日记之类的东西,后来就又睡着了。 周公见刘慧迟迟不到,终于耐不住寂寞,来找她了。三十分钟不到,她便进入沉沉的梦乡。鼾声四起,另外还摆了个大字,完全一甩淑女形象。不过,刘慧内心并不在乎这种细节,本身大大咧咧惯了,而且装淑女太累,她想轻松一点。和男朋友偶尔会睡在一起,以前恋爱时的伪装也在时光的洪流中被一一拆穿。他显得并不惊讶,望着害羞的刘慧,说,以后我的坏毛病你也必须接受,因为,我都喜欢你真实的样子了。和他相处半年,刘慧开朗了很多,甚至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就是他了吧。刘慧对自己说。 然后,她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她拿着一根木质双截棍,棍子和她衣服上被溅了一身的血浆,甚至连自己的脸上,都是已经微干的血滴。她茫然地四处探视,周围静谧得像身在黑洞。她想喊叫,声音仿佛被吸纳进无边宇宙。她镇静了一会儿,往下看,地面上是一具男性的尸体,早已经僵硬,而她四周是一排排的蒸汽设备,好像似曾相识。他会是谁? 她侧着头,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突然瞥见男子脖子上的挂饰,上面还有大写l的缩写。她惊恐地往后倒退,眼前穿工作服的莫不是她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林丹。她是在哪一区来着,仓储。可是,她实在不记得工作服上有标识。会不会是我自己吓自己,躺着的根本不是他。她再次走近一点,当注意到那双并非名牌,上面还有污渍的鞋子后,她绝望了,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是林丹不会错。 谁杀了他? 毫无疑问,伤口的凹槽是棍击没错,而血的飞溅轨迹也的确是自己所在的方向。 我杀了他! 我该怎么办?梦中的刘慧不断问自己。把尸体藏起来!我还年轻,不想死。可是藏在哪里,电视剧里有播,对了,排水沟。工厂里有一个,应该在附近。可我怎么知道的。这里有很多包装袋,随便拿一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竟然背着接近两百斤的尸体,来到不远处的抛尸地点。在尸体被臭水冲走的瞬间,她惊讶得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戴着手套作案。有预谋!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他。 重复了好几遍,刘慧终于冷静下来。她从附近找来两米长的水管,连接上自来水龙头,适当地冲洗了满是血浆的地面。看着丝毫看不出血迹,白皙犹如凝脂的地面,刘慧的眼泪流下来。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绝望的泪水,她甚至不敢哭太大声,怕被夜里出来的工人听见。 梦依旧没有醒。 事情过去好几天,警察终于在某处发现漂流的尸袋。由于石化的污水一向比尸体还臭,才会好几天没人注意。终于,在一个出来闲逛的老头走过排污池时,他不小心瞥见了袋子破裂后因为压力而挤出的人头。他被吓个半死。 警察通知她之后,她很快来到现场,第一个下池,抱起了男友的尸体。她没有哭泣,看着尸体被装进一个小盒子,她吓了一跳,尸体好像望着他,仿佛在说,为什么是你?! 惊魂未定的刘慧不敢看下去,警方让她签三个文件,她在第三个文件背面写下自首的宣言,还没写完,警方就放她离开,什么话都没说。 然后,墨绿色电子表响起来,时间已经到八点,上班要迟到了。 梦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她简单地漱了口,理了理头发,抄起车钥匙就要离开。这时候,她接到一通紧急电话,她男友林丹让她快点去上班。催什么催,再催杀了你。刘慧自己也吓了一跳,我真的有杀人动机啊。 四天后,刘慧向警方自首,说也许是她自己杀了男朋友。 2 面对一个真实的人死亡,即便对谋杀案十分热衷,也难免不心生恐惧。新参者孙鹏望着刚刚打捞起来的尸体,头露出的那一刻,令他不寒而栗。他也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动物为了领地和食物而杀同伴,人又为了什么?这种形而上的高深哲学,孙鹏只是一闪而过,他不想在纠结里纠结。 法医初步检验,死者男性,从衣着看,应该是附近某厂区的工人。他还戴着刻有l的名字缩写,似乎是定制的。死因初步估计是被棍棒之类击打致死,头颅都被击穿,脑浆也出来了。凶手可能是一个力气很大的男性。一般都是男性。至于犯案时间,还要等尸检。 组长张孝发看了两眼,朝孙鹏方向走来。 “你怎么看,菜鸟?” “死者的财物虽然不在,但不能说说劫财。他穿着工作服,要么是去上班或下班的途中遭人杀害,要么是在工作地点被人抛尸在排水沟,然后一路飘到这里。一般工厂上班是不准将钱财,手机之类的带在身上。只要看看他衣柜里有没有被翻动将就知道。而且,若是在工厂,同事的作案嫌疑就更大了。去问一下附近就知道,总有人知道这种厂服是哪里的。” “也许检验出来,他是被性侵后才遭谋杀的。最近这种事挺多。” “组长是说,女色狼?”孙鹏讶异。 “和谐社会,还是怪事连连,奇怪伐?”张孝发盯着孙鹏。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据我所知,男性其实没有风流基因,只有女性才有。所以,生性风流只是男人替自己的好色找的借口。” “记得古代有上官婉儿和高阳公主,算是典型的放荡女子”。 “组长还知道这些。是在哪个野史里看的吧。” “就看了一眼。死者是被一击致命,力道不多不少。如果不是惯盗,就是仇杀。平常一定多有练习。否则身体其它部位也会有被袭击的伤痕。看这样子,应该是当场死亡。平常的短棍有这么大威力么。长棍是做不到的。凶手应该是浑身肌肉的壮汉。你觉得呢。” “合理。组长,你有没有注意到,打中脑部的是很窄的一面,如果是短棍,应该更宽才有威力,也好我握些。所以,我感觉是双截棍才对,从上而下,只需要一棍。”孙鹏做警察这么久,总算没白混。 “那等查明身份,找找他熟人身边有没有会双截棍的肌肉男。” “组长,会双截棍又有肌肉的太多了。” “你小子怎么那么笨,问问他身边特别喜欢布鲁斯李的人就好了。” “但是,不是影迷,知道双截棍威力大而买来作凶器也是有可能的。” 张孝发转背,朝尸体处看。 “小鹏,你觉得哪个男人会特意定制一个自己l的链子挂在自己身上。” “结婚的男人不会,应该是还在热恋中的情侣。” “那等dna确定身份后,我再找他女朋友问问情况。” “这次的案子应该用不上你那个朋友了。” “她应该完全没有兴趣。身为一个男人,我也不想老是麻烦她,但她是我最后的希望。” “简单的案子好,头不疼。”张孝发自顾自说着。 3 志同烟酒专卖,生意不太景气,所有这类地方生意不好,对人的身体自然是利好的消息。但对这家店的老板,四十来岁的范玲玲而言,是个沉痛的打击。她是个典型的心宽体胖,二百来斤的重量,堪称人肉压路机。为人爽朗,待客周到,但还是无法阻挡经济萧条。虽然政府鼓励烟酒,但没有余钱,怎么劝都是费唇舌。一直在做收银的刘慧也在犯难,要不要辞职。 店里走进一位客人,他四处观望,眼睛却没看柜台,仿佛在找人。老板见客人来,忙招呼。 “要些什么,先生,我们这保证都是真品。”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男子的语气让多年和政府打交道的范玲玲觉得熟悉。 “烟酒管理局还是工商局?” “虽然同是政府人员,却和你的生意没关系。我是来找人的。” “可我们店一共也没有几个人。您找谁?”还是一副老板的架势。 “一个叫刘慧的女子,听说在你这里任职。” 刘慧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去看,那个男子已经朝她走过来,深深对视了一眼。 “对不起,我是刘慧,你找我。”刘慧战战兢兢地说。 “借一步说话。” 孙鹏的眼神暗示姑娘到店外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要告诉一个女孩,她男朋友已经身亡,打击会有多大,他不敢去想,但这是例行工作。 “我想,跟你谈一下你男朋友的事。” “林丹出事了?不会吧。” “我也很不情愿。今天早上,我们从排水沟里打捞起一具已经腐烂的男尸。经过dna鉴定,属于你男朋友林丹。”孙鹏不敢看女孩的表情。 “他脖子上有没有戴那个。” “大写字母l的链子。请问,你们身边的熟人有没有特别酷爱李小龙的人?”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们怀疑你男朋友是遭双截棍致死。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间?” “两天前,他打电话催我上班,一定知道我又睡着了。你确定是双截棍没错。” “怎么,你身边有这样的人?” “这个,倒没印象。”刘慧吞了好几口口水,有些话,她很想说,又闭上了。 刘慧的反常举动让孙鹏觉得诧异,他觉得可能在隐瞒什么。 “你们有没有找到案发第一现场?” “你怎么知道,那里不是第一现场?” “感觉,尸体不是漂过去的么。况且,那天我男朋友是在上夜班,说不定是在路上或单位被人杀害。” “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怀疑我么。那天我下班后就在家睡觉。还做了梦。” “梦?”孙鹏奇怪她说梦做什么。 “没什么。隐私,不能说。请不要继续问了。我不太舒服。” “真是对不起,节哀顺变。有件事也许能让你舒服点。”孙鹏望着刘慧。 “他是被一棍打死,没有痛苦。这样说可能残忍。” “谢谢,如果想到什么,我会告诉你。” 目送着刘慧的背影离开,孙鹏只觉得奇怪,对男友的突然离世,虽然是痛苦没错,但好像早有预料。无意中吐露的话也非常可疑。莫非,她是凶手? 4 110呼叫台通知孙鹏有人找他。 孙鹏一脸狐疑地接过小王递过来的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耳熟。孙鹏一下子想起来,是之前问过的死者女友刘慧。她一定是想到什么线索了吧。也许,她想告诉我一直在隐瞒的事。让孙鹏想不到的是,对方称想就杀死男友的事自首。 再次见到刘慧,孙鹏还是抑制不住惊讶。 “你说是你杀的,没错吧。” “对不起,刚见面我就想说的。但是,太害怕了。” 第一次听见凶手向自己道歉,孙鹏始料未及,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杀他?” “大概他太烦吧,我也不太清楚。” “好牵强的理由。你怎么杀死他的?” “你不是都说了么,双截棍,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会双截棍?” “不会。但人应该是我杀的。记得我问你第一案发现场在哪么。在他工厂靠近排污池的地方。我大概是去找他,然后发生争执,一不小心杀了他。” 孙鹏思虑,她是凶手没错,第一现场的事只有局里人才知道。再问问细节。 “为什么门卫对你没有印象?” “不知道,也许他偷偷睡着了。这种可能是有的吧。” “你杀了他之后,做了些什么?” “清理现场啊,用水管把地面清干净,血都流到了沟里。” 孙鹏确定了,就是她。在沟盖的下面的确找到了死者的血迹。这些应该只有凶手才会知道。但是,他看着这个单纯的姑娘,还是不忍心拿她当杀人犯。 “你身体单薄,是怎么把接近两百斤的死者背到排水沟,然后扔下去的。用了推车什么的么。” “不记得,里面没说。我就记得,把他扔下去,然后第二天,你们让我去现场认人。” “我没有让你来认人。什么里面?”孙鹏大为困惑。 “当然是,梦里面啊。” “你的意思是,你杀了人,然后回去做了一样的梦。” “不,我做这个梦的时候,林丹还活着,第二天,他就和我梦里一样死了。” “姑娘,你不是刚好在看《猛鬼街》吧,把自己当成弗莱迪了。” “是真的。否则,你告诉我,我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孙鹏解释不了。有三种可能,一,她是凶手,知道警察在怀疑她,特意玩这种把戏来洗清罪名,二,她不是凶手,但是知道凶手是谁,替他顶罪,但怎么想都不是这个理由,三,她不是凶手,是个精神病。 “你要怎样才相信我。” “也许你是个灵煤。” “这几天我一直重复做同一个梦,我害怕。我总是看见他在那个盒子里,一直问我,为什么会是你?我也想知道。只有自首,我才安心。” 有同事呼叫孙鹏,告诉他东西好了。他让刘慧冷静一下。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几分钟后,孙鹏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文档。 “梦或许我还不能解释,但科学不撒谎。” 刘慧望着写了自己名字的调查报告,打开看。 “你男友厂里的门卫发毒誓,晚上没有睡觉,也不会刚陌生人进去。而且按你所说,只是意外,没有理由偷偷潜进去。你楼下的门卫那天一直盯着窗外,因为他等老婆送东西给他。他说,你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急急忙忙的从里面冲出来。这些只是侧面证据。最重要的一点,你是怎么把尸体运到排水沟的。” 孙鹏看着还在纠结的刘慧,眼神充满同情。 “你有帮凶么?” “应该没有。可是,如果不是我,这预知梦又是怎么回事?”刘慧以近乎哀怜的表情看着孙鹏。 “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你,只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不会是灵煤吧?!”刘慧不高兴道。 “她是个私人侦探,我们都叫她艾德勒。” 孙鹏看着一脸不解的刘慧,第一次笑了。仿佛胜利女神已经在招手。 5 白羊市的夜市和大城市比起来,逊色不少。今晚,没有什么星星,好赖空气还不算太差,虽然已经夜里两点,人群却没有式微的迹象。吃夜宵的人大抵是常客,在工厂备感疲惫的上班族,一般单位刚好放假的工薪族,再就是学生和小混混。大抵是这些人群撑起了夜市的繁荣。 孙鹏带着刘慧一路走,在一家卖小炒的摊子旁停下脚步。 他们一起坐下,等着微醺的店主醒过来。十来分钟过去,刘慧拉拉孙鹏的衣角,问,干嘛要在这家吃啊。孙鹏小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陈茂终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醒来。 “嗨,又是我。” “她是,女朋友?” 刘慧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小鹏,人家不愿意呢。” “我们才认识。” “终于有一次是来看我,我很欣慰啊。” “还是别欣慰。真有事。你看了最近的排水沟男尸案么。” “没兴趣。” “她就是死者的女朋友刘慧小姐。”孙鹏指着一旁发呆的刘慧。 “又怎样,想博同情,让我查案。不行。” “还是让她和你说。” 刘慧不知所措。 “那个,我觉得是我杀了他。” “然后?” “他死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和案发现场及杀人过程一模一样的梦。” “预知梦,你想说,你还是个灵煤?”陈茂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刘慧。 “他们说我不是凶手,那我的梦该怎么解释。” “想释梦应该找弗洛伊德,不是我。” “茂姐,这不是离奇的案子么。” “勉强算是,还不够格。” “资料已经都发给你了,接不接,我三天后等你的消息。” “你先斩后奏这招跟谁学的。”陈茂瞪了他一眼。 “天生的。” “我看出来了,你喜欢人家姑娘吧。要不,怎么变得这么热心。” “才没有“孙鹏极力撇清。 “你骗不了我!” “总之,我们先走了,等你消息。” 陈茂望着孙鹏两人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神透出光亮。 “看来,又接到有趣的事。三天内,不会再无聊了。” 6 孙鹏对灵异方面的事还是不太相信。也许正如陈茂所言,自己大约是对刘慧产生好感才热心帮忙。处在一个科学的现代化社会,怎么会有人还相信预知梦这种无稽之谈。 这天晚上,孙鹏也做了一个梦。 一个美梦。他手挽着刘慧走进礼堂,主持人问他,你们俩是怎么相识的,孙鹏回答,我在调查她男友被杀案时认识,后来她说自己是凶手。主持人接着问,那她是么。孙鹏说,当然不是。 第二天,他从梦中翻身,回忆起梦里的少儿不宜情节,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对刘慧产生好感? 他接到一通电话,来自刘慧,这次总算没说自己梦中杀人。 “你说清楚一点,我不明白。” “我梦到了一起死人事件。”对方支支吾吾地说。 “你没有杀谁吧。”不无抑揄的味道。 “他跳楼自杀了,五楼。” “你认识他么?” “嗯。邻居,不算太熟。住在我上面。” “你先去确定他是不是活着。”也没别的办法好安慰。 “活着。刚才我打电话问的。他说,在看通宵电影。” “梦只是梦而已。最近就不要看恐怖片了。上一个梦或许只是巧合。” “谢谢你,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刘慧在另一边沉默了。 “警察嘛。没事,睡吧。” “不敢,你陪我聊天吧。” 第二天,孙鹏打着哈欠趴在电脑旁。 张孝发走过来,敲了敲桌子。 “昨晚做贼了?” “没有,看书,太精彩了。” “什么书,居然让你夜不能寐?” “莎士比亚。随便看看。”孙鹏额头已经渗出汗液。 “是打算写学术著作么。以后不要这样,你是个警察,这才是你的职业。” “记住了。” “你好像有一封邮件。” “谢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慢走。” 等张孝发一走,孙鹏马上点开,不出所料,几小时前刚告诉她有关刘慧的第二个预知梦,她就突然说要是不出意外,谜题很快就可以解开。 邮件内容非常短:(一排地址)速来。 7 深夜的小区异常奇诡,风嗖嗖地吹。两名神秘人一左一右,往楼上走。不一会就来到五楼。女子掏出一把钥匙,插进去,门很快就嗖地一下被打开。 女子打开灯,把男子吓了一跳。 “你确定他不在家?” “当然,我扎爆了他电瓶车的胎,没两个小时,回不来。赶快找那样东西。”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让我跟你解释一遍。这里是谁家,你知道么。” “刘慧的邻居蔡辉,她梦到蔡辉跳楼自杀了,我们不是防止他自杀的么。” “你知道为什么么?” “自杀的理由多了。”孙鹏不解其意。 “他就是杀死林丹的真凶。” “你是怎么发现的?” 陈茂慢慢解释。 “她不是跟你说了在他家里发生的事么。当时,我也没注意。只是随便调查一下。你们可真是疏忽,蔡辉和林丹是一个厂的,居然没人知道。他肯定也谁都没说。于是,我问了工厂和小区的门卫,案发当晚,蔡辉和死者都在,而且小区门卫说,蔡辉比平常要提前回来。” “意外事件。” “不,是预谋杀人,而且时间不短。” “你怎么这么肯定?” “预知梦啊。为什么刘慧会知道这么多案发现场的细节,靠一个梦,不合逻辑。一定有方法解释。唯一的解释是,她从什么地方看过,但是因为什么原因想不起来。后来,你跟我说,她在案发不久前,在蔡辉家感冒昏迷,然后到处走动还看到一本日记。事情就一目了然了。日记本上一定记载了预谋杀人的所有步骤以及他想自杀的愿望。” “就算是感冒,也不会一点都想不起来吧。” “那天她真的是因为感冒么。” “你的意思是,他对她下药!” “当他发现刘慧可能看过日记,一定又下了更重的量。” “变态。” “也许他是因为爱吧。他什么都没做,不是么。只是想多看几眼。” “到底是什么样的爱,需要杀死对方的男友。难以置信。” “我顺便调查了一下林丹,他的女朋友不止一个,和刘慧和只是逢场作戏。也许,这就是蔡辉杀人的理由吧。因为听刘慧讲准备结婚的事,为了保护她不被渣男欺骗,才选择这条极端的方式。他是一个有条理的人,所以,连犯案手法和经过也要做计划。好一个一丝不苟的处女凶手。” “你和刘慧说了么。” “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去告诉她。”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自杀?” “任务完成了,而且他料到警察会找到他。” “什么时候跳楼,你清楚么。” “上一次在梦的第二天就发生命案应该只是巧合,不好说啊。” “找到日记就行了。” 陈茂拿着一本短小的本子,一页页翻开,终于找到记载自杀的那一篇。 内容不长:刘慧,我一直爱你,不敢开口,如果事情像我预料的一样顺利,他永远不会出现了,我也一样,6月16的晚上,我会在和你相遇的时间在建设银行的楼上跳下,结束我自己。记得我,哪怕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为你,千千万万次。 “孙鹏,今天多少号?” “16,怎么了。” “他永远不会回来了!”陈茂望着窗外没有星星的天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侦探艾德勒之人性 侦探艾德勒:人性 1 连续下起四五天连绵不绝的大雨,雨水淅沥地滑过养老院的毛玻璃,烘焙出氤氲的雾气。望着窗外,因为脑中风,只能坐轮椅的已经到古稀之年的老爷子胡聪聪,回忆起死去的老伴和三个不成器的儿女,晶莹的泪珠一点一滴地往下坠落。 吸血鬼!老人对儿女长大成人后惟一的印象。孩子们长大成人后,原本该自己轻松,没想到,他们像白蚁一样借住在家里,慢慢啃噬着他的脊髓。即便,他们早已结婚生子,还是不定时地以各种理由从他那里要去钱财。尤其是大儿子胡俊,根本就是德古拉伯爵的国产版,他虽然也有了孩子,但是不管不问,还经常借债,招惹了不少人来他的住处吵闹。还,当然要还,但何时是个头。儿子不可能突然懂事,自己也没那么容易死。身体太硬朗,这时候倒成了诅咒。 二女儿叫胡枚,是个性格乖张的女子,18岁时,自作主张生下来了一个小流氓的孩子,从此成了单亲妈妈。此后又交往了几个人渣,工作也不勤奋,只能靠父亲每月的接济度日。三女儿胡桃要相对安静一些,自从24时认识了一个有钱的暴发户,为他生了个儿子,一直到孩子十岁时才知道自己是情妇。好在,她不是一般人,没有大吵大闹,每月领抚养费近十万,是最不缺钱的女儿。 他们三人自从老伴去世,自己病重后就把他丢在了无情的养老院,两三年也只是逢年过节看一下,确定他们能拿遗产的日期。最近,老人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儿女三人突然来得勤快,对他嘘寒问暖,仿佛不是平常不待见的病父。直到两天前,他们终于摘下了伪善的面具,一切都是钱。 原来胡聪聪生前买了一块合葬坟地,由于开发需要,价格水涨船高,普通的都已经飙到五六十万,合葬的起码翻几番。儿女们一合计,让父母住这么贵的墓地太奢侈,不如趁机卖掉,还能赚一笔。母亲已经葬下去,没关系,只要父亲同意,换块小的就行,要么,都火葬,还可以再省点。 望着满脸堆笑的儿女,老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养老院大部分老人及护工应该都忘不了那一天,老人对着儿女劈头盖脸的臭骂: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休想打墓地的主意,还有,这两天,我就改遗嘱,你们一毛钱都别想得到。 这天夜里,老人不由自主地又落下泪,连轮椅旁的药都懒得去动。电视里在播成龙的喜剧片《a计划》。老人难得乐开怀,边笑边咳嗽,全然忘了自己的年纪,稍有闪失,很可能会心脏骤停。而此时,一条青蛇不知何时从窗户上爬下来,是因为暴雨的关系吧。老人家在农村,眼睛也未花,知道蛇是无毒的,所以,也并不惊慌。他小心翼翼地从椅背上拿出一把锋利的刀,乘蛇缠绵之际,抓住蛇头,一刀搞定,蛇胆顿时取出。 “还是热乎的,焉能暴珍天物?”胡聪聪像年轻时一样吞了下去。 他还不够老! 这事过了约半个小时,老人的电视也才看到一半,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帘后冒出来,手里是一把已经上膛的xx,还带消音器。老人无畏地面对威胁,丝毫不为所动。坚毅的表情,果敢的眼神。虽然已经七十,但执著的毅力从未被时间洗刷。他还不够老,只是有点累。 随着一声枪响,老人捂住发烫的心脏,里面硬硬的一块被击中。 三十分钟后,他死于心脏衰竭。面带笑意。 2 六月份的警察局,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大雨淹没了附近的道路,孙鹏和几个同事帮忙疏通了几块井盖,收下几句感谢后,急急忙忙从现场回来。还没坐热,就被已经升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张孝发叫到了办公室。 孙鹏一路告诉自己,这次准没好事。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孙鹏走进了办公室。只见里面站了一个接近一米八的大个儿黑脸穿警察制服的男孩,约摸二十五六,见孙鹏直视,害羞地把头撇过去。 “这是新来的同事,以后就你带了。你要好好教。” “先教些什么?”孙鹏自己也不明白。 “你会什么教什么?” “那我教他哪种姿势在办公桌睡午觉最不伤身。” “这还用你,人家上过学。看看最近有什么案子,一起去查。” “可是,旺财和xx已经找到了,再也没有动物需要我们。” “看看有没有猫逮了老鼠,在它行凶前抓住它。”张孝发揶揄道。 “我还是先带他熟悉一下环境。” 离开办公室,孙鹏带着新人四处闲逛,不时告知他需要知道的事项。 “还没介绍,我叫孙鹏,也没来多久。” “我,许方强。多多指教。” “你遇上了和平时期。对了,那里是你的办公地点。” “我听说过你,还有艾德勒。真想亲眼看看。” “我也好久没见她。最近的案子太无聊,请她不动。” “好希望出现一个能让她出山的案子。”说完就直打嘴。 “虽然,我也这么想,但身为警察,没事发生才最好的事。” “知道错了。我们现在做什么?” “现在?”说完,就翘起二郎腿,拿文件盖住自己的脸。 “可以么?”新参者大惊失色。 “警察也需要休息。睡眠对一个执法人员至关重要。” “我也可以么?” “你还是新人,等混熟才有这待遇。先去熟悉一下流程吧。” 孙鹏说完便倒头大睡,鼾声四起。 3 案发现场是一栋私人养老院,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老人的护工王悦,四十来岁,最近父母过世,非常可怜,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据她描述,她早晨六点准备来帮老人梳洗,一进来就发现后仰着倒在轮椅上的死者,心脏部位有枪击留下的灼烧痕迹。地上横躺着一条已经断头的死蛇。电视里也出现了直播节目。气氛相当诡异。而当晚确实听见疑似枪击的声音,但是没人在意,因为,护工们都以为是老人听力出问题。没过多久,老人房里传来熟悉的笑声,护工们更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你怎么看?”孙鹏问。 “会不会是抢劫,嫌犯从窗户爬进来,打算偷东西,被老人发现。怕他叫嚷,索幸杀了他。” “附近的病房只有一墙之隔,但他们没听到任何声音。” “昨天雨大的关系吧。你看那蛇或许就是来避雨的。” “难道不会是,事先装了消音器。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根据鉴识人员的说法,死者在生前吃下了蛇胆。真是男人啊!在他随身的刀具上也发现了疑似蛇血的痕迹。他生前或许有这习惯。” “真是勇敢的老人,要是普通人,一条蛇足够吓得心脏病发。” “这说不定也是凶手安排的。” “没有必要吧,如果已经准备用枪。” “你还不明白,造成正常死亡不是更好。凶手第一个手法或许就是想吓死老人,但是没想到,没成功,工具还被活剥。所以,第三步才开枪。” “第三步,我有点不懂。”许方强好奇的看着孙鹏。 “死者并不是被枪击死亡,在他心脏的位置,我们还发现了一块怀表。上面的子弹也已经被拿去做弹道分析。”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凶手的第二步,也说不定是第一步,死者经常服用的药物里检测出毒物反应,不是砒霜就是氰化物。虽然,我们在胃液里找到了残留毒物,但是,法医说,在毒物扩散前,死者已经以另外一种方式死亡。” “离奇么?” “他死于心脏骤停,据法医说,他死前心跳速度为每分钟250到500次心跳。” “这么说,他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击击中心肌,导致心脏衰竭。” “我不想妄断。一个70岁连活蛇都可以肆意剥皮吃胆的人不应该这么死啊。况且,怀表已经几乎挡住了枪击的作用力。可是根据推测,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据调查,听到疑似枪声的时间大约是一点一刻左右,而死者是在之后半小时后才死亡。” “可是,如果是枪击之后,应该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理论上不可能。” “我们还是请那个人出面吧。”许方强建议。 “还是先抓凶手,再解谜团,比较好。” “我们有嫌疑人么?” “三个。” 孙鹏看着笔录上三个同样的姓氏,思索着。 4 第一次见到胡俊,孙鹏便明白,他不是善类。父亲昨夜刚死,他却满不在乎地询问起有没有发现遗嘱之类的问题。这令孙鹏十分反感,心想世间竟有这种儿子,真是白养。后来,两个女儿相继赶到,眼睛里噙着鳄鱼的眼泪。孙鹏一看便知,肯定是知道警察在,在快到养老院的路上用辣椒水或万花油之类的催泪。运气不好啊,这老大爷。孙鹏心里嘀咕。 “小强,你来问。” “我才来啊,还不懂。” “所以,才需要练习。放松一点,不能比嫌疑犯还紧张。” “好。我试试。胡俊先生,请问昨晚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人在哪里?” “你在怀疑我,杀了我自己的父亲。你当我是谁,禽兽么。”胡俊一拍而起。 许方强还没见惯这种演技,一时不知所措。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例循调查而已。如果你没问题,可以坐下了。” “我们和大哥一直在我家打麻将,没出过门。”二姐胡枚辩护道。 “你们所有人?” “没错,我们在讨论事情。”三妹低声说。 “改遗嘱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好像你们三个都有动机。”孙鹏厉声问。 “可是,我们谁都不会傻到不拆穿凶手,多分一点遗产。”胡俊望着孙鹏。 孙鹏想想也对,照理说,这种家庭,子女之间应该不到互相袒护的地步。一切都是利益在左右。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凶手就应该是另有其人。 “你们的父亲生前爱吃活蛇胆么?” “好像听他说过。”大儿子和二女儿说。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强壮父亲。”孙鹏自言自语。 “一定是强盗杀了我们的父亲。” “但是,窗户上没有发现脚印。你们的父亲是心脏衰竭死的。” “没想到我强大一生的父亲会被枪吓死。”二女儿嘟囔着。 孙鹏看着这面和心不和的一家人,说不出话。也许他们是凶手,也许他们就是凶手。他们哪怕没有亲自动手,在心灵上早已摧毁了他们强大的父亲。心死了,活下来的只剩下躯壳。 “你们父亲有没有特别恨他的仇人,因为,凶手实行了杀人三步曲。第一步,在药里放了氰化物,但是,害怕你父亲有可能把药偷偷扔掉,这是很常见的现象,所以,又安排了第二步,放蛇,是想造成你父亲心脏病发,无奈你父亲太强大,他只好实行第三步,枪杀。看来,凶手是执意要你父亲死。” “关系不好的是有一些,不过,还不至于。” “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杀人有时只是一念之间。很多杀人犯,其实也是好人。太冲动罢了。” “我给你写下来”。三妹拿起笔,孙鹏注意到,她手腕上有隐约的齿痕。 就是她么,然而,孙鹏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根本承受不了枪击后的后座力。如果是她,手腕肯定会受伤。但是,孙鹏没有找到。她的手白皙如凝脂。 “那我们就告辞了,以后有消息,一定再找你们。” “要抓住凶手啊!”三个人像开玩笑似地说。 回到警局,孙鹏打开电脑,先斩后奏,将搜集的所有资料及人物各种状态及自己的推测,都以邮件的形式传输给了那个人。还不止这些,孙鹏还另外写了一封措辞诚恳的邮件,内容不外乎对这一家人的愤怒及一定要抓住凶手的决心。虽然,他明白,这些不一定能打动她。所以,在案子离奇这一点上,孙鹏尽量做足功夫。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在胡俊家里搜出了xxxx。子弹和死者的一致。” “虽然你刚来,但这件事,你最好多学学。” “什么重要的事?” “戴手铐。”孙鹏微微一笑。 5 再一次和胡俊见面,才不过几小时。孙鹏抑制不住冲动想质问他,只是因为钱,就杀死养育了几十年的父亲。他根本不配活着。孙鹏思量着。 “业余爱好罢了。我一直放在家里,谁都可能偷走,杀了我父亲,再嫁祸给我。” “那天晚上你真的和她们在一起么?” “我自从在医院的工作结束后,就一直和她们打牌。”胡俊说。 “你看起来不像医生,而且,你之前不是说打麻将么” “顺口,其实不都是一个意思。” “我是帮医院开车的。也算救死扶伤。” “你就是打多少次120都迟迟不来的原凶。” “我真的没有用枪杀死他。我发誓。” 这时候,许方强走进来,耳语了两句。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刚刚找到目击证人,看到你当天晚上在养老院附近徘徊。” 胡俊吞了一口口水,低下了头。 “我是来杀他,但是,我没用枪。” 夜里又坐回熟悉的电脑前,惊讶地发现,陈茂发来的邮件,内容非常简短:不是非常有趣,也不够离奇。但是,我有兴趣。还有什么资料,都发过来。 孙鹏于是整理了胡俊的证词,再次回了一条。 “我倒是不觉得他的话是辩词。”许方强镇定自若地说。 “他有动机,又有凶器,不会有错的。他自己不是说了,的确是去杀他的么。” “那他狡辩不是毫无意义么。” “你接触多了就知道,罪犯总会想出浑身解数来扰乱我们的注意力。” “他倒不像有那般智慧的人。” “你要记住,越是看起来普通的人,成为凶手的几率越高。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些人。这应该成为你警察的第一直觉。”孙鹏谆谆教诲道。 “你是说,像我这样?” 孙鹏扫了两眼,说,没错。 6 然而,两天后,事情却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不仅凶器上找不到胡俊的指纹,更奇怪的是,有个胡俊熟悉的人在案发时间1点看到胡俊急忙忙地去胡枚家。若要再遣返,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要是这样,胡俊就排除了枪杀的嫌疑。凶手极有可能是去过他家,有机会拿走枪支的人。然而根据胡俊的说法,很多人都知晓他有枪这件事,去过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你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特别可疑的人。” “大家都想要,也就是都可疑。禁止的东西,谁不想自己拥有。”胡俊这厮说的话倒是在理。 “虽然你排除了作案嫌疑,但据你自己说的,你属于谋杀未遂。牢还是要坐的。” “我胡说的,你有证据么?!” 孙鹏想起来,那时候并没有录音,让这小子钻了空子。 “我们早晚会找到证据。” 孙鹏坚毅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释放胡俊后,孙鹏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桌,不发一语。这时候,电脑突然亮了,有邮件送到。陈茂是不是有好消息?孙鹏兴奋的打开,还是简单的几句话:我想见见她们姐妹,还有事情需要解决。还有,顺便帮我问问,死者当天晚上看了那些节目。 这都什么跟什么。孙鹏非常困惑,这和案情真的有关系? 三十分钟后,胡枚和胡桃分别赶到。 陈茂走上前分别和两人握手。 孙鹏介绍道,不好意思把你们叫来,不用花多少时间,只有几个简单的问题。 “有问题你们快点问。”胡枚不屑的说。 “你知道马如龙么?” “成龙的a计划,看过。” “那么,你呢?” “还没有,一般不看动作片。”陈茂观察了她的反应,微笑着点点头。 “老公咬的,挺浪漫嘛。”陈茂指着胡桃的齿痕。 “额。我老公喜欢这个。” “我老公有你老公一半就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离开。” 孙鹏等两人离开,上前询问陈茂。 “怎么,茂姐,找到想要的答案没有。” “你确定,那天晚上两点左右在播《a计划》?” “隔壁房老大爷非常确定。那时候,他也没怎么睡。这和案情有什么关系?” “和案情关系不大,但是要解开死亡之谜,关系可就大了。”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凶手。” 陈茂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我没那么说。” “那你现在就告诉我,我马上去抓他。” “恐怕抓凶手得要几十年光景。” “那么久?” “不过,我看你这么不成熟,或许没几年。” “越听越糊涂。” 陈茂镇定自若地说,我们现在出发,去案发现场,我给你现身说法。 7 驱车一会儿,双双踏进养老院。走进几天前的案发现场,孙鹏自信地表示和案发时一模一样。陈茂打断说,你发的照片我已经看过。当他们走进死者的房间,一股肃杀之气席卷开来。也不知为何,孙鹏感到死者的魂魄在空气中飘荡,似乎是夹带怨气。 “我觉得有点冷。”孙鹏说, “死者经常睡在轮椅上么”陈茂不经意的问。 “据护工说,有时候吧。” “胡俊应该是下氰化物的人,所以,他能在一点的时候在胡枚家里出现。他在医院工作,弄到氰化物很正常。他一定是偷偷地将他父亲的药物里掺了杜,然后迅速逃离。”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那,蛇是胡桃放的应该没错。” “你不是早就看过蛇印了么。从你给我的笔录中,可以看出,唯一不知道自己父亲爱活吃蛇胆的只有她。她应该只是想把父亲吓死,被当成意外事件,然后就离开,也去了胡枚家。” “我的天,凶手是她!所以,你才握她们的手,胡桃明显手腕太细,不适合握枪。而胡枚,既有偷枪的机会,又有力量。可是,胡俊和胡桃去胡枚家的时候,胡枚在案发现场,家里根本没人,他们为什么要替她撒谎。” “这你就错了。他们不是替她撒谎,是替自己。说三个人一直在一起,不是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你懂了么?” “难道,他们就不怀疑胡枚是凶手?” “也许,但不能这么做。因为,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三个肯定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人会承认。严格说,他们其中两个人属于谋杀未遂。” “这点上,你错了。是三个人都属于谋杀未遂。” 孙鹏不解地看着人称艾琳艾德勒的女子。 “记得我说过,你几十年后才能抓到凶手么,那是我高估了你的寿命,要是你短命,还是能早点抓住。到下面。”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杀?” “我没那么说。要说杀他的凶手,应该是宿命。他第一次躲过了蛇,第二次躲过了枪击,第三次躲过了毒药。却输给了笑。” “更糊涂了。” “记得我让你查那天晚上,他死前看的最后一个节目,《a计划》么。” “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肯定是这部没错。至少开枪的胡枚知道马如龙。只是碰运气,不过我想她也许会没有防备,脱口而出。还有一个证据能说明是她开的枪。你记得她说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被枪吓死。你们应该没对任何人说过他是被吓死的吧。一般人听到枪击,应该不会第一时间认为是被子弹击中。她怎么知道是被吓死的。她打中了怀表,看到他没事。吓得跑掉。”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因为枪击导致的心肌出血,然后心脏衰竭,最后心脏骤停。” “丹麦听力师奥莱·本特森:他于1989年在观看《笨贼一箩筐》时不停大笑而死。据验尸官估计,本特森的心脏在心脏骤停前的心跳速度为每分钟250至500次心跳。” “根据心跳相同做的推论会不会太牵强。” “你自己想想,这是科学。一个人被枪击,那个力道若是真进去,中枪者就算不死,也一定会在十几秒后心脏衰竭而死,根本等不了三十分钟。我一听你说的心跳数就想起同样的事。只有这个可能。” “还因为同样都看了喜剧?” “两个都同样乐观的人,笑起来自然难停。这样想逻辑上才合理。” “没有凶手的杀人夜?!”孙鹏呵呵一笑,笑是苦的,难以下咽。 “我不是警察,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只对解密感兴趣。另外,还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还有什么隐情?” “也可能是我想错了。但我不认为一个好的护工半夜会让病人睡轮椅,尤其窗外大雨磅礴,窗户还没关。所以,她一定看到了全过程,知道胡俊投毒,胡枚开枪,胡桃放蛇。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在他们都走了以后,看到老爷子笑断了气,然后把药塞进他的胃,假装他中了毒。” “不敢相信,这都是为了什么?” “也许我是错的。我调查后发现,她的父母刚过世,没有墓地安葬。而老爷子的遗嘱是把墓地赠予她。我在他的律师那里问出来的。她之所以看着老爷子被一次次谋杀就是希望早点拿到。她将毒药送进老爷子的胃是不想他死后几个儿女来闹。” “没想到,最大的受益人是她。” “这是她应得的。不管她心地如何,至少,她是陪在老爷子身边最久的人。血缘这个东西本身就不可靠,谁关心我,谁就是我的亲人,不是这个理么。”陈茂朝孙鹏苦笑道。 “也许,这世间没有你破不了的案,但有一个谜题你永远解不开?” “是人心么。我承认,这方面,我无能为力。” 人称艾德勒的女子如是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侦探艾德勒之薄冰 侦探艾德勒:薄冰 1 进入六月下旬,开始有一丝夏意,吃冷饮的人潮开始成倍的增长。蚊虫,蟑螂则是入夏的赠品,赶都赶不走。就像孩子之于婚姻。 居住在白羊市三丁目的一对年轻情侣,柴小开和马芸,对蚊虫完全无能为力。蚊香,杀虫剂,该使的对策,都用了。全无用。加上夏季,人火气总是比较大。住在这种阴暗潮湿,背对阳光的出租屋,势必要承受这不得已的苦难。 马芸自从这个夏天被蚊虫骚扰后,对柴小开的抱怨与日俱增。还总是揶揄地问男友,去帮我问问,能不能告这些小东西性骚扰,帮我把它们关起来,直到秋天来到。柴小开知道她是在暗示自己无用,也不还嘴。女友性格直爽,总比藏着掖着强。他从前的女友,无一不是想牵手,都不肯明说的类型。 只要是适合的,还管她有什么缺点。再说,只要是喜欢,缺点也会逆袭。柴小开经常在酒后这么开导自己。 再三而言,马芸出落的婷婷玉立,一米六的个头,长发,瘦得看上去一口气能飞到西伯利亚,再绕太阳系一圈。这正是自己择友的最佳标准。胖女孩,他是无法中意的。 贫困只是暂时的。柴小开想得很透彻,若是她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他不会怪她。也许是宿命,让他会遇见下一个不会抛弃他的人。 马芸的想法,柴小开一时还不能明白。他们认识五年,牵手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分久必合,合久又分的状态。最后能不能走在一起,还不一定。 这天,已经是夜里十点,柴小开为了这个牵手一百天的纪念日卯足了劲,买了蜡烛,红酒,还有布丁。可是,刚才女友闺蜜王欢的一通电话就把她叫走了,说有事商量。抛下了柴小开一个人吃着红烧牛排。精心准备的浪漫之夜泡汤了。 她是否真的在乎自己。这个问题柴小开每年都在问。可能是马芸桃花运太好,几乎每年都会交不止两个男友,总是无疾而终。也只有失败了,她才会想到最差劲的自己吧。柴小开已经漠然接受被挑剩下的命运。可我明知她并不在乎,还要义无反顾地承受她的离开,回来,又离开。 我不是一个适合恋爱的类型。柴小开经历了五年三段无果的感情后,得出了真谛。我应该组织一个家庭,有个女儿,自己一个人养活全家,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还是,坚持自己的梦想,等赚足了钱,再考虑。到底,那一种更划算。 他不敢多想,因为,他深知,坚持理想的后果。失去马芸是肯定的。他早已看清,她是家庭主妇型的女孩。而且,最主要的,她没有耐心。而自己,又是慢吞吞的。虽然,过两年也许就成功,然而,身边不会再有她。他知道的非常清楚。 换作其他人,像陈坤之类的,会选择放弃感情,做自己更希望的事。柴小开还是无法割舍,这段最后说不定还是无疾而终的爱恋。他早已在心里,模拟了一万次喝到烂醉,唱《当爱已成往事》的情景。 他不会知道,命运早已替他做了决定。 这天夜里十二点左右,他已经搂着自己送马芸的熊憨憨入睡。每次,她不在身边,他都这样做。他深怕少了什么。马芸常责怪他把熊弄脏了,柴小开总是陪笑,说,我洗。梦里,他梦到女友又因为胃病在吃药,去医院,医生又查出她还有其他疾病,甚至不能生育。柴小开在一旁安慰她,没关系,生病我来照顾你,孩子本来就是赠品,有你就行。 他很少做这么矫情的梦。还记得有一次,他梦到她骑车载着自己路过曾经的工作地。后来,有一次,马芸还问过他,你一个大男人不能做点春梦啊,这么文艺,算什么。柴小开苦笑,马芸就是这么男子气概的女孩。 手机在一点过13分时响起,是马芸。 这么晚还不睡,柴小开望着小米屏幕上闪烁的女友名字。女人在一起,话就是多。男人聊天像蒸煮食物,一锅乱炖,女人则是熬粥,熬了一次还嫌太稀,于是再熬,直到溢出来。 有什么急事需要大晚上把自己叫出去。 他只听见女友急促的喘息和xx。 “我刚才和王欢吵架,不小心把她打昏了。你快来,帮我送到医院。” 这火爆脾气!柴小开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全然不顾梦里的自己正牵着她的手,细细的纤手。 “你先人工呼吸,再拿热毛巾帮她敷一下。我马上到。” 这就是他不喜欢恋爱的原因之一,麻烦。 2 王欢和马芸是从小一起的青梅竹马,关系好到穿一条内裤,男朋友找的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青春期经常一起手牵手,穿姐妹装,让不少同学调侃是蕾丝边。就是这好的关系,偶尔也会有争吵,毕竟闺蜜一直不是可靠的存在。友情只是一张透明的纸。 虽然,发展到动手的次数不多,以前都是嘴仗,不过,这次意外柴小开也没放在心上,一路慢赶终于来到王欢的出租屋。他注意到,门边放鞋的柜子旁摆着一个头盔。 此时,王欢已经清醒过来,嘤嘤地从床上试图站立起来。他注意到以前短发的王欢居然披起了长发,奇怪的是,头发里居然还会散光。柴小开看到女友正拿热毛巾敷她的额头。毛巾染上一丝新鲜,殷红的血迹。地面上是一根棒球棍。柴小开在心里感慨,女人之间的斗殴也不能小看啊。他预备上前安慰几句,王欢却向他摆了摆手。 “什么都别说,让我静一静。小芸,给阿开倒杯水。” 马芸站起身,沉默着,往厨房走去。 “可是,你真的没事吧?” “你拿起棒球棍看看,都是我的血。拿呀!”王欢语气变得强硬。 柴小开拿起棒球棍,看着棒球棍头部的血渍,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都是我们家小芸不对,请你原谅她。” “我差点死掉。让我打她一次,我就原谅她。” 柴小开盯着愤怒的女子,一言不发。 “阿开,你不能永远护着她。她总是闯祸。” “我可以。她会嫁给我。” “天真的男人。”王欢不屑一顾的样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欢语重心长地看着柴小开。 “你以为,她真爱你么?” “这点,我也明白。有一天,也许她会。” “你还是没明白。她爱的是我。” 王欢深邃的眼神瞪着神情异样的柴小开。 “你们是,那个关系?” “初中的时候开始,我们就确定了关系。想知道为什么她会看上你么。其实,看上你的是我。她为了让我回头,才答应做你的女朋友。现在,你该觉醒了吧。” 柴小开握着棒球棍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不要说下去了。” 王欢咄咄逼人的性格开始显现。 “我要说,离开她吧。” “今天,你们就是为了这个打架?” “我对她说,已经对你不感兴趣。她似乎不相信。还想再观望。” “我不相信。” 马芸拿着茶走过来。 “你都告诉他了?” 柴小开回望着一脸冷漠的马芸,痛苦地几近崩溃。 “忘了我吧,小开。” “怎么做,你告诉我?” 马芸把水递过去,柴小开喝了。 “你比我更清楚。我不适合你。” “离开她,要么,杀了我。”王欢语气强硬起来。 “闭嘴!你们都闭嘴。头有点晕。” “我说,杀了我,你这懦夫!快,往头上打。” 王欢靠在床上,头往前倾。 柴小开感觉头都要裂开,头一直摇。 “闭嘴,快闭嘴。” “懦夫,也不掂量自己的份量。马芸怎么会看上你。” 愤怒到极点的柴小开,抄起棒球棍打在王欢刚才受伤的额,只听见砰的一声响。 “你干了什么,欢欢。” “我,我不知道。” 他晕了过去。 冲动是犯罪者的左轮枪。 3 凶手自己投案是警察的马太福音和侦探的噩梦。孙鹏很久都没觉得,自己运气会这么好。每次一有难解的大案都需要求助陈茂,虽然每次都顺利告破,但残存在内心里,久久不能抵消的大男子主义,这次总算缓解一二。他料想,只要走个形式,这起谋杀案就可以成功完结。 让孙鹏气愤并无奈的是,他的上司张孝发给他安排了其它案子。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不过是抢功劳的形式。他见过,听过太多这种事。但是,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好比扶老奶奶过马路。他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 新参者许方强走过来安慰他。 “不要太难过,这种事到哪都有。这是做下属的无奈。” “是社会太复杂,还是你我太单纯。” “单纯并不是坏事,至少,问心无愧,睡得安稳。” “可是,我看那些领导个个呼噜打得比我还大声。” “爬得高,摔得重。” “都是欲望的错。你说是吧。”孙鹏望着许方强。 “欲望没错,要太多,便是错。只能怪人太贪心。” “你小子说话一套一套,没少读书。” “有毛用,到头来还不是小警察,任人驱使。不说这个,说案子。嫌疑人柴小开承认是自己错杀了王欢。时间是夜里两点半左右。他的女友马芸和死者发生争执,喊他去帮忙。他和死者因此发生争执,误杀了死者。” “误杀?可以相信他么。” “他说自己昏昏沉沉地,十来秒就失去了意识,其它事都记不起来。他醒了以后就发现死者已经失去知觉。” “这分明是蓄意谋杀!他有说为什么要把死者毁容么。” “他说,因为害怕。所以,他醒来后第一时间把女友支走,自己完成了所有的弃尸过程。” “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棒球棒只找到他一个人的指纹,死因是脑内出血。” “只被打了一次就死了,他用的力气不小啊。不过,看他瘦弱的样子不像有那力量的人。” “没看他瘦得有肌肉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以结案了。” “我想亲自见见他,也许能从中得到点什么。” 许方强默默电头,跟在后面,走进审讯室。 柴小开戴着手铐,边上摆着一瓶红牛。孙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注视着这个已经疲惫不堪的嫌疑犯。他的眼神里除了自责,找不出其它表情。他不是普通的嫌疑犯。 “跟我谈谈你女朋友。她当时真的不在,没有留下来帮你。” “说多少遍还是那句话,是我干的。我不是故意的。她什么都没做。” “我相信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争吵的理由么。” “说也无妨。她告诉我,她和我女友是一对,想让我离开。” “她们是么?” “嗯。我女朋友也承认了。遇上这种事,你淡定得了么。而且,如果不是她一路紧逼,也不会出事。” “不能把错误转给他人。理性!很多案子都是冲动导致的。” “我现在,真的很后悔。请问,我可以见女朋友一面么。” “恐怕还不行。不过,我会帮你把话带到。” 出了审讯室,许方强突然拿出一堆案发现场的照片递给孙鹏。 “这是?” “我照的,你不觉得他清理得太干净了么。厨房,杯具,甚至床,沙发,洗手间,连死者的毛发都找不到一根,好像死者根本不住在这里似的。” “有洁癖吧。毕竟,他是发现尸体第三天才来自首,大概觉得搞卫生太烦,还不如自首。” “可他看起来不像那么爱干净。” “外表是人的最佳伪装,你看得出他是个杀人犯么。” “他突然昏过去,不是很奇怪么。又不是女人。” “歧视,陈茂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不骂死你。还有,你看,陈茂爱干净么?” “不是特别明显。” “她可是处女座。所以,不要被表面的东西所蒙蔽。每个人心中都有阴暗的一面。外表阳光的人说不定会是连环变态杀手,而笑容就是他的保护色。他们就像变色龙一样。太完美的人一定有问题。有缺点,才是人呐。” “你的经历恐怕很丰富。” “这是称为警察第六感的东西。看人,有时候要靠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隐瞒什么。而他唯一会保护的,只会是马芸。” “不知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女人。” “彼此彼此吧。” 孙鹏望着窗外的连绵大雨,想起了刘慧。 4 蚊虫依旧叮咬着这家的女主人,然而,她却没有制止的意思。或许是出于安于现状的态度。她打开门,发现是两个刑警模样的人,并未露出差异的表情。一副我早知道你们会来的样子。她为两人泡了杯茶。茶杯干净得发亮,都能看到对方的缩影。 “我们来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知道。请问,你是什么时间离开死者的房间。” “我替小开泡完茶就被他喊走了。他说,后面的事,他来处理。我就走了。” “所以,你并没有参与抛尸的工作。” “如果我知道他这么冲动,是不会走的。”马芸拿出纸巾擦眼角。 “他和死者平时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你们怀疑他是故意的么。不,绝对不是。”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毕竟是你的私事。请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情侣。你想问这个吧。” 两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我知道,很多人不能接受。反正我认为爱情无关乎性别。” 许方强想说什么,被孙鹏制止。 “我们并没有歧视的意思。” “那最好。歧视又怎样,我不在乎。”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听柴小开说,死者王欢生前一直是留短发,为何突然换成了长头发。这点我一直很在意。太巧了,你说是吗?” “这有什么,警官还真不懂女人。哪个女子不爱美。我跟她说,长头发更适合她,因为她的脸太胖,长头发可以正好遮住一点。这叫扬长避短,亡羊补牢。” 孙鹏凝视着马芸的脸,笑了,非常灿烂。 “是这样啊。怪我,不懂女人的心理。大老粗一个!” “我还是直接告诉你们,以免被当作畏罪潜逃。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还是被我的男朋友。我真的不想待在这个伤心的城市。” “找好地方了?” “有一个亲戚在上海,他正好需要人。” “大概何时动身?” “这个月之内”。 “柴小开让我转告你,差点忘了,他想见你一面。” “你告诉他,死了这条心。我的生活全被他毁了。” “我会替你转达。” 回到警局,许方强看到孙鹏一脸难以解释的表情。 “似乎是可以结案了。” “还记得,我告诉你我有警察的第六感么。” “你想说什么,她杀了王欢,然后柴小开帮她顶罪。这又不是《嫌疑犯x的献身》。” “直觉告诉我,她不是那么简单的女人。这个的案子太完美了。” “想多了吧。那女孩看起来单纯可爱,不是你说的城府很深的样子。”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如履薄冰,想活得轻松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你觉得一个把所有地方都打扫得如此干净,说话利落,不留痕迹的女子,要求会简单么。” “他们看起来是不太相配。但是,案情并不复杂。他自己也承认了。” “一定是我们漏掉了某些细节。” “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只有这个办法。” “你要怎么做?” “不,是你要怎么做。” 孙鹏侧视着许方强,点点头。 “你顺便去查查,王欢和马芸的过去,看她们是否是恋人。然后,找出马芸的漏洞。把卷宗和所有对话的细节什么的都复印出来。” “你负责发邮件?” “资料都发过去。不过,这次,我想和她实地查看。一定有我们漏掉的细节。她能看出来。” “好兴奋。又要见到名侦探艾琳艾德勒。” “破案简单,说服她接这个简单的案子才是最难的工作。” 孙鹏抓着头皮,叹了一口气。 5 和陈茂一起实地考察一定能学到不少。孙鹏这么对自己说。他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一路上他很想知道,这次为什么在他没有恳求的情况下破例。但他还是闭嘴,破案才是最主要的事。 他们一行直接奔向第一案发现场,王欢的公寓。踏进房门,首先引起陈茂注意的是鞋柜上的头盔不见了。她记得孙鹏的叙述里,讲到柴小开自首后,他们第一次来勘察现场,当时头盔还在。警察应该很好的保护了现场。说明,有人潜进来,拿走了它。可是,为什么? “她们有谁是骑摩托车或电瓶车么?” “工作地方都不远。王欢好像是骑自行车。” “她戴的什么头盔?” “谁骑自行车还戴头盔。” “那你帮我查查案发当晚,在几个关系人的必经之路有没有疑似车祸的事。小的也算。” “能不能解释?” “毫无头绪。照做就是。” 接着,他们查看了前几天还一尘不染的厨房,已经蒙上了好几层灰。陈茂打开橱柜,找到一大块被打扁的铜片,类似于半圆形。继续搜寻,她找到了几个茶杯,其中一个是案发夜里嫌疑犯用的。 “他说,杀人的时候晕乎乎的,然后就昏倒了?” “嗯。他好像说十来秒的样子。” “没到三十秒?” “没有。” 走到床边,陈茂看着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不发一语。她蹲下身,拿棍子通了通垃圾袋,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她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发现了血渍。 “死者是一击致命吧。当场死亡,为何还要替她止血。除非,她死之前也受过伤,不太严重。替我化验一下血迹是不是死者的。” “那不是很奇怪,如果之前已经被打,为什么只有一处伤口。哦,他朝同一个部位击打。这就不是误杀,而是蓄意谋杀。” “嫌疑人说自己只打了一下。如果他是替女友说谎,应该会如实说出。这说明,他不是真凶。如果,伤口是被多次击打造成。” “忘了说一件事,死者的腿部有新鲜的擦伤。因为和死因没关系,所以,就没说。” “左腿或者右腿?” “膝盖”。 “她多高?” “一米六六样子。” “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毁容。” “还是不愿透露。” “有的事说出来就不好玩了。替我再查查失踪人口。案发之后的。” “遵命,大侦探。” “最好,再查查死者或者马芸的网购记录,也或者是最近的性用品店。看她们都买了什么。” “我不想知道她们的性癖好。” “为了破案!” “最好是真有关系。” “我是专业的。” “还有什么要查的么?” “我想见一见马芸,有件事需要确认?” 马芸打开房门,见到一个身材匀称的女子,在向自己招手。她准备关房门,女子一条腿伸进来,拦住了。她身上扑鼻的香水,熏得马芸直骂娘。 “你是谁?” “请问,是你点的钟么。” “你当我是什么,我又不是蕾丝边。” “害羞了。你从来都不是么。” “当然不是。快给我滚出去。” “这里不是403么。” “眼睛瞎啦。304好不好。” “对不起,打扰了。如果你有兴趣,下次可以找我。” 刚说完,门在身后被重重地跨上。 走在回警局的路上,孙鹏看着陈茂一身古怪的打扮,笑得差点岔气。 “我告诉过你,她不喜欢这种风格。” “她撒谎了。她和王欢不是情侣。我也知道她们撒谎的原因。把我说过的都查一遍,案子差不多就水落石出了。太简单了。以后这种小案子,别老烦我。” 孙鹏望着陈茂远去的背影,不语。 6 再次提审柴小开,是陈茂的主意。她说,真相已经在我脑海。马芸没那么容易开口,你们的突破口还是柴小开。孙鹏不以为然,因为,在他看来,柴小开是那种嘴巴比钻石还硬的男人。 “又见到你,非常高兴。” “要公审了么?” “不,你被释放了。我们已经抓到了凶手。你的女友马芸已经招供了。” “你们在唬我,她不是凶手。是我。我记得很清楚。” “你不可能记得。”陈茂走了出来。 “我一棒把她打死了。” “如果法庭受理你杀死一个死人,顶多判你xx尸体。” “你错了,我杀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还跟我说话。” “我没说和你说话的不是她,我的意思是,死的不是她。” “我怎么会看错。” “如果,你喝茶的话。” “茶?” “听到你说自己十来秒就昏过去,我就在想,如果你不是凶手,会不会被人下了药。我让人查了下,案发前几天,王欢去成人用品店买过xxx。xxx的发作时间正好是十来秒。” “可是,为什么?” “让你顶罪!” “王欢之前头受过伤,对么。我们在垃圾桶上发现了王欢的血迹。经过化验,并不是死者的。这就是为什么要毁容和头盔会失踪。我们调查了案发后的失踪人口,查到死者叫余姚,是附近一家蛋糕店的员工,当天夜里在回家的路上,骑电瓶车闯红灯,撞上了王欢的自行车。她下车和王欢争执,被王欢用自行车撞伤膝盖和头部。应该是半死不活。她立刻把马芸喊过去,两人慌慌张张把她带到了王欢的出租屋,商量出了一个对策。她没有打伤她的头,是车辆相撞后没戴头盔,不小心撞到什么地方。” “你说谎。她不会这样对我。” “她不是蕾丝边,这点,我们已经查过。她过去从来没交过同性女友。相反,异性倒是出奇的多。” “我还是不相信”。 “你想知道从来不留长发的王欢为什么要留长发么?” “爱好。” “因为,如果你看到死者不是短发,会起疑。她们没有时间帮她剃头。只好带上假发。因为,死者余姚是长头发。” “哼!如果我不生气,她们还会得逞么”。 “所以,她们才演这出戏激怒你。床铺是马芸铺的吧,所有地方也都是她擦干净的。你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擦得那么干净。说毁容的也是她吧。” “都是我一个人。” “她们两个其中一个打死了死者,在频死之际,打了一棍,然后等你醒过来。你在吃了xxx的情况下根本搞不清打的是谁。她们只要在你挥棒的时候,将死者扛起来就行。” “为了她的闺蜜,她牺牲我?” “她们是想,你不报警最好,就算报了,也是你倒霉。” “她们就不怕查出来?” “你是不是认为是自己杀的人,尸体也是你亲自抛的。” “对”。 “交通肇事的事根本没人知道。就算查出来死者另有其人,最后被抓的还是你。” “看来,这就是她的分手信。” 孙鹏朝许方强看,他似乎已经呆住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协助你们,不过,你们不是已经抓住她了么。” 孙鹏朝许方强望去。 “那是因为,我们需要你做证人。” 孙鹏和陈茂一起走出警局。 “有一点,我还不明白。” “案情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么。” “大婶这次怎么主动起来,有点不习惯。” “要不说人贱呢,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好?” “也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案。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呀?你做得很好啊。” “退休!我要出趟远门,到处看看。” “要去多久?” “一两年吧。” “我会等你回来。” “万一,我不回来了呢?” “继续等!” 孙鹏望着已经放晴的蓝天,却猛然发现,乌云又袭过来。 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么? “后会有期,名侦探艾琳艾德勒。” 孙鹏向着陈茂远去的背影敬了一个警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我的视线无法离开你 曾经只沉迷于健身与阅读的公羊荣,居然带回来一把民谣吉他,有一根弦明显老旧,可是,看得出,制作吉他的材质还算上乘,当然,也不可能昂贵到万的级别。 “小君君,想学么?” “哪疙瘩弄来的。荣叔,你不至于弃阳从阴了吧,放着肌肉不练,捣鼓什么乐器。这不像你!” 公羊荣淡淡一笑,喝了一口奶。 “我知道你在练小提琴,所以,我想,也许你对吉他也会有兴趣,因此,我从老屋里把它拿了出来。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文艺的人。” 张文君有些不知所措。 “福尔摩斯的小提琴可拉得不坏,而且人家身手也很好。两者还是能两全的。”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我反正是没兴趣。” “应该不贵吧?” 公羊荣不急不缓地停顿了一下。 “不过一两千,这还是我第一次做侦探以后的代理费。” “你那时候多大?” “高中。可以这么说,那起案子是我侦探生涯的。” 不知何时,张文君手里多了一盒爆米花和可乐。 “跟我讲讲,我喜欢听故事。” 公羊荣耸耸肩,瘫坐在沙发里。 “你熟悉一首叫《can take y eye 一ff y一u》的英文歌么?≈一t; “没有。那起案子和这首歌也有关系?” “这是他最擅长的曲子。” 张文君不时点头。 “委托人还是受害人?” “可以理解为,都是。当然,主要还是委托人。他是我同级的校友,我们也不算熟络,甚至名字都不知道。有一天夜里,快放学的时候,他背着吉他,就是要送给你的这把,据他说,他一直在上培训班,某一天,班里来了一个比他小一届的,叫周烨,长得很可爱,话不多,和他幻想中的女友非常相似。” “最后死了么?” “可以这么说。不过,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总得有个人死。” “我有些不耐烦,所以劝他说重点,于是,他说,我们相爱了,只要有时间,不上课的时候,都会黏在一起。有一次,我整理杂物,发现一张我三年前我画的图,是一张人物肖像,你不会相信,和她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相似。我问她以前住在哪,她说,今年才搬到这个城市,我们不可能见过。我相信,这就是缘分。我们总是出双入对,从未因此吵过架。她记忆力特别好,和我形成对比。她总是比我先学会要领,而我总是慢半拍。她只要有机会,就会来教我。老师都有些吃醋,一直在说,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上课不要说话。” “荣叔,我也有些不耐烦了。” 公羊荣会意,嚼了一口益达。 “我问他,找我做什么,我对听你的爱情故事没兴趣。然后,他突然安静下来,像换了一个人。没一会儿,他抬起头,望着我,眼神和之前截然不同。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继续说,你有话倒是快说。他眼神飘忽,似乎刚从震惊中醒来。他说,你要我说什么,我好像不认识你。然后他推了我一把,走开,临行回头看了我一眼,说,神经病。” “感觉有些诡异,荣叔。这不会是你看了电影后编的吧?” “如果你注意过我的储物柜,里面有他全部的资料。他是真实的。” “这故事一定有后续,继续讲吧,希区柯克。” “聪明了。没过两天,就在我几乎要淡忘的时候,他又出现在我身边,我没有为上次的事生气,他也不像是来道歉的,丝毫感觉不到愧疚。虽然,脸是同一个,可是,这次他的性格又是截然不同,变得神秘莫测,又有些危险性。他说,有件事想请我帮忙。然后,他再次重复了上次的内容一遍。我不知为何居然没打断他。后面的事,你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每次要说到重点的时候,他就会如丧失记忆一般,完全忘记之前的事。而那一次,他忘了两次,我感觉出现了另外两个不同性格的人。还好,这次比较温和。” “接着讲。” 张文君换了个躺着的姿势。 “又是两天,他再次出现。我没等他说完前奏,直接问他,有事就快说,我走了。他拉着我的衣服,娇滴滴地,他问,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灵魂么?他说,有一次他和周烨说话声音大了一点,被老师呵斥,你和姜伟军有话出去说,这里不欢迎你们。姜伟军一脸无辜地站起身,说,我没有说话。老师说,我看到他一直在和你说话,好几分钟,你还要狡辩,这是视频。然后,老师给他们看内容,的确,他一直在说话,只是,姜伟军似乎没有开口,看上去只是他一个人在做排练。然后,他问姜伟军,周烨呢。老师和同学们都愣住了,告诉他,你又睡糊涂了吧。” “荣叔,鬼故事,真的,我可不是小女生,听完就跑你怀里。继续。” “没想吓你,小君君。听我说完。他离开吉他教室以后,却在走廊撞见了周烨,他试着去触碰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和自己一样,是真实的存在。可是,视频是怎么回事?周烨笑笑,说,肯定是他们在恶搞,你知道,姜伟军的剪接技术一流,肯定是他和老师合伙在捉弄你。他非常气愤,想掉头回去找他们理论,被周烨阻止,没关系,不理就好。” “到底是不是鬼啊?” “不要打断我。后来,几天他都没再见到周烨,急得他四处寻找。他问身边的人,大家都说,哎,又犯病了。他去向老师询问,有没有周烨这个人,老师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说,你还玩不腻么。说完,他指着签到簿上的名字,让他看。她来过。他往下翻,只要他在的时候,她从不缺席。他问,她是真实存在的人?老师拍了一下他的手心,说,痛吧,够真实么?” “荣叔,你确信自己是在讲侦探故事?!” “老师从他口袋里翻出一小盒药丸,质问道,这不是xxx吧,你在嗑药么?他摇摇头,我不记得这是什么,大概是益达吧。老师不相信,你都是什么时候会吃?他仔细想了想,说,不上吉他课的时候,几乎天天在吃。老师再次看了看包装,向他点头,你以后不必来上我的课。他几乎都没有解释就离开了。” “啊哈,好无聊。这次又在走廊遇到女鬼了?” “她出现在他回家的路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拉住她,问,为什么只有我看得见你,你天天都有签到,为什么这几天,我看不到你。你去了哪儿?周烨却一脸哀伤地看着他,对不起,我说谎了。事实上,三年前我就在这间教室里自杀了,你是惟一能看见我的人,所以,我才迟迟下不了决心,告诉你真相。他说,为什么同学们都不肯告诉我?周烨笑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自杀。这里的人早就冷漠到生死无关的地步,他们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巴不得你退出还来不及。还记得那首我们一起谈的那首歌么?他也相视而笑,我怎么会忘?周烨说,记得要经常谈给我听。” 张文君忍不住吐槽:“果然不是鬼故事。” 公羊荣伸伸懒腰,继续开讲。 “他当时就说了这么多。然后,他请求我帮他调查周烨。我有些不置可否,想拒绝。最后,他把吉他放在桌上,说,就耽误你一两天时间,这把吉他算你的报酬。我一听,划算,就答应了。” “荣叔贪小便宜的毛病来得真早。” “我于是背着他送的吉他,去他老师那里报名上课。我问,听说你们这三年前死过人,我有点怕。老师抬起眼镜,说,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受不了竞争的压力罢了。我有些纳闷,说,我听说是个女孩,怎么,死了两个?” “越说越像假的。” “老师摸了摸下巴,说,哪来的谣言。就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好像是和女朋友闹不愉快,气愤之下,自杀身亡。我向他打听男孩的名字,他说,好像叫曾俊琪,比你小一届。” “荣叔,你把我吓住了。再说一次,这和侦探有毛关系?” “我向老师要了曾俊琪的照片,是一张旧报纸,上面登载了三年前吉他教室的自杀案。然后,我又问他,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周烨的学生。他说,走了。于是,我又要了一张周烨的照片,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吉他教室。那位老师追上来问,同学,吉他你还学不学?我说,我觉得天赋不够,算了。老师循循善诱道,我这是一对一教学,学得快。我问,一直都是这样?他说,那当然。” “你的确没那个才能。” “两天后,他依约来找我,我对他说,今天不要吃益达也没关系。他来了以后就找了个空位坐下。我第一个问题是问他的名字,他想都没想说,我嘛,曾俊琪。我说,挺男人的名字。他说,爹妈取的,由不得人。我说,一切谜题都解开了,你想知道么?他看着我,说,知道什么,我认识你么?我拿出老师给的报纸,递给他,说,你认识这个人吧?他看到照片以后就像疯了一样,四处乱碰,将报纸撕得粉碎。差不多半小时以后,他才终于抽抽鼻子,冷静下来。我继续说,这么说,你认识他?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转过身,然后说,当我上楼时,碰见一个原本不在那里的男人,今天他还是不在那里,我希望他不要离开。于是,我笑笑,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没明白。他到底是不是鬼啊?” 公羊荣摇摇头。 “ illia illigan (后来,他把自己成为billy ),他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犯下重罪,又因为疾病被无罪释放的人。” “继续。” 以下是公羊荣与病人间的对话。 “你病了。” “我不明白。曾俊琪死了,我又是谁?” “你认识那些和你一起上课的同学么?” “姜伟军,还有谁,不太记得。” “实际上,你的吉他老师一直都是一对一教学,所以,从来就没有其他同学。” “不可能,签到簿上都是名字,还有周烨的。” 公羊荣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 “真的有其他人的名字么,你自己看。” 他从头到尾,按时间顺序找,只有一个名字一直都在,周烨。 “你肯定是拿错了。” “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的头出现剧烈的疼痛,然后,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公羊荣没有上前去扶,而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很快,他站了起来,脸还是那个脸,只是,人未必还是那个人。 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 “初次见面,我叫公羊荣。” 女子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含蓄地点头。 “我是3年2班的周烨,你好。” 张文君似乎没能从故事里抽离,依旧嚷嚷着继续。可是,公羊荣却站了起来,将吉他递给她。她接过以后,望了公羊荣一眼。 “荣叔,曾俊琪是因为和她吵架才自杀的,对吧。所以,她因为受刺激,产生了多重人格,其中一个人格分裂成了曾俊琪。至于为什么只有上课的时候才会出现,因为,只有那时候,她没有吃药。我分析的对吧。她后来怎么样了?” 公羊荣略带伤感地看着张文君。 “后来医生高兴坏了,因为检测出,她患有至少十种人格,而且还在持续。一段悲痛的记忆足以改变人的一生。所以,我欣赏乐观的人。” “这把吉他?” “曾俊琪的。他父母将它送给了周烨,周烨被送进精神病院以后,给了我。她说,至少要学会一首曲,《can take y eyes 一ff y一u》,那是属于她们俩的。” “你懒得学,所以,让我来?” “还是你了解我。又到了每年一次精神病院的探访时间,我想,今年还是不用播放器好了,太不尊重人。” “你骗了她多少年?” “快十年吧,别说,作为一个精神病人,她真的很有音乐细胞。” “天才到分辨不出播放器和真人演奏。” “听我说,小君君,她那时候,播放器还是大音响,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 张文君不屑一顾地看着公羊荣。 “荣叔,这不是你编来吓我的吧?” “你有被吓到么?” “这种程度,歇逼吧。” 公羊荣望着储物柜方向,小声嘀咕着。 “也不知道精神病院的电话是不是真的。她越狱了。” 向《致命id》致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双峰 “你非要气死我么?!”蛰居在双峰县的t太太,正处在在一个动不动就会发脾气的年纪,今晚又因为一点琐事和t先生发生争执,气得t先生夺门而出,第二天早上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带醉而归。 “宝贝,我回家了。昨晚是我不好。有酸奶么,头有点疼。”t先生环顾四周,静谧地像墓场。 他实在太困,眼睛一眨一眨间,很快便合起,倒在了沙发上。他不记得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瞳仁里。他睁开宿醉后迷离的双眼,第一件事便是寻找t太太。 还是没找到,t先生心想,她莫不是出门买菜了。 他觉得有些口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灌了一大口酸奶,满意地长舒一口气。他坐在正对着电视机的沙发中央,打开平时都会观看的县新闻台,听说主持人换成一个辣妹,心里不禁像蜡笔小新模仿动感超人时一样发出哇哈哈的声音。 “果不其然,又上当了。”眼前的主持人触目惊心的身材及鬼斧神工的脸蛋可看不出哪一点辣,t太太总是拿他的男性本色开玩笑。 神情似鬼的女主持(或主念第四声)吧唧吧唧念了一通稿子,t先生摸着头疼的脑袋,没有注意听。直到开始播放一则最新要闻,发生在本县的一起入室抢劫杀人事件。 视频中先是一段来自警方的解说,而后是法医抬着尸体的画面。死者据说是一名40左右的男子,当晚刚好上早班,很早就睡了,夜里听见屋内有翻动的痕迹,起来查看,继而与凶手发生持续的搏斗。在一片慌乱中,凶手意外刺死了屋主。 “这种事未免也太多了。”t先生不禁为自家安全忧心忡忡。 新闻继续播报。据知情人透露,凶手乃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姓叶。 “姓叶啊。”t先生屏住了呼吸。 电视的左边画面贴出一张凶手的肖像。 t先生刚咽下的酸奶差点全部喷出。 公羊荣拍拍张文君的背,安慰道。 “我们以后还会来的。” “骗人,荣叔,说好的只度假不工作呢?!” “是谁逢人便说我是侦探的。” 自知理亏的张文君只能干瞪眼。 “你的名字,先生?” t先生赶紧自我介绍。 “我姓谈,谈栋。相信您对内人的事已经有所了解。” “警方怎么说?” “罪证确凿,而且内人已经承认罪行。” 公羊荣一副不解的表情。 “您却不信?” “当然啦,内人虽然冲动,可是,还不至于杀人。还是盗窃,这怎么可能,我们不缺钱花。” “所以,您认为是屈打成招。” t先生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我见过内人,她是主动交代的。” “我知道了,精神有问题。”张文君突然抢过话头。 t先生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不可能,才一晚上,怎能说疯就疯。”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律师。” t先生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一根烟。 “刚才听你身边这位漂亮的姑娘说你是个了不起的侦探,所以,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替内人翻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承认,但是,我们共处快二十年,太了解她的为人。她是最好的妻子。” “您的孩子呢?” “内人不能生育,又不愿领养。再说,两个人也够了。” “报纸上说,在凶器上只找到你妻子的指纹。而且,有一点很重要,照你所说,你妻子不会犯下这起案子,那么,她半夜离开自家以后,又为何潜入远处,到一个陌生男子家里。她以前认识死者么?” “没听她提起过。她的私事,我不过问。” “她有微信么?”张文君发问。 “不要问与案情无关的问题。” “好吧。她的xx你都知道伐?” “小君君。” 张文君站起身。 “我替你们倒杯茶。” t先生自顾自说起话来。 “她身体不好,前两天我们一起做了次全身检查,回来后她就将房门关上,一整天都不说话。” “您想说,她或许得了很严重的疾病,所以,伤心厌世。” “不,我们一起拿到了检测报告,我血糖有些偏高,她也不过是些小问题。” “看起来,你们两夫妻非常恩爱。” “还行,她总是在照顾我,就拿那天来说,我忘了带医保卡,她就用自己的替了我。” t先生说完突然觉得捂住胸部,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没事吧?” “最近才出现,不是什么大事。” 公羊荣沉思片刻,似乎有些顾虑,然而,还是没说出来。 “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医院么?” t先生狐疑地看着他。 “最近腰不好,想看看。” “你这种年纪,能理解。可是,要节制啊。” 公羊荣不置可否,只能笑笑来掩盖尴尬。 “我还没结婚。” “更要保重身体,年轻人。” 公羊荣发现,这样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只好另找话题。 “您竟然相信太太没有杀人,虽然证据对她都不利,我们也只有一件事可做。找出她承认罪行的原因。” “你说了算。” 公羊荣抬起脚。 “是时候到你家拜访一下。” “可是,我们不是更应该去犯罪现场么?” “暂时恐怕去不了。你对这件事最熟悉,可以帮我解释一下当晚的详情么?” t先生没有犹豫,当即点头。 “只要对内人有帮助。” 巡视了两三遍,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倒是张文君,在鼓捣电脑的时候,意外点进了一个微信。 公羊荣略显失望 此时,t先生的手机铃声响起,有短信来了。 “真不敢相信,我有六十多万进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公羊荣突然笑了,喊来张文君,耳语了几声。 “公羊荣先生,你这是?” “对你来说,是太太的命重要,还是钱或者你的命重要?” “结婚的时候,我对她保证过,绝不死在她后面。” 公羊荣抬高额头,望着天花板。 “你太太可不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公羊荣一行和t先生走进看守所探望正羁押着的t太太。她原本不愿意见面,但是经过张文君的一番唇枪舌剑,最终同意了。 t太太这把年纪,身材却保持得不错。一米五几的身高,娇小玲珑,可以想见年轻时的飒爽英姿。 “还好吧?” “睡得还踏实。” “你没有做,对吧?” “我杀人了,对不起,你必须得接受。” 公羊荣递出一张化验报告。 “你得了乳腺癌,怎么不告诉我?” t先生激动地想抓住t太太的手。 t太太不敢看她。 公羊荣低下头。 “还记得你说过,你是用你太太的医保卡刷的么?” “怎么了。” “那六十多万是你太太用自己的命挣来的。” “当然,她得了绝症。” “你还没明白我的话,虽然这种事几率很低,不过,千真万确,谈先生,得乳腺癌的其实是你。至少给你们做检查的医生是这么说的。她还说,你太太不让她告诉你。” “男人也会得么?我的天。” “她还告诉我一件事,与此同时,她还有一位男性病人也得了和你一样的病。他和你们是同一天做的检查。我想,你太太应该记得。” “为什么她会记得。” “因为报纸上不是说,她杀了他么。” t先生望着t太太。 “一切都是为了我。” 公羊荣继续解释案情。 “那位男子得知自己患了绝症,以后将没有办法支撑家庭,恰好他从前买了一份意外伤害险,可是,那必须是他杀才有可能拿到钱。那天做诊断时,他肯定得知了你的病情,然后联系你太太。于是,便有了这场精心策划的盗窃未遂杀人事件。” “那,钱又是谁打来的?” “死者的太太。” “我得让她说出事实。” “恐怕她们全家都已经失踪了。” “那,内人可怎么办?” “死者及家属的目的不过是骗保,并不希望因此死人。你放心,我的助手已经在你太太的微信里找到死者为了帮你太太脱罪而写的遗书。你太太随时都能洗清罪名。” t太太瞪了t先生两眼。 “笨蛋,你以为我傻啊。” 张文君走过来。 “荣叔,你不觉得我们好像是多余的。” “是指现在么。” “不,是整起事件。即使我们不出手,她也不会有事。” “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张文君气呼呼地望着。 “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 “我们的假期呢。” “又不是蜜月,还可以再来。”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 “谁要和你重来?!” 公羊荣摸摸自己的光头。 “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梦之安魂曲 我从商场回到事务所,一进门就看到穿戴整齐的荣叔,西装笔挺地站在我面前。放下买回来的日用品,走进厨房为自己泡了杯热牛奶,待我转身,荣叔已经系好他那条纯黑色的领带。 虽然已近寒冬,本姑娘依然穿着夏季的拖鞋,我锩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找到韩剧频道,调小了声音,按惯例准备好一打纸巾,以备几分钟后的洪涝。 荣叔没有打搅,甚至没有看我。谁这样打扮都像是会女友或者相亲,但据我所知,他从不和异xx往,本姑娘这样的美人在他身边快一年,他一直拿我当男人使唤,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一身结实的肌肉,怎么看都不像性无能,我寻思,他可能和阿部宽一样,疑似断背。 “这是要去哪,大情圣。” 荣叔这才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显得惊慌。 “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么大动静,你都没反应。说,对方是谁?” “我想,你早晚也会知道。你也把衣服穿好,我们一起去。” 我一想,荣叔这是要出柜的节奏啊。 走在深冬的街道上,寒风凛冽,我不停地打着趔趄。荣叔只好把他的围巾给我,我道了声谢。 “荣叔,我们要去见什么人?” 荣叔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故作神秘。 “小君君,你相信猫有灵魂么?” “这次的委托人是一只猫。” “有一位叫徐洪其的先生有一天打开车库,发现自己的车后视窗上用英文写下了“reven”,他本来以为是附近住户的恶作剧,向管理员投诉了以后就没再过问。可是,一个礼拜后,同样的事又再次发生,只不过,换成了另一段话“i l一一kg at y一u”,这次,他又去找管理员,带着他一起来看,这次,在车窗的缝隙,他们找到了一只黑猫的毛,很多,很多,上面还沾了血,然而,怎么看,都是很久之前的。” 我专注地倾听,更主要的,天好冷,懒得说话。 “然后,迷信的管理员问他,你以前是不是撞死过猫,说实话。他说,是有那么几次,猫或者狗。管理员说,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字迹像人写出来的么,这么尖,分明是猫爪造成的。普通的猫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定是死去的猫。而且,这个车库到时间就会锁,每天夜里都有巡视的人,除了这栋楼的住户,谁都进不来。你搬来才不过一个月,谁会对你恶作剧。他继续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你必须赎罪。他不相信,而且非常生气,责怪管理员疏于管理,乱找借口。” 我说,你快说,应该要发生事情了。 “事情发生在三天以后,他一个人休假在家,老婆上班去了。当他打开冰箱,正准备拿鲜牛奶的时候,突然发现奶瓶上呈现鲜红的猫爪字“is ti”,吓得他两腿一软,摊在地上。他第三次找管理员,管理员却不想再搭理。管理员说,是猫的鬼魂缠上了你,可是你却不信。他不停地道歉,说,我全都信,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办。管理员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他是一只猫,也许给它一点食物或一句忏悔,它就会原谅你。他疑惑不解,这样就够了?管理员笑笑,说,只是猫而已,没有人那么贪心。他说,以前我常开夜车,晚上照明不好,有时候前车灯或尾灯坏了,没顾得上修理,撞上动物,稀松平常。管理员严肃起来,问,这是一只纯黑的猫,你能想起在哪里撞到么?他想不起来。” 我分析道:“当然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肯定是人为。有两种可能,一,黑猫的主人是嫌犯,目的,复仇,二,和他有利益冲突或仇恨的关系人,目的,你还没说他怎么样,所以暂时未知。” “管理员又询问了他一些问题,以激活他的记忆。管理员问,这车你开了几年,回答是,三年,前灯和尾灯同时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回答是,一年前,第一次撞到动物是什么时间,是否都是夜里,回答是,有一年撞到两次,有一次还撞到叼着婴儿玩具的猫,都是夜里,光线昏暗时。他照旧没想起任何线索。管理员说,你好像是真心感到忏悔。他说,都怪我不修那该死的车灯。” 我说,是管理员,他有车库钥匙,而且,他可能在某个时候失去了他的猫,唯一能记得的,发生时间在夜里,车子前灯和尾灯没亮。所以,当他看到这辆车时,他决心一试,看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推理得不够完美,譬如冰箱里鲜牛奶上的字,他是怎么做到的。” “备用钥匙。管理员一般都有,防止住户钥匙丢失。” “这样分析也对,可是,故事远不是这么单纯。还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我笑笑,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他妻子,虽然动机不明,可是,她有充分的作案条件。” 荣叔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可是,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他没有妻子,或者说,事情发生时,他的妻子已经在一年前出了车祸。” “智商不够用了。” “故事还没说完。他再去找管理员的时候,却是另一个人来接待他。他问,我想找另一个管理员,高高瘦瘦的,大约五十来岁。那人却说,徐先生,这里一直只有我,你怎么忘了。他拍拍脑袋,说,我一直在跟他说话,他也认识我老婆,不信,我叫她来认。那人讶异地说,对不起,让你提起徐太太,希望她可以安息。他说,你在胡说什么。那人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知道您很难过,因为您的车灯故障,导致对方追尾,使您失去了太太,当然,还有孩子,他那时候才三个月大,对吧。他不停地摇头,说,胡说,你骗我,我撞死的是猫,黑猫,不信,你来看,我车的缝隙全是黑色的猫毛。那人也无奈地摇摇头,说,徐先生,您女儿有一只玩具是黑色的猫,这些我都记得。最后,那人说,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继续说。” “他独自一人去了车库,两行英文都还在,至于车窗缝隙的黑色猫毛,他检查一遍后发现,都是塑料做的,上面的血也不是真的,大概是番茄酱之类的。回到家,他才发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女人待过的痕迹。地面上乱糟糟,厨房一片狼藉。他走过客厅,正中央摆着一张遗照,上面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抱着一个女婴,她们在笑,看起来很幸福。他打电话给能记得名字的熟人,大家都向他表示慰问,他的上司还问他何时可以来上班,已经过去一年了。他彻底崩溃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还调查什么。” “这是我去精神病院看望朋友时,偶然听院长说起的。” “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了?” 荣叔撇撇嘴,不看我。 “院长拿出一张照片,是她妻子的全家福。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他高高瘦瘦,五十多岁。院长笑着说,他啊,是他的岳父,有件事你或许更奇怪,他们从未见过,因为,他一直住在英国。我于是问他,那,这张照片是?院长说,前几天,他岳父送来的,说也许这能帮他早日康复。我立刻心中有数了。” “荣叔,他委托你了么?” “只是好奇罢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葬礼。那位姓徐的先生自杀身亡,死在医院。” “人都死了,我们还要去干嘛。” 荣叔闷闷地看着我。 “我猜想,他一定会去参加葬礼。到时,想向他请教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 “我想问他,现在安心了么。” “荣叔,在道德上,他没有做错。” 荣叔没有正面回答。 “我还想问他,现在睡觉还安稳么。” “没有证据抓他吧?” “他做得漂亮,一切都像从未发生。” 我有点纳闷。 “问再多问题也是白搭,你知道的。” 荣叔没有看我。 “我调查后发现一件事,也许会改变你的看法。往鲜牛奶里写字的当天及前一天,嫌疑人一直在另一处,所以,你懂的。” “还有一个人。” “或者准确的说,是同伙。” 我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告诉我,他是谁。” 荣叔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抱着一个女婴。 “她是?” “徐洪其的妻子。” “她没死?” “我想,她一年前用假死来逃避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父亲在为自己复仇,于是,将计就计。” “为了什么?” “婚姻的事,我也说不清。当她出车祸以后,车子几乎飞出去,只有系了安全带的徐洪其和孩子留在车里,孩子太小,经受不住撞击,死了。她和丈夫活了下来,但是,他留在了车里,她则掉下了深水,因为出事的地点是一处临近小湖的崎岖山路。她被人救了下来,但是无法面对丧女之痛,一直没有回家。她开始寻思事故的原因,一切都要怪丈夫的车灯。当然,这都是我的联想,事实究竟如何,我想,最好是去询问当事人。” “你怎么确信,他们会去参加葬礼。” 荣叔递给我一张报纸,让我看。 “丈夫一年前因丧妻女,患病后自杀身亡,熟料,妻子于昨日奇迹生还归来。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致敬克里斯蒂安贝尔版《机械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黑天鹅 “小君君,你小时候有没有演过《天鹅湖》?” “有啊”张文君无奈地点头“背景而已。” “我们的这位委托人,她的女儿叫琪琪,刚刚六岁,即将在里面演白天鹅。” “谁出事了?”张文君吐出橘子里的籽。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下午,琪琪在排练,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和她差不多大,她说到自己的处境,然后掀开帽子,居然是光头。她说自己患了白血病,即将不久于人世,但是,她好想演一次黑天鹅,因为,她以前只能演白天鹅,但是,她很不喜欢。这是她最后的心愿,希望琪琪能和她一起演一回。然后,琪琪问她怎么会到这里,以前是这里的学生么?她说自己是偷跑出来的,看到黑板上写有演出《天鹅湖》的告示,随便看了一眼,然后就独自走了进来,没人拦着。琪琪是个善良的姑娘,说那好吧,你知道台词啰?她说,天天都在背。然后递给琪琪一片口香糖。琪琪放在口袋,说,以后你还来不来,老师说,只要这次演出成功,教育局就会播款让我们学校装修得更好看。” “她们在一起演了快一个小时,玩得很开心。之后,琪琪的编舞老师把她叫走,只好和她依依惜别。儿童的友谊最纯真,她一直忘不掉那个小女孩,于是,她向周围的同学和老师打听那天下午她的去向,结果,大家都说没见过。即使是拉走她的编舞老师,也说不记得有那个人。她想,大家是不是都被那天的布景坍塌事故给吓蒙了,还好,当时她不在那里。她回家跟妈妈提起,妈妈担心地看着她,眼角流出泪水,说,你这样叫我好担心,要是不想上学,妈替你跟老师讲。没人相信她的话,连妈妈都以为是她太小,记错了或干脆地,出现了幻觉。小孩子的话最真实,却是最被排斥的证人。” “我们的这位主人公可不是好打发的,她决心亲自去调查。首先,她要查清楚,幼儿园有没有对“她”有印象的人。走访了好多人,毫无线索。琪琪来到警卫室,看门的大爷也说,没有见过。琪琪寻思,她来幼儿园应该是最晚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那时候刚好是早上放学的开门时间,之后必须等到五点,园里才会再次开放“牢门”,也就是说,如果她是五点之前离开的,看门的大爷一定记得,而且绝对不会放她走。这么说,她是五点之后走的。这可就难查了。琪琪又想到,她和她演了那么久,应该会有目击者,也许,她们只是忘了。最后,她突然灵光一闪,为了让她扮演黑天鹅,琪琪擅自拿走一件黑天鹅的排练服,那是唯一一件她能穿得上的,因为,她肚子上肉有点多,也许衣服上会有线索。于是,她在下一次排练的空档溜进去仔细检查所有的黑天鹅演出服,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它不见了。就在这时,她被编舞老师逮住,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衣服不是已经给了你。她天真地说,老师,你还记得那个和我一起的小女孩么,我知道已经问过你,可是,你能再想想么,她真的不是我的幻觉。老师问她,你说她演黑天鹅,那你呢?琪琪说,我当然一直都是白天鹅啰。老师从她书包里取出演出服,纯黑色。” “荣叔,又是精神分裂,还有没有新意啊。”张文君嘟着小嘴。 “你还没听完。她的编舞老师喊来她的妈妈,和她商讨对策。她们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妈妈说,我知道你其实一直想演黑天鹅,所以,不是已经让老师帮你换角色了么。老师拿下她的帽子,露出铮亮的光头。妈妈说,琪琪,患白血病的是你啊,你怎么忘了。我们的委托人大概觉得,一定是病情加重的原因。于是,她和校方商量,最好是带她回家治疗。回到家的琪琪异常伤心,好几天不愿意进食。直到有一次,她打开黑天鹅演出服的口袋,发现有一片未打开过的口香糖,她记得自己从不吃这东西,然后,她又想起了是谁给了她。小孩子对精神分裂什么的完全不懂,而且,一会儿就忘了。她还是坚持要查下去。她的母亲只好哄她,这种事有专门的人会做,叫侦探。” “她怎么找到你的?” “我们不是在网上有广告么。而且,她只说,让我随便编个理由,只要能哄她过正常的生活就行。” “荣叔,这种活你也接,费用一定很低吧。” “怎么说呢,没收钱。” “你那时候感冒么。”张文君狐疑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哪有,就是心肠太好。” “委托人的三围比例。”张文君猛地击出一棒。 “3:2:3。”说完狠狠拍自己的大嘴巴。 “我就知道。”张文君一副明察秋毫的样子。“你个老色鬼。” “你不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么。” “我对你的桃花运没兴趣。”张文君摆摆手。 “我装扮成某位孩子的父亲,悄悄潜进去。门卫是个六十左右的老头,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像个说谎胚子。进去以后,我按委托人给的地图找到排练的小教室,见到了琪琪的同学和编舞老师。一群五六岁的小屁孩合起伙撒谎的可能性太低,可是,全都不记得又太奇怪。编舞老师作为成年人,是最具备一个撒谎者的特性的。但是,有一点说不通,有什么理由非撒谎不可。当然,这理由我也能找出来。我对编舞老师说,听说你们上次发生过坍塌事故?老师急忙否认,没有的事,你是教育局来的么。我说,不是,我女儿在这里上学,想来舞蹈班,可是,我比较担心这里的安全问题。老师松了一口气,说,都是造谣,我们学校一向注重安全教育。我满意的点点头,说,对不起,打扰了。就在我四处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隐约觉得被人跟踪。我想,大概是在和那位编舞老师聊完天之后的事。我于是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如果在校园内没人见过那个小女孩,那么,她或许还在园内某处,被什么人软禁抑或者已经死去。” “荣叔,我知道,墙壁是最好的藏尸处。找找哪里有刚刷过漆。”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仍然一无所获。” “凶手我知道了。”张文君胸有成竹地说。“就是那个编舞老师。她一定是个性变态,有虐童倾向。这种事听多了。把她抓起来,吓唬一下,她就会不打自招。” “你这个推断很合理,但是,这次不一样。” “那你告诉我,到底凶手是谁。” 公羊荣呵呵笑起来,牙齿很白。 “本案没有凶手。” “你在唬我。” “离开校园之前,我又去见了她的编舞老师。” “她也漂亮吧。” “我说,对不起刚才撒谎了,我的确是教育局的,对于你们的安全意识,我非常满意。你们的拨款会很快来,但是,我必须说服我的几名同事。所以,明天我能不能带他们过来,好打消他们的顾虑。老师说,我早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没问题,尽管来。然后,我道了谢便起身离开。” “荣叔,好计。等他们不得不将尸体转移的时候,逮个正着。” “如果你看过希区柯克的那部《贵妇失踪记》,那么,一定不会惊讶。的确有一个同样患白血病的小女孩,她的真名叫温岚,家住附近,父母已经报失。当天不是发生了坍塌事故么,她就是这么走的。幼儿园为了隐瞒真相,教唆编舞老师说谎,琪琪一直是演白天鹅,编舞老师将黑天鹅的衣服藏进了她的书包,又利用她年龄小,且也身患白血病的事实,制造了这次的事件。校方原本想等风声过后,再将小女孩的尸首丢弃在他处。只可惜,他们漏了一件事。” “神探,又自吹自擂了。” “说到咨询费,我的确得到了。”公羊荣取出一封信。 张文君斜睨着眼睛。 “老套的结尾,一定是小女孩的感谢信,说什么谢谢怪蜀黍的话。” 公羊荣用两根手指夹住照片,以正面示人。 “想不到。”张文君怪怪的笑“我怎么会没想到。” 照片上是一个身高170公分,体重不到90斤,天使面孔的女子,身着泳装在冲浪。 “这可是我求来的。” “这种照片,我随时能拍。” 公羊荣扭过头,不看她。 “你的三围比例是多少?!” 迎接公羊荣的是一记重拳,迷糊间,他记得,只有泰森或李小龙才能有这般力道。 致敬达伦阿伦诺夫斯基《黑天鹅》及希区柯克《贵妇失踪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两杆大烟枪 做荣叔助理的第一个圣诞节,我们是在卡布奇诺咖啡馆度过的。临出门前,无意中看到一块商店玻璃前徘徊着一只没有尾巴的泰迪狗,从体型看,也就两个月大。它正瑟瑟发抖,人说狗不怕冷,可是,在这大雪纷飞里,谁能保证它一定能活过今晚。它明显是一只流浪狗,浑身脏兮兮,既没铭牌,也没项圈。出于少女的母性,在经过荣叔不情不愿的同意下,我收养了它,取名豆豆。照顾了豆豆三天,荣叔笑着说你快成它的妈妈了。我揉着酸痛的腰,心想,当妈好辛苦,每天早上六七点钟要喂食,xx还有蛋黄,下午和晚上又要再喂一次,而且最痛苦的,它不肯独自待在笼子里,只要看不见我就要叫。我有一种还是把它送走的冲动。 第四天,事务所来了一位年近中旬的委托人,而且明显是个大烟枪,这令一直注重健康的荣叔有撵走他的冲动,反正找东西这种小案子他一时提不起兴趣。可是,委托人从皮包里不急不缓地扔下一叠约五万的钞票,然后说,这只是定金,事成后付另一半。荣叔当然爽快地答应下来,毕竟要维持事务所的运营,花销实在不小。 他一边点着烟,一边详细讲述遗失物品的经过。 “你遇上了珠宝抢劫案,然后,身上的物品都被劫匪抢走。好传奇的经历。你要找的就是像这样的么?” 荣叔指着委托人正拿着手里的蓝宝石打火机。 “这本来是一对,从我祖父手上传下来的,市场价也要三百多万。我想,劫匪不一定知道它的价值,因为,它看起来很土,不显眼,宝石也早已失去光泽,看上去和市场上卖的仿品差不多。” 荣叔看了一眼,的确没错,怎么看都像淘宝特卖专场里淘来的。 “报纸上不是说,劫匪都被抓住,赃物都被上交,无一遗漏。而且,这已经是五年前的案子。不好查。” 委托人咳嗽了两声,吐了一个连环痰。 “我当时没有报警,想私自解决。因为,你知道的,如果警察或劫匪知道它的价值,一定不会交出来。我不敢冒险相信他们任何一方。” 荣叔打开委托人给的资料。 “这就是劫匪之一的山药,看上去很危险,也很滑稽。你觉得是他拿了?” “无法确定。但他的罪最轻,也是第一个被放出来的。我希望你能跟踪他,刚出狱的人一般没收入,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赃物,如果在他手里,替我拿回来就行。” “主犯怎么没有照片,这个叫竖锯的男人还关在里面吧。” “他不小心开枪打死了人,被判死缓,听说过几天枪决。” “我需要调查他么?” 委托人非常认真地摇头。 “我觉得不是他。” 荣叔摸摸下巴,笑了。 “怎么看都是个美差。” 临行前,豆豆对着委托人叫唤了两声。 “是泰迪啊,没有尾巴的还真不少。” “这也是人类残忍的证明。” 我对着豆豆训斥,别乱叫。 “狗不叫,那还叫狗?你要好好养,小姑娘,狗可比人忠诚。” 我望着他的双眼,瞬间有一种恐惧。 “知道,知道。” 第二天,荣叔出门跟踪山药,留下我一个弱女子打理事务所。好在我们生意冷淡,我落得清闲。看完几十集《蜡笔小新》,天都快黑了,荣叔还没有回来,我只能喂完豆豆以后,一个人点了外带寿司,正吃着,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打开一看,门口站着二十来岁上下与我年龄相仿的大男孩。 我请他进来,并道明荣叔不在的事实,他似乎并不在意。 “你先跟我说说也行。” “我不敢去找警察 ,万一被他知道,我会遭殃。所以,我希望公羊荣先生可以保护我。” 听起来是大案子,我请他继续说。 “大概五年前吧,我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橱窗,发现里面正被抢劫,于是,我立刻蹲了下去,怕被看见。” 我头脑一激灵,怎么又是五年前。 “大家都捂着眼睛,我觉得应该是劫匪强迫他们做的。劫匪一共五个,几个月后,报纸上说都被抓了。可是,我觉得有一个人不在里面。” “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有注意么。” “他是一个大烟枪,我看到了,他在咳,而且口袋里露出一个镶蓝宝石的打火机。” 我顿时失语,这个消息是我始料未及的,莫非我和荣叔正在帮一个罪犯跟踪他的同伙。 “你认为其中一名从犯被抓露了?” “你可能觉得我疯了,可是,我认为过几天要被枪毙的不是我那天看到的人。” “你只是从玻璃外旁观,而且他们应该都有带面罩,你不可能看到他们的样子啊。” 年轻人咬咬牙,然后突然变得很坚定。 “本来我也以为警察没抓错,直到几天前,我看到嫌疑人的近照和访谈。他有一对洁白的牙齿,访谈中说,他二十岁以后就没再抽过烟。他不是那个大烟枪,你明白么。而且那咳嗽也不会是感冒,哪个感冒还跑去抢劫。他是替人顶包。” 按这位年轻人的说法,我们的上一位委托人才是真的头目竖锯。 送走这位战战兢兢的年轻人,我陷入了沉思。 没过多久,荣叔回来了,拖着疲惫的身体。他一头栽在沙发上,我替他倒好茶。约一刻钟样子,他来了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 我不由地向荣叔说起了这件怪事。 “他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没有。荣叔,你怎么看?” 荣叔沉思片刻,然后说。 “今天,我也遇见一件怪事。” “有多怪?” “还记得我要跟踪的那个男人么?” “山药嘛。” 荣叔略带自嘲的笑笑。 “我本来是去跟踪他的,可是,一出门却发现自己反被跟踪。我不动声色,四处游荡,最后在一家商店假装买墨镜,看到了他的样子,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他在跟踪你?是有些奇怪。看来,我们上一位委托人嫌疑越来越大。山药大概是跟着他来的。” “这点你估计错了,我询问过我们四围的邻居,说是在圣诞节之后,已经见到过疑似山药的男子出现在附近,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在跟踪我。可是,我不知道为何。” “那,也就是说,这位竖锯,不管真假,他是因为跟踪山药才找上我们。” “我不是让你查过他么?” “这事更奇怪,他没有任何问题。在当年的备案中,的确有这样一个人没错。但是,五年前,他还没这么富有。至于,家传的蓝宝石打火机什么的,无法考证。” “他手上拿的是假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若说是为了让我相信他是打火机的主人,也未免太没必要。也就是说,真的有一个古董蓝宝石打火机。我向当年管档案的问过,的确有一个同样的打火机没追回来,价值不是他说的三百多万,而是五百多万,最早属于英国一位勋爵亚当,后来辗转被卖,最后被一个中国人买下。” “是委托人的祖先?” “不,是发生的枪案的当事珠宝店的幕后老板,当天,他刚好也在,发生劫案时,他和普通人一样交出了随身物品。里面就有那个打火机。还有,你说的那个年轻人,虽然没见过,不过,可以通过当年的记录知道他的身份。” “荣叔,你怎么确定他是在说谎。” “小君君,我看过那家珠宝店的图片,是双面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既然他不一定是劫匪,肯定是案件相关人或知情人。我的意思是,他极有可能发生劫案时,身处珠宝店。” “他会回来的。可是,这事更奇怪了。为什么三个和五年前珠宝抢劫案相关的人都同时找到我们,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豆豆又叫了。 一个礼拜以后,荣叔喊我进房间,摊开一张当天的报纸,让我看。报纸的头版是,一名刚放出来的抢劫犯外号山药的男子与一名年近中旬的男子在街157j的巷口发生口角,进而双双掏出手枪,共射出五十多发子弹,引起市民恐慌。据本报了解,两人都已经经抢救无效死亡。 “这下可好。” 荣叔也一副悲伤的表情。 “尾款好像是收不到了。” 正在这时,门铃响起,我打开门,看到了那张年轻人的脸。 “您好,又见面了。” “你是来求保护的么。” 年轻人此时却一副轻松的表情。 “不用了,我是想求你们另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 “恐怕我们做不到,金波小朋友。” 年轻人吓了一跳,正准备夺路而逃,被荣叔宽阔的肩膀拦下,并且请他坐下。 “我知道,他们两个都跟踪过我,你呢?” “那么,你也很清楚,我不是劫匪。” “但你是现场的目击者之一。你看到蓝宝石打火机被谁拿走,并且深谙它的价值。也许是某一天,你无意中上街,看到被释放的嫌疑人,好奇心使你跟踪了他,你看到了什么。”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那天是圣诞节,我和女朋友出来吃东西,看到了竖锯,于是我独自跟踪他,却意外发现,他在跟踪那个叫山药的男人。继续跟下去,发现山药在跟踪另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人。” “原来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荣叔望着年轻人,仍然有疑问。 “你们为什么跟踪我们?” 年轻人却一副讶异的表情。 “我只是好奇罢了。” 我朝荣叔眨眨眼,又是一个中国人。 “好了,你来之前不是说有件事拜托我们。” 年轻人突然羞涩起来。 “真的很不好开口。我上次来,看到你们有一只泰迪狗,我女朋友刚好想养狗,不知能否割爱。” 我的表情应该可以回答他。 “不好意思,打扰了。” “你还是去狗市碰碰运气吧,豆豆现在有妈了。” 第二天,荣叔说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一个小时以后,门铃响起,却是那年轻人。 “还想买狗啊,说了不卖。” 年轻人面无表情,或者说太复杂,看不出。他对我怒目而视,瞬间从口袋掏出xxxx,我奇怪这样年纪的人怎么会这般戾气。 “劫财还是劫色?告诉你,劫财没有,色咱们好商量。我看你也很嫩,姐姐不讨厌。” “给我豆豆。” 我的脸瞬间变灰色,怎么我还没一条狗有魅力。 “我不想重复,给我豆豆,或者,我开枪。” 我顺从地喊了一声豆豆,荣叔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果断抢走年轻人的手枪,并顺势指向他的脑袋。年轻人惊讶地望着他。 “你想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对吧。” “我没话说。” 荣叔从里屋抱起豆豆,抚摸它的肚子。 “豆豆好可怜,昨天拉稀了。看,它拉出了什么。” 在我们面前的是和第一个委托人一模一样的蓝宝石打火机,只不过,这是真的。 “我想,金波小朋友,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 年轻人一脸冷峻。 “又怎样?” “你是珠宝店劫案的目击者,又是员工,怎么会不知道它的价值。豆豆大概是无意中吞下了它,所以,你们三人才拼命想得到它。” “你什么时候起疑心的?” 我哈哈一笑。 “你来的那天,我根本没牵豆豆出来,它也没叫唤,你怎么知道我们养狗的。除非,你就是为它而来。” 年轻人垂下了头。 “没想到还是没能唬过侦探界的传奇人物。” 荣叔瞅了一眼豆豆,开始摸它的头。 “发型不错,哪做的?” 然后,荣叔就被咬了一口。 我补刀道,荣叔,上次跟你提打疫苗的,你说不碍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血迷宫 陪公羊荣看电影绝不是一件乐事,而且,他挑电影的口味着实不同寻常,虽然他是市内遐迩闻名的侦探,却很少看他去观看此类电影。按他的逻辑,真正的侦探是鄙视这类东西的,因为,生活比它们刺激且荒诞。譬如今天,他挑的是一部仿佛只有重口味爱好者或曼森家族才会感兴趣的恐怖片,不难想象内容会包括无数喷血及肢体飞溅的画面。 张文君的抵触情绪不大,一方面,她并不排斥这类电影,另一方面,公羊荣向她承诺,两小时后会弥补她,去看一部叫《我的少妇时代》韩国得很的x片。张文君深知,这对公羊荣是更深的折磨,而她也预计他会在开场五分钟后进入漫长的睡眠。 一进检票口,有位妙龄女子急匆匆地想从里面冲出来,几乎和公羊荣撞个正着。待她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公羊荣却仍然意犹未尽地盯着她远去的方向,还打了个喷嚏。张文君催他快走,电影要开场了。她倒不是觉得公羊荣好色是多值得鄙夷的事,因为,能让自己的本性一直暴露的,一般不是坏人。况且,和他相处近一年,除了言语上的挑逗,他从未有过轻薄的举动,算得上是个绅士。 电影开场到了第十五分钟,公羊荣居然没盯着屏幕看,这令一旁的张文君不得其解,这部影片应该有超出一般血浆片的范畴,他应该很有干劲才对。下一分钟后,张文君终于释怀,原来公羊荣一直在盯着左下方的一对情侣,偶尔还瞟一瞟右上方相邻的一个空位。 “人家有主了。” 公羊荣偏过头,并没有直视张文君。 “我知道,至少两个。” “这我就不认同了。他们俩都戴着婚戒,应该没有这么大胆偷情的吧。” 公羊荣酒窝散开,锐利的眼神。 “旁边的应该是她的现任丈夫,她应该还有一个善妒的前夫,就坐在右上方。” “不可能,明明都是成双成对。” “注意那个空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 张文君没好气地问他怎么看出那个人是前夫,而不是陌生人,或者,压根没有人。 “你注意空位两边没有,都是肥猪,他们宁可挤一个位置而不越界,说明之前有人在那里坐。再回到他们是肥猪这一点,他们都不矮,体重至少两百,所以,旁边不会坐着柔弱女子,是个男人,而且必然高大,凶悍,总之不好惹。” “可是,荣叔,那里有两个位置,应该有一对情侣,谁带着女性朋友来监视前妻的。” “要是那位女性朋友不知道呢?” 张文君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问。 “你怎么会认为那个男人是他前夫?” 公羊荣让她看右上方座位上留下的痕迹,很新。 “和她戒指上的图纹一样。可是,或许是巧合。” 公羊荣捏捏胡子。 “要是她一直不安地盯着空位方向看,四五次,说是巧合未免说不过去。” “这么说,前夫是在威胁她。真不明白,都各有所属,还纠缠什么。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离婚了还戴同一款戒指。” “你再看那个痕迹,一般图纹都不在正中间,而是旁边的位置。所以,他应该拿了下来。这听上去多此一举,对吧。因此,我猜测,他一直将它放在口袋,并没有戴着。” 公羊荣问张文君时间,然后喃喃自语起来。 “这个位置从开场到现在已经空了快半小时,他还没有回来。” “又能说明什么?” “前妻和现任丈夫都先后离开不超过十分钟就回来了,现任丈夫买了一盒爆米花和可乐,而前妻,应该是去厕所方向,花了大约一刻钟。你注意到她的包没有?” 张文君笑笑。 “爱马仕,真货,好羡慕啊。” “上面有划痕,之前是没有的。而且,包没有关紧,说明她出来时很匆忙。她甚至连妆都没有补。你看她用这种包,又是一幅时尚的打扮,应该不难看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性。她并不急着回来看电影,所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保不齐,人家健忘。” “包可不便宜,有一毫米瑕疵,女人都恨不得发疯,这么明显的变化,她为什么会没察觉。只有一个可能,她被某事震惊了。” 张文君站起身,示意公羊荣也一起去。 “薛定谔的猫。” 张文君往厕所四处窥视,由于太过出神,差点被当成女变态。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出来刚好撞上公羊荣从男厕皱着眉头出来。 “什么都没发现。” 突然,公羊荣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奔检票口。 “有什么可以效劳?” “我们是情侣,因为我的失误,不小心买错了票,分开了。我看到里面有两个空位,一直没有人,我想,可以不可以让我们坐。谢谢。” “按照规定,恐怕不行。” “他们也许已经离开了。” “不会,我一直在这,开场以后,就没人离开。他们肯定在里面。” 公羊荣一副苦恼的样子,垂头丧气地往里走。 “荣叔,会不会你的推断错了。” “我在男厕发现了这个。” 是一根镶了假钻石的橡皮筋还有包扣。 “难怪她的包扣不紧。” “我们需要足够的证据。第一,要找到尸体。” 张文君环顾四周,一无所获。 “电影院不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况且,就算是两夫妻合谋,加起来的时间也不过25分钟,要将一名高个男子放倒,然后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继续往前走,公羊荣突然对着墙壁上一幅莫奈《日出印象》出神。 “怎么了,又不是xx,那么专注干嘛。” “它挂正了。” “有什么不正常。” “以前看到它,是倒着的,从未改变。” “也许是工作人员突然良心发现。” 公羊荣没听进去,自顾自掀开了画,里面露出一个很深的隔间,再看时,一只手映入眼帘。 “荣叔,报警吧。” “再等等。我先做个尸检。” 抬下尸体,将他平放在地上,公羊荣蹲下身,如鹰一般的眼神扫过每一处细节。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他的鼻间,他打了个喷嚏。 期间,工作人员前来咨询。 “这位先生有心脏病,您在人工呼吸么?” “你看我像有恋尸癖么。” 工作人员一听,差点晕过去,等镇定下来,立刻跑去通知经理。 “先生,你是目击证人?” 和公羊荣说话的是影院经理。 “废话不要多说,在警察没到前,我需要你帮我找两个人。” “你是?” “我叫公羊荣,你可以百度。” “久仰大名,想不到是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集齐这对夫妻并不困难,他们刚好混在围观群众中间。 “江小姐,这名死者你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十年。” “你和前夫出现在同一家电影院,不是巧合吧。” “当然不会是巧合。他跟踪我来的。” “这位是你先生?” 男子上前,伸出手问好。 “握力不错,平常有锻炼。” “偶尔。” 公羊荣驻足,望着男子,对着他的耳际说话。 “是你把尸体藏进油画里的,对吧。你太太没这个臂力。” 男子瞳孔瞬间放大。 “你有什么证据?” “我发现了这个。” 公羊荣拿出在男厕找到的物品。 “不是只有我太太才有名牌包。” “你怎么知道它是名牌包上的,它和其它包的扣子没什么区别。” “我瞎蒙的。而且,那个橡皮筋我没见过。” “你也认为是她做的,对吧,所以,你才会把尸体藏起来。” 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一直关注我,想必也知道,我是在我太太之前去的厕所,一共待了不到一刻钟。如果我是为太太掩护,那么,我太太又怎么会是后上的人。她也只去过一次,才十分钟左右。” “这是我们一会儿要解决的。” 此刻,公羊荣调头审讯死者前妻。 “江小姐,你爱你的丈夫,对吧。我是说现任。” “这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唯一一次上厕所,要往男厕跑。” “你怎么会知道?” 公羊荣依然展示那个坏掉的包扣。江小姐没有反驳,想必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疏忽。 “是他约我去的。短信。他说,让我到男厕,否则,要对我先生不利。” “为什么不拒绝?” “你觉得老鼠会拒绝猫给它自由的机会,即使它知道,谎言的成分比较大?” “你和他见面,然后,杀了他。” “我没见到他。但是,我看到了微量的血。” “你认为是你丈夫做的,所以,清理了现场。包扣和这个不小心落下来。” “那个不是我的。不过,事情和你说的一样。” “你怎么确定死的人一定是他,这说不通。” “我一直盯着空座位,只有他没出现。” “为什么不问问你丈夫?” 江小姐目光暗淡却十分坚定。 “不敢,而且,没有尸体我不太确定。” 公羊荣沉思起来。 “我看你们都不认识这个东西。” “橡皮筋罢了。” “所以,我认为你们都不是凶手。” “就因为一根橡皮筋。” “它可不是普通的橡皮筋。” “真钻?” “不,大概值五块钱。但是,它却要了你前夫的命。” “它是凶器?” “从他喉咙里拿出来的。” “如果我们都是在演戏,假装不认识呢。” 公羊荣凌然一笑。 “气味。死者身上有一股廉价沐浴露的气味。你们身上都没有。而且,你们又有不在场证明,完美的。” “完美,我和我先生都来过这里。” “之前来过么?” “没有,我们一到就入场了。” “这就对了。我做了尸检,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你们入场前,甚至可以说是买票之前。” 江小姐大叫不可能。 “你想说短信是吧。我一直没找到死者的手机,所以,给你发短信的应该是凶手。他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这似乎只是个意外,约你去见死者是想嫁祸给你。” “他做到了。” “如果你们没有自作聪明,帮他毁尸灭迹,应该很快会抓住他。” 男子和前妻都表示抱歉。 “你们所做的事,这里只有我和助手知道,而我不是警察,没有追究你们的权利。” “希望赶紧抓住凶手。” “二位不必操心,我已经知道他是谁。” “果然是神探。” “这都要感谢我爱美的天性及敏感的鼻子。” 这之后的三十分钟,警察终于赶到。 “公羊荣先生,听说您是目击证人。” “画模拟画像的老张在不在?” “您知道凶手了?” 他表现得异常兴奋。 “年龄二十五岁左右,家境一般,不过身材很好,爱好应该是喜欢在打折促销时购买廉价品,性格冲动,对自身缺乏关注。长得还算清新淡雅。” “公羊荣先生,你说的这些也没法画像啊。” 公羊荣笑笑。 “我只是表达对凶手的爱慕之情。如果需要照片,监控录像里有,去找经理吧,我已经交代好了。” 事情得以圆满落幕,公羊荣甩着手正欲离开,被张文君一把拽住。 “荣叔,你好像忘了什么。” “完全没有。” “不要装蒜,我们还有一部电影要看。” “刚经历一场谋杀,就别再来下一场了。” “只是爱情片。” “《辛德勒名单》也只是爱情片。” “你还看不看?” 公羊荣无奈的点头。 “我不想死。” 致敬科恩兄弟《血迷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消失的爱人 张文君提着一小袋抽纸出现在事务所,正好碰到公羊荣在接待主顾,她窥视了两眼,这是一位接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浓密的胡茬,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西装笔挺,具吴秀波般的大叔气质。虽然,领带打错了。年轻时,应该祸害了不少姑娘。张文君没有细想,径直往厨房走。 客人走后,饭菜也差不多上了桌,吃完后,时间已逾九点。公羊荣瘫坐在沙发上,慵懒的像一只猫。张文君夺过遥控,调小声音,也靠过来。 “这次的抽纸总算换牌子了。” 张文君惊讶的望着他。 “你这次拿这么少,我就想,估计是没到打折的时候。上次,你买牛奶,因为没碰上促销,就买了好一点的。所以,我想,这次你会拿好一点的抽纸。” “又有案子,你还有闲情逸致跟我玩侦探游戏。” 公羊荣猛地坐起身,按了按太阳穴。 “你对穆先生有什么看法。” 张文君紧锁眉头,然后,忽然突然笑起来。 “你说那人啊。人到中年,还魅力不减,是个爱收拾自己,也做得不错的老男人。最近应该出轨不会错。” “他的戒圈?” “不,他的右手一直搭在左手袖口,我隐约看到半排牙印,很窄,还有些微口红。一个男人这么刻意隐藏这种东西,除了怕他人知道,没别的可能。这也证明,不是妻子所为。” “你忽略了一点,它也许是打架时留下的。你知道,咬人是女性的一大特点。” “荣叔,你恋爱经验少,不懂。这也是爱的一种体现。” 公羊荣抬起头,撅着嘴,显然很鄙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领带,错得离谱。在家,应该都是太太帮他打,这种男人一般都像小孩,衣来伸手,所以,也不是他自己打的。他是一个讲究的人,如果是陌生人帮的忙,他或许会百般挑剔,甚至索性不打,可是,他没有。说明,这个人是他信任,喜爱的。不管他是什么恋,都是他情人所为。” 公羊荣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打了个哈欠。 “太牵强了,小君君。” 张文君不屑一顾地发问,他是怎么推理的。 “我的就比较科学,百分百正确。” “说来听听。” 公羊荣故作神秘地一笑。 “他告诉我了。” 张文君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个槽。 “他找你做什么,调查他的情人?” 公羊荣起身,从书房拿出两张报纸让她看。 “还记得3月30号的少妇失踪案么?” “她叫罗瑜,丈夫当天夜里回家,发现屋子里有大面积的打斗痕迹,还发现了一摊属于她的新鲜血液。于是,丈夫向警方报案,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发现了被害人的博客,里面详细描述了丈夫对她的xx,而丈夫对案发时段的去向又支支吾吾。警方认定,他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 “你记性不差。” 张文君拿起报纸,粗略看了两眼。 “后续报道我还不清楚。” 公羊荣叫她接着看。 “哇!这消息太震惊了。她没事,回来了。警方询问她这几天的去向,她说,自己被女同学囚禁在她家里,不准和外面联系。昨晚,她想跑却被发现,在搏斗中,推倒了女同学,导致对方意外死亡。过两天,她将以过失杀人罪受到法院的起诉。就这么多。” “你怎么看?” 张文君一头雾水,摇摇头。 “事情很明白。” “真相往往被美好的假象所掩盖。” 张文君突然领悟。 “你不会突然对某件事感兴趣。这是关于刚才的委托人么。他就是那个丈夫吧?” “他是那个丈夫,不是那个丈夫。” 张文君最烦咬文嚼字,气得直跺脚。 “他太太是被杀死的那个。” “绑架犯?” 公羊荣点点头,继而往后说。 “这位穆先生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太太是绑架犯。” “出轨的男人还玩什么假惺惺。” “也许是怕牵连到自己。” “既然身前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为什么还要将就。” 公羊荣点点头。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古代还有割鼻截耳拒再婚的,谁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她们为什么反目,以前不是同学么?” “恨一个人,即使不是理由,也能当理由。她们是女人,不能以逻辑来分析。” “嫉妒?” “死者相貌也确实对得起绑架犯的称呼。” “对了,拉拉,她一定是。” 公羊荣轻蔑地一笑。 “猜想很不错。” 张文君不爽起来。 “你倒是说说你的观点。” 公羊荣从屁股后面拿出一个档案袋,拆开包装,摊开几组照片。张文君分析,一部分是330失踪案屋内的情况,另一部分是唯一一名死者的现场照片。大概是那位穆先生带来的,警方大量的高科技都用上也没有任何发现,公羊荣用肉眼又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这是两个伪造的现场。” 张文君再仔细观察半天,也点了点头。 “果然是女人,紫檀木的家具还是那么爱惜。如果是被人为推倒,而且现场果真是那么大动静,又加上是夜里,邻居不会听不到,家具又怎么会只是翻过去,却没有太大损伤。再看另一个现场,布置得非常好,看起来像死者追着被害人一路跑,地上全是鞋印。但是,有一个问题,虽然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死者的体重比被害人多三十多斤,为什么鞋印会更浅。所以,有这种可能,死者才是被害人,她才是被囚禁的那个,她们换了鞋,然后凶手故意追着她跑,来制造意外。” “荣叔说得也很牵强。” 公羊荣没有表现出不悦,而是让张文君看报纸,上面是一个男人的西装照。 “萧鼎,罗瑜的丈夫。看上去好弱哦。说他xx,反了吧。” “你有没有仔细看。” “看哪里?” 公羊荣只好只给她看。 “领带有什么不同。” 张文君这才幡然悔悟。 “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没几秒,张文君想到了什么。 “荣叔,按你的推理,罗瑜玩失踪是希望最终除掉情敌,可是,她为什么会弄错对象呢。” 公羊荣耸耸肩。 “你看到男朋友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会不会吃醋?不会。除非亲眼见到,或早就知道,否则哪个女人都会把另一个女人当作第三者。” “我也是女人,可我不能理解。” 公羊荣心底说,因为你不够女人。 “萧鼎是共犯么?” “这个问题太没技术含量。如果他是,怎么会在妻子失踪时没有不在场证明。他不肯说当天在哪里,只能说明,他极有可能是和穆先生在一起。而且,他没有理由那么做。” “可是,荣叔,这起案子最终的受益人不是萧鼎么?” 公羊荣不认同地望着张文君。 “你记不记得自己的分析,穆先生衣袖口的齿痕和口红,那是男人造成的么?” “这场阴谋到底成全了谁啊。” 公羊荣不无嘲讽地望着窗外。 “当然是婚庆公司。” 致敬大卫芬奇《消失的爱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惊魂记 店员望着头一次登门的光头客人,以极其不解的眼神,似乎要在几秒钟内看穿他。光头面无表情,点点头,像是在向店员确认某件事。店员将钥匙递给他,又望了望他身后的姑娘。 “1988号,两人,你确定么?” 光头从口袋掏出信用卡,让店员看。 “怕我赖账?” 店员点点头。 “我像那种人么?!” 店员依然点点头。 光头正欲发飙时,身后的女子开口了。她背着一个黑色小挎包,配着贴身包臀裙,黑色,十足像个学生。在店员的思维里,她应该是一个被包养的学生妹。 “荣叔,你拿错卡了。” 公羊荣拿起一看,手上是xx寿司店会员卡。他摸摸光头,向店员道歉。店员非常礼貌,因为个子比公羊荣高一个头,只得俯身和他说话。 “这位先生,您大约是第一次来我们旅馆。实不相瞒,1988号房曾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我建议您换一间,1408怎么样,屋内的设施和1988是兄弟款,毫无二致。” 公羊荣的胡茬有些微颤抖。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店员应该经常听到这类疑问,出口成章起来。 “避免投诉。曾经有几位客人在未被告知真相的情况下,入住了1988,后来,得知后,把我们旅馆告上了法庭。” “法院应该不会受理这种案子。” “可是,这不是很麻烦么。” 公羊荣皱了皱眉。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它封了。” 店员几乎是使用调侃在回答。 “为了生意。让我为您解释一下。自从1988号房成名以来,虽然大多数人视它为不祥之居,可是,有一小部分此类爱好者却想一探究竟,纷纷要求入住。几天前,我们还接到悬疑小说家蔡骏的预定,他说,近几年都没写出好作品,想体验一下。你信么,他出价十万,只住一晚。这样的财源,老板岂会放过。每次客人要1988,我都要提醒。都烦死了。” 公羊荣嘴角挤出一丝浅笑。 “我就要1988。” 店员再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姑娘,摇摇头。 “先生,你身旁的姑娘知道1988的事么?” “她让我来的。” 店员神色讶异,想90后的小姑娘果真口味重。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两位保重。” 两人插卡进去,1988和其它地方的旅馆并没有不同,更没有恐怖片里描写得那么神秘和阴森。张文君摆脱掉高跟鞋的束缚,直接扑倒在床上。 “我们可不是来度假的,小君君。” 张文君撅起小嘴,不高兴了。 “谁度假去鬼屋啊。荣叔,你对余姚小姐的委托有几分把握?” “没有。事务所现在经济拮据,我不会挑三拣四。” “要是你不能解决,怎么办?” 公羊荣歪着脑袋,笑。 “跑。” 张文君却没有丝毫幽默感。 “荣叔,说正经的。你对这次的委托怎么看。” “先从委托人说起,她在我们面前表现得非常天真烂漫,但是,可能是我的偏见,我对这类人都心存芥蒂。她年近三十,已经是个妇女的年纪。我不相信她还保有少女的天真。可是,她身上又看不到太多疑点。或许是我太多心。” “她弟弟真的会在这里出现么?” 公羊荣努力回忆起委托人的描述。 关于1988的传闻始于十五年前。当时,这家旅馆还叫霹雳,有一天,来了一家人,一对夫妻,还有一双儿女。外面突然发生暴雨,到旅馆后只剩下1988号房,于是,当晚他们就入住在了里面。十二点之前,还相安无事,可是,待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附近的住户却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大家循着惨叫的方向,赶往1988,打开门,只见到一种颜色,红色。一对中年夫妻倒在血泊,尸体面朝下,两人厚厚的羽绒服上都有一处被利刃割开的痕迹。惨叫声再次传来。有人记起,还有一对儿女,莫非凶手还在里面?胆小的人都已去报警为由几欲离开。正在此时,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女孩从床底下爬起,想往门口跑。众人先是一惊,而后赶紧抱住她,询问事情经过。女孩指着右边方向,那里站着一个浑身是血,手持斧子的少年,他正冲过来,想对女孩不利,嘴里喊着含糊不清的语言。好在他还小,没两下就被两个大人制伏。后来,据女孩口述,他的弟弟叫余达,是被人过继的,由于在之前的寄养家庭遭受过xx,为此存在一些心理疾病。经精神科鉴定,余达患的是间接性精神分裂。他和所有这类犯人一样,没有被判死刑,而是住进了精神病院。 一晃,十五年过去。 就在他病情稳定以后的某一天,他趁警戒松懈以后,偷偷逃了出去。他的姐姐得知消息,并没有加入搜索余达的大军,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公羊荣,希望公羊荣能第一个找到他。弟弟余达十五年都在精神病院,加上父母的房子早已变卖,他没有地方去,最可能是就是这个旅馆。还有一个间接证据能佐证,余达在自己的房间的墙壁上反复写了1988,那或许是他惟一的记忆。 张文君起身。 “荣叔,我们为什么要住进来。余达如果发现有人,就不会出现了。” 公羊荣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悄悄靠近张文君,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他很可能现在就在这里。他离开精神病院已经快两天,如果他真在这里,虽然他头脑和正常人不一样,但是,有一点绝对不会不一样。” “你是说,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是找小姐。” “肚子会饿。他出来以后,肯定不敢自己去找食物,不管他找到没有,还是会饿。如果这房间一直没人,等于没有食物,他就不一定一直呆在这里。我们进来是为了引他出来。” “我懂了,荣叔,一会儿我故意留下一些在餐桌上。” 公羊荣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这次,他没有小声。 “只有一张床。” “谢谢你的好意。我睡沙发。” “你当然睡沙发。我是想说,别打我的主意。” 张文君咬牙的声音像老鼠。 “我尽量。” 午夜十二点,客厅传来咀嚼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公羊荣已经将灯打开。眼前是一名穿着病服的二十多岁男子,邋遢的胡须,魁梧的身躯,还没有穿鞋。公羊荣想,难怪他姐姐不肯自己找,这般模样确是她应付不来的。被发现后,他努力找地方想藏起来。正在他四处乱奔的时候,被张文君逮个正着,一拳敲晕。公羊荣却略带遗憾地望着这场景。 “任务圆满完成。这不要太顺利哦。” 公羊荣一副苦恼的样子。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侦探的工作,随便哪个路人甲都能做。” “有钱赚就行。接下来,把他交给委托人就行了。” “让精神病院带回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找侦探?”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怕他们不小心伤害了他呗。” “还有那件发生在十五年前的谋杀案,为什么余达会突然发作。通常,此类病都会有诱因。而且,为什么他快康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逃跑。你不奇怪?” “那种地方谁想待。” 正在思考的时间,张文君的三星手机响了。 “哦哦,好,我知道了。” “什么事?” “她问找到他没有?” “你回了,她怎么说?” “她让我们离开,把余达留下,她一会儿过来接。” 公羊荣想了想,点点头。 三四点的时候,1988看上去已经人去房空,静谧得像荒岛。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只有一个影子。她看到了地上被绳索捆绑起来的人。地上的男子艰难地站起身,声音含混不清,但依稀能听见他在说:别杀我,姐姐,我不会出卖你的。 “看上去,你已经恢复了。” “当然,我知道你得知我康复后,肯定会来杀我。所以,我才会躲起来。” “如果你不想告发我,为什么要回1988。我知道你会回来,那东西在这里,对不对。那个被你藏起来的。告诉我,它在哪?” “那把真正杀死爸妈的斧子么。我不记得了。” “十五年前你倒记得把它藏起来。” “姐姐,饶了我吧。” 女子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闪亮的新斧子。 “我不是你姐姐,你是捡来的。爸妈居然那么疼你。” “那也没必要杀了他们。” “要不是你小子运气好,有精神病史,早就被枪决了。” “我从未想过要告发你。” 女子亮起斧子。 “死人不会做我不高兴的事。” 男子突然指着吊灯。 “在它上面的夹层。我不是想藏起来,是不希望你被抓。” “后面,你为什么要杀我?” “病发了,我也控制不住。” 女子似乎有些感动,斧子放了下来。 “你能保证以后都不告发我么?” “能,你是我姐姐。” 女子转过身,打开灯,却见床上坐着公羊荣及张文君。 “你们?” “余小姐。” “都听到了?” “一字不差。而且,还录了音。” 余姚怒斥地上的余达。 “你却不告诉我。” 余达轻松地解开绳索。 “我是精神病,可是不笨。姐姐费尽心思,怎么会说不杀就不杀。” 女子看着公羊荣。 “你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这对白你应该听过很多次了。” “我没怀疑过,真的,我只是很好奇罢了。这次,可能是我运气好。” “是我倒霉啰。” 公羊荣搓搓手,点头。 “要抓我么?” “不,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不滥杀无辜。” 公羊荣转头向余达。 “在里面还住得习惯么?” “习惯了。” “伙食怎么样?” “不好。” “介意多个伴么?” “我想,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觉得这里谁最该进去体验一下。” 余达眼睛瞪得很大。 “她是我姐姐。” “所以?”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 这番对话激怒了余姚,她抄起斧子,咧开嘴,露出恐怖的笑容。 “ 休想。你以为精神病院是你家开的?” “但医生会相信遗传说。” “放屁,他又不是我亲弟弟。” 公羊荣和余达拼命躲闪着斧子,而一旁的张文君却幸灾乐祸地在拍。 “好了,荣叔,都齐了。” 然后,公羊荣一手夺过斧子,再一拳击晕了余姚。 “收好了啊,那可是她去往精神病院的绿卡。” 张文君没回话,闭上了双眼。 “娘娘我要好好在这鬼屋睡一觉。” “公羊荣先生,你们还要住在这么?” “我又不是精神病。” “这位小姐有主么?” 公羊荣兴趣被提起来。 “看上啦?” “可我是个精神病。” “不碍事。在现代社会,有很多没进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比你严重的多了去。” 余达哦了一声。 公羊荣指着沙发。 “睡这里吧,天亮再走。” 致敬斯蒂芬金《1408幻影凶间》及希区柯克《惊魂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双重赔偿 我驱车赶往公羊荣侦探事务所,它就在拐角处的小巷子。怀揣着不安与侥幸心理,我敲响了房门,迎接我的是一位漂亮姑娘,看上去二十出头,没有浓妆艳抹,她自我介绍叫张文君,是事务所惟一的员工,大侦探公羊先生在睡午觉,不过她说很快就会醒。 “你要是不急,可以先和我说说。” 虽然性命攸关,我不认为一个助理能理解,可是,她浑身有一种气质,让人很安心。我走向窗外,掀开窗帘,并没有发现警车,然后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要知道,我现在处境非常危险。” “有人要追杀你?!” “如果有的话,一定是死神。” “你是保险推销员吧?” 我发誓没有惊讶,因为做我这种工作很好认,死皮赖脸还必须得保持微笑。也许她在我走家串户时,不小心看了我一眼。做保险这行三年,这城市我几乎走遍了,还练就了一身厚脸皮,不怕回头的精神。可是现在想想,不也是这个让我惹上这次的倒霉事。 “以前见过我?” “你说话的腔调,还有坐下来的姿势。” “我不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行是个苦差事,张小姐。” “每一行都不容易。你惹了什么麻烦么?” 我咽了咽口水,极力将紧张的情绪调整好。我向她要了一杯茶,囫囵吞枣般喝了下去,完全没注意茶叶过多带来的苦涩。最后,我决定把我的遭遇和她说一说。 我说过,我是一个保险推销员。三天前,负责理赔的叶小姐偷偷找到我,还把我喊到一处隐秘的住所。我开始以为碰到艳遇,无意中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轻而易举地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可是,她的行为也太诡异,从前,她几乎不和我说话。 “有女朋友吗?” “有。” “可惜,好男人都死光了。” “我的意思是,在未来。” “讨厌,害人家担心。” 这话语极其矫揉造作,我感觉一阵酥麻。 “你找我有事么?” 叶小姐掏出一个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件让过目。这个叫马未都的客户好像有些印象,应该是我曾经签过的。我记得他买的是意外险,而且金额还很高,有一百万左右。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往后看。” 保单受益人赫然是我的名字。我当时第一感觉是,同名同姓。叶小姐说自己第一次也这么认为,可是,看了身份证复印件后,她改变了想法。她问了我身份证上的出生地,出生年月日,还让我看照片。这确实是我的第二代身份证。可是,我的身份证从来也没丢失过啊。况且,我和那位马先生只有几面之缘,和他的太太倒是熟络些,他为何如此厚爱。 “你是他的朋友?” “说过几次话,想不起来模样。” “那你还真是好运。” “我做保险也三年了,这种事是概率,他只是在赌博。” 叶小姐脸上显出红晕。 “他赢了。” “他死了?” 我十分震惊。 “三天前,在张家界旅游时,夜里在外面宿营,起来上厕所,不小心从峡谷掉落,记得么,那不正是你出差去的地方。” “我没看报纸,不晓得。” 叶小姐伸出一条腿,很长。 “你和他太太没什么吧?” “绝对没有。” “那这百万富翁,你做定了。可别忘了我,要是我不通知你,你也许还不知道呢。” 当时,我没想太多,以为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我也没追查,为什么马未都先生会选我做这个幸运儿。我自问活了三十年,坏事虽说做得不多,可也没雷锋到哪去。可是,管他呢,天上掉金条,还能不要? 第四天,我的上司华东把我喊进办公室,里面坐着两名警察,这令我有些惴惴不安。可是,我知道自己没做坏事,很快便坦然了。 “席赫然,这两位是市局的王局和张队,找你谈谈马未都先生的事。” “有什么我能效劳的?” “首先,还是要恭喜你。其次,我想问问,你和马先生的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慷慨?” “萍水相逢,并没有交情。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叫王局的官架子颇大,他咳嗽了一声,我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只是运气么,早知道,我也当保险推销员。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听你上司说,死者死的那天,你也在张家界。不要想否认。” “我没想。华先生知道,我那是出差。” “有这么巧的事?” “就是这么巧。你们怀疑马先生不是意外?” 张队发声了,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一听便知曾当过兵。 “我们对他的意外深信不疑。可是,我们对另一件事情更感兴趣。你认识一个叫孟京辉的么。请说实话,不要支支吾吾。” 孟京辉我确实很熟,他是个难搞的人。我去了他家差不多十次,还搭上了好几袋礼品,他才终于同意和我签约。我记得,他买的好像也是意外险,而且保费不菲。 “我记得。他应该活得好好的。” 王局一直不能心平气和,他使劲瞪了我一眼。 “前天你还可以这么说。” “怎么,他也死了?” “煤气中毒,常见的意外。你应该很熟悉吧?” “我见过几桩。这事怎么也扯上我,我和他也不熟。” 张队什么都没说,摊开几张纸,我很熟悉,昨天,叶小姐才让我看过。我一直看,最后在保险受益人处看到了我的名字,其它证件都很齐全。和上一次一样,我瞬间迷惘了。昨天,我以为是天降横财,今天,却发现原来是横祸。 “你昨天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如实回答。 “在家睡觉,昨天我休假。” “有人能证明么?” “只有我一个人。” 张队亮出手铐,将我带走。 “跟我们走一趟,喝杯茶。” 审讯持续了一个礼拜,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按照规定,他们只好放了我。看了这么多年国产电视剧,我深知,警方一定安排了人在家附近监视,以防我外逃。可是,我不会,因为,我问心无愧。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我刚好在上网看美剧《基本演绎法》,虽然演得不像福尔摩斯,但剧情凑合。我看到一则广告,来自本市的公羊荣侦探事务所。 “这就是我所经历的一切。张小姐,你们能帮我么?” 她听完立马跑进房间,一会儿我便看到了大名鼎鼎的神探。他比我想象中要矮,不过很壮实。他喝了口茶,呼了一口气,然后咳嗽起来。茶叶放多了。 “小君君,你这样可嫁不出去。” “要你管。管好你自己,老处男。” 公羊荣没怎么看我,他若无其事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 “公羊先生,我刚刚对这位小姐说了,这件事你千万要帮我,我已经无路可走。” “你当然无路可走。我刚看到有便衣在楼下。装得跟普通人一样,可是,作风难改。” “你打算帮我么?” “我听说你是百万富翁。” “自身难保了。” “有赖账的习惯么?” “我是个老实人。” “和我说说。” 于是,我将一切又说了一遍。他还是没有看我,而是睁开双眼。 “这两份保单上的签名都是伪造的。” “公羊先生,我不想瞒你,他们都是真的。我认得自己的字,没人能完全模仿。” “可是,你没有签过。被投保人也必须签字,合同才有效,我说的对吗?” “非常正确。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身份证或复印件你都给过哪些地方?” “保单上用的是第二代身份证,也就是五年前,我投了很多简历,太多了,记不清。” “不要紧,重要的是,签名一定是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写的或被熟识的人模仿。你有什么印象?” “大家已经认识三年,都有可能。” 公羊荣打着哈哈,看上去不打算起来。 “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 我只能无奈的说好,心想,这回希望都破灭了。这个神探看上去就是个半吊子。 两天以后,我接到事务所打来的电话,是张小姐,让我去一趟。我没有多想,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没多久又来到了那里。打开门,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位是我的上司华东,另一位是孟太太。我疑惑地看着公羊荣先生。 “不需要我介绍吧。” “华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公羊荣喝了一口茶,不知道这回苦不苦。 “刚才这两位已经承认了。” 我发誓这回我是真的很惊讶。 “他们为什么陷害我?” 公羊荣再喝了一口。 “他们是情侣,也是天才。不过,我觉得是华先生的主意。为了和孟太太在一起,必须除掉孟先生,可是,要怎么做呢。他注意到孟京辉在自己的公司投了一份巨额意外险,那么,可以制造出意外,如果别人要追究,可以说成是自杀来骗保险金。但是,这很可能会牵涉到自己。因为,以后他们俩势必要在一起。该怎么逃避嫌疑呢?他可能偶然看到了马未都同是意外伤害的巨额保险。可是,要找谁当这个替死鬼呢。或许是孟太太提醒了他。他们俩的保险单都是在你手上签的。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太容易了,至于签名,只需要模仿个把礼拜。不,不是模仿,他也许是让你在某些文件上签名,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 “我是签过两份文件,他说是帮我买东西。” “你去张家界出差和休假也是他定的,对吧?” “正是。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想造成谋财害命的假象,可惜了一点,华先生太过自信。我跟踪了他两天,就看到他迫不及待地和孟太太见面。而孟太太,丈夫还尸骨未寒便和情人幽会,也的确是败笔啊。如果一直不见面,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华先生牵着孟太太的手,紧紧的。 “我不后悔。” 此时,孟太太却松开了手。 “公羊先生,这事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人也是他杀的,我可是无辜的。” “你这个女人,我那么爱你。” “爱我,你爱的是我的青春。我要是人老珠黄,你会要我。” 华先生只能愤愤不平。 “不值得,不值得。” 公羊荣直起身子,动了动脖子,发出嘎吱声。张小姐递过来账单让我看,把我吓一跳。 “五万块,不是开玩笑吧。” “对一个百万富翁来说,你这个反应未免太大。” “我还能拿到这些赔偿?” 我是真的不敢相信。 “他们是真的死翘翘,你是真的在上面签字了,没错吧?” 我点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我可不喜欢赖账的人。警察应该在下面吧,把他们喊上来。” “公羊荣先生,您是个神探。” “给钱最实惠。” 一个月以后,我顺利地拿到了双重赔偿,心里乐开了花。我要给父母买套房子,让他们安度晚年。我打手机给女朋友,不是叶小姐,她虽然很漂亮,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很晚才来接电话,因为,监狱管得很严。她说,只被判了两年,缓期两年执行,一切都和预料的一样。 你问我她是谁,我不是个爱保密的人,她结过婚,夫家姓孟。 我是个幸运的男人,你说呢。 致敬詹姆斯凯恩,雷蒙德钱德勒及比利怀尔德的《双重赔偿》,再加一个希区柯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邮差总按两次铃 住在公羊荣事务所隔壁三楼501的,年约三十岁的男子,叫于心,是个刚从家乡出来务工的普通人。老婆孩子还在乡下,他只身出来是为了寻找失散的弟弟。三个月前,他向房东米先生租了它,每个月一百五,包括水电。屋内不通风,也看不见阳光,没有四季之分,常年都是阴暗潮湿,加上传闻几年前米先生曾把这间房租给沃尔特怀特们炼毒,因此,一直没有租出去。这也是房租低廉的原因之一。 于心平常在附近一家火锅店打工,日夜颠倒,但还是走路回来睡觉。和很多外来务工人员一样,他几乎不和邻居交流,当然,这和自身性格也不无关系。自卑及近三十年学会的忍耐令他害怕接触陌生事物,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也害怕别人看穿。即使被冷眼相待,他也会很好的调节情绪。 “有人出了个好价格,所以,你能不能另找一个地方住。我想,你出不起更高的。” 当房东这么和他说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吃惊。他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地方得罪了他。房租按时交了,说话也很谨慎。难道附近邻居投诉了他? “我这么多行李,况且,现在是冬天,我要往哪搬。” 原本还微笑以对的米先生瞬间便换了脸。 “你觉得我在乎么,乡巴佬,我叫你滚,你就得滚。这是我的房子,让谁走,谁就得走。” “你也得讲点道理,我可没招惹你。” 米先生撂下一句狠话后便离开了。 “给你三天时间,不会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看到门缝里有一张纸,是打印出来的,写着:滚出去。他有些生气,找米先生理论,对方却推说不知情,还顺便又侮辱了他。到第三天夜里三点,他上完夜班回来,发现门缝里又多了样东西,不再是薄薄的纸,是个盒子装着的,打开一看,竟是猪心,很明显,它的意思是再不走就要诛心,当然,他没有看懂,只是感到伤心。他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去找米先生,得知他昨天早上便出城去了。他只好将愤怒收敛,默默去上班。这次,门缝里什么都没有,他安心地打开门,却看到墙上被人泼了不知是血还是漆,他想到要去报警,可是,这也无法改变要搬走的命运。又是一夜未睡。 第二天,他鼓足勇气,再去找米先生,附近住户都说没看见他回来。他猜测房东肯定躲起来了。住在他隔壁的阿姨姓陈,还带着一个孩子,她把于心叫过去。 “小于啊,你怎么跟房东过不去,会吃亏的。” “我没有,他非赶我走,我能去哪啊,工作在这里,这附近房子也不好找。” “阿姨在这住了六七年,对附近很熟悉,我帮你物色看看。” “谢谢阿姨。” 陈阿姨还主动提出要帮他搬家,他更是感恩戴德。 最后期限到了,他却一直没见到房东,而陈阿姨也帮他在附近租到了差不多价位的房子。他很快搬了进去,少了恐慌,他睡了好几个安稳觉。有一夜,他正睡得香,突然,门被重重地撞开。 “我没钱。” 进来好几位穿制服的人,二话不说先把他拷了起来。 “你们是?” “本市凶杀组,你前几天是在一位米先生那租了501房的于什么吗?” “没错,是我。” “那就不会错了。不介意去喝杯茶吧?” “介意。” “那也得去。” 在审讯的期间,他没有喝上茶。 “他威胁过你?” “他要赶我走。” “所以,你杀了他。” “我没有。” “为什么他会死在你待过的房间?” “那肯定是后来的那个家伙。” “什么后来的?” “房东告诉我,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租了那个房间。” “你几号搬走的?” 他如实回答。 “你走后根本没有人搬进去,而且,根据尸检,在你质问他的第二天,他就已经死了,头部被利器重击。” “这怎么可能。要是他一直在我房间,我怎么还敢住。而且,你怎么解释后来的事?” “你是说猪心和墙上的血字。都是你编的。你们这种杀人狂,喜欢和死人一起睡又不是稀奇事。而且,你逃跑了。” “在几百米外?” “想不到你还是高智商,知道警方第一时间肯定会先实行交通管制,你则躲在这里,待风声过后,再想办法逃跑。幸而警方调查仔细。” “隔壁陈阿姨告诉你们的吧。” 警官咳嗽了一声。 “你不要想狡辩,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 “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在我房间哪里找到他的尸体的?” “装糊涂是不是,那里曾经是贩毒窝点,里面有个小隔间,我们就是在那里发现他的。” 当于心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知公羊荣后,对方显然兴趣不大。旁边的小姑娘在他耳边耳语了什么,他才终于点点头,看了这位最穷酸的委托人。 “就当做善事了。” “你没来这座城市太久吧。” “三个多月。” “务工?”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主要是找我弟弟。已经好几年没有他的消息。” 公羊荣没再多问。 “跟我说说,为什么警察会释放你?” “当然是因为我没杀人。同事可以证明,他死的时候,我在上班。” “还有谁知道这间密室么?”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除了房东,只有你有钥匙?” “嗯,我还很肯定,没有被撬的痕迹。” “既然房东在恶作剧后的第二天便死了,那么,找到后面恶作剧的主人就行了。这不难。只要知道谁买了猪心和猪血就行了。” “看不出好找。” “猪心买的人多,但是,买猪血的一定让人记忆犹新。” “我们乡下不一样。” 公羊荣叫来张文君,嘱咐了两句。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没有。” “我也没有。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案发现场。” 公羊荣不停地看,眉头紧锁。 “有什么发现么?” “很多。” 于心笑了。 “有哪些?”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住这。” “你知道是谁在恶作剧么?!” “昨晚我看了警局验尸官发来的照片,死者应该是先被打晕,然后才被杀死。同一个伤口被刺了两回。显然,有人囚禁了他,也许是想问他什么问题。” “他得到答案了么?” “你来看这里,有一个四方形,里面很干净,这里应该曾放着一个保险箱。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里面会是什么?” “这里曾是贩毒窝点,里面不是钱就是毒品。” “房东是同伙么?” “应该不是。贩毒组织应该几年前就离开了,可是,保险箱是最近才拿走的。” “他们为什么放心离开?” “很显然,有人替他们保管。一个他们信任的人,一个几年来一直在附近,能轻易监视房子动静的人。” 于心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这么一个人。” 公羊荣打开手机,给他看照片。 “是她么?” 陈阿姨面对公羊荣丝毫没有惧色,反而很坦然。对于出示的证据,她看都没看。张文君走上前,递给她一杯茶,然后回到沙发上。 “死亡是贪婪的下场。他一直想知道我们的钱藏在哪里,有一天,他知道了,所以,他才想把那位先生赶走。我看到他往门缝里塞了恐吓信,然后看到他打开门,进了房间。我跟踪他进去,打昏了他,问他把保险箱藏在哪里,他一直说不知道。为了不让他泄漏秘密,我杀了他。然后,我买了猪心和猪血,这样这位年轻人就不会怀疑。” “后来,你为什么要嫁祸他?” “我没有。是旁边的邻居闻到了臭味,报的警。” “好镇定,你是个天生的杀手。” “我是个保管人,忠诚是我的信仰。” “你找到保险箱了么,拿走钱就好,有必要连保险箱一起带走吗?” “他没有xx。他应该是早就拿走了保险箱,藏了起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再次潜入。” “这好像有些说不通。” “警察来了么?” 公羊荣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你孩子怎么办?” “会有人照顾。我不后悔。” 陈阿姨被警方带走以后,于心向公羊荣千恩万谢。张文君在一旁,满意的旁观着。 “公羊荣先生,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不找你弟弟了?” “他找到我了。他说现在在乡下老家。” “一路顺风。” 于心几乎要跪下来,张文君感慨乡下人就是实在。 第二天,在回乡下的火车上,于心接到了弟弟的手机。 “什么时候能到?” 于心望着脚下承重的行李袋,微微一笑。 “还有四个小时。” “钱都拿出来了?” “你哥办事还不放心。” “小陈替你担了谋杀罪,她一家都料理妥当没?” “没问题。也不算替我担,她在老米还没死透时又补了一刀,才最终杀死他。然后,我偷偷告诉她,你是我弟弟。” “她愿意帮你,算你走运。” “我以后可是她孩子的爹,她能不帮?” “总之,小心没错。女人终是定时炸弹。回来以后改个身份吧。你现在叫什么?” “于心,无意中捡的身份证,只不过换上了我的照片。” “你的故事,让我想到一个典故。” “作为一个毒贩子,艺术细胞也太浓了。” 对方缓缓说出来,声音嘶哑。 “天使来敲上帝的房门,他不在,然后,又敲了一遍,他才听见。原来,他在后花园。” 致敬詹姆斯凯恩《邮差总按两次铃》及希区柯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漫长的告别 我第一次认识莉莉格兰杰时,她和我的朋友詹姆斯是一对情侣,半年后,再看见她,她又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打得火热。 说起来,她算是有魅力的女人,至少我的周边,没人比她更懂得抓住男人。我不否认,曾被她吸引,但是,我什么也没做。不止碍于她当时是我朋友的女友。我了解她这样的女人,詹姆斯也了解,他们只是逢场作戏。我们每次几乎都在酒吧相遇,而我当时有一个异常亲密的女友,波本威士忌。 差不多过了一年,我们在另一家酒吧相遇,她当时已经醉了,吐过两回。我喝了半小时,发现她身边的朋友都已经离开。 我总是很晚才去酒吧,等我再喝完一杯波本,酒保安德森提醒我该打烊了。我刚要离开,他叫住了我,他说她怎么都不肯离开,希望我把她一起带走。我说,恐怕不行。他说,她告诉我,你们认识,你们认识么? 不记得回家是几点的事情,我想,一定比平常要晚。我的狗贝尔平常会帮我留门,但是,那次没有,它大概以为我会在外面过夜。我进浴室洗了澡,期间吐过一回,两次头都有剧烈的疼痛。出来后,下意识地想躺在床上,发现她已经占据了大部分位置。男人在抢占先机上一直不如女人。这时候,我庆幸自己租的房子还附带长沙发,打开以后,我顺势躺下,嘴里叼着一根产自巴西的雪茄。 不记得何时醒来,我想,应该已经傍晚。不止因为夕阳的余晖射进我迷离的双眼,贝尔的叫声及赫德森太太的投诉也间接说明,我还没有喂狗食。匆匆喂过贝儿,它连正眼都不肯瞧我,我能理解,早餐是那么重要,我却忘得一干二净。 我嚼过两三片面包,就着苏格兰波本,很快又接近不省人事。好在这回喝得不多,到夜里两点多,我醒过来,走进浴室,洗了个痛快澡,钻进被子,却摸到一件女性内衣。我这才记起,曾带一个女人回了家。我对她没什么看法,可是,我想她一定是以为昨晚找了只鸭。我躺在床上看新闻,手里握着波本,可是,为了看美丽的女主播,不小心弄泼了,无意中看到床头柜上的一张字条,我记得,她写字条的笔是我死去的前女友温蒂送我的,那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相恋第一百天,我是个酒鬼,能记住的东西不多,她也是那天被人杀死,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不说这些扫兴的,我翻开字条,里面夹着一张华盛顿,我把钱收在内裤,然后看上面的字,她说,这是你的小费,如果你的服务对不起我出的价格,找我,顺便找零。最后是署名,莉莉格兰杰。我下颚抽动了一下,继续看女主播。我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服务不值一张华盛顿,如果我有服务过。 她甚至不记得我是谁。我不觉得这是问题,詹姆斯似乎向她介绍过我,一个浪迹唐人街的华人私家侦探,或者酗酒者。我和她似乎完全不曾交谈过,不过,没人在乎。也许她认为和我睡过,还会再找我。我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我可不想再见到她。虽然她很迷人,和她睡也不是坏事。但是,我有规矩,绝不背叛女朋友。当然,它不会反对我出轨,相反,它一直在鼓励。我做不到,而且,完全和道德修养无关,只是不愿意。 三天以后,我又靠在床上,一边享用波本,一边看新闻。午夜十二点十三分,我可以肯定她永远不会再找我。一张她躺在河边的照片告诉所有认识她的人,你再也不会见她喝醉酒了。我偶尔也会思考,如果我也和她一样喝醉,最后淹死,那么,认识的人会如何评价我。这种想法没有困扰我太久,这都要感谢我的女朋友。 第二天,我不是主动从醉意中醒来,贝尓又在叫了,可是,我实在是困,没有搭理,再坚持一会儿,贝儿,一会就给你找吃的。可是,门铃却一再响起,并非觉得贝尓没有聪明到按门铃,只是对这种声音,我非常反感,身为一个酗酒者,头痛和呕吐可以忍,其它的都不能。我继续躺着,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然而,门铃还是继续响着,显然对方肯定我在家。 没有经历任何过渡,我也完全没有印象,甚至不确定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日子。我在一张普通的床上醒来,四围被铁栏围着。最后,我被带到一间像审讯室的地方。他们给了我一杯热咖啡,我看着就想吐,可是,他们不给我来杯波本,我知道这是哪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 我没有努力回忆,酒鬼能记得什么,什么都不会有。 我向一位看上去比较温和的警官要了一根雪茄,思维才逐渐清晰。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叫约翰逊什么的,旁边的是一位黑人警官,他的助手,叫奎因。我明显是犯人,除了手上的手铐,还有他们警觉的双眼。我能做什么犯罪的事?也许,喝醉后殴打了什么人或酒醉超速。可是,我不打算坦白。 “荣羊公?” “倒过来。我是华人。” “你做什么工作?” “私人侦探。” “有执照么?” “如果你们是为这个抓我,对不起,我没有。要罚我么?” 那位叫奎因的警官等不及要开口。 “你认识这个女孩么?” 他给我看莉莉格兰杰的照片,她没有喝醉的样子还真不赖。 “她是我朋友詹姆斯的前女友,我知道,她死了。因为酗酒。如果你是要提醒我,那也会是我死亡的方式,大可不必,我不会选择河边,淹死不是我的想要的。你知道淹死后,脸会浮肿,给尸体拍照会显得很胖么,我不希望给人胖子的印象后下地狱。我知道自己会下地狱,从我喝酒的第一天,我就知道。” “她最后见到的人是你。” 她最后见到的人是我,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像询问一个谋杀嫌疑犯。 “我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死的。”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麦克,不对,查理,也不对。安德森。我不记得名字。” “魔石。为什么是你送她回家?” “她朋友都走了,安德森非要我带走,要打烊了,我总是快打烊的一小时才去。” 他们似乎对接下来的问题更感兴趣。 “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波士顿的旅馆那么贵,我能把她带到哪里。” “她住了一晚?” “应该吧,我不确定。” “你和她睡了?” “没有。” “我了解,酒喝多的人是有这方面的困扰。” “我不知道,她何时离开的。” 奎因迫不及待要给我当头一棒。 “你带走她的第二天夜里,她在河里被发现。” “我发誓,我和她的死没关系。” “她的喉咙里有很多泥,脖子上也有被人掐过的痕迹。她是被谋杀的。” “因为我是华人。” 约翰逊警官抿了口咖啡。 “你可以走了。你的邻居证明你一晚上都在睡觉。” “我没打鼾!” “我们刚刚抓了他,你知道安东尼是个惯盗么,他一直都偷你的东西。不过,都是一些小玩意,腌牛肉,果酱,或xx什么的。我不懂,他要xx做什么。” “那是给阿曼达的。” “是只母狗。奇怪的人。” “他因为这个被抓起来的?” “不,他昨天在撬车门,被逮个正着。” “我本来还想让你们把他放了。” “你怎么想的。” “他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我喜欢他。” “被他偷过东西的除外。” “我除外。” 约翰逊警官再次递给我一根雪茄,巴西产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如果想到什么,记得通知我们。这是我的名片。” “你们知道去哪里找我。” “魔石我不怎么去,上次我们突击,发现很多人在吸毒和使用假币。你见过新型假币么,后面四位数都是0520,要小心,现在钱不好赚。” “我一直都在蓝磨坊,那儿喝酒是种享受。” “你一定没去过尖叫,那里的女孩是最棒的。” “蓝磨坊有最棒的波本。” 贝尓冲着我叫,我都把它忘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xx,,还剩下一点,安东尼还算厚道,他想必对贝尔也情有独钟,我看得出来,阿曼达喜欢贝尔。我很不想实话告诉安东尼,贝尔也是母狗,它曾经的主人是温蒂,那个被人杀死的,我的前女友。 “你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是个酒鬼,不会活得太久。” 贝尔看着我,只是愤怒的叫。 “你喜欢波本么?” 贝尔突然开始舔我,我不好意思拒绝,这可是温蒂死后第一个和我有接触的异性。莉莉格兰杰不算,我没碰过她。她死了,被谋杀,我不清楚自己该有什么立场,我该难过么,也许。我看了一眼她睡过的床,还不经意间看到她遗留下的内衣。这些也没能让我想起什么。她因为什么被人盯上,最可能的是她的私生活。除了詹姆斯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她应该还有过不少异性。这些分析没能持续多久,并没有人委托我调查,我也不是警察,没有义务查出凶手。 又喝了双份波本,我开始脱衣服,最后是内裤,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华盛顿,我拿起来看,后面的四个尾数是0520,我打算明天去教堂,最近霉运不断,还是找上帝商量一下,也许,他明天也没有喝醉。我把钱放在脏衣服一起,明天放进募捐箱,牧师也许会皱眉,上帝知道个屁。 走进浴室,我才发现忘了拿换洗的内裤,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男人正在翻我的脏衣物。我觉得我应该认识,麦克,查理,对了,他是安德森,魔石的酒保。酒鬼和酒保在酒吧以外见面却是件古怪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看到我了。 “荣,我可以解释。” “你拿着我的钱。” “它是一张假币。” “我知道,上帝不会介意。” “我给你一张真的换,你看怎么样?” “为什么你这么紧张一张假币。它是莉莉给我的,你和她有何关系。” “她偷的,这是我的钱。” “你杀了她,是吗?” “一张华盛顿,不,我没那么穷。” 我开始回想约翰逊警官和我说的话,思绪突然豁然开朗。 “你就是在魔石控制新型假币的幕后人,莉莉知道了内幕,所以,被杀了。你让我送她走,是想为自己脱罪。然后,你发现自己有一张假币被偷了,于是,你想到了莉莉。你不能让人威胁自己,所以,你跟踪了我,在她离开我住宿的晚上,你杀了她,但是没找到假币。这次,你想到了我。你怕莉莉喝醉后告诉了我假币的事,所以,你才会来想偷走它。” “你喝醉了,荣,完全醉了。” “我知道自己喝醉是什么样子。” “你没有证据。” “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告诉约翰逊警官,让他去调查就行了。你能冒这个险么,显然不能,否则你也不会杀死莉莉。” “那是意外,我喜欢莉莉,我们曾在一起过,只是,你明白,她太,怎么说呢,乐观。” “这可是放荡的另一个委婉说法。” “我告诉了她自己正在做的事,我本以为女人靠得住。” “可怜的人。我太累了,不想报警。你自己去自首吧。” “我会的。荣,为什么你要每天喝得烂醉,你不需要它。” “温蒂。她是我前女友,她被人杀死了。” 安德森拍拍我的肩膀。 “波士顿不适合你,回你自己的国家吧,做你爱做的事,你会康复的。” “温蒂被人杀死了,凶手还没抓住。” 我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可是,我还没喝醉。 “我们是朋友,对吧?” “你提供我波本,当然是我的朋友。” “你是个聪明的人,而且,在波士顿甚至美国,私人侦探太多了。回中国吧,你会有所作为。我认识一些从事这行的朋友,也许能帮到你。” “一个人?” 安德森转过身,准备开门。 “我有一位在中国当侦探的朋友,他有一个妹妹想当侦探,你可以让她做助手。” “她多大?” “二十来岁。” “漂亮么?” “以你们中国人的审美,非常漂亮。” “我该怎么找到她。” “我会帮你联系的,当然,是在我自首以后。” “魔石没有你,换谁调酒。” “比尔,他还可以。” “我看我还是戒了吧。” 安德森耸了耸肩,没有看我。 “你最好把什么都戒了,你看起来糟透了。” 我望着镜子里大腹便便,满脸胡茬,一头浓密的鸟窝的自己,也是同样的看法。 安德森,你是个好酒保和好朋友,如果你没有杀莉莉格兰杰,就更好了。 你们知道,我后来经历了什么。 在走之前,我去了趟教堂,在牧师的眼皮子底下往募捐箱投了那张假币,安德森给了我,他说,它会带来坏运气,你最好处理掉。我正好也是这么想的。 致敬雷蒙德钱德勒《漫长的告别》及罗伯特奥特曼版《漫长的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八百万种死法 我缀了一小口波本威士忌,然后看到了他。我应该认识。可是在已经灌了几大杯黄汤后,我都不确定自己是谁。 波士顿的唐人街华人很多,我却没有经常和他们待在一起。正如臭袜子是你的,没规定一定要天天闻。说不上为什么,我对同胞的厌恶要甚过任何种族。一开始来波士顿,在唐人街里开侦探事务所,理所当然,最大阻碍是自己人。好在我没有执照,朋友建议到黑市去招揽生意,运气好能发一笔。我懂他的意思,加上从国内带来的积蓄很快用光,再不接活,即使不沦落街头,签证也不会延期。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一位无照经营的私家侦探。 干侦探这行,有句话说,即使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我做了一个礼拜,只接了几单千百元的小活,顾客也都是附近的居民或小混混。如果拿到现金,我会选择去蓝磨坊喝个痛快,不过是在交完房租后,可是,让我沮丧的是,它们连交房租的钱都不够。运气不好的时候,他们不付现金,而是丢给我一小袋毒品,我却不能开口拒绝。我没有枪,他们有。每一个。 一个礼拜后,我发现,再不接一趟大活,我就要滚回国了。在那个时候,亚当的出现无疑是救命稻草。他很有礼貌,西装革履,不像会在黑市交易的那种人。我不清楚,他如何找到我。我对他有一种两极的印象,结果都是,我会从此消失。 他自我介绍是英意混血,在波士顿做出口贸易。我认为他马龙白兰度的做派无法自圆其说,他应该来自黑帮,或许还是某个家族的小头目。我礼貌的问他要委托的事,他却先问我,是不是一个能保密的人。我说,如果我不能保密,能活到现在? 他把手伸进口袋,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他掏出的不是枪,而是支票簿。他写了一张一万块不记名支票,收起笔,准备离开。我的心情很复杂,今晚能再和女朋友一起固然很好,可是,一个不知道任务内容的委托实在太折磨人了。 “你还没说需要我做什么。” “我会再找你。” 他撂下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困扰着我。可是,没多久,在波本威士忌性感的锁骨面前,我缴械投降。我不能没有它,它就是我的全部。谁说保持清醒是好事?一旦清醒,我就会看到温蒂,她拉着我的手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不要这种狗屁的清醒。我要酩酊大醉,喝到不省人事。将支票兑现后,每天蓝磨坊快打烊前的一小时,我会去喝几杯,和往常一样。 他找到了我,在我还在喝第一杯的时候。 “你在这里。” “你应该不是偶然路过。” “被你发现了,我知道你每天都在。” “为什么到现在才找我。” “给你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吧,我想,你已经不能拒绝我了。” 我当然能拒绝,不过,之后我就不能继续在马塞诸塞州待,甚至整个美国。他一定有办法找到我,为了尊严,他也会毫不犹豫给我一枪,子弹大概已经在委托费里被去掉了。 “如果是违法的事。” “为什么要叫黑市?” “我不清楚自己的能力。” 亚当对我似乎很有信心。他给自己点了一杯恶魔坟场,却对着吸管慢慢往嘴里送。我觉得他这种动作有狗娘,情不自禁笑出声来。他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我调查过你,你在中国帮警察做事,很出色。” “你不了解他们,他们像小孩子一样容易满足。” “让我向你解释一下什么是违法,你也知道法律都是饭桶制定的,为什么我们要遵守饭桶的规则。我做这一行很久了,从没被抓住过。” “为什么你不让我死个明白,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又叫了双份波本,即使我刚才已经吐过一回。我很想吃个汉堡,这样或许能延迟第二回吐的时间。出门前,好在我已经喂过贝尓,不用再操心。昨夜,我和一位在酒吧遇到的苗条女子过夜,她很热情,我都不知道她看上我哪一点,起床后,我知道她看上了我哪一点。她把我的房间洗劫一空,连电视也没放过。贝尔居然没有叫。我没有怪它,它大概认为那是我付的嫖资,而且,它惟一会担心的食盆子还在。我是个酒鬼,居然相信另一个酒鬼。这是我的错。 现在,我有理由怀疑,那名女子是亚当雇的人。 “如果有人得了癌症,你会伸出援手的,对吧?” “假设我有钱,会的。” “有这样一些机构,他们会向社会求助,让他们掏腰包为得病的人买单。你见过那些人吧,当然不是大部分,性瘾,吸烟,酗酒,说谎,你知道那里看起来像什么,上流社会。他们大都是好演员,每天不做别的,博取大众的同情。” “我们那有很多乞丐。” “即使你被骗,以后还会被骗。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生意。我们的目标客户就是那些有同情心或假装有同情心的人。这看起来像犯罪,又可以说不是。我们只是在演戏,也没有伤害谁。” “你还是没说重点。” “一个女孩,她叫莎拉,25岁,让她混进癌症病人群体可不容易,我花了大价钱。可是,物超所值,不是么,她是那么可爱,为了养活家人,她才同意这么做。我一手调教了她。我教她如何装病及应对检查。三个月,她便出师了。” “她失踪了?” “我喜欢她。如果她故意躲起来,我不会怪她。她死了。在他妈的病床上。” “死因是什么?” “药物过敏,抗生素。” “意外?” “她没有过敏史,我有她的所有医疗记录。有人杀了她。” “你怎么确定的?” “还有两个人都死了,同一家机构, 一个是癌症晚期了,另一个自杀。” 察言观色是侦探的基本配备。这个叫莎拉的女孩对她应该很重要,我只是无法把眼前的人想象成多情的黑道大哥,也没必要去想。 “都是你的人?” “有人在向我示威,我不知道是谁,你必须帮我找出来。” “你在怀疑自己的手下吧,否则也不会请我?” “不要试图找出我的身份。我只要你做两件事,找出凶手,然后闭嘴。剩下的是我的事。” 当然是他的事。 “一直都没被发现?” “波士顿所有这类机构都遍布我的人,每个机构也只安几个人,但每个人都能为我带来数百万的收入。” “她们真的接受化疗?” “在医疗费不齐之前,医生没那么好心帮你,一旦救助款打到,我就会负责让她们撤离。这类事经常发生,所以,他们也无能为力。” “机构里有你的人么?” “我还没那么傻,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那帮寄生虫。” “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你的仇家。” “这应该是你的事。” “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 “如果那帮猪找你,不要把我供出来。你知道后果。” 亚当起身,摸摸口袋,又留下一张支票,和上次同样的数目。他要么是信任我,要么确信我一定逃不掉。我想是后者。 “你还有钱付账么?!” 他说完,丢下两张华盛顿,然后,离开了我的视线。 这之后的日子,除了在每个蓝磨坊打烊前一小时来喝几杯波本,我都得去外面转一圈。我第一个去的,不用说是出事的机构。地方不算大,但里面有很多树木,鸟语花香,倒不失为一个养病的好去处。我再四处游荡以后,感到浑身都很舒服。这里的环境比风景区还要好。 “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找一位医生。” “您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您转达。” “我认识的一位小姐得了癌症,想转到你们这来。我想来咨询一下。” “癌症的话,找道格医生,他是负责人。三楼。” 我选择走楼梯,不为健身,而是一直以来电梯对我都有一种不安全感。我不太信任这种能上能下却也能把你停在半空的玩意。我的心理医生曾说,我有一点幽闭恐惧症。他让我想原因,我只记得自从一次被电梯困在里面以后,我再也不敢碰那玩意。虽然那时候有好几个美女也一起陪着我,可是丝毫没有用处。我既没得到她们任何人的号码,也没说上半句话。我想,我把时间都花在了惊慌上了。而电梯五分钟后就打开了。 “道格医生?” 这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似乎还是个混血,他向我摆摆手。他大约是新来的实习生,一副腼腆的模样。他的脸色苍白,我可以看出,他还涂了粉底,头发也好像不够茂盛。我很多次都遇到这样的年轻人,在同性恋酒吧门口。我猜,他或许还有纹身和耳环,只不过,都被他刻意遮住。 “道格医生出去了,马上回来。我是阿尔文,你好。” “莱斯利。我认识的一个姑娘得了癌症。” 他显出难色,让我坐下。 “如果她漂亮,身世又凄惨,肯赞助她的人也许会很多。” “她是个好姑娘,长得或许不太时尚。” 我给他看我的邻居赫德森太太女儿的照片,他摇了摇头。 “她病得重么?” “早期,幸亏发现地及时。” “我建议您换一家机构,这几个月我们这发生了很多事。五个女孩都死了。” “五个?” “大家都说是事故,当然其中一个是自杀。为了争更多的治疗费,也没办法。癌症是个无底洞,一两百万都不够,等着治疗的人又那么多。” 此时,门打开了,走进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 “阿尔文,这人是谁?” “道格医生?” “是我。阿尔文,以后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道格医生,他是患者家属。” “那五个女孩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医院,您应该也有份吧。” 道格医生按铃以后,两名保安把我架了出去。我这样说其实是有道理的。我觉得亚当可以放心了,这应该不是针对他的行为,另有两名和他生意无关的人死亡正说明,凶手的目的应该是社会捐助的善款。既然本该得到善款的人都死了,善款也不会给家人,那么,惟一会受益的只有医院。道格医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那么,就只有院长了。 我觉得,要接触院长恐怕是不可能了。既然我做不到,为什么不交给别人。那是他们应该做的。于是,晚上我乘遛狗的空档,在公用电话亭拨打了匿名电话。然后,在蓝磨坊打烊前,又去喝了两杯波本。到第五天看新闻,六十多岁的乔治院长被警察带走喝咖啡,罪名是被查出贪污腐败及四起谋杀。 第六天,我正喝着第二杯波本,他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你做得不错。”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五起案子。” “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还有一件事情没解决。院长这么大年纪,不可能独自作案,他一定有帮手。我有怀疑对象,可是,我不能肯定。” “道格医生?” “你已经知道了。” “他不可能再回答你了。你没看报纸么,他自杀了。” “不是你做的吧?” “我很希望承认是我,可惜不是。” 望着他一脸失望的表情,他应该没撒谎。我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一个人渣被杀死,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 “你的钱恐怕要不回来了。医院打算用在其它患者身上。” “重要的是仇报了。” “你和莎拉有什么关系,看着没那么简单。” “她是我的情人之一,如果你想知道。你结婚了没?” “没有。” “千万不要。” 他要了一杯恶魔坟场,依然只喝了一点点。 “这是另一半。” “我以为你已经付过了。” “是已经付过了。这是给你保密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两万美元,另两张华盛顿。 “你还剩多少?!” 正当他要开门像上次一样离开的时候,我从后面喊了他一声,他惊愕地回头,没有表情。我喊的不是亚当,而是约翰托夫勒。 “我见过你弟弟。” “阿尔文?” “他的癌症是晚期吧,虽然,他脸上不得不涂了很多粉底,还戴假发套。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同性恋,可是,后来我记起他也是混血,又和你很像,于是,我顺便调查了他,还找到一张你的照片。约翰,你的目的是你弟弟。” “他不懂得争取,也不希望得到我的帮助。” “他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所以,我安排了三个女孩在里面,希望她们能给他带去希望。莎拉做到了。他们相爱,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我,他希望我帮他活下去。可是第二天,莎拉死了。他再也没找过我。” “你可以自己匿名报警。” “你觉得政府会查不到,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不能冒险。” “为什么他们要查举报的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匿名举报的人是好人。他们也不在乎。你知道中情局在很多人家里窃听隐私的事件吧?也许,他们不会亲自抓你,只会给你的生活造成一点阻碍。” “你是说,他们或许已经知道我了。” “对不起,我是个罪犯,不能冒险。” “你和阿尔文怎么样?” “杀害莎拉的人也死了,他同意让我帮他。” “他会康复起来的。” “不,他还是死定了。最多还有三个月。” “他是个好人,自己患癌还要去当医生。” “那就是阿尔文。” “约翰,如果你想找人谈谈。” “我很好。你也少喝点。” “我不会康复的。” 亚当,不,约翰离开以后,我点了一份恶魔坟场,想知道他为什么只是一口一口地吸。只用了三秒,我就吐了出来。她妈的真带劲。 第二天,我醉醺醺地从床上醒来,那时候已经下午。朋友打电话过来,说我的执照申请没通过,本来要签发的,突然,上面来了命令,不予办理。 我这才意识到,约翰是对的,他们已经在给我的生活造成阻碍。 致敬《八面埋伏》及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死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落水狗 我粗略地回忆了一下和荣叔经历的所有事件,依我愚见,(涉及隐私所有人物只能用代称)最值得玩味的要属帮黑帮大佬“哑铃”找卧底的那一回。荣叔喜爱安稳的生活,因此一直阻止我将它发表,生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好在故事里涉及的人物,死的死,关的关,断无寻仇的可能,今天,我终于有幸将它告诉你们。不过,想看惊险刺激的人要失望了,这个故事平淡无奇。 一月份,冷空气持续折磨着我们,而西装爱好者荣叔也不得不穿上羽绒服,完全盖住了他健硕的身材。这天,我出门买牛奶,回到事务所第一件事就是看荣叔起床没有。房间里没有人。这个懒鬼竟已经起来了。我没有打算找他,热好牛奶后,我泡了一杯边看电视边喝。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荣叔已经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你去哪儿了?” “刚接了个活。” “哪种活?” “钱多,危险,而且,可能会死于非命。” “你怎么会同意?” “他有枪”。 “警察?” “黑道”。 “还是躲起来吧。” “已经晚了。” “他们在监视我们?” “不,案子已经被我解决了。” 然后,我硬是缠着荣叔告诉我所有的细节。 故事要从一起黑帮火并说起。“哑铃≈一t;的儿子“弹珠≈一t;和另一个地盘的大佬“吉他≈一t;为了抢同一个女人“小提琴”,竟召集了手下,他们是“疯狗”,“阿富汗”,“虫牙”,“手表”,“金枪鱼”,“红龙”,“瓦肯”,最终寡不敌众,“弹珠”和“疯狗”还被人一枪爆了头。 哑铃: 这位是我一个朋友,叫公羊荣,有名的侦探。我要你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如果谁撒谎,他会帮我查出来。我要知道,“弹珠≈一t;是怎么死的。 “哑铃”看着集中在一块的众人,面无表情。 阿富汗:他看上一个坐台的小姐叫小提琴,但小提琴是吉他的女人。所以,他找到了我们,希望我们帮他抢过来。 手表:我们劝过他,但是,他不听。 虫牙:我觉得这都是疯狗的错,他先开的枪。 金枪鱼:他是个疯子,你不能怪一个疯子太疯。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弹珠是主人,主人让他咬谁,他就得咬谁。 瓦肯:我觉得疯狗做的没错,而且,我知道谁要为此负责。红龙。他像个娘们一样乱喊,他们有枪,他们有枪,他们有枪,他们有枪,他们有枪,他们有枪,他们有枪 红龙:嘿,你才是最没种的那个。第一枪打响的时候,你在哪里。桌子下面。 阿富汗:我全看见了,是疯狗让他躲在那里。只有他不会用枪。 手表:因为,他的枪里永远都没有子弹,射不出来。他是个女孩。 瓦肯:你开枪了,没打中任何人,没人死,也没人受伤。你是个他妈的好枪手。你有孩子么,我认为没有,如果有,验一下。 手表:我可以让你跑到地球另一边,而我躺着也能让你中枪。 瓦肯:我相信你。你是该死的同性恋。 阿富汗:(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我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虫牙:谁该为他们的死负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金枪鱼:(对阿富汗)一开始只有你和疯狗陪着弹珠,你一定更清楚些。 红龙:你有鼓励他追那贱货么。她看起来一晚上只要八百。我对她们没看法,只是,为她们动枪,我还没那么蠢。 手表:我是第一个到的。 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光让我站着。后来,他们也一个个来了。 瓦肯:什么事都会扯到女人。 阿富汗:我们都知道,弹珠喜欢女人,而且他还很固执。“口琴”跟他离婚后,他整日郁郁寡欢,所以,疯狗就建议我们带他去好好放松放松。于是,我们到了那里,他挑来挑去,选中了一个和“口琴”很相似的女人。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 虫牙:说来说去,错还在疯狗,他先开的枪,还打死了小提琴。一开始,吉他没有开枪的打算。 金枪鱼:我说了让他穿件防弹衣,他不听。 虫牙:他不是懦夫。 金枪鱼:比死了强。红龙,你随身都穿着防弹衣,为什么不拿出来。 红龙: 我不记得了。你记得自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么? 金枪鱼:黑色。我记得因为是我自己穿上的。你还妈妈住在一起? 红龙:二十多个人都在僵持着,我哪记得他妈的防弹衣。我不是不想给,只是忘了。我怎么会料到他会中枪。他在我们后面。 虫牙:到底是谁开枪击中弹珠,你们都有印象么。 阿富汗: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还没看明白,已经枪林弹雨。看到他们俩死了,我们只好逃命。 虫牙:甚至没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阿富汗:嘿,你没看到弹孔么,都他妈打穿他们的肺和脑门。他们是僵尸么? 金枪鱼:都消消气。我们已经取出了他们身上的子弹,早晚会查出来哪个王八羔子开的枪。 虫牙:又是你警局的线人。他是谁,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们。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警察。你是吗? 金枪鱼:我当然是。我是个警察,而且还杀了十几个警察。就为了在这里继续当混混。 手表:如果我们中间有卧底,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我们不知道吉他方面谁杀了弹珠,也许,根本就不是他们。是我们。有人是卧底。 瓦肯:为了什么? 手表:为了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两个人都死了。他的目的是引起两大帮派火并,电影里都这么拍。无间道。马特达蒙。 瓦肯:我知道我不是。事情简单了,我们找到谁是卧底,杀了他,来告慰死者。 阿富汗:没人是卧底,我们都认识近十年,好吧。 虫牙:我们来是为了让老大安心,不是添堵。 阿富汗:(让众人安静)我们即将面临吉他和他的帮派,谁都逃避不了。就算有卧底又怎样,他不能跑,跑了我们就知道了。这时候,我们应该想对策,来对付吉他。他的势力比我们强,你们都知道。这次,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瓦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疯狗就是卧底。你们想想,是他先开枪射击,才挑起这整件事。对吧? 虫牙:为什么他死了,夏洛克? 瓦肯:不走运。他失算了。 虫牙:他没算到自己会被枪打死? 瓦肯:(对阿富汗)谁提议去那里的? 阿富汗:疯狗。他不是警察。你没看到他怎么开枪的? 虫牙:也许,他诈死。 阿富汗:他脑门上有个洞。 金枪鱼:别傻了。过两天,我们就可以拿回他们的尸体。 红龙:我觉得仇是要报的,但是,得慎重一点。我们不能硬拼。 金枪鱼:你不需要担心 。你有防弹衣。 瓦肯:你还穿着裙子么? 红龙:(气愤,然后去上卫生间) “哑铃”依然面无表情,什么话都不说。他默默打开电视,里面正播着一段新闻,是关于那天的枪击案。大家都在回忆那天的情形。 然后,出现两名死者的照片,“弹珠”和“疯狗”。介绍“弹珠”时,他们说他是黑帮头目之子,而再介绍“疯狗”,他们却以沉痛的哀悼心情说,他是一名卧底警察。 阿富汗:我勒个去。这不可能。 瓦肯:我怎么说的? 虫牙:我想起什么事了。疯狗没有第一个开枪,是弹珠先被枪击中,疯狗于是反击。可是,我们谁都没看见弹珠是怎么被击中的。是我们中的一个干的。 瓦肯:他就在我们后面,枪会转向么? 虫牙:你确定大家都在? 金枪鱼:(大声地)红龙跑了,他不在卫生间。 瓦肯:现在,我们有结论了。 手表:这不能说明什么。 阿富汗:都别吵了。老大只走了一个月,把弹珠交给我们,我们让他失望了。不管是谁的错,不管有没有卧底,我们眼前有一件更重要的难题摆在面前,不是内讧的时候。 “哑铃”没有看他们。 我打断了荣叔的讲述。 “你怎么没有存在感?” “好戏在后面。” “我都想睡了。” 画面切回。 众人听见枪响,都纷纷回头。“哑铃”左右手各持一把左轮,面向他们。 “必须有人替我儿子的死负责。我不在乎是谁,反正你们都要死。” 第一枪,他射中了金枪鱼。 金枪鱼:他妈的! 金枪鱼:他妈的! 金枪鱼:bicth!大家快掏枪。(又被击中) 第二枪,他射中了阿富汗。 阿富汗:枪里没有子弹。他妈的早就做手脚了。 大家都检查自己的枪,果不其然。 “阿富汗”被击中胸口,倒地身亡。 “手表”,“虫牙”,“瓦肯”都纷纷跪下来求饶。“哑铃”嘴角露出冷笑。 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 “你早有打算”。 荣叔望着“哑铃”。 “请你来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如果我找出卧底呢?” “结局还是一样。” “吉他对吧,他提条件了。” “如果不杀了他们,我的帮派还有我,一定会完蛋。” 说完,他将枪指向荣叔的额头,然后,一声枪响。“哑铃”倒地,口吐鲜血。 “再晚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荣叔气愤地望着开枪的男子。 “可惜让红龙跑了。” “他胆子小,很容易抓住。” “差点没认出你来。他被你们抓了,然后,你再假扮他。事情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好几年没见,谁会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你也把我吓了一跳。我害怕你穿帮。” “这家伙怎么办?” “得把牢底坐穿,其它的不算,这几个人都是他杀的。都被录下来了。” “防弹衣是红龙的吧?” “还挺合身。” “一会儿到事务所喝两杯吧。” 我迫不及待地打断荣叔。 “他人在哪?!” “我差点没命。” “人在哪?!”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样?!” “在哪?!” “悲哀啊。” “哪?!” 致敬昆汀塔伦蒂诺《水库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权利的游戏 马车在黑森林的入口停下。先下来的是一个身披狼皮,腰挂长枪的男子,五十岁上下,戴着一顶狼毛制的毡帽,五官算不上端正,脸上若隐若现长达三厘米的刀疤。后出来的男子要年轻得多,也好看些,但是,他既没有枪,两手还被镣铐紧紧地拴住,走起路来叮咚叮咚地响。 “老头,外面这么冷,你想冻死我啊,”他两条腿直打哆嗦,“就算是死刑犯,也不能这么折磨人。” “你不看看这是哪里,”带枪的男子指着前面黑漆漆的深处,“只能步行了。” “伊恩,求你了,明天天亮再赶路吧,”死刑犯眼巴巴地看着屠夫,“我已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 “按时送你回去是我的职责,况且泰诺说了,你非常狡猾。” “泰诺算什么,伊恩,我如果去找食尸族,他们不会让我死的。”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伊恩搓搓被冻僵的手,“诺德,你抓住谁的把柄了?” “伊恩,你相信么,即使我跟你回去见泰诺,我也不会死。” 伊恩确信,诺德一定掌握了惊人的秘密。他从十五岁就已经在做屠夫了,对他而言,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职业,而是一种职责,荣誉。几十年下来,从他手里逃掉的犯人屈指可数。 黑森林常年积雪,路途崎岖,根本容不得任何交通工具。伊恩只得领着诺德沿着前人踩踏过的路亦步亦趋,惟一能照明的只有惨淡的月光。 “伊恩,你去过火之渊么,”诺德以近乎嘲弄的语气说,“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放心,我活得比你长,”伊恩不以为然,“你是个天亮就要断头的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诺德晃晃手铐,“区区这玩意,还奈何不了我。” 伊恩举起枪,对准诺德,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我现在打死你,也不会被追究。” “可是,你不会这么做,伊恩,你是个好人。”诺德似乎非常肯定。 “你为什么逃跑,诺德,在这里,你吃喝嫖赌,衣食无忧,比我过得还好。” 诺德的脸紧绷起来,好一会儿都不出声。他们已经度过了黑森林最难走的时段,很快,就能走出去,看到冰之谷,最后抵达临渊城。 “伊恩,我不得不跑。他们要来了。” 伊恩没有接话,而是示意诺德小点声。他把机警的耳朵露在外面,不一会就被严寒冻得收回去。是狼在嚎叫。而且,还是冰原狼。会是谁的呢?按理说,冰原狼都隶属于和他一样的屠夫,是屠夫的屠夫,而屠夫在整个临渊城也不过百人,或许,又发生了案子,冰原狼在执行公务? 抱着见伙伴的心理,伊恩决定前去看看。冰原狼出现,那么,主人应该就在不远处。离声音的出处不远,伊恩有些兴奋,但是,依然警觉地拿起枪。越来越近了。他没有看到人。地上躺着的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冰原狼,五脏都已经暴露在外,它却还在顽强地哀嚎。伊恩明白,冰原狼是在用最后的力气在和伙伴沟通。 “伊恩,来这里,”诺德招呼伊恩,指着月光照射下的杉树顶端,“他是伯顿,你认识的。” 经诺德提醒,伊恩才想起来忘了检查冰原狼的铭牌。事实上,每只冰原狼都有各自的名字,刻在铭牌上,他的叫“白银”。伊恩拿起死掉的冰原狼脖子上的铭牌看,它的名字叫“骑士”。 “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喝酒聊天。他刚当上爸爸,”伊恩仰望着伯顿被倒挂着的尸体,“我没看到绳子,跑哪去了。” “没有绳子,伊恩,你看清楚,有人把他抓到树枝顶端,然后,用力将他的心脏对准树枝。” “荒唐,难道他还能飞,伯顿少说也有一百斤,”伊恩动动酸痛的脖子,“伯顿中了陷阱。” “临渊城的民众都有嫌疑,大家都很你们,你该知道的,”诺德不停抖腿以驱走寒意,“你有嫌疑人么?” 伊恩听明白他的暗示,本想不予理会,还是忍不住。 “伊莲娜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伊恩的语气有点强硬,“你在胡乱猜测。” “真的这么巧么,一定要大半夜,而且这么大的雪,带着我穿越大半个黑森林,又刚好撞上你情敌的死亡现场。如果我说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不为过吧?” “我们一直待在一起,呃,”伊恩转过头,“我是怎么把伯顿吊上去的,还有,狼嚎的时候,你也听到了,它是刚死,呃。我和伯顿是好朋友,即使他抢了我女朋友,也是好朋友。” 俩人又返回冰原狼的死亡现场,仍然一无所获,惟一能确定的,伊恩不会是凶手。“骑士”不是被人用利器杀死,根据伤口的凌乱程度看,更像是被某种生物攻击。 “伊恩,我听到一个传言,”诺德往前走了一步,“大家都说你才是伊莲娜孩子的爸爸,不是伯顿抢走她,是你抛弃的。” “我没杀伯顿,”伊恩的眼神布满血丝,“相信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诺德缓缓开口,“泰诺不是个好的审判者,他会把你关起来,严刑拷打。你做没做,不重要,他不是很喜欢你,你知道吧?” “我不会背叛临渊城,诺德,”伊恩哈哈气,“你之前说什么要来了?” 诺德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暗示他看后面。可是,伊恩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伊恩看到诺德在发抖,误以为是天太冷,加上是夜里,产生了错觉。 “对不起,伊恩,”诺德说完后就往前跑,伊恩扛起枪,打了两发,“我会抓住你的。” 诺德没有被击中,隐约中,他听到诺德在说话:小心,伊恩。 “这个xx养的,”他提脚就要往前走,“你死定了。” 他没能往前移步,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脚。当他看到来人的模样,瞬间脸色苍白,眼神也变得空洞。 “伯顿,我以为你死了,”来人没有表情,或者说,看不出生命的迹象,“你还好吧?” 伯顿用鼻子吸了吸,哈出一种难闻的气味。 “天哪,尸鬼,”伊恩吓得恨不得扔下枪跑路,它不是只属于传说么。 他拼命往前跑,树林中能听到他在雪地里奔跑时发出的声音。月光照射在皑皑白雪上,闪亮的光。跑了一段路,他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没有尸鬼的影子。 他回头凝望了半晌,还是没看到。等再转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足有近两米的庞大身躯,面色极其苍白,眼睛如冰一般湛蓝。从他手里的长剑来推测,伊恩认为他看到了两百年前就已经绝迹的种族一一一一异鬼。 伊恩没有反抗,而是颓然扔下枪,坐在了地上。 尸首被发现的时候,早已是白骨。他们的肉身早就被提前到来的野生动物吃得干干净净。葬礼过后,闲人们开始絮叨这次的事件。 “伊恩带着诺德来临渊城服刑,撞上了情敌伯顿,俩人争吵起来,最后动了手。” “不不不,是诺德杀了他们,然后跑路了。” “嘿,你们两个白痴,”另一个长者咳嗽了一声,“你们没听说,伊恩留下了遗言么,就写在尸体的旁边。是异鬼,他们来了。” “传说而已,老头。”大家都打趣道。 一个礼拜以后,他们抓住了诺德,他否认了。第二天,他还是被斩首示众。 公羊荣和张文君在诺德死后的一个月来到了临渊城,城主泰诺亲自来迎接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第二天,城主宴请他们以后,也把案情经过再复述了一遍。 “荣叔,你和那位叫伊恩的认识?”张文君看着早已狼藉的案发现场,“你们的年纪看上去差距好大。” “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委托人,”公羊荣往前走,找到一棵杉树,“看来,这里也发生过事情。” “打电话了?”张文君不记得接过,“我们也看过尸检报告,没有疑点。” “他死之前写下了异鬼两个字,”公羊荣搓了搓手,“他跟我说过异鬼的传说,后来,他把它当作外号送给了我。” “你也认为异鬼存在?”张文君被皑皑白雪吸引,“荣叔,听说临渊城一年四季都是冬天,无时无刻不在下雪。多好啊。” “该看的都看了,回去吧,现场早已不复存在。我们去查查审讯的档案好了,那个越狱犯也许能告诉我们点什么。” 张文君开始冷得直哆嗦。 “吃火锅先,”张文君看上去很认真,“要辣的。” 三天来,公羊荣都没有再出门,而是躲在小木屋里研究资料。 “诺德,你疯了么,伯顿被倒挂在树枝顶,”审讯人员嘲讽地看着他,“你发现他变成了尸鬼,然后丢下伊恩跑了。” “异鬼来了,只有他们才能让人变成尸鬼,”诺德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临渊城过不了这个冬天。” 公羊荣裹了一件城主送的狼皮大衣,看上去异常彪悍。 “我们到伯顿家走走吧。” 到第五天,公羊荣又把自己锁了起来,饮食起居都在小木屋。 “小君君,帮我跑一趟,问问城主,出事前有没有发现哪里的尸骨被盗,”公羊荣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第七天,公羊荣叫上张文君,来到临渊城最大的集市一一淘宝。 公羊荣驻足停留,这是一家叫斯图尔特的店,被一群热情的红头发蓝眼睛的女子生拉硬拽进店里。 “荣叔,弗洛伊德也不能阻止你跑烟花巷去,”张文君看起来没有生气,“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第九天,公羊荣竟然把城主泰诺也喊到了斯图尔特。 “城主大人,此案我已经破了,”公羊荣相当自信,“这些天打扰你了。” “我想听听,”泰诺镇定自若,“你可不要令我失望。” “我去过现场,根据诺德的证词,他第一次见到伯顿是在杉树的顶端,我仔细检查过,没有任何绳索滑动的痕迹,加上,他看到了死后的伯顿,所谓的尸鬼。先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伊恩我是了解的,他的遗言是双关语,第一,他亲眼看到了异鬼,第二,他希望我来。他不是个亲信传说的人,所以他一定是见到了。身高接近两米的怪物,放眼临渊城都没有这样一个人。所以,我假设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据我所知,伯顿和他太太都是侏儒族,身高刚好都接近一米。” “可是,诺德说伯顿早就死了。” “如果他是装死呢,不就可以解决尸体倒挂在杉树顶端的谜团。他自己爬上的树,让人以为他死了。树顶很难确定一个人的死亡。” “然后,他从树顶下来,和太太汇合,然后画好妆,假扮成传说中的异鬼,杀了伊恩?” “正是这样,大人,”公羊荣喝了一口茶,“您还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杀了“骑士”?” “当然是为了以假乱真,因为,大家都知道,冰原狼和屠夫一样重要,可以说是拍档。” “伯顿还活着,你这个观点是有些疯狂,”泰诺走来走去,“这就是你问我有没有发现白骨被盗的原因?” “他就在这里,大人,”公羊荣掀开暗格,伯顿尴尬地望着他们,“请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他藏在这里?”泰诺坐下来,“他会藏在任何地方。” “我去过他家,也见过伊莲娜,我发现,她有一个饭盒正准备洗。” “这有什么问题?”泰诺不能理解,“我老婆也经常帮我准备便当。” “你在家会用它吃饭么?”公羊荣继续说,“所以我怀疑他被她藏起来了。可是能藏到哪里呢?” “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干得漂亮!”泰诺抓起伯顿,“告诉我,为什么?” “他是个种族歧视,”伯顿自顾自的说,“他经常骚扰我太太。” “我不这么认为,伯顿先生,”公羊荣喝了一口热茶,“恰恰相反,我认为是你太太在骚扰他。” “不准你诋毁伊莲娜,”伯顿的脸在抽搐,“她从来不会骗我。” “她说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对吧,”公羊荣嘴角上扬,“她骗了你,我见过你的孩子,他长不高。所以,不可能是伊恩的,伊恩不是侏儒族,是巨人族,发育一般都很快,你孩子都几个月了,还是没变化。” “可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是伊恩甩了她,”公羊荣喃喃自语,“女人都不是好惹的。” 公羊荣感觉到耳朵在发烧,醒来后发现电脑开着,里面正在播放一部美剧《权力的游戏》,而自己的耳朵,正握在张文君的手上。 “又xx了,”张文君眼睛眨了眨,“这次,去了哪里?” “斯图尔特。” “那是什么?” “一家妓院,”公羊荣爬起来,“她们都比你温柔。” 张文君拽着他两只耳朵。 “我没听清,”张文君满脸都是笑,“娘娘我煮了你最爱的李三脚,吃不吃?” “李三脚,这名字有点熟,”公羊荣突然顿悟,可是已经来不及逃跑,“龙妈,手下留情。” 致敬乔治马丁《冰与火之歌》及美剧《权力的游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鬼吹灯 张文君闲来无事,开始整理公羊荣杂乱的档案柜,她先是拿鸡毛掸子掸去多余的灰尘,又用毛巾沾了水,一遍遍来回擦拭。 突然,一个独特的文件袋引起她的好奇,上书:摸金倒斗。她小心地打开,从里面掉下一本线装书,上面的文字也晦涩难懂,不过,也能一辨一二。书里提到摸金校尉,张文君心想,此书必是东汉末年之后才出的。查看书名:《摸金古卷抄本》,作者摸金校尉。这莫不是曹操手下用来记录宝藏地点的书? 兴奋之余,她又深觉不对,若真如此,公羊荣为何随意摆放,东汉距今千余年,宝藏怕早已被土夫子掘尽,况只是个抄本,内容真伪存疑! 公羊荣走过来,二话不说抢过古卷,翻看起来。很快,他的眼神在其中一页停留,再也没往前。他示意张文君坐下,摊开那一页,指给她看。 “小君君,有兴趣去摸个金么?”公羊荣摸摸光头,又加了一句,“这是犯罪行为,我本来是不提倡的,然而,不懂得犯罪者的心理,要怎么抓?所以,这对我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这么说,古卷是真的?”张文君的眼神闪着光,“要不要上交给国家?!” “哈哈。不用不用,我们不是傻子。这本书是我多年前在一起盗墓案中所得。委托我的人来自盗墓世家,他的祖辈是盗墓贼,这是他家传的宝贝。若不是犯了命案,急需帮助,万不会交出。” “没人知道?” “犯事的是委托人的儿子,他的职业也是倒斗。在一次倒斗的过程中,去了三人,只剩他一人回来。警方接到举报,在墓穴发现另外两个盗墓贼的尸体,于是顺藤摸瓜抓住了他。人送外号燕三胖,然而却是个精明的主,凭河流走向便知墓地位置。我接过案子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样的人怎会糊涂到杀完人还留下来。可是,这起案子怎么看都是铁证如山,板上钉钉。杀死二人的凶器是一把洛阳铲,摸金校尉必备的盗墓神器,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他的指纹。再问他当天的去向,他也承认了伙同二人一起盗墓的事实,只是,对杀人的事却矢口否认。” “我本不愿接下这个案子,他父亲一着急便告诉了我古卷的事。然后,我和他一起去找他儿子,听听他儿子的说法。他说,他是按照古卷的记载才找到这座坟墓,它位于浙江西塘的一处荒地,按老规矩,他先找来两个同道中人,在荒地建起一间小屋,把墓穴包裹住,然后,通宵达旦,花了近两个月才挖通隧道。他们准备好了工具和干粮,一路潜行。可以说,非常顺利。他们虽然年轻,却都是老手,那些老式机关在他们眼里只是小儿科。爬了近一小时,终于,他们进入了第一间密室,顺走几样青铜器及玉佩。接下来,又逛遍三间,来到第五间,却没有发现任何珍贵器皿。奇怪的是,它的中央部分竖立着一个人形鱼尾的东西,被一个四方形的水塘环绕,还分别有四个石柱屹立,且都点着长生烛。他们不敢贸然前进,燕三胖经验丰富,抄起望远镜,看完后,对众人说,是一尊黑磷鲛人,也就是俗称美人鱼的化石,估计是古人在海中捕获,将其油脂做成长生烛,然后放在这里恐吓我们。于是,他们继续前行,来到第六间密室,大喜过望。眼前有一口已然褪色的棺材,燕三胖却一眼认出,它是由金子打造,擦掉污垢,发现金棺通体黄色,最终三人合力才打开,里面躺着一位贵妇人,华贵异常,不仅佩戴珍珠玛瑙,宝石戒指,连衣服都是金线连带镶玉,卖出去少说也是过亿的价码。” 张文君听得入神,催促公羊荣往后讲,不要朝三叔发展,挖坑无数,废话连篇。 “你想,这金棺若都是金子,起码得有几吨重,要用挖掘机才行,而且他们都不懂溶金之术,若随意地打砸,一块一块拿,少说也得几个月。于是,他们商量这次不打金棺的主意。燕三胖是头,可能是对尸体及传说的畏惧,他指示两人取下死尸的首饰。” 张文君打断了公羊荣的讲述。 “怎么还没出现血尸或禁婆?!”她显然已被盗墓小说毒害。 “小君君,你说的都是不存在的。” “哦哦。后来怎么样?” “他们把能带的宝物都装进背包里,继续往前走。第七间密室没有任何值钱的宝物,全是动物的化石。这里应该会是动物学家的天堂。燕三胖一看,这些化石都整齐的排列在四围,墙体被挖空,用来存放。用叹为观止来形容最为合适。这里几乎等于化石的博物馆。既有人面蜘蛛,也有食蟹猴。燕三胖环顾四周,正打算叫上二人离开,却发现他们都面露惧色。他瞧了瞧,一具腐烂的人类尸体也被置入化石内,它的正前方掉落了一本小书《毛主席语录》,看来这人应该是近几十年才死的。众人开始思索,死者是同道中人么,没有发现盗墓必备的器具,而且一个人无法登上,势必是有人在他死后将他弃尸于此。那个人或那伙人究竟是谁?很快,燕三胖推翻了这个想法,那么多宝贝都没人动过,也许只是一个躲避战乱,无意中闯入却不幸遇难的人。” “荣叔,你进去了吗?” “我也很想,可惜,在他们离开以后,墓穴也因为不明原因塌了。而根据警方一个多月的发掘,既没有找到他说的尸体,也没有任何动物化石。幸运的是,金棺却被挖掘出来,现在被放在博物馆。也正是因为这件奇怪的事,我断定凶手不是他。对凶手而言,似乎这些化石更珍贵。根据我提供的线索,警方开始排查在本市工作的动植物学家或爱好者,年龄在六七十岁上下。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他们后面还遇到什么了?!” “第八间密室是最后一间,可惜令众人大失所望,这里没有任何珍品,反倒是有不少文革时期的生活用品,例如军绿色铁茶壶,已经腐烂的布鞋,和一堆毛主席时代的报纸。燕三胖翻了翻报纸,依稀还能看到照片和一些文字,似乎是描述一起博物馆失窃案,图片上是一些动物化石。众人恍然大悟,难怪这里会有这么多,看来墙上的死者一定和失窃案有关。” “荣叔,几十年前的失窃案怎么查啊。” “虽然很困难,最后还是找到了。劫案一共是八人所为,七人被枪决,主谋叫曾国庆,只有他听到风声后跑了,了无音信。如果死者是曾国庆,那么,能想到的凶手都死了,除非还有第九个知情人。这就难查了。几乎不可能。如果不是,则极可能是几十年前前去盗墓的人所为。这样一想,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不是么?据燕三胖所说,当天,他们离开墓穴,自己先去找地方藏赃物,和二人分道扬镳,可是,二人却都死在墓穴内。有两种可能,一,二人瞒着三胖又进去盗墓,或许是看到了什么值钱的没有说出来,二,凶手在他处用三胖的洛阳铲杀了二人,弃尸于墓内。” “他为什么要嫁祸给燕三胖呢?” “小君君,不管是在哪里作案,凶手后来毁了墓穴,其目的就是掩盖真相。如果是刻意嫁祸,何不把尸体丢弃在明处。尸体被发现,他应该也是始料未及的。”公羊荣又神秘的微笑,“应该说是,追悔莫及。” “荣叔又刻意卖关子。” “我当时的判断是,凶手是知道他们来盗墓的,而且比他们先进去。他躲起来,想等他们离开后,再毁掉里面的东西。他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其中两个回来了,也许发现了什么,或刚好撞上凶手。于是,双方厮打起来,最后,凶手不得不杀了他们。” “可是,荣叔,报纸上也没办法看出来第九个知情人是谁啊?” “如果他们小时候听过这事,又刚好认识那个人呢?!” “那就合理了。” “你能猜到,他们发现了什么么?”公羊荣呵呵的笑,“这个东西可以让他们独吞所有宝物,而且包括以后会挖到的。” “我不稀罕知道,”张文君又一副威吓的表情,“你说不说。” “洛阳铲。” “所以说,凶手也是一个摸金校尉。”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或许有助于你知道凶手。当我调查几十年前的博物馆失窃案时,还有了一个发现。那就是,和化石一起被盗的还有几本善本,包括《摸金古卷抄本》。我说的你明白没有?” “荣叔,早说会死啊。这么说,第九个知情人是燕三胖的爷爷喽。是他杀死了墓穴里的那个人。” “嗯哼。接着说。” “凶手是燕三胖他爸爸。洛阳铲是他家中之物,三胖肯定碰过,所以,会有指纹。他爸爸肯定听他爷爷说过,为了不让父亲杀人的事东窗事发,他选择了灭口。” “差不多。燕三胖的爷爷人送外号燕二爷,是当地有名的古董商,开了一家古董店,叫“珍宝阁”,对鉴宝颇有才华。一日,有人拿出一本线装书,便是你手上的这本《摸金古卷抄本》,想让他估个价。老爷子精明,没有当面说,而是尾随来人,走到一处墓地,来人却一刹那失了踪影。他于是偷偷潜伏,待夜晚时分,看到来人出来后悄悄进了墓穴,他也发现了那叠报纸,得知了真相,不巧那人竟回来了,要杀他灭口,他只得用随身的洛阳铲还击。杀死他以后,他把他放了上去,找到书就跑了,他压根没注意其它的密室,以后甚至不敢再去。后来,他把这事和儿子说了。燕三胖的爹在得知儿子要去那处盗墓后,非常焦急,于是,他计划着毁掉墓穴。至于为什么带走化石,原因很简单,只要有人找到它们,极可能把它和失窃案联系在一起。报纸嘛,或许是太慌乱,没有注意。现实不是侦探小说,就算是凶手,也不能缜密到那般地步。” “我还是不明白,就算和失窃案联系在一起又怎样?!” “小君君,这你就不懂了。燕三胖和他的同伙应该都知道《摸金古卷抄本》是他的家传之外,他根本逃不掉。哪怕走露一点风声,都是致命的。” “一定是燕三胖自己到处乱说。坑爹的娃。可是,我不懂,他爹为什么来找你,而不是去自首。” “想必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我不会发现真相。” “荣叔,这书不是应该还给博物馆么,怎么到你手里?” “小君君,你太天真了。如果还给博物馆,必然惹来更多的人惦记,乘没人知晓,岂不省了好多事。我只是代为保管罢了。” “后来,燕二爷被抓起来了?” “枪毙了。他儿子燕三胖也早不干这行了,那批被他藏起来的财富够他在欧洲过上贵族般的生活。” “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在,你怎么不去当摸金校尉?” 公羊荣淡淡一笑。 “你怎知我没有?!”而后,公羊荣收起古卷,塞进文件袋,并嘱咐张文君细心保管。 “荣叔,你刚才说去摸金的事。”张文君依旧不依不饶,“我要去。” 可是,公羊荣却提不起精神,撑了个懒腰。 “以后再说吧,你绝对想不到会遇到什么。” 致敬天下霸唱《鬼吹灯》及南派三叔《盗墓笔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花火 赵又玄又看了一眼手表,满脸愁云。他不敢乱动,因为,稍挪一步就会被狙击手占得先机。现在还不是时候,死不足惜,但,还没到时候。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人质,光头,看上去三十多,可是,据他自己说今年才29周岁。 原本天衣无缝的抢劫计划,他和女友各手持一把枪,他来抢,女友在车上接应,正好是银行职员休息的时间,两分钟前,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女友打来电话,外面发现成群的警车,正往这赶。一定是有人触发了无声警报。 他愤怒了,是真的愤怒了。他原本打算干完这票后和女友结婚。他举起枪,对准了所有人。此时,一名男子和他身边的女孩站了起来,他以为他们要逃跑,把枪对准了他们。 “坐下,”赵又玄命令道,“明白了没?” 光头男没有理会,而是摊开两手掌心。 “你跑不掉的,”他转过头看看窗外,“很显然,你也明白。” “我有枪,”赵又玄晃了晃,“我会杀了你。” “你想带着钱安全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光头男似乎一脸认真,“这不是战术。” “你为什么帮我?”赵又玄有点吃惊,“我好像和你不熟。” “我是在帮自己,”光头男一脸严肃,“你好好想想,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很快四周都会布置狙击手。你只有几分钟可以考虑了。” “说说你的计划,”赵又玄将信将疑,“我要怎么信任你?” “你会的,”光头男的头偏向身旁的女子,“她是我同伴,也是你们的人质。听我说,我来做你的人质,她做你女朋友的。让她跟你女朋友先带着钱跑掉,而我们可以利用和警方周旋的时间,再另想对策。如果现在不做好决定,再晚就没机会了。你只剩下几分钟。” “好,我信你。”赵又玄按照光头男的指示,安排好女友和人质,“接下来,怎么办?” “你趴下,我先把所有的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光头男做好一切后,“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谁让你来抢银行的。” 赵又玄的表情有一瞬间很苍白。 “丘比特。我想结婚,就这么简单。”赵又玄的眉头紧锁,“你是谁?” “你们一看就是业余的劫匪,枪却是专业级别,很难不让人怀疑。我想,你们的目的不是抢劫那么简单。有人付了一大笔钱给你们,让你们假装抢劫,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赵又玄的额头渗出汗珠。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朋友,”赵又玄搓搓手,“你是警察?” “下次抢劫可要打听清楚,今天是警察们发薪的日子,”光头男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现在投降,我会帮你的。” “谁都帮不了我,”赵又玄望着表上的时间,眼泪都快出来,“来不及了。” 警察按照程序,已经在外面说废话了。狙击手也已经就位。 “你说清楚,”光头男仍然不解,“那个让你们抢劫的人对你们做了什么。” “他先找到我们的。每次都是短信联系,所以,我从来也没见过他。他给我们打了一百万,还准备好了假身份证和护照。但是,这个狗娘养的,在童谣的身体里放了毒药,要是不能准时到见面地点,就没办法拿到解药,童谣也就死定了。”赵又玄异常坚定地看着光头男,“你必须让我走,只要童谣安全了,我立马回来自首。” “不是我不相信你,”光头男若有所思地说,“现在已经出不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她帮你女朋友解毒的。” “做人质的那个女孩?”赵又玄望着他,想确定他没有撒谎,“她也是警察?” “不,我朋友,”光头男笑笑,“结婚有什么好。” “你还没结婚吧?”赵又玄蹲下来,“你看起来不像个结婚的人。” “我儿子都两岁了,”光头男捏捏胡子,“可是,我对婚姻没什么兴趣。” “为什么要结?”赵又玄想起和童谣在一起的日子,“当时太年轻?” “17岁。她爸差点把我扔下楼。” “你叫什么?”赵又玄问这话很唐突,“我还不一定能活着出去。” “邬亚,没请教?”光头男递了根烟过去,“也许我们以后能做朋友。” “赵又玄,来自贵州。” 外面突然传来喇叭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的同伙已经被正法,请速速缴械投降。如果 废话中 “她死了,”赵又玄重复着这句话,“她死了。” 邬亚拉开窗帘,朝对面的警察招手,得到的回应是一枚子弹穿过玻璃直击赵又玄的眉心而去。 赵又玄轰然倒下。 三天后,坐在局长办公室的邬亚,一言不发。 “我承认当时开枪是有些欠妥,可是,结果不是还不错么。”局长又有些惋惜,“可惜,钱都被那疯婆子烧了,一张都捞不回来。” “你不相信我,”邬亚掏出佩枪和徽章,往桌上扔,“我不认为自己再适合做一个警察。” 张文君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鹅毛大雪,伸了个懒腰。 “荣叔,原来你老爸以前是警察。你怎么没跟他姓?” “故事还没有结束,”公羊荣似乎没有讲下去的欲望,“你不会希望有这样一个父亲的。” 张文君从未见公羊荣如此沮丧。 辞职后的一天,邬亚在匆忙的收拾行李,被妻子公羊景妍撞个正着。 “你这是要去哪?”公羊景妍双手抱着才两岁,当时还叫邬荣的孩子。 “我总得吃饭,有朋友喊我到别的地方做买卖,我觉得很有前景。”邬亚亲了亲孩子,“阿荣,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你要听妈妈的话。” 孩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妍,这些钱你拿着,朋友付的定金。以后,我会按时寄回家。” “你就这么走了?”公羊景妍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大呼小叫。 公羊景妍拍着儿子的背,还唱起了儿歌。 “小荣,以后只有我们,爸爸不会回来了。”孩子懂事地晃了晃脑袋。 一小时后,飞往美国拉斯维加斯的头等舱上。邬亚正喝着波尔多,前方走来一位苗条的女性,戴着墨镜,坐在他的身旁,随后,亲了他一口。她正是那天和邬亚一起在银行的人。 “都清理干净了?”邬亚没有看她,而是望着云层,“没有任何东西能把这起抢劫和我们联系在一起?” “还是你的计划好,警察都以为钱被烧光了。”苗条的女子吻了吻邬亚,“我已经都换成美元。” “这笔钱退休也够了,”邬亚摸着假发,“我才29啊。” “你当个小警察有什么赚头,做什么都是吃力不讨好,这是你应得的。”女子缩进他的怀里,“亚,以后我们的孩子就是美国公民了。” “还早着呢,”邬亚摸了摸她的鼻子,“我们还年轻。” “亚,我有了。” 邬亚的表情复杂,不知是喜悦还是忧愁。 “我没想过他们会死,”邬亚默默祈祷。 “你可别想着回国,很危险,”女子搂着他,在他耳边说,“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人看穿。” 张文君仍然没有从故事中走出来。 “荣叔,后来呢?” “他再也没回来。” “那,警察没有引渡他么?” “小君君,这件事过去快三十年,没有人发现他的所作所为。我也是。直到八岁那年,我找到一张当年他留下的百元大钞,我是留着玩的,刚好我在玩破案游戏,他的房里又有很多档案,报纸之类的。我随意翻了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我很快就忘掉了,直到十五岁的时候,我又想起来。我去查阅了不少当年的资料,才得出这个结论。我父亲是一个银行抢匪,他害死了两个无辜的人。”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道德谴责已经不重要了。”公羊荣递给张文君一张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的邮件,她打开里面的卡片,然后震惊了。 “他过世了。”张文君不禁感叹,“这就是你给我讲故事的原因么?” “如果不是,这会是我最大的秘密。”公羊荣喝了一口葡萄酒,他一直都是滴酒不沾的,“他希望我到那里送他一程。” “你去么?”张文君安慰地口吻,“他大概很想你们。” “我叫公羊荣,小君君。”公羊荣又喝了一大口,“他姓邬。” 致敬北野武《花火》及杰森斯坦森《乱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美国往事 她叫了一杯螺丝起子,坐在我对面,打量着我。我自信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有独特到能引起姑娘的注意,我寻思她八成是喝醉了或又是一个打听到我是侦探的家庭主妇。她坐了快半小时,杯底还未空又叫了一杯卡布奇诺,还和一位年轻的侍者调了几秒钟的情。 我饮了一大口波本,恍惚间,温蒂坐在我对面,她的脸色苍白,还是那么瘦,扁扁的胸部,开朗的笑容。她的嘴一张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可是,从她的面部表情看,不是那么友善。我又怎么能怪她?她被人残忍地杀害, 我却只有每天借酒浇愁。 我越喝越清醒,开始考虑近期没有完成的事。贝尔交给邻居安东尼了,他会在我不在时照顾好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委托人上门。房东在催了,信用卡也停了。安德森从监狱给我捎信,他的中国侦探朋友搬到了旧金山唐人街,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去找他。 约定的地点在波士顿的“迷墙”,一家英国人开的酒吧,酒看起来不错,可我还是叫了一份波本。他定的时间是夜里十二点半,我知道男人也有不按约定时间来的毛病,于是,我很晚才出门,一点到的时候,他果然还没有露面。 她的模样对我而言已经模糊,这当然要归咎于我那天又是正常的状态,宿醉。她是一位英国姑娘,穿着时尚,金色短发,一看便知她是个熟谙世事的老鸟,谁都不能小看。她的皮肤白皙,胸部高挺,有着哈利贝瑞般的张扬。 “嗨,米兰达,”她的自我介绍迟到了近半个小时,“你不用说,我认识你。” 事实上,我并没有要回覆的意图。 “对不起,今晚休息,”我的头疼得要命,“明天到我家聊。” “我老板马上就到,”米兰达饮了一小口咖啡,“看,他来了。” 安德森形容过他,母亲是大陆人,父亲则来自日本冲绳,养鱼起家。他是家中老大,有一个妹妹,叫张文君,他叫张文武,打小的梦想是做一个人民警察,24岁从警官学院毕业,先后做过城管,交警,然后是刑警。满三十岁时,领悟到人民警察和保卫人民没啥关系后,辞职做了私家侦探。 “让你久等了,”米兰达给他让座,“两杯波尔多,1921年份。” 我注意到他,满脸的胡茬,一米八的个头,眼睛很小,看上去英俊帅气,只可惜了发际线,很明显在往后移。这是男人无法逃避的厄运。 “你的助手?”我并没有刻意去问,单纯出于一个喝醉的人与他人第一次见面的尴尬,“你很走运。” “我们上个礼拜才认识,”张文武举起自己的食指,“我娶了她。” 我并没有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惊讶这个词已经成为我的绝缘体。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爱她,就娶她。不存在仓促与否。有人认识好多年才结,仍然难逃离婚。 “她很漂亮,”这是我惟一能想到的话,“安德森竭力劝我回国,你却来了。” “米兰达,你先回去,”张文武递给她车钥匙,“威尔逊先生的案子交给你了。” 米兰达吻了张文武,然后向我作揖,我挥了挥手。 “我正好有件事想拜托你,”他说话一脸严肃,“我自己办不了。” “你是侦探,”我抬起了头,“这方面,我甚至不如你。” “我不能露面,在异地他乡,还是同胞好,”张文武喝了一小口,“安德森说你很可靠。” “和你来美国有关系?”我都快吐了,“你最好不是犯了什么大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真的,”张文武有些闪烁其词,“只不过,中情局似乎对我不太满意。” 我的酒仍未醒,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可是,酒吧这种地方本就是可疑人群的聚集地,连被父亲逼来的小孩也看上去像小间谍。 “我保护不了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这点,你是知道的。” “你误会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需要你调查一个人。他是我手下一个调查员,英国人,能力很强,叫斯蒂夫科尔。我怀疑他是中情局派来监视我的人。” “暗杀?” “这么跟你说吧,他们希望我长命百岁,”张文武不无自豪地说,“早在我干刑警的时候就有他们的人联络我,希望我加入他们。当然,不是对付自己的国家。他们希望我成为他们在华盛顿的眼线。” “刺杀奥巴马?!”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这有点难。” “英国人也不傻,总统这个东西,死掉一个,还有一大群备胎。我的任务是搜集对英国有利的情报,然后通过另一名情报人员,将情报安全送至16总部。就这么简单。” “你没同意?”我的语气带点打趣,“不想做007?” “我也不傻。万一被抓,他们可以推卸责任,说是中国政府所为。我不想变成芮成钢。” “如果科尔是间谍,你打算怎么办。以后还要雇人,不是么。” “我没说要炒他,只是想落实自己的猜测。你想,有一个中情局的帮你打工,有什么不乐意的。我可以充分利用他,来帮我赚钱。” 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有谋略的人,这也就不奇怪为何中情局千方百计要得到他。 “我抽空,你不急吧?”我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我最近状态不好。” “这是你的酬劳,”张文武数都没数,“这件事如果办成,也许我们可以组成搭档。” 史蒂夫科尔和一般的英国人一样,严肃,不苟言笑。我跟踪他三条街,几乎被他发现。看不出他有何可疑之处。他的生活和大部分人一样,除了一点。他经常光顾一家酒吧,市内闻名的同性恋乐园。我倒不觉得奇怪,毕竟是英国人。 我本以为很难混进去,看门人却只是粗打量我一番便向同事递了个眼色。我长得有那么xxx,很早以前,我接受了女孩不喜欢我这种人的现实,现在,我又要接受另一个。没人和我搭讪,即便是拐角胡须快赶上女人头发的大胖子也对我爱答不理。 他的对象是一个美国人,高个儿,戴着墨镜和查理卓别林式的帽子,说起话来非常慢,和科尔对话的过程中,一直在点头。 我几乎可以断言,他们不是情侣。 他们出门后就分道扬镳,经过心理斗争,我选择跟踪高个儿的美国男人。一小时以后,他带我来到了一栋巨型的建筑物面前:美国联邦调查局。 我对科尔的身份开始大胆的猜测,一,他是16的情报人员,高个美国人是他的线人,二,他是双面间谍,高个美国人是他的联络人,三,他不是来自16,只是美国政府安排在张文武身边的谍报人员。 贝尔睡得很熟,我从酒吧回来造成的巨大声响似乎并不影响她的休息。我脱个精光,淋浴使我放松下来,头痛欲裂的感觉也缓解不少,吐了两回后嘴里一直犯恶心。 我出来以后,浑然不觉有人坐在我的床上。一个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又见面了,”米兰达声音很有磁性,“衣服穿上,你从来不围浴巾么?” “没那个习惯,我这种人不挑剔”。 “你在调查科尔,查到些什么,可以和我分享么?”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也是16,”我淡淡的说,“科尔和你是一伙的?” “以前是。现在,他是叛徒。” “看来你都知道,可以让我睡觉了么。”我从床底翻出一瓶波本,“很晚了,他该等急了。” “科尔警惕性很高,他对我有防备,所以,我需要你做帮手。” “除掉他?”我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那我就杀了你,”米兰达扣紧板机,“你选择。” “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会死于酒精中毒,死在你的枪下,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米兰达却收起枪,离开了。 我并未因为夜晚的小插曲而夜不成寐,反而睡得异常安稳。 第二天,我拿起和牛奶一起放在门口的早报,一则新闻引起我的注意:一名英国男子在河边裸泳,经法医鉴定,死者或死于痉挛。放在以前,我会很快忘掉。我认识他,说具体点,我跟踪过他。史蒂夫科尔,中情局的叛徒。当然不会是意外。 我是不是应该逃跑?或者,在逃跑前告诉张文武米兰达的事。 “迷墙”今天生意不佳,只有几名英国人,家都在看湖人对火箭的比赛,只有廖廖无几的人寄希望在火箭身上。也不能怪他们,毕竟科比今天的状态太他娘的好,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我照惯例叫了一份波本,张文武依然很晚才到。 “来了,”我努力让自己清醒,“我有事想告诉你。” “我说过还想雇他,没让你做了他,”张文武显得很激动,“你是侦探,不是职业杀手。” “不是我,是16,”我还想往下说,他已经举起了枪,“听我把话说完。” “说什么,米兰达也是16?”张文武的话居然一语成谶,“她已经告诉我,你勾引她的事。” “她真的是16,”我知道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我没有理由骗你。” “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你看来还不懂。”他几乎要叩准板机。 正在此时,一声枪响,我摸摸自己,安然无恙,而一旁的张文武却倒了下来。 望着他胸口鲜红的血像露天温泉般流,我闭上了眼睛。 “不用谢,”米兰达收起枪,面不改色,“你还不快跑,警察快来了。” “我又没杀人,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开的枪。” 米兰达将枪上的指纹擦干净,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保鲜膜,往枪上摁了一下,然后,把枪仍在尸体边上,而酒吧的客人一个个陆续都站在她身边。 “你该明白了吧,我为何选这家店。” “这里是你们的联络站?”我咬咬牙,“中计了。” “戏也演得差不多,”米兰达举起张文武的枪,“该落幕了。枪上都是你的指纹,大家都会作证,你们是互相朝对方开枪。” “她妈的,早知道就不当侦探,”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颗为我准备的子弹,“尽量打准点。” 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我正纳闷的时候,张文武却从血泊里站了起来。 米兰达扶着他,显得很尊敬。 “张医生,这个病人太难搞了,”米兰达望着我,“来一杯?” “我还不明白,你不是侦探,你也不是16,那科尔的死是怎么回事?” “我写的报纸生动吧?”米兰达递给我一杯波本,“这对一个护士可不容易。” “谁让你们来捉弄我的?”我回过神来,“安德森,好小子。” “他可不是要捉弄你,是希望你明白,在美国当侦探是不现实的,”张文武的神情非常严肃,“他知道,你从不听别人的话。我和他是朋友,所以,才勉强同意演这出戏。” “那,你的剧本里有没有真事?”我倒没有真的生气,“替我谢谢他。” 张文武一把搂过米兰达的腰,向我炫耀。 “她真是我太太,”张文武耸了耸肩,“只不过,我追了三年才追上。” “那个美国男人是怎么回事?” “他和科尔是真的同性恋,”张文武笑了起来,“可是,他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酒吧?”我挤了挤眉。 “和我们没关系。我早就和老板商量过,说我们是大卫芬奇的新剧《心理游戏》剧组,来这拍戏。 我送了他几个我模仿大卫的签名,他就答应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我悄悄走近他,对着耳朵,“你有一个妹妹,这不是假的吧?” “是真的。她是真想成为马普尔,你回国可以去找她。” “她喜欢狗么?”我喝了一口波本,“结婚了没有?” “你关心这些做什么?”张文武似乎意识到什么,“你可不准打她的主意。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再说,她早就订婚了。” “对象叫什么名字?”如果不能快速回答,八成是假。 “肯恩格林伍德。他是我一个客户的儿子,在伦敦认识的。”张文武拉住我,拍拍肩膀,“我妹妹是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人。和她相处久了,你才会懂。” “我不会欺负她的,放心,”我哼哼。 “别说傻话,我怕你被她欺负,我们张家人都是豪杰,哪轮得到别人欺负,”张文武叫了一杯秀兰邓波儿,“你最好把酒戒了。” 我离开以后,酒吧老板走过来,递过一张纸,张文武缓缓写下几个大字。 “今晚动手,”张文武喊来米兰达,“盯着那小子,直到他离开波士顿。” “你真要亲妹妹和他开事务所?”米兰达有些不解,“他应该没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 “这都不重要,即便他知道,也不会说,”张文武眯起眼睛,“他是个可靠的人。” “他可是个酒鬼,”米兰达仍不放心,“酒鬼都不可靠。” 张文武打开手机,上面是一个酷似石原里美的女孩。 “酒鬼也分很多种,”张文武摸摸口袋,笑了笑,“他是我见过,最清醒的酒鬼。” 这边,我默默摘下xxx的耳麦,面无表情。 高个美国人喝完又把瓶子递给我。 “你放心,他们不会死,”他也吐了一地,“你真的不该喝这种东西。” “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忘记,”我猛地吸了一口古巴雪茄,“我很快就要回国。” “你女朋友的案子需要时间,线索太少了,”他大口喘着粗气,“你还是很划算的。” “我背叛了朋友,等于背叛了我的信仰,”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人是不需要信仰的,”他狡黠地说,“只需要为自己活着。” 我仰躺着身子,此时,头痛欲裂,我却不自觉地在微笑。 酒杯落在地下,却没有摔碎。 致敬瑟吉欧莱昂《美国往事》及大卫芬奇《心理游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停留 一年中最热的八月,他却穿着皮大衣,浑身在哆嗦,脚也不住地打颤。窗外的知了叫个不停,这是整个夏天最好的踏青时节。他的两手一直交错c摩擦,很容易让人产生他在取暖的错觉。公羊荣此生未曾见过身体如此虚弱之人,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然后,脱掉一件自己的衬衫。公羊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仿佛面对的是一座冰川,呼啸而来的只有绵延不绝的冷空气。公羊荣开始后悔,不应该脱衣服的。他从进门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也不提自己的来意。公羊荣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慌乱间,他朝张文君的房间呼唤,像在求救。 张文君戴着耳麦,不情不愿地走出来,脸上写满愤怒。然而,他不经意的一回眸,张文君好像认出了他,瞬间石化。她的表情开始复杂起来,仿佛刚刚历经了千年寒冰的裹袭。 “我找到你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自从两年前你离开家,我找遍了天涯海角。” “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张文君的语气里包含种种可能,“怎么做到的?” “你给家里的信上有邮戳,”陌生男子竟笑了,“可以跟我回家吗?” “家,对我而言,早已不存在了,”张文君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我现在有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你的接济。” “我知道,当初我不该那么说,”他的脸看上去很真诚,“不会再有下次了。” 公羊荣认真听取两人的唇枪舌战,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打算。 “公羊先生,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家爱人,我会报答你的,”说完,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沓钞票,预估有十万左右,摊在他面前,“只要您开除她,这钱就是你的。” 公羊荣还未从张文君结过婚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这个,还是问她自己吧,”公羊荣眼睛瞟向张文君,“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 陌生男子的头是往后梳的,额头闪着光,他一看便知是身价不菲的贵公子,全身上下找不到便宜货,最难能可贵的,他拥有希腊雕塑般的面容,个头也不小,属于在夜店很受欢迎的类型。 “秦晓。既然小君还不想回去,我下次再来,”秦晓站起身,跺了两三下脚,“我有一事相求。”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也不害臊,”张文君嘟起嘴,“不送。” 秦晓没有收回刚才的钞票。 “我不是一个经常体检的人,”秦晓下意识摸着心脏,“前些日子,偶然去了一次,医生告诉我,已经是晚期,没得救。” “心脏病?”公羊荣想不出什么安慰话,“保重!” “我倒并不怕死,只是,平生有太多心愿未了,死不瞑目,”秦晓叹口气,“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这事我连小君都没说。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想找到我的亲身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后来,才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所以,我很想找到他们。” “你不会什么线索都没有吧,”公羊荣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你知道自己祖籍在哪么?” “小时候去了太多城市,先后被好几户人家收养,已经无从查起,”秦晓低下头,“我只有这一个心愿,希望能在临死前见见他们。” “我会尽力的,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公羊荣转头看张文君,她的表情更复杂了,“你要不要跟他去?” “医生怎么说的,”张文君竟然温柔了,“这不代表什么,你别想歪。” “还有一个月不到,他劝我及时行乐,”秦晓的脸色苍白,“其实,一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可我不敢来找你。毕竟,这段婚姻,是我毁掉的。” “说这些有什么用,”张文君进房间收拾衣物,一刻钟后走出来,向公羊荣告别,“荣叔,这一个月,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陪他外出散散心,兴许能多活两天,”公羊荣望着秦晓的皮大衣发虚,“这样也不是办法。” “公羊先生,你误会了,这不是病引起的,”秦晓一本正经地说,“也许你还不知道,凛冬将至。” 公羊荣只能认为是病情恶化,现在才八月而已。 “你说说,它何时会到?”公羊荣只是随便问问,“我好买棉袄。” “今夜凌晨一点,”秦晓回答的那么认真,他几乎都信了,“别出门,夜里有雪,最近会是三十年中最冷的时候。” “我会做好准备,”公羊荣和他们告别,等他们离开,调低了空调温度。 夜里凌晨两点,公羊荣被冻醒。外面下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雪,寒风击打着窗户。打开电脑,信息都是关于这场雪,据说已经有十来个人被冻死,大部分都是有心肌梗塞的人。他将空调温度调到最高,又连忙找到过冬的旧衣服,才觉得稍暖一点。 “他是怎么知道的,”公羊荣抓耳挠腮,想不出个头绪,“气象局有熟人?” 公羊荣花了快一个礼拜也没有秦晓亲身父母的头绪。熟知,某天夜里,他正在看大卫林奇的《双峰:与火同行》,心扑通扑通在跳,电话突然响起,心脏都快被吓出来。 “你好,请问是你在找我们么?”对方是一名男性,听声音应该和自己的父母差不多大,“我的孩子在27前几年走失,那时候才三岁,我们一直没找到他。”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公羊荣不敢贸然相信,“最好让你们去做亲子鉴定。” “右手手背有一块刀疤,像一条龙,”对方仿佛还在考虑,“如果是他,我两天后去拜访你。” 秦晓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父亲是一名教师,在一所高中任教,已经二十年有余,母亲则是全职太太,自从孩子走失,再也没想过二胎。 “你姓孙,小名鹏鹏,”母亲如是说,“孩子,妈想你。” 秦晓把公羊荣拉到一边。 “千万不要跟他们说我的病,我想开开心心地走,”秦晓忍不住激动的心情,“我要当爸爸了。” “恭喜你们,”公羊荣望向张文君的大肚子,有些纳闷,一个多礼拜而已,肚子就像怀胎九月,也太离奇了,“生物学还真是难懂。” “荣叔,以后你就是我女儿的教父了,”张文君显得很兴奋,“帮忙取个名字吧。” “外面下着雪,就叫夏雪吧,”公羊荣觉得这对父母似乎不是很满意,“还是你们自己取吧。” 这时候,秦晓的父亲开口了。 “这孩子怎么冻成这样,快拿件衣服给她,”秦父忙把衣服盖在张文君身上,“太可怜了。” “谢谢爸爸,”张文君给老人家泡了一杯茶,“您喝吧。” “怎么这么瘦,平常一定没东西吃,”秦母握着张文君的手心,格外怜悯,“我们家鹏子太不会疼人了。” 公羊荣发现,秦晓今天的衣服却穿得出奇的少。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公羊荣哈了哈气,“你从哪知道关于天气的事。” “我就是知道,你说,是不是快死的原因,人变得特别敏感,”秦晓又脱了一件外套,“好像又有点热。” 外面的积雪已经好几米,仍然下个没完,似乎没有尽头。 “明天还会有雪么?”公羊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傻问题,“我相信你的直觉。” “夜里凌晨一点,雪就会停,明天嘛,应该是大晴天,而且会很热,”秦晓腼腆地笑着,“等孩子出生,一切就完美了。我已经没有遗憾。” 夜里凌晨两点,他被蚊子肆虐的声音吵醒,赶紧掀掉厚厚的棉被,脱光所有的衣物。 “他又说对了,”公羊荣边洗澡边想,“怎么办到的?!” 再见到秦晓,已经是他的弥留之际。市立医院四楼的8号病房的走廊。他穿得很少,而且破破烂烂,头发凌乱,衣着打扮像一个流浪汉,乳房也高耸着,浑身不停地发抖。她的身边只有很少的人,两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女的一看便知是家庭主妇,男的据他说是中学老师。一位孕妇抱着刚生下的孩子,正探头望着这里,孩子的父亲刚刚想给孩子取名叫夏雪,因为,外面正下着漫天大雪。 “你叫什么名字?”公羊荣和张文君跪在她身旁,是他们在下大雪的桥洞下发现了冻僵的她,“要联系你的家人么?” “秦晓。我从小就被人拐走,没见过亲身父母,”秦晓盯着张文君,“我要是像你那么开朗就好了。” “结过婚么?”公羊荣摸着她的头,忽冷忽热,“坚强点。” “你是侦探,你说呢?”秦晓见那位帅气的孙鹏医生来了后,脸色好很多,“我想结婚,也想要孩子。” 正对门的病房里,电视上正播着大卫林奇的《双峰:与火同行》。 “你会好起来的,”公羊荣只能无奈的安慰她,“我保证”。 “我能抱抱孩子么?”秦晓瞅着那位孕妇的方向,公羊荣走过去,掏出五百块才勉强打动她,秦晓望着这位刚出生的女婴,心满意足地微笑着,“她好可爱。” “秦晓,我会帮你找到父母,”公羊荣拍着胸脯,“你绝对放心。” 另一边,某位看病的客人和医院发生了争吵,丢下十万块的现金,与护士在理论。 “还找?”秦晓默默闭上了眼睛,“女儿,妈走了。” 她的右手手背有一处明显的刀疤,像一条龙。 公羊荣注意到她脸上幸福安详的笑容,想不明白。 张文君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秦晓只坚持了一小时不到就走了。 “她做了个好梦,”张文君转过身,“荣叔,你能推理出,她梦到什么好事了吗?!” 致敬马克福斯特《停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雾气蒙蒙 他捂着额头,从床上挺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床头摆放着醒酒的药丸和酸奶,他走下床,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他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合适的衣物。女用震动棒及一屋的玩具娃娃都表明,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他裹着类似酒店的白色浴袍,悄悄打开门,迎面撞上前来送晚餐的张文君。地板上散落一地的牛奶,鸡蛋和面包。他边道歉边帮忙收拾,偶然间瞥见客厅沙发及地板上一地的男性衣物,而且看上去都是自己的。他的眼神盯着张文君,然而却没什么记忆。 “我们有没有,”他握紧拳头,一遍又一遍地敲击额头,还是一无所获,“对不起,我完全想不起来。” “有没有做,让我想想,”张文君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你昨天喝醉了,自己把衣服脱了。你倒是想,可我对周杰伦没兴趣。”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摸了摸浓密的胡茬,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他妈像周杰伦。” “我去告诉荣叔,你醒了,”张文君端着盘子和刀叉去了厨房,“你先去刷牙吧。” 他拿起自己的衣物,进房间迅速换上,刷完牙,吃好早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窗外正下着蒙蒙细雨,从里面没办法看到外面的情况,玻璃上几乎都是水蒸气。 “头还痛么,”公羊荣喝了一口牛奶,坐在他身旁,“如果你已经能记起来,我想知道,你大半夜,喝得烂醉,跑到我事务所所为何事?” “我全都不记得了,这里是哪里,”他抱着头,闭上眼睛,极力想记起来,可是,毫无结果,“今天是几号?” “1月31号,星期天。你真的不记得,昨晚,你酒性大发,非礼了我的助手,”公羊荣回望张文君,笑了“开玩笑,别当真。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我上午和妻子去领证,工作人员非常古怪,好像我不是第一次去,”他继续回忆,有记不起来的时候就拍拍头,“可是,我们回家以后,房间似乎早就装饰好了,地上一片狼藉,就好像,昨天刚结过婚。父母过来说了些什么,我记不起来,到了晚上,他妈的,晚上的事我想不起来。” “她的名字叫什么,”公羊荣在引导他,“要是能记起住址就更好了。” “罗兰,这是她的名字,我确定,”他为另一件事感到困惑,“我是谁?” “林奇。你做梦的时候说过,”公羊荣换了一个频道,《穆赫兰道》正演到尾声,她们终于在小屋中发现了尸体,“她在哪工作?” “你可以打电话给她,”林奇手上是一pp一手机,“我好像朋友不多。” 罗兰的形象符合《黑天鹅》里的纳塔莉波特曼,个头不高,可是,身材火辣。她拥有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大大的眼睛和不经修饰也与众不同的美貌。她没有涂口红,可是,薄薄的朱唇让人想吞她的口水。总之,她是那种男人梦寐以求的情人。 “亲爱的,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了,”她高耸的胸脯贴着林奇,“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想,可能喝太多酒,我不记得和有过爱情,”林奇的脑子依然是空白的,“无论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只记得,和你登记结婚的那天。” “你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已经两年了,”罗兰拿出手机,翻到相册一栏,“这是我们的女儿,莉莉。她已经两岁了。” “难怪,那天我们登记完回来,仿佛昨天就已经结完婚,”林奇看着照片,还是没有印象,“结婚前,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你还没醒,我不怪你,”罗兰柔声细语地诉说,“你大概连现在是什么日子都忘了。” “我记得,前天刚登记完,大前天办的婚礼,”林奇的表情十分认真,“对吧?” 罗兰在一旁默默地笑,望着公羊荣们。 “你以为现在是哪一年,”公羊荣又喝了一口,“你酒喝得不少啊。” “2016年1月31日,夜里,”林奇下意识用双手遮住脸,然后,打开手机,“一定是调错了。” “现在是2018年1月31日,你看着更像是出现了记忆断层。罗兰女士,你最好带他去看看脑科医生。他或许酒喝太多,影响了脑部神经,”公羊荣小心叮嘱,“病要早治。” 罗兰带他回到新买的公寓,女儿已经睡着了,他对这个出生已经两年的宝宝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他和自己的确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眼睛,好小。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你在跟我装蒜,”罗兰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温柔,字字杀机,“我太了解你了,你们男人都是谎话精。” “我没有说谎,”林奇也跟着紧张起来,“我为什么要说谎?!” “这么说,你是真不记得,”罗兰的眼神透出肃杀之气,百步穿杨,易如反掌,“两年前1月28号,你和我姐姐在你家举行婚礼,我也在场。你和她就父母住谁家发生争吵,姐姐一气之下,逃婚了。你和你父母为了避免尴尬,认为我和姐姐长相相似,于是,让我假扮姐姐。本以为,她第二天就会回来。可是,那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没办法,第二天,我们只能去民政局登记,可是,没办成。因为,姐姐回来了,她不同意离婚。这些,你想起来没有?!” “你姐姐是谁,”林奇坐在床上,“为什么两年了,我还记不起来?!” “罗曼,有印象吗,”罗兰在解外套,“你当然不会有。你的额头还疼吗?” “我的额头,我的额头很好,”林奇的记忆似乎在一点一滴地记起,“床头柜。我想起来了,我撞上去了。” “本来,我还有所顾忌,现在,没问题了,”罗兰又开始脱,最后,只剩一条三角裤,“你不会再有记忆上的困扰了。” “今天,我没有心情,”林奇愣得发现,罗兰手上多了一把刀,“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可以去问我姐姐,我已经把她杀了,”罗兰的面目开始狰狞,“我可不想衣服上沾上你的血。那晚,你居然不帮我,还想报警。你能跑一次,跑不了第二次。你知道,我刚才接到你还活着的电话是怎样一种心情么。我看到的不是你,而是一具本该躺在我姐姐身旁的尸体。” “可是,就因为,她不同意我们结婚,”林奇的手不住地抖动,他无力反抗,“我想不明白,只有一晚上,你就这么想和我一辈子。” “别傻了,我不爱你,”罗兰的牙齿在移动,“但是,我恨罗曼,我不希望她幸福。” “可是,你也不会幸福,”林奇望着罗兰明晃晃的刀,“我不爱你。” 罗兰的刀瞬间划下来,划开了一道裂缝,林奇尖叫着从床上醒过来,床头柜上摆放着醒酒药丸和酸奶。他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熟练地找到浴袍后,他没有动手开门,等张文君送来食物,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又向张文君请求把客厅散落一地的衣物拿进来,穿好衣服,他坐在沙发上,等公羊荣出来。 “我叫林奇,”林奇目不转睛地瞪着张文君,“你叫?” “张文君。我没有非礼你,”张文君会错了意,“因为,我不喜欢一一一一一”。 “周杰伦,我知道,”林奇摸了摸胡茬,得意的笑,“还有一位先生,叫什么来着?” “公羊荣。荣叔,他醒过来了,快出来,”张文君的呼唤没有起到作用,“我进去了,你最好穿了衣服。” 公羊荣抬头看着闹钟,还早。 “你昨晚喝得烂醉,可以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么,”公羊荣坐下来,喝了一口牛奶,“我是开事务所的,如果不是生意上的事,你还是早些回吧。” “手机里有我老婆的电话,你可以打给她,”林奇从口袋里掏出一pp一手机,“她一定很想见到我。” “是这个叫罗曼的,”公羊荣边看手机联系人边问,“你的朋友还真少。” “不,罗兰,”林奇望着窗外氤氲的雾气,“我想她。”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看起来好恩爱,”张文君插嘴道,“有孩子吗?” “2016年1月28号,”林奇的眼里没有幸福,“有一个女儿。” “先上车后补票还挺流行,”张文君忙道歉,“不好意思。” “现在是哪一年?”林奇察觉出了异常,“2018?” “你看来喝了不少,居然多出两年,”张文君望向公羊荣,“你老婆一会儿就到,你好好休息。” 罗曼和罗兰除了长相上,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她的举止更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瘦瘦的身躯,不经修饰的面庞,嘴唇大开,似乎是专为训斥他人而生,全然没有罗兰的优雅和迷人。她见到林奇的第一面,上前就是拳打脚踢,林奇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是罗兰,罗曼,你不是死了吗,”林奇不敢相信,他抱住罗曼,直到她停手,“我对不起你,不该在你逃婚以后,让你妹妹顶替。” “春梦,还是我妹妹,”罗曼又是一巴掌打下去,“你这个不要脸的。还带剧情了。我什么时候逃婚了,不是说好了,你爸妈跟我们住了。还我妹妹,她压根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她主意的?” “孩子,孩子是怎么回事,”林奇站起身,“也许是真喝多了。” “跟我回去,你爸妈都急死了,”罗曼牵着他的手,让他记起了很多的回忆,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牵手,接吻,第一次见双方父母,一直到登记结婚,难以言说的快乐,“你想要孩子,现在就跟我走。” 他们回到了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经过三天,地上残存的垃圾间接证明,之前的婚礼异常隆重。紫檀木的婚床是新购的,却岌岌可危,也是说明他们曾经的恩爱。和父母道过晚安,他和妻子睡在了一起。整个夜晚,他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止过。 第二天,他又在张文君的床上醒来。他一丝不挂地冲出房间,迎面就是来送食物的张文君,还好,她功夫不错,一掌将他击晕,还评论一句“nice”。公羊荣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走过来,冷静的帮他盖上被子,坐在他身旁看电视。 他醒过来的时候,公羊荣在喝牛奶。 “别他妈问我为什么来这里,我真的不知道,”林奇穿好衣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怎么都找不到她们的手机号码,“2016年1月31号”。 林奇将手机摔得粉碎,尔后抱着脑袋。 公羊荣关掉《穆赫兰道》,新闻正在播报一起交通事故,公羊荣注视着死者的照片,表情几乎僵掉。张文君向来就是咋咋唬唬,她指着林奇:那人跟你好像。公羊荣仔细看着事故发生地,正是事务所所在的路,不超过五百米。 “荣叔,你现在信鬼么,”张文君推推他,“反正我信了。” 他再次从张文君的床上醒来,这次,他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发现自己全身xx以后,他没有起来,而是坐起身子,等着张文君来送食物。 张文君将食物放在床头,没有多说话。 “谢谢你们,”林奇安安静静地享用着晚餐,只吃了几口,他便口吐鲜血,“为什么?” 这时,公羊荣走进来,和张文君对视。 “你老婆在这,她说,只要我杀死你,我们会得到优渥的回报,”公羊荣向门外客厅望了一眼,“你老婆很爱你,她希望你没有痛苦地死去。”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林奇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次,他没有在任何床上醒来,而是冷冰冰的水泥路。 公羊荣翻开他的眼皮,他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 “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公羊荣按住他的胸口,“我就住在对面的事务所,需要我打电话给你的家人么?” “荣叔,你看,他好像就是那个人,”张文君打听消息,“哦。杀了一对姐妹,然后,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前面那家啊。不小心被车撞,这人还真倒霉。” “为了什么啊?”公羊荣摇摇头。 “你们别顾着拍照,荣叔,你看这些人,真没素质,还有人在看《穆赫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张文君非常气愤,“什么同胞,哼。” 尸体旁边洒落着他的随身物品,一ppp手机和酒壶。有人拿自己的白色外套替死者盖上。期间,一位身着周杰伦大胡茬模样文化衫的男子经过,觉得他的样子惨不忍睹,扭头离开了。 他回到了2016年1月28号,结婚那天。 “我不想和你父母一起住,你听明白没有,他们在,我就走,”罗曼的话没有商量余地,“你到底帮谁?” “我们搬出去住,”林奇平静地看着罗曼,平静如水,“或者我们离婚也行。” “听你的,”罗曼心肠软下来,“都听你的。”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微笑着。 手机上的时间定格在夜里20:18。 致敬罗兰苏素里希特《雾气蒙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杀死比尔1 雪不止,风不住。 一个身着黄色连体衣,仿佛刚从《死亡游戏》走出的人影,娇小却又令人不寒而栗,它渐渐逼近了牛津广场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两名保镖的枪还未掏出,飞镖已经呼啸而过,“蹭蹭”,割断了他们的咽喉,顿时鲜血井喷,染红了大地。 里面一个阴沉的声音,不急不躁,不亢不卑。 “我还没见过你的武器!”他从车里走出来,探出头,他不是个怕死的人,身上没有防弹衣,他根本就什么都没穿。作为杀手组织的头目之一,外号“巫师”,孙鹏从不用外力,他的武器只有一身二十来年练就的腱子肉。传闻,他十岁时,曾徒手掐死一头成年灰熊。 突然有什么掠过孙鹏的眼前,所过之处,迅速形成一道极光。他迅速摸了摸自己的头,一大段头发落了地。他高喊一声,好快的刀。 “我从不占人便宜,”对方迅速将武士刀插入鞘内,扔在一旁,“来吧。” 法拉利车里有几瓶白酒,朋友送的。孙鹏打开了盖子,从头浇到脚心。没人看见他出拳,对方已经捂着肚子,口吐鲜血。还未来得及擦拭,眼前仿佛已经有几百双脚,从四面八方而来。又是一阵咳嗽。 “把刀拿起来,就这么杀了你,传出去,我孙某人多没面子,”孙鹏捡起地上的刀,扔过去,“何况你只是个小姑娘。” 姑娘道:“小姑娘怎地,照样xx你!”她的话倒逗乐了大汉孙鹏。 孙鹏沉思着,忽然道:“好泼辣的女娃子,死在我手上,你应该知足。” 雪花静静地飘落,无声无息。 姑娘凭着刀柄的力量,撑起瘦弱的身板,勉强站起身。她二话不说,掷出四个飞镖,直奔孙鹏的利害。熟料,这对他只是雕虫小技,他很轻松的接过,沉吟半晌,笑道:“你若不是非死不可,爷必娶了你做压寨夫人。” 此言一出,竟激怒了对方。 数十根银针飞出,孙鹏大叫一声:“不好,暴雨梨花。你这娃子,岁数不大,见识倒广。”他左脚一用劲,车门立即断了,借着车门做盾牌,总算逃过一劫。他不经意看了两眼车门,脸色立时苍白,若是击中人,怕非刺猬不可。 孙鹏喝了两口白酒,润了润喉。 天更阴暗了,雪仿佛越下越大。 姑娘道: “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这样死了,躺在雪地,岂不悲哀。” 孙鹏愣了半晌,笑着道:“真正悲哀的是,说别人的话,却成为自己的遗言。” 姑娘从刀鞘里抽出刀,忽然一笑:“此刀一出,必须见血。你可曾听过以血养刀?” 孙鹏皱着眉头,道:“这莫不是“追魂夺命”,从哪得来?”有关这把刀,是江湖里的传说,史书早有记载:《神器谱》卷二十,第五十章,第三节,曰:刀者,追魂夺命,以天为阳,以地为阴,非血不能养,杀人第一利器也。 姑娘扔掉鞘,左手握着月牙型的刀柄,银白色的刀身闪着寒光。刀身上不见血,很可能是见血太多,血早已成为它的一部分。过了上千年,它居然依旧锋芒如初,若勾践之佩剑。孙鹏忍不住想,它最初的主人是谁。不管他是谁,都是一个冷血的杀手。他的心是冷的,周围的一切都是冷的,唯独这刀,因为浸染了他人温暖的热血而有了生命。 姑娘悠然道:“你自寻死路,休怪小女子无情。” 孙鹏握紧双拳,绷紧神经,道:“好马配好鞍,好刀也需明主。你一个丫头片子,岂能驾驭这千年神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刀交给爷爷,爷爷让你死得痛快些。” 寒风凛冽,月光无情。 姑娘嘶声道:“孙鹏老儿,我这就让你断子绝孙。” 话音刚落,没人看见她怎么挥刀,刀气在瞬间袭过孙鹏厚重的两腿之间,他几乎没有任何感觉,睾丸落在冰冷的雪地,止不住的鲜血染红了眼前的一切。一般人在这时必定疼痛难忍,可孙鹏不是一般人,他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以冰雪护着冷血的下体,从车里拿来自己的衣物,扯碎后包裹住。 他喝了两口烧酒,嘎声道:“你可以打败,却不能侮辱我。” 姑娘望着他,冷冷地道:“阴阳人。” 她话未说完,却发现一把鱼肠剑已近在眼前,使她无法回避。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剑虽然射偏,只击中百米外的橡树,剑气却刮伤了她的脸颊,鲜血淋漓而下。她正暗自奇怪,孙鹏几乎是xx在和自己迎战,且从未听闻他有用剑的习惯。 姑娘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孙鹏的右臂竟然可以移动,里面竟藏着数把短小的利剑及暗器。 姑娘暗自思衬,想这孙鹏老儿不愧是道上数一数二的杀手,心机如此之深,以前倒小看了。这厮想必是学荆无命,懂得处处留一手。也难怪,没人发现他的阴谋,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姑娘道:“这次,我会看下你的人头。老娘家穷,正缺一个皮球玩玩。” 孙鹏的脸色阴沉沉,没有表情,道:“老夫纵横杀手界二十年,没想到让你一个奶娃戏耍,奇耻大辱。今天,若不杀了你,颜面何存?” 姑娘不以为意,微笑道:“你不知,往往最后死去之人,皆因话多。” 孙鹏呵斥道:“女娃休得放肆,看老夫这一计“万剑归宗”,定叫你下跪磕头。” 孙鹏声势浩大,且胸有成竹。从前,他杀人只七分力,已为他博得令人闻风丧胆的美名,这次,为公为私,他已是你死我亡的决心,其可怕非同一般。 话不多说,数十把剑即将依次飞出他的手心,寻着对方的死角而去。除非能上天入地,非死不可。 天气更冷了,然而,孙鹏的脸色更冷。 孙鹏咳嗽了两声,道:“替我向你的未婚夫带句话,不客气。” 姑娘没有动,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孙鹏大笑道:“你以为杀死我,我就会出卖比尔给你。少做梦了。你的对手可不止我一个。” 姑娘沉着脸,大笑:“死的也不会是你一个。” 她默默从胸口掏出一根断节的手指,指上有纹身。 姑娘道:“你该不会忘记昔日的恋人吧。” 孙鹏面色骤变,仔细观察,大呼:“她竟死了。你这刁女,杀我所爱。今天,非剐了你。” 姑娘道:“你倒是个情种,她都背叛你了,你还这么痴情。” 孙鹏大喝一声“万里飞雪”,眼看已经无路可走,她却看上去更沉着。这倒令孙鹏吃了一惊。还未想明白,已然被面前的雪幕所遮眼。所有的剑几乎都在雪幕营造的墙下,落了地,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原来,在万箭齐发的一刹那,对方蹲下身子,只几刀便让厚厚的积雪飞起,越积越多,最后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雪盾。 孙鹏瞪着对方,鼻子里直冒气,道:“你以为你挡下它们,你就赢了。呵呵。” 姑娘道:“不然呢。” 孙鹏叹口气,道:“你不知道,何为绵里藏针么?” 姑娘呼地大叫“不好”,刚才有一根银针穿过了雪幕,刚好射在胸口,若有毒,必死无疑。她顿时软下去,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姑娘骂道:“你这卑鄙小人。” 孙鹏忽然道:“你让我做不成男人,还说我卑鄙。” 姑娘火上浇油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我是败在一个阴阳人的手下。” 这一说,情况更加恶劣。孙鹏只一刹那就出现在对方的面前,望着在垂死的对手,他没有表情,冷风也不能让他的身体颤抖。 孙鹏决定用他最大的武器一一肌肉来杀死对手。正是这双手,掐死过灰熊。虽然只剩一只,威力却不可小觑。 孙鹏道:“恶婆娘,你应该想好临终遗言了吧。” 姑娘神色却看上去轻松,笑了笑道:“我当然想好了。不过,是为你。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女人。哪怕她看起来,是那么虚弱。” 雪,依然下个没完。落叶纷飞,这是个衰败的节气。 孙鹏暗叫“不好,中计”,还未来得及开口,姑娘来了个鲤鱼打挺,半蹲着,只见月牙型的刀口顺着孙鹏的下体以流线型划过,瞬间将其切成两半。在触及头部的瞬间,又以一记三百六十度回旋,转手就切下其头颅。头颅滚出几十米,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姑娘凝视着孙鹏的表情,道:“轻视女人的,活不久。” 风起叶扬,天气更冷了。 她找来一些衣物,盖在孙鹏的遗体上,默默鞠了一躬。 姑娘道:“告辞了。” 姑娘拎着孙鹏的头,走不远便遇到了她,组织里另一个头目,人称“迷迭香”的妖艳女子。她的能力排在四大头目的末尾,不过,她有一种能力,其他人都做不好。她长相可爱,每次杀人都是一身萝莉装,很容易让敌人掉以轻心。 她欢快地像个小女生,拍手道:“姐姐,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姑娘身子没有移动,连同孙鹏的头还握在手里。 姑娘道:“我不是同性恋。” 她竟笑得更欢,更起劲,道:“能把头留下么,求你了。” 姑娘看了一眼孙鹏,道:“怎么,你和他有一腿?” 她一脸媚笑,瞬间掷出暗器,被一一击落,很失望的样子:“姐姐瞎说什么,我才不要死人的头。我要新鲜的。譬如你的,好不好嘛,人家好喜欢姐姐哦。” 姑娘冷冷地,道:“看你有没有诚意啦。” 她大喝一声“讨厌,你把人家的心都伤透了”,立时,袖口处飞出暗器,直奔门楣。 姑娘拔出刀的一刹那,寒光一闪,只听呲的一声,所有的暗器瞬间化为灰烬。 她呆住了。 姑娘瞧了瞧她,冷笑道:“绣花枕头,也好意思当杀手。” 她的牙关不住地打颤,却不是因为风雪。 她咬紧嘴唇,道:“你的刀。” 姑娘望着她的眼睛,道:“你也认出来了。” 她偷偷瞟着刀,道:“我知道,打不过你。不过,我不能出卖比尔。我对你没什么用,你没有理由杀我,对不对?” 姑娘并没有放下手上的人头,却以极快的速度向前,一瞬间就到达了她的面前。没有太大的动作,她也没有任何痛苦,头和脖颈已经分离出来,有那么几秒,血是停滞的,然后才开始喷溅,染红了雪白,苍茫的大地。 这一次,头颅只滚落在她的脚边。姑娘利落地捡起它,包裹好。 姑娘的眼睛在她的遗体上停留了一秒,冷冷地,道:“我张文君杀人从不需要理由。我觉得该死的,都不可以活下来。” 然后,张文君想到了比尔,那个杀害自己未婚夫的前男友。 张文君在想象中望着比尔的脸,悠悠道:“比尔,我会找到你,亲手杀了你。” 致敬昆丁塔伦蒂诺《杀死比尔1》及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杀死比尔2 她就站在这里,只有寂寞与黑暗作陪,风雪交加,却不能令她动摇。 苍白的手,铮亮的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历经一夜的苦战,她却没有感到疲惫,反而越战越勇。 斯特拉福镇,莎士比亚的故居,来伦敦,焉能不去? 她仍然站在这里,丢进屋内的两颗人头应该足以表明她的意图。她听到楼上一阵骚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咆哮。很快,她听见脚步声,然后是门打开时的吱呀声。 借着月光及门缝的微光,总算看清来人模样。竟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身着日式和服,梳着发髻。孩子仔细瞅着站在雪地中央的女子,问道:“你找谁?”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天空显得更暗。 她板着脸,冷冷道:“我要见比尔。” 男孩道:“你会死。” 她笑起来很好看,道:“他也会。” 男孩也笑了,可是没有酒窝,道:“你会,他不会。”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道:“试试便知。” 雪纷纷扬扬地飘,似乎没有尽头。 男孩没有战斗的打算,反而后退两步,道:“我不能动手。” 她微笑着,道:“我不会手下留情。” 男孩的目光冰冷,没有血色,道:“收尸很麻烦。” 她盯着他,突然道:“你一个奶娃,口气倒不小。我不怕麻烦,我根本就不会帮你收尸,留在这野狗。” 她以为对方会迅速发动袭击,做好拔刀的姿势,随时准备应战。然而,对方却背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反手带上房门。 四周突然静谧得可怕,只听得见风雪的咆哮。 夜是漆黑的,周围的一切也都是。正是做谙事的好时机。 她打量一番苍茫的夜色,美不胜收。 然后,她突然一跃而起,来了个鹞子翻身,方躲过背后的暗箭。握着刀的手更紧了。她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得见风和雪的嗖嗖声。 她暗自打定主意, 刀在瞬间出鞘,一道阴冷的寒光闪过。她却左手握着刀柄,刀尖朝下,脚尖蹬地,跳起了芭蕾,只不过,范围很小,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圆。起初,速度还很慢,后来越来越快,快到看不见。一种类似蛹的东西渐渐把她的包围,雪越聚越多。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道:“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破我的“凤舞九天”。” 话未说完,一柄长剑由上空袭来,直奔心门。蛹的范围很窄,想还击很难,对方正是看中了这个弱点才敢贸然行动。她突然想明白了,对方是比尔的暗杀军团领袖,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不晓得他的名字。 他的速度好快,一眨眼,长剑已近在眼前。他深深地刺进去,却发现人头出奇的柔软,仿佛没有骨颌。就在他讶异的一瞬间,空中闪过一道凄厉的寒光,他惨叫一声,双腿已落在几十米开外。 冷夜,冷雪,还有冰冷的心。 蛹轰然倒下,碎成雪子。它包围着的雪人,依然完好无损。原来,这一切都是策略。为了引出杀手,她才故意暴露弱点。 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走近他,冷冷地道:“没料到,是你先死吧,小鬼。” 面前正是刚才开门的男孩。 男孩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没有声嘶力竭,尤其在一个女孩面前。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男孩道:“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不是一个人。” 她眼里放光,扯住他的头发,手起刀落,又多了一颗人头。血液瞬间浸湿了苍白的雪地。 她闻了闻血腥味,满足地微笑着,道:“都出来吧,八人组。” 每个行走江湖的人都几乎风闻八人组,他们是暗杀界的湖人。虽然,他们的灵魂人物“科比”刚刚被她做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们如果分开来,或许微不足道,然而,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组合攻击。 她暗自思量,也只能各个击破了。 刚才已经让他们有了戒心,不会再有人亲易上当。她再三琢磨,还是毫无头绪。如今,我在明,敌在暗,况在人数上又占优势,形势大大不利。 长夜,慢得可怕。 战斗的时候,哪容得你思考,慢一秒就是死亡。 她仍未想出对策,正愁眉苦脸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双脚双手已经不受控制,被铁链所绑。刀落了地,发出砰的一声。有人大喊“星云阵”,最后,脖子也越来越紧,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暗叫:“不好,根本挣脱不开,而且,使不上力。”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了剩余的三人,一袭黑衣,黑面罩。 为首的望着她动弹不得的样子,好像很满意。 这时,她不再挣扎,道:“我既已被你们擒获,让比尔出来见我。” 夜色温柔。 四周只是一片哄笑之声。 为首的头头冷冷地道:“即便你以前是他的女人,我家主人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她非但没有被这番挖苦激怒,反而更冷静了。 她笑了笑,道:“你倒是离近点,别像个缩头乌龟。” 两人都劝他不要上当,可他自信已经控制了局面,一个人双手双脚都不能动,还能怎么杀人。 他走近了,更近了。 她有节奏地摇着头,不知因为什么。 他冷冷地道:“害怕了?” 她的嘴里突然多出了一把短刀,头发披散开来。只轻轻一划,他的喉咙就断了,无数新鲜的血液从血管里冒出来,渲染了一地。 她的眼睛眯成一道缝,道:“我害怕你死得不够痛苦。” 一人道:“乌云遮天。” 另一人道:“北斗七星。合体。” 她不为所动,脸上也没有惧色,道:“你们听过曹操火烧连营的故事吗?” 待众人晃过神来,已然晚矣。她浑身上下的衣物是暗器的集大成,早已和她融为一体。她只是轻轻地抖动,无数的银针和暗器朝着四面八方飞去,火光四射,无一虚发。 人最可怕的不是懦弱,而是过于自信。 她先切下了杀手头头的脑袋,看到脑浆也迸了出来,扔在一旁,然后,陆续检查每具尸体,确保无一生还。尸体几乎都成了刺猬,黑夜寂寥,她蹲下身子,望着一地的死尸,面无表情。 她冷冷地道:“收拾起来,应该会比较麻烦。” 暗处传来拍手之声,仿佛刚刚是一幕精彩的大戏,而对方只是情到浓时。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来人相貌,却很容易分析出,她是比尔军团最后一员大将,也是比尔的情妇,人称“鬼人”的混血美女爱丽丝。爱丽丝个头很高,却不是那种竹竿,她拥有六块腹肌,体重超过两百,却生就一张萝莉脸。 她手上的弯刀也有来历,来自波斯国一名叛军的首领,叫居鲁士。他临死之前,还用这把弯刀杀死了超过五百人,最后不幸被暗器所杀。这是一把身经百战的刀,尤其是到了鬼人手上,她用它几乎开辟了大半个组织的天下,功不可没。 月依然清冷,无情。 鬼人的手上握着它,正发着寒光。 她的心为之悸动,因为,她手上的牌几乎都已经用尽,也就是说,这最后一战只能是刀对刀。可是,对手的牌明显要占上风,她早已机关用尽,而鬼人却还没有出牌。 鬼人走进月色,一头金发熠熠生辉,微微一笑,道:“你不过凭着他们小瞧女人才能走到现在,有点本事,但是还不够。一个女人要如何打败另一个女人?” 她轻虐地一笑,道:“不靠床上的功夫。” 鬼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她得比那个男人强,却不让他知道。一个故作柔弱的女人,在她选择不让自己依赖任何人的时候,她比那些故作坚强的女人要强,强很多。” 她握刀的手背露出青筋,随时准备应对突然的袭击。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挡下鬼人的攻击,并不是她不够专心,只是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好快的刀,比她的还快。 她的半边眉毛没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伤。她意识到,对方只是在探自己的底细,抑或说,她只是在调戏。嫉妒,一定是嫉妒。 鬼人掩面而笑,道:“哎哟,美人没了眉毛。” 她凝视着鬼人,道:“bitch!” 鬼人道:“我们家比尔说最喜欢你的眉毛,你却这么不珍惜,人家好伤心呐。” 她忽然笑了,道:“这一战下来,我失去的也只是半条眉毛,和你不一样。” 鬼人道:“我让你半招,何如?” 她冷冷地道:“战场上,谦虚使人丧命。” 她并未等对方答话,刀已出,划过地面,雪子们仿佛子弹般飞向鬼人的方向。又是一刀,对方凌空一跃,躲过了攻击。她意识到,再来几次都一样,这种程度的攻击太小儿科。 鬼人不屑道:“替我挠痒痒的人中,你是最弱的。” 她忽而沉下脸,道:“即使没有刀,你看上去也比我强。” 鬼人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她笑了笑,道:“赤手空拳打一场如何?” 鬼人看着她瘦弱的小身板,道:“你很会说冷笑话。” 她看上去很认真,道:“你怕了。” 鬼人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使暗器。” 她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冷风嗖嗖,月光无垠。 鬼人道:“身材还不错。快把衣服换上,我不想你死得不体面。” 北风凛凛。 鬼人的肌肉像长城一样坚固,硬邦邦,面对她密如雨点的攻击,毫无感觉。而鬼人的一拳却让她口吐鲜血,满地打滚。接下来,是一脚几乎等同于被上百斤的巨石砸中。这一脚好生厉害,她瞬间飞出几米开外,落在湿冷的雪地。 鬼人道:“很少看到你这样寻死的人。” 她努力站起身,擦干嘴角的血渍,道:“活到最后的才有资格评价。” 鬼人道:“嘴巴还挺硬。” 话音刚落,鬼人一拳打中她的下巴,顿时鲜血淋漓,她的嘴巴里充斥着又咸又苦又黏腻的味道。她几乎是在任其宰割,无力还击。 鬼人道:“还手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她还是没法起身。 她冷冷地道:“我一直在还手,只是方式不同。” 鬼人既怕对方虚张声势,又怕真的已经中计,道:“你都快被我打死了。” 她咧开嘴,道:“是你自己快把自己打死了。” 鬼人道:“你什么意思?” 她冷冷地道:“你看自己的手指,是不是有很多红点,那是你在打我身体时将原本埋藏在我身体里的银针打进了你自己的身体。你的脸色不太好,毒大约是发作了。” 鬼人道:“你往自己的身上放毒,你不怕死吗?” 她竟笑得更欢了,道:“怕,但我更怕你不死。” 鬼人开始感到不适,一瞬间便瘫软下来。 她爬起身子,找到自己的刀,紧紧拉住鬼人的金发,刀落头断。 人头滚出二十余米,最终停了下来。 她的心中在呼唤着那个最后的名字:比尔。 突然,她听见枪声,不是朝自己,而是来自屋内。 摇椅上,耷拉着一具尸体,枪的烟火还未消。 这是一个英俊c瘦弱又胆小的男人! 他大概是怕刀造成的剧烈疼痛,才会选择自杀。 她吞下了几粒药丸,以缓解毒性。 她看了一眼比尔,用尽最后仅存的力气,砍下了他的头颅。 张文君的眼皮在打颤,经历了这几场大战,她终于有了疲惫的感觉。 她睡着前最后一眼,望着窗外,天快要亮了。 她闭上双眼,道:“bicth!” 致敬昆丁塔伦蒂诺《杀死比尔2》及古龙《天涯明月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死神来了 夜里七点钟左右,下班高峰期刚刚过去。温度适中,微风吹过耳际,给人舒适c愉悦的感觉。来往车辆早已减少大半,该下班的还在上班,而该上班的正在加班。 这是一个平静的中庸之夜。两个女孩,微胖的叫余安琪,论长相比高瘦的丁春香略胜一筹,但美丑都是通过对比,实则二人都长着一副女孩即将沦为少妇的脸。 远方隐约传来让人心悸的轰鸣,但夜晚灯光摇曳,且视线模糊,方向还是二人的右侧。往同发方向的路口处早就围起了屏障,普通车辆,包括公交车都绕道而行,大部分都该走雷池路口去往光彩。 两人有说有笑,将电瓶车停在路口等着绿灯出现。相较于二人,其他人则是直接闯过去,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得意洋洋地接着往前开。等红绿灯的只有她们。这二人安全意识看上去很强,都戴着头盔,并且扣得紧紧的。 此时,余安琪的头突然痛起来,变得歇斯底里,春香不明所以,关切地询问:“安琪,哪里不舒服吗?” “快,我们往回开,越远越好,”余安琪的反应太过强烈,以至于对方怀疑她以前有过精神病史。 “干嘛,你忘东西在公司吗?” “睡着了,一辆大卡车,司机,你,不,我们都会被撞死,好惨,”春香被她的举动吓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今天太累,回家休息一下就行了,”春香和余安琪一起往回倒车,在离路口最近的银行停了车,春香继续安慰她,“你看,什么都没有,大家都过去了。” “我看到了,跟真的一样,”余安琪的心神还未定下来,努力按了按额头。 “你只是出现了幻觉,肯定是最近太操劳了,回家放松一下,”春香叹了口气。 突然,右侧方向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没有任何光线,估计是在无数次的碰撞后报废了。那是一辆大卡车,一辆足已撞翻坦克的大卡车,它行驶的轨迹太不寻常了,不是直线,也根本找不出规则,像是在乱撞。 就是在乱撞,从他人的角度,卡车根本就是在无人驾驶,它一路撞飞了几十块质量一般的护栏,朝红绿灯路口驶来,越来越近,轰鸣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在撞飞五名勇闯红绿灯的市民后,车头陷进了莎莉文蛋糕房,无数奶油喷溅出来,把它染成了白色。即便如此,它依然没有熄火。 望着对面一团一团红色的火焰,春香又是感激又是惊愕的复杂情绪。 余安琪愣愣地看着卡车,大喘着粗气:“我是对的。” 春香此时成为有神论者:“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余安琪却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她说:“春香,死神来了,我们还是会死的。” 春香接过张文君递过来的热茶,慢慢缀饮,她的眼珠子不停地瞟向公羊荣,此时,公羊荣端坐在一张原木色的沙发上,p3里播的是一首民谣《plesse,r kennedy》,他看上去一直沉浸在音乐中。 张文君猛地关掉p3,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就坐在春香的旁边。她似乎非常同情眼前的女子,眼里充满了温柔,虽然她们素不相识。公羊荣一脸不满地睁开眼,但他没打算继续听下去,他知道张文君的脾气。 “你相信我吗?”春香的语气非常诚恳。 “我的职业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这点你应该有所了解,据你所言,你们活着是因为她的预知,我想,你该找的应该不是侦探,而是灵媒,我帮不了你,”公羊荣一副送客的态度,“我只负责解决人间的麻烦。” 张文君瞪了公羊荣一眼,她的正义感很强,看到女同胞受欺负,忍不住就想替她们抱不平。 “人家还没说完,你猴急什么?”张文君顺道安抚春香的情绪,“你继续说,荣叔会帮你的。” 春香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xxx,张文君顿悟,抽身去拿笔记本电脑。公羊荣的眼神依然冷冷地,透出不信任感,他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证据说服自己,所以,还算比较期待。 “这里面是什么?”公羊荣询问道。 “出事时的监控录像,我让他们拷贝了一份给我。”春香的眼神虽空洞,但是倔强,“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你信或不信。” 画面算不上多清晰,像这样重要的交通要道,视频分辨率却这么低,公羊荣摇了摇头。 事发过程和当事人描述的相符,丝毫不差。 “你们在等红绿灯,然后退回去,在银行旁说话,”公羊荣义正言辞地说,“这些不代表任何事。” “你错了,我不是让你看这个,”春香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连张文君看了都有所动容,她看上去是真的在害怕,左手微微颤抖,但她极力掩饰,“你看到最后的画面吗?” 最后的画面,大卡车冲进了莎莉文蛋糕房。 张文君也忍不住抓耳挠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它毁了你买蛋糕的商店?”公羊荣几乎是在露骨地在调侃。 “重点是莎莉文,”春香的呼吸急促起来,张文君好容易才稳住她的情绪,她说,“美琪的英文名就是莎莉文。” “大姐姐,你说的我们好糊涂,同名又怎样?”张文君问道。 “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才来找你们,”春香激动地说,“美琪昨晚死了。” 公羊荣和张文君都一致朝春香看过来。 春香的情绪一浪接一浪:“她死了,后面就是我,你们还不明白吗?” “你的英文名也叫莎莉文?” 春香颤颤巍巍地说,“你看到卡车上洒满的白色液体没,没错,那些奶油,我从小时候就一直被人叫奶油小姐。” 公羊荣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她是怎么死的?” 春香立刻屏住呼吸,喃喃地说:“他们都说是意外。美琪有个爱好,就是洗泡泡浴,而且总是放很多的沐浴液,而肥皂就放在浴缸水龙头旁,她每次都会先冲个淋浴,然后再泡澡,等她走进浴缸时,肥皂不知何时已经躺在里面,她脚一滑,后脑勺重重地撞在瓷砖上。当时她还只是撞晕了,人没有大碍,等她挣扎着起身,由于她眼睛里全是泡沫,头脑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大概是想抓住什么,却不小心把连着插座的吹风机抓住,当场被电死。” 张文君唏嘘不已,这事听上去越发蹊跷,也难怪这个女孩会害怕成这样。 “荣叔,你就帮帮她吧,春香姐,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公羊荣没有当即表态。这事还需理性分析,不排除巧合的可能,况且,这故事出自一个劫后余生的人之口,势必有记忆模糊和夸大之处,梦境与现实,很多人都分不清。 公羊荣晃了晃头,未置可否,“如果真是死神要你死,我们作为凡人根本没能力阻止。” “没指望你们来帮我,”春香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来求救,如果死亡是我的宿命,我愿意接受,但是我有太多事没完成,希望你们能让我在做完这些事之前活着就好,这是我惟一的心愿。” 她的语气听上去像一个患了癌症末期的病患。 “我答应你,”公羊荣抬眼看了看张文君,“今晚,不,以后你就和小君君一起住一间房,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春香身着一袭黑衣,隐没在吊唁的人群中,她没有直接和余美琪的父母接洽,而是和前来的同事们一一握手,大家纷纷感叹世事无常。作为美琪生前最要好的朋友,春香把伤心深深地藏进心中。 一曲中国式的哀乐不停地循环播放,诺大的场地摆满了酒桌,大家像参加宴会一样,中午都留下来吃酒席,频频举杯,有的人喝醉了,都快忘记是来参加葬礼,扰嚷着要看新娘。 公羊荣和张文君站在离春香不远处,远远望着这群糜烂的人。 “荣叔,你觉得葬礼真的有意义吗?”张文君眨巴着眼睛,略气愤地说。 “有的,因为只有办一场葬礼,亲人才会完全接受对方的离去,”公羊荣愣了半天,然后继续说,“这起到的是安慰的作用。因为,人类太容易感到孤独了,他们无法像动物一样,在同伴死后吃掉它的尸体。” “可我看不出这些人有任何的感情,”张文君怒镇道,“看他们吃得多开心。” “他们不能不开心,因为,谁都有那么一天,”公羊荣顿了顿,说,“你我也是其中一员。” “别说了,荣叔,春香过来了,”张文君不搭理公羊荣,她显然忌讳和死亡有关的话题。 春香看到他们,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找到可以不死的方法了。” 公羊荣在心里嘀咕,这里有长生不老药? “这点,你可以确定?”听完春香的陈述,公羊荣陷入沉思,他本来对这件异事完全不放在心上,一个合格的侦探必须排斥任何的怪力乱神,用科学理性地去分析案情。 “荣叔,我刚刚打电话确认过,的确有一名伤者在事故中生还,”张文君放下手机,娓娓道来,“她是第六名伤者。此前春香给我们看的视频以及她自己的陈述中都没提到,原因很简单,她并不是被大卡车撞死的路人,而是替莎莉文蛋糕房看店的阿姨,卡车头刚好撞到她休息的房间,但没有直接撞上她,她由于脑震荡而进了医院,新闻里也只提了死亡人数。” 春香死死地盯着公羊荣,像要诉说什么,公羊荣心领神会。 “她没死,哈哈,我就不会死了,”春香碍于还在葬礼现场,不好手舞足蹈,所以,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内心里早已火山爆发,激动万分,“谢谢你们的帮助。” 张文君撅起嘴巴,眨巴着眼睛。 “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就结束了,”张文君忍不住吐槽。 一直陪她到楼下才放心离开。然后,公羊荣领着张文君去八佰伴看《乘风破浪》,因为还没有下映。 拿到票以后,张文君很不满意,竟然不是3d。 张文君手里捧着爆米花,嘴里喝着可乐。 电影还没开映,公羊荣在闭目养神,也没用携带零食,相反,张文君又叫了一份。 张文君没心情看预告片,瞅了瞅公羊荣:“荣叔,你真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 “事实上,我也无法解释,要么,这女孩精神有问题,要么,她很会说故事,但是,我找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公羊荣侃侃而谈,眼神迷离,“我只知道,她在这样神经紧张下去,整个人都会崩溃。” “所以,我们编出第六个人来骗她反而是为她好,”张文君到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说不清是什么。 还没走进放映室,张文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 “对,我就是,嗯,我们刚分开没错,你说你们是,”张文君眼珠子都快蹦出来,“警察。她出了什么事?” 公羊荣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铁青。 等张文君挂掉手机,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被对方弹开。 “现在你相信了吧,”张文君都快哭出来了,“你总是不相信任何人的话,现在,她死了,你还要怀疑吗?” “她是怎么死的?”公羊荣也不反驳,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表情。 “他们说是意外,”张文君悻悻地说,“哪有这样的意外,只是把冰箱打开一下,支撑它的轮子竟然瞬间脱离,冰箱直接倒在了她身上,里面的食物都落了下来,其中一瓶老干妈正好砸中她的脑袋,她晕了过去,这样看上去还不会死,可是,冰箱上头的奶油在老干妈之后落在了她的脸上,加上被冰箱压住身体,意识又模糊,她活活被奶油窒息而亡。” 公羊荣长久都不再说话。 张文君想立刻赶到春香的家,被公羊荣制止。 “有的事,是命就得认,属于你的跑不掉,跑掉的就别要。” 致敬《死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复仇者联盟 “独眼侠”尼克弗瑞给荣叔写求救信是在今年上半年三月份,荣叔在五月初给他回复:忙,不去,不忙,更不去。 但是,尼克弗瑞的第二封信改变了荣叔的看法,我当时不明白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从后面发生的情况来看,荣叔算是上了贼船。 当荣叔和我第一次坐上太空航母,我兴奋地尖叫,不断地往下看,整个地球都被我看得一丝不挂,但是荣叔很安静,不一会儿,他就跑到厕所狂吐不止。 我第一次知道,荣叔原来也晕船。 神盾局九级特工菲尔领着我们去见局长,我从透明的电脑墙上看到了让我兴奋的人物,不至一个。 “我代表神盾局欢迎你的到来,公羊荣先生,”。 一米八几的黑人局长西装笔挺地起身相迎,大家都围在椭圆形的桌子旁,我才一一看清,尼克弗瑞坐在荣叔的左手边,然后是我,我身旁依次坐着美国队长,鹰眼侠和黑寡妇,对面只坐了两个人,绿巨人和神盾局九级特工希尔,很显然,还有两位超级英雄没来。 “对不起,来迟了,”说话的是雷神索尔,他拿着锤子,汗流浃背地坐下,“海姆达尔跑到夜店找小姐,喝醉了,彩虹桥被人切断,我不得不回去连夜修补,奶奶的,累死我了。” “你又是什么理由?”尼克弗瑞死盯着钢铁侠托尼史塔克。 “我和小雷一样,也是被海姆达尔害的,”托尼一脸委屈地说,“他不相信人间比奥丁好玩,于是,我带他到夜店去,他就再也不回去了。” “这个仇非报不可,”索尔强大的身躯对着托尼,“我说到做到。” 队长斯蒂夫忙过来打圆场,绿巨人不知为何对队长很有意见,他不屑地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黑寡妇,没说话。 “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在队长的努力下,二人都选择了坐下,“局长,你召集我们来不是来玩麻将的吧,我最近玩手游,钱都输光了,今晚没空。” 鹰眼侠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在打瞌睡,昨晚陪队长打麻将的人也有他一个,输第二惨的也是他。 “这次招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关系到宇宙存亡的大事,”尼克弗瑞一本正经地说,“宇宙魔方被洛基盗走了。” 首先开口表示惊讶的是与洛基一起长大的哥哥。 “妈的,我去把他抓回来,”索尔提着锤子就要跑,被尼克弗瑞制止,“你干嘛要拦我?” “洛基本身就很厉害,现在有了宇宙魔方的力量,凭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战胜不了他,所以,我才召集你们,组成复仇者联盟。” “你为什么要找一个普通人来,”绿巨人看得很准,他凝视着荣叔,半天不说话,“依我看,他根本没有变异,也不像托尼一样富有到可以自己搞装备,我们干嘛需要他?” “班纳博士,公羊荣先生是首屈一指的神探,他是来帮我们找宇宙魔方位置的人,也是惟一可以找到的人,他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吧?” 托尼史塔克不屑地看了一眼布鲁斯班纳,富人靠装备,穷人靠变异,因此在史塔克眼里,绿巨人是一个总是暴脾气,搞完破坏就四处找内裤穿的流浪汉。 “有什么关系,至少人家知道自己的内裤在哪,”托尼继续说,“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公羊荣先生?” 他话音刚落,发现了我,一束玫瑰花就倏忽之间出现在我面前,花上还附带着一颗五克拉的白金钻戒,很亮。 “小姐贵姓,鄙人托尼史塔克,晚上有约吗?” “我不约的,”我看了看大家,说,“谁都知道你是花花公子。” 复仇者成员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 “从谁开始?”荣叔简单地问了一句。 “就我吧,怎么样,你能从我身上看到什么,”绿巨人一脸不屑的表情。 “你经常生气是因为有长期的便秘问题,一个人便秘,自然会变成浑身绿色,”他偷偷在绿巨人耳边说,“我知道你爱谁,恨谁。” “我可没说你说的对,”绿巨人瞥了一眼黑寡妇,不再说什么。 “下一个是我,”黑寡妇性感的身材一览无遗,她对着荣叔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你能知道我什么?” “真的要我当面说出来?”黑寡妇脸一沉,同意荣叔也在她耳边说,“你昨晚和队长在一起,但你又不希望班纳知道。” “哈,无稽之谈,”黑寡妇愤怒地看着荣叔,但并没有再开口。 尼克弗瑞此时走过来,表情严肃。 “宇宙和平就在你我手上,别玩什么侦探游戏了,我请来的人,你们还不放心?” “我们当然相信你,”大家突然安静下来。 “公羊荣先生,宇宙魔方丢失的详情让我们慢慢解释给你听,”尼克弗瑞领着荣叔四处查看,“您必须帮我们找到它,这关乎全宇宙的和平。” “我想问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您请问?” “真的是邪神洛基拿走了宇宙魔方,不会有别人?” “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把握,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既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摄像头什么的根本没有用,我还想知道一点,”荣叔别过头,看着尼克弗瑞,“宇宙魔方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个嘛,是机密,但鉴于形势严重,我可以告诉你,它和充电宝很相似,可以吸取能量,如今的宇宙魔方能量达到可以毁灭整个宇宙,如果落在坏人手上的话,”尼克弗瑞眼睛眯起来,他显然对公羊荣也不是那么信任,“希望你可以尽快帮我们找到它。” “平时是谁在看守它,我要和他谈谈,”荣叔的请求让尼克很为难,但还是一咬牙答应下来,“把八位英雄的不在场证明给我看看。” 对面坐着黑寡妇,她一袭性感的蕾丝长裙,托着刻意漏出的两个球。荣叔根本不予理会,眼都不眨一下,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是你一直在看守宇宙魔方,魔方失踪是在当天夜里十二点四十分钟,请问,当时你在监控录像上看到了什么?” “你应该自己去看监控,我什么都没看到,”黑寡妇继续说,“洛基很轻易就能突破我们的防守,他可以隐形,谁都看不到他。” “也许不是洛基坐做的,”荣叔示意尼克叫下一位,“你可以走了。” 队长一走进审讯室,就兀自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当晚,是他和黑寡妇共同看守宇宙魔方,所以,他的嫌疑也很大。 “你从未离开过,她呢?” “上过几次厕所,厕所离监控室不远,回来后魔方都还在,娜塔莎也一样,根本没人接触过宇宙魔方,”队长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一直盯着它,它根本没机会被偷走,除非那个人是洛基,他有这个本事。” “请叫下一位进来,”荣叔对队长说。 进来的是绿巨人,他的样子还算比较温和,瞅了瞅荣叔,然后拿起手边的牛奶就喝。荣叔拱起双手,平放在桌上。 “班纳博士,听说你对宇宙魔方放在神盾局这件事颇为不满,”荣叔注视着他,他的眼珠子乱转,但又神色自若,“我个人倒是很支持你这点,毕竟是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知道你要干嘛,尼克不相信我,但是,我不会偷走宇宙魔方,”绿巨人说,“我的力量足够强大。你需要我变身吗?” 荣叔摆摆手,他不太喜欢看一个男人只穿内裤站在面前。 “我相信这点,”荣叔说,“你如果想得到宇宙魔方,谁也阻止不了你。而且,你是白羊座,对吧,岁月,你根本不会去计划偷走它,而是直接用抢。” “你倒是很了解我,”绿巨人站起身,“鹰眼是我们这力量最薄弱的,他和绿箭一样,只会射箭的小把戏,所以,我建议你好好查查他。” 不到一分钟,荣叔就见到了鹰眼侠,他看上去确实蛮普通的。我坐在荣叔旁边,仔细打量着这个人,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个露屁屁外星人说是我做的,对不对,他就是看我不顺眼,”鹰眼侠一语中的,荣叔还没开口,他已经一肚子话,“依我看,是托尼那小子,他对宇宙魔方早就觊觎很久,你了解这些搞发明的人,满脑子都是如何把一个东西拆了再拼上。” “这艘航母也是他造的吧?”荣叔也想起来了。 “没错,就是他,他造的东西,只有他最了解,谁知道哪里有机关,可以避开摄像头,根本不需要找,那小子捣鼓明白或不明白后就会交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帮我把他叫进来吗?” 托尼史塔克一副花花公子的派头,还没事朝我挤眉弄眼。荣叔咳嗽了两声,告诉他我有婚约的事实,可是,他毫不在乎。 “听说,你对宇宙魔方很感兴趣,而且这艘太空航母也是你送的,事实上,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做,因为你根本解不开宇宙魔方,”荣叔注视着他的表情,“还是说,你早就解开了?” “你倒是挺敏锐,我的确早就破译了,宇宙魔方除了吸取能量,还可以记录它周围听到的声音和视频,和手机拥有同样的功能,”托尼继续说,“我对这种东西已经不感兴趣。” “那么,雷神之锤你有兴趣吧?”荣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看我还是把它的主人叫过来,”托尼起身就走。 坐在我们对面的索尔实在是太魁梧了,作为天神,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格,但脾气还是时好时坏,所以,他的父亲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王位传给他。 “他是你兄弟,现在大家都怀疑是他偷走了宇宙魔方,”荣叔继续说,“洛基被抓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索尔先生。” “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他,”雷神的眼睛几乎都有辐射,锤子也蠢蠢欲动,荣叔心一悸,头上也不得不冒汗,对方脾气冲是人所共知的,“他是我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战斗。” “好了,我相信你,你可以走了,”荣叔厉声说。 从听筒里传来尼克弗瑞的声音。 “我们找到了洛基。” 但不是醒着的洛基。他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气,仿佛掉进酒缸,而且不止一次。大家都围过来看,最后他的兄长索尔走过来。 “洛基是巨人族后代,在阿斯嘉,他的酒量比我父王还要好,又怎么会受不了凡间的酒,”索尔继续说,“我喝过你们凡间的酒,小菜一碟。所以,我认为有人刻意灌醉了他,但因为恐惧没有杀他。” 医生也走过来证实索尔的推论,从洛基的胃里提取到了几乎可以醉倒恐龙的强烈药剂。 “但,他会不会是故意这么做,想逃脱罪责呢?”鹰眼侠如是说。 “他是邪神,若拥有宇宙魔方,想摧毁谁都可以,根本不需要玩这一手,”托尼史塔克说,“我个人认为,对方是想拖延我们找到宇宙魔方的时间罢了。” “难道他还没有参透魔方的奥秘?”尼克弗瑞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公羊荣先生,我们还有机会,但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宇宙魔方。” 就在这时,手下来电话。 “去他妈的,你没骗我,真的找到了?”绿巨人的声音大到全太空航母都听得见,“弟兄们,别慌里慌张地,守卫找到了宇宙魔方。” “在哪里找到的,”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还能是哪里,就在它原来待着的地方,根本没掉过,”绿巨人说,“我想,它是在向我们展现隐身的功能。” “它真的有隐身的功能吗?”托尼史塔克狐疑起来,他根本没有检测出来,真是疏忽。 “既然没事了,我们可就走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尼克弗瑞c荣叔还有我。 “你怎么看,公羊荣,”尼克弗瑞还是不能相信,“事情真是这样吗?” “局长,最重要的是魔方安全无恙,其它都不重要,”荣叔盯着尼克的眼睛,“我说的对吧。在走之前,我想四处参观,可以找人带我吗?” “好,我找最熟悉这里的托尼吧,”尼克弗瑞想了想说,“毕竟这是他建造的。” “我还是想请娜塔莎带我,可以吗?” 尼克弗瑞会心地一笑。 “没问题,我想,她会很乐意的。” 又见到黑寡妇,她依旧风情万种,穿着越发大胆,当然,也更加性感。相比我的平凡,她看上去真像一个尤物。 “我带你好好看看,”她掀了掀衣袖,带着我们四处参观,先是机舱,后是休息室,还有硕大的厨房和篮球馆。 “好了,就到这里吧,”荣叔突然停下脚步,找了一个空处,让我们都坐下来,“你应该猜到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黑寡妇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是我偷走了宇宙魔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史塔克有一天告诉我,魔方具有记录语言和视频的功能,也就是说,我和队长一起亲热的事被拍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我和班纳博士正在热恋,如果被他知道这件事,后果比俄国人发射核武器还要严重。” “这件事,我也觉得最好不要告诉班纳博士,”荣叔说,“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为了宇宙的和平?”黑寡妇冷冷一笑。 “为了我自己的生命,” “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喝一杯?”她朝荣叔挤了挤眼。 “我不喝酒,”荣叔没有理睬,“你喜欢这种生活?” “你是说,到处滥交,”黑寡妇全然不在乎,说,“我承认这不是爱情,但谁也没损失啊,每个男人不都认为是自己占便宜。” “我不会,”荣叔一板一眼地回答。 “你不是男人?”黑寡妇调侃地说。 “我不是一般的男人。” 荣叔偏过头,在地面与黑寡妇告别,“小君君,我们走吧。你未婚夫又在催了,他好像对你总是加班,主要是和我在一起非常不满意。” “随他去,他就是这么个人,喜欢他的时候,他老找借口不搭理我,然后又死气白赖地倒追,人呐,就是一个字,贱,”我嘚瑟地说,“哎,其实我都不想嫁给他。”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不得了,”荣叔使劲敲脑袋,“是姓木子李吧?” “嗯,今年是分分合合的第六年,凑合过吧,”我朝荣叔莞尔一笑,“荣叔什么时候能摆脱单身啊?” “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但我不想。” 然后,荣叔就头也不回地在大马路上叫出租车。 奇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英国病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君君。”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淅淅沥沥。今天难得没有工作,公羊荣得以在健身室多练了两个小时二头肌,他手里拿着一个青蛙形状的石头,坐在从淘宝上网购的木质藤椅上,一摇一晃地,“是你爱听的爱情故事。” “有这种好事,荣叔,里面没有谋杀吧?”张文君有些不相信,一向以硬汉形象出现的公羊荣居然会主动说爱情,“我可不想听凶杀案,见太多了,没兴趣。” “我保证,这是个纯粹的爱情故事,”公羊荣抚摸着石头,“我大概没跟你说过,在我二十岁时,我四处流浪,途径伦敦,在大笨钟下偶遇一名英国女子的事。” “绝对没有,”张文君一口咬定,“为什么你现在愿意说了?” “我刚刚得知,她得病去世了,”公羊荣一副落寞的表情,“我在想,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她兴许不会死。” “她怎么死的?” “难产。她的名字很好听,叫阿比盖尔,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从大笨钟上下来,我因为路不熟,于是,找她问路,她因为顺路,就把我带到了那里,一家廉价旅馆。为了答谢她,我请她喝了杯咖啡。就这样,我们相识了。” “我还满怀期待,不是去开房啊,外国女人不是很开放吗?”张文君的小脑袋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你继续说吧。” “后来,我们聊到各自的生活,我告诉她,我是来英国旅游的,她说,她刚新婚一年,生了一个男孩,但是婚姻不幸,老公是做生意的,在伦敦经营酒吧。” “荣叔,你居然搞婚外情?”张文君恨不得拿笔记下来,“今天是怎么了,你要玩自黑。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没想到是留下会。” “小君君,你不觉得婚姻其实只是一种束缚吗?”公羊荣接着说,“出轨不出轨是世俗人的无知。在我眼里,只有爱情。婚姻在爱情面前,显得太渺小,太愚蠢。” “哼,我要是结婚,打死都不会离,”张文君最后还加上一句,“不管他对我好不好。人家还有孩子呢,有孩子怎么能离婚。” “我从未要求过她离婚,”公羊荣说,“看来我应该那么做。” “荣叔,你有多爱她?” “让我放弃出门穿西服都行,”公羊荣严肃地看着小君君。 “哇,你是真的爱她,”张文君大惊小怪道,“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你听我把故事说完。我们聊得很投机,相约第二天去泰晤士河游玩,当天,她穿得很简单,但是有一种简约的美,红色的长衣,大大的胸部,一头飘逸的金黄如麦穗的长发,虽然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很挺拔。我们还一起去了沙滩,玩了排球,她个性开朗,总是一脸笑容。” “荣叔还是钟意这一款,”张文君说,“最大的障碍是因为她结婚了?” “不完全是。当我意识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我本能地选择了逃避,第三天,她来找我,我没有开门,第四天,她没有再来,第五天,她又来了,我不得不开门,她看着我,说,“在看不到你的时候,我把天上的星星当作你,即便它那么渺小而暗淡无光,可是,在我眼里,它就是点亮我生命的熊熊烈火。荣,我爱你,即使让我做英国王妃我也不愿意,我只想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哪怕只和你牵一次手,我也心满意足。”” “荣叔,你确定当时你没吐?”张文君狐疑地看着公羊荣。 “我拥抱了她,那是我第一次拥抱自己心爱的女人。当天夜里,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在一处沙滩上,她发现了这个,”公羊荣将青蛙模样的石头拿出来,“她对我说,“荣,我们都不知道这石头经历了多少的风浪才能形成这样的模样,但这就像我对你的爱,多大的风浪也不能击垮。你看,这就是我爱你的形状。你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怎么可能不离开?我只是来旅游的。” “你就不能为了她定居下来?”张文君怒气冲冲地说。 “谈何容易。没过几天,她来告诉我,她丈夫发现了我们的事,打了她,并且禁止她再出门,我怜惜地看着她青紫的伤口,真想带着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你没有。” “我对她丈夫完全没有歉疚。一个会打妻子的男人怎么会爱她,”公羊荣说,“但为了不让她左右为难,我还是选择了放弃。她对我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我没有说话。她继续说,“明明爱她,却不肯争取她,这种懦弱无能的男人谁要?”我还是没说话。她临走前说,“我可以没有你,但你能没有我吗?”我不能,但我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荣叔,你辜负了人家。” “故事还没结束呢。她走后第三天,我在我们第一次去的咖啡馆看到了她,她身边有一位英俊的英国男子,两人说说笑笑,我见过她丈夫的照片,所以,我很肯定,那不是他。看到他们在一起时,我才明白当初有多傻,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荣叔,你没看出来,她是在刻意气你?” “她做了选择,我知道自己,她不知道,她这样做是气不了我的,只会逼着我离开。她选择了一种不够聪明的方式来挽留我,可是,全无用处。我这人喜欢一直都在的,离开的都不会在乎。” “荣叔,你真现实!”张文君鼓起腮帮子说,“你怎么就学不会浪漫。” “浪漫有什么用,解决不了问题,”公羊荣继续说,“她是故意选择那里的。我每天都会去那里喝咖啡,这点她很清楚,还有,她家离这里很远,这儿也不是什么高档地方,人们不会选择这里调情。”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理会?” “一开始是这样。但是你知道的,假戏真做这种事经常发生,日子久了,我发现,他们真的像恋人一样走在了一起,并且好几次不在这家咖啡馆仍未十分亲密。说实话,我嫉妒他们。当我发现一切已经覆水难收时,我选择了放弃,彻底的放弃。” “荣叔,你以前的恋爱好像也是这样。”张文君皱着眉头,说,“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被动。女孩子喜欢男生主动,你这样,人家当然要换人。你也没什么理由责怪她,如果换成是我,一天不理,第二天我就敢找个人把婚结了。” “我相信你做得出来,”公羊荣眯起眼睛,说,“可是,我这种人是慢性子,逼是没用的。以前也有几个女孩用同一个套路,根本没用,她们根本不明白,一旦她们选择了别人,最先放弃的是我,因为我不喜欢和人争,不管是真是假。所以,每次我都会逃跑。” “你不后悔?”张文君耸耸肩膀,坚定地说,“你肯定后悔。” “后悔有什么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早就是别人的,”公羊荣一个人嗫嚅道,“没有一个人肯等我,也就意味着,她们也不是适合我的人。” “荣叔,故事还没说完呢,后来你就这么离开了吗?”张文君死缠着不放,她的眼睛里散发出妇女想知道某名牌产品价格的光芒,“快说嘛,我想知道结局。” “结局?”公羊荣仔细回忆着,“和所有这类故事一样,根本就没有像样的结局。” “她有再找过你吗?”张文君问。 “有是有,但已经时过境迁。她走到我面前,说,“和你在一起,我都不觉得那是在背叛,但你一直在逃避,为什么我让你作出这样的举动,我们本应该幸福到老,而不是像仇人一样。我知道,我无法真的拥有你,所以,我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爱你甚过想拥有你。”然后,我问,“你爱我什么?”她笑着对我说,“我爱你也爱我。”最后,临走前,我问,“你不会等我,对吧?”她说,“男人不该让女人等。”那是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你也没再找她,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不,我如果在意她过得怎么样,对我都是打击,所以,我不会做对自己那么残忍的事,”公羊荣说,“我希望自己早日忘掉她。” “她最后嫁给那个人了吗?” “好像是吧,不过像那样的男人,每个女人一生中都会遇到很多,但一生一次的爱却只会有一次。阿比盖尔遇到了我,我也遇到了她。” “哇,好浪漫哦,我以前也去过英国,怎么没碰到这么好的事,”张文君不满地说,“我以后旅行可以再去碰碰运气。” “你都有未婚夫了,还乱来,”公羊荣义正言辞地说。 “人家有老公,你不也追人家老婆?”张文君打脸公羊荣,笑嘻嘻地说,“爱情这东西讲究宿命,有的时候就有,没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强求也没用。相逢都是缘。” “你还觉得我是没情商的人吗?”公羊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张文君“咦”了一声。 “去年,你刚来与我共事的第十三天,夜里十二点四十五分半,我们都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可乐和爆米花,当时我们看的电影是《英国病人》,我觉得没劲,想换成动作片,你于是来了这么一句,“你真的一点情商都没有。”当时,我什么话都没说,但我记住了这句话。今天,我是不是证明自己并非没有情商。” 张文君恍然大悟。 “等等,你跟我说的这个故事莫非全是你编出来的?” “也不全是,我参考了很多电影和小说,挑出了你会喜欢的部分,改编了许多经典台词,并且,为了将故事编完整,我还写了一个三万字的剧本,以应对你突然冒出的问题,怎么样,对这出家庭伦理剧,你还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女主角叫阿比盖尔?” “是从一部叫《不死法医》的美剧里挑出来的,随便取的,”公羊荣满意地点点头,“谁叫你电影看得少,没听出来,我说的都是台词。” “里面有没有真实的部分?”张文君无可奈何地看着公羊荣,头摇得都快要掉下来。 “那自然也是有的。”公羊荣呵呵一笑,“我真的去过伦敦,看过大笨钟。” 张文君摆摆手,像泄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名侦探柯南 张文君逛完游乐园,再去找公羊荣却找不到,打他手机也显示关机,她实在想不出他能跑去哪,不过,平常他离开也不打招呼,张文君早已习惯。 她早早地回了事务所,估摸着晚点他就会自己回来。可是,等了一晚上他都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懒得继续等下去,张文君洗洗睡了。 又等了一天,仍然没有公羊荣的消息。张文君打电话给平常他走动的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大家都说没见过他。这时,张文君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公羊荣是不是无意中把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这种事,他倒是经常做。 张文君有些坐立不安,但无从下手。她又去了一趟当天的游乐园,调取了监控,但只发现公羊荣进去的视频,再没见他出来过。 直觉告诉她,公羊荣还在里面。于是,她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几乎把游乐园翻了个底朝天,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失落感爆棚的张文君勉强支撑起身子回了事务所。打开门的瞬间,她闻到了饭菜香,本能地往厨房冲,却发现一个身着小西服的七八岁小男孩正站在椅子上炒菜,且手法娴熟,当小男孩意识到她回来后,关上了火。 “饭菜都好了,吃吧,”小男孩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做菜真是件麻烦事。” “谁把你带来的,荣叔,他这几天跑哪去了,”张文君急着四处寻找!不搭理小孩,“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你肯定饿了,来吃点吧,”小男孩执意如此,“放心,你吃了,我就告诉你他在哪。” 张文君将信将疑,吃了两口便大叫,“真难吃,而且这难吃的味道只有荣叔做得出来。好容易回来,他还要摆我一道。” “小君君,”小男孩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想耍你。” 张文君愣住了。这小男孩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还用的是公羊荣特有的语气,她不得不眯起眼睛,道,“你是他什么人,亲戚,还是客户,抑或者,我知道了,私生子,你看你,人不大,倒学会了荣叔的道貌岸然,长得也像,你妈妈是谁?” “公羊景妍,”小男孩不慌不忙地说,“我爸叫邬亚。” “胡说,小孩子家乱说话,他们是你爷爷奶奶才对,现在的小孩子真没家教,”张文君摇摇头,道,“快说实话,你爸爸在哪?” “他死了,”小男孩很认真地说,“小君君,我没骗你,我是公羊荣。” 张文君忍不住大笑。张文君说,“姐姐没时间跟你废话,快告诉我,他在哪,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好吧,既然你不信,我就证明给你看。” 随后,小男孩把张文君拉到楼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张文君只觉得好笑,打从心底不信。小男孩说,“随便挑个人问我。” “问什么?” “随便,我是侦探,侦探什么都知道。” 张文君看了看他,自负这点倒是和公羊荣如出一辙。 张文君随手指了一个人,此人正朝他们的方向而来,还没等小男孩演示,他已经大步流星地来到他们面前。 “我见您是从公羊荣事务所下来,请问公羊荣先生在不在?” “我就是,”小男孩推了推眼镜,道,“在下正是神探公羊荣。有事可以问我。” 来人一愣,随即乐开花,拍了拍小男孩的头。 “小朋友也喜欢当侦探啊,叔叔有正事,想必你是这位姑娘的孩子,长得一表人才嘛。” 张文君在一旁嘟着嘴,心里想,姑奶奶还待字闺中呢,可不是什么生了孩子的老妇女,可是嘴上说,“他是我老板的儿子。” 来人眼前一亮,忙递糖果,道,“果然气宇非凡,原来是公子,将来必定继承衣钵,是个做神探的材料。” 张文君随即把他引上楼,奉上茶和水果,小男孩洗了个苹果就吃,坐在一旁默默地不说话,话头由张文君开启。 “请问,您找荣叔办什么事,他不在,但我可以帮忙。” “您,那也行,其实吧,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让人很烦恼,咱边走边说吧。” 大家一起下楼,张文君不得不抱着小男孩走,走到一半就很生气地把他放下了,因为他说,“小君君,你胸太小了,骨头嗝得我疼”。 一路上,就听来人介绍情况。他姓任,叫任伯恩,是一个普通的下岗职工,无儿无女,自从妻子病逝就一直独居在一所老房子里,老房子湿气重,他身体不好,两年前,考虑换个环境,找来找去,找到一处廉租房,本来以他的出价根本住不起,但房东不在乎钱,只想租给独居且安静的人,比较放心,找了好几位都不合适,最后,只有他通过了房东的审核。这令他特别兴奋,一宿没睡着。 “新房,三百一月,两厨一卫,确实便宜。” “哪有那么好的事,肯定有问题,”小男孩说,“你没看过阿加莎的《低价租房奇遇记》吗?” “人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大侦探,”张文君冷冷地说,“任先生,您具体说说遇到了什么离奇的事?” “谈不上离奇啦,”任伯恩继续说,“住了没几天,我发现对面房子住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偶然知道她姓叶,是一个寡妇,无儿无女,每天也就听听小曲,演演戏,你们别误会,我对她没想法,可是,月底我听到对面有男人的声音,年轻的男人,我也没在意,当是查水表或送快递的,又过了近半个月,我又听见了同一个男人的声音,对话很亲密,可那已经是半夜一两点了,谁半夜一两点来人家里工作啊,于是我就怀疑是她的情人。” “这一点都不奇怪啊,老了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这不是重点,”任伯恩说,“有一天我问起,老太太却很惊恐地回答没有那回事。我也怪自己太多嘴,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以后,我还是经常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甚至还看到了几次,只不过看不到正脸,那男人很高,一米八五的样子,听声音估计四十岁不到,年龄差距不小,所以,我猜测他是为了老太太的钱,可我四处打听,老太太根本没钱。” “那可不就是真爱呗,”张文君说,“快说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跑来找我们?” 任伯恩表情开始悲伤起来,道,“后来有一天快递去敲门,找了物业进去,发现老太太过世了。死得非常突然,谁也没想到。窗户的凸起处有一把扎进窗框里的水果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老太太就倒在窗户旁,水果刀深深地扎进她的胸口。” “会不会是自杀?” “保险公司希望她是,警察也不确定,可我知道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听到了好几次那个男人的声音,两人在吵架,吵得很厉害,在她被害的时间,吵架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我后来才把它联系起来。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警察,警察也在老太太的房间找到了男人的物品,但找不到指纹,因为房间明显被人为地擦拭过,所谓男人的物品其实是一双男式袜,藏在沙发底下,没有被带走。” “受益人是谁?” “她弟弟,说起来真幸运,他弟弟三年前被检查出患了严重的疾病,正是穷途末路的时候,这下又可以看病了。” “她弟弟多高?” “肯定不是他,他比叶老太太高不了太多。而且听说二人关系特别好,案发时他还在医院接受化疗,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还有别人听见吗?” “忘了跟你说,这里是新住宅区,房子都还没卖掉,整栋楼就她和我两家,”任伯恩说,“我几乎可以肯定是那个男人做的,警方也开始支持我的说法,因为怎么看也不像是自杀,更像是意外。不管是谋杀还是意外,都跟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小男孩看了任伯恩两眼,道,“你想找我们做什么呢?” 张文君打断他,“小孩子,别插嘴。” “帮我找到他。” “您还真是执着,都快两年了,还没放弃。” “警察到现在都没找到那个人,她弟弟虽说拿了保险金,也没能活过今年,前几天走了。这事情在我心里憋得越久就越难受,我必须知道真相。” 总算到了任伯恩提到的廉租房,现在比两年前人要多得多,几乎都住满了。任伯恩住在五楼b,老太太在五楼a,由于死过人,至今无人居住。找业主借了钥匙,打开房门,房间还维持在两年前的模样,一切都是出租房的样子,但看起来灰尘特别多。 小男孩戴着口罩四处走动,张文君跟着任伯恩,听他讲述老太太死前的状态以及那扇窗户。走到窗户旁,发现地上全是灰尘,把原本的血迹都遮盖了。 “就是这里啊,刀就是插在这里,看起来很不好固定,两年前窗户也是这样吗?” 任伯恩说,“我也奇怪,明明是新房子,普通的水果刀怎么扎进去的,而且为什么要那么做。” 小男孩找到一些演戏的服装,拿给任伯恩看。 “老太太喜欢演什么戏?” 张文君把他推开,说,“小孩子,别瞎问。不过,这些戏服真好看,放着挺可惜的,没人要吗?” “死人的东西,晦气,也不值钱,家人不想要,扔了又可惜,房东就一直留着,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看过老太太表演吗?” “那倒没有,”任伯恩道,“老太太似乎不喜欢在人前表演。” 小男孩又继续问,“老太太死后,她弟弟拿走过什么东西没?” “几件衣服和棍子吧,好像是连箱子一起带走的。” “哦,这样啊,”小男孩琢磨道,“您知道他家在哪吗?” “不知道,但警察知道,我可以问到。” “那没什么问题了,”小男孩说,“小君君,没什么可看的了,回家吧。” 回到事务所,张文君仔细打量着小男孩。 “说,荣叔在哪?” “跟你说不清楚。” “那好,咱就聊聊案子吧,”张文君说,“你都得出什么结论了?” “全部,”小男孩说,“叶老太太是自杀的,为了保险金救她弟弟。” “胡说,刚才那大爷不是说了,他经常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案发前,还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那个男人其实是老太太的弟弟。她喜欢演戏,但不想别人知道。为了将自杀伪装成谋杀,她编造出了一个不存在的高个男人。她花了好几个月让他误以为有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她选择和他对门是刻意的,房租怎么会那么便宜,肯定是她帮他付了剩余的钱,然后编了一套谎话骗了物业,之所以选择他,因为他需要工作,而且独居,一天到晚不出门,楼层里人越少越好,这样他可以听得更清楚。” “你就跟我装吧,”张文君不信。 “明天就知道了,她弟弟也参与了,所以他拿走了伪装高个男人的一切物品,衣服,还有高跷,老太太再矮都可以伪装成大高个,而且他从没见过那男人的正脸,她弟弟假扮一段时间,再由她假扮一段时间。声音也可以伪装,不是吗?” 公羊荣在一阵痛哭中醒来,发现耳朵火辣辣地疼,他不知发生了何事,睁开眼睛发现张文君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 “我又做错什么了?” “没有。” “那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错。” “梦话当不得真。” “可你总说梦是愿望的达成,你心里是那么想的不是吗?” 公羊荣吞了吞喉咙。 “希望没说啥严重的话。” “不严重,”张文君笑嘻嘻地说,“你说我胸小。” 公羊荣在心里懊悔,早知道就把墓地选好。 致敬《名侦探柯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铁轨上 事情发生在十一月份开头,由于临近深冬,我缩在被子里直到八点半才起床。我想去问问曹裙裙早上想吃什么,但是她却穿戴整齐地自房间走出,不等我开口,她就招呼我一起出门。我注意到她的手上提着两个机车帽,其中一个肯定是给我的。这想必是一件非同寻常的案件,因为她平常是不会亲自驾驶的。 车停在地下商城的车库,走了大约五分钟,我们总算来到车旁。这是一辆今年产的杜卡迪大魔鬼,花了近三十万,好在她不是特别在乎牌照,我想出去撩妹的时候会向她借,她虽一向慷慨,但对这辆爱车却珍惜有加,一直不肯借我。 “不好意思,大清早的把你一起叫去,”曹裙裙吩咐我戴上头盔,路上有交警,我心里纳闷,这车连牌照都没上,居然怕交警检查头盔,“路上我会好好跟你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大魔鬼的排气管就是给力,声音别提多动听了。风呼啸而过,我冷得直打冷颤。 “你这是要往哪开,发生了什么大案子。” “中兴大道上有一条铁轨,你知道吧,”曹裙裙尽量提高音量。 “和谐号嘛,我还没坐过呢,铁轨上出什么事了?”我下意识地猜测。 “一具女尸,被迎面而来的火车拦腰截断,你应该可以想象吧。” “一点都不难,”我庆幸早餐未吃,“自杀?” “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如果是单纯的自杀案,不会来找我,”曹裙裙说得很淡定。 肇事的火车早已放停,我们由摩托车下来以后,看到法医已经基本鉴定完毕,连负责拍照的警察也已经收好了设备,准备回局里,我谁都不认识,只能四处观望,非常像躲在人群中窥伺的凶手。 这时,有人朝我们走过来,自我介绍道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叫马洛。 “他们跟我说,你是他们见过最好的咨询侦探,比我们刑侦队任何人都要厉害,直截了当地跟你说吧,我不是很信任你,第一,你只是一介女郎,第二,我不信任任何人,第三,女人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完全没有。我只是替你悲伤,你妻子正准备跟你离婚,你女儿想养狗,但你对狗过敏,又不知该怎么跟女儿解释,不过,你在外面并没有女人,因为你的外遇对象是一个男人,我想,你妻子或许发现了这件事,还需要我再往下说。” “是从我昨晚没在家睡觉,戒指又摘下来,看出我即将离婚,这一点都不难,我裤管上有狗毛,刚才又打了个喷嚏,这就是你做出我对狗毛过敏推论的依据,至于我有个女儿的事,我口袋里露出了小女孩专用的卡通发卡,是人都看得懂,可是,我的外遇对象是男人,你又是怎么做出结论的,他不能是我的男性朋友?” “你的鞋错了。” “哪有,大小是一样的。” “不是大小,是颜色,一只黑,一只棕,大清早的,人的眼睛最难看清。” “那又怎样,我不能穿错自己的鞋吗?” “从你的行为举止可以看出,你是一个狂放不羁的人,穿错鞋这种事应该经常发生,但是,建议你不要在同样的皮鞋上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涂油,你仔细看,用的鞋油还是不同的品牌,这两双皮鞋都是最新款,所以都是新近才购买,只可能是两个人在使用,至于你的外遇对象是男性,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穿的自然是女方先生的鞋,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向我显摆你有破案的天赋,没这个必要,我不在乎你们这些业余爱好者,只要不添乱,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如果不是局长下令,我马某人岂会跟你这类人搭档,滑天下之大稽。鲁翔,接下来,轮到你把具体的内容告诉这位大侦探,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任何进展,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队长,”叫鲁翔的队员表情严肃,目送马洛离开。 “你好,请问有什么发现,”我主动插问。 “死者已经核实了身份,女,年龄25,叫卓文君,是一名餐馆的服务员,根据法医初步的尸检,死者在三天以前就已经死于机械性窒息,在脖颈处找到了明显的勒痕,而且尸体早已僵硬,尸斑也很显眼,目前尚不明确凶手将尸体弃置铁轨上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是销毁证据,譬如打斗时留下的痕迹,但我本人倾向于死于车祸,然后被移尸,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好几起。” “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建议还是不要看,并不是不愿意,死者被拦腰截断,器官都已经流出来,肋骨也全断裂,再说,看了也是白看,另外,死者面目全非并不是火车碾压造成,而是更早之前,最大的可能是凶手出于某种目的,将死者恶意毁容,看来有很大的仇恨,我们在朝着情杀的方向调查,死者有一个未婚夫,两人最近在闹分手。” “尸体最初的位置在哪?”曹裙裙望了一眼被抬走的女尸。 “左边的铁轨正中间,离站台有一百三十米,由于死者身高不足一米六,体型且娇小,被弃在正中央肉眼根本看不出,平时那条路很少有人,如果不是有几个小孩横穿铁路,尸体恐怕还要更晚被发现。” “凶手应该不在乎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弃尸,藏在深山老林,挖个坑,或许几年都不被发现,凶手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抑或不得已而为之。” “会不会是连环杀手?” “你最好调查一下,她身边有没有人突然去了外地或者更远,到了国外。” “为什么不先查查肇事逃逸,如果能找到带血迹的车,不是就能找到凶手?” “生前被毁容,你怎么解释。被车撞应该都一样,谁也别想查出是哪种车,难道撞完后还能在身体上留下标志不成,所以,凶手要么是一个厌女症患者,要么就是和死者有感情纠葛的人,还是从她身边的人际关系查起,死者除了在饭店做服务员,还有没有其他工作,譬如女主播或援交,甚至一xx之类的。” “凶手可以排除她的未婚夫,刚才局里来电话,死者的未婚夫三天以前也被人杀死,尸体就藏在出租屋的衣柜内,早已经腐烂,刚才,他们奉命去找他,尸体才被发现。” “案发地是不是同一个?” “根据另一处现场采集血液的结果,基本断定,两名死者都是在一处被杀害,男性被藏尸衣柜,女性则抛尸铁轨。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还有,你先前提到的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已经开始走访,不久就会有消息。” “请问,具体的位置是哪,离这里有多远?” “好像是四方城小区,离这里嘛,开车至少要近半个小时,若是晚上,排除恶劣天气和堵车,也要二十分钟左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会不会有人在附近看过可疑的车辆。你请看,铁轨两旁都有无数的树木和花草,况且,围墙也足够高,要搬运一具100多斤的尸体不难,难的是如何将尸体抛过去,再自己翻过去,将尸体放进轨道内,然后从摄像头照不到的位置离开,再躲过一旁站台的工作人员。” “附近都搜索过没有,有没有任何发现?” “照理说,铁轨两旁都是泥巴地,想不留下任何痕迹根本不可能。可是,平常就有许多路人从那里走,想排除出凶手谈何容易。我知道要在墙角找,痕迹分析科已经拿走了采样,很快就会有结果。两旁的墙壁都已年久失修,平常也有附近的孩子到处攀爬,就算凶手曾翻过墙,如果他用了手套等防护措施,我们就更难抓他。” “鲁翔,我能不能跟站台的工作人员谈一谈?” “你跟我来,昨夜负责岗位的一共有两个人,他们都是老员工了。” “你们平常爱喝酒吗?” “不,工作的时候我们不喝,这点职业操守我们还是要有的,”另一人也跟着附和,“你是警察么,问我们这些做什么。我们做这一行快十年了,从没出过事,也不可能会出事。” “如果有人抱着或背着某个物体从你们面前经过,然后朝左走,你们一定不会看漏,我说的对吗?” “也没这么说啦,毕竟我们也需要打盹,如果他是深夜路过,我们肯定看不到。但是,摄像头摆在那,警察也看过,没有任何发现,所以,这不是我们的错。” “不好意思,打搅了。” “曹小姐,有何发现?”鲁翔忙打听进展。 “凶手极有可能是由火车的反方向来运输尸体的。” “这怎么可能,要将100多斤的尸体背那么远到这里,有什么必要。铁轨上根本用不了其它的交通工具,如果有共犯,两个或几个人扛着,即便用麻袋包着,可是这样的情景发生在铁轨上,肯定会让人生疑,根据我们目前走访的情况,你说的完全不可行。” “我问你,尸体被发现时,是什么样的状态,第一种,卷缩着脸朝下趴着,第二种,伸展开了脸朝上仰着,还有,她是何时被发现的,火车开过前还是开过后?” “这个嘛,我记得都不是,而是卷缩着脸朝上,没错,是这样,何时被发现,好像火车开之前没人发现异常,否则站台工作人员会发出警告,列车员就会及时刹车。”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曹裙裙递过名片,“有任何线索,请火速联系我。” “好的。” 第二天,鲁翔登门拜访了我们在地下商城的家。 “这是案情的最新进展,队长让我拿给您。女死者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经过调查走访,我们确认了您的猜测,死者卓文君白天是餐馆服务员,夜晚则在蓝波湾,一个娱乐场所进行交易,简单来讲,也就是从事卖淫活动。然后,我们分别询问了和死者生前有过接触的人,仍然一无所获,只知道死者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不同的男性都保持着不正当关系。而她的未婚夫我们也进行了详细的摸底,此人生前是一个帮派的小头目,而且还是女死者的客人,与人结怨很平常,所以我们也在朝着仇杀的方向调查。” “我也向你公布我的推理,是我想错了。我之前不是问过你,尸体的状态及何时被发现,这并不是随便问的。我在考虑,既然两边都没有凶手抛尸的痕迹,那就还有一个可能,凶手是从坐着火车来的,而且是最后一节车厢,他将尸体装在行李箱,然后抬出来,在无人的时候,从后车厢抛下尸体,所以,火车开过前大家什么都没发现,开过后才看到。可是,在行驶的列车上将尸体刚好抛进铁轨中央几乎不可能,而且还要头部朝上。然后,我得知了和谐号的构造,才知道这次的推理不合理,和谐号是动车,与以前的火车构造完全不同,根本没办法抛尸。” “感谢您的慷慨。我们在铁轨中央还发现了一件属于死者的东西,发卡,经过dna比对及死者家属辨认的结果,是死者经常戴着的,也许你会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你提这件事。” “我很想知道。” “发卡并不是在抛尸的位置被发现,而是站台旁过往车辆通行的铁轨中央,你也知道,平常列车没来时,铁轨是没有设路障的,可是,为什么发卡会出现在离抛尸地点一百三十米的距离,莫非凶手是大摇大摆地经过站台工作人员,将尸体弃置在一百三十米开外,他不怕摄像头,摄像头就架在站台房屋的顶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监控查得怎样,我说的是站台两旁的监控,有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这个,我想跟您解释一下,这两边的监控都没有通电,不过是摆设,所以,无从查起。这种事你也明白,都是上头的决定。这段路很少出事,谁知道一出就是大事。上头不让跟外面说。” “过铁轨大概多少米有能用的监控?” “三百米左右,那里事故频发,所以通了电。” “你能不能把那里的监控录像复制一份给我,另外彻查案发当晚经过的车辆,自行车c轿车,所有能完全封闭起来的除外,你要找的应该是让货物暴露在外的车辆,不是特别大,而且避震系统不好,有些破旧,围栏比较矮,尤其是后门不稳定。” “这种车都接近报废了,我想想,这里还是有很多的。” “一直忙着研究案情,我想知道杀害两人的凶器是什么?” “女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凶器是一条捆东西的麻绳,经证实,属于两人所有。男死者是被水果刀割喉,也是他们本人所有。有件事特别奇怪,麻绳上除了两名死者的指纹,找不到其它指纹,而水果刀上却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显然是被人为擦干净。为什么一个要擦,另一个却不擦呢,我还是想不明白。” “这并不是多难理解的事。你可以再帮我一个小忙么?” 时隔一天,我们又一次见到了站台上的工作人员。 “是你们自己主动承认,还是,我拿出证据来逼你们,这两种方式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两位先生,我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移动了尸体,不过这已经妨碍了警方办案,”曹裙裙的表情异常严肃。 “你怀疑我们是凶手?” “我确定你们移动了尸体,而且转动了摄像头的方向,时间长达五分钟。我手上拿着的是死者的发卡,可是,并不是在你们制造的第二现场被发现,而是站台前的铁轨中央。我只能推测,凶手驾驶着某辆车运载着尸体从铁轨上经过,由于颠簸,尸体不小心滚落下来,凶手不敢再捡回去,于是驾驶车辆离开了。而你们,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将原本倒在第一现场的死者移尸至一百三十米开外。这里是你们移动摄像头的证据,有五分钟的时间,摄像头的位置偏离了。” “如果我们否认呢?” “这不是我该关系的,从你们的举止中,我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看清那辆车离去的方向,是笔直往前还是朝民生路而去,不必担心,我不是警察,没有逮捕你们的义务,而且这事我还没告诉他们。” “从民生路拐过去了,”他们说,“我们在这条线路辛苦工作了十年,可是,公司待我们如牛马,我们实在气不过才出此下策,也不为别的,就是想坏它的生意,没想妨碍你们破案。” “是一辆什么车?” “晚上虽然看不太清,但应该是一辆破旧的三轮电动车,开过去的时候一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车不大,高度不超过一米,如果不是这样,尸体也不会颠两下就掉下来,他是准备开回来捡的,可是我刚好出门想抽根烟,就被我看到了,我和我兄弟一商量,何不借此机会出出这口十来年的怨气。” “看清他的容貌没有?” “还真没有,天太黑,他还戴着安全帽,大概是怕人认出来。” “你们的线索很有用,谢谢。” 辞别后,我们又回到了地下商城的家。鲁翔来了电话。 “案发前一天的不在场证明,我们早就做过。这两人平常只有一些小混混出入,女死者也从不带嫖客回出租屋,是啊,我也觉得很奇葩,都要结婚了还继续做小姐,谁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男方,嗯,脾气确实不太好,流氓嘛。你问钥匙,房东说一共就给了他们两把,而且是无法复制的,都在,都在,就挂在门口的墙上。” “什么,你真的确定吗,好,我就按你说的去做。忘了跟你说,我们队长查到了和男方有过节的仇家,光市内就有几十个,大都是其它帮派或被他们帮派欺凌过的商家和路人,嗯,没找到任何线索,他们好像都不太清楚死者住在哪里。你让我找的车太大众了,我们连废品收购站都查过,没有结果。” “你说那里,我还真没往那个方向想,我现在就去查。你们查得怎样,也没有任何线索,那好吧,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不用跟我客气,这是应该的。” 凶犯仍未落网,警方正奋力缉捕。据悉,发生在铁轨上的疑似自杀事件事实上是两起谋杀案,女死者是一名应召女郎,年龄二十五,叫卓文君,在几天前的夜里与男友大吵一架,被对方杀死,此事被躲在隔壁房间的房东撞击并拍下了视频。 以上是今早的晨间新闻法制节目的报道。 以下则是犯人的口供,他详述了在此次案件中扮演的角色。 “我每天都躲在隔壁偷窥他们,等他们第二天都离开后就偷偷潜进去拿走事先录下的视频,嗯,是他们的录像,我本来是准备拿去网站上卖的,谁知竟拍下了这个。那天晚上,我看到他离开后,再次潜进去想拿录像带,没想到他突然又折返回来,见我出现,就拿着刀追着我跑,满屋跑,他想杀我,我不得已只能自卫。” “你知道正当防卫是会判得轻一些的。”警方询问。 “我知道,但我有两个小孩,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们,父亲是一个杀人犯啊。” “可是,你这么做的性质有多严重,知道吗,已经不是正当防卫那么简单,还要加上移尸,干扰警方办案,这些罪名足够你在牢里蹲下半辈子。” “其实我也很后悔,早知道就不把房子租给他们,尤其是那个贱货,太可恶。” “你和女死者生前是什么关系?” “我本来是他的客人,后来,她知道我是房东,于是就找我租房子,我当然乐意咯。” “你以前也拿房客的视频卖吗?” “嗯,一次要价五千,不止我一个这么干。” “你又多了一项传播淫秽视频的罪名。”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过了三天才想要运走已经死掉的女尸,而男尸却藏在衣橱?” “我本来是想跑路的,可是放不下孩子。我也想过自首,犹豫了近三天,我看到一篇小说,大致内容说的是凶手杀死一对情侣,将女方的尸首留下,而拿走了男方的尸首藏在深山里,假装是男方杀死了女方,畏罪潜逃,等了二十年才被发现。所以,我也想效仿一下,没想到车在轨道上颠簸了几下,尸体竟掉了下来。算我倒霉。”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会选择女尸,而不是更叫人相信的男方?” “因为轻,我身体单薄,男的太魁梧,我根本搬不动。” “那你为什么要把尸体移到一百三十米开外?” “这个不是我做的,我掉头就跑了,哪有那闲工夫。” “你不是想假装自杀未遂么,到现在你还不老实。” 这起案件的功劳被曹裙裙拱手让出,逢人问起,她也假装不知内情。 “他们连你的名字都不提,不生气?”我震怒。 “许嵩,到了我这份上,名声早已不重要,那不是我的兴趣。沉迷表面上的浮华喧嚣,是会让人自甘堕落的。你也接触过那些富二代,表面上何其风光,好似有钱就能买到一切,可是他们买不到心安,买不到知足,豪车和女人都可以用钱买,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虚荣,他买的越多,内心就越空虚。豪车和女人对他们而言,只是工具而已,可有可无。” “鲁翔来过电话,说谢谢你的指引,可是马洛好像仍然不以为然,说你这是小伎俩,不值一提。” “许嵩,人本就是不值一提,无论他做得多好,也只是相对于人类而言。事实上,我们什么都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爱破案?” “我只能跟你说,我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在如今这个社会,胜利才叫正义,其它全是狗屁。” “你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完。” “你不需要说。” “那我?” 曹裙裙不搭理我,拿起周浩晖的《凶画》,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武器设计图 我从大专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家待业,家人一再催促我找工作,无可奈何之际,我打起了朋友圈的主意,希望借着朋友的光找到一份轻松的活计,翻阅朋友们发的悲悲喜喜,总是有种这帮孙子过得都比我好的幻觉。当然,我没有被假象蒙蔽,深知浮华背后的艰辛和隐忍,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是烂臭的皮囊而已。 四处询问之下,却没有任何结果。这倒不是因为没有选择,只不过不合朕意。工厂时间太长,薪水低,待遇差,遇人不淑的几率也是非比寻常地高。做餐厅服务员,又抹不开那面子,毕竟皮薄。这样一耽搁,竟从春天直接过渡到了入夏。 我发现长大以后,什么都变了,夏天连蝉都没有再看过。人也不一样了,从前能聊得热火朝天的朋友都一个个板着脸孔,眼睛通红,提防着,仿佛每一个都是来借款的,前一天发微博晒幸福,一跟他聊就左一句穷酸,又一句命苦。 兴味索然之际,突然一个从初中到现在都是莫逆之交的友人檀健给我发来回信,说有份轻松的兼职问我有没有意愿,还说道,对方是个大美女。我对此比较怀疑,这么好的事,他怎么会让给我,这倒不是怀疑朋友的忠诚,只是他形容地太美,我不敢接。对方招聘一名男性助理,年纪不能太大,学生亦可,但必须身体健硕,吃苦耐劳,且有冒险精神。工资面议。 正在我犹豫是不是贵妇借腹生子之类的重演时,檀健竟然主动联系我,在渔人码头碰面,和我详细讲解。朋友这么给面子,也不好拒绝。 服务员将我领到一个包间,我看到他正襟危坐,在吃冰淇淋蛋糕。他看到我,忙招呼着过去。他比我两年前见到的时候要胖了一圈,脸色也红润不少。 “你这两年都在做什么,发了?”其实,我对他以前做过什么工作也所知浅薄,只知道和理科方面有很大关系,还在上学的时候,他的理科天赋就已经出类拔萃。 他却一副苦恼的样子,没有立即给出响应。 “待遇方面你尽管放心,她是我在某起事件中的一个朋友,具体的不能跟你说。我跟她虽谈不上至交,也算志同道合。你知道,我们干法医的经常和不同的人接触,对人是最了解的。前几天,她找到我,希望帮她推荐一个助手,前任助手是个女孩,因为要结婚,离开了。所以,这次她要找个男助手。” “你为什么会想到我,是因为我正好在找工作?” “当她提出需要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我头一个就想到你。” “这份工作主要是做些什么?” 他竟呵呵笑起来,如同响良牙一样露出两颗虎牙。 “你还是那么务实,什么都要问清楚,许嵩。相信我,任何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都不会想错过和这样一个人合作。也许你有听过曹裙裙?” “按你先前的说法,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可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她所从事的工作是世界上最具冒险的事。还有,记住一件事,很要紧,和她相处要谨慎,她这个人有一些规矩你未必喜欢,但如果你能忍下来,她会是一个好的上司。” “怎么,她是处女座?” “这和星座无关。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怎么跟你说呢,你我只是麻瓜,而她是一个魔法师,伟大的魔法师。她精通很多知识,而且还是一个健身狂人。你看到她的时候也许会和我一样惊讶,她的身体和头脑都像是一个严密的机器,结实,精确,几乎没有误差。” “所以说,她既聪明又漂亮。这不是我妈安排的相亲吧?” “这点你请放心,她不是那种上司。而且据我所知,她没有过恋爱史,绯闻都没有。有传闻她和你一样喜欢美女。不过关于这点,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也不要在背后猜测。她会看穿你。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能推断出我真实的家庭住址,而我为了避免打扰一直填的都是假地址。这个事情只有我知道。” “你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是推理出来的。因为我早上吃了一根油条。” “嘿,你把她说得像夏洛克福尔摩斯,真的假的?” 他瞬间变得沉默寡言,然后叹口气。 “也许我们站的立场不同,你如果处在我的圈子里,你就会明白,这一点都不算夸张。她就是存在于现实的女福尔摩斯。”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这位女侦探?!” 第二天,檀健开着新买的法拉利f430,号称最平民化的法拉利跑车来接我。这大约是我在这座城市见过的唯一一台法拉利,虽然他告诉我是托朋友在上海买的,比市场价便宜几十万,我估摸着这车少说也要三百多万,还不包括税费。 “你昨天告诉我你是法医,法医怎么这么赚钱?” “法医只是我的本职,没说不能从事其它工作。我其他的工作很赚钱,现在,法医是我的个人兴趣。” 我对这个两年未见的“法医秦明”感觉有些陌生,恍惚间,车子驶进一家地下停车场。根据记忆,这里似乎是人民路女人街的地下商城,刚竣工不到两年。 “她在这里办公?” “并不是那么严肃的办公室,而是她的家。一个家该有的设施,这里都有。一共两层,底层是健身房,是她锻炼和做实验的场所,也可以说是办公室。上面一层你也许更关心,是你们休息的房间。” “那,有没有赫德森太太?” “恐怕以后就是你了,她不希望太多人介入她的工作,以前也都是助手兼职保姆。你放心,她平时还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只有办案时,你不能去打搅。她这人,对工作非常投入,很容易出口伤人。” “我心里有底了。” 初次见到真人,你很难用以下形容词来描述一个女子,强壮,胆识过人,无论身型都和俄罗斯金刚芭比朱莉娅文斯十分接近,尤其她有五英尺九英寸高,腿还出奇地长。她没有化妆,长发及腰,为我们打开门的样子证明她开夜车在工作,脸色煞白,血丝布满整个眼眶,呆滞的模样会让人感觉不到生的气息。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苦咖啡,一饮而尽。 我推了推檀健,他故作殷勤地开始向她介绍我。 “这位是我多年的挚友,许嵩。” 曹裙裙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我有些不快,而檀健却一副的样子,兀自找个地方坐下来看报纸,还示意我也休息一下。 我捡起地上的一本书,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曾经看过电影版。 这时,却听见她先是很慌张地四处走动,嘴里念念有词,旋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她说话时很急切,也有些粗鲁。 “我接受这个工作,x先生,如果你没有撒谎,更没想包庇什么人。没撒过谎,好吧,你情妇的事是我搞错了。那这次的案件,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什么,我没搞错,既然你肯承认,我就勉为其难走一趟,另外你还得承认,这次的事件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我肯出马可都是看在咱多年的交情上。” 我向檀健使了一个眼色,小声问。 “她跟谁说话,对方跟她儿子似的。” 檀健捂住半边脸,侧着身体告诉他。 “我忘了告诉你,她这人还有一个毛病,不管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个给她打电话的应该是市长的秘书,八成是市长方面捅了篓子出来,需要帮忙。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说完,他还摇了摇头。 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曹裙裙挂掉电话后,完全没看我们。自顾自离开。 “你们随意,我先睡会儿。” 我和檀健面面相觑,主要是我,心中有些不快。 檀健瞟了我一眼,很严肃地问道。 “你打算留下来吗?” “私人侦探的助理,听起来很酷。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上司,为什么不?” 等待的过程里,我睡着了,醒来发现曹裙裙在观察我,檀健早已不知所终。她没怎么仔细打量,而是粗略看了看,我注意到她似乎很有精神,还换上了一套休闲的套装,黑白底。再看一眼外面,天早已暗下来,我应该也睡了好几个小时。 “准备好了没有?” “做什么,你要吃晚饭?!” “当然不是,你不是来找工作吗。” “是啊,可是,你是说现在工作。” “如果你喜欢安逸的生活,那么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你。” “这么晚去哪?” 曹裙裙走到门口之际,回头说。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地方。听过四八一三吗,本市的兵工厂,好像是什么武器设计图被盗,逼得市长来找我。我和他关系不好,他肯来找我只能说明,这是一件对他仕途非常不利的大事。你说呢?” 刚坐进出租车,曹裙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我粗略看了看。 尊敬的曹裙裙女士亲启: 想必您应该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平凡的司机,而今已经贵为市长不可或缺的秘书。你我畅谈的日子恍然如昨,把酒言欢,言无不尽。我得知你与尊敬的市长先生有一段不足挂齿的误会,心中也甚觉不安,多次替你美言。而今,市长有难,若东窗事发,后果可料,普天之下,也只有享神探之名的您可以一解忧愁,望您摒弃前嫌,海纳百川,接受这次的委托,这也是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不是。 曹裙裙轻轻拭去衣袖上的灰尘。 “不愧是首屈一指的马屁精,否则怎么做的了市长身边的大红人。许嵩,我最怕与这样的人接触,可是,我的工作却促使我每次都得面对这种人。溜须拍马的人一辈子都活在他人的阴影下,不能做自己,虽然他或许风光无限,极尽奢华,内心也必然孤独寂寞。和这种人打交道,记住一句话,真话不全说,假话尽量说。他是不会跟你真的交心的。他们往往表面上大义凛然,其实全然是不愿负责任的人。” “这封信是前天寄来的,你今天才回复,事情岂不早已不可收拾。” “那你也太低估政府的封口能力,这种丑事必然被打压下来,况而今也只有内部人士知道这些事。几天之内不会被好事的人爆料,可是,再拖下去还是难免被嘴贱的露了口风,虽然说出去很可能被停职,可人毕竟是人,谁都管不住自己那张嘴。相信那些员工的亲属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了。” “兵工厂的安保应该相当严密,小偷是怎么偷走设计图的呢。按说,设计图也不算小,带出去也是个问题。”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让你对这件事的性质走在了错误的方向。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盗窃案件,也不仅仅是事关国家军事机密那么简单。这还涉及一起谋杀案。凌晨两点左右,当班的保全人员发现研究室的灯开着,里面却没有人,走进去寻找,发现研发设计图的一名工作人员已经死亡,设计图也不翼而飞。这事在半小时内就惊动了市里,但是大家秘而不宣,因为这事牵扯到太多人的乌纱帽,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走,甚至没有通知家属。调取了当晚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异常。因此,嫌疑犯也就锁定在内部,当晚留下来工作,能接触到设计图的人。” ”听你这么一说,事情不就简单了。肯定是内部人作案,都抓起来审问不就得了。” “市长的意思,第一步是找到失踪的设计图,其次才是找到凶手。一旦设计图被买卖,被歹人拿去制造,后果不堪设想。警察把范围缩小到犯罪团伙,已经在秘密抓人。” “你好像不这么认为。兵工厂不是找不到设计图么, “设计图说到底是纸,不是电脑里的三维模型,能藏的地方还有很多。排水沟,衣服,甚至地毯里。上早班的人员在十点之前都已经离开,加上保安,留下来上夜班的一共是四十三个,而死者从九点钟来上班就一直待在研究室,没有出去过。监控录像可以排除掉三十五人,他们都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剩下的八个人,五个是死者的设计师同事或助手,一个是保安,虽说发现尸体的大都会被怀疑,可是,他也有决定性的不在场证明。也许你还不知道,要想进入兵工厂,必须得有通行证,它不是卡,而是印章,每个人的印章都无法复制,而且每个人所在的区域不同,谁都不能擅离职守,闯入他人的区域。据调查,没有人的印章被偷过,也就缩小了犯人是外来者的可能。” “我好像听说里面发生过事故。有人乱动狙击枪,但小看了后坐力,导致肩膀脱臼。” “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有一点我很在意。如今科技这么发达,每个人也都有手机,谁还有必要偷设计图,直接拍下来,现场发微博都行,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将图纸偷走。” “他会不会是在偷拍图纸的过程里被受害人发现,于是,两人发生了打斗。” “我认为可以排除这个可能。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死者也不是那么死的。” “那是怎么死的,刀还是枪?” 曹裙裙转过脸来,露出神秘的笑容。 “都不是,可以说是自然死亡。死者先前患有心脏类疾病,可能是今天出门忘了带药,没料到当场发作。死者的手机信息显示在十二点一刻左右死者有要求家属送药来,却迟迟不见人影。死者的独子我们也调查过,当晚他临时替人代班,开车去了合肥,所以没办法送药过来。” “所以,也不能完全算谋杀案。” “不,见死不救也是谋杀。如果这个歹人明知死者有疾病,发作时却不报120,也可以入刑。” “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设计图早在死者来之前就已经被偷,而死者的只是意外死亡。” “没有这种可能。这张新型武器的设计图据说到现在都只有这位设计师一个人知道,他从不拿给别人看,连上司都不准,理由是,怕机密外泄。而且,他也没带回家工作,所有的行动都在研究室。你怎么看?”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虽然没带回家,但是这种人不是很聪明么,也许他记忆力惊人,回家又画了一份,准备出手。” “他家里都搜过,什么都没发现。银行也没有大额汇款纪录。要知道,这一张设计图可是价值连城,够一个普通人活几辈子。而且,他已经快六十岁,最近还被查出有健忘症早期的迹象,记性没有你说得那么好。这我也是昨夜才知道。” 我眼睛眨了眨。 “我以为你对这案件没兴趣,没想到早就在查了。” “这么有趣的案子我怎么会没兴趣,我只是对拍权贵的马屁没兴趣。” 出租车在四八一三的路口停了下来,我和曹裙裙双双下车,结果她并没有急于奔赴现场,而是选择在附近的餐馆先吃一顿。此时,我的肚子也开始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这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兰州拉面馆,老板是典型的南方人,面也很南方,细细的,不见两片牛肉,居然好意思叫牛肉拉面。我慢慢咀嚼,却见曹裙裙并不急着吃,而是和老板唠嗑起来。 “您在这开了很多年吧?” 面馆老板很热情,对方又是大美女,碍于老婆就在不远处,不好太兴奋。 “啊,快十年了,姑娘还爱吃吧,附近的哪个不说我这面好,味美量足,又地道。” 我心里说,不说量不足,地道,大叔,你也不是甘肃人。 “对面兵工厂的是不是也经常来你这吃拉面?” “当然啦,都是老主顾。” “我听说,有一个六十岁的研究员天天都来你这?” 店主的脸色立时苍白起来,几乎是惊恐的表情望着我和曹裙裙。 “听谁瞎说,没这回事。你们快吃,我要打烊了。” “前两天夜里八点左右,他在你这吃完以后才上班的。我是听他说,你这的面特好吃,所以,慕名而来。” “你和韩刘是老相识?” “亲戚,他是我一个远房大伯,今天特意来看看他,可是,他不在,突然想起他说的拉面馆就在对面,所以,我就来了。” 店主看看我,想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位是你老公?” 曹裙裙望着我,很明显是鄙夷店主的眼光。 “助手。我们是来本市谈业务的。我可以和您太太说句话么?” 店主虽然满腹疑问,还是勉强同意,留下我和店主大眼瞪小眼。 五分钟,曹裙裙就和对方的太太结束了谈话,而那个女人一副憎恨的表情望着她的背影。 曹裙裙显然对回答非常满意,她一脸自信地站在店主面前。 “是要我找出来,还是你主动上交。也许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留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盗窃。而盗窃国家财产可是掉脑袋的。如果你现在交出来,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警察,你也免受牢狱之灾。我说得够清楚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不该将这么大的事告诉太太,女人天生不能保守秘密。她已经告诉了我,韩刘那天夜里不小心留在你这里的设计图被你藏了起来。你还是拒不交代的话,我没有选择,只有报警。” 店主一下子瘫软下来。 “不要,我这就拿给你。我并没有不归还的意思,只是他一直没来,我怎么还?” “他恐怕不回来要了。” “我寻思这东西兴许不重要,就拿它糊了窗户。你们等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店主捧着一大片沾上浆糊的武器设计图在我们面前。 “就是它了。” 曹裙裙暗笑一声。 “无知真可怕,如此价值连城的宝贝竟拿来糊窗户,浪费。” 我非常钦佩,于是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设计图在面馆里的?” “和你一样,才知道。之前都是推理,在排除了外人和内部犯案以后,我注意到了韩刘的健忘症。设计图在他死前一天还在他手上,如果没有放在研究室,只能是他不小心带走,家里没有,又能落在哪呢。死者是骑车上班的,他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出门时带上了,虽然掉在路上的可能性非常高,可是我也不能贴广告寻找,于是,我的眼睛停在了他最后一处呆过的地点,面馆。自从我和他太太交谈以后,她的反应让我明白,我的推理是正确的。不过,也能看出,这两人都没什么文化,根本不懂设计图的价值。” “她怎么那么看着你?” 曹裙裙笑得很开朗。 “我一说是他老公的情妇,听说他捡到一个宝贝,会卖掉以后和我在一起,还没说完,她就说出了我想听的话,什么只是一张破图罢了,还诅咒我什么的。女人啊,就是情绪动物。” “我们早点告诉警察不就行了,干嘛大老远坐车来这里?” “你还不能胜任一个好助理,难道你没看出来,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万分羞愧,同时也庆幸交到一个有趣的朋友。 “店主的命运会如何啊?”我眼巴巴地望着这位新上司。 “这个嘛,”曹裙裙不无调侃地看着我,“就要看他的面有没有他夸得那么正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血疑 只用了一个礼拜,我就完全适应了这位新朋友的生活规律。还好我不需要替她收拾房间,洗衣叠被c扫地拖地都会一个年纪略大的阿姨,我们叫她“马普尔小姐”,她长得还真像阿加莎笔下的那位老太太。我的朋友只要没工作,十点之前会在自己的健身房锻炼半小时,出完汗就去洗澡,然后准点睡觉。关于早睡,她告诉我,她是靠脑子吃饭,睡眠不足会影响工作。第二天,早晨六点,当我还在睡梦中,她已经开始了每天的晨练,健身房什么器械都一应俱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一位备战的运动员或演员。七点半左右,我也起床了,到超市购买鲜奶和无糖面包及一打鸡蛋,这是她每天的营养早餐。关于锻炼,她告诉我,她的工作需要体力和脑力结合,而锻炼有助于身体和心理完美的结合,缺一不可。她还鼓励我,健身房的设备随我用,我以身体有恙谢绝了。 相处日久,我也发现了她一些不为人知的坏习惯,譬如锻炼完之后会对着镜子展示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这没什么,反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是美好过后,她就将已经汗湿的背心随手扔到地上,再换一件新的。我虽然不计较,可这一点还是难逃马普尔小姐的絮叨,说一个姑娘家这样成何体统,要嫁不出的。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好的爱好,但只表现在奋力思考的时候,一旦某件事让她心烦,她不像某些女性会拼命的吃东西来填补空虚,书房有一架货真价实的钢琴,她能演奏一些特别难的曲子,不要以为女孩子就一定喜欢萧邦,她谈的最多也最好的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气势磅礴,颇有大家风范。 我对这位朋友的演绎能力其实还是有怀疑,她不像夏洛克那么爱炫耀,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普通的能力。出于好奇,我问她的星座,她回答道,天秤。也许是过往的迂腐经验促使我认为天蝎座才是最好的侦探,使我渐渐对这位朋友更加关注。她几乎不在工作之外利用她的推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异常炎热的下午。 这天,我正吃着绿豆冰棒,曹裙裙路过我身边,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你打算放弃追求那个姑娘?”这不像是询问,而是以一种肯定的语气。 我不记得和她说过这个女孩的事,半个字也没吐露。 “你见过?” “没有,不过我知道她住在阁楼里,很瘦,刚割完双眼皮,有一个顽皮的孩子,平常她一个人在店里,老公经常不在,她还是个小萝莉,年纪应该比你小一点。” 我本能地怀疑被跟踪。 “你化妆了,一直躲在我后面吧?” 曹裙裙呵呵一笑。 “我不需要这么做。其实很简单就可以知道,你每天都会去菜市场替我买鸡蛋不是吗,我有时候会亲自看看鸡蛋好不好,偶尔会注意到鸡蛋上有指纹,从指纹可以看出是一个手指纤细的女子,自然也很瘦,至于双眼皮,一般刚割完的人眼睛会经常不自觉地两边乱动,而指纹也是两边乱乱的,还沾上了药水。最重要的,你前两天跟我提起,双眼皮的女孩很好看。” “那小孩子呢,鸡蛋上也有他的指纹,怎么看出他顽皮?” “你带回来的鸡蛋上不仅有更细小的指纹,而且很多都被刻意掐碎了。当然我不是因为你连碎鸡蛋都肯收才认为你喜欢那姑娘,而是你前两天买鸡蛋都去得很早,今天却迟迟不出门,而且鸡蛋上也没有平常的指纹。我也由此知道,你放弃了。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人家有孩子。而你为什么之前会不知道呢,她老公和孩子肯定经常不在,你一直把她当单身。” “那,她住在阁楼还有是个小萝莉的事也是推理出来的?” “你每天七点多就去,那么早还能买到鸡蛋,她当然是住在自家店里,而且那种地方一般都有阁楼,这是常识。你不是跟我说过喜欢萝莉型的女生吗,这几天你一直表现出恋爱中的状态,而昨天早上你回来以后心情突然变差,我想是那天她的孩子来了,今天你突然换了一家店买鸡蛋,这还不明显是失恋吗?!” 我不好意思承认,突然,我瞥见一对父子正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来。 “你要是真这么厉害,告诉我,从那对父子身上,你能看出什么?” 曹裙裙只瞥了两眼,然后转过身。 “也不太多。他并不是男孩的亲生父亲,至少几年前很富有,但是现在家道中落,老婆也跑了。他不是为自己的事而来,最大的可能是和孩子有关。” “你肯定认识他们,骗不了我。” 曹裙裙什么都没说,吩咐我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大约三十岁,175公分以上,肤色黝黑,身着一件泛黄的阿玛尼衬衫,旁边的小男孩推搡着他往前走,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跟我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想找侦探曹先生。” 然后,他对着我鞠躬。 “这里没有曹先生,只有曹小姐。怎么,你不知道这里的侦探是女人吗?” “抱歉登门打搅,我的儿子硬拽着我来。” 曹裙裙向我露出得意的微笑,明显的嘲讽。 “这位先生是做什么的?” “我嘛,说来惭愧,以前是搞工程的,这两年骗子多,差不多连老本都赔掉了。” “哦。那好在一家人都幸福,只是没钱而已。” “如果你把支离破碎的家庭叫幸福的话。孩子本来也是过继来的,随以前的太太,一得知我破产就收拾细软,连孩子都不顾,跑了。” 曹裙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您的人生还真是跌宕起伏。像您这样的人,找我所谓何事?” “并非为我个人,而是犬子他前两天碰到一件怪事,虽然我也问过多遍,是不是他眼花,毕竟那是一个异常黝黑的夜晚。可这孩子就是犟,说我不相信他,硬拉着我来找侦探。曹小姐,我也不是真的麻烦您出手,只要随便说两句,让他服个软,意思一下就行。” 我听明白了,意思是要她哄小孩。 曹裙裙没有立即回复,她拉过小男孩,并吩咐我拿一瓶伊利xx星给他。 “小朋友,你碰到了什么事,可不可以跟阿姨说说?” 小男孩看着漂亮的阿姨,却扭捏着不说话。这时,孩子的父亲走过来。 “曹小姐,这孩子不爱说话,还是我跟你们讲吧。这位先生是?” 我自我介绍道。 “许嵩,我是她的助手。” “你们好,我叫郑家俊,这是我儿子郑智化。小化,叫叔叔阿姨。” 曹裙裙示意他不必,反而转过头来看我。 “他们我都不认识,你知道我都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吗?” 我不甘示弱道。 “老一套。这孩子眉清目秀,而老子却是歪瓜裂枣,一看就不是他那种基因生出来的。至于家境嘛,虽穿着名牌衣却一穿好几年,都黄了,有钱人绝不会这样,而且最直接的证据是,他都没开车来,所以你推断出他的跌宕人生。没钱了,老婆跑路还不好猜,不是为自己而来更简单了,我们不都看到他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了。” 曹裙裙对我另眼相看,拍拍手。 “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果不其然啊。” 我心里思衬,我变成这样是好是坏还未定论呢。 最后,曹裙裙请他们父子坐下来,并吩咐我准备茶水点心。 “事情不论多离奇,且与我娓娓道来。” 郑家俊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然后努力回忆着。 “我们家住在民生路,一天晚上十点左右,我牵着小化去散步纳凉,他走在我前面,一会儿就跑没影了。都怪天太黑,我生怕他迷路,在后面喊,可是很久都没有动静。我急了,于是奋力往前追,发现小化站在路边盯着远方看。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在几百米的距离时,他看到有人躺在地上,等他走近,只发现一地的碎西瓜,应该是最近被大水冲了的农户之前在这里做过买卖。我跟他说,是他眼花,他便要跟我抬杠,说看得清清楚楚。曹小姐,您也帮我劝劝他。” “西瓜多不多?” “碎了一地,起码有三四个,估摸着是坏掉了才不要的。这些卖西瓜的也真是可怜。” “那么,它在地上的模样从远处看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你这么一说,有这种可能。小化,听到没有,说你眼花你还不信,侦探阿姨是不会错的。对不起,打搅了,为这种鸡毛蒜皮来麻烦您。小化,我们走。” 说完,这对父子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曹裙裙端坐在沙发上,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遍我全身。 “许嵩,你来说说,这件事真就那么简单吗?” “我觉得可能真有那么一个人,大晚上被西瓜皮绊倒,倒地的时候刚好被小男孩看到,起身离开以后,当然就不在了。” “任何理论都需要验证,再好的理论一旦证明是错的,就是错。我们得走一趟民生路。” “可是,曹裙裙,他并没有留下家庭住址啊。” “许嵩啊许嵩,不要那么刻板嘛,你忘了我是谁。侦探的工作就是寻找他人不想告诉你的秘密。你看到他脚上的泥没有,很新鲜,民生路一带我很熟,大部分都是水泥地,附近虽然也有农田,可他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农民,想想他的鞋边,是已经凝固干燥的泥土,说明他每天都会经过有一大片泥泞的道路。他儿子的情况也是一样。在民生路一带有大片泥巴的地方只有大园小区,附近以前就经常有一大批卖西瓜的车队。既然他住在大园小区,就只可能经过那片卖西瓜的主干道,那条路是直路,全长不过五百米,很好找,我们坐车去吧,也许还能带个西瓜回来。” “一个小孩子的话,你怎么那么当真?” “我也不想啊。可是,当我看到他鞋边的时候,我可不认为那片鲜红色的的东西和水果有关系。我在停尸房和法医一起打过无数次交道,自然也见过不少尸体。我还是分得清西瓜和脑浆的区别。我们面对的有两种可能,故意谋杀或交通肇事逃逸。” “他们就住在附近几百米内,如果出这么大的事故,这三天不应该没听过。” “所以才更让人生疑。也不可能是三天前,因为血迹是很容易干枯的,主干道上那么多车辆,可以轻而易举地掩盖住,再加上它上面有那么多西瓜,人们不会去注意也很正常。你找找周翔,他在那一片的交通局,有交通事故他一定比谁都清楚。” 坐在出租车上,我拨通了曹裙裙给我的周翔号码,对方一听就是个莽夫。 “喂,妈的找谁?” “我找周队长。” “你是哪个?” “我是曹裙裙的助手,叫许嵩。想问问你这几天民生路附近有没有发生肇事逃逸案件。” “哦,那女的。我们这天下太平,又不是电影,哪有那么多离奇的案件。” 我望向身边的朋友,她解释道。 “我说过他是草包。” 我继续跟他攀谈。 “最近几天市里有没有类似的案件?” 对方突然灿笑,乐呵呵地说。 “渡江路,也就是江边,倒是发生了一起肇事逃逸,就在三天前,人到现在都还没抓住。可这不属于我们这片区域,差太远了。” “不应该啊,有摄像头,一查不就完了。” “一听你就不是老司机,你知道市里有多少摄像头是在玩空城计么,差不多一半。新手一看到摄像头肯定习惯性减速,不过老司机红灯照闯。而渡江路那片玩的是连环空城计,几乎都没有通电,还监控个屁啊。政府还真是懂节约,砸钱买花瓶。听说那边现在可热闹了,家属上门闹。当然啦,什么讨还公道都是虚的,重点是找谁赔钱。那人好像刚才外地打工回来,是望江人,可能刚下轮渡就横穿马路,被不明真相的司机给做了。这孙子还不一定知道自己撞死人了。这种事我碰到过很多回,这堆贱民也是找死,好好的路不走,非把自己的爸当李刚。” 结束谈话以后,我转过头看曹裙裙。 “我觉得,是那男孩看走了眼。” 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跟着曹裙裙往前走。 “我好像闻到西瓜的味道。就在前面。” 很快,我们就出现在民生路,果然有成群的农户在吆喝着:西瓜,不甜不要钱,一元一斤。 曹裙裙的眼神一直四处延伸,不一会儿,她朝马路中间走去,我让她注意车辆,她没有听,而是专注地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路中间一堆腐烂的西瓜。她闻了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和棉签,将地上的粘状物体轻轻地捣鼓进去,封好后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许嵩,买两个西瓜,晚上冰镇以后,一人一个。” 买好西瓜以后,我问曹裙裙。 “你在怀疑什么?” “许嵩,你觉得这里的摄像头是不是有用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老司机。” 曹裙裙让我在一边站着,她自顾自地挨个询问瓜农。 “前两天在你们这卖瓜的人怎么今天不在啊?” 晚上,我们没有吃晚餐,而是大吃了一通冰镇西瓜,心情也舒畅不少。 曹裙裙提议吃完到渡江路走走,毕竟它离我们所住的地方不远。沿着玉琳路下去,不到十分钟就是当时出事的地点,找到具体的位置颇费了一番周折,不过沿江路方面同意帮我们请求附近道路方面给予支持,但有要求,如果抓到肇事者,军功章算他们的,曹裙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们第一时间肯定是调附近的监控,那个时间段可谓车水马龙,浩如烟海,根本查不过来,况且那些路都在市内,没有收费站,根本确定不了同时间段出没的车辆,如果是老司机,肯定有办法走摄像头虚空或能避开监控的弯路,也难怪到现在都找不到肇事者。但是根据现场的惨状,器官都被挤压出来,脑浆撒了一地,连头都断了来看,对方一定是开大货的,根据现场情况,司机撞完人依然平稳前行,可见他也不一定是肇事逃逸,而是属于意外。” “还很难说啊,许嵩。笔录里有一段话或许是稍微带过,可是在这起案件当中所起的作用却不容忽视。这起肇事的车辆和在民生路的轮胎痕迹一模一样,连轮胎表皮破损的位置c形状都没有任何不同,可以肯定是同一辆车。” “可是,这两辆车行驶的方向是相反的啊。” “他就不能故意调头来制造假象吗。” 我们来到三天前还被警示标志围绕的肇事现场,血迹早已干枯,天空中一轮明月当空照,借着月光,曹裙裙蹲下身子,沉思良久,我问她话,她也不回答。 此时,我的手机响起,对方是一位法医。 “喂,你好。dna对比完全一致,好的,我会告诉她。” 挂掉手机,我自己也琢磨半天,如果dna比对完全一致,那么,在民生路和渡江路被撞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可是,一个人怎能在不同时段,不同地点被连撞两次。 曹裙裙看出我满脸的疑惑,她示意我跟着去渡口,来到江边,此时已经没有船只的身影。 “许嵩,这起案件说起来非常肤浅,我想了这么久才破案是我的能力问题。” “你已经解决了?” “说简单点,这就是一起简单到极点的肇事逃逸。只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了伪装。” “为什么不直接跑掉,而要做这么复杂的工程。把尸体从民生路运到渡江路,造成是在这里被撞身亡的假象?” “你还没看出区别么,真替你心碎。渡江路和民生路最大的区别就是摄像头,打个比方,一个是范冰冰,徒有其表,华而不实,而另一个贾玲,容貌身材都没有却有实力。让你选,你也会选择范冰冰不是么。对方是一个老司机,应该对此烂熟于心,他撞了人以后,车上的西瓜撒了一地,当时还没有发觉,他应该是在转弯的地方停下车,走路过来勘察,看到小男孩朝他的方向走过来,立刻移动尸体,将西瓜碎片覆盖其中,躲进了草丛里。我在草丛也发现了相同的dna。等父子俩都离开以后,他突然意识到,最近是高温,况且有很多卖西瓜的车辆停在附近,甚至各个大街小巷,只要将尸体移到另一处就可以掩盖他肇事的事实。于是,他又抬起器官被碾压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运到车上,开车前往渡江路,再毫不知觉地弃尸。这司机心机很重,他之所以造成死者翻越护栏被撞,而自己的车还是平稳驾驶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他,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就算最后认罪,定性也是意外致死,而不是肇事逃逸,不需要付刑事责任。而且,我真不明白,这些交通科的警察是怎么误导法医的,这么明显的假现场都看不出来,我看过事故的现场图片,器官被碾压的位置反过来了,而且显然有移动的痕迹,居然没有被人识破,也算那小子命大。” “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西瓜刚卖几天就打道回府,这种事能不让人生疑?而且,你没有闻到渡江路的犯罪现场也有一股子西瓜味,一辆经常和运输果实有关联的车怎么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据我打听,此人还是一个新手,刚领到驾照,叫沈阳,来自附近的某县城,家里是以种西瓜为生的瓜农世家。” “他如果拒不承认怎么办?” “这是一个高科技的时代,就算没有摄像头,相信他如何洗也洗不掉他车上的血迹,那是再怎么伪装也会暴露的证据。夏风习习,许嵩,你看对面又是一辆卖西瓜的车,再买两个明早当早餐吧,解饥又解暑。你意下如何?!”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幅脑浆四溢的画面,兀自摆了摆手。 “不吃了,今年是没这个必要了。” 江边吹过一阵凉风,曹裙裙的裙摆迎风而起,煞是飘逸。 “我可是怎么吃都不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遗稿案 八月份开头,这座城市热得像一个人直面太阳,快要融化的节奏。有人在地面放一个鸡蛋,没几分钟竟然焦了。好在我的朋友不仅是一个宅女,还是个注意保护皮肤免受紫外线照射的女人,她虽然很少在护理上花太多时间,然而长时间的闭门不出及有氧健身还是使她的皮肤弹性十足,嫩得出水。 我的朋友曾嘱咐我,若有一天记述她的丰功伟绩,她知道这种事无法避免,在不透露委托人真实身份的前提下,也尽量少提及她过人的美貌,以免大家把她看成一个肤浅的女人。她曾经对我说,她的智慧早已凌驾于一般女子之上,对社会的贡献也超越了性别。好在,我是个谨言慎行的人,一直对此讳莫如深。然而,另一方面,对于她个人特立独行的行为,她倒是并不阻止我写出来供大众消遣,写的时候,我依然在心里默默担心,怕她以后难以嫁人,她却自信地告诉我,许嵩,你是个忠实的记录者,也许会是第一个替我写传记甚至被写进我传记的人,不必顾虑这些有的没的撒哈拉,我是一个极有魅力的女人,只要我想,嫁十个也并非不可能。 在锻炼完,又没有工作上门的日子里,曹裙裙并没有像无知妇女一样选择观看韩剧或台剧,她会偶尔看一些欧美的电影或美剧,多是刑侦类的,大都在意料之中。不看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躲在书房,如果听到一段优美的旋律,那么她一定是在练琴,半天都没有动静,她肯定就是遨游在书海中了。她的书房我有时候会进去翻翻,找找侦探小说看看,对于那些大部头的弗洛伊德全集和人体解剖学书籍,我总是敬而远之,怕暴露自己的学识浅薄。由此可见,我的朋友是一位学问与修养都值得尊敬的人物,檀健曾告诉我,以她的知识储备足以胜任任何一个大学的教授。 天气依然热度不减,而我们继续待在地下商城的房间内,我房间的空调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开着,可能我身胖体虚的缘故,曹裙裙会走到我面前郑重地劝慰我多运动,少吹空调,以免日久得空调病。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是天生慵懒的个性还是战胜了想要个好身体的念头。 “多谢你的提醒,可是,我还是算了吧。你也是,要出汗,出门走走,这太阳能把你烤熟。” “你注意到那个左顾右盼的黝黑男子没有,他也许会邀请我们出去一趟,”曹裙裙坐在窗边,一只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看,他来了,许嵩,准备一杯冰镇可乐,我想这位兄台大老远从马鞍山当涂前来,想必有特别要紧的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约好了?!”我的心里大为惊讶。 “这种小事还是等你把他请进来再慢慢说明吧。”曹裙裙背过身,耸了耸肩,吃了一口苹果。 这名黝黑的男人年约六十开外,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文化底蕴,戴着老花镜,还有一顶看起来可笑的鸭舌帽,刁个烟斗会有江户川乱步的即视感。他毕恭毕敬地向我们拘礼,我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是一个长辈,曹裙裙请他先坐下,我递给他一杯冰镇可乐,他喝完后大喘一口气,气声又大又独特,以至于我们怕他会在这里猝死。 “馆长不远百里从当涂来此,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对方并没有像我这般没见识,他推了推老花镜,长吁了一口气。 “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果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曹小姐,想必你是在我曾写过的学术书籍上得知我的身份,没错,我就是马鞍山当涂李白纪念馆的现任馆长,姓金。老朽已经二十年没离开过当涂,这件事如此棘手,我询问了很多人,一位叫杜甫的老友向我推荐了您,说您虽年纪轻轻,又贵为女子,却是一个狠角。我一生放荡不羁,从没有求过人,只对艺术低头。这次,我就是为了艺术来找您。” “那老儿竟还记得我。许嵩,我曾破过一个十分复杂的案件,那件事就涉及到艺术品鉴赏大师杜甫的儿子,关于这起轰动一时的大案你或许在央视新闻也看到过。我还记得杜甫先生来找我时,我还是一个不太懂事,刚入行的小屁孩。颇费了我一番功夫,好在事情顺利解决了。” “你帮他儿子洗清冤屈了?” “不,我证明他不仅是一个买卖古董的幕后推手,还是一个不孝的儿子。” 金馆长伸出颤抖的双手,示意我们听他说话。 “曹小姐,您不仅是个神探,听闻还学富五车,乃女中豪杰。也许您对李白的遗稿有所耳闻。就是他醉死在当涂之后留下的。” “《临路歌》,你所说的事件竟和它有关,那我得好好听你说说。” “不瞒您说,我们纪念馆并没有《临终歌》的真迹,只有仿品,但也是宝贝。您对李白如果有深入了解就知道这不仅是他的遗作,也是十分重要的作品。虽然是仿品,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书法家所写,价值也不算小。这件奇事发生在一个礼拜前的下午,我正在办公室休息,却见副馆长带进来一个人,他也就是三十来岁,浑身透着一股子草莽气息,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直接坐了下来,说有样东西希望我看看。多年来,找我辨别古董真伪的不在少数,我早已疲乏,想推辞,这人却从大背包里提出一张古老泛黄的卷轴,左手起,《临终歌》三字印入眼帘,我虽然打心里认为必然是仿品,还是逃不离好奇心。再三观察之下,我却傻了眼,以我研究李白多年的经验,这卷轴的年代是唐玄宗时期,字体也和李白留存后世的手记分毫不差,而且临路一直被认为是笔误,正确的名字应该是《临终歌》,再看那落款,印泥,竟和真迹傻傻分不清楚。我当然竟有世间流传于世的真迹才是仿品的想法。” “曹小姐,您或许认为是我的学识还不够,可是我对着馆里的仿品近二十年,每一撇都记得真真,焉能弄错。这仿品也是根据真迹来的,而此人带来的《临终歌》虽然有一字之差却恰好证明是真迹。我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询问此人打算拿它做什么,只为了确认真迹还是打算买卖。我深知人性,对那些不懂其真正价值的人,《临终歌》只是一个能发财致富的无价之宝,可是对我们这些做学问的人,它的意义又不一样,仿佛李白就在眼前,对着我吟诗作赋,把酒言欢。你不知道,当他说不打算卖掉,而是想捐给我们纪念馆时,我几乎有一种拥抱他的冲动。这不仅是因为他将会成为我们的镇馆之宝,而是总算有一个真迹留在我们这里。在我们这的,几乎都是仿品。可是,我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土豪,怎么会有这等善行,但是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兴许此人并不知道它的价值。” “您继续说下去,我想知道后来怎么了,值得您跑这一趟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随后向我们提了一个两难的要求,他希望拿他带来的真迹换取仿品《临路歌》。这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要求,仿品虽然也昂贵,但和真迹比就不算什么。我们考虑到那位书法家的心情,所以告诉他再等几天,等联系到对方得到他的同意以后再给他答复。他慢慢卷起卷轴,临走前说,如果那位书法家不同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本人也是酷爱李白之人,如若鄙馆不肯接纳,我也会捐给其它的李白纪念馆。您不明白我当时的心情,立刻吩咐大家找到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争得他的同意。第二天,他就答复我道,纪念馆里的不能动,但是他家中还有一模一样的,可以给我们。我虽然奇怪,也没有想太多,反正都是同一个人所写,没什么不同。” “等到交易的日子,他来了,带着《临终歌》,我们互相交换以后,他却对我说,这不是他要的仿品,于是我们跟他解释,这虽然不是一直摆在纪念馆的那个,却真的是同一个仿者,可是此人却大发雷霆,不肯将就。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再去和那位书法家商量,却不曾想到,他竟患重病,躺进了医院,无法联系。我和副馆长一合计,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必须将真迹留下来,于是,我们将摆在博物馆的仿品和书法家给我们的仿品互换,然后拿它换来了真迹《临终歌》。” 那后来呢,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你也不会来找我了。” “你想的没错,曹小姐,事情远没有结束。我和副馆长都以为得到了天价之宝,兴奋之余,我们准备好好研究一番。此前虽有过目睹,却看不真切,毕竟再有能耐的学者想在几分钟内分辨一个来自唐朝文物的真假还是有些吃力。这一看不要紧,却让我们遭受五雷轰顶,这幅墨宝虽各方面都符合年代,却十足是唐朝后期的仿品。好在我们并没有吃大亏,拿一件现代的仿品换了唐朝的仿品,算不上大错。” “您继续说。”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我和副馆长一致认为,虽然这幅墨宝并非李白亲书,也必然是当时的大书法家所作,放在仓库未免浪费,于是,我们将它放置在《临路歌》的仿品旁。熟料这事才两天,那位现代仿品的大书法家竟带着律师来找我们,声称我们馆盗窃了他拥有的李白真迹《临终歌》。我们当时一头雾水,何时见过真迹?然后,律师给我们看一堆黑白照片,日期显示是二十年前书法家拍下的将《临路歌》放进仿品《临路歌》内里的过程,也就是所谓的画中有画,这次,我和副馆长仔细观察了好多遍,以我们浅薄的学识,还是分辨得出,那的确真真是李太白先生的真迹。后来律师也解释了关于名字的问题,虽然《临终歌》才是它的真名,然李太白当时笔误错写成了《临路歌》。曹小姐,请务必帮助我们,老朽不仅痛失真迹,而且一旦打官司,名誉扫地,将一辈子抬不起头。” 曹裙裙也没多想,坐在他对面。 “那两幅画你一定带来了吧,你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手一直停在包上,里面肯定是重要的东西。请让我看看,恩,非常不错的仿品,两个都是,字体隽永,百看不厌。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金馆长又喝了一口茶。 “您请说。” “这两幅墨宝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哦,您是说,都是出自杜甫。这么说,来骗我们的人就是他派来的。您分析得很有道理,普天之下,能做仿品做到这份上的也只有他了。唐朝的卷轴和印泥,惟妙惟肖的字体,也只有他了。曹小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客气。您慢走,许嵩,送金老先生。” 曹裙裙夜里很晚才回来,而且一副经历过战斗的样子。她直接奔浴室洗澡,出来后就往房间方向走,看到我后,她说。 “许嵩,我累了,晚上你一个人吃吧。” “十二点了,我早就吃过了。你不想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了。那位金馆长是一个冒牌货,我悄悄跟在他后面,看到他和一个我曾办过案的熟人见面。话说,这老头很有力气,一个真正的纪念馆馆长哪能那么黑,他的黝黑皮肤很明显是长期暴晒所致,说明他的工作肯定是在户外。他所编的故事漏洞百出,李白纪念馆在马鞍山,当涂是没有的,而且,一个真正的馆长怎么会误以为《临终歌》是李白的真迹。再说后来,他竟漏出口风,说出杜甫的名字。他的台词背得不够熟啊。我和他对打了好几回合,终于拿下。当然啦,那两幅画仿得很好,可惜出自一位有学问的罪犯之手。” “杜甫吗?” “许嵩,这当然是他儿子所为。至于原因我也已经知道了。他们想以故事里的骗人手法来作案,以得到真正的李白真迹。但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被识破,所以,想借蒙骗我成功来得到信心。只可惜,最后栽了跟头。我把他再次送进警局的表情你真该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异食癖 异食癖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日,我正悠闲地玩着“王者荣耀”,却见一男子神情恍惚,朝我的方向而来。我赶紧放下游戏,他的表情我太熟悉了,我几乎在我朋友的每一个委托人身上都能看到。 他蹑手蹑脚地进来,先朝我颔首,继而四次观望。 “您好,或许你还不认识我,我是住在女人街的生意人,本人叫鲁班尺,开了一家叫“青囊尸衣”的服装店,也在地下商城。我找侦探小姐有点事,不知她在不在。” 我看此人眉宇间透出一股戾气,形容有些猥琐,更像一个实实在在的跟踪狂。莫不是我的朋友在他那买过衣服,他便悄悄尾随而至,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也不能全怪他人,我的朋友在夏天经常一袭高腰裤,丝绸制薄纱透视装,的确比较容易招蜂引蝶,惹人垂诞。我说过她几回,她几乎都是以天秤座,哪有不爱美的为由回应我。 “她正在午睡,如果真是很要紧的事,我想她应该会见你。你能跟我简单说明一下么,我的老板不太喜欢被人以鸡毛蒜皮的小事叫醒。这点,期望你可以理解。” 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是河南损失,我顺手递给他一杯冰的脉动,他竟一口干了。 “事实上,我并非找侦探小姐办理案件,而是希望她能帮我推荐一个好律师。我听说,她和本市的律师界都有很深的渊源,那么一定认识很多出色的人物。” “你知道,这也是要收咨询费的。” “我已经带来了。一万块,您看够不够。” “这么多。” “比起我将要付出的代价,这根本不算什么。” 我倒有兴趣起来。 “你能粗略讲讲遇到的事件吗?” “事情要追溯到三年前,我当时也是在开服装店,雇了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来卖衣服,叫傅美霞,她长得很俊,而且推销技巧也很好,我和我老婆也很重用她,有时还带她到家里玩。她和我两个女儿也都相处得不错,同龄嘛。可是,她的私生活太乱了,经常有一些高瘦,身上纹着龙的地痞来找她,说是她朋友。为这事,我责备过她,她也说过会和他们断绝来往。三个月以后,她还是被我发现和一个陌生男子当街接吻,正是其中一个地痞。她后来来上班,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没曾想,这姑娘也是倔脾气,连工资都没要就跑了。” “那后来呢?” “我最近一次看到她,她躺在我家的地板上,已经死亡。” “是你请她到你家的?” “虽然我也算是个不计前嫌,很好客的主人,可是,我并不是在某处撞见她,然后一起回家。这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我那天文件忘了拿,临时决定回家一趟,钥匙刚插进孔里,却听见屋内有不寻常的动静,待我打开门,她已经躺在地板上不断地抽搐,嘴角渗出白色泡沫,我本以为她羊癫疯发作,赶紧掐人中,打120,可是车还没到,人已经断气了。这次还真不是救护车的问题,即使他们提前半小时,也是无能为力。” “你给过她你家里的钥匙吗?”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给自己的员工配钥匙。可是,门看不出被撬的痕迹。我想,也只有一种可能,她偷偷配了钥匙。但我真的不明白,三年前若配了钥匙,为何今天才来我家。这点有些说不通。而且,我家里也没有被乱翻的痕迹,虽然很可能是因为我突然回来,她还来不及拿东西。我真的不觉得她是那种登堂入室的贼。” “外表和经验都是会欺骗人的,况且坏的环境足以改变一个人。再说,人是无法界定好与坏的。有一点我很好奇,按照你的意思,你开门之前听到的动静应该就是她造成的,那么,为何门一开她却死了,是猝死吗?” “说真的,我也很纳闷,警察们跟我说是中毒,从她胃里找到了珍珠泥。你也许没养过花不知道,我家里养着几十个品种的花草,已经很多年了,最近有些花开始枯萎我才想着换新的。这种珍珠泥是一种透明度很高像珍珠一样会反光的球状物体,几乎每一个花盆里都有,平时都是爱人打理,我很少参与。” “平时放在哪里,也是阳台?” “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很少在家,自然是能偷懒就偷懒。花一直都放在阳台,既有充足的阳光,下雨的时候还能代替浇水。当然,屋内也有为数不多的富贵竹之类的,增加氧气。我当时和警察一样纳闷,为何她要吃珍珠泥。刚开始,我也被怀疑下毒,还好法医替我解了围,说即使不知道是何物,也定会立即吐出来,所以,死者是自愿吞服的。我一想,难不成是自杀,可是怎么想都不对,谁自杀跑别人家里啊,不合情理。” “这事的确不同寻常,可是,事情不是很清楚么,你还找什么律师。” “不找都不行,前两天,傅美霞的家人闹到了我店里和家里,要讨还公道。目的我想谁都明白,要钱,张口就是一百万。我好说歹说也没人听,你说我多冤呐,屋子里莫名多了一具尸体不说,还要拿钱买清净。我那房子也已经在托人贱卖,老婆也不想住下去了。找律师不过为了少花点冤枉钱。我这人一生没做过亏心事,没想到人到中年竟碰上这等奇事。” “鲁先生,请问你带来那屋子的钥匙没有,没有的话,我想您有空带我们走一遭,兴许不需要花钱请律师,只需要请一名侦探。” “您是说,雇曹裙裙小姐,她会同意吗?” “您的案件应该足以引起她的兴趣。我还想知道,警方是怎么说的?” “他们怀疑她是异食癖,因为寻访了她身边一众人,也没有人知道她有这种病。法医说,或许是初期。” 我对异食癖早有耳闻,吃鹅卵石,灯管,这都是小意思,吃珍珠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至于珍珠泥有毒这回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死者误食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件事,你确定当时屋内没有别人了?” “门窗都是好好的,而且我一直等到救护车来,根本没有人能从我面前轻易离开。” “阳台离死者倒地的位置有多少距离?” “呃,大概十五米,正好是客厅中间。” “灯是开的?” “不,是关的,窗帘也是紧闭的,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是进门以后才立刻打开灯的。” “也就是说,是她自己拿着珍珠泥来到客厅,正准备开灯,然后你就回来了。” “我无法反驳这种可能性。” “如果您下午有空,我想,我们会去拜访您的旧居。” “不甚荣幸。” 待客人走后,我摘下左耳里面的蓝牙耳机,来到曹裙裙的书房。此时,她正在看《恶意》,手边还放着一杯泡好的绿茶。我很纳闷,她自己为何不愿意现身,非得通过耳机跟对方交流。 “他已经走了。” “好。许嵩,也许你会奇怪,我为何不出现亲自接见委托人。是这样的,最近迷上了东野圭吾,寸步都不想离,只想和他好好说说话。况且这案子很小,用不着我亲力亲为。” “你刚才还答应人家去看命案现场。” “看是一定要看的,但方式不同。你不是有手机么,到时候记得开视频,这和我在现场没什么区别。” 我不禁感慨,智商高的人就是任性。 下午,鲁班尺引领着我上楼,他住在七楼,居然没有电梯,我们边爬楼梯边喘气,终于来到他家以后,本想松口气,却见大门敞开着,走近一看,发现所有房间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第一印象是遭贼了。可是,这贼胆子想必不小,刚死过人还敢来趁机偷窃,门上的警示标志都还没撤掉。 我依照曹裙裙的指示,打开手机的视频功能,她能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鲁班尺所住的是一栋复式居民楼,面积不超过150平方,三室一厅,一厨一卫,是标准的居民房。他家最壮观的景色莫过于那几十盆花草,长得密密麻麻,极为茂盛。我带领着曹裙裙一路朝所有花草的摆放位置,由南到北的方向转,并且停下来查看所有珍珠泥的情况,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仿佛在思索。刚开始没在意,渐渐地发觉到异常,手机另一边竟传来鼾声,她睡着了。鲁班尺就站在我旁边,尴尬地望着我。我对她笑笑,然后对着视频中间的音量键大吼了一声,她才一副睡眼稀松地看着我。 我再朝卫生间方向走,地上显出几处匆忙的脚印,曹裙裙却突然停止说话,而是发了短信过来。 内容是:许嵩,你觉得鲁班尺平常穿几号鞋? 我:43码,怎么了? 另一边:问问鲁班尺家里有没有穿47码的人? 我:(问完)他说没有。 另一边:许嵩,你应该知道,警方和法医都是穿皮鞋的对吧,这里却有明显不是我们也不是屋主的鞋印,只能说明一件事。它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 我突然一惊,四处观望。 另一边:许嵩,你们是爬楼梯上来的,沿路都没有碰到人,问问这里一共有几层楼? 我:(问完)只有七层。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还在这里,对不对。 另一边:你声音太大了。 伴随着鲁班尺的尖叫声,我只看到一名高个的年轻男子一跃而起,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就到了门边,然后迅速离开我们的视线。我曾一度幻觉那是刘翔。 “呀,这人!”鲁班尺还惊讶地停在原地。 “太快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曹裙裙示意我们不要追了。 “你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鲁班尺对着摄像头另一边说。 “他很像我那次看到和傅美霞接吻的男人,个头很接近,身型也像。” “你知道他在找什么么?!” “我要知道,早藏起来了。我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从搬走之后,就剩下一堆用了很多年的旧家具和一堆烂花草,根本不值钱。” “鲁先生,外表是会欺骗人的。你也该知道,每个人都是活在谎言中的,他们用谎言来伪装自己,隐藏起真正的自我。这次的案件也是。鲁先生,有件事可否劳烦你?” 第五天,一名男子来到女人街棋牌楼卖花鸟的跳蚤市场。 “老板,你这花怎么卖?” “五十八一棵,你要多少?” “这些珍珠泥怎么卖?” 此时,老板娘从里面走出来。 “小伙子,我看你也是爱花的人,就算你便宜点,八百万吧” 来人一听,警觉性突然变强,正欲逃离,从四个方向突然冒出近十名身着警服的特警将他死死按住。曹裙裙从上方俯视着眼前的高个男子,摇了摇头。 “可惜了一张吴彦祖的脸。初次见面,我是一名侦探,你不用自我介绍,你就是三年前偷了周小生珠宝店最著名的走盘珠的大盗“石家庄”,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哼,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有证据吗?” 曹裙裙不紧不慢地从口袋掏出一颗像珍珠泥的光泽物体。 “我还真有。” “好吧,被你抓住了。没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珠宝大盗,但是我绝不承认自己杀人。我爱她。但是,她太虚荣,我为了她去偷的走盘珠,她拿走之后却跟我提分手,说不想和小偷过一生。我问她拿回走盘珠,她死都不肯,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一直到三年后,也就是两礼拜前,我跟踪她来到了鲁班尺家楼下,却再也没看到她下来。没几天我才知道她死了。她去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所以我怀疑她一直都把走盘珠藏在他家里。会藏在哪里呢,我只好偷偷去找,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吞珍珠泥死掉的。后来,我听说鲁班尺要搬家,又看到他带着一大堆花草和多余的珍珠泥到这里来卖,于是我就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陷阱。小姐在你,栽在你手下,我心甘。有一事不明,还望您告知。小霞为何要自杀?” “石先生,她并不是自杀。只能说运气不好。当天,她打算去拿回走盘珠,刚从阳台找到一颗疑似走盘珠的珍珠泥,来到客厅,刚想开灯,却听见外面有动静,情急之下将走盘珠误吞进肚子里。这只是一场意外,也算是为她的虚荣付了款。” “你何时知道花盆里有走盘珠的?” “这都要感谢高清的视频分辨率,我一眼就瞅见了珍珠不同寻常的光泽。傅美霞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要想藏一片树叶,必须得是森林。她把走盘珠藏在熟人家的花盆里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是,鲁班尺夫妇打算换新花的事还是被她知道了。她不得不用提前准备好的钥匙开门,这也是为何屋里没有被乱翻的痕迹,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要在哪里找自己的宝贝。”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一介女流。我叫曹裙裙,是一名私家侦探。” “我会记住的,在我下次作案的时候,我会想想,有谁在等着我。” 我在一旁默默无言,专心致志地玩“王者荣耀”。 总算打通关了,我抬起头,曹裙裙看着我,招手道。 “许嵩,走吧,《沉睡的森林》才刚看个开头,不知浅冈未绪是不是凶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快递员之谜 不知不觉,夏天悄悄过去,但还远未到穿毛衣喝热茶的地步,属于临近深秋,又仍然在夏末徘徊的阶段。这段日子不算长。我们已经暂时告别了一直零下二十五度,睡觉也很少开电扇,深夜还会时不时拿小薄毯盖一盖肚脐。每天醒过来,我会时不时抱怨几句,日子过得真快,吃几个西瓜的工夫,时间就被偷走了。而我的朋友,注意力从东野圭吾转移到了紫金陈,忙里偷闲,谋官系列也看到了第二部,啧啧称奇之余还会和我探讨一二,当然我总是兴味索然。一个夏天下来,我胖了一圈,这一直成为我关注的焦点。也怪这个夏天太热,碳酸饮料又是那么诱人。 我纵览自己整个夏天,除了协助处理了几桩小案件,剩下的时间都耗在房间,如果有机会不出门,我想,最后想必也是死在同一个位置。读者诸君或许顺其自然地以为,这样的人一定学识渊博,那你们可就想错了,虽然我朋友的书房很宽敞,也欢迎我的来访,却被我一直拒之门外。我对不学无术有更强烈的兴趣。我和曹裙裙曾经就纸质书和电子书有过一段争论,我的看法是,既然有免费的午餐,为什么还要花钱从网上买,本以为她会以“喜欢拿在手上的质感”这种奇谈怪论敷衍,不想她却说,书大都是别人送的,不读浪费,况且书也都不贵,不能老占作者的便宜。 既然聊到网购,我和曹裙裙分别使用不同的app,我用的是大众的淘宝,而她则选择了蘑菇街,只是因为名字好听。都没有选择京东是因为觉得刘强东泡奶茶的钱已经足够,不用再送份子钱。对网购,身为一个女人,她比我冷静,客观。 “切不可轻信好评,销量,大部分不过是刷单罢了。就像爱和娶的区别,爱就是远远看着觉得哪都好,一见钟情,完全没有了解,娶回家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裸着,看得真切,到时候是好是坏,一目了然。” “要是我运气好,淘到宝贝呢?” “许嵩,这世上永远是卖的人比买的精明。” 我细数了一遍,这个夏天我都买了哪些宝贝,很快我就发现没买到一样实用的东西,由于贪便宜,打算买二十包卫生纸,不料收到快递,是一打卫生巾,原来它图片标错了,我借花献佛送给了曹裙裙,被她以不喜欢这个牌子扔了。快递员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两条手臂晒得黝黑,脸因为戴了帽子要稍微白净些。他向我道谢,我没说什么,毕竟我也不是多想要什么卫生纸。年轻人告诉我他叫王越,来自浙江温州,干这行不到半年,最头疼的就是被投诉和退货,遇到我这么通情达理的还是头一遭。 “没做过这行你是不知道,这帮网上购物的把我们快递员当孙子使唤,动不动就投诉,每样东西我们只赚一块钱甚至几毛钱,可是,打电话过去八成关机,要么地址不详,遇上大货,王八蛋他妈的管他住多高也让你送到他手上,不送就投诉。” “真有那么多缺心眼的?” “别不信,中国是出奇葩的国家,什么牛鬼蛇没有。有一次,那厮打给客服投诉我,我说你东西我放在云柜,你自己取一下。你猜他说什么,让我送到他手里,妈蛋我真想抽他,他家楼下不就是云柜,天天出门路过舍不得拿一下。我没理他,最后被罚了快二百块,自认倒霉。要我说干什么都别干快递,不是人做的,马云可真害人。” “关马云什么事?” “不是他,快递行业能有现在?!” “哦,你说得也有道理。”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人有多懒,楼下小卖部就能唾手可得的也要网购,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钱多了脑子却还是老样子,这是现代人的悲哀。这样下去,大约老婆孩子也只需网购,不喜欢还可以退货,发回丈母娘家,且给个差评。不过,想想这倒是一件大好事,省不少麻烦。” “方便,是留给普通人的,特别方便,则是为懒人做嫁衣。你说的其实大家都明白。” 有一天,我听见门铃响起,开门一看竟然是他,可是我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他没有戴帽子,任谁都能注意到他疲倦的双眼和被暴晒过久的脸。他的表情里带着震惊和害怕,眼神随处乱飘。他一定是受到了惊吓。我寻思,他遇到了什么离奇的事件,而我的朋友又是个中好手。果不其然,他一开口就要找曹裙裙。我忙不迭地喊我的朋友,她正在里面看《时间简史》,对霍金的理论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兴趣。她走出来,看到我们,顺势坐了下来。 “让我听听,你带了什么好故事给我。” “曹小姐,许先生,想必你们见识过比我所说更离奇的事情,”曹裙裙默认似地点点头,王越继续往后说,“你们也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做这行有多辛苦,不说你们也明白。抛开这些不说,我这人还算比较和善,面对不讲理的客户勉强还能沟通,一个月最多也就受到个投诉,算是良好的记录。可是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投诉我,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没事前打电话给他,打扰他睡觉,态度不好,抑或者货物外观不好看。每天送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梅河口,何况每天被投诉,一次就要扣二百,我这个月工资已经少了三分之一,实在干不下去。我向经理辞职,不批准。因为,送件虽然能找人代替,每天下班后锁门的事没人愿意做。这些天我茶不思饭不香,留下来,每天都要被扣钱,走又走不掉,公司只会强求我们找客户和解。和什么解嘛,这些人分明是故意刁难。无可奈何之际,我想到了您,请您务必帮忙。” “这要怎么帮,王越,如果是离奇的案件,或许我们还能办,工作中的纠纷,我们是真的帮不了,”我为难地摇摇头。 “两位听我继续说下去。我本来也以为只是工作上的纠纷,可是,时间一长我发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些投诉我的人都有共同点,都是我的熟客,此前也都没有任何的纠纷,突然之间,一齐倒戈,这不奇怪么。按说每天被投诉是快递员的日常生活,即便你把他们当爷爷奶奶伺候,还是会接到投诉,”王越顿了顿,沉吟半晌,还是毅然选择说出口,“昨夜,发生了另一件事,也不能说离奇,以前也发生过多次。我是最后离开公司的,锁好铁门以后,我就急忙往家赶,骑到一半,发现给女朋友买的纪念日礼物忘了拿,只好调转车头,等我打开灯,走在仓库附近,看到一个人影正四处寻找某样东西,我大喝一声是谁,他被吓着了,慌忙跑出来,沿着一处被撬开的窗户逃走了。第二天,我把这事跟经理一说,由于没丢什么东西,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 曹裙裙忽然来了精神,润了润嘴唇。 “仓库里都是些什么,你还记得么?” “大部分都是留仓件,不太值钱,再贵也就几百块,根本不值得偷嘛,这个贼也不打听打听,到对面送奶的仓库也比来我们这赚得多。当然啦,还有一些面单失踪,地址不详,无主或破损的件。总之,他全偷走也发不了财。快递本就是小本经营。有的快递一个就收几十上百,一次收几十个看上去赚钱,可大头早被公司拿了,我们只能捡骨头吃。” “我就想问一句,如果这些件都被偷,谁会承担责任,我的意思是,赔偿。” “说到这个,还真庆幸自己回去了。我是最后锁门的人,钥匙我也有一把。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况且,快递员偷件早已不是新鲜事。我们这隔三差五就掉件,估摸着是哪个私自打开了件,凡是好东西都自己留下了,然后又说自己没收到,反正分件这块乱七八糟,每天几千票,失踪几十个件也不足为奇,最后各个部门互相推诿,这事很快也就过去了。”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某个特别的件,总之包装看着普通,里面或许是重要的物品。” “还真没有,我这人眼拙,不过,我有拍下照片,您要的话,我可以发给你,”王越打开手机里图片,指给曹裙裙看,“这就是全部了,我为了避免遗漏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拍照留证,否则我也会被怀疑。” 曹裙裙看得很认真,不放过任何细节。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没人喜欢。” “那么,我奉劝你还是辞职吧,否则你将承担不起日后的损失。” “我还能有什么好损失的,曹小姐,许先生,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工作我自然是会辞的,可是我不想走得不明不白。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所做的工作是谁都能代替的,不是么。会开车的有一大批,可以代替你送件,而且是人都会关门,你一走,他们肯定能找到接替你的人。你的竞争力不足啊。可以告诉我,最近来了哪些新人么,一个月之内。不管是送件的还是分件的。” “这我得想想,不过,我能记起他们的相貌,年龄什么的。” “那最好,请一一说出来。”王越边说,曹裙裙边记下来。 “这和我经历过的事有干系?” “现在还不好往下评论,告诉我就是。你现在就去辞职,如果被驳回,干脆就不要去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我,你相信我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 王越走后,曹裙裙打开笔记型电脑,指着其中一个网页给我看。 “许嵩,也许你对这个人有印象。他是整治腐败的时候,落马的其中一名官员。大家都猜测他贪污了几千万,但是,警察突击检查,一直都没有找到脏款,所以到现在案子还悬着。当然,这是一个月前发生在浙江省的事,你不是特别了解。那么,这件事和它又有什么关系呢,关系可大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名官员的家属,最可能是儿子,谁会把命交给陌生人?据王越描述,近一个月内只有一个人来自浙江,和王越在同一家快递公司已经快一个月了。那些投诉大概也是他收买的,目的是取代他来锁门,然后乘机窃取他父亲寄存在仓库里的脏款,当他给我看留仓件和破损件的图片时,其中就有五个木头柜包装的破损件,地址是浙江的,而且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的所有货物同时破损,这种概率有多大,你知道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寄之前就已经被刻意破坏,你也知道,破损件一般会询问对方要不要发,如果客人说先放个一段时间也没问题吧。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发货的那晚下起了大雨,货车估计又年久失修,里面也渗透进了很多水,很多面单都被弄湿了,包括他的五件货物,地址也很模糊,电话号码也看不清。你可以注意到图片上面单根本看不清,也就意味着找不到主人。对方当然急了,怀疑被快递公司私吞,又不能提出证明,检察院一直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于是就派了那个人潜伏在这里,伺机而动。” 两天以后,警方根据线报,逮捕了再次实施偷窃的浙江男子,经核实,他是那名落马官员的外甥,然而,警方打开五个大木柜时却发现里面都是空的,而该男子拒绝承认。 “会不会是你判断失误?”我问曹裙裙。 “王越电话还打得通吗?” “打不通。” “这就对了。这小子大概已经有所察觉,也怪我在他面前查看那几张图片时过于认真,没注意到有一双贪婪的动物在盯着。他肯定已经拿着钱跑路了。我承认,这次我功败垂成。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们要不要告诉警方?” “家丑不可外扬。许嵩,晚上去吃自助餐吧,好久没出过门了。”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还有心情吃,他拿走的可是老百姓的钱,被贪官剥削走的,应该上交政府。” “你忘了贪官是在哪上班打卡的吗。我不在乎钱被谁拿走,我只知道,至少这个人不会危害社会。你把钱交给政府,政府能怎么办,还不是像发红包一样,大家分分,你真以为它能回到老百姓手上。没想到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 “我晚上想吃寿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怪尸记 一天早上,我出门买碗馄炖的间隙,曹裙裙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肌肉训练。前些天她抱怨倒三角上的肌肉群不结实,这些天使用深蹲架就要比其它器械次数更多。 她看到我回来,二话不说就停止了练习,擦了擦额头上大颗晶莹的汗珠。 “许嵩,你回来得正是时候,鲁翔来电话了,我料想你没有忘记他。他是一位大有前途的年轻人,侦破案件上也显示出过人的才华,但仍然需要磨砺,经验这种东西是无法复制粘贴的,老警察可以凭直觉找到凶手,小警察就不行。你也许会想听他亲自说,关于这起案件,围绕着一具古怪的尸体。” “古怪的尸体,这词听着新鲜,尸体要如何才会被称呼为古怪,”我的好奇心被她勾引出来,狐疑地问道,“他又来我们这了?” “很遗憾,他还在局里,但是他同意利用休息时间跟我们视频,把这起离奇案件的来龙去脉都详述给我们听,”曹裙裙风趣地说,“你也许想知道,为何他会不厌其烦地把故事转述给我们,事情很简单,我现在是他们局里的咨询侦探,向我们回报情况是他的义务,当然啦,一般的案件我是毫无兴趣的,我的收费也非常昂贵,他们更不会轻易来找我。” “还有多久。在和他视频前,你还是简短地跟我讲讲吧,我不希望到时听得一头雾水,显得迂腐可笑,” “你不看市内新闻,所以还不知道这起怪尸案,这事在局部地区早已经家喻户晓。” “唔,这么说,又是一起谋杀案咯?” “准确地说,是三起,死者被杀死三回。” “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吗?” “按被他欺辱过的人所说,他不配活着。他是一名城管,被他打伤,和他有仇的就高达百人,鲁翔为这事已在犯愁,警力都调去排查可疑人员,而每个可疑人员的家人算起来就超过五六百,加上法医对死因还没有明确的答复,马洛在发光火,于是,鲁翔才找到我,期望我助他们一臂之力。” “你还没回答我,尸体哪里古怪?” “首先,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甚至不是第二案发现场,据法医初步判断,死者身上有三处明显的伤痕,第一处在胸腹部,被利刃穿过,长度约七公分,但还不能断定它就是致命伤,在死者体内发现了铁锈,所以凶器应该是生锈的,第二处在死者的喉咙,显然凶手割掉了死者的舌头,致使淤血堵塞了喉咙,导致了窒息,然而现在还无法判断哪一处才是导致死亡的直接原因,这是一个先后的问题,第三处则是死者的双眼,空洞无神,因为眼珠子都被凶手挖走,只剩一个窟窿,景象是十分恐怖的。” “有三处案发现场不代表是三起谋杀啊,凶手也许是一个人,他先将死者杀死在第一案发现场,然后又转移尸体至第二案发现场,再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继续移尸到第三案发现场,这应该是很容易做到的。” “我也很希望事情能这么简单。可是,第一案发现场只发现了被刀捅伤到迹象,也在地上发现了血迹,而在第二案发现场发现了死者的舌头,第三案发现场发现了死者的双眼,案发现场按伤痕来排序,死者在a地被刀捅伤,再转移到b地被割舌,然后到c地挖眼,显然是多此一举。” “这就是警方认为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了三起谋杀的证据,听起来很牵强。凶手极可能还是一个人,在转移尸体的过程中,他的怨恨还在增涨,于是下了三回手。” “还有一种可能你没有想到,凶手是故布疑阵,为的是不让我们找到真正的案发现场,法医是根据尸体上三种伤口愈合的时间段推测出顺序的,也许凶手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人,他并没有考虑得这么全面,而警方方面则是通过排查周边,最终发现了属于死者的器官才落实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现在还不清楚凶手这么做的原因。” “法医有没有说死者的舌头和眼睛是生前还是生后被处理的?” “在第二和第三案发现场找到的器官经过检查,都是从死者身上活生生被挖出来,也就是说,第三案发现场才是他真正死亡的地点,但法医还是无法断定死者的致命伤是被挖眼,照理说,被刀划那么大口子,应该会流血不止,最终身亡才对,可是,他居然没死成,这点已经很奇怪了。除非一一一法医跟我说过一件事,我一时给忘了,他说在死者的胸腹部接口处找到疑似纱布和药水的痕迹,除了这里,还有死者的喉咙,也好像使用了止血用的药棉和药物,只有死者的眼睛里没发现任何东西。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凶手是一个很残酷的人,他的目的不只是让对方死,而是要他死得特别痛苦。两次都故意拿捏好尺度,造成的伤害致伤却不致命,到了最后一击,他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他去死。” “如果事实真的和你推断的一样,凶手肯定是一个心理变态,更可能是连环杀手,哪有正常人做出如此发指的事。” “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事实或许与我们想象的大相径庭。凶手如果是一个人,此人想必有一定的体力,而且他肯定有能搬运尸体的交通工具。第一案发现场在水上公园的凉亭内,离第二案发现场市民广场有近千米,第三案发现场金华联超市前的施工空地也有近千米,即使是夜晚,背着一具近两百斤的男尸行走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凶手一定是利用了交通工具。” “一个南,一个北,他费尽心思地抛尸,着实让人费解。” “警方的结论依然在凶手是团伙还是一个人之间徘徊,不管怎么看,在三个地方对同一名死者造成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伤害,这点在逻辑上都很叫人费解,只能认为是团伙作案,三个或三个以上的人,每个人都选择在一处对死者动刑,但是放在凶手只是一个人的观点里,其实也说得通,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我不觉得一晚上遇到三个对自己恨之入骨,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人几率有这么大,假定死者第一次没被刀捅死,前提得是伤口不是凶手替他处理,而是他自己,我记得他的家在左岸名居,正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背面,他捂着伤口回了家,包扎好,又出了门,大概是想去市立医院,沿路走,走到了市民广场,遇到了另一个对他有仇的人,此人把他的舌头割下就走了,于是,他又沿原路返回,到了家,包扎好伤口,再次选择出门,然而,他已经没力气去市立医院,他突然想起石化医院就在附近,于是打算沿着天桥走,但是运气还是不好,又碰到一个恨他的人,假定这个人也希望他死,于是把他的双眼挖下来,再把他抛尸在正好在修路,又有围栏围着的地方,最后扬长而去。许嵩,你肯定认为这样的说法既没有逻辑,又欠缺基本的常识,不说此事只有电影里,而且是最烂的编剧才能想到的情节,再说一个受如此重伤的人怎会自己跑回家处理伤口,而且他有一辆车就停在小区门口,家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处理过伤口的痕迹。” “所以,你的看法是,凶手只有一个人?” “我并没有这么说。这世上发生的怪事太多,我们编都编不出,它却每天上演。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团伙作案。死者作为一名城管,势必树敌颇多。说实话,我对城管是没有好印象的,但这不会影响我对案情的判断。破案和拳击很像,失去了冷静等于放弃。” “你还没有告诉我死者的名字。” “我以为这不重要。无论他以前有什么,他已经死了。死了就都不重要了。” “那,市里是不是都闹翻了,毕竟一个公务员被杀,和自己有干系,上面也应该重视起来了。” “虽然同是公务员,但杀城管和杀警是不一样的待遇,城管和谁的关系都不太好,因为考上城管的都是一批被淘汰的次品,素质一般都上不了档次,所以很难跟人相处。就拿鲁翔局里那些警察来说,他们和城管队的关系一直不太友好,办案起来也很难全身心投入,大家也都是敷衍了事,如果把期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是破不了案的。” “对死者周边的排查也没有任何进展?” “死者今年刚满三十,当城管已经五年,对了,他叫谢飞,身高183公分,体重在到170到180之间,是名副其实的大块头。已婚,育有一子,刚刚七岁,老婆跟人跑了,现任女友叫黄凤,是电话公司的客服人员,两人通过陌陌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同居了。根据警方提供的消息,此人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案发时间段,她和几个同事在聚餐,尔后去了附近的红茶坊唱k直到第二天早上。暂时就知道这么多。” “难怪会怀疑是团伙作案,这么大块头的人要怎么搬运嘛,水上公园的凉亭离岸上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呢,路上都是石阶,要扛着这样一个人,比登天还难。除非假装是醉酒,几个人一同搀扶着,有没有目击证人看到过?” “目前为止,没有。即使有,按我们民族的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方也很难问出结果。” “ 你这是要去哪,”曹裙裙已经穿戴整齐,手里只拿着一个头盔,“不带我?” “一会儿鲁翔要视频,你在家等着,理论再多,实践才重要。” 曹裙裙离开不到一小时,我接到了鲁翔的视频请求。 “你们好,怎么不见曹小姐,哦,出去了,那好吧,跟你讲也一样。法医已经明确死者的致命伤来自第三次被挖眼,而且我们也找到了死者两次都不死的原因,经过对尸体进一步的化验和分析,在死者体内发现了大量的麻醉剂和安眠药成分,分别位于胸腹部c脸颊及眼睛两侧,所以,死者被用刑时是熟睡的,感觉不到痛苦,加上很快凶手就替他包扎好伤口,所以第一次和第二次他都熬了过来,第三次不知什么原因,凶手就这么让他死了。” “这些我们早就讨论过了,还有别的发现吗?” “曹小姐果真厉害。死者被捅伤时用的刀我们已经找到了,是一把生锈的剪刀,但是只有一半,正是这一点误导了我们,在寻找凶器的路上绕了远路。没有找到指纹。而凶手割舌和挖眼的刀,恐怕早被凶手扔进了湖里,毕竟市民广场内就有一大片的湖泊,但是经过推断,割舌的应该是一把手术刀,伤口如此整齐,普通的刀根本做不到。凶手很专业。挖眼的就不一样了,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餐刀,而且凶手的手法也极其拙劣,切口非常杂乱,看上去像个生手,和割舌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总之,这应该是一起预谋杀人。” “说起来,这名死者被杀的手法和十八层地狱好像啊,你说是不是。第一层不就是拔舌,第二层是剪刀,只有挖眼找不到出处。” “凶手说不定就是受此启发。虽然这种行为令人发指,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死者确实死有余辜。用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八个字来形容他最为贴切。” “哎,我们身边这样的人多了。” “有件事很小,但是最好让你们知道。我们到处找都没找到死者的手机,据他的女友说,死者新买了一款苹果6ps,死的前一天都还在通话,现在打过去已经关机,所以我们怀疑是凶手拿走了。” “他希望把现场布置成抢劫杀人,这点好像不通。” “手机里应该有凶手在意的东西吧,这也许是他杀人的目的。谢飞这人口碑不好,勒索的事不是做不出,在我们调查走访的过程中,无意间听到很多与他相关的谣传。” “有嫌疑人了吗?” “是的。一共三名,你也许很好奇我们如何排查到他们,其实非常简单,在梳理案情的过程中,我们先从对死者有过怨恨甚至死亡威胁方面入手,发现这三个案发现场都不是随机的,有着特殊意义,和谢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第一案发现场中的凉亭,在三个月前,谢飞曾在这里打伤并破口大骂一位在跳广场舞的老人,老人住院近一个月才恢复,这事虽广为人知,但最终被打压下来,没有上告,谢飞也赔了近一万块医疗费,此事便不了了之,第二案发现场在不远处的市民广场,事情也和谢飞有直接关系,大概是一年前,他和一对新婚夫妇为争厕所而大打出手,并最终导致对方的妻子流产,据男方讲,他的妻子已经不能再生育了,所以他一点都不为死者难过,而认为是罪有应得,至于第三案发现场,金华联对面的工地,谢飞和女友一起逛超市,出来后,想抄近路到对面,可是由于修路,四周都被塑料板围住,谢飞不顾旁边施工工人的劝阻,执意拆除绑定在一起的塑料板,强行出去,并且对工人拳打脚踢,工人是一名近六十黝黑且瘦弱的老人,一个趔趄从打开的井盖里掉了下去,送到医院时立刻就进了急症室,好在发现及时,性命被挽回来。据目击者称,谢飞见老人跌落,马上牵着女友绕路逃跑,没有施救。围观群众中有人认出了他,此人是一名他曾欺负过的小贩,但这事闹大以后,城管局却宣称谢飞在那段时间一直在办公室,并没有外出。此事因为记者的介入,调查金华联里面的监控录像,最终戳破城管局的谎言,此事发生得更早一些,在三年前。” “没有人被问责?” “当时撤了局长和谢飞的职务,当然只是临时性的,三年后的现在,他的职务更大,气焰也更嚣张了。” “三名受害者的家属互相都认识吗?” “你不会认为他们组成了复仇者联盟吧,据我们的调查,他们从未接触过。事情最近的也要追溯到三个月前,受害者家属如果真想报复,何必等那么远,事情看上去也已经了结了。” “鲁翔,这就是你不懂,怨恨这东西就像病菌,不会一下子要你命,它会一直潜伏在你身体里,伺机行动。哪怕n年后,如果被什么触动,怨恨会逐渐侵蚀对方的大脑。他们都闻讯过吗?” “还在局里,明天早上才能放出来。他们口风都特别紧,根本问不出什么。而且根据我们的排查,这三名受害者的家属大部分都不在本地,第一位广场舞大妈儿子女儿也都不孝,现在也还是一个人独居,几年难得能见他们一面,第二位流产妇女的老公已经同不能怀孕的她离婚,已经过了好几个月,而第三位老人已经因病去世,只有一个收养的女儿还住在这。” “那你找的都是哪些人?” “肯定不能找一直在外地的,广场舞大妈的儿子听说老妈住院,回来照顾她,现在还在,然后自然是流产妇女的老公,他还在本市上班,最后是工人的养女。我们拿他们没有办法,据调查,他们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如此看来,他们都不是凶手,那又会是谁?” “欧墨尼德斯呗,还能有谁?!” “我会把你提供的宝贵信息告知曹裙裙,至于我们各自的推理,想必她听完也能自己领悟。照这样的情况,凶手的真面目更加扑朔迷离,他也许是现代的侠盗罗宾汉,但触犯了法律,我们必须找到他。” “说真的,我对抓住凶手也没有热情,对我而言,这只是工作。伸张正义我宁愿赴汤蹈火,可是,替一个根本不配活着的人抓本该奖励锦旗的人,说真的,我好纠结。” “同感,但法律就是法律。除了这些,你能谈一下自己的看法吗?” “我个人觉得,凶手不止一个人,三个案发现场,三种不同的处理方式,也给人不是单独作案的感觉,如果是一个人,捅伤,割舌,挖眼,用一种凶器也没有问题,可对方偏偏用了三种,除第一种被找到外,其它都销声匿迹,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既然能处理另外两件,为何独独留下其中一样,除非他是想造成警方的困扰,明明是一个人,却假装行凶者有三名,也并非不可能,这样也能解释三个案发现场。” “还是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到哪里找,真有人看到也会假装没看到。谢飞在这一带口碑很差,小贩恨他死得太晚,附近居民也嫌他霸道,即使知道凶手的消息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们。威胁他们,更行不通,越威胁,越不会说。” “你说得很有道理。” 和鲁翔结束谈话以后,我泡了一壶茶,细细品味着刚才的推理。 曹裙裙晚上十一点左右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她看到我,一句话都没有,径直朝沙发上来了个葛优躺。我拿了根香蕉和莫斯利安给她,她摆摆手,约莫过了五分钟,她直起身子,吃完了眼前的东西。 我问道:“你有什么新发现?” “也没有太大的发现。我通过三个案发现场的同一种轮胎痕迹推测,凶手开着一辆北京现代,车龄大概有近五年,地面留下了刹车油,可见车况不太好。凶手应该是将车停在离每个案发现场都不太远,又不容易惹人怀疑的地方,这样既可以轻松搬运尸体,又不会被路人起疑。监控摄像头也间接证明了我的推断。” “警方为何查不出来,如果有可疑车辆,应该很快就会被锁定。” “因为他们忽略了一点,有一种车最不会被怀疑。北京现代是一种廉价车,而且更是被改装最多的出租车。我跑了好几家报废站才找到,虽然血迹被擦拭,但经过法医的还原,在里面发现了死者谢飞的dna组织。这起案件并不算太离奇,但足够起到警示作用。鲁翔有带来什么消息吗?” 我向曹裙裙道出鲁翔的推理。 “他说的已经接近真相,但不完全是。凶手是单独作案,但确是三个人合谋的结果。有两个不在场证明很完美,另一个却漏洞百出。他应该是选出的牺牲者。虽然车上只发现了一个人的犯罪证据,但这绝对是合谋。如果说凶手是为了嫁祸其中两人,未免显得牵强,他的目的是保护他们才对。从第一案发现场找到凶器,其它都没有,第二和第三案发现场的处理方式的好坏也可以看出,凶手故意漏出破绽,是为了隐瞒自己和其它两名同伙的关系。” “照你所言,凶手制造三个案发现场岂不画蛇添足,反而暴露了同伴,直接杀死谢飞,然后一力承担不就万事大吉了。再有,鲁翔跟我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互相都不认识,要如何串通?” “现在是信息时代,不需要面对面,他们可以通过玩游戏加好友,也或许是陌陌等社交平台加关注进行联络,然后在完事后再慢慢解除关系,消除存在的痕迹,聊天的记录,警察根本无从下手。总之,如果不是三个人一起谋划,这起案件就显得太奇怪了。为什么是这三个人,我调查了谢飞近十年的劣迹,比这三个严重的都有,为什么偏偏是这三起事件,绝不会是巧合。这三人肯定有过接洽,并且达成过共识,我虽不清楚内容,但肯定讨论过要牺牲谁的问题。” “忘了跟你说手机的事,谢飞的手机在案发以后就没办法再联络了,最大的可能是凶手拿走了,原因还不清楚。由于失去信号,警察也束手无策。手机里说不定有对凶手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照片就好了。” “这话怎么说,是这些又怎样?” “这你还不懂,苹果手机里的照片大部分人都设置了云端备份,谢飞说不定也一样。苹果商店里买东西都是拿自己的社交账号等绑定才能用的,而且破解并不困难。” 电话突然响个不停,我拿起来一接,是鲁翔。 “啊,凶手自首了,好,我会跟她说。” 我和鲁翔又里聊了一会儿,曹裙裙也不插话,而是一头倒在懒人沙发上。挂掉电话以后,我用奇特的眼光望着曹裙裙,但是只看到一个萧索的背影。 “你不打算告诉他们你的推理,是因为同情那三个人吧,说实话,我对谢飞这人也没有好感,但是这样有悖你的宗旨吧,我一直认为你的正义感要胜过所有的警察,毕竟杀人事大,不能徇私情。” “许嵩,正义与邪恶就像女人与坏女人一样难以界定,而且我也不是因为所谓的正义感,而是我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们。我问你,来自首的是不是工人的女儿。你不要惊讶,我知道这件事很正常,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三人之中惟一拥有北京现代,轮胎痕迹及车况都符合的只有她,而且她刚满四十,患上了乳腺癌,时日不多,我想她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是病入膏肓,怎会用这最后的牺牲来报答养父的亲情。我想的果真不错。” “她怎么不考虑自己的孩子,做杀人犯的家属是何等的悲哀啊?” “这你就错了,她正是考虑过才觉得这样做更正确。她有一儿一女,这两人和中国所有的拆二代一样,拿走了父母的拆迁款,抢走父母的房子和积蓄,自己过着快活的日子,既不赡养老人,还经常对他们大打出手,伸手要钱。儿子在外面欠下一屁股赌债,女儿据说在某ktv做援助交际,这两人早已伤透了老人的心,加上老伴又离世,她已经生无可恋。如果我这时候把那二人交出去,她大概会死不瞑目吧。” “你居然也有感性的一面。”我始料未及,因为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理性至上的人。 “这不是理性,只是同情,当然啦,同情是非理性的。” 晚上,我们吃咖喱,曹裙裙依然一言不发,可是我从她沉默的背后也看出了她柔情的一面。心软是女人的一大硬伤,如果每个女人都能像武则天,伊丽莎白一世一样,一生何愁。 我大口大口地狂吃不已,这时曹裙裙已经停下了碗筷。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仍未解开的疑团其中之一就是,既然她可以自己解决,为何其他二人也要掺一脚。我想,这和亲手手刃仇家但仇家却病亡是一个级别的意思。复仇的快感是最大的享受,哪怕只是参与其中。然而,她为什么会和另外二人取得联系,我就不得而知了,也没那么重要,结局已是板上钉钉,旁人只有唏嘘的份。” “你刚才好像给谁打了电话,是举报他们吗?” “许嵩,说到举报,应该是我们自己被举报,我们这叫知情不报。我觉得愧对自己的工作,刚刚我是向鲁翔局里请辞,以后我不再是他们的顾问侦探,还是自己接案子比较省心,不用受良心谴责。” “哎,这又何必,这事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你我都知道啊。她应该会被判死刑吧,可是她的病或许撑不到上法庭了,只要没人推翻她的证词,这案子也就完美谢幕,我们多掺一脚又何必,有这样献身的人,我们是应该骄傲的。好啦,把红酒拿过来,庆祝我们这次的碌碌无为,袖手旁观。” 我不经意瞥见曹裙裙的脸,写满了历经沧桑后的无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古卷之谜 马普尔小姐的老公身体有恙,她请了三天假回去照顾,一时雇不到其他帮手,曹裙裙只好委托我做三天的清扫阿姨。这事本无可厚非,可我还是免不得抱怨两句。 地下商城里的办公室并不是曹裙裙租的,她很早就买了下来,据说是为了方便存放物品,也许你认为她要放自己的衣物,诚然她的衣帽间整理一次就花了马普尔小姐两天时间,但这绝不是最占空间的。她拥有一间私人地下室,里面存放着她办案以来所有的文件和资料,我曾经向她争求意见,希望抽出几十个案例,让我写出来给世人看,被她一口回绝。 “我不需要那些不如我的人对我的盲目崇拜。”我记得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在下午五点后,我总算清理完所有的家务活,最后轮到地下室。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我偷偷打开了那些被封存已久的文件,里面既有闻所未闻的奇闻怪谈,又有最近二十年耳熟能详的道听途说,惊奇之余,我回头发现曹裙裙就站在我背后,一双犀利的眼神正盯着我看,我尴尬地回眸一笑。 “我不是有意的。”谁会信? “许嵩,这里面却有机密,但这不是我要隐瞒的主要原因。我答应过某些地位显赫之人,绝不公开这些档案,你不要误会,我绝不是依附权贵之人,但你也应该了解,你我对这些人是无能为力的。我可不想你被他们盯上,有生命之虞。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压根没听,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古卷,看起来年代久远。 曹裙裙看到后并无愠色,陷进回忆里,一时竟无法抽离。 “你想不想打开看看,”曹裙裙不像在揶揄我,“这还是我刚当上侦探时接的第一起案件,事后想来,自己当时有诸多的不足,好在案子顺利告破,虽平淡无奇,但也有可取之处。譬如说,这里面曾涉及到宝藏,我想,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那是自然,你有找到什么值钱的玩意么,”我拼命点头,并且四处观望。 “你瞧瞧这个,”曹裙裙蹲下身子,从一个接近一米五的长木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我学过历史,一眼就认出那是元朝发明的火铳,根据新旧与损坏程度不同,价值也不一样。这个火铳已经破相,边角也被磨得看不出先前的颜色,我记得历史老师说过,当时的元朝在火器方面是世界第一的先进水平,甚至比晚来的明朝还要厉害,我估摸着这个火铳如果是真的,最少值一百万,但是我国明令禁止使用枪支,即便是古董也一样,曹裙裙明显是私藏枪支,我的额头渗出一身冷汗,静静地看着她,“你一定认为它值几十上百万或根本就是仿冒品,可是我毫不讳言地告诉你,它是真的,来自元朝末年,你知道最后使用它的人是谁吗?” “妥欢帖木儿,”这是我仅存的历史知识,我记得他是元末的君主,“如果真是这样,哇,你可以拿它买好几栋别墅,以后都不用做侦探这么辛苦了。” “很可惜并不是,不过,”曹裙裙最爱故弄玄虚,我知道她后面的话一定更惊人,“它是一位你熟悉的开国皇帝的物品。” “朱重八,”和元末最接近的莫过于驱走蒙古人的明朝,而且农民起义时自然用的是元末的火器,如果这真是朱元璋的物品,那价值就不是几栋小别墅那么简单,可是,这把火铳看着很普通,根本无法断定真伪,“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上面也没写名字?” “有人告诉我的。”曹裙裙回答得非常淡定,“一个死人。” “你可要告诉我所有的细节,”我顿了顿,“难道你不需要上交国家吗?” “这可是政府送给我的,当作找到宝藏的报酬,自然,最大的理由是,我还没告诉他们这一发现,即使我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这把火铳确实太平常了。上交又能怎样,它除了被朱元璋使用过,不过是一块废铁,对我而言毫无价值,我只是拿它做纪念罢了。再说,我对官员是不存在信任的,往大了说,我不相信任何除我之外的人。” “那这幅古卷又是怎么回事,和宝藏有关系吗?” “太有关系了,它是一切的,更是宝藏位置的秘诀所在,而且还牵扯到一桩命案。那还是2005年的事,非典刚过没几个月,我一个同学叫吴涛,平常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接触,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找到我,给我看了一副古卷,没错,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幅,他说,这是他祖辈世代相传的宝物,和朱元璋的宝藏有关,我当时就来了兴趣。” “你想让我帮你找宝藏,”他当时摇了摇头,我一愣,继续说,“还有其它原因?” “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父亲要阻止我去寻找,即便是临终之前也不肯告诉我和宝藏有关的事。我很肯定,我的父亲其实已经找到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肯告诉我。” “你这么笃定的理由又是?” “我把它带来了,”他从大旅行包里抽出了一把古老的火铳,摆在我面前,我当时惊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真家伙,“我父亲偷偷收藏在地板下面,他去世后,我偶然间找到的,我没有钱付给你,这把火铳就送给你当咨询费好不好,大家都说你的推理能力很强大,你也想做侦探吧?” 大家一齐打开古卷,看到一条金色的龙傲游在天际,地面上是一座普通败落的寺庙,依附在崇山峻岭间,画工精细,制作精良,想必是画师所画,再看落款,字虽不尽如人意,却给人极大的震撼:明朱元璋。 “这上面好像是一首诗。日落兵马至,龙王下天池,他日九五尊,重八报厚恩。我听过这个传说,这个地方就在大龙山嘛,不过,我从未去过。吴涛,那里真的有宝藏么,这谜题也太容易解开了。” “难道这火铳不是最好的证据,”吴涛直愣愣地看着。 “朱元璋为什么要把财宝埋在那里,即便在那里被救过,也不至于这样吧,一定有别的理由。” “我父亲生前说过,朱元璋认为大明的龙穴就在那,我想,这应该能解释了。而且,根据火铳是元末的东西来看,那里面也没有多少钱,八成是当初朱元璋被追至龙王庙后私藏的军费,留待往后重振旗鼓,后来明朝江山定了,这点小钱自然就不放在眼里了。我对财宝兴趣不大,我只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去。” “这幅古卷应是宫廷画师所作,又是朱元璋亲题,应该很值钱,你父亲不卖掉肯定是因为,它同时也是一副藏宝图。既然有藏宝图,他又确实去过,这么危险的事,他需要同伴,还记得和你父亲生前来往的人么?” “有一个叔叔叫苏士奇经常来我们家,可是,在我父亲生前他就意外死了。” “那么,他死之后,你父亲有什么异常举动么?” “他似乎特别悲伤,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很长时间不出门,奶奶催我去看他,我发现他的手在发抖,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他似乎在害怕什么,可是我一点都不明白,他和苏叔叔的关系应该没那么好。” “你苏叔叔是做什么的?” “他啊,在大街小巷给人算命,称得上是一个神棍,其实屁都不懂,只知道些和风水有关的皮毛。” “你觉得,你父亲为何悲伤?” “怕死吧,毕竟对方是一个熟悉的人,你这一问我倒想起来,苏叔叔死之前和我爸在密谋些什么,八成是为了找宝藏,虽然我父亲有藏宝图,但是个地理白痴,而且身体也不太好,所以,苏叔叔应该就是他找的伙伴。” “警察怎么解释那场意外?” “肯定是意外,他打井水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 “那么,是淹死的?” “不,是摔死的,颈椎都摔断了。他很少回在乡下的老家,也很少用井水,所以不知道井早就被拆迁队给挖断了,根本没有水,加上井边湿滑,掉下去很正常。我小时候去过,也差点掉下去。” “嗯。那我再问你,你苏叔叔如果真的跟你爸找到了宝藏,他可有一夜暴富的迹象?” “完全没有,”吴涛肯定地摇摇头,“事实上,我都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我一直在学校寄宿,只有礼拜六礼拜天才回去,每次我爸都在,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我爸是个很低调的人,所以,哪怕真到手了一大笔宝藏,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他也不会傻到立马就炫富。不过苏叔叔和我爸正相反,从小就是个败家子,家里田产都被他败光了,如果真到手一笔财富,八成天天跑赌场,他生前赌瘾特别大,我还记得我爸说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叫什么我没有印象,如果苏叔叔真的一夜暴富,第一个知道的铁定是她,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我认为跟我爸一起去的不一定是他。” “你还能想到其他人?” “想不出来,”吴涛绞尽脑汁,还是一头雾水,“你觉得这幅古卷会不会是假的,其实是古董商人做的仿冒品。” “从用的纸张和文字来看,来自明朝,这点毋庸置疑,内容嘛,实在不好说。诗写得一般,然历史上的朱元璋文学造诣相当高,不该写出这么烂的东西。谁知道呢,人有失手嘛。不过,这幅古卷和火铳的来历未必是宝藏所在之地,其它墓穴也有可能。你父亲可有盗墓的前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我只想排除所有的可能。这幅古卷虽直指宝藏之地是大龙山上的龙王庙,但线索未免直白,或许只是其中一条,还有另外的。这么多年过去,能看懂此图言外之意的绝对不少,所以,龙王庙这条线索不一定有用。” “可是我只有这条线索,你能不能帮我?”吴涛的眼神写满期待,“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真的,我自小和父亲一起生活,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我父亲总是告诉我,她是一个特别聪明又贤惠的女人,可是我总觉得他在故意隐瞒什么,我母亲或许压根不是那样。其实,我早就无所谓了,有妈没妈我也都活过来了,没缺胳膊少腿的。” “我想,我必须亲自跑一趟大龙山,如果你父亲和苏士奇真的去过,肯定有人记得,到时候咱们再慢慢解开所有的谜团。这把火铳我收下,不管能不能找到宝藏,我都只要这个。” “不,这幅古卷也送给你,它不吉利,”吴涛的心情十分忐忑。 “那么,你是怎么找到宝藏的,”我表现得异常兴奋,曹裙裙嘻嘻笑起来,“别笑,快告诉我,宝藏是不是在龙王庙。” “你听我把话说下去。我当然去了大龙山,也在龙王庙众多僧侣中打听出疑似吴涛父亲和苏士奇的人,他们告诉我,他们只是来参拜,前后来了四回,每次都给了百来块香油钱就走了,没有发现奇怪的举动,也没有问任何与龙王庙相关的问题。但是,他们问了龙泉的方向,僧侣们指给他们看,日落时分,他们就背着行李上了山,有人看到他们第二天才出山,身上都是泥巴。我打听了一下时间,那天是重阳节,去登山的人很多,所以,他们并不起眼。重阳节后的第一个月,苏士奇就意外死亡了。后来,我在龙王庙停留了一个晚上,一大清早就上了山,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传说中的龙泉,确实壮观。几番寻找,我沿着山涧溪流,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河水很清澈,完全可以饮用。我在饮水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一处山洞,于是,我沿着它的方向往前走,它隐藏在一处平常难以发现的角落,还好我带了探照灯,一路灯火通明,洞口越往前走越开阔,走着走着,突然,我的脚下一滑,掉进一个山洞,幸亏不深,我又带了登山绳,正准备爬上去,突然,灯光照在墙上,墙上是一副和古卷上一模一样的画,诗和落款也一样,感觉有敦煌壁画的既视感。” “火铳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吧?” “应该说是从某人手上抢走的。除了发现宝藏,我还看到了十几具尸骨,其中还有一个近代的人,一个女人,她的衬衫牌子是的确良的,目测应该是个成年女子,没有发现他杀痕迹,有两种可能,一来盗墓,但是没发现任何工具,没有洛阳铲,也没有登山设备,二意外坠落,我坚持第二种。不过,火铳不是从她手上抢走,而是一个明朝将领,无法确认名字,死之前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正是他告诉我,这把火铳原来属于朱元璋。我在他靠着的墙上看到了他用指甲写下的字:得吾皇之御用火铳,保天下太平,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我在地上还发现了其它火铳和弓弩,剩下的全是金银财宝,字画玛瑙。” “你就没拿点什么回去?” “有啊,我拿了一把火铳,看起来新多了。” “让我猜猜,你说国家给你朱元璋的火铳做奖励是假的吧,你拿这把火铳冒充,然后上交政府,肯定是这样。政府哪会这么大方,我也是傻,居然信了。后来,你是不是就报警了,然后一大批考古学家钻进了洞里,冒充是第一发现者,并且把它说成是重大的考古发现,最后博物馆把这些财宝中饱私囊,给了你五百块。” “虽然这的确是我会做出来的事,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这个山洞至今还没被人发现,我既没通知政府,也没告知吴涛。我亲手把它掩埋了起来。这是为他好,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来龙去脉。我从洞里爬出去以后,到大龙山派出所,也就是吴涛家附近的局子打听,发现吴涛儿时母亲由于不明原因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而洞内的女尸死亡估计也有十来年,无名指也有戒痕,我因此推测,洞中的女尸就是吴涛失踪的母亲,她应该是年轻时和吴涛的父亲一起来大龙山旅游,无意中二人跌落,母亲当场死亡,父亲侥幸逃脱,为了隐瞒宝藏的秘密,父亲没有选择报警,后来,身体变差,只好找苏士奇当同伴,一起来取宝藏,因为太长时间没来,所以,他们沿路打听龙泉的路线,这幅古卷应该是随意拿的,它并不是真的藏宝图,至于它是不是朱元璋的真迹,有待考察。我无所谓的,它对我只有纪念价值。” “那,苏士奇是吴涛父亲害死的?” “我调查过尸检,苏士奇的的确确是意外死亡,但是死亡现场并不是自家井里,而是井中。我在井中发现了属于他的私人物品。我想,这大概也是个意外,为什么苏士奇的尸体没有像吴涛母亲一样留在洞内,我推测,吴涛的父亲大概是不希望警方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毕竟最后一个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他。为了宝藏,他必须转移尸体。” “那不准吴涛找宝藏的理由是?” “没错,他不希望儿子找到自己母亲的尸体。” “他为什么不悄悄移走骸骨,像移走苏士奇一样?” “这将会是我永远解不开的谜团,人类的思想是侦探的噩梦。他父亲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会知道。当我解开这一切的谜团后,我就开始在想,该怎么和吴涛解释。最后,我选择移走骸骨,然后封闭宝藏的洞口,让它晚一点再被发现。我将骸骨葬在了吴涛父亲的墓穴,也算给死人一个安慰,事情也圆满结束了。” “吴涛没问别的,譬如宝藏的事?” “他当然问了,我跟他说,宝藏根本不存在,古卷也是伪造的,他父亲不让他去因为这一切都是虚构的。” “他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吧,毕竟怎么看都是你想私吞。” “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我当然也想过,可是再看到满地的骸骨,金银珠宝对我就失去了诱惑。如果人死了,一切都是虚无,活着才是一切。佛教总说下辈子,哪有下辈子,就算有,也还是受苦。今朝有命今朝活,今朝没命更得活。人说到底只是来世间旅游一趟,谁也拿不到永久居住权。把一切看淡,人自然也就知足些。” “你这是要到迎江寺做尼姑的节奏啊。” “贫尼知道。” “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你是信任自己还是警察?” “当然是自己。” “我也一样,警察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失去双亲的滋味并不好过。我只希望他心中能抱有一丝期望,母亲还在远方,活得好好的。我这么做大概缘于我也有人类的感情吧,好悲哀。” “那么,他现在出人头地了?” “不,他投江自杀了。” 我唏嘘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冷藏柜 十二月份开头,我的朋友病倒了,在医院吊了两瓶生理盐水后,医生建议她两三天内不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最重要的,运动完记得要添衣。 虽说已是名义上的冬天,却无法感受到任何寒意,曹裙裙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地训练着,丝毫不懈怠。她的身材已入化境,近乎完美的身体令女性望而却步,男性神魂颠倒。虽然,很多时候我会忘记她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我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是,我从曹裙裙身上根本看不到脆弱二字,她似乎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即便是生病,思维也依然清晰的可怕。 她跟我提及十八岁入伍的故事,她做的不是文艺兵,而是实实在在可以上战场的士兵。她握过枪,打过靶,翻过围栏,爬过草地,也游过泳,滚过泥地,吃过树皮,喝过雨水,野外生存根本不是事。 后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身子也摇摇晃晃,嘴里却不停地喊着一个名字,听上去是一个女孩,我随意地问了一句,她竟说那是她女儿,还不满一岁,我追问她父亲的身份,她却没有再开口。 我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跑了一趟金华联,买了生姜,切成片后煮了水,她安安静静地喝完,我又煮了一小锅稀饭,慢慢喂给她吃下去,无力反抗的曹裙裙一口一口不情愿地囫囵吞枣般咽下去。 正喂着,手机却响起来,“我会好好的”,这是我最近很爱听的一首歌。 “哦,是鲁翔啊,有何指教?” “虽然曹裙裙小姐不再是我们局的顾问,可是看在一起破过案的份上,我恳请你们高抬贵脚,来我这走一趟,你猜得不错,是一件棘手的案子,马洛队长刚好不在,出外公干,开什么研讨会去了,局里就剩下几个老弱病残加酒囊饭袋,根本不顶事,所以,我左思右想,还是只能麻烦你们,”鲁翔在电话另一头说得极其诚恳。 “我也很想帮你,但曹裙裙病倒了,”那头开始传来叹息声,我本想接一句“很遗憾”,这头,曹裙裙却勉强站起身,朝我点点头,我看懂了她的意思,她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案件,于是,我只得继续询问,“真有那么要紧,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案件吗?” “你也许也看了新闻,一个礼拜前发生在广东珠海的银行抢劫案,作案的是四个运钞员,他们合伙杀了司机,抢劫了当天的五百万现金,当然,如果你看了跟踪报道,有三个人被抓,只有一名在逃,而这名在逃犯也在今天早上找到,已经死亡,很明显不是自杀,尸体在垃圾堆被找到。” “广东警方要求你们跨省协助吗?”我本能地这么想。 “不,他就死在我们市,归集贤路派出所管辖,省里高度重视,要求我们三天内破案,大家都怀疑是抢劫案的幕后大佬杀了最后一名同伙,可是,三名活着的共犯都说不存在那个人。当然,他们的话完全不能信,应该是害怕了。虽然,广东那边来了很多人,但是,我们手头上的案子太多,根本抽不出空,况且只是一个抢劫犯,有什么好查的。” “已经确认身份了?” “嗯,死者叫程洋,二十五岁,生前做了三年的银行运钞员,负责提着枪站在运钞车旁。” “有没有查出,他是如何从珠海一路抵达安庆,按理说,道路应该都被封死了,沿途都有警察设卡,网上肯定也发布了他的照片,如果使用身份证买票,一下子就会暴露,他本该插翅难逃才对,我问你,五百万都追回来没有?” “关键是这个,钱正是被他拿走的,我们在尸体旁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我们怀疑是那个幕后的大老板拿走了。广东警方不肯告诉我们所有的内幕,有关抢劫案的事我们也只了解个大概。这事你们既然也帮不上忙,我也不能透露太多,上面在催,希望曹裙裙早日康复,以后我们也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说完,鲁翔就挂了电话。 “这事你别掺合,注意休息,我知道已经引起了你的好奇心,但是且打住,身体要紧。”我扶曹裙裙躺下,继续喂她喝粥,她摇摇头,我说,“你现在是病人,不是神探,听话,以后还会有更有趣的案件。” 曹裙裙目光一愣,最后服从命令,乖乖地含下了最后一口粥,然后跟我说话。 “找到那五百万,鲁翔肯定能拿一部分当奖金,这种事我听过很多,他是故意想引起你的兴趣,替他挣钱,人呐,为了钱什么都会做,女人为了它,出卖身体,男人为了它,出卖灵魂,鲁翔这人我有些不太信任,他总是拍你的马屁,对着我们笑,这样的人最可怕,只有有求于人的人才会一直这么做,接受他的笑与马屁,最后肯定要付出代价。没有无缘无故的笑,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许嵩,你以后肯定会学到的,人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那么,我们这次就不要理他,不让他得逞。”我劝慰她道。 “这小子很了解我,知道我从不为钱办案,如果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警察,不一定会想到这点,这案子听上去还蛮有趣,平常的我根本不会拒绝,可是,我现在疾病缠身,我看这样吧,许嵩,你替我走一遭,看看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如果仅限于此,我肯定不会再插手。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我一个人行吗?” “肯定会有重重阻碍,广东警方那边应该不只是由于区域问题才三缄其口,奖金应该也是一方面,尽量多搜集一些情报,哪怕少点也没关系,鲁翔既然想得到它,肯定会贡献出所有的信息,毕竟我们是没有资格分奖金的。” “究竟能分到多少钱?” “依我的经验来看,少说也有二十万,这对一个月薪两千左右的小警察而言是足够的诱惑,况且这也属于合法收入,努力维护自己的利益,谁都算不上有错。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鲁翔对我的到来似乎没有惊讶,但他还是做作地咋呼一番。他领着我去和广东那边的刑警们见了面,双方进行了很不友好的会谈,他们对突然冒出的程咬金很仇视,正如鲁翔所说,他们几乎不提供有用的线索,三十分钟后,我们又跑了一趟法医鉴定科,根据陈华胜法医对尸检的初步鉴定,死者是由于长期处于低温状态下导致的死亡,全身都是冻伤,最少在零下二十八摄氏度待了好几天,大家都知道,低温下是无法判断死亡时间的,但至少知道他一个礼拜前他还在抢银行。 “他死的时候穿的都是什么衣服?” “已经临近冬天,他穿了两件毛衣,一件深黑色羽绒服,鞋也是保暖的棉鞋,并且加绒加厚,所以,我们怀疑死者被冷藏过。广东那边已经在彻查各个收费站,看有没有可疑的车辆,他们认为是死者的同伙在当地杀了他,然后抛尸。可是,我觉得还是无法解释死者出现在安庆的事,珠海到安庆开车也不过12732公里,耗时14小时7分钟,感觉还是太近了,而且对方没有将尸体藏于深山老林,而是在一个礼拜后扔在了容易找到的垃圾堆,这点其实也能说明,凶手不一定是同伙,我认为是抢劫,死者不知坐什么车来到安庆,很可能在路上被什么人发现深藏巨款,于是,他被盯上,杀人后藏尸于冰柜,冻了几天最后又被抛尸。” “死者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程洋在安庆并没有亲友,甚至也没有网友,所以我才判断他在安庆只是短暂停留,想等风声没那么紧再出逃,我们正加紧追讨那五百万巨款的下落,他带着钱跑路,路上不可能完全不用,钱都是有号的,只要他用了,电脑上都有记录,但是,有件事特别奇怪,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记录,仿佛他用的都是自己的钱。我们现在希望的是,凶手会拿钱出来用。他不可能立马存银行,这么一大笔钱,即使他不清楚钱来自广东那边的银行,银行也会一一核对,所以,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把钱藏起来或换成金银珠宝,不过我们现在还什么线索都没有。” “谢谢你的消息,我会转告曹裙裙。” 回到地下商场前,我买了感冒药和一些清淡的食物回去,推门而入,曹裙裙竟然身着浴袍在吹头发,我望着她及地的长发,叹口气,她的感冒应该没那么严重了。我跟她报告了所有的信息,她只是不断地点头,然后又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 五分钟后,她抬起头。 “比我想象中有趣,许嵩,这案子我接了,明天我们一起到犯罪现场走一遭。” “那有什么用,警察该找的都找过,附近什么都没发现。” “有时候,他们不清楚自己遗漏了什么,恰恰却是破案的关键。总之,我们再走一遍试试,死者是被冻死的,他们有没有彻查附近的居民,现在每个人家中都有冰柜,不难查吧。” “这边的警察已经在找了,暂时没有消息,毕竟住户太多。” 第二天,我陪着曹裙裙去发现尸体的垃圾堆,就位于市府路与湖心路的交叉口,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平常都极为频繁,因此大家都一致认为尸体应该是晚上用车辆遗弃的,第一案发现场肯定在很远的位置。 “从轮胎痕迹的结果,警察没有任何发现,每天经过的车辆太多了,周边也没有任何指纹,凶手做得干净利落,加上死者个头不高,即使冻僵后多了水分,体重也没有太大增长,普通的成年人都可以搬得动,所以无法得出凶手的性别。” “从你给我的图片来看,死者是卷缩着死去,这能解释死者是被活活冻死,但无法解释为何卷缩得这么厉害,除非他懂柔术,所以我认为死者死后被装进了类似纸箱的密闭空间中,由于空间太小,不得不将尸体尽量弯曲。” “我记得法医跟我说,死者身上还沾上了少量的奶,有牛奶,也有乳酪,奇怪的是,身上不同部位还黏着细微的纸盒,扯都扯不下来,大家都在调查喜欢喝乳制品的人家,相信很快就能抓住他。他们还跟我说,交叉口的摄像头案发前一段时间出现了故障,一直在维修中,所以,根本查不出当晚的可以车辆。” “没这个必要,如果他们肯多动脑子。我问你,普通人家的冰柜都可以塞进轻松塞进程洋这样的身体,只要事先腾出足够的空间,应该不会出现卷缩的情况,程洋只有一米六的身高,而且并不太重我,因此,他应该不是被藏在家用冰箱,而是更大的地方。你不会想不到吧,亏你还经常帮我买牛奶。” “你的意思是,程洋的尸体曾放在存放牛奶的冷藏柜里?” “不错,冷藏柜有足够大的空间,而且乳制品的最低温度也是28摄氏度,至于为何这般卷缩,应该是某人将过小的纸盒盖住了他,将尸体搬运到了里面,然后又用蛮力掀开了纸盒,最后才弃尸。” “可是,你不要忘了,尸体是在垃圾堆里被发现的,牛奶和纸盒说不定是在里面沾到的,广东警方就是这么认为。鲁翔的观点是抢劫,你怎么看?” “不是抢劫,普通的抢劫犯应该会跑得越快越远越好,哪有还藏尸在冰柜,然后再弃尸的道理。我们到附近走走看,也许会有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多复杂的案件,我都后悔跟了,这次的凶手并没有具备很高的智力,让我很扫兴。我更喜欢和聪明人较量。鲁翔和广东警方最在乎的应该是巨款的下落,所以,不会花太多时间在缉拿真凶上,这也是鲁翔找我们来的最大原因。” “你的动机也不纯呐,接手这案子纯粹为了个人的兴趣,并非伸张正义。总之,大家各取所需。附近并没有存放乳制品的大型仓库,最大的冷藏柜在汇丰广场内的超市,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运送尸体的车辆很可能是从光彩的方向来的,刚好笔直地穿过湖心中路,再到市府路,然后沿着市府路到集贤南路回去。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何不是从相反的人民路驶过来,很简单,人民路到沿江路一带都没有任何大型冷库。相反,光彩和刘记工业园内却有着输送安庆市县乡所有的奶源,所以,我们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这两处。” “先去哪一个,我对那一带都不是很熟。” “只需要去一个,我刚刚上网搜了一下,光彩三期是批发乳制品的,可是它的进货渠道并没有来自广东的车辆,大部分都是来自浙江,因此我们可以排除光彩,这样就只剩下民生路上的刘记工业园16号厂房,那里的乳制品大部分都来自广东珠海,车辆是每三天来一趟,并且有一辆车在一个礼拜前从珠海驶往安庆,车上都是乳制品,车本身就是一个冷藏柜。” “你的意思是,程洋是在那辆车上被冻死的?” “嗯,我随意查了一下,程洋和三名同伙抢劫了运钞车以后,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抓住,按理说这事本该神不知鬼不觉,司机不是已经被做了么,只要冒充司机开上路,一路逃,银行需要好几小时才会发现事情有蹊跷。听说有人拨打了110,这人八成是程洋,他就是大老板,抢劫案的策划者,也是一手将同伙送进监狱的人。既然都计划好了,他肯定有时间逃跑,可是,他应该料到警方会设置重重关卡,这时候,我发现,在那家被抢劫的银行附近是一家大型乳制品仓库,销路通往全国各地,其中就有一家是安庆的刘记工业园内的16号厂房,于是,我猜想程洋应该是上了这辆车,由于匆忙,没有看清这是一辆冷藏车,等想到的时候已经下不来了。他就这样卷缩着冻死了。司机应该是抵达刘记工业园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于是找了个废旧的纸盒盖住了尸体,将尸体搬运到了厂房内的冷藏库,钱或许就是被他拿走了,当然啦,还有枪,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程洋的工作是带枪的。” “可是,我认为后面的事不是他做的。应该是厂房内的工作人员。发现尸体的早上,他还在珠海没有出发,并且完全没有逃跑。这点让我很困惑。惟一合理的解释是,厂房内的工作人员和他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从尸体过了一个礼拜才被发现来看,工作人员知道得比较晚,是他们掀开了纸盒,发现了尸体,我认为是领导的安排,为了生意或者赃款,他们不得不连夜开车将尸体运走。为了保住工作,很多人都会这么做,算不得稀奇。人本来就是不是他们杀的,如果有人来问,不承认就好。” 出租车司机朝我们指了指,前方就是16号厂房。 “你们有什么事?”工作人员眼神非常警惕。 “我在天桥下开了一家奶站,想从你们这订奶,老板在吗?” “找我们业务经理谈,她负责这一块。”他的表情还是很冷漠。 办公室内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三四十岁妇女。 “丁经理,这两个人来跟你谈业务。”他指了指我们。 丁经理带领我们参观了厂房,厂房面积约五百平方米,分两部分,一边存放低温奶,一边存放常温奶(也就是纯奶),曹裙裙表现得特别热情,我觉得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毕竟她是一个酷爱喝奶的人。 “低温奶平常都会放在冷藏库里?” “这个嘛,当然啦,”说完,用眼神示意手下把刚刚还打开的房门关上,我偷笑,早知道你们把低温奶随便丢弃在地上了,“别看我们地方不大,全安庆都指着我们的奶,绝对新鲜,过期的肯定会处理掉,绝对不会改日期。” “可以买一点带回去吗?” “当然可以,”丁经理领着我们走进冷藏柜,精心挑选了几盒放在我们手上,曹裙裙则四处观望,冷藏柜不大,但是货很多,看上去近期被彻底打扫过,干干净净地,连个纸片都没找到,“我们的奶质量保证,绝对放心。” “我也觉得不错,”曹裙裙当即打开喝了一两口,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奶都是最近几天运来的?” “嗯,我们的奶销量特别好,卖得快,基本上是要多少卖多少。这些都是最近三天才重新运来的,肯定新鲜。怎么样,二位考虑好没有,赚钱是肯定的。” “行,明天我给你电话。”曹裙裙信誓旦旦地说。 出租车在女人街就停了下来,曹裙裙病愈后第一件事就是吃牛排,我点了特大份披萨,趁她吃的正香,我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问了出来,她一开始不太在意,待吃完后,擦了擦嘴,注视着我。 “一会儿打电话给鲁翔,说我们有五百万巨款的下落,相比找到凶手,他大概最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你让他去寻找这几天内无故关闭的奶站,失踪的奶站老板或工作人员。” “巨款不是司机拿走了么,当时钱就在车上,凭什么不是他,或者厂房工作人员也说得通,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舍得送走五百万现金?” “当然不会有,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尸体是他们抛的不会错,可是他们不知道巨款的存在,一个人有钱和没钱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态,可是依我观察,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向我推销,一点改变都没有。还记得我问丁经理里面的存货是哪一天的么,因为我隐约觉得,这些巨款都被程洋藏进了箱子里,看着只以为是一箱普通的奶。” “对哦,我记得车上有现成的纸盒和透明胶带,他大概只是希望能够方便携带,那么,装钱的带子肯定是被司机事后拿走给丢弃了,车上凭空冒出一具冻僵的死尸,他肯定很害怕。” “突然收到一笔巨款,虽说不清楚个中原因,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暂时不被找到,所以,突然倒闭的奶站或无故失踪的工作人员便看起来最可疑。” “如果他不跑,还是照常上班,我们要怎么找?” “谁说我们要找,我们是破命案的,现在,命案已破,找钱这种小事就交给更专业的人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左岸名居庄园奇案 我们虽然很宅,偶尔还是会接受别人的邀请,走出地下商场。 这一次,我们并不是去破案,而是到别人家做客。主人是曹裙裙的故交,住在左岸名居,去之前听她说起,是一起当过兵的战友,当年她经常会在食堂遇到他,他是给大家打饭的炊事兵,也是曹裙裙的长辈,她也无意中说起,这个皮肤黝黑叫方叶宏的大汉曾对她展开过长达一年半的追求,直到退伍后,才和现任妻子相识,最后组建了家庭,膝下有一儿一女。 我顿时表现地很惊讶,她似乎也看穿我的疑惑,等我们都上了车,她脚踩油门,一骑绝尘。路上,等红灯的时间,她打开头盔下的玻璃罩,开口说道。 “我的个性一直偏男性化,他也是个大大咧咧的粗旷汉子,所以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和他只能做朋友,让他立刻就放弃。后来我继续留在部队深造,他则因伤提前退伍,但是我们并没有因为这种原因就断了联系,他结婚我也随了礼,这两年偶尔还会聚聚,叙叙旧,打打牌,和一般分手的情侣不同。我觉得吧,大家也没深仇大恨,不就是最后没走到一起,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事他老婆知道伐,”我朝她嘻嘻地窃笑,“你不会故意不告诉她吧?” “我反正不介意,他没说,因为从她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没干系,我看她并非一个小肚鸡肠的笨女人,如果为这种小事而吃干醋,对自己未免太没自信。” “那么,她是一个大美人啰,”我的眼睛顿时发亮,晚上有美女看咯。 “丑得不忍直视,”曹裙裙格格地笑。 “这你也敢跑人家家里做客,不怕她在饭菜里下毒啊,”我揶揄道。 “怕啊,所以把你带着,你吃完我再吃。” 车停在门口,还没下来,就听见警笛大作,呜呜地驶进庄园,直觉告诉我们里面出了事,是不是又有哪对夫妻吵架在闹着跳楼,但是随后而来的救护车和法医队伍否决了我的想法,发生命案的几率增大。 我开始怀疑自己柯南附体,到哪哪死人。 方叶宏家住b栋503,两个孩子在外公家,我是第一次去,挑了一瓶价值千元的洋酒,曹裙裙事后诸葛亮道,方叶宏更爱茅台。我也第一次见到了方夫人,和曹裙裙所言并不符,是一个地道的江南美女,出水芙蓉,叫闻珺,在碧桂园做售楼小姐,谈吐优雅,气质高贵,虽说有一些做作,但人哪有不做作的。 还未来得及寒暄,他们就把我们拉到一边询问刚才发生的命案,我们吱唔半天也解释不清,俩人也只好罢休。等饭菜上桌,聊着聊着,也不知怎地又聊到了曹裙裙的职业,私家侦探。闻珺小姐好像是第一次知道。 “哇,好了不起哦,费雪小姐,”闻珺两眼放光,像女人看到珍惜的宝石,“你一定要跟我港港那些你破过的案子,今晚就住下吧,我们俩一起睡,我最爱听推理故事,真的,不骗你,老公,我没说谎吧。” “这倒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家有好多探案的小说,还有《大侦探波洛》的碟片,”方叶宏也加入劝说大军,“你就留下来,最近不是很闲嘛,安庆就这点好,太平,晚上一起玩牌怎么样,刚好四个人。” “我不会打麻将,”我推辞。 “不会我可以教,我们四人中,论麻将,至少能排第三名,没办法,我赢不了曹裙裙,她一眼就看穿我要胡什么牌,老婆就更别说,女人太会演戏了,我玩不转呐。” “那户死掉的人家,你们熟吗?”曹裙裙突然转变话题,表情有些严肃。 “不熟,但我记得是e栋704的叶梓太太,八成是她爱喝酒的老公干的,”方叶宏捏捏小胡子,说道。 “老公,你记错啦,你说的是去年12月26号下午16:34分因为碰巧在我们经常去的必胜客拐角处偶遇而逼不得已不得不一起到汇丰广场五楼购物住在e栋503的叶梓太太,住在e栋704的是今年2月28号晚上在宏祥棋牌室由于三缺一而在当晚13:17分最后加入刚满二十八岁一脸妇女相一看就不爱收拾自己胸部丰满臀部很大的赵太太,赵慧。” 我和曹裙裙面面相觑,妇女的记忆力不是盖的,方叶宏这辈子都甭想出轨。 “我想起来了,还是珺珺说的对,裙裙,我记得你一向只对神秘的案件有兴趣,今天怎么换口味了,”方叶宏也不傻,明摆着是要转移话题嘛,他才不上这当,“要不这样,今晚我们玩推理游戏好不好,你根据我们给你的不完整线索说出你的推理,然后你就和这位小兄弟早些回去,现在是晚上19:27分,我给你一个半小时时间,如果警察抓住的凶手和犯案过程和你所说的一样,我们就不再强迫你留下来,否则,你得在我们家住一个礼拜。怎么样?” 曹裙裙何许人也,哪受得了这样的恐吓,她点点头。 “好啊,许嵩,你也加入,我们一起破了这么多案件,应该也学到了不少。” “好耶,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好老公,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和曹裙裙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想到输了要和他们住一个礼拜,想死的心都有,“老公,我和你一组,这位许嵩是你男朋友吧?” “助手而已,”我轻拭汗,嘴巴都干了,“那么从谁先开始?” “我们先吧,毕竟对于死者,我们比你们了解得多,要推理也得先了解大致情况不是,我老婆对八卦最擅长,她可以跟你们讲死者的家庭情况,我嘛,和菱湖路派出所有交情,尸检案情什么的一个电话就搞掂了。好了,不废话,进入正题” “外面是不是停了许多辆车,其中有一辆崭新的沃尔沃,被布罩起来,它属于死者赵慧,停在它旁边的是一辆奥迪a8,因为经常开,所以没有罩起来,属于赵慧的老公胡雪岩。他们家很有钱,赵慧在家做全职太太,有两个女儿,家里还有一个每天定时来打扫做饭的阿姨,老公经常不回家,在外应酬,你肯定接触过很多这样的家庭,枯燥乏味,最终只有一个结果,破裂,听隔壁那栋的王太太说,好像是出现了第三者。” “说到这,你们肯定会猜到底是哪一个,事实上,两个都在外面有了人,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看哪一个沉不住气,先提出离婚,法院鉴于两方都有错,财产方面肯定对女方有利。她本来也是图人家的财产,两人原本就不存在任何感情基础,只是要苦了两个孩子,判给哪个都是受罪。” “这些可不是我胡编乱造,住在c栋402的马太太告诉我的。有好几次,男方把小三都带到家里过夜,为了逼赵慧就范,但是女方意志坚定,就是不松口,男方见没效果,也没有再生事,大家就这么僵持着,一直拖到现在,而今女方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他总算保住了自己的亿万家产。” “男方对两个女儿是什么态度,喜欢还是讨厌,”曹裙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有很多人重男轻女,可是在他们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男方非常疼爱两个女儿,反倒是死者,和她们并不亲近,所以,我觉得这个没办法作为动机,法院肯定会把孩子判给男方。” “你有亲眼见过他们双方的情人吗?” “那倒没有,倒是听附近的人描述过,男方的情人是一个有点矫揉造作c涂脂抹粉的女人,和大家眼中的小三形象非常吻合,至于女方的出轨对象,大家都没见过,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 “哪一方先出轨,”曹裙裙继续询问,“哦,是男方,合理,有没有可能是自杀案,到现在为止,事情并不清晰,我们甚至连尸体都没看过,怎么死,什么时间死也不知道,这案子要怎么查。” “你放心,我上面有人,”说完,他走进房间拨打电话,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他从里面出来,乐得跟朵水仙花似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死者初步判定的死因是窒息,从背后被掐住脖子,导致气管堵塞,无法呼吸,排除自杀的可能,至于死亡时间恐怕要追溯到昨天凌晨四五点到今天早上八点之前,这段时间,死者的丈夫领着孩子到远在池州的父母那度周末去了,所以,丈夫作案的可能性基本上能排除,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雇凶杀人也有可能,警方似乎正朝这个方向侦破。” “他们每天不是都有打扫的阿姨,今天没来吗?”曹裙裙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咬住就不松口,“一个人在家也是需要人做饭的,照理说,她这样的女人都不太会做菜。” “警察打过电话,那名家政工说,是死者前一天吩咐她今天不需要来,工钱照算,警察怎么想你应该很明白吧,老公孩子都不在家,女佣也打发走,一个家庭破裂又寂寞的妇人,会在这一天独自做些什么呢,当然是和情人约会。” “约会,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你,会不会冒着老公突然带孩子回家,邻居看到说闲话的风险带情人到自己家幽会,当然是找家情人旅馆更靠谱,既没有人打搅,也省得提心吊胆。开房的钱她应该还是舍得花吧。” “不,我倒不这么觉得,她老公带孩子要去一个礼拜,到警方通知他死讯他也没来得及赶回来,估计开车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这样她不就有理由不害怕丈夫邻居什么的,可以肆无忌惮地和情人玩几天,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世上就是有些人做事不在逻辑上,我还看过一条新闻,丈夫公然带小三住进自己家,还让老婆伺候对方坐月子,生活比小说精彩。” “光这么点线索,你就想让我推理出所有的剧情?” “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跟我们住一个礼拜,我们反正乐意之致,贱内还想和你秉烛夜谈,听你讲破案的故事呢。” “还是继续我们的游戏吧。”曹裙裙拭去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 “你无法否认情杀的可能性吧,赵慧年纪不算太大,毕竟已为人妇,对方图什么呢,肯定不是爱情,他和赵慧一样都是为了利益,这和男人包养小三没有本质区别,不管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还是寻求心理上的慰藉,死者和情人之间的关系都不是站在道德高地上,这便构成了犯罪动机,钱给得不够c还想要更多之类,亦或者她包养的小三出轨,反过来她也会出轨小四,这年头三角恋都过时了,现在流行多角恋。” “动机就不要讨论了,我曾经接触过很多案件,最没有动机的往往才是真正的凶手。关键是谁杀了她,为什么杀了她不重要。有人为了咽不下的一口气杀人,有人为了抢停车位杀人,有人为了老婆买了避孕套包装的辣条而杀人,杀人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有时候根本不存在理由,就是偏见,就是看你不爽,你能怎么办,站出来反抗,被杀,缩成乌龟,他拔出你的头就是一刀,无论你怎么逃,它都会追上你,结果你,最后你连被杀死的理由都得不到。” “如果是有预谋的话,凶手恐怕会有最好的不在场证明,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丈夫,我也觉得买凶杀人的可能比较大,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最大的受益人。”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越是有嫌疑的就越不会是凶手,让读者感到意外就必须这么写。所以,我们需要罗列所有有动机和没动机的人,逐一排查,但是我对死者周边里了解得还很不充分,方太太能不能帮帮我,你心思细腻,对周边的事物知道的很透彻,那么,我想了解一下,赵慧在人际交往方面有哪些可以注意的地方,譬如和谁有仇之类。” “她嘛,和我们一样爱打牌,但是从来没和我打过,我都是从和她打过牌的牌友那儿听来的,她个性其实很拘谨,一点都不像个阔太,每次都打不超过十块的,赢也就千把块,输很少超过五百块的,她对此似乎挺满意。于是有人猜测她老公是不是经济上出了问题,可是没几天就听说他们在宜城水岸买了一套别墅,等装潢好就搬走,谣言很快就不攻自破。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不得他人富,现在的人,没几个不势利的,我特看不惯这种人。” “她都经常和哪些人打牌,你清楚吗?”曹裙裙问得特别认真。 “让我想想,g栋902的余太太,s栋603的孙太太,a栋202的罗太太,还有同是e栋301的马太太。这些都是马太太和我说的,我经常在菜市场碰上她,一张嘴就全知道了。” “她和这些人中的谁有仇,”曹裙裙本能地这么想,女人的心胸狭隘并不是讹传,哪怕是不起眼的小事,一句误传,她也会特别当真,首先,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到别人这么说了,一起打牌的女人之间很可能因为她刚想天胡地胡,却被你放冲搅局,嘴里虽不说,心里却慢慢积下了怨恨的种子,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无论她以后对你做什么,她都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有错在先的成了你,人心叵测,谁也躲不过。 “表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地,还真看不出谁讨厌谁,当然啦,赵慧的老公很有钱,其他人的家庭背景都不够好,老公不是工薪族就是公务员,和每天不用操持家事的富婆不能比,本来中国人就有仇富心理,更何况妇女都有嫉妒心,明里大家不会公然说对方不好,我想,那些谣言十之八九是从她们那儿传出来的,国内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你别看我,我可不是啊,老公,我没有跟你唠叨过别人的不是吧?”闻珺偷看了方叶宏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方叶宏本能地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说不是不是,方才罢休,“可是你说她们杀人又未免有些过,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啦,可是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会是谁。” “警察应该没有在四处搜索过吧,”曹裙裙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傻,既然死者在昨天凌晨就死亡,凶手又怎会还在这里,当然,如果他是里面的住户就另当别论了,警察明天应该会进行大范围地巡查吧,“即便凶手是她的牌友之一,现在就已经不在或在静观其变,等风声过了再选择潜逃,我们都无法在这一个半小时里了解到,所以,这是我玩过最难的推理游戏,不过很有挑战性。” “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里面讲到丈夫和小三获胜,原配妻子带着孩子离开,最终丈夫死了,小三又把原配妻子接回来,原来她们是一伙的。有没有这种可能,赵慧雇佣小三,促使胡雪岩主动离婚,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丈夫带着小三到家里来闹事她都不怕,但是,小三胃口很大,威胁赵慧要更多的钱封口,所以,赵慧死亡当天才会指示家政工不要来,她们要在当天进行谈判,结果发生了争吵,小三就这样意外杀死了雇主。” “你这样推理很合适,只是,专门到家里来谈判好像太没必要,电话联系,视频连线不是更方便c隐蔽,而且很难有记录,专程到家里来一趟,虽即使被邻居看到也无妨,但欠缺逻辑性。如果真是她雇佣的,应该会万分小心才对,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生活经常出人意表。” “昨天晚上8点半左右,赵慧在天桥下吃烧烤被住在c栋401的龚太太看到了,那时候她还是活着的,”闻珺斜眼看着曹裙裙,偷偷地在笑,我不解其意,曹裙裙也笑了,“我刚才下过楼,龚太太就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可以说,所有和她打过牌或认识的都在人群中,大家都一脸沮丧,可是我肯定里面有许多幸灾乐祸的人,龚太太就和赵慧玩过三四回牌,每次都是输,不过这都是因为她牌技烂,但是她总是不肯服输,她说在天桥下看到赵慧这事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如果她是凶手,那么,赵慧的初步死亡时间就有悖论了,你觉得呢,大侦探?” “珺珺,刚才和我通话的是给赵慧做尸检的法医,我也问过这方面的问题,他说尸体并不存在被冷冻过的痕迹,死亡时间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他还很肯定,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死者在不到五秒的时间里就停止了呼吸,一个普通的女人是做不到这点的,最大的可能,凶手是一名成年男性。” “可是,一个愤怒的女人就可以做到,”闻珺怒视着丈夫,而后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方叶宏只得挠挠头,不再开口,曹裙裙忙打圆场,“好啦,我只是觉得你太大男子主义了。” “再漂亮的女人,死了也和普通人没区别,虽然很多女尸经过防腐处理,百年千年都不会坏,但保住那一个臭皮囊又有何用,毕竟已然失去了生命的迹象,不再鲜活了,所以,活着就要好好活,不能浪费,”曹裙裙感慨万千,我偷偷看着她妩媚的脸庞,不知如何开口,她是一个在乎内涵的人,“再美丽的花,也有凋零的时候,美与丑只在一瞬间。” “可是你总是买名贵的化妆品和奢饰品,”我偷偷补一刀,打搅了她看破红尘的话语。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买很多啦,”曹裙裙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左眼和右眼。”我很认真地回答她,她摆摆手,表示对我无语。 “还有一种最普遍的观点,到现在都没有讨论过,这会不会是普通的入室抢劫,附近经常发生闯空门,样子被死者看见,而她也奋力抵抗,情急之下,小偷掐死了她,至于支开家政工,或许是巧合,也或者她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谁没有想独处的时候。” “有一点我很在意,你说她和两个孩子都不亲近,这又是为什么,照理说,小孩这么大的时候是最可爱的阶段,也只有这个阶段可爱,她有什么理由嫌弃呢?” “她还真有。如果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自己身上的肉没有不疼的道理,但事实不是这样。赵慧无法怀孕。两个孩子是由代x妈妈生下的,虽然有她的基因在,终归不能代替。她老公胡雪岩是个传统的男人,又是家中独苗,不能生育意味着没有利用价值,非离婚不可,于是,她妥协了,答应找人帮忙代x,算得上的是重金求子吧。” “这么说,她丈夫就更没有嫌疑了。但,另一个嫌疑犯却展露头角,”曹裙裙静静地看着地面,一会儿又陷入思索中,“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你们这,会特别引人注意吗?” “我知道你在说谁了,他们夫妻俩的代x妈妈。照理说,她们都是很专业的人士,生孩子不过是一份工作,况且孩子和她们并没有任何血缘,没理由找上门。对不起,忘了回答你的问题。我们这属于高档小区,进出都有记录,四处都有监视器,陌生人进小区都必须实名登记,否则不给进,所以,陌生人自然引人瞩目。” “有没有人见过他们的代x妈妈?”曹裙裙抬起头看着闻珺。 “有,和赵慧同住e栋301的马太太,她跟我说过一件事,我倒现在都还有些疑惑。她说,两个孩子既不像赵慧,也不像她的丈夫,倒和这位代x妈妈颇为神似,我当时也想到了什么,但是不敢乱说。” “这么说,两个孩子和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真叫人纳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捐献一点卵子而已。嫁入豪门,替对方生子不是可以更好地保住地位吗,情人之间可以说散就散那是因为没有牵绊,所以离婚夫妻经常因为孩子而藕断丝连。这事的确让人奇怪,她的卵子不能用吗?” “还有一种可能,她根本不想替他生孩子,不想要这个牵绊。她当时就想过要离婚,但为了钱,她留下来了。她拿钱买通了代x妈妈,所以,孩子其实是代x妈妈亲生的。至于,胡雪岩的情妇是不是她一手安排的不太重要,她的情人也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事情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现在还不好判断。赵慧利用丈夫带孩子回老家的空档,找来孩子的代x妈妈,她也许是吵着要回孩子,也许只是为了多要点钱,她想和她好好谈谈这事,但是两人没谈拢,剑拔弩张,代x妈妈失手杀了她。” “这些我们只需查一查登记簿,看昨天和今天有哪些陌生人进出,凶手极有可能提前来,不是都写了电话号码吗。这个推理游戏还真有趣,到现在我还是一头雾水,纯粹的推理对案件并无实质性的帮助,还是需要实地摸查,毕竟空口无凭只会让推理沦为纸上谈兵,我更喜欢走访调查,乐趣多多,怎么样,我们大家到附近转转好不好,离结束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太了解你了,你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凶手的身份了,”方叶宏瞪着俩铜铃般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曹裙裙,旁边的闻珺也凑上前,眼里充满了期待,“他是住在附近的人,我们认识?” 我们随着曹裙裙坐电梯下楼,来的时候不知道有电梯,全靠走的,感觉路程缩短了不少。外面已经没有这么热闹,大家也都看完了新鲜,回家继续过他们的生活,每天都有人死,大家都已经麻木,除非死得有些特点,否则更不会有人记得。我家附近死了一个卖杂货的老头,一直没再去买东西,天天经过他家门口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三年。 我们先去了门房,警察好像不厌其烦地问了很多遍,门房显得非常不耐烦。 “你们又不是警察,我没义务配合你们,”说完,他想把门拉上,却怎么也拉不动,一偏头发现一名大汉正用一只手死死拉住另一头,可是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迎上前,热情地握住对方的手,“哎呀,你们早不说是方老弟的朋友,来来来,这是监控录像,这是登记簿,还有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方老弟,今天不搓一把?” “不了,前两天被你这龟儿子赢去八百块,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方叶宏刚说完就不安地看看身后,太太闻珺正用那双大眼睛凝视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方叶宏心知回家免不了一通责难,“不说废话了,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希望你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门房接过方叶宏递过去的中华,笑嘻嘻地帮我们打开监控的电源开关。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这是昨天还是今天的录像?” “都有,警察让我找的就是这两天的,现在给你们看的这段是昨天的,被人做了手脚,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今天的录像里都是我们这的住户,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陌生人,我想警方也在猜测,凶手是昨天半夜潜伏进小区的,铁门不算高,想翻进去并不难,这件事你们不要跟别人说,我半夜经常偷偷打盹儿,如果乘我睡着,绝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还有一种可能,”曹裙裙在自言自语。 “就知道你会怀疑这里的人,到现在还不肯说出来,时间都快过了,”方叶宏装出不屑的表情。 “我知道她在怀疑哪些人哦,老公,刚才我们不是都已经讨论过了吗,就是她们中的一个,会是哪一个呢,孙太太,罗太太,还是龚太太,哎,反正是其中一个。” “快揭晓最后的谜底,别拐弯抹角啦,”方叶宏在一旁催促道。 “你希望我说出他们其中一个的名字,对吗,”曹裙裙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并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茶,边酌饮边说,“该怎么说呢,这件案子里没有凶手。” “难不成你要说是自杀,”这回轮到我大吃一惊了。 “准确地说是自杀未遂,”方叶宏夫妻都屏住呼吸,眼神在曹裙裙身上左顾右盼,“我刚才注意到,虽然外面也拉起了警戒线,但是并没有哪一栋被贴上封条,相反,我在e栋的楼下发现了橡胶气垫的残留物,大量的瓜子和零食,可见是围观群众在不耐烦的等待过程里太无聊了,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在谋杀案现场,而是跳楼亲生的时候。之所以认为对方没死,一方面因为地上有气垫而没有任何标记及脑浆之类的物质,另一方面,一件谋杀案未免花的时间太少,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全散光了。” “所以,这不过是一起简简单单的自杀案?”我犹豫半天,还是不解其意,方叶宏夫妻解释的那件谋杀案又是什么鬼。 “方太太是一个推理小说迷,编故事的本事确实一流,想必他早告诉过你我的职业吧,我并不为这事生气,事实上我很开心,你的逻辑完全找不到漏洞,面面俱到,只是,好像有点太全面,你对这名见过没几次面的死者知道得太详细,反而感觉像是编出来的,还有,叶宏你居然打电话给菱湖路派出所,虽说左岸名居从前归菱湖路,但其实它早已经划归市府路,尸体在另一个警局,你又怎么能找菱湖路派出所的法医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这全是你们编出来的故事,这起谋杀事件根本不存在,”曹裙裙看着欲言又止的方叶宏,“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有,看过很多推理小说,依然做不了侦探,可是今天有幸和现实中的大侦探玩一场这样的游戏,够了。” “请你务必原谅贱内的任性,”方叶宏作揖道。 “哪里的话,我们也玩得很开心,是不是,许嵩?” 我使劲点点头,和曹裙裙一起走出小区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天才的疏漏 自从夏天开始和曹裙裙共事,算算也有小半年,我们配合得很默契,她也出手大方,但我和过往一样,没有存到半毛积蓄,新近买的一体机也由于不确定的因素而屏碎,昭示着今年再次扑街。 我们破了几桩小案子,每天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算过得充实。但曹裙裙显然不那么满意,照她的说法,犯罪率的降低将僵化她的推理天才,一个人如果不长期活动脑细胞会导致暂时的脑死亡。我不知道,这番理论她是从哪本书里看来的,但案子少了,我们的确也减少了乐趣,说真的,我也开始爱上当侦探的助理。 现在想想,檀健推荐我做曹裙裙的助理理由不太充分,年轻时我虽然是个爱冒险的傻瓜,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个激情燃烧,曾经要改变世界的我早就死去。他大概是希望能够重燃我的激情吧。 谁不希望有哪怕一次轰轰烈烈的冒险,以便年老时可以自豪。我曾经最自豪的一次冒险是苦追一个不爱我的人,而我现在最大的冒险是不和任何人产生那个叫爱情的牵绊。我爱过很多人,未婚的已婚的,漂亮的身材好的,但没有几个人真正把我当作唯一,这也是我最后放弃她们的原因。 回到正题,自从和方叶宏夫妻玩过一场无聊的推理游戏之后,我们在地下商场的事务所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委托人上门,我想原因不完全是曹裙裙把没有兴趣的委托都推掉,和天气也有关系吧,这么冷的天,罪犯大概也不太出门。 圣诞节前夜,俗称平安夜,我们和平常一样,打算出门找家普通的牛排餐厅度过。曹裙裙一直对节日不感兴趣,和哪里的无关,虽然情人节和七夕都会收到无数慕名而来的巧克力c鲜花,甚至跑车钥匙,但她竟然都是在犯罪现场和已经腐烂的尸体一起。我早已习以为常,人就是该和喜欢的人和事物在一起。 “许嵩,今天我们去八佰伴吧,那里有新开的店。” “我不怎么想出门,外面好像在刮台风,这种天气就该窝在沙发里,”打开防盗门的一瞬间,我不经意看到正对面走来一位年近五十的陌生男子,他的眼光有些瘆人,死盯着我看,然后对着我没来由地笑,我瞬间明白了,这一定是我们新的委托人,只不过他未必能带来吸引曹裙裙的案件,“你好。” “二位一定是许先生和尊敬的曹裙裙女士,在下陈建,久仰阁下的大名,今天有幸得见,不枉此生,”马屁拍得不错,想来是个老手,我们不由得侧目而视,“不瞒你们说,在下有一事相求,关乎犬子的名誉。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和曹裙裙面面相觑,此人甜言蜜语,到底所谓何事。曹裙裙明显有些不耐烦,寻思着又是一次无趣的委托,刚想推脱掉,对方的表情比刚才更激动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把他请进来。 “说起来,陈康,就是我说的犬子,我们虽贵为父子,但完全不同。我没读过几年书,是一个文瞎子,可是陈康不一样,该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天才,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聪明。但他竟然因为机器操作不当而死亡。我不相信,怎样我都不信。陈康是那种做任何事都会未雨绸缪,做好所有规划,绝不松懈的人,他绝不会操作自己不擅长的东西,”陈建的眼睛如鹰隼,紧盯着我看,“所以,我觉得他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赤xx的谋杀。” “警方方面怎么说,”出于本能,曹裙裙接腔问道。 “还能怎么说,不是意外就是自杀,和大家的想法一样,可是我了解陈康,他不会轻生,他还有远大的前程,家里也什么都不缺,他没有任何理由自杀,”陈建的目光一冷,继而抽回去,“我敢打包票,这是谋杀不会错。你一定要相信我,而且我知道所有的嫌疑人。” “警方既然没有把它当成谋杀案,你又是哪来的嫌疑人?”曹裙裙稍微提起了一丝兴趣,但还不足以接下这起委托,她走到厨房,拿出上好的茶叶,泡了一杯浓茶,递给陈建,对方刚才说了一堆话,唾沫星子四溅,口早就干了,他感激涕零地望着曹裙裙,“你自己有找过其他私家侦探,对吗?”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确找过,但是他们所做有限,只能查出他们是谁,但无法确定凶手。我儿子是在厂里出的事,凶手肯定是里面的员工,我儿子只入职一个月就死于非命,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也许你也听过那个地方,在中兴大道,靠近雷池路的那一块,atg,也就是大家说的帝伯格茨活塞环公司,是一家中日美合资企业。当初陈康要去那里上班,我一直是反对的,因为工厂这种地方是没脑子的人靠体力赚钱的区域,陈康不属于那一块,他本可以做律师,甚至成为一个投资银行家。可是孩子大了,我们管不住,本想着他做累了就会放弃,不曾想,哎,这都怪我啊。” “你也不要过度悲伤,可以告诉我有哪几个嫌疑人吗?”听完这位父亲的哭诉,曹裙裙也不忍心拒绝了,“你还没吃吧,刚好,今天是平安夜,让我好好招待你,许嵩,还不麻溜地起来开路。” 没办法,我只能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打开大门。 逛了一圈,我发现八佰伴也没什么可以玩的,除了人就是人。最终我们在一家“一牛牛肉面馆”,装潢精制的小店里停了下来。曹裙裙非常欣赏它古朴的风格,领着我们走进去,三天各点了一份牛排套餐。 “现在,请把详细情况如实地告诉我,有哪几个嫌疑人?” “该从何说起呢,嗯,第一个是陈康的同事,叫汪卫东,里面的人喊他“汪精卫”,是一个马屁精,而我们陈康最看不惯这类人,也因此得罪了汪卫东,两人听说还打过一架。 “吵架的事大不大,发生在什么时间,”曹裙裙继续发问,嘴里没有停止咀嚼,还顺便喝了一口柠檬汁,虽说店里开了热气,肠胃没装空调也是无济于事,柠檬汁冰凉刺骨,一口下去等于吃了一块冰,但曹裙裙每个季节的训练中都是喝同样温度的饮料,加上运动时间长,强度大,所以根本不会有感觉。 我有时候很好奇,她孩子的爸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降服这样的金刚芭比,要么是个健身教练,不然也是和史泰龙一样拥有傲人身材,但很多时候我对着镜子看自己,瘦弱得如同小鸡似的身材,也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给自己徒增压力。 “听说是刚去的第一个礼拜,老员工一般比较圆滑,工作也很懈怠,我儿子看不惯,就上前说了两句,那个汪卫东就出手打了他两下,我儿子脾气也不算太好,于是就还手了。事情不大,但是很多谋杀案理由也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并非都有深仇大恨。我有一次看新闻,一个人因为抢停车位而杀死对方,”陈建引经据典,说辞颇有说服力,“后来据说汪卫东还扬言要找社会上的痞子对付他,想把我儿子赶走,可是那小子居然一点都不怕,领导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开除任何人,于是就帮我儿子换到另一个新的岗位。这些事我都是请侦探查才知道,这小子从不跟我说,也是我这父亲没当好。” “你们不是一起住?”曹裙裙听看不起老大的人还和父母一起住。 “我住在城郊结合部,在附近的加工厂上班,陈康前年就吵着要搬出去,一句话没说,什么也没带就自己一个人走了,后来打电话回来说在外面租了房子,和朋友一起合伙做冶炼的加工生意,今年十月份回来了一趟,钱是赚到但被朋友卷跑了,被我们训斥一顿后,十一月初他说会好好找个班上,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那他具体出事的时间又是何时?” “12月15号,那天他上夜班,晚上凌晨两点半左右出的事。” “这么说,他是九天前才离世的,”曹裙裙喝了一口热茶,满意地点点头,“机器有无被动过手脚,一直在操作的人肯定最清楚,陈康是二十多天前负责操作那块的,对吧,那么除了他,还有谁对那台机器最熟悉?” “恐怕没有了。一开始犬子什么都不懂,负责带他的是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同事,叫何江军,我见过他的照片,个子矮矮的,据说是一个很靠得住的人,做了三年多,表现突出,是那里的组长,他是除了犬子外最熟悉那台机器的人,但他出事前三天都在休假,根本没去厂里,所以不会是他,再者说,他和犬子关系不错,对他很照顾,根本没有杀人动机,”曹裙裙皱了皱眉,陈建在一旁撇撇嘴,继续往嘴里送牛肉,“我和他不算熟悉,可是监控录像不会撒谎,案发时间段出现的人不多,排除掉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的,和我儿子有过节而最后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一共就三个人,第一个之前说过,第二和第三分别是业务部的叶丽青和采购部的黄征,这两人都和犬子有过不大的争执,但都是出于工作方面,没有涉及个人利益方面的冲突,嫌疑最小。” 离开八佰伴,我们坐车直达人民路,外面依然灯火辉煌,但是风比较大,我们急急忙忙地赶回地下商城,一进屋感觉瞬间暖和起来,连曹裙裙也免不得抱怨,还不如在家吃一顿泡面。 落座以后,我赶紧去泡茶,一一端到对方面前,大家喝了热茶,又享受到了暖气,不一会竟有些热,我也赶快脱了加绒加厚的棉衣,曹裙裙扰嚷着身上痒,跑去洗澡,留下我独自和委托人在一起。 “你继续说,我一会儿替你转告,”说完,我揉了揉稀松的睡眼,“你最大的嫌疑人是汪卫东,那么,你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吗?” “没有,他们不让我进去了,现在里面的人都认得我,从私家侦探那儿得知关于犬子受欺负的事以后,我当天就跑了进去,没人理睬,好像犬子就是该死,我没跟他们提钱,可是他们觉得我就是为了钱,一个劲地说公司会赔,我他妈在乎个屁啊,那是我儿子,给我钱儿子能回来,把我这条老命搭上我也愿意,我真的不是为钱。儿子无缘无故死了,我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于意外,仅此而已,希望你们能够体会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陈建一脸悲伤地看着我,看着对方老泪纵横的样子,我也一下子心软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请务必帮我。” “好,我答应你,这案子我们接了,时间不早了,您也回去早些休息,”我送他到外面打车,目送他离开,等我回到地下商城的房子,曹裙裙已经在吹头发了,果然热爱运动的人做什么都干脆利落,“你洗好啦,轮到我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在这里待着感觉像住在棺材里的吸血鬼。”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十点左右赶到了陈康出事的那家活塞环厂,厂长是一位五十开外的老人,听闻市里闻名的大侦探来访,不由得一阵紧张,他大约也猜到了八九成,二话不说带我们到陈康所在的工作间。 他让秘书替我们泡了上好的龙井茶,又招待我们水果和点心,吩咐我们在办公室先等一会儿。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厂长身后就多了三个人,不需要介绍,曹裙裙已经猜到了,年龄最大的是汪卫东,剩余二人和死者陈康年龄相仿,黄征甚至比陈康还要小两岁。他们都长得又高又瘦,很清秀。 “你们要好好回答,不准有所隐瞒,”厂长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我们,说,“他们二位是记者,来采访陈康意外死亡事件的。” 我有些愣住,厂长这是闹哪出,曹裙裙则不以为然,这分明是不希望他们三人都产生警觉性,另外也是怕他们回去后乱说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同样是死人,意外和谋杀完全不一样。 “厂长放心,我一定配合记者同志。”说话的是汪卫东,果真和陈建所言吻合。 “有啥好问的,我们和他根本就不熟,”叶丽青信誓旦旦地说,“还不是因为我找了另一个人接替他的朋友做代理,他不高兴,黄征不也一样,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采购部他也要多嘴,怀疑我们用人的眼光。” “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的代理,活塞环吗?”曹裙裙记起陈建说过,他儿子曾经开厂做冶炼,究竟做什么,还得回去问他。 “我们是专做这个的,不做这个,做什么。”黄征也接过腔。 “他朋友是新近交的还是老朋友?” “我记得是比他早来半年的李海洋,他们很聊得来,不信你可以去问他的组长,他很清楚。” “那么,陈康到底是负责哪一个部门?”曹裙裙尽量不与他们对视,而是在一旁仔细观察三个人的举动,汪卫东一脸的虔诚与老实相,活像李莲英在伺候慈禧,叶丽青和黄征初生牛犊不怕虎,显得稚嫩又热情洋溢,城府最深的怕只有汪卫东一人,但凡事不可只信表面,隐藏最深的连环杀手往往是每天跟你唠嗑的邻居,而你却浑然不觉。 “维修设备,他负责45到50号机车,应该说是很轻松的活,机器又不会每天都坏,即使会,就那么几个,也忙的过来,所以,更多时间他和其他维修人员都躲在工具房看看视频,睡睡觉,和在家没区别,”叶丽青并没有掩盖住自己的艳羡,曹裙裙思衬,他其实也可以轻松地进入维修部,家里肯定有妻小,压力大,如果只图自己快活,对不起家庭,显然业务部的薪水更加诱人,反观另一名嫌疑人黄征,他所在的采购部需要四处奔波,比他们两个还要轻松,只需动动嘴皮子,耍耍小心眼。 曹裙裙不自觉地抬手捂住口鼻,这二人杀人的动机不足。我也趁机观察了下这三人,从衣着和面相来看,家庭条件都在陈康家之上,他们的钥匙都挂在皮带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三辆不同品牌的轿车钥匙,汪卫东的钥匙磨损比较厉害,也失去了光滑,是三人中买车最早的,是一辆suv,叶丽青二十三四,从他的工作态度和年龄来看,车应该是花老子的钱买的,是一辆宝马x3,再看黄征,性格乖张,一脸的不屑,开的说不定还是改装车,一辆普通的本田雅阁。 我不太看好这三人父母的未来,溺爱从来就不会带来好事,因为人的欲望没有止境。从三人的口音判断,他们都来自这个城市的郊区,前两年搞拆迁,想必买车的钱都和它有关,一夜暴富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就是一场普通的意外,有什么好报道的,这是他学艺不精的结果,”黄征不吐不快,令一旁的众人都大跌眼镜,如果他是凶手,未免太嚣张了,“智商高了不起啊,还敢跟我抢女人,是不是,小青?” “别说了,阿征,”叶丽青的脸色骤变,看来这事是真的,“都过去了。” “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他自以为是的样子,”黄征的表情更丰富了,“我不想假装悲伤。” 事情到现在才算有了进展,曹裙裙从黄征口中得知,这个女孩是陈康来活塞环的最大原因,两人此前通过微信相识,并谈过短时间的远程恋爱,然而女孩以两人性格相差悬殊为由拒绝了他。这事发生在去年年底。 现在的徐杜美子是黄征的正牌女友,而且还是被女方倒追。黄征虽说离奇丑很遥远,可是原未达到好看的地步,相反,从黄征手机里看到的徐杜美子却拥有让女孩艳羡的s型身材,胸部也是不折不扣的c更别提白净光滑的脸蛋。连我也在心里感慨,大家说好看的女孩没脑子果真不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分明图的就是黄征富二代的身份,女人,她的名字是虚荣。 如此看来,陈康还真是个执著的傻瓜。 “她现在在不在厂里,我们想见见她,”曹裙裙走到厂长身边,表情坚决,不达目的不罢休,厂长叹了口气,勉强答应下来,准备吩咐秘书去喊徐杜美子,“谢谢您的配合。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您尽管说,只要在下做得到。”厂长这番话冠冕堂皇,怕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想看看陈康最后死亡的现场,顺便也把徐杜美子小姐请去,万分感谢,”曹裙裙表面客套,面上却看不出卑躬屈膝该有的姿态,完全是一副女王大人的架势,很有派头,“您先带我们去吧,或许对事件能有更大的帮助。” 三人开始交头接耳,显然对曹裙裙的身份有所怀疑。 “好,我陪你们去,”厂长随后又看了看这三人,“他们也一起吗?” “不,没这个必要,”曹裙裙用类似讥笑的口吻说,“他们不是凶手。” 厂长领着我们往出事的地点去,里面装的全是中央空调,所以温度很高,和外面凛冽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他本来一步一个脚印走,可是后面他忍不住调转车头,这一瞬间足以震慑住他人。 “我想请你告诉我,为何你只见过一面就知道他们不是凶手,汪卫东或许没有杀人动机,可是另外两个动机不是很明显吗,尤其是黄征,他们可是情敌,”厂长也是个急性子,脸憋得通红,他很快冷静下来,“当然,我更希望这是一起意外,而不是残忍的谋杀。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员工里有杀人犯。” “一切等看过现场再说,”曹裙裙懒得争辩,“我问你,陈康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我看过他的档案,做过销售,卖过保险,也摆过地摊,没有特别的地方。” “是这样啊,”曹裙裙陷入沉思,为什么他要隐瞒自己办过冶炼厂的事呢,按理说,这会帮他更快升职,就像学生得过什么大奖可以进更好的升学一样。这其中一定有它的理由,可是,它的突破口在哪,还是一头雾水。 “陈康家境如何?”不知为何,曹裙裙要提这一茬。 “好得不能再好啦,他爸爸据说在老家开冶炼厂,身家上亿,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厂长带着狐疑的眼光看着我们,我什么都不清楚,只好朝他摆摆手,“难不成是谋财害命?” 到底是谁在撒谎,老子还是儿子?! 还是等徐杜美子来了再做定夺吧。 徐杜美子芳龄二十三,外表忽略不计,与本案并无直接关系。她看到厂长和我们在一起,羞涩地对着我们笑,显然,她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在会计部任职,已经做了三年,头一回被厂长约见,内心十分忐忑。她在思考自己犯的错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厂长秘书也没有告诉她去做什么。 我偷偷打量了她一番,手上带着一个别致的金手环,妆容精致,衣着得体,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一看就是不甘心一辈子做妇女的人。女人爱钱是没有错的,男人没钱才是错。这类人只是努力抬高自己的身价,其实都一样。妇女就等于在小商品市场上的廉价物,自然没有拍卖会上的东西值钱。 “小徐是吧,这二位记者想知道你和陈康的关系,不要害怕,照实说就是。”厂长的话看似客套,听着却很有威严。 “是,厂长,”然后,她转向我们,“我和他早在去年就分手了。” “手环是黄征送的?”曹裙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对方措手不及,支支吾吾说是祖传的,她看向秘书,“哦,我看着很新,对了,你应该经常和她见面,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戴这玩意的?” “一个月前,我记得是这样,”秘书照实说,眼睛忍不住看了看徐杜美子。 “为什么陈康一来,你就开始戴它,是他买的,对不对,你不回答也行,只要到供货商那儿一查,什么时间,什么人买的,我们都会一清二楚,你是瞒不住的,快承认吧,为什么你们要假装分手,又要和黄征在一起,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吗?”曹裙裙犀利的眼神看着徐杜美子,坐等她投降,她清楚这种看似温婉的女人内心根本不堪一击,“这件事我们不会对外说,厂长,请您回避一下,好吗?” 厂长微微颔首,没有理由拒绝,摇摇脑袋出了门。 “他想把他们都拉拢过来。”徐杜美子眼泪都快出来了,“这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与我无关。我说的全是真的。说去年就分手是拿来骗黄征的,因为被他看到我和陈康偷偷见面,于是,陈康就说服我假装追求黄征,从黄征那窃听采购部的信息,他自己则去打通业务部的叶丽青,但是几番试探,叶丽青根本不买账,他太贪心了,想要更多分成,两人于是产生了纠纷。” “所以,陈康要做的是一件不能公开的事,否则他们早告发他了,”徐杜美子默认了,曹裙裙接着发起攻势,丝毫不让对方喘息,“他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害的,对吧,本来该按红色按钮,代表暂停,可是他却按下了绿色,导致机器直接砸下来,压住了他的身体,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这是一个意外,我也非常难过,”徐杜美子在轻轻拭泪,“他一直很小心,但是谁能做到在出危险时还会记得自己是红绿色盲呢,再伟大的天才都有失误的时候。” “他是红绿色盲吗,”曹裙裙吩咐我给陈建打手机确认,陈建也证实了徐杜美子的话。 曹裙裙也不顾自己女生的身份,提起裙子就要往两米多高的机器上爬,开关在最上面,而且两个按钮旁都写了中文,但是徐杜美子没有说错,在危急关头,人根本无暇顾及,写了也是白写。曹裙裙从上面下来,陈康死在47号机车,她刚才爬的就是那个,她找到45号,又爬了上去,然后按顺序把陈康负责的机车都努力检查了一遍。 “平常,这里都有摄像头吗?” “嗯,全是高清的,一个月更新一次,恐怕现在看不到了。你在怀疑什么?”徐杜美子闪着泪光,瞪着曹裙裙,曹裙裙并不躲闪,但也不回答。 “这五个车位现在是归谁负责?”曹裙裙问得很认真。 “还是原来那个人,他现在在工具房休息,我可以帮你叫他。” 来人就站在我们面前,维修部的组长,也是陈康的师傅,何江军。从外表,你根本不会觉得他和陈康的死有什么关系,他是一个看上去虔诚c本分的年轻人,他的外表绝不花哨,谈吐也分外迷人。 “小徐,这二位找我何事,”何江军无辜的眼神是那么拥有说服力,我都要被洗脑了,“听说和陈康有关,他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很可惜,我也难过了很久,毕竟他是我一手任用的。” “汪卫东是因为想加入到计划中被拒绝才和他吵架,对不对,这事你也知道,既然你们是师徒,关系亲密,他肯定也找过你。陈康的父亲,还有陈康自己,都是做冶炼的生意,他希望维修部的你,业务部的叶丽青及采购部的黄征,都来帮助他扩展销路,把活塞环的生意抢走,而他本来就会冶炼,这样就形成了一条龙的产业链,据我所知,这种环只有这里可以做,也只有这里能维修,所以他需要你们,他来活塞环的目的就是要拉拢关系以及得到做环的关键技术,这样的技术不到三年就可以完全掌握,你们可以在外面租场地生产和销售,利润均分,每年少说也能赚几百万,我说的对吧,如果他死了,最大的受益人会是谁?” “他死的时候,我根本不在,三天前就休假了,”何江军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在不在的情况下杀死他的,拿出证据来,污蔑可是要坐牢的。” “我也不认为你的目的是为了钱,”曹裙裙转身向着徐杜美子,“你从他来的一开始就打算杀死他,对不对。自从你得知他是徐杜美子的男友开始,你也一直知道,她和陈康是假分手。” “你在胡说八道,我结婚了,还有孩子,”何江军极力争辩道,脸因为急躁而憋得通红。 “那又如何,就不能再爱上别人。陈康从不会出错,他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除非你一开始教他的时候就一直在误导他,你也知道他是红绿色盲,但是没有关系,因为你告诉他,绿色是暂停,红色是继续,这样他在维修的时候,出事的几率更大。你根本不需要动开关,就可以完成完美的谋杀,唯一的证人也死了。” “她说的是真的?”徐杜美子几乎要冲上去,被我制服,拉到一旁安慰了半天,她的情绪非常激动,“陈康是因为我才死的,我让他过来是因为他说只要做成这单生意,就可以娶我回家。我不希望他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任何证据,”何江军环顾四周,想找到藏起来的摄像头和人,可是,什么都没找到,那是当然,因为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美子,你要相信我。” 曹裙裙走到他身旁,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陈康最大的疏漏就是把你当朋友,这件事结束了,没人会找你的麻烦,可是,你在她的心中永远都是一个凶手,你真的愿意她这么看你一辈子,那就这样吧,”曹裙裙甩甩手,示意我赶快离开,“走吧,许嵩,陈建还在等我们的回复呢,快回去告诉他,他的儿子死于意外,并不是被谋杀。” 曹裙裙刚走到门口,被何江军叫住。 “你们不是记者吧,我早看出来了,厂长可不是个爱跟记者打交道的人,我也不管你们是谁,但我不希望一辈子被所爱的人讨厌。我从第一天起就爱上了她。这是我第一次有勇气说出口,不过,我并不是因为想占有她才杀死陈康,而是,我不希望她一辈子跟着一个坏男人,他根本不知道美子的好,他一直在利用她,我听他亲口说过,他在乎的只是生意,生意就是一切,”何江军也跟着往门口去,手里拿着手机,“喂,110吗,我想自首,嗯,这不是恶作剧,我杀了一个人,一个该死的人。” 曹裙裙没有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悲欢离合,她见得太多,太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大手笔 我和曹裙裙安然度过了第一年,一起经历了很多,这些我已经巨细靡遗地告知了读者诸君。诚然,曹裙裙和我在故事中都是使用化名,一来要应对出版社的严苛审查,二来她是个低调的人,不希望被慕名而来的读者骚扰,这种事发生过太多次。因为一起涉及政治脏款的案件,由于她的出色表现,照片被登山头条,她却要求出版社删除,否则诉诸法律。我从未见过对名利如此淡薄的人。她是第一个,而我再没有见到第二个。 新一年的第三天,我和曹裙裙并没有不同的感觉,依然蜗居在地下商城的办公室,等待着案件的不请自来。闲来无事,我将自己的闲置物品拿到闲鱼上卖,期待碰上一群不识货的二货,几天来观者寥寥,更别提有冤大头了。反观我的朋友,她最喜欢印度演员阿米尔汗,所以,没有案件的时候,她就会躲在书房观影,并对阿米尔汗在《幻影车神3魔盗激情》里的身材品头论足。她的关注点永远在健身上,而非容貌。 我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她早已在睡美容觉,所以,对我的打搅极其不耐烦。我非常理解,但我也不希望这个正蜷在我们客厅发抖的委托人等得太久,他看上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狗,当我睡眼稀松地开门时,他还在大口地喘气,大冬天额头上却都是大颗的汗珠,嘴里还一直嚷嚷着“我要见曹裙裙小姐,否则明天我就要死了。” 像他这样的委托人,说实话我见过不少,曹裙裙告诉我,大部分都把事情的重要性夸大了。所以,看到这名满头大汗的委托人心急火燎的样子,我一开始也不太在意,把他放在客厅,泡了杯热咖啡,就独自去曹裙裙的房间。 曹裙裙坐在委托人的对面,向我望着,眼神犀利,传达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案件,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垂着头,竟期盼着这是一个惊天大案。可是,当委托人说出第一句话时,我的心就碎成了渣。 “我的快递丢了,您一定要帮我找回来。”不像在开玩笑,可是,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不敢想象一个成年人大半夜把名侦探吵醒就为了一个丢失的快递? “你应该找快递公司。”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就是快递公司的人,而且还是里面的经理,”他看上去很认真,“昨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有人打我手机,说想走一趟快递,那么晚我本来想直接拒绝,但他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价格。他惟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到他住的宾馆,亲手将东西交到我手上。我已经隐约感觉到它的贵重。等我赶到,他打开箱子后,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肯定是个疯子,不就是一打维修设备的工具吗,有什么必要大晚上走快递,可是,那个男人却神情严肃,根本不像在开玩笑,他对我说,他观察了我们这个快递公司很久,认为值得托付,所以,才敢贸然行动。” “这是维修工具没错吧,不急的话,明天我给你打包从公司再发出去,现在有点太晚了,到合肥分拨的车早就走了,你应该早点通知我,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是钱的问题么,再给你一万块,”他看都没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递给我一百张毛爷爷,“我之所以白天不给你打手机是因为,我不想白天走。我要你今晚就动身,把它亲自送到合肥,这是对方的地址和电话。你有自己的车吗?” “你可以走物流或者其它快递公司,顺丰或者中通,根本花不了太多钱,”当时太困了,还想着晚上可以找大白打麻将,反正顾客给得钱再多也不会到我的口袋,干嘛那么费心费力,“说实话,我们这个快递公司名声不太好听,确实也不太安全,贵重物品不能寄。我是说真的。”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有钱还不肯赚,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找你,其他人我都信不过,”我根本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他是怎么打听到我的,“正是因为不能寄,所以我需要你亲自送。你觉得一般快递公司,这样的东西是什么价位?” “只是到合肥的话,不贵,不过你的东西差不多得有近一百斤,收一百块就够了,如果让我亲自送,来回的过路费和饮食住宿加酬劳恐怕得小一千,”我在心里默默算了半天,“这是最低价位了。” “我打手机给你承诺的价位是多少,”我想了半天,回答了他,他咧咧嘴,笑了,“五千块,没错,你现在跟我讲只要一千,你可太会做生意了,拿着,这是五千,一千是你们快递公司的,如果你一定要告诉他们这趟交易的话,剩下的四千加上刚给你的一万,都是你的酬劳,我没开玩笑。” “这堆工具有这么值钱?”这是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事实上,我是一家大型企业维修部的科长,我们购买的设备不是市场上的工具能修的,而这些维修工具自然价值不菲,保守估计也值一百五十万左右,所以,给你一万多我还觉得是你在吃亏,因为,如果如实告知快递公司或物流,保值将更昂贵,所以,我需要你这样诚实的人。” 他这一解释,我终于豁然开朗,点头应许。 “我回家拿下车,保证尽快送到。” 这是我赚得最痛快,最多的一次。 丁东生说完,缀饮了一小口茶,看着我们。 “后来,你把东西放进车里了?”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准确地说,是我托付的人把他放进了他的车里。我跟你说过,那天我太累了,司机最忌讳的就是犯困,我是个专业人士,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所以,我打电话给汪奇勇,让他连夜开车送过去,但我没告诉他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说务必送到收件人手上,并且一定要他签收。我给了他两千块,哪有这么好赚的钱,他自然点头答应。” “那么,东西是在哪里掉的,”曹裙裙竟闭上了眼睛,很显然,她现在很困,“如果是在去合肥的中途,有两种可能,一,汪奇勇私自打开了快递,想弄清楚送的是什么,二,快递在运输途中遗失或被窃,那么最多行驶了一大半距离,还没有到合肥,毕竟你收到快递也只是几个小时之前,找人过来,交代好一切也需要个把小时,况且夜晚行车一般人不会开太快。”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也一样。但它在安庆就不见了。我把它交给汪奇勇以后,他就沿着高速公路开往合肥,发现时,车子就靠在高速公路的路边,范围仍然属于安庆,东西不见了,装工具的箱子也是。” “这还不是很明显,他看过,并且认识,所以,带着工具跑了。”说完我才惊讶于自己头脑的简单。 “他是那种人,但这次不是他,”丁东生很肯定地告诉我们,“我真希望没有找他。”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就这么相信对方的人品?” “我想,丁先生的意思是,他死了。只有死人才最可靠,最不被怀疑,”我大感意外,丁东生的反应也验证了曹裙裙的猜测,负责运输快递的汪奇勇被谋杀了,那么,为何丁东生不是希望我们寻找凶手,而是快递,人命真这么廉价了吗,曹裙裙接着分析,“你希望我们在警察找到你之前帮你洗清罪名,他们给你打电话了,让你去接受侦讯是迟早的事,也许就在几小时后。你不相信他们,我可以理解,可是我并不能保证一定找得到。” “你说得对,我是他们惟一的嫌疑人也是最后和汪奇勇通话的,除了我,还有谁。我到宾馆找过委托人,服务员说他已经退房,打电话也没人接,一直都是空号,没有他,谁来给我作证,我实在找不到别人,所以,我想起了您,尊敬的曹裙裙小姐,您的大名已经传了好几年,希望这次您可以帮帮我。” “我的收费很贵,”曹裙裙对这种简单的案件没有兴趣,“怕你付不起。” “十万够不够,这是我目前能凑到的最大数额,我不能指望警察来帮我,他们才不在乎我是不是无辜的,”他显然深谙官僚主义,并深恶痛绝,在他六十年的人生里,一定经历了很多,“我还没见过外孙出世。” “就答应他吧,”我也看着曹裙裙,“我觉得他没有杀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接,”曹裙裙打了个哈欠,调侃道,“委托费一元,你付得起吗?” 第二天一大早,曹裙裙连早餐都顾不上,硬拖着我到了汪奇勇遇害的现场,高速公路两旁有数得清的人家,还有不参天的大树,在附近藏人非常隐蔽,可是,前提是他能预料到汪奇勇会在此处停车。 我还没开口,曹裙裙嘴里吧唧着纯奶,发出“滋滋”的声音,她朝四周仔细观望,一会儿回头,一会儿又转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连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是熟人作案吗?死者接受委托不过几小时时间,就算他打开看过,也知道工具的价值,那么,他会找谁,我已经向办理此案的警局打听过,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在半夜十二点到两点之间,死者的手机上最后只拨出过三通电话,按先后顺序,第一通来自丁东生,大概是跟他交代事情,第二通他打给了自己的老婆,内容无非是说自己晚上不能回去的原因,第三通则打给了他的母亲,当然啦,也不排除记录被凶手删除。假定凶手是汪奇勇的同党,他们约好在这里碰头,然而凶手为了私吞价值百万的工具,杀了汪奇勇,最后,弃车逃逸。” “我觉得不是,如果汪奇勇想独吞工具,根本没必要喊同伙,他又有车,可以直接用车把工具运到外地转卖,何必找个人来和自己分赃,不合情理,所以,应该是碰到抢劫犯了,”我向曹裙裙询问死者的钱包有没有掉钱,回答是没有,我陷入沉思,“抢劫犯之所以拿走工具大概是以为重的东西可以当废铁卖,杀人后慌慌张张地找路逃跑了。” “凶手有车,这么大半夜的,除非住在附近,否则没车还带着一箱废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警察已经在查收费站旁的监控录像。你过来看,这些车辙痕迹,还很新,就在案发现场不远处,这说明,有人把车停靠在路边,最后下了车,但是地上完全找不到鞋印,凶手绝对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 “关键是,得找回快递,”我又开始瞎操心,“这是我们委托人最在乎的。” 现场还残留着警方来过的痕迹,但已经失去了观众。群众虽然会对谋杀案有强烈的兴趣,但死人对他们而言只是再多办一场葬礼,他们对死亡这件事早已麻木。 “你过来看,虽然有不少新车的痕迹,但少了一样最重要的,”曹裙裙看看我,似乎希望我给出答案,我摇摇头,“我看过汪奇勇的车后备箱,放慢了零零碎碎的东西,边角都没有新的刮蹭,而这里车辆最后停留的地方,快递理应是由这里被提出来带走,可是地上没有任何痕迹,凶手没有必要处理这样的痕迹,不是吗。” “我还是没明白,”我摸摸头,“他可以抱起箱子一直扛到自己的车里,对一个成年人来说,一百斤的东西不算什么。” “可是后备箱几乎都塞满了,要抬起重达百斤的箱子而不造成刮蹭并不容易,就算他做到了,为什么他不把箱子放下来,拖着到车里不是更轻松,我记得这些箱子都是有轮子的。” “做贼心虚嘛,毕竟大晚上的要是被人看见,不是更危险,”我仔细揣摩着曹裙裙的意思,突然,“你的意思是,后备箱里根本没装过箱子,丁东生在移交的时候,东西就已经不在了。” “可以这么说。嫌疑人有两名,一,丁东生,他交给汪奇勇一个空包让他送,把快递留了下来,然后一路跟着,最后在这里把他杀害,我们只需检查一下丁东生的车子就可以知道,二,神秘的委托人,他自称维修部的科长,监守自盗本就是官员的拿手好戏,他假装把货交到了丁东生手里,然后狸猫换太子,又偷了回去。” “可是,他从哪找接近百斤的东西放进箱子里?” “所以,我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曹裙裙一脸沮丧与失落,“可是,丁东生没有作案时间。” “还有一种可能,你肯定也想到了,”我沉思片刻,说出自己的判断,“丁东生在撒谎,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委托人,也根本就没有这么个重达百斤的工具箱,这只是他编造不在场证明的一环而已。” “我也很希望你会说的是对的,”曹裙裙把他的iph一ne4递给我,指给看刚发来的短信,“他们找到了这个委托人,时间与内容上和丁东生说得丝毫不差,他没有撒谎。” “托,你有想过吗?”我还想继续死鸭子嘴硬,曹裙裙告诉我,他们二人从未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二人在某处有过交集,“我更想不通了。” 曹裙裙没有在听我说话,一个人闷头在死亡现场四处查看,她的眼神锐利,一只蚂蚁都不放过,然后他停在轮胎印位置,我记得不错的话,刚好是车尾,泥巴里残存着一些微白色的粉末,就只有那么一点,曹裙裙小心翼翼地把它和附着的泥土一并放进了事先带来的透明袋里,吩咐我拿给熟识的法医,晚上再把化验报告拿回来。 “你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吗?”我多此一举地发问道。 “当然啦,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知道睡眠对推理的重要性,没有好的睡眠总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这起案件太无趣了,平常的我根本就不接,它是如此简单,明显。”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回家睡觉,好像你已经解开了谜题,”我不无调侃地说道,“为什么不现在就告诉我,既然它很简单。” “只是猜想,等化验报告出来,我会和你解释的,”曹裙裙打着哈哈,戴上头盔,也递给我一个,杜卡迪大魔鬼在身后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我需要休息。” 大半夜地,我刚从法医陈华顺那拿来化验报告,结果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悄悄告诉我,白色的粉末实际上是大家常说的白粉,也就是毒品,纯度不是很高,但制作手法业余,应该是在小作坊里完成。 “和我的猜测一样,这是一种新型的运毒方式,利用不知情人帮忙运毒,这样警方盘问起来,也避免了做贼心虚导致被捕,而且运费还便宜。我想,他应该是将工具内部挖空再塞入,去掉工具本身重量,毒品应该也能有四分之一重,大约二十五斤左右,按现在的市价,几百万跑不掉,丁老头可真是接了一趟棘手的生意,”曹裙裙颇为感慨,“所谓的目的地和联络方式应该也是假的,他们选择交易的地点就在汪奇勇的出事地点,如此可以解释为何他会停车,因为他有雇主的电话,而且雇主还打给他了,当然最后通话记录都凶手被删除。” “凶手是委托人,”我有些顾虑,谁这么闲,发快递给自己,拿回自己的货后还杀了快递员,扯犊子嘛,“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是交易,他让快递员开往合肥,然后让买家在某处等待,我的猜测是,汪奇勇没有同意将快递给对方,双方发生了争吵,于是,对方杀了汪奇勇,带着毒品跑路,这是惟一合理的解释。” “那这样,我们去问问丁东生的委托人不就全清楚了,”我信誓旦旦地扬言,“他有没有撒谎,你肯定看得出来。” “没这个必要,我已经将我所掌握的情况都告诉了警察,没别的理由,只是不希望丁东生在警局待太长时间,他年纪太大,遭不起罪,”我还是第一次发觉,曹裙裙居然如此善待他人,“我爷爷是一个好人,但是,没人在乎,这个世界,光做个好人不够,好人总是被利用。” “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相信的人。”我相信,她曾经经历了很多,这是一种成长吧,“如果你什么都不信,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后来我决定,都接受。” “你真的都能接受吗?”曹裙裙丢下这个问题,再也没说话。 第三天,丁东生被释放了,他的委托人供出了买家,买家承认过失杀人,总结原因是毒瘾发作。丁东生第一件事就是跑来感谢我们,于是,我们跑到附近的吕八街吃自助餐。 “我想请你们吃顿好的,”丁东生摇摇头,“可你们也太客气了。” “一个人三十五不便宜,”我插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帮的忙,我们只答应帮你找回快递,没说要破谋杀案呐?!” “只可能是你们,”丁东生的面部有些苍老,皱纹遍布,“我根本没和警察提委托人的事。” “都性命攸关了,为什么不提?”我有些纳闷。 “反正事不是我做的,我不怕,但我拿了客户一万四千块,却给公司一千块,说出来工作就没了,”丁东生说得头头是道,我好生感慨,要钱不要命,今天算是开眼了,“不说了,干。” 曹裙裙好像有些不对劲,眼皮跳来跳去。 “你怎么了,”我以为她眼睛里进沙了,“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我有点困,”曹裙裙差不多要进入梦乡,“这是我办过最轻松的案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暗杀前男友 场景:复仇女联盟大本营 叶梓:(手持来福,对准移动标靶射击,全部击中)姐妹们,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为了这一天,我们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明天,我们的负心汉就会结婚,当然,也是他的死期。准备工作做好没? 赵慧:婚礼车队的路线图已经搞到,摄影队也已经混进了我们的人,小a也已经当了一个月的服务员,在食物中下手易如反掌。 韩小野:xxx已经装好。 王蓉:手雷准备就续。小b是他们的伴娘,如有意外,她会联络我们。她的代号是美洲虎,暗号请大家记住:挖掘机技术哪家强,山东济南找蓝翔。 文雅:(传递文件)这是路线图,大家各自找好藏身地点,不能暴露身份。如果暴露怎么办? 叶梓: 小c为每位同胞准备了胶囊毒药,大家应该懂。 骆雨:视死如归,同仇敌忾。 叶梓:小野,这次不可以心软。如果你当初在金店干掉他,就没有今天这番动作。 小野:知道了。上次是没计划好。我在金店某个地方做了手脚。 骆雨:你怎么知道他要去哪家。 小野:我制造了一场车祸,将路堵死。他只能去附近的几家。然后我只留下一家,其他店我都给炸了。他没有选择。 王蓉:你又怎么知道他要选哪款戒指。 小野:戒指上没毒,毒在布上。一般人买完戒指都会擦拭一番。只有一块布,其它的我都带走了。 骆雨:万一他不擦,让别人来,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小野:所以我支走了新娘。 王蓉:那还有店员啊,他一定会擦的,如果客人觉得应该。 小野:你以为我为什么选这家店,就因为它服务态度全市最差,他万不会擦的。 骆雨:我倒想知道,怎么失败的。 小野:有一件事我忽略了。 叶梓:他猜到不成。 小野:不,我忘了他是处女座,有强迫症。他不用别人的东西。 叶梓:就因为他自己带纸巾,害得我们功败垂成。姐妹们,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王蓉,根据我们大家掌握的情报,他的弱点我们应该都了若指掌。为什么到现在我们还杀不了他。 赵慧:(笑)也许首领压根不想杀他。 王蓉:慧说得在理。我上次的计划那么完美,要不是一一一一 叶梓:完美毛线啊。你在公共厕所放三十公斤炸药,你这是暗杀还是恐怖袭击啊。暗杀的意思你懂不懂。不可以伤及无辜。 骆雨:我的计划万全,怎么不行。 叶梓:在他的单身派对安排个患癌的xx给他,你以为很容易啊。知道他有多挑么,你有那么多患癌的xx啊。万一她受不了他的龟毛,把你供出来,怎么办。说过多少遍,必须用自己人。 赵慧:我的易容术可以骗过他。 叶梓:你的床技那么烂,骗不过。我都听过了,说不想打击你才和你做的。这点他倒是挺体贴的。 赵慧:那,我昨天提出的计划,你怎么看。 叶梓:有创意,但是不保险。你再说一遍。 赵慧:(解释)我直接冲进饭店,拿着一把刀。 骆雨:太莽撞了,要是这样都行,他都不知死了多少回。 赵慧: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小蓉趁机在交杯酒里下药,先迷晕他,等他回房休息, 小a藏在床柜,然后把他绑起来。由我化妆成他的样子留在婚礼。之后,我们从安全出口把他带走。 骆雨:摄像头你处理了没。 赵慧:我们徐姐在摄影组你忘了,她会搞定。 骆雨:怎么把他运走? 赵慧:我们把他放进冰箱壳,装成搬运工。首领开卡车过来,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运走。 王蓉:要是你的易容术瞒不过去,该怎么办。 赵慧:我早想到了,事先我会放一封解除婚约的信在床头,然后从更衣室卸妆,就可以瞒天过海。她会相信的,反正她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伤心几天就会再嫁的。 叶梓:可是只要中间出现半个纰漏,就全部泡汤了。还需要慎重考虑。 方芳:(进来)大姐头,我有个方案,也许行,也许不行。 赵慧:说的不是废话。 王蓉:小芳你倒是说说。 叶梓:我听听,大家也都向小芳学习。暗杀是一门艺术,必须集思广益,持开放的态度,海纳百川,才能有希望成功。 方芳:(望着大家)我有一盘他和我的录像带。 大家:(齐声)我们都有。说点靠谱的。 方芳:我可以打电话要挟他拿钱来换,安排一个隐蔽的地方,干掉他。 王蓉:他不来呢。 方芳:我说不来就把录像带寄给他老婆。 王蓉:这种程度,也想逼他就犯。 叶梓:往后说。 方芳: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够。我会告诉他,找到他一张剃鼻毛的照片。你知道的,处女座。 叶梓:风险有点大。你真有那张照片? 方芳:(叹息)就是没有,我才犯难。他藏得太深,没有留下把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把我排除在外。他都不让我带任何通讯设备。所以到现在我们连情侣照都没有。 叶梓:做假他肯定知道。行不通。还有谁能提出建设性的想法。 谈贝贝:直接用火箭筒炸飞婚车。 叶梓:姐姐,这是暗杀。我们不是拉登。 谈贝贝:我也懂婉转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他不是处女座么,我们找个人到他的家里,把他的礼服洒上墨水,让他第二天去婚纱店取。我们就埋伏在那里。 王蓉:他不亲自取怎办。 谈贝贝:他一定不放心其他人来。这件礼服他肯定选了很多遍,不会轻易放弃。 叶梓:最好人少点,目击者太多,我们以后难以洗清关系。配合行动比较妥当。 谈贝贝:(赌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席睛:我倒有一计,简单致命。 叶梓:不妨说说。 席晴:我们可以在网上发布他老婆合成的裸照,他当然知道是假的。但是他是处女座,他接受不了这个,我们再引导他,让他以为是他妻子的前男友所为。等他去找他前男友,我们再设计一场他误杀的戏,这样他下半生就得在牢里蹲着。怎么样,比杀他还解气。 赵慧:(不服气)他要是越狱,还不是被他跑掉。干掉他好。 王蓉:不如散布谣言说他是同性恋,逼他结不成婚。 席晴:你是希望他结不成,然后找你吧。 骆雨:姓席的,你不也是这么想的。 文雅:大家不要伤了和气,一个男人,至于么。 赵慧:至于。不至于还花那么多心思杀他。有恨自然有爱。我们不正是因为对他不舍才想杀了他么。如果他娶的是我们其中一个,会怎么样。他非死不可。 韩小野:(上前,微笑)首领,我想到了另一个计划,你琢磨琢磨。 叶梓:大家都冷静下来,不要忘了我们最初的梦想。 韩小野:你们忘了他花生过敏么。 叶梓:他更不会忘。 韩小野:那我们可以从新娘下手。徐姐在摄像组,她可以将新娘的唇膏涂上花生酱,他必死无疑。 叶梓:你太小看他了,他一定会检查的。 韩小野:之前他会,但是我们可以在快接吻的几分钟前让新娘涂上带有花生的唇膏。 叶梓:怎么做到。 韩小野:徐姐可以在卫生间鼓励新娘补妆,然后乘机换掉唇膏。只有那一个空档。 叶梓:那徐姐不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了。 韩小野:(解释)不会,徐姐可以在用完后再换回来,这样就没有证据了。或者让新娘吃带花生的东西,比如奶糖。包装换一下就好。 叶梓:你们还有更好的主意没有?!(沉默) 大家:(一致)我们都贡献了,你还没一个没说。 叶梓:我自觉不够好。 大家:(一致)说说。 叶梓:婚礼一定会用到的是什么。 大家:礼金。 叶梓:不,是主持人。 大家:接着说。 叶梓: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在主持人用的话筒里安放一个定时装置,里面事先放好毒气。 大家:不怕别人先毒死啊,在新郎说话前还有很多人会用。 叶梓:我当然不会忘。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到他有个习惯,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吸鼻子。一般人话题会离自己比较远,而他因为紧张,肯定会靠在嘴边,甚至会全吸进去。我放的是定时装置,他不用我不放。事后徐姐会替换掉作案的话筒,我们也能功成身退。 大家:(一致)切,什么鸟主意,不行啦! 叶梓:那你们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大胆没关系,集思广益嘛。 文雅:(唯唯诺诺地)首领,我有个想法。 王蓉:我们的乖乖女也有杀人的想法,不简单。 赵慧:说说看。 文雅:毁他的容。 赵慧:这么便宜他,你还有没有自尊。我们这是暗杀小组,不是慈善机构。 文雅:我还有个想法,他不是有固定喝红牛的习惯,我们准备一瓶事先放好毒药的,然后跟踪他去商店,替换掉,不就好了。 赵慧:红牛那么多,你怎么让他拿到你想要他拿的。 文雅:只摆一瓶。其他的你早点去把他买光。 赵慧:事后经常盘查怎么办,他们会查出我和那龟孙子的关系。你这主意太。 叶梓:慧说得没错,文雅,你再好好想想。今天就到这,大家散会,按当初拟定的第一方案来办。 大家:(一致)淘宝双十一半价,大家快回家抢!檀健,你死定了。 后续:第二天,大家都在家等着收货。暗杀计划只好推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侦探茱莉亚之D区杀人案 外面一直下着大雨。持续了好多天,不是阵雨转暴雨,就是暴雨转中雨。天气预报说,只会持续一个礼拜,也就是说,不会只有一个礼拜。我不是特别独立的年轻人,三十岁前都寄住在父母家,和弟弟弟媳还有满八岁的侄子挤在一栋不满百平方的老房子。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母亲的奚落和刁难,一个人搬了出去。交完房租水电费,发现只剩下不到一千圆,自从六月底从快递公司辞职,手头就不再宽裕,于是,我开始四处求职,主要是在招聘网站上,简历投了很多,其中一部分是人为的夸大,譬如力大如牛,吃苦耐劳,基本上把自己写得跟动物一样,但回复我的寥寥无几,不是说人数已招满就是对没文凭的我大大地揶揄一番。就在我伤心欲绝之际,收到一家叫“热浪健身房”的应聘通知,招聘岗位是杂工。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传统美德,我死气白赖地来到这家位于d区水上公园路的健身房。如果不是穿了整套的雨衣,人早就成了落汤鸡。地方不是很大。一楼的运动馆可以打收费的乒乓球和羽毛球,并排的是围棋和钢琴教室,往上走,二楼是宜龙跆拳道馆,再往上就是“热浪健身房”。我从来没在健身房办过卡,一怕它突然开一半跑路,这种事屡见不鲜,二觉得没必要花那冤枉钱,工作已经累得要死,哪有体力和时间耽误,身边和我有同样想法的比比皆是,有人曾缴纳了两年的钱办了一张只为看一眼美丽女员工,自从对方离职后,他再也没光顾过,我告诉他,那是他们招揽生意的手段,你被骗了,可他竟然对我说,一万块看了七次,值。大约也是这次的经验让我懂得,健身房如果清一色美女,男人大都会成为冤大头。 毫不夸张地说,眼前这位女子是斯嘉丽约翰逊和施瓦辛格二人的结合体。诸位读者,我可不是在勾引你的兴趣,她上身着一件黑色运动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两臂,竟然完全没有当代女性的蝴蝶肉,此时,她正在做深蹲,我偷看了一眼杠铃片,竟然每片达20公斤,每边三片,也就是说,她的肩膀上压着120公斤的重量,当她放下杠铃看过来时,那才叫惊艳,美得让人窒息,约莫身高165公分,竟长着一张芭比娃娃的脸,扎着两条马尾辫,我不由地在心中吹起了口哨。 随人事部经理去填资料的功夫,我向他打听才知道,她叫丁俊,这里的教练,已经做了三年,是这里每个学员的女神。倒不是说,我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填好资料,他告诉我明天来上班,我想知道都做些什么,他告诉我,你不是说自己力大如牛嘛,以后你就是丁俊的助理教练,诸位读者,你肯定以为这是多美妙的事,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又问他具体做些什么,他说,人肉沙包,她过段时间要备战健美比赛,需要一个陪练,但我们这没人愿意,正好你又说自己吃苦耐劳,小俊运气真不错。 我已经忘记那段艰难的岁月,身上的瘀伤也早已看不清,摸上去也不再疼痛,但我偶尔会不自觉地回想,那可不是让人心跳加速的小锤锤,而是货真价实c硬梆梆的拳头,打在每个部位都会发出“咚咚”的打击声,虽然我穿着护具。 闲话不多说,来热浪快一个月后,我基本上熟悉了这里的流程,按那位人事经理给予我的评价就是,货真价实很抗打。我不予置评。一开始,丁俊给我的印象是高冷女神,直到月尾她终于开口跟我说了第一句话,我至今都还记得,她说,我只用了五成力。后来,我们开始说很多的话,但基本上和工作有关。从以往的经验,我判断她只是徒有其表,大部分高冷女神都是,但交往日久,大家竟然可以一起聊萨特和东野圭吾,也因此我知道,原来她也喜欢艾萨克阿西莫夫。 八九月份的时候,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来健身的学员也多了,虽然健身是以秋冬季为最佳,但只有春夏女孩子才会穿得比较少。健身房这种地方人员流动频繁,自我来以后就经常得告别旧同事,学员多了,人手也开始不足起来,于是,人事部经理又开始忙忙碌碌地招聘。按理说,他每天都应该来得很早,查看电脑上的应聘情况,但是第三天,老板一直找不到他,打电话也不接,寻思着会不会手机掉了,直到黄昏,应聘者都一个个离开,还是没看到他的身影,老板气愤地怒摔茶杯,以后别来了。 下班后,丁俊和我一道走,我记得她应该和我租住的房子是相反的地方,于是,忍不住好奇心的我问她,你今天怎么改路线了? 丁俊面无表情地说,“任建家和你是同一个方向。” “任建是谁,”我确实不太清楚,说,“你男朋友?” “人事部经理,把你带进来的你都不记得,”丁俊继续说,“如果今天不找到他,说不定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他会不会喝醉了,在哪里躺着,”我猜测道,“这种事经常发生。” “你没看到他的块头,他以前也是搞健身的,养成习惯了,烟酒不沾,据我所知,即使做了行政工作,他也一样,”丁俊笃定地回答。 “说不定他最近遇上了不开心的事,譬如失恋,”我说,“要我和你一起去吗,已经很晚了。” 丁俊看看我,竟老大不情愿起来。其实,我还是能理解的,豹子哪里需要小狗保护,我一时间竟忘了把她和普通女孩区分开来。 乘坐出租车去往任建家的途中,我打算更了解一些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外面早已一片漆黑,从窗子里往外看,只有少许的灯光。 “他结婚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丁俊说,“你是xxx,不要不好意思承认,我不搞性向歧视。事实上,我前男友就是。” “随便问问,”我转过头,“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他十年前离婚,有一个十四岁大的女儿和继父住在一起,现在,一个人住在大湖王朝,你还想知道什么?”丁俊不客气地问。 “那不是很快就到了,”我在安庆住了二十来年,对地理位置已经很熟悉,从热浪坐车到大湖王朝不消五分钟。 出租车安稳地停下,但丁俊的样子却有些古怪。 “走吧,我回去还有事呢,”我望着她,眼珠子直打转。 “让我再想想,他住在哪里,”丁俊说,“我来过一次,当时喝得有点多,记忆很模糊。” 大湖王朝与一般的小区并无不同,西式的结构,假山假树假水,只有一间地下停车场,而住户却有好几百人。 “好了,走吧,应该是那里,不会错,”丁俊领着我朝前走。 走走停停,我们终于来到任建的家,门竟然大开着,我们的第一反应是遭贼了,但走进客厅,打开灯,找不到被翻动的痕迹。 任建的家是一栋普通的出租公寓,该有的一样没有,不该有的更别想有。据说,自从离婚后他就住在这,说什么也不搬,其实他完全有能力在任何地方买一套房子。 “到寝室去看看,”丁俊提议道。 于是,我们沿路打开顺手的灯,等灯火通明后,我们却惊讶地发现,床上躺着一个成年的男性。 “是任建,”丁俊上前摸了摸鼻子,“已经僵硬了,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窒息死亡,你怎么看?” “立刻报警,”我有些害怕,手在不停地发抖。 “不急,我们得先去个地方。” 于是,我们从任建家匆匆忙忙地走出来,去往传达室。刚才给我们放行的大爷狐疑地盯着我们看。 “昨晚的登记表?”大爷说,“看它干嘛。” “这里有多少个摄像头?” “我也不清楚,好几十吧,根本没有死角,住在这,绝对的安全,”大爷准把我们当成来有购房需求的人,“小两口打算买婚房?” 我刚要张口纠正,丁俊拍了拍我的手掌。 “大爷,您应该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吧?”丁俊说,“好比匆匆忙忙从你面前经过,刻意遮脸的。我们不喜欢附近有这类人出现。” “那绝对没有,每个人出入都会记在本子上,到哪里,看谁,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丁俊自顾自翻着记事本,翻到任建一栏,才发现他真的很少与人沟通,一年内都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包括昨天。 大爷开始起疑心了,哪个看房的会大半夜过来? “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大爷,您有手机的话建议打电话报警,有人死了,”丁俊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是发现者。” 不久,来了两位刑警和一位法医。年纪轻的刑警自称叫欧阳靖,询问了一下我们发现尸体的过程及来这里的原因。 “到局里做一下笔录吧。” 最后,欧阳靖刑警帮着法医抬走尸体,而我们就这样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警车。来到警局,我们被带到一张办公桌前。 “一天都没去上班,手机也打不通,所以,你们才来找他?” 我们点点头。 “为什么不立刻报警?”欧阳靖刑警说,“门卫大爷说你们一直在问他问题。既然你推断死者已经死亡达十二小时,凶手自然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外面的人做的,”丁俊斩钉截铁地说,“如果门卫不是凶手,也没有说谎的话,天太黑,位置看不清,你们可以调摄像头看。” “不用你说,”欧阳靖刑警有些老大不高兴,说,“我刚才检查了一下昨晚的摄像头,确实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记录本也表明死者根本没有被任何人探望过。” “他一定还在里面,”丁俊说,“伪装成其他人的探望者或者他本身就是里面的住户。” “我们会进行调查的,”欧阳靖刑警说,“需要的时候会再找你们。” 走出警局,坐上出租车,丁俊在车上格外安静。 “你怎么看?” “凶手是一名女性,仅此而已。” “这么肯定?”我有些惊讶。 问完后,丁俊就闭上嘴,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我们在天桥下分手,因为,我租住的房子就在那附近的免锣巷。 自从发生了任建的命案,老板也不怎么来健身房,全部的重任都落在老板娘身上。而那天以后,丁俊也不太跟我说话,仿佛怕说漏了嘴,道出不该我知道的事。 根据报纸上得到的消息,警方走访了所有的邻居,却发现一无所获,任建搬到这里以后的十年竟没和任何邻居有过交往,遇见也不说话,和陌生人无异。 从警方与任建隔壁邻居老王的谈话可见一斑。 “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你们说他是凌晨死的,那应该是他死亡前一天傍晚七点半,我带老婆和狗出去散步,刚好碰到他,和他打招呼,他和以前一样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表情。” “确定是他?”警察狐疑道。 “像他那样的人在我们这很少见,不会错的,而且是在楼梯口碰到,”邻居说,“你们觉得他会是连环杀手吗,我们都觉得像。” “那他又是被谁杀死的?” “当然是另一个连环杀手。” “有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不方便说,”隔壁老王脸红了起来,“晚上吃完饭,我和老婆在玩游戏。” “你还是不要说了,”警察阻止道。 “真的不需要我说?” “有需要,我们会再找你。” 监控录像方面,警方依然毫无进展,大爷果然没说谎,这里的监控无懈可击。警方试着排查周边人物,但从效果来看,成效甚微。 诸位读者,你大概会觉得故事会朝着灵异方面发展,凶手是一个隐形人或一个飞檐走壁的毛贼,否则他又是如何躲过无死角的监控,杀完人以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三天,我坐在人事部经理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一张《安庆日报》,翻开社会版新闻,首先,我就直说了吧,能升上这个位置真的是因为找不到人,其次,报纸上刊登了警方的最新调查结果,在死者的家中发现了疑似凶手的指纹,据dna分析,凶手系男性。 可丁俊推断说是女性,她错了。 我本想奚落她一番,猛然想起她这三天都没来。 手机在这时候想起,朴树的《清白之年》,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估摸着是哪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想不到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丁俊把我约到这有些奇怪,这家咖啡店在大湖王朝的斜对面,我揣摩不出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她已经知道凶手? “把你叫出来很抱歉,但这件事需要你的参与。” “你错了,”我得意地说,遮掩不住笑意。 “哪方面?” “他们验了dna,凶手是男性。” “不,是女人,我肯定。” “dna是最好的证据,抓住他指日可待。” “我只相信事实。” “什么事实?” “他被杀那晚,没有访客,说明凶手一直在里面,还有,任建不是xxx,这我可以肯定,”丁俊说,“你注意到他的房间没有?” “说实话,很干净。” “很不正常,不是吗?” “男人就不能爱干净?” “我认识的任建绝对不是那种人,其次,发现尸体时,任建是躺在床上的,对吧,你不觉得床像是事后被整理过的样子,还有他的衣服和裤子,衬衣都塞进内裤里了,很匆忙,对不对,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丁俊继续说,“他死之前是xx。” “为什么会是xx?”我突然醒悟,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按传统的本格推理,事情一定会牵涉到某个出现过的人物,如果你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xx自然需要xxx,即便是xx,也是如此,”话出自一个美女之口,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似乎并不介意,说,“记得跟你说过,我来过一次他家而且喝醉的事吗?” “记得。” “那天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搜集的一整套与xx有关的某片及工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还好他不知道。” “可是,警察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如果床铺没有整理,门没有被刻意打开,一切和他死前保持一致,那么,我甚至会认为他是意外或自杀。” “我没听明白。” “单纯的孩子。你不知道什么是窒息式xx吧?” 以下是我百度后才知道的。所谓“窒息式xx”,即是属于xx招式中最激烈的手段之一。在xx时利用床单c胶带c塑胶袋之类的道具捂住口鼻,让局部器官因为缺气而高度收缩,进而制造出近乎窒息的瞬间性快感,那种肉体面临死亡却又极度兴奋的极端感受,的确是有如身处在天堂与地狱的临界点;至于最后究竟是生是死,就看下一秒是否能够吸到氧气。 “他好这口?” “他单身了十年,自然也可以理解了,这可不是哪个良家妇女都能接受的。” “要找到另一个有同样爱好的女人,不太容易吧?” “那是当然。”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继而。 “隔壁老王的老婆,他们不是住得最近吗?” “但是,老王的老婆不可能有时间天天帮他打理房间,”丁俊揉了揉头发,“假设只是偶尔才来,死亡当天只是恰巧,为什么监控录像上既没有她进来也没有出来的影像,这点是很重要的,也许你会说老王的老婆不是更可疑了,她给任建穿好衣裤,叠好床铺,拿走和xx相关的物品,打开房门,我真的很希望这是事实,这样就省事了,但是可惜,我调查过她当天的行踪,他们那天见过任建以后就再也没出门,我看过他们当天的来访记录,有两名同事在他们家过夜,他们都可以作证。” “那么,你把我叫来,不是盯着他们,却是为何,”我搓搓手,道,“是另一个住户?” “从某方面而言,她也算是住户,但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还记得你说过,找一个和他一样有相同癖好的人不容易,事实上,并不难,不是有句话说,不管什么组织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志,这批人有他们自己的联盟,简单地说,xx网站,你猜谁是资深会员?” “任建?” “不错,大约十年前,这个网站刚出的时候,他就已经参与其中,这是我和他们一起交谈后知道的。” “你注册了?” “登录名保密。” “你肯定有别的发现,和凶手有关。” “离任建死亡已经过去不少日子,快半个月了吧?” “那又如何,”我说,“和案子有关系吗?” “如果你养了一只宠物,而你不得已要出去半个月,你肯定会留下足够多的食物,但若发生意外,根本没有足够多的食物,宠物只有两个选择,等死和想方设法逃出来。” 各位读者,你们也许会想,她说的和案情到底有什么关系,事实上,她确实切中时弊,往后讲,往会把故事慢慢说给大家听。 “你没看警方的报告吗?” “dna?”丁俊鄙夷地说,“我看是你没看吧,这是他们最近的报告,刚出来的,实验室用的棉签由于消毒工作没做好,所谓的检测结果其实是属于在棉签工厂上班的一名男性员工,他不是凶手,最新的检测表明,指纹属于女性。”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安庆日报》,打开社会版,内容和他说的一样。 “所以,为什么不去抓凶手,而是来这里?” “幸福的xx告诉我一个消息,任建和一个注册名是“s女王”的女人聊得最热络,更重要的是,十年前,这个女人在现实中抛下了两个孩子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丁俊眼睛眯起来,说,“租下大湖王朝和离婚的时间刚好也是十年前,我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幸福的xx?” “别纠结人家的艺名好不好,听我把话说完,我以为,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任建勾搭上了这位女王大人,两人的事也许被他老婆发现,也许没有,总之,二人离了婚,任建就找到了这里,和女王大人住在了一起,但是,他们二人的关系得不到法律的承认,女方没有离婚,为避免被人发现,他和她过起了这种半遮半掩的夫妻生活。” “可是,警察应该都查过,什么也没发现。” “一个人明明有资本却不买房选择租房,这其中一定有原因,按我的推测,那间屋子不是任建随便找的,后来我找过物业,证实了我的推测,那间房曾被一名毒贩改造过,也就是墙中墙,中国的房屋结构很乱,所以,多出几十平方米也不会惹人怀疑,如果我们现在去找,那些被藏起来的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闯犯罪现场?” “别傻了,我干嘛要那么做,我只想请你看一场戏,”丁俊的眼神很犀利,看得我心慌,“再说,这种粗活哪需要你来做。” 正说话的空档,斜对面的大湖王朝大门口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一群身着警服的刑警扑上去,将什么人抓了起来,灯光有些昏暗,当警笛长鸣时,我才看清,那是一个文静的长发女子,眼睛不停地躲避灯光。 “一般这种活都是警察的,不是吗?” “天呐,你抓住了一个凶手,真了不起,”我恨不得竖起大拇指,但还是不情愿向一名女子低头。 “事实上,还不能称她为凶手,只能说是意外,发现尸体时,你难道不在现场吗,任建不是被掐死的,他的脖子周围有一圈很小的痕迹,应该是被套上塑料袋的结果,当时,他们在玩游戏,当然,一定是某人没掌握好火候,才最终酿成悲剧。” “她会怎么样?” “在监狱里待几年是一定的,做什么都有代价,爱也一样,任建也有责任,他应该考虑到这点,生死只是一线间的事,我不太懂,为什么有人会痴迷这种事,如果想死,等着不就行了,死神还不够忙?” 这时,有人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是刑警欧阳靖。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丁俊说完,递给他一张热浪健身房的宣传单,对着他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如果来这里健身,我就是你的教练。” 天色已晚,这座城市又进入灯火通明,新的罪恶正悄悄地在萌芽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渔火愁眠 素衣翁陪 移情山水 诗意了船桅 黄酒一杯 千杯不醉 你在思念谁 曲声杳渺 传世民谣 而你沉睡早 炊烟缭绕 吟唱蓝调 你莞尔一笑 湖镜邀明月 倒映谁心弦 我无暇眷恋 海平面连线 而谁在等夜 你厌倦的眼 伊人甜睡 易生妩媚 旗袍惹暧昧 琵琶弹吹 是谁无悔 侧听你的卑 你媚入画 浮现纸下 谁为你牵挂 雨夜离别 走过旧街 我伤心一夜 岸边半堤春柳 歌人在等候 浅吟低唱走 人鱼唱晚最后 谁走过路口 是我哀怨的眸 伤情过客 悲情落寞 你是否难过 青楼堕落 诗情惹祸 随胭脂湮没 渔火愁眠 伊人少言 绵延了数年 木鱼经年 寺庙清闲 你安详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开花的树 琉璃屋 塌了几处 岁月留厚度 叹日出 薄薄纱幕 遮不住踟躇 记忆的墓 开花的树 若回顾 往昔溢出 你轮廓 紫檀木 湮没古炉 坊巷烟半亩 而诗书 因你侧目 又平添了妒 时间织补 岁月误读 谁思慕 寂寞刺骨 泪不住 亡失乎 旧人的小屋 野草锄 彼岸花筑墓 通往生的苦 那叫阴阳的路 具具都是相思头颅 和易初 往事苏 回首一幕幕 相思枯 故人已迟暮 而你在校注 那叫轮回的书 页页都记载着孤独 和无主 酌酒一壶 影单孤 映佳人如故 薄衣绸布 玉指出 勾勒纹路弧 等待逐 泪如注 思念无度 听鸿鹄 一声莫属 以沫相濡 透着苦 那无颜美目 含泪著书 裹着呜 被历史偷读 诗人著 补媚俗 伊人无助 盼铁树 开花落幕 亡失乎 旧人的小屋 野草锄 彼岸花筑墓 通往生的苦 那叫阴阳的路 具具都是相思头颅 和易初 往事苏 回首一幕幕 相思枯 故人已迟暮 而你在校注 那叫轮回的书 页页都记载着孤独 和无主 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一) 第一章 这是我第一个猎物,但不是最后一个。 跟踪了他近一个月,他每天都会准时下午5点钟下班。那时候,鼎尚的小姐还没有开始脱衣服。老板对着他卑躬屈膝,这是为了答谢他在扫黄打非的关键时刻打匿名电话的酬劳。他点钟最多的算不上头牌,却是身材最完美的一个,有“大长腿”之称,艺名平平,我怀疑应该和她本身是平胸有关。 即使不是第一次,我也会万分谨慎。我没有混进她们之中,虽然可以让我掌握到第一手的资料,但我不是警察,把他交给法律未免太不负责,而且我不希望暴露自己,如果他的残肢被发现,那么警方肯定会怀疑在他死后立刻离职的神秘女人。 他将会在我的法庭受到审判,既无法保释,更不可能逍遥法外。 我的法庭无一例外都是死刑。 今夜无人入眠。 他是一名腐败警察,叫操成龙,目前供职于集贤路派出所,但所有人包括身边的同事,都一直以为他是个清正廉洁的好警察。外表过于干净的人,内心必定肮脏。这样的人城府深,他的演技几乎可以欺骗所有人,但他骗不了我。从我第一次看到他,直觉就告诉我,他的内心和我一样黑暗,并且深不见底。 我把车停在对面,现在还早,他总是不到十二点不会离开,但我还是提前来了,以防他突然出现急事。 操成龙戴着墨镜和棉帽,一袭黑色长款羽绒服,脖子上还围着看不清颜色的时髦围巾,包的跟粽子似的。他不希望辛苦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一败涂地。 可是,他太贪婪,欲望像沟壑一样难以填平。欲望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让贪官把古城墙拆除造一堵水泥墙,也可以使他们把钱都拿来吃喝玩乐,最后被纪委调查。 若不是他对着我丰满的胸部偷瞄,我也不会想好好调查他。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过几天避免不了要下一场大雨。 他的车停在鼎尚后面的停车场,面积只有不到两百米,附近是居民楼,有三个摄像头,而且都有用。 那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我知道他家在哪,也知道他将会选择的每一条路线。 今晚,他是我的囊中物。 他开的是自己的私家车,从宏祥山庄里拐出来后,一路下坡,紧接着,他直奔天桥而去。 我慢慢地尾随着,他跑不掉,车尾早已被我装上了跟踪装置。 无论他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他。 通往他家的路只有两条,直走沿黄土亢西路,在过红绿灯处左转,直行进入中兴大街,看到4812工厂,然后再左转,另一条也不算复杂,不过是在过红绿灯时右转,然后沿着中兴大街笔直地往前开。 不管他走哪一条,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但是,他在过红绿灯时,丝毫没有考虑地朝黄土亢西路一路前行,没有拐弯。我没有被吓住,路上行人稀薄,我开的又是一辆黑色套牌轿车,即便在开车,依然戴着黑色口罩,被沿路司机认出的可能性被降到最低。 这条路,我跟踪他去过一次。他的情妇就住在前面的三城寺附近。 可是,我不能冒险去人太多的地方,虽然现在已是深夜,总有三三两两醉酒的懒汉在附近徘徊不前。 时机已到,我又不愿放弃,再等下去,只要被他发现一次,计划就全白费了。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雨刮器拼命地挥舞着翅膀。 这对我大大的不利,虽然我可以准确地掌握他的具体位置,但在倾盆大雨中想追赶一辆普通的小轿车其难度相当于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还没见红的处女。 我不停地咒骂着天气,大部分驾驶者和我一样,身后总是能听见猛按喇叭的焦急司机。 但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不能让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我手指缝里溜走。 也许,这场雨并非一件坏事,它不是吸引走了路人的全部注意力吗?这就是我的机会。 我猛踩油门,凭借着记忆,我记起前面是一条隧道,上面是铁轨,宽阔的桥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大白天尚且分辨不清,何况下雨的深夜。 信号很强,他就在不远处。我的内心有些焦躁不安。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在桥下的时候,我的车追尾了。 我看不见他,但能清晰地听到关车门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愤怒。 他应该如此,因为我是故意的。 “嘿,你他妈会不会开车,驾照是买来的吧?”操成龙拿出手机充当照明,想看得更清楚些,“我是警察,你别想跑我跟你说。” 我怎么会跑,这样的机会我已经等了好久。 “你干嘛,想杀人灭口,”我从他的脖颈处开始缠透明胶,绕着他的脑袋,像地球围绕着太阳运转,一开始他还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常呼吸,“求求你。” 我打开后备箱,在此之前,我已将他全身都捆了起来,最后才给他的两唇之间留了一道口子。 下雨的深夜,谁也听不到后备箱的呐喊。 回到驾驶座的时候,我才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驾车慢行,以免摄像头拍到我超速,现在还不能说危险都已排除。 过了好几个红绿灯,拐了好几条街,最后车子在往碧桂园路上其中一处空房子前停了下来。 此时早已凌晨一点半。 再不快点,天就快亮。 操成龙恐怕是惟一看不到第二天太阳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二) 第二章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我揭开他唇上的透明胶布,他发出“啊”地一声惨叫,这里是荒郊野外,我根本不怕他大声扰嚷,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很快就不再挣扎,任凭自己被绳子悬在半空中。 碧桂园地处郊区,邻近有许多正在建设的工程及荒废的旧屋,我带他来的是一栋早已挖好地基,再过一周才会动土的工地。除非开发商拿钱跑路或工程质量不达标面临重建,否则,这个地方绝对是最佳的藏尸处。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收到的贿赂,一幢新大楼。 我本可以拿鞭子抽打他的肉体,他看上去是那样单薄,仿佛一个趔趄就能倒地不起。但是我没有,我不确定这样就能给我带来快感。他死死地瞪着我,嘴巴也开始抽搐。 “你是女人,”他似乎对这显而易见的事很难接受,他无法理解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击败,我明白他这种心情,所以一点也不怪他,这是歧视,当然,但我完全能够理解,在人们心中,恶魔都是男人。 他沉默着,像在思考,又不像在思考。 “你想问我什么问题?”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为什么要绑架我,我甚至不认识你,”他的声音嘶哑,由于被被透明胶裹着双唇,声音听上去也不够清楚,“谁派你来的,我可是警察。” 我转身就给了他下体一脚,疼得他嗷嗷直叫。 我这人做事干脆利落,也不习惯跟人解释,给他来这么一下,就是在警告他,我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女人不是一个层次。我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在这个寒冬里,都成了一团团水汽。 雨已经停了老半天,今晚的雨大概只是一种前兆,预示着更大的雨在后面,就像你意外收到前女友的手机,约你在某家酒店见面,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记得这些女孩吗?”我的语气很强硬,而且冰冷,手上拿着数十张女子的照片,一张张给他看,他使劲摇摇头,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你怎么会认识,对你而言,她们和蝼蚁一般。” “发发慈悲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在恳求我,我没有理会。 “你向多少家买春场所泄过密,”我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些,他的判决早已下来,但他不一定这么认为,男人大都天真,“如果你说实话,或许我会放过你。” “罪不致死啊,我只是收了一点点酬劳,”他在极力为自己开脱,“那些女孩,我一个都不认识。” “闭嘴,”我恶狠狠地看着他,“她们本可以在扫黄行动后过上平常人的生活。所以,是你间接毁灭了她们的人生。好好看看,她们之中有好十几个遭受毒打,甚至两个被残忍地杀害。” “我没有动手,”他还是一再坚持,我又给了他一脚,这次力度更大,他疼得闭上了眼睛。 我才不在乎他有没有直接动手。 比直接动手更残忍的是间接伤害。 “我会死,对不对,”我很惊讶,他竟然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但是我没有立刻回答他,“你骗我是没用的,我知道我会死。你的目的不是把我交给法律,你要的是我的命。” 虽然他的语气坚毅,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告诉我,他在害怕,有好几分钟他都没有再动过,我想,他大概在构思自己的临终遗言,浑身被尼龙绳绑住,吊在空中,身上又没有任何可以隔断绳子的工具,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你想怎么杀我,或者你还想吃了我,”不愧是做过警察的人,接触的案件口味都特别重,“生不由我,死总该让我知道吧。我有这个权力。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活着,”我反问他,他不回答,“我活着的意义,就是除掉你这种把他人生命视作蝼蚁的人。” “杀人让你很快乐,是不是,我知道那种感觉,”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自以为知道,“把人当作猎物一样,布控,跟踪,绞杀,这让你兴奋,尤其是杀人的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上帝。可以操纵任何生命终结还是延续,这是任何女人都无法给予的xx。” 我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因为我从来没说自己是为了正义。 相反,正义是我的死对头。 我是一个专杀恶人的魔鬼。 我望着手表,时间所剩不多,必须在一小时内做完所有的工作。 我讨厌像所有中国人一样被迫加班。 我摊开了一大卷塑胶模,将它整齐地铺在地上。 他不再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这是将是他最后的归宿。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谦虚的女人,即便我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我也一直只把自己当作处理垃圾的清道夫。哪一天我要是被抓住,也许会有某个专栏作家把我写成一个伟大的杀人狂,那么我会觉得他过誉了。 这个世界垃圾太多,需要人清理,你们不来,只有我来了。 我痛恨镁光灯,杀人这种事还是应该默默无闻。 我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他缓缓地闭上了那个说个不停的嘴。 “妈妈最疼乖孩子了,”我把他从空中放了下来,别看我是一个女人,力气却比一般的男人要大,我给他翻身,解开之前的束缚,抽出一把在闪闪发亮的手术刀。 我仿佛听见天上的他在对着我说话。 “莲儿,你属于黑夜,这是你的宿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三) 第三章 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毫不费力地处理了操成龙的尸体。这样的过程我演练了很多遍,不断地重复使我对杀人失去了原有的紧张气氛与新鲜感,像一个熟练的屠夫,面对牲畜的尖叫,内心早已麻木。 还好我算过经期,所以,做完这事虽然体力消耗不少,还不至于浑身乏力。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捕猎者,我比男人付出的代价还要大,譬如把我完美的乳房练成了坚实而没有弹性的胸大肌,我因此失去了女性应有的柔美。然而,这一切在我看来都很值得。强壮才是我最需要的。 我当然不会忘掉那辆车。 它还在那,临走之前,我早已将它移到桥洞下最隐蔽的位置,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和我的心一样。下雨天,不会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即便现在雨停了,大家也都不会把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当回事。毕竟,这样的干的人很多,我曾经在五年时间里看到同一辆车停在同一个位置,一直看不到有人来取。 但我不能冒险把一辆前警察拥有的车留在那,太扎眼,更不能把它开到报废厂,它太新了,一定会被人刨根问底,况且还会暴露我的身份。一个女人做这事肯定会被人记住。 处理它并不在计划内。就像意外怀孕。 我能处理好它。 一个想法突然窜进我的脑海,我对着挡风玻璃嘿嘿地笑,只要这样做,我甚至不必担心他们来找尸体。 一切伟大的构思应该都不是事先构思,而是灵光乍现。 除了追尾,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碰过他的车。就让它在那,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后续工作我已经想好,回家以后我得一个人在车库待着,修好追尾中造成的一点小损伤。 必须看上去完美无缺,第二天,警方肯定会从大肆寻找在修理厂的车辆。 完美无缺的车是不会遭到怀疑的。 接着,我驾车缓缓朝东边继续前行,在过收费站的时候再拐回来,沿着往光彩的方向稳步前进。我也不想开得太慢,但我更不希望因为超速被贴罚单,虽然我的车早就套了牌,仍然得万事小心。 小心是一个杀手长寿的秘诀。那些直到十年或二十年才被逮捕的杀手最后都是输给了麻痹大意。时间会消磨人的敏锐。 回家花了我三十分钟,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感到如释重负,第一件事就是泡个淋浴,褪去所有的衣物,才发现肌肉有些酸痛,做体力活确实不适合女人。 衣服上没有沾到血迹,我做事时从不马虎,而且讨厌做多余的事。处理尸体时,我全身上下都穿上了黑雨衣,而沾上血迹的雨衣也被我藏在了后备箱,只需要烧掉即可。 今夜注定睡不成美容觉。等我洗好澡,已经快四点,匆匆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青岛啤酒,往衣物上撒。这是有必要的。老公在单位加班,我要如何解释自己一晚上都夜不归宿,宿醉是我最好的掩护。 我必须睡一觉,没有精神的余才莲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客服。 闹钟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准时鸣叫,我已经迟到,但对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与老板来说,我已经走得很早。洗漱完毕,我开始烹饪,早餐绝不能随便,我给自己煎了一个蛋,泡了一杯提神醒脑的拿铁和一杯500的纯奶,就着一袋面包,光吃早点就花了三十分钟。 事情远没有结束。 我不能杀一次人就丢一套衣服,太浪费。所以,我开始往脸上涂粉底,去油,画眉毛,戴美瞳,这样可以让我一整天都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女人,当然也不能忘了头发,我的头发很长,而且有三种颜色,我最怕的就是血迹沾到它上面。现在已经来不及去美容院了,我只能简单地花一个小时洗干净,只要看上去清爽就可以。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气味,这是最容易的,我有很多牌子的香水,味越浓越可能成为最好的掩盖。 化妆是一项伟大的技术,而且还是杀手必备的技术。 总算挨到出门,已经下午两点多,我的工作单位在来榜路的十五号厂房,这是一家民营机构,我是婚后的第一年才来这里上班,职位是客服,这是和我夜晚的身份的大相径庭的职业。 这是我最好的伪装,一个亲切,声音甜美,相貌出众的女人,谁又会把她和连环杀手扯到一起,那一定是疯了。 推开玻璃门,我向每一位同事都打招呼,客服部人员不多,加上会计一共才六个,而且都是女性。 第一个回应我问候的是丁丁,她看上去又为了什么事和婆婆闹了不愉快,眼睛红肿。我很庆幸没有生育,孩子对我来说是一种牵绊,虽然我很喜欢小孩,但我黑暗的另一半却在排斥,毕竟对一个出没于夜晚的恶魔来说,孩子是很大的累赘。 她发育的不赖,也很性感,比我矮一点,但乳房比我大,很容易造成男性的性幻想。我有一次发现她老公在周围出没,看来他是真的很不放心。我嫉妒她,但我还是想做我自己。 她转过头,望着我,“莲儿,为什么每个婆婆都想要更多的孩子,不嫌累,乐乐才一岁不到,她还想我再给她们家生一个。真把女人当猪了。早知道就不要结婚。” “宿醉,最好不要现在问我,”我假装要吐,她吐了吐舌,转过头,不想看到恶心的画面。 我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简单地漱了一下口,最后拿纸巾擦了擦嘴。 这时,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孩走了进来,个儿比我高,看上去很会穿衣打扮。她是芳芳,除我和丁丁外另一个客服。她家小孩今年七岁,是结婚最早的一个,但她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六。 她看到我,乍乍乎乎地惊叫道:“莲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都过中饭时间了。” 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该和某人一起吃中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四) 第四章 我开车过铁轨,在第一个路口左转,沿着三城寺方向驶去。 不到五分钟,我离桥洞已不远。远远望去,只有一辆警车和拖车停在路边。我没有绕道,直接把车开到警车旁,李长庚从车里探出头来,朝我努力挥了挥手,我也回了一个酒窝。他今年才二十三岁,又高又瘦,是一名新晋的交警,刚从学校毕业,所以待人接物都十分谨慎,生怕得罪人。 “嫂子,大哥到前面打听情况去了,你再等会儿,”说完,习惯性地递给我一根烟,见我一脸错愕,于是尴尬地收回,我立马接过来,还向他借了火,“你也抽啊,嫂子真彪悍。” “这烟有点呛人,便宜货嘛,委屈了你这富家公子,我还以为你抽熊猫,结果是普皖,还是硬壳,”我故意表现地平易近人,一番吞云吐雾后,我很快就赢得了他的信任,他有段时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胸部,我装作没看见,“又是车祸?” “车里没人,也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血迹,这辆车应该是被人轻微追尾,”他悠闲地吐出好几个烟圈,把自己努力装扮成一只老鸟,我猜他以为自己很有魅力,“他也许就住在附近,肇事者跑了,索性就把车停在这,懒得再动。这种事碰得多了。” “是什么时候停在这的,”我故意表现得像随口一问,眼神飘忽,“说不定好多天前就在这里,以前看过好多次。” “不,附近的人说,以前没看过,直到今早才被晨跑的人发现,它本来停在桥洞下最黑暗的角落,”李长庚指给我看,那辆车已经乖乖待在拖车后面,被钩子牵引着,“大概又是个酒鬼在开车。不管怎样,这都是违规停放,那孙子就等着到交警队领罚款吧。” “查到车主了吗?”我说,“也许在他睡觉的时候,你可以写罚单了。” “只要回到局里,两分钟不到就能查到那孙子,”李长庚刻意加了一句,“现在是科技时代,犯罪分子都将无所遁形。” 再问下去未免让人生疑,于是,我撇过头去,李长庚这小子后面肯定会扯上一堆荤段子,我懒得应付。开拖车的是一位老师傅,叫洪五,五十开外,由于资历老,大家都喊他五爷,离婚好多年一直未娶,有一个在当刑警的儿子。他是警队少有的本分人,为人比较严肃,但对我总是笑脸相迎,还跟我说如果哪天离婚要给他做儿媳妇。 “莲媳妇,又找起子一起吃午饭,怎么不在交警队等,跑现场来了,结婚五年,还这么如胶似漆,看来我儿子是等不到了,”五爷放声大笑,惹得李长庚对他吐舌,他大概都已看腻,“哎,起子说到附近瞧瞧,怎么还没回来,大不了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有什么好查,他呀,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太较真。” “五爷还是老样子,”我努力回想,一般的女人该如何回应他人对自己老公的评价,“他总是嫌弃我的厨艺。” “至少你还坚持做了,我老婆惟一做的好的就是马铃薯炒土豆,”他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有时候连我都想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也许只是他为了活下去的强颜欢笑,“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家庭是完美的。” 于是,我理解为,只要尝试就是胜利。 事实上,我对谈论家庭和为人妇丝毫没有兴趣,可是,在普通人看来,女人只会聊这类内容。 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我不仅对女人的话题不感冒,于性,我也几乎没有任何兴趣。 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假装性冷淡。 没有必要,大部分女人都假装xxx,我只需要模仿就好。 即使被发现,男人应该也会羞于承认,守口如瓶。我丈夫就是这样。他肯定发现了,就像他对待很多事一样,他会选择性地告诉我,我我也会选择性地聆听。他知道,我也知道,但我们就这样假装都不知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也是维持这么久婚姻的秘诀。 但是,最近他对生小孩的事特别上心,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击,甚至买杜蕾斯后捅了小洞,想探测我的想法。白起和我在五年前的4月份领证,当天我就跟他提了不能要孩子的要求,他大概是听成了暂时,不是永远。都怪我解释不清。 他家中只有他一个独苗,一晃今年也28岁,想要孩子的心情我作为普通人可以理解,但我的另一个身份无法满足他这个合理的请求。我们谈过领养,或者干脆离婚,最后,我们都妥协了。 再等两年,房子的尾款付清,我们就能安心地要孩子。 事实证明,他等不了那么久。 而我的两年约定也只是个幌子,只因为我爱他,想和他多生活一段日子。 我可以现在就离婚,但我下不了决心。 虽然我也不清楚这是不是爱,但我就是想和他多相处。 他耽搁得太久,我不得不走过去敲李长庚的车窗,让他打手机催一下。 李长庚眼尖,从倒后镜就看到了手里拿着对讲机的白起。 白起以前是搞建身的,练就一身如盔甲般的腱子肉,只可惜个头矮了,只有175公分,但看上去人很威严,有威慑力。他全身上下都穿着交警制服,左边的袖章告诉大家,他是大队长。 他走过来时,朝我挥了挥手,表情有些尴尬。 “来啦,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我们到附近的餐馆吃吧,你应该也饿了,”在家里,他要肉麻得多,但是在一起工作的同事面前,他需要保持威严,甚至没有向他们打招呼,“这三天我都是在办公室睡,晚上可以回家了吗?” “我昨晚喝醉了,”在这时候插入这个谎言是最恰当的,“不过,你可以回来。” “我很抱歉,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们一起坐上车,他想赎罪,希望自己来驾驶,我假装不乐意地点了点头,“中午你想吃些什么,牛排还是盖浇饭?!” “都行,反正都不会让我怀孕,”他看上去一脸尴尬,我继续说,“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让我接受任何惩罚都行,”他看上去很认真,也很可爱,“说,你想要什么?” “一碗盖浇饭,加个蛋,”我假笑道,“仅此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五) 第五章 天早已放晴,开车回去的路上,阳光甚至有些刺眼。 我只能绕到侧面去停车,平常的车位被一辆警车占道,作为全市最差劲的快递公司,被警察青睐再正常不过。但是,今天我没有看到当事人,只有两名警察,从他们犀利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不常处理纠纷。 他们不是来调解的。他们是刑警。 两名刑警出现在快递公司,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取件,然而他们的眼睛却不仅仅停留在还未开始运作的分拣机,他们在注意所有的角落,操作员才刚刚上班,如果他们的货今天刚到,恐怕要等一段时间,第二是调查,与某件命案相关联的线索或嫌疑犯。 我更希望是第一种可能。 我努力回想昨晚的行动,无可指摘。 客服部都知道我刚才去了哪,他们又怎会在这儿守株待兔。 下车后,我直奔厕所,等到里面充满烟雾才勉强出来。他们还在。操作员开始工作了,一个个货物在空中飞舞,仿佛进入了一家马戏团,只不过大家都是最差劲的团员,几乎每一刻钟就有一件货物破裂被人“搀扶”到客服部做问题件。 这些我早已司空见惯。 其中一名刑警注意到了我,我回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他朝我走过来,一双如鹰隼般的小眼睛仔细观察着我。 “给我一根烟,”我本能地想否认,他说,“你身上都是烟味。” “一k。打火机?”他摆摆手,兀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微微一笑,“以前没见过你们,谁掉件了?” “谁都没有,”他掏出证件给我看,陈逸飞,刑事组组长,“你最好什么都别问。” 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个子和我老公差不多,头发密集,留着两撇小胡子,也许是职业习惯,看任何人的时候都很专注,总希望像x射线一样把对方看穿。他一本正经地模样,竟然对我的好身材没有多看两眼。 我没有再开口,他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主动找我搭话。 “昨天晚上谁锁的门,”我告诉他是送14部的汪四一,他负责每天门的开关,“有发现被闯入的痕迹吗?” “我昨晚喝醉了,不过如果有这种事,肯定闹得尽人皆知,但是没人提起过,你最好去问问他们,”我假装很配合。 “他们也说没有,”我一愣,既然问过了为何还要问我,“但是,我不信任他们。” “你觉得我们一起串供,就为了隐瞒公司被闯空门,”我说,“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在回答。 回到客服部,丁丁和芳芳都同时把我围住,东问西问。 “他们来干嘛,刚才一来把我吓死,像在四处找什么,”芳芳嗜吃如命,说话的间隙嘴里还嚼着槟榔,我也只能以一句官方的“无可奉告”回应她,她撅起嘴巴,瞪着两眼珠朝我翻白眼,“莲姐不够意思。” “我是真不知道,”这是我头一次说一半真实一半敷衍的话,“不过,我觉得刚才跟我说话的警察,也许是个同性恋。他和我说话正眼都不瞧一下,好像我不是女人似的。” “你怎么还不了解男人,对他们而言,胸部发育不良的都不是女人,”其实我很想呛回去,芳芳你的也没多大,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另外我还想知道更多细节,于是向她打听,芳芳本身不是个话多的女子,半天憋不出一句,“好像c可能c也许就是随便看了看,问了我们几个问题。他不是,我敢肯定,她看了丁丁一眼。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烟草局的,看了制服才知道不是,”丁丁加入妇女阵营,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着淡淡的光,从她身上散发的烟味来看,她在我之前去过卫生间。这里大部分人都知道我们抽烟,但为了形象,我和丁丁还是会一起躲在卫生间。 也许是芳芳不抽烟的原因,我和丁丁关系要更好。 “会不会是来抓王悦,他貌似把客户打了,”芳芳格格地笑。 “他们是刑警,没有重伤或命案是不会出动的,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丁丁耸耸肩,也跟着笑。 “他有没有问你们门的事?” “什么门,任意门?” “他刚才跟我说,昨晚公司也许被闯空门的光顾,”我没有提串供的事,以免话题越说越偏,“有吗?” “这我还真不清楚,管他呢,掉的也不是我的东西,”芳芳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齿。 我刚坐下,还没来得及伸腿,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丁丁和芳芳早已跑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两人却又惊魂未定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 “莲姐,我们要放一段时间假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胡说什么呀?”我猜想,他们大概是找到了什么,“我瞅瞅去。” “最好不要,他们刚把仓库的门封上,在法医来之前,谁都不给进,待会儿,咱们都得录口供,这几天肯定是不能上班啦,”芳芳拉住我的衣角,阻止我前进,“我都吐了。” “发现尸体了,”我接着问,“是我们的人?” “不清楚。他们已经在贴封条,老板也收到消息,要回来了,”丁丁看不出害怕,反而很镇静,“尸体被切成一块一块的,像要做成鱼块吃掉。” “说到鱼块,今天我也带了,你吃吗?”芳芳挤了挤眉毛。 “两块,谢谢,”丁丁假意摸了摸嘴唇,口红是血一般的殷红色。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六) 第六章 “余才莲,是吗,”他是和陈逸飞一同来的刑警,个头更小,但看上去很结实,应该有经常健身,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没有留胡子,领带也打得很随便,嘴里嚼着绿箭,“我负责给你录口供。” 这也不在我的计划内,我要怎么跟他说,我没有杀这个人,因为昨晚我忙着杀另一个人。 “你尽管问,”我极力装作配合的样子,“我丈夫也是警察,我明白做这行很辛苦。” “他在哪条路上,”这座城池有好几处警局,人员比较分散,“我认识他们大部分人。” 我摇摇头。“他不管命案,他是交警,离这儿不远,同发公司路口往前走一点就是,那里有个交警执法大队。我丈夫就在里面,他是大队长,白起,你认识吗?” 他似乎很认真地在回忆,还是一片空白。他说,“ 认识的人太多,反而记不住人名。” “还没请教?”我还没想好如何掩饰昨晚的行动,家里还有一件带血的血衣没有及时处理,这时候我有些后悔,没有把车处理掉,当时我坐在车里想,可以打匿名电话,说发现有几辆车在围攻一辆车,车里面的好像都是黑社会,他们带走了那辆车里的人,操成龙做警察这么多年,明里暗中有个把敌人再正常不过,警方肯定会把注意力转向仇杀,我,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查我的号码,对不起,我用的是一次性电话,即使他们有所怀疑,也绝不会把我牵涉进去。 “唐羽,刑事组副组长,”他很谦虚,不像陈逸飞那么爱炫耀,仔细看,他衣着整洁,脸也白净,酷似汤姆克鲁斯的发型看上去很耀眼,“可以开始问问题了吗?” “你问,我听着,”我极力扮演着天真烂漫的角色,这是我最拿手的。 “只有你一个人,”他盯着我看,我倒不觉得哪里不舒服,被人怀疑反而是一种刺激,而我特别享受,“一整天都没出门,也就是说,没有证人。” “嗯,昨天请了病假,”谎言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更可信,即便他找白起询问,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觉得他不会,他只是例行公事,而且他对询问没有太多兴趣,“你懂的。” “哦,是那一天,”像他这样的年纪,已经不会想到月经就脸红了,“可是,那一天应该连水都不能碰,你怎么会喝酒喝到醉。” 天呐,怎么现在的男人比女人还要了解女人。 我根本没想到这茬。 “我不擅长喝酒,一杯就醉了,”说完,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样啊,说实话,我对女人完全不了解。”他耸耸肩,摇了摇脑袋。 “你在怀疑我们,对不对,”我义正严辞地说,“你觉得我们这谁像变态杀手。” “你,”他的回答很僵硬,看不出是严肃还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还不抓我,”我伸出双手,等着冰冷的手铐,“说不定还有无辜的人要死在我的刀下。” “他们说不定都等得望眼欲穿了,”他居然在跟我调情。 “既然没在怀疑我们,问这么多无聊的问题干嘛,”这的确是我最真实的疑问。 “当然是想知道有没有凶手的线索,”他换了一副面孔,“现在我们只知道,他将尸体放进了仓库。” 我真想亲眼瞧瞧那些尸块。 我只是个刚入行的杀手,对肢解的理解还很肤浅,理应向前辈学习。老师不都喜欢这样的学生吗? 操成龙是我第一个猎物,他很幸运,可以留个全尸。肢解既花时间,也耗体力,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但是,人总是要进步的。 “如果没别的问题,我可走了,”我说完,脚已经自觉地离开。 “谢谢你的配合,”他对着我笑。 芳芳半个头探出来,显然她一直注视我们。 等我走近,她一把把我拉进去,能吃的人确实力气不小。 “莲姐,我好像知道是谁做的。” 她看起来胸有成竹。 她刻意营造出悬念,等我开口询问。 “好啦,你快说,我求求你了,”她仍然不说,我一屁股坐下来。 “等丁丁来我才说,”她还真是嫌不够热闹,外面警笛大作,法医八成是到了,一会儿势必要封锁现场,和芳芳想的一样,出现这种情况,放假是一定的,但时间恐怕也不会太长。 丁丁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们,下午回家,等通知了再回来上班。 “我只告诉你们,不要到处乱讲,”她的嘴才是最不严实的,“你们听说过血腥玛丽吗?” “我知道超级玛丽,”丁丁无论何时都有与生俱来的幽默气质,我很欣赏这点。 “伊丽莎白一世的姐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的心在颤动。 “哇,你们还真是孤陋寡闻,连这么著名的连环杀手都不知道,”芳芳故意做了个鬼脸,又刻意回头看有没有被人偷听,“我第一次看那些尸块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一滩水,水上面有红色的汁液小片柠檬片及芹菜。” “血腥玛丽鸡尾酒的调料,”丁丁几乎要爆炸。 “嘘,你太大声了,”芳芳拽住她,“还想不想往后听了。” 我的脑袋里产生一阵轰鸣一一一一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他已经死了五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七) 第七章 离开公司以后,我选择和家相反的方向,此时白起应该在办公室喝茶。 我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要是电视铺天盖地地报道起来,想瞒都瞒不住。他对这种事算不上特别有兴趣,平时也从不看推理小说和刑侦类节目,倒是对《动物世界》情有独钟。 他是个孩子气很足的男人,我想这也是我嫁给他的原因之一,他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他从没怀疑过我的假出生地,也没要求再见一面我的假父母。 女人天生就有许多不愿他人知道的秘密。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说实话,我是在为他好,任谁都无法接受,结婚五年的妻子是连环杀手的前女友。 我的思绪随着风在飘荡,芳芳的推理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难道说,他没有在五年前死去,那么尸体出现在我所在的快递公司也就说得通了。 他是在告诉我,他还活着。 可是,我早已厌倦了漂泊的生活,四处捕猎虽然刺激,但把猎物围在一处,知道猎物会去哪,不会出现意外,这种感觉才是我如今最想要的。 他会懂,会放手让我离开吗? 不会。 他是一匹咬住猎物脖子绝不松嘴的狼,绝对不参杂半点感情。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未改变。 白起会有危险。 我该怎么救他?我该怎么救我自己? 我看着前方的车流,像患密集恐惧症的病人,头有一些眩晕。 他趴在车玻璃上,雨刮器打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反应。 “莲儿,你是我的公主,我的一切。” 当年办案的警察和媒体之所以用它来称呼他,因为他每次犯案后都会在现场留下一瓶“血腥玛丽”。 可是,没人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我。我的英文名叫玛丽,因为我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他知道这一点,鸡尾酒是我们爱情的证明。 没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警方只知道他在五年前突然不再杀戮,一切就好像沙尘暴后的地球,比以往还要安静。媒体不会报道过气的杀人狂,不管他曾经掀起过多大的腥风血雨。大家很快就忘记了他。 我参加了他的葬礼,那天下着雨,我的眼泪流得比雨还要多。 没人知道他生前是一个杀手,他的朋友甚至在悼词上说,从未见过像他这样老实本分的男人。 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懂得伪装。 但是我不能再任由自己待在一个伤心的城市,于是,我选择了逃离。 我来到了这座离家几千公里的土地,这里没有人认识过去的我,我以为可以过上新的生活。 但是,我的过去找到了我。 会是他做的吗? 他很会伪装,假死也不是做不出来。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他。 不过,这个人认识我。 尸体不可能是凑巧出现在我上班的地方。 看守大门的执勤交警认得我,客气地喊了声“大嫂”。我就这样驱车进入了执法大队,把车停在一堆扣留的事故车旁后,我环顾四周,来过无数回,但从未好好看看。这里好苍凉。 还没见到白起,第一个出现的永远是阴魂不散的李长庚,他见到我好像很开心,大嫂喊了好几遍。我没心情搭理他,自顾自地上楼梯,本以为他自讨没趣后就会离开。 他拦住我,示意他有话要说。 “大嫂,让我向你展示科技的厉害,”这时候我可没心情跟他闲扯,他几乎把我给惹火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两分钟就能找到车主的身份。我们做到了,只用了一分38秒。我看着表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努力挣脱束缚。 “他是一个警察,叫操成龙,这背后肯定有大阴谋,他的车明显是被人故意追尾,而且到现在还找不到人,八成是出事了,”李长庚说得有根有据,巨细靡遗,“我觉得故事肯定特别好莱坞。” “再说一句,没兴趣,你们男人怎么都只关心这些,无聊,”我看都不看他一眼,“你们队长在办公室吧?” “大嫂放心,你每天都来陪他吃饭,他哪敢逛窑子,再说,这不好有我们这些认真负责的好男人在帮衬,放心,跑不掉,跑啦你就嫁给我,绝不推脱,”我摇摇头,没有理会。 白起的办公室在二楼最右边,靠近档案室,进去时他正品着龙井,看到我脸上很惊讶。 “莲儿,怎么不打个电话,这么早下班,老板良心发现啦,”见四周没人,他吻了吻我的嘴唇,“对不起。” “只是遇上了不可抗的因素,”我只能这么解释,“你什么时候下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八) 第八章 我遇见毕加索时刚步入花季,像那个年纪的无知少女一样,我相信爱情,也相信男人。其次,这段时期也是女孩最叛逆的时候,逃学c抽烟c酗酒及无意义的xx。 有一次,我陪朋友逃学去酒吧,从而认识了他,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寡言少语,甚至可以直接喊他木头人。他不是去玩的,那是他的工作,他是里面的酒保。 说实话,他不是当时的我喜欢的类型,不够高,也不够阳光,感觉和他聊天周围都会开始暗下去,他不是光明,而是彻头彻尾的暗黑。他身上不带有任何光亮,只有无止尽的黑夜。 “别喝陌生人的东西,尤其是他们,”他用眼神指引我,三两个留着各种颜色头发的混混在舞池跳着过时的扭扭舞,嘴里哼着令人作呕的韩语歌曲,摇头晃脑犹如《群尸玩过界》里的僵尸,“你看上去不笨,但是太年轻了。” “你多大,叔叔,”我喝着剩下的半杯啤酒,以尽量调侃的语气问。 “这和年龄无关,我只是见多识广,如果你自己都不在乎,我也不会,”他转过脸不再看我,专心致志地调酒,他的手法很娴熟,应该做得不短,酒吧居然雇佣童工,老板肯定不是傻子,他一定有更好的理由。 “他们长得不好看,”我当时醉眼迷离,也没有好好看他,“你也是。” 等我有所察觉,已经在酒吧的后巷,眼前是刚才看过的几个小混混。 花季的我可没有现在这样强壮的体魄。 我知道将会发生的遭遇,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酒吧扰攘,根本不会有人听到我的呼救,听到又能怎样,我不奢望有人会来救我。生在中国,我早就对英雄之类的放弃奢望。这种孤独与绝望感我很熟悉,自从我生下来以后,它一直伴随着我。 “我父亲是警察,建议你们不要乱来,他是刑警,有枪,脾气还很不好,”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吓唬他们,“如果他知道你们对他的宝贝女儿做这事,他会杀了你们,我保证。” “别跟我耍花招,”穿黑夹克衫的男子梳着中分,他显然是他们的头,他眼神犀利,透着绿光,“我不太相信你说的话。” “她父亲根本不是警察,”梳着马尾辫的其中一个小喽喽认出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妈妈杀了她父亲,然后在牢里畏罪自杀。她连父母都没有,就是一个没人要的臭女人。” 我不否认那一刻使我产生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杀意。 “我劝你把话收回去,”他在笑,笑得很大声,我努力让自己清醒,晃了晃脑袋,“你会后悔的。” “当然啦,我后悔没玩够就停了。” 这时候,酒吧后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手里拿着垃圾袋探出头来。 毕加索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一句话都没说。 他按部就班地扔了垃圾袋,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铁门。 “你看,没人会来救你,”他说,“你最好还是认命。” 我从来都不认命,这是我从小养成的坏习惯。 铁门再次被打开,是毕加索,他朝我的方向仍了一个包裹,然后说了声“打搅”后再次关上了沉重的铁门。正在他们目瞪口呆之际,我从包裹里抽出一把长约五公尺的西瓜刀。 “冷静,”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手上,而这把刀也给了我极大的勇气,他们虽然人多,但是手无寸铁,何况还只是一群青少年,欺负弱小或许还行,真刀真枪地干,他们没这个胆子。 “别让我再看到你们,”铁门应声打开,他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个个仓皇失措地离开。 我扔下刀,走向他,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不帮我?”他的嘴角渗出鲜血,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让一个花季少女拿着刀独自面对一群流氓,谁会这样不懂怜香惜玉。 “如果他们根本不怕刀,怎么办,你就这样袖手旁观?”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叫。 他一开始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尔后动了一动,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现在,你懂得在乎自己了。” “这和你有毛关系,懦夫,”我对着他的脸吐口水,他没有生气,而是冷静地从左边口袋掏出湿纸巾擦拭。 “你相信奇迹?”他对着我说话,却让我感觉他是在和自己解释,“奇迹只会发生一次,所以才叫它奇迹。如果你指望每一次都会有奇迹发生,没发生只会让你更失望。”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偷偷瞥了他一眼。 “别指望任何事情,每个人都只能靠自己。” 我不知道他小小年纪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的经历肯定是造就他走上杀手之路的星星之火。 “如果我失败了呢?” “那你就得付出代价。” “你会袖手旁观?” “会,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认为你会失败。” “每个人都会经历失败。” “英雄无法拯救所有人,人们得学会自救。” 现在回忆起这些点点滴滴,连我都怀疑是不是我自己虚构出来的。 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连环杀手说出来的话。 然而,它却是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九) 第九章 第二天早上,我和白起在同一张床上起来,宣告矛盾解体,冷战结束。 毫无疑问,昨晚我们又做了,和以往一样,我不得不假装对性感兴趣。为了和解后不至于让他怀疑,我不得不忍受岛国动作片毫无剧情和深度的单一情节,如果可以写影评,一定是差评,豆瓣评分绝不会超过五分。 我是一个模仿高手,的声音和动作只要看过两三遍,就能准确无误地做出来。当然,不参杂任何感情,仅仅是一种普通的模仿。就像人模仿动物的动作与表情。 “所以,你有很多假了,”他努力从手铐上挣脱出来,昨晚玩得太过火,不过他扮演的警察很像,他x着上身靠着墙,双手交叉,“今晚我会早点下班,也许我们可以去吃牛排。” 我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 “就在家里吃吧,我来做,”我极力掩饰自己的心事重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也希望早点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吧。” 他站起身,什么都没穿,被我一脸嫌弃地轰进浴室。 他习惯裸睡,我没什么意见,因为我也一样。 又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我开着车缓缓行进在拥挤的车流里,不能抚摸阳光真的好可惜,这让我有段时间想换辆敞篷车,但经济上的拮据使我放下了这个念头。 过红绿灯的空档,我习惯性地打开窗户往后瞧,看看大家这时候都在做什么。 然后,我看到了一辆可疑的车。 一辆有些年头的军绿色福特探险者在我后方三个车身的距离。 这正是我跟踪猎物时所保持的距离。 我有预感,他就是那个杀手。 绿灯一亮,所有车都跟着往前涌,喇叭声此起彼伏。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按原定路线,到八佰伴买食材。在位于4812的交叉路口时,我刻意没有走平常的路线,直接开下去,沿着高花亭方向疾驰。 他没有转向,虽然还是隔着距离,但仍然尾随而至。可是,这件事有些让人想不通,他做得太明显,分明是在提醒,他在跟踪我,我必须小心。哪个杀手会在大白天这么做? 我们只属于黑夜才对。 也许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作为同类,发现另一个来自同一世界的伙伴,确实是叫人欣喜的事。 不过,我没话需要跟他说,更别谈交流。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和我一样,专杀连环杀手。我不清楚他怎么找到的我,但是有很大可能,他想要我的命,就像我想要其他人的命。 原则上说,人类都是连环杀手。他们不是在故意谋杀自己吗? 首当其冲,我需要知道他的身份。光从车辆和车牌根本发现不了什么,他肯定和我一样都经过了适当的伪装。我需要更多信息。八佰伴是我惟一的机会。 驱车约十分钟左右,我的车停在了八佰伴的地下停车场。这是附近惟一的停车场,如果他还想继续跟踪我,要么把车开进来,要么停在理工学院,静待我回途。 可是,我从未见过这种守株待兔的人。 万一我不走这条路,抑或者我会开去更远的地方,甚至今晚都不回去呢。 我想,任谁都不会冒这个险。 “给我最新鲜的牛肉,”我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被监视。 我拿了一瓶度数很低的红酒,白起喜欢营造浪漫的气氛,但是没有酒量。 走到停车场,只有好几对夫妻在停车。 那辆军绿色福特探险者不在其中。 它在哪? 沿途我都在注意两边的车辆,什么都没发现。 我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他也许将车开过了八佰伴,在某处伺机而动。等我把车开出来,他只要继续跟着,或者干脆把车身换个颜色,在某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突然冒出来。 我一定会措手不及。 另外,我还想到了一个让我更焦急的理由。那具尸体,出现在快递公司仓库的尸块是谁? 我必须去一趟碧桂园。 当车子停在联富花园路口等红灯之际,我的苹果4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白起,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歉意和不安。依我对他的了解,八成是加班,晚上不能回去。 “你知道,我真的很期待今晚,”如果当面讲,我觉得他很可能会跪下来,“可是,我他妈倒霉透了。你还记得昨天去看的车祸现场吗,那辆车的主人被找到了,你肯定猜不到,他被一个变态做成了剁椒鱼头。” “他们需要你做什么?”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结果。 这个王八蛋把我辛苦逮到的猎物碎尸,还送到了我工作的单位。 “录口供,大概晚个一小时左右回去,我非常抱歉,”我知道,他的感情是真挚的。 “没事,我本来还想告诉你,晚上陪朋友看《乘风破浪》,不能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 第十章 成功混进某个群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花了二十几年才让身边的人忘记,我是一个一岁半就父母双亡的可怜女孩。我的确对他人的同情感到厌恶,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在我七岁到十五岁之前,我一直觉得他们因为我的身世在怕我。 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选择作为他们的精子出世,有的时候,我会恨他们。 我从小由外公外婆带大,他们对我呵护备至,但是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得了重病,我记得那是我小时候最后一次哭,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在哭,他们觉得我是在为生命的消逝,其实我是在为自己。 爱我的人只剩下一个。 如果我懂爱,那么我应该很爱外婆。但我至今还想不起她的样子,家里连张可以怀念的黑白照片都没有。 连留个念想的物品都没有,拿什么去悲哀。 既然没人来爱我,我也不要去爱别人。 外公陪着我到成年,在我工作后的第三年,他因为肠胃疾病过世。 从那以后,我只有自己,孤零零地,仿佛《闪灵》里的杰克。 今晚,我不得已要混进另一个群体,朋友圈,五爷听说我休长假,于是,邀请我和白起晚上到他家做客,同时介绍他的新女友给我们认识。我和白起都有些惊讶,毕竟五爷已经五十来岁。 推开门,一个身穿刑警制服的男子给我们开门,我没想到五爷会把儿子也叫上。我记得他叫洪信,两年前在交警队见过,他来看他老爸,当时还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稚气未脱,反观现在,要成熟老练的多。 一番惯例的开场白后,我始终不见五爷的新女友,洪信笑着告诉我,在里面烧菜,一会儿就出来。这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循声望去,客房有一张木制婴儿床,躺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婴。 “洪信,厉害啊,孩子都有了,”白起有些嘚瑟,咧开嘴笑。 “和我没关系,我后妈的,”洪信舔了舔嘴唇,看着洪五。 五爷的新女友从厨房里走出来,穿着少见的红色旗袍,尽显女性的优雅与柔美,我现在明白洪信表情的意思了,不是因为爸爸给自己找了一个后妈,只是嫉妒,因为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 她介绍时说自己四十一岁,可是我根本看不出她和我有什么区别。最后,问起孩子的事,她略带哀伤地说,孩子是和上一任丈夫所生,刚怀的第一个月,他就背着她出轨,而且喝醉后开始性虐她,于是两人协议离婚,法院把孩子判给了她,她现在一个人带孩子,白天将孩子交给保姆,住在隔壁的好心阿姨,等下班回家,她还要准备第二天的课程。她在一所小学当老师,已经做了近两年多。 “她做的菜棒极了,你们好好尝尝,你也是,信,”我隐约觉得,这次的宴会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的儿子接受她,至于我们,纯粹是为了避免太尴尬而请来的陪衬。 我瞅了瞅白起,他的目的也不单纯,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极少参加同事的家庭派对,照他的说法,他不擅长说客套话,怕得罪人,事实上,他差不多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大家也就很少主动找他。 我想,一定和女婴有关,唤起我的母性什么的。他还真天真。 “你女儿好像洋娃娃,卡哇伊,”适当的奉承是我在这么多年与普通人交往中学到的,他们不喜欢听实话,“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让我想想,差不多小三个月,”五爷很郑重其事地说道。 “为幸运的男人干一杯,”白起开始往大家的酒杯倒酒,自己猛灌果汁。 我不知道他指的幸运是老伴还是孩子。 晚餐过后,酒足饭饱,洪五建议大家坐下来看老电影。 《美国精神病人》。 也许是职业敏感,两个做警察的话题总是绕到一块去。 “我罚一杯,为没去局里录口供,”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洪信是刑警,这一块归他们管辖,“谢谢五爷帮忙。” “案子破得怎么样,”五爷语调轻快,或许是多喝了几杯,听上去倒像是皮条客询问嫖客“这个娘们咋地?。 “林队是一个白痴,他也相信是五年前那个变态杀手做的,”听人这么说我前任男友,我倒并没有不舒服,任何把人杀了以后分尸的犯人都对得起这个评价,“根本就不是,虽然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报道他的事铺天盖地,媒体把细节都曝露了出来,是个人都可以模仿。” “可是,血腥玛丽的名气还不如龙治民,他为什么要选择他?” “所以啊,我觉得肯定不是他,”洪信对此十分笃定。 另一边,我和五爷的新女友就破腹产的利弊展开话题,而最终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孙艺珍,和一个韩国明星同名。女儿只有一个小名,允儿。 “他们都说,高龄产妇最危险,我差点以为自己活不下来,所以,还是年轻时生好,”我严重怀疑白起和她套过招,和她说话的同时,眼神却瞥向他们。 “我们已经在考虑了,”眼下,只有敷衍她才能让这个话题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一) 第十一章 孙艺珍对着我说了声抱歉,女婴的啼哭唤醒了她为人母的意识,她不得不把她抱起,给她换上干净的尿布,不一会又出现在厨房,手里拿着汤勺和奶瓶,她准备给女婴喂奶。 我本以为自己会反感,但是我没有,婴儿的可爱模样使我很安心,纯真的笑脸让我卸下伪装,我不必在她面前扮演任何角色,她不在乎我是不是好人,因为她连好坏的定义都没有。 这种感觉很棒,我还想一直保留着。 不经意间看了看白起,发现他也在看我。他对我的表情好像特别满意,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得已只好加入他们的讨论,但却是我真正想参与的。 他们还是在那同一起分尸案。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两个凶手,”五爷为此面红耳赤,不仅是喝多了,他为了自己的观点可以和全世界为敌。 “你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哟,是不是得到内幕消息,我也想知道,快说,”白起喜爱起哄,虽然他内心并没有那么想知道,他对做交警情有独钟这点就是最好的证明,毕竟他学的是刑侦专业。 “泥巴。我发现了细微的泥巴,不多,除了衣服表面,死者胃里也发现了,出现什么情况会让泥巴到胃里去,总不是主动把它吃下去的吧。他被分尸前被人埋了。为什么又要挖出来,再分尸,这不麻烦吗。” “兴许人家只是突然改变主意,”五爷据理力争道。 “这可不是突然改变菜单,没那么容易。凶手的切割技术一流,他绝对是个有准备的人,这样的人有条理,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把尸体挖出来分尸绝对是计划中的一环,他就是要这么做。” 我倒吸了一口气。“有件事我想最好跟你们说,他就死在我工作的单位。” “我看过你的笔录,”洪信只是随口一答,“你害怕吗?” “你怎么不跟我说,”白起一脸迷茫。 “我没看到尸体。” 五爷对我的告白处之泰然,他早前肯定听儿子说过。 “林队同意你的观点吗?”五爷还纠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很显然,他是一个迷信权威的人,“如果你还想升迁,最好不要跟领导对着干。他才是决定你命运的人。我吃过很多亏,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 “老古董,”洪信轻声嘟哝了这么一句,“总之,凶手应该是两个人,很可能是情侣或夫妻,像这种例子特别多。” “邦尼与克莱德,”白起冒出这一句。 “他不是先被闷死,然后挖出来分尸?”装傻充愣是行之有效的。 “如果是这么简单,信子的推理不就没意义了,傻姑娘,”白起对着我笑。 “他是被刀刺中心脏,当场死亡的,而且在死者身上多处找到了暴力的痕迹,他死前似乎在被严刑拷打。” 不是严刑拷打,是审判。 我不知道现在的人是如何理解审判的,只有法律才能审判别人,可是,谁又来审判法律。 不受监督的行刑者真的可以做到公平公正吗? 我不这么认为。 “希望你们早日抓到凶手,就算公司不放假,我也不敢回去,”适当地让大家记起我是女性为上策,白起担忧地朝我看着,他大概以为我受到了惊吓,说不定还会阻止我回去上班。 “没那么简单,”洪信对此好像没什么自信,一脸苦闷,佯装出笑容,“早晚会抓住那个王八蛋,拖得越久,破案的时候就越有成就感。做警察,难道不就是期盼着那一刻吗?” 我皱了皱眉。他要是知道其中一个凶手是我,该作何表情。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我要在警察抓住之前找到他。他是我第二个猎物。他认识我,说不定现在就在某处窥伺,只等我卸下防备,然后出其不意。我需要一个计划,既能帮我抓住他,又不暴露我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孙艺珍坐在我们身旁,五爷不希望话题再重口下去,提议大家玩玩牌,然后再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即使打牌,孙艺珍也显得优雅知性,而更年轻的我则看上去更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 “你们要让着我,我是第一次玩,”孙艺珍露齿一笑。 “输了算我的,”五爷少有的特别大方,陪你睡的女人和陪你玩的哥们待遇确实天差地别。 最后的牌局证明,新手就是好运气。 孙艺珍几乎赢走了大家所有的钱,然后又优雅地还给了我们。 “这是我见过最贤惠的女人,”五爷乐不可支起来,“不是吗?” 大家都附和着。 我对男人要求女人必须贤惠这点非常反感,为什么女人一定要贤惠,我们也没硬性要求男人一定要顾家。 这是男人直男癌的表现。 我没有直女癌。 我甚至不在乎老公是不是出轨,因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出轨这回事,他只是腻了。 婚姻如果不会让人厌倦,那么,我为什么要结婚。 我厌倦了,可以搞业余活动。 为什么他不可以? 但我不会说得这么直白,他未必接受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二) 第十二章 一个礼拜后的下午,我正在拾缀刚买来的新雨衣和雨靴,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对方就挂断了。这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会是那个杀手打来的吗?他想跟我说什么或者测试我是不是在家。我试图说服自己,也许只是普通的恶作剧电话。 电话再次响起。 “hell一,你谁啊?”我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警惕。 “姑奶奶你总算是接电话了,”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过好久我才反应过来,“白哥说他们那儿很忙,连环车祸,正好大嫂有时间,就让我来找你。” 白起这孙子,把工作都带回家了。我心里虽然不舒服,还是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女人。“洪信呐,我当是谁呢,有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可是,我又不是警察,能有什么事指望得上我。” “车你会开吧,白哥说你的驾驶技术比他高,我可是坐过白哥的车,哎,吐了两回,”洪信说,“我们专案组最近不是忙着办分尸案么,大家都出去调查,根本抽不出人手。” “开到哪,”我心想,乘机打听一下他们调查到哪种程度,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洗个头就去。” 从车库取出车,这个时间,阳光还没有打卡,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沐浴其中。 菱北派出所距离我的住所大约二十分钟车程,一路上我开得很慢,思索着如何插入和案情有关的话题。 那辆军绿色福特探险者没有出现在我的身后。 摆在我面前的是操成龙的车,和几天前看见时没有区别,还保留着尾部被撞击的痕迹。我坐进车里,抚摸着方向盘,这辆车内饰比较古典,车内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洪信坐在我旁边,抽着烟,烟雾沿着挡风玻璃四处飘散。 “给我来一根,”他很干脆地递给了我,没有提一大堆的疑问,“这辆车你们不再需要它当证物么?” “什么都没发现,这辆车和案情毫无关系,本来就是归你老公管,案子结束后,我们会让家属去取车,反正执法队空地大,不像我们刑警队,屁大点地方,”洪信说,“这辆车是自动挡,大嫂开着准轻松。” “你的车也是自动挡?”我还没想好怎么套招。 “一言难尽,我嘛到现在都还在开老爸的旧车,”他左手指给我看,就停在右边,被布盖着。 “你爸说你住在宿舍,不需要用车,”我微微撇了一眼布一角露出的车身,是军绿色。 “他只是舍不得花钱买新车,”洪信说,“前几天他还把车要了回去,说用两天就还,昨天早上才还给我。” “看起来是辆好车,什么牌子?”我的内心深处在肆无忌惮地冷笑。 “福特探险者,我老爸曾经当过兵,对这种类似军车的玩意特别钟情,”洪信没怎么看我,而是一个人独自在说话,有点像拉家常,“这种车叫我怎么泡妹子。” “有很多妹子喜欢兵哥哥,”我承认,很多女人都肤浅,“你老爸有说拿他做什么吗?” “钓鱼,他说,有一处鱼塘不错,就是太远了,”洪信说,“鬼扯,他都几年不钓鱼了。” 从洪信这儿已经套不到线索,据他自己说,他和上司意见不合,已经被踢了出来。 这大概也是他一进车里就猛吸烟的原因。 “这案子结束了,如果他们认为是血腥玛丽做的,”洪信说,“难道他们看不出来,这起案子完全违背血腥玛丽的作风。操成龙在业界口碑很好,是个好警察,血腥玛丽从不杀好人,一次都没有,我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但是这一次,他杀错了。” 我没错,谁都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洪信这傻小子还太天真。 洪信是个厉害的刑警,但是,他被我的表面欺骗,已经替他的父亲拿到一张死亡通知单。 我必须确定,他就是那个杀手,如果是,就只有杀了他。 他没有跟踪我,不代表洪信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所以,我得尽快下手。 我需要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第一步,跟踪。 洪五每天早上准时六点出门,在外面晨跑半小时,结束后花半小时吃早点,然后八点钟之前准时上班。交警队大部分作息都是这样,早上八点上班,到中午11:30午休,下午2:00到5:30,双休日不上班。标准的公务员待遇。 除非遇到紧急情况,一般都是这样。 洪五的家到交警大队的距离大约半小时不到车程,他每天都是骑一辆自行车上班,正处于上班的高峰期,路上行人太多,想好好隐蔽地跟踪太难了,再考虑到他每天下午5:30才下班,如果确定他就是杀手,想绑架他肯定得是交警队到他寓所距离的某一段路程,但5:30左右,天还不够黑,想隐蔽起来很困难,即使隔着四五个车身,万一被他发现,想再找另一个机会谈何容易,他绝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另外,他认识我的车。 所以,必须换一辆,现在就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侦探茱莉亚之结婚前杀人游戏 丁俊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又点燃一根玉溪,吐出一阵烟圈。 大渡口警察不多,女警更是稀有。长得如此标志,居然做起警察,所有人都很意外。这是她正式成为一名刑警接手的第一起案件,她有些忐忑c彷徨c无助。 大渡口并不繁华,而发生命案的c村离它还有半小时车程。 据当地村民讲,死者是一名从越南花五万买回来的新娘,叫张春花,她的购买者是当地的村民卫强。卫强家贫人丑,没人看得上。再过几天就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不幸。 警方接到隔壁村民卫二娘的报警电话,立刻组织了十余名警力对卫强进行抓捕。卫强家只有一辆自行车,有人看见他慌张地骑着它前往大渡口。 “强娃子脾气暴躁,一不顺心就天天地打,哪个女娃家受得住,”村民们都一致认为张春花是自杀,得知卫强逃跑,改口说,“看来是强娃子逼着她喝的。” “莫错,莫错,”经营小卖部的卫纪中捏着胡须说,“俺记得,农药是五天前,他来买的,我还奇怪,他早就不种地,吃喝嫖赌,要农药做撒。你们可别把我牵扯进去。” 方警官接过卫纪中递过来的烟,塞进嘴里。“一会儿把你的记账本给我瞅瞅,我知道你孙子是个精明人。” “我当时留了心眼,让他签了名,”卫纪中狡黠地笑笑,说道,“不知道,有没有帮助噻?” 方警官一副果然没看错你的表情。“他有没有表现得和平常不一样,比如特别紧张。” “就像来买一包烟,”卫纪中轻轻吐出一口烟,“阿强这个人性格外露,就算他要杀人,也一定不会用农药,农村人嘛,没读过几本书,破罐子破摔,以他的脾气肯定直接用拳头就把人打死。” 方警官来了兴趣,诧异地望着他。“你小子还知道些内幕啊。跟我说说,回头给你请功。” “我也是道听途说。你也知道,农村地面小,没有不透风的墙,谣言传得特别快,”卫纪中说,“她是半年前被卖到这,八成是骗的,人家死活不愿意,这阿强什么脾气,不听话就打,这半年间,阿强也会带同村的兄弟到家里喝酒打麻,其中有一个人,叫卫青的,长得一表人才,反正和卫强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方警官打断他,“你是说,这两个人有奸情?” “大家都这么说。有人还看到卫青半夜扒在她窗户的位置和她说话,”卫纪中察言观色道,“我也是听来的。” “卫强知道这事吗?” “应该不知道。” “只有他不知道,太奇怪了。” “不奇怪。谁都知道他脾气大,怕他知道会对姑娘不利,也会危及卫青。卫青在我们这口碑不错,谁也不讨厌他。” 这时,方警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脸上错愕不已。他摇摇头,生气地把烟头扔在地上。 “妈的。” “怎么了?” “死了。他不会水,你们都知道?” “嗯,”卫纪中失色道,“畏罪自杀?” 方警官一面喊丁俊一面解释。“这孙子压根没骑远,在一块油菜地里躲了起来。我们的人发现自行车轮胎痕迹消失在油菜田,于是,下去找,这孙子拔腿就跑,刚好不远处就是一条河,水还挺深。再快点,我们有机会获捉他,这时,你们村一人突然冲了出来,从另一头包抄,孙子见没地方跑,心一横,跳下了河。水流湍急,等我们找到,人已经在下游,没了呼吸。” “这么说,俺们村还立功了?” “立啥功,这不添乱吗,”方警官气愤不已,“让我们回去怎么交代。” “你们不是说,他是凶手吗?” “幸亏他是凶手,”方警官无奈地说,“小丁,老燕他们快到了,你去安排一下,担架不够用。” 丁俊咂咂嘴,点点头。 丁俊卸掉半个门,用来作担架,来了三个壮汉才勉强把卫强抬上去。这人虽丑,块头却很大,一般人对付不了。 车不大,勉强塞下两具尸体。丁俊递了根玉溪给法医王涛,王法医接过,冲她笑笑。丁俊开口问,“辛苦了。” “我新来,对案情还不了解,能不能告知一二,”丁俊想了一下,“听说报警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老年人都起得早,来借菜刀。昨夜,听说家里还打了通宵麻将,加上卫强一共四个人,到凌晨一点半左右结束,那时候,死者仍然活着。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在一点半到六点半之间。” 王法医呵呵一笑。“想不到,你们女人也对破案有兴趣。具体地说,死亡时间在三点半到五点之间。” 丁俊又递过一根,自己也点上,很快,车里全是烟味。 “我不认为凶手是他。” 王法医顿了一下,片刻,说,“这么明摆着的事,你还要怀疑。不是他,他跑什么。” 丁俊垂头丧气地说,“他一点也不冷静。” “你知道凶手?” “外人在这很扎眼,所以,凶手是村里的人。年龄在25至35岁之间,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身材消瘦,做事冷静,平常应该比较热心肠,是个招人喜欢的人,”丁俊说完,王法医一下子愣住,她吐了一口烟,说,“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学过心理画像?” “没有。我学的是体育,自由搏击。” “你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依据是什么?” 丁俊定定神,说,“卫强的家透着凌乱,平常也没有整理的习惯。地上有打碎的茶杯和灯具,碎得很彻底。只是简单地堆在墙角,说明他是一个性情暴躁的人。还有一点,他没有杀人的理由。农村人比较在乎钱,谁会白白损失五万块。这样的人怎么会用毒?如果是杀人,也应该是激情犯罪。假定他不是凶手,凶手如果打得过他,就不会用毒药嫁祸,卫强身高一米七五,所以,推测凶手身材不高,体格瘦弱,这里老年人居多,但大都没有什么文化,所以推测凶手是和卫强差不多大,又读过一点书的人,至于后面那些,一个这样的人,心思缜密,必然十分高傲,也就比较讨人喜欢。” 王涛细细打量这个年轻女警,心想,这人不简单呐。 办公室烟雾缭绕。认为凶手已经得到惩罚的占多数,大家的面色浓重多数来自于凶手的意外死亡。《安庆日报》下午版刊登了这起杀人事件,有褒有贬。 “不管怎样,以后不准出现这样的事故,”局长咳嗽两声,宣布散会,这时,方警官走上前,“老方,有事?” “李局,我认为还有几个疑点需要调查,”方警官直言不讳道,“尤其是卫青这个人。” “你是说,给我们捣乱,最后逼得卫强跳河的那小子,”李局想了起来,牙一紧,“关于他,还查到些什么?” “据小道消息,他和死者张春花有染,”方警官说,“他有一个老婆,两个孩子,据说老婆管家,看得特别严。” “不在场证明呢?” “前天晚上一共四个人在卫强家打麻,其中一个就是他,他说他回家了,可是他妻子说,睡得太熟,没有注意,几天前吵了一架,现在还分房睡,所以,我认为他非常可疑,”方警官说,“如果他是故意引卫强跳河,那就是谋杀。” “还有哪两个?” “都是卫强平时的赌友,一个叫蛐蛐,一个叫绿箭,这二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凌晨一点半离开卫强家,这二人赌性不减,又跑到一个叫卫宇彬的家中,后来打累了干脆睡在人家里,他们家八口都能作证案发时间他们没有出过门。” 李局沉吟片刻,一挥手。“先把人带来问问。” 此刻,丁俊正和王法医在停尸间。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王涛吐了一口烟,“死亡时间也和推断的一样。女性死者系农药致死,与卫强家床底下发现的农药经化验一致。在农药瓶上发现了三个人的指纹,即卫强,售卖者卫纪中和其妻子。” “被人强迫喝下的?” “不错。初步断定是卫强将农药瓶开口,然后,硬灌进了死者的喉咙,导致死者身上有大量的农药喷溅,地上的呕吐物和死者手指上也发现了农药,据分析应该是死者想把农药抠出来,排除自杀的可能。” “为什么是农药?” “方便啊。每家店都有卖,大渡口就是农村,农村里最寻常的死亡方式就是喝农药。” “这是一种象征,象征征服,”丁俊说完,抬头看见王涛不解的眼光,她继续说,“凶手有强烈的自卑心理,很可能没有孩子,是性无能。这起案件有两种情绪,一是复仇,二是救赎,凶手,男性。” “你的意思是,情杀?” “不会。凶手的自卑心理不允许他告诉死者他的爱慕。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谋杀,而是拯救。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渴望拥有她,又感到害怕。他害怕告诉她,她会拒绝,但是,他又不希望她被其他人占有。” 王涛注视她半晌,继而说,“现在局里上上下下,除了老方和几个警察认为还有疑点,其他人都认为凶手已经伏法。你一个新来的话,没人会听。” “我没打算讲出来,”丁俊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刚说完,有人通知丁俊,方警官让她一起去c村把卫青抓回来审问。这回轮到丁俊开车,方警官不发一语。 为缓解尴尬,丁俊说,“方队,案子这么快就结束啦?” “还没呢。” “那你这么快就把门和自行车带回去。自行车不是证物吗?” “废物。这孙子不笨,把自行车弃在河边上,居然又返回来躲进了油菜花田里,可这孙子也笨,车辙在油菜花田旁消失了,以为我们不会找啊,这些乡下人。” 丁俊皱皱眉头,猛吸了一口烟。 “他本来可以逃走的。为什么不?” “人傻呗,自作聪明。” “方队,这里的村民是不是都有手机?” “你以为这是原始社会啊,即便是深山老林,大家都在用智能机。不过,卫强的手机八成是被河流冲走了。” 丁俊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作为嫌疑人,卫青为何刚好赶到卫强被包围的现场,真的只是巧合? 可是,卫青和她推测的凶手完全是两个人。 “方队,一会儿能不能把卫青的手机拿去技术队看看,我记得张春花也有手机,说不定里面还有未删除的信息。” 方警官一愣,以赞许的目光看了看她。他默默叼起一根烟,说,“你为什么要干警察?” “有为什么,就不会当了,”丁俊笑笑,耸耸肩膀,不再说话。 找卫青时,刚好卫纪中也在。看到二人,竟有些局促。卫青和卫强一般高,比卫纪中高了近五厘米。卫纪中忙散烟,二人接过,说了句谢谢。 “有事啊?” “你们是好朋友?”方警官看着两人,说,“想带他回去问几个小问题。正好你也在,能不能告诉我案发当天的不在场证明。上次太匆忙。” “咦?凶手不是死了,怎么还要查啊,”卫纪中故意说得很大声,“两位警官,我太太可以为我证明,晚上十点半就睡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听到有人说出了命案才起来。” “一会儿带我们去你家,”方警官说完,盯着卫青,道,“那天晚上三点半到五点之间,你人在哪?” “说出来,是不是就可以洗清嫌疑?” 方警官点点头。 “好吧。一点半以后,我去了卫海燕家,她发短信给我,老公不在,去大渡口搬货去了,”卫青往后看,老婆不在,“这事千万别让我婆娘知道,她会杀了我。” “她可以替你作证?” “不能。我走到窗口才发现,她老公还在,于是,我就往回赶。在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我没防备,就把我打晕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钱包被人抢了,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发来一条短信。” “短信?” “我早该料到是他。他知道我和张春花的事,把晚上输的钱都拿回去了。短信上说,要找他就去经常玩的河边,他自行车就停在那。” 第二天,晴,丁俊和王涛一起去食堂吃中饭。今天的菜色不错,有肉有汤。丁俊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王涛吃得津津有味,一抬眼,发现丁俊在看他。 “你怎么不吃?” “昨天,我见过凶手了,”丁俊思考良久,叹了口气,“他太聪明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每一步都考虑到了。” 王涛停下来,看着她。 “他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非常简单。” “简单,”王涛脑子里写满问号,“有件事我早就想知道,凶手是如何进入室内,凌晨一点半,麻将打完以后,卫强肯定很快就要休息,凶手是怎么避开他,最后杀了张春花?” “不需要避开,”丁俊说,“凶手发了一条短信给卫强,让他快逃,警察要抓他。我猜测大致内容是这样。” “他这么听话?” “他一定得那么做。根据对死者张春花的过去了解,她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而且也不是越南人,而是湖南长沙人。凶手是他的熟人,他让卫强躲在河边的油菜地里,然后自己骑自行车引开他人的注意力。” 王涛恍然大悟道,“然后,凶手用农药杀死了张春花,嫁祸给潜逃的卫强。可是,他就不怕卫强把他供出来?”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活着,不然,也不会选择河边,”丁俊冷冷地分析道,“他非常了解卫强这个人,他性情冲动,在被夹击的情况下,跳河的几率非常大。” “难道?” “不错。是他策划了卫青去堵截卫强,时机掌握得刚刚好,选择河边还有另一个原因,毁灭证据,”丁俊说,“他给卫强发的短信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可是,他一跳河,证据就没了。” “对了,卫青的手机发现了什么?” 丁俊摊开手来。“这样一个冷静的凶手,怎么会留下明显的证据。卫青说,手机被人偷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他就是凶手。” 王涛皱了皱眉头。 “不在场证明呢?” “谁会狠心让自己的丈夫坐牢,”丁俊说,“他下的是一招险棋,不过,他赢了。” 这时,王涛却提出了另一个观点。 “谁会狠心让自己的老婆坐牢。” 丁俊不置可否。这时,方警官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来,脸上写满费解。他抄起面前的鸡腿就大快朵颐。 “方队,咋啦?” “李局说,案子撤了。” 丁俊和王涛互相看了一眼。 “那,方队,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服从命令。弄得跟罗生门似的,我越办越糊涂。听着都像是真的,又都像是假的。” 王涛还想说什么,被丁俊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 “我们吃完就先走了。” 方警官也没看他们,勉强点了点头。 走在回去的路上,王涛挤了挤丁俊。 “为什么不把我们的想法告诉方队?” 丁俊不说话,等走到一处石凳,二人都坐下,阳光照耀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王涛先开口,“其实,我也知道。我们没证据。” “还不仅如此,”丁俊神情复杂地说,“听了你的话,我现在也不确定了。凶手如果是女性,也可以说得通。” “共谋?” 丁俊点点头,并非没有可能。 “把他们一并抓了,审讯。” “不用,”丁俊似乎颇有把握,她冷冷地说,“凶手很自负,这应该不是第一回,也应该不是最后一回。这不是激情杀人。凶手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如果不看心理医生,他还会再次动手。” 王涛不乐意了,说,“总不能等他再杀一个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有计划了?” “看运气。” 今晚的夜格外凉,月亮挂在天上。 凶手敲开卫海燕家的门。 “进来吧。” “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我的手机。早猜到是你偷了,不值几个钱,本来还不打算要了。可是,卫强和他老婆的事一出,我又得知卫青那晚要到我这来,于是,我什么都不明白了,”卫春燕大大咧咧地说,“你把卫青骗到我家旁,然后袭击了他,对不对。我当然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卫青喜欢到处乱跑,天那么黑,你当然不希望找不到他。” “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卫海燕呵呵一笑。 “咱都是一个村,认识了大半辈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不贪心,给我十五万,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凶手闭了一下眼睛。 “可以。你真的不会到处说?” “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不付。” 凶手呵呵一笑。“我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 凶手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庆祝一下吧。我知道你家有红酒。” “识货。”卫海燕转身去拿。 凶手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 “来,为我们合作愉快。” 卫海燕拿来两个杯子,二人都饮了一口。凶手不小心把酒弄撒了,衣服上全是酒。卫海燕惊呼,忙去拿毛巾。正在这时,凶手将瓶盖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进卫海燕的酒杯。 待卫海燕回来,手里拿着毛巾。 “来,我给你擦擦。” “没关系,我自己来。” 于是,二人又开始喝酒。 不到半分钟,卫海燕突然觉得特别难受,努力用手指将喝进去的抠出来,可是,无济于事。她吐了一地。 凶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凶手觉得浑身不对劲,有一种晕晕的感觉。凶手记起了刚才毛巾独特的气味,是一种化学气体吗?” 凶手倒地。 卫海燕突然轻松地起来了。她拍了拍巴掌,丁俊c方警官还有几位刑警从里面走了出来。卫海燕询问道,“有奖励不?” 方警官承诺道,“必须的。” “啥时候能醒?” 丁俊冷冷地说,“看造化。方队,都拍下来了?” “足够定罪,”方警官递给她一根中华,笑呵呵地说,“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运气好,” “也对。如果卫海燕演技太差,我们又出错,说不定又多一具尸体。” 丁俊顿时哈欠连天。 “回去了吧。” “大家收拾收拾,回局里。” 走出屋外,月亮已经不见了。外面的空气有些潮湿。 “明天会不会下雨啊。” 丁俊抬头,凝视着一望无际的夜空,露出鲜有的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三) 第十三章 我一头大汗从被子里醒来。 打开台灯,为避免影响白起休息,我静悄悄地披着睡衣,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看电影。 我对自己发问,洪五真是那个杀手吗?一直以来,我自信能轻易看穿同类和非同类,可是,我从来没看穿过他。他和我不一样,和普通人也不一样,我根本分辨不出。 这个世界总会出现一些与社会不兼容的人,他不甘心做一个普通人,可是也不是像我这样狂热的危险分子,他就是一个激进的理想主义者,一个住在污染严重城市而渴望过田园生活的陶渊明。 我其实看不起这种人,他们自以为高尚,其实很幼稚。这个世界从不会改变,它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继续堕落c腐朽与死亡。这个世界有绝对的正义吗,没有,我不是,法律也不是。剩下的只是选择的问题。 人都会死,但人要为值得的事去死。 我是恶人,但我要拼劲全力除掉比我还恶的人。 我不会宣称自己是正义,你说我是正义我也不会为此高兴,因为,这不是我该关心的。 历史经常扭曲事实,可能你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我给自己弄了一瓶可乐和一桶爆米花,插入uxx接口,画面出现,但是有些灰暗和摆动。这是我前几日偷拍下的电影《乘风破浪》,不是因为票价太高,只是懒得开车再跑一趟。 当赵丽颖大着肚子的画面出现,我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 这种念头令我害怕。 杀手怎么能有牵挂,一个孩子等于一张死亡通知单。 虽然,我十分谨慎,还是不能完全排除被发现,抓进监狱,最后被枪决的命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世人永远忘不掉,但他一定会拼命忘记我。 他就是白起。我希望给他留个念想,一个孩子,无论好坏都是终生挥之不去的遗物。即使他拼了命想忘,可是看到孩子的脸,一颦一笑,他还是会不自觉地记起他的妈妈。 也许生一个孩子并不完全是坏事。 第二天一大早,白起叫醒口水流了一桌的我,电影还在继续播放,正放到邓超两条腿侧起来,赵丽颖在床上说出那句“我还是跟我妈姓,叫张素贞得好。” 这个梗我一早就猜到了,为什么韩寒同学非搞什么致敬不可,他明明可以想出更好的点子。 “嘿,小美人,”白起吻了我的脸颊,把我叫起来,“天亮了。” “我操,十点了,你怎么还没上班?”我使劲擦了擦眼屎。 “今天星期六,莲儿,”白起一脸失望地表情,“我还准备带你去看这部电影的,没想到你都看了不止一遍。”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和别人一起看的,”我还没忘记自己编织的谎言。 “那,我们今天做什么,”白起略带失望地看了看我,“值得看的就这一部电影啊,其它的,在哪吃爆米花喝可乐不是一样。” “好电影值得二刷,”白起看我的表情好像我是出品方雇的水军。 有情调的人都选择晚上看电影,夜晚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我喜欢黑夜,在夜间穿行让我舒服c安心,它如同我的父母,给我庇护,给我希望。如果没有它,就没有我。它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重生的机会。 买票的时候,糊涂如我还办了张会员卡。拿着大桶爆米花及两份可乐,我和白起找了个空位坐下。我们刚错过7:40那一场,只好等8:30的。 今天和明天哪都不能去,白起只要在家,我就无法单独行动,很容易惹他怀疑,万一,他和同事聊到我的行踪问题,洪五说不定会警觉起来,让猎物发现猎人绝对不是好事。 一刻钟左右,我上了趟厕所,八佰伴的大地影院还挺宽敞,找半天我才看到白起所在的位置。 他身边坐着两个人,两个我不愿意看到的熟人。洪五和他的新女友。 “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阿珍突然说想看电影,硬把我拉来,巧啊,买的还是同一时段的票,”从他的表情上,我仍然什么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略带浮夸,我不知道为什么,人际交往的必要么,“一会儿我们坐在一起好了。” “见到你们真好,老早就想看这部电影,”孙艺珍对着我们腼腆地笑起来。 “你怎么不早讲,老五,一起来多好,”白起内心自然不是这么想,说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情侣和朋友看电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他是杀手,会选择在这里动手吗? 白起和他女友都在,要杀我,谈何容易。 我该怎么办,今天的偶遇显然不会是巧合,那么多电影院,那么多电影,那么多时间段,他偏偏和我们选的一模一样。 我有预感,他将会在今晚动手,用什么方法,在哪里下手,我不清楚,但他一定会做。 广播在喊8:30的入场,我们说说笑笑地走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四) 第十四章 乘电影在放预告片的波段,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放映厅。 从我所在的五排,走楼梯下去需要过五级台阶,往左拐五米,再左拐,然后右拐,可以通到出口。鉴于大家都坐在一块,跟人体蜈蚣似的,想成功躲过暗杀不太容易。 然而,我还不确定他在这里动手的可能性。因此,我首先考虑的是可行性。一,通过天窗投放有毒烟雾,然而涉及到几十个人的生死,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再说,如果只剩他和女友没死,太惹人怀疑,即使他和女友预先以上厕所为由双双离开,二,还是毒药,在我购买的饮料c食物c纸巾c或者女厕洗手池的水里,总之任何我可能会碰到的地方投毒,三,将少量但致死的甲醛注射进我的体内,最后警方很可能认定影院甲醛超标所致,为什么别人没事,他们可以归咎于我的身子弱,四,放映厅的座位是梯形,而且在散场时灯光打开的一瞬间,他可以在一瞬间将我推下去,造成失足死亡。 要杀我的方法太多,能杀我的也不少,今天,我需要格外小心。 白起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 两人都不好意思回答。 我推了推白起,让他别乱说话,他于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洪信点头了,”憋半天,洪五总算冒出这么一句,我和白起一副要祝福的表情,“可是,小珍还在犹豫。她担心女儿长大后,我已经是爷爷的年纪,被人诟病。” 一片寂静。 电影开场了。 座位是五排2到5号,我强烈要求坐在最外面,靠着白起,4号和5号让给他们俩。 坐下前,我假装看椅子干不干净,查查有没有针头等物突起,因为洪五说不定已经预料到我会选择的位置,事先在椅子上动过手脚。一切都考虑到位后,我瞅了瞅洪五,他和我的距离隔着两个人,差不多一米左右,他个头不高,臂展和普通人都没法比,根本够不到我的后背。 但我还是无法安心看电影,毕竟对方很可能是想置我于死地的强劲对手。 爆米花和可乐我都没有碰,洪五好心递过来的酸梅我以不喜欢酸性食物为由谢绝了。 电影放到一半,焦虑的我不得已去了一趟厕所。我哪都不敢碰,一个人蹲在那儿玩手机,如果是马桶,一直蹲到电影结束都可以,反正,这种事女人常干,他们也会很理解。 大约五分钟样子,隔壁传来声音,我认得,是孙艺珍。 “玩什么这么入迷,”孙艺珍的声音很有磁性,仿佛女主播,我都有些自卑,“还不进去?” “来之前喝多了点,有些犯困,不好意思,你先去吧,”我只能极力找理由拖延时间。 三秒的时间,对面没再传来任何声音。 我以为她走了,刚想起身换一只脚继续蹲,她又说话了。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她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我的脸色铁青,还好我们不是面对面。 “外地人怎么了?” 我不理解孙艺珍问题的重点在哪,她看上去不像特朗普那种偏执的排外分子,可是,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我没有被激怒,听到孙艺珍紧张解释的样子我还有些得意,她显然不是这层意思。我顺势敲了敲隔间门,气定神闲地告诉她:“本地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一群土包子。” 她也回应似地敲了敲门,道:“我也是外地人,两三年前才搬到这里,然后做起了老师。” 她从隔间下面递过来一盒药“解酒灵”,我本来不放心,打开一看,包装都还没拆,条形码也完好无损。 “还记得我跟你说关于前夫的事吗?”我仔细地倾听着,xxx她的那个。 “记得,怎么啦?”上厕所聊家常,还真是女人的专利。 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他是我小孩的父亲没错,但他不是xxx我的那个,”我的天,竟然要在这里听完一段悲痛的家庭悲剧,我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到故事听完,我不自觉地再换了一条腿。 “你的人生充满了挫折,我真心替你难过,”我确信自己有在幸灾乐祸,如果一个女人忍受丈夫第一次毒打,那么以后就是她咎由自取,因为那代表默认,臣服。 “xx我的人在五年前就死了,死得很惨,非常惨,”孙艺珍的话语里似乎多了几分欣喜,而不是悲伤与绝望,“他死的时候,我喝醉了,为我终于获得的自由。” 我为自己同情时又带着鄙视一点也不羞愧。 “我恨死我的父母,当我受伤害时,他们不是谴责他,让我们离婚,反正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他们不希望我给他们丢脸,离婚是他们认为最见不得人的事,”孙艺珍越说越激动,我能听见她牙床在颤抖,“所以,第二年我就离开了那里,到了另一个城市,而且再也不和他们联系,我又再婚了,他什么都没做错,出轨的人是我,我背叛了他,然后去年怀上允儿以后,我就和他离了婚。” 原来是自己作死。 “为什么会这样?”出于女性的本能,我问道。 “他对我太好了,我觉得自己不配,”孙艺珍苦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五) 第十五章 我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密室,一条腿被连接着水管的铁链紧紧绑在一起。不远处,有一口肮脏的浴缸,浴缸里的水肮脏无比,仿佛印度人一辈子的澡都在这里洗完。 从地上坐起来,手一碰,一把十来厘米的锯子就在我屁股底下,锯齿看的我直发麻。我忍不住拿起它,朝四周观望,墙角四个方向都有摄像头,而且还在不停地转动,显然,对方在监视我。 穿越到《电锯惊魂8》片场了? 最后记得的内容不多,在和孙艺珍聊天,她说到xxx她的男人不是孩子的父亲,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现在所处的困境,我没什么好抱怨,只是我想不明白,我很小心谨慎,每方面都考虑得很周全,也哪都没碰,他是怎么对我下得手。这件事更让我歇斯底里。 我无法容忍一个比我要厉害的杀手存在。 不论何时,尤其是危及时刻,思维绝不能混乱。心乱则身乱,身乱则身亡。他本可以杀了我,但是他没有。他这么做,无论因为什么,一定有他的目的。 折磨我,报复我,不管是什么,我暂时还不会死。 这也是我的底线,不死就有获救的希望。 我需要再冷静冷静,首先,我要平复动荡的内心。人人都有恐惧,虽然夜晚我会化身为他人的恐惧,但我也有自己的恐惧。我必须克服它,否则肯定是死路一条。 这里没有广播,所以,如果他想传达什么,要么走进来跟我说,要么已经留下了想说的话。墙上全是斑驳陆离的铁屑,而且一个字都没有。我查看半天,期待可以找到录音机之类的玩意,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一定在我能拿到的范围内,鉴于我的一条腿被绑着,范围已经缩小了一大半。 可是,他奶奶的到底把它藏哪儿了? 这里差不多被我翻个遍,除了浴缸。 忍着恶心,我歪着头将手伸向浴缸的底部,来回晃动,一个椭圆形的物体出现在我手心。我惊喜地将它拖出水面,只是一个过期的八宝粥罐头瓶,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得已,我只有再次伸进去探索,很快我就摸到了,是一个包裹严实的塑胶袋。这包裹像淘宝卖家的打包方式,一层裹着一层,当打开第三层以后,里面出现的是一款苹果产品。 我擦干手,打开ipad i的电源键,显示电池是满格,只不过没有ife。没有设xx,我进去以后先从图片找起,图片上有日期,一共十张,第一张是我第一次跟踪操成龙,到第六张是我追尾操成龙的车,剩下的则是我把他吊起来最后掩埋的过程。 身为跟踪者的我,竟然第一次作案就被跟踪。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回忆当天的每一处被忽略的细节,不过还是一无所获。我根本没察觉,在那么大的雨中,竟然会有人紧跟我的步伐,而且还拍下所有的过程。 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我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一些急促,包含着愤怒与不甘。 但这又带来另一个问题,杀死操成龙是我第一次犯案,可是对方明显一直在调查我。 如果他是专杀连环杀手的人,这一点好像说不通。 在那之前的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扮演一个普通女人。 我点开了第一个视频,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个男声在说话:“余才莲,在你一生中,你没看到过光明,而惟一给了你希望的男友是一个连环杀手,所以,这也促使你步其后尘。你是否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枉杀了一条人命,我需要你提供证据。好了,你可以打开第二个视频。” 第二个视频和前一个如出一辙,还是同一个声音,不是洪五,但谁知道他有没有使用变声器。他说:“你非常幸运,我从不错杀。我给你30分钟时间,你只需坐在那把问题回答清楚,如果我满意,你就可以走了。也许你更想知道,我不满意结果会怎样。注意到排气孔没有,33分钟后,毒气就会充满整间密室,你只有一个选择,回答问题。然后,我告诉你钥匙在哪。” 我深深地闭上了眼睛,紧紧握住拳头,手心都沁出了汗。 洪五这个混蛋,真拿自己当竖锯了。他已经有我犯案过程的图片,如果他想举报我,还需要多余的证据做什么。杀手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只剩下最后一个视频,还是那个诡异的声音,但是有一个地方不一样,画面清晰地显示,地上躺着一个人,不是我,而是孙艺珍。她在动,还活着,但是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很安详。 他说:“为什么让你看这个图片,有我的理由。这个女人的第一任丈夫你也许在报上见过,他是被血腥玛丽杀死的人之一,此事发生在五年前。你在惊讶吧,五年前他不是死了么,所以,凶手并不是你男朋友,而是一名模仿犯,就是她,她杀死了自己的丈夫,模仿了血腥玛丽的作案手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六) 第十六章 我自言自语地跟自己说,那又怎么样,告她抄袭? 他继续说:“你最好看看这个。” 我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他的手里突然多出一个ipad,画面正是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在角落里躺着的是醒来之前的我,然后,里面的他突然打开门,我跟随镜头一直走,原来我房间旁还有一个房间,另一个地牢。你妹,不正是这个视频所处的位置。孙艺珍就躺在我隔壁。 我总算搞清楚他想做什么,如果我30分钟不能拿出证据,首先,我会死,然后毒气会飘进旁边的房间,孙艺珍也会死。我恨得咬牙切齿,洪五你个龟儿子,连女朋友都不要了,她还有一个未满一周岁的女儿呢。 大概这就是普通人说的母性吧。我他妈居然也有。 还没等我继续发火,对方又在阴暗角落里发话了:“我已经给了你一个不能拒绝回答的理由,但我现在又给你一个不需要救她的理由。我知道,单是告诉你,她是个杀人犯,不足以令你不去救她,你才不在乎。所以,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才是重点,一个会让你非常纠结的答案。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前男友是怎么死的吧?” 不,我还真不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提到毕加索,他和孙艺珍有什么干系? 我参加了他的葬礼,他的家人告诉我,他是病死的。 我相信了,五年。 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他有条不紊地继续说:“现在,我告诉你,你大概也觉察到的答案。她,孙艺珍为了造成丈夫是被血腥玛丽所杀的假象,杀死了真正的血腥玛丽,也就是你前男友。要不要宽恕她,就看你的选择。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给你30分钟时间回答问题,却又多出3分钟告诉你钥匙的位置,时间不是给你,而是给她留的,你可以选择打开自己的房门,然后离开,也可以在离开前,打开旁边插着钥匙的隔壁房间,救出她。选择权在你,我只是旁观者。” 最后,画面静止,什么也看不到。ipad i上开始出现33分钟的倒计时。 此刻,我体会到了普通人的情绪,歇斯底里的愤怒及渴望复仇的欲望。毕加索是死神,没人可以杀死死神。除非他自己不想活。我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不停地摇晃着铁链,血都冒了出来。 “n 一f bitch!”我此刻已经无法使用中文。 我应该让她去死。她选择和洪五在一起当然也没那么单纯,我是惟一知道毕加索是血腥玛丽的人,她一定以为我什么都清楚,包括模仿犯的事。她不希望案子重审,哪怕一个细节败露,都会导致全局崩盘。她两三年前搬到了这里,做起了老师,也许几个月前,那时候她在跟洪五恋爱,意外发现了我的踪迹。她希望我从此消失。 是她在跟踪我,可是,洪五为什么不帮她,反而要杀死她。 我是变态杀手,可我还是想不通这个变态问题。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我不打算救她。 只需要把证据准备好,就可以了。 即使回家拿,我也没有任何操成龙的犯罪证据。我只是一路跟踪他,摸清他和ktv老板做非法交易时在何处见面,拍了很多照片,但都在任务结束后被我一把火烧了。 它是操成龙犯罪的证据,也是我的。再说,留着它们有何用。 我当时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名电影发烧友抓住,并依照电影情节发展。 我只能实话实话:“我现在拿不出任何证据,但是,我十分确定他是个值得去死的人。难道你跟踪我的时候没看到么,他为了几千块钱,置成百上千的无辜少女于不顾,你以为只是几次解救不成功,死了几个人那么简单。她们以后的人生也彻底完蛋了。如果把这些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当然,她们的人生也许不会更好,但至少,可以让她们喘口气。我不笨,我知道,做这一行,做了就是一辈子,像舒淇渴望洗清自己xxx女主的愿望,根本不可能的事。片子买回去销毁了,还有种子,种子销毁了,还有记忆,你永远无法销毁一个人的记忆。我不指望她们的人生会因为几次成功的扫黄就彻底改变,那不现实,我只想她们知道,这种事,错一次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而人生没有再来的可能。” 摄像头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回应。 我继续说:“为什么第一次动手,我会选他。不为什么,不喜欢被人欺负吧。我从小就得不到父母的爱,身边也都是欺凌弱小之辈。那种滋味可不好受。我知道,在普通人甚至法律看来,操成龙都罪不致死,但是,再仔细想想,他没有亲自动手,几个女孩因此而被毒打致死,你能说他完全无辜,成百上千的女孩因为他这样的人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他无辜吗,我不这么认为。他犯的不是表面上的大罪,却是吞食人生的罪魁。” 摄像机再次动了动,仍然没有任何明显的回应。 看来,他对这种煽情的话语不感冒。 我需要另想策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七) 第十七章 我不是自学成才,我全部的技术都是毕加索手把手教出来的。 自从经历上次的事,我就经常逃课来这间酒吧,但是,不是因为爱,我有太多问题想不明白,一直纠缠在我脑海,他也许有我想要的答案。我从未如此好学过。 他不太想见我,也许我的频繁光顾在他看来只是小太妹的标准作风,逃学c抽烟甚至k粉,她们并非真的需要这些,只是一种态度,并不酷。她们从不去想后果,在她们心中,只有自己的悲伤是不被理解的。 我总是点最便宜的啤酒,学生妹毕竟不比上班族,我的钱是外公外婆给的,用来买试卷c笔c或者什么,反正所谓的学习用品。我很想告诉他们,我没骗你们,我在学习人生,啤酒就是我的学习用品。 毕加索不在乎我点了什么,他不喜欢别人问问题,这点让他很心烦。 有些日子,他下班的时候我都还在,他不怎么关注我,即使是被酒醉的卡油,他连头都懒得回一下。这是所谓杀手的无情?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有这种嗜好,我只当他是一个不寻常的另类。 每天,他都是最后离开,所以,他负责关门。 有一天,我醉倒了,他带着我去了他租住的房子,因为老板不允许流浪汉住在酒吧。 我醒来以后,发现衣裤都被换掉,身上披着的是男人的睡袍。 房间很小,我一出门就撞见了他。 他一个人在闷头吃早餐,食物看上去很健康,而且营养丰富。一袋全麦面包,五个鸡蛋蛋白,几个水果,一升纯牛奶。他从没改变过他的菜谱,我连提都不敢提,虽然他的思想是邪恶的,但饮食方面比正常人还要健康。 他打了个哈欠,头也不抬地继续吃,把我晾在一边,让我很是生气。 “我的呢?”我大声质问,但实际上我经常不吃早点,现在也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我只有一个人,”他的语气很冷,这让我更生气,“如果你想吃,可以到对面买。左手第二家难吃,不推荐。” “我的衣服在哪?” “地上,带回去自己洗,吐得到处都是,”他教训起我来。 “为什么会在地上?”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视频被打开,我看到了自己,还有他。 我自己把衣服脱了。 他就像没看到一样,在一旁打着游戏,从头到尾根本没看我一眼。 我的xx就那么不堪入目。 可是,我不怎么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待到晚上,我给你想要的答案。” 说完这句,他再没有和我说过话。 我永远忘不掉那个晚上,有一轮新月挂在天空,好美。 毕加索开车载我,没说去哪,我当时兴奋要多过迷茫,这是有生以来的头一遭。三十分钟后,我才意识到,我们并不是盲目地在开车,而是在跟踪一个特定目标,因为我们永远在同一辆车的屁股后面,距离两三个车身。 他要做什么,直觉告诉我,他要抢劫。 当车行驶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四周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被跟踪的车辆停了下来,我可以从车窗看到司机下车了,他在查看轮胎情况,然后我又看到他在用力咆哮,脚不停地踹破掉的轮胎。 然后,他发现了我们。 他拼命朝我们招手,毕加索指示我待在车子上,不要出去。 毕加索下了车,朝对方走去。 “你有备胎吗,我给你钱,”对方从口袋拿出一打钞票,他很有钱。 毕加索在点头,然后迅速从口袋里抽出了疑似电击棒的玩意,对方立刻抽搐起来,瘫倒在地。他扛起他整个身体,一步步往我的方向移动,最后,打开后备箱,将对方塞了进去。 不是抢劫,是绑票。 当时,我已经懵了。 我参与了一场绑票,而且还是亲身上阵。 我没想过逃,更没想过报警。 毕加索用最快的速度调转车头,四周万籁俱寂,即使在这里呼救,也不会有半个人影。为什么那个人要跑到这儿来?毕加索什么也没跟我解释,等我镇定下来,车已经开出好几公里。 我们停在了另一处我喊不出名字的地方。 他下车了,打开后备箱,放下被绑着的男人,没有给他戴上眼罩,他自己也没带。当时,我忽略了这个细节。如果只是绑架,会让对方看到他的样貌?只有一种情况下,绑票的人不在乎对方有没有看见,死人不会报警。 人质还活着。毕加索把他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棵槐树上,用了近两百米粗麻绳。人质有些胖。 “嘿,你只是想要钱嘛,我给你,要多少,我这儿有现金,三十万,不够我还有卡,请,不要杀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我儿子才八岁,”他没有故意逞强,了解自己的处境和命运,但是他错以为一切都可以用钱解决。 毕加索没有直接回答他。 既然他都同意付钱,就饶了他吧。 我当时想得很天真。 天真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八) 第十八章 电子表滴滴地叫着,到十点钟了,它在提醒我学习完该准备上床睡觉,保证良好的睡眠学习起来才有效率。小时候,外婆经常坐在我床边,念完故事后就会加上这么一句。 月亮当空挂,今夜的十点,和昨夜一样,我不在自己的床上。 人质依旧被死死地绑着,不能动弹。这里地处荒郊野岭,即使他呼救,也不会有半个人听见。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不是毕加索的第一次,他是个老司机。 “你害怕吗?”我都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他好像根本不关心我有没有听见,会不会回答,他也许只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脱口而出罢了,根本没想过会得到答案。 我当然害怕,不过,我倔强地不愿承认。 “你到底是谁,想我怎么样才罢休,”绑得太久,人质的疲乏程度早已超乎想象,大颗的汗珠由他的额头冒出,连呼吸都很微弱,反抗的话都没力气去说,“要钱,我给你钱,而且保证不会报警。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真相,”毕加索只是略微松了松肩膀,脖子转了转。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毕加索和这个陌生男人有仇? 我本以为只是要钱这么简单。 “什么真相,我他妈就没见过你,”人质强忍着愤怒,但话语很微弱,整个人悬在空中,一摇一晃,和秋千差不多。 “我想知道你的秘密,就这么简单。” 此时,我和人质的想法一致,太变态了,为什么想知道别人的隐私,秘密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它是秘密,不该被别人知道。他到底想得到什么样的秘密。 “我没秘密,一个都没有,”人质歇斯底里道。 撒谎,连我都知道,他在撒谎。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一个。 “为什么选中我,这不是巧合,你跟踪我,不要钱,要我的秘密,谁派你来的,”我开始钦佩起他来,被吊了这么久,居然还保存着这般清醒的思维,确实不容易,我恨不能拍手鼓掌。 我瞅了瞅毕加索,却只想到他的名字,为什么他叫毕加索,他的真名是什么。他照样不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人质,仿佛用眼神在切割他,看得我心里发怵,毛孔都立了起来。 “你自己,”毕加索面无表情,我心想说得太深奥,更听不懂了。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我自己,我派你来杀我,傻啊,”他和我一样没什么文化,听不懂毕加索故弄玄虚的话语。我暗自揣摩,他说不定是学哲学系的,主攻不说人话专业。 你看,我的幽默感一直都在。 单单想赶走我,用得着让我参与犯罪吗? 毕加索继续说:“每个人都是天使和魔鬼,一个人的善恶就看哪一个占了上风。我,现在就是魔鬼,彻头彻尾,而你,平常是天使,但有时候会把魔鬼放出来。说实话,我喜欢你魔鬼的时候多一点。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即使你告诉我。我问你的秘密,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只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我的错。你失去了这个机会。” “你劝劝他,小姑娘,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人质对着我咆哮,我就这么呆呆地立在那,束手无策。 这时,毕加索像刚想起我在一样,面对我的方向。 “他是你的,”我使劲摇摇头,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瞥了一眼毕加索递过来的手术刀,锋利无比,月光下,闪着残忍的光。 刀晃得我头晕。他在教唆我杀人,而我并不情愿,我怕见血,况且学校只告诉我们,要杀死他人的思想,不是肉体,课外练习也不包括实践。 “要判死刑的,”我支支吾吾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让我走吧。” 毕加索没再说什么,一刀就划破人质的喉咙,血液喷溅出来,好美,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血液。 我在一旁捂住脸,尖叫了一会儿,大喘着粗气。 如果以后有社会学家帮我写传记,一定会扯上我的童年经历,谁知道呢,也许不幸的童年的确造就了现在的余才莲,即使没有遇见毕加索,我还是会走上那条路。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留给其他学家去研究吧。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狂。 等我醒过来,又躺在了毕加索的床上,床边也依然没有热腾腾的早餐,什么都没有。也许他是想告诉我,我一直以来都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怕失去什么。 但为什么是正义,我对正义根本狗屁不通。 房间里有一台彩电,这是仅有的电器。 我很久不看电视,打开才发现,只有本地台。正在播放一则社会新闻:“根据群众举报,在深山内的小巷中,民警成功解救出当天被绑架的13岁女孩小璐,这已经是今年发生的第五起绑架且xx儿童的案件,据分析,犯人的作案手法惊人的一致,警方怀疑是同一人所为。从后备箱解救出少女以后,警方经过多方排查,找到了作案车辆的车主。目前案犯在逃,警方发布网络通缉令,有知情人士,请与当地民警联系。如若发现案犯踪迹,切勿打草惊蛇,静候警方到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暗夜噩梦余才莲(十九) 第十九章 ipad i上倒计时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还剩一刻钟。 我根本找不到证据给他,现在能让我生还的只有一个办法,和影片的角色一样,锯断自己的腿,然后在几分钟内找到钥匙,打开房门,爬出重围。我下不了手,而且锯断腿会导致流血不止,必须尽快愈合伤口,否则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号。 现在,我有的只是对洪五的愤恨,他并没有给我过多的选择,他只是想以假装仁慈的方式杀死我。事到如今,他依然没有露出真容,这一点叫我很烦心,按理,他已经没有理由隐瞒下去。 一分钟都耽搁不得,我需要一个计划。如果十分钟之内找不到解决方法,我就输了,即使挣脱了锁链,要想五分钟内找到钥匙,痴心妄想,杀手怎么可能马虎到让你那么容易找到。 他没有给我任何选择都余地。 我只好再次意淫毕加索的想法。他这次出现在浴缸旁,安静地蹲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一汪黑水。他来到我身边,满意地看着我现在的处境,动了动锁链,发出“铛铛”的响声。他没有替我解开,一如既往。 “这是困住你的锁链,不是我的,”他每次说话都很伤人,这次,他说得更过分,“不要动不动就把我抬出来,你要学会一个人解决问题,有些困难大到根本没时间思考,到时候我也是自身难保。” “救我这一回,就这一次,”我几乎是祈求地说,“我已经山穷水尽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你,那就是你自己,”他挥了挥手,我再怎么找,他都不肯回来。 杀手都不是做丈夫的料。 剩下的时间更少了。 一直以来,我都很依赖他。与其说,他是我男朋友,毋宁说,他是老师和父亲。他对我的教导十分严厉,在我想弄清某个问题时,他从不会耐心地讲解,要么无视,要么制造更大的问题给我。 他经常跟我说:“每一次动手都是一次野外求生,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未知数。根本没有完美的计划,稍微有一丝偏差,就会导致计划全部流产。你得学会随机应变。记住,你不会永远是猎人,你要干掉的那批人,很可能是比你更擅长打猎的人,说不定到最后,你才是猎物。” 他说得对,正是因为我小看了对手,才被对方监禁起来。 现在,我只能靠自己。 我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下去,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就像一个拼命死守着残缺家庭的妇女,最终的宿命也是走向死亡。我早该承认了。这过程很像生病,医生告诉你,还好发现得走,是早期,也许你心里还会不当一回事,认为肯定能治好,继续往死里挣扎,但是倘若他一开始告诉你,你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也许你会更加珍惜短暂的时光。 我闭上了双眼,趴在地上,等着死神的来临。 突然,我站直了身子,面对离我最近的摄像头。 “你可以让我死,但我想求你一件事。不要杀死孙艺珍。没什么高大上的理由,我就是不想她来和我陪葬。求你,把她放了,反正她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摄像头仍然只是动了一动。 为什么我要发这种善心,她可是杀死我前男友的女人,当然,我前男友也确实该死,只是,我这个人就是不想杀死无辜的人。毕加索千叮万嘱我,一定要有对方的铁证,否则绝不轻易出动。 只要一次失败,以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人不能没有信仰,而我的信仰就是毕加索。 我的整个黑暗人格都是他替我建立起来的。 我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狩猎后,我有两个月没再光顾他的酒吧,也没有打电话报警。他完全没有阻止我离开,好像他知道我不会做对他不利的决定。 第三个月,我陪朋友来了,依然叫了一杯廉价啤酒,他和当初一样面无表情地把它递到我手上,一句话都没有。他不是假装不认识我,他是假装不认识所有人。 我刻意待到很晚,等到酒吧打烊,他依然是帮忙关门的人。 他还是假装我不存在,即便我跟着他来到宿舍。他没有欢迎,也没有驱赶。我就这样如同一个隐形人般在他的屋内晃来晃去。他着手准备晚餐,我惊讶地发现,不再是一人份,他把他刻意摆在自己的对面,而我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坐了下来。 我清楚地知道,在我吃下他准备的面包起,我们就是同伴了。 他认可了我,但他永远不会承认。 我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不是因为我喜欢,是没有人肯和我这样的人一起做某件事。他们总是由于某些可笑的理由离我而去。我孤独,但我从不跟任何人提起,因为那只会让你更孤独。 这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领域,就像现实和梦境。 而所有人都不是弗洛伊德。 当夜晚最后一颗繁星逝去,毕加索靠着窗户对我说:“看过《动物世界》么,它们才是你的老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二十) 第二十章 11:14,墙上的时钟显示着这个数字,那一刻,我醒了。 我的头感到剧烈的疼痛,不记得睡了多久,或者现在还是在梦境。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然而,医院独特的气味还是告诉了我答案。地狱也存在医院,还是地狱就是医院。为什么我会活着,我明明没有给出正确答案。 我试图起身,感觉一阵酸痛,外面阳光明媚,对于一个刚得到自由的人,没有比这更好的。口有些干,但哪都找不到水,忍着剧痛,我终于踩上了医院的一次性拖鞋,还没走一步,腿在一瞬间就跪了下来。 这时,门开了,洪五走了进来,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眼神是那么无辜。 我刚想站起身咒骂,是真的,我心里有太多的怨恨得不到发泄,如果条件允许,我现在就想在这儿杀了他。可是,就在我要强行起身的那一刻,听到白起焦急的声音。 看到我跪在地上,他立刻把我搀扶到病床。 “医生说,你的伤还在恢复期,不能乱动,来,趁热吃了,”那是我最爱的馄炖,“五爷死活要来看你,我都不好意思拒绝。” “好点没有,”现在,我对他的声音格外反感。 “麻烦你跑一趟,不好意思,”在白起面前,我不能发作,“你女朋友住在哪一间?” “莲儿,你又说什么傻话,她在家好好的,本来也想过来,被我婉拒了,”白起摸着我的手,“会好起来的,医生说,你有暂时性失忆。” 洪五站在那,也不插嘴,差不多待了半个小时便起身告辞。 “老公,我最后记得的地方是影院的卫生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白起摸了摸额头,“据把你送到医院的人说,你是从楼梯上不小心跌下去的,摔到了头还有腿。” “你见过他吗?”这个问题很蠢,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连医生都没见过,他把你放在医院急诊室的门口,扔下一笔钱,人就消失不见了,”白起的嘴唇抿起来,这是他愤怒时常用的姿势,“但我知道他是谁。” 我心中一愣,你居然知道,怎么可能。 “他推的你,把你从楼梯上推下来,又不想负责任,这种事经常发生,”白起表情很坚定,“我会找到他,然后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保证。还好脸没事,不然我得申请离婚了。” 他时不时总会来点幽默感,但这次我没有心情欣赏。 “我撞到头,然后昏了过去,是吗?” “嗯,我第二天才接到医院的电话。你都睡了两天,”他心疼地看着我。 我想不通他的目的,仅仅是让我受点苦。孙艺珍的事好理解,视频肯定是早就录好的,但我为什么会活着,又是怎么离开,只有一种可能,密室里的烟并不是毒气,而是类似迷烟的东西,让我暂时昏迷。 “你有没有找过我,”连我都不清楚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 “把我急死了,影院c商场,哪都找了,就是不见你人影,给你打手机也不接,”白起说,“以后不准到处乱跑了。” “哦,哦,”我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你还想要孩子吗?” 白起眼睛瞪得好大,充满了狐疑与猜忌。 “不想了,我要尊重你的意愿,”这肯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以为我在考验他。 “我说真的,只问一次,想还是不想,”我的表情很认真,以便他了解,我不是在说笑话。 “你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我有些不可思议,”白起递给我一根香蕉,是拨好的,“要知道,怀孕后,你会变胖的。这些,你都可以接受吗?” “再说,我就后悔了,”我咬了一大口香蕉,吞了下去。 “以后我会尽量早回家,”白起露出欢快的笑声。 我可不希望他早回家,还有重要的事是我要做的。那本来就是之前要做的,跟踪洪五。 洪五到底是不是“竖锯”,我必须弄清楚。 他虽然没杀我,但秘密已经泄漏,我现在最怕他把这个秘密透露给白起,被抓是一回事,被爱的人知道你被抓又是另一回事。我不在乎被害者家属的声嘶力竭,却在乎自己家人的沉默。 我怎么会有普通人的感情? 这让我难以接受。可是,我有了更好的想法,每个外来者都会被人猜忌,即便他们不怀疑我的身份,要接受我的存在会花更多的时间。所以,我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而稳定的生活中需要有孩子。 孩子是最好的障眼法。 一直以来,人类不都利用生子来得到想要的东西。说起来,孩子只是一种工具,即便人类说得好听,为了繁衍生息,但繁衍生息不就是他最终得到的利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二十一) 第二十一章 在家歇息了两个礼拜,伤愈早已是第一个礼拜的事。 无所事事,我的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到要爆炸,无数种猜想在我脑中应运而生,又灰飞烟灭,排除种种不可能,我仍然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并没有和白起说起,但他肯定也从我的沉默不语中得到了启示,他看着我说,这是劫后余生经常产生的烦恼,很快就会烟消云散。我感谢他宽慰的话语,但他不会理解我的烦恼。 昨夜雨多,交通事故频发,白起从夜里十点多加班,第二天7点多才有空给我来电话,晚上恐怕又回不来了。 这正是我在等的机会,错过就不再回来。这两个礼拜,他照顾得太好,完全抽不出空档出门。我略微表示遗憾以后,放下手机开始着手准备,面部表情完全出卖了我,我在兴奋,仿佛终于筹够钱做自己爱做的事c买到朝思暮想的东西。 我的大脑中并没有太明确的计划,对手比我强太多,我能想到的,他都会提前想到。 我什么都不能想,最好也不要想。 他肯定想过,现在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他,为什么他要放了我,给我机会,把一只想复仇的老虎放出牢笼,凭什么放心它不会攻击它的饲养员。 如果不是他疯了,一定是太自负。 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内脏,一定能看到沸腾的热血犹如掉进岩浆,永无止息。 但我不可以为了复仇而失去理性,这是我拥有的素质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很理性,所以,我没有替毕加索复仇,因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可以动手。 这是毕加索告诉我的法则之一,也是最首要的。 我不像法律那么有情有义,只要有好的律师和足够多的钱,就可以逍遥法外。 白起这么忙,也许你会认为负责开吊车的洪五会更忙。 我自然不会忽略这一点。几天前,白起就跟我提过,洪五为了陪孙艺珍,向局里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由新来的交警代班,今天是最后一天。今天一过,我的机会将更加渺茫。 我成功诱骗白起,得知他们在汇丰广场。比上次更近,只需要二十分钟车程。开车出车库之际,我探头看了看天空,大雨倾盆早已转化为细雨绵绵。老天待余才莲不薄。 今夜,是复仇之夜,见血方休。 我在家可没有白待,马云从我银行卡里提走了不少现金。我用它在淘宝和天猫分别买了全套雨衣,新的德国造厨房用刀,为什么要选德国造,因为它不是国产货,我不希望当我割断洪五喉咙时发现刀柄断了。德国是战斗的民族,我是个注定要战斗的杀手。当然,我还需要更长更结实的麻绳,黏性更好的胶带。 它们早已放在我的后备箱,而且还不怕检查。一个妇女拥有这些,不是天经地义? 他不会,绝不会料到我这时候动手,要如何杀死一个枕戈待旦的人,惟有突袭。 雨越来越小,我的心也越来越忐忑。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当然以后这种感觉会越来越频繁。猎人不会停止打猎,除非她停止呼吸。 据白起的情报显示,他们打算在汇丰广场待到关门,要连看几部最近刚上映的新片。 爱情确实使人堕落,一个杀手居然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 我和白起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历过,生不如死。 我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洪五有没有开着他那辆福特探险者?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他们又去得很早,清晨雨势更大,所以,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他开着福特探险者,第二,坐出租车,这是最稳妥的,第三,借车。 我并没有刻意向白起问起洪五的交通工具,太刻意和可疑。 但是,我仍然无法完全确定,万一他家中还有电瓶车或摩托车,我很可能会错过,毕竟汇丰广场关门的时间很晚,那时候雨势大不大还是未知数,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在这么大的雨中准确知道另一个的位置。 而且,这次我没有时间放好xxx。 我惟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汇丰广场到了。我将车开进汇丰广场后面的停车场,搜寻了一圈,他根本没开车。这符合我的预想,当然我还是无法忽略他利用其它交通方式的可能性,望着一排的电动车c摩托车c及其它,我又陷入深深的思考。 我将车开到路口一处隐蔽的角落,不管他们由哪个方向出来,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今夜,他是我的,完完全全,任我主宰。 但我的脑海又冒出另一个问题,孙艺珍该怎么处置。 毕竟他们肯定是一路出来。 我对这个人心情仍然十分复杂。虽然,“竖锯”的话亦真亦假,叫我难以分辨,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其真实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夜里九点,我目送着一个个顾客或喧嚣或安静地离开,不敢懈怠。我买的是高倍望远镜,然而人流涌动,很难一个个看清楚。偶尔我也会瞅一瞅相反的方向,以免他们从后门出去。 还有半个小时,汇丰广场就会全面关闭,在那之前,我不能太放松。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他们,雨越下越大,这不是个好消息,如果再下下去,即使知道他们坐哪一辆车,我也绝对没把握能跟得上。 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另找机会。我内心有些失落,好容易来到这,就这么空手而归,心有不甘。但奇迹就是这么发生的,九点二十分左右,雨开始变小,而且越来越小。我打开雨刮器,刮掉车玻璃上的雨水,用望远镜时,我的心中多了一份自信,犹如猎人多找到一把枪。 大部分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而我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也许已经被我错过,可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他们或许还在里面没出来。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夕阳红的老人最爱黏在一起。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半到了,汇丰广场的大门开始一个个地关闭,我的猎物不在里面。我开始急焦急起来,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停车场没人,前门的不是他们,他们到底在哪。 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手一抖,掉了下去。捡起来一看,是白起,他听起来很兴奋。这对我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总是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每一次都不是我想要的。 “莲儿,我十一点半到家,想我了没,”我可以从他每一个词里听到“我要孩子”四个字,“晚饭还没吃,记得帮我准备。” 这意味着我只有一个小时,顶多再多一刻钟来完成今晚的狩猎。 “我也想你,”我假装感情丰富,但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杀手喜欢惊喜,但不能是别人给的。 他们慢悠悠地手拉着手由前门一起出来,我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喷出火。如我所料,他们在等出租车,不到两分钟,一辆上海大众改装的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孙艺珍坐到了前座,关上了车门,而洪五只是探头进去,做了个递钱的姿势就收了回来。他慢慢向车里的孙艺珍道别。很显然,他和孙艺珍不打算坐同一辆车离开。 这叫我兴奋不已。本来为了如何将他们分离而绞尽脑汁,全做了无用功。我打从心底欣赏这一决定。洪五果然在车开走以后叫了另一辆,方向是他自己的家。原来两人还没有同居。 我待在驾驶座,这次刻意开得很慢,也离得很远。我看清了它的车牌,雨也停了,而且我对洪五家的方向了如指掌。这次,我有把握将他拿下。现在的我,正朝着职业生涯迈出崭新的一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阻挡我的对手。以前看到一句话,跟朋友要亲近,跟敌人要更亲近。因为这样才能抓住他的弱点。 运气不错,一路上出租车都没有出现反常的举动,它没有发现我。和我预想地一样,这里就是他回家的路线,而且我知道他会选择在哪下车,一条狭窄的小巷。鉴于今天他没有开车,所以不会去车库,那么就一定会沿相反方向的小巷绕回去。 于是,我继续稳稳当当地开着车,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以免出租车司机临时换方向,也许更近,也许更远,就看他想不想宰你。这些都是有必要考虑的。 雨几乎可以说已经停了,我连雨刮器都没再开。 我稍微加了速,紧跟着它,但保持在四五个车身的距离。 我必须比以前更谨慎,对手是比我更厉害的人。 我加快了油门,从另一条岔路开过去,在洪五家巷口的右边把车停下来,穿上全套装备,即使被人看到,任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在雨中穿雨具的人。没人看见我。这里比较昏暗,小巷都是老建筑,看上去好像都要倒了。 我拿着麻绳和胶带,还有一根针管,迅速消失在黑暗里。他还没来,我打开手机不停地看时间,十点多,我还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家,不能让白起把我和洪五的失踪联系在一起。一丝怀疑都不行。 在黑暗里等了约五分钟,外面只有行人喝醉后的呕吐声。再等了一会儿,我开始有些焦急,万一他临时去了别的地方怎么办。一阵唱跑调的歌声打破了悬念,看来他们刚刚看的是《乘风破浪》,洪五的声音我太熟悉了,他哼着《在雨中》,全跑调。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都快蹦到嗓子眼了。我极力屏住呼吸,不让它打破今晚的宁静。突然出现一道灯光,他打开了手机照明,试图找到回家的路。 “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只有默默承受这一切,承受数不尽的春来冬去,”话音未落,针头已经精准地插进他的脖子后面,他在几秒钟内就完全进入了睡眠。 我二话不说将胶带绕着他的嘴巴好几圈,然后用麻绳捆得他不能动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针管里的麻醉剂足够他睡上七八个小时。他比我想象中沉,好在我身体不差,硬是拖着他来到车旁。 四周依然万籁俱寂,打开后备箱,我将洪五塞了进去。 关上后备箱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一下子变得很放松。 但就在我放松的那一刻,我的脖子也感受到了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二十三) 第二十三章 我犯了一个错,大错特错,为什么我会忽略掉这样明显的细节。她同样有机会开着深绿色福特探险者跟踪我,更有机会譬如在解酒灵盒子上动手脚使我昏迷,我不就是在和她说话的时间晕过去的? 一切都是她,不是洪五。孙艺珍,她才是那个背后的杀手。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利用男人做障眼法。她真的为了掩盖真相杀了毕加索,然后又来杀我,说不通啊。 她怎么找到我的,今天的行动是昨天才决定的,没有告诉任何人。除非这些天她一直在我家附近监视,她肯定预料到我会乘机行动,即便她今天陪洪五约会也可以临时打电话给白起询问我的动向,如果白起不小心提起我的问话,她一定觉察到今天就是我动手的时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就是那只笨螳螂。 这不是上次的密室,我被死死地捆起来,只有眼睛可以看得见,嘴巴也包得严严实实,说不出话。房间明亮通透,但从狭窄的楼梯可以知道,这里是类似一般外国家庭经常存放工具的地下室。 她坐在我对面,今天有些冷,她穿了一款黑色毛边羽绒服,交叉着双腿,左手放在右手上。真的很像赵丽颖。她没有化妆,但素颜看上去更清爽,给人一种温婉c素雅的错觉。她是一个顶尖的好演员。 孙艺珍笑了,笑靥如画。我分不清是暗藏杀机还是一种很自然的状态。她走过来,伸出左手,我不自觉地想往后退,但还是动弹不得,她摸了摸我的下巴,慢慢地扯掉胶带,又优雅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像是被侵犯似的擦了擦下巴。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也有很多脏话想说。但不知为何,我发现这些话问出来一点意义都没有,答案无非只有两种,是和不是,既然确定了杀手的身份,很多不是明显就是其对立的答案,问了岂不显得愚蠢。 但总得问点什么,不能就这么僵持着装逼。 “五爷呢?”我干嘛问这种问题。 “在床上,”这里就是她家,我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孙艺珍自顾自地上楼,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很自信我跑不掉。三分钟不到,婴儿停止了哭泣,我又再次见到了她的身影。这次回来,她的表情要严肃得多,很明显,她想对我说什么。 “你何时才能长大,余才莲,”她的话叫我生气,但我还想听她说下去,于是强忍着没有把脏话骂出口,我倒觉得她根本就对脏话免疫,她非常冷静,冷静得近乎冷血,让我觉得她甚至会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当然这也许是她在表演,希望借此震慑住我,我很乐意配合,“你该为劫后余生感恩戴德才对。” “为什么放了我,我并没有给你答案,”这确实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孙艺珍了冷冷一笑,声音很轻,但我听着却毛发直立,这个女人太可怕,一言一行都透着邪恶,“你本可以杀了我。” “问题是什么?”她的问题叫我头疼,这是什么问题,她自己不记得么,给出操成龙的犯罪证据啊,“你首先得理解,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真的想要操成龙的犯罪证据,还是,我是在问你有什么资格成为一名捕猎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别不说人话,听着头痛,”我最厌烦的就是道德说教,而她似乎又想跟我讲一堆大道理,这令我不厌其烦,但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放了我,是因为我通过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娓娓道来:“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可以这么说,在你求我放过趴在地上的我起,你就救了你自己。一个好的捕猎者绝不会滥杀无辜,毕加索没教过你,我可是这么对他说的。” 她竟然提起了毕加索,听她现在的话,她和毕加索关系不一般。 “你怎么认识她的,”我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你真的杀了他?” 孙艺珍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是一个比你我更残忍的凶手,”她顿了顿,眉头皱了一皱,“张国荣也被同一个杀手所杀。他妈妈不肯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觉得丢人,毕加索是自己吞了过多的安眠药,在床上死掉的。” 我心里一惊,真相竟是这样,他一直都是个抑郁症患者? “你可以自己去调查,我没必要说谎,”孙艺珍抬了抬腿,盯着被绑严实的我说,“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也是我跟踪你的原因。你真的下定决心,成为一个捕猎者,或者你只是被毕加索洗脑?” “为什么他叫毕加索,”我隐约觉得她比我更了解他,他们到底以前是什么关系,“他从没告诉过我。” “为什么你自称是他的前女友,他对女人并不感兴趣,”孙艺珍一语击中要害,“除非,他是在利用你,一个人太孤独了,也许他只是拿你当朋友。” 我陷入沉思,承认道:“是有这种可能。但他也说过,这是我的宿命。” 孙艺珍走过来,慢慢解开了我的束缚,我还有一堆问题没问,但她看起来也不会一一作出解释,有些答案最好不要知道,有些真相最好不要寻找,如果只会让你更痛苦。 婴儿又传来啼哭。 “也许做猎人是你的宿命,但做母亲是女人的宿命,”她回头看着我,露出慈祥的笑容。 她天生就是一个母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暗夜噩梦余才莲(二十四) 第二十四章 当停经到第八天,我已经觉察出不对劲,于是自己到药房买了验孕棒,两条刺目的红杠预示我要做妈妈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白起,他一定会傻乎乎地开始帮孩子准备衣物和起名字。 我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孙艺珍,她上个月25号已经和洪五完成了简单的婚礼,带着已经一岁多的女儿住进了洪五在碧桂园买的新房,参加婚礼白起竟然觉得我会找不到路,我偷笑,我可是在那附近花了好几小时挖坑。 “你最好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孙艺珍以老司机的口吻说,“而且生完孩子以后,体型会走样。你如果想尽快恢复,必须比从前更努力锻炼。懂我的意思么,继续捕猎需要体能,再好的计划在实际操作中都不如这个重要。” 于是,我在没有丈夫陪同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去了石化医院妇产科。接待我的是妇产科主任谢天,他四十来岁,仪表堂堂,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见我进来,连忙上前招呼,关上门并打上了保险。 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不全是因为岛国xx的联想,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那个人就是我,他和我一样,以光鲜外表作掩护,内心深处是无尽的黑暗。 我呆了很久,原来我不缺同伴,和我一样孤独的大有人在。他摸了摸我的脉搏,又拿听诊器探了探我的胸部,没人告诉我检查身体不用探胸我也知道,他是一个坏男人,但是他该死吗? 为什么一个怀孕的女人老是要往业余爱好上想?我克制自己不去想怎么去捕猎,尽量配合医生的指导。他的手越来越往下,我本能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对着我直笑。他在笑我软弱。 我还没有生气,像这种性骚扰比比皆是,到如今不是还延伸到男性身上吗? 我把怀孕的事正式告诉了白起,正如我所说,他不是一个能掩藏住欢乐的人,不到半天,他的家人,几乎所有同事包括同事的家人都知道,白起要做爸爸。 对于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带来这么多改变,我真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从妇产科回来以后我满脑子都是谢天那张阴鸷的脸,太让我生气了,他后来没再作出更过分的举动,但还是促使我对他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网上有流传谢天利用职务之便xx同一家医院护士的嫌疑,不止一起,几乎到过的医院都有他的风流史。我不相信巧合,巧合的背后是xxx的真相。 但流言做不了证据,所以,我知道怀孕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对他的跟踪。医生都是日班和夜班互换,星期六和星期日放假,今天是星期二,他上的是日班,所有下午五点半左右,我跟踪他来到了他的寓所。 我努力记住附近的地形和路线,以供日后动手时做参考。在待了不到半小时后,我驾车离开,经过超市顺便买了好几打尿不湿及婴儿用品,白起已经在网上订购了几听奶粉及摇床和玩具。 这实在不男人,但他乐此不疲。在我眼里,他更像一个孩子。 第三天,第四天,连续跟踪了一个礼拜,我在车里放满了侦查时的食物,透过望远镜我拍了很多照片,也得到了谢非更多的犯罪证据。他和制药公司勾结,并非把廉价药哄抬出高价出售,这在我生活的环境早已司空见惯。他买卖假药,根据我的调查,照片上其余的人都是曾经一度被抓的制假团伙。 第二个礼拜,我得到了准确的脏货数量,如果这批药物进入医院,谢非可以拿到提成近五百万。它会对多少人造成伤害,不敢想象。他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还是我的制裁? 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我特意挑选了石化医院妇产科作为我孩子出生的地点。白起带来了我的公公婆婆,孙艺珍和洪五也来了。作为一个待产妇,我只能乖乖地待在病床上,每天和几个家庭妇女在一起叫我受不了。 白起想把我调到单独的病房,被我推辞,我说,我喜欢热闹,一个人多无聊,而且你也有工作要做,不能天天陪我。我有我的理由,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如果换到独立病房,谢天就不会是我生产时的医生,而我需要他在。 终于轮到我生产的那一天,大家都来参观生命的诞生。谢主任一脸媚笑,仿佛以前的事根本没发生,他和我是第一次相识。等我顺利产下一名844斤的女婴,白起兴奋地喊起来:“我的安琪拉。” 他果然取了名字。 生产完后,大家都跑去看待在育婴室的安琪拉,连白起都走了。孙艺珍留下来陪着我,这是我特地要求的。谢天走过来,恭喜半天,然后给我开产后恢复的药。 “我在一本杂志上看过一种蓝色,对产后修复特别有效的药,一直想不来名字,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 孙艺珍狐疑地看着我。 “那个,当然有,那个药确实疗效很好,我拿给你看,”谢天屁颠屁颠地离开,一会儿神采飞扬地来到病房,“是这个吗?” “就是它,可以给我开几盒吗?”我俨然就是一个普通的产后孕妇。 “可以,要多少都有,”他灿笑着从我房间离开。 房间里还有其他产妇,讲话不方便,孙艺珍最好用发短信的形式和我交谈。 “他就是下一个?” “你想一起玩吗?” “不了,我还要带孩子。证据齐全吗?” “嗯,我已经调查了几个礼拜,他在贩售假药,刚才问他的那种药就是其中之一,副作用很大,会导致孕妇以后都不能生育,严重的会有抑郁倾向,最后自杀。他不会有负罪感,你也看到他的表情了。” “和我一样,”孙艺珍点了点头。 “和我也一样,”我摸了摸已经扁平的肚子。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至少也得等到产后恢复再开始做准备,让他多活一年吧,”我说,“你不是说过,体能很重要,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杀手,生完孩子也得让她喘口气。” 事实上,我早已急不可待。 我闭上双眼,开始酝酿下一步的部署。 (全文完) 本书缺少一章,影响阅读,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模仿犯(一) 1 已经五十三岁,做了大半辈子心理医生的叶伟信,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个人。 事情发生在五年前,3月17号,市立医院的癌症科专家,也是他的好朋友蒋欣替他介绍了一个罹患胃癌,只是早期的女病人,四十岁,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本名叫林安茹。 “她有一点抑郁,一切就拜托你了。” 叶伟信觉得有必要问清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蒋欣满脸堆笑,一个警局朋友的家人,还请多多关照。 叶伟信心领神会,想来也是这样,不是大人物,哪有医生会对一个普通病人这么上心。医生,说好听点是天使旅游到人间,往现实了说,他们也是人,要混饭吃,医生只是普通职业罢了。 癌症早期的病人出现心理问题,也不算个例。 这很好理解,假如病人已经是半个身躯躺在焚化炉,反而没有太多心理负担,可以悠闲地去完成遗愿清单,还忧郁什么,反正最后也是死。所以,早期病人让人油然而生一种矫情的感觉,又不会死,还不麻溜地振作起来。 这样说一个病人是有些残酷,却也是心里话。毕竟,叶伟信当医生以来,见过太多死亡,早已对悲伤免疫,即使要他面对已逝患者的家属,也没有太大的精神压力。 他和所有参加过中国式葬礼的人一样,早已练就铁石心肠,死亡面前也能谈笑风生。 和林安茹第一次见面,以她试图跳楼轻生开始,负责的护士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的情绪。 这类的前戏,在这家以心理治疗闻名的医务所早已是司空见惯,好比演员要表演角色之前的试水。 叶伟信的初步诊断结果是,轻微抑郁,用几瓶抗抑郁药,再加上几个礼拜的心理辅助,应该很快就能康复。 医院里每天出入和置留的家庭很多,而且上年纪的妇女更是数不清。 女人这辈子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张嘴说话,这是她们最大也最厉害的核武器。这张嘴可以呼朋唤友,也能杀人不见血。 护士们大部分时候比较清闲,探讨八卦,家长里短这个业余爱好便成为惟一的乐趣。内容有生活中的琐碎和工作的方方面面。 和平常照顾最多的病人接触久了,病人也会把自己家的故事讲给她们听,最后转化为护士们之间的谈资。相反,主治医师大部分只知道病人的名字和病情。 叶伟信拉住护士罗熙,询问起林安茹的家庭状况。 “来了这么多天,怎么不见家人来看她?” 罗熙很反感这种行为,碍于身份,还是勉为其难。 “她呀,离婚三次了,最后一次还是丈夫得知她有胃癌的时候,二话不说带着孩子跑路。可怜的女人。和父亲关系也不好,母亲也早就病死了,只有她自己,按她的话说,即使活下来,也和死了没区别。” 听完罗熙的话,叶伟信确信,林安茹和大部分患抑郁症的病人一样,来自家庭的压力才是主因。 当天夜里,他联系了蒋欣。 患者的父亲不愿意见主治医生,这还是头一次。叶伟信不禁感叹,父女关系真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人间悲剧。 “也不是不想来,她父亲是刑警队重要的人物,最近手头又有大案要处理,上头给的压力很大,实在拖不开身。他向我保证过,抽空会去看看。” 叶伟信因此打消了念头,反正也不是最后一次见面,能不强求就不强求。 像林安茹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不知有多少。 叶伟信还是相信那句血浓于水的古话,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可是,又有多少人因为相信这句话而葬送了卿卿性命?! 家庭究竟是救人的天使,还是杀人的魔鬼,这依然是个人类万年未解之谜。 已经住院四个礼拜,接近一个月的样子。林安茹看上去渐渐好转起来,再也不一个人独自站在窗边发呆,或站在任何地方发呆,完全不似当初要轻生的模样。 日子久了,她竟有了正常人称之为开朗的笑容。 治疗开始有效果,叶医生也很安慰。 在心理医生这个行当干了这么多年,治疗了成千上万的病人,可是,究竟有哪个病人真的是因为听了他的话而走出阴霾,他仍然一头雾水。 很多年前,心理医生还是一个笑话,可时至今日,由于心理问题导致的死亡已经不次于身体健康的人群。 这是一个急需重视的职业,却也是发展最慢的。在国外,心理医生已经可以养女明星,我们大多数人却连这个称呼都很陌生。 叶伟信打算更深入了解一下,这样对治疗会更有帮助。 按惯例,在两名普通医师的陪同下,叶伟信以主治大夫的身份又一次拜访了这位病人。窗户半开着,阳光射进来,林安茹正躺在被子里睡觉。 他的到来也惊动了睡在一旁的其他病人,大家像总统拜访般露出愚昧c卑贱的假笑。 “叶医生早”。大家纷纷拿他当明星看待。 和林安茹第一次会面,她睁开了眼睛,起身望着他。 “叶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叶伟信满脸慈爱地看着这位病人。 “再观察几天,没什么问题,你就可以办手续了。” 话从嘴里说出,热气还没冷,第三天的晚上,林安茹却故态复萌,开始不停地砸东西,还殴打劝阻的护士们,争执了十分钟左右,其中一名护士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才勉强控制了局面。不得已,护士长王春燕建议按老办法办,捆起来。 叶伟信不相信一个快康复的病人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必是有诱因才对。于是,半夜招来了几名平时照顾她的护士,询问三天来发生的情况。 “她有没有和其他病人发生争执?” “也许她被某个人说的话刺激了。”其中一名护士发表意见。 “或许我们对她的病情过于乐观。”另一名加入。 叶伟信偏过头,郑重其事地看着她们。 “这几天,有谁来看过她,她父亲来过吗?” 罗熙恍然大悟,眼睛放亮。 “有个老妇女来过,60多岁的模样,好像身体很不好,走路还大喘气。” “不是要求过,陌生人不得探访,你们怎么都不听不懂中国话。” “我们说了,但是那女人说,只要告诉林安茹,是她江姨,她肯定愿意见。然后,我们就去问了,她当时还很兴奋,谁想到晚上她就疯了。我们冤枉啊。” 叶伟信摆摆手,希望她们住嘴。 “都别说了,这次就饶了你们,以后有陌生人要见病人,先通知我。” 回过头,叶伟信匆忙给蒋欣打了电话,询问那位神秘的访问者,对方答应会转告林安茹的父亲。 这件事发生两天以后,林安茹才得以解开捆绑的皮带。 看上去,她对发生的事已经没有记忆,听护士们谈起,只得一个个道歉。 大家都说,她恢复得不错。然而,问起江姨,她只是沉默,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吃了闭门羹,大家也不好多问。 不过,因为她病情的反复无常,提早出院的希望破灭了。 可是,没过多久,她的病情似乎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变得开朗,和病人c护士们之间也有说有笑,还主动谈起自己的家庭,历任丈夫的优缺点,逗得大家捧腹。 罗熙开始游说叶伟信。 “她应该是真的好了,让她出院吧。” 叶伟信却表示反对,希望再观察一段时间。 一晃快两个月,林安茹没有想走的意思,但是抱怨自己睡眠不好,想争取安眠药来助眠。 叶伟信细思半天,同意了,然而他提出了条件,每天只给一粒,而且必须在护士陪同的情况下服药,看着她入睡。 她没有反对,反而变得更加笑容可掬。 叶伟信打消了顾虑,开始觉得病人在好转。 有时候,他会习惯性地问护士们。 “她父亲来过么?” 从来得不到满意的答复。 七月份,已是酷暑时节,知了开始按部就班地工作了。 七月份的尾巴,叶伟信医生终于见到了从未露面的父亲。 七月份的倒数第二天,凌晨三点查房的时候,罗熙发现了口吐白沫的林安茹,她的嘴里灌满了药丸,等到夜班医生赶到,灌肠已经来不及了。三点半左右,她离开了人世。 那时候还躺在自家床上的叶伟信,听着消息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驱车十分钟赶到了医院。 叶伟信第一时间给蒋欣去了电话,对方震惊之余,说会尽快知会她父亲。 他没有责备的意思,然而,叶伟信却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疏忽。 叶伟信喊来监视她吃安眠药的护士,一顿臭骂。 护士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看着她吃下去的,哪知道她什么时候偷梁换柱啊,她想死,我也拦不住。” 叶伟信气急败坏,立即解雇了她。 他没有再回家,而是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陷入沉思。 果然诱因还是那个女人,她究竟说了什么致命的话? 站在叶伟信面前的是一个比自己还年长的老人,然而,却比自己更精神。据蒋欣说,他目前在任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之所以干了大半辈子却没有升迁是因为他更喜欢在前线工作,对政治不感冒,多次推掉很多年轻警察渴望的高升机会,是个敬业,值得尊敬的老警官。 蒋欣还说过一些意味深长的话。 “以为市局局长最大,你可就大错就错了,几任局长都是林奇一手提拔,在那里,他的资格最老,也最有威望。他说的话,大家也都听。” 相比一些死者家属的哭闹,林奇却出奇地镇静,仿佛死的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这只是他又一个去的命案现场。 叶伟信一个劲的道歉,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们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的疏忽。关于赔偿,尽可放心。” 林奇伸出一只手,竟笑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责任。平时对她不够关心,生病也没空前来。我作为家属,对你们的工作非常满意。” 叶伟信不清楚他是出于政治的考量还是以一个父亲的角色,有些蒙。 “葬礼我希望能够参与。” 林奇不由得目瞪口呆。 “我都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错。而且,女儿自杀这种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我不责怪无关的人,自杀是她的选择。” 叶伟信想想,他莫非还有一个女儿也是自杀?真是经历坎坷的人生。 林奇忙收回自己的话。 “当我没说。你让蒋医生给我带的话我都收到了,江姨是我们以前的邻居,也是小茹的干妈。她是不会说出让小茹轻生的话的。一定是误会,请不要放在心上。” 叶伟信点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可是,叶伟信却并不相信林奇不把神秘的来访者当回事。他看出了林奇的顾虑。 林奇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小茹是吞安眠药的,对吧?” 叶伟信忙点头。 “吞安眠药的话,就没有痛苦了。” 林奇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伟信望着他的背影,充满敬佩。 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父亲,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流泪,然而他的坚强正是来自对女儿的爱。 叶伟信最后一次和林奇见面,是出席林安茹葬礼的时候。 说是葬礼,其实只有几个人参加,叶伟信直觉林奇不喜欢中国式葬礼,故要求一切从简,只要真正在乎的家人送终就可以了。 他没有被邀请,当得知葬礼地点以后,穿上早就束之高阁的一套黑色西装,冒着炎热的天气,赶到了位于大龙山深处的墓群。 林奇见到他,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他身份的亲戚,开始用不友好的眼神望着。 鞠过躬,上完香,叶伟信在林奇的示意下来到不远处的另一片墓群。 林奇先开口。 “请不用在意他们的眼光,即便是身前,小茹对他们也是可有可无的。” 叶伟信打量着这位憔悴的父亲,摇了摇头。 “请您节哀,她还在您心里,这也便够了。” 林奇下意识地将手插进口袋。 “是啊,我也不久就能见到她。” 叶伟信拍拍他的肩膀。 “严重了,你的身子骨怎么看都比我硬朗,我也是奔五十的人啦。” 林奇预备要离开,被叶伟信拉住。 “实不相瞒,除了参加葬礼,我还有点事。” 林奇不说话,转头看着他。 “护士们在收拾令嫒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是给您的。我们相信,这是她的遗书。” 五年后,叶伟信还在做着医生,而林奇,据蒋欣透露,他打算今年退休,如果没有突发状况。 叶伟信并非刻意想得知他的消息,只是对那位坚强的父亲记忆太深刻,他甚至在另一个层面影响了叶伟信看待子女的想法。 如果他退休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经常邀请他来家里玩? 叶伟信对自己有这种想法十分惊讶,毕竟他的亲弟弟也已经好几年没登门,而他甚至完全不在意。 五年里,叶伟信的家人经常听到他说起这位父亲。 儿子叶问也是上的警官学校,当警察也有十年,对林奇这个本市传奇人物比叶伟信知道得还多。 “爸,我真不知道,要是没有他,我们市会变成什么样。” 叶伟信撑起下巴,笑容满面。 “谁知道,也许只有我们医院会受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模仿犯(二) 2 刑警大队副队谷子文领着一位陌生人走进房间。 他个子不高,一米七不到,肩膀却很宽,着廉价黑色西服,领口开着,手上戴着白色手套。 虽然没人真正认识他,但是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到命案现场。 谷子文将他带到大队长的身边,此时六十多岁的林老爷子正认真地检查,不想放过丝毫的蛛丝马迹。其他人都分散在四周,有人不时感慨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叹了口气。 谷子文还没开口,林奇保持蹲着的姿势,看都没看。 “这位就是从上海调过来接替我的杜邦,后生可畏啊。” 杜邦扫了整个房间两眼,手开始痒起来。 “有哪些发现?” 谷子文有些不高兴,这位后生实在是不太懂礼貌。 “虽然以后你是我的上司,可是林老在的时候,请务必客气些。” 杜邦回过头来,鞠了一躬。 “很抱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我这人一看到命案现场就什么都忘了。这大概是职业病吧。” 林奇竟真的汇报起来。 “死者是租住在这个小区的女业主,45岁,尚俊美,据房东说,她目前一个人住在这里,丈夫还在监狱服刑,罪名是抢劫杀人。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9点到10点半之间。7点左右,有邻居目击到她提着一篮蔬果回家。死因嘛,初步判定是机械性窒息,表面上看,自杀无疑。然而还有很多疑点指向他杀。” 谷子文一脸不快,对这位未来的新上司充满疑惑。 “林老,您何必?!” 杜邦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更镇定。他突然睁开眼睛。 “绝对不是自杀。” 谷子文想杀杀他的威风,没好气地问。 “凭什么这么说?” 杜邦一本正经地说起来,手指同时随着谈话转变方位。 “死者上吊后脚下的凳子没有翻过来。” 谷子文想这人是不是色盲,凳子明明是翻过来的。 “你再看,死者上吊用的绳子,太细了,根本不致死,看到没有,已经有了裂痕,再过一段时间,死者会直接掉到地面,所以,凶手才会让凳子一直呆在她的脚下。” 林奇很认真地听着杜邦的分析,没有打断。 “继续说,很有意思。” 谷子文不服气地在一旁生闷气。 杜邦没有看任何人,表情非常严肃。 “如果所料没错,凳子是我们的人打翻的,准确的说,是我们强行进入时,撞门后的震动导致了凳子的翻倒。房屋是老旧的木质结构,尸体所在的房梁也不稳定,没有凳子,尸体根本撑不到现在,也只有这样解释才合理。” 谷子文不屑道。 “这只是你个人的理论,没有证据。你说说,凶手是白痴么?” 杜邦直言不讳。 “不,他比你要聪明。” 谷子文强压住怒气。 “凳子也不打翻,连上吊的绳子还用错。我承认,这是谋杀。冲动犯罪怎么看出他聪明的?” 林奇笑而不语,隔岸观虎斗。 “子文兄,此言差矣。这也绝不是冲动犯罪。凶手早就计划好要这么做。他根本没想过要隐藏,更可以说,他在向我们宣战。” 谷子文脸抽搐起来。 “笑话,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杜邦这时没有说话,而是从屋内提着另一个凳子,轻手轻脚地来到被倒吊着的尸体旁边,站起身,努力高过房檐,打开是事先准备好的手机照明,照亮了一块用血迹写下的英文字母“arr一gant”,意思是傲慢。他又打开照相功能,迅速拍下,从凳子上下来,展示给大家看。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邦向着谷子文,一脸轻松地说道。 “我想,这就是凶手想要的效果。没打翻的凳子,过细无法致死的绳子,惟一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们,死者的死亡理由,她太傲慢了!由此可见,凶手是一个自以为正义的审判者,而且他很高傲,自信,不服输,极可能是一个被社会不公正对待过,极为不满的人。” 林奇带头鼓起掌来,望向杜邦。 “各位,来见见我们刑警队新的大队长,年少有为的杜邦。” 见林奇这么做,大家也都依样画葫芦。 杜邦的表情却是僵硬的,看不出喜悦还是悲伤。 “我还没领教过您老的推理,能否赏脸?” 谷子文气不打一出来,走到他面前。 “臭小子,不要不知天高地厚,我们林老哪是你轻易叫的。队长,你不要搭理他。” 杜邦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七天以后,您老就要回家看报纸,不想临走前指导一下晚辈吗,至少留下点东西。在我还在上警校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有缘得见,您却垂垂老矣,可惜。” 谷子文握紧拳头,林奇制止了他,依旧面不改色。 “凶手应该是死者熟识的人。” 杜邦忙问。 “何以见得?” 林奇不急不缓地继续讲。 “死者被看见时是七点钟,手里提着蔬果,看出不对劲了吗?” 大家都纷纷摇头,杜邦也没有头绪,一个劲的株耳挠腮。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水果,她不能吃水果。死者有糖尿病。看来你已经注意到她的药了。” 林奇颔首。 “试问一个独居的女人为什么晚上要买四人份的蔬菜,各位可以看到,死者体型偏瘦,可是保不齐是个能吃的主,姑且算两人份。另外两份,依现场情况,应该是一名男性,大家看垃圾桶里的茶叶就知道,还很软,没有干,应该是昨晚才泡的。死者没有饮茶的习惯,在看垃圾桶,会看到一个塑料包装的茶叶袋,我找过,只此一包。是特地为某位喝茶的人准备的。当然,女人也有喝茶的习惯,只是,少了一样东西,头发,无论凶手怎样伪装,到别人家里不可能把自己全部包裹起来,为什么没有头发呢,有可能凶手剃了光头,来的时候戴了帽子,也有可能他戴了假发,进屋以后就拿掉了。这也有可能是女性,你们来看,这个能证明和她共进晚餐的是一名男性。” 大家朝着林奇指的方向看,林奇用戴着手套的手扳开死者手心,露出蝴蝶状橡皮筋。 大家都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能证明凶手是男性。 杜邦眼睛一闪,给出了答案。 “凶手并不打算隐藏性别,这只是他开的一个玩笑,他知道我们可以推理出来。” 大家的目光移往林奇时,林奇正从死者口腔取东西,一张纸条。 字是打印的,内容是:19960609。 谷子文眼尖,第一个看到。 “是一个日期。” 林奇瞟向杜邦,对方一副正在思索的样子。 “1996年6月9日,这对死者和凶手都应该是个难忘的日子。纸条并没有塞很深,而且没有沾上口水,所以,凶手不仅是希望死者记住这个日子,也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希望我们去调查。” 杜邦听着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如果希望警察去查,而且还是二十年前的,极有可能是我们资料库里已有的信息。” 林奇捏着胡须,目光如炬。 “这也暴露了凶手的年龄,至少是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 杜邦却持反对意见。 “我倒觉得年纪应该更大一些,能让一个四十多岁,已经人老珠黄而且放心带进家门的男人,至少也应该接近四十,不过考虑到找不到他们交往的痕迹,这个男人或许是有妇之夫。” 谷子文揶揄道。 “婚外情?” 杜邦偏过头,谁都没看,自顾自在说。 “如果是婚外情,伪装成真的自杀是很容易的事。所以,死者是凶手选中的目标。” 谷子文反问。 “他要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我们警方来查?” 杜邦抿抿嘴唇,眉毛上扬。 “他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 谷子文眼珠子乱转。 “如果我们查不出来呢?” 杜邦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这只是个开始。” 谷子文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二十年了,为什么是现在?” 杜邦却一脸无奈。 “只有凶手知道。也许他那时候还小,没能力报仇,也或者,这部分真相他是最近才发现的。” 林奇吩咐部下,将对破案有价值的物品分门别类地带走。 谷子文扫了一眼。 “想不到她还写日记,就只有这几本?” 刑侦员王俊凯点头,然后提着这些东西离开。 林奇略有所思,全然没发现杜邦在盯着他看。 “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我们不可能找到他的唾液之类的,吃过的碗盘都洗过,地面也很干净,垃圾桶里的东西是留给我们的,他对我们这行非常熟悉。可以试着调查一下40岁左右已辞职和还在职的警务人员。曾几何时,最难抓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杜邦忽然一激灵,叫来收下,耳语半天。 大家都看向他。 谷子文还未开口,杜邦已经开讲了。 “如果凶手是昨晚和他共餐的人,那么,即便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为了钓鱼上钩,没有饵不行,所以,他们或许在某个公共场合见过面。死者家里没有电脑,甚至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可以排除网恋,没电脑在网吧也能聊,可是,一对在交往的恋人不联系可能性太小,即便是为了保密。” 林奇指出问题。 “为什么不能是凶手拿走了?” 杜邦从手里拿出一款诺基亚老年机。 “不能上网,哪来的网恋。号码都被清空了,他们平时应该是用它来联系的。如果你们怀疑她不止一个手机的话,大可去查她的银行汇款单。查她打过的电话也没用,很有可能是一次性手机。” 林奇似乎还有疑问。 “凶器,你认为是什么?” 刑侦人员早已将死者的尸体放下,法医也抬了担架过来。 “你看这道勒痕像什么?” 林奇恍然大悟。 “电线。” 杜邦跨过尸体,来到五米内的洗衣机旁,抽出插头。 “凶手连武器都是借的。” 林奇向他询问。 “你认为这样一个近乎完美谋杀的凶手会不会有疏漏?” 杜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嘛,也许离死者两百米内的停车场会有线索,反正他总得用一种方式来这里。轮胎印或者烟灰什么的。不过,希望太渺茫了。说是停车场,不过是没人看守的已经荒废的空地,每天都有人在那里乱停车。不过,去问问也无妨。” 林奇赞赏的目光。 “我都不知道那里有停车场”。 杜邦一语带过。 “坐车来的时候路上想小解,就让子文兄在那里停了车。别把车停那儿。哈。” 此时,一位下属,左文字带进来一名男子,三十来岁,据说是住在附近。 左文字向谷子文汇报。 “副队,这个人说他昨晚目击到一个可疑男子,在他家楼下的小巷子里。” 谷子文让来人进屋内,打击都看着他。 左文字环顾四周,紧张得呼吸不畅,仿佛自己是犯人。 林奇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 “我昨晚在酒馆喝多了,十一点左右,我穿过小巷子,迎面过来一名男子,我当时酒兴大发,好像还拦住他的去路,向他开骂。” 杜邦想得到更多的讯息。 “他还击了?” 左文字掀开衬衫,左一块右一块都是青的。 “我觉得吧,他个头不高,但是,非常有力量。” 杜邦继续问。 “你估计他有多高,不能以你183公分的看法。” 左文字回忆半天,突然。 “172,误差在一两厘米。” 林奇过来插话。 “还记得哪些,譬如口音啦,特征什么的。” 左文字摇摇头。 “我刚睡醒,昨晚喝断片了,实在没印象。要不是你们来敲我家门,我还睡着呢。” 林奇润了润喉。 “这户人家平时有来往么?” 左文字竟笑了。 “我们中国人邻里向来是老死不相往来,除非突然死了,否则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 林奇谢过他的合作。 “蚊子,你们几个再带人到附近看看,别遗漏了什么。” 谷子文一招手,另外两名刑警跟着他离开了房间。 杜邦还没有走的打算。 林奇上前搭讪。 “再逗留下去,也没用。” 杜邦像在说呓语,模糊不清。 “一定漏了什么,哪里,到底是哪里。哦,宝贝,在这里。” 林奇再看他时,杜邦手上拿着一根用过的牙签。 林奇还没发表意见,杜邦已经在摇头了。 “颜色都变了,到处都是灰尘,它大概在这里很久了,不可能是昨天留下的。” 林奇觉得非常有趣,发自内心地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外面却突然下起雨来。 其中一名刑警把伞递给林奇。 “用我的吧,你年纪大了,不能淋雨。” 林奇欣慰地笑了。 “谢谢,我也是到了要别人照顾的年纪。” 可是,杜邦这时候却说。 “我看你还能干几年,何必这么早退休。” 那名刑警还有话说。 “林老,今后一个礼拜都有雨,恐怕您退休的日子都要在雨中度过。” 杜邦来到阳台,林奇也跟过来,俯视下面的路况。 “我都忘了,离退休也只有这一个礼拜。” 杜邦一脸懊丧的表情。 “证据都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模仿犯(三) 两人在站牌前等车,雨还是下个不停,来往的车辆却没有适当减速,一副不死进棺材不痛快的架势。 谷子文呆若木鸡的样子,马德里看在眼里,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谷子文一个激灵,反手将马德里制服。 意识到失态以后,谷子文并没有道歉。 “你这样很危险,阿里。” 马德里接腔,似乎另有所指。 “你才是。” 谷子文有点懵。 “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德里提醒他,语重心长地。 “我知道你和嫂子的关系已经江河日下,可是,她始终还是玲玲的妈妈。也不是我传统,我是怕上面知道,影响不好。以后你还是要升迁的。” 谷子文不明就里。 “你不能说人话啊,我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么?” 马德里没好气地回答。 “瞎子也看得出来,那个老板娘对你有意思。” 谷子文声音陡然加大。 “扯个粑粑,我是有家室的人。” 马德里赶紧道歉。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不过,我这也是为你好。” 谷子文冷静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你不用担心,队长我是有原则的人。半边床不能睡了,不代表把其中一个人踢掉。” 坐3路车,按照郑爽给的信息,左右一打听,两人很幸运地找到了沙羽生的住处。 敲开502号大门,一个个头高大,满脸胡茬,圆圆的肚皮,不过脸还凑合的男子为他们开了门。 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头发稀疏,和杜邦的推测只有身高上不是很吻合。 马德里上前自我介绍。 “我们是为尚俊美被杀案来问问你。” 谷子文有礼貌的问候。 “可以让我们进去谈么?” 沙羽生的头发乱糟糟,似乎还没有起床。 “你们是谁?” 谷子文出示警察证件后,他闭上嘴,让两人坐在沙发上。 “我很久没和她联络了,说真的,我不太关心她有没有死。” 谷子文惊讶于他的直言不讳。 “我们只想问几个和她有关系的问题。” 沙羽生一副怕麻烦的表情,点了根黄山,开始吞云吐雾。 “她什么时候死的?” 谷子文揶揄道。 “我以为你说不关心。” 沙羽生依然轻描淡写地回答问题。 “我是,但是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我又不傻,哪个情人不被怀疑。我只能说,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维持多久,主要是因为,我们都不是认真的。也就两三个月样子。郑爽告诉你们的,那个娘们嘴巴还是那么贱,幸亏和她离婚。” 谷子文郑重其事地回答他。 “昨天夜里9点到10点半之间,你在哪?” 沙羽生站起身,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谷子文还没有放弃。 “你们一直在一起,没出去过?” 沙羽生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9点多出去了一次,也就五分钟,应该不够杀人吧。” 马德里在记笔记,可以听见沙沙作响的圆珠笔声。 谷子文问。 “去买什么?” 沙羽生瞪大了眼睛,喝了一口水。 “家里避孕套用完了,我们又不想多个负担。” 谷子文吩咐马德里去询问里面的女人,自己留在客厅。 房间很宽敞c豪华,而且设施齐全,应有尽有。 谷子文猜测,沙羽生应该出身豪富之家,否则以此人一副好吃懒做的作派要怎么赚得这些家当,里面躺着的不是贪钱的漂亮女人就是哪里的高级作陪。 谷子文坐进沙发里,沙发弹性很不错,舒服得像落入云端。 他开始想,郑爽是为了这种生活而嫁给他,还是他真的能打动人? 郑爽和我年龄差不多,单身,而且漂亮,可爱,是喜欢的类型。 然后,眼前出现了十来岁的女儿。 回到现实,谷子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许他是混蛋,但,找杜邦的说法,凶手是秘密和尚俊美联系的,这么容易找到的肯定不是。 谷子文又想到另一些问题。 “印象中,她在和你交往期间还有没有和他人过从甚密,抑或者她有没有奇怪的举动,秘密什么的不让你知道?” 沙羽生躺在沙发上,看上去很不耐烦。 “女人生下来就是秘密,她们不想说,我也不会去问,这也是和她们相处融洽的原因。至于奇怪的举动,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她竟然会定时去新华书店。” 谷子文有点纳闷。 “她平时都不读书,所以奇怪?” 沙羽生挤挤眼。 “倒不全是那个意思,她明明有张可以打八折的书店办的卡,可是每次都不带。” 谷子文不以为然道。 “也许她是那种只看不买的人,我们都曾经做过。” 沙羽生耸耸肩。 “大概吧,我去她家连一本书都没看到过,这女人也奇怪,连这点钱都要省。” 谷子文想到了自己。 “也许只是太穷了。不管有没有用,你说的是哪家新华书店?” 沙羽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什么健身会所隔壁那家,往北正街去的交叉路口那儿。二楼,听说去年不景气,一楼都成了珠宝店。你们在我这什么都得不到,我和她已经三年前的事了。” 马德里从房间出来,对着谷子文摇了摇头。 谷子文心领神会,看来这位情圣的不在场证明是完美的。 两人将要走出门的时候,谷子文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发马德里在外面等。 沙羽生的脸上写着大大的疑问。 谷子文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结过几次婚?” 沙羽生虽然觉得奇怪,还是老实回答。 “三次吧。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谷子文的笑容很僵硬。 “私人问题。我只结了一次婚,到现在已经十几年,最近出了些问题,想问问别人也许不错。” 沙羽生在找壶准备烧水。 “你现在知道问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丈夫的榜样。” 谷子文突然发问。 “那么,你和郑爽是第三段婚姻?” 沙羽生毫不避讳。 “第二段,她之后我又和一个酒家女结了婚,谁说漂亮的女人没脑子,那娘们骗了我一套房子和两百万,当初跟她结婚是因为她怀了,后来就索性又结了,等她落跑以后,我他妈才知道,孩子都不是我的,我他妈就这么当了乌龟。兄弟,单身的时候别想着结婚,结婚的都是傻子。” 谷子文只能无奈的苦笑,自己都当了十几年的傻子。 只是,从没有人当面告诉我真相。 离开沙羽生家,两人坐公交车前往他所说的那家新华书店。 将伞胡乱放在门禁,门禁入口有一个大的塑料箱子,用来方便打伞的顾客。 马德里独自踩着扶梯上去,他知道谷子文有高科技恐惧症,电梯什么的从来不坐。 来到前台,两人出示了警官证,要求工作人员提供三年来的录像,工作人员解释道,留不了那么久,这几个月的倒是有,谷子文点点头,也行。 老样子,分工合作,马德里去看录像,寻找和尚俊美有过接触的可疑人物。 谷子文拿出随身的死者生前照片,给店员们看,想知道她们有没有印象。 其中一名像是店长的贝因美反问道。 “这人犯事了?” 谷子文觉得没必要让事情更复杂。 “家人报失踪,你们懂得,(指着脑子,绕了一圈)”。 贝因美领悟,同情的表情。 “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有老年痴呆,可怜。我们一定会尽力协助你们。不过,像她这样年纪的妇女每天出入上百人,要找到很难。” 谷子文转了一圈照片,毫无结果。 突然,一个新加入的女店员惊呼“是那个女人!” 女店员叫梅里美,据她介绍,上个月,她和这个女人吵了起来,原因是,她粗暴地对待书籍,弄破了书却拒绝赔偿,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梅里美的愤怒似乎还没消。 “再看到她,非给她个巴掌吃吃。” 谷子文在心里说,你该早点向死神预约,已经晚了。 谷子文继续询问。 “姑娘,你确定是她,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梅里美摇摇头。 “我只认识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光头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模仿犯(四) 4 市立医院的重症监护室,502房躺着一位光头的中年男子,现在,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前天夜里十二点多,妻子叶惠美上完夜班回来以后,在浴室发现了企图割腕自杀的丈夫。 刀片就在旁边,遗书也整整齐齐地放在平时洗澡用的小凳子上,塑封着,没有沾上水,封面上写着:给叶惠美。 叶惠美二话不说打了120,并且一夜未合眼,陪在他身边。 主刀医生好不容易才让她在旁边的病房睡下,并且耐心地告诉她,幸亏发现地早,还有救。 叶惠美当时已经很困了,迷迷糊糊地睡下。 她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打开随身携带的遗书,被里面的内容震惊了。 这时候,护士通知她,你丈夫醒了,要不要去看看? 等她带着复杂的心情赶到以后,看到病床边站着两个人,问了才知道是市局的刑警。 叶惠美心里有了底,他们一定是为尚俊美的事来的。 作为常石磊的妻子,叶惠美自认为惟一做得对的事就是生下了儿子常斌,而一错再错的是没有在得知丈夫有外遇的以后申请离婚,只为了保护这个残缺的家,为了儿子不会太早失去父爱。 毫不讳言,叶惠美当初选择嫁给常石磊完全是出于经济考量,虽然她当时已经有一个算得上正式的男友,还是毅然决然地和他分了手。 不知从何时起,叶惠美学会了爱情和婚姻都是没有意义这件事。 当年才19岁的她为了更好的生活,嫁给了这个只见过两面,家境富裕的男人。 这个家境富裕的贵公子也不负众望地成为有名的败家子,直到他父母相继离开,家道中落以后。 等她想跳出泥潭的时候,孩子已经开始上小学,她选择了留下。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不深,即便婚后长时间的沉淀也没能改变。 现在,支撑他们感情惟一的中流砥柱失去了作用,争吵变成我家常便饭。 虽然衣食无忧,却和从前不能同日而语。 长达二十年的婚姻生活中,最开始的几年,常石磊经常不回家,叶惠美心里明白,也很坦然的接受。 常斌出生以后,她突然发现,已经到极限了。 她第一次和常石磊吵架是常斌两岁生日,他答应会准时回来,等到凌晨一点,他一身酒气地回了家。 叶惠美没有让他进屋,他就在外面大声斥责。 “你这是干嘛,我累了。嘿,不给我开门信不信我废了你。” 叶惠美在里面说话。 “你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不是孩子。如果你不想要小斌,我可以二话不说带着孩子走。” 常石磊酒劲上来,开始捶门。 “你要走,走,把孩子留下来,他是我家的财产,和你没关系。” 叶惠美泪水夺眶而出。 “好啊,明天我们就离婚,我再也不想待在这种地方。” 常石磊什么都没再说,软趴趴地倒在门口,打起了呼噜。 当然,和所有夫妻的第一次战役一样,两人又很快和好,有说有笑。 当然,和所有夫妻和好后的生活一样,战役从不会因此停止。 三年前,尚俊美的出现再一次打破了已经甚嚣尘上的家。 叶惠美知道自己不擅长守住什么东西,对丈夫于婚姻的不忠已经麻木。 她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不让家庭或孩子受创,其它都无所谓,他爱怎么胡来都可以。 然而,尚俊美成为了最后的导火索。 此前,就算知道常石磊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这次,她不得不去面对。 平安夜的前一天,叶惠美和普通人家一样开始采购圣诞礼物,常石磊每年都说不需要那些玩意,叶惠美也没打算给他买,她为的是常斌,孩子还在一个相信圣诞老人的年龄。 每年圣诞节,常斌收到礼物后都会来拥抱妈妈,然后问爸爸去哪了。 叶惠美想着常斌,他已经在上幼稚园了,再过几年,他就不再关心一个从烟囱里潜进家的盗贼了。 没多少机会了,所以,做母亲的更要珍惜。 她精心挑选着儿子梦寐以求的礼物,航空模型,变形金刚玩具,我的世界组合等。 一个40多岁的,妆容精致的女人一直跟在她后面,终于,她行动了。 她拍了拍叶惠美的肩膀。 叶惠美回头,是个陌生人。 “有什么事?” 尚俊美以高傲的姿态面对她。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石磊常提起你。我叫尚俊美。” 叶惠美猜到了八九分。 “也许,你会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我不在乎你和我老公的风流韵事,离我远点就行。” 尚俊美完全没有被震撼的样子。 “你们已经完了,我说的没错吧?” 叶惠美感受到对方要逼宫的气势。 “你想要什么,钱?” 尚俊美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要你离开他,你不爱他,我爱,钱你尽可以拿走,我只要他。” 叶惠美第一次眼界大开,长吁了口气。 “你宁愿要他,而不要钱。你说真的?” 尚俊美脸部不停地抽动,眼睛直视着对方。 “我懂你什么意思,我是不是疯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我不介意。你不一样,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头雾水。你既然不想要,为什么不留给需要的人。” 叶惠美明白她说的都在理,只是她不能放弃孩子,虽然常石磊平时对常斌不管不顾,可是,他不会放弃他的“饲养权”,他以前说过,孩子是他们家的财产。 “我知道这种时候一般要说些难听的话,但是,我没什么好说的。” 尚俊美背过身离开。 在视野所及之处,叶惠美看到尚俊美在向自己竖中指。 叶惠美完全明白那个意思,这事儿没完。 她也明白,再不做点什么,这个家可能连支离破碎都保不住。 她给远在某处快活的常石磊发了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想谈谈。 对方一直没回复。 凌晨三点多,叶惠美听见开门的声音,走出来看到倒在沙发下的常石磊。 她什么都没做,回房睡觉。 第二天下午,常石磊酒已经彻底醒了。 叶惠美不动声色地丢给她一堆文件,他很纳闷。 “什么东西?” 叶惠美轻描淡写地说道。 “圣诞节嘛,我也想要个礼物。离婚协议书和孩子的抚养权。” 常石磊揉揉眼睛,头还是很痛。 “又发什么神经,我们不是讲好不讨论这个。” 叶惠美显得很平静。 “是你让我没得选择。尚俊美这个名字熟么?” 常石磊心中并没有不安,而是奇怪。 “我以为你不在乎。她怎么了?” 叶惠美坐在沙发上,递给他黑色水性笔。 “你和谁乱搞,我是不在乎,可是,你得管管她,不要跑到我面前说什么要我离开的混账话。” 常石磊竟笑了,喝了口水。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她这样的女人,你放心,你不会再见到她的。” 叶惠美眼珠一转,轻手轻脚收起文件,微笑着。 “既然你肯保证,我姑且相信你。” 她走进厨房,将文件都撕碎,扔进垃圾桶。 一瞬间,叶惠美的旧帐本再也拼不起来了。 她的策略是正确的,那个叫尚俊美的女人真的再也没找过她。 再次听到和她有关的消息还是在常石磊的遗书上。 叶惠美强压住眼泪,她不是为常石磊,而是常斌。 都怪自己懦弱,近乎孩子将会背负着杀人犯家家属的恶名,这叫一个还没步入社会的孩子怎么活? 她硬着头皮走进监护室,两名刑警看到她有些不知所措。 护士介绍说是家属,两人鞠了个躬。 谷子文还没开口,叶惠美请求护士先离开。 “我和警官有话想说。谢谢。” 马德里急忙自我介绍。 “我们是市局的,想了解一下您对尚俊美这个人是否有印象?” 叶惠美点点头。 “见过一次,我知道她是谁。” 谷子文补充说明。 “她前天夜里被人杀死在家中,我们调查到她和你丈夫有联系,所以想过来问问。” 叶惠美没话找话。 “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谷子文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常石磊。 “有个书店的女员工曾经和你丈夫也有过一段时光。” 叶惠美不太喜欢拐弯抹角。 “你直接说xxx就行了,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还有谁比我清楚。” 谷子文喜欢心直口快的人。 “那最好,我们想知道您丈夫前天夜里9点到10点半左右,在什么地方?” 叶惠美几乎没有多想。 “在尚俊美家里。” 两名刑警也算见过世面,但似乎见得还不够多。 “你确定c因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叶惠美耸耸肩,露出笑容。 “我知道,他杀了她。” 谷子文自己也没想到这起案子竟然如此顺利。 “谢谢您的坦诚,我们还打算等你丈夫醒来之后做笔供。” 没料到,叶惠美从包里拿出了那份遗书,递给了谷子文。 “这个拿着。” 谷子文接过,狐疑地望着她。 “这是什么?” 叶惠美长吁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们叫它什么,遗书还是证据。” 谷子文瞳孔放大,不敢相信。 “他全都承认了,就写在里面?” 叶惠美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谷子文突然想明白,来之后他一直没问常石磊为何住院,还以为是重病,如此看来,应该是自杀未遂。他看着眼前爽快的叶惠美,心生怜悯。 “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幸,我感到非常遗憾。” 叶惠美摆摆手,希望他的同情心就此打住。 “我现在只想一件事,要怎么跟我儿子讲,他爸爸是一个杀人犯。” 谷子文很想讲一些安慰的话,但是很犯难,他不太会说话。 “我知道很难。” 叶惠美坐下来,盘起腿。 “如果现在跟他离婚,影响会不会小一些?” 谷子文不敢接话。 叶惠美只能叹了叹气。 “我想什么呢,哪有这么好的事。” 谷子文突然想到点什么事。 “常太太,请问您有没有带手机?” 叶惠美摸索半天,是一款苹果6ps土豪金。 “要打电话吗?” 谷子文回答得很平静。 “里面有您先生的照片么?” 叶惠美想了想。 “只有一张和小斌的合照。要做什么?” 谷子文接着说。 “请你传给我,工作需要。” 叶惠美点了点头。 “你的手机也是苹果才能传,不是加我微信也可以。” 谷子文亮出自己的白色iph一ne4。 “谢谢,收到了。” 叶惠美果真心直口快。 “为什么不自己照,他就在旁边?” 谷子文忙解释。 “住院的人气色都差,失真,怕不好认。” 叶惠美再次点点头。 “那天晚上有人见过他?” 谷子文发完图片,也找了个椅子坐下。 “嗯,有个酒鬼晚上遇见了他。” 叶惠美的笑是属于自嘲范畴的。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杀了她,如果是喝醉了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偏偏那天,他并没有喝醉。” 谷子文接话。 “对方醉了,你丈夫把他撂倒了,那人身体魁梧,你丈夫更厉害。” 叶惠美却不以为然。 “这笑话也太没技术含量,我了解他,他虽然个头高,其实手无缚鸡之力。” 谷子文听到此,忙打量起躺在病床上的常石磊。 “你丈夫多高?” 叶惠美脱口而出。 “180公分左右,我不太清楚。” 谷子文细思极恐,那人夜里遇上的绝不是他,证人曾说过,那人很矮,在171前后,而且证人身高183,如果遇上的是180左右的常石磊,一定不会有太矮的错觉。 不是他,莫非只是无关的人? 毕竟,常石磊已经在遗书上承认了罪行。 谷子文想破了头,还是没头绪。 这时,他收到了刚才的回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同事将常石磊的照片拿给那天晚上的酒鬼辨认,已经得到答复。 他很肯定,绝对不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模仿犯(五) 5 谷子文一直深藏着对叶惠美的怀疑。 首先,她拿出了对常石磊不利的,有罪定论的遗书,字迹还有待鉴定。 一般的妻子拼死都会维护自己的老公。 其次,常石磊自杀的说法全是她的一面之词,也许是看到他血流不止的时候突然心软才送他来医院。 还没有有力的理论证据证明是自杀。 最后,她有杀害尚俊美的动机,而且,还没有开始调查她案发当天的不在场证明。 虽然,杜邦推断凶手是男人,万一,他错了呢? 那天在小巷子里,和左文字发生搏斗的不是常石磊,叶惠美的可能性也不大。 叶惠美穿上高跟鞋也到不了170,而且,她很柔弱,没什么肌肉,要怎么打得过183的男子。 谷子文看着气定神闲的叶惠美,渐渐打消了顾虑。 反正,等常石磊睡醒后,一切谜底都将揭晓。 叶惠美放下包,站起身。谷子文不自觉地想拦住她。 “我去一下洗手间。” 谷子文打算答应她,然后让马德里跟着。 “慢走。” 她刚一转身,背后传来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常石磊醒了。 叶惠美一步一步走向她的丈夫。 常石磊开口说话了,不过声音很微弱。 “我在哪里?” 叶惠美坐在床沿。 “还能是哪里,医院。” 常石磊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 “小斌呢?” 叶惠美投给他一个愤恨的表情。 “你毁了他一生,知道么,还有我的。” 常石磊竟然道歉了。 “我对不起你们。” 叶惠美深知,这不是丈夫突然性情大变,只是虚弱而已。 “这婚是离定了,为了小斌的未来,我要带他出国,你准备好签字。” 常石磊控制不住,眼泪竟起来了。 “我能最后看他一眼吗?” 叶惠美起身,望着两位刑警,心情难以平复。 “交给你们了。” 拉开玻璃门,她突然转身向丈夫。 “晚了,他现在是我的财产。” 虽然没看出什么异常,叶惠美的嫌疑也消除了,出于同情,谷子文还是让马德里跟着她,以免她做傻事。外表坚强的女人,内心最是脆弱。 谷子文在角落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你好,常先生,我们想就尚俊美被杀一案问你几个问题。” 常石磊不太想说话。 “我太太把遗书给你们看了吧,一定的,他巴不得我死。证据都给你们了,还问什么,直接把我拉去枪毙。我好日子也过够了。” 谷子文一脸严肃。 “局里的规矩,没有笔录上不了法庭。请您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常石磊明显心不在焉。 “随便什么,问快点,我有点累。” 谷子文赶紧拿出纸笔,给常石磊录口供。 “你几点到她家?” 常石磊努力回忆着。 “八点吧,我猜。差不多半小时就吃完饭了。” 谷子文的神情还是那么严肃。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他努力想坐起身,最终还是放弃。 谷子文暗示他最好还是躺着。 他向谷子文要了一杯白开水,可是得等一会才能喝,他有些烦躁。 “记不太清楚,大部分是关于她丈夫的。“ 谷子文神经紧绷起来,尚俊美的丈夫还在坐牢,一时半会出不来。 “她为什么要谈这个?” 谷子文喂他喝水。 他冷静地说。 “他丈夫威胁她,似乎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他知道她在外面乱来的事。他丈夫似乎是个相当恶劣的人,从小在道上混,即便在狱中,也是不可一世。她提到一个他丈夫的心腹。” 谷子文兴趣更浓了。 “哦,他叫什么名字?” 他努力在记忆深处寻找,总算。 “罗维,好像还是个毒贩子。在她丈夫犯事被抓前一直是在他手下做事,可以说是他一手养成的。” 谷子文记下这个名字。 “她有没有见过他,罗维?” 他闭上了半只眼。 “没有。有一天,他丈夫托人给她带话,要是她在外面再不守妇道,就找人收拾他。不会对付她,但是谁靠近她都是死。” 谷子文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觉得那个人就是罗维?” “你认为一个正常人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我虽然也在外面胡来,可是我从不和危险分子为伍。当然,她希望我保护她,开什么玩笑,我连自身都难保。她居然把我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所以,我当时就怒了。我打了她一记耳光。” 谷子文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大概渣男便是指他吧。 “我想,她也还击了吧,虽然对她不是很了解。” 他似乎余怒未消,一脸的气愤。 “她抓伤了我的背。到现在还疼。” 谷子文深思,为这么点小事杀人实在是太一一一正常了。 杀人的理由有千万种,有时候都不需要理由。 因为小事而造成的恶性事件比杀父之仇造成的伤害还要频繁。 人类喜欢以种种无知的理由宣泄自己的原罪之一,暴力。 “为什么尸检结果里没有查出被殴打的迹象?” 他看起来天真的表情。 “当然不会有,因为除了那一耳光,我再也没打过她任何部位。” 谷子文沉着冷静地看着嫌疑人。 “因为,你直接用洗衣机的电线勒死她嘛”。 熟知,常石磊却一脸惊愕。 “什么电线,我可没用过那玩意。” 谷子文有些犯晕,急忙问。 “那你怎么确信是自己杀死她的?” 常石磊自信起来。 “你们知道她有心脏病吧,我打了她一巴掌,她还击了几下就倒下了。我摸了她的鼻孔,已经没气了。” 谷子文想,这样一来,更不能确信人就是他杀的,毕竟尚俊美当时也许只是假死状态。 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会不会是他临时编出来脱罪的谎言。 谷子文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如果是这样,只能算是意外,你为什么自杀?” 常石磊还想要一杯水,刚才讲了太多的话。 谷子文在一旁的热水瓶里倒水给他。 “只要请个好律师,大不了关几十年。” 常石磊不屑道。 “也许,你不信,我有重度抑郁症。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父母都过世了,和老婆也没感情,儿子也和我不亲近。生无可恋。” 谷子文竟点头,说的在理。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即便是希特勒。 常石磊不禁开始追问。 “你说她是被电线勒死的,不是心脏病?” 谷子文有一说一。 “尸检报告显示,绝对不是心脏病。而且,她还被吊在了房梁上,造成自杀的假象。” 常石磊自己也有些糊涂。 “想都不敢想,如果我自杀成功。我真是白痴。嘿,你们有那个凶手的线索吗?” 谷子文实话实说。 “我们找到了你,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排除。” 常石磊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一直到你告诉我另有凶手之前,我都认为自己杀了人。你可以给我测谎。” 谷子文不禁思考,莫非常石磊和真凶同时出现只是个巧合? 他在常石磊误认为杀了人以后赶到,尚俊美竟没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杀死了她嫁祸给他。 不过,还是有一点说不通。 他没有必要将尚俊美勒死,更没必要将她吊起来。 因为调查的时候,即便常石磊认罪,口供与事实的极度不符还是会让人生疑。 基本上可以排除是嫁祸。 还有另一种可能,凶手是袭击左文字的男人。 按常石磊的说法,尚俊美的丈夫并没有让罗维杀死她的意愿。 可是,谁又知道,男人也是善变的。 谷子文还是不放心,他打电话向局里要求增加两名刑警到医院来,直到常石磊康复,再将他带到局里讯问,如果他是口水金特,可不能让他跑了。 这时,叶惠美又出现在重症室。 她从包里翻出纸巾,擦了擦手。 她是来说再见的。 常石磊叫住了她:等一等,我有话想说。 叶惠美没有回头。 常石磊急了,大叫: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叶惠美停下了脚步,眼神和谷子文对撞。 这时,马德里回来了,手上多了一袋面包。 谷子文没有把握,以较为严谨的口吻说。 “我们还不确定,你丈夫就是凶手。” 叶惠美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她一副冷俊的面容,望着常石磊。 “那又怎样,我要怎么和一个连自己有没有杀人都不知道的人继续生活。于我而言,他就是凶手,他杀了属于我和孩子的生活。” 谷子文一脸尴尬地站在那。 “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 叶惠美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即使什么都得不到,我也不想跟你再过下去。我们完了。” 说完,叶惠美离开了病房,头也不回。 躺在病床上的常石磊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谷子文认为,本性难移,忏悔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和明星慈善是一个级别。 他会故态复萌的,一定。 谷子文叫上马德里,在增援的警力来到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市立医院。 站牌前,两人就案情再次开始讨论。 马德里坚持认为,常石磊就是真凶。 谷子文不太确定,打电话让人查一下有关罗维的线索,却被告知他已经被杜邦拉去审问了。 根据左文字在警局认人的结果,罗维就是那天袭击他的男人。 而他本人也供认不讳。 谷子文疑问反而更多,罗维才是真凶? 此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来,来案子了,命案。 打开一看,只有一张图片,上面是用血写出来的英文字母。 “gtt一ny”。注释:暴食。 谷子文望着马德里,摇了摇头。 “模仿犯。” 马德里竟显得异常兴奋。 “有一种在演电影的感觉,《七宗罪》有没有?” 谷子文漫不经心地说。 “至少我们知道一点,凶手爱看电影。” 马德里调侃起来。 “这下,搜索范围缩小了。把爱看大卫芬奇的影迷都抓起来就行。” 谷子文不由得神经紧绷起来。 “如果凶手只是个忠实的影迷,为什么第一起案子不是“暴食”,一般而言,影迷都喜欢一处不拉地照搬原著。” 两人同时上车,投币后找到相连的位子坐下。 马德里拿出口袋里剩余的面包继续吃。 “你想太多了,难不成这位凶手也要效仿约翰杜来警局,然后用计逼我们某位警察杀死自己。现这个社会,哪来这么虔诚的信徒?” 谷子文想到另一个可能。 “我觉得这两起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 马德里对《七宗罪》的记忆很模糊。 “我不记得电影里死了几个人。” 谷子文抓了抓头皮。 “六个吧,米尔斯没死,他老婆死了,四个陌生人,最后是犯了嫉妒的约翰杜被米尔斯开枪打死。” 马德里有种不安的情绪。 “你觉得,这次会死多少人?” 谷子文望着窗外,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个爱改编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模仿犯(六) 6 瘦弱的房东宋盾看到满屋的警察,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宋盾暗自吞了口水,脸色蜡黄,被一名刑警带到杜邦的身边,不时露出做贼心虚的样子。 像其他生意人一样,他也做过谙事,怕见警察是条件反射。 他抬起头,眼睛却四处瞟,看到床上躺着的前租客肥硕的身材还是有些心悸。 他本以为,像伍尔夫这样的身材应该会先死于疾病,心脏衰竭或糖尿病什么的。 谁会杀一个等于是在自杀的人? 宋盾经历过这种事,警察喊他来无非是问几句伍尔夫的近况,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他什么有用的都不会说,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每个月15号来收租金,一年只见租客十二次,他不关心他的租客是绝命毒师还是查理曼森。 他只关心钱,只要给他钱,他甚至可以舔你的脚趾丫。 他还没有开口,杜邦突然对手下说。 “让他走,他不是凶手,而且也没线索。” 宋盾往前迈的腿又缩了回去,好奇心驱使他问问题。 “你甚至还不知道我是谁,凭什么觉得我没什么用。” 杜邦看都没看他,一口气说得他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是房东,因为是我叫来的。你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却不知道他根本不是伍尔夫,只记得他很胖。事实上,他是我的手下,真正的伍尔夫个子比他要矮,更胖,你认错人因为你一年也没见过他几次,根本没想过他怎么比印象中瘦,也说明你不是什么好房东,你不在乎这些人,所以,你也不会知道和他们有关的事。我说的够清楚吗?” 宋盾震惊之余,开口道。 “为什么要设局诓我,怀疑我?” 杜邦说得漫不经心,提了提脚。 “只是排除法,恭喜,你第一个被排除。你到现在还没发现什么吗?” 宋盾环顾四周,房间很压抑。 “我漏了什么?” 杜邦朝他笑,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你连住哪里都弄错了,我让手下告诉你到伍尔夫的房间去,你带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丝毫没有怀疑。而且这不只是一时看错,伍尔夫住在楼上东南角,而你跟着来了楼下西北角,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恭喜你,你成功地以你的无知证明了你不是凶手。” 宋盾一脸的尴尬和愤怒,可惜无处发泄。 “我可以走了吗?” 杜邦用了个请的姿势,面带古烟任三郎式的微笑。 “我从来没拦过你。” 宋盾走后,刑警郝斯略带讽刺地说。 “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蠢蛋。” 杜邦坐在尸体身旁。 “同时也排除了他的嫌疑。” 郝斯凑过来,递过一把镊子。 “如果他昨天来过这里,反应再快也不可能表演得那么逼真,他真的相信自己走错了地方,床上躺着的不是他一年只见十二次的租客。他的弱点就是太相信警察。” 杜邦轻轻地夹起一张打印好的纸,这次不是数字,而是一个汉字:桥。 “让他们查查1996年6月9号发生在桥上的事,无论大小。只要有存档的都给我找出来。” 郝斯看上去有些激动。 “两天,两起谋杀,都是模仿《七宗罪》,幸亏我们隐瞒了下去,否则不知道要引来多少模仿犯。不过,擦掉墙上的证据好么?” 杜邦站起身来。 “我们拍了照片,这就够了,凶手不会在这上面留下痕迹,他没有用笔写,而是选择喷漆,我们什么都找不到。” 郝斯似乎有些犹豫。 “子文发消息说,有可能存在两个凶手。” 杜邦点点头。 “是有这种可能,只不过,凶手就好找了,只有第一个死者附近的邻居或我们警方内部,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模仿犯,而知道口腔里有纸条的只有我们自己人。你真的想调查?” 郝斯摇摇头,他怕成为众矢之的。 “当我没说。” 杜邦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现在,你帮我一个忙。” 郝斯象征性地点头。 “你想干什么?” 杜邦的声调开始增大。 “出去。” 郝斯很委屈的表情,脸上写满莫名。 “为什么叫我出去?” 杜邦呼了一口气,瞪着他。 “我没有叫你一个人出去,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杜邦转向所有还在工作的人,大家都同様莫名其妙且识趣地准备离开。 郝斯还是不解。 “你认为能发现我们不可能知道的东西吗?” 杜邦很自信,而且极为淡定。 “没错,我有一位证人需要审问,他能告诉我所有我想知道的。” 郝斯环顾四周,除了尸体,大家都离开了。 “我没看见。” 杜邦指着大门口。 “他比较害羞。没问题的话,请走吧。” 郝斯有些被惹恼了,大呼。 “别故弄玄虚,你不是灵媒。这里除了一具死尸什么人都没有。” 杜邦竟得意的笑了。 “我小看你了,你也能看见。” 郝斯不置可否,毅然离开,走之前,他说。 “我会在外面挂个牌子,有位警察在二十一世纪的命案现场审讯尸体,绝对不能打扰。” 杜邦微笑着关上了门。 此时,尸体站了起来,还适时的松了松筋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伍尔夫圆睁着双眼,面向杜邦。 杜邦先开口。 “你认识他,而且是你请他进去。他不是你身边随时可以见到的朋友,也或许不是朋友,只是相识的人。他突然拜访的,对吧?” 伍尔夫咽了咽口水。 “有这么明显吗?” 杜邦掷地有声地继续说着。 “非常。门锁没有撬开的迹象,你也没懒到不关门。就算你是临时要出门刚好撞上,应该也会试图反抗。可是门外和门内都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应该说,你没反抗过。这里垃圾遍地,脏得像猪圈,鉴于你是被食物噎死,血管处发现静脉注射来看,他给你打了类似镇静剂的东西,血管处只有一针,非常专业。你信任他,既不是朋友,又让你信任到替你打针,我不知道,你的家人还是医生。都有可能不是吗,我看了你的病例,你没几天活了,化疗很痛苦,,请求家人替你安乐死,人之常情。然而,我知道的这位模仿犯可不像你的家人,所以,也许他是你的医生。根据病例上的签名,他叫潘传松,你的主治医生。字写得好生专家啊。” 伍尔夫几乎要笑出声来。 “不予置评。” 杜邦却以更冷静的态度继续说。 “我知道他不是杀你的凶手,凶手是一个只想你死在他手下的人。他为了抢在癌症之前,才来杀你。而且,他不可能伪装成你的医生,太容易识破了。即使去调查,也是一无所获。” 伍尔夫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你认为现场是他伪装出来的?” 杜邦也以日式盘腿法坐下。 “他很擅长将警方引入歧途,是个高手,也许不推理还好,越推理越被他牵着鼻子走。他知道我们能推理到哪一步,就像在走棋,他早就演练过无数遍。如果我们按照他的步伐走,走哪一步都是输。” 伍尔夫轻蔑地问。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杜邦闭上眼睛,轻轻地说。 “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他要我们知道的,他让我们找到了常石磊,这次,他又希望我们调查潘传松。每次,他都会留下一个线索。不过,这都是垃圾信息罢了。” 伍尔夫晃晃脑袋。 “你不打算按他的路数走?” 杜邦抖抖肩。 “这种事我不需要做,我会让手下帮我。他们身体素质太差,需要锻炼。” 伍尔夫笑得很欢。 “如果他希望利用你们帮忙调查,为什么不直接把所有的信息一并告诉你们。” 杜邦叹口气。 “人家也不傻,这样不是暴露身份么,至少在他杀完所有人之前,他不希望我们抓住他。” 伍尔夫惊讶道。 “还有人,为什么他会恨我?” 杜邦直言,我还想问你呢? 伍尔夫却不笑了,看着他。 “你大概忘了,我已经死了,我的形象和现在的对话是你做推理的时候臆想出来的。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知道。” 杜邦鞠躬道歉。 “试想一下,1996年,那时候你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凶手也很可能和你一样大。你认识尚俊美么,也许能找到共同点。” 伍尔夫楞楞地说。 “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杜邦哦了一声,继续说。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一天杀一个,像这样的地方这么偏僻,大家又极少交流,尸体又是怎么被发现的?” 伍尔夫的表情有点复杂。 “你得好好想想。” 杜邦突然大惊,想通了。 “凶手报的警,他希望我们早点发现。” 伍尔夫死死盯着他。 “也就是不管怎样,不早点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明天还得收尸。下一个会是谁?” 杜邦却显得很冷静。 “他没有留下太多有价值的东西,给出线索的打印纸和颜料都是随处能买到的。” 伍尔夫这时却给出建议。 “会不会是癌症晚期患者,只剩下七天,所以,一天选择杀一个。” 杜邦摇摇头。 “哪个医生能如此准确地告诉病人剩下的具体时间,甚至有的病人在医生宣告死亡十几年后还活着。一天杀一个也许有别的意思。” 伍尔夫附和道。 “也许他只是想休息一下,杀人也不是轻松的活。” 杜邦这时候却突然灵感爆发。 “这意味着,凶手住在本市,而下一个被害人也一定在本市。” 伍尔夫不耐烦了。 “又怎样?” 杜邦的自信回来了。 “我们封锁关于模仿犯的案件消息,凶手急于想知道事情发展,一定会想尽办法靠近我们。只要他露出马脚,抓住他就指日可待了。” 伍尔夫没那么乐观。 “他没那么傻。” 杜邦嘴角上扬。 “他是很厉害,但是每个人都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想知道我们对1996年事件的调查,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值得在二十年后杀死两个人甚至更多。” 伍尔夫竟笑了,嘴很臭。 “我做了什么坏事呢?” 杜邦解释道。 “只要是人,大概都会做些让人讨厌的事吧。 伍尔夫突然问。 “你不是还有一条线索么,罗维?” 杜邦只有苦笑。 “运气,他因为贩毒被缉毒局抓住,不可能是那个杀手,他被抓的时候,你还没死呢。而且,我们也问出了那天的情况。他只是刚好去监视死者,发现不妙就跑了。” 伍尔夫的语气既不是关心也不是无所谓。 “今晚,你大概也不会有好觉睡了。” 杜邦看着他,突然发问。 “你会感激他么?” 伍尔夫搓了搓手掌。 “也许有人觉得苟活一天就是赚,我也不清楚,死亡本来就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我很希望能由自己决定。既然不能选择出生,总该让我选择怎么死吧。当然,我现在也没必要在乎了。” 杜邦再次闭上了眼睛,眼前的幻象也一点点消失殆尽。 尸体还躺在床上,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杜邦打开门,满面春风。 “大家可以都进去了,尤其是法医,证人的味道很难闻啊。” 郝斯揶揄道。 “高兴了?” 杜邦点头。 “证人有说些什么有用的吗?” 杜邦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知道的,证人都是白痴,他们不知道哪些话真正重要。” 郝斯让他听电话。 “林老打电话找你,好像有新发现。” 杜邦拿过手机,边听边点头。 然后,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郝斯急忙询问,他说了什么? 杜邦遥望远方,雨如注。 “刚刚发现,尚俊美和伍尔夫都上过同一所高中,不过不是同一个班,互相也不认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模仿犯(七) 7 他眼看着秃头男惊慌失措地逃离屋内,连门都没有带上。 然而,他没有冒然进屋。 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另一名一直在附近徘徊,相貌凶恶的男子也重复着前辈的动作。 他虽然有一些纳闷,但是很快冷静下来。 走进依然没有带上的房门,一眼就看见有人躺在洗衣机不远处已经昏厥。 他身着哥特风连帽套头风衣,背着一个帆布包,看上去像一个非主流。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露出真面目,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始终在打量周围的一切。 他没有立刻理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屋的格局和气味似乎引起他的不满,不停地摇头叹息。 他戴上了手套,走近窗户,拉上所有的窗帘。 然后,脱下了手套,收起来。 他系上自己带来的卡通围裙,又戴上了洗碗专用手套,二话不说开始鼓捣一池的脏碗。 他先堵住了出水口的塞子,好不容易翻到一瓶过期的清洁剂,滴了几滴找到两个热水瓶,倒光了里面的热水。 他感觉到烫,于是,又添了些冷水。 令人气愤地是,他没有找到抹布,只好到浴室拿来毛巾,也不知是洗澡还是洗脸的。 他没有撕成两半,而是整条都用上,仿佛主人不会再有机会使用。 他先洗的是碟子,后洗碗,因为碗最后会堆放在碟子上面。 一个个都洗完以后,开始倒数第二道工序,清碗。 他让洗过一遍的碗碟待在一边。 先将全是泡沫的池子洗好,然后接了一池子清水,最后一个个地清。 清好以后,就剩下最简单的工序,把碗放在该放的位置,一个个摆整齐。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注意力转移到了肮脏的地面。 他脱掉了围裙和手套,换上了工地用的白亚麻布手套。 他很清楚,这时候打蜡之类的大工程是不可能做到的,只能将就一下。 找遍了房屋,总算在床底下发现了扫帚,簸箕在门背后。 他清扫了几乎每一处的垃圾,甚至蜘蛛网也没放过。 垃圾袋很快就被装满了,他系上了袋口。 他满意地望着自己所做的,然后将茶叶倒进了垃圾桶。 拖把沾湿以后,他又来回跑了几趟,加水,洗干净,再加水,再洗干净。 一遍又一遍,直到地面达到他满意的程度。 他疏松了一下筋骨,显然刚才近半小时的工程项目很累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双被保鲜膜包好的鞋,将自己的脏鞋放了进去。 同时,他又换回了刚开始的那双手套。 背包里若隐若现长长的什么东西,他轻手轻脚地提出来,放在一旁。 一根细绳,虽有些旧,不过表面很干净,它直直的躺在地上。 他走近了她,蹲下身,探了一下她的鼻孔,竟然有湿气。 她还活着,至少现在。 他左右看看,注意到旁边的洗衣机,伸手从后面抽出电线,线很长。 将电线绕她的脖子两圈以后,他一使劲,她也没怎么挣扎,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死,而他也没有说。 他将一张写好的纸条放进了她的口腔里。 他不得不把电线又绕回去,费了一番功夫。 他望着房檐,紧紧地。 他将她拖过去,在房檐的正下方,拿起地上的绳子,穿过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注射器和一支吸水性很好的毛笔。 他望着尸体,不过没有声音,一点都没有。 尸体望着他,也没有声音。 他像所有医疗剧里的医生那样,先拿橡胶管绕动脉一圈,系上,然后对准血管开始往外吸。 这么做,像对待一个活人。 预计差不多了,他开始往狼毫毛上滴血。 他踩着凳子上去,房檐离地面大约1米八左右的高度,他开始往上面写东西。 他下来以后,将绳子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在另一端开始使劲拽,看上去像滑轮在动。 离地面只有不到十厘米左右的时候,他停止了动作,将绳子系在一处固定住。 他把凳子置于她的脚下,然后松开绳子,再绕着房檐一圈,打了个死结。 他正面打量着她,仿佛她并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而是一幅他刚刚完成的前卫艺术。 他手里提着一大袋垃圾,打开房门,在关门之前,也关上了在门口的电灯开关。 下了楼,他找到垃圾回收点,扔了进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打开手机,天气预报提示他这个礼拜都有雨。 他不确定,要不要相信。 第二天,他穿着一套雨衣和雨靴来到伍尔夫的所在的楼层。 除了自己,他确信再也没有其他访客了,潘传松刚刚已经离开。 这次,门是锁着的,不过这难不倒他。 他掏出一把配好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轻轻地推门进去。 客厅的灯是开着的,卧室也是。 他注意到门后就是衣架,于是轻手轻脚地将全身上下的装备都脱了下来,然后挂上去。 从帆布包里,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套,穿上被保鲜膜包好的鞋,悄悄地寻找起伍尔夫。 电视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放的是一个不知名的节目,似乎快接近尾声了。 他偷偷从自己的视野里瞄着他,却发现他好像睡着了。 他悄悄走近他,十米,五米,三米,近在眼前。 他注意到床边上放着的针头和剩余的镇静剂。 他开始猜想,也许是刚才医生来给他送诊疗书,内容太刺激,于是替他打了一针。 应该不久就会苏醒,他同时注意到,拆开的那一小瓶实际上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 得快一点,比上次要快。 他在最近的地方找到些食物,收集起来以后,只是捏一捏,再揉一揉,最后揉成一个大饭团。 他比划了一下,确定比伍尔夫张开的嘴还要大以后,满意地点点头。 他硬生生地将超大号的“饭团”塞进了伍尔夫的嘴巴里,撑开了整个口腔。 他没有这么快就塞纸条,因为他还活着,口水会让纸条失效。 他开始了他的打扫,这次要更费时费力,男人比女人要更邋遢。 伍尔夫的家用猪圈形容都是客套话。 他对着墙上的霉菌摇了摇头,发现墙下有一堆粉刷工具和涂料。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注射器,默默松开了手。 打扫在一小时以后结束,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有大量的汗珠。 清洁是个力气活。 他将垃圾袋同样系上,放在一旁。 他四处查看,发现食物到处都是,随手拿了袋什么就往嘴里送。 体力劳动果然容易饿。 还有一瓶打开的瓶装酸奶,他没有喝,而是默默记住了品牌。 回到卧室,他找不到遥控器,只得按电视机自带的键,换了一个节目《动物世界》。 一只狮子正扑向羚羊,经过搏斗,撕咬,狮子获胜。 这时候,伍尔夫醒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陌生人,却发不出声音。 他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仿佛伍尔夫才是客人。 他的头没有瞥向他,而一旁的伍尔夫由于太用力挣扎,食物逐渐堵塞了食道。 没几分钟,伍尔夫就停止了呼吸。 伍尔夫也不知道为何被杀,他也没有说。 可能对他而言,告诉自己要杀的人原因是没有意义的。 不管伍尔夫做了什么错事,事情已经过去,伤害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晚了。 不管他是临终忏悔还是死鸭子嘴硬,对他都是没有帮助的。 他大概是个讨厌多此一举的人。 轮到收官之时,他拿起刷子,蘸上油漆,写下了那句英文。 走之前,他拎着垃圾袋,将鞋等物品收进帆布包,然后穿上自己的雨衣雨靴。 这次,开关不在门边,他打开手机照明,关掉了房里的所有灯光。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仿佛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下楼以后,他找到垃圾存放点,再次扔了进去。 这次,他没有开手机,因为,他已经相信,这个礼拜都有雨。 第三天,他又来到一户人家。 今天,他觉得没那么无聊了,因为这个住户是醒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模仿犯(八) 8 会面定在她工作的餐厅。 她是警方从已经倒闭的中学惟一找到还能联络的学生。 她和尚俊美是同一期毕业,而且还是同班。 她叫任家轩,不管学生时代如何,她现在一看就是全职主妇的模样。 家里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两个男孩是同第一任丈夫生的,和第二任丈夫没有子嗣,只维持了三个礼拜就结束了,最小的女儿是和第三任丈夫的,和现任丈夫已经结婚一年左右,已经没有再生的打算。 谷子文和马德里打听到她说的这家餐厅花了不少时间。 第一次见面,谷子文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可以老得这么快。 她和尚俊美应该差不了两三岁,可是,却看着隔了辈分。 是被生活压垮的又一典型例子啊。 双方很快进入正题。 “你对尚俊美还有没有更多想说的,我们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呢,学生时代也是?” 任家轩眉头皱起来。 “可能你觉得人会变,可是,你如果认识她,就知道,本性难移。我和她这样的女孩接触不多,她是那种所谓的不良少女吧,说话又毒舌,谁都不留情面。她还经常和老师们吵架,虽然吧,老师们也不是好鸟,可是,她绝对是坏女孩中最坏的那种。你们也上过学,应该遇到过。” 马德里很认真地在一旁记录。 谷子文突然话锋一转。 “伍尔夫这个人你熟么?” 任家轩的回答多少让谷子文有些讶异。 “我认识。小时候一起上的小学,后来又在同一所高中。你要是打听他和她的关系,你可能要失望了。他们从来就没有过接触,惟一能找到的共同点只有,他们每天上学都经过同一座桥。” 谷子文眼睛放光,她说到了桥。 “哪座桥?” 任家轩开始回忆,突然。 “白鳍豚天桥。他们那时候的家在同一个方向,但是分别是天桥的两侧,路上偶遇是很可能的。” 谷子文乘胜追击。 “那你记得1996年6月9号在白鳍豚天桥上发生的事情吗?” 任家轩摇摇头。 “发生的事太多了,而且已经二十多年,那么具体年份的事情谁还记得。除非特别难忘,而且是快乐的事,不然大家都会选择遗忘。你也许记得上学时喜欢过的人,但是一座普通的桥上发生的事,除非它被拉登炸过,不然记得是不可能的事。” 谷子文也明白这是强人所难,道过歉。 “添麻烦了。我还想问问,尚俊美在学生时代有没有做过特别恶劣的事,针对某个人之类的。” 谷子文没说告诉她,他怀疑事件的受害者很可能和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年少时受过欺负,长大成为变态杀手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然而,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任家轩都否定了。 “虽然是小太妹,平常会欺负同学,辱骂老师,和其他学校的混混一起打群架,不过也没有做过对其他人产生一辈子阴影的事。她只是个普通的坏学生。” 谷子文继续追查。 “可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或许当时觉得没什么,二十年后突然想起来,于是展开报复。心理阴影这种事,谁也做不得准。她有特别要好的同学吗?” 任家轩来了精神,眼睛发亮。 “她有三个同伙,具体名字都忘了,毕竟这么多年,团伙早就解散了,大家各奔东西。不过,我敢肯定,她们都不在本市,好像和什么人结了梁子,不敢回来。” 谷子文来了兴趣。 “校外的帮派吗?” 任家轩没有印象。 “具体的我不清楚,不过你也许可以去问问她的班主任江老师,她现在退休在家。她是个好老师,可惜命不好,女儿早早地走了,对她打击很大,连已经领养了两年的养子都弃之不顾,最后被福利院接走了。那孩子当时才八九岁,还什么都不明白。” 谷子文显然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要假装一下。 “那,她老公呢?” 任家轩对绯闻毫无抵抗力,越说越来劲。 “离了。有传言说,她的女儿是她婚内出轨的产物,不小心被丈夫知道了。我们也不清楚事实是怎样,可是,我倒不觉得她有什么错。为什么直接受男人出轨?” 谷子文望向马德里,可惜求救信号被他自然的忽略。 “大概是不习惯吧。” 任家轩母性大发,继续唠叨。 “她女儿也是倒霉,年纪轻,轻信男人的谎言,最后遭背叛,对谁也没说,就选择轻生了。我就不明白,这世上有几百万种死法,怎么偏偏那么多人选择跳楼,跳桥,想不明白啊。” 谷子文听罢,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等一下,你说她是怎么死的?” 任家轩有些木呐。 “跳桥啊,她从白鳍豚天桥上直接跳下去,哇,那场景都不敢看,脑浆都溅出来了。可怜的孩子。那时候我不在现场,后来报纸上登了我才知道。江老师从那以后就没教我们。” 谷子文若有所思地问。 “是1996年6月9号吗?” 任家轩有些为难,拼命想仍是徒劳。 “我不太记得具体的年份日子,不过我想起来,6月9号是她女儿的生日。我记得她是双子座。” 谷子文喝了口水。 “她女儿和你们也是上的同一所高中?” 任家轩点点头。 “她比我们小两岁,她死的时候才上高一,我们已经高三快毕业了。” 谷子文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 “你有江老师的住址么,我们想顺便去拜访一下。” 任家轩赶紧摸出手机,搜了半天。 “她老人家不喜欢被打扰,我先帮你们预约。喂,江老师吗,不是,那你是谁,哦,对不起。” 谷子文连忙询问。 “她搬走了?” 任家轩一脸颓丧地看着他们。 “我和老师好几年都没联络,刚才是买了她房子的人,他说江老师五年前患病去世了。哎,连我这个联系最多的学生也才知道。有多少学生会在乎自己的老师是不是还活着?” 谷子文心底一下子泄了气,不知从何开始。 马德里从旁提醒他,不妨去调查一下她女儿的那个男朋友。 害自己自杀的前男友,二十年后替自己报仇,这种几率也太低了吧。 而且,有一件事,谷子文还想不明白,她的自杀和尚俊美们又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谷子文还没有放弃。 “江老师还有别的亲近的家属么?” 任家轩非常肯定地摇头。 “虽然有亲戚,可是和没有一样。他们从来不说话,连葬礼听说都是都没去。” 谷子文讶异。 “你不是才知道她去世么?” 任家轩话又多起来。 “所谓亲戚不都这样,除了剪不断的血缘维系亲情,其他和两个星系的物种似的。而且老师年纪大了以后,一直深居简出,也极少有人探访,她死了当然也没人会管。这是常识。” 谷子文点点头。 “他们大概也不会知道更多她女儿的事?” 任家轩竟笑了,那么敞亮,可以相见年轻时是个多么乐观的人。 “岂止,他们大概都不知道她有女儿这回事。一直瞒着,毕竟有可能是非婚生。” 谷子文象征性地问。 “有没有可能知道和她出轨的男人是谁?” 任家轩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我也不是万事通,不过应该是很有权势的人。” 谷子文惊讶半天。 “怎么说?” 任家轩环顾四周,悄悄地说话。 “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听说在女孩死后,她那个男朋友好像因为藏毒被抓,关进少管所以后,又被里面的人打断了一条腿。传说是大人物下的命令。不过谁都不清楚是谁。她那个男朋友就是个普通混混,仗着自己长得高,好看,四处拈花惹草,可是说到违法犯罪,他没那个胆子。所以,我怀疑是女孩的亲爹买通了道上的人。” 谷子文还没缓过来。 “你的意思是,她亲爹可能是道上的人?” 任家轩肯定地点点头。 “十之八九。那孙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听老同学说,他现在过着非常清苦的日子。” 谷子文听着入了迷。 “能告诉我们,他住哪吗?” 任家轩似乎看出他的意图。 “你可能没听清楚,他是个混蛋。他怎么会是你说的连环杀手,他压根没有感情,把女人当作玩物罢了。断了一腿也不会让他改邪归正,人是不会变的。” 谷子文默默地注视着她。 “我们只是想问问情况,没别的意思。你好像特别紧张。” 任家轩没有看他。 “好吧,实话跟你们讲,我知道他住在哪里。” 谷子文一副不解的表情。 “有什么好隐瞒的?” 任家轩吞了吞口水,终于。 “我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那王八蛋最后还是背着我搞别的女人。他是我第一任丈夫。” 谷子文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你对这些事都这么清楚。” 任家轩继续昆汀式的话痨风。 “他不可能作案,我有证据。我倒希望他是那个变态杀手,证明他还有人性。可是,我的确是看走了眼,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案发之前,他背着那个因为她和我离婚的女人去出轨了另一个已婚女人,被她丈夫打得半身不遂,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谷子文唏嘘半天。 “他的腿好了?” 任家轩摇摇头。 “一辈子豪斯医生,装了假肢,能走路。可是,也被那人给毁了。他根本动弹不得,又怎么会去杀人。你们问了也是白问,他那脑子里根本什么有用的都装不下。别说二十年前,他连两天前的事都不一定记得住。劝你们别做没用的事,听说已经死了两个?” 谷子文奇怪,消息不是封锁了吗? 任家轩笑了,连皱纹都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有个亲戚在警局,大家没事闲聊,她无意中抖落出来,别怪她。” 谷子文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不乱传就行。另外,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任家轩一副姑且说之的样子。 “江老师有一个亲生女儿,不管婚生不婚生,为何要领养孩子?” 任家轩没料到会问这个问题。 “听说是有人拜托的,友人的孩子。父母早亡,希望能在熟悉的人身边生活。” 谷子文显然大有兴趣。 “可以告诉我他现在的住址么?” 任家轩很痛快。 “当然啦,如果你去那里,顺便看看我父母。” 谷子文不明就里,满脑子问号。 “他们在一起工作?” 任家轩笑了。 “怎么说呢,算是邻居。隔不太远。” 谷子文一本正经地发问。 “具体位置?” 任家轩笑得更欢了。 “大龙山公墓,你得一个个找。” 马德里也在旁偷笑。 谷子文耸耸肩。 “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怎么死的?” 任家轩吞吞口水。 “具体的不清楚,火化了。听说在那户人家呆得不开心,自杀也不一定。” 谷子文还没放弃。 “什么时候的事?” 任家轩吐舌。 “十来岁吧,刚好青春期。” 谷子文叫了一杯咖啡。 “你还能不能想起来,还有谁与自杀事件有干系?” 任家轩傻傻的问。 “很重要?” 谷子文很严肃地回答她。 “如果真和这事有关,那么,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极可能是其中一个关系人。要是提前知道他们是谁,就可以保护他们不被凶手找到。” 任家轩却问了一个恒古的问题。 “他杀错人了么?” 谷子文一愣,不明白。 “什么意思?” 任家轩继续说。 “他杀的应该都是做错事的人,对吧,如果是他们害死了江老师的女儿,不是理应受到惩罚么?” 谷子文还是老套的回答。 “罪不至死,再说,这是法律该管的事,普通人没有这个权利。” 任家轩却不同意。 “法律真的帮我们制裁了所有犯人么?有些罪是连法律都罩不住的。” 谷子文的眼神黯淡下去。 “你是说,道德层面犯的罪?” 任家轩没再说下去。 “这个问题我也没资格说,就到这吧。还有什么想从我这知道的?” 谷子文默默问了一句。 “江老师的女儿叫什么?” 任家轩没多想,显然还记忆犹新。 “老师离婚后,她跟着妈妈姓,叫江娟。” 谷子文一听不禁感慨万千,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好普通的名字。我初恋也叫这个。” 告别了任家轩,两人和往常一样,在站台等公交。 也许很多人奇怪警察为什么既不穿警服也不开警车? 答案其实很简单。 这座城市希望警察的形象能更光辉,更平民,所以,削尖了在这方面的预算。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两人无比兴奋。 在车上,两人开始交换意见。 马德里先披露自己的观点。 “我不认为真的和一个女孩二十年前的自杀相关。” 谷子文开始反驳。 “赶紧找出江娟的生父,答案或许就在里面。” 马德里不无调侃地回答。 “怎么找,让全市人都来验dna,对了,我们根本连dna样本都没有。” 谷子文解释道。 “你想想,如果是她父亲为女儿报仇,一切不就都解释得通了。” 马德里眼睛瞪得老大。 “头,你也好好琢磨一下,他那时候有能力让她男友坐牢,还打断一条腿,为什么要等二十年才动手解决其他人。这不合逻辑啊。时间不是会淡化仇恨么?” 谷子文却不同意。 “有的仇恨会越积越深,我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是,他很明显有作案动机。” 马德里以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他。 “二十年啦,怎么查?” 谷子文突然灵机一动。 “你去查查江老师的遗物都在哪,她不可能连孩子生父的线索都扔掉。谁知道呢,也许,江娟也知道他的存在,见过也说不定。” 马德里碍于身份,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 “好吧,我去查,你负责那个断腿的卡萨诺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模仿犯(九) 9 谷子文小时候十分抵触医院的味道。 他父亲就是死在医院的手术台上,车祸,负全责。 回忆起来,他说,闻着像死亡。 后来,因缘际会做了刑侦科的警察,面对杀人现场,竟习惯了。 他第一次闻到尸体却没有呕吐。 身边的长辈都笑说,这娃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这种话他听了很多,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人天生要往犯罪现场跑,又不是江户川柯南。 和陈家驹见面约在下午四点的家属探访时间。 这话说来也是自欺欺人,家属探访时间常年访客寥寥,颇为寂清。 陈家驹也并非例外,不过,好在他生就一张吃软饭的脸蛋和多年练就的好口才。 谷子文进病房时以为会是死气沉沉,不曾想竟都是莺歌燕舞。 两个护士把其他病人撂在一旁,和陈家驹有说有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记住了。”护士看到陌生人进来以后,停止了欢笑。 “请问你找谁,病房不允许陌生人进来。”另一名护士看到谷子文不太友善地发问。 谷子文不想多说什么,掏出证件。 “对不起,打搅了,警察,来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走。” 一听是警察,护士们脸色大变,赶紧为他让路。 临走,两人还朝着陈家驹的方向招手,面带微笑。 谷子文羡慕地说。 “很受欢迎的样子,住院原来也不全是坏事。” 陈家驹十分得意。 “那也得看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事先说明,他先动手的。而且,我也没办法还手。” 说完,掀开被子,只看到一只完整的腿,假肢也已经不在。 谷子文解释道。 “伤人不归我管。我是刑警,只管谋杀案。” 陈家驹听完脸色立马不好起来。 “谋杀,我像能杀人的样子?” 谷子文摆摆手。 “听我把话说完,我们正在办的一起谋杀案,凶手很可能与二十年前的一桩事件有关。所以,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下当年的事。尚俊美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陈家驹挺起背,开始剥香蕉皮。 “嗯哼,她是我高中时的女朋友,好吧,其中一个。应该吧,人太多,我记不太清楚。她怎么了,杀人,她真的那么做了,哇,我居然和一个杀人犯约会过。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很多年不联系。我和她只是玩玩罢了。” 谷子文没说什么,但神情有些变化,冷静一下以后,继续往祖坟里挖。 “你该不会忘记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吧?” 陈家驹神情凝重起来,尘封多年的往事再被提起,他有些不自在。 “问她干嘛,人都死了。” 谷子文潜藏的正义感被唤醒。 “为什么不让问,她不是因为你而死的吗?” 陈家驹开始大喘气。 “可笑,因为我,别看她当时小,私货比我多了去了。” 谷子文也有些懵,追问道。 “不是你的缘故,你知道是谁吗?” 陈家驹有些抗拒,但经不住谷子文再三追问,只好回答。 “事情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么明显。如果是因为我而死,那么,我姓陈的活该被人骂。负心汉抛弃女友,小三上位,女友愤而自杀。是个挺悲情的故事。可是,我才不要当那个冤大头。她才是甩掉我的那个。你明白么,我被人嫌弃。” 谷子文找了个凳子坐下。 “你怎么不解释?” 陈家驹抿住嘴,神情凝重。 “你不会懂的,像我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接受失败,如果失败了,也要假装成功。这就是我。告诉别人我被抛弃,就是在对以后的人生说再见。” 谷子文无意间看了他的那条废腿。 “如果你说了,人生也许会不一样。” 陈家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的理论,多一条腿,人生就会好走些。我四十岁了,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起起伏伏,不是所有挫折都和这条腿有关,人生就是xx,我需要,但是我更恨它。它拿走了我在乎的一切,可是最让我气愤的,即使我的腿安然无恙,它也不会更仁慈。” 谷子文不敢相信他的人生究竟遇到过什么。 少年派式的奇幻漂流?也许,反正不是哈利波特,哈利的结局太完美了。 做任何决定会带来的后果,都不是人能预测的。 谷子文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继续追查。 “ 伍尔夫你认不认识?” 陈家驹明显没听过这个名字。 说起来,这名字也独特,大约是有文化的父母,喜欢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刚好生了孩子,又正好姓伍。这类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他是谁,和江娟有什么关系?” 谷子文据实回答。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过,他和尚俊美一样被杀死了。” 陈家驹显然坐不住了,昔日恋人竟然被杀,即使没感情也足以让人心悸。 没吃完的香蕉差点被他吐出来。 “抓到凶手了吗?” 谷子文顿了一下,竟笑了。 “我怎么这么傻,要是抓到,你来找我做什么。可惜让你白跑一趟,我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就没出过门。想要不在场证明吗,问旁边的舍友也行,早夜班的护士也可以。” 谷子文面露尴尬,忙着打圆场。 “没怀疑过你,只是照例要一个个往下查。凶手似乎对1996年6月9号在白鳍豚天桥上发生的事件非常在意,所以我们怀疑凶手是那起事件的关系人。” 陈家驹知道他还在怀疑自己,懒得戳破。 “你以为我要帮前女友复仇,呵呵,你们还真不了解我。也罢,死了几个人?” 谷子文拒绝了他给的苹果。 “两个,可是,不排除还有五个。” 陈家驹面露疑虑。 “这么准确,他难道给你们写信,告诉你们还有几个。” 谷子文懒得一一说明。 “差不多是那样。你能想起来,还有哪些人和事件有联系吗?” 陈家驹面露难色,摆摆手。 “恐怕我知道的比你们还少。她死了以后没多久,我就莫名其妙被人诬陷藏毒,在少管所又被打断了一条腿。出来已经是两年后了。” 谷子文一拍脑袋,差点忘了问这事。 “你知道是谁陷害你吗?” 陈家驹摇摇头。 “大家都说是江娟的亲爹,我猜也是。能为女儿报仇的,当然是亲爹。江老师做不出来,她很善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你们也不知道,对吧,哈哈,问了也是白问。” 谷子文的眼神和他聚焦。 “你会恨他吗?” 陈家驹心领神会。 “说真的,已经不恨了。这么多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有时候换位思考,如果是我的女儿出了这种事,岂止是打断对方一条腿那么简单。虽然,他是误会了。这大概就是父亲。我也是父亲,所以,感同身受。你有孩子吧?” 谷子文点点头。 “一个女儿,十来岁。” 陈家驹想起一件事,问道。 “凶手如果是冲着那件事来,那,我不也是他的目标吗?” 谷子文忘了提这茬,但是他还是淡定地告诉他。 “这还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也许是巧合。你不用太担心,现实中,没那么多复仇剧。” 陈家驹还是将信将疑。 “对了,我在这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你怎么找来的,哦,懂了,任家轩那个大嘴巴。” 谷子文有些想偷笑。 “谁都不喜欢前妻干涉自己。” 陈家驹说这些话时略带沧桑。 “你也是结婚的人,应该了解,婚姻真的什么都不是。它把一个你喜欢的可爱女孩,生生改造成一个怨妇。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变化,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可是,我真是那样。我是被女人给活生生改造成一个,你所看到的人。” 谷子文咧开嘴,干笑。 “改成钢铁侠也不差,而且你也没有排斥反应。” 陈家驹懒得理会,突然问。 “为什么你觉得两起案子是有关联的?” 谷子文不打算透露案情。 “这个,局里有规定,不能说。” 陈家驹自顾自地说。 “连环杀手,对吧,我看过很多美剧,知道德克斯特,汉尼拔莱克特什么的,他也是那样?” 谷子文还想从他身上捞到些消息,于是。 “我没有告诉过你,记住这点。你有没有看过《七宗罪》?” 陈家驹摇摇头。 “不太看电影,李安拍的?” 谷子文慢慢解释给他听。 “你总该知道天主教有七宗罪吧?” 陈家驹再次摇摇头。 “没有宗教信仰。哪七宗?” 谷子文可不想一一说明,而且他自己也不记得。 “不管这个。这个凶手照着电影里的剧情,杀死死者以后也在房间内留下了犯罪的标记,他将每个人犯的罪名都写了下来。” 陈家驹默默无言。 “我的应该是什么。我是说,如果他杀了我。” 谷子文闲了半晌。 “xx吧,我猜。” 陈家驹竟点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很贴切。” 谷子文懒得再讨论,遂问。 “你还能想起什么吗?” 陈家驹突然来了灵感。 “我记得当年有个同学也喜欢这电影,不过他那时候还没有看,对了,1995年电影才发行,可是国内看不到,他是听在美国的朋友说的,超级兴奋。他后来铁定看了。” 谷子文急切地问他是谁。 陈家驹还是摇了摇头。 “太久了,记不住名字。不过,家里很有钱的样子。” 谷子文继续发问。 “你好好再想想,他有什么特征?” 陈家驹摆摆手。 “实在是抱歉,记忆力不比从前了。” 谷子文转动凳子。 “假设凶手不是在替那个女孩报仇,而是以她的名义杀死这两个人,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陈家驹伸出中指。 “几乎所有和她上过学的都有嫌疑,还加上老师。” 谷子文想尚俊美人缘还真是差。 “伍尔夫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 陈家驹也很无奈的表情。 “一起上过学而已。” 谷子文想想也是,自己也记不住儿时的玩伴,又何必苛求? “好吧,再多问几个问题,咱就结束。” 陈家驹在削苹果,非常整齐。 “我知道的真心不多,你找错人了。” 谷子文没有听进去。 “她和家人的关系怎么样?” 陈家驹吸吸鼻子,突然。 “你是说她莫明其妙当了乌龟的爸爸,还行,她告诉我,他待她还可以,虽然明知不是亲生。至于江老师,母女关系有些紧张,你知道的,最不能容忍女人的只有女人。” 谷子文点点头。 “她妈妈死了,如果她不能复生的话,嗯,她可以排除。” 陈家驹继续说。 “她和姐姐嘛,处得也不太理想。她曾经告诉我,她姐姐似乎在恨着她,但她没说原因。” 谷子文赶紧打断他。 “她没有姐姐,据我所知。” 陈家驹也吃了一惊,显然他没意识到。 “也许是隔壁的姐姐,她反正是这么说的,我也就听进去了。” 谷子文想想也有道理,勉强点点头。 “她的性格是那种要强的吗?” 陈家驹点点头。 “说她计较输赢,的确,她非常在乎。” 谷子文想,这样的女孩自杀几率非常高。 陈家驹的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名字,他大惊失色。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他,就是他。” 谷子文正准备起身离开,狐疑的问。 “你说谁?” 陈家驹再次回想半天。 “那个爱看《七宗罪》的同学,他叫常什么来着,又忘了。” 谷子文心一阵悸动。 “常石磊?” 陈家驹一脸困惑地望着谷子文。 “怎么,你也认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模仿犯(十) 10 洛恩马尔沃走在他前面,不苟言笑。 他不敢多问,像仆人一样怯生生地跟在马尔沃屁股后面。 马尔沃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从不怀疑马尔沃的判断,因为马尔沃从不犯错。 眼前是一栋改建的大楼,五楼,快一点,马尔沃让他打开手机照明。 他不担心主人会抓住他,已经监视了这栋房子超过一个礼拜。 他听见了夫妻俩的所有对话,包括孩子这个礼拜在姥姥家过。 他清楚妻子上的是夜班,保姆也回去了。 至于丈夫,他知道他马上就要回家,而且带着惊慌的表情。 洛恩马尔沃和他一起站在门口,望着锁眼。 在这紧张时刻,洛恩马尔沃却点起了“黄香蕉”香烟。 马尔沃看上去很淡定,情绪看不出有起伏,猛吸了一口后,马尔沃对他说。 “你和一群人坠机以后落在一片荒岛,最后只剩下你和一个女人,还有一条狗和一盒牛奶,你们一个礼拜以后就能获救,前提是,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或者她。你需要食物和水,才能熬过去,外面是暴风雪,搜索队一时还找不到你们。你得自救。” 他一副天真汉的模样,诘问。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马尔沃瞪眼,看着懦弱的他。 “你都要死了,还想着要完美。实际上,有一个办法更公平。你杀了她,然后自杀。狗吃掉你们的肉,喝光牛奶,它能活下去。” 不满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 “我们是人,更有资格活着。不如让她活着,总好过比狗的命还贱。” 马尔沃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眯起眼睛。 “她杀了你,吃了你和狗,喝光牛奶,她得救了,但是,她不会记得你。” 他似乎更难释怀了,只剩最后一个答案。 “我杀了她,吃了她和狗,喝光牛奶,我可以得救。” 马尔沃的眼神透出淡淡的寒意。 “你确信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我没有选择。” 马尔沃皮笑肉不笑,感觉有些面瘫,但说起话来很有说服力。 “这就是我要说的,人会做错误的决定,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没有选择。” 话未说完,门开了。 他们没有冒险开灯,马尔沃凭着直觉和手电筒一下子熟悉了所有房间的格局。 卧室在东南角,右边是卫生间,中间是客厅和厨房连在一块,典型的欧式风格。卫具清一色德国制造,颜色方面,走的是哥特风,偏伊丽莎白时代。 马尔沃望着浴室,满意地点点头。 马尔沃边看边思考,部署下一步。 “一会儿,你坐在沙发上,他进门第一件事肯定是开客厅的灯,鉴于他以为自己刚刚杀了人,跑到外面溜一圈再回家,他的心脏不会太好过,别把他吓死,还有问题得问他。” 他的眼神像极了想杀死鼬的弟弟宇智波佐助。 “他不会死,不是现在,但是他必须付出一定的的代价。” 马尔沃让他冷静下来,按计划进行。 “我想到另一个主意。去找找卫生间有没有剩下的刀片,纸笔还有档案袋和能让档案袋不进水的东西。他不用死,但是这世上永远有比死更痛苦的事。就像一直告诉你的,死亡是上帝送给人类最好的礼物。他会失去家庭,和活下去的勇气,这些比简简单单杀死他更能消弭仇恨,不是吗?” 他显然对这行动还保有困惑。 “我不确信,他会告诉我们想知道的吗?” 洛恩马尔沃对这点最自信。 “他的生活一团糟,但是,他还舍不得丢弃。这是人的本性。他渴求活着的决心比任何一方都要强烈。他什么都会告诉我们。” 他的手在颤抖,心脏狂跳不止。 “连你都不确定他知道什么吧?” 马尔沃张开嘴,显然他对真相不感兴趣。 “我们是猎人,猎人不在乎谁伤了自己,只要能一直捕猎,谁死都没关系。这是我们存活的惟一目的。我们从不抉择,杀光是惟一的方法。” 他敬畏地点点头。 “他不会说出去?” 马尔沃关掉手机照明,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也和他一样,但是眼睛一直警惕着望向门口。 外面传来几声狗吠,依然没有车驶来的声音及车子的灯光。 万籁俱寂,仿佛整个地球都进入了梦乡。 洛恩马尔沃再次抽起“黄香蕉”,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云里雾中。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知道,马尔沃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谁都不能逼马尔沃做他不想做的事。 他静静地等着,屏住呼吸。 这时,马尔沃熄灭了烟,斑白的胡须看上去格外醒目。 “我说过很多故事给你听,我不喜欢重复同一件事。但是,今晚,我破例再说一个。不过之前,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豹子爱狩猎体型小的动物?” 他的眼神放光,这也太简单了。 “它对付不了大的,除非它的族群明显占优势。” 马尔沃挤了挤眼,眯成一条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认识到自己的劣势,他知道单打独斗不适合自己,要生存就得学会分享。当然,这只是一种策略。它很聪明,有耐性。这是它生存下来的奥义。人类比它们更适宜生存不是因为身体更强,而是更残忍,冷酷无情。豹子是动物界的顶级杀手,我们是人界的,所以更有优势。” 他又开始不自信起来,不耐烦起来。 “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他不会说出去?” 马尔沃笑着,没有表情。 “如果你希望他死,完全没问题。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活着会让他更痛苦。再说,他还罪不致死。他会告诉我们那个更该死的人。” 他慢慢平静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好吧,你可以说那个该死的故事了。” 马尔沃的眼珠子在转,然后停了下来。 马尔沃紧紧盯着他。 “儿子希望父亲带他去打猎,父子俩一同走进了黑森林,分别往相对的方向走,两声枪响,父亲倒下了,儿子旁边躺着一只黑熊,为什么儿子没有感激父亲,而是在一旁的黑熊身边哭泣?” 他不得其解,摇摇头。 “听起来没道理。” 马尔沃冷笑道。 “政治家说的话哪句有道理,可是每个人都附和。儿子喜欢黑熊,但是同时又畏惧它。它能想到的惟一见黑熊的方法就是打死它,做出标本,永远让它在自己身边。至于父亲的死,他才不在乎。” 他突然顿悟,脑袋一激灵。 “他喜欢她,所以才想尽办法毁了她,不让别人得到。” 马尔沃向他眨眼,继续说。 “他的生存法则是,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他人怎样都无所谓。他不关心任何人。这是我们最能利用的弱点。也许今晚还不知道,等哪天警方告诉他,他没有杀人,就更不会暴露我们。让一个人听话,说好话没用,得让他畏惧,像黑夜里的蝙蝠,危险,又难以发现。” 他点点头,显然是同意的。 洛恩马尔沃冷冷地看着他。 “你太怯懦,你要忘记害怕,成为让别人害怕的人。还记得《蝙蝠侠前传》第一部吗,布鲁斯韦恩从一个害怕蝙蝠的人成为黑暗中的蝙蝠。你在害怕什么,就得成为什么。这是英雄的宿命。当然,我们不是英雄,英雄太软弱,你不认为一个软弱的人都能战胜恐惧,你为什么做不到。你不是天性软弱,你只是忘了自己强悍的一面。让另一个你苏醒过来,审判敌人。” 他不知从哪来的自信 ,手里已经多了之前说的那几样东西。 洛恩马尔沃朝他笑。 他也向他点点头。 “我准备好了。” 这时,洛恩马尔沃刚才浴室出来,手上溅了一些水。 常石磊果真和猜测的一样,第一个打开了客厅的灯。 当常石磊看到一个身着哥特风,帽檐直接遮住了整个面部,说话也怪声怪气的男人时。 常石磊吓坏了,一屁股摊在地上。 “你想要什么?” 他手插进口袋,将变声器放在嘴边。 “关灯。” 常石磊还在犹豫。 “你是谁?” 马尔沃面无表情地和他说话。 “告诉他。” 常石磊被眼前的人弄懵了。 “你一个人自说自话干嘛。” 他的眼神几乎能看透他的心。 “我看见你了。” 常石磊一头雾水。 “当然啦,我也看见你了。” 他直截了当地说。 “我看到你在凶案现场。今晚。” 常石磊被吓尿了,这人一定是跟踪自己回来的。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开个价吧?” 他将那些准备好东西放在茶几上。 “我需要你的帮助”。 常石磊安抚自己的情绪,钱能消灾。 “没问题,多的给不出,一百万,不能再多了。” 他没理会,冷笑道。 “如果我像你这么做,最终还是会杀了那个人。我不需要你的钱,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常石磊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什么忙比钱更实在。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指着茶几上的刀片和纸笔,还有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档案袋。 “看到这些,你能联系到什么?” 常石磊只能猜。 “用刀片把纸划开,然后在纸上写点什么再放进档案袋,封好。” 他没有什么表情,拍拍手。 “很接近。不过,我不要你用刀片划纸,太浪费了。” 他说完,将袖子卷起,展示手腕给他看。 “我要你给我一点血。” 常石磊不懂,自己的又不是熊猫血。 “你是说输血给你?” 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么跟你说吧,我希望你演一出戏,割腕自杀。不过请放心,你不会死,只需要在你太太回来之前十分钟做就可以了。没错,我知道你太太回来的时间。我知道你所有的事。在还没自杀前,我需要你写一下你的遗书,坦白你的罪行。很简单是不是?” 常石磊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感觉刺骨的寒风。 常石磊清楚,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 在他面前,拒绝是坟墓的通行证。 常石磊顺从地点点头。 他背对着常石磊。 “给你十分钟,把遗书写好。” 十分钟后,他命令常石磊将遗书包好放进档案袋,再将档案袋塑封。 “做得好,作为给你的奖励,我需要你自杀前洗个澡,你身上臭死了。” 常石磊点点头,不置可否。 他坐在沙发上。 “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除非,你想死,同时也不想要老婆孩子。顺便提一句,我还知道你儿子什么时候回家,和哪些人在一起。说得够清楚吗?” 常石磊到现在还不懂对方的企图,只能一昧点头。 他没有看常石磊,继续说。 “我不杀你还有一个原因,你得自己领悟。” 常石磊越听越糊涂。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记得1996年6月9号白鳍豚天桥吗?” 常石磊脸色立时煞白,紧张起来。 “和我没关系,真的。” 他的语气开始变硬。 “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给我想听的,我马上就走。” 常石磊已经没有在听,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压抑住内心的暗流涌动。 “为什么她生日那天要去那儿,她从来不走那里。” 常石磊在心里琢磨这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她的事?” 他没有打算回答他。 “你没有权利问问题。我知道她恐高,除非是被什么人特意叫去。告诉我,他是谁,你会没事,你的家庭,也会依然存在。” 常石磊像是下决心似的,握紧的双拳开始分离。 “你保证。” 他却冷冷地回答。 “我从不保证。反倒是你,如果我没看到你自杀,你还会再见到我。相信我,你宁愿见阎王也绝对不想再见到我。” 常石磊怯生生地问。 “你怎么认识她的,都二十年过去了。” 他说的话里带着不屑一顾。 “这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模仿犯(十一) 11 常石磊转到了普通病房,期间还有同事送花篮和水果。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到叶惠美和儿子常斌。 他暗自揣摩,这段婚姻怕是真的走到尽头,不过也算是预料中的事。 杀手的想法是错的,他对常石磊看走了眼,他不是一个对家庭有兴趣的男人。 就连常石磊自己都对突然失去婚姻而毫无感觉有些惊讶。 转念一想,这有什么,结婚的人皆不得善终,少了为婚姻而发生口角导致惨剧的几率,人反而更高寿,不是吗? 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 他不仅感激杀手没有杀自己,更为摆脱这段不幸的婚姻而产生廉价的安慰。 可是,这件事他还有些地方想不通,杀手肯定是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参与不多才手下留情。 问题是,他从哪里知道的,和他一个房间的时候,没能看清楚他的相貌年龄,声音也不像是自己的。 如果他是那起事件的参与者,有什么理由二十年后才动手? 那么,只有受害者家属这一种可能,据我所知,她母亲已经死了,领养过一个儿子也死了,亲属也不亲近,就只能是她父亲了。 想起来,她父亲也应该是个老头了。 不,不,不,看杀手走路的姿态,绝对不是个老头,即使六七十岁身型如史泰龙,也没办法那般矫健和沉稳,他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年纪。 是他雇用的杀手,这也是种可能。 不,还有一种可能,即使很渺茫。 她有一个孩子,初三的时候,为了留住男友,所以擅自生了下来,男友还是离开了。 那孩子最后流落何方,再也没人知道。 当然,这也可能是谣言,毕竟女人的话不能当史实相信。 不管是谁,都该是事件的直间接参与者吧。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 谷子文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常石磊想,他像是发现了什么。 谷子文带来了一篮水果。 “好些没有?” 常石磊也小心地配合着,他现在已经可以依赖枕头靠着墙,不用全天候躺着。 “承蒙惦记,不好意思。这回又带来什么消息吗?” 谷子文用一种审慎的态度望着他。 “就不能单纯地想看看你?!” 常石磊摇了摇头。 “警察要看我,一般是带花圈来的,不会带水果。我们才认识一天。说吧,我这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发现了,是吗?” 谷子文故作惊讶道。 “我发现什么了,你这种回答我很伤脑筋啊。” 常石磊也不反驳,自顾自地说。 “我和尚俊美是高中同学的事啊,没告诉你是因为,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外遇对象就是外遇对象,以前是不是同学好像关系不大吧。又没规定,不能和同学搞外遇。也许我错了,有吗,我对法律不太了解。” 谷子文被他这一问,也有些失措。 “这么跟你说吧,如今已有两人死亡,还不知道有几个。两名死者都是二十几年前的高中同学,而你作为嫌疑人,居然没告诉我们这个情况,我不知道是你故意隐瞒还是,你就是凶手。” 常石磊还不知道死者还有另一个人。 “还有谁?” 谷子文边说边看着他的眼睛。 “伍尔夫。有没有印象?” 常石磊一脸讶异。 “不是所有同学都认识,而且这么多年,大家都不接触了。” 谷子文继续询问。 “陈家驹你该认识吧,我们是从他那找到的你。” 常石磊竟记得,点点头。 “那小子谁都记得,学生时代都这样,好孩子难记,坏孩子谁都忘不掉。我记得他腿断了,他怎么样?” 谷子文耸耸肩。 “他腿断了。你觉得呢?” 常石磊摇摇头。 “他运气不好。其实,江娟那件事也不能全推在他身上,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在江娟跳桥的前两天,他们就已经和平分手了,而且还是她自己提出的,有什么理由为这种原因自杀。况且,江娟也不是那种会因为感情问题选择轻生的那种女孩,别的男生为她轻生还差不多。她是个好女孩,只是,她不会把心思花在同一个人身上。” 谷子文觉得话题开得不错。 常石磊拆开谷子文送的水果篮,拿出两根香蕉,一根递给谷子文。 谷子文并没有拒绝。 “我相信陈家驹也告诉了你,我和江娟的事。我只是单恋,但是我真的爱她,你应该明白那个年纪,说爱就是真爱,和现在不一样。为了她,我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她很聪明,这很重要,在她之后,我再也没交过更聪明的。不是没有,而是我自此明白一个道理,聪明到把你甩了的女人还是要提防着。” 谷子文想深入了解情况。 “你有恨过她吗?” 常石磊突然变得谨慎,不过很快他又释然。 他猛咬一口香蕉。 “她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人,我当然恨过。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恨。我在那种年纪,年轻气盛,不可一世,与其说那是爱,不如说是不能接受失败。说来也讽刺,我和一个自觉不会甩掉我的女人结了婚,她还是把我甩了。也许这就是宿命。” 谷子文有些不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他主动伸手去拿起一个苹果,没有擦拭,直接放进了嘴里。 “你知道她自杀的真正原因吗?” 常石磊抓起一个很大的芒果。 廉价货,他摇了摇头。 “想必陈家驹也说了,我和他一样对这件事仍然一头雾水。” 谷子文漫不经心地问。 “有没有可能,你做过什么事导致了她的间接死亡?” 常石磊的脸色突然一变,谷子文看在眼里。 二十年了,这次他觉得没必要再说谎。 毕竟,法律从来不能制裁造谣者。 “也许你以为我会为此事撒谎,没错,我是想过。可是,我告诉你实话,这么多年,我很少去想这件事,有时候我还会不断问自己,是不是我的作为害死了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答案。你知道对一个女孩而言最不能面对的是什么,不是恨她的人,而是爱她爱到想要毁掉她的人。如果你们能得到真相,请务必告诉我。我希望不是我害死了她。” 谷子文点点头。 “事情是怎样的呢?” 常石磊暗自吞了口水。 “如果一个女人把你甩掉,而你对她正怀恨在心,正在这时候,有人告诉你,关于这个女人,非常坏的事情,很难分辨真假,你要怎么做。” 谷子文一下子明白过来。 “你传播了一个有关她的谣言。” 常石磊默认。 “也不能算是谣言,事实在没有印证之前都叫谣言。反正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没差,我做了。我散布了这个谣言,是在她自杀前几天的事。我连看她对此事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谣言还没散开,她就走了。所以,我到现在都还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 谷子文还想追问。 “谁告诉你的?” 常石磊不肯说。 “这不重要。她只是个无关主要的人。” 谷子文知道问不出结果,突然话锋一转。 “你喜欢科恩兄弟吗?” 常石磊听闻,竟来劲了。 “最近还在追《冰血暴》第二季,快看完了。怎么,你也喜欢?” 谷子文表情开朗不少。 “就是爱看这些罪案才选择做的刑警。这些剧害人不浅呐。听说今年过劳死的警察就有三百多人,这可不是个发财致富奔小康的好工作。还喜欢其他类似的导演吗?” 常石磊开始努力回忆。 “大卫一一一?” 谷子文没等他说完。 “芬奇。” 常石磊一脸茫然。 “我本来想说林奇的。芬奇嘛高中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心理游戏》出来后好感度大打折扣,后来,林奇打败了他,《穆赫兰道》到现在还是没完全看明白。” 谷子文循循善诱道。 “大卫芬奇代表作是不是那个《本杰明巴顿奇事》。” 常石磊纠正。 “代表作什么的众说纷纭,不过大家的说法还是《七宗罪》为最佳。我上大学的时候看到,超喜欢。” 谷子文不经意间咪起了眼睛。 “你还记得是哪七宗罪吗?” 常石磊点点头。 他又拿了一个很大的芒果。 他边剥皮边说。 “顺序忘了,大致上是:暴食,懒惰,傲慢,愤怒,贪婪,xx,还有一个记不得。” 谷子文接腔道。 “嫉妒。” 常石磊不住地点头。 “对对对,嫉妒,没错。你一定很喜欢这部电影,像我当年一样。” 谷子文表示同意。 “我记得电影里所有的细节,被害人的顺序,死亡时的表情和原因。还有一个,我记得最清楚。发生罪案的那一个星期,每天都在下雨,没停过,就像这一次。” 常石磊听出了弦外之音。 “ 模仿犯?” 谷子文没有否认。 “你是个影迷,咩错吧?” 常石磊摇摇头。 “这是说别人是杀人犯的另一个代称吗,我还以为蝙蝠侠的事都过去了。” 谷子文摆摆手。 “我已经不怀疑你了,只是在担心,你可能是下一个被杀的人。” 常石磊一下子觉悟过来。 “你担心我家墙上会被写上“嫉妒”?” 谷子文并不否认。 “这个罪名还是合适的。” 常石磊知道,自己早就被杀手盯上的事实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也不想说。 “我不是个怕死的人。你不会想着钓鱼吧?” 谷子文笑了。 “局里不会因为我的猜测给我增派人手。现实不是电影。” 常石磊追问。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一个人守在我病房,等他来杀我?” 谷子文冷冷地说。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对警察而言,死多少人,只要发生在一起,都只是一起案件。” 常石磊倒没有反驳他的冷酷无情。 他见过这个世界的真相。 冷酷无情是人的标志。 “我喜欢你说实话。本来以为做警察的这部分功能都已经废了。” 谷子文其实还留有一手,他从常石磊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了很多他自杀的详情,譬如刀口的位置,深浅,流血的多少。 没错,他怀疑他假自杀。 可是,矛盾的是,谷子文得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 在他们谈话的中途,警局来了电话。 似乎这位模仿犯不是个懒人。 这次,在死者的苹果笔记本上清楚地写下了“jeal一”(注:嫉妒)。 谷子文还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些别的,暂时没理会这个大消息。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 常石磊摇摇头。 “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你刚才有些惊讶,又发生案件了吧,你骗不了我。” 谷子文脸抽搐了一下。 “和聪明人最好是开门见山,这是我从你这学到的。” 常石磊直言不讳地问。 “不要告诉我,又是我的同学。” 谷子文没有否认。 “不要告诉别人,这是秘密。” 常石磊笑笑。 “我不认为你真的在乎,如果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打死都不会说。我打赌,你和很多人谈话都这么说的吧。这是秘密,不要跟别人说,好让他们信任你。” 谷子文回答地很坦诚。 “他们很蠢。” 常石磊努努嘴。 “你如果真的相信他们很蠢,那么,蠢的就是你自己。每个人都有不希望他人知道的事,一问就回答的,大部分是谎言或半真半假。事实上,他们都是聪明的狐狸。” 谷子文又剥了一根香蕉。 “你别忘了,警察天生是好猎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模仿犯(十二) 12 尸体僵硬地耷拉在一把带滚轮的办公椅上。 所有人第一眼都会被她的嘴唇吸引,却不是因为涂了口红显得性感。 她的嘴唇被红色的针线缝了起来,效果奇佳,会让人误以为她本就不能张开。 死亡时间应该在夜里12点到一点之间。 匿名报警,猜测应该是凶手本人,他好像是故意不让警方发现得太晚。 林奇让验尸官剪开缝合好的针线后,发现有血水冒出,再看时,舌头居然滑了下来。 她被割舌了,刀法奇准,而且能看出凶手是个专业的用刀师傅。 和前两次一样,也有一张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见死不救,视同谋杀。 不一样的地方一直是凶手写罪名用的方式。 第一次是死者的血,第二次是油漆,第三次竟然是随手拿来的红色画笔。 苹果笔记本上赫然写着:jeal一。 由此可见,凶手是一个既沉稳偶尔又很会恶搞的人。 林奇仔细查看着死者的生活,一切都很无序,只有厨房和地面等少数能看到的地方被打扫地一尘不染。 偶然间翻开衣柜,衣服居然和鞋放在一块,上面还有一瓶过期好几年的酸奶。 死者的床很大,但是床单似乎不常换,有的边角还有些发霉。 窗户的位置在床的另半边,阳光常年不会照进来,种种迹象表明,屋里的主人不是个好主妇,且极其不修边幅。 这凶手为何总是爱打扫房间,处女座? 林奇没想太远,沉思间,发现杜邦在看着自己。 林奇没有丝毫犹豫,向他招手,对方也回敬了两根手指。 杜邦并没有很快做出判断,反而对林奇的推理很感兴趣。 “你怎么看,老爷子,是同一个人吗?” 林老爷子点点头。 “死者给凶手开的门,但不一定是熟人,每个人性格不同,以死者的生活习惯来看,她很随性,给陌生人开个门不算什么。这位不速之客是男性,看到垃圾桶里的烟头没有,不是女性抽的,桌子上找到一盒开了头的,独缺一根,牌子也正确。这盒烟应该是她老公放在家里的。烟被折断了,对方没有抽,她于是就把它扔了。” 杜邦也开始扫视四周。 “她丈夫呢?” 林老爷子没有在意语气里的不尊重。 “昨晚没有回家,听说已经分居一两个月,昨晚,他一直在工厂加班到天亮,有一个班的工人能作证。他们当时忙里偷闲案发时在角落里玩炸鸡,输钱的工人打包票他从没离开过,连厕所都没去过。” 杜邦拿起桌上的烟往嘴里送。 他被呛得厉害,差点连肺都咳出来。 “哇,这玩意劲真大。来一根?” 林老爷子摆摆手。 “证物,证物。” 杜邦挥散去烟雾,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想不明白,大家怎么喜欢这玩意。累死我了。废话不多说,老爷子还有哪些发现?” 林老爷子伸展筋骨,然后说。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凶手和二十年前的一起自杀事件有直接关系。目前所有的死者都是来自同一所高中,而且都还是同学。我已经吩咐副队长暂时不要回队,直接去调查那起自杀事件。” 杜邦没有说什么。 “他怎么想?” 林老爷子一副木纳的表情。 “他认为是死者的亲生父亲在帮女儿复仇。这方面,我已经让李想去调查了。不过,一个如今六七十岁的老人有能力做这样的连环谋杀案吗?” 杜邦却以俏皮的语气说。 “不是所有老人都不中用。你身体就不错,头脑甚至比我们还清楚。” 林老爷子摊开掌心,过奖了。 杜邦再次看着死者摊开的嘴唇。 “凶手很痛很大嘴巴的人啊,剪掉舌头以示惩戒。不过,这位凶手并不残忍。” 林老爷子转头。 “哦?” 杜邦指着嘴唇的周边。 “虽有缝合,没有血迹,地面也是。如果是生前所为,肯定有反抗后的迹象,缝合得也不会那么好。一定是死后才做的。他可以让她死得更痛苦,但是他没有。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仁慈的杀手。” 林老爷子有意识地问道。 “你觉得凶手模仿宗教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杜邦的表情好像谁都该知道答案。 “应该问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在杀人,他希望对方在死亡中能赎罪。这种卫道士都有点一厢情愿,死亡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是常识。” 林老爷子突然喊来另一名刑警,叫张扬的浑小子,对他耳语半天。 杜邦诧问。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 林老爷子拍拍额头。 “只是让他知会副队长一声,刚才忘了说这次的提示,见死不救,这意思很明显。在江娟自杀时,桥上还有目击者,但是没有一个人奋不顾身去游说,解救,这早已是我国的通病。大家都只顾自己,一切都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为己任,世态炎凉啊。” 杜邦感慨,年纪大的人就是感触多。 杜邦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一件本来很普通的事。 “她坐在办公椅上死去,面对着电脑,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林老爷子并未察觉到异常。 “应该是随机的吧。” 杜邦却不信巧合之说。 “还没有打开过吧?” 旁边的鉴识人员都摇头。 “那,哪位帮忙打开看看。谢谢。” 一名年轻的鉴识人员戴着白色手套,轻轻地打开系统。 “死者应该不会在死前还从容地关掉电脑,凶手做的,你们顺便检查一下,如果没有指纹,那就是我说对了。他强迫死者做了什么事,我需要知道。” 这名鉴识人员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删除了一个邮件,邮件发送正是死亡之前两个小时。他忘了还有备份。好像是发给住在人民路女人街的一栋住户。姓周。” 杜邦向他表示感谢,然后转头对着林老爷子。 “您觉得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林老爷子摸摸胡子。 “他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杜邦润润喉。 “一定是和二十年前相关的东西。” 林老爷子摆摆手。 “派两个人去就行,未免是凶手设下的圈套,分散我们的精力。” 杜邦有不同意见。 “也许是故意留下的,他本来就希望我们找出二十年前的真相。” 林老爷子眼神黯淡。 “我以为除了垂死之人再也没人对真相这般执著。” 杜邦却反驳道。 “即使他不是身体,也是思想上的垂死之人。一个人没有了正确的信念,与死亡等同。你不这么认为?” 林老爷子佝偻着背,说。 “我很想听听你的推理。” 杜邦握紧拳头,不停的按压嘴唇。 “您说得已经很好,大致也都对。我只有几个补充的要点。第一,凶手是一个熟悉警方作业或者说,他就是我们警方的人,能让我们一筹莫展而游刃有余,以一天杀一个的速度发展,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他等到二十年后报仇,不可能一夜之间学会这些知识,这方面是需要经验储备的。第二,职业杀手,要么他自己就是,要么他花钱雇佣,每一次案发现场都被清理地井然有序,丝毫没有留下线索,试问还有谁可以做到?第三,我推测还有三个人,等到他们死后,他就会向我们自首。” 林老爷子大惊失色。 “他不是约翰杜,你有什么理由相信,他最后会选择死亡?” 杜邦努努嘴。 “没有,这全都是我的个人观点。他也可能完全不是这样。” 林老爷子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即使按你所说,他会自首,我们也不能冒再死三个人的风险。是不是坏人,我们不管,做刑警做了一辈子,和很多杀人犯打过交道,有很多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反而杀死的都是巨恶。我们总不能冠他个绿箭侠的称号就放了吧。法律就是法律,必须一视同仁。哪怕法律错了,也必须遵守。这社会太乱了,再没有约束,人心也就更乱。人心一小乱,社会一大乱。这是自然规律。” 杜邦并不苟同,但也不反驳。 “老爷子,我知道,我们警察的责任是羁押,而不是审判,可是,有时我看到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王八蛋嚣张的样子,我真的不想再做警察,感觉自己是帮凶。拿这起案子来说,还是一个道德与法律的问题,法律不能制裁他们,道德也不能制约他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无力谴责,因为我们也许在冥冥中也陷入过这种道德困境。我们都选择了原谅自己。” 林老爷子显然对这个话题有抵触,他弯弯腰。 “凡人皆有一死,我无愧于心。” 杜邦不太喜欢应承。 “就怕对得起天下人,对不起自己。” 林老爷子以老辣的口吻说。 “我们做警察的,应该只心系天下,惟独忘记自己。这也是警察这个职位区别于一般工作岗位的地方。这不是普通的职业,这是圣职。有人不这么想,他就不配叫警察。” 杜邦在心里说,哪还剩下真警察,老爷子,你也算是独苗了。 林老爷子劝解道。 “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你无法承受的事。还没有女朋友吧?” 杜邦点点头。 “分了。她告诉我,她要和一个相亲过的人结婚。” 林老爷子叹口气。 “你就这么放她走,一定都不后悔?” 杜邦沉默半晌。 “我是警察,另一个意思是,穷鬼一个,每天还得冒生命危险,给不了她安全的港湾。她是对的。” 林老爷子找了个凳子坐下。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以为没有金钱就没有爱情,错过了很多。在该抓住的时候就不应该放弃。现在没钱怎么了,以后挣,感情不是拿钱换的。” 杜邦娓娓道来。 “我和她都很清楚,她不会等我,即使我很努力地工作。让我告诉你,她是那种及时行乐的人。” 林老爷子代入得厉害。 “你甚至都没试过,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杜邦一副他人不理解的样子。 “事实上,我试过。我差点吞安眠药,就因为她发了一张图给我,她坐在那男人的家门外,面带微笑。她从没笑得那么开心。她和我一直都是分分合合,若即若离,我根本不确定她有没有在乎。” 林老爷子摇摇头。 “你还太小,这女人的事靠猜没用,最好是亲自去问问。” 杜邦却偏过去,不看他。 “问,都要结婚了,问什么,在哪儿,送什么礼物,没必要,我和她已经一刀两断。她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老爷子看得出杜邦陷得太深,只有爱到深处才能恨之入骨。 “至少你们还能当朋友。” 杜邦不屑一顾道。 “朋友,坐在身边只想着她是我要娶的女人,还能做朋友。我不这么认为。要分就分彻底点,老爷子也是深谙世事的人,男女之事最难理清,我这人天性如此,改不掉,只能让这世界将就我。” 林老爷子明白面前是一个有骨气但缺乏情商的男人,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的固执。” 杜邦猛拍脑袋,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向林奇道歉。 林老爷子看看他,竟笑了。 “你这孩子,有血性,是干这行的料,让我想到年轻时的自己。” 这一幕让人联想起好色仙人自来也说鸣人像第四代火影时的场景。 杜邦以一种讶异及敬畏的神情凝视着林奇,这位本市的传奇英雄。 他做了个揖,说道。 “我从没觉得自己年轻,自我当上警察的那一天,我就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模仿犯(十三) 13 马德里为了调查潘传松,去了他所在的xxx综合,是一家档次很低的医院。 进房间以后,从对话判断,应该是病人家属,一旁的柜子里塞满了礼品,地上居然冒出两只鸡头和三只未 成年的幼兔。 涉事颇深的马德里一下子恍然,这是请求医生别开太多没用的药。 他并未做声,假装道德高尚,偶然间想起亲人火化时,连殡葬服务人员都得塞红包,虽然他很不理解,这多给的酬劳是希望烧得更尊贵点吗? 这世间有太多人不能完全理解的事,其中一部分还是人自己干出来的。 潘医生年过半百,头发在两年前就已光荣退役,男人面薄,又不肯将就着杰森斯坦森的发型,于淘宝上网购了各式假发,款式繁多,西蒙贝克的卷毛,施瓦辛格的扫把头,最让他中意的还是豪斯,这是他最爱的医疗剧的主角,他刚当医生的时候希望自己也是那样冷酷毒舌,可惜,他并没有豪斯高超的医术。 今天,他匆匆忙忙出门,挑错了谢霆锋的长毛,刚出小区门口,他已经开始后悔。 可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医院说来了急诊。 急诊这种事常有,他并未放在心上,他在乎的是最近的人事变动,一直扶持看好他的副院长很有可能被双规,再不做得规范点,怕新来的领导对他颐指气使。 也只能忍忍了,毕竟正规的大医院不太会收留我这样离经叛道的人。 他一直这么默默说给自己听。 来医院的路上,接到电话已经没他的事了。 反正也到了上班时间,总不能为了一顶假发再跑回家,得不偿失。 路边有很多金属柱子,反光效果很好,有的还能当镜子用。 他望着映照在上面的侧影,笑了,的确年轻不少。 马德里等到病人家属都离开,才向潘传松出示证件。 他还没明白过来,用不着告诉我你是警察我也会帮你看病。 马德里事先声明。 “我不是来看病的。” 潘医生摇摇头,他自认见过无数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的病人。 “你不要害怕,我们有医患保密条例,如果你得了那种,你知道的,不好听的病,我们有权保持沉默。除非你犯了事,那也得法院来传单才行。” 马德里显得非常无奈,他见过太多这个年纪的老医师。 “我发誓,我没得病。” 潘医生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你这样就不对了,不告诉我病因,我怎么帮你看病。大家都是男人,尖锐湿疣还是淋病,对谁都需要隐瞒,医生就不必了。我行医半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一看就是有隐疾。最近是不是下身奇痒,越抓越痒,还附带着有红色的小胞。” 马德里这一听,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最近买了很多痔疮药,可是不见效果,莫非真是一一一细思恐极,可是,想想自己性事时一直小心,也有戴避孕套,莫不是那次? 马德里记起那夜酒醉,第二天在一名陌生女子的家醒来,既是酒醉,没做措施是肯定的。 那名陌生女子的形象开始被放大,她似乎只有20来岁,面容姣好,皮肤白皙,说一口上海普通话,有一种温婉的味道。 是在哪里认识的呢? 她好像也不是风俗业的,可是,即便是良家也有不洁者,马德里越想越害怕。 喝酒果真误事! 潘医生对他看了一眼,是个还蛮漂亮的小伙子。 “结婚了没有?” 马德里寻思着是不是让我告诉家人。 可是,这种事太难以启齿了,女朋友特定是要和我分道扬镳,丈母娘家本来就看不上做警察的,正好给了她借口。 “正准备呢。医生,我还有救吗?” 潘传松一脸茫然,很不耐烦地问。 “你终于承认自己有病了,能做到这一点病已经好了一半。大部分患者都是被吓得更重。” 马德里询问道。 “心理作用?” 潘医生点点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好吧,先把裤子脱了吧,让我看看。” 马德里有些不情愿,倒不是怕医生是好男色的人,他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自己的xxx罢了。 “能不脱吗?” 潘医生呛道。 “你不配合我的工作,我怎么帮你?” 马德里想想也是,闭着眼,解开了警用皮带,脱掉了红内裤,今年他本命年,属狗。 潘医生看后,叹了口气,眼睛睁得老大。 “哎呀,真是的。” 马德里讶异,怕是没救了,绝症,晚期。 马德里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怕看到医生确认自己的猜想。 熟知,潘医生只是摸摸胡须,唉叹道。 “你这包皮怎么到现在还不割,会影响精子的存活率,对生育无益。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我帮你介绍给刘医生,这方面,他算是权威了。虽然,据我所知,他老婆总是抱怨性生活太少。也没办法,是不是,都一大把年纪了,医生也是人,即便有药也不一定能治好这个。” 听潘传松说了一堆,马德里一头雾水。 “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医生?” 说完,递过去一根中华,还陪着笑。 潘医生喝了一口浓茶,淡然道。 “小事一桩,皮肤过敏,以后不要随便抓。我给你开两盒杀菌止痒的药,一天涂两次就好,大概半年就能好。还有,那件事别忘了。我跟刘医生知会一声,看你是警察,他一定会体谅你的。” 马德里赶紧点头哈腰,向医生道谢。 正准备离开,忽然一激灵,转过头,面向潘传松。 “医生,我真不是来看病的。” 潘医生使劲摇头。 “我也是第一次碰见你这样的患者,病都查出来,还说不是来看病。莫不是还健忘。这个,我帮你找徐医生,他是我好朋友,会好好照顾你的。” 马德里眼里写满无奈。 “好吧,我是来看病的。但是,我还有一件公事要做。你是伍尔夫的主治医师吧?” 听到这个人,潘传松一下子想起来。 “对啊,是又怎么样。他犯事了?不应该吧,都快死的人了。” 马德里一字一顿地说道。 “已经不是快死的人了,是已经死掉的人。” 潘传松出了一头汗,结结巴巴道。 “你们怀疑是我误诊,这绝不会,他的确已经是晚期了,无药可救。如果你们不信,我有他的所有诊断资料,x光片,诊断书什么的,同行的医生护士也可以替我证明。” 马德里暗自思量,如果他是犯人,想得可够慎密的。 “他昨晚死了,那时候你在哪里?” 潘传松也想辩驳,可是,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找到自己肯定是通过昨晚留在那里的诊断书,况且,医院很多人也都知道我昨天有去他家,说谎只会画蛇添足。 他打算如实回答。 “在他家。我是专程通知他,对于他的病,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 马德里原本都只把他当成顺便拜访的一道工序,现在更确定,他不会是那个凶手。 没有这么笨的凶手! “几点离开的呢?” 潘传松仔细想想,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真不记得。如果你要找我的不在场证明的话,我只能说,从他那儿离开以后,我去了一个地方。” 马德里眯起眼睛。 “哦,是回家吗?” 潘传松摇摇头,又点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啦,算是第二个家。” 马德里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情人的家。不过,应该不需要那么麻烦。我们相信你不会是凶手,大可放心。” 潘传松可没办法放心,悠悠问。 “能不能不要把情人这件事记下来。” 马德里哦了一声。 “是怕太太知道,放心,我们也有保密协议的。” 潘传松松了口气,递过来一根五星皖。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话应该更好说。我对妻子早就没了感情,部分原因也就是性格不合。我吧,天生的木头人,不懂女人的心,她呢,急脾气一个,动不动就闹,每次都把话说得很绝。我虽然理解,也能够包容。可是,长此以往,有些吃不消。加上,在处世上,她不能算一个好妻子,对待孩子方面,也是个差劲的母亲。我一个大男人,要上班,又要照顾全家,心累。两年前,我遇到一个女患者,她得了末期癌症,我预测她也就两三年寿命,当我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居然还对我笑,安慰我。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被她吸引,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治好她,可是,她却说,没有这个必要,与其浪费在奇迹上,不如过好剩下的每一秒。那时候,我告诉自己,她剩下的每一秒都要有我在。有一次,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她什么都没说。很自然地,我们在一起了。一晃两年多,我很庆幸,她还活着。” 马德里没有被感动,但是还是符合道。 “我能理解。你觉得她还能坚持多久?” 潘传松不敢去想这个无比现实的问题,还是不得不面对。 “一个月不到吧。所以,只要有空我就会去她那里陪她。因为,每见一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为什么都要等到没时间了才想着多陪陪,多看看,平常却视若无睹?” 马德里想不出答案,只好说。 “人嘛,一个字,贱。我也是这样,非等到女朋友要离开才敢求婚。” 潘传松以不无安慰的口吻道。 “我们这样的人,人生该多么丰富多彩啊。” 马德里揉揉眼睛,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有想过离婚吗?” 潘传松眨眨眼。 “你是说,我应该离婚,然后和一个寿命还不到打一款游戏的女人结婚。或许,我是个现实的人吧,没有那么浪漫,这种事我也想过,可是,这对我们并没有意义。她也是这么觉得,你和谁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有没有名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开心的日子是和谁度过,人不都只记得让自己开心的事,不是吗。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要不要那么可笑。” 马德里应允道。 “你说的对,活着的时候开心就够了,死了就是死了,再被人歌颂和指摘,也不会对你有害益,何必那么计较。哎,人活着总是太在乎没意义的东西,反而容易忽略最重要的。” 潘传松点点头,又递过来一根玉溪。 马德里环视四周,潘医生的抽屉里塞满了各种名牌烟。 他接过来,放在嘴边,熟练地点起来。 “17天前,我奶奶去世了。” 潘传松送出一句节哀顺变。 马德里没有接,他耸耸肩。 “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我有意无意地想让自己觉得,这事从来没发生过。我拒绝承认她已经死去的事实。我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照样上班,连丧假都没请。我连一滴泪都没流。” 马德里这才记起,和那个女孩上床也是在那时候。 他得知家人去世,跑到酒吧喝闷酒。 “我对谁都不提起,怕他们知道会同情我。我不希望被人当成弱者看待,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有告诉,嗯,怎么说呢,除你之外的人。医生,你说我是不是个特别绝情的人?” 潘传松听到医生两字有些在意。 “你还是暂时别叫我医生,如果你要我从医学的角度来分析伦理学,这我很为难。虽然,人的伦理道德是可以用科学所解释的。” 马德里惊讶道。 “真的可以吗?” 潘传松十分笃定地回答。 “人的欲望,像食欲,贪欲,等等其实都是可以控制的。只不过,这样就违背人的本性,是不合法的。况且,并非所有东西都控制住,这世界就能大变。相反,不让这些欲望在合适的地方生长,发芽,反而会让这世界变得更糟。你可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讲明白一点就是,无论何种欲望得不到满足,都会引发极端的行为。控制是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的。” 马德里继续追问。 “那你的意思是,把犯人都抓起来也没用,犯罪率依然会上升?” 潘传松点点头。 “那是显而易见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犯罪,没有某种目的,人是不会付诸实现的。即使是个杀人魔,也有杀人魔的逻辑。光控制没用,要找到犯罪的根本原因,连根拔除,否则,哎,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充斥着想犯罪的人。” 马德里想起一件事,于是,吸了一口烟。 “听说某个时期,国家希望能用控制犯罪者想犯罪的大脑来解除死刑。我倒觉得是个好主意。怎么说呢,有太多冤案,人死了,也就无法挽回了。你觉得呢?” 潘传松努努嘴,对着水杯吧唧一口,吐掉茶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投机取巧的人可不会休息。” 马德里想想也对,可是也无法给出更好的答案。 “这个世界病成这样,医生你觉得已经晚期了吗?” 潘医生点点头,很无奈的样子。 “无药可救。” 马德里掐熄了烟头,望着潘传松。 “有多亏了这些人,才有我们警察,可能还得谢谢他们赏饭呢。” 潘传松呵呵一笑,身子一抖。 “照这么说,你们把恩人关起来,倒显得不仗义了。呵呵。” 马德里搓了搓手,思衬道。 “真不知没有犯罪的世界是什么样?” 潘传松伸了伸懒腰。 “就像玛雅文明,传说就够了,可是,传说毕竟不现实。” 马德里觉得受益匪浅,细细打量这个半吊子医生。 此时,随身带来的手机响起。 他寻思着,会不会又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模仿犯(十四) 14 谷子文得知任家轩的死讯时,正要去拜访当年处理跳桥自杀事件的警察同仁。 之所以在警局里找不到他,不是早已高升,而是辞职经商了,毕竟,警察这个职业不是多吃香的活。 他现在是好几家店的老板,手底已经有好几家分店。 这里出现一个悖论,不过是二十年前的档案,在自家局里翻翻不就都知道了。 事情没有想得那么简单,虽然有旧档案,而且电脑也存了挡。 这是调查之前就已经考虑到的事。 可是,等到需要的时候,却被告知,关于那起事件的惟一档案资料全都不见了。 局里在当日还发生了电脑被黑客入侵的事。 xxxx在几分钟内发作,电脑瞬间瘫痪。等到毒杀完了,发现除了有关那起案件的资料,其它都保存完整。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显然是那个杀手所为。 谷子文有些想不通,按杜邦的分析,杀手希望我们能揭开真相,可是,他却一再阻挠。 这不合理啊! 谷子文原本对这位未来的上司持怀疑态度,现在,更是不信。 谷子文粗略看过杜邦的资料介绍,出生没多久就遭到父母遗弃,不满两个月被一户杜姓人家收为养子。 也不知为何,家人问他长大后的理想是干什么,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要当警察。 问为什么的时候,他自己也很为难,于是照实说,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谷子文心里不屑一顾,这牛逼吹的,好像命中注定要做这一行,你的命也太差了吧。 左打听,右打听,总算找到处理当年案件的同志们,可是,大家都没有好记性,况且不是谋杀案,印象也就没那么深刻,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继续追问下去,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去问马洛,那老家伙对这个记性最好。 马洛在任时想必也是个平凡的小警察,谷子文从没有在局里听人提起。 和他约好在野婆婆火锅店边上的钱德勒红茶坊碰头。 谷子文叫了一杯卡布奇诺,兀自酌饮。不时偏过头望向窗外。 他选的位置靠近窗户,可以看到玻璃外的熙来攘往。 此时,夜已深沉,早已是普通农家熄灯睡眠的时间。 抬头仰望星空,竟有一轮明月当空照。 谷子文想起了郑爽,寻思着如果离婚的话,和她是不是有可能发展为恋人关系。 马德里说郑爽对他有意,可是,没什么情商的理性主义者谷子文却仍然一头雾水。 我怎么没看出来,马德里这小子和我不是一个级别啊。 哎,谷子文按耐不住,又开始思考,如果没有孩子,当初和妻子也不会维持太久。 这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没几天开心日子,这是何必?! 再次叹了口气。不幸的婚姻只会拖时间罢了。 因为无法给人警察的感觉,路过他身旁的坐台小姐经过他身边时,还是抛了个媚眼。 谷子文只是木纳地点点头,还以为对方认识自己。 他打算站起来,对方已经上楼,留给他又一个哥德巴赫猜想。 半小时过去,他不住地盯着手机看。 那孙子怎么还不来。 骂完,那孙子也还是没有来。 谷子文缀了一口咖啡,问走过来的服务员要了一份水果拼盘。 顺便打听了一下他们老板的去向,都说不知道。 奶奶的,谷子文气愤之下,又要了牛肉盖浇饭。 谷子文暗思,再不来,爷把你的店给吃垮。 也不知马洛是否察觉到谷子文的臆想,不出一刻,他竟一脸疲惫地来了。 马洛朝谷子文的方向招手,面露喜色。 “让你久等了,这顿我请。”说完朝身边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小汪,给我来一瓶红牛,渴死了。” 服务员一脸不情愿地走开。 马洛将公事包往旁边一丢,坐在谷子文对面。 这时,水果拼盘和盖浇饭都来了。 马洛大惊失色。 “你怎么知道我又饿又渴,受宠若惊啊。” 谷子文没好气地回答。 “想得美,这是为我自己点的。不过,你要吃就吃吧。我反正也不是很饿。” 马洛果真是个爽朗的白羊男,完全没听出话里的讽刺。 “那就谢谢了,一会儿你要吃啥,都算我的。” 说完就大口咀嚼起来,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谷子文望着他一副八辈子没吃过饱饭的模样,笑了。 “都不当警察那么多年,怎么还这么疲惫。大家都以为你小子整日花天酒地,过舒坦日子呢。” 马洛抹了一嘴的油,喝了一小口白开水。 “我当初也以为有钱什么事都能轻松些,可是生意越做越大,却身心疲惫。老婆怕我在外面胡来,儿子才高中就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有时候,我还挺怀念一穷二白的日子,压力大,但是活得简单,纯粹。以前还有朋友,可是放眼现在,我可以直白得说,都他妈不是东西,除了想骗你的钱,别的都不做,嘴里半句实话没有,谁说有钱的是大爷,都他妈是冤大头。我以前居然还羡慕现在的自己。哎,说多了都是泪。没尝过有钱人的生活,你不会明白。” 谷子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记忆力这么好,按老北京的称呼这厮就是一爱吹牛逼的侃爷。 谷子文想插话都难,马洛一个劲地天南海北。 “结婚啊是一个男人犯下的最大错误,都怪我们总是下半身思考。有多少男人想结婚只是为了有一个固定的性伴侣。想要孩子,嗯,倒也是,不过说穿了,都是老一辈灌输的思想有误,他们只是希望儿子娶一个生育机器。原则上说,我们也是父母的作案工具。你知道吗,居然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 谷子文总算能插一句,松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会结婚?” 马洛表情非常无奈,摆摆手。 “意外怀孕,非要我负责,我当时还是个小警察,怕惹出麻烦,只能结婚。那时候我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只约会了两次。我当初想,也许结婚没我想得那么复杂。悔不当初啊。” 谷子文也很认同地点点头。 此时,马洛已经消灭了盖浇饭和水果拼盘。 马洛拍拍圆鼓鼓的肚子,毫无顾忌地打了个饱嗝。 “真是谢谢你了。吃得好撑。” 谷子文瞅了他一眼。 “吃饱喝足,该谈正事了。你对二十年前那起自杀事件有什么印象?” 马洛还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已经二十年了,我都老成这样,你还想打听什么。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谷子文想,不会也是一无所获吧。 “江娟,当时还是个高一的学生。从白鳍豚天桥上跳下去。” 马洛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 “是有这么件事,可能是因为跳桥这种手法很新我才记得,她和你们这次的案件有什么联系吗?” 谷子文想最好不要解释太多,毕竟他已经不是警队的人。 而且,他要是较起真来,说个通宵,耳朵可要遭罪了。 于是,谷子文一副轻松的表情。 “完全不搭界。我替朋友查的,他以前暗恋过她,二十年过去,想知道她怎么样,听说她死了,希望我帮忙追查一下原因。这你应该理解吧。” 马洛的脸上写着完全不能。 “理解,理解。好个执着的男人。” 谷子文试着再发问。 “对她的自杀,你有没有哪方面有疑问。我是指当时。” 马洛舌头吐出来,又缩回去。 “我懂你的意思,问我有没有怀疑过他杀。这是不可能的。” 谷子文睁大眼睛。 “就这么肯定,二十年前还没有装摄像头,附近的居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马洛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根点燃的冬虫夏草。 “有目击证人,六个,他们都能证明,她是主动跳下去的。” 谷子文咦了一声,顺便再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你继续说。能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吗?” 马洛并没有开口,而是打开随身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打文件。 “都在这里面,是我对案情的分析。” 谷子文第一眼看到这些名字的时候,神经突然一紧绷。 都在。这三个人又是谁,也是同学吗。 谷子文在心里暗自揣摩。 马洛看着谷子文。 “对你有帮助吗?” 谷子文几乎要跳到桌上大叫,然而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还好啦。我想请问一下,这边三位我知道是同学,另外三个人中也有同学吗?” 说完,谷子文指给马洛看,上面依次写着人名:周盛,吴广和曹如安。 马洛拍拍脑袋。 “给我点时间想想。” 谷子文看着窗外,已经到了醉酒的路人呕吐的时间。 转过头,马洛开口道。 “不是同学,和死者也没有任何直间接关系。只是路人。他们好像在死者自杀前就一直待在桥上。” 谷子文默默记在心里。 该如何保护他们不被杀手杀害呢? 现在可以确定,有人在替二十年前的死者复仇,按照的就是这份证人名单。 马洛突然想起什么事。 “有件事我有些在意。那个叫曹如安的可能不是真名,不过也许只是个怕惹事的人。不过,她和死者的确是完全无关的人。” 谷子文眼睛睁大,他不愿意放弃这条线索。 “你是怎么发现的?” 马洛想都没想。 “身份证是假的。不过,她解释说真的掉了,又急用,所以,我也没再追究。” 谷子文想,这种事的确经常发生。 也许,真是无关的人,可是,现在她是杀手的目标之一,必须找到她。 于是,谷子文试着问。 “我要怎么找到她?” 马洛一惊,然后,指着文件。 “我这人不爱乱丢东西,那张假身份证还一直存着。” 谷子文大喜,这厮居然帮了大忙。 他拿起身份证一看,照片上是一个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披着长发,不过轮廓清晰。 身份证上的照片太真实,即使是前一天拍的,找起来也很费力。 谁都不愿意他人看到自己太真实的一面。 仔细看,谷子文觉得她的相貌在哪里看见过,某些部位很相似,但还是想不起来。 杀手下一个狙击的目标应该是周盛,根据局里交给他的任务,明天应该要去周盛家拜访。 他一一翻阅资料时,惊喜地发现了另一名目标人物的原始地址,工农街,xx小区八栋157号,三楼。 但愿,他是个宅男,不喜欢搬家。 马洛见谷子文一直在看资料,也不说话。 这时,谷子文合上资料,将它一一交还给马洛。 “这次,谢谢你了。” 马洛喝了一口水,摸摸肚皮。 “小事一桩,太客气了。” 谷子文对马洛现在还保存着二十年前的资料大为惊讶。 “你不做警察真是可惜,再也找不到你这么一丝不苟的人了。” 马洛摇摇头,叹气。 “你这么多年也该明白了,正是因为太较真,我才会选择辞职。官僚主义,是我最厌恶的事。可是,警察部门也无法幸免。后来,我幡然醒悟,警察不过是一份职业,而且吃力不讨好。很多人都误解了这份差事,把它说得高大上,其实,这可能是世上最差劲的职业。” 谷子文也深有体会,警察大概就是介乎光明与黑暗的职业。 它可以拯救,也可以毁灭。 警察的形象类似光明骑士哈维丹特。 有多少警察局长涉黑之余还打黑,算是将做xx立牌坊的光荣传统再次发扬光大。 谷子文没话找话。 “听说你做得很大,生意怎么样?” 马洛拍拍胸口,叹了口气。 “我们家族的平均寿命只有70岁,那还是因为农村空气好,吃得也简单。我现在也四十好几,日子说多不多,说少也比得癌症的多很多。已经不是在为钱拼命的年龄了,我现在只想过得更简单。” 谷子文笑道。 “人到中年就要养老,好福气啊。多少老人八十岁还在为子孙拼命,活得连狗都不如。狗只活十年,真是幸福。” 马洛乐天派的架势又回来了。 “好好的,就别跟狗比了。咱比不了,人比狗,气死人啊。” 正说得高兴,手机又响了。 谷子文料想得没错,周盛死了。 这次,墙上是用黑色墨水写下的。 “zy”(懒惰)。 谷子文接着看下一句,局里不打算让他回去,希望他继续侦查,有情况就向上面汇报。 马洛摇摇头,两手一摊。 “做警察,身不由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模仿犯(十五) 15 她打开门,就看到了我。 我说,不好意思,我是你的邻居,住在隔壁。 邻居从来感觉不到邻居的存在,即使只隔着一道有形的墙。 如果隔着墙听,每天都能知道邻居的一举一动。 她思考半天,笑着说,黄先生是吧? 这应该是她临时记起的姓。 我说,不,我姓徐,我们做邻居都两年了,14年搬进来的。 她恍然大悟般,想起来了,请问找我有事吗? 我说,你了解房东的? 她双手开始交叉,我知道她要开启妇女模式了。 她说,那龟儿子又做了什么,听我一句话,别在这租房子,妈蛋让他修理一下空调,三个月连人影都看不到。大热的天,我们夫妻俩只能靠一台电扇。现在天气转凉了,想吹热风也没有,整个人每天都泡在火桶里,奶奶的,冷呐。 我说,我也正为类似的事情犯愁。 她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两眼放光。 我说,热水器又坏了,你知道的,这么冷的天,还是持续下雨,去公共浴室洗澡又有些远,所以,我想请问你这里能不能借用一下。 她沉思片刻,说,浴室有些乱,不要介意就好。 我环顾四周,客厅里居然摆着锅碗瓢盆,地上还有情趣内衣。 沙发上散落着香蕉皮和女用震动棒。 完全可以想象房屋主人的豪放性格。 我说,哪有,您谦虚了。 说完,她把我请进了房间,现在我可以看到全貌。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下清理起来可要花点时间了。 现在还不到一点。 又是个不眠之夜。 外面似乎刮起了大风,从里面都能感觉到飕飕的凉意。 听说一个礼拜都有雨,时落时停,叫人猝不及防。 她看着我,指着浴室方向。 我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走出房门,拿起门口一款黑色的帆布包。 她一副木纳的表情,似乎在说,洗澡还带包,真是个怪人。 我解释道,我是做业务的,里面是重要的客户资料,丢了,饭碗可能就保不住了。 她好像理解似的冲我微笑。 她不知从哪里递给我一根烟。 我看都没看,谢绝了。 因为是杀手,最好是不吸烟,身体是本钱。 扮酷是小马哥和张国荣的事。 我走进浴室,关门之前朝她点点头。 浴室不大,蚂蚁洞般的存在。 各种洗漱用品都胡乱地摆放,我打开莲蓬头,水哗啦啦地流下来,冲走两个避孕套。 我摇摇头,他们夫妻想必是为了躲孩子,居然在浴室偷欢,真是成年人的无奈。 我穿上标志性的哥特式风衣,黑色款,淘宝特价,不包邮。 我想,那是你最后一次的交欢,无论好坏。 我隔着浴室门,侧耳倾听,她似乎并没有坐下来,而是来回走动。 坐立不安,莫不是怕我xx她,我笑出声来,我可没想便宜她。 我再穿上秋裤,雨靴,黑色棉袜。 帽檐遮住了我半边脸。 我戴上手套,开始清理留在浴室里的指纹。 我拿起莲蓬头,对着可能触碰过的地方慢慢冲。 大约一刻钟左右,浴室清理完毕。 风衣没有沾到水真是万幸,现在还不能穿雨衣,雨没有下,穿出去太可疑了。 当然,即使穿了也不碍事,像这种人也并非多异类。 神经病总有同伴。 我再次侧耳倾听,却没有动静。 打开浴室门,听到一声惨叫,某人的额头被撞了一下,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 定睛一看,是她。 她为什么在门口,我一抬眼,看到她呆若木鸡极力掩饰的表情。 “我只是想问你好了没有,我想上厕所。” 她在偷看,不,偷听。 我心里在偷笑,都说女人四十如虎,果真不错。 她看到我一身奇特的装束,人似定格般,呆呆地。 随后,她又发出暧昧的笑容。 她大概误以为这是xxxx,作为一个正牌且有洁癖的杀手,我表示很无奈。 欧巴桑,我对你床上的表现并不抱期待,你想歪了。 她居然开始脱衣服,一件又一件,为避免看到恶心的画面,同时也为完成任务,我迅速绕到她的背后,双掌按住她的脖颈,然后,手往一边使劲。 她感到呼吸急促,两腿不停地抽搐,不到一分钟就歪着头,翻起白眼。 我和从前一样,没有像《处刑人》那对兄弟一样念一堆爱尔兰“神经”(圣经),杀人对我而言,是不必解释的。甚至都不需要有理由。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原始森林,我是狼,剩下的人都是羊。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不是站着生,就是跪着死。 死人还是不要知道为什么比较好,以避免把回光返照的那零点几几几秒浪费在悔恨中。 这是为你们好。 她翘辫子后的下一秒,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打扫卫生。 光是找洗洁精就费了一番工夫,还是偶然间在沙发上找到,主人放东西的习惯还真是让人费解。 谁会娶这样慵懒的女人,仅仅为了生理需要,也太需要了。 女人都是肤浅的,看到a,只认为是a,看到b,只认为是b,看到c,只认为是c,完全不考虑或许是ab,ac,bc,aa,bb,,甚至是abc,更或者会是除abc外的另一个字母。 这个世界是无序的,也只有强悍的人最能体会。 还好她没有铺地板,否则光给地板打蜡就够我受的。 每个房间的角落都布满灰尘,蜘蛛网,甚至还有一只壁虎在漫步。 匪夷所思的人类,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和动物和平相处。 当然,必须是弱小的。 我第一个清理厨房,病从口入这个道理还是有很多人不当回事,与其说是厨房,叫茅房也不为过。 既没有碗柜,各种碗盘也是放得毫无规律,除了日常用的,其它都是脏得嫁不出去。 我还在某些盘子里发现了老鼠屎。 我不得不花费心思一个个洗干净,直到它们能像葛优的脑袋那般增光瓦亮。 接下来是拖地,这地也是奇葩,上面包含了人类已知的所有细菌及未发现的菌类。 牛奶,洗发精,或者是xx也说不定,其它大约是果皮纸屑,残羹冷炙的残留。 如果没那么快掐死她,或许临死前,我会给她上一堂卫生课。 如此偷懒的夫妻,是如何百毒不侵,活到现在。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夫妻选择的装修风格可谓复杂多变,也可以说,根本没有风格。 我个人喜爱冷色调,简约大气的室内设计。 这并非因为我是个冷血杀手,只是纯个人爱好。 一个说不定住到死的地方,怎能如此马虎。 我对着尸体摇了摇头,万不能娶这种女人。 被褥床单是没办法洗的,来不及,业务繁忙,明天还要赶工呢。 我关上了空调,节约用电,即使杀手也要尽公民的义务不是? 这时,我注意到房间有一把办公椅,桌上杂七杂八地堆放着不少物品,最显眼的是一张全家福,里面的人居然都在笑,是笑世界,还是笑自己? 没有想太多,我打开苹果笔记型电脑,发了一封信给某个人,然后又删掉。 反正会留下记录,他们应该会发现。 再接下来就是体力和技术并重的工作。 这年头,没点技术还真不好混饭吃。 我试着将尸体背在身上,总是滑下来。 这女人看着瘦,全是肉啊。 怎么会有人喜欢肥肥的女人,也是醉了。 我的喜好一直是瘦瘦的,相貌平平最好,胸部有就好,看着是女的就凑合,身高一米六不到,听话而且懂事,仅此而已。 (提示:以上的杀手征婚涉嫌非法广告,请善良的市民警惕,切勿上当) 我不是在为自己打广告,不过算是单身。 毕竟,现在还是以工作为主,杀人只是我的副业,主业是一一一一一我不能告诉你们。 尸体拖到房间以后,我将她平放着,回头提着帆布包和一支在床底下发现的画笔,红色。 我的英文水平不高,嫉妒的英文还是顺便百度了一下才知道。 我的字也不好看,也只能这样,警察们大概已经偷笑过了吧。 写完字,我关了电脑。 至于为何总是变化写字的工具,没有特别的原因,纯粹是不喜欢重复。 横在我面前的这具尸体,年龄四十多,身材走样,容貌和没整容前的女星都不能比。 我都没胃口杀她。 也许你看了她的真容会说,杀手兄,你就勉为其难吧。 是啊,谁叫我这么仁慈呢。 从帆布包里,我第一个拿出来的是医用口罩,手套,从《六尺之下》我得知还有尸液的说法,所以,还是有必要换手套,以防尸毒感染。 然后是镊子和钳子,类似餐刀的手术刀,十分精致。 我握住她舌尖的部分,红红的息肉已经发紫,就像平时切菜般,几乎是一瞬间,舌头就被我割下来。 想当年,杀野猪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因为尸体是躺着,所以,血水都陷进喉咙里。 我将事先写好的纸条塞了进去,尽量朝外面,以防口水浸湿。 不过,湿了也无所谓,警察能不能按我的提示走,我一点都不在乎。 他们大概会以为我希望他们先我一步找到事件的真相。 我抬眼看手表,不能再待,要是天亮就糟了。 外面依然“血雨腥风”,大自然正办着乔治克鲁尼式的派对一一/彻夜狂欢。 我将工具一一放进包里,不能在这洗工具了,然后拿出了一根很粗的针及线。 缝合手术是杀手必备的技术。 小时候看过奶奶一针一线地缝衣服,缝鞋子,老一辈的人似乎都比较擅长这种活计。 这一代人如果懂针线活,想必也是妇女一枚。 这方面我诚不如女性,不过好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也有过几次实践,对我算不上难事。 她的嘴唇发紫,看着难受,我记得见过她的化妆品柜,里面应该有口红。 涂好之后,我非常欣慰,美极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杀手,也难逃。 我左手拿镊子,右手穿针引线,花了约五分钟将嘴唇缝合,看上去天衣无缝。 达芬奇完成满意的作品时大概就是我现在的表情。 还有最后一件事。 我扛起她,小心地将她搬到办公椅上,正对着苹果笔记型电脑。 我叹了口气,还是用枪方便,省事。 该收拾好走人的时候了,这么晚不睡觉对皮肤不好。 从小被人说皮肤差大概缘于起早贪黑吧。 女朋友也跟人跑了,杀手这个行当毕竟比不上钞票多的富家公子。 听过一句话,女人看现在,男人看未来。 当然,话里有贬低女人的意思,女人最值钱的就是她的青春,一旦年华老去自然供大于求,男人则不同,大致也就是熟男吃香,熟女没人要。 将工具一样一样地收进去,要是漏了什么可不好。 毕竟是自己花钱买的,其次,被警察当证物也是大事不妙。 我一遍一遍地回忆,看有没有遗忘什么重要的事。 天将亮,我披上了雨衣,遮住了全貌,带上了房门。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我松了松有些紧实的肩膀。 我想,得回家喝一杯热牛奶,好好在被子里睡一觉。 已经是第二天了,这天,还有一单呢。 不知他睡得好不好,有什么干系,反正几小时后也是要长眠不醒的人。 我又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模仿犯(十六) 16 周盛家住七楼,法医们不得不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抬着担架气喘吁吁地爬上来。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却被告在知超感警探在里面通灵,让他们再等等。 法医将担架丢在一旁,一屁股坐下,这样的狂风暴雨,气温不高,等等尸体也不会马上发臭。 倒是这个新来的上司,叫大家很在意,推理就推理,怎么还装神弄鬼。 都什么年代,谁还信那一套。 不满情绪也有一部分缘于,和林老爷子相比,杜邦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二十出头的人是怎么坐上这样的高位,他要么家庭背景显赫,要么天赋异禀。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猜出结果。 大家随便一查,杜邦的身世和自己没有什么不同,出生在被寄养的家庭,养父母只是工薪阶层。 少年时代,青年时代,也没有发觉哪方面有过人的天赋。 以至于有流言说,他能这么快高升是因为他是某位重要人物的私生子。 可是,大家又没有证据表明他究竟像谁。 破案方法虽古怪,异于常人,不过分析得也大多透彻。 他大概是什么夏洛克之类讨人厌的天才吧。 大家渐渐抱着随他怎么折腾,和自己无关的态度。 环顾四周,杜邦对周盛这个人的看法依旧没有改观。 他是一个谨小慎微c懦弱c怕惹事的小市民。 和所有国产的人一样。 墙上挂着全家福,前妻和两个女儿,周末和周密。 看起来很普通的一家人。 从邻居的口碑也不难想象,他是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好人,从不惹事。 可是,邻居知道什么,有多少邻居几十年都没发现变态杀手住在自己家周边。 而且还是天天打招呼,甚至一起游玩。 再次巡视,翻箱倒柜,杜邦没有发现小黑屋子,也没有找到密室的开关。 他是这么简单的人吗? 杜邦叹口气,这人的一生都没有犯过错,或者,没有犯错就是错。 什么都不做就是错。 杜邦心想,二十年前,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个理由被杀害。 如果他当时做点什么,报警或者劝阻,或许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也不会发生。 所谓一念之差酿大祸,便是如此。 这么说,自从三年前离婚,老婆带着女儿们改嫁,他就一直是一个人住。 就没有交女朋友吗? 带着这个疑问,杜邦来到周盛的卧室,并没有发现同居女人的物品,甚至没有xx的碟子。 这不太正常啊,他是这样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人? 杜邦想到了一样东西,电脑,他肯定是下载到电脑里。 还真是个经济适用男,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离婚的吧。 可是,打开电脑,杜邦失望了,既没有香港三级,也没有波多野结衣。 他的屏保是一幅剧照,来自大卫芬奇的《七宗罪》。 是凶手! 图片上有所有七宗罪的内容,而在≈一t;zy≈一t;处,凶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凶手料到警察会打开电脑。 原本以为只是随便迎合的罪名,可是,当看到尸体少了一只左手和两只脚以后,没有人再持这种观点。 凶手的意思很直接,左手是用来拿话筒报警,他不用,砍掉算了,两只脚是用来跑去打电话或找人帮忙,他还是不用,也砍掉算了。 杜邦一惊,凶手还真是疾恶如仇的痛快人。 走近窗边,杜邦望着窗外蒙蒙细雨,什么时候天能晴呢? 不经意间的一瞥,杜邦眼尖,竟看到了自己的同姓。 是一个破旧的已经发霉的避孕套,品牌叫杜蕾斯。 杜邦听过这个牌子,自己从未用过,只是奇怪如何会出现在窗边。 人类的行为果真令人费解。 这个避孕套的生产日期明确告诉他,周盛在婚后应该也存在性行为。 可是,那个女人是谁呢? xx是不需要那种东西的,太浪费。 杜邦推测,大概是叫的外卖吧,现在的人都不喜欢外出觅食了。 调查xx是没有必要的,杜邦其实并不觉得xx有什么错,这个行业和其它一样,只是生意罢了。 xx也是人,况且这个行业永远都会存在,毕竟有需求就有供给。 而男人和富婆都是需索无度的一类。 杜邦摇摇头,他承认性是一件恶心但正常的事。 xx也是合理的存在,婚姻中的男女不过是互为鸡鸭,道德法规定,嫖客只准是法律承认的那个。 出轨真是一件可笑的事,婚姻中的男女谁没想过,况且不过是生意,何来道德? 杜邦并没有多厌恶婚姻,只是不太看好。 不过,这不是他单身的理由。 虽然,他很希望别人这么认为。 这么一想,周盛不过是岸然君子,虽然嫖娼这种事不足为奇。 家庭破裂,万念俱灰,做这种事也情有可原。 杜邦联想到自己,身为警察,不过要是有中意的那一款,也是会心动的。 他最想去的天堂是东京银座。 然而,想只止于想,杜邦的性格比较外冷内热,且保守。 他觉得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既然娶了,母猪也得和她到老。 怕我出轨,钱都给你好了,可是又担心被出轨。 他算是一个人格分裂比较严重的人。 周盛是个什么样的丈夫呢,杜邦不禁想到。 按邻居提供的信息,周盛是个极其本分的老公,在外也没有不检点。 相反,他的老婆却是个狐媚的女人,很多人八卦说两个女儿都和她长得不像。 周盛却反驳,自己长得丑,孩子漂亮是随妈妈。 大家都不相信,只当他是自我安慰。 杜邦听到邻居这么回答以后,没什么反应。 这种事常有,血缘什么的本来也不重要。 杜邦联想到自己的养父母,他们待自己如同亲生,有没有将自己从子宫里逼出来,又有何干系? 在二十来年的相处中,杜邦早已将他们认作最重要的亲人。 亲生父母什么的,不过是把自己当用剩的垃圾丢弃,根本没有感情的牵绊。 杜邦没有追根朔源的冲动。 杜邦再次瞟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她叫黄凤,身高大约170,面目清秀,轮廊分明,的的确确是个美人胚子。 眉宇间,倒颇多妩媚性感,杜邦暗自思量,她大概是为了替孩子找父亲才嫁人的吧。 现在这个年代,这种事早已不稀奇。 不知道孩子父亲的女孩已经司空见惯。 据杜邦在实习阶段接到过不少类似的案例,还是高中生已经和很多同学或外来人士有过不正当的关系。 如果我是父母,大概都不想要这样的孩子吧。 造成孩子如此混乱的交际,父母和教育部门应该也有责任吧。 都说言传身教,孩子做什么都是照着父母的行为依葫芦画瓢,不是吗? 不知周盛的两个女儿更像谁? 杜邦凝视着墙上的一堆黑白老照片,突然眼睛定格在一栋老旧的建筑上。 那是二十年前,在白鳍豚天桥上拍的。 根据谷子文发回的报告,当时有六个目击证人,其中之一就是周盛。 杜邦暗自揣摩,周盛当时应该是因为拍下了跳桥的照片,才被当作目击证人。 这也是他被杀害的直接原因。 拍照真的比救人更重要吗? 杜邦仔细查看那张照片,偶然看到露出的某样物品的一角。 他小心地将照片从墙上拿下,看到照片后有一个类似汇款的凭条。 是某人寄过来的,这个名字杜邦在谷子文的报告里看过。 他是即将被杀害的人之一,吴广。 他为什么要寄钱给周盛,这两人除了那次的自杀事件,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杜邦一找之下,一共找到二十张,从二十年前开始,几乎每年,吴广都会寄钱过来。 吴广莫不是他孩子的亲生父亲,而这些是赡养费。 杜邦摇摇头,这不合理,二十年前,他们都还是学生年纪。 对那个年代而言,一年两千块不是小数目,随着社会的发展,每年的汇款都有同步增长,到今年2016,汇款已经高达一万五。 他到底是要隐瞒什么事? 江娟是自杀,没有他杀的可能啊?! 除非一一一一杜邦还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如果那样解释,一切就合理了。 可是,为什么是这个不相干的男人? 吴广,杜邦下定决心,必须找到这个人,活的。 还有那个叫曹安如的女子,现在应该四十多岁,她也许知道些什么。 二十年前,白鳍豚天桥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它引发了二十年后连环杀手的模仿杀人事件。 能帮忙解答的大概也只有这两个人。 忘了,还有一条线索,尸体的嘴中依然放着给出线索的提示。 这次的内容比较精简:恶女。 恶女? 杜邦寻思,是指尚俊美吗? 她倒确实是个恶女,至少学生时代是。 可是,江娟的自杀和恶女有什么关系? 杜邦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女孩大抵也是自那时候起变坏的吧。 可是,杜邦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凶手既然比警察更早知道这些线索,那么,吴广的死期想必也近了。 如何阻止一个一心想报仇的人? 杜邦开始思考,下一个罪名会是什么。 傲慢,暴食,嫉妒,懒惰,这些都已经出现,剩下的只有xx,贪婪和愤怒。 可是,杜邦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只是模仿杀人,凶手会不会在凑不够七人的情况下随便找个无关的人。 也不无可能。 不管怎样,还有三名受害者。 杜邦对死亡看得很透彻,人本身就是虚无的,从虚无中来,也从虚无中去。 这个世界也是虚无的,谋杀还是自然死亡,都不过命定的事,结果一样,方法不同而已。 人有时候很奇怪,害怕死人,这不等于说害怕自己吗? 自己有一天不也会成为叫人害怕的对象? 杜邦小的时候经常参加葬礼,还睡在离棺材不远的隔壁,那时候是可以选择不火化的年代,棺材也不是现在这种水晶冰棺。 由此,杜邦又想到一个问题,倘若那人并未全死,这种事经常发生,那么,冻起来以后,即使想说话也难了。 更何况,最后还要火化。 杜邦有一些畏惧火化,他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觉得为什么不捐了。 死了还这么小气,杜邦暗暗思衬。 凶手为什么要清洁,除了消除痕迹外,是不是还有另一层含义? 杜邦对凶手神探阿蒙式的行为很费解。 凶手是强迫症患者或处女座? 要找到这样的人着实是大海捞针。 这时候,一名叫崔玉兰的刑警来报告,说打听到重要的情报。 怎么也找不到其它线索的杜邦只好放他进来。 是一个高瘦的女子,杜邦暗自唏嘘,还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呢。 我怎么一直没注意? 不过,当女刑警报告完消息以后,杜邦的注意力又放在了案子上。 单身狗的命啊。 “没有吴广的消息?” 崔玉兰摇摇头,朱唇再启。 “他好像居无定所,搬了好几次家。我们正在努力寻找。” 杜邦嘟嘟嘴。 “光努力没用,必须要在凶手下手前找到。我的意思是,今天。” 崔玉兰看着杜邦严厉的眼神,最后一抹微笑也消失无踪。 “是,我明白了。” 杜邦摆了摆手。 “你走吧,叫法医进来,可以把尸体抬走了。都快发臭了。” 崔玉兰心里暗叫,是谁不让他们进去的! 她没有说出口。 “是,队长。” 说完,敬了个礼,出去了。 杜邦一下子瘫软下来,和美女说话,她都这样。 明明吓得要死,也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金牛座啊金牛座,该死的硬撑派。 他慢慢也往门外走,边走边思考。 “这个叫曹安如的居然已经死了,那么,吴广就是惟一的线索了。” 雨依旧稀里哗啦地敲击着地面,没有停下中场休息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模仿犯(十七) 17 谷子文对杜邦有明显的不满。 本打算鸣金收兵,可以回大本营好好休息一下。 熟料,接到杜邦的手机,让他暂时还是不回来,去调查一下曹安如的背景及吴广的下落。 人都死了还调查什么,谷子文的愤怒一时难以克制,在手机里差点和杜邦吵起来。 可是,对方非但没生气,反而和他解释,曹安如用假名这件事,他十分在意。 虽然这种事的确微不足道。 面对当年的警察需采用证人的证词,她却使用假名,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某种关联。 她要么是大家一看便知的人物,要么,她有更深的理由不希望被人知道。 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无聊推测。 杜邦加上这么一句。 谷子文对寻找吴广生还的可能性不抱有希望。 杜邦对这点也很苟同,他对谷子文说,我们还是做最坏的打算比较好,那么这样子,你去查查他们两人的背景,发现什么就告诉我。 谷子文不悦,杜邦算起来只是警界的晚辈,自己可是干了近二十年的老刑警。 骨子里对辈分看重的人很难一下子接纳后生。 即使,他很快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也着实无奈,反对上司从来没有好果子吃。 谷子文只好点点头,应允了他的委托。 “好吧,那你告诉我,曹安如的真名和原始地址。” 杜邦在另一边没说话,谷子文有些生气地大叫。 “喂,至少告诉我她以前住哪,难道要我到墓地向她要口供,问她生前做了什么缺德事吗?” 这时,对方回话了,声音急切但诚恳。 “抱歉,来晚了。刚才去向报告曹安如情报的人问地址。嗯,她的本名是,抱歉,我就照着念啦,林安茹,原来住在先锋巷xxx号。” 当谷子文听到“林安茹”这个名字时,魂儿就已经飞到了北大西洋,好不容易回国,惊问。 “你确定是叫林安茹,双木林,安全的安,草字头加如果的如?” 杜邦奇怪谷子文的咬文嚼字。 “怎么,你对这人也有印象,她已经死了五年。是你的朋友?”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追问。 “先锋巷xxx号,确定没看错?” 杜邦好像是在确认的样子,最后,他以十分肯定的口吻回答。 “不会错的,看得很清楚。你有什么疑问?” 谷子文的眼神变得呆滞,眼白看起来很大,像《死亡笔记》里的龙崎,也就是l。 杜邦似乎听见对方在叹气。 谷子文一咬牙,然后说。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杜邦也有些惊愕,不知所措。 “请说。” 谷子文默默道出。 “请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林老爷子,算我求你,还是你已经告诉了他。” 杜邦显得很为难。 “还没说,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 谷子文的语气更坚决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告诉他。以后查到的信息也请您保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杜邦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位下属的话。 “这件案子,少了他老人家,恐怕会更难以破案。” 谷子文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 “您不必担心,这日子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杜邦听不明白,他大概找到什么线索了吧。 “那就依你,只是,如果没办法破案,我还是要找他。毕竟,他还有两天就要完全退休了。” 谷子文在另一边呢喃。 “可不只有两天,一天死一个,刚好七具尸体,构成七宗罪,而这正好发生在老爷子要退休的最后一个礼拜。这会是巧合吗?” 杜邦还在问话。 “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和我联系。” 谷子文对杜邦的通情达理开始产生感激之情。 语气柔和不少。 “那就谢了,队长。” 这是他第一次认可他。 连他自己也有些吃惊。 杜邦也轻轻回了一句,小事一桩。 挂掉手机,谷子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林老爷子会是凶手吗? 他和这起案子到底有何关系? 为什么他的女儿会牵涉其中? 第一次看曹安如的照片,就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老爷子向来公私分明,几乎不带家属来警局,也不带同事去家里做客,说那样风气不好,怕人说闲话,在搞关系,走后门。 这点,是其他同仁都望尘莫及的高贵品质。 而谷子文之所以注意到曹安如是因为,他见过林老爷子已经过世的爱人。 顾名思义,曹安如更像妈妈,淳朴但外表不佳。 谷子文暗自揣摩,林老爷子年轻时也是翩翩少年,无数女子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偏偏娶了相貌不够出众,然而却是料理家庭能手的太太。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典型案例。 不过,也有传闻,林老爷子有过风流艳史,大约在二十多岁刚进警局不久,太太一度闹得很凶。 那个将林老爷子家闹得鸡犬不宁的女人是谁,至今也都是未解之谜。 婚外情,这个说法比较官方,正确的解释是,在婚后又爱上的人,只是爱的时间不对。 想想,如果是林太太后遇见老爷子,她不就成了婚外情对象。 爱情里没有小三。 而且只有对自己没自信的人才觉得小三可怕。 如果以安布罗斯比尔斯的《魔鬼辞典》来简略说明,小三就是那个不用付赡养费,也不会朝你颐指气使的那个人。 谷子文突然产生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江娟的生母,而江娟是林老爷子的女儿。 如果这样推理,那么,林安茹和江娟就能产生联系了。 林安茹大概二十年前就得知了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没错,没错,谷子文想起了任家轩说过类似姐姐的话。 看来,江娟也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她们是约好在桥上见面的吗? 谷子文往更黑暗的角落找寻。 是林安茹逼迫江娟自杀的吗? 因为不能接受婚外情对象的孩子,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这种事也常有。 他以前就听说过,林老爷子和女儿的关系不和发生在二十年前。 那时候,没人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传闻,她女儿患病住院,林老爷子直到她自杀后才出现。 那时候,借口是公务繁忙,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大概是不想去。 父女之间的隔夜仇,竟缘自江娟的死亡? 那么,林安茹的嫌疑很大。 然而,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如果林安茹是导致江娟自杀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二十年后,老爷子要杀死其他目击证人? 这是不合理之处。 谷子文脑袋突然一激灵,灵感奔袭而来。 孩子,江娟的孩子,他想知道母亲自杀的真相。 这一连串的谋杀就是为了找出杀害母亲的原凶。 当他看到这几个人见死不救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仇恨。 是他们让我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 是他们让我在痛苦中长大! 让我痛苦,需要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呢? 谷子文正思索的时候,接到一个手机,来自平时向他汇报工作的刑警郭德纲。 对方一口气说完,谷子文听后大喜。 在林安茹住过的医院病房内,发现了一个和此次杀人事件的相似之处。 “greedy”(贪婪)。 惟一的不同是,林安茹似乎是自杀。 是在五年前写下的,据说是林安茹死前几天。 而她死之前见过一名江姓女子,她也已经死了。 谷子文意识到,那个人就是江娟的生母,江老师。 是她逼死了林安茹,为女儿报仇吗? 这一切似乎越加复杂,随着调查的深入,谷子文越想越头大。 哎,老爷子,这都是因为你的风流惹的祸吗? 风流,谷子文细思极恐,七宗罪已经出现五种罪,只剩下xx和愤怒。 xx如果是指老爷子,愤怒一一一一莫非杜邦说对了,愤怒是指凶手自己,他将会在杀死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到警局自首,学约翰杜逼迫米尔斯杀死自己? 可是想想又觉得牵强,不是还有一个吴广吗? 这个吴广,在此次事件中又充当了何种角色呢? 得好好查查这个吴广,虽然看上去是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凶手果真是江娟的孩子,那么,是他的奶奶告诉他事情真相,让他为母报仇吗? 谷子文不清楚那孩子被领养之后,还有没有和家人联系。 也许养父母没告诉他母亲的情况也未可知。 目前,也只是推测罢了。 谷子文打了几个手机,吩咐手下们挨个去查,务必查出那孩子的下落。 至于吴广嘛,这个人身上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只是听马洛说,他好像是道上混的,之所以作为目击证人,是凑巧在那里停留,在桥上看风景。 小混混过了二十年,大约也成了老混混了吧。 要是有指纹就好了,像他那样的人肯定犯过事,在警局,所有犯过事的都有档案备份。 他到底在哪里呢,还活着吗? 也不知为何,谷子文有点邪恶地想,还是死了干脆,毕竟也只是个对社会有害的渣滓。 他死了,就只剩一个人。 到时候,也许就真相大白了吧。 虽然这是他心底的真实写照,然而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民众的期待大概是高大全,简单来说,不是人,如同神。 当然,他们总会落空。 所以,谷子文私底下一直觉得,人民是愚蠢的。 至于那个留在第四名死者嘴中的线索,谷子文还是一无所获。 另外,谷子文没有向杜邦要求监视林奇,是因为他不认为以老爷子的年纪可以成为连环杀手。 而且,以林老爷子一贯的雷厉风行来看,要杀,二十年前就已经杀了。 他等不了二十年。 老爷子已经六十多岁,腿脚都已经不利索,要怎么一连四天地杀人。 再怎么猜想也得讲科学,毕竟现实不是推理小说,想怎么胡扯都行。 推理作家不过是高明的骗子罢了。 谷子文心中对林老爷子的敬仰之情还是没变,即便他会是凶手。 如果凶手是他,谷子文也只会把他当作德克斯特摩根来看待。 而不是一个冷血的连环杀手。 是林奇一手提拔的他,将他留在刑警大队,也是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自己。 对于林奇,谷子文视同父亲。 他回忆起第一次出道和林奇出任务的时候。 谷子文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无法学以致用。 当时的林奇还是大队长,至于他为何不愿意高升的理由,普通认为是不愿做官。 现在想想,谷子文觉得他大概是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 这里有太多无法忘怀的记忆。 林奇出生在这里,几乎一辈子都住在这。 他并没有多喜欢这片土地,而是纯粹出于不喜变动的性格。 办案之后,林奇把菜鸟的他叫到一边。 “你叫谷子文是吧?” 谷子文记得自己当时毕恭毕敬,像小孩看到国家领导人。 “是,长官。” 林奇只是爽朗地笑笑。 “别那么客气,一起去吃碗桂林米粉吧,在我家对面。” 谷子文木纳地点点头。 “我也有些饿。汤粉就好。” 林奇笑得更欢了。 “再加盘卤牛肉好了,年轻人,没点体力不行。” 谷子文也跟着笑了。 “我请客。” 林奇摇摇头,半开玩笑地说。 “不接受贿赂,几块钱都不行。” 谷子文当真了,摸着后脑勺憨笑。 “没那意思。” 林奇望着他。 “既然选择做警察,不想发大财,要么好好干,虽然没什么前途,要么拍拍屁股走人。你现在还年轻,这条路到底适不适合还未可知,如果发觉不想干了,跟我说,我也不会强求。毕竟,警察这个行当不会是所有人都合适。当然,我也不是说,警察就是圣人。这个不过是文凭低,去不了更好的地方又不想被人欺负的人才会首选的对象。大实话,听了别见怪,怀着改变社会,惩罚邪恶的理想抱负来当警察是没用的,还不如直接去干绿箭侠的活。” 谷子文永远记得这段回忆。 那天以后,因为林奇的这段话,谷子文才在接下来的二十来年里坚持了下来。 他不是在做警察,而是做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模仿犯(十八) 18 新晋警员车震是一位身高182的瘦弱小伙,可惜没选对智商更靠谱的爹妈。 取了一个尴尬的名字。 刚到警局报到,又走错了部门,坐在里面的小姑娘问他叫什么。 车震看看四周没人,极其不情愿地回答:车震。 小姑娘是急脾气,加上嗓门大,大喝一声:“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问你犯了什么事进来。 哪个王八蛋会给儿子取车震这种恶心的名字啊。” 车震很尴尬地接收着朝自己飘过来的羡慕眼神。 “好像是我爸取的。意思是名震天下。谁都没料到,现在成了贬义词。今天,我来这里报到。” 小姑娘还是拎不清,悠悠地问。 “哦,被保释了啊,那你去假释官那里啊,来我这干嘛。” 车震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子,大惊失色。 “哎呦,对不起,走错了。我是刚毕业的警校学生,人地生疏,以为这是人事部呢。” 小姑娘嘴下不留情,啧啧个没完。 “说真的,就瞅你这个名字,整个一想犯罪的主,还当什么警察。准备做几天卷铺盖走人?” 车震咬咬嘴唇,他并没有把这番话当作屈辱,相反,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知道,只有做出成绩才能证明自己。 而这个机会总算来了,就在他实习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给他机会的是马德里,他正在外面四处查访,分身乏术。 无奈之下,他只好拨通了标示着警局队友的号码。 惟一给他回电话的只有车震。 车震对于自己一来就接受调查刑事大案的委托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他双手合十,感谢了一遍八辈祖宗和观音姐姐。 已经翘掉的人和印度阿三从来没让他如愿,这次居然显灵,车震万分感激。 他换了一套小西服,打着黑色雨伞就出了门。 警局并没有安排实习生用的警车,而且由于局里缩减开支,连坐公交都只能自己掏钱。 车震捧着一打钢镚去坐公交,在车上看到一位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的漂亮姑娘。 他不敢贸然搭腔,怕一报上自己的名字,耳掴子不会少吃。 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能接受第一次见面的人提这样xxx的要求。 而且还是在公交车上,大庭广众之下。 车震只好偷偷地拿起手机,在姑娘转身背对时,拍下她的倩影。 七路公交车终于停在了沿江路口,车震目送着姑娘下车,走上了渡轮。 他自己则朝着江边的某个巷弄走去。 七拐八拐,东问西问,在路上总是偶遇聚拢在一起下象棋和算命的大仙。 此时,雨早已停了,不过,老天依然不改吝啬,阳光极少,似有再下一场狂风暴雨的心机。 车震一路走来,打听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人知道那户叫向井蓝的住所。 就在车震心灰意冷时,旁边的大仙把他叫了去。 “这位兄弟,请问找向家何事?” 车震一听,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大喜过望。 “哦,这么说,你是认识的。” 大仙交叉双手,一幅神仙模样。 “这世间,一切皆是浮云。我早就看淡了。” 车震望着这个江湖骗子,暗说,看淡了还出来挣钱,你当我傻啊,姑且试试,他若知道更好。 “了不起。你能告知在下,他们住在哪里吗?” 大仙摇摇头,突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打开皮夹子,掏出一张毛爷爷。 “我没有恶意,只是打听一下旧相识的去向。” 大仙仍然摇头,面带微笑。 “小伙子,刚当警察不久吧,以后递钱过来的时候千万不要露出警官证件。不过,这钱算是信息费,我还是要收的。哎,向家啊,早就搬走了,好像是十九年前。” 车震猛地一惊,竟憨笑起来。 “对不起啊,实习生。刚走出校门。住得好好的,为何要搬走呢?” 大仙抽了一口烟,嘴巴吧唧吧唧。 “这个嘛,一言难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 车震继续追问。 “你知道他们夫妻有领养孩子吧?” 大仙似乎在回忆,不一会儿,回过神来。 “那女娃也是可怜,还不到三岁就夭折了。向井蓝夫妻俩大概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于是,搬了家。说起来,这对夫妻还来我这儿算过命。我对他们说,也许是宿命,你们终生都不会有小孩。我这样说是有理由的,早就听说,向太不能生育。可是,向先生喜欢孩子,为了避免离婚的惨淡下场,才想着领养一个。没成想,把孩子一个人放在浴缸里洗澡,浴缸倒满了水,向太刚好接到朋友的电话,结果,回来后发现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溺毙了。粗心害死人呐,这些做父母的啊。” 车震一阵唏嘘,父母也不是好当的。 “那,你知道他们夫妻搬到了哪儿吗?” 大仙无奈的摇头,背过身子。 “夫妻嘛,估计是没指望做了。向先生是一个容忍不了这种疏失的人。虽然不是亲生骨肉,可是毕竟有近三年的养育之情。况且,他们夫妻结婚仓促,本就没有培养出足够深厚的感情。如此一来,向先生势必恨着向太太。” 车震听着这段国产家庭伦理故事,点点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大仙伸出左手,晃了晃。 “听说是回了老家,浦东还是松江哪里的,记不清了。毕竟,也已经过了近二十年,记忆难免不可靠。可是,你们警察找他们做什么,犯事了?” 车震自己也对这个案件知之甚少,说的话也不算是搪塞。 “只是因为某个小案子,问问情况罢了。不在就算了。” 大仙自己就是大话王,自然不相信一个低级警察的推辞。 可是,他不认为反驳有何意义。 于是,他拱了拱手,面带微笑,打趣地说。 “警察蜀黍,我知道得也不多,你还是向别人去打听吧。” 车震告辞,一路都在思考。 马德里只发来一个原始地址,让自己按照它来找一对当时领养孩子的夫妻。 其它的,他什么都没讲。 可是,车震这一个月也不是白干,他早就听闻了这次的七宗罪模仿犯。 直觉告诉他,局里在怀疑凶手是那个被领养的小孩子。 只不过,这次的猜测要泡汤了。 果不其然,马德里接到车震的汇报以后显得很失落。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辛苦了。” 车震顺便问了一句。 “我可以回去了吧?” 马德里在另一边耸了耸肩,想着要怎么告诉谷子文,他应该会非常泄气吧。 坚持那么久把心思都放在凶手会是江娟后代的想法上,如今可谓功亏一篑。 马德里明白,再下去也只是做无用功。 “回去。” 马德里此时正在吴广曾经住过的屋子里。 说曾经未免久远,这不过是他十几天前还在住的房子。 可是,现在人去屋空,已经有好多天没人生活的痕迹。 证据就是房子看上去很干净。 一般单身的宅居动物很难保持这么干净的居所,即便他是事事挑剔的处女座。 他大概不会回来了吧,也许,他是不能回来了。 马德里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走走停停,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到现在还很感慨,能找到这里全凭运气。 根据杜邦在周盛住所找到的银行汇款单,找到了一个原始地址,却是个空头账号。 本打算就这样放弃,结果却意外发现,这个账号牵涉了某起案件。 而那个案件在警局有记载,寻着这条线索,马德里成功找到了吴广的住处。 只可惜,他又来晚了。 房东的女儿米小姐也表示自己来晚了,吴广还拖欠着三个月房租未交。 得知马德里的到来不是还钱时,她有些小失望。 “是发生了案子啊,他该不会是变态吧?” 马德里静静地看着她。 “具体情况不便透露,不过,他不是什么变态,是受害者。” 米小姐大惊失色。 “他死了?” 马德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们也不确定。请不要到处张扬好吗?” 说完,马德里就开始后悔,让女人不八卦的难度系数好比开赛车在大街上不碰到任何物体。 悔之晚矣! 米小姐摆摆手。 “哪能呢,我不是那种人。” 马德里一看到她的厚嘴唇和铜铃般大的双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面对的是一个长舌妇。 准确地说,所有家庭妇女都有成为长舌妇的潜质。 而且这种潜质无需自己挖掘和开发。 就像卡卡罗特月圆之夜会自动变身一样。 马德里跟随着米小姐的脚步,亦步亦趋。 米小姐身材玲珑有致,曲线完美,而且不过二十岁上下。 她父母有事的时候,她便充当房东。 可是,马德里却一眼看出她妇女的潜质,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可惜了一位女神。 马德里最厌恶的女性中,妇女居首,排名居坏女人之前。 于马德里而言,女人坏没关系,自己还能恨她,而妇女是那种骨子里不好不坏,又显得笨拙的人,和笨女人在一起,只能怪自己眼光不好。 而男人都不觉得自己眼光不好。 马德里绕着房子四里查看,吴广看上去是一个极其贫困的人,家用电器都没有几样。 当马德里把这个想法传给米小姐后,得到的反馈是,他似乎在还债,见过几次他总是在跑银行,收房租的时候就说暂时没钱,要宽限几个月。 马德里想起周盛手上的银行汇款单。 为了什么理由,他一定要这么拼命。 周盛到底掌握了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竟然在二十年里都被敲诈。 他应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才对啊。 周盛突然内急,好在地域不广,加上米小姐的指示,他很快就找到了卫生间。 然而,他走进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冲动。 镜子上是用口红写的一个英文。 “st”。 凶手已经来过,虽早有预感,然而证实的那一刻,马德里还是吃了一惊。 可是,吴广并不在这。 他为什么要抓走吴广? 米小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他的身旁。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呢喃。 “啊,这是什么?!” 马德里无暇解释,赶紧拨通了谷子文的手机。 “喂,是我,老马,吴广的住所我找到了,不过人不在。凶手抓住了他。嗯,当然肯定啦,他都留下线索了。千真万确,谁他妈逗你是孙子。好,好,好,交给你了。我一会儿回去和你会合。” 米小姐望着红通通的镜子,满脸失望。 马德里这才领悟过来,屋子为何这般干净,这一定是有洁癖的凶手所谓,不光是十几天没人住。 他开始搜查卧房,被子依然没有叠。 仅凭这点,还不能断定没人住,因为被子本就不需要叠。 男人都喜欢更简单。 墙上挂着的七宗罪海报十分显眼,看上去有些年头。 “米小姐,这海报是你们家的吗?” 问完他就觉得自己笨,看到镜子上的英文都没反应,又怎么会痴迷这电影。 米小姐果然摇头。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几乎不进他房间的。” 马德里想到另一个问题。 “恕我冒昧,请问吴广有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 米小姐果断摇头,似乎对方是柳下惠。 “他啊,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人。心里有没有想我不知道,反正他没有表现出来。” 马德里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这罪名,哎,有点说不通啊。” 马德里寻思,即便是模仿犯,罪名不符就杀人也未免太不敬业。 他又想到,或许吴广是伪君子也不一定,假道德的人看上去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嘛。 谁能真正看透一个人呢! 米小姐突然惊呼,吓了马德里一跳。 “咦?” 马德里忙问。 “何事惊慌?” 米小姐指着墙上的英文。 “这个字。” 马德里不明所以,重复道。 “这个字怎么了,你又记得什么了?” 米小姐十分肯定地回答。 “这个字体我见过,有一回我英文不太懂,于是请教他,他于是在我本子上写下来。就是这种字体。不会错的,每个人的习惯都不同,我记得很清楚。一模一样。” 马德里却并没有那么激动。 就算是他自己写的,也不能说明什么。 马德里从不觉得这个人会是凶手。 不过,他还是用手机拍了下来,打算拿到警局做笔迹鉴定。 虽然去了几次犯案现场,字体什么的,马德里还是不太懂。 大概不会吻合吧。 马德里打开一个个抽屉,搜寻着线索。 米小姐站在一旁,这让马德里有一种被注视的好感。 他从没和美女独处这么久。 可以预测,他的心跳应该已经赶上了闪电博尔特的速度。 都快跳出来了。 马德里按耐住自己的小心思,专注在工作上。 一张黑白旧照片藏在一个私房盒子里,只有四寸大小。 上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看便知女方还是学生,还穿着学生服,留着马尾辫。 女方看上去很清秀。 马德里瞬间石化。 不过,不是为容貌倾倒。 男方也还帅气,不过一副阿飞的打扮,看上去像街头混混。 没错,《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就是那种打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模仿犯(十九) 19 今天,他夜里七点之前就醒了,有一件不能耽搁的事必须提前出门。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落,发出瀑布般的哗啦声。 他里面穿的还是那件五天来都没有洗过的哥特式风衣,外面套着黑色雨衣。 任谁都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他将帆布包背在里面,以避免雨水打湿。 帆布包有点沉,今天这一个人需要用到更多的工具。 他只能选择坐公交车,他没有自己的车,任何车都没有。 警方会通过车辙找到他,而他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们应该在寻找周盛的住址吧,起码要花上一天时间。 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他记得自己曾经花一天时间思考,要如何忘掉那个本不该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 猛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她的相貌特征。 渐渐地,他忘掉了她的眼睛。 渐渐地,他无法记取她的笑容。 渐渐地,他已经不恨她。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一觉醒来以后,告诉自己,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在他的人生tv里重播。 重播是索然无味的事。 一个有抱负的人需要无时无刻不绽放的新鲜感。 这是他的老对手古烟任三郎和他说的。 现在,他和他一样坐在公交车上。 古烟任三郎的眼珠子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然后做了一个经典的大拇指摸下嘴唇的动作。 意思很明显:i a l一一kg at y一u! 杀手直视他的眼睛,古烟任三郎只是侧着身子笑笑。 杀手不喜欢笑,被帽子遮住的双眼里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何も舍てない人间なんか 何も変えやしない”。 (注释: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 古烟任三郎仍然淡淡一笑。 “何の理由があってもc君が人を杀すという気持ちなんてc俺には分かりたくない!! ” (注释: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这种杀人的心情,我也不想去懂。” 杀手没有理会,而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帆布包。 那里装着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 杀手望着比自己高出几厘米的古烟任三郎,越来越沉默。 熟料,古烟任三郎率先打破僵局。 “我只是你想象中的人物,你的日语水平也就到这,接下来,咱们用中文吧。” 杀手依然默不作声,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 古烟任三郎伸出大拇指,朝着上面。 “我是你惟一杀不死的,存在你脑子里,记忆的最深处。我是你正义的分身。” 杀手惜字如金,依然不回答。 古烟任三郎不停地摸下巴仅剩的几搓毛。 “不要以为世界对你有多偏爱,只对你一人不公,它对每个人都一样不公平。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也不是一个绝对的坏人。听我一句劝,当然,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至少你能安心地全身而退。到现在你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已经赢了。” 杀手换了一个姿势,不去看他。 看不清他的表情。 古烟任三郎试图以分析情势来劝导他。 “他们早晚会发现你。这个世界,要信任一个人,为那个人舍弃生命也无所谓,是很难办到的。你真的相信他,不怕他和二十年前一样选择逃跑?如何真是这样,我会选择沉默,不再劝你。” 杀手没有开口,但是古烟任三郎看出了他的犹豫。 古烟任三郎平静地笑了,每个人都有信任危机。 “出事的时候,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这种观点,你不反对吧?” 杀手还是不说话。 “你不必开口,我也懒得跟你说些陈词滥调。我只是你更善良的一面,希望你能幸福。你做的是对的,也是错的。站在法律的角度,大错特错,然而站在道德高地,你一点都没错。有太多无知的人逃过了法律也逃脱了道德。他们的愚蠢是没有底线的。可是,明知如此,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在临死之前得到属于你的解脱。我希望你死也要死得快乐。” 杀手眨了眨眼,转过身子面向他。 杀手不知何时带上了黑色口罩,古烟任三郎耸了耸肩。 “还在为那个人而耿耿于怀吗?” 杀手的眉头似乎又皱了起来,看不清写满恨意的脸。 但是,他还是不打算说话。 古烟任三郎继续以平淡的口吻说话。 “因为她,你才变成现在这样吗。她改变了你。我记得你原本是我钟意的那款,善良,乐观,轻信他人,却从不抱怨。可是,现在的你,谁都不相信。我不否认她是个坏女人,你有恨她的理由。她虚荣,无知,善变,以自我为中心,不善于理解他人。然而,你正在变成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听了他的话,杀手似乎有些动摇。 古烟任三郎接着说。 “女人也不过是和你一样的生物,是你从前想得太美好。握得太紧的手是很难放开的。当初你如果理性些,不去搭理,又怎会出现现在的结局。她离开不是好事吗,你正好可以好好审视一番你们之间的关系,她真的值得你释放出自己的黑暗吗?” 古烟任三郎说完注视着杀手。 杀手没有看他,而是轻轻解开口罩。 “我也会杀了她,用最残忍的方法。” 没想到,古烟任三郎却笑了。 那是来自一个人不相信一件事的笑容。 “不,你不会。杀了她,最难过的只会是你。怎样对一个旧情人是残忍的,你还不明白?” 杀手的眼珠子不停地滚动,没有喜怒哀乐。 “忘掉她?” 古烟任三郎抿抿嘴唇,吃吃地笑。 “那是你的事。你到现在还在想怎么忘掉,说明你不想忘。你不能再想这件事。” 杀手戴上了口罩,古烟任三郎想,他又在逃避,为一个虚荣的女人,值得吗? 公交车上的乘客在陆续往下走,杀手下车了。 雨没有先前那么大了,杀手走在前面,古烟任三郎紧随其后,不敢懈怠。 这座城市被水汽氤氲成了江南水乡,只可惜转瞬即逝。 生活在江南烟雨中的人,若知足的话,大抵也会一生幸福吧。 杀手不时憧憬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有件事他停不下来。 就像有一个人在黑暗中朝他呐喊。 没有回头路。 他已经陷得太深,走得太远。 周盛在猫眼里瞅着他。 “找谁?” 杀手早就知道他婚后萎靡的生活,也知道他不是个传统意义的坏人。 可是,好人不是比坏人还先死吗? 只要犯了错,都必须纠正。 连小孩做错都必须罚跪,成年人一旦犯错,根据大小,代价不同。 而他,代价是死亡。 杀手故意用低沉的嗓音回答。 “我是跟你约好的马伊,和你商量保险赔偿的事。你不会都忘了吧?” 周盛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我没有买保险啊。” 杀手皱了皱眉。 “是你妻子来买的,原来你还不知道。是很大一笔钱呢。三十万。现在,有空吗?” 门立即开了,杀手看到的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形象。 “那也许是,可是你没有提前通知。” 杀手放下雨衣的帽檐,走进屋子。 “我让同事打的电话,他大概是忘了。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搅。方便吗?” 有钱赚,半夜三点人都是方便的,没钱赚,在家躺了十年也懒得和你见面。 这就是一直以来的人类通病。 周盛盛情地将他邀进去,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做这个动作需要弯腰,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杀手猛地关上了房门。 他绕到周盛后方,一记重拳将他击昏,力道恰到好处。 一个正常的杀手不会给对方任何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杀手看准脖颈部位,两手顺势反转,然后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周盛立时翻了白眼。 杀手四处寻找洗洁精,没花多少时间,在厨房下方的橱柜里有一打。 按照往常的程序,杀手一一将碗盘用洗洁精洗好,然后用清水将它们一一又清干净,最后码好。 接下来轮到灶台和油烟机,好在周盛已经做了几年的离婚人士,油烟机还是新的。 这时,古烟任三郎走了出来,又是那个标志性的笑容。 “怎么,你要当他的寡妇吗?” 杀手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讽刺,依然爱搭不理。 虽然有的东西是新的,然而,总有污垢,杀手抓起清洁球,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擦,偶尔瞟瞟墙上的时间,直到满意为止。 古烟任三郎眯起双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是要独树一帜吗,做个有特点的杀人狂,留下自己的记号。” 杀手埋头做事,一点都不懈怠,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 古烟任三郎暗想,你还是去清洁公司吧。 杀手花了半小时在厨房,累得满头大汗。 看到墙都能当镜子用,他满意得笑了。 杀手没能找到吸尘器,只好拿着扫把先将残留在地面上的污垢一一清扫干净。 接下来,就是拖地。 拖地不是个简单的活,先得将拖把浸在温热水里,洗干净过往的残留,以免拖后腿。 然后,把拖把浸入干净的冷水中,水要不多不少,多了地不容易干,少了拖不干净。 杀手手持拖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跑,拖到手都起泡。 古烟任三郎站在一旁,这次,他什么都没说。 还有一个过程十分重要,当拖把看上去已经被脏水布满以后,必须拿到卫生间,将它放进清水里洗净,然后再浸入清水,才能再一次拖地。 只有这样,地才不会有一种越拖越脏的感觉。 这一段,家庭主妇切记。 杀手路过周盛的书房,书柜疏于管理,置于阴凉处,里面早已发霉,还有蟑螂肆无忌惮地来回爬。 他一阵恶心,将抹布砸中看得见的蟑螂,然后将它卷起来扔进垃圾桶。 当然,过程中他没有忘记戴无菌手套。 而且,还闭上了眼睛。 打扫的过程中,他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特殊的盒子,封面人物是韩寒的音乐专辑《十八禁》。 杀手有些奇怪,以周盛的年纪听邓丽君还差不多。 他打开盒子一看,顿时明了。 里面存放了数十张光盘,大部分人杀手都不认识,无意间看到了熟悉的,大喜过望。 松岛枫,那是杀手的女神。 杀手索性将专辑连盒子都拿起来,放进自己的帆布包。 反正,他也用不上了,不是吗? 古烟任三郎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杀手毫不在意,心里乐滋滋的,寻思着,要是正版就好了。 当然,高清更好。 大致的活做完了,花了近三个小时,他打算让自己休息休息。 喘息的空当,杀手坐在电脑前,打开,进入搜索页面,点击“七宗罪剧照”,终于找到了一副上面包含所有罪名的。 他将这张图片设为屏保后,拿出自带的红笔,在“懒惰”上作了标记。 略微休息了半个小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喘气了。 他将雨衣脱下来,还有雨靴和袜子。 他整整齐齐地叠好,然后又开始脱他的哥特式风衣。 他从帆布包里拿来大剂量的塑料薄膜,开始往身上缠,只露出一张冷峻的脸,脸上还戴着口罩。 他缓缓打开帆布包,这次,工具并不多,只有一把崭新的斧子,亮得能看见人的汗毛。 他将塑料薄膜铺展开,成一个人的形状。 杀手微微一笑,动作利索地砍断了他的左手。 周盛已经死透,杀手丝毫不费力就砍了下来。 再然后就是两条腿,这两条腿布满结实的肌肉和骨头。 杀手摆动关节,希望一鼓作气地解决掉。 然后就听见“咚”的一声,一条腿就卸了下来。 杀手再次喘口气,又听见“咚”的一声,另一条也落了地。 血溅满了杀手全身。 事毕,杀手开始收拾残局,将塑料薄膜慢慢揭开,然后放进帆布包。 他又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他走进洗手间,镜子中的他连口罩都沾满了鲜血。 他用清水洗干净自己的脸。 忽然,他发现自己的头发绽了起来,看上去像卡卡罗特变身为超级赛亚人一样。 他默默戴上了帽子,面无表情。 古烟任三郎走过来,平静地看着他。 “你听过牙齿的故事吗?” 杀手走出洗手间,开始清理地面上的血迹。 他没有理会古烟任三郎。 古烟任三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 “太白的牙齿反而不健康,这你不知道吧。你把犯罪现场打扫得过于干净,反而让人生疑。” 杀手显然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地跪在地上来回擦拭。 他将左手和两条腿也擦干净,放在尸体一旁。 他拿出帆布包,拿出一个瓶装的玩意,在地上来回喷洒。 那是一种可以让血迹湮灭无踪的东西。 杀手在《嗜血法医》中看过很多次德克斯特摩根这么做。 大功告成以后,杀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古烟任三郎斜着眼睛看他。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杀手依然不苟言笑,手伸向口袋,将那张纸条塞进了周盛的嘴巴。 纸条上写着“恶女”。 他轻轻带上房门,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如果不是要剁手脚,怕到时候清理耗费时间,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动手。 雨似乎有变小的趋势,可是,只一瞬间,又哗啦啦个没完。 杀手走进雨中,渐渐地,消失不见。 像一个幽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模仿犯(二十) 20 谷子文接到马德里的汇报时,正吃着桂林米粉,嘴边还挂着一棵小青菜。 听完后,他已经没有心思再调戏剩下的牛肉片了。 他对着玻璃墙,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错了? 江娟的孩子早已死了近二十载,而一直以为是受害者的竟是幕后真凶? 是不是他还有待商榷吧,毕竟,他没有出现,也没有找到他的尸首。 他竟是孩子的父亲吗? 这点,还不能这么肯定。 马德里说的那张照片也只能证明两人相识,恋爱自然也有可能。 然而,没有证据表明孩子是他的。 他那天去天桥上是和江娟约好的吗?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他目睹了江娟从桥上跳下,却没有挽救,怎么想他都应该是凶手的目标才对。 有太多不合情理之处。 听局里的意思,林奇已经发了通缉令,将吴广列为网络一级通缉犯。 照片已经甚嚣尘上,烂大街。 可是,谷子文仍然满腹心事,对着手机,上次看到吴广的模样,还是一张二十年前的旧照片。 当时,他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背着双肩包,露出稚嫩的脸庞。 谷子文很难想象,眼前照片上的男人和二十年前竟是同一个人。 个头不高,173左右,头发往后梳,扎成马尾,怎么看都是个艺术家。 谷子文心中冒出一个形象,腾格尔,只不过要稍瘦弱。 谷子文暗自揣摩,如果他真心模仿约翰杜,他应该也剃个光头,看上去就更逼真了。 吴广从面部看不清年龄,照片是在他的抽屉里偶然找到的。 不过,通过身份证查询,他应该四十来岁。 他好像既没有结婚,也没有交过女朋友。 而且,也没有找到经常逛窑子的证据。 谷子文好奇,他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 他杀人的理由是简简单单的复仇吗? 如果是,他自己也应该是目标。 谷子文联想到一个词:赎罪。 他要赎罪,可是,为什么需要等二十年,时间不是早已消弥仇恨了?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在意,他在给周盛汇款,虽然都不是大数目,可是却持续了二十年。 他需要周盛保守什么秘密? 周盛其实也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死吗? 这一切难道也是因为这个秘密? 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像周盛那样得到? 谷子文觉得,他应该问问马洛。 如果是因为周盛刚巧看到了对吴广不利的事情,那么,一切就说得通。 而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周盛是第一个目击者的前提下。 于是,谷子文拨通了马洛的手机,对方仍然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作风。 一声“哪个龟儿子打扰老子睡觉”气势非凡,谷子文发觉耳边在嗡嗡作响。 “喂,是我。” 马洛在另一边寻思半天。 “我是谁?” 谷子文也是榆木疙瘩,竟回了一句。 “我就是我呗,还能是谁?” 马洛好像有了印象。 “你找我还是为了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 谷子文打趣道。 “再努力,人也都死了。我就想问问,他们六个目击证人的笔录里有没有问他们来到的先后顺序。” 马洛一副思索的情景,谷子文觉得有望,谁知听到一个大大的哈切声。 “不好意思,最近太累了,没有好好休息。” 谷子文理解地回答。 回答。 “请麻烦帮我回忆回忆。” 马洛的语气带着认真。 “是很重要的线索?” 谷子文幽幽地说。 “甲级。” 这大约是警局里的黑话。 果不其然,对方立即作出反应。 “好,你等等,这种事记忆力不可靠。我刚好在家,帮你找找。” 谷子文暗想,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前警察,也大概是因为太认真才不想做警察吧。 “好好,我等你回话。” 谷子文也十分厌恶警察政治。 政治这个东西是不分对错,只论成败的。 他见过太多长官夺取下属的功劳,而属下敢怒不敢言。 也见过更多阿谀奉承之辈坐上高位,而勤劳淳朴的小警察只能一辈子默默奉献。 很多时候,谷子文不喜欢这个职业。 他曾在同行欺负弱者时拔刀相助,却惨遭上司责难。 他曾在上司面前直言不讳,受到被降级的处罚。 好在有林奇,是他帮助他躲过一次次的伤害。 在谷子文心中,只有林老爷子代表着正义。 他尊敬他,可是,这次,他不得不怀疑他。 作为射手座的谷子文,很想建功立业,可是林老爷子告诉他。 “你最需要建功立业的地方是把你的生活过好。名利地位都是空的,只有你自己过好了,才叫真的好。旁人可以替你花光名利,却不能替你生活。他们在乎你给他们带去的价值,却不关心,你真正想要的结果。人生而孤独,交朋友只会更孤独。” 谷子文还未回过神,就听见马洛在另一边吼。 “找到了。你好好听着,第一个来的是周盛。” 谷子文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笑容。 马洛却依然没有停下。 “然后顺序是,吴广,曹安如,尚俊美,任家轩,和伍尔夫。” 谷子文已经渐渐疏理出故事的脉络。 周盛第一个来到白鳍豚天桥上,看到了已经在桥上的江娟,其后,吴广来了。 而周盛在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自然是关于吴广和江娟。 也许是发生了争吵,总之,在其他人赶到之前,江娟还活着。 周盛到底看到了什么? 之前,谷子文就有过猜测,江娟不可能无缘无故跳下去,必然有一个诱因。 而吴广或许就是那个诱因。 吴广之所以付给周盛一大笔钱意图大概是隐瞒这件事。 谷子文寻思,吴广是在怕林奇? 这个解释很合理。 可是,她,曹如安,不,林安茹又是为什么要来? 谷子文忽然记起那条线索:恶女。 是尚俊美! 一定是她为了报复江娟,特意找来了吴广和林安茹。 所以,杀手第一个杀掉的就是她。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任家轩扮演的是一个不痛不痒的角色亦或者她和尚俊美是一伙? 恐怕连杀手也不知道。 而杀掉周盛和伍尔夫纯粹是因为他们见死不救吧。 若是上前劝阻,而不是一昧地作看客,或许也不会遭受现在的下场。 谷子文感叹,女人的报复心怎会如此强烈,当时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这一点,木纳的谷子文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女人这种奇特的生物,无法用理性来分析。 谷子文被马洛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有在听吗,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你们没必要去找吴广。” 谷子文不能理解。 “他是嫌疑犯。怎能说不找就不找。” 马洛的声音很低沉却有穿透力。 “自从你前两天来找我,我也顺便调查了一下。调查到吴广的时候,我发现,他去过一家机构。” 谷子文的神经一紧。 “不会又是得了癌症那么煽情吧。” 马洛呵呵地大笑。 “其实也差不多,不过不是。他有老年痴呆。我向他的医生确认过。虽然还很年轻,不过这个社会瞬息万变,什么事都会发生。你认为他是一个能做凶手的人吗?” 谷子文笑道。 “总有清醒的时候。” 马洛不以为意。 “可是,患老年痴呆的人,有健忘的毛病,你们找到他也问不出什么。” 谷子文语气坚定。 “那也得找啊。毕竟,他是惟一可能活着的人。” 马洛似乎妥协了。 “我想我只能祝你早日找到。” 谷子文奇怪,这次他怎么不灌鸡汤文了。 尔后细思,毕竟是罪案故事,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东野圭吾。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来自马德里。 谷子文有些后怕,每次来电话都没好事。 莫非吴广死了? 接过手机,说话的却是另一个人。 谷子文总算听出来是谁,常石磊。 常石磊的话在谷子文的脑中回荡。 他见过凶手。 凶手找过他。 当然,常石磊没那么笨,关于假自杀的那场戏,他并没有如实交代。 “为什么现在才说?” 对方有些沉默,继而说。 “我看到了通缉令上的照片,当时就是觉得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他没错。” 谷子文对常石磊的话还有所保留。 “直觉,你不是看过他的样子吗?” 对方却在另一边摇头。 “没有真的见过。他一直穿着风衣,戴着口罩,帽檐遮住了相貌,分辨不出来。” 谷子文很为难的样子。 “你的话甚至不能作为证据,第六感放在法庭上是无效的。你看看还能想起什么?” 对方沉默片刻。 “他没有杀我,我不太明白,他找我有什么目的。” 谷子文继续追问。 “你们说过话,连声音都听不出吗?” 对方似乎十分肯定。 “他用了变声器,一听就是机器在说话。我看过《电锯惊魂》,就是那种声音。” 谷子文脑海里浮现出竖锯先生。 手机又响了,是马洛。 谷子文只好先切换到常石磊。 “你想到什么就和旁边的警察说,我还有事。不过谢谢你的合作。” 马洛在另一边急得跺脚。 “你个龟儿子,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 谷子文懒得解释,说。 “信号不好。” 马洛果然是个爽朗的人,他大笑。 “你个龟儿子,接别人的电话还不诚实,好了,就不打搅你了。” 谷子文也乐得不行。 “有空联系啊。” 马洛却说。 “联系个毛线啊,现在的人,无事不登门,如果不是火烧眉毛,平时闲得蛋疼也不愿意问声好。这件是现在的朋友关系。你没觉得吗,现在什么通讯设施都更好了,却不如从前写一封贴着邮票的信更有人情味。发个朋友圈,妈的个粑粑,不是推销产品就是求转发,秀恩爱。不理吧,说你不够朋友,理吧,烦得要命。我这么说,不为过吧。” 谷子文暗想,心灵鸡汤来了。 谷子文刚挂电话,另一个电话就来了。 来自警局。 他们希望谷子文回去,不必在外面了。 七宗罪模仿案宣告结束。 吴广自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模仿犯(二十一) 21 患难见真情。 此废话只能证明,你也是够傻的,还得到患了难才知道。 同时也说明,你根本不配交到真朋友。 常石磊在医院已经躺了好几天。 可是,平常称兄道弟,扬言几肋都能插刀的人一个个都仿佛人间蒸发。 打电话,无人接听或不在服务区,发邮件,没人回。 而那些来看自己的也不过是碍于面子。 还没聊两句,三个外面下雨,要回去收衣服,四个要去接孩子,其中三个还是单身狗。 都他妈是什么朋友,常石磊不禁感叹道。 他玩着“爱丽丝快跑”,还一直掉下深渊,连兔子都来不及救,心情更阴郁了。 他想着何时可以回到自家的电脑前,小手机可没办法玩“龙与地下城”。 然后,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杀手。 为什么他独独没有杀我? 我对他能有什么用呢? 常石磊沉思间,手机突然响起,他以为会是某个良心发现的前朋友。 手机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本打算不理睬,因为这类陌生号码接得太多了。 也许是推销保险的,他记得曾经被平安险的工作人员纠缠了近两个小时。 号码大概是从我登记的某个文件里知道的吧。 保险公司经常买号码,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也许是那些激进的党独分子。 他也曾接到过很多次这类电话,说xxx怎么怎么不好。 每次,他几乎都是直接把手机给挂了。 常石磊对政治没有热情,对什么也都没兴趣。 无论换成哪个党派,中国依然还是老样子。 这是中国的民族劣根性所决定的。 中国人,用一句脏话可以说明,贱,没见过这么贱的。 这不是妄自菲薄,只是陈述事实。 在所有国家都追求民主自由的道路时,我们固步自封。 在所有人民都追求更好的生活时,我们得过且过。 在所有文化都越来越开放时,我们将自己阉割。 可能是因为寂寞,不,就是因为寂寞。 他接了电话。 对面的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他只听到类似喘息的声音。 这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这个沉默是那么熟悉。 对方开了口。 没错,就是他,那个机器的声音。 他又来找我了。 常石磊额头冒出冷汗。 “喂,是我。” 对方冷笑道。 “你看起来还记得我。” 常石磊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你不会就是想说这个吧。” 对方先是突然沉默,尔后。 “先确定你是否记得我,这对我很重要。” 常石磊越听越糊涂。 “啊呵。如果你想知道我对警察都说过些什么,大可不必,我没有说任何和你有关的话。” 对方却不紧不慢地说。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我也知道你没有说。” 常石磊大惊失色。 莫非自己身边被装了xxx? 他赶紧四处寻找,范围也只能缩略在床边的位置。 他一脸困惑地回神。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对方的语气很冷淡。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常石磊心想,总算来了,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你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到。” 对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这件事对你有益无害。” 常石磊眼珠子乱转,咕噜咕噜地。 “我要怎么相信你。你不会是要我协助你去杀人吧?” 可以听见对方呵呵的声音。 “这种事我更倾向于单干,谢谢你的好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常石磊还是搞不懂他要做什么。 “你想嫁祸给我?” 对方冷冷地说。 “侦探剧害死人呐。人死有很多和想有关,想太少,死,想太多,照样死。有时候,还是中庸点好。什么都不想。懒人自有懒福。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个坏人。” 常石磊不敢苟同。 “你先说,让我做什么?” 对方似乎已经憋了半天,悠悠地说。 “我说了,这对你有益无害。我要你举报我。” 常石磊不敢置信地两眼发直。 “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举报?” 对方却不动声色地发过来一张和网上通缉令一模一样的照片。 不过,这张应该是原版。 “你还没见过吧,这是我。” 常石磊嗔怪,我又不是想看旗木卡卡西真容的xx三人组的一员。 常石磊寻思,这家伙莫不是说真的? 亦或者,他这是在试探我? 对方看穿了他的犹豫。 “我没在试探。相信我,我只不过是好心通知你,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去了。” 他没有说错,常石磊的确每天都在担心,杀手会不会回来。 “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另有所图?” 对方没有再开玩笑,而是话说得更冷。 “我不要你相信,而是要你服从。现在就打电话,把你见过我的事和记得的关于我的线索都告诉他们。如果我知道你没找我说的做,你知道我的本事。我会是你最害怕的梦魇。听懂了没有?” 常石磊岂有不懂的道理,心跳加速,额头冒出滚滚汗珠。 “这就打。” 对方几欲挂掉电话的时候,传来常石磊的声音。 “为什么?” 对方问。 “什么为什么?” 常石磊抑制不住好奇心。 “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对方叹了口气。 “再精彩的演出也有剧终的日子。” 第二天,模仿犯现身警局的消息作为社会新闻版头条登上了《a市新闻》杂志。 他那双谜一样的双眼,依然有神。 照片上登的不再是那张二十年前的老照片,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矮壮的身姿。 原来他的头发这么长,胡渣这么浓。 常石磊看到照片后,细细琢磨。 就是他吧。身高和气质和当时的杀手很相似。虽然没见过真容,可是,相差无几。 他一下子似乎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为什么不杀他,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凶手吧。 他不希望陌生人替他顶罪。 这年头,冒名顶替这个行业很有发展前景,已经有很多人冒名上大学。 更何况对象现在是一个连环杀手。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不过,也从另一层面看出,这个社会在堕落。 另一方面,菜鸟警察车震自从出过一次外勤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业务。 他现在除了处理一些琐碎的文字工作,就是给前辈端茶倒水。 总之,也就是些跑腿的粗活。 新人被这样对待也是合情合理的。 在没有展现实力之初,不会有人给你机会。 车震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身为一丝不苟到变态的处女男,他的全部心思都花在了工作上。 一来,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二来,他希望能得到这份稳定的工作。 这算不得理想,只能说是误打误撞。 填志愿的时候,由于当时的女友在看《神探伽俐略》,被福山雅治迷住。 在第一志愿那一栏,她偷偷地改成了警官学院。 也是他倒霉,大部分科目都考得不太理想,只有第一志愿被录取。 他不得不为了这种理由成为一名伟大的警察。 可是,讽刺的是,女友之后又迷上了韩剧,认为他不是长腿欧巴,而将他踢出局。 人生真是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什么时候男人才会明白,女人总是根据当时的喜好来交男朋友。 她爱的是自己的兴趣,和你没关系。 车震接到这个陌生号码时,还有些犹豫,可是,很快又变得兴奋。 那是一个来自上海的长途。 打电话的是当时收养江娟弃子的养母向井蓝女士。 据她说,当年的邻居好心给她打了电话,说起最近警察来过,询问关于孩子的事。 车震问。 “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似乎有些生气。 “你自己留了电话号码啊。说真的,孩子都死了十七年,你还来找她干嘛?” 车震知道不能说实话,只好想法子搪塞。 “也没什么,孩子的母亲最近犯了事,牵涉到了关于孩子的问题。” 对方似乎有些沉默,最后。 “你们做警察的搞得跟宋祖德似的干嘛,嘴里没句真话。孩子她妈在她三岁前就死了,这件事我还是门清的。有什么话直接说,我一个老太太,你还有什么好隐瞒?” 车震心说,就是因为你是老太太,才不能跟你透露。 是地球人都知道,中国老太太的嘴是可以和美国的反坦克火箭炮媲美的战争武器。 车震有些难堪,但依然不敢违抗纪律。 “那可能是我们搞错了。她妈妈叫江萱对不对?” 对面发出嗬嗬的笑声。 “错了,错了。叫江娟。听上去你还是小伙子,怎么这么点年纪就耳背。” 车震忙跟着笑,庆幸逃过一劫。 “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老太太思索一番后,继续说。 “我以为你们在查那孩子,原来是误会。哎,本打算问问那孩子的事。” 车震脸上写满疑窦。 “那孩子,她不是死了吗?” 老太太回答得很肯定。 “她是死了,这都怪我。那之后,我就跟原来那个死鬼离了婚,之后第五年,我又改嫁了。可是,仔细想想,还是原来那个好。对我百依百顺,说什么都依着。现在这个,哎,当牛做马的。这就是命。当你拥有好运的时候,必须把握住,机会是稍纵即逝的。这不是说爱情那种狗屁玩意,这说的人生。人生是一场不能关机重启的网游,你抓住了,b一ss就死了,没抓住,还没开始玩,你便死了。我说的你大概不懂,没关系,我只是说给自己听。年轻时错过得太多。” 车震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你说的那孩子。”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 “我想知道的不是死掉的女孩,而是活下来的,比她早生两分钟的男孩。” 车震眼前飞过一只蜻蜓。 “她还有一个孪生哥哥。也是你们领养的吗?” 老太太在另一边无奈的摇头。 “当时名额有限,我们本来打算要,最后也只能放弃。我记不太清楚了,他好像是被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给收养了。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来。” 车震兴奋地溢于言表。 “你还能记得什么吗?” 老太太在另一边有些惆怅。 “都不记得了。之所以想打听那个男孩是因为他们是孪生的,长得很像。我只是想知道二十年后,小野长什么样,仅此而已。” 车震听得情动。 “我会顺便帮你留意一下,有线索就告诉你。” 老太太一个劲地感谢。 “太麻烦你了,你们应该也很忙吧。” 车震看着正翘着二郎腿在修剪脚指甲的师兄说。 “是很忙,不过还是能抽出时间的。” 通完话后,车震寻思着该给谁打电话。 打给林奇,他马上就不是大队长,马屁拍了也是白拍。 打给杜邦,新任大队长,会被人指指点点,一看就是在拍马屁。 给人这种印象,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打给直属上司是最切当的,可是,马德里未必理解这条线索的意义。 犹豫半天,车震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手机中存的其中一个号码。 “喂,是谷副队吗,我是新来的,姓车,有件事您也许有兴趣知道。嗯,是关于您曾经的推理。我觉得,你可能是对的。嗯嗯,好的。既然这样,我就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模仿犯(二十二) 22 回到局里,谷子文接到了局长的任命,亲自审讯这次的连环杀手。 谷子文又惊又喜,三问之下才知道,是杜邦的建议。 他的理由是,希望在监视器里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为什么不是林奇,他还有一天才退休啊? 局长好言相劝道,这是组织看重你,不要令我们失望啊。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林老爷子手机打不通,估计是没带。 谷子文也曾多次和连环杀手打交道,不算陌生。 然而,见到吴广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就是凶手。 他看起来不像有强迫症,从身份证上看,也不是处女座。 不过他转念一想,毕竟现实不比电影,杀手也没那么酷。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普通到丢人群里,半天都找不到的那种。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凡。 可是,普通人发起怒来,不是比本身暴怒的人更危险吗? 不是有谁说过,本身就坏的人不可怕,怕的是惹怒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他正穿着一位同事的旧衣服,刚好合身。 总不能让他穿来时的那件哥特式风衣,又不是电影剧组。 况且,囚服是监狱的正装,必须得进去才有资格穿。 谷子文旁边坐着马德里,他看上去一本正经。 谷子文小声问马德里。 “都打听清楚了,他确实是江娟二十年前的男朋友?” 马德里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 “已经确认了。我们走访了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大家都认出了他。” 谷子文还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他要模仿电影里的情节?” 马德里回答得很干脆。 “影迷。” 谷子文努努嘴,说。 “这好像也是惟一的解释。” 马德里叼起一根烟,立时吞云吐雾。 “你怎么还不审,他正看着我们呢。” 谷子文立刻摆正姿势,开始有点警察的威严。 “是你杀了他们吗?” 吴广的眼神很深邃,也很空洞。 他似乎还想了一会,然后才回答。 他的声音和气质不符,显得低沉而隽永。 “不,他们是自杀。” 马德里大发光火,大骂。 “会不会好好说话,这里是警局,只有是或不是。别跟我们玩游戏。” 谷子文好不容易才将马德里劝阻,然后说。 “二十年前的事我们都知道。江娟自杀的确让人同情,可是,你杀了五个无辜的人。也许,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是,站在法律的角度,他们罪不致死。” 吴广冷笑道。 “江娟不是自杀。” 谷子文安慰道。 “我知道他们间接害死了她,可是这也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 吴广却笑得更欢了。 “我杀了她。” 谷子文的眼睛瞬间放大。 “你?” 吴广闭上了眼睛,继续说。 “我们那天吵架了。很凶。” 谷子文忙说。 “我知道是尚俊美把你和林安茹骗去的。” 吴广歪着头,不苟言笑。 “她要跳下去的时候,我没有接住。” 谷子文说。 “这不是你的错。” 吴广一开始没吭声,尔后说。 “事实上,我没办法接住。” 谷子文继续安慰。 “你当时在生气,可以理解。” 吴广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我不是一个人去的。我还带了儿子一起。他当时才几个月。” 谷子文终于恍然大悟,可以这么理解,是他的儿子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那么,你给周盛寄钱又是为了什么,我不懂。” 吴广却一副谁都不会明白的表情。 “他全看见了。江娟跳下的那一刻,我挽留不急的那一刻。可是,他就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全看见了,他在笑,发自内心的笑。” 谷子文唏嘘不已。 “这种人多了去。你计较不完的。” 吴广慢悠悠地说。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付钱给他,说出来你也不会信。我只是不希望他告诉孩子,他妈妈是因为他在才死去的事实。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谷子文的确不太相信。 “当时为什么不杀,而是得到二十年之后?” 吴广却极深情地说。 “你也是个父亲吧,难道你不想看到孩子长大,尤其是只剩一个孩子的时候。” 谷子文有些不解。 “既然那么爱自己的孩子,为何还要让他们待在寄养家庭?” 吴广要了一杯茶。 “我当时才二十来岁,能懂什么。只想早点摆脱掉累赘罢了。知道女儿死去以后,我难过了很久。后来,我经常在暗地里观察他,他长得很快,而且很快乐。” 谷子文还想继续追问这处细节。 “你们见过吗?” 吴广注意到对方犀利的眼神。 “没有。我不想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个父亲。他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谷子文将信将疑。 “谋杀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吴广冷冷地回答。 “看来,你需要我来证明。你会得到的。” 谷子文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别跟我打哑谜。他们死了以后,你有什么感觉?” 吴广并没有细细回味,也没有表示出变态之处。 “人都会死。让人提前就要被抓,延后就会感谢。我不明白,这种烂生活,有何值得留恋。我们能勉强活下去不都是为了在乎的人和事。” 谷子文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不是还有儿子,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杀的蠢事?” 然而,谷子文记起了有关吴广老年痴呆的事。 吴广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深沉。 “二十年过去了,我害怕自己再也记不起来。我怕忘掉仇恨。” 谷子文恍然,这就是他二十年后动手的原因。 “你不是在恨他们,而是恨自己。是你当年没有抓牢她的手。” 吴广脸别过去,不说话。 谷子文看着他,有些为难。 “你这么做又能改变什么,活在这个世界,大家都不容易。说不定你杀了他们倒使他们得偿所愿。” 这时,马德里插嘴道。 “既然是模仿犯,《七宗罪》可不止五个人,你已经做了吗?” 吴广又回到了那个杀手的角色。 “你会知道的。” 可是,谷子文还没明白过来,当年的证人,除了吴广自己,剩下的都死了。 哪里还有两个人? 正想问吴广的时候,他却开始了回忆。 “那时候我们还年轻,以为长大是很遥远的事。可是,她不小心怀了,因为是第一次,肚子越来越大,一开始还以为是吃得太多,去医院一检查,竟是双胞胎。已经六个月,要堕胎已经晚了。没办法,只好生下来。我们还是学生,不可能现在退学回家带孩子。于是,她生下来以后,将女儿送到了福利院,可是,福利院说暂时没办法接受再多一个孩子,我只好自己先带着。江娟死了以后,我才为他找到新家,我观察了他们很久,直到确定他们是真的喜欢他,我才放心下来。” 谷子文不禁想到一个问题。 “你们又为什么争吵呢?” 吴广面色难看地回答。 “她想把女儿要回来,我不同意。” 谷子文寻思,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吴广事后诸葛亮道。 “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同意的。她会成为一个好妈妈。” 谷子文望着眼前这个绝望的男子。 “人不能改变过去,只能一直向前。这世上没有回头路走。” 吴广不经意间看了看玻璃。 “我在很多电影里看过,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对吗?” 谷子文点点头。 “怎么,有兴趣?” 吴广随意地回答道。 “我只是好奇是谁在看我。” 谷子文毕竟不是推理小说家,记不得还有哪些需要让犯人回答的问题。 还有哪些细枝末节没解决? 他也回头看了一眼玻璃。 “是我们大队长在看吧,那边就是放监视器的房间。” 吴广只是哦了一声,突然。 “现在几点了?” 谷子文纳闷,他在乎时间做什么? “早上10:18,怎么了?” 吴广满意地点点头。 “你的快递应该已经来了。” 谷子文不明所以,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男子。 “哪里来的?” 吴广收起目光,道。 “天天快递。” 谷子文大惑不解,向玻璃方向招了招手。 一名女警官走了进来。 她浑身都是肌肉,线条流畅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她脸蛋漂亮,腿很长,身高175,没当模特是模特们的运气。 其他信息忽略。 “帮我看看,有没有我的邮件包裹?” 女警官一愣,想,就你这模样,谁会给你送东西。 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默默点点头,离开了审讯室。 马德里一拍桌子,大呼。 “你狂妄什么,还跟我们玩小孩子的把戏,什么快递不快递。快说,里面是什么?” 吴广用低沉的嗓音说。 “你们刚才不是一直在我那个问题吗?”然后,他笑了“我很乐意告诉你们答案。” 谷子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的那快递是?” 吴广像宣言一样,骄傲地说。 “我是个影迷,而且尊重原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模仿犯(二十三) 23 二十年后。 吴广又一次见到了他。 自二十年前在白鳍豚天桥,他再也没有和他有过接触。 此时的他,略带疲惫的身躯。 吴广不清楚他此来何意,神情恍惚间,拍了拍脑袋。 突然,他暗自吞了口水,问。 “病还没好?” 吴广抬起头,看到一双慈祥的眼睛。 “也就是忘事,其他还好。像我这个年纪就有这种病,也许是报应吧。”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道。 “这也不能全怪你。也许是我的出现导致了悲剧,可是,现在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当年,我跟踪小娟来到了那儿,本想劝她放弃孩子,最后只能黯然离开。如果我在,她会不会还活着。” 吴广的嘴唇略微动了动。 “也许吧。” 他的自责隐隐透露出来。 “肯定会。为什么我不能多停留一会儿?” 吴广想插话,他却没给他机会。 他继续说。 “我走后,你看到了我的背影是吗?” 吴广点点头,他不止看到了他的背影。 “我知道那是你,以前娟娟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说你是她父亲,我都不信。” 他偏过头。 “你知道承认婚外情对一个公职人员的打击会有多大?” 吴广再次点点头。 “你那种处境,我能理解。可是,娟娟真的很想在你身边陪着。” 他没有说话,两只眼睛黯淡无光。 吴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你也快退休了,不是吗?” 他轻声叹了口气。 “一干就是四十多年,也该养老了。可是,我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在江娟的妈妈那还寄养了一个儿子,可惜也死了。哎,也许我不配有孩子。” 吴广幽幽说道。 “我想复仇。” 他一下子愣住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吴广。 “谁的仇?” 吴广愤恨地说。 “当然是江娟的。我要二十年前见死不救的家伙都付出血的代价。难道你忘了,你没看过笔录,江娟跳下去之前,他们都在桥上,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帮忙。而且,江娟是被那个姓尚的女孩骗去的,我一到,她就跟我抱怨,问我怎么来了,可是我还以为是她叫我来的。我收到了一个纸条。然后江娟一看就说是一个叫尚俊美的女孩写的字。如果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忘了吗?” 他怎么会忘,可是,他得克制自己的感情, 他不是一般的市民。 吴广有些不耐烦了。 “你我都不能等了。如果忘记仇恨,还剩下什么?他们不能因为法律无法制裁,就悠哉悠哉地继续活下去。好像他们根本没有错。你要阻止我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吴广。 “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你要怎么做?” 吴广的神情异常冷酷。 “我一直很喜欢《七宗罪》,就模仿它好了。我会给警方留下线索,让他们知道这些人死亡的原因。” 他开始抽烟。 “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干吧。毕竟这恶果是我自己种的。” 吴广意味深长地解释。 “警方一定会间接找到你,为了你的名声,我希望你不要动手,由我来就行。” 他眼睛睁得老大。 “他们也会找到你,你打算怎么做?” 吴广嘴角上扬。 “自首。 ” 他低下头,说。 “我也想为女儿做点什么。你何时动手?” 吴广冷冷地看着他。 “你何时退休?” 他闭上了双眼。 “还有一个月左右。怎么了?” 吴广的眼神透出寒光。 “就当是我送给你的退休礼物。我会在一最后个礼拜内解决掉所有的人。” 他当即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 转念一想,吴广准备复仇肯定已经进行了一段日子。 “你有把握在杀死他们之前,不被抓住?” 吴广咬咬牙,说。 “这个计划我想了近二十年,如果会失败,那一定是我不够恨。” 他回过头,看着他。 “你打算一个人做?” 吴广的眼神很坚定。 “我年纪不算大,可是有病在身。健忘可不是一个杀人犯该有的缺点。不过你放心,我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人来帮我完成。他是当今业界最顶尖的。” 他皱了皱眉。 “你要请杀手?” 吴广点点头。 “一个很缺钱,但是够厉害的人。口碑点评不错。” 他突然想到什么。 “既然是杀手动手,只要等他杀完人,你再杀死他一个人,不就行了。何必去自首?” 吴广却挥动左手。 “这种有违道德的事不能做。主犯是我,理应受到惩罚。我会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他只是我手上的一颗棋子,比赛一完,无论输赢,都是棋手的事。” 他开始重新评估眼前的男人,二十年前,他还是一个混混。 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如果当年同意他们在一起一一一一一哎,都回不去了。 只怪我当初太固执。 吴广招了个位置坐下。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他来了兴趣。 “哦,怎么说?” 吴广继续说。 “你听过心理强迫症吗?” 他眉头一紧。 “他是那种会把犯罪现场打扫得一干二净,而且每件案子都做得滴水不漏的那种杀手。” 吴广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完美的人选。你觉得呢?” 他想起了《神探阿蒙》里的阿德里安蒙克。 “可是,也不能完全相信好评这种东西。杀手界和淘宝网站差不多,好评是可以花钱的。” 吴广却不以为意。 “相信我,他是最好的人选。” 他也只能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他问道。 “他有名字吗?” 吴广眼睛撑得很大。 “当然不会是真名,只有一个外号,叫“死侍”。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吧?” 他点点头,不就是死神的服务员。 他有些跟不上时代,心想,连中国的杀手界都开始赶时髦,玩起花里胡哨的东西。 吴广第一次和死侍见面被安排在某个夜里,位于中兴大道某个废弃的厂房。 他们经过了一番类似电影里的台词大赛。 “你来了。” “我来了。” “钱带来没有?” “五十万,这是定金。事后另付。”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卖我?” “我会自首。” “我怎么知道你这番话不是在骗我。” “你可以随时杀了我。≈一t; “听说你有自己的计划书?” “我希望你能按照我写的去做。” “你是b一ss,你说了算。钱不少给就行。” “你为什么一直穿着黑色风衣?” “我是杀手。你不可以偷看,看过我相貌的人都死了。” 吴广很想吐槽,你该不会当过编剧吧。 还是个没创意的烂编剧。 吴广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杀手。 “这里面是所有计划的详细资料。” “你相信我吗?” “不相信。” “很好,至少证明你不是傻子。实话说,我也不相信你。” “很好,如果你相信我,我也没必要找你。” 两人继续酷酷的对话。 “那我们就算是达成战略合作了。” “不要联系我。” “有事还在这里见面,我会在这里放上一张纸条。” “你上面的工序复杂,难办啊。” “加钱。” “其实也很简单。” 吴广感叹,还真是个实际的杀手。 “二十年的仇恨啊。” “嗯,非报不可。” 杀手露出一双眼睛,逼魂摄魄。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问。” 杀手冷冷地问。 “你希望他们死得痛快还是痛苦?” “痛苦。” “你希望他们痛苦,那就该让他们活着。活着的人永远比死人痛苦。” “也是。那痛快点。” 杀手笑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杀手的这番话一直盘旋在他脑海。 为什么会找你,当然是有原因的。 吴广的嘴角露出温暖的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模仿犯(二十四) 24 女警走进来汇报,快递拿来了。 谷子文把视线从女警高耸的胸部上离开,她的胸前是一个正方体的木盒。 她将木盒轻轻放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马德里按耐不住好奇想尽快打开一探究竟,谷子文却使了个眼色。 他只好将抬起的左手放下。 谷子文注视着标着二维码的货单,地址正是他现在所处的集贤路派出所,位于小学对面。 而收件人一栏清晰地用大红字体写着:谷子文收。 马德里看到后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谷子文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注视着坐在对面正一脸沉思的吴广。 这里面的东西真的和新的被害人有关吗? 可是,谷子文却还是有些懵懂,按理说,他们都已经死了才对啊。 谷子文突然记起吴广刚才说过的一句话,尊重原著。 他这是什么意思? 哦,原著的末尾部分,记起来了,约翰杜让快递员送来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米尔斯太太的脑袋。 那这里又会是谁的脑袋吗? 谷子文向马德里耳语,意思传达清楚以后,马德里感觉随时都要爆炸。 还好谷子文好言相劝半天,他才冷静下来。 马德里一脸不屑地看着吴广。 谷子文在心中说,你看电影倒是仔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里面莫不是自己的太太? 吴广的目的很明了,他想学电影里最后的情节,米尔斯开枪射死了约翰杜。 他希望我在愤怒中杀死他。 谷子文仔细分析了一下,七宗罪中,还有一个罪名没有出现一一一一一愤怒。 这么看来,他也没有多尊重原著。 原著中,约翰杜犯了嫉妒。 而在吴广浴室里发现了写着“xx”他就是xx的话,那么,在盒子里的就是“愤怒”了。 他记不起和这件案子有关而代表着“愤怒”的人。 谷子文看着吴广时,发现吴广也在看着他。 他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真是自己的太太,那么一一一一一 虽然和太太道不同不相为谋,然而离婚和天人永隔是两回事。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偶尔兴之所致还会撇下孩子去情人旅馆。 之所以没有在感情早已破裂的时候马上离婚,大部分原因在于太太思想保守。 她显然已经被从一而终的愚昧思想所侵蚀。 这要在西方发达国家,三句不和当晚洞后也要立马和平分手。 毕竟,自己的幸福比他人的眼光要重要。 多少早已破碎却苟延残喘的家庭都是在为别人而活。 她们从来都不思考,这样给那些无知无识的人快感到底值不值得?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这大抵也是他人看待离婚女人的最重要的动机。 这可是从古至今,国人杀伤力最大的谋杀武器,最不为法律和道德制裁的谋杀方法。 死于这种方式的尸横遍野,数以亿计。 有人觉得婚姻开放是西方思想,对这种人,没有必要啰嗦。 适合他们的,也适合全人类。 非搞得跟巴基斯坦妇女似的帮闺蜜私奔还得接受处死及死后鞭尸。 这样你们才高兴? 当然,这样可能还不够。 像这种己所不欲,必施于人的事,国人最爱干。 为什么我会娶她? 是眼睛被鬼遮了,还是被下半身控制,精虫上脑? 都不是,几乎每个男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 娶的时候还是女孩,没几年就成了妇女。 女孩和妇女有本质的区别。 和年龄无关。 女孩在乎爱情,为了爱粉身碎骨。 妇女在乎利益,为了利益将爱粉身碎骨。 谷子文不认为太太是一个瞿凌那样的坏女人,而是一个有点天真的傻女人。 两人相处越久,沟通就越难,即便后来有了孩子,也只是在加剧矛盾的恶化。 可是,太太不愿意离婚,谷子文清楚未必和孩子有关,可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也算不上一个敢于打破传统的人。 如果真是她,自己又该怎么办? 谷子文想着,这和离婚居然还真有那么点相似。 孩子自己会带,自然,妻子亡故势必要客气地哀悼个一年半载。 他想起了郑爽,有联想到她是狮子座,脾气最是暴躁的性格,又有些担心。 这对孩子真的好吗? 她能接受这个新妈妈吗? 在这种时候,恐怕也想得太多了。 谷子文收拾好和案子无关的遐想,正准备将木盒子四周的钉子拔掉的时候。 马德里走上前,谷子文以为他想亲自开,手下意识地停住了。 “干嘛?” 马德里嘴角微微扬起。 “这么长的钉子,你打算用手扳啊。” 谷子文一看之下,也笑了。 “好,让人拿一个大点的老虎钳来。” 马德里顺势打开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句:隔壁老王,老虎钳,快点。 可以听见不远处传来“诶”的回应声。 马德里再次向谷子文进言,直接问他不就完了。 谷子文理性分析给他听。 “他如果想说,早就说了。他希望我们自己去看,又何必浪费唇舌。你赶紧去催催,早点破了这个悬念。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得接受。” 会是她吗? 谷子文自己也有些动摇,希望是还是希望不是。 可是,想想,毕竟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还有了一个孩子。 看在孩子的份上,但愿里面不是她。 谷子文知道回忆杀,怕自己一回忆,说不定就真是她。 可是,他还是经不住想起和张子萱第一次会面。 当年,他还是刚入职一年多的警察,而张子萱是来投诉的非热心市民。 谷子文想,那时候就该知道她是那种妇女型的女孩。 张子萱那时候也才二十左右,来警局投诉公车上遭性骚扰。 接受她投诉的正是谷子文自己。 张子萱笑起来很可爱,一颗虎牙熠熠生辉,脸小,长相很洛丽塔。 那时候,谷子文天真地认为,如果娶了她将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对不起,你再说一遍?!” 谷子文光顾着看她,没听进去。 “你是不是根本没听啊?” 谷子文脸瞬间红了。 “没有,只是想再确认一遍。你说,他的手放在哪里?” 张子萱也没有任何害羞的表情。 “屁股上,老娘的臀部,懂不懂?” 谷子文顺势看了一眼她娇小玲珑的翘臀。 “你反抗了吗?” 张子萱的音调顿时升高,大得金正恩都要说实话,我们朝鲜的核武器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你们觉得一个连触屏手机都才开放的朝鲜能有什么先进的武器。 “我当然叫了。” 谷子文连忙捂起耳朵。 “我相信你反抗了。他没有停下来?” 张子萱双目圆睁。 “你以为是在看痴汉系列啊,他当然停下来了。那个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谷子文只一个劲地点头。 “你记得他的样子吗?” 张子萱想都没想。 “当然记得,一副色狼相。” 旁边画像的“雷米”转过头看着谷子文,玩笑般地在纸上开始画他。 谷子文懒得理会。 “我想,我们的素描师不知道怎么画色狼相,能不能具体点,相貌特征,例如胎记啊,斑点,或走路姿势,哪里人,你还记不记得?” 张子萱只木纳地摇头。 “长那么挫,记不住。你这样我还记得住。” 说完,旁边的“雷米”忍不住笑了。 谷子文尴尬地笑笑。 “你什么都记不住,我们很难办。公车色狼太多了,有在线的,也有隐身的,行动起来难度系数和抓拉登差不多。” 张子萱站起来,俯视着谷子文。 “也就是说,你们不打算管了?” 谷子文放下笔,表示很无奈。 “你得告诉我们一点有用的。” 张子萱似乎想起什么,道。 “他是个男的。” 谷子文当即折服,多新鲜,要是女的,摸你的臀部只能说是在和自己的比大小。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还有别的吗?” 张子萱顿了顿,道。 “不记得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谷子文心里赞,真是个执着的女子。 “不确定。” 张子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哎,这下我惨了。” 谷子文心中不免有些愧疚,遂问。 “色狼这种生物,不会只做一次。早晚会逮住的。身份证,找小李就能办。” 张子萱眼神和他对焦。 “我的身份证和存折都在里面。” 谷子文惊呼。 “姑娘,你不会是遭贼了吧?” 张子萱反问。 “瞧你这警察当的,才反应过来。” 谷子文很想吐血。 “你该去盗窃科的,姑娘,我们这不管。” 张子萱撂下一句“你怎么不早说”后就扬长而去了。 过了两个礼拜,就在谷子文快忘掉她的时候,谷母说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 “上次给你安排的相亲,女方对你很满意。” 谷子文一愣,完全不记得。 “妈,你老糊涂了,哪有这回事。” 谷母略怒。 “每次跟你讲话都不好好听。就那次你在看书的时候说的,三个礼拜前。” 谷子文回想起来,那时自己正在看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 肯定是那时候说的。 他不敢再惹怒老妈,遂说。 “是那次啊。可是,那姑娘没来,妈,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谷母纳闷道。 “可是,女方说已经见过你,对你一见倾心。” 谷子文只得瞎编。 “她大概是从远处看过,不过,我没见到她。” 谷母指着另一个房间给他看。 “没关系啦,反正她现在已经来了,就正式地谈一次吧。” 那是谷子文第二次见到张子萱。 回忆到这里,被一阵重重的开门声打断。 马德里拿着一把老虎钳走了进来。 “这老王,连老虎钳在哪都要一起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模仿犯(二十五) 25 林奇和江娟的生母江语晨第一次邂逅是在二十来岁,刚婚后一两年的时候。 有一次,和新任妻子大吵一架,大部分是有关工作方面的鸡毛蒜皮。 妻子对警察这个职业觉得前途茫茫,而希望丈夫可以换个工作,早日飞黄腾达。 林奇不为所动,他对这份职业的热爱已经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甚至偏执地认为,女人可以再找,职业就这一个。 那天夜里,他在半梦半醒间偶遇了同样心情烦闷的师范学院学生江语晨。 在那之前,两人可以说毫无交集,在那之后,也只有那一次肉体关系。 林奇很快就忘掉了这事。 俗话说,不怕你找事,就怕事找你。 一年过后的样子,为了办一起凶杀案,林奇亲自来到了师范学院。 当他挨个询问走访的时候,瞥见一个女教师手里带着一个刚满一周岁的小女孩。 林奇的第一反应是,这女老师倒是生得漂亮。 他有点怀疑这是受xxxx的影响。 然而,女教师看到他只穿着西服,手里拿着纸笔,还没有搞清状况。 “你来找我的么?” 江语晨随即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女孩。 林奇一脸茫然。 “你有线索?” 轮到江语晨有些蒙,她支吾道。 “你在说什么?” 旁边过来的训导主任介绍道。 “这位是警察,来这里办案。江老师,你配合一下。有什么线索,尽管说。” 江语晨的两眼放光。 “你有没有女朋友?” 林奇一时难以适应,表情颇为尴尬。 他在感情方面,是个被动的人。 “女朋友没有,老婆有一个”。 江语晨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刚结婚一年?” 林奇如实回答。 “不,已经三年了。女儿都两岁。对不起,江老师,是吧,我希望你能将问题回到案子上来。” 江语晨不屑地扭头就走。 孩子在她怀里哭了。 留下他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立在一旁。 过了三天,林奇主动给江语晨写了信。 信的大致内容很直白,说想起来了,希望能和她见一面。 最后还附上了一句:带上孩子。 约定在卡布奇诺咖啡馆,林奇早到了。 他点了一杯拿铁,加了一块方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江语晨就抱着幼年的江娟来见他的父亲。 江语晨将江娟放在一旁的摇篮里,空出一双手得以加了一杯果汁。 她边喝边说。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没想到,你还是个警察。” 林奇的神情不太自然。 “很抱歉,那时候也是醉醺醺,迷迷糊糊,所以,记不起来。那天心情不好。” 江语晨缀饮了一小口果汁。 “我也是。还以为没考上,结果,只是虚惊一场。你看,我现在是人民教师了。” 林奇欲言又止。 江语晨只好问。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你负责任。这事,我们两个都有错在先,我本来打算一个人抚养孩子。可是,再次见到你,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你的情况。在我知道你有老婆的时候,我的心就死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好不好?!” 林奇惊讶于她的成熟。 “我可以离婚。” 江语晨一愣,随即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都说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有你没你都一样。我只是借用你的精子罢了。你就当自己是个热衷捐精的人吧。” 林奇听话哑口无言,又无可奈何。 “可我很想为一一一那个,我还不知道性别。” 江语晨骄傲地说。 “她啊,是个女孩,跟我姓,叫江娟,” 林奇惊讶道。 “你连名字都取好了?” 江语晨双目圆睁。 “不取好没办法上户口啊。我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 林奇的眼角下垂。 “我叫林奇。这孩子像你,眼睛很大。” 江语晨故意眯起眼睛。 “那是你眼睛太小。” 林奇的心情很激动,虽然他已经有一个女儿。 “有什么我能为她做的?” 江语晨一脸傲娇的表情。 “什么都别做。我不是那种有了孩子就敲诈有妇之夫的女人。” 林奇暗自揣摩,如果早三四年遇到你,该多好。 “你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是很辛苦的事。” 江语晨却不屑道。 “哪个孩子不是被女人抚养大的。辛苦也是我的事。” 林奇反驳道。 “可是,我是她父亲。我想为她做点什么,什么事都行。” 江语晨努努嘴,抿了一口。 “你最好还是做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对彼此都好。万一,我离不开你,死缠着你,该怎么办?” 林奇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可是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怪男人。一般情况下都这样。” 江语晨抬起头。 “我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 结束那次谈话后,林奇的地位在短短几年内也一步步攀升。 每次领导希望他考虑调到大城市,他都婉言谢绝,称不习惯,还是熟悉的地方好。 只有江语晨知道,他是舍不得离开她们母女俩。 林奇偶尔会向江语晨约时间来看望她们。 江娟第一次知道市里最崇拜的偶像是自己的父亲是在6月9号(双子座)七岁生日的时候。 她偷听到了林奇和母亲的私人谈话。 当蛋糕被摆上桌,江娟许下了第一个愿望:爸爸妈妈早日和好。 年幼的她以为,父亲断断续续地来,是因为和妈妈吵架。 长到十一二岁,她才最终明白,那叫婚外情。 而她也知道,爸妈和好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了。 她也认了,每次林奇来,带着玩具和食物,都会微笑着点点头,说一声谢谢林叔叔。 她不再固执地想叫爸爸。 林奇在心中暗想,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直到十五六岁,叛逆期来临,江语晨就再也管不住她了。 早恋,原罪,打架斗殴,逃学,这些青春期该来的都来了。 林奇听江语晨抱怨过几次,调解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毕竟,他只是林叔。 在那之前,林安茹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婚外情的妹妹。 她和江娟进行了一次详谈。 女人天生善妒,加上父亲对自己不够关注,对妹妹的恨越加强烈。 正是在那之后,江娟开始叛逆起来。 林奇把这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此后,对林安茹更加疏远。 后宫嫔妃不得宠的孩子遭受冷遇也是理所当然。 第二次大的调解还是在江娟十八九岁时。 她和吴广有了一个爱情的什么东西。 其实,充其量不过是酒精和荷尔蒙作用下的产物。 一个,不,一对孩子。 她怀了双胞胎,一龙一凤。 林奇这次没有放手,他见到吴广的第一眼就看不惯。 个头不高,相貌平平,还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 林奇明确警告他离江娟远一点,对方却不肯听劝。 “你是她什么人,要你管三管四?!” 林奇不敢明言,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 “我是什么人,你会知道的。” 三天以后,吴广被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被抓。 审讯他的是当时已经是大队长的林奇,声望直逼市长,连局长都得让他三分。 他坐在吴广对面。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吴广不敢看他。 “我爱她。我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混混,可是,我爱她。千真万确。” 他冷静地看着这个和江娟一般大的年轻人,道。 “你以后爱的人还多了去,何必为难她。” 吴广喃喃自语。 “可我就是爱她,只爱她。” 他淡淡地说。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以为这辈子只会爱这一个,可是爱了几个以后也就明白了,这种事情是随遇而安的。” 吴广默默闭上了眼睛,黯淡无光。 林奇再次看到这种眼神已经是二十年后,自己提出做祭品的时候。 “我老了,活不了几年。每个人都有选择死亡的方式。” 吴广看着这个功勋卓著的老人,点点头。 “你知道他们有多爱戴你?!” 林奇皱了皱眉。 “谢谢你把这个罪名留给了我。“xx”,恰如其分,这是我该接受的惩罚。” 吴广冷冷地回复道。 “我只好把“愤怒”留给自己。你觉得谁会第一个开枪射我,当他们看到你的脑袋出现在木盒中?” 林奇淡淡一笑,随即抽了一根烟。 “我不在乎。死后的事情与我无关。” 吴广的眼神空洞,死死地盯着远方,雨似乎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你早一点,我随后就到。记得托梦告诉我,她过得好不好。” 林奇竟微微一笑。 “自己来看。还有一件事,你雇佣的那个杀手,他是谁?” 吴广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你还在乎什么。死后的事与你无关。” 林奇望着吴广。 “你在笑什么?” 吴广的笑容又让人想起《美国往事》的最后一幕。 “没什么,只是在想他们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马德里缓缓撬开木盒的四角,某样圆圆的物体被泡沫包裹,他兴冲冲地掀开一看。 一丝血都没有,却真真实实是一个人的脑袋。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有着斑白头发的脑袋。 额头上写着英文:“st”。 马德里缓缓从死者的嘴中抽出一样物品,这次不是纸条,而是一张身份证。 持身份证的是个女孩,叫林娟,1993年6月9号生。 身份证上是一张黑白照片。 她曾经属于一个叫江娟的女孩。 (全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太空最后一碗馄炖 银河其中的一颗叫2j的恒星上,某贵族小学正组织学生到帝国博物馆参观人类文明,却酿成了银河有史以来最大的惨剧。 此事发生在银河纪元1993年,详细内容已经被银河中情局存档且篡改,已经没办法得到全部的真相。 但大致始末还是可以在白羊座张文君的《银河百科全书》上读到。 以下全部内容皆来自其编撰的书。 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一名刚上四年级的小学生,叫文斯吉列甘,这一天,他是随着烹饪课老师史蒂文斯来博物馆参观地球上曾出现,但而今已绝迹几千年的食物。 文斯吉列甘是个非常好奇的小少年,从小就表现出对饮食的特殊才能。 然而,银河系所有恒星和超新星上的食谱都由机器管家在操作。 而人类早已发展到不需要传统食物的境界,仅仅一片和感冒药类似的小药丸就可以满足一天的饮食需求,如果你是个挑剔的客人,可以要求增加其它口味。 至于汤,则是存放在类似试管的玻璃瓶内。 银河系没有哪颗星上有农田,也没有任何实验室可以种植谷物,水果蔬菜嘛,早就随着地球一起消失在核战争中,连一颗种子都找不到。自然也没有动植物,就是说,没有肉类可以食用,所以,银河系没有一个厨师。 银河就是这样一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但帝国博物馆拥有一个所有行星都羡慕的珍宝,它的来源也非常传奇。在地球消失在核战争之前的第三天,一位叫珍妮的农夫女儿带着自己的宠物猪吉米乘坐银河太空公司的奥德赛号飞船”最后一个赶到了银河基地。 当帝国首相在地球消失后,意识到吉米的重要性后,吉米被上交国家,由帝国最伟大的厨师克里斯托弗诺兰做成了七道菜,烤乳猪,烧猪蹄,酱猪尾巴,烧肥肠,猪肝汤,腌舌头,和一碗正宗的猪肉馅不加胡椒的馄炖。 让我们看看当事的老师史蒂文斯的口供,他是如何向这群心智不成熟的兔崽子介绍那段历史的。 “小朋友们,有谁知道这七道菜都在哪颗行星?”史蒂文斯饶有兴趣地发问道,他望着这群单纯的孩子,但是一开始大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却无法诉诸于言,他着急了,“说过也没关系,关键是勇于发言。” “老师,我知道,”于是,文斯吉列甘慢慢说出七道菜的具体行星位置及菜的做法,令史蒂文斯吃惊不小,“帝国博物馆是最伟大的,所以,它存放着的是太空最后一碗馄炖,价值连城,现在均价都在千亿银河币。” “你倒是很清楚嘛,”史蒂文斯咂咂嘴,说道,“大家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不到这些食物吗?” “知道,”小朋友们各抒己见。 “那,林奇,你说说,”史蒂文斯指着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让他发言,这个宗旨贯彻了地球上的传统,让好学生得到关注,差生永远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顾影自怜,“生态环境的观点可是大家的首选,你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吗?” 林奇当然有自己的见解,这堂参观客上的内容,他早就和史蒂文斯老师排练了好几十遍,现在要回答出来,易如反掌。 林奇带领大家的目光来到展示柜,馄炖被一个长宽各五米的高密度金属材料制成的特殊玻璃罩在里面,里面充满了氮气和少量干冰,以保障这碗维持了几千年的馄炖依然有光泽。 大家都以参观稀世奇珍的感觉来看它。 “老师,我饿了。” “我也是,看到它我才发现,我是那么饿,就好像从来没吃饱过一样,”有学生已经开始流口水,“我可以给它拍照吗?” “可以,可以,大家往后站,一个一个拍,好了,现在听林奇同学的演讲,”史蒂文斯老师说完,不忘提醒看得忘我的林奇,“林奇,可以开始了。” “好的,老师,”林奇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为什么现在没有传统食物,除了生态环境的不适宜及食材的难寻,我认为这是帝国在替我们的健康考虑,病从口入,在地球还存在的时代,人类因为饮食而死亡的几率几乎达到一半,而银河发展到现在,人均死亡率普遍减少,长寿老人也达到了空前的百分之二十三点八四,这是多大的成就,所以,同学们,我们应该替帝国写一首赞歌,歌唱我们的帝国永垂不朽,繁荣昌盛。” 史蒂文斯老师为了这次演讲,专门学习了政治学,参考了已绝迹的《公务员演讲稿》,搞得自己头都大了。 “大家给以热烈的掌声,”史蒂文斯老师没听到欢呼,只是一片沉默,显然,对于四年级的孩子,政治太遥远了。 在大家都沉默不语时,突然有人大叫,“文斯,你要干什么?” 史蒂文斯老师愕然发现,文斯吉列甘的小手在展示柜的开关上不停地按,就快要将放馄炖的玻璃门打开。 “住手,文斯,”史蒂文斯老师吓得脸色煞白,他清楚这事的后果。 但是,文斯吉列甘什么也不明白,他惟一想到的就是,里面的食物好美味,他好想吃上一口。于是,他更加拼命地去够开关。 “不要这么做,”史蒂文斯老师飞也似地跑过去,“那是国家宝藏。” “可是,老师不想尝尝吗?”文斯吉列甘天真地对着史蒂文斯笑,展示柜的玻璃门缓缓被打开,气体开始往外扩散,存放了几千年的馄炖霎那间成了扁扁又黏糊糊的液体,“咦,它好像不能吃了。” “我完了,”史蒂文斯老师一屁股坐下来,等待着他的是帝国的司法制裁,他将以渎职罪被关进月球监狱,刑期将高达近五十年,罪名是破坏国家财产及管理不善,私人财产也将一并充公。 当史蒂文斯老师被帝国警卫队带走的时候,他看着文斯吉列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文斯吉列甘则还是一副天真的表情。 由于案发时,文斯吉列甘还是幼儿,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其监护人交一亿银河币即可取保候审。 法律裁决出来后,文斯吉列甘跟在乔纳森诺兰的背后,表情还是那样天真无邪。 “继父,我差点就吃到了你祖先做的馄炖,它看上去好美味。” 从此以后,帝国颁布最新的法令,禁止学生参观与食物有关的博物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侦探阿加莎之女尸体谜案 石南笙敲了敲野妹火锅吧台外的玻璃窗户,陈茂正抱着刚满七个月大的女儿馨宝,此刻,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生意颇为清淡,店里只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 陈茂依旧穿着孕妇裤,为了获得更多营养来喂奶,她的眼前是老公严立旺刚炖的一锅鲫鱼汤,汤里还有两个蛋。 她个头不高,三十一二岁,不过保养得当,不容易猜出年纪。女儿的眼睛很大,相貌则更像父亲。 “石总,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这家店从前一直属于石南笙,有将近十年。但四年前,生意清淡,就把生意转给了一直给他做下手的严氏夫妻。四年后,生意更冷清,入不敷出,于是,严氏夫妻请石南笙回来洽谈离开的事宜。 石南笙手里提着一瓶人头马,招呼严氏夫妻一起吃。三人点好菜,坐在最靠近窗户的位置,把灯开到最大。 “一晃四年没见,石总生意越做越大啦。”处女座的陈茂最擅长与人沟通,她不能喝酒,于是,以芬达代替。 “还行,你们也辛苦了。” “按说好的,就做到月底,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物归原主,”严立旺吃东西还不忘玩游戏,游戏声不停响起,“谢谢石总的体谅。” “装潢得的确不赖。” “石总当初走得早,没来得及看完全部,不过,石总在装修过程中来帮忙,真的让我们非常感动。” 石南笙听到这,隐隐有些不安,忙不迭地说,“小事,小事。” 馨宝在吃饭中途一如既往地拉了一泡屎,于是,铲屎官严立旺赶紧给她收拾。收拾完,陈茂又把了尿,花了一刻钟,大家又重新开始吃饭。 “还是以前好,生意兴隆,人多热闹。” “今时不同往日嘛,旁边全是火锅店,选择多,客源又固定,生意自然就淡,”石总慢条斯理地解释,“以后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严立旺答道,“门面贵,找不到合适的。” 这时,陈茂的微信开始不断地有消息推送,她最近为了在网上做生意加了不少陌生人和群。 门口传来一个女声,此人一米六八个头,未穿高跟鞋已显高挑,约二十七八岁,背着一个单肩包,鸡蛋般大小的脸,杏仁眼,细细的眉毛衬托出一股别样的风情,一瞅便知此人已婚,早已摆脱少女的纯真。 “呀!如花。什么时候从东莞回来的?” 经陈茂一叫,二人也回头看,她正是在这家店工作过的曹玲玲。四年前,她嫁给了自己的相亲对象,远嫁深圳东莞。 “你哟,我给你发消息,都不回。” “消息太多,没时间看。” “咦,石总也在,真巧。” 石总看看她,心里一咯噔,在他心底,曹玲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汉子,严立旺招呼她坐下,又加了几道菜。 “馨宝,你曹阿姨来看你了,”陈茂摆弄着婴儿的两只小手,“还是女儿好,儿子太调皮。” “小孩子真好玩,”曹玲把婴儿抱起来,说道,“我也要生一个。” 陈茂正要笑她,却听见嘈杂的吵闹声。定睛细看,又是鼎尚夜总会的几个熟人,估摸着又喝多了,上一回打起来把吧台的雕像都砸到人身上去了,这次,不知又会闹成哪样。 “我得劝劝去。” “别,你抱着孩子呢,我去,”严立旺起身就朝那几个人走去,不到一会儿就回来,“没事了,多喝了几杯。” 刚说完,嘈杂声却愈演愈烈,很快就开始摔锅砸碗,不到一分钟,桌子也掀了,菜和汤撒了一地。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和两个女人正面对峙着,互相都不让一步。 另一个女人劝架道,“小美,算了,他不给就不做他生意。” 小美气不过,大声说,“白白浪费老娘的时间。一个大男人,又抠门又小气,谁跟了他都是倒八辈子血霉。小君,你说是不是?” 小君盛气凌人道,“就是。也不打肿脸看看,自己就是个胖子。丑倒罢了,还穷,可耻。” 说完,还朝对方做鬼脸。 这一做,汉子脸都被气绿了,搬起桌子就掀,跟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似的,不愧是肌肉大汉,轻轻松松举起重达五六十斤的铁桌子。 三个女人被吓到,嘴上却不得闲,依然骂骂咧咧。粗汉子跟使元气弹似的将桌子朝她们一边砸去,惊得三个身材瘦小的女子赶紧跑,桌子稳稳当当地砸向墙玻璃,只见离她们近五米画有脸谱图案的玻璃传来稀里哗啦的碎响。 比较黑色幽默的是,音响里传出的是韩宝仪的《像雾又像花》,“淅沥沥我的心里乱如麻,哔啦啦好像窗外雨儿下,呼噜噜又好像风儿吹窗沙,莎啦啦原来为了想念他。” 靠!陈茂大叫一声。大家的视线都朝碎玻璃处看去。这时,小美的脸色开始青起来,她捂住口鼻,道,“好臭。里面有东西,是不是死老鼠?” 小君胆大,上前一看,一个军绿色编织袋嵌在玻璃墙里,露出了一角。石南笙也脸色铁青着,不说话。 “老板,你们这也太脏了。” 陈茂迷惑了,当初装潢的时候可没有这东西。第三个女人开始大喊,“血!有血!” 编织袋里开始渗出发紫的血。 我的个亲娘舅,这回想不关门都难。大汉心里害怕,但仍装出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抄起一把椅子,往编织袋方向砸,水泥开始不断地脱落。 “我才不信呢。” “哐铛”一声,编织袋从墙里完全掉下来。编织袋看起来还很旧,上面全是灰,大汉吞了吞口水,拉开拉链,是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女性骸骨。 “小严,赶快报警。” 三个女人开始尖叫,大汉也瘫在一旁,手心都出了汗。 陈茂镇静了一会儿,道,“小严,你看她像不像两年前不辞而别的苏敏?!” “是她的项链,上面有她名字的缩写,”严立旺也凑上前看,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是她丈夫干的。” 几乎每一起女性被杀,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是丈夫或男友。这给普通人一个启示,不能和同一个人相处太久。 警察第一时间派人去寻找她的丈夫。从陈茂的叙述中,警察得知苏敏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两年前的情人节当晚九点半左右,那天上的是早班,她原本是收银员,第二天,就没有人再看到她出现。 “为什么没报警?” “这不是她第一回这么做,以前也有过,再说,她和我们非亲非故,这么做没意义,而且,两年来,也没人来找过她。” 头头叫张仪,一米六五样子,生得像悍匪,胡须都快赶上海盗,不亮证件还以为是通缉犯,不过,办起案来倒还稳当,曾经来野妹吃过四五回,奇迹的是,从没打过白条,玩过特权,令陈茂对他印象深刻。 “那时候,她就已经成婚?” “孩子到现在才三岁,”严立旺吞吞吐吐起来,他似乎有话要说,张仪看了出来,“她这个人嘛,不是我八卦,生活作风很成问题。虽然是孩子妈,却有不少情人。” 张仪忽然想到,她消失的那天刚好是情人节,凶手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个,于是,他催促严立旺道,“你再想想,那天她接到了谁的电话,有没有人在附近看到可疑男子?” “太久了,想不起来。” 也是,记得才古怪。 “不过,第二天,办公室的门有被撬的痕迹,还丢失了两千多块钱。” “这样啊。” 张仪觉得这线索没什么用,继续询问其它人。 “石总,有四年没见,怎么有时间回来?”张仪以前和他打过交道,随口说道,“好容易回来一趟,却碰上这种事,晦气。” 石南笙一脸迷茫的眼神,但随后,他似乎想通了似的。 “没那么回事。” “再开下去已经不可能,打算拿它怎么办?” “放着吧,暂时没有安排。” “拆了?” “嗯。” 另一边,三位在积极地讨论。 “这地方太邪门了。” “怎么说,”曹玲诧异道,“以前也发生过?” “何止是发生过,”陈茂小心翼翼地说,“三十年前,这里就是坟地,经常闹鬼,还吓死过人。后来,坟地换了地儿,却一直不安生,三十年间,无数人目睹过鬼魂出没,旁边的abc红茶坊就出现过红衣女鬼,这里,最有名的就是墙中尸。” “我也听过,”严立旺尽量让馨宝睡着,慢悠悠地说,“石总跟我说,前任店主刚死半年,他儿子就把店转租了,店一接手就开始装修,第三天就挖出了一具女尸,最后发现,是店主失踪的儿媳妇,后来从店主儿子口中知道,原来媳妇和公公有外遇,一年前,媳妇不告而别,儿子苦寻无果,原来竟死了。” “店主杀死了儿媳妇?” “嗯。这地方太邪了,”陈茂继续说,“如花,还记得四年前和你一起做会计,你嫁人后就接替你的赵茜吗?” “她也出事了?” “不清楚。你走以后,她也突然消失了,到现在也没个影。” “凶多吉少,”严立旺添油加醋道,“我们不想做了,却一直找不到人接手,这是很大的原因。还好石总愿意收回去。” 当然,这种事是不需要跟警察说的。 张仪走过来,向大家询问死者丈夫的情况。刚才得到消息,丈夫叫于小伟,两年前的三月份去上海后就没了音讯,他父母还报了警。张仪心里冷笑,媳妇失踪了跟没事人一样,到底是亲儿子。 “于小伟?” “来过几回,是个厨师,长得很好看,听说也是风流鬼。” “情人节当天,会不会是他来接苏敏?” “没听她提起过,不过,有这种可能,”陈茂继续说,“他也来接过,但每次来都要吵。还不都是为了钱。” “他不上班?” “没有固定的工作。十六岁开始学厨师,工作换了一二十份,苦活累活做不了,想找轻松的又没本事。” “这种人见过不少。” 张仪寻思,如果是这样,于小伟就是畏罪潜逃了。但还不能如此草率地结案,搜查几天再说。两年了,别说监控录像c目击证人,连熟悉她的人大约也忘了。人死尚且如灯灭,活着,如果不是经常见或聊天,比死了还要漠然。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哪怕进入信息社会,依然没有发生根本的改变。 现在就不要想太多,尸体没经过尸检,死者到底是谁仍待定,或许死者是别人,刻意伪装成苏敏也未可知。 大汉和鼎尚的三个小姐安静地缩在了火锅店中央。本来还叽叽喳喳地,想起从前的传说,她们连靠墙坐着的勇气都没了。 “你们知道么,墙中尸不仅听着恐怖,我奶奶说,墙中尸因为沾染了墙壁的湿气,所以,至阴至寒,还会令人产生幻觉,”小美借着灯光才敢继续说,“十年前,杀死儿媳妇的店主就是被墙中尸给迷惑了。” “她也找替死鬼?” “不,是找同伴。一个人躺在墙里面太寂寞了。” “别说了,小君。” “怕什么,瞧你个怂样。” “你说,墙中尸会迷惑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心怀不轨的,”小君说,“鬼最怕正义凛然的人。” 小美推了推大汉,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像你这样见了女人腿就软的可要当心啊。” 大汉吓得在一旁颤抖起来。 “操,还肌肉男。” 这时,苏仪招呼大家道,“各抽两个人跟我回去做笔录吧。” 大汉举手道,“我去。” 小君也举手,一脸不屑地望着大汉。 “你们呢?” “我,”严立旺将馨宝交还给陈茂,“孩子离不开妈。石总,咱男人去吧,让两个女人多聊一会儿。咱一会儿录完找个摊子吃一顿。” “也好,”石南笙像松了口气似地站起身,道,“小陈,如花,以后再来看你们。” “别了,石总。” 曹玲也伸出手,挥了挥,内心却溢出异样的感觉。 在警方的数据库里有苏敏和于小伟的指纹,很快,经过对比,女性死者正是苏敏,她是被一把可以随身携带的军刀刺入心脏,失血过多而亡,在死者的口腔内发现了于小伟的血液,根据分析,应该是厮打过程中咬伤。 毫无疑问,凶手正是于小伟。警方第一时间到达于小伟两年未归的房屋,在房屋内发现了疑似凶器的凶刀,上面还有发黑的血迹,至于血衣,肯定早已被他销毁。由于房屋是于小伟的私宅,连他父母都没有钥匙,所以,两年内根本无人问津。 化验结果表明,于小伟正是墙中尸的罪魁祸首。警方立即下达一级通缉令,悬赏缉拿。案子至此,一般也就画上句点。 这事过去快三天,苏仪正忙着办一起入室盗窃案,却听同事说有一个美女在外面点名找,他对同事的调侃已经听腻,寻思一定是某个欧巴桑,推开门一看,这人见过,可她为何来找?苏仪请曹玲坐下,还送上一杯饮料。 “有事?” “嗯。想让您找个人。” “失踪十二个小时了吗?” “准确地说,有四年。” 这激起了苏仪的好奇心,忙问道,“怎么才报案?” “因为,我才知道。” “叫什么?” “赵茜。” “名字好熟啊。不是以前做会计的吗?”苏仪竟有印象,不过也很正常,哪个男人会记不得那么漂亮且生活放荡的女人。 “我打过她朋友们的手机,也问过她的家人,四年以来,再没人和她有过只言片语的联系,和朋友不联系很平常,可是,她不会不和家里人联系,所以,我怀疑,她已经遇害。” “她父母报过案吗?” “报过。可是,四年来,一无所获。” 苏仪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举止大方,且活泼开朗,高挑的身材,如果再瘦一点,做模特都行。 “为什么是现在?” “两年前,情人节后的第一个礼拜,我和老公去上海迪士尼玩,经过淮海路的一家餐馆,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很熟悉,刚想走近一点看,却发现于小伟和他坐在一起,我挺纳闷,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交集的,老公就劝我不要打搅,”曹玲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饮料,道,“直到发现墙中尸的当晚,陈茂和我提起,我才意识到,他也许就是最后一个见过于小伟的人。” “可,你说的,和赵茜有何联系?” “有。四年前,赵茜和他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去,一般人不知道,他们也劝我不要说出来。你应该也听说了,赵茜也是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她的失踪肯定也与此有关,”曹玲按按嘴唇,道,“那天,他的反应特别奇怪。” “怎么怪?” “当推测女死者是苏敏后,他似乎终于想通某件事一般,但,他的惊讶不在于火锅店里会出现墙中尸,仿佛这是一件他早就熟知的事,因此,我怀疑,赵茜已经死了,而且就藏在火锅店的墙里面。” “你有什么证据?”苏仪讶异道。 “这家店一直有一个传说,”于是,曹玲把传说和他说了一通,苏仪在过程中一直点头,又是惊骇,又是冒冷汗,“知道这个传说的就有他,把尸体藏在墙中,并不是突发奇想。陈茂说过,装修过程中,他也来过,除了藏尸,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可,他把尸体藏在哪?一定不是苏敏藏尸的位置。他和于小伟是如何产生交集?这让我想到,苏敏情人节失踪当晚,被偷的两千多块钱,估摸着是于小伟和苏敏所为,过程中产生了某种矛盾,于小伟失手杀了苏敏,急于藏尸,却意外发现了赵茜的尸体。他听苏敏说起过赵茜和他的关系,肯定第一个就怀疑他,于是,在将苏敏的尸体藏进最容易打开的玻璃墙内后,逃到了上海,然后勒索他。当然,他没有说自己是如何发现的。” “于小伟还活着吗?” “希望吧。” “赵茜的尸体还会在吗?” “应该还在。以野妹现在的生意,他没有理由还回来接手,除非,他害怕下一任店主在装修过程中发现尸体,最后发现他。” 苏仪听完这一番解释,目瞪口呆。“可,尸体还会在原来的位置吗?” “难说。最好查查他四年来有没有回过安庆,我认为,可能性不大,于小伟是那种用钱就可以搞掂,却并非贪得无厌的人,可是,他一定一次性就要了一大笔钱,因为,他需要跑路,将自己隐藏起来。” “说不定也被杀了。” “不会,”曹玲很肯定地说,“石总是个冲动的人,可是,他不是个凶手。杀人的理由可以想象,为情所困,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就容不得她再和别的男人有来往。而赵茜,恰恰是那种喜欢操控男人的女人。她不喜欢受到束缚,没有自由的日子比没钱还要煎熬。她一定是提出了分手,被拒绝,最后被杀害。” “你知道尸体在哪?” “大致上,”曹玲很耐心地分析道,“野妹的办公室连着三个重要的地方,更衣室和男厕所,当时装修的过程中,听陈茂说,石总一直在楼上,而且,于小伟也是在办公室偷的钱,陈茂说,门锁没有被撬,但墙体有轻微裂痕,就是连接着靠门边的那堵墙,刚好也是更衣室的一部分,说是墙,实际上非常脆弱,只是三合板,按理说,强盗盗窃,破坏了墙面不可能只有轻微裂痕,这说明,他刻意修复过。” “你的意思是,尸体还在里面?” “嗯。如果他破坏得太厉害,尸体就会被提前发现,我也和陈茂确认过,他们接到石总的手机,说不需要重整。” “我是个办实事的人,”苏仪说,“没有看到尸体,我还是不信。” 曹玲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才会来找你,而不是别人。” “要找到一个失踪两年的人并不容易,”张仪细心解释道,“不如现在就去找尸体,万一他转移了,就遭了。” “不用去找,”曹玲给了张仪一个自信的笑容,“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只需要给媒体透露说,在野妹的墙中又发现一具女尸,女尸叫赵茜,都不需要审问,他就会主动走进警局自首。他是一个脆弱的男人,一直都是。” 令张仪钦佩的是,曹玲说对了。那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凶手主动将双手交到他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女刑警之寿喜烧 杨幂完全沉浸在薪水透支的悲伤中。这个月该怎么过?预支薪水,抹不开面,再说,这也不是第一回了。找杰克,也不行,刚确定关系,这时候找他,他一定以为自己是坏女人。 这一切都要怪两个人。 一个是大队长胡华,一个是副队。 “那就一起赔吧。”胡华存心偏袒,是副队喝多了调戏人家男友,一言不合把人家打伤了,虽然最后证明,男人是人口贩子。 作为一个随行人员,怎么也要负责。 “喂!” “啥事?” “去家里看看,我听说,她受了伤。” 只是打碎酒瓶时不小心划了一道。 “我会的。” 大家都知道,胡华是天秤男,连评职称c发绩效都看脸,杨幂并不反对,否则以她懒散的个性,哪里能拿高工资。 所以,一到领薪水,女职员就化浓妆,男职员连夜做面膜c刮胡子。 杨幂心想,如果副队不好看,胡华肯定忍不了这么久。 “和杰克相处如何?” “马马虎虎。” 杰克是胡华介绍,一个中美意三国混血。据说还是他亲戚。关系蛮复杂,杨幂于是选择不要记。 “如果他欺负你,告诉我。” 话说得倒好听。 “没有沟通障碍吧?” “还好。” 怎么可能没有。身为一个外国人,英语差就罢了,中文说得那么好,方言比本地人还溜,还带动作表情。 “晚上见面代我问好。” 杨幂也很无奈,如果不是胡华主动推荐,她压根不会跟杰克相亲。虽然,现在结果也不坏。 跟杰克在一家情人餐厅见面。 “刚好我有空,一起去看看。” “看她?不想去。” “刚好,我也想认识郎茨先生,最近拜读过《上下左右杀人事件》,想请教几个细节。” 推理作家娶女刑警是兴趣所然还是为方便取材? 从郎茨一身匠气来看,两者皆有可能。 “她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不会吧,很可爱啊。” 哪里可爱,为什么男人总把蛮不讲理当作可爱。 “你知道她家吧?” 杨幂去过,是一栋高级别墅。光卫生间就接近一百个平方,据说,她最喜欢躺在浴缸里喝酒,还差点淹死。 有个超级畅销书作家的老公,自然可以衣食无忧。 “需要带礼物吧?” “要带就带苦瓜吧。” “打个电话吧,万一不在呢?” 依她的德性,杨幂对对表,一定是在浴缸里睡着了。万一漏电的话,杨幂想得笑出声来。当然,那不是她本意。 “通了。” 为什么不接? “再打一个试试。” “最后一个了。你这人,我可没同意,喂,挂了。” “怎么说?” “让我们去寿喜烧。” “火锅可是好东西。”杰克不自觉地流下口水。 杨幂下定决心。 “这次要把她吃破产。” 寿喜烧是中日合资,风格独特,且档次极高,人均消费近一千。对于一座小城,平均gdp不到五千,算是高档场所。 杰克刚停好开了五年的奔驰,迎面而来的就是李丹的玛莎拉蒂,吃个火锅还这么拉风,臭显摆。杨幂独自生着闷气。 “进去吧,我订了位子。” 三人一起走进传闻中的寿喜烧。 其实,有一个问题,和同事们一样,她一直想不通。这么有钱又有闲的人,用的包都可以抵两年工资,干什么不好,跑来做刑警,还一做就是七年,到现在还成为二把手。 土豪的世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我只吃肉,其它的你们随便点。” 何止是随便点,她专挑贵的,身旁的杰克都被吓蒙了,好歹点几样素的,还有,人头马会不会太奢侈。 “郎先生还在创作?” “屁。换尿布呢,今天保姆请假。” “关于最近的那本,我有几个疑问。” “我也有疑问,到底什么样的人会买他的书,我们警察从来不是那样破案的,凶手啊根本就是一群笨蛋,什么不在场证明,阴谋诡计,高智商犯罪,根本不存在。” 这点,杨幂也深表认同。不过,看在杰克的热忱上,不好把火焰浇灭。 杰克算是她二十五岁之后交往得最认真的对象。 按李丹打趣她的说法,可不能让到手的肥羊跑了。 “也有特别狡猾的罪犯啦。” “那也没有《占星术杀人魔法》那种。” 杨幂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往碗里堆满了昂贵的肉,吃得特别开心。 “也许有,只是看起来不是。” “看起来不是,那就不是。” 连这种强词夺理的话都说得出来,杨幂给自己猛灌酒。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什么为什么,想当就当。” “理由呢?” “什么理由,小时候被坏人欺负,还是纯粹为了伸张正义。都不是,喜欢我就做了,做了就不会管当初为什么做。需要理由的事,总会厌倦。” 这算什么回答。 可杰克却带头鼓起掌来。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或许是他鼓得太大声,后桌的人不乐意了。杰克一米八三,加上热爱健身,比较魁梧,手掌拍起来的声音格外洪亮。 一个更魁梧的男人站起来,比道恩强森还高,只是胖了些,浑身上下全是膘。 “洋鬼子,废他妈什么话,在我们中国人的地盘撒野,也不拜拜码头,爷是谁。” “谁洋鬼子,我杨桥的。” 杨幂摇摇头,如果不看外貌,杰克跟普通村民没区别。 “咋地,找抽?”男人站了起来,身旁二男一女也跟着一起,手握拳头。 杨幂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息事宁人,刚站起身,李丹就破口大骂,“想死啊,杰克,甭怕,就是一纸老虎。姐给你撑腰。” 杰克也有点心虚,额头上开始冒汗,站起来跟陌生男子对立。 “单挑。” “就单挑。” 回头问杨幂,单挑啥意思。 杰克润了润喉,跟着陌生男子到了停车场。 停车场很宽敞,作为格斗场所特别合适。 “开始。”李丹成了裁判。 双方拳脚并上,杰克在身高上吃了亏,对方的肉跟棉花糖一样,打进去就弹回来。 “你的赢面很大,他虽然高,但体力和速度不如你。” “你确定?” 杰克用几乎是恳求的眼神望着她。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笃定。” 杨幂想把杰克拉下场,对方不乐意了。“想跑,门都没有。阿拉把门堵住。” “谁怕啦?”杰克再次上场。 第二回合。 “别让他受伤了。”杨幂盯着李丹。 “不会的。” 不到一分钟,杰克脸上就挂彩了。 “打架是难免的。”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当杰克给了对方一击重拳以后,迅速抽离,很快,对方竟倒下来,想象一下,一头大象倒下来的场景。 “漂亮,他都流血了。” 杨幂慢慢擦着杰克鼻子里的血。 “又逞能。” 等了一两分钟,不见对方起来。杰克也纳闷,拳头也不重啊。 很快,大家就听到对面几个人四处哀嚎。 “死了。” “咋整的?” 胡华脸色铁青着。 “是副队。” 杨幂心想,总算可以看一次大队长生李丹的气了。 “哎。” “胡队,如果不是副队让杰克去打架。” 话还没说完,胡华就插嘴道,“你说得对,如果不是她插手,就不会那么快发现该男子早已中毒。” 这也行? 杨幂在心里叫屈,并暗自揣摩,副队是不是你家失散的亲戚。 “是我没想明白,洋人就是太冲动。幂幂,他有没有暴力倾向?” 如果说谁有暴力倾向,应该是我吧。杨幂呵呵一笑。 “他对我很好。” “这起案子交给宗盛。” 那可是副队的死敌。 副队是个极容易树敌的类型,作为她的死敌,对方其实也很无奈。不过,宗盛在死敌中也能进前三。 树敌的原因,估计二人都忘记了。 “副队会生气的。” “你们都得避嫌呐,谁叫你们参与进去了。我也是没办法。” 晚上吃饭时,杰克也颇为关心,一开始以为自己失手杀人,脸色比以前更白。当时,李丹走上前,看上两眼就说,“不是被打死,是吸毒过量。” 果不其然,男子手腕上有注射过的痕迹。 “不是我,”其中一名男子喊冤,“是他让我打的,说可以增强肌肉力量。我不知道那是毒品啊。” 事实上,经检测,还真不是毒品。是一般的激素而已。 据该男子称,死掉的人叫史隆,是一家健身房的私人教练。一年前,出过一场车祸,一直在养伤,最近开始恢复性训练。 由于内心急切,类固醇是长打的药物。 该男子叫楚大,另一名矮小男子叫龙正,惟一的女孩叫秋雅,看起来不胖不瘦,可据说也是教练,而且肌肉不输史隆。 造成史隆死亡的针孔在腰上,第一回听说打在腰上,奇怪的位置。 “看起来不像瘾君子,瘾君子都很瘦。” “他们也说,史隆没有吸毒的习惯,而且,他现在正在进行训练,半年后还有健美比赛,如果吸毒,会查出来,被禁赛。” “会是自杀?” “确实不像会自杀的人。队长也是朝谋杀的方向查。依现在的情况,凶手是三个人中其中一个,能在那段时间接触史隆身体的只有他们。” “杀人动机查清楚了吗?” “跟钱有关系。事实上,除了他们四个,加上一名没来的女子,五个人合资在人民路开了一家健身房,最近似乎为分红闹得不可开交,而且基本上是针对史隆。听说此人胃口太大,想一个人独吞。” 杰克“哇”了半天。 “昨天倒没看出来。没来的女子有不在场证明吗?” “是个叫娄萧的女人,在和老公庆祝结婚周年,现场有近一百人可以作证,有照片,还有视频,清清楚楚,不可能作案。” 当时在场的就七个人,能接近死者腰部的,除了杰克就是另外三个。场面上的情况一览无遗,杰克根本没时间注射。 所以,凶手是在回合结束时做的手脚。 不过问题来了,四个人离那么近,谁有这种本事,在眼皮子底下杀人。 “一会儿她来了再讨论。” “又来?你怎么不把她老公一起找来。” “喊了,人家要写作,来不了。” 谁说美国男人懂情调? “案子不归我们管,就别讨论了。” “那可不行,”李丹一屁股坐下,“维护世界和平,人人有责。” 这和世界和平有鸡毛关系啊。 她一定是听说自己被排斥,对方还是死敌,有些不甘心。 “队长说了,不允许我们私自调查。” “好,”李丹顿了顿,说,“我刚找法医问过,死者注射的是海洛因,静脉注射最快几秒就会死,腰部的话,估计也得二三十分钟。打架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吃火锅的时候。” 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哇。那凶手就不止三个,所有在里面的人都有嫌疑。我记得他起身去过厕所,还去拿了调料。” “你傻啊。我拿针扎你一下,你疼不疼。要不要大呼小叫一下。” 杰克摸着后脑勺,如果先打麻药呢? “摄像头调了吗?” “不给看。所以,咱们吃完一起去吧。” 杨幂有不好的预感。 “不去。” “这顿我请。” “不去不好意思。” 女人还真是现实。 去“寿喜烧”一切顺利,杨幂亮了警官证,店长跟着陪笑。看了十来遍,在案发时间内,有数十个人和史隆有过身体接触。 “停!就是他,他的手伸向了他的腰,速度很快。” 杰克也大叫。 “不是他。” “是他。就他碰过死者的腰,手上还拿着长长的东西。” “那不是针管,是小刀。昨天检查凶手的遗物,发现钱包被割开,里面的银行卡和现金都没了。” “那也不能证明,他没杀人。” 李丹打开手机,是一张微博截图。 一名男子喜笑颜开地比剪刀手,右手拿着几张银行卡和一沓钱。根据发微博的地址分析,正是寿喜烧的卫生间,时间是得手后的五分钟。 “银行卡上的账号和史隆的一模一样。你见过这么嚣张的凶手?” 杰克啧啧称奇。 “你们中国人太有娱乐精神。” “这是小孙给我发过来的,队长已经把他移交给盗窃组。” 以后,警察抓贼直接上微博就可以。 中国的笨贼何止一箩筐。一六年有俩笨贼还想抢劫马云呢。 “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不觉得。” 大家坐车离开“寿喜烧”。 “宗盛把楚大给抓了,正逼问呢。” “若是他,要么是太傻,要么是太聪明。所有人只有他碰过针管,还要用针管杀人。这得要多好的心理素质。” 杰克突然说,“为什么不怀疑女人?推理小说中不都是弱不禁风的女人做了凶手。” “那只是为了出其不意。我们家那口子就经常这么做,最近他不这么写了,因为被读者抱怨,写得跟天蚕土豆一样,看开头就知道结局。” 杨幂忽然说,“据内幕消息,那个叫秋雅的做过别人情妇,是个爱慕虚荣,很物质的女人,似乎和死者还有一段理还乱的关系。” 情杀? 杰克又脑洞道,“还有另一个女人啊。” 三角恋?这么狗血。 “去健身房,疯了吗?” 一大早接到李丹的电话,杨幂还在刷牙,杰克听到也很赞成,听闻健身房美女多,想见识一下。 “不去。” “我去吧,在哪?” “人民路。还不是想查案子。” “她真是一个正义凛然的女汉子。”杰克满口称赞。 正义还是算了,其实就是跟宗盛怄气,这么多年,还不了解她。 “那就去吧。” 事实上,杨幂的小心思很明白,万一杰克被某个线条流畅的女人勾引走,岂不亏大发。现在,要找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还是外国佬的,难。 到健身房已是下午三时,来之前,杨幂特意化了妆,穿得很有风情。 李丹见状,问道,“晚上要开房?” 杰克猛地回头看杨幂,怼得杨幂很尴尬。 “女人出门都这样嘛。” “我就没有。” “所以,你不算女人。”杨幂忍住没说,由于出汗,妆有点花。 “我休息会儿,你们帮我盯着,”李丹指着在左前方给学员做示范的女子,肌肉线条分明,又长着可爱的面庞,丝毫不输男性,“她是秋雅。” 杰克看得忘我。“真的是几天前那个女孩?” 杨幂掐了他大腿根一下,疼得他脸都红了。 “女人有肌肉,好恶心。” 一转眼,李丹就不见了。 “我们也来玩玩吧。” 李丹和一名身体单薄的女子在聊天,看起来很投机。再回来时,杰克一头的汗水,杨幂则悠闲地坐在一旁喝可乐。 “走吧,我刚办了一年的会员,记得替我来锻炼。” 宗盛从胡华办公室走出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看见杨幂,连忙上来,说道,“幂姑娘,可曾想起在下?” 整个局里都知道,宗盛追过杨幂,被无情地拒绝。 死皮赖脸的哈巴狗嘛。 “李大哥,有何贵干?” “我听说,案发时,你们都在,特意来问问当时的情况。” “不是抓到凶手了,还问什么。” “他死不承认啊,我们又没证据。” “该说的不是都说了,”杨幂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还信不过我?” 宗盛见无旁人,悄悄走近。 “实不相瞒,从这孙子嘴里就撬出一条信息,原来,史隆不仅是个情圣,还喜欢敲诈勒索。别看他五大三粗,心思可一点也不粗,是个狠角。” 倒是头一遭听说。 “他都敲诈谁?” “据楚大说,他们四人都有把柄在他手里,因此,唯他马首是瞻,最近他为分红,用把柄相威胁,想多得钱。据说,他手上的把柄足以让人身败名裂。” 宗盛对着她笑嘻嘻。 “我可是念旧情上,才敢告诉你。” 谁跟你旧情啊。 “你怎么不把他们都叫过来,一一盘问?” “我就是来办手续,搜查四人的家,好找到杀人的海洛因。” 谁那么傻,会把毒品好端端藏在家里。 再说,过去好几天了,想转移还不容易。 可是,还有一点被杨幂忽略了。即便毒品被转移,查一下谁吸过毒还是不难的。果不其然,第一天就发现了龙正。 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瘾君子。 在他的身上,有许多针孔,经过对血液检测,含大量海洛因,与杀人的海洛因一致。 更有利的证据是,抓他的时候,他正在吸食,面前还摆放了一堆吸毒的专业工具,根本无法抵赖。 在餐桌上,李丹非常气愤。 “哪里有这么白痴的凶手。” 杰克加入讨论。 “原来凶手这么头脑简单。” “队长已经同意结案了,龙正好像也点了头,不过,恐怕得先送戒毒所,审问的时候,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 “不作数。” 李丹又不服气了。 “谁也不会乱承认,那可是杀人罪。” “很明显,他神智不清。” “当时,他就坐在史隆旁边,往腰上打针再容易不过,况且,那天史隆喝了酒,或许那就是他感觉不到疼痛的原因。” “太牵强。” 杰克说,“他的杀人动机呢?” “他说过了。之前他们五个人素不相识,是在一个交友网站上认识的。当时,史隆是放贷的,四个人缺钱时,都拿自己最贵重的东西作为抵押,两个女孩用裸照和视频,两个男人给了他曾经犯罪的证据,楚大以前是某公司会计,贪了一二十万,龙正是小混混,曾失手误杀一名警察,幸而没被发现,如果不是毒瘾发作,根本不会拿这种事换钱。” 李丹眼睛忽然瞪得老大。 “有说那警察姓什么吗?” “有。姓侯,叫侯俊杰。当时还很年轻,后来在一次回家的路上掉进了河里,由于当时下雨,水势太大,脚又被水草缠住,最后不幸遇难。据龙正交代,侯俊杰当时发现了刚买完毒品的他,跟至河边,不小心掉了下去。” 李丹又恢复老样子。 “案子结束,我们要不要喝一杯?” 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慢吃,我有点事先走了。” 嘿,谁买单啊。 她一次也没回头。 第二天,杨幂从队长处得知了李丹昨晚的去向。她找“寿喜烧”要求重看监控录像,对方说都被宗盛拿走,大半夜打电话给胡华,结果胡华那个爱吃醋的老婆接了手机。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 杨幂看着胡华脸上的巴掌印和疑似被猫抓的爪印,目光呆滞。 “你说,我是那种好色之徒吗,她怎么就不听我解释。” “嫂子是太害怕失去你。” 真的是非常害怕,杨幂冷不丁看到胡华脖子上的皮肤都被抓破了。 “那,她现在在哪?” “看录像呗。” 这你还让她看,一首歌跑进杨幂的大脑:“确认过眼神,我遇到对的人。” 有这样的上司,何求? 监控录像大家都看过,谁都没看出任何不寻常之处,莫非是主角光环太耀眼。 晚上,李丹又把大家约在一起。 杰克说,“今天不想喝。” “喝什么?” “庆功酒啊,你昨晚说的。” “案子还没结,你们倒想着喝庆功酒,叫我怎么说?”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难道以后每句话都要录音,算了,即使录了,她也会死不承认,说是找人做的。 “不喝酒,找我们来干嘛?” “我知道凶手是怎么杀人的。” “我们也知道,注射海洛因啊,”杰克呆头呆脑地说,“莫非是可卡因?” 李丹像表演魔术般的表情看着大家。 “是海洛因,但不是传统的注射方式。” 从李丹两次似乎发现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明说就知道,最后,她一定会给读者一个本格的解释。她呀,就是一个很本格的人嘛。 套路,全是套路,腻不腻。 杨幂摇摇头,明知道她一定会说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而且结论只有在推理小说中才说得通。 她是死侍,可以突破二次元,知道自己是在漫画世界/小说世界? 算了,还是听她说吧。 脑残作者啊,写推理小说只是为了搞笑吗,万一编辑退稿可不要怪角色不努力,还是怪你脑容量不够吧。 “你说。” 杰克来了劲,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 “早知道事情不简单。” 李丹从包里拿出一个很长的布,通体黑色,中间有一个袖扣,有些像拳王腰带。 “认识它吗?” “印象不深。” “是它。它不是一直到死都戴在史隆腰上的吗?” 杨幂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腰带,只是略长,有近两米。翻开胸扣,竟有一个按钮,好奇之下,想打开,却怎么也打不开。 “不是那样。” 李丹拿过去,系在杨幂腰上,果然是杨妖精,腰特细,足足绕了七八圈。杨幂不解,却也懒得争辩。 杰克开心地说,“很好看的样子。” “还很好用呢。” “好用?” “对啊,它可是本案的凶器。” “这东西要怎么成凶器?” 李丹嘱咐杨幂,你把它慢慢解开试试。杨幂只得试着去解,解得很轻松。杰克脑门一激灵,在摄像头里,他清楚地看到死之前的史隆吃撑了,也这样解过腰带。 解到只剩两圈时,袖扣里突然弹出一根类似针头的东西,像魔术表演里的伸缩剑一样,只有一秒不到就缩了回去。 杰克吃惊地说,“黑科技啊。” “凶手就是这样杀死了史隆。” 杨幂出了一头的汗,里面不会还有海洛因吧,以李丹的性格,她很可能会忘记。 “要死了,要死了。” “哈哈哈,这是复制品啦,我找人按照原版来做的,是不是很逼真。事实上,并不难做。花了我几千大洋,找胡队报销吧。” 杰克一脸惊喜。 “你也知道凶手是谁?” “差不多吧。” 凶手也太好猜了吧,五个人中排除了三个,就剩下两个女人,一个是秋雅,一个是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娄萧。 一般本格最喜欢选的罪犯当然是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 “是娄萧。” 本以为杰克的回答会让李丹大吃一惊,不过她没有。 “也太好猜了。” 李丹故意卖关子,“可你们不知道她为什么杀人。” 因为裸照c视频? 才怪,人家是标准九零后,有这些,能像兽兽一样出名也可以。给一个人看是看,给十几亿人看也是看。 “是因为那个死去的警察。” 杨幂的答案真正令李丹吃了一惊。 “你知道了?” “你当时叫得那么大声,想不知道也难。于是,我请宗盛调查了一番,发现娄萧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叫娄俊杰,是个警察,因为不幸落水而亡。她和史隆是情人关系,肯定从他口中得知了这件事。这才是她的杀人动机,至于史隆,是附带的,为的是栽赃嫁祸。” 所以,奉劝作者们,知道答案也别像金田一一一样大喊,“以爷爷的名义”或,“一切答案都揭晓了什么的。太做作。 李丹脸色忽然铁青着。 “你请宗盛调查娄萧,不等于告诉她凶手吗?” “他没那么聪明。” “话说,你是怎么把证物偷出来的?” 李丹大大咧咧地说,“案子破了,就不是偷,是借。我已经还了,谁会知道。” 千万别让胡队知道。 以胡队的作风,肯定不会罚她。 已经撑不到月底了。 “她来了。” 谁?大家都偏过头去,是上回去健身房,跟李丹聊天的瘦弱女子。 想必这也不是悬念了,她正是本案的凶手——娄萧。 “你们好。” 凶手还真是有礼貌。 “之前听你对案情的分析,真是太了不起了。怎么会想到我?” “因为,你是最不可能的人。” 想法还真是很本格。 把她叫来是听赞美的吗? 杰克把手伸过来。“您的手法太精彩了。佩服佩服。” 佩服你妹。 “我也是一不小心就完成了完美犯罪。” 杨幂摇头,怎么成表彰大会了。 “海洛因是你从龙正那偷的?” “嗯。我拿小动物做过实验,非常成功。” “残忍。这个机关也是你设计的?” “是我过世的父亲,他是机械爱好者,家里有好多这样的机关,”娄萧是一个得体的凶手,她叫了一杯咖啡,“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想问?” “你和哥哥的关系很好?” “谈不上很好,在不同的家庭长大啦,可是,毕竟是有血缘的,报仇理所当然。” 这时,李丹咳嗽了一声。 “警车来了。” 宗盛气宇轩昂地走进来,和大家握手,包括凶手,就是没有李丹。 “辛苦。” “你也是。” “凶手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警察带走她之前,娄萧礼貌地跟大家告别。 宗盛想,凶手都这么漂亮啊。 其它警察走了以后,宗盛却留下来了。 “好久没吃火锅,今天不醉不归。”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杨幂身旁。杰克大度地一声不吭,这时,李丹突然站起来,“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跟你怎么闹翻的。一定是这样。” 就猜到是这样,她就是一个糊涂虫。 “我把你摩托车给炸了那回。” 大家回头,果然是你干的。 “不好意思,那天喝多了,刚好你摩托车漏油,顺手把打火机扔那了。” 宗盛摇头。 “其实,我不记得了。” 俩糊涂虫。 “既然你们都不记得怎么闹翻,化敌为友吧。” 二人都不同意,齐声说,“那怎么行,都已经是仇人了。做人要有始有终。” 什么跟什么,哪来的歪理。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天下有丹郎。” 杰克,你怎么玩起《琅琊榜》了。 “干杯。” 李丹先干为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