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誓千劫》 正文 第一章:青眼 石溪山的冬日每个年头都来得特别早,石溪镇上的黄菊还在肆意地绽放,却冷不丁被冰霜白雪扑了个满头满怀,还没来得及打个冷颤,山就被天雪覆盖住了,白茫茫,晶莹莹地在初生太阳下放着冷厉的光。这一年的冬天对这座平和小镇上的人来说,像往常一样平安,平淡。山腰上的东翠也是这样相信着,然而这一年是不同的,神奇,甚至是难以置信的。 这天早晨,东翠被窗外下雪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皮有些涩然,水盈盈的眼睛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被激的滴溜溜转了一圈。她从绣着大红牡丹的缎面被子里露出脑袋来,一张健康的泛着红润的脸,柔软的嘴角,小巧倔强的鼻子,最妙的是那双眼睛,盛满了泡着月亮的湖水,又像是跌落了亿万星辰,隐瞒了世上最动听的歌声 这座破旧小木屋的主人总算起来了。东翠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想着找个空档定要去那软绵绵的雪堆里打个滚儿。东翠换上了朴素的袄裙打算去抱些柴回来生个火,一身青翠的色调,立在这冰天雪地里,入眼的是秀逸之姿,灵动之姿。 一棵翠松上的积雪被一只尖叫的山雀吓得掉了下来,抱着柴禾的东翠扭头便看到了树下笑吟吟的男子。 东翠暗自吃了一惊,这山很少有人往来,更何况是这漫山大雪的鬼日子,眼前这男子,一副瘦弱书生的模样,不知为何至此?东翠且看那人,面如冠玉,口如朱丹,眉骨精致,活像天上掉下来的美仙子。一身素衣飘飘然竟不把这吃人的寒风当回事儿,身子骨应是不差。 东翠清了清嗓子,放下柴禾拍了拍手,上前一步,张口就问:“你是谁?从哪来?到这儿做什么?” 姑娘一连串儿地问完,清脆的声音咕噜噜滚到了雪地里,那人却是不说话,只满脸盈笑直瞧着东翠,东翠被他瞧得有点儿火了,叉着腰,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倒是说话呀!这寒冬腊月的,你只站着算什么事!” 那人倒是不生气,拍了拍肩上的雪,理了理白衫,一只山雀飞了过来,落在他肩上,这个人又满脸笑意地把它赶走,这才缓步走到东翠的面前,开口道:“姑娘,在下木韵,字子清,本随师父云游,却不想师父贪玩不知去处,小生心急之下迷了路,进了这山三天三夜不曾走出,今日看到姑娘在此,十分欢喜,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担待些,不要计较才好。”说完又笑吟吟地做了一揖。 东翠一看这人如此有礼相比之下自己一个女子确是粗鲁了些,忙挥手:“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冒犯,我看你也是辛苦,这破山确实是不好走。我这正要赶回家,你要是不嫌弃,就随我一起到家里坐坐,等我们吃过早食再赶路也不迟。” 这人仍是一脸笑,“那便是谢谢姑娘了。” 这边天刚是雪后初晴,阳光碎金子似的洒了他满头满脸,进了笑眼里,吃人的妖精似的冒着金光,东翠瞧着着实吓了一跳,晃了晃神儿,甩了甩脑袋:“净瞎想” “嗯?”公子眼带疑惑。 “没啥没啥,我自说自话习惯了。”东翠一副笑哈哈的娇憨模样。 这两个一青一白,两粒人影缓缓在漫山的青松雪顶下移动,时隐时现,时缓时快,时而几道金鸣般的笑声吓飞了胆小的灰雀,时而低沉温润的嗓音起伏又引来了几头麋鹿 不想这荒无人烟的破山头来了一个谪仙儿一样的人,东翠很是热情。 东翠一直是独自一人住在这山里住惯了的,这位公子倒是有些不太适应,刚才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慌不忙又笑盈盈的,如今进了这小屋里静坐下来倒是咳声连连。 东翠有些愧疚,这小屋确实是不好住,夏暖冬凉,实是无奈。忙热了山鸡汤,煮了清姜茶,端来给公子,想来喝了能好受些。 公子受了,忙道谢。 两人又起了火炉,一人一个毛毯,一手一杯热姜茶,坐在粗糙的大木椅上不知不觉便说起话来。 “姑娘可是一直独居此处?” “对啊。”东翠笑呵呵地又点点头,像是证明自己说的对似的。 “姑娘如何称呼?”公子笑眯了眼。 “东翠,旭日东升的东,翠竹的翠。” 公子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又道:“小生叫姑娘翠翠可好?出口清脆,朗朗上口。” “好啊。”东翠觉得很好,听起来确实好听些。 木韵觉得翠翠是小孩子心性,性格实是单纯了些,估计是很少遇人的缘故,未经历过纷争,故是长成了如此人物。 “翠翠的父母可是去往别处讨生计了?” “没有没有,我无父无母。”东翠眉眼里一片清明,不见悲伤。 公子点了点头,不知翠翠说的无父无母是真是假,虽不知是双亲已故还是自小被弃,但见姑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不再提。 日头渐落,屋里也漆黑一片,只炉火方圆被火光照亮出一片橙黄,这里很宁静,远处有狼啸,仿佛来自远古,浑圆嘹亮。两人周围只有小小的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崩裂时类似尖叫的声音,木子清瞅着姑娘被火光映的极度温暖的脸庞,声音有些不自觉地轻柔:“翠翠可要吃些什么?” 东翠正一手拿着小树枝百无聊赖地桶着烧红的透亮的火柴,冷不防飘来一声好听的男声唤翠翠,眯着眼睛有些反应不及。 等回过神来,东翠一拍脑袋:“嗳呀,忘了做饭啦。”边说着便站起身来,“公子等一会儿,我把小白煮了,咱们就能吃肉了。” 回头又见公子要起身,忙挥手:“公子别起了,外面冷着呢,哈口气都能结出冰碴子呢。” 说完回头就忙着杀鸡去了,一路上还小声嘀咕:“小白可嫩了,估计两人不够吃的,多放些胡萝卜大白菜好了” 公子几次要说话都被东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几乎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东翠在一片香浓的蒸汽里,缓缓地搅拌着石锅里的白色鸡汤,听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东翠无比满足地吸了吸鼻子,闻到的味道让她的四肢都很温暖,东翠利索地合上石锅盖子,熄了火,找了一块白布端起石锅,往里间走去。人还未到门口便喊道:“公子,鸡汤好了。” 进了屋,落了锅,却不得公子应声。 东翠有些疑惑地走到公子面前,男子闭着双眼。 火堆有些熄灭的趋势,火光很弱,很难辨清公子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白。 “公子?”东翠轻轻唤了一声。 见公子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这人睡着了?呼吸声似乎太弱了点?东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探手摸了摸公子的额头,吓得一缩手,杏目圆瞪,这人怎得比冰块还要冰上几分? 若不是刚刚动了下眉,东翠几乎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东翠急着提高了音调:“公子,公子醒醒。” 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奈何一动不动。东翠重生了火,又在公子身上加了一层毛毯,奈何这人却是怎么捂都捂不热。 东翠有些着急了,转着圈儿想着法子,这大半夜的能上哪找药材去?偏这时候满爷也刚走,这一走怕是有一个十年想到这,东翠似乎又想起,大概五六年前的光景,满爷刺穿了自个的肩胛骨,要了一碗血,说是要救一个孩子。 东翠抿了抿嘴,虽是伤口很快就能长好,但是真的挺疼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抖。 东翠又摇了摇头,回身找了一只满爷留下的匕首,又端了一个瓷碗,深吸了几口气,一声不吭地举起匕首就往胸口刺去。 有些鲜血喷射了几丈有余,一瞬间雪花纷飞破窗而入,远方狼嚎的声音激烈四起,屋里灯火恍惚 东翠面色发白,嘴唇的血色渐渐褪去,有些不自主地发抖,东翠看着地板上溅的血迹,有些肉疼,实在是不想擦地板。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放慢了脚步,东翠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瓷碗里的血,精神好似慢慢地在抽离她的身体。 差不多了,东翠闭了闭眼,当年满爷好像就要了这么多,该是够了。 屋里太小了,东翠有些重心不稳地扶着桌沿慢慢移步到门外,每一个脚印都浸染了无比鲜艳的红色,甜腥的鲜血的味道在四处扩散,空气中仿佛漂浮着鲜红色的微小粒子,东翠找了一处盘腿坐下,虚弱地吐了吐气,一手握住匕首,倏然往外拔,一瞬间记忆仿佛与记忆中的片段重叠,也是在冬天,满爷说冬天她恢复的快些。她记得自己当时是跪在软绵绵的白雪地上,放完血后,满爷利索的拔将匕首了出来,鲜血溅了很远,东翠觉得那一刻她的意识一定飞到了很远很远。 东翠把拔出来的匕首扔了老远,捂着胸口喘气,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东翠缓缓躺在雪地上,呼噜声慢慢消失,呼吸渐渐平缓,待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一片清明,风雪不再,狼嚎已止,如果不是四处都是刺眼的血迹,方才的一切似乎都从未发生过。 东翠端起碗,全数倒进了石锅,摸了摸锅壁,还好,还热乎着,东翠小心地搅拌了一下,苍白的汤色立刻显现出晶莹的红色。 东翠搬了个凳子,坐在公子面前,一勺一勺地喂到公子的嘴里,心里有些嘀咕,你一碗再不好,我估计就疼死了。 东翠看着公子的脸色慢慢的回了些血色呼吸均匀了好多,扯了扯嘴角,又喂了些,摸了摸公子的脸,嗯手感好好呸。是温度还算正常。 一碗喂罢,想把他叫醒又觉不忍,于是拖着椅子把人拉到了床边,慢慢移到床上,盖了被子。回身关了门,炉里添了把柴,熄了灯火,便抹了自个的外衣,钻进被窝,长手长脚地抱着公子,一哆嗦,啧,这人真够凉的。 ------题外话------ 有想法的少侠们,快来留言罢!作者第一次开文,很开心呐。哈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青眼 次日,东翠软软地窝在被窝里,阳光透过窗纱洒了姑娘一脸,小鼻子翘翘的,秀气的很。 小屋门外立了一白衣飘飘的男子,眼睛望着雪地的某处,嘴角紧紧闭着,不知所思何事。 东翠是被鸡汤的香浓气味给勾醒的,姑娘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利索地穿上衣服,今日打算给竹林的小白们喂食。边走便从门帘儿上抽了一根麻绳给自己束了头发,出了门,被满院子的雪白给刺了一眼。还未抬手,一个黑影就覆了上来,东翠望了一眼,公子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一种清凉的香气丝丝绕绕地缠着东翠。 “公子起这么早?” 木韵不说话,在一片阴影中意味不明地盯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只一头的姑娘的眼睛。 只是一片清明,湖面一样的平静,又如流水一样的灵动 许久,公子先笑出了声,随后侧了侧身:“昨日喝了姑娘的鸡汤,身子暖和了好多,今日在附近闲转,捡得一只肥鸽,腿上受了伤大概是昨夜冻死的,于是便拿回来煮汤了。” 东翠抬脚往门外走,懒懒的有些心不在焉:“你运气挺好的。” 公子眯了眯眼,背了背手:“翠翠昨夜可睡得好?” 东翠正捧了一手清水洗脸,含糊地说:“挺好的呀。” 公子走到东翠身后帮东翠把住了快要滑过肩头的长发,瞧着姑娘有些瘦弱的背脊,缓缓道“我素有寒疾,昨日发生的事大都不记得了,应是寒疾又发作了。今早醒来却并无不适甚至手脚都比以往温暖了许多,虽有翠翠昨夜舍身相陪,可幼时被母亲搂在怀里,却并无多大用处。今日晨起又见桌上瓷碗里余有少量血迹,石锅见了底除了鸡汤还有鲜血的气味,屋内地板,门外院里都有血迹,我身上并无伤口,又看姑娘的外衣上有大块血迹,但姑娘呼吸均匀,似乎并无异常” “嗳呀,鸽子汤糊了吧?”东翠叫了一声正要跑开,一只手腕被身后的人捉住。 “我早已把火熄了。”仍是和煦温润的音色,眼波平静,微风拂过的脸庞缠绕了几缕青丝,一瞬间竟是雌雄莫辨,风华四起 东翠回头瞥了一眼,温声道:“公子,事情很简单。我救了你,但是怎么救的就是我的事情了,公子也不必追究,你那寒疾应是三年之内都不会再犯了。” 东翠一本正经地胡扯,那只手腕却在公子手里好像怎么摆放都不对,心中暗骂自个儿,出息! 公子放了手,对东翠作了一揖,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里:“姑娘知大义,我不能过河拆桥。昨夜翠翠舍身救了小生,如此便是将女子的清白与名声都交付给了我,只求翠翠愿意随我。岁月为证,终身为誓,此生定不负你。” 微风轻轻抚着面,远山的竹林传来簌簌的声音,一片冰天雪地里,男子长身玉立,神情严肃,语音平淡,却是一字一句地说着承诺。 东翠听得一愣一愣的,敛了神色学着样子也作了一揖,正色道“多谢。” 总不能说自己听了半天没听懂吧,那多掉面儿啊。 这个时候的东翠并不知道,这种几乎交付了身家的烫人般的承诺在这个人的身上体现,是一件多么罕见而又幸运的事。 她只知道,此时的那人笑的近乎诡异。一口白牙晃人眼睛,眼里的碎金亮晶晶,离他最近的那棵松上的雪都一片一片地掉下来了。 东翠第一次见这人笑的如此放得开,扯了扯嘴角,却又实在是笑不出来,脸上的水珠还没干呢,面皮都冻僵了,算了,鬼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还没转身呢,一只小手又被握到了一只干燥的手里。 “擦擦脸,喝汤吧。”木韵心情很是不错的拉着姑娘往屋里走。 两人吃过后,东翠放下碗筷,抬眼瞧着他:“公子,吃过后我就带你去踩踩路可好?” 东翠虽是清楚这山的构造,奈何从没出过这破山,说来可笑,走了这么多年,愣是从未出过山头。 “好。”公子起身收拾碗筷。 东翠瞧着他那一身白衣服,实在是不忍心被什么别的色儿蹭上,忙起身;“公子别忙了,我来收拾,公子做饭,我洗碗。”说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筷,就这么个玻璃似的人,好好供着还怕一不留神儿就碎了呢,你还指望他给你当牛做马? 公子挑了挑眉,袖中的手指无甚意义地动了几下。 “公子哪里人?”东翠便收拾边问。 “皇都人。翠翠可知道?” “听过的。” 公子挑了挑眉:“翠翠之前也曾招待过其他人?” “这个倒没有。只是有位哥哥,时常在这陪我住上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唠嗑才听说的。” “你们也曾睡在一张床上?”公子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却仍是笑的不动声色。 “以前没这屋子的时候,自然是床都没有,随处找个树枝靠着睡呗。他送了我这屋子之后倒是再也没出现过了。” 东翠想了一下,以前要是没满爷搂着她,估计没一炷香的时间就得跌个狗啃泥,自己靠着树杈睡不踏实,还是睡床好。 公子这会子,真的不得不重新看这姑娘了,一人住在这荒山上,毫无保留就取了自己的血喂个不相干的人,她怎知自己的血能救人?睡树杈?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公子活了小二十年,自认见识不凡,经历无数,还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姑娘。 东翠收拾完,回头便看见公子坐在木桌前,皙长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一副闲适模样,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翠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又在腰侧抹了抹:“公子怎的不讲话了?” “嗯?我只是在想翠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勤劳可爱善良。” “虽说翠翠说的不错”公子眨了眨眼睛。 东翠笑,挥了挥手道:“只是个玩笑,不知怎么这几个词就蹦出来了。”满爷心情好的时候就是这么夸她的,她记了很长很长时间。 “我们才相处多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能想出来了?趁着天亮出门找路是正经。这破山的冬天昼短夜长。” 在东翠的强烈要求下,公子披着个花花绿绿的厚厚的毛毯随姑娘出了门。 “你衣衫这么薄,这几天风雪挺大的,还是包严实点儿吧。” 公子虽说很不情愿,但是姑娘很是坚持,反正也没人瞧见,披着就披着吧。 东翠的手被身后的人拉着,行山路有点不方便,扭头想让公子松松手,又见他裹着厚厚的毯子,只露了一双被风刮的有些发红的眼睛,还是不忍,两人也就这样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去了。 一路上两人聊得东南西北。东翠知道了一些公子的背景,本家木姓,长兄早亡排行老二却是家中独子,家严家慈均居皇城,还有一耄耋之年的老爷子,身体健朗。东翠十分之羡慕,血缘至亲的人都在身边,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公子对她也十分惊奇,虽说住在深山里,姑娘知道的奇闻异事却不少,也不知道从哪听得的一些冷门怪癖的说法,竟是自己也从未听过。 东翠拉着人,慢吞吞地走了一趟又一趟,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走不出这山,心里觉得十分丢人,一鼓作气对公子说了实话:“其实我从来没出过这山,约摸我是个傻子,怎么也出不去这破山头。” 公子眯了一双眼睛:“无事,我们慢慢找,天下没有打不开的笼子,肯定出得去的。” 于是东翠便过上了白天牵着公子在山上俊巡,晚上抱着公子给他当棉被的日子。 这天,天气很是阴暗,乌黑浓云大片聚集在东翠的头顶,绵延了好远好远。东翠坐在床边托着腮,估摸着今天是走不了山路了,便扭头看了一眼裹着毛毯伏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公子:“公子,今儿出不去了,咱俩做什么呢?你在做什么呢?” 公子并未回头,声音里含着笑意:“写信。” “写给谁?怎么寄出去?” 公子放下树枝做的笔,把刚画完的布料铺在桌子上,扭头看向东翠:“小白能送。” “小白?它们早被我养的懒懒散散了,怎么能做?”还有他怎么不回答第一个问题? “翠翠放心。” 东翠眨了眨眼睛,搬了把凳子挨着公子,“公子可是要叫人来带你走?” 公子瞧着姑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刮了刮她的鼻子,声音温柔:“不然呢?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山上。” 东翠听完公子清澈的嗓音吐出的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胃疼,像是回到了那一年的早晨。那时的木屋子还是崭新,她转身却只剩她一个人。 东翠难得地伤感,扭头起了身:“如此甚好,你走了之后,我就能天天在山上撒欢跑了。” 公子笑了笑,不置可否。料是当初他做的承诺,姑娘没听懂多少。却也不辩解,闲来无事,偶尔看这姑娘别扭地发脾气,也甚是有趣。 东翠撇了撇嘴,硬硬地说:“瞧这天怕是要下雨,我去看看房顶破了没有。” 话音还未落就风风火火跑出了门,又蹬蹬瞪爬上了屋顶。公子忙撇了毛毯,追了出来,瞧着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地踩着屋顶走来走去,公子有些七上八下:“翠翠慢点,下来可好?万一摔了怎么办?”一向平静无波的声音竟染了些急色。 东翠向下瞧着公子,慢慢说道:“你干嘛出来啊?不冷啊?我只不过是要看看房顶漏了没有。”说完,右脚又稍微用力踩了踩,仿佛要检验牢固不牢固似的。 公子变了颜色:“翠翠快下来。你要急死我不成?”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经逗。 东翠正想反驳,扫见公子越发白的脸庞,神色森然,眼神凌厉得冰棱子似的,怔了一怔,忙闭了嘴,不情不愿地爬下去,嘴里嘟囔着:“干嘛这么凶啊,我爬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怎么样啊。” 公子忙接了姑娘下来,听见这小小的抱怨,扳过东翠的身子,捧着她的脸,低头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我知道翠翠很厉害,但是有时候意外并不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的。你有没有想过这屋子这么老旧,屋顶也可能会松动,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翠翠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东翠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地开口:“我觉得这并不危险。” “可是我会很担心,我觉得这很危险,会怕你伤到哪里。” 东翠抬眼看了看公子,撇了撇嘴:“好吧,不做就是了。” 公子这时的脸色才是雨后初霁,满意地拍了拍姑娘的脑袋:“乖。” 东翠扭了头进屋,身子抖了一抖,为甚么每次听见公子一声乖就全身酥麻,喝了桂花酒似的。 这几日,天色都是昏沉,公子仍是白日就跟着东翠上山打打猎,采采松果,东翠怕他受寒,却是赶都赶不回去。东翠很是珍惜公子还在身边的日子,怕是以后很难再有人这样陪她聊聊天,喝喝鸡汤,爬爬山了。于是每天白日里缠着公子说天说地,晚上又抱着公子讲笑话,腻腻歪歪竟是少有的小儿憨态。 东翠却觉得公子近日着实有些不同寻常,总是望着窗外就发呆,瞧着东翠就出神儿。东翠觉得甚是奇怪,正自个儿琢磨呢,听见公子一声唤“翠翠。”扭头看见公子盈着笑:“我出去一小会儿,你在家等我。” “哦,你去吧。”翠翠应完,挑了挑眉,这是不让她跟着的意思?偏要看看他要做些什么。趴在窗户上,看着那白色身影,隔了一小会,便提了鞋子,悄悄跟了出去。 这一路兜兜转转,东翠早明白了,不就是去小竹林吗?干什么?砍竹子?那抹白影不动了,只有衣角青丝随着风瑟瑟发抖,公子似乎在等什么 ------题外话------ 甜甜的开始,比个小心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入世 忽见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只小白,绕着公子飞来飞去,呼哧呼哧扇着翅膀,一股暖烘烘的气味朝着人脸上扑来,几根羽毛差点飞进人嘴里,公子很少有那么狼狈,实是躲不过,甩了甩袖子,无可奈何的笑了。 躲在背后一丛翠竹之间的东翠也想笑,这个公子总是这样笑得温温柔柔,似乎很容易就能被逗得很开心,又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惹到他,总是很耐心地包容着她所有的小过错,不像满爷,她呆在他身边总是战战兢兢。 东翠这样想着,再回神,哪还有公子的身影了,东翠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她似乎有些生气,踢了踢身边的一支竹子,悉悉索索掉了一片细雪,东翠跳着脚尖叫着跑开了 隔了很久很久之后,太阳掉到了西山,放肆地吐染着半边天空,这边太阳都吐得不耐烦了,那还有位爷怔怔地站在那片翠幽幽的竹林里,一脸冷清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边东翠托着腮,等着公子回来吃晚饭,瞧着桌上的一只虫子,六条细短的腿,托着笨重的红色甲壳,迈着滴滴答答的步伐,东闯西撞,晕头转向地不知道要去哪儿东翠嫌它笨,想一指弹飞它,顿了顿,又觉的不忍心,这大寒天的,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跺了跺脚,终有些不耐烦的站起身,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些烦躁,她想一个人呆着,但是又想公子赶紧回来,有些担心他万一又受了寒气 竹门吱呀一声,先飘进了一袂衣角,翠翠顿时安了心。 公子一脚踏入,不慌不忙理了理白衫才笑看着东翠道:“翠翠,过来这边。” 公子勾了勾左手,右手里不知拎了个什么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 顶不住好奇心,翠翠挪着步子,凑过去看,问道:“是什么玩意儿?” 东西放在木桌上,闷闷的一声响。她仔细一瞧,藤蔓一样的须状物缠缠绕绕的盘旋成椭圆状的一团。 翠翠嘴里嘟囔:“这什么啊?” “竹根。” 姑娘望了他一眼,“这倒奇了,竟还有竹根长成这怪摸样。” 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吓得手一缩,她竟然感受到了跳动,富有生命力的,有节奏的脉搏般的跳动,姑娘一哆嗦竟划上了棱角一下子伤了手指,一下子疼得跳起来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东西?” 公子忙站起来要看:“如何?流血了吗?” “无妨无妨,只是小口子,一会儿就不流了。”东翠忙把手背在了身后。 公子皱了皱眉头,便也不追问了。看向那怪样的竹根竟是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了,便道:“不远处的那片百亩竹林,林深处有处空旷之地,一群山鸟争食这团竹须,我见它长得奇异就把它抢了来,未料竟伤了你,只好把它烧了,再杀只山鸡给你煲汤喝。” 东姑娘又不好意思了,适才还生着人家的气呢,结果人家倒是处处想着她,还要煲汤给她喝。 公子一脸满足地看着姑娘一口一口把汤喝完,又托腮看着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好喝吗,翠翠?” 姑娘甜憨憨地笑了:“好喝极了。” 但是大半锅好像都给她自个儿端了,姑娘感觉有些没颜面,但看公子面上仍是笑吟吟的,也就也觉得没什么了。 公子开口:“翠翠,你有想过离开石溪山去其他地方瞧瞧去吗?” 东翠舔了舔手指,砸吧着嘴:“为什么要离开?” 翠翠也想过,奈何在山里住了那么些年,却横竖走不出,不过翠翠才不想把自个儿竟因为迷路一直没出过山的壮举告诉公子,那不是上赶着丢面儿嘛。 公子笑眯眯地向姑娘解释:“外面有不一样的景色,有各种各样的美食,还有清香爽口的荷叶鱼,外焦里嫩的香酥鸭,香醇滑软的江南醉鸡” 姑娘眼睛有些直了,她觉得嘴里一直在分泌些口水:“若真如你所言,去其他地方见识见识确实蛮有趣,不过,我们走了足月却实在是没有找到出口啊。” “翠翠放心,这几日我已写信托人寻路,不日便能出山林,出了山便有马车来接你我。” “可是我听说外面很危险的。”东翠回收了些多余的口水,满爷说外面尽是血腥与杀戮。 “我会保护你的。翠翠信我。”公子笑着承诺。 满爷说世人狡诈,不能轻易赋予真心。可是东翠像是鬼迷了心窍,她撇了撇嘴角,好吧,反正是第一次,就试一试,勉强觉得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只是这山偏僻得很,从未有马车经过,翠翠没见过马车:“马车长什么样?” 公子也不奇怪,拉过姑娘的小手,轻轻揉着:“明日见了你便知道了。” 次日清晨,东翠折了些小玩意儿,带了个小青包袱,被公子牵了小手便上路了,小屋熄了炊烟,只余几只山雀轻车熟路地于此地打转儿,门前两排不深不浅的脚印,一直蔓延了很远。姑娘有些可惜自己的大花牡丹缎面被子,这还是满爷特意从城里抱过来的,用了好多个冬天,怪可惜的。姑娘又意识到一事,拽了拽公子的手,“我想回来的时候,公子送我吗?” 公子笑眯了眼:“这是当然,你去哪我就去哪。” 姑娘也笑了:“难不成你连家人也不要了,就一直跟着我住那天寒地冻的破屋子里?”公子只是笑:“有何不可,实是不能过冬,那就再修一间。” 翠翠有些不乐意了,偶尔有人陪着说话,给自个做饭是挺不错,但是要是以后天天有个人在你身边陪着,倒是不能再有以前的清净了,但也不好说什么。两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说笑笑,倒也不觉路遥时长,不知不觉间,就出了石溪山,东翠再是惊喜不过了,迷了那么些年,今日总算是出山了。想到满爷回头找不到自个,估计得气个够呛。东翠更是乐不可支。山回路转间,木深叶影处有一抹玄色鱼绣衣摆,墨色缎靴,青白底。那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脚步便有些急促,却也稳稳当当,不时便移步到了两人跟前。 只听一声粗粝如滚石般的声音:“爷。” 公子淡淡回了一句“辛苦了。”便是想走过。 东翠打眼一瞧,那人垂手拱手,剑眉星目,腰上配了一把剑,虽是没满爷的金光闪闪,倒也是十分贵重了。东翠瞧这人周身的气势与公子实是不同,轻轻脆脆地张口便问:“你是谁啊?” 公子不得不先停了。 狮零扫了一眼二爷交握的手,并不太想直眼对视这姑娘,一板一眼的开口:“属下狮零。” 姑娘不乐意了,“你这人说话怎么还不正眼瞧人呢?!” 公子颇为无奈了,忙笑着眼俯身哄着东翠说:“你不是想看马车吗?你看,就在那边。”翠翠顺着公子手指的方向,点了点头,嗯,确是没见过,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很规矩的样子,不知道马儿拉着这玩意儿能跑多远。这到了跟前,车边又有四个玄衣男子,均拉着棕色健马,见了二爷齐齐抱拳叫“二爷。” 翠翠没见过这阵势,甚是稀奇,望了公子一眼,“他们这是叫你?” 公子掀了竹帘哄着姑娘先上了车:“是啊,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的。” 狮零等人皆是沉默,不知二爷这前所未有的柔和是为何? 狮零等人于前骑着马,一脸无情,只是赶路,心下思泭,眼见着公子一副性子大变的模样,实是好奇二爷云游经历了什么?这姑娘又是什么来历? 这边车厢里,翠翠掀着帘子东张西望,屁股下的垫子软乎乎的,一只手里被公子放了一只热呼呼的小铁炉,另一只手还在公子手里,横竖被捏的很舒服,便也懒得拿出来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路上东翠看到了好多未曾见到的东西,叫不上名字却甚是惊喜,缠着公子问东问西,公子倒是极有耐心地给姑娘解释,什么物什的功用使法,什么吃食的来龙去脉,讲的绘声绘色,讲得有滋有味。 前头狮零赶着路,听着只觉得自家爷快赶上人皇都人说书的了。这边儿东翠看的尽兴,听得开怀,一时间石溪山都被抛至脑后十万八千里了。不留神便是溜到二爷怀里入梦去了。 公子讲的口渴,掀开帘儿,忙有玄衣倾耳伏首:“找一处客栈罢。” “是。二爷,前面便是狮城了。” 皇都八方踞八城,此行方自西南至狮城,正是狮零长兄狮河所辖之地,传说,狮氏武踞此处一百八十载有余,改朝换代了两次,狮城确是一丝一毫未曾因历史的缘故变更,民富平乐,甚是繁荣,如今这金狮小霸王狮河手腕如铁,狮城更是固若金汤,一日更比一日。 正值脱冬入春之际,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狮城人口音厚重,话语淳朴,一时间二爷觉得仿佛此时此刻才算真真正正地踏入了人间。一向在石溪山冷冷清清自得其乐过自个儿小日子的东翠,见了此景恐怕可要乐坏了,可惜这姑娘方才听着“说书先生”的皇城调子窝在公子热呼呼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公子瞧着翠翠的眉眼,越发觉得先前在石溪山的日子是梦一样,遇见姑娘这般透亮的人更是万万没想到,却有点儿仙境走一遭的滋味了。 东翠睡得有点迷糊了,睁眼瞧着头顶上一直飘来飘去的金纱床帘直犯头晕,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儿,肚子也睡饿了,瞧着屋子里的光景怕是已经傍晚了,公子不知去哪了,翠翠揉了揉眼睛,嘴角撇了撇,有点儿想哭的意味儿了。想起自己的小屋孤零零的立在山腰腰,走的时候没考虑它,如今倒是有点子对不起陪她那么久的木屋了。翠翠下了床套上鞋,总得搞清楚这是个什么地儿。摸着房门推了开,立刻闻到了一股子香气,又一声欢欢喜喜金铃般的声音钻了进来。 “姑娘可算是醒了,二爷从狮府回来,等你可好一会儿了。” 这会子翠翠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呢。却抬眼,面前的女子高自己一头,拿着个桃红色丝娟掩着鲜艳的小嘴,一袭缎面金边荷花绣抹胸长裙,水红色掐腰广袖对襟长衫,髻边一只金色宝莲步摇,耳饰一对碧玉小坠,随着女子的动作,四面八方地乱窜,宝光闪闪。两人俱是互相打量了一番。 听见姑娘懵懂地询问:“你是谁?” 雾说掩嘴一笑:“奴家雾氏单名一字说,跟着二爷也有些年头了,虽比不上狮三爷,也算得二爷青眼了。姑娘就放心跟我走吧。”说完便风情万种地眨眼示意翠翠跟上,这女子虽一步一摇,却是走得挺快,翠翠在后面生生赶着,打眼瞧着四处,这才发现她们走在悬空的木廊上,又向下一打眼,杏眼大睁,了不得。 人头攒动,酒桌满席,红红绿绿,灯影交错,吵吵闹闹。翠翠生平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人,顿时有些眩晕,实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掉进了哪里。二人东拐西转,东翠晕头转向,雾说哗啦啦一拨珠帘,便引着东翠进了一间包厢,迎面一扇屏风,绣着磅礴山河,空气中隐约一股清清浅浅的香气,绕过屏风,便听见了话语声,又有男子爽朗大笑,翠翠分辨出公子的声音,这才稍稍安了心。 雾娘向右侧轻轻推开一扇黑木雕花门,便笑了起来:“二爷,人可给您带来了,无别事的话,雾说便退下了,有事还烦请二位爷知会一声。” 公子起身清淡一声:“多谢。”便忙着去拉东翠,抹了抹姑娘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怕是这屋子炭火太旺,俯首便问:“翠翠可热?” 东翠扭头见雾说垂首退了门去,望了公子一眼,不甚在意的摇头:“不很热,这是哪儿?雾说姑娘是你的好友?适才听闻你们在一处有几年了。” 公子笑着眼,“也不算是,我们先吃些东西,你边吃边听我跟你细讲。”东翠点了点头,瞧见那处端坐一位玉冠蓝袍男子,大大的骨架完美地撑着袍子更显得气度不凡,看年岁应是三十有几,见那人毫不掩饰地打量自己,翠翠开口便问:“这位公子何人?” ------题外话------ 好了,咱们翠翠终于入世了。撒花庆祝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入世 许言自觉一大把年纪比不上他们这些风流好少年,听这女娃娃唐突唤了一声“公子”不觉生气反是欢喜,回道:“在下岭南王麾下谋士许言,听闻木二爷此番云游丢了师父却捡了个姑娘回来,实是惊奇,故瞧的姑娘有些无礼了些,还请姑娘见谅。” 东翠听罢觉得不好听,皱了眉头:“师父不是公子弄丢的,姑娘也不是捡的,流言何时是能信得?” 许言一噎,木二爷望了一眼,顿时笑开:“这下好了,大名鼎鼎的岭南许郎被我家小姑娘噎了嘴,这事儿传出去,你许能言的诨号怕是保不住了。” 许言眼见着二爷把那姑娘安安稳稳地安置在他身边的椅子里,又是拿筷又是递菜的,也笑开了:“这下是吃了教训了,小姑娘可不能惹,恐是一身火。” 二爷轻轻巧巧瞥了他一眼。 “哟,二爷这一眼撩的爷心慌慌。”许六爷愈发不正经,两人重聚实属不易,这次随岭南王前往狮城商议联姻事宜,却是机缘巧合碰上木二爷木子清,实是开心。 二爷瞧翠翠一眼,但见姑娘专心吃鱼并无异色,甚是安心,二人说说笑笑倒是自在。 一盏过后,许言放下酒杯,勾着东翠说话:“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东翠嘴里放着一块糖醋鱼肉正忙于剔刺,冷不丁被问了一句,急想吞下回他,公子忙拦了:“东翠,旭日东升的东,翠竹的翠。”说完扫了许言一眼,许六爷一噎。 东翠嚼着鱼肉默默点点头,没错。许言细想,东姓,少见,难不成是国师一族?又想不对,国师只一养女,单名一个明字,如今也是长成了绝代风华的人物,却仍是不折不挠:“姑娘哪里人?” 公子又截了嘴:“西南边区,石溪山人。”许言不乐意了,翠翠也不乐意了,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公子瞧着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翠翠吃饭,怕你说话噎着。”东翠又不好意思了,人家是好意,自己倒是总埋怨人家。 姑娘笑了:“我慢慢吃,谢公子。”公子高兴了,又给姑娘夹了一块鸡腿。这边许六爷有些眼红,什么时候小午能这么乖就好了,总是这么东征西伐,一不留神就怕美人成了刀下魂。二爷望了他一眼,碰了碰盏。许言摇了摇头,一饮而尽,罢了罢了,飞花易逝,和人易散,唯有江山,唯有眼前。 三人你一言我一嘴,说说笑笑,酒过三巡,竟是过了三更,虽有公子拦着,翠翠也还是尝了不少清酒了,这时伏在公子肩上,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挂着亮澄澄的月牙,有些不知所处了。这边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许六爷瞧着二爷肩头这嫩生生的小姑娘,眨着眼睛敬二爷:“皇城里金玉的郡主不要,非得从什么山沟沟里捡了个女娃娃,你可不是真的要出世吧?” “出世是迟早要出,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可没想这么多。我舍不得她,就把她哄过来了,好不容易把她带到我这俗世里,有些旧事我得为她打理打理。”木二爷轻轻巧巧地笑了。 许六爷嗤笑:“你小子大言不惭呐!”一杯尽,砸着嘴意犹未尽,六爷又眨着眼睛笑盈盈:“终是等到了木二爷这话,不容易。”复又神色凄然摇着头只道:“不容易。” 二爷望了他一眼,并不言。瞧了眼软软的东翠,请了辞:“姑娘喝了不少,有些醉了,今日重聚实属不易,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只求六哥保重,凡事想开,随心而为。” 许六爷眼里像溶了墨:“此去经年,你我情深,话不多言,就此别过。”二人互作一揖,六爷踱步负袖而去,笑声清朗,四下寂静,料峭单薄的背影竟有些凄凉。 公子长长一揖,心里不知作何滋味,扶了翠翠起身,摸着她的小肚子,低低地问:“翠翠吃饱了吗?”东翠只道饱了饱了,见公子神情有些凄凉,便搂着公子的脖子:“公子,还要和你一起睡。” 公子瞧醉酒的姑娘可爱的紧,便笑眯了眼,轻轻拍着姑娘的背:“翠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东翠摇了摇头:“我不想随时随地都和别人黏在一起,那样实是太麻烦,不过若是某刻公子需要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会赶过来见你的。” 公子又笑了,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怕是有星星跌进去了。 东翠从不说谎,公子是知道的。公子是真心实意对翠翠好的,翠翠也是知道的。 公子帮着翠翠洗漱完,又叫了两碗醒酒汤,哄着姑娘喝下后,便相拥而眠,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纱毫无保留的洒了一室,公子开了眼,看着翠翠清清浅浅的呼吸,一弯小麦色的臂弯露出被面,青丝铺了满枕,公子抓着姑娘的手腕把玩了半晌,又细细地瞧她的脸,难得翠翠醒的比自己晚,公子觉得新奇,对着翠翠的脸轻轻吹气,眼瞧着姑娘皱了皱眉头,便有些满足得笑了,睡意尚浓的翠翠娇软地哼了一声,这位爷有些痴了,捧着翠翠的脸,犹豫着亲不亲,怕姑娘突然醒来嫌弃,飞快地在红唇上轻轻印了一下,便再也控制不住了,轻轻咬着姑娘香香软软的嘴唇,越发得了乐趣,不一会儿就把人亲醒了,刚醒的翠翠闷闷的哼了一声:“公子作甚么?” 公子呼吸有些重了,姑娘不知道公子在干什么,只觉得颇为舒服,便甜憨憨的笑了,为姑娘这一笑,公子一怔,便也笑开了。 两人闹着穿上衣袖,起了身,洗漱完了,姑娘说着要吃早点,公子忙出门叫人备去了。二人吃过早食,狮零来回二爷:“爷,马车已修顿好了。” 二爷说着辛苦,牵着翠翠的小手,便是准备出发了。 雾说忙来送过二爷,拿过店小二手里的盒子:“舟车劳顿,特为姑娘做了一些精致饭点,二爷若不嫌满月楼寒酸,就请收下吧。” 二爷替姑娘谢过,接过便拎在手里。狮零见状上前,二爷摆了摆手,自一手拎着点心,一手牵着姑娘上了马车。两人望着一青一白走出视线,雾说想从狮零脸上读出些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雾说盈盈地笑:“狮三爷近日可是揽了不少生意吧,眼瞧着这狮三船行大的能通天去了,三爷还是整夜忙的不着家,雾说很是不解,是你狮三打算自立门户了?还是二爷正筹着什么大事了?” 狮零瞧着这女子笑的真真切切,出口的声音也是掷地有声:“狮三不会肖想不该想的,也劝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雾说不笑了,此刻把绢子攥得死死的:“三爷话里有话,该肖想什么又不该肖想什么,雾娘愚钝实是不懂,还请三爷悉开金口,好好教教雾娘。” 狮零面色不改,手指微动,声音粗粝:“狮三冒犯,还请雾娘恕罪。”拱手一揖,大步流星,起身便走。 雾说在后面气的眉头突突直跳,什么好姿态也顾不上了,跳脚直喊:“好你个狮三,回不了我的话就跑,有本事就永远别回这个家!” 店小二缩一旁不敢言,狮三爷也是个人才,回回都能踩到点儿,次次气的老板娘跳脚。 车里翠翠听见雾娘这声也是一愣,扭头询问:“这是生气了?” 二爷闭目养神,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估计也是听到了不少,点点头:“嗯,轻易不气一回。” 翠翠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意思?有故事?” 二爷睁了眼,姑娘还真是不懂就问,就逗着她玩:“实话实说,我也不太懂这对冤家夫妻。” “你说他们是夫妻?!”翠翠瞪大了眼,复又摇了摇头,“既是夫妻,又怎么成了冤家?” “深爱却得不到回应,本应互相取暖却又互生猜忌,由爱生恨,世间常有的事。”公子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翠翠点头:“天地间你我无数,偏得两人结发为侣岂是易事,猜忌生隙自断姻缘,何苦来?难道只有尝得永失之痛,再来悔不当初吗?” 公子眼睛亮晶晶的:“翠翠说的再对不过了。” 狮三爷身姿端正地赶着路,一脸置之身外,听了这话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 公子一手托着脸,瞧着竹帘那边狮零隐隐绰绰的影子,竟有些出神 出了城门,遥遥有一蓝袍男子身骑白马长身玉立于长亭,身后二三侍从,二爷下车作了一揖,六爷便摆手长笑以送,临别还对自车中探出头的翠翠眨了眨眼,翠翠咯咯直笑,觉得这人甚是有趣。 天气有些回暖,车厢便卷起了竹帘儿,车里翠翠断断续续地唱着自己编的调子:“天雨雪,地起冰,素山银裹万物眠,围坐红炉饮清酒,芦笙苏苏,野鸟吉吉,绕着木家小子唱小曲儿”还没唱完,东翠就哈哈笑做一团了,大概是觉得有趣。 公子听着也笑弯了嘴角,敲着东翠摇摇晃晃的头,笑骂了一句:“你这丫头。”二人倒是自得其乐,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闹了半天,好不易安静下来,翠翠开口了:“你家怎么离我家这么远,这还得走多久才能到啊?” 公子笑着捏了捏姑娘的手:“估摸着傍晚就该到了。” “你家多少人?” “嗯大概两百多人吧。”公子思索着,木家四院,老太爷夫人少爷小姐再算上丫头小厮怎么也得两百多人吧。 “那么多?!”翠翠眨眨眼睛,“那可有的玩了。” 公子道:“人虽多,平时能见着面的也就十之有几,其余人都不会和我们太常打照面的。” “是吗,那你家有竹林吗?” 公子眨了眨眼,稳稳当当地说:“有的。” 于是皇城木府便大肆收购成年青竹,木府上下一时间忙的昏天黑地,东院便是在日落之前平地起了千亩竹林,清风乍起,簌簌作响,与这金块珠砾的皇城更是格格不入。市人皆云,听闻木府二爷有仙人之姿,如今随道常仙人云游归来,怕是更要成仙儿喽。 马车刚入皇城太武门,木老太爷便得知二小子拐了一女娃娃;又入长安街,临安酒楼的朱大掌柜,同福楼的金老炮得信儿,木家二爷得了一仙儿似的姑娘;拐入十里铺,十里铺的大小老板,街坊百姓便出户开窗翘首以盼,为赌木二爷风姿,不期望见一姑娘的脸,难掩激动,更是兴致勃勃地八起卦来,又可怜待嫁姑娘,心碎成粉翠翠掀帘,不期撞上对对眼睛,小脸一骇,忙放下帘子,公子忙道:“翠翠莫怕,他们只是想瞧瞧而已,并无他想。” “瞧什么?他们也没见过马车?” “。”公子默。这时间日已落,西边渲染起大片火红色,皇城的夜晚从不孤寂,灯火通明,水路相接,人涌如潮,一片喧闹人间之气。马车艰难地驶过街道,拐入一东西向的宽广大道,这边人影已稀,东尽头一恢弘雕花大木门,门前两起含珠巨狮,梁悬火红大灯笼,照的门前如昼,台基半人多高,二爷等人将至门口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便轰隆隆地开了,这一开仿佛是开了一个新天地,妇人女子的欢声笑语脆脆地响起,众女簇拥一宝相妇人,这妇人便是东院主母木冷氏,手揣白貂手暖,身披金丝紫锦袍,旁立一粉衣貌美少女,也是披袍张首而立,众人珠光宝气,锦衣华服,面容皆是焦灼欣喜。马车徐徐向前,狮零下马,躬身一揖:“夫人。” 木冷氏颔首:“狮郎一路甚是辛苦,今夜便留在东院吧,韵儿可是带回来了?” 狮零掀帘,二爷正要下车便被翠翠拉住了衣袖:“诶诶诶,我也下去吗?” 二爷罕见地看见翠翠脸上有些惊慌之色,甚是新奇:“怕甚么?老虎头也摸得的人,怎么这会儿倒是慌了神。” 翠翠讪讪的,正了正神色,摔了二爷的衣袖,整了整衣袖,又拢了拢头发:“得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见些女子罢了。” 二爷笑了下了车,木冷氏与众女子忙下阶相迎,还未到跟前,便瞧见一青衫女子被二爷扶着手也出了帘,木冷氏心下一惊,瞧二人这光景怕是早有肌肤之亲。那粉衣女子面上更是风云变色,本是缱绻地望着二爷,此时怕是有些恨恨地盯着东翠了。 “母亲,儿子回来了。” “韵儿,娘亲瞧你这是瘦了,道常那老头可是又迫你一直吃素了?” “吃素倒是没有,师父一直待儿子很好。” “那就好。”木冷氏端详着二爷的脸,扭头落入一双水样的大眼睛里,“这位姑娘是?”“母亲,这是翠翠,东姓,单名一个翠字。” 东翠接口道:“日出东升的东,翠竹的翠。” “姑娘生的水灵,府上是”二爷见这位怕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忙拦道:“天色已晚,不如回府再谈。” “韵儿说的是,姑娘穿的单薄,夜深露重还是进屋说话罢。”扭头便唤管家:“老李,派个小厮给狮三别院的夫人捎个口信儿,说今晚木大奶奶留三爷在东院住下了。” “夫人考虑周全,只是雾说还未回皇都,狮城满月楼琐事还需她多加打理。”狮零回道。 木冷氏瞧着狮零,精心描过的眼角细看倒是与二爷有些神似:“雾丫头不容易,你也知道体谅她着点儿,河小子身为长子妻妾一个也没有,狮二又你母亲好不容易为你求得了一段好姻缘,你们两个又一两年都这么分居两地,什么时候能让你母亲抱上孙子啊?” “夫人教训的是。”狮零永远板着脸一副您说的都对的样子,倒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木冷氏,又扭头,“瞧我这记性,一高兴要事都忘了,老李。”李管家忙应是。 “去在南苑给东姑娘收拾出一间厢房,再领几个机灵的丫头小厮,缺什么都添上,别亏待了姑娘。” 主母寝院就在南苑,二爷独居西苑,把姑娘安排在南苑,这是木冷氏要看着翠翠,以后二爷怕是要见姑娘就难了。二爷张口:“这可不成,这姑娘可离不了我,翠翠离家有一段时间了,成夜想家想得睡不着觉,要是没人哄着,估计得干坐一宿。” “你倒是大言不惭。”木冷氏打趣二爷,“还没问人家姑娘同不同意呢。” “这倒是真的。”翠翠点头。 “”木冷氏。 ------题外话------ 二爷生活的圈子慢慢开始呈现给大家,敬请期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不容 “”木冷氏,又扭头,“瞧我这记性,一高兴要事都忘了,老李。”李管家忙应是。 “去在南苑给东姑娘收拾出一间厢房,再领几个机灵的丫头小厮,缺什么都添上,别亏待了姑娘。” 主母寝院就在南苑,二爷独居西苑,把姑娘安排在南苑,这是木冷氏要看着翠翠,以后二爷怕是要见姑娘就难了。 二爷张口:“这可不成,这姑娘可离不了我,翠翠离家有一段时间了,成夜想家想得睡不着觉,要是没人哄着,估计得干坐一宿。” “你倒是大言不惭。”木冷氏打趣二爷,“还没问人家姑娘同不同意呢。” “这倒是真的。”翠翠点头。 “”木冷氏。 众姑娘抿嘴笑了,木冷氏看向东翠,心下思量这姑娘倒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既是东姓,是和国师有关联?又为何养得一副没羞没臊的性子?不管怎样,眼下也别无他法,老二这是直接开口要人了,也是好不容易喜欢一姑娘,大不过给她一个名分罢了,便也答应了。众人这才是向里走去,这一路上几位小姐夫人拉着东翠问长问短,东翠笑着一一作答了,生平倒是第一次跟这么多女子说话,也是觉得开心的。前边木冷氏一直套着二爷的话,问东问西,二爷觉得好笑也没做多大理会。 话说那粉衫女子名宝情王氏,唤主母木冷氏一声姨母,木冷氏乃冷将军府嫡女,素来甚是疼爱最小的妹妹,这冷氏小妹嫁给了西郊一带的首富王氏一族的王二爷王成,三年方得一女,顺宝字辈,故名宝情。此女幼时甚是聪慧可爱,木冷氏甚是欢喜,便时常接到木府东院来常住,因此算是从小便与二爷一处长大,这宝姑娘本是仗着年幼尽受众人宠爱,只是近些年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故倒是与二哥哥生疏了。此时王宝情见她二哥哥对这东姑娘无微不至的姿态,心下甚是心酸,竟是似乎恨上了东翠,又见众姐妹夫人围着东姑娘嘘寒问暖,更是不平:“东姑娘,听闻二爷随道长云游,在一荒山上迷了路,是姑娘留了二爷一宿?”这话一出,众人就被勾起了探知的欲望。 东翠不懂这些:“天寒地冻,石溪山确是不好走,我虽只有一床被子,但睡两个人还算可以的。” 众女大骇,只觉这女子性子甚是直接,又不觉思索,这二爷平素甚是冷清,突然对一姑娘甚是上心,怕是与这姑娘同睡一处得了乐趣,便是离不开了,想到这些便是有些下看东翠了。 宝情听了这话更是觉得东翠无羞无耻,又觉钻心,竟是和二哥哥如此亲昵了么。 二爷在前面自是听了些许,此时顿了脚步,回首便看见翠翠一身单薄青衣立于众华服宝相的女子中,个子有点小,一脸兴味儿地东瞅西瞧,一脸怡然自得。不觉一笑,越发觉得姑娘娇小灵动,干干净净。回过头又思量,虽是姑娘不嫌冷,但衣着如此单薄看起来确是可怜了些。 木冷氏瞧着这一切,暗暗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二爷拜过老太爷,拎着翠翠给老太爷上上下下打量过一番后,便牵过翠翠赴晚宴去了。吃过,木冷氏便卧了软塌:“你父亲此去西江得是过两月才能回来了,你二人长途奔波应是疲累了,便是回西苑早早就歇下吧。”说完瞥了东翠一眼。东翠不明,露齿回一笑。 木冷氏扶额,怕不是老二偏挑了个傻姑娘吧。二爷眨了眨眼睛,也学姑娘,只笑着装傻。 二人回去时,夜已深重,路旁桥边都点起了盏盏明灯,两人携手在前,众丫头小厮隔着一段距离随后,桥上灯火通明,湖面上灯影绰约,耳边竹声梭梭,东翠笑呵呵:“真有竹林,还不小呢。”公子望着笑盈盈的姑娘,心软的一塌糊涂,把人拉进怀里低低地笑了,这下好了,终于把姑娘给拐回家了。 翠翠的脸被埋在公子的怀里,闻到的是他的香气,耳边是他低沉如罄的笑声,只觉安心。两人回了西苑,忙有几名明眸皓齿的丫鬟福身请安,二爷便打发她们打些热水来。翠翠瞧这院子十分阔敞,布置雅致,屋前皆有海棠,虽是天色已晚,什么都分辨不清,但是东翠能闻得出海棠树的味道,“公子欢喜海棠?” “谈不上什么欢喜,只是觉得雅致些。”公子笑应,遇见姑娘之前,二爷向来是对什么都淡淡的,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提得上喜欢不喜欢的,直到了二十有三,遇到了东翠,才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欢喜至极。 “哦。”东翠点头“那你欢喜什么呢?” “你。”公子食指点了点东翠的鼻尖实话实说道。 东翠摸着鼻子笑了:“我也欢喜你。” “既然这么巧,不如你嫁给我好了。” “为什么要嫁给你?” “翠翠嫁给我就是二爷的姑娘了,爷的姑娘天天有肉吃。” “”东翠觉得自己有点被小看了,“公子也不用老拿肉来哄我,我又不是不吃肉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我没你就活不下去怎么办?” “这话严重了些,虽说我治好了公子一次,可毕竟我不是正经大夫,你这寒疾罕见,还是得找高人。”东翠一本正经地给公子分析。 “翠翠舍得离开我吗?” “这怎么就上升到感情问题了呀?公子不能总欺负我心软,再说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两个人永永远远都在一起的。”东翠微微提高了声音,似乎有些着急了。 “翠翠说的也是。”公子仍是笑吟吟的,看起来一点儿脾气没有,抬脚便向里走:“外面太冷,咱们先进屋。” “”东翠咽了口唾沫,莫名其妙搞得自己那么激动,他倒好,一点事儿没有。 东翠在院子里磨磨唧唧的转了转,直到院子里的光亮慢慢变弱,抬头看见月亮被墨般的浓浓黑云遮盖住了,这才踏步往里走去,边走边喊:“公子,我睡哪啊?你院里空屋子那么多,我俩还睡一屋啊?”东翠觉得这两日两人的距离简直飞速地缩短,太过亲密了点,不太习惯。 几个丫头忙劝着:“姑娘小声点儿啊,这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为什么?” “”这几个丫头抓耳挠腮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哪有为什么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东翠打眼一瞧:“我瞧着,这东边的屋子就不错。” 二爷正在屋里换着衣服准备沐浴呢,这边刚换下袍子解下头发,听到姑娘这话,忙披上一身薄衫光着脚就推门出来了:“你晚上一个人怎么能睡得着呢,等过几天你习惯了住西苑,想搬走再给你腾一间。” 屋子里的灯光比院子里要更为明亮,二爷只着了石青色薄衫,这宽肩窄腰长腿的轮廓倒都是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了,如瀑的黑发带着光晕柔顺地散落在肩头。都说木二爷美的如仙人下凡,高不可攀,如今竟是惹人平生了些妖冶的欲念了,一院子的丫头小厮皆是愣怔了 东翠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到各丫头小厮都低着头红着脸,皆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蹙着眉头挥着小手,几乎有些急躁地喊道:“哎呀,公子你出来作甚么,外面那么冷,还不赶紧进屋去。” 二爷笑着应声:“正打算沐浴呢,你也赶紧进来罢。” “知道了,知道了。”东翠几乎是小跑着,提着裙角便上了台阶,推着公子进了屋。 “哟,这屋子还挺大。”东翠咂咂嘴,复又煞有介事地端详起来,屋里只有一丫鬟正垂首拿着公子刚换下的白袍,另一清秀小厮手拿白玉梳,另一手端着个精致的手炉正往二爷手里送,二爷一手接过,正打算塞到翠翠手里,翠翠两手一背:“公子拿着吧,我又不冷。” “翠翠听话,我正去沐浴,你手总那么凉,好生暖着。” 东翠只得接下,又在公子转身的空档装作无意地给放在了桌子上,这屋子怪暖和的,还抱着这手炉干嘛:“公子在哪里洗浴?” 那手拿白袍的丫鬟接嘴:“爷打小向来体寒,老太爷体恤二爷就在西苑独建了一座小白玉温泉,一年四季热水不断呢。” 二爷坐到靠窗的一个带铜镜的桌子前的椅子里,道:“小温泉离寝屋太远,我也很少去那儿,今日就在西厢房洗吧。”小厮便又重新为二爷梳起了头发。 东翠看着那铜镜甚是稀奇,一张小脸凑到二爷身前,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西瞧瞧,“咦,这里面装的是水?怎么像湖面似的还能倒映出人影儿呢?” 拿袍那丫鬟掩嘴笑了,这东姑娘瞧着怎么像小孩子似的。东翠正好从镜子里瞧到了那姑娘偷笑的样子,对着镜子里的丫鬟嘿嘿笑了:“姑娘,别以为我看不着,我可正巧看到你偷笑我了。” 雪逝忙请了罪,东翠忙摆手:“我可受不起,你们这里的人怎么都这样,为这点儿小事就给人请罪,我要是学你们,估计这一路上什么话都不消说,就只给你家二爷请罪就能请两千里路了。” 雪逝,霜留二人听了这话便都笑开了。霜留给二爷简单地在后脑编了个松松散散的辫子,心想东姑娘这么古灵精怪,这下西苑可热闹了。二爷正闭目养神,并不觉得吵闹,听着翠翠与两人谈笑倒觉得十分放松。门外响了几下敲门声,随后门外一道女声。 “二爷,水好了。” 二爷起身,雪逝忙放下白袍,拿了一件雪貂斗篷给二爷披上。 “翠翠,我先去,你等会再去也可以。”公子一脸寻常的说,又扭头吩咐,“给姑娘准备准备,等会儿穿厚点儿送到西厢房,再去准备一套衣物,姑娘身上的薄了点。”雪逝忙应了。 “我也要洗啊?可是我并不想洗澡,我想睡觉了。”翠翠小声嘟囔,望了眼公子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东翠觉得公子的耳尖有些发红。 雪逝心下有些吃惊,二爷本是冷漠不知体贴人的性子,此次带着冬姑娘回来不仅毫无不耐,竟还嘘寒问暖,如此一看二爷竟是要与东姑娘亲密到共浴的程度了,想起自己五岁时被送到三岁的二爷身边,侍候了三年才得以近身侍奉,却是一次都没被二爷碰过,至二爷及冠,更是与人相隔,嘴上和意不减,面上却是冷漠到了额角,只觉唏嘘,果真情意不是努力来的。东翠瞧她有些发愣,轻叫:“姐姐?” 雪逝回神儿,忙道:“这就给姑娘更衣梳发。” 窗外突然传来雪留远远一声惊呼:“爷,您没事儿吧?” 东翠站起身,一腿跪在了桌子上,探身咯吱一声开了窗,开嗓喊:“公子可无事?” 远远传来雪留应声:“姑娘放心,二爷只是滑了一跤,并无大碍。” 那边,雪留刚开嗓子喊完,得了公子冷冷瞟一眼,雪留哽了嗓子,做错了?哪里做错了?公子能明说吗呜呜呜 东翠得了信安了心,扭头将要下来,便看见雪逝有点傻眼,估计是没看过姑娘家作出这么不雅的姿势,轻轻巧巧地下了地,便说:“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雪逝等姑娘乖乖坐在了椅子上,着手为她拆髻,其实也几乎无髻可拆,正打算简单挽个懒人髻,听闻姑娘轻声嘟囔:“公子怎么老是笨手笨脚的。”雪逝手一抖。 雪逝给东翠取了一件鹅黄色羊毛斗篷,披在姑娘身上,越发衬得东翠灵动娇美。二人在路上走着,并不觉得这路很滑,东翠便笑二爷笨手笨脚,雪逝只觉二爷那么稳的人能摔实是怪异她家爷一向矜贵无比,她哪里能想到今日竟是想到和姑娘一起共浴就能害羞到腿软的程度了? 东翠远远看见一清秀少年挑着大红灯笼站在一黑木门旁,细看正是雪留,便问:“前面便是了?” “是的,姑娘。” 二人还未到门口便感受到了连续不断的浓浓暖意,及至门口,雪留笑盈盈地为东翠推开门:“姑娘来了。”如烟云般的水汽便扑面而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不容 “谢谢。”翠翠道谢,正跨过门口往里走,回头看到雪逝垂首站在门口,并无进去的意思,“姐姐不进去一起?” “不不不,奴婢去不得,去不得。”雪逝瞪着眼睛忙摆手往后退。 “那好吧。”东翠看她那么大反应,也不逼迫并不很在意的往里去。 霜留毫不掩饰地朝着雪逝哈哈大笑,雪逝红着脸扯霜留的衣领:“好啊你小子敢嘲笑你姐姐我了。” “就你?一黄毛丫头也诶诶诶,你丫头怎么又打人!”两人拌嘴扯架也是常事了。 东翠向前慢慢地走,不知哪是哪,只觉眼前都是水汽,又暖和的厉害,脱下斗篷拿在手里,怕这好东西给打湿了,也是只留一件石青色薄衫,东翠小声自言自语:“这什么也看不清啊,往哪走啊?”四下是哗哗的流水,又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倒也是很寂静。东翠正东张西望,一不留神滑到了水池里,柔软无比的暖意瞬间包裹了东翠的身体,东翠觉得还真是舒服,但是,如果能呼吸就更好了。 东翠手脚并用地挣扎着露出水面,腰间多了一只手臂,哗啦一声,东翠露出了水面,二爷瞧着东翠娇小的个子,这水深确实是不太适合她,问道:“翠翠,没事吧?” 东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无事无事,只是这水太深,我可不会水啊。” “翠翠放心,爷揽着你。” “好吧,这里还挺舒服的。”东翠此时抱着公子的脖子,只觉泡在水里甚是舒服,也不想出去了。 木韵只觉翠翠小小软软的挂在自己身上,两条小腿不老实地在水里摆来摆去,不时碰到他的腿,耳边又感受着姑娘热热的呼吸,两只胳膊搂着自己的脖子,木韵觉得浑身都不对劲,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了,便哄着东翠松开手,搂着东翠的腰游到了池边。一使力便抱起姑娘稳稳地坐上了岸,姑娘只觉刚脱离热水有些凉意,撅着小嘴不乐意了,软软一声:“公子,把我抱出来作甚么?” 东翠薄衫已湿,木韵在雾气中瞧见东翠玲珑的身段,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不期听到姑娘这声公子,身子都有些酥了,木韵甚至觉得鼻子有点热,喉骨上下动了动,耳尖烫得厉害:“翠翠,我想亲你一下。” 东翠此时坐在岸上望着此时仰头的公子,眉骨精致,眼波流转,眼角微微发红。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那双琥珀色眼睛勾得人心脏乱跳 女子的头有些后仰,微微承受着来自男人亲吻的力量。东翠只觉得自己在缓缓的下落,后背触碰到了冰凉的石面,双手摸到的是公子的胸膛。木韵闭着眼睛无比耐心地吮咬着姑娘的红唇,这个地方像是盛满了美酒,让人不舍离去,流连忘返。直到姑娘有些换不过气来,木韵才一手支起身子,垂首静静凝视着东翠红红的脸庞,青丝从一侧滑过肩头,与石板上东翠的头发纠缠到了一起,分辨不清谁是谁的。两人都是第一次,吻得疯狂,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来,呼吸交织在一起,二爷擦过东翠额头上的一层薄汗,仔仔细细地瞧着东翠灵动鲜活的脸庞,第一次觉得与一个人亲密的感觉如此的好。 “公子。”东翠有些委委屈屈地盯着公子,声音是哑的,嘴唇是被蹂躏过的鲜红色,“地上凉。” 木韵长叹一声,扶起东翠的背,捂过她的眼睛道:“翠翠,我再亲一下,再一会儿。” 东翠还未来得及张口便又被堵住了嘴。木韵觉得什么向来骄傲的自制力,到姑娘这通通不管用了。 这次时间有些长了,东翠觉得方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又回来了,小手有些胡乱地拍打着公子的胸膛,这才被放开,忙张口呼吸。木韵把姑娘捞起来抱在怀里,理了理姑娘的额发,一手轻轻拍着姑娘的背脊:“乖翠翠,慢慢呼气,别那么急。” 东翠抽空瞥了公子一眼,为什么只有她喘不过来气? “以后吻你的时候,要用鼻子呼吸。”木韵微红着面笑着解释。 东翠点点头。 木韵瞧着她软软的小脸迷迷糊糊的样子,几乎情难自已,只一手拂着东翠的背脊,轻轻道:“乖翠翠,我的翠翠真乖。” 忍不住又在姑娘脸上香了一口。 翠翠觉得被公子亲吻的时候很是舒服,苏苏麻麻的感觉,像是春天,微风拂面,有片片樱花飘落在眼睑。 “还洗澡不?”东翠抬眼看了他一眼,说是沐浴不知怎么洗着洗着竟洗到岸上去了。 公子入了水,又伸手抱东翠下来,东翠摸了摸横在她腰间的那只有力的手臂觉得很是心安。 两人洗了身子,泡了小半个时辰,东翠的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皮肤嫩的能出水似的。 泡得时间有些长了,东翠又是想来耐不了热的,此时只得无力软软地瘫在公子臂窝里道:“公子,咱们出去吧,我瞌睡极了。” 二爷低头吻了一下姑娘的额头,眼神都是软的,抬手抓过姑娘刚脱下的轻衣给裹上,唤了雪逝霜留,给二人穿过衣服,绞过头发,带了雪帽,这才慢慢地往回走。 雪逝霜留在后头跟着,瞧见二爷一手拉着姑娘的手,一手不时地理着姑娘的帽子,对望了一眼,很快达成共识,两人这是更亲密了吧。雪逝有些红了脸,二爷不知道在厢房里对姑娘做了些什么呢。霜留瞧了一眼,胳膊肘捅了捅,眨着眼睛戏谑,小声道:“想什么呢你?小色女。” 雪逝瞪了他一眼,悄悄拧了一把,咬着牙低声狠狠地小声说道:“皮紧吧你。”霜留跳脚,不敢再言。 天地良心,二爷什么坏事儿都没敢做,生怕一个心急,就把姑娘给吓跑了。 二爷觉得还不到时候,这么个雪做冰雕似的姑娘,什么都还没开窍呢,不能就这么把人给要了,对不住良心。 东翠进了屋就扑了床,舒服地喟叹:“哎呦,可算能睡了。” 雪逝霜留在门口守着,二爷打发:“你们也乏了,早歇去吧。” 二人进屋合了窗,熄了几盏火,低眉顺眼地退了屋,关了门,刚拐出了西院门就又打了起来。 二爷轻轻拔了东翠头上的钗,亲了亲小脸:“乖,睡了?” 见姑娘不应,估摸是睡着了,便帮着脱了姑娘的鞋,褪了外衣,轻轻地抱进被窝里放好,这一系列动作虽是不累人,可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地也出了些薄汗,二爷抹了一把额角,笑着叹了口气:“到你这,我都成老妈子了。” 又轻手轻脚地脱了自己的衣服,钻进了被窝里,试探地贴近了东翠的身子,见姑娘被冰得只哼了一声,便长手长脚地把人牢牢圈在怀里,暖乎乎c软绵绵的,舒服极了。 次日清晨,二爷眯了眯眼睛,阳光甚好,温度也宜人,见怀里空了知是翠翠又早早地起来了。嗓音有些清晨特有的沙哑,轻轻唤了声:“翠翠。” 门口传来霜留的声音:“爷,东姑娘一大早就出去散步去了,雪逝跟着呢。” 二爷坐起身子,揉了揉眉头,估计又去哪新鲜地儿玩去了。又有些想笑,这才抱了姑娘小半个月,竟是已经习惯了,不时刻把人抱在怀里,就觉得哪里空了似的。 二爷打小就不让人近身服侍,自个穿了衣服,唤了霜留换一双长靴,霜留应声,取了一双白缎银线祥云绣长靴,进屋给二爷蹬上,二爷想起了什么:“今儿姑娘穿的什么?” “回二爷,东姑娘只着了一件大红袄裙,今儿天儿好,嫌碍事儿并未披风衣戴雪帽。” “早食用了?” “并无,东姑娘说等二爷起来一起用。” 霜留见二爷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色,只惊觉二爷是把东姑娘当孩子宠去,自己也怕是变回少年心性了。 二爷刚洗漱完,就听见窗外女孩儿嘻嘻哈哈的声音。二爷擦过手,出了门,见院里海棠几棵,枝干漆黑压了不少白雪,树下二三妙龄姑娘,皆身段玲珑,满面含春,掩嘴轻笑,只一着大红袄裙的姑娘,梳着双髻,小嘴快要咧到了耳根,笑声清脆,大眼睛里似是有光芒滑过。 姑娘听到动静扭头刚瞥见二爷,毫不收敛:“公子醒啦?”声音仍浸着欢喜,还有冬日清晨的清爽。二女也回头,忙止了笑,盈盈地福了一福。遥见二爷勾了勾手,二女受宠若惊不知作何反应,身旁那抹红色身影早已冲了过去,只听得二爷笑意甚浓:“急什么?仔细别摔着了。”方知二爷方才举止是叫东姑娘过去。 众女满眼艳慕,受宠至此已是女子之幸,偏那人又是风华万代的木二爷,心中涩然,东姑娘真是好命。 二爷搂着姑娘,抹了把姑娘额头上的薄汗:“这干冷的天气,少出去玩乐些好,受了风就不好了。” 东翠撅着小嘴:“我又没你身子骨这么弱。” 二爷哽了嗓子:“你这丫头”偏她说的又是对的,自个儿确实是不像她健康总是多病多灾的。 无奈道:“好了好了,小嘴都能挂小铁壶了。”哄着人进屋。 东翠挣了挣:“等我给她们打声招呼,以后常来找我玩。”说完便又蹿了出去。 二爷又无奈地在后面叮嘱道:“你就不能慢慢地走?” 眼瞧着姑娘欢欢喜喜的跑过去,这才打量起树下的两位姑娘。 霜留忙道:“是南院的两位,一位三夫人从家带来的女孩子名王婉的,另一位是老爷子接过来的外孙女儿应该是叫房华,二位赶着大清早到西苑,是赏梅花来了。” 说完自己也不信,鬼个看梅花,梅花开了小半个月,没见赏过一次,专挑二爷回来的时候巴巴赶过来。 待东翠交代完,跑到二爷跟前,被二爷拉着手进屋:“饿不饿?一大早怎么就这么精神呢?” “早上不精神什么时候精神?”东翠不以为然,复又兴致勃勃:“今早吃什么?” 姑娘高兴起来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得了公子刮了一鼻子,东翠笑嘻嘻的。 霜留站一旁尴尬得脸红了,没见过二爷这么不正经的时候,两位都是不知羞的。 正用着早膳,便见霜留领了命进来正要附耳,二爷摆了摆手,霜留便直起身子正色道:“严公公正在老太爷院里,说是要请爷进宫。”二爷淡淡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夹菜吃饭。东翠只瞥了他一眼,吃着盘里清炒竹笋觉得口感甚好。 二爷戴了冠,披了白色金线祥云披风,颈边一圈雪白狐狸毛,更衬得陌上人如玉,芝兰玉树。东翠坐在桌边,一手托着脸,一手磕着同福楼的椒盐瓜子,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看着公子,皮相真好,简直无可挑剔,这老天真不公平,给了一个人强大的背景,又给了倾国倾城的好皮相c无与伦比的才华c智勇无双的心智c温文如玉的品性,除了寒疾,几乎把所有好东西都一股脑的砸给了他。 待门外车马已备好,二爷扭头笑着看东翠:“翠翠要不要陪我去宫里转转?” 霜留打理二爷衣角的手硬生生顿了一下,二爷这是把皇宫当景点?想去耍耍就能进得去的? 复而又甩了甩脑袋,想起每每跟着二爷进宫面圣,二爷与天子相处的情景简直是让人心惊胆战。生怕天子一个起来的怒火就把他们这些长了眼睛的都挖了眼球,长着嘴巴都割掉舌头去 东翠吐了瓜子皮,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去了,听起来不是很好玩。” “好吧,那你在家乖乖等我。”公子笑盈盈的也不多语,抬脚便出了门。 东翠瞅着那人大步向前的背影,衣角猎猎翻卷,如墨黑发在身后缎子一样的铺开,嗑瓜子的动作都慢了一步。 刚刚,她看见了。 她看到了这个温润少年云淡风轻的表情,在听到进宫后,笑容如瞬间崩裂的面具,那一闪而过的暴戾。 ------题外话------ 这章写得我脸红心跳,不知道你们看的时候感觉如何捂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秘闻 黑色的城墙高耸,带着柔软的白雪强硬的直直戳向天空,一马车踽踽向前,至一门,两三身穿硬甲的士兵冷硬着面孔。车旁一小厮从袖里掏出了一块金牌,为首将士仔细看了一眼,便让了路,招呼士兵开了城门。马车正要继续前行,忽见一只白的如雪,骨节分明的手从掀了帘:“霜留,扶我下来。” 声音淡淡,带着睡醒后独特的沙哑,却仍是清冷如冰层下的流水,一声不响的侵蚀着人的五脏六腑。众将士似是没料到此人会下车,回过神儿一溜忙低下头,单膝跪了地。男子抱着手暖从帘后钻了出来,懒懒地打量了一圈:“就这么走着吧。”便慢慢踱步而去。直到男子身影模糊,冷硬如石的两三才慢慢起了身,盔甲刚硬的声音在石壁间回响。 “爷,这天寒地冻的,为何不在车里多坐一会儿?” 皇上体恤二爷体寒,过了寒武门并不用弃马,之前进宫从来都是马车直驶到殿门口的,这要搁别人身上够满门抄斩的了。二爷体懒,从来都是回回睡到圣上来接的,这次怎么舍得下车了?霜留很是纳闷。 “走走也好,坐的腿酸。”二爷懒懒地说。 于是这冰天雪地之间,空空荡荡,只余四周厚重肃穆的黑墙和这一主一仆两颗点缓缓地移动。 天子派人请了两三巡,独独不见马车,众蓝衣太监正战战兢兢低头看着孕育着风暴的黄袍少年。严公公扭头瞥见远处那抹白色高挑身影,长吐了一口气,忙回首拱手道:“皇上,二爷今日未乘马车。”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立刻便转化成了另一种和煦的感觉。仿佛刚才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的宛如即将出笼的嗜血困兽只是一个幻影。 “二哥,你来啦?”这个刚满二十一岁的少年天子此时竟还带着十岁儿童时的天真,一溜烟儿地跑过去,亲昵地挽起白衣男子的手臂。 那男子并未看他一眼,声音淡淡:“陛下自重。” “不要嘛,我好久没见二哥了,就让我抱一次嘛,就一次。”少年并不生气,反倒可怜兮兮地撒起娇来。 木韵头皮发麻,忍不住加快步伐,好不容易脱离了一些,又被贴了上来。加快,被抱住,加快,被抱住 只好隔了些距离,回头:“陛下,既然无要事,不妨臣先回府好好打理打理内务。” 蚩离隔了两三步见二爷回首的侧脸晦暗不明,扯了扯嘴角,忙举起双手:“不敢了不敢了。” 三人这才老老实实地进了大殿,可怜霜留一边心惊胆战一边缩着脖子快步跟着二人。 “西疆蛮夷子又来闹了,这帮阴魂不散的,整天就想着整这些不上道的事情。”一高束着头发的黑衣男子,砸吧着嘴进了殿。打眼瞅见一白捧茶慢饮,一黄瞪着大眼。 “呦,阿韵回来了啊,那姑娘呢?这满皇都可都传疯啦,说你木二爷领了个仙女儿似的姑娘回来。” 木韵看向来人:“过来坐着。” 冷瑾摸了摸鼻子,寻了个地儿不正经地坐了,又看蚩离一副僵硬的表情,便转移话题:“长公主呢?这么多日子没见了,不会还呆在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吧?” “对啊,阿姐还没回来呢。她说等她砍了那雪瑶王的头回来给你做生辰贺礼。”蚩离笑盈盈地咽了一口茶,咧着嘴说。 “这么说还能赶上小爷生辰喽。不错不错。”冷瑾耸了耸肩,并不以为意。 蚩离收了神色,也不多说什么。 一直默默饮茶的二爷开口:“西疆之行,必不可免,陛下是与我一起出征,还是” “出征出征,当然是和二哥一起出征。”话还没说完,蚩离便兴奋地急急接口。 二爷并未抬头,望着杯底舒卷沉浮的茶叶:“阿瑾,你生日怕是赶不上了。不过,前日远游,倒是寻得了一个宝贝,适时就暂时寄放在你那儿做贺礼罢。” 冷瑾自寻了一地盘腿而坐,摘了小串紫葡萄轻轻巧巧地往嘴里送,嚼得满嘴汁液,斜了一双丹凤眼道:“怕又是个麻烦吧。” 二爷抬头瞥了他一眼:“收下吧。” 得得得,这人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就买他一个面子吧,冷大爷仰了仰头:“可以。” 木韵起了身道:“事已决定,容臣先行告退。”说完不待皇帝答应,便转身离去。 蚩离扔了杯子,茶水泼了一地,杯子滚了滚,声音清脆。 “二哥怎么总是这幅模样?朕是朕只想二哥能多陪我一会儿”少年说到最后,声音已是低到细如自语。 冷瑾瞧了眼皇帝恍惚的神情,嗤笑一声道:“陛下,你的小鸟来了。” 蚩离回了神,瞧向窗外,果然多了一抹纤细的影子。他回头盯着冷瑾,眸子里净是浓墨:“此事绝不能说与二哥。” 冷瑾一声轻笑:“谨遵陛下旨意。”说完也踱步出了凌云殿。 不说不说,一个一个地都叫他替他们瞒着,他们在他这里存放了这么多的恶心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着也得着补点甜头不是。 马车轱辘稳稳地旋转在平坦的大道上,车上的男子,眼眸清明,神色却是蒙了一层暗淡的阴郁。马车停了下来,帘外传来一霜留清亮的少年嗓音:“爷,咱们到了。” 木韵敛了思绪,掀帘下了车。立刻有一哑仆迎上,只二人进了酒楼。霜留抬着眼皮,这临安酒楼开了得有上百年,名气愈来愈大。二爷自打成年便时时来访,每次就独自进去,也不用仆人只叫一个哑巴跟着,这习惯得有四五年了吧。 再说木府,自二爷走后,东翠便被各式姑娘,各式夫人拜访,像赏什么稀罕物似的,东翠忍着火气被一拨又一拨衣饰华贵的女人们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打量来打量去的,没完没了。这下日头都快掉下山了,还有三四位在这儿只顾说说笑笑,赖着不走。东翠生平第一次,对人没了兴趣,现下什么都不想说,只希望她们能赶紧离开,自己能趴床上好好躺会儿。 这时一粉衣女子,也就是宝情,本是一脸不屑地打量着翠翠,此时见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甚为恼怒,当下便酸言讽刺起来:“东姑娘身娇体弱,此时怕是嫌弃姐妹们打扰的太久,很是不耐了吧。”话刚落,其他女子便低低私语起来。 东翠再不懂世事,还是听出来这人的恶意,蹙了蹙眉直言道:“我招待了你们大半日,一句感谢没得到就算了,反倒先被抱怨了。皇都里的小姐都这么蛮不讲理,不知感恩的吗?” 一旁雪逝听得有些心惊,这些金贵小姐,哪一个不是背景比天大的?你一个山里来的姑娘,无亲无故,说话这么硬,万一哪一天被二爷弃了,怕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忙拉了拉姑娘的衣袖,东翠望了一眼挤眉弄眼的雪逝,喝了一口茶,不以为然道:“怎么?她们做得出,我还不能说了?” 众千金哪受过这样的言语挤兑,一蓝衣小姐瞪着杏眼:“我看你真真不愧是山野里出来的,牙尖嘴利,今日众姐妹看你是给你颜面,你莫要得寸进尺!” 东翠觉得这大半日真是毁了,她一开始就不该让她们进门,白白浪费她三斤瓜子,十斤青提,半罐龙井,还有两只桂花鸡!这些小姐为什么这么能吃! “那你们这这颜面给的可真够便宜的。”东翠轻飘飘道了一句。 众女子恼怒,七嘴八舌便讨伐起来,东翠被她们吵的头晕,翻了个白眼,吐了口气,便推门冲了出去,谁想还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个什么东西。一抬眼,见是公子,咧开嘴就开心了起来:“你回来啦。” 木韵扶好东翠,一手探上姑娘的额头:“什么事这么急?疼不疼?”刚才那一撞真够实在的,二爷都觉得胸口疼。 “不疼不疼。”东翠拉住公子的胳膊,“你先不要回去,屋里一团糟呢。” “闯祸了?”二爷眉眼弯弯。 “没,没有。”东翠干笑,“只是好像也差不多了” 话还没说完,两三女子便接二连三地从屋里盈盈飘了出来来,早已没有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个个乖巧文静,掩面含笑。 东翠眨了眨眼睛,她们什么情况? 二爷眨了眨眼睛,她们为什么会在我家? 还未等众女子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二爷抬了抬手,霜留俯首,只听得二爷道:“天色已晚,送各位小姐回去罢。” 霜留忙走上前对众千金小姐道:“各位小姐们,这天儿黑得也快,你们还是随奴才们各自回府去吧。” 众女子免不了尴尬生气,却怎敢出声,当下只得顺着霜留回去。 却只听得一道颤抖的声音:“二哥哥,自你回家便从未瞧过我一眼,昔日的情分便都不作数了吗?” 公子听罢,背影只做一瞬停留,便牵着翠翠头也不曾回地进了屋,只留一句:“既已放弃,何来情分。” 放弃?翠翠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宝情两只眼睛秋水盈盈,削瘦的身形微微晃动,好不可怜。她身边的众姑娘正窃窃私语,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众人终于散去,两人并肩坐在窗边热榻上喝茶,身后雪逝c霜留二人梳理着两人头发。翠翠捧着一碗热茶,小小抿了一口,瞧一眼公子脸色,掩映在屋里黄色的灯火中竟有些晦暗不明。四下静的厉害,东翠觉得这寂静有些奇怪,公子自从对宝情说了那句话后就不再多说话。东翠习惯了公子平日里近乎唠叨的相处方式,今日却很是不习惯。她很少八卦,现在她近乎渴望地想知道公子和那个宝情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们刚才可讨人厌了,这半天应付她们把我累死了。”东翠蹙了蹙鼻子。 “以后你不想见,别开门就好。”二爷好脾气的道。 “我陪她们坐了大半天,腰疼,脑袋疼。”东翠瞥了一眼公子。 “让雪逝帮你拿活血油帮你揉揉。”公子看了眼雪逝。 雪逝正要答应,又听见姑娘轻巧一句:“雪姐姐力气太小,让霜留帮我揉吧。” 雪逝霜留两人均是一怔。 公子轻笑出声:“行了,乖乖趴床上,我给你揉揉。” 东翠一麻溜地拔了钗,脱了鞋和外衣,爬了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舒展地趴到了床中央。木韵坐在床沿,右手轻轻拨开姑娘墨黑如丝绸的长发,露出一张小脸来,细细端详了很久,直到姑娘出声催促,才收了目光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东翠在公子熟悉的竹香中闻到了丝丝清冽的酒香,想打起精神问问,怎奈力道太过舒服,身边的人又太过让人安心,算了,先打个哈欠明早再问吧。 于是第二日清晨,木韵睁开眼睛,竟然破天荒地发现东翠还睡在自己身边。 姑娘披散着长发,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却是大大地睁着,嘴里念念有词,怕是又在唱着什么自己编的小曲儿,木韵笑出了声,有种满溢出来的满足。东翠听到了声音,扭过头:“你醒啦小懒猪?”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到他。 木韵笑:“嗯,等我呢?”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性感的要命。 “对呀。”东翠侧了身子,托着腮帮子望着公子,“等着你帮我解答几个疑问。” 木韵轻笑,一只手腕搭到了眼睛上:“嗯,说罢。” 东翠拿开公子的那只手:“你得看着我。” 公子捏了捏眼角,逼着自己看着东翠的眼睛。东翠满意地摸了摸公子的头,心里软软的,刚醒的公子就像只小奶猫,太听话了。 “第一个,你昨天去喝酒了?我昨夜闻到了你身上的酒味。” “酒没喝,只是去了临安酒楼。” 东翠点点头。哦,临安酒楼,就那个皇城唯一的五层高楼,十分之华丽奢靡,贵公子千金小姐,王公贵族经常小聚的地方么?此上描述出自雪逝。 “第二个,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这些小姐夫人们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翠翠想何时?”木韵又闭上了眼。 ------题外话------ 感兴趣的同志们快来留言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秘闻 “今日吧。其实我想每天都能出去玩。”伸手戳了戳公子软软的脸颊,“不如,今日你四处带我去转转,等我熟悉了地界就能自个儿出去溜了。” “嗯。”木韵懒懒得应声。 “第三个”东翠眨了眨眼睛,“公子背后的刺青是什么?” 木韵眼皮都没抬:“胎记吧,我也不太清楚。”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东翠安静了很久,公子懒懒翻了个身子,又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才轻轻掀了被子下了床,嘴里嘟囔着:“睡吧懒猪。” 于是这间屋子便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等过了一段时间,连呼吸声也停了,有人睁开了眼睛,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木韵刚刚恍惚间好像又要入睡,忽得又听到门上传来几声轻叩声:“爷,冷将军来了。” 木韵无法,只得起床。唤来霜留,洗了脸漱了口,换了身黑色箭袖银丝鱼绣长袍,束了白玉冠。这才向上堂走去,一路上边听霜留报告,一边四处寻着翠翠的影子。 “爷,东姑娘还未与冷将军碰上,此刻正在花园池子玩得开心呢。”霜留笑眯眯地秉报二爷。 木韵点了点头,又问:“阿瑾带了多少人?” “回二爷,冷将军只带了一小厮,十八左右的光景。” 木韵抿了抿嘴,也没说什么。 木韵抬脚刚进了院子,便听见女孩子爽爽朗朗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四处闯荡。 等进了门,就看见冷瑾少有的安静,倒是身旁的小厮,一副张扬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两人见了木韵进屋,冷瑾正要张口,话还没出便被身边小厮抢了话头:“韵哥!可是好久不见啊!” 话说如此张扬的人物是谁,要说起她来,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一句小儿歌:“日出东江口,月上柳梢头,管他五荒又九洲,此女只应天上有。”才能勉勉强强描绘出这人的一丝丝风华来。此人幼时被弃于九江,正巧先皇幸临此地,见这女婴颈上一玉坠刻着日月两字,先皇念此女可怜,便赐了东姓,随了国师抚养。及至长大,琴声一绝的名声早已传遍了皇都,越发是眉眼明媚,性格张扬如日月,十五年华,便成就了《岭南赋》,借歌颂养父的故乡,表达自己高洁的志向和对美好道德的向往,一时间洛阳纸贵,口口传唱。正是如了当年国师望女成凤之意。 木韵是瞧惯了这女子娇狂的模样,此时便笑了起来:“是有好久了,此行如何?” “嘿,这小子口口声声说是要离家出走,跟那八王爷私生子儿私奔,谁知刚出了城门,就一脚把人踢进了护城河。”冷瑾瞧东明脸上有些讪讪便忍不住想嘲弄一番。 “这可怪不得我,谁知那小子那么懦弱,一听说我要跟他私奔,就哭哭啼啼了起来,把我气的心肝疼,不踹他踹谁!姑奶奶的面子全让他丢没了。”东明理直气壮。 “本将军也觉得丢人,你把哥几个的面子也丢尽了。”冷瑾要笑不笑地出口,“老老实实做你国师千金多好,非要跟什么野小子私奔。” “东瀛还不知道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东明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冷瑾。“不然你的小火蛋就不得不摔了。” 冷瑾哆嗦了一下:“你个疯癫丫头。”快把我可爱的火火还给我! 东明满意了,当初抱走那颗蛋果真是个英明无比的决定。 两人拌完了嘴,东明瞧向坐一旁事不关己优雅喝茶的木韵,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韵哥。听这小子说,你跟大师云游得了个宝贝?” “算是吧。”木韵停了茶,勾了勾嘴角。 “现下藏哪了?拿出来让哥几个鉴赏鉴赏。”东明望了眼二爷的神情,看来不是一般的满意。 “我的宝贝可不是物品。” “不是物品?韵哥,你不是情窦初开藏了个姑娘吧?!”东明罕见的有些惊讶,这猜测有些令人感觉不真实,但是好兴奋! “对呀,是个好姑娘。”二爷看着茶碗里舒展的茶叶,清清浅浅地笑了,复又抬头补了一句:“我的心头好。” 冷瑾又哆嗦了一下,今儿个受到的惊吓可真不少。 可是东明不这样想。望着二爷脸上丢失了很久的微笑时,一直困于为自己寻觅夫婿的东明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嫁的夫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不必有韵哥倾城覆国的风华,不必有阿瑾力气拔千钧的神力,也不必有阿离万人之上的尊贵,但是要想起她时就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会忍不住向朋友炫耀,嘿,这是我的宝贝。这是我的心头好。 东翠正蹲在池边和池里的金鱼逗的很是开心,听到远远有熟悉的声音唤“翠翠”,很是开心地起身,心想终于要带她出去玩了,踮着脚尖寻公子,打眼瞧见二爷黑衣墨发玉冠,唇红齿白甚是明艳,一时间有些恍惚,谁想脚底一滑竟是歪进了池子里。 远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闪,二爷早已飞奔过去。 木韵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儿,噎得人想要流泪,正要跳进水里,突然哗啦啦水花溅出了岸,一只头从水里冒了出来,东翠吐了一口水,瞧见公子这架势忙伸手制止:“别跳别跳!这水才到我肩膀。”说着便被自己逗笑了。“刚才我还瞎扑腾了好一会儿。哈哈哈” “赶紧上来。”公子松了一口气。真是一会儿看不着就出事儿。 “不要。”东翠眨着眼睛,并不觉得冷,“这池子里很是好玩。”说完又蹲在水里呼噜噜地吐了一串泡泡。 “那我下来抱你上去。”说着便撩了袍子,一脚踏进了水里。 “别别别。我上去还不成,你赶紧出去。”就你这身子骨。东翠忙爬了上来。衣袖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走起路还湿哒哒地沉的要命,怪不舒服的。 二爷拿来霜留一直带着的披风,完完全全地把东翠包了进去。又拿后面的毛帽子兜着东翠的脑袋,擦了擦头,一手把人抱了怀里。东翠乐得舒服,乖乖巧巧地搂着公子的脖子。 在远处目睹了一切的二人此时已来到了二爷身边。 “韵哥,你这宝贝很是顽皮啊。”东明噗地笑了起来。不过,在这奇冷的天掉湖里竟还能如此自在的女子,也是奇了。 二爷笑了笑:“是调皮了点儿。” 东翠听是陌生的声音,便想回头看一眼,不料头被一只手按住,头顶飘来一句:“再乱动今儿个你的计划就全泡汤了。”东翠轻哼了声但也不动了。 冷瑾听得木韵半是威胁半是哄的语气酸的浑身直哆嗦,觉得二人甚是碍眼,当下决定:“看来今儿个不是吉日,本将军就先回府了。”说完,抬脚便走了。 二人素知此人脾性,也不多说。东明多瞧了眼二爷的怀抱之物,也告了辞便离开了。 木韵把东翠抱进暖烘烘的屋子里才把人放下,唤来雪逝去西厢房给姑娘准备热水。突然想起昨夜,耳朵便先烧了起来。这边还没收拾好心情,忽见东翠旁若无人地脱起衣衫来。方才姑娘刚从水里冒出来,几缕发丝缠在饱满的脸颊旁,两只大眼睛里盛满了月光似的,他简直想把她藏起来,不分昼夜,时时刻刻看着。此时更是受刺激,匆匆留了句:“我去换双靴子。”便推门出去了。 东翠迅速地洗了身子,换了一身鹅黄毛领襦裙,暖暖和和地跑出去了,嘴里喊着:“公子,你去哪儿了?咱们再不出去就玩不成了。” 那厢木韵放下竹简,一回头便见东翠兴冲冲地捉了自己的手臂:“现在出发?” 木韵笑着点头,可把姑娘闷坏了。 二人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东翠瞧马车旁只有二三粗衣小厮,便问公子:“狮零呢?还有哪些黑衣人哪去了?” “忙去了。街上人多,不要引人注意的好。” 东翠坐到了公子对面,伸出手贴到了公子的膝盖上:“也是,他们一脸凶相,太惹眼了。”东翠深表赞同。 木韵望着姑娘单单纯纯的眼角,她手心的温度暖暖地从膝盖传到了全身,心里像投进了一颗石子,一圈一圈地晕染开,舒坦极了。原来他的小姑娘这么细心,刚才上车的时候,膝盖有些僵硬干冷,他也只不过是蹙了蹙眉头伸手摸了摸。 “我想吃糖葫芦,听说糖葫芦是酸甜酸甜的,是山楂吗?山楂可不是又酸又甜的嘛。外面那一层亮亮的是什么?” 公子全身懒懒散散地听着翠翠关于糖葫芦的长篇大论,时不时应几声。 “你背上的是刺青对吧?” “嗯。翠翠说的对。” “” 公子回神儿,望向东翠有些狡黠的双眼。 东翠耸了耸肩。既然两人这么亲密,为什么不说实话。东翠始终认为,人与人的关系要想长久,就必须互相坦诚。对于她,她想和他长长久久,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小半年时间于她过去的时光,短如瞬息,离开了他,她可能会碰到另一个,但是没有了他,她可能会没有勇气继续自己漫长而单调的生命。她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她也不想挖开别人想要藏起的另一面,这不能给她带来任何乐趣,甚至会招来祸患。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身上有着世间最耀眼的风华,也有着最难堪晦暗的过去,如果她想继续开开心心,安安全全地活着,她就应该闭紧了嘴,什么都不要问。但是他不一样,他是要永远陪着她的,他是属于她的。 “翠翠,如果我说了,你就永远回不了家了。”木韵笑了。翠翠很聪明,她能明白的。 “嗯,我知道。”东翠吸了口气,脸上笑盈盈的:“我准备好了。” 她不怕死,她只怕在没有公子的日子里长长久久地活着。 木韵怔了一瞬,旋即笑开了:“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东翠噎住了,她只望了公子一眼:“知道了。”总有一天会要你亲口告诉我的。 东翠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看着车水马龙,漫不经心地问:“快到了吧?” “嗯,快到了。”木韵应声。 他没有想到东翠不怕,他知道翠翠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勇敢,她无惧天无惧地,无惧死亡无惧鬼神,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刚才才知道,这个姑娘,会愿意为了帮他分担一些黑夜,一些晦暗,一些罪恶而想要抛弃她的快乐和无忧无虑。她舍得,他很开心,但是他舍不得。她拉到他的世界里已是过错,她不能再懂得任何肮脏与罪恶,他的翠翠就应该永远活在明媚的阳光里,不懂悲伤,不懂痛苦,嘴角咧到耳后,没心没肺地笑着。这样很好,就让他藏起所有的夜色,静静地看着她,这样最好。 “这是到了哪?” “同福楼。咱们先吃些东西再玩也不迟。” “那好啊。”有小厮过来恭恭敬敬地递上菜单子。 “当归鸡?这个好,公子,吃这个成吗?” “听你的。” “那要一份当归鸡,一份红糖糍粑,两碗红枣桂圆粥还有一碗开胃生姜汤,就这么多了。” 木韵听东翠点完,端茶的手有些不稳。 “好嘞,请客官稍等片刻。”那小厮接过菜单,欢快地说道。 “谢谢啊。”东翠冲着那人笑。 “不。不。不客气。”那人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回道,有些脚步不稳地出了包厢。 能来这里包厢吃饭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同福楼美食闻名天下,天南地北客来往,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被人道谢那是破天荒头一回,眼神如此清澈也是唯此一人。 “公子,茶还是饭后喝得好。”东翠瞥了公子一眼。 木韵笑了笑,放了杯子。也是习惯了,常年食欲不振,夜不能眠,也只有这些清茶能陪他挨过漫漫人生了。如今有她在身边,喝不喝倒也无所谓了。 没过多久,饭菜便被一盘一碗地小心端了上来,褐色老木桌衬着青瓷餐具,这餐具里色香味俱全的饭食,甚是令人食欲大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妒忌 东翠把鸡腿夹给了公子:“吃光么?” “好。”公子好脾气地应了。 这两人正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珠帘突然哗啦啦地被人掀开,一道浑厚讥诮的男声传来:“我道什么人大早上就这么大补,原来是二爷啊。哈哈哈” 木韵嘴角抽了抽,抬眼果然见那张二皮脸,也不招呼,朝翠翠眨了眨眼睛,继续吃饭。东翠接到暗号,也是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饭。 于是,同福楼大老板腆着大肚子在众下属面前哈哈大笑半天没人给面后,安静了几秒,咳了几声,只好自个找了个椅子着:“诶?这姑娘瞧着面生,哪来的丫头?” 东翠道:“阿伯,我名叫东翠,你可以唤我翠翠。” “东姓?姑娘你来头不小啊,和那东瀛什么关系?” “东瀛?”东翠眨了眨眼睛,“是谁?我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可算了吧。这天下能有几个有姓东的?” “那为何我就不能姓东了?”东翠嘴里塞了个糍粑。这人面相很是有福气啊,大富大贵的命。 “所以说你来头不小嘛。”金老板撇了撇嘴,胖胖的手指指了指东翠手边的那一小碟红糖又道,“糍粑得蘸着红糖才入味儿嘛。” “嗯是好吃了不少。不过阿伯,你面相有大运呐,不知道能否结交个朋友,以后好能跟着你混吃混喝啊?”东翠眨了眨眼睛,嬉笑着说。 这姑娘说话还挺直,话题转得也够硬。金老板觑了眼东翠那双晶晶亮的眼睛,回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记得多来光顾我同福楼就好。” 这话说的像是客套话,只是这同福楼大金主哪用得着跟人客套,多少人求着也来不了呢。众小厮听了这话暗自记准了这位姑娘的相貌,下次来可千万不能怠慢着喽。 “话说二爷,道常仙人到底去哪了?找着没有?”金老板有些急色,给老幺寻了门亲事,想找仙人算算,别这大仙一走又是个小二十年。 “师父应该快回来了,再过几天就是阿瑾生辰了。” “小冷将军啊?!诶呦,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得赶紧盘算盘算准备点儿贺礼去了。”金老板说完,就起了身,“二爷,您先吃着,今日免单啊,不够了再点。” “多谢。” 金老板胖胖的身子轻巧地挪到了厢门口,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丫头叫什么来着?” “翠翠。”东翠也不带姓了。 “诶好,翠翠,翠翠,这个名字怎么有点儿土呢”边嘟囔着边咚咚地下了楼。 木韵瞧了腮帮子鼓鼓的姑娘一眼笑道:“老板姓金,本名老炮。” “金老炮金老炮?”东翠嗤笑了一声,“什么嘛,名字比我还土。呸呸呸,我的名字才不土呢!” 木韵不厚道地笑了。 二人吃过早饭,马车便留在了同福楼马厩里,精精神神地上了路,一路上,什么小娘子美妇人黄花大闺女,见了二爷都走不动道似的,帕子捂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瞧着。 东翠扫了一圈,忙着吃糖葫芦的嘴抽空抿了抿,她错了,黑衣人算什么!明明最惹眼的是公子本人好吧。 不过无妨,虽是被人盯着,倒也从未被打扰,东翠拒绝接收外界一切眼神交流,拉着公子东看西瞧,自得其乐。 于是,整个皇城算是传了个遍了,木二爷终于带着未过门的媳妇儿露面儿了,也是个天仙儿似的人物,美得西街那棵百年老海棠都早发了。 这可一点儿都不夸张。红艳艳的花雾一般簌簌开在两人头顶,火急火燎似的瞬间就怒放了,惹得众人兴奋惊奇地指指点点。 二爷赞道:“花开得真有生气。” “这花开得蹊跷,哪有这样开花的?急急忙忙的赶着什么似的。”东翠打眼瞅着那棵老海棠树说道。 “吉兆。”二爷笑得明媚,扭过头遥遥望去,又问道,“翠翠可听过小曲儿?” 东翠顺着公子的目光看过去,点头说道:“听过。”满爷当年经常唱些不知名的山里的小调子,虽说不恨好听,但也很有意思 西街尽头有一两层木楼,门口甚是热闹,男男女女来来往往,气派的大门上明堂堂地挂着“金莺堂”三个烫金大字,明晃晃得炫耀着地位非凡。 二爷拉过东翠的手,附耳道:“待会儿见到什么也别害怕,里面人大多不正经,翠翠乖乖跟着我。” “知道啦。”东翠神情严肃,轻轻回道,又学二爷附耳,“但是,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小声?” “” 二爷直起身,心想自个儿这都教给了姑娘些什么玩意儿。干咳了几声,勉强想找回些朗朗明月的气质:“脂粉太多,小声说话,避免过敏。” “你对脂粉过敏?”东翠问道。 “嗯,并不是很严重。”二爷回道。 东翠悄悄打量着四周纸醉金迷的景象,挠了挠下巴。 二人走至金莺堂,一老鸨扯着一阵奇异的香风迎来:“二爷,楼里的姑娘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今儿还带了这么水灵的姑娘?”一双眼睛直往两人交握的手上溜。 东翠受不住,忙扯了扯公子的衣袖,回道:“咱们来听小曲儿来了。” 老鸨一脸笑盈盈:“是呦,二爷最爱咱家白倌的那把小嗓子了,这不,听说二爷前个儿回来皇都了,这几天整日就在房间里等着二爷呢。”说着还给了二爷一记多情眼风。 二爷少见地点了点头,老鸨扭着丰满的臀部忙领着二人,摇曳生姿地转过男男女女,绕过莺声燕语,灵巧地攀上二楼,推开了最西边的一扇木门。 东翠几乎被这人海给埋没了,一边在人缝里挤来挤去,一边感叹着这金鹰堂生意真好。 二爷回头看见东翠小小的个子实在吃亏,一把把人圈在怀里,风度翩翩地向前走去。 等上了楼,东翠才能好好看看这金莺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装修甚是奢靡,比狮城时住的雾娘的满月楼更添了许多绮丽之气。 “爷。” 东翠正往楼下打量着,突然听得一声女声,如珠玉落盘。抬头瞧见西头一包厢门口婷婷立着一白衣女子,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无拘无束地披散在肩头,浑身上下无一点装饰,清清冷冷,与这满屋子的旖旎气息甚是不相容。 “她是谁?”东翠抬头问。 “介绍给你认识。” 瞧这口气,就那么宝贝人家?东翠拿出公子握着的手,理了理方才被人扯乱的衣裙,得给美人留个好印象不是。 “东姑娘,奴家白晚晚。”白晚晚在二爷的示意下给东翠行了个见面礼。 “你好。”东翠笑得有点儿不真心的意思。你这个举动什么意思?她是你的人?我是外人? “二爷,姑娘,若不嫌弃,就进奴家的屋子里听奴家弹一曲罢。”说完便低着头进了屋。 二爷也不多说什么,正要牵着东翠的手,却发现姑娘先走了一步。 白晚晚请二人于一珠帘前做定,亲手斟了壶龙井,递与二人便走进了帘子里。 东翠捧着热乎乎的热茶,瞧着帘子那边影影绰绰的身姿,觉得甚是勾人,这女子长得五官小巧,身形纤细消瘦,骨架精奇,一双纤纤素手无比灵巧有力地拨着琴弦,滴溜溜一串清脆的声音便从帘子那边滚动了出来,过了一阵寂静,一股灵动之声便如烟雨般袅袅升起,流水潺潺又有黄莺来合,一瞬间花开遍山,春风温暖了一室,突然冷风乍起,湖面凝结,泉水冷涩,此时无声胜有声,冰湖乍破,水浆迸,琴声陡峭,巍巍峨平地起了一座冰山,寒气逼人,冻彻人骨。 东翠听得简直要发抖,七魂六魄似要抽离,不禁扭头,却看到公子正闭着双眼,听得仔细。琴声暮的收起,忽的两行清泪痒痒地爬过两颊,东翠伸手摸上,吓了一跳。 满眼朦朦胧胧中,东翠只看到,帘内的女子垂着首,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帘外的男子仍闭着眼睛,脸上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安宁。 东翠的鼻头有些发痒,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从白姑娘出现开始,公子是她从未见过的公子,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是她从未见过,那声爷千回百转又包含了多少层意思,可是这白姑娘却又从头到尾未看过公子一眼。 东翠从石溪山,跟了公子一路,却是第一次觉得,她不了解这个皇都里的木二爷,第一次觉得,她误闯了不属于她的世界。 东翠不是个藏得住话的姑娘。两人坐上回府的马车后,东翠望着窗外,轻轻地问:“公子,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她想回她的小屋,那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世界。 公子拉过东翠的手:“怎么了?可是想家了?” 东翠望着公子骨节分明的手,问道:“公子可牵过白晚晚的手?” 公子怔了怔,笑道:“从未。” “公子平时都听这种寒气逼人的曲子?” “只是偶尔。” “那位姑娘除了给你弹琴,还会逗你笑吗?” 公子好像有点明白了,眯了双春风沉醉的眼睛说着:“不会,他除了弹琴,什么也不会。没我家翠翠可爱,也没有我家翠翠漂亮。而且他不是姑娘,他是个男子。” 说着说着几乎难以自持地揽过姑娘,简直想咬几口这闹别扭的小姑娘,实在可爱的紧。 东翠被白晚晚是个男子这件事吓得不轻,男生女相,又是一把魅惑人的好嗓子,两人均是好年华,况且你未娶我未娶,什么事都说不准不是? 突然被公子勒得简直要喘不过气,一口气没上来,叫道:“你,你要勒死我啊,咳咳,” 公子忙松了双臂,脸上有些红色:“抱歉。下次不这样了。” 东翠喘了几口气,就又被抱进怀里了,索性瘫在公子身上。 “翠翠,明晚我要随皇上去趟西疆,你一人在木府不太安全,明日我带你去见见阿瑾,你就先住在他府里,等我回来,再陪你回石溪住上几天可好?” “你明晚要去西疆?怎么这么急?昨日进宫决定的?”还有阿瑾到底是哪位? “嗯。”二爷亲了亲东翠的额头。 东翠抿了抿嘴:“西疆是极寒之地,你身子受得了?” “翠翠放心。” 东翠望了公子一眼:“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三个月。” “那我能跟你一起吗?”东翠眨了眨眼睛。 公子笑了:“边疆危险,听话,乖乖呆在家。” “好吧。”东翠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一路走得平稳,两人轻轻说着话,不一会儿东翠就睡了。 二爷一路把人抱进西苑,众人忙抬来轿子,二爷瞧了眼那有些小的轿子,轻声吩咐道:“改日换个大的。”便直接抱着人一路送到了床上。霜留抹了把汗,轻轻关了门,出了西苑对一群守在门外战战兢兢地众小厮丫头道:“行了行了,瞧你们一个个吓得,改日做个大的轿子就行了,二爷不怪罪。”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散了开。 过了一会儿,雪逝轻轻扣了门:“爷,夫人派了人来唤爷和姑娘去用晚膳。” 二爷放下手里的书卷,坐到床边拂开东翠脸上的乱发,刚唤了声“翠翠”就见姑娘幽幽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嗓子:“几时了?” “不急,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东翠揉着眼睛:“我刚才恍惚听见夫人要我们去吃饭?” “嗯,今日怎么睡这么浅?” “也没有,诶呀,你别摸我脸了,我赶紧收拾收拾。”东翠皱了皱眉头。 “好。”二爷笑着举起了双手。睡眼惺忪的翠翠实在可爱,忍不住要揉一揉捏一捏。 东翠套上靴子,顶着一头乱发正要找雪逝梳头发,又被二爷一把拉进怀里。 “你又干嘛?”平时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黏人呢。 “雪逝回话去了,我来给你梳头。” “”东翠瞧着公子竟然一脸期待的样子,闭了闭眼。 二爷把人按在床沿,去取了一把檀木梳子,盘了一条腿坐在东翠身后,一手掬起发丝,一手轻轻地用梳子梳过,东翠的长发睡的奇乱,每每遇到打结处,二爷便无比耐心地一点一点地用力,慢慢疏通。东翠坐直了身体觉得被公子梳过的头皮酥酥麻麻甚是舒服,公子梳得慢,东翠坐的累了,不一会就溜到公子怀里了。二爷低头望了眼怀里的小脑袋,叹了口气,索性就一起束在了脑后,也算是整齐。 ------题外话------ 这周挺闲的,可以美美地早睡早起好好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暂别 霜留对于东姑娘说的每个字都宝贵的不行,恨不得找个簿子每个字都记下来。二爷此前没少出征,每次出行也是尽量不必需的都不带,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吃食穿衣上是一切从简,不甚在意。只是爷身子金贵,受不得出征劳苦,每每回府均是形销骨立,神思损耗。大夫人虽是爱子心切,却是满心打理府内事务,细节便是顾不上太多了,况且本身又是大小姐出身,哪里懂得太多行军之苦。如今,有了东姑娘处处为爷考虑,霜留当然是忙不迭地都记下了。 “翠翠。” 东翠正又查看一遍,听见公子唤,便扭头瞧见公子一手端着茶,一手勾着招呼自己。 东翠提了裙子,掀了纱帘,大步往里走:“快给我喝口茶,刚才唠叨了半天快渴死我了。” 走到公子跟前,便弯了腰就着公子的手喝了一大口。 “急什么?慢慢喝。”公子空着一只手攥着袖口给东翠擦着额头的薄汗。 霜留雪逝留神儿瞥见了,心里直嘀咕,说好的洁癖呢 “歇会儿带你去见见阿瑾。”公子瞟了眼外屋。 霜留雪逝二人忙带着众小厮退去,临走还不忘带上了门。 “阿瑾是哪个?”东翠喝完茶,吐了吐舌头。 二爷把人抱在腿上,把姑娘一丝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边,轻问:“苦吗?” “有有点儿。”东翠突然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他的脸离得也太近了,他的呼吸轻轻铺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热吗?耳朵怎么这么红?”二爷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着眉,是发烧了? “不不不,不热,不热呵呵。”东翠干笑,脸也红了,只想跳过这个话题:“那个阿瑾到底是谁啊?” “冷老将军的幺子。老将军近五十得了这么一个小儿子,身怀奇力,七岁就能举帝王鼎,因十五岁替冷将军征讨雪瑶一族护守北疆,屡立奇功,老将军病逝,长子袭了爵位,先皇就赐了阿瑾忠武二字,独封了忠武将军,另赐了忠武府,世称小冷将军。” “”东翠觉得这少年是有那么点儿厉害,只是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那阿瑾岂不是你舅舅?” “”公子默,“现在的阿瑾还受不起。” 轻轻一句受不起,东翠心里想原来真正厉害的主还是在她屁股底下。 公子把慢慢向下滑的翠翠捞起来:“乖乖让我抱一会儿。” 公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轻轻嗅着她独特的味道,心里是前所未有的不舍与满足。 东翠也舍不得公子走,也顾不上害羞了,学着公子做过的,一手轻轻拂过他的背脊,翻了个白眼:“说了让我跟着你嘛,偏不让。” 公子也觉得,干脆装进行李里打包带身上算了,可是又实在舍不得她受苦,只轻轻笑。笑得东翠脖子痒。 两人作了交颈天鹅好一会儿,公子觉得到时候了,便把翠翠抱了下来。 牵着翠翠的手,坐上苑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后面跟着雪逝归置的日常衣物用品,一众马车哒哒哒。于是,东翠便一脸不情愿的地被二爷牵到了冷瑾的忠武府,二爷寻了东院的主房,便吩咐霜留把东西都归置归置。 冷瑾啃着苹果,抬脚进了门,口齿不清地大叫:“喂喂喂,这可是留给我未来媳妇儿的啊,你们这是仗势欺人,强占民宅啊!”虽说还没娶亲,这么明目张胆地登门就把人家未来主母寝房给占了不太好吧! “这是什么果子?能咬一口吗?” 哈?。 窗外的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也许是阳光正好,也许是这姑娘的眼睛太过明亮。冷瑾觉得,心脏突突地被撞了一下。他醒悟了,把苹果让给这么一个可怜的傻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二爷瞧了眼那只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修长的手递过的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轻巧地拿起来:“冷将军真是够大方的。” 冷瑾回了神儿,眨了眨眼睛,抢回手里,咔嚓又咬了一口:“不要拉倒。”说完抬脚就出了门。 东翠愣了愣,只不过想尝尝他的果子,这就吓跑了? 二爷摸着姑娘的头:“有什么需要的就让雪逝帮你买,这几日我要去一趟西疆,除夕大概就能回来了。你在这里住着更方便些,想出去玩就叫霜留带上几个人。” “好的。”东翠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低头从怀里摸出了一小个小瓷瓶,“西疆生冷,每日醒来食一粒,能好一点。” 二爷拿在手里轻轻转了几圈,眼底似有什么在翻涌,却又好像是幻像,明明是古潭无波,一片宁静。 他笑了笑:“谢谢翠翠。” 东翠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冷瑾捧了一大盘水灵灵的苹果来了:“呦,这么着急啊。来来来,小爷帮你参谋参谋该带些什么。”放下果盘子,便向东翠招手:“嘿,小傻子,过来尝尝,这是苹果。” 东翠白了他一眼:“不跟大傻子计较。” “嘿你这小傻子怎么不识好” “你才是傻子,你个大傻子。” “小傻子。” “大傻子。” “小傻子。” “大傻子。” 二爷寻了空:“慢聊,爷该走了。” 东翠瞪了冷瑾一眼,忙抬脚跟上,留下瞪着一双丹凤眼的冷瑾,竟然觉得这小眼神儿竟是怪勾人的。 “阿韵,这就走啦?”冷瑾跟上二人,凑到木韵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宝贝还回收不?要不我帮你养着算了。” 二爷瞧了眼笑的一脸猥琐的这人,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想得美。” 说完又淡淡扫了他一眼,如期看到某人一哆嗦。 东翠一声不吭闷闷地跟着,一个不留神撞到了男子的背脊,抬头却见已经到了门口,门外已有马车二三黑衣骑兵,冬夜里,马匹吞吐着白气,有些不耐烦地原地哒哒着马蹄。 “翠翠回去吧。我回了木府拿了东西就走。”二爷笑吟吟地说。 二爷瞧着东翠神色有些冷清地点了点头,便交代了雪逝几句。便回头,出了门,上了马车。 夜色冷冷清清,马车不紧不慢地穿梭在夜色中。二爷托着下巴,手里把玩着小瓷瓶,神色晦暗不明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听得帘外霜留略显焦急的声音:“爷,东姑娘追了一路了,停不停?” 二爷一愣,忙掀开帘子,探出身子,果然见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在浓重的黑色中,不要命似的奔跑。 二爷几乎有些焦躁地喝止:“停车。” 二爷下了车,快步走向那个小小的身影,霜留忙拿起披风紧跟着给二爷披上。 东翠见车停了,就不急了,终于慢下步子扶着腰喘了会儿气,慢慢向二爷走去。 “怎么突然追来?”二爷伸手用袖子给姑娘擦了擦汗。看着翠翠大幅度地喘气,甚是心疼。却猛地被姑娘大力地抓住了领子,接着便被堵住了嘴唇,鼻翼还能感受到姑娘重重的呼吸。二爷的脸不可遏止地烫了起来。 东翠觉得和他之间是从未有过的亲密,她还没有完全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只是对公子夜里的怀抱,清晨的亲吻愈加不可遏止地渴望,明明还没有出发她就已经对他思之如狂。 “翠翠,再不走就赶不上了。”二爷扶开翠翠的肩膀,有些嗤笑地说。 翠翠有些脸热,拉着二爷的手道:“药要放好,记得吃。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打不过就跑,斗不过就躲,谁敢笑话你,我就揍谁!”说着还扬着拳头做出凶狠的模样。 二爷又笑了,这次的眼睛亮闪闪的。 翠翠脸更热:“这样开心了就笑多好。以后不要再对我那样笑了,和我分别你很开心吗?笑什么笑。”翠翠说到最后,语气甚是委屈。 二爷抿了抿嘴唇,缓声道:“翠翠不喜欢,我便不那样笑了。” 说话间便有几朵雪花飘落在两人之间,进了二爷的眼睛里,东翠看着他轻轻颤动的眼睑,无缘由地心里只替他觉得悲苦。 霜留在后面听得头晕,什么这样笑那样笑?他们两个在一处时,好像永远都存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只有他们存在,即使不说话也是另一种氛围,别人连张望一眼都觉得于礼不符。 东翠踮起了脚,笑嘻嘻地用手拍了拍二爷的头顶,“公子保重啊,仔细别冻坏了身子。” 一片迷蒙雪幕中,二爷沾了雪花的睫毛颤了颤:“雪大了,回去吧。” “好。”东翠笑着答应,回头便慢慢地走。 偶尔回首便能看到公子青松一样的背影,挺拔,坚硬,在纷纷扰扰的坠落飞舞的雪花中显出古潭一般的孤寂,却又蕴藏着鲸鱼一般的生机与翻天覆地的力量,还有,还有难以抑制的脆弱。 东翠不知道自己的背影能给他人留下什么样的印象,但她注视过很多人的背影,公子的,双亲的,满爷的,狮零的,霜留的,雪逝的,西苑扫地小厮的,长安街卖糖葫芦的形形色色的形态,孕育着岁月,隐藏着心思,或是欲望或是不甘或是冷漠他们自以为藏得很好,可笑正在被自己的背影出卖。 公子的坦荡,公子的纤细,公子的干净,公子的坚硬,公子的滚烫东翠相信,这世间再没有人比得上。 ------题外话------ 暧昧就像是努力要钻出来的种子,一点一点地顶着潮湿的土壤,弄得大地哪里都痒痒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往事 二人磨磨蹭蹭,终于是出发了,东翠拥着毛绒绒的手暖,望着同样拥着毛绒绒手暖的二爷:“公子,物品什么时候收拾?我可以帮你看看啊。” “好,明儿早好好问你参谋参谋。” 李管家自大院门口而立,遥见两人一高一低,均是裹得毛毛绒绒的身子依偎在一起,有些感慨,二爷小小瘦瘦的身影似乎还在眼前,三岁便离了夫人早早地住进了西苑,每每被唤来和夫人用晚膳,冬天也是这样裹成这样圆圆的小汤圆,后面远远地跟着七八岁的霜留雪逝,小小的人单着背影,伶仃独行。如今有了虽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东姑娘,每日见二爷的笑容也多了很多,竟然是一副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 二人进了屋,见了木冷氏,霜留雪逝这才上前给二人去了披风,拿了雪帽。屋里暖和的很,处处升腾着暖烘烘的香气。左边是红木圆桌,圆润大气,四把椅子,皆是同种颜色,同种海棠雕纹。 “来来来,韵儿,东姑娘这边坐,宝丫头一会儿下了晚学也该来了,韵儿跟着道常去了大半个年头,宝丫头可想念的不得了,一会儿你们见了面可有好多话要说呢。”木冷氏笑得慈祥。 东翠突然有点不太喜欢这个美妇人了。 “母亲,已经见过了。”二爷笑了笑,声音温润。 木冷氏只端起了茶杯,笑了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张罗着丫头小厮们上菜,一盘一盘精致的饭食上了桌,东翠瞧着这桌子的颜色衬得这食物甚是可口诱人。 木冷氏瞧见东翠直盯着饭菜,便笑着出口:“这么晚了,姑娘也饿了,咱们也不等宝儿了,来尝尝我这儿的厨子手艺怎么样。” 东翠笑着说谢谢。正要动筷,瞥见二爷端起茶欲饮,忙握着公子的手腕拿走了他的茶杯,又取了一只大点的杯子,倒了点热牛乳,推到他面前:“喝这个吧。” 公子瞥了眼翠翠有些不耐烦的神情,抿了抿嘴,小声辩解:“我一时忘了。”乖乖地喝下了牛乳。 东翠瞧着他喝完了,才动筷子夹那块觊觎已久的糖醋鱼。 木冷氏噎了嗓子,她的小儿子,木府矜贵无比c千娇百宠的二公子,无论是三年前明朗温润的韵公子还是三年后冷漠自持的木二爷,什么时候不是一副云淡风轻,沉静稳重的模样,何时像这样像一个孩子般,对着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姑娘撒着娇。连她有点嫉妒这个山里来的小丫头,怪不得昨日宝情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韵儿对这个姑娘太不一样。 正吃着,门外传来女儿家清清脆脆的说笑声,人还未进屋,便听到了染满笑意的声音:“姨母,先生听说你要”宝情进了门,抬眼瞧见二爷端坐在屋里便不由自主地止了声。 木冷氏用手帕捂着嘴笑了:“怎么见了你二哥哥,话头子就收住了?” 宝情这才回过神儿,钻进木冷氏怀里,抱着姨母的腰撒娇:“姨母,你怎么不告诉情儿,今儿二哥哥要过来啊?我这给二哥哥准备的宝贝一件都没带在身上,我这就回去取。” “还用你回去?让你身边的丫头跑一趟不好了?”木冷氏笑。 “她们哪知道我放在什么地方?我藏得严实。”说完便起身,非走不可的架势。 木冷氏笑了笑:“行吧,早点回来。” 宝情答应着便出了门。 “这丫头这不知道给你这做哥哥的打声招呼,莽莽撞撞地也不知道像谁?”木冷氏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木韵也不说话,瞧着东翠神情有些倦倦的,便回木冷氏:“天色已晚,我和翠翠就先回去了,母亲早做休息。” “吃好了?我瞧着你胃口比以往好得多了。” “吃好了,谢母亲款待。”木韵只笑。 木冷氏也习惯了他自小疏离自持的样子,只嘱咐霜留雪逝仔细两人的保暖,注意着路面便让两人回去了。 两人走后,木冷氏便唤人收拾桌子:“宝姑娘不会来了,都收拾了吧。” 东翠知道宝情在躲着二爷。 瞧着二爷似是并不在意,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毕竟有时候这个人可会装了。 东翠好奇的心痒痒,便问:“公子,你和宝情吵架了?” 公子瞧了眼翠翠,这姑娘怎么就联想到这儿去了?只道:“并没有。” “那你俩为什么谁也不理谁了?” “有吗?” “以后还会理宝情吗?” “” “公子以前喜欢宝情?” “”公子突然停了脚步,望着东翠清澈见底的眼睛,神情有些复杂:“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东翠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看来她是猜对了。 两人洗漱完,便脱了外衫上了榻,公子睡在外侧放下帘子,刚想把姑娘捞进怀里,却见姑娘坐了起来,小脸气鼓鼓的。 “她还叫你二哥哥,二哥哥c爱哥哥的分不清楚。” 宝情说话带点儿南方的口音,“二”字有时说的像“爱”。 “”他倒没发现这个。 “她叫你二哥哥,你娘亲叫你韵儿,昨日那个小厮打扮的姑娘还叫你阿韵,他们叫你二爷,就我一人叫你公子,我觉得很不开心。”东翠没想到自己那么小心眼,就一个称呼竟然还单单拎出来跟他吵。 公子扑哧一声笑了,他的姑娘这么可爱,他该怎么办? “那翠翠想怎么称呼我?韵儿?阿韵?还是韵韵?小韵?” 东翠干咳,有些脸热:“我觉得花心大白菜就很不错。” 说完便又滚进了被窝,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这么晚了就不打扰别人了,明儿我再搬出去。” 公子有些头疼,连人带被子搂在怀里,声音轻轻的:“宝情是很小就被母亲抱来木府和嫡孙们一处长大,她年龄最小,又自幼丧母,故而我们多照顾她些。三年前也不过是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适先皇大寿设宴,宫宴上遇到了阿明,错认成男孩子,回府后日日缠着母亲带她进宫以期再遇阿明,不日太子向先皇求娶宝情,皇上赐婚,宝情不愿,抗旨意欲远走,太子暗中阻拦,未曾想阿离意欲谋位,捉了两人,杀了太子人马” “后来呢?”东翠从被子里钻出了一个脑袋。 公子亲了亲她的额头,陷入了回忆:“后来,狮霖,也就是狮零二哥,得到了太子之前放出的消息,带领一队人马前去援助太子霖赶到的那一刻,便看到满脸是血的宝情,手握匕首刺向太子。” 东翠睁大了眼睛:“被逼迫?”宝情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手刃太子,这是她能想出来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嗯大概吧。”公子笑了笑,“还想继续听吗?” 东翠抿了一下嘴唇,还是点了点头。这种了解他的过去的机会来之不易,她可等了好久呢。 “太子的尸体被阿离烧了,霖只捡回了一只玉佩。密送给皇后,皇后认出玉佩上的龙纹及血迹后悲痛欲绝,当下决定禀告皇上,养心殿却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圣上驾崩的消息传遍了五荒九州,次日清晨,先皇遗诏便公布了天下,追四皇子蚩离为新帝,尊皇后为孝忠太后,尊新皇生母华贵妃为皇太后。”木韵现在闭着眼睛,就能回忆起当年的兵荒马乱,电光火石之间这个天下就易了主。“狮霖蒙了救驾不及的罪名,削了官职,驱逐出境,永远不得回皇都。” “那宝情呢?”迷迷糊糊地被安了个弑杀前太子的罪名,怎么安然活到现在的? “宝情?”公子有些出神,话说得多了有些瞌睡,“阿离看在她和我情同手足的份上,释了。” “”就这么简单? 东翠还想再问,却发现公子已经阖眼了。便有些小声埋怨:“这么能睡的吗?” 东翠老老实实平躺在床上,耳边是公子轻缓的呼吸,她盯着淡紫色的床幔,丁点儿睡意没有。 公子到底为宝情做了什么会让蚩离放任这个抓着自己秘密的人活在自己的朝代?宝情和公子的关系又为什么如今那么怪异?这些秘闻为什么公子会知道?狮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他又为什么死心塌地地帮着太子?那个蚩离和公子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为何他做了这样的事,公子还唤他阿离?被宝情当成男孩子的阿明又是谁?阿明阿明。阿明?是满爷的那个阿明吗?真有那么巧? 次日清晨,天气是冬日少见的暖和,木二爷是被一个名叫东翠的大力气姑娘摇醒的。 “醒醒啦,大懒虫。”东翠趴在二爷脸边轻轻叫。二爷扭了头继续睡。 “” 东翠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是一顿毫不客气地猛摇。 二爷闷哼了声,声音干哑。缓缓打了个哈欠:“别摇了,头晕。” “懒猪。你睡太久啦!待会儿有你受的。”东翠翻了个白眼,没见过那么能睡的。 东翠就坐在床沿,盯着二爷起床:“赶紧起来,吃点早食,活动活动,瞧好自己的行李都备好了没有。” 二爷此时迷迷糊糊地穿着衣服,突然发现翠翠竟然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二爷洗漱好后便牵着东翠去厢房吃早食,两人正喝着红枣银耳粥,东翠东叮嘱西嘱咐,突然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二爷喝着粥听着姑娘声情并茂的话语,正得趣,却突然没了声儿了,不禁疑惑,“怎么了?” “雪逝说我有些话痨。唉我觉得我快赶上西街卖芝麻的王大妈了。唉” 二爷瞧了雪逝一眼,雪逝迅速低了头,姑娘你告诉我你四不四故意的?! “我喜欢听你讲话。”二爷表白。 东翠勾了勾嘴角,瞥了二爷一眼:“可是我不喜欢对你这个懒猪讲话。” “” 你还是闭嘴吧 两人吃过早食后,东翠催着公子去瞧瞧她一大早给他准备的行物。 “这是什么?”二爷手里掂了掂一个里面装着瓶瓶罐罐的小盒子。 “你看它多小,揣兜里正好。里面是各种小零食,没事打开吃一个,整个人容光焕发,心情大好。” 二爷有些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孩子,行军打仗怎么还带这些小零食?又见姑娘一脸小得意,便顺着她的心意收了起来。 “那这个呢?”二爷瞧见那个小竹管,不明白那又是个什么物什。 “这个呀。”东翠拿在手里,放在二爷眼前,右手轻轻一拨,一个刀锋伸了出来,又一甩,一个细长的针锋从令一头伸出,再一甩,两头刀锋便回到了木具里,“瞧见了?”说着又刷刷比划了一遍。 霜留雪逝及众小厮连连称奇。 “这个装袖口里。”东翠朝着二爷眨眼睛,“没事儿了削个果子吃,多方便。” 二爷笑了。这个是姑娘给做来防身的,怕是那个小盒子里的也不是什么零食,又是什么补血防寒的药丸吧。 “翠翠多虑了。”话是这么说,二爷还是乖乖收在袖口里了。 “以防万一嘛。多一层防备安一份心。”东翠抱着二爷的胳膊,哼哼唧唧地,“你得小心呐。睡觉别睡太死,也别睡太多,容易腿软头晕。” 二爷瞧着她水灵灵的两只眼睛,捏着她的鼻子把人拎起来:“行了行了,站没站相。” 东翠傻笑着站好,被二爷捧着脸香了几下。 众小厮脸热 东翠把她备的东西的用处c怎么用,一一交代给霜留,东指西指,左叮咛右嘱咐,物事纷乱,竟是有条有理,丝毫不乱。倒是二爷端了茶坐在里间一把铺着猩红色锦褥的木椅里,面带笑容,一脸享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重逢 等看到了雪逝等人挑着灯笼撑着伞在门口等候张望的时候,东翠高高地摆了摆手。 东翠在忠武府住了大半个月,隔几日便被小冷将军叨扰,没事儿逛逛院子,逗逗大傻子倒也乐呵。 近日快入春了,天气仍是奇冷,院子里除了石头就是冰雪,东翠看得眼睛倦了,想着跟小冷将军说一声,好带着雪逝出去逛一逛闹市。平日没事儿就来瞎晃悠的人,如今却不见人影了。 这天清晨,小小的雪花飘来飘去,东翠坐在窗前想着西疆是不是更冷。雪逝正给东翠梳着头,东翠突然扭头问雪逝:“你近日见过那个大傻子吗?” “”雪逝很好奇这个姑娘的胆子是什么做的,“冷将军吗?冷将军此时应是在正堂等着姑娘用早膳。” 这时窗前走过一年轻女子举着一把红纸伞,戴着一支奇怪式样的木钗,窗前站定,福了福身:“奴婢令儿,东姑娘久等,将军吩咐过奴婢,请姑娘移步翠云轩,下人早备好了酒菜,请姑娘赏雪。” 东翠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三人弯弯绕绕,终是到了一方水榭,水上一段长长的木桥遥遥通向一座八角亭,亭中一白影,旁边一小红炉软软地飘着白烟。 “姑娘,将军请您独往。”那女子说罢,便止了脚步。 东翠望了一眼正要发作的雪逝,想着也无所谓便劝道:“也好。雪逝,你先回去帮我收拾一下书简吧。” 雪逝欲言又止,但还是应了声。 东翠踏上木桥四处望了望,湖面茫茫,白色雪花纷飞如幕,东翠不急不慢的走着,确实是好景。 待走进了亭子,东翠收伞抖了抖雪:“你这大傻子还蛮有兴致的嘛。好景确实是好景,只是你这人”东翠正要奚落,待抬了眼,却再也笑不出来。 再看那正凭栏,拥着贵气雪白貂毛披风席地而坐,在淡淡的泛着酒气的烟雾中,清晰的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祸国殃民的脸的男人,不是满爷又能是谁。 东翠回了神儿,丢了伞,拔腿就向外跑,闷头冲进了雪幕,面色苍白像是看到了怪物。 如果这次逃得过,西街老庙的香火钱一定加倍! 腰间多了一只有力的手,东翠闭着眼睛尖叫了一声。 东翠在满爷削瘦的肩上又踢又打,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东翠被满爷丢到蒲团上的时候,却意外地并不觉得屁股疼,这蒲团质量真好,东翠想。 她喘着气被满爷困在双臂与栏杆之间,东翠逼着自己去直视那双熟悉无比却又从未明白过的双眸:“好好久不见。” “怎么跑出来的?” 东翠强忍着颤抖,做出不在意的表情,耸了耸肩:“就这么出来的呗。” 东翠想作出一副帅气的样子,却一把被他捏紧了双颊。 “说谎。” 东翠想申辩,奈何嘴巴严重变形,口齿不清。东翠翻了个白眼,真是够丢人的。 “想我了吗?” 话题转的真快。东翠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 那人突然嗤笑一声,撤掉了所有的桎梏。东翠刚松了口气,脸上又放上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抚摸。 “乖,不用每次见了我就跑。” 东翠望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东翠一声不吭,乖乖点头。傻子才不跑,总有一天让你抓不到。 那只手在东翠柔软纤细的脖颈出流连忘返,东翠很想抽一口凉气,却还是忍住,认命似的闭了眼睛。声音不复清脆,很轻又带着奇异的沙哑:“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 “我想要”那人笑了起来,眉眼间更显妖冶,“我想要喝光你的血,挖了你的心肝。小乖能给吗?” 东翠闭着眼睛,在眼皮里又翻了白眼,这老家伙怕是又喝醉了。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清醒就好,要是他清醒她就不清醒了。 东翠一把抓住满爷在脖子上四处游走的手,口气稍微放松了下来:“我先口酒冷静一下。” 怕他再作乱,便一直死死的握着,却也不见他挣扎。寻了个酒杯便从炉子里舀了一勺热酒,吹了吹,正要下肚。便听见亭外一声:“哟,两位,进展够快啊。这二爷还没走一个时辰呢吧,这小手就牵上了啊。” “牵就牵了,你若想告状,估摸现在快马还能赶得上他打仗。”东翠嘬了口酒,满不在意地说,复又招呼他过来帮衬着点儿:“嗳,这人犯病了,你请的人,你照看着吧。” 说完便把手里攥着的那只美的不似方物的手塞到了冷瑾的手里。 哈? 谁?犯病?谁犯病?国师大人?不过这手真是又嫩又滑咳咳 冷瑾表示不相信,但是国师大人都没否认,他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哟,大人这是有什么隐疾?怎么这时候病发了呢?用不用请府里的太医给您瞧瞧?” 东瀛双目清明,唇色嫣然,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多谢将军好意,本宫带着药,不劳将军烦心了。只是本宫有一事相求,不知得当不得当。” 冷瑾瞥了那捧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嘬的正起劲的傻子一眼,抽了抽嘴角,不得当不得当,您别说了。 “国师有何事尽管开口,下官能帮自然得帮啊。” “本宫今日看到这姑娘甚是像一位故人,不知能否请这位东姑娘进寒舍一叙。”东瀛特意加重了东字。 “这”冷瑾瞧了一眼姑娘瞪着葡萄似的眼珠子,“实不相瞒,这位东姑娘是木二爷未过门的妻子,二爷今日舍命追随陛下西征,这姑娘顽劣,走之前实是不放心,鄙人幸得二爷青眼,这才托付于鄙人,实是不敢辜负二爷信任啊。”木二爷在沙场上为国家奋战,和千万士兵浴血战斗,你身为一国之师,人前脚刚走,你就抢人家未过门的妻子,简直是愧对百姓,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呸,过了过了 东瀛眯了双眸,敛了神色:“哦?木二爷的未婚妻?那是本宫冒犯了,多有得罪,还请将军c夫人多多担待,瞧这天色已晚,夜色渐冷,月怕是赏不成了,本宫先行一步,改日再与将军相约。” “诶诶诶,留步。” “将军何事?”东瀛回首。一时间,妖风四起,呸呸呸,是风雪乍起。 “咳咳,下官也只是问问,阿明那小子,哦不,贵千金近日如何?不知她是否还记得与本官的今日之约。”冷瑾挑了挑眉。 “息女自然记得,只是近日染了风寒,所以本宫替她赴约来了。” “原来如此,国师大人还真是爱女心切,教子有方。”还有你这样当老子的?女儿的约老子来赴?不过,东明又染风寒了?不是跳护城河那夜给整的吧。 东瀛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复又摆了摆手。 “国师大人慢走不送。”冷瑾抱拳,无比诚恳道。 待东瀛走远,冷瑾撞了撞东翠的肩:“嗳,你这小傻子怎么认识这只妖的?还有你的姓,你那姓氏撞了鬼了啊你真傻了?!”冷瑾见东翠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一支胳膊咧着嘴笑的傻乎乎的,几乎想立刻把这头傻狍子掰开,怎奈这姑娘力气太大,他这七岁就能举神鼎的人竟也一时甩不开。无奈敲了敲这傻子的脑袋:“喂喂喂,你醒醒啊!不至于一杯就醉了吧?!你这傻子,不能喝就别喝了啊?”冷瑾觉得他把自己吼的都震的慌,奈何这傻子不醒。正打算多敲几下,想想还是算了,回头二爷找他算账,他可兜不起。长叹一声,算了,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便把笑呵呵在梦里傻乐的东翠给抱了起来。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踏在雪地上,雪花不负重压,吱吱呀呀地尖叫着。本大爷的初抱竟给了一个傻子,冷瑾哀怨地想。 外头的雪还在下,有人浴血生死,有人蠢蠢欲动,有人酣然酒梦 东翠喝了一小杯热酒,当下醉的不省人事,被冷瑾抱回房间时仍睡得香甜,睡了大半天到半夜间却又清明起来,起身四处找茶喝。四下安静非常,可东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东翠咕噜噜几杯茶下肚,低着头一手撑着桌沿,太阳穴处有些突突地跳动,嘴唇轻轻开合:“满爷?” 等了小半会儿,四下寂静。 东翠吐了口气。 正欲转身回床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身下风声猎猎作响,东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正以无法描述的速度势如破竹地前进着,四肢动弹不得,扭头便望见身下五六带黑色斗笠的黑衣人,正轻无一物地扛着自己以非人的速度前进。 东翠想骂人,腊月的冬夜格外凉。 彻底冷静下来的东翠双目清明地看着头顶的满满撒着亮晶晶星光的夜空,啧,果然,这世上最美的还是星星。 当年,她黏着满爷改名字,非要叫什么天机,天璇,玉衡,结果名没改成,不知道为什么还惹恼了满爷,被罚在寒潭里泡了一宿。那破潭子里的水冰心凉,好东西却不少,东翠生吞了几颗云蚌被腥地直冲脑门儿,自小儿留下的疤痕却是平复了不少。对了,潭旁的石洞里还住了只母猴子,一直没找到对象,也不知道今年找到了没有。 就这样差不多行进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耳旁风声突然轻了下来,东翠觉得自己在下坠,等稳稳地落了地,东翠松了口气。 东翠被几人轻轻放下了地,等爬了起来,早已不见黑衣人的身影。东翠揉了揉眼睛,眼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她又被他送回来了。 ------题外话------ 满爷为什么给自己起名叫满爷呢?大概是心里总有一块儿缺口尚未填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白虎 “你在这坐了一夜?” 东翠从臂弯里抬起头,脖颈有些酸,浑身湿漉漉的带着山里的凉气。翠翠瞧着满爷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直冒凉气。仿佛只是一场梦,她从未离开过,公子只是以往千千万万个过客中的一个,来了又走。兜来兜去,还是被他拘在这破山里,不得入世。 “我还没吃早饭呢。”东翠懵着脸。昨天早上只喝了点儿酒,饿了一天了 背着光的满爷从背后变出一个三层的红漆饭盒。 东翠拿过手里,去找了盆清水,洗过脸,便坐在石桌上慢慢吃了起来。满爷坐在东翠身边,偶尔拿手帕帮东翠擦擦黏着饭渣的嘴角,时光倒也安静。 “怎么这么乖?”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脸上却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东翠噎了一下,忙喝了口粥顺了下去,也不说话,只捡了爱吃的往嘴里塞,两只腮帮子被填的鼓鼓的。正忙着夹菜,突然被握了腕子。 “手腕上的伤哪来的?”满爷拇指抚了抚细细的腕子那一道细白的疤痕。 “就那么来的。”东翠挣了手腕,继续填腹大业。 “不能好好说话?”满爷皱了眉头。 东翠又噎了一下,脸都涨红了,喝了粥也不停的咳嗽。 “行了,你慢慢吃,不着急,等你吃完了,咱们再好好聊聊。”满爷皱着眉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东翠有些牙疼,她不想跟他说话,准没好事。 满爷今天对东翠的耐心好像用不完,东翠恨不得一根青菜撕成四份吃,也没见他发火。东翠磨磨唧唧到底还是把饭食吃完了,一脸要死不死的任满爷给自个擦干净了嘴巴,又很给面子地打了个饱嗝,刚想出口。 就见满爷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镶着一颗血红猫眼石的小匕首,轻轻搁在了桌面上。 东翠瞧着眼熟,刚想伸手拿来瞧瞧,却半路硬生生收回了手,脸皮暴露在早晨的冷空气中很是僵硬。 东翠煞白了面孔:“她又生病了?” 他嗓音如常:“嗯,病得不轻。” 她有些哆嗦:“可是,你老放我的血,我也会生病的。” 满爷突然轻轻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翠翠怎么可能会生病?你不会生病的。” 东翠放弃了。 “你自己来?”满爷收敛了笑容,“还是和上次一样,要我帮你?” 东翠笑了笑,笑得很丑:“我自己来。” 东翠拿起匕首,突然就问:“能不能送我回去?公子让我呆在忠武府。” 满爷静静看了她半晌,终于说了一个“好”。 东翠被送回去的时候,衣衫都上是血,人却一蹦一跳的,什么事儿没有。碰到端着温水皂角正欲敲门的雪逝,吓得她摔了铜盆,一下跳到东翠跟前,这摸摸那瞧瞧的:“姑娘,你没事儿吧?哪里受伤了?” “诶哟,痒死了,我没事儿。”东翠被摸得扭来扭去。 “你吓死我了,小祖宗。”雪逝瞧着人生龙活虎,这才放心了点儿,“那你这衫子上的血迹哪来的?” 东翠抬脚往屋里走:“这个啊,出门被卖鸡腿儿的李大妈泼了点鸡血。”又扭头对雪逝说:“好姐姐,帮我取一套干净的衣裳吧,腥死我了。” 雪逝道:“你先进屋暖和着,把牙盐用了,我去西水汀给你备下热水。” 东翠笑嘻嘻地答应着接下了牙盐。 这边雪逝取了件红色的襦裙给东翠送去,便去西水汀,却见门口围满了人。 “小红,这是怎么了?”雪逝寻了个认识的丫头。 “是雪姐姐,我也不太清楚,只说是将军养的幼虎今儿早上突然钻进来了,也不知抓着没有。” “是这样啊。多谢你啊。”雪逝笑着道谢。 “不客气的。” 姑娘这浑身是血的,也不能等个半日,便只能去求令儿。当下就移步凌霄苑,这令儿既非妾更非妻,却独拥一苑,掌管府上大小事物,虽无背景,但小冷将军就是她最强大的势力。 “令姑娘,我家姑娘今早急于沐浴,却不想将军的幼虎钻进了姑娘的湢室,这” “白虎顽劣,一时半会儿哄不出来。实不相瞒,我的湢室不巧近日正在修葺,这样吧,将军现在应已下了早朝,你且随我去问问将军,是否能先用将军的黄石苑。” “这这不太合适吧?” 令儿只摆了摆手:“雪姑娘放心。” 雪逝瞧了眼这个女子面无表情的素净面孔,咂了咂舌,别看生的弱不禁风的样子,性子可真够强势的。 两人移步将军书房,却被告知将军去了东院,两人思虑应是为了白虎之事,又移步东院。 雪逝一路心慌,那小畜生可别要死不死地又蹿到姑娘房里。 等两人到了地方,人已经不在西水汀,再问,才知那幼虎早跑进了东姑娘卧室。雪逝觉得完了,越怕什么来什么。 话说这边,众小厮已在门口围了一层又一层,冷瑾敲了敲门环:“你这丫头倒是开门啊,我这小白虎跑你屋里了,你把它给我放出来啊。” 屋里传来一道有些烦躁的女声:“我衣服还没穿好呢怎么给你开?啊!” 冷瑾一愣,急地拍门:“怎么了你?!”这白虎虽年幼,平日里凶猛着呢。 “啊!你这小畜生把我的衣服撕了” “”骂谁呢这是? “不就一件衣服吗,赶紧出来,爷赔你件镶金带银的。” “我衣服都被撕了,怎么给你开门?!” “”冷瑾有些脸红,干咳了几下,四下环顾问道:“哪个是姑娘的丫头,赶紧找件新的给姑娘送去。” 雪逝忙答应了。 冷瑾四下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儿用不着这么多人,都散了吧。” 身边只余令儿,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了将军。 冷瑾答应着,瞥了眼门口:“这小傻子事儿怎么这么多?” “我可听见了啊。” 冷瑾嗤笑。 令儿抬眼望了眼屋内,未曾听见什么大动静。 雪逝拿着衣物赶来,正欲敲门进屋,令儿拦住:“我来吧。”说着便一手轻轻接过衣物,一手敲门:“姑娘,衣物来了,请姑娘开个门,我给姑娘送去。” 令儿看出雪逝疑惑,便解释道:“白虎怕生。” 雪逝惊得瞪大了眼睛,白虎?是神兽白虎吗?那不得把姑娘给撕了?! 令儿进了门,转身对冷瑾道:“将军稍等。”便又掩了门。 移步内间,就看见姑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白虎趴在她的肚子上,左舔舔右舔舔,脑袋还一直往姑娘衣襟里钻,活像一个小流氓。令儿心碎几秒,心中无比神圣的神兽形象突然堕落有点儿难以接受。 姑娘一手抵着白虎的头,扭头瞧见了令儿,直呼:“救星啊!这小家伙烦死了,舔来舔去的,浑身都是它的口水。” 令儿把衣服放到床沿,便伸手欲抱白虎,谁知白虎亮了爪子,抓了令儿的手,不时便血流蜿蜒。 东翠睁大了双眼瞧着令儿:“你没事儿吧?” “无妨。”令儿只蹙了眉,硬是把白虎给拉了开,抱在怀里。也许是之前伤了令儿深感歉意,现在窝在令儿的怀里倒是很安静。 “你快出去处理伤口,我换完就出来。”东翠边扯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边说。 令儿答应,走到门口,又扭头问:“姑娘可曾受伤?” 东翠愣了愣,笑道:“我没事,放心。” 令儿点头,推门又回头看了眼,刚好瞥见东翠一脸呲牙咧嘴地脱衣服。 东翠瞧了眼闭上的木门,松了一口气。 “它伤你了?”冷瑾瞧见令儿白皙的手上鲜红的血迹甚是鲜艳,皱了眉,敲了敲白虎脑袋:“这小畜生要上天了?!” “无妨的。” “不用抱着这坏东西,快去药敷着吧。”冷瑾抱过喉咙里咕噜咕噜叫的幼虎,低头瞧着它两只眼睛湿漉漉一副无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似随口问道:“姑娘呢?” 令儿望着低头逗弄白虎的冷瑾,声音惯常的清冷:“姑娘似是受了不少伤。” 冷瑾抬眼:“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令儿无话,应了便退下了。刚转过墙角,便听到那个记忆中只属于那个少年的嗓音。 “喂,你个小傻子,换个衣服怎么那么慢,你伤口疼吗?” 令儿直直的背脊一僵,疼吗?疼啊,怎么会不疼呢,疼的要命 东翠换好衣服,又把早被幼虎撕碎的带血衣物给包着藏了起来,这才开了门,刚开门就看见大傻子抱着小畜生懵着脸站在她门口,小畜生反应过来一脸兴奋,直想跳出冷瑾的怀抱扑到东翠身上去。 “呦,你这小东西怎么对这小傻子这么亲?”冷瑾笑。 东翠心里翻个白眼,亲个鬼,小畜生就是想舔她的血。 “伤哪了?”冷瑾在她上下瞟了眼,只见领子处一点点干涸的血迹,想来并无大碍。 “没事儿,小畜生也就一丁点儿力气。”东翠盯着冷瑾怀里的白虎,凑近了故意挑衅道。 “” 白虎接收到战书,便开始呲牙,喉咙里发出呜呜地低吼。模样也是够吓唬人的。 东翠倒是不怕,撇了撇嘴一脸不屑:“装也不知道装得像点儿。” “” 雪逝再次重新考虑这姑娘的胆的组成成分问题 冷瑾瞧着快要挑衅着快要探进他怀里的脑袋,果断腾出手扔了一个脑嘣儿:“行了,你也别得瑟了,回头真咬你一口。” 东翠直起腰,摸了摸脑门:“你这逆子可把我脖子抓花了,衣服也给撕的碎碎的,我说它几句还不行了啊?!” 冷瑾瞧着她脖颈晶莹无痕,便蹙了眉:“你到底伤哪了?” 东翠噎了一下,伤口早愈合了。 “伤在胸口了,不信,我撕开衣服给你看看?” “”冷瑾干咳几声,“我这不关心你呢吗?回头给你送几盒冰肌霜。” 东翠转着眼珠子:“几盒什么什么霜就想把我打发了?还有我精神上的损失怎么算?” 雪逝听得心里直翻白眼,一盒冰肌霜黄金一百两呢啊!还有精神损失是个什么你有吗?! “那你想干嘛?”冷瑾少见地好脾气道。 “我想出去玩儿。”东翠弯了眼睛。 “这个不行。” 冷瑾拒绝地果断。这个时节,皇都大街小巷什么样的人都有,况且昨儿个东瀛还跟他这要人,今儿怎么可能还让你乱跑,丢了算谁的? ------题外话------ 小时候做梦都想养一只老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金靴 “”东翠挑了挑眉,“那没了。” 说完扭头便要走,本来她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也不是谁都像公子那样无条件答应她的所有要求的。 不想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少年有些妥协的声音:“嘿,你这死丫头,还没说两句就生气。爷带你出去还不成?” 东翠有些受宠若惊,睁大了眼睛回头:“真的?” “爷从不”冷瑾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傻姑娘的脸上,像烟火绽放一样,缓缓地,从眼睛开始,释放出令周遭一切都失色的七彩华光来。 东翠兴奋,只顾笑着说谢谢,没等他把话讲完,便蹦蹦跳跳地洗澡去了。 冷瑾一人愣在门口,突然烫着手似的把怀里的白虎扔了,双手背在身后往自己院子走去。 白虎敏捷地跃在地上,小声呜呜地一脸委屈地跟在主子身后,不时抬头疑惑地看着主子发红的耳尖。 东翠沐浴完,便兴冲冲地去书房找冷瑾,却见那人端坐在一大木桌后看书,一张脸是从未见过的认真正经,黑发黑眼竟生出些冷峻的气质来。 东翠安静了一瞬,到底叫不叫?怎么感觉眼前这个人莫名有点陌生 也许是感觉到了有人闯入,也许是闻到了东翠头发的香气,冷瑾终于抬了眼,瞧见东翠安静地立在古朴的书房中央,便干咳了几声:“真傻啦?来了怎么不叫我?” 东翠眨了眨眼睛,只道:“看你正认真看书,一副人模狗样的,不忍心打扰罢了。” “”冷瑾觉得牙痒。 走近了发现姑娘梳起的头发还湿着,更是牙痒:“你急个什么?头发还湿着就出去,吹了风够你受的。” “诶呀,这有什么,带着帽子不会吹到的。快些走吧,别磨磨唧唧的了。”东翠急不可耐地拽着人就走。 冷瑾没办法,只能让她上马车前把帽子,手暖,披风全部穿好。 东翠任身后的雪逝给自己摆弄着雪帽,捧着毛茸茸的手暖,看着只着一身玄色劲装,利落清爽的冷瑾道:“你不冻脖子?”她这么不怕冷的人,瞧着他露在外面那一大段颀长的脖颈也觉得冻得慌。 冷瑾瞥了眼穿的圆滚滚像个毛团子的东翠,不屑道:“爷骨骼精奇,天生异于常人,不像你等凡人欸欸欸,爷话还没说完呢。” 东翠上了马车,堵着耳朵嘟囔:“你说什么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冷瑾觉得她很幼稚 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到马场。 “会骑马吗?” “会点儿吧。” “会点儿是会多少?” “谦虚不懂吗?会点儿就是很会啊。” “”冷瑾瞪了那个毛团子一眼,反正他也不打算让她骑:“今儿有个马上蹴鞠比赛,本将军是要带领我军夺金靴的,你呢只要负责坐在全场最佳角度,气沉丹田,用你的真气大喊‘阿瑾加油!’就好,听到了吗?” 东翠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哪是带她去玩儿?明明是自己去玩,顺便把她拘身边,但还是妥协道:“看情况吧。你打得好我就喊,打得不好,我嫌丢人。” “呦,那您就等着瞧吧。” 先皇为了推广马上蹴鞠,促进国民骑马,并强身健体,和众臣商量便设了一年一度的马上蹴鞠大赛,无论身份无论种族,只要是年满十八岁的男性,均可参加比赛,通过层层筛选,赢得比赛最多,或被众臣天子青眼的二十四位前男子便能进入皇家马场,进行立春时节的最终厮杀,最终胜者每人一双黄金打造的靴子,享黄金勇者称号,敌对双方皆有与天子共享晚宴的荣光。于是这个时节,形形色色,身怀异能的男人从五荒九州涌来,不断地汇入皇都,为的是黄金勇者,为的是天子一面,为的是名扬四海,为的是男儿热血。 东翠寻了个视野开阔的地儿,舒舒服服地一坐,便磕起了方才冷瑾丢给她的一小袋子瓜子,香香脆脆的惹得旁人直想流口水。东翠咧着嘴,左分分右散散,每人一小把,一时间这一小片儿的女孩子们嗑瓜子嗑的咔咔响。东翠睁大眼睛寻着冷瑾的背影,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锣响,四面八方突然一阵打了鸡血似的呼喊,只见下面赛场入口有序地进入十二个男孩子,均是骑着黑马,身着赤红的马服,身形健美,赏心悦目,只一男子戴着镶珠抹额,正附耳对另一个男孩子说着什么。身旁女眷笑声叽叽喳喳:“是荣国公的二公子呦,长的真俊俏。”东翠正要仔细瞧,又一声锣响振地她头蒙,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喊叫,连一直矜持的女眷席都忍不住骚动起来。东翠瞧着入口处为首的那个,骑着白马,眉宇间熠熠生辉的黑衣黑发黑色眼睛的少年,只觉得他们吼得她脑仁儿疼!咱们就不能好好坐下,静静地欣赏这些美少年吗?! 又一声锣响,两个领队的少年,在马上单手拥抱了一下,东翠觉得身旁莫名骚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是有感情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小声和同伴惊呼。 “”东翠嗑瓜子的手有些抖。你们这些城里人 一阵激烈兴奋的锣鼓乐后,无论是赛场还是观众席,均是寂静,气氛突然紧张,剑拔弩张。 一道浑厚的男声从赛场传来:“以号为令,击鼓出击!” 一道鼓声陡起,全军出击。 几百双眼睛都盯着那个马蹄间急速流窜的球不断跃起,弹跳,撞击,看着少年挥臂御马间带着年少的肆意更是让人心潮澎湃。黑方以压倒之势碾压红方,寸步不让,一次接一次地挥臂进球,引来场上铺天盖地的热血呼喊 东翠不知不觉间早已加入了摇臂呼喊的大队伍。她看着那个刚认识的少年,肆意洒脱,耍的是招招致命的把式,端的是睥睨天下的架子,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冷瑾,那才是真正的小冷将军。 比赛结果毫无疑问。 红方被吊打,队长脸色有些难看,冷瑾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拥抱了一下。 金靴向来推崇友谊第一,胜负第二的基本原则。此次比赛以黑方为胜,圆满结束。全场叫好,很是满足。 记录官从宽大的袖口里抖出双手,拿来明黄色的小簿子,让胜负双方分别留名。冷瑾寥寥几笔画完,便往观众席上瞅。东翠正磕着瓜子,听着身旁女孩子齐齐夸着小冷将军如何如何好,突然瞥见冷瑾往观众席上看,知道他是寻自己,便挥了挥手,待对上他的黑眼睛,便咧嘴笑了,无声地用口型慢慢地说:“你挺厉害的嘛!” 于是,整个场子的人就这么看着这个瞩目的少年,像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一直板着的面孔突然低头嗤笑了一下。 谁能告诉他们,他们俱是睁大了眼睛但是错过了什么?! 比赛结束后,冷瑾和同队的十一个少年要去临安酒楼喝酒,正犹豫着要不要带东翠一起。 东翠说她早就想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的酒楼是什么样子了,于是东翠便跟着冷瑾坐在马车里随他们一起启程了。 这几个刚刚赢了比赛的男孩子即使换回了寻常衣物,骑着马在外面不声不响也招摇的厉害。四周慢慢围满了人,熙熙攘攘地比早市还要热闹几番。 “你不出去跟他们一起享受享受下崇拜?” “不用了,早就腻烦了。” “”东翠瞧着他并没有平时得瑟样子,倒是一副罕见的寡淡模样,“那你不出去管管?这么拖下去,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酒?” “我怎么管?”冷瑾蹙了眉头。 想了一会儿,冷瑾便钻出了马车,东翠坐在车里也能感觉到人群一瞬间的安静。 不一会儿,人群便散了开,马车速度终于快了些,却不见冷瑾回来,东翠钻出马车问马夫:“将军呢?” “姑娘,将军带着从各位爷从另一条路走了。” “”好吧,这也是个办法 等到了东翠等人赶到了酒楼,偌大的酒楼早就坐满了位置,整整三楼,眼花缭乱,人影晃动,东翠一个人正愁往哪个方向走,突然身后有人唤:“是东姑娘?” 东翠回头:“叫我?你是?” “是东姑娘就好了,我们朱掌柜有东西给您。请您随我来。”这丫头笑得春花灿烂,说完便拽了东翠的衣袖,扭头便走,不容拒绝。 “”啥玩意儿?这么强势的吗? 东翠跟着那人东转西转,正穿梭在三楼走廊,突然一包厢门被推开,一黑衣少年探出身子:“诶?正准备找你去呢。” 东翠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拽着她的丫头早已松了手,推满了笑:“门口碰见这位东姑娘,说是和您一起的,便送上来了。” “是吗?”冷瑾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下那丫头,又看向东翠。 东翠看了眼那个小丫头,摸了摸鼻子,只说:“我觉得我今天能喝一缸好酒。” “”就你那点儿芝麻大的酒量? 冷瑾把人拉进了包厢,关门前又扫了眼门口乖乖巧巧地笑着的小丫头。 东翠瞧着长长的酒桌前席地而坐的一溜俊俏男孩子,深深怀疑冷瑾挑人的标准真的只是球技? 冷瑾把人安排在自己身边,又把酒换成花茶果汁一类的,东翠也不反对,她并不真的觉得自己能喝一缸酒。 倒是冷瑾看她不说话,以为人生气了,便缓声道:“你酒量不好,上次喝一小杯青梅就醉的不省人事,以后还是不要粘酒了。” 也许小冷将军的语气跟平时太不一样,众人均停了手中杯,侧目二人。 “”东翠慢慢喝了一口茶,好了好了,她的酒量不好她知道,非得说出来干什么? ------题外话------ 这种盛大赛事总是很激动人心的有没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虎王 众人饮酒作乐,东翠喝着自己的茶。少见地安静,她记挂着那个小丫头,这个事儿太奇怪了,她莫名好兴奋啊 于是她便找了个机会,借着透透气的由头,溜出了包厢。 东翠半身伏在走廊上,睁大了眼睛在酒楼里四处逡巡,顺便瞧瞧这闻名四方的酒楼里来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因着马球大赛的缘故,四疆八城均有人来,一时间酒楼倒是齐聚了不少奇人异士,或看热闹的,或逐鹿金靴的,或刺探情报的,又或包藏祸心的 东翠瞧见了对面半掩着门的包厢里有梳着小辫子的眼窝深邃的男人,还有他们带来的腰肢柔软金纱蒙面的性感女人。东翠觉得新奇,这些装束的人,她也只是在书中看过,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锃”的一声,插在东翠耳边柱子上的匕首还在嗡嗡作响。 东翠想骂人 抬眼就看见对面包厢的小辫子男人,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她,满含警告意味。 东翠看了眼匕首,心里翻了个白眼,看都不让看,心里定是有鬼!匕首你不要我要,哼! 伸手拔下匕首,挑衅似的看着那人的眼睛,把匕首塞进了自己的袖口。 东翠看见那人要起身,十分自觉的下楼躲进了一楼的人流中,眼角瞥见那人身材健硕,毛发旺盛,站在二楼的走廊,却如身处原野上的狮子一般,他在向下巡视。东翠觉得有点儿慌,她估摸着自己好像闯祸了。 那个狮子一样的男人,像是锁定了自己的目标一般,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地像猎物逼近,这个人仿佛有着天生的瘆人的气场,他的出现仿佛是一定要见血光的,让人不自觉地想后退逃跑。原本吵吵闹闹c挤挤攘攘的一楼大厅,仿佛收到了某种神秘的指令,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鬼使神差地给这个神秘的巨大男人让出一条通道。 这下好了,东翠刚才还担心这人一身皮毛,头发又这么张狂,占地面积太大挤过来肯定造型都乱了。 东翠觉得自己应该也自觉一点,刚想自归开路大军,就被人拽住了后领子 竟然被拽住了后领子!你想一想这个画面!东翠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没有能耐。 “我说,好歹我也是一姑娘,您先把手松了行吗?” “”那人好像嗤笑了一声,便松了手。 “你这小姑娘胆量倒是不小。” “谢谢。”东翠笑,权当夸奖。 “只是,这是一种愚蠢的勇气。”那个人也笑,“年轻人,也应该知道哪些人该惹,哪些人又惹不起。”嗓音低沉粗粝,带着广阔草原的味道。 东翠仰着脑袋,这人长得也忒高了点儿,道:“所以呢?你是找我什么事儿?” “只是因为我瞧了你一眼?还是来找我要这把匕首的?” 东翠从袖口里掏出那把造型奇异的弯刀。 刀锋一出,四下净是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个男人是北域草原的王,查尔巴干·哈特根,只有这个人才有把“王”字刻在刀尖上的资格。 狮子一样的男人上下瞧了她一眼:“匕首送你了。”转身之前又留了句,“下回再不收收你那天大的胆子,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这个女孩儿只是单纯地瞧了他一眼,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其它,但绝不会是他刚才所想的缘故,他一身戎马征战了几十年,看人的准头还是有的。 东翠不太在意地把匕首收进了袖口里。 众人惊诧,世人皆知只有查尔巴干一人的刀尖上刻着“王”字,刀刃即令牌,见刀如面。这个姑娘什么来头,虎王就这样把刀送了?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刀有多大的面子吗? 东翠向来不太在意众人的目光,浑然不觉地回了二楼,却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袖口。 “去哪了?”冷瑾一手托着脸,脸颊微红。 东翠坐回原处,瞧着他的样子,一手捏着他的脸:“你可别再喝了,待会儿要吐了。”瞧他的样子肯定骑不了马,她和他坐一辆马车,吐了怎么办? 冷瑾一手拍掉她的手,手里晃着酒杯:“爷才不会喝吐呢。” 东翠夺回酒杯:“得了吧你。” 冷瑾听出她语气里的嫌弃,怒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吃的是爷的,住的是爷的,穿的” “行了行了,等公子回来把钱给你,总行了吧。”东翠瞥了眼这人。 “你”冷瑾瞪着一双黑曜石的眼一样的珠子,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东翠弯了眼睛:“你生什么气?我错了,错了还不行,阿瑾最好了,给吃给住的,打马球还这么厉害。” 她和这个人相处了将近一个月,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少年最是口是心非,嘴上硬气得很,却是你要什么就答应什么,偶尔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小脾气,多夸一夸就好了,好哄得不行。 于是冷瑾被捋顺了毛之后,酒宴和平结束,众人打道回府。 冷瑾在马车上颠得头昏脑胀,仍是直直地坐着,忍得眉头紧蹙。 东翠昏昏欲睡之间,瞥见冷瑾一脸苍白,不由吓了一跳:“阿瑾?” 冷瑾回头:“瞌睡了?” “我还行,你是不是头晕?”东翠瞧着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有点儿。” 东翠并了双膝,理了理腿上的襦裙,用手拍了拍:“过来躺我腿上先睡会儿。” 冷瑾瞧了眼她的双腿,又看着她,有些犹豫。 “怎么那么磨叽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过来啊。”东翠又拍了拍腿,往一边挪了些距离。 冷瑾看着那双腿,像是无声地对他发送着邀请,头疼得要命,胃部也在翻涌,他真的很想有个柔软的地方,让他躺一躺。 东翠又拉了拉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堂堂小冷将军躺在姑娘腿上回家的。” “”冷瑾瞧着她一脸认真,闭了闭眼,便顺着她的力气慢慢躺了下去。 后颈是柔软的触感,她的气息四面八方地环绕着他,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耳边扶着他的头,另一只手越过腹部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腕。这种完全被束缚式的怀抱,却给了他过去十八年的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心。 朦朦胧胧中听到东翠打了个哈欠,便奇妙地放心睡去,彻底睡过去之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只休息一会儿,就这一小会儿 马车终于在黑夜中找到了归宿。 马夫叩了大门,令儿早已在门内等候多时。 敲了马车:“将军。” 无人应。 令儿揣测着将军胜了比赛,应是喝酒有些吃醉了。掀了车帘一脚,便看到了两人都睡着了的一幕 令儿上车,想扶起将军,无奈东翠搂的太紧,只得轻轻唤醒了东翠。 “令儿?”东翠懵着脸。 “姑娘抱得太紧了。”令儿一脸面无表情。 “哦我怕他掉下去,阿瑾睡着了。”东翠松手揉了揉眼睛。 令儿扶起将军,冷瑾慢慢转醒,看到令儿,声音有些沙哑:“到家了?” “嗯。”令儿应,想扶他下车。 “不用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冷瑾瞧了眼还懵着脸的东翠,抬手一个脑嘣儿:“傻子,到家啦。” “诶哟。”东翠捂着额头呼痛,“我就问你良心这东西你有没有?” “有那么疼吗?”冷瑾满脸不相信,想扳过东翠的脑袋瞧一瞧。 东翠也赏了他个脑嘣就跳下了车。 “”冷瑾嗤笑,“小骗子。” 令儿敛着眉眼,双手有些无力地垂在身侧。 东翠回了屋,洗漱完毕坐到床边,等雪逝收拾完东西退下关了门之后,迫不及待地从袖子里把那把弯刀拿了出来,随手丢到桌上,又从袖管里缓缓掏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袖子里的,她把弯刀拔下来放进袖子里的时候便摸到了一角。 她缓缓地打开,里面的字迹熟悉到刺眼。 “身安,勿念。” 东翠起了个大早,决定去瞧瞧阿瑾。 冬日的早晨,天还暗沉,令儿正给将军穿着朝服,准备上朝。突然听到窗户被敲地咚咚响,冷瑾皱了眉头:“谁?” “阿瑾,是我啊。”一道欢快的声音从窗外闷闷地传来。 冷瑾笑了:“什么毛病?大清早儿地敲未婚男子的窗户。” 冷瑾伸直了手臂,好让令儿打理宽宽的衣袖,似乎并无开窗的打算。 “诶,你倒是开窗啊!” “栓坏了,打不开。”小将军一本正经地说谎,“要说话就从正门进来。” “行。你等着。” 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一阵凉风窜进来混进了屋子里有些凝滞的暖气,让人精神一震。 东翠没来过他的寝屋,格局有些陌生,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右边屏风后隐隐约约有人影在动,便蹑手蹑脚,突然蹿到两人身后大叫了一声。 “啊!” 冷瑾给了她一脑嘣儿 东翠瞧着正忙着带官帽的两人,自寻了个椅子,舒舒服服地落座,拈了一只红盈盈的苹果咬了一口:“没想到你这么勤劳的啊,每天起这么早。这要是搁公子身上,他得困死。” 冷瑾瞟了一眼腮帮子鼓鼓的某人,撇了撇嘴。 令儿开口道:“二爷最得先皇宠爱,先皇在位时便免了二爷晨朝的义务,有奏直接面议。” 东翠又咔嚓咬了一大口,公子果然是人见人爱的哇。 “你大清早的找我有事儿?”冷瑾扣上领口的扣子。 “额今儿个还想去临安酒楼。”东翠嘴里含着苹果,含含糊糊地道,“你不用陪额,额带和雪四一起就行。” “你不怕再遇上查尔巴干?”冷瑾瞧了眼她的吃相,有些嫌弃这姑娘。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东翠抿了抿嘴,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样子,心道,他不是醉了吗?“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个人那么小气?我就好奇瞧了他那么一眼,他就盯上我了。” “这几日正是马球比赛的时候,酒楼里人多混杂,你又不喝酒,干嘛非要去?” “也不是也不是非要去。”东翠姑娘实在不会找借口,一心急就抱上了冷瑾的胳膊,晃来晃去的,像是极其习惯的事情:“诶呀,你就让我去嘛,就待一会儿,我绝不惹事儿。” 冷瑾觉得心里空了一下,于是东翠姑娘得到了一个“好”字,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将军,该走了。将军?” “好。” 冷瑾觉得不妙。 木韵再不回来,他就不把宝贝还给他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临安 东翠攥着一张写好的满满的信纸,瞧着眼前端坐在木制轮椅上的朱掌柜:“阿伯真能帮我把信送到公子手里?” 朱掌柜笑着点头:“姑娘放心。” 东翠道谢,辞别前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应是从未见过,你们是怎么认出我的?” “东姑娘稍等片刻。”朱掌柜摇着轮椅走到案几前,打开了一个案屉,从中拿了一个卷轴在桌面上铺开。 东翠走近了看,上面是寥寥几幅小像,东翠在最后面看到公子的肖像,后面跟着的是不久前新添上的,墨迹明显厚重些竟是个女子,带着未脱的稚气东翠歪着脖子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张脸,皱了眉头。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朱掌柜开口:“爷走前添上的。” “这是什么意思?”东翠懵着脸。 “意思是,二爷走后,便是东姑娘做主。” “”东翠觉得眼前突然多了一曾迷雾,隐藏着一层一层未知的秘密。 东翠觉得自己需要一壶酒冷静一下,阿伯啊,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是个什么组织啊,我也不清楚二爷看中了我哪里会放心把你们交给我啊,另外 “你们怎么确定我会比公子活的长久?” “属下不知,只是二爷如此告知。”朱掌柜如实交代。 东翠出门的时候有些头疼,不防撞上了一头发卷曲身形高大的外域男子,更是头疼这西街老庙平日里白拜了!还我香火钱! 正打算道歉,突然对方兜头扔了一个刀鞘进怀,留下一句:“收好喽,小女娃。”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东翠把玩着刀鞘,普普通通的材质,上面还有不少新新旧旧的磨痕,一看就是被用了很久的。 东翠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什么什么巴干到底什么用意了,送了刻了字的刀不算,还巴巴地让人把刀鞘送来什么意思?“雪逝,我觉得近来发生了好多事。” 雪逝瞅了眼一脸沧桑的东翠,正琢磨着说些什么安慰一下。 “我们得多吃些好吃的补充一下脑力和体力。” “” 于是二人便走到了同福楼。 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招呼东翠进了熟悉的包厢。 东翠弯了眼睛:“又是你呀。” “姑娘竟还记得我?!小的受宠若惊啊。” “这有什么的。”东翠招呼雪逝坐自己身边,对小二说:“这次就我们两个女孩子,你把午饭素食的菜单拿出来,我们两个爱吃素。” 小二忙答应着去拿。 雪逝有些坐立不安:“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一起吃顿饭而已。”东翠眨眨眼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个小二不会乱说的。” 雪逝便稍稍放了心。 这个山里来的小姑娘刚进府的时候,对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制度十分吃惊,经常不管不顾地做些破格之事,如今却已经学会站在他们这些“下人”的角度去考虑了,她成长的很快。 在很多人看来,她一起跑便已经赢了,二爷的枕边人这个身份就足够九州女子羡慕的了,更不用说如今又有着忠武将军的护佑,她确实幸运地让人嫉妒,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姑娘实在可爱的紧,大大咧咧却心细如发,心思单纯却又总能躲过祸患,大胆放肆却又讨人喜欢,她要是个男子,她也愿意把天下所有美食都摆在她面前,把所有漂亮的东西都送到她房里,把所有动人的情话都说给她听 夸到这里,雪逝觉得自己可能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两人吃完了饭,东翠也没见着金老炮,问小二,小二也说不知道,老板已经不见好一阵儿了,不知道是上哪儿给小冷将军搜罗生辰礼物去了。 东翠这才知道冷瑾诞辰就在这几日。 这几个月,西疆夜间的温度低到吓人,皮肤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好像被千万只小虫子撕咬一般,人们都躲在帐篷里,以避免风雪及夜间出没的野兽。 木韵拥着大而厚重的白貂披肩,在火炉旁读着一页薄薄的信纸。信纸上写得满满的,全是絮絮叨叨的日常琐事,工整的小字,某些地方墨迹浓重,可以想象出写信人扶着脑袋冥思苦想的画面。木韵的手指轻轻拂过怀里的小暖炉,眼角柔和。霜留带着一身风霜掀了帘子,望着卧榻上的二爷:“爷,林公子来了。” 木韵抬了眼,把信纸收进怀里,拥了拥披肩,果然见一个宝蓝色身影跳了进来:“二哥。” 不请自来的这位轻车熟路地坐到了木韵身边。 木韵点了点头示意霜留出去,漫不经心地问道:“陛下吃过晚食了?” “还没呢,就等着二哥一起呢。” “不用等我了,我今日胃不太舒服,早做休息是好。”木韵端起手边的茶杯,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放下。 “二哥,我这刚来找你,你就赶我走阿?” “陛下,明日行军劳苦。”木韵皱了眉头。 蚩离也只能忍住不满,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木韵便亲自来到了他的帐篷。 木韵站在他的卧榻前,从怀里掏出两张信纸:“陛下,虎王有异。” 此番皇帝出征,秘密而为。世人只知道总是独身前往边疆的木二爷,金靴大赛前期又是临危受命,前往西疆。蚩离化名林远,以勇士的名号跟随。木韵正是算定世人绝不会相信九州的皇帝会在如此大的盛事期间离开皇都,便带着蚩离来到西疆,一是平定战乱,二是看清包藏祸心之人,三是提前让小皇帝经历经历战场之苦。唯一没算到的是,东翠撞见了虎王的计划,并与查尔巴干打了照面。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怀好心。”蚩离完完整整地看完了信,一手搭在膝上,撇了撇嘴,怎么有一张整得乱七八糟的。 “让长公主去吧。” “怕是阿姐不肯放手。” “她有分寸的。” “好吧,我这就给阿姐写信。”蚩离看着面容有些苍白的木韵,坐直了身体:“二哥,这战乱已平,也是时候回去了吧?你这身体受不住的。” “还不是时候。”木韵抬眼,瞧见蚩离正欲烧信纸。 “陛下,劳烦把那张长信还给臣。” 蚩离看了眼手中的信纸,不是每回都直接烧掉的吗? “这是臣的家信。”木韵看了眼蚩离手中的纸,解释道。 蚩离折好,递到了木韵手里,心中更加疑惑:“怎么是家信?” 木韵把信放在怀里,做了一揖:“陛下早做休息,臣先告退。” 蚩离回了神儿,忙起身答应,对着木韵离去的背影道:“二哥早做休息。” 待木韵走后,又一人坐在床沿安静了很久,久到手指不自觉的颤动,又忽而发出了不明的笑声,怎么会呢?那个姑娘吗?怎么可能呢皇都大院儿里的东翠,在这人人都为了马上蹴鞠大赛而兴奋不已奔走呼喊的日子里,一手支在窗柩托着腮,做林黛玉状长吁短叹起来,也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看出她在信里做的小手脚,当初她偶尔瞧见公子做的时候感觉还挺简单的啊,没想到真正动起手来,效果有些惨不忍睹。 那日在酒楼,不意从门缝瞧到了查尔巴干等人,即使身份不明,但是他们的身份明显不简单。更重要的是,她从他们口型模模糊糊了解到,他们知道皇帝不在皇都,有一些计划什么之类的。东翠手指摸了摸下巴,满爷教给她的一些东西偶尔还是能派得上用场的。 过了一会儿,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的窗前,东翠翻了个白眼,这段时间,每到这个点儿大傻子总会拉着她去看球,比小白虎拉屎都准时。 “想什么呢你?” “发个呆不行啊。”东翠白了他一眼,理了理裙子,绕到门口,“走吧,这次又去哪个马场啊?”“你又不打比赛,非得拉着我来干嘛?”东翠被冷瑾拉着坐在十分显眼的位置,皱了皱眉,这些人怎么跟看母猴子似的看着自己? “出来玩嘛,开心就好呦,这不是萧王爷?您今儿也有兴趣看我们这些小儿辈的游戏了?”一华服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小厮走了过来。 “将军说笑了,谁不知道您是” 东翠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 “不知这位姑娘是?” 果然 “王爷见笑了,母亲生前宠爱的养女,刚刚及苐,不曾出来见人,翠翠,快见过萧王爷。”冷瑾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东翠。 难道不能换句台词? 东翠心里腹诽,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福了一福。 等“见过”很多人后,东翠一手肘捅了下那人的肚子:“你做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一个月天天被拉来说是看球,看个鬼的球啊?!一场下来,“见过”这个,“见过”那个的,腰很疼的 还有啊 “你为什么要说谎?” “什么?” “我哪里见过你娘亲啊?” “你那时候还小,不记事儿。”冷瑾盯着赛场,随手给她塞了把瓜子。 “骗人。”东翠嗑开了一个瓜子,把瓜仁儿挑出来:“我刚生下来,就被娘亲扔山里了。” 冷瑾惊得回头:“你怎么比我还惨?” 东翠挑了挑眉毛:“过奖过奖。” 冷瑾干咳,作为赔礼道歉,默默地给她垒好了一堆颗粒饱满的瓜子仁儿。 东翠扔了几颗进嘴里:“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呢。” “什么?”冷瑾从瓜子中抬起头,明白过来东翠问的是什么后,又低头双手仔细地剥着瓜子道:“这不是阿韵要娶你过门儿了吗,你出身不好,虽说韵哥不在意,但是木府肯定介意,给你添个好看点儿的背景,等你过门的时候能好说点儿。”说完又抬眼朝东翠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木府正统少夫人的位子跑不了你的。” “什么时候?”东翠一颗瓜子差点儿下不来,卡的脸通红:“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公子了?” 冷瑾一脸嫌弃地帮她拍着背顺气儿:“好好,你不同意。全是阿韵一厢情愿。” “谁咳咳谁说我不同意了?!”东翠卡得有些上火。 “”冷瑾当下不太想说话原来你这么会秀得吗?! 东翠也知道他是为她着想,只是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罢了。当下有些小别扭:“不管怎样,谢谢你啊,为我考虑这么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寿宴 冷瑾瞥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本将军的好了吧,以后对爷好点儿,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每天陪你看马球,还得陪你那群小畜生胡闹,有好吃的分你一半儿,好喝的分你一口” “”冷瑾把刚剥好的一颗瓜子皮儿扔她脸上:“你听听,你听听,就你这口气,跟教训三岁小孩儿似的。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大将军,就算做不到谦恭敬畏,好歹也温柔一点好吧?” 东翠睁大了眼睛:“有吗?我语气有那么硬吗?我一直以为我挺温柔来着” “”冷瑾噎了:“温柔两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东翠向他扔了一把浸满了某人汗与泪的瓜子仁儿 “懂了吧?本姑娘不知道。” “” 自从那日醉酒之后,冷瑾也不再和东翠乘一辆马车,骑着马走在前面,黑眸黑发,冷着一张脸却张扬到极致。 至于为什么,小冷将军给东翠的答案是这样的:“你最近胖了不少,太占地方,我嫌挤。” 东翠一个人坐得无聊,掀开帘子,托着腮看着车水马龙,瞧到糖葫芦就咽口水,看到挺着肚子的孕妇就多瞧了眼肚皮,偶尔一辆马车与他们狭道相逢,她便十分渴望知道那帘子后面的是个什么样的面孔 总之,东姑娘总有办法让自己不无聊。 回府后两人一起吃晚饭,东翠一如既往地听从身体本能欲望消耗了很多珍贵食材,并在冷瑾的冷嘲热讽中,优雅地打了个饱嗝,道:“我的目标是,争取在我住在你家的期间,吃掉你百分之八十的财产。” “”你竟然还能意识到,你其实是住在我家的吗?不知道寄人篱下四个字怎么写的吗?能不能有点儿食客的自觉? “你生辰快到了是吗?”这几天府里忙上忙下的,谁不知道这位小主子要到诞辰了。 “怎么?要给我备个大礼?”冷瑾懒洋洋地挑了块青菜。 “大礼没有,有小惊喜。”东翠眨眨眼睛,一脸小得意。 冷瑾来了兴致问道:“呦?能提前透露点儿吗?” “当然不能。”东翠笑了:“都告诉你了还算惊喜吗?” 冷瑾笑哼一声道:“那爷就等着,看你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雪逝这几天备受东翠的魔音骚扰,不知道这姑娘又触动了那根儿神经,突然要学着吹笛子,花了重金从外面玉石铺子里挑了块儿上好白玉,又雕琢了小半个月才成品的玉笛,到了东翠的手里,半点儿没有此曲只应天上有的气质,倒是每回声响便引来几只灰扑扑的乌鸦。 这回东翠磕磕巴巴地吹完一曲一剪梅,抬眼看见树杈上的几只乌鸦,有些纳了闷儿了:“奇了怪了,怎么飞回来的是乌鸦?” 雪逝修剪着手里的花,心里烦了个白眼,不然呢?您还指望飞回个凤凰? 东翠以前跟满爷过吹笛子,给个谱子基本就能吹个大概,如今她想给冷瑾一个惊喜,便想着自己写个新谱,但是结果并不十分如她所期望的那样。 东翠觉得问题应该出在谱上 东翠开始盯着那个谱子,翻了又翻,纸脚都快翻烂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东翠决定,找满爷借原音律一用,当然不是找他本人,借东翠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满爷跟前刷存在感。只是满爷给了她一个曲子,只要她在无人的地方吹出来,便有黑色斗笠人出现,除了杀人救人之类的事情,要求什么就做什么。东翠在石溪的时候,经常唤出他们买些盐打打酱油或是从满爷身边拿些东西之类的,简直是随叫随到,东翠都怀疑满爷是不是另批了一支黑衣人队伍给她。 自从来了皇都,东翠基本没用过,一是少有没人的地方,二是她也不缺什么。 这次,东翠有点儿发愁,上哪找个隐蔽的地方? 今天下午,东翠提着一桶生鲜兔肉,在后院跟在冷瑾后面喂他的小畜生。 都是些幼兽,散乱自由地分布在偌大的乱草丛生的院子里,无人驯养,四处乱闯翻滚,激动了就互相撕咬,两人熟视无睹,东翠带着手套拎出一块肉,使劲儿扔得老远。 “你这丫头力气怎么那么大?”冷瑾望了眼那只被火狐叼在嘴里的兔腿。 “还行吧。”东翠不甚在意,又问:“你这些小畜牲长大了怎么办?” 冷瑾选择性忽略她口中的小畜生,回道:“长成的都送到训练场,能活下来的就跟着我上战场。” “从小就训岂不省事儿些?”东翠扫了眼这群要翻天的玩意儿。 “我需要他们的野性。”冷瑾咧嘴笑,牙齿森白。 东翠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些画面,一句话到了嘴边:“你也是个畜牲。” “”冷瑾回头敲了东翠一个爆栗:“畜牲会让你吃好吃的,穿好看的?!” 东翠缩着头,捂着脑门儿,不敢生气只道:“我错了错了,一时说顺溜了,没刹住。” 冷瑾白了她一眼,扭头继续喂他的小宝贝们,可怜后面的东翠拎着桶还得好言好语地哄。 等到了夜晚,东翠生生熬到了半夜,趁着众人都入睡才悄悄溜进了后院,除了夜行动物悄无声息地踱步着,四下安静无声。 整个后院除了幼兽,就只有白天的两个小厮来定时把食物放在院门口,除了冷瑾和东翠,几乎没人踏进这个“重地”,更别说到了晚上,这里简直鬼气森森的了。 东翠脚步轻轻地寻了一颗二人合抱的大树,藏在巨大树冠投下的阴影里,从怀中取出玉笛,试着吹响几声,便吹出了那个烂熟心底的曲子。不一会儿,树冠微微响起风吹动的声音,几只树杈微不可闻地响动,东翠也不向上看,只轻轻说:“东氏有令,取东瀛二号暗屉中原音律上册一用,两日后,归还此物。”又一阵风吹动的声音,一切归于平静。 东翠把玉笛塞回怀里,蹑手蹑脚地出了后院,脱靴褪衣就倒在床上,一夜酣睡。 第二天早晨,东翠懵着脸瞧见了那本静静躺在桌面上的原音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天,皇都暂时忘掉了即将到来的金靴大赛,上上下下为小冷将军的诞生日庆祝,有钱的送大礼,没钱的带支鲜花,只要是真心前来祝贺的便都能成为忠武将军的座上客。这天一大早,忠武府大大小小的屋子里都放满了琳琅满目的大小物件,大堂内外都摆满了酒席,一众小厮清一色的红衣服,端着托盘,像鱼一样灵活地在人头桌子椅子腿儿之间,流利地穿梭到需要的地方。令儿还是那身白衫,只不过不再是那根奇特的木簪,换成了一只金质镂空蝴蝶,金色的流苏垂在她的耳边,随着她的动作晃得人眼晕。上门的客人形形色色,多如牛毛,令儿不慌不乱地登记礼品,有条有理地安排坐席,地位高的不卑微,地位低的不傲慢,亲疏有距,张弛有度,比正门门匾上镶金的三个大字更能彰显忠武府的气度与不凡。 东翠抱着胳膊倚在走廊柱子上,透过树影花丛看着正院子里宛如有三头六臂般应付客人的众人,第一次萌生出了,自己差不多是个废人的想法。 伶俐的雪逝也去帮忙了,东翠正愁着实在无聊,就只能去后院那群畜牲玩儿去了,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呢?叫我好找。” 东翠回头。 却原来是今天的主人公。只见这人平时不羁的黑发此时被辫成了一缕一缕小辫子,用金冠束在头顶,发梢坠着颗颗发亮的暗红色玛瑙,碰撞时发出细微的响动,一身金丝线绣着蝙蝠的丝绸黑袍衬得人肤色如玉,精心剪裁的袍尾随着冷瑾大步行进大幅度地纷飞。 东翠瞧着他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脑后玛瑙珠微微甩动,身后的衣角纷飞,心想,这人本来就是这么骚气的么? 冷瑾走近了也不见她说话,伸了一只手不满道:“我的惊喜呢?你丫不会忘了吧?” 东翠啪地打掉他那只快戳到她脸上的手,笑道:“没忘。只不过现在不好给你。” “为什么?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才不是。反正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就给你。” “什么?!我这宴席得摆上三天三夜的!” 东翠睁大了眼睛,三天三夜?贫穷限制了她得想象力 “那这样吧,等你有空了,你跟我一起到后院。”东翠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她是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原音律的存在的。 “爷现在就有空。” 话音刚落,走廊那头传来令儿的声音:“将军,大公主来了。” 东翠看了眼冷瑾,耸了耸肩。 冷瑾摸了摸鼻子,对东翠道:“你等着。” 待看到东翠点头,便转身走了。 冷瑾刚跨进书房就瞧见那个背脊挺直的高挑女子,又扫了眼屋子,漫不经心地道:“人砍了?” 那女子回头,笑得眼睛晶晶亮:“急什么?” 冷瑾撇了撇嘴,不是你说砍了雪瑶王再回来的吗? “过生辰送颗血淋淋的人头多不好,我仔细斟酌,还是觉得送金子最划算。够你办三年流水宴的。”也省的你每次一办完三日宴就哭穷,也不知道一个大将军怎么连这点儿家底都没有。 “多谢啊。”冷瑾扯开嘴角,这个好,最实在。 冷瑾正要找个椅子坐下,突然一只手腕被制住,整个人往前倒,冷瑾一只手撑地弹了起来,一掌正要劈在身后那人的脖颈上,硬生生停住,脸上有些不耐:“放开。”每回都让他往前趴,能不能给点儿尊严? 蚩午笑,松了手:“这个亲密接触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冷瑾牙痒痒,好想打女人怎么办? “自己找个地儿坐吧。”冷瑾坐下,翘了个二郎腿看着她:“怎么改主意了?” “身为长公主,自是应该以大局为重,以改善民生为己任” “不能直接说重点?” “咳咳查尔巴干来皇都这事儿你应该知道了,想必你也猜到了,他此次前来来并非为夺金靴,而是心有不轨,阿离给我写信,让我转战草原预备着,一有异动就端他的老窝。” “那怎么回来了?” 蚩午突然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有些不稳:“我们的人里肯定有他的奸细,皇帝离开了皇都他知道!老娘守着他的老窝他也知道!他奶奶的”蚩午瞥了冷瑾一眼,又道:“咳咳查尔巴干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就打道回府了,这么机密的事,若不是高层的奸细,他不可能都知道。” 冷瑾点头。突然想起,下属报告给他那日东翠和查尔巴干在临安酒楼起冲突的事,心思微动,有些疑惑,又问:“那陛下是怎么知道查尔巴干有祸心的?” “除了阿韵告诉他还有其他可能?” 冷瑾点了点头。也是,他想多了,阿韵的信息网本就包罗万象,错综复杂。 “等你过完生辰,我就回北方,这次势必取了她的首级。”蚩午看着他。 冷瑾有些头疼:“都说了她跟我没关系,她本来就是先帝任命的,这你不是知道吗?” “这我知道,但是当初你杀了雪瑶王系一族,却单单留了她这一根血脉,她不但不恨你还把神兽白虎给了你,这种事情除了你俩暗通曲款,还有什么解释?” 暗通曲款都用上了?冷瑾扶额,脑门儿疼 “不管事情是不是这样,雪瑶一族已经归顺,多年相安无事,你就非得这么闹得双方交战吗?” “等我彻底灭了她,更是太平。”蚩午回望着他的眼睛。 “”冷瑾嗤笑,道:“你和陛下可真是亲姊弟。”这令人胆寒的血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不顾血流成河只求自己快活。 蚩午不置可否,她就是这个性子,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这样,可她既改不了,也不能改。 室内一瞬间有些安静,突然外面传来熟悉的女声。 “阿瑾在哪儿藏着呢?” “回郡主,将军正和长公主在书房谈话。”这是令儿的声音。“奴婢这就去禀告将军。” “不用了。”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口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大厅里那么多人就等着你呢,见我来了,一个个粘着我问来问去,你倒好,跑到这儿和长公主喝茶来了。”先招呼了冷瑾,又朝蚩午福身:“见过长公主。” 蚩午点头,也不介意。这个女孩子向来这样无法无天。 “年年都这样,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冷瑾挑了挑眉,“你穿这么喜庆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你的喜日子。” “我乐意!你管我?”东明自寻了把靠近二人的椅子。 “礼物呢?”冷瑾直接开口,这小子最是吝啬。 “放你后院了。” “小火蛋?” “对呀。”东明有些得意。 “”就知道你丫小气拿了我的东西,又送我当生辰礼物。 “诶,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把你那臭屁火蛋给孵出来了。” “什么?我放黄石窑洞烧了整整三个月它都没出来,你怎么做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东氏女 “你先别管我怎么做到的,你猜孵出来的是什么?”东明一脸憋笑的样子。 冷瑾抿了抿嘴:“不猜。我一会儿去后院看看不就知道了。”你有本事就别告诉我。 “你怎么能这么无趣呢?”东明郁闷,“算了,我告诉你吧,是只是只独脚小鸡噗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 “” “” “” “不好笑吗?” 蚩午干咳了几下:“郡主,那应该不是小鸡,它的喙可是白色的?” 东明点头。 蚩午扯开嘴角礼貌性地笑了一下:“那大概是只毕方。” 东明瞪大了眼睛:“上古神兽就长这样?”她倒是丁点儿没有为自己的无知而羞愧的自觉。 “你脑子里装的是水吧?一只小鸡我宝贝成这样?”冷瑾嗤笑。 “脑子这种东西我没有。”东明微微笑。 “”冷瑾表示服气,又想起她前日刚封了郡主的事,不免便嘲讽道:“话说你那封号能不能改改。”猎月?怎么不猎鸡猎狗呢? 说起这国师独女受封郡主一事,那还真是一段佳话,世人皆知东瀛养女风华逼人,美德品行更非一般女子比得上。这不前两个月,为着养父姻缘考虑,特是求了皇上,愿意独守一地,为未来的东氏主母让出位置,天子感其怀,赐了皇都外围二三城,并赐猎月二字,意为:希望养父国师大人能早早获得像月亮一样的佳人。 然而,鲜有人知的真实版是这样的:两个月前,东明某日不知缘由又发疯,威逼利诱加死皮赖脸跟蚩离要这三座城池,说是要跟东瀛分居,老死不相往来。考虑到兹事体大,天子询问了此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国师大人的想法。本以为照国师对此女一贯的纵容定是拒绝此番无理要求,却不想国师大人竟是持默认的态度,想来是国师大人也早已不堪忍受东明的坏鸡蛋一样的臭脾气,无奈之下只有先答应了东明的无理要求。东明得了城池,贵为一方郡主,自己给自己取了个猎月的诨名,意为:本人的光彩能把月亮都笼罩 此时的猎月郡主头一扬,道:“为什么要改?我觉得跟我挺配的。” 冷瑾喝了一口茶,心道:猎狗跟你更配。 东明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冷瑾直眨眼睛。 冷瑾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又搞什么?” 东明不知道当着长公主的面能不能说,看了眼长公主,笑了:“长公主知不知道木二爷前儿个云游的时候得了件宝贝?” 冷瑾瞧了眼蚩午。 蚩午摇头,她对阿韵有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他的事情她并不愿知道的太多。 东明又多问了一句:“今日长公主可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瞧瞧?” 蚩午道:“今日就不了,多谢郡主美意,只是本公主今日刚从北域回来,实是舟车劳顿。” “那长公主早做休息,保重身体。”东明这句话说的有几分真意,自古豪杰少,女豪杰就更少,蚩午贵为公主,却甘愿为苍生常年征战沙场,她是愿意尊敬并且佩服的。只是,她对这位皇家长公主没有好感,丝毫没有。 “阿瑾,改日再见。”蚩午对着冷瑾笑。 冷瑾撇了撇嘴:“我就不送了,你路上小心。” 蚩午一笑,抬脚出了门,身姿飒爽,行止之间带着少年的随性与力量。 “阿瑾,人在哪?”东明瞧了眼望着蚩午的背影有些出神的冷瑾,手指在他脸上一晃:“嘿,回神儿啦。” 冷瑾瞥了她一眼,从椅子上站起身:“先陪我应付应付外面那些人。” “你不是不理的吗?”东明有些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 “哪能真的不理?”冷瑾撩起袍子,出了门,“外面有些人我可得罪不起。” 东明在身后看着他锋利的肩头,撇了撇嘴,这个将军当得真可怜。世人皆说小冷将军天降奇才,是玉皇大帝赐给我天朝的战神,却不知道这个身怀神力的少年最是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娘亲,七岁举帝王鼎,也不想想,一个七岁的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被逼得只能用自己瘦弱的双臂庇护自己免受鞭挞之苦的,人们也从未想过,什么样的父亲会亲手把年仅十五岁的他送进吃人的战场?又是什么样的家人会在他诞辰的时候从未出面?如果他能有一点点后路,就不会如此为难,明明是无拘无束的模样,非要人前恭恭敬敬,带着世故的老态;明明是爱笑爱闹的少年,非要人前板着一张脸,逼着自己勇敢。哪个少年能比得上他?又有哪个少年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在昏暗的世界里孤独坚强地斡旋 忠武府花园里一派初春的生机盎然,层层嫩叶的掩映间隐隐约约露出少女青翠的裙角,与背景融为一体,随风滑出闲适的弧度。 “阿韵的宝贝就是这个?”东明有些难以置信。 冷瑾笑了:“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很失望?” 东明皱着一双柳叶眉,远远地盯着坐在秋千上把玩一支玉笛的东翠,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但在她眼里也真的只能够得上眉清目秀。 “她叫什么名字?” “东翠。”冷瑾瞥了东明一眼。 东明有些炸毛:“什么?!她姓东?!” 冷瑾耸肩,表示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儿。 “走吧,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东翠正一遍一遍回想着曲谱,手指来回熟悉着曲调,突然听到冷瑾的叫声。 “在这儿干嘛呢?” 东翠抬头,看见冷瑾便是一笑,待瞧见他的身后那朵殷红的颜色,便有些僵了唇角。 果然,只要是满爷的东西,只消一眼,她便能辨认出来,即使从未谋面。 “你就是东明?”还未等冷瑾开口,东翠这样问。 “你认识我?”东明有些诧异,她的名号再怎么人尽皆知,她也是很少露面的好不好。 东翠细细看着她的面孔:“我猜的。”原来是真的,人和人呆久了或多或少地都会像一些。 “那你猜得还真准。”东明直直地回视东翠:“听阿瑾说,姑娘姓东?” 东翠点头:“是啊。”姓东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反问一下她这个问题? 东明又望得更狠些:“冒昧问一句,家父是?” 东翠看了眼她有些放大的琥珀色瞳孔,摇头道:“我无父无母。” 冷瑾莫名有些冒冷汗,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闻到了一丝杀气? 东明一心只想追根问底:“那总得有人养你长大的吧?总不能你是自己把自己拉扯大的吧?” “你小子又发什么神经呢?”冷瑾有些烦躁。 “我觉得我并没有告诉你的义务。”东翠耸了耸肩膀。 东明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当然,反正查人身份这种事情我也做过不少。” 东翠觉得太阳穴有些疼,再温润的姑娘也是有脾气的,东翠听了这话只撂下一句话:“姑娘随便。” 东明眼看着东翠转身离去,心下更是不爽,正欲追过去问清楚,却被冷瑾拽住了手腕。 冷瑾有些不明所以:“你搞什么?”脾气多好的姑娘都被你小子吓跑了。 东明看了眼有些发怒迹象的冷瑾,皱了皱眉毛,有些冷静下来,语气有些颓唐:“她竟然姓东那是我的姓氏。全天下只有我才能和东瀛一个姓。” 冷瑾冷着一张脸,瞪了她半响,忽然甩了抓着东明的那只手:“疯了啊你!” 疯了疯了,身边一群疯子! 冷瑾把东明送回了家,当然不是送回她的那几块破封地。看了眼死气沉沉的东明,冷瑾觉得只有把这个神经病交给国师大人才算是正确的处理方式,打道回府之前,顺便把国师大人还没送到的贺礼装上了车。 “又怎么了?”东瀛抬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自从接到东明,他就一直被她这么盯着。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女?还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还是”东明白了一张小脸:“情人?” “没有。”东瀛翻了页书。 “那你有没有在外面养过一个女孩子?”东明穷追不舍。 “如果你再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东瀛从书中抬起头,双手交叉放在摊开的书本上,面无表情:“就请回到你的封地去,猎月郡主。” 东明脑子里短暂地“轰”了一声,这个封号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让她无地自容。 东明气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倔强的兔子:“我不要。” 东瀛又将视线专注到书本上:“那就乖一点。” 东明讨厌他这副永远都冷静毫不在乎的模样。 他让她乖一点,她就非要不乖。 东明走到他书桌前,一把夺走了他的书,一脸挑衅。 东瀛皱着眉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陪我。” “你不要闹。” “好,只要你陪我,我就不闹。” 两人相持,退让的只有东瀛,这天下午,东瀛陪东明看了一下午的 等到冷瑾回府找到东翠的时候,她还是坐在某一处静静地把玩她的玉笛。 冷瑾犹豫着走到她面前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东翠感觉到有一小团阴影笼罩住了她,抬眼看到了冷瑾,便笑了:“得空啦?” 冷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咱们去后院儿啊?” 冷瑾看着她笑得真诚的小脸,开始考虑这姑娘是真的忘性大还是憋在心里不说,从经验论的角度上来说,当然前者可能性更大些 冷瑾撇了撇嘴,只道:“好。” 两人溜进了后院,因已过幼兽的饭点儿,一个人都没有。 东翠挑了个空旷的好地方,朝着冷瑾眨了眨眼睛,便认真的摆好姿势,调整了下呼吸,便吹了起来。 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有些奇特,却带着远古的神秘,让人欲罢不能。 曲声渐渐进入高潮,一时间万兽齐齐低鸣,此起彼伏,甚为壮观。忽见天边一只鸟飞来,声如凤鸣,拖着五彩锦缎似的长尾,羽毛鲜亮如傍晚的落霞,有力地扑动着大大的翅膀,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它缓缓落到东翠的脚边,一圈一圈地踱着步子。 曲声渐落,凤鸣更响,待曲终的那一刻,凤鸣响彻云霄。 冷瑾睁大了眼睛,微张了嘴巴,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鸟,他也从未见过这么震撼的景象,在短短的两个月里,从这个女孩儿身上,他得到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第一次。 东翠一只手抚了抚鸟的下巴,另一只手勾着冷瑾:“阿瑾。你快过来。” 冷瑾冷静了一下,轻轻走到她们身边。 “你看她的眼睛。” 冷瑾凑近了仔细瞧,竟是双瞳。 “她是重名鸟?!”冷瑾有些难以置信。 “你认得?”东翠笑了:“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冷瑾觉得这姑娘真心是个大宝贝。 “你愿意吗?”冷瑾试探着询问这只鸟,他知道重名鸟是通人语的神兽。 重名短促地鸣叫了一声,也试探地靠近伏着身的冷瑾。 “好了,这下皆大欢喜了。”东翠笑着,摸了摸神兽的脑袋。 “你怎么做到的?”冷静低头瞧着重名鸟。 “就这么做到的啊,你不是看到了吗?”东翠笑,不甚在意地回答。 冷瑾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这姑娘总是这样,不会撒谎,遇到不想回答的事情,便避重就轻,却又笨拙的要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小技巧。 “还有啊,她可不能被你关在后院,重名眷恋家乡,你得给她自由。” 冷瑾笑了:“即使我想关住她,重明力大无穷,我也做不到啊。” “你是她的主人,她不会反抗的。” “是吗?你有这么乖的吗?”冷瑾刮了刮重名的下巴,重名舒服地低鸣。 也许是这过于和谐的一幕发生在冷瑾身上又太过违和,东翠突然哆嗦,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冷瑾抬头:“阿明今儿不知道哪根筋儿又抽了,说话太冲,可能得罪你了,你多担待着点儿。” 东翠这个人对于不开心的事情,是很愿意抛在脑后的,所以这不提还好,这一提,东翠脑仁儿又开始抽筋,瞪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凭什么要我担待着她,这梁子结定了,我瞧她也不顺眼。” 冷瑾一愣,东翠在他这儿住了几个月,与人甚是和和气气,心大小事儿都甚少放心上,刚才也只是跟东明发生了口角之争,不想她却认真了。 “你饮酒了?身上酒味儿怎么这么浓?”东翠也只是随便转了个话题,其实也不是很浓,东翠走近了才闻到。 “有吗?”冷瑾抬袖闻了闻。刚才在前席他确实被灌了不少。 “我回去让令儿给你泡点儿葛根花,院子留给你们,你俩在这儿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东翠走之前扫了眼软骨头似的重名,牙有些痒痒。白眼狼,喂了它几年才算跟她亲近些,这才见到阿瑾多长时间,就一副谄媚的小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情欲 “嗯。我马上回去。”冷瑾扭头看了眼亲昵地蹭着他袍子的重名:“给你起个名儿怎么样?”冷瑾从未给小兽起过名字,但是重名通人性,冷瑾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名字。 “叫什么呢?” “咕咕” “叫重名好不好?” “”怎么不直接叫鸟呢? “不行不行,重名这个名字太张扬,一听就知道你是神兽。不如叫东东吧?这样你也姓东了哈哈哈哈” “”? “不喜欢?” “咕咕” “喜欢?” “” “好吧。我再想想就叫咕咕了。这个好,是吧咕咕?” “”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呢?不改了,就叫咕咕了,咕咕挺好呢吗不是。” 重名有些后悔 冷瑾带着咕咕回了前院,叫来令儿,喂了些坚果虫子之类的,便一人一鸟地玩得很是开心。 令儿端来葛根花泡的茶,冷瑾扫了一眼黄褐色的液体,随口问:“东翠呢?” 令儿道:“木夫人送来了贺礼,说是要顺道瞧瞧姑娘在这儿住的如何。” 冷瑾有些头疼 冷瑾喝完茶,就移步东院。 “长姐,您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好去接您不是?” “不用,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几年没见你了,今日去灵云寺还愿,顺道来瞧瞧。” 这话说的很是直白,我不在乎你,更不在乎你什么时候过生辰,说白了,今儿要不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住在你府上,我是一步都不会踏进你的院子。 冷瑾只在心里吐槽,您难道不知道您不来就是对我最大的贺礼? “那您要瞧什么?”冷瑾明知故问。 “东姑娘在贵府也叨饶多时了,老是占着主母的院子传出去也不好听,将军军务繁忙,姑娘今日便跟我回木府罢。”木冷氏慢慢吹着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茶。 “恐怕夫人这次做不了主,姑娘是二爷出征前送来的,特地嘱咐了我好生照料着东姑娘等着他回来,我这也实在不敢放东姑娘走啊”冷瑾一副为难的模样。笑话,人在本将军的府上,岂能不明不白地让你带走? 木冷氏刷地放下茶杯,茶水茶叶有些震到了桌案上。“怎么?我接个人回府还要先询问我的儿子吗?” “这大姐,我接受了二爷的委托,也实在不好违背承诺,回头在二爷那儿落下不守信的名声儿就不好了。”说实在的,阿韵的事情真的不是你能做主的。 “大姐不要生气,等二爷回来,事情若是真的是我做错了,我定会亲自登门道歉。” “今日东姑娘我是要定了!”木冷氏身居高位向来呼风唤雨惯了,性子也是比出阁前强硬了不少,丝毫不能听到一丁点儿反对的声音。 冷瑾没想到木冷氏这么强硬,估计是瞧不上自己,非要压一头。便装作为难道:“大姐,您这不是为难弟弟吗?这二爷回来” “夫人”一直在一旁静静嗑瓜子的东翠突然开口了。 木冷氏扫了眼东翠,眼神有些凌厉,道:“姑娘怎么想?” 东翠觉得这位美妇人保养的真是好,瞧那一眼,眉目含情,秋波暗送,甚是赏心悦目。 “夫人,我觉着公子非让我住在阿瑾府上,定有他的考虑,阿瑾也是很不愿意我赖在他府上蹭吃蹭喝的,他也没法子啊。唉” 公子是有多坚决c多强硬,才排除万难把我塞到忠武府的,您就不要非要破坏他的苦心了。 “大姐,看在今日弟弟诞辰的份儿上,就不要为难弟弟了,您向来宽宏大量,明理慧心,那贤淑的名声早就传遍皇都的” “行了行了,既然韵儿如此坚决,我就不多事了。”木冷氏摆了摆手,顺着台阶便下了,本来也不是非得把人接回去,只是来瞧瞧人在这儿住的怎么样,“姑娘在这儿住着,将军费心了,改日我让人送些小玩意儿,你这将军府也该整理整理了。” “那就多谢大姐了。”冷瑾也不推辞。木冷氏心气极高,又家底丰厚,说是小玩意儿,那肯定都是价值千金,不要白不要。 等好不容易送走这尊老佛爷,冷瑾扭头看向一旁嗑瓜子儿的东翠:“你不怕惹恼了你未来婆婆啊?” 东翠嘎嘣一声咬碎了一颗大瓜子儿,把瓜子仁从里面取出来,漫不经心道:“惹恼就惹恼嘛。” 冷瑾,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这小傻子明显站在他一边,怪让人感动的。 东翠突然对他勾了勾小指头:“来来来,我教你一招。” 冷瑾凑近了:“什么?” 东翠突然给了他一个脑嘣儿,咧着嘴笑道:“平时对我那么横,怎么见了别人就变成小猫了?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手握重兵有什么好怕的?西域也摸打滚爬了那么多年,都众谁还能比你更熟悉?只要你想,内外一勾结,想做皇帝都是可以的好吗?” 冷瑾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东翠的嘴巴:“你现在对我这么说说就行了,以后千万别再这么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东翠扒拉开他的大手:“我也就随便说说。我的意思是说,你有这个能力,可不是鼓励你这么做,现在天下还算太平。” 冷瑾笑了,坐在了东翠身边:“我胆子小,只想苟且偷安。那些大事大作为就让阿韵那种人去做吧。” 东翠瞟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你现在得到安宁了吗?” “没有。”冷瑾承认,即使他再努力伪装自己,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 东翠给了他一个白眼:“所以说嘛,并不是装弱小就能换来太平。你想被忽略,但是总有些坏人,非要拿捏比自己卑微的人来满足自己病态的满足感。” 又扭头盯着他:“就算是装弱小也不要真的弱小,不然到时候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护不住。”说完又好像威力不太够似的加了一句“也可能连自己想吃的都会到别人嘴里。” “嗯很有说服力。”冷瑾很给面子地点了点。 “我觉得你一点儿都不弱。”东翠安慰道:“比那些阿猫阿狗的强多了。” “”比较方可以再强点儿吗? 前席门客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冷瑾就躲在东院花廊里秋千上和东翠吹着凉风,谈了一下午的现实与理想。 小冷将军的三日宴摆的十分顺利,大大小小的礼物全充了军库。 结束了宴会的忠武府也并不轻松,众小厮还得忙忙碌碌收拾客人留下的残羹剩肴,干净的全收拾了送给街边的乞丐,不干净的也分给了需要的人家饲喂畜牲。 东翠在热闹之后的日子里愈发想念公子。 又过了小半个月,一封信也没收到,东翠忍不住又到了临安酒楼,直奔朱掌柜的书房。 “公子可来信了?” “东姑娘,如果二爷来信,定会第一时间送到您手中的。”三天两头来一趟,您这样很容易暴露的好不好 东翠有些颓唐道:“哦,那我就先回去了。麻烦你了。” “无妨。” 等东翠出了酒楼,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屏风后出现。 “二爷,为何要瞒着姑娘?” “开个玩笑而已。”木韵笑了笑,他只是想看一眼她想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开个玩笑?这么简单的吗?难道是话中有话?或是暗语?朱掌柜决定等二爷走后,拆字组合一下 这天晚上,东翠刚洗漱完躺在床上,突然后背贴上了一个凉凉的带着冷香的怀抱。 东翠倏地坐直了身体:“谁?” 待看清了男子那双撒了碎金似的笑眼,东翠的眼睛突然很热。 东翠扑进了公子的怀里,语气带着笑意:“你吓死我了啊。” 木韵捧起东翠的脸,笑声低沉:“让我瞧瞧瘦了没有。” “没有,没有。”东翠边笑边晃着脑袋躲避公子的呼吸:“我想死你了。” 木韵把人搂进怀里:“我也想你想得心肝疼。” “你好肉麻哈哈哈” 木韵红了脸。 东翠瞧着他泛红的耳尖,觉得更是心软。 她伸手理了理公子顺滑的黑发:“生病了吗?” “没有。” “有好好吃饭吗?” “有的。” “给你的零食吃完了吗?” “吃完了。” “药丸呢?” “吃了一颗。”木韵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不要这么做了。”那药丸分明是她的血和成的,那种在他的身体内流淌的暖意,他又怎么会忘记? 东翠撇了撇嘴,这个以后再说。 “哪里受伤了没有?” “没有。” 东翠突然笑了:“让我摸摸。”说着一双小手从胸口钻进公子的衣襟,上上下下胡乱地在木韵身上游来游去。 “” 木韵脸色简直可以用充血来形容。 “翠翠,你” “怎么了?” “你别” “这里有伤吗?!”东翠看他脸色有些僵硬,怕是摸到了他的伤口,心中一急,正欲掀开被子查看,突然被按住了双手。 木韵爆红着一张脸:“你先别动。” “到底怎么了?”东翠有些着急,手指不自觉动了动,抓了抓手下的肌肤。 “嗯”木韵没有料到她突然这样反应,有些情不自已地闷哼一声。 东翠莫名有些脸红,公子怎么突然叫的这么诱人? 东翠有些慌,想缩回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与公子身上滑腻的触感甚是不同,有些难以形容。 这下彻底点爆了 “那是什么?”东翠没缩回去,便蜷曲起手指不再敢动了,小心翼翼瞥了公子一眼,公子白玉一般的脸上更是绯然。 木韵一只手掩住双眼,咬着下唇抑制快要溢出的呻吟:“从上面,翠翠,把手从上面拿走。” 东翠有些慌,小心翼翼地把双手从他的胸膛上滑过,从衣襟里拿了出来。 木韵一只手掩着眼睛,另一只手握住东翠的小手,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红唇微张调整着呼吸。 等稍稍平复了下来,木韵坐直身体,红着一双眼睛:“翠翠,我今晚还有事情,明早就来找你。” 说完下了床,风一样的离开了房间 东翠话都没来得及说,皱着眉懵着一张脸。 爬到床沿,低头一看,公子的靴袜都还在,什么事要光着脚去? 东翠头疼,这算怎么回事儿? 无奈担心公子体寒,还是提着靴子要出门去找。 刚打开门,就看见霜留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姑娘别担心,公子坐着轿子,奴才这就把靴子给爷送去。” 东翠把靴子递给他,问:“公子这么晚是要去做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本来吧,就要回床上睡觉了,突然爷光着脚就跑出了门,二话不说就上了来时的轿子,他也很懵。 东翠点头:“那你快去吧。” 霜留答应。 东翠关上了门,趴到床上踢掉鞋子,叹了一口气,才刚刚见着面,半柱香都没有就又要走,唉好想他怎么办? 结果,第二天早上,东翠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公子正安稳地睡在她身边。 东翠一手支着脑袋,借着蒙蒙亮的晨光,细细地打量公子的脸,细白的脸上眼底那一片青灰色尤其显眼,东翠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内心奇异地生出一种满足感。 看了一会儿觉得胳膊都酸了,东翠坐起身,伸了伸四肢,正欲钻出被窝,一只手突然被身边的人握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嫉妒 “再陪我睡会儿。”刚睡醒的公子嗓音沙沙的,散了一枕的青丝,眯着一双眼睛像只小奶狗似的瞧着东翠。 东翠躺的四肢酸疼,但还是决定满足公子这个小小的愿望。瞧着怪可怜的。 东翠重新躺了下来,叹了口气:“真不懂你为什么那么爱睡,醒着躺在床上怪难受的。” 木韵轻笑,伸臂把人勾得近些:“要不你趴这儿?”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东翠扫了眼公子大开的衣襟,有大片白皙精致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瓷器一般在晨光中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东翠咽了口口水。 木韵一愣,低头一瞧,见露了大片的肌肤,便有些红了脸,只好装作不经意拢了衣襟。 东翠苦苦冥思想说些什么证明自己不是流氓。 木韵绞尽脑汁想提出个新话题结束这个有些令人窒息的局面。 于是, “起床吧?”东翠眨巴眼睛。 “嗯,好。”木韵已经毫无睡意。 两人来到冷瑾的院子,正巧遇上下朝回来的冷瑾。 “呦,这不阿韵吗?昨晚回来的吧?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就醒了?”冷瑾臂弯里夹着官帽,一手提着朝服袍脚,整个人清清爽爽,身着官服却是一副朝气满满的少年模样。 木韵轻笑:“你回来的正好,不然就只有剩饭吃了。” “你们真好意思,这里明明是我哎哎哎,本将军话还没说完呢!你们等等我啊!” 三个人的饭桌上简简单单地摆上几个寻常菜肴,汤羹,主食等,却是色香味俱全,惹人胃口大开。 冷瑾总是忍不住磨牙:“你吃相就不能好看点儿?小心人不要你。” 东翠向他扔了颗鹌鹑蛋。 冷瑾一口咬住。 东翠笑:“你就闭嘴吧。小狗崽。” “你这丫头叫谁狗崽呢?” “谁应就是叫谁。” “”小心我让咕咕扇飞你。 东翠瞧见冷瑾那一副憋屈的样子就想笑。 木韵扫了她一眼,道:“好好吃饭。” 东翠点头,偷偷朝冷瑾吐了吐舌头。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讨嫌呢?冷瑾咀嚼着青菜,撇了撇嘴。 用过饭后,东翠吵着要吃甜点。 “你事儿怎么那么多?里间有,你自个儿进去拿去。” 东翠早就习惯了他带火炮似的说话方式,也不甚在意,开开心心地进里间去取了一盘子桂花糕出来,一只手上还捏着一个咬了一口的极其精致的淡黄色圆形糕点。 “这个吼吼吃啊,你尝尝。”口齿不清地向二人安利。 经过冷瑾身边,二话不说随手硬塞到冷瑾嘴里。 “你丫是要噎死我啊咳咳咳”冷瑾咳得有些红了脸 “公子,你吃这个。”东翠把手中吃剩下的塞进嘴里,盘子里捏了块儿小点儿的,放在公子面前。 木韵望了眼东翠的眼睛,微微张开了嘴。 东翠识相地轻轻放进了公子尊贵无比的嘴里。 冷瑾更是噎得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什么时候把这家伙接回你们木府?” 东翠瞥了冷瑾一眼。 冷瑾不为所动,哭诉道:“这丫头快把我的家底吃穿了,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两袖清风,没什么积蓄,这丫头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吃要吃最好的,穿也要穿最贵的,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只有要变卖家具这一条路了。” 东翠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把东西摆到我跟前的。 “今日就回,改日重金以表谢意。”木韵笑。小冷将军每年办完三日生日宴就哭穷也算是件众人皆知的事儿了。 小冷将军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处理方式甚感满意。 “师父来了吗?”木韵想起这件事问道。 “没有。这老头子也是奇了,每次到我的生辰不是去云游就是在去云游的路上。” 木韵笑道:“可能真是路上耽搁了。” 雪逝把姑娘的东西都收拾好后,都装上了马车,比来时整整多了一倍。大都是姑娘来了之后,将军送来的新的,有些甚至还没用过。东翠让雪逝全部带上,这些女孩儿家的东西他也用不上。 走之前,东翠又去瞧了眼咕咕。 才几天的时间,这家伙就已经习惯在将军府上四处溜达了。东翠坐在秋千上,用脚尖逗着它跳来跳去,也真难为了她忍了一身力大无穷陪个弱女子嘻嘻哈哈。 “我们好久没见了吧?得有小半年了?本来以为还能再陪你几天呢,但是公子来接我了。我要走了啊,以后再见你可就难了,你在这儿好好陪着阿瑾,没事儿别忘了回趟石溪,母猴子一个人怪孤单的。”东翠起了身,又扫了眼重名:“记住,你吃了我三年的小白,以后可不能过河拆桥c忘恩负义啊。” 重名咕咕地叫着,原地打转儿。 东翠穿过已经抽芽的蔷薇架,只身而来,又只身而去。 既然当初答应把她交给冷瑾就不曾后悔,这不仅是她的决定,也是重名的。东翠陪了她三年,不曾收到过一点点的喜欢,而她和阿瑾之间信任的建立却只用了一眼,也许她们之间的缘分也只够一支曲子就无条件飞到你身边。 东翠有些心酸,我不舍得你,可你是否曾愿意陪在我身边 “不过就这样走了,还挺舍不得你的。”冷瑾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别伤心,又不是不见面了。”东翠也有些不舍。呆在这儿比呆在木府有趣多了,一开始阿瑾还限制她的外出,后来直接就不管了,唉她的自由啊 东翠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老是委屈自己的脾气,你这么年轻又有神力,有什么好怕的,还有啊,别把所有银子都搁军库里,好歹留点儿给自个儿,买点儿好吃的,瞧你这骨头,硌人”说着手下用力捏了捏冷瑾的肩膀。 “爷那是骨骼精奇。”冷瑾打掉她的手,催着她赶紧走:“赶紧上车吧,快别絮叨了。” 东翠翻了个白眼:“不时好人心” “阿瑾。”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木韵一张喜怒不明的面孔:“今日别过,改日再叙。” 冷瑾笑着挥手以表别意,眨着眼睛示意二爷别忘早间答应的重金。 木韵点头,对东翠道:“翠翠,上车罢。”便放下了车帘。 东翠爬上车前,也不忘迅速在冷瑾脑门上敲了个栗子。完胜! 从忠武府到木府,这段路程说短不短,说近又不近,只隔了三条街的距离,如果你赶上人少的点儿,半柱香就能到,如果像今天这样,正赶上庙会,两炷香都不一定能到!最明智的办法是弃车步行,还能赶赶庙会的热闹,可问题是某人冷着一张脸,只想懒在车厢里,显然不是很好沟通 “公子?阿韵?小韵?韵韵?”东翠缠着想让他说话。 “你怎么了?”东翠把脸凑到他脸前。怎奈某人目不斜视。 “你理理我嘛。你怎么了呀?”东翠伸手握住他放在膝上的细白的手。“生气了?” “我哪里惹到你了?”东翠锲而不舍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说说话嘛。”东翠一直扭着脖子瞧他,脖子扭得酸疼:“你不说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东翠眼睛有些干涩。 东翠摇了摇他的手,看着公子的面孔:“当初是你带我来的,你告诉我你会保护我,让我信你,我才跟着你出了石溪山呜呜”东翠说着说着竟是抽噎起来了。 哭得木韵一惊,心里像裂开了条缝,疼的要命。 “对不起,翠翠,我不该生你的气”木韵皱着眉头,手忙脚乱地擦着东翠脸上的泪珠:“以后不会这样了。”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后悔与自责。这姑娘整日乐呵呵地什么都不在乎,哪能想到这么容易就弄哭了她。 “那那你那你告诉我,你你到底为什么生我的气?”东翠哭得狠了,声音有些一抽一抽的。 木韵抿了抿嘴角,道:“我只是看到你和阿瑾那么亲近心里很不舒服。” “啊?为为什么啊?” 木韵叹了口气,无奈道:“大概是嫉妒吧。” 我想你只对我一个人笑,只对我一人撒娇,只对我一个人唠叨着诉说你的关心,你的在意 “那你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干嘛非要不理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呜呜” 东翠说着说着就又哭上了,慌得木韵手忙脚乱,不停地道歉,并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 等到把姑娘哄好了,两个人的马车也差不多到了木府。 霜留雪逝等人把东西都安置妥当之后,便都退下了。 东翠抓着公子的手,睁着一双刚哭过还有些发红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声音有些委屈:“公子,今天早上你还没亲过我。” 木韵笑着叹气,搂过东翠,轻轻吻了下姑娘圆润的额头。 东翠这才算是完全相信了他不再生气了。 两人这也才算是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方式。 转眼间又恢复了如昔的亲昵,两人轻轻说了会儿话,闲来无事便都坐在窗边宽宽的木榻上看起书来。一室安静,只有偶尔书页翻动的声音。 东翠抱着公子的胳膊,贴着公子推都推不开,公子一只手翻着书,另一边身子简直有些酸疼。 木韵无奈地瞧了眼贴着他在脚边低头看话本儿的东翠。 “翠翠,我这只手都快酸了” 东翠抬起头,怔了一下:“哦。”便捞起话本子,噌噌噌绕道另一边,抱起了公子的另一只胳膊。 “” 过了一会儿,东翠正看到话本中的俊马夫和俏娘子嘴对嘴的桥段,莫名有些口渴,头都未抬,欲从小桌子上摸颗话梅吃,却不小心碰到了木韵的书本。 木韵瞧了眼正看的入迷,一只小手从桌子上摸来摸去的东翠,一只手从盘子里取了颗话梅,勾起小姑娘的下巴,喂到她嘴里,复又把视线专注到书上。 东翠突然被人从情节中拉了出来,懵了一瞬,突然有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唇齿间化开。 也许是嘴里的丝丝诱人的甜意作祟,使公子的轮廓都好像带着毛茸茸的光芒,白皙的面孔在正午的日光中泛着珍珠的光泽,温润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鲜艳湿润的双唇东翠想起话本上的桥段 公子的书掉到了脚边 等东翠回过神儿的时候,自己已经探过身子,梗着脖子把自己的唇贴上了公子的双唇。 东翠咬了咬,觉得公子的双唇又香又软,甚是让人贪恋 公子的唇间溢出一声喟叹,一阵天旋地转,东翠就被压倒了矮桌上,腰肢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柔软度。东翠刚想叫出声,就被公子封住了嘴唇,只能发出暧昧的呜咽。 “唔嗯” 木韵觉得脸红,这次却并不打算这样停止。他把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勾着她的小舌绕来绕去,舔过她唇齿之间的每个角落,不知餍足地吮吸着她的清甜气息。 东翠第一次被吻地如此激烈,两人的津液来不及吞咽,一丝银丝从嘴角溢出,滑到她的下巴,清澈的眼波被吻得有些迷乱。 木韵眯起的双眼更是深不见底,一手捏着东翠的细腰,一手捧着她的脸不断地加深这个前所未有的热吻,吸允出咋咋的水声令他脸红却更是情动。 东翠喘不过气来,双手无力地拍着公子的胸膛:“唔快快喘不过气了嗯” 木韵这才放开她,把无力喘气的人儿从矮桌上捞起来趴在自己的肩上,说着:“用鼻子呼吸。”说完便就着这个姿势又吻了起来。 东翠浑身的力气像是抽干,全身的感官都投入到唇齿之间,只能无力地接受公子强势的引诱。 等到嘴巴都麻了,东翠才被公子放开,伏在他的怀里喘息。 木韵意犹未尽,染了瘾似的想要索取更多,却怕要太多东翠受不住,就不敢再进一步行动了。 东翠缓过来后,试着从公子怀里钻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姓氏 一只手被木韵拽着:“去哪?”暗哑的嗓音不复平日的温润清冷。 “我我口渴,去倒点儿水喝。”看着公子红唇上的水光,东翠越发懵了,说话也不流利了。 “嗯。” 木韵点头,松了手搭在了眼皮上。 东翠去外间咕噜噜喝了一大杯水,站在外间大声问:“公子,你要吗?” “一杯就好。”声音已经平淡如常。 东翠倒了杯绿茶,端到了公子眼前的桌上,瞧着公子慢慢地喝茶。 “够吗?”东翠盯着他滑动的喉头问道。 “不够。” 东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公子压住了嘴唇,听见哗啦一声响,脚边又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东翠就被彻底压倒在了木榻上,胸前又传来陌生的重量,一阵熟悉的冷香将她密密地包围起来,唇舌尖是温润香甜的触感,东翠舒服地喟叹。 霜留在门外听得一声“砰”的响声,一时心急便破门而入,隐约看到软帘后的里间内情形,茶杯碎在了地上,一只矮桌也东倒西歪,正要进去一探,突然里间传来一声呻吟 “嗯” 声音甚是娇软柔媚 霜留脸色倏地红的像熟虾,回过神儿忙蹑手蹑脚地钻出了房间,并且细心地关好了门 原来二爷在这种事情上是这么暴力的吗?桌子都被推翻了啧啧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向来冷冷清清的二爷身上,他就觉得不可思议 东翠无意识的呻吟,勾得木韵耳尖发烫,呼吸急促。 木韵离开了她的嘴唇,额头抵着她的,轻轻问:“翠翠,你爱我吗?” 东翠有些晕乎乎:“不清楚。” 木韵似乎嫌她回答的太过草率,又问道:“像你从我这里感受到的感情就是爱。翠翠是吗?” 东翠想了想,道:“差不多吧”你这描述的也太抽象了点儿 “差不多是差多少?”木韵笑,眼睛亮闪闪像新生的太阳。 “不知道。”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为什么非要嫁给你?” “为了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永远?你不会腻吗?” 木韵蹭了蹭她的鼻尖,轻轻地回答又像是承诺:“不会的。永远对我来说是最美好的事。” “可是我觉得我可能会,我只能保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陪着你。我之前告诉过公子的。” “嗯。我知道。” 东翠瞧他浅浅地笑着,眼底却是脆弱透明地不堪一击,竟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又因所道尽是实话实在是不知如何弥补,也只能沉默。 良久,公子轻轻地开口,眼睛里揉碎了午后的暖阳:“翠翠,你若答应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什么时候反悔,我都会放你走。” 东翠望进了他的眸子,终是不能承受,悄悄别开了眼睛,望着窗外抽芽的嫩绿:“好,什么时候。” “四月三,正是海棠开的好时候。” “哦。”东翠扭头看了眼公子,早就定好了么? “你就认定我会答应的?” 公子但笑不语。这个姑娘只能是他的,嫁或不嫁,四月三,皇都五城上上下下都会知道这个姑娘将冠上他的姓氏。 这个姑娘被他骗来了尘世里,本是无拘无束的灵魂生生被他套上了依赖的枷锁,如今他凭着这副枷锁的束缚又给她加上了更深重的一副,什么时候她能心甘情愿把纤细的手腕放进他精心锻造的枷锁里,他不知道答案,他也不着急,他想慢慢来。好不容易羞耻地走到了这一步,他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于是,整个木府大到老太爷,小到倒泔水的小厮,全都知道了二爷选定了的少夫人名翠翠,现两人已经合房,就差一场轰动九州的婚礼了。 老太爷喊来管家,压着雪逝霜留问东问西;大夫人带了个教习嬷嬷,逼着东翠亲身实践用心听教 东翠僵着腰板儿,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一手握着毛笔,缓慢而有力地写了个字?还是只是画了个咒? 东翠瞄了一眼端坐一旁喝茶的木冷氏,偷偷塌了腰,甩了甩酸疼的手臂。 “坐好。”冷夫人亲身示范,什么叫真正的吐字如兰,势如虹。 东翠不满:“夫人,我能写得很好的,只不过姿势没有这么标准罢了。” “女孩子家,要想有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的美誉就必须行止端庄,一举一动都要赏心悦目,这样才会得到丈夫的尊重。” 东翠很不同意,但是她觉得现在她不应该说出来。 木冷氏瞧出东翠有些不满,心里有些看不上她的没有自知之明和不求上进的姿态,便有些冷漠道:“你是要嫁作木府孙媳的,按你的出身是远远够不上我们木府的,奈何韵儿欢喜你,你总得上进些,才算不辜负他对你的一片心罢?” 东翠撇撇嘴,心里有些委屈,但是宝宝强忍不说! 东翠重新坐直了身体,唉腰疼 东翠趴在床上,让雪逝给捶着腰。 雪逝正锤得认真,突然余光看到了二爷的白袍,正欲起身,木韵瞧了她一眼摆了摆手,雪逝便悄悄地退下了,并不忘带上了门。 东翠正享受着突然觉得腰间隔着衣服的手有些凉,手指有力了不少,便扭过头睁开了一只眼睛,瞧见是公子,便又扭了回去。 “怎么了?” “没看见?”还能怎么?腰疼啊 木韵笑了,俯身亲了亲她的头顶,一手拨开她耳边的发,笼着她轻轻问:“怎么生气了?” “你会觉得我不求上进吗?”东翠捂在枕头里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会啊。”这样的东翠正好,不会给自己密不透风的压力,总会给无聊的人生找到很多很多的小惊喜,快活地像只小鸟儿。 “唉嫁人之前要学这么多东西吗?”唉大意了大意了 “不想学咱们就不学了,回头我会跟母亲说的。” 东翠扭过头来,正对上公子温润的眼睛:“真的吗?” 木韵笑:“真的。” “那你什么时候讲?”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说?” “现在!立刻!马上!” “”木韵抿了抿嘴,商量道:“吃过午饭罢?我想再和你多呆会儿?” “也行。”反正上午的教程已经做完了。 木韵看东翠那么高兴,问道:“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东翠愣神儿,想了想,吧唧一口使劲儿亲了口公子的脸,在公子红透的耳尖边笑着说:“赏你一个亲亲。” 东翠做完坏事儿,就刷地跳下了床。 留下公子一人半趴在床上,脸色爆红 东翠在撩人这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无师自通 等二人吃过午食,东翠便催着公子去了主院,等到到了下午授课的点儿,东翠乖乖巧巧地站在正中椅子旁,请大夫人入座。 木冷氏对着东翠点了点头:“你坐罢。既然韵儿找我说了废除你的教习一事,虽说于礼不和,但毕竟是韵儿坚决要做的事,我也不好再强求,只是有一件,必须要教的。想你无父无母,一人住在深山,对这些也是不可知。为了你们日后夫妻和睦以及木家血脉传承,只此一件,你必须要好好学习。放心,这个不累。”说完,盯着东翠瞧了一眼。 东翠点头,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木冷氏起身:“我就先过去了,黄嬷嬷,这里就麻烦你了。” 教习嬷嬷点了点头。 东翠跟在后面不太熟练地行礼作辞。大夫人不在这里盯着她了?! 教习嬷嬷给了东翠一个眼神。 东翠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果然,年纪大的人就是有经验,一个眼神就能包含那么多隐晦不明的意思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教习嬷嬷取来身后一丫头手上捧着的画轴,示意东翠跟她来到内间。 黄嬷嬷把画轴放到木榻上,一手缓缓展开。 东翠一脸懵,这画上的一对对男女,似乎在做着什么古怪的游戏,似乎裸体?嗯?嗯?!嗯! 东翠看向黄嬷嬷,手指着画轴,有些颤抖,神色尽量保持严肃平静:“咳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吧?” 昨晚她还在话本里看到过这种,说是三十六式,式式深入不明觉厉啊 “您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凡是要出嫁的姑娘都要学的,为了满足男子床第之欢的需求。” “床第之欢?是指这个?”东翠指着画上。这都什么是什么啊?男人那处的构造原来跟女子这么不同的吗? 黄嬷嬷点头,站在东翠身边指着画,面无表情事无巨细地给东翠讲解了个彻彻底底。 一节课下来,黄嬷嬷早就走了,东翠半懵半懂地怔怔地坐在榻上,手边还是那个未收起来的烫手山芋,一时间各种新信息洪流一般涌进她的脑子里,卷上的画面一帧帧地在眼前闪过,东翠莫名觉得体燥脸热 等到傍晚木韵回来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里间木榻上的画卷竟还摊着,木韵走近瞧了一眼,硬生生停住了正欲伸过去的手指,握拳放到嘴边干咳了一下。 “咳收起来罢。” 霜留硬着头皮卷了起来,抱在怀里。 “姑娘呢?” 雪逝回道:“姑娘在后花园,说是要散散步。”也不要她跟着,非要一个人。 木韵点头,道:“你们去备些晚食,我过会儿去瞧瞧姑娘。” 两人答应,刚出了房门,雪逝就问:“你怀里抱着的到底是什么?”刚才站得远,一直没看着。 霜留干咳:“一些画卷罢了。” 雪逝不信,要抢。 画卷掉在了地上,本来霜留收的也匆忙,一时没绑好就放在了怀里,这下哗啦啦全展开了。 “?!”霜留愣了。 “” “诶诶诶你跑什么?!弄掉了也不知道帮忙收拾一下”霜留蹲在地上收着画卷,脸上憋着笑,没想到这丫头也会有害羞的这一天。 木韵在房里喝了杯茶暖了暖身子,瞧见床上扔着一件小披肩,便搭在手臂上去了后花园。 天色黑的很快,后院静的只剩池塘缓慢光滑的流水声和几处暖黄的灯光。 木韵转过一处假山,听到附近有小石子滚动的声音,便随着声音走上乳白色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又转过一处繁盛的冬青丛,才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正蹲在海棠树下,垒着小石头,脸上带着孩童般认真的神情。 木韵爱惨了她的这副模样。 他走到她的身后,弯腰把披肩轻轻搭到她肩上,道:“以后不要不穿衣服就出来乱跑了。” 东翠扭头见到公子,竟然有些别扭,回了头小声说道:“知道了。” 东翠蹲在地上许久也没听到脚步声,扭过头发现公子还在后面站着:“公子,外面冷,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等你。” “不用。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好了” 东翠见他笑得不为所动,便叹了口气:“好吧走吧,咱们回去吧。” 正欲起身,两眼一抹黑,又有些站不住脚,急得攥住公子的袖子勉强扶住身体:“完了完了我眼睛瞎了” 公子一把把人抱在手臂上,安慰道:“没事的,蹲的久了自然会有些眼晕脚麻,过一会儿就好了。” 公子瞧着怀里的姑娘睁大了双眼,却是空洞洞湿漉漉的,真的是被吓到了。 东翠缓了一会儿果然是慢慢清晰了视线,便拍了拍胸口:“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瞎了” “虽然眼睛看的见了,但是双脚还是麻的”东翠望着公子眨了眨眼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姿势 木韵笑:“知道了。” 说着便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她的身子小小的,即使肉肉的托起来也并不十分费力。 东翠乐呵呵地搂住公子的脖子,她喜欢被这样抱着,因为能看得很高。 想起上一次的被这样抱着,还是小的时候,被还是少年的满爷用小臂托着屁股,摘树上的桃子,那时候还没有小明明,那时候她还是他唯一的宝贝。 “这样会累吗?要不要换个姿势?” “不累,这样挺好的。” 东翠赖在公子的臂弯里,一直被抱到饭阁里一把垫着软席的椅子上。 木韵叫来霜留盛来饭食,东翠在阁中的灯光中瞧见公子白玉般的额头上闪着薄汗。 “公子,擦擦汗。”东翠没有随身带着帕子的习惯,只有张口提醒。 木韵笑着点头,从袖口抽出一块白绢坐在东翠身边擦了擦,唉娶了这样的姑娘,怕是享受不到被自家媳妇儿的小手拿着手绢儿温柔擦汗这等好事了。 东翠看公子这么辛苦,又吧唧一口亲在公子侧脸上,表示奖励。 木韵顿时觉得这样其实更好。 雪逝在一边摆着菜,一边内心吐槽,其他小姐姑娘们看见情郎都是羞得不敢抬头,要亲密也是找没人的地方,轻轻在脸上碰一下就完了,这姑娘不但丝毫不在意人多不多,亲人也是吧唧一口,声音甚是饱满响亮 东翠咬了一口鸡腿,瞧了一旁文文静静吃着菜的公子突然就想到了今儿个下午看的那副画卷。 有些口齿不清道:“公子,下午夫人给我拿了一副画” “翠翠,你尝尝这个竹叶鸡,甚是爽口。”木韵匆忙打断她的话,给她夹了一个包的像粽子一样的竹叶鸡。 “是吗?”东翠半信半疑地拆开竹叶,刚才他吃了吗? 东翠咬了一口,觉得确实很不错:“真的挺好吃的,肥而不腻。只是,公子,我今天下午看那个画卷,我发现男” “翠翠,你再尝一口这个酸菜笋片。” “”东翠再迟钝,也知道了公子现在不想让她现在提画卷的那个话题,便瞟了他一眼,乖乖住了嘴。 吃过饭后,木韵又到了看书的时间,东翠便临了会儿他的字帖。 东翠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肩膀,自个儿搬了个椅子坐到了公子身边,探头瞧着书上的内容。 “鸟策篆素,玉牒石记。乌闻梁岷有陟方之馆c行宫”东翠磕磕巴巴地念了一句,皱了皱眉头:“这是三都赋吧?” “对。翠翠读过?”木韵看着书本,笑问。 “看过。但没看懂。”东翠撇了撇嘴,那时候满爷很少回来,黑斗笠人也不会说话,她有很多疑问也不知道问谁。 木韵来了兴趣,扭头看向东翠问:“哪里没看懂?” 东翠站起来摆了摆手:“很久之前读的,早忘了。改天再读一遍,到时候再问公子罢。”东翠把椅子搬回原位,扭头对公子笑了笑:“说不定到那时候,本姑娘突然茅塞顿开,什么都懂了。” “我先去洗漱了,公子也别看太晚,早些休息罢。” 木韵看了眼东翠的背影,再投身去书本里,却发现没了兴致。便起身也去洗漱了。 等东翠洗漱完,瞧见散了发冠,只穿着雪白里衣的公子正坐在床沿上脱靴子。 “公子,今儿个下午,夫人送来一副画卷,你见着了吗?” 木韵抬头,有些不自然地道:“我让霜留收起来了。” “收起来了?明早宋嬷嬷还要教呢。” 木韵坐进被子里,道:“明早我会跟她说你不用学了。” “这样不好吧?”夫人已经做出了让步了,这样让她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 “没关系的,我会跟母亲说的。”木韵躺下身,缩进了被子里。 东翠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举动,有点儿想笑。 自己拆了发髻,脱了衣服,吹了灯。便钻进被窝抱住公子的腰笑道:“你怎么了?怎么一提这事儿就别扭成这样?” 木韵转身回抱住东翠,叹了一口气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很明显不想提这事儿。 可是他越是这样,东翠就越来了兴趣。 东翠捏了把他的腰,看他惊了一下,就笑:“你怕什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嘛?男人身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吗?”东翠伸手就要抓来看看。 木韵一惊,忙转了个身。 谁知东翠不依不饶,从他身后又探出了双手,直往那里去。 木韵阻止不及,就被东翠抓在了手里 “嗯”木韵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 东翠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好像在变大,听他叫的如此妖娆,有些红了脸,却仍是厚着脸皮握着他,嘴里说着:“再叫一声给本姑娘听听。” “” 木韵翻了个身,支起了一只胳膊轻而易举地把人笼在了双臂之内,瀑布似的黑发倾泻了一方天地,木韵声音底哑:“谁教你的?” 东翠瞧着他的眼睛染上了鲜艳的红色,赔笑着松开手:“呵呵没有谁,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谁料东翠刚把手松开,木韵就抓着她的手又握了上去 “既然都摸到了,翠翠就帮帮我吧。” “嗯?” 东翠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木韵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手里握着她的手动了起来,脸伏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吟叹。 过了许久,东翠觉得手酸软地有些握不住,便小声问着公子:“好了吗?我觉得手有点痛” “乖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东翠把手拿出来,一脸惊奇地对公子说:“这就是精液?” “” 公子红了脸,点了点头,忙取了床头放的湿帕子给东翠擦了擦手。 木韵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了身新的里衣,看见东翠也下了床。 东翠把上衣下摆给公子看:“你把我的衣服也弄脏了。” 公子又红了脸。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收拾妥当之后才上了床。 东翠从后面抱住公子的腰,脸捂在他的头发上,在他的耳边问他:“刚才舒服吗?我听你叫的那么好听,一定很舒服吧?”他刚才叫得她心痒痒的。 “” 木韵总觉得是不是有人教过她不然为什么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叫他心跳紊乱,自制力崩溃? “舒服吗?”东翠见他不回答,把脸凑上去又问。 “舒服。”声音简直细如蚊。想他木二爷什么时候落到了这种被小姑娘调戏得完全招架不住的地步? 东翠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满意了。 “舒服就好。”又信誓旦旦地补了一句,“以后你想要了就告诉我,我帮你。” “” “今天宋嬷嬷就教了我这么多,本来想着学了新的再在你身上实践一下,既然你不” “你如果想学的话,我就不插手此事了。”木韵连忙补了一句,试图弥补之前错误的决定。 “我是无所谓啊,你想不想让我学?” “想。”木韵可耻地说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东翠笑了:“你想让我学我就学嘛,有什么好害羞的,其实我看你那么舒服,叫的有那么好听,也是愿意学的。不过这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损耗吧?毕竟你喘得也很厉害。” “”木韵觉得今天脸红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了,有些无奈地转过身虚抱着姑娘道:“不会的,睡吧” “好。”东翠闭了眼睛,感觉到额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感,便十分心安地进入了梦乡。 此后的几天中,木韵每天晚上都被东翠当作教学实践对象,趴在姑娘的身上欲仙欲死 以至于初尝情事的某人在白天书房中听下人交代事务的时候也时常跑神儿,并在回神儿后脸色一红。惊得众人心绪繁杂c不断深刻反省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竟惹得二爷气红了脸? 这天木韵晚上回来的时候,竟开始有些期待今天东翠的教学内容是什么了 两人洗漱完毕后,木韵躺在床上静静等了半晌,结果不见身边人有任何行动,扭头看了东翠一眼。 东翠接受到信息,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公子看过来的双眼,挑了挑眉笑道:“宋嬷嬷说今天以后教的内容,只有成婚了之后才能用。” 木韵怔了一下,又脸红了 东翠笑了,捧着公子的脸,笑道:“你怎么老是脸红呢?哈哈” 木韵也不知道啊,自从见了这姑娘,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自己,一个容易害羞c容易受伤c容易吃醋c容易撒娇的十几岁的男孩子。 木韵蹭着她的双手,东翠脸上几乎迸发出了母性的光辉 “翠翠,叫我子清吧。” “子清?你的字?”东翠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公子告诉过她。 “嗯。幼时奶奶所起,也只有她曾经这样唤过我。” “奶奶?她还在吗?”一直听说木府有尊老佛爷是老太爷,好像没听过木母。 “她在,只不过不在皇都,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到底是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还是? “我是说她还活着。”木韵笑。 东翠点头,笑着说:“好哇,子清,睡吧。”真好,亲人都还在,每个人都那么爱他,这是世上最幸运的事情。 木韵抱着她在她的头顶轻轻地说:“相信我,你不是孤身一人。我是你的爱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从此以后我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 东翠笑着点头:“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你。” 她被满爷锁在那座山里,她活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是公子把她放了出来。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跟他出了石溪,进了木府,这是她的选择,这是她对他从第一眼起就莫名心生的信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宫宴 “翠翠,今天太后要宴请木冷狮三家,和我一起去趟宫里怎么样?”木韵扣着领间的纽扣回头看着早就梳洗完毕站在窗外逗鸟的东翠。 东翠扭过头,手里拿根草逗着鸟,看向屋内的木韵,道:“我一定要去吗?” 木韵点头,笑道:“嗯,你必须去。” 他刚把订婚的消息放出去,太后就送了信儿,说到底,太后就是想看看这姑娘。 话刚结束,夫人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就领着众人抬着一个嵌着镜子,装着各式胭脂水粉的大箱子进了院子。 “姑娘,夫人让奴婢给您稍作整理。”大丫鬟屈身道。 东翠瞟了眼屋里的木韵,见他穿的确实比平时庄重了一些,便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进了屋子。 “那你们进来吧。” 众人进了屋,先齐齐叫了声:“二爷。” 木韵略点了点头,扭头对东翠道:“等会儿可能吃不上早食,等会儿我让雪逝给你送些小糕点,你先垫着点。” 东翠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呢?” 木韵笑着抱歉:“昨天太忙给忘了,下次再忘你就罚我。” “知道了,你先去吃些东西吧。”怎么是忘了,明明是怕提前告诉我,我会溜走嘛 木韵亲了亲她的额头:“真乖。”便出去了。 一屋子俱是震惊这不是她们认识的二爷 “怎么了?不打理了?”东翠扫了他们一眼。 众人忙上前下手做起事来。 雪逝把刚出锅的糕点送过来的时候,东翠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雪逝偷偷瞧了一眼,心里撇了撇嘴,这丫头不说话的时候那张脸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儿。 东翠伸手捞了一块儿龙须酥,对着雪逝笑了一下以表谢意。 雪逝有些脚软 等给东翠收拾妥当之后,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马车也早就备好停在大门口,就等东翠和老太爷上车了。 东翠被雪逝催着紧赶慢赶地赶在了老太爷前面出来,头顶一支金色牡丹步摇有些不稳地晃动,一束坠着红宝石的流苏垂到了耳边,平时都束成双髻的头发也都大部分披散在了肩头,东翠觉得这些头发在脖子后面简直捂得慌,身上的衣裙也一层一层的,脚上的鞋子有些沉啊 木冷氏掀起车帘瞧了一眼,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地笑了笑,放下帘子。 东翠正欲上车,一个小厮单膝跪在了地上挡住了去路,东翠有些懵。 雪逝提醒:“姑娘,请您踩着上去。” 东翠皱着眉头,摆手道:“不用。你起来罢。” 那小厮一阵犹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忙劝道:“东姑娘,这可使不得,您仔细了您的鞋子。” 东翠瞧了他一眼:“我鞋子没那么金贵。” 管家为难地说着这不符规矩,东翠硬是不愿踩着这小小厮的背上车。 实在无法,只能让人挪走。 车辕有点高,东翠穿着这累人的裙子也不好动作,正准备拉着辕木爬上去,突然身子一轻,被公子抱在了车上。 “今日入宫的马车跟平时坐的不太一样,只容得下一个人,我就在你前面,有事了就交代雪逝,车里有些牛乳,你先喝点。到了宫里,你别急着跳,等着我抱你下来。” 众人俱是垂首却瞪大了眼睛,听着木韵事无巨细的交代,十分怀疑,难不成这个二爷是假的? 东翠笑着点头,就钻进了马车。 木韵回头,瞧见拄着拐杖刚走到大门的老太爷,行了个礼:“爷爷。”正欲搀扶。 老太爷嗤笑,摆了摆手:“行了,去你车里吧。” 木韵笑着做了一揖,就回去了。 木老太爷瞟了一眼东翠的马车,在管家的搀扶下,径直上了车。 路途虽说不太远,只是百姓听说太后要宴请三家,早早地堵在了道上,再加上木府又声势浩大,想隐藏也隐藏不了。队伍也刻意地放慢,让百姓好好瞧瞧热闹,好让平民同乐一番。 一柱香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两柱香,东翠喝完牛乳,外面正热闹的厉害,不免好奇地掀开车帘,正巧一束杜鹃被扔进了进来,东翠被惊得笑了一下。 一时间喧闹更重,束束鲜花不受控制地朝东翠扑面而来。 东翠觉得甚是壮观,询问车下走着的雪逝,还不忘一边躲着掷来的花。 雪逝笑道:“这是他们表达对姑娘的喜爱,掷来家里新鲜的花朵以示爱慕之情,爷车上的花早就堆满了。” 东翠觉得有趣,取了一朵正鲜艳的三色堇插在了雪逝的鬓角,夸着她人比花娇。 雪逝怔了一下,竟有些脸红 东翠笑:“哈哈哈你也知道害羞啊” “” “好吧,不开你玩笑了,我进去了啊。”东翠放下了车帘,嬉笑着进去了,刚好躲开了一朵掷去的鲜花。 行至大宽宽的管道,闲人禁止通行,这才顺畅了起来,平平稳稳地走了一段时间,东翠一手支着脑袋,坐在车中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停止,原来是前面路口正碰上赴宴的狮家马车队伍,东翠在车中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一道奇特的沙哑低沉男声问候老太爷。 又听见公子的声音,与那男子似乎是寒暄了几句,两家马车便又行进了起来。 东翠最终还是睡着了。 “翠翠,我们到了。” 东翠睁开眼,便看到了车窗外挑着帘子的公子。 东翠眨了眨眼睛。 木韵笑道:“下来罢,我们到了。” 东翠钻出马车,伸手抱着公子的脖子,被抱下了车。迷迷糊糊地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颈,却发现众人早就下了车,一旁还站着一群整整齐齐的穿着宝蓝色衣服的男人,一双双眼睛正盯着她,木冷氏一副不赞同的神情臂弯上挽着一位鹅黄色衣裙的妙龄女子王宝情也来了么? “”东翠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木韵自然地拉着东翠的手,说着:“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脸上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众人当然是不敢介意,也不敢再盯着东翠了,跟着二爷走在后面。严永培心下有些糟心,这位就是东姑娘了吧,一会儿陛下见着了这姑娘不知道又要整出些什么糟心事儿呢。 严永培笑着道:“陛下命我来接各位爷和夫人,太后在御花园已经备好酒食了。” 二爷点点头:“有劳公公。” 另一暗红色衣袍的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道:“严公公辛苦。” 东翠这才注意到二爷不远处站着一位陌生男子,听这把嗓子应该是在路上碰到的那位,身量和二爷差不多,倒是更健硕一些,眉间一颗红砂,摇着扇子风风流流,东翠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比那日的阿瑾还要骚气一些 “不敢不敢。” 严永培让众小太监帮着夫人小姐小少爷打伞遮阳,自己上前正欲搀扶老太爷。 老太爷摆了摆手:“我这儿有小姑娘,不劳烦严公公,公公只管在前头带路就行了。” 木韵笑道:“翠翠,过来扶着爷爷。” 宝情闻言有些委屈,木冷氏轻轻拍了拍她搭在臂弯间的手。 东翠应声乖乖走到老太爷没拿手杖的那一侧,有些不好意思地仰脸叫了声:“爷爷。”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老太爷低头扫了她一眼,把一只手扶在了她的小臂上。 “是叫东翠是吗?” “是。” “年岁多少了?” “虚岁十八了。” “生辰是什么时候?” “是在夏天。”她不知道具体的生日,满爷也从未给她过生辰,不过他告诉她,她是在夏天被他在树底下捡到的,他也没告诉她是哪棵树她的来历模模糊糊,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幸好老太爷得了这么个答案,也不多问,也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聊聊而已。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简短生硬的结束了。 东翠咽了口吐沫,胳膊抬得真是有些酸了,今天阳光好得很,走得也有些口渴了,这宫里怎么这么大 胳膊正要坚持不住之际,严公公回头笑道:“老太爷辛苦了,这就到了。” 好嘛,终于到了。东翠抬头看见一巨型石门,匾上刻着御花园三个大字。 刚进了门,就听见阵阵丝竹声,男男女女欢声笑语的声音,眼前是一层一层的绿叶繁花,却不见一丝人影。 东翠抬着胳膊,跟着众人简直转到绝望,什么峰回路转,曲道廊亭,木桥水榭的乐趣全没有了,心里直念叨着:到了吧?前面的应该就是了吧?明明声音那么近,为什么就是走不到? 东翠偷偷朝后看了眼公子,公子正跟那个男子说着什么,还是那个面无表情又勾着若有若无的笑的表情 东翠又仰脸瞧了眼老太爷。 “爷爷” 老太爷侧首。 东翠干笑:“爷爷,胳膊太疼了,能休息一会儿吗?” 木老太爷突然就笑了,也不回答她,只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小辈道:“这小丫头片子胳膊酸了,你们找个人替替她。” 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东翠干笑,有点儿囧 宝情笑着上前:“爷爷,我来扶着您吧。” 老太爷把东翠拎到了后面:“行了,你这丫头就到韵哥儿身边歇会儿吧。”伸手搭在了宝情抬起的小臂上。 众人又一阵笑,连前面的严公公也忍不住笑道:“老太爷身边儿的女孩子总是些娇憨可爱的。” 东翠有些脸红,被身旁的公子握住了小臂。 “这只吗?帮你揉一揉吧。”公子嘴角噙着笑,满满的宠溺。 “这位想必就是翠翠姑娘了?”公子身旁的男子笑问道。 木韵道:“正是。” “在下狮河,今日有幸竟能一见木二爷未过门的夫人。” “你好。托太后的福,今日小女子也能见见传说中的金狮王。”还以为金狮王得是个络腮大胡子的壮汉,没想到竟长成这副娇里娇气的模样。 “过奖过奖,都是些不着调儿的诨号罢了。”狮河一本正经地谦虚道。 “王爷谦虚了。”东翠严肃脸。 木韵瞧了眼一本正经打官腔的东翠,莫名觉得想笑。 说话间,众人终于到了宴会的花汀。 两旁摆满了一排坐席酒桌,酒桌上统一布着些青瓷酒具,小糕点。高位摆着两张装饰华丽的金黄色椅子,左边坐着一位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菩萨一样的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右边的椅子还空着,大抵是给皇上准备的,太后身边也是一把华丽凤雕金椅,椅子里坐着一位容貌鲜妍的女子带着凤钗金饰。底下也已经落座了一些人,皆是衣着华丽,现下见木狮两氏赶到,俱站了起来,东翠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一侧首席牙齿白的能亮瞎人眼睛的冷瑾,不是她眼尖,只是这位的身高和那副绝世好牙是真的扎眼睛。 “太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金安。”木氏狮氏一行人给太后皇后行礼。 太后忙笑着道:“免了免了。快坐吧,就等你们了。” 在下的众人互相打了招呼便都落了座。瞧见冷瑾一个劲儿地朝二爷和自己眨眼睛,东翠就想笑,扯了扯公子的袖子让他看,木韵举了一杯,两人对望一饮而尽。东翠本来想朝冷瑾眨眨眼睛,想到那天公子生气的事就不敢了。 未出嫁的小姐都坐在下首的女眷席,只是东翠坐到了木二爷的身边,宝情跟着老太爷坐在了首位,众位嫡庶小姐不免有眼红的 “木老,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把您叫来,真是够对不住的,只是想着有生之年能多见见你们这些老朋友也是好的,现下剩的只有你我了”太后说着说着竟是要落了泪。 木老太爷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太后怎么还是这个老脾气。” 太后止了泪笑道:“今天三家齐聚是个好事儿,我就不扫兴了。这是宝丫头吗?几年不见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皇后笑道:“可不是?那时候才到我腰呢,一眨眼就这么亭亭玉立了。” 宝情娇憨甜笑道:“皇后姐姐,明明那时候您也不比我大几岁嘛。只不过您多了天资,比我长得快些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宫宴 众人笑,皇后拈着丝帕捂着嘴笑道:“就你这丫头会说,改日叫你皇上哥哥好好教训你。” 宝情一怔,脸色一白,复而娇嗔道:“皇后姐姐就知道欺负我没有夫君撑腰。” 这下四座笑声更盛,皇后也是羞红了脸。 东翠捏了一块小玫瑰酥放进嘴里,香甜的紧。 “听说近日韵哥儿订了亲,那个姑娘可带来了?”太后对着木韵笑道。 东翠一口玫瑰酥没咽下去,看着公子站了起来。 “回太后,小辈身边的姑娘就是未来的妻子。”木韵冲着东翠一笑,示意她站起来。 此语一出,四下皆惊。 东翠就在惊起的私语当中,悄悄地咽了口中的食物,站起来地行了一礼:“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果真是个标志的人物,快过来给哀家瞧瞧。” “”东翠慢慢走到中间,又往前靠近了太后一些。她不喜欢这个年画似的老太太,也不知道为什么。 “怕什么?来来来,来这儿让哀家好好瞧瞧。”太后笑着对东翠勾手,示意她到她跟前。 皇后笑道:“太后近日眼睛不好,姑娘走近些。” “是。”东翠心里翻了个白眼,走近就走近,谁怕谁。 太后的手指慢慢抚摸着东翠的脸,最后停在了眼睛一侧,对一旁的皇后笑道:“这姑娘的眼睛倒是灵动得很,和阿离小时候很像。呦,瞧她的耳朵,和阿离的还真是相似。” “太后不说还没注意,这仔细一瞧,还真是呢。”皇后笑道。 东翠直直地站着,任凭太后的手近乎迷恋的慢慢爬在她的脸颊上,眼睛盯着太后脸上的纹路,嘴角微微勾着却是一丝笑意没有。 众女看了只是羡慕,却不知东翠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颤抖 冷瑾放在桌下的双手一个不小心,把掌中的酒杯捏了个粉碎,回过神儿突然有些怕自己哪一天刮胡子的时候一个不稳会把自己的下巴给捏脱臼 狮河手里晃着一只小巧的酒杯,瞧了眼太后出神儿的面孔,低头微不可闻地嗤笑。 木韵抿了口手中的茶,垂下的眼眸中晦暗不明 太后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座下众人有些奇异的安静,连皇后都觉得有些怪异。 东翠忍到起鸡皮疙瘩,快要忍不住躲开的时候,座下传来木老太爷的声音。 “太后,我家这小姑娘身子弱,走了一路也疲乏了,太后就放她回座上吃点儿糕点吧。” 太后回了神儿,忙道:“是我瞧这丫头讨喜的紧,竟也忘了传食。你也快回去坐着吧。”太后慈爱地摸了摸东翠的头。 “是。”东翠应声,慢慢回到了公子的身边。 太后唤来身边的严公公,吩咐传菜。 一排身着桃红色姑娘端着食物款款而来。 东翠贴着公子,抓着公子的手,低着头小声说着:“子清,我好怕。”想她胆子那么大,偏偏怕一个年画儿似的老太太,东翠觉得自己的恐惧点有些奇怪。 木韵低头看见姑娘满头的薄汗,抬手轻轻擦了擦,眼底一团暗涌,太阳穴有些隐隐跳动。 木韵把东翠有些汗津津的小手包在手心,轻轻道:“不怕。” 木韵知道,什么事儿再大,搁这姑娘身上过一会儿铁定全忘了,但是没关系,他帮她记得。 等各式精致的饭食都上来,众人无一人动筷,那张龙椅还空着。 “咱们不等皇上了,等他来了定”太后话还没说完。 传来一个沙沙的少年声音:“母后这就不等朕了?” 众人簌簌起身,正欲行礼。 “不必拘礼,四姓向来都是一家人,就当作家宴随意些就好。”蚩离说着走上高位落了座。 东翠撇了撇嘴,她看见这皇帝走过去的时候分明瞥了她一眼,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 “都动筷罢,这可是母后宫里的厨子准备的,朕平时想吃一口都恨不得拿着玉玺证明真身。” 众人笑。 太后也笑:“皇上这就信口编排哀家了?明明是巴巴地给你送过去都不一定进一口呢。” 蚩离笑了笑,也不说话。 皇后忙笑着道:“母后爱皇上的心,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皇上以后要再这么说母后的不是,臣妾是第一个不依的。” “好,朕以后不说便是了。”蚩离笑,又看向了下席,问候了木老后,便问二爷:“阿韵,听说你四月三成婚?” 东翠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并擦净了双手,心里静静地翻了个白眼,又来? “回陛下,正是。” “你身边的就是东翠姑娘了吧?” 东翠颔首,想想不妥,又站了起来:“小女东翠见过陛下。” “嗯你跟国师可有什么关系?”蚩离派人查了一周,除了她来自南岭偏远地区的一个叫石溪的深山里,其他什么都没查到。但他不相信她这么干净。 “小女子并不认识国师。” “嗯坐下吧。”蚩离看了眼木韵,也不再追问。 “阿河,你这金狮王在狮城当得可快活?”蚩离笑问。 “陛下,除了缺一位良妻,一切都很是顺心。”狮河笑了笑。 众人都笑。 “去年特地给你安排了一场选秀,哪家不是大家闺秀?两百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你偏偏一个没看上。”太后笑。 “这也不能怪我,要是能有一个配得上我的风姿,我二话不说,肯定娶回家。” 四下大笑。 “听说岭南王派了人找你联姻?”蚩离开口问道。 “是。只是他家姑娘贤良名声在外,配了我可惜了些。”狮河摇着扇子笑道。 “你倒是很清楚自己那德性不是一般女子能配得上的。”冷瑾忍不住磨牙。 “这是自然,毕竟我等小辈比不上冷小叔您当年在玄武门上撒尿的风采。” 众人笑得更是合不拢嘴,老太爷笑得用拐杖敲着地面,嘴里直骂:“这两个混账小子。” 太后皇后早笑得捧了肚子呼痛。东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典故她听忠武府里的人嚼过口舌。 几位小姐更是憋得脸色通红。 这桩事故要说到十几年前,当时冷瑾辈分挺大年纪却是最小,被几个大几岁的小子特意背着爬上了玄武门,为得就是哄他站门上撒尿。结果浇了守门的将士一头,被一群剑拔弩张的侍卫在地下齐刷刷拿着剑指着,小小孩儿哭得涕泗横流,背他上来的哥哥们早不见了。小小年纪的冷瑾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明明自己只是撒了一泡尿 木冷氏笑骂:“行了河小子,当年要不是你怂恿的,你小叔那么小的年纪怎么能爬上玄武门?”见冷氏一族没人为冷瑾说上几句,便只能出头教训了几句,毕竟冷瑾如今已今非昔比,且名义上又是她最小的弟弟。 “呦,我可不敢揽这功劳。”狮河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眉间的红砂鲜艳的厉害:“当年,要不是有韵哥儿背着,我在后面说破了嘴皮子,就凭阿瑾那两条小短腿儿怎么也爬不上。” 众人又是一阵不可遏制的大笑。 东翠从公子怀里爬出来,捂着肚子笑道:“原来你小时候这么皮的么?” 木韵笑:“原来阿河磨嘴皮子的才能是从当年就初露锋芒,近年来定是多加雕琢才达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众人现下已经是快要笑破了肚皮,一时间层层笑声在周围繁盛的花枝间哗啦啦乱窜。 “他除了磨不来媳妇儿,什么磨不来。”冷瑾笑着添了一句。 众人这下是完完全全笑得停不下来了。 这其中又是涉及到一个典故,话说先皇在世时,狮氏长子狮河自小被先太皇太后接到身边与蚩离木韵等人玩在一处,等到了十七岁,便想回狮城。历年狮氏长嫡子只有过了十八才能回狮府。可是狮河这厮硬是缠着先皇磨东磨西,硬生生纠缠了三个月,终于在一天晚上被先皇扔出了御书房,命令羽林卫连夜把他送回狮府,并传令下去,半年内狮河不得踏入皇宫半步。众人皆道是:几百年的老规矩,被狮河这小子一张嘴给磨破了。 太后笑得快要岔气,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道:“哎呦,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小子,一个个的净是不好惹的,赶紧闭上你们的嘴,让我们这些人吃口饭罢。” 众人这才是有了歇口气的功夫,气氛比开始要活跃了很多。 蚩离又传来歌姬舞姬,众人在丝竹声中说说笑笑,吃着美食饮着美酒看着美姬,很是轻松愉悦。 东翠瞧众人喝的那么开心,不免有些心痒,趁公子不注意偷偷倒了一杯,突然额头上一痛,东翠捂着脑袋,抬眼就瞧见对面手中拿着茴香豆的冷瑾。 东翠张了张嘴,无声道:“干嘛?” “就你那点儿酒量,喝醉了谁背你?” 东翠想起了那晚公子抱自己回房脸上的薄汗,有些悻悻然地放下了酒杯,嘴里仍是硬气。 “要你管。” 结果头上又挨了一颗茴香豆。 东翠吃痛。 “怎么了?”木韵回过头问道。 “冷瑾拿豆子打我。”东翠告状。 木韵心疼,平时路都舍不得她多走的 木韵摸了摸东翠的额头,眨了眨眼睛,瞧了眼正饮着小酒看着舞妓的狮河,笑道:“我让他帮你报仇。” 木韵从地上捡了颗茴香豆,手指一转就从正面打到了狮河的额头,狮河吃痛抬眼就瞧见对面正往嘴里丢着茴香豆的冷瑾。 伸手抓了一把花生,抬手就是噼里啪啦一颗不剩地全打在了冷瑾身上 于是,两侧坐席间的空地上除了舞动的舞姬,就是不断穿行的各式豆类食物 并有各位无辜的夫人小姐不明中枪 东翠瞪大了双眼,觉得身边的这个人似乎有点恶劣 午宴持续了很久,众人大都酒饱饭足之后,太后便说众人四处在御花园转转,后宫的西花厅提供女眷休息,东麓苑为男子休息场所。 “好了,皇上,你就招呼这些小辈去玩些自己的吧,我们这些老的也自个儿找些乐子。”太后笑道。 蚩离道:“好,母后也当心自己的身体。” 于是木冷氏便扶着着木老太爷,跟皇后太后一行人往西花厅走去。 木韵低头看了眼东翠,问道:“累吗?要不要休息?” 东翠有些犹豫:“我想睡一会儿,可是我也想四处逛逛。御花园里各品花草都长势喜人,造型奇特,还有来时路上经过的那些楼台水榭我都没来得及瞧瞧呢。” 木韵笑:“这御花园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赏的完的,你累了就先休息,我帮你另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以后你什么时候再想来,我再带你来就是了。” 东翠乖乖点头。 木韵牵着东翠走到御前,道:“陛下,臣携翠翠先去怡人轩稍作休息,就不打扰陛下和各位的雅兴了。” 这时已没了长辈,蚩离便有些放开了性子,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有些不满道:“二哥,我们几个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你就不能多陪陪我们吗?” 冷瑾挑了挑眉:“诶诶。话说清楚,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是不用阿韵陪的。” 狮河也笑:“阿离,你就顺着韵哥儿的意思吧,他的身子毕竟不如以往了。” 蚩离皱了皱眉头,也不说话。 木韵行了一礼,声音平静如水:“陛下,臣先告辞。” 东翠有些吃惊,觉得这个皇帝甚是奇怪,现在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弟弟,跟方才宴会上的他判若两人。 木韵牵着东翠辞别了众人,便慢悠悠地向怡人轩走去,两人的身影在曲折的茂密花径中很快消失不见。 蚩离忍不住抱怨:“大哥,你看到没有,二哥总是对我这么冷漠。” 狮河笑了笑,不置可否。 东翠仰头看了眼公子,公子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东翠撇了撇嘴,觉得这样的公子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怎么了?” 东翠再抬眼看到的就是笑着眼睛的公子。 ------题外话------ 上个月考试太多了就没有更新,以后会更加勤劳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宫宴 “我在想你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东翠一时心直口快就问了出来。 木韵一怔,嘴角的弧度有些垮。 东翠看着公子的脸有些僵,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并不是真的想问这个,我只是我只是诶呀,我嘴笨也说不清楚,公子别生气,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木韵看东翠真的是急了,便笑道:“嗯。我知道了,我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只是有些怕你嫌弃我罢了。 东翠便放下心来,抱着公子的胳膊笑:“阿清,你脾气真好。” 木韵抬头看了眼远处的蓝天,怎么办,好想把这可爱的姑娘抱在怀里揉一揉,亲一亲 木韵显然是对这里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东翠来到了一栋爬满了蔷薇的两层楼阁,四处被竹林包围,除了持续轻缓的流水声便是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门口守着两位宝蓝衣的眉目清秀的小太监,见了木二爷十分熟稔地推开了木门,等二人进了门又不发一言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子清,你经常来这儿吗?” “小时候经常来,待年长些,若是进宫谈事时辰晚了,便宿在此处。” “就你自己?” “嗯,就我自己,没带过其他姑娘。”木韵笑。 东翠也笑,被他猜到心中所想,又道:“幸好你没带过,你要是带过我就把这阁子给砸了。” 木韵无奈地一手伸在她的脑后,推着她上到二楼,指了指窗边铺着厚厚锦被的竹榻:“好了,你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东翠拽住了他的手:“就留我一个人睡吗?” “你先睡,等我做完一些事情就回来陪你。” “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地儿也睡不着啊” “不会很久的,你先躺一会儿,我保证我很快回来。” “那好吧,你快些回来哈。”东翠松了手。 公子走后,动翠脱了鞋子,拔了头上的钗子随手扔到了脚边的榻榻米上,躺在竹榻上盯着头顶的房梁就是睡不着,便起身四处瞧瞧,推开了西面的一扇窗户,便瞧见公子站在一处阴影中,身旁似乎有一束影子一闪而过,公子走进光明里抬头望进了东翠的眼睛里,从从容容地笑着。 “翠翠,可还是睡不着?” 东翠愣神儿,点了点头。 “我马上来。”木韵笑道,便抬脚绕到阁楼正门,进了来。 东翠趴在窗柩上又看了看,听到竹板地上传来公子的脚步声,便一跃身反身坐到了窗柩上,正巧看到上了楼的公子。 木韵皱了皱眉:“翠翠,别胡闹,我说过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东翠撇了撇嘴,还是听话的跳了下来。 木韵瞧见她两只赤裸的脚丫踩在凉凉的青竹板上,便走上前把人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脚不冷?”说着一手包住了东翠凉凉的脚心。 东翠摇头:“不冷,就是有点儿凉而已。” 木韵把榻上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东翠身上:“睡吧,我陪着你。” “你不睡吗?” 木韵摇头笑道:“我不睡,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东翠说好,背对着木韵躺下了,心里即使有疑问倒也挡不住势如猛虎的睡意,不一会儿便进入了香甜的梦。 木韵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后,笑着吻了吻东翠的额头,理了理脸侧的乱发又细细瞧了一眼,这才起身离去。 东翠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东翠睡得太多有些脑子发昏,坐起身觉得自己四肢都酸酸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东翠眯着一双睡意阑珊的杏眼,看见西窗边一抹背手而立的背影,迎着金色余晖留下一地阴影。 东翠揉了揉眼睛,声音底哑:“是谁?” 那个身影闻言转过身来,一张脸背着光藏在黑暗中,手中的东西闪着暗金色流光 东翠觉得那应该是她随手扔在榻榻米上的金钗,并认为当下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那个男子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东翠也笑:“你不会是谁派来杀我的吧?” 那个男子似乎怔了一下,旋即笑道:“猜对一半吧,姑娘的胆子真是大,你就不怕吗?” 东翠垂首拢了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掀开被子下床,道:“我就开个玩笑,你要是杀我在我睡着的时候就会动手了。” 东翠起身走近了几步。 “姑娘止步,在下的形容丑陋难以见人,恐惹姑娘不快,姑娘还是乖乖坐在那边的榻榻米上吧。”男子的声音里分明带着笑意。 东翠挑了挑眉,点了点头,顺从地坐到了榻榻米上捡起鞋子穿鞋。 “公子,你到底来干嘛的?” “在下是受人所托,取走你一颗眼睛,故特意等姑娘醒来,想听听姑娘想留下哪一个?” 东翠抬头睁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 那人耸了耸肩表示:“我只是受人所托,并不知道原因。所以姑娘到底想留下哪一只?” 东翠笑了笑:“我要是偏偏不给呢?” “那就只有委屈姑娘了。”那人说着就要过来。 东翠又道:“我劝你想清楚,这是木二爷的阁子,如果我叫一嗓子,你不一定跑得掉。”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公子在这留的有没有人,但是木二爷的名号说出去总能有点儿用处。 那人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地跟他分析局面,复而又自负地笑了:“我有本事进来,就有本事出去。” 说着就要冲过来,东翠看到他戴着面具。 东翠心下一急,扯开嗓子就喊:“救命啊,咳咳”刚喊完一声救命,就被那人一手握住了脖子。 东翠的脸憋得通红,水雾雾的眼前是那只不断逼近的金钗 “咳咳咳你的眼睛咳咳”看到了,是红色的。 那人的手顿了一下,东翠趁机说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放了我咳咳否则,我一定会抓到你”你夺我一颗眼睛,我就拿走你一双! 可惜那人只犹豫了一瞬 东翠紧紧地闭着眼睛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刺痛,突然一只手堪堪握住了那只金钗。 是公子赶来了。 东翠赶紧使劲摆脱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滚到一边终于能喘上气了。 金钗被摔倒了墙角,她扭头看着两人,公子的手上蜿蜒着鲜血,那人的面具已经破碎出了纹路,她竟然不知道公子原来还有些战斗力 突然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举刀向那人扑过去。 那人留下一句:“东姑娘的眼睛我取定了。”便迅速从窗口一跃而去。 “跟着,不用取他的命。”木韵话音未落,两三黑衣人追踪而去。 其余黑衣人迅速悄悄地隐匿而去。 公子单膝跪在东翠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脖子上的红痕问道:“可还伤到其他地方?” 东翠摇头,抬起他垂在一侧流血的那只手,瞧了一眼:“你受伤了。你这里有药膏吗?” 木韵命人把干净的纱布和伤药取来,东翠用酒精洗过伤口之后,瞧了一脸云淡风轻的公子一眼。 “不疼吗?” 木韵笑:“不疼。” “说谎。” 木韵笑了笑也不说话。 东翠十分利落地把清凉的药膏涂上又整齐地包上纱布打了个好看的结。 “翠翠,你可曾与人结下过什么仇怨?” 东翠蹙了眉头:“我在石溪的时候除了你之外几乎没有遇到过山外的人,随你来到皇都之后,虽是小祸不断但是并未” 木韵伸手拍了拍东翠的头顶笑道:“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 “只是,来人为什么非要你的眼睛?” “不知。” 木韵抿了抿嘴角 抬眼又扫了眼东翠脖子上几乎已经消失不见的红痕,微微蹙了蹙眉头。 东翠挽着公子的胳膊来到大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殿里灯壁辉煌,歌舞升平,一副热闹欢乐的景象。 太后借身子疲乏早早地回宫歇息了。 高位上除了皇上皇后还有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陪伴在侧,想必是宫里的宠妃。东翠环顾了一圈,在座的都是些年轻人,皆是随意,各位嫡小姐跟自家哥哥坐在一起,被各家少爷嫡子逗地满脸娇羞,几位意气风发地位不凡的少年握着酒杯坐在一起高谈阔论,时不时拉皇上下水做主判官评审一把皇帝也会耐着性子说上几句,毕竟这些是下一代的将相良材 两人来得迟了,也没人说什么,只是东翠又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深深凝视。 有的几位早就喝嗨了站在席上发酒疯,皇上似乎容忍度很高,和众人一起看着他们耍宝被逗得哈哈大笑。 “子清,皇上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 “是荣贵妃,陛下近来的宠妃。” “荣贵妃的名字是什么?”东翠本能地觉得那个女子不简单,端着一张祸国殃民的面孔却是一言不发地乖乖坐在皇帝身边,不献媚也不争宠,雪白的脖上一串价值连城的珠宝,端的是一副正宫的样子,相比之下,一旁殷勤倒酒夹菜的皇后有些谄媚之气了。这么冷的性子也能坐上宠妃的位子,在这样盛大的酒宴上同皇后一起坐在皇上的身边,很明显,这个女子一定有必杀技。 “你对她怎么那么有兴趣?”木韵笑道。 “我看她长得太好看,又觉得她有点奇怪。” “哦?哪里奇怪?” 东翠把她的怀疑小声说与公子。 公子听完,有些诧异道:“翠翠怎么想了这么多?” “”这是几个意思?一副担心她动脑过多可能会猝死的神情 “我也是会动动脑子的好吗,只是平时懒得动而已。”翻个白眼,自行体会。 木韵知道自己失言了,笑道:“我是一时口快,并不是这个意思。荣贵妃是邢阳汉人,本名邢凌荣,孕有一子,故陛下提高品格,赐她为荣贵妃。” 东翠点头,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木韵笑:“你说。” 东翠瞧了木韵一眼,见他笑得一脸和煦,便说道:“我午时看到了那个影子你应该知道?” 木韵点了点头。 东翠又道:“其实你走后,我趴在窗台上又看了一眼,草坪上掉了一只耳环,跟现在荣贵妃脖子上戴的项链是同一款样式那颗坦桑蓝宝石是上上品,除了皇帝御赐恐怕其他人很难弄到手,不仅被打造成了首饰,还能在宫中明目张胆带出来的,除了荣贵妃本人,也没谁了。” 所以说,那个影子就是荣贵妃,那么荣贵妃又到底是谁?公子跟荣贵妃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木韵点头,证实东翠所想,问道:“你知道坦桑蓝?想要吗?” “”你关注的是这个吗? “嗯虽然我想要很久了,但是一直没到手。” 那个母猴子守着山洞一刻不松,每次她偷偷钻进去都会被它用香蕉给砸出来。 想到这里,不免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等回了神儿又道:“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木韵笑道:“我不是点头了吗。” “” ------题外话------ 喜欢的话,就多多收藏多多留言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宫宴 “那那只掉落的耳环呢?是在你这里喽?” “君子拾金不昧,自然是还给贵妃了。” 东翠迷惑道:“是谁还的?怎么还的?” “玄衣送还到贵妃寝宫了。”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那里见面?是要密谋什么事吗?”东翠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跟他是一伙的,告诉她也无妨。 木韵笑着喝了一口茶,不说话。 “”东翠撅了撅嘴:“讨厌,不说拉倒。” 神神秘秘的,肯定没商量什么好事儿,她才不要同流合污,她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木韵捏了捏她的小手,软声软语道:“翠翠,我想吃你身边的那盘梨花酥。” 东翠一脸嫌弃:“你自己不会拿?” “我手受伤了,另一只也够不到。” 东翠撇了撇嘴,还是拿了一块送到了公子的嘴里。可是有人得寸进尺,一会儿说吃那个,一会儿喝那个,东翠热闹都看不歌舞,净忙着投喂这个“残疾人”了 没过多久,冷瑾便凑到了两人身边,一脸酸味:“呦。小两口这么腻歪啊,日子定了没有,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准备准备贺礼啊。” 木韵咬了一口东翠送到嘴边的梨花酥,不紧不慢道:“四月三,贺礼就不用了,人到了就行。” “阿韵,你这是明显的瞧不起我啊。我可是算这丫头的娘家人,什么嫁妆之类的总得准备准备吧。” 木韵瞟了他一眼:“你这样就把翠翠拉到了你们冷氏,除了你有其他人承认吗?” 冷瑾咧着嘴笑:“反正本将军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他们不认也得认。再说他们谁不想跟你木二爷攀上点儿关系。东翠的真实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东翠身后站的是谁。虽然我忠武府家底不足,但是小冷将军的名号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好吗?谁准许你站在翠翠身后了? “她有我作背景就够了。” “唉我们都是兄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不用想着为我省钱。咱们姑娘出嫁,总得出些嫁妆长长面子不是?” 东翠嗤笑:“我可不是你姑娘。” “你都成我义妹了,怎么不是我家姑娘了?” “这都是你一手捏造的,再说,就算是,也应该是你阿姐。” “你这小白眼狼”冷瑾恨的牙痒,一句话没说完,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二哥,外头月色正好,兄弟几个不妨去园林一走?”小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龙椅,身旁的荣贵妃挽着皇上的臂弯盈盈而立。 东翠扫了眼大厅,皇后早已不知踪影,大抵是不胜酒力先行回宫了。 东翠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啊,小女子也想跟子清一起去,不知皇上是否同意?” 子清?皇帝的眼角微微抽了抽,道:“没什么不可以,一同走吧。” 木韵起身用左手牵着翠翠拉到自己身边,道:“谢陛下。” 于是四人连同一直陪伴皇上左右的严公公和二三奴婢便走出了醉醺醺的大厅,踏上了冬夜寻月的“雅致之旅” 冷瑾走在东翠的左手边,两人一直吵闹个没完,东翠觉得这个人唠叨起来比她还要更像买芝麻的王大妈几分。 “你有完没完,都说了不要啦。” “当然没完。就叫一声哥哥又不会掉块儿肉,你不叫我就一直没完。” “不叫就不叫,那你就一直这样墨迹吧。”就不信你不口渴。 “那么多小姑娘赶着叫我哥哥,你倒好,上赶着都不要。你是不是眼神儿不太好,这么一个风姿不凡的人站到你面前,你看不到吗?” “看到了啊,就在我的右手边啊。”东翠冷冷地瞥了冷瑾一眼。 “”冷瑾看了眼她另一侧的木韵莫名有些心虚,不对,就算木韵在身边怎么了?他的风姿不凡也是世人认可的好吗? 东翠见冷瑾消停了一会儿,终于有心思赏赏月景,品品花香了。 这时候正是夜来香肆意开放的时候,一时间众人周围香的不得了,但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它的踪影。 东翠正要拉拉公子的手,和他一起瞧瞧,仰脸看见蚩离凑近和公子说话,相比蚩离满满的热情公子却是一脸疏离,时不时地应付几个字,沉静得像是另一个人。 东翠想起这一路,她一直和阿瑾吵闹,竟也没注意公子一路上异常的沉默。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孤独,似乎背负着沉沉的过去,闭上了嘴巴,收敛了笑容,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看起来无比坚强。 她伸手捏了捏公子的腰,以期望公子能注意到他身边的她。 木韵内心有些复杂地听着身边翠翠和阿瑾的小吵小闹,一直在对自己说不要介意不要嫉妒,但是羡慕嫉妒的情绪就像水底的泡泡不断从心里冒出来,缠着他的黑色情绪一直蔓延到他的头顶。蚩离的存在就像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不忍回首的过去,他的弱点,他的卑微感最深的根源 他腰上传来异样的触感,木韵扭头看着仰着小脸对他明亮地笑着的东翠,突然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东翠看他笑得恍惚,皱了皱眉头,手下又用了用力:“你刚才想什么呢?” 木韵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东翠晃了晃公子的胳膊:“你闻到了吗?这是夜来香的香气吧?” 木韵愣了愣,他一直没注意。晃神间又听到姑娘说:“还说没想什么?这么浓郁的香气都没闻到,你骗人。” 木韵无奈道:“好吧,只是考虑了一些事情而已。” “是什么?” “回家再告诉你。”木韵妥协地笑了笑。 “好吧。”看你那么可爱就答应你了。 这时候,冷瑾不知道又从哪窜出来了,手里抓着一束紫色的花,正是夜来香。 这下周围的香气更浓了,浓得简直刺鼻了。 东翠抬手挥了一下,散了散鼻子前过于浓郁的香气:“你把花摘下来干什么?” 冷瑾故意把花凑到东翠鼻子前,笑嘻嘻地对蚩离说:“阿离,一直听说皇宫里的紫色夜来香天下最是浓郁,我拔你这几株没事儿吧?” 东翠仔细瞧了瞧阿瑾手中的那束花,确实是根部完好,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蚩离道:“你想要何必自己去拔,我让人移到花盆里,给你送去几株不行了?” “这不是正巧碰上了?改日不一定想起来。”冷瑾把花扔到了后面跟着的严公公的怀里拍了拍手。 严永培赶紧让人回宫把花好好埋土里装里来。 东翠疑惑道:“你不是只养小兽吗?什么时候对植物也有兴趣了?” “不是我养,令儿说她缺几株紫色夜来香。”冷瑾随口道。 蚩离嗤笑:“也就你把她当成嫡小姐来养。” 冷瑾瞟了他一眼,不乐意了:“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小时候的小仇小怨,怎么能记得这么久呢?” 蚩离看着冷瑾:“小时候?我们还小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你又能知道多少?那个丫头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冷瑾噎了一下,自己在年龄上确实是很没有优势,就作罢了,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咱能不总拿年龄说事儿吗?也不想想你们当初凭着自己大我几岁,坑了我多少次?!” 蚩离笑:“怎么?你还想报复不成?” 冷瑾撇了撇嘴:“不敢不敢。不过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了,有本事你对阿韵硬气一点?” 东翠瞟了他一眼,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幼稚 木韵闻言扫了冷瑾一眼:“你们吵你们的,拉我下水做什么?” 冷瑾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蚩离更是笑:“就你这样的,比我还怂,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冷瑾牙痒,这天杀的小怂胆子,这还有姑娘在呢也太丢人了 众人走至一湖畔,瞧见湖心的亭子里隐隐有灯光,几个闪烁的人影。 “竟还有人比我们还”雅致“呢?”冷瑾咂了咂嘴道,“瞧着地方找的,怎么看怎么是个偷情的好地方。” “”蚩离道:“走,去看看罢。” 这是哪?这是皇宫,里面住的都是皇帝的女人,不管是谁偷情,绿帽子都是皇帝的,跑都跑不了。 东翠眨了眨眼睛,她莫名很兴奋是怎么回事儿? 木韵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小坏蛋。” 东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确实不太好 众人还没瞧见亭子里到底是谁呢,就听见亭子传来沙哑奇特的声音:“这么巧,这不聚齐了?”正是不知什么时候离席的狮河。 然后就看见亭子里有二三黑影站了起来,又都笑了起来。 “你们来的巧,我们刚煮好酒。”又是一道带着肆意笑意的少女声。 东翠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呦,是阿明这小子。”冷瑾笑了笑,又想起了之前的那桩事儿,看了眼身旁的东翠。 严公公带着几个太监丫头守在亭外,木韵几人走进了亭子,便看见东明笑吟吟地倚在栏杆上,狮河手拿着酒壶正给另一黑衣男子倒酒。 “阿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这儿了?” 那男子扭头,却原来是蚩午。 蚩午咧嘴一笑:“今天这么热闹,我怎么着也得赶回来看一眼。” 东翠傻了眼,原来还能这么玩儿的吗?女扮男装?她还以为只在话本里才有呢 “这傻丫头是谁?”蚩午突然注意到一直盯着她傻看的小姑娘。 “”您眼光可真是毒辣,一眼看穿了我隐藏多年的本质 “这是吾妻。翠翠,叫午姐姐。” 东翠看在公子的面子上,老老实实地喊了声:“午姐姐。” 这次轮到蚩午张大嘴巴盯着东翠看了:“这么说传言是真的?我离开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阿韵,你什么时候成的婚?” “刚订下日子。四月三日成婚。” “哪家的姑娘?” 冷瑾这时候开口了:“我家的。” 蚩午抽了抽嘴角,木韵挑了挑眉毛。 “咳我是说,是以我冷瑾义妹的身份嫁到木府的。” 蚩午又道:“那她原本是出身不好了?” 东翠心里翻了个白眼,只有像你们这样才算是出身好吗?我也是很努力长大的,怎么就叫出身不好了? 东明嗤笑:“公主,她可跟我一个姓呢,怎么能算是出身不好呢?” 蚩午又是一惊,连蚩离狮河二人也是暗自惊了一下,四海九州只传皇都木二爷订了亲,对方是个天仙儿似的姑娘,唤做翠翠。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姓氏。 东翠瞧了眼东明,胃疼的感觉又来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这么特殊要不是那日在忠武府看到满爷,才知道满爷在皇都,其实她连满爷真实姓名都不知道。 “怎么?你还跟国师有什么关系?”蚩离盯着东翠。 东翠表示这么多人盯着她很有压力,皱了皱眉头道:“我不知道国师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跟他有没有关系,我的姓是捡了我的那个人给我起的,我更不知道捡我的那个人跟国师又有什么关系。”东翠一口气说的清清楚楚,简而言之,鬼知道她为什么姓东?! 木韵轻轻拍了拍东翠的脊背,东翠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就好像四面楚歌中突然多了一个背影可以让你躲在后面,管他前方有多腥风血雨,我有公子一人就可以把劣势全部翻盘。 ------题外话------ 您的评论与收藏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眨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宫宴 木韵瞧了众人一眼,只笑了笑,嗓音清润:“我不管翠翠是不是姓东,也不管她跟国师又有着什么关系。四月三号我们成婚,成婚之后她就随我的姓,各位愿意给我个面子,就唤一声翠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从今往后,不相见亦能相安。”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敛眉暗惊,似乎是没有想到乖乖巧巧地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竟然能在木二爷的心中占去这么重要的地位。 东明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暗处不断地发酵,是什么呢?是嫉妒吧她爱的不是木韵,可是她不希望木二爷爱上这么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她不仅姓东,她比她还要任性,比她还要骄傲,比她还要肆意自由,即使只见了一面她就知道,她们两个很相似,如果给她东瀛之女的身份,她会是另一个东明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东翠的身后站的是木韵。 “话说,酒早就热好了,还有人喝吗?”狮河咧着嘴先笑了,左手拎着一个小酒壶,壶嘴正袅袅冒着热气。 有些冷掉的气氛才算是稍微动了起来,众人不想因此扰了今日的兴致,便都在早就铺好的椅垫上盘腿而坐。 “咳勉强来一杯吧。”冷瑾掀了袍子,盘腿坐在狮河旁边,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小酒杯。 “自己倒。”狮河甩手,把酒壶丢到了冷瑾怀里。 冷瑾赶紧抓住了酒壶,吓的乱叫:“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儿?!” “小叔怎么还是这么怂?”狮河笑得没心没肺。 冷瑾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对着蚩离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众人笑骂。 蚩离扔给他一颗烤热的橙子:“你求我没用,咱俩半斤八两。我可做不了你的主。” 冷瑾接过橙子,扭头又对着蚩午喊:“长公主,您要为微臣做主啊!” 东明一脸看不起:“还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蚩午大笑,勾了勾小手指:“好的小宝贝,你要本公主怎么为你做主啊?” “”冷瑾抖了抖身子。 少年仔细斟酌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为了教训河小子出卖自己的身体,这笔买卖不划算。” “你还挺清楚,自己能买的也就只有身体了。”东翠喂了公子一口温酒,忍不住讽了一句。 东明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冷瑾正欲伸长手给东翠一个脑嘣儿,被身旁的狮河握住了手:“你小子真是不知道你手劲儿有多大,她一个小姑娘能受得了吗?” 冷瑾咧嘴笑:“怎么受不了?我都敲她敲习惯了,不信问她。”又对着东翠挑了挑眉:“是吧,翠翠?” 东翠觉得确实是快要习惯了,于是就乖乖点了点头。 冷瑾嗤笑:“你们看,我可没说大话。” 狮河忍不住笑骂:“你这丫头”是不是有点儿傻? 蚩午也扑哧一声笑出来了:“我说阿韵你就不能好好教教这姑娘,回头让人给骗走了还帮着别人找小路呢。” 木韵也笑:“这个学生教不了,太乖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东翠有些懵,不太清楚哪里好笑,只能干笑几声。 蚩午更是笑:“哎呦,真是个大宝贝,这样的姑娘可不好找哈哈” 蚩离饮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问道:“阿姐,你喜欢?” “喜欢啊。这么可爱的姑娘谁不喜欢?”蚩午望了蚩离一眼,一杯酒送到了唇边。 “要不要陪阿姐在宫里玩两天?”蚩离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木韵眸色深重,手指微微动了动。 四下有些诡异的安静,这段对话似乎与很多年以前重合了起来。 当年,也是七岁的蚩离只随口问了一句:“阿姐喜欢?” 蚩午一声“喜欢”,年仅四岁的冷瑾便被囚进了宫里三年。 蚩午慢慢抿了一口酒,对着蚩离笑:“我早就不玩儿了,而且”蚩午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低头摩挲着杯沿的冷瑾,笑道:“我只玩男人。” 好了,说到这里,东翠是完全跟不上这些人的节奏了 狮河嗤笑:“阿离,你还是收敛点儿比较好。”你当人人都是傻的吗? 蚩离垂眸,只不咸不淡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众人安静了一瞬。东明放下手中的酒杯开了口:“怎么?今日的主人公不说两句?”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眼在东明c东翠两人脸上扫了一圈,听东明这口气,莫名像是挑衅? 东翠抬眼望了眼东明那双盯着自己的眸子,忍着头疼反问道:“姑娘认为我该说什么?” 东明咧着嘴,眼睛里亮着碎光:“我只是想问你和我们这群人待在一起会不会不舒服,怕你一个人在皇宫里不是很习惯。” 冷瑾扫了眼东明,这小子怎么笑得这么恶劣 东翠心里翻了个白眼,望着东明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角:“挺好的,只要阿清陪着我,去哪里感觉都很好。” 木韵怔了一下,复尔忍不住低笑。 蚩离望了眼木韵,竟有些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冷瑾牙痒,对着东翠叫:“你能不能再肉麻点儿?还阿清?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啦!” 东翠对着冷瑾笑:“就叫阿清怎么了,别人想叫还不能呢哈哈哈” 蚩午也忍不住笑:“你这丫头笑什么?明明你自己都觉得肉麻吧。” 东翠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公子,见他耳尖有些发红,自己脸皮也发烫。 众人见他们两个这般模样便不好再打趣,只好转移话题,慢慢嘬着酒聊着许久未聊过的话题,虽是寻常却是遗失已久的安宁。 忽闻清脆一声,只见东明扔了杯子:“真是够了,一个个地无趣的很,本郡主不陪你们玩儿了。”说着捞起背后火红的毛裘,起身便要走。 狮河道:“你这么大火气干嘛?今晚自己来的?” 不知道地还以为你欢喜的人是阿韵呢。 东明皱了皱眉头:“我自己能走。” 狮河道:“让阿瑾送送你,你小子娇气的不轻。”动不动就得床上躺上个把月。 冷瑾起身,抓住东明的领子:“行了,走吧。我送你。” 两人走出了亭子,一路上就听见两人的叫喊“你先松开手行不行?别老抓着我领子。”“哇塞,你是不是女人,抓花脸了啊!” 东翠笑:“他是不是跟谁都这么能闹?” 狮河笑着瞧了她一眼:“阿瑾?他可不是。他只跟喜欢的人才闹,像她”狮河指了指蚩午,“阿瑾从不闹她,从来都是她上赶着闹阿瑾哈哈哈” 蚩午瞪了他一眼。狮河非但不收敛反而笑得更是肆意。 “行了,这人甚是没趣”蚩午瞟了狮河一眼,“我还不如早点回我的军营。” 狮河耸了耸肩:“我看你就是想看阿瑾一眼。” 蚩午笑,挑衅地看了她一眼:“是又怎样?” 狮河有些蠢蠢欲动:“不如来一场?” “”蚩午道:“行啊,去哪个场子?” “找什么场子,就在这儿不得了。” “没问题。”蚩午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扭了扭脖子,骨节咯咯响。 蚩离甩了杯子:“你们打的爽了,我们怎么办?” “陛下,臣还是和翠翠先行回府了。”木韵说着牵着东翠就要撤,对着跃跃欲试的两人笑道:“翠翠身子受不了,就不观战了,改日再会。” 狮河扫了眼乖乖站在阿韵身侧的东翠姑娘,突然有些羡慕阿韵 蚩午点了点头:“好,阿韵,你可得牵好这姑娘,这小子不得不防。”蚩午瞟了眼蚩离。 蚩离:“” 亲姐? 木韵笑了笑,牵着东翠便离了亭子。 “二哥” “你行了啊。”蚩午抓起蚩离的领子,扯了扯嘴角:“真是出息了,老娘你也敢算计。肚子里的坏水儿趁早收一收,这江山是谁帮你打下来的c皇位又是谁把你推上去的,你好好想一想。他们能把你送上去,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蚩午说到最后几乎是微不可闻。 狮河早就一脚远远踩在了水面上,对着亭子里的蚩午喊:“你们姐弟俩悄悄话说完了没有?到底还打不打了?” 蚩午扭头对着狮河喊了一嗓子:“打,你等着!” 蚩午松开蚩离的领子,一脚踏上了栏杆,正欲过去,走前又扭头对着一脸晦暗不明的蚩离留下了一句:“你那只小鸟儿趁早捏死了。” 话毕脚尖一点,迎着月光便在明镜般的湖面上飞掠而去。 蚩离理了理衣袍,低头想了想,他做不到。 他又何尝不知道留着那人是个天大的祸患,只是他下不了手,面对那张面孔,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蚩离出了亭子,一旁站的脚麻的严公公忙迎过去,他有些瑟瑟发抖。 蚩离抬脚前果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严永培忙低头弯腰用最诚惶诚恐的声音道:“皇上明察,绝对不是奴才告诉长公主的啊。就算借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啊。” 蚩离皱了皱眉头,抬脚便走:“行了,没说是你。好好查查。” 严公公悄悄擦了擦汗,这些不要命的小主子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一个个的都是老虎一样的人物。有人的时候比谁都装的像那回事儿,没人的时候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哪一朝哪一代的君臣是他们这样的?天才一朝出一个就足够能造福百姓了,这一朝出了这么几个,却眼看着要翻天覆地 木韵守着东翠挤在一人坐的马车里,东翠坐在公子怀里,仰脸看了眼公子:“子清,你不觉得挤了些吗?” “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快到宵禁的时辰了,路上人很少,马车走快些,只消半柱香就能到了。 东翠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道:“好吧。” 木韵把下巴抵在东翠的头顶,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们之间好像一丝缝隙都没有。” 东翠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仰脸对公子说:“我知道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能让我们一丝缝隙都没有。” “嗯?”木韵看着东翠真挚的面孔,突然灵光一现,面色大红 东翠睁着大眼目睹了公子的脸从白到红的全过程,虽然不知道为何却也觉得有趣。 东翠睡意都没有了,仰着脸哈哈笑:“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还没笑够,就被公子堵住了嘴唇,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 木韵的舌头很容易就侵占了东翠的一方领地,勾着她的小舌头贪恋地吸允 东翠坐在公子怀里仰头被迫接受着公子的索取,唇瓣被公子含在嘴里一遍一遍地舔舐,东翠突然就想起那副画卷,想起宋嬷嬷说过的那些话,身体第一次升腾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东翠气喘吁吁,双手无力地推着公子的胸膛。 木韵恋恋不舍地在东翠舌尖又停留了几下,这才流连忘返地退却,一只手放在东翠的柔软的小腹上,指尖留恋地轻抚。不一会儿便慢慢挑开了上衣,钻进了东翠的衣服里,木韵第一次感受到她腹部肌肤的触感,顺滑柔软到不可思议 东翠按住衣服里的那只大手:“你做什么?” 好痒 木韵笑着停了手,干咳了一下来掩饰自己有些躁动的情绪。 ------题外话------ 喜欢就来评价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贴近 两人回到西苑,东翠便直嚷着要把头上的东西都卸下来,身上裹着的一层一层的丝织物也都剥得利落。 木韵到外间唤来霜留去西厢房备好热水。 雪逝在里间给东翠弄着头发,听见二爷如此吩咐,便回道:“回二爷,热水已经备好了,洗漱用具c爷和姑娘的衣物也已经放在那边了。” 眼瞧着马车进了东街就开始准备了。 木韵点了点头,霜留见并无需要她的地方便退下了。 木韵刚走近梳妆台,东翠就缠住了公子的脖子,公子一把把人抱起来,对着怀里脸色通红的人儿轻轻道:“我们去西厢房可好?” 东翠点点头:“嗯,今天天气暖和了不少。” 公子点了点头。 东翠眨着眼睛,不由便放软了嗓子:“阿清,你抱着我去啊?我的脚好累阿” 怀里的小姑娘身子娇娇小小的,忽闪忽闪着两只葡萄样的大眼睛,况且又是很少撒娇的人,公子哪有不同意的? 木韵好不容易把人抱进了水里,东翠趴在池沿不松手,自从上次洗浴,池子里的水位就降了不少,但还是能到她的肩膀,等木韵下了水,东翠伸手便环住了他的脖子,两只脚踩在他的脚上,两人的身体在水里无比贴近。 木韵被她扰得心神不宁,轻轻吻了吻她红肿不堪的双唇,有些后悔之前吻得过于用力木韵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肌肤,有些爱不释手。 “你又这样” 木韵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柔软的手心,东翠忙撤了双手,整个身子要倒进水里,木韵上了瘾,一把把人捞回怀里,抓住她的手,把指尖挨个亲了个遍,连指缝都不放过。 这一次,两个人在水池里泡了很久。 木韵怕她着凉,便替早已经软成一滩水的东翠擦干身子,裹了几层衣物抱在怀里,送回了寝屋。 东翠刚粘上床,就滚进了被子里,小脸红扑扑地,眼睛水润润地泛着红色,露出锦被的麦色脖颈c小腿上都布满了他似乎过于凶狠的吻痕,木韵觉得脸红 木韵扒开被子,扶过姑娘的脸,亲了亲小嘴,实在是不想放手,连人带被子搂得姑娘紧紧的:“宝宝,再让我亲亲你,嗯?” 话还没说完,自个儿脑子哄哄乱响,心跳如鼓,脸色已是红了一大片。 东翠瞥了他一眼,有些呼吸不顺小身子颤巍巍的任公子褪了衣衫,又被揉揉捏捏的浑身发软,脑子也糊涂了,只觉公子的吻像雪花一样软软地落到自己的身上,化成了水,又灼人。公子瞧着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只想好好亲亲她,怎么亲都不过瘾似的,一遍又一遍,千千万万次 木韵枕在自己的右臂上,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低头瞧着怀里睡着的姑娘,眼皮还是红红的,怕是哭的不轻,嗓子估计也哑了。亲了亲翠翠的小脸蛋,胸腔被填的满满的,有什么情绪快要溢出来了。此前不耐与人接触,更不用说亲密了,自从爱上了这姑娘,便恨不得天天搂在怀里与她耳鬓厮磨的好,如今尝了男女之欢的滋味,更觉食之如瘾。 小半夜里,东翠在二爷臂弯里幽幽转醒,嗓子干的冒烟,两腿酸疼的厉害,慢吞吞地坐起身,二爷本就是假寐,察觉到动静,就睁了眼:“怎么了翠翠?要什么?” “要水。”东翠眨着眼,有些不敢看公子的眼睛,见公子赤身裸体地下了床,忙闭了眼睛又躺回去,满爷说看了男子的裸体会长针眼的。 听得轻轻的倒水声,又感受到公子回了床:“翠翠,起来喝点。” 东翠睁了一只眼,又赶紧闭上:“你你你,你不穿衣服,我怎么喝啊!”小嗓子沙哑极了。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这就穿上。”公子怕她把嗓子喊坏了,忙披了一件白衫,松松垮垮地又系了腰带,端着茶杯,一腿曲坐在床沿,又过来哄:“翠翠睁眼,过来喝一口。” 东翠爬到床沿,就着公子的手咕嘟咕嘟喝了个净。 “还要吗?” “不要了。”东翠晃着脑袋又滚到了床里,公子把茶盏放了回去,钻进了被窝,一手把人捞进怀里,干燥的大手缓缓地揉着姑娘的大腿,在耳边轻轻地问:“还疼吗翠翠?” 东翠没什么好气道:“我浑身都痛死了。” “乖宝宝,这次是我不知轻重了,下次一定轻轻的。”公子心软成了一滩水,亲亲姑娘的小脸,轻声安慰。 东翠撇了撇嘴,好吧,本来也是她自愿的。 公子蹭着姑娘的脖子,开心的不得了,一手轻轻的拍了拍姑娘,“乖,快睡吧。” 到了第二日,雪逝发觉两人有些不一样了,从前的二爷宠着姑娘,却是始终带着克制,带着急促找不到出口的爱意,如今是从从容容,不紧不慢,像是洪流终于找到了渠道,舒畅而轻缓地流淌起来。 就连霜留也觉得,打小服侍在二爷身边,这是他见过的皇都木府二公子最美好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暖意,若原来是不惹尘世的谪仙,那如今怕该是要成观世音了。 东翠觉得唯一的变化就是某人真的是很黏人。 就比如这时,木韵从繁琐政事中脱了身,得了小半日闲,便陪着东翠。东翠被木韵抱在腿上喂葡萄,瞧着公子看着她的眼神,觉得自从她把宋嬷嬷教的那个只能成婚的时候才能做的事情给提前做了之后,公子对她就更是东翠形容不出来,只是如今瞧她的眼神都能溺死人了,东翠觉得有些莫名地别扭:“阿清,我觉得你不用特意陪我的。”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木韵笑着磨了磨她的鼻子。 “” 腻歪死了 “可是,你不觉得我们俩太”东翠张嘴吃了一颗公子喂的大葡萄。 木韵低头笑着拈了一颗葡萄放进自己嘴里:“宝宝是嫌我太粘人了?” 是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黏人呢? “还好吧” 东翠可不敢说出口,赶紧转移话题:“金靴决赛就在明日吧?” “对。”木韵又送了一颗进了东翠嘴里:“想去看吗?” 东翠想起了之前看的那场阿瑾的比赛,热血沸腾的感觉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能让人心跳。 木韵笑眯眯地看着东翠:“每年都是阿瑾的主场,确是很好看。” 东翠瞧了眼木韵,嘴角抽了抽,怎么办?是说想还是不想 “那我应该是说想还是不想?”她一定葡萄吃得有点儿多了 木韵笑:“想去又不会拦着你,我知道你想去。” 东翠干笑,搂住木韵的脖子:“我不是怕你又生气嘛。”上次把她吓得半死 木韵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上次不是说了?以后不会了。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怎么告诉我,你只要开心就好。” 他不想把爱她这件事情成为她的束缚,她本来就是无拘无束的人,他怎么舍得拘着自由的像鸟儿一样的她。至于他现阶段比较粘着她这件事情基于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确定到今天的这一步,他暂时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但是他相信,等过段时间稍微掌控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好了。 东翠笑得双眼明亮:“你怎么那么好?” 木韵笑了笑,有些脸热。 木韵结束投喂葡萄这项工程之后,就由着东翠从他的膝上溜了下去。 “我想去看看后院的秋千修好了没有。”之前借住忠武府,花园里的秋千让她爱不释手,前几天告诉了公子,公子就叫来了人去修了个更大的。 木韵正要起身:“我陪” 东翠回头道:“你先把披风穿上,我等着你。” 木韵听话地把披风穿上,虽然已经是三月初了,已经有了些许暖意,但是东翠坚持春捂秋冻,于是木韵每次出门都还是一层又一层,亏得一副好身量,才不至于显得很是不合气候。 木韵牵着东翠的手慢慢地往后院走去,一路上许多树木花草都已经有些许的绿色,抽出了嫩嫩的枝芽,东翠欣喜地东瞅瞅西望望,蹦蹦跳跳地像个傻子。 木韵笑着牵住这只马上快要飞上天的小鸟,一路时快时慢地跟得很是辛苦,等走到后院已经是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诶呦,这就修好了啊?”东翠打量着那个湖边的木秋千,宽敞得够容得下两个人。 “回姑娘,大抵上是做好了,但还得等上小半日,把雕花刻上才算是完工。”掌事的一个男子回道。 “雕什么花?不用了,就这个样子就好了。”东翠瞧着他摆了摆手,简简单单才是自然。 “这”男子为难地看向二爷。 木韵也不瞧他,只是道:“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男子忙应:“是。那我们就回了,姑娘和二爷就可以用了。” 众人收拾了东西很快便利索地告退了。 东翠拉着木韵坐上秋千,确是不能再适合了。 木韵一只手臂穿过东翠的背抓住另一边的绳子,东翠臂长不够就只能一手抓住自己这边的绳子,一只手扶着公子的腰了。 “”东翠有些郁闷:“那我以后岂不是只能带上个男人才能坐秋千了?” 早知道不让做个这么大的了 木韵笑着点头:“而且那个男人只能是我。” 木韵瞧着东翠苦着一张脸,却是笑地开怀:“抱歉,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小。哈哈哈” 东翠仰头瞥了他一眼:“昨天晚上你不还说我好小。” “”木韵脸色红色瞬间泛滥,他那是说她那里 东翠看见他的脸又红了,坏心思有些忍不住,又道:“你还摸了好” 东翠话还没说完就被木韵一把捂住了嘴,木韵脸色有些不太好:“以后这种事情你” 东翠伸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木韵皱着眉把手赶紧拿开,一脸莫名 “你教我的。”东翠耸了耸肩,忙撇清,要怪就怪你自己 木韵干咳一声:“好了,不要闹了。我们回去吧。” “别啊,我才刚坐上就要走啊。我保证不闹了,我们再玩儿一会儿嘛。” 木韵瞥了她一眼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还说我夹得你好紧。”东翠突然又在公子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气得木韵一下子跳下秋千,丢下东翠走了老远。 “哈哈哈哈”东翠双手抓住一边的绳子笑得马上就要一头栽下去。 调戏完美人神清气爽的东翠,在屡次赶不上前方的美人后,有些后悔 “不要走那么快嘛,我的腿有些疼”东翠是说真的,她的腿每天都被他弄得不同程度地酸疼 果然见前面的美人停了脚步。 木韵回头看了眼走得很是艰辛的东翠,无奈只好主动回到了她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要抱着还是背着?” 走近了东翠还能看出他发红的耳尖,竟然有些内疚:“有点儿对不起你啊。” “”木韵有些牙痒,调戏完还说对不起的也就只有你了。 木韵把人背起来,说道:“回去再谈。” 于是东翠被木二爷背回屋子里后又开始了某项运动,从门口到里间的床上哪一处都是两人爱过的痕迹 东翠裸着身子躺在公子衣衫不整的胸前,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发汗的手指被公子握在掌心,浑身散发着一股蜜一样的妩媚气息。 衣冠整齐的木韵端了一水晶盘紫提坐在床沿,手指滑过她光裸的背脊:“宝宝,起来吃点东西?” 东翠懒得回应,力气都被他抽干了。 木韵盯着她汗湿的鬓发,血样的红唇,眼珠子又在变色:“那就再来一次?” 东翠睁眼,眼睛水样得不像话,声音沙哑:“我好累,不要了。” 东翠虽是勤快,只是每次这种事情结束之后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被公子抱着去屏风后面洗浴。自从两人真正在一起后,木韵便吩咐下人摆了一只浴桶放在屋里,又添了一只鸳鸯屏风,方便完事后清洗。 只是问题是公子总是忍不住,帮姑娘洗着洗着就做起那事来,热水总是换了一桶又一桶,苦的下人们总是一脸不明的一桶一桶地往爷屋里送,心里只疑虑,二爷什么时候还添了洁癖? 可怜东翠总是浑身红红的被公子在水里折腾来折腾去,实在受不住了便伸手掐着公子颀长的的脖颈有气无力地威胁,却只能换来公子几下轻咬c轻笑。 东翠从来没有想到,这些事做起来竟然有这么累的,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谨听宋嬷嬷教诲,坚决不做到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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