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两汉行》 正文 第1章 长安城 西汉,长安。 时值初春二月,嫩寒微锁,朔风兀自轻荡。 清晨的薄雾,在熹微朝阳中,渐渐弥散。城中千家万户,瓦顶残雪未消,娇日金光下,灿灿生辉。 沿西门进城,行过数街,便到了西市。此时西市刚摆开不久,担猪的,赶羊的,挑菜的,仍沿着西门往这里来。卖熟食c开面馆的,大早便起床开店,扫干净地板后,开始迎接,第一位贵客的到来。 当朝阳摆脱东山的束缚,完完整整地显露出来时,西市的吆喝之声,便完全进入了高潮。 “卖鱼咯,好新鲜的鱼!” “刚出炉,热腾腾的面饼c蒸糕嘞!” 人群c车马,络绎往来。夹道上,几乎水泄不通。 过了一阵,忽见人群之中,一个青衣华服c腰佩香囊的少年,挤了出来。 那少年十七上下,朗目星眉,肤色麦黄。身材不算伟岸,但阳光下,轮廓清晰,笔挺刚毅,似乎经常习武。 “西汉时期的商品经济,发展得还算不错,这么热闹,也不亚于北京市的王府井!”少年哈出一口热气,回眸身后闹市,自言自语。 言语有些怪异。 他继续前行,缓缓踱过数街后,见到一条小溪。溪两畔,栽满了杨柳杏花。微风一荡,杨柳轻摆曼舞,杏花枝头颤动。 那少年,眼见此景,低声吟了一句:“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细耳一听,似乎是宋祁《玉楼春~春景》里头的两句。宋祁,字子京,乃是宋朝著名的词人,是位实打实的宋人。 可此时,正值西汉。汉末三国,两晋南北朝,杨隋李唐之后,才轮到赵宋王朝。汉代的街市上,怎会有人吟诵宋词?倒是怪哉! 而这一切,还得从那位吟词少年说起。 少年姓甄,单名一个“宸”字,是当朝大司马甄邯独子。可四年前,他却不叫甄宸,也不是甄邯之子。确切来说,他还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属于距这个时代,两千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 当时,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水电站管理员,每天负责查查电表c水表,过着乏味简单的生活。 就在四年前,五月份的某夜,风雨大作,雷电交加。雨越下越大,水电站上游的河水,猛涨数尺。水流激荡,挤压拦坝大堤。为了防止大坝受损,只得开闸放水,减轻上游压力。 就在甄宸按往常一样,打开闸门开关时,不知怎的,闸门却毫无反应。 这问题可大了,他连忙穿上雨衣,戴着安全帽,拎起手电筒,急匆匆赶去检查闸门,看看是何原因。就在他走过大坝时,忽然一个惊天之雷,倏地划破夜空,劈将下来。 那雷电,形如圆盘,白里显红,与寻常青光线性的雷电,风牛马不相及。更为神奇的是,它竟然避过了避雷针,直接劈向站在大坝上的甄宸。 甄宸被雷劈中后,便失去知觉。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帐顶缀满流苏的大软床上,成了个十三岁的小屁孩。还稀里糊涂被按上,“甄宸”这个名字。 初来这里,他是连话也听不太懂,学了大半年,才算熟练这里的语言。 甄宸知道自己是穿越时空,回到汉朝。是那闪电,将他的灵魂带到这里,附到小甄宸身上。 小甄宸,是个富家小公子,父亲是当朝大司马,承新公甄邯,母亲则是一代大儒孔光之女。 他还有个妹妹,叫甄婉儿,长得水灵敏秀。 甄宸心知,当夜被雷这么一劈,想必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肉身,早已成了焦炭,回去已然是不可能。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而这甄家,豪门绣户,钟鸣鼎食。过的是,衣来伸手c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 这种日子,甄宸平时只能在脑海中意淫一下,而今竟都成真,心中畅快,更非寻常。最了不得的是,身边还有一位长相楚楚动人的锦心,照顾饮食起居。 锦心是甄宸的贴身丫鬟,年纪比甄宸大一岁。锦心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甄宸简直爱煞。 只恨自己尚未娶亲,否者立马就要纳锦心作妾。因为西汉时期,男尊女卑,他与锦心身份地位悬殊,也只能这么做。如果换在二十一世纪,则另当别论。 为了娶锦心,甄宸好几次厚着脸皮,问母亲孔氏,何时给孩儿娶亲,好为甄家开枝散叶。 母亲孔氏,涟着笑意回道:“你个小鬼头,猴急猴急的,娘亲早替你定了一门好亲事,只是她家此时尚在外头。等她回来,自会定个好日子,替你俩完婚。” 甄宸问,女方是哪家小姐?孔氏笑而不答。 甄宸问,女方家何时回长安?孔氏道,快了,明年开春就回来。 这是去年,甄宸问母亲的时候,母亲回的话。若是所言属实,今年那姑娘便要回长安。甄宸心中甚喜,如此和锦心的好事,也就不远了。 可心头又泛起忧虑,如果那姑娘长得像钟无艳一样丑怎么办?这还是次要的,要是那姑娘脾气暴躁,勾心妒忌,可就麻烦了。 锦心温软,又有些懦弱,加之出身低微,更是容易受欺。 于是,甄宸又问,女方品貌如何,凶不凶悍? 孔氏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猜疑人家,她是闺阁小姐,品貌端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母亲说话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自在。甄宸见状,心中估计那女的,十有八九很野蛮。 甄宸在二十一世纪,最怕的就是野蛮女人。在读高中时,就碰上个专挑刺的蛮横女班长,三年下来,专司抄作业c作弊的甄宸,过的那叫一个凄惨。 当听到母亲给自己安排这么一门婚事,心中不由惴惴。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不好违抗,唯得走一步看一步。 甄宸不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但也会细心去谋划未来。毕竟,封建时期,君权天授。皇帝想杀谁,就杀谁?下一道圣旨,就能将一个于国有功的大臣,满门抄斩。所以甄宸不得不打听,此时在位的是哪个皇帝。好根据自己浅淡的历史知识,揣测一番。 可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吓一跳。 当朝天子不是别人,正是以外戚夺政的枭雄王莽。 汉朝皇帝不是都姓刘吗?怎么有姓王的? 原来在历史上,西汉和东汉之间,还夹着个王莽建立的大新王朝。 西汉末年,刘氏皇帝,个个沉迷享乐,酒色纵欲过度,大多早夭,数十年间,更换了五个皇帝。如此快的皇权更替,到了后期,以太皇太后王政君为主的外戚集团,就基本把持西汉朝政。 而这些外戚当中,尤以王莽最为突出。 他在未得势之前,伪装谦恭俭让c礼贤下士,以此博得威名。在众望所归中,王莽渐渐独揽大权。 到了公元八年,在扫清所有障碍之后,王莽通过制造一系列符命祥瑞的假象,让天下人误以为“刘家气数已尽,王家可代为天子”。 接着,在朝野的广泛支持下,王莽便逼迫太皇太后交出传国玉玺,让当时的天子刘婴退位。自己则登高一呼,建国称帝,改国号为“新”。 甄宸父亲甄邯,伯父甄丰,当年就因协助王莽夺位之故,分别官封大司马和更始将军,爵位则是承新公和广新公。 ———— 过了石桥,甄宸又向东走了一段,到一个卖芝麻烧饼的摊位前,买了三份芝麻烧饼。 卖芝麻烧饼的,是个头扎白巾的西域人。 甄宸付了钱后,拿着烧饼便又继续闲逛。 这三份烧饼,分别是给母亲和妹妹,还有锦心买的。烧饼味道不错,早上甄宸出府的时候,妹妹甄婉儿央求他要买的。甄宸很喜欢这个像小黄鹂鸟一样的妹妹,听得央求,自然照办。 信步又走了一段,来到一个面馆前,甄宸还没吃早餐,便挺步走进面馆。 “李老板,来碗牛肉面,不加辣,带葱花c姜片!” 李老板见是甄宸,立马上前鞠躬,“原来是甄公子,您老起得可真早!” “嗯,快些上面,本公子现在有些饿。” “好嘞!” 李老板将桌子擦净,招呼甄宸坐下,转身就下去下面。 甄宸坐到馆内草席上,将饼放到桌前。左手托腮,右手食指敲着桌面,一边瞧着门外街市,一边等待老板端面上来。 过了一阵,忽见门外四骑马,碾着飞扬如雾的泥尘,急窜窜奔过。 一会儿后,那些马忽然又掉转头来,径直奔回面馆,然后在门前停下。 骑马的四个二十出头的华服公子,齐身下马。 “我说甄宸在面馆之中,你看,他不正坐在里边?” 当中一个圆脸公子,指着甄宸对其他三人,神色得意地说道。 一个长着一撮小胡子,身穿黑衣的公子,右手把着腰间宝剑,左手朝甄宸招了招手,“宸弟,今早过府寻你不着,原来你在此处。” 说话者,是甄宸堂兄,甄丰之子,甄寻。 甄宸对这位整日只知游狗斗鸡c喝酒嫖娼的堂兄,十万个不喜欢,只是碍于情面,每每都要敷衍上一两句,“堂兄,你们这是要前往何处?” 甄寻一搭甄宸肩膀,憨然一笑,“嘿嘿,高唐馆新来了个绝色佳丽,我等便起了个大早,赶去瞧瞧,本来打算约你一同前往,可过府寻你不着,问你母亲,她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 这高唐馆,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妓馆,进出的都是富家公子。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一处高级会所。 汉代的风流公子,最爱到那里寻花问柳c嫖妓宿娼。 甄宸为人不甚风流,倒是很少跟甄寻去胡闹。 甄寻这么一说,甄宸只笑了笑,“你寻我做什么,我又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你又不是不知。” 那个圆脸公子插嘴道:“甄宸,此番,你是非去不可了,那叶小姐可是点名要见你。” 圆脸公子,名叫刘泳,是国师刘歆之子。在他左边,一位和他长相相似,但皮肤却颇偏黝黑的,则是他长兄刘棻。 剩下一位,是太傅平晏之子,平延。 “叶小姐?” 甄宸听了不解,心想,长安数得上名的歌姬,可有没姓叶的啊。 甄寻解释道:“这叶小姐,就是高唐馆的那位绝色佳丽,她名为瑶姬,是荆楚人氏。楚女多娇,又能歌善舞。唱得一首好楚辞,又弹得一手好琴筝。长相那个那个美,简直是餐风饮露c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神啊,哈哈哈!” 甄宸听这么一说,心中也好奇起来,“这叶瑶姬,为何点名寻我?我又不似各位一般风流儒雅,讨女人喜欢。” 平延道:“非也,非也!甄兄之才,非我等能比。我等吟诗写字还行,可是治国论政便远不如你了。” 刘棻也拂拂衣袖,插嘴道:“是啊,甄兄三年前,在未央宫中所提的理政之法,助陛下改革制度,推行新政。如此大才,就连当年张良c贾谊亦不能及!” 这又是如何一个故事? 原来甄宸在二十一世纪,见到网上经常议论,王莽是个来自现在的穿越者。 他提出了很多超前的政策,比如禁止私人奴隶买卖,实施均田制,将酒c盐c铁进行国家专营,依靠国家手段,稳定粮c布市场稳定,对渔民c猎人c商人c工匠开征什一税,等等。 甄宸虽然读书考试不行,但是知识面很广,对王莽的这些奇闻怪事,也有所了解。当时,自己还嗤笑,骂那些写书发文的人胡编乱造。 可现在,自己也来到了汉朝,对于这件事,由质疑嘲笑的反对派,变成了深信不疑的铁杆粉。所以,他总想方设法,会一会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枭雄王莽。但王莽贵为天子,又岂非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想见就见的。 就在三年前的一次宫廷晚宴,王莽将满朝大臣连同大臣家眷,一起邀请至未央宫中,观舞饮宴,君臣同乐。 作为当朝大司马之子的甄宸,自然也荣幸受邀。 甄宸心想,终于逮到机会了,席上找时机,跟王莽溜上几句,保不定弄出个“酒后逢知己,他乡遇故知”来,到时候,有王莽这样的“故知”罩着,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可惜皇家宴会,场面气派,席上宴桌不下百余,而甄宸这样一个小屁孩,又被安排在筵席的一个旮旯角,离着王莽十万八千里。 歌姬舞了一遍又一遍,酒杯举了一次又一次。 随着月移时转,甄宸与王莽“相认”的计划,渐渐难成。 就在这时,传令宦官忽然高声喊道:“陛下有令,予诸卿百子论政之权,各发简一幅,笔一支,望诸位抒发己见,写治国之策,替陛下分忧!” 接着,一大群宦官走将下来,分派书简毛笔。 甄宸心中咯噔一喜,立即执笔将二十一世纪,自己耳闻的治国方略,统统写了下来。 写完后,他抬头望望宴场成百人众,暗里寻思,“写治国之策,替陛下分忧。我估计只是王莽显示自己开明,博得人心的小伎俩而已,这成百书简,他估计不会看够十分之一。像我这样一个小屁孩写的,更不可能有机会呈到他案前。” 甄宸皱眉想了一阵,又提笔在用来包装竹简的锦布袋上,写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十个字。写毕搁笔,装好书简,等待宦官收上去。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原来穿越的不是王莽! 甄宸的书简,果然被王莽看到。 王莽对甄宸所写的治国方略,大加赞赏,还派宦官到甄府,邀甄宸进宫参加一场晚宴。 甄宸喜出望外,但进了宫中,见了王莽,却又生出变故来。 席上,甄宸不断向王莽暗示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论政时,夹几句“想致富先修路”c“少生孩子多养猪”c“来,吃会儿鸡”。 可王莽却毫无反应,还反问他,“你前面不是有鸡肉吗,想吃自己夹,不用客气。” 甄宸心想,“说不定王莽是改革开放之前,到这里来的。”当下,又说了句,“万岁”,结果还是没反应。又道,“德先生和赛先生”,仍不起作用。 咦! 甄宸眼见如此,干脆来了句,“大清亡了”。王莽吃惊道:“什么‘大清亡了’,大清是谁?”甄宸汗颜,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回禀陛下,‘大清’是我家佣人,她在昨天晚上死了,我心中悲痛,是以,失态胡言,还请陛下恕罪!” 王莽捋须一笑,还赞扬甄宸“存感念旧,对一个下人也有如此情谊”,当即封甄宸一个“神童”的虚衔。 甄宸只好谢恩离去,在回府的路上,心中却犯疑了,“王莽连清朝都不知道,看来不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可如果说他不是穿越时空,那么,那些政策” 他忽想起,自己的那份书简,心想,“莫非历史上,王莽并不是现在穿越过来的,所提出的一系列超前的治国之道,不过是从我那份书简中盗取的。没道理啊既然如此,那我‘甄宸’的大名,怎么在正史野史中都毫无记载,就连民间也没有遗留下片言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我早夭了?”甄宸一想到此,不由得冷汗直流,“妈耶,不会吧,我可不想死!” 等过几天,新政出台时,圣旨上写着:“神童甄宸协朕,共拟之。” 文武百官听了,大多不信,都认为是陛下自谦。就连甄宸的父亲甄邯,也不相信。 王莽又在金銮殿中,多次称赞,甄宸有协助之功,还望诸卿家勿要不信。百官见皇帝亲口承认,也只好勉强接受。但个个均想,连自己都没想出这么妙的政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甄邯也多次质问甄宸,这些新政条例,你是从哪里窃来。 甄宸这时候似乎有点省悟,原来历史上没说“神童甄宸协天子新政”的事情,是因为这事太过离奇,文武百官压根底都不相信,更别说操刀写史书的史官们了。 平延旧事重提,甄宸也只能回以微微一笑。 刘棻道:“甄宸,此番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这个”甄宸听堂兄甄寻,将叶瑶姬说得如天仙一般,自然是心生向往。 但心下又嘀咕,自己既已答应妹妹,替她买芝麻烧饼的,如果跟着堂兄他们去高唐馆,非得到晚上才能回来。如此一来,妹妹就吃不到芝麻烧饼。她若因此发起脾气,将自己去高唐馆的事情,禀告给母亲,那可得挨一顿骂。 就在他踌躇难以决绝的时候,李老板端着面走出来,“甄公子,面好了。” 甄宸就对甄寻四人说:“去高唐馆迟些再说,我现在肚子正饥,先吃碗面,祭祭五脏庙!”言毕,执起筷子,拨面开吃。 甄寻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如何劝说。 ———— “让道,让道,新嘉国君出行,挡道者,格杀勿论!” 门外一片吆喝,声音洪亮短促。 只见一辆马车,嘚嘚前行。马车,轩顶敞篷,车前插着一柄打磨铮亮的斧钺,座位上则并排坐着两名羽林军,一人持缰御马,一人仗剑吆喝。 马车后,是两排步行羽林军,个个劲装踏履,橐橐靴声,像足一阵闷雷。 步行羽林军后,则是一个三十左右,胯着大宛马,挺着一柄象鼻古月刀,威风凛凛的青年将军。 青年将军身后,连着三辆双马车,每辆车上均乘三人。其中一人,是负责御马的车夫,独立在前。其余两人,则高坐正位。 第一辆,高坐正位的是一个发髻玉绾c淡黄蝉衣的翩翩公子,和一个缊袍敝衣c须发戟张的中年剑客。那位公子,笑语轩昂;而中年剑客,则缄默不语,脸上毫无表情,完全是一张死人面孔。 第二辆,则是一个尖嘴猴腮c却着一身红衣武官服的髭髯汉子,以及一个短须剑客,二人聊得甚欢,笑声涟涟不断。 第三辆车,又是两个红衣武官服的汉子,不过二人长相实为俗鄙不堪,一副市侩小人的模样。再细听其言语,多是谈论何处歌姬善舞,何处美人会琴,偶尔还论及一些房中术。 双马车后面,却是一个步行之人,那人好大块头,身长一丈有余,两手执一对擂鼓瓮金锤。这巨人,不着衣衫,只在腰间围一幅豹皮。他身上皮肤青黄,肌肉刚硬圆鼓,好似玄铁浇筑,头上须发散乱,虎目金眉。简直是天上巨灵神,地府独角鬼。 “我操!” 见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甄宸吓得面条都要从鼻孔喷出。 “这块头,咋回事啊,搞得像是受了辐射,基因突变一样,我嘞个乖乖,简直是个绿巨人哦,不简直就是黄巨人,黄头黄脑黄屁股的黄巨人。” 甄宸心潮澎涌,看着那巨人,直发寒颤。 “这大块头哪来的?” 出于好奇,他起身走到街上,揪住跟在巨人身后羽林军当中的一个,问道:“那巨人是谁?” 那军士,识得甄宸是大司马甄邯之子,当即恭恭敬敬作揖,说道:“甄公子,你有所不知,那巨人,名叫巨无霸,是新嘉国君从吴越一带招揽的宾客。” 甄宸知道,军士口中的新嘉国君,便是刚才双马车中,第一辆上的那位黄衫公子。这新嘉国君,便是王莽第四子,王临。 甄宸想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见新嘉国君身旁坐了一位剑客,而在哀国将身旁也坐了一位剑客,这二人又是谁?是不是同巨无霸一路?” 甄宸所说的哀国将,实名叫哀章。此人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弄臣,不懂理政也不会武艺,品行低劣,又爱吹牛。他之所以能官封国将,位列四辅,全凭一桩诡计。 话说西汉初始元年,那时王莽还是摄政王,哀章也只不过是个留学长安的落魄子弟。 也不知是如何个机缘巧合,竟让他知道王莽有“废汉帝自立之”的想法。 因此,他决心押一把赌注。 哀章偷偷做了一个铜柜,将两幅锦布放进其中。一写:“天帝行玺金匮图”,一写:“赤帝行玺邦传予皇帝金策书”。 (邦,指的是汉朝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 金匮图中,画了王莽和他的八位亲信,以及哀章本人,和哀章的两个酒肉朋友,王兴和王盛,共一十一人。 而金策书中,则明确写着刘邦将皇位传予王莽,太皇太后应该尊承天命,将帝位授予王莽。 哀章将装着两幅锦布的铜柜,送到高祖庙,交给负责祭庙的仆射官。 仆射官便将金柜呈给王莽,王莽见得金匮图和金策书后,心中大喜,当即逼宫夺位。 王莽是按照锦布所示,逼宫夺位的。自然也得按照锦布所示,给上面写着的一十一人,封官封爵。 因而,屌丝哀章,转眼便成了大新朝的开国大臣,四辅之一的国将美新公。而他的那两个酒肉朋友,王兴和王盛,则被封为了卫将军c前将军。 王兴c王盛,正是坐在第三辆马车上,那两个粗鄙之人。 听得甄宸这么一问,那军士便点点头道:“那两位剑客,与国君同坐的,是吴越第一剑客,无影剑赵季,与哀大人同坐的,则是左手剑李款,二人师出同门,武艺均是了得。 这三人,号称‘武夷山三圣’,确是一路人。” 甄宸凝眉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这时候,一个列队将军小跑过来,他朝与甄宸谈话的那位军士,呵斥道:“大胆王五,国君出行,你身为羽林军士,竟私自离队,不怕掉脑袋吗?” 那军士王五听了,与甄宸告辞,慌慌张张地赶回队伍当中。 而那列队将军,二话不说,朝甄宸作了个揖,亦返回队伍当中。 新嘉国君的出行队伍,渐行渐远。 甄宸心中好生犯疑。 甄寻c平延四人,却在相顾嗤笑。 刘泳道:“这新嘉国君好大排场!” 刘棻冷笑了一声,“排场大,又有何用,他顶多就是个诸侯王,又不是继皇帝位的皇太子。” 平延哼了一声,咬牙道:“可恨哀章这样的奸佞小人,竟也与我父亲并列四辅。” 甄寻道:“平老弟,你又何必动气呢?陛下虽然封了哀章一个国将,可却是个空衔。而令尊大人,却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太傅。两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平延的父亲,便是位居四辅之首的太傅,就新公平晏。 听了此话,平延道:“也是,这国将不过是陛下身旁的小弄臣,罢了!” 刘泳道:“诸位哥哥,我却不解了,哀章既然封了国将,怎不领兵打匈奴呢?” 刘棻笑道:“你真是个傻小子,像哀章这样一个市井之徒,还领兵打仗,哈哈,就让他到塞北逛上一圈,也会吓得屁滚尿流。” 平延道:“是啊,塞北苦寒,匈奴又残忍毒辣,也就只有隆新公王司空,才能领兵讨伐了。” 甄寻道:“纵使匈奴残忍毒辣又如何,哎,咱们先别管这些,喂宸弟,你究竟去不去高唐馆?” 甄宸此时,却在低声嘀咕着,“新嘉国君,往南边行,南边莫非是要找我师父的麻烦?” 甄寻奇道:“什么找你师父的麻烦?你师父乃天下第一剑客,谁又能找得了他麻烦。” 甄宸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说道:“对了,我师父是天下第一剑客,这树大招风,那两个吴越剑客,定是找我师父,要与我师父比武。” 甄宸的师父,便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客,长安大侠原涉,一手十步百剑的本领,纵横荆楚c河朔,无人能敌。这天下第一的称号,那些剑术高手们岂会有不眼热之理,是以,百般上门邀斗。 甄宸自三年前,拜在原涉门上起,几乎隔上几个月,就会看到一两个上门挑战。上门挑战的,不是川蜀高手,就是齐鲁c燕北的的高手,甚至还有些凉州c塞外的,甄宸都见过。 不过,长安大侠原涉,绝非浪得虚名,对付上门挑战的高手,从来都是走三四步,出数十招,便将对手轻松拿下。 当初也是看到原涉三步败敌,甄宸起了仰慕之意,才拜在其门下。自入门起,甄宸苦练剑法,剑术也算小有成就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一直认为中国武术,不过是花架子。可自从学了剑术起,甄宸对中国武术,简直艳羡敬佩至极。原来,这世上真有奇妙无比的剑法。 “师哥,师哥,不好了” 东巷子深处,一个衣服补补丁丁的少年郎,提着剑跑了出来。 那少年郎约莫十六七岁,面如银盘,剑眉入鬓,长相相当俊美。 他跑到甄宸身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隔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道:“师师哥,不好了,新嘉国君他们,他们要” 甄宸道:“是不是有人又向师父挑战了。” “嗯嗯!”那少年郎点点头。 “你个傻小子,促狭鬼!出来闹什么事啊?你不知道甄宸要去高唐馆吗?急慌慌的,做什么啊,是找打吗?”甄寻一把将那少年郎揪住,一连喝骂,唾沫星子飞得那少年郎满脸都是。 刘棻也骂道:“原先生天下无敌,再来十个八个剑客,他也照样能赢,你想骗甄宸去长安武馆作甚,嘿嘿你个白面小生,是不是喜欢甄宸!” 西汉时,举国流行男风,一朝皇帝里边,几乎个个都好同性恋,就连汉武大帝,也有韩嫣c李延年两个基友。更别说,有断袖之癖的汉哀帝了。 那少年郎,名叫申屠建,乃是汉文帝时,名臣申屠嘉之后。虽未名臣之后,但申屠家传到他这一代,家道早已中落,他父亲申屠错只能靠卖猪肉,来养家糊口。 申屠建自幼长相俊美,没少被长安城里,这些好男风的贵族子弟玩弄。 “来,小建建,老子赏你一个嘴儿!” 刘棻刚说完甄宸和申屠建有一腿,自己就凑嘴想亲申屠建。 申屠建急得哇哇乱叫,拔剑就一阵乱砍。 “王八羔子,倒是蛮凶悍的!” 刘棻一怒,也拔出剑来,挺剑还招。 甄宸见状,怒道:“刘棻,你要是再欺负他,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刘棻平素晓得甄宸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若是惹恼了他,翻起脸来,可就不好办。当下把剑收回鞘中,让开几步。 甄宸一把拉住申屠建的手,说道:“师弟,你别理他,咱们走,先去瞧瞧师父!” 申屠建擦了擦脸,朝众人怒扫了一眼,这才收剑,朝甄宸点了点头。 一旁的平延却急忙拉着甄宸的袖子,说道:“甄宸,你不跟我们去高唐馆,叶小姐会恼我们四人办事不力的。” 甄宸对这帮纨绔子弟本就心生厌倦,见平延拉拉扯扯,恼怒更甚,愤然一挥衣袖,挣脱了平延,同时说道:“我说不去,便不去,你们别再纠缠!”说完,就和申屠建一道,往南大跨步离去。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武夷三圣 二人穿街过巷,行了足足一里。 这时,再抬头展望,远远便见一间武馆,武馆门楣牌匾上,“长安武馆”四个篆体字,赫然显现。 武馆左侧,种有数珠粗大的桑榆树,春风东送下,树上枝动叶摇。 门口两边,各排着一队羽林军,这些羽林军为首的,就是那位手提象鼻古月刀的青年将军。 那将军见甄宸走近,连忙上前行礼,笑道:“甄兄弟,好久不见!” 甄宸回了一礼,说道:“马将军,我问你,新嘉国君是不是在里面?” 那位青年将军,姓马,名援。他就是赫赫有名的伏波将军马援,不过那都是后话了。他现在只不过是羽林军中,一名小小的中郎将。 甄宸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自然耳熟这位留名千古的大将军。所以,两年前跟他相识后,甄宸就屈膝结交,到了现在,两人已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马援听了甄宸如此问,走过来,在甄宸耳畔低声说:“甄兄弟,你可要小心了,新嘉国君此番从吴越地区,邀来了三位高手,其中有个无影剑赵季,武艺恁是了得!昨夜,国君府的三十多个高手,都敌他不过。原先生此番恐怕不一定能赢!” 申屠建笑了一笑,然后正容道:“马将军,国君府的高手怎么那么脓包,三十个,也敌不过赵季一人。” 马援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又低声道:“申屠建,你说话小声些,要是被国君府的高手听见,可就不妙!” 接着,他又道:“国君府的高手,一点也不脓包,随便一个高手,你合们二人之力也难招架。就拿我来说,战场上拼杀还行,要是提着刀剑与那些高手对打,也是难赢。” 甄宸知道,马援剑术比自己略胜几筹。他所说的要是真话,那么赵季的武艺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就在这时,“喀喇c喀喇”,一阵兵器交伐之声,从屋内传来。 甄宸心中焦急,当下辞别马援,携着申屠建之手,快步迈进武馆大门。 进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大的院子,院子地板铺设青砖,四周角落,武器架上,摆着大柄小柄的剑,还有斧c钺c刀c戟,整齐划一。大门到大厅中轴线两侧,摆有大大小小的铜鼎。 院中还种着六七株月桂树,此时树上的叶子刚显碧青,褐色泛白的枝干纤细修长。 二人远远,便见得前厅有两人在打斗。 打斗的两人,一个是系着酒葫芦c苍老干瘦的老头儿,一个是左手执剑c灰髯凤眼的中年汉。 甄宸知道,此时交战的,正是师伯大醉剑陈遵,和左手剑李款。 陈遵剑法,不紧不慢,招式徐徐然,却又连通流畅。宛若一只病猴,但机灵不失。 而李款的左手剑,则不似陈遵一般慢悠,剑招又狠又快,横贯竖劈,毫不留情。但奈何,他招数虽刚猛,但遇到陈遵这样的高手,却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徒然费力。 甄宸和申屠建,偷偷从后门走进大厅。 见得里面站着十多人,这十多人,分庭而坐。 一边是新嘉国君c赵季等人,而另一边,坐在首席的,是一个中年先生,此人约莫四十左右,头顶平巾帻,手握红宝剑,一身青灰长袍,干净利落,长相也颇为儒雅,三缕青须修得对称柔顺,一双剑眉抖抖有神,面色黄中透红,神貌极好,可眼神里却透着淡淡忧伤。 这人,自不必说,就是名声在外的长安大侠原涉。 “师伯,加油,师伯,加油!” 原涉一席上,一个二三十之间的胖子,嘶声呐喊着,他双拳紧握,额头还渗出微微热汗,似乎场上对敌的人,不是老头儿陈遵,而是他。 这人,名叫刘飒,是原涉收的第一个弟子。当年原涉来到长安城,他便一直跟着了,比甄宸入门早八年。 甄宸和申屠建,赶紧坐到席上,二人朝原涉行礼,并齐声喊道:“师父!” 原涉只点首一笑,两眼却始终往这场下交战的陈遵和李款,并未转过头来。 甄宸和申屠建,都知道师父是个剑痴,一遇见高手交战,便忘忽外物。所以,二人并不介怀,双眼转向注场下比武的陈李二人。 陈遵游斗了一阵,说了句,“略觉口干,吾需饮酒数口!”言甫,左手抓起腰间葫芦,咬开瓶盖,咕噜咕噜,一饮数口。而他的右手,依旧有条不紊地探招进招。 饮毕,陈遵将葫芦系回腰间,长喝一声,慢剑转急,紧锣密鼓地一连挥出数剑,逼得李款后退了六七步,左手上的剑,也被荡得险些脱手。 陈遵见此,哈哈笑了一声,抽步后纵,也退开数步。站稳身形后,说道:“李款,认输否?” 李款“嘿”了一声,冷笑道:“左手剑从不认输!”一语甫毕,左手剑倏然伸出,青光一转,直取陈遵咽喉要害,可剑还未使老,忽又臂抖剑斜,向左一偏,直取陈遵右肩。 这变招委实快敏,好似闪电贯空,前后功夫,皆在一晃眼之间完成。 陈遵适才占尽上风,以为左手剑李款绝不是能快速变招之人,是以一时疏忽,竟尔着道。那一剑变化,已是无法逼开,唯得向后撤步,减缓剑势,使臂膀不至于被贯穿。 “哈哈,是你输了!” 李款看着手中长剑,刺入对手右肩,鲜血从对手伤处渗出,染红了大片衣衫。 他又道:“这叫做兵不厌诈,你见我招数大开大阖,每一式均使狠劲,便以为我不懂变招,哈哈哈,的确,运剑之势过于刚猛,很难做到顺势变招。 但你忘了我是左手剑,刚才那一招,剑势表面看似刚猛,实则毫无劲道,只是唬唬人罢了,而我变招那一下,才是正道,虽力量远不如前,但能避实就虚,做到一招毙敌。” “好个避实就虚,一招毙敌!” 陈遵低头,叹了一声,接着又道:“剑术,剑术,既是剑,也是术。若只有手中利剑,却无心中谋术,亦不能称之为剑术。论剑,你不如我,但是论剑术,我却不如你啊。今日比武,我输了!” “好!”李款抽剑还鞘,转身退回席上。 刘飒c甄宸和申屠建三人,早已冲上前,扶住陈遵。 “师伯,你没事吧?” “师伯没事!”陈遵摇摇头,颤颤巍巍,回到自己位置。 新嘉国君,笑道:“吴越剑客,果然不凡,连大醉剑陈遵这样的高手,竟尔也败在手下。” 甄宸听了,怒不可遏,回骂道:“使诈的小贼,也敢称高手,当真可笑,若是明刀明枪,与我师伯比上一场,保管那左手剑便成左脚剑!” 刘飒奇道:“怎么左手剑,便左脚剑了?” 甄宸道:“两条胳膊,都被砍下来了,不用左脚使剑,难道用右脚么?” 刘飒听后,忍不住“扑哧”一笑。 哀章道:“甄宸小儿,说话油腔滑调,不着边际。哼!接下来,就看看你师父是怎么输招的吧?” 说着,哀章朝赵季点了点头。赵季嘴角微微抖了一下,以此作为回应,然后转过头,两眼死死地盯着原涉,过了良久,才发话,“原先生,接下来,轮到你我交手了。” 原涉道:“赵先生,你找我比武,就只是为了这天下第一?” 赵季毫无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当然不是!” 原涉并不惊讶,说道:“我也知道不是,如果要论剑术天下第一,你已经天下第一了。” 赵季脸上,又掠过一丝冷笑,“我知道。” 原涉道:“剑术之道,剑在手,而术在心。论剑艺,你这一辈子也比不上我,但论术道,你们吴越剑客,天生的绝情绝义,我和我师兄都做不到!” 赵季“哼”了一声,隔了一阵,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本可以做到,当年你刚握起手中那把剑的时候,你是完全可以做到绝情绝义的。” 原涉道:“是吗?” 赵季道:“是的,不过很不幸,你遇见了她。虽然她现在离你而去,但你心中还是放下她!” 原涉道:“也许吧!” 赵季道:“心中有牵绊,乃是剑术大忌,你可懂?” 原涉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赵季道:“当年,我也与你一般,不过我比你聪明,我把那个牵绊我的女人,给杀了!” 赵季冷漠至致,简直令人咂舌。武馆大厅内,无人不大惊失色。就连邀请赵季的新嘉国君,也惊得冷汗涔涔。 原涉道:“你的心很冷,像足了一把剑。” 赵季道:“一个剑客,就应该手上有剑,心中也有剑。可惜你,手上虽有剑,但一颗心却像是女人,满满的柔情蜜意,满满的软弱。” 赵季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她也跟你一样!” 一向镇静的原涉,此时眼神却生出一种难言的急切,但这种急切,一闪而过,并未在眼神中逗留太久,“你你有她的消息?” 赵季道:“六年前,我在岭南象郡,打听到她的消息。” 原涉道:“她她还好吗?她为何要去瘴气密布的蛮荒之地呢?” 赵季道:“你放心,虽然我很想杀她,但是我碰不上她,至于她为何要去那种蛮荒之地,我却不知道为何了。” 原涉低头喃喃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他将头略略一抬,望向窗外初显绿意的桂花树,神色更显凄凉。眉宇间,忧郁之气更甚。 陈遵在一旁,插嘴道:“唉,十五年了,师弟,有些事情该放下便放下吧?既是命数,谁又可违?” 甄宸见得师父如此,心道:“想不到师父竟也是个情圣,这汝休是谁?莫非是从未谋面的师娘,看这神色,估计十有八九是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师父躲在长安城开武馆,师娘却跑到岭南象州,象州哦,不就是桂林吗?桂林山水甲天下,那可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怎么就瘴气密布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岭南一带,在未开垦之前,均是原始森林,林密云蓊,加之沼泽遍地,容易生出瘴气,自然瘴气密布。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剑术 赵季道:“十五年前,易水一战,可还记得!” 原涉喟叹道:“往事已矣,赵先生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赵季毫无表情的神色,忽变阴沉,好似暴雨前,乌云积压的天空。 他一咬牙,利眼如电,猛地射向原涉,大笑数声后,说道:“原先生,你让赵某人不耿耿于怀,就不耿耿于怀?真是好笑,当年你为了秦汝休,将我打成重伤,这个仇我能不报么?” 原涉道:“当年是杜梁鸣,先杀死汝休的夫君燕王刘灵,她找杜梁鸣报仇理所应当。这些恩怨,你我都无权介入,是以,我不得已之下,才伤了先生,在此,原某人还求先生宽宥!”说着,朝赵季长身作揖。 “什么?这这个汝休,不是师父老婆,咦,怎么搞的!”甄宸心中打迷糊了,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见,赵季冷“哼”了一声,“杜梁鸣再怎么样,也曾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接济过我,这算是对我有恩。一饭之恩,尚不敢忘。这接济救命之情,我赵季岂能不报。当年我本可以救杜梁鸣一命,可却被你给阻下。我赵季若不杀你和秦汝休,又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原涉双眼合了一合,弥久后,复而张开,说道:“你要杀我可以,但请你放过她!” 赵季冷笑道!“想不到长安大侠,竟深情至此,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钟情与她,可在她心中只有她的夫君刘灵,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 原涉长叹一声,垂下头去。 赵季道:“你放心,像秦汝休这样踪迹难觅的女刺客,我估计这一辈也难找到她,我和师弟,追踪了她近十年,仍是渺无音迹,唉” 原涉心下略宽,但神情却又有些失落。 静默了一阵。 赵季眉头一皱,说道:“来吧,原先生,就让咱们较量较量!” “好!” 原涉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去,对申屠建道:“建儿,将你的长剑,借我一用!” 申屠建,应了声,“是,师父!”剑腰间长剑解下,双手递给原涉。 赵季跨步出席,右手一摆,说道:“不必了,我赵季可不怕阁下的鱼肠宝剑!” 原来,原涉腰间那柄微红色的宝剑,这就是传说中,专诸刺王僚的鱼肠宝剑。 原涉转起身来,说道:“我这鱼肠剑,能穿金断石,与阁下比剑,恐不公平。” 赵季将手中长剑“嚯”然拔出,日光下,见得那剑通体青碧,寒光闪闪,甚是灼目,大厅中人,均赞口不绝,“好剑,好剑!” 原涉亦是震骇,“赵先生手中的,可是当年伍子胥的佩剑‘七星龙渊’。” “哇!”甄宸一惊,心道:“不会吧,赵季手上竟也是一柄绝世宝剑,相传当年伍子胥就带着这柄七星龙渊剑,从楚国,一路过关斩将,逃到吴国。” “正是此剑!” 赵季趾高气昂地捋须长笑,理了理衣装,说道:“当年我因为手中长剑不及阁下的鱼肠剑锋利,被毁剑断袖,身受重创。为了雪这耻辱,我寻遍吴越两地,挖了七七四十九座坟墓,终于在越武王墓中,找到了这柄七星龙渊剑。” 原涉听后,怒道:“赵季,你竟去盗掘坟墓,如此行事,不怕天下剑客豪侠耻笑吗?” “耻笑,那就不劳原先生挂怀了,我只想与先生一决生死,其他的,我并不在乎!”说着,赵季双脚一前一后,摆出一个弓步,手中七星龙渊剑向前徐徐挥出。 原涉将申屠建那柄长剑,还与申屠建。然后身体立定,衣袖一挥,只见青光一闪,寒风一动,鱼肠剑已然出鞘,“赵先生,那便请了!” “着!” 赵季一声甫定,已连进三招。七星剑剑尖,剑花点点,挥然向前。 原涉挺剑斜出,从左下挥剑,飘飘然,倾至右上。剑带风势,撩刺如澜。 在“砰砰”的兵器交伐声,二人已堪堪斗了数十招。 原涉使的,正是十步百剑,这一连数十招剑式,脚下也已行了数步。 赵季的七星龙渊剑,如同一条碧青长蛇,倏进忽退,端的是快捷无影,出招更似激流澎湃,汹涌而来。 他的剑,如是雪夜清辉c极地寒潭,冷霜寒铁一般,使得厅中众人心头,均似蒙上霜雪,身上鸡皮疙瘩,纷纷都突了起来。 相比之家,原涉的剑法,却大有不同,他招式如旭日冉冉,雄浑豪迈。 原涉舞剑,虽是大开大阖,酣畅淋漓,然又不失轻灵洒脱,跳跃躲闪和挥剑进击,两相结合,悠然荡荡,好似庄周梦蝶c老聃西游,极为顺畅潇洒。 两人之斗,堪称世上一绝,只看得厅中众人,眼花缭乱。情不自己,纷纷拍掌称赞,“哇,好厉害,好剑法!” 赵季剑术,紧而又快,一侧身,躲过原涉递来的一剑后,将七星剑荡然挥出,从最远端运劲砍向原涉。七星剑凌空划了半圆,砍向原涉颈项。 原涉见此,运剑一挡,顿觉手掌发麻,倒退两步,卸开赵季挥来剑力的余劲。 赵季“嘿嘿”冷笑,分外得意,将剑往原涉下盘挥去,但剑挥出一半,倏地向上一转,挥指向原涉咽喉。 原涉见状,陡然将挡向下盘的鱼肠剑,运腕一扭,长剑垂直转了半圈,剑尖刚好横挡在赵季递向自己咽喉的一剑,他运劲一隔,想将赵季的剑势荡开。奈何赵季一咬牙,双手一齐按住剑柄,向前一戳。 原涉一转脚尖,转了半个身位,躲开了赵季的杀招。 赵季一瞪眼,脸上c颈上和手上的青根募然显现,他双手将剑往原涉退开的方向压去。 原涉亦双手按住剑柄,垂直着宝剑,与赵季横着的宝剑相交,运劲压着长剑,剑势往外压出。 一下子,比剑变成比拼膂力。两人目光相交,宝剑相抗。初春凉风,从大厅门口,飒飒吹进,二人衣袖c长发,掠掠舞动起来。 甄宸大开眼界,心中暗赞:“这场比武,看起来就像武侠片里的一样,真帅!这也许就是剑道吧,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武背后,乃是两人穷极一生的努力。唉,能达到这样国士剑术的水准,没个三四十年的刻苦练武,根本是不可能的。” 忽又想,“有些人真是奇怪,竟能做一件事一直做到生命终点。可又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只有这样坚持不懈,为了一个目标奋斗终身,才有机会名扬天下。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如何成为剑术高手,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呢。” “退!” 忽听得两人一声长喝,两剑一离,各自退开了步。 赵季忽然低下头去,神情有些沮丧,说道:“看来,我还是比不上你!我输了!” “什么?赵季输了?” 大厅众人,个个挢舌不下,既惊讶又迷惑。 李款问道:“大师兄,你为何就输了,你跟他可一直斗得不相上下!” 赵季一边还剑入鞘,一边说道:“剑术上,守比攻更困难,刚才最后那一招,是我绝杀之攻招,可他却能解了,可见他的剑术,仍胜于我。” 接着,赵季朝原涉作揖道:“在下,即刻便回山练剑,十年后,出山再与你一较高下。” 原涉道:“自当恭候先生大驾!” 他转身,又向新嘉国君行礼,“此番我不能赢,有失国君所望,就此别过,回山练剑!” 新嘉国君,低头想了一想,说道:“赵先生,不必如此匆匆离去,何不先回本君府上,待本君摆上筵席,饮上数杯,以作饯别。” 赵季也不推迟,道:“如此甚好,那便再叨扰国君一遭!” “甚好!”新嘉国君携着赵季之手,缓缓出门。 走在最后面的,便是巨无霸。 他刚才一直坐在角落里,抱着一对擂鼓瓮金锤,呼呼大睡,现在众人离去了,他才挪动巨大的身子,站了起来。 只听,木板一阵“嘣嘣嘣”的震裂声。他也跨步出了门。 新嘉国君一行,出了长安武馆,便自登车离去。 ———— 原涉等人,则站起身,扶着陈遵返回后院治伤。 长安武馆的后院,不似前院一般堆满兵器。里面天井院落中,杨柳扶风,李蕊初绽,还有一方池塘。在池塘边脚处,尚有一二株桑葚,桑葚树上,此时花正浓稠,繁繁琐琐,密如蓊郁。 花香扑鼻,自也有蜂恋蝶舞,也传泛着三两声树鸟之鸣。 而在院子的东墙下,却种着许多草药,西边又长着数颗金银花,花未绽开,一树尽是花骨朵儿。 守后院的老叟陆柏,见陈遵受伤,赶紧上前帮扶,“原先生,怎么陈先生输了?” 原涉道:“比武输赢,兵家常事,你快摘些黑头草c细叶桉,舂碎,替我师兄治伤。” 陈遵朝陆柏摆摆手,“我没甚大碍,你不用扶我。”然后,倚着栏杆,仰头饮了一口酒,悠悠然道:“师弟这两味草药,虽是治外伤的不二选择,但估计不会那么快见效,倘若再加上野三七c半枝莲,嘿嘿,效果便好多了。” 原涉捋须思索一会儿后,道:“野三七c半枝莲,乃是活血散瘀之物,你受的是外伤,要这散瘀药有何用?” 陈遵道:“所谓活血散瘀,其根本便是通筋活络,筋络通了,血便流畅,那么伤口结痂便快,哈哈哈,师弟,你剑道远胜于我,但医道却比我不过,这些奥理,可不容易弄懂。” 甄宸知道,师伯是医圣扁鹊的后人,因祖传之故,他对中医研究得颇深,除了拉巴基的妇科病他不懂治之外,其它的,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他见师父c师伯没事,昂首看天时,太阳已升至中天。当下告别师父c师伯,返回家去。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一较高下 甄宸刚出长安武馆,行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喊他,那声音如是一只蹦跶蹦跶的小黄鹂鸟儿。 “哥哥,你个骗子,臭骗子,坏骗子,又臭又坏的大骗子!” 甄宸一仰头,只见一辆马车上,坐着十四五岁的一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唇红齿白,长相玲珑秀气,一双眼睛碧闪碧闪的,身着鹅黄绫罗绸衣,宛若一朵临枝绽放的海棠花,给人以清新甜美的感觉。 甄宸朝她招了招手,“老妹,你怎么来了?” 原来,那小丫头正是甄宸的妹妹,甄婉儿。婉儿一撇嘴,又娇喝道:“臭哥哥,你还好意思问。” 接着,她转过头,对正在身前驭车的车夫说道:“福伯伯,你拿马鞭子往臭哥哥身上甩上几甩,教训教训他。” 那福伯伯,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汉子,两鬓染霜,长须斑白。他本名叫甄福,大家图亲切,都喊他福伯伯。 甄福笑道:“小姐,可使不得啊!公子此番是听闻长安武馆出事了,才未归府的。” 甄宸这时,早已跳上车来,右手轻轻捏了捏婉儿细白的小脸,说道:“好老妹,要不,哥哥请你去‘大福康’吃烧鹅,好不好?” 婉儿嘟着小嘴,嗔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今早叫你替我买芝麻烧饼,结果害我等了大半日,都没见你回来还有啊,你在李老板的面馆里吃面,吃了又不付钱,真是可恶!” 甄宸这才想起,早上吃面的时候,因为听到新嘉国君要对付师父,就急匆匆赶来,确实忘了付钱。 这时想起,当即一拍脑门,说道:“哎呀呀,这次遭了,我堂堂大司马之子,竟然也学恶霸吃起白食来了,真真是有辱门风,可耻可耻!”接着,握着婉儿的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不知,我亲亲亲老妹,替我付了没有呢?” 婉儿扑哧一笑,说道:“当然付了啊。” 甄宸道:“那就好,那就好,现在咱们就出发,去‘大福康’吃烧鹅,好不好?” 婉儿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说道:“娘亲要骂我们,可就糟了?” 甄宸道:“怕什么,天塌下来,都有哥哥顶着。” 婉儿低头想了想,接着吃吃一笑,“那好,那好,哥哥,要是娘亲问起来,要责骂我,我就说是哥哥强拉硬拽,拖着我去的,嘻嘻嘻!” 甄宸用食指点了点婉儿的额头,讪道:“好你个鬼灵精!”接着,转头对甄福道:“福伯伯,去‘大福康’。” 甄福回过头,挠着脑袋,皱着眉头忧虑道:“公子,你带小姐去那种地方,夫人问起来,可不好交代啊?” 甄宸微微一笑,说道:“‘大福康’只是个大饭馆,又不是那些什么什么鬼地方,你不必担心。而且,去了之后,说不定还能替夫人钓回个金龟婿,那可好极了,哈哈哈!” 婉儿瞪着眼睛,奇道:“什么是金龟婿,是一种乌龟吗?干嘛要到‘大福康’里钓乌龟?” 甄宸本以为妹妹会羞红着脸,然后对自己拳打嘴骂。婉儿这么一问,当真令他吃惊不少。 奇怪了好一阵,他恍然醒悟,“金龟婿一词,出自李商隐《有为》中那句,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这个词,是唐代发明出来的,现在是汉朝,妹妹自然不懂其中意思,哎呀呀,又超前了!” 当下,胡诌道:“啊这个,嗯,他的确是一种乌龟。” 甄福一边驾车,一边问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可没听说过有一种乌龟叫金龟婿,公子,这金龟婿,做甲鱼汤,好喝吗?” 甄宸哭笑不得,“这不是用来做甲鱼汤,是用来养的。” 甄福道:“用来养的?既然是用来养的,长成了,不宰来吃,难不成是用来卖钱?” 甄宸心中发恼:“甄福啊甄福,我真是服了你,爷爷的,我也懒得跟你解释。”脸上却是一阵讪笑,“这个我也解释不清。” 婉儿道:“哥哥,你说‘大福康’里有金龟婿,能不能替我买一只?” 甄宸没好气的道:“老妹,莫非你想养乌龟?” 婉儿道:“后院大水缸空荡荡的,用来养乌龟也不错。” 甄宸道:“不错,不错!” 反正婉儿不懂,甄宸也懒得去解释,顺着将话题撂开了。 马车“吱嘎吱嘎”地向前徐行,甄福端坐车前,时不时往马臀上甩上几鞭子。 甄宸带着妹妹,进大福康里吃了一顿烧鹅后,便在闹市上闲逛起来。 婉儿问甄宸,这闹市上哪里有金龟婿卖? 甄宸便胡乱找了个卖乌龟的摊子,给妹妹买了个金钱龟。 婉儿识得那是金钱龟,连忙说道:“哥哥,这不是金龟婿,这是金钱龟。” 甄宸一边掏钱给卖乌龟的老板,一边将装着乌龟的小木盆,捧在身前。悠悠地说道:“这虽是一只金钱龟,但养上四五年,我们府里准会出现一只金龟婿。这金钱龟,是用来引金龟婿的。” 婉儿仰着小脸,不解道:“用金钱龟,引金龟婿?” 甄宸边走,边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的道:“常言道,种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有这小乌龟在府上住着,自会有爱慕小乌龟的金龟婿,找上门来。” 甄宸此言,指的可不是那只小金钱龟,而是甄婉儿,他戏弄妹妹,暗骂妹妹是只小乌龟,可婉儿却不识得。 婉儿不但不识,还傻傻地低头看着盆中那只,长相黝黑c背着大龟壳的金钱龟,嘟着嘴,疑惑道:“是真的吗?这小乌龟那么丑,金龟婿怎会喜欢他?” 甄宸道:“谁说小乌龟丑了,这小乌龟沉鱼落雁c闭月羞花,亭亭玉立,简直是天上俏仙女,人间美娇娥。” 婉儿道:“你怎么看出,这只乌龟是母的?” 甄宸道:“你哥哥的本事,大得去咧,自然能看得出。” 婉儿扑哧一笑,说道:“哥哥,你最会吹牛了。” 甄宸道:“老妹,哥哥不会吹牛,怎么做你哥哥,又怎么帮你钓金龟婿,你说是不是?”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老妹 “站住,站住,偷狗肉的小贼” “站在,扑街的小毛贼!” “朝你奶奶个雄!” 一阵吆喝声,由远及近,喝声中,时而夹杂了些污言秽语。 甄宸忙对婉儿道:“那些人胡言乱语,把耳朵捂起来,不许听!” 婉儿只好乖乖捂住耳朵。 甄宸放眼一眺,只见东边闹市已乱作一团。 当先是一个乞儿,急匆匆往这里跑,后面则是两个持棍的东市卖狗肉的屠户。 那乞儿,一边啃着熟狗肉,一边跑。年纪虽小,但步伐甚快,好似一支离了弦的箭矢,端是快捷。 他个子不高,年纪在十五六岁之间,衣衫破烂c满脸泥垢,头发蓬松四散,脚上还没穿鞋。 甄宸见他与那两个尾追之人的距离,渐渐拉开,心想,“妈耶,这乞儿,这速度,哇塞,简直赛过博尔特。那两个屠狗户,脚底下再加四根狗腿,也追他不上。” 就在那乞儿就要摆脱那两个屠户之时,乞儿身前的一条胡同口,又跑出两个屠狗户。 这两人,均拿了一条木棍。二人一窜出身来,当街就拦住了那乞儿。 而此时,乞儿身后的两个屠户,均也赶至。 四人,两前两后,已将那乞儿团团围住。 “臭乞丐,我打死你!” 四人抡起木棍,就往乞儿身上招呼。 乞儿神色惶急,抖抖颤颤,不知如何招架。 甄宸见此,心知乞儿此番非皮开肉绽不可,便打算出言劝解。 可就在四根木棒,即将打到乞儿身上时,那乞儿双臂一开,将四条木棍,两左两右,紧紧捆着。然后,弯身一转,四条木棒连着四个大汉,跟着转了起来。 那四条大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拉不出,被那乞儿捆住的木棒。 甄宸见了此景,既是吃惊,又是好奇,还觉得有些可笑。 原来,那乞儿一边嘴里喃喃道:“我不打人,我不打人”一边捆着木棒原地转圈,样子相当滑稽。 四条大汉,更是新奇无比。这四人,个个魁梧黧黑,竟像被牵着鼻子的老牛一样,无法控制身形,跟着那乞儿打转。 围观的,大部分笑得前仆后仰,都以为五人是在耍马戏。 甄宸心中也道:“一个瘦弱的孩子,力气怎会及得上四条大汉,如今四个人却像四个牵线木偶一样,不能自控,当真有趣,莫非这五人是在当街杂耍?” 可细瞧五人神情,似乎又不太像。就在甄宸纳闷之时,那乞儿忽将手一撒开,那四个屠狗户,失力一滑,尽皆倒地。 当中一人抱着手呻吟,似乎手臂已被折断。 那乞儿见此,便跪下想去搀扶,说道:“你没事吧?” 那人啐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揪住那乞儿蓬乱的头发,转头对其他三人道:“快来打死这个狗崽子!” 其余三人,抡棍便往那乞儿身上打。 折臂那人狠狠揪着那乞儿的头发,使之挣脱不得。奇怪的是,这时,乞儿却不抡起拳头打这四人。 甄宸也是不解,“四人打那乞儿,下手何其狠辣,似乎不是一路人,可刚才莫非这乞儿真是膂力惊人?” 就在他困惑不解时,婉儿却已跑上去阻止,“你们怎么能四个人,欺负他一个!” 接着,她挥着双手连连拍打,那折臂人揪着乞儿头发的手,“你快放开手,快放开手!” 四个屠狗户,见婉儿衣装华贵,知道其身份不俗,卸手退在一处,齐声道:“小姐,这乞儿偷我们狗肉吃,实在可恶!” 婉儿一边扶起那乞儿,一边答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不也可恶吗?” 那折臂的,道:“小姐,我们是小本营生,这臭要饭的,吃了白食,还弄折我的手臂,您说说,我们能怎么办?” 婉儿知道,屠狗户是要她赔钱。当下,转过头,央求甄宸道:“哥哥,你替这可怜的乞儿,赔钱吧?” “我赔?”甄宸吃惊,但转眼一想,“此人行为奇特,搞不好是个什么奇人,救他一次也好!”于是又道:“行行行,当你哥哥真麻烦,既是那东西的佣人,也是买东西的钱袋!” 发完牢骚,甄宸抱着装着金钱龟的小木盆,走上前,对折臂的屠户说道:“他吃你多少斤狗肉,你这折手,需要多少药费?” 折臂的伸出两个指头,说道:“小的不敢多要,给两个大钱就可以了。”(王莽时,一个大钱值五十枚五铢钱。) 甄宸抱着小木盆不方便,就将木盆递给婉儿,然后,翻出钱袋,把掏出两个大钱,递给折臂屠户。 四人得了大钱,连连道谢后,转身离去。 甄宸转过头,去瞧那乞儿,见他背上已被打得渗出血,心下怜悯,说道:“前面不远,有个跌打药铺,去去那里,叫个大夫瞧瞧,否则,伤口感染,可就不妙。” 甄宸接近那乞儿,只觉一股臭味相当难闻,他勉强捏着鼻子,扶起那乞儿。走了两步,乞儿忽地腿一软,几乎倒在了地上。 婉儿将小木盆递还给甄宸,“哥哥,哪有你这样子搀扶人的,还捏着鼻子,要是嫌人家臭,就来捧小木盆,让我负责扶他。” 婉儿撅了撅嘴,转身去扶那乞儿,同时软语问道:“弟弟,你怎么啦?” 甄宸插嘴道:“婉儿,我估计他比你还大上几个月,喊人家弟弟,你倒不害臊。”说着,朝婉儿扮了个鬼脸。 婉儿伸出食指,指刮脸道:“要你管,叫你哥哥,你老是弹压我,我若再叫一个哥哥,岂非又有一个人弹压我。” 那乞儿,这是拨开头上乱发,露出饥瘦泛黄的面孔,勉强道:“姐姐,我饿!” 婉儿见乞儿喊她姐姐,纪颜一笑,“好弟弟,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哥哥,带我弟弟去‘大福康’吃烤鸭!” “刚才不是刚从‘大福康’出来吗?又去吃?你个吃货!” “不是我去,我这位新弟弟要去。” “要是娘亲知道你在外面,乱认弟弟,小心骂你!” “呵呵” ———— 大福康’烤鸭店的老板,见甄宸去而复返,甚是高兴,但见到甄宸身后的乞儿时,却皱起眉头道:“甄公子,你你这是” 甄宸道:“我来吃烤鸭啊,开门做生意,难道不希望客人满座吗?” 那老板指着婉儿的“新弟弟”,苦笑道:“自然希望,只不过,你这位朋友也” 甄宸嗤一声,笑道:“朱老板,你这烤鸭店,香喷喷的,再来十个八个臭烘烘的乞丐,估计也熏不臭啊!” 言甫,招呼婉儿和她“新弟弟”坐下,朝朱老板招手道:“擦净座椅,赶紧上烤鸭!” 趁此间隙,甄宸问那乞儿,“婉儿的弟弟,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乞儿低垂着头,哆哆嗦嗦,不敢说话,一双眼睛惶急而散色。 婉儿也道:“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乞儿听了婉儿问话,惶急c怯弱的情绪渐缓,他微微抬起头,瞧着婉儿俏美的面庞,嗫嚅道:“我我叫小奉。” 甄宸奇道:“‘小凤’不会吧?哈哈,这名字。” 小奉道:“不是那个‘凤’,小奉是这个‘奉’。”说着,拈起手指,在桌上,写下一个小篆体的‘奉’字。 甄宸吃惊道:“你识字?” 小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甄宸端量着小奉,见他身上脏乱不堪,衣服破破烂烂。甄宸细看那衣服质地,发觉那布匹上好,绝非寻常人家着的麻衫,而是丝绸。 他心中疑道:“在这汉朝,能穿得起丝绸的,非富即贵。小奉既识字,又穿得起丝绸,论成分,少说也得是个地主出身。可怎么会成了个乞丐呢?莫非遭遇了什么横祸?” 这时候,店中伙计已将烤鸭端上。 小奉也不谦礼,当即伸出双手,去掰烤鸭往嘴里送,显得好久没吃过东西。 婉儿倒了杯水给他,说道:“弟弟,小心噎着,来,喝杯水!” 小奉一手接过水,另一手,仍往嘴里送食物,像是一头数月未曾饱餐的饿狼。 甄宸坐在小奉对面,端看着小奉,脑海浮起一幅幅画面,“小奉一定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一家子用过晚饭,在家中美美地睡觉。 嗯,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土匪或是山贼,闯进了他们家,那个烧杀抢掠,对对对,肯定是烧伤抢掠,否者,小奉应该有些盘缠,不至于穷到要偷人家狗肉吃。以下午的情形看,小奉的武艺忒了得。” 甄宸又想起下午,小奉和那四个屠户打架的时候,只是拖来拽去,还笨拙得很,似乎不怎么会武功,心下又道:“就算武艺不怎么高,但至少也是膂力惊人,对付四个屠户,拉拉扯扯就成了,对付入室抢劫的毛贼,自也不是难事。 嗯,瞧他对老妹的眼神,似乎不像是男女的爱慕,更像是姐弟的亲昵,嗯,会不会是他有一个待他很好的姐姐呢?如此一来,这就说得通了。 小奉一家安睡家中,一伙强盗,入室劫财杀人,小奉的父母和姐姐,惨遭横祸。只有小奉一个人,逃出生天,他目睹父母和姐姐惨死,是以,傻愣愣的,似乎有些不正常。” 甄宸一拍脑门,自赞道:“我真是个天才,这都被我想到了。” 婉儿见哥哥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好奇道:“哥哥,你想到什么啦?” 甄宸对小奉道:“小奉,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对了,你父母呢?” 小奉一听,神色惶恐,在席上朝后爬了几步,靠着柱子,捂着脸道:“血,好多血!血” “血?哪有血啊?弟弟,你别怕!”婉儿走过去,扶起小奉,低声劝慰他。 甄宸见此,心想:“这全家横祸,血溅四壁,肯定是极悲惨的事情,对小奉的打击,必然不小,我现在咄咄相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留他在家中,等他好些了,再问问。” 婉儿嗫嗫嚅嚅地安慰小奉,小奉情绪平复后,就又开始吃烤鸭,他还吃了十多碗米饭,才停下不喊饿。 甄宸兄妹,又带了小奉去看跌打医生,敷好药后,就来到与甄福约定的地方,上车回家。 甄福见兄妹两个,带这个乞儿上车,心中有些不乐意。但见是公子要求,只能在心中生生闷气,却不敢强加拒绝。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路上遇到的神奇小乞丐 回到家时,已近傍晚,西山红霞满天,天色也逐渐暗下。 甄婉儿叫家仆领着小奉,把身上的污泥洗去。 甄宸则将金钱龟,放进后院桃花树下的大水缸里,然后,拎着一包东西往自己住的院子跑去。 他疾步走过长廊,从角门进了院子。 此时,暮色苍茫,暝烟四合。一轮清辉,已在东山探出头来。 院中房屋里的微弱灯火,从窗棂透出,照在屋檐前一株紫薇树上。 那株紫薇树上,开满粉红色的紫薇花,紫薇花成串成串,淡淡灯火月光下,其粉红的花色,犹显柔美。 甄宸顺手采摘一支,握在手中。他嘴角涟起一丝笑意,凑鼻闻了闻那支紫薇花的花香。然后,又疾步前行。 转过墙角,他并不往院中大屋,却提步进了挨着大屋旁的一间偏房。 他敲了敲偏房的门,同时说道:“锦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话音刚落,门便“吱嘎”开启,只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出现在门里边。 那姑娘大概十七八岁,素衣裹身,堆鸦秀发齐齐披于后肩,杏眼桃腮,蛾眉皓齿,长得柳腰花态,略带迷人风采。 “公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出去一天了。” 说话同时,那姑娘已将甄宸迎进了房中。 “等会儿再说,我先给你别支花。” 甄宸说着,便将手上那支紫薇花,别到那姑娘的头发上。 “你怎么胡乱采花啊,大晚上的,戴花给谁看?” 那姑娘伸手推却,但还是被甄宸将花别到秀发上。 “戴给我看啊!” 甄宸语气柔和温软,直使得那姑娘,双颊霞烧,羞不可抑。 甄宸双手搂着那姑娘,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那姑娘骇地一惊,想退开,却发现自己已被甄宸紧紧搂抱。只好红着脸,半羞半答地道:“公子,我” 甄宸道:“锦心,我母亲替我订下的那位小姐,今年就回来了,等我娶她过门,就向我母亲要你,好不好?” 那姑娘就是锦心,听了这话,她一张白皙的脸,早已红得像牡丹花瓣。 “公子,是是真的吗?” “我怎会骗你呢?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 锦心将头挨在甄宸的肩膀上,弥久后,忽然垂下眼泪,“公子,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可我身份低微,出身又是又是那种地方,你你不会介意吧?” “我怎会介意,谁能说烟花之地,就没有好女孩呢?你不就是么,你善良温柔,已胜世人百倍。你待我好,我又岂会良心狗肺。”言毕,甄宸往锦心香腮上,吻了下去。 这锦心,本是越地儿女,小时候被人贩子买到了长安城一家妓馆里。 她十三岁那年,被妓馆老鸨强行拉出去接客。 她千哀万求,死命挣扎。 但老鸨只识得孔方兄,哪会有怜香惜玉之心,见她倔强,不由地生起气来。当街便毒打她,连连扇了五六个耳光。 当时,甄宸的父亲甄邯,恰巧乘车经过,见锦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嘴角流出血,半边脸也都红肿起来,实在不忍心。 于是,他叫驾车的车夫甄福,下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晓得缘由后,甄邯大为感慨,“好个女儿家,竟也流落风尘。”心生怜悯,就出了钱,替锦心赎身。 甄邯问锦心家在何处,可识得回家的路? 锦心说,她们家靠近海边,天气要比这里的热,还经常下雨。 再问她父母情况,或是其它,便只会摇头。 甄邯大概知晓锦心是越地人家,又见她乖觉懂事,就让她在府中做个小丫鬟。 开始时,锦心是服侍甄宸母亲孔氏的。 孔氏见她乖巧,服侍人又十分周到,就让她服侍自己的宝贝儿子。 四年前,甄宸初来此地,见这么个漂亮的小姐姐,贼心便已萌生。 在渐渐接触中,甄宸觉得锦心,既温柔,又体贴,完全是理想妻子,便多次表露心迹。 锦心见公子这般情深,既是受宠若惊,又是感动至极,自然不会拒绝。 是以,到了今夕今日,二人暗地里,早已成了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隔了一阵,甄宸将手上那包东西,放到锦心面前,说道:“锦心,你猜一猜,这是什么?” “是不会是早上,小姐要你买的芝麻烧饼吧?” “早上的东西,搁到现在,肯定不新鲜了。我怎舍得让我的亲亲小锦心,吃不新鲜的东西呢?” 锦心听了,扑哧一笑。 甄宸也不央求锦心继续猜下去,而是将包裹的丝绢缓缓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的五块桂花糕,显现眼帘。 “是桂花糕!” 锦心禁不住大喜。 “来,快尝一块!” 说话同时,甄宸拈起一块,放到锦心唇边。 锦心羞答答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着。 甄宸见锦心脸蛋,随着嚼动而微微颤振。只觉心飘神荡,目光再缓缓下移,见那微隆的酥胸,更是越看越喜。 就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在甄宸内心积压了近四年的冲动,有如洪水猛兽般,狂冲而出。 甄宸再也按捺不住,他将糕点放到桌面上,将门上了栓,然后转身,抱起锦心,走到床边。 “公子,你不要啊,公子!” 锦心推着双手挣扎反抗,但说话声却不敢太大,生怕惊动住在同院的其他丫鬟。 甄宸将锦心一把推倒在床上,抱着她一阵痛吻,双手则在锦心那诱人的,有如水蛇一般的腰间游走,接着,将锦心的束带解开。 锦心双手握着甄宸解开束带的手,说道:“公子,你别,要是闹出事来,我被赶出去不打紧,你可就丢了面子。” 甄宸知道,如果自己在未婚前,便和婢女发生关系,如果怀了孕,他母亲定然发恼,十有八九会赶走锦心。可是,现在自己已是“远水难救近火”,再不得手,就要难受得即刻死去。 “锦心,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再说了,今年我就要成亲了。就算闹出事情来,到时候你嫁给了我,别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这怀胎九月,婚期再怎么迟,也不至于到年底残冬吧? 锦心一听,脸色酡红,挣扎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甄宸见此,心下大喜,亲吻如同雨点一般洒落,左手好似一条穿梭于河田之中的稻花鱼,肆意地在锦心胴体游动。 衣衫一件件脱下,热情如彩霞般燃烧,炽焰已泛过了半边天空。 就在甄宸准备进行一项大快人心的活动时,院外忽然想起一阵敲门声。 “公子,公子” 二人听见后,不由地大惊失色。 锦心赧然脸色,带着哭腔道:“糟了糟了,可怎么办好?” 甄宸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朝躺在怀里的锦心,嘘了一声。细听院外的声音,好像是仆人甄行。 当下松了口气,心想,“麻辣个鸡,甄行甄行,真他妈的行,坏老子好事,真是皮痒痒了欠教训!”心下恼怒,但还是得提嗓子回喊:“甄行,有什么事吗?” 院墙外的甄行,回复道:“启禀公子,东府的大老爷c大夫人和大公子来了,今晚举行家宴,老爷夫人和小姐,都在前厅大院,夫人让我来请公子过去。” 甄宸听了,恼火暗骂,“又是甄寻那小子,也不知那爷俩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在自家吃喝,偏跑来我家蹭饭。”不耐烦地回道:“行行行,你先回去回复夫人,说我马上就过去。” 甄行喊了一声“是”,就转身离去了。 甄宸听得足声渐渺,又松了口气,低头去看锦心的脸蛋。油灯光下,见她脸色如灰,宛若惊弓之鸟,哆哆嗦嗦。 他不敢再往下看,生怕看到要紧部位,激起内心的恶魔。一旦内心恶魔复苏,怕是没一个时辰的挥洒,难得消退。 甄宸有些恼怒,埋怨老爹为何这个时候来找他,但也不得不翻身起来,将衣服穿上。 锦心也羞答答地穿上衣服,穿好衣服后,又替甄宸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皱褶的衣衫。 甄宸握着锦心的手,说道:“今晚等我,别那么早睡。” 锦心赧然道:“公子,勿再如此,刚才情形,可把我吓得半死,你说甄行他会不会” 甄宸笑道:“哼,就算知道又如何,他敢多嘴,我肯定饶不了他。” 锦心道:“嗳,你别这样,公子,还是先去见老爷吧?” “嗯,我听你的。” 甄宸别了锦心,转身出门,往前厅大院而去。 甄府,院落众多,前前后后有十来个院子,前厅大院是议事聚会用的,其他的,有的是给主人居用,有的则是给仆佣以及歌姬居住。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有什么事吗? 甄宸匆匆出了门,一边走,一边骂。 过了长廊,见前厅上灯火通亮,里边人影不下十数,他便止住骂声,拍了拍袖,缓步走进厅去。 厅中烛灯晃晃,四下站着七八个小厮,这些小厮有些是来自东府。 东府,也就是甄宸大伯甄丰的宅邸,因甄宸家与甄丰宅邸紧邻,又在其东边,故而称东府。 里面还整齐摆着好几张小案。 上位坐着两个五十上下身官服的中年汉子,一个面如满月c须发斑白,而另一个则脸色如腊c两目失光。 那个面如满月的,就是甄宸的父亲甄邯。而另一个,看起来肾虚疲惫的,则是他的大伯甄丰。 下位上,甄宸的堂兄甄寻独坐一案。 婉儿也在,此刻,她正挨着一个中年美妇。 那美妇一头青丝盘梳成迷人的坠马髻,髻上横插着一根挂珠彩凤金步摇,披一身绛红纱衣,衣上金花撒蝶,华贵难言。 她便是甄宸的母亲,孔氏。 席上,还有一女,她较孔氏要年轻许多,约莫二十四五,柳眼梅腮,眉间荡着盈盈春水,风骚妩媚得紧。 甄宸并不认识她,出于新奇,下意识地多瞧了一眼,当下又急将目光移开,心下暗颤:“我去,这么骚,要是和她独处一室,怕是很难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他略略揣测了一下,“这骚蹄子估计是大伯的新欢吧?也只有这么一个可人儿,才能使男人为之掏空身体。” 甄宸晓得大伯生性好色,以前有大婶管着,他不敢太乱来。可自去年大婶死后,一颗本就浪荡的心,就没了约束,肆无忌惮地浪浪荡荡,整日里寻花问柳,亲亲那个小红,摸摸这个小翠,真是乱得没个谱。 一年前,大伯甄丰还是个威风凌凌的将军(他的官衔,就是更始将军),可现在,却成了个蔫菜一样的病汉。甄宸的父亲多次劝诫,甄丰也不搭理,仍旧我行我素,专与那些阿猫阿狗研究房中术。 哎呦呦,真是,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女人肚皮,素来是英雄坟冢,这话倒也不假! 甄宸思绪一转,不由嗞了嗞嘴,霎时只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定一定神后,才朝众人一一行礼,到了那媚女处时,却停下来犹豫。 甄丰笑道:“侄儿,这位是你的新大婶赵氏。” 赵氏却起身朝甄宸行了一礼,笑吟吟地道:“贱妾赵小莹,你就是甄宸侄儿吧?” 甄宸知她姓名后,心下更是骇怪:“我勒个乖乖,当年赵飞燕c赵合德两个狐狸精,听说能掌上起舞,娇媚妖娆更是人间尤物,麻辣个鸡,需求量还他妈大得不得了,直将汉元帝的身体给榨干,现在这赵小莹,又是骚得令人魂飞天外的货色,估摸着也能将大伯的身体给榨干,该不该劝劝大伯少跟这赵小莹鬼混呢?” 他略作犹豫,见赵小莹一双如丝媚眼,看向自己,心头咯噔一下,脸上微微一笑,急忙还了一礼,“正是小侄,大婶有礼!” 甄宸在靠近母亲孔氏的一张小案前坐下。 甄邯见家人都已来齐,便道:“既已来齐,就先上菜吃饭吧?一家人,先吃饭再聊。” 十多个侍女,将食盒摆到个张小案上,然后打开,取出菜肴,铺陈案上。 晋代以前,富贵人家饮食,都习惯一人一张小案吃饭,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不像现在,一家子围成一桌,吃团圆饭。 这种吃法,现在韩国c日本尚有,但国内却已不复存。 这也与五胡乱华时,外来文化的引进有关。当时,随着胡床等一些游牧民族特有的家具传到中国,再经过历代能工巧匠的改造,便出现了桌子椅子。 自此后,人的生活习性也随之改变,不再席地而坐,屈膝饮食,而是高坐椅上,吃饭言谈。 甄宸刚来到这里时,很不习惯这种跪地吃饭的饮食,还想搞点小发明,弄一两张椅子凳子,但后来想到,要是这些物什遗留后世,别人晓得自己穿越了,可就不好。 至于为什么不好,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可能是他性格上,便不太喜欢张扬,更害怕成为后世人议论的焦点。 他老老实实地按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生活,不去改变,而是适从。逆来顺受,入乡随俗,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就像在二十一世纪一样,本是个大学生,但上头说从基层干起,只得灰溜溜地跑到市里面的水电站,干起管理员的职务。 那个水电站远离城市,没有网络,只有天上闪闪的星星,和周围叽叽喳喳的小鸟,又寂寞,又冷清。 但甄宸到底却很喜欢那里,虽然生活乏味,但是远离了喧嚣的城市,远离了勾心斗角的人群,工作又不艰苦,还能看看自己喜欢的书,还有小电影。 淡薄,不张扬,这就是他的性格。 ———— 吃完饭后,侍女一一收取碗碟,又送来茶水,给主人们饮用。 甄丰小小酌了一口,开口道:“今日聚在一处,一来,是想与大家见见,自家人亲近亲近,二来呢,因为北方与匈奴的战事已了,甄阜侄儿,转眼便回,我们需得将阜儿原先住的院落,好好装饰一番,以此,留给阜儿居住。” 甄阜,是甄宸的族兄,乃是一个天生神力且武艺高强的神人,擅使一柄凤翅镏金镗,号称是大新朝“第一虎将”,官衔为前队大夫。 两年前,匈奴王须卜单于,率十万大军南犯。 王莽大怒,颁下旨意,让隆新公王邑领兵二十万,连同北境五郡共十路边兵,北讨匈奴,以扬国威。 当时跟随隆新公出征的,便有前队大夫甄阜,立国将军孙建,卫将军陈茂等大将。 征战两年,终于结束了征战,还俘虏了须卜单于。 甄宸对这位族兄,素来敬仰,听得他将凯旋,喜上眉梢,连连拍掌,“好啊,好啊,北方战事终于结束了。” 但他脑海中,却有一丝怪东西,一闪而末,似乎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头。低头一想,又不清楚,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头。 甄邯微微点了点头,笑吟吟的道:“此战事了了,阜儿在我们府上也住不上几日了?” 甄宸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坐在甄宸邻桌的孔氏,朝甄宸微笑道:“陛下,听闻阜儿英勇,下了圣旨,将常新公主许配与他。是以,哪有驸马爷住在亲戚家的道理,自然要另起一座驸马府邸,与他居住。” 婉儿插嘴道:“阜哥哥真棒,竟能娶到公主,做驸马爷!”接着,她转过头,朝堂兄甄寻,扮了个鬼脸,“寻哥哥说,要娶什么黄皇室主,现在如何了?” 黄皇室主,就是孝平皇后王嬿。她是新朝开国皇帝王莽与其皇后王静烟所生的长女,是汉平帝刘衎的皇后。便是汉平帝刘衎的皇后王嬿。 王莽为了独掌大权,成为干政外戚,就将八岁的女儿王嬿,嫁给了十三岁的汉平帝。 后来,汉平帝驾崩,王莽夺权,王嬿便由皇后,变为黄皇室主。 王莽特别宠爱王嬿,不忍心她守寡,就挑选了俊美的男子,要给她当丈夫。但是王嬿却不愿意再嫁,王莽送了好几批俊男到室主府上,都被她撵了出来。 去年,甄寻跟着一帮俊男去室主府,打着中头彩的念头试试运气,结果被室主府的婢女泼了一盆粪尿,满头满脸,又脏又臭。 甄寻那个凄惨,捏着鼻子,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事至今日,已成了长安城中的一个大笑话,还被评了个标题,叫“寻妻不成,屎尿满盆”。 甄寻每每听得有人打趣,总是怒不可遏,非得撸起袖子,打上一架。 但现在被堂妹打趣,他却只能涨红着脸,讪讪地道:“婉儿妹妹说笑了,说笑了!” 孔氏见婉儿多嘴,挖苦堂兄,伸起手掌,朝婉儿的屁股连拍了几掌,“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没大没小地胡说。” 婉儿权当不觉,只是吃吃傻笑。 孔氏又道:“你真是脸皮越来越厚,嘻嘻哈哈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婉儿努了努嘴道:“嫁不出去,我就赖着家吃白食,反正你又不敢撵我出去。” 孔氏听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连说了几个“你”字,却不知用什么词往下接。 甄邯见此,皱了皱眉头,“好了好了,婉儿,你也别胡闹了既然陛下已下旨意,待阜儿回来,便完婚,那咱们就得提前准备准备。” 孔氏笑容却凝住了,她瞟了甄宸一眼,然后对甄邯道:“那宸儿的婚事呢?” 甄邯道:“既是公主下嫁,比宸儿的婚事,重要太多了。宸儿的婚事便延一延吧?” 孔氏道:“延长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明年吧?” 甄宸一听说要到明年,身子如堕千年冰窟,心中好似万箭穿心,只觉生无可恋。 甄邯道:“也不用那么迟,阜儿迎娶公主,大概是五月份,那宸儿的,七八月份就可以进行了。毕竟当年约定的事,说话得作数。” 甄宸一听,一下子,好似从地狱砰地一声,升至天堂,一颗心好似落进了花海芳山,欢快之情,简直难以言说。暗暗乐道:“既然七八月份就娶老婆,今晚和锦心大干一场,闹出事来,也都不怕。”美滋滋地,甄宸嘴角一丝淫笑泛起。 婉儿见了,扯了扯孔氏的衣角,指着甄宸道:“娘亲,你看,哥哥听说能娶媳妇了,在偷偷乐呢?” 孔氏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厅中众人,也是笑得支不起腰。 甄宸见众人笑话自己,心便先虚了,只觉火烧双颊,一张脸,又红又烫。 灯摇烛晃下,一家人又开始聊了起来,大多在讨论如何如何布设迎亲,如何如何大摆宴席。 漏声滴答,皎月已跃出树梢,悬挂于夜空穹顶。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家庭夜宴 笠日清晨,朝阳冉冉。 甄宸醒时,见锦心早已不再侧畔,翻身往外一瞧,又喊了几声,才听见急慌慌的脚步声从走廊传近。甄宸一听,就知道是锦心的脚步声,立马翻身跃起,趿拉着鞋子迎上去。 而锦心此时已开门踏步进来,她手里捧着一张被单子,一张脸又窘又红,她进门以后就把门栓上了。甄宸跑上去,一把搂着她,说道:“怎么啦?慌慌张张的。” “公子,我们赶紧把这被单换上吧?那张被单脏了。” “脏什么,干净得很,这可是我们最美妙的回忆,换上可以,但那张被单不许洗,你替我收着,等以后我们再继续用。” 锦心忸怩含羞,伏在甄宸胸前,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忽听得门外一片嘈杂,好似有一大批人正往院子赶来。接着,院外敲门声响,“公子,快开门,夫人来了!” 我嘞个乖乖,这可了不得了。甄宸心中大慌,要知道,他母亲孔氏,可是孔光之女,算来也是孔老二的后代,儒家传人。儒教最讲究这些伦理教条,三从四德,这些鬼东西了。 甄宸和锦心昨夜暗中偷情,要是被母亲发现,可了不得了。锦心非得被自己害死不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甄宸缓过神来,低声对锦心说道:“你赶紧把被单换好,躲在房里假装收拾,我去见夫人,你别怕,有我在!” 他搂了搂锦心,安慰几句,转身开门出去。此时,琴桐c棋桐也已起床,二人一听是夫人到来,赶紧的来伺候开门。甄宸见母亲领着一大家子进门,登时吓了一跳,心道:“妈耶,这咋回事?莫不是昨晚事情败露,母亲兴师问罪了?” 虽冷汗沁出,但甄宸很快镇定下来,他朝母亲孔氏鞠躬问安,瞅见母亲脸上尽是笑容,无半分愠色,心下稍安,母亲这笑容,不会是假的,看来她不是奔昨晚之事而来的。 于是,他从容笑道:“不知母亲为何这么早就到院子里来,如果有事情,直接叫下人过来唤一声便行了,劳母亲亲至,孩儿于心不安啊!” 他知道像母亲这样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大家闺秀,最容易吃这套了,故而,礼礼貌貌地,扮作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母亲孔氏见儿子如此知书达理,甚为宽心,微笑道:“其实我来,也没别的事情,只不过,你那未婚妻子转眼就要回长安了,我们得准备准备,到时候,提前让你们俩认识认识,等你甄阜哥哥的亲事一完,再择个好日子,替你们俩完婚。” 甄宸道:“母亲,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子是谁?那个,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她的芳姓闺名了吧?” 孔氏笑了笑,说:“我也不瞒你,她姓王,名叫轻云,是王大司空的女儿。” “王轻云?” 孔氏掩唇又笑,说道:“你该不会忘记她了吧,小时候你还跟她一起玩过的,她就是阿云妹子?” “阿云妹子?” “是啊,那是你没被雷击之前的事了,你不记得也正常。唉,她母亲没过世前,和我是好姐妹,阿云也时常来这里玩,见你们处得来,我们两家就商议结亲,刚好今年北方的战事已了。阿云回来后,我就找个机会让她来这里住几天。” “不会住我院子吧?” 甄宸心想,虽然我知道汉朝社会开放,守寡没几天的卓文君敢跟小白脸司马相如私奔,堂堂汉武大帝敢娶妓女李妍作夫人,可那东不东西不西的,搞出个婚前同居,未免显得有些离奇。 再者,甄宸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里才五年,虽然他已经完完全全当自己是甄宸,可毕竟十三岁以前的记忆,也就是小甄宸的记忆,他可是半点也没有。五年前,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被那怪雷击中,穿越到这里,而这小甄宸却恰好倒霉,被雷劈得歇菜,自己则借个尸还个魂,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 现在,要自己娶什么青梅竹马王轻云,可压根地那也不算是自己青梅竹马,顶多就是这肉体的青梅竹马(脑子c意识是自己的,但是身体还是小甄宸的)。 甄宸心下犯难,脸露难色,只顾低头思索对策。 孔氏见此,又道:“我要没让你这般那般,就是到这住几日,让你俩认识认识而已。” 甄宸心说:“住几日,还住我院子,老妈,你还真当自己儿子是鲁男子c柳下惠啊,我虽然不像堂兄大伯那样风流,但是荷尔蒙分泌还算是正常,嘿嘿,住进我院子,只要那王轻云尚有几分姿色,可就甭怪你儿子手下无情。” “认识可以,但是,住进我这里,毕竟不妥,那样有损人家闺阁小姐清白,再者,这法理道德上,也说不过去。” 孔氏这时候,靠到甄宸耳畔低声道:“我不也是没办法吗?你要知道,昨日,陛下除了下旨让你甄阜哥哥娶常新公主外,还因为阿云她父亲战功赫赫,决心为她挑个文武全能的好夫婿,打算利用五月上林苑狩猎期间,下诏让长安一带的俊美少年们文武比斗,以其文武第一的作为阿云夫婿。你想,以你的那点小菜本事,能有机会夺魁吗?我瞧,前十也难,所以我才决定如此,这样至少能让陛下知道阿云和你的关系,再者,陛下也欣赏你这个神童,说不定能免了那场比试。” 甄宸听了,如受雷击,心道:“怎么搞的,娶个老婆还有比文斗武,妈耶,要是我娶不上那王轻云,昨晚那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一次,如果又恰好中奖,可怎么办好?死了,死了,连累锦心可就是大罪过了。” 孔氏看见甄宸面色发青,以为他在担心王轻云的事,就劝慰道:“本来是我们两家之事,所以也就没张扬,谁曾想,竟惹出这么一场风波来,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甄宸心下已凉了半截,这时才醒悟母亲的意思,原来母亲这么安排,是希望自己采取点措施,先把老婆搞上手,到时候,就算比文斗武自己落败,也仍可以娶到王轻云。 他心中却犯难了,“老妈,你也太高估你儿子了,你儿子虽然身板硬是要得,但却不是皮肤又细又白的奶油小生,再者,这女人心海底针,小时候玩得来,长大后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王轻云那货,早在那塞外玩耍的时候,就已和某个披着亮甲c丈着长枪的英俊小将好上了,哪还有你儿子的机会。” 孔氏又道:“你不用发愁,王家甄家,都是世家大族,当年两家说定的事,言语信用,自然是有的。” 甄宸现在心里只装着个锦心,对别的女人不太感兴趣,甚至连高唐馆头牌小姐都不屑一顾,更不用说什么王轻云了。他唯一要求就是能今年落实成亲这件事,和谁都行,如此一来,自己和锦心便可好定名分,那样闹出事情来,也不用怕。 于是,他对母亲道:“娘亲,儿子今年已十八,也合适立业成家,万一阿云妹子心有所属,我们也不必勉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您尽可再择一家,谁家都行,我毫无怨言。” 孔氏又道:“当年两家信物相换,说过的话,必然得作数,阿云如果不守约定,另找一个夫婿,那是绝对不成的,我是断不肯答应。如果她跟别人成亲,你小子的脸面可算丢尽,这个委屈可不能受。” 孔氏出身儒学世家,最是推崇仁义礼智信,人无信不立。是以,答应过的事,就必须得做到。当年两家都约定结成亲家,那么就得守约,自己儿子在约定前既没出去沾花惹草,又没娶妻纳妾,凭什么他们就管不好一个大闺女,任凭她胡来。 甄宸听了,也觉心中不畅快,“我虽然不喜欢她,可也不能头上长青草,作只绿毛龟!”于是,他上前扶着母亲道:“好,娘亲,我听你的,这窝囊气可不能受,咱们把这搞得漂漂亮亮的,等她一来,就收了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青菜腌成泡菜。” 孔氏虽觉得此事过份,但想到要儿子受委屈,那是一万个使不得。当下缓缓一笑,命令下人把院子东东西西c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遍。 甄宸因为昨晚和甄寻说好,早上一起去高唐馆,于是乘着母亲管理下人打扫的间隙,告别母亲,回到自己屋中。 而此时锦心,仍愣愣站在屋中,她见甄宸进屋,忙问道:“公子,夫夫人为何事而来?” 甄宸心道:“这事可不能说,不然会把她给吓坏的,要是告诉她自己的婚事悬了,昨晚那出活儿可就难收场,若没中奖还好说,要是中头彩那可玩完,再者,昨晚刚体验完人生最快乐的时刻,要是说出来,锦心再不肯了,自己岂非得难受死。” 他只淡淡回了一句:“没事,我那个未婚妻转眼要回长安,我母亲说要让她过来住几天,就住这院子,所以,一大早就叫人来打扫装饰。” 锦心哦一声,低头沉思了片刻,旋即抬起头,说道:“那就好,我得出去帮忙照料,否则夫人看到我在这里偷闲,可就不好。” 甄宸知道,锦心现在毕竟还是个丫鬟下人,如果母亲知道她躲在屋里,肯定责骂她。于是便道:“那好,锦心,你去吧?别太劳累。” 锦心转身小碎步,出了门去。 甄宸看了看被锦心叠得整整齐齐的房子,脑海里又回想起昨夜情景,一股温馨之意,涌上心头。他先自己倒了杯茶喝,轻酌一口,然后举目朝四下扫了扫,忽见床沿小桌上,有一张丝帕,四方叠放着。 他忽记起那正是昨晚堂兄递给他的叶瑶姬的丝帕,心下不由暗骂,“昨晚太疯狂了,一时大意,忘了那丝帕的存在,要是锦心看到就糟了。”锦心可不是啥字不识的傻丫头,自从与锦心好了之后,甄宸最喜欢在闲暇时教锦心认字学书。锦心伶俐聪明,一点就通,几年下来,学问大有长进,那丝帕上的几句话,她自然也看得懂。 甄宸暗叫不妙,想起昨晚好像那丝帕是放在自己怀里的,怎么会到了矮桌上。心下不由埋怨自己,“我甄宸自以为是个正人君子,在和心爱之人欢好时,怀里却揣着另一个女人写给自己的情书,这是什么个理,锦心肯定伤心死了,瞧她刚才神情,恐惧中又带着几分失望。” “不行,我得跟她解释清楚。” 甄宸将那张丝帕往地上一掷,转身就要出门,可他手没触门,门却打开,迎面只见甄寻急窜窜跑进,刚好两个头颅“嘭”一声,撞在一起。 “啊哟,你干嘛!” 甄宸摸着被撞倒的位置,指着甄寻鼻子,就想骂,但转眼想起母亲就在院子,可不能在她跟前说脏话,只好责问了一句。 甄寻也知是自己唐突之故,所以摸着额头,笑嘻嘻地道:“宸弟,你也不要怪哥哥如此,哥哥在外头等了你老半天,见你没动静,心中焦急!就冲动了点,哥哥这里给你道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快,宸弟,咱们走吧?” 甄寻边拉边拖,硬是把甄宸拉出院子,拖出府门,登上马车。 “高唐馆,快马加鞭!” 甄寻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即挥鞭策马,踏蹄急行而去。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今晚你是我老婆了 等聚会结束,已经是深夜,甄宸在下人举灯引路之下,返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下人推了推院门,发现门已反锁,就想开口叫喊,好让里面的人赶紧出来开门。 甄宸却一把阻止,“你不用叫了,把灯给我,你自己走吧?我自己会唤丫鬟们来开门的。” 那下人哪敢违拗,当即连喊“是是是”,将灯笼递过,转身告辞离去。 甄宸咽了咽口水,连连敲门,“锦心,锦心,开门啊!我回来了,宸大爷回来了!”连叫了数声,才听得脚步声渐渐传近。 接着,“吱嘎”一声响,两扇门扉缓缓打开。甄宸早已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公子,你干什么?干嘛搂我?” 甄宸一听,这声音不对啊?咦好像是琴桐小丫头的。当即退开身细瞧,只见那姑娘梳着个卵髻,一身绿衣服,不是琴桐,还会是谁? 甄宸望见她一副惊愕的表情,急中生智,呻吟着道:“好琴桐,我我喝醉酒了,头晕,头头晕?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来,扶我一把!” “公子,你小心些!” 琴桐关好门后,伸出手扶住甄宸。 二人回到正屋时,见锦心正和另一个丫鬟在做针线。 那丫鬟叫棋桐,是甄宸的另一个侍奉丫鬟。 二人见甄宸颤颤巍巍地走进,忙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了?” 甄宸见众人都在,只得先忍住冲动,缓缓地道:“是啊,喝酒了,帮我打盆水,我要洗把脸。”洗了脸后,甄宸就连连打哈欠,说要睡觉了。同时将琴桐和棋桐遣离,等关好门后,便一把抱住锦心。 他嘻嘻笑着,将晚上父亲说事情,娓娓道来。 锦心红着脸道:“如此说来,等阜公子的婚事一了,你你便也要成亲了。” 甄宸阔颐大笑着连连点头,一双手早已显得有些不安分。锦心此时也是暗喜,不过毕竟少女心思,多是忸怩怕羞,虽然心中一万个情愿,但手上却是推迟不就。 这种口是心非c表里不一的行为,更是激起甄宸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伴着砰砰的心跳声,甄宸只觉浑身颤烫c头脑发热,猛地一张手,将锦心搂入怀中,嘴里面海誓山盟c天长地久说个不绝,只使得锦心花枝颤动c喜笑颜开。 “公子,你你真的一辈子都这样对我好么?”锦心完全成了狼窟里的羔羊,但仍忍不住发出最后一声叹问。 甄宸也非霸王硬上弓的那种饥渴货色,虽然随时可美美饱餐,但依旧保留着谦谦君子的姿态。他听锦心如此问,勒马急停,缓下进攻之势,两眼脉脉含情地望着锦心那对冰瞳,用一种极为庄严郑重的语气说道:“放心吧,锦心,我甄宸绝非喜新厌旧c薄情寡义之人,除非我死了,否者绝不会抛弃你!” “公子,别说这不吉利的话!”锦心听甄宸说这些要死要活的话,急忙伸出手掩住他的口。接着,锦心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别这样说,你就算哪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只要你能活着,我才安心,若是你你有个三长两短,这世上,也没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我从小被人贩子拐卖,已是无父无母之人,这世间的冷酷也早断了我活着的想念,我很感激当年老爷能救我一命,更感激老天能让我遇见你,公子,能如此刻入你怀着,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锦心说得情深意切,两行清泪,好似涓涓细流,夺眶而出。甄宸心中万分感激,只觉能好好守护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封官加爵c出将入相,都不过尔尔。 当下,他将锦心搂得更紧,伸着嘴唇去亲吻锦心淌下的泪滴。而锦心此时,也不再那般半推半就。 就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院墙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传来一个老大熟悉的声音,“宸弟,宸弟,你睡下了吗?” 这喊话自不必说,当然是那个风流公子c屎尿满头的甄寻老大哥的,甄宸也早听出是他的猪叫声,心下一万个问候他祖宗,但转头一想,他是自己堂兄,骂他祖宗不是等于骂自己祖宗了吗?立即又呸呸嘴,暗中刮自己耳光。 怀里的锦心被如此二次三番地吓到,胆子差点就破了,身子颤颤巍巍,嘴上哆哆嗦嗦,“公公子,可怎么办好,之前琴桐c棋桐在外头未回,方可鬼神不晓,现在那两个小丫头都在西边厢房那里,要是要是她们起来开门,可就” 甄宸毕竟是心思周密的淡定人,见锦心语无伦次,只朝她嘘了嘘声,然后翻身起床,接着对床上的锦心说道:“你盖着被子别动,等我回来。” 锦心心下已没了主意,只好含着泪水,抿唇点了点头,一双细手早已把被子抓紧,盖着自己半露的身子。 甄宸穿上衣服,随便理了理,将房中蜡烛吹灭,借着月色摸索出门去,心下想定,要是那阴魂不散的狗崽子堂兄要自己半夜去那什么高唐馆,会什么叶瑶姬,就算八抬大轿c十六匹马,也坚决不去。 他睨了一眼西厢房,见房中灯黑,心下暗道:“这两个鬼丫头,睡得也真早,嘿嘿,最好半夜别起来嘘嘘,能一夜睡到天明更好,免得碍老子好事。” 甄宸打开院门,看见一脸憨笑的老堂兄,心下已窝了一股无名大火,他两眼死死盯着甄寻,肚中暗骂:“死家伙,麻辣个鸡,半夜不回去睡觉,等下我抡你几拳,就让你立马歇菜!” 而表面上却一脸淡然,虽不行礼作揖,但也不拳脚相向,只淡淡说了句,“这半夜三更的,不知堂兄寻我何事?” 甄寻笑着道:“宸弟,刚才席上我忘了,回去路上才想起来,所以才来打扰宸弟了。” 甄宸心说妈的,不会真的半夜三更要我去会高唐馆的头牌小姐吧?要是警察叔叔扫黄,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但又低头一想,靠,这个朝代好像去那种地方,干那事情是合法的,也不用蹲监狱。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去那种地方,就算那叶瑶姬是嫦娥姐姐c王母娘娘,我也不去。” 甄寻嬉皮笑脸,只推了推手,说道:“不不是,是叶小姐要我给你带个书信。” 甄宸这时候,好奇了,心说搞什么鬼,这头牌小姐我是连面也没见过啊,况且我又不是什么长安城第一翩翩美少年,她咋地盯上我了。甄宸也想瞧瞧头牌小姐给自己写了什么,于是说道:“不知堂兄所要转交的书信在何处?” “傩!”甄寻从怀着掏出一块丝帕,说道:“叶小姐也真够意思,她说了,明天你如果能光临高唐馆,她亲舞一曲,怎么样,兄弟,难得有这么一位佳人垂青,你可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啊!” 甄寻涎皮涎脸,一副不正经的神态。甄宸抢过丝帕后,借着朗朗月色,朝上面一觑,隐约见到上面写着几句楚辞,“江有河兮河有水,水上佳人兮孑然立,心慕君兮君不知,侬持兰芷兮空泪流。” 想当年甄宸的文言文水平可不是吹,那是顶呱呱的好。高中那会儿,班上长得最漂亮的那个文艺女青年最好这口矫揉拗口的古诗词,他苦逼硬撑,学了大半年,终于神功小成,写出了几首上得台面的五言七言律诗,递给那文艺小姑娘一瞧,要不是高中班主任管得严,甄宸早已吊丝逆袭,抱得美人归了。 来到这里,当年那些泡妞技能大有用武之地,看这些矫揉的诗啊词啊,只轻轻一扫,心已明白当中意蕴。甄宸略微皱了皱眉,心下想这叶瑶姬也真奇怪,盯着我不放就算了,还给我递情书,真是有趣,既然人家姑娘都这样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见上一面,不然未免显得我不够大气,再者,眼前这堂兄我得打发走,锦心还等着我呢。 “好了,知道了,有劳堂兄递书,明日定择时前去拜访叶小姐!” 甄寻见兄弟如此爽快,立马握着甄宸的手,说道:“宸弟,好好好,你答应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早我过来接你,与你一同前去,可好?” “行行行!” 甄宸一边关门,一边连连点头。接着,听外面声音渐小,知道甄寻已经离去,这才转身回到屋中。他有心逗一逗锦心,就摸黑开门进去,蹑手蹑脚走到床沿,接着清了清嗓子。 这一清嗓子可把锦心吓了个半死。锦心先时不敢说话,只在颤抖,过了一阵,才压低嗓音道:“公子你,是你吗?” 甄宸不答话。 锦心有些惊慌失措,但她听得出甄宸的声音,借着透过窗户的月色,也模糊中觉得那是甄宸的身影不错,可为何他不说话呢?莫非不是他,哎呀,不是他可就糟了。 锦心想着,直将被子围得更紧。 甄宸转过身去,忽见桌上灯火点亮。而锦心却不敢瞧,把被子盖过了头顶,身子颤颤抖抖地。甄宸踏步奔上床去,见锦心犹自躲在被窝之中颤抖,担心真吓着了她,便低声唤道:“锦心,是我!” 锦心一听是公子的声音,连忙探出头来,见果是甄宸无疑,当下搂着他,淌着眼泪道:“公子,你真会吓唬人。” “好了,我的错,我不吓唬你了。” “你还是把灯灭了吧?这半夜三更的,还亮着灯,别人难免怀疑,要是再来这么一出,可就把我给吓死了。” “好好好,本来还想多看几眼我的亲亲锦心的,看来只能了。” “你真坏,坏死了!” 锦心羞红着脸,又躲进了被窝当中。 “今晚,你是我老婆了。” “公子,你真坏!” “嘻嘻嘻!” 甄宸灭了灯后,嬉皮笑脸的,也跳进了被窝。锦心刚从惊吓中回过魂来,十万个担心会出什么状况,见眼前人还是甄宸,一颗悬着的心落地,只觉抱住眼前人,才是最为安全的。 屋中鸳帐良宵,屋外天空却开始阴云迷蒙,此时皎月已被层层黑云所盖,接着,春雷隆动,细雨漫漫飘洒下来,“沙沙”的雨打紫竹c水拍芭蕉之声,分外悸动人心,令人心中生出凄冷的寒意。 雨渐下渐大,声音早已掩盖了屋中温馨的洽洽嘤咛声,又是一通闷雷,夜风也呼呼吹起,泛得枝头鲜艳之花片片掉下,转眼便是一地落红。接着,不知何处传来短促的恰恰莺啼,风雨骤然转急,雷声更是“轰隆隆”惊天动地。 高楼摇动,震震欲坠。 长安这夜风雨,好似巫山之风雨,直让久经旱情的田圃,逢得甘露,大地润泽,鱼水承欢。 风雨缠绵一夜,直到东天泛白,才云尤雨殢,停歇下来。 (各位请注意!只是下了一场雨)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婚约 笠日清晨,朝阳冉冉。 甄宸醒时,见锦心早已不再侧畔,翻身往外一瞧,又喊了几声,才听见急慌慌的脚步声从走廊传近。甄宸一听,就知道是锦心的脚步声,立马翻身跃起,趿拉着鞋子迎上去。 而锦心此时已开门踏步进来,她手里捧着一张被单子,一张脸又窘又红,她进门以后就把门栓上了。甄宸跑上去,一把搂着她,说道:“怎么啦?慌慌张张的。” “公子,我们赶紧把这被单换上吧?那张被单脏了。” “脏什么,干净得很,这可是我们最美妙的回忆,换上可以,但那张被单不许洗,你替我收着,等以后我们再继续用。” 锦心忸怩含羞,伏在甄宸胸前,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忽听得门外一片嘈杂,好似有一大批人正往院子赶来。接着,院外敲门声响,“公子,快开门,夫人来了!” 我嘞个乖乖,这可了不得了。甄宸心中大慌,要知道,他母亲孔氏,可是孔光之女,算来也是孔老二的后代,儒家传人。儒教最讲究这些伦理教条,三从四德,这些鬼东西了。 甄宸和锦心昨夜暗中偷情,要是被母亲发现,可了不得了。锦心非得被自己害死不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甄宸缓过神来,低声对锦心说道:“你赶紧把被单换好,躲在房里假装收拾,我去见夫人,你别怕,有我在!” 他搂了搂锦心,安慰几句,转身开门出去。此时,琴桐c棋桐也已起床,二人一听是夫人到来,赶紧的来伺候开门。甄宸见母亲领着一大家子进门,登时吓了一跳,心道:“妈耶,这咋回事?莫不是昨晚事情败露,母亲兴师问罪了?” 虽冷汗沁出,但甄宸很快镇定下来,他朝母亲孔氏鞠躬问安,瞅见母亲脸上尽是笑容,无半分愠色,心下稍安,母亲这笑容,不会是假的,看来她不是奔昨晚之事而来的。 于是,他从容笑道:“不知母亲为何这么早就到院子里来,如果有事情,直接叫下人过来唤一声便行了,劳母亲亲至,孩儿于心不安啊!” 他知道像母亲这样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大家闺秀,最容易吃这套了,故而,礼礼貌貌地,扮作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母亲孔氏见儿子如此知书达理,甚为宽心,微笑道:“其实我来,也没别的事情,只不过,你那未婚妻子转眼就要回长安了,我们得准备准备,到时候,提前让你们俩认识认识,等你甄阜哥哥的亲事一完,再择个好日子,替你们俩完婚。” 甄宸道:“母亲,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子是谁?那个,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她的芳姓闺名了吧?” 孔氏笑了笑,说:“我也不瞒你,她姓王,名叫轻云,是王大司空的女儿。” “王轻云?” 孔氏掩唇又笑,说道:“你该不会忘记她了吧,小时候你还跟她一起玩过的,她就是阿云妹子?” “阿云妹子?” “是啊,那是你没被雷击之前的事了,你不记得也正常。唉,她母亲没过世前,和我是好姐妹,阿云也时常来这里玩,见你们处得来,我们两家就商议结亲,刚好今年北方的战事已了。阿云回来后,我就找个机会让她来这里住几天。” “不会住我院子吧?” 甄宸心想,虽然我知道汉朝社会开放,守寡没几天的卓文君敢跟小白脸司马相如私奔,堂堂汉武大帝敢娶妓女李妍作夫人,可那东不东西不西的,搞出个婚前同居,未免显得有些离奇。 再者,甄宸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里才五年,虽然他已经完完全全当自己是甄宸,可毕竟十三岁以前的记忆,也就是小甄宸的记忆,他可是半点也没有。五年前,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被那怪雷击中,穿越到这里,而这小甄宸却恰好倒霉,被雷劈得歇菜,自己则借个尸还个魂,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 现在,要自己娶什么青梅竹马王轻云,可压根地那也不算是自己青梅竹马,顶多就是这肉体的青梅竹马(脑子c意识是自己的,但是身体还是小甄宸的)。 甄宸心下犯难,脸露难色,只顾低头思索对策。 孔氏见此,又道:“我要没让你这般那般,就是到这住几日,让你俩认识认识而已。” 甄宸心说:“住几日,还住我院子,老妈,你还真当自己儿子是鲁男子c柳下惠啊,我虽然不像堂兄大伯那样风流,但是荷尔蒙分泌还算是正常,嘿嘿,住进我院子,只要那王轻云尚有几分姿色,可就甭怪你儿子手下无情。” “认识可以,但是,住进我这里,毕竟不妥,那样有损人家闺阁小姐清白,再者,这法理道德上,也说不过去。” 孔氏这时候,靠到甄宸耳畔低声道:“我不也是没办法吗?你要知道,昨日,陛下除了下旨让你甄阜哥哥娶常新公主外,还因为阿云她父亲战功赫赫,决心为她挑个文武全能的好夫婿,打算利用五月上林苑狩猎期间,下诏让长安一带的俊美少年们文武比斗,以其文武第一的作为阿云夫婿。你想,以你的那点小菜本事,能有机会夺魁吗?我瞧,前十也难,所以我才决定如此,这样至少能让陛下知道阿云和你的关系,再者,陛下也欣赏你这个神童,说不定能免了那场比试。” 甄宸听了,如受雷击,心道:“怎么搞的,娶个老婆还有比文斗武,妈耶,要是我娶不上那王轻云,昨晚那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一次,如果又恰好中奖,可怎么办好?死了,死了,连累锦心可就是大罪过了。” 孔氏看见甄宸面色发青,以为他在担心王轻云的事,就劝慰道:“本来是我们两家之事,所以也就没张扬,谁曾想,竟惹出这么一场风波来,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甄宸心下已凉了半截,这时才醒悟母亲的意思,原来母亲这么安排,是希望自己采取点措施,先把老婆搞上手,到时候,就算比文斗武自己落败,也仍可以娶到王轻云。 他心中却犯难了,“老妈,你也太高估你儿子了,你儿子虽然身板硬是要得,但却不是皮肤又细又白的奶油小生,再者,这女人心海底针,小时候玩得来,长大后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王轻云那货,早在那塞外玩耍的时候,就已和某个披着亮甲c丈着长枪的英俊小将好上了,哪还有你儿子的机会。” 孔氏又道:“你不用发愁,王家甄家,都是世家大族,当年两家说定的事,言语信用,自然是有的。” 甄宸现在心里只装着个锦心,对别的女人不太感兴趣,甚至连高唐馆头牌小姐都不屑一顾,更不用说什么王轻云了。他唯一要求就是能今年落实成亲这件事,和谁都行,如此一来,自己和锦心便可好定名分,那样闹出事情来,也不用怕。 于是,他对母亲道:“娘亲,儿子今年已十八,也合适立业成家,万一阿云妹子心有所属,我们也不必勉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您尽可再择一家,谁家都行,我毫无怨言。” 孔氏又道:“当年两家信物相换,说过的话,必然得作数,阿云如果不守约定,另找一个夫婿,那是绝对不成的,我是断不肯答应。如果她跟别人成亲,你小子的脸面可算丢尽,这个委屈可不能受。” 孔氏出身儒学世家,最是推崇仁义礼智信,人无信不立。是以,答应过的事,就必须得做到。当年两家都约定结成亲家,那么就得守约,自己儿子在约定前既没出去沾花惹草,又没娶妻纳妾,凭什么他们就管不好一个大闺女,任凭她胡来。 甄宸听了,也觉心中不畅快,“我虽然不喜欢她,可也不能头上长青草,作只绿毛龟!”于是,他上前扶着母亲道:“好,娘亲,我听你的,这窝囊气可不能受,咱们把这搞得漂漂亮亮的,等她一来,就收了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青菜腌成泡菜。” 孔氏虽觉得此事过份,但想到要儿子受委屈,那是一万个使不得。当下缓缓一笑,命令下人把院子东东西西c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遍。 甄宸因为昨晚和甄寻说好,早上一起去高唐馆,于是乘着母亲管理下人打扫的间隙,告别母亲,回到自己屋中。 而此时锦心,仍愣愣站在屋中,她见甄宸进屋,忙问道:“公子,夫夫人为何事而来?” 甄宸心道:“这事可不能说,不然会把她给吓坏的,要是告诉她自己的婚事悬了,昨晚那出活儿可就难收场,若没中奖还好说,要是中头彩那可玩完,再者,昨晚刚体验完人生最快乐的时刻,要是说出来,锦心再不肯了,自己岂非得难受死。” 他只淡淡回了一句:“没事,我那个未婚妻转眼要回长安,我母亲说要让她过来住几天,就住这院子,所以,一大早就叫人来打扫装饰。” 锦心哦一声,低头沉思了片刻,旋即抬起头,说道:“那就好,我得出去帮忙照料,否则夫人看到我在这里偷闲,可就不好。” 甄宸知道,锦心现在毕竟还是个丫鬟下人,如果母亲知道她躲在屋里,肯定责骂她。于是便道:“那好,锦心,你去吧?别太劳累。” 锦心转身小碎步,出了门去。 甄宸看了看被锦心叠得整整齐齐的房子,脑海里又回想起昨夜情景,一股温馨之意,涌上心头。他先自己倒了杯茶喝,轻酌一口,然后举目朝四下扫了扫,忽见床沿小桌上,有一张丝帕,四方叠放着。 他忽记起那正是昨晚堂兄递给他的叶瑶姬的丝帕,心下不由暗骂,“昨晚太疯狂了,一时大意,忘了那丝帕的存在,要是锦心看到就糟了。”锦心可不是啥字不识的傻丫头,自从与锦心好了之后,甄宸最喜欢在闲暇时教锦心认字学书。锦心伶俐聪明,一点就通,几年下来,学问大有长进,那丝帕上的几句话,她自然也看得懂。 甄宸暗叫不妙,想起昨晚好像那丝帕是放在自己怀里的,怎么会到了矮桌上。心下不由埋怨自己,“我甄宸自以为是个正人君子,在和心爱之人欢好时,怀里却揣着另一个女人写给自己的情书,这是什么个理,锦心肯定伤心死了,瞧她刚才神情,恐惧中又带着几分失望。” “不行,我得跟她解释清楚。” 甄宸将那张丝帕往地上一掷,转身就要出门,可他手没触门,门却打开,迎面只见甄寻急窜窜跑进,刚好两个头颅“嘭”一声,撞在一起。 “啊哟,你干嘛!” 甄宸摸着被撞倒的位置,指着甄寻鼻子,就想骂,但转眼想起母亲就在院子,可不能在她跟前说脏话,只好责问了一句。 甄寻也知是自己唐突之故,所以摸着额头,笑嘻嘻地道:“宸弟,你也不要怪哥哥如此,哥哥在外头等了你老半天,见你没动静,心中焦急!就冲动了点,哥哥给你赔不是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快,宸弟,咱们走吧?” 甄寻边拉边拖,硬是把甄宸拉出院子,拖出府门,登上马车。 “高唐馆,快马加鞭!” 甄寻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即挥鞭策马,踏蹄急行而去。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高唐馆 高唐馆,不愧是长安第一大妓馆,其前后院落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余座,中间又设着许多亭台楼阁c水榭香汀。烟柳画桥,确实美出另一种境界。 再细看,那些倚门卖俏的妓女,莺莺燕燕,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摆出各种风骚姿态,更以甜腻销魂的声音唤客招嫖。 “万端风情,却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甄宸朝四下一眺,不自禁摇了摇头。 此刻,心中又想起最爱的锦心来,她也是出身娼籍,所幸被老爹救出苦海,否者,会否也如眼前这些姑娘一样沦落风尘呢?要是那样就太惨了,经受一个个男人的蹂躏,只为赚得些皮肉钱。孤寂无依,纵使有朝一日能洗尽铅华,却仍免不了惨淡收场。 匆匆一生,便这样没有丝毫尊严地了结。 虽然她们脸上笑得灿烂,想必心头定是苦的,无父无母,又没个依靠。即使攀上个富贵公子,却也会遭到夫家父母的嫌弃,大房正室的排挤。 想想锦心似乎也是这种状况,母亲孔氏肯定会嫌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妻王轻云也绝不会对锦心客气。甄宸是个保护欲极高的人,黯然神伤时,又暗暗赌了个誓,此生此世定要好好待锦心,给她幸福才是。 过了亭台,见陌上花开处处,放眼望去,锦簇成团。这些花美艳绝伦,但色泽却各异,有的细白如星,有的朱红胜血,有的绛紫多姿,可不管是何种颜色,都是相当婀娜。 甄宸放眼花娇盛景,心中却萌生出一种伤春悲秋的情怀来。心想,花虽美好,但再过月余,到了暮春时节,都免不了枯谢飘零,碾作泥尘。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春尽红颜老。” 甄宸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诗,只是忘了出处,但觉得非常对情对景,便随口吟诵出来。 甄宸刚发完感慨,突然听到一片梨花树丛里,传出一阵娇女嬉笑声。甄宸吓了一跳,掉头往那里瞧去,发现一个碧绿衣服的少女,走了出来。 “好诗,好诗,想必这位就是甄宸大公子了。” 那少女半掩秀脸,从梨花树下,蹑着纤纤细步走出来,两弯柳眉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打量着甄宸周身,遮脸袖子随即慢慢放下,一张如桃花般的鹅蛋脸,映现面前。 甄宸哑然一惊,心道:这姑娘长得可真秀气,脂粉堆里难得有这么一位美人儿,莫非她就是堂兄口中的叶瑶姬? 他见那少女问话,便作揖回道:“甄宸,便是区区,叶小姐有礼了!” 此言一出,那少女和甄寻都咯咯大笑起来。甄宸顿感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错话了? 甄寻用手拍了拍甄宸肩膀,“宸弟,这位不是叶小姐,她是叶小姐的侍女原碧。” 甄宸暗叹,“我的妈呀,连婢女都长得这么动人,那么主人更不必说了,这也难怪堂兄这帮老甘愿为那叶小姐做牛做马当跑腿。”心中惊叹,表面却不失礼仪地朝原碧施礼,“在下唐突,本以为能有这般容貌的除了叶小姐外,再无他人了,怎料原小姐也是如此貌美。” 原碧嗔笑道:“甄公子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小小婢女,真可和主子相提并论。” 甄寻在旁插话,“宸弟,眼前的原碧虽是侍女,可却也是除叶小姐外,高唐馆的头号美人,叶小姐是大美人,原碧便是小美人了,嘻嘻,原碧小姐,是不是啊?”说话同时,一双眼睛盯着原碧酥胸,嘴角咧开大笑,接着又将肩膀挨过去,碰了碰原碧的肩膀。 原碧微微退让,笑而不答。 甄宸见堂兄一脸淫荡相,白了他一眼,轻轻咳了咳,然后朝原碧作揖:“原姑娘,在下是奉贵小姐之命,前来赴约的,烦劳带路引见!” 原碧朝甄宸浅浅一笑,说道:“甄公子多礼,还请随我来。”说着,单手一挥袖,摆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当先引路而行。路上又和甄宸聊了些诗词,甄宸则问了有关叶瑶姬的事情。 通过原碧之口,甄宸知道,原来叶瑶姬是楚国旧都寿春人。其家族叶氏,乃是楚国王姓芈氏的一脉分支,当年秦扫六合,秦始皇为完全灭亡楚芈一族,就下令凡芈姓皆杀之。是以,芈姓人为了躲避秦军追杀,大多改了姓氏,有的改成“米”,有的则改姓“叶”。 叶瑶姬可绝非一般风尘女子,她出身寿春望族,个人更是琴棋诗画样样精通,而且歌舞双绝。 她进高唐馆来,完全是因为这里的歌姬能歌善舞,与她共同语言多,兼之,她为人阔达不拘,信奉道家庄子道法自然c逍遥脱尘的思想。搁现在,就像那些思想前卫的外国人一样,只要自己愿意,就敢去裸体沙滩赤身裸体溜两圈。 甄宸咋一听,也是骇然,“古代的闺阁小姐,不应该都是躲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还有大小姐哪里不住,偏住在这风月场所的。”但随即一想,那些限制女人活动的思想,好像是到宋朝程朱理学后,才慢慢形成的。汉朝女子跟男人一样,只要你不怕被拐卖,去哪都行,更别说住在风月场所里头了。 汉代也真是开放啊! 甄宸心头暗笑,从古到今,先是逐步地限制女性,接着受女权主义的影响,又逐步放开女性。这些鬼隆咚的思想,从被奉为信条,到最后弃之不用。绕了一个大弯,还是回到原地,真是好笑。 令甄宸惊讶的,还远不止这些,原来叶瑶姬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这姐姐更不简单,却是大新朝国母,王莽之妻叶静烟。 什么? 甄宸对王莽老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历史书上,好像说王莽的老婆也姓王,叫王静烟。甄宸如实地问了原碧。 原碧也不多做隐瞒,翘着嘴唇娇笑道:“皇后的确是姓叶,只因宜春王氏跟本家老爷是过命好友,那王氏有一女儿死了,与静烟大小姐同龄,按照旧俗,他们需要找一家小姐续死了的旧小姐的阳寿,如此便可报全家平安。本家老爷便让静烟大小姐过去了。所以静烟大小姐,改了王姓。” 甄宸忽又想皇太子和新嘉国君都是二十近三十的人了,估量着皇后也大概有五十来岁。大姐都那么老了,那么小妹也小不到哪里去。哎哟,这叶瑶姬不会是一头喜欢吃嫩草的老母牛吧? 当下汗颜,转头去看堂兄那一副放荡像时,他又想:“不对啊,要是那叶瑶姬是个老熟女,应该对阅女无数的淫贼堂兄来说,造成不了这么大的杀伤力才是,她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她会驻颜术,是个千年不老的妖精。” 哎哟,我滴妈耶! 甄宸越想越害怕,“不会是堂兄在骗我吧?靠,好像他真的在骗我,想想也对,以我这样的相貌,又怎会入绝世美女的法眼,除非她瞎了眼,或者是她品味有问题。一个大小姐,估计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正常言说,妈爱钞,妓爱俏,长得不帅,连妓女都看不上,更何况是一个大小姐。 我能得叶大小姐青睐,呵呵,不存在的。除非是只在意能力,不在意长相的老熟女。我虽然那方面经验不丰富,但这身材乍一看的的确确很有侵犯性,妈耶,我还是有基本的底线的好不,要我成为女性的玩物,那是宁死也不屈的。” 他额头已冒出冷汗,看着一直笑意涟涟的原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都进到这里来了,总不能连问候也不问候一声,拍拍屁股就走吧?要是那样,得罪了皇后的亲妹妹,我甄宸大爷也就别想再在大新朝上流社会当中混。 死就死了,大不了失身一次。 甄宸伸手擦汗,同时朝原碧假意一笑,随着她继续前行。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大道之行也 叶瑶姬的居所在高唐馆的东南角,那是个幽静怡人的地方,初春景色,花柳争妍,风香细生。花间彩蝶,树上莺鹂,舞的舞,啼的啼,更显得叶瑶姬居所的安静悠然。 甄宸三人远远就听见馆中有说话之声,走进去一看,却是新嘉国君等人,只是当中不见无影剑李款和巨无霸,其他的都来了。 按照礼节,甄寻c甄宸兄弟,要向新嘉国君施礼,虽然二人很不情愿,但碰上了还得依礼行事,只好齐身朝新嘉国君行了一礼,“国君有礼!” 新嘉国君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朗声笑道:“甄氏兄弟还请入座,适才我们正在讨论宸公子替父皇拟的一些理国之法,现在你来,倒想请教一番,以解心中疑窦。” 一旁的左手剑赵季,冷笑道:“这位宸公子的理国之法,不过是拾人牙慧c窃人唾余罢了,像这些理国之法,似乎都是从孔儒圣那篇《大道其行也》当中,延伸出来的。” 原碧坐在离甄宸较近的一个位置,她听得赵季如此说,忙问:“赵先生何出此言,可有什么根据?” 赵季悠悠的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c寡c孤c独c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原碧“嗯”了一声,说道:“赵公子背的,便正是《大道其行也》中的文字。” 赵季道:“小姐必也知‘大道’和‘大同’的含义吧?” 原碧又“嗯”了一声,说道:“‘大道’指的是治理社会的最高准则,而其治理的效果就是国泰民安的理想状态。‘大同’可以理解成人类要达到的‘物尽其用,人尽其力’的最高社会状态。” 听完这么一说,甄宸不由对眼前这位玲珑美人多了几分敬意,心道:“想这小婢子都有这等学问,那位叶小姐想来学问更高了,看来古代贵族小姐也蛮牛掰的,真正的白富美了。” 赵季则点了点头,“的确,正是这八个字,‘物尽其用,人尽其力’。各位再想一想,宸公子所提的,禁止私人奴隶买卖,实施均田制,将酒c盐c铁进行国家专营,依靠国家手段,稳定粮c布市场稳定,对渔民c猎人c商人c工匠开征什一税,等等。这样绝妙的理国之法,是否是为了达到‘物尽其用,人尽其力’的社会状态?” 甄宸所提的这些理国之法,也就是,人类文明所需要达到的更高一级的社会状态,就是达到工作效率的最大化,和生产发展的最大化,如此便可生产出更多可供利用的社会资源。就此而论,即是人尽其力的内容。而生产出来的产品,当然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人类本身,也就是尽可能避免浪费或生产过剩,这则需要物尽其用。 人类发展,不就是为了更好地‘物尽其用,人尽其力’么?那么甄宸所提的东西,也就是二十一世纪普遍的社会政策,必然离不开这八个字。 众人虽有些不解,但大体模糊方向似乎便是如此。于是,纷纷点首表示赞同。 赵季见大家都站在自己一边,眉梢露笑,接着又道:“追根溯源,宸公子所提的所谓理国之法,其根其源便在此间,各位可认同?” 哀章附和道:“宸公子当时,便写着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所谓和谐社会,想来便是大同社会了。而宸公子所提的理国之法,就是构建大同社会的方法,这些方法的源头那必是其目的,即是达到大同社会。” 赵季又道:“既然这是孔儒圣写的,那他肯定对此有研究,说不定还是一代代人摸索出来的,那这些理国之法的出现也就合理了。哈哈,要是一个十五岁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在瞬间便想出这些极其精深的东西?各位觉得,合乎逻辑吗?” 原碧点了点头,接着斜睨一眼甄宸,见他不说话,不由露出怀疑神色。 甄宸心道:“我当然提不出来,这些东西可是当年马克思c恩格斯穷极一生,才想到的。说我拾人牙慧c窃人唾余也对,不过我不是窃什么《大道之行也》的唾余,只是写了些社会主义建设的基本措施罢了。” 赵季见甄宸低头不语,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虽然宸公子想不出来,不过宸公子的外公孔光先生却能想得出来,孔先生是儒家传人,孔儒圣的嫡系后人。经过一代代人摸索,想来《大道其行也》当中的精髓也就能解得出个大概,提出那些极精妙的政论,也合乎常理了。” 众人一听,不无讶然,都觉得十分合理。就连甄寻也碰碰甄宸道:“宸弟,你写的那些理国之法,是不是你外公孔光先生生前想出来的?” 甄宸微微一笑,寻思道:“懒得跟你们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清,而且你们误会我,我也没什么损失,不就是掉下神坛,在姑娘们面前抬不起头嘛!反正我也不需要讨好谁,你们爱咋地就咋地。”是以,他不理会甄寻,正襟危坐地轻轻酌了酌侍女端上的茶水。 但同时,他脑海中又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东西,一闪而没,似乎跟自己穿越汉朝有关,那是什么东西呢?甄宸竭力回想,却又想不起来。 新嘉国君见甄宸皱着眉头,一副难看脸色,以为他心虚了,便出言解围道:“是谁想出来的都一样,反正于国有功便行,再者,孔光先生和宸公子本有血缘亲情,不分彼此,谁提出来的,都不要紧。” 甄宸瞧见新嘉国君一副礼待下人的作态,心中冷笑,“这位新嘉国君不简单啊,看起来真会做人,有其父必有其子,王莽如此,新嘉国君也如此,这样的人绝不甘心为人下,他日必会跟皇太子争夺皇位,唉,只愿别把我牵连进去。” 他忽又想起历史上,好像没有记载新嘉国君跟皇太子抢夺皇位之事,而且新嘉国君还比皇太子死早两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学习了假历史? 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嚣,接着,踏踏靴声,走进数人。 为首一人一身紫袍,是个肤色洁白c充满媚态的男子。身后那几位,却是刘棻c刘泳和平延三人。 甄宸见了那紫袍人,不由汗颜,“妈耶,说曹操曹操到,又是这个穿一身基佬紫的皇太子王安!” 原来那紫袍人,就是皇太子王安。 为何甄宸如此厌恶此人,那还得从两人关系说起。 甄宸自认为长得不帅,但不知为何,这里的女人喜欢自己,连男人也对自己有意思,这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当初,自从和那皇太子相识起,那皇太子就三翻四次地表明心迹要和自己交朋友,当然不是那种朋友,而是,嘿嘿,是那种朋友。 皇太子说,甄宸麦黄的肤色,充满阳刚之气,微突的胸肌,更显出男人的魅力。而那浅浅的胡茬,忧郁的眼神,简直就是人间完美的奇男子。 我嘞个去! 想不到堂堂皇太子,竟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甄宸实在受不了了,是以,但凡听说皇太子驾到,他是能避则避。一见他抛媚眼,就是浑身发颤,直起鸡皮疙瘩。 皇太子一进门,众人都起身行礼。狭路相逢,想躲也躲不开,甄宸自也得跟着向皇太子行礼。 “大家不必多礼,此间主人是叶小姐,我等都是上门宾客,还是以客礼相待吧?” 皇太子说完,就朝甄宸望去,接着轻轻迈步走来,一手把剑,一手挽着甄宸,说道:“宸公子不介意本宫坐你旁边吧?” 甄宸没想到皇太子这么直白,还自称本宫。当初第一次听到太子自称本宫的时候,他是惊愕不已,但听其他人解释,汉朝新朝,太子住太子宫,算来也是个宫殿,凡是有宫的,都自称“本宫”,故而皇太子也自称本宫。 本宫! 搞得像皇后c妃嫔一样,不过像皇太子这样该里该气的,自称本宫,似乎也很贴切。 甄宸心中发毛,叫苦不迭,暗骂道:“像皇太子这样不思治国理政,连性取向也有问题的家伙,被新嘉国君那样的野心家抢夺太子位,按理来说也是该。” 新嘉国君走过来,朝皇太子作揖道:“皇兄是否也是来观叶小姐表演的?” 皇太子微微一笑,“一来,我是想探望探望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姨叶小姐,二来嘛,自然也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的歌舞了。” 接着,皇太子朝众人环视,“刚才本宫在屋外,听得里面话声嘈嘈,不知诸位在聊些什么,争辩得如此激烈。” 新嘉国君道:“启禀皇兄,我等在聊孔儒圣的《大道之行也》。” 皇太子哦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甄宸,问道:“孔儒圣算来,应该是宸弟外家先人了,怎适才我却听不到宸弟争辩之声,反而是那位侠士辩得最激烈。”说着,遥遥指了指赵季。 赵季嘴角扯笑,朝皇太子施礼道:“殿下,小民赵季,这厢有礼了。适才我们正在议论三年前宸公子所提出的理国之法,不由对这位神童大为赞叹,是以,发出一番感慨。”言毕,又朝甄宸行了一礼。 甄宸见他一副讥笑恶意的嘴脸,又想起他施恶计刺伤师伯陈遵之事,双拳紧握,恨不得拔剑与他斗上一斗。只是碍于自己此时身份乃是客人,烂意打斗不合情理。只得将心中愤怒变成了一声冷哼。 见甄宸恼怒,赵季笑得更得意,坦然地挥挥双袖坐了下来。 新嘉国君倒是个会做人的家伙,眼见双方似乎带了点火药味,急忙将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开。只见他扬眉笑了笑,说道:“我们都是叶小姐请来的客人,再辩驳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显得我们不尊重主人了,还是等候欣赏舞蹈的好。” 接着,新嘉国君转过头对原碧道:“原碧小姐,不知你家主人准备好了没有?” 原碧道:“想来主子还在打扮,不过国君若是急,我便进去催催!” 新嘉国君道:“不必了,叶小姐还是精心打扮的好,如果装扮不到位,舞得再好,效果恐怕也是不佳。” 原碧浅笑着施了个万福,然后莲步进了内室。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招魂歌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只见珠帘翠帷处,一只削葱玉手将帘幕往旁边一拨,接着,十二名娉婷袅娜的红粉佳人,踩着纤纤细步,从内室缓缓走出。 她们每人皆抱着乐器,管弦琴筝,琵琶羌笛,各色不一。 这些个俏丽歌姬,柳眉远黛,流眸送波,虽是颔首低眉,却也神色优雅。 席上众人见了这般美人,无不痴醉,未曾听得管弦之音,未见翩跹之舞,就已忍不住拍手称好。 那十二个俏丽歌姬一边六人,分作两排,静静站立不动,脸上则挂着迷人笑意。 半晌过后,那珠帘再次拨动,一阵哒哒的挂珠撞击声下,一个神妃仙子般的白衣女郎,翩然映入众人眼帘。 她身上一套浅白点绿c金丝嵌珠的长袖裙子。身材颀长曼妙,微微露出香肩玉腿,浅浅秀出酥胸蜂腰,纤纤素手拨着穿丝衣袖,媚态双眼则悠悠顾盼,转至甄宸时,目光则停歇下来。 接着,那白衣女郎梨涡轻陷,含笑着朝甄宸点了点头。 甄宸完全呆住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相比于另一个时空那些化妆涂粉的光鲜女明星,走t台的美女模特们,不知高了多少倍。 瞧那眼神,浅浅带着忧郁。看那动作,妩媚而不失优雅。 那女子,自不必所,便是大美人叶瑶姬。 而站在叶瑶姬身旁的,正拨动珠帘的却是原碧。相较之下,长得柳腰花态的小美人原碧,也显得黯然失色,变成一片衬花绿叶。 甄宸不禁自恼,适才在来的路上,还骂她是吃嫩草的老母牛。可现在看来,叶瑶姬也不过二十年纪而已,这么年轻迷人,怎会是一头老母牛呢?真是唐突佳人,罪甚罪甚! 皇太子伸肘碰了碰甄宸,甄宸这回过神来,自惭失态,忙站起朝叶瑶姬拱手作揖。 甄宸施完礼后,心下悻悻然,一双眼再不敢看眼前的大美人,转而四处瞧望,一看座上其他人,似乎正在怒视着自己,好像在嫉妒他竟然独得叶瑶姬青睐。 想不到,这位美女的一个眼神一次点头,竟会惹来这么多人的嫉妒,差点就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甄宸心头一震,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坐下身来。 叶瑶姬在那一十二位歌姬的引领下,走到舞台中央。 那些歌姬形成簇拥这叶瑶姬的一个扇形方阵。 叶瑶姬则俏立最前,她浅带笑,露出细白贝齿,缓缓启口,“得各位光临敝馆,真是荣幸之至。小女子不才,愿舞上一段,以贺迎嘉宾。” 皇太子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盅后,问道:“不知叶小姐接下来要表演的歌舞,叫什么名字?” 叶瑶姬道:“这是我从三闾大夫的《招魂》中改编成的舞蹈,名字便叫‘招魂歌’。我曾与高唐馆的众歌姬排练许久,今日是首演,不足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甄宸心道:“叶小姐美貌天成,已能勾魂,等一下又歌又舞,更是摄魂勾魂,起这名字却也贴切。” 一旁的皇太子,则点点头,说道:“得闻佳音,不胜荣幸!” 叶瑶姬又笑了笑,然后朝众人欠了欠身。 接着,只见众歌姬纤手按管拨弦,萧琴之声,悠悠扬扬,绕梁而起。 叶瑶姬则随着音乐拍子,翩翩起舞,同时口中唱道: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 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 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归来兮!不可久淫些。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 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 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 五谷不生,丛菅是食些。 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 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 归来兮!恐自遗贼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 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随着舞动之姿,叶瑶姬的衣袂秀发,飘然摇摆c轻轻举曳,灵动怡然至极。再细听其歌声,疏桐流响,飘忽袅袅,悦耳动人。 席上众人无不痴醉,适才赵季的嚣张c甄宸的愤怒还有新嘉国君的圆滑,以及皇太子的媚态,尽皆不见。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样恬然的笑,眼睛也都环绕着叶瑶姬,不忍片刻转离。 甄宸心道:“真是美啊,歌声也真好听,这叶小姐搁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大歌星,这样的相貌身材,这样的艺术天赋,办个巡回演唱会,开到火星上都有人愿意去看。只可惜这里,没有类似于钢琴吉他的东西,都是些中国古典乐器,听起来显得忧伤低涩。叶小姐这种声音是典型的女中音,如果唱现代流行歌曲,弹个钢琴吉他,或是将舞蹈换成韩风那种热舞啥的,看起来,那是稳稳的圈粉。” 回想起现代的演唱会,甄宸又忍不住想起现代繁华的都市生活,灯红酒绿,一切都是舒适智能的。心中不由怅然:“这古代,除了女孩子单纯容易撩之外,真找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好处。就连个手机也没有,好久没玩手机,好久没打游戏了,也不知道我的··账号被销了没有。” 一想到这里,甄宸更是肚子窝火,“麻辣个鸡,当初大v哥让我去看闸门,我为什么连争辩也不争辩就傻乎乎地去了,我要是不去该多好,要是我不去就不会被雷劈,也不用来到这里。唉,也不知道我在水电站被雷劈的事情,警察会不会介入,记者会不会报道。这么大的事情,政府部门肯定是得管一管的,电视新闻频道上,也肯定会报道出来,要是那主持人忽然来一段‘据记者采访,一名神龙湾水电站的职工何某,在夜间看闸门时不幸被雷劈中身亡。’我的尸体肯定被电焦了,应该相当难看,电视台会不会弄张我烧焦的照片上去? 要是我大学那帮贼兮兮的同学,知道我被雷给劈中,是伤心得哇哇大哭,还是笑得支不起腰呢?老斌和我最铁,肯定是伤心得不得了。大牙飞那小子最没良心,知道我命衰被雷劈,肯定会笑得要断气。衰仔笠啊衰仔笠,真是人如其名,衰得不得了啊!” 就在他想得正出神之时,忽听得叶瑶姬唱道: “西有咸池兮可汤沐,东有苍龙兮翔苍天; 北海玄武兮屹不动,南山朱鸟兮鸣其声; 七星离兮连珠,四象同兮衍生; 万物归兮化一,阴阳合兮交融” 甄宸觉得此段分外熟悉,皱眉想了一下,忽然记起当年在神龙湾水电站的情形。 不会吧! 甄宸几乎就要叫出声来,这这不就是在神龙湾水电站时,那个奇奇怪怪的甄老爷子喃喃自语的话吗?甄老爷子!姓甄,和我现在同姓,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 甄宸通过联想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内容,似乎都会有这么一个桥段,一个人穿越回去后,为了回来,吃那长生不老药,浑浑噩噩地活到现代。 那老爷子该不会就是甄大爷我本人吧? 不可能,这也太扯了!长生不老药,连二十一世纪那么发达的科技水平都研究不出来,再说了,人体的自然衰老是不可违抗的,身上的细胞普遍衰老后,人也就油尽灯枯。怎么可能会有人会活了两千年,就算是大王八也不过几百岁而已。 甄宸心道:“先别管那老爷子是谁?眼前这位叶小姐肯定知道点什么,七星连珠,四象衍生,西咸池,东苍龙,北玄武,南朱鸟,这是什么鬼?常听说的四象八卦,不是左青龙右白虎,上玄武下朱雀吗?怎么会是西咸池东苍龙,北玄武南朱鸟,这四象都对不上号啊!” 甄宸越想越乱,抬头看时,叶瑶姬的歌舞已经结束,那一十二个歌姬也都退了回去,接着,有两个仆人拿着一张大白貂皮放到上座席上。 叶瑶姬则在原碧的搀扶下,迈步至席上端坐。那叶瑶姬坐下后,便朝原碧使了个眼神。 原碧意会,对着众人昂首朗声道:“诸位贵宾,如若不嫌,便在此间用饭吧?等饭毕,小姐愿与各位交流一番。” 众人都大声叫好,同时朝叶瑶姬拱手致谢。 叶瑶姬站起身,微微一欠,以做还礼,然后转身进了内室。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叶瑶姬的逐客令 看着叶瑶姬返回内室的背影,甄宸暗道:“主人请客吃饭,却不作陪,这叶瑶姬真是个高傲的小姐。” 旁边的皇太子见主人进了内室,就转头与甄宸答道:“宸公子,有些天见不着你了,不知道你都在忙些什么?” 甄宸纳笑道:“没什么,这段时间忙着跟师父学剑术,没能得空探望太子,愧甚愧甚!” 皇太子悠悠叹道:“上次本宫叫你常来太子宫游玩,想不到你却因为练剑而忘记了,真是没良心!” 甄宸致歉:“我嗯,真的对不住。” 皇太子见甄宸言语呐呐,怕他介怀,又转了话题说道:“听说你阜大哥很快就要回来了。” 甄宸道:“如果行程不变,阜大哥下月初三便可回长安城。” 皇太子点了点头,说道:“阜公子在九原大败了须卜单于,还将须卜单于给活捉,真是好本领!” 甄宸见这个娘里娘气的人跟自己说话,有些腻烦,敷衍了一句,“嗯,兄长确实神武。” 皇太子仍旧絮絮喋喋,“父皇颁下圣旨,要将常新公主下嫁给你兄长,你知道这件事吗?” 甄宸心头苦笑,说道:“我也是昨晚才刚刚听说。” “那你知道阿云的事吗?” “阿云?” 甄宸这会打起精气神了,双眼望向皇太子。 皇太子见甄宸终于有想跟自己说话的欲望,开心地笑了笑,说道:“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们小时候可是一起长大的,莫非你忘了她?” 甄宸心想,阿云是小甄宸的青梅竹马,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不是忘了她,而是压根底就不认识她。见皇太子如此问,他就淡然道:“真是抱歉,自从五年前我被雷劈之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阿云我只模模糊糊记得大概。” 皇太子嗯了一声,说道:“算来阿云去邯郸也有五年了,也不知道那个调皮小女孩现如今变成怎么一番模样了。” 赵季这时候插嘴了,“阿云小姐现在可是长得亭亭玉立,相当出众,完全的小美人了。” 皇太子哦了一声,问道:“你怎知?” 新嘉国君道:“这位赵季是赵地人,与阿云小姐的外家邯郸赵氏,有些亲戚关系。在两年前,赵季在邯郸时与阿云小姐有过数面之缘。” 王轻云的母亲叫赵盈,是战国赵国赵氏后裔。五年前,王轻云母亲亡故,王轻云的外祖母分外伤心,王邑为减岳母思女之痛,就让王轻云去外婆家里生活。 两年前,王轻云的外婆走了,她本该回长安城来的,却又恰好逢上王邑率军北伐,王轻云学过武艺,人又大胆好动,就跟着父亲出征,去领略一下塞外风光。 王邑爱惜女儿,拗她不过,就同意女儿随军北伐。 赵季见到王轻云,想来应该是王轻云在外婆家的事情了。 这赵季一提起王轻云,脸上露出一阵邪笑,似乎对王轻云有些意思。 甄宸对赵季这小子本来就很不爽,见他竟然惦记自己的未婚妻,更是怒不可遏。 用完饭后,众人等待叶瑶姬再出内室,但却久久未见帘珠拨动,再过得半晌,才见原碧一人从内走出,她告诉众人,叶小姐身子欠安,不能陪客。接着,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其实就是明摆了要下逐客令。 甄寻c平延和刘氏兄弟,这一班铁杆粉丝,自然是无比沮丧。而新嘉国君c赵季等人也是十分无奈。但既然人家身体欠安,也只好告辞离去了。 甄宸虽有些留恋,但心中更惦记的是锦心,就最先走过去向原碧告辞。拱手行礼时,原碧忽将右手伸出,似乎是想扶甄宸一下,但左手却在右袖的掩护下,递给了甄宸一根竹简。 甄宸会意,将那枝竹简纳在袖中,然后转身离去。 皇太子再次发出邀请,让甄宸过两天去太子宫蹴鞠。甄宸不好再拒绝,就答应下来。甄寻本和甄宸同路而回。甄宸估计原碧肯定还有什么事要与自己单独聊聊,便以要去一趟长安武馆看望师父为由,撇开了甄寻。 甄宸掏出原碧递给他的竹简一看,见上面写着:高唐馆东南角,奴小门候之,三扣则启。 这叶瑶姬为何又要见我呢? 甄宸眉头一皱,又想起叶瑶姬唱的《招魂歌》,心道:“她会不会知道我穿越时空的原因,可我是被雷劈来的啊,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但是在神龙湾水电站,那个怪老头说过的话,叶瑶姬怎么会知道,而且说的话,意思几乎一样,七星连珠,四象衍生,西咸池,东苍龙,北玄武,南朱鸟。对了,还有阴阳错乱,今夕颠倒” 甄宸越想越迷惑,心中知道,要解开种种疑窦,非得再会一会这个充满神秘的女人叶瑶姬不可。心中想定,当下寻明路径,往高唐馆东南角走去。 高唐馆是一座大宅邸,东面是敞开的大门,但其他三面则是围起来的高高围墙,为了进出方便,其他三面都会开一两个小门,这样里面的人买菜购物都会方便许多。 当然,这些小门是不会敞开的,一般都锁着,为的是防备来路不明的人进去。开门的钥匙,则由高唐馆的大管家拿着。那大管家是高唐馆的股东之一,从利益上说,他是绝对可靠的,当然也就不会随便将钥匙给人。 但叶瑶姬在高唐馆中身份特殊,没有人不逢迎于她。是以,叶瑶姬要开东南小门的钥匙,那大管家不敢不给。 甄宸来到门下,扣了三扣门。果见房门吱嘎开启,开门的人正是原碧。 原碧将甄宸拉了进去,重新锁上小门。 “原碧妹妹,不知贵主人为何又邀我回来?” 原碧嫣然一笑,“等下你见到小姐就知道了,别问东问西的。” 甄宸“哦”了一声,跟着原碧返回叶瑶姬的居处。 原碧拉着甄宸的手,直接进了屋中内室。 初春二月,外面仍旧寒冷,可叶瑶姬居住的内室却非常的温暖。里面烧着香料,但闻起来非兰非麝,香淡淡的,十分好闻。 甄宸抬眼一看周围,恍然觉得自己是进了仙女天妃的居处,陶陶然有些痴醉。 “宸公子,总算能真正意义上见你一面了。” 眼前这位神仙一般的少女叶瑶姬,缓吐兰气,用甜美的声音说道。 甄宸抱歉地拱了拱手,说道:“真对不起,之前只因对小姐有些误解,这才百般推辞。” “来尝尝,这是青竹沁。”叶瑶姬倒了一杯青竹沁茶,伸双手端给甄宸,等甄宸接过后,她才淡笑着继续说道:“宸公子见我住在这秦楼楚馆,便认为我是个水性之人,可是么?” 甄宸见叶瑶姬一双冰眸正凝视着自己,脸色微微一红,“惭愧惭愧!倒是我唐突佳人了。” “没事,你堂兄倒是很买力,终于把你给请来了,不过抱歉,我同时还请了那么多人。” “哈哈,如果你不多请一些人,独让我观完你的美妙歌舞,我肯定会成为长安城贵胄子弟们最嫉妒的人,那我可就麻烦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叶瑶姬沉默了一下,又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邀你回来吧?” 甄宸心中早就隐隐揣测出,叶瑶姬叫自己回来肯定跟“七星连珠c四象衍生”有关。但毕竟此事太过离奇,而且眼前人身份又何其神秘,说不定这次不过是她埋设的圈套,如果自己先开口询问,就很可能受制于人。 于是他笑着道:“委实不知,小姐为何要单独跟在下见面?” 叶瑶姬替甄宸把空杯斟上茶水,朗朗纳笑,“宸公子刚才听我的《招魂歌》,难道就没听出些什么东西吗?” 甄宸伪装的功夫还算了得,毕竟作为考场和社交的老油条,基本的职业技能还是有的。他喝了半盏茶,然后摇了摇头。 “我歌舞时,你在低头沉思,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哦当时我在想我未婚妻王轻云的事,圣上下旨要为她选择能文能武的少年儿郎作夫婿,可我的文武都不好,恐怕是很难娶到她了,有些伤心,所以才低头黯然。” 甄宸心道,这未婚妻还是有点用的,用来搪塞眼前这个充满秘密的女人,应该可以。 听了这话,叶瑶姬显得有些失望。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不知道!” “那我问你,三年前,你提及的那些治国政策是怎么一回事?” 甄宸索性伪装到底。他将茶杯放下,耸耸肩,说道:“老实说,赵季他们说得没错,那些治国政策不过是我外公孔光想出来的,我只是个剽窃者而已。” “剽窃者哦!” 叶瑶姬两眼黯然,低头喃喃道:“看来你并非天选之子。”随即她又悠悠地叹了口气。 甄宸迷惑道:“天选之子,什么天选之子?”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 叶瑶姬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甄宸摸不着头脑。 “别愣在这里了,我们没什么好聊得了,快走吧!” 叶瑶姬说完,就独自上了阁楼。甄宸见这美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心中微微有气,站起身便走。刚走出两步,原碧便跟了上来。 “宸公子,别走正门,我开小门放你走。” “你小姐怎么回事,让我跑回来就为了说这两句话,真是莫名其妙!” 原碧朝甄宸办了个鬼脸,又笑了笑,“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好不好!” “我怎么莫名其妙了?” 原碧踩着步子走在前头,说道:“你不莫名其妙,干嘛提出那些奇奇怪怪的理国之政,还有,刚才小姐唱歌的时候,人人都听得认认真真,唯独你一个人在发愣,害得小姐以为你就是天选之子。” 甄宸迷惑道:“什么是天选之子?” 原碧道:“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了,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只知道天选之子,便是未来的皇帝。” “未来的皇帝?” 原碧瞅了瞅周围见没人,才低声说道:“我听小姐说,不用几年,天下便会大乱,到时候,只有天选之子可以拯救苍生。” 甄宸的历史学之事虽然很烂,但是常识还是有的,据历史书上说,王莽当了十多年皇帝之后,饱受欺压的天下百姓就起来造反了,后来绿林军和赤眉军还先后攻破长安城,王莽也被杀了,再后来,汉光武帝刘秀平定天下,开创东汉王朝。 “这都知道,叶瑶姬也真厉害,莫非她也是和我一样,不对啊,现代人一看就看出来,瞧她刚才跳的舞,一个穿越过去的人,无论怎么也练不到那种程度。那她又是怎么知道未来会天下大乱呢?” 甄宸思绪百变,步子也停了下来,要不要回去和她坦白一切,说不定她会告诉一些关于自己穿越的东西。 “你愣着干什么,走啦!” 原碧开好门,朝甄宸努了努嘴,接着将甄宸推了出去,说了声再见后,就把小门给锁上。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七星珠和四象符 甄宸还没回过神,人已经出了小门,看着原碧锁上门,心中想叫却又不情愿, “人都已经出来,厚着脸皮回去多丢面子,再说了,我来到汉朝根本就不可能回二十一世纪,而且这里有我的亲人朋友,就算能回去,我又如何舍得下他们。既然没有那种想法,去了解那么多干嘛,干脆就把自己当成出生在这个时代的甄宸就好了!” 甄宸牵着马,在长安城中游荡,转弯过街后,忽然看到一骑马飞快地往南疾行。 “是赵季!” 甄宸一瞧马上那人,就认出是小白脸赵季。这人一肚子坏水,火急火燎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甄宸心中好奇,就上马跟踪去瞧瞧他在搞什么鬼。 赵季不停地挥鞭策马,从南面出了长安城,出城后仍不减速,像足了在高速公路飙车的恶少爷。 他一路急行,直到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洒尽,也不见他停下来。 “赵季这小子搞什么鬼,跑了一个下午也不见停,他到底要去哪里?”甄宸嘴角暗骂,抬头看四周时,此时天色已然暗下,隐隐约约下,见四周都是古树荒草,偶尔听到一两声乌鸦叫,又有阵阵阴风拂耳而过。 甄宸大叫不妙,心说我干嘛傻不拉几地跟来,要是这赵季故意摆个圈套害我,我岂不是要亡命于荒郊野外了。 当明月升上树梢时,赵季在一座山峰半山腰的一间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这小子终于停下来了。” 甄宸心中大喜,远远也下了马,他将马牵至密林之中绑好,抬头环顾四周,到处阴森森的,十分可怖。还有虎啸豹吟此起彼伏,不过幸好那声音来自比较远的地方,似乎这林子还算是安全的。 甄宸拍拍胸脯,给自己壮胆,心道:“自己乃是长安大侠的徒弟,这样就害怕了,未免太丢人了!”他挺了挺手中长剑,蹑手蹑脚,摸黑爬向那茅草屋。 那茅草屋后院跟甄宸所在的黑森林连通,甄宸摸着灯火的方向,直接就爬进了后院。 第一次干这种偷听的事情,甄宸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几乎就要跃出胸口,“都到这里,如果还犯怂,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哎呀,死就死了,上!” 甄宸给自己打一下子气,然后猫着身子,爬到茅草屋后面,当他探头往里面一瞅时,顿觉菊花一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爷爷的! 甄宸几乎就要叫出声来,“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丑的道士!” 原来此刻茅草屋内,那青灯前面,坐了个长相奇丑的道士,那道士左脸颊上长着一个大肉瘤,嘴唇奇厚,牙齿又黄又黑,似乎从一出生到现在从没刷过牙齿。 “幸好我离得他远,否则被他口气喷到,非晕倒不可,可笑那赵季还得站在他跟前问话回话。” 甄宸看着里面情形,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屋里面,丑道人抱着一杆拂尘端坐在蒲团上,而赵季则弯腰朝那丑道人作揖,在二人身后,还站着几个黄衫道人。 丑道人此时正闭目喃喃念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才开口道:“季儿,事情办得怎么样?” 赵季笑着回道:“根据我跟他碰面那两次来看,那小子确实有点古怪。” “有什么古怪的?” “他似乎将被雷劈之前的东西全都忘记,就连那个小时候经常欺负他,与他一起玩耍的玩伴阿云小姐也给忘掉了。” 甄宸听到这里,不由暗叫一声靠,原来他们说的那个人正是甄大爷本人。 丑道人嗯了一声,说道:“如果他还记得以前的事,那么他还是他,如果他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可能他已经不是他了。” 赵季奇道:“师叔的话说得深奥,我不太明白。” “你还记得三闾大夫的那首《招魂》吧?” “我记得,今天上午,在高唐馆时,我还听叶瑶姬唱过。” 丑道人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他们也在找天选之子。” “是的,所以上午的时候,我故意说甄宸那小子提出来的政论是出自《大道之行也》,为的就是让叶瑶姬认为他不是天选之子。” “你很聪明,只要叶瑶姬他们不相信,那么我们就可能比他们更早一步打开穿越古今的轮回之门。” 甄宸心道:“搞什么鬼,什么轮回之门,你要轮回一抹脖子不就行了吗?这赵季果然阴险,我竟上了他的当,怪不得他会费那么多口舌说我提出的政论是窃取外公孔光的,原来他是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让叶瑶姬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我靠,我真不会就是什么天选之子吧?” 甄宸又想,如果被雷劈就是天选,那不是搞笑嘛,你站到磁场上面,也能被老天选一选。一想到这,他又不由额头冒冷汗,磁场?对啊,我曾了解过神龙湾水电站,那附近可没什么磁场,按照光电原理,雷电是不会随便乱劈的,大部分都集中在自然磁场区里面。而且我记得当时那闪电还绕过了避雷针。 想到这里,甄宸不由头皮发麻,心中迷惑怀疑更重,我不会真的就是天选之子吧? 屋中,那丑道人冷笑一声,说道:“三闾大夫当年曾试图打开轮回之门,穿越过去,为的是拯救楚国,不过他失败了,历史还是向前发展的。” 赵季道:“师叔是说当年三闾大夫抱石沉汨罗江之事吧?” 丑道人嗯了一声,“三闾大夫花了数十年的功夫,去寻找四象符,集中后,在河边等待两百年一次的穿越之雷,可惜千辛万苦等来的雷电,偏不劈他,而是劈到了旁边的石头上。三闾大夫的计划成空,一时慨愤,就抱石沉江了。” 这是什么原理?历史上的屈原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怒沉汨罗江的,哎哟哎,太神奇了。甄宸心中一晃,又想起神龙湾水电站那个神经兮兮的甄老爷子。 顿时惊愕不已,心中揣测,“按照屈原沉江的套路,那次电击事件,会不会是因为那甄老爷子也聚集了什么四象符,在水电站摆阵施法,想要穿越时空,谁知道那穿越之雷,却偏偏劈中了我。我靠,我竟然成了替罪羊。”他脑子一转,又想,“那老爷子奇怪得紧,会不会也如屈原那般,抱着我的尸体怒沉神龙湾。” 赵季道:“如果甄宸是从未来或者过去穿越来的天选之子,那他肯定知道七星珠和四象符在哪。” 丑道人一皱眉头,说道:“据传说,找齐七星珠和四象符,就可打开位于骊山山心的轮回之门。找到七星珠或者四象符的,则可以凭借穿越之雷,穿梭时空。但我只担心,要是这个天选之子不是那个找齐七星珠或者四象符之人,而是一个啥也不懂的二愣子,可就糟了。” 赵季皱眉道:“是啊,如果甄宸那次穿梭时空,像三闾大夫那次一样,可就不妙。要是天选之子,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我们控制住他也没有丝毫用处。” 甄宸在茅草屋外,觉得越听越奇,但听到他们竟骂自己是傻子,气得几乎就要抽剑进去决斗。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背后说人坏话,成什么理。 但俗话说冲动是魔鬼,我甄宸又不是九命猫妖,死了可就全玩完,算了,还是保持冷静的好。 甄宸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伏着身子偷听。 丑道人站起身,看着窗外的皎月,说道:“根据我们北山宗记载,蚩尤大帝是第一位成功的轮回者,当年他穿梭时空,回到过去,利用自己掌握的冶金和生产技术,使弱小的九黎部落强盛起来。他冶炼青铜,制造出坚硬的甲胄矛戈,只用八十一个武装的九黎勇士,就打败了当时拥有数千精兵的炎帝部落。 只可惜,蚩尤也逃不过胜兵必骄,骄兵必败的宿命。他自认为拥有超前智慧,就骄傲狂妄起来,带着八十一个九黎勇士四处掠夺,最后败在了黄帝炎帝联军的手上。 蚩尤临死时心有不甘,就留下遗言要九黎部落的人找齐上古文明的七星珠和四象符,将未来的他再次传送回去,去改变被杀的宿命。 九黎部落找齐了七星珠和四象符,不过却被黄帝给发现了。 黄帝派九天玄女夺去七星珠,但四象符却仍在九黎部落人的手里。黄帝担心他们会找到那位天选之子,利用四象符制造雷电,穿越过去,化身蚩尤打赢自己,将历史给改写,就下令将九黎部落分成四部分。一部分发配于西戎之西,一部分发配于东夷之东,一部分发配于北胡之北,一部分发配于南蛮之南。 九黎部落的人,为了保护四象符,就每处各藏匿了一块。咸池符藏在西边,苍龙符藏在东边,玄武符藏在北边,朱鸟符藏在南边。” 赵季问道:“不知九黎部落人找到那天选之子没有?” 丑道人回道:“九黎部落人不惜代价,最终成功了,不过战胜黄帝的宿命却无法改写。” “为什么?” “因为穿越回去的天选之子,就是被黄帝大败的蚩尤。你想想,如果穿越回去的蚩尤没有被黄帝打败,那么他就不会死,他既然没有死,就不会留下遗言让九黎部落找齐七星珠和四象符,如果没有七星珠和四象符,那么天选之子就无法穿越时空,附身到蚩尤体内。如此一来,蚩尤就不是穿越时空的天选之子。若是这样,蚩尤也就没有超前的智慧,无法发明冶炼青铜的技术,接下来,他就不可能用八十一个九黎勇士,打败炎帝部落。” 赵季听了一头雾水。 可茅草屋外的甄宸却听明白丑道人的话,那丑道人说的正是一个历史悖论问题,就好像一个人穿越回去杀了他曾祖父是一个道理。他曾祖父要是死了,就不会有他祖父,没有祖父就不会有他父亲,没有父亲就不会有他,既然他都不存在,他又如何杀他曾祖父。 甄宸咋了咋舌,心想,“可怕的历史悖论,看来我还是别玩火的好,要是我哪天想不开,发明步枪坦克或者飞机大炮,弄出一个现代化军团,去征战亚欧大陆,再开发美洲非洲,那还了得。如此一来,我原本存在的二十一世纪就不存在了。要是我原本的世纪不存在,又怎会有我,既然没有我,那我也就穿越不了时空,来不到汉朝,我既然回不到这里,那发明飞机大炮,征战全球的甄宸大帝又是谁?” 真是乱套了。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北山宗 玉宇无尘,银河泻影。 院子在月光下逐渐清晰起来,眼儿尖些,甚至可以看到二十多丈远。甄宸为了不被发现,躲在茅草屋后的草垛中。 屋中,青灯如豆,泛出点点亮光。丑道人和赵季的谈话,仍在持续。 丑道人道:“三闾大夫所写的《招魂》,里面提及的东南西北四个地方的怪人怪物,就是西咸池,东苍龙,北玄武,南朱鸟,四块象符的保护神兽。这些地方听说。只有天选之子能进去,如果说甄宸就是天选之子,那么他肯定知道路和避开那些凶猛神兽的方法。” 赵季道:“那如果不是呢?” 丑道人在屋中踱着步子,“如果这次汨罗江那次一样,那咱们就白忙活了,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赵季作了一揖道:“不知师叔打算怎么试?” 丑道人道:“就用七星珠!” 赵季道:“春秋战国时,七星珠现世,七国国君每人各得一星,秦国得阴星珠,楚国得阳星珠,齐国得金星珠,赵国得木星珠,魏国得水星珠,韩国得火星珠,燕国得土星珠。但是后来,秦扫六合,楚汉亡秦。七国王族大多被杀,剩下的也隐姓埋名,退居深山。我们何来的七星珠呢?” 丑道人道:“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在邯郸城的事吗?” 赵季道:“记得,我们当时是住在邯郸赵氏的家中,可赵氏虽为赵国王族之后,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木星珠啊!” 丑道人又问道:“那你还记得,两年前赵氏主母去世的那天吗?” 赵季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那天刚好是天狗食日,当时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 “还有呢?” “还有”赵季又低头想了想,“我记起来了,迎殡队中,阿云小姐的胸前衣襟内好像透出微微绿光。” 甄宸一听到这里,肚子里就暗骂,“王轻云说什么也是我未婚妻,你爷爷的,竟然盯着我未婚妻的胸看,赵季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对,说到要点上了。” 师叔一提醒,赵季不由眼泛亮光,说道:“莫非莫非赵国的木星珠在阿云小姐身上。” 丑道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和新嘉国君打交道的原因。” 赵季笑道:“新嘉国君觊觎皇太子之位,一直想招贤纳士,广结党羽。我们则可以利用他接近准备回长安城的阿云小姐。” 丑道人嗯了一声,说道:“更重要的是,昨天我们通过新嘉国君,让王莽答应为阿云小姐选文武佳婿之事。如此,季儿你便有机会了。” 屋外的甄宸暗骂,“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如此一来,赵季娶到了我未婚妻,又得到木星珠,还可以凭借这层关系混官场,还有,给老子我戴一顶绿帽子。一石四鸟,这事情可是相当难受!” 屋中的赵季继续问道:“得到木星珠后,又该怎么办?” 丑道人道:“天选之子的命运是和七星珠紧密相连的,如果甄宸是天选之子,那么用他的血就可以点亮木星珠。如果木星珠在甄宸的血下,发出荧光,那么他就是天选之子了。” 甄宸在草垛里一边抓痒,一边想,“这是什么个原理,莫非我这个身体被雷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化,血液变质。不对啊,如果我在神龙湾水电站的那次雷劈不是偶然,而是甄老爷子搞的鬼,那么认识七星珠和四象符的天选之子应该是那老爷子才对,那我的血液应该没什么反应。” 甄宸越想越糊涂,躲在那草垛里又痒得要命,他心想,“都偷听这么久,该听的都听到了,所谓适可而止,我如果再这么贪得无厌,一但被发现,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先扯呼为妙!” 想到这里,他就打算翻身站起,蹑手蹑脚跑开去。 可偏在他挪动身体的刹那,草垛里忽然窜出一只大老鼠。 “啊!” 吓得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心说这是什么操作,我居然和老鼠共眠于草垛哎呀,糟糕,被发现了。 甄宸缓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是在偷听。知道刚才的一叫,百分百已经被他们听到。大叫不妙,当即拔腿就往密林里跑。 “是谁!” “师叔,有人在偷听!” “快,快追,将那偷听的小贼给我抓起来!” 一阵吵嚷声中,大群的黄衫道人在赵季的带领下前去追踪甄宸。 “哎呦,我的姥姥呀!” 甄宸一个劲地跑。幸运的是茅草屋后面,是一片广袤的古树密林,此时虽是初春,可树叶繁茂蓊密,月光星光都投不进来,里面黑漆漆的。 甄宸连摔了几个狗吃屎,跌得鼻青脸肿。可小命要紧,也顾不上疼,连爬带滚就往前冲。翻山越岭对于壮汉甄宸来说,不成什么问题。 凭着一副迷倒无数熟女的身板,甄宸硬生生爬了两次坡,过了三趟河,后面的追兵也从二三十人,逐渐减至十三四个。 甄宸心下侥幸,哈哈,凭你们,也跟我比越野拉练,来来来,看看跑到最后还剩几个。又想,就算能剩下几个,估计也累得抡不动刀剑,还杀我,你甄大爷可不是吃素的。 甄宸连连喘气,同时硬挺着往前,出了密林,来到一片开阔地。他借着月光,瞧见左侧有一个爬满蔓藤的峭壁,当下吐了口唾沫在手掌上,搓了搓手,伸开手就抓着蔓藤往峭壁上爬。 爬到一半时,赵季和黄衫道人也追上来,他们一边喊,“小贼,你给我下来”,一边也跟着甄宸往上爬。 甄宸也不管那些黄衫道人谩骂,一个劲就往上爬,一顿饭的功夫后,甄宸终于爬到峭壁上面。他一到上面,顾不上喘气休息,拔出剑就朝那些蔓藤挥砍。 “哈哈哈,看你这帮臭牛鼻子还敢骂你爷爷我!” 刷刷几剑,那些藤条都被削断。藤条一断,那些刚爬到峭壁一半的黄衫道人,“哎呦哎呦”,像西瓜一样滚了下去。这么高的地方,下面又是嶙峋碎石头,摔下去的那些道人,不死也成了残废。 甄宸见危险已过,就坐在峭壁上喘气休息。 此时,朗月当空,峭壁上的甄宸,峭壁下的黄衫道人和赵季,彼此都看得清晰。赵季众人在下面怒骂,甄宸全然不理睬,还时不时往掷一两颗石头下去。 兴奋只是一时,等甄宸清醒过来,才明白自己虽暂时安全,但这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悬崖峭壁,下去才是个大问题。 甄宸皱着眉头往四下打量,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独立峭壁,刚才是从东面爬上来的,南北两面同样陡峭,可西面却是一条河,这条河按地势由南向北流。 朗朗明月下,隐约见得河流是从南面的一片大山中流出来的。这片大山黑黝黝的,古树参天,枝叶繁茂。 三面陡坡,一面崖,甄宸所处的位置却是一个绝境。“哎呦,我的妈!”甄宸大叫不妙。如果他们在下面安营扎寨,来个围而不攻,那自己其非得饿死在上面了。 峭壁下,黄衫道人似乎也有此意,他们不再喊话,而是觅了些材枝在下面搭起火取暖。 过了一阵,丑道人领着一批黄衫道人也来到了这里。 赵季跟丑道人汇报适才情况,又指着甄宸问丑道人该当如何。 甄宸心中也是害怕,如果丑道人是什么武林高手,会那路攀岩爬坡的壁虎游墙功,自己的小命可就得搁在这里了。 手掌心也沁出汗来,甄宸搓了搓手,匍匐在崖上大气都不敢喘。 夜风吹拂着不远处的竹林,传沙沙的竹涛声,声音空旷回旋,更显出此地幽静。 “不知天选之子驾凌终南山,老道人有失远迎,罪甚罪甚!” 丑道人双手握着那杆拂尘,长身作揖,一揖到地。 甄宸见丑道人那架势,心头哟呵了一声,暗道:“这丑道人挺有意思的,称我为天选之子咦,这里就是终南山?” 甄宸这时才想起来,终南山是秦岭山脉当中的一段,从宝鸡市的眉县东到西安市的蓝田县。下午时,自己跟着恶少爷赵季一路向南飙,按照马力也该到杜陵一带了。 杜陵在蓝田县西边,地方也属于终南山。 甄宸又寻思:既然这里是终南山,那背后这条河应该就是渭河支流潏水河了。潏水河向北流,途经长安城,在长安城北通入渭河。也不知掉下去,能不能漂会长安城漂那么远,人都成水鬼了,真以为自己是在武侠小说里啊,掉下去不死,还能有什么奇遇,练成降龙十八掌,回来干掉丑道人和赵季么,妄想,洗洗睡吧。 就在甄宸胡思乱想的时候,丑道人再次发话,“既然我们的秘密你都知道,那也就没必再隐瞒,咱们就在这凉凉夜色下坦诚布公如何?” 甄宸忖道:“凉凉夜色下坦诚布公,好啊,好主意!按照美国大兵的投降准则,弹尽粮绝,孤立无援,伤亡率在60以上,就可以投降。我现在没有子弹又没粮食,处境也是孤立无援,伤亡率嘛,刚才没命地跑,算来也只剩四成的命了。如此说来,我也是符合投降条件的人。嗯,就当一回美国大兵!” “这位道长这么有诚意,在下也不好拒绝,不知如何个坦诚布公?” 甄宸直接趴在峭壁上,只把脑袋伸出去,往下瞧着那丑道人。 丑道人捋须笑了笑,一晃拂尘,拱手道:“老道人姓刘,单名一个根字。” 甄宸躺着朝下,按照丑道人刘根的模样回了一礼,“在下姓甄,单名一个宸字。” 刘根道:“宸公子,老道人是道家北山宗第四十三代弟子,知道一些关于轮回之门的秘密,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甄宸摆摆手,说道:“刘刘根道长,先别急,先说说你们北山宗是什么鬼东西!” “甄宸小儿,你竟敢骂我们北山宗是鬼东西!”赵季怒指着甄宸,愤然拔剑。 刘根伸手挡了挡赵季,低声道:“师侄,要沉住气!”接着,转过头,朝甄宸扯唇一笑,说道:“我们北山宗乃庄周的师兄惠施道长所创,至今已逾三百年。北山宗多研秘术,不做空谈,是以名气比庄周的南山宗要小许多。” 甄宸兴趣来了,心想惠施不就是惠子吗?我记得初中还学过一篇叫《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的课文,看不出课文里面的丑角惠子竟然是北山宗的创始人。 “我们名气虽不如南山宗,但研究奇门遁甲和星象天文方面取得的成就,要比南山宗高得多。宸公子如果能跟我们合作,我想寻找七星珠和四象符这件事情,会顺利许多。”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轮回之门 甄宸道:“合作不合作,主要还得看诚意,你再说说轮回之门的事情吧?” 刘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根据一些细碎的古老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曾达到过文明顶峰,当时的人们过着如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能借用器具遨游大海,飞翔天空。只可惜,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高度的文明,让人们觉得自己是宇宙之主,天下无敌。如此骄傲狂妄,终于惹怒了太阳神。太阳神告诉人们,‘你们的骄傲惹怒了我,再过二十天,你们就会灰飞烟灭,世界将重新开始。’ 太阳神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是绝不会更改的。即使当时的人们已经幡然悔悟,祈求原谅,也没有丝毫作用。人们知道如果不想毁灭,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过去,去告诫先人们不要骄傲狂妄,要对宇宙万物保留敬畏之心,如此便可避免太阳神发怒降罪。 为了能穿梭时空,回到过去,人们就制造了一个轮回之门。可惜,制造轮回之门是一个大工程,当时结合了所有人,马不停日c焚膏继晷,终于在第二十天到来的时候完成了轮回之门。” 甄宸道:“当时的人们回到过去没有?” 刘根道:“当时的确,有人通过轮回之门回到了过去,不过当时时间紧急,只有十几个人回到了过去,其他人则全部死于太阳神发怒降下的硫磺与火之中。” 甄宸又问:“那他们改变先人了吗?” 刘根道:“十几个人,又如何改变得了当时已经狂妄到极点的所有人呢。历史还是像之前一样,人们的狂妄惹怒太阳神,然后人们开始制造轮回之门,在太阳神降怒的前夕完成了轮回之门。穿越时空的十几个人知道,事情还是和上次一样,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甄宸听刘根的话只觉震撼难言,一时脑中思潮澎湃,“搞什么,难不成真存在什么上古文明?”这时,他又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一些未解之谜,埃及文明,玛雅文明,还有亚特兰蒂斯文明。一想到这三个文明,他又隐隐约约记起,这三个文明崇拜的天神就是太阳神。 莫非上古文明崇拜的天神是太阳神,就像二十一世纪西方崇拜耶稣c中东崇拜安拉c东方崇拜佛祖一样。可可神这种东西是伪科学啊!鬼神之说,不过是世人杜撰的谬论罢了。 想到这,甄宸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地球发展四十五亿年,但人们可观测到的不过十几亿年,而人类的出现更是只有几万年,如此,存在史前文明是有可能。会不会在几十亿年以前,地球曾达到过比二十一世纪还先进的能够制造出时空穿梭机的文明水平,然后,灾难发生了,太阳运动出现了异常,产生可以灭绝地球所有物种的太阳耀斑。当时的天文科学家则是在奇异耀斑出现之前的二十天,才预测到。时间已来不及了,于是他们就结合全地球所有人的力量研究出时空穿梭机。” 甄宸这么一想,倒是理顺了许多事情,然后伏身继续去听刘根叙述。 “轮回之门是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神奇之门,但它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会吞噬一切。那十几个穿越回去的人心想,既然改变不了过去,可也不能让世间的一切因此而被吞噬,使万物没有未来,于是他们就在骊山山心制造出一个可以封锁轮回之门的轮回锁,然后把轮回之门放到锁中。而打开那锁的钥匙,便是七星珠和四象符。” 刘根说完后,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然后又对甄宸道:“这些记载,是当年我们北山宗宗主徐福先生,为秦始皇寻找藏穴时,无意中发现的。”他抬头看着甄宸,捋须微笑,“宸公子,老道人连老底子都掀给你看了,可算有诚意?” 甄宸点点头,说道:“道长告诉我这么多,诚意简直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那不知道长需要我做些什么,或是想问我些什么?” 刘根嗯了一声,说道:“我想知道的有三点,第一,宸公子是从什么时代穿越过来的,第二,宸公子找齐四象符的具体方法是什么,第三,宸公子来到这里想干些什么?” 甄宸心道:“你叫我说我就说,真以为我傻啊!你告诉老子是你的事,老子要不要告诉你是老子的事。”眼珠子一转,打定主意后,摆出一脸无辜相,说道:“道长,真对不住,你还是问别的吧?你的这些问题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赵季啐了一口,怒骂道:“我师叔说到口都干了,你这小子却耍无赖!” 甄宸道:“不是我耍无赖,而是五年前我来到这里时,脑子和心脏出了点问题,大多东西都记不得,我从哪里来,我也忘了。” 赵季哼了一声,“混蛋,你小子真是个厚脸皮,我问你,三年前你在未央宫所提的那些治国之策是怎么一回事?你连那些复杂的治国之策都记得下来,自己从哪里来难道记不起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甄宸挠了挠耳朵,说道:“今天上午,你不是说我的治国之策是剽窃我外公的吗?怎么现在却问我这个?” 赵季道:“那是因为我要隐瞒叶瑶姬,才胡编乱造出来的。想想都知道,就凭那些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的酸丁会想出这些深奥的治国之策,我才不信!” 甄宸道:“哎哎哎,你骂我可以,别骂我外公啊。” 赵季冷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是甄邯之子,甄宸大公子吗?” 甄宸道:“至少我这副身板是,再者,这五年里他们拿我当儿子,我拿他们当爹妈,怎么算也是半个儿子吧?” 赵季又哼了一声,两眼怒视着甄宸,如果甄宸是站在平地,现在很可能已经被他砍成两半。 “你小子最好老实点,你要明白躲在上面只是一时,我们只需等在下面耗着,你就算吃泥巴也撑不了十日。” 甄宸心里暗叫糟糕,但随即一想,他们要找四象符就必须依赖于天选之子,虽然我只是凑巧穿越,但说什么也算得上半个天选之子,如果我死了,他们寻找四象符的计划也就要落空。既然如此,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敢动我。 甄宸伸了伸懒腰说道:“刘根道长,赵赵季小儿,你们不是想让我帮助你们找四象符吗?” 一听到这,刘根赵季以及众黄衫道人,抖了抖眼神,定定看着甄宸。 “宸公子是愿意跟我们合作咯?” 刘根拍了拍衣袖,将拂尘转至右边。 甄宸道:“还是那句话,合不合作看你们诚意。” 刘根道:“我们诚意很足,一旦打开轮回之门,我们可以答应送你回你原本的那个时代。再者,如果没有我们北山宗,你也很难进到四象符所在的绝境,甚至不可能大败里面的守护神兽,取出四象符。” 赵季插嘴道:“你别以为你师父是什么长安大侠就很了不起,论剑术他还可以稍占上风,但其他的,譬如星象占卜道术,我们北山宗可是胜你师父千倍万倍。” 刘根道:“宸公子,实话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我北山宗办不成的事,你要么答应跟我们合作,要么” 甄宸冷笑一声,打断道:“要么怎样,难道你想杀我不成?” 刘根微微一笑,“不不不,我们不会杀你,我们只会让你后悔!” “让我后悔?”甄宸心想,你们有什么能耐,让甄宸大爷我后悔啊,哼,臭牛鼻子,老子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随便研发一支毛瑟98k,不用倍镜也能爆你们的头,还威胁老子。 刘根朝甄宸坏意地笑了笑,然后对赵季等人道:“季儿,我们走!” “走?” 赵季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刘根。 刘根道:“甄宸就像我们手中的一只蚂蚁,随时都可以捏死他,别着急,我们先走,让那小子考虑考虑。”说完,朝峭壁上的甄宸作了一揖,说了句“宸公子,老道人先行告退!”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甄宸看那道人离开的速度,脚步轻盈,速度却极快,犹如离弦之箭,吓得合不拢嘴,“这道人会妖术啊,跑起步来像鬼飘一样!” 赵季等人,怒视了甄宸一眼,然后扶起刚才攀爬峭壁,摔下来的几个黄衫道人,转身跟着刘根离去,缓缓消失于溶溶月色之中。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回家 狼嚎虎啸,回旋四野。 甄宸心想,还是呆在峭壁上安全,现在贸然下去,遇上老虎豹子,可就得成它们的夜宵点心了。等到明天出太阳,野兽都回洞睡咪觉时,甄大爷再慢慢溜下去不迟。 想到此,甄宸就打定主意要在峭壁上熬一宿。可笑上面露重风寒,他哆嗦着身子,一边逐个问候赵季的十八代祖宗,一边勉强闭上眼睛睡觉。这么冷的天,跑到没遮拦的峭壁上“露营”,甄宸也是够呛,折腾了大半夜才算睡着。 “妈的,在这鬼地方睡觉简直生不如死,不行,老子得跑回家去,抱着锦心老婆好好补上一觉。” 次日太阳东升,甄宸睁开眼就破口啐骂。 发完牢骚,又想到和锦心在一起的美妙时光,甄宸只觉胸口热乎,急燎燎就往下爬,中途挨磕碰几次,连滚带翻落回地面。 甄宸揉了揉身上淤青伤口,又使劲拍了拍周身。接着,他径自跑到河边掬水洗脸,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河水。 眼见曦日斑斓,照得大地舒暖。 甄宸忍着辘辘饥肠,觅路往北走去。丢失了马匹,只好依靠双腿。行到中午时分,才算找到一家路边酒棚,歇了歇脚,又吃一顿饱饭,同时还托店家买来一匹马。 “客官,八十两银子的好马。” 店家迁出一匹黑溜溜的壮硕胡马,拍着胸脯直喊老子这马天下第一。 甄宸心道,你个黑心商家,骗甄大爷没读过书吗?你爷爷我读书的时候,你小子的骨头都化成灰了。甄宸这话说得没错,西汉离21世纪隔着两千年,只要那店家儿子没把他弄成干尸,那店家身子骨挨到21世纪自然得化灰。 “店家,你知道什么叫好马吗?好马的基本是什么,两眼有神,毛色发亮,胸臀凸出,四肢细长。呵呵,你这马,胸小屁股不翘,又长着一个大肚腩,好马,你姥姥的,明明是匹跑不快的肥仔马。” 店家顿时语塞。 甄宸又道:“四十两不加价,否则,再牵一匹出来。” 这匹胡马已经是这个小野店最好的马,店家苦苦哀求,才涨到五十两。甄宸再不肯让步,只好五十两成交。 甄宸骑上那匹肥仔马,顿觉胸中块垒尽吐,“肥马在手,天下我有!驾!”骑着,就一路狂飙赶回长安城。 刚进城门,守城的羽林军就招呼甄宸赶紧回府,甄府的人正四处寻他。 甄宸应了一声,吹着口哨子,便往甄府方向策马而去。回到家时,发现家人正因不见他,急得惶惶转。母亲和妹妹在掉眼泪,父亲则指挥人四处找他。而大伯甄丰,则斥责堂兄甄寻乱带甄宸去那花街柳巷。 当甄宸嬉笑笑地迈进家门时,妹妹婉儿马上笑着扑上来抱着甄宸喊哥哥,母亲孔氏则在一边怒骂甄宸乱跑乱转,不识回家,骂声中倒是关心多些。父亲甄邯不喜不怒,悠悠地叹了口气,只说一句,“宸儿,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 甄宸看着这些家人,心中一股暖意油然而生,想道:“21世纪有什么好,我还回去干嘛,这些亲人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下他们?” 想到此,他已打定主意不愿意跟北山宗的人合作,去寻什么四象符,也不想理会叶瑶姬那帮南山宗。只想着继续平平静静地过小日子。 家里人也问了甄宸这一日一夜去了何处,甄宸只说自己一时兴起,就跑去杜陵玩玩,结果迷了路,在荒郊野外呆了一夜。 这个借口还算合理,加上老油条甄宸的演技了得,家人们都基本相信。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锦心早已哭着投进甄宸怀中。 甄宸抚着锦心的秀发,低声道:“我的亲亲锦心,你别哭了,哭了会变丑的。” 锦心娇俏地骂甄宸几句,又问甄宸干什么去了,为何不回家。甄宸故技重施,说自己头脑发热,跑去荒郊野外抓老虎。 话虽是玩笑,但锦心见着眼前人早已心满意足,又恼了几句,就只顾掩唇娇笑。 甄宸心思一来,趁着深夜无人,又和锦心风流了一晚。 接下来这几日,甄宸白天到长安武馆里练习剑术,晚上则跟锦心寻开心。中途也去了趟皇太子那里蹴鞠。 甄宸的蹴鞠技术还算可以,毕竟在另一个时空时,他练过两年足球。足球和蹴鞠的玩法大概也差不多。只不过那个鞠其实是一个猪膀胱。踢着那猪膀胱,甄宸总觉得有些好笑。 面对那位对自己有些意思的皇太子,说实话,甄宸是很不舒服的,不过也没办法,毕竟那是皇太子,总不能扁他一顿吧。 因为规律的生活,几乎让他忘记了跟踪赵季的事情,也还忘了小乞丐小奉的存在,直到有一天。 那天,婉儿忽然跑过来,拉着甄宸的手,兴奋地道:“哥哥,我告诉你个事。” 甄宸捏了捏婉儿的脸,“老妹,有什么事吗?” 婉儿调皮地眨一眨眼睛,拉着甄宸就往后院里跑。 “老妹,你干嘛?莫非我买的那只金钱龟下蛋了?” “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婉儿只顾着嘻嘻哈哈,却不回甄宸的话。 等到了后院,瞧见那原本在桃花树下的大水缸,已到了小假山前面。桃花树下那泥是新的,似乎水缸是不久前搬到小假山那边的。摆的位置,凹凸不平,水缸也是微微倾斜,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甄宸有些恼,斥责道:“老妹,你闹什么,那大水缸在桃花树下好好的,你又叫下人花蛮力抬到假山前作甚?很好玩吗?” 婉儿吐了吐舌头,娇俏着回答:“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叫我弟弟搬回来。” “你弟弟?” 甄宸先是吃惊,老妈只生了自己这么一个儿子,那里还有个弟弟。接着,晃脑一想,那天婉儿不是在街上认了个小乞丐做弟弟吗。当即回道:“你真把小奉当弟弟啊,要是娘亲知道你认一个小乞丐做弟弟非扁你一顿不可!” 婉儿坐到假山前的秋千上,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说道:“哥哥,除了你之外,我可没和别人说过小奉是我弟弟,我平时当着别人面都是喊他小奉,只是私底下喊他一两声弟弟罢了。对了,小奉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小佣人了。” 甄宸道:“娘亲答应让他做事情?” 当初甄宸兄妹把小奉带回家时,甄福那老贼头偷偷将这件事告诉主母孔氏。在婉儿千哀万求下,孔氏才可怜小奉,让他留下来。 甄宸因为醉心练剑,并不把小奉的事情挂在心上。婉儿却因多了个同龄玩伴,倒是时常和小奉一处玩耍,见小奉喊自己姐姐,更是得意。 这个家里,婉儿是最小的,每个人都拿她当妹妹小姐。现在能做姐姐,算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在她的尽心照顾之下,小奉也逐渐恢复过来,只是对以前的东西好像记不起来。 婉儿带他去看过大夫,大夫说小奉的脑袋以前被什么东西敲过,以至于丧失记忆,至于能不能恢复,他也没把握。 虽然记忆暂时恢复不了,不过小奉在小姐姐婉儿的照顾之下,脸上却增添了不少笑容,精神也恢复过来,除了偶尔犯傻外,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婉儿见哥哥投来怀疑的眼神,知道他在怀疑小奉的精神状况,就嘟着嘴道:“为何不答应,小奉现在都不犯傻了,而且这几天府里头在为阜大哥的事,忙上忙下,又缺人手,娘亲就同意小奉帮忙。而且小奉可厉害了。” 甄宸笑道:“还是你这个姐姐厉害吧?他是个傻小子,能厉害到那去。” 婉儿扑哧一笑,“你怎么也觉得他是个傻小子,府里的人都说他是傻小子,但你们却不知道,他可聪明了。” “聪明?” 婉儿道:“是啊,无论是什么,我教一遍他就会了,而且他还会写字,更奇怪的是,他的力气真大,我从没想到他这么小布伶仃的一个人,力气竟会那么大。”婉儿说话时,神态动作总是很到位,说到力气大时,张开大嘴,敞开双手,有些可爱又有些好笑。 甄宸想起第一次见到小奉的时候,他牵着四个彪形大汉就像牵着四个木偶人一样,说不定真是天生神力。心想:“要是他真是天生神力,让他当个家丁,那便妙极,平时搬东西可就方便多了。” 他转头看了看那水缸,对婉儿道:“这水缸是不是你弟弟的杰作?” 婉儿啊了一声,说道:“哥哥,你怎么知道?” 甄宸道:“只有他才会陪你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这水缸在桃花树下好好的,你干嘛要搬到这里?” “哦,早上我和小奉玩的时候,见那小乌龟躲在缸底下不动,像是冻坏了,我就告诉小奉,有没有办法把小乌龟抓到太阳底下晒晒。起初我们想用手去捞,但是缸太大,捞不到,于是我们就用竹棒,可那龟壳滑溜溜的弄不上来。小奉挠挠耳朵告诉我,可以把整个缸抬到太阳底下晒啊。我觉得也对,但又想到我们两个人好像没那么大力气。 小奉却傻傻地笑着说,姐姐,我一个人可以抬过去。我不信他,他就逞强要抬。我劝他小心别弄伤手,他却倔强不听我的,硬是去抬那大水缸。说也奇了,我没想到他真能将水缸搬到假山前。当时我就惊呆了,立即便跑过去告诉你。” 甄宸险些儿就要笑出声来,心想,这两个活宝,为了让乌龟晒太阳,竟然把大水缸抬那么远,也真是会折腾。 “真是小奉搬的?” 甄宸还是有些怀疑,毕竟那大水缸可不是瓦缸,而是大铜缸,没五个开山力士估计也搬不动。小奉能做到,那得是有多大力气。 “千真万确是小奉一个人搬的,可是我亲眼看见,怎会有假!”婉儿从秋千上跳了起来。 甄宸震骇万分,心想这样的力气,连国家一级举重运动员也比不上他,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神力之人。但随即一想,自己都能穿越来到汉朝,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小奉现在在哪里?” 婉儿抿唇想了想,回道:“他好像在阜大哥院子里擦窗子呢?” 甄宸为了亲眼瞧瞧小奉的力气,就让婉儿把小奉叫来,让他试着将大水缸搬回桃花树底下。小奉果然将之搬了回去。 “哇塞,麒麟臂耶!” 甄宸撩起小奉的袖子,欣赏那条瘦弱的手臂,啧啧称奇。 甄宸心想,像小奉这样天赋异禀之人,如果稍加锤炼,说不定能成为一代高手,其他不说,至少干掉那小白脸赵季应该不是问题。 ————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