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说的秘密》 正文 1.第1章 既然这么巧,那不如结个婚?(1) 程惜只记得那人口中的味道很甜美,透着一股子果酒一般的清香。 她亲上去,好像听到了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还有黑夜中振翅飞起的海鸥。 程惜猛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酒店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一条弯曲的弧线都优美又充满设计感,透着一股子很贵的气质。 这个灯,不是很像她酒店房间里那盏她还没回过神,身侧卷成一团的被子里,有人小声地咳嗽了一下。 床很大,程惜略微艰难地侧了侧身子,才看到旁边似乎是躺着一个人,露出一颗头和半个肩膀。 头发很黑,肩膀挺宽,皮肤还很白,那人头侧在另一边,但只看那白皙瘦削的脖颈,和那紧实有力的半截肩膀,就很有点香艳的味道。 程惜顿时吓得心里一紧,头皮略略发麻,想自己不会是喝昏了头,随便拉了个舞男就回酒店开房了吧? 真开了房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个房间看起来略贵,自己喝醉了有这么豪气的吗? 她顿时开始苦思冥想怎么哄一哄身边这个小美男,还有要不要给人家钱?这情况是该算酒后事故呢,还是那啥交易? 看小美男的发色和肤色,应该是个东亚人,她是应该按照东方传统含蓄一点,还是按照美帝规矩直接一些? 只是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旁边埋在被子里的那团人影就动了动,“小美男”毫不害羞地坐起了身,白色的被子顺着胸膛滑了下去,露出大片十分有料的肌肉。 程惜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顺着那六块腹肌往上看,就看到了一张配得上她刚才想象的,堪称极品的完美脸庞。 那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上神色冰冷,还带着几分不耐烦,在看到她后更是狠狠皱起了眉:“你是谁?谁准你在这里?” 程惜“咦”了声,那人已经将眉蹙得更厉害了点,都要拧出三道沟,从床头随便抓起一本支票簿就要甩过来:“想要多少,自己去填” 程惜在散发着老牌资本主义铜臭味的支票簿砸到自己脸上之前,冷静且快速地开口:“肃修言?” 对方果然停下动作,沉默了片刻后说:“你认识我?” 程惜“呵呵”笑了两声:“程昱,你之前的家庭医生,是我哥。” 这个人程惜还真认识,只不过大总裁本人可能不认得她而已。 肃修言,神越集团现任总裁,财阀二代,因为长相出众,还是财经杂志封面常客,社交媒体的宠儿。 当然虽然公司是从父兄那里继承来的,但本人也不是个草包,能力一流,手段强硬,国内商业圈里,也算是跺一跺脚就能地震的人物了。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大洋彼岸的这座赌城里,还跟她抱在一起睡了一晚? 听完程惜的话,肃修言垂下头似乎是思索了片刻,好像是在大脑里搜索对她的记忆。 从程惜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长得过分,还微微翘起,像小翅膀一样的睫毛。 也不知他是想到了没有,那长睫毛忽闪了几下,然后他抬起了眼睛,一脸慎重地说:“你哥好歹也是个医生,你怎么可以在国外做这种工作?” 程惜一下噎到了,没忍住随手捞起一个抱枕砸到了肃修言那张脸上:“我是正经留学生!做个鬼的这种工作!” 肃修言被砸了这一下,脸色反而没那么臭了,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应该是我误会了。” 程惜看着他那样子,心想这人莫不是个傻的,越怼反倒越老实。 她没想到她一语成谶,往后漫长的日子里,肃修言都在身体力行地践行这一条:越怼越老实。 程惜扔完那个抱枕后,也略微冷静了一下,摸了摸身上。 自己外衣虽然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但里面的衣服都好好的穿着,昨晚应该也只是误会一场,两个人喝醉了倒在同一张床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她这么想着,就对肃修言说:“房费要不要我打给你一半?” 她边说就边下床找外衣和随身物品,打房费什么的也不过随口一说,肃修言也不会差她那点小钱,她准备就此潇洒告别。 还坐在床上的肃修言突然开口:“你等等” 程惜挑了挑眉看他,肃修言说这话的时候没抬头,反而咬着嘴唇垂了头,几缕黑发挡在他白皙的额头上,长睫毛又颤动了几下。 程惜看着这一幕,简直觉得糟心无比,肃修言这个人,性格恶劣c脾气暴躁她早有耳闻,今天早上短短两三句话也能看出来。 但他的外表,在他没有臭着一张脸用鼻孔看人的时候,相当得有欺骗性。 就好像现在,他这么半裸着上身坐在一堆雪白凌乱的床单中间,神色仿佛是为难一般微低着头,长睫毛扇啊扇,俊秀的脸庞和薄薄的嘴唇都紧绷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楚楚可怜。 然后程惜就听到他低声开了口:“我们昨晚,好像是结婚了。” “结婚”这个词刚从他嘴里说出来,程惜就觉得大脑里如同突然拉响了一千份警报声。 这些警报声里,还夹杂着大量的礼花礼炮教堂钟声,叮叮当当伴着五彩的烟花炸开,炸得她眼前一阵白一阵黑。 她终于艰难地从断片的记忆中,挖出来一个晃来晃去的神父,还有神父一脸笑容的跟她说了句什么到底是说了什么来着? 过了几秒,程惜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我跟你结婚了吗?” 肃修言抬起头,方才那种给了程惜错觉的楚楚可怜顿时消失了,只剩下脸色发黑的大总裁,咬着后槽牙说:“对,你有什么不满?” 程惜“哦”了声:“昨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吧,你希望我对你负责?” 肃修言似乎是被抢了什么台词,噎得脸色有些发白,在怒视了程惜几秒钟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的身份,不能随便离婚。” 程惜又“咦”了一声:“那你的身份就可以随便结婚了吗?” 肃修言显然又给噎到了,这次连眼圈都开始变红:“婚已经结了,你还想怎样?” 程惜不想怎样,只是一眼瞄到被扔在床头真皮脚凳上的那张纸,眼疾手快一把捞了过来,看着上面的英文:“这就是我们的结婚证书?这个不宣誓是无效的吧?回国也不承认吧?不如我们把这张纸撕了,就当没发生过?” 肃修言顿了下,然后继续黑着脸说:“我们已经去教堂举行过仪式,这张纸在美国已经生效了。” 程惜连忙低头去看,那张结婚证书上果然已经有了神父的签字,在法律上她和肃修言已经是正式的婚姻关系。 她头一个有两个大,无奈看着肃修言:“我昨晚是喝醉了,大总裁你也喝醉了吗?” 她不说倒还好,说完就看到肃修言濒临崩溃般深吸了口气,眼圈更红了一点。 程惜意识到他可能是想哭,顿时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一个人在你面前崩溃哭泣已经够让人难受了,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几分钟前还要拿支票簿砸她脸的霸道总裁。 好在肃修言并不是真的要哭,而是气红了眼睛,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当然也是喝醉了。” 现在再纠结两个喝醉的人,是怎么完成填表领证外加宣誓公证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的,好像已经有点晚了。 而且初醒的迷蒙过后,程惜对昨晚发生的事,已经回忆起了一些模糊的印象。 就在前天,程惜趁着毕业后签证还未到期的空档,独自一人买了张机票,准备来场正式成为社会人之前最后的疯狂。 来到这里的第一晚,她出了机场,把行李扔到酒店,就直奔钢管舞俱乐部。 她想到终于可以摆脱龟毛的前任老板,一个开心就喝多了,在往钢管舞男身上扔够了美钞后,犹嫌不够,转头又进了一间酒吧。 就是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十分对自己口味的男人,酒吧里灯光昏暗,她看不大清楚对方的脸,只是趁兴乱说着,死死盯着人家看。 对方也个华人,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又有点冷冷,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有种遗世独立的特别味道,很符合她的审美取向。 那人倒是很温柔的样子,不但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还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摸了又摸。 程惜也真是喝多了,摸了半天手见对方不反抗,竟然伸出爪子摸到了人家脸上。 肌肤细腻白皙,线条棱角分明,摸起来手感很好,不过毕竟是男人,肤质再好也能摸到下巴上微微想要冒头的胡茬。 程惜把人家的脸摸了又摸,看人家也没动,只是紧抿着唇一声不吭,昏暗的灯光下还能看到脸颊上微微染了层薄红。 程惜当时脑袋里就“嗡”得一声,心想古人云“灯下看美人”,真是诚不欺我,这也太好看了吧。 再然后她就凑过去吻了那看起来就很可口的薄唇。 接下来,接下来程惜就断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1章 既然这么巧,那不如结个婚?(2) 往后的事情,她记忆非常模糊,但她还是能隐约记得,是那个人带着她走出了酒吧。 想一想也能明白,两个人都烂醉了,怎么可能完成填表登记结婚再加上教堂公证这一系列还算有点难度的行为? 如果肃修言没喝醉,刚才一醒过来他那副不耐烦和摸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程惜再想到自己一夜之间稀里糊涂变成已婚身份,看着床上那个人,语气带了些谴责:“我怎么觉得肃大总裁你没喝醉呢?这里面的事情,你要不要试着解释一下。” 肃修言听到她这么快就问出这种核心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撑下场面,抬起头看过来一眼,下颌紧绷,眼风如刀,霸道总裁的气势一点都没少。 可惜现在程惜站着,他坐着,气场天然地就撑不起来。 不仅如此,他眼角还残留着那点红红的潮意,就这么抬了眼看过来,让程惜顿时又一阵抓心挠肺的心猿意马。 哪怕程惜再讨厌肃修言这种性格,他的这张脸,也还是程惜最喜欢的那一类帅得很标准,也帅得锐利。 肃修言冷冷笑了声:“跟你这种女人结婚,难道还不能证明我醉了?” 程惜对他这种随时随地的霸总台词彻底无语,默默看天:“我提醒你一下肃大总裁,我现在是你的合法妻子,对我说‘你这种女人’这样的话,也是对你自己的贬低。” 肃修言被堵得噎了一下,拿眼角一挑,眼看着就准备反击,只是话没说出来,他就猛地咳嗽了几声。 程惜正等他怼回来,被他这么一咳嗽,情绪反倒被打断了,身体也跟着一松懈。 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肃修言又大力咳嗽了几声,不仅咳得身体都跟着一起发抖,还深弯了下腰,那样子看起来竟像是要喘不上气。 程惜着实吓了一跳,她连忙俯身揽住了肃修言的肩膀,抬手按在他胸口感觉他的心跳:“大总裁,你怎么了” 下一刻她就沉默了,摸到肃修言肩上肌肤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这个人异常滚烫的体温。 肃修言还是咳得说不上话,不过他也没拒绝程惜的怀抱,或者说他实在很没力气,没办法反抗别人的好意。 程惜就这么抱着怀里有些娇弱无力的大美人,沉默了一阵子。 她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自己挺渣的错觉不但酒后乱性睡了人家,还把人睡发烧了,醒后甚至翻脸不认人。 肃修言这一阵咳嗽折腾,脸上就泛起了潮红,额头也起了一层冷汗。 程惜忙给他拉了拉被子,低头谨慎地看着他,小心地寻找措辞:“那要不然,我对你负责一下?” 肃修言的咳嗽声顿住了,他抬起了咳得发红,充满了水雾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程惜。 程惜以为他又要发飙,或者干脆再被气着,继续咳得死去活来,却没想到他只是就这么用接近诡异的目光看了她一阵,就“哼”了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程惜扶着肃修言重新躺下来,给他掖严实了被角,就去找水杯接了水回来喂他。 她提议带他去医院,结果大总裁直接丢给她手机,让她联系自己的秘书叫私人医生过来。 电话打过了,医生暂时没赶来,程惜就先从房间的医疗盒里翻出了冰袋,贴在他头上降温。 程惜稍微冷静了,也渐渐回忆起来更多昨晚的细节,以及觉察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之处。 她好歹算是个医科生,知道自己昨晚那些模糊的记忆,比起来酒精,更像是什么药物所致。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有点复杂的?那她冤枉了肃修言? 她一边想,一边低头看了下躺在床上呼吸有些艰难的大总裁。 这一看,她就忍不住再次感慨,肃修言的外表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 如果他不是肃修言,她还真不介意跟他有一段什么肉体关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肃修言的长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着她。 那双形状好看的狭长眼睛里,虽然满满都是水雾,但却一点都不纯净可爱,甚至还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你盯着我看干什么?你真以为我需要你对我负责?” 真的一点都不可爱,一张口就是一嘴獠牙和“嘶嘶”作响的毒舌信子。 程惜在脸上飞快堆出一个假笑:“你是病人,在专业医生到来之前,我得看着你,免得你发烧身亡。” 她一边说,一边还微笑着补充:“我们还有暂时的婚姻关系,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并不想继承你的巨额遗产。” 肃修言肃修言不出意外,气得又剧烈咳嗽起来。 程惜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也怕他高热之下真气昏了,凑过去伸手隔着被子,替他顺了顺胸口。 肃修言微微眯上了眼睛,程惜看到他抿了抿薄唇,以为他又要张口喷出点毒液,结果他只是沉默了片刻,就低沉地开口:“程惜对吧我们小时候好像见过。” 程惜心里“呵呵”了两声,结婚证书都在那里放着,感情大总裁才终于想起来她的名字。 她回忆着十几年前那次并不愉快的夏令营之旅,挑了下眉:“是啊,怎么?” 肃修言似乎是很想跟她叙旧缓和下气氛,哪怕她语气不以为然,他也依旧硬着头皮说:“你比我小几岁吧,那时候还不到十岁。” 程惜扫了他一眼:“我比你小三岁,那年正好十岁。” 肃修言“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跟自己的傲娇之魂斗争。 总算他没有傲娇到脑子不清楚,很快就开口说:“你被人下药了,我赶在他们动手之前,装作是你的熟人把你带了出来。但是那几个人还是紧跟着我们不放,我带你躲进市政厅填了表,出来后他们竟然还在,我又带你躲进教堂排在我们前面的人都宣誓完毕了,我就” 程惜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所以你就干脆跟我完成结婚仪式了?” 肃修言微皱了皱眉:“那么你自己试着读读看‘单身女游客被害身亡’,还有‘新婚夫妇在新婚当晚遇害’,哪一个标题更耸人听闻一些?一个单身女游客和一对新婚夫妇,哪个更好对付一些?” 程惜的表情更加不可思议了一些:“听你这么说,好像你还挺机智的?” 肃修言咬了下后槽牙,眼眶又有泛红的趋势:“你难道不应该先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程惜只能配合地点点头:“所以你是见义勇为,看我是女同胞又遇险,不但舍命救人,还不惜跟我假戏真做。” 肃修言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她,咬紧了牙关,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认出来你是程昱的那个妹妹了。” 程惜这才装作恍然大悟一般,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原来你昨晚就认出来我是谁了,那今天早上为什么又拿支票簿砸我的脸,是睡了一觉忘了?还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解释?” 肃修言死盯着她,猛吸了口气,又侧过身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那挂在眼角的水雾,也终于被憋出了两滴生理性的泪水。 程惜只不过看他实在太口是心非,想堵他几句逗他一下,实在没想到这人傲娇起来这么惊天动地,忙又揽住他肩膀给他摸胸口顺气:“好了,好了,这些事情回头再说,你先养病。” 也许是她这句话语气柔和,肃修言总算稍微平静了一点,抬手把她推开,重新躺回枕头上闭了眼。 程惜把刚才滑落的冰袋重新给他放回额头上,以为他总算要消停一阵,就听到他闭着眼睛低沉开口:“我只是为了救你,回国就办离婚手续。” 程惜侧头看了看他,肃修言说得对,如果只是在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策,那么他们确实需要尽快办理离婚手续,并且要尽量对外界保密。 要不然这婚也结得实在太草率了些,她且不提,肃修言那边就有很多麻烦事。 但她看来看去,看着肃修言额上的汗珠,脸颊旁有些不自然的潮红,还有微微发白的薄唇,她看了一阵子,就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个轻吻。 肃修言猛地睁开双目,沉黑的眼眸中瞳孔紧缩。 程惜对他笑了笑:“这是给骑士的犒劳,谢谢你救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1章 既然这么巧,那不如结个婚?(3) 肃修言盯着程惜看了很久,程惜以为他又要发飙,结果他只看了程惜一阵子,就突然眯上了眼睛:“你昨晚不知道吻过我多少次,在教堂里还按着我的头,强迫我跟你舌吻。” 程惜“呃”了声,她知道自己在断片之前对肃修言的肉体很觊觎,但也实在没想到断片后的自己竟然这么生猛。 肃修言看到了她脸上的尴尬,还勾了下唇角,又补了一句:“在那种情况下,我坚持住不跟你完成宣誓,难度不小。” 程惜后背冒着冷汗,略微想象了一下当时肃修言所面对的情况:扒在身上吻得扯都扯不下来的“未婚妻”,教堂神父殷切祝福的目光,其他新人起哄催促的声音教堂外也许还守着些不死心的歹徒。 那还真的是,赶鸭子上架,想下来都没台阶。 程惜低头想了一下,又抬头看着肃修言:“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到警察局里去?” 肃修言顿时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等我们到了警局,你想怎么证明那个药不是你自己嗑下去的?” 程惜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总之谢谢你了,给你带去不便我很抱歉。” 肃修言仿佛很满意她这种低姿态,总算轻“哼”了声,没再借题发挥。 两人之间难得保持了一阵子安静的默契,只是又过了几分钟,肃修言的年轻男助理就带着一个私人医生赶到了。 程惜去给他们开了房门,助理十分懂眼色,连看都没多看程惜一眼,那态度就仿佛早就认识她一样,礼貌地跟她微笑着打了招呼,就带着医生去看肃修言。 程惜留在套间外面的起居室里稍微喘口气,她冷静了一下,瞄到旁边的酒柜,干脆过去开了一瓶朗姆酒,加了冰块和柠檬,倒了满满一杯,咕嘟咕嘟灌下去。 从昨晚到现在,这一连串的打击,哪怕程惜觉得自己心理素质还算稳健,也有那么点难以很快接受。 再加上她昨晚被下过药,刚才跟肃修言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精神松懈下来,就觉察到额头一阵阵抽痛。 她刚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就看到肃修言的助理带着那个私人医生又从卧室出来了,那个助理还非常好心地跟程惜说:“肃总只是淋雨感冒,打完退烧药很快就能好多了。” 程惜觉得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己很担心肃修言一样,正准备澄清一下,那个助理就又很好心地微笑着补充:“肃总不喜欢别人在他房间里,就麻烦您一个人照顾他了,我们走了。” 他说完,连讲话的机会都不给程惜,非常干脆利索地打开门,带着那个全程都是笑眯眯表情的白人医生出去了。 程惜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此人果然不是吃素的,不但做事效率一流,还能打得一手好助攻,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做跨国财团总裁的私人助理。 只不过她跟肃修言之间究竟需不需要打助攻,这还是个问题,估计那个助理再人精,也看不透这点。 没等程惜想完,就听到房间里肃修言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你人呢?” 程惜只能认命地回去走到床前:“肃总有什么吩咐?” 肃修言躺在床上皱着眉看她,依然气势不减:“就这几分钟,你都能跑去喝酒?” 程惜念在他还没退烧的份儿上,好声好气地说:“有点头疼。” 肃修言皱着眉“啧”了声,甚至还微微向旁边偏了偏头,做出一副万分嫌弃的样子,嘴里的话却完全不一样:“靠过来。” 短短一个早上,程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了解这个人死傲娇的程度,只能认命地过去坐在床边。 肃修言又看着她,继续一脸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枕头。 程惜略微思考了下,昨晚都滚在一起睡过了,而且现在还是法律上已婚的身份,她太矜持好像显得矫情了,于是就侧身躺了下去。 肃修言拿开额头被医生换上的降温贴,撑着身体稍稍坐起来,伸出手用指腹压在程惜的额头上,微微用力按揉,然后问:“力道怎么样?” 他说着,还又很嫌弃地“啧”了声:“大清早就满嘴酒味。” 程惜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了种类似于“老夫老妻”的感觉,她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挺好的。” 肃修言放在她额头上的手微顿了顿,隔了会儿程惜才听到他十分轻描淡写的低沉声音:“我一直这么绅士。” 程惜听着忍不住挑了挑眉,她还以为按照肃修言的性格,他恐怕会炸毛,却没想到竟然能如此淡定。 不得不说,在肃修言的按揉下,程惜觉得头疼缓解了很多,忍不住闭上眼睛,满足地叹息了声。 这么一舒服,再加上她刚才灌下去那杯酒的劲头上来,没多久她就安然地睡着了。 醉后的回笼觉格外沉,等程惜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清醒了很多。 她还躺在床上,只不过已经从侧边的位置,移到了中间,而原本应该睡在她身边的肃修言,早就不见了踪影。 程惜侧身看了眼床头的电子时钟,发现已经是下午5点钟。 兴许是听到了她起身的动静,肃修言从外面的起居室走了进来。 昨晚酒吧的灯光太昏暗,后来程惜脑子又糊涂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仔细打量穿着正装的肃修言。 黑色的三件套西服,看合身程度和材质,不用说肯定是高定,里面的白色衬衣搭配了条深蓝色的纹章领带,西服上衣口袋里漏出同色真丝手帕的一角。 他还又刮了下胡子,整理了头发,原本睡着的时候会搭下来的黑发,现在被梳得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整齐利落的发际线,整个人顿时气势强了不少,也让他俊秀的脸庞显得更加比例完美,简直都要闪闪发光。 程惜看着就忍不住小吹了声口哨:“肃总这是准备去干什么?花枝招展的。” 肃修言刚准备说话,就被吹了声口哨,还听到这么个形容词,脸色都被气得又白了点,顿了一顿,才咬牙切齿般开口:“起来把自己收拾一下,把衣帽间挂着的那件礼服穿上。” 程惜挑了挑眉:“肃总想带我出席什么场合?我好像没有义务做肃总的女伴吧?”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想不到对付她的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咬牙沉着声说:“陪我去,给你红包。” 程惜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好的,爸爸。” 肃修言顿时又像是被自己噎住了,脸色白了又隐隐发青:“既然红包管用,为什么早上的支票你不要?” 程惜非常有原则:“那时候你态度那么恶劣,支票都甩到脸上来了,士可杀,不可辱,谁会要你的臭钱。” 肃修言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差,偏偏程惜还又补上了句:“更何况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我带回来的脱衣舞男,正准备给你钱呢。” 程惜把这句话飞快说完,不等肃修言黑着脸发飙,就已经跳下床,脚步轻盈敏捷地钻进了衣帽间。 肃修言给她弄来的礼服是白色绸缎的露肩款,虽然不是定制,但还算合身,款式也适合程惜,剪裁简洁没累赘的装饰,落落大方里带着雅致。 衣帽间里还摆着一套蓝宝石首饰和一个贝壳晚宴包,看起来是让她搭礼服用的,程惜想到肃修言的领带和手帕,似乎跟蓝宝石同色,就有点意味深长地挑了眉。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去洗漱间把自己收拾了下化好妆,换好了全套礼服和首饰出来。 等她出来,就看到肃修言已经在门口站着了,一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程惜过来,他微微抬起了一点手臂,程惜自然地将手臂穿过他的臂弯搭了上去。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么绅士和淑女的姿势下楼,电梯里程惜抽空问他:“什么社交场合你要急着去?” 肃修言眼睛也不眨地说:“是我此行的目的,一个社交晚宴,昨晚出了事没来得及约女伴。”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程惜耽误他准备了,陪他去一下也算是补偿。 不过程惜从余光里瞥到肃修言目不斜视的样子,总觉得事情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在出电梯前,她小声又提醒了肃修言一句:“我们的关系不用给其他人知道,不然等以后离婚了麻烦。” 肃修言点了点头,甚至还微勾了下唇角:“当然。” 程惜也跟着点了点头,心里那点微妙的感觉却挥之不散,这种诡异的预感,终于在二人开车到了赴宴地点,顺利进入后,变成了事实。 肃修言挽着她的手臂,径直向几对看起来就身份不凡的男男女女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用他那低沉悦耳的声音说:“几位好久不见,这是我的新婚妻子程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1章 既然这么巧,那不如结个婚?(4) 程惜自认为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哪怕专业的测试,也表明她的意志强大,善于应变,能够处理突发局面。 所以当肃修言说出这句话后,她脸上仍旧带着得体柔和的笑容,随后对于其他人的寒暄问候,也回答得没有破绽。 甚至当肃修言又带着笑意对其他人形容二人是如何在少年时相识,又是如何保持着多年的联系,接着开始跨国恋爱,直到昨晚顺利而又浪漫地进行了结婚公证。 程惜在旁听着,都能根据肃修言说话的内容,配合出一副或甜蜜或羞涩的表情。 不得不说,肃修言真是演技一流,听着他感情丰沛,条理清晰,时间轴都一点不错的“恋爱故事”,程惜自己都快要信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还想到,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跟现实不大一样的平行世界里,在那个世界中,“程惜”和“肃修言”本来就是一对相爱多年的恋人。 可惜脚上那双不是很合适的高跟鞋,在折磨着她的脚的同时,也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故事,有的只是身边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亏她早上还觉得这个人楚楚可怜,可怜个屁,可怜的人明明是她。 肃修言端了一杯酒,带着她转了一圈,见够了各路来头不小的宾客,也终于讲够了那个从小相恋的爱情故事,程惜看准一个休息室里没有人,拉着肃修言进去关上了门。 肃修言也像是装够了,进去后就喘了口气,松开了挽着程惜的胳膊。 程惜气到极致已经重新心平气和下来,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肃修言,昨晚是你帮了我,我没有什么立场指责你。但就刚才你出尔反尔的态度,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肃修言垂着眸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刻怼回去,而是把自己手上拿着的酒杯随手放下,抬手就撑住了身旁雕花的沙发椅背。 程惜愣了下,这才注意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薄薄的红晕与其说是因为酒意,倒不如说是高烧还没有退。 从程惜下午醒来后,他就表现得很正常,所以程惜就认为他的烧已经退了,要不然又怎么会有心思过来参加什么社交活动,还一路谈笑风生。 但从下午以来,两个人压根就没有什么身体接触,虽然挽着手臂,但那也隔着几层衣料,根本感觉不出体温。 程惜意识到肃修言刺客依然在发着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病还没好?你这是发什么疯?” 肃修言又看了她一眼,轻咳嗽了两声,还是绷着脸,看样子像是懒得回答。 程惜觉得简直要给这个人搅疯了,短短几个小时,他先是说结婚只是权宜之策,回国马上就离婚,也说了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两个人已婚的身份。 但转眼间就把她带到社交场合,满世界宣布这是他的新婚妻子,还编了一大套恋爱故事来向外界证明他们两个的感情。 程惜看着他,也是无奈到极点,只能轻叹了口气:“你现在不想解释,以后能给我个答案吗?” 肃修言原本紧绷着下颌,似乎是在等待她的责骂,没想到程惜竟然没有继续逼问,他像是突然松了口气,身体微晃了下向前倒去。 程惜一直离他很近,连忙抬手好歹将他抱住了,没让他直接倒向地面。 肃修言的下巴正磕在她的肩头上,他似乎是咬到了舌头,闷闷地哼了声,而后还小声地是“嘶”了声抽气。 他口鼻中的气息喷在程惜脖子里,带着格外灼热的温度,程惜才确定他是真的还没退烧。 然而这人还犟得很,即使都没什么力气了,还是刚一站稳就推开程惜,冷“哼”了声,声音虽弱,气势可一点都没减:“你不是要质问我吗?管我做什么?” 程惜看他用手撑着椅子,哪怕脸色发白也下颌微抬神色倨傲,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你身体状况太差了,我扶你在沙发上躺一下。” 肃修言抿着唇看她,一言不发,程惜只能主动凑过去扶住他的腰,把这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架起来塞到沙发上。 可能是因为变换了体位,肃修言抬起手按着自己额头,原本带着红晕的脸颊也又白许多,只是他半点不肯示弱,哪怕难受得蹙了眉,也只是抿着唇一声不吭。 程惜不能跟病人较劲,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这个提议被肃修言非常果断地拒绝了:“不去。” 程惜又换了个方案:“我出去找人给你倒杯水,你身上带药了吗?” 肃修言点了点自己胸前的口袋,示意药在里面,又摇了摇头:“你打开房门叫个人倒水就行,你不要出去。” 程惜能怎样,只能顺着这位大少爷,点头答应下来,站起身去门口,肃修言这时舍得开口了:“水要温,加柠檬片。” 程惜打开了门,倒是站在门口顺利地叫住了一位侍者,嘱咐了肃修言的要求。 她不怎么想面对肃修言,等着水送来的时候,就索性站在门口,从手包里摸了根出发前偷偷塞进去的烟。 这个晚宴并不禁烟,角落里也有许多抽着烟或雪茄的绅士淑女。 只不过她是刚才肃修言刚拉着献宝了一圈的“新婚妻子”,现在就赫然一个人靠在门边点了根烟,姿势虽然好看又帅气,但跟她身上优雅淑女的裙子和珠宝不是很搭。 一时间旁边的人都或多或少往这边多看了几眼,程惜唇边挂着点笑意半依在门边,一手扶着手腕,带着雪白手套的指间夹着香烟,看起来竟有几分意外的性感和惊艳。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肃修言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还抽烟?” 程惜回头冲他一笑,眉头微挑:“这就是轻率结婚却不深入了解对方的弊端。” 肃修言又被噎住,隔了一会儿才自暴自弃般开口:“给我一支。” 程惜想也不想拒绝了:“包太小,我总共没带几支,更何况你还在发烧,不能抽烟。” 肃修言躺在沙发上忍着一阵阵恶心和头晕,又被她这么一句一堵,终于又气红了眼角,努力平躺着瞪了她一眼,愤愤闭上眼睛。 好歹使者很快就送过来肃修言要求的温柠檬水,程惜接过来拿进去,又顺手关上了房门,带过去递给肃修言。 程惜没有扶他起来喝的意思,肃修言显然也没指望她,自己努力撑起身体就着水咽了药,就重新躺平了闭目养神。 程惜坐在旁边欣赏他的睡颜,不愧是她迷迷糊糊都能看中的脸,的确十分对她胃口,越看还越耐看。 鼻梁挺直,睫毛纤长浓密,嘴唇薄薄的颜色浅淡,轮廓更是赏心悦目,特别那线条凛冽的下巴,看得程惜十分满意。 也许是她的目光实在太露骨,闭着眼睛的肃修言也感受到了,皱着眉睁开眼睛看她:“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程惜笑了笑:“趁现在大家没事,你要不要来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肃修言抿着唇沉默了,程惜挑挑眉:“我还挺看中你的外表的,不然回国后我们办了离婚,在你没有女朋友之前,我们也可以偶尔保持一下肉体关系嘛。” 肃修言忍无可忍地皱着眉:“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程惜挑了下眉:“你给我的信息太少,我没什么好考虑,只能思考一下如何利用你的剩余价值。” 肃修言气得咳了声,脸色都犯青:“我头晕,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程惜眨了眨眼睛:“我本来没说话啊,是你先开口的。” 肃修言闭着眼睛喘了口气,艰难地咳嗽了两声:“等我缓缓,回头跟你解释。” 程惜丝毫也不怜香惜玉:“你可以趁着这会儿想一想该怎么组织语言。” 肃修言睁开眼睛,目光中有警告的意味:“你不觉得你太过得意忘形了吗?” 程惜耸了下肩:“你不用吓唬我,我又不从你那里拿工资,你拿我没办法的。” 他们两个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什么骚动,接着火警的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门外传来更加混乱的声音。 程惜忙起身打开房门往外看,就看到走廊上都是匆忙往紧急出口涌过去的人群。 刚才还躺在沙发上好像喘不过气的肃修言,这时倒是飞速站了起来,跑过来拉住程惜:“你不要露面,躲在我身后。” 程惜回过头差异地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瞳孔猛地紧缩了缩,抬手就把程惜往门后的安全地带塞过去。 他用的力道不小,程惜又穿着高跟鞋,差点跌倒下去,连忙扶住门口的花几,这才避免了摔倒。 她刚站稳,就看到门口闪进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肃修言抬臂一拳打了上去,成功集中那人的头部,得将那人打得踉跄了一下。 对方并不只有这一个人,黑衣人的背后很快又扑上来一个他的同伴,砸过一拳,被肃修言抬臂防守住了。 肃修言看似一副文弱贵公子的样子,还正发着烧,但倒是练过格斗术,门口又狭窄,那两个黑衣人施展不开,他以一对二也没落下风,还能抽空对程惜喊:“你从另一个出口先走!” 不过在他喊话分心的同时,那两个黑衣人也找到了机会,一脚踹中肃修言的胸口。 肃修言弯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还是抬手牢牢抓住门框,用身体挡在门口,转头对程惜喊:“让你先” 他话音未落,一个抡圆了的黄铜落地台灯就越过他的肩膀和头顶,砸在那两个人的身上,把他们砸得纷纷后退。 程惜趁着这个空档拉过肃修言,用力关上门落锁,然后拉着他问:“你怎么样?还能自己走吗?” 肃修言用手臂支在大腿上喘息了声,站直身体哑声说:“没事。” 时间紧迫,程惜也没多话,拉住他跑向休息室通向另一条走廊的门,汇入人群中快速向外跑去。 肃修言来之前开了辆跑车,就停在这个豪宅外,程惜和他很快就跑到了车前,肃修言飞快钻进了驾驶室,程惜打开了车门,却突然停住了,看着他问:“刚才让你组织下语言,现在你可以尽量简短地跟我说明一下了。” 肃修言额头上的汗已经湿了鬓发,愕然地抬头看着她:“你疯了?” 程惜回头看了下几个正在逼近的黑衣人,对他笑了一下:“你大概有个10秒钟时间吧,语速快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1章 既然这么巧,那不如结个婚?(5) 肃修言越过她的肩膀,能看到那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正奋力穿过人群,飞快向他们靠近,脸色白了又白,只能飞快地说:“你被牵涉进那年夏令营的一起悬案里,有人雇了杀手要除掉你,你昨晚被下药不是随机犯罪,是杀手的手笔。” 程惜一弯唇角,身后的黑衣人已经拨开挡在他们身前的最后一个人,到了抬手就能抓住她的距离,她侧身利索地落座,同时勾手带上车门。 肃修言一秒钟也没等,在她去关车门时,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门关上的瞬间,跑车像离弦之箭冲向前方。 肃修言显然没少开过快车,在车道上利索地便道超车,跑车在他手上如同庞大的钢铁玩具,每一分一秒都不会脱离掌握。 他已经脸色铁青,倒还没忘分出手来,一边继续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一边扯过程惜那边的安全带给她系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疯的女人。” 程惜侧身用手托着头看他,满脸笑意:“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肃修言沉默了下,从她猛往脱衣舞男裤子里塞钞票的风格看,显然就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摆弄的小绵羊。 程惜还是带着笑意,继续欣赏着他的阴沉怒容,心情很好地开口:“别担心,那是闹市,他们不敢开枪。只是肉搏的话,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肃修言紧抿着唇,一脸不打算接她话的样子。 程惜又笑眯眯地说:“你既然敢跟我结婚,都没调查过我吗?我的近身格斗可是职业水准。” 肃修言咳了声,还是目不斜视地抿着唇。 程惜托着头,继续欣赏他的侧脸:“要不是你自己还能跑,让我把你公主抱出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她正说得开心,肃修言就把车一个漂移,停在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外,抬了下颌说:“进去随便买两件t恤什么的,把你身上的礼服和珠宝脱下来。” 程惜一愣,一时间有点懵逼:“按照套路来说,礼服和珠宝你不都应该送我了?” 肃修言弯了弯唇,表情很有些恶意的愉悦:“你以为高定礼服和配套珠宝这么快就能准备好?你身上的都是我让刘嘉租的。酒店我们不能回去了,我会让他去帮我们收拾行李,你这个得脱下来还回去退押金。” 程惜震惊地看着他:“身为一个霸道总裁,这么小气真的好吗?我们都忙着逃命了,你竟然还在乎这点押金,神越要破产了吗?” 肃修言弯着唇笑得很帅气:“我是不在乎这点押金,我就是不想让你舒服。” 程惜能如何?程惜只能认命地下车,在超市里随便买了t恤和牛仔短裤,顺带买了一双球鞋,躲进洗手间换了全套。 她怕那些人追上来,自然动作飞快,都做完了,提着装了换下来的全套装备跑回来,也不过用了几分钟。 只是她刚来到车前,就透过玻璃窗,看到肃修言一手扣着胸口,正伏在方向盘上。 用余光看到她靠近的身影,他也没有抬头,只是按下了车门的自动锁。 程惜连忙打开车门坐进去,把手中的袋子胡乱塞到后座上,俯身过去看他:“你这是怎么了?” 肃修言还是用一只手紧扣着胸口,另一只手却捂在唇边闷声咳嗽。 程惜忙扶住他的肩膀,借着路灯看到他脸色发白,指缝间更是漏出一些暗色的痕迹。 程惜立刻想到刚才他被踢中了胸口,忙问:“你内脏震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肃修言还能有心情气她,拿开了捂着唇的手,弯了弯染血的唇角:“刚才肾上腺素飙升,没感觉到啊。” 程惜看到他手掌中猩红一片,就知道出血量可能不小,但偏偏这个人还在这里跟她斗气,顿时头疼起来,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焦灼,语气也急了起来:“你尽量不要再做大动作,我扶你过来躺在副驾驶上,开车带你去医院。”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着急,表情也太担心,肃修言难得没再跟她置气,靠在她肩上,被她扶着移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程惜将椅背放到最低,让肃修言躺上去,接着就去解他胸前的衣服。 肃修言挣扎着抓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程惜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守身如玉,我先帮你看下伤得怎么样。” 肃修言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抿着唇侧过了头。 程惜小心解开他的领带和西服,看到那线条优美肤色白皙的胸口,已经被染上了一片青紫的颜色,还有些微微的肿起,忍不住皱了眉。 她说不清楚此刻内心涌上的烦躁和痛恨到底是什么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她花了一学期打工赚的工资,刚买了名牌包包,还没开始用,就被人印上了一个大鞋印子。 有那么一瞬间,程惜甚至想开车调头回去,找到那几个不长眼的黑衣人,把他们揍得脑袋开花。 她小心地在那些青肿的周围轻按了按,感觉没骨折的迹象,稍稍送了口气。 伤处被按着,肃修言倒是一声没吭,程惜稍微有些惊讶,他这样的出身,竟然还挺能忍疼。 程惜抬头对他说:“没有骨折,应该只是内脏挫伤。” 她说着,看到肃修言唇边还残留着的血迹,没忍住抬起手,用指腹小心地擦了,吁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看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带你去医院。” 肃修言抿了唇看着她,夜色里他深黑的眼眸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光芒闪了闪,他主动移开了目光:“去东区的医院,那是神越的产业。” 他说的那家医院并不近,程惜觉得他能撑到那里,就点头答应下来,上车设置了导航。 程惜车技也算熟练,却从来没有飙过这么快的车,她车上还带了个伤员,需要尽量保持平稳。 三十分钟的车程被她在不闯红灯的情况下压缩到了十几分钟,肃修言侧头看着她全神贯注开车的样子,额头和鼻尖都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而凝上了汗滴。 他看了一阵,就轻声开口:“程惜。” 程惜怕他有情况,忙分神看了他一眼,应着:“我在,你怎么了?” 她没注意到,除了第一次用来确认外,这是肃修言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肃修言微弯了唇角,闭上了眼睛,他觉得有点累,不过更多的,是这种不知为何而起的安心。 程惜用余光瞥到他合上了眼睛,还有唇边那带着几分安详意味的笑容,吓得猛然冒了一头冷汗,忙喊:“肃修言!肃修言!保持清醒,不要失去意识!” 肃修言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别叫了,我没那么严重。” 肃修言的情况的确没有很严重,但当程惜把跑车停到了那家医院的急诊室门口,那些人又闹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后,场面有点大了。 毕竟像这样神越在国外的产业,大老板亲自驾临的机会就不多,更何况大老板竟然不是来视察的,是被送到了急诊室。 程惜看着肃修言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着扶到了移动病床上,他意识还很清楚,甚至还半躺着给自己的助理刘嘉打了个电话。 接下来程惜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自家大老板被送了进来,医院自然竭尽全力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 肃修言被推去做各种检查,程惜就被晾在了等待室里。 这是家价格昂贵的私人医院,等待室自然也格外豪华,不仅有真皮沙发躺椅,还有茶点提供。 程惜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吃点心,甚至连水都没心思喝一口,就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整理有些乱糟糟的思路。 于是当刘嘉带着大批助理和保镖气势汹汹地杀到的时候,就看到穿了一身简单白t恤和牛仔短裤,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 清丽秀气的脸庞上,甚至还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 只不过刘嘉才刚生出来几分同情和怜悯,他就看到那女孩子将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同时她脸上神游的表情一扫而空,目光锐利里又带着几分温和,表情沉稳中又带着几分循循善诱。 那样子,就好像一个舒展开四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猎物靠近的猎豹。 程惜对着刘嘉笑得很和蔼:“刘特助,又见面了。” 刘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热情的面孔:“程小姐,您好。” 程惜笑眯眯地看他:“你果然知道我的名字,肃修言这次来美国,是为了找我的?” 刘嘉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犹豫了片刻后,在肃修言身边这几年练就的求生欲,最终让他选择了开口:“肃总是为了什么来的我不能过问,不过他来得很匆忙,在飞机上紧急查了程小姐您的资料和动向。” 刘嘉说完,就又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还有刚才肃总在电话里说您已经和他结婚了,您看我是改口称您肃太太呢还是” 程惜凉凉地看着他:“叫我程惜。” 刘嘉连忙答应:“好的,程小姐。” 他说完就挥手让身后的保镖站出来:“这位是程小姐,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他边说又边瞄了程惜一眼,跟那些保镖强调:“肃总就是为了保护程小姐才受伤的,你们心里应该清楚程小姐的分量。” 程惜听着就挑了眉,觉得肃修言这个助理没白找,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给肃修言助攻,也是奇才一个。 刘嘉把保镖都留在程惜身边后,就带着剩余两个助理进了病房,没到两分钟他又跑了出来:“程小姐,肃总请您过去。” 程惜没想到肃修言这么快就做完检查可以见客人,不过想必在这个医院里他有特权,就连忙进去了。 肃修言半靠在病床上,看到她就说:“我让人准备了飞机,我们2个小时后出发回国。” 程惜愕然地看着他:“可是你胸部的是钝伤,现在需要卧床观察吧?” 肃修言沉默了下:“初步诊断是肺部挫伤,要到50个小时后拍片才准确。” 程惜更无力了:“可是你刚受伤,胸部钝伤不注意的话,有一定致命危险的,这段时间在医院住院观察静养是最好的。” 肃修言果断摇了摇头:“我已经放出消息,说你是我的恋人和妻子,他们依然敢下手,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保镖也没办法完全确保你的安全,回国的话我更有把握。” 程惜觉得他简直疯了:“所以说在你这里,我的安全比你自己的重要?” 肃修言抿了唇没有回答,看向她的目光却分外坚定,程惜有一瞬间被他目光中的执拗意味吓到了。 这个人是真的把保护她放在了所有一切的第一位,在他那里,恐怕不是她的安全比他自己的生命重要,而是绝对比他的生命重要。 她突然感觉到一切远比她想象得复杂,肃修言对她莫名的坚持和这种奋不顾身的保护,绝不仅仅因为她是程昱的妹妹这么简单。 也当然不会是他们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甚至那个婚约,从肃修言的语气中判断,也都有可能是对她的保护措施的一部分。 他不顾自己还发烧的事实,坚持参加那个什么晚宴,也不过就是要告诉社交圈里的人,她是他的妻子,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她无言以对,在张开了口很久之后,才无力地说了句:“你还会继续咯血的,你就打算这么一边咯血,一边带我回去?” 肃修言微微垂下了眼眸,隔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她:“你相信我吗?” 程惜看着他,哪怕她遇事再冷静,考虑再周全,也无法应付这远超出常理的情况,良久她叹了口气:“你既然如此舍命陪君子,我怎么也要信你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2章 到底是谁,说清楚!(1) 程惜判断得没错,肃修言在这家医院里的确有特权,这个特权到在他不适合出院的情况下,他执意要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来接他们去机场的车很快就到了,肃修言不肯被没尊严地抬上车,坚持自己下床走上去。 他来医院也没有换病号服,现在重新披上西服外套,走路不仅大步流星,还带风。 如果不是他的白衬衫上还沾着几点血迹,领带也被扯开了有几分凌乱,简直让人看不出他受伤了。 程惜跟着他一路叹为观止:“肃修言,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拍电影,身体是不重要的,帅气不帅气最重要。” 肃修言斜着看了她一眼,也没搭理她,自己侧身上了车,又从西服上衣口袋里抽出那根宝蓝色的真丝手帕,堵着嘴咳嗽。 程惜顿时又心疼起来,连忙自己从另一面爬上去,扯了纸巾去给他擦额头的汗:“你说你这么拼命图什么?” 肃修言看了眼站在车外的刘嘉,刘嘉忙小跑过去把原本给肃修言准备的风衣递给了程惜:“夜里凉,程小姐您披一下。” 程惜胳膊确实有点凉,也没客气接了过来穿上,这应该是肃修言穿过的衣服,上面有些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她也没觉得不妥。 只是她看着在前面坐下的刘嘉,突然开口:“今晚你给我准备的礼服和珠宝,是不是还要拿去退押金?我放在那辆车上了。” 刘嘉毕竟跟她不熟悉,毫无防备地就掉进了她的陷阱里,热情地转过身体来回答:“给程小姐您准备的,怎么可能用租的呢?那是肃总嘱咐我买的,时间紧急买了成衣和样品,不过那也都是大师手笔,跟您的尺寸还正好挺贴合的。” 肃修言用手帕堵着唇咳得更用力了些,程惜十分不见外地搂住他的肩膀轻拍了拍:“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小心加重病情。” 肃修言侧头去不理她,程惜又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肃总要不要享受下膝枕的待遇。” 肃修言还是侧着头没理他,程惜稍稍一想,就恍然大悟:“修言,要不要躺下来?” 前面的刘嘉也不知道是被闪瞎了眼,拒绝再吃这碗狗粮,还是懂眼色有分寸,反正他果断将前后排的隔断落了下来。 程惜鼓励地看着肃修言,他转过脸来就遇到她这种看什么小狗狗一般的眼神,忍不住顿了顿。 但是程惜的目光实在太和蔼殷勤,他最终还是顺着程惜的力道躺在了她腿上,又干脆闭上眼睛省得再被她的表情气着。 程惜低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心疼得很,从他手里接过来手帕,又拿衣袖给他擦了擦汗。 毕竟她还是很喜欢肃修言这张脸的,甚至带了点欣赏艺术品的目光。 任谁看到自己看上的稀世珍宝遭到损坏的脆弱样子,都会心疼得不行吧。再说衣服是肃修言自己的,她一点亏都没吃。 也许是感到了她这种流于表面的爱护,肃修言轻咳着叹了口气,没有搭理她。 程惜看着他,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说:“你好像也不是第一个享受我的膝枕的人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就这么抱过一个小哥哥。” 肃修言还是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地问:“那个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程惜摇了摇头:“我那时候才小学三年级,能记得有这么个人就不错了,再说我那时候就不知道他的名字。” 肃修言轻哼了声:“不知道别人的名字,就随便让异性躺在你膝盖上。现在这么鬼精,小时候倒是蠢得很。” 他的语气很有些酸溜溜的,程惜默默看了看车顶,才继续说:“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跟我同一个学校的学长,而且那时候他也没多大。那个年龄的小孩子也还没怎么发育,没有清晰的性别意识。” 肃修言却像是对这段故事颇感兴趣,又抿了下唇轻声问:“那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程惜也是忽然想起来这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具体的事情她还真的有些陌生了,侧头想了想说:“那我得回忆一下。” 那段很有些久远的记忆,要回忆起来细节还真有些难,不过好在程惜记忆力一向不错,想了一阵就想起来了一些:“我是下午兴趣课的时候,在体育器材室找到他的。” 程惜小学里,读过不止一所学校,开始她是在市里公立的重点小学读的。 父母的学历背景和刻意培养,让她很轻松就考进了同龄人可望不可即的重点小学,她在学校里的表现也称得上优异。 然而在小学三年级那年,她的父母车祸意外身亡,只剩下她和还在读医科的哥哥。 她的哥哥程昱那时候也只是个大二的学生,虽然他们的父母有些积蓄,但因为车祸的主要责任方是他们的父母,另一方还有个危重病人需要治疗。 所以葬礼举行完后,除了父母留给他们的那套房子,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存款,还要继续支付对方高昂的治疗费用。 程昱又要读书,又要打工还债,还需要照顾年幼的她,一度非常辛苦。 所幸在那时候,程昱被肃家看上资助,肃家了解到他还有个幼妹,就把她安排进了一所寄宿制的私立学校里,还支付了所有学杂费用。 这样程昱只用在周末接程惜回家,平时就可以专心读书和打工了。 程惜懂事早,一点也没埋怨过哥哥把她送进寄宿学校,还开心地给哥哥看学校新发的制服。 小西服和小百褶裙,深蓝色的,左胸上有学校洋气的徽章,再配上白袜子和黑色方口皮鞋,穿上像个小大人似的。 但哪怕程惜再独立,她那时候也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 她又是插班生,班里那些富家公子哥儿和大小姐们,哪怕待她也算友善,毕竟还是透着几分陌生和隐约的孤立。 程惜知道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识趣得尽量不打扰到他们的小圈子,在下午第三节的兴趣课的时候,就干脆偷偷地找个地方自己躲着。 她试过楼梯转角的阳台,也试过教学楼后的草坪,最后终于找到了楼道尽头的备用器材室。 常用的体育器材都在另一间教室里,这里虽然没到下午第三节课都会被惯例地打开,但却很少有人进出。 只不过当她第一次找到这个地方时,里面就有人了。 角落里堆起来的厚垫子上躺着一个跟她穿了同样制服的少年,在听到她脚步声的时候,就微张开眼睛,颇有些不耐烦地说:“这里是我的地方,没人告诉过你吗?” 她看得出来那个孩子比她大一些,具体是几年级的却看不出来,就笑嘻嘻地凑过去:“小哥哥,你一个人不寂寞呀,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那人又皱着眉头骂了句:“你听不懂话吗?走开。” 程惜丝毫不怕他,还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小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不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厚颜无耻震到,还是见恐吓不起作用,那人索性就不再吭声,转过头去自顾自闭上眼睛。 程惜的父母都是医生,耳濡目染下,她比同龄小孩子观察细致很多,认真看了一阵后得出结论:“小哥哥,你呼吸太急促了,是胸闷还是发烧?” 那人一点也不领情,还“呵呵”冷笑了声,闭着的眼睛也不睁开,根本就打算无视她。 程惜却对“病人”十分有耐心且有爱心,爬上垫子在他旁边坐下来,继续努力开导他:“小哥哥,生病了就要找爸爸妈妈,要去医院看病。”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到了那人什么地方,他睁开眼睛愤怒地瞪着程惜:“你懂什么?找爸爸妈妈有什么用。” 程惜偏头想了想,善解人意地自己理解了:“哦,小哥哥的爸爸妈妈不是医生,只找他们可能不行,不过还是要去医院看病。” 那人像是气笑了:“你还真喜欢自作多情。” 程惜大方地承认了:“我这个人比较团结友爱啦,老师经常夸我的。” 那人又冷笑起来:“你团结友爱?怎么还被孤立出集体,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混时间?” 程惜对此很乐观:“我只是刚转学过来还不熟悉,等过几个月他们肯定会接受我。”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也就是一些小孩子之间扯皮又没有意义的交谈。 那人脾气很大,说话语气一直不好,但却并没有真的动手赶她。在程惜缠了他一阵后,他索性还像放弃了一样闭上眼睛,任由她在那边念叨。 后来程惜就每天准时去那间教室了,那个脾气很臭的“小哥哥”,在她看来就像是个新奇的玩伴。 他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所以不用小心翼翼地维持关系,他又会时不时接她几句话,让她不用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这种情况持续了差不多半年,“小哥哥”偶尔会不在,但大部分时间,都会准时先她一步在那里躺着。 他们见得多了以后,那人也会好声好气跟她说几句话。 她胆子更大了后,干脆带了英文小说去找那人读给自己听,他嫌弃得翻着封皮:“《简爱》?你这个年纪看什么玛丽苏小说,还是简写版的” 程惜扒在他的大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努力表达自己的渴望,那人沉默了一阵子,自暴自弃地说:“我随便读两段,不会给你读完的” 可是当程惜半是真情实感,半是有意地小声说“我爸爸经常会读英文小说给我”,他还是分了好几天,给她读完了那本即使简写了也不算短的书。 再后来他们更熟悉了,相处也更随意,程惜偶尔会在他边读,边皱着眉努力咳嗽的时候,大方地拍拍自己的膝盖:“小哥哥你躺在我腿上读,会舒服一些。” 那人咳嗽着抱怨:“知道我不舒服还让我继续给你读,都不让我休息一下。” 对此程惜十分有理:“你给我读书可以分散下注意力,就不是那么难受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2章 到底是谁,说清楚!(2) 那人就算不情愿,也还是在程惜的坚持下,在她的膝盖上躺了下来。 程惜却不肯老实,看他躺下拿着书,就低头在他耳朵边吹气。 那人只能停下来,无奈地把头偏开:“我就知道,你还是要闹我。” 程惜“嘿嘿”笑了一阵:“小哥哥,我发现你很好玩啊。” 那人冷笑了声:“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是不是?” 程惜很自得地说:“因为小哥哥虽然脾气大,但是其实人很好啊。” 那人仍是冷笑:“你倒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程惜仍旧认为自己没错:“那是他们不了解小哥哥。” 那人对“了解”这个话题显然没什么兴趣:“你还要不要听故事?” 程惜忙连连点头:“要的,要的,我不捣乱啦。” 那人轻笑了声,就躺在她膝盖上,继续读程惜带来的那本英文书——《牛虻》,同样是简写版的少儿读物。 他其实只躺在程惜膝盖上过这么一次,但程惜却记住了那种人体落在膝盖上温暖的感觉。 其他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会靠在垫子上,程惜则会趴在他的膝盖上,用这个舒服的姿势来享受这段时光。 体育器材室朝西,下午的阳光正好会透过窗户上半拉的窗帘漏进来,再被高大的器材架挡住,分割成一块块的。 那些阳光仍旧会很温暖,有时候甚至会晒得人懒洋洋的。 程惜在他膝盖上睡着过,听着那和父亲并不像的,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的嗓音,读着那些父亲对她读过的英文书,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父亲和母亲都还在,生活无忧无虑。 于是就昏昏沉沉地在阳光里睡着了,好像世界都重新温柔了起来,一切都又变得那么友善。 那人并没有留下睡着的她离开,也没有给她盖上一件自己的校服,总是在第三节结束之前,就把她晃醒。 有次她又睡着了,醒过来看到他看着自己,满脸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没戒心?” 她揉了揉眼睛,睡得正好,有些不满:“小哥哥,你为什么每次都把我吵醒,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那人满脸纠结,良久才叹了口气:“所以如果我把你留下来,等你醒了,发现自己一个人被丢在黑漆漆的器材室里,会觉得开心?” 程惜扁扁嘴:“那你留下来陪我,不就好了。” 那人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定:“我不能一直陪你。” 程惜不说话了,又低下头来揉眼睛。 那人也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说:“我要走了,你也一起。” 从他们相遇的第一天开始,那人就没有比她更早离开过,要不然他就躺在垫子上,目送她离开,要不然他就拽着她一起走。 仿佛真像他说的一样,他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空旷又无人的器材室里。 这种思虑周全的安排里,带着点强硬,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在程惜的年龄,哪怕再善解人意,也还不能够很好地理解这样的坚持,只能带着点不情愿地接受。 其实在她跟那个人的相处里,总是像隔着点什么。 程惜是语言表达能力很强的孩子,想说话的时候总能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但却有意无意地,只会说一些在学校里的见闻,对自己的私事闭口不提。 她知道自己是这所私立学校里的异类,被资助的父母双亡的孤儿,和那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公子哥儿大小姐,有太多的不同。 那人也总能听她扯来扯去絮絮叨叨,却除了给她读书和跟她斗嘴之外,很少说起来别的。 他的身体总是不好,看不出来有什么严重的病,呼吸却偶尔会有些急促,也会在朗读书本的时候,间或停下来皱一阵眉,用手扣在自己胸口上轻拍几下。 程惜跟他说过几次要他去医院,每次都被他不耐烦的打断,也就不再提了。 她毕竟只是小孩子,认为既然老师和家长都觉得没问题,还让他来上学,那就肯定是没什么大问题。 半个学期的时光,几十个午后的短短一节课,说少好像很多,说多,其实也并没有太多。 很多次见面后,那人也从来没有问起过她的名字,程惜也从不问他的。 程惜偶尔会模糊地预感到,如果真的问了,这个“小哥哥”就会变成什么别的人,带着她或许要小心应付的身份,和不能再随意撒娇的距离。 所以她就干脆宁肯这么稀里糊涂着,好像这样,他就能只是她秘密的“小哥哥”,而不是别的其他任何人。 再后来和那人的分别,其实也平常又没有波澜得很,也是这场短暂相处里,几乎注定的结局。 本来就非亲非故,也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两个人,在彼此的低谷里互相依偎取暖,那么等有一天这个低谷过去,分开也是理所应当。 这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那人在他们又一次见面时,沉默了一阵,开口说:“我下个学年就要去中学部,不会再来这里了。” 程惜很开心地说:“那我去中学部找你啊。” 那人又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你不是已经可以融入新班级了吗?老师都选了你做数学课代表。” 这时程惜的确已经能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她头脑聪明,性格又开朗,到哪里都是很难被边缘化的人。 程惜敏感地抓住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哎呀,这个我都没说过,小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知道我是谁?还在偷偷观察我。”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笑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贴上去。从你进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谁。” 程惜笑眯眯地扒着他的大腿:“那小哥哥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告诉我啊?这样我以后也都能找到你。难道你认识我哥哥” 那人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得了吧,我在你那里的作用,也不过是打发下时间。你真的想跟我交朋友,会连自己的事一点都不说?” 程惜一开始接近他,的确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但半年过去,她已经有些留恋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见被看透了,她有些尴尬地呲牙笑起来,试图蒙混过关:“可是我现在想要跟小哥哥交朋友了嘛。” 那人笑看着她“嗤”了声:“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我看我是不用担心你了。” 程惜还是扒在他的大腿上,试图用卖萌来达成目标:“小哥哥,你就告诉我你谁嘛,我以后多多说我自己的事跟你听。” 那人轻笑了声,垂下目光不知道在看什么,隔了一阵,还是说:“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程惜有些失望,但她毕竟年纪小,觉得就在一所学校里,以后也还是总能遇到,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扁了扁嘴。 也许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太沮丧了,那人终于又开口低声说:“我会看着你的,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找你。” 程惜顿时又开心起来,仰起脸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那小哥哥你是我的召唤兽吗?我召唤你,你就会出来!” 那人没想到她嘴里会跑出这么一句话,被噎得咳嗽了几声,才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一般不都会说天使什么的吗?召唤兽是什么东西?” 程惜努力睁大眼睛装乖:“可是天使那种东西听起来很不可靠啊,还是召唤兽好一些。” 那人又嗤笑了声,隔了片刻说:“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时间到了,那人照旧坚持要她先走,程惜偏了偏头看他:“小哥哥,你明天还会来吧?” 那人懒散地躺着,双手垫在脑后,只是轻笑了声,没有回答她。 那时候距离期末还有一阵子,程惜并不认为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就站起来挥了挥手手:“那就明天见啦,小哥哥。” 她还是很轻松地跳起来要离开,就听到那人又轻声说了句:“你以后要好好的,不要再跟我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了。” 程惜回过头,看到他低着头,额上的碎发落下来一些挡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看向哪里,或者又根本什么也没看。 程惜背着手笑眯眯地说:“小哥哥,不要这么说,你很好的。” 那是她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那天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在那里见面。 第二天下午,程惜准时跑过去,看到那间教室上落了锁,小学部的两个体育老师就站在门口,看到她过去,笑着对她说:“程惜,以后不要再躲着偷懒了,走,跟老师去打排球。” 那之后那之后程惜在小学部打了三年排球。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早晚会被同学和老师接受。 她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升入中学部,做过班长,担任过学生会副主席。 高三那年,她早早拿到了心仪大学的一ffer,远渡重洋,开始一段新的求学生活。 她本来就是个优秀的孩子,只要外部条件满足,自然就会顺风顺水,成为旁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所以她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需要某个人出来的时候,她自己就可以搞定一切,直到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2章 到底是谁,说清楚!(3) 程惜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肃修言,还有这种仿佛隔着久远时空传来的熟悉感,摸了摸下巴,冷不丁地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现在可以读原版的《简爱》给我听了吧?” 她能感觉到腿上那人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他很快意识到又放松了下来,可是已经晚了,程惜带笑地低下头,在他耳边呼了口气:“是你呀,小哥哥。” 肃修言浑身都震了一下,倏然张开双眼盯着她,目光中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恼怒,更多的却是秘密暴露的羞耻。 程惜又摸了摸下巴:“怪不得专程跑来美国救我,还不惜跟我结婚。” 她边说边低下头看着他:“可是这么算的话,我最多也只能算你小时候照顾过的一个小妹妹,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拼命的?” 对此肃修言就没打算回答了,仍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程惜正准备从他嘴里再套出点什么,车子就一个急刹,程惜忙一手搂着肃修言,一手撑在椅背上避免他受到冲击。 遮挡板很快被刘嘉降了下来,这个精明的助理估计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半转过身来语气慌乱:“肃总,我们的车被堵了。” 肃修言推开程惜的手坐了起来,看着前面那个不停试图逼停他们的黑色suv,沉声说:“慌什么,不是特意让你调了防弹车?” 这时候一直跟随在他们的车前后的那两辆防弹车也包抄过来,一左一右地夹住那辆黑色suv。 这辆车的司机非常冷静,在几辆车的夹击里依然保持着高速和平稳,但对方也不仅来了一辆车,后面冒出的另一辆suv就狠狠撞了一下他们的车尾。 全车人都被巨大的推力掼得猛然向前,程惜眼疾手快地扶住肃修言的肩膀,背转身挡在他身前,想用自己的背部替他承受撞击。 肃修言的动作同样极快,在她的身体撞在前面的椅背上之前,就猛地搂住了她,用手臂护住了她的头部和背部。 接连的撞击持续了几下,每次肃修言都牢牢抱着她,他自己的手臂在挡板上撞了几下,薄唇紧抿着,没有溢出一丝痛呼。 几次后他们的车终于在旁边两辆防弹车的帮助下冲破了前后夹击,重新行驶了出去,肃修言这才轻喘了口气,沉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干什么?你是傻子吗?” 或许是为了防止再次撞击,也为了防止程惜再做出什么脱离他控制的举动,肃修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拥抱她的姿势。 他们贴得很近,程惜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又在他耳朵边吹了口气:“为了保护你啊,小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也给我些机会表现一下嘛。” 肃修言的身体又僵了一下,这才一把推开她,重新靠回椅背上咳嗽:“别说胡话了,你这些年根本没有找过我。” 被戳破了程惜也不尴尬,还是保持着被他推到前面的姿势,带笑看他:“你这是承认,你是我的小哥哥了?”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肃修言的神色微凝,他沉默了片刻,侧头移开眼睛,语气冷硬:“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小哥哥。” 可惜当程惜确认他的身份后,就再也不会被他的冷言冷语吓到,还是笑着,抬手去摸他的脸:“你也挺狠心啊,不但连告别都没有,这么多年明明知道我是谁,也从来都没有找过我。” 她温热的手指落在肃修言的脸上,他身体又紧绷了片刻,却没有躲开,而是冷声说:“你并不需要我。” 程惜又像昨晚喝醉时一样,用手指在他脸上摸了又摸,直到看到他的耳垂开始明显得泛红,才叹了口气:“谁说我不需要你的?” 肃修言仍是抿着唇侧过头去不看她,程惜就失望地说:“看起来我还是太能干了些,不够娇弱惹人怜爱,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被抛下了。” 她语气里那种刻意的自怜自伤实在太明显了,肃修言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并不适合扮柔弱。” 程惜又叹了口气,语气忧伤起来:“果然这次没有防备,被你看到了真面目,就不能再好好撒娇了。” 肃修言“呵呵”冷笑了声,程惜自觉地又坐好了,拍着自己的膝盖看他:“小哥哥,要不要继续躺在我膝盖上啊。” 肃修言这次没有搭理她,隔了一阵才认真地说:“你现在叫我小哥哥,听着有点瘆得慌。” 程惜刚开始还想假装正经,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现在年纪大了,没办法像几岁的时候一样发嗲了。” 肃修言唇边浮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你是想说我老了吗?” 程惜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指他比她还大三岁,要是她“年纪大了”,他可不就是“老了”吗? 程惜忍着笑说:“哪里,二十几岁在总裁这个职业里,简直就是鲜嫩得不行,还能掐得出水儿来。” 肃修言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些,轻声嗤笑了下:“一开心说话就没个正形,总裁是个职位,并不是职业。” 程惜并不否认这个“开心”,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很认真:“这你就错了,在现实里也许是个职位,但在言情剧啊,言情小说里,可不就是个职业。” 肃修言“呵”了声,唇角一弯:“谬论。” 也许是坦诚了幼年相识的秘密,他现在说话的语气,才终于是真正放松了下来,带着些程惜熟悉的随意。 深埋在童年里的回忆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清晰,仿佛随手都可触及。 又仿佛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过去,他们还是那么一对躲在空旷器材室里的小孩子,用彼此筑起一道隔绝世界的墙。 程惜轻声开口,用刻意放松过的语气:“小哥哥,我真的挺想你。” 肃修言没有回答她,在经过了一场短暂又惊险的街头追逐后,他们终于安全来到了机场。 车队直接开进了停机坪,私人飞机已经检修完毕,处在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 肃修言从车上下来,率先走了上去,程惜没等他喊,也紧跟着走上了舷梯。 飞机内部当然也是豪华又舒适的,肃修言走到沙发上坐下,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低声开口说:“飞行时间有十几个小时,你可以自便了。” 程惜看出来他的疲惫和虚弱,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等起飞后,你还是再躺下休息比较好。” 肃修言侧头看了她一眼:“是我的错觉吗?你对我的态度好像好了很多,也不逼着我要解释了。” 程惜对他挑了挑眉:“毕竟你是我的‘小哥哥’嘛。” 她还真不肯放过这个称呼,肃修言顿了顿,终于还是决定不再跟她较劲:“我们在酒店的行李,我已经让人拿上来了,你在学校的东西也已经寄走。你在这边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程惜又冲他挑眉:“没关系,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哥哥后,我不介意你破坏了我的毕业计划。” 肃修言想起来昨晚找到她时,她在脱衣舞俱乐部疯玩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唇角:“你的毕业计划是什么?” 程惜弯了唇角,侧着头看他:“那当然是嫖个美男,来段闪电式的罗曼史啊。” 哪怕肃修言有所心理准备,也还是被她露骨的言论噎得又咳嗽了几声,冷笑起来:“那还真是抱歉了,打断了你寻欢作乐。” 程惜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昨天晚上我物色了一圈,看上的人是你,这么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肃修言听着她的话,不知为何有些不祥的预感,眼皮也跟着跳了一跳。 果然程惜接着又感慨般地说:“我八岁那年就看上了个小哥哥,结果到现在还是看上了同一个小哥哥,人的审美还真是固定呢。” 肃修言直觉地想躲,却还是没能躲过她突然的动作,被按着肩膀抵在了沙发椅背上。 程惜带着笑看他:“小哥哥,怎么办,你从我一次吧。” 肃修言脸色铁青,一字一顿:“从你一次?” 程惜笑了笑:“对啊,婚总是要离的,离之前总得留点美好回忆。” 肃修言被她这种没来由的自信都要气笑了,撑了许久的神经也在松懈下来后,终于到了强弩之末,他眼前多了些昏黑,还是努力冷笑了声:“你就想着吧” 接下来的话被咳嗽声和他喉咙里又涌上来的血腥味打断了,程惜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肩膀,扯了纸巾放在他唇边:“没事的,吐出来好受一些” 高烧和伤势的作用下,肃修言还是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在他彻底坠入黑暗中之前,他听到了程惜带着紧张的声音:“修言,睡一觉就会好很多,别担心,我会在的。” 肃修言心想这是在飞机上,她不在她还能去哪里,难不成还能跳伞? 他这么想着,就意识到她现在总算是安全的了,他这次终于救下了她,不会再留下永恒的遗憾。 这个事实,让他总算能安心下来,任由倦意将自己包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2章 到底是谁,说清楚!(4) 在肃修言第一次见到程惜的那年,他已经开始接受,在肃家他永远都会是第二顺位的选择,是排在哥哥之后的备选和添补。 经过最初的嫉妒和不甘后,他学着习惯于这种勉强和凑合——或许会被需要,也总比完全不被寄予希望要好一些,不是吗? 可也就是在那年寒假,他犯了一个被父亲视为不可原谅的错误。 父母带着他和哥哥去正值隆冬的加拿大别墅里度假,说是度假,其实也是父亲的要求。 父亲认为寒冷的气候和寂静的环境,更能锻炼他们兄弟的心智。 父亲因为有事先行回国,那天是他先感到烦躁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烧,只是不管暴雪预警,任性地要母亲和哥哥陪自己出去吃饭透气。 他们自然没能在外面多久,母亲很快在拉他手的时候,注意到了他体温不正常,立刻决定赶回家中。 而后在回程中,他们遇到了暴雪,车子陷入雪中熄火,哥哥提出要下去推车,母亲是要驾车的,他也要跟着下去,却被母亲和哥哥拉住。 他已经烧得有些迷迷糊糊,只记得哥哥在外面推了很久的车,母亲重新发动了汽车,他们平安回到了别墅。 接下来母亲因为忙于照顾他,疏忽了哥哥的情况,当哥哥被发现不对劲时,也已经发了高烧。 他吃过退烧药已经好了些,站在哥哥的床头,看着他虚弱地对自己微笑,听着母亲一遍遍拨打电话,希望能把哥哥送往医院,却又被一次次拒绝。 窗外是漫天漫地的大雪,冲出去也寸步难行,那种焦灼和绝望,还有懊悔和愧疚,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等到第三天,他们才终于将哥哥送往医院,可是哥哥却因为太长时间高烧不退,被医生告知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或者哪怕病愈,也会留下永久的身体创伤。 那时他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茫然无措地坐在病房外的长廊上,母亲只顾着给哥哥班里入院手续,跟医生交涉,给父亲打电话。 他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意识到自己也许犯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整个人都像被放空在什么极为寒冷的地方,轻飘飘地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隔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木然地想起了什么,在心中默默念着,如果哥哥能醒过来,他愿意接受神明的惩罚,犯错的本来就是他,不应该由哥哥承担。 他也不知道这些祈祷是否管用,只知道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一刻也不敢停下。 哥哥的病情严重,母亲和他都在医院的休息室熬过了一晚。 第二天父亲从国内匆忙赶到时,母亲已经哑了嗓子,却还是赶快上前对父亲解释。 他们很快就吵了起来,他大脑已经麻木,听不出来他们都争执些什么,只听到母亲罕见地失态了,尖着嗓子喊了声:“修言也发烧了!我们都不是故意的!” 父亲的目光这才猛地转到了他身上,他忙站起身,却在触碰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痛恨后失了声。 他知道父亲性格严厉,对他也失望多过欣赏,但平日里毕竟也还算和蔼,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如此严酷的目光。 父亲很快就收起了那些情绪,看他的目光却仍旧冰冷无比,吐出的字句也仍是冷的:“修言也发烧了?那么现在还烧吗?要不要再给医生看看?” 他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不敢动也不能开口,他的确是发过烧的,但那毕竟不严重,吃过药后就退了,他也并没有被送到医院,连凭证都没有留下。 他该怎么向父亲证明那些无凭无据的东西? 他没来由地就有了些心虚,渐渐垂下了头,连父亲的眼睛都不敢再看。 也许发现他的闪躲,父亲等了一阵子,就冷冷地笑了声。 他听到母亲带着怒意怪他关键时刻没了志气:“修言你!”而后又提高了声音对父亲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修言会骗你吗?” 父亲冷笑了声:“我怎么知道?毕竟你眼里只有你那个懦弱不争气的小儿子,修然怎样,你们这两个自私自利的人会在意?” 他听到母亲终于崩溃地捂着嘴失声痛哭,父亲也不再说话。 他们争吵时用的是中文,来来往往的异国医护人员虽然都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却终究都没有插嘴。 他最后也还是没能提起勇气,再说一句什么。 他知道平日里父母之间那不明显的敌意和距离,也知道母亲对自己过多的偏爱,一部分来自于她对现有生活的不甘,另一部分则来自于发现父亲对自己的忽视后,那种斗气发狠的补偿。 可那些终究只是细微的裂痕,刻意去忽视的话,他们都还尚能维持住表面的和谐,继续做着父慈子爱的模范家庭。 当这些裂痕被如此直白地撕开,内里的那些脓疮却早就已经腐烂得如此不堪。 更可悲得是,这些脓疮既然已经暴露,他们就不能再继续欺骗自己,回到那种虚假的镜像里去。 他看着以往那个仿佛永远优雅的母亲颤抖着身体捂着脸大哭,而父亲就站在她的面前,却也没有给她一个拥抱,仅仅只是冰冷地看着他们。 他明白自己是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哪怕无心,哪怕有所原因,也无法弥补。 幸而在那天下午,哥哥就醒了过来,父母也收拾好情绪,不再剑拔弩张,开始继续各司其职地安排着他们的生活。 他一直都浑身冰冷,却再也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坐在病房的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哥哥高烧也没有退尽,却还是在打量了他一下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对他微笑了下,轻声说:“修言怎么样了?脸色还是不好。” 他连忙打断了哥哥,尽量轻松地回答:“还不是被哥哥吓到了,我没事,你安心休息吧。” 哥哥毕竟还虚弱,很快就又陷入了昏睡。 这个假期的剩余时间,他们还都是在医院度过的,晚上母亲会带他回别墅休息,父亲则住在了医院附近的酒店。 冰冷的气氛在无止境地蔓延,他也发现了自己偶尔会头晕和胸闷。 但这些比起来尚在医院的哥哥,又都小到不值一提。 寒假临近结束时,哥哥出院和他们一起回国,却被医生要求要继续住院两个月,他就独自被送回了寄宿学校。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善于交际的人,因为身体时不时的不适,又显得更加阴郁和喜怒无常,原本会同他玩闹的几个同学也不怎么敢再招惹他。 于是在他升入中学前的这最后一个学期,他就彻底变成了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周末回到家中,他会跟随父母一起去医院探望哥哥,在哥哥和父母面前,哪怕偶尔会有些不舒服,他也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只有一次,也许是在闷热的病房里坐了太久,他实在有些喘不上气,又害怕在哥哥面前失态,就找了个借口逃了出去。 私立医院病房区的走廊上鲜少有人经过,他躲到走廊拐角的地方,才按着闷疼心悸的胸口滑坐下去。 他就这么狼狈又不成样子地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阵,等眼前的昏黑稍稍褪去,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不紧不慢,带着父亲那种特有的威压。 那双黑色的皮鞋最终停在了他面前,父亲却并没有出声。 他放轻了喘息的声音,头顶上似乎多了种无形的力量,像是被压了一座山,又像是被黑暗的海水包围。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沉默,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在沉默中,一切都被放大,一切都会无所遁形。 更何况那种沉默的压力,来自于他的父亲,本该在这时关心安慰他的父亲。 当一个人一无所凭的时候,他就必须要学着自己面对一切。 他慢慢地将手从胸前垂了下来,又慢慢地站直了膝盖,挺起了胸膛,将头也抬起来,平视着前方。 他的个子还不够高,即便抬起头直视的时候,也看不到父亲的脸,只能看到他高定西服的领口,还有一丝不苟的领带。 好在当一个人撑起傲气的时候,胸口的疼痛和头上的昏沉就变得不再那么明显。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父亲在沉默地看了他一阵后,转身走了,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又过了很久,才重新放松下来,靠在背后的墙上喘息,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找个时间,自己去别的医院检查一下。 至少要弄清楚这些是心理原因,还是他真的得了什么病。 第二天他就找了个要独自出去和同学聚会的理由,自己乘地铁去了城市另一端的一个公立医院。 他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在经过漫长的等待,进入到医生的问诊室里时,那个医生还是微微惊讶了:“你一个人来的?父母呢?” 他平淡地回答:“工作忙,让我自己来。” 那个医生也许是看到了他身上价格不菲的套装,猜测到他或许是什么父母忙于工作的富家子弟,也还是在问了他的症状后,给他开了化验检查的单子。 他又在医院吵嚷的候诊室里度过了一个上午还有一个中午,等着那些检查结果出来,下午带给了同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看着他的胸透片子和化验结果,沉吟了一下说:“从你一个月前重感冒过,和这次的检查结果来看,应该是心肌炎,不过别担心,不怎么严重。” 他接着问:“那需要吃药吗?”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一些消炎药,不过没什么作用。” 他又顿了顿,问:“那什么时候会好?会发展得严重吗?” 那个医生略松了口气,也许是意识到他表现得再成熟淡然,也终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他笑了笑安慰他说:“没事的,注意一下会慢慢好转,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只不过需要多卧床休息,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父母,给你在学校里请个两周假。” 他没回答,只是站起来对医生鞠了个躬说:“谢谢。” 可能是看他太礼貌,那个医生还又对他叮嘱了一句:“如果过两三个月还是不舒服,或者症状加重,你可以让你父母带你再来找我。” 他再次鞠了个躬,就转身退出了诊室。 出了医院后,他讲胸片和化验单子都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略微觉得有些讽刺。 又是没什么症状也不会死的病,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治疗,痊愈后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和哥哥比起来,他的运气可以称得上是好了。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假也没什么必要请,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在学校里懒散一些,老师们也不会有什么奇怪。 他开始借口不舒服,缺掉了所有体育活动,每天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也光明正大地跑去那个不常有人在的器材室,躺下休息。 一个人在空旷又微带发霉气息的器材室里躺着的时候,他会觉得特别安静,偶尔昏沉地睡过去一会儿,醒来总会好受很多。 他就是在那么一个惯例无所事事的午后,看到程惜推开那扇器材室的门,走入到他的视野中。 他很快就断定了这是那个在他们家出现过的,父亲资助的医学生的妹妹。 他们兄妹两个都长着一张过于清秀的脸,弯弯细细的眉毛,纯澈如水的杏眼,像氤氲着江南不散的雾气。 在看到他之后,程惜就把那双大眼睛也笑弯了,活似一只发现了什么好玩东西的小狐狸:“小哥哥,我陪你聊天好不好啊?” 他明明说过不行,她却还是自顾自贴了上来,装作乖巧的样子套他的话,带着那种尚且不谙世事的狡狯。 他并不讨厌她,他已经看过了太多带着目的来接近他的人,她眼睛里闪烁着的那点小小的企图,在他看来真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她并没有认出他来。 在她那里,他只是个可以用来消磨时光的“小哥哥”,不是肃家的二公子,不是闪着金光的,可以用来当阶梯爬的工具。 他默许她留下来,也在不耐烦中,接受了她诸多的要求:给她读粗糙的儿童读物,让出膝盖来给她趴着。 他知道她在用他来弥补父母哥哥不在身边的缺憾,也知道自己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完美的人选,怕是差强人意,聊胜于无。 可多少,他偶尔会带着羞耻地想,他还是被需要的,至少在此时此刻,被她所需要。 如果没有后来,那年夏令营中黑暗又晦涩的记忆,可能程惜,也会在很久以后,成为他为数不多的,美好的少年回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3章 谁还能没点悲惨往事呢?(1) 肃修言醒来时,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身体仍是不自觉地紧绷,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对情况不明的触碰有着本能的警觉。 他很快就松懈了下来,程惜的气息围绕着他,还带着人体淡淡的体温,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了程惜压低了的轻柔声音:“醒了?好受点没有?” 肃修言就在她的膝盖上躺着,身体也被她抱着,她离得实在太近了,呼出来的温热气流都从他耳旁轻轻拂过,肃修言微侧了侧头,才皱着眉开口:“离远一些。” 程惜一点也不肯移开,反而惊讶地说:“哎哟,我有口臭吗?没时间刷牙我刚吃了口香糖,樱花香味的气息口香糖哦。” 她当然没有口臭,相反或许还因为口香糖的原因,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淡淡的花香。 肃修言抿了抿唇:“没有口臭也太近了。” 程惜不退反进,又凑近了一些,看着他笑了笑:“那是小哥哥你害羞了?” 看着她凑到跟前的明亮杏眼,肃修言的耳朵又有泛红的趋势,微抬了下颌很没说服力地开口:“你做梦。” 程惜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哎呀,对不起,欺负你实在太好玩了,就是这样死活不承认的样子才可爱。” 肃修言气得脸色又有发青的趋势,程惜就赶紧说正事:“你现在体温回落了一些,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降落了,你可以再躺着休息一阵。”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抬手将肃修言额上汗湿的头发拨开了一些,拿凉的湿纸巾给他擦了擦汗,轻叹了口:“你睡着不安稳,我就抱着你免得你滑下去了,看着你这样子,还真是心疼啊。” 感受到她温柔的动作,肃修言倒是没再发脾气,而是又合上了眼睛。 他又浅眠了一阵,等到飞机顺利落地,刘嘉安排好的车已经在等着了,接上他和程惜直奔医院。 程惜本来以为,下飞机就会见到肃修言的母亲曲嫣,结果却并不见她的身影。 刘嘉解释了下,说曲嫣前不久正好去了尼泊尔感悟心灵,肃修言在这边的行动也都瞒着她,所以她还不知情,一个月后她才会按原计划回来。 哪怕程惜天不怕地不怕,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松了口气。毕竟曲嫣的性格,她早就从哥哥程昱那里有所耳闻。 敢让她知道肃修言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而且肃修言还已经跟她结婚了,她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虽然瞒着她不是长久之计,但能有时间缓冲一下也是好的。 肃修言很快就被送入神越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又做了进一步检查,好在没有发现更严重的伤势,只不过他却依然需要静卧休养。 从他们下飞机后,黑衣的保镖就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一路跟到了医院,连肃修言病房外的走廊上都要站几个。 程惜当然是要跟肃修言在一起的,她在国外已经见识过了追杀,对这种实质上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安排,倒是没有反对,只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进一步的获得信息。 好在已经见识过程惜疯劲儿的肃修言,没有再试图挑战她底线。 他刚好了一些,就让身边的人出去,只留下程惜在身边,皱了眉说:“你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吧,要不要睡一下再听我说?” 程惜晃着手里的罐装咖啡摇了摇头:“我昨天下午睡过了,再说我好奇心太重,不听你说完,恐怕睡不着。” 肃修言又蹙着眉看了看她,最终还是简明扼要地开口:“你十岁那年,小学五年级的那年暑假,是不是去了一个学校组织的一个自然夏令营。” 程惜点头:“这我当然记得,那个夏令营是小学高年级和初中部合办的,露营实践的地址,就在距h市几十公里外的一个森林公园里,营地旁边还有个大湖,风景很漂亮。” 肃修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听你对夏令营发生的事只字不提,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程惜不由笑起来:“怎么会呢,只不过那个夏令营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你具体指什么事情。” 肃修言抿了下唇,也还是有些不情愿地开口:“你还记得那次我也在吗?” 程惜连连点头:“当然记得,你大少爷得很,我也就集合当天,远远看到你在人堆里冒了个头。后来的集体活动你都不参加,大家都说你架子特别大。” 肃修言看她的目光更复杂了些:“你没认出来我就是” 程惜果断地摇了摇头:“我那时候是班长,要帮老师组织活动。再说我们小学部的活动跟初中部本来就是分开的。” 她边说边打量肃修言:“再说那两年里你长高了不少吧,外貌也有点变化,我认不出来也正常。” 她说着语气里就带了些调侃的意思:“还不是你非要装神秘,不肯认我。” 肃修言还是又抿了抿唇,最终放弃般地开口:“听你这么说的话,那么你的确是没有认出来猥亵案件发生的那晚,你救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他这么一说,哪怕早有所推测,程惜也还是惊讶地长大了双眼:“原来那晚那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哥哥真的是” 她这个形容词让肃修言又黑了脸,隔了一阵才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随便给人起这种外号?” 程惜却笑着去摸他的脸:“原来真的是你啊,我到现在还担心过那个美人呢,不知道他后来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有没有安全脱身。” 那个夜晚程惜当然不会忘记,当肃修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后,她也有过猜测。 不过她又觉得这有些太巧了,甚至还带着一些宿命的感觉。 在她小学阶段,两个记忆最深刻,后来也可以说是给她的职业选择带来了影响的人,竟然都是肃修言。 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在程惜看来,虽然惊险,但并不算复杂。 “小哥哥”消失后的两年里,她逐渐适应了在新学校的生活,重新成为了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和同学眼中值得依赖的同伴。 她也曾试图在学校内找过“小哥哥”,但那时候她毕竟还是年纪小,也确实带着一些赌气的心理:是小哥哥先不要她的,那么就应该是他先来找她,而不是她这么单方面的贴上去。 于是就在这种带着些矛盾又带着些隐约期待的心情中,她渐渐长大了。 她没有料到的是,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外貌和身高发生比较大改变的时候,甚至在进入了变声期后,那个她自认为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来的“小哥哥”的声音,也会变得不再熟悉。 在那年的夏令营中,她其实远远地见过肃修言,也听到了他和同伴以及老师的对话,但两个人就这么擦肩而过,他没有提起,她也就没有将他认出来。 那个夏令营的各项活动,其实泛善可陈,无非就是组织孩子们进行一些野营训练,再进行一些简单的对抗游戏。 营地坐落在森林公园中,孩子们住的也是力求贴近自然的帐篷,但周围却依然有存放器材和营地工作人员居住的各种小屋,当然医疗室也是必备的。 也许在同班的其他孩子眼里,这种野营趣味十足,但程惜的父母,在未去世之前就曾带着她和哥哥露营过。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睡帐篷,再加上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父母,也就显得比其他孩子格外沉着冷静。 再加上她替手指被木棍戳伤的同学处理伤口时的表现,驻营地的随队医生就看中了她,在问到她父母和哥哥都是医生后,让她时不时去医疗室帮忙。 随队医生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程惜也乐于亲近她。 程惜的体质比较招蚊子,于是在有些咬得睡不着的夜里,程惜就悄悄起来,跑去医疗室蹭床,清晨在同学们没发现的时候,再偷偷跑回去。 老师和随队医生,也都默许了她这种行为。 因为经常会转移地方睡觉,她原本就不会在熄灯后很快睡熟,所以那晚程惜才能警觉地听到不远处的帐篷里传出的异样响动。 她直觉得听到了那种不是普通动静的声音,在轻声轻脚地钻出帐篷后,也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本来应该宁静祥和的营地里,有两个黑色的身影在穿梭,营地中央唯一亮着的一盏应急灯照不到他们的脸。 但从那拉长的身影来看,他们的身高和体型绝对不是营地的学生。 程惜应变很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连忙蹲在了帐篷后,接着帐篷间的缝隙继续观察。 她看到那两个人还抬着一个人,那个人被套在了一个大袋子里,虽然还在微微地挣扎,但却好像被堵住了嘴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两个黑影就抬着这个人,正飞快向营地外移动。 在程惜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移动到了营地外的树林旁,他们的速度又太快,程惜如果这时再跑去叫醒老师和保安,恐怕大家就很难再找到他们的去向。 程惜这时也当机立断,先是大声惊叫了一声吵醒大家,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跟着那两个被惊动后,用更快的速度奔跑的黑影冲到了密林中。 这时营地已经有人陆续被惊醒,热闹了起来,她才能借着这些动静的掩护,小心又快速地跟在那两个黑影身后。 密林深处不远的地方,就放着一辆吉普车,那两个黑影打开车门飞快地将被罩着的那个人扔了进去,就发动汽车开始逃跑。 原本哪怕程惜运动能力不错,也肯定是追不上汽车的速度的。 但好在夏天植被茂密,他们为了隐蔽也没有将车停在路上,开车的速度并不快,开走后横冲直撞更是将周围的植物都碾出了痕迹,程惜这才能跑着一路追了上去。 吉普车在密林中横冲直撞了大概一公里多,才冲到了通往夏令营的土路上,这里距离营地入口已经转了几个弯,不会被那边看到。 程惜气喘吁吁地跟上去,又赶快藏在旁边的灌木里隐藏身形。 她只是凭着本能的正义感追了过来,这时才稍微缓了下,感觉到了一种后怕。紧闭着嘴不敢大声呼吸,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自己胸膛传出的剧烈心跳声。 她躲在树丛后,还能看到路上停着另一辆车,却不是吉普车,而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旁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穿着一身西服的人,在看到吉普车后,随手扔掉了烟,颇有些不耐烦地说:“这点事情都干不好?怎么那边乱起来了?” 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的人,说话里一点h市周边的方言口音:“也不知怎么被个鬼机灵的丫头片子看到了。” 那个穿西服的人语气急促:“快点把人放到这辆车上,出了这段路,分开走。” 趁着他们对话,程惜捂着嘴偷看那两辆车的牌照,希望能记下来好以后给警察追查。 夜色很暗,他们又都没有开车灯,有些看不清楚,程惜正努力看得出神,就听到身前不远处,传来另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这丫头还真不怕死,追上来了” 程惜这才意识到刚才吉普车上的那两个人都已经下车,其中一个更是借着路边灌木的遮挡,走到了自己身前。 她吓得手足并用,转身跑向身后的灌木中,却刚跑出去两步,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量压着按在了地上。 那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就仿佛在她耳旁响起:“既然这样,你就算是个添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3章 谁还能没点悲惨往事呢?(2) 程惜拼命地挣扎,但成年人和儿童的体力差距,还是让她近乎毫无反抗之力,身体被狠狠压在泥土和草木之中。 很快就有人靠近了过来,不怀好意地开口:“老板,这个小女娃还蛮水灵,就给我们兄弟好了,正好跟她耍一耍。” 程惜头皮发麻,死命拿腿去踢她身后的这个人,听到那个“老板”冷冷地开口:“别给我惹事,你们又处理不干净。” 他边说着边蹲了下来,程惜瞪大眼睛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四十岁左右,还能称得上斯文英俊的脸,他手里拿着一方雪白的手帕,盖在了她脸上。 那手帕上一定满是麻醉剂,程惜想起父母教过自己的知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尽量少吸入气体。 她合上眼睛放松身体,假装已经昏迷。不过她多少还是吸进了麻醉剂,渐渐地失去意识之前,听到有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起扔到我车上。” 程惜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哗哗的流水声,那声音很大,似乎河流就在距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她想到之前听到的那句“处理干净”,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屋里依然很黑,但却不是被隔绝了光线的黑,头顶上小小的窗子里,依然有惨淡的月光渗透进来。 程惜用眼睛搜索了一下,借着这些光亮看到了蜷缩在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屋里实在太暗,她只能看出来那个人的轮廓是侧卧着的,身形消瘦修长,半长的头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她想到那两个人猥琐又色眯眯的语气,一面恶心得打着寒颤,一面有些先入为主的认为躺在地上的这个,可能是个初中部的女生。 好在也许是没想到她根本没吸入多少麻醉剂,会这么快清醒,也可能是没有预备好多余的绳子,程惜并没有被捆起来。 她从地上爬过去,压低了声音推了推人家:“小姐姐,小姐姐你醒了没有?” 那人低沉地□□了声,嗓子听起来有点哑,程惜就忙小声说:“小姐姐,我们被坏人绑架了,你现在能动不能?” 那人沉默了一阵,哑着声音开口:“你叫谁小姐姐?” 程惜这才听出来这人绝对不是个女生,连忙又打量了一下他,虽然消瘦,但胸部很平坦,窗外漏进来的光照着他的侧脸,能模糊得看到清秀的五官轮廓和尖尖的下颌。 程惜忍不住心想果然不管女生还是男生,长得太漂亮就是会被坏人惦记,她就改了口:“那美人哥哥,我们得赶紧逃走,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是要杀我们灭口的。” 那人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在接受这个事实,还是在想别的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美人哥哥?” 程惜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急着说:“你还能走吗?我给你解开绳子,我们赶紧逃吧。” 她说着就连忙去扯他身上的绳子,大人们力气大,当然绑的很紧。 但好在程惜有露营经验,学会了各种死结的打发,也没有彻底慌乱,虽然她自己还有些手脚发软,也还是很快解开了那人手上的绳子。 手获得自由后,那人就飞快地解开了自己脚上的死结。 不过他比起来程惜吸入的麻醉剂更多,虽然手脚都放开了,也还是扶着身边的墙才能勉强站立起来。 他们被关在一间很狭窄的小屋里,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空间,但是他们在这里摸索了这么久,那边也没传来什么动静,也许是没有人,也许是那个人在猫耍耗子一般任凭他们挣扎,最后再出现将他们重新擒获,好好品尝一下他们的绝望。 比起程惜在这里空想,那人的行动就果断多了,他沉声说:“我打开门,不管外面有没有人,你都要拼尽力气跑出去,不要停下,也不要回头。” 这样程惜可不干:“我跑了,你怎么办?” 那人冷笑了声:“要不是你傻傻跟过来,会至于我们两个都被抓了吗?” 程惜听到这里也确定开始他还能轻微挣扎,恐怕是麻醉剂量不够,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恐怕是在见到那个西装男之后,他又被补了一遍麻醉剂。 程惜如果能在当时认出来他就是“小哥哥”,大半也能听出来他虽然语气恶劣,但却包含着关心。 不过那时候她接连遭受惊吓,并没有把他认出来,听他语气不好,自己也就有些生气:“好好好,都是你的道理,我就不该瞎管闲事。” 那人又“呵”得笑了声:“倒是有脾气了。” 程惜还没咂摸出来他这句话里的意味,他就又低沉地说:“我让你只管跑不是随便说说,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跑出去,都有机会带其他人来这里救人。” 他说着又顿了顿:“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你体型小,身体也灵活,跑出去的机会比较大。” 程惜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好吧,我尽力。” 那人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向门边靠近,那人又沉住气,缓慢拉开了门。 门外一片漆黑和寂静,并没有人,这个溪水边的木质屋子并不大,应该只是护林人的备用落脚点。 他们轻手轻脚地绕过屋子里的家具,又将外面那间门打开,门外就是星光暗淡的夜空,树林间有微风穿过。 那人飞快地找到小屋前那条不是十分明显的土路,简明扼要地说:“跑。” 变故也就是在这时发生的,程惜跌跌撞撞地大步跑了出去,在绕过木屋后,就撞见了木屋一侧正在用手机低声打电话的男人。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香烟燃烧的尽头发出着在暗夜中十分明显的红光,他似乎在安慰着什么人:“别着急嫂子,我们再安排人找找” 程惜不知道自己拼命奔跑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中是多么明显,她只看到他瞬间就抬起头看向这边,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了他一瞬间扭曲的表情。 而后他冷静而快速地摁掉了电话,抬腿向她的方向跑出了一步。 但很快他就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的少年吸引了,就像那人说的一样,这个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他很快放弃了追赶程惜,转身向着那人的方向追去。 程惜拼命咬着牙,在这一眼过后,她就像那人说的一样,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只是拼命地在路上奔跑着,跑得甚至比她追赶汽车时还要快上许多。 很快地,密林中就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四周的树木茂密,狭窄的道路上,叶片时不时会割到她的脸颊和手臂,她也完全顾不上,只是用尽全部力气奔跑。 在这样急剧的奔跑中,她还顾得上分辨自己的方向,她看过营地的周边地图,记得溪水是在湖泊的上游,所以她分辨着道路,向着溪水流向的方向奔跑。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到后来心跳快的像要冲出胸膛,耳边都是嗡嗡作响的声音。 当她终于找到亮光时,已经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她记得自己扑到了熟悉的老师的怀中,大口喘着气,过了很久才能断断续续地说出来:“有个哥哥在溪水边的护林人的小屋里被抓了” 老师c警察和穿着急救服的医生都围了过来,周围都是警车和救护车,还有很多盏车灯将营地照得灯火通明。 这个阵势看起来就很大,她被急救医生扶着坐到一边休息,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跟那些人一起去救人,却被老师按了回去,她也听到警察在用通话器紧急调度着什么,旁边的老师告诉她,她说得已经够清楚了,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 那天晚上她终于还是在黎明到来前重新昏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她已经被送到了市里的医院,旁边坐着眼睛通红的哥哥。 她开口想问哥哥,那个“美人哥哥”最后获救了没有,哥哥却先一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激动得红了眼眶:“小惜,你知道你跑了多远吗?足足二十公里!你吓死哥哥了!” 对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孩子来说,哪怕体质再优秀,奔跑了二十公里也是近乎不可能的,只有强烈的恐惧和求生欲才会促成这些。 程惜睡了一觉,还是没什么力气,只能舒了口气,任由哥哥又拉着她絮絮叨叨了很多。 等哥哥唠叨够了,她也攒够了劲儿,才开口问哥哥那个人有没有获救。 出乎她意料的,哥哥竟然沉默了,就当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时,哥哥才低声说了一句:“他脱离危险了。” 很快哥哥就岔开了话题,又开始重复地说着诸如她一个女孩子,竟然那么冒险,哥哥就只剩下她了,她要是出了事,哥哥该怎么办之类的话。 程惜不敢插嘴和反驳,也就此沉默了。 她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有些脱力和脱水而已,两天后就被获准出院,剩下的整个暑假,都被哥哥强制留在家里,只能玩电脑和看电视度日。 那个夏令营中的回忆,虽然很惊险,但程惜向来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再加上最后也可算是有惊无险,所以程惜就渐渐淡忘了。 后来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也可能是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她就开始上各种格斗类的课,从空手道到跆拳道,再到散打,反正能沾上格斗术的边,她都去认真学习,并且认真考级。 到了高中阶段,甚至连职业选手都会对她赞赏有加,并且问她愿不愿走职业路线。 程惜当然都拒绝了,她学这些,只不过是为了防身,还是为了那个夏天里,在强壮男人的手掌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 程惜从那些遥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又猛然想起来那之后的一些细微末节,冷汗瞬间就从背上冒了出来,她猛然抬头看着病床上的肃修言:“难道你没有逃出来吗?那个人后来对你做了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3章 谁还能没点悲惨往事呢?(3) 肃修言看出了她脸上的惊慌,罕见地放柔了声音:“慌什么,那个人想要杀人灭口,我如果没有逃出来,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程惜顿时松了口气,又有疑惑:“可是我哥哥当时说你脱离危险了,我没有多想”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修言被撞断了三根肋骨,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 那个声音从门边传来,程惜忙回过头去,就看到了肃修言的哥哥,早就辞去神越集团总裁一职,现在是个专职作家的肃修然。 肃修然在小说界的地位已经是国际级别的,程惜也是他的忠实读者,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苏修老师!” 肃修然对外用的笔名正是“苏修”,此刻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没顾得上寒暄就去看病床上的肃修言:“修言,你给我的留言我收到了,我不知道你这里的具体情况,来看看才放心。” 肃修然和肃修言这对兄弟长得其实很像,一样立体俊秀的五官,一样高挑消瘦的身形。 只不过肃修然这些年来专注文学,气质更出尘和温和一些,肃修言就依然保持着上位者的高傲和冷然。 肃修言显然对肃修然说出了当时的情况有些抵触,带些埋怨地看着他:“哥哥。” 程惜实在没想到肃修言还在叫肃修然“哥哥”,毕竟很多兄弟姐妹,比如她,青春期过后就直接叫“哥”了,不会再像小孩子一样叫“哥哥”。 肃修然也没觉得肃修言对他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反而带着温和的笑容坐在床边,还抬手轻抚了肃修言额上的碎发,轻声说:“修言,有什么事不要又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不然我会担心。” 肃修言脸颊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晕,却还是语气恶劣地冷笑了声:“说得就好像哥哥你不喜欢一个人扛着一样。” 在一旁看到了全过程的程惜表示,她的狗眼都要被闪瞎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给这对兄弟腾地方,免得碍事。 但她还是有疑问,硬着头皮对肃修然说:“苏修老师,您刚才说收到了修言的留言?” 肃修然听到她的声音,又转头对她微笑:“你就是程惜吧,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小时候我们就认识的,现在程昱还经常对我提起你。” 程惜继续硬着头皮看着她,肃修然意识到不能将她忽悠过去,只能笑了笑说:“我的确是收到了修言传来的讯息,不过具体内容我却不知道他想不想告诉你。” 床上的肃修言果然喊了声“哥哥”,语气有些急促,肃修然就对程惜抱歉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肃修然的情商和谈话技巧都十分高超,他这么一说,再加上肃修言的态度,就算他没有告诉留言的具体内容,程惜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能让肃修然特地从b市赶来才能放心的消息,想一想就知道不会普通。 程惜想了一想,就把这个念头暂时压下去了,肃修然话外有话,她并不是听不懂。 见她反倒没问那“断掉的三根肋骨”,肃修言本来紧张起来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 程惜却又冷不丁地开口:“美人哥哥,我是想起来我这边的部分了,但你那边的事,你自己讲给我?” 肃修言被她搞了个突然袭击,脸色顿时就不好起来。 肃修然却弯了弯唇角,温柔地说:“修言,我想你的目的,是找到那个真凶。那么程惜作为相关人之一,我想你还是最好对她开诚布公一些。” 肃修言对肃修然的话还是很看重的,但却仍旧抿着唇沉默了一阵子,开口说:“我现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等我想好了怎么说,会告诉她。” 肃修然也没逼他,而是点了点头:“我刚才去医生那里问过了你的情况,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肃修然看了一眼程惜,程惜立刻就会意地说:“那我就先跟苏修老师出去了,修言你先睡一会儿。” 肃修言倒没有反对,只不过也没有应声,只是看着她跟肃修然,神色有些复杂。 程惜可不管他那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跟肃修然一起走了出去,还给他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到了病房套间外的会客室里,肃修然就弯了弯唇:“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程惜就喜欢他这样不兜圈子的性格,笑了笑说:“苏修老师果然是文化人,闻弦歌而知雅意。” 肃修然又笑了:“没什么,只不过我身边有人也像你这样不刨根问底誓不罢休,我已经习惯了。” 程惜知道他说的这个人,只怕是他的新婚妻子林眉,那个婚礼程昱就参加了,还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这次林眉可能是有什么事,并没有和肃修然一起过来。 他这么直接,程惜就笑了下干脆地问了:“当年修言被找到的时候,情况很不好吗?” 出乎她的意料,肃修然先摇了摇头:“修言并不能算是被找到的,他自己走在路上,被开车经过的警车发现了。” 程惜想起来她逃走时的状况,肃修言那时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又跑向了并不容易加快速度的密林中。 他被抓到的概率细想起来,其实很大,几乎没什么可能有机会悠哉地走在路上,这一定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后。 更何况此时肃修然的神色,也让她有了些脊背发凉。 肃修然勉强弯了弯唇角,神色间带了些淡淡的伤感:“被警车发现后,修言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管警官怎么问他,他都一言不发直到他见到了我。” 当年的那件事,当然不会有什么皆大欢喜的快乐结局,至少在肃修言这里是如此。 他在来到夏令营时,就认出了那个小女孩甚至如果不是在老师办公桌上的名单里,看到了她的名字,他都不会来参加这个无聊的夏令营。 按照母亲的性格和作风,假期当然是要用来度假的,不管是北欧还是澳洲,在这个季节都足够凉爽,正适合带着他去换一换心情。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报了名,在母亲抱怨的声音里,来到了这里。 两年过去,她果然已经就像摆脱了往日所有的孤独和消沉,变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不是依靠家世,而是因她自己本身,成为了光彩夺目的存在。 不过也许她从未孤独消沉过,孤独消沉的人,只是他自己。 并不是他陪伴了她,而是他依靠着她的力量,度过了那段有些难熬的时光。 如果本应可怜悲惨的孤女,都能充实而阳光地度过每一天。 那么他这样在旁人眼里值得羡慕的人,还有什么理由来颓废呢?岂不是显得可笑又不知足? 他远远地看到,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被簇拥在一群人之中,没有试图上前和她相认。 不再见面,本来就是他的选择,他这个人身上有着太多不好的东西,相处久了势必会传到她身上。 和他保持距离,本来就是更容易获得幸福的方式。 但他也实在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用那种方式,将她卷入了自己身处的漩涡之中。 他单独睡在帐篷的边缘,被捂着嘴从帐篷里拖走的时候,同帐篷的人并没有发现。 那两个人使用麻醉剂并不熟练,也过于慌乱,所以当他被套上袋子抬走时,还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和行动能力。 他听到外面有人尖叫,却不知道那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大胆的丫头竟然就这么追了上来。 他很快被补了麻醉剂,昏沉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被她晃醒,他才知道原来她也被抓了进来。 她依然还是没认出来他,先是叫他“小姐姐”,又喊他“美人哥哥”,他简直哭笑不得,不知道她这样喜欢叫哥哥姐姐的毛病,什么时候才会好。 他对她说了让她先跑,不要停下,也不要回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跑不了多远这也原本就应该是他的劫难,他怎么能再一次看着另一个人因他受苦。 他果然没有跑出多远就手脚发软的跌倒在树丛中,身后压上来的那个人压低了声线,带着恶毒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就喜欢你这种野一点的,比你那个四平八稳的哥哥带劲儿多了。” 那双手不怀好意地在他身上逡巡,掌心的热度像是烙铁,他恶心得想吐,也还是咬着牙反抗,努力面向他,试图看清他的脸。 可惜密林中的光线实在太暗,他只能看清暗夜中那双炽热又充满欲望的眼睛,和他裂开嘴露出的森白牙齿。 他将嘴唇咬出了血,忍着恶心和眩晕,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傲气支撑着自己,只知道他不畏惧死亡,但却绝对不要如此难堪地死去。 他装作无力反抗,微微侧身曲腿,在他趴上来抓住自己的另一条腿时,抬腿狠狠地朝他胯间踢去。 他听到了对方嘶哑的痛呼,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那种剧痛有多强烈,趁机又对准他的肚子补上几脚。 趁对方暂时无力作恶,他手足并用地爬起来,弹开身体站起来,对着地上蜷缩成虾米状的躯体狠狠啐出一口吐沫:“想动你爷爷,做梦!” 那人揪住旁边的树枝挣扎着想站起来,他抬脚就踹,一脚踢中那人的头,将他踢得重新倒了下去。 他胸中的戾气已经彻底被激起,若是没有人拦着,他毫不意外他会就这样一脚脚把这人踢死。 那人趴在地上呼吸急促,抽着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放跑的小丫头你以为她能走?” 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那人扭曲地“哈哈”大笑起来:“老三和扎啤还在路口,你以为他们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肥肉?” 他握紧了拳头,他当然可以留在这里将这个胆敢猥亵自己的人渣殴打致死,但若是她真的落到那两个人渣手里,他该怎么办?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在对准那人的脑袋再次狠狠踢上一脚后,飞快地转身跑向她消失的方向。 他跑得不算慢,但已经晚了几分钟,直到跑到路口,他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但同时地,他也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和车。 身后突兀地传来汽车马达的轰鸣声,车灯将他的身影拉长,他的心彻底沉了:那个什么老三和扎啤根本就不在这里,那人是想骗走他,再开车过来报仇。 他回过头看到了黑色轿车刺目的车灯,侧身闪避,却还是被横冲直撞的车头撞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跌倒在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口腔中弥漫上血腥的气味,他无力挪动身体,看到那个人步伐不稳地打开车门下来,向他走近。 远处传来车笛声和警笛的呼啸,那人恨恨地骂了一句,转身上车,飞速地调转车头,开向了另一条岔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3章 谁还能没点悲惨往事呢?(4) 肃修然看着面前的程惜,用非常温柔而悲哀的声音说:“修言在警车上听到有一个女孩被□□了,他可能以为那是你他见到我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哥哥,我还是害了她。’” 看到程惜惊讶的目光,肃修然又轻声说:“那晚除了你们,还有个女孩遭到了□□。” 他说着目光重新又悲哀起来:“不过那晚有生命危险的人只有修言,他受伤很重,在对我说完那句话后就倒了下去。他肋骨骨折,内脏也受到了损伤,内出血的情况很严重。 “我的弟弟,是被我抱上了救护车,又亲手抱到医院的。他在中途昏迷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把手按在我的胸前,说如果他的心脏还能用,不知道可不可以还给我。” 这寥寥几句话中的意味实在太过惊心动魄,程惜瞬间就苍白了脸色。 肃修然却犹嫌不够一样,又轻声说:“到医院抢救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两年前还曾有过心肌炎的病史。那时他遇到的医生在医院的档案里做了记录,否则我们根本不知道。” 程惜额头有些冒汗,她突然开始责怪当年的自己,程昱说的那句“他脱离危险了”,应该是指他被送入医院抢救后脱离了危险期,而不仅仅是脱险那么简单。 程惜知道程昱一直并不喜欢肃修言,他经常提起并大加赞扬的人是肃修然,对于肃修言,他则最多语气不耐烦地说一句:“那个肃家的老二。” 他甚至刻意对程惜隐瞒了肃修言的情况,不希望妹妹跟肃修言有过多交集。 若说他对肃修言带着偏见的目光,也没什么不对,但程惜自己呢? 在她还不知道“小哥哥”就是肃修言的时候,哪怕没有哥哥态度影响,她也像很多人一样,认为肃家的两个少爷,大少爷肃修然成绩优异,功课完美,是个人人向往的天之骄子。 二少爷肃修言的成绩虽然算不上稀烂,但却十分平庸,还据说脾气恶劣,反复无常,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 所有人也都从他们父亲的态度里,感觉到以后继承神越集团的会是肃修然,肃修言大半就是个不成器的二世祖了,在父亲和哥哥的照顾下浑浑噩噩地过完这一生。 肃修言像今天这样掌管神越集团,甚至还发展得蒸蒸日上,是当初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所没有预料的。 事实上当肃道林去世后,肃修然真正担任神越总裁的时间不过半年多,剩余的时候都是肃修言在管理。 如果说当肃道林的时代结束后,现在的神越就是肃修言的时代,也丝毫不算抬高。 人类其实是一种很残忍的动物,只会注视光环下的强者,而对光环外的“失败者”不屑一顾。 当年的肃修言,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偏见和轻视中度过的。 但一个人真正的样子,是怎么界定的呢?是舆论中勾勒出的模糊影像?还是众人口中的积毁销骨? 就连程惜自己,在和肃修言的最初重逢后,不也贴了几个“霸道总裁”“蛮横不讲道理”“说假话不眨眼的资本家”诸如此类的标签在他身上? 倘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太出乎她的意料,而她又有足够的好奇心,只怕肃修言这个人在她心目中,也还是那么个平面化的样子。 她想着就拿手遮住眼睛,轻叹了口气。 也许是看出了她神色间的深思和动摇,肃修然又微笑了笑,说:“你也想起那些年人们对修言的成见了吧?” 他顿了顿,才又也叹了口气:“当年的修言,其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他所有的测试和试卷,只写三分之二。” 三分之二就是不到70,在只写三分之二的情况下还能有个不上不下的成绩,他写过的题目,准确率只怕有百分之百了吧? 程惜想着就倒抽了口冷气,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拿着自己的天赋开玩笑的疯子。 在她这样无依无靠,只能凭借自己的天分和努力,来获得更好人生的人眼里,肃修言简直是个随手挥霍金山银山的奢侈分子。 肃修然像会读心一样,又看穿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说:“你是不是以为,修言自恃家世优渥,厌恶学习?可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保持那种百分之百的准确率的呢?” 他边说,边又轻叹了口气,唇边的笑容更加哀凉了些:“修言这么做,只是不想同我争什么。他比谁都希望父亲和母亲能够不要再怨恨彼此,不要再用我们两个来作为互相竞争的工具。我们一家人,能够真正和美地在一起生活。” 程惜听到这里,是真正有了些意外,她在一个和满的家庭里长大,哪怕父母去世后,哥哥和她也是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她原来也实在没有深想过肃修然和肃修言,是在一种什么家庭环境下长大的。 从现在肃修然的话里可以猜出,他们的父母应该是貌合神离,连带兄弟两个,也被撕裂成了隐约的对立面。 肃修然在最后,微笑着给出了会心一击:“修言是个实际上,远比看起来要温柔得多的人,我想你也有所体会。” 肃修然在说完之后,没有等待程惜的回应,而是对她微微笑了笑,就转身回了病房。 留下程惜在原地低下头认真思考,她想了一阵子,才得出结论:肃修然果然不愧是大神级别的作家,不仅句句信息量庞大耐人寻味,甚至还是个心术大师。 她还是第一次在谈话中完全失去主动权,被对方吊着情绪走。 肃修然回到病房后,没有打扰肃修言,就在病床边的沙发上无声地坐下了,开始闭目养神。 肃修言休息了两个小时醒过来,他也从浅眠中醒来,对肃修言温和地笑了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需要叫医生吗?” 肃修言有些口渴,不过还是抿着唇摇了摇头:“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自己身体那么烂,赶快回家休息。” 肃修然却还是看出了他的需求,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你这次还是内脏损伤,让我想起了十三年前那次,实在放心不下。” 听他提起旧事,肃修言脸上顿时有了些不自在:“这次没那么严重,不会那么半死不活。” 肃修然又笑了笑说:“可是弟弟就在我的怀里气息微弱c命悬一线的样子,我实在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肃修言正在喝水润喉,听到他这种形容词差点呛到:“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肃修然看着他弯了唇:“当年你昏迷后就不知道了,抢救的时候,医院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肃修言脸上的神色更不自在了些,憋了一阵才憋出一句话:“这些不用告诉程惜,她没必要知道。” 肃修然还是弯着唇温和微笑:“可是我已经都告诉她了,并且还跟她谈了一些其他关于你的事情。” 肃修言顿时涨红了脸:“哥哥!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肃修然还是笑得很温柔:“修言,程惜就是你一直惦记着的小姑娘吧你藏得这么深,我竟然到今天才猜出来。” 肃修言又绷紧了下颌默不作声了,他和程惜之间,除了横亘着的黑暗往事,还有更多的阴差阳错。 如果不是他在最后关头弄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不知道他们还将错过多久也许就是永远错过了。 肃修然不再微笑了,却还是轻声地对他说:“修言,如果你很重视什么人,那么一定不要对她隐瞒太多的事情这是我在这么多年的生死里,得出的结论。” 肃修言还是微垂着头没有看他,他又轻叹了声:“修言,你也是我不想再对你隐瞒的人。” 肃修言低着头又过了一阵,才冷不丁说了句:“哥哥,程惜不在,你不用演兄弟情深给她看了。” 肃修然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是出自真心,全无矫饰。” 肃修言抬头满眼笑意地看了他一眼:“好了,我知道了,哥哥很担心我。我没事,会很快好起来的。” 肃修然揽住他的肩膀轻拍了拍,眼中也满是笑意:“对于程惜那个小姑娘,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程惜没有无休止地思索下去,她调节能力很强,肃修然进去后,她也就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下小睡了一会儿恢复精力。 毕竟现在还不知道追杀结束了没有,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难缠的人物。 她睡得不深,肃修然开门出来时她就醒了,翻身坐起来揉着脖子:“苏修老师,修言怎么样了?” 肃修然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然后笑了笑说:“我的身体状态一直欠佳,修言一定要我回家休息,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程惜连连点头答应:“苏修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修言的。” 肃修然微笑了下:“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叫我大哥就可以。” 他说完就带着那种非常优雅温和的笑容飘然离去,带走了在门口守着的四个保镖里的两个,不用说还是肃修言安排的。 程惜托着下巴又站着思考了片刻:苏修老师难道一直是在打助攻?那这个助攻打得实在是比刘嘉高太多了。 她带着这种深思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肃修言侧过脸去,脸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老大跟你说了些什么?他春秋笔法的,不要信。” 程惜现在已经知道他这样子,多半是又傲娇了,笑了笑坐在他身侧,又抬手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小哥哥,我是不是已经错过你太多次了?” 肃修言的耳朵又有泛红的趋势,隔了片刻才带着些咬牙地说:“你是不是不打算放弃这个称呼了!” 程惜侧头笑看着他:“为什么要放弃,你就是我的小哥哥呀。”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抿着唇说:“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程惜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好,好,我的小哥哥爱面子,人多的时候我就叫你‘修言’好了啦。” 肃修言转过脸无奈地看着她:“我发现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把我当孩子哄?” 程惜却突然靠上去,抱住他的肩膀,然后在他仍显苍白的薄唇上吻了一下,看着他说:“修言,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希望再像以前那样留下遗憾,所以你需要我怎样努力,一定要告诉我。” 肃修言看着她,眸色有些加深:“你不是说了一定要离婚的吗?” 对此程惜十分成竹在胸:“恋爱归恋爱,结婚归结婚,试过不合适,还是要离的。” 肃修言顿时又要被气笑了:“你倒是挺有谱的。” 程惜也笑了,凑近到他的耳朵,轻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小时候就喜欢小哥哥哦,我发过誓,有一天要是再让我抓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3章 谁还能没点悲惨往事呢?(5) 上章结尾有新增内容记得看哦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肃修言的身体又像被什么电了般轻轻震动了一下,但这次他很快微眯上眼,淡声说:“我是不是让你觉得,我很好调戏?” 程惜还是把双臂撑在病床上,圈着他的身体,笑眯眯地:“此话怎讲?” 肃修言冷笑了声:“你那时候才几岁,就说喜欢我。” 程惜说:“哎哟,原来是不信啊,女孩子比较早熟听说过吗?再说我小哥哥多好看,成为我的目标对象有什么不对。” 肃修言也不知道是该咬牙还是该害羞,气得“呵呵”笑了:“我对那么小的女孩子没那种心思,要不然岂不是也是禽兽” 程惜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看着他说:“修言,当年的事我回忆了下,我应该是看到那个人的脸了,所以我才会被追杀对不对?” 肃修言沉默了下,用目光示意程惜,等程惜的手从他嘴上移开,他才说:“是我最近把他逼得太急了,他才对你动了心思。” 程惜挑了下眉,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这个人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对她动手,最近却突然又动了杀心,那么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的决定发生了改变。 她抓住了肃修言话中的意思,问:“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肃修言点了点头:“去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决定继续追查当年的真相,我委托了私人侦探,大概在三个月前,私人侦探得出了结果。 “在拿到结果后,我哥哥替我联络了警方,现在已经立案了。” 这个程惜多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你会选择自己动手。” 肃修言的神色看起来多少有些无奈:“我确实想要亲自动手了解但我哥哥这些年一直在帮助谨防侦破案件,他又察觉到我在做的事,就半强制性的让我报警处理。” 不管肃修言看起来再傲娇,他对肃修然的确实也称得上言听计从了。 程惜不由感慨:“苏修老师果然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啊,佩服。” 肃修言更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按照我的方式进行,我早就让这个人永世不能翻身了,怎么还轮得到他上蹿下跳去威胁你的安全?” 程惜挑了下眉:“对啊,按照你的方式,你现在也已经触犯法律了对吧?” 肃修言轻蹙了眉,显然有些不以为意,不过程惜觉得现在不是教育他的时候,而是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你能跟我分享信息吗?” 看到肃修言看向自己,她还又补了一句:“当然我离开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里面或许有我不知道的信息,我们两个可以相互补充一下。”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就开口简短地总结:“在你走后,那个人就抓到了我,他试图我,然后我反抗打倒了他。被我揍得不能反抗时,他骗我说你会遇到那两个抓我们过来的人,我就丢下他去追你,结果被他开车撞到了树丛里。这时有警车经过,他匆忙逃走了。” 他说完又补充了两句:“那时太暗,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被撞时视线模糊,也没能看清车牌。” 他说到自己被抓到又被车撞时,程惜就去摸他的脸颊,等他说完了,程惜更是轻声感慨:“小哥哥,你还是这么耿直得让人心疼。” 肃修言显然还是有点不习惯她这种关爱,身体有些僵硬了一瞬,而后问:“你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 程惜看着他:“因为你被抓走又被男性说出来这种遭遇的困难更大一些吧,而且你完全也可以对我隐瞒的,也并不影响以后的推论,但你却没有说谎。” 肃修言蹙着眉说:“他又没占到我什么便宜,还被我揍了一顿,有什么好忌讳的。” 程惜不由笑了起来,凑过去在他唇边吻了一下:“对,我的小哥哥不但漂亮,还最能干了。” 肃修言的脸色有些铁青:“被你这样夸,我并不开心。” 程惜忍着笑不再逗他:“那么这个人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终于沉声说出了那个名字:“是神越的董事,周邢。” 这个名字程惜并不熟悉,但他的身份却不出意外,现在回忆往事,她就能断定这个人一定就在肃家周围。 再结合他有能量查到自己的踪迹,还有掌握肃修言的行踪,并且能雇佣杀手行凶,都能证明此人还是有一定的权势和地位的。 程惜沉吟了片刻,也很快说出了自己这边的信息:“我逃出来时他在打电话,他叫电话那边的人‘嫂子’,还安慰对方说再找找,所以我觉得他那通电话,通话的对象应该就是你的母亲。” 肃修言抿了下唇:“我只大概听到了他是在打电话,私人侦探也是从那晚我父亲和母亲的通话中开始排查的。” 程惜看着他说:“在我这边最关键的信息,应该是他接电话时有屏幕荧光,我大致看清楚了他的五官。” 肃修言听着就冷笑了声:“果然。” 他又顿了顿才接着解释:“警方在调查周邢的时候,查到他在四年前也雇佣过私家侦探,那次调查的对象,是你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陆续关注着你的动态。” 程惜能想象到自己早就在对方的注意之中,却没有想到对方早就在四年前就请私人侦探了,顿时有些寒毛直竖:“这人也太变态了点吧?” 肃修言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点不明显的安慰,语气也放柔了一些:“没事的,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从未对人提起过那年夏令营的事,他认为你不记得多少。 “他也谨慎得很,不是被逼急了,也轻易不会对你下手,你毕竟是程昱的妹妹,你如果突然遇害了,反倒会引起肃家的警觉。” 他说着又抿了唇,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也是这三个月来,我在董事会削他权力,暗中打击他其他的产业,又用其他人的名义收购他的股份让他意识到我发现了他做下的好事,要清算他,才会狗急跳墙。” 程惜挑了挑眉看他:“只是被赶出神越的话,显然还是太便宜他了,他是意识到我可能是那晚唯一的目击证人,除掉我,就能免掉牢狱之灾?” 肃修言紧绷着下颌,隔了一阵才沉声说:“对不起,程惜,如果不是我将他逼得太紧,他也不会想到要对你下手,幸好我赶去时你还没有遭到毒手” 他的话被程惜打断了,她摸着他的脸颊,脸上带着微笑:“你还是这么喜欢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边说,边看到肃修言沉黑的眼睛,分明就还是过于肃穆,就轻叹了声:“修言,你要记住,被绑架伤害的人是你,绑架并伤害了你的人是他,出于寻求公证的原因,追查当年的事,是任何一个人的正当诉求。 “在确认对方身份后,做出一定的自卫措施,并寻求警方帮助,获得程序上的正义,也是完全正当的行为。 “你并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如果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伤害,那也不是你的罪孽,而是他的。” 肃修言沉静地看着她,等她都说完了,才开口说:“你是在安慰我?” 程惜挑了挑眉:“对啊,我要阻止你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自责。” 肃修言勾唇笑了一笑:“那我想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对你道歉,并不是因为我在为了那个人渣造成的连带伤害自责。 “我只后悔听了哥哥的话,没有在确认他身份之后,立刻把他绑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不就干脆利索了?还要等警方走什么逮捕定罪程序,简直啰嗦。” 程惜不由自主地“呃”了声,她突然觉得自己也犯了肃修言犯过的错误,那就是用童年的既定目光去看待现在的对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程惜学会了抽烟和对着脱衣舞男吹口哨,肃修言不但学会了管理公司,也学会了杀伐决断和用暴力蛮干。 她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遮住眼睛靠在对方的肩上。 肃修言这次没有不自在,反而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程惜还没抬头,就听到他用自己那低沉悦耳的声音说:“你放心,有我在,这次他动不到你一分一毫。” 程惜笑着正想抬头,就感觉到他的手掌压得更用力了些,阻止她起身,而后他的声音再次低沉响起,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更多的却是游刃有余的玩味:“我看我这两天还是太纵容你了,你下次再对我说那些小心我真对你做点什么。” 程惜趴在他肩窝里,吻着他身上好闻的须后水味道,笑着拿舌尖去舔他的耳垂:“我又没说过我玩不起。” 于是肃修言的身体,就再一次地,微微僵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4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1) 他们在医院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在做过检查后,医生确定肃修言的情况并无大碍,就让他可以出院等积血慢慢吸收,不用留在医院里了。 不过看肃修言的样子,就算医生不让他出院,他也不会留太久的。 肃大总裁出院的时候,照旧换上了一套刘嘉新带过来的,熨得笔挺的高定西服,外加风衣外套,走路仍旧带风,仿佛超模走秀。 当然超模也没他这种浑然天成的王八王霸之气,程惜还是小跑跟在旁边连连感慨:“肃修言,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演电影?” 肃修言睥睨地斜视了她一眼,侧身上车,一言不发地抬手给了她个手势,让她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 他不说程惜当然也不会跟他一个刚出院的人计较,忍着笑自己从另一边上来了。 也许是上次在车里被程惜调戏的印象太深刻,这次肃修言索性上车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一脸我绝对不会开口,也绝对不会给你可乘之机的样子。 程惜在旁暗暗偷笑,她倒觉得可以给肃修言喘息之机,还有就是不能追得太紧,免得让他以为自己对他有多迫不及待一样。 两个人很快就被送到了一栋隐蔽的别墅门口,程惜微微有些讶异:“我们不回肃家老宅?” 这里是个新建的别墅区,从入园到里面的安保都很严密,但却显然不是肃家那栋在市中心的百年老宅。 肃修言下车摇了摇头:“老宅那边安全设施不够先进,面积也太大,保镖保护起来有难度。这里是我刚买了送给哥哥的新婚礼物,知道的人不多,他已经在这里了。” 程惜也跟着下车,看到绿化很好的树木里掩映着一座中式古典风格的建筑,围墙看起来都十分不小,连入户大门都被设计成了乌木的质感,顿时微微咋舌:“这种中式庭院都是卖给土豪的,怕是很贵吧?” 入户门是刷指纹进入的,肃修言刷了指纹回头看她:“你还要不要进来?” 程惜连忙收起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色,连连点头:“当然是要的。” 进去后就是一道仿古回廊,旁边就是池塘假山,程惜在国外久了,看到这种中国古典建筑觉得赏心悦目,更是连连惊叹:“土豪就是土豪,把园林建在家里,简直不要太舒服。” 肃修言带她去了客厅,肃修言正好还在楼上午休还没下来,程惜就又肆无忌惮地扑上去摸那些红木家具。 肃修言抿着唇忍了忍,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你真的喜欢?” 程惜连连点头:“喜欢,喜欢。” 她说着又开始感慨:“没想到你品味还挺好,果然钱可以弥补一切。” 肃修言在听她说喜欢后,原本张口准备说话,听到后半句就抿唇冷笑了声:“原本我还打算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也送你一套,看起来是不用了。” 程惜抬头看着他眨眨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要不是嘴贱多说了一句,那她就也能得到肃修言送的一套豪宅了,顿时耷拉下了唇角。 也许是她丧气的神色取悦了肃修言,他又弯着唇笑了:“怎么,送你一套,你要不要?” 程惜盯着他的神色,明白他绝对不是说笑,只要她点头,她就能得到跟这套房子一样漂亮的中式庭院小楼了。 她就这么痛苦地纠结了一阵子,壮士断腕般沉痛地开口:“不要,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收了你的礼物,以后谈离婚的时候就不能理直气壮了。” 她说着又很悲痛地补上一句:“更何况要是跟你离婚了,这里的物业费我恐怕都交不起。” 肃修言送房子的话刚出口,就被她堵了回来,气得咬牙切齿:“不是说过了吗?让你不要总把离婚挂在嘴边!” 他话才刚出口,有个温和的声音就从楼梯处传了过来,肃修然穿着居家的宽松外套,从楼上走下来带笑地开口:“小惜对修言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给我听。” 肃修然这个人,仿佛自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气场,程惜看到他就眼前一亮:“苏修老师” 肃修然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小惜,我已经说过了,都是一家人,你叫我大哥就好。” 程惜迟疑了一下,换了个折中的称呼:“肃大哥。” 肃修然又对她温和一笑,程惜顿时有点五迷三道。 没办法啊,她喜欢肃修言的脸,可是肃修然也长着一张没差多少的脸,并且还更温柔可亲,仙气飘飘一些,简直就是完美的梦中情人。 虽然她对肃修然没什么想法,但也架不住大美人就在眼前,她在这一刻,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羡慕肃修然的妻子,该有多么好的福气,才能娶到呸呸呸,嫁给这么完美的活体男神。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肃修言冷哼了声:“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说完都不给程惜一个好脸色,寒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程惜回过神来,想追过去哄哄他,又看到刘嘉提着笔记本电脑,搬了一堆文件跟着他送进去,就想起来肃修言这几天都在处理她的事情,恐怕是挤压了不少工作。 更何况他牛脾气刚上来,程惜决定躲一会儿再说。 肃修然去厨房里泡了一壶茶出来,她连忙接过来道谢,就跟肃修然在客厅里坐下了。 肃修然不是会说废话的人,也没继续纠缠她为什么要跟肃修言离婚的问题,而是微笑着说:“你知道的情况,修言昨晚打电话跟我说了,我约了h市这边的警方,下午他们会派人像素描师过来,根据你的描述还原出一个人像。” 程惜连连点头,她是肃修然的书迷,在偶像面前还是有点紧张:“苏肃大哥,我的证词和这个人像,真的能给周邢定罪吗?” 肃修然没有给她绝对肯定的答复:“事发过去太多年,你那时候也还小,还原的人像也不一定够理想。 “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比如说那辆车,还有那个木屋现场的东西,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样才容易给周邢定罪。” 肃修然说着,又对她笑了笑:“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修言已经搜集了不少证据,也找到了当年的那两个从犯中的其中一个。” 程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说:“肃大哥,当年修言在那次事件后有没有表现出抑郁症的倾向?” 她说完就连忙解释:“抱歉,我在大学修的是精神医学,虽然还未从业,可能有一定的职业病了。” 肃修然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修言因外伤住院了一个月,但因为有抑郁症倾向,所以我父母让他休学了半年,不过他功课本就优秀,没有耽误学业,也就没有留级。”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不过还有后来的事具体的还是以后让修言对你解释。我那时候忙于照顾重病的父亲和管理公司,忽略了他精神状态的起伏。” 程惜点头表示了解,她怀疑肃修言有抑郁倾向,是因为他有时候会显得过于消沉和对自我评价过低。 肃修然说他曾经刻意降低自己的考试分数,这也不是一般心理健康的青少年会做出的举动。 她想着就叹了口气:“我认识‘小哥哥’也就是修言的那年,他是隐瞒了家人,独自忍耐心肌炎病发时的痛苦?” 肃修然那双和肃修言很像的黑色眼眸中浮现出来一些类似于心疼和悲悯的神色,他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我在住院接受治疗,虽然有数次,我都看出来修言的脸色过于苍白,精神状态也不好,但我问他,他总说自己没事也是我疏忽了。” 如果肃修然自己那时候都缠绵病榻,确实也不能说是他的责任,但程惜站在肃修言的立场上,难免偏向他一些:“你们这个家庭也太奇怪了,让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独自承受这些事情。” 肃修然沉默了片刻,然后却又微笑了下:“这么多年来,你竟然是第一个为修言鸣不平的人,可见我们做的并不好。” 程惜本无意指责他,不过是脱口而出,忙想补救,肃修然又轻叹着开口:“所以当两年后,我的弟弟重伤昏迷在我的怀中,我却要从医院的系统记录里,才知道他两年前也生病了,实在是太失职了。”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带笑说:“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修言忙起来肯定顾不上,我去厨房做点简单的东西给大家吃。” 刚才他去泡茶时程惜就受宠若惊,此时忙站起来:“这么好让肃大哥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吧。” 肃修然笑着看她:“你厨艺不错吗?” 程惜顿时有些羞赧:“并不怎么好,只会弄些简单的填饱肚子。” 肃修然就又笑了笑:“那还是让我来吧,我的厨艺还尚可入口,再说我在这里住了两天,厨房已经用习惯了。” 他这么说程惜就不好再客气了,连连道谢。 肃修然笑笑自行去了厨房,程惜就绕到书房里去找肃修言。 肃修言打开着笔记本电脑,在飞快浏览着电脑中的资料,旁边那些纸质文件他可能已经看完了,被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他桌上还放着电子烟,程惜也没客气,走过去拿过来给自己来了一根,笑着对他吐出白烟:“肃总,提醒你一下,你刚出院,还不适合抽烟,电子烟也不行。” 肃修言连抬头看她一下都没有,眼睛还是紧盯着电脑屏幕,冷哼了声:“你管得倒宽。” 程惜趴在他肩上,用手臂把他圈住:“这么冷淡,真的生气了?” 她侧头想了一下:“难道是吃醋?哎呀,你想多了,我对你哥只是粉丝心理,一点想法也没有。” 肃修言十分解气地冷声道:“你有想法也没用,他已经结婚了。” 程惜不由笑起来:“那你是吃什么醋?醋劲儿这么大,连自己亲哥哥的醋都吃。” 肃修言绷紧着下颌,手指还在不停滑动屏幕,程惜都要以为他不会反驳了,就听到他轻哼了声:“我都没叫过你‘小惜’。” 程惜顿时笑得有些前仰后合:“原来症结在这里你想叫早就可以叫了啊,你自己害羞,还好意思说别人。” 肃修言冷笑了声:“你说谁害羞?” 程惜趴在他肩上,对他耳朵吹了口气:“当然是说你呀。” 肃修言转头恨恨地看着她:“你不要太嚣张了,小心我” 程惜对他挑眉:“你要怎样?” 肃修言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早晚收拾了你。” 看他就在爆发的边缘,程惜忍着笑没有继续这种撩虎须的行为,毕竟她十分懂得见好就收。 肃修然很快就做好了三人份的午饭,喊他们过去用餐。 他手艺果然不错,菜色也清爽适口,照顾到了肃修言的身体状况。 吃饭的时候有肃修然在场,程惜也就没有继续试探肃修言的底线,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时不时会借着桌子遮挡,伸手去摸肃修言的大腿。 肃修然当然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脸上还是带着温和优雅的微笑,丝毫没有说破。 肃修言也没有被她气得吃不下饭,只是吃完之后,很快就一推椅子,说了声:“哥哥,我继续去工作了。” 接着他就扬长而去,照旧没有搭理程惜一下。 程惜帮着肃修然收拾了餐具,又陪他喝了杯茶,没过多久,警方的素描师就应约过来了。 程惜记忆力好,描述也准确,很快素描师就画好了人像,拿给她确认。 程惜端详了一阵,觉得虽然没有像到十分,但应该就是那晚她看到的人,点了点头:“就是他,有□□分像了。” 她说完用余光扫到一直在旁的肃修然神色有些格外的严肃,顿时又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忙问:“肃大哥,这个人不是周邢吗?” 肃修然沉思着抬起头看她,唇边的笑意却带了几分苦涩,他摇了摇头:“这不是周邢,但我也认识这个人这是我们的二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4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2) 程惜愕然地看着肃修然,肃修言只告诉了她一个嫌疑犯,她就想当然得认为自己看到的那个人一定是周邢,没料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转折。 她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肃修言低沉的声音:“你见过我二叔,可能时间久了记混了,不然这次的画像还是作废吧,你休息一下我们再画一遍。” 他边说就边踱步过来,对素描师和陪同她一起来的男警官笑了笑:“两位警官好,我是这起案件的受害人,也是程惜的丈夫。” 素描师听到这里迟疑了片刻:“肃先生,如果目击证人现在是你的妻子,可能警方和法官会考虑证词的可信度。” 肃修言还是笑得非常风度翩翩:“那是自然,不过我能保证无论是我还是我妻子,都不会给出假的证词。” 他说完就带笑看着程惜,柔声说:“小惜,你这几天受到袭击,还为我担心,实在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相信警官们会体谅你的。” 程惜当然也知道他是有什么话想说,她当然也没傻到当众戳穿他,也笑了笑对素描师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真的记错了。” 素描师体谅地点头说:“没关系的,经历过刺激后记忆错位也是有的,你可以休息一阵再好好回忆一下。” 程惜起身后又连连道歉,肃修言还自然又亲密地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回了书房。 肃修然随后也礼貌地致歉起身,跟着他们一起进了书房。 肃修然走进来后,就随手关了门,声音低沉:“修言,我们需要整理下思路。” 这里的门隔音很好,他们在里面的交谈声绝对不会传到外面去,肃修言走进来后就放开了程惜,后退了一步按住胸口咳嗽。 程惜吓得连忙抬手去扶他,肃修然却更快一步地揽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修言,你冷静一点。” 肃修言脸色苍白地抬头看他,瞳孔中有些空茫:“哥哥,那晚二叔也在。” 程惜听得惊心动魄,忙问:“对动手的就是你二叔吗?” 肃修言摇了摇头:“那个人跟肃家没那么熟悉,哪怕再黑,是不是二叔我还是认得出来的那个就是周邢,后来董事开会的时候,他偶尔看我的目光很怪,我感觉得到。” 程惜也被这个推论吓到了:“那也就是说,当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个人在木屋周围,一个是追上去扑倒你的周邢,另一个就是你们二叔?” 肃修言苍白着脸点头:“如果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二叔的话。” 程惜想了下,也为自己的猜测震惊:“这么说,那就是你们二叔当时也在现场,但是他却没有露面,而是隐藏起来冷眼旁观?” 肃修言点了下头,他又咳了声,才接着说:“他可能是知道只要被我看到脸或者听到声音,就会被认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还是苍白着脸断断续续地咳嗽,肃修然架住他的肩膀果断开口:“修言,不要再说了,你先躺下缓缓。” 肃修言低应了声,顺从地被肃修然扶到沙发上躺下,他还用带些鼻音的声音轻喊了声:“哥哥。” 肃修然搂住他的肩膀轻拍了拍:“修言,没事的,哪怕是二叔也参与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他这句话正说在肃修言的症结上,肃修言低声“嗯”了声,就将额头靠在了肃修然的肩膀上。 肃修然搂着他的肩膀拍了又拍,良久才放开,低叹了声:“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修言你是什么意思?” 程惜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深深觉得,又被这对兄弟闪瞎了眼,默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看他是想让我作伪证。” 肃修言看着她,按着胸口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才开口:“我们现在没有能证明二叔参与其中的任何证据,分散精力c横生枝节,反倒不容易给周邢定罪。” 程惜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同意,即使案情复杂,我们也应该还原给警方真相,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左右警方办案。” 肃修然看着她,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但从他的目光中能看出来,他也是支持林眉的想法的。 肃修言按着胸口又开始虚弱地咳嗽,肃修然顿时有些如坐针毡,就叹了口气站起身:“我还是出去招呼一下两位警官,小惜你在这里照顾一下修言吧。” 他说完给了程惜一个眼神,就起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把难缠又正义感缺失的肃修言留给了程惜打发。 程惜没能阻止肃修然开溜,只能在他出去后,把目光又投回到肃修言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究竟想我怎样?” 肃修然一出去,肃修言就把按在胸口的手移开了,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却瞬间就半点也不虚弱了,抿了下唇冷酷地说:“没事,哥哥心软,哄哄他接下来你撒谎的时候,他也不会戳穿。” 程惜顿时被他噎了一下,感情他刚才虚弱撒娇,都是为了让肃修然心软,好别坏了他的事。 程惜立刻又开始同情肃修然,天天为这么熊的一个弟弟操心,这别墅来得也不容易。 但她也对泛起倔来的肃修言没辙,只能叹了口气:“用歪曲真相来换取的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 肃修言听着就抿了唇:“其实你说起来那个人很快摁断了电话,我就有预感我之前试探性地问过我妈,我被绑架的当晚,打电话的人里有没有人的信号突然中断。 “我妈说当晚很多人打电话她有点乱,但她也回忆出来跟我二叔通话时有中断,不过那时候我二叔理论上应该人在国外,越洋电话突然断了也不稀奇。” 他说着又低声冷笑了下:“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周邢的胆子会那么大了,在知道你已经和我结婚后,还敢派杀手来拦截我们下命令的人不是他,是肃道闲。”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叫二叔,而是连名带姓地称呼起了对方。 他在肃修然面前装得好像被亲叔叔伤害很难过的样子,现在却面带阴狠地冷声说:“这老匹夫藏了这么多年,原来背地里勾结了外人捣鬼。” 程惜现在确认他心中那微薄的亲情仅限于父母和哥哥之间了,她无奈地抚了抚额:“那如果我就是不肯配合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肃修言审视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他这种目光让程惜多少有些毛毛的。 果然他看了她一阵后,就突然笑了一笑,重新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我刚才在哥哥面前装咳嗽已经弄得有些胸闷了,你要是不配合我,我现在就吐血给你看。” 程惜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威胁对方,威胁得如此不要脸的。 见她不回答,肃修言更是勾起了唇角,手掌看起来就要用力往下压,程惜忙抢上去拉住他:“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肃修言脸上露出点得逞的笑容,轻哼了声,还傲娇得往外推她的手。 程惜却不敢走了,就在他身侧坐下来,看着他免得他再做出点什么事情,她十分头疼:“那你这样安排的理由,可不可以解释给我听?你如果能说服我,我就配合你。” 肃修言抬抬下颌,示意她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然后在相册里找了张周邢的照片给她看:“周邢是这张脸,你记住了。” 程惜才刚松了点口,他就已经俨然顺着杆子爬上来了,她能怎样,她只能看了看说:“我记住了。” 肃修言这才把手机拿开,看着她说:“因为在这起案子里,要想给我二叔定罪非常难,你信我,按我二叔的手段,也不可能给周邢机会把他供出来。 “这张画像如果被警方收录,你的证词很可能因为画像本身并不可靠而作废。我们只会失去主动权,还有在我二叔那里打草惊蛇,让他有了进一步行动的动机。” 他说着停顿了下,才继续说:“还有就是,如果让我二叔确认你看到并记住了他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他看着程惜,唇边也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小惜,在所有的可能里,我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你再出什么事。” 程惜认真地听完了,看着他满脸的深情和无奈,摸了摸下巴:“你做出这么一副表情,是想像哄你哥那样哄我,让我乖乖跟着你的意思走?” 肃修言见计划败露,就迅速收起了表情,冷着脸说:“我胸闷,想吐血。” 程惜连忙说:“好了,好了,我懂了” 她思考了下肃修言的提议,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有道理,但欺骗警察作伪证还是让她的良心不能接受。 肃修言看她纠结,这才终于提出了个十分善解人意的折中方案:“你要是实在不想说谎,就告诉警察说你实在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了,刚才那张画像是你弄错了作废就好。本来警方也就还没有确定你的证词可靠,这样不就好了?” 程惜侧头看着他,而后又眯上了眼睛:“肃修言,你对我用了谈判手段?这个方案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肃修言一秒钟就平躺了下去,目光看着天花板:“胸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4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3) 面对这么个一跟他讲道理他就胸闷要吐血,稍微不顺着他意他还是胸闷要吐血的大活宝,程惜能怎样?程惜只能缴械投降。 她扶着额头说:“打住,求你了小祖宗,我明白了,我照你说的做。” 肃修言这才满意地弯了弯唇角,轻哼了声闭上眼睛。 程惜刚盯着他看,觉得他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就听到他闭着眼睛说:“我们告诉了外面那两个警官,你需要休息一下,太快出去不大好,你不如就去里面的卧室躺下休息一会儿。” 程惜托着腮看他:“我休息不休息不要紧,我看你是需要休息一下。” 肃修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呵”得冷笑了声:“你不怕我再用身体威胁你了?” 程惜大方地伸出手臂来,抱住他的肩膀:“爱的抱抱和爱的膝枕你还要不要?” 肃修言冷哼:“说得我好像很稀罕一样。”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用手臂撑起身体,好方便程惜的动作。 程惜忍着笑坐过去,抱着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安心睡一会儿吧。” 肃修言侧过头轻咳了几声,又挑剔地移动了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这才满意地轻哼了声闭上眼睛。 程惜透过他的体温,能感觉到他还是在发着低烧,出院后就马不停蹄地工作,案件还有了这样意外的进展,他不轻松也不是假的。 他嘴上说得狠,但当年他被绑架的事有他二叔参与其中,对他来说也一定是个不小的冲击。 程惜想着就无声地叹了口气,窗外这时正好开始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外的枫叶和池塘里的睡莲上,隔着静音的窗户沙沙地传进来。 在这样静谧的时刻,程惜也渐渐犯上了一股困意,就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她这几天其实也不轻松,昨晚在医院也并没有好好休息,一睡也睡沉了。 肃修然隔了一会儿推门进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 他弯唇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取了条毯子来给他们盖上,重新走回客厅,对素描师和警官说:“抱歉,我弟弟和弟妹太累了已经睡着了。不然这样吧,为了不耽误两位宝贵的时间,今天这份素描就作废了,等我弟妹回忆起来的时候,我们再画一次?” 素描师和那个警官表示没关系后站起来准备告辞,肃修然却又笑了笑,温和却不容拒绝地说:“还有既然今天这幅画像已经被确认是画错了,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解,我希望两位能当场销毁或者把它留下来。” 肃修然在b市是警方的特别顾问,权限很高,这次他联络h市的警方,也是由b市警方的高层亲自介绍的。 素描师犹豫了下,就将那幅画抽了出来递给他:“那么还是由肃顾问亲自销毁吧。” 肃修然接过后笑着点了点头:“谢谢理解。” 他又礼貌地送素描师和那个警官出去,这才返回客厅,拿起那张被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素描,轻叹了声。 程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光稀薄的黄昏了,她注意到室内的光线绝对不是下午,动了下睡得僵了的胳膊和脖子,忍不住“嘶”了声。 在她膝盖上睡着的肃修言也被惊醒,他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眼睛,就蹙着眉轻声问:“怎么了?” 程惜抬手按着僵硬的脖子:“肩膀疼。” 肃修言蹙着眉,嗓音里还带着初醒的细微沙哑:“谁让你用这种姿势睡觉的。” 他虽然这么说着,却推开毯子坐起身,用手指给她按揉肩颈,边问:“力道怎么样?” 程惜舒服地叹了口气:“你按得不错嘛,是不是练过。” 肃修言冷哼了声:“你觉得我有机会练这个?” 程惜一边舒服地舒服地舒了口气,一边偷笑着说:“好吧,肃大总裁怎么会有练习按摩的机会。” 肃修言又给她按了几下,才开口说:“偶尔工作累了会给自己按按。” 程惜笑着说:“你们老板不是都有专属按摩师的吗?一边看文件一边御用按摩师按肩膀,旁边还有个洗脚小妹按脚。” 肃修言生气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我也只在休息室里摆了一个按摩椅而已!” 他说着又低声说了句:“再说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私人领域。” 程惜“哦”了声:“那看来我不是这个‘别人’了?” 她只不过随口打趣,肃修言却沉默了一阵,就轻声开口:“自从小时候起就不是了。” 程惜眨了眨眼睛,她花了一阵消化,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从小时候起,就不再把我当做‘其他人’了吗?” 肃修言又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轻哼了声说:“不是你先一声一个‘小哥哥’叫得那么欢的?” 程惜回转身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们现在贴得很近,程惜能看到自己在他那双深黑瞳孔里清晰的倒影:“修言,你后来是不是还见过我,为什么不找我?” 肃修言没有回答,他轻侧过头去,隔了一阵才说:“我没有面对你的自由和资格。” 程惜还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就又说:“那两位警官不知道走了没有,我们出去看一下。” 程惜侧头看了下书房办公桌上的电子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那两个警官多半已经离开了,肃修言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但她也不想深究,肃修言这个人,看似暴躁易怒好懂,其实却会把有些事情藏得非常深,他不愿说的时候,必定有他的理由。 程惜于是就松开他的脖子轻叹了声:“好吧。” 肃修言从她身侧起身,明显带着逃一般地速度,不过他却还没跨出半步,身体就猛地向前摔去,程惜忙一把抱住了他,扑过去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肃修言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撑在程惜身侧,没能全身压到她身上去,喘了口气皱着眉说:“哪里有你这样随时随地把自己当人肉垫子的?” 程惜躺在地上满脸无所谓:“你还有伤不能摔着啊,再说地上有地毯。” 边说还边去摸身上压着的人:“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会摔倒?” 肃修言咬着牙说:“腿麻。” 程惜顿时十分顺手地摸到了他的大腿上:“那我给你按按?” 肃修言被她摸来摸去摸了这么多次,耳廓还是微微泛红了些,一把握住她的手:“中午的帐还没顾得上跟你算呢,男人的大腿能随便摸吗!” 程惜无辜地眨眨眼睛:“别人的大腿或许不能随便摸,但你的可以啊。” 肃修言羞愤的说:“别人不行,我的为什么就可以!” 程惜又眨眨眼睛:“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觊觎你的肉体,再说现在我可是合法需求。” 肃修言又是一口气没抽上来:“你不是说了早晚要离婚吗?” 程惜歪着头卖萌:“对啊,那没离之前还是合法的啊。” 肃修言简直又要被她气昏过去,程惜趁机扑上去抱着他的腰就地一滚,把他压在身下,抬手去解他的皮带:“隔着裤子按摩不行,还是脱掉比较好。” 肃修言又慌着伸手去护自己腰间的皮带,连眼眶都被气红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门口在这时传来一声尴尬的轻咳,肃修然用拳头抵在唇边,不知道是在忍笑还是怎么,低声说:“我想来叫醒你们吃晚饭。” 肃修言的脸瞬间就通红了,低头默默扣好皮带。 肃修然轻快地说了句:“我先关门,你们收拾一下。” 肃修然说完那句话就飞快掩上了房门,肃修言则咬着牙推开程惜,拖着还有些麻木的腿坐起身。 程惜还摊在地上,颇为回味地说了句:“大腿挺紧实的,手感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4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4) 他们很快收拾好了来到餐厅,肃修然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饭菜,笑着说:“对了,下午林眉给我来了电话,b市的警局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我过去,明天一早,我就暂时回去了。” 程惜顿时很不好意思:“肃大哥就来了两天,还要你给我们两个做饭,实在不好意思。” 肃修然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修言这边我的确要看一看才放心。” 肃修言顿了下说:“你自己身体那个烂样子,还来管我的事,还是多休息吧。” 他说话的语气恶劣,但话中的意思却暗含着关心,程惜就在旁挑了挑眉偷笑。 肃修然这时候却又话锋一转,唇边带着笑意说:“再说你们新婚不久,我留在这里可能也会不方便。”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程惜下意识又伸出手去,一巴掌摸在了肃修言的大腿上。 肃修言这次有些猝不及防,被她的动作震得浑身轻抖了抖,这才咬牙切齿地开口:“程惜!” 程惜报复般地在他腿上又揉了两下,这才笑眯眯地对肃修然说:“肃大哥说得太客气了,哪里会有不方便。” 肃修然涵养极好,只当之而不见,微笑着说:“小惜,那修言就交给你了。” 程惜笑得很有礼貌:“我会努力照顾好修言的。” 说到努力地时候,她又用手指在肃修言腿上打了个圈。 一顿饭磕磕绊绊地吃完,吃完后程惜自告奋勇收拾残局和厨房。 等程惜收拾完毕从厨房出来,肃修言已经含愤带羞地自己藏去了书房,肃修然却还在客厅喝茶,看样子是在等着她。 程惜知道肃修然肯定有话要说,就走过去坐了下来:“肃大哥想跟我谈谈?” 肃修然微笑着摇了摇头:“倒没有那么严肃,只不过如果我们二叔真的是幕后主使,那么修言身边或许还会有一段时间,并不是那么安全。” 程惜了然地点头:“肃大哥还是不放心修言吗?” 肃修然笑了笑:“当然也不放心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程昱一定不会放过我。” 程惜笑了:“放心吧,我这个人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 肃修然虽然笑着,也还是嘱咐她道:“一切小心。” 肃修然上楼休息后,程惜就先去收拾她自己的行李。 程昱已经搬去了b市,但是他们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却还在,按道理来说她既然回了h市,应该回自己家里的。 不过没有任何人在,只是一个不经常住人的房子,似乎不能称之为家。 她当初在酒店的行李被刘嘉打包跟着飞机一起回来了,还留在学校的东西,肃修言只是轻描淡写交待了一句走物流寄回国。 至于寄到哪里,程惜也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肃家老宅,反正肃修言肯定不知道他们家的地址。 好在她当初去赌城寻欢作乐,计划的就是一个月以上的长期旅行,目的地也未知,所以就在背包里塞了几件衣服,现在倒也够穿。 只是程惜在一楼的卧室里略微整理了一下,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肃修言的衣物也在这个卧室里。 他们的行李都是刘嘉送来的,这个时时刻刻都热衷打助攻的超级助理,显然直接当他们已经天经地义地要睡一张床了。 毕竟当刘嘉第一次见到程惜的那天早上,程惜跟肃修言就是在一张床上醒过来的。 她还正在想着,肃修言已经径直从书房走了过来,对她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走到衣帽间前,抬手去松领带。 程惜忙说:“肃修言,这里还有卧室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睡?” 肃修言没停下来脱衣服的动作,解下领带挂好后,又开始解西服的扣子,头也不回地说:“在三楼。” 他那意思很明显,他肯定不会去三楼,如果程惜对同房有异议,那她大可以自己抱着行李去爬楼梯。 程惜还没开口,肃修言已经解到了衬衫扣子,修长的手指流畅熟练地一粒粒解开纽扣,露出里面的大片胸膛。 程惜“哦”了声,反而不争执房间的问题了,就走到旁边站着,还靠在了一边,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肃修言的身上逡巡。 正准备解开皮带扣子的肃修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停下来抬头看着她:“我要洗澡,你盯着看什么?” 程惜吹了声口哨歪头:“这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你还问我盯着看什么?”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有危险的那人是自己,肃修言微微眯了眯眼睛,就果断地又去系衬衫扣子:“好,我去三楼。” 程惜却抬手撑在墙上揽住了他的去路:“怎么能让你一个伤患爬楼梯呢?” 她说着就抬手去拉他的衬衫,肃修言连忙去挡,她的手却已经准确地轻落在了他胸前的淤伤上,皱着眉问:“还疼吗?” 肃修言微顿了顿,没有挡开她的手,而是选择了回答:“还好。” 刚在肃修言脱衣服的时候,自己没有注意,她却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那青紫的一团印在他白皙紧实的胸口正中,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她又将手指滑向了他胸口靠下一点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并不明显的手术伤痕,愈合得很好,现在仅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白色痕迹。 但从那道伤口的位置和长度来看,当时他动手术时的情况,一定并不乐观。 她想着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些,胸中还有说不上来的感受,像是难过,却没有那么重,像是遗憾,却无从说起。 肃修言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伤口处慢慢抚摸,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伤了,本来不会再有异样的感受。 但当她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从那里掠过时,他却仍然感觉到了新鲜伤口才会感受到的那种刺痒。 他顿了顿,不是很情愿地解释:“我妈妈说穿泳衣会不好看,带我做了美容祛疤。” 他本以为一个男人却去做美容祛疤这种事,说出来会被程惜耻笑。 却没想到她竟然点了点头,满脸赞同:“你妈妈真是棒,现在不细看确实看不出来了这么完美的肌肉,留下点狰狞伤口太煞风景了。” 肃修言又有些咬牙,憋了一阵才憋出一句:“你开口闭口离不开我” 那句话实在太羞耻,他还停顿了一下才能说出来:“我的肉体,你到底是有多看不上别的东西。” 程惜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想的?我没有看不上别的啊。” 她这种满脸茫然的样子,更让肃修言有口难言,吸了口气才说:“那你为什么一直提离婚?” 程惜“哦”了声恍然大悟:“你在计较这个啊,我没有对你不满意啊。一开始确实只是迷恋你的肉体,对跟你结了婚这件事很恼火但知道你是小哥哥之后,我对你整个人都很感兴趣了啊。” 她说着,为了加大这个“很感兴趣”的说服力,还抱住了肃修言的腰,在他毫无遮挡的胸前轻蹭了蹭,满足地吸了口气:“味道也这么迷人,一点不是臭男人,简直完美。” 她的动作太肆无忌惮,肃修言的耳廓又有点泛红,语气也不自觉弱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离婚。” 程惜在他胸前仰起头看他:“那是因为我们结婚很仓促啊,也是权宜之计,我觉得这么草率地处理人生大事,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肃修言沉默了下:“此话怎讲。” 程惜又歪头想了想:“至少要相处一点时间,有过几次和谐的那啥,对彼此的身体都满意,然后再增进感情,确定彼此之后订婚,订婚过后再过几个月,然后才是正式结婚这个过程再怎么缩短,也得一年左右吧,这样才不算草率。” 肃修言气得笑了:“你对这套流程计划还挺详细。” 程惜连连点头:“对啊,我结了婚就打算要过一辈子的,一年时间我都怕不够好好考虑。” 她话音刚落,肃修言的头就毫无征兆地低了下来,接着他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唇上。 程惜几乎是很快地就张开唇齿迎接他,甚至很快地又夺回了主动权,手也不自觉地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拼命把他带向自己这边。 衣帽间并不宽敞,他们的身体很快就一起撞在了柜子上,程惜沉醉地踮起脚,疯狂地在他口中攫取属于对方的味道。 这个吻结束,不但肃修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气息不匀,程惜也红着脸气喘吁吁。 她有些无力地趴在他怀里,还知道小心地避开他的瘀伤,笑着喘气:“不行,你对我来说就像吸猫,简直毫无抵抗力。” 肃修言眯了眯眼睛:“什么是吸猫?” 程惜抬起头看他,用手给他比划:“就是你有一只猫,你可以把头埋在它热热的,毛茸茸的软肚皮上,埋进去头,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气,就是这样吸猫的。” 肃修言想象了一下,皱起了眉:“你把跟我接吻比喻成这个?” 才结束那个吻没多久,程惜就又想沉醉其中了,拽着他衬衫的领子想把他的头压下来。 肃修言却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了,唇边带着些报复性的笑容:“别想那么多了,一天只有一个,等你不再提离婚的事情后,再说吧。” 程惜原本都双眼迷离了,此刻像是突然被冷水浇了头的小狗一样愣住,整个人都沮丧了:“你要不要这么小气,你不是说第一天晚上我就按着你吻了好多次吗?” 肃修言优雅地笑了笑:“对,第一天晚上我就被你吻得快要缺氧,所以我决定慢慢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4章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5) 这天晚上肃修言到底还是跟程惜一起住在了这个卧室里。 只不过他们分开来洗了澡,上床后也各睡一边,好在程惜也不知道是被打压了气焰,还是顾及着肃修言的身体,没有再不知死活地捣乱。 等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她却悄悄蹭过去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温热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背上,酥酥麻麻的,想忽略都很难,肃修言只能轻叹了声:“你又怎么了?” 程惜轻声说:“小哥哥,后来你见过我的对不对,是什么时候?”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不止一次,你想说哪一次?” 程惜想了想:“你随便挑一次来说吧。” 肃修言这次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中学毕业那年,我们家开了个庆祝的派对,你也去了。” 程惜想着就点了点头:“我哥带我去的。” 她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怀疑过肃大哥是不是小哥哥,可是那天肃大哥对我很温柔,我就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小哥哥。” 肃修言冷笑了声:“抱歉,我没有像我哥哥那样完美,让你失望了。” 程惜听到了他话里的不满,抬手就抱住了他的腰,把身体都贴在他背上:“肃大哥是很完美啦,不过我并没有爱慕过肃大哥我只是一直找不到小哥哥。” 肃修言又轻哼了声,这次语气才好了些,但仍是带着几分不满:“你那天不是全程都拉着哥哥说来说去吗?” 程惜不由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我哥哥只带我认识了肃大哥,而且你一直都不知道在哪里好不好。” 肃修言顿了顿才说:“我在楼上,我不喜欢人多。” 程惜惊讶:“不喜欢人多还办派对?” 肃修言又顿了顿:“是我妈妈一定要办的。” 程惜顿时又对肃修言有些同情了,她原来因为哥哥的关系,知道肃修然和肃修言的母亲曲嫣对肃修言过度偏爱,现在看来这种爱大半也是强行给予,而不顾对方感受的。 她默然了一阵子,就听到肃修言的声音再度低低地传来:“不过那天我在楼上看到你了。” 程惜也不知道该说他太矜持,还是太傲娇,良久才叹了口气:“你就只肯远远地看着我,却不肯出来见我。” 她这句话也不知道触动了肃修言什么心思,他的脊背不自觉地紧绷了,隔了一阵才低哑着声音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有资格。”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让程惜感觉他心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秘密,仿佛那些黑暗往事,就算都已经过去,也还是变成了黑色的灰尘,重重地压着他。 她轻叹了声,隔着薄薄的丝绸睡衣,将轻吻落在他背上,叹了口气说:“我不再问了,但我希望有一天你准备好了,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她说完就靠着他的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同时收紧了搂在他腰上的手,就打算用这个姿势入眠了。 肃修言看她没了动静,过了一阵子,才有些咬牙地说:“你就打算这么贴着我睡觉吗?” 程惜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迷迷糊糊的睡意:“我快要睡着了” 肃修言又等了一阵,没等到她的后续,反而能听到自己背后传来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绵长均匀。 他在黑暗中忍耐地闭了闭眼睛,这个人还真是,明明不像是没有警觉度的人,却每次都自说自话地在他身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 在赌城相遇的那天晚上是,今晚还是。 他睁开双目,目光在黑暗中一再翻涌,最后还是又闭了起来,将一切挣扎都压抑下去。 第二天肃修言醒来的时候,程惜已经窝在了他的怀里,其中一只手还堂而皇之地伸到了他丝绸睡袍敞开的领口里,从胸部一直滑到了腹部,将领口几乎都整个扯开了。 不仅如此,那只手还紧紧贴着他的肌肤,一点也没有客气。 肃修言深吸了口气,每个男人清晨都会遇到的那种烦恼,今天似乎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更加棘手了。 他忍耐地握着她的手拿开,羞愤地扯住睡袍的领口收紧,准备起身去洗手间解决一下问题。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程惜的手掌就已经又伸了过来,她被惊醒了,下意识按住他的肩膀,睡眼惺忪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话刚说完,视线就顺着移动到了睡袍下方的位置,接着突然就开始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哎哟,原来是” 肃修言眼疾手快地堵住她的嘴,避免她说出那两个羞耻地字眼,耳朵泛红着说:“正常男人都会有的!” 程惜“啧啧”地点头:“不过今天你的那个似乎太精神了点。” 她还一点不觉得这跟她有关系,反而继续笑得像偷到了米的小老鼠:“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啊?” 肃修言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深吸了两口气告诫自己冷静,不然早晚被这丫头气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程惜却早已变本加厉,不但抬手按在了他耳侧的枕头上,还一个翻身坐起,长腿一跨,已经虚坐在了他的腰腹上,俯身笑着说:“怎么?要还是不要呢?” 肃修言被她看似异常熟练的动作镇住,脸色一僵,咬牙切齿地说:“你看起来好像挺擅长?” 程惜“哎哟”了声,继续带着坏笑说:“小哥哥既然都放手了这么多年了,我总得交过几个男朋友了吧,这不是我的个人自由吗?” 肃修言噎了一下,眼眶继续有泛红的趋势,憋了一阵憋出了句:“对不起,这是隐私,我不应该提这方面的事。” 程惜看他又被气又被噎,脸色都有些苍白了,神色间还有一丝仓皇闪过的难过,顿时就又心疼起来,连连怪自己嘴贱,忙放低了姿态哄他:“好了,好了,我骗你的,我没交过男朋友,我大学室友总喜欢偷偷带她男朋友回宿舍,我被辣眼睛辣多了学的。” 肃修言脸上的神色顿时又更羞愤了一些:“我说过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不用跟我解释!” 程惜轻叹了声,俯身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轻吻了吻:“我也没必要解释的,但我说错话了,不管事实如何,我都不应该借题发挥。” 肃修言抿着唇皱眉看她,程惜又低头吻了吻他:“是我的错,让我的小哥哥伤心。” 她一旦这么放低了姿态,肃修言反倒不再怼天怼地了,甚至还多了点莫名的退让,他侧过眼睛,也不自觉放柔了声音:“你既然不会,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程惜“哦”了声,颇为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下来,还有点想挽回的趋势:“要不然我试试?” 肃修言抬手头疼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求你不要再添乱了” 他竟然破天荒用了“求”这个字,程惜顿时就安静如鸡地缩在一边,表示自己不会再试图点火了。 他们这么在卧室里折腾了一阵子,出去的时候就正好赶上早饭和送肃修然离开。 肃修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到他们笑了笑:“修言和小惜昨晚睡得不错,气色都好多了。” 程惜连连点头:“还好,还好,肃大哥用完早餐就要回b市了吗?” 肃修然笑着点了点头:“不过这边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还是随时可以联络我。” 程惜又忙答应下来,早餐过后肃修然就被司机接走送往了机场,肃修言也重新换了一身刘嘉带过来的西服。 如果他今天只是计划在这里休息的话,自然没必要这么折腾,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去公司。 程惜想起来昨天发生的那些事,不知为何有些担心,提出来说:“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肃修言挑了眉看她:“怎么,你也想从我这里领一份助理的工资?” 程惜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就算去神越,也要领心理咨询师的工资,更何况我还没打算被你压在下面。” 她这句“压在下面”的意味太含糊不清了,但不管是刘嘉还是旁边的保镖,全都一副神游天外没听懂的样子。 肃修言自然是听懂了,耳朵尖微微发红,在下属面前他还是板着张脸:“你要来就来吧,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他说完就拽着大总裁的架子自己先走了,程惜只能自己在后面跟上。 到了神越集团总部的那栋地标性建筑的大楼,程惜总算见识了肃修言这个神越总裁的日常排场。 虽然没有偶像剧里那么夸张,但下车进了大堂,见到的每个人都鞠躬问好是正常的。 电梯和办公楼层当然也是专属,出于安全考虑,也为了提高总裁的时间利用效率。程惜倒觉得比那些假惺惺跟上下班高峰期的员工一起挤电梯的总裁真实。 肃修言把程惜带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又留下两个保镖,就去隔壁的会客室见什么人去了。 程惜百无聊赖地巡视他的领地,这个办公室倒是跟肃修言自己的风格很统一,没什么杂物,却也不是过分严肃刻板,旁边也会摆个酒架,放上一些简单的装饰物。 程惜看了一会儿,正准备去办公室连着的休息室里体验一下肃修言说过的那把办公椅,就听到隔壁隐约传来什么人的喊叫,还有静音玻璃也阻挡不了的暴裂声。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窗外,只能看到玻璃碎片划过天空的残影。 而后她听到走廊里有保镖在喊:“紧急情况,有人跳楼了!” 程惜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几乎是甩开了办公室里的两个保镖,推开门快步冲向了肃修言所在的房间。 那里的门开着,事实上不仅是门开着,落地的玻璃窗也早就洞开了一个大口子,碎裂的玻璃洒在地毯和家具上。 肃修言就站在洞开的巨大落地窗前,摩天大厦顶端的风声烈烈,将他敞开的西服和短发吹起。 她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拼命跨步过去,用力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仿佛下一刻,他就要乘风而起,也坠入窗外的那片空茫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5章 做出决定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1) 前情提要:夏令营绑架案的真凶周邢已浮出水面,肃修言重返神越后立刻约谈的助理却离奇跳楼身亡。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程惜几乎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肃修言身体的颤抖,他站得那么笔直,仿佛像山岳一样不可摧毁。 但那种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却又像是雪崩来临之前的簌簌震动,只需要一片羽毛飘落,就能山崩地裂。 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不断说:“修言,修言,我在这里。” 也许只隔了片刻,也许又过了很久,她才听到肃修言低沉的声音,带着喑哑和颤抖:“程惜,带我离开这里。” 程惜没有立刻说话,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如同冰层裂开,平静之下,甚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乞求:“带我离开。” 程惜还是紧抱着他,移动身体慢慢换到他的面前,她阻止他再看向窗外的天空,对他微笑了笑,用尽量镇定的声音对他说:“看着我,修言,我带你走。” 她又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轻轻点头,直到他空茫的目光完全转移到自己脸上,她才拉着他一步步离开。 保镖和闻讯赶来的助理秘书们,已经在门口围了几圈。 程惜用眼神示意他们让开,肃修言则在转身的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一切情绪,一言不发地抬起眼睛平视前方。 当他们走进肃修言的办公室后,程惜几乎是第一时间按下窗帘的遥控,将灯打开,并反锁了房门。 肃修言放开了拉着程惜的手,走到办公桌前,用有些发抖的手撑在桌面上稳住身体,沉声说:“你不用防备,我还能控制自己,不会也跟着跳下去。而且这里的玻璃,也本应该是防爆防破的。” 程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吸了口气说:“从我这里看起来,似乎那个人是撞破了玻璃跳下去的,那个会客室的玻璃出了什么问题吗?” 肃修言“呵”得冷笑了声:“钢化镀膜玻璃,竟然一撞就破,也是稀奇了” 他说着就捂唇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程惜吓了一跳,忙过去扶住他:“修言!你先不要想那么多,等警方过来调查完再说!” 肃修言并没有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她身上,而是依然笔挺地站着,又冷笑了声:“一个个的,卑鄙手段倒是玩得多。” 他一面说着,一面却又抬手用力向胸口按去,呼吸也变得急促艰难。 程惜愣了片刻,忙用力抱住他的腰:“修言,你焦虑发作了!冷静一下!” 肃修言还想冷笑,却又呛咳了声,张开口大声喘息。 程惜不再跟他纠缠,揽着他的腰将他强制地拖到一旁的沙发上,她抱着他让他缓慢躺下,将吻落在他的眉间:“修言,没事的,这里很安全,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放松下来。” 肃修言闭着眼睛侧过头,用手按在唇上咳嗽,程惜扯了纸巾垫在他唇边:“想吐什么,别忍着。” 肃修言张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而后就侧头干脆地往纸巾上吐了口血。 程惜看到纸上刺目的鲜红,心疼得浑身都颤了下,抽了口气:“你还真吐啊” 肃修言也不知是不是终于舒服了点,弯了弯唇角,重新闭上眼睛“呵”了声。 程惜又忙拿纸给他擦唇边的血迹,还拿了靠垫垫在他身下,跑去兑了温水过来给他漱口。 就这么连指头都不用动地躺着被她照顾,肃修言的情绪好像终于好了些,虽然还是苍白着脸大口喘息,但总算不再继续呛咳了。 程惜半跪在旁边给他擦汗,把他额上的湿发拨开,看着他脸色发白,微张的唇更是惨白,合着的长睫毛也不断微微颤动。 她顿时又有一阵所有物被糟蹋了的心肝肺疼:“敢动我的人,真是吃了豹子胆!” 肃修言张开眼睛看她,蹙了眉说:“你的人?” 他本意是想质问的,奈何他现在还在喘息,声音也太过轻弱,程惜听完反倒十分受用,立刻连语气都柔和下来,可以说是温柔备至了:“放心,虽然你没有从了我,但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做我的人了。我会好好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肃修言气得又咳嗽了两声,用目光狠狠剜了她一眼:“等我好点了再收拾你。” 程惜得寸进尺地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我的心肝宝贝,你开心就好。” 为了避免被她当场气死,肃修言恨恨地闭上了眼睛,努力调匀呼吸。 他才刚安静了没多久,唇上就突然触到了温热柔软的东西,他飞速睁开眼睛,就看到程惜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和戏谑的眼眸中,此刻却充斥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担忧,还有一丝并不明显的恐惧。 程惜又凑过去吻了吻他,轻声说:“修言,我在的。” 肃修言看了她一阵,轻“呵”了声:“你是觉得我现在没有力气强吻你?” 程惜顿时又笑起来,眨着眼睛,满脸狡狯:“你来啊。” 肃修言冷笑了下,正准备抬手去按她的头,她的唇却更先一步凑了上来。 这次她却比上次更能掌握主动权,温柔的交融里,还带着轻怜密爱,像是细雨微啄,羽翼轻合。 肃修言亦没有努力从她那里抢夺什么,只是张开唇齿,迎接这种暖意。 他落下的手指也将她额上因为紧张渗出的汗水擦落,在她离开后,用手掌轻拖住了她的脸,微蹙着眉看她:“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程惜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得一脸得意:“我本来就胆子大,特别是对你。” 警察在半个小时后上来询问,那时候肃修言休息了一阵子,已经好了很多,撑着沙发坐起身对程惜说:“我过去见他们。” 虽然现场的迹象基本可以断定是自杀,会客室中也有监控,可以证明肃修言的清白。 但他毕竟是死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也是目击死者跳楼的人,当然还是要做笔录。 程惜握着他的手说:“你的焦虑症状还没有完全消失,让他们进来在这里给你做笔录比较好。” 肃修言弯着唇,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出事后我进自己的办公室闭门不出这么久,已经会让旁人带上有色眼镜了,如果我再不出,他们不知道还要怎么说我。” 程惜愣了下,她只是有专业知识,却并没处在肃修言这样的位置上过,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话中的含义。 肃修言也像是不屑于解释,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又喝了口水大力喘了口气,就挺直身形走了出去。 门外不仅有新到的警察,之前的保镖和刘嘉,还有很多在这一层工作的人还都在原地站着。 他们都没有走开,而是焦灼不安地三三两两站在一起。 当总裁办公室的房门打开,所有的目光就都毫不掩饰地注视了过来。 跳楼身亡的那个人,名叫秦楠,也是肃修言的助理之一,甚至还是从肃道林那个时代起就为神越服务的元老。 这些秘书和助理中,有很多人或许和肃修言的直接接触并不多,但却都和秦楠很熟悉。 程惜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却也敏锐地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些射过来的目光中,绝大部分并不能称得上是友善。 每天跟自己在一起工作,就像父兄一样照顾自己的前辈同事,在和自己的总裁谈话过后,就突然不明不白地跳楼身亡。 而在他跳楼后,总裁却一脸冷酷地未置一词,只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紧关上了大门,直到警察过来询问,总裁才再度出现。 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理解的话,肃修言的言行确实太过冷酷了,更何况他原本就是个看起来过于严肃冷漠的上司。 程惜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些目光的含义,还有肃修言出来前的那句话的含义,但她张了张口,却觉得有些无从解释。 幸而在这些人中,刘嘉的目光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赶上来两步急着问:“肃总,您没事吧?” 他这样的行为,在其他人眼中无疑是拍马屁和谄媚了,程惜看到有几个人眼中不明显地带上了些厌恶。 肃修言看了看刘嘉,低声回答:“没事。”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了那些警察:“几位警官,还是到案发现场说吧,更容易说清楚些。” 那间会客室现在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起来,如果进去的话,无关人员肯定要回避。 注意到身旁程惜的目光,肃修言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哪怕并不是很情愿,他也还是抽了下嘴角,又对她低声安抚了句:“我没事。” 程惜对他点了点头,他就转头径直和那几位警察一起走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5章 做出决定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2) 事件已经比较清晰,肃修言只是对警察复述了一下秦楠当时所说的话,就结束了笔录。 就算如此,讯问过程也还是持续了20分钟左右,当他走出来时,脸上也还是带了些疲惫,抬手揉了揉眉心。 警察也对肃修言点头示意:“这里暂时没有需要肃先生配合的工作了,您可以恢复正常办公。” 肃修言点了下头,皱眉看向还都围在一旁的人:“你们还需要配合警方吗?没有的话今天难道不用工作了?” 没有一句安抚的话语,就这么直接地命令下属。 程惜心想不好,就看到那些人纷纷低下了头,各自散开,虽然没有人反对,但沉默的气氛却在无声蔓延。 肃修言又抬手揉了揉眉心,对刘嘉说:“你跟我进来。” 刘嘉连忙答应下来,程惜当然还是要跟着他回到办公室的。 总裁办公室的窗帘还是没有升起来,肃修言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就对刘嘉说:“把秦楠负责的事情安排一下,再调一个人过来接替他。” 刘嘉自然是马上记了下来,肃修言又对他交待了几件日常的公务,就开口说:“你可以出去了。” 刘嘉答应下来,在出去前还是看着他颇为担忧地问了一句:“肃总,您真的没事吗?” 肃修言“呵”得笑了声:“你还需要我重复几遍?” 刘嘉立刻不敢多问,连忙打个哈哈出去了。 程惜在旁看着他,等刘嘉出去后,才颇有些不赞同地开口:“你完全可以多说几句,这时候随便说一点拢落人心的话,也胜过你那些下属误解你。” 刘嘉出去后,肃修言就按着胸口撑在办公桌上喘了口气:“他们只要好好工作就够了,如果因为这些事就质疑我,可以辞职。” 程惜看着他:“我觉得我应该直接把你公主抱下楼,就当着他们的面,让他们知道自家总裁并不是铜筋铁骨。” 肃修言抬头横了她一眼:“你敢。” 程惜歪了歪头,笑着看他:“你觉得我不敢吗?” 肃修言又被噎了一下,隔了片刻说:“留点面子。” 程惜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我的小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知情识趣,能屈能伸。” 肃修言又咬着牙横了她一眼,程惜现在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也是心疼得很,就不再气他了,叹了口气:“你又吐血了,事实上我确实希望你能立刻去医院。”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今天第一天来上班,又遇到这种事,我不能很快离开。” 程惜点头:“好吧,我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就医。” 肃修言抿着唇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程惜就只能又叹了口气,走过去俯身在他唇边轻吻了下:“那我就不耽误你办公了,出去走走,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肃修言或许是怕她在这里继续气自己,沉默了一下后也点了点头:“我已经吩咐过了,保镖会跟着你。” 程惜也没反对,对他挥了挥手之后就走了出去。 有个保镖尽职尽责地跟在她身后,她也没在意,仍是随便地在这个楼层中散步。 当她溜溜达达地走到女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那个保镖才终于停了下来,但还是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不肯走。 程惜清清嗓子对他说了声“抱歉”,就遛了进去。 总裁办公室这一层的面积本来就大,装修也自然透着一股现代化的奢华,女用洗手间更是面积极大,还附带了一个化妆间。 程惜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女秘书在里面一边补妆一边休息聊天,听到有人进来就不约而同地禁了声。 程惜笑了笑跟她们打招呼:“你们好啊,我叫程惜,以后说不定要经常见面了。” 程惜本来就长了一张让人放松的脸,再加上她今天特地换了中性青春的白t恤和浅色牛仔裤,看上去就更叫人放松警惕。 虽然她刚来就出入总裁办公室,出事时她冲进去抱住了肃修言,不过肃修言也很快松开了她的手,没有在众人面前对她表现过特别的态度。 所以就算他们都对程惜的身份做过猜测,但是也确实拿不准这个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现在程惜这么说了,那两个女秘书就互相看了一眼,也分别对她介绍了自己,妆容明艳年纪又大一些的姓王,青涩年轻一些的姓许。 王秘书介绍完自己,就试探地问:“程小姐是我们的新同事?” 程惜摇了摇头,眼睛也不眨地说:“应该也不算吧,我是过来监督这些保镖干活的。” 她这番话说得很含糊其辞,却给人一种她是保镖公司“小头头”的感觉,而且她之前抱住肃修言,护送他回办公室的样子,也的确像是“保镖”的职责范围。 既然不是新同事,那两个女秘书就放松了一些,许秘书小心地问:“那我们公司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保镖。” 王秘书显然比许秘书谨慎老道得多,忙给了她一肘。 程惜笑了笑在她们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没事,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这些人嘴巴都严得很,雇主公司的事我们不会多管,也不会多说。做完拿了钱就走,多嘴多舌影响业内风评。” 她说着,就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对了,你们肃总平时脾气不好吗?怎么看起来你们都不敢跟他说话的样子。” 她这个疑问,也正符合保镖需要了解新雇主的设定,王秘书看她主动问自己,就更加放松了起来,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很谨慎:“肃总只是为人严肃了些,对我们的要求高一些,平时处理工作还是很公平公正的。” 程惜“哦”了声,突然笑着说:“那他长这么好看,又是单身,你们都没人想泡一下他吗?” 王秘书顿时吓了一跳一样,程惜就又轻松地挥手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两天跟在你们肃总身边太紧张,今天难得看到女孩子聊个天轻松一下,我就随便说了。” 许秘书显然就没有这么警惕,谈论到女人最关心的话题,就忍不住说:“跟你说吧,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都这么想过,然后不出三天,就绝对不会再想。” 程惜了然地挑了挑眉,主动替她说出来:“是不是太严肃了,跟他说话有压力?” 许秘书吐吐舌尖:“何止,那简直就是电视剧小说里那种霸道总裁,还是没爱上女主角前那一版的。没那种女主角命,谁敢去招惹他,每天能活着就不错了。” 程惜听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我觉得他不像小说男主角,像是反派或者配角你们不觉得吗?” 许秘书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立刻睁大了眼睛问:“这是怎么说的?” 程惜笑眯眯地:“现在早就不流行他这款男主角了,要温柔绅士的你们肃总的哥哥不就是吗?不但温文尔雅,还是个大作家,那才是真男神。” 许秘书听着就神往起来:“对啊,说起来肃大神以前也做过神越的总裁,前辈们都说肃大神人还是温和许多的。那时候工作压力虽然也不小,但是肃大神经常会对下属笑笑,还会关心人,好想让肃大神再回来” 她边说就边“嘶”了声,是王秘书在下面踢了她一脚。 程惜笑了笑:“我看刘嘉助理挺年轻的,不像是在神越做了很久的样子,今天自杀的那位秦助理是不是元老啊?” 秦楠显然在公司里人缘不错,许秘书情绪立刻就低落起来,她眼角还有点泪痕,可能刚才是哭过了,现在也还是带着伤感地说:“是啊,秦助理从老肃总那时候起就在了” 不过她刚才说话太随意,又经过王秘书的提醒,对程惜起了警惕,说完这句就不再吭声了。 程惜看问不出什么来了,也不继续试探,又和她们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王秘书和许秘书正在上班,也不敢在化妆间逗留太久,很快就一起告辞离开了。 程惜重新回到总裁办公室,就看到肃修言在皱着眉头责问一个副总。 她自觉地跟保镖一起在旁边站着,等到那个副总满头大汗地出去,肃修言才抬头看了看她,也还是皱着眉:“你要是实在太无聊,可以先回别墅休息。” 程惜走过去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肃修言的脸色不是很好,下属看到他只以为他是心情不佳,也不敢过多提醒,但他其实是显得有些疲惫。 现在还不到中午,肃修言抬手按了按额头:“午饭后可以休息一个小时,我下午两点还有个会。” 程惜把他的手抓了过来:“刚才我出去找人聊了聊,你猜你的下属们怎么看你?” 肃修言对此仿佛早有预料,“呵呵”冷笑了声:“他们不管是怕我还是恨我,每天早上也一样要准时来上班。” 程惜笑了笑:“好消息是你的女员工里没有我的情敌。” 肃修言对此毫不关心,漠然地弯了下唇角:“你倒挺喜欢打听八卦。” 程惜笑着看他:“不过如果我的老板是你这样的,我肯定也不会有泡你的想法。” 肃修言又“呵呵”冷笑了声,程惜就抬手去摸他的脸颊:“但我也肯定不会找这样一个老板,泡老板有违职业道德,但是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只能看不能吃,那也太痛苦了。” 肃修言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你未来不会接受来自神越的工作邀请?” 程惜松开拉着他的手,双手摊了下:“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去外面找个休息室待着,午饭见。” 肃修言依旧冷着脸对她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程惜就重新走了出去,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对肃修言说,比如他可以稍微对下属和蔼一些,哪怕只是偶尔露出个微笑,估计也能缓和下紧张的气氛。 比如像刚才那个时候,他明明身体状况很不好,也没必要一定要强撑。偶尔示弱,也应该不至于会影响旁人对他能力的评价。 但她想来想去,也还是依然没有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待人处世之道,肃修言的人生绝对不能算得上失败,那他其实就没有任何地方需要别人置喙。 只不过只不过程惜看着他,总会有些心疼,会觉得他不应该如此孤独,他明明很好,也值得更多的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5章 做出决定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3) 肃修言跟程惜的这顿饭,终究是没能好好吃上。 中午的时候应该是临时有了安排,程惜眼睁睁看着一批批的高管们紧张地走进总裁办公室,出来后脸色都更加不好看了些。 刘嘉过了会儿出来,脸色尴尬地跟程惜说:“程小姐,肃总中午还有临时的安排,他让我先带您去用餐。” 程惜早有预料,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在这里就可以,有什么工作餐你可以带给我一份。” 刘嘉犹豫了一下,去员工食堂给她领了份工作餐上来,虽然简单,但食材新鲜,分量也合适。 程惜随便吃了,就打开自己带来的平板电脑开始看专业资料。 刘嘉看她忙起来,也不再打扰她,跑去跟肃修言汇报了。 程惜专注起学业来,时间也过得很快,期间肃修言下楼去会议室开了个会,再上来后依然是各种高管进进出出。 这应该不会是他日常的工作状态,大半是因为这几天工作积压,还有上午秦楠的事,甚至还有周邢的事,所造成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程惜只是偶尔抬头关注下,继续钻研自己的东西,直到下午六点钟过后,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肃修言那边才总算停了下来。 五点多的时候刘嘉来问过程惜一次要不要吃晚餐,被程惜拒绝了。 现在程惜收起电脑,越过总裁室外的秘书,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肃修言在办公桌后扶着额头,沉声说:“刘嘉你胆子大了,门都不敲了?” 程惜反手把门关上,边走边笑着:“看起来除了刘嘉,其他人不敢随便进来。” 肃修言忙移开手抬头看她,抿了下唇:“抱歉,中午事情多,没来得及见你。” 程惜叹息了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斜靠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低下头用手托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我只想问,你是不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顾得上吃东西?” 被她这样半强制性地扳着脸,肃修言的神色就有些难看:“你这是什么姿势,先松开手再说话。” 程惜非但没松手,还拿手指去轻触他有些干涩起皮的薄唇:“还连水都没顾得上喝几口吧?” 她这么肆无忌惮,肃修言要是挣扎起来,反倒会显得更露怯。 他僵持了一阵,曲线救国般地开口:“我确实渴了,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程惜这才松开他,挑了下眉转身去给他倒水。 她不过转身倒了杯水的工夫,再回头就看到肃修言已经按着胸口伏在了桌上。 她吓了一跳,忙几步走过去,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抬手去扶他:“修言?你怎么了?” 肃修言没有抬起身,还是低着头咳嗽了几声,也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程惜又叹了口气:“你这个人有时候实在太难沟通了。” 她不过情急之下随口抱怨,肃修言却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就冷笑了声:“也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跟我沟通。” 他说话的时候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声音听上去也无力,却不知道回应关心,只知道抬杠。 程惜也是又要给他气笑:“好,好,是我一定要来跟你沟通的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下楼。” 肃修言这时却又不说话了,还往旁边侧过了头,似乎打定主意跟她杠到底。 程惜抬眼看着天花板忍了又忍,暗搓搓地想这么犟不如干脆直接打昏了带走,她一边想,一边就忍不住抬起了手。 肃修言抬起身回过了头,就正好看到她举着手杀气腾腾的姿势,他愣了片刻,迅速反应过来,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犯青:“你要干什么?你想打我?” 程惜眼角抽搐了一下,深深后悔自己没有下手更快点,忙收起了手装无辜:“哪里,我想给你捶捶肩。” 肃修言死死盯着她,冷冷地笑了:“你当我是小孩子一样骗?” 程惜见糊弄不过去,火气索性也上来了,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拍得那张巨大的办公桌都颤了颤:“有你这样的吗?关心你的时候,好心你当成驴肝肺。说错半句话,你玻璃心就碎了!” 肃修言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被震得愣了下,气得目光冒火,撑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我玻璃心?那是谁没完没了地动手动脚?抱歉,我不是你,对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没有兴趣!” 程惜双手抱胸,抬起了下颌看他:“原来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啊,抱歉我没有那种一上来就爱得死去活来的能力。你如果觉得这样的关系你不能接受,那我也没办法。” 她说着,又凉凉地看着他:“再说了,爱都是对等的,你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你还期望有人奋不顾身地爱你?” 肃修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他的眼眸中沉黑一片,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程惜又抬了抬下颌,挑衅般地说:“你现在要是昏倒,我是不会扶你的。” 肃修言这才终于“呵呵”得冷笑了声:“说得好像每次是我求你扶我一样。” 程惜也不甘示弱地一笑:“我不过是发挥了下医生救死扶伤的天职,你不要误会了。” 肃修言又冷笑了声:“那恭喜你,现在可以收起来这种虚伪的同情心了。” 他说着弯了弯唇角,凉凉地开口:“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请你不要这么自恃身份,随便出入。” 程惜也冷笑了两声:“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合法配偶,而且这个是我非自愿的吗?” 一提到这个问题,肃修言果然又被噎住了,但是这次他“呵”了声,抬手按了桌上的通话键,对外面的秘书说:“让刘嘉进来一下。” 说完他挂掉通话,抬头对程惜弯弯唇角:“我这就让刘嘉安排离婚律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程惜看着他,依旧神情严肃,面不改色地说:“别的补偿不需要,你要陪我睡一晚。” 肃修言本就是强弩之末,强撑着气势跟她唇枪舌剑了这么久,又被猝不及防地噎到,气得身体一晃,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不过他还记得程惜说过不会扶他,抬手撑着办公桌想靠上去,免得自己滑倒出糗。 那边程惜却又眼睛也不眨地出尔反尔了,眼疾手快地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程惜牢牢地抱着他的身体,抬头看他,还又补了一句:“不过睡一晚也许不够,可能要多睡几晚。” 肃修言一边努力喘气免得自己昏过去,一边听到她的话就咳嗽着冷笑:“你是觉得戏弄我很好玩?” 程惜叹息了声,垫脚堵住了他的唇,不过她这次没有趁机攻城略地,而是吻过之后就退开,把手臂从他的腋下伸过去,抚摸地顺着他的脊背,轻声说:“修言发泄出来好受一点没有?” 肃修言咳嗽着轻闭上眼睛,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在耳边传来:“对不起,我表达的方式可能太轻浮了,让你没有安全感但是我真的是认真对待你的。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不管是利用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其他东西。” 她的脑袋又在他的颈窝中动了动,软软的短发在他下颌蹭了蹭,暖暖的鼻息喷在他的脖子间:“修言,我或许还没有深爱上你。但我被你深深吸引,想要占有你c侵犯你,把我的一切刻在你的身上,这所有的感觉,我都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找到过。” 他闭着眼睛听着她轻柔的声音在静谧中散开,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身体和精神却可耻地放松了起来。 好像多年前的初遇开始,她身上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她仿佛可以轻易地窥见他的焦躁和软弱,然后她又就那么不动声色地化解掉这一切。 他不想把这种感觉称之为救赎,也耻于承认自己竟然从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孩子身上汲取力量。 他深陷在这片轻柔和暖的温情中,眼前却突兀地闪过大片血红的颜色,那些冰冷刺骨的东西,让他蓦然沉到了现实之中。 程惜抱着他,能感到他渐渐放松了下来,呼吸也不再那么吃力,开始变得均匀,但他的身体却突然又紧绷了起来。 他抬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开自己:“不行你留在我身边,你就会” 程惜沉默了片刻,替他将话说完:“像你以前的恋人一样,付出生命的代价?” 肃修言的呼吸都猛地停顿了一下,程惜还是抱着他,轻声说:“你忘了我哥哥是谁了?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肃修言又忍不住轻闭上了眼睛,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距离他知道全部的真相也已经过去了半年还多,他却依然艰涩地不能吐出她的名字,只能艰难地开口:“她并不是我的恋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5章 做出决定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4) 程惜还是抱着他的腰, 抬起头看着他, 安静得等他说下去。 肃修言再次张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她沉静温和的神色,他弯了下唇角:“我” 程惜看着他唇边泛上虚渺的笑容, 而后他就猛地咳嗽了起来,抬手掩住了唇。 程惜叹了口气, 扶着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的背:“没事, 你不想说就算了。” 肃修言这时总算舍得把身体的重量移到她那里去了一些, 听到她这么说, 身体又微僵了僵。 程惜半开玩笑地说:“真的没关系, 毕竟让我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 为了别的人这么痛苦, 我也是有点不忍心的。” 她一直不是在这方面纤细敏感的人,再说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从她再遇到肃修言那一刻开始, 她也就已经知道这段往事,如果她真的要去纠结在意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不过她心胸再大也确实是不愿看到肃修言为了别的女人在她面前这样挣扎辛苦,那是种微妙又不好表达的心疼和不愉快。 她这句话说完, 肃修言却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些发凉, 但那握住的力道却并不小, 仿佛那是他攥住的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程惜愕然了片刻, 听到他咳嗽着,低沉地说:“并不是为了别人” 程惜愣了愣想开口,门口就传来几声敲门声,然后是刘嘉有点怯怯的声音,隔着门板微弱地传来:“肃总,您叫我?” 程惜这才想起来肃修言刚才盛怒之下叫了刘嘉过来,就“呃”了声看他。 肃修言的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他实在没力气发脾气,咳嗽着看了一眼程惜。 程惜会意,站起来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对刘嘉说:“你们肃总累了,安排车送我们回去吧。” 刘嘉也不敢往里面看,连连点头:“好的,程小姐,我这就去。” 肃修言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话,等程惜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苍白着脸抿唇说:“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程惜摊了摊手:“走吧,我帮你收拾资料,先回去再说。” 肃修言侧过脸去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程惜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自作主张地去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资料都收了起来装好。 她又拎着东西,伸手给肃修言:“走吧,二公主殿下?” 肃修言抬头横了她一眼,没去拉她,自己扶着沙发站起来,整整衣服,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刘嘉早就安排好了车,已经又回到办公室外等着了,看他出来忙示意旁边的秘书递上外套。 肃修言连接也没接,抬了手示意程惜跟上,就又这么气势十足地走去电梯。 程惜跟在他身后,兢兢业业提着笔记本电脑和大堆资料的样子,看起来也的确像她之前跟那两个秘书说的身份:她只是个保镖。 反正就算不是保镖,也绝对不会超出保镖或者秘书c助理一类的身份。 刘嘉期期艾艾地看了程惜一眼,有那么点想过去替程惜接过来的意思,肃修言却眼睛也不斜一下地开口问他:“中午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刘嘉打了个激灵,忙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递给他:“在这里,肃总。” 肃修言接过来握在手里,继续目不斜视地大步往前走,程惜在后面小跑步跟上。 刘嘉跟另外两个保镖也挤上了同一台电梯,一行人就这么到了地下车库。 肃修言照旧端着一脸冷酷上了车,程惜也自觉地从另一面上来坐在他身旁。 从神越集团的大楼到那个别墅园区并不远,哪怕这时候还在堵车,也只走了二十多分钟。 肃修言一直抿着唇不语,只是中途突然对前座的刘嘉低声说了句:“让老宅那边把晚饭送过来。” 刘嘉连连点头,忙给肃家老宅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程惜听得有些好奇,开口问:“既然那边有厨师,为什么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是肃大哥亲自下厨呢?” 肃修言却又抿上唇,轻闭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这句话刘嘉自然是不敢回答的,于是一时间大家又都沉默了下来。 直到车开到了别墅前,肃修言起身下车,才突然冷不丁低声说了句:“他做得味道好。” 这是肃修然做得好吃,于是他在的时候,就可以尽情奴役他的意思? 不过肃修然的手艺确实不错,但也没到专业厨师那么精湛,这么看这又是肃修言在变相跟哥哥撒娇吧? 毕竟他们兄弟二人现在分别在两座城市里,平日里见面可能并没有多么频繁。 程惜想着就又忍不住腹诽,肃修言这个九曲十八弯的傲娇脾气,要不是她从小就比较善解人意,还是学的心理,只怕都很难猜透。 刘嘉并没有跟他们进去,保镖都分散在外围,肃修然走后,别墅里除了程惜和肃修言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肃修言走进去后,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伸出手按了按额头,低声说:“当年的事情,还有我跟学姐的关系,并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他倒是主动开口解释了,程惜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侧头说:“我说过了,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 肃修言又闭上眼睛抿了抿唇,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黑色丝绒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程惜早看出那个盒子里应该装的是首饰一类的东西,打开来还是又“呃”了声:里面赫然装了一枚钻石硕大的女式戒指。 那枚戒指不但钻石大得闪瞎眼,款式也是设计师款,简洁利落又有新意。 肃修言还像有点不满意一样,侧过了头说:“没有提前准备,今天让刘嘉找了设计师成品临时改了圈口。” 程惜想了想,小心地问:“送我的?” 肃修言微蹙了眉,有些不耐烦地转头看她:“不是给你还能给谁?” 程惜“哦”了声,把戒指盒子怼到他脸前面:“难道你要我自己戴上?” 肃修言被噎住,只能又看了她一眼,抿着唇将戒指取出来,又犹豫了一下,才握住她的左手,小心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程惜不客气地伸出手端详了一下戒指,然后评价说:“改过的圈口倒是挺合适的,你什么时候偷偷量过我的尺寸了?” 她不过随口感慨,肃修言却顿了顿后,就有些悻悻地说:“昨天晚上你睡着以后。” 程惜又抬手看了看那枚明晃晃的大钻戒:“你戒指是早上让刘嘉去买的,刚才在办公室你还想喊他进去让他找律师办离婚幸亏被我阻止了,不然可怜的刘嘉怕是要被你弄得精神崩溃。” 肃修言咳了声,冷笑着:“也不知道是谁气得我喊他” 程惜还是在感慨:“跟了这么个朝令夕改的老板,我真同情刘嘉。” 肃修言索性转过头去不想理她,程惜却又勾住了他的手握起来:“这个只能算是求婚戒指,结婚对戒呢?” 肃修言沉默了下,然后才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那个不能随便,我让刘嘉一起交给那个设计师了,需要点时间。” 程惜点了点头:“那好,如果以后离婚了,对戒我会还给你,这个戒指我可不会还。” 肃修言顿时又被她气得咳嗽了几声,转过头看她:“你怎么还是把离婚挂在嘴上?” 程惜侧身过去,圈抱住他的腰:“离婚是我说的,但一直在把我往外推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她没有说刚才在办公室的事,而是直接用了“一直”,肃修言的目光闪烁了下,他轻吸了口气,又闭上眼睛,重新张开后,才低声说:“我那时候以为我并没有接近你的资格。” 这样剖白心事的话却显然违背了他的性格,他喉咙里又动了动,才能勉强说出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学姐她没有答应过我。” 当年那些阴暗晦涩的往事,除去之前在肃修然那里发疯般地说过一次,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他又开始低沉的咳嗽,却依然努力说了下去:“那年我在警车上听到夏令营里有个女孩子还是被侵害了。我想过如果不是我那时候被迷惑,没有彻底击倒那个人那么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她也不会” 程惜听到这里轻叹了口气:“虽然那个女孩子的遭遇很令人同情,但你把这些都揽到自己头上了?” 肃修言轻“呵”了声,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眼睛:“我难道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吗?所有接近我的人都不会有什么愉快的结局。” 程惜低声说:“那我呢?” 他猛地抬起头看她,程惜笑了笑:“你认为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快乐的结局吗?” 他看着她,脸色苍白:“不,我” 程惜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修言,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好命,但运气一直不差,我愿意把我的运气,分给你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5章 做出决定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5) 肃修言闭了闭眼睛, 最终还是选择把话说了出来:“我也并不是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头上我在大三那年, 因为活动认识了静悦学姐。我们聊了起来,我才发觉她也在那年的夏令营里。 “她那时候总是显得会偶尔有莫名的忧郁,我看到她躲起来偷偷地哭她告诉了我她少年时曾经有过被侵害的经历。我那时候”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 轻咳了几声,才能接着说下去:“我那时候问她, 我可不可以做她的男友,从此以后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她却说她能看得出来, 我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要我不要冲动。” 他抬手按住了胸口, 他的脸色仍是苍白, 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神色, 但是那双黑瞳中溢出的痛苦和追悔,却像是要灼烧到什么:“我却一意孤行, 我告诉哥哥她就是我的恋人, 而我要和她一起出国留学” 程惜愕然了片刻:“你为什么要” 他抬起头看着她,唇边的笑容也变得惨淡:“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犹犹豫豫,却又过分贪心我想要那些东西, 却又不想亲自去拿” 程惜愕然地看着她, 他说话这样吞吞吐吐, 她心中却鬼使神差地有了一种莫名的猜测, 她为自己的想法震惊, 却依然略带艰难地说了出来:“你是要去哪里留学?” 肃修言抬头望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有哀凉,却更多的是一种弥漫开来的绝望:“对不起” 他没有承认,程惜却一下子就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案。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从他身边离开因为这样猝不及防的深意,远远超出了她所预料。 如果肃修言是真的因为她,而想要第一次抗争家庭的安排,那么他究竟这样带着反复和绝望,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了多久? 她曾以为他是如此突然又轻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他是穿过黑暗,在荆棘中踟蹰独行,熬过了数千日日夜夜,才能来到她身边的呢? 那么她所对待他的这一切,遗忘了他们在少年时建立的情谊,用世俗又轻慢的目光看待他又是怎样的残忍。 这一切实在太过惊心动魄,让她在这个瞬间,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但是就在她刚微动了动的时候,她的手腕就再次被抓住了,他的手掌依旧是那么凉,那种力度也依旧带着无望的意味。 她抬起头,看到他看着自己,轻声说了句:“我知道我说了你就会离开。” 程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顿了顿,才又开口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学校开了舞会,几乎所有女生都找到了男伴,但是我没有,所以我剪了短发,穿了西服西裤,带着玫瑰花过去。 “那场舞会我成了焦点,许多女生争着跟我跳舞,夸我帅气,大家玩得都挺开心。直到现在,还不断有人在班级群里放我那时候的照片,说我简直是白马王子。” 她就这么缓慢说着,神色也非常自然,仿佛她在回忆的,都是温暖人心的往事:“大学的时候,许多女生都谈了恋爱。我也被表白过,是个拉丁裔的女生,她说她喜欢我这样温柔又绅士的女孩子,希望能和我一起尝试一下。 “我只能遗憾地告诉她,我确实也很喜欢她,但是却并不是她期待的那种感情。 “还有同班的一个亚裔男生,也对我说过希望能相处的话,我也回绝了。我想我把他们都搞糊涂了,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又或者哪一种都不喜欢。 “其实我并没有给自己定位,我只是在寻找一种心动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又没有谁能确定地给我。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臆想,又或者我在追寻一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既然其他人都可以凭借一点好感,就可以开始一场恋爱,那么我是不是其实是一个没办法爱上谁的异类呢? “直到大学毕业,我也没有谈过一次成功的恋爱,所以我才去了赌城,我想要放纵一下,尝试不同的人生,也许就能解答我长久以来的疑惑。” 她一面说着,一面还是一直注视着他:“修言,如果你真的对我这么在意,为什么你又不告诉我呢?我虽然善于发掘和解读人心,但是假如你从来不曾来到我的面前,我又怎么知道,能去哪里找你呢?” 肃修言抿紧着嘴唇看着她,她就这样缓慢又直白地剖析自己,他却只能僵硬着身体一言不发。 她说到最后轻叹了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表面讨人喜欢,其实却并没有人真正想要接近的人如果你真的在意我,为什么又要我在这么多年里,只能独自一人呢?” 肃修言又抿着唇侧过了头,程惜还拿手指轻戳了戳他的胸口:“而且你还因为愧疚心就对别的女孩子表白,你不觉得你既不尊重她,也不尊重我吗?” 肃修言微红了脸,立刻抬起头说:“我不是” 程惜接着戳了他两下:“你更加不尊重的,是你自己。” 肃修言张了张口试图辩解,然而憋了许久也无法反驳,终于还是低下头咳嗽。 程惜又抱住他的身体,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后来静悦学姐去世的事,还另有隐情对吗?” 肃修言沉声说:“我去年在查周邢的时候,才知道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他说着,抬头看她:“详细的情况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我不希望是从我这里获得的。” 程惜了然地点了点头,出于对文静悦的尊重,她的很多事情的确不应该由肃修言来告诉自己。 她想着,就又歪着头,弯了弯唇角看他:“既然你并不想说,却又为什么告诉我一部分呢?” 肃修言摇了摇头:“我告诉你的,只是和你相关的部分。” 程惜“咦”了声:“这里面哪一部分是和我相关的呢?” 肃修言看着她,最后也还是抿了抿唇说:“我不想你误解什么。” 程惜盯着他看了许久,还是叹了口气:“我的小哥哥啊,你如果一直这样纠结又矛盾,确实会很辛苦。” 肃修言这才像终于松懈了下来一样,“呵”了声,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我如果不告诉你,你就会继续这样对我若即若离我告诉了你,你却又怪我太矛盾。” 他这个脾气,再加上现在苍白着脸色不断咳嗽的样子,程惜只能缴械投降:“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恰好桌上的电话响了,程惜主动接起来,是肃家老宅那边的人送来了给他们两个人的晚餐。 程惜当然不能让肃修言再管这些事,就自己起身去接。 肃家老宅给他们送来的晚餐装在三层的食盒里,老宅的厨房师傅是准备给他们送进去的,但保镖却把人拦住了。 程惜告诉保镖没关系,自己接了过来,提进了餐厅。 她走了后,肃修言就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 等程惜放下了食盒,走过去就看到他微低着头,用手捂着唇低声咳嗽。 他这样的姿势程惜已经见过一次了,心里顿时一惊,忙过去拉他的手:“修言?” 肃修言躲开她的手,将手掌握拳,低声说:“没事。” 他这样子,要是真没事还出鬼了,程惜干脆用手扳住他的下颌转过来,看到他忙抿了唇掩饰唇见的血迹,顿时就心疼得皱了眉:“你这样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肃修言却垂了眼睛,很干脆地甩出两个字:“不去。” 他这样程惜也有点束手无策,更是头疼无比:“你内脏挫伤的部分,今天已经不应该再出血了,如果是情绪的问题引起反复,还是需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肃修言这次垂着眼睛考虑了一阵,又扔过来几个字:“太累了,明天。” 他这样,到底是逃避去医院还是真的累了,程惜一时半会儿拿不准,只能拿手指摸了摸他的脸颊说:“那你今晚要早点休息,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告诉我。” 肃修言低应了声,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随便应付。 他这种消极抵抗的样子,还真的比脾气犟起来更难搞,程惜最终只能妥协地说:“那你先回卧室躺下休息吧,我把晚餐送进去给你吃。” 这个肃修言的倒是没有反对,程惜伸手去拉他,还给他傲娇地躲过了,自己起身去了卧室。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晚餐程惜也是食之无味,随便吃了些,就找了个托盘,把提前精心留出来的小菜和粥端进去送给肃修言。 肃修言倒是真的老老实实在床上半躺下了,就是程惜进去的时候,他正皱着眉去接电话。 房间里很安静,程惜听到那边有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他的眉头就狠狠皱了起来,神色也过分冷酷:“周邢自杀了?你仔细说一遍信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5章 做出决定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6) 肃修言蹙着眉听了一阵电话, 程惜只能听得出来电话那端的人有些紧张,却听不清楚具体的内容。 她站在旁边,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等肃修言一言不发地挂掉电话,她才问:“修言,怎么了?” 肃修言冷笑了声,沉着脸色看不出情绪:“因为证据已经提交得差不多了,警方已经派人监视了周邢,结果他今天在自己家里开煤气自杀人是暂时没死, 但是送医院的时候已经脑死亡了。” 他说着又抿了抿唇:“我今天下午开的会,就是为了向其余的股东透一点风头,省得过几天他被批捕的时候, 这些人再大惊小怪。” 他如果已经给其他大股东透露风声, 再加上周邢已经被警方监视,只差批捕,那么的确已经是会惊动对方了。 但是, 周邢这样已经在商场历练了几十年的人,犯下的又不是足够终身□□或者死刑的重刑,哪怕被逮捕起诉,对他来说也不算走到了绝路, 怎么想也不至于会害怕到轻生。 然而要是他的自杀并不想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比如说背后有人操作, 那么一切就又说得通了:有人害怕他供出自己, 在他被收监审问之前就先下手为强。 肃修言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而且他们也都共同想到了一个人:肃道闲。 程惜看着他就又抿起了唇,脊背也挺直了起来,就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跟我去医院。” 肃修言还陷在思索里没出来,听到“医院”就点了头:“好,明天也要去医院看一下周邢这个老匹夫还有没有清醒过来的可能。” 程惜简直有些无奈,低头看着他:“我说的是明天去医院再给你做个检查。” 肃修言就看了她一眼,一脸理直气壮:“我做什么检查,我好得很,不过就是被你气得吐了点血。” 程惜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听你这个意思,你吐血都是被我气的?” 肃修言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不是被你气的,为什么我见你之前从来没有吐过血?” 程惜要被他的逻辑打败,干脆放弃跟他扯皮:“反正你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给肃大哥打电话。” 肃修言“呵”了声:“这你倒是可以省了,警方那边都是他的人,今天发生的事,肯定早就跟他通报了。” 程惜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我要打电话告诉肃大哥的是,你今天咳了两次血,而且不去医院。” 肃修言的脸色果然顿时就难看起来,抿着唇憋了一阵,憋出一句:“我去医院检查,你可不可以不要找他告状。” 程惜斜视了他一眼:“可以,但你要兑现。” 肃修言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我跟你去医院。” 程惜这才满意,又把托盘拿过来,整个直接压在他的膝盖上:“来,吃点东西。” 这种时候为了表现体贴,难道不都是要亲手喂的?而且那盘子放在膝盖上还挺沉,为了防止盘子上的东西滑落,还不敢动。 但肃修言也不敢再跟程惜要求,只能忍气吞声地自己默默拿了碗筷吃东西。 程惜站在旁边丝毫没有帮工的意思,反而眼睛直盯着他,很有点幼儿园老师监视小朋友吃饭的意思。 这种高压之下,肃修言只得老老实实吃东西,甚至还不敢剩。 好在程惜考虑到他中午没用餐,晚上也不宜吃得太多,没有给他拿太多东西,倒也正好是合适的分量。 直到肃修言吃完了,程惜才满意地把托盘收起来,还抬手摸了摸他的嘴唇,夸赞道:“真乖。” 肃修言继续忍气吞声,在她的淫威之下保持沉默。 也许是真的怕程惜跟肃修然告状,接下来肃修言也只是在床上坐着处理了一阵文件,就早早洗了澡躺下休息。 程惜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躺下来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这次肃修言的身体没有紧绷,却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身上移开了,还翻了个身过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程惜也一点不生气,还是移过去靠在他的背上,又满足地蹭了蹭:“我家小哥哥这么傲娇,真难搞。” 肃修言轻“哼”了声:“不想搞你可以不搞。” 他这会儿倒拿起架子来了,程惜偷笑着说:“那我可舍不得,毕竟小哥哥等了我好多年呢。” 肃修言果然被噎住,隔了一阵都没有说话,程惜又趁机很顺利地搂住了他的腰:“小哥哥累了,还是快点睡吧。” 有了这个台阶下,肃修言就干脆合上眼睛睡觉。 他这一天还是精神紧绷,松懈下来后入睡很快,程惜也很快跟他一起陷入安眠。 第二天一早是程惜先醒的,她醒来后看肃修言睡得沉,就自觉地去厨房准备早餐。 只不过没等她去叫醒肃修言,她就接到了肃修然的电话。 肃修言说得没错,肃修然早就从警方那里得到了讯息,打了电话过来后没说案件,而是很温和地问:“我走了这一天,修言身怎么样?” 程惜只跟肃修言保证过了不跟肃修然告状,但却没有说会替他隐瞒,因此眼镜也不眨地说:“上午出过事后,一直不大好。” 肃修然听完了叹了口气:“我没有想到他行动这样快,一天之内就处理掉了秦楠和周邢。” 程惜反问:“现在肃大哥是不是后悔当时对警方隐瞒了情况?” 肃修然也干脆地承认了:“虽然让警方将二叔列为怀疑对象,不一定可以让秦楠和周邢免于血光之灾,但我们在那时候,确实是有一定概率避免的。这件事,是我错了。” 肃修然倒是跟肃修言不同,不但不会避讳很多事,承认起自己的失误来也十分干脆。 程惜顿了顿,就又开口:“肃大哥,修言告诉了我一些关于静悦学姐的事,但他又说半年前才知道了当年那些事的全部真相不过他只跟我解释了一下他和静悦学姐的关系,对于其他的事却只说自己不方便说。这些事,您知道吗?” 肃修然也沉默了片刻,接着才说:“这些事是修言起了怀疑后告诉我,我们一起查清的。具体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还是把调查出来的资料发送给你,你自己查看比较好一些。” 程惜连忙道谢:“抱歉我可能越界了,不过我觉得静悦学姐的事,可能和现在的案件有关,不知道那些情况的话,会影响我对目前局势的判断。” 肃修然听完又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小惜,谢谢你这样努力保护修言。” 程惜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了解现在的全部情况,但肃修然却瞬间就懂了。 她如果是置身事外,或者哪怕比较被动的态度,自然不会需要掌握局势。 这些东西其实会揭开肃修言的伤疤,也和她毫无关系,她也一定要清楚事实,那么是为了谁,自然不言而喻。 跟他说话实在省力气,程惜顿时就笑了笑:“没事的,肃大哥,我既然爱着修言,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短短一天过去,她提起来肃修言,却已经开始用“爱着”这个词了,肃修然这样洞察力一流的人,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笑了笑又轻声道谢:“辛苦你了。” 挂掉和肃修言的电话,程惜自己的手机中就受到了肃修然转来的大批资料。 她听到客厅里传来动静,应该是肃修言已经起床了,就收了起来准备自己找机会单独看。 程惜自己手艺不好,早餐就用现成的材料,做了简单的蛋粥,配上切好的水果,一起端了出去。 肃修言只看了一眼,就一脸嫌弃:“你不会做,还不会放着等我来?” 程惜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你难道还有点手艺?” 肃修言“呵”了声:“比我哥差点,但比你还是要强一些。” 程惜顿时就被打击了:“那肃大嫂呢?该不会我是全家手艺最差的。” 她这句“全家”也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了肃修言,他弯了弯唇角:“她比我哥强点。” 程惜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厨艺这方面,败给看起来只会等厨师和别人来伺候他的肃修言,而且沦为了全家最无能。 不过好在肃修言还是愉快地弯着唇角安慰她:“没事,妈妈从不下厨。” 程惜一点也不觉得欣慰,肃修言脸上表现得再嫌弃,也还是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吃完还要嫌弃一次:“味道比卖相还差。” 程惜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地说:“好歹我也是主动做了,你尊重下我的劳动好不好?” 肃修言已经又送了一勺子到自己口中,咽下后抬起眼勾了唇看她:“味道这样差的东西,如果是别人做的,我早就倒掉了。” 程惜表示自己才不吃他这套,翻了个白眼后说:“下次换你下厨,我倒要看看你的水平够不够开饭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5章 做出决定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7) 肃修言吃完早餐正准备起身, 程惜用下颌点了点他:“我做饭了,你要收拾餐桌和刷碗。” 肃修言震惊地看着她:“我难道不是病号吗?你昨晚还说让我去医院检查。” 程惜毫不客气地说:“对啊,但是你又没有动不了。肃大哥在的时候你就什么也没干了, 今天你总得分担点。” 肃修言只能闭嘴投降,一生不吭地收拾完餐具准备去厨房清洗,程惜又失笑地去抱他的腰:“好了,我开玩笑的,美人还生着病呢,怎么舍得让你干活。” 肃修言斜着看了她一眼冷笑:“既然说出口了, 就没有反悔的说法。” 程惜顿时又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还是我自己心疼啊。” 肃修言冷哼一声:“正好,下次你再开口的时候,记得慎重一点。” 他态度坚决, 程惜只能放开手, 看他拿着餐具去厨房清洗。 好在肃修言看起来平日里完全不会做这些工作,却也并不是不会,还很干脆利索, 将杂物收拾干净,把碗筷和锅子丢进洗碗机,很快完毕。 程惜就站在厨房门口侧头看着他,还感慨:“这就是家有娇妻的感觉啊, 还挺好。” 肃修言一边在水龙头下洗干净手, 一边抬头横了她一眼:“话说得还挺大, 现在你连个工作都没有, 还娇妻, 你养我吗?” 他不过随口抱怨,程惜还真兴致很高地:“那有什么,我大学的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工作随时可以找,你敢跟我私奔,我就敢养你啊。” 肃修言脸色铁青地顿了一下,程惜又伸出根指头来晃晃:“当然你要还想像现在这样维持霸道总裁的派头,我可能就养不起了。” 肃修言“呵”了声:“得了吧,你们这些人不都是嘴上说得好听,真的没收入躺着被你养,只怕没几天就要嫌弃吃得太多了。” 程惜不由“呃”了声:“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肃修言又傲娇地冷笑了笑:“我工作虽然忙,偶尔上网的时间还是有的。” 程惜顿时失笑,想起来肃修言除了个“神越总裁”的身份之外,还是个人气颇高的网络红人,甚至有粉丝会和后援团。 她想想就忍不住窃笑着说:“难道你的粉丝们经常说会养你吗?” 肃修言又“哼”了声:“她们天天说神越破产了她们养我,但神越真的破产了,她们只怕都躲远了。” 程惜继续忍着笑过去搂住他的腰,还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我就不一样,就算神越真的破产了,我还是会养你。” 肃修言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这才好了一些,不过仍旧傲娇得很:“只要我还活着,破产这个事不可能。” 程惜忍笑地去吻他的薄唇:“好的,肃总,请给我一个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的机会。” 肃修言眼底终于有了些笑意,还拿手指在程惜鼻尖上轻捏了一下:“就这么点出息,只知道吃吃喝喝。” 他说完就拉开程惜的手臂,径直回房间去换衣服,留下程惜在原地摸着自己刚被他碰过的鼻子发呆。 他的手指还残留着刚洗过手之后的凉意,掠过她鼻尖时,带着蜻蜓点水一样的轻快。 当程惜意识到自己是被肃修言嘲笑或者说撩了的时候,她真想立刻去卧室拽着他刚打好的领带,对他说下次撩人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僵硬和透着一股子直男气。 不过因为这个情况实在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调整过来表情,就站在原地忍不住笑了。 笑完她又立刻自我检讨,这个笑实在有点冒着傻气,不符合她一贯淡定高冷的性格,下次要注意。 肃修言很快换上了他的高定西服也重新整理了头发,那些原本会散下来遮住一些他眼睛的碎发被拢到了脑后,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又强了几分,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傲慢和强横。 程惜照旧换了t恤和牛仔短裤,靠在墙边打量着他说:“你领口开一些,头发散一些,看起来会更性感唉。” 肃修言抬眼看着她,冷哼了声:“我去公司的时候,不用性感。” 程惜一想又很有道理,连连点头:“也对,太性感了,会让你的员工无心工作。” 肃修言懒得再搭理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公文包和电脑示意她拿上,然后就潇洒地往外走去了。 程惜只能把东西搂在怀里抱着,然后追着他说:“你答应我了,今天一早去医院检查的。” 肃修言在前面走着,声音淡淡地飘过来:“速度快一点,我接下来还有会,在一个小时之内结束。” 程惜边跟上他的脚步,边暗暗吐槽:能把去医院检查,说得跟需要见缝插针的公务行程一样,也算是肃总的本事了。 等他们上了车,照旧还是前后两辆保镖车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向医院开去。 程惜看着前后那两辆黑色suv把这辆车围在中间的架势,觉得有点夸张:“你二那个谁有这么厉害吗?需要防备到这个地步?” 肃修言轻咳了咳,冷声说:“我们刚意识到秦楠和周邢那里是突破口,他们两个就一死一伤,你觉得呢?” 说到这里,程惜就问起来昨天没顾得上问的事情:“那个秦楠是怎么” 她说到这里又忙住口,还是怕刺激到肃修言,不过她也确实想要知道经过,好判断里面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反常点。 肃修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的神色,淡淡说:“你不用在我面前避讳,我没那么脆弱。 “我已经跟警方解释过了,我问秦楠是否和周邢有私下往来,又往来到了哪种地步。他先是支吾不已,接着就突然说不要让我再逼他,接着就作势向窗口的玻璃墙猛撞了过去。” 程惜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奇怪:“照你这么说,当时秦楠用身体撞击玻璃墙,有些耍赖和威胁你的意思,并不一定是真的要跳楼自杀?” 肃修言冷笑了声:“高层大厦的玻璃墙有多结实,恐怕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奇怪就奇怪在那本来应该撞不碎的玻璃墙,就这么碎了” 程惜皱着眉低头想了下,开口说:“假设是秦楠在见你之前,已经有人教过他或者诱导过他,让他被你逼问的时候,作势要跳楼自杀,去撞那个玻璃 “秦楠以为玻璃是撞不烂的,又可以达到恐吓你的效果。但其实玻璃却早就被人做了手脚,他去撞了就会真的坠楼。” 肃修言点了下头:“警方也是这样怀疑的,现场勘查出来那间会客室的玻璃确实已经被人预先处理过。” 程惜听到这里,也为对方的阴毒心思震惊了:“这么看秦楠死了,要是没有线索能查出来是谁处理了玻璃,这也就是一桩悬案了。” 肃修言又点了头:“从大厦附近的监控记录上看,目前仍然毫无线索,警方目前对外还是说,秦楠死于自杀。至于玻璃的问题,就暂时归罪给检修了。” 程惜又点了点头:“那秦楠的家属” 肃修言顿了顿:“他们要起诉神越,还要起诉我今天我们过去上班,恐怕就能看到他们在大楼前拉出的横幅和找来的记者。”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没有什么责难秦楠家属的意思,说完又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才带些疲倦地开口:“不管最后能不能查清事实,我都会给他们足够的赔偿金要是他们实在还不满意,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程惜也沉默了,不管秦楠曾经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他也应该都罪不至死。 她想着就轻叹了声:“你这个确实” 这时车队已经接近了医院,正在穿过一条略显狭窄的马路,她话音未落,前方的那辆就突然刹车径自横在了路中间。 这辆车的司机也急忙紧跟着刹车,好在这次他们都系了安全带。 但即使如此,停车的惯性太大,程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向前扑去,连忙抬手按住了椅背,这才勉强止住了身体。 这时他们后车也紧跟着调转了车身,两辆车一前一后,真正将他们这辆车围在了中间。 她连忙转头去看肃修言,看到他也是用手抵在前方的椅背上稳住身体,紧抿着唇目光微凝。 这样子显然不像是出自他的安排,只怕是前后车里的保镖们,出了什么问题。 程惜还正想着,他们的车旁一间原本紧关着卷帘门的仓库就突然打开,一个人带着几个黑衣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人程惜只在肃家的家庭合照上见过他一次,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一身棕色格子的西服,绅士学院派风格十足,五官看起来比肃家兄弟多了几分温和儒雅,少了几分俊美锐利,却一眼就能看得出他们必然有着血缘关系。 那是肃修言和肃修然的二叔,此刻本应人还在英国的肃道闲。 肃修言看到他就“呵”了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程惜也连忙跟着他下车,这条街道本就偏僻,肃道闲事先也必定做过疏散人群的准备,现在街道上只有他们这些人,那两辆车上的保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个都没有下来。 肃道闲看着肃修言,微微笑着开口:“修言,我们又有大半年不见了。” 肃修言冷笑了声:“二叔既然已经出面了,就不要再假惺惺地跟我聊家常了吧。” 肃道闲的神色和语气还是不变,用眼神示意了下那两辆车上的保镖:“修言,大哥和修然怎么没教你,平日里自己不养一些人,出了事请这些只认钱的保镖公司。这些人既然拿了你的钱,自然也能拿别人的钱。” 肃修言又冷笑了笑:“我平时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养着这些人。” 被他连着冷冷顶了两次,肃道闲还是一脸温和的样子,笑了笑轻叹了声,仿佛他真的只是在自己家中,面对着一个性格有些倔强的侄儿般谆谆教导:“修言,你这个人总是不喜欢听人劝。” 肃修言蹙着眉嗤笑了声:“我不像老大,喜欢听人说废话,既然二叔棋高一着,要杀要剐随你了。” 肃道闲又轻叹了口气:“修言,我如果要杀你,这些天机会太多了,我都没有下手” 肃修言的耐心显然比他预料得还少,蹙着眉打断了他:“你到底要怎样?啰里啰嗦说起来还没完了。” 程惜正站在了他身旁,听到他毫不客气地开口去堵肃道闲,也默默觉得解气。 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肃道闲,没想到这个人看似风格跟肃修然一样,却不知道比肃修然啰嗦了多少,简直是礼貌过头变婆妈的典范。 好在肃道闲看起来过于婆妈,涵养也是真的有的,还是没生气地微笑着开口:“我想带修言跟我走一趟,去做些事情。” 肃修言知道目前的形式挣扎也是徒劳,十分干脆地用下颌点了点跟着他下车的程惜和刘嘉:“这两个人,你不要伤着,不然我饶不了你。” 刘嘉正苦着脸缩着肩膀站在一旁,听到这里忙担忧地看着肃修言喊了声:“肃总!” 程惜也连忙打断他们开口:“等等,修言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肃道闲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她,带笑地颔首:“初次见面,侄媳妇。” 肃修言转头瞪了她一眼:“你是插什么嘴!” 程惜没搭理他,看着肃道闲说:“我们可不算初次见面,那次夏令营,你在给伯母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你的脸了,你不将我一起带走,我就是警方的人证。” 肃道闲望着她,微弯了弯唇角:“这么说,确实不能留你下来。” 肃修言气急败坏地拉住她的手臂:“程惜!” 程惜还有心情“咦”了声看他:“这还是你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 肃修言气得还想说话,程惜却扑上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轻声在他耳旁说:“修言,无论接下来要遇到什么事,请让我和你一起。” 她说着,又带笑地说:“真巧,我们早上约好了要私奔,算不算一语成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6章 荒岛求生?这难度不小(1) 肃道闲信守了承诺, 把刘嘉和那个司机留在了当地, 带着肃修言和程惜上了他自己的车。 肃道闲还很讲究地没给他们麻醉也没有蒙眼, 但是他这个后车厢升起来所有的隔断板后, 也跟小黑屋没有任何区别了。 程惜开始还试图默记路程长短和拐弯次数, 试图判断他们大概被载到了哪里,但是她看肃修言一脸淡然地无动于衷,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白费功夫。 果然在一段路程后, 程惜就绝望地听到了水浪和轮船的汽笛声。 h市靠海, 肃道闲这是直接带他们到了港口的码头, 预计很快他们就会在茫茫大海上, 记那些路线,哪里还有任何意义。 车到了码头后,肃道闲就打开车门让他们下车,肃修言仍旧维持着他总裁的派头,下了车就一言不发地向眼前的游艇走去。 那潇洒的步伐, 不知道的还以为肃道闲和那些黑衣人都是他的手下,而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坐个自家的游艇出海散心。 程惜跟在他后面相当无奈,看了眼肃道闲, 开口说:“你侄子昨天又被气吐血了,今天本来应该去检查身体的,你别虐待他, 最好让他多休息休息。” 肃道闲又温和地笑了笑:“修言就是看起来身体比修然好, 其实底子也差。我也没想到周邢请的杀手那么不知轻重, 竟然伤了修言,我会替他注意的,你们上船后就可以休息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这个当二叔的还很关心肃修言的身体一样,程惜打量了他一眼,就不客气地说:“当年你们开车撞他的时候,也不见脚下留情啊。” 肃道闲还是温和地微笑着:“我如果说那时候是周邢被修言打急了自作主张,怕是侄媳妇你也不肯信。” 程惜跟着肃修言学会了,冷哼了声:“反正周邢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没有人跟你对峙,随便你怎么说。” 肃修言人已经到了游艇上,听到她还在跟肃道闲聊天,半转过头不耐烦地说:“你跟他说些什么,还不快上来?” 程惜挑了挑眉,赶紧跟上他一起上了游艇。 肃道闲直接将肃修言还有程惜“请”到了下层船舱的卧室里,还贴心地把舱室的遮光板都拉了下来,弄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屋。 不过这艘游艇本来就陈设豪华,卧室里附带厕所浴室,肃道闲的人还很贴心地在桌子上给他们准备了茶点,简直是五星级服务。 做人质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可以说是很舒服了。 程惜在那张柔软豪华的大床上坐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反正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你过来躺下休息一下吧。” 没有别的人在旁边,肃修言的神色才没那么冷,他走过去在程惜身旁坐下,就低头掩着唇咳嗽了几声。 程惜吓了一跳,连忙揽住他的腰去扶他:“你没事吧。” 肃修言没有拒绝她的手,反而将一小部分力量靠在她的肩膀上,隔了一阵轻“呵”了声。 程惜已经充分了解他的性格,低声问:“被你二叔气着了?” 肃修言隔了一阵才开口:“不要喊他‘二叔’,他不配。” 他总之意外地在乎各种称呼,程惜忙说:“好好,不喊他。” 肃修言这才有些满意地轻哼了声,却还是不肯将身体的重量过多地转移到她身上。 程惜知道他傲娇得很,哪怕再疲倦也不肯主动服软,就抱着他的身体,把他往床上按:“反正也没事做,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先睡一阵吧,我看着你。” 肃修言抿着唇看她,虽然也勉强被她按在了床上,眼睛却没有合上的意思:“我不能睡着。” 程惜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啊,我们两个人里有一个人清醒就够了。” 肃修言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程惜眨了眨眼睛,了悟过来:“你也要看着我?” 肃修言这才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睫等于默认的意思,程惜心里暗笑,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吻了下:“那么我们两个就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肃修言侧过头去“哼”了声:“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程惜连忙喊冤:“我有的啊,可是神经太过紧张,考虑太多有的没的,也会消耗掉很多精力,反而会陷入思维混乱,影响到反应能力和判断能力。我是学临床心理的,相信我。” 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肃修言可没有一点信服的意思,反而冷笑着说:“说起来头头是道,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都没有,刚才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走?” 程惜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没错,可是你已经不是别的人了啊,你是我的小哥哥。” 面对她的各种动作和挑逗,肃修言已经不会再身体僵硬了,只是仍旧不肯配合,冷“哧”了声:“嘴上说得倒是好听,还不是幼稚得很。” 程惜又在他颈窝里蹭了几下,如愿地看到他耳朵还是微微泛红了,偷笑着说:“你二肃道闲这个人太捉摸不透,我必须要跟着你看看才放心。” 肃修言又轻哼了声,不过这次倒不再说什么了。 程惜知道自己总算哄住他了,笑着趴在他颈窝里,隔了一阵才轻声说:“修言,不管我们要去哪里,会遇到什么情况,我都陪着你。” 她隔了一阵,才感觉到肩膀上松松地被环住了,肃修言用手臂抱着她的肩膀,隔了一阵才轻声说了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傻得很。” 程惜说了自己会一直保持清醒,但当她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沉了。 她随即就感觉到头上带些不同寻常的昏沉,不像是普通睡眠后留下的,反倒像是药物所致。 她和肃修言上船后没有吃过喝过船上的任何东西,如果他们被迷倒了,那一定是气体催眠所致。 程惜一边按着脑袋抽气,一边腹诽肃道闲看起来客客气气,其实还是没打算让他们在路上保持清醒。 她正想着,舱室的门就被礼貌地扣响了,接着传来肃道闲温文的声音:“修言,小程,醒了没有?” 程惜身边的肃修言咳嗽了声也慢慢醒过来,他也皱着眉按头,不是很耐烦地冷说了句:“老狐狸。” 程惜看不能指望他回答,就自己开口说:“我们醒了。” 肃道闲这才走了进来,看到肃修言还是半坐着在床上一脸起床气,程惜倒是已经匆忙整理了下自己下了床,就笑笑对她说:“路途漫长,我就让他们在空调里加了点安眠成分,放心吧,是十分安全的药品,只是助眠用的,没有后遗症。” 程惜注意到他身后的舱室里已经开了灯,就问:“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 肃道闲笑了笑:“还是小程细心,的确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已经靠岸了,因为你跟修言还没醒,我特地让你们多睡了一会儿。” 他说这些话可谓十分狡猾了,这个“多睡了会儿”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直接杜绝了程惜靠航行时间来猜测他们现在所处的大概位置的可能。 不过他也是多虑了,哪怕程惜再机警,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像特种兵一样,受过专业的时间控制和航海地图等等的训练。 这一路上,她和肃修言又都被关在看不到太阳无法估计方向的舱室里,还被迫昏睡了几个小时。 她现在只能知道他们大概还在北半球,也不可能已经横渡了太平洋。 待会儿她和肃修言如果能出去,还可以看植被稍微估计一下所处的维度,别的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肃道闲仿佛知道她的疑惑一样,微微笑着说:“小程不用着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们所处的这个岛,并没有明确的国家归属当然说是荒岛也不准确,因为这里虽然现今没有人居住,但至少在十多年前,还是有常住人口的。” 他说完,就又微笑着向肃修言开口:“修言,我们下去上岸走走?” 肃修言冷着脸根本不打算理他,却从床上径直起身,错过程惜,直接站在了他面前,气势很盛地用下颌点了点他,示意他让开。 肃道闲也不生气,反而转身在前面带路。 他们一路穿过外面的舱室,到了甲板上,外面果然已经是深夜了,因为天气晴好,满天星斗如梦似幻,倒是在光污染严重的城市里绝对看不到的美景。 外面的海风略带着点清凉,有海浪拍在沙滩和岩石上的声响,还有风吹过灌木的沙沙响动。 程惜四下打量了一下,就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里显然已经远离大陆了,四周全是沉黑泛着磷光的海面,附近没有任何可见的岛屿,甚至连过往的船只都没有一条。 岸上的话,光靠植被和现在的温度,只能判断出来他们并不是在热带,别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肃修言显然比她更快地估计出了情况,冷笑了声说:“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在这地方杀人弃尸,恐怕几百年内都被人发现不了。” 肃道闲轻叹了口气:“修言,你小时候不是还挺喜欢我的,为什么我只做了这一次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连句‘二叔’也不肯叫了?” 肃修言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了,看起来是被肃道闲假惺惺的姿态恶心得不轻,甩下一句,抬步就率先向岸上走去:“我看你可不止做了这一次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们停泊的这个码头很小,栈道几步路就能走到尽头,程惜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就看到栈道尽头昏黄的路灯下,站了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 后面几个全是他们这一路上见得最多的那种黑衣大汉,只有这些人最前面,站着一个消瘦高挑的女人。 程惜没见过这个人,只觉得她一身干练的黑色西服,脚上好像还踩着高跟鞋,头发也束向脑后,浑身透着一股凛冽的气势,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 她正想着,走在她身前的肃修言就猛地站住了脚步,程惜差点撞在他身上,匆忙间从侧面去看他,发现他此刻的神色,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的唇张开了,隔了一阵才发出喑哑的声音:“静悦学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6章 荒岛求生?这难度不小(2) 程惜也是给吓了一跳, 他嘴里的“静悦学姐”,显然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本应该早就自杀身亡多年的文静悦。 肃修言的脚就像被钉在了栈道上, 再不肯向前一步,好像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无间地狱。 那边那个女人倒是笑了笑, 开口说:“修言,好多年不见了。” 她这句话一说, 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是“文静悦”, 那个在法律上已经死去的人。 肃修言仍旧是紧紧盯着她, 他的脸色迅速地变得异常苍白。 程惜震惊之后又将目光转回到他脸上, 就看到他眼中蓦然露出了一丝极为痛楚的神色, 她愣了下, 忙喊了声:“修言!” 然而已经晚了,他低头沉闷地咳了声,而后就抬手掩住了唇。 程惜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 他仍是笔直地挺着背, 她能看到他指缝间漏出的红色, 顿时又气又急:“修言!” 肃修言没有回应她,他闷咳着隔了一阵, 就抬起头, 重新看向了站在岸上无动于衷的文静悦, 低声说:“你既然没有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文静悦微弯了下唇角:“不是我这样对你, 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不是吗?” 她淡淡说着,目光又投到了程惜的身上,唇边露出些半是讽刺,半是轻蔑的笑容:“这个就是你的那个小女孩吧?你那么重视她,却又从不敢表露,甚至连去美国找她,也要拉上我这个挡箭牌。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是吗?” 文静悦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太露骨了,上次肃修言只是被迫提起了她,就难过的脸色苍白,现在被她当面这么说,他的咳嗽声又沉闷了些,身体也开始有了些微微的抖动。 程惜想到一向爱面子的肃修言能在这么多人,尤其是就现在他身后肃道闲的面前这样失态,一定是被逼到了极点。 她心疼得不行,却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紧咬着唇抱着他的腰,尽量不着痕迹地让他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自己。 文静悦看着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倒是有些意外一样地“哦”了声。 肃道闲在他们身后悠悠地开口:“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 文静悦挑了下眉:“修言的能力你不是早就有判断了吗?我现在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算是白送的,或许比我们想象得还有用。” 肃修言还在闷咳着不能说话,程惜觉得此时自己有必要开口了,客客气气地说:“两位在商量什么事?难道还有对我们两个的考核?” 文静悦笑了笑说:“你还真猜对了,把你们俩带到这个岛上,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来度假的,我们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程惜顿了顿说:“我猜我们没有拒绝的选择对吗?” 文静悦又笑了笑:“能被你们拒绝的话,我们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她的风格还真跟程惜想象得不一样,毕竟从肃修言那戴了不知道多少层滤镜的叙述里,程惜想象中的文静悦,应该是温柔善良又多愁善感的悲剧女性。 结果现在眼前这个,一张嘴巴厉害得很就不说了,似乎还很有主见,并兼有城府,不是那么容易被看透。 况且听肃道闲语气里的意思,他还挺信服文静悦的判断。能让肃道闲这种人都刮目相看,还颇为倚重,可想而知,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不过她突然想到,肃修言这个人,似乎有种吸引喜欢怼他的,性格强势的女性的特质这么看传说中的“静悦学姐”是这种画风,也就不奇怪了。 程惜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默默对天空翻了个白眼。 他们在这里站得久了,肃道闲就温和地开了口说:“码头上风大,修言的身体又不好,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聊天了,去别墅里里再说。” 他说了这个岛以前曾经还有常住人口,那么有建筑也就理所应当。 程惜扶着肃修言,低声问他:“修言,你还能走吗?” 肃修言将掩着唇的手拿开,咳了咳说:“还行。” 程惜注意到他唇间还有些血迹的痕迹,顿时心疼得很,忙摸了个纸巾塞到他手心里。 肃修言握住了也并没有道谢,还是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他抬手按着她的肩膀,微顿了顿,就将她轻推开,自己抬步走了下去。 文静悦还是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好像这不是传闻中“痴恋”她多年,为了她和兄长决裂过的那个人。 她等肃修言走进,侧身给他让开路,他们走进了,程惜才看清她和几个大汉身后还有一辆迷彩色的越野车,隐藏在树丛暗处的水泥小路上,看上去不那么起眼。 文静悦抱了胸说:“我们离开后,这辆车也可以给你们用,停车库里也还储存着一些汽油,应该足够你们用了。” 程惜看了眼她:“听这个意思,你们打算把我们两个单独留在这个岛上。” 文静悦笑了笑,毫不客气地说:“恭喜你猜对了。” 程惜真是一点都不想被她恭喜,只能翻个白眼去跟着肃修言上车。 那辆越野车载客不多,看起来岛上应该也只有这一辆车,肃修言和程惜上车后,也就只有肃道闲上了车,文静悦则去了司机位开车。 程惜有些奇怪地“咦”了声:“你们应该调查过我了,我行动能力不弱的,你们就不怕待会儿我反挟持了你们?” 文静悦回头冲她一笑,掀开西服的衣摆,让她看到自己腰间的配枪:“我行动能力也不弱,而且我还有实战经验。” 程惜顿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的身手大半都是在搏击俱乐部练出来的,一时半会儿能唬住人,但真遇上亡命之徒就虚了。 如果文静悦也是个搏击高手,且还有实战经验,还有枪那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文静悦发动了汽车,技巧娴熟地开进了水泥小路。 程惜忍了一下没忍住,侧头压低了声音跟肃修言说:“我看你学姐也不是什么娇花,难不成你每次找女朋友的标准都是能打?” 肃修言还靠在椅背上不断低咳,听到她这么说话,就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看你不是为了保持心态轻松你天生就是胆子大,废话多。” 程惜抬起手轻挥了挥表示自己认输:“好吧,我错了,你才是那朵娇花,当然要找我这样的。” 肃修言气得又咳了几声,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图个清静。 文静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们,笑了声说:“这你就想错了,我当年可没有现在的身手,反倒是淑女得很。” 程惜立刻就接了过去:“那学姐您‘死而复生’后可是脱胎换骨了。” 文静悦“呵呵”了声:“真是个鬼精灵,这就开始套我的话了。” 她的警觉性还真是高,程惜看从她那里讨不到什么好,就干脆耸了肩表示自己认栽,也不再说话了。 这个岛纵深并不大,看起来面积应该也不是很大,他们不过开了一公里多后,就来到了一个山坡下,顺着山坡上建造的水泥路又开了几十米,就到了半山腰。 黑夜中能看到那里是全岛唯一亮着灯的地方,到了跟前程惜才略有些意外地发现那栋建筑竟然不是她想象中的古典建筑,而是颇为现代化的。 依山而建的别墅是白色主体的,借助和结合了山势,显得非常错落有致,对外的一面采用了大片玻璃墙,还有开放式的庭院和泳池。 这样子就绝对不是什么人随便建的了,更像是什么富豪的私人度假别墅。 看起来入岛的码头和直通这里的水泥路,应该也是在建别墅时也是一起修建的。 文静悦将车停在了别墅前的空地上,示意肃修言和程惜下车。 肃道闲也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解释了程惜的猜测:“这个岛屿是rsh的私产,别墅也是他建起来带妻儿一起避世散心的地方。” 程惜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说那个十几年前因为妻子和女儿一起在事故中丧生,最后抑郁自杀的石油大亨?” 肃道闲弯了弯唇角:“小程挺见多识广的,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多都不知道rsh的大名了。” 程惜连忙表示谦虚:“我毕竟是学临床心理的,这种著名的抑郁自杀案例,当然还是要研究一下的。” 肃道闲又笑了一笑:“那你恐怕也知道rsh还有数十亿美元的遗产因为他遗嘱规定的关系,至今还无人能支配。” 肃修言听到这里冷笑了声:“这就是你的目的?眼界还真是小,神越集团的市值也不止百亿了。” 肃道闲丝毫不生气,又温和地笑了笑:“神越集团我已经放弃了继承权再说有了这几十亿美元的资本,也许我就能亲眼看到神越集团的崩溃了。” 肃修言听到这里,冷冷地说:“你把我和小惜绑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肃道闲还是那种温文尔雅的语气:“也没什么,rsh的遗嘱里规定,只有找到他‘爱的真谛’的人,才能继承他的这部分遗产。我经过这些年的调查,圈定这个谜底就在这座岛上却实在也发现不了,所以想借助一下你和小程的力量,希望能查出。” 程惜听到这里就抽了抽唇角:“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会对自己的遗产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rsh当时脑子已经不清楚了,都在等遗嘱规定的二十年到期后,这笔资产被收归国家所有吧。” 肃道闲又笑了笑:“抑郁症不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rsh不还是规定了一个二十年的期限吗?” 程惜已经觉得有点脑仁疼了:“所以你就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要将我和修言流放在这座孤岛上,让我们替你找那个什么‘爱的真谛’?” 肃道闲倒一点也不觉得这很荒谬,仍旧笑得温和:“不要这么说,我们只是想借助你们两个的爱的力量,毕竟我和静悦,都不是懂爱的人。” 他倒还真是能把如此羞耻的话,说得如此自然又得体,程惜简直要没办法了:“我们的手机已经被你们收走了,你们又把我们两个扔在这里,我们就算找到了那个什么东西,又要怎么联络你们。” 肃道闲微笑着说:“这个小程你就不需要担心了,静悦每隔一周都会来码头给你们送上物资,到时候如果你们已经找到了东西,她就会带你们离开。” 程惜就更觉得绝望了:“你们只给我们留了一周的物资?” 肃道闲微笑着:“哪里,为了防止我们那边出了问题,这里的地下冷库里可是储存了几年份的食物,至于电力和日常用水你们更不用担心,这栋房子本来就设计了太阳能用电系统和海水循环利用系统。相信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临,这里也会是最后一片生存的堡垒。 “静悦带给你们的物质,只是你们上周要求过的东西,还有新鲜的蔬菜肉类和水果就算冷冻食品营养无损,口感总是要差一些的。” 程惜是没看出来肃道闲竟然还会开什么“世界末日”的冷幽默,还真的像让他们度假一样,连他们日常食材的口感都考虑到了,她也算是服了。 肃道闲说着又笑了笑:“你们可以尽情向静悦要求物品,书刊报纸c电子资料乃至娱乐用品,我们都尽量满足当然是不能向她要求卫星电话武器还有游艇的。” 程惜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听着,最后冷不丁来了句:“我们解密的过程,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全程录下来,剪辑后卖给电视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6章 荒岛求生?这难度不小(3) 饶是肃道闲这样的人, 也给她这神来一笔逗笑了,他笑起来倒更像是肃修然了, 很是温和儒雅:“小程这是开玩笑吗?” 程惜摊了下手:“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 很像要做一档真人秀节目。” 肃道闲就又笑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真是奇怪,就算我想做真人秀, 神越集团总裁这样身价和地位的人,我有哪里请得到。” 程惜偏头示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侧的肃修言:“怎么会请不来呢?这不是就给您‘请’来了吗?” 肃修言显然已经受够了他们漫无边际的话题, 冷笑了声:“你说来说去, 什么‘爱的真谛’我一句都不信。无非就是找个理由把我们困在这个荒岛上, 为了消耗我们的精力, 鬼扯了这么一堆东西出来。” 肃道闲又温和地笑了笑:“这个倒是真的有的我想借助下修言的力量, 也是因为身为大财团的掌权者, 我想修言你比其他人能够更好地理解rsh。” 肃修言又冷笑了:“让我帮着你得到别人的钱,你再用这些钱来对抗我的公司吗?你真打了一手好算盘。” 肃道闲摇着头笑笑:“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更有戏剧性和宿命感吗?” 肃修言盯着他抽了下唇角:“还什么宿命感, 我看你是当教授当傻了。” 肃道闲挑了下眉:“我的确是喜欢希腊式的悲剧, 充满着矛盾的美感不是吗?” 肃修言怼人可谓无往而不利, 可惜总在这样学术派的软刀子面前无处施展,气得又咳了几声:“你把我绑来, 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以为老大会放过你?” 肃道闲听着还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一样, 点了点头:“修然身为一个犯罪专家, 的确是难对付。所以我额外做了许多事情, 比如在你们上游艇的同时, 我还派了几艘游艇同时出海,目的地全都不一样,这样起到迷惑的作用,我想至少可以拖住他的调查进度几个月。” 程惜听到这里忍不住暗暗咋舌,怪不得肃修言说他二叔不好对付,这简直狡猾到了一定境界,还真是适合“老狐狸”这个称谓。 肃修言次次被堵住,气势却一点也没减,看着肃道闲冷笑了声:“你从现在开始,最好就做好准备,等我脱困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肃道闲又摇了摇头,神色很是悲悯:“修言,你嘴上说得狠,但家人是你的软肋。即便到了那一步,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不是吗?” 肃修言又被气得冷笑了声,程惜看照这样下去,他只怕又要被肃道闲气得当场吐血,就连忙打岔:“我们既来之则安之了,先养精蓄锐再图后事,修言身体又不好,还是先休息休息。” 肃修言丝毫不领情地瞪了她一眼,再也不搭理肃道闲和文静悦,转身就径直去屋子里。 肃道闲十分识趣地笑了笑:“修言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更多的资料已经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了,你们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我和静悦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就对文静悦点了下头,文静悦也直接面对程惜,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直到他上了车,文静悦才后退着打开车门上去,对程惜潇洒地比了个手势:“那么一周后见了,车待会儿会有人替你送回来的。” 文静悦的防守太严密,程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肃道闲上了车全身而退。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开车绝尘而去,只能叹了口气,暂且回房间内找肃修言。 肃修言就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进,就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跟那个老狐狸周旋了,他肯定是滴水不漏的。” 程惜耸了下肩:“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总得试试嘛。” 肃修言又“呵”了声,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程惜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在灯光下看到他脸色果然苍白,就说:“你累了吗?要不要洗个澡睡觉?” 肃修言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看她,冷冷说:“我们都睡了一天了。” 程惜“哦”了声:“所以见了你前女友心情不好,就逮着我撒气了?” 肃修言被她气得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她:“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程惜笑着对他歪了歪头:“可是你都对外宣称过她是你的女朋友了,你的性格如果你不是心里稍微有点爱慕过她的话,怎么都不可能这么说的。” 肃修言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她说:“我都告诉过你了” 程惜轻哼了声:“你说得好听,谁知道有没有春秋笔法,你知道我在码头上看到你吐血,我都想到什么了吗?杨过和小龙女!一见面就旁若无人地互相比着吐血,自带隔离墙。要不是静悦学姐没搭理你,我都吃醋吃到大西洋去了。” 肃修言咬着牙说:“我们在太平洋上。” 程惜点了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这么形容。你不要以为我大度性格好,我就不会吃醋了!尤其是在前女友这种问题上,你今晚的表现差不多能打0分了你知道吗? “我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郭芙连小时候你先认识了我,后来才遇到了她都一样!姐弟恋也一样!哦,除了你有钱之外。” 肃修言听她还没完没了地陷入某种莫名的情绪里去了,脸色犯青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程惜嫌弃地撇了下嘴:“对,是你打算跟人家变成那种关系,却没有得逞。”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程惜气着了,突然按住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程惜吓了一跳,连忙去抱他:“修言?你怎么样了?” 她的手腕被肃修言握住了,他靠在她的肩上,努力调匀着呼吸,轻声说:“小惜,如果这一次我不能回去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 程惜没想到肃修言会先说出这种丧气话,心里一慌就紧紧把他抱住了,声音不稳地说:“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去你不能招惹了我又把我丢下!” 她心理素质再好,再一路插科打诨尽量放松气氛,这样突然被丢到荒岛上的事,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类似于示弱的话,她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说得出来。 肃修言的头轻轻靠了过来,唇就贴在她耳边,正当程惜浑身发毛地等着他说些什么,或者他干脆吐口血地时候,就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去找这屋子里的窃听器” 程惜一愣,好歹没发出声音,表情却呆愣了,肃修言还又轻声补了句:“你去。” 程惜默默合上了刚才被他吓得张开了的嘴,她就知道,这样的画风才是正常的,她就不应该跟着肃修言一起情绪激动。 她只能不是很情愿地松开了抱着肃修言的手,起身去找窃听器,好在窃听器虽然隐蔽,但是屋子里的陈设不多,家具也是现代简约的风格,更难藏东西,她没多久就搜出来四个贴片窃听器。 肃修言虽然没动,但也从沙发旁的茶几下拆下了两个。 看到程惜也结束了搜索,他就随手拿了旁边酒架上的一只酒杯,把窃听器丢了进去。 在示意程惜把自己找到的也丢进去后,他毫不心疼地拿起旁边的一瓶威士忌,咕嘟咕嘟倒了多半杯,把那些窃听器全都埋在了里面。 程惜这种好酒之徒看得出来那瓶威士忌价值不菲,抽着气说了句:“有钱人真是万恶,我拿着杯子去接点水就可以了啊,干嘛用酒。” 肃修言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到了中年后要酗酒成瘾。” 程惜吐了吐舌头:“一点小爱好而已,我从不贪杯,你不也是戒不了烟。” 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就要演变成婚内撕逼,肃修言抬手揉了揉额头:“好了,打住,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别的房间里肯定也有窃听器,你去找一找都丢到这里。” 程惜不舍得让他再去跑来跑去,只能委委屈屈地“哦”了声,这就要转身去找。 肃修言又喊住她:“今天晚了,把卧室里的找出来就行了,其他房间的我们明天一起找。” 程惜听着就挑了挑眉:“只收拾一间卧室?” 肃修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在这种荒岛上,你还要跟我分房睡?” 程惜忙表明态度:“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要求跟你分房睡,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肯” 她顿了顿,谨慎地挑了个词:“服务我。” 见她又开始无处不在地开撩,肃修言更头疼了:“好了,别贫嘴了,怕了你了。” 程惜得意地一笑,行动力十足地飞快将卧室也扫荡干净了。 她回来将搜出来的窃听器丢进酒里,就笑着看肃修言:“老爷,主卧室和浴室都收拾好了,您可以开始沐浴更衣了。” 肃修言不是很想搭理她地撑着椅背站起身,程惜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他,她还把头埋在他胸前狠狠蹭了几次,才仰头看着他说:“修言,你刚才说的,如果你不能回去” 肃修言“呵”了声:“那是说给那只老狐狸听的,让他先以为有好戏看,接着就再也看不到了,难道不好吗?” 程惜忍不住笑了出来:“好是好” 肃修言又搂住了她的腰,声音轻淡地说:“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去,我不但要回去,我还要让这只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他大可以试一试,看我下不下得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6章 荒岛求生?这难度不小(4) 肃修言说完这句霸道总裁意味十足的宣言后, 就松开了搂着程惜的手,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没留下晚饭。” 程惜一时半会儿脑子没转过来, 愣了愣看他:“你这意思,是让我去做饭?” 肃修言抿了抿唇说:“你做的太难吃了, 我去, 你可以先去洗澡。” 程惜又愣了下,觉得肃修言这个脑回路一般人还真无法理解。 他都有能力把“我去做饭, 你先休息”这种完全可以拿来狂刷好感度的话, 说得好像是在怼人,这也是一种本事。 程惜确实还没这么厚着脸皮享受他服务的觉悟,不是很赞同地说:“你刚吐血了吧,身体不好不要勉强了。” 谁知道肃修言反而生气了,皱着眉看她:“你是觉得我现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了吗?” 他这个傲娇劲儿上来, 程惜也不想跟他较真,忙举手表示投降:“好的, 我去洗澡收拾下。” 她说完还是生怕肃修言太勉强, 又飞快补了句:“你随便弄点简单的, 我们俩填饱肚子就行。” 她说着,看肃修言还是皱着眉一脸不快地盯着自己,就连忙松开他跑去了卧室。 肃修言等她的身影消失了, 才扶着椅背低头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他又歇了一阵, 才抬步走到一旁的厨房里, 打开水龙头借住水流的声响把口中的残血咳出来。 流水很快冲走了那些血迹, 他又拿了旁边的水杯, 接水漱了口,确保自己口中没有任何血腥的气味。 关掉水龙头,放下水杯,他紧抿住了唇,眼眸中情绪一再翻涌。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十四岁的那年,深陷泥淖,无力掌控命运。 他的目光沉了又沉,抬起手想要用力捶向大理石的洗手池面,却又猛然想起如果自己的手破皮红肿,肯定会被程惜发现,又连忙止住了,最终只是闭着眼睛咬了咬牙。 程惜心里还有事,澡自然是洗得飞快,洗完后随便擦了擦,也没吹干头发,就从衣柜里拉了件睡袍套上跑回了客厅。 她以为自己动作已经够快,肃修言却也做好了晚餐,像她说的一样,非常简单——培根煎蛋三明治,怕是五分钟就能弄好。 程惜看到餐桌上只有自己的份,有些意外地“咦”了声:“你是已经吃完了?还是只做了我的?” 肃修言一语不发地横了她一眼,干脆就径直自己去了卧室。 程惜觉得他今天真是越发傲娇了,一言不合就不理人,只能坐下来自己把三明治吃掉。 说起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三明治,这还是她第一次尝到肃修言的手艺。 她拿起来吃之前还腹诽过他说不定过于自信,水平其实还不如自己,但咬了一口之后她就默默不语了。 简单是简单,但这个三明治里的培根煎得不柴不油,煎蛋更是完美柔滑,涂抹的酱料均匀不说,夹层的酸黄瓜片也切得厚薄适当。更别提因为材料摆得好,她用手拿起来吃都没有散。 颠簸紧张了一天,程惜吃上几口三明治,又喝了旁边杯子里已经用微波炉热好的牛奶,满足地呼出口气。 她飞快收拾完餐具,就连忙跑去卧室看肃修言,虽然这个人傲娇得很一句话不肯说,但她也能看出来,他累了。 她跑得很快,进去时刚好看到肃修言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却差点跌倒,抬手撑住了门框。 程惜看到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都没吹干,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且不说肃修言有多在意形象,平时没打理好他那头毛绝对不会走出洗漱间,这头发湿成这样,他明显是连擦一擦的力气都没了。 程惜看得又心疼又好气:“跟你说了不舒服就不要硬撑啊,我明知道你身体状况,你不给我做吃的又不会怪你。” 肃修言“呵”了声,倒是没客气地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她身上,然后还问:“怎么样,我手艺比你的好吧?” 程惜也是给他每次的关注点弄得没脾气,顿了顿后老实回答:“比我好你满意了吧?” 肃修言又“呵”了声,仿佛是嘲笑程惜认输得太勉强,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力气,气势上就显得有些不足。 不像发威的猛虎,反倒像是一只徒具声势的小猫对你亮了亮爪子,与其说是在示威,不如说是在撒娇。 程惜顿时一阵七上八下的百爪挠心,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弄到床上坐下。 她退开一步按着他的肩膀:“我去拿毛巾和吹风机给你弄头发,你坐得住吧。” 肃修言都没抬头看她,冷笑了声,话也懒得跟她说一句一样。 虽然如此,等程惜从浴室里拿了干毛巾和吹风机过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床边上坐着,微低着头,脊背挺得笔直。 程惜也没跟他客气,拿毛巾抱住他的头就是一通揉搓,她动作并不算轻柔,肃修言却没出声埋怨。 程惜好好给他擦了一阵,把毛巾松开,就看到他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一声不响地坐着,又突然觉得他这会儿像是只大狗狗了,乖乖得任由揉搓。 肃修言并不知道程惜这会儿已经五迷三道了,本人还毫无自觉,看她不再动作,就自己抬手撸了一把头发,露出额头和一双凝神思考的眼睛:“刚才我已经匆忙浏览了下他们留下来的资料” 他话说到一半,就神色复杂地看着程惜:“你脸上的表情是见鬼了吗?” 程惜从迷幻中惊醒,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会觉得肃修言血萌,那可不就是见了鬼吗? 她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你继续说。” 肃修言却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半晌憋出一句话:“你竟然会脸红” 肃总裁本人,还真是不说话的时候要比说话时可爱很多。 程惜又默默吐槽了下自己眼瞎,挑了下眉:“我是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类,正常人类在某些情况下就是会脸红,谢谢。” 肃修言的神色还是甚为复杂,不过他显然不想在程惜脸红的问题上纠缠,而是顿了顿,努力把谈话拉回正轨:“他们倒是没有完全在骗我们,据资料上信息,rsh的妻女并不是事故丧生,而是在这座岛上自杀身亡。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找到些线索至少还原当年的真相。” 程惜注意到他的用词:“这座岛上?不是这栋房子里?” 肃修言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窗外:“就在这片森林尽头的断崖上,资料上显示,rsh的妻子先是用猎!枪杀了他们的女儿,而后又饮弹自尽。” 因为理论上只有他们在岛上,卧室的窗帘程惜就没有拉上,此刻窗外月色正好,能清洗看到茫茫丛林尽头那座孤独矗立着的断崖。 程惜听到这里也是吓了一跳:“猎!枪?” 肃修言又点头,看着她顿了下后才说:“对,资料里还有现场照片你要不要看?” 程惜看出他是害怕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意思,抬手挥了挥:“你安心了,我只是有些惊讶,临床心理也是医学生,我解剖过尸体的,没那么脆弱。” 她说着沉思了下:“用猎!枪饮弹自尽的难度可不小啊。” 肃修言抿了下唇点头:“rsh的夫人是地道的纽约人,还从小就读于女子教会学校,按道理来说没有太多接触猎!枪的机会” 程惜连忙说:“你打住,你这个算是地域和性别歧视吗?” 肃修言只能又抿了下唇:“我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分析这桩命案里的诡异之处罢了” 程惜只是习惯性噎他一下,也没跟他较真,况且他说得不无道理,性别的地域虽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但如果一个环境下生长起来的人,必定会带着某种特性。 就像肃修言说的,rsh的夫人是纽约城市人,还是受过淑女教育的女性,哪怕她选择了比较激烈的自杀方式,那么用手!枪的话,看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毕竟手!枪和猎!枪的区别,除了口径和威力以外,还有使用者的身份和日常习惯。 一个能先用猎!枪杀死自己的女儿,再饮弹自尽的人,怎么想平时的风格也应该更粗犷一些,而不是精致的都市贵妇。 肃修言看她陷入沉思,就不去打扰她的思路,而是指了指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这里只储存了文字资料和照片,更多的物证,都放在地下室了,我们可以明天去看一看。” 因为是建在山崖上的度假屋,这个别墅能算得上完全露出地表的只有一层,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下面靠着山崖还有一层,虽然也有窗户,但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来看,可以说是地下室。 程惜连连点头,他们经过了这漫长的一天,确实也不应该马上开始工作,那样对身体和效率都不好。 她想着就看了下肃修言:“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座岛上还生活着一个野人什么的,人其实是他们杀的,现在他还潜藏在周围,监视着我们” 肃修言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以这个岛的面积而言,可能存在一个野人还从来没被发现过吗?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程惜也觉得自己太发散思维了:“好吧,是我想得太多了。” 她说着就跑去把落地的窗帘给合上了:“不过房间里虽然没有发现隐藏的摄像头,但是不保证外面没有,我们还是谨慎一点。” 肃修言对这点也是怀疑的,点了点头说:“明天我们可以去近处搜查一下。” 程惜拉好窗帘回头上下扫视他,目光在他凌乱的短发和胸前敞开的肌肤上流连,突然邪恶地一笑:“美人儿,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要对你为所欲为了,你敞开喉咙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肃修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了会儿,那表情变成了嘲讽:“傻得不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6章 荒岛求生?这难度不小(5) 程惜也只是过过嘴瘾, 她也真没什么要对肃修言“为所欲为”的计划。 甚至当“美人儿”表示要休息时,她还很狗腿地帮他吹干了头发, 并且很是低声下气地问他有没有胃口吃东西。 当肃修言表示可以吃点的时候,她又很狗腿地跑去热了牛奶切了水果送到床前。 肃修言看到她不仅用托盘拿来了吃的, 里面还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粒药,就顿了顿:“你这是干什么?” 程惜表功地一笑:“你要吃的药我装在口袋里了, 也算肃道闲有良心,没有把药搜走。我刚才找了急救箱, 里面各种常备药也都有。你一直在咳血, 我担心是黏膜破裂没有愈合,咱们在这个孤岛上,别的不说,你有了败血症就麻烦了。” 她边说还边强调:“所以你就算胃口差也要好好吃东西, 抵抗力弱了更危险。” 肃修言当然知道败血症有多严重,只是他本以为可以逃避吃药, 没想到程惜却在这里等着,只能默默地把牛奶喝光,就要去拿药。 程惜抬手拦住他,指着那碟切好了的水果:“维生素。”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 只能又用叉子将那碟水果吃完。 程惜这才肯放过他, 监督他吃完药后, 拍了拍他身后的枕头:“身体虚弱就要多休息。” 肃修言抿了唇想要辩解自己还不算虚弱, 又想到如果说了, 估计会被她毫不留情地驳斥回来, 只能忍气吞声地躺下。 程惜收拾完餐具拿去厨房清理,顺手把房间的灯关了。 肃修言也确实是累了,刚吃下去的食物和药仿佛也多了催眠的功效,他合上眼睛很快陷入浅眠。 没过多久,他正侧身躺着,就感觉到身后又悄悄靠过来一道热源,轻柔地贴在他的背上。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眼睛也懒得睁开:“不要缠着我,明天睡起来累。” 然后他就感觉到那个人用头在他背上轻蹭了蹭,闷闷地开口:“你就不怕是什么坏人要趁机占你便宜?” 肃修言本来想给她一个冷笑,但他迷迷糊糊实在没力气,就说了句:“我知道是你” 程惜十分识趣地立刻抱紧了他,轻声说:“所以我占你便宜就没关系了?” 肃修言听自己的意思完全被她故意曲解,就勉强睁开眼睛:“我说的是,我知道是你不是坏”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程惜柔软温暖的唇就堵住了他的,她微撑起身体,从他上方绕了过来,然后俯身吻住了他。 肃修言顿了下,就侧身接住了她的身体,让她能落在自己的怀中。 程惜没有吻他很久,她很快就退开了,抬着头在黑暗中看着他:“小哥哥,我这样算占你便宜吗?” 肃修言没有回答她,他近乎强横地抬手按住了她的头,然后再次深吻了她。 他一直在充满耐心地退让,但是在这一刻,在经历了一番生死劫难后,在这座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的孤岛上,他不想再就这样放过她。 穿过这些年的黑暗和迷雾,能够再次走到她身边是何其艰难,唯有他知道。 面对着她,却因她尚未确定心意而选择隐忍,是多么煎熬,也唯有他知道。 他近乎凶狠地吻着她,唇齿毫不留情地横扫过她的每一寸角落,她每一次溢出唇间的声响,都被他悉数吞噬。 他就这样紧紧地把她箍在怀中,充满掠夺感地亲吻着她,直到程惜完全失去力气地瘫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他才肯停止。 程惜趴在他胸前调整了好一阵呼吸,她刚才完全被吻得大脑缺氧,他的气息和残存在她唇齿间独属于他的味道,浓郁得让她着迷。 她终于有力气说话,才带着笑和喘说了一句:“哎呦你这是找回霸道总裁的人设了?” 肃修言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不能抬头,沉默了一阵才说:“你不是嚣张得很吗?” 程惜摸着他的胸肌死活不肯松手:“现在不嚣张了,现在很爽” 肃修言终究还是没她那么没皮没脸,噎了一阵,硬邦邦抛出一句:“闭嘴,睡觉。” 程惜用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现在你让我睡觉,真残忍。” 肃修言“呵呵”笑了声:“就是让你摸得到吃不到,急死你。” 程惜默默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良久幽幽地说:“魔鬼。” 程惜心再大,终究也是没本事也没作案工具对肃修言霸王硬上弓,再说肃修言这个身体状况,她也舍不得。 她最终还是抱着肃修言,有点委屈地睡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睡熟以后,肃修言又睁开了眼睛,借着室内的微光看了她一阵后,他低头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极轻地说了句:“笨蛋。” 程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肃修言已经醒了,正半靠在床头翻看平板电脑,看样子已经醒了好一阵。 程惜有点疑惑以他的耐心,怎么醒了却还能没下床,就低头看到自己手掌心里紧紧攥着他睡袍的一角。 这个,可能肃修言是怕吵醒她才没有下床的? 程惜有些意外的惊喜,趴起来看着他:“你这么照顾我,我会多想的。” 肃修言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冷冷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把自己的睡袍抽出来:“你倒是说说看,你会多想到哪里去?” 他没有直接开怼,而是肯问自己,也让程惜有些意外,半趴着托腮看他:“会想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是不是又想套路我点什么。” 肃修言冷声说:“原来我不能给你好脸色看,不然你的思维就会跑到南极去。” 程惜笑着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在感受了一阵温度后说:“也没发烧,吓死我了。” 肃修言冷笑了声:“你的意思,我除了发烧和想套路你,不然不会对你好?很好,我记住了。” 程惜笑着去抱他的腰:“没关系,我对你好就行了。” 肃修言还是冷着一张脸,却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哼了声:“油嘴滑舌。” 程惜趴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抬头说:“完了,我真的对你有点上瘾吃不到真煎熬。” 她这句话说得太垂涎欲滴,肃修言不那么想搭理她,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抬手推开她,自己下床径直去了浴室。 程惜又在大床上翻滚了一阵,这才起身尾随着他去浴室。 肃修言正打了满脸泡沫在刮胡子,程惜看到他就“哈哈”笑了起来:“圣诞老人!” 肃修言手一抖,差点划破自己的下巴,从镜子里愤愤瞪了她一眼,程惜就憋着笑从他手里接过刮胡刀,替他开始刮。 她下手还真又稳又轻,刮干净了程惜满意地端详了一下他:“别的不说,这张脸真是造物主的恩赐,美呆了。” 肃修言又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替别人刮胡子为什么这么顺手?” 程惜笑得弯弯眼睛:“那当然是去养老院做义工次数多了,老爷子们皱巴巴的皮肤我都刮得光光的,你这个紧绷绷滑溜溜,那还不简单。” 她边说边偷笑着:“怎么,你还怕我替别的男人刮过胡子?” 肃修言冷哼了声:“养老院的男人就不算男人了?” 程惜“哎呦”了声,趁机又在他胸前露出的肌肤上摸了一把:“果然霸道总裁的醋劲儿都忒大。” 肃修言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箍在自己怀里:“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以为这里没别人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程惜丝毫不肯示弱地摸着他的腹肌往下一滑,然后面不改色地说:“我说怎么你这么镇定,男人清晨的烦恼已经解决了啊。” 肃修言被她用手扫到了某些不能乱碰的部位,咬着牙,额上几乎要泛起两根青筋:“你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继续这个烦恼。” 程惜咂了咂嘴,她是一点不介意继续,只不过他们上岛第二天早上,就这么乱搞起来,会显得太没计划。 她依依不舍地在他胸前蹭蹭,很勉强地退开:“我忍忍好了” 肃修言抬手又想揽住她,她却又像鱼一样瞬间逃开,去了另一侧的浴室。 他的手在她身后虚虚地挽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收回来握紧了拳头,望着她逃走的背影,他的目光暗了又暗,最后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肃道闲不仅给他们配备了生活用品,连他们各自的衣物都准备得很齐全。 程惜想到今天他们可能会有外出活动,就选了比较方便活动的户外运动服和t恤。 她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同样换了黑色户外长裤和t恤的肃修言。 她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肃总不要老穿西装嘛,人帅身材好,穿什么都很帅的。” 肃修言抬头又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程惜微笑着连连点头,然后带着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走到他身边,在他离开高定西服后,显得更加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7章 独处时光?想一想也挺不错(1) 面对程惜如此无处不在的调戏, 肃修言又努力吸了一口气, 把刚做好的三明治摆到她面前:“快点吃早点。” 有人做早饭,程惜还十分不知足地“咦”了声:“你是不是只会做三明治?” 肃修言冷笑了下:“这个快,至于我是不是只会做三明治,晚上回来你可以试一试。” 程惜托着头,星星眼地看他:“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真的好贤惠。” 肃修言又忍了忍, 才开口:“快点吃完,我们先出去看一下地形,排查下看有没有摄像装置。” 程惜知道见好就收,连连点头,坐下老老实实开始吃早餐。 肃修言这次倒是也做了自己的份,也跟她一起坐下来用餐, 程惜先吃完了看着他去拿牛奶杯的手, 一个没忍住, 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肃修言顿了顿, 抬起眼看着她没说话, 目光中没有怪罪,只是有点疑惑。 程惜挑了挑唇角, 想继续说点什么活跃气氛:“这个手指实在太漂亮了” 她说着自己就装不下去了,噎了一下, 干脆自暴自弃地轻吸了口气, 唇角也放平了回去:“修言, 我真的很担心你如果我们会遇到什么危险,你不要放弃自己。” 她没有说让他保护自己,因为这早就已经不言而喻,她反而会害怕他会为了保护她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而放弃他自己。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能敏锐地在肃修言身上,感觉到那股令她深深惧怕的东西——对他来说,放弃他自己,也许远比其他人更容易。 肃修言没有再继续和她唇枪舌战,他沉默着抿了抿唇,然后就轻轻地反握住了她的手,沉着声说了句:“我不会。” 程惜这才终于悄悄松了口气,胸口那突如其来的恐慌也渐渐消散,她却还是没有放开肃修言的手,反而拉过来,把自己的唇凑到他掌心轻吻了下。 她吻完了抬起头,就看到肃修言看着自己,神色有点复杂:“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需要轻拿轻放的易碎品了?” 程惜“咦”了声:“难道你不是吗?所以我要小心呵护你啊!” 肃修言抿了唇皱眉:“我又不是我哥哥那种男人,不需要这样对我。” 程惜侧头想了下:“肃大哥确实是,总觉得大声跟他说话都会打扰到他不过我担心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又很重视你,人对于自己看重的人或事,难免会多一些考虑。” 肃修言眉头皱得更紧:“你又胡说些什么?” 程惜做出意外的表情:“难道我对你的好感,还表达得不够明确吗?” 肃修言脸颊和耳朵又有些泛红,把自己的手强硬地从她掌心抽了出来:“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程惜知道他又犯了爱害羞的毛病,笑眯眯地不再继续挑逗他。 肃修言又侧过头,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吃东西。 他们也很快就用餐完毕,也收拾好了一起出发。 屋子里的装备和物资都很齐全,除了没有枪械这类武器,丛林探险需要的刀具什么的也都有。 程惜挑了自己顺手的装备上,也看到肃修言挑了个军刺插在自己的腰带上。当然指南针绳索手电筒应急医药用品什么的,他们也都各自拿了。 今天他们没打算走远,这个岛也并不算大,所以也就没有带干粮,只各自带了水壶。 出去后他们先查看了四周,证明他们昨晚的担心真的没错,他们很快就顺着角度,找到了三四台能够远程传送图像的摄像机。 肃修言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全部摘下来,还用石头砸碎了。 程惜眼看着他把找到的最后一台摄像机也砸烂,没有拦他。 肃道闲还留给了他们几台手持的那种简易摄像机,比这些方便携带,足够他们录一些自己的发现再带回去研究,没必要留着这些闹心的东西。 收拾了附近的监视设备后,他们才进一步出发。 除了那条通往码头的水泥路之外,这个岛上就再没有修筑其他的硬化路面了,只有一些肉眼可见,被人脚开拓出来的小路。 他们顺着其中一条最明显的向前探索,这条路可能是当年就存在,又被肃道闲的人清理过了,不但路上有些铺上的石子和沙土,路旁伸出的树木枝丫都被砍伐过,能供人比较从容地通过。 他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了不到一公里,就绕到了房屋建筑的山崖侧面。 肃修言坚持让程惜跟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则挡在前面探索,在他们接近山崖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程惜上前两步,从他的身侧绕过去,就看到了让他停下来的原因:小路在几米外的地方中断了,露出一个向下的,略显幽深的山洞。 肃修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进去看一下,你在外面等我。” 程惜果断地摇了摇头:“这个山洞看起来挺深,里面藏几个人都有可能,你觉得你一个人脱身的可能性比带着我还大?” 肃修言微顿了顿,也可能是想到了她那种有点可怕的格斗技能,就沉默了下,还是坚持:“你走在我身后。” 程惜没跟他废话,摸出匕首来握在手中,示意他行动。 肃修言知道自己坚持不过她,顿了顿后,也拔出了军刺握着,打开手电筒当先走了下去。 山洞往下并没有人工堆砌的台阶,但是天然的地势就能够供人比较轻松地往下走去。 那里面看着很深,也只是因为有山崖挡住了自然光线,他们缓慢走下去后,能看到顺着山崖缓慢流淌的泉水,还有布满地面的青苔。 至于山洞却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深,手电筒的光就可以照到。 肃修言将手电筒缓慢移动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什么人类和大型野兽之后,才往上照了照山洞顶端,也没有在那里发现什么蝙蝠和鸟类。 想一想也知道,这个岛实在不大,很难栖息着可以构成群落的野兽。 当然如果这里地形复杂,野兽繁多,rh当年也不会选这里作为全家独家的场所了。 两个人略微放松了一点后,程惜也拿手电筒照着四周,随口开玩笑:“这条路被走了这么多次,rsh或者他的妻子该不会有密闭空间依赖吧,没事就带着孩子老婆到这个山洞里猫着?” 肃修言却没有和她说话,而是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微蹙了蹙眉,接着向前走了几步,在山崖壁上的一个石头凸起上试了试,就扳了一下。 程惜紧跟上去正想问他发现了什么,就听到了一阵声响,伴着这阵不大的声响,他们面前的崖壁就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显然是相当现代化的通道。 在门打开的同时,通道中的白色照明灯也亮了起来,通道两侧甚至还挂着几幅现代美术藏品做点缀,免得让纯白的墙壁显得太单调。 如果刨去这个通道是藏在山洞里的,程惜还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别墅的私人休息室。 她顿时有些啧啧称奇:“果然富豪的思路普通人理解不了,你是怎么看出来这里有密室的?” 肃修言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懒得解释,不过也还是开口说:“你如果有一个喜欢到处买古堡的父亲,你也就知道这些密室的开关通常会在哪里了。” 程惜顿时就无语了,她的确没有一个喜欢到处买古堡的父亲,她父亲压根买不起任何古堡所以说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这个密室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存在,肃修言说完就先走了进去,程惜连忙跟上他,又问:“那你叔叔的人也发现过这里吗?” 肃修言又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他们都不知道把这座岛翻了几遍了,你觉得呢?” 程惜吐了吐舌头:“我是怕他也在这里安装了监视器和窃听器。” 肃修言冷哼了声:“装就装了,发现一个拆一个。” 好在这里陈设过于简洁,监视器和窃听器没有地方安放,他们走进去也就没发现,要不然程惜又得心疼一波肃道闲的钱。 他一边装,他这个侄子一边拆了砸,设备还都是挺贵的那种,有钱人真造孽。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转了弯,就看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这里就连画也没有挂了,只有十几平米大小,四壁和地面贴着白色的瓷砖。 除了靠墙摆放的一个白色沙发,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不仅如此,因为这个空间不深,只要定期开门,就不容易造成缺氧,所以这里除去照明的灯光之外,连通风系统也没有装。 程惜还真没说错,这个rsh或者他的妻子,可能真的有这种密闭空间的依赖癖好。 光躲在这个远离人烟,老鼠鸟兽都没有几只的孤岛上还不够,还要在山洞里挖一个禁闭室一样的东西。 可以想象,如果关上了门又关上了灯,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那简直就是待在绝对的寂静和黑暗之中。 肃修言站在这里思考了一下,又转头看着程惜:“你说他们可能有密闭空间依赖,这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吗?” 程惜点了点头:“人群里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更多一些,但任何超出通常范围的心理依赖都是心理疾病,需要找心理医生做干预和治疗。” 她说着又顿了顿才说:“不过一般有这种类型心理依赖的病人,都伴随有社交恐惧。按照rh在世时频繁的社交活动看,他不大可能有这种心理依赖,更有可能的,是他那个极少出现在公开场合的夫人。” 肃修言听到这里就开口:“那么他这位心理疾病看起来相当严重的夫人,会选择自杀的概率也会比较高了?” 程惜叹了口气:“表面看是的,不过也不能就此定论。” 肃修言没有说话,走过去在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当年的那个人,曾经坐在这里的感觉。 过了十几秒钟,他就重新睁开了眼睛,弯了下唇角:“我倒觉得喜欢这里的是rh本人也说不定,毕竟能把那些蠢货和混球都丢到外太空去,清净。” 程惜对他这个推论也未加否认,也走过去跟他并排坐下,还抬手搂住了他的腰:“反正你现在就算把所有人都丢到外太空去,也丢不掉我,我可舍不得再对你放手。” 肃修言敏锐地抓住了她的用词,冷笑了声:“又?那看起来你确实已经放手过一次了。” 程惜不想跟他做这些无谓的纠缠,又用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就是放手过一次后悔得不得了,所以才不想有第二次了啊。” 肃修言又冷哼了声,不过这次却没有再接着怼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回答还挺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7章 独处时光?想一想也挺不错(2) 他们起身后又在屋子里仔细搜查了一圈, 甚至连沙发也搬开看了看,肃修言却盯着那些光洁干净的墙壁, 有些意外地一言不发。 程惜也跟着打量了一阵, 却还是一时没看出来什么, 出声问他:“这里怎么了?” 肃修言转头看了看她, 微抿了抿唇:“即使密封的环境灰尘很小, 但是如果这台沙发已经在这里放了长达二十年, 那么必定也会在周围留下痕迹的。” 程惜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你说得对,那么这张沙发就是在不久之前才刚放到这里的?” 肃修言又看了看周遭的大理石墙面:“既然要我们解谜,这里应该不会重新装修过,但是却为何多摆了一张沙发?” 程惜当然乐意提供思路:“应该不会是为了掩饰什么吧?难道你二……” 她看着肃修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飞快改了口:“肃道闲那个老匹夫怕你累着,特地备下个沙发给你歇歇?” 肃修言还是看着她,很有点咬牙切齿:“你觉得会吗?” 程惜耸了下肩,说实话她还真觉得这是个靠谱的想法, 毕竟肃道闲折腾是折腾,表现出来的,还是挺关心肃修言。 程惜思考着今天的见闻, 就把本来有的疑问也一起问了出来:“话说这个房间还真是有点诡异, 如果只是一间用来放空自我的密室,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 还要用山体做伪装……可是又并不是很难破解, 想一想觉得有些矛盾啊。” 她边说问肃修言:“怎么?你能从有钱人的角度解释一下不?” 肃修言一直注视着那张被他们搬开的地方,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微顿了顿,低声开口:“我想到了……这张沙发是怎么回事。” 程惜愣了愣,她现在倒是经常被肃修言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仍是毫无头绪,肃修言却一直保持着冷静缜密的思维。 她想着忙问:“是怎样的?” 肃修言轻声说:“因为这张沙发,原本应该是摆在房间正中的位置上的。” 程惜的思维也很快,略加考虑就立刻想通了:“我懂了……这张沙发原本应该是摆在房间正中的,但是被肃道闲发现后,他为了腾出房间正中的空间,来研究沙发为何会被突兀地摆在那里,所以将它移到了靠墙的位置。” 肃修言点了点头,唇边又带上了些冷笑:“他并不怕我看不出沙发原本摆放的位置,所以干脆没有去做复原……当然把这个看成是他出给我的一道小加试题也可以。我如果不能看出其中的蹊跷,那么自然也就没有资格继续参与游戏。” 程惜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点了点头:“那么这张沙发为什么会被拜访在房间正中的位置?” 肃修言用下巴点了点前方:“房间正中有四个正符合这张沙发尺寸的痕迹,我们再把沙发移回去也许就知道了。” 程惜也跟着点了点头,抬手就要去移动沙发。 肃修言一愣,他说把沙发移过去,肯定是自己和程惜一起把沙发搬过去,但是程惜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行动力一流,话才刚说完,就挽了挽袖子,把沙发的一边搬起来,“咣当”一声移动了一大截,然后她再绕到另一边,“咣当”一声又是一大截。 肃修言还在目瞪口呆的过程中,她就“咣当”了几下,把沙发移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还十分轻松地抬着下巴,微带得意地说:“我说过了吧,把你公主抱起来,我也不费力。” 肃修言抚了抚额头,这一刻他甚至稍微认真地考虑了下,如果程惜那天真的要在床上对他用强,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到底能不能挣扎得了。 考虑过后的答案让他有点绝望,他只能按了按额头,走过去在沙发正中那块看起来非常坚实的瓷砖上踩了一脚。 随着他这一脚踩下去,那块瓷砖细微地下沉了一下,然后他们身后的墙壁就发出了隐约的声响,然后缓慢地移动开了一扇暗门。 程惜“哦”了声,然后看着肃修言挑了挑眉:“厉害啊。” 肃修言抿了抿唇,明明程惜是在表达赞扬,但因为她刚才搬沙发的壮举,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多少成就感,说:“进去看看。” 程惜自觉地跟他并排前行,这道门之后就是一个幽暗的洞穴,和一排曲折向下的台阶。 这个台阶可就不像上面那些修整得那么现代规范,而是相当粗糙,到处都是手工开凿的痕迹。 同样的,露出来的石壁也相当原始并古老,不但生有青苔,甚至还有湿漉漉的水滴从岩壁上滑落。 程惜和肃修言互相看了一眼,程惜低声开口问:“你觉得你二……肃道闲知道这里吗?” 肃修言弯了下唇角,冷笑了声,他没有直接回答,但是答案却不言而喻。 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这里,而肃道闲还有他手下那些人也不知道在这个岛上多久了,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甚至肃道闲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这里还有这样一个洞穴,也不过是想浪费他们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已。 下面的洞穴里就不再有照明,肃修言拿出了手电筒,示意程惜跟在自己身后。 程惜挑了下眉,没有在他做出这种保护姿态的时候拒绝,只是紧跟着他,同时密切防备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台阶很有些湿滑,也足足有十几米长,不过当他们一步步小心走到底部,也没有发生意外。 这里就比他们进来之前看到的那个山洞还要深和大得多了,但是却一样空空荡荡,底部只有一些杂乱和天然形成的石头,还有一条很小地下暗河,发出淅淅索索的流水声。 肃修言举起探险专用的手电筒,光线一直射出了很远,才勉强到达了顶部。 这个山洞的空间并不是完全密闭的,他们站在这里,能感觉到顶部的石缝里有微弱的气流。 但是这里却意外地没有栖息诸如蝙蝠和爬行类等稍大一些的动物,至少在他们用手电筒照亮顶部时,这里除却细微的水流声外,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 程惜在这样的寂静中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问:“难道隐藏这个洞窟,才是rh建造那个密室的目的?” 她已经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了,但她的声音依旧传出去了很远,并且隐约有回声陆续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形成了空旷的尾音延迟。 肃修言微抿着唇沉默了一阵,才低声说:“我们先出去。” 这里实在太诡异了,湿冷的洞窟和异乎寻常的寂静,让程惜有了点毛骨悚然之感。 她不想再开口说话,点了点头,就在肃修言的示意下转身先往外走。 他们就这么沉默着,由肃修言断后,重新又回到了之前那间密室里。 回去后肃修言一言不发地重新踩了那块地板,将暗门重新关上。 程惜这时才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像只要还能看到那个洞窟,那里面就有什么东西能注视着他们一样。 她缓了下问:“这里很奇怪,我们要不要回去后去地下室找一找,看有没有关于这个洞窟的资料。” 肃修言还是微蹙着眉点头,顿了顿说:“我们先返回去。” 程惜也同意他的观点,点头说:“也快到中午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下。” 发现了这样一个刻意被隐藏的巨大洞穴,证明这个小岛的地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暂时还是不要再贸然去丛林中寻找,回去查看一下地形资料,免得再陷入别的危险地形中。 他们重新从那间密室里出来,肃修言关上了灯,又把密室外面的门关上,这里就又恢复了刚被他们找到时的状态:一眼看上去,不过就是一个浅而平平无奇的小山洞。 只有当他们进过了两道密门后,才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多么大的洞窟。 等他们顺着那条小路,又离开一定的距离后,肃修言才又回头看了下这个小岛上唯一的山峰。 程惜觉察到他停下来,也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现在他们绕了有一公里的距离,也到了建造着别墅的山体的另一面,看起来这里和别墅的距离已经有些大了。 但是如果知道了这个山体其实大部分都是中空的之后,程惜就蓦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栋别墅,也是建造在这个巨大的洞窟之上的。 他们刚才在洞窟内部的时候,也可以说,已经站在了别墅的下方。 她想着无端脊背一阵发冷,连忙去看肃修言,正好看到他也转回了视线看向自己。 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了异样,肃修言抿了抿唇说:“先回去。” 程惜点了点头,他们回去时还是肃修言走在前方,两人沉默不语地走了一阵,程惜才想起来刚才在阳光下看到肃修言的脸色有些苍白,就忙开口:“修言,你没事吧?” 肃修言转头看了她一眼,看起来脸色还好,神色也自然:“我没事。” 程惜又端详了他一阵,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才略微松了口气,放开了他:“你有什么事总是不说,我还以为……” 肃修言“呵”了声,似乎是在嘲笑她太紧张:“你少胡思乱想一些吧。” 程惜这次没办法反驳他,只能说:“好吧,是我反应过度了。” 肃修言又弯了弯唇角,程惜也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太紧张了,就清了清嗓子准备说几句话缓和气氛:“修言,虽然这个山洞挺诡异,不过这个岛上的风景确实还不错……”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肃修言身体微晃了下,竟然向前倒了下去。 她冲上前半步拉住他的手臂,而后借势将他向后拉,自己则冲到侧边,用肩膀撑住了他的身体。 这一系列反应纯粹靠着本能,等她接住肃修言后,她有些惊魂未定,扶着他打趣:“你可是刚说过没事……” 她接着就很快停住了,因为她注意到了肃修言异常苍白的脸色,还有他失去焦点的双目。 她突然想到他可能已经开始失去意识,连忙用双手紧抱住他的身体:“修言?” 肃修言将头低下靠在她的肩上,隔了一阵才咳了咳,低声开口:“没事。” 程惜看他现在还是坚持自己没事,顿时有了些担心过后的火气:“你这还叫没事?怎么?是想对我投怀送抱?还是真想让我公主抱你?” 她一口气说完,本以为肃修言就算没力气强怼回来,也一定要冷哼几声给自己脸色看,没想到她等了一阵,也没等到肃修言的回答。 不仅如此,他原本只是轻放在她身上的重量也加大了,程惜抱着他的身体,能感觉到他渐渐脱力的身体向下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7章 独处时光?想一想也挺不错(3) 程惜觉得不对劲, 忙又喊了声:“修言!” 他没有丝毫回应,程惜努力转头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悄然合了起来。 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脸色发白地揽着他的腰, 去试他的心跳和呼吸。 他的心跳声还算平稳, 呼吸声却过于轻浅,程惜顾不上太多,连忙就这么抱着他,努力跑向别墅。 好在他们现在距离别墅已经不到一百米, 她一口气抱着他跑回去, 又连忙把他放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把他的头放平,抬手去解他胸前的衣服。 外套倒是好脱,但是肃修言却在里面穿了t恤, 她情急之下就用小刀将衣服划烂了撕开。 就在她刚用力扒开了那件t恤时, 她就看到肃修言那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然后他就睁开了眼睛。 程惜的手还保持着扯开t恤的姿势, 就看到他的目光逐渐清晰,接着移到了自己脸上, 神色肉眼可见地复杂了起来, 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程惜略微松了口气, 衣服反正已经扒了, 她就顺手在他胸膛上摸了一把, 再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我还以为需要给你做心肺复苏。” 肃修言“呵”了声, 他还是没什么力气,唇角却弯了弯:“我以为……你突然来了什么兴致。” 程惜刚才确实没有别的想法,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表示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就又吻了下他的唇角,笑眯眯地:“那怎么办?我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肃修言继续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清了清嗓子,微侧过脸去:“我没事……刚才突然有些头晕。” 程惜点了点头,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看起来像低血糖,你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 肃修言似乎还是头晕,没有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而是闭上了眼睛。 程惜在他唇上又吻了吻:“我弄点糖水给你喝。” 肃修言轻应了声,没有睁开眼睛,程惜以为他还是不舒服,忙给他盖了个毯子,就去厨房里调糖水。 现成的有果汁,她又额外多加了些糖浆,还插了根吸管。 肃修言也是被伺候惯了的人,对她这种格外的细心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喝了几口果汁,就蹙眉转过头去:“太甜了。” 程惜顿时会意,又去倒了杯温水,同样插了吸管送到他面前,肃修言这才赏脸地又喝了几口。 程惜继续好声好气地问他:“想吃点什么吗?中午饭我做。” 肃修言却瞥了她一眼,冷冷地弯了弯唇角:“你做?猪食吗?” 程惜吸了口气,压住向他发火的冲动,还是平和地笑了笑:“你说得太过分了,我做的就算不是很好吃,也不会是猪食啊。” 肃修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倒看着她,又“呵”得笑了笑:“现在这么忍气吞声干什么?刚才不还在吼我对你投怀送抱吗?” 程惜默默地看了眼天花板,这才明白他刚才在昏倒前,还是听到了自己吼他的话,并且,他记仇了。 程惜能怎么办?她的确是一时控制不了情绪,吼了一个濒临昏倒的人,这个人还恰恰就是喜欢跟她斤斤计较的肃修言。 当时没能怼回来的,他醒过来后就还是要怼回来。 现在人还在沙发上躺着没气力起身,苍白的脸色也没见好转,却已经气势汹汹地要跟她清算。 程惜要还敢接着吼,那就是错上加错,指不定这个人当场就要吐口血给她看。 这么想着,她的脑壳有点隐隐作痛,叹了口气:“好吧,那等你好点了你做?” 肃修言还是讽刺地笑了笑:“既然已经受不了了,也没必要委屈你自己跟我相处。” 程惜瞬间收起了笑容和满脸耐心,冷冰冰地看着他:“不就是吼了你两声吗?你再闹脾气,信不信我晚上在床上收拾你?” 肃修言实在没想到她突然来这招,顿时结结实实给噎住了。 程惜趁他发愣的时候,按住他后脑勺给了他一个吻,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中午吃意面,我做,不吃我喂你吃!” 她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肃修言现在是什么表情,还有没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等她调好酱汁煮好面,将分盘完毕的两份意面端了过来,就看到肃修言已经半坐起身。 因为胸前被她扯开的衣服还露着肌肤,他就还拥着毯子,虽然面色不善,但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程惜把盘子放在他面前,还用叉子给他卷好了一团,抬头用下巴点了点他:“吃?” 肃修言抿着唇顿了顿,低声说:“没什么胃口。” 程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就又顿了顿,认命地拿起叉子,去吃那盘放了很多蔬菜,卖相看起来不错,味道却不知如何的意面。 其实程惜细心地把面条和蔬菜都煮得很烂,酱汁也用了清爽的,并不能算不适合病人。 但是肃修言却只咽了几口就将叉子放下,脸色苍白地说了句:“抱歉。” 程惜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情况,听到后微愣了愣,就看到他随即推开毯子,掩着唇起身快步走去了洗漱间。 她连忙把手里的叉子扔下跑着跟了过去,就看到肃修言半跪在马桶前,用水冲着掉刚才吐出来的东西。 可是他实在没吃什么,又干呕了几下,也只吐出来一些胃液。 程惜吓得连忙也跪下来去揽他的腰,她能感到他的身体发冷,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冷汗,脸色更是苍白。 程惜顿时有些慌了:“我说你吃不下去就喂你是开玩笑的啊,你真的不舒服不要勉强。” 肃修言扯了纸巾堵住自己的嘴又咳了几声,然后将那团纸握紧扔到马桶里一起冲掉,才轻声说:“没事,是我自己没想到。” 他说着就轻推开她的手臂,站起身去洗漱台漱口。 程惜还是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再去躺下休息一下。” 她说着看到他身前那些被自己撕烂的t恤,还有裸露出来的肌肤,就清了清嗓子,带些不好意思地抬手准备替他拢上。 他却后退了半步,抬手用外套遮住了,抿了抿唇说:“我自己去换衣服。” 程惜不是没看过他别扭的时候,现在他却别扭得很奇怪,里面还加夹杂着一点防备和生疏。 这是哪怕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他都没有过的。 程惜觉得有些奇怪,他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自己没说,但现在他身体状况不对,情绪看起来又起伏剧烈,她就没有跟他较真,而是耐心地笑了笑点头:“好,我去收拾一下餐具,给你倒点温水?” 这次肃修言没有拒接,而是点了点头。 程惜也没继续坚持送他回房间,目送他步伐还算沉稳地走向了衣帽间,就先去起居室收拾。 她不知道的是,在走进了衣帽间后,还没来得及开灯,肃修言就抬手撑住了一旁的衣柜。 从刚才起就时不时盘旋在他脑海中的声音,此刻又响了起来,那个声音熟悉又陌生,像是他自己的,却又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仿佛浸满了恶意,带着不屑的嘲讽:“看……她快要无法忍受你了。 “没有人能忍受得了你,除了这层浅薄的皮相,你还剩下什么呢?那个卑劣又可怜的灵魂? “你觉不觉得你这种小心翼翼等着别人来爱你的样子,像是一条在路边讨食的野狗?”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除了忍受一阵比一阵厉害的头疼,还要忍着这些喋喋不休念话剧台词一样的唠叨。 这些是幻听,他知道,也许和上午他们去过的那个山洞有关。 他在回程的路上就开始隐约头疼,还伴随有间歇的耳鸣……那之后他就在程惜面前失去了意识。 短暂的昏迷中,他开始出现这种幻听,像是他内心那个黑暗的自己,在不停吐露着一切负面的情绪,却又更像是什么恶魔,在他耳旁低语,试图将他拽向不知名的深渊。 他闭上眼睛,压下喉间又一阵腥气,站直了身体,在黑暗中低声说了句:“闭嘴。” 肃修言没吃完午餐,程惜自己也没了胃口,匆忙把食物倒掉准备把盘子放进洗碗机。 她看到之前给肃修言倒好的水杯还在那里,也就顺手收走,准备洗一洗杯子,再给他倒一杯。 但当她抽出一次性的吸管准备扔掉的时候,却意外在那根吸管顶端瞥到一点不明显的红色痕迹。 拿到眼前仔细查看,在经过一阵观察后,她确定那是血迹。 她于是眯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肃修言回来后的种种表现:喝了两口果汁,就不耐烦要她换水;还没说几句话,就怼得她不想搭理他走了。 她又站着认真思考了一阵,还是先收拾好了餐具,倒好了温水,这才去卧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7章 独处时光?想一想也挺不错(4) 肃修言已经换了身白色的麻质起居服躺下闭目养神, 听到她的脚步声靠近, 也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闭着眼说:“我休息一阵, 下午我们继续调查。” 程惜走过去将水杯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然后坐在床边,抬手去摸他的脸颊, 手指还在他略显苍白的薄唇上擦了擦。 被这么摸着, 肃修言不可能没有反应, 睁开眼睛皱眉看她:“你又干什么?” 程惜听出他的声音里有些疲倦,低头对他笑了笑:“我觉得你不乖, 想要罚一罚你, 可是怎么罚才能让你长记性,还不让我心疼, 就有点为难了。” 肃修言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你这是终于疯得更彻底了?” 程惜用手托住了他的脸, 在他抗拒地避开之前, 就俯身吻住了他的薄唇。 这次她没有轻吻过后就马上离开,而是带着强横地用舌尖顶开他的唇齿, 在他口中不由分说地逡巡。 肃修言现在躺在床上, 抬手去把她推离自己这种动作太娘了也太弱势,他肯定不会去干,往后退避,却又完全无路可退。 他被她这么掠夺式地吻了一阵, 也被吻出了几分火气, 抬手按住了她的头, 同时用另一只手臂箍住了她的腰。 程惜能感觉到他加深了这个吻,然后她的身体就被带入了他的怀中,接着他翻身抱着她在床上转了半圈,成功地将她圈在了自己身下。 肃修言又发狠地按着她的手臂,低头吻了她一阵,这才气息有些急促地抬起头,咬着牙说:“程惜,你是不是都想上天了?” 程惜被他吻得也气喘吁吁,双目迷离,不过她还是砸了砸嘴,似乎在回味着他的滋味,笑眯眯地说:“果然有血腥味。” 肃修言被噎了下,程惜歪了歪头看他:“我在你用过的东西上发现血迹了,看来是没看错。” 肃修言将目光从她的眼睛上移开,抿了下唇说:“一点出血罢了,免得你大惊小怪。” 程惜又抬手去摸他的脸颊:“不过从你被我强吻还能反抗这点看,确实还有点力气。” 肃修言松开她的手腕,还是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保证还是解释:“我没事。” 程惜叹了口气,主动抱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拉向自己,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修言,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不要推开我。” 肃修言最终也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在沉默了一阵后,就闭上了眼睛说:“我头疼,让我睡一会儿。” 程惜叹息了声,没继续逼他,在又抱了他一阵后就起身离开。 原本他们计划午饭后去别墅的地下室查看资料,现在肃修言身体不适,程惜也就没有等他,自己去了地下室。 这栋别墅的地下室结构并不复杂,只是隔开分成三个区域,分别是设有影院装置的影音室,活动室还有书房。 这里当然也已经被肃道闲的人仔细整理过,书房的宽大橡木桌上,摆着一盒盒的资料,盒子上还贴着警局的标识编号。 这些资料看起来是肃道闲直接从警方那里拿过来的,可以说是自杀案件的第一手资料了。 看到这里程惜不禁感慨了下肃道闲的能量果然不一般,要知道想要解密的人很多,但能够直接拿到警方资料的,可就不多了。 她先翻看了下那些纸质资料,然后就看到了一盒贴着各种标签的录影带。 十几年前数字摄像技术已经比较完善和普及了,但显然rh是个某方面比较复古的人。 这点从他们的别墅外形虽然建得比较现代化,房间内的布局却比较简单,没什么自动水龙头、电动窗帘之类的设备就可以看出来。 那些录影带已经被整理过了,按照时间顺序一盒盒排好。 程惜想了下,就搬着那盒录影带去了影音室,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台老式的播放机。 她先放了时间顺序最早的一盒,画面一开始就是阳光明媚的,一个一头金发的小女孩,抱着一只雪白的玩具兔子,穿着粉蓝色的小裙子,对着镜头露出大大的笑容。 画面外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慈爱,喊着小女孩的名字“betty”,让小女孩看向自己,小女孩则软软地喊着他“daddy”。 程惜当然能猜到这个手持录影机的男人应该就死rh,那个小女孩则是他唯一的女儿。 但是猛然看到小女孩天真可爱的脸庞,想到她后来悲惨的结局,她心里也突然感到了一阵难过。 画面里很快就又出现了一个穿着嫩黄色连衣裙的女子,她和女儿一样,也是一头金发,只是一丝不苟地挽成了一个发髻。 即使单独和丈夫女儿在一起,她的妆容也十分得体精致,神色更是带着几分矜持,看向镜头时虽然是笑着的,但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中,却没什么笑意。 这个录影带的内容不多,应该就是rh和妻女第一次上岛时的情形,他似乎是把这座岛当做礼物送给妻女的,兴致颇为高昂地介绍着别墅里的一切。 还将女儿带到一个满是粉红色的玩具房里,看到小女儿惊喜地尖叫。 看到这里,程惜才发现,这栋别墅在录影带里的布局和现在她跟肃修言看到的,已经稍有不同了。 比如说,她就没有在别墅中看到这个用心布置的玩具房,根据她的记忆,那里已经被改建成了一个卧室,墙纸也换成了典雅的米白色。 程惜很快就从录影带里找到了玩具房消失的原因,在小女儿兴奋地扑向满地的玩具时,rh的夫人收起笑容,转头看向了镜头,紧绷着下颌低声说:“ichael,你不应该纵容她。” 这声呼喊也印证了程惜的想法,rh的名字正是ichael,镜头外的rh沉默了一阵,接着他就关掉了录影机。 这盒录影带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资料上显示,他们第一次登岛只停留了两三天的时间,接下来就离开了一个多月。 从录影带中rh夫人的反应看,程惜猜测这一个多月里,rh又根据自己妻子的意见,让人把别墅里的房间进行了改造。 下一盒录影带上写着的时间,就是一个多月后,也是资料上显示rh和妻女最后一次登岛的时间。 程惜又将第二盒录影带放进了播放机,再次上岛,小女孩就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裙子,怀中的小兔子也不见了,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了一些。 手持录影机的rh仍旧努力地逗着她,但是小女孩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玩具房没有了,一路上垂着头,直到被父亲抱起转圈,脸上才重新带上了笑容。 rh的妻子在画面中则始终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姿态也像是游离在这对开心的父女之外。 短短的两盒录影带,就能看出来rh的家庭在上岛之前,就并不如外界传言得那样幸福。 他和妻子对于女儿的教育问题有所分歧,妻子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冷淡和疏远。 程惜就坐在黑暗的影音室里,整个房间的光线随着画面中的光芒明暗,好像她也置身于十几年前的那些光影中。 这一盒录影带很快也播完了,她伸手去拿下一盒,手臂却猛地被人抓住。 那只抓着她的手透着一层冷意,掌心甚至还有些黏腻的汗湿,她浑身猛地一震,下意识抬起手臂去甩。 也就是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压抑低沉的声音:“程惜!” 她立刻认出来那是肃修言,也飞快回过头看到了他正站在自己身后。 手被她甩开,肃修言就扶住了她身后的椅背,沉声说:“谁让你一个人下来的?” 正处在影片播放间隙的黑暗中,影音室里一片黑暗,程惜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他有些粗重的呼吸里觉察出他的不对劲。 她愣了下,忙问:“你不是说要睡一阵吗?现在还是不舒服?” 肃修言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急促的呼吸中带着莫名的焦躁:“你现在给我立刻上楼。”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反常,程惜连忙站了起来,抬起手臂想要去抱他:“你到底怎么了?” 黑暗中她向他靠近了一步,他的身体却突然晃了晃,她看到他微微弯下腰绷紧了后背,像是要抵御什么异常强大的东西。 然后他的身体就像上次一样,脱力般地向一旁摔倒,程惜慌着去抱他。 这次在黑暗中,她却没能及时抱住他,而是不小心撞向了一旁放着播放机的桌子。 程惜本以为自己会撞到桌角,但肃修言却突然用力将她按在了怀里,同时侧身用后背挡在了程惜和桌角之间。 程惜有惊无险地落在地毯上,耳边也传来了一身低沉的闷哼。 她愣了下,慌忙去摸肃修言的脸,却摸到一阵冰冷的汗湿。 肃修言将揽着她的手臂松开,沉闷地咳了咳,哑着声音说:“这里有问题……你快点上去。” 程惜借着门口漏进来的微光摸到了他的唇边,果然摸到了黏滑的血迹。 她深吸了口气抱紧他:“好,但是你要跟我一起走。” 肃修言沉默了一阵,程惜抱着他坚持不动,他就又咳了几声:“你松手,我自己能站起来。” 程惜这才松开了他,看他坚持自己撑着旁边的沙发椅背站起来。 他起身后就低头咳了声:“快走。” 程惜没去反驳他,而是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仍旧是冰凉湿滑的,程惜这次却牢牢握紧。 他的身体紧绷了下,却还是被程惜拉着,两个人一起走向了门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7章 独处时光?想一想也挺不错(5) 程惜虽然很想去地下室将那些录影带全部看完, 但既然肃修言这样坚持,她还是没有下去,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就站在厨房的窗子边喝了几口水,透过窗,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海上的天气多变,上午还是阳光灿烂的景象已经变化了,岛上逐渐起了浓雾,从这里看出去, 苍翠的山林已经开始隐没在雾中, 变得影影绰绰。 阴沉的天气当然会影响人的心情,特别在上午和中午经历了那么多有些诡异的事情后, 连一向自认心理调节能力很强的程惜,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了。 她长舒了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受天气的影响,感觉到一阵倦意。 肃修言还在卧室休息, 她不想打扰他, 干脆就放下水杯, 来到沙发上扯了个毯子盖住自己, 就打算小憩一下。 这阵倦意来得突然又猛烈, 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梦中的一切都是朦胧的,程惜也能觉察到自己是在梦中, 一切景物都被镀上了一层灰色光, 显得陈旧又寒冷。 她站在悬崖旁边, 风声和雾气呼啸着从她身旁略过, 带来铺面的水汽。 她看到自己面前的断崖边站着一个人,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身形高挑又瘦削,带着某种凛冽的味道。 她一阵心慌,在梦中却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只能大声喊:“修言!” 那个人转过头看着她,他的目光平静又冰冷,仿佛她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又或者她对他而言,是个全然没有意义的人。 她听到他冷笑了一声,声音犹如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既然结局早已注定,那么就让它早一点来临吧。” 她直觉地认为接下来将要发生极为恐怖的事情,颤抖着声音又喊了一声:“修言!” 那个人依旧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举起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把□□,他将它抵在自己的下颌上。 她的身体无法移动一丝一毫,又拼命喊了一声:“修言!” 枪声响起,她拼命睁大了眼睛,看到了飞溅而出的鲜血和那具像是被瞬间抽空的身躯,重重摔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惊悸和恐惧让程惜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喘息着四下打量,发现自己还是在别墅的起居室里。 窗外的浓雾像是更大了,甚至连室内都跟着起了层薄雾,程惜却顾不上这些,有些踉跄地从沙发上爬起身,飞快跑向卧室。 她是猛地推开门进去的,肃修言也被她的动静吵醒了,按着额头半坐起身体,语气有些低柔:“你又怎么了?” 程惜来不及解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等感觉到怀中传来的体温,才有些惊魂稳定地开口:“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开枪自杀” 她的肩膀被温柔地搂住了,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他实在太温柔了,反而让程惜觉得有些突兀,她松开手退开一些,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非常柔和,又带着一些浓重的哀伤。 她又发现他的脸色过于苍白了,忙抬手去摸他的脸,触手的肌肤也透着凉意,她心里一惊,忙问:“修言?你怎么了?” 他对她柔和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还有些累。” 她却心惊地发现他的鼻子里和眼角都开始缓慢地涌上鲜血,她也在这一瞬间手脚冰冷身体僵硬。 她反复地想他这是怎么了?是败血症吗?为什么发作得这么迅速?他们才只上岛了一天不对,是几天呢? 她看到他唇边也涌上了鲜红的血痕,那些血流得实在太快了,她抬手想要去擦,却只让鲜血也流过了自己的手背。 她看着他又努力冲自己哀伤地笑了笑,声音依旧温柔平静,却已经渐渐更低了下去:“小惜,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回去” 程惜拼命摇了摇头:“你都说些什么丧气话?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吗?你还要教训你二叔!” 这么说的时候,她心中却只有一片绝望,这样严重的症状,这样大的出血量,即使在医院抢救,也不能保证他能活下来,更何况是在这里? 可是他靠在她怀中的身体逐渐沉重了下去,血迹已经染红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衫,她听到他轻声说:“幸好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她直觉地去反驳,语气急切:“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以” 接着她就愣住了,没有他的话?她能活得很好吗? 她的人生计划里,原本就没有他的存在,如果说失去他是一个意外,不如说他的出现才是一个意外。 所以当这个意外消失了的话,她原本的人生又会有什么变化呢? 她从未去想过这个可能,就像她从未假设过肃修言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假设的人,那么当可能变为事实的时候,又会对她有怎样的影响呢? 在她呆愣的时候,她看到他唇边挂着一抹释然的笑容,轻合上了双目。 她抱着怀中的身体,清晰地感知到,他停下呼吸了,连心跳声也一起停下了。 那个假设,变成了事实,他出现过,然后又离开了。 她依旧处在一个巨大的懵懂和空白中,她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她需要他吗?是不是真的需要他? 还是,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了他存在的事实,却从来没有思考过他对自己的意义? 她好像想了很久,久到她觉得时间已经停止了流动和意义,她又好像只想了一瞬,因为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应该在一瞬间得出答案。 当她终于停止了思考,潮水一样的悲痛才在一瞬间淹没了她。 她曾以为自己很难哭泣,泪水却很快就流满了她的脸庞,她曾以为自己不会再痛苦到失去理智,绝望的嘶喊却哽在喉咙里让她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焦急却克制的声音:“程惜?程惜?” 程惜再次睁开眼睛,一切又再次全部消失了,眼前是肃修言紧皱着眉头的脸。 她还是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窗外的阳光洒在地板上,因为起雾而显得不那么明亮,但却不是那种阴沉的灰蒙。 程惜哽了一下,然后抬起手一把抱住了肃修言的脖子。 有些不习惯她这种突然的脆弱和依赖,肃修言还是搂住她的肩膀轻拍了拍,低声问:“你怎么了?” 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接近梦里的那句,程惜立刻警觉地退开一些,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不是又要吓我了?” 肃修言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了,我要怎样‘又’吓你?” 似乎梦里的人不会说出这种充满逻辑的话,程惜吸了吸鼻涕,却还是不肯空出抱着他的手来给自己擦一擦,思考了一下说:“我做噩梦了。” 肃修言看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实在有些忍不住,从旁边扯了纸巾来给她擦了擦,又按着鼻孔让她擤鼻涕,把她收拾得差不多了才说:“我知道你做噩梦了,你在客厅又哭又喊,把我吵醒了。” 程惜“哦”了声,还在抽鼻涕,肃修言看着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地说:“我真没想到你能哭成这个样子。” 程惜还是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撒手,肃修言只能在沙发上坐下,换了个姿势给她当抱枕。 程惜没去计较他那句话,而是先问:“我哭着喊什么了?” 肃修言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的尴尬,耳朵也略微有些泛红:“你喊我的名字了。” 程惜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喊了他的名字那么简单,又问:“我还喊了什么?” 肃修言侧过头清了清嗓子,才在她的目光威逼下,努力复述:“你喊你爱我,让我不要离开你。” 程惜顿时觉得自己红肿的眼睛更疼了,虽说在那种情形里,会喊这些也在意料之中,但是第一次这样直接的表白,却是做噩梦喊出来的,还真有点尴尬。 肃修言说完看着她,有些不自然地问:“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程惜顿了顿,低声说:“我梦到你死了。” 肃修言一时没能理解,又想到很多人喜欢说已经分手的前任是“死了”,就小心地问:“在你的梦里,我跟你提分手了?” 程惜一愣,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沟通失败的挫败,只能又看了他一眼:“就是你真的死了在我的梦里,两次。” 任谁都对自己“死了”个消息有点无法接受,肃修言顿了一下,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反应过来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愕然:“所以你又喊又叫,哭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死了’?” 程惜顿时有些怒其不争,却还是不舍得撒手,她刚才在那两个连环梦里真的吓坏了,不抱着他,就压不住那一阵阵的后怕和心悸。 不想撒手又有些愤怒,她就只能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怎么?你不认为自己对我而言有这么重要吗?” 她这一口咬得不轻,肃修言就算没被咬破皮,也有点吃痛,轻“嘶”了声:“你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这么激烈的?” 程惜本来难得情绪化一次,但她现在就正处在情绪大起大伏,十分无理取闹的时候,愤愤地“哼”了下:“这还叫激烈?我还想日得你喵喵叫呢!” 肃修言无言地抚了抚额头,过了一阵才有些崩溃地说:“我本来应该叫你闭嘴的,但我现在竟然有点不忍心骂你。” 程惜“哼哼”了几声:“你总算承认你平时总骂我了。” 她没等肃修言再回答,就向前扑住他往沙发上压,同时找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8章 未来是怎么样的,你想过没有?(1) 这个吻她完全是横冲直撞势在必得,两只手也早已摸向了肃修言的腰部, 试图去解他胸前的纽扣, 甚至还把他的睡裤往下拉。 肃修言一边应付着她的吻, 一边把她的手握住了,等她终于吻够了退开,他才有些呼吸不稳的开口:“你又怎么了?” 程惜舔了舔舌头:“我决定今天就把你吃掉,就是现在,就在此刻!” 她弄得还跟什么宣言一样,肃修言又气又笑:“你倒还来精神了。” 程惜又凑过去, 在他被自己咬得发红的薄唇上再接再厉地啃了下:“我不想等了, 既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那么至少现在,我得把你睡了。” 她说得太直白, 肃修言险些又被噎到, 咬着牙说:“看来在你这里, 睡我还算是头等大事了。” 程惜抬头认真的想了下, 点了点头:“我前几天刚见你的时候,就以为我已经把你睡了, 当时还想着长成这样, 我不亏。结果拖到今天还是没睡, 你不觉得我亏了吗?” 肃修言脸色越来越青,抬手就去推她:“既然你是这么想的, 那就继续想着吧!” 他每次到这种关键时刻就恼羞成怒, 程惜侧头又想了下, 不确定地说:“你怎么这么别扭,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对啊那天早上我看你那啥还挺精神也不显小” 肃修言给她气得胸口发闷,再让她说下去,只怕都要被她憋出口血来。 他实在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抬手把她推开,自己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明态度,沉着声说:“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休息了。” 程惜仰着头看他,神色也正经了一些:“还是有的,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稳定,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乱梦,我觉得我也受到了影响。” 肃修言听着沉默了下:“地下室你不要再去了,如果需要资料我们可以拿上来看,需要看录影带的话,也把放映机搬上来。” 程惜听着点头:“我赞同,不过如果这个地方真的能够影响人的精神,那么rh的妻子自杀,可能就有更多的解释了。” 她想着还是皱了眉:“要是这样的话,一手建起来这个地方的rh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诡异,为什么又会带妻子和女儿过来?” 她想了下说:“我还是觉得录影带里面会有线索,我们应该尽快看完。” 肃修言又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好,我去楼下搬放映机。” 程惜却飞快又摇了摇头:“不,那些录影带很多,就算我们快进看,也需要一段时间。你去做点吃的,搬东西这种重活我来。” 肃修言神色有点复杂地看着她,程惜倒是觉得很理所应当:“你去啊,我做东西你又嫌弃难吃。” 她甚至还思考了下:“你身体还是不舒服?那你去卧室继续休息,事情都交给我。” 肃修言只能瞪了她一眼:“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再一个人去楼下了?” 他倒是的确说过,程惜恍然大悟:“我以为你说得是,让我不要再一个人下去逗留。” 肃修言又瞪了她一眼:“我们一起下去搬东西吃的东西我来做。” 程惜听他说着,就从沙发上爬起来,凑过去抱住他的腰,还笑嘻嘻地在他脸上颇为响亮地亲了下:“大美人儿,你对我这么好的呀。” 肃修言此刻正在气头上,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侧头把她推开一些,冷哼了声。 程惜也不生气,还是抱着他的腰去蹭他胸口,肃修言仍旧臭着张脸,却没有再推开她。 他们两个还是一起去了地下室,将放映机和那些录影带都搬到了楼上。 接下来程惜把这些东西搬去卧室布置,肃修言就去了厨房。 程惜把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的画和角柜移开,就空出来大片白色的墙壁,可以充当放映的幕布。 她又找地方装上放映机,连接上音箱,调试了下远近和声音,等都忙的差不多,肃修言也做好了两人份的点心。 程惜本以为他又随便做了三明治什么的,等肃修言用托盘将两个人的点心端了进来,她才发现他煮了热乎乎的糖水芋头。 阴沉的天气里这样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实在太治愈了,程惜不等他放下,就凑过去吃了一勺,然后不出意外地被烫住。 肃修言忙将托盘放下,去拉她捂着嘴的手:“烫到了就吐出来。” 程惜连连摇头,顽强地将那块甜丝丝的芋头吞了下去。 肃修言用的是小芋头,比大块的芋头更加软糯可口,她吞下去后还咂了咂嘴回味:“你家不是连厨师都不止一个吗?你这个手艺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练的?” 肃修言皱眉看着她:“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笨。” 程惜舔了舔嘴唇,挑了下眉:“开口闭口就是笨,你找回你的霸总人设了?” 肃修言抿了下唇不想搭理她,又停顿了下才说:“我父亲喜欢乖巧懂事一些的孩子,为了让他更喜欢我,我试图给他做过食物既然是想讨人欢心的,当然要做得好一些才拿得出手。” 程惜也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她又想到肃道林在世的时候对肃修言态度一直比较冷淡,就带了些小心地问:“那你父亲夸过你吗?” 肃修言果然微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他只在吃一碟点心的时候,问过一次家里的厨师是不是换了。” 程惜不由“呃”了声,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你难道没有试图告诉过他,这些是你做的吗?” 肃修言又讽刺地挑了下唇:“我母亲随后就向他解释了,你猜他做了什么?他直接将那碟点心摔在了地上,冷笑着对我们说,可不可以将心思花在正经地方。” 程惜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就算他不喜欢,也没必要这样做吧?” 肃修言“呵”了声:“他大约是不信那碟点心是我做的,以为又是我和母亲耍了什么花招骗他” 他说着就抿了下唇,语气平淡:“那时候他已经病了,脾气难免大了些,他又一直看不惯我,拿我的事发泄下也正常。” 程惜听着就沉默了,隔了一阵才开口:“我没想到你还挺能受委屈。” 肃修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又跟能受委屈有什么联系?” 程惜也不再往下说了,抬起手抱住他的腰,接着叹了口气:“没什么,突然有点心疼你。” 肃修言微蹙着眉看她,过了会儿才淡“哼”了声:“你不是一直都会找各种理由心疼我?” 程惜被他噎了下,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接下去:“你这个性格,也说不上来是讨人喜欢还是讨人厌” 肃修言看着她扬眉,程惜立刻改口:“讨人喜欢,特别讨人喜欢!”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臂想蹭过去抱他,肃修言却又推开了她:“好好吃东西,吃完了看录像。” 程惜只能遗憾地收起了胳膊,觉得肃修言也不知道是怎么,越发傲娇得摸不着头脑。 程惜布置得很好,他们就握在床上吃了甜甜的糖水,将那些录影带看了下去。 程惜本以为能从接下来的录影带中看出更多的问题,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剩余的录影带内容和前两个并没有太大差别。 无非就是一些生活的琐事,和他们日常游玩的内容。 rh带着妻子和女儿在岛上各处闲逛, rh甚至攀上了崖顶,站在那里俯拍整个小岛,他的妻子和女儿则站在下方对他挥手。 他们之间当然还有争执,但气氛却显得渐渐好了起来,也许是随着休假的深入,神经渐渐从都市的繁杂琐事中解放出来。 rh的妻子甚至部分同意了他的看法,对女儿的管教也松懈了下来。 他们花了几个小时,吃完了一锅糖水,看完了那些录影带,也没从中发现更加诡异的事情。 这仿佛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庭录影带,记录着琐碎的生活时光。 直到他们放入最后一卷录影带,画面才起了一点变化,仿佛永远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岛上起了一层薄雾。 那些雾气并不十分浓厚,阳光甚至还能从天空中透进来一些,将周围都染上了昏黄的光线——就像现在窗外的一样。 程惜看到这里,才突然有些警觉,连忙稍稍坐直身体,认真看着这最后一盘录像带。 可惜这最后的一卷录像带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起了大雾后他们决定留在房子里度过这一天。 他们先是陪着女儿玩了一阵,接着rh的夫人就抱着女儿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给她读故事书。 这期间rh的夫人抬手揉了几次额头,手持摄像机后的rh就关切地问了她一句怎么了,她回答说头有些疼,然后rh就关掉了摄像机,看样子是停止录像,去关心妻子了。 录影带到这里就突兀地结束了,老式的放映机不会自动重放,就是停止了下来,他们面前只剩下一个黑屏。 程惜顿时有些愕然,这就像是追了好多集的剧,却突然不明不白结束了一样,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可接受。 她过去拿出了那卷录影带,看到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的日期,正是rh的夫人自杀的前一天。 接下来的一天多,是发生了什么,导致rh并没有录影,还是他录了却被肃道闲故意藏了起来? 她正在凝神考虑,就听到身侧的肃修言轻咳了几声,她又忙丢下录影带去看身边的人:“你还是不舒服吗?” 肃修言抬眼看了看她:“我看你看得挺专注的,别的都不关心了。” 程惜连忙否认:“我看这些还不是为了找出线索,让我们能赶快离开这个破地方。” 肃修言看着她弯了弯唇:“我看你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 被他一句话说破了,程惜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我们在这里没什么事情做嘛。” 肃修言“呵”了声:“你这一脸精明相,却这么容易被绕进去。” 他不是第一次说出类似的话了,程惜就有些好奇地托腮看着他:“那你说说看,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肃修言又弯了弯唇角:“应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肃道闲那个老狐狸把我关在这个岛上,绝对不是为了让我找什么‘爱的真谛’这种鬼东西。” 程惜接着虚心地问:“所以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安心吃吃睡睡?” 肃修言挑眉看她:“你看家庭录像不是看得挺开心吗?” 程惜也实在从那些录像带里看不出什么东西,她看了眼窗外,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雾气也仿佛更浓了些,让人看上去就有些不安。 她回头看着肃修言,叹了口气:“我发现我的洞察力还是不够,需要你从另一个角度来解答了。” 肃修言又咳了声,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 程惜立刻十分识相地凑过去窝在他怀里,还用手抵在他胸前做出个小鸟依人的样子,抬头眨了眨自己闪闪的大眼睛。 肃修言果然被她震了下,肌肉都紧绷了片刻,然后才放松下来,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她:“你想也想不明白,还是睡吧。” 程惜“啧”了声:“我二十几岁了,还从来没有被人鄙视过智商。” 肃修言看样子是想翻个白眼给她,不过强行忍住了:“谁又鄙视你的智商了,只不过你太急于找出点什么,反倒会跳进误区。” 他话说一半留一半,分明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想告诉自己而已。 程惜这个人聪明就聪明在,她从来不跟人较劲,所以她就撇了下嘴,顺势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又叹了口气:“我不着急,我就是很担心你担心得脑袋一团乱麻了都。” 肃修言也环抱住了她的身体,安抚地在她背上轻拍了拍,放缓了声音:“我还好,安心休息。”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温柔了,也许是这一天太过费神,连下午在沙发上的午睡也乱梦纷纭并不能算是休息,程惜真的有些瞌睡了。 她闭上眼睛,在他怀中清爽的气息里神思渐渐昏沉。 她还能感觉到肃修言在轻柔地抚着她的头顶,半梦半醒之间,她想到rh的夫人在最后一天也感觉到头疼,会不会跟他一样。 但这个念头才刚转过,她就觉得自己要陷入沉睡之中了——这太快了,快到她身为一个预备的心理医生,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8章 未来是怎么样的,你想过没有?(2) 等程惜再次醒来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说这个地方奇怪,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 这是个很大的天然溶洞,空间很大, 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她的上方,有细碎的光芒从溶洞顶上泄露下来,而她自己,则躺在一张平滑的青色石头上。 四周有湿漉漉的地下暗河,还有水滴不停地从钟乳石上落下, 而除去洞顶的阳光之外, 溶洞里最重要的采光,是几个燃烧着的巨大火把。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有人工痕迹,却又显得有些违背常识。 程惜飞快地检查了自己的五感和身体, 确定没什么异常,就连忙翻身坐了起来。 她才动了几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她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她原本穿了短袖体恤和睡裤,现在她举起手, 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已经换了长袖的服饰, 而且袖口还多了扎扎实实绑起来的布制系带,像是,像是古装剧里的绑手? 她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背后汗毛都炸起来了:神秘气息浓厚的溶洞, 照明火把, 平整的大石头。 这不就是典型古装玄幻或者武侠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场景吗? 程惜正头皮发麻着, 就听到了一阵均匀有节律感的脚步声, 接着她面前的溶洞入口处,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人影,一身黑,宽袍大袖拖地,腰间缠着宽宽的腰封,靴子更是长筒的,裹在那修长笔直的小腿上,随着走动的动作,在袍子间若隐若现。 此人还有一头纯白色的长发,脸上还带着一张工艺繁复的金属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下颌。 当然更令人崩溃的,是程惜绝望地发现,她仅凭此人的体型动作,还有那小半张脸,就认出了他是谁。 她十分头疼地抬手按着额头:“在我睡着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个穿得华丽又拉风,还一头白毛的人,一直走到在她面前,才站住了,微弯了下唇角,语气十分冷酷低沉:“传言说你胆子很大,倒是真的。” 程惜翻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这么打扮,显得腰很细,倒也是真的。” 她话音刚落,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觉得喉咙突然被什么大力压迫住了,接着是身体不受控制地悬空。 那个人仅用了一只手,就扼住她的喉咙,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程惜本来对他没有丝毫防备,现在想要反抗,身体却像是被控制了一样,手脚麻痹,根本连抬起来都不能。 她觉得有些缺氧,忙挣扎着开口:“你疯了?干什么快放开我!” 那个人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她的瞳孔,唇角略微挑起,像是讽刺的角度:“提醒你说话时该有的态度。” 跟他说话还要有态度?程惜心中警铃大作,咽喉要害被捏在别人手心里,她连忙示弱:“是我不对,你冷静啊冷静!” 他冷冷地笑了声,这才松开手,把她甩到石板上,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来程神医还是没有想清楚,本座可以等一阵再来。” 程惜得到自由,连忙大口呼吸缓解缺氧,听到这里满脑袋问号,什么鬼的“程神医”还有“本座”,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人疯了! 她眼看着他很帅气地甩了下衣袖,转身要走,连忙扑上去,拽住他的大袖子:“肃修言!有话我们好好说!” 他立刻站住了,身体好像僵了下,程惜又忙顺着杆子往上爬,一把抱住了那个看上去就又细又好抱的腰:“修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别走,这里太怪了,我不能让你再离开我身边。” 他一言不发,程惜又从后面撩他的长发,想看看这个白发是不是什么假发套。 但她的手才刚触到他的头发,手腕就又被他的手紧紧抓住。 程惜这两次别说躲了,连看都没能看清他的动作,就稀里糊涂地又被整个人扯到他身前。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陌生又冰冷:“不准再用那个名字称呼本座。” 程惜知道目前的情况诡异得很,她甚至都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但是她仍然坚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肃修言。 她抬起能动的那只手,去摸到他的脸,然后在他神色紧绷的时候,缓慢而又轻柔地取下他脸上的金属面具。 面具下他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程惜顿时就心疼地皱起了眉:“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他紧抿着唇不说话,程惜就又缓慢靠近他,抱住了他的身体,将头靠在他胸前:“无论如何,不要让我看不到你,我很担心。” 她抱住了他,就还是能从他颈中闻到那让她安心的清冽草木气息,那是他们入睡前曾经一起用过的沐浴露。 她没有认错,这就是肃修言,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换了这些奇怪的衣服,说了这些奇怪的话,他还是肃修言。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她听到他轻笑了声,带动了胸腔的细微振动:“这就是程神医的策略吗?勾引本座?” 程惜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现在情况不明,她决定先配合他:“你不让我叫你的名字,那我还是叫你小哥哥怎么样?” 他听到这个称呼,身体果然还是又僵硬了片刻,而后才冷淡地说:“随你。” 肃修言只让她抱了自己片刻,就抬手推开了他,然后从她手里拽过那个面具,重新戴在了自己脸上。 程惜也不敢跟他抢,等他绕过她往外面走去的时候,就顺势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出了这个溶洞,还有一条蜿蜒的石洞,不过也不长,十几米后他们就走到了外面。 这里已经不像是在那座孤岛上了,四周满是林荫花木和青石小道,程惜甚至还看到了不远处的几座中式古典建筑。 她刚才没顾得上注意,现在行动起来,才发现自己不但换了一身衣服,连头发都诡异地长了许多,用布质的长长带子扎着一束,垂在身后。 她很多年没留过长发了,一边跟着肃修言留意周围的环境,一边忍不住用手去玩自己的头发。 肃修言目不斜视地走在她前面,隔了一阵突然冷笑了声说:“程神医倒是突然喜欢上摆弄自己的头发。” 他现在说话句句都欠怼,程惜也没跟他计较,就一边玩头发一边说:“我都喊你小哥哥了,你就别程神医程神医那么见外了,喊我名字呗。” 肃修言的脚步微顿了顿,程惜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忙后撤两步免得自己又被他掐住:“你脾气别这么大啊,小心过后你自己后悔。” 肃修言冷冷“呵”了声,没理她继续往前走去。 程惜继续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们现在已经路过庭院了。 程惜能看到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站着一个身穿古代黑色紧身衣,用黑色面具蒙着半张脸的强壮男人,这些人在肃修言经过时都会沉默地抱拳行礼。 庭院里还有些穿着灰色服饰的园丁清洁员之类的人,这些就有男有女了,但年龄也都不大,在忙碌的同时也会向肃修言弯腰行礼。 这些人都是活人,程惜还没有认为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让机器人和人类这样相似。 然而她也确实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觉,就突然到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地方。 穿越时空这样的想法,她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 与其考虑这种无稽之谈,她倒更愿意相信自己和肃修言是被带到了一个像《楚门的世界里》那样的巨大录影棚里。 只不过她自己突然变长的头发,还有肃修言那看起来也不像是假发的银白长发,就有些无法解释了。 她确定目前的这具身体,确实是她自己的,并没有任何异常,肃修言的身体显然也是他自己的,刚才她借着拥抱,用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找到了解释。 但是肃修言的动作速度和力气,好像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这一点她还暂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她一边想着,肃修言已经带她走到了这个古典中式建筑群里最宽大壮丽的房子前。 这里的门口就足足站了四个那样的黑衣人,肃修言轻车熟路地绕过最外面的厅堂,向后面的独立院落走去。 这里没有其他人,肃修言又径直进了房门,程惜当然也毫不客气地跟了进去。 肃修言终于站住了脚步,有点忍无可忍地开口:“这是本座的卧房。” 程惜四下扫视了一下,也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无非就是个中式套间,就随口说:“怎么,你这还是闺房了,不能看的?” 肃修言转身侧目看了眼她,他那目光太吓人,程惜忙伸出双手做出要挡的动作:“都说了,你别随便发火” 肃修言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终于说:“从刚才起,我就觉得你对本座说话的态度,有些奇怪。” 程惜歪了歪头,笑着看他:“如果我说,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在哪里我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你会信吗?” 肃修言“呵”了声:“本座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程惜又挑了个自以为比较容易解释清楚的说法:“那你就当我们前世有缘吧,现在我想起来前世的事情了,你还没有想起来。” 肃修言看着她,突然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你可不可以编得更可信一些?” 程惜又歪了歪头看他,突然整个人朝着他扑了过去,并且去解他的腰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8章 未来是怎么样的,你想过没有?(3) 肃修言很轻易地就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怎么?你要投怀送抱?” 程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毫不客气地用另一只手接着去接他的腰带:“我就要看看你这个细腰,我摸得还是摸不得!” 肃修言终于绷不住了, 扶着她的肩膀, 努力拉住她乱动的手, 低头轻笑了声:“别闹。” 程惜抬起头, 正看到他唇边的笑意,还有瞳孔里的一点水光,没忍住就把唇凑了上去, 隔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吻了他。 她这一吻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直吻到他气息开始急促, 才停了下来。 她紧抱着他的身体, 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抬手用拳头在他肩膀上捶了下:“你也是出息了啊,还口口声声‘本座’,逗我很好玩?” 肃修言抿了唇,看起来是想笑, 不过被他强行忍住了:“我本来只想吓你一句的,谁让你一开口就说我的腰细。” 程惜抬了抬脖子,想给他看自己咽喉处被他掐出来的痕迹:“你还掐我的脖子, 这是家庭暴力我告诉你!” 肃修言忍着笑, 抬手在她脖子上轻抚了抚:“你别抬下巴了, 我控制了力道, 没有淤痕。” 程惜“咦”了声, 推开他去找旁边的铜镜照, 不过照来照去,还真没在自己脖子上找到手指印。 她本来以为用那种姿势掐人,不可能不会留下痕迹,现在看来,肃修言对力道的控制能力,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肃修言就抬起手握了下:“我发现来了这里后,我的体能好像变强了很多,也多了一些其他的能力。” 他说着就翻了手腕,程惜只看到他的手指虚点了下,桌上的一只茶碗就突然碎裂成了整齐的两半。 如果这是个武侠世界的话,那么这个能力是真气化刀? 程惜默然了片刻,开口说:“不要随便破坏东西,太浪费了。” 肃修言侧目看了看她:“你这是怕了?” 程惜抽了抽唇角,她还真的有点怕。虽然她搏击术很厉害,但来到这里后,她这点搏击术,在现在的肃修言眼里,根本连看不够看。 不然她不至于一次躲不开他,两次也没看清他的动作不在一个系统下的实力差距,还是不要比了。 肃修言带着笑看她,接着程惜就虽然看清了他的动作,但却绝对躲不过地,被他轻捏住了下巴。 肃修言手指的力道很轻,对她挑了挑眉,唇边的笑容显得他此刻心情愉悦:“你怕我做什么?我的能力再高,也不会用来伤害你” 他说着还很有心情地顿了顿,才挑高了唇角:“只会用来欺负你。” 程惜目光往下看,很是有点心如死灰:她就是怕他欺负自己好吗?之前她仗着体力过人不也欺负他了吗? 肃修言看着她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怜惜之情,甚至还很愉快地轻笑了声:“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表情,有趣。” 程惜甩开他的手,一头撞到他怀里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默不作声。 肃修言愣了下,还以为是自己玩笑开过头让她委屈了,忙又抱住她的肩膀,却冷不防被她一个动作绊了腿,两个人一起往地毯上摔了下去。 他现在的身体反应能力比以前快了太多,但也不敢将她弹开,只能抱着她,在两个人摔倒时用手撑了下地面。 他不知道她是突然抽了什么风,有些好气又好笑地开口:“你这是干什么?” 程惜十分舒服地趴在他怀里,抬头在他唇边轻吻了下,满眼都是笑意:“提醒你一下,不管你变得多厉害,也都只有被我欺负的份儿!” 她倒还是这么嚣张,肃修言正准备收拾她一下,程惜就突然板着脸严肃了起来:“来这里之前,我比你先睡着,我睡了后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还有你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了解,能不能跟我汇报下情况?” 肃修言被她这种一本正经转移话题的无耻劲儿气笑,干脆就躺在地上不试图起身:“我只知道我自己的身份,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而已。” 程惜俯身亲了他一口:“那你说说这里是哪里,你又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呗。”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这里是覆手第一城,我是现任城主。” 程惜十分惊讶:“覆手第一城?听起来这么拉风?” 肃修言用恨铁不成钢地目光看着她:“据说是因为,历任城主都要是武林第一人。” 程惜认真看着他,非常震惊:“你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肃修言忍耐着说:“不是我,是这里的设定。” 程惜继续震惊:“设定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肃修言简直不想跟她聊下去:“你见过哪个武侠世界的设定是不简单粗暴的吗?” 程惜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确实看武侠小说的读者都比较着急,可能怕复杂了记不住吧。” 她说着,又有了新想法:“那么我们现在是在某个武侠小说的世界里了?” 肃修言深吸了口气,强忍住用手扶额的冲动:“你觉得可能吗?” 程惜撇了撇嘴:“你这种原来连我一个肘击都不一定能接得下来的人,都能是武林第一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肃修言终于忍无可忍了:“我那是让着你,我也是练过搏击的,真打起来你不一定能赢。” 程惜“呵”了声:“反正你都是武林第一人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肃修言抿了下唇决定不再跟她争论,面得自己再被她气吐血。 他本以为程惜已经忘记了,结果她顿了顿,突然又说:“我睡着后,是又发生了什么吧,不然你为什么要回避这个问题。” 肃修言沉默了一下,他不是回避,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主上,齐长老和闽长老求见。” 程惜看了眼他,挑了挑眉,肃修言知道她的意思,低声说:“回头跟你解释。” 他接着提高了一点声音:“叫他们在外面等着。” 那人领命离开,程惜有点好奇:“你现在身份很厉害了,跟他们说话都不怕露馅?需不需要假装下气势什么的?” 肃修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在公司里怎么说话,在这里就怎么说话,还需要假装吗?” 程惜这才想起来他原来就是个霸道总裁,别说开口了,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员工瑟瑟发抖,可能还真不需要伪装。 她想着就沉默了:“肃总请。” 肃修言抬抬下巴示意她先从自己身上爬起来,起身时交待了她一句:“我在这里对外的名字不是肃修言,不要别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程惜点头答应,肃修言看她一脸兴冲冲的样子,就没让她留下,而是带着她一起去了前面的大厅。 肃修言依然是走路带风,配上他现在的宽袍大袖,和那一头银白长发,光看着就十分唬人。 程惜跟在他背后,看着他那拉风的背影,心想就这气场这名头,搁武侠游戏里,那必须是最终大b一ss的待遇,早一个副本让你遇到他,都算是游戏策划输。 她狐假虎威地跟在肃修言身后,还特地保持了一米的距离,免得自己影响到他发散气场,两个人一路到了前厅。 之前那个侍从通报说是有两个长老求见,结果他们刚进去,就看到了站得整整齐齐的一屋子人。 肃修言在厅前站住,冷笑了声:“你们这是要逼宫?” 程惜看到这阵势不对,正想偷偷提醒肃修言让他说话缓和一点,别一开口就无法挽回,然后她就听到了聊天鬼才肃修言的发言再接着,她就看到那群长老们的脸色都肉眼可见地铁青了起来。 其中一个长老看起来是领头的,青着脸往前走了一步,给肃修言行礼:“我们这几个老朽斗胆来见主上,不过是想请教主上几个问题。” 肃修言又冷笑了声,继续进行很不愉快的聊天:“本座听通报,来得只有你和齐宪,现在这一屋子都是死人?” 程惜一边听他们聊着,一边悄没声息地往门外挪了一点点,她觉得这个场面确实是逼宫。 武林人士逼宫又不像董事会逼宫,顶天了互相扔点文件夹,这打起架来是要见血的。 她现在没什么战斗力,为了不拖肃修言的后腿,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谁知道她才刚退开半步,就被肃修言一把反手拉住,接着她就被他十分霸气地按到怀里。 她被连头带脸按在他胸前的衣服里,几乎要透不过气,听到他冷声说了句:“别乱跑,待在我身边。” 程惜暗暗翻着白眼想这么霸气的台词,也不知道他说出来后,心里该有多爽。 再接着她听到身后有人说:“主上身为城主,自然当以第一城利益为先,但城主却几次三番徇私,怕是要让城众无法信服就譬如这位程神医,主上亲自出城将她抢来,还为此跟正义盟撕破脸面,折损了一个分舵,数十个城众,却不知有何用处。”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人就更加不坏好意地开口:“若主上直说要抢个姬妾来玩耍,那倒也师出有名,只是不知这程神医有何销魂之处,令得主上如此”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程惜就感到肃修言动了,再然后她就听到一串相当巨大的声响,是人体摔出去撞碎椅子,接着又撞到了墙上。 那个说话的人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整个人飞了出去。 周围一阵抽气之声,肃修言冷笑了声:“你们既然要师出有名,那本座就给你们一个。” 程惜从他怀里探出一点头,看到周围一片狼藉,有个人趴在远处的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那些长老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个子的兵器。 那个最先开口的闽长老阴着脸说:“主上既然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我们逼不得已了!” 他说着抬了下手,大厅的上方,还有柱子后面,甚至连房外,都突然多了很多手持□□的黑衣人,看起来是杀手。 肃修言“呵”了声,连话都懒得说了,程惜在他怀里就看到对面那些人脸突然近了好多,再然后就是各种兵刃相撞的声音,还有血肉撕裂的闷响。 这要是电影效果的话,那也太真实了点,简直就是环绕5d前排体验。 但是因为动作实在太快了,程惜觉得,她压根没怎么看清 如果非要让她形容的话,那她只能说,肃修言不愧是拥有最终b一ss能力的人,他镇住了全场,把这些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当然一边跟好几个人打架,一边躲那些密集的□□,对肃修言来说也有一点吃力,特别是他还始终空出来一只手牢牢抱着她。 程惜早就不但紧紧抱住了他,还把双腿盘在了他的腰上,免得自己在他翻滚的时候掉下去。 这个姿势或许不好看,但她觉得还是蛮安全的。 不过这个姿势可能也确实蛮辣眼睛的,她看到闽长老被肃修言一掌打得滚到一边气喘吁吁,还不忘紧盯着他们骂了句:“主上真的要为这样一个女子,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然后她就听到肃修言冷哼了声:“万劫不复,你们也配?” 程惜听着觉得,这句怼得不错,不亏是她的人,嘴够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8章 未来是怎么样的,你想过没有?(4) 肃修言虽然把那些人摩擦了一地, 但是别人准备了源源不断的杀手和弓弩,他最后还是带着她飞走了。 是的,那些轻功在程惜看起来,就完全是在飞,腾云驾雾,不知所措。 覆手第一城建在一个开阔的高地上,虽然城内好像春夏, 下面却都是莽莽雪原,很有点反地理常识的样子。 肃修言就这么带着她飞下了城, 当然程惜在脱离包围后看他带自己飞得还挺稳当, 就没继续盘着他的腰了。 他们期间还甩掉了几批追兵, 后来看得多了,程惜就看出来他下手虽然狠,但其实都留了余地, 没有杀人。 总之,带着她这个大拖油瓶间歇性地走走飞飞, 他们终于在夜色来临前,摆脱了雪原,来到了山下的丛林里。 这里植被茂密, 就更容易隐藏踪迹了, 再加上肃修言那一头白发虽然显眼,但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程惜自己的衣服也比较朴素, 所以他们俩还能算不扎眼。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再遇到敌人后, 肃修言就找了个林间空地落下,也松开了一直揽着她的手。 程惜的双腿踩上了坚实的土地,就有点松了口气,正想问肃修言下一步他们怎么办,就看到他后退一步,抬手撑住了身后的树干。 程惜吓了一跳,忙去扶他:“你哪里受伤了?” 她嫌那张面具碍事,顺手就揭掉扔了,看到他的苍白脸色:“你怎么不早说?”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力地咳了几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累?” 程惜抬手抱住他的腰:“那换我抱着你跑好不好?” 她边说还边在他唇边吻了下:“哎呀,大美人累着了,我实在是心疼得很。” 肃修言瞪了她一眼:“你跑得不够快。” 程惜把他脸侧的长发抚开,用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看着他说:“你摘了面具后,这头白发,看起来太让人难过了。” 触到她的目光,肃修言就不自觉地把眼睛移开,抿了下唇:“你还是这么多废话。” 他们正说着,肃修言就突然眯眼看着密林深处:“躲起来听够了没有,滚出来!” 随着他话声落下,森林里真的就缓慢地钻出来一个人影,程惜眼力不够,只能看出来他佝偻着身体,好像是个驼背。 那个人走近了一些,站在月光能照耀到他的位置,阴阴地笑了一下:“没想到曲城主也是个痴人,肯为程神医做到如此地步。” 他这个话跟之前被肃修言一掌打飞的那个长老一个意思,但修辞就尊重多了。 肃修言说过他现在不叫原本的名字,这个“曲城主”就是指他了? 肃修言“呵”了声,一开口还是照样怼:“你跟了本座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程惜借着月光,能看到此人不但驼背,脸上还有好几个肉瘤,这些瘤子把他的五官都挤得变形,开口说话时搭配上脸部肌肉抖动,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程惜凭借多年看武侠小说的经验,判断此人必定亦正亦邪,而且是个武功偏门的神秘高手。 那个人又沙哑阴沉地笑了声:“这倒不是,我是想劝曲城主纵然情深,但也别把血往回咽,不然那蛊虫最喜宿主的鲜血,怕是要长得更快了些。” 肃修言听完脸色就变了,因为程惜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盯着他的眼睛逼问:“你长出息了啊,还学会把血往肚子里咽了?” 肃修言神色僵硬地说:“怕你骂我,而且吐出来会弄脏衣服不卫生。” 程惜冷笑了声:“你咽下去我就不会骂你了?你吞到肚子里就卫生了?你给我重新吐出来!” 肃修言侧过去眼睛,避开她的目光:“已经到胃里了,吐不出来了。” 程惜拽着他的衣领不松:“你信不信老子送你去洗胃!” 肃修言心虚地侧着脸,竟然还敢火上浇油地顶嘴:“这里没器械,你洗不了。” 程惜差点给他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气疯,简直想抬手凑他,肃修言还十分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句:“那些杂兵还伤不了我,要不是蛊虫发作” 程惜彻底出离愤怒,怒吼一声,惊飞了无数夜鸟:“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收拾不了你了!” 肃修言身体僵硬了一阵,而后默默垂下眼睫,小声说:“那还是收拾得了的” 这时那个驼背人又“哈哈哈”怪笑了起来,肃修言和程惜一起转头瞪他。 他连忙清清嗓子,重新正经起来:“老朽无意冒犯,只是没想到曲城主和程神医感情这般好,着实叫人艳羡。” 程惜眯着眼睛看他:“老先生,你说他体内有蛊虫,这是个什么蛊虫,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老先生能告诉我吗?” 驼背人说:“程神医医术通神,这种蛊虫之类的小玩意儿,岂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为何又来问老朽。” 程惜理直气壮地说:“我走路摔跤撞坏了脑袋,医术都忘了。” 她这种坦诚看起来像是取悦了这个怪人,他又“哈哈”笑了几声:“程神医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很好说话的主儿。” 他笑完了看到程惜还是很严肃地盯着自己,就又清了下嗓子:“老朽也不至于会在程神医面前班门弄斧,这蛊虫是苗疆的情蛊,种好之后就埋在心脉里,倒是不会即刻要了性命。 “只是随着气血加速运行,时不时发作一下,中蛊之人若是不修习武学,再加上七情六欲淡薄,好好地活个几十年也不稀奇。” 他一面说,一面用夹在肉瘤里的眼睛看了肃修言一眼:“但若是曲城主这般武艺高深,脾气又略大了些的” 程惜听着就瞪了肃修言一眼:“他这样的什么后果?” 驼背人继续说:“那这蛊虫得了气血,发作得就越发厉害,假以时日虫子肥大到撑破心脉,到时候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肃修言一句话不敢说,连看一眼驼背人让他不要再说也不敢,就低眉顺眼地垂着眼睫毛,显得分外楚楚可怜。 驼背人见他这样,也就开开心心地倒豆子:“蛊虫发作时,曲城主若已开始吐血,那这蛊虫想必已经长了不小,已会让气血逆行所以老朽才好言提醒,切莫再把血吞进去,那虫子必然会更加得势,长得更快了些。” 程惜仔细听着,感觉这个什么鬼蛊虫的运作原理,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心脏专科医生,这里也压根没有做开胸手术的条件,听了也是干着急。 现在肃修言再装柔弱无害也没用了,她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驼背人适时地清了清嗓子说:“曲城主不适宜再运功,这山林还有数百亩地,两位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到住处,如果不嫌弃,可以到老朽的寒舍住一晚,再作打算。” 程惜转头看着他,面对别人,她就不好再端着穷凶极恶的表情了,转变表情,尽量温和地笑了笑:“老先生真是热情,我们怎么好意思。” 肃修言本来是应该提醒她一句别轻信的,但他现在一声不敢吭,只敢垂眼看地。 驼背人“呵呵”一笑:“这么多年,肯叫老朽一声‘老先生’的也没什么人了,再说曲城主和程神医都是如此名震江湖的人物,驾临寒舍,必然蓬荜生辉。” 接着他们真的就被驼背人带到了他家里,他的家还真的不远,他们走了几分钟,就见到了一座隐藏在林间的小木屋。 路上驼背人自我介绍说他叫“韩七”,程惜听出来不是真名,但她身为一个足够尊重别人隐私的现代人,当然是没有追问。 这座小木屋虽然简陋,但修得确实舒适,韩七还养了一条看起来就是野狼的狗。 韩七把唯一的一间卧室让给了他们,自己则拉了些兽皮去外间打地铺。 程惜当然不好意思,但是韩七十分坚持,还说程神医是个姑娘,断没有让姑娘住在外面的道理。 程惜心想他看起来怪怪的,没想到却是个隐藏的绅士。 肃修言一路都没敢说一句话,到了卧室后也乖乖坐在床上,简直像是跟着老师出来郊游的幼儿园小朋友,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程惜气已经有点消了,看了看他就说:“你打算不洗澡就睡觉?” 肃修言这才偷看了她一眼,有些谨慎地开口:“这里又没有浴室,怎么洗?” 程惜顿时火又上来了,开口就吼:“怎么你还想要个按摩浴缸?” 她从和颜悦色突然转变到河东狮吼,有点太突然,肃修言吓得脸色都白了:“我觉得你现在的情绪管理有点问题。” 程惜实在是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会被肃修言提醒自己的情绪问题,她深吸了口气:“好的,是我不对。” 肃修言看着她的神色,小心地又加了句:“你饿吗?我们还没有吃晚饭。” 程惜醒过来后还没吃过东西,胃确实是抗议很久了,她表情复杂地看着他,隔了一阵憋出一句:“你做吗?” 肃修言还真站起来,逃跑一样地去外面,“做晚饭”去了。 韩七的房子简陋,可是森林里物产丰富,他的物资可并不缺乏,肃修言跑去帮忙,没多久就做了一锅蘑菇野菜汤,两条烤野鱼,一只闷野兔,主食则是几个烤土豆。 别说,不仅风味上佳,营养还均衡。 韩七跟他们一起坐在木头桌子前,搓了搓手还挺开心:“没想到曲城主手艺还挺好,老朽好久没吃到如此丰盛的一餐了。” 肃修言不端着怼人的架子时,就正常多了,表情平淡地说了句:“还行。” 为了做饭方便,他早脱掉了那件大袍子,露出来里面穿着的黑色紧身衣,一头白色的长发,也用布条高高扎成了个马尾。 程惜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坐享野味大餐,扯了条兔子腿啃着,轻哼了声:“这是他除了脸之外,为数不多的优点。” 被她这么埋汰,肃修言也一声没吭,眨了眨眼睛,动手给自己盛了碗汤,捧起来小口喝。 他现在实在太好说话,这事儿明显透着诡异。 程惜眯了眯眼睛,又想起来被他回避过的那个话题:她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8章 未来是怎么样的,你想过没有?(5) 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晚饭过后, 他们就睡了。 这个原生态的手工小木床实在有点小, 两个人都睡上去,不挨到彼此是不可能的。 程惜也没勉强自己, 很舒服地抱着肃修言的腰,那他当大型人肉抱枕,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她气得有些晚了, 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被褥里透着一股晒过阳光的味道。 她翻身坐起来, 听到屋外传来隐约的对话和捶打木桩的声音,就站起来活动了下, 走了出去。 屋外肃修言正抡圆了手里的锤子,一下下地锤着面前的木桩。 韩七则扶着木头桩子, 还时不时指挥两句:“用力匀一点,别锤歪好了,再来一下” 程惜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默默问了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肃修言一边轮锤, 一边还能气息均匀地开口解释:“韩先生说林子里总有鹿来院子里捣乱, 踩坏了他种的番薯藤,我帮他修一个篱笆。” 他还挺勤劳的,一大早就起来干活。 程惜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需不需要我帮忙?” 肃修言摇了摇头, 几下已经锤好了一个木桩, 又移动到下一个地方去了。 肃修言还抬头用下巴点了下屋里的木桌:“早饭给你留好了, 你可以先去吃了。” 程惜于是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去屋里面找吃的了。 她就这么混吃等死了一天,期间在木屋周围转了一圈,看了很多花花草草和小动物。 不得不说,这地方的风景和空气是真的好,天空瓦蓝,微风柔和,丛林间还传出隐约的花香,不知道更远的地方,是不是有着什么花丛。 晚上之前,肃修言就帮韩七修好了一圈篱笆,还修得十分整齐漂亮,甚至还没耽误料理一日三餐。 程惜看着这些,深感他现在是不是太能干了点,衬得她好像是个废物。 晚饭的餐桌上,韩七喝了一口炖肉汤,突然感慨似得开口:“老朽在这林间藏了二十多年,你们两位,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 程惜想提醒他“两个人”怎么“唯一”,但气氛很严肃,她就没开口。 接着韩七就讲了一堆话,大概就是他二十多年前也曾经是覆手第一城的长老,在权力倾轧中被人下了毒。他跑出来运功逼毒捡了一条命,脸却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他隐藏在这片丛林中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开始的时候还想报仇,后来生活习惯了竟然也就放下了报仇的心思,开始好好过日子了。 反正在覆手第一城的日子,他也是每天疲于算计别人,没几天开心的 。 说到动情处,他被眼皮挤到变形的眼睛中还闪烁了几下泪光。 这下程惜就更不好意思打断他了,只能配合着同情又理解的目光看着他。 等韩七终于说完,肃修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忙了一天累着,低头沉闷地咳嗽了几声。 程惜现在对他的情况很敏感,也顾不上韩七,立刻转向他神色严厉地说:“你累了就睡,要吐血就赶紧吐,咳什么咳?” 肃修言顿时连咳嗽也不敢,抿了抿唇,起身低声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他还真就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地回里屋了,还关上了那扇没什么作用的木板门。 程惜看着他的背影和那扇破木门咬牙切齿,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对韩七说了句:“老先生您先吃,我去看一看他。” 韩七笑呵呵地表示没关系,程惜大步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屋子本来就小,她一进去就看到肃修言坐在床上,一手扶着床沿,一手将一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手帕按在唇上,低着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干什么。 程惜一个大跨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动作蛮横地揽住他的肩膀。 她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却跟凶狠的神色不匹配地在他胸前轻轻抚,寒着脸问:“疼吗?” 肃修言也没否认,就是将唇上的手帕收起来握紧,沉默了一阵说:“没事,你别太担心” 程惜虎着一张脸冷笑:“你都这样了,我们两个又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我连个氧气瓶都找不到,你让我不担心?” 肃修言又抿了唇,低着声说:“我不缺氧” 程惜冷冷地笑了:“现在很会顶嘴了。” 肃修言立刻又怂了,他不太敢吭声,隔了一阵才试探着说:“你不觉得既然是这个世界的病症,那么用这个世界的治疗方法会更容易痊愈一点吗?” 程惜瞪了他一眼:“你想说点什么?” 肃修言抿了下唇说:“你应该是个神医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程惜又打断了他:“怎么?你希望我立刻变得精通中医?” 肃修言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就又去咳嗽。 他一咳嗽程惜就心惊肉跳,连忙说:“好了,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肃修言成功拿捏了她后还有些小得意,微弯了弯唇,将身体轻靠在她肩上,低声说:“我有些累。” 程惜在心中暗暗唾弃,现在不但会狂霸酷拽,还学会撒娇了,真是能耐了他。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腰,声音也柔和下来:“真累了就早些休息。” 肃修言觉得时机成熟,也终于敢说了:“之前你吃的芋头糖水里,我加了点安眠药。” 程惜“呵呵”了声:“果然。” 肃修言看她语气也没有特别生气,就接着说:“等你睡着后,我联络了肃道闲。” 程惜冷静地问:“通过什么?” 肃修言老实交代:“处理那些□□的时候,我用毛巾包住其中一个,藏在了抽屉里。” 程惜翻了个白眼,她之前还担心他身体突然出了状况无法联系外界,看来他自己早就留了一手。 她不动声色地问:“然后呢?”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后说:“他和文静悦很快来了一趟。” 程惜静等着他往下说,结果他说完这句之后却又沉默下来,没有了下文。 她松开他的腰,扳住他的肩膀,正准备让他面对自己,肃修言就垂着眼眸接着说了句:“小惜,你认为我们目前在哪里?” 程惜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里肯定不是梦,没有什么梦境中,我们都还能保持自己独立的意识,并且如此清醒。” 肃修言抿了抿唇没有否认,程惜接着又皱了皱眉:“这里也不会是什么人造虚拟环境,依照现有的vr体感技术,也不能给我们如此真实的感觉。” 她最后有些挫败地望了望这件小木屋简陋的天花板,那里甚至还挂着一些蜘蛛丝:“可是你要让我相信我们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或者说这是我们的前世,我又完全不能接受。” 肃修言又抿了下唇:“我们还在别墅里。” 程惜看了他一眼,他又连忙说:“至少在我睡着又到了这里之前是的。” 程惜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胆大还是心大了:“你在你二叔和你前女友面前睡着了?你还真信任他们。” “前女友”这个词杀伤力还是很大的,肃修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我找他们谈判了下,他们承诺了保证你的安全。” 程惜看着他皱了皱眉,突然说:“我们两个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你有什么条件是可以拿来跟他们谈判的?” 她还是这样敏锐,肃修言顿时又抿紧了薄唇,接着移开眼睛,技巧生硬地转移话题:“他们给我看了最后一卷录影带,也就是rh的夫人自杀那天的。” 程惜虽然生气,但他说的这个事情的确也很关键。 她深吸了口气,拿出耐心先问清除这个疑问:“果然还有最后一卷,那卷里是什么内容?” 肃修言抬眼看了看她,才说:“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别,不过rh提到想要去地下室,试一试这个岛上的‘神奇之处’。” 程惜挑了下眉:“神奇之处?” 肃修言点了点头:“从录影带上看,他们把女儿单独留在了玩具屋,两个人下到了地下室,然后在下面待了总共不到五分钟。” 程惜更加惊讶了:“只有五分钟?” 肃修言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五分钟,还要算上他们在路上停留和嬉笑交谈的时间。来到地下室后,rh是让他的夫人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让她跟自己一起闭上眼睛。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他们一开始没有进入状态,rh的夫人笑着问了几次‘还没好吗’。两分多钟后,他们终于进入了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我看了秒表,这个过程,大概有10秒钟。 “这10秒钟之内,他们的身体和表情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呼吸正常。10秒钟之后,他们同时睁开了眼睛,情绪突然都变得有些奇怪。 “再接着他们平静了几秒钟,rh的夫人问了一句‘为什么’,rh没有回答。他们沉默着一起站起来,回到了地面。 “录影带持续到他们再次见到女儿,跟女儿打了招呼后,就结束了。” 程惜听到这里,已经越来越惊心,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些什么,不确定地问:“这期间他们的身体没有从画面上消失过?录影带也没有剪辑?” 肃修言摇了摇头:“肃道闲说他没有剪辑过这圈录影带,不仅如此,他还找了专业人士一帧一帧地研究过很多次。这卷录影带没有任何剪辑的痕迹,上面的图像,也没有任何异常和超自然现象。从始至终,rh和他的夫人,一直都只是闭眼坐在那里。” 程惜抽了一口冷气:“你想说我们哪怕在这里很多天乃至很多年,现实世界中的我们也只是经过了几秒钟的时间?” 肃修言直视着她的眼睛,表示自己没有说谎也没有隐瞒:“是最长不超过10秒钟,肃道闲已经找过几组人,反复做过实验。他甚至总结出了一些规律:一c无论‘领域’内过去多久,现实时间流逝都不会超过10秒钟;二c在现实中有肢体接触的人,可以同时进入同一个‘领域’;三c‘领域’内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对现实世界的产生任何影响。严格来说,物理上所有人都没有进入任何其他‘时空’。四c同一个人只能进入一次‘领域’,出来后就无法再次进入。” 他说着又停顿了下,才接着说:“五c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最好不要进入参加过实验的人里,已经有人精神崩溃了。也许rh的夫人,也是这样精神崩溃的。” 程惜抓住了重点:“同一个人只能有一次?肃道闲和文静悦进入过没有?” 肃修言点头:“他们是率先模仿rh夫妇的方式一起进入的,他们出来后,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次进入,才陆续找了别的实验对象。” 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程惜哑然了一阵,才又想起来问:“那么我们现在就是在那个什么‘领域’之内了?” 肃修言弯了下唇:“‘领域’只不过是肃道闲随便取的名字,方便理解和研究。据他所说,这个‘领域’因人而异,每个人进入的都是不同的时空。我们现在的这个‘武侠世界’已经不能算是奇怪,更加猎奇得多的也有。还有个人直接被送到混沌一样的空间里,就那么飘了不知道多久。这些差别说是‘平行世界’未免武断,他就用‘领域’暂时命名了。” 程惜有些头疼地追问:“那么发生在‘领域’内的事情呢?有没有总结出什么规律?” 肃修言摇了摇头:“每个人进入的‘领域’差别都太大,还无法总结。” 程惜目瞪口呆,只能问了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怎么出去?有没有规律?” 肃修言再次摇了摇头,他看着她说:“肃道闲告诉我,在‘领域’内他目前认为的唯一可以遵循的规律,就是:把一切都当成是真实发生的,认真对待。” 程惜已经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了:“为什么?” 肃修言又一次沉默了,他停顿了片刻才说:“我们可能在这里停留几天,也可能停留几十年。如果长达几十年的时光,都没有用正确的心态,努力生活下去,哪怕我们在现实中的肉体没有任何改变,精神也会被毁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9章 每个人的内心戏都很多,不是吗? 程惜沉默了很久, 才侧头看了看肃修言。 肃修言说完后就一直等着她的反应, 这时又张了张唇,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程惜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就捧住他的脸吻了下去。 她又努力吻了他一阵,直到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才放开了他。 肃修言的脸颊有点泛红,望着她皱眉:“你又突然怎么了?” 程惜笑起来, 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既然说不准要在这里待几天还是几十年, 那我当然是继续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把你睡了!” 肃修言脸颊微红地看着她,神色还是十分复杂:“你能不能有哪怕一天, 忘掉这件事?” 程惜连连摇头:“那是不可能的, 无时无刻都在想,魂牵梦萦!” 肃修言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抿着唇侧过头:“别说这些疯话。” 他这么傲娇到没边儿, 程惜也早习惯了,她挑了挑眉问他:“既然我们一起来了这里, 那你就是跟我有肢体接触了?怎么接触的?” 肃修言脸颊看起来好像更红了一点,移开了眼睛:“我抱你下楼然后吃了安眠药, 抱着你一起睡了。” 程惜听着他的描述,连连咋舌:“你怎么说得好像你给我殉情了一样。” 肃修言的目光颇有些无奈:“你都想些什么?肃道闲说你在昏睡中很容易不知不觉陷入‘领域’内,而一起进入的两个人除了要有身体接触外, 呼吸也需要尽量同频。我也吃安眠药, 抱着你睡着, 最快也最稳妥而已。” 程惜听着就开心地去摸他的头发,还自行理解了一下:“你是怕我一个人不小心陷入到什么未知的地方去,才这么奋不顾身地追了上来?” 肃修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的用词有点问题,没有奋不顾身那么夸张。在现实中看,我只是抱着你睡了一觉,并没有任何损失。” 程惜压根就不听他的强行解释,凑过去笑眯眯地在他唇上轻吻了下:“我的小哥哥对我还是这么好,是我的英雄。” 肃修言将她推开一些,皱了眉看她:“你的甜言蜜语倒是说得越来越顺口了。” 程惜笑着又去抱他:“好,好,我知道小哥哥脸皮薄容易害羞。” 肃修言倒是没有继续推开她,只是皱眉抿着唇,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 程惜看他确实累了的样子,就让他先躺下休息,自己去外面跟韩七一起收拾碗筷。 韩七看到程惜又出来,笑了下:“老朽先前着实没想到,程神医和曲城主倒也是旧时相识。” 墙板那么薄,程惜在里面和肃修言说话,他估计也都听到了。 程惜挑了下眉:“怎么,难道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韩七用挤成一道小缝的眼睛看她:“程神医此话怎样?” 他的脸很丑,但程惜很坦然地看着他:“我除了记得我跟他的事之外,别的都不记得了。” 韩七沉默了片刻,程惜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却还不知道的,老先生能告诉我吗?” 这次韩七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程神医是第一个肯看老朽脸的人。程神医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来问,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惜承认自己用了一些交流技巧,但她也确实尊重韩七,对方这么配合,她也就没有客气地问了个痛快。 按照韩七的说法,程惜这个“神医”,是在行医途中,被“曲城主”强行抓去覆手第一城的。 因为程惜的哥哥,同样也是神医的程昱是神越山庄的客卿,所以程惜也算是神越山庄的人。 神越山庄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门派,但神越山庄的庄主,同时也是中州巨富的肃道林,常年资助正义盟,能算是正义盟的幕后老板。 所以“曲城主”这番动作,算是正式得罪了正义盟和神越山庄。 这个世界的武林形势,并不是那种有明确正邪之分的格局,覆手第一城不能算是魔教,正义盟也不能算是武林正道,无非是各自为政的两拨势力。 覆手第一城当然跟正义盟是对头,但也不是你死我活的那种关系,长老们并不想撕破脸皮大战一场给第三方势力捡了便宜。 再说覆手第一城一直标榜实力为尊,城主都是通过“打架”这个简单粗暴的方式决定的,城主虽然是名义上的“武林第一人”和主上,但实际情况却往往更复杂。 比如现任城主“曲欢”,本来就只是覆手第一城死士营出身的死士,但是却实在太能打了,一路打遍天下无敌手,几个月前更是一掌把上任城主拍成重伤,当上了城主。 这样的城主当然会被长老们排挤孤立,既然城主不听话惹了事,那么被逼宫也就是正常操作了。 程惜听韩七说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脑壳疼,等他说完,忍不住又确认了一下:“神越山庄庄主,肃道林?” 韩七“呵呵”笑了声:“乐善好施活菩萨,肃大善人,天下谁人不知。” 程惜又指了指里屋的方向:“跟我在一起的这个,几个月前才刚把上任城主干翻了上位的,曲城主,曲欢?” 韩七又“呵呵”笑了声:“数月之前,天下还无人知道‘曲欢’是何许人也,如今却无人不惧怕天下第一人的威名。一战成名天下知,这就是覆手第一城城主的威风。” 程惜想了下又问:“那神越山庄的庄主,是有公子的吧?神越山庄的公子们叫什么名字?” 韩七还是笑了下:“神越山庄没有什么‘公子们’,只有一个大公子,名唤肃修然。据说以前曾有个二公子,不过尚未成年就已夭折,名讳也没流传出来过。” 程惜沉默了一下,她刚醒的时候,肃修言就让她别在外人面前叫他的名字,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些事了吧。 在这个世界里有肃道林,还有肃修然,肃道林甚至还活着,只是肃修言自己,在未成年前就离开了家,还被父亲宣布已经“夭折”。 怪不得他不让程惜叫自己的名字,在这个世界里,“肃修言”这个听起来就跟肃家和肃修然有着什么关系的名字,是不应该存在的。 至于他为什么叫“曲欢”,程惜知道“曲”是他母亲曲嫣的姓氏,“欢”恐怕是随便取的,联系到他被家族放弃,还进了死士营那种地方,听起来就多少有那么点讽刺命运的意味。 程惜对神越山庄问得这么仔细,又看起来跟“曲欢”早就认识,韩七虽然听不懂他们在房里面说的那一大堆东西,但也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我还在城里时,就听闻过死士营有一种秘法,那就是选出来几名天赋秉异的好苗子,先传授给他们一种厉害至极也极为损伤心神的功法,待到他们练得差不多,再将几人关在一座密封的石洞中互相残杀,以此来逼迫他们突破自身的境界 “七日七夜之后,若有人能活着出来,则必定功法大成,天下无敌。只是这法子上百年来极少成功,被关在石洞中的人,通常就是一起惨死在里面。久而久之,这法子也不过就是死士营用来折磨人的酷刑罢了。 “不过老朽听过传言,就是用这种方法武功大成之人,无论什么年纪,都会一夜白头。曲城主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不但出身死士营,还有一头白发,只怕是死士营这么多年来,终于成功了一次。” 程惜一边听着这些,一边就忍不住想这个世界的肃修言可真够惨,不但还没成年就被父母抛弃,连武功都是用这种方法获得——哦,他心脏里还长了个蛊,稍微累着点就会吐血。 这哪里是霸气侧漏大b一ss的设定,这简直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命也不好的苦情小可怜。 也许程惜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过于复杂,韩七就没有继续渲染这种悲情气氛,而是清了清嗓子不再多说。 程惜也没再多问,帮着韩七收拾好东西后,就回里面的房间去看肃修言。 肃修言已经躺下睡了,程惜走过去借着桌上油灯的昏暗灯光,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下。 肃修言睡得并不沉,微皱了眉睁开眼睛,就看到她那双大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格外深邃,里面还有些反光,就是说不上来那是泪光还是凶光。 他顿时有些惊悚,身子本能地往后侧了侧:“你又怎么了?” 程惜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体。” 肃修言咬了牙,额上泛出些青筋:“你信不信这要不是在别人家,我早就把你收拾了!” 程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唉?你想什么呢?我是听韩老先生说这里的你以前出身死士营,还被人虐待过,想看看你现在这具身体上有没有伤疤而已。” 肃修言看着她沉默了一阵:“我自己已经检查过了,没有。” 程惜还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肃修言知道自己要是不让她看,今晚估计是别想安生了,就坐起身,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黑衣里面还有白色的中衣,程惜颇有兴致地看他一层层脱着衣服,看得肃修言眼角都微抽了抽。 他的肤色还跟现实里没有什么区别,胸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遭受虐待的痕迹,不过他胸前那个手术留下的浅浅白色疤痕却还在。 程惜抬手轻摸了上去,感受那一点很细微的凸痕。 哪怕是陈年的伤疤,也依然比别的地方的肌肤敏感,特别又是在胸口这样敏感的位置。 程惜摸了几下,就听到肃修言的气息变得有些不均匀起来,她抬眼看了看他,看到他微侧过的脸,眼角微垂,下颌有些紧绷。 程惜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句“灯下看美人”,然后她就低头用舌尖在那处伤疤上轻舔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9章 每个人的内心戏都很多,不是吗?(2) 她的脖子再次被快到避不开的手掐住了, 她没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压迫,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 压低了的声音里有些气急败坏:“你是不是觉得, 我不会失控?” 这个“失控”不用问, 也知道指得是什么。 程惜颇有些坏心眼地将身体又前倾了一些,用手勾住他的手臂, 顺着他□□的肌肤, 缓慢地向上摸去:“哪里, 我觉得你的自控能力,实在是太好了点。” 肃修言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毕竟男人的反应都来得很快也很猛烈,而身前这个女人还在不停火上浇油。 最后还是外面的韩七重重咳嗽了两声, 提醒他们屋里的门板不但很薄, 而且还一点都不隔音。 肃修言再次深吸了口气,松开握着她脖子的手, 拉上自己的衣服, 翻身躺下,留给她一个背影:“别闹,睡了。” 程惜也没真想给韩七老先生造成困扰, 闷声偷笑着贴着他躺下来, 顺手搂住他的腰。 他的身体略微紧绷了下,却没有将她的手移开。 程惜满意地在他背上找了个好位置窝起来, 抱着他美滋滋地说了声:“小哥哥, 晚安。” 这里夜间还是挺冷的, 但程惜有大号人肉抱枕取暖,睡得还是很安稳。 只是她这一夜的梦,实在也太乱了些,她好像是陷入到了另一段人生中,又好像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这个梦里,她从小时候起,就和哥哥一起跟随隐居的父母学习医术。 后来父母被仇家杀害,她在九岁时第一次下山,跟随哥哥一起投靠神越山庄,然后在这里,她遇到了独自在偏僻庭院里练剑的黑衣少年。 她以为这个少年也是跟自己一样,是因为不再有父母可以依靠,所以前来投靠肃庄主。 因为她在这里遇到他了几次,他总是一个人,身旁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她在旁边看他练剑,虽然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但却利落又好看,看得出以后能成为一个少年剑客的风采。 她也渐渐跟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搭上了话,喊他小哥哥,跟他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对父母和山上生活的思念,对哥哥的心疼,还有对这个神越山庄还有巨大的江湖的困惑。 不管她说了些什么,少年总是一边练剑一边听她胡说,间或会答上那么一两句,表明他一直都在认真听着。 有天,她终于说自己的事说得烦了,就问他为何苦练剑法,难道有什么远大的抱负? 少年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她:“人总要有些本事,才能派得上用场。” 她听了这句话,更加坚信这个少年也和她一样,是寄人篱下的孤儿,为了让自己更加有用一点好报答恩公,才如此努力。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没能在那个庭院里找到他,又听说山庄里那个娇生惯养的二少爷染上了风寒。 这个二少爷据说是被夫人宠坏了,平日里锦衣玉食不说,脾气也大,动不动就冷着张脸,山庄里的人都说他可比温文尔雅的大少爷,难伺候多了。 二少爷生病,夫人自然心急如焚,几乎叫了整个山庄的大夫过去,她也懵懵懂懂地跟哥哥一起去了。 她在那个华丽又挤满了人的屋子里,见到了正在冲奴仆婢女发火的夫人,也见到了神色冰冷,一脸不悦的肃庄主。 先去的大夫已经给二少爷诊完了脉,说也就是劳累过度,再加上淋了雨,普通风寒罢了。 夫人却不放心地要哥哥也一定去看一看,她看到哥哥的神色虽然还是很平和,旁边的那些大夫,眼中却已经有了些异样。 是啊,不过是个普通风寒,只因为是身娇肉贵的二少爷,就一定要兴师动众,几个大夫都诊过了尚且不行,还要“小神医”出马。 哥哥带着她进了内室,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惹出了这么大动静的二少爷。 他没有穿平时练剑会穿的那种黑色衣服,而是披了件华丽的外衣,就靠坐在床上。 看到又有大夫进去,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冷冷淡淡的,只是熟练地将手臂递了出去供人诊脉。 她跟哥哥一起走到床前,又看了他好一阵,确定这就是她的“小哥哥”,就开口小声说:“昨晚下雨啦,你练剑到那么晚吗?” 她看到他还是微垂着眼眸,唇角却弯了弯,像是回应她:“没注意,多淋了一阵雨” 外面这时传来一声喊着怒意的呵斥,打断了夫人对大夫喋喋不休的盘问:“够了!你整日里就知道围着这没正形的东西打转,还在这丢人现眼!” 夫人似乎是小声啜泣起来:“言儿自小身子就弱,你也听大夫说他是累着” 肃庄主更加震怒了些:“他多少日没去先生那里做功课了?劳累过度?怕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没让他去跪祠堂已算是好的了,他还敢病了!” 夫人的抽泣声更大了些:“言儿都病了,你却连急也不急!这孩子就如此入不了你的眼吗?” 肃庄主似是被气到了极致,哑声说:“好,好,来日等这逆子死了,再来寻我吧!” 肃庄主这句话说完,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夹杂着夫人的哽咽声:“你真不看一眼言儿了?” 再也没有别的回应传来,听起来像是肃庄主已经拂袖而去了。 她看他一直垂着眼睛动也不动,就连忙想办法安慰他:“小哥哥,庄主伯伯是说气话呢,他一定不是那样想的。”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弯了弯唇角,他的目光太过于平静,她看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哥哥在这时也终于诊完了脉,抬头对他说:“二少爷是身体虚乏,风寒入侵,没什么大碍,吃几帖药就能痊愈了。” 他早就了然一样点了点头,低声说:“烦劳程先生。” 她看着他,也并不觉得他像别的仆人说得那样骄横无礼,无非是神色淡漠了些,不那么爱笑了点。 哥哥示意她收拾好诊箱走了,她还看着他有些依依不舍,他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总算对她笑了笑:“你也听到了,我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不能陪你说话了。” 哥哥一直知道她有个“小哥哥”,却没想到就是他,这时候用带着点笑意和揶揄的目光看着她。 她想到要有好几天不能再见“小哥哥”,也忍不住冲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他还发着烧,手指干燥又有些发烫,她紧紧握住了,对他说:“我等着你啊,小哥哥。” 他犹豫了片刻,抿了下干裂发白的薄唇,也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地“嗯”了下。 可是没等他病好起来,哥哥就为了寻一个秘方要去一趟苗疆,哥哥走前问她是留在山庄里,还是跟着自己。 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没有亲人的地方,还是选择了跟哥哥出去云游。 他们这一去不过几个月时间,她以为他们总能再见的。 他是神越山庄的二少爷,神越山庄里人人都知道他在哪里,她只要回到神越山庄,想要找他,那还不是容易得很。 可是等她几个月后跟哥哥一起回来,这里却已经天翻地覆。 大少爷被歹人中了一个蛊,还在生死一线间煎熬,所有人都闭口不提二少爷。 她问了几个人,那些人都连忙叫她不要再提二少爷,只当神越山庄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还是有个老大夫看她问得执着,私下偷偷告诉她,大少爷中蛊,就是被二少爷害的,二少爷已经被庄主逐出山庄,下落不明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小哥哥”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距离他被驱逐已经过去了很久,江湖茫茫,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怎么能找得到他。 于是她就这样错过了自己的小哥哥,直到十年过去,她在官道上遇到了一头白发带着面具的神秘人。 她凭借直觉认定这个人哪怕要带走她,也并不会伤害她,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落入了那个充满风雪凛冽味道的怀抱中。 程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于是她就抱着怀里暖呼呼的人头抱枕,又躺着整理了下思路。 肃修言隔了一阵才低咳了几声醒过来,程惜趁他目光没清明的时候,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吻了下。 肃修言低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用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自己怀中。 程惜听到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就干脆窝在他怀里说了起来:“我觉得我好像获得新的的记忆和技能了。” 肃修言轻“呵”了声,仿佛是早有预料。 程惜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问:“你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回答她的话,一定会被她缠着追问,就开口说:“因为我记住了肃道闲的话把一切都当成真实的。” 程惜琢磨了一下,有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把我们现在的身体,当成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那么人的记忆,本来就是通过脑细胞储存的,只要在这个大脑里曾经储藏过的记忆,只要努力想一下,都能想起来?” 肃修言又沉默了片刻:“你们搞学术的总喜欢追根问底要求一个解释,但商人的思维模式,就是一切存在既是合理,从这些存在中尽快找到规律,拿出应对方案,才是首要问题。” 程惜不由默然了,不得不承认在非常规的状况下,他的这套生存哲学还挺好使。 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实在太舒服了,她已经忍不住伸手隔着衣服去摸他手感很好的胸肌,还有往下的腹肌。 她动来动去的手当然又被抓住了,肃修言低下头,伏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低沉地开口:“你也知道,早上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候,别太惹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9章 每个人的内心戏都很多,不是吗?(3) 程惜觉得这个时间和地点,确实不大适合她实施长久以来的重大计划, 最后还是无奈作罢, 爬起床去等着吃早饭。 她也觉得这种混吃混喝的日子连续过了两天, 有点不好意思, 就找到韩七说:“韩老先生,我想起来医术了, 你脸上的瘤是毒素引起的,虽然过了挺多年,但也不是不能治。就算不能恢复本来相貌, 也会比现在好很多。” 韩七对此也毫不意外的样子, 好像程惜说她想不起来医术的话,他没根本当过真:“那老朽就先谢过程神医了。” 既然要给韩七治脸,就需要用到银针, 但程惜之前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会用这个,就更不可能带在身上了。 还是肃修言一脸嫌弃地从自己的外袍里翻出来一套银针丢给了她。 程惜想到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突然获得了医术, 就有些心情复杂:“你也真是未雨绸缪。” 肃修言弯了弯唇角笑一笑:“一贯如此。” 他还真得意上了, 但程惜技不如人, 只能忍气吞声。 韩七脸上长的肉瘤, 按照这边的医学来解释,就是毒气淤塞, 别的医生可能没有办法,但程惜知道自己脑子里记了一套很神奇的针法。 只要用这套针法中的一部分方法刺穴疏通他的经脉, 毒气就可以被引导出来, 韩七的脸也能恢复一部分。 吃完早饭后, 程惜就给韩七施了一次针,那些知识不但很成系统,她用起来也十分熟练,很快疏导出了很多毒液。 程惜忙完了去洗手和清理银针的时候,就忍不住对肃修言说:“我接受的现代医学知识,应该是无法解释现在我用的这些治疗手段的,我给韩七扎针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像个江湖骗子,但怎么就管用了呢?” 肃修言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只用记住,我们现在处在一个真实却又和现实不同的世界里就行了。” 程惜停下手叹息:“可我还是觉得有点违和。” 肃修言挑了下眉:“世界原本就是无限的,你却非要给这个无限加上一个边界,这本来就是一种局限。” 程惜看着他惊叹:“你挺会总结的啊,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也去写书,说不定也能像你哥一样成功哦。” 肃修言冷淡地“呵”了声:“我忙得很,没有那个闲工夫。” 程惜知道只要提到肃修然,他就会傲娇那么一下子,偷笑着没再继续说下去。 程惜给韩七施完了针,又写了几味这个树林里就能找到的草药,嘱咐他采点回来煮一煮泡脸,就和肃修言准备要告辞了。 本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逃亡途中,在这里暂时落脚还可以,如果住在这里林子里久了,覆手第一城的人为了找他们在附近仔细排查起来,韩七的平静生活可能就要被打破了。 韩七也知道这个道理,没有强留他们,而是笑呵呵地跟他们道别。 肃修言虽然还是冷着脸皱着眉,却在临走之前开口说:“如果他们为难你,尽管说我往神越山庄的方向去了。” 韩七笑了笑:“曲城主放心,覆手第一城那几个人的斤两老朽还是知道的,老朽敢在这里住下,就是知道他们就算找到了,也奈何不了老朽。” 肃修言点了下头:“如果有问题,可以来找我们。” 韩七笑着点头,又说:“曲城主仍有赤子之心,覆手第一城这种地方,关不住曲城主。” 肃修言对这样看似是夸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就抬手挥了挥,就算做是跟他道别了。 程惜又跟老爷子多说了几句,才彻底恋恋不舍地告别完毕了。 肃修言赶路的方式还是很直接,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就飞了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程惜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反而抱着他的腰,享受这种起起落落比滑翔机还自由的感觉。 上空视野开阔,现在又是白天容易寻找目标,他们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附近一座城。 肃修言的面具已经给程惜顺手丢了,他也没有再找一个戴上的意思,反而拉着程惜先一起去了家当铺,当掉了身上满是金质饰品的腰带。 接着又拿着那一大笔钱,先去布庄给两人各自买了几身成衣,再去城里最豪华的客栈开了最大最豪华的套房。 这套客房用现代的标准来看也可以说是豪华舒适了,宽阔舒适的里外两个套间,里面有巨大的铺满绸缎的架子床,甚至还有一个石头砌成,上面撒了一层花瓣,足够两个人使用的温泉水池。 两天没洗澡没换衣服,可能已经让洁癖的肃修言抓狂了,他进房后就脱下身上的衣服,十分嫌弃地丢到地上,径直进了浴池。 程惜还在兴致勃勃地参观这个古代的豪华套房:“果然只要有钱,在什么时代都不会难过。” 肃修言撩起自己的白色长发,将肩膀放松靠在浴池边缘,“呵”了声:“只要有钱就会舒服,那不过是贫穷的人给自己的幻想。对于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的人,这些也只不过是日常而已。” 程惜听他这么说,就挑了挑眉:“听你这个意思,你好像是没穷过的。” 肃修言在雾气蒸腾中给了她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你什么时候有我曾经没有钱过的印象了?” 程惜有些奇怪:“你不是被肃伯伯赶出神越山庄了吗?一个未成年人,流落街头肯定是要吃苦的吧,难道肃伯伯还给了你很多钱?” 肃修言挑了眉看她:“不,我确实是身无分文地被赶出来的,也的确在理论上应该有一段落魄的生活。” 听他这么说,程惜愣了愣,也突然找到了自己一直感觉到违和的地方:在那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回忆中,她好像只记得那些“故事”,而不是那些“细节”。 就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过去,对于那些重要的回忆,甚至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但却并不能想起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比如起床后怎么刷牙,去厕所时有没有抽水马桶,不能洗淋浴的时候又该怎么洗澡。 跟韩七在野外小屋的时候,那里的一切都很简陋,程惜就用以前在野外露营的经验去解决这些琐事了。 但当她来到了城镇,就觉得处处都很新鲜,看哪里都有种“古人原来是这样生活的”的好奇感。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好像她突然被套上了一个“背景故事”和一些“特殊技能”,然后被丢到了一个十分真实的复古游乐场里。 肃修言看着她神色变幻,也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再次挑了下眉:“肃道闲只告诉我‘把一切都当做真实的’,而不是说‘一切就是真实的’。不管在这里经历了些什么,我们依然只是我们自己,在这一切结束后,现实的世界里,也只是过去了10秒钟。” 程惜也知道自己过于执着于某些表象了,以至于对这一切没肃修言适应得快,她耸了下肩,就也愉快地脱起了衣服。 肃修言刚才脱衣服的动作虽然快,但却是趁着她四处打量的时候飞速脱完进到浴池里的,现在眼看着她毫不见外地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他的神色顿时又复杂起来:“你干什么?” 程惜已经也脱了一地衣服,跑到浴池那边硬挤了进去:“洗澡啊,浴池只有一个,你难道想独占?” 随着她的进入,本来就被塞满的浴池又溢出了一些水出去,肃修言看着她还想往自己靠近,顿时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至少留一条内裤。 程惜可不管这些,她现在正努力体会“做一个古人的快乐”,用手撑住浴池的边缘,把他整个人圈在自己面前,笑着舔了舔嘴唇:“大美人,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到了这个份儿上,肃修言如果再抵死不从,那也就显得太矫情了些。 他抿着唇上下打量面前这个为了把自己“圈起来”,手臂张开,袒露出胸前大片春光的小女人,弯了弯唇:“虽然我不想在这里给你第一次体验,不过我看你是不长记性。” 程惜已经习惯在调戏他的时候,看他气急败坏着脸红的样子,他现在突然这样,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说:“嗯?” 下一刻她的身体就突然失去了平衡,然后跌到了他怀里。 赤&【裸的肌肤在温热的水中贴在一起,肃修言还按着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让两个人的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合。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一声声急促又稳定。 她的腿分开着跨坐在他的胯部,于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双腿之间的变化。 他将还带着水气的唇移到她耳侧,低沉却又清楚地说着:“小惜,我很想要你但是却不是在这里,在这个不知道是虚幻还是真实的世界中,在你还不确定你自己真实心意的时候。” 程惜觉得自己喉咙发紧,浑身上下的细胞似乎都在温热的水中被蒸腾开了,变得格外敏感,她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什么叫我不确定自己的真实心意?” 他沉默了片刻,接着她就听到他低沉地笑了笑:“当你确定了之后,你就不会再问我这种问题。” 程惜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仿佛都被用来去感受他的肌肤,他的体温,还有他呼吸间清冽的味道,以至于她都分不出神来去想点别的,只是迷迷糊糊地想: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现在应该对他说一句她爱他,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以后一辈子都不要跟他分开?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不会不知道,爱情就是多巴胺分泌之后出现的幻觉,她现在如此渴望他,难道还不够确定? 她想着就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靠上去堵住他的唇再说,他却像会读心术一样抬手遮住了她的唇。 她听到他很轻地叹息了声:“小惜,我这一生都活在不确定的猜测中,关于你的不确定的东西,我不想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9章 每个人的内心戏都很多,不是吗?(4) 程惜还在愣着的时候, 就感觉到他的体温突然消失了, 他可以算是温柔地推开了她,而后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件浴衣。 她看着他像武侠电影里那种武功盖世的高手一样, 出水的同时,已经将浴衣裹在了自己身上。 他将浴衣拢上,居高临下地对她弯了弯唇角:“既然你着急,你可以先洗。提醒你一下,为了防止被追兵包围, 我们不过夜, 洗完澡收拾好,立刻出发我建议你动作快一些。” 程惜程惜并不能怎样,他人都跑了, 现在他武力值那么高, 她又抓不住他。 要说以前,强行逼迫他就范还有点可操作性,现在则是一点机会都么有了。 虽然她是神医, 完全可以轻松调配出在这个世界里很好用的助兴药剂啥的,但用下药来达到目的, 也太有违她身为一个正直公民的道德标准了。 程惜想着就长叹一声,只能奋力搓澡来派遣心中的郁闷。 想她当初买了张机票去赌城, 不就是为了来一个酣畅淋漓的毕业纪念。 结果她看上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肯跟她领结婚证, 却到目前为止都不肯跟她履行合法夫妻义务的傲娇总裁。 这还真是, 人算不如天算, 多想想都要流泪。 她丧丧地洗完了澡,肃修言还是一脸八风不动地坐在外面喝茶,看她出来了,就自己进去了,这次还放下了挡着浴池的帘幕,那意思很明显,别偷窥。 程惜经过刚才的挫折,暂时已经没有了继续撩他的动力,就在外面唉声叹气地擦头发换衣服。 肃修言很快洗完了出来,看到她这样,抿了下唇说:“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 程惜看着他,冲他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把你的头发擦干,不然容易着凉。”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就看着他头顶腾起了一阵雾气,再然后他那头银白长发就顺滑干燥了。 虽然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过很多次武林高手自带干衣干发功能,但程惜还是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你头发自燃了。” 肃修言挑了挑唇角:“我就当你是嫉妒了。” 程惜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嫉妒了。 为啥都是来到武侠世界,他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就是个一点也不拉风的后勤人员呢? 肃修言绕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来棉布,给她擦还湿着的长发。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反正程惜觉得他手心似乎暖融融的,然后自己的头发也就飞快在他的擦拭下干燥了起来。 她的头皮都被他摆弄的很舒服,就不自觉放松了肩膀:“辛苦你了,t一ny老师。” 肃修言“呵”了声,没理会她这种冷笑话,又拿过来梳子和发带,将她的长发束起来。 程惜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过来梳子:“好吧,为了感谢t一ny老师的热忱服务,我也来给老师梳个头。” 肃修言挑了眉看她:“我看你的气势,感觉你不是想给我梳头,是想趁机砍我的脑袋。” 程惜连忙撇清:“哪里,哪里,我现在就算想要你脑袋,也打不过你啊。” 肃修言又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倒是真的坐下来让她给自己束头发。 他们两个倒是都没想到,互相束发在古人眼里,算是很亲密的行为了。 就在程惜努力把肃修言的头发扎好后,窗外就突然传来一阵怪笑,把她吓了一跳。 肃修言倒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抬手一道气流打过去,那扇窗子就囫囵个儿被他掀开了,露出来窗外树上扒着的一个黑衣蒙面人。 程惜还没来得及吐槽他大白天穿夜行衣,那人就先阴阳怪气地开口了:“曲城主和程神医看来是私定终身了啊。” 都是神神叨叨语气怪异,但韩七说话听起来就比这个人舒服多了,再加上程惜正在憋屈刚才的事,正没地方撒气,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谁跟你说我们私定终身,我们是登记公证过的合法夫妻懂吗?” 这句话怼得太直接,连肃修言都不由默默看了她一眼。 那个黑衣人虽然没有太明白她话里每一个词的意思,但那个“夫妻”他还是听得懂的,顿时又不怀好意地怪笑了起来:“程神医既以夫妻相称,想来已喜滋滋地于情郎行了那苟且之事。” 这人说话也太气人了,特别是在程惜并没有得逞还被误会了得逞,她气得袖子都要撸起来:“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既然都合法了,干什么还用得着你这种闲人插嘴吗?” 那人显然还怪笑着想回嘴,程惜就看着身旁一道黑影冲出了窗子,再然后是几下你来我往的过招,随之就是一声惨叫。 她跑到床边探头去看,就看到那个黑衣人面朝地趴在窗外的假山下,肃修言则一脚踩在他背上,还用力碾了两下。 那人嗷嗷惨叫,程惜站在窗子边问:“你要弄死他吗?” 肃修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不杀人。” 他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只不过打烂他半根舌头,让他以后没机会再胡说八道。” 程惜放下心来,又喊:“好的,虽然这是个武侠世界,不过你别杀人,杀人这种事太伤害精神了,你杀了人我还要给你进行心理干预。” 肃修言的神色看起来相当无奈,简直都要翻个白眼给她:“我懂,别啰嗦了,追兵要来了,赶快走。” 这里跟院子里还有接近三米的落差,肃修言很轻松地跳了进来,拿了准备好的行李,就揽着她的腰重新从窗口飞了出去。 现在他们在城里,用轻功反而更引人注目,肃修言就没有带她再飞多久,而是很快落地,拐进了一家卖马的商行。 看着马厩里那些健壮的马匹,程惜总算找回了一些运动达人的自信:“我苦练多年的马术,这次终于能派上用上了!”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付钱买了两匹马,自己翻身上了一匹,对她伸出了手:“你跟我一起。” 程惜连忙强调:“我会骑马,骑术还相当不错。” 肃修言看着她沉默了下:“我们是赶路,一天需要骑十几个小时,你确定你的膝盖和大腿受得了?” 程惜顿时又立刻怂了,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他的手:“肃总带我飞,谢谢。” 肃修言用了巧劲儿,她自己没怎么用力,就坐在了他身前,他环着她的腰又弯了弯唇:“没事,反正你也不重,我们骑一匹马,可以的。” 程惜窝在他怀里,则在感慨虽然这种处处被呵护的感觉不错,但也仍然是不如自己厉害这个世界里的她怎么就没稍微练点武功呢? 为了甩开追兵,肃修言是用了点技巧,也绕了点路的,不过他们的赶路速度也依然是很快。 主要是因为肃修言换着两匹马骑,一天至少要赶路16个小时以上,只会在两匹马都疲惫饥饿的时候,才会停下做短暂休整。 他自己则好像精力充沛到不用睡觉一样,有时候程惜就在马上被他抱着睡觉,醒来时看到他还是神采奕奕。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太久,十几天后他们已经行进了几百公里,也正式摆脱了覆手第一堂控制的范围,来到了正义盟的地盘。 到了这里后,覆手第一堂的人就不会再大张旗鼓地追击他们,他们也总算能找一间客栈住下来休息了一晚。 那两匹马经过十几天的赶路已经很疲倦了,肃修言将它们卖给马行,又换了两匹过来。 程惜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客栈的大床上感慨:“肃总,有没有怀念你的加长宾利?”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才接过话:“针对这种长途旅行,我有喷气飞机。” 程惜翻身用手撑住头,侧躺着看他:“你之前说你从来没有没钱过,但我觉得你说错了,现在就是你最贫穷的时候。” 一向会怼人的肃修言,此刻竟然接不下去话了现在还真的就是,他最贫穷的时刻。 哪怕是未成年还没有什么属于他自己的资产的时候,肃修言也从来没有花钱竟然还得规划下的经验。 更何况哪怕是武侠世界,如果足够有钱的话,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赶路会有超豪华的马车和随行伺候的仆从。 程惜看他答不上来,更加乐不可支地趴下去锤床大笑,边笑还边说:“完了,肃总,没钱的总裁不能叫总裁,你丢掉你霸道总裁的人设了!” 肃修言沉默地看着她不说话,程惜又从床上爬起来,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去抱他:“好嘛,我不是因为你有钱才爱你的。” 她还是笑得有些停不下来,凑过去在他唇角响亮地吻了一下,自得地说:“我从一开始,看上得就是你的盛世美颜!” 肃修言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她:“你最早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上我的?” 程惜还没觉察到这是个陷阱,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是从在器材室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啊,谁让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呢。” 肃修言弯了弯唇角,语气轻淡:“原来你暗恋了我这么多年。” 程惜被他套路了进去,却丝毫没有慌乱,反而趁机去摸他的腰,照旧笑得灿烂:“是啊,我想了小哥哥好多年哦” 她的手再次被肃修言抓住,他还是弯着唇角,笑容仿佛十分温柔:“你继续想,我不介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