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妃:腹黑王爷太难缠》 001:智擒,好色大将军 一到关键时刻,夏侯云歌的脑子总是有点慢,得仔细重头到尾顺一遍,才能反映过来。。 她报仇失败与对手同归于尽,一起死在警方的乱枪之下,再次苏醒竟身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恢宏殿堂之内。从一片血泊中爬起来,头痛欲裂。 周围都是尸体,满地都是血。 那个被吓傻了的小桃宫女告诉她,她是南耀国的皇后,这里是皇后寝宫。而今北越国围攻南耀皇城,南耀皇帝不战而降,带着御林护卫军潜逃出宫不知去向。南耀七公主联合外敌掌控皇宫,借机报私仇,对南耀皇后痛下杀手。 夏侯云歌摸一把头上流血的伤口,脚步虚浮地晃了两晃。 难道穿越了? 混沌的脑海中传来一道女子阴毒的笑声,“皇后姐姐,十年前我说过,终有一日会亲手杀了你。” 模糊中看到一个硕大的花瓶砸碎在头顶,满目血光一寸一寸吞噬所有呼吸…… “尼玛,敢破姐的相你死定了!”夏侯云歌低咒一声。 “娘娘,快换上奴婢的衣服趁乱逃出去吧。”小桃赶紧脱下粉色的宫女服,换下夏侯云歌华丽的凤袍。 “逃不出去了。”夏侯云歌耳朵机警地动了动,“外面来了很多人。” 兵将激昂的喊杀声由远及近而来,混着一片哀嚎凄叫此起彼伏,恍如末日降临在一寸一寸迫近。 夏侯云歌站在窗前,透过缝隙往外看。 宫门口涌进来很多逃命的宫女太监,背着包袱,怀里塞满趁乱抢来的珠宝古董。厮杀声已逼近宫门之外,道道喷溅的血光映着日光妖冶如火,洒满朱红色的宫门,淋漓染红青砖铺就的地面。庄严肃穆的宫殿,瞬时笼罩在一片血光之下。 太监们都惨死在雪亮的乱刀之下,宫女们吓得抱头尖叫。 “娘娘怎么办……”小桃吓得腿软就要哭出来,“是北越大军攻入皇宫了。” 夏侯云歌眸光悠然一紧,乍现锐利的寒光,“逃是不可能了,我们伪装成殿内死尸。” 混乱的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粗犷洪亮的笑声,“国主说了,谁先直捣皇城南耀皇后便归谁享用!哈哈,南耀第一美人是本将军的了!” “将军神武,将军神武,将军神武……”士兵们昂扬的高呼声响彻整个宫城。 小桃赶紧抓来香炉灰就要涂抹在夏侯云歌的脸上,她眉心一皱,厌恶避开。最讨厌别人碰她的脸。 “娘娘容颜太过美丽,音姿容止莫不受人瞩目,总要遮一遮才能避灾免祸。娘娘,奴婢得罪了。” 小桃将香炉灰混着血迹涂满慕容云歌的脸,遮住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那一双眼睛的绝世光彩无论如何都遮不住,如坠满璀璨星光般亮丽。 夏侯云歌趴在被七公主斩杀早已僵硬的死尸中。小桃犹豫一下,抓起凤袍赶紧穿在身上。 “你?”夏侯云歌惊愕。小桃也就十五六岁,长得清新脱俗是个美人坯子,在这种危机情况穿上皇后凤袍,简直自寻死路。 “北越狗贼发现殿内只有凤袍没有皇后,一定生疑。娘娘,奴婢无能,愿能保娘娘逃过此劫。”小桃口气决绝,“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娘娘都不要出声。” 殿外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兄弟们连日征战辛苦了!这些宫女都赏给弟兄们!本将军去会一会我的美人。”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士兵们欢呼起来,随后传来女子们凄恐的尖叫和男人们如狼似虎的淫笑。 虚掩的殿门被人推开,吱嘎的声音如裂弦之音直摧心肝一阵紧缩。刺眼的阳光洒落进来,笼罩在一个魁梧男人身上。染血战甲寒光熠熠逼得人睁不开眼,脊背蹿起透心的寒意。男人五官深刻眸光炯亮锋锐如猎鹰,泛青胡茬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成熟男子的气息中透着野性的凶残。 “大胆!本宫寝宫也敢擅闯!”小桃颤抖地端着皇后该有的威严架势,扬声怒喝。 “末将素闻娘娘姿容艳绝天下,急于一睹娘娘风采,一路浴血奋战披荆斩棘而来,娘娘应该感到荣幸。”男人的口气看似尊敬,却用轻薄的目光上下打量小桃。 “放肆!”小桃恼喝一声。 “实在有愧第一美人的称号。”男人有些失望,口气也愈加轻狂,“既已沦为本将军的战利品,娘娘伺候好本将军,或许给你个将军夫人名分也不委屈你一国之母的身份。” 男人已一把解开盔甲,霸道地将小桃拽入怀中,一道刺耳的裂帛之音,小桃身上的凤袍已尽数被撕个粉碎,吓得小桃凄声大叫。 “放开我——你个外族狗贼——” “皇后娘娘莫急,本将军会让你**蚀骨直喊畅快,绝对比你们南耀软脚皇帝让你欲仙欲死。”男人狂笑着,大喊淫词却不显半分猥琐之象。 凌乱的吻痕落在小桃细白的肌肤上,小桃挥起拳头不住捶打,他反而更加兴奋。 夏侯云歌闭目躺在死尸中听着小桃凄绝无助的尖叫,倍觉钻心刺耳。早在年少时就已明白善良仁心是用来找虐的,也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墙倒不去推便是大善,人穷不去偷便是大慈。本来打算继续装死不枉上天恩赐重活一回,却在听到小桃说的一句话后按奈不住了。 “将军,我可以从了你。不过你得带着你的士兵退出这里,并放走这里所有活着的人,保证他们安全出宫。”小桃忽然放弃挣扎,抓紧双拳忍住他的羞辱, “女人,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只是个亡国皇后。你的夫君都弃你于不顾,留你在宫中为诱饵护他潜逃。你现在除了一副皮囊还算入眼,已什么都不是。” 男人鄙薄女性尊严的不屑口气,成功激起了夏侯云歌的怒火。目光落在地上锋利的碎瓷片上,一跃而起抓起碎瓷片速度迅如闪电,还不待男人反应过来,瓷片已无比精准毫无误差地逼在他脖颈的大动脉处。 “男人,起来吧。”夏侯云歌轻蔑的口气带着几分慵懒。 男人面上掠过一丝惊愕。此女子动作迅敏身手矫健,必然身怀绝技且手段果辣狠绝,当即不敢轻举妄动缓缓起身。他想此女应是皇后娘娘的护卫,竟一时疏忽被她藏在死人堆里得了偷袭的契机。 他无畏哂笑一声,一个女子能成多大气候! “姑娘,我乃北越神武大将军上官麟越。若姑娘敢伤我分毫,本将军也敢保证让你主仆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愿我没把你吓到阳痿。”夏侯云歌冷嗤一声。 上官麟越一对虎目跳了跳,终是怒了,“本将军雄猛之资天下皆知!姑娘若担心本将军不妨一试。” “将军还是省着点用,留着以后绵续香火吧。” 上官麟越盯着眼前这张脏兮兮辨不清容颜的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明亮的让人惊艳。他怒火燃烧的眼底涌起浓烈的兴味。 “好邪性的女子,本将军记住你了。” “娘……”小桃裹紧身上残破的凤袍,余惊未定地抹着眼泪,见说错话赶紧改口,“……酿儿,我们……我们……” 小桃不知所措地抓住夏侯云歌的衣角,忽然觉得以前那个柔弱的皇后娘娘高大起来,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了,震惊又欣慰地放下全身戒备后就只想哭。 “你叫酿儿?”上官麟越轻哼一声,邪笑道,“本将军会让你尝到我的厉害。” “将军大人,你现在可没资格跟我叫板,还是想想如何保住你这条命吧。”夏侯云歌手里的碎瓷片又逼近上官麟越脖颈一分,他麦色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上官麟越征战沙场多年什么情况没遇过,被一介柔弱女子胁迫至此确实头一遭。愤怒羞愧之余又不禁好笑,想他堂堂北越神武大将军,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被誉为北越战神另敌军闻风丧胆的人物,竟有一天会栽在一介女流之手。 “酿儿姑娘打算作何交易?” “放我们平安离宫,我便放了你。” “成交。” 夏侯云歌向外面院子冷瞥一眼。士兵们如猛虎扑食侵占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靡乱残暴之象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士兵们即便在此时也没有放下手里的兵器,各个体格精壮皮肤黝黑目光如炬,一看便知是一队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师。 “换上宫女服!”夏侯云歌对小桃道。 小桃赶紧从一具死尸身上扒下衣服换上。 夏侯云歌拧住上官麟越的手臂,背在身后另他不能反抗,挟持他走出大殿。 上官麟越得意以为,一介女子看到院内**之象,定会有所动容给他可乘之机。岂料架在脖颈上的锋利瓷片,稳若泰山毫无松动。 此女心如坚石,另他叹服。 士兵们见将军被挟持,即刻放弃发泄常年征战压抑的兽欲,正要飞身掠起救上官麟越,慕容云歌凛声大喝道。 “统统不许动!放下兵器双手背到脑后!” 慕容云歌身上散发出的萧杀气势,另一帮士兵当即不敢乱动,犹疑看向上官麟越见他没有指示只好照办。 “女人都起来把手边兵器收了!”夏侯云歌冷声下令。 一众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女,听出是皇后娘娘的声音,忍住被辱清白身子的绝望,怯懦起身捡起兵器。 “士兵都面向墙壁紧贴墙根蹲下!”夏侯云歌喝道。 士兵们都看向上官麟越一动不动。 夏侯云歌便将瓷片更狠刺入上官麟越的脖颈,当即有殷红的血蜿蜒而下。 “还不听令!”上官麟越低吼一声。 士兵们即刻服从军令,皆面向墙壁紧挨墙根蹲下。 “统统不许回头看!你们几个去拿针线把他们的衣裤都缝在一起,动作要快!”夏侯云歌对几个还算镇定没有只会怯弱哭泣的宫女下令。宫女们赶紧回屋拿来针线,将一众士兵的内衫衣裤手忙脚乱地缝在一起。 上官麟越的脸色已成铁青,愤怒之中又不禁对夏侯云歌多了一分赞许。此女果然睿智,竟想到此法困住他麾下勇猛将士。 “早先听闻南耀女子如春江之水温柔娴静,原是如此狡诈多端。” “将军还是少说点话,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一帮士兵的衣裤都被紧紧缝在一起动弹不得。夏侯云歌这才挟持上官麟越走出宫门,宫女们手握兵器赶紧跟上,一群人便在小桃的指引下往出宫的城门而去。 作者的话: ps:越越新文,亲们多多支持。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亡命,相挟逃出宫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昔日繁华富丽的南耀皇宫一片残败,到处都是奔走逃命的宫人。硝烟滚滚火光簇簇,遍地死尸凄惨可怖,蜿蜒流淌的血河映着胭红霞光吞天沃日。 夏侯云歌专挑人少僻静小路。北越大军兵临城下,还未入驻皇城。上官麟越急功近利,一马当先率领麾下精锐部队率先攻进皇城,一路直捣毫无抵抗能力的皇宫。如今宫中,各个出宫要路皆被七公主通敌叛国的部下把守。想要出宫,只能走南宫门,那里的守卫是上官麟越的部下。 “酿儿姑娘,前面就是出宫的宫门,可以放了本将军了。”上官麟越沉声道。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要将军亲自送我们离开皇城。”夏侯云歌贴在上官麟越的耳廓,呵气如兰。 上官麟越心神一荡,狞声冷笑,“你言而无信!” “将军大人,我可没承诺过你会言而有信。”夏侯云歌冷笑一声。 睨向不远处守门的一队北越士兵,命宫女们将兵器都藏到一旁的矮树丛中。 上官麟越唇角一拧,本想打个暗哨引起守门士兵的注意,夏侯云歌的纤纤玉手已探入上官麟越的衣衫内。游走在他肌肉坚实的后背,曼声道。 “将军,我们这群都是亡国之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我身陷危险时,我会拉上将军黄泉做伴。” 上官麟越俊脸紧绷,还是抑制不住在她柔软的触碰下,身体本能产生的反应。这个女子居然如此轻易燃起他的**。 “将军性命金贵前途光明锦绣,不会擅自拿命来赌一条亡国奴女的贱命吧。”夏侯云歌柔软的手指猛然停顿在他的腰际处,微微用力,传来一丝酸涨。 瞬时,上官麟越脸色惨白如纸。竟中了她的招! 夏侯云歌灿笑道,“将军,我手里有一根绣花针。” 上官麟越的脸色,愈加青白。 “深深刺入将军的命门穴,你会顷刻毙命。”夏侯云歌的声音蓦然冰冷下来,“所以将军最好乖一点,不要跟我耍手段企图激怒我。” 上官麟越愤怒强喘,“好,本将军送你们出城!” 夏侯云歌笑着搂住上官麟越的腰际,依偎着上官麟越一起走向南宫门。 守门士兵跪地叩拜,见将军携一群衣衫不整模样姣好的宫女出宫,谁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天下皆知,北越神武大将军,贪好女色风流成性,被他上过的女人如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一样多。 “本将军要带这些女奴去城外国主驻扎处侍奉。你们统统守好皇宫,等待迎接国主入城进宫。”上官麟越沉声道,一队士兵恭声称“是”便都退避一边。 一群人便在上官麟越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离开危机四伏的皇宫。 街上一片混乱,百姓们携带家眷衣物争抢出城逃命,孩子们恐惧的嚎哭声声摧心。 南耀皇帝不战而降,还是有一些热血百姓为捍卫脚下国土,自发组织成军抵抗外敌侵犯。然而他们螳臂挡车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在上官麟越攻入皇城的那一刻,数以千计的百姓都惨死在上官麟越的铁骑之下。而今的皇城,人人自危,生怕被当成乱党亡命刀下。 夏侯云歌忽然改变出城路线,挟持上官麟越拐入一条与原路相悖的悠长小巷,藏身在一处人去楼空的深宅大院内。让小桃找来绳子,将上官麟越五花大绑捆在正堂的屋柱上。 “将军,其实我手里根本没有绣花针。”夏侯云歌负手站在上官麟越身前,笑着欣赏他愤怒的表情。 “你好狡猾。”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夏侯云歌回身坐在正堂高位上,小口喝着小桃奉上的热茶润喉。 派去趴在墙头打探消息的宫女回来禀报,上官麟越的亲兵果然赤身仅穿一条底裤,携带兵器一路追出南城门。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麟越已气得额上青筋凸爆,似有爆裂之象。“你料定如此,才会改变路线。” “将军之兵久经沙场,体格强壮,自会撕碎衣服脱身营救将军。若我们真的出城,前有北越大军驻扎,后有追兵,即便逃出升天,我们一群弱质女流用不了几日就会被俘。与其危险重重往外逃,不如留在最危险的地方从长计议。” 上官麟越怒极反笑,“如此多谋智睿,可惜是个女子。”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自古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不少,将军可不要看不起女流之辈。” 上官麟越的虎目盯向对面两个一直浑身颤抖的宫女,狞笑道,“本将军倒要看看酿儿姑娘能逃到几时!” 夏侯云歌冷眸睨向那两个宫女,她们瞬即跪了下去,颤声喊道。 “皇后娘娘饶命!” “你是南耀皇后夏侯云歌!”上官麟越震惊地望着夏侯云歌,这个容貌无法辨别只有一双璀璨眸子的铁腕女子,真的是南耀皇后? “传言南耀皇后性情怯弱,只寄情于诗词歌赋。没想到皇后娘娘掩藏如此之深,沉着果睿之风若是男儿身征战沙场必有一番作为。在下叹服!”上官麟越的口气里多了几许敬意,转而又轻佻一笑,语意调侃,“本将军对皇后娘娘越来越感兴趣了。” 夏侯云歌不屑扫他一眼,盯向抖若筛糠跪地的两个宫女,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宫女颤颤巍巍回道,“禀皇后娘娘……小莲……小莲半路上逃了。她说……她说南耀大势已去,要……要去向北越邀功。” 夏侯云歌身心一寒,半路只顾挟持上官麟越,一众人十来个哪里注意半路掉了一人。 “小桃!我们快走。”夏侯云歌话音方落,紧锁的院门已被人一脚踹开。呼啦啦涌进来一大队士兵,随后信步进来一个紫衣华袍的男子,模样俊朗,气魄萧寒。 来人正是北越摄政王——轩辕长倾。 作者的话: ps:越越新文,亲们快快支持吧。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智斗,北越摄政王 夏侯云歌速如闪电,锋利的匕首已逼在上官麟越的脖颈处。 这把匕首血槽很深,刃如秋霜,刀柄发黑有特殊图腾,中间镶嵌一颗幽蓝色的不菲宝石,一看便知是把斩金断玉的宝刃。小桃在后院勘察时拾到这把匕首,应是这户人家匆忙逃跑时不慎遗落。 “上官将军让本王好找。” 轩辕长倾在一众银甲明刀侍卫的簇拥下,一手负后一手执扇,姿态慵闲。一袭紫衣在月华下泛着一层辉光,墨黑的长发仅用一条紫色的金纹发带轻束随风飘浮,萧寒的气息中不带一丝杀伐之气,倒像一位绝世清傲的文雅儒士。黑眸轻扫屋内一众女子,只那轻描淡写的一眼,便透着摄人的王者霸气。 夏侯云歌心头一怵,此人身上透着藐视一切的坦然,定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一凛手中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灯火下射出一道幽寒的光芒,终于引起轩辕长倾的注意。他深眸微敛,望向五花大绑的上官麟越,终于忍俊不禁。 “上家兵赤身追出皇城,震撼之景连国主都知晓了。一再赞许上家兵勇气可嘉,还要褒奖上官将军战乱杀伐之中以娱千军之功。” 上官麟越顿时脸色铁青发黑,条条青筋如小虫爬满他的额头。 一个模样娟丽的小兵上前奉上一个紫色香囊,轩辕长倾执起香囊放在鼻端,似很不喜欢屋内众宫女身上浓郁的脂粉味。 “上官将军驰骋沙场半生立下赫赫战功,对我北越赤胆忠心。本王会向国主禀告,上官将军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请求国主为上官将军追封加爵,丰赏一家老小保上官将军家眷一世荣华富贵,以慰上官将军在天之灵。”轩辕长倾口吻严谨丝毫不似玩笑,目光落在夏侯云歌脏乱的脸上,而后锁定她那一对清冽的明眸。 “谢摄政王厚爱。”上官麟越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周身都在剧烈颤抖。 “你我相识多年理应尽点绵薄之力。”轩辕长倾浅笑翩然。展开折扇轻摇,扇面纯白未提字,多了一分文雅公子的书卷气。 上官麟越冷哼一声,“今日我上官若不受死倒像个孬种乌龟!” “本王可没这么说。”轩辕长倾收起折扇,对夏侯云歌凛声道。“姑娘不必迟疑大可动手,北越子民骁勇善战不畏生死,绝不做败兵之犬,为人俘虏任人胁迫。” 夏侯云歌知道对方在用苦肉计乱她阵脚。北越国初占领南耀国,人心士气涣散,身为攻破皇城拥有盖世之功的神武大将军上官麟越,居然被南耀女子生擒,若传出去誓必振奋南耀民心联合御敌。为保一国之安稳固民心,轩辕长倾定会将此事隐瞒不许外泄并保住上官麟越,拥他成为大功臣以威慑南耀子民。 若对方知晓她是南耀亡国皇后的身份,只怕今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若庸弱无为自会成为他们掌控南耀民心的傀儡,而她偏偏生擒了攻破皇城的大将军,留下她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显然上官麟越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并没有急于戳穿她的身份。只是那些宫女已受不住重重包围,哭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难保为邀功将她出卖,务必速战速决。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特意扬高声音道。“摄政王身为一国之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不惜视手下之将,视功将显赫战功为无物,视其性命为草芥。不知王爷手下之臣能有几人心悦诚服甘心忠孝王爷?幸亏王爷不是国主,否则不久的将来南耀覆国之劫便是北越衰亡之难。” 其实夏侯云歌只想骂一句,卧槽,你够狠!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轩辕长倾脸色一寸一寸冰封,众人中隐约传来几声抽气声。他身侧的小兵大斥一声“放肆”,轩辕长倾执扇一拦,掀起唇角,道。 “好一张伶牙俐嘴!南耀大势已去,姑娘垂死挣扎亦如螳臂挡车,蝼蚁之力不足为惜。” “我只想保命而已!”夏侯云歌诚然道。 轩辕长倾拖着长音“哦”了一声,睨着夏侯云歌的目光深了两分,“若姑娘只为保命就好办了。”他手中折扇遥遥一指夏侯云歌,“本王欣赏姑娘谋智,今日便特下赦令,免姑娘一死。不过……”忽然他话锋一转,“挟持本国大将军可是死罪,便留下你的头发抵你一命。” “放走我们两个。”夏侯云歌抓住小桃的手腕。 小桃早已吓得出了一身汗,见夏侯云歌还记得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 轩辕长倾眸光一沉,“准。” “王爷身为北越摄政王,身份显赫尊贵定当一言九鼎,不会如小人般心口皆非。”夏侯云歌一把将长发用匕首割断,打个结放在一侧的桌案上。 轩辕长倾愠声一笑,“传本王令,但凡北越兵将遇见短发女子一律放行不准逼杀。” “是!”有人领命而去。 夏侯云歌拽着浑身颤抖的小桃,强自镇定从大队士兵让出的小路紧步出了深宅。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麟越,私心暗相护 方一出门夏侯云歌拽着小桃一路狂奔出长巷,之后又折返回来潜入一条小路回到大宅院的后墙,藏身在拐角一堆杂乱的枯草之中。 那群宫女已吓得魂飞魄散又被她离弃,一定会将她的身份泄露出来邀功。 “娘娘您这是?”小桃喘着粗气不解问。 “嘘。” 小桃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果然,如她所料。不消半刻,高深的宅院内传来一声淬满恨意的低吼。 “封锁城门全城搜查断发女子!宁可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一阵奔跑整齐的喧哗过后,月色明朗的孤夜渐渐归于平静。 过了许久,夏侯云歌依旧不敢贸然行动。 忽闻远处传来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月光拉下长长的影子正好盖住枯草堆,似已知晓她们的藏身之处。 夏侯云歌屏住呼吸,抓紧手中匕首。 外面传来上官麟越粗哑低沉的声音,他的笃定已将夏侯云歌的套路摸个清楚。果然是久经沙场的不败将军,揣度他人心思之慧不容小窥。 “我知道娘娘就在附近。” 夏侯云歌抓紧小桃颤抖的手,才不至小桃自乱阵脚败露踪迹。 若上官麟越真想擒她,岂会单枪匹马而来。 “我很好奇,若给娘娘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凭娘娘智睿可成就多大功勋?”他摸了下脖颈上流血的伤口,“若今日没有害群之马,娘娘这一仗会赢的很漂亮。” 他闷哼两声,“本将军一世威名都毁在娘娘手中,如此大辱,誓不甘休。” 话落,他转身,“娘娘最好不要被摄政王擒住,否则……”他拖着半晌长音,才字字清晰道。 “娘娘会死的很惨。” 在浓稠的月色下,他大步离去。 待四下彻底恢复安寂,夏侯云歌才带着小桃爬出来。 “娘娘,我们在这里藏几天,待风声过去再逃出京城。”小桃不安得掌心出了一层细汗,“天下皆知,北越摄政王性情阴毒,手腕铁血,年方二十五便已成为北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娘娘万事小心,若真落入摄政王之手,只怕会如上官将军所言……况且,素闻七公主和摄政王儿时便私定终身,七公主那么毒恨娘娘……”小桃不敢想后果,又恐又惧,泪水盈满眼眶。 夏侯云歌不敢停留,抓着小桃匆匆跑出长巷。“摄政王紧步追出去,却没发现我们,定料到我们从小路折返回来。现在趁情势大乱,反而更容易逃出去。” 谨慎贴紧街角,很多官兵正在挨家挨户沿街搜查。由于战乱,城中百姓不是死于征战就已举家逃出城,沿街有很多店铺已没人居住。 待官兵们盘查走远,夏侯云歌拽着小桃蹿入街角的医馆内。 这里刚刚经过官兵盘查,一时不会折返回来。贴身在窗口透过窗上缝隙向外看,果然有一队官兵举着松油火把,匆匆跑向夏侯云歌方才藏身的长巷。 “娘娘居然猜准了!”小桃呼了一声,用一种几近陌生又膜拜的目光望着夏侯云歌,“娘娘您变了,原先您只会弹琴作画……” 夏侯云歌沉声打断小桃,“以后叫我姐姐就好,免得被人怀疑。” “是。”小桃唯命是从地点头。 夏侯云歌在药材铺里翻来一些止血的药材捣碎,撕开额头伤口干涸的血迹,瞬时有新的鲜血涌了出来。 “娘娘……姐姐……您这是!”小彩赶紧将衣服扯成布条。 “我头发割断,包扎伤口正好可以做些掩饰。”夏侯云歌将药材敷在头上,用布条包扎好。一抹鲜红从布里晕了出来。 翻出两套破旧的妇人衣服换上,用旧布巾把头发盘起来,将宫女服挖个坑掩埋好。又在上面凌乱洒了一些药草,掩住痕迹以免留下线索。 “这里的路你应该比较熟吧?” “奴婢五岁就入宫做了宫女,只跟置办杂物的公公出过两次宫,对皇城的路一点都不熟。”小桃惭愧地低下头。 夏侯云歌有点头痛了,“那么你可知道哪里有庵堂?” “庵堂?” “他们现在正极力搜查短发女子,你们古代……咱们女人都是长发,想做掩饰只有扮成尼姑。” 小桃连连点头,“还真知道一个庵堂,奴婢曾去那里为娘娘求过平安符。我想想怎么走来着。” 夏侯云歌彻底放弃小桃协助一二的期盼。趁天色刚有些放亮,悄悄潜出医馆,混迹在一群难民之中。 “娘……姐姐是想去庵堂藏身?”小桃很小声问。 “不。” “那我们去庵堂做什么?” “偷衣服。” “唔……”偷衣服。 阳光破出云层,新的一天骄阳依旧,皇城已不复往昔升平盛世,到处硝烟饿殍,伤残的百姓痛苦呻吟。巧妙避开官兵的几次盘查,随着难民涌到一座府邸前。看门面气派,应是朝中官员的府邸,而今亦已人去楼空,难民们冲出府中疯抢衣物吃食。 小桃忽然挣脱夏侯云歌,冲入难民队伍像伸着利爪的小猫抢下两个干巴巴的窝头。如捧至宝地跑回来,献给夏侯云歌。 “姐姐你吃。” 夏侯云歌心头一撼。望着小桃在争抢中被抓伤的手,染红了两个碎掉的窝头。她鲜少落泪的,此刻却红了眼眶。从没人关心过像她这样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除了他……那个为了救她在任务中死去的他。 这个世上,再没人对她好过。 见夏侯云歌不吃,小桃落下眼泪,“姐姐原先吃惯了山珍海味……是小桃没用……” “恰逢乱世,有这个就很好了。”夏侯云歌抓起窝头用力咬了一口,干巴巴的窝头吃在嘴里居然那么甜。她将剩下的分给小桃,疼惜地抹去小桃脸颊上的泪痕。“快吃,吃饱了好有力气逃。” 说话间,挨家挨户严密盘查的军队已逼近临街。 作者的话: ps:越越新文,会很精彩哦。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鼓动,摄政王屠城 就在这时,夏侯云歌赫然发现,不远处有个道观——明镜观。 让小桃混迹在难民中等待,只身绕到道观的后墙,见无人,一个矫健翻身便已跃入观内。 偌大的道观内只有一个老道姑在院中洒扫,观内一派杂乱应是众道姑慌忙逃亡所致。在国破家亡的时刻,出家人也私心率先保命。 这就是现实。 夏侯云歌只在后院的晾衣架上偷到一套道姑服,趁老道姑不注意潜入厢房。就在她又翻出一套道姑服时,紧闭的观门被人敲响两下,不待老道姑前去开门,门已被人强行一脚破开。 一队官兵鱼贯而入,先是在院子中四处盘查一番,肃立待定,排成护卫森严的站阵。 门口进来一抹紫色的身影,夏侯云歌浑身一紧,冷汗透衣而出。 居然是轩辕长倾! 他已换上一套暗紫色金纹蟠龙华袍,玉冠束发,手里依然那把白色折扇。华贵之中,透着一股气宇轩昂的斯文。 夏侯云歌迅速掩身在门后,全身戒备。 他亲自带兵盘查,可见擒她之心多么坚决。 “不得无礼,惊扰道门清修。”轩辕长倾轻斥一声,一众官兵当即垂首将手中兵器入鞘。他对老道姑翩翩一礼,一派仁者善士之风。 老道姑躬身行礼,“无量寿福。乱世之中求个平安,施主随贫道到大殿上炷香吧。” 轩辕长倾谦谦有礼,随老道姑往大殿而去。他身边那个容颜娟秀的小兵赶紧奉上紫色的香囊,他放在鼻端轻轻一嗅,药草味遮住了香火的厚重。 他一向不喜欢香火味,呛得头疼。 夏侯云歌惴惴不安等了许久,轩辕长倾终于出门告辞,老道姑送至阶下。 “无量寿福,施主心怀天下苍生,理应少造杀戮多多造福世人。” “师太所言极是。新皇不日登基便会大赦天下,彼时南北一统再不起硝烟战乱。”他霸道的口气,俨然他才是那位一统江山睥睨天下的王者。 “无量寿福。愿新国众民安泰,盛世升平再无杀虐。” “本王会派兵驻守京城各大佛寺道观,以免乱党流匪触犯净土神灵。” “无量寿福。摄政王心怀仁善,定能造一世太平。”老道姑赞许道。 轩辕长倾亦道了声“无量寿福”,留下两个守卫,便带众官兵离去,继续挨户盘查。 夏侯云歌冷嗤一声。古人多信奉神灵,轩辕长倾顺应民心礼待道观寺庙,故作慈善给世人看,果然有手段!只怕用不了多久,南耀民心便会归于轩辕长倾的统治之下。 悄悄潜出厢房,又去厨房偷了几个黄面馒头,这才翻墙出去。 “姐姐,小桃担心死了!方才看到摄政王带着人冲入道观……”说着小桃红了眼眶,“以后这么危险的事奴婢去做,再不能让……姐姐去犯险。” 和小桃寻个无人处换上道姑服,撕烂换下的旧衣衫丢弃在街上的杂乱废物中。 “给你吃。”夏侯云歌将偷来的黄面馒头给小桃一个。 小桃又落下眼泪,“皇上忘恩负义,明知北越攻打南耀以娘娘为名目,还将娘娘留在皇宫为饵,掩护他独自逃命。娘娘沦落街头东躲西藏的逃命……都是皇上害的。” “摊上那样的丈夫,确实悲哀。”夏侯云歌一边吃馒头,惋惜一声。 填饱肚子,告诉小桃打起精神,和她一起混迹出城。 俩人手持浮尘,步态闲缓地出现在街上。见百姓们都是步态匆匆逃命,她们也略微加快脚步,极为融洽地俨然成了两个在战乱中逃命的小道姑。 小桃跟在夏侯云歌身后,小声问,“姐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姐姐。” “小桃。”夏侯云歌的声音蓦然阴沉下来,“有些事看在眼里,不要总问。时刻谨记,祸从口出。” 小桃赶紧点头,“是,记住了。” 随着逃难的人流涌到城门处,城门已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有执意要出城的百姓,不是被暴打就是被关押。在官兵强力的镇压下,平头百姓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强出头。拥挤在城门附近等待城门大开,第一时间逃出去。 “姐姐,我们还是回城藏身吧。万一被官兵发现我们就糟了。”小桃现在一看到官兵就浑身哆嗦。 “你别怕,越心虚越遭人怀疑。” 小桃咬唇强自镇定,总算不再哆嗦。 夏侯云歌压低声音对小桃道,“摄政王昨夜一定守在城门处盘查,见我们不曾出城,料定我们藏身在城内某处。现正带兵亲自盘查全城,正是我们混出城的好机会。一会若能城门打开,你必须与我抬头挺胸走出去。” “是。小桃记住了。” “这位大哥,敢问出了何事,为何城门关闭不让出城?”夏侯云歌对一侧骂咧咧的汉子,小心搭话。 “昨儿个还说,北越攻城不为难百姓来去自如,夜里就忽然关闭城门不让进出了。我老娘已被我送出城外的亲戚家,我回来拿些东西,如今被关在城内不让出去,老娘还等我回去。娘的,狗屁爱民如子,都是糊弄老百姓的官面话!”汉子气囊囊的嘟囔。 “北越国主言而无信,给个甜枣来个巴掌,是要玩弄我们南耀百姓了。”夏侯云歌挑高几分声调,让周边人听的清楚。 正逢百姓心中积怨,有人发出煽动之言,瞬即被鼓动起来。 “下令关城门的是北越摄政王。天下谁不知道,北越摄政王阴狠毒辣,在北越时谁若反他便诛灭九族,连襁褓婴孩都不放过。他是回来寻仇报复的!”有人低声插言。 “红颜祸水!若皇后甘心去北越为质,南耀又怎会亡国。” 小桃不满插言,“皇后身为先皇嫡女,皇室正统血脉,岂能沦为人质去北越受辱。” 夏侯云歌拽了小桃一把,这才悻悻闭嘴。 “我看未必。北越摄政王年幼在南耀为质子时,与我国七公主情投意合。我看亡国之难,与七公主关系颇大。” “七公主倒戈降了北越,还要求全城百姓不得反抗,隆重迎接摄政王入城。” “七公主和摄政王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南耀亡国在一个女子身上,真是命数尽了。” 夏侯云歌见身边百姓议论纷起,又火上浇油来了一句。 “两国交战屠城案例不少,北越大军死守城门,摄政王不会想要屠城吧!” 她的一声“屠城”如平地惊雷炸响,百姓们瞬时一窝蜂般叫喊起来。 “北越摄政王要屠城!” “北越要屠城!北越要屠城!!” “放我们出城——放我们出城——放我们出城——” 百姓们彻底失控,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向城门与把守的官兵推挤起来。不再惧怕兵将手中雪亮的大刀剑戟,挥舞拳头拼命呼喊,场面极度混乱。 夏侯云歌拽紧小桃,生怕被人群冲散。 “谁说摄政王要屠城——”混乱中传来一个男子清亮的高吼。 作者的话: ps:越越新文,收藏支持下。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智辩,将军开城门 夏侯云歌举目看向说话的年轻将军。。 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炫目明光金铠,仗剑而立。英俊的脸上,泛着一层青色胡茬,透露出连日征战的疲惫,依然有一种年轻逼人的飒爽英气。 “摄政王今日午时将亲自督导开仓赈灾,已拟写诏书上奏国主宽徭减赋。下传军令不许麾下一兵一卒伤南耀子民毫厘,摄政王爱民如子,百姓们莫要听信乱党谣传!” 年轻将军声音洪亮,百姓们渐有动摇。 夏侯云歌仔细衡量一番。年轻将军手上未有画像之类辨别她容貌之证,而城中也未张贴她的画像。可见轩辕长倾并不想太多人知晓南耀皇后已逃出皇宫一事。 百姓们不会认识深宫的皇后,那些留守皇城的南耀朝臣定识得,其中不乏对南耀忠心耿耿的臣子。皇帝逃了,皇后便是唯一拥有号召能力的魁首,也是南耀复国的唯一曙光。 轩辕长倾不会让南耀有一丝死灰复燃的机会。定不敢到处宣扬她的画像。 短发是认出夏侯云歌唯一力证,已被她完好藏在道姑冠帽中,不摘下帽子无人能识破。 眼前只有逼年轻将军打开城门,才是逃出城的唯一希望。 夏侯云歌在人群中扬声道,“若摄政王诚心惜爱百姓,岂会封闭城门,全城戒严,不准百姓自由出入。全城挨户盘查抓人,百姓们人心惶惶!哄骗我等升斗小民,岂是为权者之善举!” 百姓们再一次起来。 “摄政王骗我们一群老百姓作什么!” “难不成有啥阴谋?我们可都是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的老百姓。” 夏侯云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继续道,“即便摄政王开仓赈灾,我们出城亦不会饿死。留在皇城之中,遇见乱斗反而性命不保,不如出城安全。摄政王关闭城门不许城中百姓迁徙外流,便是强制。以强治民,岂是爱民。” “修道之人休要口出妄言!”年轻将军冷声喝道。 “直言不讳亦不可,北越国主不会连老百姓说句实话的权利都不给吧。”夏侯云歌声音方落,当即得到百姓们的强力附和。 年轻将军脸色吃紧,一时间被逼得毫无言辞反击。 北越初占南耀,即便有大军镇压,亦非本国国土。行差踏错言辞失善,都会另敏感时期的南耀子民心生抵触,因此引发暴乱亦有可能。 何况,武将多不善辩。 “将军说摄政王体恤民情。敢问将军,为王者为满足一统江山的野心,天下易主征战四起,最后受苦的是不是我们老百姓!” 夏侯云歌一言将百姓们的情绪彻底推上高峰,扬起拳头踊跃大喊,“说的好!” “凭什么不放我们出城!放我们出城!放我们出城!” “统统安静——”年轻将军挥起长剑镇压,百姓们仍旧不能平静下来。他只能更大声地喊,“摄政王正在严密盘查乱党,也是为了百姓安危。不日乱党伏法,自会打开城门放百姓们出去。” “连南耀皇帝都不战而降了,威震四方的北越摄政王会惧怕区区乱党?难道南耀的皇帝还在皇城之中?摄政王才不敢开城门放行。”夏侯云歌厉声道。 百姓们一片哗然,足见他们对南耀皇帝还抱有一线希望。 “休要再妖言惑众!”年轻将军怒指夏侯云歌。 “既然不是,那乱党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何必摄政王如此兴师动众牵连无辜百姓。” 年轻将军一时间哑口无言,夏侯云歌继续道,“贫道倒是觉得,将军可以打开城门,挨个严密搜查过往百姓。彼时,不但解决了百姓出城难题,也能给摄政王留个不为难百姓的善名。” “军令如山,道姑莫要再出言蛊众!”他寒声喝道。 “看来摄政王还是要欺压我们这群亡国百姓了!将来将我们这群无力小民分为三六九等,沦为北越子民肆意羞辱的亡国奴!” 百姓们轰动起来,拥挤着涌向城门,情况一度失控。 “绝不为奴!放我们出城!” 年轻将军面色紧绷,一寸一寸冰冷如霜。 拦截百姓们的栅栏已被百姓冲倒,而士兵们手里的兵器亦不敢强硬镇压失控百姓,以免情况变得更糟。 终于,年轻将军一声令下,“开城门!严密挨个盘查过往百姓!” 此时,轩辕长倾接到城门暴乱的消息,已带兵火速向城门赶来。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溪边,垂泪思挚爱 百姓们欢呼起来,拥挤成长长的队伍。 由于钦佩夏侯云歌一介女流临危不乱,以厉言逼年轻将军违抗军令打开城门。百姓们都自发排在她后面,敬她先出城。 小桃早吓得汗湿衣衫,腿软跟在夏侯云歌身边。压低声音颤抖道,“姐姐大出风头,被人瞩目,如何安然逃出去。” “心虚之人哪敢大张旗鼓,强势出头,如此倒少了嫌疑。给我有点骨气,挺胸抬头。” 小桃赶紧挺胸抬头,不敢出分毫错漏。 夏侯云歌淡静走到城门前,扬起臻首望着年轻将军,道。 “将军不会假公济私,给我安个乱党之罪吧。” “你。” “无量寿福,将军英气逼人一脸正气,定当大公无私。”夏侯云歌甩着浮尘施施然一礼。 “查!” 年轻将军一声令下,小兵赶紧上前,准备全身盘查夏侯云歌和小桃。 “慢。”夏侯云歌扬声阻止,“出家人最讲求男女有别之道,不可犯戒。将军查了我的身,可会负责?” “负什么责?”他皱起浓眉,神色疑惑。 “若将军肯负责,贫道便由将军亲自盘查。”夏侯云歌清楚看到他脸上闪现的慌乱。便愈发大胆,走到他面前,开始解道袍。 “你要做什么!”他终于乱了阵脚,慌忙低下头。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不知百姓们如何看待,北越将军逼一介出家人脱衣盘查。” 众百姓纷声而起,对年轻将军指指点点,斥他不尊敬出家人,会触犯神灵。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道姑自重!”年轻将军咬牙喝道。 “无量寿福。贫道脱衣帽供将军搜查,将军反而不满了。” “放行!!!”他怒喝一声。 “将军可查看仔细了?”她不紧不慢拢上道袍,全无惶急之态。 “若再不走,本将军就以妨碍公务之罪,将你关押起来。”他身上的明光铠,在阳光下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辉。 “无量寿福,贫道失礼叨扰将军了。”有礼辞别,和小桃并肩不疾不徐走出城门。 小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夏侯云歌赶紧拽住她,才不至被看出破绽。 “给我镇定点!” “……是。姐姐。” 出城的百姓皆对夏侯云歌感激不已,赞她有勇有谋不畏强权。 她笑而施礼,和善道一句,“无量寿福。” 城外不远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水,波光艳艳,流向深陷的沟壑中。 夏侯云歌趁无人注意,拽着小桃一个闪身藏在沟壑下。 百姓们见助他们出城的两个道姑凭空消失,竟惊叹一声,她们是神仙下凡救助他们这群无力百姓。或许,南耀命数还未竭尽,有望在神灵庇佑下重生。 夏侯云歌任由溪水漫过膝盖,终于长吐一口气,疲惫地瘫在溪边。 这一场穿越,处处危机,惊险万分,行差踏错都是万劫不复。不容自己松懈,起身在溪边洗了一把脸,清醒一下。 碧清的水面上,倒影出她美丽的容颜,肤若凝脂,皓齿明眸,一点朱唇红若熟透的樱桃。一滴清泪滴落在水面上,乱了她的倒影。 这张脸……正是她前世的脸。 他曾无数次抚摸她的脸庞,笑着对她说,“我的宝贝长得这么美,若在古代一定是红颜祸水。” 她一向鲜少笑的,总是会被他逗得啼笑皆非。“你一定是帝王,被我迷惑做昏君。” “姐姐这一招欲擒故纵用的真漂亮。”小桃对她竖起大拇指,将她从回忆拉回现实。 夏侯云歌扬起脸看向遥远的蔚蓝天空,有成双的鸟儿从天空飞过…… 她得天赐祥运还活着,那么他呢?将去往哪里? 可会也如她一样幸运,在未知的空间活着? “只是姐姐居然当众解袍,万一那个将军真让姐姐脱帽解衣……”小桃后怕的直拍心口。 夏侯云歌抹把脸,擦去眼角的泪痕。 “姐姐身为皇后身份贵重,竟要受此屈辱……”小桃难过的声音哽咽起来。 夏侯云歌靠在身后的凸石上,疲惫地闭上眼休息。 少年将军没有画像,仅凭短发为据,还会从举止气质加以辨别。身为国母,人中龙凤,举止定自持矜贵端严,岂会自取其辱当众脱衣。也正是因此,他才果断放她们出城。 “都怪皇上忘恩负义,迎娶娘娘时百般温柔万般体贴,大难临头,正应了那句各自纷飞。先皇在天之灵,见娘娘受此磨难,怎能瞑目。”小桃跪在地上,对天磕头,“求先皇保佑娘娘,平安逃出皇城,不要被摄政王抓住。寻个没人认识娘娘的地方,安度此生。” 先皇的在天之灵显然没听到小桃的祷告,远处城门方向传来整齐喧然的叩拜声。 “参见摄政王——”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茶肆,听书讲长倾 夏侯云歌霍地睁开眼,目光精锐如鹰隼。 小心贴着沟壑边缘向城门方向看,轩辕长倾怒吼一声,一匹白马冲出城门。 “废物———” 匍匐跪地的那个年轻将军,也赶紧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一众骁勇的铁骑部队,如黑色的潮水涌出城门,扬起滚滚沙尘,随着轩辕长倾直奔南面的官道而去。 夏侯云歌赶紧蹲下藏好,待马蹄声渐渐远去,才松一口气。 “姐姐料定摄政王会追出来对不对!”小桃一脸褒赞,“姐姐太厉害了!” 夏侯云歌擦了一把头上冷汗。若方才真的一路而去,而不是疲惫择个落脚之地休息,铁定被轩辕长倾抓个正着。 小桃又不免哀伤起来,“普天之下,竟没有姐姐的容身之所。” “天大地大,摄政王想抓到我们也不那么容易。”夏侯云歌看向遥远的北方,“他们往南追,我们便往北走。” “北越大军就驻扎在城北。姐姐,我们往北走不是正入虎口?” 夏侯云歌略盘算下,“虽说危险,摄政王料定我们两个女子不会犯险往北走。我们务必要快,摄政王驾马相追,很快会折返回来。” 一路沿着小溪往北而去。溪水可以轻易盖过她们的脚印,两边沟壑亦能遮住她们的身形。 涉水而行将近一日,水越来越深,路也越来越泥泞难行。 夏侯云歌和小桃都已疲惫不堪,费力爬上岸,小桃便瘫在了地上。夏侯云歌亦已手脚无力,这副身子太绵软虚弱了。强喘几口气,还是拽起小桃,穿行在高高的芦苇荡中,寻找出路。 最后一抹夕阳陨灭在地平线,远处的村庄已升起袅袅炊烟,透着暖人的安逸。不似想象中那样伤民饿殍遍野,被侵略者的铁骑践踏得民不聊生。可见,率先被北越控制的城北方向,已施行了相宜的安民政策,才会与皇城内混乱之象形成鲜明对比。 芦苇荡远处的官道旁,有一座茶肆,门上挂着的“茶”字招牌在风中摇曳。 远远就能听见鼎沸的人声,和说书先生响亮的拍案,随后一片叫好。 正好奇,在这样的乱世百姓们还有闲情逸致听书。就见茶肆门前挂着一个牌子,赫然写着“免费吃茶送馍”的字样,不时有途径于此的难民被收容进去。 怪不得人客爆满。 夏侯云歌对店家的慈善之心,暗暗赞许。正犹豫是否进去,小二已迎了出来。 “两位道姑里面请,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快进来听听。”小二操着厚重的北方口音,看来是北越人。 夏侯云歌不由笑了。 “姐姐,你笑什么?”小桃小声问。 夏侯云歌摇摇头,走进茶肆。 店内客人皆是逃难的百姓,各个衣衫偻烂,形容狼狈。她们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原是店内还有几个道姑和尼姑,而她们也和难民一样的衣衫偻烂,容颜脏乱。急不可耐地喝了两碗热茶,抓起一个黄面馍馍就咬了一口,在人群中挤个位置坐下休息。 这里不但为难民提供了一个可以用餐吃茶挡风避雨的处所,顺便听听书,缓解恐惧娱乐之余也能听一听北越英雄人物的煊赫战功。 而那位被北越子民称颂的英雄人物,便是权倾朝野的北越摄政王——轩辕长倾。 在南耀国破家亡的时刻,讲摄政王如何率领铁骑部队一路所向披靡战胜南耀军队,实在不妥。故而,说书先生讲的是摄政王少年时如何从一介被送往南耀为质的质子,回到北越一步步走向权利的高峰。 天色已黑了下来,茶肆里点了油灯。 “这帮人,当了亡国奴还如此开心。呸。”小桃愤愤不平,小声嘟囔。 “这便是北越国主的安民之策。”夏侯云歌道。 确实会手段,在百姓绝境之时,伸出援助之手,犹如雪中送炭之恩,瞬时温暖百姓淳朴民心。 “何况,皇帝都跑了,他们还爱什么国。能过好日子,不再打打杀杀便是百姓最想要的。” 她虽不知南耀皇帝原先如何治国安民,能被别国轻易覆灭,可见南耀已腐朽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说书先生也操着厚重的北方口音,正讲到,十五岁的轩辕长倾,为从南耀皇宫逃出来,纵身跳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先生一敲惊木,百姓们一片紧叹之声。兴致被吊到极点,先生却只静静饮茶润喉。 百姓们便纷纷议论起来,“才十五岁便有如此气魄,果然不凡。” 也有人发出质疑之音,“南耀的版本与北越不同,茶馆的说书先生都讲,是当今皇后娘娘南耀长公主发现北越质子偷看了南耀机密要件,智引质子到悬崖边,将他推了下去灭口。” 夏侯云歌啃着馍馍不堪在意,小桃早已手脚哆嗦了。她拽了拽夏侯云歌的衣袖,声音极小声极小声地贴在夏侯云歌的耳边道。 “姐姐,摄政王就是回来寻仇的……一定是。” 作者的话: ps:越越新文,亲们多多支持。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善举,巧收百姓心 “寻仇?”夏侯云歌瞥一眼小桃。 “十年前,摄政王在南耀做质子时……”小桃正要说什么,说书先生一敲惊木,响亮的声音吓得小桃浑身一蹦,冒了一身冷汗竟忘了要说什么。 说书先生讲了一天,声音已沙哑,道了一句,“若听后事如何,请明日敢早。”在一片意犹未尽的唏嘘声中,起身做个长揖,下去休息去了。 夏侯云歌捡了这么个末尾,也没听出什么滋味。 旁人倒是兴致勃勃地议论纷纷,对那摄政王轩辕长倾各个竖起大拇指,说他儿时虽为不得志的质子,却已有王者称霸天下的风范。 至于轩辕长倾儿时做了何等让人称赞的大事,夏侯云歌不堪关心。只觉得,不是说书先生故事讲的好,就是那幕后文书将轩辕长倾的故事编纂的太过精彩。 只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吃完馒头又喝一碗茶,便去和那几个道姑搭讪。她们的座位不错,正靠窗。夏季夜晚闷热,茶肆人多拥挤,浓重的汗臭味熏得人喘不上气。 风透窗而入,倍感清爽。 “无量寿福。”夏侯云歌谦和行个道礼。四个道姑也都礼貌起身,同行礼,道一声“无量寿福。” 其中一个瘦高的道姑蔼声道,“我等京城菩提观,敢问二位清修何处?” 夏侯云歌一笑,道,“我二人京城明镜观。” “明镜观的清尘师太在城里很出名,是你的师傅吗?”另一个小道姑问。 夏侯云歌浅浅一笑,没有作答,而是问,“几位道友要去往何处?我二人流落至此,正犯难不知何去何从。” 轩辕长倾的目标会率先锁定两个道姑,而一群道姑正可掩人耳目。 瘦高的道姑行个道礼,“无量寿福。我等打算回返京城菩提观。” “城里乱成一片,道友逃了出来,何故又要回去?城里很多寺院都空置了。”小桃急声道。 “摄政王仁爱世人,设立很多这样免费供难民吃住的茶肆,让流落的难民潦困时有顿饱饭。而且,摄政王遵善重道,连这间小小茶肆都很礼遇出家人,特意让出靠窗的位子供我等休息。普天之下,已归北越执掌,不如回城,也免受流落之苦。明日天亮,我们就打算回城。”瘦高的道姑道。 连一旁的几个尼姑也双手合十,大大褒扬赞誉轩辕长倾的善举,表示也打算回返京城的庵寺,结束四海流浪。 一旁的难民们,也都纷纷点头,“有家能回,谁还愿意背井离乡四海漂泊。我们相信摄政王,会给我们好日子过。” “摄政王确实仁善。”夏侯云歌淡声赞了句,便不再说话了。 轩辕长倾的手段果然高明。 一旦修行的出家人都回到城里的寺院,信奉神灵的百姓们有了信仰的倚仗,也便大大降低了骚乱和人员外流。皇城是一个国家的首脑,皇城局势稳定了,周边小城小县也自然稳定。 “你们都忘了,我们是南耀人!”小桃忽然愤声道。 夏侯云歌惊了一身冷汗,赶紧拽了一下小桃,她才发现失言,慌忙低下头。 “小道姑,皇帝都跑了,南耀已经没了!”难民中当即发出反驳声,随后便是一片附和。 “我们这些老百姓,只是想过安稳日子。谁能给我们好日子,我们便拥护谁。” “就是!南耀皇帝昏庸无道,才即位八年,南耀便迅速没落**,被北越铁骑一击即溃。先皇倒不如将皇位传给嫡长女当今皇后娘娘,至少皇后娘娘没有抛弃我们独自逃命。” 一提起祁梓墨,百姓们怨声载道,谩骂不绝。简直与轩辕长倾形成鲜明对比,正反两个教材。 后来听小桃说,夏侯云歌才知道,原来先皇一生只有“夏侯云歌”一个女儿。在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朝中权臣之子祁梓墨。为保爱女日后荣华幸福,先皇还立下一份遗照,祁梓墨一生只能娶“夏侯云歌”一个女子,不得纳妃宠妾,否则皇位随时可废。 “皇后娘娘乃南耀第一美人,不知南耀破灭后,皇后娘娘将沦落何处。”有人唏嘘摇头。 “我看,命运堪忧,只怕会被……”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定会被处死。两国交战,岂能留皇室血脉。斩草除根的道理,谁不知。” 夏侯云歌只当故事听,浑不在意。拽住有些抱不平的小桃,寻个还算凉爽的地方和衣闭目,修养体力。 轩辕长倾定料不到,她会冒险在北越设立的茶肆落脚休息,倒是给了她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 次日一早,道姑们便早早收拾行囊准备启程,临行前还问了夏侯云歌一句,“可一同回城?” 夏侯云歌默了默,正打算拒绝,忽然有一队北越的官兵闯了进来。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惊险,迎国主进城 十人一组的官兵,形色匆忙,进来就四处查看挨个盘问。 “可曾见过两个道姑。”其中一个粗莽的汉子憨声问。 夏侯云歌一惊,已在百姓们纷纷回头看向她和小桃时,不着痕迹地站在四个道姑之中。轩辕长倾居然已猜到她的路线,追击至此。 作为职业杀手,其中有一门必修功课,便是“逃跑”。她曾无数次,完成任务不留任何线索逃过警察高科技追查,而今竟在古代棋逢对手,遇到劲敌了! 那为首的粗莽汉子带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粗声粗气的声音尽量和缓,问道。“敢问几位道姑要去往哪里?” 瘦高的道姑行个道礼,“无量寿福,我等正要回京城。” “你们可是一起的?”粗莽汉子粗着嗓子问。 “是,正要一起回城。”夏侯云歌忙道。成功曲解了那个汉子,问她们可是一波道姑的问题。 显然,粗莽汉子也误解了她的意思,沉吟一声,“原是一起的。” “摄政王礼爱出家人,吾等自是回城拥戴。”夏侯云歌一甩浮尘,赞誉道。 如此一来,即便粗莽汉子有意怀疑,也不可能当众抓她。那岂不是当众打轩辕长倾的脸!只能顺着夏侯云歌的话,一番称赞摄政王之后,又看了她们六个几眼,便带人走了。 夏侯云歌在人群中落个“谄媚拍马”的话柄,她淡笑而过,随着瘦高的道姑离开茶肆往京城而去。 果然。 那个粗莽汉子带着官兵没有走远,而是亲眼看着她们六个道姑是真的回往京城,才匆匆向更远方追查而去。 身为逃犯,谁会再回城。而那逃犯是两个道姑,不是一群道姑。 一起随行的还有不少决定回城返家的难民,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有人猜测那帮官兵追查的两个道姑,很可能是日前智言相逼守门将军打开城门,被百姓称赞的那两位。应是得罪了那将军,才被反目捕抓。 “我听人说,那两位道姑出了城之后就凭空消失了。都说是神灵化身,特地降世救助苦难百姓。” “那两位道姑,会不会是昨晚最后进店的那两位?” 众人的目光狐疑地投向夏侯云歌和小桃,猜测纷纭,众说不一,若真是岂敢冒险回城? 小桃白他们一眼,“我们若是那两位神姑子,早飞天了!岂会与你们同行走路。” “诶!你这个小道姑说话好生带刺。哪有半点修行之风。”百姓们群起相斥。 小桃憋着一口气,当即面红耳赤。 瘦高的道姑忙出声为小桃解围,“小道友年纪尚幼,各位施主莫要见怪。” 小桃撅嘴嘟囔一声,“我倒是见着两位道姑,一路往东去了。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两位神姑。” 夏侯云歌对小桃挑眉,暗赞孺子可教。 行了大半日,走的又是近路,已到了皇城北面的山脚下,皇城恢宏的北城门便在不远前。只见城门前已罗列整齐的队伍,阵型规整严谨,各个神色萧穆,林立的剑戟刀枪寒光熠熠。 百姓们见此阵仗,以为又要开战,吓得转身就要往山上跑。 就听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高唱,紧接着一声传一声,一直传向遥远的天边深处。 “国主进城,全城百姓出城相迎。” “国主进城,全城百姓出城相迎。” “国主进城,全城百姓出城相迎。” …… 无数的百姓们从城门鱼贯而出。升斗小民见到黑压压一片骁勇兵将早吓得肝胆俱颤,一个个垂首低眸规矩排开跪在宽阔的官道两侧。数以万计的百姓拥挤在城门外的官道两侧,乌泱泱一片,弓着脊背跪地以表臣服。 主持大局之人,正是上官麟越。 他坐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霸气磅礴。一身银甲寒光肃冷,似能隐约得见那上面曾经渲染的刺目血光。 夏侯云歌忙低头拥挤在人群中规矩跪地,生怕被上官麟越发现。 若再相见,只怕上官麟越不会再放过她。 两排官兵步伐整齐划一,横起手中长枪,拦阻在百姓身前,以防有乱民惊驾。 夏侯云歌没想到,她们六个道姑,竟然被几个官兵,以还算客气的方式“请”到了最前排,以示出家人臣服北越之诚心!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回城,巧遇摄政王 夏侯云歌头低得更低。在她身侧的瘦高道姑,似已觉出端倪,微侧身,将她掩在略身后的位置。 “谢。”夏侯云歌低声道。 瘦高的道姑只浅笑一下,没有做声。 一直跪到天色渐黑,北越国主的皇驾还全无踪影。不少百姓已支撑不住,身子跪匐更低。围笼在四围的北越兵将依旧方阵规整士气浩然,严峻如雕塑风雨不动。百姓们心中升起的抱怨与不耐,已被如此雄浑士气压迫殆尽。 北越国主先以爱民美名博天下民心,再以龙威之权慑民心,果然有城府。 天色黑了下来,官道两侧的士兵燃起松油火把。连绵数十里的火光,恍惚与天空繁星连成一片。 礼乐官高唱一声,“时辰到,擂鼓升旗!” 高耸的城楼之上,传来闷雷震天的阵阵鼓声。城墙上,数面明黄旌旗猎猎招展风中,旗上银钩铁画的“越”字赫然醒目。 南北一统之后,北越国已更名为——越国。 城门内缓缓走出一匹雪白的高马,映着火光透着雪亮的荧光。 轩辕长倾高坐在马背上,一袭暗紫色金纹团龙蟒袍贵气威严,金冠束发,面色冷峻。 夏侯云歌心头猛地一跳,抓紧的掌心,渗出一片黏腻。 遥远的北方,浩瀚的队伍缓缓而来。皇家仪仗煊赫,明黄色的华盖宝幡,步伐整齐的皇家护卫,无不彰显皇家天威。 城楼上吹响低沉肃远的号角,擂鼓声更加激昂。 百姓们渐有骚动,纷纷抬头张望,都想看一看他们新的统治者是怎样的尊容。哪怕根本看不到,就是看一眼銮驾的影子,也倍感荣幸。而他们更想看一看,那位天下传闻中的英雄人物——北越摄政王轩辕长倾。 距离太远,他们不过看到轩辕长倾一抹伟岸的侧影,遥远如仰望天神。还是发出敬畏的低叹,那便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当国主的皇驾终于莅临北城门,三军跪地山呼“吾皇万岁”,号角擂鼓更加雄浑。 轩辕长倾下马,只俯身行礼相迎。唯独他没有下跪,足见他在北越地位之高,几欲凌驾皇位之上。 叩拜声方歇,四下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明黄色的銮驾内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将士们辛苦了。” 万军再次响起整齐浩瀚的喊声,“为吾皇效力,定江山,扩疆土。肝脑涂地,死不足惜。” 如此一统的军心,任谁身在其中,都不禁被感染得热泪盈眶,精神激荡昂扬。 平头百姓没见过世面,在如此磅礴阵仗的威慑之下,日后谁敢造次犯乱,无不卑躬屈膝安服在北越统治之下。 礼乐官又一声高唱,“吉时到,国主进城。” 轩辕长倾上马,伴在皇驾一侧,与国主浅笑攀谈,英姿焕发。 “皇弟,辛苦了。”厚重的幕帘后,传来国主隐忍含笑的声音。 “皇兄舟车劳顿,亦辛苦了。”轩辕长倾虽笑着,字字咬得颇重,似被人碰了底线。 国主“哧”地笑一声,“听说皇弟几日不眠不休,到处奔走找人,哪里及你辛苦。” 轩辕长倾顿时冷了脸,“还好,正可观光一下南耀风土人情。” “皇弟观光之后有何高见?”国主已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轩辕长倾抓紧马缰半晌没做声,隐约从牙缝中挤出两字,“狡猾。” 国主终再忍不住朗声笑起来,“朕进城第一件事,便要成全皇弟一片痴心,将南耀七公主赐婚与你为妃。” 轩辕长倾垂下眼帘,似已默许。再抬眸时,深黑的眸子已飘向人群中跪在前首的几个道姑身上。眸底光彩一闪,驾马驱前,沉声问。 “几位道姑在哪座道观清修?本王命人嘉奖。” 夏侯云歌浑身蓦然绷紧。 其中一个小道姑已抢先出声,“回摄政王,我等京城菩提观,她们是……” 还不待那个小道姑说完,瘦高的道姑已抢下她的话,“道门清修之人,求个清心寡欲六根皆无。贫道代师门谢摄政王厚爱,无需任何嘉奖。” 轩辕长倾已眯紧危险的深眸,隐约之间透着一丝笑意。 “你们几个道姑,不是一起的?”他似是在问,亦是已肯定。 瘦高的道姑正要说话承认是一个道观,夏侯云歌已抢了先,恭敬回道,“回摄政王,我二人京城明镜观。” 轩辕长倾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本王在明镜观许了个愿,如今愿望达成,需去还愿。你二人,正好为本王带路。” 小桃身子一软,半倚在夏侯云歌一侧,早已吓得颤抖不能自抑。 “好。”夏侯云歌直起脊背,回得极为淡定。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狡猾,马蹄下脱险 夏侯云歌不再隐在瘦高道姑的庇护下,脊背傲然笔直。 “我有意帮你。”瘦高的道姑压低声音急道。 “你已帮我很多。”夏侯云歌神色冷漠。 在那个小道姑回话时,轩辕长倾便已生疑。想要判断她的身份,只要摘掉她头上帽冠,那齐刷刷匕首割断的短发便是最好的证据。瘦高道姑欺瞒摄政王,必定获罪。身为杀手,最忌受人恩惠,欠人恩情。冷血无情,毫不受感情羁绊,才是最称职的杀手。 对于小桃,已是她的大忌。 “请。”轩辕长倾薄唇内抿出一字。 夏侯云歌从人群中站起来,不畏不惧地迎上轩辕长倾沉静的深眸。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对她最大的折辱,那是猎人看见猎物的残佞狂喜。 她不怕轩辕长倾当众擒她,他亦不敢。 这里的百姓还都是南耀国的百姓,而她还是南耀皇后的身份!她不信这里的百姓,现在都已对北越心悦诚服。只要轩辕长倾胆敢轻举妄动,她便有本事将百姓的情绪瞬间激起,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暴乱。看轩辕长倾还如何如此轻易安抚民心,稳固国本。 大闹城门时,煽动百姓他要屠城,便是最好的证明。 “贫道法号一念。日后若有危难,可来菩提观找我。”瘦高的道姑在夏侯云歌走出人群时,忙急声嘱咐一句。 “谢。” 北越国主的皇驾已进城,直往皇宫而去。 夹道两侧的戎卫还未撤退,肃穆林立。百姓们还跪在城外未回城返家,楼阁林立的皇城俨然一座无人空城,四下寂静,气氛森寒。 轩辕长倾驾马不疾不徐走在前面,夏侯云歌和小桃默默跟随其后。 越往皇城深处走,护卫愈加森严。 若她只一人,定能在护卫漏洞处,闪身避入一侧的幽黑长巷。几个起落翻墙,便能轻易逃过轩辕长倾。 “姐姐,抓住机会就逃,不用管我。” 小桃微小的声音传入耳畔,神色无比坚定,竟是做了必死的准备。 夏侯云歌微微一怔,这个总是在害怕时抓紧她衣袖的女孩,真的可以忍心抛下?一侧是一条漆黑的长巷,夏侯云歌蓦然停下脚步。 轩辕长倾即刻勒紧马缰,侧身回头,唇边扬起一丝阴寒的讥笑。他不相信,一个小女子能在他面前玩出多大把戏。 “十年不见,你变了很多。本王还以为,化成灰都能认得你。”他淡漠的声音,显得格外平静。掉转马头,一步步靠近。 夏侯云歌扬起头,那张污垢的脸,一双璀璨如星光般盈亮的眸子,光彩灼目。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轩辕长倾微眯起深眸,只这样微小的动作便已透着迫人冰寒。 小桃骇得下意识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当即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想要为夏侯云歌求饶,竟已发不出丁点声音。 “王爷只手遮天,自然敢杀我。”夏侯云歌依旧淡定如初,纹丝不动。 “你已不是长公主,不是皇后,这般骄傲给谁看。”他讥讽一声,继续向前。 “个性如此。” 她倔强的口气彻底将他激怒。驱马向前,大有将她践踏在马蹄之下之势。 夏侯云歌已清楚感觉到白马喘出的厚重呼吸,依然傲立原地稳若泰山。 他偏不信她能受得住马蹄践身之痛还不退缩! 这一刻,他好想看到她弯下骄傲倔强的脊背,凄凄求饶的表情。十年了,他没有一日不对她恨之入骨。他会让她为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在下一秒…… 就在白马扬起的前蹄,即将踏在夏侯云歌身上时,一抹幽寒之光闪过,夏侯云歌攥紧袖中匕首,速度极快地刺入白马小腿。 马儿惊痛,长嘶一声高扬前蹄,轩辕长倾赶紧拽紧马缰稳住壮马。 夏侯云歌趁机翻身,矫健避开践踏而来的铁蹄。 护卫们见此惊变,举起长枪围涌上来。 夏侯云歌矮身横扫,手起刀落,刺伤几个侍卫,将包围撕出一个口子,纵身冲入漆黑无光的长巷。 “好狡猾的女人。”轩辕长倾咬牙低喝。唇角一点一点上扬,再度露出猎人捕抓猎物的戏谑。 他紫色的身影一闪,已从雪白的马背上跃起,身姿如燕,直奔夏侯云歌逃走的方向追去。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对峙,险中急出击 夏侯云歌沿着漆黑的深巷,一路狂奔。 在城外跪了一个下午,双膝早已麻木酸软,咬牙支撑才翻过两堵高墙,总算暂时甩掉蜂拥追来的官兵。 这副身体实在绵软无力,想来生前也是个弱柳扶风的翩跹美人。 连日奔劳,身体已濒临承受极限。 努力屏息紧贴墙根蹲下,准备待官兵追远再折返回去救小桃。 那个女孩,她实在无法铁石心肠抛下不管。 忽觉后颈袭来一股瑟瑟寒风,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幽兰香气。 夏侯云歌浑身陡然一紧,猛地抬头,就见清淡的月光银辉之下,轩辕长倾就傲立在她头顶的高墙之上。紫色的衣袂翩然而落,如那翻飞的美丽蝶翼。唇边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目光如鹰隼盯着猎物般炯亮精锐。 夏侯云歌不由懊恼,竟忘了古人大多会轻功。 百姓议论中,早就听闻,轩辕长倾久经沙场征伐之战,所向披靡,身手不凡。尤其他的轻功,最为卓越,时常如鬼魅般霍然出现在敌人背后,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难怪在她逃跑时,轩辕长倾神态轻慢,不慌不急,一副势在必得的笃定。 “弱不禁风的长公主,竟也会翻墙。”他口气鄙薄,忽而一笑,“本王今日就陪你好好玩玩。” “好啊。” 夏侯云歌瞄准路线,掠地蹿起,直接翻过面前高墙逃出这个院子。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身影一闪,如甩不掉的魅影紧随其后。 夏侯云歌气急,更加拼力奔跑,直累得气喘吁吁还没有甩掉轩辕长倾。他还神定气闲,丝毫不疲不惫,夏侯云歌这副绵软手脚已身疲力竭,再难坚持。 忽地,她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轩辕长倾。他就站在高耸的屋顶翘檐之上,只是脚尖轻点便傲然伫立。 弯月如钩,映着他一袭飘逸紫衫,如谪仙下凡,清隽出尘。 夏侯云歌心念盘旋,灵光一闪,心生一计。眼底浮上一丝笑意,对轩辕长倾身后道了一声。 “你终于来救我了!” 就在轩辕长倾猝然回头之际,夏侯云歌猛地踢飞脚边石头到远方,忙闪身到一侧檐下黑暗角落,屏住呼吸,藏匿其中。 轩辕长倾见中计,忙回头,昏黑的长巷之中,已寻不到夏侯云歌半点踪影。听闻远处传来轻微石头碰撞的声响,忙飞身追了过去。 夏侯云歌微松口气。 论腿脚,确实不是轩辕长倾的对手。只要藏的巧妙,但凭轩辕长倾轻功再好,也没有千里眼穿墙而过的本事。 没想到,轩辕长倾已知是她耍的把戏,折返回来。 他一步一步走的极慢,深黑的双眸紧盯着夏侯云歌藏匿的黑暗一隅。唇角轻扬,口气阴凉。 “你的把戏就仅于此?” 夏侯云歌收敛气息,没有做声。或许轩辕长倾,只是在诈她。 “真是个狡诈的女人!”他的脸色愈加阴沉,恼怒方才被她耍戏之耻。 轩辕长倾在距离夏侯云歌三米的距离站定,一对黑眸紧紧锁定黑暗中那一双盈亮闪烁的美眸。 夏侯云歌曼声一笑,“摄政王只身在此,断定就能擒住我?” “不妨一试。”他口气不屑。 夏侯云歌站在原地不动,与他冷漠对峙半晌。 逃跑不是轩辕长倾的敌手,与其被他猫抓老鼠般耍戏,倒不如…… 夏侯云歌抓紧袖口,走出屋檐下漆黑的暗影,微扬臻首,傲然站在轩辕长倾面前。倒不如当面对敌,或许能比个手脚灵活,占了上风也说不定。 轩辕长倾的眸子里倒映着夏侯云歌憔悴的美丽容颜,那清冷孤傲的神色,愈加让他心头积压十年的刺骨恨意翻涌,再不能压制。 “长公主,没想到我还活着吧。”薄唇内发出森寒的声音,竟是字字咬牙。 夏侯云歌知道他在对这副身体的本尊说话,不堪在意,再靠近一步。 轩辕长倾竟已洞悉她的意图,忙闪身后退掠地飞起,敏捷躲过夏侯云歌刺向他胸口的匕首。他脸色骤变,怒喝一声。 “你还以为十年后,再杀我一次!” 夏侯云歌再次挥起匕首,寒刃在风中发出低吟之声,却只是虚晃两招,试探轩辕长倾虚实。 他竟没有回击,只是一味躲避。 夏侯云歌见状,发起凶猛攻势,匕首直逼轩辕长倾的脖颈而去。 作者的话: ps:越越新文,大家多多支持。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生擒,痛恨深入骨 夏侯云歌直逼轩辕长倾的脖颈,她不会杀他,若能挟持他,正是可以逃出皇城最好的人质。[zhua机书阅 .. 轩辕长倾岂会坐以待毙,悬空而起,身影一闪,便在夏侯云歌面前消失踪影。 夏侯云歌感到后颈袭来一股凉意,衣领一紧,已被轩辕长倾拽在手中。夏侯云歌已回身一刀,还以为这一刀会扑个空,被轩辕长倾敏捷躲过,或是擒拿住她的手臂。竟不想耳边传来利刃刺穿皮肉的声响,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出来,溅在她的脸上。 与此同时,她的脖颈上传来一丝沁骨的寒意,是一把锋锐的短刀架在她的脖颈上。 轩辕长倾的手臂被刺出一条长长的口子,痛得闷哼一声。 他竟然没有躲! 轻功如此卓绝,武功应该不错才是,是他不想躲,还是…… “你不会武功?”夏侯云歌勾起唇角。 一位征战沙场指挥千军万马马踏天阙的人物,竟然不会武功! 轩辕长倾俊脸绷紧,脸色愈发难看,眼底迸出的恨意似要将夏侯云歌千刀万剐。 “拜你所赐。”他字字咬牙。 夏侯云歌正要占据此优势,成功擒住轩辕长倾。不想,他手上微一用力,短刀已划破她细瓷般嫩白的脖颈,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你输了。夏侯云歌。”他冷声宣布。 夏侯云歌迎上轩辕长倾怒火萦绕的黑眸,不畏不惧,冷笑一声,“那便杀了我吧。” 轩辕长倾的脸色愈加惨白,紫色锦绣的长袖已染满鲜红。更紧拽住夏侯云歌的衣领,迫使她撞进他冷硬的胸口。 “别以为本王真就不敢杀你。” “从没以为你不敢杀我。”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他冷哼一声。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丝毫不似他外表那般飘逸如仙,掩藏的阴暗一面显露无遗。 “只要给我一线生机,王爷以为有多大胜算。”夏侯云歌嗤哼一声。 “我会一点一点折磨你,生不如死。” 夏侯云歌差一点脱口而出,他所憎恨的那个人早在四日前,上官麟越攻破皇宫那日就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一缕异世孤魂。然而这样的现实,对于一个古人肯定难以接受。不禁好奇,这副身体的本尊到底对少年时的轩辕长倾做了什么,缘何这么恨她? 只是因为儿时的夏侯云歌将轩辕长倾推下断崖?十年前的夏侯云歌也就七八岁的娇弱小女孩,如何能将一个少年男孩推下去? 轩辕长倾冷哼一声,“你倒是有本事,逃了四日才被我生擒。” “你也有本事,才四日就抓住我了。”她向来犯案后,都是人间蒸发。如今四日就被生擒,实在是职业杀手生涯的奇耻大辱。 而在轩辕长倾看来,她逃了四日才被抓,简直是对他王权的挑战,让他损足颜面。 他的手臂涌出更多的鲜红,痛得他面色愈加惨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流了很多血。我帮你包扎。”夏侯云歌平静的口气毫无起伏。 趁着现在官兵还没赶到,对付不会武功只会轻功的轩辕长倾,才多一分胜算。轩辕长倾显然不给她丝毫可乘之机,怒喝一声。 “休想再耍手段!” 夏侯云歌冷瞥他一眼,又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他不做声。 “这把刀就是陪着你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的宝刃吧。如此锋利,可是吹发即断?” 他依然不做声,只是抓紧手中短刀死死逼着她的脖颈。 “我实在不喜欢你用这把聚满亡灵的刀刃对着我。不如换成我的匕首吧,干净一些。” 他还是不做声,反倒更紧迫近夏侯云歌的脖颈。 远处传来急速逼近的脚步声,是轩辕长倾的援兵到了。 夏侯云歌失望的叹口气,再不说话了。 轩辕长倾冷哼一声,开了口,“夏侯云歌,十年不见,我以为会在你脸上看到惊恐或者是憎恨,你竟如此平静。” 夏侯云歌冷瞥他一眼。于她而言,他们只是陌生人。 “南耀国已经没了夏侯云歌。现在的你,在我眼中低贱如一只蝼蚁。” 夏侯云歌静静听着他的辱骂,心绪毫无起伏。 轩辕长倾见她如此平静,怒极反笑,“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一众黑衣的侍卫已瞬息赶来,各个紧衣束发,身姿矫健,一看便知是轩辕长倾的贴身暗卫。他们见轩辕长倾手臂受伤,皆跪倒在地,连称“属下失职”。 轩辕长倾极不温柔地将夏侯云歌丢给那几个暗卫,口中吹响长哨,长巷的尽头一匹白马飞奔而来。 白马的小腿已包扎妥善。到底是跟着轩辕长倾征战多年的良驹,即便受伤行走起来丝毫不见异样。 轩辕长倾翻身上马,回头居高临下地睨了夏侯云歌一眼,“押入皇宫。”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盛装,筵席突生危 夏侯云歌被押入皇宫,带到轩辕长倾面前。他遥坐高位之上,霸气内敛,眸色如刃,睨着夏侯云歌,脸色阴凉。 他手臂上的伤口已清理完毕。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兵,收拾染血的衣袍,心疼得双目赤红。 “这帮暗卫也是不能要了,竟让王爷伤的这么重。” 一个侍卫将夏侯云歌的匕首恭敬呈给轩辕长倾,他把玩一下,赞了声“好刀”,便将那匕首收入囊中。 夏侯云歌痛心不已,暗暗发誓定夺回来。 那女兵斜瞥一眼夏侯云歌,目光犀利,喝道,“这贼人胆敢伤及王爷,还不拉下去乱棍打死!” 一众暗卫,皆在原地低头,谁也没动。 “你们愈发没规矩了!”女兵恼喝一声。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穿上华丽的紫色金纹蟒袍,神色沉郁,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那女兵即刻闭了嘴,再不敢多言。 皇宫深处传来隐约的丝竹之声,喜庆欢愉,热闹非凡,依稀可见一场盛宴,金盘银盏酒醇肉香之景。 外面有人小声提醒轩辕长倾,“王爷,筵席就要开始了。” 北越国主进入皇城,入住皇宫,便意味着正式接管这个国家。宫中大摆筵席,犒赏三军,庆贺江山一统,大获全胜。 轩辕长倾唇边泛起一丝浅薄笑意,睨着夏侯云歌,深眸如潭,“嘉奖攻破南耀功臣的盛宴,岂能少了皇后娘娘。你们还不为皇后娘娘梳洗更衣!务必盛装打扮,不能折辱了皇后娘娘尊贵身份。” 他要亲眼看到夏侯云歌庆祝南耀亡灭盛宴的心痛表情,撕碎她身为皇室正统血脉骨子里的骄傲与高贵。一步一步,逼她弯下倔强的脊背,匍匐于他脚下凄凄求饶。 想到那样痛快的报复感,他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那么他错了,她已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南耀的存亡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她她是南耀皇后夏侯云歌。”那女兵竟然瞬时脸色煞白。 夏侯云歌神色不屑,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沐浴更衣,梳发描妆,一头齐肩短发被利索挽起,带上沉重的假发高髻。走出鸾凤屏风,轩辕长倾还等在殿外。 他听到悦耳的环佩叮咚之音,回头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夏侯云歌一袭正黄凤袍,傲立在一群宫婢之中,高髻上凤钗满头,步摇熠熠生辉,闪耀的珠光宝气映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绝世倾城之美恍如梦境仙子。 轩辕长倾只愣了短暂一秒,便已恢复先前的凉若秋风,只是一对深沉的眸子变得愈加深邃。他踱步到夏侯云歌面前,她微仰头,不卑不亢迎上他迫人深眸。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细白的肌肤,泛起一丝凉软酥麻。 “这一场征战,除了南方富庶土地,你是最好的战利品。”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怵,战利品?上官麟越所说的战利品,是成为他的女人。那么轩辕长倾所说的战利品,怕是沦为他的掌中玩偶,指尖蝼蚁。 就在她错愕难定心神之时,他已冷笑一声,转身往举行宴会的奉天大殿而去。 “摄政王到————” “前朝皇后娘娘到————” 老公公尖细嗓音接连两声高唱,本来人声喧哗,觥筹交错,热闹喜乐的盛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举目看向大殿外走来的两道瞩目身影,就连那欢愉的丝竹之音,都有了一瞬的停顿。 高耸的玉阶之上,轩辕景宏正一派慵懒,倚靠在金色的龙椅上。当见夏侯云歌,亦惊艳得口中发出“嘶”的一声,连手中酒盏跌落还不自知。眸中闪过一丝晶亮,看向轩辕长倾,唇边勾起一抹促狭笑意。 一位紫色华丽宫装的女子,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髻上的金饰极尽奢华,一袭宫装亦是流光溢彩,一身打扮隆重盛大俨然整个宴会的女主。 她那一对凌厉杏目,越过轩辕长倾直接落在夏侯云歌身上,目光怨毒惊撼,嗡动的红唇内发出一丝惊骇之音。 声音极小,只能从口型分辨,她说的是—— “你竟还活着。” 底下众人中传出一道粗野声音,“七公主见摄政王来了,高兴的乱了分寸。不日就要成为摄政王妃,朝夕相对,我们摄政王可劲让你看。” 那人话落,场内一片哄笑。 轩辕长倾也只淡淡一抿唇,任由众人取闹,可见私下他与臣子之间关系随意。不似表面那样拒人千里,难以接近。 他身姿傲岸地走向玉阶之下,轻轻俯身,对高位上的国主轩辕景宏,行了一礼,便已落座在龙椅左侧的高位。 忽然,大殿内亮起一抹寒刃之光,竟然直逼夏侯云歌而来。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强吻,拿走战利品 众人纷纷起身叩拜摄政王,回到座位后,目光依旧不愿离开夏侯云歌娉婷身影分毫。 不禁暗赞,夏侯云歌果然不愧南耀第一美人,只是寂静站在那里,便是一道最美夺目的风景。 方才那个粗野的声音又说话了,“南耀皇后已是上官将军的战利品,国主不如将摄政王和上官将军的婚期定在同一日,宫中大摆宴席,我老余占个便宜,喝他个三天三夜,不醉不休!哈哈……” 随后,众人又是一片哄笑,大赞好主意。 坐在右侧将军之首的上官麟越。他俊脸坚毅,映着灯火的眸光泛着琥珀色,把玩手中碧玉酒盏,兴味又惊艳地盯着夏侯云歌,一副她已是囊中之物的喜悦。 殿上的公公,高声唱了一声,“跪。” 场内瞬时安寂下来,皆盯着夏侯云歌,等待她代表南耀,屈膝下跪北越国主。 夏侯云歌依旧寂静伫立,丝毫没有下跪之意。白日里在城外下跪是迫不得已,而今都已开诚布公,她的膝盖只在父母墓前跪过。 “跪!”老公公又哑声高喝一声。 夏侯云歌不动,场内气氛瞬时凝固,皆目光如火炬般盯着她。 轩辕景宏啜饮杯中琼浆,漆黑的眸子内,闪过一丝玩味。 “还不下跪!”老公公恼喝一声。 夏侯云歌依旧稳若泰山。 有人拍案而起,是一个穿着劲爽骑装的女子,头上只有一根镶嵌翠绿不菲宝珠的金簪,正是北越公主——轩辕梓婷。 “南耀已经覆灭!成王败寇,还不向我皇兄下跪!” 夏侯云歌斜睨那梓婷公主一眼,自顾带着一份置身事外的淡定。可这份淡定,在梓婷公主看来,就是对北越皇权的挑衅。 底下传来一片议论之音,“听闻南耀皇后庸懦成性,竟也有这番傲骨。” 轩辕梓婷提剑冲出来,一抹寒光闪过,直逼夏侯云歌而来。 “本公主看你跪不跪!” 龙椅上的轩辕景宏眼底掠过一丝幽光,睨一眼下边的轩辕长倾,他端起酒盏啜饮一口。 轩辕长倾手指轻敲碧玉杯盏,就像在欣赏一场好戏,静坐壁上观。他有些迫不及待,看到夏侯云歌狼狈栽倒在梓婷公主的长剑之下。梓婷公主的剑术,师出名门,且最擅长软剑,就缠在她的腰际之中。 夏侯云歌不紧不慢,毫无动向,静待迫来的长剑靠近。 轩辕长倾以为收走了她的匕首,她便没有武器应对了!早在梳妆时,她已将一根金钗藏在袖口之内。 一个鲁莽任性的公主,她还不放在眼里。 就待那长剑迫入眉睫之时,夏侯云歌正欲抓紧时机,出手擒住那梓婷公主,眼角掠过一抹身影,她身子一飘,已被人拽入怀中,躲过梓婷公主的长剑。 夏侯云歌耳边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和一股浓郁的酒香,“酿儿。” 一声低软的呼唤,害得夏侯云歌浑身绷紧。 “你以为擒住梓婷公主就能逃了?”上官麟越含笑喃语,大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轻轻一掐,占尽便宜。 夏侯云歌一把推开上官麟越不安分的大手,怒色从他怀抱挣脱。“将军好厉害!” 他竟然猜中她的心思。 不知为何,忽觉殿内气氛变得极为凝滞。 夏侯云歌顺着诡异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轩辕长倾低头饮酒,并未看她。 梓婷公主气得跺脚,长剑指着上官麟越,娇声喝道,“上官将军还没娶进门,就护短了!” 底下又是一片哄笑。 夏侯云歌不禁微红了脸。即便努力维持一身傲骨,还是沦为这群胜利者取悦的玩物。若站在这里是真的夏侯云歌,只怕已窘迫难堪得想要自杀。 有人借着酒劲,大声说,“我可听说,上家兵群体脱衣挥剑追出皇城是因为一个女人挟持了上官将军。上官将军流连花丛数载,也能在女人堆里失利。还听说,那个女人正是南耀皇后!哈哈哈……” 上官麟越瞬时俊脸铁青,吓得那人赶紧收住笑声。众人只好强忍憋着,很是辛苦。上官麟越气急,一把拽过夏侯云歌,霸声喝道。 “本将军还从未在女人身上失过手!” 说着,夏侯云歌猝不及防,他竟已当众吻上她的唇。 夏侯云歌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打得上官麟越侧脸通红,深深烙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殿内瞬时惊得鸦雀无声,皆怔怔地望着夏侯云歌。那个亡国皇后,居然敢当众掌掴北越大将军!上官麟越仗着功高盖主,断然不会放过夏侯云歌,只怕…… 上官麟越气得目光喷火,借着酒劲直接将夏侯云歌扛上肩头,对高位上的国主道了一声。 “本将军的战利品,现在就拿走了!”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占有,洞房花烛夜 夏侯云歌趴在上官麟越的肩膀上,虽觉羞辱却没挣扎,反倒扬声道了一句。 “但凭将军处置。” 她的一声怂恿,彻底将上官麟越心底的烈焰燃到极点。 对付一个上官麟越,远比应对整个大殿的众人轻松得多。她自会有办法不让上官麟越得逞,巧夺天机,逃之夭夭。 “好!我的大美人!本将军这就满足你!”粗犷的一声豪笑,他正要举步出门,大殿之内响起一声杯盏碎裂的清脆声响。 顷刻之间,高旷的大殿之内变得极为安寂。 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气场,居然让气氛压抑凝滞得另人喘息困难。 上官麟越凝眸瞪向身后传来杯盏碎裂的方向,殿内变得更加幽静。连衣袂窸窣之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轩辕景宏轻咳一声,慢声道。“上官将军醉了。宴会还未结束,还不请皇后娘娘入座。” 上官麟越沉着俊脸,将夏侯云歌放了下来。贴在夏侯云歌耳边,声音虽小,全场都能听得清楚。 “本将军看中的女人,谁都别想抢!” 夏侯云歌冷瞥了他一眼,随着宫人指引,坐在座位上,正与轩辕长倾遥遥相对。 她看见有人在悄声打扫轩辕长倾桌面上的碎片,而他一派清闲,毫无异样,与下方的南耀七公主夏侯七夕,举杯共饮。佳人羞涩地眉目传情,他含笑抿唇神态温雅,可见俩人情义颇浓。 轩辕长倾对身边的侍从低语几句,那侍从便搬了一大坛美酒送去给上官麟越。 上官麟越这一生,除了对战功虎视眈眈,便是最爱美酒佳人。得了一坛御用美酒,自是喜不胜收,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格外痛快。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饮了一杯茶,唇边轻漾一丝浅笑。 席间,轩辕景宏对夏侯七夕一再褒奖,说在两方交战之时若不是夏侯七夕智夺皇宫大权,掌控皇宫情势,北越亦不会如此轻易进驻皇宫,掌控整个南耀。夏侯七夕原已是尊贵公主身份,轩辕景宏特封夏侯七夕为越国公主,赐地万顷,赐号襄国。 众人纷纷起身恭贺襄国公主,夏侯七夕举止得体,浅笑回礼。 宴会延续到子夜十分,轩辕景宏称身体不适便匆匆结束了这场盛宴。 众人还以为筵席上,国主会宣布襄国公主和摄政王的婚事,竟然只字未提,也没提及如何处置南耀皇后夏侯云歌。 上官麟越却是笃定,夏侯云歌已归他所有。散场时,醉得脚步摇晃,来拉扯夏侯云歌。 “本将军一生,美酒、佳人、战功、生命全部,缺一不可……走!跟本将军去我的将军府……” 夏侯云歌到底是女子,哪里抵得过上官麟越的力气。拉扯之间,上官麟越嫌费时耽误正事,直接将夏侯云歌打横抱起。 夏侯云歌惊得低呼一声,耳边传来上官麟越急不可耐的笑声,大步流星直奔殿外而去。 “我的大美人,**一刻值千金。” 途经之处,传来幕僚们一片恭喜之声,预祝上官麟越能再添一位贵子。也有人揶揄上官麟越,这一次不要再被美人挟持落个空欢喜一场。上官麟越打个酒咯,对那人怒斥一声。 “闭上你的狗嘴!本将军今夜就洞房花烛,明早拿着她的肚兜给你们看!” 步子有点不稳,抱着夏侯云歌,得意洋洋而去。 众人看着远处的上官麟越,颇有些望穿秋水。那样的倾城美人,那样尊贵的身份,即便南耀亡国依旧高贵如天上明月,谁不期盼可以一亲芳泽。 轩辕长倾神色平静,淡若清水,缓步走出大殿。 夏侯七夕忙跟上来,距他三步之遥再不敢靠近分毫。十年了,今日还是首次见他。除了筵席上的眼神相对,他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他们都已长大成人,早就生疏了。儿时的那些幼稚回忆,不知还能否被他记在心坎。 聚集在殿外的众位朝臣,对脚前脚后出来的夏侯七夕和轩辕长倾,抱拳作揖恭贺之声不绝于耳。祝贺他们好事将近,一对璧人天作之合。赞誉襄国公主智勇双全,将是摄政王贤良内助。 夏侯七夕躲在轩辕长倾身后,羞得双颊绯红。 轩辕长倾却神闲气定,浅笑淡然,略颔首表示回礼后,便走下殿前高高的台阶。 宫女碧倩忙催促夏侯七夕,“公主,您还在犹豫什么!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还不快点去追摄政王,也好让摄政王抓紧筹备婚事。” 夏侯七夕忙紧步追上去,见左右无人,终于鼓起勇气,抓紧双拳闭着眼睛喊道。 “长倾哥哥,可还记得我们从小就有婚约?” 没有丝毫回应,她猛地睁开眼,眼前哪里还有半点轩辕长倾的身影。忙问身边婢女碧倩,碧倩才从愣怔中回神,指着方才上官麟越离去的方向,讷讷道。 “摄政王忽然就往那个方向不见了。”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偷袭,长倾救云歌 上官麟越早就急不可耐,没有抱着夏侯云歌出宫,而是寻个没人的隐蔽处,直接将她扑倒在一片姹紫嫣红的繁花之中。 夏侯云歌赶紧推搡他厚重的身体,“你我身份尊贵,岂能在此……” “玩的就是刺激我的大美人!不怕,本将军和皇后娘娘在此快活,谁敢打扰!”他许是真的醉得有失分寸了。动作极为粗鲁,毫不怜香惜玉。 “你害我名誉扫地,本将军得从你身上捞个回本。” 上官麟越手忙脚乱撕开夏侯云歌华丽凤袍,嫩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细瓷一般的荧光。他喉结滚动,报复一般猛地扑上来,嘴里还愤愤喃语。 “皇后娘娘那么本事,还不是承欢在本将军身下!” 厚重的酒气熏得夏侯云歌一阵作呕,他脸上的坚硬胡茬刮得肌肤刺痛火辣。 “上官麟越,我只问你一次,你起不起来!”夏侯云歌怒吼一声。 “本将军铁血杀伐一生,可不是吓大的。”他开始解他的衣袍裤带,露出胸前一大片蜜色紧致的精健肌肉。 夏侯云歌攥紧袖口中的金钗,直接刺向上官麟越的后颈。 忽然,手腕一紧,竟被上官麟越一把握住。他猛一用力,金钗掉在地上,双手被他死死固定在头顶,再动弹不得。 “皇后娘娘,马失前蹄只那一次。” 他魁梧的身体更狠地压住她,害得她喘息困难,努力挣扎却是徒劳,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你敢碰我,绝不放过你!”她声音冰寒,咬牙道。 上官麟越却笑了,“皇后娘娘,狠话别说太早。” 话落,他栖身压来,啃咬她每一寸柔软的肌肤,如在品尝一道上好珍馐美味。 就在此时,淡淡的月光下,夏侯云歌看到一个人影,一袭紫色华贵蟒袍,轻身站在上官麟越身后,手里赫然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棍。 他背对月光,神色不堪分明,莫名让人觉得阴郁可怖。 居然是轩辕长倾?! 他来做什么? 轩辕长倾忽然抡起木棍,一脸淡定又平静地打向上官麟越的脖颈。 夏侯云歌惊大美眸,摄政王为何偷袭上官麟越?! 上官麟越醉酒后有失灵敏,硬生生吃了那一棍,魁梧的身体晃了一晃,迷糊怒喝一声,“是谁趁老子醉酒偷袭!” 还不待上官麟越愤怒回头,他眼前猛然一黑,便昏了过去。 夏侯云歌被上官麟越魁梧厚重的身体压得差点背气,痛苦呻吟一声。 轩辕长倾毫不留情,一脚踹开上官麟越,平静的脸上毫无起伏。斜睨一眼衣衫凌乱如法蔽体的夏侯云歌,眼底掠过一簇怒焰。 他解开外袍,丢给夏侯云歌,将她兜头盖个严实。 夏侯云歌用他的袍子裹紧身体,诧异地仰头望他。他来救她? “还不走?”他冷声道。 夏侯云歌没动,走……能去哪里? 他愠恼,一把将她拽起来,大步离开。只留下上官麟越,衣衫不整四仰八叉躺在一片凌乱的花丛中,仅有清淡的月光为伴。 夏侯云歌望着走在前面的颀长背影,他的手紧紧拽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很柔软,没有一点粗硬的茧子,甚至比女子的手还要细嫩温暖,手感极好。 走着,走着,轩辕长倾骤然停下脚步,猛然回身。夏侯云歌差点撞上他的胸膛,赶紧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你的满身本事哪去了!”轩辕长倾鄙夷地冷哼一声。 “……”夏侯云歌不看他,也不回话。 “坏你好事不高兴了?”他凝声问。 夏侯云歌神色静默,懒得与他做无谓之争。 “夏侯云歌!别以为有上官麟越的庇护就能逃过本王!你是本王的猎物。”他一字一顿霸道宣布。 “亏得上官将军连连大赞好酒,已落入摄政王圈套还不自知。”夏侯云歌冷笑一声。“王爷好城府,与你为敌之人只怕都会输得很惨。” 轩辕长倾不会武功,又不能当面和上官麟越撕破脸皮,只能智取。在宴会上,轩辕长倾便已料到上官麟越会带走夏侯云歌,且已做好偷袭的准备。 轩辕长倾的目光深黑如潭,“哪及长公主善于算计。”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同时不再说话,皆听到远处传来清浅的脚步声。轩辕长倾一把揽住夏侯云歌,紧紧捂住她的口,掩身在一侧的茂密林木之中。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秘药,偷配美人欢 不一会脚步声音近了,居然是夏侯七夕和她的贴身婢女碧倩。她们鬼鬼祟祟在附近张望一阵,见没有人影,显得有些失望。 “明明听见这边有人说话的。”碧倩小声嘟囔,“难道摄政王不是往这边来了?” 夏侯七夕仍不死心,沿着这条小路往更深处走去。 碧倩有些害怕,拽了拽夏侯七夕的袖子,“公主,宫里素来有规矩,夜里不可往人少僻静处行走,会招鬼的。” “世上若真有鬼,历朝历代站在权利高峰之人,就不会踏着无数人的尸首,早被鬼魂拉去地府了。”夏侯七夕厉声说道。 她务必要证明,轩辕长倾到底是不是来这边找夏侯云歌。 待她们主仆走远了,轩辕长倾才放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不禁脊背发凉,若夏侯七夕发现上官麟越被人偷袭晕倒在地,而她又不见了踪影…… “谋害战功彪炳的大将军,可是死罪。”轩辕长倾在夏侯云歌耳边,不紧不慢地低声道。 “我不会替王爷背黑锅。”夏侯云歌冷哼一声。 “全看本王心情。”他口气玩味。 “你。”夏侯云歌回头瞪他,“好个一箭双雕。摄政王打算跟我作何交易?”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交易。别忘了,你的贴身宫女小桃还在本王手里。” “佩服。堂堂摄政王,也会威胁人,且手段高明。”夏侯云歌笑了,对轩辕长倾竖起大拇指。又道,“摄政王为何藏起来?怕襄国公主知道我们在一起吃醋?不知我是否也抓住摄政王一个把柄?” 轩辕长倾居然恼了,“夏侯云歌,你的命现在就握在我手里。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死。” “我知道。”夏侯云歌点点头。更加笃定,轩辕长倾有心忌惮夏侯七夕。 “围着皇宫走十圈。”他冷声下令,见到夏侯云歌绷紧的脸色,他唇角轻勾。 “你在说我吗?”夏侯云歌脸色发黑。 偌大的皇宫上几百万平方米,围着皇宫走十圈,只怕明天晚上也走不完。况且,她现在已经很疲惫了。 “如果你舍得小桃去伺候男人的话……”他拖着长音,目光兴味。 “好。”夏侯云歌忽然答应的极为爽快。 轩辕长倾展露笑颜,如一株盛开的紫色幽兰,极为清俊尔雅。他吹个暗哨,当即有一个通体黑衣的男子跪伏在地。那是轩辕长倾的贴身暗卫,名叫东朔,武功极为高强。由他来看押夏侯云歌,轩辕长倾也可高枕无忧地回去休息了,不怕夏侯云歌再耍什么手段。 “不满十圈,不许休息。”话落,他姿态闲雅而去。 夏侯云歌深嗅一口身上紫色蟒袍的兰花清香,唇角漾着一丝诡异的浅笑。摘掉头上沉重高髻,理了理齐肩短发和身上凌乱的凤袍,跟东朔一路沿着宫墙走去。 碧倩和夏侯七夕见到上官麟越半赤身躺在一片花丛中,吓得赶紧匆匆逃走。 “公主,为何不救上官将军?救下遇袭的北越大将军,又是大功一件。也给上官将军一个莫大人情。”碧倩小声提点。 夏侯七夕低斥一声,“你懂什么!我们原是南耀人,大功臣遇袭又正巧被我们撞见救下,难保不会有人说我们主仆在耍心机刻意邀功,反倒折损身份!何况,上官将军是抱着夏侯云歌离去,如今夏侯云歌不见了。” “公主是担心夏侯云歌打伤上官将军逃走了?” 夏侯七夕担心的可不是这个,“摄政王和夏侯云歌同时不见了,我担心他们在一起。” “公主,您多想了。摄政王从小喜欢的人就是公主。当年若不是公主救了摄政王一命,摄政王早被夏侯云歌害死了。” “国主迟迟没有公布我与摄政王婚讯,有些事不得不防。”夏侯七夕的声音变得低沉,“身在皇室,婚姻岂能单凭两情相悦,权势漩涡中更需政治联姻。” “公主,夏侯云歌那就是一个成不了气候的阿斗。两国交战,向来不留皇室血脉存有后患。她早晚会被国主赐死。” 夏侯七夕一路往回走,却在林子中的一处看到金光闪闪的反光,过去一看竟是夏侯云歌破碎的凤袍。夏侯七夕皱紧眉心。 “她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许是她见衣服碎了,就丢在这里了。”可问题是,衣服都丢在这里,穿什么走的? 夏侯七夕抓紧那残碎的凤袍,沉声道,“碧倩。我记得宫里很多妃嫔经常去太医院配置一种秘药,专门为吸引皇宠,娱乐**之事。” “听说那药叫,美人欢。”碧倩道。 夏侯七夕嫌恶地丢开手中凤袍,转身走出这片林子。 碧倩捂嘴偷笑,“明日奴婢就去太医院为公主配置美人欢。待生米煮成熟饭,摄政王和国主就只能尽快安排婚期了。”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燥热,故意勾引我 夏侯云歌沿着宫墙才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轩辕长倾居然去而复返。。夏侯云歌唇边绽放灿若春花的笑容,拢了拢身上紫色的华贵蟒袍。 “衣服。”轩辕长倾沉声道。 天色已经亮了,宫人们都已起床洒扫做活。若见到夏侯云歌穿着摄政王的蟒袍,还是尊贵的朝服,不知会传出什么蜚语流言。 夏侯云歌含笑踏前,抓紧身上蟒袍裹住自己,一脸无辜,“王爷,我里面什么都没穿,脱掉王爷的外袍,就只能赤身在宫里走十圈。” 轩辕长倾的深眸悠然一寒,“无耻。” 夏侯云歌叹了叹,又道,“只是不得不提醒王爷一句,北越初占南耀,若南耀子民得知他们的皇后赤身在皇宫行走,被北越权臣摄政王如此折辱,不知会不会对摄政王心生嫌恶,觉得北越大肆宣扬仁善天下只是欺名盗世的手段。” 轩辕长倾寒眸紧眯,居然一把掀开紫色的蟒袍验明正身。他以为夏侯云歌只是耍手段,不想她里面真就什么都没穿,只有一块粉色的肚兜勉强遮体。 骄阳破晓,光芒万丈。 轩辕长倾瞬即冰封了脸色,映着初晨光芒,隐约之间竟透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夏侯云歌不禁觉得好笑,古人到底保守。连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赫赫大名天下传扬如雷贯耳,英伟之姿恍如天神的人物,居然也会脸红? 他一把摔下紫色蟒袍,紧咬的牙关挤出讽刺的字眼,“夏侯云歌,你比十年前更卑鄙。” 夏侯云歌觉得方才一定是看错了。 “为自保,我无所不用其极。”夏侯云歌贴近轩辕长倾几分,沉声宣示。亦是警告他,她不会任其欺凌羞辱。 轩辕长倾笑了,幽寒的眸子浮上一层戏谑的炯亮,“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 夏侯云歌毫不畏惧,“好,慢慢来。” “东朔,送皇后娘娘回宫。”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转身,直奔前朝而去。今日北越国主轩辕景宏首日临朝执政,他不能误了早朝。 “谢王爷开恩。”夏侯云歌对着他远去的背影,俏声一笑。 回到夏侯云歌原先的皇后寝宫——鸾凤宫。 夏侯云歌紧裹轩辕长倾的蟒袍,倒床便睡。连东朔唤了几声,想索回蟒袍,都懒得回应。 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有轩辕长倾身份象征的蟒袍护身,谁也不敢打扰。直到次日清晨自然转醒,夏侯云歌终于满血复活。 听说,她这一觉,错过一场好戏。好戏的男主正是上官麟越,被人问及夏侯云歌的肚兜,他怒不可赦,不敢说遭偷袭夏侯云歌趁机遁逃,只说醉后早早睡了,扬言日后定会拿来炫耀一雪前耻。还要硬闯鸾凤宫,宫人们强阻无效,正巧城外暴乱,被轩辕长倾派去镇压。 夏侯云歌一边慢悠悠吃着早膳,一边听那个叫春柳的小宫女口若悬河。 春柳是南耀人,跟小桃差不多大。原先是在浣衣局做浣洗衣物的粗使宫女。宫中政变,很多老人死的死,逃的逃,她也从浣衣局调配到内宫做宫女,可谓平步青云。 到底是年纪小,又初升职,难免欢喜忘形口无遮拦。 “摄政王昨晚还来过一次,见娘娘和衣而睡,还提点奴婢们,帮娘娘宽衣。怎奈娘娘拽的太紧,只好作罢。”春柳掩嘴羞笑,“看摄政王的样子,很关心娘娘哩。娘娘若能攀上摄政王这棵大树,日后就有福气了。” 夏侯云歌摇摇头,这话一旦传出去,誓必会引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轩辕长倾昨晚定是来取衣服,只是碍于有外人在不好明言,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礼遇前朝皇室的美名。 夏侯云歌对着镜子,将隐在发中四寸来长的伤口清洗上药。连日来奔波劳碌,伤口有些发炎,时常疼痛。光洁的额头誓必留下一道寸长疤痕,日后只能用发丝遮盖。 命春柳将蟒袍浣洗干净,熨烫规整,便亲自送还轩辕长倾。 他那般在意这件衣服,岂能辜负。 春柳说的不错,若能攀上轩辕长倾这棵大树,便多了一道护身符。做出假象迷惑外人,日后诸事只要打着轩辕长倾的旗号,便能手到擒来。 轩辕长倾的府邸还未修缮完成,又逢刚统治南耀,国务繁忙奏折颇多,轩辕长倾便暂住在皇宫里的琼华殿。 夏侯云歌步入琼华殿内,便闻到一股药膳的甘香味。 轩辕长倾埋首翻阅奏章,头也没抬,说了一声。“我会喝的,你且先回去,晚些再找你。” 夏侯云歌将他的衣服放在案上。他愠恼抬头,就对上夏侯云歌一对清冷的美眸。 她今日只简单将齐肩短发束起,未带任何繁复发饰,干净利落清爽宜人。额上伤口鲜红,更显肌肤苍白无色,多了一分让人怜悯的荏弱。 轩辕长倾放下奏本,靠在紫藤木椅上,道。 “来的正好。十日后国主登基,皇后需亲临祭天仪式,将南耀国玺亲手交给国主,以此宣告天下,南耀自动让权,越国正式一统南北。” “如此一来,再有南耀忠臣反击北越,便以乱党罪处,也能大大降低暴乱。对吗?”夏侯云歌微微一笑。 轩辕长倾将案上盅内的乳鸽汤盛了一碗,热气袅袅,香味怡人。 不知是哪位美人献殷勤,见他手臂受伤失血,亲自熬的补血药膳。色香味俱全,定是费了好一番心思。 “从今日起,十日之内,你必须养好气色,以最饱满的状态出现在登基大典上。”他将那碗汤递给夏侯云歌。 “有何好处?”她眯起美眸。 “放小桃回来。” “摄政王不觉得这个好处有点太微薄了?减少一场暴乱,国家不但节约兵力物力,也减少不少人员伤亡。细算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账目。” “不杀你。够不够?”他声音如冰。 夏侯云歌笑了起来,“摄政王本就没打算杀我,何须又当成恩情让我感激。” “夏侯云歌,本王最近没时间与你算旧账。你若嫌命太长,本王现在就省去所有麻烦,天大地大寻个与你容貌相似的女子并不难。” 说着,轩辕长倾轻轻敲下桌案,东朔当即现身,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剑。 夏侯云歌敛尽脸上笑意,望着那碗汤,仍有迟疑,“没毒?” “东朔!” “属下在!” 夏侯云歌端起碗,一仰而尽。 “长倾哥哥——” 殿外传来夏侯七夕娇滴滴的呼唤,脚步声愈来愈近。 不用轩辕长倾指示,东朔已捂住夏侯云歌的口鼻,带她藏身到内殿中去。 夏侯七夕穿着一条水粉色纱裙,玲珑曲线若隐若现,翩跹袅娜,进门就四下张望一眼。没见到夏侯云歌,暗怒碧倩的眼线乱报信息。 见盅中汤汁还有不少,嘟起娇唇,“长倾哥哥觉得味道不好?” 他一怔,“还好。” 夏侯七夕赶紧盛了一碗,亲自递到轩辕长倾唇边,“长倾哥哥,再喝一碗,伤口好的快。” 他笑了下,接过碗。这碗方才夏侯云歌用过,他从不用别人碰过的器具。 “已经饱了。”他放下。 夏侯七夕眼中噙泪,好不楚楚可怜,“我知道长倾哥哥从小口味挑剔,每一样配料都精心挑选,恨不能是自己亲手栽种。乳鸽亦是正好出生十三天……长倾哥哥不喜欢七夕熬的汤?” 轩辕长倾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喝了几口。 味道确实不错,也对夏侯七夕还记得他的口味,颇感暖心。 “我还有政务需处理,七夕你暂且回去,忙完再传你。”他的声音透着一分柔软。 夏侯七夕红了双颊,低下头。他还像小时候哄她的口气,她好开心。揉着手中的绢帕,小女儿娇态万千,“长倾哥哥,忙完记得传我。” 他应了声,她羞答答地出门。在殿门口,她将一个香炉递给守门的小兵,并嘱咐道,“这香炉戌时点上,有助王爷安寝功效。” 夏侯七夕终于走了,躲在内殿的夏侯云歌也松了一口气。 正要出来,却有朝中大臣前来议事,只好暂时还躲在内殿。东朔显然对她有所防备,碍于男女有别身份悬殊,点了她的周身大穴,不能动弹亦不能言语,还如看守重犯一般候在一侧。 过了戌时,天色大黑。 殿内燃起手臂粗的高烛,照得大殿通明。 轩辕长倾身体有些不适,便打发那几位大臣暂且回去明日再议。他热燥地扯了扯领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还觉得干热。连喝了几碗凉茶,仍然不能缓解。 那小兵挑了挑香炉内的火星,香味燃得更加浓郁。见轩辕长倾步入内殿,应是要就寝,问他可需伺候,他疲惫地摆摆手,便都退下了。 夏侯云歌也浑身不适起来,今日的天气明明没有那么闷热,还是冒了一身热汗。尤其殿内香味弥漫,浑身烧得好像着了火,口干舌燥的难受。 轩辕长倾倚在榻上,揉着太阳穴,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当看到夏侯云歌浑身汗湿,他的身体竟涌起一股无法控制的本能冲动。 他一把拽过被点穴的夏侯云歌,直接压倒在榻上。 “你故意勾引我?” 作者的话: ps:今日加更了,亲们欢呼吧。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迷乱,双双中媚药 夏侯云歌直勾勾地瞪着身上的轩辕长倾,周身燥热血液,明亮的双眸布满血红的丝线,火辣辣的目光倒像是在热切期盼着什么。 殊不知,她在逼他下去。 他却会错了意,讥讽一笑,“这就是你的伎俩?” 她不言语,他以为她默认。 “还以为你只是来送衣服!”他怒道。“竟是又在算计!” 他温凉的手指捏紧她尖巧的下巴,“我最厌恶耍心机手段的女人!怨恨每一个毒蝎心肠的女子!” 夏侯云歌双目赤红,浑身汗湿,发丝黏在脸上,更显妩媚诱惑。 他的大手用力抵着她纤弱瘦小的身体。狞声邪笑,“你就这么想成为我的女人?不惜下药?” 夏侯云歌紧紧咬住牙关,努力想动一动手指,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着瞪大眼睛看向殿内的东朔,那么热切的希望他能伸出援助之手,东朔却已低头退了出去。 还十分识趣地将殿门关紧,亲自守在殿外,以防有人打扰。 有东朔守护,但凭全军万马,只怕也进不来。 夏侯云歌绝望地闭上眼,又恨又怒,即便点穴,周身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我很好奇,你何时下的手。”他干热嗓音透着沙哑,温热的气息扫过夏侯云歌的耳畔脖颈,深嗅一口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声音变得低沉,清晰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崩塌。 “我最厌恶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你从小偏偏喜欢满身异香。”他拖着长音,“怎么?现在为了迎合我,连你的喜好都改变了?” 夏侯云歌的身体猛地绷紧,明明厌恶他的碰触,却在心底的最深处热切地期盼着,他能给她更多的清凉滋润燥渴。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抚摸,明明他也在抵触碰触她,又控制不住狂热的**催使,慰籍他那变得愈来愈空虚无底的身体。 “长公主,你可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一介低微质子,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可还记得,你在我吃食里下毒的残忍?记得你说过,北越永远敌不过南耀强大,世世臣服在南耀之下?”他说着,大手愈加用力,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刺痛的淤痕。 “我一次次告诉自己,童言无忌何须在意。告诉自己,成王败寇,沦落人下该受那样的羞辱!每当我午夜梦回,梦见自己从高崖坠落,感受剧毒穿心蚀骨的剧痛,我就恨不能将你一点一点捏碎,挫骨扬灰!” 他怒吼着,一把扯碎她的衣服,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一对黑眸似能喷出灼烫的烈焰。如被激怒的魔兽,将他往日里的闲淡清雅飘逸如仙,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我真的好恨你!”他咬牙切齿,字字如刀。 被他紧锁在心底十年的恨意,终于如洪水决堤,奔涌而出。 “十年了,我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只为有朝一日重回这片土地,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你面前,看着你臣服在我脚下。” 夏侯云歌手脚僵冷,在他火热的注视下,她的目光渐渐迷离涣散,竟有些分不清楚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耳边传来他淬毒的声音,“只要你活着,我亦活着,绝不放过你。” 她的心口传来莫名一丝抽痛,鼻端是他身上淡淡的兰花幽香,还有殿内香炉袅袅飘散的清浅异香。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亦已分不清楚她是谁,亦辨不明晰到底在做什么。 一切任由本能的操控…… 依稀殿外有人说话,是夏侯七夕和东朔。夏侯七夕已恼怒,娇声怒喝。 “我要见王爷!” “王爷已就寝。” “我是襄国公主,你胆敢忤逆本公主的意思!” “王爷已就寝。” “再不放行,本公主就告到国主那里,处置你个小小侍卫!” “王爷已就寝。” “大胆!滚开!” “王爷已就寝。” 东朔好像只会这一句话,不管夏侯七夕如何威逼,也只说这一句话,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坚定如山风雨不动。 臂粗的高烛燃尽而灭,殿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明月渗透进来的浅淡银辉。照不亮那一室风光旖旎,只有厚重的喘息乱人心扉。 次日清晨,天刚放亮,夏侯云歌猛地清醒过来。 身体好像被车子碾过,每一个骨节都酸痛麻木。 不知何时已解穴可以动弹,盯着身侧轩辕长倾熟睡的俊美容颜,恨不能拿一把刀子刺穿他的胸膛。 跌跌撞撞逃下床,胡乱穿上衣服,就冲出琼华殿。 轩辕长倾缓缓睁开黑色的眸子,望着床上那一抹刺目的胭红,眼神愈加深邃。 她嫁给祁梓墨八年,居然还是处子之身。 隐约之间,竟不觉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心情莫名变得舒畅。 夏侯云歌跑出琼华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守在殿外的东朔。脊背笔直地走出那扇朱红宫门,竟迎面撞见了亦守在宫门外一夜的夏侯七夕。 一夜未睡的倦容,目光通红,泣血一般瞪着夏侯云歌。夏侯云歌亦不动声色地盯着夏侯七夕,不卑不亢不躲不避,透着一丝彻骨的冰寒。 竟有一瞬骇得夏侯七夕乱了阵脚,娇声一笑,“姐姐一夜都在摄政王寝宫作何?” “孤男寡女,你说能做什么。” “你们!”夏侯七夕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眼中瞬即盈上一层水雾,厉声喝道,“你,你,你无耻!” 夏侯云歌淡淡“哦”了一声,“我没在汤里和香炉里下药。” 轩辕长倾怒极乱了理智,以为是她设计迷惑他。她可真真清楚,一定是夏侯七夕动了手脚,否则俩人岂能双双身中媚药。 夏侯七夕想要迷惑轩辕长倾,却不料,马失前蹄,害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中了计。 “你休要污蔑我!我乃越国襄国公主,岂能做此下作之事!”夏侯七夕扬起臻首,理直气壮之态,显然早已毁灭所有证据。 夏侯云歌耻笑一声,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谩骂夏侯七夕通敌叛国,居然还为一个“襄国”封号,沾沾自喜。 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又能在北越得到多大信任? “夏侯云歌,我与长倾哥哥从小就有婚约在身,你休想从中作梗!”夏侯七夕的目光怨毒地落在夏侯云歌白皙脖颈上的青紫痕迹,眼中水汽氤氲。 “我还没将他放在眼里!”夏侯云歌傲声冷道。 夏侯七夕已气得娇躯颤颤,“你以为**于长倾哥哥,他就能放过你?成为他的女人?呵!夏侯云歌,上次你命大!”她咬牙切齿,声音狠毒。 “我发誓,早晚让你死在我手上!” 夏侯云歌抚摸一下额头结痂的伤口,脑海里浮现一丝微弱的声音,那是这副身体本尊死前最后残存的记忆。 “皇后姐姐,十年前我说过,终有一日会亲手杀了你。” 夏侯云歌目光冷若寒霜,唇边勾起一丝残佞笑靥,吓得夏侯七夕竟有一瞬畏惧了。 借尸重生这份大恩,就用夏侯七夕的性命,来偿还。 再不看夏侯七夕一眼,转身举步远去。 只剩下夏侯七夕目如钢刀,瞪着夏侯云歌远去的背影,恨不能将她现在就千刀万剐。 她们没看到,轩辕长倾就站在琼华殿前的高阶上。口中玩味地呢喃一声,“还没将我放在眼里?夏侯云歌,话别说的太早。” 回到鸾凤宫,夏侯云歌就跌倒在榻上。浑身骨头酸痛难耐,忍了好一会才撑起身体,盘腿坐在榻上调息。 命春柳打来热水沐浴,在水中洗了许久,还觉得洗不掉轩辕长倾残留在身上的气味,还有那满身刺目的痕迹。 她用力搓洗,心中一遍遍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南枫,南枫,南枫,南枫…… 你在哪里? 若世间真有鬼魂,你可会出现在我身边?回来看我一次? 为何,自你死后,我从不曾梦见过你?哪怕一次也好。 疲惫又无力地将自己浸入到温热的水中,任由沉沉的水压顶而来,收走所有可以呼吸的空气。 若可以穿越,那么若她在这里死去,将身在何处?会不会回到南枫的身边?将这里所有的痛苦与折磨,统统抛下不再回来? 她这样想着,便沉得更深更深,憋得意识涣散还不愿起身。 朦胧之间,似看到南枫一把将她从枪口下推开,用他的血肉之躯挡下穿堂而过的子弹。她听到他最后一缕声音飘在耳畔,那样真切清晰,似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歌歌!好好活着。” 歌歌,好好活着…… 歌歌,你笑一个,不笑不给你糖吃。 歌歌,我发誓,只要有我在,一定保护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歌歌,这个任务很危险,若情况不对,你就先走,不用管我。 “哗啦”一片水声,夏侯云歌的身体被人从水中猛地拽起。大口大口喘息,迷离的意识渐渐回迁,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还有那股淡淡的幽兰香味。 “你想死吗?!”他愤怒地吼了一嗓子。 她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男子,一把裹住她湿漉漉的身体,将她丢在榻上。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协议,永不再回头 夏侯云歌摔在榻上,憋在胸腔里的一口滞气,猛地提了上来。顿时舒服很多,头脑也渐显清晰。 瞪向轩辕长倾,清冷的眸子喷出两簇灼焰。 他一袭朝服还未换下,漆黑的眸子似能吸附万物般深邃,“想死?十日后,成全你。” 夏侯云歌一把拽过被子,将自己蒙在下面,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沉默,许久。 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还有那霸气的一声低喝。 “不许皇后再踏出鸾凤宫一步。” 厚重宫门阖闭,轰然压于心底。 夏侯云歌一把掀开被子,门窗紧闭的鸾凤宫,已成为一座再无自由的金色牢笼。 轩辕长倾留下四个婢女——梅、兰、竹、菊。各个面色肃冷,行事谨锐,一看便知身手不凡,且只效忠轩辕长倾。她们严密看护夏侯云歌的衣食住行,生怕她再寻短见。 国主轩辕景宏日日送珠宝绫罗到鸾凤宫,都是不菲之物,以此彰显北越对南耀皇室的善待。 太医日日来鸾凤宫请脉,用最好的秘制膏药为夏侯云歌治伤去疤。 在登基大典的前一日,夏侯云歌头上疤痕已极难看出痕迹。 这几日,夏侯云歌趁没人便偷偷锻炼。这副嬴弱身体,必须强健起来,才可在风诡云谲的时代有资本存活。经历那日水下窒息,她已愈加清楚明白,南枫用性命换来的生命,绝不允许她再放弃。 春柳一抓住入内服侍的机会,总是要当着梅兰竹菊的面,大肆赞扬一番摄政王威武英勇。当着夏侯云歌的面,又贬一阵南耀出逃皇帝——祁梓墨。 对于祁梓墨,夏侯云歌在外略有耳闻。 他是南耀权臣的嫡长子,据说生得风度翩翩,倜傥风流,倾倒一片少女芳心。 八年前,十岁的长公主夏侯云歌,亦是指名要嫁给祁梓墨。先皇宠溺爱女,便允了这桩婚事,还将江山社稷,皇位宝座传给祁梓墨。岂料,那祁梓墨并非胸怀大志之人,整日沉迷玩乐吃喝,时常与宫里太监喝的酩酊大醉,抱在一起滚在龙床上。大家都知祁梓墨和太监也闹不出什么乱子,到底于理不合,而祁梓墨寝宫从没有宫女侍奉,那是先皇遗诏中一条规定,他此生只能有夏侯云歌一个女人。他和太监们胡闹,朝堂上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愈加沉迷与太监们撕闹,只要见到貌美的太监,就要收入宫中圈养,一起饮酒作乐,嬉闹通宵,连次日早朝也延误,甚至彻底罢朝。在最近两年,他愈发不成体统,时常与一群太监前呼后拥,上朝还抱着一坛酒,一边饮酒斗蛐蛐和身边貌美太监调笑,一边听朝臣奏报国情。凡事都一句“准准准”,大臣们力谏无效,皆叹息摇头。 这样的皇帝,亡国只是迟早。 倒是在北越大军兵临城下时,逃跑的倒是迅速,而且至今也没抓住祁梓墨踪影。一直都是轩辕长倾一块心病,可那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了般,没有任何线索。 轩辕景宏登基大典前一晚,夏侯云歌望着桌案上,那金光闪闪的凤袍凤冠,满目金华,荣贵显赫。 她将一张字条递给名叫竹的宫女,命她传给轩辕长倾。 一直等到亥时,宫门都落了锁,轩辕长倾才翩翩而来。 他一身暗色常服,刻意夜深人静,低调前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足见他亦避讳,不想有任何流言蜚语传遍京都,从而影响政局安稳。 夏侯云歌急忙转身背对他。俩人已有夫妻之实,即便身为现代人思想开放,将那种事视为正常生理需要,依旧羞于与他正面相对。 “明日之后,放我离宫。”她开门见山。 轩辕长倾背对月光而立,窗外的婆娑树影正印在他身上,更显得神色阴郁不定。 今夜十五,皓月当空,梦幻般的皎洁银辉笼罩一片灯火阑珊的琉璃宫城。 “若摄政王不肯答应,休想明日我出现在大典上!”夏侯云歌抓紧双拳,口气极为坚定,毫无转圜余地。 轩辕长倾轻启薄唇,声音平淡,“不怕我杀了小桃?” “一个宫女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夏侯云歌冷嗤一声。 轩辕长倾眼底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平静下来,“也是,你向来心肠歹毒。与你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在轩辕长倾的记忆里,小桃和夏侯云歌的感情极为深笃,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曾经夏侯云歌儿时还向父皇要求封小桃为郡主,怎奈小桃出身寒微,族里亲系有获重罪之臣,不得加封。 “今日我只要摄政王一句话。”夏侯云歌回头对上轩辕长倾的冷眸。 “不放你,又如何?”他不屑一哂。 “皇后莅临大典,为显荣华,满身金饰,我自会吞金而亡。”她坚若磐石的口气,终于看到轩辕长倾脸上掠过一丝阴寒。 半晌,他笑了。 “夏侯云歌,你对自己也这么狠。” “你想要的,我给你。我想要的,只有自由。”夏侯云歌拿出早就写好的协议书,只等轩辕长倾盖上他专属的印章。 他眸子里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怒意。 “摄政王,现已临近子时,大典辰时开始。这么短的时间,你没有功夫去寻一个与我相似的女子替代。”夏侯云歌脸上浮现一丝得意。 轩辕长倾忽然笑了,“夏侯云歌,这几日你极为安静,便是等最后时机,与我谈条件。” “是的。” 轩辕长倾气怒的指了指她,一把夺下那协议,瞥一眼白纸黑字,波澜不惊地拿出印章盖在上面。 夏侯云歌将协议折叠好,放入怀中,“从今往后,你是你高贵显赫的摄政王,我是草民一介,再无往来。”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鸾凤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六月十六,越国正式建国,国号昌景。 夏侯云歌一袭正黄凤袍,长裙逶迤,手捧国玺宝盒,走在长长的蟠龙玉阶之上。两侧是朝中大臣,左边是北越重臣,右边是南耀旧臣。 她走过那旷远的长阶,一步步走向高耸的神台。耳边传来窸窣的鄙斥之声,说她身为南耀皇室嫡系血脉,卖国辱权,懦弱臣服北越。一旦国玺交给轩辕景宏,便意味着,南耀已正式让权新成立的越国。 而南耀国,自此彻底沉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一段过去。 夏侯云歌神色淡漠。她不是真正的夏侯云歌,没有义务担负起南耀复国的大任,亦没有那个本事重振一个已经亡灭的国家。 在一片肃远的号角声中,夏侯云歌端重地将手中国玺宝盒交到轩辕景宏手中。 望向站在神台一侧的轩辕长倾,他一袭暗紫色金纹蟒袍,在日光下熠熠闪耀,霸气睥睨之姿恍惚间已胜过那一袭明黄龙袍的煊赫刺目。 他要国泰民安的一国大统,她只要自由自在的海阔天空。 轩辕景宏捧着宝盒,对夏侯云歌意味深长一笑,那笑容中隐藏的深邃繁杂,夏侯云歌没心思细细分辨。 只要过了今日,一切都不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轩辕景宏高举国玺,脚下百官臣服,万岁之音远传云霄。 宫中大摆盛宴,庆贺越国建立,比犒赏三军盛宴更为盛大。百官携带家眷出席,吉言贺词不绝于耳。 夏侯云歌端坐在高位一侧,正对面便是轩辕长倾和襄国公主夏侯七夕的坐席。 整个筵席,她不曾抬眸看对面一眼,眼稍还是不经意瞥见,夏侯七夕殷勤为轩辕长倾斟酒剥果,当众毫不避讳。甚至几次探身轻倚在轩辕长倾身畔,引来底下一片嗤笑议论。 夏侯七夕如此卖力,只盼望他俩传言四起,促成他们婚事尽早落实。 轩辕长倾亦不避忌,只是向来神色淡漠,若即若离,让人难以捉摸深沉心思。 筵席上唯独缺少上官麟越。自从上次被轩辕长倾派去镇压暴乱,一直未归。听说乱党极为狡猾,几次设计让上官麟越扑空,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上官麟越百战百胜从不失手,竟被不足千人的一只小队伍几次耍戏败战。上奏朝廷,不伏诛乱党魁首,绝不返城。 越国建立,定国都皇城。南方四季如春,气候湿润,不似北方戈壁草原常年风沙,气温寒冷。还暂居在北方的皇家女眷,也已在护卫的护送下,启程南迁入宫。 这几日也快到了。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间,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兵,在侍从的带领下,俯身在轩辕长倾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大变。 高位上的轩辕景宏察觉不对,掩嘴咳嗽一阵,他身体向来病弱。探身到轩辕长倾一侧,询问发生何事。 轩辕长倾只低声道了一句,“小事,无妨。皇弟暂且离去。” 夏侯云歌见轩辕长倾行色匆忙,知道他这一去只怕几日都未必回来。忙打翻一杯酒水在身上,慌忙在春柳的搀扶下起身离席。 夏侯七夕见他们先后离去,气怒得捏在手中的碧玉酒盏微微颤抖,溅出几滴清液。谎称醉酒头昏,起身行礼告辞,搀着碧倩的手,也离去了。 夏侯云歌在殿外拦住轩辕长倾,只见他一对眸子泛着一抹猩红,似已急怒到极点。 “王爷答应放我离宫,可会守诺?”她问。 “本王向来重信守诺,从不食言。”他逼近夏侯云歌一步,“若你再被我抓住,便怪不得本王了。” 夏侯云歌从他身上嗅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现在的夏侯云歌对轩辕长倾已没有利用价值,一旦再被他抓住,便是毫无顾忌的报复开始。 “一旦走了,便是永远。”她口气决绝。 轩辕长倾高颀的身体隐隐一颤,黑眸沉了沉,薄唇轻抿,“但愿。” 他吩咐侍从将天牢内的小桃放出来,让梅兰竹菊安排夏侯云歌离宫事宜,而他则带着人马匆匆离宫。 他神态如此紧急,连刻骨大恨都懒得理会,足见发生之事对他多么重要。 夏侯云歌回到鸾凤宫,小桃已被人放回。 小桃脸色苍白,清瘦许多,容色憔悴。一见到夏侯云歌便哭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可有人虐待你?”夏侯云歌凝声问。 小桃摇摇头。 “那就收起你的眼泪!” 小桃赶紧噤声,不再哭泣。 夏侯云歌将一套民服丢给小桃,“换好衣服,跟我走。” 临近子夜时分,夜深阑静。 夏侯云歌也换好民妇衣服,贴身带了点珠宝银两,便跟着梅兰竹菊四人,走出鸾凤宫。 没想到,夏侯七夕居然守在宫外,一脸冰冷地傲视夏侯云歌。 “这么晚了,皇后娘娘打算去哪?”夏侯七夕眼底精光流转,自然盘算着,这样的秘密会不会换来大功一件。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跳湖,百姓祭河神 “回襄国公主,是主子吩咐。”竹恭敬上前,悄声回禀。 “长倾哥哥会放过她?!”夏侯七夕好像听到一个天下的笑话,笑得头上珠钗摇曳。“还是说……”她拖着长音,目光怨毒地盯着夏侯云歌,“你们几个被她的狡诈把戏给骗了!” “确实是主子吩咐,还望公主放行。”菊道。 夏侯七夕低眸衡量稍许,她确实在轩辕长倾处见过这四个宫女,且也是亲眼见到轩辕长倾派到鸾凤宫看护夏侯云歌。 只是…… 就这么轻易放过夏侯云歌?她不甘心。 “皇上知道吗?放走前朝皇后,不需要通禀皇上吗?!”夏侯七夕厉声道。 “襄国公主,皇上都听我们主子的,还需回禀皇上?”梅闷哼一声,噎得夏侯七夕哑口无言。 “襄国公主不是想嫁给我们主子为妃?怎还反驳主子意思?”兰睨了一眼夏侯七夕,目光鄙夷。 夏侯七夕忙娇声掩嘴一笑,退后一步。“既然是长倾哥哥的意思,本公主岂好耽搁。” 心里却暗自发狠,待日后成为摄政王妃,一定将这四个丫头割舌凌迟。 “有句话,我想对襄国公主说。”夏侯云歌越过竹菊,来到夏侯七夕身边,“有一句话,我想还给你。” 夏侯七夕目光如刺,“什么话?” 夏侯云歌俯身在夏侯七夕的耳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道,“终有一日,会让你死在我手上。” 夏侯云歌唇边绽放灿烂如花的笑容,竟吓得夏侯七夕猛地退后一步。 “暂时让你多活些时日,小心一些,你的命我看上了。”话落,夏侯云歌与梅兰竹菊四人,沿着僻静小路往宫门而去。 夏侯七夕站在鸾凤宫前许久,仍不能从方才夏侯云歌灿烂笑容中回魂。她从那抹如花笑靥中,嗅到了死神迫近的森冷气息。 一向懦弱好欺的夏侯云歌,何时有了这样的本事!她不相信,一定是看错了。 走出那座巍峨皇宫的那一刻,夏侯云歌如释重负,长吐一口气。 梅兰竹菊却不肯离去,反而跟着夏侯云歌,以护送之名继续紧跟其后。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轩辕长倾啊轩辕长倾,这就是你的守诺重信! 派四个干练手下跟稍,不管逃到哪里都被他了如指掌。 小桃对夏侯七夕恨得牙根发痒,离开皇宫许久还在暗咬银牙,“夏侯七夕算什么东西!她只是南耀王侯的一个小小郡主!先皇见她模样姣好,性情乖巧,才会收为养女,封为公主。有意将来南耀北越和亲,将七公主嫁给在南耀为质子的摄政王。岂料,成为公主后,性情大变,表面乖张伶俐,暗地里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小人得志,还能猖狂几时!” 夏侯云歌笑了笑,若不是自保为先。被她盯上的猎物,不出三日,必成一具死尸。 一路离开皇城,在天亮时分找到一个小客栈暂时落脚。 有四个守门神,也可高枕无忧,并不担心什么流匪暴民忽然袭击。 压低声音告诉小桃,时刻保持机敏,她会寻找良机逃过梅兰竹菊的监控。小桃竟然连睡觉都不敢,始终坐在凳上,瞪着一双眼睛,监视外面的四个人。 夏侯云歌摇摇头,躺在床上休养精神。 朦胧睡意间,听见外面她们四个低声议论着什么,夏侯云歌也终于明白为何轩辕长倾那么紧张,带着一队人马出宫而去。 原来乱党劫持了北越皇室女眷,太后还有轩辕景宏的几位妃子,包括轩辕长倾府上的女眷,一同在官路上失去踪迹。 “不知主人能否救出依依姑娘。” “依依姑娘若有毫厘折损,主人定会踏平乱党巢穴,杀尽其家眷雪恨。” 依依姑娘? 夏侯云歌翻身裹紧被子,看来是对轩辕长倾很重要的人。 次日一早,又起来赶路。 夏侯云歌亦不知去哪里,只一路往南走。见机行事,待甩掉她们四个再做打算。 来到一个临水而居的小镇——太平镇。 这里三面临水,风景雅致,气温也不再那么燥热,而梅兰竹菊四人还是难以承受,有中暑之象。她们四个来自北方,那里的气温远比南方低很多,初来异地,肯定难以适应。 她们一行六个女子,头戴垂纱斗笠,突然出现在太平镇的大街上,百姓们虽看不见她们容貌,却能从曼妙身段猜出容色不错。有好奇,亦有惊艳,也有人私语几句。 “恰逢战乱初定,今年祭河神民间组织的极为隆重,附近州县都修建了画舫前来太平湖求太平。” “明日就是河神娶妻,祭河神,她们是来扮新娘子的吧。” “也可能是哪家大户小姐,来观礼求姻缘的。” 有人已作揖拜苍天,“求苍天赐一位明君圣主,给百姓好日子过。莫要再像前朝皇帝般昏庸无能。” 一个人赶紧拽了拽那人,“以前朝昏君祁梓墨,与当今圣上相比,你不要命了。” 那人吓得赶紧连连打自己嘴巴子,这才捂嘴跑了。 薄纱之下,夏侯云歌唇角轻勾。 一提起祁梓墨,小桃就一肚子怒火。愤愤小声嘟囔,“那个昏君!庸碌无为,浑浑噩噩八年,整个江山都叫他给败了!听说逃跑的时候,宫里圈养的那几个貌美太监,都带走了!亏他也不怕丢尽祁家世代脸面,待他死后,看他如何面见先皇,面见他们祁家列祖列宗!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油煎火烧之苦!” 夏侯云歌回头瞪了小桃一眼,小桃这才悻悻闭嘴。 太平湖上有个太平客栈,是太平镇最大的客栈。不少游湖观光的才子佳人,都喜欢入住这里。 三层小楼,三面临水,屹立在一片柳荫繁花之中,风景极为雅致。 夏侯云歌将房间选在顶楼,理由是哪里站得高便于观光。 寻了个风景好的房间,却被梅兰竹菊阻止,四处勘察一番,花重金撵走原先的客人,定下靠水最里面的房间。 这间房,窗外只有一片湖水,没有高生的柳树,亦没有人工斧凿的假山石攀登,确实是一间极好的独立房间。不用害怕她开窗遁逃,也正好应了她站得高望得远的好视点,非常便于她们看守。 站在窗前,向远望去,视野极为空旷,确实不错。 来了一个临水而居的风景小镇,夏侯云歌和小桃便起早上街游玩。梅兰竹菊紧随其后,即便带着斗笠,依旧惹得焦躁不安,双颊绯红。 不管夏侯云歌和小桃去哪里,她们都默默跟随,毫无反驳。即便夏侯云歌和小桃分开而行,她们也俩俩一组,分头紧随。 确实是四个极为称职的属下,绝不给夏侯云歌和小桃私逃的任何机会。 逛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客栈。 梅兰竹菊四人却已身疲力竭,不时恶心头晕。一致表示,今晚夏侯云歌不许离开房门半步,以免她祭河神娶妻的热闹,趁乱跑走。夏侯云歌亦点头答应,说只开窗看看热闹。 夏侯云歌唤她们四个来窗前看景,河岸上已聚集不少百姓,在购买花灯写上愿望,点亮烛火放在水中。 夕阳落下,河面上火光点点,如那天上繁星落在河面。 梅兰竹菊四人,是北越人,那里只有草原黄沙,极少见到河水湖泊。她们站在窗前往下望,感觉整个客栈都浮荡在水面上,晃晃悠悠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地畏惧不敢再多看一眼。 竹甚至受不住,已捂住嘴冲出房,干呕去了。 夏侯云歌再喊她们来看热闹,都纷纷摆手。 “那你们就没有眼福喽。”夏侯云歌耸耸肩。 小桃眼波流转,她已猜到夏侯云歌要有所动向了,唇角隐约弯起一丝浅笑,“我让客栈伙计熬了绿豆汤,可以解暑。你们多喝点,就不会恶心头晕了。” 她们四个就像寻到了救命的稻草,赶紧有人出去催促伙计,端着汤上楼一起喝。 夏侯云歌低声问小桃,“会水吗?” “姐姐,我家原先是打渔的。”小桃粲然一笑。 “好,跟住我。” 小桃坚定点头。 华灯初上,河岸上的百姓人头攒动。不少邻村邻县的百姓们都来观礼,不大的太平镇一时间人满为患,远远看去,河岸上都是人头烛火,格外热闹。 河面上渐渐划来许多画舫,一个赛一个的华丽辉煌,灯火通明,歌声婉转。曲乐同奏,唱的都是歌颂河神的赞词,女子们亦红衣红裙,扮成新娘的样子,在船上长袖起舞。 更多的花灯涌入湖面,顺水而下,整个湖面亮若白昼。纸船上放着扎成的新娘女子,贴着红色的对子,放入河中,祈愿河神接纳新娘,赐福百姓一年风调雨顺。 就待河面上的画舫越来越近时,歌声琴音越加清晰。 夏侯云歌拽了小桃一下,瞥一眼身后的梅兰竹菊,她们四个神色恹恹,一脸不适是萎靡。 忽然,夏侯云歌纵身一跃,小桃紧随其后。 噗通,噗通,两声水响,房内响起梅兰竹菊的尖叫。 “她们掉水里了!”菊大喊一声。 “她们是逃跑了!”梅怒喝一声。 四人纷纷趴在窗前,望着翻涌的水面,又是一阵恶心,谁也不敢跳下去,只能转身从楼梯冲下,却只看到夏侯云歌和小桃越游越远的身影。 兰赶紧抢来一条小船,跳上去,几个人又不会划船。赶紧拽来一个岸边的百姓,给他一个银元宝,命他快点划船。 船在水面上缓缓滑行,四个女子恶心的一阵干呕,伏倒在船边一阵猛吐。 而彼时的夏侯云歌和小桃已就近游向豪华画舫,挣扎上了船。浑身湿漉漉喘着粗气,看一眼那豪华的画舫,灯火通明,歌声悠扬,丝竹阵阵,极尽荼蘼。 拽了一把小桃,她报了平安,“姐姐,我没事。” “好样的。” 小桃已在夏侯云歌的调教下,越来越能配得上搭档了。 还不待从船上爬起来,忽然脖颈一凉,两把明晃晃的大刀已架在夏侯云歌和小桃的脖颈上。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贼船,遇百里非尘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寒。 对方动作十分迅敏,完全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在祭河神的民船上,出现如此机警的敌手,可见此船暗藏玄机,绝没表面那么简单。 几艘豪华画舫,渐渐驶离河岸,越来越远。梅兰竹菊驾驶的小船,渐渐淹没在一片星火点点的花灯之中,再看不见踪迹。 船上的歌声慢慢转换,从原先歌颂河神的赞歌,变成柔若无骨的淫词浪曲,歌声宛若空谷鸣鹂 “罗衫乍褪,露尽酥胸雪白,云鬓半斜,羞展凤眼娇睐。唇含豆蔻,舌吐丁香,玉体横陈拥郎怀……” 夏侯云歌被脖颈上的大刀死死迫住,不能动弹,只能被两个壮汉押入船舱。 通明灯火映着水上浮光,照得船舱恍若一片琉璃仙境。满目的大红薄纱,薄弱蝉翼,随风轻舞。层层遮掩下,渐见女子们曼歌曼舞,姿态袅娜翩跹,宛如天阙仙子。 歌声愈加婉转酥软,似那女子娇喘阵阵,款款含情。 “少主,抓住两个奸细!” 夏侯云歌和小桃被猛力推搡到女子们的歌舞之中,差点跌倒在地。 女子们香袖飞扬,纷纷扫过她们身上,漫开一片浓郁的脂粉味,呛得夏侯云歌秀眉紧蹙。 贵妃榻上一女子雪白的玉体横陈,酥若无骨地攀上一个俊美如妖孽的男子。那男子,媚眼细长,斜飞入鬓。搂着怀里的女子,轻嗅她身上体香。淡瞥一眼浑身湿漉的夏侯云歌,眼底掠过一抹惊艳之色。 “还是个美人。”他勾唇邪笑,美如妖物,另琉璃光彩顿失颜色。 夏侯云歌神色冷肃,只淡淡一扫,骇得几个跳舞的女子再不敢挑衅。纷纷退后一步,舞着水袖避开几分。 男子像看到什么有趣的玩物,笑得愈加娇灿。对怀里卖力谄媚的女子,已失兴趣,一把推开。盯着夏侯云歌,一手托腮,慢声道。 “你们是谁的人?” 夏侯云歌不语。 “我们少主问你话呢!”榻上女子娇喝一声,拢上薄衫遮住香肩。 夏侯云歌依然不语。 “哈哈哈,有个性,我喜欢。”男子穿上红色衫子,愈显肤若凝脂。踱到夏侯云歌面前,倾身探前,漫开一片女子的脂粉味。 夏侯云歌侧身躲避,十分厌恶一个男子满身女人香。 他更觉有趣,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住夏侯云歌小巧的下颚,迫使她看向他那邪魅的长眸。 “大胆!”小桃怒斥一声。被那男子投来的阴柔目光骇住,即刻没了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他吐息如花。 夏侯云歌嫌恶地避开他的手指,侧脸看向一旁。 这里只有四个紧衣魁梧男人,剩下皆是一群柔媚如水的女子。若和小桃跳河潜逃,未必不能成功。 “逃命的,路过而已。”夏侯云歌垂下眼眸,避开男子火热的目光。 “哦?这么巧?”他拖着长音,轻嗅触碰过夏侯云歌手指上的淡淡余香。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还是觉得芬芳怡人。 夏侯云歌更觉恶心,她一向不喜欢不阴不阳的好色男子。 “不慎叨扰公子雅兴,告辞了。”夏侯云歌拽着小桃转身就走,手臂一紧,已被男子拦住去路。 “上都上来了,哪有急着走的道理。”他浅笑着,贴近夏侯云歌,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 夏侯云歌后退一步,避开他那满身脂粉香。 带着一股淡淡的女子脂粉香,脸上嫌恶不言而喻。 “你厌我?”他蹙眉,声音微有薄怒。 “我与家妹慌不择路,误上公子的船,还请公子放行。”夏侯云歌努力客气。 他笑起来,长眸中浮上一层阴狠,“没听说过,上了贼船,还能就这么走的!姑娘当我这里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还想做什么!劫财吗?”小桃气恼怒道,“我与姐姐身无长物……” “劫色亦可。”他又笑了,如樱桃般红软的唇瓣,微微上扬。 “放肆!”小桃怒喝。 那男子一把推开小桃,一步步逼近夏侯云歌。夏侯云歌一步步后退,最后脊背抵在船舱的画壁上,只能迎上他那斜长的魅惑眸子。 “公子,你真的想劫色吗?”夏侯云歌唇边绽放淡淡笑靥,已攥紧袖口中备好的金钗。 “姑娘,我叫百里非尘。”他一字一顿宣布,还以为会看到夏侯云歌脸色大变,不想她依旧浅笑淡然,平静无波。 “好,我记住了。” 小桃却煞白了脸色,颤声惊呼,“你……你……你就是……采花贼,百里非尘!” “采花贼?”夏侯云歌不禁觉得好笑。眼角瞥见,一侧的壮汉,手提大刀,对她有所防范。 夏侯云歌只好缓缓松开袖口,没有万全把握,断不能轻举妄动。 百里非尘面露薄怒,似很不喜欢“采花贼”这个名号,纠正一句,“本王采花大盗!不是贼!” 夏侯云歌失笑一声,贼与大盗有何差别!较这个真,不如堂堂正正做个男人。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笑起来很美?”他忽然贴近她的脸畔,呵了一口热气在她脸上。 夏侯云歌浑身一紧,南枫曾经对她说过,“歌歌,你笑起来那么美,干嘛总冷着一张脸。”垂下长长眼睫,冷声对百里非尘道。 “公子这里百花争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必强人所难。” “我这里就少你这样的冰雪美人。”他软声在她耳畔,一把搂住她的纤腰。 “冰雪棱角太利,公子慎重。”夏侯云歌不再犹豫,袖中金钗正抵住百里非尘的小腹位置。 他脸色瞬息白若冰霜,唇角微微一抽,狞笑一声,“好个带刺的!我喜欢!” 夏侯云歌更紧抵住他的下腹,“公子不怕自此断子绝孙,当不起采花大盗的威名!” 与此同时,小桃已被一个壮汉擒住,大刀架在脖颈之上,吓得船上女子惊叫连连。 百里非尘斜勾唇角,“来吧,再用力些,让爷看看你的小手软不软。” 夏侯云歌鄙夷地盯着他俊美的脸,“白生了一张好面皮。” “好与不好,试过方知。”他竟探身向前,丝毫不惧那金钗锋利。紧紧压在夏侯云歌的身上,手还在夏侯云歌的脊背游来游去。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夏侯云歌怒到极点,尖声斥道。 “除非你舍得你那娇弱妹子。”他沿着夏侯云歌的脸颊脖颈轻嗅,声音软弱情人软语。 “姐姐不用管我!”小桃急声大叫,已气得双目赤红。 夏侯云歌手腕一沉,猛地向他下腹刺去。与此同时,他已敏捷闪身后退,擦着夏侯云歌的身到她身后,一把从后面将她抱住。 鼻端传来浓郁的一股异香,夏侯云歌头脑一沉,“你对我下药。” 身子一软,便被他揽入怀中。 “但凭你满身利刺,还不是化成绕指柔。” “你敢碰我。”夏侯云歌强撑一口气,怒声大斥。 “你为鱼肉,我为刀俎,容不得你愿与不愿。” 这时,有人前来禀报,“少主,船已靠岸。” 百里非尘将夏侯云歌丢给一侧的壮汉,“小娘子,本爷有点正事要办,晚些与你快活。” 夏侯云歌用残存的一点意识,迫使自己清醒。隐约看到他们趁夜上了岸,将几座画舫凿穿,渐渐沉入河底,掩去线索。一行人中,有几个头戴黑罩的女子,被壮汉一路抬着,上了山。 百里非尘这般小心翼翼,掩身成祭拜河神的画舫之中,只怕与那几个被挟持的女子有关。 百里非尘的山寨布置的极为雅致,楼阁鳞次栉比,翠竹柳绿,花开遍地,香飘四野。这哪里像个贼窝,倒像个雅致公子的别院。 夏侯云歌昏昏沉沉被人送入一个华丽的大殿。 天色已然大亮,殿内一片通明。 女子们布置好酒菜,喜迎百里非尘上座王位。簇拥他在其中,捧着酒果侍奉。 “少主辛苦了。”碧芙躬身行礼,差使众人将那几个头戴黑罩的女子押下去。却指着夏侯云歌问百里非尘,“这个女子生的好生漂亮,少主打算如何处置?” “她可能是对方派来的奸细。”一个女子娇喝一声。她正是在船上侍奉百里非尘的女子,名叫紫烟。瞪着夏侯云歌,眸色怨愤。 “既是奸细,断不能留了,少主。”碧芙恭声提点。 百里非尘含一口美酒,不屑笑道,“就是轩辕长倾派来的奸细又如何!也断寻不到我这百花峰!” “就是!百花峰四面环水,雾瘴弥漫,从没有人能寻到这里。”芷儿软身靠在百里非尘的怀里,递上一颗红果。 “主人,轩辕长倾可不必上官麟越好对付。”碧芙低声道。 百里非尘不耐摆摆手,碧芙只好噤声。他使个眼神,当即有人将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的夏侯云歌押了上来。他拂开软榻上围着的众位女子,栖身向夏侯云歌压来。 夏侯云歌全身绷紧,却丝毫提不起气力。 中了百里非尘的独家秘制迷药,还能坚持有一丝意识尚存,已属不易。 夏侯云歌已猜到,北越的皇家女眷,就是被百里非尘挟持,而上官麟越出城围剿的乱党,也正是百里非尘。 南耀国土大多临水而居,出行多靠船舶,且百姓们也更信奉河神,年年都要向河神祭祀求一年的风调雨顺。这几年正逢南北战乱,百姓们六神无主,也愈加信封神灵守护,几乎月月都要献祭河神。也正给百里非尘创造良机,挟持人质后混迹在祭河神的画舫中,回到百花峰。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赞赏,红色木芙蓉 百里非尘倾身压来,夏侯云歌无力动弹,只能任他柔软唇瓣在脸颊上拂来拂去,一阵恶心,恨不能给他一刀。哑忍愤怒,努力扯出一丝声音。 “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哦?”百里非尘来了兴致,眸中绽放炯亮光彩。 “我赌你没时间碰我。” 他笑起来,“本大王有的是时间与你巫山共雨。”他一把扯开她的衣衫,一双薄凉的手抚上来,“你输定了。” 夏侯云歌忙道,“不瞒你说,我不是轩辕长倾派来的奸细,却是轩辕长倾想抓的人。我正是为了逃脱,才会跳河,上了你的船。他派的手下一路跟着我,只怕现在已寻到附近水域了。” 百里非尘不尽信然,眯起长眸,“你以为我会信你?”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现在应该派人严密盘查周围水域,而不是在这里与我探讨男女之欢。” 百里非尘不紧不慢起身,拂过肩头滑落的墨黑长发吗,对碧芙使个眼色,碧芙匆忙领命而去。 碧芙才出门,就有守卫匆忙来报,说在三十里之外发现一艘迷路的小船。 “竟被你说中了。”百里非尘瞟夏侯云歌一眼,不再沉迷夏侯云歌的美色。赶紧分派众人,加重百花峰周围迷雾瘴气,困住那船。若不知难而返,便擒获灭口。 夏侯云歌长吐口气。体内的药效在渐渐消退,也能勉力撑起身体。见百里非尘仍一脸慎重表情,不由好笑。 “你好像很怕轩辕长倾。” “是提防,不是畏惧。”他愠恼。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他凝眉,狐疑盯着夏侯云歌。一袭红杉,像极了屋内盛开的红色木芙蓉,如火如荼的红。 夏侯云歌不紧不慢倒了一杯茶,小口啜饮。心思却没表面这么淡定自若,纷乱如麻,绞尽脑汁想对策。 “说说看。”百里非尘双手环胸,眼波流转,“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本大王今日放过你。” 夏侯云歌紧紧握住手中茶碗,“我帮你对付轩辕长倾,你保我在你这里平安。” “哈哈哈……”他鄙声大笑起来,“你个小女子口气不小!” “我是没有那么大本事,却可尽力而为。” 他好笑挑眉,“如何尽力?不如伺候好本大王,给你个夫人当当。” 他又要将她按倒,她已敏捷抽身而去,他在榻上扑了个空。回头看向逃到一边的夏侯云歌,顽性被挑起,就要再扑来,夏侯云歌忙急声道。 “你以为你伪装成祭祀河神的画舫,就真的可以掩人耳目,不留痕迹逃过轩辕长倾?” 百里非尘慵懒倚在榻上,兴味地望着夏侯云歌,“你说,哪里出了纰漏?” “纰漏就出在……”夏侯云歌抓紧双拳,努力想,已被他看出端倪,笑着栖身向前贴来。 “美人儿,跟我玩心眼儿,是不对的。”他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纤细的手臂,微一用力便揽入怀中。 夏侯云歌没有躲,半垂眼睑,忍住他身上呛鼻的脂粉味。 “越国一统南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区区不足千人的队伍,如何避过数十万部队的勘察,除非走水路,岂会凭空消失。轩辕长倾只要沿着水路而下,很快就会查到你的踪迹。” 百里非尘眸中含笑,“有点意思。” “为今之计,你若能来一招声东击西,将轩辕长倾的视线引开,也可给你做下一步打算的机会。” 百里非尘赞赏点头,敛尽毫无正经的神色,难得一本正经起来。只一瞬,他又邪笑着贴近夏侯云歌,“你就保证我会遵守信诺?我一向对女子有本能的**,无法控制……” “我相信你。” 他一愣,倍觉可笑,“相信我?第一次有人对我说相信我。” “一个胆敢以微薄之力对抗朝廷千军万马,不畏生死亦要维持南耀最后尊严之人,毕竟义薄云天,胸有豪志。” “你又怎知我要维护南耀最后尊严?”他的声音里浮上一丝张狂,“我只是不想让它灭亡的那么痛快!”他眼底的光彩汇聚在夏侯云歌身上,“只凭借蛛丝马迹,便能猜测我的意图,看来你果不一般。” 他眼中流露赞赏之光,又不免心生狐疑,担心她真的是奸细。 夏侯云歌暗松口气。若不是在宫里知道一些线索,听到一些传闻,将所有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她亦猜不透始末。她只是抓住百里非尘忌惮轩辕长倾的弱点,略施小计自保罢了。 轩辕长倾仅凭赫赫威名,就能让人忌惮三分,望而生怯,哪里还有胆量与他周旋敌抗。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声东击西?”百里非尘一手撑腮,静待她的高见。 夏侯云歌想了想,“北越大军不善水性,百花峰正占尽四面环水便利,易守难攻。自然现在还不到正面交锋的地步。只要你舍出几搜画舫,一路南下。行踪必须严密,不许露出分毫混淆视听的痕迹。如此一来,就可为你博得不少喘息时间。” 百里非尘大笑起来,“你又怎知北越大军不善水性?还是这般笃定?” 夏侯云歌笑而不语。 梅兰竹菊是轩辕长倾亲手调教的暗卫,连她们都不善水性,更何况那些常年征战在外的兵将。 “你又怎知轩辕长倾一定会上当?”他又问了一句。 “他一定会上当。”关心则乱。她亲眼见到,轩辕长倾听到女眷们被劫持后的惶急神色,连恨了十年的人,都没心思追究了。 只是不知,那个“依依姑娘”是否在那群女子当中。 百里非尘眼底的笑意更胜,一扫阴柔邪魅,满目阳光璀璨。这个小女子,竟然跟他想到一处,远比百花峰中的女子聪明睿智,那些庸脂俗粉,只知谄媚争宠。 百里非尘拂落桌案上的美酒瓜果,将一张地图摊在桌上。一边指着地域位置,一边分析。 北越大军攻破南耀,势如破竹,来势凶猛,只因两国接壤,边境以山峦为界。陆地拼杀,南耀根本不是骁勇善战北越人的敌手。南耀南端水域广阔,水利便利,若当时南耀皇帝祁梓墨带兵一路南退,以水为界拦住北越铁骑部队,南耀亦不会亡国那么迅速。 夏侯云歌头昏脑胀,没心思继续听他又说了什么。他亦不是缺少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只是缺少一个倾听者。 忽然,他回头瞪向夏侯云歌,“我又怎知,你不是诓我?” 夏侯云歌一惊,转而笑了,“真与假,试试便知。” 他轻抚她清爽的短发,另她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多了分飒爽的英气,格外迷人。“我就欣赏你这份心有成竹的笃定,还有临危不乱的镇定。” 这时有人来报,困在几十里外的小船,见雾气浓重,已返回。 百里非尘盯着桌上地图,唇角缓缓一勾,似已有妙计生于心中。命碧芙带夏侯云歌下去休息,他则向后山而去。那里正在督建一条离开百花峰的密道,他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桃被人毫不客气地丢了进来。 她摔在地上,顾不上疼,扑向夏侯云歌,紧张得泪水涟涟,只问夏侯云歌“好不好”。 “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每次小桃这样关心自己,都倍觉暖心。就像南枫一样,每次任务结束后,总是这么紧张地追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桃终于放心,无力瘫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流。知道夏侯云歌不喜欢她哭,又赶紧擦干。 “他就是采花大盗百里非尘!太吓人了!朝廷曾几次派人绞杀百里非尘都不得果,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只要被他盯上的女子,事前会在其闺阁留下一朵红色木芙蓉,即使官兵早就设伏,他也从不曾失手。南耀女子,听其威名,无不色变……百花峰就是魔窟鬼窑。姐姐……我们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我们暂时,只能呆在这里。四面环水,就是我们得到船只,四外都是浓雾,极难逃脱。” 夏侯云歌收紧眉心。一介被朝廷追杀的采花大盗,应该恨透了南耀朝廷才对。缘何还要组织队伍,不怕得罪轩辕长倾与之抗衡?这支队伍,又是如何组建,自拥为王。一支不足千人的队伍,有多大本事抵抗北越万众骁勇铁骑?若像他说的只是不想南耀亡灭那么迅速,太过差强人意。他打的旗号不是匡复南耀,也不是斩杀北蛮。莫不是在百里非尘背后,还有一只幕后黑手,只为搅浑这滩水,背后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 这些政局上的阴谋诡计,她无暇关心。 只在乎,眼下如何应对百里非尘,逃出百花峰,逃过轩辕长倾。 百里非尘对夏侯云歌礼遇不少,用他的话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只是时不时,还会在她身上流连一阵,似很喜欢她身上浅淡自然体香。 夏侯云歌对他厌恶至极,他亦不恼。 据线报回报,轩辕长倾和上官麟越,皆被他设下的迷雾,纷纷向南追去。他大赞夏侯云歌计策好,夏侯云歌却知,他早已设好迷障,否则行动不会如此迅速。 谁会料到,一介采花大盗,会是这个神秘组织的头目。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啊。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糟蹋,火烧百花峰 百里非尘摆了一场盛宴,庆贺旗开得胜,截获北越皇室女眷。其中还有身份显赫的皇太后,只是他对那个老女人毫无兴趣,却对另几个如花美眷,赞叹不已。 不过,那几个美丽女子与夏侯云歌相比,就如珍珠比明月,芍药比牡丹,美则美矣,韵犹未也。 百里非尘也对她们提不起太高兴致,摆摆手,便赏给一群男人们。 养尊处优惯了的女眷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尖叫着,挣扎着,绝望地哭喊着,跪下凄凄求饶,还是被男人们拽了下去。 夏侯云歌不动声色,寂静饮茶。根本就与她毫无关系不是么。百里非尘有意试探,便由着他去好了。 百里非尘笑了一声,探身过来,低声问。“你果真不是来救她们的奸细?” “你觉得呢?”夏侯云歌不答反问。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红衫轻拂,漫开一片脂粉香味,夏侯云歌掩鼻。 “把那个给我留下。”他遥遥指着其中一个,一袭白衣,模样姣好的出尘女子。 那女子生的很美,就好像一块上好的未经雕琢的璞玉,毫无瑕疵。 她被丢到百里非尘的宽大王座上,一群男人们拜谢之后,蜂拥下去享受美人乡。 百里非尘喝了酒,脸颊微醺,妖媚万分。斜睨一眼吓得浑身颤抖的白衣女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我叫梦儿。” “梦儿?”百里非尘喘着粗气哼笑两声,手开始不安分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吓得那梦儿不住落泪。 “求……求求你……”梦儿身子一软就从王座上滑下来,跪在地上。 百里非尘笑得更加大声,“你在北越是何身份?竟屈膝跪我一介贼寇?” “我我……我我……只是婢女。”梦儿吓得无力撑住身体,匍匐着,只有戚戚哭声。 “北越的婢女都生的这么俏?让我好生艳慕……”他一把抓起梦儿,长指剥落梦儿衣衫,吓得梦儿猛抽寒气,眼泪流得更加凶猛。 小桃有些看不下去,正要出声阻挠,被夏侯云歌一把拽住。 “收起你的恻隐之心。”她低斥一声。 “可是,姐姐……”小桃深深低下头,退回来。 小桃方才的举动已引起百里非尘的注意,侧眸看来,夏侯云歌微微勾唇。 “这女子生的这样好,让她来我这里坐一坐吧。”既然他已注意,没个表示,倒显得她刻意掩藏,反而生疑。 百里非尘微醺地眯着长眸,“你也对美女有兴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好!就赏给你玩一玩。”他俨然一副指点人命运来去的王者。而在百花峰,他就是执掌生杀大权的王者。 他歪着身体,靠在榻上。芷儿赶紧上前为他捶腿,一脸媚笑,好不殷勤。 梦儿如抓住救命稻草,奔到夏侯云歌身后。浑身不受抑制的颤抖,愈显纤弱,我见犹怜。 “谢姑娘搭救……”她哭声低喃,声音细弱蚊蚋。 夏侯云歌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她似受到惊吓一般,有些手足无措,赶紧上前为夏侯云歌倒了一杯酒,颤抖的手酒水洒出不少。 “我从不喝酒。”夏侯云歌道。 梦儿一惊,忙不跌地认错。“是是……是梦儿愚笨。” 夏侯云歌不喜欢胆小懦弱的女子,便挥挥手,让她自便,不再理她。 “少主,你也累了,奴家伺候你早些歇下吧。”芷儿窝在百里非尘的怀里,小脸绯红。 “小美人,你又着急了。”他翻身将芷儿压在身下,当众毫无避忌。 芷儿娇声羞嗔,卖力迎合,生怕有丝毫差池,惹了百里非尘的不悦,自此失宠。 接连几日,百里非尘不断让那些皇室女眷**百花峰的男人们。其中两个,不甘屈辱,一个投河,一个撞柱。 皇室女眷们,各个人心惶惶,几近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已是残花败柳身,即便回去又是何下场?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不会允许辱没皇室尊严的女人活着。除了那无人能及的皇太后,她们拥有高贵的身份,只因是皇室的女人。一旦不是了,她们便什么都不是了。 “姐姐……”小桃私下里,经常祈望着她。“要不要为她们求求请?” “你不恨北越占领南耀?”夏侯云歌冷声问。 小桃居然吓得当即跪在地上,“奴婢自然痛恨北越。只是,只是都是女人……”她又赶紧认错,“奴婢说错话了,娘娘恕罪。” 夏侯云歌叹一声,拽起小桃,“你记住,我只是你姐姐。从不是主仆!你这样很容易泄露我们身份。” “姐姐我错了。” “这里是百花峰,百里非尘是主人。他要做什么,我们没权利阻止。我们只是看客。若我们不是巧合到了这里,她们该有的下场依然是这样。事不关己。可懂了?” 小桃连连点头,“知道了,姐姐。” 说话间,外面一阵吵闹,还有女子凄悲的哭泣声。 “不要……不要……我不要……呜呜……” 夏侯云歌推门出来,就见那一袭白衣的梦儿,被几个壮汉从百里非尘的房间抬了出来。那几个汉子面带淫笑,看来终于轮到梦儿被赏给他们了。 “不要……呜呜……”梦儿哭的好生凄厉绝望,甚是可怜。 正巧看到芷儿站在一侧的回廊上,靠着围栏,对夏侯云歌说,“梦儿刚才向少主求情,不要再让她们的女子失贞。少主盛怒,便将她也赏了下来。” 夏侯云歌一脸漠然。难得百里非尘没有自己享用美人,而是赏给别人。 梦儿挣扎地看向夏侯云歌,泪眼朦胧地祈求地望着她,“救救我……” 夏侯云歌垂下眼帘。 “救救我……”梦儿凄声呼叫。 夏侯云歌依旧毫无反应。 “求求你……救救我……”无助的哭声愈加凄绝。 夏侯云歌从不知怜悯为何物,她只是冷血杀手。 就在梦儿被抬进男人们房间时,碧芙站在百里非尘的门口,扬声道,“少主说了!乖乖伺候少主一人,还是伺候一群男人,你自己选!” 梦儿绝望地哭着,声音已沙哑,“梦儿会好生伺候少主。” 芷儿嘟起娇唇,抠着手边的围栏,“最近少主很少召见女子伺候的,原来是少主对我们失去兴趣,看上梦儿了。” 夏侯云歌转身。 “喂,云歌姑娘,你怎么走了?”芷儿追上来。 “有事?”她顿住脚步。 “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芷儿拧着手帕,“少主对你挺特别的,可不可以……在少主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啊。芷儿一直很卖力伺候少主的,我不想失宠。” 夏侯云歌转身回房,关上房门。 芷儿嘟着唇,哼了一声,“我自己会想办法。不用你了!” 过了两日,有线报来报,说轩辕长倾的大军已乘船逼近百花峰。一时间众人皆不知轩辕长倾如何率军避过监控,待发现时已距百花峰不足二十里。 周围雾气,也只能抵挡须臾。 众人皆乱,百里非尘却已在预料之中,不紧不慢安排众人从他早就事先安排好的密道撤退。 百里非尘没有带走那些皇室的女人,全部留在百花峰,燃起一场大火,让那豪华殿宇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 密道掩在水下,一路直通对岸。 后面留下一队人马断后,待全部离开后,毁了那密道,淹没在水中再无踪迹可寻。 对岸仍是一片连绵高山。 百里非尘不做停留,自是怕轩辕长倾在四处设伏,阻他后路。 果不其然,上官麟越率兵蛰伏在岸边,却错失擒拿百里非尘的路线,他轻车熟路寻了隐蔽的山路一路南下。 如此有条不紊,显然早已安排妥当。 至于百里非尘,打算去往哪里,谁也不知,都默默跟随,一言不发。 夏侯云歌一路寻找机会,想要逃脱。却被碧芙和紫烟一前一后紧跟,可见百里非尘对她也有防范。 连夜赶路,走了两天,绕道后山。巧妙避开上官麟越几次搜山,又沿路留下假的痕迹,一行人分散在后山的水域会和,那里早已准备好船只渡河。 夏侯云歌已笃定,百里非尘劫持皇室女眷,只是一个混淆视听的计策,幕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至于是何阴谋,夏侯云歌不得而知。 只是在上船后,无意间听见碧芙小声对百里非尘说了一句,“主人传信,会在万寿岛与少主会合。嘱咐少主,万事小心。我们的人,已去皇宫救皇后。” 数艘船,洋洋而去。 远远看见河岸上,上官麟越带着小支部队,冲到岸边,对着河面上的船只一阵射箭。距离遥远,羽箭纷纷落在河面,成了百里非尘的一个笑话。 “上官麟越!本大王日后再与你玩!”他对河岸上大喊一声。 对岸传来上官麟越气怒的山吼,“贼人!有胆上岸与我拼杀!” 夏侯云歌坐在船舱内,摇摇头。百里非尘这般狡黠多谋,若在北越初犯南耀时,领兵上阵杀敌,确是一员良将。 他们的人去皇宫救皇后? 是谁?要救她? 望向远处不见边际的河面,此去旦夕祸福,一切皆是未知之数。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埋伏,千金不换卿 近千人的队伍一起渡河目标太过瞩目。 百里非尘将队伍分散,共分二十组,人员三四十不等。每组都有一位头领,他一一单独召见,命他们将各自南退路线牢记脑海,其后全部带人分散行动,而每一条路线的最终目的地都是万寿岛。 众人纷纷伪装成百姓,或难民,或商贾,或游客,上岸的上岸,东走的东走,北去的北去……浩荡的队伍半天的功夫瓦解分散。 剩下的十余人继续跟着百里非尘往南乘船而行。乔装成富家子弟,携家眷奴仆游山玩水,很是逍遥。 轩辕长倾能寻到百花峰,自是已知百里非尘的身份。他的画像,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各个州县。悬赏通缉,价高千两黄金。 百里非尘还一袭红衣站在官榜前品评一番,“画的太丑了。哪有本公子半点倜傥风流。” 夏侯云歌气得一把拽住他,“你如此暴露行踪,是怕轩辕长倾找你太慢了!” 他悠哉摇着折扇,“我是怕他找不到我。” 这时街上走来两个容色俏丽的女子,百里非尘身影一飘,已摇着折扇去调戏那两位佳人了。当佳人被他俊美容貌折服,一脸含羞带怯时,他回头看向夏侯云歌,目光璨亮。 夏侯云歌侧身避开他的目光。 百里非尘一展折扇,遮住他俊美面容,悻悻转身离去。惹得两位佳人面带嗔色,很是不快。 在碧芙的催促下,夏侯云歌不得不跟上百里非尘。他总是这样随性不好揣摩,说走就走,半夜起来就得赶路,说停就停,随便找个客栈就住上两天。 这几日住在一个小镇已经快三日了,他还是没有急着赶路的意思。 听线人来报,轩辕长倾没有再追来,而是已折返皇城。只有上官麟越一路领兵追击,却不是百里非尘想要的鱼儿。 百里非尘颇感苦恼,恰巧碧芙接到一只信鸽。不知那信鸽传了什么讯息,百里非尘看完信,盯着夏侯云歌看了许久,眸色深邃不知意图。 对她的态度也变了,时常看着她,或发笑,或惆怅,不知为何。 夏侯云歌疑云顿生,莫不是他已知晓她的身份? 百里非尘忽然将她按在椅子上,夏侯云歌挣扎,他便让紫烟和碧芙按住她的双臂。 “你要做什么!” 他拿来笔墨,“闲来无事,为你画像一张。” 夏侯云歌动弹不得,枯坐半个时辰,他总算收笔落款,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待干了,卷折起来。他将画像交给碧芙,碧芙便匆匆退去。 “百里非尘,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夏侯云歌厉声质问。 “少主要做什么,没你插言的份!”紫烟总是看夏侯云歌不顺眼,每次说话都极不客气。 夏侯云歌冷眸一扫,骇得紫烟愣了一愣。 “退下。”百里非尘沉声喝道,紫烟瞪夏侯云歌一眼,乖乖退出房外。 他一手负后,踱步到夏侯云歌身前,望着她许久,才叹息道,“这么美的大美人,可惜了。” 夏侯云歌心头一紧。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惊骇。 虽不知百里非尘到底要做什么,这里断然不能久留,务必尽快逃离。 百里非尘又走走停停向南行进了几日,在榆林镇的双福客栈住了下来。他为夏侯云歌安排的房间没有窗子,只有一扇窄小的房门,且在门口碧芙和紫烟换班把守。 夏侯云歌坐在房里,万千心思百转千回。 他百里非尘有后盾靠山,她夏侯云歌孤军奋战,挥霍不起。他想引轩辕长倾上钩,她却对轩辕长倾避之不及。 悄悄窥听百里非尘的线报,据说轩辕长倾在今早凌晨时分忽然失踪,原本几百人的铁骑部队亦少了十余人。可见轩辕长倾已带领小支部队,绕路追来。 明明轩辕长倾已回返皇城,为何又改变路线追了过来? 夏侯云歌再按耐不住。 趁着大家聚在楼下用膳,以上茅厕为借口便向客栈的后门而去。可刚到客栈狭窄的后门,迎面就撞上本该在前厅用餐的百里非尘。 夏侯云歌转身就往回走,他一步向前拦住她的去路。 “云歌,你怎么总想往外走?”他还向窄门外看了一眼,“那外面的男人,哪有我美。” 夏侯云歌瞪他一眼。 他展开折扇轻摇,一副温雅公子的文弱相。“乖乖跟着我,保你衣食无忧,一世荣华,还不满足?” “只怕我已被你卖了!”夏侯云歌怒道。 百里非尘单挑长眉,“这么聪明的大美人,我千金不换。” 夏侯云歌懒得与他绕口舌,喝道,“你和轩辕长倾的恩怨,与我毫无关系!” “我知道。”他摇着折扇,长眸含笑。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有你的雄心大志,我有我的自保平安。我们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相遇便是缘分,你怎如此无情!说走就走,是要伤我的心了!”他一本正经地凑上来,红衫飞扬,居然没了那满身浓郁的脂粉香。 “你到底要做什么?”夏侯云歌怒道。 “是你说会帮我对付轩辕长倾。”他无辜蹙眉。 “你完全有能力自己应对。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夏侯云歌发现他的目光火辣辣地盯着她的胸部,煞时恼红了脸色。 “我觉得你很大……” 夏侯云歌抡起一脚,他已敏捷闪身避开。 再没有跟他继续沟通的必要,夏侯云歌转身回到前厅,直接上楼。 百里非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散尽,寞然合上折扇。举目看向阴郁的天空,怅然道。 “今夜要下雨了。” 夜里,狂风骤起,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顷刻而至。 当第一道霹雳闪雷炸响,小桃赶紧上床抱住夏侯云歌。 “你害怕?”夏侯云歌蹙眉。 “姐姐原先最怕打雷。每次都要小桃抱着。” 夏侯云歌推开小桃,看向紧闭的房门,不见人影。她赶紧下床,贴着房门向外看,果然碧芙和紫烟都不再。 得此良机,务必不能错过。 对小桃使个眼色,她即刻会意,赶紧掏出早就备在床下的绳子。 蹑手蹑脚推门出去,对面百里非尘的房间一片昏黑,没有燃灯,不知是否在房里。走在客栈悠长的长廊上,居然没有一点人声,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和那呼啸的风嚎,时而炸响的一道霹雷。 夏侯云歌心头砰跳,赶紧加快脚步。 只怕,今夜会有大事发生。 推开长廊尽头的窗户,将绳子甩下去。 小桃没有让她失望,在她敏捷跳到地上时,小桃也顺着绳子爬了下来。 赶紧掩身到客栈后墙,瓢泼大雨瞬间将浑身浇透。 风雨之夜辨不清方向,大雨熄灭街上风灯,四下一片黑暗。呼啸的狂风中,传来隐约的马蹄靠近声。 想必正是轩辕长倾的铁骑部队。而整个客栈,只怕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请君入瓮。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些全与夏侯云歌毫无关系,向着马蹄声传来的相反方向,狂奔而去。 夏侯云歌没料到,在这小镇的各个路口,都已埋伏轩辕长倾人马。才拐入一条巷口,黑暗中便竖起一把名刀,直抵夏侯云歌的心口。 小桃猛抽一口凉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夏侯云歌推开,挡在那刀口之前。 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勇敢了。 夏侯云歌不禁暗赞一声。 抬眸看向风雨中,那手握明刀之人。即便夜雨朦胧,夏侯云歌还是认出,此人正是数日前镇守城门的那位年轻将军——沈承安。 沈承安吃了一惊,赶紧放下刀,对夏侯云歌抱拳行了一礼。 他今日没有穿那一袭耀目的明光金铠,而是一套寻常百姓的装扮。 夏侯云歌忽然有个大胆猜测,莫非沈承安已潜入榆林镇多日,只待今日大雨滂沱才动手? 沈承安对手下使个眼色,当即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严密监守对面双福客栈动静。而他则对夏侯云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侯云歌犹疑走在前面,头上撑起一把黑色雨伞,遮住那细密如织的雨线。 越往深处走,已没半个人影。 夏侯云歌的衣袖一紧,回头看去,竟是被小桃拽住。对上小桃决绝的目光,夏侯云歌正要阻止,小桃已一把抱住沈承安。 “姐姐,快走!”见沈承安发力,小桃用上全部力气抓住沈承安,“姐姐孤身一人,总比带上我拖后腿!” 夏侯云歌莫名鼻子一酸,再不犹豫,翻身跃过身侧高墙。 隔墙传来小桃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强抢良家妇女!” 小桃的喊叫声,唤醒附近人家熟睡的百姓,纷纷推门出来,扬起家伙就打沈承安。 夏侯云歌藏身在不远处的屋顶翘檐之下,看到沈承安拽着小桃,一脸吃瘪,落荒而逃,不禁失笑。 “小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夏侯云歌蛰伏在附近,趁着夜黑大雨,严密跟踪沈承安。待沈承安逃过那群百姓,冷着一张脸将小桃摔在地上。 “你个小丫头!”他气得声音发颤。 小桃一身傲骨,仰着脸漠然以对。 沈承安气急,指了指小桃,说不出话来。唤来埋伏在路口的一个侍卫,命他看住小桃,便回到原先的巷口继续候命。 子夜时分,大雨越下越急,湍急的水流沿着街道流淌。 双福客栈和外面埋伏人马,终于不再寂静对峙,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如雷鸣般炸响在雨夜。 夏侯云歌藏在屋顶,看向街上纷乱的打斗。谁也看不清谁,只有一片电闪之下的刀光剑影。她没看到轩辕长倾,亦没寻到百里非尘,甚至紫烟和碧芙,皆无半点踪影。 主角都没登场,缘何战斗事先开始? 难道轩辕长倾根本没来榆林镇?!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毒发,四伏起杀机 夏侯云歌悄悄跳下屋顶。 从一户民宅破旧的木门上,拔掉一根铁钉。 趁着他们大乱,正是救下小桃,逃出榆林镇的最好时机。 逼近小桃被看押的那条巷子,已隐约看到小桃被捆了手脚。夏侯云歌抓紧掌中钉子,紧贴墙根,谨慎向前。 忽然,后颈袭来一股凉风,口鼻被人猛地捂住,身子一轻便飞了起来。 大雨中,眼前飘过一抹红色的衣袂,耳边传来百里非尘戏谑的笑声。 “你还真跑了。” 夏侯云歌掩好手中铁钉,挣开他的大手,“不跑?被你当成诱饵留在客栈?” 百里非尘揽住夏侯云歌纤细的腰肢,踩过屋顶湿滑的瓦片,冲入雨夜深处…… 钟鼓楼是榆林镇最高的建筑,且正对不远处的双福客栈。 百里非尘便是隐藏在这里,借着一道道闪电雷鸣,密切观察双福客栈周围一切动向,还有双福客栈前的血腥厮杀。 夏侯云歌白了脸色。在这里,不但可以看到她逃出客栈,就连巷口埋伏的轩辕长倾人马也尽收眼底。虽不真切,却能辨别。甚至包括,沈承安举刀逼她心口的那一幕。 “连我逃跑都是你的计划之一?”夏侯云歌更加笃定,她的出逃,是他有意放行。 原来一切都在百里非尘的安排之中。 “没想到,你还会回去救那个丫头。”他摇摇头,口气显得有些失望。 “既然以我为饵,为何又要放我?放了我,为何又抓我回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夏侯云歌怒火中烧。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盯着百里非尘俊美的侧脸,在他采花大盗的面具下,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 他浅浅一笑,没有作答。 夏侯云歌闷嗤一声,“你安排如此精密,没想到轩辕长倾没有来吧。” “错了,他来了。只是,又消失了。”百里非尘看向雨线迷蒙的远方,似乎在寻找雨夜之中,那一匹白马,和那一袭紫色的身影。 以轩辕长倾的谋略,不可能猜不到这是一个陷阱。 缘何还会冒险前来? “我也以为他不会来。”百里非尘偏头看向夏侯云歌,长眸含笑,“可你的一幅画像,他便来了。我的大美人,魅力无边呐。” 夏侯云歌声音冰寒,“我最厌恶被人出卖利用。亏我还相信你。” “主人之意,岂能不从。”百里非尘的口气蓦然重了几分。 “主人?” 猛然想起,那日上船,碧芙对百里非尘说的话,“主人已派人去皇城救皇后。” 那“救”只怕就是为了今日能成为引诱轩辕长倾的诱饵。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缘何要将她卷入这一场纷争!百里非尘到底还要利用她做什么?!不管他们还有什么诡秘计划,她断不会成为他们任意玩弄的木偶! 夏侯云歌捏紧掌中铁钉,声音平静毫无波澜,如那毫无情感的机械。 “百里非尘,我说过,冰雪棱角太锐……” 话音未落,夏侯云歌猝然出手,掌中铁钉直接刺入百里非尘没有防备的后背。百里非尘身体猛然一滞,眉心微跳,怔怔回头,吃惊地看向夏侯云歌。 “你……” “你要慎重。” 夏侯云歌一把抽出铁钉,鲜血喷溅而出,染红她素白的玉手,旋即那鲜红的血液被雨水冲洗而静,滴入屋檐,随雨而落。 百里非尘一动不动,红唇半张似要说什么,却弯起唇角,浮上一丝凉薄笑意。他唇瓣动了动,发出一声极低的谑笑。 “你还是不相信我。” “告辞!”夏侯云歌咬牙冷道。转身就要跳下钟鼓楼,手臂一紧,被他拽住。 “现在很危险!”雨中传来他低弱的声音,噙着一丝焦躁。 “你,更危险!”夏侯云歌用力甩开他的手,脚下瓦片湿滑,直接从高高的钟鼓楼跌了下去。 “云歌!”百里非尘急呼一声,亦从钟鼓楼跳了下来。他忍住背部剧痛,还有那不住外涌的滚热血液,一把抱住夏侯云歌,稳稳落地。 红色的衣袂在雨中飞扬,如那盛开的红色木芙蓉,高洁纤美而又华丽荼蘼。 “不需要你假仁假义!”夏侯云歌厌恶地将他一把推开。他单膝撑在大雨之中,如墨的长发垂落肩旁,黏在他苍白的脸上,白若清雪。 一声闪电巨响裂空而过,瞬间照亮整片大地如被炽光包拢。 雨中传来一阵飞速急驰的马蹄声,夏侯云歌和百里非尘皆惊愕回头,只见眼前飘过一片白影,还有那一抹飞扬的华丽紫色。映着摄人的闪电雷鸣,如一支离弦的箭带着森寒的死神气息,飞掠而过。 夏侯云歌只觉得身体一飘,一阵眩晕,已被人拽上马背,飞了出去。 百里非尘猛地蹿起,牵动背部伤口,痛得脸色愈加雪白。然而,他伸出的手,只抓住夏侯云歌一抹淡色的衣袂碎片。 不知是谁在钟鼓楼上敲响了三声闷鼓,震撼如击在心房。 在那高耸的钟鼓楼上,赫然出现一袭黑袍飞扬的男子,带着狰狞的鬼面面具,如墨黑天空裂出的闪电般惊怖。愤然指向轩辕长倾,狠绝一声低喝。 “杀!” 无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飞扑出来。各个黑衣鬼面,手持雪亮弯刀,直逼轩辕长倾的后背空门。 夏侯云歌大惊,轩辕长倾已抓着她从马背上飞起,直冲向上,躲过无数的弯刀刺来。 “你放我下去!”夏侯云歌怒道,“你们男人的争斗,挟持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血性男儿,就该光明正大拼杀!” 轩辕长倾抱住夏侯云歌,踩过一排排紧连的屋顶,咬牙低喝,“你以为我现在放你下去,他们就会放过你!” “我死了,不正是你所愿!”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他轻功再卓绝,亦甩不掉如魅影般埋伏在四周不断涌出的黑衣人。他吹响长哨,他的暗卫纷纷现身,细剑,弯刀,在雨夜中拼出刺目的火星。 轩辕长倾趁机脱身,直奔事先安排好的退路而去。 黑袍鬼面男子,丝毫不给轩辕长倾逃脱的机会。手持长剑,飞刺而来。 轩辕长倾不会武功,怀里又抱着夏侯云歌,勉强才避过那黑袍鬼面男子的长剑,锋利长剑削落一片紫色的衣袂。 “你到底是谁?”轩辕长倾咬牙质问。 那男子并不答话,面具下一对阴鸷的冷眸睨了一眼夏侯云歌,迸出恨之入骨的寒冷声音,“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轩辕长倾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狞笑。 东朔豁然现身,手中短刀挽出美丽的剑花,变化莫测的招式,直逼黑袍鬼面男子。 轩辕长倾掠空而起,向着榆林镇的南面飞去。 上官麟越就埋伏在榆林镇南面的山上,这个时间也要攻入榆林镇了。 “夏侯云歌,本王说过,别再让我抓住你。”轩辕长倾的胸腔内传出低低的闷哼声,震得搂在他怀里的夏侯云歌,心一点点下沉。 “一旦有机会,我还会逃。”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掠过一片屋顶,远处群山的暗影渐渐可以看到轮廓。 夏侯云歌心头一紧。一旦到了轩辕长倾的营地,逃跑的希望更加渺茫。不如趁现在只有轩辕长倾孤身在此……夏侯云歌抓紧掌中一直攥着的铁钉。 忽然,轩辕长倾脚步如飞的身影,猛地一颤,似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直接从脚下的屋顶摔了下来。 夏侯云歌来不及拽住他,俩人一起从屋顶跌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的雨水中。 只见轩辕长倾脸色煞白毫无血色,黑眸之中明亮的光华一点一点黯淡成灰,忽而狰狞浮上一层猩红之色,忽而漆黑空洞毫无光彩。他的喉口发出痛苦的嘶吟,如裂帛之声刺痛耳膜。 “你……你怎么了!” 夏侯云歌被他的样子吓得脊背蹿起一股寒意,怔怔后退,心跳如雷。 忽然,轩辕长倾发出一声痛吼。 “啊————” 他如凶残嗜血的虎狼,猛地扑向夏侯云歌……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魔鬼,心中生涟漪 轩辕长倾猛地扑上来,夏侯云歌躲闪不及,被他死死压住在身下。她挣扎,他一手锢住她双手在头顶,再挣扎不动分毫。 大雨溅在他身上,拢上一层迷蒙水雾,看不清楚他的脸,只一对猩红如血的眸,如夜里跳跃的两簇鬼火。 “轩辕长倾……你,你疯了!”她大声喊。 一道闪电,裂空而过,映着轩辕长倾残佞如魔的面孔,毛骨一阵悚然。呼啸的风卷着寒意沁入骨子,夏侯云歌打个冷战。轩辕长倾却似周身炽焰在燃烧,原本白皙俊美脸颊,绯红如霞。大口大口吸着凉气,喷出如火一般的热息。他的身体在不住抽搐,喉口发出痛苦的低吟。 夏侯云歌浑身紧绷,心口不住狂跳。她似乎看到那日,他们双双身中媚药的他。 只是,今日的他,远比那一夜更加惊悚森怖。就如一只丧失灵魂的魔鬼,随时都会对她这只猎物,发出凶戾残暴的攻击。 “轩辕长倾!你醒一醒!” 若他又中了毒,是何时?又是谁下的手? “轩辕长倾!”她挣扎,却将他彻底激怒,一声嘶啸。 “啊————” 他已彻底沦丧神智,猛地张口,一口咬住夏侯云歌纤细白嫩的脖颈…… 皮肉被锋利的牙齿刺穿,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 夏侯云歌的瞳孔猛地张大,淡定如她,这一刻也不禁恐惧了。 这哪里还是人!简直就是一只怪物! 他就像个贪婪吸允乳汁的幼儿,饥饿难耐大口大口吞咽她的芬香血液。她体内的热量一点一点流逝,想要阻止,已浑身绵软无力。望着昏暗天空洒下的细密如织的雨线,硕大的雨滴如乱石打在身上,针扎的疼。 头脑越来越沉,耳边只有雨声,呼吸声,一下一下,用力喘息,依旧空气稀薄……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若再继续下去,她将失血过多休克而亡。 可她现在又能如何反抗?这样的无助与绝望,像极了南枫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迷茫彷徨,想要大声嘶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黑,身体在他身下不住打着冷战。本能贴紧他滚热的怀抱,想要汲取一些暖意。他的身体是那么的热,如烙铁一般,灼烫炙人。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大雨渐渐停歇。碧绿屋檐落下晶莹雨滴,敲打积水发出“叮咚叮咚”的悦耳声。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清新的空气有泥土的芬芳,美好的初晨美景,却冷若寒冬。 终于,他的喉口发出饱足的闷哼声。 有位老者推开房门,一边穿衣,一边向院子里张望,问了一声,“什么人在院里?” 轩辕长倾猝然抬头,面目狰狞,双眸血红,唇角蜿蜒一抹血痕,口中皓齿染满惊怖血色。那老者吓得惊声尖叫,声音还未落,轩辕长倾已掷出几枚袖中暗器,刺穿那老者的咽喉,连带站在老者身后的老太,亦被穿透脖颈,当即断了气息。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寒气,混沌的意识瞬间惊醒,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丧失理智的轩辕长倾,不会允许,见过他这副模样的人存活。 下一个,就轮到她被灭口! 果然。 轩辕长倾已握住一枚锋利暗器,就在即将刺入夏侯云歌脖颈时,他猛然住手。浓眉紧蹙,血红的眸子光华莫测变幻,挣扎着,意识迷离地呢喃一声。 “依依?” 兀地,他身子一阵剧烈颤抖,已歪倒在一侧的积水中。 紫色的华袍紧裹着他修长的身体,愈显他脸色白得几乎透明,隐约可以看到他皮下青色血管内流淌的血液。躁动翻涌,似要冲破他的身体。 夏侯云歌再不犹豫,咬紧牙关撑起绵软身体,攥紧掌中铁钉,猛地刺向轩辕长倾…… 他浓黑的长眉紧紧蹙着,似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疼痛。那高傲伟岸的脊背,弓起蜷着,身体一颤一颤,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像个重病孩子,无助又孤弱。 夏侯云歌的手颤抖了,曾经她也这般无助又痛苦地倒在大雨之中,这般艰涩难熬地口中发出呜咽的呻吟。那时她五岁,南枫说第一次见到她,在那一滩污浊的积水中,她就像个受伤欲死的猫儿般凄凄可怜。 她手中锋利铁钉再逼近轩辕长倾脖颈一分,殷红的血沿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染红了地上的积水,晕开一抹鲜红。 他痛苦哀吟一声,她的手愈发颤抖不能控制。 现在的轩辕长倾,是不是也如当时的她一样,生生期盼能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救他脱离痛苦煎熬。 “轩辕长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她抡起手,再次猛然发力刺去。 “依依……依依……好冷……”他陡然拽住她的袖角。 他颤抖的声音,破碎迷惘,如一根利刺,深深扎入夏侯云歌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在南枫死的那个夜里,山风阴冷如锥刺,他蜷缩身体不住颤抖。她听见他的痛苦呢喃,暗红色的血,在他身下蜿蜒成河……她的心如被万刀穿刺,哭着要冲上去,却被同伴捂住嘴,拖拽离去。 “歌歌,歌歌,我好冷……” 手中的铁钉“叮玲”一声掉在地上。 不知是被雨水溅湿了脸颊,抑或眼中滚出了泪水。她颤抖着手,迷茫良久不知所措。她闭紧涨痛的双眼,颤抖着抱住轩辕长倾,那一刻还以为抱住的是南枫。忍住晕眩的无力,搀起轩辕长倾,越过民宅门口横着的两具尸体,将他放在屋里床上。 费力脱掉他身上湿透的衣袍,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就走,衣袖还被他牢牢拽住不曾放开。 “依依……” 她冷硬的心,蓦然有一块塌陷下去,“轩辕长倾,我不是依依!” 他努力睁眼,迷蒙的视线模糊不清,最后无力闭上,低喃一声,“依依……好冷……” 她回手探下他的额头,滚烫如烙铁。何为同情,她不知。努力抽回衣袖,他依旧紧紧抓着不放。 “轩辕长倾!”她恼喝一声。 “依依,别走……”他蜷缩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 夏侯云歌的心头猛地抽痛一下,依稀记得小时候,她亦是这般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袖,哭着祈求妈妈不要走。可,即便她哭哑了嗓子,妈妈还是决然而去……以至于从那之后,若谁祈求她不要走,她总是不能狠下心肠。 “我去给你熬点水,驱寒。”她的声音无端多了一许温柔。 他终于像个听话的孩子,点点头,松了手。 她白他一眼,暗咒“麻烦”,真想一走了之,让他自生自灭,最后还是去了这户民宅的厨房。 夏侯云歌从不会下厨,她只学过野外生存。对付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手忙脚乱不知从何下手。不是被烟熏得眼泪喷涌,就是被热水烫了手。操着菜刀,如砍掉猎物的头颅,将生姜大卸八块丢入锅中,记得南枫还在姜汤里放糖。 翻了半天,终于见到白色晶块物,抓了一大把就丢入锅中。 终于熬好姜汤,热气腾腾捧到他床边。一口一口喂他,他却一脸厌恶,一口都不肯喝。 夏侯云歌恼了,“费力给你熬的,你竟不喝!” 大力扼住他的下巴,猛力掰开他的嘴,直接就往里灌。他被热姜汤烫得薄唇通红,整张脸都在剧烈抽筋。 夏侯云歌丢了碗,冷哼一声,“我都没为南枫下过厨。算你有福气。” 扯开床幔上的一条棉布,将脖颈上的伤口包扎好。愈加觉得自己今日脑子抽风,居然会救差点杀了自己的仇人! “轩辕长倾,我只救你这一次。” 忽然,轩辕长倾的身体一阵震颤,浑身燥红,吓得夏侯云歌赶紧后退一大步。生怕他又发狂吸她的血。他趴在床边,将喝进去的姜汤尽数吐了出来。 夏侯云歌扶额,许是门口的两具尸体太倒胃口吧。 拖走那两具尸体,在后院挖个坑埋了。又去厨房盛了一碗姜汤,轩辕长倾却怎么都不肯喝,直喊太苦。 苦? 夏侯云歌小小尝了一口,赶紧吐掉。 确实,又苦又咸。怎么会咸?她明明放了糖。 轩辕长倾开始在身上乱抓,好像浑身都很难受。她掀开被子一看,他身上出了一层红疹,有的地方已抓破,渗出血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呓语一声。 “依依,好痒……” 夏侯云歌挣不开他的手,翻个白眼,坐在床边,帮他揉搓泛红的丘疹,“真是麻烦!” 他总算安静下来,紧皱着的眉心舒展开来。宽阔的眉宇透着一股轩昂霸气,浓眉如墨,长睫弯翘如黑色蝶翼,在眼窝下投一片乖巧的暗影,高挺的鼻梁如艺术家的完美作品,透着古希腊的韵味…… 夏侯云歌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的容貌。不禁心下暗赞,他确实长的很好看,有一种出尘隽秀的气质,却偏偏有一颗黑暗如魔鬼的心。 不知哪根神经错搭,她缓缓抬起手,似受了他美丽长睫的蛊惑,小心翼翼碰一下他的睫毛。他睫毛微跳,吓得赶紧收回手,双颊滚热起来,心口也砰砰乱跳。别开脸,再不敢看他沉静睡颜。望向窗外初升的骄阳,被大雨洗涤过后的日光,明亮刺目。 她得逃走,必须趁着轩辕长倾还在昏睡,逃离这里。 明明这样想着,身体却越来越沉,越来越疲惫,不受控制软了下去。她告诉自己,只休息一会,就只休息一会。听着身边轩辕长倾绵长的呼吸,纷乱的心绪莫名安静下来,她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难得一次没有噩梦连连。 待她猛然惊醒时,眼前正是轩辕长倾的脸,陡然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起身,身体竟被他环肩抱着。 她何时枕着他的胳膊? 双颊不禁泛红,一阵心跳纷杂。 幸好他还睡着,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夏侯云歌小心翼翼抽身起来,眼前一片发黑,缓了一阵才适应过来。正要下床,却被猛地拽住,栽倒在床上,他栖身压来,唇角勾起一丝残冷狞笑。 “你想去哪?” 作者的话: ps:上架了,亲们送红票恭喜吧,越越爱你们。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遗世,惨遇鬼面人 夏侯云歌大惊,抬眸望着月光下,轩辕长倾弧线柔美的俊脸……那一夜巫山**的片段在脑海中猛然闪过,他亦是这样在她身上,亦是侧脸映照在月光下,留下一片柔和光线的暗影。 猝不及防地,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亦有一瞬紊乱。 “我我……哪里都不去。”竟然连声音都结巴了,她何时这样过!顿时羞愧难挡,脸颊烧红。 他漆黑的瞳眸中,映着她苍白无血的脸颊,越来越深,越来越沉,迸出危险的气息。 夏侯云歌忙努力稳定纷乱思绪,试图想出理智的法子应对。却听见他淡淡“哦”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她身上。猛地闭上眼,强忍住身上猝然压来的沉重。还以为他又要发狂,吸干她的血,并已做好给他致命一击的打算。 身上之人已呼吸沉稳,显然又睡去了。 夏侯云歌气怒,毫不留情,一掌劈在轩辕长倾的脖颈上。身上传来轩辕长倾一声闷哼,旋即浑身虚软彻底瘫在她身上。她被他压得喘不上气,费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他推开。 那一掌,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即便这副身体绵软虚弱,依旧够轩辕长倾昏睡好一阵,即便醒来,脖子也要疼上几天。 没杀他,已是对他最大的恩惠。 撑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几步,她又停住。回头看向榻上昏睡的轩辕长倾,眼底闪过一丝明光。 榆林镇危机四伏,若贸然出去,不但有轩辕长倾的暗卫神出鬼没,还有百里非尘的阴谲难测。与其出去前路叵测难料,身体又这般虚弱不能应对自如,不如再次铤而走险。 她从轩辕长倾的身上翻到那个黑色的细小哨子,用力吹响之后,放到轩辕长倾的手中,做出是他吹响哨子的假象。赶紧走出民宅,藏身在附近一家巷拐处的暗影中。 稳定无力砰跳的心神,屏静呼吸,寂静等待。 将轩辕长倾的暗卫统统引来这里,会将昏厥的轩辕长倾带走,离开重重暗伏的榆林镇。彼时,百里非尘那一方的人马,亦会追击轩辕长倾而去。就会给她逃脱的空隙,再做下一步打算。 没到一盏茶的功夫,轩辕长倾的暗卫果然无声到临。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聚集于此,严密勘察四围,并未发现掩藏在暗处收敛呼吸的夏侯云歌。 东朔赶来,还带来一位女子。 月下光线太过昏暗,夏侯云歌看不清楚那女子的脸,只有一闪而过的一抹倩影,身姿婀娜,步态如莲。依稀仿佛是一袭白衣,如那皎洁的月光般,不染尘疵。 须臾间,屋内传来东朔的几声呼唤,还有那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主人!” “长倾……你怎么了?又是毒发了吗?” 那女子居然唤轩辕长倾为“长倾”,可见关系非同一般。 夏侯云歌想到了轩辕长倾口中一直呼唤的那个依依。可能那白衣女子,就是依依了。 “主人是被人击昏于此。”东朔谨慎的声音传来,瞬即有人严密搜查四处。 夏侯云歌紧贴身后冰凉墙壁,脊背传来寒凉的刺痛。紧张静候,生怕那些暗卫寻到这里。幸好,屋内又传来那女子低弱的声音,如涓涓流水,甚是温柔好听。 “长倾伤成这个样子,还不紧快回去医治。区区刺客,哪及王爷性命贵重,何必急于此时。” 东朔赶紧称“是”,组织人马送轩辕长倾速速离开榆林镇。 待四下彻底归于平静,夏侯云歌终于长吐口气,大口喘息一阵,还不敢走出暗处。 又静待半晌,才撑着无力的身子,紧紧扶住墙壁,往外走。 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努力提起一丝清明意识,还是觉得眼前发黑,不似眼花幻觉,便探手摸过去,竟触碰到冰冷微硬的身体。 她吓得猛然缩回手,豁然抬眸看去,入目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鬼面面具! 居然是那个下“杀”令的黑袍鬼面男人! 脊背蹿起一股寒意,冷汗透衣而出,强忍住尖叫冲出喉口。 月光笼罩在他傲岸的背影上,高傲伫立如雕塑般冷肃。鬼面面具下,一对森冷的眸子冰寒地睨着夏侯云歌,迸出蚀骨凉意。 她一步步后退,他一步步迫近。 他勾起唇角,笑靥猖狂,声音冷若寒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夏侯云歌被他身上冷冽的气息,逼得站立不稳,赶紧扶住一侧墙壁。 他再逼近一步,背对月光,投下深沉的暗影,笼在她身上,如高山压顶而来,骇得喘息困难。这一刻,经历无数次血雨腥风枪口舔血的冷血杀手,她畏惧了。 “我很意外,轩辕长倾居然没有杀你,还冒险来救你。” 夏侯云歌警惕盯着他,不说话。 “他那么恨你,你居然还活着。” “怎么不说话?吓傻了?”他玩味般邪笑着,冰冷的手指抬起夏侯云歌的下颚,迫使她看向他幽冷的双眸。 “我不认识你!”她怒声大喝。 心下估量,若他再靠近给他一拳,凭她现在无力的身体,和这副身体绵软的手脚,能有多大杀伤力? “不认识?”他像听到有趣的笑话,拖着诡谲长音。“何须认识我。只要知道,我要杀你便是了。” “是吗?你要如何杀我?”夏侯云歌不退反进,向前一步,几乎贴上他胸膛,鼻端飘来一股冷香,似是寒冬幽梅。 他很意外,眼底盈上一丝诡笑,“夏侯云歌,见到你父皇对他说一声,今日南耀皇朝倾覆,便是我对他的报复。” 说着,他一把扼住夏侯云歌纤细的脖颈。触碰到她脖颈的伤口,针扎般刺痛。他的大手猛力收紧,鼻端空气瞬时稀薄。顿时双颊憋红,眸中布上艳红的血丝。连一丝挣扎都没有,整个身体软绵绵如被提在他手中的布偶。 他嗤之一笑,“尊贵的皇后娘娘,高傲的长公主殿下,竟也沦为我手中草芥。” 夏侯云歌就趁他畅笑之际,猛地睁开一对清冽的眸子,喉口发出沙哑细弱的嘶喊,“你自己去说吧!” 她猝然抡起一脚,猛地踹向他的两腿之间……这是她唯一求生的机会。他一定料不到她会出此招,也正没料到,她会出此招反击。 即便他武功高强,动作迅敏如风,还是没能完全躲开。 涨裂一般的剧痛,害得他手上力道下意识松动。待他怒不可赦,想要一把捏碎夏侯云歌的脖颈时,夏侯云歌已猛地挣开他的钳制,闪身冲了出去。 可她双腿虚软无力,失血后又头脑昏沉。没跑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男人咬牙忍住强烈剧痛,身影一闪便又逼来。面具下,目光凶残如猛兽,喷火般盯着夏侯云歌。 “厉害了。”他喉间发出低沉的森冷啜笑。 夏侯云歌努力后退,衣衫却被他一脚踩住,才退后不得。 他手中豁然出现一把短小的锋锐匕首,在她脸上晃来晃去,夏侯云歌视若无睹般,镇定无波地盯着他幽寒的瞳眸。 这段时间与小桃的接触中,从来没听小桃提起过,除了轩辕长倾还有一个人那么痛恨夏侯云歌。是小桃不知,还是刻意隐瞒? “夏侯云歌,你不是最怕刀剑?”冰凉的刀刃,贴在夏侯云歌的脸颊上,“若在以往,你早吓得泪水涟涟。今日的你,却没掉一滴眼泪,甚至没有一丝惧意,很让我意外。” 看来,他和夏侯云歌很熟,且很了解。 他到底是谁? 对夏侯云歌深镌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一个常年深居后宫,寄情于山水诗画的温懦女子,如何得罪这么多的仇敌与之不共戴天?! “让你意外的事,还更多!”夏侯云歌抓紧手边的沙土,猛地就向那男人扬去。 男人却已有所防范,侧身避开,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大力掰开她的手,残沙从指缝中流逝,骨节传来被他掰裂的剧痛。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邪佞的冷笑。 “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夏侯云歌故意示弱,痛不能抑地哀叫连连,就在他得意时,陡然一口咬住他的大手,鲜血四溢而出,抓紧时机去夺他手中匕首。 不待她得逞,他挥来一记耳光,打得她头脑昏沉,侧脸肿胀,口中溢满腥甜。 夏侯云歌惊痛地瞪大双眸,从没有人打过她的脸!她也从不允许有人打她的脸!这是她的底线。侧脸麻木火涨,目光冷若冰川地射向鬼面男人。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这一巴掌,我会十倍百倍还给你。” 他居然长笑一声,不以为意。捏住她的下颚,手劲很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指痕。 “夏侯云歌,短短月余,你变了很多。” 夏侯云歌厌恶甩开他的手,他却一把捏住她的脸颊,咬牙冷道,“我忽然改变主意,留着你这个玩偶取悦于我,你父皇九泉之下,岂不是更痛心。” 他揪住夏侯云歌的衣衫,霍然起身,拖拽着她就往外走。脊背硌在坚硬的石板上,断裂般疼痛。夏侯云歌咬牙忍住,一把拽住他飘飞的黑色衣袍,挣扎之间,无意见到他腰间配戴的一块红色宝石。 夏侯云歌忽然疯了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吗,挣扎拽住那红色宝石,一把从他身上强夺下来。 那绯红如血的宝石,形状就像一滴女子心殇眼泪,中间有一丝白色龙形纹脉……没错,是的,不会错,是遗世!真的是遗世!绝对不会认错。 “还给我!” 他大怒来抢,夏侯云歌已紧紧捏住在手中,死不放手。 “给我!!!”他大喝,抡起一巴掌又打在她的侧脸上,顿时双颊红肿,倒是也对称了。 她目光憎恨怨毒地瞪着他,一张口已满是血水,“你怎么会有遗世?!” 他寒眸越眯越紧,迸出陡峭寒意,“你认识这块玉?竟然还知道它的名字?是谁告诉你?说!” 他一把拧住夏侯云歌的衣领,周身弥漫的寒冷,逼迫夏侯云歌心口慌乱,许久无法平息。 遗世…… 作者的话: ps:今日上架,双更奉上,亲们多多支持,越越会大力更新,送红票,本月继续红票榜。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非尘,辣手惨摧花 “为什么告诉你?”夏侯云歌毫不畏惧,倔强迎上鬼面男人阴鸷冷眸。本文最快无错到抓机.网 “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鬼面男人手中那个锋利小刀已逼上她的脖颈,她不躲不避,扬声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从不畏生死,亦不随意任人宰割,你又能奈我何!” 鬼面男人一怔,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光逼视着夏侯云歌。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鬼面男人低吼一声,捏紧指间薄刃就向夏侯云歌刺来。 “主人!” 远处传来一声急呼,一抹红影如夜间绽放的红色莲花,翩翩然落在一侧,荡起一片轻轻浅浅的香气。百里非尘抱拳微欠身,恭敬行礼,全然不似以往放浪形骸万千风流,仿佛间换成一个干练沉稳之人。 “什么事?”鬼面男人的口气虽怒意未消,但对百里非尘到底亲和许多。 “她既是南耀如今唯一的皇室嫡嗣,主人正可利用她拉拢南耀忠心臣子之势力为己所用,成就大业,亦多了一分把握。就此杀之,未免可惜。”百里非尘说得铿锵有力。 鬼面男人缄默稍许,似在仔细思量。良久,他薄唇微动,发出低沉暗哑的声音。 “非尘,你想护她。”鬼面男人是在问,亦似肯定。 百里非尘一惊,红衫一飘,已单膝跪地,“非尘效忠主人之心,日月可鉴。” 鬼面男人把玩手里的小刀,一把拽起夏侯云歌的衣领,另她跌进他的胸膛,与他那一张可怖面具近在咫尺。她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的浅淡冷梅香气。 这里是南方,四季如春,鲜见梅花,他却染了一身梅香,着实奇怪。 “夏侯云歌,我会让你亲口告诉我,关于这块玉的一切。” 鬼面男人一点一点掰开夏侯云歌的手指,将她掌中红玉夺了回去。夏侯云歌被鬼面男人一把推向百里非尘,黑色的身影一飘,已率先离去。 夏侯云歌伸出去的手扑了空,无力的身体一点点下滑,最后瘫倒在百里非尘的怀里。 把遗世还给我…… “你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百里非尘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幸好,百里非尘身上没有以往那样浓重的脂粉味,夏侯云歌也能暂时安静地窝在他怀里,感受他臂弯间传来的丝丝暖意。 百里非尘默了会,沉声问她,“……轩辕长倾对你做了什么?” 夏侯云歌紧紧闭上眼,不说话。 她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遗世,都是南枫送她遗世时,一脸灿若阳光的笑容。 南枫说,他是从一个盗取古墓的贩子手里高价买来的这块玉。据那贩子吹嘘,古墓中有书册记载,这块玉叫遗世,拥有重生的力量。 南枫将那块玉戴在夏侯云歌纤美的脖颈上。她坐在镜子前,抚摸脖颈上血红欲滴的宝玉,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胜雪,美艳照人。南枫从后面抱住她,她笑他。 “你也太童话了吧。还重生,哄小孩的故事,你也相信。白白叫人给骗了。” “能博你一笑,被骗也情愿。” 美好的画面被铺天盖地漫开的血红淹没,耳边蓦然传来一阵乱枪之声……她为南枫复仇失败,死在警察乱枪之下。脖颈上的红色宝石发出刺目的万丈红光,将她团团包裹,身体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陷入一个莫大的黑色空洞…… 夏侯云歌猛然惊醒,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眼前是百里非尘的一袭红色衣襟。他还抱着她,正趁夜疾步飞行。 现在,夏侯云歌终于相信,得以穿越,定是遗世所致。 而今在这个朝代,再见遗世,是不是就意味,她有可能找到南枫? 周遭卷来强劲的风声,还有海水的呼啸。飞扬的发丝拍打脸颊,牵动红肿脸颊刺痛火辣。 百里非尘停下脚步,站在岸边静待。夏侯云歌一动不动,或许是他以为她睡着了,声音极低地呢喃一声,被卷来的海风吹得破碎不清。 “原来你就是南耀皇后夏侯云歌。”他的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你想说什么?”夏侯云歌猛地抬头,竟害了他一跳。垂眸望着夏侯云歌的明澈双眸,他有一瞬怔住。月光下,她双腮红肿,唇角含血,却有一双倔强清冷的眸子,更让人觉得心疼。转而,他挑着魅惑长眸,戏谑一笑,道。 “想说,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夏侯云歌瞥他一眼,“我这个皇后布偶是不是很好玩?” “……还好。” “我很好奇,你如何以我为诱饵,引轩辕长倾上钩。”倒可学点经验。 “一副你的画像。” “就这么简单?” 百里非尘点头,“我亦没料到会如此简单。” 夏侯云歌低眸凝思。莫非轩辕长倾有什么诡计?也要利用她?眸光流转,笑了笑,道。 “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百里非尘挑起长眉,望着怀里的夏侯云歌。 “恭喜你们功败垂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百里非尘的眼角隐约跳了跳,红唇中挤出生硬的俩字,“多谢。” “相识这么久,何须言谢。”夏侯云歌看向一侧黑暗不见边际的大海。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离开榆林镇,看百里非尘的样子是要渡海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冷声问。 一旦走了,可还能回来?浩瀚无垠的大海,可不如陆地容易逃脱。 “听主人安排。”百里非尘道。 他们在榆林镇计划失败,他们的人已尽数向南撤退,而上官麟越带领重兵驻扎南面要塞,若不渡河而去,只怕正面交锋陆地迎战,不是上官麟越和轩辕长倾的敌手。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想不到在百花峰称王称霸的百里非尘,也会甘愿受制于人,俯首称臣,沦为任人操控摆布的棋子。百里非尘,你果真心甘情愿吗?” 原来那个鬼面男人,正是整盘计划的幕后推手。设计这个局,到底是为了对付轩辕长倾,还是为了报复夏侯云歌? 那个鬼面男人,到底是谁?! “皇后娘娘,是想挑拨我与主人关系?”百里非尘忽然凌空跃起,竟已稳稳落在距离海岸数丈远的小船上。 “能被挑拨的忠心,亦不叫忠心了。”夏侯云歌瞟了一眼四围,便不再说话了。 小船接到百里非尘,便掉头向大海深处而去。而船上数名黑衣弯刀侍卫,各个目光如炬,静立在百里非尘的两侧,从他们表情看不出恭敬护卫,反倒像逼押疑犯。 连百里非尘的脸色都有了一丝微末变化,夏侯云歌亦察觉到失态严重。 难道他们内斗? 眼底掠过一丝光亮,若真如此,她就可抓住一线逃脱之机。 小船一路向南行进,过了许久,直到小船靠近海面上的一艘豪华大船,百里非尘抱着夏侯云歌跃上大船,她等待的内斗也没动手。 夏侯云歌失望万分,连夜的疲惫也一股脑压顶而来,头晕目眩难以站稳,便半倚着百里非尘入了华丽船舱。那里灯火通明,规矩立着很多黑衣弯刀护卫,却鸦雀无声,没有半点声响。只有哗哗的海水声和卷过的海风。 鬼面男人端坐在船舱的高位上,两侧侍卫恭敬垂首。 碧芙和紫烟都跪在地上,而芷儿已吓得匍匐在地,无力起来。当她们发现百里非尘,纷纷回头,满目担忧焦虑,带看向夏侯云歌时,紫烟目光如剑,恨得差点咬碎满口银牙。 百里非尘手一松,夏侯云歌便无力瘫在地上。这才发现,在一旁还立着一个高大的木头架子,旁边站着一个光膀大汉,手里拿着粗长鞭子。 夏侯云歌不禁心头怵紧,鬼面男人是要对她用刑? 正这样想着,百里非尘向前一步,单膝跪地,神态恭谨。主位上的鬼面男人,声音虽然平静,却沉如闷雷。 “非尘,你可知罪?” 碧芙和紫烟瞬时吓得浑身一震。“少主……” “主人,少主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背叛主人之心。”碧芙忙声道。 “求主人放过少主这一次吧。”芷儿吓得嘤嘤哭泣,匍匐磕头。“少主只是太过仁善,才会犯错。” 夏侯云歌眯眸,不知百里非尘犯了何错,鬼面男人要当众惩责。 忽然,紫烟怨毒的目光射了过去,咬牙切齿骂了夏侯云歌一声,“贱人。” “非尘知罪。”百里非尘面色不变,恭敬认罪。 三个女子异口同声,急呼一声,“少主!” 鬼面男人声音冰冷,毫无情感,透着震慑的威严,“你身为穹鹰少主,擅作主张,致使整个计划失败。念在你多年来对我忠心耿耿,功过相抵,死罪可免。” 碧芙和紫烟都长吐一口气,只有百里非尘面色依旧毫无分毫变化,似乎今日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陡然,鬼面男人话锋一转,“身为少主岂能不罚!赐你一百鞭,以儆效尤。” 芷儿一听,身子晃了晃,差点吓得晕倒。 碧芙和紫烟皆跪着爬向百里非尘。碧芙叩首道,“主人,少主还有伤势在身,可否容少主伤势好些再罚!” “主人!罪魁祸首是那个女人!要罚要杀也是她!不该是少主!”紫烟怨恨地指向夏侯云歌,眸子通红。 “放肆!”鬼面男人愠怒,冰冷的声音一出口,满殿皆静,鸦雀无声。 “你的手下也敢忤逆本王意思!”鬼面男人低喝一声,吓得紫烟和碧芙瞬时煞白了脸色,匍匐在地连连磕头,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 百里非尘缓缓起身,走向那十字木架,张开双臂,即刻有人上前捆住他的手脚。有人端来凉水,浸过鞭子,那光膀大汗一鞭鞭狠狠抽向百里非尘。 他红色的长衫,裂开一道道鲜红的口子。就像将一朵开得极美的木芙蓉,划上一道道裂痕,让人痛恨那摧花辣手…… 百里非尘却表现的极为淡静,似乎根本不知道疼,容色毫无变化,只是一张脸雪白的吓人,好像敷了面粉般。他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夏侯云歌,目光里含了一丝挑逗,一丝不屑,也似意味深长。 夏侯云歌仓惶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不想再与他的眼睛有丝毫接触。 倒是那个鬼面男人,顺着百里非尘的目光,看向半低着头的夏侯云歌,目光一点一点收紧。 “狠狠打!” 作者的话: ps:亲们,本月继续红票榜,喜欢本文,就大力支持吧。我会加更,今天三更。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羞辱,竟是祁梓墨 “狠狠打!” 鬼面男人陡然下令,吓得众人浑身一震,壮汉挥舞鞭子更加凶狠用力。百里非尘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渗入他一袭被血染红的衫子。 芷儿捂住嘴哭,哭得快没了力气,只能趴在地上。 夏侯云歌缓缓闭上眼,平静心神。 终于一百鞭子打完,百里非尘也丢了大半条命,意识恍惚。被人从木架上放下来,便抬了下去。他虚弱的目光,寻找着,看向夏侯云歌,竟已汇聚不成明亮的焦点。 夏侯云歌心头发紧,急忙避开百里非尘的目光。 碧芙和紫烟都簇拥着百里非尘下去了,舱内的黑衣人们,也都布列整齐退下。 夏侯云歌见状,也赶紧往外走。 “站住。”鬼面男人冰冷一声怒喝。 夏侯云歌顿住脚步,回头瞪向他。“做什么?” 通明的灯火下,那泛着冷冽金属光芒的狰狞面具,就如心头的一块冰,又冷又疼。 这个男人,她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 为何在他身上,竟有一众莫名的,隐隐的,熟悉的感觉? 难道是原先夏侯云歌的记忆还存在脑海?才会搅乱她的心绪,无法沉定下来。 “你到底是谁!”也只有弄清楚,他是谁,才能清楚明白心里的怪异感觉。 “我是谁?”鬼面男人忽然飞离王座到夏侯云歌面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船舱内的柱子上。 背后传来断裂一般的剧痛,她冷冷瞪着他面具下的寒眸。“你既已带了面具,便是无颜以真面目示人。既是如此,是谁也不重要了。” 她不屑嗤笑,语意鄙讽。 鬼面男人怒了,抓着她肩膀的大手在一点点用力,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夏侯云歌,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八年夫妻,短短月余,就将你多年曲意迎奉的夫君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为何,夏侯云歌的心头隐隐传来一丝尖锐的抽痛,似有一根紧绷的心弦,铮然断裂。 或许,那真的是原来夏侯云歌的感觉吧。 否则,她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缘何会有心痛的感觉? “原来你就是祁梓墨。”夏侯云歌陌生的口吻另鬼面男人身子隐约一抖。 他睨着夏侯云歌良久,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许的寥落,“你竟一点都不吃惊抑或欢喜?你原先那么卖力想要成为我的女人。” 说着,他的声音陡然阴狠下来,拽着夏侯云歌,将她丢在精致大床上。 “今日我就成全你!” 夏侯云歌本就虚弱恍如整个身体被掏空一般,被他这么一丢,五脏都聚集一处很是难受。又是在船上,即便大船稳牢,行进平稳,还是觉得船身摇晃晕眩,连眼前人脸上的狰狞面具,都在晃来晃去。 耳边再次传来他阴狠如毒的声音,“你说你最喜欢我叫你小云,好像天边的流云般洁白纯净,要与我一起携手坐看云卷云舒。”他的声音忽然拔高,“就你也配小云这个名字!” 他一把扯碎夏侯云歌身上的衣物,咬牙恶声道,“今日成全你八年夙愿!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让你屈服在我这个毁了你的国家,毁掉南耀千秋大业男人的身下!看你父皇如何瞑目安息,泉下有知也要气得疯狂!悔不当初,选中我成为他的女婿!” “我已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这句话,险些就冲口而出。 夏侯云歌又赶紧咽了回去。若被得知,她真的是依靠遗世的力量穿越而来,说不定会将她当成妖物宰杀。 “祁梓墨,放开我!”夏侯云歌用力挣扎,抱住裸露的身体,竟冷得打颤。 “夏侯云歌……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矜贵得天下唯我独尊的长公主?南耀亡灭,你已什么都不是,猪狗不如!”他扯开她身上最后一件小衣,雪白的肌肤顿时再无遮拦。 他放肆大笑着,脸上可怖面具一颤一颤。 夏侯云歌赶紧抓紧一丝残布,勉强遮住自己。怒道,“好歹你也曾身为一代帝王!做如此下作之事,不怕被人耻笑!” “被人耻笑?”他如听到好笑的笑话般,笑得更加张狂,“我还会怕人耻笑?从娶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已彻底失去所有尊严,沦为世上最大的笑柄!” 夏侯云歌无法理解他这样偏执,到底为了什么。 “是你自取其辱!没人逼你去宠太监!”夏侯云歌恼喝道。 忽然心头一寒,一个昏庸无为的昏君,岂会在亡国之后凭空消失的那么彻底?短暂月余便成为一个高手如云神秘组织的主人,连朝廷都束手无策的采花大盗百里非尘也甘愿臣服旗下,只怕他的穹鹰组织还有更多显赫人物。 连轩辕长倾都苦苦追寻不到踪迹,险些中计被俘,这样的祁梓墨,果真昏庸无能毫无大志? “你说什么?!”他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头发,那他熟悉的如瀑长发只余齐肩长度。 “没听清吗?我说你自取屈辱。”夏侯云歌清晰地,一字一顿再重复一遍。忍住头皮传来的扯痛,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望着他。 “是我自取其辱?”他豁然逼近夏侯云歌,脸上的面具抵在夏侯云歌的脸上,一片冰冷,“是你逼我的!是你非要嫁给我!是你和你的父皇,毁掉原本我美好的一切!” 夏侯云歌浑身僵冷,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气力。 “我已在万寿岛组建一个国家,被万众拥为穹鹰王。后位空悬,小云可有兴趣?”他字字咬重,透着入骨的寒意,末尾扬起一丝阴笑。 夏侯云歌瑟缩下身体。终于明白,祁梓墨收敛光芒八年,只为了覆灭南耀,报复夏侯云歌与之父亲。到底是何仇恨,让他如此不顾一切地报复?甚至亡灭一个国家,搭上诸多无辜性命。 “祁梓墨……”夏侯云歌呢喃一声。 他猛地更紧拽住夏侯云歌的头发,痛得夏侯云歌小脸皱紧,“祁梓墨,我今日发誓,今日你对我一分,日后必定千倍万倍偿还给你。” 祁梓墨阴森大笑起来,“夏侯云歌,你确实本事了,居然有胆量和我这般说话。听说,你已沦为上官麟越的战利品,成为了他的女人。他床上功夫如何?是否一解你多年空闺长夜寂寞?”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身体,冰冷的手指似那寒冬之雪毫无温度。那孤傲的清绝梅香,沾染在他这种人的身上,简直玷污了梅花之高洁。 夏侯云歌咬紧牙关,忍住被他羞辱的怒愤。 见她通红了双眸,他愈加畅怀,大手更加放肆用力,恨不能将她细瓷一般的身体捏碎,毁掉她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与清冷。毁掉她的倔强,另她臣服,一定比即刻就杀了她更有趣。 “我发誓,祁梓墨你一定会后悔!”她大声喊,试图让他住手,他却被勾起男人本能的征服**,解开衣带,就要直奔主题。 “你我本就有夫妻之约,你别忘了夏侯云歌,我祁梓墨不曾给你一纸休书。还是说,你要为那群北越蛮贼,守贞保洁?” “你发誓——你若碰我,一定会后悔——” 她泣血的眸子嘶声大喊,愤怒如一团烈火,要从她的身体爆炸开来。 当祁梓墨看到她眼中闪闪的泪光时,骇然一怔。他不止一次见过夏侯云歌的眼泪,缘何这一次她眼角若隐若现的淡淡泪色,如火毒灼伤了他的眼。 他愣了许久,与她清绝的目光对视。 忽然,他合上衣衫,翻身而起。唤来侍从,将夏侯云歌带了下去。 他这是怎么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当听说她已沦为北越战利品被男人侵占,就恨不得即刻杀了她。当看到百里非尘总时不时注视她,他就恨不得毁了她。 夏侯云歌抓紧身上破碎的衣衫,被人丢入船舱最底层。那里暗无天日,只有一豆烛火微明。闷热潮湿,另人喘息憋闷。 倒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蜷缩着浑身都疼的身体,抱紧肩膀,渐渐睡去。 朦胧睡意间,总觉得鼻端还萦绕着祁梓墨身上的清冷梅香,如蛊如毒萦绕不散,害她恍惚置身冰寒深冬般难熬。 几次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丁点气力。 不知挣扎努力了多久,终于猛地睁开眼,狭小昏暗的房间内,根本没有祁梓墨的身影,只有桌上一盏烛火微弱跳跃。 原来是做噩梦。 当发现桌上有一碗已经冷了的糙米粥,饥饿难耐的夏侯云歌,忙冲过去,捧着碗大口大口喝下那透着难闻糟糠气味的糙米粥。 她虚弱的身体,仅仅一碗糙米粥,远不够满足。 可祁梓墨显然不肯善待她,次日又只有一碗糙米粥送过来。夏侯云歌见门口守卫从来不曾对她呵斥什么,便试探地推门出去。 侍卫面无表情,也不阻拦。 她便又试探向前一步,侍卫依然没有阻挠,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便又向前走了两步,直到她走到通往上方的楼梯口,那两个侍卫也没有阻挠她。 刚上了楼梯,就看见碧芙正要下来。 碧芙一向表情谨肃,不苟言笑。百里非尘因为夏侯云歌受罚,伤重不起,她到底也怨夏侯云歌,冷声道。 “少主想见你。” 夏侯云歌一怔。 碧芙上下打量夏侯云歌一眼,见她满身狼狈衣衫凌乱,眼底掠过一丝怜意。脱下她的外衫,丢给夏侯云歌,供她暂时遮住身体。 主人没有下令让夏侯云歌梳洗换衣,碧芙也不敢擅自做主张罗这事。身为下人,惹怒主人可不是打鞭子那样留一口气活命,而是直接丢入大海喂鱼。 跟着碧芙到了二楼,百里非尘的房间临近尽头,格外幽静。微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浩瀚蔚蓝的大海上有几只海鸟飞过。 百里非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穿着白色的衫子,透着浓重的药味。 芷儿双眼红肿地坐在床边,一勺一勺搅着汤药。 紫烟站在一侧,一脸怒怨,亦是双眼微红,显然也哭过。 当她们看到夏侯云歌进来时,紫烟捏紧手中长剑,“少主全是为了你!你还有脸来!” 夏侯云歌一直不懂,为何紫烟口口声声说百里非尘是为她。背后到底还发生什么她所不知的事情?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本月红票榜冲刺。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喜欢,谁知情愫生 夏侯云歌垂下眼帘,“是你们少主叫我来,而非我主动。。” 紫烟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颤颤巍巍地指着夏侯云歌,“你好冷血啊!少主为你伤成这个样子,你就这种态度?我要杀了你,一定杀了你!” 就在紫烟冲上来时,被碧芙扬臂挡住,“好了紫烟!你先出去。” 紫烟不甘愿看向床上的百里非尘,满腔幽怨,眸中含泪,“少主!你看她一脸不冷不热的,紫烟就说少主别放她走!就让她和轩辕长倾在客栈炸成一对焦尸。” 夏侯云歌眉心猛地一跳,怔怔地看向百里非尘。 原来他们早在双福客栈放了炸药,且计划好让她和轩辕长倾一起死。当日夜里,一直看守在门口的碧芙和紫烟都没了踪影,原来果真是百里非尘故意给她逃跑契机。当日,百里非尘在榆林镇钟鼓楼密切监视双福客栈动向,轩辕长倾派沈承安亦埋伏在双福客栈附近查勘情况。她逃出双福客栈,两方人马都已第一时间知晓。致使祁梓墨整盘计划错乱,最终失败。 只因,关键时刻,百里非尘将她关键一步棋子放走。 “为什么?”她问。 百里非尘即便伤得如此之重,唇边还犹自带着一丝玩味笑意。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夏侯云歌笑,又似根本没有笑,只是看着。 紫烟气怒,直接站在百里非尘面前,挡住百里非尘的视线,“少主,这个女人是祸水!才与她沾上边,少主你就被主人打了一百鞭。少主,你忘了,你后背的伤可是她亲手刺的!她是想要了少主的命啊,伤口只差后心分毫。若不是她失了准头……” “好了。”百里非尘淡淡出声,紫烟将满肚子的怨言吞入腹中。 芷儿赶紧抓住机会,软声道,“紫烟姐姐,少主做事自有打算,你就少说两句吧。是不是少主?药不烫了,芷儿喂少主。” “出去。”百里非尘道。 芷儿抬头望向紫烟,“紫烟姐姐,少主让你出去。” “都出去。”百里非尘的口气重了几分。 芷儿嘟起唇,放下药碗,看一眼站在门口一身狼狈不堪的夏侯云歌,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紫烟气得娇容涨红,捏紧手中长剑,恶狠狠瞪一眼夏侯云歌,愤愤出门。 碧芙退出时,小心将房门掩上,候在门口等待传唤。 夏侯云歌还望着床上的百里非尘,又问了一声,“为什么?” “你这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舍不得。”这个理由很好,他本就是采花大盗,平生最喜欢美人。况且,男人天性本就如此。 “哦。”夏侯云歌应了声。 “没有表示?”他蹙眉,微起身,却牵动满身伤口,痛得一脸苦色。就像个楚楚可怜的孱弱美人,急需怜花惜玉之人的关心爱抚。 然,夏侯云歌一向不是那怜花惜玉之人,更不知怜悯感恩为何物。 “这个人情,我会还你。”她冷声道。 “你这人……真是!”百里非尘呻吟一声,赶紧乖乖躺好,不敢乱动。“快点表示表示!” 夏侯云歌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极其丰盛精美。显然是百里非尘的膳食,还未来得及动用。她走过去,盛了一碗燕窝粥,用勺子搅了搅。百里非尘欣喜若狂,静静等待美人亲自喂食的情趣,却不想,夏侯云歌捧着碗,自己喝了。 “喂!”百里非尘失望透顶。“你不是要喂我!” 夏侯云歌头也不抬,直接坐下来,将一盅补血养伤的药膳也大口大口喝光。 百里非尘在一边“哎呦哎呦”直叫,试图引起夏侯云歌丁点怜悯,甚至垂怜,她却好像一块毫无感情的木偶,看也不看他一眼。急得门口三个女子心焦如焚,想要进来查看情况,又都不敢。 夏侯云歌还觉得不够饱足,便盛了一碗饭,夹了菜大快朵颐。 她的这副身体,必须尽快养好,才有精力继续抗衡下去。她不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谁惹怒了她,都要付出残痛的代价。 百里非尘望着夏侯云歌狼吞虎咽的吃相,他不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她,那样瘦弱的人,却有着比蒲草更坚韧的坚强,甚至比男儿更勇敢的魄力。 也正是这样瘦弱的人,她倔强得让人心酸…… 百里非尘赶紧别开眼,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伤得太重,才会觉得眼前这个狠心女子可怜。她差点杀了他,明明怨恨她的恶毒,却又不禁感激。 他不由好笑,这是怎么了?变得如此矛盾。 “谢。”夏侯云歌擦了擦嘴,放下筷子。 百里非尘枕着一支胳膊,“要说感谢的,不该是我吗?” “嗯?”夏侯云歌侧头看他。他那一张妖媚众人的脸,趁着病弱的憔悴,一袭白衣圣洁,多了些许孱弱的隽秀韵味,确实惹人怜爱。 他翻个身,侧躺在床上,看着她,道,“谢你手下留情,没有杀我。” “我只是失了准头。” 百里非尘失笑,“以你出手的迅速,绝对不可能有失准头。”他蹙眉思量下,“以你的速度和智慧与心狠手辣,完全可以险中求胜脱逃而去,缘何几次被擒?似乎……力不达意?到底是金枝玉叶从小锦衣玉食,若能身在江湖,将是一位顶绝高手。” 夏侯云歌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唇角噙着一抹赞许的浅笑。当时,她确实有意放他一命。现在她,这副身体是从小养尊处优,弱不禁风的千金之躯。自然不能被她这个从小在军营苦练杀手技能的杀手运用自如。 不过不要紧,她会让这副身体强健起来。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成为顶绝高手。”夏侯云歌起身告辞,百里非尘却敲着床边桌几的桌面,道。 “药都冷了。” 夏侯云歌不解,偏头看他。 “再不喝就真的冷了。” “那你便喝了好了。”她道。 “我嫌苦。”他皱眉,一脸天真孩童般的柔弱。 “那就不喝。”她回的干净利索,彻底将百里非尘热切期盼着的一颗赤诚心,碎了一地渣渣。 “我要你喂我喝!” “你的手又不是不能动,自己喝。”她从不会那些伺候人的麻烦事。 “我满身都是伤,手根本就动不了。” “我刚才明明看见你还翻身,将胳膊枕在头下。” “……现在动不了了。”他还在狡辩。 夏侯云歌点点头,“好吧,我喂你吧。” 百里非尘顿时满面雀跃欣喜,简直比得了佳人的一夜**还要惬怀。 夏侯云歌端起碗,将里面的勺子丢在一边,直接将碗放在百里非尘的嘴边,“张嘴。” 百里非尘木然了。 “张大点。” 他听话张大,一碗药就这样毫无小女儿闺阁情怀地,直接灌入他的口里了。他咽下最后一口苦涩药汁,呛得咳嗽起来。 “你,你怎么不用勺喂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这样喂他喝药,而且在他的认知里,女子这样喂人喝药绝对百年不遇。 想想方才她的豪爽吃相,顿时不觉得她可怜柔弱,简直毫无修养优雅,实有愧一国皇后,长公主的贵重身份。 “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喝个药也婆婆妈妈。”夏侯云歌将碗丢在桌几上,再不理一脸变幻莫测的百里非尘,直接出门走了。 百里非尘一面木讷,连为何叫她过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倒是受益匪浅,五脏府落了个饱足安逸。 祁梓墨南退路线并不顺利。 上官麟越沿岸一路追击,附近州郡调来的战船也已到位。轩辕长倾苏醒后第一件事,便是上战船,一路向南追击。 然而,彼时的轩辕长倾还不知道,那个神秘组织穹鹰的幕后主子就是祁梓墨,亦不知那鬼面人便是祁梓墨,更不知祁梓墨在万寿岛建立了一个国家。 越国刚刚成立,即便轩辕长倾有通天之能,亦无法将藤蔓伸延到南耀广阔国土的各个地方。况且,南耀越往南边,海域越为宽阔,不少四面环海岛屿,还不曾派水军前去征伐,归顺于新建立的越国。 轩辕长倾鞭长莫及,只能暂时稳住越国根基,稳住大陆局势,再做长远计量。 祁梓墨全身心应对轩辕长倾,一时间也顾不上夏侯云歌。好在祁梓墨到底没有限制夏侯云歌的自由,她日日出入百里非尘房间,将百里非尘养身补血的补品毫不客气填入腹中。 百里非尘日日说她全无女子情趣,而没到他用膳时都会唤她过来一起。 几日来,夏侯云歌已气色恢复红润,脸颊上的肿胀也已全消,脖颈上的伤口也结痂,留下暗红色的牙印。只怕会留下疤痕。 夏侯云歌住的船舱狭小阴暗,没有地方洗漱。便在百里非尘的房间,拉上重重帷幔,挡上屏风,沐浴洗漱。 百里非尘躺在床上心焦难耐,连连摇头错失良机。 夏侯云歌湿着头发出来,身上薄衫染了头上水渍,肩头衣衫紧贴香肩,引人无限遐想。她直接过来就坐在百里非尘的床边,害得百里非尘差点心跳冲出胸膛。 “你喜欢我?”夏侯云歌望着他的眼睛,魅惑一笑。 百里非尘差一点神魂颠倒,“我喜欢所有美丽的女子。” 夏侯云歌俏然一笑,扶了扶额边湿发,“这几天在你这里白吃白喝,我帮你换药吧,算是报答你。” 百里非尘顿时血脉喷张,笑逐颜开,“我的大美人,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夏侯云歌不说话,直接扯掉他身上的衫子,露出他细白肌肤上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一把捉住她柔软的素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你若乱动,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弄疼你。”她浅浅一笑,他挑眉,乖乖躺下。 百里非尘美美享受美人纤手在身上温柔涂抹药膏。 “我很好奇。”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白皙的肌肤,那道道深入骨的血痕,他真就不觉得疼痛? “好奇什么?” “好奇你的迷药缘何那么厉害。我只是闻到气味,就混混沉沉无力动弹了。” 作者的话: ps:三更完毕,亲们欢呼,送红票。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凌辱,封摄政王妃 夏侯云歌悄悄看了百里非尘一眼,垂下眼帘,掩住眼底幽光。 “你想学?”百里非尘扬唇一笑,口吻试探。见她神色寂静,毫无异样,又道,“这可不行,家传秘技一旦教会旁人,我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夏侯云歌哂笑一声,“原来百里非尘是仪仗那秘制迷药,在江湖上存有一席立足之地。” “还有我的美貌。”百里非尘忽然贴上来,满身药味熏得夏侯云歌忙掩口鼻。 “我看得见,不用靠这么近。”夏侯云歌加重手上力道,痛得百里非尘嘶了一声,赶紧躺下。对夏侯云歌戏笑道,“你若真想学,成为我百里家的媳妇,我亲自教你。” “我不想学,只是好奇。”夏侯云歌将药膏涂好他前胸,之后小心翼翼涂向他手臂。“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有夫君的,除非他休了我。” 百里非尘侧头望向窗外,蔚蓝的天边,片片流云雪白如棉。他笑笑,再不说话了。 夏侯云歌的手指不经意抚过百里非尘的手腕,那上面贴着的一块白色东西,她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扯过衫子将百里非尘的身体盖上。 百里非尘的迷药,是他行走江湖的秘技,自贴身随带,以便及时出手。他手腕上的白色东西,极可能便是那迷药。刚刚试探过,不便行窃,待时机成熟,偷走迷药,便可助她逃走一臂之力。 回到狭小的船舱,碧芙在转身离去时,轻轻丢下一句话。 “少主让我提醒你,主人不会轻易罢手,小心些。” 夏侯云歌坐在木板床上,半低着头,脸颊隐在黑暗中。她已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不会任由摆布。 碧芙走后不久,便有个两个侍女进来。她们送来华丽的黄色凤袍,还有奢华的金凤明珠凤冠。 “主人命奴婢们为姑娘梳妆打扮。”其中一个微微欠身行礼。 夏侯云歌心思忐忑地梳妆完毕,趁那两个侍女不注意,拔掉桌上烛台藏于黄色的广袖之中。 随着两个侍女到了船顶。 骄阳渐渐西斜,灿丽的阳光斜照在海面上,粼粼波光如万丈金光洒满无边海面。丽景之壮,另人心境旷远。 祁梓墨依旧一袭如墨长袍,脸带狰狞面具,映着骄阳透出森寒的金属光泽。双手负后,站在船顶,望着遥远的北方。 在那一片蔚蓝如洗的天空,有一群群海鸟惊叫掠飞……看似平静无波的大海,只怕已暗潮汹涌,波涛惊变。 夏侯云歌逆光而立,迎着海风,逶迤凤袍在风中旖旎翻飞。在那海天一线的蔚蓝世界里,如一只金色凤凰展翅欲飞。 遥远的北方渐渐出现一排急速驶来的暗影,隐约可见那数艘战船上旌旗飞扬。 祁梓墨扬声大笑起来,丝毫不见焦紧之色,反而道了一声,“终于来了。” 夏侯云歌不由心头怵紧。茫茫海面一眼望不到边际,祁梓墨如何设伏?还是说,他有什么好的游戏,等着上场? 忽然,祁梓墨一把拽过夏侯云歌,紧箍在怀中,指着遥远而来的北方战船。 “你看,轩辕长倾来了。” 夏侯云歌用力挣扎,他便抱得更紧,“他来救你了!” “你不会害怕了吧!”夏侯云歌嗤哼一声,祁梓墨大手捏住她的脸颊,怒道。 “害怕?在我的亲人惨死在我面前时,我早已不知何为害怕!”他声音阴寒,字字如冰。 夏侯云歌被他言语间透着的残佞狠历,骇得周身冰寒。他见她身子不由自主颤了一颤,狂声大笑,“你害怕了?是不是急切渴望轩辕长倾快些来救你?哈哈哈……” 祁梓墨徒然附在夏侯云歌的耳边,热气喷洒在她耳廓,声音温软如情人耳鬓厮磨。“小云,你以为落在轩辕长倾手中,他便能善待你?放过你?他和我一样恨你,恨你们夏侯家。” 夏侯云歌侧头避开他的靠近,他一把搂住她的纤腰,紧贴在他冷硬胸膛。恶声道,“他居然昭告天下,封你为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夏侯云歌不由低呼一声。轩辕长倾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太高兴了?”祁梓墨的大手托着夏侯云歌的后脑,逼近他那冰冷的面具,“你以为他看上你的美貌?以为凭你这张美丽的脸,就可保得一条性命?夏侯云歌,你错了。” 夏侯云歌咬紧牙关,不言不语,任由祁梓墨言语鄙薄讽刺。 “轩辕长倾封你为妃,只是为了讨伐穹鹰,师出有名。”祁梓墨猛地搂紧夏侯云歌纤弱的身体,力道之大,恍若要将她捏碎。 夏侯云歌不禁失笑,她又一次沦为被人利用的棋子。 “轩辕长倾想攻打穹鹰,需借用南耀临海水军。以你夏侯云歌之名,才可大振水军士气。封你为摄政王妃,那些拥护南耀皇室之民心亦可收其麾下。轩辕长倾,好谋略啊。”祁梓墨笑意阴恻,望着远方一点点靠近的战船,神闲气定,毫不惶急。 想来轩辕长倾,已在短短几日,将穹鹰一切调查堪熟了。一个刚刚成立的海岛小国,虽几次与上官麟越交锋盘旋,未打任何名号,却在劫持北越皇室女眷一事上,对抗北越外寇之名不言而喻。诸多暗恨北越攻城略地之士,自是生起拥护穹鹰之意。此时轩辕长倾若以穹鹰挟持皇室女眷之名攻打穹鹰,未免显得蛮撞,不易得民心之助。 数艘战船急速驶来,渐渐可以看清楚那船上人影。 在那旌旗招展的船顶,亦站着一人,身姿倨傲,紫袍翻飞。神色不堪清明,寂静一尊雕塑。 祁梓墨忽然扼住夏侯云歌的脖颈,狠声道,“你既已为摄政王妃,他轩辕长倾的妻子。这么好羞辱他的机会,岂能错失!” 夏侯云歌浑身猛然紧绷,不知祁梓墨到底要做什么。“大敌当前,你不着紧安排?” “我本就未有意与之正面交锋。”祁梓墨冷嗤一声,望向远方的轩辕长倾,“只要他死了,越国便不堪一击,万里山河唾手可得。” 言毕,祁梓墨一把推开夏侯云歌,拍拍手,即刻有四个彪膀大汉,光着膀子上了船顶。那四个汉子,各个面色赤红,浑身汗湿,好像吃了什么烈火般的东西,烧得血脉喷张,急需发泄。 祁梓墨安然坐在椅子上,一副静看好戏的表情。 夏侯云歌不住后退,不知那四个步步紧逼的壮汉要做什么。就在她几欲转身就跑时,长裙已被人踩住,两个汉子围上来,淫笑着一把扯开她的衣衫。 “啊!”夏侯云歌不禁惊叫一声,怒目瞪向祁梓墨,“你到底要做什么!” “赏你几个男人,同你欢好,你应感激我才是。”祁梓墨不紧不慢,笑声道。狰狞的面具映着夕阳,泛着血色的寒光。 夏侯云歌兀然恍悟,祁梓墨便是要当众羞辱她,让对面的轩辕长倾尽失颜面。让外人传出,摄政王妃被当着摄政王的面,凌虐受辱。 “祁梓墨,你的手段就仅于此吗?!”夏侯云歌猛地推开扑来的壮汉,随即又有手脚将她抱住不能动弹。 “自然不仅于此。他们都已服用烈性春药,保你当着轩辕长倾的面,蚀骨**。”祁梓墨阴声大笑,脸上面具一颤一颤,寒光凛冽。 壮汉们疯抢着扑上来,将她死死按在船板上,黄色的凤袍在风中飞舞,碧海蓝天之中极为赫目,亦肯定对面之人看得清楚。 这便是祁梓墨让她穿艳黄凤袍的目的! 夏侯云歌已肯定,祁梓墨已精神失常,绝非正常人! 仓惶看向遥远对面船顶站着的紫色身影,只见轩辕长倾巍然不动。数艘战船,船帆张扬,随风缓缓而来,章序稳健,毫无仓乱。 夏侯云歌忍着身上男人的口水,凄然一笑。轩辕长倾只是利用她要一个借口,在受凌辱之际,只怕会毫不犹豫杀了她,以绝折损尊严之辱。 “啊———” 身上薄衣已被人撕碎,双腿被人固定,便有汉子宽带脱裤。 “祁梓墨!你就是一个疯子!”夏侯云歌凄声咒骂,祁梓墨恍若未闻,神闲气定地望着遥远对面的紫色身影。 战船渐渐靠近,已能隐约看见轩辕长倾的脸,依旧毫无变幻,如在欣赏一场闹剧。 夏侯云歌抓紧残袖下的烛台,那一头锋利无比,是她唯一救命浮木。 对面的船顶,忽然出现一袭银色盔铠,身姿魁梧健硕,只看身影,便已认出正是上官麟越。他拉弓上箭,直指对面船顶。弓满箭驰,顺着海风猎猎而来。 祁梓墨毫无反应,任由那锋利箭矢一支支直逼飞来。如预料之中,箭矢尽数落在距离数十米的海面上,随着海波滚滚浮动。 上官麟越已是怒火灼心,明知距离太远无法到及,又接连射出数箭。 祁梓墨扬声大笑,“还是你的将军在意你啊。” 夏侯云歌心头哽滞,她亦是没料到,上官麟越会在她危机之时,有意袒护。就趁着身上壮汉退裤进攻时,夏侯云歌趁着压制她手臂力道的微末松弛,猛地挥起手中烛台,刺穿一人胸膛。 血光飞射,她趁着众汉子惊慌之际,翻身而起,舞起血光烛台,已刺向身上之人的小腹之下。 “啊……” 几声痛嚎,血染船顶。 夏侯云歌一连串的动作,速度极快,且精准很辣,没有丝毫误差,已将四个壮汉全部解决。除了一人胸口中招,其余三人,皆是下腹被刺,彻底丧失男人雄风。 座位上的祁梓墨已前倾身体,震惊于方才一幕,无法回神。 夏侯云歌憎恨瞪向祁梓墨,明眸如染血般赤红,抹过脸颊上沾染的血痕,绝情嗜血之态令人震撼。 “夏侯云歌,你……”祁梓墨仍无法镇定回神,痴愣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人。 这还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夏侯云歌?那张脸,明明就是,依稀仿佛又不是。 若不是,眼前的女子又是谁?这张脸,还有那副身体,明明就是庸懦的长公主夏侯云歌。她又是何时练就一身杀人本事,而他却不知? 忽然,祁梓墨飞身而起……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娼妇,媚术巧勾引 忽然,祁梓墨飞身而起,一声令下,“收帆!” 即刻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将高帆收起。 不知是天象襄助祁梓墨,还是他早已拿捏好时间,就在此刻,海上风向逆转,呼啸扬起海浪数丈。 即便战船已靠近,上官麟越的箭迎着海风,也无法精准射向祁梓墨。 祁梓墨拿起雕弓,拉满弓弦,三箭齐发,顺风而去,破空直向对面战船船帆。 轩辕长倾所在之处,已立即有人挡上盾牌。箭吟过后,战船高耸的船帆轰然坠落,砸碎船头,残骸飞溅,惊叫迭起。 这便是祁梓墨不紧不慢静待的良机。 眼见着对面战船倾斜,方阵大乱,祁梓墨灿笑一声。 “轩辕长倾,后会有期!” 祁梓墨一手击落夏侯云歌手中染血烛台,抓着她,纵身跃入船舱…… 整艘大船在以最快的速度划桨前行,而轩辕长倾战船倾斜,行进速度缓慢,已失进攻良机。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梓墨的船越行越远。论海上斗智,他确实不是祁梓墨的敌手。 夏侯云歌被祁梓墨毫不客气摔在地上,他倾身而来,一把捏住她的尖巧下颚,“小云,你何时练就一身杀人本领?我怎不知?” 祁梓墨寒眸微眯,迸出萧杀气息。他从夏侯云歌清亮的眸子中,看到了憎恨愤怒,他勾唇冷笑,凝声问。 “想杀我?” 他得不到她的回答,便拖拽她到床上,“就你那点本事,还想杀我!” 夏侯云歌紧紧咬唇,手抓握成拳,冷声道,“祁梓墨,有意思吗?” 他不肯停歇侵犯的动作,笑得邪佞,“看你又恨又怒却无能为力的无助表情,太有趣了。” “你又怎知我无助?岂知不正是我所要?”夏侯云歌忽然一把勾住祁梓墨的脖颈,柔软的身子紧紧贴上祁梓墨的胸膛。 祁梓墨怔然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反客为主,绵软的纤手滑入他的衣襟,在他紧致的胸前游来游去。她柔媚一笑,弱声喃喃。 “你亦知道,我早就想成为你的女人,承欢在你身下。故意引你兴致,终至让你对我有所**。”她仰头,目光粼粼,深深望着他脸上的可怖面具,“上官麟越和轩辕长倾的身体,我都尝过了,唯独只有你,我奢望八年,你都不曾让我如愿。” “贱人!” 祁梓墨居然震怒,一掌掴来,打得夏侯云歌头晕目眩,唇角含血。她笑着回望他,藕臂更紧勾着他的脖颈,痴缠不肯放开。 “不知我这贱人身子,待会可能让你满意。轩辕长倾和上官麟越,可都满意的紧。”夏侯云歌急不可耐般,撕扯祁梓墨身上袍衫,恨不能即刻就行鱼水之欢。 祁梓墨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如冰,“夏侯云歌,你就是一娼妇!” 夏侯云歌毫不反驳,“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娼妇!你又何必做那凌辱强污之事,我自愿将身子给你,我们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岂不快哉。” 祁梓墨猛地将她压在身下,另她再动弹不得,一字一顿,咬牙道,“夏侯云歌,你让我恶心。” 夏侯云歌嗤之笑道,“即使恶心,你还不是压在我身上!” “好啊!你喜欢男人,船上男人多的是。方才那四个我为你精挑细选,你又装作忠贞烈女抵死挣扎!夏侯云歌,还在跟我玩什么把戏?” 夏侯云歌望着他面具下的寒眸,亦一字一顿,“跟你玩才有趣。那些肮脏男人岂能入我的眼!我从小就喜欢你,你不知?” 一提及从前,祁梓墨便怒不可赦,彻骨的恨意如烈火猝燃,狠劲掐住夏侯云歌的脖颈,就要捏碎拧断。 “若不是你!小云岂会死!还有她腹中孩子……”祁梓墨的吼声竟隐现哭腔,足见他对“小云”爱念之深。 夏侯云歌憋得喘息困难,整张脸通红涨紫,用力掰着他的冰冷大手。总算他没有再用力下去,渐渐竟隐约颤抖,力道颓弱下来。 “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杀了你,我要你亦品尝我所承受的所有痛苦!”他吼着松了手,又掴来一记耳光。 夏侯云歌眼前一阵晕眩,头脑昏沉,大口喘息,只知口中噙满腥甜味道。 这时,有人来报,“启禀主人,轩辕长倾派众兵驾驶小船前来进攻。” “他倒是有几分胆量。”祁梓墨豁然起身,唇角笑靥骇人。在见识了他飞箭射落船帆,简单一计便动摇军心士气之后,还有胆量前来挑战。 “就怕他不来!我已设下连环计,就待轩辕长倾中计!”他笑着斜睨一眼床上夏侯云歌,“不急,你的相好马上就来与你共度**。” 夏侯云歌的手紧紧抓握成拳,听到祁梓墨离去的脚步声,闭上的眼角隐约凝结一滴泪痕。 擦净唇角的血痕,简单整理妆容,趁着门口无人,便往百里非尘的房间而去。 整条船上的人都被祁梓墨安排迎战,一时间船上人影极少,不知去往何处备战。天色已经大黑,远处火光簇簇,照得海上通明。而祁梓墨的船上,火光微弱,到处晦暗,难以视物清楚。 夏侯云歌直接闯入百里非尘的房间,碧芙和紫烟正在为百里非尘换药,皆惊怔回头看向夏侯云歌。紫烟和碧芙见夏侯云歌衣衫不整,妆容狼狈,未显太过惊讶,可见白日船顶之事,她们都知晓。 唯独百里非尘,一脸惊骇,“你怎么这副样子?!” 百里非尘看向碧芙,碧芙忙低下头不敢抬起。“主人特意吩咐,外面之事勿让少主知晓,不易养伤。” 紫烟冷哼一声,满面鄙夷,娇喝一声,长剑出鞘,剑光映着烛火,寒意逼人。 “你来做什么!擅闯少主房间,可是死罪!” “紫烟。”百里非尘低斥一声,紫烟不满喝道,“少主,她是不祥之人!她会害了少主!” “退下。”百里非尘怒喝一声。 紫烟咬住嘴唇,愤愤收了长剑,一对美眸如刀般剜着夏侯云歌。 “都出去!我来伺候少主。”夏侯云歌扬起臻首,目光里噙了一丝柔媚。对上百里非尘的邪魅长眸,她盈盈一笑,酥软蚀骨。 紫烟猛抽一口冷气,正要阻挠,只见夏侯云歌已脱去外袍,纤细身条玲珑有致,雪白肌肤如暖玉诱人。 “贱人……” 紫烟话音未落,碧芙赶紧拽着紫烟退下,将房门掩紧。门外传来紫烟的怒声。 “那个贱人要勾引少主!” “你少说两句,小心少主割掉你舌头。”碧芙一声低斥,紫烟没了声音。 跳跃烛火下,夏侯云歌一步步靠近百里非尘的床畔,“我来伺候你,你可想要?” 百里非尘的眼底掠过一丝苍凉,旋即笑颜如春花绽放,“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岂有不要之理。” “那你可要温柔一点。”夏侯云歌倾身倚在百里非尘身上,妩媚一笑,风情万千,诱人心魂荡漾难以平复。 “那是自然,我一向对美人都无比温柔,生怕一不小心伤了美人。”百里非尘目光迷离,沉浸在夏侯云歌的妖娆风情中,如漂浮在云端满心快意。 “那好,今夜……”她拖着长音,勾住百里非尘的脖颈,“我便给了你。” 生涩地吻上百里非尘柔软的红唇,百里非尘猛地张大长眸,没料到她会如此主动热情。转而,眸中载满春光,一把拥住夏侯云歌的纤腰,反客为主深深吻上她。 百里非尘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夏侯云歌红肿的脸颊,不经意间心口微疼,唇齿间溢出他发涩的声音。 “疼吗?”他问。 夏侯云歌闭上眼睛,掩住眼底泪光,努力回应他的深吻,誓必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摧毁,得到偷窃迷药良机。 她没料到,百里非尘这般容易搞定,在他褪去外衣之际,她已一把扯下他手腕上的白色药包。她勾住他的窄腰,卖力迎合,绷紧身体,却屏住呼吸,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打开药包,洒出些许药粉。 百里非尘的身体一僵,摇晃两下,眼底含着一丝未曾散尽的迷魅春意,倒在一边,失了神智。 夏侯云歌攥紧手中药粉,翻身起来穿好衣服。 刚要走,回头望向床上失去知觉的百里非尘,低声道了一句。 “又欠你一个人情。” 她收拾好妆容,不紧不慢出门,关好房门。却没看到,在房门关上那一刻,床上的百里非尘已缓缓睁开长眸,叹息一声。 “云歌,那是我的迷药,岂能迷倒我呢。” 夏侯云歌回到祁梓墨的房间,他还没有回来。徘徊在船舱内,发现水晶珠帘后隐约有个香堂。只见香案上,赫然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刻着——爱妻梅云之位。 原来,祁梓墨深爱的女人叫梅云。 转身出来,静坐在床上等待祁梓墨回来。脑中万千思绪汇聚,一再思量逃跑路线,却也只能见机行事,或许……轩辕长倾能给她一条活路,至少他没祁梓墨这么变态。 海上战事不知如何,只能隐约听见厮杀和惨叫之声,随着海风呼卷,淹没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 过了子夜时分,祁梓墨有些倦怠回来,见夏侯云歌端坐在床上,他目光鄙夷。 夏侯云歌见他转身往里间香堂去,忙出声道,“我在等你回来,你不与我温存一番吗?” 祁梓墨冷言相讥,咬牙道,“外面全是男人!你想满足,我成全你啊!” “我说过,我只想与你。”夏侯云歌款步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 祁梓墨逼近一步,身上暗影笼罩下来,夏侯云歌不躲不避,与他近在咫尺,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寒梅冷香,连他强健心跳都听得清晰。 “夏侯云歌,这辈子你都休想成为我的女人!” “祁梓墨,你这辈子也休想让我成为你的女人!”说着,夏侯云歌已屏住呼吸,将手中粉末抛向祁梓墨……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跳海,那一双臂膀 祁梓墨万万没料到夏侯云歌会出此招。躲闪不及,只闻一股奇异芬香扑鼻而来,待他赶紧屏住呼吸之时,已然来不及。 夏侯云歌忙将事先预备,沾湿的绢帕,掩住口鼻,以免吸入迷药。 祁梓墨只觉眼前一阵晕眩,瞬即四肢虚软,浑身麻痹无力。想要抓住夏侯云歌,她已巧然向后一步避开,祁梓墨高颀身体岿然跌下,勉力单膝撑地。 “魂醉!”祁梓墨惊呼一声,声音艰涩无力,“百里非尘的魂醉。” 夏侯云歌俯视祁梓墨,口气愉畅,“没料到吧,你也有倒在我脚下的一刻。” “夏侯云歌。”祁梓墨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牙根咬得碎裂,铁拳抓紧,青筋突暴,却已无力起身相击。 “你再倨傲目空一切,还不是倒在迷药之下。”夏侯云歌唇角勾起冷冽,忙在祁梓墨身上翻找。 “你找什么!”祁梓墨骨节泛白,猛地挥来一拳,却力道绵弱,被夏侯云歌一拳击溃。祁梓墨彻底失去全部力气,瘫在地上再动弹不得一分。 “祁梓墨!遗世呢?”夏侯云歌揪紧祁梓墨的领口,逼问道。 “你找遗世做什么!”祁梓墨眼中幽光冷射。 “现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没有你发问的权利!”夏侯云歌挥起一拳,狠狠击在祁梓墨的胸口。顿觉神清气朗,几日来积压的怨愤与屈辱,统统得以宣泄。 怪不得祁梓墨和轩辕长倾这般喜欢折磨人,原来发泄怨恨将仇人折磨一通,欣赏他的痛苦与无力反击,是这么的痛快惬意。 夏侯云歌便又抡起猛劲的一拳,击在祁梓墨的胸口。 祁梓墨脸上带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痛苦表情,只能听到他口中发出闷闷的痛哼,和眼中爆裂般的血红,似要将夏侯云歌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屈辱吗?祁梓墨!在你给我四个耳光时,我比你现在更屈辱!”夏侯云歌见他的腰间寻不到遗世,便撕扯开他的衣襟,终于在他内衫之中找到那块红欲滴血的宝玉。 当那冰冷的触感重新回到掌心,那如眼泪般的形状,血红的颜色,中间白色龙纹脉络……这块玉,她再熟悉不过。抓紧遗世在掌心,就犹如抓住南枫留存的唯一痕迹,心头传来一丝钝痛,强忍住眼底泪光。 在千年前寻回遗世,这是不是真的意味,和南枫之间,情缘未了? “夏侯云歌,你逃不掉。将遗世给我!”祁梓墨想抬手抢回宝玉,他的手指连动及一分的力气皆无。 “这就我说的算了。祁梓墨。”夏侯云歌将遗世放入怀中稳靠处,以免逃跑时遗落。 祁梓墨低低凉笑,还在维持他以往的狠厉肃冷,“你小时候差点溺亡,你最怕水。” “怪不得你不限制我在船上自由,原是料定我怕水,不会跳海潜逃。那么,今次你要失望了。”夏侯云歌的手缓缓触向祁梓墨脸上的面具。 她一直都很奇怪,为何祁梓墨一直带着面具,遮住他的那张脸。真的只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晓,穹鹰王实则是南耀亡国皇帝——祁梓墨? 还不待她的手触碰到他冰冷的面具,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夏侯云歌忙收回手,全身戒备,伺机而待。 “启禀主人。”门外之人单膝跪地,静候传唤。 祁梓墨挣扎要出声,夏侯云歌忙堵住祁梓墨的口鼻,任他勉力挣扎,亦是无可奈何犹如虎落平阳。 “主人已经歇下,有事你便门外禀报。”夏侯云歌软了声音,一副**过后的绵软无力。 “属下等人已按主人吩咐,潜入水中将轩辕长倾众兵小船凿穿沉海。下一步可按原计划进行?” “主人累了,临睡前交代,命尔等一切原计划进行,不许再来叨扰。” 那人却未离去,门外暗影迟疑,显然不尽相信。 夏侯云歌冷了声音,厉声道,“你等也知我身份,与你们主人本就是多年夫妻。怎么?你主人与原配妻子同床共寝,你等也要进来观瞻?” 那人惶恐,忙道一声,“属下不敢”便仓皇退去了。 在夏侯云歌的手,从祁梓墨嘴上抽离的那一刻,祁梓墨的唇齿间发出沙哑低弱的声音。 “夏侯云歌,你变得好陌生。”他的眼底竟隐约浮现一抹赞许,随即淹没在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中,亦是满目的嗔恨与愤怒。 “哦?”夏侯云歌起身,将黄色的凤袍一片片撕成碎片,“是吗?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已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 撕好碎片,夏侯云歌屈膝蹲在祁梓墨身边,声音寒凉尖锐,如金石相击。 “祁梓墨,今日我不杀你,只因你能与轩辕长倾抗衡,钳制其力。若日后你再落入我手,四个耳光,羞辱凌虐之仇定让你以命相抵。”转而,夏侯云歌恨声如锥刺,“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泄愤。” 祁梓墨已气得身体隐隐颤抖,牙关紧咬,“我此生最恨,你如此高傲在我面前宣誓喝令……夏侯云歌,我亦赠你一句话,若你日后再落入我手,定让你生不如死,血债血偿!” 夏侯云歌不屑一笑,再不停留,转身离去。 船上依旧光线晦暗,夏侯云歌低着头一路走向船顶。大船在海上浮动,夏侯云歌站在船顶摇摇欲坠。船上燃起浓浓烟雾,顺着海风吹向轩辕长倾所在北方,在深夜之中混淆敌方视觉,便是祁梓墨的下一步计划。 看来祁梓墨打算在烟雾正浓时,弃船遁逃了。 夏侯云歌看到,大船的另一端,已有人在准备数艘小船,静待时机一到,众人弃船而逃。 祁梓墨只有千余人马,即便善战水面,亦不是轩辕长倾万众之军敌手,唯有暂且逃离从长计议。 浓烟越来越重,缭绕在海面之上,难以视清方向。只能隐约听到北方传来无数的箭矢划破长空之声,随后唰唰落入海水,再无杀劲。随后有隐约的嘈杂之音,还有人怒声吼着什么,混乱一片。显然彼方,已自乱阵脚。 论海上作战,轩辕长倾确实不是祁梓墨的敌手。轩辕长倾是北方人,大漠黄沙,仗剑马背,行军作战无数韬略皆适合陆地。而海面与陆地虽都是征伐杀戮,却截然不同。祁梓墨是南方人,而这一步棋,只怕在八年前迎娶夏侯云歌时,就已有所谋划,只待一朝临战以对。 遥远的北方海面,已被重重烟雾包笼。 夏侯云歌抱紧手中无数黄色碎片,即便凤袍金色绣纹可以在夜里反光,亦不能确保对面之人可以看出异象。况且,她孤身站在船顶,目标太过显目,再拖延很快就会被发现。 许是上天垂怜,对面射出无数鸣火弹照明,将夜下海面照亮恍如白昼。 就在此时已有人发现夏侯云歌,大喝一声,“什么人!” 夏侯云歌忙抛出手中残碎凤袍,随着呼啸的海风,飞旋着漫天起舞,飘向北方…… “我乃夏侯云歌!望南耀海军襄助!”夏侯云歌对着北方大喊一声,亦不知在这漫漫黑夜,混战之际,能否听见她的声音。 已有人奔上船顶,夏侯云歌再不犹豫,殊死一搏,纵身跳入大海。 身后传来一声叩拜,“参见少主。” “噗通”一声,海水淹没而来,夏侯云歌再听不见船上声音,拼力向着北方游去…… 浩瀚海水吞掉她所有气力,依旧拼力挣扎,生怕祁梓墨的人跳海追来。不知游了多久,终再游不动,幸好海面上到处断骸残片,得以一块浮木借力喘息片刻。 许是祁梓墨的人正忙于安排潜逃事宜,抑或是海面太过广阔,追击失了准确方向,致使夏侯云歌并未发现后面有人追来。 为今,只担忧轩辕长倾的人马,是否将她当成敌人,射杀在海水之中。 终于在浓烟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对面通明火光,而兵将的呼喊之声也渐渐清晰。只是太过嘈杂,根本听不清楚在喊一些什么。 夏侯云歌咬紧牙关,忍住手脚无力,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只要游向那数艘战船,不管以南耀皇后的身份,还是摄政王妃的身份,都能保得一命。 现在的轩辕长倾,是她唯一逃离这片大海,远离祁梓墨的唯一生机。 必须抓牢,必须抓住…… 夏侯云歌的意识越来越沉,翻卷的海浪击打而来,四肢百骸好像散了架,在向四处飘散。紧紧抓住手边浮木,才不至被卷到海水之下,惨入鱼腹。 紧紧咬住下唇,咬破皮肉,渗出血来,刺痛唤醒涣散意识,也不知随着海浪飘向哪里,依稀听清楚那群人在乱声喊着什么…… “摄政王——” “摄政王——摄政王落水了——” 轩辕长倾落水? 夏侯云歌不禁想到了梅兰竹菊的怕水之态,心头浮上一层寒意。 只怕轩辕长倾根本也不会水! 这个时候,轩辕长倾落水,是好是坏,她已没有心思精力细细捉摸。就算轩辕长倾死了,战船上还有上官麟越,总不会见死不救,至少她现在身份特殊。 就在这时,又听有人在喊。 “摄政王在那边!快快——” “噗通噗通”好像下饺子一般,传来无数声跳水之音,哗哗一片水声翻腾,似有很多人往这边游来。 夏侯云歌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却双眼发黑,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手中浮木渐渐无力抓紧时,力气耗尽的身体,一点一点下沉,手中浮木从手中渐渐脱离,飘远。昏沉的脑海中浮现南枫笑若晨光的容颜,他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歌歌,歌歌,歌歌……” “你给我醒过来———” 耳边传来一声咆哮,如霹雳响雷灌入耳中。 夏侯云歌混沌的意识,渐渐被拉回现实。脑海中浮现一丝清明,眼皮却似千斤重,无力睁开。在那满是腥咸气息的海水中,有一双苍劲臂膀,紧紧抱着她,给了她一丝温暖…… ♂登陆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一吻,大海中搏杀 夏侯云歌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若有似无间,鼻端漫开一股兰香……她猛然一个激灵。 那是轩辕长倾的味道! 无形之中,不知何时,那股幽兰之香已成为她梦魇魔障。明明已计划好,借用轩辕长倾的羽翼逃脱祁梓墨,而今真的落入轩辕长倾手中,又本能抗拒。 她想挣开那个怀抱,可绵软无力的手脚已丝毫没有气力。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睑,迷蒙的视线中,轩辕长倾棱角分明俊逸的脸颊近在咫尺。在忽明忽暗的光火中,他华贵又斯文的容颜,浓眉紧蹙,一双黑眸浓郁如墨,似有一丝担心不经意流露,随即又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夏侯云歌唇角上挑,担心?他是担心,她这枚棋子未经利用便死去吧。心头漫开浓郁的酸涩苦楚,一层水雾氤上她明滟双眸。 “夏侯云歌,你给我醒过来!” 她清明的意识,只一瞬便跌落无尽深渊。似在朦胧中,看到一片漫天绽放的烟火,南枫对她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 “歌歌,我来了……” 夏侯云歌欢快笑起,倾城的容颜风华绽放如那盛开的幽檀花,美得动人心魄……轩辕长倾的心神有一瞬,猛然颤漾。 “你来啦,歌歌……终于等到你了。” 轩辕长倾脸色一郁,溢满厌恶鄙讽,“歌歌?哼!夏侯云歌,你不觉得无耻吗?!” 夏侯云歌听到这声厉喝,迷茫的双目渐复清明。鼻尖那熟悉的兰花幽香,昭示着主人的身份——摄政王轩辕长倾。 “是,夏侯云歌是无耻。”夏侯云歌低迷的声音噙着丝自嘲的笑,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满是虚无。 轩辕长倾莫名的心头闪过一丝异样。歌歌…… “长倾哥哥,本公主唱歌最好听,以后你就叫我歌歌吧……”清脆的女童声音,如出谷黄鹂,悦耳清丽,一点一点将他心弦拨乱,如重石击入海面,翻起滚滚波涛。 “王妃,是在妄想博取本王怜惜之情?”他口气阴凉胜过漫身海水。 夏侯云歌只觉得无尽的疲惫袭来,心中气得只想破口大骂。在这风云诡谲的古代,这具身份复杂又无比娇弱的身体……到底何时,她才能寻一方安静,去寻找这世间唯一对她最好的南枫。 南枫,南枫,歌歌好累好累。 夏侯云歌的身体越来越沉,一点一点向水中滑落。轩辕长倾赶紧加紧手上力道,他的手……在这冰凉的海水中,已近麻木酸胀,他的手一向畏寒,会失去所有力气,必须在他还有力气抓住她时,赶紧离开。 反手一把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她只穿了个肚兜跳海,凤袍早已被她撕碎作为讯号抛向大海。 她那滑腻柔嫩的肌肤,另他的掌心漫开一股燥热的温度。脑海中,莫名闪过那一夜的巫山**之欢……隐约之间,他的心底竟飘起对这副绵柔身体的莫名眷恋与火热躁动。 该死! 那一夜,明明让他觉得羞辱。 “夏侯云歌,你给本王好好听着,你的命是本王的,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本王手里,而不是这片大海!”轩辕长倾霸道低吼,可怀里的人早已意识纤弱,没有丝毫回应。 夏侯云歌愈加苍白的小脸,已泛起冷青。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抹空虚从他心中飘起,如一只无形大手,将他束缚,莫名升起无边的恐惧。 征战沙场多年,他早已习惯生死之事,不过一瞬之间,何曾如此畏惧过!不知多少生命,在他眼前转瞬之间从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身,他都漠然以待,何曾惶恐如现在这般难以面对。 这种奇怪的恐惧感,从何而来?他难以寻到合理的解释,只不断告诉自己,这个他足足恨了十年的女人,不能这么快就死去! 轩辕长倾一口吻上夏侯云歌毫无血色的唇,清新的空气渡入到她口中。 夏侯云歌得了清新空气,猛然睁开眼睛。入眼便见轩辕长倾的俊脸近在咫尺正吻着她的唇,心中蹿起一股恼怒,一口狠狠咬住轩辕长倾的唇瓣,瞬间鲜血四溢,噙满唇齿之间,腥甜芬芳。 轩辕长倾痛得闷哼一声,气怒之下,一掌掴来。夏侯云歌右腿弯起,小巧的膝盖猛力顶上轩辕长倾的胸口,一脚将轩辕长倾踹入海水之中。 轩辕长倾忙稳住身体,不至沉入海底,怒吼一声,“夏侯云歌!你!” 她竟然敢这般!当他趁人之危轻薄她! 夏侯云歌借着水中的推力向后,一翻身便已一头扎入水中,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大海转瞬归于平静,波涛滚滚,再无夏侯云歌踪迹。 轩辕长倾一手按住胸前剧痛,唇角溢出一丝血色,高贵俊美的容颜阴沉寒凉。 “夏侯云歌。”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夏侯云歌并未借此逃离而是深入水下,常年练就的直觉敏锐,告诉她这附近正有阵阵杀意袭来。 东南西北形成一周,一共十二人,靠近的速度极快,可见谙熟水性。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快要游过来的轩辕长倾那方人,若要在轩辕长倾人马赶到之前逃过杀机,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夏侯云歌拔下一根头上的簪子,朝着轩辕长倾游去,悄悄的用拿簪子的手从轩辕长倾背后伸到左胸心脏处,另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脖颈,将下巴轻靠在轩辕长倾的颈窝处。 从外围角度看,两人柔情蜜意,于狼烟战火之中相拥依偎,极尽缠绵。 “轩辕长倾,我们做一笔交易吧!”夏侯云歌柔软的唇瓣贴在轩辕长倾耳畔。 轩辕长冷哼一声,眼中轻蔑不屑。周围靠近的危险,他亦已洞悉,“夏侯云歌,你当真会审时度势,拿捏时机。” 夏侯云歌面眉毛轻扬,“我救王爷一命,王爷放我离开,如何?” 轩辕长倾嗤笑一声,“自不量力,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会趁人不备偷袭而已。”顿了顿,扬高一分声调,即便此时受制于人,依旧满身王者霸气,“不如我们打一赌,赢了本王就放了你,输了你就随本王回京为摄政王妃。” 夏侯云歌本也没打算轩辕长倾能轻松的答应自己,不过是想让潜伏的人误以为自己是和轩辕长倾谈情说爱,借此能稍微放松警惕。 自己这身杀人的功夫在这高手如云,轻功卓绝的古代确实不够立足之本。不考虑这具娇弱的躯体,那秘密靠近的十二人,定当武功超绝,极难对付,是一顶一的杀手。 “赌什么?” “就赌本王不会死。” 夏侯云歌笑道,“王爷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你赢了,放了我,自还会再抓我。你死了,我要回京,做你遗孀,为你守孝。”夏侯云歌手中簪子微微贴近轩辕长倾心口几分,“你说,若是王爷陪我一起共赴生死,算不算我赚了?” 轩辕长倾唇角轻扬,眼角的讥讽之意正好能让夏侯云歌看得清清楚楚。 “本王为大越立下汗马功劳必然名垂青史,不过你……家国俱灭,又转投大越摄政王怀抱,不知史书上会写下如何一句,‘红颜祸水,妖媚灭国’?” 夏侯云歌暗恼,扬唇讥笑,“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虚名?” 她根本不是什么皇后,什么长公主!她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杀手。 夏侯云歌的耳朵机警动了动,那十二人已逼近这边。簪子更紧抵住轩辕长倾的心口,“同意与否,全凭王爷一念之间。” 轩辕长倾唇角一勾,丝毫不惧,“小桃的命,你果真不要了?” 夏侯云歌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真是卑鄙。” 对于小桃,确实成了夏侯云歌的软肋。以前还可以铁下心肠全然不顾,可在榆林镇,小桃不顾自身安危,挡下沈承安的那一剑,又舍身救她,如何真正再狠下心肠,抛下那个小丫头。 忽然,海中水花四溅。 十二名杀手,六名从水上呈圆圈跃起扑来,手中弯刀雪亮如天上勾月,将他们包围其中。剩下六名,以同样环形姿态,飞涌夹击。 “王爷,上面就交给你了!”夏侯云歌潜入水中,黑沉的水下,只能隐约见到一柄柄寒刃之光。 夏侯云歌迅速游向离得最近的死士,深海之中,任你轻功再高,比的也是滑水速度。就在那弯刀扫来之际,她已敏捷退后避开,如一条柔滑的鱼儿,迅速滑入那刺客身侧,手中簪子稳准狠刺入那刺客心脏。 血,如盛开的红莲,在海水中铺散开来。 一击,死! 又一把弯刀横扫而来,她长腿一勾,已缠上那人的脚踝,用力一拉,那人便在水中失了平稳,倾倒而来。簪子划破那他胸膛,浓郁的血光迷蒙的视线,却未死透,弯刀刺来,她赶紧矮身下沉,险险躲开。用力上游,簪子从下面刺穿那刺客的后心。 剩下四人震惊的互望一眼,然后一齐向夏侯云歌游来。 夏侯云歌赶紧夺下两柄弯刀,用力借海水之力,飞速蹿向那死命刺客,主动出击。 浓郁的血色海水之中,她挥舞弯刀,又漫开一大片浓沉的血光,刀刃已斩断一人咽喉…… 轩辕长倾看不清水下战况,只是那愈加红黑的海水让他心头微沉! 他加快动作,可手腕上的暗器已连发三次,不能再用。击毙三人,伤了一人离他稍远,还有两人毫发无伤却是一前一后围着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抽出隐藏在腰间的短剑,藏于海水之下,静待刺客靠近,弯刀压顶迫来之际,他已沉入水中消失不见。在水下一把拽住那刺客脚踝拖入海水之中,手起刀落,精准刺入那刺客胸膛。 此时,轩辕长倾的侍卫终于赶来,惶恐称罪。“属下来迟,求王爷恕罪!” “杀!”一声暴喝,如霹雳响雷撕破烟雾滚滚的夜空。 侍卫蜂涌游来,围住轩辕长倾,他却已低头沉入水底,入目皆是血红,却不知夏侯云歌在何方。 夏侯云歌,本王不准你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魏荆,倍得之宠爱 忽然,海水中传来利刃插入**的噗哧声,声音在海水中飘忽不定,听不真切,却如炸雷在轩辕长倾脑海中轰鸣不绝。 他赶紧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入眼之中鲜红的血色,即便在黑夜还是能清楚看到那浓郁的血红。 终于,他看到了那水中的一抹倩影,淹没在一团血红中,手中紧紧抓着弯刀寒刃。他眼睁睁看到对方的利刃已刺来…… 他想大喊,却在海中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拼命游过去。 夏侯云歌不躲不避,迎着生死一线,亦将一把弯刀刺入对方胸膛。而与此同时,那一把寒刃亦刺入夏侯云歌的腹部…… 就在那一刻,轩辕长倾清楚感觉到心口传来一种近乎撕裂的疼痛。从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摄政王轩辕长倾,第一次留露出惶恐与畏缩。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顾生死也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女子!即便是他手下暗卫,亦未必有她一半狠辣果决。 这还是他原先认识的那个,纤弱尊贵的长公主夏侯云歌? 海中已飘起那六个刺客的死尸,而夏侯云歌亦在一片血雾之中缓缓倾倒。他赶紧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如此惨烈的屠杀,即便男儿身在其中也要面色狰变。而她,依旧一脸平静,透着湛湛冷意。 夏侯云歌,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夏侯云歌,你不能死,你我之间的帐还没清算。 夏侯云歌,你是摄政王妃,除了本王谁也不能让你死! 轩辕长倾不住在心里呼喊,拖着夏侯云歌,挣扎浮上海面。 东朔已驾驶小船来救。 在重重烟雾中,还是可以清楚看到夏侯云歌满身血污,血不断从她身上伤口喷涌出来。 饶是东朔一个杀手,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夏侯云歌大腿,小腿,肚腹以及肩头,皆满是伤口,尤其心脏处的弯刀,尤为要命。 轩辕长倾有些动容,无论何时,战场之上的勇士最让人敬佩,何况夏侯云歌以女子之身,仅靠那些巧力在水下杀死六名刺客,这份英勇和胆量岂能不让男子动容,心生怜悯之意。 夏侯云歌的身体已被海水浸泡发肿,流血的伤口外翻可怖,苍白泛青的肤色恍若是一具死尸。 轩辕长倾忙将手指放在夏侯云歌的鼻翼下,她竟已没了呼吸。 那冰冷的没有丝毫气息的鼻下,另他的手不住颤抖起来。顾不上是否会碰及她的伤口,一掌击在她后背,她还是没有反应,便再击一掌。 连击四掌,夏侯云歌猛地一声咳嗽,将呛入肺腑的海水咳了出来。 轩辕长倾终于长吐口气,展露一丝笑颜。从没发现,她没有死,会另他这么高兴,甚至激动。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四肢都隐约抽动起来。 “东朔,药!”轩辕长倾艰涩出声。 东朔惊讶,急声大呼,“主子,你手脚……” “药!”轩辕长倾又大喝一声。 东朔只好从胸前掏出一小吊坠,轻轻一弹,倒出一颗药丸。 轩辕长倾忙将那药丸塞入夏侯云歌口中,她却已不能吞咽,他只好再次覆上她的唇瓣,用舌头将药丸送入她的口中。 她的唇好冷,冷的好像冰,让人心疼,想要给她一丝温暖。 正在此时,一支利箭携雷霆之势向轩辕长倾射来…… 吟吟箭风,如鬼声呜咽,寒入脊骨。 “主子,小心!”东朔惊呼一声,展出左臂机括,轻轻一按,一把黑亮的小刀直直刺向那破空而来的利箭。 玄铁对青铜! 星火迸射四溅,势均力敌! 青铜箭镞从中劈裂而开,漆黑箭身依旧余威不减,透着湛凉杀机。 东朔挥起一掌,将那箭身劈开斩断,尖利的木屑刺破东朔掌心,落入浩瀚海水。 刹那间的生死对决,就这样回归沉寂。 东朔焦灼回头,却见轩辕长倾脊背正对方才箭矢飞来方向,却将夏侯云歌完全罩在他的保护之下,用他的脊背挡下方才杀机。 轩辕长倾缓缓站起身,黑沉如墨的双眸,看向遥远的彼端,在那浓郁的烟雾之中,不知还掩藏多少杀机。他傲岸的身影,倨立于小舟之上,背后是波涛翻涌的硝烟战火,王者霸气就如那未曾出鞘的利剑,寒冽,嗜血,威慑四方。 在那重重烟雾之后,那豪华大船之上,箭矢射来的方向,一袭黑袍的鬼面男子,傲立船顶。手中雕弓,黑弦还在微微震颤。他衣炔迎风猎猎翻飞,仿若凌驾于惊涛骇浪之上的邪魔。 两个同样拥有王者霸气的男子,犹如两只出山猛虎,隔着滚滚烟瘴,对视之间犹如千军万马杀伐而过。 “阁下这一战,本王记下了!”轩辕长倾唇角上扬,气势磅礴。 轩辕长倾的的兵将正借用风向转变之天机,迅速向祁梓墨一方压来,漫天而过的箭雨,呼啸射向对面大船。 就趁此时,轩辕长倾触动右臂机括,一只飞镖携万箭齐发之势,顺着海风直射向对面的鬼面面具。 祁梓墨一时与众人应对万箭撤退,躲闪不及,面具被飞镖从脸上击落。祁梓墨左眼被那利刃划出一丝极浅血痕,飞扬的发丝遮住他深沉如鬼魅般的黑眸,趁着他苍白脸色阴谲妖异。 “撤!”祁梓墨一声令下,黑影一闪,已在船顶消失踪迹。 那仓惶离去的背影,给轩辕长倾留下一掠而过熟悉的侧脸。 “祁梓墨——”轩辕长倾先是一震,旋即唇角微勾,露出些许玩味。 竟是祁梓墨! 穹鹰王便是祁梓墨! 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 穷寇莫追。 轩辕长倾即刻命人鸣金收兵。 回到岸上别院,轩辕长倾横抱着面如白纸的夏侯云歌。 “把擅长外伤的军医都给我请过来。”甫一进门,他便焦声低喝一嗓子。 梅兰竹菊一拥而来,见到满身血污脸色青白的夏侯云歌,亦吓了一跳。赶紧跟随轩辕长倾进了卧室,快速的将床榻收拾干净,用厚裘裹住夏侯云歌冰冷的身体。 军医很快过来给夏侯云歌看过伤势后,硬着头皮下跪叩首,“摄政王,恕臣无能,王妃伤势过重……” 轩辕长倾的脸色紧了紧,吓得一干人等皆匍匐跪地,大气不敢出。 望着床上脸色愈来愈暗的夏侯云歌,那微弱的气息,就如冬日白雪中的一株小草,转瞬就会被寒霜覆盖,消逝最后一丝生命。 轩辕长倾的眸子暗了暗,薄嘴抿成一条线。亲自动手,避开她的心脏,肚腹,将那折断在皮肉里的刀刃一一剥离拔出。撒上药粉,亲手包扎。 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好像生怕弄疼她。可昏厥如死她,毫无一点反应,就如一具失了知觉的木偶。 最后,轩辕长倾望着她心脏上一把弯刀,他的手颤抖了。 他不敢保证,一旦拔出,能否及时止血,夏侯云歌很可能会即刻失血而亡。 “主子,魏荆公子来了!”东朔在屋外匆忙禀报。 “来的正好,叫他进来!”轩辕长倾沉寂如死水的脸上,终于浮上一丝喜色,如溺亡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夏侯云歌,你命不该绝。”他欣喜地低喃一声。 “摄政王,别来无恙呀!”一抹宝蓝色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轩辕长倾面前,声音若涓涓细泉,若不是有些低沉实在听不出那是男声。 饶是轩辕长倾熟知魏荆的为人,在看到一个男人一身宝蓝色艳丽华服的装扮,也不禁面露一丝抽搐。 “主子,小四传来急报。”东朔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 轩辕长倾也顾不得与魏荆寒暄,令梅兰竹菊四人协助魏荆给夏侯云歌诊治,他则匆匆赶去书房。 “哎呦,四大美人儿,许久不见,可曾想念哥哥我?”魏荆公子风骚的摆首弄姿。他那风流秀挺的身段,配上他那苍白平淡无奇的脸,实在让人暗道一声“可惜”。 梅兰竹菊动作一致,皆默不作声,垂首低眸,毫无反应。 魏荆公子习以为常,扭着腰身,如那弱柳扶风的芊芊弱质女子,走向床前。 “哎呦,不过是心脏要害偏了一寸,脾胃脏腑偏了半寸,这点儿小事儿就把你们难住了。”魏荆声调低软,即便出言讽刺,亦让人有种情人软语的错觉,另人骨头酥软。 “四大美人儿,你们压住她的四肢,让哥哥我给她好好疗伤。” 梅兰竹菊冷着脸上前,压住夏侯云歌四肢。 魏荆手中不知何时拿住了一团桃红色丝线,丝线一端轻轻一勾,缠住夏侯云歌胸腹的残刃,丝线另一端缠在魏荆的两跟中指上,红线趁得他白皙的手指格外莹白。 大拇指指尖轻压中指粉嫩光泽的指甲,其余六根指微弯,如女子纤纤素手兰花指,暗劲儿一使,内力一放一收,两枚残刃轻松飞出。 魏荆急急向后一退,躲避那飞溅而出的血液。仍有一滴鲜红,溅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他刚要厌恶擦去,忽然,他的手猛然一颤。忙放下宝蓝色的衣袖,掩住手上那一点鲜红。轻轻一笑,掩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不被看出丝毫端倪。 “哎呦,真脏,四大美人儿,告诉你们王爷,十套云锦衣服,要织锦坊染美人儿亲手织染哦。”魏荆从怀中掏出一瓶用来止血的伤药抛给梅兰竹菊,笑得更加灿烂,“还要宝蓝色,越鲜艳的颜色越好,我喜欢。” 语毕,竟是不留痕迹的消失了。 魏荆一向来去无踪,无法触摸,就如一阵轻风来去无痕…… 而书房这边,却是一派黑云笼罩,气息压抑如暴雨袭来,另人窒息。 “主子,王妃……王妃在这段时间被百里非尘劫走,据说极得百里非尘宠爱,连最受百里非尘宠信的紫烟都嫉恨不已。” 轩辕长倾轻轻摇着的白色玉骨折扇,猛然一滞。修长的手指渐渐骨节泛白,脸色愈加阴沉。黑眸之中凝起一团浓火,隐隐燃烧。 “后来,那百里非尘将王妃和依依小姐一起带到身边,据说都有了夫妻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怀孕,你要当爹了 跪在地上的小四,感觉到自轩辕长倾身上传来的丝丝寒意,周遭空气亦随之凝固,强气压灌顶而来。小四身子跪得更低,一时迫得忘记接下来继续汇报什么。生怕一时失言,就地断了性命。 “继续!”轩辕长倾居然异常平静,不辨喜怒,只是抓着折扇的骨节愈加苍白。 小四赶紧继续禀报其他细节,然后匍匐垂首,静待轩辕长倾接下来的指令。 正当屋内一室死寂之时,敲门声轻轻响起。 “魏公子何时这般文雅了?”轩辕长倾收敛情绪,轻笑一声,一个眼神示意小四退下。 这时,那扇半掩的窗户突然开了,卷来一股清风,荡起室内珠帘,叮咚作响。一抹宝蓝色的身影飘然而来,已入了书房。 轩辕长倾眼角微紧,敲门却走窗,这人真是……实不喜多看魏荆那妖娆如女子的身段一眼,轩辕长倾错开眸,看向窗外渐渐放亮的天空。 晨曦透过窗前翠竹,落下斑驳光影,随风流转浮动。 “怎敢夺摄政王风采,故不敢妄称文雅。”魏荆微一笑,平淡无奇的脸上僵硬得极为突兀。 “对着你这张假脸,本王时常觉得心口堵塞,实难适应。”轩辕长倾轻轻摇起折扇,飞扬的风荡起他墨黑的发丝,心底积压的怒火依然无法消退分毫。 “看来倾倾是想念我那张另人神魂颠倒,天地变色的容颜了。” 轩辕长倾唇角隐约抽搐,“我实不喜倾倾这称呼。” 魏荆左手一挥,五官精致如个粉嫩娃娃。右一挥手,又变成一张狂妄邪肆的容颜,再一挥手,眉飞入鬓,霸气张狂……眼见着轩辕长倾的脸色越来越黑,魏荆终于露出一张眉目如画,剑眉星目,潇洒俊逸的一张俊容。 “有时候,我都不知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魏荆双眉一挑,凤眸涟滟,如星光熠熠。 轩辕长倾看着魏荆的这双水波流转的璀璨凤眸,只觉得熟悉万分……他仔细想了想,竟依稀觉得这双眼像极了夏侯云歌的眸子,若略掉魏荆眼中那一抹让人难以洞悉的深邃空远,似乎更像夏侯云歌了。 “你要当爹了!” 魏荆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见轩辕长倾脸色毫无异变,便又重复一遍。 “倾倾,你要当爹了。” 轩辕长倾收起折扇,无比认真地望着魏荆那俊美非凡的脸,极为平静地说了一句,“和你吗?” 魏荆心口一滞,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反击道,“王妃和我,你如何当爹?” “什么?”轩辕长倾浓眉蹙紧,折扇一敲桌案,发出一声脆响。惊怔之后满是愤怒,“魏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魏荆笑眯一对眸子,摆弄宝蓝色的袖口,手背上赫然一滴鲜红还未干涸,“王妃确实怀了身孕,只是月份太浅,实难察觉。不过,我魏荆绝不会探错。” 接着,魏荆一脸深意地望着轩辕长倾,眸光闪动莫测,“稚子无辜,你和夏侯云歌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别让孩子将来左右为难。” 轩辕长倾闻言面色变了几变,强挤出一丝笑,“你又怎知那孩子就是我的!” “这个……”魏荆蹙眉,略显茫然,“确实,亲娘绝对不会错。” 轩辕长倾脸色愈加铁青,抓紧的拳隐约颤抖,青筋突暴,复而他又笑了。“她如今是摄政王妃,孩子自然也是我摄政王轩辕长倾的。” 魏荆看出轩辕长倾的勉强和隐藏其中的阴狠,眼波一转,又说起另一事,“此次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身上的毒有药可解。” 轩辕长倾眼中一亮,“真的?” 魏荆也替好友高兴,“南耀国原有一圣物,名为龙玉,乃为巫族至宝,辗转落入南耀皇宫,可解百毒。” 说到此处,魏荆语调一顿,突然揶揄的看着轩辕长倾,“你的王妃曾经可是南耀国的长公主殿下,更是南耀的皇后,所以……” “多谢!”轩辕长倾忽地起身。 对于“龙玉”可解百毒,轩辕长倾早有耳闻,传说中那龙玉亦正在南耀皇宫。可攻破南耀后,在皇宫内遍寻无果。他一度当真以为那只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传说,如今魏荆亲口证实,便是真了。 魏荆唇畔扬起一丝坏笑,拦住轩辕长倾去路,“何以为报?倾倾,不如你以身相许?” 轩辕长倾横眸一扫,折扇向魏荆敲去,魏荆已微一侧身便避开。 “本王名长倾!” “哦,长,倾———”魏荆悦耳的声音偏要将“倾”字拉长,软软的好像女子含情脉脉,柔声呼唤。说着,就势半依在轩辕长倾身畔,一副小女人小鸟依人态。 轩辕长倾忙身一躲,魏荆不备,一个趔趄,一把拽住轩辕长倾的紫色袖袍。 这时,一抹素白身影,从远处身姿袅娜的走来。透过窗前翠竹,正可看到她婀娜侧影,就如那清水芙蓉,迎着初晨骄阳出水绽放。 “锦画妹妹,长倾的香囊用完了吗?”那女子轻轻一笑,纯净如不染瑕疵的白玉,通透莹润,另人一眼难忘。只是脸色透着几分苍白,看上去好像气血不足。 “还没有。依依姐,你是来为王爷送香囊的?”锦画一袭男装站在翠竹之外的长廊尽头,说话时双颊梨涡浅浅,眸光炯亮,“不过,依依姐,现在你要叫我锦公子,我现在可是男子。” 柳依依掩嘴一笑,姿态翩跹弱柳扶风,“怎么看你都是锦画妹子,半点不似那风度翩翩的锦公子。” “依依姐!”锦画嘟起红唇,脸颊烧红如飞霞,恼得一阵跺脚。 柳依依忙忍住笑,赶紧妥协,“好好好,你是锦公子,绝不是锦画妹妹。” “这还差不多。”锦画一扬臻首,很是满意。 柳依依忍住唇边不经意流露的笑意,对锦画一身男装称赞点头。 “王爷在书房,我陪依依姐一起去书房好吗?”锦画羞涩又紧张的垂下眼眸,又翘又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哦?”柳依依故意拖着长音,然后在锦画即将恼羞成怒之际赶紧答应,忍住笑,赶紧转移话题,“听说我师傅也来了,正要去探望。” “是呀,魏荆公子来得也巧,正好赶上生命垂危的……还救了那个女人!哼!”锦画轻咬唇瓣,一脸不忿。 柳依依点一下锦画的额头,摇摇头,“锦画,那是王妃。王爷亲自上书请旨,皇上下旨赐婚。日后小心说话,免得被人说你不尊圣意。” “我才不怕,我爹说了,大丈夫就得顶天立地,坦荡于天下!”锦画一脸坚毅的宣告大将军的壮志豪言,可惜用错了地方。 柳依依无奈地看着锦画,不禁觉得好笑,却又怅惘,“你是女儿家,大丈夫的壮志豪云,与你毫无干系。不过,姐姐倒是很喜欢你不被约束的爽朗。” 锦画不免感伤起来,嘟着嘴低下头,狠狠揪着一把翠绿竹叶,“她一个亡国皇后,凭什么成为长倾哥哥的王妃!两国交战,向来不留皇室血脉存有后患,我要让我爹上表皇上,处死她!” “锦画!”柳依依忙低斥一声,压低声音在锦画耳边,“这话万不能再说了,决不能被王爷听见!”见锦画气得小脸圆鼓,柳依依叹了一声,“姐姐知你心有不甘,可是……她何尝不是一个苦命女子,家国离散,亲人尽亡,何苦为难她。” 锦画听进去了一些,不过仍旧难以释怀,虽然自己爹爹也是三妻四妾,但是她还是渴望所爱之人能只娶她一人!嘴上依旧不饶人,“她可怜,长倾哥哥更可怜,娶了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若娶,我宁可长倾哥哥娶夏侯七夕!哼!” 柳依依熟知锦画性情,只温和一笑,不再多言,和锦画一起进了书房。 “东朔大哥,长倾哥哥在里面吗?我和依依姐来送香囊。”锦画雀跃地打着送香囊的旗号,手紧紧抓着,生怕轩辕长倾不乐意见她。 “进来吧。”书房内传来轩辕长倾的声音。 柳依依和锦画走进书房,就见魏荆还不依不饶要依附在轩辕长倾肩头,轩辕长倾面色紧绷,躲避不开,只好展开折扇隔开。他实在不喜旁人气息在身侧靠得太近,唯恐气息中的飞沫沾了衣衫。 “师傅。”柳依依双眸盈动,呼唤一声。 魏荆轻咳一声,站直身体,淡淡应了声。“好徒儿,好久不见。” “魏公子,就喜欢欺负长倾哥哥。”锦画低声嘟囔一句,对魏荆总是可以那么近身靠近轩辕长倾,既羡慕又妒忌,若她也能得一次像魏荆那样靠在长倾哥哥的肩膀该多好。 轩辕长倾斜眸睨一眼魏荆,用折扇扫了扫肩膀,总觉得那里还沾染着魏荆的味道,很不舒服。身为摄政王,谁人不惧怕他,唯独拿魏荆无辙。 “王爷英武……”魏荆拖着长音又贴上来,“魏某怎忍欺负。” 锦画见他又靠近轩辕长倾,气得小脸涨红,赶紧道,“长倾哥哥最不喜欢被人靠得太近,他会呼吸不畅的。” “是吗?王爷抱着王妃的时候,可是抱的很紧呐。”魏荆揶揄一声,坏笑起来。 轩辕长倾气得脸色紧抽,扬起折扇扫过肩头又靠上来的一张俊脸,“魏荆,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锦画气得双眸涨红,贝齿磨得隐隐作响。 柳依依低垂眼睫,微微一笑,“师傅就喜欢开玩笑。锦画,这是王爷的香囊。”她将一个紫色的香囊放在锦画手上,“还不快去。” 锦画脸上总算绽放一抹笑容,微红了双颊,有点扭捏地走上前,将香囊递给轩辕长倾。 “长倾哥哥,你的……你的香囊。”锦画咬着嘴唇不敢抬头,脸颊愈加烧红滚热。“锦画这次不是偷偷跑出来的,是经过爹爹允许的。爹爹也说,我们北越女子要有能上战场的勇气,让我在长倾哥哥身边,多多历练。” 作者的话: ps:本月冲红票榜,亲们给给力,越越的更新也会大大地给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迷雾,还赠双玉镯 轩辕长倾只淡淡“恩”了声,接过香囊再不多言。对于锦画,他已训斥多次,她依旧女扮男装时常混入军营。而今,既已得她爹允许,他亦不好再驳颜面。 醉翁之意,又岂看不明白。 魏荆瞥一眼锦画,小女儿心思全写在脸上,不禁摇头。他转头看向柳依依,道,“依依,王妃伤势有些重,我需几味药,你与我去选一下。” 柳依依长睫下的眸子晶亮清澈,微欠身道,“是。” 轩辕长倾看向转身而去的柳依依,那一抹白色的倩影,就如一缕皎洁的月光,沉静清澈,不染纤尘。自从在百花峰救她回来,虽与以往无太大差异,却隐约感觉她与他疏远了些许。 她,真的已被百里非尘……心头掠过一丝涩痛,轩辕长顷不愿再想。 魏荆踏出房门,投来一记成全好事的坏笑,顺手将房门关紧。 轩辕长倾脸色一黯,转而又恢复一脸平静的淡然。闭上眼,执起药囊在鼻下轻嗅,药草香味沁入心头,压下些许怒焰。 锦画粉颈低垂,脸颊微红,想要说些什么,又咬唇不敢多言。 “锦画,你今年多大了?”轩辕长倾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十……十六了。”锦画的头低得更低,小心脏扑腾扑腾狂跳。 “你打小就跟在大将军王身边,随军征战,这一晃已经好多年了。”轩辕长倾低眸望着锦画,又似透过锦画看向别处。 一提起大将军王,锦画一脸敬畏,“对呀,锦画自小在军营长大。跟着爹爹南征北战,也算久经沙场了。”锦画脸上扬起飒爽之色,攥着粉拳,“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上阵杀敌,成为北越最善战的女将军!” “傻丫头,你还真当自己是男人,不爱红妆爱武装!”轩辕长倾将药囊收入袖中,转身到桌案后,拿起一本公文。 锦画赶紧拿了墨砚在一旁磨墨。偷偷看一眼轩辕长倾认真看公文的专注样子,双颊红云更浓。她从七岁时,第一次见到轩辕长倾,就喜欢上他了。那时他刚从南耀回到北越不久,不受朝中待见,时常被人排挤。她虽不懂朝堂之事,却时常听爹爹和家中哥哥们探讨朝事。她那时就想,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一定柔善可欺,可他就是有本事一步步向上攀爬,最终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从不似其他皇子贵胄,只顾纸醉金迷玩乐享受。年少时的他,手里总会有一本书,随着他的地位攀升,他手里从书本变成公文,奏本,以至于王权象征的国玺。他总给人一种疏远的淡漠,即便微笑亦如一道幻影,如那遥不可及的星光。可越是遥远,她便越想触及,做那敢于摘星星的女子。 想着,她便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棱角分明的俊脸…… “锦画都十六了,也到嫁人的年纪了。朝中才子俊杰济济,锦画可有意中人?”他翻着公文,忽然道。 锦画吓得忙收回手,脸颊红若滴血。眼中氤上一层水雾,迷蒙地望着轩辕长倾,“长倾哥哥……是要锦画嫁人吗?” 轩辕长倾放下公文,在那白色纸张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写了几笔。抬头看向锦画,“女儿家大了,终归要嫁人。” “这话要说,也该由锦画的爹娘说。”锦画咬唇,忍住眼中酸涩,鼓起勇气。“这么多年,我不相信长倾哥哥不明白我的心意。” 轩辕长倾毫无反应,又拿起一本公文,继续翻看。 锦画心口酸胀,终忍不住泪水满溢,“锦画喜欢吃八宝芙蓉糕,从小就喜欢吃,不会因为见到慈溪樱桃肉就再不喜八宝芙蓉糕。” 她声音哽住,眼泪落下。 轩辕长倾终于放下公文,抬头看向锦画,“八宝芙蓉糕味道甜腻,一般女孩子都喜欢吃。” “锦画已说得这般明白,长倾哥哥就是要装糊涂?长倾哥哥在锦画眼里就像八宝芙蓉糕……” “好了。”轩辕长倾猛然打断锦画的话。 锦画咬住红唇,一对泪眸痴怨地望着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站起身,走到锦画面前,长长的阴影笼罩住她娇小的身材。锦画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那一袭紫色华服上的金纹蟠龙,张牙舞爪缓缓浮动,熠熠金光,刺痛了她的眼。 “锦画,我希望你能明白,放眼天下,珍馐美味不计其数。有些事,妄自执着,只会徒增烦恼。”轩辕长倾深眸阴寒,骇得锦画脊背僵冷,难以出言。 他转身,在书案下,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紫檀木宝石匣子。 “锦画,这玉镯是大将军王所赠。我觉得极适合你,借花献佛,转赠于你。”轩辕长倾从匣子里面取出一对镶金镂花羊脂玉镯。玉质通透晶莹,是极难得的好玉。 轩辕长倾执起锦画的手,亲自将那玉镯带在锦画纤白的手腕上。他唇畔漾起一丝温软的笑意,却是那么的冰冷。如盛开在冰山上的一朵紫色幽兰,高华之美,让人寒透骨血。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大将军王赠送玉镯与轩辕长倾,寓意不言而喻。可他又将玉镯转赠回来,便是驳了大将军王有意联姻之意。 “好美的玉镯。”锦画想抓住他薄凉的大手,他却已收回了手,徒剩满心悲凉。她感觉自己的心,被紧紧揉成一团,狠狠捏碎。 她都甘愿纡尊降贵为他侧妃,他都不要! “谢长倾哥哥厚爱,锦画告退。”转身,忍住眼中奔涌的泪水,大步离去。 轩辕长倾一手负后,望着锦画出门跑远的背影,眼底的一寸寸冰封成川。 “东朔。”他薄唇紧抿。 东朔当即现身,跪在地上。“主子。” 轩辕长倾轻轻摸索玉骨扇面,丰润的手指,映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莹白得几乎透明。他转身,面容隐在一片暗影之中,看不清神色。 “去找些麝香过来。” 东朔的身影微一顿,麝香?主子一向不喜麝香之味,缘何忽然想要麝香? “是。”东朔应了声,匆匆退去。 轩辕长倾望着阳光罩在身上投下的影子,紧抿的唇角,勾起一丝残佞。 那个孩子…… 绝不能留。 “师傅,依依略通医理,想去照顾王妃。”柳依依望着捣腾药草的魏荆,他俊逸的容颜,总是能轻易吸附女子的目光,不忍错开。 “依依这么善解人意,为师怎好拒绝。不过,你得去问王爷,可否舍得依依辛苦劳累。”魏荆回头,迎着阳光,潇洒一笑,豁达而广阔,莫名让柳依依心坎浮上一丝暖意。 “王爷看重王妃,自是不怕依依辛劳。只怕正有此意。”柳依依掩嘴轻笑,苍白的容颜竟比那翩翩白衣更胜一分。 “依依脸色不太好,注意休息。”魏荆敛了几样药材,拍拍手,“还有几味稀有药材,为师再去找找。” “只是昨夜没睡好,无大碍。”柳依依包好分好的药材,“我去吩咐人熬药。” 魏荆望着柳依依翩翩离去的背影,吹了吹脸颊上的碎发,摇摇头。他这个徒儿,每次轩辕长倾出去征战,都连夜不眠,在房里苦苦等待。一扬宝蓝色的长袖,又如一阵清风拂面,消失无踪了。 海外某岛,四季如春,漫天桃李,妖娆荼蘼。 在那一片花海之中,躺着一个白衣男子,满天飞扬的花雨,落满他白色的衣衫和怀里一个黑色的灵位。灵位上,金漆雕琢的文字,已因常年抚摸变得有些模糊。 ——爱妻梅云之位。 “小云,你说有人钟情莲的出淤泥不染,有人喜欢牡丹的雍容华贵,有人偏爱菊的隐士高洁,但你只喜欢桃李醉春风的婀娜。” 祁梓墨伸手接住片片凋落的花瓣于掌心,不由得声音微哽,“你说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春赏繁花,夏食汁肉,秋观落叶,冬饮果酒。可是,为何独留我一人。” “我好恨!好狠!”陡然间,一声响彻天际的咆哮,惊动整个桃李园林。 群鸟惊飞,瞬间繁华落尽。 “夏侯云歌——”祁梓墨忽然飞起,白衫猎猎作响,繁花飞扬,如卷入一场风暴之中,四散飞溅。 “我祁梓墨发誓,一定会杀了你————” **** 夏侯云歌沉浸在重重迷雾之中,沉重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涣散,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眼前只有白茫茫的浓雾缭绕,辨不清方向,身体轻飘飘恍若浮在云端,一片虚空。 “你来啦。”浅浅的叹息声,温凉似琼玉相击,清脆悦耳。 重重迷雾中,隐约出现一泊明镜般的湖水。在那湖水之上,静静站着一袭明黄宫装的女子,眉如远山,目如秋波潋滟,盈动生辉,不语含情。 “你是……南耀国的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冰冷的声音有着一丝遮掩不住的惊乱。 那张脸,果真和自己一模一样。而今相对而立,只觉得脊背蹿起一股寒意,湛湛凉若湖水漫身。依稀仿佛间,还处在那一片深黑的大海中,与一群死士拼死搏杀。 “我是夏侯云歌,我即是你,你亦是我。”女子笑容浅淡,含烟似笼,未诉的轻愁似那抚不平的湖水涟漪横波。 与之相比,身为冷血杀手的夏侯云歌,总是一身肃杀萧冷,如那一只拉得饱满的弓弦,随时保持凛冽出击的紧迫状态。 “你我不同路!”夏侯云歌言语果决干脆。 “殊途也同归呀。”女子盈盈凤眸,蕴着一抹心殇的凄悲。 湖泊烟雾渐渐浓起,女子纤美的身影渐渐模糊,消融在那一片浓雾之中……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夏侯云歌的耳畔传来女声低婉柔美的声音,缕缕梵音洗尽心中阴郁魔煞,渐渐沉静如一潭清澈碧水。 眼前漫开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九重宫阙,雕梁画栋,隐在一片缭绕雾气中。 作者的话: ps:本月红票榜,红票多多,更新多多,亲们给力,越越给力,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依依,混乱梦境中 眼前漫开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九重宫阙,雕梁画栋,阵阵悠歌,隐在一片缭绕雾气中,缥缈如仙境天阙…… 夏侯云歌被一个一袭明黄龙袍的男子,抱在胸前。站在整座宫阙最高的宫墙上,俯瞰天下济济众生,百态民生。霸气的广袖飞扬猎猎,如包笼万物的一双有力臂膀。 “歌儿,朕的小公主,这壮阔河山,千万子民,皆属于你所有。这就是南耀!是你的南耀!你的骄傲!亦是你要守护的国家。” 万里山河依稀尽收眼底,激荡豪情蓦然填满心间。可是为何,内心却在叹息,这不是夏侯云歌的国度,不是夏侯云歌的朝代,不是夏侯云歌的骄傲。 灯火阑珊处,宝马香车,火树银花,人影幢幢。 那头戴面具之人,峨冠博带,广袖飘飘,宛如火烫的烙印镌刻心头。 “小姑娘,这是你的面具。”十指纤纤,眸中含笑,声若溅玉飞珠,颗颗落入碧水之中。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在那一片人声鼎沸中,烟花满天绽放,璀璨了漆黑的苍穹万里。 夏侯云歌缓缓接过面具,却在下一刻看清楚那男子容貌时,惊乱了沉静的心跳,疯狂如飞驰的马蹄,要将她践踏凌碎。 南枫! 居然是南枫! “南枫!”夏侯云歌大声喊,他却恍若未闻,携着身旁温婉女子,悠然而去。 “南枫!我是歌歌!”她想追上去,可双脚如灌了铅,怎么都迈不动。 “南枫————”任凭夏侯云歌喊破喉咙,他始终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渐渐隐入一片烟火中。 不,不,全错了。 那不是南枫! 南枫不会和别的女人温柔含笑,南枫从来只对她一个人笑,只对她一个人好。南枫不会不理她,南枫亦不是一身古装长发…… 南枫,夏侯云歌只钟情南枫。 南枫?谁是南枫?南枫是何人? 夏侯云歌抱住混乱一团的头,痛得几乎炸裂。 高山壁立,碧野青青。 一个黄色宫装的小女孩仰着头,望着一位风俊儒雅的少年,她努力高抬臻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高傲如世上最高贵的女子,不容任何人用一丁点亵渎不敬的目光玷污她的尊贵。 “轩辕长倾,你看我南耀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烟雨斜阳,如画风景美若仙境,更有肥沃广阔的土地,丰美酒肴,百姓富庶……这些,你北越可有?” 少年静默无声,毫无反应,一双眸子冷沉寂静如深潭之水。 黄色宫装女孩傲慢灿笑,扬声道,“轩辕长顷,北越永远敌不过南耀强大,必将世世臣服在南耀之下!” 风吹过少年紫色的长衫,微微浮动。莹白的指间碾过一朵黄色的兰花,凋烂的花瓣面目全非,落在地上,被他干净的紫色鞋面,轻轻踩过,黄花化为一抹春泥。 忽而,狂风骤起,无数的黑衣刺客携着冷冽寒风横刺而来,与数位御林军绝命厮杀。 夏侯云歌坐在车轿内惊惧不已,马嘶声,刀剑声,生生钻心刺骨。她想冲出车轿迎战,却手脚虚软无力不能动弹。 “公主,快跟我换衣服,我替你引开刺客!” 换衣服…… 腥风血雨中,夏侯云歌躲入一旁山洞中,迎着月光还是看到猩红的血如那山中枫叶,红的刺眼。看着一道道人影倒下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满心凄惶绝望。 何时,她会害怕死人,害怕血光了? 空冷的山,猛然安寂下来,恍若毫无气息生灵的死亡之地。她颤抖着跑出山洞,被崎岖的山石绊倒,擦破手掌。 终于跑到山的顶峰,却远远看见,断崖边上一抹紫色的身影如脱线的风筝跌落山崖。 陡然间,深山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咆哮。 “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惊大双眸,断崖边上站着一个穿着明黄宫装的女子,缓缓回头,脸却隐在一片暗影中看不真切。 “公主,您来了。”那女子缓缓勾起朱唇,阴然一笑。 不,那不是夏侯云歌! 不是! 她不住摇头后退,不慎跌倒滚下山坡,眼前一片漆黑,失了意识…… 朝堂局势风云诡谲,父皇身体每况愈下。 夏侯云歌,南耀国唯一皇室血脉的女子,全天下都知道,谁若娶了她,便会接任一统江山的帝王之位。 十岁的夏侯云歌钦点驸马,一纸诏书,下嫁十七岁的祁梓墨。 他拿着诏书,戏谑一笑,“想我祁梓墨,竟要娶个孩子。” 父皇弥留之际,为夏侯云歌扫清一切障碍,祁梓墨登基为帝,夏侯云歌凤袍加身。帝后坐拥江山,鸾凤和鸣,传为一段佳话。 亦不过是一段建立在虚伪谎言与凄风楚雨上的笑话。 “小桃,今日梓墨还是不来朝凤殿吗?”夏侯云歌端坐床帷中,容色端静华贵。 “娘娘,陛下……陛下……” “莫说了,他赐我居所‘朝凤殿’,还有何不明?”朝凤,嘲讽……夏侯云歌的心头隐隐传来一丝尖锐的抽痛,似有一根紧绷的弦,欲将崩断。 不,八年无宠,不是她! 曲意逢迎八年的女子,亦不是她! 她才不会卑微至此,奢望那总是给她背影的男子…… 她的南枫只会宠她如公主,爱她如珍宝。 南枫……南枫?! 昏迷的夏侯云歌,两行清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长倾,王妃……好像醒了。”柳依依见夏侯云歌的眼角有泪水滑落,赶紧呼唤轩辕长倾过来。柳依依则忙转身站起来,纤瘦的背影背对床上已三日不省人事的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长眉一隆,踱到床前,鼻间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冷哼。言语轻佻不屑,充满讽刺,“骄傲狠毒如她,竟也会落泪?” 柳依依侧眸看向轩辕长倾映照在灯火下的侧脸,不知是错觉抑或是灯光太暗看错,竟觉得他的目光里噙着一丝隐隐的欢愉。柳依依轻叹一声,素白的袖子下纤手紧握,他们到底是旧相识,如今又已是夫妻,长倾……必定不愿夏侯云歌就这样死去。 “长倾,我去看看汤药可熬好。”柳依依赶紧出门,再不敢看床上的夏侯云歌一眼。 待出了房门,她无力搀住廊前画柱。 竟然是她! 百花峰中那个冷血绝情的女子! 柳依依扶住心口,平息许久才坚持一丝气力,去一侧的小厨房。药已熬好,她却不想再踏入那个房门一步,本想命婢女送去,轩辕长倾见她迟迟未回,已命梅来催促。柳依依只好端起那碗漆黑的药汁,闭上眼,抛开脑中所有关于百花峰的痛苦回忆。 进门时,轩辕长倾就坐在夏侯云歌的床头,正倾身贴在夏侯云歌嘴边,听她在呢喃些什么。可他听了许久,一个字也没听清楚,焦急命柳依依赶紧喂夏侯云歌服药。 他很想知道,夏侯云歌在睡梦中念着什么,依稀是一个人的名字。 会是谁,她在生死一线昏厥中,仍念念不忘。 魏荆开的汤药,喂起来格外讲究,喂三勺停一盏茶功夫,再喂三勺,若夏侯云歌发冷,等半柱香的时间再喂两勺。若不是懂医术之人,实拿捏不准药量。 “依依,这几日,你便受累了。”轩辕长顷望着柳依依,她正喂夏侯云歌服药,手微微一顿。 “长倾,你我这么多年,还需跟我客气。王妃是你的妻……”柳依依盈盈一笑,如冰山白莲绽放,圣白如雪般洁净,“这别院女子中,只有我懂医术,王妃伤得这么重,需个得力的人照料。” 轩辕长倾的目光温柔下来,声音亦是鲜有的温软,“依依,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柳依依放下药碗,望着轩辕长倾布满血丝的双眸,心底闪过一丝心疼,“长倾,你已多日没有好好休息,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王妃就好。” 轩辕长倾睨一眼夏侯云歌,她脸色苍白好像敷了白粉,眉心紧蹙,不知梦见可怕画面,抑或因周身伤痛煎熬所致。他正要转身离去,夏侯云歌猛然呼唤一声。 “南枫……” 她不住摇头,额上渗出豆大汗珠,呼吸变得异常急促,似窒息般苍白的脸色渐渐发青。 柳依依大惊,赶紧覆上夏侯云歌的手腕把脉。 轩辕长倾亦震惊不已,急声问,“她这是怎么了?魏荆说她已度过性命危险期。” “王妃虽情况看似不妙,脉搏却是有力许多。应是要醒了。”柳依依松口气,见时间差不多,又赶紧喂夏侯云歌喝下两勺药汁。 夏侯云歌渐渐安静下来,只是口中依旧不断呢喃着“南枫”的名字。 “南枫?”轩辕长倾的脸色蓦然浮上一层阴郁。 “南枫……南枫……别走……”夏侯云歌低弱呢喃,声音里充满痴缠的眷恋与凄婉的悲伤。 “夏侯云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轩辕长倾猛然握紧拳,骨节苍白分明。上前一把揪住夏侯云歌的衣领,吓得柳依依忙声惊叫。 “长倾!” 柳依依赶紧拽住轩辕长倾的手,清亮的眸子深深望着他的侧脸,“王妃还在病重,长倾……擅自移动王妃,会让她伤口崩裂,再次出血不止。” “如此荡妇,死了干净!”轩辕长倾见夏侯云歌的口中依旧不住呢喃“南枫”的名字,想来方才她一直呼唤的亦是“南枫”,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一把就要将夏侯云歌从床上拽起来,将她从沉睡的噩梦中唤醒。 柳依依赶紧扑向夏侯云歌,紧紧抱住夏侯云歌,“长倾,王妃身体虚弱,真的不能随意触动!” “依依,你要护着这个贱女人!”轩辕长倾怒不可赦,一对黑眸显得愈加血红。 柳依依不住摇头,“长倾,她既已是你的妻子,你就要厚爱于她。而不是出言诋毁,于你又有什么好处。你难道忘了,娶她,亦是为了越国,为了你的地位。我不要你一时冲动!况且……”柳依依望着床上依旧在梦魇中挣扎的夏侯云歌,心头一酸。说着,红了眼眶。 作者的话: ps:今天更新晚了,抱歉,红票爆炸吧,越越会更新爆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麝香,南风知我意 柳依依红了眼眶,“她又何尝不是个苦命的女子。曾经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地位尊崇,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第一女子。而今她还剩下什么,国破家亡,又惨遭夫君抛弃……身处乱世,到处逃命,与苟延残喘有何区别。长倾,若换成一般女子,根本活不到现在?何况,她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亦是为了救你。” “依依……”轩辕长倾怔住。 “长倾,夫妻之间,琴瑟和谐,方可万事兴隆。”柳依依强忍住眼底的泪光,握住轩辕长倾的手,抚过他的手指,总算放开了夏侯云歌的衣领。 “南枫……”夏侯云歌禁皱的眉心渐渐舒缓,唇齿间还虚弱地念出这个名字。 轩辕长倾的脸色又再度紧绷,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百里非尘,上官麟越,祁梓墨,现在又有一个南枫……这个无耻的女人,到底招惹多少男人! 真是他的好王妃! 他的拇指刮过,根根削瘦的分明骨节。南枫……那个男人,暗线为何从未回报过? “长倾,你为何这般生气?”柳依依一问,让轩辕长倾惊骇。 “她既已是王妃,岂还能念着别的男人!”轩辕长倾望着柳依依,黑沉的目光悠然幽邃下去。柳依依的一颦一笑,依旧那么清澈出尘,小四的回报可属实? 依依她……真是已被百里非尘玷污?轩辕长倾的心头掠过一丝尖锐的刺痛。 “长倾,你又岂知,王妃口中念着的南枫便是人名?”柳依依盈动一笑,如初晨的一缕明媚阳光,亦如那二月满树洁白梨花开。“王妃,自小熟读诗书,才女之名广传天下。长倾又怎知,王妃念的不是某句诗词。” “诗词?”轩辕长倾眉心一紧。 柳依依狡黠一笑,眼中光亮如那春日波光粼滟。“依依自小读书少,也知有一句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西州……”轩辕长倾的声音兀然无力。 柳依依拿着白色的绢帕,轻轻擦过夏侯云歌额上渗出的汗珠,“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柳依依声音微颤,转而笑得格外明艳,“长倾,你可还记得,你儿年的封地,正是西州。” 轩辕长倾猛然转身,似再不愿看到夏侯云歌一眼。心底早就尘封的某个角落,似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剥离开来,露出鲜红的血肉,五味杂陈纠缠一起,不知是何滋味。 柳依依轻声一叹,望着夏侯云歌憔悴的容颜,倾城的绝艳容色,另她在她面前都瞬间失色了。“原来王妃,早就爱慕长倾了。睡梦中,才吐露真心。” “够了!依依。”轩辕长倾低喝一声,拂袖离去。 柳依依抓紧手中绢帕,望着轩辕长倾的身影淹没在门外的漆黑月色下,心头一阵酸涩苦楚。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清泪,如白莲花瓣上的一滴露水般清透。 低头看向仍然昏迷的夏侯云歌,柳依依缓缓拂过夏侯云歌额前碎发,“王妃,你虽苦命,却也有幸。你与长倾儿时那些年相处,依依不知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这首西洲曲,却是长倾多年来最喜欢的一首词。” 柳依依见时间差不多,又赶紧喂夏侯云歌服药。 三次药量下去,夏侯云歌总算不再噩梦连连,痛苦禁皱的神色,总算舒缓下来,沉入安稳的睡梦中。 柳依依有些疲惫,踱步到窗前,透过床上镂空雕花看向月色朦胧的窗外。 轩辕长倾居然没有走,就站在院子内的一株芭蕉树下,一手负后,紫衣翻飞。月色下,他的背影那么孤寂无依,似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柳依依伸出手,想要触及,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窗棂,兀地赶紧收回手。 白天时下过暴雨,这里临近海边,夜风有些凉。 柳依依拿了披风,给轩辕长倾送去,走到门口,却听见轩辕长倾低喃一声。 “夏侯云歌,你竟还记得西洲曲。” 他的声音很轻,如那拂面的凉风,不禁让柳依依打个冷战。她赶紧转身回房。坐在夏侯云歌床前,帮夏侯云歌掖好被角。深深低下头,一言不发。 夜凉如水,寂静无声,只有夜风拂过芭蕉叶的沙沙声。 轩辕长倾望着天空的一轮圆月,深邃的黑眸光华渐渐暗淡,思绪飘向遥远的尘封的那一段回忆…… “轩辕长倾,这首《西洲曲》真的如太傅所说难登大雅,是霍乱本公主的靡靡之音?可是本公主就想去西洲看一下,什么样的好男儿让我南耀的女子心驰神往。”小小的夏侯云歌一脸稚嫩的童真,如一只精雕细琢的镂花瓷器,精致小巧,不敢触碰,生怕一不小心打碎。 在南耀为质子的那一段岁月,他尴尬敏感的身份,小小的她是第一个毫无城府芥蒂,愿意与他接近的人。 那时候幼小的她,是那么的纯真善良。虽集万宠于一身,却是毫无架子地友善可亲。她就像明朗骄阳,是他黑暗岁月里,唯一的一缕阳光。而他……却如见不得日光的皑皑白雪,自卑又敏感,总喜欢掩藏在一副冰冷的躯壳之下,一举一动都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生怕被阳光灼伤他冰冷的躯壳,露出脆弱的自己。他不喜与她接近,唯恐避之不及。 可那段折损尊严为质子的岁月,却是他生平最轻松的一段光阴。不用钩心斗角,尔虞我诈,不用忧心讨得父皇喜爱博得一席立足之地,亦不用忍受皇子之间的排挤打压,终日郁郁。可风景如画的南耀,终究是敌国,不是他的家乡,不是他出生的故里。 他,终究要回到自己的国度,回到自己的家园。 “轩辕长倾,本公主很向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说,那样的公子,是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儿郎?为何,你总是淡漠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小小的夏侯云歌,总喜欢仰着头问他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轩辕长倾,你替做策论的文章,将来我就嫁你做皇夫。你治国统御天下,我为你红袖添香,抚琴烹茶。”她时常拖着圆润的脸蛋,小手指在脸颊上轻轻敲打。“本公主实在不喜欢枯燥乏味的治国纲要,我喜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才是女儿家应该做的事。” 轩辕长倾的兵家策略、治国纲要都是从夏侯云歌那里偷学而来。直至后来,他的雄韬伟略难以遮掩,被南耀皇帝察觉,即便珍惜他的才华,亦被忌惮为敌。 后来,夏侯云歌也变了。 再不与他亲善,时常口出傲言,他也只当那是一个孩子,不以为意。直至后来,他被下毒,挑断手筋推下悬崖…… 猛然之间,轩辕长倾的手狠狠抓握成拳,骨节咯咯作响。 她要夺他性命,如此大仇,岂能善罢甘休! 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夏侯云歌…… 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提醒心底的恨意一寸寸覆盖尘封他的心。 夜色已经深浓,更漏声一滴一滴听得格外真切。 他转身回到夏侯云歌的房里,柳依依已下去休息,房内只剩下夏侯云歌一人。他走到她床边,望着还在昏迷中她,脸色苍白而憔悴,却比之前有了些许红晕。 想来,她已无大碍了。 轩辕长倾抓紧袖中的一个香囊,浮躁的面容愈显黑沉。目光落在夏侯云歌苍白干涸的唇瓣上,脑海中猛然浮现大海中他吻上她的唇瓣,她柔软粉唇的甜美滋味。他轻轻覆上唇瓣,还未痊愈的咬痕。 “夏侯云歌,你为何变得这么狠毒。”轩辕长倾漆黑的眸子愈加浓郁,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夏侯云歌干裂的唇瓣,粗造的触感竟另他心底生气脉脉怜意。 高贵的她,沦落至此,确实可怜。 可这些,何尝不是她咎由自取! 他手指弯曲,勾起夏侯云歌几日来愈显尖小的下巴,他声音冰冷,“夏侯云歌,只怕你早已忘了西洲曲,忘了你儿时说过的话。既已忘了,就要忘的彻底。” 轩辕长倾将香囊放在夏侯云歌枕畔,那香囊味道馥郁浓沉。 “夏侯云歌,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他声音极轻极低,却字字冰寒。擦过夏侯云歌眼角还未干涸的泪痕,一丝怅惘浮上心头,低喃一叹,“你若还如年幼时般纯真该多好。” 次日,夏侯云歌还没有苏醒,脸色却稍有好转。 柳依依天还未亮便起床准备药材,命人悉心煎成药汁。她整理好衣裙上的褶皱,推门进来。浸湿毛巾,为夏侯云歌轻轻擦洗脸颊和双手。 忽然,柳依依眉心一紧,她嗅到一股奇异的芬芳。顺着香味寻去,在夏侯云歌的枕畔发现一个香囊。她拿起来端视一会,放在鼻下细细辨别。 “是麝香!”柳依依一惊。 麝香虽是药材,可以活血祛瘀,可如此浓郁的麝香,放在女子枕畔,是要……柳依依不敢想,也无法深究清楚放下这个香囊之人所存之歹心。看眼门外,见无人发现,便将香囊放入袖中。 王妃现在身负重伤,多处伤口,正用止血促愈合之药物。用活血祛瘀的麝香在枕畔,会加重伤口流血致使愈合缓慢。如今王妃吃食,无不是清淡米汤,连一丁点有活血功效的东西甚至是气味都不敢涉及。 况且,浓郁的麝香还会致使女子小产不孕。 柳依依一天都忐忑难安,伺候夏侯云歌之人皆是轩辕长倾挑选,不该有人胆敢陷害夏侯云歌。想要将此事告知轩辕长倾,又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思来想去,她便将此事压了下来,秘密将香囊丢入火灶烧成灰烬。 又下了一天的暴雨,夜里虽然转晴,临海小镇显得格外清凉。 “水……水……”断断续续的声音,沙哑低弱,轻飘飘从寂静的房间传来。 “兰,好像王妃醒了。”梅守在门口,向屋内听了听。 “恩?”兰推开门进去。 作者的话: ps:红票多多,更新多多,本月冲红票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苏醒,竟然是锦画 “是王妃要水喝。”梅瞥了一眼床上发出细弱声音的夏侯云歌,端着水到床前,喂了夏侯云歌两勺,夏侯云歌干裂的唇瓣有了水的滋润,安静下来。 “依依姑娘交代,每隔半个时辰就给王妃两勺水。上半夜是竹和菊守夜,竟然玩忽职守。”梅放下碗,便和兰往外走。 “竹和菊也定是气她跳河逃跑,害得我们被主子惩罚。菊,你别好心肠,这个女人,又狡猾又狠毒。”兰想到多日前在太平湖,被夏侯云歌设计她们四个受尽渡船呕吐之苦,就一肚子恼火。 “她现在已是主子的王妃,就亦是我们的主子。”梅道。 “我倒是希望依依姑娘是王妃,是我们的主子。王府里谁不知道,依依姑娘才是未来的女主子。不仅善良亲和,还懂得医术。咱们主子,每次发病,都是依依姑娘不眠不休守在床畔照料。” “你小声点!她一日挂着王妃的名头,咱们就得一日伺候着。”梅赶紧低声呵斥。 “梅,就你好心!我们都是心肠歹毒。你忘了她怎么设计我们了。身为四大暗卫,却要在这里守夜,我不服。”兰坐在门外长廊下,闭目休憩。 “你还真要违逆主子命令?”梅想要拽兰起来,却拽不动,最后也坐了下来。“毕竟她日后也是我们的主子了。” “你信我一句话,日后还会是依依姑娘成为主子的王妃。她夏侯云歌,只是王爷手中一颗棋子,利尽而散,不会有好下场。” 俩人依偎着,靠在一起,让湿凉的夜里有一丝暖意。 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俩人的意识越来越沉,渐渐失去了知觉。 半掩的窗子被人推开,一道黑影闪身而入,落地无声。掀开床幔,望着床上容颜憔悴的夏侯云歌,眼底似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那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入夏侯云歌口中。 “何至于此!” 只留一声叹息,黑衣人身影一闪,已从窗子无声无息飞了出去。 就在黑衣人走后不久,又一道人影悄悄潜入夏侯云歌房前。见梅和兰都已睡过去,悄悄推门而入,望着床上的夏侯云歌,一双手抓成拳头,手腕上赫然带着一对金质镂花玉镯。 那人一把掀开夏侯云歌的被子,还将窗子打开。 “就你也想做长倾哥哥的王妃!” 那人转身离去时,却不慎掉落了剑上剑穗在夏侯云歌床畔。 天还未亮,柳依依又过来送药。几日来早起晚归,她已有些体力不支,双目布满血丝。一进门,就发现梅和兰还在门口前的长廊睡着。便赶紧让人给梅和兰盖上被子,以免着凉,还刻意让人小声点。 “她们两个守夜也累了,就让她们多睡一会吧。” 推门进屋,这才发现,屋里和外面一样凉。门窗紧闭的屋子,本不该如此。见窗子大开,正是风口灌入的方向,也正对床上的夏侯云歌,柳依依低声呵斥道。 “是谁这么大胆,晚上不将窗子关紧!都被风卷开了!” “奴婢昨夜有插上窗子。”一个婢女吓得一惊,见窗插掉在地上,那婢女忙道,“昨夜的风并不大,窗插不该被卷开。” 柳依依赶紧到床前,发现夏侯云歌身上冰凉,被子也掀开着。她赶紧为夏侯云歌诊脉,脉象较之前更加虚弱无力……已寒邪入体。饶是一向好性子的她,也不禁怒了。 “昨夜最后还有谁进来过!” 温柔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凛冽,吓得几个婢女忙低首敛眉,摇头表示不知。 梅和兰听到屋内的一声低喝,吓得忙翻身跳起。涣散的意识还存在昨夜闻到那股异香,明明想要出击却已昏倒,手持长剑就发了几分力道。发先天已亮了,而屋内又是柳依依和婢女们,忙收手,进屋查看,还以为夏侯云歌遇刺。 “你们……”柳依依指了一圈屋内众人,重重叹口气,“日后谁也不许玩忽职守,否则我便告发到王爷那里去处置你们。” 一屋子人窸窸窣窣跪了一地,忙呼,“依依姑娘开恩。” 俨然柳依依才是让她们心悦诚服的主子。 “这事暂且不许声张,也算给那人一次机会,下次不许再犯。否则,定当重罚。”柳依依努力严厉声音,依旧透着亲善的温柔,让人觉得和善。 一众人忙笑着称“再不敢了”,都赶紧起身去各忙各了。可在她们心底,都雀跃欢喜,若日后有这样的主子,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了,更加希望那能成为王妃之人是柳依依,而不是南耀的亡国皇后。 柳依依望着床上脸色寒凉的夏侯云歌一阵叹息。昨夜贼人是要夏侯云歌感染风寒,让重伤虚弱的夏侯云歌病上加病。寒邪入体需用驱寒热药,极不适合夏侯云歌现在遍体鳞伤的情况。 到底又是谁?和放麝香之人是同一人?还是…… 柳依依不敢想下去,这幕后黑手是要将夏侯云歌置之死地啊。 师傅已辞行而去,为长倾寻找解毒之物。断不能在此时夏侯云歌的伤势再有丝毫恶化,否则凭她之力难以施救。 无意间发现床畔有个剑穗,柳依依忙捡起来,惊得双眸张大,忙对外面洒扫的众人道。 “昨夜之事,谁也不许泄露出去。” 众人忙称“是”。 柳依依赶紧将剑穗藏在袖中,不由一叹。锦画啊锦画,你这是又何必呢。 夏侯云歌的情况并未似柳依依猜测的那样有所恶化,反而似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在中午时已微有苏醒迹象。 昏迷了八天的夏侯云歌,终于手指可以微微动了。 柳依依大喜,“王妃,王妃?你可能听见我说话?” 夏侯云歌没有回应,却是长长的睫毛隐约跳了一下。柳依依赶紧命人去熬些清淡的米汤,亲自喂夏侯云歌。 “王妃,我知你已有所知觉,不用着急睁开眼睛,累了就再睡一会。”柳依依柔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 夏侯云歌只觉得身体里无尽的疲乏与疼痛,好像火烧般难熬。多年生死边缘的徘徊,早就练就一身不怕疼痛的硬功,努力想要清醒过来,睁开眼看一看身处在何种环境,可否安全,眼睛就好像被千斤重物压着,怎么都睁不开。 努力许久,却是徒劳,便任由迷蒙的意识昏昏沉沉下去。不再有混乱无章的梦境,却是可以睡一个安慰的好觉。 耳边总是传来一个女子温柔似水的声音,总是叫她“王妃”,一次次想要开口呵斥,她不是王妃,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时常有苦涩难掩的药汁送进来,又抑或是淡若清水的米汤,就像一个布偶任由人摆布,不能有丝毫挣扎与抵抗。 她厌恶这种无力的活死人感觉,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忍受,等待可以动可以睁开眼的那一刻。 浑浑噩噩中,总是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帮她擦过脸颊上的汗珠,抑或换掉身上包裹的纱布。那手好暖好软,触碰肌肤的感觉很轻柔。该是怎样的女子,才会拥有这样一双柔软的手? 她在现代,因为常年苦练,她的手掌结满厚厚的硬茧,南枫经常说她,这手像个男人。 她又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她身上刺下锋利的长针,虽不痛却触及了她最敏感的神经。猛然睁开一对如鹰隼般锐亮的眸子,一把擒住又要向她身体刺来长针的手。 “啊!” 一声惊呼,在耳畔响起。 那手挣扎要逃,夏侯云歌猛地用力,痛得女子呼出声来。 “王妃……” 夏侯云歌冷眸射向床边那一袭白衣的美貌女子,刚刚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待她看清楚那女子,眉心微一收动。 “……梦儿?”一开口,声音沙哑难辨,干涸得似要开裂。 “王妃!我们姑娘是在施针救你,你非但不感激我们姑娘多日来辛苦伺候,还要为难我们姑娘!”说话的是一个婢女,一脸的愤愤不平。 夏侯云歌眯起眼,试图看清楚眼前的白衣女子,视线收拢,即便柳依依忍痛低头躲避,夏侯云歌还是看清楚了她的脸。 “你是梦儿。”她声音沙哑低弱,难以听清。 “王妃终于醒了,还不快去准备汤药。”柳依依双颊涨红,想要挣开夏侯云歌的手,她柔弱的力气竟连个病人都抵不过。 夏侯云歌见柳依依有意避讳,猛地抓紧柳依依纤细的手腕,痛得柳依依脸色泛白,低呼出声。方才的婢女又不忿了,赶紧上前撕扯夏侯云歌的手。 “还不放开我们姑娘!伤了我们姑娘,王爷怪罪下来,即便你是王妃,亦担当不起!” “小荷!王妃面前,休要胡言乱语。”柳依依低斥一声,小荷撅起嘴低着头退下一步,还愤愤嘟囔一句,“依依姑娘,小荷亦是为你抱不平。” “你是依依!”夏侯云歌终于放开手。虽然身体疼痛又无力,还是猛地坐了起来。 “王妃,您现在身体虚弱,切莫乱动……”柳依依揉着手腕,发现夏侯云歌冷若冰霜的目光,一骇,忙低下头。 夏侯云歌将身上的细长银针,统统拔掉丢在地上。她一向最厌恶有人在她身上动针动刀之类,有种任由摆布的无力感,她不喜欢。 底下的婢女议论纷起,皆说夏侯云歌不知好歹,为柳依依抱不平。 夏侯云歌冷冽的目光幽然一扫,那霸气又凌锐的眼神,当即骇得众人大气不敢出,瞬间满殿鸦雀无声。夏侯云歌的目光落在床畔的柳依依身上,她微低着头,双颊涨红,红唇紧抿,抓紧白色的袖口。 原来,她不是梦儿,而是轩辕长倾极为在意的那个依依姑娘! 她在百花峰…… 夏侯云歌吹下眼睑,掩住眼中的锐利。 “这是哪里?”夏侯云歌沉声问。 “这是王爷别院。王妃伤重不易舟车劳顿,王爷吩咐,待王妃伤势好些,再启程回皇城。”柳依依轻声道。 作者的话: ps:红票多多,更新多多,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念词,轩辕长倾怒 柳依依侧眸看向笔直坐着的夏侯云歌,明明憔悴得如一张单薄的纸片,依旧保持端庄警惕的仪容,身为柔弱女子能有这样的倔强,不禁另人心酸。 “王妃,你现在身体虚弱,需多加休息。”柳依依端来一碗水,要亲自喂夏侯云歌,却被夏侯云歌冷漠避开。 “喝些水,嗓子会舒服很多。”柳依依柔声说。 夏侯云歌一把夺下碗,大口大口喝下。干裂的嗓子,总算湿润许多。 柳依依弯起眼角,宛然一笑,“王妃,近日都会由我伺候你。” “不用。”夏侯云歌回的冰冷。 “依依懂得医术,便于照顾王妃起居。”柳依依也不生气,依然笑容温和,声音柔软,“总不能让那些老军医为王妃换药擦身。而且,王爷记挂王妃,特意吩咐依依好生照料王妃。” “不需要。”夏侯云歌盖上被子,躺下闭目休息。 柳依依不由一愣,转头对那群还在屋里愣着的婢女,道,“你们还不快去熬药煮粥,王妃大病初醒,定已饿了。” 一帮人窸窸窣窣退下去,不时三俩一伙,对夏侯云歌低声斥责。说夏侯云歌一个亡国皇后,还端着一国之母的冷傲架子,实不讨喜。柳依依闻声出去,几声低斥,一帮人当即低头闭嘴各忙各的去了。 “谁再出言不逊,休怪我告到王爷那去责罚你们。” 熬好药汁,柳依依亲自坐在床畔呼唤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却没有丝毫反应。柳依依轻轻掀开被子,却对上夏侯云歌一双冰冷如利刃的眸子,吓得柳依依差点打翻手里的汤药。 “王妃,喝药了。”柳依依余惊未定,小声说。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 柳依依舀了药汁,瓷勺凑到夏侯云歌口边,夏侯云歌厌恶避开。她最不喜欢汤药的浓苦气味。 “王妃,良药苦口,喝了药,身体才会好。” 夏侯云歌实在厌恶有人在耳边呱噪,侧身推开,洒了勺里的药汁。柳依依吓得惊慌,忙称自己失手,脏了夏侯云歌的内衫,手忙脚乱擦拭,夏侯云歌厌烦直接脱掉外衫,露出里面纱布包裹的身体。 “王妃……” “够了!”夏侯云歌冷声喝道。 柳依依一惊,眼中微现潮红,大眼睛水汪汪似能滴出水来。 夏侯云歌白了一眼,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口灌下。苦涩的药汁和浓郁的药味,呛得她胃里翻腾,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柳依依赶紧去拿蜜饯,“王妃,吃颗蜜饯,就不那么苦了。” 夏侯云歌依旧没有好脾气,看也不看那蜜饯一眼,只望着窗外,夕阳染红了碧绿的芭蕉叶。 “王妃……” “我不是王妃!”夏侯云歌低喝一声。 柳依依轻弯唇角,“王妃虽还未与王爷大婚,皇上却已公告天下。天下人皆知,您已是摄政王妃。” “你无需对我礼遇客气。百花峰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夏侯云歌猛然抬眸,看向柳依依盈光闪动的水眸。 柳依依手一抖,跌落了手中的蜜饯,滚落一地。微乱之后,笑了笑,如一朵纯净如雪的白莲花,“依依善待王妃并非为此。百花峰之事……”她的声音微有轻颤,转而恢复平静,“亦已过去,依依也未放在心上。何况,王妃是为了救王爷才会伤得这样重。” “我不是为了救他!” “即便如此,医者父母心,依依也要竭尽全力照顾王妃。” 沉默,许久。 “在百花峰,我未曾救你,你又何须救我。”夏侯云歌盯着柳依依,她的脸上除了无奈和怅然,并未看到丝毫怨怼之色。 柳依依低下头,没有说话,而是接过小荷端进来的米粥,要亲自喂夏侯云歌,被夏侯云歌侧头避开。 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娇花,亦不是矜贵的高门贵妇,没虚弱到吃饭也要人喂。 “我只是觉得,都是女人……你亦没有错,只是为了自保。我不会怪你,你也无需自责。”柳依依的声音很低很低,说着不禁双颊涨红如血,“何况,他又没对我怎样。都过去了,虚惊一场,就不要再提了。” 夏侯云歌的手微僵了一下,她的心一向冷硬,却在如水柔软的柳依依面前有了一丝颤抖。 柳依依亲自为夏侯云歌换药擦身,这一次夏侯云歌没有阻止,乖顺任由柳依依在身上缠好雪白的纱布。 忽然,夏侯云歌猛地想起,遗世就带在身上,如今身上都是药膏,遗世呢? 夏侯云歌忙到处翻找,床上除了药材和一些纱布,什么都没有。 “王妃的东西,都在床头的抽屉里,依依给王妃拿来。” 柳依依拿来一个匣子,夏侯云歌终于在里面翻到遗世,一把抓在掌中,未另柳依依看到丝毫痕迹。 “王妃的衣物都是依依收拾,不知可丢了东西?” “没有。” “这样就好。”柳依依拍着心口,舒心一笑。 几日来,都是柳依依亲自照顾夏侯云歌起居,轩辕长倾一次也没有露面。夏侯云歌也乐于清静,倒是听人争执几次,好像是上官麟越要进来,被梅兰竹菊四人阻隔在门外,最后上官麟越负气离去。 夏侯云歌的饮食也从原先的清粥变成滋补药膳,那浓郁的药草味,每次都熏得她恶心反胃。唯恐避之不及,柳依依却不依不饶。 “王妃,这是药膳。师傅交代过,你现在只能进食一些清淡的汤品滋补身体。这里加了十九味珍贵药材,都是长倾亲自派人从皇城运送过来。对王妃身体复原,极为有效。” 夏侯云歌不厌其烦地皱起眉头。既是有助复原,也顾不得恶心反胃诸如此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身体好了,才能有资本和轩辕长倾抗衡,还有小桃在等着她。 “王妃,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用药了。依依还安排了药浴,有助于王妃伤口愈合去除疤痕。” “王妃,现在可以下床稍作走动,活动筋脉有助于疏通筋络。” “王妃……” “知道了!” 夏侯云歌煎熬地闭上眼,现在只要一听到柳依依柔若春风的声音,就恍如魔音贯耳,如同无数个猛兽在脑中咆哮,只想她快点走人。 从小到大,除了南枫,从没人这般对她细心过,一时间实难接受。 听到柳依依脚步清浅离去,终于吐口气,耳根子得以半刻清静。可才去了半盏茶功夫,柳依依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夏侯云歌一阵反胃,强忍着才未将方才喝进去的补汤吐出来。 “王妃,到时间服药了。” 夏侯云歌只觉得头痛欲裂,强忍住火气上涌,强按好一会才不使恶心呕吐。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痒,结了结痂亦不用包裹紧绷的纱布。这几日天气闷热,伤口痒的愈发难耐,柳依依便拿了扇子轻轻帮夏侯云歌瘙痒。 “王妃,听说你曾经是南耀最有才情的女子,让依依很是钦佩。” 夏侯云歌闭上眼,不做声。 “王妃,依依为你读段诗解闷可好?” 得不到夏侯云歌的回应,柳依依便曼声吟念起来。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柳依依轻柔的嗓音如曼声歌唱,一首《长门赋》缓缓流转于午后慵懒的阳光中。夏侯云歌明明厌恶这些古人的之乎者也,却不禁沉浸其中幽远轻愁中,渐渐沉下心神有些昏昏欲睡了。 轩辕长倾踏入门槛时,正好听到柳依依念到这一段。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 轩辕长倾脸色骤变,眼底凝结的阴霾恍如滚滚乌云。他一把掀开水晶珠帘,哗啦啦一片声响,惊醒刚刚睡去的夏侯云歌。 柳依依忙止了声音,蒲扇掩面遮住惊慌。只见轩辕长倾的目光如利器般射向自己,转而落在床上半敞衣衫的夏侯云歌身上。 “长倾……”柳依依低呼,瞬时想起方才念的那句词,寓意是梦里想念男子还在身旁,忽然惊醒却是幻梦一场,顿时涨红双颊。 轩辕长倾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依依只是随便为王妃念首词……”柳依依的声音越来越低,在轩辕长倾冰冷的目光下深深低下头。 夏侯云歌翻身做起,已穿好衣衫。冷眸扫过柳依依和轩辕长顷,垂下长睫,默不作声。她觉得轩辕长倾的怒火是对柳依依,而柳依依却以为轩辕长倾在气自己。唇角漾起一丝讽笑,只怕轩辕长倾已知晓百花峰中的事,在气柳依依被百里非尘玷污,误以为柳依依念词思念百里非尘吧。 有趣。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轩辕长倾,却正对上他冷冽射来的沉郁目光。柳依依果然在他心中地位颇重,如此便能抓住轩辕长倾的软肋了。 可柳依依念了这首长门赋,到底揣着怎样的哀哀心思,只有她自己清楚。 赋圣司马相如,与妻子卓文君,一首“凤求凰”博得美人芳心流为传世佳话。可司马相如一朝得势便忘了昔日月夜琴挑的美丽往事,有意休弃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迎娶娇美佳人为妾。卓文君做了一首“白头吟”,另司马相如忆及当年恩爱,遂绝纳妾之念,夫妇终和好如初。 或许,柳依依也只是感怀一番,她的处境与那卓文君有相似之处。 “依依,怎么念这首赋?”轩辕长倾睨着夏侯云歌,声音极沉极凉。 柳依依不禁浑身一颤,小声嗫嚅,“依依希望,长倾和王妃能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般,琴瑟和谐,传为一段当世佳话。” 轩辕长倾侧头看向柳依依,她那清若出尘的脸上,惊慌如一只受惊的小鸟,轩辕长倾不禁心头泛起一丝酸涩。声音亦柔软下来,不忍再见她如此惊惧,他从不在柳依依面前动怒,而今还是第一次。 “依依,你先出去。” 柳依依如释重负,长吐口气,转身离去。却在门口时,担忧回头看向夏侯云歌,最后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轩辕长倾忽然俯身在床上,双手将夏侯云歌禁锢在其中,长发垂落在夏侯云歌脸畔,凉凉的轻轻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兰香。 “夏侯云歌,几日不见,身体可有不适?” 作者的话: ps:第三更,亲们散票。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怀疑,你无福消受 夏侯云歌挑眉对上轩辕长倾漆黑瞳眸,似笑非笑,“托王爷之福,好的很快。” 轩辕长倾的目光掠过夏侯云歌腹部,眼角略微收紧,冷笑一声,“本王福泽深厚,就怕你无福消受。” “王爷肯施舍,我自当享用得起。汤药补膳,但凡对我有益,再难咽我都一滴不剩。” 夏侯云歌傲然抬首,与轩辕长倾靠近的俊脸近在咫尺,可以清楚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似羽毛般轻轻拂过脸颊。她扬起唇角,苍白憔悴的容颜添了几分明艳之美。 “王爷既还活着,也该放了小桃回来。” “我有答应你吗?”他沉着声音,修长的手指勾起夏侯云歌消瘦的下颚。 “王爷是要食言而肥吗?”她不恼不怒,只寂静问他。 “你现在受制于我,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夏侯云歌不屑道,“莫不是王爷惧怕我个女子?” “笑话!本王怕你作何!” “怕我不肯乖乖听话,做你任意掌控的棋子。” 轩辕长倾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幽寒之光。 “利用小桃钳制我,与你成婚,成为你掌控南耀旧势力的傀儡。” “夏侯云歌,你确实聪敏。而我也最厌恶你这一点!女人只需乖乖听话便好,看得太透反而不讨喜。”他的手指划过夏侯云歌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另他有一瞬短暂的眷恋。 “王爷在身处深海险境时,也正是我这个让你厌恶的女子,搏命相救。王爷不知恩图报也便罢了,悔弃信诺,实另我鄙视!” 轩辕长倾怒极反笑,展开折扇轻摇,夏侯云歌身上的药味太过呛鼻,他不喜欢。 “你的勇猛,确实让我意外。娇弱矜贵的长公主,竟也会武功,还如此狠绝。还是说,那几个杀手只是泛泛之辈。”轩辕长倾眼中掠过狐疑之色,探究地盯着夏侯云歌,似要将她看穿。 “你怀疑我?” 轩辕长倾收起折扇,药囊覆在鼻端,与夏侯云歌拉开距离。“你若非心机叵测,何恐被人怀疑。” 夏侯云歌笑了笑,不置可否。被轩辕长倾怀疑,早在意料之中,他自是担心她已与敌人联手对付他,继而匡复南耀。 “王爷最好能得偿所愿,别给我丝毫反击的机会。” 轩辕长倾扬声大笑,“家国已破,你还有何资格与我口放狂言!” 夏侯云歌攥紧怀中的遗世,再不与他说话。睡梦中,原先夏侯云歌的一再现身,重播过去的一段段画面……很多不属于她的怨怼与仇恨,都在她心里开始一点点扎根,左右她的情绪。 她又岂会被这副身体残存的意识,操控指挥,沦为复仇的工具! “轩辕长倾,我累了。”夏侯云歌下起逐客令。 轩辕长倾眉心悠然一紧,透着一股摄人的霸气,她居然撵他! 夏侯云歌再不看他一眼,倒在床上闭目睡觉。他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要她难受的机会,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 “夏侯云歌,日后见到本王,最好客气乖顺一些!” “我不是你的玩偶,亦不是你府中的女人!休想对我指手画脚!”夏侯云歌甩开他的手,牵动身上伤口,泛起一阵阵的刺痛。 “你已是我的王妃,便已是我的女人!你忘了!”他一把揪住夏侯云歌的衣领,眸光阴寒,怒火翻涌。 夏侯云歌深吸口气,闭上眼。轩辕长倾和祁梓墨还真是……若有机会,一雪耻辱,他们两个谁都别想活! 这时,门外传来上官麟越与梅兰竹菊的争执声。 “本将军要见前朝皇后!” “王爷吩咐,王妃身负重伤,需要静养,将军请回。”梅道。 “她是什么王妃!她是本将军的战利品,天下皆知!摄政王偏要与我抢女人!是什么意思!”上官麟越怒吼一声,引得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 “王爷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王妃,将军不要为难奴婢。” 门外乱哄哄吵了半天,上官麟越不得进门,终于丢下一句话,怄气离去。“我会上奏皇上,收回赐婚圣旨!” 轩辕长倾拽着夏侯云歌衣领的手,越来越紧,“我的好王妃,魅力不小啊。那么多男人对你魂牵梦萦。” “这是我的事,与你有何干系!”夏侯云歌嗤哼一声,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无力动弹。 “你说与我有没有干系!”他拽着夏侯云歌贴近自己的胸膛,撞得夏侯云歌身上伤口剧痛。 “摄政王,封我为妃,只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没答应你!”夏侯云歌用力推搡他的胸口,无力的双手却似情人节的欲拒还迎。 她怒红双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轩辕长倾俯身贴在夏侯云歌的耳边,她的耳朵白皙得几乎透明。他轻轻开口,热气喷洒出来,这样暧昧至极的姿势,却说出寒凉彻骨的言语。 “夏侯云歌,你别考验本王耐性。” “我的耐性也不太好,摄政王大人。” 轩辕长倾一愣,转而笑得眉飞色舞,瞬息又沉郁下来,“到底相识一场,本王岂能放任你与旁的男子苟合偷欢。好好养伤,切记浮躁,伤愈后,便我们大婚典礼。” 他一把将夏侯云歌摔在床上,痛得夏侯云歌容色禁皱,抓紧身下褥子,眼中寒光乍现。 望着轩辕长倾紫色的背影悠然而去,夏侯云歌咬紧贝齿,暗暗发誓。 轩辕长倾,这笔帐,绝不善罢甘休!待我休养生息,身体复原,便是你轩辕长倾噩梦的开始! 夏日的午后,阳光格外闷热。 碧波池上,柳依依轻倚牡丹亭栏,白裙在风中浮动。她唤了锦画过来一同赏花,可赏了许久,她都一言不发。锦画困惑不解,杏眸轻轻流转,试探出声。 “依依姐……” “嗯?”柳依依手中拖着一朵盛开娇艳的牡丹,趁着一双玉手愈加素白柔美。 “依依姐,你看这花,修剪的多么精致。在北越,就没有这么好的花匠。”锦画拽掉一片花瓣,轻轻一吹,那粉嫩的花瓣便随风而去,落在潋滟波光里。 “花儿亦有生命,锦画妹妹何必忍心摧残。”柳依依轻叹一声放开手中的花团。“这花儿拥有人间倾城之色,也要懂得欣赏之人,才不枉其妍丽姿态。” “花朵绽放,就是为了取悦于人,怎么开心怎么来。依依姐,你又怎知花儿不愿。”锦画一脸无辜调皮,大眼睛闪闪发亮。 “锦画,你可知《长门赋》?”柳依依柔声问。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身边锦绣花团。 “我读书少的可怜,哪里知道那劳什子。”锦画摇摇头,用手来回抽打那一朵朵盛开娇美的花簇。花瓣簌簌凋零,随风而去,落满亭廊河面,随水而去。 柳依依不忍再看,拿出袖子中的剑穗放在锦画手中,“与其‘千金买赋’期许帝恩,不如另寻良人。” 锦画见到手中剑穗,惊得猛然张大一对杏眸。那日夜里潜入夏侯云歌房中,回来就发现剑穗失踪。本想回去寻找,却一直没有得到机会,原来是被依依姐拾去。 “依依姐……”锦画正要措词解释,却只看到柳依依翩然而去的一抹白色倩影。 锦画抓紧手中剑穗,心下惴惴不安,难以平息。依依姐到底什么意思?如此不动声色将剑穗还回来,应该不会告发到长倾哥哥那里去吧。 月悬高空,夜凉如水。 轩辕长倾手中的书卷许久都未曾翻页,凉凉的目光落在书上,却是有些怔仲。 “主子,暗七来了,在外侯着。”东朔进来禀告。 轩辕长倾有些烦躁地放下手中兵书,细长白腻的手指习惯性的抚摸折扇玉骨,冷声道。“让她进来,小四那边也该放线了。”思考一会儿沉吟道,“你去把暗三从地牢调回来!” “是,主子。”东朔恭声回道,之后退下。 东朔出门,迎面见到款款而来,走进书房的暗七。那个女子,长相过于普通,普通得混入人群,根本寻不到踪迹,实看不出有何出挑不同。饶是一向不懂得猜惑的东朔,都不禁好奇,这样普通的女子,缘何能在千百人中脱颖而出,排列暗卫前十之内。 “暗七参见主子。”暗七施施然行礼,纤细的身段翩然无声。 轩辕长倾抚摸雪白扇面的手指一滞,目光看向暗七,神色寂静,毫无起伏,“你擅长模仿,这便是本王留下你的原因。” 暗七垂首低眸,“是。” 轩辕长倾丢在地上一幅画,画轴展开,露出画卷上一个容色清丽隽秀的女子。 暗七从袖中取出一张极薄的人皮,轻轻敷在脸上,纤细的手指在脸上轻拍几下,微一揉捏,她原本普通无华的脸瞬间变成画中女子。 “小四那边传来的资料可看过了?”轩辕长倾尾音上扬,带着绵长的尾音。他的脸隐藏在一片暗影中,让人看不清楚神色,只觉阴郁诡谲。 “是,暗七已准备妥当。” 轩辕长倾的手指拂过桌上烛火,火苗晃了晃,旺盛些许。他声音低缓,透着骇人的寒凉,“若计划失败,提头来见。” “是!暗七谨记。”暗七深深低下头,微有迟疑,声音极小地问了句,“敢问主子,这画中女子是?” “你不需知道,只要扮演好临岸渔家女便好。”轩辕长倾的声音蓦然寒凉如冰。 暗七吓得浑身一紧,“是!属下谮越!” 暗七退下,轩辕长倾执起桌上烛火,丢向地上画卷。 画卷瞬时被火光吞噬,画中女子燃成点点飞灰,吹散在夜风中…… 轩辕长倾起身,灯火笼在他紫金蟠龙华袍上,身影拉得修长。他勾起薄唇,笑靥阴谲。 “祁梓墨,你给我一个夏侯云歌,我便给你一个梅云。” 白日时,小四已传来最新线报,夏侯云歌能从祁梓墨的船上逃脱,是百里非尘有意暗中相助。百里非尘是祁梓墨的得力助手,岂会无缘无故放走夏侯云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强吻,反蚀一把米 百里非尘…… 轩辕长倾的骨节猛然收紧,隐约咯咯作响。 百里非尘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若说垂涎夏侯云歌倾城美色倒还可信,因此放过夏侯云歌实在不符逻辑。看来此事断没表面那么简单!夏侯云歌和祁梓墨暗中联手,也未可知。 他们毕竟八年夫妻。 况且,夏侯云歌年幼时便对祁梓墨芳心暗许。这份感情,在经历南耀覆灭,被祁梓墨弃如敝履的伤痛后,果真已忘却一干二净? 轩辕长倾亦不敢妄自断定,一切必须小心谨慎。 本想再看一会公文,心情莫名浮躁起来,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也不知,夏侯云歌腹中孽种,无声无息地掉了没有。他丢下公文,向后院夏侯云歌的住所走去…… “依依姑娘白日忙了一天,晚上还要亲自为王妃熬药,侍奉在侧,实在辛苦。我都看不下去了。”兰小声跟梅嘟囔,“王妃却还冷言冷语相待依依姑娘,真是不知好歹!也不知还有什么架子好端的!说的好听她是王妃,说的不好听,还不是主子手中的一枚棋子。” “兰,你就少说两句吧,祸从口出。”梅低声斥道。 “我偏要说!依依姑娘多好,人漂亮,又亲善,对王爷也极好。要我是依依姑娘,绝不将王妃之位拱手让人。”兰依旧愤愤不平,想到之前被夏侯云歌戏弄伏在岸边狂吐,就怒火翻涌。 梅忽然跪地叩拜,“参见主子。” 兰瞬时吓得脸色惨白,噗通跪在地上,讷讷如丢了三魂。 “四十鞭。”轩辕长倾的声音极淡,就如今夜闷热无风的天气,压抑得人喘不上气。 “主子……主子饶命!”兰终于反应过来,不住摇头。 “五十鞭。”轩辕长倾长袍翻飞,从兰身边而过。 兰当即没了声音,张着嘴瘫坐在地上,脸色更加惨白无色。 “还不赶紧谢恩!”梅赶紧提醒呆住的兰。 “……谢主子!”兰匍匐于地,周身早已冷汗透衣。 轩辕长倾已举步进门,梅这才低声斥兰,“只是五十鞭,已是主子法外开恩。日后你定要事事警醒,再犯错可就不是几十鞭子,而是你的小命。” 兰被两个侍卫拖下去,咬住嘴唇一声不发,只剩眼泪在眼眶打转。 轩辕长倾进门,接过婢女手中的药,对一众婢女挥挥手。 婢女们低头行礼,小碎步退出去,之后将房门关上,候在外面。 夏侯云歌正坐在窗前软榻上,今夜闷热,她在窗前透气,赏一赏月上柳梢头的美景。方才院子里兰的话尽数收入耳中,也第一时间见到轩辕长倾进入院子。 他惩处手下忠心暗卫,无外乎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看他摄政王多么宠溺她这个王妃。 轩辕长倾坐在榻上,瓷勺搅着碗中黑乎乎的药汁,不禁厌恶地紧起鼻子。他从小最厌药味,可此生却常年与药为伴,这些皆拜夏侯云歌所赐。 “喝药!”他盛满药汁的瓷勺凑到夏侯云歌嘴边,她却紧闭红唇,冷眸相对。 “怎么?本王纡尊降贵,长公主不打算给本王个薄面?”他唇边噙着一丝笑,声音却凉的森寒。 “王爷有事,尽管直说。” “你不打算喝药?” 轩辕长倾说着,就要将一碗药倾倒在一侧的盆栽内。 夏侯云歌忙一把抢下,痛快地仰头而尽,“我可不是矫情的小女儿家,妄自清傲,不沾染仇人半点恩惠。我说过,我会积极配合治疗,尽快康复。如此,才能有力气与摄政王周旋抗衡。” 话落,夏侯云歌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将喝进去的苦涩药汁尽数吐出来。她赶紧闭嘴强忍,连喝了两碗清水,才稍稍舒服一些。 近日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许是整日泡在汤药里的缘故,伤了胃。 轩辕长倾见她强忍恶心的纤弱样子,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轻抚她的后背。待反应过来,猛地收回手负在身后。这个女人病弱憔悴的样子,还真楚楚可怜,他都忍不住心生怜悯了。 他懊恼侧头,看向窗外淡淡月光,映得屋内烛火微弱昏黄,透着几分舒心的静谧,好似有一种……类似家的温暖。 莫名地,他心底的烦躁瞬息烟消云散。平静心神后,竟有一种陌生的舒心。 “王爷到底有何事?” 偏偏这个女子,冷言冷语,打破一方静好。 “看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他回眸看向夏侯云歌,她靠在软榻上,似乎很不舒服,眉心微蹙,倾城的容颜愈加楚楚动人。 轩辕长倾心神猛地一荡,他倾身过来,很喜欢勾起她的下颚,触碰她滑嫩的肌肤。 他那样做了,夏侯云歌厌恶避开,他便一把扼住她的脸颊,迫使她躲避不得。 “王爷是要乘人之危了?”夏侯云歌目光冷冽,却拗不过胃里翻腾,身上伤口隐约刺痛的煎熬,声音略带一丝颤抖。 可在轩辕长倾听来,她的声音便显得有些温柔,似在刻意欲拒还迎。他勾唇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靥,慢条斯理道,“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何来乘人之危一说。长公主难道不知,越是冰冷抗拒,愈能勾起男人本能的占有欲。” “无耻。” 夏侯云歌用力抵住轩辕长倾靠近的胸口,一股怒火骤然升起。眸中流转光彩,锋利尖锐,却不能将轩辕长倾逼退分毫,反而更紧将她的身体桎梏入怀。她用力挣扎,却使不上太重的气力。 “你到底要做什么!” “嘘,别说话!” 夏侯云歌身体一怔,璀璨的眸子愈加黑亮。鬼使神差,就真的不再说话,任由他冷硬的怀抱抱着。 轩辕长倾的眼底掠过一丝讽意,温软的手掌覆上夏侯云歌的脊背,轻轻游动,害得夏侯云歌身子轻颤,脸颊瞬时烧红如霞云。她正要挣扎,又被他更紧困住。压到她的伤口,痛得她额上渗出一层细汗。 他是故意的!故意按压她的伤口,另她动弹不得。他到底要做什么! 轩辕长倾的大手从她后背游走向胸前,夏侯云歌猛然浑身一紧,用力推搡,他却更用力抓住她身上伤口,痛得夏侯云歌低吟出声。 “轩辕长倾,你不要太过分!” “你乖顺听话,我自不会弄疼你。”他戏谑笑道。 “你真无耻。” “你的身体本王早已享用过!你又何须装出一副圣洁烈女相。不觉恶心?!”他恶言相向,气得夏侯云歌喘息厚重,一口咬住轩辕长倾的肩膀。 她狠狠用力,他明明痛得手臂微微颤抖,还是不肯停歇手上动作,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夏侯云歌猛然惊大一双眸子,遗世就在怀里,断然不能被他发现。而轩辕长倾忽然如此,只怕是要在她身上搜什么东西。 她现在身为王妃,他自不能下令让别人动手,以免传出不好流言,只有他亲自动手才万无一失。 他到底在找什么! 夏侯云歌嘴上用力,已品尝到腥甜的血腥味,他终于痛得闷哼出声,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肩膀,将她推开。 “你个疯子。”他咬牙切齿。 “轩辕长倾,你记住,我就是一条不怕死的疯狗!再对我做什么的时候,考虑清楚。以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轩辕长倾气急,更紧扣住夏侯云歌肩膀上的伤口,痛得夏侯云歌脸色清白,额上深处豆大的汗珠,她亦只是咬住嘴唇不发出丁点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轩辕长倾竟被夏侯云歌的坚韧蛰伏。如柳依依所言,夏侯云歌也是一个可怜的柔弱女子,而今游走刀刃险中求生存,确实可悲。可这一切,皆是夏侯云歌作茧自缚。更用力抓着夏侯云歌的伤口,已渗出血来,她依旧不发出丁点声音,只是用力咬着下唇,泛起一排白色的牙印。 “夏侯云歌,收起你的骄傲!”轩辕长倾忽然猛地吻上她的唇瓣,她惊得瞳眸放大。 “嗯。” 她挣扎,他的大手却已锢住她的后脑,后背紧紧抵在榻上软枕,不能动弹。轩辕长倾的手掌探入夏侯云歌的衣衫内的腹部,柔韧的指腹滑过她细嫩的肌肤,眷恋得不舍罢手。 夏侯云歌双颊涨红似血,正要大喊,他狡猾的舌已探了进来,卷走她所有可以呼吸的空气,身体瞬间棉麻,再没有丝毫气力抵抗,意识迷离,沦为任君采撷的一朵娇花。 轩辕长倾目光逡睃,缠绵落在夏侯云歌绯红的倾城容颜上。她长的真的好美,而她的这副身体亦能轻易便让他沦陷,勾起莫名的火焰燃烧成灾。 只是不知,她的腹中,可还有那个孽种酝酿生存,他的计划似乎不那么顺利。 当轩辕长倾的手指一点一点下移,夏侯云歌的意识猛然惊醒,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唇上一丝刺痛,竟然被轩辕长倾报复般咬破。 夏侯云歌双眸却亮的惊人,熊熊怒火像是要燃尽一切。 轩辕长倾猛地放开夏侯云歌,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怒恨复杂交织,宽厚的手掌已捏住夏侯云歌的脸颊,娇唇上的血滴如妖火蔓延,缓缓而下。 “夏侯云歌,你的身体很结实啊。” 他丢下一句夏侯云歌云雾不解的话,翻身而起,大步离去。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擦过唇上血渍。 门外传来柳依依一声呼唤,“长倾。” 却没有唤住他离去的仓猝脚步。 柳依依端着药,推门进来,发现夏侯云歌肩胛和唇角都是血渍,惊得容色骤变。 “王妃……这是怎么了?”柳依依赶紧上前查看夏侯云歌伤势,却被夏侯云歌避开。 “出去!我自己会处理!”夏侯云歌咬紧牙关,忍住肩胛剧痛,不愿被外人看到她如此狼狈。 柳依依愣在原地,没有动,只担忧地望着夏侯云歌,却惹怒了夏侯云歌。 “我让你出去!” 柳依依吓得一惊,只好低头出去,还不忘交代一句,“这是药粉,王妃涂抹时切勿过量,影响透气愈合会加重疤痕印记。” 柳依依走后,没人发现,一条黑影站在夏侯云歌的窗外。 作者的话: ps:亲们爆红票,我爆更新,加油加油,一起努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神秘,温泉中男人 夏侯云歌只觉窗边袭过一股凉风,还不待回头,惊问是谁,口鼻已被一只大手陡然捂住。一抹白色的烟雾喷在她的脸上,视线变得模糊,头脑也开始昏沉。 她被卷入一个黑色大氅中,再看不见外面事物,鼻端传来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身上存有这种味道之人,本该是常年隐居山林,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却偏偏做夜半掠人龌龊之事。 到底是谁? 为何挟持她? 夏侯云歌浑身神经紧绷,却受不住昏沉的意识一点一点下沉,直至所有神智沦陷一片黑暗之中…… 黑衣人穿花拂柳,轻点屋檐,一跃百丈,悄无声息就出了王府别院。连轩辕长倾设下的暗卫都未警觉丝毫动静。此人似乎对轩辕长倾设下的暗哨,早已了如指掌,来去如过无人之境, 夏侯云歌不知过了多久,时昏时醒中,只能感觉那个人抱着她一路狂奔。终于头脑有了一丝清明,黑色的大氅一散,夏侯云歌的身体就如脱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她被丢入一潭乳白色的温泉池中。 溅起的水花,映着晨曦朝阳,璀亮莹白。 夏侯云歌挣扎几下,才在水中站稳。乳白色的温泉水,只到胸部,温暖中有一股奇妙的清香。她长发浸湿,黏在苍白消瘦的脸颊上,一对美眸寻找瞪向岸上黑衣人。她不知道,浑身湿透的她,倾城之色,就如一朵出水芙蓉,美丽不可方物。偏偏如此美丽的一朵花,浑身竖起尖锐的锋芒,让人无法靠近。 “你是何人?”夏侯云歌怒声质问。 那人头上带着大大的黑色帽子,整张脸都遮在阴影中,看不清容貌。那人并不说话,大步跨入温泉池中,宽厚的手掌按在夏侯云歌的头上,猛地将她按入水中。 夏侯云歌拼命挣扎,终于再次浮上水面。他却只给夏侯云歌喘一口气的时间,又将她按入水中。如此反复十余次,夏侯云歌被呛得咳嗽连连,大口大口喘息。黑衣人似乎很开心,帽子下发出低低的笑声。 夏侯云歌喷火的目光,恨不得将黑衣人烧成灰烬,“是不是很好玩?!” 黑衣人双手环胸,点了点头。 夏侯云歌怒不可赦,挥起拳头袭向黑衣人。他只微微侧身,便轻易避过夏侯云歌的攻击。夏侯云歌出力过猛,一招扑空,身体不稳,向乳白色的河面扑去。 忽然,腰际一紧,一只有力的臂膀已环住她的腰身。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她已被那黑衣人仰面搂入怀中,她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几只鸟啾鸣飞过。 水中如此暧昧的姿势,夏侯云歌似乎听到身畔人,忽然变得沉重的心跳。她忙推开他,站在水中,狐疑地望着他。 “我有意救你,你却要伤我。”他的声音里噙着一丝笑意。 夏侯云歌这时才惊讶发现,本来被轩辕长倾捏得伤口开裂的肩胛,已不再疼痛。而周身又疼又痒的伤口,再没有丝毫不适。应该是这潭乳白色的池水,起到奇异的治愈效果。 快速扫视四周,这里应该是个山坳,周围树影林密苍翠,茂密高耸,只有上方一块不大的蔚蓝天空。岸上有个漆黑的山洞,透出几缕金灿的万丈光芒,应该是离开这里的唯一出路。 这个地方,看似平静,毫无异样,却处处透着无法说清的古怪。 她垂下眼睫,若对方并无恶意,只是救她。又为何用劫持的方式,将她带来这个奇怪的地方?她强抑怒火,冷声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缘何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 “既是帮你,又何须让你知晓我的身份。若想报恩,我只接受以身相许。”他笑谑道。双手环胸立在水中,黑色大氅铺在水面,就像一堵黑色的墙。 “不要对我出言调弄,我不喜欢。”夏侯云歌沉冷的神色愈显容色绝丽。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冰雪美人,可以勾起男人本能的征服欲。”他将夏侯云歌拽入水中,只剩她的头露在水面,声音暖软绵长,似情人耳语,“我很想将你融化成水,软倒在我的怀中。” “恶心!”夏侯云歌挣扎不过,只能愤愤地被他的大手压着头顶。 “哦,对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已是摄政王妃,况且你已……”他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水下的腹部,没有说下去,“不能再以身相许旁人。唉,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夏侯云歌没心思探究他的欲言又止,道,“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不容旁人左右。阁下若因为摄政王轩辕长倾的缘故相救,只怕要辜负你一番心意了。” 夏侯云歌忽然沉入水中,挣脱他的大手。黑衣男人来不及抓住她,她已游到一米之外浮出水面,向岸边走去。 黑衣男人掠水而出,溅起一片水花,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他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干涩的声音透着几许兴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子婚姻,可以自己做主。如此说来,你便不是摄政王妃了?” “即便不是摄政王妃,我也不会与你以身相许。”夏侯云歌回头瞪他,却只能看到微风下浮动的黑色帽缘。 男子朗声笑起来,“就是你以身相许,我也未必同意。” “……”夏侯云歌觉肯定自己被这个奇怪男人调戏了,气得唇角抽搐几下,再不与他说一句话。 “若你非要以身相许,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若你实在羞于说出口,我也不介意,我全当你已默认。” 男人见她一言不发,索然无味地摇摇头,也便不说话了。 俩人安静相对,站在温暖的池水中,耳边只有鸟儿婉转啼鸣,如曲调静好的弦乐。 夏侯云歌感觉身体的气力在一点点回归,不禁暗喜。她轻轻抚摸身上伤口,似乎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愈合。眼底不由划过一丝惊色,这温泉池水到底是什么?居然有如此奇效。 “是否好多了?”他忽然出声,问夏侯云歌。她却不回答,只是略带警惕地提防他。 男人口气微愠,“我煞费苦心救你,连句感激的话也没有?” “我没让你救我。”夏侯云歌回的极为干脆。 男人指着夏侯云歌的手抖了一抖,“果然是夫妻,不领恩情的功夫,和倾倾有得一比。” 倾倾? 他在说轩辕长倾? 如此称呼轩辕长倾,看来和轩辕长倾的关系极不一般了。 “不要拿他跟我相比较。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夏侯云歌厌恶痛觉的口气,绝对对轩辕长倾痛恶到极点。那个人口蜜腹剑,明明答应会放了小桃,在她以命相搏之后,却反悔不应承诺,反而怀疑她与祁梓墨联手。 轩辕长倾把她当成什么?将她的生命,当成一个取悦于人的笑话? “有个性。”男人赞了声。 “这是我的原则。” “你的原则是什么?”他很好奇。 “我的原则就是我自己。”夏侯云歌冷下声音,口气不耐。 “如此自我,不讨人喜欢。” “我无需讨得任何人喜欢!”她向来独来独行惯了,在现代只有南枫,而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唯一牵系的也就只有小桃了。 “你似乎一点都不怕我。”他陡然沉下声音。 “为何要怕你?”她向来不怕任何人。 他在水中走到夏侯云歌面前,高颀的身体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你一再出言顶撞我,就不怕激怒我,一刀杀了你?这里杳无人烟,你尸体烂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夏侯云歌侧头避开他的视线,望着远方山洞的道道光柱,“你若想杀我,又岂会救我。” “错错错,我这人向来喜怒无常,变化莫测,杀人亦只在翻手转念之间。”他抚摸自己宽大的手掌,条条青筋凸起,在手背上格外鲜明。 夏侯云歌不说话,他便继续道,“我能杀人于无形,能在千军万马中横扫千军如卷席,来去无踪如踏风,人人谈我色变,皆称我似神似魔,如地狱阎王,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然后呢?”夏侯云歌静声问。 “然后?”他不禁吃瘪,怔住。“我希望你对我客气一些,即便不是尊敬,不是感激,至少客气一些,让我舒服。因为你在我眼里,除了你的身份,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 “谢谢你对我的侮辱。” “你……” 夏侯云歌再不理他,靠近岸边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片刻。 山坳的日光渐渐西沉,再照不亮这一方的温泉,光线晦暗下去。 黑衣男人没讨得半点便宜,顿觉索然无味,又不禁心中欢喜。这样的女子,确实有趣,已勾起他强烈的征服**。 “我相信,你会对我改变态度。” 夏侯云歌懒得理他,却猝不及防,一股白色烟雾又吹在她的脸上。如来时般,意识开始昏沉,耳边传来他的一声不愿分别的叹息。 “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男人黑色的大氅再次将夏侯云歌团团包裹,不经意露出大氅下宝蓝色的衣袂,妍丽色彩似宝珠流光,耀眼夺目。 他长身掠起,如一只冲天而去的大鸟。山谷中,隐约荡起一丝他悠远的叹息。 “江山易主,已无力回天。护夏侯一脉,也算不枉先皇重托。” 夏侯云歌忽然在王府别院失踪,轩辕长倾惩罚所有别院看护暗卫。谎称王妃丢失一支镶嵌宝珠的金钗,调兵遣将,命上官麟越带人严密盘查附近村镇,几百号人忙碌一天。次日凌晨时分,夏侯云歌居然无声无息回到房中床榻,且还面色红润,唇角含笑。 轩辕长倾气恼得面色抖了抖,一把揪住还在昏迷的夏侯云歌,怒声低吼。 “夏侯云歌,你存心戏弄本王!” 夏侯云歌迷蒙睁开双眸,正看到轩辕长倾气得铁青的一张俊脸。懵懂不知的无辜眼神,瞬间熄灭了轩辕长倾心底的熊熊烈火。可只有那么一瞬,她的目光便已清冽如冰,刺得他浑身不适。 “怎么?还以为我是你梦中情郎?”他口吻鄙夷,目光却火热地落在夏侯云歌雪白的脖颈上。 作者的话: ps: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亲昵,七夕迎出城 夏侯云歌赶紧抓紧领口,避开轩辕长倾火热的目光。 轩辕长倾却一把扯开她的衣服,露出她白腻如雪的肌肤。她身上伤口竟已全部愈合,莹白的肌肤上不曾留下半点痕迹。轩辕长倾拧紧浓眉,正诧异,夏侯云歌恼羞成怒,一巴掌掴过去,轩辕长倾躲闪不及,侧脸顿时印上四个鲜红的指印。 他惊怒,眼中喷出两簇灼人的火焰。 夏侯云歌亦是一惊,赶紧抓紧衣服遮住身体,不住后退。 “夏侯云歌,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他一把扣住夏侯云歌的肩膀,紧紧用力,似要陷入她的皮肉。 “我亦是太好性了!致使你一而再侮辱我!”夏侯云歌忍住肩膀的剧痛,愤声吼他。 “我只是看一眼你身上的伤!” “拜你所赐的伤,不需你的假意关心!” “关心?”轩辕长倾嗤笑一声,“夏侯云歌,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只是好奇,你这一天一夜,去了哪里,为何身上伤口如此迅速愈合。” 他竟然不知?! 夏侯云歌心中疑云顿生。 若那个神秘黑衣人不是因为轩辕长倾的指派相助,那又因为什么原因帮她?看那黑衣人称呼轩辕长倾,俩人应该极为熟稔,缘何背着轩辕长倾出手相助? “说!” 轩辕长倾大手愈加用力,似要将夏侯云歌的骨骼捏碎。 夏侯云歌冷面相对,甚至不泄露一丝一毫疼痛的吃紧。他越想知道,她偏不想说。 “普天之下,只有传说中的巫族圣地有此奇效。”轩辕长倾勾起夏侯云歌的下颚,迫使她仰头看着他深邃犀利的黑眸。 “莫非王妃与巫族后人有所勾结?!”他收紧的目光更加尖锐,似乎要将夏侯云歌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夏侯云歌依旧不说话。 轩辕长倾抚摸一下火辣麻木的侧脸,阴笑两声,“既然王妃已经痊愈,今日便启程回京。” 杂花生柳,飞鸟穿林。 官道上,银枪铁甲的军队簇拥几辆华丽马车,向着京城而去。为首的车轿,黑色檀木的车身,同色冠盖,车帘左上角垂下一绺长长的明黄流苏,坠着玉铃,随着马车的前行,发出悦耳清脆的铃音。紧随其后的马车,锦绣鸾凤车帘下缀着大小一般的白色珍珠,极为极尽奢华富贵。沿途百姓,纷纷退避,跪地迎送,高呼参见摄政王,参见摄政王妃。 夏侯云歌静坐在车轿内,一言不发,神色冷肃。 车上前后梅兰竹菊看护,车内又有柳依依,想借沿途逃脱,希望几乎渺茫。 “王妃,今日气色不错,看来确实大好了。”柳依依温言出声,依然没得到夏侯云歌的丝毫回复。只感受到,夏侯云歌不时飘来的目光,骇得柳依依不禁低下头。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王妃这样看我。”柳依依抚摸下白玉无瑕的脸颊。 她自然不知夏侯云歌揣着想要劫持她的心思。 柳依依是轩辕长倾极重视的人,若擒拿柳依依,是否能换回小桃? 夏侯云歌无法准确揣度,轩辕长倾将柳依依安排在她车内,自也做好万全把握,否则岂会如此安排。 “王妃失踪,依依很担心。生怕贼人劫走王妃,出什么事。王妃伤的那么重,移动不善,便会伤口开裂。”柳依依低声说。 “你在替摄政王探话。”夏侯云歌一语入骨。 柳依依忙低下头,脸颊微红,羞于再开言。 夏侯云歌闭上眼睛,心中思绪万千。自从穿越过来,处处危机,险象环生。轩辕长倾为了雄心大业,可以暂时搁置仇恨,利用她成为王妃钳制南耀旧势力归一越国统治。待她的利用价值枯竭的那一刻,便是她的死期。她必须在轩辕长倾眼里一直存有利用价值,才是保命的唯一筹码。 而祁梓墨,完全丧心病狂,执意要报复南耀,报复她,血洗杀妻害子的深仇大恨。在看不见的暗处,祁梓墨一定还在秘密筹划下一步刺杀计划,将她和轩辕长倾一网打尽。祁梓墨是一把最难对付的利刃,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务必严加防范。 与其危险重重在外,成为祁梓墨的待宰羔羊,不如深入守卫森严的皇城,更多一分生机。即便厌恶轩辕长倾至极,至少他不似祁梓墨那么可怕。轩辕长倾有雄图霸业牵系,便是他的掣肘。两虎相争,她正可在夹缝中寻一丝生存之隙。 何况,夏侯云歌不相信,南耀泱泱大国,几百年的基业在短短几年间便瓦解殆尽。 或许……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窗帘外染血的残阳。 或许,夏侯家还有一些残余势力,可以供她趋势。 夏侯云歌清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生机,随即湮灭在轻轻弯起的唇角中…… 轩辕长倾连夜赶路,十天后终于快马加鞭回到皇城。 一路颠簸,柳依依纤弱的身体已不支,头晕脑胀提不起精神。倒是夏侯云歌出乎众人意料,依旧精神十足,神采焕发,丝毫没有连日车驾颠簸的疲惫。 城门口的兵将悉数跪地参拜,赶紧肃清城门内外百姓,恭迎轩辕长倾入城。 方入皇城恢宏高门,城内便传来悠扬欢庆的喜乐,似有什么喜事。遁着乐声看去,只见襄国公主夏侯七夕的车驾,仪仗煊赫缓缓驶来。 轿上纱幔轻扬,夏侯七夕穿着一身绣着“兰芝瑞草”图案的秋香色公主朝装,姿态矜傲,透着高高在上的端重。八名美婢,粉色宫装,吹笛或抚竖琴,遥遥走在车驾之前。六名婢女手持香炉,伴在香轿左右。 一时间,街上香风飘飘,弦乐悠悠。 好一副皇家气派! 震慑得街上平头百姓无不一脸惊慕,纷纷退避让路。 如此阵头,远远超过轩辕长倾低调回城的仪仗。 夹道两侧传来叩拜声,“参见襄国公主——” “长倾哥哥!” 夏侯七夕搀着碧倩的手,施施然走下香轿,娇滴滴一声呼唤,彻底将轩辕长倾低调回宫的计划打乱。 百姓们听见进城轿辇内人正是摄政王轩辕长倾,纷纷翘足张望。 两列官兵步伐整齐,跑向长街,将百姓分向两侧。 百姓们被竖起的长枪,吓得赶紧跪地行礼叩拜,口呼摄政王千岁,震动人心的呼声如海涛呼啸。 夏侯七夕一脸娇羞,多日未见,他是否也如她一样思念泛滥成灾。得到他回城的消息,她激动得一夜未睡,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生怕有一丝不妥,影响在他心中形象。 “长倾哥哥,七夕来迎你回宫。” 夏侯七夕柔情蜜意,双颊微红。雀跃等待,期盼轩辕长倾掀开轿帘,亲自迎出来,当众给足她颜面。甚至幻想,若他能当众牵起她的手,在万千艳慕的目光下,一起携手走过京城长街,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马车中,寂静无声,轩辕长倾没有丝毫回应。 夏侯七夕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车内,终于传来轩辕长倾清淡如风的声音。 “是襄国公主啊。” “长倾哥哥,是我。”夏侯七夕娇媚一笑,美若繁花绽放在人海。 轿帘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轩辕长倾身穿暗紫色金纹蟒袍,衬得他更加俊美出尘。他从车轿内起身,衣袂翩飞,恍若九重宫阙的谪仙下凡,唇角噙着一许内敛如华的浅笑。 他缓步走向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心跳如雷,双颊绯红如霞光浸染。 夏侯云歌轻掀一角轿帘,望着轩辕长倾的修挺的背影走向夏侯七夕。不知为何,心头莫名闪过一丝酸涩,还来不及触摸,就已消失无踪。 轩辕长倾站定在距离夏侯七夕五步之遥。 他修长的食指轻掩鼻端。夏侯七夕身上有很浓的胭脂味,是他最不喜欢的味道。 锦画依旧一身小兵男装打扮,赶紧上前恭敬奉上药囊。他执起药囊,放在鼻端,呼吸总算舒服很多。 夏侯七夕没有等到期许的携手温情,略微有些失望,微垂臻首,双颊泛红,低声道。 “长倾哥哥,舟车劳顿辛苦,七夕在宫里准备了宫宴为长倾哥哥洗尘。” 她当众一口一个“长倾哥哥”,她和轩辕长倾之间的蜚短流长,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 “有劳襄国公主。”他声音温和,笑意浅淡。 夏侯七夕雀喜,“只要长倾哥哥喜欢,七夕不觉辛苦。” 锦画目光如刀,抓紧袖口。 “恶心。”夏侯云歌一把摔下轿帘,阻住外面情景。 柳依依看了一眼夏侯云歌,眼底掠过一丝睿色。唇边浮现一抹淡笑,低头继续看手中书卷。白色绢帕轻掩口鼻,低咳两声。一路颠簸,她感染了风寒。 “襄国公主今日装扮很是端重。”轩辕长倾低赞了声。 “长倾哥哥若喜欢,七夕日后都这样打扮。”夏侯七夕眸光闪亮,满心欢喜。摒弃女子矜持,上前欲挽住轩辕长倾的手臂,他却已侧身避开。 夏侯七夕一愣,他已转身径自走向车轿。 锦画厌恶地瞪一眼夏侯七夕,转身跟上去。 轩辕长倾没有回到自己的车轿,而是走向其后一辆车。他掀开轿帘,向里面伸出手。 夏侯云歌望着轩辕长倾微微含笑的俊容,瞬时怔住。 “你要做什么?”她冷声问。 “扶你下车。”他亦回的冰冷。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话还未说完,他已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微一用力便将她拽入怀中,打横抱下车。 轿帘放下的那一刻,轩辕长倾深深看一眼车轿内的柳依依,似有千万言语无法诉说。 自从他和夏侯云歌的婚事公告天下,他便再未和柳依依多说过一句话。多年的感情,谁都未曾道破,终究要辜负了。 柳依依淡淡一笑,低头敛眉,只寂静看手中书卷。 轩辕长倾当众抱着夏侯云歌走向轿前的白马,翻身跃上马背,加紧马腹,当街缓缓前行。 “你说谁恶心?”他低声问怀里挣扎的夏侯云歌。 他竟然听见了。 夏侯云歌瞥他一眼,不做声。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掌掴,你又顽皮了 夏侯云歌瞥他一眼,不做声。 “王妃,日前不是说,想与本王同乘一骑,游遍皇城,看尽百态民生。今日,本王便遂了王妃心愿。”轩辕长倾扬声朗笑,话语间尽是对怀里女子的宠溺珍爱。接着,他压低声音在夏侯云歌耳边,低柔的口气说着冰冷的话。 “你若不配合,我大可现在就将你丢下马背。若你不幸被马蹄践踏,也怨不得本王不慎失手。” 夏侯云歌抓紧轩辕长倾的衣襟,“若你失手,我必保证,拽着王爷一起落马。” 轩辕长倾低笑一声,“你当本王暗卫只是摆设?” 夏侯云歌点点头,纤柔手臂勾住轩辕长倾的脖颈,娇躯紧紧贴入他的怀抱。咬牙道,“那么王爷可要抱紧我。”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倾心已久的王妃。”他虽笑得温柔,字字咬得极重。 白马径自向前,站在街道中央的夏侯七夕只好仓惶让路。整张脸恼怒得涨红如血,一对眸子盈上一层水雾。 “夏侯云歌。”夏侯七夕低狠呢喃一声。 夏侯云歌从轩辕长倾的怀里探出眸子,看向落在白马后的夏侯七夕。她目光森寒下来,她曾对夏侯七夕发过誓。 “暂时让你多活些时日,小心一些,你的命我看上了。” 夏侯云歌的唇角勾起灿烂荼蘼的笑靥,如一团妖红的火,盛世华丽,却又透着森怖的诡异。 我回来了,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被那笑容惊得娇躯一颤,若不是碧倩眼明手快将她扶住,只怕要当众出丑了。 “公主,夏侯云歌终成不了气候。”碧倩小声宽慰。 夹道两侧的百姓们,对着白马上的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响起此起彼伏的叩拜声。 “参见摄政王——参见摄政王妃——”他们的呼声,带着祝福的艳慕与诚服的欣悦。 轩辕长倾驾马,含笑远去。 “看她得意的!还以为成为摄政王妃就能高枕无忧,前途锦绣了。”夏侯七夕气得浑身颤抖,声音低沉,如发誓。 “长倾哥哥,我一定会成为你的王妃。” 轩辕长倾一路驾马,抱着夏侯云歌,极为高调回到皇宫的琼华殿。引得途中艳慕不断,纷纷赞誉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甫一进门,轩辕长倾就很不温柔地将夏侯云歌从怀里推开。 夏侯云歌抓紧下拳,笑了笑。 轩辕长倾挑下眉峰,“你今日倒是乖了。” “摄政王想要百姓称善,不但未斩杀南耀皇室血脉,还娶为正妃,一同坐拥江山。这个美名,我给你。”她含笑慢声道。 轩辕长倾接过宫女奉上的热茶,小小啜了一口。“你又玩什么心思?” 夏侯云歌笑而不语,自己倒了一杯滚热的茶,坐下来慢慢喝。一路上已打定主意,轩辕长倾利用她得万民拥戴,她便利用轩辕长倾铲除祁梓墨,多一条活路。既然如此,便不能事事与轩辕长倾针锋相对。 兵强则灭,木强则折。 这个道理,她早就懂。 南枫也经常说她太过刚硬,若能柔和一些,险境中才可游刃有余。 南枫似乎对后事早有预料,总是会给她讲很多处事大道理。她经常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学,那些啰嗦事,交给你就好了。” 他却嗔她,不上进。下一刻,又将她拥入怀中,涩声喃语,“万一日后我不在你身边,独留下你自己,你该怎么办。” “凉拌。”她只当他杞人忧天,多愁善感。 而今…… 南枫真的不在了,真的只留下她一个人了。 夏侯云歌握着手中茶碗,垂下眼睫,掩住眼底浮上的酸涩。 忽然,夏侯云歌手背一阵酸麻,本能松开手中茶碗,落地应声而碎,热茶水溅了一地。 “啊!”她惊痛,低呼一声,瞪向轩辕长倾,“你做什么!” 轩辕长倾收起打痛夏侯云歌手背的折扇,睨了她一眼,不说话。 夏侯云歌这才发现,掌心火辣刺痛,竟是思绪游飞时,忘了手中抱着滚烫的茶碗。 轩辕长倾拽着夏侯云歌到殿外,一把将她红肿的一双玉手,丢入玉阶下的一口缸内。 “想什么那么出神!”他竟是怒了。 夏侯云歌一个趔趄,扶住缸口才站稳。双手浸入水中,总算不再刺痛,舒服许多。 “王爷在关心我?” 夏侯云歌迎着日光,盈盈一笑。身后繁花,随风洒落,映着她的琼姿玉貌恍如天界仙女。 他一怔,许久,才沉声喝道,“晚上宫宴,不想你带伤出席!” 夏侯云歌挑了挑眼角,纤手在水中来回拨弄,荡起一片悦耳水声。 “我任凭王爷安排,小桃也该放回来了吧。” 轩辕长倾却是没有做声,转身欲走,却是夏侯七夕笑意缱绻,迎面而来。 “长倾哥哥!”她亲昵呼唤一声,紧走几步过来,“七夕在宫里设宴,亲自来请长倾哥哥。” 轩辕长倾又恢复以往淡若清风,看似谦和有礼,又透着压摄人的霸气。“襄国公主有心了。”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微抬臻首,迎着美好日光,巧柔娇矜,将最美的角度呈现给轩辕长倾。轻轻绞着手中帕子,一幅思念情郎的楚楚动人之姿,柔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娇声低转。 “长倾哥哥,叫我七夕就好。儿时,长倾哥哥就是这样唤七夕。” 夏侯云歌忍住反胃,再不愿多看夏侯七夕和轩辕长倾一眼,只觉得他们相对的画面,格外刺眼。 轩辕长倾浅笑不语,却是看向夏侯云歌。 夏侯七夕顺着轩辕长倾的目光,怨毒地瞪向夏侯云歌,娇声道,“云歌姐姐,自幼宽宏大度,不会不允长倾哥哥去我宫里赴宴。” 夏侯云歌不做声,只低头玩弄掌中水波。 “王妃何意?”轩辕长倾的声音柔若春水,骇得夏侯云歌浑身一个激灵。 正要说“你们的事与我何干”,却看到轩辕长倾阴凉几分的黑眸,她哼了声,已会意轩辕长倾心思。 “襄国公主,王爷刚回宫,还未休息。”夏侯云歌扬声道。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娇声婉转,甜腻得人浑身不自在。 “夏侯七夕!”夏侯云歌冷喝一声,寒意蚀骨吞心。 夏侯七夕吓得一惊,娇容白了几白。 “我说王爷没空便没空!你休要纠缠!”夏侯云歌没了耐性,喝道。 “你!”夏侯七夕目光如毒。 夏侯云歌抬起下颚,轻鄙之意不言而喻,“我什么?”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跺脚,凄怨地望着轩辕长倾,他却一副置身事外毫不关己的闲淡表情。 “王妃不同意,我亦没有办法。”轩辕长倾忍住唇角的一丝笑,转身回屋了。 夏侯七夕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变了几变,“好啊夏侯云歌,好手段!” “多谢夸赞。”夏侯云歌邪邪一笑,一幅玩味的不屑表情。 夏侯七夕靠近夏侯云歌,俯身在夏侯云歌耳边,咬紧满口贝齿道,“凭你也想独占鳌头!你只是一个亡国皇后!残花败柳,根本配不上长倾哥哥!” 夏侯云歌眼底掠过寒煞之气,“夏侯七夕,我可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任你欺辱。” “都怪我那日心慈手软,没在你的胸口再补上几刀!让你得了一丝苟活之机。夏侯云歌,这一次弄死你,绝不手软。” 夏侯云歌恼怒,抡起巴掌,狠狠掴在夏侯七夕嫩白的侧脸上,顿时腮颊红肿,好不扎眼。 “你……你……你打我?!”夏侯七夕气得浑身颤抖如秋风落叶,扬起手就要还回来,已被夏侯云歌一把攥住,狠狠捏紧夏侯七夕纤细的手腕。 夏侯七夕痛得满目噙泪,“你反了!我可是皇上御封襄国公主!” “哦?我夫君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凭夫而贵,惩戒你个襄国公主,皇上又能说什么?皇上又敢说什么!”夏侯云歌说着,又给夏侯七夕一记狠狠的耳掴子,夏侯七夕另一边的脸颊瞬时红肿起来。夏侯云歌满意点点头,平静道。 “这样看来,你两边脸就平衡了。” 夏侯七夕已气得浑身抖得支离破碎,想要挣扎却挣不开夏侯云歌的力气。她气得尖叫,眼中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夏侯云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 原先那个弱不禁风的夏侯云歌,何时这般凶残很辣了?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从小就认识的夏侯云歌,只是眼中神色,不似原先那般柔情似水,一转一动都是纤弱风情。而今却是寒若冰霜,凉意森森,只看一眼便让人莫名恐惧。 殿内,终于传来轩辕长倾轻飘飘的声音。 “歌歌,你又顽皮了。” 夏侯云歌抬头看向大殿。不知何时,轩辕长倾已站在高高的玉阶上,一手负后一手执扇,紫衫翻飞,风华绝代。 不知是日光太过刺眼,还是距离太遥远,视线莫名恍惚起来…… 夏侯云歌弯起唇角,依稀觉得,遥遥站在高处的人,不是旁人,而是魂牵梦萦的南枫。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终于挣开夏侯云歌,跑向玉阶,却不慎绊倒在玉阶上。 轩辕长倾忙步下玉阶,亲自纡尊降贵搀起夏侯七夕,一阵惋惜,“脸竟肿成这样子,还不快回去宣太医好好治疗。”接着,他嗔怪望向夏侯云歌,又有些无奈的放纵。“你出手怎如此重。” 短暂一瞬的恍惚,夏侯云歌猛然回到现实,周身已汗湿衣襟。 夏侯七夕痴痴地望着轩辕长倾,“长倾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那是自然。” 夏侯七夕听出他言语中的敷衍,眼中蓄泪,紧咬嘴唇。本想竭力维持最后一丝公主风仪,却已残破成灰。 “还不扶你家公主回去!”轩辕长倾一声低喝。 早就吓傻了的碧倩,赶紧上前缠住摇摇欲坠的夏侯七夕。“奴婢遵命。” 夏侯七夕鲜红的蔻甲深深掐入碧倩的手背,痛得碧倩低哼出声。依靠在碧倩怀中,勉力走出琼华殿。回头瞪向夏侯云歌,如蛊如毒的目光,是势不两立的你死我亡。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条件,一只好刀盾 出了琼华殿的宫门,夏侯七夕扬手就抽了碧倩四个耳掴子。 “夏侯云歌,你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碧倩痛得眼泪噼里啪啦,跪在地上连称“公主饶命”,夏侯七夕还不能消火。 “你个贱婢!连你也敢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夏侯七夕抬脚就踹在碧倩背上,痛得碧倩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张大嘴哭着,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眼泪也不敢再掉下一滴。 “公主……奴婢知罪。”碧倩忍住疼痛,哽咽祈求。 夏侯七夕忽然一把抱住碧倩,眼泪落了下来,“碧倩,我咽不下这口气!胸腔里好像有一团火,四处乱窜,似要将我燃烧。你不会怪我,出手太重吧。” 碧倩吃力的摇摇头,勉力起身。 “奴婢是公主从小从侯爷府带入宫中的家养丫鬟,侯爷对奴婢一家有救命之恩,奴婢这条命就是公主的。公主若觉得还不解气,就打碧倩消消火。” 夏侯七夕心中一暖,流着眼泪,一把一把掐着碧倩身上嫩肉,发泄怒火。 碧倩痛得咬破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丁点呻吟。 “公主,夏侯云歌是小人得志。她在越国身份敏感,稍微行差踏错,就是夺命的危机。她猖狂不了多久……” “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等不到她作茧自缚走向死亡,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杀了她!你还看不出来吗?长倾哥哥有意包庇纵容那个贱人!那个贱人手段高明,又长了一张狐媚的脸,我好担心,长倾哥哥已经对她动情。”夏侯七夕恨不得将夏侯云歌吃拆入腹。 “公主……”碧倩碧倩吞下口中腥甜,压低声音在夏侯七夕耳边,道,“我们何不来一招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夏侯七夕双眸一亮,似已想到什么。 “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如公主一样恨不得夏侯云歌去死。”碧倩绞尽脑汁往下说,试图想出不用再挨打的好法子。 “祁梓墨。”夏侯七夕弯起唇角。 “南耀还在时,公主就与祁皇有交往,私下为他做过不少事。北越大军围困皇城,祁皇逃出皇宫,将皇后夏侯云歌留在皇宫,就是想将她置于死地。没想到,她命那么硬,至今还活着。” “是啊,这个世上,还有个祁梓墨,”夏侯七夕拽着碧倩起身,向着九曲回廊深处走去。余下一丝低吟婉转的声音,好似歌声曼曼。 “而如今,我要如何找到祁梓墨呢。” 琼华殿。 轩辕长倾站在玉阶之上,夏侯云歌立在玉阶之下。 一个如高高在上的霸气王者,叱刹风云间睥睨天下黎民苍生。一个如盛开在雪山之顶的一朵冰莲,虽有绝世之美却透着遥不可及的疏寒。 他们遥遥相对,许久一言不发。 最后。 轩辕长倾笑了,夏侯云歌亦笑了,却是寒光四射的锋芒相对。 “你利用我挡桃花,我做到了。”她口气不善。 “你却仗着我的名头,对皇上出言不敬。还下手如此重!”他的声音有几分咬重。 “你又没指明分寸。”夏侯云歌寒下声音,“你也晓得,我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轩辕长倾缓步走下玉阶,站在夏侯云歌面前,目光噙了几分深意,“你确实是一只不错的刀盾。” “我可不是你雇来的枪手!” “我很厌恶那些女人!我的时间只能用在治国韬略,绸缪伟业。我没有时间与她们一一应酬。可她们大多是朝中权贵之女,背后家世盘根错节。”这事他苦恼许久了。 轩辕长倾在越国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他的权利只是没有皇帝的头衔。每个高门贵女的背后,都有家族庞大的势力支撑。谁不想嫁入摄政王府,若有朝一日摄政王登基称帝,便可成为宫妃,享尽一生荣华富贵。政治联姻,向来是掌权者不费一兵一卒便可牢固掌控国本之上策。轩辕长倾却不屑如此,亦不能得罪那些名门之女,以免在朝中引起权臣不满,动摇他的势力。 夏侯云歌虽不是古人,却也晓得其中利害关系,如履薄冰般不容半点差错。 “我没有这个义务。” “你是王妃。再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轩辕长倾的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是前朝皇后,在这个新建立的国家没有丝毫家世权利牵系,可以算是一个崭新的人物,却拥有不能让人低视的显赫身份。即便夏侯云歌以善妒为名针对所有权贵娇女,得罪满朝文武,那也只是一个前朝皇后不满新政权的报复之举,又与摄政王有何关系。况且,夏侯云歌开罪所有高官大臣,亦是瓦解南耀旧势力的最好机会。 轩辕长倾打的如意算盘,夏侯云歌未必猜透全数,也有五成。不过,她亦有她的算盘。 “我只义务做工这一次。”夏侯云歌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狡黠。 轩辕长倾唇角含笑,“王妃的意思,要与本王做一笔交易了?” “同意与否,全在摄政王一句话。” “不同意如何?”他唇角笑意加深。 “不同意,摄政王一切如旧,没有什么不好。身在桃花中,其乐无穷才是。”夏侯云歌无谓耸耸肩。 “同意又如何?”他神色寂静,毫无起伏。 “第一,放小桃回来。第二,我要一场天下皆知的盛大婚礼。第三,不许限制我的自由,出入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我的安危。” 轩辕长倾笑着展开折扇,轻轻摇起,驱赶夏日午后的闷热。长发飘扬,黑亮如缎,眼底却闪过一丝银两。 “条件开的有条不紊,看来你早有谋划了。” 夏侯云歌哂笑一声,“我一介弱女子,有何谋划。只是保全我最后一丝颜面罢了。摄政王若不同意,也无谓。反正我已是笼中鸟瓮中鳖,全凭摄政王处置。不过……”她话锋一转,眸中精光熠熠,“摄政王好像很怕我。” 轩辕长倾握着折扇的手一紧,脸色黑如乌云漫天,“好!本王便答应你这三个条件。” 他倒是想看看,夏侯云歌困在他掌心,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一个再无权利支撑的弱质女子,但凭一身拳脚功夫厉害,也像折了翅膀的老鹰,只能原地扑腾,再飞不上天空。 夏侯云歌拨了拨水缸内的水,掌心的烫伤已不痛了。只是纤白的素手,还有些泛红。她擦干手上水渍,转身背对轩辕长倾。 “我不喜欢‘歌歌’这个名字,摄政王以后不许再叫。” 轩辕长倾黑眸凝紧,亦转过身去,“我喜欢就好。” 一树繁花纷纷扬扬,映着夕阳缱绻而落,模糊了俩人相悖而去的背影…… 轩辕长倾确实答应了夏侯云歌的三个条件,却是不允许夏侯云歌回到鸾凤宫,而是在摄政王府未修缮完毕前与他一起住在琼华殿。来去自由没有受到限制,夏侯云歌也懒得争一时到底住在哪里,况且他已放小桃回来。 这一次,小桃见到夏侯云歌难得坚强没有哭,上下打量夏侯云歌,只担心夏侯云歌是否已伤好痊愈。 夏侯云歌难掩欣喜的笑了,是极少发自肺腑的笑。“你清瘦了很多。” “姐姐……娘娘亦清瘦了许多。”小桃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夏侯云歌望着小桃苍白消瘦的脸颊,不禁有些心疼。“看来你受了不少苦。” 小桃摇摇头,“还好,没有受什么苦,沈将军对我还算礼遇。只是听说娘娘重伤,命在旦夕,小桃茶饭难咽……现在见娘娘大好,总算老天保佑。” “你被关押,如何知晓我受伤?”夏侯云歌困惑。 “是……沈将军说的。”小桃低下头,苍白的脸上隐约浮上一抹红晕。 夏侯云歌拨弄手边的香炉不说话。她不是很喜欢香火的味道,可夏日傍晚蚊虫极多,只能依赖香火驱虫。 小桃忽然跪在地上,急声道,“奴婢只是一再追问娘娘是否安全,沈将军才说的。奴婢发誓,绝对没有出卖娘娘。娘娘若不相信,奴婢愿以一死,以表清白。” 夏侯云歌起身搀起小桃,“我又没说什么。你一口一个奴婢,忘记我日前说,你我姐妹相称。”扶了扶小桃鬓边的乱发,“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将你救出来,你若轻易死了,我岂不是白白劳费心力。” “娘娘……我……”小桃眼角的眼泪摇摇欲坠。 “不许哭,我不喜欢眼泪。” 小桃赶紧忍住泪光,弯起唇角笑了。 “你既已忠心跟了我,日后就不要再与轩辕长倾那边的人有所往来。以免祸从口出,招致不必要的祸端。”夏侯云歌沉声交代。 小桃肃穆神色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夏侯云歌没有搀她起来。 “娘娘待小桃从小亲如姐妹,近日来更是处处维护小桃如亲姐姐般。小桃誓死效忠娘娘,此生绝不背叛娘娘。”小桃右手向天起誓。“如有违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夏侯云歌扶起小桃,“日后,你我相互扶持,只要有我在,定不离弃你。” 晚膳过后,轩辕长倾没有回来,却派人送来几套宫装和珠钗首饰。不再是华丽的明黄凤袍,亦不是金光熠熠的凤冠头钗,全是王妃品阶才能配戴穿着的服饰头配。来人说,明晚宫中设宴,恭贺摄政王出师大胜穹鹰王,救出太后。 夏侯云歌端坐镜前,望着镜中清瘦许多的容颜。抚摸怀中放着遗世的位置,心中思绪万千。 她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是想引祁梓墨现身。在轩辕长倾真正斗赢祁梓墨时,有高手保护她才能安全保命。 看向窗外早已黑透的天空,今夜乌云密布,似要下雨。 抓紧似乎有些发热的遗世,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烦躁起来。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般,坐立难安。 这时,宫女传报,说柳依依来送汤药。 夏侯云歌不想见这女子,她却已端着药,进来了。 “王妃身体虽然大好,还需精心调养。再喝几日药,方可停药。”柳依依轻柔的声音,如暖风拂面,给人一种舒服感。 作者的话: ps:,亲们,你们的红票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红花,只是心疼你 小桃见到一袭白衣的柳依依进门,一惊,望向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低头拨弄一只锋利的短小金钗,这样小巧的物件很适合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桃笑着接过柳依依手里托盘。“姑娘有劳了。” “近日王妃一直由我照顾。如今回宫,人手多了,忽然换人伺候王妃,我反而不放心。”柳依依白色绢帕掩嘴,低咳两声。 连日奔波劳累,她还未来得及休息,就去熬药配药。 “姑娘辛苦了。”小桃客气道谢,柳依依忍住咳嗽,摆摆手。 “宫里药材齐全,我本就懂得医术,算不得辛苦。” 夏侯云歌睨一眼那晚热气袅袅的黑色药汁,浓郁的药味呛得她反胃。“我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再喝了。” 柳依依走到夏侯云歌身畔,含笑道,“王妃身体虽已大好,若忽然停药,怕王妃落下病根,日后难以调养。”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夏侯云歌命小桃将药端下去。 再多闻一会那药味,只怕要吐了。 小桃赶紧往外走,被柳依依唤住,“依依是医者,王妃的身体,依依更清楚。”她巧然一笑,亲自端起药碗递到夏侯云歌面前,“王妃,那么长时间都忍了,不差这最后几副药。” 夏侯云歌轻掩鼻端,眉心皱紧,不接药碗。 柳依依便一直端着,手腕酸胀亦不放下。 夏侯云歌终于接过药碗。最近总是莫名反胃,还总犯困,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很可能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只是表象康复而已。那个神秘地方的乳白色温泉池水,未必就神奇到将她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治愈完全。 “若我将最后几副药用完,我的身体应该就全好了吧。”身为职业杀手,必须时刻保持旺盛精力,敏锐反应,才不会给敌人丝毫可乘之机。 夏侯云歌抓紧瓷碗,屏住呼吸,忍住胃里的翻腾,闭上眼正要一口喝尽汤药,柳依依忽然出声,阻止了她。 “王妃,慢着。” 夏侯云歌狐疑看向柳依依,“怎么了?” 柳依依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局促,紧接着温和一笑,道,“这副药还是原先帮王妃治愈外伤的药。如今王妃外伤均已大好,不该再用之前的方子。是依依疏忽。王妃现在应该服用调理血气的方子,脸色方可红润,不至如此苍白。” 夏侯云歌垂下眼帘,心中却已疑云顿生。 “依依再去重新写个方子给王妃。”说着,柳依依便要接过夏侯云歌手里的药碗。 “如此便辛苦依依了。日后待我大好,必重谢依依姑娘。”夏侯云歌灿然一笑,第一次这般客气与柳依依说话,柳依依一怔,递过来的药碗已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残渣。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夏侯云歌赶紧拽着柳依依后退两步,以免流洒的药汁沾染柳依依雪白的裙摆。 柳依依见一碗汤药洒了一地,竟隐约松了一口气。 她脸上的微妙变化已全部纳入夏侯云歌眼中,“小桃!还不快点收拾。” 小桃已领会夏侯云歌意思,赶紧应声取来抹布收拾。 “是我不小心,怎好劳烦王妃的贴身姑娘收拾。”柳依依想要过去收拾,被夏侯云歌拽住。 “依依姑娘,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我这里有一个手串,是摄政王傍晚时命人送来。我看那珠子莹润雪白,正适合依依姑娘的气质。”夏侯云歌拉着柳依依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条白色珠子的手串就戴在柳依依的手腕上。 “如此贵重南珠,依依怎敢收。王妃,折煞依依了。”柳依依赶紧推脱。 夏侯云歌硬是将手串塞入柳依依手中,笑道,“在南方这样的南珠不算稀奇。你若不收,便是不肯给我面子了。” 柳依依脸颊微红,只好收了。 这时小桃已收拾好,命人将碎片都丢出去。 柳依依低头敛眉告退。纤弱的身子,总是忍不住低咳几声。 夏侯云歌站在窗前目送柳依依走远了,小桃这才将藏在袖子中,一块浸了药汁的抹布拿出来。 “娘娘,是否想要这个?”小桃低声问。 夏侯云歌唇边扬起深深的笑靥,“小桃,你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跟了娘娘这些日子,外面形势又这么紧张,小桃自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保持机灵。”小桃欣欣然一笑。“若能成为娘娘得力助手,小桃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累赘。” 夏侯云歌不禁失笑,“我会把你培养成我的得力助手。” 小桃捧着手中抹布,问,“娘娘打算如此做?” “小桃,你想办法找个懂得医术的人,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药材。柳依依今日的态度,有些可疑。”夏侯云歌望着窗外风中摇曳的茜纱宫灯,眼里浮上一丝寒意。 “娘娘是怕依依姑娘下毒?”小桃吓得脸色泛白。 “不知道。我觉得她不会,又觉得蹊跷。”夏侯云歌也拿捏不定,多日来的相处,柳依依外表纯善,性情又很可亲,不似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柳依依看似纤弱如水,在百花峰的时候,却有胆量化名梦儿,足见很有心机。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妙。” 小桃收好抹布在袖中,“我想办法找人辨认其中药材。” 夜色愈加闷沉,浓厚的云层间惊现几道闪电,巍峨宫殿愈显漆黑如魅。 柳依依离开夏侯云歌的房间,绕过九曲回廊,去了轩辕长倾的书房。他正秉烛看多日来挤压的奏本,不时提起笔在上面凤舞龙飞地写上几笔。 皇上轩辕景宏自从入驻皇宫后,精神越来越差,几乎连早朝都不能。轩辕长倾刚回宫,一切重担便都压在轩辕长倾肩上。 柳依依见他双目布满血丝,浓眉紧蹙,心中掠过一丝心疼。 “要下雨了,王爷小心着凉。”柳依依将披风披在轩辕长倾的肩上,便站在一旁磨墨。 她一向很安静,安静的有时候几乎难以发现她的存在。可一抬头,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含笑,容色娟丽。 “依依,王妃的药喝了吗?”轩辕长倾只抬头看她一眼,继续低头看奏本。 “王妃……”柳依依磨墨的手一顿,声音很低,几乎连她自己都难以听清,“长倾,为何要给王妃的药里加一味红花?” “红花可活血通经,散瘀止痛,有何不好。” “确实没有什么不好,只是……红花的份量如此重……”柳依依咬住嘴唇,红着脸低声说,“长倾是不想……不想,王妃日后有孕吗?” 轩辕长倾放下奏本,抬头望着柳依依,“依依如何想?” 柳依依的头低得更低,“长倾,我觉得,你们既已是夫妻,便要互相珍爱,而不是相互算计猜忌。” “她只是我利用的棋子。我们之间除了恨,没有任何感情。”轩辕长倾的声音莫名浮上一丝恼意,夏侯云歌的一颦一笑在脑海中浮现,他的心情更加浮躁。 “王妃的药洒了,王妃没有喝。”柳依依咬着唇,低声道。 “依依!”轩辕长倾低喝一声。 柳依依眸中噙着一抹氤氲水雾,“长倾,夫妻姻缘,岂能儿戏!对于一个女人,若夺走她生育之能,简直比杀了她更狠绝。我知道,长倾痛恨王妃,可你们既已成为夫妻,何不重新开始,忘却过去。” “我做不到!”他怒声低吼,推倒桌上如山的奏折。 “长倾!这么多年,我真的不想你活在仇恨中!你有你的雄图伟业,只当儿时过往是你的一个助力不好吗?”柳依依眼中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轩辕长倾豁然起身,望着纤弱的柳依依,怒火在碰触到她的眼泪那一刻烟消云散。他抬起手,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柳依依转身避开,绢帕掩住口鼻,轻轻咳嗽。 “依依,你染了风寒,回去休息吧。”他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关心。 柳依依摇摇头,“我已服了药,没有大碍,倒是长倾,需要将心病好好治一治。”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长倾,我不是忤逆你,亦不想激怒你。我只是……”心疼你。后半句话,柳依依没能说出口。她咬住红唇,眼中泪水涟涟。 “依依,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希望……我和她百年好合?”轩辕长倾沉着声音,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柳依依身子一撼,心口似被千万根针穿过,“我只是希望你……希望你们好好的。” 她还有什么资格被轩辕长倾疼惜关心,还有什么资格横亘在他和夏侯云歌之间。百花峰,撕碎了她原本美好的一切。 轩辕长倾再不说话,略有疲倦地对柳依依摆摆手。 他这是怎么了?多年相伴,他与柳依依之间话虽不多,却是亲密无间,从不似近日这般远隔千山万水。他很不适应,又不得不适应。只要是柳依依的选择,他都尊重。多年相依相伴,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脱了男女之间的情深悸动。可若不是男女之情,他又为何事事都很在乎柳依依,甚至只要想到柳依依已在百花峰被百里非尘玷污,就恨不得将百里非尘千刀万剐。 柳依依低头擦泪,往外走。还不待出门,就听见夏侯云歌房间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探目看去,竟是太后宫里的嬷嬷,夜里来访是何意? 不消刻,夏侯云歌已穿戴整齐,带着小桃跟着那个嬷嬷出了琼华殿。 “这么晚了,太后唤王妃过去作甚?”柳依依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她回头望向轩辕长倾,“长倾,太后的性子,你也晓得,一定会为难王妃。” 轩辕长倾站在窗前,看向风灯消失在宫门口。夏侯云歌已随那嬷嬷走远,他却弯起唇角。 “为难她,也好。”若能因此解决掉夏侯云歌腹中孽种,也省去许多麻烦。 现在越国情势一片大好,他不会允许夏侯一族再有血脉。 “长倾!你不去救王妃?” 作者的话: ps:亲们,你们的红票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血光,务必立规矩 轩辕长倾不做声,只目光深沉地看着外面昏黑的天空,有道道闪电一掠而过。 “长倾,太后的性子……太后如你一样,恨透了夏侯云歌。你放不下架子,我去。”柳依依说着,就往外走。 “站住!”轩辕长倾喝住柳依依。 “长倾!” “此事与你无关!”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妃……” 柳依依话未说完,被轩辕长倾打断,“太后许是只想见一见她的儿媳。” 柳依依低下头,“你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权谋之中,哪有一件事简单明晰。”轩辕长倾的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 “长倾……” “日后你少与王妃接触,她的事不许你再插手,养好你自己的身体。”轩辕长倾口气决绝,毫无转圜余地。 “长倾!” “东朔,送依依回去。” 万寿宫。 夏侯云歌被钱嬷嬷引入大殿。 夜色已深,太后老人家居然还未休息,有精神头邀约她这个“儿媳”前来小坐。 刚一进门,夏侯云歌就感受到一记怨毒的目光。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夏侯七夕站在太后软榻一侧,殷勤摇着折扇为太后驱走夏夜闷热。她轻纱覆面,双眼泛红,显然哭过。 夏侯云歌心下冷哼。竟然告状到太后这里。 太后慵懒卧在榻上,一手撑头,半眯着眼假寐,似睡非睡,手里把玩一只玉如意,姿态雍容。已年近半百,容颜保养得好像只有三十岁的少妇,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亦是一位倾国美人。 鎏金嵌宝珠双凤朝歌香炉内,烟云吞吐,漫开浓郁的檀香。 太后是北方人,即便屋里置放了冰雕,袅袅雾气升腾,还是热的难以适应。时常夜里,难以安眠。 “还不跪下。”钱嬷嬷低声呵斥一声。 小桃赶紧跪地行礼,口称“万福金安”。夏侯云歌却一动不动,容色沉静如水。 “放肆。”钱嬷嬷加重口气呵斥。 夏侯云歌一笑,只是屈膝矮身行礼,“夏侯云歌见过太后。”学着小桃刚才的说辞,道了一声,“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面上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半眯着一对凤眸,爱惜把玩手中玉如意。 夏侯云歌便也不动,屈膝受着。太后想给她一个下马威,那便随了太后心愿。总不能将宫里所有权贵得罪个遍,受尽算计。 夏侯七夕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悄声哽咽地附在太后耳边,道,“看她,还端着原先在南耀一国之母的架子,不给太后颜面。太过分了!” 太后抚摸玉如意的手一顿,不知怎的玉如意就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殿内众人大惊。 太后亦猛地睁开眼,望着地上的玉如意,一脸惊骇。 太后身边的宫嬷嬷忧声惊道,“如意如意,万事如意。如意碎了,是凶兆啊太后!” “怎么王妃一进来,哀家的玉如意就碎了!”太后抬眸看向夏侯云歌,透着不怒自威的犀利。 夏侯云歌毫不畏惧迎上太后凤眸,轩辕长倾的眉目却是像极了太后。母子连心,只怕太后因为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的旧恨,也是恨极了夏侯云歌。 既是太后有意刁难,也只好继续受了。 “太后,襄国听说,血光可以破解大凶之兆。”夏侯七夕看向夏侯云歌,目光阴狠如刀子。 小桃忙恭声道,“回禀太后娘娘,岁岁平安,未必就是凶兆,许是吉兆。” “大胆!太后驾前,轮不到你个贱婢插嘴!”夏侯七夕愤然指向小桃,恼喝一声。 小桃吓得身子一颤,赶紧磕头认罪。 “血光可破大凶?”太后含笑的目光掠过夏侯云歌,接过宫女奉上的燕窝,慢悠悠吃起来。 “是呢,太后娘娘。只要见了血光,凶象自然就破了。”夏侯七夕莞尔一笑,“王妃进门就碎了太后娘娘的玉如意,王妃理应为太后破除凶兆,以保太后安康。” “太后娘娘想要血光破凶兆,未必非要我的血,就能奏效。”夏侯云歌站直脊背,声凉如霜。 “王妃身为太后娘娘的儿媳,孝顺公婆,份内之责。”夏侯七夕咄咄逼人。 “我倒是听说,狗血阳气重,可以驱邪。”夏侯云歌玩味地看向夏侯七夕。 “畜生之血污秽不堪,岂不玷污了万寿宫!”夏侯七夕声调拔高。 “不能用畜生的血,那就人血代替喽。襄国公主属狗的吧,用你的血再适合不过。襄国公主,不会不愿意孝敬太后吧。”夏侯云歌唇边笑意加深,击得夏侯七夕一时气窒无言。 “谁说本公主属狗!” “哦?不是吗?我以为你‘属狗’。”夏侯云歌掩了鼻翼,忍住唇角一丝灿笑,咬重“属狗”二字。 殿内隐约传来几声低笑,气得夏侯七夕脸色煞白。 “太后,王妃故意推托,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夏侯七夕哽着声音,对太后撒娇。 太后脸色沉郁,殿内瞬时鸦雀无声。她放下精致的银碗,宫女递上绢帕,她擦了擦唇角,又漱了漱口,才道。 “身为倾儿正妃,就要有个正妃的样子。巧舌如簧伶牙俐齿,没半点庄重做派!” “是。”夏侯云歌恭敬应了声。 夏侯七夕仰起臻首,得意洋洋,面上轻纱遮住了她红肿的双颊。 “既是王妃带来的凶象,就该由王妃来破解。”太后端看着夏侯云歌,眼中闪过一丝凛冽。 夏侯云歌笑了笑,温声道,“身为儿媳,自当以孝敬公婆为先。只是明日宫宴,王爷特意交代我盛装打扮一同出席。不知,我若带了伤,会不会让人觉得,越国容不下我这个前朝皇后。” 太后脸上瞬即冰冷,眸光更加犀锐,“你在威胁哀家!” “不敢。” “来人!用针扎!看谁能看出痕迹。”太后一声令下,宫嬷嬷和钱嬷嬷带人上前,将夏侯云歌和小桃团团围住。 小桃吓得脸色苍白,张开双臂挡在夏侯云歌身前,“谁都不许伤娘娘!” “贱婢!容不得你忤逆违抗!拖出去乱棍打死!”夏侯七夕喝令一声,瞬时有人从殿外涌进来,将小桃往外拖去。 “我看谁敢!”夏侯云歌恼喝一声,声音霸气威慑,众人愕住。 回头看向太后,夏侯云歌眼底的寒意,竟让经历无数风霜雪雨的太后略惊。 “你……”太后气怒,颤抖指着夏侯云歌。“还不行刑!” 宫嬷嬷和钱嬷嬷上前就按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却不想夏侯云歌猛地冲前,一把将她们推到在地,痛得哀叫连连。 她身姿如燕,猛地一个箭步蹿上前,一把拽住夏侯七夕。吓得夏侯七夕惊叫一声,已被挟持在夏侯云歌的臂弯中。而夏侯云歌的另一只手中,已握住一支短小锋利的金钗逼在夏侯七夕的脖颈。 “我看谁敢乱动!” “夏侯云歌。”夏侯七夕咬牙切齿,目光惊恐又森寒,“你胆敢在太后面前伤我不成!” “还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夏侯云歌收紧臂弯,勒得夏侯七夕呼吸困难。 “夏侯云歌……来人!来人!”夏侯七夕吃力呼喊,却发不出太高的声音,只能求救向身畔的太后,“太后救我……” 太后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如此惊变,只在眼底掠过一丝诧异,旋即便沉静下来。 “王妃是要动血光,为哀家破凶兆了。”太后笑着抱起一只雪白的大猫。 “身为儿媳,自当孝敬太后!”夏侯云歌低狠一笑,挥起手中金钗,向着夏侯七夕的脖颈刺去…… “啊————” 殿内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有胆小的宫女竟已吓晕了过去。 就在金钗即将刺破夏侯七夕纤白的脖颈时,殿门口闪过一道华丽的紫色身影。 “住手!”一声暴喝,震得大殿嗡嗡作响。 夏侯云歌只觉手腕一麻,轩辕长倾已出现在她面前,打落她手中金钗,一把将夏侯七夕拽入怀中。 榻上太后始终面不改色,唇边若有似无含着一丝笑意,只是她怀里的猫儿“喵喵”叫了两声。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吓得软到在轩辕长倾怀中,哭得双肩颤颤。 夏侯云歌抚摸手腕,去拾起地上金钗,却已被轩辕长倾一脚踢开。夏侯云歌怒愤瞪向轩辕长倾,他眸光阴沉,沉声道。 “王妃只是开个玩笑,看你吓的。”他轻轻推开夏侯七夕,一手负后站在夏侯云歌面前。 “长倾哥哥,她是真的要杀我。”夏侯七夕抹着眼泪。脸上面纱掉落,赶紧低头掩住红肿的双颊,不想被轩辕长倾看到她现在丑陋的样子。 “王妃,太后宫里容不得你胡闹。”轩辕长倾逼近夏侯云歌一步,沉冷声音透着迫人的寒意。 夏侯云歌傲骨铮铮,毫不退缩,“不容胡闹也闹了,任凭摄政王处置。”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透着男儿硬骨的狂妄,竟有一瞬觉得这样的她美得炫目。转瞬赶紧挥散心底异样,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僵硬。 “我怎舍得惩治王妃。太晚了,还不回宫。” 言毕,轩辕长倾对太后恭敬行礼,“王妃不慎惊扰母后,还望母后恕罪。” “倾儿亲自来为王妃解围,哀家怎好不给倾儿薄面。”太后抚摸怀里的猫儿,眸中含笑,却显得有些疏冷。 “孩儿与王妃便告退了。”轩辕长倾转身出门。 夏侯云歌睨一眼夏侯七夕,她却还有胆量凑上来,在夏侯云歌耳边放狠话。 “夏侯云歌,我绝不善罢甘休。”夏侯七夕道。 “不过一个绿茶婊,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夏侯云歌眼底寒意湛湛,利若锋刃。 夏侯七夕被夏侯云歌眼中锋芒刺得浑身冷汗,压低声音怒道,“你又当你是什么?不过一个低贱的亡国皇后!” 夏侯云歌狠狠踩过地上的丝绢面纱,“夏侯七夕,你命不久矣。” 夏侯七夕怒恨交加,气得连连大喘气,还是不能平复。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侯云歌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轩辕长倾一直拽着夏侯云歌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夏侯云歌的骨头捏碎。 “本王务必跟你立个规矩!” 作者的话: ps: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艳慕,就是个布偶 “什么规矩?!” 夏侯云歌挣扎,却无法挣脱轩辕长倾有力的大手。他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回琼华殿。看似俩人携手而归,亲密无间,夏侯云歌的手早已痛得麻木,难以动弹。 方一进门,轩辕长倾狠狠甩开夏侯云歌,一张俊脸黑如外面阴郁的黑夜。 一道闪电掠天而过,霹雳响雷震耳欲聋,大雨如期而至。豆大欲滴噼里啪啦敲打窗棂,溅起一片水雾。风雨卷开窗子,吹得殿内纱幔猎猎翻飞,卷灭几盏烛火,殿内昏暗下来。 小桃赶紧去关窗子,响起轩辕长倾一声恼喝,吓得小桃一蹦。 “滚出去!” 小桃赶紧退出去,关上殿门,却守在门外,生怕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不利。 殿内俩人怒目相对,半晌无声,死一般宁寂。 微弱的烛火跳跃几下,似要燃尽而熄,大殿愈显昏暗。窗外骤雨愈加紧急,一片哗啦水声,更显殿内凝沉窒息。 “说吧,什么规矩!”夏侯云歌率先开口。 “第一,收起你张牙舞爪的脾气!不许再像个疯女人到处发疯!第二,我允许你冷傲不可一世,也麻烦你瞻前顾后不许再惹怒我!第三,注意你的身份!没有摄政王妃的头衔,你在越国连贱奴都不如!” 夏侯云歌凉哂一声,“第一,一旦我的底线被触及,我就会发疯!第二,我合法自保,有何不妥!第三,帮你彻底解决夏侯七夕这个麻烦,你又怒什么!” “强词夺理!” “事事据实,何来强词夺理!” “除了你的合法自保,你还可以忍。”轩辕长倾怒吼着,逼近夏侯云歌一步。 “她们要对我用刑,痛在我身,你倒说的轻松。不知王爷身处此境如何抉择,软弱受虐,还是奋起反抗?我不知道什么叫忍,只知伤及我身,我必杀之。” 轩辕长倾见到夏侯云歌眼底一闪而逝的萧杀,蓦然想起在深海之中,她拼了一命也要夺走敌人性命的残戾,如一只嗜血鬼魅让人惊怖。 “你以为你杀了夏侯七夕,你就能全身而退!”轩辕长倾低吼。 “我还有利用价值,摄政王不会让我死,我怕什么!”夏侯云歌毫不退缩。 “你就是在狡辩!”轩辕长倾怒得几近咆哮。“你若还一意孤行,不待我杀你,你就已自掘坟墓。” 轩辕长倾的怒火,如风暴席卷,双目涨的赤红,额上青筋凸爆。只是在那怒火之中,似乎隐约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切之情。许是错觉,只短暂瞬息,便已消散无踪。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见他气到极点忽觉心情大好,声音也和缓几分,“摄政王,我们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因为这点小事就气成这样,保重贵体。我可不想,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你就率先体力不支倒下了。” “太后说的没错,身为王妃,利齿伶牙巧舌如簧,没半点庄重做派!” “原来你一直都在外面!”夏侯云歌顿时怒火烧心。 轩辕长倾嗤哼一声,脸上布满沉郁的阴霾。本来他在书房看奏本,随时监视夏侯云歌的暗卫却来回禀,太后想借用血光破凶兆。轩辕长倾忽然如坐针毡,莫名想到夏侯云歌重病时荏弱憔悴的模样,心中兀然闪过一丝酸涨。他终受不住心中焦躁,丢了奏本,直奔万寿宫。 当他到了万寿宫门口,见夏侯云歌应付自如,便打算静坐壁上观。太后想用针刑对付夏侯云歌,让她吃点苦头收敛一下脾气也好。若能正好流掉她腹中孽种,他也省心再谋划。 针刑——是宫中女子最常用的刑罚手段,外表看不出丝毫痕迹,却让受刑者受尽针刺锐痛的折磨,针针入骨。若针尖再淬了蚀骨的毒,受刑者浑身骨头剧痛,许久都动弹不得,可外表又诊断不出丝毫症状,因此丧命之人不在少数。 没想到夏侯云歌险中求胜,既然要杀了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对越国有功,又是皇上御赐的襄国公主,岂容夏侯云歌胡来! “亏我救你两次!”夏侯云歌咬牙,心中发誓,日后对轩辕长倾绝不再手软。 “两次?”轩辕长倾深眉紧锁。他只记得深海中那一次。 夏侯云歌冷笑两声,逼近他一步,“在榆林镇,若不是我救你,摄政王早毒发身亡了!” “在榆林镇,是你打晕我逃走!”轩辕长倾忽然神色惊乱。 “轩辕长倾,我虽不近人情,却也知道诚恳做人。”夏侯云歌指着脖颈上留下淡淡痕迹的咬痕,“这是你咬的!我一定会还回去!” “夏侯云歌,你休要信口开河!”他绝不相信,他毒发时,夏侯云歌可以救他。 那日,他苏醒过来,入眼见到的人,明明是柳依依。 而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柳依依,在他毒发时可以救他。绝对没有第二人可以做到! 夏侯云歌不再与他争辩,“你开的三个条件,我做不到。” “夏侯云歌,你现在就是一个布偶,只能任我摆布。日前我答应你的三个条件,只是我纵容你一次。若你不知好歹,休怪我出尔反尔。”轩辕长倾的目光看向守在门口的小桃,低斥一声。 “那个丫头,胆子愈发大了,居然胆敢贴在门边听墙角。” 夏侯云歌见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心头一紧,声音艰涩,“我尽力。” 轩辕长倾扬起唇角,“这才乖。” 次日。 华灯初上,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宫中设宴于奉天大殿,庆贺轩辕长倾出师大捷,将穹鹰王驱逐到南边海岛。 夏侯云歌盛装装扮,满头珠翠,压得脖颈生疼。她在心里冷笑,官方说辞总是那么华丽辉煌,刻意遮掩穹鹰王故意设计诱杀轩辕长倾未果,将轩辕长倾困在海上,逃回万寿岛。 这一仗,轩辕长倾未必占尽上风,而穹鹰王祁梓墨也未必就是输。 夏侯云歌心思一转,宫里有个万寿宫,南边海上有个万寿岛,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不得而知。 大殿金碧辉煌,大部分官员都已携家眷落座,只等主位上的皇帝,后妃,以及今晚的主角——摄政王上轩辕长倾。 大将军上官麟越一袭墨绿华服,落座于右手侧次席,还未开宴便已饮上。 “上官将军,年轻有为,乃我大越国之栋梁。”有些官员携着一些婢妾前来奉承上官麟越。 “过奖过奖。”上官麟越依旧我行我素的自斟自饮,也不抬头,随意接了一句。 世故圆滑的官员,厚着脸皮继续搭讪上官麟越,“将军独饮虽好,却少个佳人斟酒,略显美中不足。” 上官麟越终于抬眸看眼那官员身后的美姬,即刻有两个行为大胆的美人,娇媚一笑,如彩蝶翩飞簇拥到上官麟越身畔,为其斟酒夹菜,侍奉周到。 上官麟越来者不拒,一把搂住一美女纤细腰肢入怀,手不安分地在其腰际摸来摸去。那女子双颊酡红,娇嗔一声。 “将军好坏。这是宫宴,皇上一会就来了。” 上官麟越笑起来,“皇上连本将军的战利品都能转赠于旁人,本将军在宴上与美人恩爱几番,皇上亦管不着!”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还是让满殿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互相寒暄的官员们,瞬时安静下来,都看向上官麟越。发现上官麟越一对虎目炯亮凶暴,又都赶紧低下头,继续互相攀谈。 众人皆知,上官麟越说的战利品,便是那前朝皇后,现今的摄政王妃——夏侯云歌。上官麟越毫无遮拦,口放狂言,是要和轩辕长倾和皇上不依不饶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宫侍尖细的嗓音,高声唱起。 众人纷忙起身下跪行礼。 “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和皇后携手上坐,这才慢慢出声,“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殿中诸人纷纷落座,却是寂静无声,垂首低眉。 “皇弟还未到?”轩辕景宏看一眼空置的首位,低声问一侧的高公公。 “回皇上,摄政王而今要同王妃一同到场。这女人家都注重容貌,多打扮一会,就耽搁了时辰也是有的。”高公公在宫里多年,深谙圆滑谄媚之道。知道轩辕景宏和轩辕长倾感情甚好,极力为轩辕长倾说好话。却在不经意间,将所有责任推到夏侯云歌身上。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内监尖细的嗓音,唱道。 “摄政王到————摄政王妃到—————” 殿中顿时安静。 上官麟越亦停下手中酒盏,放开怀中美姬,一双炯亮虎目锐不可挡地射向大殿门口。 轩辕长倾身着明紫色金纹蟠龙袍,头戴明珠金冠,左手持一纯白玉骨扇,负于身后。他唇角笑靥轻漾,看似温雅谦和。当一对黑曜石般漆黑犀利的眸子扫过众人,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轻易震慑人心。 夏侯云歌身着同紫色云锦齐胸襦裙,不盈一握的细腰系金纹镶玉腰带,外罩薄透轻纱,淡黄色云纹披帛挽于臂弯。每行一步如流风回雪,似轻云蔽月。 俩人容貌皆惊为天人,而今携手而来,如同世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众人羡煞,连连大赞,实乃一双璧人,天作之合。 上官麟越满目惊艳,热烈灼烫的目光紧盯着夏侯云歌一步一行。连酒盏不慎从手中跌落,都不自知。还是身边美姬发出一声娇嗔,竟是湿了那美姬的衣裙。上官麟越恼怒回神,不耐挥挥手,即刻有他的贴身近卫将那美姬押了下去。 “皇兄皇嫂,恕皇弟来迟!” 轩辕长倾微欠身行礼。至始至终,却都不愿放开夏侯云歌的手。艳慕得殿内女子双目通红,又不禁有人感叹,摄政王竟是这般珍爱摄政王妃。 上官麟越的座位,传来一声捏碎杯碗的清脆声,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歌歌,孤独的无助 轩辕长倾听见那一声碎裂之音,寒眸迫去。与上官麟越一对虎目迎面相击,无声之间已有剑拔弩张之势。 轩辕景宏掩嘴轻咳两声。 一侧的皇后端庄秀雅,赶紧为其顺背,声低柔柔,“皇上咳疾又犯了,小心龙体。”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向高位的皇上,纷纷起身,齐呼,“皇上保重龙体。” 轩辕景宏轻咳着,对众人挥挥手,道。“皇弟多日奔劳,清减不少,快快落座。” 这才化解了一场电光火石。 轩辕长倾淡淡一笑,泯了萧杀之气。更温柔地携着夏侯云歌的手,俩人一同落座。夏侯云歌娇羞浅笑,低头间脸颊微酡。 好一副春光美景,大有旖旎之色。 轩辕景宏眸里含笑,促狭地望了轩辕长倾一眼。轩辕长倾挑挑眉,全当未见,细心帮夏侯云歌拢了下衣裙。 底下已响起低微的议论,皆说俩人如此恩爱,是泯了所有旧恨。而也有人怀疑,那夏侯云歌当真能放下国仇家恨?其中也有质疑,轩辕长倾不是和夏侯七夕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怎忽然转娶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柔顺低头,桌下的手却在不住发力挣扎,轩辕长倾又握的紧,实在挣脱不开。夏侯云歌的指尖狠狠掐入轩辕长倾的掌心,明显感觉到他的手痛得抖了抖。她浅浅一笑,容色如百花绽放,美得让人几欲窒息。轻轻依偎在轩辕长倾肩头,恍若情人耳鬓厮磨,用只有俩人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我的手是不是很软?这么舍不得放开。” 轩辕长倾的唇角闪过一丝抽动,转而笑若春阳,在她耳边回道。 “只当一双骷髅手,实品不出什么滋味。” 夏侯云歌猛地加重力道,轩辕长倾痛得脸色有一瞬转白。她盈盈一笑,“骷髅的手,可不是王爷随便牵的。” “上官将军对王妃一直痴心不改。若王妃与本王牵手实在为难,本王现在就可请求皇上,将王妃转赠上官将军。你是他的战利品,也该物归原主。”轩辕长倾低声噙笑,却另夏侯云歌心口一沉。 夏侯云歌顺着轩辕长倾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上官麟越。上官麟越一口口饮酒,目光始终如两团热火紧紧盯着夏侯云歌。就像一个捕食者,盯着猎物般誓在必得的强势,害得夏侯云歌十分不适。 “你当我是什么?可以送来送去的物件?”夏侯云歌低声斥问轩辕长倾。 他既然说得出来,就一定做得到。将她转送上官麟越,又何须问过皇上应允,他的意思便是大于天的圣旨!现在的上官麟越,比之前更加对她虎视眈眈,若再次落入上官麟越之手,肯定不能妥善全身而退。 “你以为你是什么?”轩辕长倾总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将她的尊严践踏如泥。 夏侯云歌垂下长长的浓密眼睫,第一次没有针锋相对的出言相撞。 是啊,她是什么?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除了这个身体本尊留下的显赫身份,和一些深仇大恨。她于这个遥远朝代,根本什么都不是。 莫名的伤感,侵染心头。 她不知道,这叫孤独的无助。 轩辕长倾侧眸睨夏侯云歌姣好的侧颜,她寂静无声的时候,美得就像一幅画……轩辕长倾猛然回神,望向高位上,总是盯着他们的轩辕景宏。 “皇兄近日,气色不错。”轩辕长倾出声,挥散心底浮现的异样。 轩辕景宏含笑问,“皇弟与弟媳在说什么?见你们如此柔情蜜意,羡煞皇兄。” “皇兄有皇嫂相伴,何须羡慕皇弟。”轩辕长倾以茶代酒,举杯相敬。 夏侯云歌亦随之举杯。轩辕长倾从不喝酒,他们的坐席置放的是一壶上好的兰雪茶。味道清逸且淡,却口齿存香久久不散。 举杯饮过。 轩辕景宏还是好奇,他们方才在说什么,笑的那么开心,也想一同开心开心。 “皇兄,我们方才说……”轩辕长倾正要说,夏侯云歌忙出声打断。 “回皇上!”夏侯云歌忍住心中忐忑,努力在脑中组织语言,“方才王爷与妾身说……” 半晌没了下文,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夏侯云歌身上。 “说什么?”轩辕景宏好奇催促一声。 轩辕长倾亦好整以暇一边品茶,一边等待夏侯云歌下文。 夏侯云歌脸颊飞上一抹绯红,“王爷说,妾身比这殿内所有女眷都要美,犹如九天神女误落凡尘,这世间女子再入不了王爷的眼。” 决不能给轩辕长倾,道出将她转赠给上官麟越的机会。 言毕,满殿皆静。 随即,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皆是女子之声,恨不能咬碎满口银牙,白白浪费一番心思精巧装扮容颜,竟是再没人能入轩辕长倾的眼。 夏侯云歌感受到不少嗔恼目光,冷眸一扫,殿内女眷纷纷垂首,鸦雀无声。 轩辕长倾浓眉高耸,压低声音在夏侯云歌耳边,“原来你喜欢这么恶心情话。” 夏侯云歌亦压低声音,口气鄙讽,“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对女人说话。” “我从没说过那样的话,也绝不会对谁说出那种话。”他竟然有些恼了。 “抱歉,恶心到你。”夏侯云歌白他一眼。 轩辕长倾忽然又笑了,真是个喜怒莫测之人!只听他拔高声音,清朗的声音噙着一丝宠溺。 “歌歌,芳菲妩媚,丽色绝世,本王岂能不醉。” 夏侯云歌咬了咬牙,轻唤一声,“倾倾……”娇羞之态含情脉脉,“当众如此夸我,也不知羞。” 她明显感觉到轩辕长倾身子一抖,心里掠过一丝得意。 轩辕景宏高声大笑起来,“得见皇弟与弟媳如此恩爱,朕心甚慰。”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祝福。 宫宴上,满朝文武皆在,亦有不少前朝南耀旧臣。 南北风情差异巨大,各项朝中事务也截然不同。北越国想迅速稳定南耀情势,只能继续任用原先旧臣,适才任用,继续掌管其职。如此才不会动摇一国之根本,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唯一只要收复这些旧臣之忠心,越国便能以最快的速度稳固如山。可这些南耀旧臣,仗着深谙南耀民情治策,阴奉阳违摇摆不定,不堪臣服越国统治。他们曾受的是夏侯家的恩惠,享用的也是夏侯家的俸禄。而今易主轩辕家,但凡有些知恩图报心思的,即便越国给了高官厚禄犒赏,都不能坦然接受。甚至心底还抱有一线希望,夏侯家或许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他们还有一个皇后,南耀先皇的唯一子嗣——夏侯云歌。可如今得见,他们最后的希冀,如此柔情蜜意地依偎在轩辕长倾身畔,婉转谄媚,丝毫不见国仇家恨的怨怼,他们这些臣子还坚持什么。 这正是轩辕长倾,执意要在人前表现恩爱,以攻破人心的方式,收复摇摆人心,最为便利且不消耗任何财力物力的最佳手段。 轩辕长倾笑着夹了一块青笋,放在夏侯云歌银碗之中。靠在她的耳边,却低声咬牙。 “不许再叫我‘倾倾’。” 夏侯云歌在桌下,一脚碾过轩辕长倾的脚,痛得轩辕长倾唇角紧绷,依旧笑颜不变。 “忘了我对你的警告?不许叫我歌歌!”因为,他不配。 对面的上官麟越,捏紧银质酒盏,酒盏已严重变形。铁拳之上,青筋凸爆。火热的怒光变得更加强烈,似已被热火焚身,恨不得现在就将夏侯云歌吃拆入腹。 轩辕景宏朗声笑道,“今日宫中设宴有三件喜事。一,庆摄政王逼退来犯的穹鹰王成功营救太后。二是,五日后,摄政王与王妃大婚,朕亲自主婚。三是……”轩辕景宏温柔看向身畔的皇后,皇后羞赧含笑,轩辕景宏高声宣布,“皇后已有喜。” 满殿皆喜,众人纷纷起身叩拜,“恭贺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平身。不必多礼,朕今晚与众卿家同乐。” 上官麟越已捏毁掌中银盏,掷于地上,溅起一串酒花。他眼底怒火蹿涌,扬声道。 “皇上忘了攻打南耀皇城时的金口玉言!谁先攻破皇城,南耀第一美人便归谁所有!夏侯云歌是本将军的战利品!岂能再嫁予摄政王!” 众人惊骇,觥筹交错的杯盏,瞬时安寂下来。惴惴不安地看向主位上的几人,不知下一刻会卷起一场如何强大的风暴。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看向身侧的轩辕长倾,他却笑了,她心头更加僵冷。 上官麟越是朝中大将军,战功赫赫,功高不可没。皇上和轩辕长倾一定不会愿意因为她而引起君臣芥蒂。 那么她…… 会不会被高位上的两个掌权者,送给上官麟越,以此平息一场干戈? “美人!你就是本将军的!”上官麟越笑得张狂,一副志在必得的笃定。 夏侯云歌冷汗透衣而出,以最高冷的姿态努力不惊不变,只斜睨向身畔的轩辕长倾,低声问他。 “摄政王怎么看?” “看心情。”他回的云淡风轻。 “……” 轩辕景宏朗声笑了,笑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皇后焦紧担忧,忙温声道。“上官将军不急。皇上圣旨已下,公告天下,岂有随意变更的道理。” “皇后娘娘如是说,便要愚弄本将军了!”上官麟越借着酒劲,继续出言狂妄。 “上官将军醉了。”轩辕长倾淡然一笑,殿内气氛愈显凝滞。 接着,皇后在轩辕景宏耳边低声言语,满殿听得清楚。 “皇上每每看宫廷歌舞都觉无趣,臣妾特意命人编排一场歌舞,保证皇上从未欣赏过。借着今日,也正好让满朝文武命妇小姐,一饱眼福。” “近日皇后既要照顾母后又要打点后宫,还不忘博朕一乐,辛苦皇后了。”轩辕景宏宠溺地握住皇后的手,羞得皇后面色微红,抿嘴一笑。 作者的话: ps:红票,亲们,给力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反逆,七夕博头彩 “若能博皇上喜欢,臣妾倍感欣愉。” 内监一声高唱,“传歌舞———” 一串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从殿外传来,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两排风姿绰约的妙龄少女,身穿月白色轻纱裙,同色薄纱覆面,纤纤玉手持一把白色油纸伞,赤玉足款款而来。纤白脚踝各自系着银白色的一串银铃,随之纤腰柳摆,声声清越。 “月华如水,波纹似练,几簇淡烟衰柳……”婉转低吟如莺鹂般的歌声,在空灵的铃铛声中慢慢传来。 少女们和着歌声环形而立,姿态娉婷,轻快旋转纸伞,如一朵朵绽放的白色月光花。 “塞鸿一夜尽南飞,谁与问倚楼人瘦……”珠玉落水般的歌声渐含愁绪,似满腹柔情无处言诉。 少女们勾手、转身、提跨、将油纸伞举于头顶,像是要穿破这一层障碍寄去相似付尽情意。而后握伞的手挽花而散,扬起片片白色的花瓣飞落。 “韵拈风絮,录成金石,不是舞裙歌袖……”歌声乘兴而起,婉转动人。 少女们旋转飞起手中纸伞,如飞天的一朵朵蒲公英。甩起雪白水袖,阴铃阵阵更加清脆…… 终于那唱歌女子露面,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额间挂着碧绿水滴玉坠,更显清丽出尘。一条铺满茉莉织锦的抹胸底裙,外罩开衫白纱,腰间长长的流苏缀着玉铃倾泻而下,清纯质朴而又玲珑写意。亭亭玉立于水袖飞扬的中间,姿态袅娜若风。 “从前负尽扫眉才,又担阁镜囊重绣……”歌声渐渐收势,空灵哀婉。宛若落花有情水无意,只恨造化弄人徒添泪痕。 纸伞落下,少女们飞旋着围住那白衣轻纱遮面的少女,如白莲绽放,飘香漫漫。 曲乐毕,悠扬歌音仍然绕梁不散。 满殿无声,依然无法从方才婉约柔美,尽是南耀江南风情的歌曲中回魂。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唱歌少女,屈膝叩拜。 殿中大臣依旧一脸陶醉,在这个纸醉金迷尽展奢华荣贵的盛大宫宴上,如此清新气息的一场歌曲,确实占尽噱头。甚至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摘掉那女子面纱,一睹芳容,是否如那歌舞般绝世摄魂。 “啪,啪,啪!” 轩辕景宏赞赏击掌。“好!皇后选出的节目果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不知那唱歌之人是何人,为何面覆薄纱,不露真容。” 皇后端庄一笑,清秀的脸上平添几分光泽。刻意卖了一个关子, “皇上,您猜猜看?” 轩辕景宏凝眉细想,眸色略闪,“梓婷公主?她今日没来。不对,皇妹可不会江南歌舞,她只会舞刀弄剑。” 皇后笑着摇摇头,“皇上再猜。” 底下众位臣子也跟着纷纷猜测,许是哪家高门贵女,借着宫宴机会,一展歌喉望博得皇上垂青,继而入宫受宠。 “哦?还会是谁?”轩辕景宏心中一闪,此次宫宴还有一个人没有到席,她的位置空置。只是依旧装作不知,含笑望向轩辕长倾。 “皇弟,你猜猜,这唱歌的人,是谁。”轩辕景宏将这个难题,抛给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悠闲品着兰雪茶,他可不喜欢这个游戏。谦和笑道,“皇弟愚钝,实猜不出。” 夏侯云歌低头不语。这场艳压群芳的歌舞,她没丝毫心思欣赏,对面上官麟越,总是盯着她,明显醉了,目光依旧炯亮如炬。 殿中众人,皆引颈观望,心焦如焚,急不可耐想要知道那唱歌女子芳容。 这时,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不同于舞姬们的空灵飘渺,却带着一股碧玉般的清透高华。一步一响,每一声都敲击着心头处那最柔软的地方。 女子向前几步,映入通明灯火中,声软如水。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她身上玉铃清脆作响,娴静婀娜。莹润的手指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美丽的脸。 竟然是夏侯七夕! 今日,她这一身装束倒是与以往的华丽富贵截然不同。 夏侯云歌瞥了一眼,她脸上的伤好的倒是快,已毫无痕迹,看来下了一番功夫。正巧夏侯七夕亦侧眸看来,唇边噙着一丝深笑,眼中却一片寒冷。 “原来是襄国呀,好!”轩辕景宏大为褒赞。目光却越过夏侯七夕,看向有些看呆的上官麟越。轩辕景宏已会意皇后心思,唇角掠过一丝意味深远。 “筵席已开始许久,你才到场,需罚酒三杯。”轩辕景宏笑道。 夏侯七夕笑道,“皇上不奖倒罚,不知襄国喝了这三杯酒,皇上可会赏襄国?” “那是自然!”轩辕景宏笑着命人上酒。 夏侯七夕接连三杯,仰头而尽,引得众人一片呼“好”。 她得意微抬臻首,心中思绪婉转。不知此次大费周章献歌舞,可能求来下嫁轩辕长倾的恩许。 哪怕只是侧妃。 皇后喜欢地望着夏侯七夕,连连赞,“皇上,您看襄国,美得好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苞。让人见了,挪不开眼呢。” 皇后看向上官麟越,他的目光还游移在夏侯七夕的聘婷之姿,皇后唇边的笑意加深。 轩辕景宏连连点头,“连皇后都如此赞誉襄国,那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依臣妾看,这第一美人的称号,非襄国公主莫属。”皇后温言道。 夏侯七夕羞得双颊绯红,轻咬朱唇,娇羞之态愈显妩媚。 轩辕景宏想了想,倍觉合理,便问众卿家意见。他们这些臣子,自然是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赶紧起身附和,皆说夏侯七夕不负第一美人的称号。 夏侯七夕沾沾自喜,满面春光,却不知底下众人已满心同情。 上官麟越猛然一个激灵,怒目瞪向高位上的皇上皇后。这才反应过来,俩人一唱一和,给他设了个套。 “赐座。”轩辕景宏道。 “襄国谢皇上。不过……”夏侯七夕含笑看向夏侯云歌,拖着长音继续道,“襄国想坐在姐姐身边,不知皇上可否准许襄国小小请求?” “姐妹情深,岂能不准。”轩辕景宏笑道,病弱的脸上亦浮现一抹醉酒后的潮红。 夏侯云歌眼底掠过一丝厉色,手却被轩辕长倾再次攥住,似在提醒她不许再胡作非为。她笑,为轩辕长倾倒了一杯茶,“王爷,请用。” 夏侯云歌身旁加了个座位,夏侯七夕方一坐下来,便有一股子浓郁的花香。 轩辕长倾轻轻掩鼻,夏侯云歌亦端起茶碗在鼻端,驱走那浓郁刺鼻的花香。她本就不喜欢馥郁味道,而今闻到,居然厌恶到反胃的程度。 这时,上官麟越忽然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如雷灌耳。 “哈哈哈——” “不知何事让上官将军如此开怀?”轩辕景宏温和出声询问。 “臣无状,有话想讲,请皇上恕臣鲁莽之罪。”上官麟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铜墙,猿臂蜂腰充满力量的美感。 “朕恕你无罪。”轩辕景宏垂眸的一瞬间,扬起的唇角微微抿直,露出无尽的疲惫。 一旁的皇后娘娘见此,细心为他倒了一杯清水,并在桌案下偷偷递给他一粒药丸。轩辕景宏接过的同时,与皇后相视一笑。下边已传来上官麟越的豪言壮语 “武将粗鲁不懂这软糯吴语,只是当真不爱听这小女儿家的温温柔柔。臣曾闻亡国靡靡之音也不过如此,不该沉迷赞誉。血性男儿当引吭高歌,袍泽同守,如此无怪乎我大越能一统两国,成为当世霸主,传承千秋!” 夏侯七夕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羞恼惊错混于一起。暗怒上官麟越这匹夫当不懂欣赏,真是粗俗至极。 上官麟越举杯豪饮干净,虎目瞪向对面的夏侯七夕和夏侯云歌,两个绝世姿容的女子。从桌上拿起一支银筷,敲着杯子,声音豪迈唱起军中歌谣—— 蛮夷之地, 我只需三千轻骑便可。 三军将士听令,今次之战,随我深入南庭,克复定襄,威拭南蛮! 以振我大越雄风! 殿中原北越诸臣都是豪爽之人,在歌声的引领下,无论武将还是文臣都升起一股豪迈激荡之情,不由自主的举起银筷或敲击案台或同轻叩杯盏。 上官麟越声音愈加雄壮,像是仗剑而立马背之上,如顶天立地的战神般威慑四方。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唱到此处竟是一跃而起,趁着醉意,以筷为剑,自吟自舞,豪迈霸气战意凛凛。 殿中众人,又有几人听出他的反逆之意。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这场戏当真越来越精彩了。 “笑什么呢,恩?”轩辕长倾的手再次覆向夏侯云歌的柔荑,不动声色的划过她的手心,轻轻的捏揉。 夏侯云歌心头一颤,似有一股软软温度从掌心传来,一直流向心口。她赶紧抓起拳头,阻隔轩辕长倾温软的手指。目光如利剑射向轩辕长倾,寒意湛湛。 只是她未曾发现,眼中冰冷已不再那么强烈,竟沾染了点点羞涩。本就流光溢彩的眸子,亮若宝石。另轩辕长倾的冷硬的心头,忽然似有一处塌陷下去。痒痒的,酥酥的,竟说不清楚,如此一个对望,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妙不可言,可转瞬便已消失无痕。 英雄冢,寂寞,恍听马蹄迫, 曾有血色映山河, 高吟长歌, 笔走龙蛇, 动风云为之嬗变颜色, 竟纷沓登场, 留青史几章, 立天地, 男儿万古流芳。 歌声豪迈雄浑大气,将宫宴本来旖旎的氛围推向**。 底下众臣子纷纷赞叹,竟有些口无遮拦了。 “好!南人果真是靡靡之音” “顶天立地,此乃大丈夫所为!南人多误国,我大越才堪如此英豪!” “我大越丈夫当如是!不当那龟鼠南人之流!” …… 轩辕景宏也不制止,戏谑的看着殿中各路人马的各色表演。 而那些原南耀的旧臣,已脸色青白交加,怒不自抑,浑身颤抖。 轩辕长倾默默观察着说话的诸人,心中作着另一番打算。看来上官麟越在朝中,已收复不少心腹之人拥护。 夏侯云歌事不关己,默默的小口啜茶。 作者的话: ps:红票。要给力,更新也给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醉骨,云歌拒献舞 夏侯七夕抓紧雪白的袖口,神色极为难看。压低声音喝向身侧的夏侯云歌。 “亏你还喝的下去!” 夏侯云歌依旧安静饮茶,不言不语。 “你这恶妇,当真是当了摄政王妃就安于苟延残喘了!”淬着毒辣的目光,阴狠地牢牢盯着夏侯云歌清冷的绝美容颜。 “与我何干!”夏侯云歌冷眸一凛,逼得夏侯七夕瞬时不知说些什么。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种事不关己的神情,让夏侯七夕厌恶到极点。 夏侯七夕忽然有一种冲动,若划破夏侯云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夏侯云歌可还能如此淡定坦然,清傲绝世!自此再没人能超越她的美貌,她便可真真正正成为这世间的第一美人,轩辕长倾亦再不会被夏侯云歌的美色迷惑。 “上官将军出言辱骂南耀,你就当真一点不生气?”夏侯七夕想不通,为何夏侯云歌还能如此神定气闲。 “你生气?”夏侯云歌挑高眼角。 “当然气了!” “呵呵……”夏侯云歌低声一笑,“你现在是越国的襄国公主,你气什么?” 夏侯七夕眼底掠过一丝狡黠,“到底从小是在南耀长大,你又是南耀的唯一皇室血脉,岂能一点都不在意。上官麟越如此不知避讳,是要将我们原南耀人踩在脚下。” “你是想让我当众顶撞上官麟越,开罪皇上和满朝文武吧。”夏侯云歌一言道破夏侯七夕的心思,玩味哂笑,“如此一来,摄政王妃的位置,你便众望所归。夏侯七夕,你还当我是原先的夏侯云歌,可以被你随意耍弄吗?” 夏侯七夕脸色有一瞬惶紧,转身温和一笑,“姐姐,说这话就是误会妹妹了。妹妹是为姐姐抱不平!您现在已贵为摄政王妃,凭夫而贵,岂容上官麟越和北越朝臣,如此折辱姐姐的母国。”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夏侯云歌白她一眼,懒得继续和她浪费唇舌。 夏侯七夕气得胸口起伏,抓紧秀拳才忍住发火,低沉的声音蕴满痛愤,“夏侯云歌,你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谁笑到最后还说不定!” “一个卖国求荣的人,你又能猖獗多久?”夏侯云歌灿然一笑,姿态优雅放下茶碗。 一语,蛇打七寸。 夏侯七夕气得浑身颤栗,面容通红。 “未来的摄政王妃,不知对本将军有何不满,笑得这么开心。”上官麟越危险掠夺的目光,紧紧罩在夏侯云歌身上,似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目光**,让人浑身不适。 他是故意找茬了!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置可否。 没想到,夏侯七夕抓住此机会,扬声笑道。 “姐姐是南耀人,将军唱如此豪壮军歌,当真不给姐姐在人前留颜面。姐姐,气不得,笑也不行?上官将军,有些欺负人了。” 夏侯七夕一语将夏侯云歌彻底推向风尖浪头,成为满朝原北越人的公敌。 众人的目光或鄙夷,或不屑,或猖狂,纷纷汇聚在夏侯云歌身上。似要将她身上烧出几个洞,让她这个身份尴尬又敏感的人彻底从这个国度消失。 即便她已成为摄政王妃,依旧是他们忌惮又猜疑的最大目标。 轩辕长倾眸光一闪,望着茶碗中的倒影,一抹怒色涣散在荡漾的碧色茶水中。放下茶碗,再抬起头,已面色温和如玉。轻缓出声,吐字清晰。 “王妃是赞上官将军,长虹贯气,霸气袭人。何来不满之意。诸位,想太多了。”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众人皆没了声音,汇聚在夏侯云歌身上的纷杂目光,统统收了回去。 夏侯云歌没想到轩辕长倾会出言为她解围。微回眸看向身畔的轩辕长倾,他的手随意搭在她肩上,似一个温暖的港湾,给她莫大的力量和勇气。 莫名的,心头一暖,她没有推开他的手。 夏侯七夕咬紧皓齿,略带惧意诧异的目光,看向轩辕长倾棱角分明的俊脸,他却始终不曾回头看她一眼,只温和地为夏侯云歌倒了一杯茶。隐在他浓密长睫下的深眸,不知是何神情……会不会是男人对女子的深情款款?夏侯七夕不愿相信,轩辕长倾真的已对夏侯云歌那个女人动了真情!他们从小就婚约,若不是夏侯云歌将轩辕长倾推下断崖,他们现在早已成婚,生养了儿女也说不定。 “摄政王与未来王妃当真是伉俪情深呀。”上官麟越闷哼两声,借着醉意熏熏走到夏侯云歌面前,锋利眼眸肆意徘徊在夏侯云歌脸上。忽然,他话锋一转,再次故意挑衅,“王妃当年与南耀末代皇帝八年夫妻,还是王妃十岁时,高楼上钦点皇夫。传说,王妃和那孬种也如此这般情深意笃。” 轩辕长倾的手不受控制一抖,洒了些许茶水。 夏侯七夕只觉痛快,手里绞得褶皱不堪的帕子,重新一点点拂开,装似无意地随之附和一声。 “确实。姐姐从前和祁帝感情确实很好。祁帝喜欢模样隽秀阉奴,姐姐还曾亲自为祁帝挑选送到祁帝寝宫侍奉。” 夏侯七夕侧眸看向夏侯云歌,想要欣赏夏侯云歌怒火中烧的表情,她却失望了。 夏侯云歌只垂着眼睫,依旧安然无声。可在桌下,轩辕长倾的手,忽然狠劲抓住她的手,力气之大,已捏得她骨骼微微作响。她本能挣扎,却无法挣开他的桎梏,眼底升起一抹恼意。他忽然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一身紫色蟒袍尊贵华丽,耀眼的金丝蟠龙在明艳的烛火下栩栩如生,似要飞上云霄。 “上官将军,倒是对本王的王妃关注颇多啊。”轩辕长倾凉凉一笑。 两道喷火的目光,强势相对,瞬间电光火石,气氛凝滞到极点。 高位上传来一阵咳嗽声,将死一般沉寂的大殿唤回些许生气。 “皇上……”皇后赶紧为轩辕景宏顺胸口,满面担忧。 “咳咳咳……”轩辕景宏强忍住咳嗽,声音有些颤抖,“上官将军醉了,还不扶回座位!” 赶紧有宫侍上前,恭卑弯着脊背,不敢搀扶上官麟越,只做出“请”的动作。 上官麟越睨着轩辕长倾的目光越来越紧,他一摔袍袖,转身回到座位。 夏侯云歌闭上眼,长吐一口气。 轩辕景宏喝了水润喉,扬声道,“南北已一统,实乃我越国之福。南地婉约细腻,北地豪放大气。二者都已是我越国属地,何须一比高下分出长短,皆各有千秋,都好,都好。” “是我等目光短浅,实乃有罪。”有大臣出声附和,试图将危机气氛彻底化解。 众人纷纷起身叩拜,高呼,“圣上英明。” 轩辕景宏无聊的听着这些恭维,摆摆手。皇后赶紧命人宣召接下来的歌舞,丝竹响起,舞姬翩翩,又恢复觥筹交错的一派祥和景象。 夏侯七夕抓紧秀拳,实在恼恨夏侯云歌又躲过一劫。咬了咬牙,露出楚楚可怜又满含期盼的表情,拖着婉约的长音软软撒娇。 “长倾哥哥,姐姐被世人称为美人,不仅容颜艳绝天下,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七夕好久都未曾见过姐姐展示才艺,不如趁着今日宫宴,让姐姐一展才情,可好?” 夏侯七夕很不乐意将当众表现的机会给夏侯云歌,亦深知一旦夏侯云歌表演,她的第一美人称号也将保不住。可她更不能错过上官麟越这把刀,若上官麟越得见夏侯云歌超凡舞技,只会更加沉迷夏侯云歌的美色不能自拔。只要上官麟越将夏侯云歌抢去将军府,那么空悬的摄政王妃位子,也就非她莫属了。 揣着这个心思,愈发强烈希望夏侯云歌在上官麟越面前展现,绝对不能错过宫宴这个大好良机。 夏侯云歌闭了闭眼,强压心中恼火。 表演才艺?不如让她表演杀人更手到擒来。 “姐姐,说话啊,不会不愿意吧?”夏侯七夕焦声催促。 “姐姐?” 轩辕长倾斜睨一眼夏侯七夕,面色毫无起伏,不知喜怒。 众人皆喜,满含期待的望向夏侯云歌。“原来就听说南耀国长公主,才貌动人,是当世不可多得佳人。还被传为南耀第一美人!更是歌舞之技名扬天下。” “不如王妃趁此良夜美景,表演一番,也让吾等大饱眼福。看到底是襄国公主更胜一筹,还是王妃冠绝超群。” 这群人,当真不怕事大! 夏侯云歌在心中腹诽,依旧不动声色,不拒绝,也不应允。 她在等轩辕长倾的意思。 轩辕景宏见众人皆翘首以盼,只好顺水推舟,道一句,“王妃不如随意表演一下。” 南耀旧臣皆心生暗怒。他们当南耀皇后是什么,娱众的歌姬?! 夏侯云歌咬了咬牙,扬声道,“恕云歌不才,恐负皇上所望。” “王妃,太谦虚了。”皇后笑颜如花,带着一抹期待,“本宫也听闻王妃才名天下第一,很是期待。” 对面的上官麟越,居然也跟着豪声道,“本将军今日有幸欣赏未来王妃歌舞才艺,亦不枉此生!” 夏侯云歌一脸冰冷,“我没有传言那么厉害。将军要失望了。” 她根本不会才艺表演,只学过杀人的本事。 “只要是你的表演,本将军都喜欢!”上官麟越唇边一丝猥琐笑意,双目深深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顿觉胸腔似火在烧。 “是呀,姐姐太过谦虚了。别人不知道,妹妹可知道,姐姐的才艺远远超过妹妹。”夏侯七夕继续落井下石。 “你们南人都喜欢诗词歌赋,温柔似水的玩意。本将军命人为你赋诗一首流传青史!美人,你看如何。”上官麟越愈加放肆,已开始出言挑逗。 夏侯云歌脸色阴冷,“受不起!” 轩辕长倾只安静剥橘子,一瓣一瓣精致摆放银碟中,之后一点点擦拭手指上的黄色汁液。至始至终神色毫无起伏,就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姐姐,将军如此深情厚意,姐姐怎好不接受呢。”夏侯七夕掩嘴轻笑,好不开怀。 夏侯云歌俯身在夏侯七夕耳边,柔声低问。 “妹妹,可听过醉骨?”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啊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非尘,芳华殿赴约 “醉骨?”夏侯七夕浑身一战。 “把人的眼睛挖去,耳朵削掉,砍去手脚,做成人彘后再丢到一个装满酒的大缸里,称为‘醉骨’。” 夏侯七夕脸色瞬时惨白,几乎比她身上的月白纱裙还要苍白。 “杀你,已难消我心头之恨。”夏侯云歌冷笑一声。 夏侯七夕被夏侯云歌眼中残戾,惊骇得娇躯颤颤,差点从座位跌落于地。 就在此时,一个宫女上前为桌上添加瓜果,却不慎打翻桌上茶盏,湿了夏侯云歌的衣裙。 那宫女慌忙称罪,一边赶紧帮夏侯云歌擦拭衣裙。却在她们双手碰触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将一个字条塞入夏侯云歌手中。 “王妃娘娘恕罪,王妃娘娘恕罪!” 轩辕长倾从旁边的侍从手中拿过自己的披风,体贴披在夏侯云歌肩上,挡住晕湿的儒裙前襟。他的神色极为难堪,似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来人,拖下去!” “算了,又没伤到。”夏侯云歌抖了抖裙摆,看也不看那宫女一眼。 那宫女应是故意打翻茶碗。 到底是何人与她传字条?在这陌生的国度,她只与小桃交好,小桃今日虽未随侍,应该不是小桃,如此耗费心思传信。 “衣服脏了,恕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夏侯云歌温和有礼,对高位上的皇上皇后略微欠身。 皇后温婉一笑,“来人,带王妃去偏殿换衣。” “谢皇后娘娘厚爱,不如就让这小宫女戴罪立功,伺候我去更衣吧。”夏侯云歌头也不抬地转身,款款出了大殿。 夜风习习,微有凉意。 已快入秋了,夜里已不再那么闷热。 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在大殿内,早就如坐针毡,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断然不想再回去,身处风尖浪头备受煎熬。 斜睨身后的宫女,沉冷的声音寒如冰霜,“你是何人?” 婢女深深一福,“王妃莫恼,奴婢只是普通宫女,代人传信而已。” 夏侯云歌眸光微转,自然知道,这宫女定没那么简单。 展开紧攥掌心的字条,借着一侧宫灯,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百里,芳华。 百里?难道是百里非尘! 夏侯云歌心头狠狠一沉。他找她作甚? 冷冷睨着那宫女,不起眼的容貌,不起眼的身段,今日过后混入众多宫娥中,再没有丝毫深刻印象。 果然,祁梓墨在宫中还有线人。 夏侯云歌心头猛跳两下,若祁梓墨要杀她,当真防不胜防。 芳华?是什么意思? “王妃娘娘,这里便是偏殿芳华殿。” 夏侯云歌心头猛然一怵。望着紧闭的朱红殿门,殿内有微弱的烛火渗透出来,映在她冰冷的容颜上。 看来百里非尘就在芳华殿了。 夏侯云歌将字条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最后吞入腹中。不留丝毫痕迹,以免被旁人抓住把柄。 宫女缓缓推开紧闭的殿门,吱嘎的声音如裂帛,刺痛耳膜。 夏侯云歌犹疑不定,最后还是举步进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里是禁宫,量百里非尘也玩不出什么把戏。 “王妃娘娘,奴婢会在外面守候。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唤奴婢。”那宫女恭敬道了一声,便将殿门重重阖上。 夏侯云歌肩头一颤,冷眸扫视寂静的辉煌大殿,却是没有丝毫人声。 殿中并未燃香,亦没有点燃太多烛火。昏暗之中,显得极为清冷。她走了两步,层层纱幔,逶迤垂地,毫无动向。 一点不似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夏侯云歌眸光炯亮,浑身警惕,轻声向前靠近。拨开一层纱幔,无人。再拨开一层,依旧无人。 “有没有人!” 寂静的大殿只有她淡淡的回音,没有丝毫回答。 就在夏侯云歌恼怒百里非尘故作把戏,转身要走时。眼前漫开一片白色的翩飞纱裙,铺散开来如绽放的月光花。 夏侯云歌忙抽身躲避,却已被那月白色纱裙的女子困在怀中,正对上白纱遮面,露在外面的一双含情桃花眼。 “你是谁!”夏侯云歌冷声质问。 这双眼睛…… 似饱含了难以诉说的千言万语,转而又噙了一抹挑逗的柔柔笑意。 “美人儿,几日不见,就将我忘了?” 夏侯云歌后背蹿起一股寒意,“你是百里非尘!” 百里非尘身上这身月白色纱裙,正是和夏侯七夕一起表演歌舞的歌姬所穿服饰。 原来百里非尘就藏身在那群身姿曼妙的歌姬之中,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你如何这般轻易混入宫中?!”夏侯云歌心头更冷。“若非宫中有人遮掩,你肯定不能混入一群女子中还上场表演歌舞。” “我百里非尘本就生的俏美无双,扮成女子,除非亲自验身,否则绝难发现。”百里非尘在夏侯云歌耳边呵了一口热气,害得夏侯云歌浑身一颤。 “看来你不打算说实话了。”她岂能轻易相信。 “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不会已与夏侯七夕勾结一起了吧。”夏侯云歌忽然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即便百里非尘生的俊美,扮成女子实难看出异样。歌舞还要一次次排练,不可能随便上场就能与众位歌姬默契合作。一定还有共谋!否则,百里非尘怎可能成功混入歌姬,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破绽。 “你入宫来做什么?”夏侯云歌心口僵冷。 “找你完成你的承诺。你在船上可是对我说……”他拖着长音靠近夏侯云歌,轻轻嗅她身上自然的芬芳,似很沉醉,“我的美人,你可当真会算计,害苦了我。” “没有杀你,已是我对你格外开恩。”夏侯云歌冷言冷语,他也不恼。 “啧啧啧,美人好狠的心啊。” “既然知晓,你要小心为妙。”夏侯云歌一把推开百里非尘。 他叹息一声,甚为扼腕,“虽然你我未能成就洞房之事,你就已成为的生命中的过客,却是在我苍白的画卷上,留下了色彩鲜明的一笔,不可磨灭。” 夏侯云歌只觉作呕,“百里非尘,你到底有没有事?” 百里非尘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荡漾起繁华笑意,如同十里香雪海,似一场落英纷飞的盛世温柔。 夏侯云歌的冷硬神情,忽然就软了下来。到底是救过她的,也到底是她骗了他的迷药,得到逃脱祁梓墨的契机。不管百里非尘揣着怎样的心思,到底是欠了他恩情。 “你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想你了,来看看你。”他回答的云淡风轻。 “你煞费苦心混入宫中,不惜扮成女装就为看我?”她不相信。 百里非尘深深望着夏侯云歌,面纱下唇角含笑,却是她看不见的一瞬温柔。“不可以?” “可以。我无权干涉你的喜恶。”夏侯云歌疲惫地扶了扶额头,倦意袭来,“我倦了,先走了。” 还不待迈出一步,被百里非尘拦住。 “这么快就走?美人好不解风情。”他似嗔非嗔的口气,让夏侯云歌很不舒服。 “你已看到我了,还有什么事!”夏侯云歌口气不耐。 百里非尘眼底掠过一抹恼怒,“你骗了我,就这么算了?” 夏侯云歌不禁失笑,“来讨人情的?” 百里非尘被她清冷容颜上展现的笑容摄住心魂,那一瞬而逝的惊艳,一瞬间的倾华,就如牡丹绽放,雍容又华丽。 “云歌,我喜欢你近些人情的样子。”他在她耳边软声道。 “抱歉,我做不到。” 她冷言冷语犹如兜头冷水,百里非尘眼底阴郁,转而笑若繁花,“没关系,你不近人情的样子,我更喜欢。” 夏侯云歌顿觉头疼,“百里非尘,你是祁梓墨的人,不该与我有任何交涉。” “我当你是红颜知己,与他有何干系!”百里非尘贴近夏侯云歌,她没有躲,他便肆无忌惮地嗅着她身上淡淡香气,“虽然我们之间过去发生很多不愉快。我很欣赏你的冷静睿智,迷恋也好,赞赏也罢,你就是有能力让我念念不忘。” 夏侯云歌冷色不语。 百里非尘叹息一声,“十八岁,韶华正好,你却饱受辛酸磨难,置身于家仇国恨之中。想到此处,我对你的怜惜之情更深。” “然后呢?”夏侯云歌冷声问。 “我就忍不住想要将你搂入怀中,好好疼惜。”说着,百里非尘就张开怀抱将夏侯云歌搂入怀中。 “然后呢?”她不相信,百里非尘这次现身,只是为了调戏她。 “然后……”他坏坏一笑,“一亲芳泽,享受美人恩,自此做一对神仙眷侣喽。” 夏侯云歌一把将百里非尘推开,“还有没有什么事?” “美人,这已是你第四遍问我这句话了。我说了,只是来看看你,担心你过的不好。”百里非尘已轻轻一转,又从后面紧紧抱住夏侯云歌纤细的腰肢。 夏侯云歌一怔。担心她?过的不好? 这样温暖的感觉,只有南枫曾经给过她。担心她,怕她在军营中训练收紧苦头,过的不好。 百里非尘见她失神,没有挣扎,行为更加大胆。隔着面纱就亲上夏侯云歌的脸颊,声音绵软透满诱惑,“你的吻,至今我还记得甜甜软软的味道。” 夏侯云歌瞬时脸颊绯红,回手一个掣肘,百里非尘急忙飞身后退躲开,叫嚷一声。 “将你对轩辕长倾的温柔,就不能分我一些!” “我会过的很好!用不着你担心!”夏侯云歌急匆匆往外走,眼前白影一闪,已被百里非尘阻住去路。 百里非尘逼近夏侯云歌一步,夏侯云歌忍不住后退一步。灯火拉下他长长的影子,将她纤细清瘦的身影笼在其中。 “我知道,你过的不好。”他低声说。 “好与不好,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只要别再缠着她! 百里非尘收起唇边昙花一现的笑容,眼底一片苍凉,“你……”他指着夏侯云歌,硬声道,“好绝情。” 门外传来宫人叩拜摄政王的声音,“奴婢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作者的话: ps:快送红票哦,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陷害,一世一双人 “你……好绝情。”百里非尘眼里,一片苍凉。 夏侯云歌忍不住笑了,“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多情。” 那一笑,美如阳春白雪,不经意拨乱百里非尘的心弦。他微红面皮,有些羞赧地说,“从没一个女子夸我多情,皆骂我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夏侯云歌扶了扶额,当真头疼。 在现代也经常遇见死缠烂打的男人,只要她一亮刀子或者枪口,皆吓得屁滚尿流无影无踪,再不敢骚扰。而今在古代,即便亮了刀子,在百里非尘上官麟越这样的人物面前,也如绣花针一样,毫无威胁力。 “你当真只是来调戏我的?”夏侯云歌苦恼问。 “我说了,见你过的不好,来看看你。”百里非尘说的极为诚恳。 “我过的挺好。”夏侯云歌回的干脆。 百里非尘的眼里盛满水意的温柔,怜悯的叹息一声,“像你这样强装坚强的弱质女流,不该成为男人博弈的筹码。会让人忍不住心疼。” 夏侯云歌一怔,心中竟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努力保持面色冰冷,遮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 南枫曾说,她看似坚不可摧,却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需要一个好男人好好保护。这样窝心感动的话,再也听不到了。 她按住心口放着遗世的位置,那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疼痛。 不管百里非尘揣着几分真意,到底是触动了她埋藏最深的那一根心弦。 “你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难以脱身。”她沉声道。 “你关心我?”百里非尘眸光一亮。 夏侯云歌低头避开,不说话。 百里非尘倾身而来,一把将夏侯云歌抱住,她拼力挣扎,他的食指忙按在她红软的唇瓣上。 “嘘,有人来了。” 夏侯云歌当即噤声,门外确实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心头陡然一紧。 百里非尘眼底掠过一丝坏笑,趁机将夏侯云歌揽入怀中,快速躲入一旁的屏风之后。 殿外传来宫女扬高几分声量的叩拜,“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殿外传来轩辕长倾低沉的声音。“你怎么不在殿中侍奉王妃?” “回摄政王,王妃说,不喜奴婢近身伺候。”那宫女回的不卑不亢,显然有几分胆量。 夏侯云歌被百里非尘正面抱在怀中,夏衫单薄,两人身形紧贴,可以清楚感觉到彼此身体凹凸曲线。如此暧昧的姿势,夏侯云歌双颊一红,忙低头避开百里非尘喷洒在脸颊上的呼吸。 百里非尘面纱下的唇角轻弯,白皙的面皮上亦染上淡淡粉红,心跳狂猛如擂鼓阵阵。他有一瞬错愕,这种乱红心跳的感觉……他可是身经花丛无数的采花大盗,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即便怀中女子,貌若天仙,沉着冷睿深深吸引他,也不该像个未经世事的大男孩。 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唇边笑意加深,很喜欢。 夏侯云歌挣扎,他抱的愈发紧了,脸亦贴了上来,暖声问,“你怕了?” “放开我!”夏侯云歌加重力气挣扎。 “嘘,你想被摄政王发现你跟男子共处一室?”他在她耳边轻轻说,见她莹白的耳朵渐渐泛红,张嘴就轻轻咬了一口。 夏侯云歌浑身一阵颤栗,想要给他一巴掌,手已被他固在背后。 门外的脚步声愈加近了,心口一点一点收紧。 “云歌,今日我只问你一句话。”百里非尘忽然神色变得极为郑重。 “?”夏侯云歌一愣。 “你若不嫌民间清苦,我愿带你归隐山林,自此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百里非尘目光火热,急切等待夏侯云歌的回答。 她却僵住了。 离开皇宫,归隐山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她心头震撼久久不能平复。清冷的目光里,浮现一丝希冀,转而渐渐凋零。 那人是百里非尘,采花大盗百里非尘! 岂能相信。 百里非尘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转而恢复不堪在意的戏谑。他将头上一根簪子塞在夏侯云歌手中,与此同时,紧闭的殿门缓缓被人推开。百里非尘月白色的身影一闪,如窗外的白月光,轻飘而过从窗口消失不见。 若不是手中的簪子,触感冰凉,夏侯云歌几乎以为,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夏侯云歌攥紧手中簪子,没有发现屋顶的瓦片被人轻轻掀起一片,露出一截苇管,缓缓吹出一缕白色烟雾,慢慢弥散在夏侯云歌的头顶。 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飘散开来…… 味道有些熟悉,还不待明细辨析,夏侯云歌眼前一眩,隐约看到一件墨绿色的披风缓缓飘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就在殿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轩辕长倾走入大殿之时,夏侯云歌彻底失去意识。 攥在手中的簪子,滚落到一边的帷幔下,不见了踪影…… “王妃。”轩辕长倾呼唤一声,安寂的大殿没有丝毫回应。 他眉心微皱,心底升起一丝异样。 殿内有一股极为浅淡的异香,若不是他的鼻子一向敏感,旁人绝对极难发现。执起药囊,放在鼻端,犹疑向里走了两步。 “王妃?” 轩辕长倾眉心高耸,心下疑云重重。黑眸扫视大殿,即刻发现屏风之后露出一抹墨绿色衣袂。 “谁在那里。”他沉声凝问。 依然没有丝毫回答。 飞身一脚踢开屏风,屏风轰然倒在一侧。 夏侯云歌伏卧于地,一袭墨绿色男子披风逶迤生辉,半掩住她精致的容颜,隐在一片暗影中。他看不清楚夏侯云歌的神情,只是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轩辕长倾不敢断定,夏侯云歌是否真的晕倒,“夏侯云歌!” 她毫无反应。 那墨绿披风,上好的贡缎,同色墨绿色丝线在披风背面绣着一只大张虎口的虎头。如此刺目,恍如扎在心头的一根利刺。 张嘴虎头…… 在朝中,只有上官麟越喜欢张嘴虎头。曾有人提醒上官麟越,张嘴虎,容易招灾见血光,大不吉。上官麟越怒斥那人,太过迷信,张嘴虎头霸气凛凛,可以咬断敌人咽喉。 而今日宫宴,上官麟越正穿了一身墨绿华袍。 夏侯云歌退出奉天大殿后,上官麟越也以酒醉之名退场。他见夏侯云歌迟迟不归,才来寻她。若上官麟越果然来过这里,为何这里会有迷药的味道? 轩辕长倾一对黑眸,变得阴鸷森冷,似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东朔!”轩辕长倾低吼一声。 如影子般存在的东朔瞬即现身,就立在殿门之外。“属下在。” “追!” 话音未落,东朔已如一支离弦利箭,飞驰而去。 轩辕长倾扶起夏侯云歌,他眉心皱得更深,呢喃一声,“上官麟越果然来了这里?” 他扶着夏侯云歌肩头的手,猛然收紧,力道之大似要将夏侯云歌的纤纤弱骨捏得粉碎。紧紧箍住夏侯云歌纤细腰肢,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在骨髓中窜涌不息。 一股狂躁的怒火直冲脑门,随即又被他压制下去。 “该死!”轩辕长倾低咒一声。 打横抱起夏侯云歌,她那轻飘飘的重量,抱在怀里恍若无物。 原来,她这么瘦。 瘦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一些关心给她。 转而,怒火又再次燎原升起。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就这般喜欢周旋在男人之间,毫不知检点廉耻,还如十年前那般让人厌恶憎恨。 轩辕长倾踢翻一侧的铜烛台,烛火倒在地上墨绿色的披风上,燃起的火光吞噬披风,一寸一寸化为灰烬。 将夏侯云歌裹进袍子中,迅速离开芳华殿。 毫无一人的芳华殿,恢复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燃尽的披风,烟雾淡淡弥散。 窗子被人轻轻推开,一抹宝蓝色人影闪身而入。拾起滚落在帷幔下的簪子,轻轻摸索簪子上镌刻的蝇头小字。 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百里非尘,既已陷害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就要有身为棋子的自觉。” 宝蓝色人影,将那簪子收入怀中,如一阵清风拂面,又从窗子消失不见…… 奉天大殿。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君臣同乐的一场盛宴,已醉意颇浓。 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宫女,悄悄来到夏侯七夕身畔,俯身在夏侯七夕身边耳语一番。 夏侯七夕的脸上浮现一丝喜色,眼中阴毒如蛇毒血红的信子,心中狠声道。 “夏侯云歌,在你将我做成醉骨之前,看你有没有本事自保!你想设计我,在那宫女将茶水洒在你身上时,你已入了我的棋局。” “皇上,长倾哥哥和姐姐许久未归,定是寻个无人之处温情蜜意去了。姐姐答应皇上献技歌舞,居然诓骗我们,襄国去寻姐姐回来。”夏侯七夕盈盈起身,莞尔巧笑,清脆之声如铜铃悦耳。只是一低首的瞬间,无人瞧见她唇角勾勒出残忍的狰狞。 轩辕景宏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夏侯七夕,高远似星空般的双眸,似能看穿万丈红尘,直击人心中最隐晦的灰暗。 夏侯七夕被这样的眸光扫掠,顿时娇软的身体绷紧,僵硬的不能移动分毫。心如锣鼓,不禁怀疑,这是传说中体弱多病不爱国事的大越皇帝吗? 为何眸光如此深远? 那一瞬间穿透心房直达心底阴暗的目光,她只在南耀曾经的皇帝——夏侯云歌的父皇身上见过。 夏侯七夕强装镇定,俯身行礼,试图避开轩辕景宏的目光。想到即将开场的好戏,周身便欢愉起来。 “起来吧,襄国。一家人不必多礼。”轩辕景宏又恢复往日的病弱苍白,“皇后以为如何呢?” 皇后有一瞬的呆愣,小心翼翼地觑着轩辕景宏一如往昔的温笑,压低声音在轩辕景宏耳边道,“七夕温柔美丽,对我越国忠心耿耿,又与王妃姐妹情深,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端庄雍容的皇后,微微垂首,一股酸涩和委屈涌上喉间。后宫虽有佳丽三千,不少嫔妃被百里非尘劫持后死于非命,或回来后在宫中秘密处死。如今后宫,妃位空悬。夏侯七夕曾以公主身份献南耀半壁江山,只怕地位要被封为贵妃才最为合适。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拒婚,天下第一美 皇后低眉掩住心中酸涩,唇边淡淡含笑,“皇上可是打算借此宫宴,颁布旨意?” “皇后深得朕心呐。”轩辕景宏握住皇后的手,满目欣慰。 皇后微红脸颊,唇边的笑意略显悲凉。手不自觉抚向尚且平坦的小腹……今日是宣布她有孕的喜宴,即要变成夏侯七夕晋封的庆宴。 轩辕景宏旒冕上的流苏熠熠摇曳,隐在其下神色愈加晦暗不明,笑道。 “襄国之姿,月貌花容可谓绝代之佳人,当真不愧越国第一美女的名号。” 夏侯七夕强抑制住心中狂喜,还是遮掩不住眸中跳跃的喜色。抓紧锦绣云帕的手激动的颤抖,娇柔浅笑,面上努力保持端庄秀雅,谦虚恭谨地道了一声。 “皇上,谬赞襄国了。襄国愧不敢当!” “朕说你当得起,你便当得起,何须谦虚托辞。”轩辕景宏朗声笑起来。 皇上一锤定音,自此夏侯七夕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便要传遍大江南北。 众位官员起身,高呼“皇上英明”。 夏侯七夕双颊酡红,跪地谢恩。 “朕说了,日后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夏侯七夕再难掩饰住心中滔天欢喜,皇上的意思……莫非真的已打算将她赐婚给摄政王?! “皇上……皇上的意思是……”夏侯七夕甜美清脆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颤抖。 “妹妹芳菲妩媚,端丽冠绝,难道还猜不出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轻抿唇角,又恢复端庄贤淑的宽厚笑容,一派雍容大方却显得冷艳疏离。暗地却不免咽下喉中苦涩,心口微疼。 她自幼被家人精心调教,音容笑貌皆不能有一分一毫错差,琴棋书画更要样样精湛,只为取悦这高高的金色龙椅上至高无上的男人!她从小就学习胸怀广阔,容人之量,女戒女德更是倒背如流。要容得下三千佳丽,更要做到帮自己的丈夫挑选美丽女子入宫,为皇家血脉开枝散叶。 身为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不是夏侯七夕,也会是别人。 只是…… 皇后侧眸看向身侧的男子,温柔浅笑。她是丈夫,非要今日立妃吗? 轩辕景宏似已察觉皇后的复杂心绪,温厚一笑,握住皇后的一双手,放在膝上轻轻抚摸。压低声音对皇后说,“你在想什么?” 皇后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只笑而不语。 轩辕景宏掩嘴轻咳一声,扬声道,“在我越国大军攻破南耀之时,朕曾扬言,谁第一个攻破皇城入宫,那天下第一美人便归谁所有。” 皇后心头一颤,旋即面上喜色饱满。 夏侯七夕一个激灵,恍若从云端跌落寒冷的冰窟。 皇上的意思是……她不住摇头,不敢想象,怎么会!她可是襄国公主,对越国功不可没的襄国公主! 她和轩辕长倾的婚事早在越国传的沸沸扬扬,况且他们儿时早就有婚约在身!她被南耀先皇选入宫中收为义女,封为公主,就是为了将来嫁给轩辕长倾! “朕今日便当着满朝文武赐下婚契,襄国公主夏侯七夕乃我大越第一美女,德才兼备,秀外慧中,娴静有礼,乃世间不可多人之佳人,堪配神武大将军——上官麟越。” 夏侯七夕只觉一记闷雷在闹钟炸响,如丧考妣,瘫坐在地。 上官麟越……赐婚给上官麟越?那个莽夫? 轩辕景宏靠近皇后几分,在皇后耳边柔声说道,“朕方才就有此意,皇后也猜准了,怎又怀疑朕,看上那夏侯七夕?”他一叹息,更紧握住皇后的一双柔荑,“今日是宣布你有孕的大喜日子,我岂会选在今日立妃。锦云,你放心,日后若非迫不得已,我再不立妃。” 皇后眼圈一红,慌忙低下头,唇边尽是笑意,“皇上,岂能因为锦云,而荒废后宫。” 说话间,上官麟越从外面归席。不知殿内在他离去时发生何事,一帮大臣忙向他抱拳道贺。他一对虎目神采奕奕,正不明所以,轩辕景宏笑着问他一句。 “上官将军,意下如何?” 皇上已下圣旨,还如此谦和询问上官麟越意见,可算给足上官麟越面子。若上官麟越不知好歹拒绝赐婚,当真有反逆之心了。 上官麟越浓眉一挑,身边近卫已上前在耳边说了经过。上官麟越脸色骤变,眼底浮上一层炙热火焰。方才在筵席上献歌,已表明反对赐婚之心,皇上还如此强人所难,非逼他不可! “上官将军?”皇后低唤一声。 上官麟越起身单膝跪地,一身肌肉绷紧露出健美的线条,刀削斧凿坚毅的脸上迸出危险的气息。他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谢陛下隆恩!” “择日不如撞日,五日后万事大吉,正是摄政王与王妃大婚日子。不如双喜临门,上官将军和襄国公主的婚事亦定在当日举行。”轩辕景宏一锤定音,再没转圜余地。他疲惫地扶了扶太阳穴,脸色已愈加苍白,“不早了,众位卿家也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谢恩,跌坐在地的夏侯七夕总算回神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 她还满怀希望,以为上官麟越会拒绝这桩婚事,不想竟然答应了下来!那她怎么办?自此就成为将军夫人了?她不要!区区将军夫人能成什么气候!要做就做摄政王的王妃,将来的皇后! “我不嫁!是夏侯云歌,是她是她!”夏侯七夕慌不择言,狂声大喊。 正要离去的轩辕景宏,缓缓在高处回头,俯瞰向下面狰狞了面孔的夏侯七夕。 “什么是她?你在说什么!襄国公主。”皇后口气微愠,带着不怒自威的雍容气势。 “上官将军要娶也该娶夏侯云歌!是姐姐!而不是我!他们之间早有奸情。皇上仁厚宽和,何不成全一对有情人!”夏侯七夕跪着向前几步,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高位上的帝后。 “襄国公主!你是不是醉了!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皇后恼喝一声,眼中满是厌恶。 “来人,襄国公主醉了,送公主回公主府,准备五日后大婚。”轩辕景宏不耐挥挥手,当即有宫侍上前欲架起夏侯七夕,却被夏侯七夕挣扎推开。 “他们有奸情!确实有奸情,襄国绝未胡言乱语。”夏侯七夕孤注一掷,指着上官麟越嘶声大喊,声音锐利尖细的刺耳 “夏侯七夕,你胡说什么!”上官麟越面色铁青,粗声低吼。 上官麟越捏紧铁拳,飞身而来,吓得夏侯七夕忙爬向高高的龙纹玉阶逃命,一边大喊。 “皇上,皇后娘娘,给七夕做主呀……上官麟越刚刚打晕我姐姐,行那等苟且之事……已有宫女亲口向我回报!七夕绝无半句虚言。” “贱人!”上官麟越铁拳飞来,势不可挡,吓得夏侯七夕尖声大叫,泪流满面。 “啊———” “好了!上官将军御驾之前也要动武伤人不成!”皇后恼喝一声,总算适时制止住上官麟越的鲁莽行径。 夏侯七夕吓得肝胆俱裂,慌忙颤抖起身,爬上玉阶之上,跪倒在皇后和轩辕景宏的脚下,哭得双肩颤颤好不可怜。 “皇上皇后,救救七夕。当着皇上皇后的面,上官将军都要杀了我,日后若嫁入将军府,只怕七夕性命不保。求皇上皇后开恩,救救七夕……” 她哭的声声悲泣,楚楚可怜,碰碰磕头,额头一片鲜红。 上官麟越愤怒指向夏侯七夕,“贱人,口出狂言!” “皇上。”皇后一脸为难,“这……” “襄国,你说王妃与上官将军有染可有证据?”轩辕景宏拧紧浓眉,早已疲惫不堪,竟又生出这样的事端。事关重大,又不得不亲自盘查。 “就在芳华殿!上官将军方才离席就是去和姐姐幽会了!”夏侯七夕擦干眼角的泪痕,心中终于再度浮上一丝喜色。 “如今上官将军已回来,若有什么事,芳华殿也已被毁灭证据。此事只怕子虚乌有,信不得。”皇后道。 “物证若没了,至少还有人证。方才带姐姐去换衣服的宫女,名叫连翘,皇后娘娘大可唤连翘过来一问详情。”夏侯七夕眼底闪过诡异的精光。 轩辕景宏咳嗽几声,“既然传言已出,众位爱卿便与朕往芳华殿走一趟,一探究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王妃果真行为不检,便宫规处置!若襄国公主虚报,就以欺君之罪论处。”轩辕景宏虚弱的声音却透露出霸气的凛然,如君威降临整个奉天大殿。 夏侯七夕心头震颤,抓紧掌心粘腻。终决定,还是要赌上一赌。若赢了,夏侯云歌将失去摄政王妃的位子,若输了,她将失去现在的尊贵。 “陛下英明!”殿中的各位大臣也是谨言慎行,涉及宫闱之事,还是少参与为妙。 夏侯七夕生怕上官麟越发飙,紧随轩辕景宏身后,还是触及到上官麟越杀意凛凛的目光,她慌忙低下头。 浩浩荡荡一群人,走向芳华殿。 可到了芳华殿,除了地上的一片黑灰,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上官麟越震怒,粗声喝道,“好个贱人!出言污蔑本将军,该当何罪!” 夏侯七夕娇躯一颤,吓得额上冷汗涔涔,“还有连翘!找来连翘一问便知!还不来人快去找连翘。” “宫中宫女何止万千,襄国公主倒是好记性,普普通通的宫女都能记得名字。”皇后温婉一笑,口气不轻不重。 “回皇后娘娘,襄国本也不认识连翘。是有人看到连翘为姐姐和上官将军在门口把风,悄悄告知了襄国。”夏侯七夕回的有条不紊,显然早已打好腹稿。 去寻连翘的宫人迟迟未归。 上官麟越焦声低喝,“皇上,若有人刻意诬陷微臣,那连翘自已被奸人收买,口径一致。” 轩辕景宏点点头,没说什么。 终于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在御花园的荷塘内发现一具女尸,打捞上来一看,正是宫人们要找的连翘。 应是刚刚死去,尸体还未僵硬。 作者的话: ps:抓紧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被罚,王妃有喜了 夏侯七夕顿时脸色苍白,一个趔趄若不是碧倩搀扶,就要栽倒在地。 连翘死了? 是谁杀了连翘?! 是谁将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人证杀人灭口,毁掉她不惜和百里非尘联手布下的棋局? 会是上官麟越吗?看向上官麟越,如今他只有满目怒火。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杀连翘,他那会儿刚出了奉天大殿,就让一个轻功超好,穿着类似夏侯云歌衣服的人引去了偏僻的宫苑。 “皇上,如今人证物证都没了,该如何处置?”皇后压低声音问轩辕景宏,他只微微蹙眉,眼底掠过一丝凉意。 夏侯七夕不相信,诸多设计就这样功败垂成,一定还有蛛丝马迹可以指证上官麟越和夏侯云歌!推开碧倩,就在芳华殿四处翻找,可除了地上一片灰烬,再无其它。 一切都已死无对证。 皇后恼喝一声,“襄国,够了!不要再丢人了。” 夏侯七夕浑身一怵,晃动几步,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还是身子一软跪了下去。 “皇上饶命!” 众人皆没声音,静待轩辕景宏对夏侯七夕的处置。 可等了半晌,轩辕景宏才疲惫地慢声道了一句,“闹剧一场,都散了吧。” 众人行礼,纷纷告退。 上官麟越一抱拳,怒声道,“皇上!没有的事,岂能让襄国公主随意诬陷微臣!” “只是误会一场。上官将军,全当公主与你开的一个玩笑吧。”轩辕景宏疲惫扶额,说话也有气无力。 “皇上……”皇后担忧呼唤一声,搀住轩辕景宏的手臂,“皇上累了,摆驾回宫。” 上官麟越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粗声喝道,“今日公主是误会微臣与摄政王妃通奸,日后是否就要诬陷微臣有篡夺皇位之心!” 一句话如霹雳响雷,炸响在芳华殿。 众人皆浑身一颤,大气都不敢出,气愤瞬时变得凝固如死。 轩辕景宏急怒攻心,猛烈咳嗽起来,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皇后和宫人忙帮轩辕景宏顺背倒水,他还是不能止住剧烈的咳嗽。 “快去宣太医!”皇后急声大喊。忙有宫人匆匆跑去寻太医。 方才还死一般沉寂的芳华殿,如今乱成一片。 待轩辕景宏的咳嗽稍微平复些许,上官麟越郑重跪在地上祈求,“求皇上还微臣清白!” 几个臣子亦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齐呼,“求皇上还上官将军清白。” 轩辕景宏颤抖着手指了指夏侯七夕和上官麟越,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话。 皇后赶紧握住轩辕景宏的手,压低声音在轩辕景宏耳边,“皇上,赐婚的事就暂且搁一搁吧。还是交给长倾处理,也不至让上官将军闹到如此程度。皇上,保重龙体。” 轩辕景宏强喘一口气,“锦云……咳咳咳……” 皇后心头钝痛,怒声喝向上官麟越,“上官将军,皇上龙体不适,你非要此刻讨个说法不成!” “如此毒妇,恕微臣断不能娶!”上官麟越怒瞪向夏侯七夕,眼中迸射穿心的杀气,惊得夏侯七夕脸色惨白如纸。 皇后亦是厌怒夏侯七夕勾起这场风波。可连翘神秘坠河死亡,此事确实蹊跷。若当众处就此置夏侯七夕,反倒让人揣测是皇家故意掩藏丑事,反倒有落实摄政王妃和上官麟越存在奸情的嫌疑。若还上官麟越清白,证据却又不足,无法服众。一时间,皇后亦左右为难,拿捏不准分寸,不知如何处置。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女子清越的声音。 “皇嫂,此事确实是上官将军被诬陷了。” 那声音恍如天籁之音,皇后心中一喜,“是梓婷公主。” 轩辕梓婷一身明艳华丽宫装,施施然屈膝行了一礼,就站在上官麟越身侧。她微微一笑,脸颊微红,脆声道。 “皇嫂,方才是皇妹约了上官将军在宫里小酌。上官将军与皇妹在一处,根本没有时间来芳华殿与摄政王妃幽会。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被人拿来大做文章,陷害上官将军和摄政王妃。何况,摄政王妃身体不适,长倾皇兄已陪王妃回了琼华殿。”轩辕梓婷瞪了一眼一侧跪着的夏侯七夕,目光如刀。 夏侯七夕顿觉锋芒在背,浑身瑟瑟。 “如此说来,确实是襄国公主信口开河,诬陷上官将军和摄政王妃了。”皇后唇角弯起和婉笑意,不管事实为何,今日夏侯七夕都难逃责罚。 夏侯七夕忙磕头,仍催死挣扎争辩,“宫中盛宴,梓婷公主不参加筵席,却在自己宫里宴请上官将军一个男子,未免有些唐突说不过去吧。” 若当真以欺君之罪论处她,那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轩辕梓婷不屑轻扬唇角,“本公主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个亡国公主品头论足!” 夏侯七夕气得双眸瞪大。亡国公主!竟然骂她是亡国公主! “皇上御赐我襄国封号,册封为公主!梓婷公主如此说,是对皇上旨意出言不尊!”夏侯七夕厉言反驳。 “你叫夏侯七夕,不叫轩辕七夕!一言一行掂量好你自己的身份!也胆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轩辕梓婷恨不得一脚踹开夏侯七夕,碍于皇上和皇后尊驾前,只好笑了笑,继续道,“我请上官将军在我宫中小酌,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怎么?”轩辕梓婷一扫殿内众人,众人纷纷低下头,“谁敢说本公主不守妇道吗?” “臣等不敢。”众人惶恐高呼。 “皇兄,皇嫂。”轩辕梓婷忽然跪了下来,“上官将军曾是梓婷的救命恩人,梓婷愿意下嫁上官将军为将军夫人。” 上官麟越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跪在身畔的轩辕梓婷。 皇后一愕,心中纷乱,面上强壮镇定浅笑。“皇上龙体不适,此事稍后再议。” 轩辕梓婷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站起身,扫了扫裙裾褶皱。璨亮目光射向夏侯七夕,“反正我已表明心意,看谁还敢说上官将与旁人有奸情!要有,那个人也是本公主!” “此事是襄国公主有意诬陷,念在襄国公主对越国功不可没的情分。传本宫懿旨,赐四十廷杖,闭门思过一月。”皇后扬声下令。 夏侯七夕咬住嘴唇,忍住所有不甘,叩拜谢恩。 众位臣子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出宫返家,逃离宫闱秘事的烟云风波,齐齐高呼,“皇上保重龙体,臣等恭送皇上皇后。” 轩辕景宏被宫人搀扶着上了轿辇,与皇后一同离去。 众位臣子也都纷纷起身退出芳华殿。 上官麟越虎目微眯,睨着轩辕梓婷,俊脸绷如弓弦,“梓婷公主……” “不用对我道谢。”轩辕梓婷对他调皮一笑,“本公主就看不惯兴风作浪之人。” “微臣不想道谢。”她破坏了他逼皇上处死夏侯七夕这个祸患的最好良机。 “本公主说了,不用道谢!”轩辕梓婷任性地拔高几分声量。 上官麟越只好说道,“是,微臣告退。” “慢着!”轩辕梓婷走向上官麟越,仰着臻首,望着他那一对炯亮的虎目,“本公主说嫁给你是真心话。”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色,她又问,“你怎么想?” 上官麟越终于弯下他狂妄的脊背,“微臣不才。岂敢让公主屈尊下嫁。” 轩辕梓婷唇边的笑意渐渐凋零,随即又笑得格外俏丽,“我开玩笑的,你也信!武将就是武将,一根筋。” 上官麟越唇角抽了抽,轩辕梓婷已先他一步出门,“要走也是本公主先走,而不是看着你的背影先行离去。” “是,微臣僭越。” 轩辕梓婷再没回头看上官麟越一眼,直奔慎刑司,亲自监督夏侯七夕受刑。 夏侯七夕被架在长凳上,两个肥壮的老嬷嬷手中轮着板子,一下一下抽打下去。那力气就像没吃饭,看来是收了夏侯七夕的好处。 “给本公主狠狠打!”轩辕梓婷一声令下,惊得行刑的几个老嬷嬷一惊,赶紧抡起板子不敢丝毫懈怠。 夏侯七夕痛得哀叫连连,抓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皮肉。通红的眸子瞪向轩辕梓婷,心中发誓,将来她终有一日要踩在她的头顶,叫她跪在脚下求饶。 轩辕梓婷双手环胸,“夏侯七夕,日后安分一些!现在是四十大板,若再不知收敛兴风作浪!打在你身上的就不是板子,而是本公主的四十飞刀!” 夏侯七夕咬得嘴唇鲜血斑斑,脸色惨白得几乎透明…… “是,我记下了。” 轩辕梓婷满意离去,还不忘交代行刑的嬷嬷一句。 “谁也不许手下留情!” 板子抽打**的声音,更加刺耳。裙裾湿了一片鲜红,好似那开满宫墙的蔷薇花,迎着初升的朝阳,绚丽灼目…… 夏侯云歌昏睡一夜,还没有苏醒迹象。 轩辕长倾不想此事宣扬,便让人请柳依依过来查看一二。柳依依想为夏侯云歌把脉,被轩辕长倾阻止。 柳依依有些错愕,“长倾,不为王妃把脉,如何知晓王妃身体是否安好。” “我看她面色红润,不像身体染恙。” 柳依依仔细看下夏侯云歌恬静睡颜,“看王妃面色,确实不错。” “依依,她中了迷药,何时能苏醒?”轩辕长倾看向窗外升起的骄阳,他一夜未睡守在床边,眼里布满血丝。 柳依依小心翼翼小声说,“长倾,我看王妃只是睡着了。” 清楚感觉到轩辕长倾周身怒火弥漫,柳依依吓得眼皮一跳。“长倾……” 只见轩辕长倾,执起桌上冷透的过夜浓茶,直接扬在夏侯云歌脸上。 夏侯云歌一个激灵,陡然惊醒,一对璀亮明眸豁然睁开,怒目瞪向手里还拿着空茶碗的轩辕长倾。 “王妃睡的可好?”轩辕长倾声线绷紧,濒临崩裂状态。 夏侯云歌眼底蹿起两簇幽寒之光,“王爷刻意将我泼醒,就为问我这句话?” “不可以吗?”轩辕长倾凝声反问。 夏侯云歌起身,执起轩辕长倾的紫色金纹袍袖,不紧不慢擦干净脸上水渍,“当然可以。” 轩辕长倾俊脸紧绷,黑眸张大,似沾染了最脏的东西般无法忍受。愤然指了指夏侯云歌,摔袖离去。 柳依依掩嘴偷笑,他最厌恶被人弄脏衣服,“依依还是为王妃把下脉吧。” 手刚搭在夏侯云歌手腕片刻,柳依依惊大一对水眸,吸了一口凉气。 王妃竟然有喜了! 作者的话: ps:红票,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反击,争宠需迷药 脉象虽有虚浮,渐有滚珠之势,应是喜脉无疑! 柳依依强定心中惊骇,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怎么?”夏侯云歌凝起眉心。“我身体有何异样?” 柳依依慌忙低下头,“没事,只是……王妃脉象还有些虚浮,需要多加调理。” “我不喜欢汤药味,有没有别的法子?”夏侯云歌放下袖子,遮住皓腕。 “良药苦口利于病,王妃要以身体为先。” 夏侯云歌揉揉太阳穴。这一夜,虽睡的很好,还是精神恹恹,浑身倦怠,许是最近太累了。 “我最近总犯困。” “王妃,可还觉得其它不适?”柳依依低声试探问。她不敢断定,是否自己医术浅薄诊错喜脉。 夏侯云歌扶住心口,最近心窝总是堵堵的恶心。“还好。你若有好方子,我就再……勉为其难试上一试。” 精神恢复以前状态,才能完胜所有风雨。而如今与其相信太医院那些来历不明背景不详的老太医,不如柳依依更加可信。 “好,我会为王妃写个方子,好好调理一番。”柳依依起身,犹豫一阵,低声问夏侯云歌,“王妃……” “你想说什么,就直言。我不喜欢吞吞吐吐。” “我是想问王妃……”柳依依有些为难,声音更低,“王妃的葵水,可是按月准期?” 夏侯云歌有一瞬迷茫,“葵水?” “就是王妃的月信……”柳依依羞红了脸颊。 夏侯云歌皱起眉,大致明白了“葵水”意思。她怎会知道原本夏侯云歌的月信是几号?不过穿越过来,也有两个多月了,确实一次都没来过月信。心口忽然一紧,夏侯云歌冒了一身冷汗。 她和轩辕长倾那一次……没有任何安全措施,而其后又没有任何举措。 不会那么巧合吧! 夏侯云歌心口一阵突突直跳,“最近有些腰酸腹胀,寒痛不适,应是要来月信了。” “我晓得了。”柳依依低头,白袖轻浮,掩住脸上惊诧。 看来,确实是喜脉了!不过脉象浮度不堪清晰,应该才将近两月的身孕。有滑胎之象,必须尽快服用保胎药安胎,才能保住这个孩子。 “我去为王妃开方子。王妃放心,依依会尽力帮王妃养好身子。”柳依依匆匆离去,心绪万千纠结,难以平复。 方才长倾不让她为夏侯云歌把脉,只怕已知晓夏侯云歌有孕一事,不想让她知晓此事。想到日前汤药里混有的红花,她更加笃定,他是想秘密打掉夏侯云歌腹中胎儿。 日前那个麝香香囊,到底是锦画放在夏侯云歌枕畔,还是轩辕长倾所为? 怎么可以! 到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岂能残忍杀害! 夏侯云歌困倦靠在床头,小桃已端着早膳进门。 清淡的米粥,总算让夏侯云歌有了些许食欲。正吃着,小桃拍着心口,余惊未定地说。 “娘娘,昨晚您睡得沉,不知道昨夜有多惊险!现在想想,我的心口还砰砰直跳。” “发生何事了?”夏侯云歌随口问了一声。 “娘娘,您还是主角哩!”小桃见终于引起夏侯云歌注意,这才一五一十道出经过,“昨夜,夏侯七夕那个贱人说您和上官将军有奸情,特意带人去芳华殿捉奸。奇怪的是,能指证您和上官将军有奸情的宫女连翘,神秘死在御花园的池塘内。要不然,您和上官将军的事,只怕要做实了。后来,夏侯七夕那个贱人,以欺君之罪,被赐下四十廷杖,禁足一个月,还气得皇上犯了咳疾。” 夏侯云歌眉心越皱越紧,竟然不知,在她昏迷之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连翘…… 便是将茶水洒在她裙裾上,给她送来百里非尘相约芳华殿字条,又带她去芳华殿更衣的那个长相普通的小宫女? 一切似乎早已深陷迷局之中,是从那个宫女连翘开始?还是从夏侯七夕逼她献舞开始?抑或上官麟越在宫宴上言语无形之间的对她轻薄,似乎都在这个局中安排的丝毫无差。 百里非尘的神秘出现,绝非如他说的那般只是看看她那么简单。 是谁放迷雾迷晕她?又是谁在她身上盖上那墨绿色的披风?上官麟越当日参加宫宴,便是穿了一袭墨绿色的锦袍。 一桩桩一件件窜连一起,所有脉路渐渐清晰。 夏侯七夕肯定已与百里非尘狼狈为奸,借用筵席上上官麟越的言语无状,继而做实她和上官麟越有染。到时再有人证物证,她就百口莫辩了。 好精细的计划!环环紧密相扣,安排的如此天衣无缝,她都未曾察觉丝毫纰漏,就已步入迷局。 夏侯七夕为了摄政王妃之位,那么百里非尘为了什么? 仅凭夏侯七夕,真的可以布出如此精密棋局?夏侯七夕又如何与一个江湖采花大盗勾结谋划? 还是说,整件事,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暗中操控一切? 夏侯云歌脊背蹿起一股寒意,脑海中浮现一个男子,一袭墨黑长袍,脸带狰狞鬼面面具。 祁梓墨! 一定是祁梓墨! 做实她和上官麟越有奸情一事,轩辕长倾和上官麟越之间的矛盾也将激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而搅乱朝中局势,最终是受益者便是祁梓墨! “可知道是谁杀了连翘?”夏侯云歌顿时再无胃口,放下碗筷,站在窗前。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深宫内苑,那美若仙境的美景之下,到底还掩藏着多少的丑陋阴谋诡计?忽然觉得,风诡云谲的深宫生存,当真步步维艰,不知何时就已身陷囫囵。这一次是她幸运,那么下一次呢? 小桃摇摇头,“都说连翘是不慎落水。” “岂会那么简单。”会是谁?是为了免去一场不必要风波?还是又有一场阴谋酝酿? 小桃悄悄看眼外面,见无人监视,在夏侯云歌耳边低声说,“娘娘,昨夜我趁宫中设宴,悄悄去了一趟太医院。从一个原先认识的小医女那里问到,那药里掺了大量的红花。” “红花?”她知道,红花是活血祛瘀的药,曾经用过一些药水涂抹跌打瘀伤。 “红花是宫中女子大忌,功效犹如麝香。” 小桃一脸焦惧,终于让夏侯云歌感到事态严重。“到底用来做什么的?” “娘娘,红花和麝香会让女子不孕。” “不孕?!”夏侯云歌拧紧秀眉,她的药里掺了红花,是为了让她不孕? “也可让怀孕的女子小产。” 小桃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夏侯云歌一个激灵。她的手不自觉覆上平坦的小腹,在这里真的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还是说,只是巧合? “药是依依姑娘送来,她为何要陷害娘娘?往日里看着依依姑娘亲善纯良,原来骨子里这么坏!” 夏侯云歌眯紧双眸,“最后亦是她阻止我喝了那碗药。” “娘娘的意思是……” “你觉得谁能指派她送来一碗混有红花的药?”夏侯云歌唇边浮上一抹冷厉。 “娘娘是说……有人指使?会是谁?”小桃绞尽脑汁,眼前一亮,“娘娘是说摄政王?!” “除了他,还会有谁不想要夏侯家的子嗣。” 小桃抽了一口冷气,“是啊!娘娘就要嫁给摄政王,摄政王给娘娘喝下红花,就是要娘娘再不能有他的子嗣。摄政王太狠了!” 夏侯云歌淡淡一哂。轩辕长倾不想要她和他的孩子,她又岂会想要和他的孩子! 这里任何一个男人的孩子,她都不会想要! 只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吃食被人随意下药。 “轩辕长倾,很好。”夏侯云歌一字一顿,玩味轻吐。 当真以为她是可以随意拿捏的玩偶吗?! “娘娘……”小桃见到她眼中浮现的萧杀寒意,惊得周身一凉。 “小桃,宫闱之中,应该有很多闺房秘药吧?专供妃嫔争宠所需。”夏侯云歌的唇角扬起一丝诡异。 小桃心思一动,“娘娘是要和摄政王……?” “你无需问。” 小桃慌忙低下头,“是。原先娘娘为了博得祁帝宠爱,倒是配置了一些‘美人欢’,就放在鸾凤宫的床柜之下。一会得空,谎称回去取东西,便为娘娘拿来。” 柳依依来送汤药,小桃很不乐意,正要阻止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轩辕长倾不想她有孩子,也正和她意。 柳依依见桌上茶碗内还备着浓茶,命人倒掉,并嘱托宫女们,“王妃近日身子不适,不能饮茶,日后都注意一些。” 宫女们恭敬应诺,俨然当柳依依是女主人。 下午时分,夏侯云歌午睡起来。精神好了很多,柳依依的汤药确实有效,腰酸腹痛的症状也有所减轻。 见桌上放着的鸡汤味道不错,汁浓汤美,却是她不喜欢的油腻口味。 小桃也回鸾凤宫,取了美人欢回来,并告知她此媚药需燃在香炉中,味道清淡极难被发现,且功效最强。 夏侯云歌取了些美人欢在指甲中,端起鸡汤,便去了轩辕长倾的书房。 忽觉心情甚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推门进去,背对阳光,身上似镀了一层金色的光环,美若天女将落凡尘…… 轩辕长倾正埋首公文之中,不经意抬头,却是有些呆了。 “听说王爷昨夜彻夜未眠,见御膳房熬制的鸡汤不错,便借花献佛给王爷送来。”夏侯云歌巧笑倩兮,更显容色倾城,风华绝代。 轩辕长倾浓眉紧隆,“你会如此好心?” 确实,她不会如此好心。 “不想与你一直僵硬下去,总要有所示好的表示不是。”夏侯云歌将鸡汤放在桌上,依旧笑容璀璨如明珠。 轩辕长倾斜睨她一眼,面色不堪和悦,“你有事求我?” “没有。” “你有什么条件!”他断然肯定,她绝没这么好心。 “也没有。” 轩辕长倾不再理她,继续看手中公文,专注认真的神态,是男子最迷人的时刻。夏侯云歌有一瞬迷惘,这样的男子,容颜绝世,权势熏天,天下瞩目,是所有女子都不禁倾心的最佳对象。 不过,她永远不会对这个男人倾心。 亲自盛了一碗汤端到轩辕长倾面前。“王爷请用。” 轩辕长倾却捂住鼻息,脸色泛白,“汤里放了什么!” 作者的话: ps: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下药,一刀又一刀 汤里放了什么? 夏侯云歌深眉拧紧,“又不是我做的,我怎知道。” “端走!”轩辕长倾眼底满是厌恶抵触,怒吼一声,赶紧拿出药囊放在鼻端,极其抗拒的身体后倾,脸色已一片苍白。 夏侯云歌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只是闻到含有生姜气味的汤汁都受不了。 “不吃便不吃!你吼什么!” “本王从不吃姜!” “……你不吃姜?” “还不赶紧端走!”轩辕长倾捂住口鼻,已有恶心之状。 夏侯云歌将汤汁端开。 轩辕长倾这才如释重负,呼吸也顺畅不少。“我对生姜过敏。” 对生姜过敏? 会有人对生姜过敏? 夏侯云歌的脑海里闪过那一日的画面,她掰开轩辕长倾的嘴灌下姜汤的那一幕……他呕吐不止,起了一身红疹,严重过敏反应至今历历在目。 夏侯云歌扶了扶鬓边碎发,看向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光,窗前落下一片灿丽的斑驳光影。声轻若风,极为平静地呢喃一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来做什么?”轩辕长倾放下药囊,脸色阴郁地瞪向夏侯云歌投在日光下的侧影。 “连翘是你杀的?”夏侯云歌回首,迎上轩辕长倾的深邃黑眸,似问,亦是肯定。 轩辕长倾微一顿,复而扬唇邪佞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夏侯云歌,“与你在芳华殿私会的男子到底是谁?” “摄政王又不在芳华殿,怎么如此断定,我在芳华殿就是与男子私会?”夏侯云歌拨弄桌案上的鎏金麒麟纹雕花香炉。 看来,连翘确实是轩辕长倾派人灭口了。 炉内燃有沉香,味道极为清淡醇正,且微有甘凉。 夏侯云歌不喜欢胭脂味,却觉得这种香很亲和。香气入脾,清神理气,很是舒服。 “直觉!” 夏侯云歌笑了,“恕我寡闻,我只知女人的第六感觉很灵敏。” “我知你牙尖嘴利!你若实言相告,本王恕你无罪。”轩辕长倾丢掉手中奏本,一双眸子泛着冷冽的光芒深深锁着夏侯云歌。 “摄政王好狂妄的口气。”夏侯云歌不以为意,“原来在王爷眼中,我是这般不知检点的女子。一边与王爷恩爱甜蜜参加盛宴,抽空还要与人私会谈情。我有这么能耐,左右逢源玩弄媚术不嫌累?” 轩辕长倾脸色阴沉下来,“若非你有破绽,岂会被人说你与男子有奸情!” “摄政王能杀了连翘灭口,以免事情进一步激化,自是也逼问过连翘实情,又何须再问我。还是说,连翘口风太紧,摄政王什么都没问出来?”夏侯云歌目光一片清冷,“昨晚我被迷晕了,发生什么事一无所知。” 轩辕长倾的眸色越来越深,似要将夏侯云歌看个通透。“你的口风也很紧。” 夏侯云歌灿然一笑,“摄政王是担心被人利用与上官将军矛盾激化,还是担心被我利用?我倒是本事不小,被摄政王如此忌惮。” 迎着泛红的夕阳,她容色明艳耀眼夺目,在一片香烟缭绕中,似蒙上一层淡淡仙雾。 轩辕长倾竟有些看得呆了,心神微一荡漾,忙侧头错开目光。“最好你能安分守己一些。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夏侯云歌垂下长睫,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戾。“当日我削发为契时就对摄政王说过,我只为活命。” “但愿你别存痴妄狂想,南耀已不可能再匡复重振!” “南耀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夏侯云歌低声笑喃一句,轻轻敲了下香炉上的雕花,藏在指甲中的药粉,从镂空雕花洒入燃烧的香料之中。 “我便不打扰王爷处理公务了。” 转身走出书房,裙裾逶迤,摇曳拂过雕花玉砖,细声窸窣,环佩叮咚。骄阳渐渐西沉高耸的宫墙之后,映着巍峨辉煌宫殿,如伫立在万丈霞光之中。 夏侯云歌望着遥远的天边,怅然一叹,何时才能离开这重重宫墙,还她一片自由自在的海阔天空。 握住胸前的遗世,心头闪过一丝锐痛。 南枫,遗世可让我重生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能否再让我穿越回去,回到你身边? 回头看向轩辕长倾书房中寂静缭绕的袅袅香雾,一抹娇艳的笑靥在唇边绽放。 轩辕长倾,今夜够你吃一壶了。 八月的夜晚已渐有凉意,廊前桂花开了满树,细碎的花蕊随风飞散…… 夏侯云歌换好小桃悄悄准备的夜行衣,记住去往荣庆宫的路线,之后将地图放在蜡烛上烧毁,吹熄烛火,放下床幔,遮住空无一人的床榻。 小桃守在屋外廊下守夜,夏侯云歌悄悄走出房间,与小桃对视一眼,便从琼华宫临墙生长的梧桐树翻出高墙。 荣庆宫是夏侯七夕在宫里的寝宫,她的公主府再有些时日也将修缮完毕。一旦夏侯七夕搬出皇宫,再想刺杀,将更困难。 夏侯云歌黑巾覆面,按照脑中数记路线,避开几波禁卫巡查,终于找到荣庆宫。 彼时宫门已落锁,夏侯七夕被禁足,宫门守有侍卫。 夏侯云歌从荣庆宫后墙,甩出绳索,跳过宫墙进入荣庆宫。 宫苑寂静深深,只有夜蝉嘶鸣阵阵,微风轻柔拂面。 娇小的黑色身影,沿着月下暗影,悄无声息接近夏侯七夕的寝宫。半伏在窗下,屋内散发微弱烛光,碧倩歇在殿外廊下打瞌睡。 夏侯云歌从虚掩的窗缝向内看,重重纱幔后,夏侯七夕趴在床榻上,似已睡熟。手紧握成拳,似在睡梦中依旧有让她恼愤之事。 殿内只有夏侯七夕一人,正是最佳时机。 夏侯云歌推开窗子闪身进去,回手再将窗子阖上,不留痕迹。 握紧手中短刃,脚步极浅极轻,拨开层层薄弱蝉翼的纱幔,缓缓靠近夏侯七夕的床榻。 夏侯七夕,心肠阴毒,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如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致命危机。又与百里非尘联手,断不能留。轩辕长倾身中媚药,无暇旁顾,正是刺杀夏侯七夕最佳良机。 就当夏侯云歌迫近夏侯七夕床畔时,夏侯七夕忽然一声尖叫,夏侯云歌赶紧闪身藏到一侧的柱子后。 “啊——夏侯云歌!你个贱人——” 夏侯云歌心中怒火弥漫。夏侯七夕在睡梦中都恨她入骨,真是找死! 碧倩和两个宫女闻声冲了进来。 夏侯云歌忙敛住呼吸。 “公主!发生何事了?!”碧倩冲到床畔,焦声询问。 “我梦到夏侯云歌了!梦到她来杀我!”夏侯七夕惊一头冷汗,忍住背部火痛,一把拽住碧倩的手,“你快去看看,我听见外面有动静!” 窗外一条黑影闪过,碧倩一惊,慌忙打开窗子。 “喵呜……”一只黑猫几个跳跃,冲入院子昏黑的花丛深处,消失不见。 “公主,外头只是一只野猫。”碧倩关好窗子。 躲在帷幔柱子后面的夏侯云歌,心下冷哼。夏侯七夕算你有几分脑子,竟然能猜到我真来杀你。 “公主,您只是做噩梦了。”碧倩为夏侯七夕盖好被子。 夏侯七夕却将枕头丢向碧倩,“滚出去——都滚出去——都滚出去——” 碧倩和几个宫女吓得一惊,赶紧躬身退出大殿。 夏侯七夕又发泄地将床上被子统统抛出去,嘴里尖声大骂,“夏侯云歌!你个贱妇!想将我做成醉骨,你得有那本事!” “你说谁没那个本事?”夏侯云歌身影一闪,手中短刃以极快的速度,准确毫无误差地逼在夏侯七夕雪白的脖颈上。 夏侯七夕猛抽一口凉气,张大双眸,正要尖声大叫,短刃已迫入夏侯七夕的脖颈一分。 “你若敢叫,我现在就让你身首异处。看你守在门外的宫女更快,还是我的刀子更快!” 寒光闪耀的刀刃已惊现一抹殷红,缓缓流淌,滴落在夏侯七夕素白的内衫上,晕开朵朵耀目红梅。 “你是夏侯云歌。”夏侯七夕颤声抽气,浑身都在不住哆嗦。 “我问你,你是如何和百里非尘联手?除了你,宫中还有谁与他们是同谋?”在杀了夏侯七夕之前,必须还要知道,在这个宫里还有多少危险伺机而动。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夏侯云歌!”即便夏侯云歌黑巾覆面,夏侯七夕还是从那一双流光溢彩的明眸,还有声音判断出,用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正是原先那个弱不禁风只会吟诗作画的庸懦女子——夏侯云歌。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夏侯云歌玩味一笑,眸中光彩更加闪亮。 “杀我?夏侯云歌,你当真有那胆量?!”夏侯七夕抓紧身下褥子,强装镇定。 “你不信?”夏侯云歌眼中迸出凶残的杀气,刀刃更紧迫入,鲜血蜿蜒不断。 夏侯七夕终于惊惧入骨,心口猛抽,呼吸变得颤抖不定。“我若说了,你也照样会杀了我。对不对?!” “算你有几分脑子。”夏侯云歌又逼近夏侯七夕几分,“不过,你若实话告诉我,我会让你死的毫无痛苦,否则……” “否则怎样……?”夏侯七夕已脸色煞白如雪,声音不受控制的支离破碎。 “否则封住你的口鼻,一刀一刀让你受尽痛苦,最终血尽而亡。”说着,夏侯云歌毫不留情,一刀划破夏侯七夕白皙滑嫩的香肩。 夏侯七夕痛得正要大叫,夏侯云歌一把将夏侯七夕死死按在床上,口鼻接被封住,再发不出来丝毫声音。夏侯七夕只能挥舞四肢不住挣扎,绵软的手脚却使不上丝毫气力。 “说还是不说?!” 随手又一刀,素白的衣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晕开一片鲜红,血腥刺鼻。 夏侯七夕痛得脸色更加惨白,眼角凝出泪珠,簌簌滚路。她不住点头,发出恐惧的呜咽声,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夏侯云歌缓缓松开一丝夏侯七夕的口鼻,夏侯七夕大口大口抽气,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还有……还有……” 殿内发出一声吱嘎声,似是什么东西被推开。 夏侯云歌目光如剑,射向发出声音的重重帷幕之后,低喝一声,“什么人?!” 作者的话: ps:谢谢,支付宝天天红包,有红票的亲们,别攒着了,支持越越继续红票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心痛,险象又环生 殿内瞬息一片死寂。 不过夏侯云歌知道,来人就站在重重帷幔之后,一双亮如鹰隼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夏侯七夕的脸色更加难看,青白交加几近透明。不似是被来人惊吓,而是惊骇被夏侯云歌撞见此事。 夏侯云歌眸光一紧,机警戒备。 原来在夏侯七夕的房间,还有暗道机关。只是不知那秘密通道,通往何处,来者又是谁! 帷幔之后,传来极为轻小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一步步靠近。 空气恍若凝固的沉寂,另夏侯云歌浑身怵然一紧。 夏侯七夕眼底浮现绝处逢生的喜悦,又有秘密即将败露的惶恐,随即便笑了。 来人不会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今日要去地狱见阎罗王的人,不是她夏侯七夕,而是夏侯云歌! “你以为这样便死不了了!” 夏侯云歌凝声低喝,举起短刃再不犹豫直接刺向夏侯七夕的心口…… 就是死,也要拽上夏侯七夕黄泉做伴。 “啊……”夏侯七夕吓得尖叫一声,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急,只能眼睁睁看着寒光泠泠的锋利刀锋刺向自己心口。 就在刀尖已经划破夏侯七夕心口皮肉时,素白的衣衫染上一朵鲜红。 昏暗的大殿中,一抹锐利银光一闪而逝,须臾之间已刺入夏侯云歌的手腕。只觉手腕一阵酸麻,手便没了力气,再握不住短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门外传来碧倩的声音,“公主?发生什么事了?”说着,便要推门进来。 夏侯七夕余惊未定,正要大喊“救命”呼唤碧倩和侍卫进来,看了看帷幔之后,显现出来的一道黑色颀长暗影,便强自镇定声音,喊道。 “没事!又做噩梦罢了,都滚出去!滚远点!谁也不许进来!” “是。”碧倩唯唯诺诺应了声,便和廊下的几个宫女都退了下去。 夏侯云歌扶住酸麻无力的手腕,一把拔掉手腕上深入骨骼的细长银针。一对明眸瞪向帷幔上映着的一条诡异神秘人影,隐约之中,心口一阵狂跳,似有不祥预感缓缓而生。 这个人,武功如此之高,须臾发针,穿越层层帘幕,还能有如此凶猛力道。深夜从密道出现在夏侯七夕的房间……到底是谁?! 夏侯云歌忽然有个极为大胆的猜测,却是不敢相信。 不会! 一定不会是他! 那个人岂敢犯险深入皇宫。 垂落的帷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拨开。隐藏在帷幔后的高颀暗影,终于映着微弱烛火显现眼前。 夏侯云歌震惊得浑身一颤。 竟然真的是他! 祁梓墨! 那如梦魇般可怕的鬼面面具,在烛火下泛着寒冷摄人的金属光芒。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即便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纹丝不动,毫无丁点变幻。 “呵呵呵……”夏侯七夕低低啜笑起来,满目情势逆转的狂喜,“夏侯云歌,今日是你的死期才对!” 说着,夏侯七夕忍住浑身剧痛,一个直接跳下床扑向地上的短刀。 夏侯云歌掠地而起,一脚踩住夏侯七夕素白的玉手在脚下。痛得夏侯七夕张牙舞爪反击,染血的脖颈却已被夏侯云歌扼在掌中。 “你放开我!”夏侯七夕再无绝望的恐惧,只有满腔怒火,恨不得将夏侯云歌抽骨扒皮。 夏侯云歌露在黑巾外的一双明眸,只盯着伫立不动的祁梓墨。 他平静看着夏侯七夕在夏侯云歌手下挣扎,竟是毫无反应。终于在夏侯七夕的脸色憋得青紫涨红时,缓缓出声,声凉如冰。 “你以为我会怕你杀了她?” 夏侯云歌继续加大手中力道,夏侯七夕终于再一次恐惧了,双目赤红,痴痴期盼地望着祁梓墨,红唇嗡合,只能发出细弱的呻吟声。 “这就是你对待棋子的态度?”夏侯云歌忽然松弛了几分手上力道,另夏侯七夕得以一丝喘息。 祁梓墨没有说话,逼近两步。 淡淡的冷梅香气,寒若隆冬,直沁心坎。 “夏侯云歌,我们冤家路窄。”浅淡平稳的声音,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凝寂。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显然,夏侯云歌在祁梓墨面前,肯定无法以勇制胜。只能静待良机,以静制动。 祁梓墨又靠近一步,身上淡淡梅香更加清晰。 不知为何,夏侯云歌的心口传来一股尖锐的剧痛,丝丝清晰入骨。 为何她会心痛? 这感觉……难道是这副身体本尊的感知?莫名的,双眼一阵酸热,竟盈上一层水雾。 她忙低下头掩住眼底泪光,亦在此时,手里的夏侯七夕已被祁梓墨一把夺下带到身畔护住。 夏侯云歌忙捂住疼痛愈加艰巨的心口,似有翻天覆地之势。死死咬住嘴唇忍耐,身体似失了气力,一阵虚浮。 夏侯云歌,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心痛! 夏侯云歌!他既视你为杀害妻儿仇人,为报仇雪恨,毁你家国亲族,你又何必心痛不能自抑! 死命咬住下唇,强忍无力的身体不至倒下,或被祁梓墨看出丝毫破绽。好在有黑巾遮面,祁梓墨看不到她的唇边已渗出丝丝血痕。 “你已知晓我与七夕之间的秘密,当真不能再留你。”祁梓墨的眼底掠过鬼魅般的狠辣。 夏侯七夕娇媚无骨地半伏在祁梓墨身畔,娇滴滴地双眸噙泪,“我要亲手杀她,才能消我心头愤恨。” 夏侯云歌终受不住无力的虚空,不可控制地退后一步。 得见夏侯云歌的脆弱,夏侯七夕愈发大胆,亦不怕夏侯云歌察觉更多,毫无遮拦地依偎在祁梓墨的臂弯,一脸陶醉的望着祁梓墨,软声呢喃。 “墨哥哥,你同我一样憎恨她,恨不得她死。我们一刀一刀折磨她致死如何?” “好主意。”祁梓墨声音含笑,似宠溺般轻刮了下夏侯七夕的红唇。 “墨哥哥……”夏侯七夕红了脸,羞涩低下头。 夏侯云歌只觉恶心。怎么会有人,明明爱着轩辕长倾,还可与别的男人挑逗含情。 当真无耻! 祁梓墨眼底的寒意让人如临冰窖,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夏侯七夕,逼近夏侯云歌,一把拽掉夏侯云歌面上的黑巾。露出她绝美的容颜,还有唇边的斑驳刺目血痕。 祁梓墨微一愣,压低声音如魔音贯耳。“夏侯云歌,你竟敢用迷药从船上逃脱!可想过今日又落到我手中!” 夏侯云歌再次心痛加剧,赶紧连连后退与他避开一段距离,这才减少了几分心痛。心中一遍遍呵斥这副身体的本尊,再不可动半点心念。似乎好了很多,体力亦渐渐回归。 祁梓墨缓缓抛开指间黑巾,冷佞邪笑。黑色的身影瞬息而至,一把揪住夏侯云歌的衣领,“夏侯云歌,我真的好恨你这张脸。” 他的声音恨意蚀骨,手中力道一点一点加重。 夏侯云歌不失冷傲,寂静以待。 祁梓墨却一愣,望着她眼角隐约浮现的泪光,再不能收紧分毫力道。 夏侯七夕见祁梓墨犹豫,忍住背部火痛,从后面一把抱住祁梓墨。 “墨哥哥……”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想勾引我?”祁梓墨斜睨耳畔佳人,声音阴凉如魔。 “七夕哪敢。”夏侯七夕声音更加绵软,柔软的藕臂已大胆勾住祁梓墨的脖颈,“墨哥哥别忘了,她可是害死你妻儿的罪魁祸首。” 祁梓墨高颀的身体猛然一晃,墨黑的长袍似拢上一层冰霜,终于再次加紧手上力道。 “贱人,夏侯家的贱人!”祁梓墨低吼一声,恨意滔天,如狂浪击岸。 夏侯云歌皱眉忍住憋闷的窒息,寂静地忍受他欲掐死她的危机。 她不相信,今日会是她的死期! 不相信,祁梓墨真的会杀了她!换言之,她亦有绝处逢生的最后一线生机,只要祁梓墨稍有松懈。 夏侯云歌夹紧指间藏着的,方才祁梓墨刺中她手腕的细长银针。 “墨哥哥,何不用刀子更解恨!”夏侯七夕已拾起地上短刃,不假祁梓墨的手,直接向夏侯云歌刺来。 不知为何,祁梓墨眼底掠过一丝挣扎,手上力道竟有一分凝滞。 夏侯云歌就趁此机会,忽然发力,用尽全身力气拼死一搏,手中银针直刺向祁梓墨的心口…… “夏侯云歌!”祁梓墨怒哮一声,夹杂着再次涌来的蚀骨吞心之恨。 他忙旋身躲避,银针被他的手掌挡下,刺过他的掌心,留下一道长长血痕。 夏侯七夕的匕首,划破夏侯云歌的手臂,还不解恨,再次劈头刺来。 夏侯云歌抡起一脚踹在夏侯七夕的腹部,夏侯七夕摔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痛得闷哼一声。 祁梓墨彻底被激怒,如一头发狂的猛兽,抡起一掌击在夏侯云歌心口。 夏侯云歌肺腑剧痛,口中腥甜翻涌,唇角溢出一抹血痕。 “贱妇!”祁梓墨咒骂一声,一把揪住夏侯云歌的头发, “祁梓墨,你以为你出现在皇宫就能全身而退?轩辕长倾早就派暗卫严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会只怕已知道我在荣庆宫,正在火速赶来。” 夏侯云歌死死抠住祁梓墨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狰狞的血痕。 祁梓墨气极,加重力道,痛得夏侯云歌的头皮好像被撕裂开来。 “墨哥哥……”夏侯七夕吓得娇躯颤颤,不时就往外面看,生怕轩辕长倾撞见祁梓墨在她房间。 “在他们赶来之前,你已成为一具死尸。”祁梓墨咬牙低吼,抓起地上短刀就向夏侯云歌的脖颈刺来。 夏侯云歌毫不退缩,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颈,等待那利刃穿透皮肉的冰凉。 南枫…… 若我死了,可会相见? 握住心口放着的遗世,唇边缓缓漫开一丝笑意。 可等了半晌,并未等到预计的疼痛。 夏侯云歌缓缓睁开眼,那锋利的刀刃就在咫尺,却没有再迫近丝毫。 对上祁梓墨深黑的瞳仁,隐藏在面具下的神色夏侯云歌无从看到,只是从那双恍如深潭的眸子中,看出了他的挣扎与疯狂。 “云儿,今日我便为你报仇!” 祁梓墨再不犹豫,短刀终于再次发力,狠狠刺来…… 作者的话: ps: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求饶,长倾的袒护 祁梓墨苍白的手上,那长长的一线血痕狰狞可怖。掌中短刃寒意摄魂,就在即将刺入夏侯云歌咽喉时,夏侯云歌猛地攥住锋利刀刃,止住刺来的利刃。 她不能死……不能! 她不能被软弱操控…… 南枫在天之灵,定不愿见她如此懦弱! 鲜血沿着指缝涌出,掌心刺痛艰巨,她依旧不松弛分毫力度,拼力抓紧。一对明眸似千年不化的冰川,倔强地盯着祁梓墨脸上狰狞面具。 身为杀手,岂能轻言放弃自己的性命! 祁梓墨骇然一怔,他早已见识过夏侯云歌的翻天逆转,却不曾想能有这般迫人之力,另他微有恍惚。 这……还是原先那个懦弱的夏侯云歌? 那个曾经满目眷恋,对他情意绵绵的夏侯云歌? 而今,在她的眼中,他只看到冰冷蚀骨的恨意,与誓不服输的绝决。 祁梓墨冷笑出声,看向夏侯云歌的目光就像是都玩弄囊中的猎物,玩味、危险、残酷、势在必得!身体靠近夏侯云歌,一袭黑衣投下的巨大阴影,将夏侯云歌娇小的身影包裹其中,恍如乌云压顶而来。 “现在的你,总是另我一次次震惊。” 他手上短刃未曾再加力一分。阴狠的目光缠绕在夏侯云歌身上,像是在等待着她的求饶,展示他高高在上的残忍,冷血又疯狂。 “你求我,或许今日我会放了你。” 夏侯云歌忍住掌心剧痛,脸色苍白无色,却淡淡笑了。 祁梓墨目光一沉,低狠的视线牢牢锁在夏侯云歌脸上。她居然依旧一脸骄傲,更加冷静、沉着、无畏,和曾经那个懦弱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这真的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夏侯云歌? “祁梓墨,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夏侯云歌忽然轻声开口。 身为职业杀手,誓死作战到最后一刻。没有失败,没有服输,没有怕死的胆怯。 绝处逢生,是她从小就练习的生存之技。近身搏斗,更是杀手界屈指可数的翘楚。南枫曾经对她说过,身为杀手,手中要一直握住一把刀,即便那刀子指向自己亦要紧紧握住,不能松开。 因为…… 那可能是最后的生机。 祁梓墨目露鄙夷,“说什么?低下你的骄傲,向我求饶?!” “八年夫妻,你不会连最后一句话都不肯听吧?”夏侯云歌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祁梓墨闷声低笑。“今日我倒听听,你最后一句话能说什么。” “墨哥哥,别上她的当!”夏侯七夕低叫一声。 祁梓墨还是靠了过来,夏侯云歌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很低很低,他几乎听不清楚,便又凑近两分,“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耳朵好白。”夏侯云歌的尾音带着诡异的笑意。 祁梓墨一愣,耳朵好白? 就在此时,夏侯云歌猛地张嘴,一口咬住祁梓墨的耳朵,力道之大顿时鲜血四溢满口。 “啊———”祁梓墨痛得低吼,挥起一掌就向夏侯云歌的心口击来。 却在此刻,夏侯云歌趁着他手上力道松弛,一把夺下短刀,直接刺入祁梓墨挥来一掌的掌心…… 祁梓墨痛得闷哼一声,身体本能后退一下步,握住流满鲜血的手掌。 “夏侯云歌————”一声愤怒的咆哮,祁梓墨周身扬起阵阵冷冽寒风,鼓起他墨黑的长袍。右耳流下一片鲜红,沾染他脸上的狰狞面具,似蒙上一层森寒血雾。 夏侯云歌忙翻身扑向夏侯七夕,紧紧攥着的血红刀尖直指夏侯七夕的咽喉。 夏侯七夕躲闪不及,惊叫一声,颤抖栽倒在夏侯云歌的刀尖之下。 “祁梓墨!你当真不要夏侯七夕的命!”夏侯云歌厉声斥问祁梓墨。 “墨哥哥……救我。”夏侯七夕终于被夏侯云歌嗜血萧杀的目光,吓得泪水涟涟,哀声祈求。 “夏侯云歌,你这毒妇。”祁梓墨声音阴寒,目光更加残暴疯狂,恨不得剥其皮吃其肉吞其血熬其骨,“夏侯家的余孽,你以为我会在意!” 夏侯云歌狞笑一声,透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左右逃不过一死,夏侯七夕,黄泉路上,你我做伴!” 这一次,没有祁梓墨的暗器再击痛手腕。 祁梓墨忽然目光一沉,凉若寒冬飞雪。“夏侯云歌,今日便留你一命!日后再见,我定杀你报仇雪恨!” 这话,似对夏侯云歌说,亦似对他自己说。 这一次,他终是手软了,他相信,下一次绝不再手软。 黑影一闪,隐入重重帷幔之后,传来吱嘎一声开启暗道机括的声响,随即殿内归于一片死寂。 夏侯七夕没想到祁梓墨就这样走了,留下她的命悬在夏侯云歌的刀刃下。 夏侯云歌心头再次传来一股撕裂的疼痛,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竟有些握不住。正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夏侯七夕这个祸患铲除,紧闭的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一道人影飞了进来。 夏侯云歌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短刃已哐啷掉在地上。 来人竟是东朔! 夏侯云歌心头抽痛加剧,再无力支撑,捂住心口瘫在地上。 夏侯七夕似终于抓住一线机会,抓起掉在地上的短刀,不管不顾就向夏侯云歌刺来。 “住手!”殿外传来一声怒喝。 轩辕长倾一袭紫金蟒袍,翩然进门。一手负后,气势磅然,沉眸一扫满是血污狼藉的大殿,眸光愈加深邃。 东朔已会意,四处查看,却未发现丝毫可疑踪迹。 夏侯七夕一把丢了短刀,哭着爬向轩辕长倾,拽住他的紫色衣袍,“长倾哥哥救我……姐姐要杀了我,要杀了我……长倾哥哥救救七夕吧。七夕好怕……” 夏侯云歌努力撑起身,抓紧拳头,“只恨你还活着!” 怎么有人如此不知廉耻!方才还一口一个“墨哥哥”,现在便又“长倾哥哥”。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这才是轩辕长倾口中所说的不知检点。 心口的疼痛不知为何一波胜过一波,夏侯云歌身子一颤勉力才支撑没有在人前倒下。心中大斥这副身体,不管之前这副身体和祁梓墨之间有多么复杂的恩怨纠葛。现在的祁梓墨,都是她夏侯云歌的死敌!那个危险又阴狠的人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轩辕长倾寂静伫立,俯视夏侯云歌满身血污还在倔强维持骄傲。心头似微妙一恸。 “长倾哥哥……七夕身上好痛……长倾哥哥……呜呜……”夏侯七夕哭得双眸通红,抚摸素白衫子的血污,楚楚可怜之态让人怜悯。 轩辕长倾斜睨夏侯云歌一眼,终于温和搀起夏侯七夕,“别怕,她再不敢伤你。” 夏侯七夕心中春江荡漾,就势欲栽倒在轩辕长倾怀中,却被他不着痕迹躲开。他可不喜欢被血弄脏衣服,有些距离地搀着夏侯七夕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温声低语一句。 “襄国,此事不得张扬。” “长倾哥哥……是要护着姐姐?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夏侯七夕染血的手一把抓住轩辕长倾的大手,眼中泪光盈盈。 “王妃近日精神不太好,时常发癫,她只是将你错当仇人。”轩辕长倾抽回手,拿起帕子,一点一点擦干净指尖染上的血渍,随手将帕子丢弃一边。 夏侯七夕心头一冷,手有些颤抖地攥住被角,唇边努力勾起一丝笑意,“七夕知道了,长倾哥哥放心,七夕断然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这才乖。”轩辕长倾温软一笑,清俊的容颜,风华无双。 夏侯七夕有一瞬看得呆了,沉浸在他柔软的笑容中无法回魂。“长倾哥哥……姐姐既然病了,可要好好养病。今日将我错当仇人还好,若日后将长倾哥哥……长倾哥哥要尽快医好姐姐。” “那是自然。” 他温柔得好像一潭暖水,似乎又回到儿时,那个宠溺她的大哥哥。 夏侯七夕心头荡漾,撒娇地软声柔语,“长倾哥哥,七夕浑身都好疼,可以不可……今晚留下来陪七夕?” “东朔,去请依依过来,为襄国公主疗伤。”轩辕长倾的声音蓦然有些冷。 夏侯七夕猛然一个激灵,声音有些凉,“七夕怎好劳烦长倾哥哥宫里人。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也都很高明。” “太医院人多口杂,我岂能放心将你交给那些老匹夫。”轩辕长倾眼底的笑意加深,却如秋风瑟瑟,“况且,你姐姐也是气你说她与人有奸情,才诱发癫症复发。” 夏侯七夕娇躯一颤,低下头,声音细小若蚊蝇,“长倾哥哥放心,七夕绝口不向外人提及今晚之事。” 偷偷侧眸看向半伏在地的夏侯云歌,夏侯七夕心口一阵狂跳。她不敢保证,夏侯云歌会不会将祁梓墨的事告知轩辕长倾,若那样,她将在越国再无立足之地。 不行,她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长倾哥哥!是我一时糊涂,听信宫女挑唆,诬陷了姐姐和上官将军。姐姐因我才发病犯狂,就让我将功折罪,亲自照顾姐姐吧。我愿为奴为婢,以求姐姐原谅。”夏侯七夕柔声祈求,目光水雾盈动,好生娇弱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皇后下懿旨禁足,你便在荣庆宫好生养伤吧。”轩辕长倾起身,口气不冷不热。 夏侯七夕仍不死心,一把拽住轩辕长倾紫色的袍袖,戚戚哀求,“就让姐姐留在荣庆宫,由我来照顾。姐姐就要嫁给长倾哥哥了,我们姐妹也没时间再聚。” 轩辕长倾淡淡抽回衣袖,再不发一言,抱起地上的夏侯云歌,径自走出大殿。 夏侯七夕跳下床,欲追出去,浑身都疼,栽倒在床下再起不来。只能眼睁睁望着轩辕长倾的孤傲背影,渐渐融入深浓的月色之中…… 那个她生生期盼的身影,却愿意抱夏侯云歌那个贱人!还如此不加掩饰地袒护那个贱人杀人之罪! 夏侯七夕心口一片僵冷。 “长倾哥哥,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十年前,她差点杀了你!你难道都忘了?!”咬紧满口贝齿,恨不能咬出血来。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啊亲们,送红票,爆更新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甜香,变质的恨意 轩辕长倾用袍子将夏侯云歌裹在怀里,大步流星走出荣庆宫。并交代守在宫门的侍卫,严加看守荣庆宫,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更不许荣庆宫中的宫人随意踏出荣庆宫一步。 夏侯云歌刺杀夏侯七夕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很容易被人以讹传讹,夏侯云歌是报复夏侯七夕倒戈叛国之恨。届时,蠢蠢欲动匡复南耀的乱党,都将师出有名。 夏侯云歌身上血污,染红轩辕长倾襟前的金纹蟠龙,似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睥睨夏侯云歌。 她闭上眼,没有挣开他有力的臂膀。柔弱无力地伏在他冷硬又不失温暖的怀抱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幽兰香味,不觉间困倦来袭。 她不否认,轩辕长倾和祁梓墨相比,本能地没有那么多的恐惧与抗拒。 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的仇恨,同祁梓墨一样刻骨深刻,甚至更强烈。刚刚品会过祁梓墨的残虐,死里逃生的千钧一发,莫名觉得轩辕长倾安全很多。 蜷缩在他的怀抱中,倦意渐浓。 晓月无风,蝉鸣寂寂。 恍惚间,竟似觉得,依靠在南枫的怀抱中,又是一夜的好梦…… 浑身一阵酸痛,似从高崖急速坠落。 夏侯云歌猛然惊醒,竟是轩辕长倾毫不温柔将她摔在床上,所有倦意烟消云散。 冷冷地盯着轩辕长倾,内心却汹涌澎湃。 她知道,他生气了。 蜷起满是血污的身体,垂眸再不看他。 “你当我对你说的话,统统都是耳旁风!”轩辕长倾的吼声,在耳边如雷炸响。 她不说话,寂静不为所动。 轩辕长倾一把抓起夏侯云歌血迹干涸的手掌,捏得她的手掌,再次鲜血四溢。 “自虐什么意思!你喜欢找虐,我给你一刀!”他捏得她的手咯咯作响,鲜血越流越多,染了他修长的手指,滴落在素锦的被子上。 “夏侯云歌,我警告过你!” 她任由他发泄,依旧一言不发,好像毫无知觉。他更加怒不自抑,似被熊熊怒火燃烧,双眸泛红。 “果真不择手段,连你的妹妹都下得了手!还对我下药,趁机去行刺!” “你心疼了?”夏侯云歌忽然抬头,某种一片寒霜,他微怔,她怒道,“心疼便娶她,正合她意!” 轩辕长倾一把扼住夏侯云歌的脖颈,手指的血染红了夏侯云歌雪白的脖颈。 “你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他阴狠地低吼着,手上力道渐渐收紧。 夏侯云歌冷静的让他震惊,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愤怒,不可理解为何她如此不知节制,执意选择走向一条死路。 杀了夏侯七夕,她岂能独善其身。 “襄国公主皇上御封!对越国有拱手半壁江山之功!如此功臣,必得越国厚待,岂容你随意杀之!” “我不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陷害于我!你有你要守护的江山社稷,我有我要维护的尊严!你不允许你的国本有一分动摇,我亦不允许我的骄傲受丝毫侵犯。” 轩辕长倾眼底凝起深浓的黑暗,“空有骄傲便是鲁莽!即便你暂时有摄政王妃的身份庇护,早晚成为这个国家最危险的存在!你还不知节制!” “你关心我?”夏侯云歌眯眸望他。 轩辕长倾一怔,手上力道有些许松弛,给了夏侯云歌得以喘息的机会。 他眼中的疑惑,让她觉得好笑。 “摄政王,你知道担心夏侯七夕被我杀死,会让人觉得我还心系南耀,让你娶我拉拢南耀旧势力,稳固国本的计划落空。” 她竟能如此明白洞悉他的心思。隐约之间,眼里浮现了一丝他不曾察觉的赞赏。只是他扼住夏侯云歌脖颈的大手仍然没有放下,他的怒火还未消。 大婚还有四日,她竟敢弄了一身伤。 而她身上的伤口,真的只是和夏侯七夕厮杀时所致?他总觉得奇怪,可夏侯七夕的房里真的只有她们两个女子。 “夏侯云歌,你是否有事瞒我?”他微凉的手指滑过她脖颈上温柔细嫩的肌肤,那柔软的触感另他心神一荡。 “没有。” 轩辕长倾深眸眯紧,透着危险的气息,“真的没有?” 夏侯云歌沉静如水,无波无澜。“摄政王以为我瞒着你什么事?还是说,摄政王有什么事在刻意瞒着我?” 轩辕长倾眸光一敛,目光不经意扫过夏侯云歌平坦的小腹。 夏侯云歌将他微小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片澄澈。 看来,他果然知晓了。 “摄政王,给你下药,亦是警告你,我为自保答应嫁予你为王妃,并不代表我可随意被你摆布!”夏侯云歌声音铿锵,字字如豆,掷地有声。 轩辕长倾的手一抖,猛然加紧,“夏侯云歌,我大可对外宣布,你惊发怪疾,暴毙宫中。夏侯一族,彻底在这世上绝迹。”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夏侯云歌,慢慢欣赏她濒临死亡时脸上的神情,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她脸上,除了平静,没有丝毫惊恐的沮丧。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能杀你?”他阴声低喃,手上力道蓦然放空。 夏侯云歌大口大口喘息新鲜空气,眉目疏冷,言语沁凉,“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除了发泄你心中旧恨,毫无价值。” 身上一沉,他已压了下来。 空气瞬间稀薄,只有他有力深促的呼吸,还有那股淡淡的兰香。胸腔的痛意扩散开来,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爆裂,疼得她本能皱眉。 夏侯云歌深深喘息,不知这屋里点了什么香,有一股淡淡的甜美味道,极为清馨怡人。 “你曾用美人欢勾引我,还摆出一副冷傲疏离的态度,欲擒故纵的手段玩的如此纯属,是从祁梓墨那里学来的?”他字字如刺,口气鄙薄,充满侮辱她的快感。 夏侯云歌侧头不看他,抓紧掌心黏腻的血迹。不知为何,身体变得有些燥热,惨白泛青的双颊上晕染了一坨红云。 轩辕长倾看到她脸上淡淡粉红有些闪神,忽然脑中有个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 这个女子,总是让他不受控制怒火燎原,恨之入骨又总是不能真正做到将她杀之泄愤。 不明白,为何方才明明她已即将窒息,他心中竟没有复仇的喜悦,没有操控她生死的快感,只有放空和迷惘。 甚至在看到她满身血污,虚弱地强撑最后一丝倔强,那一刻他的心口竟有隐约的抽痛。 脑中有一闪而过的念头,他那么恨她,都不曾这般折磨她,谁敢如此对她! 轩辕长倾隐在帷幔暗中的脸色忽明忽暗,眼中隐约漾起一层氤氲迷离。沾染了夏侯云歌血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红软的唇瓣,小巧的鼻尖,吹弹可破的脸颊,细长弯弯的眉梢……陶醉而沉迷,像情人的轻柔抚摸。 夏侯云歌身子一阵战栗,有软软的暖意沿着他的手指,随着血液流至心坎,汇聚成一团燃烧的火。 “你……”她想反抗,却四肢无力。 良久,脸上那种温柔微暖的触感终于消失。 夏侯云歌不经意间看到轩辕长倾眼底泛起的炽烈,是男人对女人本能的渴望。 “你放开我……”夏侯云歌正大喊,唇上猛然压上两片柔软的薄唇,将她的话统统吞入腹中,再发不出声音。 只有彼此厚重的呼吸紧紧交缠,混着她身上血的味道。深长绵远的吻似发泄般辗转在她冰冷的唇齿间,没有丝毫回应。 终于在夏侯云歌不受控制,有了些许迷醉时,轩辕长倾猛地放开她甜美的唇瓣,眼底尽是苍凉的震惊和不屑的鄙夷。 “娼妇。”他低咒一声。 夏侯云歌如冰雪灌顶,抓紧拳头欲击他泄愤,他已翻身下床。 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今晚,你便好好独自享受你的美人欢。” 夏侯云歌看向房中缭绕烟火的香炉,咬牙切齿低吼一声,“轩辕长倾!” 他却勾唇一笑,似乎心情大悦,转身大步出门。 “梅兰竹菊,从今日起,王妃不许再踏出房间一步!” 四个女子声音整齐划一,恭敬称“是”。 轰然紧闭的殿门,沉沉击在夏侯云歌的心头。 殿外又传来轩辕长倾冷冽不容置喙地喝令,“三十廷杖!” 夏侯云歌正诧异,不知轩辕长倾要惩处谁,殿外已传来小桃的痛呼声。 “王爷饶命!奴婢知罪了!”小桃的呼救并未得到轩辕长倾的宽恕。 院子里还是传来板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小桃起先还能疼痛呻吟几声,其后再没发出丁点声音。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闭上眼。 此次亦算试探小桃忠心,若能熬住刑罚还忠心不移,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依伴。 身体的燥热愈加浓烈,似身处沙漠般口干舌燥,急需清凉滋润干裂的身体。 夏侯云歌忙踉跄下床,找倒水浇灭香炉,又大口大口灌水。可桌上只有那半壶水,根本无法熄灭体内灼热。 她倔强咬唇忍抑,没有去敲门祈求门外的守卫送水解渴。她不会让轩辕长倾再看她一分笑话,她一定能忍受过去! 脱掉身上的衣服,安静坐在床上,咬得唇瓣一片苍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滚落。 “轩辕长倾,你好阴毒啊。”她咬牙切齿,唇瓣干涸裂出丝丝血痕。 腹部传来阵阵酸痛,摧残她的意识一点点涣散难以聚集。 她蜷缩身体,倒在床上,像一只受伤的猫儿,孤独地舔舐伤口。脊背一阵阵发颤,方才还燥热的身体竟一点点变凉变冷,又想寻一处温暖,暖和她冰冷的肢体。 她裹紧被子,身体还不住发冷。腹部的疼痛在加剧,好似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疼痛。 门外,以上阴凉的深眸,紧紧注视床上蜷缩一团的娇弱背影。 本想欣赏她的咎由自取,给她教训,让她日后知道收敛,却又忍不住心头抽紧。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他的心房,一阵阵发疼。 “梅,去把御赐的百花玉露膏拿来。”他低声下令。 “是,主子。” 作者的话: ps:红票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好痛,臆想的笑话 “主子,已快入秋,天气转凉,百花玉露膏只有一年春季百花绽放时精炼提纯。一年只能提炼出一瓶,还要留着用于冬日主子旧疾复发止痛……” “兰,你最近话很多。” 轩辕长倾寒眸一凛,兰瞬即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惶恐连呼,“属下知罪。” 前些天,正是因为她口出无状,在别院被打几十大板,伤口刚刚愈合,还隐隐作痛。 梅已取来百花玉露膏,轩辕长倾接过精致的青花瓷瓶,推门进去,随后将房门掩紧。 梅低声训斥兰多言惹怒主子,兰深深低下头,小声嗔怨,“我也是为主子着想。王妃那点小伤,完全用不上珍贵的百花玉露膏。梅,你说主子这是怎么了?主子那么在乎依依姑娘,依依姑娘受伤时,主子都没拿出百花玉露膏。” 清晨阳光,透过窗上精致雕花照射进来,映在轻轻摇曳的水晶珠帘上,射出潋滟的光芒…… 轩辕长倾搂着夏侯云歌纤瘦的滚热身子入怀,捧起她血污凝固的手。 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红肿可怖。 他用浸湿的帕子,一点一点轻轻擦拭干净她手上干涸血迹,之后取出百花玉露膏,小心涂抹在伤口上。 “我只是不想大婚时,你带着伤。”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低喃的一声叹息,透着湛湛凉意。 夏侯云歌干燥又阵阵发寒的身体,沿着火痛的掌心传来丝丝沁凉。很舒服,疼痛瞬间缓解。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睁开眼,却眼皮沉重,怎么都唤不回清晰的意识。 只有南枫在她受伤时,这般温柔为她上药……每每这时,她都嘟着唇,委屈撒娇。 “好痛……” 南枫都会抱住她,揽她入怀,低声在她耳边说,“快了,只要我们杀足百人,就可以从组织退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他们为了尽快退役,都在拼命努力完成任务。已经九十八人了!还差两个就可从组织脱离,过上属于正常人的安静生活……南枫却为了救她死在对方枪口下。 “我真的好痛……”她低声呓语,眼角有泪光闪现,汇聚在长长的睫毛上,如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轩辕长倾心口一紧,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泪珠。莫名的,声音多了几许温柔。 “再忍忍,很快就不痛了。” 药膏轻轻涂在她泛着血痕的唇瓣,指腹上绵软的触感让人留恋不忍放开。徘徊在她的唇边,久久流连……他深冷的眸子泛起清润的光泽,随即便被翻涌的阴郁覆盖无痕。 “咎由自取,还有脸喊痛。” 轩辕长倾擦拭干净她身上沾染的血痕,无意间发现她脖颈上挂着一块玉,玉身血红剔透,中间有一丝雪白龙纹。 这是什么? 他拧紧浓眉。总觉得触碰这块玉,有一众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却又说不清楚。 “冷……好冷……” 夏侯云歌低声喃语,轩辕长倾扯来被子将她紧紧裹住。 “还以为你的精力永远用不完,原来也有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不耐嘟囔,搂她在怀里更紧一些,她这才安静下来。 夏侯云歌就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沉浸在一片灰白的世界里,感受不到身畔男子似寒潭之水般温柔的湛凉。 他一点一点梳理她那一头墨黑的短发,较之前长长许多。他不太喜欢,她这样的短发,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飒爽倔强。若她有一头如瀑长发,如其她女子那般多一些似水柔情,或许更顺眼一些。 “你变了许多……依稀不是原来那个你了……”明明厌恶,又忍不住好奇,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光滑柔软的触感,总是让他不愿放开。 明明还有许多公务还未处理,又视时间如金的他,竟能安静心神,抱着她,看着她恬静安详的睡颜。 他的心,忽然之间是从没有过的平静。如一湖静水,碧空白云下无波无澜,潋静安和…… 唇边不知不觉浮上一丝笑意,抚平微微皱起的眉心,指尖扫过她细长的眉毛。 确如依依所言,夏侯云歌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可为何,他从她身上,看不到丁点国破家亡的仇恨,是她掩藏太深?还是她一点都不怨憎? 夏侯云歌的眉心越皱越紧,似梦到什么可怕又痛苦的梦境。 唇间似呢喃什么,他俯身凑到她耳边。 “南……” 南? “南枫……你在哪里……” 轩辕长倾难得温软如水的眼底一寸寸冰封,透着刺骨的寒意,那双抱着夏侯云歌的大手渐渐抓紧,骨节分明,隐约作响,理智几乎被怒火燃尽。 “南枫?果真是个男人!” 什么《西洲曲》!什么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只是他自己臆想的一个笑话! 他一把将夏侯云歌丢在床上,痛得昏睡的她痛苦呻吟一声。 “夏侯云歌!”他咬牙切齿,甩袖离去,摔得殿门轰然作响。 夏侯云歌皱紧眉心呻吟两声,想要睁开眼,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浓浓的刺鼻药味将夏侯云歌从沉睡中唤醒,反感地一把推开,却是烫了柳依依一双纤白的素手。她痛得低呼一声,却还紧张夏侯云歌是否烫到。 “王妃,可有烫到?都怪我不小心。” 夏侯云歌只觉心烦意乱,沙哑的声音刺得嗓子一阵灼痛,“轩辕长倾又派你来送什么药!毒死我的砒霜,还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柳依依温婉一笑,“王妃,不是砒霜,也不是鹤顶红,是可以尽快治好你身上伤的良药。” “告诉轩辕长倾!我不需要他假惺惺装好人!”夏侯云歌努力撑起虚空的身体,干裂的燥渴,让她更加恼怒。 她不会忘记昨晚轩辕长倾在香炉里焚了美人欢,亦不会忘记轩辕长倾掐住她的脖颈想要杀了她! 刺杀夏侯七夕的失败,已让她羞愤如火。轩辕长倾又推波助澜,让她的身体更加难受。 他们都是她的敌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夏侯云歌挣扎起身要去找水,柳依依已会意赶紧倒了一碗清水过来。夏侯云歌夺下茶碗,一口灌下,还不解渴,柳依依又赶紧再倒了一碗。 她望着夏侯云歌苍白憔悴的容颜,心头一酸,“王妃,许是亡国的伤害让你觉得所有人对你都有敌意。依依是真心想帮王妃调理好身体,绝无半点恶意。” 夏侯云歌长睫颤颤,缓缓垂下,遮住眼底的一闪而过的脆弱。 这里的每一个人,在那一张张光鲜的外表下,能有几人会有真心。从小到大尝遍人情冷暖,儿时也曾相信人间有真情,当父母双亡投靠亲属,却被联手送去孤儿院。她不喜欢那群无父无母只会哭哭啼啼的孩子们,逃出孤儿院,几天几夜露宿街头,饥寒交迫倒在风雨中,是南枫救了她。 自此,她只相信,这个世上,只有南枫对她最好。 穿越到这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不是仇恨便是算计,她再无法去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柳依依坐在床畔,声线温柔,“王妃,你的脉象很虚弱,是否感觉腹痛难耐?喝了药,就会好了。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你。” 真心? 夏侯云歌消瘦的肩膀一颤,缓缓抬头看向柳依依,这个如清莲露水般的女子,就如一抹阳光,让她心口莫名一暖。 柳依依浅然一笑,“王妃,喝药吧。” 她端起手中漆黑的汤药,那浓郁的刺鼻药味,让夏侯云歌一阵反胃。 可在柳依依的笑容里,她那如初晨露珠般晶莹的目光,不染尘埃般清澈透明。似有难以抗拒的蛊惑,夏侯云歌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仰而尽。 柳依依体贴递上蜜饯,又拿了药膏纱布为夏侯云歌手掌上的伤口换药。 夏侯云歌不知昏睡时,是谁为她包扎的伤口,掌心那么深的刀口居然一点都不痛了。 “王妃,人间自有真情在。王妃虽然现在经历的只有亲人背叛,阴谋算计,杀戮与仇恨……依依相信,王妃将来一定苦尽甘来。” 夏侯云歌一动不动,感受掌心传来淡淡花香的药膏清凉。 “王爷对王妃已有转变,连最珍贵的百花玉露膏也拿来为王妃医伤。王妃从小熟读圣贤书,应该听过《韩非子》中的一句话,夫妻者,非有骨肉之恩也,爱则亲,不爱则疏。” 夏侯云歌心头猛然一撼,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眸如霜寒,“我和他绝不可能有亲有爱。” 柳依依摇摇头,再执起夏侯云歌的手,继续上药包扎。声音温柔舒缓,如歌声慢慢。 “人世间很多事,都讲求一个缘字,缘来挡也挡不住,缘去留也留不住。王妃与其竖起围墙将所有阳光都挡在门外,不如敞开一扇窗,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夏侯云歌看向窗外盛开的金色桂花,团团花簇锦绣,鸟儿扑棱翅膀飞起,荡起一片细蕊飞落…… 缘来缘去,是否真有主掌万物的神主操控?就像南枫的死,那么突然猝不及防,总是在午夜梦回,依稀他还在身边不曾离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便难以转变,难以放下。就像南枫,明知道他已经死去,不可能再回来,就是放不下,忘不掉。 夏侯云歌声音清冷,语气平平。“你救我之恩,我会报答。” 依依闻言无奈笑笑,“医者父母心,岂是为了回报。”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不想再看到柳依依那一袭白色飘逸的身影。她忽然有些羡慕,像柳依依这样清澈如水般的女子,一定很多快乐,也有很多欢愉,不似她这般阴暗冰冷。 若……她在小时候父母不曾离异,不曾抛下她,或许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也是一朵含苞待放,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而不是刀口舔血,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 她从不曾有过这样的自卑,可在柳依依的软糯如云的笑容里,她不禁有了这样卑微的想法。 抱住双膝,头抵在膝盖上。孤单得好像夏日里无法融化的雪山之顶,是永远不会有温暖的孤寒之地。 门外传来轩辕长倾爽朗笑声,温暖柔软的声音随着他轻快的脚步,飘了进来。 “歌歌,身体可好些了?” 夏侯云歌周身神经陡然一紧。 作者的话: ps: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倾倾,厚爱不辜负 夏侯云歌抬头,便看到轩辕长倾背对阳光,掀开珠帘进来。 今日他穿了一袭淡色常服,长发仅用一条紫色发带轻束,随之走动,翩翩扬起,似一位气质温雅,文质彬彬的贵族佳公子。 他脸上温润的笑容,让夏侯云歌有一瞬恍惚,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简直比美人回眸一笑更生百媚。 夏侯云歌忙错看眼看向别处,她知道,他的笑只是一张面具。 果不其然,随后进来的还有太后身边的钱嬷嬷和宫嬷嬷。 这两个老嬷嬷来做什么? “歌歌,太后亲自差两位嬷嬷为你量身,要亲自为你督制嫁衣。”轩辕长倾亲和呼唤,到床边还温柔执起她包裹纱布的手,“昨日不小心烫伤,可好些了?日后不能如此不小心,宫里那么多宫人,何须你亲自下厨为我熬汤。” 夏侯云歌目光如刀从轩辕长倾脸上掠过。 轩辕长倾也不恼,只是抓着她手的力度有些加重,痛得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歌歌脸色这般不好,这几日可要好好将养。做个最美的嫁娘。” 夏侯云歌用力抽回手,握住轩辕长倾的大手,在他柔软温暖的皮肤上暗暗一掐。 清楚看到轩辕长倾唇角的笑意微微绷紧,心情大好,夏侯云歌柔美一笑。 “倾倾厚爱,岂能辜负。” 两个老嬷嬷掩嘴偷笑,连赞王妃王爷感情深笃,羡煞旁人。 一阵忙活,量腰量肩,记录下来。 宫嬷嬷笑着行礼说,“还有三日功夫就要大婚了,时间有点赶,不过我等会尽力督促绣娘,赶在前一天会将嫁衣做好送来。若有不合适,再连夜修改,定让王妃满意。” 钱嬷嬷亦笑着叹了叹,口气悲悯,“太后娘娘可怜王妃如今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王妃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向太后娘娘提,太后会尽力满足王妃,不让王妃大婚受半点冷落。” 夏侯云歌不语。 太后这哪里是好心,是在刺激她,提醒她,她已家国亡破,孤苦无依,只能安分守己循规蹈矩。 夏侯云歌看向轩辕长倾,他亦望着她。 宫嬷嬷和钱嬷嬷以为俩人温情脉脉,便行礼告退了。 柳依依亦起身,对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浅浅一笑,亦退了出去。 轩辕长倾的目光追随柳依依雪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回归视线看向夏侯云歌,平静无痕。 “夏侯云歌。”他低低咬牙,抬起掌上淤红,身上淡淡兰香清雅醇浅。 夏侯云歌无畏抬眸,对上他那黑如曜石的眸子。她看不透他眼中的复杂,只能领会到其中的怒意。 “我说过,不许叫我歌歌。” 这时,门外传来钱嬷嬷与柳依依的说话声。 “依依姑娘,王妃是哪里不适?太后宫里有许多珍奇补药,老身给王妃送些过来。”钱嬷嬷温厚的声音,满是试探。 “王妃只是偶感风寒,不妨事。有劳钱嬷嬷了,王妃身子虚弱,暂时不宜进补。” 宫嬷嬷却趴在门口,向屋内窥视,似要寻个什么纰漏出来。 轩辕长倾一手揽住夏侯云歌的肩膀入怀,柔声似水,“歌歌,我已命人用做好的南珠为你定制凤冠头钗。明光摇曳之辉,才最配你倾城之色。” “你少恶心我。”夏侯云歌挣扎,他一把将她箍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咬牙。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夏侯云歌伏在他肩头,正好看到窗口宫嬷嬷贼溜溜的一双眼睛。 想来太后对昨夜之事已有所耳闻,故意派两个老嬷嬷过来一探虚实。身为母亲,岂会愿意自己儿子娶个南耀余孽为妃。 夏侯云歌毫不在乎,依旧用力抵着他的胸口。 他低声在她耳边狠声道,“小桃还趴在柴房,未曾处理伤口。你若胆敢让太后察觉端倪,毁了这场婚事,我便让你与你的婢女,一起黄泉相会。” 越国建立之初,需要用温和的手段去安抚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娶了他们曾经的皇室血脉,冠以摄政王妃之名,给她最大的荣华安度余生,正是最上佳的怀柔政策。百姓们已皆赞越国摄政王仁厚宽爱,此事再没有转圜余地,都在翘首以盼大婚盛况,普天同庆。 他需要夏侯云歌的俯首顺服,让争权更替之初,更多一分稳定。才能有更多闲暇去对付乱党叛逆,一举歼灭所有趁机崛起的顽固党羽。 非身在其职之人,岂会深刻体会其中盘根错杂的微妙,不容许丝毫差错,否则就是牵一发动全身。 夏侯云歌周身一寒,只好扬高几分声量,柔声道,“倾倾近日公务繁忙,可要多加休息。你看你的眼睛,都红了。” 轩辕长倾唇角斜扬,深黑的眸子似拨开重重迷雾,清润明澈,“倒是你让我担心,身体这般虚弱,总是感染风寒。昨夜还发高热,我守了你一夜没睡。” 夏侯云歌娇涩低头,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都是我不好,让你忧心了。” 轩辕长倾心头微颤,低头看着怀里乖巧似只喵咪的人儿,眼底漾起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柔意。明知是假,还是觉得卸去冷硬躯壳的她,温柔可爱很多。 夏侯云歌感觉到他的目光变得灼热,不经意抬头,正对上他灿亮如星辰的眸…… 鼻端是近在咫尺,他身上带着温暖体温的兰花淡香,很浅很轻,是他平时喜欢侍弄兰花沾染的气味。 他那俊朗的容颜,如兰花般高洁透着迷人魅力,却有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如能吸附万物般,让人不禁沦陷其中。 夏侯云歌的心口莫名一热,脸颊飞上两抹红云,一双明眸更加潋滟。 她忙低头,下颚却被他的长指扶住,被迫只能仰头与他对视。 她想挣扎,他的手指更紧。 “歌歌……”他柔声缠绵,薄唇缓缓靠近她红软的唇瓣,吐息温热,洒在她的脸上。 如此暧昧姿势,任谁看了都不禁脸红心跳。连趴窗口的宫嬷嬷也赶紧捂住眼睛,羞红一张老脸,连连退后不敢再看。 “依依姑娘,王妃昨夜果真一直在琼华宫不曾离开半步?”宫嬷嬷略带试探地笑着问柳依依。 “王妃昨夜高热,王爷亲自守了一夜,如何能出得去。”柳依依笑意得体,回的亦是温和有礼。 宫嬷嬷和钱嬷嬷相互对视一眼,便都告辞了。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黑亮瞳仁中,盛满自己的倒影,那一片涟滟的流光中,如温情荡漾在云际之端。他的唇瓣又靠近几分,几乎能感觉到她唇瓣上的柔软,如期见到她微微紊乱了呼吸,双眸瞪得更大,脸上霞红更浓,终于像个花容月貌的含羞女子。 “倾倾,你痴了?”她的声音有些沉厚,犹自带着一份清冷的倔强。 轩辕长倾勾唇缓缓笑开,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唇瓣,害得她脸颊火烫如烧。 “你!” 他只冷眸睨着她的愤怒,又恢复不可一世的王者霸气,不容人发出丁点质疑。 “我怎么?”他的手还不安分,滑向她的纤腰,紧紧搂住。 夏侯云歌不住后倾身体,脊背抵住床头,一阵硬疼。深深望着她火红的脸颊,他轻轻笑起。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他声音很低,拖着危险的长音。 他今日似乎很闲,很有兴致挑战她的脾气。 “这样是不是很有意思?”她冷声问。 他点点头,声音隐约噙了一丝**味道,“还好。” 夏侯云歌忽然反客为主,勾住他的脖颈,直接吻上他含着些许不屑笑意的薄唇。 轩辕长倾一怔,眸子渐渐放大。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行为更加大胆,轻轻咬住他的唇瓣。 这时柳依依推门进来,正撞见这一幕,不由打翻了托盘上的药碗。脸颊红如烙铁,慌忙转身出去,将房门关紧。 轩辕长倾一惊,惶急要推开夏侯云歌,她更用力咬住他的唇瓣,沁出一丝血来才放开。 “夏侯云歌,你!”他抚过唇瓣血迹,怒色染红一对深眸。 “我怎么?”夏侯云歌不紧不慢擦过唇上血迹,缓声反问。 轩辕长倾的目光飘向窗外,深深锁住那匆匆离去的一抹白色倩影。 夏侯云歌唇角轻扬,“不知依依姑娘见到此景,是否会伤心难过。” 清楚看到轩辕长倾越绷越紧的脸色,不知为何,心里却没有预计的那种报复快感,反而有些空落。 “夏侯云歌,你是手不要伸的太长!”轩辕长倾冷声警告,转身离去。 可他走到门口,脚步又猛然僵住。 “怎么不追出去?”夏侯云歌问。 他微微回头,阴凉的眸子毫无半点暖意。冷哼一声,推门出去。却不是追向柳依依的离去的方向,而是去了书房。 夏侯云歌唇边的笑意渐渐凝固,她看得出来,轩辕长倾很在乎柳依依。 虽然他和柳依依之间没有表现出任何存在感情的迹象,还是有着旁人轻易便能感应到的默契。 正是这种默契,胜过千言万语朝朝暮暮。亦是这种不许言语的心意相通,足以另人羡慕。 夏侯云歌忽觉有些冷。 裹紧被子在床上蜷缩一团。 曾经,她孤单的世界里,还有南枫温暖她的寒冷,而今……就只剩她一人。 就只剩她一人…… 她的手轻轻抚摸向酸胀的小腹,总觉得是要来月信的征兆,却迟迟不见异色。 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 古代又没有试纸,如何能知晓是否怀孕? 这时,柳依依敲门进来。 她手里端着新熬好的药,容色淡静和缓,不见丝毫异样,温柔服侍夏侯云歌服药。 夏侯云歌忍住恶心,猛灌进去。 “王妃近日脉象有些火旺,需静心养神,不可过于激动动怒。身体为先,其余为次。注重调养,才可恢复健康,不再服药。”柳依依温声道。收拾药碗,就要出去,却被夏侯云歌唤住。 “王妃,还有何事?”柳依依久久等不到夏侯云歌说话,微微一笑,容色清丽,“王妃有什么事,尽管直言,依依会尽所能。” 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口,“我可是怀孕了?” 柳依依一怔,脸色有些泛白。 作者的话: ps:红票。快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对望,一定逃出去 “王妃为何这么问?” 柳依依苍白的脸色总算恢复稍许,歪头一笑,清澈如莲。 “我想知道是不是。”现在能问的人,只有柳依依。可问完,夏侯云歌就后悔了。柳依依和轩辕长倾一条心,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 柳依依素白的手指轻轻抚弄床头垂下的朱红穗子,“依依医术浅薄,没能断出王妃喜脉。不如让王爷为王妃请一位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 夏侯云歌翻身躺在里侧。手紧紧按在腹部,恨不得揪开那里的皮肉。千万不要怀孕!绝对不能怀上轩辕长倾的孩子! 柳依依缄默无声。 夏侯云歌能感觉到,柳依依一直看着自己,不知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柳依依才低声告辞。 “王妃,好生歇着。小桃那里不用担心,我已派人送过药了。我先出去了,有事尽管派人唤我。” 夏侯云歌抱紧怀中柔软锦被,思绪如麻,纷乱无章,回头看向房门口隐入淡淡月色中的一抹白影……柳依依就像放在阳光下的一碗清水,清澈透明又温暖宜人。 一个人,当真可以美好得毫无瑕疵? 努力平复心神,依旧烦躁难安。 站在窗前,透过雕花窗棂看向不远处轩辕长倾的书房…… 书房灯火明亮,映在窗纱上,隐在一片红花绿柳中,皎如明月。 夜里她睡不着,经常站在窗前,他书房的灯都会亮很晚,几乎彻夜通明。自从宫宴皇上轩辕景宏犯了咳疾,便病倒几日都未能早朝,朝中国务无论大小全由轩辕长倾主管。 夏侯云歌每次不经意抬头就能看到对面通明的窗口,有时还倒影他高颀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知在看什么。 书房前昏暗的风灯,照映几条身影,匆匆进入书房。其后印在窗纱上人影幢幢,不知朝中又有何要事发生,趁夜入宫通报。书房内的灯火,又亮了几分,看来轩辕长倾今夜又将彻夜公务了。 夏侯云歌不由怀疑,每次轩辕长倾都是精神饱满出现在她面前,从不见其有任何疲惫之色,难道这个男人从来不用休息? 抬头看向墨黑苍穹的皎洁明月,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后日八月十六就是她和轩辕长倾的婚期了。 手覆上脖颈上曾经轩辕长倾留下的淡淡疤痕,脑海里轩辕长倾嗜血般疯狂吸血的模样一闪而过。 望着依旧包裹纱布的手,伤口已经不痛了,正以最快的速度愈合。百花玉露膏,确实有神效。 怅然一叹,这个金色的牢笼,不会永远禁锢她的自由。 她相信,终有一日会逃出去! 书房内。 鎏金嵌宝珠香炉缓缓吞吐袅袅烟雾,一室清浅素淡的幽幽兰香。 轩辕长倾一身云纹金蟠龙紫袍,一头乌发仅用一根紫色金纹发带轻束,随意又不失皇家王者之风。 屋内沈承安和几位将士,皆躬身俯首,候命以待。 轩辕长倾一脸沉郁地端坐在书案后的紫藤木椅上,手指轻轻敲笃桌满,室内气氛更加压抑。 这时,东朔进来,将腊封军报呈给轩辕长倾,“主子,虞城守将传来的邸报。” 轩辕长倾赶紧打开信封,一目十行,而后抚掌大笑。 沈承安见轩辕长倾如此欢畅,低声问,“王爷,是捷报?” “恩,李将军一举夺下江南虞城,江南二十三城至此全部臣服越国。不过守城将军杨廷和自缢,倒是可惜了一个治世之才。”轩辕长倾朗声笑起来,口气略显悲惜。 “杨廷和冥顽不灵,南耀大势已去,还不知变通择良木而栖,死守虞城至死不降,死了亦不足为惜。末将恭喜王爷,收复江南一带。”沈承安跪地,满腔豪情,一脸喜悦。。 “倒是这份骨气,让人赞赏。”轩辕长倾在看到信上最后几行字,脸色一点点阴郁如浓云密布。 “王爷?可是前线战事有变?”沈承安神色焦切。 轩辕长倾将信摔在桌上,“杨廷和自缢,虞城被破,居然又出来一个南明教!打着‘光复南耀’旗号,教众四处妖言惑众,说海上蜃楼出现金碧辉煌宫殿,城墙挂着‘南耀’旗号。皆说南耀气候未尽,沿海四处广收教徒一同反我大越。” “南人真是难缠!”沈承安一脸怒意,“自我大越一举攻破南耀,一统两国,兵将一鼓作气,南下收复负隅顽抗的前朝余孽。这些南人,还看不出来,大势已尽,垂死挣扎不过螳臂挡车。” “南人狡兔三窟,岂能轻易斩草除根。”东朔道。 “南人那些文人仕子的硬骨头最是难啃。百无一用,也是书生,他们能妖言惑众蛊惑众人光复南耀,我们便用刀枪剑戟,逼他们软下脊背,骨头再硬也怕砍头刀!”沈承安双手抱拳,“王爷,属下请命,亲自带兵前支援李将军,一举歼灭南明教!” “好!本王便拨给你十万精兵,前去强势镇压!”轩辕长倾立即草拟诏书。 忙完已是深夜,轩辕长倾踱步到窗前,看向窗外皎皎明月。往年这个时候在北越,已是秋意凉凉,而在南地依旧燥热闷湿。 无意间看向对面亮着的窗子,窗前映着一抹纤弱剪影。 这么晚,她还没睡。 他唇边勾起唇角,似叹似笑。南人负隅顽抗,多半因为夏侯云歌还活着。 望着对面窗上身影,目光渐渐变得柔软。 不知何时,只要站在窗前,看着对面,不管灯火是否亮着,心中都是一片安和…… 荣庆宫。 深夜,碧倩带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到夏侯七夕面前。 那女子一身粗布衣打了几个补丁,不住用袖子抿眼角的泪珠。一头长发盘在脑后,有些凌乱。她悄悄打量殿内的金碧辉煌,不禁满目惊艳。 碧倩撩起珠帘,搀扶床上的夏侯七夕起身坐起来。 那女子吓得赶紧高举双手趴在地上,行大跪之礼,“民妇连素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 “碧倩,还不快扶这位姐姐起来。”夏侯七夕帕子掩面似很悲伤。 碧倩赶紧搀起那叫连素的妇人。 “碧倩,让这位姐姐,坐本公主身边来。” “民妇哪敢。”连素颤颤巍巍就要跪地,碧倩赶紧拉住她。 “公主让你坐,你便坐!” 碧倩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已吓得那连素浑身哆嗦,赶紧小心翼翼坐到夏侯七夕床前的矮凳上。 “谢公主恩典!”连素深深低着头,手紧紧抓住粗布衣袖口,大气都不敢出。 夏侯七夕用帕子擦了擦干涩的眼角,悲声道,“连翘的尸身已被沉入罪奴井中。如今让你入宫,也只能收敛一些旧物回去入土。死了也不能入土为安,当真可怜。” 说到此处,夏侯七夕低低哽咽。 连素更是悲从心生,眼泪噼里啪啦,“连翘能得公主体恤,算她有福气。公主保重贵体。” 夏侯七夕握住连素的手,“本公主曾听连翘说过,你家里一共八个女儿,最后才得了你弟弟一个男丁。家境贫寒,不得已才将两个女儿送入宫中做宫女。连翘在家中排行老五,对吧。” “是啊,家里穷,就靠打渔为生。养不起那么多张嘴,没的办法。”连素见夏侯七夕这般和善,也少了几分恐慌,说话自然许多。 见此更加满意,只是唇角的笑意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本公主可怜连翘,一直在宫中对她多有照拂。怎奈……连翘还是被奸人陷害,年纪轻轻就惨死湖中。”说着,夏侯七夕的声音又哽咽了,赶紧擦拭眼角。 “被奸人所害?”连素一惊,“不是失足坠湖吗?” “你家渔民出身,连翘自小熟识水性,怎会落水而亡。那只是宫中对外的说法,糊弄你等小民罢了。”碧倩在一侧忙为夏侯七夕轻抚心口,“公主,切莫伤心过度,小心身体。” 连素脸色惨白,“家妹竟是被人所害!”她噗通跪在地上,“求公主明示,家妹是被何人所害!” 碧倩搀起连素,叹了口气,“是被现在的摄政王妃,原先的前朝皇后娘娘所害。” 连素震惊不已,“原皇后贵不可言,现今又是摄政王妃更是地位尊崇,陷害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宫女作甚。” 碧倩压低声音在连素耳边,低声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许说出去。这可是宫中秘闻。” 连素连连点头,一脸恳求,“求姑娘告诉民妇。” “是连翘撞破了摄政王妃夏侯云歌和上官将军的私情,才被杀人灭口。”碧倩拖着长音,慢慢道出实情。 连素猛抽一口冷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瘫在地上喃喃自语,“竟是因为这事杀了家妹!我可怜的妹子……今年才十七……” 夏侯七夕和碧倩对视一眼,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笑意。 连素哑声哭了半天,夏侯七夕慢慢出声,悲悯道。 “骨肉至亲,自是心疼。都怨我势单力薄,没能揭破奸人嘴脸,才让连翘惨死。” “这又怎么能怨得了公!是那摄政王妃和上官将军太阴毒手辣,做出那种天理难容之事,还要杀害无辜……”连素趴在地上,掩面哭泣。 夏侯七夕缓缓下床,亲自扶起连素。涂着鲜红蔻甲的手指,轻轻擦去连素脸上泪痕。 “想报仇吗?” “报仇?”连素浑身一颤,“民妇只是一个乡野村妇,如何能报仇啊。” 夏侯七夕鲜红蔻甲勾起连素的下颚,“你人单力薄,自是不能报仇。还不如抓住机会,一朝得势才可雪恨。” “一朝得势?”连素满目困惑,茫然不懂。 “本公主今日便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家不是还有个妹子在宫中为婢?她现在就在夏侯云歌身边,颇得夏侯云歌信赖。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若你家妹子能得摄政王垂爱,将来怀个一男半女,你们一家也就可以鸡犬升天,再不用仰人鼻息,任人宰割。想为你家五妹连翘报仇,亦指日可待。” 作者的话: ps:红票。。。。。月末了,红票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验贞,一封亲启信 连素的眼睛不住张大,额前渗出豆大的汗珠。恐惧彷徨迷茫不知所措,却在眼底渐渐浮上一丝痴贪之色。 夏侯七夕又擦了擦眼角,凄苦叹息一声,“本公主能力有限,宁愿自己受些委屈,也不愿意见你们也都跟着受苦。摄政王妃做出苟且之事草菅人命,欺人太甚,可是……我现在被皇上禁足,自身难保,实在没办法替连翘出这口恶气。” “公主,是夏侯云歌太狡猾,您要保重身体,您还病着呢。您若不是为了连翘求情,岂会被皇后重罚廷杖。”碧倩哭着搀住夏侯七夕,忙扶到床上。 连素感激涕零,不住磕头,砰砰作响,极为诚恳,“公主为家妹劳心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定为公主做牛做马。” “公主今日叫你相见,岂是为了让你做牛做马。公主只是看不惯小人得志猖狂横行,想叫你们家心里有个数,你妹子是遭人害死,不想你们蒙在鼓里不知仇人是谁。” “谢公主指引明路。”连素又是一阵磕头,“民妇明白了!民妇一定想尽办法为家妹报仇。” 夏侯七夕抬起帕子掩住唇角灿笑,命碧倩取了五十两银子,给了连素。 “本公主与连翘到底主仆一场,这五十两银子,就当是连翘为家里留下的。” 连素狂喜望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又是一阵磕头,“民妇这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银子,谢公主赏赐,谢公主赏赐。” 夏侯七夕疲惫摆摆手,连素赶紧跪着后退退下。 碧倩一边送连素出去,一边叨叨。“回去好好置办一身衣服,为家里的弟弟妹妹也多买些补品,看你瘦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卷走。这人啊,还得吃好穿好,才被人瞧得起。日后待你家那个妹子成了摄政王府上的侍妾之类,还愁不吃香的喝辣的。” 连素连连称是,眼中浮现从来不敢想象的光鲜亮丽。 碧倩回到夏侯七夕房中,掩嘴悄笑。“公主好计策,看夏侯云歌还能猖獗几时。” 夏侯七夕抓起枕头下的人偶,用针一阵猛刺,“夏侯云歌你个贱人!你以为可以顺利嫁给长倾哥哥就得偿所愿了!本公主就是要你身边藏着一把贴身的刀,随时给你致命一击。” 长针疯狂刺着手中布偶,那面目眉眼,绣的极好,一眼便能认出是夏侯云歌的模样。 夏侯七夕满脸讽刺,双眼迸出血红的恨意“贱人,夏侯云歌你这贱人,不得好死!终有一日,我会亲手掐死你。” 手中布偶捏得严重变形,却不慎被针尖刺破手指。 碧倩低呼一声,忙用帕子擦拭夏侯七夕的纤纤玉指,“公主,连素就是一个无知村妇,待品尝过大鱼大肉的日子,一定疯了般求自家妹子向上高攀,誓求过更好的日子。您就静待好戏吧。” 天色渐渐放亮,宫门刚刚开锁,柳依依便来荣庆宫为夏侯七夕请平安脉。 门外的宫女恭声进来禀报,“公主,琼华宫的主儿,来请平安脉了。” 夏侯七夕抓紧绣拳怒喝一声,“大胆!区区一个低贱医女,也敢称为主子!” 那宫女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奴婢,奴婢知罪。奴婢只是不想落人口实,才……才……” “掌嘴!” 碧倩拿了戒尺,就狠狠抽打那宫女的双颊,顿时唇边渗出血痕,那宫女也不敢出声,只能不住流泪。 柳依依翩然进门,就看到有人受罚的一幕,有些困惑。 夏侯七夕眼中血红渐褪,眸中光芒微闪,笑着迎柳依依到跟前,“这宫女,嘴不好,总是说错话,今日叫她吃些苦头,日后长些记性。” 柳依依低眉浅笑,从身边侍女的药箱子取出脉枕,开始为夏侯七夕搭脉。 “依依姑娘,本公主总觉得心口发闷,睡眠亦不太好,可有良方?”夏侯七夕低声问。 “公主肝火旺盛,气血瘀滞,依依会为公主开个良方。”柳依依在药箱子里取了笔纸便开始写方子。 夏侯七夕眼眸低转,“依依姑娘的药,本公主也吃了两日了,却没有什么效果。我觉得,我这心病还需心药医。依依姑娘是医者,心地纯善,可愿意帮本公主一个忙?” “公主但说无妨,依依若能做到,一定照办。”柳依依写好房子,交给殿内的一个宫女,“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火候要适中,不过太旺。公主的饮食也要清淡,不可厚味过重。” 夏侯七夕拿出一封信,“依依姑娘,可否将这封信交给摄政王?” 柳依依抬眸看着那信封上写着“长倾哥哥亲启”,不由一愣。 “依依姑娘不愿意?” “不是。只是……” “我想见长倾哥哥一面。”夏侯七夕将信放在柳依依手上。“在长倾哥哥大婚之前,我必须见长倾哥哥一面。依依姑娘,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她不能就这样被他们遗忘在荣庆宫。待一个月后禁足期满,外面不定又是一番什么景象。何况,她更想知道,夏侯云歌是否将祁梓墨的事告知轩辕长倾。 最近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愈加忐忑难安,又从柳依依这里探不到话。 “王爷明日大婚,国事又繁忙,不一定会有时间过来。”柳依依实话实说。 “只要长倾哥哥看了这封信,一定会来见我。”夏侯七夕格外笃定。 “依依会帮公主将信送到。”柳依依收拾东西起身。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夏侯七夕的眼光如刀。心中腹诽,一个低贱医女还装出一副摄政王跟前大红人的嘴脸,当真作呕! 不过是一个年过双十,还没嫁出去的老女人! 终有一天统统踩在脚下。 柳依依出了荣庆宫便有些心绪不宁。 身边是侍女梦儿,低声问,“姑娘,您怎么了?” 柳依依放着手中的信件,有些为难,“襄国公主的信中不知写了什么。” “那是襄国公主的事,姑娘,您担心这个做什么?”梦儿背着沉重的药箱子,跟在柳依依身后。 柳依依驻足在长廊迂回的湖心,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骄阳,声音有些怅然,“明日就是王爷和王妃大婚的日子了。襄国公主这时候给王爷送信,不定又想玩什么把戏。” “姑娘的意思是……” “王爷娶王妃,关系社稷江山,谁也阻止不了,亦不能阻止。”柳依依抓紧手中信件,有些为难。 “姑娘,不如就将这封信毁了算了。”梦儿迎着阳光望着柳依依那一身雪白长裙,在风中轻浮,美若水上仙子,叹了一声。“府上谁不说,姑娘才是王妃最佳人选。王爷也曾说过,娶妻当娶贤,只有姑娘贤惠之德才配王妃之名。” “梦儿,这种话日后烂在肚子里,也不许再吐出半个字。”柳依依捏紧手中的信,沿着长廊匆匆离去。 梦儿赶紧跟上,“我知道错了。” 柳依依扶了扶有些发晕的头,梦儿赶紧扶住,“姑娘,您是不是病了?” “无妨,可能是暑气太盛,回去喝碗酸梅汤就好。”柳依依摇摇头,最近头晕的厉害。 梦儿赶紧撑起伞,遮住明媚的阳光,“这南方啊,就是热,都八月了,太阳还这么辣。要是在我们北越,凉风送爽,驰马草原,多么自在。” 柳依依望着遥远的天空,有些发呆。稍许笑了笑,低喃一声。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琼华殿,柳依依犹豫稍许,还是将信件送去书房给轩辕长倾。受人之托,还是照办为好,至于他怎处置,全看他的选择吧。 轩辕长倾看了一眼安静放在桌上的信件,抬眸看向柳依依。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疏冷。 柳依依低眉,“这是襄国公主让我转交的。她说,想见你一面。” 轩辕长倾随手拿起信件,对着桌上还未熄灭的烛火,点燃烧尽。 “长倾……”柳依依低呼一声。信件烧到微角,他还不放手,她很担心烫到他的手指。 “以后这种事,你别再做!”轩辕长倾的声音更加冰凉,自从他和夏侯云歌的婚事定下来,他就对她这般冷漠了。 柳依依红着脸,咧开唇角勉强笑笑,“是。只是觉得襄国公主也是一片女子痴心,不忍拒绝。” “你倒是大度!夏侯云歌可怜,夏侯七夕也可怜!那么你呢?”轩辕长倾丢开手中的火苗,怒声相问。 柳依依一惊,脸色瞬时白了几分,“我?” 轩辕长倾不再说话,继续埋首桌上堆叠成小山的公文。 柳依依唇角轻颤,似要说什么,终没能说出口,忍住眼底水雾,转身出门。 中秋节的喜庆,皆被明日摄政王大婚的繁忙给压了下去。 夏侯云歌也只是在晚膳时,吃了一块月饼,算是过节。 本想坐在窗前八月十五日夜玩月,却被梅兰竹菊催促早些歇息,明日天不亮就要起身梳妆打扮。 试过太后娘娘亲自督办的大红嫁衣,便被催促早早睡了。 八月十六,钦天监卜大吉,宜嫁娶,宜家室。 摄政王轩辕长倾迎娶前朝嫡长公主夏侯云歌,皇帝轩辕景宏带病亲自主婚,百官齐贺,万民同庆。 子夜时分,夏侯云歌就被人唤醒起来沐浴更衣。她本就一夜无眠,眼睛有些泛红。 屋内又被送来许多寓意忠贞的浅金茉莉,繁花锦绣,暗香袭人。 宫殿之中,各位宫侍嬷嬷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婚中的每一道工序,除了匆匆的脚步声,谨慎而安静。 宫嬷嬷和钱嬷嬷一同进门,跪在地上,手中托盘放着一些奇怪器具。 夏侯云歌挑眉,不知这两个老奴才,又来做什么。 钱嬷嬷行止规矩,毫无错处,口气恭谨道,“准王妃娘娘,老奴依照宫规,要给您验贞。” 殿内忙碌的宫人们,瞬间安静下来,皆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夏侯云歌。 她们在等一场好戏。 一个曾与祁梓墨八年夫妻,且不说有没有与祁梓墨行夫妻之实,世人皆道他们伉俪情深。太后今日却要玩一把验贞,明摆着要在她大婚当日,给她最为羞耻的一记闷棍。 夏侯云歌只觉讽刺,冷笑一声。 作者的话: ps: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真脏,绝对不后悔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 这简直在问一个已婚少妇,可是处女之身,一样可笑,让人羞愤! “我不验。”夏侯云歌冷斥一声。 殿内传来几声嗤笑。 皆笑夏侯云歌是在当众承认,已非贞洁之身。对于一个女子,可谓不知廉耻的一大羞辱。 夏侯云歌冷眸一扫,如霜雪卷过。 众位宫女赶紧低头敛眉,再没丁点声音。 钱嬷嬷为难道,“准王妃娘娘,这不符合规矩啊。这‘验贞’一关可是皇家娶媳必须要有的。” 夏侯云歌忽地起身,扬声道,“要验,就请摄政王过来亲自验证!” 她的清白身子,可是失在轩辕长倾的床上。她至今还记得,雪白被褥上那一抹胭红如梅的印记。 殿内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隐约有人在低声碎语,却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钱嬷嬷恼声道,“摄政王身份尊贵,哪有让王爷一位男子亲自验身的道理。” “就是啊。准王妃娘娘还未与王爷大婚,就让王爷亲自验身,是否有些……”宫嬷嬷话未说完,被夏侯云歌厉声打断。 “有些什么?不知廉耻还是不要脸?!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大点声说话!让我听清楚,你们嘴里都在说什么!” 夏侯云歌怒指殿内一群宫女,气势恢宏,凤仪十足,恍如凤临天下。 吓得宫女们一迭声跪在地上。 “奴婢不敢。” “一帮狐假虎威的东西!也有资格给我验身!”夏侯云歌一把扬翻宫嬷嬷端在手中托盘上的验贞器具。 这时,还穿着一身常服的轩辕长倾进门,对宫嬷嬷和钱嬷嬷道。 “你们都下去吧。” 宫嬷嬷恭敬行礼,还不肯走,“摄政王,您在这里已不合规矩,这‘验贞’……太后娘娘再三叮嘱,大婚事宜都按标准规矩按部就班,一样都不能缺。免得让外人觉得,皇家有意怠慢亡国弱女。” 轩辕长倾一点一点展开雪白的折扇,又一点一点合上。不紧不慢,缓声道。 “本王的命令,还是首次有人不遵。” 宫嬷嬷吓得圆滚的身子一抖,忙跪低几分,“老奴不敢,只是太后娘娘吩咐,不得不遵。” 轩辕长倾似笑非笑,仿若浑不在意瞄着宫嬷嬷和钱嬷嬷,“本王悲悯你二人年事已高,又跟在母后身边多年侍奉周到。可若一味不知分寸,休怪本王不顾你等脸面。” “是是,老奴告退。”宫嬷嬷和钱嬷嬷赶紧颤抖起身,相扶告退。 夏侯云歌瞥了一眼轩辕长倾,冷傲立于一群跪地的宫女之前,容色冷艳高华。 “本王依稀觉得,你还是那位傲视天下的皇后娘娘。”轩辕长倾玩味浅笑,折扇轻轻挑起夏侯云歌尖小的下巴。 夏侯云歌冷漠避开。 轩辕长倾浅浅一笑,上下打量夏侯云歌一袭红袍喜服加身,“不知,歌歌再次穿上这身嫁衣有何感想?” 殿内一群宫女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身上散发的浓郁胭脂味,轩辕长倾很不喜欢,折扇轻掩鼻端。 夏侯云歌明眸流光熠熠,冷漠阴凉,萧杀之气不经意流泻。 轩辕长倾俯下身子与夏侯云歌对视,目光肃冷。 “歌歌,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在她脸颊上轻轻吐息 夏侯云歌触及到轩辕长倾眼中湛冷寒意,竟似觉得他眼中类似有些悲凉。 是错觉吧。 像他这种人,怎么会有如此脆弱的反应。 果然,当触及到轩辕长倾唇边一丝讽意时,夏侯云歌冷哼一声。 “我的感觉十分好,喜庆!”她的口气咬得很重,眼中冷意刺骨。 轩辕长倾薄唇上挑,玩味浅笑,附耳低语,“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杀气。想杀我?” “恨不得抽你筋,喝你血!”夏侯云歌冷艳的脸上露出嗜血的残忍。 轩辕长倾唇边笑意微有凝固,薄凉的手指轻轻握住夏侯云歌如雪皓腕,有冰凉的东西“咔”一声扣在她的手腕处。 还来不及细看,另外一只手腕亦被扣上一只类似黑色雕花镯子般的东西。 “你做什么!”夏侯云歌惊道。 “本王爱戴你,赐你一双世间仅有的一副好镯子。”轩辕长倾唇边笑意加深,却冷若霜冻。 夏侯云歌抬起手腕,那黑色的镯子衬得她的手腕更加雪白如玉。 只是……抬起一只手,另外一只手上的镯子,好像受到强大的吸力牵引,不受控制亦一同抬起。 夏侯云歌瞬时脸色大白,“你!” 轩辕长倾低声笑起来,“喜欢吗?一会大婚,礼节繁杂,怕你手脚不听使唤,乱自发挥。” 夏侯云歌咬紧牙关,想要抬手,两只镯子吸力极大,总是无法分开抬起。用力往下摘,那镯子的锁扣的极紧,怎么都摘不下来,也打不开锁。 轩辕长倾展开折扇轻轻摇起,“这副镯子名叫鸳鸯镯,只有本王有钥匙。歌歌,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夏侯云歌咬牙切齿,最后只能任由两只手,交握一起,任由两只镯子相吸一处。 轩辕长倾目光嫌弃,低声在她耳边,冷声道,“就你这副残躯,也就本王肯娶你,有何不满!” 那鄙夷的声调,犹如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响,夏侯云歌浑身上下透骨寒凉。 “轩辕长倾。”夏侯云歌眸光沁血般通红,目光阴狠地盯着他那风华绝代的容颜,“你真让我恶心!” 是他毁了她的清白!如今还大言不惭侮辱她! 轩辕长倾薄削的唇瓣一张一合,一字一顿,在她耳边字字清晰,“你亦让我觉得很脏。” 夏侯云歌心口一疼,那微妙的涩痛,随即被一团烈火吞噬殆尽,横冲直撞似要冲破她的身体,恨不能一拳将轩辕长倾擂倒在地。 轩辕长倾孤冷的目光扫过夏侯云歌还未隆起的小腹,唇角勾起如冰佞笑。 夏侯云歌收紧的眼角亦看向自己腹部,字字似从牙缝中挤出,“确实很脏!” 轩辕长倾忽而扬声笑起,温柔拂过夏侯云歌吹弹可破的脸颊,“你们还不快为王妃盘发上妆,莫要误了良辰。” 一帮宫女赶紧称“是”,窸窸窣窣起身,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知夏侯云歌脸色极为难看。众人大气不敢出,低头忙着手头的活计,几个宫女簇拥夏侯云歌开始梳发。 夏侯云歌闭紧双眸,神色寂静无澜,让人猜不透心思。 轩辕长倾转身离去,飘飞的衣袂如那天边飘远的浮云,只余一丝淡淡兰香。 就在早上,暗卫传来讯息,说民间已有传言,即将嫁给摄政王的摄政王妃,早已**采花大盗百里非尘,还在穹鹰王的船上用美色勾引穹鹰王。 那日海上两军对垒,轩辕长倾站在船顶,亲眼看到穹鹰王用服了媚药的壮男当众凌辱夏侯云歌,全军皆看在眼里。 如此奇耻大辱,轩辕长倾深刻于心。 轩辕长倾亦知晓,流言蜚语定是祁梓墨故意煽动,将他激怒,趁虚而入。明知是个圈套,还是忍不住将所有怒火发泄在夏侯云歌身上。 他不该怒的,却是控制不住。 遮挡门窗的一处暗室,密不透风,屋内丝毫无光,只燃了两簇烛火。 上官麟越身穿墨绿锦袍,身形高大魁梧。烛火拉长他的背影,恍如鬼魅透着张扬的狂妄。 “你可想好了?”上官麟越沉声问室内的一个女子。 女子背对上官麟越,只一头墨黑长发未经梳理长长披在身后。 女子没有回答,上官麟越虎目炯亮,粗声道,“你若后悔,现在就回去,一切还都来得及。” 女子肩膀锁紧,微微低下头,长发流泻,遮住她脸上神色。声音低小,还有些犹豫,“真的……可以吗?” 上官麟越口气微愠,“有何不可!你可是大将军王的女儿,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即便事情败露,摄政王和皇上又能耐你何!有着大将军王的三十万兵权压制,还不得乖乖顺水推舟,成全一桩美事。” 女子缓缓回头,长发下一张娇美小脸,精致如画。“上官将军,锦画还是……有些害怕。” “既然锦画小姐害怕,此事就此作罢。全当本将军从未出现过!”上官麟越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锦画一急,赶紧起身拽住上官麟越,“上官将军,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若走了,我就当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上官麟越唇边掠过一丝得意,声音和缓几分,“君锦画,成大事者当有勇有谋。畏首畏尾,一辈子休想有所作为。” 锦画咬住下唇,声音细小,却是无比坚定。“我做!我要嫁给长倾哥哥,要做他的妻子!” “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 “好!那就提前预祝你登上摄政王妃高位了,嚯哈哈!”上官麟越豪声大笑。“到时可别忘了我这个恩人,多多在大将军王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承你吉言!”锦画娇俏一笑,“若我能成功成为摄政王妃,将军功不可没。若此事不能成功,锦画也绝对不会泄露将军。” 上官麟越眼底浮现猖狂的喜色,“锦画小姐,如此忠义,本将军定竭力帮锦画小姐上位为妃。” 锦画红了脸颊,微微低头,娇羞无限,“只要我成了王妃,夏侯云歌待将军生米煮成,也就是将军的人了。” “那是自然!她本就是本将军的战利品!是摄政王不讲道义,横刀夺爱!”上官麟越铁拳捏紧,唇角呲起愤恨之色。 锦画垂眸,“长倾哥哥只是被她美色一时迷惑。” 上官麟越击掌几声,当即有两个婢女进来,手中托盘放着金灿明艳的凤冠和大红金凤霞披。 锦画一脸欢喜,赶紧扑上去,扯起喜服在身上比量,“好漂亮!这就是我嫁给长倾哥哥的嫁妆。” “锦画小姐喜欢就好。”上官麟越低声阴笑,“时辰就要到了,锦画小姐抓紧时间。” 锦画抓紧手中喜袍,眼中满是大红色的喜庆之光。 长倾哥哥……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夏侯云歌只是一个残花败柳,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如天神一般高贵的长倾哥哥。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红票,送红票,爆更新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大婚,谁李代桃僵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刚刚修缮完成的摄政王府,霸气恢宏,满目大红,一派喜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女主。 从宫门到摄政王府,红毯铺地,红花漫天。沿路皆是金甲银枪的兵将,拦住夹道两侧乌压压观礼的百姓。 那撒满花瓣的红毯上,前面压阵的竟然是名震天下的“骁勇骑”! 踏踏马蹄声铿锵有力,银甲之上猎猎红披风,随风扬起,与那漫天红花连成一片,艳如战场上洒落的鲜血。 百姓们心中震撼,纷纷跪地,高呼,“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后身着暗红喜裳的宫侍们,十六人司甲,十六人宝幡,十六人华盖,十六人执炉……虹裳霞帔,环佩累累。竟是极为隆重煊赫的摄政王妃仪仗,鼓瑟吹笙,锦幡泱泱,高贵恍如天上明月。 那仪仗正中,轩辕长倾高坐雪白的宝马之上,峨冠博带。大红喜袍艳如旭日,金纹蟠龙吞吐云雾,一对红目恍如泣血,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金色红纱帐的轿子,纱幔轻扬,若隐若现其中大红盖头,端庄而坐的一抹娇弱倩影。 百姓们翘首以盼,之后又响起一片叩拜声,“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长倾浅笑点头,抬手示意,丰神俊朗之姿耀如春日。 百姓们狂喜不已,愈加诚恳的行礼膜拜,叩拜声响彻九天,气势浑宏。 十里红妆,一路芳华。 蔓延到摄政王府的仪仗,抬满一箱箱的丰厚嫁妆,足见新皇轩辕景宏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和对夏侯云歌的爱戴。 观礼百姓皆得到宫侍分发的喜糖红包,一个个面露狂喜,皆赞新皇仁厚宽爱,摄政王慈善亲和。 婚轿临近摄政王府,炮竹齐响,噼啪之声震耳欲聋,到处弥漫浓郁的硝烟气味。烟雾混着红色纸屑,漫天飞扬,喜庆意味,激荡人心。 玉带红袍的轩辕长倾,翻身下马,高颀身影伫立轿前。 喜婆赶紧掀开轿帘,搀扶新娘下轿。 一袭红裙凤纹喜袍的新娘子,伸出纤纤玉手搭在喜婆手上,弱柳扶风走下轿子。 轩辕长倾看到那一截雪白皓腕,却是一愣。 深眸眯紧,光芒犀锐。 早上他戴在夏侯云歌手腕上的乌黑雕花镯子,怎么不见了? 轩辕长倾薄削的唇角抿紧一线,眼底浮现阴郁的寒光。那帮人终于动手了!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他派的暗卫一直严密看守夏侯云歌,何时被人李代桃僵? 除非幕后之人早已潜伏皇宫之中,否则绝无动手之机。 会是谁与其里应外合? 若非如此,岂会在他毫无察觉之下,就已得手。 这条幕后大鱼,该到他收网之时了。 薄唇轻扬,笑靥如华,漆黑眼底浮现点点柔光。 喜婆欢欢喜喜递上盘花红绸,一头攥在新娘手中,一头递给轩辕长倾,“新郎牵新娘,白头走到来。” 轩辕长倾攥住微凉的红绸,漠然转身,拽起的红绸,带得那新娘措不及防险些一个趔趄。 新娘在百官众目睽睽的注视下,竟显得有些惶恐地低下头,小碎步踏入高高门槛,强自镇定,还是忍不住抓着红绸的素白玉手微微发抖。 “新娘子跨火盆咯,从此日子红红火火”喜婆欢喜高喊,甩着手里的红娟帕,“哎呦,新娘子,您别怕,快点跨过去,烧不着您。” 新娘子拽住喜婆,赶紧一步跨过去,随后又踩着一地碎瓷,寓意“岁岁平安”,一路走向王府正堂 正厅之中,皇帝轩辕景宏,御驾亲至,雍容华贵。只是不知是否凑巧,皇后娘娘君锦云凤体欠安,代为主持这场盛大婚礼的人,竟然是刚刚晋封不久的皇贵妃——杨慧心。 “新人,行大礼———”礼官公公,尖细着嗓子高声唱起。 殿内众人,目光或鄙夷,或不屑,或不怀好意地睨着新娘子的纤弱倩影。御驾之前,摄政王婚礼,满朝文武即便对这场婚礼心怀不满,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反驳之音。 只是,满殿宾客好像少了一个人。 礼官高声唱起,“吉时到,新人一拜吾皇———” 新娘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激动抓紧手中红绸,绛衣红妆,正欲俯身行礼,轩辕长倾道了一声。 “慢。” 新娘吃惊侧头,眼前只有一片大红,根本看不到轩辕长倾的神色。 轩辕长倾冷眸一扫众人,大殿瞬时安静,连丝竹之音都似有了一瞬停顿。 “怎不见上官将军?”轩辕长倾淡声问。 似有一阵冷风拂过,殿内鸦雀无声,纱幔翻飞,环佩玲珑作响。 众人相顾而看,确实少了上官麟越。 轩辕长倾缓缓抬起手中红绸,缠绕指间,胭红似血。他广袖飘飘,冷意如霜。对高位上的轩辕景宏,恭声道。 “皇兄,这场婚礼,岂能少了我越国功臣上官将军。” 轩辕景宏一怔,病弱潮红的脸色,多了一分忧色。在大婚的前一夜,轩辕长倾曾来探望他,对他说过,若大婚有变,会阻止行礼。 轩辕景宏有些吃惊看向殿内的红衣嫁娘,大婚一切事宜有条不紊,平顺无波,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殿内隐约响起低议之声,嗡嗡作响让人心烦。 “你们还不快去寻上官将军,莫要误了今日吉时!”轩辕景宏掩唇低咳,贵妃杨慧心赶紧为他奉上热茶,却被他不悦推开。 杨慧心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放下茶碗,对底下众人道,“还不快去!都愣着干什么。当皇上的话没听见吗!” 众人当即乱了套,忙跪下行礼,惶称“不敢”,之后百官纷纷往外走,去寻上官麟越。 密不透风的暗室之内,门窗依旧挂着厚重的黑色帘幕。 室内燃着腕粗高烛,灯火嬴弱,光线晦暗不清,照着殿内华丽金碧的陈设,浮光滟滟。 桌上紫檀香炉燃着袅袅香烟,混着一丝麝香之味。 淡黄色的床幔垂落于地,上面绣着只有皇室才能用的龙凤呈祥图案。 在那浮动的纱幔之后,床上安然躺着一袭红嫁妆的夏侯云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眸紧闭,知觉全无。 “我的大美人,从今以后你就属于我了!”上官麟越贪声笑着,执起夏侯云歌纤白的手,轻轻抚摸柔腻的触感,如捧珍宝,爱不释手。 当上官麟越发现夏侯云歌手腕上那乌黑色的镯子,不禁怔住。 “这是什么东西!” 他细细翻看,想要摘除,却是不能。惊讶发现那一双玉镯吸力极大,甚至无法完全将夏侯云歌的手分开。 “摄政王给你戴的?”上官麟越抚摸夏侯云歌苍白容颜,不禁有些心疼,“那个伪君子!平日看着笑意融融,亲善和悦,心肠最黑!手段也最歹毒!” “我的大美人,不怕,日后跟了我,肯定好好疼你。”上官麟越喉结滚动,一层层拨开夏侯云歌身上火红的嫁衣,露出她美丽迷人的蝴蝶骨。 上官麟越只觉身下蹿起一股热火,紧绷涨裂的难受。这么多年,他经历美人无数,唯独她能如此轻易勾起他如火般翻涌的**。 “大美人!本将军早就说过,终有一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今日便是你我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我来了……” 上官麟越胡乱扯开身上袍衫,露出一片紧致蜜色的肌肤。泛着胡茬的脸上,笑意飞扬淫秽,淡淡的疤痕却又透出狂佞的粗野霸气。 他急不可耐扑上昏厥的夏侯云歌,狂乱的吻痕,胡茬扎得夏侯云歌的脸颊泛起一道道红痕。 “真香!真甜!哈哈——”他的大手不住在她身上游弋抚捏,恨不能揉碎揉烂与他融为一体。他的喘息愈加厚重沙哑,浑身燥热似烙铁一般。 “我的大美人,自从见了你,我府上的娇妻美妾再提不起我一分**……都是因为你……害本将军禁欲那么久……今日你得让我好好快活一番!哈哈……” 夏侯云歌昏沉的意识,终于有了一丝知觉,微微蹙眉,想要推开身上沉重,却使不上一丝气力。 她隐约记得,正在房中静待花轿临门,不知是谁说,“殿内宫女,都出来领赏了。” 一群宫女欢喜出门去领赏,独自剩下她一人在房中。 忽闻一股幽香扑鼻,四肢绵软下来,只看到眼前漫过一抹墨绿色华袍,耳边传来一声低唤“我的大美人”,便跌入一个坚硬的壮硕怀抱,失去全部知觉。 那人是谁? 她隐约已从声音辨出是上官麟越。 身上厚重喘息,喷洒在颈窝,如热水般滚烫。她想挣扎出声,却毫无一丝力气抵抗。 清楚感觉到身上之人在撕扯她的底裤,绝望将她团团包裹,想要绷紧身体亦是没有气力。 忽闻殿内传来一股飕飕凉风,只听身上之人恼喝一声。 “是何人!” 殿内传来一声低笑,“真是愁人,又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你是什么人!”上官麟越粗声低喝一嗓子,扯过被子盖住夏侯云歌裸露的玉体。 他翻身下床,动作矫健讯敏如一只跃起的老虎,已袭向那一袭墨黑长袍披身的神秘人。 “将军无需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我是来破坏将军好事方可。”那人头上宽大的黑帽将脸严密遮掩在暗影之中。旋身而起,如一阵清风拂过,轻易便躲过上官麟越的攻击。 上官麟越震怒,浓眉飞竖,长剑出鞘,寒光乍现,横剑一扫,剑声瑟瑟,直逼那黑衣人的心口。 黑衣人不紧不慢矮身下去,横扫一脚,上官麟越急忙躲避,长剑斩断飞扬的纱幔,飘飞落地。 夏侯云歌终于挑开沉重的眼皮,殿内灯火晦暗,只能隐约看到缠斗一起的两道身影……那个黑帽遮面的黑衣人,不正是数日前将她带到一个神秘地方,神奇医好满身伤口的那个人! 夏侯云歌想要起身,依旧毫无气力。 作者的话: ps:红票,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2:孽障,恳求嫁长倾 “我就不跟将军玩了,日后再寻个好日子,与将军大战三百回合。”说着,手中捏碎一枚蜡丸,白色烟雾弥漫开来,遮蔽视线。 上官麟越急忙掩鼻屏息,忙扑向床榻时,那床上之人已消失无踪,只剩敞开的窗子在风中摇曳,刺眼的阳光流泻进来。 “啊————”上官麟越一声虎啸,声震远方,惊起一片飞鸟啾鸣而过。 夏侯云歌被包裹在漆黑的袍子中,还是从缝隙看到周围不住后退的景物。 这里竟还是皇宫! 上官麟越居然胆大包天,在皇宫将她挟持,还要在皇宫里将她玷污!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在他眼里没有皇权威慑?没有开罪皇家而落个满门抄斩的恐惧? 还是说,上官麟越有实力与皇家对抗,全然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不过一位将军,如何就能如此目无王法,大胆挑战皇权?! 而身为一位将军,唯一能与皇家抗衡的,也便是手中兵权。 耳边传来黑袍男子的一声嗔怨,“每次都被人暗算,真是麻烦。” 夏侯云歌目光一沉,“我有求你救我吗?” “啊呀,有意思。”男子一笑,夏侯云歌只觉天翻地转,已被他丢在屋顶之上。 拂过的风,扬起他漆黑的长袍,露出里面一抹宝蓝色的衣袂。恍如上好的蓝宝石,耀眼夺目。 “你到底是谁?”夏侯云歌无力扶住屋顶翘起的高檐,冷声问他。 那男子伸个懒腰,似没睡醒般慵懒,“王妃无需问我是谁,就当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夏侯云歌眼光低转,“那我就不蒙恩了。” 男子拽了拽头上黑色帽子,似是怕被风吹掉,“我要的蒙恩只要以身相许,你已是倾倾的妻子,岂能横刀夺爱。” 夏侯云歌瞥他一眼,看向屋顶下人影攒动,“下面是哪里?” “你家。” “我家?”夏侯云歌皱起秀眉,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裙,仔细向下看去…… 她所在的屋顶正是整个院落最高的建筑,眼下景色一览无遗。楼阁林立的宅院,园林风景优美雅致,华丽奢贵中布满大红绸花和大红喜字。 看来今日,这院子有一场盛大的婚庆喜事。 夏侯云歌心头一紧,这里难道就是刚刚修成的摄政王府? 而她身为新娘,如今却站在屋顶,是不是有些太可笑? “你看你家多美。”男子指着下面一派辉煌,“好好过日子,我们家倾倾待你不错。” 夏侯云歌白他一眼,“你觉得好,你去!” “你这丫头,好厉害的嘴!”男子微恼,似要砸来一记爆栗,却忽然黑影一闪,如掠过的清风,一个起落已飞远。 夏侯云歌正要喊他,那一袭黑色的身影已消失在高耸的高墙彼端,消失不见。 他将她丢在光秃秃的高楼之上,毫无借力,让她如何下去!总不能一直站在屋顶,等待被人发现,岂不丢尽脸面。 还不待夏侯云歌多想,底下已有人指着高高的屋顶,大喊一声。 “快来人呐!快看屋顶上是谁!”那人尖利的声音,显然将一袭红裙的夏侯云歌当成不速之客。 夏侯云歌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群人乌泱泱簇拥在下面,纷纷举目迎着耀眼阳光眯眼向屋顶上看。 “那人好像是王妃!” “奇了怪了,王妃不是在殿中等待行礼吗?” “若屋顶上的是王妃,殿内的新娘又是谁?”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 夏侯云歌红裙飞扬,傲视众人,默不作声。 这时候一袭大红喜袍的轩辕长倾,赫然出现在众人之中。众人纷纷跪地行礼,他身姿挺拔,举目看来,对屋顶上的夏侯云歌,粲然一笑。 “歌歌,真是调皮,大婚当日,也要给本王惊喜。” 话音未落,红色的身影如展翅飞蝶,已上了屋顶,一把搂住夏侯云歌不盈一握的纤腰入怀。 “你去哪了?”他冷声在夏侯云歌耳边问。 夏侯云歌神色清冷,漠然无声。 “你不说就当本王查不出来?”他的声音覆上一层薄冰,“还是你要刻意袒护幕后做鬼之人。” 夏侯云歌扬起臻首,“全在王爷计划当中,又何必多此一问。我不相信,王爷设下的暗卫如此不堪一击,给贼人在琼华殿重重守卫之下得手之机。应是王爷有意放水,企图用我为饵,钓大鱼吧。” 轩辕长倾微微一怔,她竟已猜到他的心思。微有愠恼,又不禁心生赞意,扬唇浅笑,低声道。 “只可惜,没有钓到我想钓的那条鱼。” 大婚当日,他确实以人手不够,将暗中暗卫和明面守卫调遣去往别处,伺机看是否有人暗中帷幄,钓出宫中隐匿的祁梓墨人马。不成想,动手脚的人,竟然是上官麟越。 内斗与外敌之间,他更注重铲除外敌,而后再安内。 夏侯云歌只觉身体一轻,便被轩辕长倾揽入怀中,几个盘旋如绽放在空中的红色莲花,翩然落地。 四下一片寂静,众人纷纷让路,恭敬恭迎携手而过的王爷王妃。 “轩辕长倾,我不是你的玩偶,随意拿来作为你玩弄政权的诱饵。”夏侯云歌声音冰冷,手被轩辕长倾紧紧捏住。 “你现在就是我的玩偶。你没有资格反抗不甘,除非你有足够的本事,与我抗衡。”轩辕长倾口气鄙薄,神色不屑。 夏侯云歌抓紧轩辕长倾的手,恨不能将他骨骼分明的大手,捏成碎渣。 殿内众人看向门口相携而来的两人,一片哗然。纷纷指着殿内盖着盖头的新嫁娘,不禁困惑。 “怎么有两个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既是两个王妃,自然有一个是假的了!”高位上的贵妃杨慧心,笑着等待一场好戏上演。轻身半依在轩辕景宏的怀里,软声问,“皇上,您猜猜,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轩辕景宏掩唇低咳,不动声色,全当未见。 “摄政王,这到底怎么回事?新婚当日,怎么会有两个新娘子?”有个大胆的臣子,出列拱手相问。 轩辕长倾长眉入鬓眸色如墨,执起夏侯云歌的手,缓步而来,清贵俊逸。他头也不抬,只问那说话的人,“你可是礼部祠祭清吏司?” “蒙摄政王赏识,正是臣下。”被点名的祠祭清吏司声音中彰显着巨大喜意,抱着的双拳有些不稳的颤抖。 轩辕长倾望着身畔的夏侯云歌,风云霁月的一笑,宛若流风回雪的如玉君子,“本王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不知《礼记》中是否有‘奔者为妾’这么一句?” 整个大厅哗然更胜,不知轩辕长倾此问何意。 轩辕景宏温和一笑,寂静饮茶,依旧不做表态。 还不待祠祭清吏司作何回答,那盖着盖头的新娘子,一把扯下头上盖头,露出一张精致描画的艳艳红妆。 “轩辕哥哥,锦画来回答你,‘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锦画一袭红妆,凤冠霞帔,锦绣如画。 大将军王震骇得一张老脸惨白如纸,大吼一声,震得大殿嗡嗡作响,“逆女!怎么是你———” “爹!”锦画红着脸,低唤一声。 “你个孽障!为父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大将军王说着就要上前将锦画擒住,却被几个文武官员拦下。 “大将军王莫恼,小小姐年纪轻不懂事,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何必动怒。”那些官员盼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笑嘻嘻规劝大将军王。 奔者为妾? 摄政王的意思岂不是要身为国丈的大将军王的小女儿,嫁给摄政王为妾了! 底下官员,大多都希望上头之人情况越乱越好,矛盾越僵越妙,夹缝中求生存,伺机攀附,也好图个锦绣前程。 大将军王老目一沉,怎会猜不透这些弯弯绕的心思,没有再当众辱骂自己女儿,而是一对霸气的老目射向夏侯云歌。 “不知王妃方才所去何处,怎会找小女代嫁过来,闹了这一出笑话!害我君家丢尽颜面。” 夏侯云歌脸色一沉。“大将军王如此说,便都是我的不是了。” “老夫岂敢!只是小女年幼无知,若非被人蛊惑,绝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大将军王君无忌粗声质问,脸上堆叠的皱纹迸出杀气。 夏侯云歌正欲反驳,手上被轩辕长倾紧紧一攥,她垂下眼睫默不作声。 “皇兄,误会一场,现在行礼吧。”轩辕长倾恭敬对高位上的轩辕景宏道,试图将这场闹剧一笔带过,不做深究。 不成想锦画不依不饶,好似魔症了般,含泪望着轩辕长倾,哀声凄凄,“长倾哥哥,你曾言锦画何时愿一袭红妆,锦画只想说,只愿在你面前!” 轩辕长倾眼底掠过一丝厌恶,俊秀的容颜仍是和煦一笑,似温文尔雅般,温声道,“锦画,你年幼不知事,莫要太执拗。” 夏侯云歌看了锦画一眼,当即认出,这君锦画便是一直女扮男装小兵打扮的那个。 看锦画神色诚恳,眼中水汽氤氲,看来对轩辕长倾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怎奈轩辕长倾只当一场笑话,根本不放在心上。 “孽女!还不退下!”大将军王涨红一张老脸,怒喝一声。 锦画却端然跪在地上,泫然泪下,“求皇姐夫成全锦画一片痴心,我要嫁给长倾哥哥……” “孽障!你非要丢光君家的脸面才可罢休!老夫今日就当众打死你!以免君家因你蒙羞!”说着就要挥拳揍君锦画,她闭着眼睛也不躲,轩辕长倾也没阻拦,最后还是一群百官赶紧上前抱住他。 大将军王君无忌还不肯罢休,推搡群臣就要揍锦画,几个文弱老臣被推挤倒地,哀声呻吟,场面一度失控。 “求皇姐夫成全!”锦画磕头相求,可轩辕景宏,依旧好不表态。 君无忌气得双目赤红,“你个孽障!摄政王已说了‘奔则为妾’,你是要丢尽君家的脸,做人妾室了!”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红票快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云歌,愿青灯古佛 轩辕长倾神色静漠,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轩辕景宏亦视而不见,只是举止闲静地喝水,平复呼吸,压制咳疾。 贵妃杨慧心美眸流转,似带钩子般从轩辕长倾身上掠过,像要将他的魂儿勾走。轩辕长倾却看也不看杨慧心一眼,她面色微愠,瞪向跪地的锦画,唇边漾起一丝讽刺。俯身在轩辕景宏耳边,柔软的声音,轻若羽毛。 “皇上,皇弟一表人才,越国上下想要嫁给皇弟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总不能有个求的,就都嫁给皇弟吧。到时岂不是比皇上的三宫六院还要壮大,小小的摄政王府怎装的下。” 轩辕景宏轻瞥一眼杨慧心,笑了笑,“爱妃,多虑了。” “皇上。”杨慧心软声撒娇,依偎在轩辕景宏身畔,娇躯恍若无骨。 “孽障!居然要委屈自己为人妾室!”君无忌气得浑身颤抖,怒指锦画。 “大将军王的意思是,封为正妻王妃,便同意这桩婚事了?”杨慧心扬声巧笑,眸光潋滟。 君无忌当即无声,瞪着锦画的背影。他自是愿意如此!抬眸看向一直置身事外静坐壁上观的夏侯云歌,轩辕长倾不顾群臣反对,执意娶夏侯云歌,岂会改娶锦画。 轩辕景宏终于开了尊口,慢声问,“不知大将军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吾皇恕罪,臣武将出身,莽夫一个,没有想法。只想杀了这个孽女,以免君家沦为笑柄!”君无忌只是对高位上的皇上微微颔首,却未跪地行礼回话,如此狂妄自持功勋显赫,当真让人厌恶。 轩辕景宏看向轩辕长倾,俩人目光交汇,相视浅浅一笑。他们又岂会看不出来,君无忌这般目无皇驾大闹,也是想讨一个说法,给他君家脸面,合理解决此事。 “这个……咳咳咳……”轩辕景宏掩嘴又是一阵咳嗽,又不说话了。轩辕长倾少年时曾经对他说过,他若娶妻首选贤惠。前段时间,他问轩辕长倾,“真的愿意娶一个前朝皇后为妃?决不后悔?” 轩辕长倾当时沉默稍许,“皇兄,当下形式,若非要娶妃,不如选夏侯云歌,朝中那些名门贵女,背景复杂,都想攀附我这棵大树,与其从他们其中选择,得罪任何一方,不如谁也不选。有了正妃,他们自不愿意委屈自家女儿为人妾室,少了诸多麻烦。” 君无忌心中暗恼。皇帝有意置之不理,他又岂会看不透彻。可若此事就这样作罢,他们君家颜面何存!即便小女做了蠢事,让他处在如此尴尬境地,也要极力挽回小女和君家威名,不能让人轻易笑话了去。 况且,大女儿君锦云已是皇后,锦画也早在他的计划当中成为摄政王妃。却不想,轩辕长倾几次婉言相拒,完全不顾他那张老脸。如今,轩辕长倾又弄出一个前朝皇后娶为王妃,以为这样便有了一道最为有利的挡箭牌,他偏不信! 殿中的众位臣子,形态各异。有的信心满满无愧天地的姿态,有的一幅端着衣服看好戏的嘴脸,有的暗自窥探圣颜又看看轩辕长倾,暗自揣度如何借机攀附,得到最大好处…… “长倾哥哥,你可愿娶我?”锦画转头看向轩辕长倾,一双哭红的眸子,深深期盼地望着轩辕长倾,透着破釜沉舟的坚韧。反正已没了脸面,还顾及什么名门将女的尊严。 轩辕长倾抓紧夏侯云歌的手,十指相扣,望着夏侯云歌,眉目含情,柔声道,“锦画,本王的王妃是夏侯云歌,也只是她。” 如此情深意笃,落地千金,让众人惊起一片艳慕之声,“王爷对王妃当真情深意浓啊……” “歌歌……” 轩辕长倾情意缠绵的一声低唤,夏侯云歌心中猛然一跳。望着眼前这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翻手**叱咤风云的王者,无论如何的才惊天下,如今卸去冰冷摄人的躯壳,俊雅一笑,暖若春光……让人依稀以为,他当真是那千金难求的有情郎。 夏侯云歌红唇微动,似要脱口唤他什么,终是低下头没有发出声。 众人皆以为,夏侯云歌当众含羞,难为情不好意思。响起一片祝福贺词,“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锦画感觉有一把刀子,穿膛而过,痛得泪水涟涟,汗湿薄衫。仰头看向站在轩辕长倾身侧的倾城女子,她们同是凤冠霞披,飞凤髻琉璃簪,云锦红衣金缕鞋……那个女子却是高华如梦,宛如西施浣纱可沉鱼,而她…… 不过是,东施捧心假效颦。 “哈哈哈……”锦画凄声大笑起来。 众人皆惊,还不带回神,只见锦画用力一跃,头已向殿内画柱,狠狠撞去。 “锦画——”君无忌吓得嘶声大叫。 轩辕长倾见状,长身一跃,已一把将锦画拽住。 锦画用力挣扎,哭声大喊,“长倾哥哥,让我去死吧!我已没有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让我死了算了。” “锦画,不许胡言乱语。”轩辕长倾浓眉微皱,面色不耐。他最厌恶一哭二闹三上吊,无理取闹的女子。 “长倾哥哥……”锦画却只看得到轩辕长倾眼角展现的一丝柔软,绝望之中似又燃起曙光,“长倾哥哥心里,还是有锦画的对不对?” 轩辕长倾眉心越皱越紧,转头看向夏侯云歌。那个一袭嫁衣的女子,傲骨铮铮。而身旁女子,亦是如火嫁衣,含情脉脉,他却连看一眼都不愿。 “长倾哥哥!”锦画的眼中只容得下雅人深致的轩辕长倾,而轩辕长倾的眸中只倒影着夏侯云歌秀美娉婷的倩影。 锦画望着抓着她手臂的大手,莹白透明骨节清晰,多美的一双手。她想握住,他却已抽回,咫尺天涯大抵就是说此吧。 夏侯云歌侧眸扫了一眼锦画,忽然俯身屈膝,声音铿锵有力,道,“皇上,夏侯云歌自辞摄政王妃之衔,愿剃度出家,青灯古佛,成全锦画姑娘一段锦绣良缘。” 如此良机,岂能错失。 众人皆静,满殿寂静无声。 “啪”的一声脆响,似有什么东西被折断。 众人纷纷遁声望去,却是轩辕长倾拇指上的玉扳指,被大力捏碎,落了一地残渣。 众人惊骇,慌忙低首,大气都不敢出。 君无忌恼羞成怒,“本将军王的女儿,岂需你个前朝余孽成全!”他怒指夏侯云歌,毫不掩饰护短,“你说!是不是你挑唆锦画代嫁摄政王!好个歹毒心肠的女子!不甘心国亡家破,便蓄意挑唆事端,让我越国君臣离间!” “大将军王不愧绝世将才,以老为尊,信口雌黄的本事举世无双。”夏侯云歌冷眸一挑,瞪向君无忌。 “大胆!你个余孽也敢对本将军出言不尊!”君无忌气得落腮白须瑟瑟发抖,直接拔剑相对。 “大将军王居然胆敢御驾之前拔剑相向!”贵妃杨慧心,娇斥一声,赶紧作势护在轩辕景宏身前,“还不来人护驾!” 她这一声娇喝,引来殿外侍卫纷纷举剑闯进门,气愤愈加剑拔弩张,难以收场。 夏侯云歌眼含煞气,毫不畏惧迎上大将军王的凛冽剑光,岿然不动,却莞尔一笑。“呵,你女儿李代桃僵欺君罔上,你却目无皇上大闹婚宴,君家门风当真让人叹服。只是不知,欺君惊驾之罪,可是当灭九族?” 半生戎马的大将军王,竟被夏侯云歌几句话,迫得冷汗直流。老目瞪得愈发圆鼓,胡子被剧烈的呼吸吹得飞扬,爆吼一声。 “妖女!休要再出言煽动我越国君臣!你以为你几句话,皇上就会降罪于老夫?老夫一生为我越国立下汗马功劳!忠国之心日月可鉴!” “大将军,还不收剑。”轩辕长倾低斥一声,君无忌恍若未闻,反而拔高声调怒喝夏侯云歌。 “一介黄口小儿,也敢对老夫不敬!” 只怕他这一句“黄口小儿”,连带轩辕长倾和高位上的轩辕景宏,一并辱骂了。 轩辕长倾黑眸阴沉,隐在广袖之下的手,微微抓握成拳。唇边却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夏侯云歌眸光微转,这轩辕景宏和轩辕长倾都不说话,是要将她当枪使,成全他们兄弟不知何谓的暗谋了。 夏侯云歌便也没了声音。 可没想到,君无忌这个莽夫,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要驳回颜面,一逞威风,爆吼一声长剑便已刺来。 “老夫今日就杀了你!除掉你个妖言惑众的妖女!” 夏侯云歌一惊。 殿内众人亦是满面惊愕,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长倾哥哥……”锦画一声哀呼,飞扑而来,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夏侯云歌身前。 “哧”,长剑没入腹部,血流如注,染红了本就鲜红如血的嫁衣,蜿蜒成一片刺目的红光。 殿内响起一片惊叫之声,有些胆小的竟已吓得身子乱颤险些昏厥过去。长袖掩目,不忍再看。 君无忌满面惊恸,手颤了一颤,丢开剑柄,不住后退。“锦画……锦画……” “锦画!”轩辕长倾已接住摇摇欲坠的锦画,血染红了他修长的手。 “长倾哥哥……锦……锦画……” 锦画抬起染满血的手,泪滴如雨,满目深情款款,想要抚摸轩辕长倾尊贵的容颜,又怕弄脏,只抬着手在他脸畔。 “长倾哥哥……锦画只想问……问你一句……锦画女妆……美吗?” 轩辕长倾心头一颤,终于软下眉目冰冷,低声对她说,“美,很美。锦绣如画,便是说你。” “真……真的?”锦画似用尽最后的力气,勾起唇角,却笑得凄美如即将失去的一朵昙花。 夏侯云歌心口抽紧,不知为何看着轩辕长倾抱紧锦画的画面,格外碍眼。可能是她变得不忍看到血腥场面,才会不舒服吧。浓郁的血腥味呛得她反胃,赶紧捂住口鼻勉强忍住。别开脸,看向别处。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快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残杀,毫不为所惧 锦画倒在一片血泊中,腹部长剑血迹斑驳,殷红灼目。沉重的眼皮早已无力睁开,还是不忍闭上,她害怕……害怕一闭上再也看不到他…… 夏侯云歌就如局外人,静看这场闹剧演化到难以收场的田地。波澜诡谲,跌宕起伏都无法完好形容这场好戏。 尤其在看到轩辕长倾,面色黑沉,目光晦暗不明,牢牢锁在锦画身上。无情?还是多情?已分辨不清,夏侯云歌亦不想去分辨…… 不管有情还是无情,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只听轩辕长倾低沉的嗓音,沙哑难辨,“还不快去请太医!”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殿外,墙头的紫薇花开的热闹繁华,融融暖风带着花香四散开来。手习惯性按住胸口的遗世,衬着一身大红喜服,一双手愈加莹白如玉。 杨慧心早已吓得藏在轩辕景宏怀中,“皇上!臣妾好怕。大将军王居然连自己女儿都下的去手!” 轩辕景宏抚摸杨慧心一头乌发,低声问她,“爱妃觉得,此事该如何收场?” 杨慧心抬起美眸,看向殿内一片血红,虽不忍看,毫无惧色,“锦画小姐为王妃挡下一剑,如此深明大义,岂能无名无份就那么算了。入摄政王府,势在必行了。” 轩辕景宏垂眸,唇边传出一声无奈轻叹。“谁说莽夫无谋,朕看大将军很有谋算。” 几位太医行色匆匆地被人请进来,赶紧为锦画拔剑止血。 锦画痛得脸色苍白如雪,紧紧抓住轩辕长倾的手,这才似得了无上动力,咬唇强忍,额上冷汗涔涔,染湿鬓边碎发,硬是没发出丁点呻吟。 君无忌痛心不已,浑身都在不住颤抖,苍老的声音终于染上几许沧桑。 “陛下,老臣为国征伐戎马一生,三子殁于战场,唯独我一把老骨头苟活至今,实已无法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悲痛!” 轩辕景宏的手放在杨慧心的手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扣着,面上浮现少见严肃。低头悲声一叹,微有颤抖。 “老王爷之痛,朕心深有体会。” “陛下虽能体会,却从未经历切肤之痛,如何真切感受老臣灼心之苦。”君无忌老目噙泪,满面苦痛。 君无忌的话,一时噎得轩辕景宏无言以对。脸色稍有不悦,却只掩嘴咳嗽。 “本宫知道大将军王痛心爱女所为,御驾之前有失言行也情有可原。可对皇上说话,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些?”杨慧心可不管大将军王军权在手,威慑朝堂,声音婉转口气微重,气得君无忌老目圆瞪,极为骇人。 “区区一介贵妃,也胆敢对本王如此不敬!不分尊卑贵贱,该当何罪!”她女儿可是执掌凤印的皇后,除去大将军王的身份,他还是国丈。 杨慧心被君无忌轩霸气势迫得再难言语,双颊涨红,娇嗔一声,附在轩辕景宏怀中,“皇上……” 轩辕长倾依旧隐忍不发,深眸幽邃,如覆薄霜。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殿门口候命的东朔,只是淡淡对望一眼,东朔便已会意,匆匆离去。 轩辕长倾的唇角隐约浮现一丝笑意,只问太医,“锦画小姐,伤势如何?” 太医满头大汗,轮流诊脉定脉之后,为首一人偷偷瞧了眼对面大将军王君无忌的神情,努力鼓起勇气,叩首回答,“回摄政王,小小姐虽未伤及要处,却失血过多,只怕……” 太医触及到君无忌吃人的目光,吓得当即没了声音。 “只怕什么!”轩辕景宏的脸色白了一白。 若锦画今日,在劫难逃一死,君无忌很有可能以此为借口起兵造反。现在正是越国根基未稳之时,群雄逐鹿野心勃勃,都想趁机一举夺下皇位,坐拥如画江山。 老太医颤巍巍匍匐在地,“只怕小小姐恐有性命之虞。” “什么?!你们这帮庸医!”君无忌双眸暴凸,面容狰狞,暴声大喝。 君无忌抓起染了锦画血的长剑,剑锋在半空中掠过一道明亮弧线,那太医脸上惊恐还未散尽,便已倒地没了气息。脖颈上一条极细的红痕汩汩涌出温热的血,洒落满地猩红。 殿内响起一片惊叫声,众人失了阵脚,抱头鼠窜,冲出大殿逃命。 杨慧心急急大喊,“护驾护驾——” 剩下一帮臣子,纷纷簇拥上高位,做出护驾之状。侍卫们举着长剑围拢在君无忌四围,迫于君无忌满身骇人杀气,谁也不敢靠近。 夏侯云歌淡扫一眼已死去的太医,伤口极细极深,一剑致命,狠绝毫不留情,足见君无忌出招手段之高。如此高超手段,在杀她时已满身杀气,绝无可能失手,而刺向锦画的一剑却是未伤及要害。 夏侯云歌微微一笑,这场戏,原来只是这对父女唱的一出苦肉计。 只是不知,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君无忌杀招一出,威震满殿,皆惊恐望着君无忌,生怕殃及池鱼下一个无辜受累的会是自己。 剩下几个太医,磕头如捣蒜,哭声求饶,“大将军王饶命……将军王饶命……饶命啊……” “算你等有眼力,还不快为小小姐医伤!”君无忌总算找到至高无上的感觉,身上杀气渐渐消减。 就在此时,轩辕长倾放开怀中锦画,长身掠起,速如闪电。众人只看到一抹红色幻影一闪,宛若蛟龙。待一切定格时,轩辕长倾峨冠博带,长袖翩跹,手中一把吹发即断的小刃,幽明刺目寒光慑人,斑驳血迹淋漓滴落…… “即是庸医,留来何用!”轩辕长倾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那黑沉如夜空的双眸,冷冷觑着表情瞬间呆硬的君无忌,阴沉如墨。 几个太医,身体晃了一晃,倒地一动不动,身下蜿蜒出一大片血泊。皆是一刀入心,不偏不倚不深不浅,正可要人性命。 众人大骇,面白如纸,甚至忘了呼吸。在须臾转瞬间,已解决四个太医性命,这速度……早便听说,摄政王轩辕长倾有一必杀技,可悄无生息出现在敌人身后,一刀入心断其性命。 极少有人见过他出招,只因见他出招之人,皆已成为一具死尸。 如今众人亲眼见了,方知何为恐惧,如死一般的窒息。 殿内宫女望着满地死尸,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高位上的杨慧心亦受不住,埋首在轩辕景宏怀中,不敢再多看一眼。 就连君无忌,脸色亦变了变。狂妄的气势,终于在轩辕长倾的残佞之下,弱了几分。他万没想到,只会轻功的轩辕长倾,有一把世间最锋利的小刃。更没想到,一向宽厚仁慈示人的轩辕长倾,会当众露出阴狠如魔的一面。 殿内唯一毫无色变之人,只有夏侯云歌。 她依旧脊背笔直,姿态桀冷,巍然未动半分,甚至在她脸上自始至终未曾出现半分惧色。 君无忌睨向夏侯云歌,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对高位上的轩辕景宏,粗声哀凄道,“陛下,老臣戎马一生五十载,统御北疆三十万大军,不说功劳亦有苦劳,臣的女儿却是落得如此……摄政王还将所有太医赐死,是要断绝小女唯一一条生路啊!老臣心如刀割!老臣要问问陛下,摄政王到底是何用意!老臣今日非要讨个说法。” 殿内之人,皆闻弦歌而知雅意。 君无忌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要拿那三分之一的兵权做要挟了。 轩辕景宏双眸稍稍垂下,旋即爆出一阵咳嗽,虚弱指着轩辕长倾,斥责一声,“皇弟,你……你……咳咳咳……” 皇帝咳嗽得再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摆手,“咳咳咳……药……药……” 杨慧心慌了手脚,赶紧拿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入轩辕景宏口中。 轩辕长倾眸若深潭,慢条斯理道,“大将军王,您虽有国功,此事却是本王家事。皇兄身体不好,何需皇兄为本王家事劳心费力。大将军王,想讨个什么说法?” “小女今日若有三长两短,此事决不善罢甘休!”君无忌怒声低吼。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擦拭小刃上的血迹,认真之态就像擦拭最珍贵的珠宝。擦拭干净,小心收起小刃。看向殿外,遥遥看到东朔已回来。他扬起唇角,东朔的速度总是这么迅速,甚得他心。 东朔在殿门口站定,对轩辕长倾微微点头,示意已事成。 轩辕长倾浅勾薄唇,已恢复往日温善谦和模样,音色却是阴冷如冰,“大将军王,上天待您并不薄,还给您留着一个儿子养老送终。” 君无忌登时面色骤变,“你把清扬怎样了!” 轩辕长倾缓缓踱步向君无忌。“将军王不要着急,不过请清扬过来摄政王府做客几日。清扬一直缠着本王,想学轻功,正巧近日本王得空。” 静谧的大殿,除了呼吸声,便只有轩辕长倾不紧不慢的清浅脚步声。似一声声敲击在君无忌的心房,他虽暴怒,却在轩辕长倾寂静笃定的目光中,一点一点颓然若残烛将熄,终现满头白发的老迈之态。 轩辕长倾没有走向君无忌,而是站定在夏侯云歌身畔,柔声问她。 “歌歌,你就一点都不怕?” 身为一个女子,面对满地死尸,面对君无忌的敌意,竟毫不色变。他知她城府极深,没想到竟有胜过男子的沉稳如山。 雷霆起于侧而不惊——这样的女子,很适合做他的王妃。 只可惜,他们不是一条心。 “与我何干?”夏侯云歌回的干净利索。 轩辕长倾微怔,接着笑得好像一位温雅如玉的贵公子。 夏侯云歌望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锦画,目光越收越紧。这便是男人的战场,身为女人,即便是女儿,是痴情的恋人,一旦沦为弃棋,生死便如此不值一顾? “你们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咬文嚼字,不如再给锦画一刀,也免得她死的太痛苦。” 作者的话: ps:红票,月末了,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遗弃,云歌语惊人 在夏侯云歌看来,她已对锦画动了鲜少有的仁慈怜悯心,而于外人,她竟如此狠毒。 “你们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咬文嚼字,暗潮汹涌,不如再给锦画一刀,左右也是一死,何必这么痛苦。”她声音不大,安寂的大殿,人人听得清楚。 众人骇然起哗论。 皆对夏侯云歌投来鄙斥目光,低声嗡议,说她桃花人面,蛇蝎心肠。 轩辕长倾亦是一愕,复而暖笑融融,“歌歌,何出此言?” 君无忌大骂一声,“你这妖女!一切因你而起!还有颜面在此煽风点火,害我爱女!本王今日就为我大越国除害!” 说着,君无忌踢起地上长剑,一把握住剑柄,飞身向夏侯云歌刺来。矫健之姿,哪像年过五旬的老者。 轩辕长倾揽住夏侯云歌腰身,旋身避过君无忌剑势,护夏侯云歌在身后。怒指君无忌,暴喝一声。 “君大将军王,御驾之前一再执剑杀戮,居心何在!” “摄政王今日,非要袒护妖女不成!”君无忌锋利剑锋,赫然指向轩辕长倾。 “她是我的妻子!不容旁人伤害!”轩辕长倾霸气恼喝,搂着夏侯云歌腰身的手臂,渐渐收紧。 夏侯云歌望向轩辕长倾,那巍然如山挡在身前的高颀背影,就像挡下所有暴雨狂风的温暖港湾,心头蓦然一软,似漾起丝丝暖意。 “她个前朝余孽!故意挑唆事端,害我君臣不睦,心生嫌隙!如此妖女,岂能留!”君无忌怒眉飞扬,雪白须发映着剑身寒光,杀意凛凛。 “是借题发挥,还是为国除害,大将军王心如明镜。”轩辕长倾眸色愈发深浓,湛湛寒意自他身上萦绕而起。 君无忌迫近剑锋,直指轩辕长倾心口,彻底与他锋芒相对,“摄政王执意留此妖女,居心又何在!” “今日我只问大将军王,不顾爱子君清扬和君锦画之性命,也要杀本王之妻?!”轩辕长倾的口气愈加寒厉,深眸眯紧,乍现彻骨杀气。 “能为国除害,犬子虽死犹荣!”君无忌低哮一声,一对老目迸出杀之夺权的狂烈**。 满殿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皆惊吓张大瞳孔。 暑热正浓的初秋,瞬间冷若隆冬,眼见锋锐剑锋刺向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却不躲不避,寂静以待。 君无忌今日若敢伤他分毫,罪同造反。君无忌有镇守北疆三十万大军又如何,孤身在皇城,远水难救近火。只是苦了万千黎民百姓,征战方歇,又将身处战乱。 夏侯云歌忽然推开轩辕长倾,坦然向前一步,毫不畏惧迎上君无忌的剑尖。 “身为父亲,为一己私欲,不顾儿女性命,你妄为人父!身为臣子,不顾御驾之前,一再行凶,你妄为人臣!不慈不忠之人,有何颜面为国除害!”夏侯云歌尖锐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高旷的大殿响起阵阵回音。 不知为何,君无忌手上长剑猛然一抖,蓦地停下力道,就停在夏侯云歌纤白的脖颈咫尺处。 夏侯云歌淡瞥一眼剑锋,继续道。 “你的女儿,就躺在地上,无人问津!”夏侯云歌指向不远处早已没了清晰意识的锦画,因失血过多,四肢不住痉挛抽搐,“你看她死的多么痛苦!鲜血正在一点一点流尽,身体一点一点变冷,最后变成一具毫无气息的尸体!那一剑是你自己刺的!没人逼你!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女儿!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一时威风,尊严颜面,连你女儿性命都不顾!你算什么父亲!” 尖锐的声音,字字如刺,声声灼心。 征伐一生,身披血命无数的君无忌,竟在这一刻,骇住了。浑浊的瞳眸渐渐放大,竟有些抓不稳手中长剑。 夏侯云歌继续向前逼近一步,冰冷的剑尖已触上她柔软肌肤,如冰般凉。一双清冷明眸,气势迫人地睨着君无忌。 “大将军王一世英名,会在史册留下大义灭亲一笔,多么光辉荣耀!后人称颂!为了霸权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誉,即便你将来只手遮天,皇冠加身,终孤老孑然一身,膝下再无子女承欢,老病于榻,连个养老送终之人也无。到那时,悔不当初也是活该!天降报应!” 夏侯云歌越说越激愤,眸中射出深浓恨意,依稀仿佛间,已不知在说锦画,还是在说她心中深藏多年的伤痛。 君无忌终于无力握住手中长剑,恍如千金般重,缓缓从夏侯云歌的脖颈滑下。 “你又不是你的儿女,岂知他们虽死犹荣!岂知他们不恨不怨!他们死了也不会原谅你!在天上睁着一双血目看着你,待你终老魂归离恨天,他们会质问你,身为父亲为何抛弃他们,毁掉他们才刚刚开始的人生!与其如此,为何不在出生懵懂不知时掐死在襁褓,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推向死亡!” 夏侯云歌凄声嘶喊,竟在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他们会恨你永生永世,永远不原谅你!” 君无忌终于再抓不稳手中的剑,缓缓从夏侯云歌的脖颈话落,“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满头白发终显老态。 夏侯云歌忍住眼中泪光,凄凉一笑,“身为父母,既然生下他们,就不要遗弃。” 曾几何时,深夜梦醒,她总会抱住双膝,满目噙泪。 若不是被父母抛弃,也如其他孩子那样有个完整的家庭,有个不求美好至少平稳的童年,她也会像其她女孩子那样,看见杀鸡都会尖叫,不会成为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 她在夜里看着自己一双覆满薄茧的手,依稀也是纤白如玉,却早已沾满血腥,一生洗不干净。 那样的脆弱只会在夜深人静,独自舔舐,从不在人前展露。 君无忌一双老目泛红,隐约可见泪光点点,看向已气若游丝,瞳仁涣散的锦画。终于颤抖呼唤一声。 “锦画……” 君无忌摇晃几步,踉跄走向锦画。 轩辕长倾眸中浮上一丝笑意,望着夏侯云歌冷漠如冰的倾城容颜,心中升起赞许。 这个女子,当真还是原先那个娇纵庸懦的夏侯云歌? 只凭几句话,四两拨千斤,连他绞尽脑汁都难对付的君无忌,就如此轻易被撼动。 殿内众人,皆赞许望向夏侯云歌,她就站在一片斑驳光影中,周身似镀上一层辉煌光晕,不禁心生敬畏。 君无忌抱起已肢体发冷的锦画,脸上终于出现两道泪痕。 “锦画……爹愧对你……” “大将军王,天下第一号称医圣的魏荆公子,许能救锦画一命。”轩辕长倾慢条斯理说道,毫无焦急之态。 他在等君无忌一个承诺。 君无忌的眼里浮现一丝光亮,随即又陨灭殆尽,“魏荆公子,行踪诡秘,如何能在短时间寻到他的踪迹。” 轩辕长倾一点一点展开折扇,轻轻摇起,看向外面渐渐西沉的骄阳,如血霞光笼罩整座肃穆巍峨的摄政王府。 寂静温暖,似往昔任何一个平静午后。 君无忌忽然抬头看向轩辕长倾,“摄政王这般说,便是知道魏荆公子行踪了!” 轩辕长倾这才收起折扇,缓声道,“全看大将军王,是否真心救锦画性命。” 君无忌恼羞成怒,大喝出声,“摄政王,不要欺人太甚……” 君无忌还未吼完,声音戛然而止。 埋伏的暗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现身在君无忌身后,数把明刃指向君无忌的后心。 “算上大将军王一条命,不知这场交易,将军王可觉合算?”轩辕长倾轻敲手中折扇,平和一笑,暖若春阳,却寒意逼人。 君无忌望着怀里,脸色雪白得几乎透明的锦画,她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不知在昏迷时还呢喃什么。只是让他蓦然想起锦画咿呀学语时,那张红润的小嘴,最先会喊的是“爹爹”。他最喜欢听她喊“爹爹”,声音那么甜那么软,不管军务多么繁忙疲惫,总能另他开怀大笑。 君无忌深深低下头,终于挣扎出声,“也罢,三十万北疆大军换我君氏一世荣宠,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轩辕长倾声音飘渺清淡,“不知大将军王所指的荣宠是?” “吾儿清扬承一品王爵,吾女锦画入主摄政王府!而摄政王世子,必须锦画所出。”君无忌老谋深算,一瞬间就谋划出对君氏一族最有利的对策。 “哦?”轩辕长倾尾音上扬,却是再无下文。 君无忌一对老目再次精光锐利,声音洪亮决绝,“摄政王若不答应,老夫不怕鱼死网破!” “将军王,当真是敲的一手好算盘。皇后有孕,若诞下太子,这朝中后代之权,都掌握在君氏一族手中。”轩辕长倾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倏尔转过头,目光似剑,犀利阴狠,唇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君无忌霸气与轩辕长倾对视,尽量不输气势。 高位上的轩辕景宏若有所知的睁开眼,正巧看到君无忌抱着锦画的手,在不住微微发抖。轩辕景宏轻笑一声,沉浮战场几十年的将军王,已是强弩之末,只剩虚张声势。 “你真当这天下姓君?”轩辕长倾站在窗前,透窗而入的血色光辉,让他清朗高颀身姿,恍如融入一片金碧辉煌的光影中,高高在上,贵不可言。 “摄政王是不敢答应吗?”君无忌额上流下豆大汗珠,连额头鬓角都已被染湿,最后咬牙狂声道,“摄政王心系苍生,应该不愿再见战火连天吧?” “呵呵,”轩辕长倾笑出声来,清淡的声音恍若春风拂面,却冰冷刺骨,一锤定音,再不容转圜。 “赐君无忌一品荣国公,君氏锦画九品孺人!” 轩辕长倾望向夏侯云歌,“我的王妃,只能是夏侯氏云歌,绝无旁人。” 夏侯云歌心头一颤,终于微微低首,避开轩辕长倾灼热如火的视线,明知他只是做戏,还是忍不住当着众人脸颊微微烧红。 作者的话: ps:圣诞快乐,我的祝福迟到了,恭喜支付宝用户,升级到舵主,嘻嘻,恭喜。月末了,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6:魏荆,非死绝不救 君无忌顺着轩辕长倾的目光,亦看向夏侯云歌,忽然爆出一声怒吼,“摄政王,还不快请魏荆公子来救锦画!” 轩辕长倾这才唤来东朔,对东朔附耳小声说,“魏荆在宫里,就说本王发病,命他立刻前来。” 若不如此说,魏荆断然不会前来施救。他可不是医者父母心的仁士,亦不是救死扶伤的善人。 东朔领命而去,却在临走时深深看了一眼早已不省人事的锦画。急急施展轻功直奔皇宫。他知道,锦画今日若当真死了,君无忌就会破釜沉舟,情势再难控制。 东朔爆发超出本能的速度,生怕延误多时的锦画会死。 东朔一遍遍告诉自己,为了大局,她一定不能死!不能死。为了大局…… 魏荆正揽着皇帝陛下赐下的两位美人酣眠正好,温香软玉在怀,享受难得的酣甜好梦。 他梦见,他终于找到守护巫族的圣女,可以抛下繁芜事务,逍遥四海,纵横天地,好不快活…… 东朔却忽然破门而入,打碎魏荆美好梦境。魏荆霍地睁开眼,见东朔行色匆匆,也来不及抱怨,只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推开怀中不怨娇嗔的美人,披上外袍,却被东朔毫无礼貌地急急拽着往外走。 他魏荆公子的上好锦缎衣袍,岂是旁人随便能碰的。覆了人皮面具的平板脸上,瞬时大怒。 “放开你的脏手!” “王爷说他发病,慢不得!”东朔向来不会说谎。 “没那么简单吧?”魏荆眯起眸子,深深望着东朔。 东朔低下头,“王爷当真发病。” “啧啧啧,大婚当日发病,有意思。”魏荆不紧不慢拢上宝蓝色衣袍,一把拽起东朔,踏风而去的速度,堪称如电光闪过,转身巍峨的红墙金瓦就已远远抛在身后。 身为暗卫之首的东朔,不禁叹服。 只有半柱香的功夫,魏荆就已带着东朔到了摄政王府的大厅。一见轩辕长倾好好地站在那里,毫不留情丢开怀中东朔。 魏荆横扫一眼殿内情况,血染大殿的一幕,已让他知晓这里刚刚发生风云诡谲的一幕。亦已明白,轩辕长倾谎称发病骗他前来是为了倒在君无忌怀里就剩下残气的锦画。 “魏荆公子。”轩辕长倾使个眼色。 魏荆白了一眼,伸个懒腰,满脸被打扰好梦的不满,微翘的唇角都紧紧抿成一条线。“本公子还没睡醒。” 说着,他就往外走,轩辕长倾忙拦住他。 “魏荆公子,既然来了,不如施以援手。”轩辕长倾皱起的眉心,隐现疲惫,终不再像之前那样霸气凛冽意气风发。 自从十年前那场变故,他一向体弱,只是一直完好掩饰。 魏荆有些不忍,压低声音在轩辕长倾耳畔,“我早就说你,若不好生将养,你终究会被体内之毒,侵蚀神智殆尽,熬得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轩辕长倾抬眸,眼底已恢复一片清明,疲惫尽消,“今日,这个人,你救还是不救?” “倾倾,你威胁我!”魏荆嘟起唇,好没正经。 夏侯云歌眸色一凛,望向魏荆那一袭刺眼的宝蓝色身影。这个人……莫非就是两次救她的那个黑帽神秘人? “不是威胁!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暗中帮你查找巫族圣女下落。”轩辕长倾轻飘飘的声音,已抓住魏荆最大的弱点。 魏荆仰头望望天,“对于圣女下落,我已有了些许眉目,不需你兴师动众,坏我好事。” “能少一事,我很乐意。” 魏荆撇撇嘴,很不情愿从袖口里摸出金线,作势要悬线诊脉。 “不许金线。”轩辕长倾制止住魏荆的动作。 “我可是非死不搭一指,非危不悬一线的医圣!你竟不信我。”魏荆轻嗤一声,他可不喜欢随随便便碰触将死之人的躯体,嫌脏。飞出金灿灿的金线,一头已遥遥系在锦画莹莹皓腕上。 “恩,虽未伤及脏腑,却失血过多。用剑之人,手法很好,不偏不倚正好避开脏腑。” 魏荆的话,让君无忌的脸色极为难堪,一阵变色紧绷。 众人心照不宣,默不作声,对君无忌的所作所为,更加不耻。 魏荆瞥了一眼夏侯云歌,眼角掠过一丝灿笑,略含深意的看向轩辕长倾。摇摇头,幸灾乐祸道,“好好一桩婚,怎闹成要死要活这般田地。” 轩辕长倾俊脸阴沉,薄唇绷紧一线,缄默无声。 “魏荆公子,小女……”君无忌艰难出声焦急问,染了锦画血的手,还在不住颤抖。 “大丈夫保家卫国驰骋沙场,不该为难一介柔弱女子。”魏荆缓缓收起金线,放入袖口之中。 君无忌唇瓣微颤,却是说不出一字来。低头看着怀中锦画,生怕锦画残存的一丝微弱气息就此消陨,眼中渐渐浮现深深的愧疚。 轩辕长倾薄唇微勾,看向夏侯云歌,笑意不达眼底。 魏荆又从袖子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红色的瓷瓶,丢给轩辕长倾,“这瓶药很讲究,一个时辰一粒。若没苏醒,就半个时辰一粒,若还未苏醒,就不用吃了。” 君无忌紧张问,“为何就不用吃了?” “死人当然不用再吃药。”魏荆耸耸肩,打个哈欠。似乎昨晚一夜没睡,才会白日精神恹恹。 “死人!”君无忌一张老脸瞬间尽染沧桑,脸色灰青毫无人色。 “自然,也有可能几颗药下肚,她就苏醒了。若醒了,这个药就化在老鸡汤中给她服下。哦!对了,还有这个药,是止血愈合伤口的。”魏荆似终于想起来,又摸出来一盒精致的药膏来。 轩辕长倾绷紧的唇角又抖了抖。明明是一介医圣,非要做出一副让人无法尽信的嘴脸。 果然,君无忌怒喝一声,“摄政王,你不会随便找个土郎中,糊弄老夫吧!” 魏荆怒了,作势要抢回药瓶,被轩辕长倾扬手制止。 “好了魏荆,我会让依依照顾锦画。”真让人头疼。 “又要劳累我的好徒儿了。”说着,魏荆举步出门,只眨眼功夫,那一袭刺目耀眼的宝蓝色身影,就已消失不见。 众人这次终于信了,也只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医圣魏荆公子,才会有如此神速。 锦画被人抬下去,君无忌也再无颜面在众目之下,瞪了夏侯云歌一眼,对轩辕长倾丢下一句狠话,摔袖离去。 “若锦画有个三长两短,老夫绝不放过你们!” 君无忌就是一只被折去双翅的苍鹰,依旧拥有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东朔随后进来,将君无忌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呈给轩辕长倾。这就是君无忌,即便大势已去,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交出虎符。 轩辕长倾把玩手中虎符,这便是君无忌执掌几十年从未离手的虎符。边缘已无棱角,可见君无忌经常抚摸,一个经常把玩虎符的将军,足见其对权力之峰拥有强大野心。轩辕长倾纵然剑走偏锋多年,还是不由脊背出了一层薄汗。君无忌这头猛虎,在朝中纵横几十年,即便皇家一直有意无意压制君氏势力日渐庞大,出于忌惮君无忌那三十万北疆大军,君氏的女儿还是入宫封赐高位。没想到这头猛虎,会因为锦画愚蠢替嫁一事,彻底被激怒。本以为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不知多少生灵为之涂炭。没想到竟不费一兵一卒,轻易平息,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轩辕长倾望向夏侯云歌,唇边扬起温和笑意。 “太阳未落,本王婚礼继续。” “是,主子!”东朔领命而去,指挥众人开始打扫大殿血迹残尸。 夏侯云歌被人请下去梳妆换衣。 轩辕景宏从高位上缓步踱下,一手负后,精神焕发。望着轩辕长倾,眼底尽是促狭笑意。 “长倾,朕可否理解为冲冠一怒为红颜?啧啧啧,算无遗策的摄政王也有这等轶事,改日朕得找来掌史,记入史册,千古佳话呀,哈哈哈!”轩辕景宏步伐稳健,几乎与往日的病弱体虚判若两人。 “皇兄与其关心皇弟私事,不如多生下几个侄儿,省得朝堂上那帮老硬骨头诋毁皇弟欲谋朝篡位。”轩辕长倾脸色不悦,毫不示弱回击。 “朕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何愁子嗣?倒是皇弟如今不过仅有一正妃,一孺人,不如朕赐下美人数名,也让摄政王府早日后继有人?每逢佳节,凑在一起也热闹。”轩辕景宏挑眉坏笑。 轩辕长倾斜睨他一眼,“我嫌麻烦。” “哈哈哈……”轩辕景宏朗声大笑起来,继而压低声音在轩辕长倾耳畔说,“魏荆公子果然神医,他给的药效果极好。不过,你也要提醒魏荆公子,慢慢来,我这顽疾已多年,不怕好的再慢一些。” 轩辕长倾望着轩辕景宏,声音有些低沉,“皇兄,你要以自身为饵,调查暗中给你下毒之人?” 轩辕景宏回首看向身后的杨慧心,又掩唇咳嗽几声,“有些事,是时候求个明白了。” “皇兄,保重。”轩辕长倾望着轩辕景宏的目光噙满心疼。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轩辕景宏拍了拍轩辕长倾的肩膀,“快去看看你的王妃吧,她可是这场仗的大功臣,朕要嘉奖她。” “封位就免了,金银珠宝非珍品不要。”轩辕长倾摇着折扇,步态悠闲地往后院走去。 轩辕景宏低低笑起来,“你真是无处不算计。” 轩辕长倾刚到后院,惊讶发现夏侯云歌竟然不在房中。问侍候的婢女,她们竟然懵懂不知,“王妃说头疼,想要自己休息一会,没见王妃出门。” 婢女们搜遍整个房间,都不见夏侯云歌踪影。这才惊讶发现,房间的后窗子,敞开个缝隙没有关严。 轩辕长倾震怒,急忙冲窗而出,整颗心被紧紧皱成一团。 会是谁? 在守卫重重森严的摄政王府,挟持摄政王妃? 会是祁梓墨?还是上官麟越?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月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清空,谁先动了心 夏侯云歌脱掉大红嫁衣,沿着摄政王府几丈高墙一路疾奔。 终于寻到一处临墙生长的粗壮柳树,迅速爬上树,抓住柔软柳枝,借力从空中荡起,一手勉力攀住高墙光滑的琉璃瓦。 正当她用力爬上高墙时,远远就看到轩辕长倾一袭大红喜袍的身影,速如闪电飞掠而来。 夏侯云歌心头一紧,赶紧用尽全部力气爬上高墙。 然,她终还是慢了一步。 轩辕长倾如鹰爪般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狠力一拽,她便从高墙上跌了下来,正好落入轩辕长倾怀中。 夏侯云歌挥手一拳,击向轩辕长倾的侧脸。他明显有所防备,一把丢开她,闪身一避,拳头与他擦身而过。 轩辕长倾衣襟上的盘扣,划过夏侯云歌纤白的手背,留下一道鲜红血痕,火辣辣的疼。 她仍不罢休,又挥出一拳。 轩辕长倾已闪身到她身后,从后面用臂弯圈住她的脖颈,铁力一收。到底还是男人的力气大,她再难出击,困在他的钳制之下。 “王妃愈发能耐了!大婚当日也敢逃婚!”轩辕长倾俊脸紧绷,字字从牙缝挤出。 亏他还以为,她被挟持。一颗心,紧张地砰砰狂跳。 他不否认,当发现她不在房中,真的害怕了。既担心是祁梓墨暗中圈套,亦紧张会不会是君无忌难消余怒,使诈劫持,以雪今日之辱。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谁说我要逃婚!”夏侯云歌弯起手肘,重重撞在轩辕长倾的心口。 他痛得闷哼一声,还不肯放手。额上渗出一层薄汗,低声咬牙,“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透气要去墙头!你是看准今日大婚防卫松懈,趁机想逃!” 夏侯云歌不再争辩,望着一群飞鸟掠过摄政王府的高墙,眼中浮现神往的迷惘。 的确。 她看准了今日难得良机。 轩辕长倾利用她有诱饵,在大婚前一日已调走暗中监守她的暗卫,正值防卫松懈,正是她唯一一次难得出逃的好时机。 没想到,轩辕长倾紧追不舍,来的这么快。 火红的夕阳已沉入高耸的高墙一端,万丈光芒如金光灿亮,落入夏侯云歌似水明眸中,一双眸子亮的愈发绚丽如梦,恍若流光潋滟的宝石,美得惊人。 轩辕长倾只是看到她那被夕阳照亮的侧颜,心头莫名一紧,似有丝丝缕缕的柔软将他团团包裹。她安静的样子,真的好美,静若处子般让人怦然心动。 他来不及吃惊,为何没有预计的那样愤怒,只是忽然有个冲动,想要抱住眼前的一瞬间美好。 当那个拥抱落下来的时候,夏侯云歌愣住了。肩头一沉,他的头抵在她的肩头,从后面将她抱入怀中, 耳边传来,他一声低叹,似略有疲倦。 夏侯云歌侧头冷睨轩辕长倾,脊背筋骨瞬间绷紧,对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疲惫熟视无睹,凉声道,“放开我。” 他迎着霞光的容颜,确实很美,出尘的清俊。是任何女子都不禁会为之心动的一张脸。可她不是花痴女子,不会眼前的美好迷惑。她只记得,这个男人困住了她的自由,几次三番利用她为棋子,她不喜欢那种被人操控利用的感觉。 “让我抱一会儿,只一会儿。”他的声音低沉无力。 夏侯云歌眉心一紧,他声音里不经意流露的脆弱,是她听错?她没有再挣扎,任由轩辕长倾抱着。声音里,带了些许讽刺。 “往日里犹如屹立在顶峰恍如天神降世一般的摄政王,原来也有倦怠无力的时刻。” “我也是人。”他轻笑,略带些许难辨的苦涩。 夏侯云歌心头一紧。 没错。 他亦是人,不是神。 从他的角度出发,如此对待夏侯云歌,已是仁至义尽。身处在阴谋诡计权利的漩涡,不管向上攀爬,还是为了自保,一切有力的因素,任谁紧紧抓住,将棋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可她已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没有义务代人还债。 “我知道,你的骄傲和从小养尊处优养成的高傲性格,容不得你自己受半点折辱,和限制自由的禁锢。我都知道,可你又能怨得了谁?这都是你的报应。”他低声喃语,似对夏侯云歌说,也似对他自己说。 “如果我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夏侯云歌,你会如何?”夏侯云歌低声问他。 他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我会杀了你。” 夏侯云歌周身一寒。 轩辕长倾微抬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深深的,似在细细辨认,转而扬唇一笑,“你就是夏侯云歌,唇边那一点黑痣都一模一样,不会有错。” 夏侯云歌不再说话,看向遥远墙头只剩下金灿余晖的一缕,绿茵深浓,紫荆花簇簇锦绣,清淡花香随风飘散…… 在这样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美景如画,清晰在目,却恍如隔世。 紧紧相拥的两人,身边男子即将成为她在异世的夫君,心却那样远,远隔一个世界。 手按住心口放着遗世的位置。 那一颗如血般红的玉,在异世再次回到身边,能否再将她带回拥有南枫的那个世界?哪怕那个世界,依旧孤身一人,至少那里还有南枫留下的痕迹。 她真的好想南枫,好想好想。 夏侯云歌紧闭双眼,她可以等,继续等下去。她相信,这里不会囚禁她的一生,她不属于这里。 肩头的重力,蓦然又重了几分,他真当她是可以暂时休憩的乔木? 她正要推开他,耳畔传来他低软的声音。 “为何在你眼里,我总感觉,你无欲无求,只有沉静的淡定与孤世清凉?这不该是你该有的表情……”他没了声音,只有鼻端悠长的呼吸。 他一直无法理解,曾经八岁的她,为了南耀国可以将他推下断崖。而十年后再见,他灭了她的国家,却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丁点国仇家恨,只有被禁锢的怨憎。 他没发现,他已对她有了最不该动的好奇和探究之心。 夏侯云歌沉默无声,他亦不深问,只是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命令的味道。 “这次你只是侥幸,下次不许再以身犯险。” 夏侯云歌懵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君无忌的剑,向来饮血方归。”轩辕长倾看着她清冷宁静的眉目,“若君无忌当时恼羞成怒,再加重一分力道,即便我速度再快,也救不了你!” “我不会想死,那不代表我就怕死。” 她孤冷的声音,让他笑出声来,这个臭丫头,总是这么狂妄。他柔和的目光如暖阳,却化不开她冷硬的心。 他知道,她是一个心有莲花的女子。本该有一颗清透柔软的心,却被坚冷外壳,层层包裹。 国破家亡的打击,或许让她伤得实在太深吧。 想起她曾经只凭几句话,就让沈承安不顾军令如山私自打开城门,他就知道,她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智睿女子。 他也为她的勇气和智慧赞许,他却不能容许,这样的女子,是自己的敌人。即便不能成为盟友,也要放在身边才心安。 他有他的算计,她亦有她的算盘。 “我相信,你若能与我一心在这在政权不安,皇权不稳之时的乱世携手同行,民安国泰,盛世繁华之景,不会太远。” 夏侯云歌哂笑一声,“摄政王,你不觉得这话不该对我说?你那么恨我,待你功成名就之时,第一个就会杀了我。” 轩辕长倾抿紧唇角,眼底深色愈发浓沉,透出冰冷犀利的光芒。大手似无意般覆上夏侯云歌的小腹,微微一紧。 “我很不喜欢,你总是轻易看透我的心思。” 夏侯云歌望着腹部那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脊背一片僵冷。 他是要动手了吗?她果然怀孕了? “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保你王妃之位,外人眼中无上荣宠。”他冰冷的声音顿了顿。“能和我轩辕长倾拜堂的,夏侯云歌,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 补偿? 看来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个小生命了。 “摄政王,我并不以此为荣。”她的真的厌了,厌了这里一切的人和事。 她不求太多,只是寻一方无风无雨的晴空,寂静独处一方安宁。 他冷哼一声,放开夏侯云歌,目光如剑光冰寒。“我很不喜欢你总是一副骄傲样子,很想撕碎。” 夏侯云歌声凉如水,“我不需要摄政王喜欢。” 他登时哑口无言,哼笑几声,不再说话。 确实,她不需要他的喜欢,他亦不需要她的喜欢。她只是他利尽便弃的棋子。 这时东朔来回报,“主子,大厅已重新打点好了。” 轩辕长倾拉着夏侯云歌便往大厅的偏殿走去,“还不去梳妆打扮,想皇上与文武百官,都等你不成。” 轩辕长倾猛然又停下脚步,吩咐东朔已经,“你去命人,将距府墙十五米以内的树,全部砍掉。” 东朔微骇,忙道,“主子,当时修建摄政王府时,您说这些树都是几十年老树,砍了可惜,要留下来应景。修建王府的工匠,刻意避开这些老树,重新构造绘图……” 轩辕长一记凉意飕飕的眼神射去,东朔当即没了声音。 嗖嗖的眼神,东朔当即没了声音,忙应了一声,“是。” 夏侯云歌阴凉的目光如利刺瞪着轩辕长倾,“你应该再命人将墙垒得更高一些。” 轩辕长倾挑挑眉,“好主意。” 夏侯云歌眼角抽了抽,“我手上这对镯子,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摘下去?” 轩辕长倾解开身上喜袍,披在夏侯云歌肩上,拉着她的手走过深深亭廊,两侧湖光潋滟,映着一身红衣,妖红似火。 夏侯云歌望着走在前面他高颀的背影,总觉得坚冷的心,似被身上带着他体温和淡淡兰香的袍子,化开微妙一角。她忙看向远处在风中飞扬的红色轻绸…… 过了今日,他们真的是夫妻了? “在你不随便打人的时候,或许会。”他声音悠远,透着遥遥无期的无望感。 夏侯云歌的脸色,再度冰封如霜。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成婚,一碗绝子药 簇拥在大厅前不知低声议论什么的群臣,见到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携手而来,赶紧恭敬行礼,道一声。 “恭喜摄政王,恭喜王妃。王爷王妃琴瑟和谐,鹣鲽情深,真乃天作之合。” 夏侯云歌总觉得这样的话,从这些城府极深的臣子口中说出,犹如在说他们“狼狈为奸”。 即便夏侯云歌斥责君无忌的那一席话,触动众人心弦。在不知详情的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逼迫越国功臣交出虎符的“奸夫淫妇”。 轩辕长倾嘴角的笑意如旭旭和风,深深望着夏侯云歌,柔声道。 “凤凰齐飞,长倾为凤,云歌为凰。” 夏侯云歌心神微荡,沉浸在轩辕长倾暖软的目光中,思绪微有恍惚。 凤凰齐飞,长倾为凤,云歌为凰…… 这样美好的情话,只怕任何一个女子听了,即便明知是假,也会不禁心生迷幻吧。 众人忙俯身叩拜,祝福贺词不绝于耳。 夏侯云歌被簇拥着回房梳妆打扮,大红的盖头上系着“双喜结”,眼前只有一片大红。又被簇拥着牵起红绸的一端,而彼端则握在轩辕长倾手中。 “歌歌。”轩辕长倾眼角眉梢尽是喜意,握住夏侯云歌的纤细玉手,凉凉的,却暖暖的。 夏侯云歌咬下唇瓣,静默不言。 隔着眼前摇曳的双喜结红穗子,还是能隐约看到焕然一新的厅堂,仿佛白日在这里发生的惨案只是噩梦一场,从不曾发生。 殿堂内的布置更加奢华富丽。金玉杯,琉璃盏,明珠高悬,红喜成双……无处不彰显皇家富贵,婚宴之庆。 “一拜陛下,皇恩浩荡,赐天作之合!” 轩辕景宏望着殿中拜堂的俩人,不由抓紧杨慧心的手。低声对她说,“朕盼这一刻许多年了,皇弟终于成婚了。” 杨慧心的脸色却没轩辕景宏那么激动难抑,美眸轻瞥一眼红妆加身的夏侯云歌,低嗤一声,“也要摄政王真心喜欢才好,否则岂能作数。” “爱妃缘何这么说?”轩辕景宏目光微郁。 杨慧心婉转一笑,“人家也是替皇上担心摄政王终身大事。” “二拜天地,花好月圆,得佳偶天成!”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起身再拜。 “三拜夫妻,琴瑟在御,至百首不离!” 这一拜,夏侯云歌自此就是轩辕长倾的王妃,他的妻。 古人的婚礼,一旦拜了天地,便由天地为证,非夫家休离,不得离弃。 “礼成,新娘送入洞房!” 夏侯云歌被簇拥送入婚房,耳边尽是是贺词赞颂,听得脑子嗡嗡糊涂。 被人搀扶坐在洒满“早生贵子”的床上,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口干舌燥的很,有人已体贴地递上一碗清水。 夏侯云歌掀开盖头一角,当见到端着茶碗的人,她一把拽下红盖头,一对清凉的眸子,浮上欢喜的笑容。 “小桃!” 小桃盈盈下拜,“奴婢参见王妃。” 夏侯云歌扫一眼殿内婢女,虚扶一把,“起来吧。” 小桃恭敬递上茶碗,还显苍白憔悴的容颜,可见这几日没少吃苦头。 夏侯云歌低头喝水,小声问她,“伤可大好了?” “谢娘娘关心,依依姑娘送来的药极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小桃回的恭敬有礼,又压低几分声音,只有俩人可以听见,“娘娘的身体可好了?听说娘娘感染风寒,卧床养病,奴婢很是担心。” “倒是我连累你受苦,还难为你为我担心。”夏侯云歌握住小桃的手,心中总算多了几许温暖。 在这个陌生孤立的异世,只有小桃才能让她感觉些许心安。 “娘娘这样说,折煞奴婢了。”小桃红了眼眶,“是奴婢总是没用,让娘娘忧心。” “小桃,我保证,日后再不让你受半点苦。”夏侯云歌攥紧小桃骨廋冰冷的小手,莫名升起强大的保护欲。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她这个冷血的杀手,当真已将小桃当成妹妹疼惜。 小桃双目饱含泪光,却笑着跪在她的脚下。她没有搀扶,只是扶了下小桃憔悴的脸庞。 本以为一切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暂时得以宁静。却不想,有人推门进来,送来一碗热气升腾的汤药。 与这满目大红,喜气洋洋的婚房,显得格格不入。 送来汤药的,为首是一位绛衣云纹公公,面色和善,微微含笑,浮尘挂在臂弯。公公身后有两个宫女,低首敛眉,很是规矩,一看便知是宫中宫女。 夏侯云歌明显感觉到小桃肩头有些微颤抖,脸上亦呈现些许不安。 鼻端的中药味,寂静的房间,这诡异的氛围,夏侯云歌迅速做出反应。 “你们都下去吧。”夏侯云歌站起身,望着桌上安静的药碗,眸色晦暗。 “是,王妃娘娘!”喜娘一脸奉承笑容,行礼告退,赶紧招呼众人退下,随手将门阖上。 夏侯云歌眯眼看向那公公,“敢问那是什么药?” “太后娘娘口谕,摄政王妃还不跪下。”绛衣公公保养的极好,从面容上看也就三十左右,声音却显得苍老。他向前走了两步,脚步极轻,感觉上绝非等闲之辈。 “魏公公!”小桃声音凄厉,握着夏侯云歌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你……你不是随先皇后……随葬了嘛!” “原来,小桃还记得洒家。”魏公公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放佛连嘴唇都未张启,“你这叛主儿的奴才还能活到现在?” 小桃浑身瑟瑟发抖,瘫软的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夏侯云歌的腿,哭喊道,“奴婢没有,娘娘,奴婢没有……” 夏侯云歌背脊挺直,对小桃喝了声,“给我起来。” 小桃的反应更是奇怪,唇瓣哆嗦,两股战战,竟是站不起身来。 夏侯云歌用半边身子挡住魏公公阴暗的眸光,“小桃,你也出去。” 从小桃的断断续续的的话语中判断,这位宣太后秘旨的魏公公曾经应是伺候“夏侯云歌的母亲”。 而小桃反常的表现更添了一层神秘,看来确实需要找小桃了解一些原主的情况了。 夏侯云歌神色自若的坐在椅子上,静待魏公公的下文。 魏公公眸光微转,微尖利声音低喝,“太后娘娘的口谕,王妃竟敢如此不敬。” 夏侯云歌不做声,继续等下文。 魏公公也不急着道出实情,只对身后两个宫女挥挥手,“你们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两个宫女对他唯命是从,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魏公公向夏侯云歌靠近两步,保养极好的脸上,微浮现些许怅惘,感叹一声,“小公主变了,先皇后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只可惜,小公主已认不得奴才了。” 夏侯云歌神色清冷,眸光深远,“你到底是谁的人?” 魏公公苦涩一笑,“老奴文献德顺圣皇后影卫魏安!” 夏侯云歌审视着眼前跪下的魏安,隐于长袖中的素手微曲,朱唇轻启,“影卫魏安?” “老奴参见小主子!上苍庇佑小主子,让老奴今日还能得见小主子。”魏公公光鲜的面皮僵直无情,眼框却红了,“时至今日,奴才仍谨记自家主子,分分秒秒不曾忘记!” 夏侯云歌眸光微转,起身露出素白玉手,虚扶一下,“魏公公,今日是?” 魏公公依然跪着执意不起身,看一眼外面守门的两个宫女,将声音压到最低,“老奴知小主子对老奴有所怀疑,不会轻易相信老奴。老奴亦有不得已苦衷,日后小主子自会知晓。不过日后,小主子但凡有令,老奴莫敢不从,任凭小主子差遣。” 魏公公用力在地上,叩了三叩。 “什么意思?”夏侯云歌眉心一紧。 忽然冒出来一个影卫,是否有人故意设套,她不得而知。 魏公公的脸上浮现憎恨之色,“这轩辕氏的老毒妇,想逼您喝下绝子药!几次三番为难小主子,老奴碍于身份不能明着帮小主子一把,实在有愧。” 夏侯云歌安静望着桌上汤药,“绝子药?” “哧”一声,夏侯云歌笑了,带着无尽嘲意。绝子药?太后怕她诞下子嗣,她又岂会生下轩辕长倾的孩子! 魏公公头抬起头,泪流满面,双眼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小主子,这碗药绝对不能喝啊!轩辕家是要夏侯家自此断掉唯一血脉!而且轩辕长倾亦默许此事,可怜小主子腹背受敌……” 魏公公重重磕了一头,无奈的只剩哭声。 “他也知道这事?”夏侯云歌浑身紧绷,犹如从酷暑至寒冬,绝色的容貌上染上阴寒。早就知道他会有此选择,还是忍不住身心俱寒。 魏公公抹了一把眼泪才颤声道,“小主子,您在越国身份尴尬,一定要处处小心谨言慎行,若有毫厘差池,都将是万劫不复的劫难。老奴人微言轻,恐不能护住小主子。不过小主子,待一切尘埃落定,老奴就带小主子逃出去。” 夏侯云歌眸底闪过一丝光亮,随即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她不动声色,悲凄声音呢喃一声,“原来我的夫君亦要害我。” “老奴不敢欺瞒!确实如此!他并非当小主子是妻啊!轩辕家,皆是人面兽心,小主子可不能心慈手软,对轩辕家的人动感情。”魏公公眼底迸出浓烈的恨意,“轩辕长倾在南耀为质子时,先帝爷对其视若亲子,没想到终是养虎为患,他以怨报德,不但毁了南耀国,还要毁了小主子一生。” 说着,魏公公已涕泗横流,似椎心泣血。“不过这药老奴本要换掉,却不知被谁偷偷去掉一味重药,虽不至于此生无子却能滑胎。对于小主子也没太大影响,老奴便应付太后娘娘,亲自送来了。” “药性改了呀,是落胎的吧。”夏侯云歌呢喃一声,似染寒霜。 “小主子,您说什么?”魏公公没听清楚,只看到夏侯云歌微微张合的红唇。 “我说,既然无害,喝了亦无妨,你也好回去交差。”夏侯云歌灿然一笑,似拨云现月。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红票啊,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喝药,长倾的愤怒 “小主子,老奴入府时,摄政王还特意暗中交代老奴,这碗药他会亲自喂小主子喝下。”魏公公痛心说。“小主子大婚之夜,他们轩辕家……竟要如此待小主子……这可是小主子的新婚夜!” 魏公公不住擦着眼角,声音抖得再说不下去。 夏侯云歌闭上眼,新婚夜?她从未将这场婚礼当成终身大事,也自然不会在意什么新婚夜! 手不自觉放在平坦小腹上,唇边绽放一抹凄凉。 他非要亲自打掉他的骨肉,这么狠心! “小主子……” 夏侯云歌缓步走向桌上那碗热气升腾的汤药,手抓成拳,眸色越来越深。 魏公公赶紧上前,“是药三分毒,小主子还是不要喝了。老奴将药倒掉,谎称小主子喝了,亦可蒙混过去。” 不待魏公公夺下药碗,已被夏侯云歌端起来,仰头一口喝尽。强忍住苦涩药汁反胃,擦过唇边药渍。笑着,却那么无力。 “现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小主子!” 夏侯云歌跌坐在椅子上,疲惫挥挥手。 “小主子!”魏公公又再度跪在地上,老目噙泪,“小主子……您受苦了!老奴……”魏公公深深叩了一拜,“告退。”接着他扬高声音,“王妃如此识大体,老奴这便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王妃,保重。” 魏公公躬身退下,将房门掩紧,却在关门之后,门外传来魏公公参见摄政王的叩拜声。 夏侯云歌抓紧椅子扶手,下意识按住小腹。咬牙忍住心中酸楚,硬是没让眼角的酸热滚落下来。 对于这个孩子,这是最好的选择。 与其让他出世面对亲父不疼,亲母不爱,不如在还未成形时,毫不知痛的安静离去。 轩辕长倾推门进来。他喝了一点点酒,脸色微有潮红,喜气未消地呼唤一声。 “歌歌……” 他解开胸前大红绸花,映着他俊隽的容颜,如窗外盛开正美的蔷薇花。 当他看到桌上歪倒的空药碗,手中绸花飘然落地,脸色瞬间褪白。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喜婆乐呵呵端着合卺酒跟进来。 “滚出去——” 轩辕长倾一声咆哮,吓得喜婆打翻托盘上的金盏,酒水洒了一地,忙跪着爬出去。 他大步扑向夏侯云歌,高颀的身体撑着椅子扶手,将夏侯云歌圈在他的影子中,迫人的阴郁如暴雨来袭。 夏侯云歌冷冷抬眸,见到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傲然抬起臻首,无畏无惧的倔强。 “你喝了那药!”他粗重的声音,带着醇香的酒气。 “我有自知之明,何劳摄政王亲自动手!”夏侯云歌声若冰霜,莫名让轩辕长倾心口一疼。 “给我吐出来!”他低吼着,一把捏住夏侯云歌的脸,力气极大,捏得夏侯云歌白皙脸颊留下鲜红指印。 夏侯云歌挥出一拳,这一次他没有躲,硬生生吃了这一记,胸口闷疼。 “给我吐出来!!”他的吼声愈发震耳。 “你是不是有病!我遂了你们心愿,你又怒什么!!”夏侯云歌力竭地嘶喊着,似要将全部的力气都吼出来。 终再忍不住眼中酸涩,有温热的液体湿了眼角。 轩辕长倾望着她眼角的点点泪光,陡然一怔。大力捏开她的嘴,手指强硬地抠了进去。 夏侯云歌挣扎不开,他的手指疯乱地抠破了她的唇,溢出丝丝腥甜。 “唔……”胃里一阵翻腾,夏侯云歌吐了出来,满口酸苦,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轩辕长倾还不满意,奔到桌前倒了一碗水,就要给夏侯云歌灌下去,却被她一把推开,茶碗落地碎了一地残渣。 “你这个女人!”他咬牙怒喝,一双眸子似能喷出灼人的火焰。 他抓起茶壶就给夏侯云歌往下灌,她却闭紧嘴不肯喝。 “是你说,父母不该遗弃自己的孩子!是你说的!你却如此狠心!”他吼着,用力掰开夏侯云歌的口,就往下灌水。 夏侯云歌硬是将灌入口中的水全部吐出来,大声喊,“药是你派人送来!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轩辕长倾见灌不下去水,只好自己猛灌一口,俯身吻上夏侯云歌的樱唇,用力撬开她紧闭的唇齿,一口水哺入她口中。 她挣扎,他便扼住她的咽喉,迫使她咽下去。 夏侯云歌无力瘫在椅子上,双手有那副镯子钳制,他只需按住她一只手,便能巧妙将她控制。 一口一口的水,他亲自用嘴喂入。 挣扎间,他们唇齿满是猩红血迹,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血。 夏侯云歌猛烈咳嗽,他又掰开她的嘴,再次用手指抠了进去…… “呕……” 又是一番狂吐,吐得筋疲力尽,脸色惨白,再没有力气,彻底瘫软在椅子上。眼泪不知为何,怎么都控制不住,簌簌滚落,如决堤之洪。 她鲜少哭的,尤其在人前,从不会掉一滴眼泪。 为何? 今日眼泪都跟她做对,怎么都忍不住。 轩辕长倾一惊,如她这般冷傲倔强的女子,竟然也会哭?他心中的怒火,就这样被她的眼泪,轻易熄灭。竟有些不知所措,手颤了下,捧住她的脸,不住擦她脸上泪痕。 她的眼泪,就好像一团团的火,烧得他浑身作痛。 “你哭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慌。 她不说话,冰冷地望着他,眼泪却更加汹涌。 轩辕长倾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双深眸紧紧锁住她的眸子。 “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刺痛终于让她忍住眼泪,泛红的眸子,无比清亮地望着轩辕长倾近在咫尺的脸,字字清晰入耳。 “摄政王如何就肯定这孩子是你的?” 轩辕长倾眉心悠然一紧,似有一把刀子穿心而过。 夏侯云歌继续字字穿心,“是你说,我与那些男人都有染,是你说我不知廉耻为何物!是你说,我这副残躯,只有你肯娶我!摄政王如何肯定这个孩子就是你的!” 轩辕长倾水色的薄唇绷得苍白,按住夏侯云歌肩膀的手指,似要抠入她肩胛的皮肉,碎骨一般的疼。 她苍凉一笑,“对于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子怀了别人的骨肉!耻辱吧?痛心吗?恨我就一刀杀了我!也好过与你朝夕相对,让我恶心!” 轩辕长倾的手更加用力,痛得夏侯云歌脸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就是倔强不肯泄漏丝毫脆弱。 “你真是个记仇的女人!”轩辕长倾的手,蓦然有些颤抖,力道亦渐渐松颓。“我都可以暂且搁置你毒害我之仇,与你暂时相安无事,你却还记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对黑眸陡然一冷,清凉如秋风瑟瑟。 他与她说这些做什么! 她是差点害死他的仇人!他不该心软!这个女人城府极深,他必须时刻绷紧心神提防。 “与我朝夕相对那么让你恶心,我怎能让你轻易就死!”轩辕长倾眯紧一对黑眸,口气嫌恶又厌憎。 夏侯云歌冷嗤一声,“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今日之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堂堂摄政王,你的王妃竟然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还是残花败柳身,不知多少人暗中嘲笑你!生气吧摄政王,让我看到你怒火攻心的样子才解恨!” 她喊着,腹部传来丝丝绞痛,她便瞪大双眸,泣血一般地瞪着他,似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轩辕长倾厌极了她这双眼睛,没有心情与她针锋相对,扯过一侧的大红盖头,将她的那双眼睛紧紧覆住。他不愿见到,她那双明亮眸子中深深的恨意。 夏侯云歌揪紧身下褥子,忍住腹部渐渐加剧的疼痛。 轩辕长倾望着盖头下,她那红若樱桃的娇艳唇瓣,沾染斑驳血痕。手指微一颤抖,轻轻擦过血痕。神情是他自己不曾发现的柔软,略带沉醉。 滴酒不沾的他,只是浅浅喝了一杯,庆祝君无忌交出虎符,许是就已醉了。否则不会觉得她的唇瓣都那么美,那么迷人深醉…… 夏侯云歌浑身无力,喘息都变得困难起来。 轩辕长倾见她脸色愈加苍白,鬓边渗出的汗水湿了她的发,丝丝黏在脸颊上。 “你……怎么了?”他深声低问。 夏侯云歌紧咬唇瓣不说话。 “歌歌。”他不受控制地轻唤她的名字,想要抬手掀开大红盖头,却又瑟缩地收回手。 他真的是醉了! 举止都反常了。 轩辕长倾拂开黏在夏侯云歌脸颊上的碎发,轻轻抚摸一下大红盖头上金色凤纹。那凤凰用红宝石镶嵌的一双锐目,当真像极了夏侯云歌的一双眼睛。清傲锐利,直触人心深处,自此难以忘记。 夏侯云歌揪紧身下褥子,皱起一片褶皱,愈加用力咬住唇瓣,渗出颗颗鲜红血珠。 轩辕长倾眉心一皱,抓住夏侯云歌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极为冰冷。 “你怎么了!”他慌了。 夏侯云歌默然无声,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前放着遗世的位置,心中不断念着南枫的名字。 南枫…… 歌歌好疼,好疼。 一阵强过一阵的紧痛,摧残她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身子不由自主蜷缩收紧,脸色苍白得泛着青色。 她咬紧牙关,不让疼痛的呻吟冲出唇齿。 朦胧中,她也会撒娇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南枫,歌歌肚子疼…… “小可怜,快躺好。每个月都肚子疼,我好心疼。等着,我去给你熬点糖水,暖一暖就好了。” 南枫温热的手掌捧住她的脸颊,轻轻在额头落下一吻。 她就像个听话的小宠物,乖乖点头。 每次望着南枫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都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心口暖暖的涨涨的,填满甜美的温暖。 她会撒娇,每次都说肚子疼,然后就可以躺在床上,等他熬好热气腾腾的大枣红糖水…… 只是一碗糖水而已。 却是她最温暖的感动。 她一直觉得,幸福不过如此,有个男人肯在女人每个月的时候,贴心在身边哄着宠着……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红票在哪里,亲们静待,下个月的时候,越越会爆更新。感谢支付宝用户的红包,恭喜升级红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孩子,毒已入骨血 南枫说她,是个不懂爱的孩子,只是知道,感动她的美好东西,一旦抓住,就执拗不愿放手。 她却说自己是个不会随意接受别人温暖的人,只有南枫,才让她满足。 他说,那是依赖。 她却强硬说,那就是爱。 昏沉的梦境中,总是有南枫俊朗的身影飘来飘去,似在对她说什么,却什么都听不见。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撼人心的吼声。 “怎么这么多血!” 血? 尖锐的疼痛再次清晰,清楚感觉身下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湿了一片。 痛,无尽的痛…… 耳边的吵闹仿佛另一个世界,似隔着厚重的水,怎么都辨不清晰身处何方。 只隐约听到一声怒吼,她的意识再度深陷一片无底的黑洞之中。 “魏荆!快救她和孩子!” 夏侯云歌的意识越来越沉,浓重的黑暗中,漫开一片血红的光芒。 遗世? 她从血红的半空中,接住缓缓落下的血红色玉石。宝石中那一条白色的龙纹图案缓缓盈动,似要冲出束缚遨游九天。 夏侯云歌正诧异,遗世内射出道道白色光芒,渐渐照亮血红的世界,不远处的一条人影渐渐看的清楚。 似乎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长得极为可爱俊秀,却又看不清楚那孩子的脸,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大概轮廓,正仰着头,怯生生地看着她。 空远的天空,似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喊着,“娘亲……” 娘亲? 夏侯云歌心口莫名一抽,疼痛丝丝蔓延开来。 她茫然四顾,只有她和那个孩子两个人。那孩子在唤谁娘亲? 忽然,那个孩子已近在身前,仰着小脑袋,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娘亲,抱抱。” 夏侯云歌心头一酸,终受不住那软软的祈求,矮下身子,抱住那个孩童。 “吧唧”一声,孩童竟亲了夏侯云歌脸颊一下。圆圆的小脑袋拱向她的脖颈,软软的头发似温泉水般柔软舒适。 “娘亲,你不要儿子了吗?”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扯痛,疼得喉口发紧,张张嘴,硬生生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地,任由哭泣的孩童,用力摇着她的手臂。 孩童稚嫩的哭声,如千万根利刺,齐齐刺入她柔软的心房。眼角有滚热的泪珠泛滥,缓缓滑下脸庞。 她握住孩童的手,那么的凉,好像冰一样冷。她措不及防,想要丢开那只小手,手指却被那小手紧紧攥住。 “娘亲,为何要抛弃孩儿?” 她的心好像被生生撕开,鲜血淋淋的痛着。 依稀记得,那一年,她也这样攥住妈妈的一根手指,仰着头用力摇着,哭声说,“妈妈,为何不要云歌了?是云歌让妈妈生气了吗?为何不要云歌了呀,呜呜……云歌乖,再也不吵着要糖吃,云歌会学着做家务……妈妈不要丢下云歌,云歌不想跟着爸爸,那个阿姨总是偷偷打云歌……” 妈妈还是一把将她推开,“是你爸先有了外遇!我恨他!是他抛弃我!” “所以妈妈就要抛弃云歌?”她哭着大声喊,妈妈还是决然离去。 夏侯云歌抓紧掌中冰冷的小手,瞬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暖意,丝丝沁入心口,柔和了心中的疼痛。 “是妈妈不好,不该抛弃你。” 她想说出声,却怎么都喊不出来这句话。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硬是不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为何开不了口? 她只想对这个孩子,说一句话而已。 是她生生期盼多年,也想听妈妈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她努力许久,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孩童似很伤心,哽咽抽泣,脸上挂满晶莹泪痕,像极了那一年她看着妈妈离去,哭的那般伤心。 她忽然想再抱一抱那个孩子,可双手无力,怎么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被血红的光芒覆盖,再看不清楚。 “娘亲。”孩童很失望地低喃一声,然后,无声的哭泣。 眼前璀璨的光华一瞬间黯淡,再看不见那个孩子的身影,耳边只有轻微的稚嫩哭声。 “娘亲,为何不要孩儿了!” “为何不要孩儿了?” “为何不要我了……” 一声声锥心刺骨,似是质问,似是祈求,似是凄绝无望的呼唤……回音在耳边不绝回荡,似要将她的心肝揉碎。 夏侯云歌不住摇头。 不不不! 那个孩子一定不是在跟她说话! 她是孑然一身的杀手,何时有过这么大的孩子。一切只是梦,这只是梦境,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终于喊出声音,用尽所有力气,声音却极微弱。 “不……” 耳边是谁在声声呼唤她的名字?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是谁?谁会这般紧张担心她? 这个世界,除了南枫,也只有南枫…… “夏侯云歌,你给我挺住!听见没有!”沙哑的声音,霸道地命令着。 夏侯云歌想要辨别清楚那是谁的声音,又冷又痛的身体,再难撑起意识清晰,在一片纷杂凌乱的嗡嗡人声中,再度沉入黑暗之中…… 轩辕长倾望着床上面如白纸的夏侯云歌,双目赤红。紧紧攥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凉好冷,恨不得将自身温度,传递给她,从昏迷中唤醒她。 她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那被染湿的被褥,像一团团妖冶的火,烧得他浑身炙痛。她就如一朵即将凋零的白色凤尾花,枯萎了鲜亮的色彩,只剩苍白的颜色,凄婉而哀绝! “倾倾,你能狠心用堕胎药,何必又担忧她的死活!那药量可不轻啊,还混有剧毒。”魏荆的声音阴阳不明,似讽刺又似揶揄,隐约又噙着几分怒意。 轩辕长倾没心思去细细品味魏荆那复杂意味的一句话,只寒声低问,“有毒?!我只是让人将太后的绝子药偷偷换成堕胎药!” 他从未在药里下毒! 夏侯云歌斥责君无忌的那番话,何尝不是也触动了他的心。他已改变主意,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不想抛弃这个无辜的生命。 在魏公公端着这碗药踏入摄政王府大门时,他特意交代魏公公,他会亲自喂她喝药,只是不想太后的人在他应酬宾客时,逼她服药。 没想到,她已主动喝下那碗药。 轩辕长倾眸光森然阴寒,薄唇轻启,字字如冰,“是她,一定是她!” 一定是太后已洞悉他换了绝子药,便在药里下毒,试图毒死夏侯云歌,达到太后反对这门婚事的目的。 魏荆抬起眼角,扫一眼焦躁若狂的轩辕长倾,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冷峻,慢声呢喃一句。 “这毒,很棘手啊。已深入骨血,只怕……” “只怕什么?”轩辕长倾心房怵紧。 “会死。” 轩辕长倾如遭雷击,血色顿无,薄唇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会死? 他不相信! “魏荆!你一定能救她!一定能!”轩辕长倾强声吼道。 魏荆那双明艳的眸子,眼角浮现些许嘲意,“倾倾,你当真这么在乎她?若真在乎,为何总是伤害她?若不在乎,她死了倒是省心干净。” 轩辕长倾一把揪住魏荆的衣领,他从来没对魏荆如此失态过,“你有时间在这里啰嗦,不如赶紧想办法如何解毒!” 魏荆撇撇嘴,挣开轩辕长倾的手,拂了拂衣领上的皱痕,“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 轩辕长倾闻言微顿,眼底浮上一丝希冀,“这么说,你有办法救她?即有办法,还不快救她!” 魏荆习惯性地摸了摸光滑的下颚,弹指间,插在夏侯云歌各个穴道的银针都一起颤了颤。“幸亏你及时让她将药都吐出来,虽毒已深入骨血,药量却不重,还是有法子救。” “不过……”忽然,魏荆话锋一转,墨玉般的眸子流连在轩辕长倾身上。 “不过什么!”轩辕长倾已失了往日的沉静自持,焦声追问,尾音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过确实很棘手。”魏荆苦恼地摇摇头。 “魏荆!”轩辕长倾怒喝一声。 “确实真的很棘手。”魏荆的手指不断摩挲,似拿捏不准施救之法是否可行。 “到底如何救!”轩辕长倾怒火烧心。 “你别急!容我好好想想。”魏荆皱起眉峰,似想到什么惊澜凶险的事,“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一种治愈毒入骨血的法子。不过此法,我还从未用过,不知是否真的可行。” “到底什么法子!” 魏荆缓缓启唇,吐出两字,“换血。” “换血?闻所未闻。” 魏荆皱起的眉峰渐渐放松,眼底浮上一丝略含深意的灿笑,擦拳磨掌雀雀欲试,“左右王妃之毒已深入骨血,不如让我试上一试。” “魏荆!她是我的王妃!不是你精进医术的试练品。”轩辕长倾声如霜雪。 魏荆目光一片澄净清明,“倾倾,我相信以我的医术,有六成救活她,还有她……” 魏荆的声音猛然僵住,目光落在夏侯云歌的小腹上。 “魏荆,你到底想说什么?”轩辕长倾黑眸凝紧,似要将魏荆的心思看穿看透。 这个多年好友,看似与他亲密无间,他却无法将魏荆一眼看透。总是觉得,魏荆隐瞒他很多事。他甚至有的时候,猜不透,魏荆的用意到底是敌是友。不过,这些年,他的身体一直都是魏荆不辞辛苦照料,如今又替皇兄解毒,不似心怀叵测之人。 可能是他经常身处在阴谋诡计中,已变得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轩辕长倾转而收起探究的目光,再抬眸时,依旧是那个儒俊温雅的摄政王,“魏荆,若你执意用换血施救王妃,需要什么,尽管说。” “倾倾,不是我执意换血,而是剧毒已深入骨血,若不换血,只怕王妃熬不了几日。”魏荆的目光依旧流连在夏侯云歌的小腹上,似在犹豫什么。 他已用了封穴止血的办法,血已止住,而孩子…… “倾倾,那个孩子,留还是不留?” 作者的话: ps:就要元旦了,预祝亲们元旦快乐。最近可能要更新少,下个月会爆更新,亲们拭目以待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救命,依依来相助 “孩子?” 轩辕长倾心头一沉,脸上隐约浮现落寞的孤独,眸子的光彩萧瑟又悲伤。怔怔望着床上大片鲜红还未处理。无力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 “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应该已经掉了吧。” 魏荆垂下墨玉般的眸子,没有说话,执起笔墨写下需要的一应器具。 轩辕长倾紧紧闭上眼,重重攥住夏侯云歌冰凉的手,心口梗塞郁痛难疏。 “倾倾,”魏荆忽然抬眸看向轩辕长倾,“你到底为何救她?因为在乎?” 轩辕长倾霍地睁开眼,一对黑眸如鹰隼般锐光摄人,“大婚当夜,摄政王妃中毒身亡,你觉得外人会怎么传?” 魏荆笑了笑,继续垂眸挥笔,“会说摄政王故意害死王妃,铲除南耀余孽祸患。到那时,王爷的怀柔安民政策,将功亏一篑,南耀百姓们会说你阴奉阳违,假作仁善。” 魏荆放下笔,吹了吹纸上墨迹,之后将纸交给东朔去准备,“务必在一炷香之内准备好。还有就是,现在召集全府上下所有人到院子里,我要验血。” 东朔不敢耽搁,赶紧领命去了。 “那是我的暗卫,不是你的小差。”轩辕长倾捏着眼角,喃喃一声。 把全府上下的人都召集过来,夏侯云歌中毒一事将被众人所知。可救夏侯云歌要紧,轩辕长倾也只能忍了,没有阻止魏荆。 魏荆洗过指尖沾染的墨迹,戏谑一笑,“摄政王到底是假作仁善给世人看,还是说服你自己的借口,谁又说得清呢。” 轩辕长倾的脸色瞬间阴沉,极为难看。 魏荆擦过手上水渍,耸耸肩,“我只是想说,王妃若今日真有闪失,摄政王对外就真的是假作仁善了。幕后黑手是您的亲生母亲,总不能将太后娘娘毒害摄政王妃一事公诸天下,大义灭亲砍了太后服众。谁会相信,母亲毒害儿媳,儿子毫不知情。” 魏荆探究地望着轩辕长倾,眸子里似有汹涌暗流的潮水,不过须臾,面容上已平静从。 轩辕长倾缄默无言,手指轻轻抚摸夏侯云歌冰冷苍白的脸颊。那么冷的体温,似一把刀子,痛了他的全身。 死?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死会是这么简单。 只在于,救和不救之间。 若之前,他还有犹豫,那么在听了魏荆这一席话后,他彻底不再犹豫,心中唯一的想法,就只是救她。 是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还是需要一个救她的理由?他分辨不清。如今,他要她活着,活下去!她不喜欢跟他朝夕相处,觉得恶心,那么他就偏偏要她活着与他朝夕相对。 轩辕长倾的目光似浓云层层破开,穿山越岭,却又茫茫虚无,“你保证,可以救活她?” 魏荆看向院子内渐渐聚集的众人,“只要找到可以与王妃血液融合之人之血,我保证一定能救王妃。”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眸子恢复清明,神色又锐又利,似蛟龙破空,“好!就赌这一把。” 魏荆拿出小刀划破夏侯云歌的手指,将血液滴入几个茶碗之中,由婢女端到院子中,同样取血滴入茶碗中,看两滴血是否融合。 魏荆宝蓝色的身影,潇洒狷狂,在院子中来回徘徊。 眼看院子里的人一个个排除,最后全王府上下竟无一人与夏侯云歌血液相融。 轩辕长倾眉心高耸,清明的眸子再度迷蒙,似蒙尘宝玉,失了璀璨。 “若王府内的人不行,本王便去宫内找。”轩辕长倾沉重的声音无比坚定。 说着,轩辕长倾夺下魏荆手中的小刀。 “倾倾,你做什么!”魏荆大惊,上前一把攥住轩辕长倾的手腕。 “我倒是看看,我的血可否对她有效!”说着,轩辕长倾一把挣开魏荆,锋利的刀刃已划破手指,滴血在茶碗中。 魏荆看着轩辕长倾端着茶碗去夏侯云歌床畔取血,扬声道,“倾倾,换血之人,很可能会血尽而亡!这你也不怕?你可要想清楚了!” 轩辕长倾就好像根本听不见般,依旧挤出一滴夏侯云歌的血到茶碗中…… 魏荆不知是喜是悲,“一向端方自持的摄政王,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见轩辕长倾望着茶碗满面冰霜,魏荆赶紧奔上前。 只见清澈的水中,两滴殷红的血各自成团,却没有丁点相融迹象。 魏荆忽然笑了,“就是你们血液相融,我也不会同意用你的血。你体内有毒,早已深入骨髓,对王妃百害而无一利。” 轩辕长倾的眸色越来越深,复杂的神色挣扎不定。 魏荆摇摇头,也觉得棘手不好决断,“若此事当真让宫里知道,不知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王妃白日里刚帮摄政王夺下君无忌的兵权,这个时候却中毒,若被有心人利用说是君无忌所为,君无忌那个老匹夫向来性情暴烈,最不喜被人诬陷,一定会跳出来与你对峙。一只被砍去羽翼的雄鹰,又被激怒,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轩辕长倾抬眸看向魏荆,目光犀利如刀,“你说的,正是我所担忧。” 没想到,魏荆看似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却是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还深谙各人脾性。 轩辕长倾的目光越来越紧,魏荆为何今日频频语出惊人?往日里,魏荆从不言说与朝堂有关联之事。难道与夏侯云歌有关?魏荆似乎很在乎夏侯云歌。不但害怕他不施救,还怕夏侯云歌的处境更加艰险。 魏荆迎上轩辕长倾的目光,上挑的眼尾勾勒出飘渺虚无,让人根本看不清蕴含其中的奥秘。他淡然一笑,道。 “府中还有一人未试。” “谁?”轩辕长倾眉峰更深。 “在照顾锦画的依依,我的好徒儿。” “依依不行!”轩辕长倾直接拒绝。“你说过,换血之人很可能会死。” “只是可能,不一定真的出事。我有一种预感,依依的血很可能和王妃相融。”魏荆从那碗水中,已看出夏侯云歌的血和轩辕长倾的血相斥的极为厉害。 轩辕长倾身中魂噬,毒发时浑身炙热如火烧,需要至阴之血相互克制才能压制。故而每次毒发时,丧失理智,都会对血液有这超乎正常的渴望。而若误食非至阴之血,只会加重毒发,加快吞噬意识。柳依依这些年,一直在帮轩辕长倾压制魂噬。只因柳依依拥有至阴之血,且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 可是夏侯云歌的八字,并非阴年阴月阴日,为何会与轩辕长倾的血相斥如此厉害? 轩辕长倾正要否决,柳依依已掀开珠帘进来。 “师傅,徒儿试一试吧。” 柳依依依旧一袭白衣胜雪,容色清丽绝尘,似一朵白莲花般圣洁。她对轩辕长倾微微一笑。“长倾,我相信师傅的医术,不会有事的。” 轩辕长倾只深深地看了柳依依一眼,便别开眼眸,看向床上的夏侯云歌。他不说话,薄唇绷紧一线。 魏荆望着柳依依曼妙的倩影,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好徒儿,当真不怕?” 柳依依摇摇头,轻柔的目光无比坚定。“决不后悔。” 魏荆一把搂住柳依依纤弱的肩膀,“好徒儿,你的性子就像蒲草,虽柔却韧。为师保证,你不会有事。” 轩辕长倾目光如刀,从魏荆身上掠过。魏荆唇边漾起一丝得意坏笑,已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柳依依纤白手指。 正如魏荆所料,柳依依的血确实与夏侯云歌相融。 魏荆大喜,轩辕长倾却一脸凝重。 轩辕长倾望着柳依依,正要说什么,柳依依已抢先开口,“师傅,快些救王妃吧,耽搁不得。” 轩辕长倾被魏荆“请”出房间。他站在还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紧闭房门,屋内灯火通明,却看不到屋内丝毫情况。 他就站在门外,一眼不眨地盯着紧闭的门。不知看的是那一袭白衣的倩影,还是那一袭大红喜服的憔悴容颜…… 大红广袖中,他的手紧紧抓成拳,才能抵挡住席卷全身的无力虚脱,紧张、恐惧、颤栗,心连着整个身体都在痉挛。 权倾天下,俊雅无双的摄政王,也会害怕,也会紧张? 他闭上眼,仰起头,任由微凉的夜风拂面而过…… …… 待夏侯云歌苏醒过来时,正是一个午后。 似乎古代和她八字很不合拍,否则不会穿越过来才两个来月,就频频深陷重度昏迷。她讨厌死这种,一睁开眼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空洞。 神智清明稍许,才听见耳边有清浅的呼吸,带有淡淡的药香。 夏侯云歌虚弱地动了下,这才看见,是柳依依伏在床边睡熟了。 她看到柳依依的手腕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雪白的纱布上,还淡淡洇着血色,可见伤口极长极深。 柳依依似睡的不堪安稳,眉心微微有一许皱痕。 夏侯云歌一动未动,还是惊醒了柳依依。 “王妃!你醒了……”柳依依赶紧坐起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赶紧扶住床头。 “王妃醒了,应已无大碍。我的好徒儿,快去休息吧,不然倾倾见了,会心疼。”魏荆端着药碗到床边,命一侧的婢女搀扶柳依依回去。 “我实在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柳依依努力一笑,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几乎与她身上的白色纱裙同为一色。被婢女稳稳搀扶着,这才脚步虚浮地出去了。 夏侯云歌抬眸对上一双温和亲切的目光,总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眼熟,依稀好像与自己的眼睛有些相似。不过相似而已,为何无端的,有种亲厚感?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他们曾经相识般。 “咳……我是魏荆。”魏荆清咳一声,掩饰被一个女子一眼不眨盯着看的尴尬。 夏侯云歌清冷的目光扫过魏荆那张平凡普通的脸,看向丝丝泛疼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也包裹着厚重的纱布。 魏荆对她的淡漠态度,挑挑眉,“喝药吧。” 夏侯云歌厌恶避开,实在厌极了喝药。 作者的话: ps: 月末了,红票在哪里?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耽误,双生余一脉 “不喝药,身体怎会好。”魏荆又将药碗凑近几分。 夏侯云歌冷眸瞪向他,“你不是那个神秘人吗?什么时候变成大夫了。” 魏荆闻言不禁含笑,流转的璀璨光华照亮了整张平凡无奇的脸,“认出我了呢。” “很难认么?”夏侯云歌闭上干涩的眼睛。身体好虚弱,浑身都不舒服,沉沉的重重的,一动都不想动,连说话都冒了一身虚汗。 肚子没有先前那么疼痛了,不过丝丝缕缕还是酸胀难受。 孩子…… 手用力挪动,总算覆在小腹处。她喉口涨热,眼角隐约浮现晶莹的光芒。 魏荆心生不忍,涩声道,“你,小产了。节哀。” 夏侯云歌长长浓密的睫毛跳了跳,眼角的泪光更加清晰,却没有落下来,只是咬紧的嘴唇不住颤抖。 “不过……”魏荆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几分喜色,“幸运的是,你怀的是双生子,又有我护你,虽掉了一个,却保住了另一个。” 夏侯云歌猛地睁开眼,瞬间从地狱到天堂,又看到希望的曙光,明亮的双眸亮的惊人。 魏荆笑着递上药碗,她却只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不相信方才所听见是真实。 上天会如此眷顾?!她不相信。 “你和倾倾一样,总是不轻易信人。”魏荆将汤药放在床上小桌上。 “你的身体现在极度虚弱。我虽能在你中毒后帮你保住这个孩子,你若不配合我,我可不保证还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夏侯云歌抓紧酸木的手掌,一瞬间的惊喜,酸涩又悲苦,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一起。 她迷茫了,又忍不住欢喜。 这是怎么了?她不想要轩辕长倾的孩子,为何会这么高兴? 那梦中的可爱孩童,叫着她娘亲的娃娃……难道就是她滑掉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眷恋依赖的目光,那悲凄不舍的流连,好像针扎在她心头…… 夏侯云歌按住小腹,孩子?还有一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 活着,还活着…… “你的意志力很顽强,我以为你还要昏睡几日才会苏醒。不想才一日功夫,就醒了。”魏荆眸中含笑,如暖暖的阳光。 夏侯云歌挣扎起身,捧起桌上的药碗,屏住呼吸,几口喝下。 “要是我原先的身体,根本不会昏迷。”或许,那个孩子也不会流掉。 魏荆凝眉,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你原先的身体很强壮?”他打量她纤弱不禁风的身板,摇摇头,“若不是我护你,只怕你已活不下来。”见药碗已空空如也,他唇边笑意加深,“看来你很想保住这个孩子,我很高兴。” “我才不想要轩辕长倾的孩子!”夏侯云歌怒喝一声,丢出药碗,摔个粉碎。 魏荆眉心一皱,眼中浮现些许悲悯的叹息,“那也是你的孩子。” 夏侯云歌心头猝然一紧,无力伏倒在枕畔。锦被下的手,流连在腹部不愿放开,总觉得这样抚摸才心安。 对,魏荆说的对,那也是她的孩子,只是她的孩子! “这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夏侯云歌忍住口中浓郁药味的恶心,沉声说。 “我不是拔刀相助的善人。你也不能以身相许,这一次就当我做了亏本买卖。”魏荆起身,看向外面风中盛开的蔷薇花,“孩子的事,倾倾还不知道。你若真想保住这个孩子,暂时要保密。” 夏侯云歌深深埋首在被子中,手紧紧握成拳头。 轩辕长倾,丧子之痛,我夏侯云歌岂能就此轻易罢休! 魏荆以夏侯云歌身体极度虚弱为名,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扰。轩辕长倾也被阻隔在门外。 魏荆似已抓住轩辕长倾的弱点,只一句话,轩辕长倾便再没来见夏侯云歌。 “倾倾,她现在的身体受不得半点刺激,你若想她病情恶化的话,大可进去探望。” 轩辕长倾转身离去,紫色的衣袂在风中轻轻翻扬,似那满园盛开的紫荆花…… 不舍居。 王府后院景致最好的园子,小桥流水,亭榭楼阁,景色如画精致秀雅。主院门头上“不舍居”三字,凤舞龙飞,是轩辕长倾亲自提名。 那是他特意为柳依依修建的院子。 轩辕长倾一袭紫袍,金色滚边,迎着阳光熠熠生辉。他举步进门,望着屋内壁上一幅《岁寒三友图》,风泉两部乐,松竹三益友。 那是柳依依所写所画之作。一个柔弱纤细的女子,却能作出大气潇洒的作品,实另人叹服。 柳依依不在房中养伤,应是好了,轩辕长倾便向后院寻去。 那日柳依依从夏侯云歌房里出来,竟晕倒在门口。他将她抱回不舍居,她一直昏迷未醒。他总觉心中有愧,交代婢女好生照顾不得有所闪失,就离去了。 绕过悠长的亭廊,后院飘来淡淡的药香味,那里晾晒很多药材。 婢女梦儿正在翻晒草药,柳依依一袭白衣,在那一片满园芳菲中,不知挥扇熬着什么。 “依依。”轩辕长倾呼唤一声。 柳依依抬头看向步步走近的轩辕长倾,他那浅浅笑意,儒雅俊逸,她心如小鹿乱撞,低下头,红了脸颊。 “你不好好休息,在熬什么?” 轩辕长倾站定在柳依依身侧,长身玉立,丰神俊朗。 柳依依莞尔一笑,皎若明月,“我躺了两日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听下人说,你近几日胃口不好,就想着为你熬点开胃药膳。” 轩辕长倾不禁心头一暖,声音也软了下来,“府上人手那么多,还需你操劳这个做什么。” “原先在王府,长倾的膳食都是依依做,现在新王府人手多,一时闲下来,还不习惯。”柳依依用帕子擦干净手,交代梦儿注意火候,和轩辕长倾一起走向不远处的水上凉亭纳凉。 石桌上,已有婢女上了点心和解暑热的酸梅汤。 柳依依命人撤了下去,对他说,“长倾素来不喜甜食,我去给你泡一壶兰雪茶。” “好。”轩辕长倾心中熨帖,望着那素衣美人的柔弱背影渐渐走远,心中莫名一空。 他看向池上涟涟波光,簇拥的鱼群游来游去,碧波红鲤,满塘残荷,秋景萧索,也别有一番风味。 柳依依已泡好茶端进来,轩辕长倾坐在石凳上,细细品了一口馥郁香茗,道。“这还是上些天我送你的兰雪茶?” “兰雪茶名贵,宫里贡品左不过就那么多。想着你素来爱饮茶,便借花献佛,等着你来时,招待你。” “你倒是会省事。”轩辕长倾笑起来,看向池上秋意泛黄的风光。 柳依依掩嘴一笑,雪白的衣袖映着她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荏弱,“你一向比较挑剔,我也只能用这办法应对你。” 轩辕长倾笑着摇摇头,声音显得有些怅然,“敢如此说我的,也只有你。” 柳依依低下头,笑而不语。自从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的婚事公告天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络,有说有笑一起聊天了。 她在亭内燃了气味淡淡的兰草驱虫,她知道轩辕长倾一向不喜欢浓烈的香味。 轩辕长倾的目光落在柳依依低垂的额首,她容色玉白姣好,由于多年来为他用血解毒,她的脸色总是苍白的病弱,让人不禁心生怜惜和愧意。 “依依,你今年已有二十了吧。”轩辕长倾低声问。 柳依依脸颊一红,声若蚊蝇,“是。” “十年前,我坠落山崖,是你救了我,后来……”轩辕长倾叹息一声。没想到后来毒发,竟然柳依依的血正是压制魂噬之毒的良药。 “长倾,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柳依依眉目疏朗,声音轻柔,“若不是因此,你堂堂摄政王,岂会将我一介平庸民女带在身边呢。” “我却耽误你十年青春。”轩辕长倾深深望着柳依依,满目愧色。 依依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拨弄香炉中的兰草,温柔似水的脸挂着勉强僵硬的笑容,“长倾今日怎么忽然提起这个?莫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轩辕长倾眼光流动,低头一笑间,已恢复往昔的沉敛,“你与我相伴这么多年,岂能一再耽误你……” 话未说完,已被柳依依打断,“长倾!我听师傅说,王妃的血亦可为你压制毒性。我想离开摄政王府,你可放我走?” “依依!”轩辕长倾正要伸手握住柳依依的手,却又顿住,收了回来。 “我……”柳依依眼中有一丝泪光闪过,抬头看向远方的蓝天白云,茫声道,“长倾如今已有王妃在侧,依依是时候离开了。” 轩辕长倾捧住柳依依的脸颊,拇指轻轻刮擦着她美丽的眼睫,那温热的泪滴落在他的掌心,一丝酸涩渐渐浮上心头。 “我想为你择一门好亲事,不忍再耽误你的青春。” 柳依依抬眸看向轩辕长倾,那俊朗如玉的容颜就像一把匕首,狠狠插入她的心脏,然后碾转,研磨,痛的说不出话来。 “我会向皇兄请旨,赐你郡主之名,到时高门子弟随你挑选。” “不!”柳依依一把推开轩辕长倾,泪水滚落颊边,哽声说,“依依自知容姿低鄙,出身不堪,还不到王爷封赐郡主择婿的地步!。” 她无名无份在这里,早晚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话柄。这些,她都不在意,可他却说出这种话来。 “你为了王妃,换血驱毒,看着你晕倒在我怀中,好像一片纸,随时都能被风吹走。”轩辕长倾有些心疼地说,长吸口气,忍住涩痛,“我不想耽误你,你已双十年华。” “你未说过娶我,我亦未说过嫁你,何来耽误一说!”柳依依擦过眼角泪珠,努力平稳声音,直直地看着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薄唇微抿,神色微凉。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亭外秋意淡淡的远方。 良久,他淡声说。 “春日美景再好,既已逝去,便莫可追回。” “好在一年四季轮回,逝去也是下一个开始。”她坚定的声音,让轩辕长倾说不出话来。 “长倾,我从来没求你什么,也不求你什么。与其你让我嫁人,不如将我从王府里直接赶走!”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红票在哪里,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荣宠,醉卧美人膝 “与其你让我嫁人,不如将我从王府里直接赶走!” 话落,柳依依转身离去。 轩辕长倾望着她雪白的倩影越来越远,心中一片怅惘。 他又何尝舍得将陪伴自己十年的人驱逐出府,只是他如今已娶了夏侯云歌,自是不会再另娶。给柳依依侧妃之位,未免太委屈她,何况柳依依看似柔弱实则性子刚烈,断然不会为妾。 与其玷污柳依依的名节执意在府中无名无份,不如给她一处好归宿。 …… 柳依依一路疾步离去,忍着忍着,眼中的泪水还是不住滚落。 跌跌撞撞快步走回房间,终忍不住低低啜泣出声。贝齿紧紧咬住手指,才忍住心中疼痛。 想回床上躺一会,却不慎头脑昏沉撞翻桌上茶具,清脆的碎裂声好似她碎开的心,再难相聚完整。 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却摔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眼前掠过一抹宝蓝色。 “师傅!”柳依依慌忙挣扎起身,却被魏荆搂入怀中,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 柳依依终于失声痛哭,捂住嘴一阵干呕,似要将胃腑都吐出来。 “依依,你怎么了?”魏荆皱起眉峰,声音焦灼。 柳依依擦干眼角,摇摇头,已转身虚弱走了两步,扶住床边白色的床幔。 “师傅,我没事,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魏荆看向窗外风光美好的池塘上,轩辕长倾还站在水上凉亭中,指间把玩白色的细瓷茶碗,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师虽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只想劝你一句,多情总被无情恼。好徒儿,长痛不如短痛。”魏荆望着柳依依的背影,目光有些深沉似眷恋。 “师傅,我……是不是很自私?”柳依依回头,双眸通红,满面泪痕未干,好生让人怜惜。 “即是钟情,便是唯一。岂能说是自私。你的心思,为师早就明白。”魏荆轻轻一笑,笑容中深藏一股让人看不懂的酸涩。 柳依依低下头,“我明知我们已不可能,还是不愿离开,只想守着他。”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师傅,依依真的别无他求,守着他就好。更不会别有用心,坏人姻缘!” “依依……你是什么性子,为师最了解。乖,不哭了,眼睛都红了。”魏荆心疼揽柳依依入怀。 柳依依咬住嘴唇,任由魏荆温暖的手指擦拭脸颊泪痕,不禁心头一暖。 “依依让师傅担心了。” 魏荆温和一笑,扶柳依依躺下休息,就像哄小孩子般温柔亲和。直待柳依依睡熟了,他深深看着柳依依那如淡墨描绘的美丽容颜,眼角眉梢浸染抹不去的轻愁,他心头微微一疼,笑了笑,起身轻轻离去。 轩辕长倾依旧站在水上凉亭若有所思,桌上的茶早已凉透。 魏荆缓步走入凉亭,在石桌上自倒了一杯茶。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清凉的香气沁人心脾。 “好茶。”魏荆赞了声,小啜一口。 轩辕长倾并未回头,指间还把玩着那小小的白色细瓷茶碗,轻声道,“可惜凉了,你若早些来,味道更好。” 魏荆不以为意,一口喝尽似豪饮美酒,笑道,“人生就是如此,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早了,亦不知什么时候就来的晚了。自以为刚刚好,那就是刚刚好。” 轩辕长倾将手中茶碗,“噗通”一声丢入池塘中,溅起晶莹的水花,惊得鱼儿四散游去。 魏荆完全不将轩辕长倾脸上的淡淡凉意当回事,戏谑道,“摄政王已权倾天下翻手**,何不来个江山美人同揽,岂不快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才是人生极乐!” 轩辕长倾不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阴凉。他一向厌恶女人太多,厌恶女人之间为了争宠夺利的勾心斗角。魏荆了解他的性子还故意说,是想激怒她。 魏荆见轩辕长倾一直不说话,叹口气摇摇头,“可惜了,可惜我那好徒儿的一片痴心。” 轩辕长倾抬起眼眸,看向远方。“至于依依,本王不会亏待她。” “依依善解人意,温柔可人,你若嫌她身份低微,大可先从侍妾。我看王妃也不是斤斤计较,不让你纳妾的悍妻。待依依将来有了小世子,母凭子贵就可封为侧妃。你已经年过二十五,也该有个自己的子嗣了。” 魏荆的话,终于激怒轩辕长倾。 凝眉瞪向魏荆,有一丝阴霾骤起,转而消逝,波澜不惊道,“魏荆公子,何时你这么关心本王的私事!” “兄弟一场也是为了你好!”魏荆拔高几分声调,一双眸子瞪得晶亮,如那夏日正午的骄阳,带着燃烧一切的热度,烈烈灼灼。 “你还是不了解依依的性子!她宁可终身不嫁也不会为人妾室!” 轩辕长倾低喝一声,甩袖离去,只余魏荆一人独自呆愣在原地。 “宁可终身不嫁,也不为人妾室?” 魏荆眉心紧皱,想不通为何身为女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管是妻还是妾,都是那个男子的女人,有何不满? 不过一个名分! 只要真心相爱,何须在意那些虚名。 …… “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小月子里,可不能随便乱动!” 小桃赶紧将热水放在一旁的圆桌上,拿了一条干毛巾就来为夏侯云歌擦拭额头上渗出的细碎汗珠。 这几日魏荆一直寸步不离守着,见她身体已大有好转,才允许小桃进来伺候。 夏侯云歌微侧头避开小桃,翻身坐起来,一手扶住有些酸痛的小腹。 她做的是俯卧撑,原先在现代,每日都要练习至少五十个。如今来了古代,到处阴谋诡计,阴毒陷害,若她这副娇娇弱弱的小身板不快点跟上节奏,用不了多久就得去见阎罗王。 何况…… 夏侯云歌抚摸小腹的手,加重几分力道。 她还要保护,这个小生命。 “娘娘,您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奴婢给您倒点热水暖暖。”小桃赶紧去倒水。 “不必。”夏侯云歌放在肚腹的手像是有针扎似的急急逃开,兀自镇定。 虽说这个孩子也是她的,可她终究忘不掉,这也是轩辕长倾的血脉。 “娘娘……”小桃低下头,声音细小。 夏侯云歌柳眉一蹙,想起前几日,魏安对小桃的态度,心底疑云重重。 如果小桃真的有叛主之说,应该是在这副身体本尊还活着的时候。而与她之后……一次次遇险,从深宫逃出皇城,又从被百里非尘绑架,到小桃舍身缠住沈承安放她逃脱,一路走来,小桃却是真心助她。 曾几何时,她冰冷的心中,有了这样一位不能割舍的牵挂,不能放弃的队友? 可对于小桃的忠心…… 夏侯云歌垂下密长的眼睫,“小桃,我不问你和魏安曾经有过什么交涉,一切都从鸾凤宫我们一起挟持上官麟越在战乱中逃出皇宫开始。” “咚”一声响,小桃直直跪了下去,泪珠滚滚而下,泣不成声,“娘娘……奴婢……自从娘娘说,与奴婢自此相依为命开始……奴婢都是一心跟着娘娘……娘娘保护奴婢,就像亲人……奴婢岂会背叛娘娘……” 夏侯云歌苍白憔悴的脸上,一抹心痛稍纵即逝。 亲人? 她从未有过亲人啊。 小桃跪爬到床前,哭声说,“奴婢发誓,虽与娘娘不是血脉至亲,却是真心当娘娘是亲人了。” “血脉至亲……”夏侯云歌的手犹疑抚向小腹。 小桃见她动作,眼泪更加汹涌,“娘娘节哀啊,娘娘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夏侯云歌轻叹一声,握住小桃颤抖的手,“小桃,如今南耀已亡灭,你我都是南耀人,在这新建立的国度,我们都是他们眼中前朝余孽的存在。只有我们彼此心手相依,才能活下去。” 小桃激动得手颤抖的更加厉害,泪眸坚定地望着夏侯云歌,紧紧握住夏侯云歌的手,“娘娘,小桃誓死效忠,绝不背叛娘娘。” “快起来,地上凉,你也的伤也才好。”夏侯云歌起身搀扶小桃,小桃似受宠若惊,赶紧起来。 “娘娘,您还是小月子,可不能乱动,小心留了病根缠着一辈子。” 夏侯云歌见小桃这般关切自己,舒心一笑,心口不禁有些暖暖的。目光无比诚挚地望着小桃,“你在意我,我自也在意你。在无人时,我们还是姐妹,不用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没有气节的女子。” 小桃坚定点头,擦干脸上泪痕,硬是忍住眼中泪水,“娘娘,您受此重创,一定要坚强,不能让仇者快亲者痛。待养好身体,那些妖魔鬼怪,再不能侵您的身。” 夏侯云歌点点头,“话倒是这么说。如今我树敌颇多,实不知谁是敌,谁的友。需得万事小心,才可做长远打算。” 小桃向外看了眼,压低声音对夏侯云歌说,“娘娘,小桃倒是有个想法。” “哦?说说看。”夏侯云歌眼底一亮,声音清越。 “身为女子,想要守住地位荣宠,就得有自己的子嗣,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将是娘娘一辈子的依靠。” 夏侯云歌的脸色登时难看。 小桃继续压低声音道,“娘娘,您再厌恶摄政王,他终究已是您的夫婿,与您相守一生的丈夫。娘娘莫怪奴婢多嘴,奴婢觉得摄政王心里还是有娘娘的,经常看到他站在娘娘门外,只是没有进来。十年前,摄政王虽与娘娘有很多不愉快,到底摄政王没有对娘娘怎样,还娶您为妃。倒是祁帝,那些年看似对娘娘温和有礼,却远若千山万水,害娘娘哭干了眼泪。” 夏侯云歌瞬时脸色阴沉,“轩辕长倾给了你什么好处?一再说他好话?” 小桃吓得脸色一白,差点跪在地上,“娘娘,奴婢绝对没有被摄政王收买,奴婢只是劝娘娘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若连唯一能保护娘娘的保护伞都丢弃,娘娘当真就是暴露在枪林剑雨之中,欲求生而不能了。” 夏侯云歌的目光渐渐收拢,汇聚成芒,唇边弯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犹如拨云现月,“小桃,你的确很聪明。” 小桃欢喜一笑,“娘娘您想啊,只要您坐稳摄政王妃的位子,有摄政王的威名压着,谁敢对您不敬。” 夏侯云歌的手抚摸在腹部,缺少血色的容颜似那旖旎梨花,美丽摄人心魂。笑着,低声呢喃一句,“你利用我安抚民心,也就别怪我利用你自保反击。” 作者的话: ps:大家元旦快乐,嘻嘻。最近更新会慢些,大家谅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疯了,一碗红鸡血 自从大婚后,夏侯云歌一直住在轩辕长倾的紫荆苑。 这里种满盛开如霞云的紫荆花,是轩辕长倾命人在修缮王府时刻意种下。紫荆花寓意兄弟和睦,兄友弟恭,昭示他和皇上虽在外界有弟夺兄位之恶名,实则却是共同携掌江山之意。以此杜绝一些蓄意攀附名利之人,以此大做文章结党营私对皇上不利。 轩辕长倾让夏侯云歌住在他的院子,便是给了夏侯云歌莫大殊荣,和她身为王妃外人不可比拟的尊贵。亦向外人表明夏侯云歌在他心中地位,首屈一指不容人言置喙。 一切不过是给外人看。 虽在同一个院子,轩辕长倾却一直没露面。 “小桃,若摄政王再来,就请他进来。身为我的夫君,总在门外站着,叫人见了还以为我不识时务。”夏侯云歌看向窗外初晨的阳光,刚喝过药,嘴里很苦。 这几日,总能见到轩辕长倾在院外徘徊,她以为他会进来,他却只站一会便走了。 “是!”小桃见到夏侯云歌能重振旗鼓,满面振奋喜色。“王爷和娘娘俩人,总要有一个人矮下面子才好。不然总这样僵着,被外人见了,可不要说娘娘失宠了。”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从未得宠,何来失宠。” 小桃奉上糖丸,温声劝道,“娘娘何必说那气话。摄政王能做给外人看,咱们亦能做给外人看。都说宫门深似海,侯门高地亦是如此。拜高踩低之人比比皆是,不管您位分多高,得宠便是天,不得宠连奴才都不如。” “小桃,在这些争宠方面,你似乎很有门道。”夏侯云歌笑道,将糖丸搁置一边。 她不喜欢吃糖,嘴里总是苦苦的,才能谨记,一切拜谁所赐。 小桃羞赧一笑,“奴婢从小就入宫,这么多年,看多了各宫嫔妃争宠,看多了趋炎附势和世态炎凉,才懂得这些。” 这几日,夏侯云歌的气色好了很多,苍白的脸色亦微有红润,看上去多了几分朝气。 总在床上躺着,骨头都硬了。想下床走动活散筋骨,小桃却看的紧,怕她吹风,只允许她在窗前站一会。 小桃怕窗子有贼风,落了病根,门窗都关的很紧。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上薄弱蝉翼的窗纱,照在身上暖暖的,越过窗纱亦可看到紫荆花开正好的花园。上午下了一场急雨,带着几许秋意浅凉,满院子的紫荆花鲜艳锦簇,隔着窗纱似还能闻见淡淡花香。 隐约见到,一抹月牙白色身影,伫立在芳菲锦绣中…… 那修长俊雅的身影,只淡淡一瞥就能勾去人全部的注意力,所有花团艳丽皆失了鲜妍色彩。 轩辕长倾! 他站在一片花海中,俊逸如天人。 可在夏侯云歌眼中,他就如一缕阴霾,整片阳光晴好的花园,瞬如阴云密布。 夏侯云歌紧紧抓成拳,眼底凝满冰霜。 她低声吩咐小桃,“小厨房日日炖老鸡汤,应该有鸡血吧。” 小桃微怔,“有是有,娘娘要鸡血做什么?” “你去给我取一碗。” 夏侯云歌的声音冷了几分,小桃赶紧遵命出门去小厨房。 待小桃取了一碗鲜红的鸡血进来,低声问,“娘娘,我看见王爷就在花园的亭子里,好像闲着,要不要唤王爷进来坐坐?” 夏侯云歌望着桌上殷红刺目的鸡血不做声。 小桃低声嗫嚅,“最近听说朝廷很忙,若王爷现下得闲,是个不错的机会。” 小桃悄悄打量夏侯云歌一眼,见她面色无异,壮着胆子继续道,“小桃觉得,王府里佳人美眷那么多,娘娘总按兵不动,万一失了先机……” “你说的没错。”夏侯云歌拍了拍小桃的肩膀,“日后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不用总战战兢兢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桃擦了擦额上细汗,松口气一笑,“娘娘板着脸的时候,奴婢总是忍不住害怕。不是害怕,是敬畏!” 夏侯云歌给小桃对外一个眼神,“你想好说辞,以免好像我厚颜求他过来似的。” 小桃眼珠一转,“这事就包在奴婢身上。以前娘娘请祁帝,都是奴婢想的说辞。”发现失言,小桃赶紧捂住嘴,“是奴婢多话了!” 夏侯云歌无谓摆摆手,“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是!奴婢这就去请摄政王,就说小厨房做的点心不错,请摄政王过来尝尝。”小桃赶紧退出去,紧步走向轩辕长倾所在的亭子。 夏侯云歌端着那碗鸡血,回到床上躺下。 这几日补药补膳,她都一滴不落地全部喝光。身体虽还虚弱,恢复的倒是不错。肚子不再酸酸痛痛的难受,亦不再恶心想吐,只是懒懒的总想躺着。 轩辕长倾到底是来了。 他站在门口微有犹豫,才掀开珠帘进来。请他过来尝一尝糕点,只是借口,他亦看也没看桌上精致的糕点,而是缓步踱到床畔,目光晦暗不明地望着床上的夏侯云歌。 她的容颜依旧绝美,只是病弱的憔悴让人不禁心生怜意。 几日不见,轩辕长倾的容色有些苍白,似是多日不曾安好休息,眼里布满血丝。 他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很深很深,似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潭之水。 他不做声,她亦不做声。 他看着她,她便半垂眼眸,任由他看着。 过了良久,一室安寂,丝毫无声。 这时,婢女青莲熬好药送进来,小桃接过,正要伺候夏侯云歌服药,轩辕长倾却接了过去。 “都退下吧。” 小桃看了眼夏侯云歌,眼中浮现一丝喜色,恭敬退下,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轩辕长倾端着漆黑的汤药,坐在夏侯云歌床畔。他轻轻搅着滚热的药汁,她微低头,脸色如覆薄霜。 他舀了一勺递到夏侯云歌唇边,她不张口,亦没有躲,像个木偶一动不动。 轩辕长倾便耐心地,抬手端着,寂静等待她的反应。 良久,轩辕长倾手中滚热的药碗已变得温暖,夏侯云歌依旧静漠相对。 “你请我过来就是为了与我冷战?”他语气平和,丝毫不见愠色。 夏侯云歌眼睫微微一跳,只是双手紧握。一双皓腕上,那墨黑色的玉镯,格外鲜明。 轩辕长倾随手从袖口中取出一根细长银针,放在药汁内试探一下,将依旧雪亮的银针给夏侯云歌过目。 “放心,无毒。” “我又岂会怕这个!”夏侯云歌终于开口,清亮的明眸寒若霜雪。 轩辕长倾若有似无一叹,依旧语气低缓,“乖,喝了药,身体就好了。” 夏侯云歌瞥了他一眼,捧起药碗,几口喝下。 轩辕长倾递上帕子,欲言又止,“歌歌……” 夏侯云歌手微顿,他却像个不能恹足的孩子,又低唤了她几声。 “歌歌,歌歌……” 没有平日俊朗神采,霸气凛然,他的俊美的脸上神色有些低落。 夏侯云歌漠然不语。 “你可还好?”轩辕长倾低声一问,眸中竟有淡淡愧色。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浑身散发出森然的寒意,“你觉得呢?” 轩辕长倾眸色一沉,没有说话,复而浅浅一笑,“我见你气色还好。” 他的话终于将夏侯云歌激怒,“还好?摄政王似乎很失望!若非我奄奄一息,也不能让摄政王满意是吧!” 她显然曲解了他的意思,他亦没有耐心与她辩解,脸上亦微有愠色。 “你在病中,我不想与你动怒。”这已是他能做到的底线。 也正因魏荆所说,怕她动怒不能养好身体,他亦多日不曾露面。他虽恨她,可在这件事上,终觉有愧。 “孩子没了,摄政王得偿所愿,自是心情大好,不会动怒!”夏侯云歌怒火一路飙升,直至双眸血红,怨毒地盯着轩辕长倾,似要将他剜出两个洞来。 “是你自己喝了那碗药!我岂有逼你!”轩辕长倾的口气亦重了几分。 “摄政王推卸责任的本事,望尘莫及!若非你默许,旁人又岂会执意送药过来?!我倒是想知道,摄政王竟不想与我有子嗣,不与我同房便是,何须太后送来一碗有毒的绝子药!怎么?摄政王见我貌美心起歹意,还想与我巫山**夜夜洞房不成?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就不怕脏了摄政王高贵的身子!”夏侯云歌越说越气,最后几乎喊了出来。 轩辕长倾的脸色青白交加,最后涨红如血,“你是不是病的脑子糊涂口不择言了!” “我可不会忘记!是谁玷污我清白身子!不妨告诉你实话,高贵的摄政王,那个孩子就是你的骨肉!我夏侯云歌在你眼中再不济,也知洁身自爱,从不与哪个男子有染!是你的母亲和你联手,亲自杀死了那个孩子!”夏侯云歌一把拽住轩辕长倾的手臂,身体前倾,誓必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到轩辕长倾脸上任何一个微妙的变化。 轩辕长倾惊怔的神色,眉心高耸,眼底浮现了一闪而过的挣扎痛色。 身为一个人,但凡有些血肉,哪怕十恶不赦亦是虎毒不食子,终是无法接受亲手杀死自己亲生骨肉的事实。 “哈哈哈……”夏侯云歌凄声大笑起来,“听魏荆说,那个孩子都有些成形了!是个男胎。惨死的无辜生命亦有灵魂,他会日日入你梦中,向你索命,亲口问你为何杀了他!满手血腥的摄政王,你可会怕呢?!” 夏侯云歌双目赤红,脸上笑容狰狞若狂。 她是怕的,甚至晚上梦醒,有时不敢入睡,生怕再梦到那个男孩,哭着问她“为何抛弃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已接连几日梦见那个孩子嘤嘤哭泣。 她是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竟也无法面对自己孩子无辜丧命的事实。 这种血脉相连的母子亲情,不触碰还好,一旦牵扯,整个人都变得陌生,不再是原来那个冷血绝情的杀手了。 轩辕长倾一点一点张大漆黑的眸子,那双眼睛黑如曜石亮的惊人。 作者的话: ps:新一年了,新的开始,感谢亲们跟越越一路走来,群么一个。希望亲们,在新的一年继续支持越越。越越会写出很好的故事给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报复,当真是疯了 夏侯云歌紧紧盯着轩辕长倾那双黑如曜石的眸子,邪佞残笑,声线低缓拖着森寒的长音。 “那孩子的眼睛亦如你一般漆黑明亮,当真像极了你的。摄政王日后照镜子时,可要仔细看清楚,你那未出生的孩子,与你有一样的眼睛。”夏侯云歌贴得他极近,阴凉的吐息洒在他脸上,一阵阵发寒如隆冬腊月。 轩辕长倾终是慌了,一把推开夏侯云歌,“你疯了!” 夏侯云歌拽紧他月牙白的衣袖不放手,他挣脱不开,一对黑眸阴郁地睨着她,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夏侯云歌,你再疯言疯语,休怪我将你打入王府偏僻院落,自此孤潦一生!” “你怕了?呵呵……”夏侯云歌低声啜笑,“在梦中,那个孩子满身都是血,也是穿了你这样一身月牙白色的衣服,却被血染得通红一片,就像这样……”夏侯云歌笑着执起藏在床上的那一碗鸡血,直接泼在轩辕长倾的身上。 一袭上好锦缎的月牙白衫子,染了一片血污,如那盛开妖红的曼珠沙华,夺魂摄魄。 轩辕长倾气得低吼一声,整张脸顿时铁青,“夏侯云歌!你当真是疯了!” 鸡血的腥臭味,呛得轩辕长倾一阵恶心,一把扬起袖子,甩开夏侯云歌的手,震怒离去。 “哈哈哈哈……”夏侯云歌大笑起来,倍觉解恨,只是不知为何湿了眼角。 轩辕长倾出门,大吼一声,“来人——” 婢女们吓得战战兢兢跑过来,跪了一地。 东朔单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将王妃打入……”轩辕长倾回首怒瞪向还传出欢愉笑声的房间,欲冲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眼底缭绕的怒火,翻涌燃烧,似能将一切焚化。 最后,他一摔衣袖,怒然而去。 东朔赶紧跟上,见他一身血污,赶紧命人备水。 轩辕长倾回到书房,余怒未消,将桌上堆叠的奏本全部堆到在地。他牛喘着,心口一阵剧烈起伏,不经意看到一侧的铜镜,照应出他那棱角分明的俊容,一双眸子黑如深潭。他一脚将镜台踢翻,怒吼一声。 “将镜子统统丢出去!” 进来两个奴才,赶紧遵命,将镜子抬了下去。 “主子,”东朔立于一旁,小心提醒道,“浴汤已备好。” 轩辕长倾嫌恶地一把扯开衣袍,厌恶地丢在地上。裸露的脊背上,光滑似玉,修长孤寒。隐约有几道疤痕狰狞可怖,可见他这些年一路枪林剑雨中艰辛跋涉。 层层床帷放下,一片水花中,传来轩辕长倾一声低吼,震慑人心。 “将那件衣服烧了!烧了!” “是!”东朔赶紧拾起地上染血的白袍,匆匆退下,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东朔刚出门,正好看见锦画的贴身丫鬟冰莹。她刚入紫荆苑,欲往轩辕长倾的书房来。却听见夏侯云歌的房间传出欢愉畅快的笑声,便在一座假山后伸长脖子往夏侯云歌房间看。 “木头。”冰莹对东朔招招手。 东朔一脸平静,恍若未见,转身要走,冰莹已小跑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王妃在笑什么?那么开心似的?”冰莹缩了缩肩膀,娇俏的脸上浮现一丝寒意,“就是有点慎人。” 东朔不做声,依旧一脸毫无表情。 “木头,你就不能说句话?”冰莹白了东朔一眼,“以前我家小姐女扮男装在摄政王军营时,我伴在小姐身边,可是有为你洗过衣服煮过饭的。” “我还有事。”东朔要走,被冰莹一把拽住。 “喂!你不念及我们曾经同在军营出征,出生入死的旧情也就算了,好歹看在我们小姐和你家王爷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透点话出来。这王妃和摄政王感情到底如何?王妃入府便病了,到底怎么回事?是真病了?还是被王爷软禁?又得的什么病?紫荆苑当真口风紧,一点风丝都不往外透。” “我还有事。”东朔又要走,被冰莹张开双臂再次拦住。 “木头!你怀里拿的什么?怎么有血?是王爷的衣服对不对?王爷的衣服怎么会有血?王爷受伤了?你拿来给我看看!”冰莹说着,就要抢。 东朔回身避开,声音冷了几分,“你家小姐病着,你不好好伺候,来紫荆苑做什么!” 冰莹瞥个白眼,一手叉腰,“还能做什么,看摄政王得不得空,小姐想王爷了,想见王爷。来请了几次,王爷都国务繁忙,今日听说没入宫,应是得闲了。我就来看看,若还请不动,那也没办法,谁让王妃得宠了。” “王爷国务繁忙,现在没空。”东朔绕开冰莹,卷好怀里的衣服直奔小厨房,找个炉子烧掉。 冰莹对东朔远去的背影,做个鬼脸,小声骂道,“你个木头!像个看门狗似的,把你家王爷看的那么紧,怕丢了不成!还是你也被那狐媚王妃勾了魂,生怕旁人分你家王爷的宠。” 冰莹回头看一眼紧闭的书房,又瞪一眼夏侯云歌的房间方向,低咒一声。 “笑吧,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轮到你哭了。” 秋水居。 时至傍晚,热意正浓,蝉鸣啾啾。 “叫什么叫!吵死了!” 房内传来锦画一声烦躁的抱怨,随手将茶盏丢出去,摔得粉碎。 冰莹进门吓了一跳,屋里传来婢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奴婢这就去叫人将蝉粘了,孺人娘娘息怒。” “孺人,孺人,你叫的倒是顺口!巴不得提醒我现在是位分低微的九品孺人!是不是!”锦画将桌上杯盏全部丢在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婢女吓得哭出声来,“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冰莹挥挥手,让屋里的婢女都下去。 锦画见冰莹一人归来,一双手狠力揉着绢帕,似要扯碎才解恨。“夏侯云歌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把长倾哥哥看的这样紧。那个毒妇,我听人说,在我受伤时,还要再给我一刀叫我死!” “小姐,跟那种人置气犯不上。”接着,冰莹小声附耳道,“小姐,我看见摄政王的衣服上有很多血。” “血?长倾哥哥受伤了!”锦画差点跳起来,牵动腹部伤口,痛得小脸发白。 “不知道,东朔那个木头口风特别紧。不过那锦缎月牙白料子,确实是摄政王的衣服。小姐,你也别着急,摄政王现在被那狐媚子勾了魂,不一定就能勾一辈子。她身份特殊,又曾嫁过人,残花败柳怎跟小姐比。” 锦画嘟着嘴一肚子苦水,抱住冰莹,“好冰莹,还好有你在,不然在摄政王府,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姐,你也别气馁,摄政王府的大门,小姐好歹是进来了,来日方长,不定小姐就能时来运转,一拨头筹。小姐要是还不能舒怀,明日我再去紫荆苑一趟,没准摄政王就来看小姐了。”冰莹轻轻拍着锦画的背,小声安慰。 “算了,如今本小姐在摄政王府颜面尽失,都笑话我倒贴进门。那些小人蹬鼻子上脸,你去也是受气,平白遭人白眼。” 冰莹窝心一笑,“小姐对冰莹这么好,冰莹一定帮小姐一路高升。将那狐媚子的势头,压下去。再说了,等小姐的身子养好了,那狐媚子还敢霸着摄政王不放,小姐就入宫告发到太后娘娘那里去。太后娘娘可是小姐姑妈,肯定向着小姐。” 锦画眼中一亮,“冰莹,你真是我的智囊,我都快忘了,姑妈对那狐媚子可是恨的咬牙切齿。” 冰莹灿然一笑,眼里浮现一丝狠色,“那妖女在越国孤身一人,猖獗不了几时,摄政王再被迷惑,小姐背后还有君家撑腰做主,不会冷落小姐到哪里去。晋升位分早晚的事。” 锦画终于释怀,眼中浮现希冀的璀璨光芒,“长倾哥哥,一定是我的!” 冰莹悄悄看一眼门外,见无人,声音很低地对锦画说,“小姐,近日我和依依姑娘身边的小玉走的很近。我将小姐赏我的糕点,都给了她,她很欢喜呢。” “你跟她身边的人来往做什么?何时,本小姐沦落到要讨好一个婢子!” 锦画的脸上瞬时沉了几分,继续道。 “依依姐这几年,都说她是摄政王妃的人选,待我也还好,总觉得心里有疙瘩。如今摄政王妃的位子,花落旁家,昨天依依姐来看我,我看她倒是淡定,一点怨色也无。而且上次,在王府别院,我偷偷潜入夏侯云歌房中,不慎掉了剑穗,也是依依姐还给我的。冰莹,你说依依姐会不会将这事告诉长倾哥哥?” “小姐,依依姑娘要说,早就说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我想,依依姑娘应该不会说出去。” “可我总有点害怕。” 冰莹拿了扇子为锦画轻轻扇风。 她们都是北越人,还有些不能适应南耀的闷热气候,总是热的满身是汗,焦躁难安。 冰莹轻声道,“依依姑娘在府里地位不凡,虽毫无名分,却都遵从为主母般待着。冰莹与她贴身侍女小玉交好,也是想多些耳目,不定就能探到什么风声。如今咱们刚来摄政王府立足,得多掌握一些这府里人的脾性,将来也好办事。” “真是糟心,就是没了夏侯云歌,还有个柳依依。”锦画气囔囔地嘟囔。 “小姐,你别急,冰莹保证,这王府里头,再不会有女子盖过你去!”冰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锐色。 锦画欣慰一笑,依赖地靠在冰莹身上,“冰莹,有你真好,什么事都想的很周到。” “大将军王让我来摄政王府陪着小姐,就是要冰莹保护小姐,帮小姐博宠。待将来小姐诞下小世子,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就无坚不摧了。若摄政王将来能继承大统……”冰莹拖着长音,声音压得极低,“后宫还不是小姐做主。” 锦画脸上绽现狂热的兴奋之色,激动的抓住冰莹的手,“冰莹有你在,我就可高枕无忧了。” “小姐,你就请好吧。”冰莹娇俏一笑,眼中精光烁烁,“我有办法。” 作者的话: ps:新的一年开始了,亲们继续支持越越哦,本月冲红票榜,红票榜第一,我爆炸大更新,我们拭目以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愧悔,终心烦意乱 夜里,夏侯云歌刚刚睡下,就听见寂静的深夜,隐约响起一声怒吼。 “滚———” 夏侯云歌猛地翻身坐起,一把掀开床幔。 “什么声音?” 小桃亦被那吼声惊醒,挑亮烛火,在窗前向外看了看,“娘娘,好像是书房那边传出的声音。” 夏侯云歌目色一敛,“不会是轩辕长倾出什么事了吧。” 下床到窗前,小桃怕夏侯云歌吹风,赶紧将窗子关上。 “娘娘,夜风凉,您小心些。” 夏侯云歌接过小桃递上来的外衫,披在肩上。透过窗纱看向轩辕长倾的书房,那边灯火通明。 “娘娘,白日里你那样吓唬摄政王,真是好险。万一摄政王动怒,得不偿失。”小桃想想那时轩辕长倾怒极了的表情,仍心有余悸。 “成亲不到一个月,新婚燕尔的,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刻。他要给外人看我们很恩爱,不敢将我怎样。”夏侯云歌见对面有人影慌乱走动,不禁好笑。 轩辕长倾不会真的做噩梦了吧? 夏侯云歌忽觉心情大好,“小桃,我有些饿了。” “今晚小厨房有备八宝莲子粥,娘娘可想吃这个?”难得夏侯云歌有胃口,小桃赶紧穿衣服。 “不放糖。” “诶,好嘞。我再给娘娘备点腌菜,好下饭。”小桃赶紧出门去准备。 夏侯云歌在窗前软榻坐下,见对面人影幢幢似乱作一团,唇边笑纹愈加深浓。 小桃端着八宝莲子粥进来,“娘娘,摄政王那边好像真出事了,娘娘要不要派青莲过去看看?聊表关心?” “与我有何干。”夏侯云歌不紧不慢接过小桃盛好的热粥,小口小口吃起来。 “娘娘,先皇后经常说,夫妻之间要松弛有度,弓满则断。”小桃小声说。 夏侯云歌品味一下这句话,点点头,“很有道理。” “所以娘娘,还是适当对摄政王温柔一点才好。”小桃又燃亮两支蜡烛,屋内光线明亮起来。见夏侯云歌胃口大开吃的香,很是欣慰,“娘娘日日都能有这么好的胃口就好了。” “每日喝药都饱了,哪有什么胃口。不过,”夏侯云歌看向轩辕长倾那边通明的窗子,“我现在胃口挺好。” 正说话间,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小桃赶紧撑起袍子为夏侯云歌挡风,怒斥一声。 “谁这么不懂规矩!娘娘风寒未愈,吹不得风!” 对外,夏侯云歌只是婚礼被君无忌惊吓过度,感染风寒,闭门养病。 “滚出去——”一声低吼。 轩辕长倾满面怒色闯进门,只穿了白色内衫,应是梦中惊醒,余怒难消,就直接过来了。 小桃吓得浑身一颤,担忧看向夏侯云歌,见她毫无示意,依旧不紧不慢吃着粥,只好行礼退下。 轩辕长倾更加怒火烧心,她居然还能眼皮也不抬,安静吃粥!这个女人,总是可以当他如空气般毫不存在!怒极反笑,双手撑在桌上,俯视夏侯云歌。 “王妃好胃口啊!” 夏侯云歌点点头,“今晚的粥熬的很软,你要不要来一碗?” “我从不吃甜粥!辜负王妃一番好意了!”轩辕长倾沉郁的嗓音,带着愤怒的沙哑。 “没放糖,也不尝尝?” 轩辕长倾晚膳未用,气夏侯云歌泼了一身鸡血,洗了几遍澡,还觉身上有鸡血腥臭味,实没胃口用膳。这会儿,见她吃的香,还真有些饿了。 “好啊,本王倒是尝尝这粥味道如何好,王妃都赞不绝口。” 命小桃加了碗筷,轩辕长倾坐在对面,脸色阴沉发黑,竟也能有胃口吃的下。 夏侯云歌微抬眼皮扫他一眼,“生气吃饭对胃不好。” “王妃在关心本王?”他口气不善,尾音上挑,有些刺耳。 夏侯云歌笑笑,“我是幸灾乐祸。” 轩辕长倾捏紧手中瓷勺,几乎要将那勺子捏断。盯着夏侯云歌,似要将她融到他深黑的眸子中,用他眼中的火焰烧成灰烬才解恨。 “王妃好本事,白日里几句话,就能让本王夜不安寝。” 夏侯云歌挑挑眉,不以为然,饱足地放下勺子,用绢帕擦了擦唇角。“我要睡觉了,摄政王。” “你搅得我心烦意乱,还想睡觉!” 自从白日听了夏侯云歌的话,夜里真就做了噩梦,梦见一个孩子满身是血,问他为何遗弃。他的心就像被油煎火烤,难以忍受的剧痛。这样的话,他也曾问过父皇母后,为何遗弃他,为何从小就不喜欢他,还将他丢到陌生的国度为质子。那样凄惶无助的滋味,他曾真切品尝过。也曾暗自发誓,将来他的子女,定要给予全部宠爱,绝不厚此薄彼,另任何一个受尽冷落凄凉。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 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他本也怀疑,如夏侯云歌那样清冷自傲的人,断然不会随意与人有染。可他还是被外界谣言撼动了意念,何况他曾亲眼见到祁梓墨在船顶让壮汉对夏侯云歌行那污秽之事,虽未得手,到底三军亲眼验证。 他确实怀疑那个孩子身世,也容忍不了人生出现这等羞辱。 她却忽然告诉他,那个孩子是他的。那么肯定的眼神,他再无法有一丝怀疑。一向沉敛自持,雷霆惊于前而心不乱的他,就因为一个未曾见过还未成形的胎儿,乱了心神,烦躁不安一整日。 “王爷心中有愧,怨得了谁。”夏侯云歌闷哼一声。 轩辕长倾探身向夏侯云歌,微凉的手指勾起她尖巧的下颚,温热的口气洒在她脸上,声音低柔而沁凉。 “你若无愧,又岂会噩梦连连。你也不想要那个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孩子没了,你又痛悔不已!” “我承认。那么你呢?” 夏侯云歌咄咄逼人的语气,另轩辕长倾一怔。夏侯云歌逼近他一分,彼此近在咫尺,几乎触碰到对方微有汗湿的鼻翼。 暧昧的姿势,乱了一丝心神。 夏侯云歌正要逃开,肩膀一紧,被轩辕长倾环住。 “那是我的孩子,你心有愧悔,便是在意了?” “……”夏侯云歌一瞬无言,好想说出怨毒毫不在意的话,可在她的腹中仍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那种刺激轩辕长倾诅咒孩子的话,如何又说的出口。 失去亲生骨肉的滋味,已品尝一次,再无法拿那无辜的生命开任何一次玩笑。 轩辕长倾面色凝沉,扬唇一笑,声音暗哑粗嘎,“王妃如此,便是心软了?” “你沉梦未醒吧!我永远不会对你心软!”夏侯云歌挣扎,他更紧困住她在怀中,强硬扼住她的下颚与他深眸对视。 “你的狠心毒辣,十年前我就已领教过!我自不会以为,你软善心慈!孩子小产,何尝不是你所愿!不要做出一副心痛难抑的嘴脸给我看,你不见得就比我仁善多少!” “我从没说过自己善良,堕胎药确实我自己主动喝下,而药确实是你让人送来。几次三番,你在我的药里动手脚,不都是为了打掉这个孩子!你也没有资格斥责我!” 夏侯云歌恶狠狠咬牙怒斥,挣不开他的钳制,索性抓住他的衣襟,紧贴在他的胸膛,踮起脚尖与他平视,在他耳边字字清晰地寒若冰芒。 “我们都不是善人,谁也不用伪装!” 俩人如此靠近的暧昧姿势,迷离了霜风雪雨的氛围,莫名多了几分**的味道。 轩辕长倾微微侧头,唇瓣几乎触碰在夏侯云歌白皙的脸颊上,他唇角微勾,声音低哑。 “王妃白日里与我说的那些话,所作所为到底何意?当真只是想让我对那个孩子心生愧悔?”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夏侯云歌想逃避,他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反而唇瓣轻轻触碰在她的脸颊上,又痒又凉,漫开丝丝麻意,身体有些发热,竟不是那么真的希望推开这个怀抱了。 夏侯云歌双颊瞬时火烧如熟透的苹果。 轩辕长倾慢慢笑开,尾音上扬,“王妃脸红如霞的模样,真让人迷醉。” 夏侯云歌用力推搡他的胸膛,他铁壁箍的紧致,反而跌在他胸前。一双明眸慌如小鹿般剔透,想要怒斥他不知为何慌得说不出话来。 轩辕长倾喜欢极了她这样又羞又恼的模样,不自禁低唤出声,“歌歌,那么舍不得那个孩子,来日方长,我可以再赐你一个。” 后半句话,声音如冰似火,似仇人怨毒又似情人调昧。 夏侯云歌懊恼地垂下眼睑,敛去眸中的挣扎,紧紧咬住唇瓣,提醒自己意识清明,切莫被他阴柔蛊惑。可又不得不低声问他一句。 “那个孩子来的仓猝,走的也仓猝。我只问摄政王,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如何选择?” 她必须为腹中孩子留一条后路,这也是为何白日里吓唬他,让他心中有愧的真正用意。她再怨恨轩辕长倾,也不得不面对,他是腹中孩子亲生父亲的事实。在这个暗潮汹涌的漩涡,能真正保护这个孩子的人,只有轩辕长倾。 失去方知痛悔,才更想珍惜保护腹中还活着的那个孩子。 这一点,她已清晰意识到。 且为这个孩子,铺就一条平坦的前路,方可高枕无忧。 轩辕长倾怔忪无言,深眸似乎能洞悉一切地睨着怀中夏侯云歌。呢喃一声,“重新选择?” 夏侯云歌见他心中生疑,眼底清明一边,冷冽一笑,“唉,我终是妇人之仁,经常会想,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断然不会喝下那碗药。” 抬眸望着轩辕长倾的神色,见他目光渐渐和缓,这才暗自松口气。 即便轩辕长倾现在有了悔意,也不能保证不会再做一次让他自己后悔的事。这个秘密,断然不能让他过早知晓,否则不定又会送来一碗堕胎药。 轩辕长倾岂会放过夏侯云歌眼中的疑惑挣扎,富有深意地浅然勾唇,“原本以为你想勾引我,在我的房里点了美人欢。后来查明是夏侯七夕所为,倒是误会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相拥,如花般美妾 “倒是误会你了。” 他的口气不紧不慢,看似不为所动,却暗藏深意。 夏侯云歌更紧咬住唇瓣,默然无声。 是谁做的又如何,轩辕长倾定不会追究夏侯七夕的责任。 “这场大婚,祁梓墨毫无动向,还真让人吃惊。你们八年夫妻,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竟然从未碰过你。”轩辕长倾紧盯着夏侯云歌的脸色,试图从她脸上看到哪怕一丁点的痛色,都能让他释怀一笑。 可失望的是,她没有丝毫反应。 “倒是上官麟越,按耐不住,暗中作梗。现在事情败露,恐被怪罪,毛遂自荐,上奏领兵去虞城征讨南明教。” 夏侯云歌抬眸望着他那俊美出尘的容颜,眼底一片清明,映着烛火如缀满繁星般璀璨。 他不由得心神一荡,眼中光彩柔和了冷厉的锋芒,低柔一唤,“歌歌,这般迷人的容色,哪个男人不会为之心动。” “所以摄政王也心动了?”她嗤笑一声。 他不否认,脸上多了几分柔情似水,指腹流连地抚摸夏侯云歌玉嫩光滑的肌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抵就是说你这样的美人吧。上官麟越因为你,也敢与我暗自为敌了。” 夏侯云歌正要将他推开,他却忽然打横将她抱起,直接走向床上,压在身下。 “你要做什么!”她大惊。 “你我夫妻,你说我做什么?”他邪佞勾唇,扬起一丝坏笑。 夏侯云歌慌了心神,急急喝道,“我在小月子,你不知道?!” 她那乱若惊鸟的表情,落在轩辕长倾的眼底,就像个欲拒还迎的小把戏,吊足了他的胃口。望着她红嫩如樱的娇软唇瓣,不由心神一荡,顽心大起,浑身燥热起来,蒸腾而起的热意直攻心头防守。 能将她的骄傲冰冷撕碎,岂不快哉。 他如是想着。 “知道又如何!”说着,轩辕长倾俯下头,一口吻住了那红润的樱唇。 “唔……” 夏侯云歌双眸瞪大,推搡不开身上的沉重,手上又用那副玉镯钳制,就好像困在水洼里的游鱼,只能原地打转挣脱不开束缚。 轩辕长倾一手捂住夏侯云歌的眼睛,霸道的吻变得迷乱缠绵…… 她那暖嫩唇瓣,柔滑的口感格外怡人芬芳,流连辗转,舍不得放开。更加温柔,小心翼翼如品尝美食,誓必要将甜美味道全部汲取,才可罢休。 夏侯云歌心中悲痛不已,直觉屈辱不堪。脑海里浮现他们身中美人欢,而意乱情迷的那一幕,脸颊烧红如滴血,又乱又怒,却只能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心中酸楚委屈,终化成眼角一抹潮湿,缓缓从轩辕长倾的指缝中滑落,隐没于鸦鬓之中。 轩辕长倾的吻猛然停下,却没有放开她的唇瓣,望着指缝中在灯火下晶莹的潮湿,心口莫名一疼。 交叠的唇齿间,传出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怎么?与我一起,就这么让你羞辱?” 他见过她在海底与死士拼杀,满身是伤,命悬一线都不曾落泪。见过她傲立在婚堂上,满地鲜血横尸,她脸上不曾色变分毫。十年后的重逢,他只见她在大婚夜喝下堕胎药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骄傲如她,何曾这般轻易落泪。 轩辕长倾愠恼地压住她的肩膀,愤恨,难堪,羞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脸色黑沉如暴风骤雨来袭。 “你现在是我的王妃,我的女人!你有何不愿意!” 夏侯云歌别开脸,泛红的双眸再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寂静的烛火跳跃几下,燃烧的红烛滴下颗颗红泪,燃尽而熄,室内晦暗下来。 许久无声,可以清楚听见窗外轻柔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终于,轩辕长倾重重一声叹息,“睡吧。” 他翻身下来,从后面搂住夏侯云歌入怀,与她同枕而眠。 “摄政王,你的房间不是这里。”夏侯云歌冷声道。 “这是我的王府!”他霸气低喝。 夏侯云歌闭紧眼,绷直脊背想与他保持距离,他却抱得太紧不肯放手。 “那孩子要入梦诉冤,来回你我房间奔波实在辛苦。不如你我同处,也算可怜那孩子。夜半噩梦惊醒,你我都乃十恶不赦之人,也好做个伴。”轩辕长倾低沉的声音,似玩味戏笑,殊不知一抹酸痛袭上心头。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忍住心中钝痛。沉浸在轩辕长倾温暖结实的怀抱,莫名的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这感觉如此奇怪,她明明怨恨厌恶轩辕长倾到极点,为何还似有莫名力量牵引着她向他靠近? 手悄悄抚摸在小腹处,心中似有暖流涌动。脑海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念头,极快极浅,稍纵即逝,却在心底激起千层浪。 一家三口…… 不知不觉间已睡沉,待再睁开眼时,天色已通明大亮。 而身边的轩辕长倾早已不知去向,依稀昨夜从不曾来过,不曾睡过她的身旁。 只是身侧微皱的被褥,宣示着这里曾睡过一个男人,枕畔还余有一丝他墨黑修长的发丝,浓黑柔亮,隐约似能闻见他身上专有的淡淡兰香。 听人说,摄政王轩辕长倾喜欢兰花,可他的紫荆苑不见半株兰花踪影,只有满院子殷紫锦簇的紫荆花。 难得一夜好眠,竟是在一个厌恶之人的怀中,睡的如此安好。 南枫的怀抱,都不曾让她如此安稳过。时常被一些支离破碎的梦境,折磨得转辗反侧。 小桃进来伺候她梳洗,总是脸颊微红含笑地望着夏侯云歌。 “早上王爷起床时,见娘娘睡的酣沉,还特意吩咐奴婢们小点声,别扰到娘娘好眠。” 想到昨晚,夏侯云歌莫名脸侧微热,心口也有些突突的跳。 这是怎么了? “若见了魏荆公子,你对他说,我有些心神不宁,开点安神的东西给我。” “是。” 小桃伺候夏侯云歌用温水擦了脸,不许她下床走动,门窗也紧闭,层层帷幔落下,总是要等她擦过脸的水渍自然干透才会收起帷幔。 夏侯云歌经常热得身上薄汗透衣,又拗不过小桃,她总会搬出魏荆来,说是魏荆吩咐不许夏侯云歌吹到风落病根。 早膳还是熬得软烂的米粥,吃着虽淡然无味,却也不那么厌烦,总好过油腻腻的东西让人反胃好。 自从怀孕,她便开始钟爱清汤寡水的吃食。有时还会格外想吃辣味,怎奈养病中,小桃半点辣味不敢给她解馋。 刚用过早膳,外面伺候的青莲便在门口禀报。 “王妃娘娘,幽水小筑的蕙兰夫人和建兰夫人来向您请安。” 夏侯云歌眉心一紧,正要命人打发走,小桃却低声提醒道。 “娘娘,您已成为摄政王妃,这府里的女眷总要认识一下,日后方可成为当家主母,掌管府中大小事务。侯门深府,仅有名分也要有当家之权,方能立足。” 夏侯云歌思量一下,对小桃投去赞赏的目光,“在宫里呆久了,倒是有些好处。小小年纪,就已懂得这些门道。” 小桃一边从梳妆盒里取出一支价值不菲雕花白玉凤头簪,为夏侯云歌简单挽个发髻,插好簪子,大方随意又不失尊贵端庄。 “宫里的尔虞我诈,远比侯门高地更可怕。娘娘原先是长公主,又有先皇和先皇后护着,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也沾不到娘娘的边。小桃只是一介低微宫女,稍有行差踏错,不定就招致杀身之祸,从小就学会事事小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是懂得一些皮毛了。” 小桃又选了个素色锦绣云纹长衫,为夏侯云歌穿好。脸颊略微施了点粉红胭脂,脸色才红润稍许,不至苍白憔悴,让人一眼看出病容。 “第一次见面,娘娘不给她们下马威,也不能叫她们把娘娘看轻了去。贵气大方又不张扬,反倒让她们心有顾念,不敢无礼。” 夏侯云歌对小桃竖个大拇指,“心细如尘,很好。” 小桃莞尔一笑,脸颊微红,“在外头逃亡时,小桃总是娘娘累赘。如今女人间的细碎琐事,总算能帮到娘娘一二,小桃很开心。” 两个柳枝轻摆的女子携手进门。一位身着翠绿色暗花细丝褶缎裙,另一位穿着胭脂色百蝶穿花云缎裙,身材窈窕,婀娜多姿,都是韶华妩媚的大美人。 两人谨守礼仪行礼叩拜。 “奴建兰见过王妃娘娘。” “奴蕙兰见过王妃娘娘。” 夏侯云歌命她们起身,她们这才施施然起身,双手交叠于腹部,颔首敛目,神色恭谨。 两个女子安静如画,花容月貌妍丽佳人,各有风姿。不见丝毫幻想中那样的气焰嚣张,亦不似北越国那些女子那样率直鲁莽,倒是十足十的江南女子婉约含蓄。 轩辕长倾果然是好艳福,如花美眷,坐享齐人之福。 青莲奉了茶,便退下。 两个女子安静站着,也不落座,一副奴颜婢膝谨守本分的模样。 这倒是让夏侯云歌有些奇怪了,轩辕长倾的女人来她屋里就是站着的? 夏侯云歌给小桃一个眼神,小桃含笑道,“两位夫人请坐。” 她们两个这才恭敬谢恩,翩翩落座。亦只坐椅子一角,很是卑微。 后来夏侯云歌才听青莲说,这两位夫人在府里只是侍妾,却从未被临幸过,偏安一隅也本分守礼。轩辕长倾碍于是皇上御赐的美人不好怠慢,就好吃好喝供养着。她们虽不是命门贵女,却接受过闺阁正统教育,三纲五常深谙于心,尤懂分寸知进退,晓得自己的地位,绝不出格。轩辕长倾很喜欢这样谨守本分的女子,在外她们也有宠妾之名,行军打仗也带在身边侍奉,也正因此,轩辕长倾带兵攻打南耀时,她们随军而行,躲过了百里非尘的劫持,侥幸没在那场变故中惨遭贼手。 夏侯云歌有些诧异,她们一言不发,是来做什么?轻咳一声,这两位美人也总算有了反应。 “本该在王妃入府次日,我姐妹二人就该来向王妃请安。怎奈王妃感染风寒,王爷体恤王妃,不许旁人叨扰王妃静养。昨日听说王妃大好,这才来向王妃请安。”翠衣建兰柔声如流水叮咚,微微俯身,眼眸低垂,半分不敢僭越。 作者的话: ps:新的一年开始,亲们快乐。送红票,会大大地爆更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龙玉,用你血祭玉 惠兰嫣然一笑,俏丽如那胭脂色衣裙上的彩蝶翩翩,俯首恭敬道,“奴见王妃气色极好。王爷心疼王妃,不愿我等姐妹晨昏定省叨扰王妃,底下人却不懂规矩,偏说王妃重病卧床不起,王爷只好派人来幽水小筑传话,即日起我等姐妹日日来向王妃请安。” 原来她们是来为府上辟谣的。 夏侯云歌也听小桃说过,府里现在都传,夏侯云歌病入膏肓,被摄政王软禁监守起来。 自从夏侯云歌大婚后,就没踏出房门一步,贴身伺候的只有青莲和小桃,又有魏荆入府请脉开方,顿时谣言四起。 如此谣传对轩辕长倾极为不利,哪有新婚就将妻子软禁,且还是前朝皇后。 如今夏侯云歌小月子已有半月,身体好了不少。轩辕长倾只好派两位夫人前来请安,攻破谣言。 建兰惠兰许是见夏侯云歌面色淡然平静,不似传言中那么果辣阴毒,姐妹俩的话也多了起来。 “王妃面色红润,丝毫不现病容,多去外面走动走动,也好平息府里谣传。”建兰软声道。 惠兰绢帕掩嘴,羞俏一笑,“是王爷心疼王妃,怕外面日头太热晒着王妃,想要金屋藏娇。” 夏侯云歌总觉得这两位纤弱美人,说话有点不对味。随手拿起旁边的书籍,安静翻看起来。 建兰和惠兰见夏侯云歌只寂静看书,当即没了声音,谨慎低头饮茶,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剔透人儿。 这本书是小桃给夏侯云歌找来打发时间,夏侯云歌看了几天也没看明白具体是什么故事。书中大多是古字,看的一知半解。 只知道,讲的是个传说。 说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临海的小村庄,有一位书生爱上了大海里的龙族公主。书中描绘公主和书生如何恩爱缠绵,不是夏侯云歌喜欢的桥段,直接跳过看了结尾……龙王反对书生与公主相爱,杀了书生。公主伤心欲绝抱着书生拔掉龙筋自刎,临死时流下一滴血泪,化成一块红色石头,而后公主幻成一抹白影,汇入那红色的石头中,最后融为一体。 世人称那块石头为——龙玉。 而公主死后,故事还没有完结。龙玉发出刺眼的红光,复活了书生。书生见公主化成石头,心痛欲绝,本想带着石头跳海殉情。不想龙玉又发出一片如血红光,临海之岸下起漫天红色大雪,飞飞扬扬如柳絮飘飞。就在那一片红色的大雪中,一个莹白如雪的女婴在一片明光中降世。 那女婴正是龙族公主和书生还未出生的孩子,龙族公主用尽最后一丝神力汇入女婴体内,保住了女婴性命降生人世。 书生不忍公主牺牲自己保住爱人和孩子的苦心付之东流,他给女孩取名叫赤雪,忍痛带女儿避世隐居,可没几年就抑郁而终了。 赤雪从小就身有异能,可祝祷上苍求风调雨顺保百姓安居乐业,在临海一带备受百姓尊崇,被世人尊称为圣女赤雪。 这本书只到这里,后面部分残缺,不知后续如何。 夏侯云歌合上书,泛黄书皮上,古老文字,依稀可辨别——巫族传。 这本书是小桃在轩辕长倾书房的偏殿书架,从看护书卷的小斯那借来的。 小桃说她原先喜欢看这类神幻故事,也对巫族充满好奇,而先皇后的房中经常有这类的书籍。见轩辕长倾的书架多是兵书和治国韬略,不是女子所喜范畴,便借来这本残缺传记。 建兰和惠兰见受了冷待遇,便识趣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就遇见轩辕长倾下朝回来,他穿着墨紫色的蟠龙朝服,长发束于金冠,随风飞扬,俊逸无双贵气如云。 那在一片紫荆花中走来的人,便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建兰和惠兰赶紧行礼叩拜,恭谨之态无一丝错差。 “奴蕙兰(建兰)见过王爷。” “起来吧。” 轩辕长倾一扬手,俩人赶紧规矩低首站在一侧。轩辕长倾一路走过,连眼角都未余给二人,直接进了夏侯云歌房中。 建兰和惠兰头低得更低,轩辕长倾未发话,也不敢擅自离去,便也跟着进门,规矩站在珠帘外候着。 里边没有任何动静,她们就得规矩站着。这几年在王府虽未得过宠幸,到底也被当成女主子受人恭奉着,待遇优容,无人敢不尊顺。如今在王妃正主房里,也只能卑微如婢子般顺从低首。 不知是悲春悯秋,还是心有幽怨委屈,俩人竟然都红了眼眶。 轩辕长倾背对珠帘自是看不到美人梨花带泪,夏侯云歌看的却是真真的,扶风弱柳般的美人,悄悄绢帕掩泪。 “都下去吧,以后不必来请安。”夏侯云歌对她们两个有些不耐地摆摆手。 建兰和惠兰赶紧忍住眼泪,相视一眼,匆匆跪在地上。 “王妃乃王府正妃主母,身为妾室理应晨昏定省一日不得耽搁。王妃不让我姐妹二人请安,可是我姐妹二人哪里做的不够周到?惹王妃娘娘不悦了?”惠兰惶恐垂首,声音颤颤,楚楚动人之态博人心怜。 夏侯云歌扶额,顿觉头大,“你二人挺好,只是我一向喜欢清静。” “我姐妹二人,定谨守本分,不叨扰王妃清静,请王妃娘娘莫要去了晨昏定省。不能伺候在王妃身侧为奴为婢,请允许我姐妹二人日日前来请安,以尽妾室本分。”建兰俯身在地,亦是极尽恭敬卑微。 夏侯云歌隐忍闭目,脸色发寒。 她迟迟不发话,她们便只能低微规矩跪着。终受不住膝盖酸麻,悄悄抬眸看向轩辕长倾,柔弱凄楚的目光,似蒙着一层淡淡的烟雨。 轩辕长倾却看也未曾看她们一眼。 “你二人如此诚恳,我怎好不给你们表现的机会。即日起,就来紫荆苑当差,贴身伺候我吧。”夏侯云歌语气端重,丝毫不像玩笑。 建兰和惠兰齐齐抬头,惶惶望着夏侯云歌,一副欲言又止,想要拒绝却又不敢违逆的挣扎表情。 “怎么?你们不愿意?”夏侯云歌音调一挑。 建兰和惠兰吓得赶紧摇头,“奴……只是……” 她们又齐齐看向轩辕长倾,期望他能垂怜,为她们开脱。 “好了,都下去吧!” 轩辕长倾终于发话,建兰和惠兰这才如同大赦,规矩行礼,小步退下。 夏侯云歌心下冷笑,她虽有王妃头衔冠着,这两位夫人也看似卑躬谨慎,到底还只当轩辕长倾才是正主。她也懒得与这帮争风吃醋的女人,动那些弯弯绕的心思。 不如给她一把刀,杀鸡宰羊手起刀落,干净利索不带一丝犹疑。 “你做事倒是雷厉。”轩辕长倾把玩手中玉骨纯白折扇,唇角笑意浅薄。 剑兰蕙兰只是与夏侯云歌客气客气,她便真的将她们留下来贴身伺候。 “怎么?摄政王心疼了?”夏侯云歌侧眸看他。 轩辕长倾站在窗前透进来的一片光影里,容色沉静无澜,一袭金纹紫袍,亮的有些刺眼。 “我可不喜欢我的院子里,女人太多。”轩辕长倾踱步到床前。 夏侯云歌没心思与他唇枪舌战,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轩辕长倾的目光落在枕畔那本破旧古籍上。眼底亮起一抹强光,将夏侯云歌团团包裹。 “王妃对巫族很感兴趣?”他的声音不冷不热,似有试探之味。 夏侯云歌秀眉蹙起,“随便拿了一本书看,谈不上有兴趣。” 何况,这本残书,也没看懂。 轩辕长倾弯下高贵的身躯,长发垂落,散开若有似无的淡淡兰香。声音很低,拖着颇有深意的长音。 “听说南耀皇宫有一宝物。” 夏侯云歌挑眉,不明其意。 轩辕长倾眸色深了几分,声音压得更低,“名叫龙玉,王妃可知晓?” “我怎会知道!”夏侯云歌脱口道。 轩辕长倾目色凝重,迸出一丝危险气息。“身为南耀唯一嫡系皇嗣,岂会不知此事?” 夏侯云歌心中有一瞬恍悟,“原来你娶我不仅仅为了安抚南耀民心,还为了南耀国的至宝!” 轩辕长倾直起身体,笑意融融如春暖花开,却寒意泠泠若秋霜入骨。“王妃何必说的如此露骨,心中明白就好。” “只怕摄政王要失望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龙玉。” “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王妃可要珍惜。”轩辕长倾低声咬牙,眸中掠过一丝幽寒。 “我又无罪,何来将功折罪一说!” “十年前的事,你以为这么就算了!”他低喝一声,眼中涌起浓浓的恨意。杀身下毒挑断经脉之仇,任谁都不会一笑泯过。 “呵。”夏侯云歌冷笑一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摄政王那么本事,连一个国家都能攻破,还愁找不到一块玉!” “你说对了!就是这块玉,我暗中派人搜遍整座皇宫,一无所获。你是南耀先皇唯一的女儿,一国至宝,肯定传给你。”轩辕长倾手中折扇勾起夏侯云歌的下颚。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勾起她的下巴,不得不仰视他的样子。 自从在王府别院,魏荆对他说,那块玉可以解救他体内剧毒魂噬,便一直派人暗寻龙玉下落。魏荆那边一直没有线索,他这里也一直无果。本不想追问夏侯云歌,最近身体愈发不适,恐有毒发之势,正烦躁难安,见她在看巫族传,索性就挑明问她。 “我已料到你不会实话相告。”轩辕长倾甩开折扇,“最好你能揣住这个秘密!否则,待本王找到龙玉,就用你的血祭玉!” 夏侯云歌不禁周身一寒。 龙玉,龙玉…… 好熟悉的名字。 看向手边残破的古书,这才恍然想起,这本巫族传中,有提到过龙族公主化成的石头,名叫龙玉。 “传说中的故事,摄政王也会相信?!”夏侯云歌嗤讽一声。 轩辕长倾脸色阴郁如霾,“夏侯皇室,如今只剩你这一脉,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龙玉所在!” 何况,魏荆是巫族人,魏荆说龙玉曾在南耀皇宫,绝非有假。 这时,哐啷一声,似什么东西打碎。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嫣儿,金蝉丝成锁 瓷碗脆声落地,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遁声看去,只见小桃正要掀珠帘进来,不慎打翻了托盘上的药碗。 轩辕长倾眸色一沉,小桃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忙声道,“是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踩到了裙子,王爷恕罪!奴婢这就去再熬一碗药。” 轩辕长倾心中生疑,正要逼问小桃,门外传来青莲的通传。 “回禀王爷,太后娘娘宫里的钱嬷嬷来了,说是奉太后娘娘之命,送了上好的血燕过来,给王妃补身。” 轩辕长倾紧绷的唇角微微一狞,回身已坐在夏侯云歌床畔,轻柔搂住夏侯云歌的肩膀。 夏侯云歌一把将他推开,“摄政王自重!” 轩辕长倾脸色铁青,负气而起,“你当我愿意碰你!” “是!别脏了王爷的贵体!”夏侯云歌亦口气不善。 钱嬷嬷这时躬身进来,一对老目贼溜溜往里间屋里探望,似要看出什么端倪纰漏来,好回去求功。 夏侯云歌眸光一闪,恨从心生,面上却绽放一抹灿笑,拽住轩辕长倾的手臂,身体俯了上去,依偎在他的手臂上。 “倾倾,何必跟那帮不懂规矩的奴才生气。” 轩辕长倾眉心一拧,寒眸瞥来,夏侯云歌笑得更加妩媚风情,美若百花齐放魅色万千。轩辕长倾心头不由一跳,似有弱弱暖意流过。 钱嬷嬷躬身进来行礼,呈上装着血燕的盒子,青莲接下。钱嬷嬷偷偷抬眸看一眼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装似无意地问。 “是哪个不规矩的奴才,惹王爷生气了。” 轩辕长倾沉色不语,静待夏侯云歌自圆其说。 夏侯云歌不紧不慢抚摸轩辕长倾衣袍上的金色蟠龙绣纹,看向捧在青莲手中装着血燕的盒子,微微一笑暗含萧杀,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底下奴才疏忽,好好的一碗补汤,多加了一颗桂圆,倾倾便怒了。” 钱嬷嬷脸上堆满笑纹,“不过多加了一颗桂圆,王爷何必为此等小事动怒。” 夏侯云歌惊讶张大潋滟明眸,“钱嬷嬷这话就不对了,东西虽好,吃多却容易上火伤身。”顿了顿,声音凉了几分,“到时出了岔子,是怨自己贪吃,还是罪责好心送东西之人呢?” 钱嬷嬷丰满的身体隐约一颤,满面笑容有些僵硬,“王妃说的既是,吃在嘴里的东西,可要万分小心着。莫要伤了贵体,惹王爷不悦。” “可不是呢!前段时间吃错了东西,染了风寒长久未愈,倾倾心疼,特意将我日用一应器具换成纯银,就怕哪个手脚不安分的,在我吃食里动手脚。” 夏侯云歌的眼底闪过一缕尖锐锋芒,从钱嬷嬷身上掠过,吓得钱嬷嬷身子一软半伏在地。夏侯云歌再抬眸望向轩辕长倾,目光已温柔似水,“倾倾就是这样,看似冷淡疏离,实则极在乎我,生怕有一丝一毫错差,于我不利。” “是是,王爷看重王妃,自是不敢有丝微疏忽。”钱嬷嬷吓得赶紧随声附和。 夏侯云歌心中发誓,太后在药里下毒之仇,绝不善罢甘休。 还有她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活着的这一个。 许是轩辕长倾终于不忍夏侯云歌在那自编自演,长臂一把搂住夏侯云歌纤弱无骨的身子入怀,疼惜抚摸她那绝世倾城的容颜,指腹轻轻扫过她浓密弯翘的睫毛,温声道。 “本王十年前就对歌歌情根深种,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自是视如珍宝,生怕稍有闪失。” 说着,轩辕长倾看向钱嬷嬷,语气虽轻颇为郑重。“旁人都以为我与歌歌势如水火不共戴天,殊不知我们早已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只待今朝成为夫妻。” 钱嬷嬷脸上的笑容变得牵强坚硬,“王爷和王妃情深意重,太后娘娘也会为王爷感到欣慰,终于觅得一生良缘。老奴祝王爷王妃,相守到老,恩爱绵长。” “那就有劳钱嬷嬷转告母后,本王珍爱歌歌,自会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予歌歌。就不劳她老人家,费心思再送东西过来了。”轩辕长倾加重手上力道,搂得夏侯云歌喘息困难。 夏侯云歌体力虚弱,挣扎不开,只能软倒在他怀中。轩辕长倾低眸望着她,唇角邪肆一勾,声音低柔地在她耳边说。 “歌歌,这么急着向本王投怀送抱。” 夏侯云歌双眸微眯,藕臂攀上他的脖颈,声音柔软呵气如兰,“是啊,巴不得日日都能这样抱着你,黏着你。” 钱嬷嬷老脸一红,偷偷白了一眼夏侯云歌,心中暗诽,不知耻。面上依旧笑得恭敬有礼,道了一句“老奴这便回宫了。” 匆匆起身退下。 当证实钱嬷嬷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夏侯云歌放开轩辕长倾的脖颈,冷声道。 “还不放开我。” 轩辕长倾黑眸一紧,“不放。” 夏侯云歌挣扎推搡,依旧推不开他禁锢的怀抱。手上那对黑色玉镯时常相吸一处,碰撞叮当作响,扰人心烦。 “轩辕长倾,你抱的我很不舒服。” 他的头重重抵在她的肩膀上,怀抱更加紧致。夏侯云歌僵住,感受到他强健有力微有凌乱的心跳,她亦乱了几分心神。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日光融融,倾泻到房中,流动的水晶珠帘,漫开华丽光影。桌上香炉烟雾袅袅,映着相拥两人恍若画卷上一对仙侣在一片云雾烟雨中…… 夏侯云歌忽觉手腕一紧,有微凉的东西缠在手腕细嫩的肌肤上。低头一看,是一根细长的金丝,而另一端已牢牢绑在床头的雕花空隙中。 “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拖着软软的身子,挣扎着推开他。空荡的房间里,连她的笑声也那么无力。 “呵呵呵……”原来,他方才是在绑金丝。她试图拽断,那金丝不知什么材质,细如发丝却韧如金石。 “这是金蝉丝,坚韧无比。”轩辕长倾慢声道。 夏侯云歌那双流光溢彩的明眸之中风起云涌,似要将他抽筋拔骨,“你放开我!” “在你说出龙玉所在之前,休想。”他逼近她,寒声如冰。 夏侯云歌用力扯拽,偏偏不信那细弱的金线,就能将她困住。莹白如雪的手腕,赫然出现一道血痕,血珠晶莹滚落,滴落在床上比翼双飞的被褥上。 “歌歌……”轩辕长倾低声一唤,似有叹息。“你何必如此倔强,非要弄伤自己。” 夏侯云歌似不知疼痛般,依旧狠力扯拽。金线越陷越深,似已入骨,尖锐疼痛袭来,额上渗出一层薄汗。 “歌歌……听话,只要告诉我龙玉在哪里。”轩辕长倾水色的薄唇轻轻覆上夏侯云歌红润的樱唇,声线低柔似是情人缠绵,“你若不说,我便一直困着你,直到你肯说实话。” 他轻轻咬住她娇软的唇瓣,甜蜜的滋味在心间流淌,神情似沉似醉……不知何时,他已喜欢上她的唇,迷恋上那股清香甘甜的滋味,好像上了瘾,总想品尝。 夏侯云歌张口,欲一口咬破他的唇瓣泄愤。 轩辕长倾早有准备,大手固住她的后脑,更深更重地吻住她柔软唇瓣,迫使她再不能反击。 夏侯云歌兀地心跳如雷,彼此紊乱厚重的呼吸交缠一起,脑海一片混乱如浆,分不清楚抵抗厌恶更多,还是沉醉放纵更多。 身体燥热起来,似要将理智焚化。 夏侯云歌忙绷紧全部神经,拽紧手腕上的金丝,让更深的疼痛提醒一丝意识清明,不至沦丧在**深海。 手腕上的血蜿蜒而下,染红了一片被褥,赫然醒目…… 过了许久,恍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终于餍足,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未消地望着她。 “你记住,你已是我的女人。” 他霸道的口气,郑重如宣誓。就像一位坐拥天下的王者,攻城略地开疆扩土,由他任意指挥操控,夏侯云歌没有任何反驳违逆的权利。 夏侯云歌一对明眸亮如刀刃,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脸庞,一字字无比清晰。 “轩辕长倾!今日之耻,我必偿还!” 他似听到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勾住夏侯云歌的下巴,眼底尽是笑意。 “本王静候。” …… 夜幕降临,宫门已锁。 星辰下的甘泉宫巍峨如蛰伏漆黑夜幕的猛兽,晦暗的灯火静谧如水,只有秋风吹落几片叶子拍打窗棂。 就在前几日,太后娘娘将宫门上的金匾,前朝留下的“万寿宫”三个字,更名为“甘泉宫”。她在北越时,宫殿便是这个名字,她喜欢这个名字。甘露如泉,醇香久久。 “阿安,你会不会觉得哀家心狠手辣?” 太后卧在贵妃榻上,怀中抱着雪团般的白猫,声音低缓,犹带一抹自怜的忧伤。 “太后娘娘能身居高位,自是腥风血雨一路走来,没点手腕如何凤临天下。”沧桑尖细的声音,正是魏安低首伺候在侧,为太后轻轻摇着团扇。 “她命真大,那碗毒药都没能毒死她。”太后微微闭上一对凌厉凤眸,抚摸怀里的白猫,轻叹一声,“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真真是的。” “太后娘娘,多虑了。”魏安低声道。 “想到钱嬷嬷回来说的话,哀家就心痛。倾儿是我的儿子,竟为了一个毒害他的前朝余孽与我做对!哀家见倾儿心慈手软,想帮他杀了那个贱人报仇,也是为了缓和我们母子关系。他……竟那么护着她。”说着,太后的声音颤抖起来。 “摄政王打小不在太后娘娘身边,与娘娘有些疏远也是常理。”魏安端来一碗茶给太后,“娘娘喝点安神茶,早些歇下吧。” 太后放下茶碗,一把拽住魏安,“倾儿怨我,我知道。那么你呢?阿安?” “太后娘娘……”魏安愕住。 “不要叫我太后,我不喜。”太后的声音忽然拔高,刺耳的尖利。转而,她声音温软下来,蕴着几分小女儿般的娇羞。 “叫我嫣儿,我想听,三十年前就想听。” 魏安脸色无波,却垂下眼眸。 太后等不急,厉声催促,“叫我嫣儿!” 魏安唇角微动,终生硬艰难唤出口,“……嫣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族长,稚子最无辜 太后保养完好的美丽容颜上,绽放女子般羞怯,脸颊晕红,凌厉凤眸含情脉脉地望着魏安,“好听,再叫一声。” 魏安却说什么也开不了口,低下头嗫嚅,“都一把岁数了。” 太后见他害羞,心中一喜,“阿安,你想通了?你愿意了?” 魏安沉默不语。 太后只当他是难为情,不好意思开口。欢喜的神色,渐渐变得哀怨。“你为何不早些答应?你若早些答应我……” 太后的声音心痛僵住,软倒在魏安怀中,右手从他的前胸向下滑去,还未曾触碰到某处,被魏安一把抓住她的手。 “娘娘……” 太后不甘挥拳打在魏安胸口,“你不怨我,我却怨了你。你若早些答应我,若三十年前,你答应我,我又岂会那么多年守着一个不爱的男人,独守空房那么多年!” 肩上轻薄纱衣滑落,露出雪白香肩,光滑肌肤似少女般莹润。勾住魏安脖颈,温柔似水地说。 “得不到你的心,就要得到你的人。你却宁可自宫为阉奴,也不愿意与我欢好……如今呢,我是不是得到你的心了?早些答应我,我们又何必受那些苦。” 良久,魏安长叹一声,推开太后,“娘娘,夜深了,我去叫人伺候你。” 太后伏倒在榻上,自嘲一笑,“阿安!这么多年了,你的心里,到底住着谁?为何我总是进不去?!” 魏安微低头不语。 太后抱起榻上的白猫抛向魏安,那猫儿惊叫一声,竖起锋利的爪子,抓伤魏安的手,立时火辣辣的疼。 太后心中一痛,想要为他探视伤口,还是指着殿门,厉声大骂一句,“你个阉奴,给哀家滚出去!” 魏荆躬身退出去。 漆黑的夜色,幽深的长廊,魏荆猛然停下脚步。微侧头,见四下无人,猛然一个翻身,矫捷如飞燕,直奔发出细微声响的方向扑去…… 追击那暗色的人影,一路到偏僻的陋室,那人才停下。 魏安只能看到一抹修长笔挺的宝蓝色背影,目光狐疑盯着那人影,浑身戒备。 “你是何人?”魏安凝声低问,“为何深夜密探甘泉宫!” “圣女影卫魏安。”那宝蓝色背影低声一唤。 魏安浑身绷紧,“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缓缓回身,魏安借着昏暗月色看到那人相貌,眉心陡然高耸,“医圣魏荆公子!” 魏荆不屑扬眉,“你倒是藏的很深呐。不引你上钩,还不出来。” “洒家不明魏荆公子何意。”魏安犹自镇定,僵硬面色不慌不乱。方才,确实感觉有人欲意暗袭,才会一路追击过来。 魏荆手中亮出了一面铜色令牌,“你说我是何意?” 那令牌一闪而逝,已让魏安神色巨变,忙恭敬俯身跪在地上。 “圣女影卫魏安,参见巫族族长!” 勾月从云层中露出几许寒光,透过残窗照在魏荆修长的侧影,宝蓝色的衣袂似镀上一层荧光。 魏荆缓步走向魏安,站在魏安面前,居高临下如王者睨着跪地的魏安。 “魏安,这些年,你让我好找啊。”魏荆笑意浅浅,却带着湛凉寒意让人周身冷意透骨。 魏安身子跪得更低,“魏安潜入轩辕氏皇宫,也是为了解开‘龙玉’秘密。”魏安长叹一声,“这十年,说来惭愧,只按照星位图,寻到龙玉在南耀皇宫线索,至今毫无进展,故而才未返回巫族。” 魏荆闻言皱起眉,“我亦查到龙玉在南耀国皇宫!历代圣女,为寻找‘龙玉’下落,煞费苦心,上一代族长通过星象占卜,只留下‘凤落夏侯’这么一句话就暴毙而亡,圣女线索也突然消失……魏安,你曾是圣女影卫,圣女下落,你应该很熟悉!圣女到底在哪里!” 魏安的肩膀猛然一颤,似心痛到极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楚,“回族长,圣女已……亡故。” …… 夏侯云歌手腕刺痛,夜里不能安睡。小桃赶紧找来白纱布垫在夏侯云歌的手腕上,才不至于被那金丝触碰伤口。 夏侯云歌的目光直直望着小桃,终于逼得小桃低下头。声音很小地低声问。 “娘娘,您当真不记得龙玉了?” 夏侯云歌目光一敛,向外看了一眼,见无人,才让小桃说下去。 “当年先皇后在临终前,曾给娘娘一块玉,说是名叫龙玉,南耀至宝。娘娘怕睹物思人,便让奴婢保管那块玉,收入宝盒藏了起来。后来,南耀被攻破,奴婢奉娘娘之命去取藏起来的宝盒,盒子中的玉不翼而飞。待奴婢赶回来时,七公主已……在宫里对娘娘痛下杀手。” 小桃说着有些伤心,眼眶微红,“是奴婢不好,没有护好先皇后遗物。娘娘苏醒过来后,从未问过奴婢龙玉的事,在外奔波逃命奴婢一时也就忘了。今日巧然听到摄政王提起龙玉,才恍然想起,那块玉已经不知何时丢了。就是不知,摄政王说的龙玉,是不是先皇后给娘娘的那一块。” “丢了?”夏侯云歌深眉紧拧。“还有谁知道你藏龙玉的事?” 小桃歪头努力想,这才依稀有了点记忆,“奴婢隐约记得,祁帝一日主动来娘娘宫里,与娘娘饮酒赏舞。奴婢斟酒时,好像听到祁帝问娘娘,可知宫里有一至宝。至于娘娘告没告诉祁帝,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夏侯云歌猛然捂住心口,放着遗世的位置。这块玉是从祁梓墨那里抢来的,看祁梓墨对这块玉重视的态度,实令人生疑。 夏侯云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遗世……莫非就是轩辕长倾口中的龙玉? “小桃,这件事绝对半个字不许透露出去。摄政王从我这里得不到讯息,很可能从你入手。”夏侯云歌一把握住小桃的手,紧紧的,“你只要咬紧嘴说一无所知,从来没听说过龙玉,他拿你也没办法。” 小桃慎重点头,“奴婢知道,娘娘放心。” 夏侯云歌的眸色深沉如墨,“那块玉,很可能成为你我保命的关键。摄政王现在留着我,不保证一年两年,全国政局稳定后,还留着我们两个前朝余孽为患。或许……” 夏侯云歌身心一寒,“用不了几个月,很可能一场重病,或是一个天灾,我就暴毙摄政王府也不无可能。” 小桃吓得双眸噙泪,脸色泛白,抱住夏侯云歌的手,颤声说,“娘娘……摄政王不会那么狠心吧?” 夏侯云歌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用不了两个月,这个秘密就再藏不住,轩辕长倾会如何抉择?一切都是未知数。 夜色深浓,寂静微凉。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全无睡意。看向映在窗纱上的婆娑树影,隐约弯月如钩。 心中烦乱难安,手腕上的刺痛也变得不那么鲜明了。手始终紧紧护着腹部那全无动静的生命,再有一个月就会显怀了,到时候穿得宽松衣服或许还能遮一遮,时日久了,终有露馅的时刻。 即便虎毒不食子,这个孩子却是政局不稳时,夏侯氏的血脉,是这个新建立国家最大的危险。 骨肉亲情和江山社稷之间,轩辕长倾肯定更看重后者。 这个孩子的命运…… 夏侯云歌心头酸痛,手抓握成拳。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骨肉,在她的肚子里,就只是她的孩子。她断然不会再让悲剧重演,绝对不会抛弃上天眷顾留下来的这个孩子。 儿时,父母抛弃了她,她绝不能做抛弃自己孩子的父母。 错误的选择,只允许那一次。 稚子无辜,稚子无辜…… 稚子无辜! “小桃,这几天,我会让你经常去书房送东西。不用太留心,免得他生疑。听到什么风声,回来告诉我。我想知道,朝中最近政况。”夏侯云歌低声对床下守夜的小桃说。 小桃也无意睡眠,小声回道,“娘娘,梅兰竹菊最近不在内院看守,我去书房也方便,保证摄政王不会生疑。” 夏侯云歌闭上干涩的双眼。魏荆说,他开的药里有安胎作用,会不会被轩辕长倾发现?魏荆替她瞒住此事,意义何为? 魏荆和轩辕长倾之间,到底是挚友?还是各怀心思?几次帮她,真的只是随手相助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太后身边的魏安,可信度又有几分? 次日一早,柳依依登门拜访,简单问候几声,就要为夏侯云歌诊脉。 夏侯云歌如触电一般,收好双手不肯被柳依依诊视。“不用了,挺好的,没有任何不适。” 柳依依温婉浅笑,脸色还有几分苍白,“我只是担心王妃。” “我知道,魏荆公子的药效很好。” “师傅医术冠绝天下,是依依不知分寸了。”柳依依歉意道。见夏侯云歌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王妃气色不佳,可以下床活动活动,疏散筋骨血液,方可尽快复原。” 夏侯云歌靠在床头,盖着被子,遮住手腕上的细长金线。她现在的活动范围,只有床上,根本无法下地。 柳依依却不知道,上前搀扶夏侯云歌。夏侯云歌躲闪不急,柳依依的手正好触碰在拴是床头的金线上。 “这是什么?”柳依依秀眉轻蹙,顺着金线看到夏侯云歌手腕裹着渗出血液的纱布。 “这是怎么回事?”柳依依惊道。 夏侯云歌忙盖上被子,不喜欢被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画面。 “是……王爷?”柳依依的脸上浮现一抹薄怒。 夏侯云歌垂眸难言。 柳依依起身告辞,正要走,被夏侯云歌唤住。 “谢你上次救我,我欠你一条命。”夏侯云歌道谢的口气虽显生硬,却极诚恳。 柳依依回眸一笑,就如一缕白月光,清透纯洁。“王妃不用放在心上,举手之劳何须道谢。”接着,她有些心疼说,“王妃手伤的不轻,回去我配些药膏命人送来。” 夏侯云歌心头忽有一丝暖暖波动,转瞬即逝,而后波澜不惊。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青莲叩见摄政王的声音。 轩辕长倾一袭淡色常服入门,来的有些匆忙,如瀑长发有一缕微乱。 一进门见到柳依依在房中,俩人视线相对,皆愣住,两两相望,久久无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掌掴,深深恨意浓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轩辕长倾,他逆光站在门口,身处在一片华光中,脸上神色看不清晰。 可他与柳依依交缠相视的目光,竟比门外耀眼的阳光更为刺眼。让人觉得双目涨痛,不愿再多看一眼。 夏侯云歌忙错开视线,看向被子上比翼双飞的绣纹。比翼双飞的图样,寓意情意深浓的夫妻,于她不过是莫大的讽刺。 良久,柳依依低声开口。 “长倾……” 如此随意的直呼名讳,没有身份悬殊尊卑贵贱的鸿沟,只是两个人,或朋友,或亲人,或恋人……是彼此亲密无间心意相通的亲络。 亦是这样一声被轩辕长倾允许的呼唤,足见柳依依在轩辕长倾心中地位举足轻重,绝非寻常人。 夏侯云歌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发沉,呼吸亦有不顺。许是今日天气闷热,房里又门窗严实不通风所致吧。 轩辕长倾目光柔和,带着歉意,“近日国务繁忙,没去看你。你可还好?” 柳依依轻轻点头,声音略微发涩,“都好。” “这就好。” 俩人又是一阵静默无声。 夏侯云歌只觉得气氛压抑到极点,呼吸愈发不畅,恨不能逃出束缚,避开情意暗涌的俩人。 心? 为何有点疼? 这种奇怪的感觉,酸酸的,堵堵的,又忍不住想笑,是一抹自嘲的笑。 柳依依深深低头,如瀑长发柔亮似缎,与她一身白衣极为鲜明。她有些无措地避开轩辕长倾的目光,声音有些发慌。 “我先回去了。” 轩辕长倾没有挽留,只是眼底神色略有一瞬的空落无力。 柳依依与他擦身而过之际,脚步又顿住,举目看向轩辕长倾棱角分明的侧颜,如刀削斧凿般镌刻深邃,让人心头震颤。 “长倾,王妃……”柳依依声音很低,细若晓风拂梦,“放了王妃吧。” 轩辕长倾脸色一沉。 “长倾,她只是一介弱女子。但凡有天大的错处,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她已没有家国亲人,连她的骨肉……王妃已得到惩罚了。”柳依依说着,不禁红了眼眶,祈求地望着轩辕长倾,只盼他能心软放了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的目光,透过层层帷幔,看向床上蜷缩的单弱背影。是错觉吗?为何觉得那细小的背影,多了几分可怜? “长倾……” “好了依依。”轩辕长倾有些不耐。 “长倾,王妃是人,怎能拴在床上!她曾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这样做,岂不是……”柳依依声音顿住,语气平复稍许,“你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你很陌生。” 轩辕长倾见柳依依脸上稍有怒色,软了几分声音来,“依依,你太善良了,从不知人心叵测。” 夏侯云歌抓紧被角,轩辕长倾这么说什么意思? “长倾,不管你心中如何怨恨王妃,既你们已成夫妻,便是天赐良缘,何必亲手毁了这段姻缘。她将是陪伴你一生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善待她。”话落,柳依依转身离去。 轩辕长倾望向窗外翩然离去的白色倩影,茫然若失般心中空旷。回眸看向夏侯云歌,眼底瞬时凝上一层寒霜。 夏侯云歌感到有一道火热目光盯着自己,愤然瞪去,瞬如刀光拼杀,森意顿生。 “夏侯云歌。”轩辕长倾大步奔到床前,一把拽住金蝉丝,牵动夏侯云歌手腕上的伤口,刺痛入骨。 她一动不动,甚至面色没有纹丝变化,怨毒的目光如刀子剜着轩辕长倾冷冽的面容。 “你对依依说了什么?”他黑眸如冰,口气凉薄。 “你以为我说了什么!” “依依心地善良,你休想利用她!” 夏侯云歌心口蓦然一疼,他竟然以为她利用柳依依来解开金蝉丝。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竟然这么以为! “呵呵……你这么在乎她,就把她护好了,别再踏入我房门半步,也省得我耗费心思,利用她!” “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亏得依依舍命救你,几次三番为你熬药开方,守在床头苦熬通宵。”轩辕长倾气怒的目光,似能喷出火焰来。 “你娶她啊!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总好过两两相望,有情而不能眷属!摄政王府里娇妻美妾那么多,不差一个柳依依!若怕委屈了依依姑娘,我退位让贤,只要摄政王肯放人!” 轩辕长倾一把甩开金蝉丝,“娶妻自当如依依这般温柔贤惠的女子!像你这样阴毒叵测的女子,败家不兴丧门辱楣!” “啪”的一声脆响,四下皆静。 夏侯云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甩了轩辕长倾一记响亮的耳掴子。轩辕长倾措不及防,怔忪愣住。 十足十的力道,打得轩辕长倾侧脸顿时红肿淤紫,唇角渗透一抹血色,映着一张脸更加寒凉如玉。 夏侯云歌掌心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倍觉解恨,却又茫愣无措。不知何时,纠缠在手腕床头的金蝉丝,已被解开了。 他还真听柳依依的话! “夏侯云歌!你敢打我!”轩辕长倾被激怒,一把揪住夏侯云歌的衣领,力道之大,似要将夏侯云歌当场勒死。 夏侯云歌喘息困难,脸色渐渐涨红欲紫。“杀了我?杀了我一了百了!” 轩辕长倾在她的刺激下,完全失控,大手力道加紧,勒得夏侯云歌再难呼吸,双眸瞪大布满血红,怨毒又无谓地盯着轩辕长倾。 “我厌极了你这双眼睛。”他咬牙,杀意渐浓。 夏侯云歌张口,却已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红紫的唇瓣一张一合,“杀了我吧,一失两命。” 轩辕长倾自是听不清夏侯云歌说了什么。只是她的脊背依旧笔直毫不屈服,就像扎在这地上的桅杆,永不折断。 他厌恶极了她还能如此孤傲的倔强,只会让他更加疯狂,恨不得撕碎揉烂,再不要再他眼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不配! 她已什么都不是,已如草芥蝼蚁,为何还能如此倔强清高! 小桃听见屋里动静,终再按耐不住,哭着冲进房里,双膝咚地一声跪下。 “王爷,娘娘落了一个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您怎么还忍心这么对娘娘!” 轩辕长倾的眼底涌起浓郁的厌弃和鄙夷,贴近夏侯云歌,声音森寒如鬼魅。“你当你为我怀过孩子,我就会因为亏欠而对你心有不忍?你错了夏侯云歌,像你这样狠毒如蝎的女人,你能存活至今,是我对你最大的恩赐。你对我,必须感恩戴德,恭顺服从。” 轩辕长倾的力道似已到了极点,见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竟再不能使出丝毫气力。他闷笑几声,似很有报复的快感。 “我早就恨不得杀了你以解心头之恨。夏侯云歌,十年前你推我落下断崖,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夏侯云歌没有丝毫声音,一双明滟的眸子渐渐黯淡,随后缓缓闭上。 轩辕长倾的手猛然一抖,夏侯云歌便软倒在他的手中。 “夏侯云歌!”他怒唤一声。 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小桃吓得砰砰磕头,满面泪痕,“王爷,十年前,都说娘娘将您推下山崖。奴婢当时虽年幼,却一直怀疑,娘娘自小体弱多病,一个八岁孩子,如何将一位健壮少年推下断崖。” 小桃哭着爬过去,“求王爷放过娘娘吧,放过娘娘吧。” 轩辕长倾的眼底浮现自我厌弃的挣扎和灰白的孤寒,这一点他也曾怀疑过。 可…… 那一年,他随夏侯云歌去山上寺庙,夜里出现刺客,见夏侯云歌一路往山上跑,他追到断崖,确实被夏侯云歌推下断崖。 小桃依旧不住磕头,哽声说,“王爷,当年娘娘从山中寺庙回来,昏迷了好些天,再醒来,那一天的事全部都忘记了。而随从伺候的宫人,大多离散失踪或死在刺客刀下。奴婢当年年幼,未曾随侍,不知详情,可如今想来,此事确实多处蹊跷,王爷何不彻查,还娘娘一个清白!” 就在这一刻,轩辕长倾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让他茫然而空洞。第一次有了怀疑,怀疑那些仇恨的存在意义。 他努力压抑这种酸涩与怀疑,望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夏侯云歌,撕裂般的痛苦充满胸腔。 这是怎么了? 只凭一个奴婢几句话,就将他的心撼动了? “王爷……娘娘打小胆子就小,碾死一只蚂蚁都不敢。岂会有胆子杀人!何况,从小您和娘娘走的比较近,娘娘亦是当您如兄长啊。”小桃哭得声音沙哑,额前一片通红,又俯身重重磕头,“王爷,救救娘娘吧。娘娘……都不动了!” 小桃爬到轩辕长倾脚边,抱住轩辕长倾的腿,苦苦求饶。 轩辕长倾心烦意乱,一脚将小桃踹开。“给本王下毒之人,是她无疑!她咎由自取!” 还有他的手筋,亦是被她挑断。 只要想起这些,每逢季节变换,他手脚酸痛无力时,对她的恨意便更入骨一分。能压制到现在,没有对夏侯云歌动手泄愤,已是心慈手软仁至义尽。 小桃忍住胸口剧痛,再度哭着爬向轩辕长倾。“王爷,您就看您和娘娘曾有过一个孩子的份上,救救娘娘吧。” 轩辕长倾心口莫名一疼,那个已化成一滩血水的孩子,不知不觉间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触碰不得。 就在此时,夏侯云歌猛地睁开一对紧闭的眸子,深黑的瞳孔亮如冰芒,爆发出惊人的杀意。抽调全身力气,突然翻身覆上轩辕长倾,将他紧紧压在身下。而她手中,不知何时已攥紧细长锋利的金蝉丝,直接逼在轩辕长倾的脖颈上。 轩辕长倾一惊,转而目光阴鸷,笑靥凉凉,望着压在身上的夏侯云歌。 “好一招诈死!” “轩辕长倾,杀你,只需再加力一分。” 夏侯云歌冷然一笑,眼底杀意如绽放如火的彼岸花,是死神来临时,华丽旖旎的盛世华光。 作者的话: ps:本月红票榜,冲第一,亲们给给力,等着越越更新大爆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圣女,寿命之诅咒 轩辕长倾看到夏侯云歌眼中缭绕的杀气,心中微骇。 这个女人,他确实掌握不准,不知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有的时候,明明已握住她的把柄,任意捏扁搓圆。可到最后,总是轻易反客为主,几次三番防不胜防,反而另他举步维艰。 有意思。 她成功勾起他强大的征服欲。 轩辕长倾笑了,眼底一片清明,“你当真要杀我?” “杀了你,我会很快乐。”夏侯云歌寒声迫近。 “你逃不掉。” 轩辕长倾云淡风轻的笃定,激怒夏侯云歌。 她眸色一凛,扼住他脖颈的力道加大。锋利金蝉丝已在轩辕长倾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 小桃吓得低叫一声,脸色惨白,赶紧捂住嘴。生怕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进来。 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 夏侯云歌骨子里的嗜血因子被释放出来,带着极大的报复快感,眼底浮现狂佞杀意。 “杀了你,只要对外说你在我房中与我欢好,趁夜我和小桃拿着你的令牌一路出城,待有人发现你死在我房中时,我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摄政王,我的计划不错吧。” “我早已安排暗卫严密看守紫荆苑,不许王妃踏出摄政王府一步。你以为你趁夜就走的出这个门槛?夏侯云歌,摄政王府的门槛,进来容易,出去难。”轩辕长倾字字如冰。 “能与王爷黄泉做伴,值了!” 夏侯云歌俯身在轩辕长倾耳边,怒从心生,再不犹豫,忍住手腕上玉镯相吸的无力感,直接就要用金蝉丝勒断轩辕长倾的脖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低笑。 “呵呵,青莲,你家王妃近日身体可好些了。”是魏荆在和青莲打招呼。 夏侯云歌心中一慌,抓紧手中的金蝉丝,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方才要杀掉轩辕长倾的狠绝念头。这般不坚定的杀念,已犯了杀手大忌,只怕再出手杀他已是难了。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杀了轩辕长倾,只是怒极攻心,想要报复他一下而已。 “魏荆公子妙手回春,王妃的身子大好了。”青莲笑着回话,接着道,“王爷也在里面,魏荆公子待奴婢通禀一声。” “大白天的,也不见得就在恩爱温存,本公子自己进去了。” 不待青莲阻拦,魏荆已一个旋身,如一阵轻风拂面而过,一袭宝蓝色的身影,已出现在房内。 当魏荆看到小桃双眼通红,额头鲜红一片,而床上夏侯云歌正压着轩辕长倾,魏荆忍俊不禁,笑侃道。 “这是在做什么?大白天的,果真在恩爱缠绵不成。”魏荆那若星辰璀璨的眸子,掠过夏侯云歌指上缠着的一抹金色幽光,他低声揶揄一句。 “王妃身子还未满月,王爷,可要小心些。” 夏侯云歌苍白的脸色瞬时涨红如血,正要翻身起来,轩辕长倾已一把将她抱住,笑道。 “王妃羞什么,魏荆公子又不是外人。” “我何时羞了!”她只是有些心慌,生怕魏荆告诉轩辕长倾,她腹中还有一子。 夏侯云歌垂眸掩住眼中挣扎,用力推开轩辕长倾,他还是紧紧拽着她的手臂。 “倾倾这话可是说错了,我实在是个外人。”魏荆摇摇头,侧过身去,“你们不羞,我还羞哩。” 夏侯云歌想起身,轩辕长倾就是搂紧她不放手。俩人暗自较力,魏荆见他们难舍难分,只好笑道。 “我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你侬我侬了。待你们完事,我再进来为王妃探视病况。” 魏荆走了两步,似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道,“哦,对了,我远远看见太后宫里的魏公公往这边来了。” 太后宫里的人又来做什么?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默契对视一眼,接着又各怀心思。 夏侯云歌的眼底,闪过一线轩辕长倾看不透的深邃。依稀有点点笑意,在她明丽的眸子中,转瞬绽放,又凋零无踪。 轩辕长倾心中生疑,未动声色。 “你们可抓紧喽。哈哈……”魏荆扬声大笑,款步离去。“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才好!” 轩辕长倾一把将夏侯云歌推开,长指抚过脖颈血痕,唇边拧起阴谲之色。 “你这毒妇!”他低咒一声。 夏侯云歌神色冰凉,毫不为所惧。 确实,她虽忌惮他,却不畏惧。 轩辕长倾抹过唇边血迹,脸颊的刺痛依旧火辣,眼底的怒火更加浓旺。他乃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风云变色,皆在他一念之间。却被这个女人不止一次掌掴! “我对你实在太过纵容了!”他咬牙,字字如冰。 夏侯云歌做好与他再拼一把的准备,倔强迎上他满面怒容,他却没有像预计中的那样与她再动手。而是眉心猛地皱紧,似有一种强烈的痛苦从他胸腔翻涌而起,浓黑的双眸似蒙上一层森然血雾,贪婪痴狂地望着夏侯云歌,似要将她一口吞噬入腹。 夏侯云歌心中大骇,他这个模样,曾经见过,在榆林镇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她猛地向后退,在他面色狰狞靠近的那一刻,她张大明眸,他却猛地一把将她远远推开,丢下一句话仓惶离去。 “你就独自应对太后吧!”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夏侯云歌长吐口气,松懈了全身紧绷的神经,这才发现浑身早已无力,软倒在床上。 “娘娘……”小桃担忧呼唤一声,亦是吓了一身冷汗,透衣而出,不禁打哆嗦。 “我没事,一会魏安公公若来,你就在门口守着,不许有人偷听。” “是。”小桃倒了一杯水给夏侯云歌平复心神,便恭敬退到门口。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魏安便已到了紫荆苑。 “老奴参见王妃娘娘。太后娘娘命老奴前来传话,明晚太后在宫中设宴,请各位王妃命妇入宫一同品尝藩国进贡的葡萄美酒。” 只怕是一场鸿门宴吧。 “烦劳公公回禀太后娘娘,我这身子骨还起不来身,实在不能前去赴宴。”夏侯云歌虚弱靠在床头。 “这个……”魏安老眸微垂,声音依旧扬高,“王妃这就为难老奴了。自从王妃嫁入摄政王府,太后体恤王妃体虚,王妃没有入宫为太后请安,也不曾怪罪。如今太后亲自设宴,派洒家亲自来请您,您都不赏脸,有些说不过去吧。” 夏侯云歌掩唇咳嗽几声,“并非是我不想入宫给太后请安,实在是这病反反复复,恐传染给太后,才迟迟没有入宫向她老人家请安。” 她小月子还有几天满月,房门不曾踏出一步。而她小产的事,只有小桃轩辕长倾魏荆和柳依依知道,太后自是以为她只是中毒后重病,迟迟不去请安,有些按耐不住了。 魏安向前几步,压低声音,“若小主子身体实在不便,就别走这一遭,免得被太后暗中刁难。老奴会向太后为小主子开脱。” 夏侯云歌垂眸,神色毫无变化。 魏安这个人,她还不完全尽信。可不能妄自信人,露出什么破绽被人抓住把柄。 这时,门外传来魏荆的声音。 “我见王爷走了,定是和王妃恩爱过了,便来为王妃诊脉,你个小丫头挡着路是什么意思。” “魏荆公子实在抱歉,王妃吩咐,有些倦了,不想见人。”小桃客气回道。 魏安不待夏侯云歌同意,笑着迎了出去,“原来是医圣魏荆公子,久仰久仰。”他对魏荆抱拳,满面客气,“久闻魏荆公子乃在世华佗,一直想瞻仰公子真容,苦无机会啊。今日有幸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哦?公公这般急着见本公子,所谓何意啊。”魏荆笑着进门,斜眸睨一眼魏安。 “不满公子,洒家有一顽疾,几十年了,都没好。就想着,若有缘见着魏荆公子,赐点妙药,去了根才好。” “本公子之药,可是千金难求。只怕要让公公失望了。” 魏荆不冷不热的口气,态度极为高傲疏离。进门就到夏侯云歌床前,取出一方锦帕,搭在夏侯云歌腕上,静心把脉。 夏侯云歌扫一眼魏安和魏荆,总觉得俩人似搭戏台子唱戏。 魏安悄悄看一眼门外。 他的这个动作,夏侯云歌更加笃定,魏荆和魏安同时出现在她房里,绝非巧合。 夏侯云歌的目光扫过魏安,又看向魏荆。 他们都姓“魏”,真是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魏荆细细把脉,之后收了绢帕,道,“恢复的不错,现在出门也无大碍。只要安养妥当,自是无坚不摧,百毒不侵。” 夏侯云歌听出来魏荆意有所指,应是说她腹中胎儿很好。心中一喜,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魏荆细细审视夏侯云歌的倾世容颜,夏侯云歌迎上魏荆的目光,任由他毫无避忌的目光。 “看什么?”她问。 魏荆失笑道,“只是觉得,你还真有些像……”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王妃身为南耀公主,应该知道,南耀国有一个神秘的种族,名叫巫族。巫族人有上古神族血统,不仅容颜绝艳,而且有救世济世之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都是不世之材!巫族得天独厚,是上天的宠儿,深受临海而居百姓的信仰。她们会将最好的美食奉献给巫族圣女,求圣女祈祷上苍,盼着出海打鱼,靠海为生,能谋个风平浪静,丰硕而归。” 夏侯云歌眸光潋动,不知魏荆何意。 “可是没有人知道,巫族人避开人世,其实不过是因为……”魏荆笑得很是灿烂,声音却蕴藏几分涩痛,“巫族人的寿命最多不过三十岁而已。这样被举世敬仰的种族,不会沾染任何病痛的神奇生命,却是寿命极短,不得不避世而居,世世代代去寻找解救之法。” 魏安深深看了夏侯云歌一眼,“小主子,您的生母文献顺德圣皇后就是巫族圣女。” 夏侯云歌皱起眉,“这么说来,我就活不过三十岁了?” 作者的话: ps:本月月末爆更新,亲们准备好红票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长倾,三日不出门 魏安跪在地上,痛心得老泪纵横,“先皇后逝年正好三十岁。不过小主子不要难过,我们一定会找到解救之法。” 夏侯云歌却没丝毫痛感,只是端端地望着魏安,“若我没猜错,魏公公也是巫族人。可是魏公公的年纪……好像早已超过三十岁了。” 魏安擦过眼角的泪痕,“十年前,先皇后薨逝,老奴亦已年近三十,以为命不久矣,便自愿随先皇后殉葬。却被轩辕氏太后所救,苟活至今。老奴留在轩辕氏太后身边,正是为了查出她到底用何法救了老奴一命,好解开巫族人寿命之咒的办法。怎奈,这些年,轩辕氏太后一直保守秘密不肯丝毫泄露。老奴当年未能保住先皇后,自此立誓,定当护住小主子性命。” 夏侯云歌心下暗自推敲,挑眸看向魏荆和魏安平淡无奇的容颜,“容颜绝艳?这样说来,似乎有些牵强。” 他们两个,不会真的是在给她唱戏吧。 尤其魏荆,除了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实在看不出什么绝世之貌的痕迹。 魏荆眼角微扬,似笑非笑,“巫族历来有族规,但凡离开巫族圣地之人,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而巫族人,制作人皮面具的本事,可是天下一绝。” “人皮面具!”夏侯云歌眸色一闪。“就是说可以随意变成任何容貌,且不被人轻易发现?” 魏荆微点下头,“王妃想学?” 夏侯云歌不做声,只抚弄手腕上一对漆黑的鸳鸯镯。“深闺女子,学那东西作甚。” 魏荆似是看懂夏侯云歌的心思,上挑的眼尾勾勒出惊艳的风情。 “小主子,老奴这里有一张人皮面具。老奴愿献给小主子玩赏。”魏安从袖子里奉上一个檀木盒子,盒子内正是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魏安又悲从心生,不住擦拭潮湿眼角,“先皇后去时,小主子才八岁,未能来得及学习巫族祖传秘术。若小主子早有这些秘技,又岂会沦落入摄政王府,受苦受难。望这张面具,能帮小主子避灾免祸,助得一二。” 夏侯云歌眼底掠过喜色,却没有去接,“我一向喜欢好事成双。送都送了,魏公公不怕再多送一张吧。” 魏安看向魏荆,“老奴这里,只有这一张了。” 魏荆岂会看不出来夏侯云歌的心思,“王妃是想从摄政王府逃出去?” 夏侯云歌抬眸一片冷冽,“公子不是说我们同为巫族人。既是同族,何不携手相助?我看你的年纪,好像距离巫族人命定大限,不久了。” 魏荆面色微滞,接着大笑起来,一副全部在意的洒脱,“人生在世,皆有一死,只是早晚,我从不在意。” “族长,上一代圣女已逝,王妃乃圣女之女,若不是已嫁人,便是我族本届圣女,还望族长多多提助小主子。将来上天眷顾,有幸诞下圣女,也好为我族多谋福祉。”魏安恭敬说道。 夏侯云歌忽然心中有了些许顿悟,深深望着魏荆。声音清越,清淡一笑,“我可没时间参与你们族中之事。还望魏荆公子和魏公公,不要打扰我休息。” 夏侯云歌直接将那个檀木盒子还给魏安,作势要躺下休憩。 “小主子……”魏安为难的捧着盒子,“老奴不能逗留太久,还望小主子收下这张面具。”他将盒子放在床头,看眼门外,压低声音继续道,“小主子,老奴这便退下了。放心,太后那边,老奴会尽量帮小主子打探消息。” 接着魏安对魏荆扬声道了一句,“魏荆公子当真难求,洒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还不肯为洒家医治。” 魏安一甩浮尘,负气离去。 房里只剩下夏侯云歌和魏荆俩人,夏侯云歌微微勾起唇角,“原来你救我,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拼力保住我腹中孩子,就是为了你们巫族的将来。只盼着这个孩子……” 夏侯云歌的手抚住腹部,“若是个女孩,便是你们巫族的圣女了。” “非也。”魏荆目光清亮又柔和,“我也是刚刚知道,上一代巫族圣女离开巫族圣地,失踪多年却是嫁给了南耀皇帝。而你……” 魏荆惋惜摇头,“轩辕长倾,真是暴殄天物。” 夏侯云歌唇角抖了抖,脸上微红。 “你腹中孩子,若是女孩,确实将是巫族圣女。”魏荆眼中浮现喜悦,“苦寻多年,终于有些眉目,将来只待找到龙玉,圣女和龙玉合力,便能破解巫族寿命之咒了。” “我可不知龙玉何在。”夏侯云歌直言道。 魏荆挑下眉,“你是寻找龙玉的关键,因为你的母亲,曾经是圣女。而龙玉,传说遗落在南耀皇宫,圣女便离开圣地来南耀皇宫寻找,不想与你父皇成婚。想来龙玉,圣女已寻到。可当年,知悉此事之人,大多都已亡故,龙玉又没了线索。” 以为魏安会知道一些关于龙玉的事,没想到魏安也一无所知,只是说,圣女好像已找到龙玉。 圣女若真找到龙玉,为何没有带龙玉返回巫族圣地?而是还继续留在南耀皇宫,真的是因为不愿离开夫君女儿这么简单?身为圣女背负整个巫族族人的命运,不会如此不知轻重。 会是什么事,致使圣女没有带龙玉回返巫族? “你要我做什么?”夏侯云歌直言问。 “将来如何且要看那星辰图中的衍变了。如今代表轩辕长倾的那颗星可是遮住了帝星,而你这颗异星更是难以窥测……看天上星象,王妃切莫再动摄政王心思。摄政王所中之毒魂噬,正是巫族秘制之毒,而会此毒的配置之人,族内除了我,便只有当年的圣女,也就是您的母后。先皇后为何对一个旁国质子下毒?这件事很蹊跷。” “哦?”夏侯云歌双眉一挑,显然不信,“这么说来,天上星星还能决定一切了。” “星相卜卦之术,王妃自是不懂。不过……”魏荆微微眯起眸子,看向夏侯云歌缠在手指上的金蝉丝,他又岂会没看出来,那会夏侯云歌压在轩辕长倾身上,手中就是有一条锋利无比的金蝉丝,要勒断轩辕长倾的脖颈。 “最好别伤及摄政王。若将来找到龙玉,破开寿命之咒,不定他还是关键所在。” 夏侯云歌的手蓦然抓紧。 魏荆摇摇头,“可惜了,王妃本怀有一对双生子,如今只剩一个。恨摄政王,亦是情理之中。” “是呀……可惜了……”夏侯云歌脸上浮上些许悲凄,抚摸肚子,低声喃喃。 “不过,药是王妃自己喝下,又怪得了谁。” 魏荆的话如长剑穿心,痛得夏侯云歌身子微颤。 是啊,是她主动遗弃了那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 “所以,如今,王妃只要保护好自己,和腹中胎儿。其余琐事,魏荆自会帮王妃料理。”魏荆凝眸看着夏侯云歌,“在我大限将至之前,定竭力寻到解救王妃和族人寿命之咒的办法。” 夏侯云歌细细打量魏荆,“不知,你今年?” 魏荆笑起来,格外洒然豪气,“高寿二十有八载。” “这么说,最多还有两年时间了。”夏侯云歌在魏荆身上,看不出丝毫寿命将尽的迷惘彷恐,反而丝毫不以为意。 “我有预感,两年,足够了。”魏荆笑着,看向桌上摆放的一盆白兰花,那是日前柳依依亲自栽种修剪,送来的盆栽。 魏荆灿亮的眸子不经意流露些许苍凉。“一个寿命被固定短暂范围的种族,从出生就知道,寿命不过最多三十年,年纪轻轻就匆匆殒落,族人为此受尽折磨。身为族长,我有义务救助我的族人。” …… 轩辕长倾自从回了书房便一直没有出来,东朔想要进门探视情况,刚到门口就被轩辕长倾骂了出来。 他独自关在房中三日,不许任何人进去伺候,亦不吃不喝,不知出了什么事。 东朔担忧不已,去找了柳依依过来。 柳依依也没能敲开轩辕长倾紧闭的房门,屋内传出一声沙哑隐忍的怒吼。 “滚———” 柳依依从没在人前如此没脸过,当即双颊通红。怎奈实在担心轩辕长倾,又敲了两声门。 “统统滚———”屋里传出砸碎东西的声音。 柳依依目中噙泪,白袖颜面,匆匆离去。 三日,整整三日,摄政王首次请休病假,缺席朝会,满朝哗然。 轩辕景宏担忧出事,微服出宫,暗自来访,亦被拒之门外。 东朔担忧房中情况,不敢进入,实在无办法,只好来求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是从夏侯云歌的房中,出来后就再没出门,或许和夏侯云歌有关。 东朔跪在夏侯云歌的门外,一句话没有,心意坚若磐石。 许久,门打开,闪出一抹粉色身影,正是小桃。看着脸色泛白的东朔,一脸歉意。 “东朔大哥,娘娘让您回去。” 东朔不言不语,笔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在坚硬的石板砖上,用力磕头。 直磕得血水满面,让人不忍直视。 小桃赶紧上前拦住东朔,“东朔大哥,你何必如此执拗。王妃身子不适,也是恐将病气沾染到王爷。” 接着,小桃叹息一声,“听说王爷三日未曾进食了,王爷又不是铁打的,血肉之躯如何扛得住呀!这可如何是好。真是急死人了。” 东朔低低应了声,“是。” 小桃又叹口气,“我进去和娘娘说说,看能否劝动娘娘。” 东朔的眼底浮现一抹感激,“谢小桃姑娘。” “你我都是奴才,都不容易,不用客气。”小桃拿出帕子为东朔轻轻擦过脸颊上的血痕,“东朔大哥,小心身体,日后才好为王爷尽心尽力。” 东朔脸色微微浮现一抹红晕,避开小桃的帕子,只会低声道谢,“多谢。” 小桃嫌恶丢了手中染血的帕子,声音还是一如先前般亲和温婉,“地上这么硬,东朔大哥你都跪了大半日了,快起来吧。我一定帮东朔大哥劝动娘娘。” 小桃虚扶一把,东朔总算站了起来,客气对小桃躬身,“小桃姑娘相助之情,东朔没齿难忘。” 作者的话: ps:后面更精彩,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撞门,该死的女人 小桃对东朔歪头一笑,极为俏丽可爱。“我们同在一个院子为奴,日后多多照拂就好了。” 东朔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小桃心中暗道一声“呆子”,转身回屋,屋内传出小桃苦苦哀求的声音。 “娘娘,求求您看看王爷吧,求求您了!” 屋里没有夏侯云歌丝毫回应,便传来小桃磕头的声音。每说一句磕一次头,让人心房紧紧揪起。 “娘娘,您和王爷夫妻一场,总不能眼见着王爷自残身体……求求娘娘,就看在东朔大哥忠心为主,跪了大半日,额头都破了的情分上。已经三日了,再不进去,恐怕王爷要出事了。” 小桃悲从心生,放声大哭起来,“娘娘……” 屋内终于传出夏侯云歌虚弱无力的声音,东朔一喜,只听那淡淡的声音说。 “待我梳洗一下吧。” 小桃打开门一条缝隙,对外面东朔欢声说,“还不快谢过娘娘。” 东朔赶紧跪地谢恩。 小桃关上门,擦了擦干涩的眼角,和夏侯云歌相视一笑。 但愿此事,小桃能和东朔拉近一分关系。 梳洗一番,头发简单盘个发髻,只用一根素玉簪子挽起。 将近一个月,夏侯云歌还是首次踏出房门。弱柳扶风般被小桃搀扶着,沐浴在秋高气爽的阳光下,双眼涨痛,一时难以睁开。小桃赶紧撑了伞,遮住日光,免伤了眼。 夏侯云歌知道轩辕长倾不会给她开门,不过做做样子给全府人看,她也是很关心王爷的。 最主要……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东朔那张总是机械紧绷的脸,“我病了这么久,都没力气走路了。本不想走这一遭,王爷连依依姑娘都不见,未必就能见我。全是因你求的诚恳,于心不忍。” 东朔弯低身子,“谢王妃体恤。” 夏侯云歌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秋热如老虎,夜里虽凉,白天却热的人浑身不适。 轩辕长倾向来有洁癖,三天三夜门窗紧闭在房中,不沐浴换衣怎受得了。到底出了何事,让他三日不曾踏出房门?当真只是因为侧脸被掌掴痕迹未消,脖颈伤口未愈合,怕有损一世英名遭人笑话,才不敢出门这么简单? 走到轩辕长倾紧闭的书房门口,夏侯云歌柔弱无力地扶了扶鬓边碎发,对东朔使个眼神,淡淡吐出俩字。 “撞开。” “撞门?”东朔一惊,他哪里敢。 “不想王爷出什么事,就撞开。” 东朔不敢遵命,夏侯云歌目色一凛,渗出摄人威严。东朔忙低下头,自从他跟了轩辕长倾,从未违逆过轩辕长倾的意思,也正因此,轩辕长倾多年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夏侯云歌见东朔就是一根只服从轩辕长倾的木头,只好自己动手。花园有堆砌的石头,捡了一块比较大的,直接抡起砸向房门。 红木雕花门,坚硬无比,不为所动。 夏侯云歌便再挥起石头狠狠砸下去,终于门上雕花掉了几块。夏侯云歌还不罢休,继续用力砸。 她那强悍气势,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无力荏弱,十足十就是一个刁蛮悍妇。 东朔吓得脸色惨白,砸摄政王书房的门,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屋里终于传来轩辕长倾沙哑嗓音的怒吼。 “谁这么大胆!” 夏侯云歌不说话,继续砸门。 他们怕轩辕长倾,她可不怕。 东朔见轩辕长倾终于有了声音,一喜,也终于鼓起勇气,让夏侯云歌避开一些,发力一掌将门劈开,断裂的木屑不慎划伤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夏侯云歌拍了拍东朔的肩膀,低声说,“你放心,我只说是我砸开的门。” “东朔违逆王爷指令,不会累及娘娘。” 夏侯云歌对小桃一个眼神,小桃赶紧心疼地拿出帕子为东朔包扎伤口。 东朔避之不及退后两步,小桃还是强硬拽住东朔的手,缠上绢帕。 “东朔大哥,你太不小心了,伤的这么深。娘娘房里有药膏,一会给你送来。” 夏侯云歌踢开门口碎屑,举步进门。 屋里很黑,窗子皆被帘幕遮住,只有破碎的门口,照进来些许阳光。 地上一片狼藉,书册碎瓷散落一地。 夏侯云歌踩过那些残骸,一路走进屋里最深处,在一个黑暗的角落见到了轩辕长倾。 他蜷着腿,整张脸都埋在暗影中,看不清晰。一袭淡色袍子,还是那日见他时穿的常服,衣袂上沾了斑驳干涸血痕。 他的形容,何曾这般狼狈过,愈显形单影只的孤落。 不知为何,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疼。 她忽然好想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紧涩的喉口硬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她站在那里,许久,望着他。 他始终没有抬起头,就像一头受伤的猛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颤。 夏侯云歌蹲下来,缓缓向他伸出手,想要握住他那苍白的手指,最后僵在半空…… 她白皙手腕上,那对漆黑如墨的鸳鸯镯,刺目鲜明。她猛然幡醒,急忙收回手,掩入袖中,恢复以往的冷漠神情。 轩辕长倾猛然抬头,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眸子干涩赤红,失了以往飞扬神采,黯淡无华空黑如洞。紧抿的薄唇,苍白干裂,渗出鲜红的血痕,脸色愈加雪白慎人。 不过三日的功夫,他消瘦的脸庞愈加棱角分明,好像被掏空了鲜活的气息,只剩一副干硬躯壳,如瑟瑟秋风中摇曳的枯枝。 夏侯云歌心口猝然一绷,声音有些生硬地问他。“你……怎么了?” 轩辕长倾一动不动,一对赤目似看着她,又似木然空洞毫无思想。 夏侯云歌鬼使神差抬起手,轻轻拂过他脸颊上的凌乱发丝,指尖不经意扫过他深陷的眼窝,那浓黑长睫…… 她心中悠然一乱,似掀起层层涟漪。急忙收回手,却被轩辕长倾猛然拽住。他就像溺水时终于抓住一根浮木,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你好大的胆子。” 耳边传来他低沉嘶哑的声音,似裂帛之音,使人心颤。 夏侯云歌浑身一滞,她清楚感觉到轩辕长倾的身体正在不住颤抖,似虚弱到极致的抖动,也似在隐忍强大痛苦过后,空虚的无力。 站在顶峰傲视天下的摄政王,竟也有这般凄惶无助的时刻。 “你进来做什么?找死吗?”即便他已虚弱得声音发抖,还是强力保持不容置喙的威严霸气。 “看你死了没有。”夏侯云歌鲜少轻柔的声音,说出这样怨毒的话语,少了刻骨嗔恨与仇怒,倒像情人间的玩笑。 轩辕长倾闷笑两声,声音苍凉让人心酸,“我命太硬,又让王妃失望了。” 夏侯云歌喉口一哽,丝丝轻痛蔓延开来。第一次没有挣扎反抗,僵硬的手,似受了魔力蛊惑,轻轻的小心翼翼环住他的脊背。 轩辕长倾的身子隐隐一抖,抱着她瘦弱身子的力度,猛然加重。深深嵌入他的胸膛,似要融入他的骨血般紧致。 “你……到底怎么了?”她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极少这般关心谁的,却是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人,有了这样的心思。 是她脑子错乱了吗? “你亲自给我下的毒,还问我怎么了。”明明该咬牙切齿说出口,声音却那么无力绵软。似怅然一声长叹,疲惫的倦意袭击他清晰的意识。 他终是太累了,好想在她的怀里好好睡一觉。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他毒发了! 这三天关在书房里,便是因为他毒发了?! 想到在榆林镇那个雷雨夜晚,他如一头嗜血的猛兽,如来自地狱的催命使,让人惊悚恐怖。他身上那如被火烧沸腾的热度,虽没能亲身感受那毒的可怕,却可从轩辕长倾痛苦狰狞的面容,便能知道,那毒到底有多么痛入骨血,如身在炼狱般受尽折磨。 这三天,他独自忍受摧心蚀骨的痛苦,该是多么难熬。 轩辕长倾深深喘息,似喘息困难的窒息,当嗅到她身上独有的,若有似无的淡淡自然体香,纷乱狂躁的心神,奇迹般宁静下来。 说来奇怪,明明不想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却又在心底深处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闯进来,可以救他,哪怕不能救他,不是一个人独自忍受那火焰焚体欲成灰的痛苦,也是好的。 没想到,闯进来的人,会是她! 那个他最不想见到,却又总是不经意想到的厌恶又憎恨的女人。 他的毒,本一年发作一次。不知为何,今年频频发作,短短两月已发作三次。虽不像先前那般彻底迷失意识,如此频繁发作确实不是好兆头。 他不忍心再拖累柳依依,而夏侯云歌又身体虚弱。总不能一生都靠至阴之血压制魂噬,折磨一生不得安宁。他开始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魂噬。他已悄悄忍受过一次魂噬毒发,那次只短短一夜就熬过去了。这一次竟然用了三日,才压制下去。 他心头似有又痛又酸的滋味流淌而过,不知为何眼角晕湿,声音亦有一分哽咽。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夏侯云歌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安静地被他抱着。 轩辕长倾的手忽然松动了几分,已虚弱得抱不住她,疲惫地压在她瘦弱的身体上。 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倒在她的怀中。 夏侯云歌险些被他压倒,扶住他躺在她的膝上。如墨般长发散开满地,如妖冶漫动的海草。 他皱起的袖子,露出一截他的手臂。那鲜红外翻的伤口,是两排清晰牙印,伤口深刻入骨,狰狞另人不敢多看一眼。 夏侯云歌赶紧盖住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眼角竟然酸涩一热。 难道他是用吸食自己的血,才压制住体内火热灼心的毒? 轩辕长倾闭着那双黑眸,疲倦喃喃,似已分不清楚在对谁说。 “就睡一会……” “好,睡吧。”夏侯云歌叹息一声。 作者的话: ps:月末会爆更新,亲们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温情,成双鸳鸯镯 君无忌听说轩辕长倾三日不朝,还将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踏入。他的消息得到的如此详细,想来在摄政王府还是有他的耳目。他以探视锦画为名,入了摄政王府。 暗卫匆匆来报。 说是君无忌已从锦画的秋水居直奔紫荆苑而来。 夏侯云歌望着枕着她膝盖,沉沉睡去的轩辕长倾。 东朔心焦如焚,低声说,“君无忌要硬闯,没人拦得住。即便没了三十万兵权,他还是国丈,还是当今太后的兄长。” “你赶紧命人将书房打扫干净,莫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夏侯云歌冷声吩咐。 东朔这次倒是痛快,立即领命。 下人们的手脚倒是利索,进进出出没有丝毫声音,不消半刻钟,书房就已收拾干净。 夏侯云歌让人将纱幔全部放下,残碎的木门也卸了下去。 当君无忌踏入紫荆苑时,书房已没了闲杂人等,只有夏侯云歌抱着轩辕长倾安静坐在地上的层层纱幔之后。 敞开的窗子,秋风阵阵拂过,携了紫荆花的紫色花瓣,从窗飞入散落一地。 君无忌一身常服,白发白须,依旧透着统领千军万马的磅礴霸气。他进门未见轩辕长倾迎出来,便向里走了两步。 夏侯云歌落下肩头薄衫,露出雪白香肩。薄弱蝉翼的纱幔轻轻飘舞,纤弱背影,若隐若现,朦胧如那出浴仕女图。暧昧柔美,另人怦然心动。 “大将军王不知避讳,还要往里走吗?”她轻声细语,极尽缠绵魅惑。 “老夫来见摄政王!”君无忌声音洪亮的低喝一声,言语中充满对夏侯云歌的怨怒。 “摄政王就睡在我怀里,大将军王也要过来亲眼印证吗?”夏侯云歌不禁心头砰跳,若君无忌当真过来,轩辕长倾苍白无色消瘦的脸庞,一眼就能看出重病在身。 “王妃一介女流,竟出现在书房重地!如此不知分寸,摄政王是被妖颜惑心了吗!”君无忌低咒一声,一把扬开层层纱幔继续向前,誓必要亲眼看到三日不朝的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一把扯下肩上外衫,只剩里面抹胸襦裙,回头瞪向君无忌那满头刺目白发。 “大将军王一把岁数,明知本王妃未穿衣服,还执意进来,到底何意啊?!” 君无忌的老脸瞬时紧绷,半低下头,带着几分咬牙,“你这妖女,明知我要进来,还宽衣解带。是怕老夫看到什么?还是……”他拖起蕴藏喜色的长音,“摄政王出了什么事?” “我与王爷新婚燕尔,温存蜜意几日,便是出了什么事,你这老匹夫也太保守了。”夏侯云歌目光一凛,透出锋锐寒芒。 君无忌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夫曾听闻,说是摄政王自从十年前从南耀回到北越,便身染顽疾不能根除。不知是否属实。” “传言也相信,你当真是老了。”夏侯云歌阴笑两声,手中已抓紧裙裾下,下人们没发现打扫干净的一片碎瓷片。 君无忌早就如一头被逼急了的雄狮,就待一朝反击之机。若轩辕长倾果真身有顽疾,而皇上轩辕景宏又是一个病秧子,正是他卷土重来,重新在朝堂独占鳌头的好时机。 “大将军王若不信,大可过来看。不过王爷累着了,刚刚睡熟,大将军王可要小点声,莫扰到王爷好眠。” “累着?” 夏侯云歌掩嘴一笑,媚色万千,“自是与我欢好三日累着了,这种事大将军王也要细细盘问不成?一大把岁数的老头子,好不知羞。” 君无忌的脸色涨红若紫,恼喝一声。“你这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妖女!” “大将军王,若摄政王当真不似你想的那般,重病卧床不起,你又不听劝诫看了我的身子,日后你这张老脸该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夏侯云歌厉声叱喝,气得君无忌老脸变化莫测。 君无忌有些犹疑不定了。 “我乃王爷母舅,如此混账误国的小子,老夫还教训不得!”君无忌大步向前,对夏侯云歌半裸的身子毫不避忌。誓必要看一眼躺在夏侯云歌膝上,轩辕长倾的尊容到底为何般模样才肯罢休 说话间,君无忌已冲了过来。 夏侯云歌已做好趁君无忌俯身来看,直接用碎瓷片割断他脖颈大动脉的准备。 就在此时,轩辕长倾豁然睁开那对深黑的眸子。只是睡了这么一会,就已恢复饱满精力,眸色精锐若寒夜星子,可脸色依旧雪白无色。 轩辕长倾随手拿起手边一本散落的书籍,翻开半遮在脸上。 “歌歌喜欢看游记,我竟读着读着睡熟了。” “恩,”夏侯云歌应了一声,灿然笑声如玉珠满盘,“今夜我可不敢留在倾倾的书房了,你再不上朝,大将军王就要将我撕了。” 轩辕长倾侧身枕着夏侯云歌膝上,整张脸埋在她的腹部,任凭君无忌过来查看,亦是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本翻开的书册。 “摄政王!”君无忌怒喝一声。 “大将军王不在府中静养,来我府上作何?”轩辕长倾慢声凉凉,不见丝毫倦怠,清越入耳。 轩辕长倾看也不看面容僵硬的君无忌一眼,只是埋首在夏侯云歌怀中,似还沉醉在温香软玉中不愿起身。 君无忌突然伸手将书夺下,翻看一眼,确实是一本游记。 夏侯云歌暗松口气,轩辕长倾只是随手拿起这本书未看一眼,就知道是一本游记,可见他对书房中的书都熟谙能详。若说错了,君无忌肯定生疑。 君无忌一把丢了手中书册,还怒瞪着轩辕长倾不肯离去。 轩辕长倾薄凉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夏侯云歌手腕上的鸳鸯镯,一手罩上,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宝络,唇角勾起笑意,“歌歌,想不想解开?” 夏侯云歌脸色略沉,身上散发出一丝寒意,明眸微眯。 “你说呢,倾倾?” 轩辕长倾全当君无忌不存在,一手拥住夏侯云歌腰身,大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游弋,笑声柔软,“本王却是以为,这幅镯子甚好。” “我却觉得黑色镯子,与我不配。”夏侯云歌声音柔柔,却有些凉。 “若歌歌,唤我一声夫君,我倒是可以为歌歌换只镯子。”轩辕长倾的声线温柔慵懒。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酥软一块,手被轩辕长倾握住,贴在他的脸颊上,触碰到他脸上泛青胡茬,扎得掌心痛痛的痒痒的。 她低头,望入他深黑的眸子,眸色虽清明,倦意虚弱却一览无遗。 夏侯云歌知道,他在强撑着意识,早就是急不可耐等待君无忌快些离去。他在用这副鸳鸯镯与她做交易,有如此好机会,夏侯云歌自是不会放过。 夏侯云歌感动地收敛起眼底寒意,柔情似水地深深望着他,面上更是染上坨红,娇声软语道,“你堂堂摄政王,连只镯子都换不起?我可不依你。人家就要最好的翡翠金镯,你给不给?” 这话说完,夏侯云歌都忍不住恶心。 轩辕长倾的头在她怀里蹭了蹭,夏侯云歌被他惹得浑身不适。她的肚子较一个月之前已有微妙变化,生怕他察觉痕迹。 夏侯云歌委屈嘟起红唇,酥软的声音任哪个男子听了都不忍心拒绝。 “倾倾,你是依呢,还是不依呢?你依了我,我就亲你一下好不好。” 君无忌终于一脸厌恶,不忍再看,忙侧过身,却还不肯离去。怒声道,“摄政王沉迷温柔乡不思朝政,如何担负起黎民苍生!如此昏庸无道,早些退位让贤也算积福万民。” 夏侯云歌厉声斥道,“上有皇上健在,何须摄政王担负万民苍生!大将军王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未免大逆不道!” 君无忌顿时老脸煞白,哑口无言,只一对老目怒火熊熊地瞪着夏侯云歌。 “恩。”轩辕长倾看着色厉内荏的夏侯云歌只觉好笑,满意点下头,笑嗔一句,“歌歌这张嘴,就是不饶人。怎么也要给大将军王留些颜面。” 夏侯云歌瞪了一眼轩辕长倾。 只是那神情,在轩辕长倾看来,说不出的娇嗔风情,一时间有些痴了。 “歌歌……”轩辕长倾深情款款低声唤道。忽然握住夏侯云歌的左手腕,腕上一松,那鸳鸯镯已被解开一只。 夏侯云歌心中暗喜。 轩辕长倾却没有解开她另一只手上的镯子,而是将那个镯子扣在他自己的手腕上。他抬起手来,与夏侯云歌右手上的镯子紧紧相吸一起。 夏侯云歌秀眉蹙起,脸色略沉。低声问他,“倾倾,这是何意?” “歌歌看不出来吗?还是歌歌不愿意说出?”轩辕长倾眉眼都是深深笑意,“福祸相依,相濡以沫!” 夏侯云歌这才看到这对漆黑的鸳鸯镯上,在那精致的雕花中,轩辕长倾手腕上的镯子刻着古字“夫”,而她手腕上的那一只则刻着古字“妻”。 原来这对鸳鸯镯,是这个意思! 虽戴在手腕上有一段日子,由于厌恶至极,从不曾认真看过这对镯子上的宝络,也没发现刻在雕花中的字。 夏侯云歌望着那对相吸一起的镯子,心头蓦然一动,似漫开丝丝暖意…… “歌歌,若非大婚当日受惊过度,也不至让你病了这些时日,委屈你了。”轩辕长倾声线低柔,深情款款地望着夏侯云歌。 君无忌的老脸绷得一阵阵抽搐,雪白的胡须一颤一颤。明明已羞于在此多呆一分一秒,还是如一根钉子钉在原地不动。 “摄政王食言而肥,收了老夫兵权一月,应允之事,还没一点动静,是要诓骗老夫了!别忘记,你如今能登上摄政王位,全靠老夫一手提携!”君无忌怒道。 轩辕长倾手重重垂在夏侯云歌身上,已是坚持到极点,声音还是毫无异色地慢慢道。“知遇之恩自不会忘,明日皇上圣旨就会送到将军王府。大将军王,静候加封。”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剧毒,不许再脱衣 轩辕长倾再不答应君无忌给君家至高无上的荣耀,君无忌黔驴技穷,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君无忌得了轩辕长倾允诺,终于再无法厚颜杵在这里,丢下一句话急步离去。 “摄政王好自为之!” 走到门口,东朔恭敬迎送,遭来君无忌的一声怒骂。 “狗奴才!滚远点!” 轩辕长倾强撑一口气,将外衫披在夏侯云歌肩上,遮住她半裸的身子。 “歌歌,小心着凉。” 这样关切的话,再一次让夏侯云歌深埋心底的一根弦微颤。一时间,滋味难辨。 轩辕长倾见君无忌已走远,紧绷的神经一朝松懈,整个人彻底无力瘫在夏侯云歌身上。夏侯云歌双腿早已酸麻,痛得唇角紧抽。 “呵呵,摄政王当真是好算计!”夏侯云歌冷哼一声。 “歌歌何意?”他明知故问,虚弱的声音噙满笑意。 夏侯云歌脸色一寒,话锋冰厉,“早知如此帮你,就换来打开一只镯子之利,还不如叫你自生自灭!” “我可没让你帮我。”他闷闷笑了两声,翻身闭目躺在她膝上。似乎很喜欢这样枕着她,不愿起来。 “轩辕长倾,你起来!”夏侯云歌想推开他,双腿麻木已不敢动。 轩辕长倾没有丝毫回应,似已睡沉。 夏侯云歌又喊了他一声,还是没有反应。只盼着东朔快点送君无忌出府,早些回来将轩辕长倾搬走。 窗外夕阳隐入厚重的云层中,微凉的秋风卷落细碎的花蕊吹入房中打着旋儿。只怕今晚将有一场秋雨淋漓。 轩辕长倾忽然开口,声音很低很低,似沉梦呓语,夏侯云歌听不清楚。 “以后,不许你再这样。” “什么?” 夏侯云歌俯身到轩辕长倾嘴边,细细听。 “不许你再当人面脱衣服!”他忽然加重语气,刺得夏侯云歌耳膜涨痛。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她也没想到君无忌这么不管不顾,古人大多保守迂腐,君无忌却例外。 轩辕长倾话锋一转,霸气逼人,“帮我也不可!” 夏侯云歌茫然怔住。 她来自现代,只是脱掉外衫露出抹胸长裙不算什么,也从没想过这样做若能轻易解决麻烦,有何不妥。 望着轩辕长倾清瘦苍白的容颜,心头漫开柔柔暖意,似被一双有力臂膀护在怀中般温暖踏实。 她低下头,终于收敛尖锐锋芒,轻轻点头。 轩辕长倾闭着眼,却没看到。 东朔回来,搀扶轩辕长倾躺在床上。 夏侯云歌终于解放,在小桃搀扶下往外走。轩辕长倾似有话要说,指了指夏侯云歌,意识不清地薄唇嗡动。夏侯云歌全当未见,忍住双腿酸麻,赶紧踏出书房大门。 她从口型看出轩辕长倾说“留下”,她可没心思留下伺候他。 晚间,果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秋雨有些凉,夏侯云歌坐在窗前,小桃赶紧为她披上披风。 “娘娘,窗口有风,小心身子。” 夏侯云歌轻轻抚摸腹部。魏荆说她已完全复原,汤药也停了。“总是见不得阳光,吹不的风的,身体越是娇惯,体质越差。” “娘娘现在的身体,可比之前好多了。以前每当入秋,娘娘都要犯咳疾,一咳就是一个月。” “多半是因为现在不允许自己生病,才变得强健了吧。”夏侯云歌含糊一声。 “娘娘到底是女子,一生求个衣食无忧,也就顺遂了。大婚时您已得罪过大将军王君无忌,而今又与他为敌,万一他图穷匕见对您下手怎么办。”小桃为此很是担忧,低声道。 夏侯云歌望着窗外,细雨中风灯摇曳,嬴弱的光火似随时都会熄灭。 她没有说话,心中一片凌乱。 她自是知道君无忌是一头得罪不起的猛狮,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处处受限,对付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还是绰绰有余。可当看到轩辕长倾虚弱躺在她怀中,那枯槁得好像一片枯叶的模样,终是心有不忍。她何曾有过这样的同情心,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在那一刻,就是莫名的,不求任何利益回报的,纯粹的,只想帮他一次。 与魏荆说的轩辕长倾将是巫族人解开“寿命之咒”的关键无关,与借用他的庇护保护自己无关,只是纯粹的帮他…… 婆娑树影后的书房,紧闭的门被人推开。有人撑着伞出来,一路往夏侯云歌这边走来。 从那人的身影,一眼便能认出是东朔。 夏侯云歌对小桃使个眼神,小桃对窗外探头看了一眼,赶紧去门口相迎。 “东朔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王妃都准备睡下了。”小桃接过东朔手中的雨伞,立在门外的廊下。 东朔却没有进门,在门口俯身叩拜。“属下参见王妃。王爷方才醒来,想见王妃。” 夏侯云歌伪装成倦意浓浓的声音,“白日里有些累,这会儿头晕,实在起不来身。” 东朔跪着不起,执拗等待夏侯云歌同意。 夏侯云歌裹紧披风,撑起身子缓步走出来,虚弱地坐在靠椅上,“你看我这身子,走两步路都气喘吁吁,要劳你白走这一趟了。” 东朔低下头,“王爷记挂王妃,想见您。” 夏侯云歌看向东朔只是简单缠着小桃绢帕的伤口,“哎呀,伤口还未处理,下雨天太过潮湿,小心感染。小桃,快去将我房里的药膏给东朔上一些。” 小桃赶紧进屋从抽屉里找出药膏,就去为东朔上药。东朔拘谨收回手,小桃拽过来,打开绢帕。 “东朔大哥,只是为你上些药,你怕什么。” 东朔难为情地脸颊微红,“王爷还在等属下回去复命。 “只是上个药,耽误不了东朔大哥多少时间。”小桃用干净的帕子,擦拭过东朔手上伤口干涸血迹。 “谢王妃,谢小桃姑娘。”东朔的头低得更低。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这般关心过他,即便心硬如石,依旧有轻微的感动。 夏侯云歌一直不堪在意地望着东朔表情,就盼着见到东朔防守不再那么坚硬,日后凭借拉近关系,也好办事。轩辕长倾不好攻破,只好从轩辕长倾身边的人下手。 当小桃取了些药膏正要涂抹在东朔伤口上时,夏侯云歌清楚看到东朔眉心猛然一皱。 “怎么了?”夏侯云歌狐疑问道。 东朔没有回话,而是拿起药膏盒子仔细闻了闻。 那药膏是用花瓣凝露制成,香气馥郁浓重,膏体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这药膏……”东朔惊愕抬眸看向夏侯云歌,欲言又止。 夏侯云歌心下疑云重重,“有话你便直说!” 东朔仍有犹豫,垂下眼眸心绪不定。 夏侯云歌掩嘴咳嗽几声,弱声道,“我虽是前朝公主,被你们说成心机叵测的前朝余孽。可现在我与王爷成为夫妻,若说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为过。朝廷上的事,我懂得的不多,也知道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你也知道,你家王爷娶我,也是为了稳固江山社稷。我若出了什么事,你家王爷也不好对外交代。” 东朔这才卸下心防,盯着手中的药膏,声音低沉得好似能被窗外秋雨掩盖。 “这药膏中……有毒。” 有毒!!! 夏侯云歌和小桃惊讶对视。 “是见血封喉的血蝎子,药性极毒,只要沾染伤口血液,即刻夺命。”东朔小声说。 “你确定?”夏侯云歌急声问。 “属下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经常为王爷辨毒试毒。”东朔笃定道。“虽然药膏味道浓郁芬芳,遮盖住血蝎子的气味,属下还是能辨出来。” 身在皇室高位,身边都有个辨毒试毒的高手,以防止有人在吃食中动手脚。 东朔便是轩辕长倾身边识毒第一的高手。只是闻一闻气味,尝一尝味道,即便无色无味的绝毒,都能品试出端倪。 小桃吓得赶紧擦拭干净手指上的药膏,死死咬住嘴唇,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夏侯云歌猛然抓紧椅子扶手,就这样与死神如此近距离擦身而过!即便过惯刀口舔血的日子,还是惊了一身冷汗,透衣而出,浑身僵冷。 “敢问王妃,这药膏从何而来?”东朔问。 “小桃,你先进来。”夏侯云歌坐起身子,眼中锋芒闪过。 小桃忙转身进屋,还是觉得手上沾染剧毒浑身不适,不住地擦着手,生怕沾染到夏侯云歌。 “东朔,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接着,夏侯云歌又道,“王爷现在身体不适,还要忙于朝政,就别让他忧心了。” 东朔难得听话,低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你且先回去,就说我身子不适,实在起不来身。叫王爷先歇着,明日我再过去看他。” 东朔领命去了,夏侯云歌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东朔终于有些当她是主子,能听令一二。日后行事,也不再举步维艰。 忧的是……这药膏,是日前柳依依见夏侯云歌手腕被金蝉丝所伤,回去特意制作,为夏侯云歌医治伤口愈合疤痕之用。夏侯云歌不太喜欢那药膏的浓郁香味,感觉像风尘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便让小桃收了起来,一直没用。 没想到,这盒药膏,竟有剧毒。 “娘娘,药……有毒!”小桃惊魂未定,身子隐隐发抖。 “你先喝杯茶缓缓。”夏侯云歌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撑腮,一双美眸光华流转,声音清寒却能安抚人心。“既是有人要毒杀于我,那我们就必须冷静下来,好揪出暗中黑手。绝地反击,一举击杀!” 小桃听到夏侯云歌强势的话语,用力点头,“这药膏是依依姑娘为娘娘亲自配置,药膏中有毒,定是依依姑娘所为了。” “小桃,这药膏可是依依亲手递给你的?”夏侯云歌明眸含着一丝笑意,亲自去门口拾起地上的药膏,用帕子擦拭好外面盒子,小心盖上盖子。 柳依依? 会是她吗?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拥眠,不许再乱动 “是依依姑娘身边的婢女小玉亲自送来。她说依依姑娘身子不适,就派她来送药膏。府上谁不知道,小玉是依依姑娘身边的得力助手,连秋水居锦画孺人身边的冰莹,都经常巴结小玉。” 小桃攥紧绣拳,愤愤不平地继续道。 “一定是依依姑娘妒忌娘娘成了王妃。而她在府里声望最高,那些从北越搬来的家仆,都说依依姑娘是摄政王妃的最佳人选,众望所归,竟被娘娘夺去了王妃之位。您就是太善良,不像有些人贯会收买人心。呸!平时装的一副高洁温柔嘴脸,心肠如此歹毒。” “这倒是有趣,柳依依既要救我,又要杀我?”夏侯云歌忽而扬起耐人寻味的笑意。 “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您千万不能被柳依依干净的外表迷惑了!在深宫侯门,佛口蛇心的人,比比皆是。谁知道那皮相之下掩盖着一颗怎样恶毒的心。” “小桃,你当真以为如此简单?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妄言。”夏侯云歌打断小桃的碎碎念,左手隔着袖子压在右手腕上的鸳鸯镯。 “娘娘……” “别漏了风声出去,反倒叫人以此大做文章。我们现在是苦主,不能被人诬告成恶人。” 小桃慎重点头,“知道了。”接着,小声提醒,“娘娘,要不要禀报给王爷?” 夏侯云歌闷哼一声,“整座王府都是轩辕长倾的,还有什么他会不知道?” “娘娘的意思是,王爷知道此事?”小桃脸色泛白。 “也不一定。不过,轩辕长倾不会相信柳依依会给我下毒。他对柳依依情深似海,在他心中,柳依依圣洁如白莲花,我才是蛇蝎心肠的毒妇。他查都不会查,就会断定是我诬陷柳依依。” “啊……是噢!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小桃拍了下脑袋,不由暗忖自己愚笨。 忽然,夏侯云歌话锋一转,“我不相信下毒之人会是柳依依。她要下毒,以前机会多的是,不会拖到现在才动手。还是派小玉转手送来,她亲自动手,成功的几率不是更大。” “娘娘的意思是……”小桃心思一转,眼眸大张,“是有人想将娘娘和依依姑娘一并除去?” 夏侯云歌赞许的看向小桃,果然是孺子可教。 “娘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吃了哑巴亏。幕后之人不早些揪出来,不定又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娘娘。”小桃忧心忡忡,不禁悲从心生,“原先娘娘是梧桐枝上的凤凰,何曾受过这样的阴谋陷害。” 小桃忍住眼角泪光,“娘娘在越国身份特殊,如今在摄政王妃位上更是众矢之的,当这样一个活靶子可要多为自己打算。别一时手软,让贼人得逞。” 夏侯云歌扶额想了想,“与其弯弯绕想对策应付,不如直接和轩辕长倾挑明。也省得他觉得我在用苦肉计。” “王爷在外人之前,表现的极为重视娘娘,连大将军王府的小姐都只是封了个九品孺人……娘娘不如在人前挑明此事,叫摄政王不好搪塞过去。”小桃低声献策。 夏侯云歌点点头,“不惟是个好办法。”唇边笑靥变得阴凉,透出几许嗜血光芒,“不过,既已动到我头上,那么,休怪我手辣心狠。” 宁可她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她,这是她能在杀手界特立独行,出道以来一直能保持无一失手的立身法则! 夏侯云歌抬头看向对面的书房,灯火还亮着。应是轩辕长倾还没有入睡。 “小桃,我们去书房。” 既然轩辕长倾方才已派了东朔来请,若真不去,也太不给轩辕长倾面子。 夏侯云歌将药膏盒子放在袖内的暗兜内,小桃吓得赶紧道。 “娘娘,那药有毒,万不可带在身上。” “不带在身上,如何伺机反击。”夏侯云歌眼底掠过一丝寒芒,撑起伞,便带小桃去了轩辕长倾的书房。 潮湿的石板路有些滑,踩在脚下发出轻轻的水声,很是好听。如此静谧美好的雨夜,却让这个有毒的药膏,搅了一方宁静。 小桃轻轻敲了门,东朔迎出来,一见是夏侯云歌沐雨而来,不由惊住。又慌忙低下头,迎夏侯云歌进门。 东朔终究还是有些歉疚,对于轩辕长倾。以前他不管什么事,都会第一个禀告轩辕长倾。如今却不知为何,就听了夏侯云歌的话,隐瞒了药膏有剧毒的事。 他的忠心,一旦撕开一个口子,便再也不是以轩辕长倾至上的铁杆忠心。 轩辕长倾披着外衫,靠在床头,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听见夏侯云歌稳健的脚步声,眼眸也未抬一下。 夏侯云歌在他床前站定,脱去染了秋雨凉意的外袍,只剩内里一袭水色锦绣长裙。 轩辕长倾不说话,她便又靠近一步。 清楚嗅到他的床榻上,有一股淡雅怡人的兰花芬芳,不由有些厌恶。 她实在不喜欢一个男子身上有香味,就好像百里非尘总是一身浓重胭脂味。即便是不经意身染花香,也不喜欢。可轩辕长倾身上的兰香,厌恶归厌恶,反而又觉得清淡好闻。 “来了。你不是身体不适么?”轩辕长倾心不在焉地说了声,继续翻看手中书册。依稀好像白日里,用来搪塞君无忌的那本游记。 “摄政王亲自派人来请,怎敢不过来。” 轩辕长倾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看她,好笑道,“你也有不敢的时候。我让你留下,你走的倒是快的很。” 夏侯云歌没心情与他开玩笑,直奔主题,“你找我什么事?” “睡不着。”轩辕长倾揉了揉眉心。 “我可困了。”夏侯云歌依旧没什么好口气。 轩辕长倾似乎心情很好,难得没有发火,“我也困了。” “那便不打扰摄政王休息了。”夏侯云歌转身就走,手腕上却一紧,似被强大的吸力吸附。 夏侯云歌回头,竟是轩辕长倾抬起了他手腕上的鸳鸯镯,与她手腕上的鸳鸯镯相吸一起。 “你走了,我又睡不着了。”轩辕长倾挑眉一笑,像个赖皮孩子。 “你这是什么道理!” “王妃明知故问。”轩辕长倾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她一个趔趄,想要稳住,还是跌入他的怀中。 “这里又没外人,王爷又演什么戏!”夏侯云歌挣扎,他却在她耳边“嘘”了一声。 “君无忌派人密切监视摄政王府。王妃今日便留在书房,也好落实我沉迷美人乡不思朝政的骂名。以免君无忌生疑,记恨王妃诓骗他。” “他早就恨我牙痒,不怕再多一条。”到底男人的力气大,夏侯云歌根本挣脱不开。 “你若逼急了他,他派家养死士来杀你,我的暗卫未必抵挡的住。” 夏侯云歌心头僵冷,万没料到君无忌还有这一手。只是在她低头间,没有看到轩辕长倾唇边漾起一抹得逞的窃笑。 “王爷这么说来,到底是想护我,还是不想护我?”夏侯云歌嗤笑一声。 “能护自然得护,若护不住……”他拖起长音,蕴着几分温软笑意,“王妃也知道,我日理万机国务繁忙,未恐鞭长莫及,王妃多多自行小心才好。” “这么说来,今夜就要在你的书房过夜了。倚仗摄政王威名庇护,才可寻得一隅晴空?” 轩辕长倾赞同点头,“王妃能有此觉悟,甚好。” “我这便让小桃送一床被褥进来,我睡地下。”夏侯云歌推开轩辕长倾,手臂还被他拽住。 “你我夫妻,理应同床共枕。” 轩辕长倾说着,铁臂一揽,便将夏侯云歌压在床上。夏侯云歌抵触推搡他,生怕他做出过分之举。他厚重身体,纹丝不动,低头望着她微染晕红的容颜,笑道。 “王妃羞涩的模样,当真迷人。” 夏侯云歌别开脸,不想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总是让她心口砰跳狂乱,不可自抑。 “摄政王阴晴不定,当真难测。” “你又何尝不是。” 夏侯云歌放弃抵抗,声冷若冰,“床那么大,摄政王非要睡在我身上!” 轩辕长倾神色微愠,“王妃如此抵触本王,是否心中装着什么人?” “我孑然一身,能装着什么人!”夏侯云歌怒道。 “是吗?”轩辕长倾黑眸微眯,目光犀利,似要洞穿她的心思,“不知南枫,是何人。” 夏侯云歌心房猛然揪紧,“什么南枫……我不知摄政王在说什么。” 她脸上的慌乱神情,清楚落入轩辕长倾眼中。他冷硬的心房,不知为何会有轻微痛意缓缓漫开。他没有再逼问下去,生怕心中疼痛加剧。这种恐惧,究竟源于何因,他不堪清楚。 他只清楚知道,她几次昏迷不醒,梦语喃喃念叨的男人名字——南枫。每次想起,都如硬块在喉,不会痛,却很难受。 她已是他的王妃,居然还念着别的男人。他不能容忍,理所应当,不需任何理由。 他曾秘密调查那个叫南枫的男人,整个深宫内院,包括朝堂之上高门贵族子弟,唯独一位年迈老翁姓南名枫,再无任何线索。 轩辕长倾有些心神烦乱,或许,那个“南枫”不是什么男人名字吧。 他翻身下去,手依旧搂着夏侯云歌,不愿放开。明日早朝还要应对很多琐事,今夜必须睡个好觉才可养好精神。 “放开我。”夏侯云歌低声呵斥,不住扭动挣扎,试图推开他的手臂。 “别乱动!”轩辕长倾的怀抱猛然一紧。 夏侯云歌一怔,清楚感觉到他变得滚热的体温,还有混杂浓郁**的厚重喘息。 轩辕长倾的头埋在夏侯云歌的颈窝间,深嗅一口她身上自然芬芳的体香,声音迷离而低哑。 “再乱动……” 夏侯云歌被他口中热气瘙得浑身酥麻,绷紧全部神经,当即不敢乱动。冷冷的声音,威胁道。 “你敢碰我,我就……” “你就什么?”他哑声问。 “我就……”阉了你。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藏娇,子衿阁夫人 “我就……”阉了你。 后半句话,夏侯云歌没好意思说出口,不过暗地发狠誓,一定能做到。 轩辕长倾低低一笑,“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比安神助眠的药物还管用。上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变成绵长的呼吸。“睡吧,明日我还要早起。” 上次在夏侯云歌的房里,睡的极为安稳香甜,他鲜少有那样的好眠过,一直都想再试一次。 夏侯云歌唇角抖了抖,原来他将她当成助眠的工具了。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暗舒口气。 看向窗外淡淡灯火,映窗而入,绵细的雨滴拍打窗棂沙沙作响,愈显雨夜静谧。 夏侯云歌侧眸看向埋在她颈窝的轩辕长倾,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泛着青涩胡茬的下巴,扎得她脖颈痛痛痒痒的,充满男人的魅力气息。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显然已睡沉。 夏侯云歌哭笑不得,这般快就睡了,哪里是睡不着,就是故意刁难她。 秋雨的夜晚,有些冷。 夏侯云歌抬手拽过身侧被子,他抱着她这样紧,一床单人被子就完好盖住了。暖意溶溶,困意来袭。似乎身边有人暖床,也不错,至少秋夜清凉,她不用裹紧被子,蜷缩身子,还觉得冷了。 她的手微微动了下,小心握住轩辕长倾的一根手指。 他似乎也不是很讨厌,莫名的心中觉得踏实,渐渐一派安然平静,再无纷乱波澜缭绕。闭上眼,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亦沉沉睡去…… 第二日,夏侯云歌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旁的轩辕长倾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她身上严严实实盖着素白色的云锦被子,显然是有人为她掖好被角。 夏侯云歌的唇角,不自觉上弯,勾起一丝温暖的浅笑。 “娘娘。”小桃轻声推门进来,向外看了一眼,低声说。 “药膏的事,可对王爷说了?” 夏侯云歌这才猛然想起这茬,脸上笑意还未绽放饱满就枯萎凋零。 “还不急,得选个他不能包庇下毒之人的好机会。”夏侯云歌起身洗脸。 小桃又看眼外面,确定没人,才将声音压得更低地说,“娘娘,我听底下的人说,王府中有个子衿阁,里面住着一位名叫青青的夫人。” 夏侯云歌擦好脸,漫不经心问,“这有什么稀奇。古代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他身居高位,十个八个侍妾,不足为奇。” 小桃总觉得夏侯云歌说的话有些奇怪,又想不通哪里不对,便又接着说,“话倒是是如此。不过,听说,摄政王不许青夫人离开子衿阁,也不许外人叨扰,保护的很好呢。我还听人说,子衿阁的夫人已怀有身孕了。” 夏侯云歌拿着毛巾的手,猛然一颤,毛巾掉在地上。 “你如何知道的?好像府里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先前并未听到任何风声。”身为摄政王有了子嗣,应该满朝同喜才对。 “是锦画孺人,去了子衿阁,被她撞见青夫人大着肚子。本来这事,孺人也没外传,说是青夫人和孺人都是君家人。是孺人身边的婢女冰莹,不小心在厨房说走了嘴。说是子衿阁的主子身子不便,喜欢吃酸,厨房的饭菜要以子衿阁口味为先。” 夏侯云歌的手覆在小腹处,她的孩子已三个月了。魏荆说,胎已坐稳,只要平时注意,定能平安满月。 “只是说身子不便,喜欢吃酸,也不一定就是怀孕了。你别跟着那帮人草木皆兵,乱传口舌。”夏侯云歌开始穿衣服,却怎么也穿不好。 “娘娘,小桃只是觉得,锦画孺人身边的侍婢冰莹,不像善茬。孺人不得宠,自从入府一个月,王爷一次都没去探望过,几次来请王爷又被拒之门外。故意用子衿阁的主子,来刺激娘娘。” 夏侯云歌终于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发呆。 青青,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子衿阁的寓意,便是此吧。 夏侯云歌心生烦乱,起身就往外走,却险些与进门的轩辕长倾撞个满怀。 今日他穿了一套立领的紫金蟠龙袍,正好遮住他脖颈上还未愈合的,锋利金蝉丝的伤口。 他已恢复面色红润的饱满状态,迎着雨后晨光,又是那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摄政王,俊美绝世的风姿,天下无双。 夏侯云歌忙错开眼看向别处,只觉得他脸上的淡淡笑意比那阳光还刺眼。 她侧身就要与他擦身而过,却被他唤住。 “那日在你房中吃的八宝莲子粥,味道不错。我让小厨房今早备下,一起用早膳。”他一锤定音,不给夏侯云歌拒绝的机会,直接拽着夏侯云歌进入书房的偏殿。 下人们早已备好早膳,还有虾仁蒸饺。薄薄的皮儿晶莹剔透,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泛红的虾子,极为诱人。 轩辕长倾指着小桃,“那日还有一碟腌菜不错。” “王爷是说……”小桃想了下,才想起来,“腌萝卜?”那是她没事捣腾的腌菜,夏侯云歌觉得味道清淡不错,“王爷想吃?” 轩辕长倾点下头,“很合本王口味。” 小桃看了一眼夏侯云歌,应了声便下去准备腌菜。心中却暗忖,没想到娘娘和王爷口味这么相似。不禁掩嘴偷笑,王爷和娘娘的性格也相似,只怕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偏聚头的道理。 轩辕长倾夹了一块小桃送来的腌萝卜,胃口大开。 夏侯云歌吃的有些漫不经心,轩辕长倾见她食欲恹恹,还夹了一个虾仁蒸饺到她碟内。那蒸饺确实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夏侯云歌却不想吃偏油腻的东西,碰都未碰。 “怎么?胃口不好?”轩辕长倾放下银筷,淡淡的声音略关切。 夏侯云歌安静吃粥,垂眸不做声。 轩辕长倾解开脖领上的一颗扣子,露出脖颈上一点结痂的伤口。 “我吃好了。”夏侯云歌放好筷子,起身要走。 轩辕长倾亦起身,站在夏侯云歌身前。高颀的身影,半罩在她身上,依稀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兰香。这样的距离似乎有些暧昧,让人心思愈加烦乱,夏侯云歌下意识退后一步。 “你怎么了?”他凝眸低问。 他都没算旧账,与她计较掌掴之仇,和差点用金蝉丝杀了他的愤怒。她还总摆出一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姿态,是想勾起他对她的兴趣吗? 那么她成功了,他确实对她有了强烈的兴趣。 只是兴趣。 “昨夜睡的不好,想回去歇一歇。”她冷声道。 “本王睡的很好。” “王爷未免太自私了!”夏侯云歌的声音重了几分。 “自私?你又何尝不自私?”他怒道。她心情好,便对他笑脸相迎,心情不好,便冷言冷语。她觉得他阴晴难测,他亦觉得她心思似海。 “王爷已有金屋藏娇,总缠着我作甚。你我利尽而散的关系,平时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夏侯云歌没发现,这话说的好像一个吃酸醋的小女子。 “什么金屋藏娇!”轩辕长倾却是一头雾水。 夏侯云歌见他如此便更是怒不自抑,他居然还闭口不承认! “我倦了,先回去了!” 说着就往外走,轩辕长倾也没再挽留,只是一对喷火般的黑眸紧紧盯着夏侯云歌离去的背影。 刚走下书房台阶,便遇见沈承安和几位朝臣匆匆而来。他们一见夏侯云歌,忙俯身行礼。 夏侯云歌努力平复心神,淡淡一笑回礼。看向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沈承安,一身明光铠蒙尘,应是连夜兼程火速赶回来。 沈承安赶紧低下头,对曾经拔剑相向的过往有些不好意思面对。 夏侯云歌看向身侧小桃,小桃半低着头,神色无异。 看来小桃曾经被沈承安一路押解回京途中,擦出的微妙火花,已熄灭殆尽了。 夏侯云歌匆匆回房,小桃跟着进门。 夏侯云歌坐在窗前软榻上,手中握着一杯暖水,小啜一口。目光始终看向对面,那深绿浅黄的树影后,门窗紧闭的书房,不知几位将军和轩辕长倾在密谋什么朝廷大事。 小桃安静候在一侧,夏侯云歌淡声问。 “小桃,你今年十六了吧。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夏侯云歌还是知道,古人十五岁及笄之年便要定亲成婚,一旦过了十七八岁,就属于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小桃一慌,不住摇头,“娘娘……娘娘不要把小桃嫁掉。” 夏侯云歌握住小桃的手,“我早将你当妹妹看待,在你没遇见真正真心待你之人,也不是你心之所往的男子,我不会舍得你离开我。” “娘娘,小桃不嫁人,一辈子伺候娘娘!”小桃红了眼眶。 “傻小桃,女子大了,都要嫁人。”夏侯云歌颇为动容,“待你遇见动心之人,一定要告诉我,不管那个人是谁。” 她曾警告过小桃,不许对沈承安动心思。也不知小桃,是否真的断绝了刚刚萌芽的情愫。 小桃还是不住摇头,脸上飘起小女子对婚嫁一事的羞涩,“娘娘,小桃真的不嫁人,一辈子伺候娘娘,陪在娘娘身边。”说着,声音哽咽,“若小桃也不在娘娘身边,娘娘在这个世上,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小桃声音虽小,却是发自肺腑的真诚坚定。 夏侯云歌心弦触动,不禁鼻头泛酸。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幸好还有个人真心待她,不至于孤寂一人。 一个人…… 手抚摸向小腹,待这个孩子平安降世,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个世上,也不再只有她自己。南枫曾说,唯独骨肉相连的血脉至亲,才是一生难以割舍的最真挚感情。虽然从小经历父母遗弃的绝望,依旧相信南枫说的一定不会错。 夏侯云歌握住小桃的手,声音发涩,“小桃,你这份心意,我记住了。” 几片枯叶随风吹进窗子,落在榻上矮桌镂空香炉旁,拨乱香雾袅袅散开…… “小桃,一会你去给王爷送去这个药膏。”夏侯云歌从袖子里将那个含了剧毒的药膏递给小桃,“要怎么说,你可知道?”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心痛,袒护之情重 小桃慎重点头,接过药膏的精致盒子,“我就说,是娘娘命我送去给摄政王。王爷身上有伤,正好日前依依姑娘送来一盒伤药膏还没用,便给王爷送来。” 夏侯云歌点点头,真是个一点即透的好姑娘。 “只是……”小桃有些担心,“日前娘娘伤了王爷的脖子,若王爷真的用了药膏,岂不是……没命了。” “你当着东朔的面递给摄政王,东朔知道药膏里有毒,断然不会让摄政王用这药膏。” 小桃还是有些担心,“东朔会不会诬陷娘娘,说娘娘有意送来用毒药膏,毒害摄政王?” 夏侯云歌唇角弯起灿然笑容,“东朔昨夜帮我隐瞒了此事,一定不会自己往刀口上撞。他虽没做什么,既已隐瞒了王爷,便是有一丝缝隙抓在我手。摄政王不会允许,对他有所隐瞒的暗卫留在身边。小桃,此事假如换成你是东朔,你会选择离开我而捅破此事吗?” 小桃想了下,摇摇头,“我会为了留在娘娘身边,选择别的办法告知娘娘有毒。” “这便是了。东朔对摄政王的忠心,就好比你对我。隐瞒不意味背叛,而是另一种忠诚。”夏侯云歌深深望着小桃。夏侯云歌知道,小桃有事隐瞒自己。继续,温言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真心相待就好。” 她又何尝不是隐瞒了小桃,腹中还有孩子一事。 小桃低下头,惭愧一笑,“娘娘懂得就好。” 日头越升越高,已到了晌午。 对面书房的门还紧闭着,没有丝毫动向。 小桃有点着急,“娘娘,何时送过去?” “该午膳的时候了,他们也要吃饭,现在应该谈的差不多了,你去吧。记住,把戏做足了。” 小桃重重点头,便拿着药膏去了轩辕长倾书房。 夏侯云歌站在窗前,抚弄日前柳依依送来的一盆白色兰花。那花瓣雪白无暇,像极了柳依依素来喜爱的一身素白。 淡淡的兰香飘满房中,与轩辕长倾衣物上沾染的清淡香味极其相似。 夏侯云歌忽有顿悟,那兰花失了清透的白便不美,失了幽清的香便不雅。轩辕长倾和柳依依,何尝不是这一盆兰花,相互拥有,难以离弃。 如此一对蜜人,就这样分开,实在另人扼腕。 看向对面打开的书房门,夏侯云歌心房怵紧,手不经意碰掉一朵白色兰花,掉在地上。 轩辕长倾,这次下毒,你到底是否知息,也该见分晓了。 对面隐约传来小桃的啼哭声,“王爷,要为娘娘做主啊!幸亏娘娘没有用药膏,不然……不然现在就是一具冷尸了。呜呜……” 小桃哭的声嘶力竭,几乎整个紫荆苑的下人都听个清楚。有几个好信儿的婢女,簇拥一起,远远翘首向书房那边张望,纷纷猜测不知出了何事。 书房那边又传出小桃用力磕头的声音,“娘娘自从嫁入摄政王府,谨言慎行,鲜少出门,就怕遭人嫉恨给王爷招惹麻烦。树欲静而风不止,还是险些糟了毒手。王爷……求王爷彻查此事!” 书房周围簇拥的下人越来越多,嗡嗡议论,指指点点。 书房沉静稍许,总算传来轩辕长倾的声音,清亮悦耳喜怒不明。 “你说药膏是依依送来,便是意有所指,是依依下毒毒害王妃了?” 夏侯云歌心口咯噔一下,她听出了轩辕长倾声音里那一丝紧绷的怒意。似随时都能爆发,怒气冲冲跑来与她对峙,为何又诬陷柳依依。 小桃继续哭着嗓子大声说,誓必要全府上下都听见,也是做了必死准备。 “奴婢万万没有此意,只是觉得事有蹊跷,不能让幕后贼人陷害了依依姑娘!求王爷彻查!” 书房里一片寂静,再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也再听不到小桃哭声。 夏侯云歌心口揪紧,担忧小桃被轩辕长倾处置,正欲冲出去一看究竟,小桃走出书房,一路抹着眼泪回来了。 夏侯云歌长松口气。 小桃一进门,噗通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哀声道。“娘娘万幸啊,险些就中毒而亡了!” “什么?!”夏侯云歌拔高声调,砸了手边茶碗。 清脆的哗啦声,依稀响彻整个紫荆苑,瞬息静谧无声。外头偷听的下人们,吓得浑身一惊。 小桃掩面“呜呜”哭,悄悄对夏侯云歌挤了下眼睛,小声说,“娘娘,摄政王沉着脸,虽没说什么,却是没办法置之不理了。” 夏侯云歌抬头看向外面……几个婢女正压低声音小声议语。虽不知在说什么,也能料到一定在讨论,为何柳依依送来的药膏,会有剧毒。 如今整个紫荆苑,包括与轩辕长倾在书房会议的几员大将都晓得此等大事,轩辕长倾如何不了了之。 夏侯云歌靠在软榻上,扶额静待,只看轩辕长倾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 小桃低声凑到夏侯云歌耳边,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顺道将在书房听到的只言片语,汇报给夏侯云歌。 原来,小桃拿着药膏进门呈给轩辕长倾时,正好轩辕长倾和沈承安与另外两名将军往外走。 东朔刚打开门就见到小桃手里的药膏,不待东朔过多惊讶,小桃先发制人,跪在地上呈上药膏,说这个药膏是柳依依日前送给夏侯云歌,夏侯云歌转送来给轩辕长倾疗伤。如此,总好过,轩辕长倾先知有毒,再道破是柳依依亲手制作,以免落下刻意诬陷柳依依的嫌疑。 那东朔,一听这药膏是柳依依送来,当即脸色煞白。他也没做什么别的举措,只是依照惯例验测药膏,将有剧毒一事禀告给轩辕长倾。 东朔自是心中狐疑,昨夜在夏侯云歌房里,夏侯云歌没有告诉他药膏是谁送来,他才将有毒的事,实话相告。若早知道是柳依依制作的药膏,他绝不会道出有毒,将柳依依推向风尖浪头。而是会夺下药膏,将此事秘密转告给轩辕长倾。不动声色,平息此事。 小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可轩辕长倾却一直神色清淡,没有丝毫反应,难以揣测心中所想。 轩辕长倾自是不相信,此事是柳依依所为。 至于小桃从书房听来的只言片语,只是在书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听到沈承安小声对轩辕长倾说。 “上官将军一举夺下虞城,摧毁南明教老巢。不过仍有许多教众已闻讯遁逃,没能全部清剿。上官将军下令,但凡有些嫌疑之人全部格杀勿论,如今已斩杀两万余人。沿海一带,百姓怨声四起,人人自危。” 夏侯云歌的手指轻轻笃着桌面,心思快速流转。想要得知更多朝廷之事,单凭小桃随便听到的风声可不行。若从魏荆和魏安入手,或许能得到更多讯息。 午膳过后,轩辕长倾终于来了。 他想堵住悠悠众口,此事就不能坐视不理。 夏侯云歌正静坐屋前廊下,喝着小桃泡的枣水。淡淡的甜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廊前围栏旁横生一株生长茂盛的桂花,淡红色的花团开的正好,团团簇拥,美若桃面。 轩辕长倾站在桂花树前,望着夏侯云歌映在花影下的绝世容颜,半晌无声。 夏侯云歌未曾抬眸看他一眼,静待他先开口。 清风吹落一片碎花,卷过几片枯叶,从轩辕长倾一袭紫色华丽蟒袍拂过,衣袂不留半点痕迹。 夏侯云歌拂开落在茶几上的桂花瓣,香风拂面,很是惬意怡人。 “你倒是淡定。”他终于开口。 “不然呢?” “我以为,小桃受你指使演这场戏,你怎么也要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我处置了依依才应景。”他口气不阴不阳。 原来,他已看穿小桃这场戏。 “你以为此事闹的整个紫荆苑人尽皆知,大家都会以为是依依下毒?他们只会说是你,”轩辕长倾声音很低,神色鄙夷,字字咬重,“是你,嫉妒依依在王府中声望过盛,故意施用此计陷害依依。” 他的袒护之情如此明显,莫名让夏侯云歌心口微微一疼。 “我可没说是依依姑娘有意下毒。”夏侯云歌抬眸看向满树桂花,口气不紧不慢,“还是说,摄政王对依依姑娘心有怀疑?” “我和依依相识多年,她的脾性我了如指掌,绝不可能是依依下毒!”轩辕长倾口气极为笃定。 “那会是谁下毒?”夏侯云歌紧紧盯着轩辕长倾,似要将他看出两个洞来。 “血蝎子名贵,通身可入药,亦有剧毒。只有皇宫内苑才育有血蝎子,宫外禁止饲养。依依不是皇宫中人,不可能有血蝎子。” “如此说来,我曾是南耀国公主,有血蝎子之毒,也在情理之中了。”夏侯云歌恼喝一声 “正是。”轩辕长倾回的云淡风轻,却让夏侯云歌心痛加剧。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摄政王权倾大越国,入宫要点血蝎子剧毒,也不无可能。莫不是,我的利用价值已尽,摄政王想借柳依依之手铲除我?” 夏侯云歌一瞬不瞬地盯着轩辕长倾,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微妙表情。 轩辕长倾眸若冰封千年的寒潭,盯得人浑身冰冷。 夏侯云歌忙错开眼,只觉心口酸涩滚热,眼角似有一丝潮润泛起。 昨晚他们还柔情蜜意,转瞬就是封侯毒药。 如此翻脸无情,当真是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她努力扬起脸,迎着吹来的花香暖风,脸上灿烂笑容美若娇花绽放,比那盛开荼蘼的桂花更妖娆。 “夏侯云歌,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轩辕长倾双眼眯起,似一只狡黠白狐。 “未能如摄政王愿,我还活着。那便以我下毒诬陷柳依依之罪,将我处置吧。”夏侯云歌哂笑一声,一派傲然无畏,毫不屈服。“免得留着我这个祸害,总是针对摄政王的心头肉。保不准何时,我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毒害了柳依依,你们天人永隔愧悔一生的好。”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是真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彻查,前朝政务忙 夏侯云歌咄咄逼人的口气,让轩辕长倾一顿,而后笑得慵懒风情。 “你这张嘴,真让我厌恶。”轩辕长倾一手捏住夏侯云歌的下巴,紧紧的,留下泛红的指印。 “我也是,厌你至极。”夏侯云歌字字咬牙。 他盯着她,她亦盯着他。 彼此深黑透亮的眸子,映着彼此的容颜,却冷若寒冬窄至冰冻三尺之寒。 许久,夏侯云歌一字一顿,冷冷开口。 “摄政王打算此事就这么算了?”她可不依。太后下毒已蒙混过去,这一次说什么也要闹大。 “就此算了,岂不辜负你一番巧心安排。”他亦字字咬牙,口气阴凉。 夏侯云歌笑得声音清越,一把推开轩辕长倾。可心口的疼痛却那么尖锐,似连呼吸都在颤抖,努力笑得无异,又显得那么僵硬。 轩辕长倾站直身体,一手负后,高傲如天。 “彻查此事!” 夏侯云歌漠然转身,声若寒霜,“摄政王日理万机自是无暇旁骛,而我为了避嫌自不便插手。此事就交给府中孺人锦画调查,可好?” 轩辕长倾眼底掠过一丝寒芒,“如此甚好,你我都避嫌。” 夏侯云歌拂袖而去,轩辕长倾亦转身大步离去。 相悖的背影,一片桂花纷纷扬扬,香飘数里,却清寒沁凉…… 小桃去秋水居传达王妃之意,命锦画调查药膏有毒一事。 锦画自是不愿为夏侯云歌效力,不管是柳依依下毒,还是夏侯云歌自己陷害自己,都是她乐见的一场好戏。 就在锦画即将拒绝时,冰莹拦在锦画面前,笑着对小桃说,“还望小桃姐姐回去转告王妃,孺人定会为王妃揪出幕后黑手。” 小桃周到回礼,“冰莹姐姐客气了,那便有劳孺人了。” 锦画见小桃走远,气得不住挥拳敲桌子,“冰莹!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可没闲工夫为那个贱人调查什么幕后黑手!” 冰莹将窗子关上,以免锦画的抱怨被刚走不远的小桃听见。 “小姐,您糊涂了。有这么好的机会,却要错过!” “机会?”锦画凝眉不解。 “小姐,您现在在王府位分低,若不能在王府树立威信立得功劳,日后如何一路高升。”冰莹小声提点。 锦画有时候就是一根筋,还是想不通其中玄机,只会气恼抱怨。“自从我入摄政王府一个月了,长倾哥哥一次都没来看我!原先还能用伤口未愈身子不适的借口,如今我伤口也好了,长倾哥哥还是一次没来过!夏侯云歌那个亡国奴,倒是便宜,住在长倾哥哥的紫荆苑,天天都能见到长倾哥哥。而我……” 说着,锦画红了眼睛,眼泪摇摇欲坠,“求见长倾哥哥一面都不易!还有什么脸面在王府里露面。一路高升?没有长倾哥哥的宠爱,就是我使尽浑身解数,还只是一个小小孺人!让人耻笑的份。” “小姐,王爷不来见你,你就自甘堕落,自此被王府里的人看扁了去!”冰莹一脸恨铁不成钢,“没有恩宠,那便在王府里握住一方权柄,稳住立足之地,才可做长久打算。” 冰莹的话,终于让锦画安静下来,似找到了点感觉。冰莹继续谆谆善诱,往下说。 “下毒一事闹的全府皆知,很多人摸不到准头,自会害怕是王妃自编自演,是要铲除府中夫人。如此一来,府中夫人就会眼巴巴地来巴结小姐,讨好小姐,小姐借此机会,就可拉拢人到身边,巩固地位。难道不是一个在王府站稳脚跟的好机会!有王妃的口谕在上头,小姐在王府里大肆搜查,谁敢违逆,还不都乖乖顺服小姐。到时候,若小姐再立得一功,摄政王也会对小姐刮目相看。小姐亦可借用调查之名,时常出入紫荆苑,还怕见不到摄政王。” 锦画的眼睛越来越亮,神色也变得兴奋。 冰莹继续往下说,“王府里还是柳依依当家,她无名无份,这个家操持的名不正言不顺。王妃又是前朝余孽,王爷会将如此大权擅自交给王妃吗?还不是落在身为君家人的小姐手里。” 锦画精致的脸上,笑得愈发灿烂,“对啊,长倾哥哥和我,身体内都流有君家的血,一定会更向着我。” “要我看来,摄政王现在不是不来看小姐。而是老爷在朝中闹的实在厉害,摄政王只是赌气,才不顾念小姐。” 锦画终于像得了光明的曙光一般,双眼锃亮,“如此说来,这个差事还是肥差了。” “可不是。小姐,冰莹定会尽心尽力帮衬小姐。”冰莹压低声音悄声道,“小姐,您别忘了,子衿阁还有一位怀了孕的青夫人,也正可趁此机会……” 冰莹脸上展现一抹狠色。 锦画嗤哼一声,“那个贱蹄子算什么东西!只是君家家奴生的一个贱婢!本小姐绝不姑息她诞下长倾哥哥的长子!” …… 轩辕长倾自从那日拂袖离去后,便入了皇宫,连宿宫中,处理政务。几日未回摄政王府,而随身侍奉之人,除了东朔,竟还带了柳依依。 夏侯云歌犹如梗刺在喉,难受的很,却又不知到底为何不舒服。 小桃却看出夏侯云歌心情不爽,小声安慰,“娘娘,摄政王原先在北越时,依依姑娘就常在身边侍奉。” “我知道。”夏侯云歌心烦地应了句。 “那娘娘还为何心情不悦?” “我只是不高兴他为了袒护柳依依,在这个时候带入皇宫,避免柳依依被牵涉。”夏侯云歌口气强硬,心里不住告诫自己,只是因此而不高兴,绝无其它。 小桃叹息一声,“摄政王如此明目张胆的袒护依依姑娘,就是那毒是依依姑娘所下,也要抓个替死鬼抵罪了。” 夏侯云歌愈加烦乱,“把桌上那盆白兰花搬出去,别再让我看到。” 小桃赶紧应声去了。 轩辕长倾在宫里忙些什么,夏侯云歌不得而知。只是最近府里人都在议论,一桩轰动全国的大事,君家“一门双公”,荣宠无限。 君无忌以自身年事已高,奉上三十万镇守北疆大军虎符,皇上感念他一生对越国立下汗马功劳,开疆扩土,强慑外敌,封为忠义公。而其子君清扬,年方十二,未曾对江山社稷有任何功勋,还是破格封为荣国公。一氏双公,全国轰动。 小桃将此事说给夏侯云歌听,夏侯云歌却只站在窗前,望着淅淅沥沥下了两日还不停歇的秋雨发呆。 许久,才道。 “一门双公,这是要烈火烹油吗?摄政王,当真是好手段,欲先取之必先与之!”夏侯云歌极度不屑,只是事情和她关系不大,何须牵怀。 小桃微微诧异,“大将军王一生功勋无数,又与摄政王是血脉至亲,摄政王当真要对君家动手?” 夏侯云歌冷声道,“宫中皇后太后都姓君。外戚如此坐大,皇帝和摄政王处处受限,自是早就有意除之。”夏侯云歌嘴角勾勒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小桃,锦画现在调查下毒一事,更是如虎添翼了。” “娘娘,您是说……”小桃压低声音,“锦画孺人,会借此君家荣光之机,有所动向了?” “我不敢肯定,锦画会不会动我的念头,不过一些小虾小蟹,锦画断然是容不得了。” 夏侯云歌意有所指,小桃当即会意,“娘娘是说,被王爷护在子衿阁的青夫人?” “直觉告诉我,锦画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女人。何况,锦画身边还有个不好对付的冰莹。若锦画丝毫不介怀青夫人,就不会让冰莹在厨房乱说话。” 小桃叹息一声,“这两日下毒一事也没个头绪,不知锦画孺人,到底会揪出谁来顶这件事。” 夏侯云歌的目光飘向遥远的天边,灰蒙蒙的天空犹如压抑的心情,让人呼吸不畅。 魏荆最近好像很闲,趁着轩辕长倾不在王府,经常来探望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被梅兰竹菊严密看护在紫荆苑,不得踏出门一步。便意有所指地,向魏荆打听了些许前朝之事。 那魏荆也再不与夏侯云歌有任何隐瞒,前朝之事便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讲给夏侯云歌听。竟然事无巨细,件件了如指掌。 夏侯云歌心中震撼不已,如此对前朝之事熟谙能详的人物,让人莫名恐惧。 魏荆甚至连那些朝臣的性格喜恶都了解的极为清楚! 魏荆若是轩辕长倾的朋友也就罢了,若是敌人……降是最难对付的强大敌手。 朝堂上,这几日可谓是风云变幻,天翻地覆。 新科状元谢文远奉旨前往北疆荣赏三十万大军,欲更替北疆大将军,却被告知“只听将军王之令,而勿听皇令!”。谢文远即刻调令二十万西北军镇守北疆城,而后怒斩北疆军副将三人,正副指挥史、都统领四人,言“天授轩辕,国无二姓,君独一人”,威震北疆城。而后,谢文远自行押解,披重枷赴京请罪。此举,深得轩辕长倾心意,连赞是个值得提携的青年才俊。待谢文远抵达京师,轩辕长倾不罚反赏,封谢文远为登闻鼓院判,专门司理民间冤案,贪官污吏。官职不大,却拥有直通御前,请求圣上裁断的权利。 北疆大军得以收复,轩辕长倾自是安然无忧,大肆封赏君无忌一门双公之荣。 上官麟越带领十万精兵前去虞城助沈承安清剿虞城迅速崛起的南明教。被南明教控制的虞城轻易便被铁骑大军攻破,可南明教教徒依旧暗自猖獗,打着匡扶南耀的旗号,仍旧在沿海一带蛊惑民心。上官麟越求功心切,以暴制压,但凡有些嫌疑之人,不管老弱妇孺,一缕格杀勿论。短短数日,怒斩两万余人。百姓怨声四起,民心里间。 沈承安和李将军力荐无果,上报给轩辕长倾。轩辕长倾命上官麟越火速返京,上官麟越却置之不理,仍旧一意孤行。 作者的话: ps:月末爆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推卸,不会任宰割 上官麟越却置之不理,仍旧一意孤行。 轩辕长倾便命沈承安和李将军二人火速回京,独留上官麟越在虞城镇守,任其为所欲为。便是有意做实上官麟越违抗军令,拥兵自重之嫌。到时冠上谋反之罪,轻而易举。 上官麟越这个匹夫,以此宣泄对轩辕长倾不满,自掘坟墓亦不畏惧。只因,祁梓墨那边亦不安分。他身为越国神武大将军,轩辕长倾腹背受敌之下,自是不敢此时动他。 祁梓墨再不以穹鹰王身份掩饰真实身份,昭告天下,他乃南耀正统皇主,在海上群岛自封为耀帝,占据东南诸岛,纠结近百万雄师,欲跨沧南海攻上临岸。 百姓们见战事欲起,沿海一带,民众纷纷北迁,沿海空城不下五座。 轩辕长倾入宫彻夜研究对策,调派李将军三十万大军前去沧南海西岸方位驻守防卫,待君无忌守在北疆的三十万大军南迁汇合,援助李将军与祁梓墨的近百万水师抗战。 而虞城有上官麟越镇守,那是一员虎将,分的清楚事有缓急,定不会被祁梓墨纠集南明教攻破。 而上官麟越强硬手段镇压南明教,即便百姓怨声载道,轩辕长倾何尝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为今之计,镇压住煽动民心的南明教,才可防止祁梓墨以南耀正主自立为皇的计划扑空。 何况祁梓墨记恨南耀,南耀国破,何尝不是祁梓墨一手策划,有意颠覆南耀。在北越大军压境,一路所向披靡直捣皇城,南耀大军早已秘密南迁到海上诸岛,秘密策划建立一个以“祁”姓为皇姓的国家。之后再大举进攻刚刚建立政权不稳,不善水战的越国,便是易如反掌。 祁梓墨的如意算盘打的这么响亮,轩辕长倾岂会让他得逞。又从东西两边调派大军,驻守在沿岸一带,阻断陆地向海上供应食物药材。 北越人在马背上勇往无敌,海面上就是没有根基的高楼,一摧即毁,溃不成军。为今之后按兵不动死守围困,方能得一线先机。 夏侯云歌对这些朝廷大事本不堪在意,唯独看中祁梓墨现在正欲与轩辕长倾大战,无暇旁顾,正是她逃出摄政王府,寻得一隅求安的好机会。 锦画调查下毒一事,不能入宫去找柳依依前来对峙,只好抓住小玉,一番严刑拷打,小玉死咬嘴唇闭口不言,半个字也不透漏。 “小桃,你去打听一下,小玉和柳依依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告诉君锦画,若把人打死了,拿她抵罪!” 夏侯云歌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能有如此硬骨,硬是扛下三十六套刑具,一个字都不透。 这王府里头,她有病这段日子,但凡是她的药物都是魏荆亲自开方,青莲和小偷亲自经手,不容外人有丝毫碰触。而柳依依送来的药膏,是柳依依亲手配置,这是让小玉奉命送来,如今关键,只要小玉开头,便能真相大白。 血蝎子又是皇宫才有的毒物,若从血蝎子入手,小玉一个北越来的婢女,如何能有皇宫才有的剧毒? 莫不是…… 此事幕后之人,又与皇宫中有所牵扯? 夏侯云歌当即想到了那个保养极好,与轩辕长倾有几分相似的太后娘娘。 若仔细分析下去,若换成是她想杀掉一个人,一计不成定会再来一计。太后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君锦画是太后的内侄女,若她们之间有所勾结,小玉很快便会被打死,便是死无对证! 夏侯云歌越想越觉得太后的可能性最大,只是太后真的也想除掉柳依依?那可是陪在轩辕长倾身边多年,轩辕长倾毒发时的唯一解药。 绕来绕去,似乎都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就是不知,轩辕长倾到底知不知道此次下毒事件,那个翻脸无情的黑心男人,亏她几次帮他脱险! 夏侯云歌头痛扶额,这几日绵绵细雨下个不停,心情愈加烦躁难安。 “娘娘,不好了!”小桃匆匆跑回来,来不及收伞,直接丢在外面。 夏侯云歌沉浸的思绪被打断,竟惊了一身细汗,“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小玉……小玉……”小桃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怎么了!”夏侯云歌忙起身。 “小玉……跑了!”小桃不住捶心口,这才喘上这口气。 “跑了?摄政王府守卫森严,竟然让个小丫鬟给跑了!”夏侯云歌脸色一沉,愈加觉得此事断然没有那么简单。 “说的就是奇怪呢!竟然趁着守卫不注意,挣脱绳索,跑出摄政王府了!现在派出去的人去追,还没抓回来。”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愈加笃定,锦画与此事肯定脱不了关系。 不一会,锦画便带着冰莹前来负荆请罪了。 锦画从小在军营长大,性情虽高傲娇纵却带着几分男子的爽直。那里会哭哭啼啼的惺惺作态。 夏侯云歌看向锦画身侧低头敛眉,神色一派拘谨恭敬的冰莹。她倒是要看看,锦画身边的幕后军师,为锦画出了什么良策。 “王妃姐姐命锦画调查下毒一事,锦画尽心尽力,绝无懈怠。不想那小玉贱婢,实在狡猾,竟然诈死。就待老嬷嬷前去查看时,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子,翻身起来直接冲出摄政王府。守门的侍卫见是经常出门置办蔬果的小玉,便没阻拦。待我带人赶去王府门口时,小玉已跑的没影了。” 锦画一番话说的有条有紊,显然事先已打好腹稿。 夏侯云歌轻轻敲着桌面,看向外面绵绵下了数日的秋雨,“如此潮湿的秋雨季节,还有干沙眯眼,实在可恶。” 锦画一惊,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我说是便是!” 冰莹赶紧悄悄拽了一下锦画的衣袖,锦画这才闭了嘴。 “回王妃娘娘,牢房里还是很干燥的。地上有沙土堆积,也不奇怪。”冰莹回的不卑不亢,足见心思极深。 夏侯云歌点点头,“也对。” “王妃莫急,王府侍卫一定能将罪婢小玉抓回来归案,任凭王妃处置。”冰莹浅笑俯身。 “锦画孺人全权调查此案,我从未插手,何来任我处置一说。”夏侯云歌的声音蓦然一凉,终让冰莹俏丽的容颜上多了一分惶色,转瞬已恢复如常。 “王妃乃王府当家主母,孺人也任凭王妃差遣,府中之人,无不以王妃马首是瞻。”冰莹跪在地上,俯首叩拜,一副极尽恭敬的样子。 锦画气得悄悄踢了冰莹一脚,冰莹亦不为所动,只匍匐于地,静待夏侯云歌让她起来。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看向窗外淋漓不尽的秋雨绵绵,过了稍许才道,“地上凉,起来吧。我倦了,你们也回去吧。” 锦画也没行告退礼,转身就出了门。冰莹倒是得体,恭敬行了告退礼才匆匆追出去。 透过窗子,眼见着锦画主仆走远,小桃气得低声嘟囔。 “娘娘,你就这么放她们走了?什么以王妃马首是瞻,分明是在推卸责任。我看是她们调查出来了什么,怕惹火烧身,故意放走小玉。” “既然都看懂了,何必说出来。”夏侯云歌扬起唇角,露出一丝狠辣。 她们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便任人处置?! “娘娘……”小桃抓紧手,有些不安,“我的心口总砰砰狂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此事愈发蹊跷,会不会祸及娘娘?” “这件事本就是针对我,若不祸及于我,岂不枉费心思下毒!”夏侯云歌随手关上窗子,阻住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娘娘,我们就任人宰割?”小桃见夏侯云歌不是看书,就是锻炼身体,而对下毒一事除了打听打听消息,毫无动向,实在猜不透有何打算。 “我在明,敌在暗。我不妄动,敌人自按耐不住有所行动。只要行动,便会露出马脚,无处遁形。”夏侯云歌起身到床上,拿起一本近日让小桃寻的一些关于龙玉传说的书籍,继续静心翻阅。 “那我们现在?”小桃还是紧张,却只得到夏侯云歌淡淡的一个字。 “等。” 夏侯云歌已明镜于心。若非此事不是牵系到君家人,锦画不会屈尊来紫荆苑,为小玉逃走一事负荆请罪。 她们放走小玉,便是要这件事继续升级到难以收场的地步,到时才好收网,将鱼儿一网打尽。 越国自建立以来,皇帝轩辕景宏便在皇宫正门崇天门外设立登闻鼓,并设有登闻鼓厅专职管理。一有民众申诉冤情,举报贪官污吏,直达圣听,若有官员从中阻拦,登闻鼓院判谢文远,有权不顾其官职高低,一律重判。 然,自从设立登闻鼓,今日第一次有人敲响登闻鼓。 侍卫当即将敲鼓之人,带向登闻鼓司。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却将宫里宫外轰动。 一只雪白的信鸽,落在夏侯云歌的窗外,“咕咕”低叫。 小桃赶紧取下信鸽脚上的小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极小的字条。看了一眼,小桃当即脸色煞白。 “出什么事了?”夏侯云歌放下手里的书。 “娘娘,小玉敲响了登闻鼓,状告医女柳依依,毒害摄政王妃,构陷孺人君锦画。” 夏侯云歌接过小桃手中字条,那一排蝇头小字确实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小玉被锦画孺人严刑拷打,如何还要道破依依姑娘计划,有意陷害锦画孺人?”小桃有些想不通了,“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夏侯云歌回手将字条在烛火上焚尽。 她猜到小玉要将此事继续升级,也猜到此事将与锦画有着不可割舍的关联,却没猜到小玉会在最后,要将锦画从嫌疑人变成受害人。 如此便更加确定,小玉是要保护君锦画,而幕后指使小玉之人,很可能就是君家人了!而惯用毒药害人,还能有皇宫才有的血蝎子,太后如何逃脱干系。 “娘娘,会是谁传来的这张字条?”小桃找了谷物喂食了信鸽,便将信鸽放走。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站在门前,看向外面深浓的夜色,细雨依旧下个不停,也注定今晚是个难眠之夜。 魏荆曾对她说过,会用专门训练好的信鸽,与她传递消息。这个信鸽,很可能就是魏荆传递的讯息。 作者的话: ps,月末爆更新,亲们拭目以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成全,王妃太刁悍 皇宫内苑,御花园。 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同撑一把伞,并肩走在雨后湿滑的青石板道上。 夜色渐浓,秋雨绵延。 景色优美秀雅的御花园,在一片朦胧灯影烟雨中,愈加美若仙境。 远远的,那并肩而行的两位男子,绝世出尘的秀挺背影,恍若走在美好仙境中的神祗,让人不忍亵渎,只能遥遥瞻仰。 宫女侍卫远远跟在后面,一行数人,鸦雀无声,生怕扰到越国最尊贵的两个男子。 轩辕长倾随手从路边风灯取下一盏,照亮脚前的路。 “还是为兄来吧。”轩辕景宏接过灯笼,笑看身侧的轩辕长倾,“你已撑了伞,为为兄遮风挡雨,岂能再劳你照亮前路。” 轩辕长倾抿唇一笑,映在朦胧灯火中的容颜,俊逸无双。 “皇兄近日,气色不错。” “多亏魏荆配置的良药。”轩辕景宏道。 “只可惜,皇兄人前还要佯装咳疾未愈,沉珂缠身。”轩辕长倾略有叹息。 “这些年,苦了皇弟一直操持繁重国务。” “自家兄弟。” 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相视一笑,细雨凉风中盛开正艳的秋菊,一瞬间黯然失色。 “长倾,你的身体……让为兄,很是担心。”轩辕景宏眸中笑意散尽,满目担忧。 轩辕长倾的脸色,看似红润,可眼角眉梢总是透露出疲倦与萎顿,似即将燃尽柴油的明灯。 “你的毒……”轩辕景宏低声问。 “不妨事。”轩辕长倾神色如常,手中雨伞向轩辕景宏靠了靠,遮住绵细的秋雨。 “果真?”轩辕景宏还是不放心。“前两日,你三日闭门不出,到底出了何事?莫不是……又毒发了?” 许是兄弟连心,即便轩辕长倾伪装的极好,连柳依依和魏荆都骗过了,就是无法完全骗过轩辕景宏。 轩辕长倾微微一笑,“只是休息几日,皇兄多虑了。” 轩辕景宏又看了轩辕长倾一阵,看不到丝毫异色,这才有些信了,“可是休息好了?最近几日,彻夜不眠忙碌国政,可还受得住?” 轩辕长倾只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不再说话了。 轩辕景宏心中疑云更重,轩辕长倾从小与他亲络,无话不谈。怎么自从和夏侯云歌大婚后,就变得经常心不在焉,时常说说话就不知神游何方了。 对最近轩辕长倾的反常,轩辕景宏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轩辕长倾在思虑朝政,却又不大像。 况且,从未耽误朝政的摄政王,竟然请假三日在书房闭门不出。连他微服出宫,亲自相见,都未开门。轩辕景宏不得不怀疑轩辕长倾体内剧毒有变,可轩辕长倾一直矢口否认,又或许真的多虑了。 有可能……轩辕景宏看向轩辕长倾近日总穿立领朝服的领口,不知那衣领下遮掩住了什么。 难道真如朝堂上传言,摄政王已被王妃美色迷惑,沉迷温柔乡不思朝政?摄政王妃,妖颜惑主的骂名,可是天下皆知了。 轩辕景宏这样想着,不禁唇边浮起笑意,一副想要探听点秘闻乐乐的样子,“长倾,你是不是有何难言之隐?” 轩辕长倾微愣,顺着轩辕景宏的目光,知道他在看自己的衣领,脸色一沉,端正严肃,似不苟言笑的木头脸。 “皇兄,你又多虑了。” 轩辕景宏绷住笑,眸中尽显关爱和同情。“莫不是王妃太凶悍,皇弟难以驾驭?” 轩辕长倾的脸上微微浮现一抹潮红,一瞬而过的怒意,笑道,“皇兄闲得如此无聊,不如多用心在朝政上,我也好得几日清闲。” “还是不要了!为兄早已病得不思朝政,也懒于动那脑筋,不如弹弹琴,作作画,静心养病来的风雅闲适。” 轩辕长倾的眼底掠过一丝悲色,“皇兄……” 轩辕景宏却笑得极为洒脱淡静,“病了这些年,儿时治国平天下的大志向,早磨光了。也终于明白,魏荆公子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才对。” 轩辕长倾如被利刺穿心,紧紧握住轩辕景宏的肩膀,眼圈依稀有些泛红,“皇兄,用不了多久,那些药,就不要再服了。” 轩辕长倾的目光飘远,似乎是看向太后寝宫甘泉宫的方向,一对深黑的眸子浮现些许憎恨。 轩辕景宏苦涩一笑,“都用了那么多年了,若真停了,恐怕还不适应。毕竟是母后,一番苦心,命人亲自熬制。” 轩辕长倾深深望着轩辕景宏,两个人都是容色绝世的俊美男子,同撑一把伞下,在细雨绵绵的夜里,美若一副淡彩浓墨的画卷。 轩辕长倾笑起来,“皇兄莫不是真的中毒颇深?连那慢性剧毒,都觉得惋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长倾,你心地柔软,不要总是装作一副冰冷严肃的样子。”轩辕景宏意有所指,接着有些担忧地继续道,“若那夏侯氏云歌,实在不是你的意中人。柳依依不错,择日就指给你为侧妃如何?” “免了,王府里已经够乱了。”轩辕长倾向前紧走几步,轩辕景宏紧步追上。 “府里不过才四位夫人,一位王妃。摄政王连朝堂上文武百官都能操控娴熟,单单惧怕几个女子?” “不比皇上后宫三千佳丽,温婉贤淑,实在府上王妃太过刁悍。” 轩辕景宏讶然的望向轩辕长倾,这还是那个风度翩翩,儒雅俊逸的摄政王吗?为何言辞之间,多了些惧内之象? “长倾,你不会……” “什么?” 轩辕长倾侧眸望着轩辕景宏那总是略显苍白病弱的容颜,“皇兄又在想什么?”他叹息一声,“你果然是太闲了。” 轩辕景宏赶紧干咳几声,“没有没有,若夏侯氏云歌,能得皇弟喜爱,为兄高兴还来不及。皇弟年有二五,才将将娶妻,早些诞下子嗣才好。也让为兄少些惦念,静心养病。” 轩辕长倾寒眸一扫,轩辕景宏赶紧憋住笑,低头闭嘴。 一路走过花间幽径,叶上雨水打湿了衣袂鞋袜,微微有些凉意。俩人依旧不愿早些结束难得的片刻宁静,继续向御花园深处走去。 那边一片漆黑不知前路,可在风诡云谲的深宫,依稀觉得那片深黑幽静才是一片世外桃源。 轩辕长倾执伞微错一步走在前面,轩辕景宏一手提灯,一手负后,亦步亦趋。俩人许久无声,耳边只有细雨打在伞面上的窸窣水声,格外幽静。 忽然,轩辕长倾沉声问了一句,“皇兄,皇嫂已怀有身孕,你打算如何处置?” “那是我的孩子,自是不能伤害。” 轩辕长倾心头微一震痛,声音愈发低沉,“那是君家的血脉。万一是个男孩,以君家现在的实力,必定让皇兄立为太子。如此一来,君家势力又稳固一分。” “还有一半的希望,万一是个公主。”轩辕景宏笑着摇摇头,“不管如何,都是我的子嗣,断然下不去那个手。” 又是许久,轩辕长倾缓缓开口,显得有些沉痛悲恸。“有些事,或许我太看重,又看的太轻了。” 轩辕景宏听不懂轩辕长倾的意思,虽猜不出何事,但心下已大致有了方向。被轩辕长倾的略显悲伤的神色刺痛双目,只是,这个问题着实是无解的。 人生在世,谁又真正分得清,什么应该看重,什么应该看轻。身在局中,往往一念之差便迷失其中不能自拔。 “皇兄,有些事,明明知道是错,却又不得不为。又或者,在不想错下去的时候,有些后果已经铸就,到底该如何抉择?” 轩辕景宏更是一头雾水,“长倾,到底出了什么事?” 轩辕长倾又不说话了,只缓步走在前面。 轩辕景宏望着他的背影,这几日他的背影愈显瘦弱,孤冷清绝,仿佛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人般孤寂。 轩辕长倾忽然苦笑一声,“错了就是错了。” 轩辕景宏拍拍轩辕长倾的肩膀,“为兄虽不知你在说什么,不过长倾,世间之事,皆有选择,将错就错未必不好,知错就改未必就对。既然已经错了,尽力弥补,未必就不可以挽回。人生是一道无解的题,对与错没有鲜明的界限。顺着自己的心走下去,总会柳暗花明。” 轩辕景宏叹息一声,望向漆黑的苍穹,绵绵细雨如千丝万缕解不开的轻愁,“人生啊,总会有一样两样的事,终生遗憾。或许,过些年,便又都淡了,不那么看重了。” 轩辕长倾摇摇头,“或许吧。” 只是那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要如何弥补?才能抚平心里的负担?与夏侯云歌眼中的憎怨? “主子。”东朔远远低唤一声。 “什么事?”轩辕长倾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淋雨满身湿透,却是急匆匆赶来的东朔。 “掌管登闻鼓司的谢院判,派人入宫来请依依姑娘过堂受审。依依姑娘已经去了。” 轩辕景宏不禁失笑,“这个谢文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给他直通御前之权,第一桩案子便是要动摄政王身边之人。” 轩辕长倾眼底倒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谢文远果然有耿直不阿的胆识,不枉他破格提拔。忧的是,会是什么事又牵扯到柳依依?莫不是夏侯云歌被下毒一事? “到底怎么回事!”轩辕长倾冷声问道。 “依依姑娘身边的小玉,敲响了登闻鼓。状告依依姑娘投毒,毒害王妃。”东朔赶紧回道。 轩辕长倾还没惊讶,倒是轩辕景宏急声道,“什么?柳依依下毒毒害摄政王妃?” “只是误会。”轩辕长倾脸色沉郁恍如那多日未见晴日的阴雨天空,“皇兄,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 轩辕长倾将手中的伞塞在轩辕景宏手中,丢下这句话,便和东朔匆匆而去。 轩辕景宏想要唤住他,人却已走远,竟是用了速度极快的轻功。 轩辕景宏摇摇头,“如此在乎柳依依,何不收房,也能成全一桩美事。皇弟,你羞于启口,不如皇兄来成全你。”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状告,民女问完了 一路上轩辕长倾疾步匆匆,东朔紧随其后。 “区区一个婢女,胆子也太大了!何时被人收买,也不知吗!”轩辕长倾冷喝一声。 东朔感觉低下头,“属下失误。” 王府下人何止几百,岂能人人都能了如指掌。 “只是小玉言之凿凿,又敢状告依依姑娘,可见幕后之人,颇有势力。”东朔低声道。 轩辕长倾一脸怒色,无心细想,直奔登闻鼓司。生怕柳依依卷入此事而不能自救,被人落实罪名,定罪收押。到那时,即便证据确凿证明柳依依无罪,为了避嫌,他也不好出面了。 毕竟这是建立登闻鼓司,第一桩案子。 甘泉宫。 “你说什么?”太后忽然音调拔高,失了平日的端庄贵重,声音尖利刺耳。 “太后娘娘息怒!”所有宫侍全部跪下。 “呵,那个臭丫头,当真是反了天了!既然状告到登闻鼓司!”太后轻蔑一笑。 “老奴这就去将那贱蹄子带过来。”钱嬷嬷恭敬道。 太后端起燕窝,细细品尝,“不过一个贱婢,也不怕污了哀家的眼。” “是老奴愚笨!”钱嬷嬷赶紧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觑着太后的神色。 这时,宫嬷嬷满脸堆笑,道,“太后,老奴这就将柳依依给押过来!” “恩。”太后慵懒的嗓音,唇边漾起华丽的笑意,“这燕窝就赏你了。” “谢太后娘娘恩赏!”宫嬷嬷一口喝了燕窝,擦擦嘴,扭着肥圆的身子,便匆匆出门了。 太后抬起手,看着腕上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魏安。” “老奴在。”魏安赶紧恭敬候在一侧。 “小玉那个丫头,不能留了。”太后低缓轻柔的声音,好像在说家常话般简单。 “是!”魏安神色恭谨,应了一声。 太后笑得慈和端庄,漫不经心的抚摸怀里白猫,“你带着哀家懿旨去摄政王府,把那个前朝余孽给哀家带过来。” “是!”魏安平淡无奇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态度恭谨,分寸不差。 魏安刚走了两步,太后声音一沉,“慢着。” 魏安赶紧停下脚步,回身弯低身子行礼,“太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钱嬷嬷,你跟着魏安一起去。前几日命他去请那贱人,都没请来,这一次,拖也要给哀家把人拖来!” 钱嬷嬷见太后给了差事,赶紧连连称“是”,起身随着魏安,一路出宫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秋水居。 天一黑,锦画便说身子乏了,打发下人们早早去睡了,而她房里的灯也都熄了。 都以为锦画孺人已睡沉,不想她却坐在窗前,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有冰莹伴在身侧,紧紧握住锦画不住哆嗦的手。 窗外秋雨打得窗棂沙沙的响,锦画紧张烦乱的心情愈加难安。 “真的能成事吗?”锦画很小声地问冰莹。 “小姐,你就放心吧,太后娘娘是什么手腕。”冰莹摇摇头,“小姐,你好歹也上过战场,虽未冲锋杀敌,也是见过死人无数。缘何会害怕深宫中的一场小小风波。” 锦画一把甩开冰莹的手,“谁说本小姐害怕了,我只是担心……怕长倾哥哥以为我从中动了手脚。” “小姐,你要记住,你什么都没干。只是看守不力,叫小玉那个丫头逃了。何况这件事,你本就毫不知情,全是太后娘娘一手策划。” 锦画不住拍着心口,“昨日姑妈传来信,还真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姑妈早在依依姐身边安插了眼线。”锦画又趁黑拽住冰莹的手,“冰莹,你说,夏侯云歌和柳依依,能不能被姑妈铲除?万一败露,长倾哥哥会不会迁怒与我?” 冰莹叹口气,“小姐,你这样子,如何能成大事!还未成事,就被你自己吓死了。你就记住,这件事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根本毫不知情,今晚只是在房里睡觉。” “是是是,是我太紧张了。我去睡觉,明日一早,就真相大白了。”锦画赶紧摸索着,走回自己的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还止不住心口乱跳。 登闻鼓司。 皇帝轩辕景宏亲题的“明察秋毫”牌匾,高悬于正堂之上。 一朱色官袍的年轻男子,端坐在案堂之上,严肃端正一派大公无私之象。 小玉被侍卫押了上来,跪在堂下。执杖的衙役站在两侧,气势浑宏。 柳依依被人传唤上堂,一袭胜雪白衣在一片灯火中,愈显清寒。她站在小玉一侧,清透秀美的容颜上,满是吃惊,“小玉……” 小玉深深低着头,双手抓紧拳头,不敢抬起,明显心虚。 一旁的轩辕长倾身着摄政王蟒袍,侧座一边,冷冽寒凉。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彻整个大堂。 小玉和柳依依皆是一惊。 “堂下何人!为何敲响登闻鼓,有何冤情!”谢文远一派凛然正气之风。 小玉更紧攥住双拳,俯身叩头,“回禀大人,民女乃医女柳依依贴身侍婢。前来状告医女柳依依陷害摄政王妃。” 柳依依猛抽一口冷气,脸色惨白,“小玉,你说什么?” “不许打断!”谢文远又敲一声惊堂木,柳依依当即不敢作声,惴惴不安地望着小玉,满目不敢置信。 小玉忽然哭了起来,匍匐在地不敢起身,“大婚当日,医女依依在王妃的药里下了无子药,一计不成,心生怨念,又在给王妃送去的伤药膏内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还欲将此事,陷害给孺人锦画。一箭双雕,铲除两位劲敌。” 柳依依猛抽凉气,不住摇头,眼中蕴满水雾。 谢文远亦是眼中掠过惊色,没想到堂下清透若莲的女子,竟是如此狠毒。更没想到,侯门贵族内的女子,竟真如传闻中般毒辣狠绝。 “医女依依缘何给摄政王妃下毒!你又如何得知,为何才来禀报!你说医女依依给摄政王妃下毒,可有证据!又是如何陷害孺人锦画。”谢文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小玉双肩不住颤抖。 小玉忽然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道道渗血,依稀皮开肉绽,狰狞可怖触目惊心。小玉哭得愈加可怜,“奴婢只是一介低微女婢,实在是不堪折磨,才铤而走险,趁医女依依随摄政王入宫贴身侍奉,逃出摄政王府敲响登闻鼓。” 小玉擦了一把满面泪痕,声音沙哑地继续控诉,“医女依依在摄政王府声望极高,倍得摄政王宠爱。所有人都认为,医女依依会是摄政王妃,不想竟花落旁家,医女依依记恨于心,便开始谋划给王妃下毒,想要毒死王妃,取而代之!奴婢很在医女身边多年,略懂药理,发现这个惊天秘密,就被医女依依囚禁拷打,还扬言要将奴婢活活打死……” 小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柔弱无助之态,我见犹怜。 这一番说辞,说的合情合理,却又破绽百出。 “医女依依记恨摄政王妃,为何不一开始就给王妃下毒,而是下了无子药?其后才是夺命剧毒!”谢文远再次敲响惊堂木,吓得小玉浑身震颤,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哭。 “大人,民女有话要问小玉。”柳依依屈膝行礼,已恢复以往淡静温和神色。 谢文远沉吟稍许,念在此事终究是王府秘事,便点下头同意。 柳依依望着贴身跪在地上的小玉,轻声问,“小玉,不知我为何要取而代之?” 小玉听到柳依依平静的声音,竟比那惊堂木更加惧怕,身子一抖,说话开始结巴,“自然是……自然是觊觎摄政王妃之位。” 柳依依有些迷惑,“我为何觊觎摄政王妃之位?” 小玉慌张抬起苍白无色的小脸,一双通红的眸子望了柳依依一眼,“姑娘为何觊觎摄政王妃之位,奴婢怎会知道。” “既然你不知,又如何得知我对王妃两次下毒?而偏偏两次下毒,你都知息。”柳依依平静无波的声音,让小玉抖若筛糠,半晌找不到合适借口。 “你说我欲诬陷锦画孺人,那么我又是如何诬陷?可有证据?没有证据,过程一一诉来也好。”柳依依温润的声音,透着几分清凉,迫得小玉一时哑口无言。 “还不是……还不是那日,姑娘让奴婢送东西去秋水居,然后再去给王妃送药膏。如此,倒是东窗事发,姑娘就可说是锦画孺人在途中对药膏动了手脚。” “你既早知息此事,为何不向摄政王禀告?告到公堂,对你又有何好处?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个胆小怯懦的小小丫鬟,如何有胆量做那敲响登闻鼓的第一人?” 柳依依逼得小玉彻底哑然无声,在地上对谢文远碰碰磕头,这才似找到了有力说辞。 “大人,救命啊!摄政王宠爱医女依依,岂会处置医女依依,小女想要活命,无奈才将此等丑闻告发到公堂上来。” “小玉,平日我待你不薄,今日将此事闹大,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应该是指使你之人,能落得极大的好处吧。没想到,最不起眼的,却是最致命的。”柳依依对公堂上的谢文远,俯身行礼。 “大人,民女问完了。” 谢文远点下头,他也算给了摄政王面子,让其宠爱的医女将该问的问完。接下来,就该是他审问小玉和柳依依了。就在谢文远扬起惊堂木,正要敲下时,府衙灯火通明的门口,赫然出现一袭紫金蟒袍的衣袂。 “微臣参见摄政王!”谢文远赶紧步下高阶,俯身行礼。 轩辕长倾只淡淡扫了谢文远一眼,不顾众目睽睽,紧步走向柳依依,一手将她拽入怀中。 谢文远低下头,心下却已明镜了然,看来摄政王是有意袒护柳依依了。 果然。 “依依是被人冤枉的。”轩辕长倾低喝一声。 …… 紫荆苑。 “娘娘,夜已深了,您还不宽衣睡觉?为何要梳妆?”小桃将摄政王妃朝见时才会穿戴的凤冠朝服摆放好,开始为夏侯云歌梳妆,“穿上朝服,是要趁夜出去?娘娘,您连紫荆苑都出不去。” 夏侯云歌望着镜子中精致的容颜,“此事闹的这样大,幕后之人岂会不让我登场。”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鞭炮,快抓住王妃 小桃眼珠一转,“娘娘是说,一会就会有人来请您出去?而且还是入宫?” 夏侯云歌望着镜子中的小桃,一挑眉,“恩,还不算太笨!” “我哪儿笨了,我聪明着呢!”小桃翘了翘脑袋。可转瞬,又耷拉下来,忧心道,“娘娘,前路犹如龙潭虎穴,我们如何能稳胜不败?” 夏侯云歌笑出声来,“小桃,我是受害人,我什么都没做,这把火自是也烧不到我身上。” “话是如此说,就怕摄政王执意以为是娘娘故意陷害依依姑娘,要将娘娘定罪。”小桃一言道破要害。 夏侯云歌抚过细长的黛眉,眼底一片霜寒,“他说我陷害柳依依,也要拿出证据。” “娘娘,您怎就料到,一定会入宫?”小桃为夏侯云歌穿戴好王妃朝服。 “若我猜的没错,幕后指使小玉之人,正是宫中太后。”夏侯云歌眼中寒芒摄人。 一碗含有剧毒的无子药,又来一个见血封喉的血蝎子。 太后当真要置她于死地。 “原来竟是如此。”小桃一脸讶然。 “将摄政王府的丑事闹到公堂,正可打压摄政王。” “太后乃摄政王的亲生母亲,为何要打压自己的儿子?”小桃双眸一亮,“为了君家!” “若我猜的没错,太后想推举锦画上位。你不是说,那子衿阁的青夫人也是君家女儿。如此,王府后院就都是君家的天下。”宫中两后,已是君家人,再让摄政王府的后院掌握在君家手中。即便君家没了兵权,依靠裙带关系,依旧能让其稳掌大权。 “可是,小玉将此事闹大,若调查下去,岂不是将太后给牵扯出来了?” 夏侯云歌明眸一转,“所以,此事必须闹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小桃抓抓头,“娘娘现在犹如困兽,如何将此事闹大?” 夏侯云歌扶了扶额边碎发,那厚重的假发戴上,实在沉重。“小桃,你去找两串鞭炮给我。” 小桃虽不解,还是去王府仓库去寻鞭炮去了。 夏侯云歌一手托腮,一手敲着圆桌,细细盘算对策。 就在此时,魏安和钱嬷嬷已经入府,青莲进来禀报。 夏侯云歌当即明眸一亮,已有对策在心中盘亘。 魏安和钱嬷嬷恭敬进门行礼,夏侯云歌与魏安对视一眼,魏安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只听钱嬷嬷说。 “既然王妃已穿戴周全,这边随老奴走一遭吧。”钱嬷嬷如此狂妄口气,是断定此次有去无回了。 夏侯云歌浅浅一笑,起身走上前,“早该入宫向太后请安,怎奈身子不适。想着今夜穿戴完好,明日赶早宫门将开,就入宫为太后请安,不想太后宫里的人,连夜就来了。” “王妃能与太后娘娘心意相融,日后婆媳之间,定能相处融洽,传为佳谈。”魏安笑道,却是在暗示夏侯云歌,莫要与太后撕破脸皮。 夏侯云歌早已忍太后到极致,这一次断然不会再忍气吞声。难道要她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任人欺凌毒害,而不反击? 她做不到! “太后宫里两位红人前来相请,可见太后对我入宫觐见极为重视。那便由魏公公亲自为本王妃引路吧。”夏侯云歌眸光射向魏安,魏安赶紧弯低身子,上前抬起手臂。 夏侯云歌的手轻轻搭在魏荆腕上,却在不经意间猛然抓紧。 这一抓,应该极痛,魏安神色却丝毫未变。 如此也让夏侯云歌对魏安多了两分信任,至少魏安没让钱嬷嬷看出端倪。 魏安微微点下头,清晰落入夏侯云歌眼中。灿然一笑,便由魏安搀扶,出了房门。 小桃正好从库房找了鞭炮回来,见魏安和钱嬷嬷抬的轿子就停在门外,赶紧将鞭炮缠在手臂上,遮在广袖之中。 夏侯云歌看向小桃,小桃对她微点下头。夏侯云歌眼中笑意,愈加明艳照人。 钱嬷嬷撑着伞,搀扶夏侯云歌上轿。 梅兰竹菊却挡在紫荆苑门口,梅道,“王爷有令,王妃身体未愈,不能踏出紫荆苑。” “几个贱婢,太后之令,也敢不从!”钱嬷嬷骂道。 “钱嬷嬷,我们姐妹,已放您入了紫荆苑。”梅笑了笑。 “不如钱嬷嬷去王爷那里拿了指令回来,再对我们姐妹耀武扬威。”兰道。 钱嬷嬷气得老脸堆满褶子,夏侯云歌都上轿了,竟被这四个丫头坏事。若再不能请夏侯云歌入宫,太后肯定震怒。 此时,轿内悠悠传来夏侯云歌的声音,“梅兰竹菊,摄政王就在太后宫中。钱嬷嬷和魏公公正是奉了摄政王指令,前来传我入宫。” 梅正要说话,被兰一把拽住。 “既是如此,我们姐妹四人,即刻让路。”兰道。 眼见着华丽的轿辇越行越远,梅低声问兰,“为何放行?我们都知道,主子从不和甘泉宫的太后往来,也从不去甘泉宫。” “王妃自己要去,我们执意阻拦,岂不太不识趣了。”兰在心中冷笑,旁人不知,她们暗卫可知道,太后一直想铲除夏侯云歌,杀手都派来好几次了。推波助澜一把,也解解心中怨气。 轿子出了摄政王府,一路入宫。 一路上,夏侯云歌神色淡静无澜。小桃和夏侯云歌同在轿子中,护住缠在手腕上的鞭炮,紧紧盯着夏侯云歌,恐怕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夏侯云歌的暗示。 轿子缓缓驶近崇天门,登闻鼓就设立在崇天门外,由两名侍卫看护,燃着的风灯照亮雪白的鼓面。 夏侯云歌对小桃使个眼神,小桃赶紧吹燃火折子,将藏在袖子中的鞭炮准备好。 距离入宫的崇天门越来越近,夏侯云歌打个响指,小桃咬牙壮着胆子点燃鞭炮,赶紧从轿子的窗口丢了出去。 寂静的昏沉深夜,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护送侍卫皆是一惊。 “有刺客———” 夏侯云歌大喊一声,侍卫们纷纷拔出大刀四处环顾。就在此时,夏侯云歌掀开轿帘,直接冲了出去。 钱嬷嬷吓得贴紧轿子,不住四处张望,正要回头看向轿子内的夏侯云歌,只听魏安喊了一声。 “那边好像有黑影!” 雨夜漆黑无光,微弱的灯火只能照亮附近,根本看不清楚远处,侍卫们纷纷向魏安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夏侯云歌得了机会,拔足跑向登闻鼓,待钱嬷嬷发现时,夏侯云歌已登上登闻鼓的高阶。 “快抓住王妃!”钱嬷嬷大喊一声。 侍卫们再顾不得刺客,赶紧回身,向夏侯云歌奔来。 而夏侯云歌已登上登闻鼓的高台,哐哐擂响登闻鼓。 闷闷的鼓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如敲在每个人的心头,砰砰作响,一直传向遥远的天边,撕碎静谧的雨夜。 钱嬷嬷大惊,魏安亦是一脸惊色,抢在钱嬷嬷之前奔向夏侯云歌。 “王妃娘娘,您敲这登闻鼓做什么。还不随洒家快快入宫觐见太后娘娘。”魏安站在台阶上,阻住了钱嬷嬷靠前。 夏侯云歌在傲然立在登闻鼓高台,朦胧细雨笼罩周身,似蒙上一层缥缈仙雾,头上凤冠明珠摇曳生辉,倾城姿容绝世而孤立。 钱嬷嬷惊慌推搡魏安,大声喊,“魏公公,还不将王妃抓下来,带入皇宫!” 就在魏安缓步登上高台时,听闻登闻鼓被敲响而赶来的两队侍卫已到达登闻鼓高台下。 皇上轩辕景宏在设立登闻鼓时,为恐诉冤之人遭人阻拦,便分了两队御林军给谢文远,专门护送鸣冤之人入登闻鼓司受审,任何人都不得干预阻挠。 故而,这两队侍卫,见到是钱嬷嬷和魏公公,太后面前的两位大红人,而敲鼓之人却是摄政王妃。身有皇命在身,容不得过多惊讶猜测,亦不顾钱嬷嬷阻拦,护送夏侯云歌直奔登闻鼓司去了。 钱嬷嬷气得老脸涨红,狠狠瞪了魏安一眼,“你个老阉奴,是不是故意的!” 魏安一脸无辜,“我们都已年迈,追不上王妃利索腿脚,也是有的。你这么说,是要将责任推在洒家身上?我们一起来请王妃入宫,事情有变,太后不会独独处置洒家一个。钱嬷嬷还是想想说辞,为我们开脱吧。” “你这老阉奴,非要把老身也绑在一根绳上。谁不知道太后器重你!”钱嬷嬷气得咬牙切齿,只好跟着魏安一起往登闻鼓司去了。 宫嬷嬷奉命去请柳依依,见柳依依已不在琼华殿,而被人先一步传唤到登闻鼓司。特意又回了一趟甘泉宫求出宫的懿旨,这才赶来登闻鼓司,不想正好遇到钱嬷嬷和魏安。 “怎么回事?”宫嬷嬷听到有人又敲响登闻鼓,而走在前面被御林军带入登闻鼓司之人,正是一身华丽朝服的摄政王妃。 钱嬷嬷大大翻个白眼,“等着受罚吧。” 小玉瑟缩跪在正堂,而轩辕长倾一手负后,一手不着痕迹地护在柳依依身前。 那一紫,一白的身影,站在公堂之上,格外显眼刺目。 “是何人敲响登闻鼓!”谢文远向堂外扬声喝道,“将人带上来!” 夏侯云歌款步走入公堂,那满身华翠,熠熠生辉,绝世之容,气势萧然,如凤临天下飒气卓然,瞬间成为整个大堂的焦点。 轩辕长倾满目吃惊,眉峰皱得更紧,唇角隐约抽搐几下。 夏侯云歌上前一步,“夏侯云歌有冤要诉!” 谢文远一惊,那不正是前朝皇后,南耀国长公主,现今的摄政王妃夏侯云歌! 传闻中懦弱纤柔的女子,竟是满身凛然,如一把刀子般寒光灼目。 “微臣参见摄政王妃。”谢文远赶紧行礼,之后悄悄瞥一眼摄政王便没了下文。 即便谢文远对这差事本着大公无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心思坐堂,还是对摄政王王府内接连有人敲鼓,而不得不退避一步,等待摄政王发话。 夏侯云歌目光如寒刃掠过轩辕长倾和柳依依相依一起的身影。 “王妃不在府中安心养病,夜半敲鼓所谓何事。”轩辕长倾一派温情,向夏侯云歌走来,伸出手欲握住夏侯云歌的手,却被她冷漠侧身避开。 作者的话: ps:红票榜,冲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倾儿,太后甘泉宫 夏侯云歌避开轩辕长倾,气得轩辕长倾脸色吃紧,寒眸布满危险。 夏侯云歌全当未见,施施然对谢文远俯身一礼,谢文远赶紧弯低身子回礼。 “王妃有礼了。” “今日我来状告,有人给我下毒,要毒死我。” 谢文远俊秀的面皮不由一抖,竟然还是为了此事。抬头看向轩辕长倾,只见他一脸平静,只是隐藏在平静之下的风雨欲来,清晰可见。 夏侯云歌一眼便看出谢文远心思,脊背挺得愈发笔直,“大人掌管登闻鼓司,便是为了平复民间冤案,如今不设堂审案,是要徇私枉法吗?” 谢文远面皮微红,“微臣不敢。” “那便升堂审案吧。” 谢文远站直脊背,如松如竹,竟是抱了得罪摄政王轩辕长倾之心,也要秉公执法的态度,步向堂案之后,扬起惊堂木响亮一敲。 “摄政王妃状告何人给你下毒!可有证据?”谢文远凛声问道。 轩辕长倾心下一沉,好一个状元郎,连他府上私事也敢插手,不愧连北疆三十万大军都不畏惧,一介文弱书生就能怒斩数位大将。轩辕长倾转念,又对谢文远刚正不惧权势之态,满心赞赏。不似朝中老臣,那般圆滑左右逢源,终至一事无成。 夏侯云歌抬眸,一眼不眨地望着轩辕长倾,“我状告当朝太后,给我两次下毒,欲毒害于我。” 话落,满堂皆惊。 清寒的雨夜,凉风瑟瑟,拂过夏侯云歌华丽衣袂翻飞如蝶。那娇小的身影,在一片光火下,被溶溶火光包裹,美得惊人,却又萧杀迫人。 轩辕长倾亦是惊得脸色泛白,复而眼底掠过一丝冷笑,低声说,“夏侯云歌,你当真胆子不小,连当朝太后都敢状告。” 一直默默无语的柳依依,亦是脸色惨白,一双眸子深深望着夏侯云歌,满是担忧。 “王妃好放肆!”钱嬷嬷和宫嬷嬷几乎异口同声。 她们扭着身子就闯了进来,欲拉扯夏侯云歌,却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魏安甩着浮尘进门,弯低身子对轩辕长倾行礼,扫了一眼夏侯云歌,尖细的嗓音唱道,“太后娘娘有懿旨,王府下毒案乃隶属后宫之事,应由执掌凤印的太后娘娘审理,前朝官员不得插手。” 谢文远见太后面前三位红人,全数到场,心中已渐有了然,看来此时与当朝太后,断然脱离不了干系了。 “既然接连有人敲响登闻鼓诉冤,此事便归属下官审理,未曾水落石出之前,请恕下官不能遵从太后娘娘懿旨。”谢文远不卑不亢道,脊背如松,正气浩然。 夏侯云歌勾起唇角,浅浅一笑,魏荆说的没错,谢文远新官上任,又是文士出身,骨子里有一股纯然正气,不受权势折服,正是未经磨砺的一把新刃,杀伤力随有薄弱,却清透好操控。 钱嬷嬷和宫嬷嬷当即争抢大声喊。 “好个小小院判,太后娘娘懿旨也敢不从!” “吃了熊心豹子胆!抗太后娘娘懿旨,可是死罪!” “恕下官皇命在身,只遵皇命!”谢文远扬起惊堂木,狠狠一敲,吓得众人皆惊,瞬时安静下来。 “摄政王妃,你状告太后下毒,可有证据!”谢文远扬声问道。 “没有证据!不过大婚当夜,魏安公公奉命送来汤药,确实是无子药。服药后,我重病一月,是不争事实。小玉胆敢状告柳依依下毒,若非幕后有人指使,且是权势颇大之人,岂敢有胆如此!何况,而且只有深宫才育有血蝎子,柳依依一介医女,无权无势,如何能得来血蝎子给我下毒。” 夏侯云歌自是没有证据,多日来一次紫荆苑的大门都踏不出去,轩辕长倾看的那样紧,什么风声都不让她知道。 夏侯云歌的话,正中谢文远心中疑惑,如今但凡明眼人,只要细细分析,都能看出破绽白出,而那丝丝缕缕的线索,也正指向位高权重的太后。 不然,太后不会在此时,派出身边三位红人,急急到场。 “如此说来,本官便有些不明白了,太后为何毒害你?” “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她的儿子娶个前朝余孽,想要锦画孺人,君家女儿成为摄政王妃,我挡在前路,便成了太后的眼中钉,急欲拔除。”夏侯云歌扬声道。 轩辕长倾握住手中香囊,放在鼻端下轻嗅,这才平复紊乱呼吸。他轻呼一声,“王妃,你病中多思了。” 夏侯云歌阴狠冰冷的目光扫过轩辕长倾,“王爷是要袒护您的母亲吗?” 轩辕长倾面色抽紧。袒护也好,不想丑事外扬也罢,夏侯云歌执意将此事闹大,不过想反击报复,他一把握住夏侯云歌的手,紧紧的,似要将她的手骨捏碎。 夏侯云歌毫不理会,瞪向地上跪着的小玉,“大人,只要严刑拷打,抑或调查小玉的家人,定能逼小玉吐露出真情!人证也好,物证也罢了,关键都在小玉身上。” “谢文远,这里不是北疆军营,这是皇宫内院家事,容不得你放肆!”钱嬷嬷惶声大喊道。生怕谢文远逼迫小玉,调查出实情。 谢文远闻言抬起眸,看向钱嬷嬷,“来人,将两位嬷嬷和公公请出公堂!” 轩辕长倾一甩袍袖,脸色凝沉如冰,夹杂着寒入骨髓的冷意,几近咬牙,“夏侯云歌,你的胆子愈发大了。” 夏侯云歌努力挣开轩辕长倾的钳制,众人面前,他亦不敢太过强势,恐传出他不善待王妃的骂名。 忽然,柳依依惊讶喊出一声,“小玉!” 柳依依扑向半伏在地的小玉,抱在怀中,露出小玉七窍流血的恐怖嘴脸。 竟是在此时,小玉咬破了舌下毒囊。 “小玉!”柳依依赶紧从袖口中摸出药丸,正要放在小玉口中,却被小玉摇头避开。 小玉指着柳依依,双眸泣血含泪,“姑娘……你要毒杀小玉……灭……灭口……” 柳依依大惊,不住摇头,“我没有!我是想救你……” 小玉只剩最后一口气,幽幽发出低弱无力的一声轻叹,却是没人听见她最后说了一句什么话,重重垂下再没任何气力的手,一双血目缓缓闭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柳依依满心凄凉,身子再无力支撑,抱着小玉的尸体瘫坐在地。她听到小玉的最后一句话,她说…… “姑娘,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便是说明,这把利刃,非要伤到她才罢休,此事还将继续演变。 柳依依不由苦笑,她一生从未做过违心之事,与人为善,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却惨遭陷害,还是被身边之人背叛。 柳依依抬眸,无助又无力地望向轩辕长倾,她会丧命此案吗?她红唇嗡动,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长倾,我怕……” 轩辕长倾心头猛地一颤,望着柳依依的目光柔软似春光潋滟,他抓紧拳,忍住将柳依依搀扶起来,搂入怀中安慰的冲动,却是一把将夏侯云歌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王妃,你看你的脸色这么差,随本王回去休息吧。”轩辕长倾不顾夏侯云歌挣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轩辕长倾寒眸眯起,危险地睨着怀里挣扎的夏侯云歌,“你不想活了!” 确实,与太后如此明目张胆的撕破脸皮,确实是找死的做法。 “王爷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夏侯云歌冷声道。 “王爷!”谢文远呼唤一声,“此案……” 话未说完,被轩辕长倾扬声打断,“此事本王亲自审理,谢大人就不要再插手了!” 谢文远只好眼睁睁看着轩辕长倾,将夏侯云歌抱出公堂。一双星眸寒星点点,清亮透明,却是对亲自审理的第一桩案子,就这样作罢,满心不甘。 出了登闻鼓司,轩辕长倾还不放手。柳依依跟在其后,脸色惨白如纸,还不能从小玉之死缓过神来。生平,她还是第一次触碰死人。 魏安恭候一侧,试探出声,“王爷?” 钱嬷嬷和宫嬷嬷见此事就这样算了,很不情愿,钱嬷嬷道,“王爷,太后有请王妃觐见。何况王妃状告太后,此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轩辕长倾寒眸射来,吓得钱嬷嬷心中忐忑不安,赶紧低下头。她可是看着轩辕长倾长大,深知这主心思难测。 “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轩辕长倾冷哼一声,桀骜之态,恍若一棵崖边孤松,傲冷迫人。 轩辕长倾大步入宫,却是抱着夏侯云歌直奔甘泉宫的方向。 钱嬷嬷和宫嬷嬷见状,赶紧让人看住柳依依,一并往甘泉宫的方向去了。 守在甘泉宫的宫女,远远见来人是轩辕长倾,几人慌忙行礼,一人匆匆入内殿禀告。 “奴婢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长倾依旧抱着夏侯云歌,一脚踏入还未落锁的甘泉宫宫门,直往大殿而去。萧然冷霸的气势,吓得一众宫人忙不迭让路。 守在甘泉宫外的宫女侍卫满满跪了一地,皆惴惴不安,心若敲鼓,只怕今夜两位主子要刀锋相见了。 轩辕长倾漠然进入大殿,手已酸麻,仍不放开夏侯云歌,紧紧的似在发泄心中怒气。 “倾儿,你来了……” 太后迎了出来,当看到紧紧抱在轩辕长倾怀中的夏侯云歌,惊喜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神色亦从慈祥变得凌厉。 轩辕长倾总算放开了夏侯云歌,微俯身行礼,声音冷漠毫无感情,“见过太后。” 太后高髻上的凤钗微一摇曳,似心被扎痛。太后,太后,太后……至少在人前他会唤她一声“母后”,如今竟在夏侯云歌面前,还有一众宫人之前,直接冷漠唤她“太后”。 太后扬了扬保养完好的容颜,唇角依旧僵硬泛起一丝慈和笑意,“钱嬷嬷,去备些姜饼过来。入秋了,倾儿连夜冒雨前来,吃些姜饼,好驱寒,免得他手脚又酸痛无力。”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姜饼,母子怒相搏 听到“姜饼”二字,轩辕长倾高颀的身体猛然一顿,脸上的神色愈加凝重。 太后意有所指,是在提醒轩辕长倾,他在天气变幻之际手脚酸疼的毛病,是拜夏侯云歌所赐,是她夏侯云歌挑断他的手脚筋。如今抱着夏侯云歌一路走来,双手早已酸麻哆嗦,不能控制。 “老奴这就去!”钱嬷嬷见太后想和摄政王缓和关系,赶紧下去准备。 轩辕长倾盯着太后,缄默无声。 夏侯云歌站在一侧,眼中寒光如刃,从太后身上掠过。没想到他们母子关系,真如魏荆所言,已僵硬到形同陌路。太后连轩辕长倾对生姜严重过敏,都不知道。 太后眼中掠过一丝冰芒从夏侯云歌身上扫过,依旧笑得祥和像位慈母。她回身靠在软榻上,乖巧的白猫跳到她怀中。 “倾儿,你小的时候,才这么点大的时候,就喜欢缠着母后,要母后给你做姜饼吃。”太后不由笑出声来,似看到轩辕长倾幼小时的可爱样子。 “太后却将我一把推开,训斥儿臣,只知玩乐,不思学业。”轩辕长倾轻缓的声音,如利刺扎入太后心房。“那时,儿臣还不到五岁。” 太后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渐渐凋零成灰,一双凌厉凤眸,空茫一片。“这些旧事,你记的倒是清楚。” “太后教育儿臣之事,每一样都深刻于心,不敢忘怀。”轩辕长倾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椅上,酸痛的双脚总算舒服稍许。 钱嬷嬷已备了姜饼和热茶进来,就放在轩辕长倾一侧的矮几上。 轩辕长倾厌恶地执起香囊放在鼻端。 柳依依一脸担忧,想要靠前,迫于太后宫中,只能呆立原地。 夏侯云歌心下冷笑,太后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只顾叙母子之情?在太后慈祥的目光里,到底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倾儿……”太后探起身子,再度恢复慈祥笑容,指着那碟姜饼,“母后闲来无事亲手做的,快吃吧。本想送你府上一些,还未得空。” “我不吃姜!自从五岁之后。”轩辕长倾直直看向一脸慈和的太后,字字清晰,慢慢道。 太后脸上的笑容尽数凋零,连伪装都再难挤出纹丝笑意。 “倾儿,你不要太放肆!”太后就像被踩到痛处,尖声大喊起来。 “儿臣岂敢。” “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母亲是我!是哀家!”太后喊着,不住指着自己的心口,仿佛那里很疼。 “正是因此,才觉得羞耻。”这句话,轩辕长倾没有说出口,毕竟还有很多外人在场,再不济也要给太后留些颜面。 是啊,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太后怒不可赦,头上凤钗一阵乱颤,“怀胎十月的辛苦,你可知晓!哀家耗尽心血,机关算尽皆是为你!而你如今是什么态度!为了一个前朝余孽,”太后怒然指向夏侯云歌,“一个在公堂状告哀家下毒的贱人,你个孽子非要与哀家做对不成!” 在宫嬷嬷和钱嬷嬷进来时,宫嬷嬷就已附耳告知了太后在登闻鼓司的全部经过。太后一直隐忍未发,只待看看轩辕长倾是何态度。没想到,轩辕长倾竟然搬出而时旧事,刺激于她。 太后仍旧不能消气,怒道,“闲杂人等都退下!” 偌大的大殿内,转瞬就剩下太后,魏安,夏侯云歌,柳依依和轩辕长倾。 太后怒指轩辕长倾,“你对你舅舅做了什么!又对君家女儿做了什么!夺兵权,不恩宠,暗中组建势力压制君家,怎么?翅膀硬了,急于铲除将你扶持上位的君家了?!那是哀家的母家,是与你血脉相连的至亲,你虽姓轩辕,体内仍有一半血是君家!” 喊着,太后的声音蓦然软了几分,“倾儿……不要太过狠绝,最后众叛亲离。” 轩辕长倾耳畔炸起这么一句话,不要太过狠绝,狠绝! 他的目光落在太后身上,二十多年了,太后依然美丽如初,眼前最贵端庄的美貌妇人和儿时记忆中,总是训斥他无用的娘亲,相吻合。 “舅父已是忠义公,清扬亦是荣国公,哪里狠绝!众叛亲离?太后是怕我落得你这般下场?!”轩辕长倾一把砸翻桌几上的碗碟,姜饼散落一地。 柳依依吓得浑身一惊,想要出声劝轩辕长倾,偷偷看眼太后,却又不敢。 夏侯云歌只是看了一眼魏安,他守在太后身边,神色毫无变化。 这个魏安,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夏侯云歌不知。 “舅舅?”轩辕长倾冷哼一声,笑得让人心寒,“本王的舅舅只有一人,那是已故永安侯邵岑!昭仁皇后的胞兄!” “倾儿!”太后咬牙低喝,让人不寒而栗,“哀家才是你的母后。昭仁皇后只是你的养母!” “哦?”轩辕长倾依旧冷笑,“母后?我只记得,是您亲手将我推向南耀为质子,十年的质子,远在旁国,母后又在何方?我只记得,我的母亲,两次抛弃我!” 轩辕长倾笑着笑着,眼底竟有几分晶莹闪过。 夏侯云歌垂下眼眸,掩住心中惊讶。原来轩辕长倾远赴南耀,是太后的意思。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向陌生的国度,从儿时就受尽欺凌折辱,这份恨意,定是深入骨血。 就像她…… 即便父母双亡,依旧恨着,无法释怀。 “你……你……”太后气得强喘,胸口起伏不定,魏安赶紧为太后顺心口,“娘娘息怒,小心凤体。” 太后颤抖指着轩辕长倾,努力喘息,才找回声音,“你舅舅当初为了你上位,将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权给你,让你在军中立足,有机会立战功,一路高升。又在朝中运筹帷幄,帮你站稳脚跟,你能当上摄政王,全是君家功劳!你不顾念母子情义也就算了,不要忘恩负义!” “是吗?舅父处处限制,安插眼线在我身边,几次下毒设杀手,都是谁所为?太后是毫不知情,还是我这个你所谓的亲生儿子,只是你稳固君家权势的一枚棋子?” 轩辕长倾语气咄咄逼人,向太后逼近一步,竟迫得太后脸色寸寸惨白。 “太后全都知道,舅父早就存杀我之心,太后可曾也这般与舅父争辩,让他不要杀我?”轩辕长倾冷哼一声,声音透着几分孤凉,“我若不组建自己势力,不将君家打压掌控掌,我就会成为舅父刀下亡魂,如此舅父,如何让我顾念亲情!” 太后被逼得一时哑口无言。 “太后,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已是太后,君家已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君家到底还想要什么?高高在上的皇位?轩辕家的天下?胃口未免太大了!” 太后猛然抬起手,就要掌掴轩辕长倾,却又顿住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 轩辕长倾不躲不避,只静静睨着太后。在他儿时曾有过一个愿望,哪怕母亲不喜欢他,骂他,冷落他,哪怕打他一顿,也不要遗弃他。 而今望着太后扬起的手掌,心中只有一片冰寒。 太后终于不再与轩辕长倾争辩这些旧事,怒指夏侯云歌,带着几分威胁道,“哀家命你,现在就将这个贱人处死!” 轩辕长倾回头看向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心口一寒,无谓迎上轩辕长倾的冷眸。 太后继续威胁道,“君家现在虽已无兵权,能扶你上位,仍能让你下来。摄政王最好考虑清楚,莫要得此失彼,痛悔莫及!” 夏侯云歌缓缓勾起唇角,多一份太过妩媚,少一分太过清寒。深深望着轩辕长倾,只待他如何抉择。 柳依依吸口凉气,目光在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身上徘徊,不住摇头,生怕轩辕长倾会真的杀了夏侯云歌。惊惧之下,脱口低呼一声,“长倾,不要……” 太后又怒斥向柳依依,“一介低贱医女,摄政王的名讳也敢直呼!” 太后早就看柳依依不顺眼了,早恨不得尽快除之。 柳依依吓得忙不迭跪在地上,纤弱的肩头不住颤抖。 夏侯云歌唇边笑容更灿,头上宝珠华胜就似那振翅欲飞的鸾凤,华艳无比。 轩辕长倾清寒的黑眸中,似隐约闪过一丝惊艳,转瞬已消失殆尽无踪无迹。他一直没有动向,太后急不可耐,凛声道。 “你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君家自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舅父也是一时冲动,毕竟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现在南边动乱,你舅父毕竟戎马一生,指挥过千军万马,作战经验丰富。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那些年轻将领,在军中毫无战绩,毕竟年轻,想法不够成熟,难保顾此失彼,指挥大军太过鲁莽,不能委以重任。” 轩辕长倾不做声,太后继续说下去。 “不如让你舅父重新披甲上阵,指挥水师,将那什么耀帝又穹鹰王的,一举攻下。” 太后权衡稍许,继续说,“他日你黄袍加身,你舅父和清扬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哀家也会极力扶持你,太平盛世,全国一统指日可待,何必你独自一人力担那么劳累。” “还有呢?”轩辕长倾忽然出声,眸中含着点点笑意看向太后,仿佛充满了兴趣。 太后脸色一沉,严厉道,“倾儿,母后知道你年轻气盛,容不得人压制。你要清楚,国家大事,容不得你儿戏。没人拥护辅佐你,你只是一叶扁舟孤行大海,迟早倾复溺亡。” 轩辕长倾面上笑容不减,眸中深意溶溶,“太后,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的目光定格在太后容色绝世的容颜上,似乎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好好看她的容貌。 太后掩饰住心底的慌乱,眼中杀机大盛,“你到底杀不杀了那个贱人!” “太后,我的性命不是你说了算!”夏侯云歌蓦然出声,太后凤眸瞥来,怒意萦绕。 “你个亡国奴,给哀家闭嘴!” “亡国奴?”夏侯云歌玩味一笑,“据我所知,太后娘娘乃是几十年前被灭国的羌月国公主。亡国奴……太后娘娘是在骂我,还是在骂你自己?” 作者的话: ps:亲们抱歉,情况有有变,月末的爆更新,改为下个月,你们喷死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囚禁,杀了这贱人 太后凤眸怒极张大,脸上掠过一丝慌乱,盯着夏侯云歌似要在她身上剜下肉来,怒骂一声,“你个小贱人!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轩辕长倾亦是一惊,竟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夏侯云歌。 “是不是危言耸听,太后娘娘心知肚明。”夏侯云歌绝美的眉目染上薄怒,“摄政王,你问太后到底想要什么,我来回答你如何?” 轩辕长倾挑眉,“说来听听。” “太后乃羌月国君氏公主,忠义公便是羌月国皇嗣,既是如此,莫不是……”夏侯云歌拖着长音,扬高声调,斗胆猜测,“君家想要复国?” 言毕,夏侯云歌清楚看到太后脸色瞬间惨白,亦看到魏安悄悄擦了一把汗。 轩辕长倾却没预料中的那么惊讶,一对寒眸微眯,睨着夏侯云歌,“你……”他忽然笑了起来,似是怒极了最后啼笑皆非,“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似褒似贬的一句话,轻飘飘缓和了凝固的气氛。 太后总算喘上来一口气,哆嗦指着夏侯云歌,“魏安,你给哀家现在就杀了这个贱人!” “太后娘娘息怒,保重凤体。”魏安赶紧跪地,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哀家之令,你敢不从!”太后怒吼一声,尖锐刺耳。 魏安俯身,苦口进言,“太后娘娘,难得摄政王来与您见一次面,何必闹的如此不欢快。” “倾儿!”太后强声呼唤一声,“你想要对南耀子民怀柔,我君家的女儿亦可做到!没必要非娶夏侯家的余孽!锦画那丫头虽然年纪小一点,脾气也率直一些,青青却是极好,倾儿你也对青青很满意。青青虽是庶出,却是从小跟在哀家身边,一手调教,容貌气度自不必说。青青定能胜任王妃之位!” 原来,太后真正想扶上位的,不是锦画—— 而是青青。 轩辕长倾就是不想娶君家女儿为妃,才会将夏侯云歌推上风尖浪头做了挡箭牌。 夏侯云歌凉凉开口,“所以,太后几次下毒,就是为了君家女子取而代之。荣升摄政王妃之位!一计不成,便安排小玉这场闹剧。见我未被毒死,便让小玉闹到公堂,想借朝廷之手,铲除了柳依依让摄政王记恨我,以为是我巧心安排陷害柳依依。太后娘娘好一招一箭双雕,同时铲除两个眼中钉。” “是又如何!哀家告诉你也无妨。你个亡国贱女,曾陷害我的儿子,哀家岂能容你继续留在这个世上!”太后气得脸色青白,额上青筋依稀可见。“你这嫁过人的败柳残花,如何和尊贵的君家女儿比!” 夏侯云歌仰起头,“你以为尊贵无比的君家女,与我这亡国贱女,有何差别!” “魏安!给哀家杀了她!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太后气得不住敲打身边矮桌,似要将那桌子敲碎才解恨。 魏安终还是从地上起身,半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神色,一步步向夏侯云歌逼近。 夏侯云歌高仰起头,抓紧袖口中早就暗藏的一根细长锋利金钗。近身格斗,魏安未必就能占据上风。 现在…… 也正是测验魏安到底是否可信的时候了。 魏安一步步靠近,夏侯云歌心中亦已盘算好策略,虚晃魏安一招,直逼太后…… 没想到,轩辕长倾忽然伸臂拦住魏安,挡在夏侯云歌身前。 这场战争,轩辕长倾终究不愿再继续演化下去。那毕竟还是他的母亲,心底深处还是不愿意旁人对太后如此不敬。 “太后,天已见亮,您早些休息吧。”轩辕长倾道。 太后面色变得极快,只一瞬又恢复如初,“倾儿,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前朝余孽万万留不得。君家绝对有实力,扶持你夺取帝位!” 轩辕长倾怒道,“谁说我要当皇帝!” 太后一愕,“筹谋多年,不就为了帝位!” “我是为了不让轩辕家的江山,落入旁姓之手!”轩辕长倾低吼一声。 太后猛抽一口冷气,眼底温慈尽散,一片沁凉。 “太后,你该得的,已经得到。不该得的,不要垂涎。”轩辕长倾的口气又兀然平静下来,凉薄清寒,毫无感情。 “哀家在你眼里,终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哀家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看不到?”太后自嘲闷笑两声,似有悲色。 “那只是你认为的好,你认为的付出!我想要什么,你从来不知。”轩辕长倾拽着夏侯云歌转身。 太后陡然大喊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你不要忘了,哀家想要儿子,自有人愿意来当。你不过是有着哀家的血脉,不要以为哀家就不敢动你!” 轩辕长倾的身影猛然一滞,心中还是猛然剧痛,他苦笑一声,“太后,你何曾当我是过你的儿子。” 太后猛然抓紧一侧的白猫,痛得白猫“喵喵”连叫。 “君家早已走投无路。切莫再做垂死挣扎,只会死的更快!”轩辕长倾声音萧杀骇人。“三十万北疆大军,我已重新打乱划入各路大军,君家旧部早已分散,难再重聚。” 朝堂上借着攻打南耀那君氏爪牙更是被轩辕长倾组建的势力处处钳制,只待再有动向,找个借口一网打尽。 十年谋划,十年收网,历经两代朝堂,这君氏再不复往昔。 不然,君无忌也不会黔驴技穷的想要让锦画替夏侯云歌当上摄政王妃。太后也不会在皇后君锦云失势之后,急于对夏侯云歌下手。婚堂上,他怒斩太医,便是要杀鸡儆猴,对君氏震慑!当真以为他只是一个任由君家操控的傀儡,不敢手染血腥对君家一再纵容! 君氏,大势已去,如今不过是顶着国公称号的空壳子而已。太后垂死挣扎,又能横行几时。 “放肆!”太后怒吼出声,“孽子!” “太后以后在甘泉宫颐养天年吧!” 太后猛然跌坐在榻上,颤抖的身子却是再也起不来,“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势力就能囚禁哀家?你太小看哀家在朝堂帷幄几十年的势力了!” “那便试试看。” 轩辕长倾一手拽起柳依依,回头看向太后,目光萧杀如张满的弓弩,“这两个女人,太后日后少动为妙。” 丢下这句话,轩辕长倾一手拽着浑身哆嗦的柳依依,一手拽着有些不愿如此就了事的夏侯云歌,大步离开甘泉宫。 夏侯云歌心头猛然一疼,看向那柔弱似水的柳依依,只觉眼中涩痛。却又不知自己在酸疼什么,她想挣开轩辕长倾的手,他却死死攥紧。 只剩下太后痛心又憎恨地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倾儿如今终于长成我想要的模样了,为何我一点都不开心?”太后一把抓紧魏安的手,紧紧的,抓破了魏安的手掌,鲜血直流。 魏安俯低身子,“太后,何必非要和摄政王当面撕破脸皮。” “是他带着那两个贱人,怒气冲冲闯入哀家寝宫!”太后心痛得终于眸中含泪。“真是翅膀硬了,动了要囚禁哀家之念!哀家风风雨雨几十年,后宫求生远比朝堂更加艰险诡谲,他以为他轻易就能扳倒哀家,扳倒君家?哈哈哈……” 太后扬声大笑起来,手上愈加狠力抓着魏安的手,血越流越多…… 临近四更天,阴雨蒙蒙,天依旧昏黑无光。 轩辕长倾带着夏侯云歌去了琼华殿。 柳依依早已识趣地,挣开轩辕长倾,回了自己的房间。轩辕长倾望着柳依依有些踉跄的脚步,她那纤弱无依的背影,让人心怜。即便轩辕长倾掩饰的极好,眼角眉梢依旧不经意泄露担忧之情。 夏侯云歌想一把将他推开,他已再不看柳依依一眼,拽着夏侯云歌进了房间。 还是那个房间,华丽的宫殿透着清寒的辉煌。 “你知道的不少啊,夏侯云歌。”轩辕长倾一把甩开夏侯云歌的手。 “什么?”夏侯云歌揉着酸麻的手腕。 “装什么糊涂!”轩辕长倾逼夏侯云歌靠在桌角,双手撑在桌上,将她困在他的强势之下。“太后曾是羌月国公主的事,你怎么知道?” “你别忘了,我曾是南耀公主,各国之间的事,自是知道一些!”这个说辞,夏侯云歌早就想好。她绝不会透漏是魏荆暗中相告,太后曾是亡灭的羌月国公主。 “你到底知道多少秘密?太后的事,只有父皇和我知晓。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轩辕长倾勾起夏侯云歌尖翘的下巴。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没想到魏荆年纪轻轻,连几十年前的秘事都知道。巫族人,到底是世上怎样的一个存在?这样的人物,让人莫名恐惧。 “羌月国是北越国所灭,皇室近千人,无一活口。就像你们南耀国夏侯氏,如今……就只有你和夏侯七夕两个皇室存活于世。” 轩辕长倾顿了顿,接着说下去。 “父皇却对母后一见倾心,私自将母后与宫女替换。却又在母后的苦苦哀求下,留下了母后兄长的命。” “摄政王想告诉我,养虎为患的道理吗?” 轩辕长倾扬起俊脸,映在跳跃的烛火下,忽明忽暗。 手腕上的雌雄鸳鸯镯,明明相互吸引,却在俩人的抗衡下,生生分离。 轩辕长倾捏住夏侯云歌的下巴,似乎很喜欢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他泛红的指印。夏侯云歌也似早习惯了他这个举措,不再那么抵触挣扎,只是依旧倔强的盯着他。 “我很想知道,你这女人,到底揣着什么心思?又知道多少事!”轩辕长倾冷哼一声。“我该如何说你?说你一身浩然正气不畏强权,还是说你鲁莽无知有勇无谋?”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摄政王没听过,险中求生存?” “妇人之见!”他低喝一声。 “还不是你们逼的!”夏侯云歌逼近轩辕长倾一分,“想我死?不能让你们与我陪葬,也要搅浑这潭水!让你们不得安宁。” 轩辕长倾被夏侯云歌眼中的恨意,刺得浑身不适。继而,他扬声大笑起来,似很开怀,又似带着些许悲伤。 “我是该谢谢你,还是该痛责你?”轩辕长倾摇摇头。 作者的话: ps:亲们抱歉,情况有有变,月末的爆更新,改为下个月,你们喷死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痛快,醉酒的两人 “我是该谢谢你,还是该痛责你?”轩辕长倾摇摇头。 他知道,夏侯云歌智睿聪明,只是她在以报复的方式与他们对抗,甚至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态度面对她的敌人。这样的性格,只有常年经过严酷训练的杀手才会如此,为何一个养尊处优的高贵公主,会有这样的特征? 轩辕长倾早就对重相逢的夏侯云歌怀疑很久,可眼前的这一张脸,看过无数次,细细分辨调查不知多少次。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夏侯云歌,唇边的一颗小小的黑痣都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 为何? 偏偏感觉不一样? “谢与痛责都不必!”夏侯云歌侧脸甩开他薄凉的手指。 轩辕长倾望着还留有她皮肤上滑腻触感的手指,笑了笑,“这一日我等了很久,本以为还会等很久,没想到被你这么一闹,就这样了。” “什么?”夏侯云歌听的不是很明白。 “太后。”他一字一顿回。 夏侯云歌看到他眼角眉梢浸染的苦涩与空茫,心头微微一颤,竟是酸楚难耐。 “那便是我的母亲。”轩辕长倾摇了摇头,笑得那么无力,声音却很洪亮,“很痛快!” 夏侯云歌瞥他一眼,没做声。 痛快? 任何一个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指着鼻子告诉他,没有她,他将一无是处,若不遵照她的意思,便有其他人来做她的儿子……这是一句多么刺痛人心的话。 即便八尺男儿心坚如铁,听了自己亲生母亲这番话,也终受不住。 夏侯云歌只是旁观者,都觉得心头钝痛。 她的手不自觉抚摸向自己的小腹,心中默默道。 我的孩子将来你出世,母亲竭尽所能,也要让你幸福,一生一世不再离弃你。 “喝一杯如何?”他忽然说。 “我从不喝酒。” “我亦鲜少喝酒。”轩辕长倾命守在门口的东朔,“去备一壶酒。” 东朔备了一壶竹叶青。轩辕长倾亲自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夏侯云歌。他小啜一口清冽的液体,目光始终定定看着夏侯云歌。 “在你身上,为何我总看不到惧怕?身为女子,面对太后,不该怕得……” “像柳依依一样?”夏侯云歌不屑反问。 “不应该?如依依般才是窈窕淑女。”轩辕长倾直言道。 他认为的女子,应该是处处需要男人站在面前保护,温柔得像春江暖水般婉约多情。 而不像夏侯云歌这样,冷得好像一块冰,似永远不会融化。又如那带刺的蔷薇花,美则美矣,却不能靠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愿摄政王得偿所愿。”本不想喝的,夏侯云歌执起酒杯,一口仰尽。 轩辕长倾点点头,不置可否,亦仰头喝尽杯中酒。 俩人都是滴酒不沾,沾酒就醉的人。 一杯下肚,只觉得从咽喉到胃里,火辣辣的烧,好像着了火,却痛快至极。 轩辕长倾又斟满酒杯,“这杯祝你胆大妄为,又没死成。” “这杯祝你心情不好。”夏侯云歌与他一同举杯。 像他们这样都盼着对方死的人,居然也有能一起举杯共饮的时刻。 轩辕长倾仰头喝下第二杯,看似喝的豪爽,应是酒量不错的人物,不想这一杯下肚后,本白皙的面皮,瞬间红若滴血。 夏侯云歌却浅尝即止。她现在怀有身孕,已冲动喝了一杯,不能再喝了。 “我厌极了你这张嘴,”轩辕长倾似有些醉了,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夏侯云歌一脸淡漠,还是原先那句话,“彼此彼此。不过,你厌的是我这张嘴,我厌的是你这个人。” 轩辕长倾怔了怔,笑起来,“你就不能服输一次。” 他似乎真的醉了,一把拽住夏侯云歌,吓得她低叫一声,已被他揽住腰肢坐在他的膝上。 “我的腿,很疼。”他说。 “疼你还让我坐你身上。”夏侯云歌试图推开他,他却靠在她的身上,似困倦又无助的受伤孩子。 夏侯云歌瞬时心软了,竟不忍心再强硬推开他。 他点着夏侯云歌的心口,“是你挑断了我的筋脉。” 夏侯云歌叹息一声。 “我等这一日真的很久了!很久很久了!应该庆祝一下。” 轩辕长倾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末尾的声音有些微颤抖。只是他笑得唇角弯弯,似很欢愉,“我早就想对太后说,君家完了!你们都完了!想要掌控朝廷,掌控整个天下不可能了!告诉她,你最看不起的儿子,被你遗弃的儿子,如今就踩在君家之上,君家荣辱生死皆由我说了算!” 他早就在等这一天,彻底挣脱君家的操控,不再受制于人。却又犹豫不定,或许在他心底深处,早对独掌后宫前朝几十年的太后,心存忌惮甚至本能的一丝畏惧。亦或者,在最深处的角落,还曾顾念那一分少的可怜的母子情。 如今竟被夏侯云歌这么一闹,也终于将太后心底深处的真话逼了出来,明明对他狠绝无情,还要装出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 他心中痛快,却又空落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是在报复!”夏侯云歌轻声道。 轩辕长倾抬起烧红的脸颊,泛红的眸子深深望着夏侯云歌,声音有些含糊的低弱,“若换成是你?会报复自己的母亲吗?” 夏侯云歌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会。” 她缓缓抬手,轻轻抚摸轩辕长倾墨黑柔亮的长发,淡淡的兰花香气,幽幽清凉。他就像一个受伤的可怜人,需要人安抚。而她……不过是有个光鲜冰冷的躯壳,将内里的千疮百孔完美包裹而已。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她何尝不是有个深锁多年的梦魇。 指着父母声嘶力竭的质问一番,为何抛弃她,不要她,嫌弃她是累赘?父亲觉得她耽误他重新组建的家庭,母亲又觉得她是负心汉的孩子,将来也会牵绊腿脚阻碍再度嫁人。 她就像个乒乓球,被推来推去,终至被遗弃街头。 她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若他们现在还活着,她一定会跑到他们面前问一问,是否后悔过?是否会在逢年过节举家团圆的时候,想过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孤苦无依? 只可惜,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夏侯云歌垂眸望着靠在自己怀里,似睡非睡的轩辕长倾。 在他的心底深处,大致也如她一样吧,多年积攒的怨恨,就如一头疯狂的猛兽,张牙舞爪地疯狂撕咬。只待有朝一日发泄出来,会畅快,也会心痛。 被血脉至亲抛弃的滋味,她再熟悉不过。 轩辕长倾沉声喃语,“我喜欢你这个答案。若是依依,她就会说,那毕竟是你的母亲,母子连心之类的话。我不喜欢这样的答案,她不懂那种又痛又恨的感觉。” 夏侯云歌心口泛酸,曾经南枫说她,“歌歌,忘记吧,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何必折磨你自己。” 她将南枫一把推开,“你不懂!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伤害,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轩辕长倾握住夏侯云歌柔软的素手,轻轻的又紧紧的,很舒服,很踏实。 “四岁前,我是宫婢生的孩子,任人欺凌,衣食无落。母亲总会远远看着,从不庇护我。只有那位珠光宝灿的女子,会将我搂入怀中,呵斥那些宫人不许再对我不敬。母亲说,我该称呼那女子为母后,后宫的孩子,皆是她的孩子,她是当朝皇后娘娘。” 轩辕长倾低声笑起来,“昭仁皇后小产后,多年膝下空落。于是,母亲告诉我,要将我过继到昭仁皇后膝下。婢生子成为皇后养子,腥风血雨,暗箭无数,却得到皇子该有的荣宠。即便昭仁皇后待我极好,我宁可过原先衣食难保的日子,也不想被母亲遗弃……”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却依旧淡淡地笑着,似在说一个久远到几乎遗忘的故事。 “母亲将我送给昭仁皇后,从不来看我。终于有一天,母亲端着一碟亲手做的姜饼来皇后寝宫,我以为母亲终是想念我的。当我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姜饼,母亲一把打在我手上……我清楚记得,很痛很痛,我就望着姜饼滚在地上,双眼通红,却没有哭。我早就习惯了,母亲从小就不喜欢我。她说,那姜饼是她亲手做给皇后娘娘。” “昭仁皇后温厚善良,从不与人为敌……可吃了母亲送来的姜饼,便薨逝了。” 轩辕长倾的声音低沉而颤抖,闭着的长长睫毛上,似有点点晶莹的水色。 “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昭仁皇后七窍流血而亡的恐怖面孔。死的时候,她还紧紧抱住盘子中的姜饼,生怕年幼无知的我,误食中毒。” 轩辕长倾猛然抓紧夏侯云歌的手,似又看到了当年可怕又恐怖的一幕。 夏侯云歌轻轻抚摸他醉酒后滚热的脸颊,似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他握紧她清凉的手,紧紧贴在他的侧脸上,总算安稳下来。 “太医告诉父皇,姜饼内有剧毒,父皇却将那个太医当场刺死。剩下的太医,只得说昭仁皇后忽染重疾暴毙。我知道是谁做的,我看见母亲将剩下的姜饼偷偷埋在地下。父皇很疼爱母亲,却不敢表现出来。他怕母亲成为后宫众矢之的遭人嫉恨,被人调查出母亲曾是羌月国的公主,招致杀身之祸。连母亲杀了昭仁皇后,父皇都对母亲纵容包庇。” 如此纵容,该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宠爱到什么程度? 夏侯云歌看向窗外渐渐放明的天,就要到早朝的时刻了,轩辕长倾却喝了酒躺在她怀里,也不着急。 “之后,我的地位更加尴尬。母亲不肯将我接回身边,而是看中了从小无母的皇兄,当朝太子。而父皇也已暗中答应母亲,会让母亲抚养皇兄。若我回到母亲身边,她将失去抚养皇兄的权利,我便被母亲亲手送上远赴南耀为质子。那年我五岁,还不懂身为皇子在别国为质子的耻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与其被母亲丢向几万里之外的陌生国度,不如一刀杀了我……”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温情,效仿周幽王 轩辕长倾的透着点点凄寒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应是已睡着了。 他有生以来,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么多的话,包括柳依依,也没有说过这么多。 夏侯云歌坐在他的膝上,他靠在她的颈窝中。望着轩辕长倾白皙的脖颈,还有一条淡淡的金蝉丝留下的疤痕…… 她似受了什么蛊惑,猛然抓紧手中金钗。忽然有种,切断他脖颈大动脉的冲动。 轩辕长倾一动不动,醉酒后神智昏沉,根本无法敏锐预知身边危险。 夏侯云歌却又犹豫了,手悄悄抚摸向自己稍微有些变化的肚子。不由苦笑一声,在这天下间,会有谁像她一样,巴不得自己孩子的父亲去死? 只怕没谁了吧。 刚到五更天,天已明亮很多,只是细细秋雨依旧下个不停。 到早朝的时间了,东朔轻轻敲响房门三下。 怀里的轩辕长倾当即就醒了,只是睡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满口酒气还未消,脸色还很潮红。他向外含糊应了声,便又重重靠在夏侯云歌的肩膀上。 “我又不是床!”夏侯云歌不耐地挣了挣,她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哦。”轩辕长倾又只是含糊应了一声,又似睡去了。 夏侯云歌以为他睡去了,很是无奈,他却忽然开口。 “那个孩子……” 夏侯云歌心口怵然一紧。 “若你实在不能释怀,将来青青的孩子过继到你膝下。也不至你孤苦无依,将来也能有个依靠。”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梦中呓语,却那么清晰落入夏侯云歌耳中,似有点点关切,又如淡若清水毫无感情。 “我会有我自己的孩子。用不着抚养别人的。”她可没那份爱心与耐心。 “你自己的?”轩辕长倾终于睁开眼睛,布满通红的血丝。 夏侯云歌扬唇一笑,妖娆万千,透着丝丝冷然,“怎么?不可以吗?” “和谁的?”他似很吃惊,透着点点讥讽,“祁梓墨?还是上官麟越?” 夏侯云歌不再说话,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收紧,似隐约在疼。 轩辕长倾冷然哂笑,“还是和我的?” “你不要太过份。”夏侯云歌冷漠将他推开,站起来。 他低低一笑,“你便是说梦话了?还是说,你将来有改嫁的念头?你这女人!果真是水性杨花。” “摄政王!早朝的时间到了,还不走吗?!”夏侯云歌厉声斥道,再不愿多看他一眼,甚至在同一个房间都厌烦。 轩辕长倾伸个懒腰,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不急。” 确实,他不用着急。 今日,他没有上早朝的意思。 他在等,等满朝文武,自己来琼华殿。 琼华殿距离前朝很近,轩辕长倾住在这里,经常会有官员来琼华殿与他商议国事。 昨日,登闻鼓接连被两次敲响,早已震撼整个朝堂。 皇上将登闻鼓交给小小状元郎谢文远,有权势的臣子早已话重金收买登闻鼓司内衙役,以便日后通风报信。 有知道内情的人已将消息不胫而走,说是摄政王府的丫鬟小玉和摄政王妃夏侯云歌两次敲响登闻鼓,一个状告医女柳依依下毒,而摄政王妃夏侯云歌则状告当朝太后给她两次下毒。 没想到,登闻鼓司第一桩大案如此震撼朝野。 众人哗然,又是夏侯云歌,一个前朝余孽,竟有胆量状告当朝太后。 众位臣子,本打算朝堂上,问一问昨夜之案如何审理。不想朝堂上并未见到轩辕长倾,谢文远亦告了病假未上朝。 大家都在看轩辕场景和太后的笑话,都想看看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将如何解决此次事件。 圆滑的官员,都希望上头翻脸,好借机攀附权贵,正是他们左右逢源夹缝生存,升官立足之机。也有些人想看谢文远笑话,小小一个状元郎,却能得到皇上和摄政王器重,先是前往北疆收复君无忌的三十万大军,之后又成为登闻鼓司院判,官职不大,却可上审天子,下打奸臣。如此棘手大案,不管谢文远如何审理,太后和摄政王两位权贵人物,都将得罪其一。 耿直官员却满怀忧心,现在正是南边一片大乱,朝堂上再有变化,将如何稳固政权。 轩辕景宏也有此担忧,未上早朝直奔太后甘泉宫,却被太后拒之门外。 轩辕景宏知道,太后在以无声的方式抵抗轩辕长倾。 君家现在还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没人可以将太后囚禁。 朝廷上,昨夜之事没有丝毫风声,竟是如此无声无息不了了之?有些臣子,尤其君家的拥护者,总要事情闹大到难以收场的地步,朝廷越混乱,便可借用南边动乱,威逼摄政王重新让君无忌上位才肯罢休。 众位臣子便相约来到琼华殿,为首之人正是白发白须的君无忌。 轩辕长倾也不避讳,就让众位臣子等在夏侯云歌房外。他则一手搂过脸色还有醉意潮红的夏侯云歌,不紧不慢打开门。 门外,秋风飒飒雨霏霏,众位臣子撑着伞站了满院子。 轩辕长倾扯了扯领口,衣衫不整之态,透着邪魅的诱惑。 君无忌指着轩辕长倾,先发制人,“摄政王又无故缺席早朝,所谓何故?昨夜敲响登闻鼓,又到底所谓何事?” 轩辕长倾没回答,只温柔迷醉地望着怀里的夏侯云歌,随手接过东朔本来递给他的披风,裹在夏侯云歌肩上。 “王妃,外面有些冷。” 君无忌老脸一绷,瞪着夏侯云歌,挑明话头,“老夫听说,王妃状告太后下毒,可是属实?!” 轩辕长倾扶了扶额,“昨夜和王妃喝了点酒,宿醉方醒,竟误了早朝。” 众位朝臣响起一片嗡议之声,摄政王喝酒误了朝会?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想起之前摄政王沉迷美人怀三日不早朝,便也意会了。 他们对夏侯云歌投来鄙夷讽刺的目光,那个女子确实有一张让天下所有男人为之心动的倾世容颜。 君无忌正要怒斥轩辕长倾,沉迷美色不思朝政,继而他又笑了,对身后众位臣子道,“摄政王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新婚燕尔与娇妻难舍难分,也是有的!” 底下人低声笑起来,附和点头,“是啊,是啊。” 君无忌心中暗笑,若轩辕长倾因为美色而荒废朝政,亦是他东山再起之机。只是不知,轩辕长倾是否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君无忌又拔高声调,“昨夜之事到底怎么回事?摄政王妃诬告当朝太后,可要给太后一个说法。” 轩辕长情浅浅一笑,拽紧夏侯云歌的手臂,拖起夏侯云歌纤白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底下的朝臣满目鄙夷,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轩辕长倾笑着,慢声道,“昨夜王妃喝多了。与本王打赌,本王说她胆子太小,王妃偏偏说她胆大如斗。便借着酒劲敲响登闻鼓。” 众人又是哗然,因为醉酒打赌敲响登闻鼓,岂不是将朝廷当成儿戏? “既是醉酒神志不清,缘何状告当朝太后!摄政王不要为王妃开脱!”君无忌怒道。 “歌歌只是与本王开的一个玩笑罢了。”轩辕长倾依旧满面笑意,不见分毫怒色。 夏侯云歌抓紧轩辕长倾的手,他这是要做什么?为了此事大事化小,还是为了帮太后掩盖丑事?那终究是他的母亲,他终究不忍心将这种丑事公诸天下的吧。 “玩笑?拿当朝太后开玩笑!”君无忌雪白的呼吸气得翻飞。 轩辕长倾忽然怒声反驳,“周幽王为了宠妃褒姒可以烽火戏诸侯,本王为了爱妻难道不可敲一敲那登闻鼓?!” 君无忌气得老目圆睁,怒极反笑,“自是可以,摄政王现在皇权在手,想做什么,自是摄政王说了算!” 轩辕长情醉得有些摇晃,又烦躁地扯了扯领口,露出一片白皙肌肤,极为诱人。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夏侯云歌,俯在她耳边低声缠满道。 “歌歌,你看你昨夜都做了什么。真是不让本王省心的坏东西。” 轩辕长倾薄凉的手指宠溺地刮了下夏侯云歌小巧的鼻子,另夏侯云歌浑身一颤,他真是会演戏啊! 夏侯云歌想要征逃轩辕长倾的大手,手腕上的鸳鸯镯却紧紧相吸一起。她拽住轩辕长倾的袖子,软软的声音似能挤出水来。 “昨夜之事确实是我酒喝多了,现在想想都忘了发生过什么,看我这脑子啊!竟闯了这么大的祸,忠义公可不要责怪我啊。都怪王爷,偏和我打赌。” 夏侯云歌柔弱似水的声音格外好听,似能酥麻天下所有男人的骨头,再配上她那泛红的如花容颜,任哪个男人不为她折服。 众位臣子们,虽然鄙夷,心中又不禁大赞。这样的女子,才当得起天下第一的美人。那夏侯七夕,不过是得了个虚名,皇上想借机将夏侯七夕嫁给上官麟越,那一计终究扑了空。 夏侯云歌弱柳扶风的栽倒在轩辕长倾的怀里,旁若无人地勾住轩辕长倾的脖颈,声音软软的说,“哎呀,我昨晚一夜没睡,好倦啊。我们回房休息吧!朝堂上的事,还有皇上顶着,你就别那么累了。” 轩辕长倾明知夏侯云歌做戏,还是忍不住身体猛地一绷,火热的血液瞬间倒流。 “好个狡猾又惺惺作态的女子。”轩辕长倾附耳在夏侯云歌脸侧,相触的脸颊温暖绵软,荡起丝丝酥麻。 夏侯云歌侧脸,唇边已触碰在他的耳廓,声音很轻很轻地,凉若秋雨,“满意吗?别再打小桃的主意!” 方才,轩辕长倾趁人不备,在她耳边低声说,“这场戏,你若不给我做足,放鞭炮助你从轿子中逃跑之人,也要论一论罪了。” “卑鄙。”夏侯云歌咬牙吐出两字。 轩辕长倾却大笑起来,一把搂住夏侯云歌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歌歌,莫恼,我们这便回房休息可好?” 作者的话: ps:亲们抱歉,情况有有变,月末的爆更新,改为下个月,你们喷死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合谋,失散的恋人 说着,他已抱着夏侯云歌进了房,一把将房门关紧。 留下君无忌老脸气得涨红,一众摇头叹息的臣子。 众人岂会不知道,摄政王只是找个借口搪塞昨晚之事。可摄政王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再没有理由刨根问底下去。何况,被牵扯之人还是太后,太后都没有任何动向,他们又跟着搀和什么,以免反被牵连。 众人便都退出琼华殿,也有人小声质疑。 “摄政王,莫不是真被那妖女迷了心智?” “这该如何是好,长此以往,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个周幽王!” “就是啊,现在是敲登闻鼓,若也来个烽火戏诸侯……”众人一阵摇头。 君无忌早气得牛喘,回头瞪一眼琼华殿内紧闭的房门,一摔袖子直奔太后的甘泉宫。 朝臣们见君无忌走远,几人围成一圈。小声议论着,下一步到底该投靠在谁的门下。 “摄政王乃忠义公一手扶持上位,如今却成了扶不起的阿斗。才开始就有四日不上朝,只怕日后不定会什么样子!” “要老夫看啊,此事没那么简单。这么多年,摄政王是什么人物,我们有目共睹。何曾与那个女子有过传闻,要有也不过医女柳依依一人。如今只怕是……” “只怕什么?” 几个臣子赶紧围成一圈,声音压得更低。 “现在全国将将一统,而君家兵权也才夺下。摄政王会在此时被一个美貌女子迷失神智?未免太过巧合。要我看,这场戏只怕是摄政王一手策划。一个亡国女,当真就有胆量敲响登闻鼓状告太后?保不准是摄政王想借用此计将太后铲除。君家,应该是真的到气候了。” “亲生儿子要杀亲生母亲?!” “皇宫争斗,多少母子兄弟反目,不在少数。” “这些事,我们心里清楚就算了,日后还是少议论的好。” 几个臣子,摇摇头,也就各自散了。 夏侯云歌这次是真的明白了轩辕长倾这个男人,真是无处不算计。 什么喝酒庆祝一下,不过也是他早就心中暗暗部署的一个计策罢了! 夏侯云歌闷哼一声,远远避开轩辕长倾,“你这男人,真是!” 她已经没有任何言语来形容他了。 轩辕长倾有些疲倦地抚了抚额头,躺在床上便不想起来。昨夜一夜未睡,又喝了酒,当真是倦了。 夏侯云歌懒得与他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撵走他,便抱着一床被子去榻上小憩。 “千万别说话,别发出任何动静,我睡眠不好。”轩辕长倾闭着眼睛提醒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翻个白眼,盖着被子,背对他的方向。 甘泉宫。 自从轩辕长倾走后,太后便一直没睡,精神倦怠地靠在软垫上。桌上燃着浓郁的熏香,熏得眼睛很不舒服。 柳依依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额上渗出一层细汗。 来时的路上,雪白的裙裾早已被潮湿的雨水打湿,黏在身上,冰冰的凉。 她本已在房里歇下,却有个宫女来闯进来,求她救一救她的姐妹,生了病却没有资格请太医。便随着那个宫女出了琼华殿,竟没想到被骗到甘泉宫。 柳依依跪了许久,太后才出声,只是问了她一句话。 “与哀家联手铲除夏侯云歌如何?”太后是问,亦是命令。 柳依依吓得肩头一抖,跪得身子更低。 一旁的钱嬷嬷走到柳依依面前,说,“那摄政王妃不过有摄政王的庇护才存活至今,王妃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支撑,她的命就如一根浮草。只要有被她和王爷信得过的人,暗中下手,定能一击即中。” 太后扶额闭目,最近轩辕长倾将夏侯云歌守的极为严密,派去的杀手都被轩辕长倾暗卫给阻了回来。如今再故技重施,对夏侯云歌下毒。再派线人出手,步步设计,难免错漏百出,何况夏侯云歌早已警觉,处处小心,下手更是难上加难。 柳依依这个人就不同了,在摄政王府地位极高,又深得轩辕长倾宠信,夏侯云歌似乎对柳依依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戒备心。 原先,太后记恨柳依依挡了君家女儿接近轩辕长倾的机会,欲除之后快。 而如今,夏侯云歌才是第一劲敌,不如就先与这个小小医女联手,之后再另作打算。 柳依依不住摇头,却没有胆子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太后见柳依依不从,只好再提出利诱条件,“看在你跟在倾儿身边多年的情分上,只要你解决掉夏侯云歌,哀家便给你摄政王,侧妃之位。哀家知道,你喜欢倾儿,多年未嫁便是想求个名分,哀家便成全了你。” 柳依依抓紧双手,掌心一片潮湿,头上的汗水早已湿了鬓发。 太后冷笑一声,声音格外尖利,“你若不同意,那也很好,哀家现在就杀了你,倾儿也不知你在甘泉宫。” 柳依依纤弱的身子,猛然震颤一下。 “如何?”太后的声音愈加尖利。 柳依依咬紧嘴唇,硬是不发出丝毫声音。面对死亡越来越近,还能保持无声的拒绝,太后扬起唇角,终于对这个总是弱柳扶风清水一般的柔弱女子多了一分了解。 “好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太后冷哼一声,“你们这帮幼雏,真是翻了天了!哀家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从!”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柳依依浑身又猛然一颤。太后走下软榻,一步步靠近柳依依…… 夏侯云歌将要睡熟,东朔敲响房门,低声回禀。 “王爷,依依姑娘被人秘密带去了太后的甘泉宫。” 轩辕长倾猛地翻身坐起,困意醉意瞬间荡然无存,直接穿衣出门。 夏侯云歌也坐了起来,透过窗子,望着轩辕长倾匆匆离去的背影…… 蒙蒙细雨,模糊了他伟岸的高颀背影。 夏侯云歌裹紧身上被子,忽觉这样连日下雨的秋天,真的很冷。再无心睡眠,便撑了伞,和小桃一起走出琼华殿。 太后修得纤长的指甲,勾起柳依依白净美丽的脸颊,那指甲很尖锐,刺得皮肤很疼。 “你不想做倾儿的侧妃?便是想做倾儿的王妃了?胃口未免太大了!你只是一个年过二十的小小医女,早就过了适婚年纪,能让你做倾儿侧妃,已是抬举你!” 柳依依心口怦怦乱跳,不敢有丝毫抵抗,任由太后的指甲划破她细嫩的肌肤,流出殷红的血滴,愈显她脸颊苍白无色。 太后不住拍打柳依依吹弹可破的脸颊,一下重过一下,泛起红肿的指印。 “很好,很好,很好啊!” 太后猛然抓住柳依依墨黑的长发,痛得头皮好像撕裂开来。 “太后娘娘,还是老奴动手吧,莫脏了您的手。”钱嬷嬷擦拳磨掌,笑得阴毒。 柳依依闭紧眼,死死咬住嘴唇,硬是不发出丁点声音。 太后更紧扯住柳依依的头发,毒辣狂肆的目光,似要将一肚子的怒火都发泄在柳依依身上。一把一把拧着柳依依身上嫩肉,终于痛得柳依依泪如雨下,呻吟出声。 太后的每一把都掐在柳依依的暗处,若不脱衣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柳依依痛苦的哭声,让人心怜,太后却愈加痛快,掐得愈加疯狂。终于痛得柳依依匍匐在地,再无力起身,太后也累得气喘吁吁,这才罢了手。 太后忽然笑起来,搀扶起浑身虚空的柳依依,轻柔帮柳依依拭去脸上泪痕。 “啧啧啧,这小脸哭的梨花带泪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 太后理了理柳依依凌乱的长发,一缕一缕顺好。声音是那么的慈祥和蔼,“哀家只是试试你,瞧你吓得,哭什么哭。你是个有韧劲的好姑娘,日后在倾儿身边,哀家也放心了。” 太后擦去柳依依脸颊唇角的血痕,又拿了药膏轻轻涂抹在柳依依脸上的伤处。 柳依依痛得轻嘶了一声,敏锐的鼻子已嗅到太后的药膏里,有不适合伤口愈合的草药,会在脸上留下淡淡的疤痕。 她想躲开,却又不敢,只能生生受着。 柳依依在这一刻,忽然羡慕起夏侯云歌那样的勇气。 只有那样的女子才不会任人欺凌吧。 太后涂好药膏,轻声说,“你应该知道,来甘泉宫的事不能外泄。倾儿生性多疑,你来过哀家寝宫,倾儿不定如何怀疑你。自此再不待见你,也未可知。回去吧,好好照顾倾儿。” “谢……太后……”一开口才发现,柳依依的声音已破碎不堪。 柳依依脚步虚浮地走出甘泉宫,直到远远看见,那高颀秀挺的身影,才知道,是真的逃出了鬼门关。她发足跑向轩辕长倾,却差点被凸起的石头绊倒,幸亏他一个闪身急速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拽住。 “长倾……” 柳依依扑到轩辕长倾怀中,埋在他的怀抱里,哭得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 “长倾……”她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就好像抓住唯一的一缕阳光,驱散所有的恐惧与不安。 轩辕长倾抱住怀里颤抖不已的人儿,远远望着甘泉宫紧闭的宫门,深黑的眸子如阴雨绵绵的天空。 “长倾……你来了……” 呜咽的哭声,终于摧毁了轩辕长倾冷硬的心房,微微的疼着。 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更紧地抱住柳依依。 他又能说什么?他的母亲终不顾他的警告,再度对他身边的人动了手。难道真如皇兄轩辕景宏猜测,太后暗中还有秘密势力?皇兄曾警告过他,在未调查清楚之前,万不可妄动太后,那个狠心的女人,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轩辕长倾也知道,他的母亲,只有君家是唯一软肋,什么丈夫,什么亲生儿子,都是她一步步走向高位的垫脚石。 他们没有看到,夏侯云歌就站在不远处的一片菊花丛中。 夏侯云歌只是想出来散散心,不知怎的就走到了甘泉宫这边。 望着远处轩辕长倾和柳依依紧紧相拥,就像一对失散已久的恋人,终于在朦胧细雨中重逢相遇,久久拥抱都不愿再放手…… 作者的话: ps:亲们抱歉,情况有有变,月末的爆更新,改为下个月,你们喷死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侧妃,美人在王怀 夏侯云歌转身,孤清的背影,如那细雨秋风中,傲立绽放的秋菊。 永远脊背笔直,不被寒风折服。 “娘娘,依依姑娘怎么抱王爷抱的那么紧,太不合规矩了。即便与摄政王是多年关系,如今摄政王已经娶妻,也该避嫌,毕竟她只是王府里的一名医女,连侍妾都不是。”小桃撑着伞,低声嘟囔。 “郎有情,妾有意,而我才是那个外来的行客。” 夏侯云歌举目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淋漓的冰凉雨滴落在脸上,片片潮湿的黄叶在风中打着旋儿…… 或许,有一日,她也会如来的那么突然,走的也那么突然吧。 手紧紧攥住挂在脖子上的遗世。 若这一块玉,真如书上所写,龙玉拥有重生的力量。那么它能带她来到这里,是否可以带她穿越回去?还有南枫,是否可以借用这块玉复活? 走在湿滑的路上,细雨清寒打在脸颊上。冰冰的有点凉,秋风拂过,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秋天真的来了,已经很冷了。 脚前的路不知通往何方,只能看到一片深浓浅黄的树影在雨中格外鲜妍,处处透着沁寒的凉意。 她的路,到底如何走下去?为何她有些迷茫了? 手抚摸在腹部,她的孩子,会有怎样的将来?轩辕长倾万一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又会如何看待这个孩子?她曾试着努力,借用轩辕长倾对那个流掉孩子的愧疚,将来或许能善待这个孩子。当得知子衿阁的青青亦怀有身孕后,这个念头,她不敢再存有。 古代的男子,不缺女人,不缺自己的子嗣,不能凭借血脉相连牵系一份亲情。 尤其在看到太后对轩辕长倾的冷漠态度,都说儿子最像母亲,将来对待自己的孩子,只怕轩辕长倾也会像太后那样亲情冷漠。 在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能再掩瞒之前,逃出这里,寻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和孩子相安无事,平平淡淡一辈子,也再无所求了。 “小桃,有没有听说,朝廷和穹鹰王打算什么时候开战?”夏侯云歌问。 “这个还真没听说,不过都传,是要快了。两军都在紧密部署,战事一触即发。” 夏侯云歌暗自下定决心,在他们开战无暇旁顾之际,正是她逃出摄政王府,躲开祁梓墨的最佳良机。 远远的,看到几把伞在雨下。定足举目看去,正是轩辕景宏和贵妃杨慧心。 他们正看向不远处相拥的轩辕长倾和柳依依。 轩辕景宏却没看到夏侯云歌,低声对身边的杨慧心说。“皇弟一直都对依依有情,只是从不表露。也曾说,娶妻便娶依依这般贤惠女子。朕打算拟一道赐婚圣旨,将柳依依赐婚给皇弟为侧妃。” 杨慧心抚了抚精致的发髻,杏眸轻挑,“依依只是医女,身份低微,如此也太抬举她了。” “她伴在皇弟身边多年,总不能太委屈她。”轩辕景宏道。 “臣妾觉得不好,摄政王府里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杨慧心盯着柳依依的目光,闪过一丝厉色。 “不过才四位夫人而已……” 轩辕景宏正说着,杨慧心忽然尖叫一声,“那不是摄政王妃嘛!” 夏侯云歌已打算抄小路回去,却被杨慧心眼尖发现,只好停下脚步,远远的对他们微微屈膝行个礼节。 杨慧心在几个宫人撑伞的簇拥下,向夏侯云歌走来。 “弟妹,自从大婚后,就没见过你。本来打算传你入宫,我们小聚一下,不想你大婚后就病了。摄政王心疼你,将你保护的很好呢,一步都不让你出门。”杨慧心掩嘴咯咯笑,很亲络地挽住夏侯云歌手臂。 夏侯云歌僵硬地弯了弯唇角。 杨慧心却挽着夏侯云歌的手臂,有意无意地带着夏侯云歌,走到一个风景极好,却能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轩辕长倾和柳依依。 轩辕长倾已搂着柳依依往回琼华殿的方向走去。 “弟妹,你从小就在这座皇宫长大,这里的风景再熟悉不过。本宫都住进来一个多月了,还是没逛便整座皇宫,弟妹给我当个向导可好?”杨慧心意有所指地示意夏侯云歌看向轩辕长倾的方向,夏侯云歌就是佯装丝毫未见。 杨慧心精致的容颜有些不耐和愠怒,依旧笑得灿烂如花。“终我没见过市面了,见此美景总是忘乎所以,不似弟妹如此淡定。” “不走心,自是不以为意。你说是么,贵妃娘娘?” 夏侯云歌一句反问,杨慧心哑然一愣,美丽的杏眸内漾起点点怒意。 在杨慧心眼里,夏侯云歌不过是个前朝余孽,不知何时就会被铲草除根的余患。心里虽对夏侯云歌满腹不屑鄙夷,但面上还是维持该有的和善表情。毕竟,杨慧心虽然身份高贵,也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宠妾。而夏侯云歌虽是前朝女,到底现在是摄政王正妃。自古有云以正为尊,若是杨慧心只是一介小小嫔妃,见到摄政王妃,还是要行礼的。 “说的正是呢,是我太肤浅了。”杨慧心笑了笑,一把推开夏侯云歌,哼了一声,回到轩辕景宏身边,挽住轩辕景宏的手臂,娇声低呼。 “皇上……” “爱妃这是怎么了?”轩辕景宏拍了拍手臂上,一双纤白柔荑,温声安抚,“谁惹爱妃不悦了?” 杨慧心嘟着红唇,悄悄瞪了一眼夏侯云歌。 不远处的柳依依,听到这边动静,猛然一把推开轩辕长倾,低呼一声。 “王,王妃……” 轩辕长倾这才侧头看来,淡静的神色没有任何起伏,一对深眸掩藏在朦胧细雨中,看不真切他的眼。 夏侯云歌转身正要走,却被杨慧心喊住。 “弟妹,这是要去哪儿啊?也不跟摄政王打声招呼。”说着,杨慧欣轻声笑了起来,“都说王妃和摄政王关系极好,恩爱如蜜。怎么?见了面也不打声招呼,形同陌路似的,叫人好生心寒。” 轩辕景宏掩嘴轻咳一声,示意杨慧心噤声,她似根本未听见般,继续娇声道。 “莫不是弟妹生气了?气王爷背着王妃美人在怀?” 夏侯云歌瞪向杨慧心,目光冰凉。 杨慧心依旧笑得声若黄鹂般动听,“皇上,您看臣妾这张嘴,总是不听使唤乱说话,都惹弟妹不高兴了!” 轩辕景宏又是咳了两声,低声说,“爱妃,你就少说两句吧。” 杨慧心不依不饶,摇着轩辕景宏的手臂,继续煽风点火,“臣妾哪里说话多了?臣妾只是一时心直口快,肚子里装不住话。皇上,您也看看,这摄政王和王妃,都是一声不吭,脸色冰冷的样子,哪里像外间传的那样伉俪情深呀。” “弟妹是识大体,爱妃就少说话吧。”轩辕景宏低声说,杨慧心还是不肯住嘴。 “许是王妃真的在吃摄政王的醋吧。”杨慧心笑得一对杏眸弯弯。“不过,弟妹,你又有什么好吃醋的。” 杨慧心不顾夏侯云歌已极其难看的脸色,向前款走两步,继续笑着道。 “依依姑娘在摄政王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们的关系,整个北越人谁不知道。”杨慧心说完又赶紧,敲了敲自己的唇,“哎呀呀,说错了,弟妹不是北越人,弟妹是南耀人。呀呀呀,又说错了,我们现在都是越国人。看我这张嘴呀,弟妹不要介意才好。” 夏侯云歌脸色已凉到冰点。 杨慧心挑眉不屑,转身到轩辕景宏身边,娇声道。 “皇上,您方才说的没错,摄政王和依依姑娘情投意合,不如就下旨成全一对眷侣吧。” 轩辕景宏有些搞不懂杨慧心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低声问她,“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不合适吗?” 杨慧心嘟起红软的唇瓣,说,“皇上,人家刚才哪里说摄政王和依依姑娘不合适了。人家只是说,万一王妃不喜欢,我们错点鸳鸯谱,岂不是要坏了摄政王和王妃之间的好感情。刚才臣妾已试探过摄政王妃,看王妃的样子根本不在意,这便成全了摄政王和柳依依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轩辕景宏很是开心,赶紧命身边的高公公,草拟圣旨。 柳依依和轩辕长倾已走了过来,只是彼此间刻意留有一段距离,柳依依偏在轩辕长倾身后三步之遥,丝毫不敢僭越。 轩辕长倾本来觉得不该在意的,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还是觉得,这样的几个人,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站在一起,实在有些尴尬,十分烦躁只想快些逃开。 夏侯云歌刚举步要走,杨慧心又说话了。 “弟妹,怎么又要走啊?” 夏侯云歌冷冽刺骨的目光射向杨慧心,本让杨慧心身心一寒,还是仗着轩辕景宏在身边,仰高臻首一副趾高气扬地姿态,曼声道。 “皇上已命高公公草拟圣旨,弟妹也不表个态度,难道真是不同意摄政王娶侧妃?” 夏侯云歌隐忍住心口一股怒火,不做声。 杨慧心得意粲然一笑,“弟妹,你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身为男人,尤其是位高权重者,哪个身边不是美女如云,娇妻美妾数不胜数。何况摄政王至今没有子嗣,正是需要多娶几位美妾,绵续香火之时。何况……” 杨慧心拖着长音,“弟妹曾经又嫁过人,也该为摄政王亲自挑选几个美姬,弥补摄政王才好。” 夏侯云歌眼眸微眯,目光如霜雪般寒栗刺骨,终于让杨慧心姣好的容颜上多了一分惶愕。 关于夏侯云歌的事,杨慧心虽身在深宫,还是略有耳闻。 那个女子,连君无忌的刀锋都不怕,连当朝太后下毒都敢状告,定是一个极度惹不起的人物。 而今日,不能得罪也得罪了,何况皇上轩辕景宏又在身边,量一介宫外王妃,能奈深宫的她如何!但是话头,还是稍微挽回些许。 “弟妹不想摄政王纳妾,得早些为摄政王诞下小世子才好。”杨慧心莞尔一笑。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拒婚,云歌斥贵妃 杨慧心莞尔一笑。 夏侯云歌终是没有发作,看向轩辕长倾,清凉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轩辕长倾眼角微微一跳,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沉。 杨慧心吃惊地抽了一口凉气,“王妃乃摄政王府的正妻,当家主母,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转身又拉住轩辕景宏,“皇上,您看看,王妃都说气话了,就是在吃醋了嘛。王妃还偏偏不承认!” 杨慧心心里暗道,看夏侯云歌的样子,应该也只是一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夏侯云歌总算听出来杨慧心的意思,杨慧心卖了这么大的关子,是想煽动她阻止皇上赐婚。这就有些说不通了,柳依依和轩辕长倾成婚,关杨慧心什么事? 夏侯云歌自然不会遂了杨慧心愿,何况此事本就与她没有什么关系,轩辕长倾愿意娶谁是他的事。夏侯云歌笑了笑,道。 “贵妃娘娘误会了,柳依依善解人意,能成为王爷侧妃我很高兴。”夏侯云歌弯起唇角,笑的极为和悦,对轩辕长倾微微侧身行礼。 “云歌在这里就恭喜王爷和依依姑娘了。” 轩辕长倾浓黑的眉心,似乎隐约一紧。 柳依依却是一慌,摇了摇头,“王妃……” 杨慧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而笑得灿烂如花,柔声说,“既然王妃已经同意,皇上便下了圣旨,赐婚吧!” 杨慧心走到柳依依面前,柳依依赶紧屈膝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柳依依还没跪下,杨慧心一把扶住柳依依。温柔执起柳依依的手,轻声说,“这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还行什么礼!显得你我好生生份。” 柳依依有些惊慌失措,似不是很欢心,微微低下头,“贵妃娘娘……” “你要说什么?”杨慧心打断了柳依依的话。 “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轩辕景宏欢声笑道,“高公公传朕口谕,晓谕六宫天下,将摄政王和柳依依的婚事,定下来。” 轩辕景宏一锤定音,似生怕节外生枝。 而这桩婚事,亦是轩辕景宏盼了许多年的,轩辕长倾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便推波助澜一把,让轩辕长倾没有拒绝的机会。 高公公弯低身,应诺了一声,“老奴遵命。” 高公公正要去拟圣旨,柳依依忽然跪在湿冷的地上,泥泞的潮湿污了她雪白的裙摆。 “求皇上,收回成命。”柳依依急声道。 杨慧心微愣,轻瞥一眼,一侧一直默不作声的轩辕长倾,眼睛里似带着一把勾魂的钩子,怎奈轩辕长倾至始至终都未曾看她一眼。杨慧心有些不忿,厉声斥向柳依依。 “你这是在做什么?皇上口谕都下了,你怎么还求皇上收回成命?!你这是要抗旨不尊呀!” 柳依依摇了摇头,抓紧袖口,声若蚊蝇般细弱,却极坚定,“求皇上收回成命。” “这……”轩辕景宏也为难了,“如此你是害羞?还是对此桩婚事有何不满?摄政王妃都同意了,摄政王的意思,更是不用说,你为何却不同意?” 柳依依轻声说,“依依从没想过要嫁给摄政王,依依只是一介低贱医女,不敢妄求侧妃之位。” 杨慧心似乎很开心,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扶了扶鬓边的珠钗,“你说你跟在摄政王身边这么多年了,不就是想最终求个名分吗?如今皇上都同意了,你怎么又拒绝了呢?不会是怕摄政王妃不同意,故意推搡吧?你放心,快起来,有本宫和皇上在,自是会为你做主。” 柳依依端跪不起,“是依依不想嫁给摄政王。” 杨慧心回头看向夏侯云歌,“弟妹,依依不同意,你还不过来劝上一劝。” 夏侯云歌斜睨杨慧心一眼,虽然她和轩辕长倾之间只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但还没闲到为自己的夫君选妾的地步。 杨慧心有些为难地看向轩辕景宏,“皇上,该如何是好啊?” 轩辕景宏也是为难了,“自古皇上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柳依依却还是执意拒绝,倔强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轩辕景宏只好看向轩辕长倾,“皇弟,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轩辕长倾却有些心不在焉,一双深眸,似看着霏霏秋雨,也似看着夏侯云歌。 轩辕景宏亦看向夏侯云歌,心中猜测,难道轩辕长倾真的有些惧内? “弟妹是何意思?”轩辕景宏笑道。 夏侯云歌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一切全听你们安排。” “弟妹!”这次是轩辕景宏唤住了她。“事情还未定论,何必急着要走?” 夏侯云歌有些气怒,僵硬定住脚步。已经说了不管了,他们还想怎样! 轩辕长倾淡漠浅笑,口气似有讥讽,“难道王妃贤惠,如此便是同意这桩婚事了?” “王爷自便!”夏侯云歌道。 “好。”轩辕长倾点点头。 夏侯云歌心下似着了一团火,不过娶个妾,看他急的!既是早就有着打算,柳依依亦是他心中妻子的最佳人选,痛快娶了便是,还假惺惺问她意思作甚! 杨慧心眼眸一转,低低一笑,娇柔妩媚,继续火上浇油,“弟妹,这是在说赌气的话吗?” 夏侯云歌怒瞪杨慧心,“我又没说什么,你总含沙射影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同意就直说,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夏侯云歌将杨慧心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撕碎,再维持不住,只惊愕又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一对杏眸好似铜铃。没料到夏侯云歌竟然真的当众恼了,还是当着轩辕景宏的面,如此不给她面子。 夏侯云歌不屑一哼,接着瞪向轩辕长倾和柳依依,“你娶也好,你不嫁也罢,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的性子,早就见惯不怪了。 轩辕景宏却是一惊,之后有些憋不住笑。杨慧心在宫里娇柔作态的性格,人尽皆知,但碍于杨家在朝中的势力是靠拢皇室轩辕家,轩辕景宏也对杨慧心极为宠爱,宫人们自是不敢越矩,谁也不敢在杨慧心面前出言分毫不敬。夏侯云歌如此直言不讳,是将杨慧心的面子折损殆尽了。 杨慧心气得一双杏眸盈满水汽,可在皇上和轩辕长倾面前,总不能又哭又闹有**份大度,尤其不能在轩辕长倾心里,落下厌恶的情绪。只能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依依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头,“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 “依依,你怎么还执意于此。”轩辕景宏叹息一声。 “依依跟在摄政王身边多年,从来别无所求。依依与摄政王之间,只是惺惺相惜的朋友,绝非男女之情。”柳依依柔弱的声音那么坚定。 轩辕景宏哪里舍得就这样散了一对良缘,情绪有些波动,“依依,你不用难为情,摄政王妃已经同意,便不会从中阻挠。而皇弟身边也确实需要增添一些娇妻美妾,延续轩辕家香火。若说男女之情,朕不相信,你们十年相伴,你对摄政王没有任何感情。” 轩辕景宏娶的那些嫔妃没有一个有感情,甚至从未见过,毫不相识。可相处的日子久了,也多了些牵扯的情愫在其中。他有时候很羡慕那些郎情妾意的鸳鸯成双,而深宫之中的女子大多都是为了追逐名利而聚集在后宫,根本没有任何真感情。 轩辕景宏知道,柳依依为了轩辕长倾,可以舍命,而轩辕长倾毒发时,也只有柳依依能救轩辕长倾。他便更希望,轩辕长倾和柳依依这样一对相伴十年的伴侣,最后可以走到一起,也算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轩辕景宏不想轩辕长倾也如他那般…… 一生孤独,连个真心相待的人都没有。 轩辕景宏便又道,“依依,给你一个名分,日后在摄政王府也能堵住幽幽众口。不至再招人话柄,人言可畏啊依依。你日后名正言顺留在摄政王身边,亲自照料日食起居,亦能帮王妃分担些家事,如此不是甚好?” 轩辕景宏说着淡淡扫了一眼夏侯云歌,想分辨夏侯云歌神色。只看到夏侯云歌毫无表情,实难揣测心中所想。 这个女子…… 轩辕景宏看不透。 柳依依却依旧坚持,“依依不同意这桩婚事,并非这些原因,而是依依确实和摄政王之间清白如雪。依依今日斗胆,求皇上。”柳依依郑重磕头,“看在依依照顾摄政王多年的份上,依依求摄政王义妹之尊可好?” 不仅轩辕景宏一惊,轩辕长倾也吃惊地看向柳依依。 轩辕长倾早就知道,柳依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但是没想到,柳依依会如此坚决,不留任何后路。 只要成为摄政王义妹,留在摄政王府也便名正言顺。 只是,以兄妹之名,自此再也不能成为夫妻。 否则,便是天理难容的**。 柳依依如此选择,便是一生都不会再嫁给他了。 轩辕长倾的心底蓦然一空,也只是有些空落而已。他一直都觉得,娶妻该娶贤,柳依依这种柔顺贤惠女子,才是最好的妻子人选。在他的心底深处,甚至曾想过,将来休离夏侯云歌,柳依依便可成为他的妻子,相伴一生,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柳依依拒绝了。 而给轩辕长倾的第一感觉就是,唯一自己满意的相伴一生人选落空了。至于其它,似乎没有想的那么多,也不似之前刚决定娶夏侯云歌时那么难以割舍,甚至连曾经看到柳依依就会有微微心头泛疼的感觉,亦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轩辕景宏为难地望着轩辕长倾,“皇弟,你什么意思?” 轩辕长倾抚摸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没有做声。 轩辕景宏便断定轩辕长倾定是不愿意了,便扬声问柳依依,“你不惜抗旨砍头也要拒绝这桩婚事?” “是。”柳依依低着头,回答毫不犹豫。 轩辕景宏一时语塞。“依依,你……” 作者的话: ps:亲们抱歉,情况有有变,月末的爆更新,改为下个月,你们喷死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悸动,一曲将军令 轩辕景宏一时语塞。“依依,你……” 轩辕长倾忽然出声,“皇兄,就这样吧。还望皇兄赐依依一个高贵的名分,也不枉她跟在我身边多年。” 轩辕景宏也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惋惜的摇了摇头,“就赐依依……”他想了下,“贞德郡主吧。日后有功,再加封为公主。” 柳依依只是医女,直接破格为郡主,已是莫大殊荣。 “谢皇上隆恩。”柳依依扶手叩拜。 轩辕长倾深深望着还跪在地上的柳依依,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温柔又善良的女子,一直与他相伴不弃,而今后…… 轩辕长倾搀起柳依依,“以后你我就是兄妹了。” 柳依依本就在太后宫里受了一番刑罚,浑身疼痛,方才又在冰冷的地上跪得双腿酸麻刺痛,一个不稳竟然跌在轩辕长倾怀中,却又犹如触电一般,赶紧从轩辕长倾怀中起身。 杨慧心也不复方才的亲络善言,自从被夏侯云歌攻击后,站在轩辕景宏身边一言不发。只是一对杏眸时不时地瞪一眼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也只当是一场戏看完了,便对杨慧心还算客气地俯了俯身,又对轩辕景宏屈了屈膝,没有说一句话,直接抬足离去。 “太没规矩了。”杨慧心瞪着夏侯云歌远去的背影,低斥一声。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在绵绵秋雨中,笔挺的纤细背影,不知为何忽然觉得那个女子倔强冰冷的有些让人心疼。 终究还是对她有所愧疚了吧。 因为那个孩子。 轩辕梓婷正要去甘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还没到甘泉宫,便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看了这一场好戏。 婢女红霞打着伞,轩辕梓婷捂嘴一阵低笑。 对已远去没了踪影的夏侯云歌,多了一分赞赏。 “公主,您笑什么?”红霞不明问。 “还能笑什么。”轩辕梓婷对已随轩辕景宏离去的杨慧心努努嘴,“贵妃娘娘,美则美矣,不过娇柔作态的性子,实在另人厌恶。” “公主,小点声。”红霞赶紧看看四下,见无人才松口气。 “前朝的亡国公主都不怕贵妃,本公主怕什么!本公主就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总是装出一副温柔和善,温婉贤惠的样子,实则花花心眼多着呢!经常暗地里,挑唆皇兄怠慢皇后表姐。趁着如今皇后表姐怀孕不能侍寝,更是霸占皇兄,连皇兄去探望表姐都不让。碍于皇兄宠着她,本公主还未出阁,又不能说什么。今天这夏侯云歌真是给本公主解气。刺激刺激贵妃,也免得她在宫里横着走!” 红霞也很高兴,小声笑道,“公主说的及是。公主不能和贵妃明着撕破脸皮,摄政王妃确实解气。这个摄政王妃,还真是直肠子,也不怕得罪了贵妃娘娘。” “有胆量。”轩辕梓婷赞道。 “公主,外面现在都在传,敲响登闻鼓之人正是摄政王妃,还是状告太后娘娘给她下毒。” 轩辕梓婷撇了撇嘴,“连我母后都敢告?”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吃了雄心豹子胆!”红霞赶紧附和斥道。 轩辕梓婷却话锋一转,“本公主倒是觉得她不像宫里都是趋炎附势,拜高踩低之人。如此直爽不畏强权的倔强性子,很适合本公主胃口。” “公主是觉得摄政王妃很好?”红霞一脸诧异,“如此不遵循礼节之人……”简直比让人头疼的梓婷公主更难缠。 “有机会得与她见一见。”轩辕梓婷暗自决定。 “公主见他作甚?” “好玩” 轩辕梓婷甩着腰间的玉佩穗子,想到与夏侯云歌第一次见面是在庆祝越国入住皇城的宫宴上。她拔剑相向,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是一脸淡静无谓,还能让上官麟越与摄政王为敌。这个女子,她早就好奇想要见一见,怎奈母后看的太紧,不许她踏出宫门一步,只让她学习一点不感兴趣的琴棋书画, 锦画在摄政王府待不住了,小玉的事并未让夏侯云歌和柳依依任何一方受到惩戒。锦画便以入宫给太后请安之名,进了甘泉宫。之后又传出太后身子不适,要锦画留下来侍疾,便也留在了皇宫。 如此,便有了见轩辕长倾的机会。 淋漓不尽的秋雨,终于又缠绵了两日才放晴。 前方战事不知如何,轩辕长倾已埋首书房两日没有出门。不断有人送军情到书房中,之后便是众位朝臣彻夜密事。 自从天气放晴后,阳光特别好,天空也蓝得透明。 夏侯云歌自那日淋雨后,有些风寒。 小桃为她请了太医,她也不肯就诊,只让小桃备很多热水喝,又盖了两床被子,总算熬了过去 现在怀有身孕,不能随意吃药,更不能给太医发现。 还好这副身体,总算日日锻炼,不似刚开始那么嬴弱了。 这时,一阵琴音响起。 远远的,轻轻的,却让人心神猛地一震。 一连串激扬而起的音符,宛若将士征战沙场,浴血奋战,视死如归,威武雄壮的战争场面,气势辉煌。 夏侯云歌当即被这铿锵有力的曲调感染,心中升起一股宏伟激昂之感。 “这是?”夏侯云歌起身向外看。 那曲子似从重重宫闱深处传来,又似来自九重宫阙之外,传遍整个大地…… 心,悸动了。 “娘娘,这是将军令啊,原先您还弹的很好的一首曲子。”小桃低声提醒。 夏侯云歌却似没听见,顺着那曲声寻去。 一路走出琼华殿,行过积玉水廊,穿过青黄色的竹林,蓊郁的松柏,走过圆拱扇门,一段鹅卵石道,两边枫林红似妖火。出现一片碧波湖水,在那湖面上有个凉亭。 曲声便是从那里传出。 秋风拂过,扬起亭上四面白色纱幔,夹着淡淡兰香。湖水荡起涟漪碧波,几片红色枫叶,随风落在湖面,红色殷丽愈发鲜妍。几尾锦鲤鱼,沉曳起伏,游于落花枯叶之中,美若画境。 那隐于纱幔后,一双修长的手,一架古筝,音色清亮,曲音悠远,愈发激昂。 夏侯云歌如痴如醉,伫立在湖边的假山石旁,一时间竟已难以自拔。 一角纱幔飞洒而起,露出弹琴之人,青丝如墨,白衣胜雪。眉深入鬓,眸似寒星,鼻如悬胆,薄唇微抿。一身的风仪,高贵优雅,似有流光飞舞,亦是龙章凤姿! 竟是轩辕长倾! 那一双黑如深潭的眸子,穿越纱幔、湖水,落在夏侯云歌身上…… 她身穿玄色长裙,金红色披帛,在秋日下熠熠生光。明眸如水,冷冽清凉,骄傲的倔强,疏离的冷漠,那绝世无双的倾国风华,恍若从天而降的傲慢凤凰。 隔着碧波湖水,俩人遥遥相望。 曲终,余音仍袅袅不绝。 风似也寂静下来,飞扬的纱幔缓缓落下,一人隐于纱幔之后,一人独立湖边。 不过两日未见,竟恍有隔世之感? “主子,这水榭易进寒气,不可久坐。”东朔小声在轩辕长倾身侧提醒。 轩辕长倾起身离开,水榭中独留一把古筝…… 夏侯云歌缓步走上迂回湖上长廊,入了亭中,而石桌上已只有一把古筝孤零零,似那弹琴之人,从不曾在这里出现过。 夏侯云歌怅惘一叹,一双如玉的柔荑抚过绷紧的琴弦。似那曲音还在耳边缭绕,久久不散。 小桃将纱幔掀开,用金钩挽住,露出清亮的视野,湖光潋滟倒映进来,如一片琉璃世界。 夏侯云歌素指拨过琴弦,发出一连串的叮咚音色。 宛若那破晓而出的旭日,挣脱厚重云层纠缠,突破重重桎楛,得见天日。似有一瞬间的光芒万丈,一刹那的普照光华。这苍穹,这大地,这乾坤之中的万千浮华,都被照了个透底,不容一丝阴暗。 “娘娘要抚琴吗?”小桃俏丽一笑,“已经很久没听娘娘弹琴了。” 夏侯云歌似还沉浸在方才的曲子中,不能回魂,目光有些迷惘。 她没有坐在小桃擦好的石凳上,只是望着琴弦发呆…… 而对面不远的枫树林中,轩辕长倾一手负后,手微微握紧。 他的手指弹琴之后,总是酸酸发麻,而他素来又喜欢弹琴。可自从十年前,他的手脚筋被挑断之后,已极少碰琴。 他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深远浓黑,似带着浓郁的嗔恨,又似拨云现月,眸中噙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淡淡笑意。 一条宝蓝色人影飘了过来,带起丝丝凉意。玉树临风之姿,透着绝代风华,只是一张脸平凡至极。 “原来倾倾喜欢偷窥。”魏荆顺着轩辕长倾的目光,一起看向湖上凉亭中的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眸色一沉,薄唇微抿,似扬起一丝不屑笑意,转瞬又恢复往日的漠然。 魏荆伸出一指,勾起轩辕长倾飞扬的一缕发丝,“倾倾,我帮你医好了王妃,你还没谢我。我要的不多,二十件云锦袍子,宝蓝色的。” “魏荆公子,你……”轩辕长倾脸色一凝,“全国的云锦本就不多,一年也不足百匹,又哪有那么多宝蓝色。” 魏荆一嘟嘴,很不满意。 “你这一年已收了不下百件,就是一天一件,不知要穿到何年何月。如今宫中宫外都已没有宝蓝色云锦料子。” “王妃一命,还不值区区几件衣服!”魏荆嗔道。 东朔在一旁低头敛眉,也对魏荆这主心有抱怨了。 魏荆每次医病所要的诊金,极其刁钻古怪,最难伺候,最是挑剔。听说前段时间刚跟皇上要了十个临江而生又必须同一身高同一身段,长相非血亲又得相似容貌的女子,皇上也不知私下欠了魏荆什么人情,竟命人秘密四处寻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结合暗卫势力,凑齐十个,秘密送给了魏荆。而魏荆却还挑三拣四,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只好又派出几个暗卫前去临江一代寻找。 也不知魏荆意欲到底为何,总觉得做事有所目的,却又不知到底想要做什么。 作者的话: ps: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对弈,一袭白袍子 “东朔。”轩辕长倾命令一声。 “属下在。” “再去给魏荆公子寻几匹宝蓝色云锦。”轩辕长倾话落,拂袖而去。 “是!” 魏荆则笑着追上轩辕长倾,对亭子内的夏侯云歌努努嘴,“怎么不继续偷窥了?” 轩辕长倾猛然停下脚步,魏荆赶紧退后一步,才不至于撞上去。 “本王何时偷窥了!” 魏荆撇撇嘴,“倾倾,你脸红了。” 轩辕长倾眉心一皱,脸色愈发难看。 魏荆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逗你玩你也信,看来你确实对王妃动心了!” 轩辕长倾的脸色愈加阴郁,“魏荆公子,今日是不是太闲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魏荆赶紧摆手,生怕轩辕长倾发飙,退后一步,做好逃跑的准备,“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轩辕长倾抓紧铁拳,眉心皱得愈发紧致,愤然一指亭内的夏侯云歌,怒道。 “本王绝对不会对那个女人动心!” 夏侯云歌隐约听到这一声怒喝,终于从游神中回魂,遁声看去,只看到轩辕长倾在一片红色枫林中拂袖离去的白色背影。 那一抹素白,像极了柳依依素日来喜欢的雪白长裙。 夏侯云歌心头隐约一酸,在他心里,竟是深爱柳依依至此。连穿衣的颜色,都附和柳依依。而他们却是永远不能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如此怨愤她吧,连见面都躲着她。 夏侯云歌本不屑这些,心口却不受控制隐隐抽紧,不由烦郁。 “娘娘……”小桃低声唤她。 夏侯云歌已转身出了凉亭,魏荆正等在岸边,含笑地望着她。 “王妃,好久不见。”魏荆笑着打招呼。 “不过才几日。”夏侯云歌不做停留,继续往回走。 魏荆却挡住夏侯云歌去路,望向湖中凉亭内的古筝,意有所指道,“那琴本不属王妃,还是莫要欢喜的好。” 夏侯云歌已听出魏荆意思,看向已走远的轩辕长倾的背影,凉凉开口。 “我没那么滥情,也从不对不是自己的东西,乱动感情。” “如此我便放心了。”魏荆侧身放行。 夏侯云歌却顿住脚步,轻瞥一眼四围,见没人,低声问,“前方战事如何?” 魏荆耸耸肩,“好像不太乐观。” “便是要开战了?” 魏荆没有回答,而是伸个懒腰,“王妃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摄政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扬声又道了一句,“回去觉觉了。” 宝蓝色的身影一闪,便在眼前没了踪迹。 夏侯云歌看向魏荆消失的方向,心中震撼不已。若她能有魏荆的轻功,想逃到哪里便轻而易举了。她曾暗示过魏荆,只可惜,魏荆说她现在身怀有孕,不适合练武,拒绝了她。 她断然不会再提出第二次。 匆匆回了琼华殿,低声交代小桃,“摄政王弹了一曲将军令,便是开战在即,你最近多留意些外面风声,一旦有机会,我们就一起逃出去。” 小桃谨慎点头。 夏侯云歌抚弄一个檀木盒子,那是魏安曾送给她的一张人皮面具,而后魏荆又给了她一张。两张人皮面具,到时便和小桃乔装成婢女,便可浑水摸鱼。 御书房暖阁内。 轩辕长倾直接来了御书房,和轩辕景宏拼杀棋局,斗得难舍难分。 “长倾进门就气势汹汹,是谁惹你不悦了?”轩辕长倾落下一颗黑子,周旋在轩辕长倾白子的围困下。 “没有。”轩辕长倾落下白子,终将轩辕景宏的黑子逼得举步维艰。 “皇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宫里有一把‘绕梁’,是四大名琴之中,唯一流传下来的一把。”轩辕长倾漫不经心道。 轩辕景宏扫了轩辕长倾一眼,轩辕长倾看似专心棋局,又似心有旁骛,整个棋局布设的看似杀机四伏难已反击战胜,实则空门大开,极易给轩辕长倾一个回马枪,杀轩辕长倾个措手不及。 “长倾今日别有用意啊。你再用心不专,就要输了。”轩辕景宏落下黑子,不动声色布设埋伏,等待轩辕长倾落网。 轩辕长倾睿智的眸子露出了然之色,落下白子,堵轩辕景宏的圈套。 轩辕景宏挑挑眉,不紧不慢又落下黑子,装似不经意问道,“长倾最近怎么时常一身素白袍子?未免太素净了。” “干净。” 轩辕长倾低垂的眸子闪过些许哀色,抬眸时又恢复淡漠平静。他回答的简约随意,轩辕景宏自是不信,促狭道。 “你还在为依依的事,不能释怀?” 谁不知道,柳依依素来一身圣洁雪白。虽然清淡素雅,却在这华服点翠的深宫侯府,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轩辕长倾眸色微寒,“她已是郡主,皇兄莫要再提及了。” “喔,真的是这样?”轩辕景宏戏谑出言,以为轩辕长倾不过是搪塞之词。 “是。将来她若有心仪之人,身份上也不会委屈了她自己。”轩辕长倾语中透露出关心,陪伴十年的人,也该有个好归宿。 “好,我也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人选。”轩辕景宏认真盯着轩辕长倾的脸,失望的是,没有看到任何痛色。 “你真的放下了?”轩辕景宏担忧问。 “为何放不下?”轩辕长倾凝眉,似很困惑。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依依?” 轩辕长倾神色怔忪,良久才含糊一声,“或许吧。” “或许?”轩辕景宏诧异。 轩辕景宏已无心棋局,继续追问,“你最近似乎钟爱白色,连棋子都选了白色,难道不是为了柳依依?” 轩辕长倾垂下浓密的眼睫,“不是。” 他穿一身白色,是因为…… 前两日,回到琼华殿,他翻阅书籍,无意间看到一些关于祭奠之类的文字。 其中有一段,说是未能成行就夭折的胎儿,投胎三次还未能降世为人,便要化成孽婴,留在地狱十八层永世不得超生。只要亲生父母为其穿白食素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化解。 轩辕长倾本不相信这些,但还是穿上白衣,命厨房日日做素。 轩辕长倾落下一枚白子,阻住轩辕景宏反击的前锋。 轩辕景宏摩挲黑子,一边举棋不定,一边斟酌道,“母后她老人家……下个月月初的觐见,王妃还是要恭敬朝见的,莫要让人觉得王妃对母后不敬,是你属意。” “恩,我陪她。”轩辕长倾未加思索,脱口而出。 轩辕景宏微微一怔,轩辕长倾已反应过来,忙解释,“免得她们又发生不快,致使朝堂猜疑。” 轩辕长倾脸上掩藏的复杂情绪,令轩辕景宏不由皱眉。 “长倾,你最近有些怪。” 轩辕长倾不想轩辕景宏闲来无事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他已经很烦恼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怪。快刀斩乱麻,落下一枚白子,黑子满盘皆输。 “皇兄,你输了。” 轩辕景宏这才发现,自己的黑子早已被白子团团包围,再没退路。不由开怀大笑,丢下手中剩余棋子。 “痛快!也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在棋盘上才能随心所欲。来人,上茶!” 宫女们纤腰柳摆,步步生莲,奉上香茗,便退立一侧。 轩辕长倾端起茶盏,小啜一口赞道,“好茶!这是雪水泡的茶吧,皇兄很会享受。南地酷热,冬天也鲜少下雪。” 轩辕景宏笑道,“这宫中之物,哪一份短了你的,只要我这里有的,你府里少了哪样?这冬日雪水,还是你前阵子派人送来宫中与我。” 轩辕长倾亮如寒星的双眸浮现狡黠笑意,儒雅俊秀的容颜虽然清冷,却多了一分温暖。 “我府上少了一把绕梁。” 轩辕景宏终于了悟,笑问,“你要绕梁作何?” “皇兄,绕梁赠予我否?”轩辕长倾不答反问。 轩辕景宏笑骂道,“我就说,你今儿是怎么了,突然有空来陪我饮茶对弈,原是惦记着这把琴!” 轩辕长倾饮口茶,放下茶碗,只待轩辕景宏拱手赠琴。 轩辕景宏再不能搪塞,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亏得你来得早,再晚些就要赐给贵妃了。她也惦记着呢,我都答应她了。若是知道这把琴被你拿走,又要闹了。” “画虎不成反类犬,绕梁落在她手中才是糟蹋了。”轩辕长倾语带讽刺,“既是做了贵妃,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看来,我这个皇帝做的太大方,也太纵容贵妃了。不过,待南方战事稳定,杨家压下君家,这贵妃之位,只怕还要荣升啊!”轩辕景宏叹了叹,摇摇头,无奈道,“自古以来,这后宫都是与前朝密切相关,缺一不可。” “拿捏得当就好了。”轩辕长倾道。 “你说的倒是云淡风轻,你还不是专宠王妃,做了挡箭牌。喜不喜欢,都要做出喜欢的样子,给外人看。”轩辕景宏又是一阵叹息,眼底又浮现些许希冀,“待天大太平之时,或许我们就可随心所欲了。” 那言下之意,兄弟二人彼此心知肚明。 “身在高位便有身在高位的无奈,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可以随心所欲。”轩辕长倾倒是不似轩辕景宏那般对自由充满**,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挥霍。 他的毒不知何时发作,亦不知何时就会夺去他的生命,他每天都在争分夺秒。 轩辕长倾把玩手中精巧的雪白茶碗,垂眸沉吟稍许,还是问出口。 “皇兄,皇嫂她……” 轩辕景宏浑身猛然一滞,眸中的黯然难以掩饰,“有些事,还是如你所说,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彻底,不能给君家留有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皇兄,你去朝凤宫看看皇嫂吧,她最近身子有些不妥。”轩辕长倾点到即止,这是近日听线人回禀。 轩辕景宏黯然的双眸泛起一丝红色,“不必了,前日已送去药,我想她此刻必然恨我入骨。见面也是徒增烦恼,不如不见。” 轩辕长倾浑身的萧瑟忽然浓重起来,这似曾相识的情景,同样的抉择,同样的一碗药,不知何时已成梦魇折磨他不得安宁。他不能让自己的哥哥也如自己一般,在炼狱里挣扎煎熬。 “皇兄,我已悄悄将堕胎药,换成安胎药。”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劝告,姐妹终翻脸 锦画一番盛装打扮,擦脂抹粉好不隆重,含羞带怯地去了琼华殿,轩辕长倾却不在。 听书房的下人说,“王爷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锦画正要去御书房,身边的冰莹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对不远的那边努努嘴。锦画看过去,原来是柳依依身边的梦儿端着什么东西过来。 “是梦儿啊,好久不见了。”冰莹赶紧上前打招呼。 梦儿俏丽一笑,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书房的下人,“这是王爷的衣服,都洗好了。”说完,这才和冰莹回话,“是冰莹姐姐呀,确实好久不见了。” 接着,梦儿又对锦画屈膝行礼,“奴婢参见孺人。” 锦画很不喜欢这个称呼,脸上笑容有些僵硬,问道,“梦儿,你家姑娘呢?” “郡主正在房中,孺人若得闲,就过去坐坐吧。”梦儿恭敬回道。 锦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哦,对了,依依姐现在是郡主呢!看我啊,都忘了恭喜依依姐了。” 说完便一起和梦儿去了柳依依房中。 锦画一进门,就笑语连声地说,“依依姐,恭喜,恭喜了。” 柳依依正在侍弄药材,“是锦画啊,快进来坐。” 锦画进门,有些抱歉,“没有为依依姐,准备礼物,空手前来恭喜依依姐,有些唐突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柳依依弯起唇角,笑得没有想象中那样欢喜,“不过一个头衔罢了,不要在意。” 锦画嘻嘻一笑,“就是这个头衔,才压人呢。如今我见了依依姐,还要行礼呢。” “你别跟我这么生分。”柳依依赶紧拉住锦画。 锦画看到桌子上还摆着很多药方和药材,“依依姐,你现在都是郡主了,还捣腾这些玩意儿干什么?快好好保养保养自己,将来选个好夫家,也能安稳一生了。劳心劳力做这些,又不能保你一辈子。” 柳依依和婉一笑,清透无瑕如上好的璞玉。“王爷的身体,还要我照料,我从没想过要嫁人。” 锦画当即脸色有些难看,清纯一笑,掩住心中不忿。“依依姐,我看长倾哥哥身体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备药。再说了,不是还有太医院呢嘛!” 柳依依收起桌上药方和药材,为锦画倒了一杯茶。 “人吃五谷杂粮,总有小病小痛的时候。这么多年都是我操持,早就习惯了,放不开手了。”柳依依只是实话实说。 更何况,轩辕长倾的身体,从来不许太医诊断,恐发现他体内暗藏的剧毒。轩辕长倾身中魂噬的事,也只有皇上轩辕景宏,魏荆和她知道,旁人一概不知。 否则,就是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惊涛骇浪。 锦画垂下眼眸,心中暗暗生气。这样说来,还要碍眼很长时间了。 但面上,锦画还是做足了姐妹和气,拉住柳依依的手说,“依依姐,这些年多亏你在长倾哥哥身边照顾。长倾哥哥,也最喜欢依依姐。没想到,摄政王妃之位却让夏侯云歌抢了去,而依依姐却成了长倾哥哥的义妹。” 说着,锦画红了眼眶,很为柳依依不值。 “依依姐,这一生都不能再嫁给长倾哥哥了,锦画好惋惜啊。” “锦画,话不能这样说,王妃和王爷还是很般配的。男才女貌,身份也匹配,他们很合适。”柳依依轻声说,婉约一笑,淡若轻风。 只是眼角眉梢遮掩不住淡淡的悲凉。 “依依姐,锦画却不这么认为,就是你太好性了!明明是她抢走了属于你的东西。”锦画透过窗口,看向婆娑树影之后的,夏侯云歌房间方向,目光嗔恨。 “她是什么身份?不过有个前朝的高贵躯壳罢了,国家都亡了还是什么公主皇后?!如今还霸着长倾哥哥,住在长倾哥哥的院子,守着紧着呢,连影子都不让我们见。” 锦画越说越气,双手紧紧绞着帕子。 原先男扮女装混在军营,却是日日都能守在长倾哥哥身边,连吃饭睡觉都是朝夕相对。而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成为长倾哥哥的女人,却是一个多月连影子都没见到。 柳依依握紧锦画的手,温声道,“锦画,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她现在毕竟是王妃,是和王爷相守一生的人,是王爷亲自选的。你要尊重王爷的选择,如此王爷才会对你多些好感。” “我从小就跟长倾哥哥认识,长倾哥哥自是喜欢我的,用不着借用她让长倾哥哥对我有好感。”锦画嗤哼一声,“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罢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勾了长倾哥哥的魂,妖媚惑主,狐狸精转世,她是个什么东西!” “锦画!住嘴!”柳依依低斥一声。 “依依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向着那个贱人说话?!”锦画不可接受地大喊一声。 柳依依叹口气,她从来都不会发火的,可能最近心情太乱了。软了几分声音,对锦画说道。 “我没有向着任何人说话,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煽风点火,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了。”柳依依转身,背对锦画。 雪白的背影总是不染纤尘,圣白无瑕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锦画气怒地瞪着柳依依,倍觉她的背影极其碍眼。又不禁疑惑,柳依依从来没发过火,甚至与人说过重话,方才不经意的激动,莫不是…… 小玉一事,已对她有所怀疑? 这件事,自始至终,她根本没有参与,更何况,起先确实不知情。后来还是太后传来口谕,她只是悄悄放走小玉而已,再没插手。 冰莹说的对,这事本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心虚害怕。 “依依姐,你怎么了?”锦画小声试探问。 柳依依低头,淡淡一笑,“锦画,有些事我不想挑明了,但是今日既然你来了,又说了这一番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安分守己未必不好,长倾不喜欢心思太多的女子,你不要好不容易进了摄政王府,自掘坟墓,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锦画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发泄。听到柳依依,长倾长倾的唤着,都已经是摄政王的义妹了,还叫的如此亲切,也不知道避嫌。又被柳依依一番话,刺激的面红耳赤,将军小姐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依依姐说的很是呢,如今成了郡主了,说话的口气都硬气了!像当初我还是将军小姐的时候,依依姐还是一介医女,见着我说话,到底是有三分敬重的,如今都可以训斥我了!” “锦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劝你。” “好了依依姐,是我打扰了。” 锦画言毕就往外走,柳依依赶紧拽住锦画,急声道,“你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我又没说什么,只是劝你谨守本分,这有什么好气的嘛。” 锦画自嘲笑道,“我自是没什么好气的!我哪里比得上你依依姐现在身份贵重,又能日日见到长倾哥哥!我算什么,不过一个九品孺人!我从堂堂将军小姐沦落成,只比奴才下人高一点点的九品孺人,我都忍了,全都是因为我喜欢长倾哥哥。” “我自是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王爷。可是,也不能做那些不该做的事呀。” 锦画一把甩开柳依依的手,“那么我就要问问依依姐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没有凭据,可不要乱说话!” 柳依依不想把话挑明,但还是为了告诫锦画,本着想要锦画能重归原先那个清透如水的小女孩,继续好心劝道。 “上一次在王府别院我发现你的剑穗,已经提醒过你一次。而这次小玉下毒的事,我不相信你毫不知情,没有插手其中。陷害我下毒也就算了,你怎么胆大到想要杀了王妃呢?即便你没下毒,若不是你和太后联手,太后的人不可能在摄政王府顺利逃出去敲响登闻鼓。” 锦画依旧理直气壮,一把推开柳依依,“依依姐既然这样以为,那就告诉长倾哥哥好了!让长倾哥哥处置了我,也省得依依姐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劝我。” 锦画还是不能将心中怒火全部发泄出来,继续怒道,“你不过才成为小小郡主,我爹乃当朝忠义公,而我爹是大将军王的时候,我本就位同郡主了,只待册封!不过现在入了摄政王府地位低微了,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站在我头顶对我趾高气扬!即便你现在是郡主了,依旧改变不了,你曾经是一介医女的低贱身份!” 柳依依摇摇头,完全不相信,原先那个总是跟在她身边,依依姐依依姐叫着的小女孩,如今变成这般满身利刺不可理喻的模样。 “锦画,你以为王爷就看不出来整件事被你动了手脚?只是不想与你挑明。我今日劝诫你,完全是为了你好。不要等王爷跟你算账的时候,再后悔莫及。我亦是看在当你是妹妹的情分上,才与你说这些话。” 话落,柳依依转身回屋。 锦画亦怄气离去,却在院子里被冰莹一把拽住。 “小姐,你太冲动了!” “我生气!她们一个个都在我之上了!我还是孺人,没有任何动向!我曾经可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天之娇女!如今竟然沦落至此,连柳依依都能训斥我!更何况,就像你说的,这件事都是姑妈一手策划,我不能不从姑妈的意思,我是被逼的,我也很无辜。” 锦画也对方才的冲动有些后悔。 “不管怎么说,小姐现在就是不能和柳依依撕破脸皮,赶紧回去道歉。” “我凭什么给她道歉。”锦画愤愤嘟囔。 “小姐,你想在王府站稳脚跟,总要有个得力的帮手。柳依依现在是郡主,将来在王府的声望会更高。你跟她交好,自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锦画一听,很有道理。“冰莹,你心思玲珑剔透,日后可要多多提点我,我总是冲动。” “小姐,那是自然。”冰莹狡黠一笑。 说完,锦画再不情愿,为了将来,还是回去和柳依依道歉。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本月冲榜,红票多多,更新大爆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投湖,致命的秋水 “娘娘,”小桃低声呼唤一声,“我听到依依姑娘那边的屋子,好像吵了起来。” 小桃探头向柳依依的房间方向看了看。 夏侯云歌正在压腿,“她现在是贞德郡主,说话注意点。” “是娘娘。” 夏侯云歌活动活动筋骨,走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锦画这个小丫头,唧唧喳喳像个麻雀,成不了什么气候。” 没过一会,柳依依就和锦画手挽手,有说有笑地出来了。 “听说琼华殿后面的池塘边开满了秋菊,风景可好了,依依姐带锦画过去看看吧。” “好。” “依依姐,方才是我不懂事,太冲动,千万不要生锦画的气。”锦画软声撒娇。 “锦画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柳依依温柔一笑。 俩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听见锦画隐约说了一句,“有些事啊,依依姐还要想开些。既已成为定局,就不要想太多了。” “娘娘,这俩人变的也太快了吧。”小桃一脸诧异。 “不关咱们的事,少管。”夏侯云歌继续锻炼筋骨,待将来逃跑时,也可多些气力。 御书房。 “皇兄,我已悄悄将堕胎药,换成安胎药。” “长倾,你!” 轩辕景宏一怔,眼底还是浮现巨大的喜色。随即又殒落成灰,“长倾,你知道我服用毒药多年,这一胎,未必就能存活。我的子嗣,会身染胎毒,是魏荆昨日所说。” 也正因此,轩辕景宏才忽然转念,要打掉皇后腹中胎儿。 轩辕长倾淡淡一哂,他亦身有剧毒。 如此说来,便是轩辕家要绝后了? 抬眸望着轩辕景宏,心中苦涩让他无法挣脱,涩然道。 “皇兄……” 若不是当年,他忽然回到北越,太后不会想要铲除轩辕景宏,扶持他上位。轩辕景宏也不会喝了十年的药,身体每况愈下。 轩辕景宏见到轩辕长倾愧疚又自责的神情,拍了拍轩辕长倾的肩膀,“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我兄弟,不必想太多。你也要保重身体。” 轩辕景宏知道轩辕长倾体内的毒更深更重,只怕亦不会有健康子嗣了。 “皇兄不必劝慰。”轩辕长倾举起茶碗,猛灌一口,忽然又想喝酒了。 “皇兄,这天下终究是你的!我不会抢。”轩辕长倾喟然长叹,“待你身体大好,我便退位。” “长倾……” 轩辕长倾扬手阻住轩辕景宏要说的话,星眸中闪着黑亮的深沉,脸上虽然在笑,却萧索如霜,孑然孤寂。 “我会待朝廷天下大平之时,不会将这个烂摊子丢给皇兄一人承担。” “长倾……”轩辕景宏紧紧握住轩辕长倾薄凉的大手,本想拒绝,却又不忍心。 轩辕景宏知道,轩辕长倾的身体,远没有表面这么康健。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轩辕长倾不知何时就会被魂噬吞没神智,最后虚空而亡。 只是那个期限,谁也不知会在何时到来。 也许十年,二十年,也有可能就在下一刻…… 轩辕景宏沉眸思考,闪过挣扎之色,沉声说,“对于夏侯云歌,若能放开,还是放开吧,莫要苦了你自己。仇恨,最终折磨的都是自身。” 轩辕长倾竟有一瞬茫然不知选择了。 手脚筋脉虽已续上,行动起居无异,却还是非正常人般行动自如。 还有魂噬…… 这些真的可以轻易放弃?一句放下就能放下? 还有那个孩子,夏侯云歌莫不是会什么诅咒巫术?只是被她吓唬几句,他就真的夜不能安寝,时常噩梦连连,有一个和自己幼时相仿的男童,睁着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委屈的望着自己。 那个男孩……好像是他自己,也好像是那个从未见过的孩子。 这个梦魇,到底要折磨他到何时? “长倾,”轩辕景宏低声唤他,“待皇兄体内的毒尽数解除,将来有个健康的男孩,便悄悄过继到你膝下,有子嗣相伴于你,也不至一生孤寂。”将来也有人送终。 后半句话,轩辕景宏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轩辕景宏本意是要柳依依相伴轩辕长倾一生的,如今柳依依已成为摄政王义妹,此生便再无可能。而轩辕景宏又实在不忍心,见轩辕长倾总是孑然一身,形单影只,如此过继给他一个孩子,或许他能开心一些。 “皇兄!”轩辕长倾没想到轩辕景宏会有此念, “都是轩辕氏的血脉,皇兄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他到底比轩辕长倾更幸运,他的毒有解,而轩辕长倾体内的毒,却是……无药可救。 至少现在,无药可救。 “好。”轩辕长倾洒然一笑,眉眼间渐有喜意。 魏荆曾告诉他,夏侯云歌小产伤了身子,只怕日后再不能生育。连魏荆都摇头,便是世上再没人能医的好。 若将来能有个孩子,过继夏侯云歌膝下,也算弥补了他心中之愧。 毕竟青青的孩子…… 只是不知,夏侯云歌会否愿意接受。 高公公将装着“绕梁”的宝盒呈了上来。 轩辕长倾打开盒子,抚摸那七弦古琴,只是轻轻碰触,那琴弦就似有了灵性,发出低沉悠远的声音。 “好琴。”轩辕长倾不禁赞道。 “长倾,这把琴,你想送人?”轩辕景宏低声试探问。 “为它寻个好主子,才不屈了这把绝世名琴。”轩辕长倾盖上宝盒盖子。 轩辕长倾曾听过夏侯云歌弹琴,虽那时还年幼,不过已在琴技上颇有造诣。这些年,天下又都传夏侯云歌的琴技乃堪当天下第一。而夏侯云歌儿时曾有个愿望,便是能拥有一把传说中的绝世名琴。她父皇为她寻遍大江南北,终不得所获,殊不知四大名琴只有一把绕梁保存完好遗留下来。还是北越在攻破羌月国时从后宫中搜出,秘密收入北越皇宫。 正在沉思,琼华殿的宫人匆匆来报。 “摄政王,贞德郡主跳湖了!” 轩辕长倾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再拿上绕梁,直接冲出御书房。 轩辕景宏也赶紧穿上鞋袜,一边急急问还未走出去的宫人,“好好的,怎么投湖了!” “奴才也不知。只是听锦画孺人和她身边的婢女,这样说的。” 当轩辕长倾火速赶到琼华殿后面的池塘时,那边围了很多人,有的人尖叫,有的人哭喊,场面极为混乱。 而落水的柳依依早已不知踪影,亦没有一个人跳下去救人。 这里的宫人几乎都是北越人,基本都不会水。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依依沉在河底,没了踪影。 轩辕长倾一跃身,直接跳入秋季冰冷的湖水之中。 四下响起一片尖叫声。 “王爷跳水啦!” “快救王爷!” 之后,只听见噗通,噗通……不管会不会水,一帮宫人都如下饺子一般,跳入水中。 这个湖不大,却很深,且水下生满柔韧浓密的水草,视线极不清晰。 又被一帮宫人挣扎搅浑了水,更难分辨视线。 幸好柳依依一身素白,在飞扬曼舞的水草中,格外显眼。 轩辕长倾赶紧向沉在水底的柳依依游去,这时已有一条宛若游鱼的人影,曼妙身姿翩若惊鸿,先他一步,抢先拽起柳依依,速度极快地游上湖面。 轩辕长倾赶紧跟着浮上湖面,这才看清楚,救起柳依依之人,竟是夏侯云歌。 “怎么是你?”轩辕长倾远远望着夏侯云歌,凝眉问。 他一直不觉得,夏侯云歌不会有救人一命的好心,不补一刀就是大慈大悲了。 夏侯云歌并不理他,只是费力拽着柳依依抓紧时间往岸边游去。 柳依依早已神志不清,看样子,落水已有一会。锦画却才来喊人,其心可诛。 秋天的水,凉的刺骨,尤其当风吹过,冷的人直打哆嗦。 夏侯云歌坚持最后一丝气力,游到岸边。幸好轩辕长倾已飞身上岸,一把拽住柳依依,上了岸,终于减轻她的负担。 一帮宫人,见摄政王已上岸,也赶紧七手八脚相持上岸,拿衣服的拿衣服,帮忙的帮忙,手忙脚乱,混乱无章。 轩辕长倾急声呼唤怀里已没意识的柳依依。“依依!依依!” 柳依依一双眸子,紧紧闭着,没有丝毫回应。那青白毫无血色的脸,就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荏弱昙花,散尽最后一缕余香,让人心痛,颤抖想要挽留,却又惶恐不安,生怕从指缝中流逝。 轩辕长倾怒吼一声,抱起柳依依快步直奔琼华殿。 “快去宣太医!” 一帮宫人七手八脚地到处乱跑,回去准备的准备,去找太医的找太医。 一时间,方才还人员拥挤的后花园,瞬间又恢复往日凄清。 大家也都忘了,夏侯云歌还在水中。 夏侯云歌也不屑他们顾及,她一向一个人惯了。 正要攀爬上岸,却是脚下石块松动,脚下一滑跌入冰冷的湖水中。想勉力起身,双脚猛烈剧痛如断裂一般,瞬间毫无知觉。 应是在冷水中浸泡太久,抽了筋。 曼生的水草拦腰将她缠住,越是挣扎,缠的越紧。她用力伸手,想抓住岸边微微凸起的岩石,手指从尖利的石头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鲜血直流,刺痛钻心。 夏侯云歌眼睁睁看着,轩辕长倾在一众人簇拥下远去的背影,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她从没像此刻这般期盼过,希望他可以回头看她一眼…… 哪怕一眼。 或许…… 即便他回头,即便看到她身陷水中不能脱身,亦会一脸冷漠不管不顾吧。 他本就恨不得她去死。 终于,冰冷的湖水耗尽她所有气力,再无力坚持。身子一点点沉入水中,吞没她所有的气息,只余一片涟漪,缓缓散开,再无任何痕迹。 模糊的视线再看不清岸边优美风景,亦没有救她脱离死亡的浮木。 她努力让自己意识清晰,不让窒息的憋闷摧毁她顽强的意识。 只要等双腿抽筋缓解,她完全还有机会自救,不需要任何人伸出援手,她亦不屑要! 她不住告诉自己,决不能被小小的湖水困住,亦不能让这湖水夺走她和孩子的性命! 可是,双腿抽筋却越来越重,已僵硬不能动弹。意识亦开始模糊不清,终于嗅到了死亡逼近的绝望。 这里本就偏僻,鲜少有人来。 只怕,待有人发现她时,她已成为一具冷尸了。 缓缓吐出口中最后一口气,眼前漫开一连串的气泡,破碎而散,消失无痕…… 作者的话: ps:红票榜冲刺,亲们给给力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心冷,给我滚出去 琼华殿忙成一团,宫人太医都在柳依依的房间穿梭,进进出出的人,虽然匆忙,也都有条不紊。 刘太医捻着花白的胡须,为柳依依诊脉。忽然手上一抖,竟然白了脸色。他悄悄瞥一眼一旁焦急等待的轩辕长倾,竟已浑身隐隐颤抖起来。 “郡主到底怎么样?!刘太医!”轩辕长倾急不可耐,焦声追问。 刘太医匆忙跪在地上,头上渗出豆大汗珠,竟只跪着说不出话来。 轩辕长倾寒眸一凛,声音如覆满薄冰,“但说无妨。” 刘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扫一眼周围都是人,还是艰涩难言。 轩辕长倾赶紧命人都下去。 刘太医这才声若蚊蚋地小声说,“幸亏救上来及时,王爷又将郡主呛的水都吐了出来。如今郡主只是昏睡过去,不过……” 刘太医又没了声音。 轩辕长倾听的心焦如焚,一把揪住刘太医的衣领,“你倒是快说!” 刘太医吓得抖若筛糠,颤颤巍巍壮着胆子开口,“郡主她……她……”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小桃焦急的喊叫声。“你们有没有看见王妃?王妃是否在里面?!王妃说去救人,怎么还没回来?!” 轩辕长倾心口猛然抽紧。 恍然想起,他离去时,夏侯云歌还在水中,脸色苍白如纸,似有不妙。他以为夏侯云歌水性极好,湖水又不是很深,焦急救柳依依,便匆忙回来了。 他一把丢开刘太医,“谨守郡主身畔,不许离开寸步。” 刘太医如得大赦,忙不迭点头。 轩辕长倾大步出来,小桃通红眼眶,毫不畏惧地瞪着轩辕长倾,哽声问,“王爷,王妃呢?” 轩辕长倾也顾不得追究小桃不敬之罪,急声问,“王妃一直没回来?!” “奴婢还以为王妃来了郡主这里,过来一问,竟都说没见到王妃。”小桃终于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轩辕长倾大步流星一路直奔琼华殿后花园,怒喝一声,“你不好好跟着你家王妃,去了哪里!” 小桃紧咬嘴唇,紧步跟着,不说话。 那会,锦画和冰莹匆忙大喊“贞德郡主投湖了”,夏侯云歌觉得事有蹊跷,便命小桃密切关注锦画和冰莹,一个人去后花园救人。小桃见锦画和冰莹匆匆出了琼华殿,便悄悄跟了出去,回来就再没见到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越往后花园深处走,心便越往下沉一分。 当来到那个开满秋菊的湖畔,平静无波的水面,恍如一潭毫无生命气息的死水,静得让人窒息。 “夏侯云歌!”轩辕长倾大声喊。 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回应,周遭也安静得恍若死去一般。 “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嘶声大喊,沉静的湖面,只有他隐隐的余音回绕,再无任何声响。 轩辕长倾终于慌了,一颗心好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似要将所有的血液都积压出来。 “娘娘———”小桃吓得大哭出声。 东朔已纠集很多会水的南耀人,赶紧下水寻找夏侯云歌下落。众人在水下寻了很久,还是没有寻到夏侯云歌。下水的人皆说,这个湖虽不大却很深,水又很凉,湖底又生有茂密水草,水草下又是淤泥。若人沉陷淤泥之中,只会一点点下沉,之后被淤泥覆盖,再难寻到痕迹。 “以前这个湖,不知埋葬多少人,只怕王妃……”打捞的宫人一阵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娘娘不会死!”小桃大声嘶喊,声音沙哑。 轩辕长倾偏不信,猛地跳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碧波潋滟,暗影重重,却没有那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出现在眼前。轩辕长倾再次沉入水中寻找,一次次浮上水面换气,依旧没有在那浓密的水草中寻到夏侯云歌的踪影。 他的心,一点一点变冷,比那刺骨的秋水更加冰寒。 他从没有如此慌乱过,亦从没有这般不知所措。身体好像被一下子掏空,轻飘飘如一片秋风中翻飞的枯叶。 不知是谁在岸边喊了一声,“王爷,都这么久了,就是捞上来,王妃也死了,您快上来吧。” 小桃怒瞪过去,是琼华殿书房的一个小宫女,好像叫春英。 轩辕长倾在水中拍起一片水花,发出哗啦的巨响,怒吼一声,“谁说王妃死了!拖出去仗毙!” 春英吓得噗通跪在坚硬的石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还不待春英过多的话说出口,已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小桃含着眼泪,凄凉地笑起来,喃喃道,“王爷……您不是一直想要娘娘死吗?如今娘娘真的死了,您处置一个下人,又有什么意思。” 轩辕长倾浑身湿透,飘在齐胸的冷水中,墨黑的长发如那蔓生的水草,散在碧色的湖面上。他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连呼吸都那么的冷入骨血。 死了?他一直都希望的? 是啊,怎么忘了,他一直都希望夏侯云歌死的,好报复刻骨深仇。 死了?死了?死了…… “呵呵呵……”他低低地笑起来,似很开心,又似哀戚迷惘,寻不到一点点开心的源头。 他为何要开心?又为何不开心? 他不再沉入水中寻找,亦不从那冷得入骨的秋水中出来,只那样形单影只,恍若世界又只剩他一人般,身影孤凉地飘在水面上。 到底哪里出了错?抑或从一开始就错了? 为何在得知她生还无望的时刻,心会这么痛?一点都不开心? 甚至不知道,恨了这么多年,口口声声恨不得她去死,要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究竟,为了什么? 真的恨她吗?又或者,再次相见,那曾经以为刻骨的深恨,已在一点点流失…… 他不知道,一切都似是一个无解的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只知道,她没有了,他寻不到她了,就在这片湖底,他就是寻不到她。 也终于意识到,当这个世上,再没有她的时候,会这么冷…… 恍若隆冬冰冻三尺之寒,再没有任何温暖。 小桃缓缓往那湖边靠近,似要一步步走向冰冷湖水中,陪伴夏侯云歌一起葬送在湖底。她哭着,却又笑着,苦声说。 “王爷,王妃为救贞德郡主而亡,多么好,又多么堂皇的死因。王爷亦可对天下人有个合理交代,奴婢恭喜王爷,大仇得报。” 说着,小桃就要跳入湖水中。 远远听见东朔一声大喊,小桃猛然滞住跳下湖水中的身影。 “王爷!王妃在这里!” 轩辕长倾瞬间找回了三魂七魄,猛地从水中飞起,溅起一片晶莹剔透的水花,直奔东朔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去。 小桃亦拼尽所有气力,跑了过去。 果然看到夏侯云歌,昏倒在树林中的假山石后。 她浑身湿透,长发凌乱,脸色惨白透着乌青的死灰。娇小的身子紧紧蜷缩一团,如一只受伤不想被人看到狼狈模样的骄傲小兽,蜷在隐秘角落独自疗伤。 轩辕长倾赶紧抱起夏侯云歌,她的身体冷得好像一块冰,没有任何温度。 “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无尽喜色和关怀,却唤不来她的丝毫回应。 他赶紧将她搂入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体。匆匆赶回琼华殿,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他空冷的心,一点点重拾温度,渐渐填满。 回到房中,轩辕长倾赶紧拔掉夏侯云歌身上湿透的衣服,那挂在她脖颈上的红色宝玉,在眼前一闪而过。轩辕长倾没有任何心思去分神细看,赶紧用被子将夏侯云歌裹紧。 轩辕长倾的衣服也早已湿透,浑身亦冷的刺骨。 夏侯云歌的身子方才还冷若寒冰,转瞬间又烫如烙铁,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双颊涨红如晚霞,嘴唇亦惊现暗红的紫色。 “快把刘太医请过来!”轩辕长倾急声大喊。 东朔和宫人们都愣住,刘太医这时正在郡主的身边守候。群主还未苏醒,也是轩辕长倾亲自吩咐,刘太医不许离开寸步。 如今,真的要请到这边来吗? 众人一时间拿捏不定主意,生怕是轩辕长倾一时冲动,他们又顺着做了错事。万一请来刘太医,柳依依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肯定要他们受罚。 轩辕长倾也猛然一骇,他这是怎么了? 望着裹紧在被子中,烧得脸红如苹果的夏侯云歌。什么时候这个女子,已如柳依依一般重要了? “娘娘,娘娘……” 小桃不住呼喊夏侯云歌,眼泪在眼眶打转。见一帮人谁也不动,去请太医,只好浸湿了毛巾敷在夏侯云歌头上,又用力掐在夏侯云歌的人中穴。 “娘娘,您说过,会好好活着……您醒过来啊!只是发烧风寒,就将您击倒了吗?!” 小桃一边忍住眼泪,一边呼唤。手指掐得夏侯云歌的人中已现了血痕,这才让夏侯云歌有了些微反应,微微摇了下头,紧接着一阵咳嗽,恢复了意识。 小桃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夏侯云歌,“娘娘!您终于醒了。” 轩辕长倾从愣神中回魂,赶紧挥散身体不适,一把推开小桃。他握住夏侯云歌纤弱的肩膀,用力摇她。 “没有本事,就别下水救人!如今弄得一身伤,是想博得本王可怜吗?!” 夏侯云歌弱弱的挣扎,想要推开轩辕长倾,却是没有力气。她用力喘息,呼出的气息都如火一般滚烫,声音细弱而沙哑难辨。 “我用不着任何人可怜!” “那你就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人厌烦!” 轩辕长倾瞬时恼了,她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一身傲骨毫不妥协。哪怕说一句软话,他也有个理由,现在就请刘太医从依依身边过来。也总好过,从遥远的太医院请人,浪费时间的好。 夏侯云歌怒声大喊,“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 作者的话: ps:我的红票榜,亲们你们的红票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顽强,救命的少年 轩辕长倾没想到,他费力救她,她却如此不知好歹,当着众人对他出言如此不敬。深沉如墨的眸子,阴鸷地盯着她,似随时都会爆发,最后却是摔袖离去。 “你这女人,倒不如死了省心!”他咬牙切齿,摔得房门轰然作响。 一帮宫人们,也赶紧跟着出去。 门外传来轩辕长倾的怒吼声,“你们不去伺候王妃,跟着我做什么!” 一帮宫人又赶紧进门。 夏侯云歌哑声怒喊,“都滚出去!滚出去!” 一帮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都低着头簇拥在门口,进退两难。 轩辕长倾站在门口,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阵钝痛袭来。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去。 “谁也不许伺候她!不许给她送药!本王今日就让你自生自灭!” 小桃守在夏侯云歌床边,一脸焦急又很为难,“娘娘,王爷许是也是好心,不如您就说句软话,让王爷请个太医给您瞧瞧吧。您的身体这么烫,万一烧坏了怎么办。” 夏侯云歌断然不会让太医为她诊脉,万一发现孩子的秘密,将是一场轩然大波。 “小桃,你去给我打些热水,越热越好,再熬一碗浓浓的姜汤。”夏侯云歌抓紧拳头,迫使自己坚强停住,“我不相信,我熬不过去!叫他们看我笑话!” 她小时候,经常在寒冷的冬天,练习冬泳,考验顽强的意识。如今只是被秋水浸泡,这副柔弱的身子扛不住罢了,她的意识还是很清晰的。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扛过去。 她和她的孩子,都会平平安安。 小桃赶紧去准备热水。 夏侯云歌的手紧紧覆在微微隆起不易被人看出的小腹上,低声喃语,声音却透着强大的顽强力量。 “孩子,相信妈妈。跟妈妈一起,坚强一些。” 小桃备好热水,夏侯云歌浸泡在滚热的热水中,身体终于不再冷了,酸麻的涨痛亦渐渐缓解,手脚都舒服很多。额上亦渐渐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滚落滴入热气升腾的热水中。 泡了许久,直至疲惫的昏昏欲睡,身体也再受不住那热水才裹着被子靠在床上。 小桃已熬好姜汤,夏侯云歌捏住鼻子,忍住那**的汤汁刺激每一根神经,大口大口喝下去。 身体瞬时冒了一层热汗,似将所有的寒气都逼了出来。 舒服地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疲惫干涩的双眼。 小桃守在一旁,不住为夏侯云歌擦拭额头上的汗滴,生怕夏侯云歌再二度着凉。一会声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会又嘻嘻的直笑。 “娘娘……小桃还以……都想跟着您一起去了!真好,娘娘还活着真。” 夏侯云歌摸索着,抓紧小桃的手,心坎暖暖的舒服。 “娘娘,为何您会晕倒在树林中的假山后面?您爬上岸,为何不直接回来?也不至于在那树林中吹好一阵子冷风。” 说着,小桃声音又哽咽了,“大家都说娘娘生还无望了,沉水那么久,水又冷……”小桃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珠,她知道夏侯云歌不喜欢眼泪。“真是好险。这个湖在原先,就总是有人掉进去捞不上来,真的好怕娘娘也……幸好,先皇保佑娘娘,万幸,万幸。” 夏侯云歌闭着眼默不作声,那冰冷的湖水,就像一个噩梦,仿佛现在还沉溺在水中,窒息地漂浮着,她的腿上似乎还纠缠着那柔韧的水草,难以挣脱,一点一点拉着她下沉。 忽然! 她在水中似乎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在那一片潋滟的光影中,她看不清楚那张脸,亦分辨不清那人到底是谁。 她以为那是梦境,死亡前出现的幻象,耳边却传来清楚又模糊的声音,带着点稚气未脱的清亮。 “喂!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不会水,我递木棍给你,你还能抓住吗?” 夏侯云歌猛地抓紧拳头,用指甲穿刺掌心的刺痛,强迫窒息的意识,清醒过来。 一把准确抓住,递到水中的木棍一端。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木棍,生怕一松手又沉入水中,失去唯一一线生机。 总算逃出了冰冷的湖底,大口大口贪婪地喘息着。浑身湿透,长发粘在脸上,模样极其狼狈,仍旧不失她倾城之色,美如一朵出水芙蓉。 少年不禁看的有些呆,紧接着赶紧回魂,用力拽夏侯云歌靠岸。 岸边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朗目星眉,虽尚显稚气,已生得俊气逼人。一身天蓝色的锦绣华袍,如用最美好的一方晴空织成的料子,一看便知出身高贵,身份不俗。 少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拽夏侯云歌上岸,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夏侯云歌赶紧脱掉鞋袜,用力掰脚趾,双腿抽筋总算缓解稍许。 那少年轻声问她,“你怎么样?可还好?” “很好。”夏侯云歌冷的打个哆嗦,想要起身,双脚还是疼痛无力。虚弱伏倒在岸边大石上,抓紧拳头强撑,不想自己露出脆弱无力的一面。 “听说有人落水了,我就过来看看,他们怎么就独独把你落下了?” 夏侯云歌不做声,努力起身,还是没能成功。 “你浑身湿透,今日的风又很大,小心着凉。” 肩上忽然一暖,天蓝色的外袍披在她的肩上,带着暖暖的体温和少年身上清雅阳光的气息。 “谢谢。”夏侯云歌低声道谢,虽显生硬,却是发自肺腑。 在她危难时,没想到是一个陌生少年出手相助。她所谓的夫君,那些看似对她恭敬的宫人婢女,一个个都将她抛在脑后。 夏侯云歌也终于明白,在这些人眼里,她不过只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若说心不痛,是假的。只是倔强咬唇,不屑承认。 她一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与帮助,包括那个所谓的夫君,又何须在意。 少年见夏侯云歌无力起身,赶紧过来帮忙,费力搀起夏侯云歌。少年的身高比夏侯云歌稍微矮一点,虽还年少,已透露出男子清俊的气息,带着阳光一般温暖透彻的笑容,直照人心底。 夏侯云歌侧开脸,赶紧避开那暖阳一般的目光。就像一块冰,生怕被阳光照拂。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夏侯云歌脚步踉跄地往回走,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还给少年。 少年又赶紧裹在夏侯云歌肩上,态度强硬,透着两分贵族惯有的霸气,“万一着凉怎么办!” 夏侯云歌微微一怔,这样霸气又关心人的话,确实暖心。可她还是不想接受陌生人的恩惠,依旧将外袍脱下来还给少年。 少年见她倔强坚持,只好作罢。 夏侯云歌脚步虚浮,依旧咬牙坚持,单细的纤弱背影让人心疼。 少年追上来,总想帮一帮她,才心安,“我叫君清扬,是刚刚荣封的荣国公。我送你回去,也好让那些宫人对你心存几分畏意。这宫里的人,惯会欺负柔弱的,我帮你训斥他们!日后他们一定再不敢这般欺负你,将你一个人丢在水里都不管!” 他说话还带着点孩子般的赌气,逗得夏侯云歌不由心口一暖。 她的唇角隐约弯起一丝弧度,转瞬就已恢复冰冷的淡漠。 他竟然就是君清扬,君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孩。他将她当成一般的宫女了,也当这一场落水,只是宫人间相互欺负那么简单。 连夏侯云歌自己都不敢保证,是否是轩辕长倾故意将她遗落在水中,不管不顾带人离开。 “不用了!” 夏侯云歌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快步离去。 君家的人,不想再有一丝一毫牵扯。 身后传来君清扬的一声呼唤,“喂!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好找太医去给你看一看,以免感染风寒。” 君清扬又追上来,夏侯云歌已借用小径两侧浓密的深黄树影,快速藏入一旁的假山后。 紧紧抱住冷得瑟瑟发抖的身子,等待君清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远远还传来君清扬一声叹息,“怎么走的这么快,莫不是书中说的画中仙子?” 夏侯云歌不禁失笑,“幼稚。” 待君清扬走远,夏侯云歌想起身,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千里之外的一片海域上,百艘大船驰骋在波涛海风之中。 为首一艘大船上,一黑袍鬼面具男子,傲立于船头,长袖贯风,黑袍猎猎翻飞,似那遨游在碧海蓝天的一条黑色蛟龙。 身后一红衣人,面容妖娆,长发如瀑,飞扬的红色袍衫,如那一朵盛开正美的木芙蓉,妖冶夺目。 “皇上,人已找到了,是否提上来?”百里非尘低声问。 现在的祁梓墨,已自封为皇。 “不用!”祁梓墨转身从船头下来,直接去了百里非尘关押犯人的暗室。 暗室中,一中年妇人衣着简朴,头发略有凌乱,只是仪态依旧端谨,默默地站在暗室内黑暗的角落之中。 祁梓墨在门外就已摘掉脸上面具,露出一张剑眉朗目极尽风华的脸。他进门匆匆搀起那中年妇人,不复往昔的阴鸷狂佞,如一个贵族的纤懦公子。声音似有悲痛,亦夹杂着淡淡欣喜。 “福嬷嬷,梓墨可是找到您了。” “皇上!”中年妇人讶然出声,忙跪地行礼。 祁梓墨连忙阻止,双手虚扶起福嬷嬷,长长一揖,“福嬷嬷,梓墨惭愧,未能救出云歌。” 福嬷嬷眼中含泪,哽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老奴听天下人都说,是皇上您抛下皇后,弃江山于不顾,独自带人逃出皇宫不知去向。” 祁梓墨低下头,脸埋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只让人觉得似有悲痛,声音亦低沉颤抖,“福嬷嬷,恕梓墨无能,当时轩辕长倾将云歌掳走,威胁于我,若是不交出江山,就要将云歌……处置掉。您也知道,轩辕长倾多么痛恨云歌,为了救云歌,我亦是无奈。带人离开皇宫,让位于轩辕家,却没有想到轩辕长倾狡猾多端,夺了江山,没有放了云歌。” 作者的话: ps:我的红票榜,亲们加加油,给红票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婉菻,那一样的脸 “所以皇上就放弃了公主,独自逃命了!”褔嬷嬷痛声低呼。 “当时轩辕长倾已兵临城下,南耀大军根本抵挡不住。与其硬碰硬死伤无数,又危机云歌性命,不如从长计议,另作打算。我亦是为了云歌,为了将来一举夺回夏侯氏江山。只能暂时逃出皇城,组织余下兵将,一路南下。在沧南海的群岛重新组建国家,收集旧部,一招反击。” “真的是这样?” 祁梓墨见福嬷嬷面上仍带犹疑,突然双膝咚的一声跪下,“嬷嬷,梓墨才疏志短,失了江山又不能救云歌于险地,实在是不堪为夫为君!苟延残喘至今,不过是为了能救得云歌,抢回夏侯家江山,倒是在云歌面前引颈谢罪。” 福嬷嬷听到此,又见祁梓墨声泪俱下,不由有些触动。 深深叹息一声,扶起祁梓墨。 想当年先皇后借用龙玉,卜卦算出,轩辕长倾会是公主命劫,便在十年前对轩辕长倾痛下杀手。最后没想到,十年后,公主又落入轩辕长倾手中,命悬一线。 当年先皇后病逝后,先皇悲痛爱妻亡故,一病不起。急于为公主择个皇夫,将来继承夏侯家的江山。不想公主亲自选了祁梓墨,先皇见那祁梓墨本是世家出身,又是文武双才,模样出众,年纪轻轻就已在京师大有名气,被誉为一代才俊。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便敲定了祁梓墨为驸马。 两年后,先皇抑郁而终。祁梓墨继位称帝,可谁也没料到,祁梓墨性情大变,不但贪图玩乐,还一度昏庸无德,宠信宦官不说,还经常延误朝事,一再做出荒唐昏君之举。但事已成定局,又碍于公主对祁梓墨死心塌地,又是个胆小怯懦的,有个庸懦的君王,未必对公主嬴弱的性子,不是好事,至少不会欺了公主,一生也能暂保安稳。 褔嬷嬷掌管先皇后留下的秘密势力——暗部。保护公主,保护夏侯家的江山。 只是暗部早已在先皇后亡故时,就已秘密分散在全国各地,只待将来迫不得已之时再秘密召集成军,维护公主。 在北越大军对南耀虎视眈眈之际,要求将夏侯云歌送往北越为质,便可终止这场战争。祁梓墨一口回绝,终致北越大军的铁骑踏上南耀的国土。褔嬷嬷便悄悄离开皇宫,去各地组建暗部汇集。不想还未将所有力量召集一起,南耀便已被北越攻破,天下易主,而她又被暗部内奸暗害,坠海险些亡命。 如今,世事应验,公主未能躲开轩辕长倾这一劫难。而祁梓墨虽然失了江山,又未能救出公主,看上去却还有一片心意在。也让褔嬷嬷颇感欣慰,至少公主没有白白错爱一场。待救出公主,南耀复国,祁梓墨的去留,还得由公主自己裁决。 福嬷嬷叹息一声,“皇上,折煞老奴了!” “福嬷嬷,我们一定要救出云歌!”祁梓墨眼中闪过一丝难测的阴霾,“梓墨愿为鞍前马后效力,任凭褔嬷嬷指挥!” 福嬷嬷满意的拍拍祁梓墨的手,“这沧南海的群岛,易守难攻,我们以大海为屏障,轩辕长倾的大军大数都是北方人,定难大胜我方水师。我们救出公主,夺回南耀江山,亦是指日可待。一切还要听凭皇上指挥,老奴甘心效力。” “真的?”祁梓墨凉声呢喃一句。 褔嬷嬷微怔,祁梓墨已恢复方才的温弱神情,意态恳切,言语诚挚,“就是不知褔嬷嬷的暗部势力,可曾聚集完善?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成功。” 福嬷嬷执掌暗部几十年,忠心耿耿,又智计过人,对祁梓墨自不敢全然信赖,“不慌,在救出公主之前,先除掉七夕这个叛贼!到时再集合暗部,为公主夺回江山。” 祁梓墨暗地一笑,若是让嬷嬷杀了夏侯七夕,那他布设在皇宫的棋子岂不是落了空。到时候,夏侯云歌必会成为他祁家称帝的巨大阻碍! “福嬷嬷,恕梓墨一言,七夕如今如果贸然除掉,轩辕恶贼必会猜到是我们在皇城有帮手。到时候以云歌威胁我们,对云歌反而不利!”祁梓墨状似担忧夏侯云歌,急声道。 “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福嬷嬷面上满是钦佩,心中却是疑云顿生。 祁梓墨竟然能说出这样的关键,要不是极其关心公主,要不然就是多年来韬光养晦包藏祸心。若是前者,自己喊出皇上时,他应该有所推拒,而不是理所应当的受得,且祁梓墨虽然跪下,眼底的野心根本躲不过她的一双老目。只怕是后者! 如此,自己曾经的推测怕是已有应验,想先皇临终前曾要赐死七夕,而公主听闻后不忍姐妹如此,最终求得保全住夏侯七夕性命,没想到夏侯七夕真的是一匹白眼狼,竟然与轩辕长倾里应外合,还被封为“襄国公主”。 她故意示弱,被百里非尘的人带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探一探祁梓墨。 与其大家挑明这层窗户纸,不如面上虚与委蛇,结合祁梓墨现在的强大势力,先混淆轩辕长倾的视听,为上策。 只是轩辕长倾…… 断然留不得了! “既如此,老奴请使刺杀轩辕皇帝,到时皇上趁乱救出公主,联络暗部,光复南耀!”福嬷嬷一副英勇不屈,言语铿锵有力。 祁梓墨见此,眼中得逞之意闪过,然后一脸悲痛与不忍,“太危险,福嬷嬷不能去呀,不如另选他人!都怪我太懦弱,连云歌都保护不了。” 祁梓墨捶胸顿足,很是悲痛。 “皇上,您万金之躯,千万保重龙体,您还要与公主长长久久。”福嬷嬷低身下拜,言辞极尽恳切恭敬。 祁梓墨眼底掠过一丝明光,缓缓搀起褔嬷嬷,“但愿嬷嬷,一举成功。不过……” 祁梓墨的声音顿了顿,“轩辕皇帝向来体弱多病,江山基本都掌管在轩辕长倾手中。而轩辕长倾死守岸边不进攻,阻断我军一应供给。不如先杀了轩辕长倾,让越国大乱,我们便可趁乱出击。到时亦可救出云歌,一举两得。” 祁梓墨心里清楚,褔嬷嬷武功极好,且谋略过人,对于医毒之术又信手拈来,只有夏侯云歌一根软肋,正可借此利用,成为他手中一把利刃。 不过……这样的人物,又岂能留太久,最后成为威胁自己性命的一把刀。 祁梓墨忽然态度诚恳地单膝跪地,“梓墨代云歌,代南耀万千子民谢过嬷嬷!” 福嬷嬷赶紧跪拜叩首,“皇上,您不要让公主失望便好。日后善待公主,善待江山万民,不枉先皇将万里江山拱手与你。” 褔嬷嬷起身,便从暗室内窄小的窗子,如一缕轻烟飞了出去,沉没入浩瀚的大海之中,没了踪影…… 祁梓墨嫌恶地扫了扫袍子上的尘土,唇角邪勾,绽放一抹佞笑。 百里非尘进来,低声询问,“皇上,褔嬷嬷这个人,当真可信?” “我又岂会看不出来,褔嬷嬷有意试探,亦对我满腹怀疑。不怕,只要她能杀了轩辕长倾,在她集结暗部时,你派人密切监视,之后将暗部一举翦除,连同褔嬷嬷和夏侯云歌,一个活口不留!” “是。”百里非尘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只有格外恭谨的应诺声。 祁梓墨断然不会让人破坏他筹谋了十年的计划,先皇后曾留下的暗部,会是仅次于轩辕长倾的最大威胁。务必铲除干净,才可高枕无忧。 “大仇,要报。江山,也要夺!”祁梓墨的铁拳猛然攥紧,条条青筋凸暴。 祁梓墨转身出了暗室,回到房中。 婉菻已在房中备了酒菜歌舞,等待祁梓墨回来享受。当她看到祁梓墨回来,赶紧迎了上去,俏丽的小脸上带着女子质朴的娇羞和羞赧,低头揉着袖口,小声喃喃。 “皇上,你回来了,婉婉备了拿手的小菜。” 祁梓墨冰封的脸上终于绽放了一丝温和笑颜,抬手轻轻抚摸婉菻那白净又细嫩的脸蛋。婉菻赶紧更低地低下头,羞涩得脖子都通红一片,更是娇憨可爱。 “你总是记不住我给你的新名字。”祁梓墨宠溺地轻嗔一声,搂住婉菻到桌前坐下。 丝竹管弦悠扬奏起,舞姬们曼妙的歌舞,翩翩若飞舞的彩蝶。 婉菻含羞地为祁梓墨斟酒,小声说,“是,我日后叫小云。” 祁梓墨满意地端起酒盏,仰头而尽,模糊的视线深深地望着婉菻那美丽又清秀的脸庞。正是这张脸,这张和梅云一模一样的脸,给他千疮百孔的心,无尽的安慰与温暖。 终于不再觉得,他的妻儿早已离去,亦在醉酒朦胧间,仿佛梅云还在身边,为他挑灯磨墨,舞剑抚琴。 婉菻是一次他在临岸渔村发现的渔家女,他不过无意间经过那里。而他身边的下人,亦在渔村购买食粮上船。婉菻正在家中织渔网,被他一眼发现。他只留给她家里一些银两,不顾婉菻和家人的反对直接将婉菻带上了船。 婉菻起先不知逃过多少次,甚至跳海,她说她想家,想爹娘。 终于在他温柔的目光里,渐渐融化,成为他最为宠爱的一个女子。 只因婉菻有一张和梅云几乎一样的脸。 只可惜,这个渔家女婉菻,除了打渔做菜,琴棋书画一样不会。 那也不要紧,只要有一张和梅云的脸,又有差不多的温柔娴雅的性子,就足够了。 祁梓墨经常会守着婉菻喝得酩酊大醉,只有醉酒后,他才会觉得梅云还在身边。搂着她,亲吻她,不住喊着梅云的名字。 婉菻从来不会有怨言,也从不多说话,让他倍感舒心。他寂寞的身边,需要一位这样的女子,而不是梅云冷冰冰的牌位。 当祁梓墨终于沉醉睡去后,婉菻悄悄起身,穿上衣服,出了船舱。 婉菻去厨房熬制醒酒汤,却趁机伸手接住一只飞落在船上的海鸥,迅速将一张极小极小的字条放入到海鸥腿上的小竹桶内。 海鸥振翅而去,飞往的方向正是大海的彼岸,越国皇城的方向…… 作者的话: ps:攻击红票榜,大家给力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毒手,柳依依怀孕 柳依依一直昏迷不醒,轩辕长倾和刘太医,一直守在柳依依房里,一夜不曾离开。 夏侯云歌煎熬了一夜,总算在第二天清晨,熬了过来。 吃过早饭,活动活动筋骨,手脚不再酸麻胀痛。 夏侯云歌颇感欣慰,这副纤弱的身体,总算跟上她原先的节奏了。 站在窗前,看向柳依依房间方向,那边总是人影憧憧,进进出出。轩辕长倾自进去后,就一直都没出来,这让夏侯云歌总有些梗刺在喉,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这是妒忌还是怎样,心里总有点酸酸的,硬硬的,很难受。 或许,是孕中多思了吧,总喜欢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听小桃回禀,小桃跟着冰莹和锦画,出了琼华殿。锦画和冰莹一路行色匆匆,很是惶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走的极快。碍于她们一路回了甘泉宫,小桃只能半路折回。 “娘娘,您为何冒死救贞德郡主?这不符合你平常的性子,你经常告诉奴婢,不关自己的事,少插手的呀。”小桃小声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难道娘娘是想拉拢贞德郡主?” 夏侯云歌摇摇头,“柳依依几次帮我,我只是还她人情,没有任何目的。” 她一向不喜欠人恩惠,欠下了,总要还。 “若搭上娘娘的性命,多不值呀!幸亏老天保佑,娘娘平安,没有出什么大事?”小桃仍心有余悸,拍拍心口。接着小桃压低声音,道, “娘娘,您说贞德郡主,有什么事想不开,要投湖自尽啊?” 夏侯云歌深深望着柳依依房间的方向,“你觉得她的性子,会自尽吗?” 小桃想了想,摇摇头,“贞德郡主看似柔弱,却很识大体,也善解人意,不该有想不开的死结才对。” “她刚刚晋封郡主,又是在摄政王的琼华殿,她再有想不开的事,想要自杀,也不会选择这个地点,这个时候自杀。”夏侯云歌道。 小桃猛抽一口寒气,声音低沉得只剩抽气声,“是有人要杀贞德郡主?”小桃当即恍惚,“是锦画孺人?” 夏侯云歌轻轻摇摇头,“不见得。” 不过柳依依落水一事,一定与锦画脱不了关系。 可是锦画为何要急于铲除柳依依?她们的关系从小就相识,外人都说她们亲如姐妹,关系极好,应该不会下此狠手才对。 况且,锦画看似跋扈娇纵,实则没什么胆量,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难道是那个心思极深的宫女——冰莹? 一个小小宫女,哪里来的胆子,对刚刚晋封的郡主下此毒手?! “现在外面人都说,贞德郡主成了摄政王义妹,再无可能嫁予摄政王,一时想不开,投了湖。还有人说……”小桃嘟着嘴,愤愤道,“是娘娘逼得贞德郡主自尽。还都为贞德郡主叫屈哩。娘娘舍命救人还落了骂名!”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这个黑锅居然让我背了!” “娘娘,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摄政王那边不见什么动静,难道也相信贞德郡主投湖自尽是娘娘逼的?” “我们都能猜到不会是柳依依自己投湖,轩辕长倾和柳依依认识那么多年,更是了解柳依依的性子。这件事如此蹊跷,我不信他一点不怀疑。”夏侯云歌猛然抓紧手中的一个紫色香囊,这是轩辕长倾抱她回来时,不慎落在床上的。 忽然,夏侯云歌目光微转,心生一计,唇角微扬。 “这个黑锅,我可不能就这样背了。” “娘娘?”小桃沉声试探夏侯云歌的意思。 夏侯云歌把玩手中紫色香囊,里面的味道很清淡,有淡淡的兰花幽香,应该是兰花的花瓣。 “不管此事与太后是否有关系,我们都要想办法让这件事与太后有关。”夏侯云歌沉声道。 小桃的眼睛猛地张大,“娘娘是想借机挑拨,摄政王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更加强硬?”小桃微微笑起唇角,竖起大拇指,“确实是一个好计策。” 柳依依在轩辕长倾心里的地位极重,轩辕长倾决不允许,太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柳依依屡次下手。不如将计就计,给太后重重一击,再难反扑。 “娘娘,我们要怎么做?”小桃问。 夏侯云歌勾了勾唇角,“这种煽风点火的事,不用做太多反而招人怀疑,以为我们落井下石,点到为止最好。” “奴婢懂了。”小桃眼底闪过晶莹的亮色。 夏侯云歌唇边的笑意加深。只要锦画不离开甘泉宫,只要锦画不敢来琼华殿探望柳依依,只要此事,不这么轻易就此罢休,轩辕长倾一定会怀疑是太后所为。 前几天太后刚刚秘密传唤过柳依依。魏安传来密信,告知夏侯云歌,柳依依在甘泉宫受了一番私刑,只为逼迫柳依依和太后联手将她铲除。 柳依依誓死不从的这份骨气,让夏侯云歌很是触动。 没想到这柳依依,看似柔弱如水,却是个心坚如铁的人,也对柳依依没有在太后面前屈服,对柳依依多了几分好感。这也是夏侯云歌,舍命救柳依依为回报人情的理由。 既然太后,执意相逼,想将她铲除。 也就别怪她,夺命反击了。 临近晌午时分,柳依依还未苏醒过来。 轩辕长倾和刘太医都有些焦急了,连轩辕景宏都过来探望过。轩辕长倾命人去找魏荆,却扑了空,没人知道魏荆的去向。 夏侯云歌去了柳依依的院子。 说实话,她有些担忧柳依依,想看一眼。 柳依依的院子里簇拥着几个熬药的下人,看到夏侯云歌的目光,都不太友善,甚至悄悄唾弃。 夏侯云歌似乎听到有人小声说了一句,“逼死郡主,还假惺惺救人,呸。” 夏侯云歌冷眸射过去,那宫女赶紧低下头,再多一个字都不敢吐出口。又冷眼扫过几个宫人,她们虽看似恭敬低头,实则满面不忿。 夏侯云歌终于明白,她们能口径一致,认为是她逼死柳依依,是有人故意放的风声了。 柳依依的房间门窗关闭着,夏侯云歌缓步走到门口,本想进去,又有些犹豫了。 她实在不想见到轩辕长倾。 可正是犹豫的当,竟然听到屋里人在小声说话。 “王爷,若郡主还不醒来只怕她……”刘太医的声音猛然僵住,有些怯怕的颤抖。 轩辕长倾声音恼怒,“刘太医!你总是支支吾吾,不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郡主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刘太医这才抖着声音,低声道,“郡主……郡主……郡主再不醒过来,只怕她腹中……腹中的……” “腹中什么!”轩辕长倾听得实在着急,这刘太医已经欲言又止不知多少次了。 刘太医终于做了掉脑袋的准备,窥着轩辕长倾的神情,壮着胆子道,“只怕郡主腹中的胎儿保不住了。” 不仅轩辕长倾犹如五雷轰顶,门外的夏侯云歌也如被雷电击中般,大脑一片空白。 柳依依怀孕了?! 她怀孕了! 夏侯云歌痴怔在门口,只觉得头脑晕眩,几乎站立不稳,急忙扶住门边,才稳住身体。 屋内传来轩辕长倾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 “刘太医,你休要胡言乱语!郡主还未嫁人!” 刘太医扑通跪在地上抖落筛糠,声音支离破碎,“王爷……王爷饶命啊!” “你不将话讲清楚,只知道求饶作甚!”轩辕长倾愤怒地一把揪起刘太医。 刘太医擦了擦满头大汗,颤声道,“老夫行医数十年,岂会诊错脉。何况此等大事,老夫咱敢信口开河。” 刘太医见轩辕长倾没有预想的那样,当即砍了他的头,继续道,“郡主确实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只是郡主身体一向虚弱,脉象不稳,看来早有滑胎之象。如今又落入冷水,昏迷不醒,只怕胎儿保不住了。” 轩辕长城高颀的身体猛然一晃,望着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柳依依,不知如何表达他现在复杂纠结的心情。 只觉得好乱,乱得一向沉静淡定的他,都难以承受。 轩辕长倾忽然转身,冲出房间,差点与门口的夏侯云歌撞个正着。 夏侯云歌猛然一个激灵,抬眸正对上轩辕长倾墨黑沉痛的目光。 幽幽秋风拂过,卷过几片枯叶翻飞。 萧索的秋意,带着湛湛凉意,如他寒霜浸染的眉目。 夏侯云歌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匆忙,像是在逃避。却被轩辕长倾紧走两步追上来,一把拽住。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他的口气那么强硬,好像在质问一个犯人。 夏侯云歌如被芒刺穿心,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只是来看看柳依依。” 她实话实说,他却不信。 “你会有那好心?”他终是相信了那些下人口中所传的谣言了吧。 关心则乱,大抵就是如此吧。 连一向睿智,可以洞悉万事的摄政王,都迷乱了清晰的理智。 夏侯云歌眼中不经意流露的一抹痛色,让轩辕长倾有些不知所措。 他方才说了什么?连他自己似乎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确实乱了,乱得毫无理智了。 “那我就要问问摄政王了,您觉得我是揣着什么心思来这里的?为了探听这个天大秘密吗?”夏侯云歌冷声质问,让轩辕长倾一瞬艰涩难言。 柳依依怀孕了,那个孩子是谁的? 轩辕长倾的? 夏侯云歌忽觉心口剧痛难耐,好像被钝刀穿过。 “你这女人阴毒的很,我怎知道你是何目的!”轩辕长倾怨毒的口气,终让夏侯云歌的心痛得更加清晰。 她一步步后退,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怕至极,尤其浑身森然寒气笼罩时,犹如地狱来的使者,浑身充满死亡的气息与阴暗,让人恐惧不敢靠近。 “恭喜摄政王了!”夏侯云歌转身匆匆离去,眼角滚热,视线模糊,似有晶莹的液体徘徊在眼眶。 她奋力奔跑,让拂过脸颊的风,吹干眼角的潮湿。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啊亲们,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争吵,不要太相信 夏侯云歌跑回房间,紧紧关上房门,不想被人看到她丧失理智的样子。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到底是怎么了?她完全想不通了、。 许是怀孕的女人都变得容易多愁善感吧!可心里还一直纠结,方才听到的秘密,就好像在脑海中扎了根,怎么都挥不散。 既然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还假惺惺册封柳依依为郡主作何?岂不是太说不通了! 还是说…… 夏侯云歌心口更加寒凉,冷得骨节僵冷。 难道轩辕长倾只是为了暂时混淆视听,待她的利用价值耗尽,将她铲除,再将柳依依扶正。 什么**,什么天下幽幽众口,只要皇权强力镇压,天下人还不是乖乖顺从。 自古以来,皇族之中,公公迎娶儿媳的事都不在少数,何况是毫无血缘的兄妹!即便他们最后背负骂名成为夫妻,天下人又有谁敢明目张胆唾弃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轩辕长倾竟然追了过来,强硬将房门推开。 夏侯云歌用力关门也是拗不过,最后他还是进来了,一把将房门摔紧。 如此响亮的动静,惊到外面的宫人,纷纷探头像这边看。 昨天摄政王刚刚吩咐,不许任何人搭理王妃,也都纷纷猜测王妃就此失宠了,如今摄政王又入了王妃的房间,难道王妃又要复宠? 惯会审时度势的宫人们,都想探听第一手消息。 屋内传来一声怒吼,是轩辕长倾的声音,“都滚远点!” 一帮宫人吓得赶紧做鸟兽散。 轩辕长倾一把将窗子也阖上,再没人能看到屋里的情况。 “你这是要干什么!”夏侯云歌怒道,他又抽什么风。 现在连轩辕长倾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揪心柳依依,又对夏侯云歌揪心不已。看到她不开心,他总是莫名的烦乱,明明想要远离夏侯云歌,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就像一对冤家,不争出个子丑寅卯,誓不罢休。 “依依投湖自尽,到底怎么回事。”轩辕长倾咄咄逼人的目光,再次刺痛夏侯云歌的心。 她的心怎么了,变得这么容易疼痛。 “我怎么知道!”夏侯云歌断然没想到,他真的会以为是她暗中作梗。“我们关系是不好,我和你们任何人关系都不好,又不是疯狗见谁都咬!你的孺人锦画,和她的关系倒是不错,怎么不见她来探望你的依依一眼?昨日她们手牵手去了后院,琼华殿不少人都看见了,你怎么不去好好问一问!” 轩辕长倾终于哑口无言了,只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 他清楚看到了她眼中浮现的淡淡泪光,他想抬手擦去,她眼中的泪光就已消失不见,让人以为是错觉。 是啊,这个女人,从来没有眼泪的。 只在大婚夜,她喝下堕胎药,哭的像个孩子,他再没见过她的眼泪。 哪怕生死关头,满身重伤神志不清,痛得小脸紧皱,他都不曾见到她眼里有丁点泪色。 “夏侯云歌,你想说什么?”轩辕长倾的唇齿间,发出冰冷的声音。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不想说什么?我想说的,只怕摄政王心里有数。” 犹如一语点醒梦中人。 轩辕长倾猛然一撼,有些事,他不想去想,但还是不能不怀疑。 “锦画……”他呢喃一声。 他终究不相信,锦画只是一个任性的女孩,会做出杀人这种事!还是杀亲如姐妹的柳依依。 他实在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 “你倒是说说看,让我心里有个数。”他就是想逼夏侯云歌将这样的话说出口,才能挣脱心中桎梏。 即便轩辕长倾从小身处深宫,在尔虞我诈中如履薄冰,亦早知道人心叵测。可还是在心底深处,希望深宫侯门的人,不是每一个都被利益熏心,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清澈,也能让他倍感暖心。不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处处提防,处处防范。 尤其锦画,十年前,她才六岁,从第一次见面后,那个女孩就总黏在他身边。 他虽不待见君家,不喜欢锦画总是任性地缠着他,还是有当锦画是小妹妹。 说他从小看锦画长大,也不足为过。 与其说锦画杀人,倒不如说是夏侯云歌杀人,更让他信服。 “既然王爷不相信,就等柳依依醒过来,问一问便知了。”夏侯云歌冷漠转身,给他一个倔强的笔直背影。 “她还没有苏醒!”他自是焦急的,他不能让这样的危险再出现一次,他对柳依依本就有愧。 “那便是她自己想不开自尽了!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到锦画喊她跳湖,出去救了她一把,王爷信不信,随便你!” “她若想自尽,就不会求郡主之名。” “既然王爷明白,还问什么?!”夏侯云歌拔高声调,怒道。 他非要这么与她过不去,每次都要气得她怒火中烧才肯罢休?! “可她怀孕了。”他忽然话锋一转。 夏侯云歌回头瞪向轩辕长倾,“自尽与怀孕又有什么关系?” 她也怀孕呢,也没想过自尽,这是什么道理! 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不顾了?这不像柳依依的性格。 难道是因为怀孕,却不能嫁给轩辕长倾,因此想不开,似乎理由也不充足。就是因为此,为何选在这个时候自杀,很说不通。或许应该说,轩辕长倾的想法,让夏侯云歌很想不通。 他们的思想似乎不在一条线上,现在争执的也是两件事。只是轩辕长倾到底在想什么,她完全猜不透。 亦看不透,轩辕长倾眼中浮现的沉痛,到底是什么蕴意。 心痛不能迎娶心爱的女子?连怀孕也要遮掩,只怕众人说他们**? 应该是这样吧,她这样认为。 “既然王爷很为难,不如就休了我,放我走,大家都能有个好结果。”夏侯云歌无谓耸耸肩,直言道。 轩辕长倾眸色愈加阴郁如霾,让夏侯云歌浑身冷透,“休了你?” “你娶了柳依依,也能落个一家团圆,岂不美满。”夏侯云歌没发现,这样的话,似有赌气的成分。 “你休想!”轩辕长倾冷哼一声。 夏侯云歌闭上眼,努力深吸一口气。再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浪费唇舌,哪怕是生气都觉得不值当。 轩辕长倾却不肯罢休,声音蓦然低沉下来,让人难以揣测是何心思。 “你的身体倒是好的很快呢,夏侯云歌。” 他不许人伺候她生病,不许人给她送药,她昨天烧的那么烫,今日就能活蹦乱跳,还与他吵架,真是强健。 “谢王爷关怀,我命硬。”夏侯云歌咬牙道。 她这样的口气,让轩辕长倾很不舒服。眉心越拧越紧,似有爆发之势。 “我问你夏侯云歌,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夏侯云歌大声笑起来,略有苦涩的味道,“与其在这里与我对峙,不如去问一问你的好母亲,是不是她属意锦画做了此事。摄政王心里,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夏侯云歌的话尖锐戳中轩辕长倾的心房,人心都是复杂的,尤其在牵扯了复杂亲情之后,就变得纠结挣扎,难以有清晰的理智。 当局者迷,便是如此。 因为有了感情的牵绊,便乱了清晰的头绪。 夏侯云歌逼近轩辕长倾两步,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你不相信,你的母亲在你警告过她之后,还执意与你做对,你不想赶尽杀绝,却不相信你的母亲还在步步紧逼。她明知道你在乎柳依依,还拿柳依依开刀,便是与你彻底决裂。你不想,这份骨血亲情,最终葬送在权谋利益之间。” 轩辕长倾猛然退后一步,脸色寸寸惨白。 夏侯云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万箭穿心。 他吃惊地望着夏侯云歌,没想到,她竟然将他的心里剖析的这么透彻,就好像成了他肚里的一条蛔虫。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些欣慰,又很抗拒。 身在高位之人,一向不喜欢被人看得通透,致使被人随意拿捏掌控。 总有一种难以揣测的神秘感,才能主导众人,成为核心人物。 而他现在在夏侯云歌面前,竟然变得这么透明。 自然,没有他那日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夏侯云歌也不会了解到,他看似冷血绝情,还是在心底深处有着对亲情的莫大渴望。一个孤单满身疮痍的人,往往会更渴望真挚纯澈的感情,哪怕一点点,都会成为最深的牵绊。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轩辕长倾眼底的犹疑和挣扎,她满意一笑,风华妩媚,“摄政王有的时候,不要太多疑,也不要太相信任何人。” 夏侯云歌推开紧闭的房门,对他做个“请”的动作。 “摄政王,不送。” 轩辕长倾俊脸一阵紧抽,再一次甩袖离去。 夏侯云歌站在门口,目送他远去的白色背影,淡淡笑着。他负气离去的场景,似乎已经成为他最经典的风景,有种百看不厌又解气的痛快。 小桃战战兢兢溜进来,亦顺着夏侯云歌的目光,看向已经回了书房的轩辕长倾。 “娘娘,怎么又吵起来了。”小桃擦了擦额上的汗滴。 “你怕什么。”夏侯云歌转身进屋,喝口水。 吵架吵的嗓子都干了,也是被他气的。不过,每次看他生气,她都心情很好。 “我怕了吗?”小桃指着自己的鼻子,“外面的人,吓的都半死了,我这充其量只算惊讶。” 夏侯云歌放下茶碗,努力平复心情。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对孩子不好,她现在是两个人。 小桃叹口气。 “怎么了?”夏侯云歌问。 小桃向外面三俩低头议论的宫人看了一眼,摇摇头。 “外面人又说我什么了?”夏侯云歌脸色微沉。 小桃却又笑了,“他们都是墙头草。之前还说娘娘失宠,蛮悍强逼贞德郡主自尽,如今又都说娘娘……”小桃忽然笑出声来,“说娘娘厉害,屡次将王爷气成那个样子,若换成别人,早被王爷处死了。他们又都说娘娘,在王爷心里地位不一般,连贞德郡主都比不过娘娘了。”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这是什么道理。 这帮人,总喜欢揣测上头心思,倒不如谨守本分做好分内之事,少牵涉事端的好。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羁绊,夜探荣庆宫 刘太医知道柳依依有孕一事,事关重大,绝不敢透露半分。 只怕他得知这个秘密,已命不久矣。 柳依依和轩辕长倾的关系,天下皆知。柳依依怀孕的事一旦外泄,天下人自都知道,那个孩子是轩辕长倾的子嗣。他们现在是兄妹关系,传出怀孕丑闻,将是天下笑谈。现在的情势,正是政局不稳民心涣散之刻,会让摄政王仁善贤德的声名蒙上不可抹去的污点。君家亦会借机反击摄政王,因此而在朝中失势也说不定。 轩辕长倾自不会让这种小事,成为他掌控朝堂,统一天下的阻力。 刘太医早已是轩辕长倾的心腹之一,斗胆问了一句,“摄政王,这个孩子,既已保不住,不如……现在就……” 轩辕长倾的脸色极为难堪。 柳依依这些年,日夜为他研制解毒之法,经常通宵达旦苦熬,又用自身的血为他解毒。她身体虚弱,他早就知道。不少补药给她吃,依旧难以填补虚空。 这是他欠她的,他怎么都弥补不了。 她身体虚弱与他有直接的关系,因此而胎儿不保…… 若这个孩子,真的没了。 愧疚的痛苦将在他心底深深扎根,根深蒂固,再难动摇,一世不能摆脱。 何况,他了解柳依依的性子,这个孩子,她必定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的。 她那么善良,从不忍心伤害任何一条生命,即便这个孩子,会是她最深的痛。 “王爷……”刘太医低声出言,“若不保胎儿,便可下猛药,郡主的性命便也多了一分保证。” 轩辕长倾心中撼动,为了保护柳依依性命,而选择遗弃那个孩子……望着柳依依雪白的容颜,那一双冰冷的柔荑,深深刺痛了他的每一条神经。 他该如何抉择? 自从夏侯云歌小产后,他对“孩子”,多了更深的牵绊,甚至有时看到谁家的孩子在玩耍,都会驻足多看一眼。 人大抵都是如此,得不到的才觉弥足珍贵,失去了方知痛悔不已。 皇兄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看到同龄人膝下儿女承欢,便会有一种本能的渴望,希望这样的天伦也早些降临自身。 身在皇家,更多被利益掺杂,子嗣之事,也不例外。即便如此也在心底深处,奢望像平民百姓那样,一家和乐,子孙昌隆。 “刘太医,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轩辕长倾的声音恍若从胸腔内挤出,低沉而沙哑。 刘太医跪在地上,“老夫无能。” 轩辕长倾不会再从太医院调人过来,为柳依依诊治。怀孕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人多口杂,哪里出了岔子泄漏出去。 他不是担心自己的声誉受损,更担心柳依依受不了悠悠众口人言可畏。她太纤弱了,他必须好好保护她。 东朔已经去找魏荆了,却还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魏荆又跑哪里享乐去了。 夏侯云歌知道柳依依那边情况不太妙,也知道轩辕长倾正在全力寻找魏荆。 夏侯云歌却可以找到魏荆。 魏荆曾给她留下训练有素的通讯信鸽。夏侯云歌想了想,她做好人,还被轩辕长倾怀疑,赌气不想帮忙,也是正常人的正常心里。 但还是写了信,吹个哨子,悄悄将字条放在竹筒内。 雪白的信鸽飞了出去,不负众望,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魏荆便火速赶来了。 魏荆那风一般疾驰的速度,完全不似往昔那般潇洒自如,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魏荆极为在乎柳依依。就是给夏侯云歌探病的那一段日子,魏荆哪次不是闲庭信步悠哉悠哉。 原来柳依依昏迷不醒,竟是她自己不愿醒来。 这种情况,也就魏荆能诊断出来。 一个人的意志,可以主导一切,即便药物再灵验,也无济于事。 可柳依依,为何不愿醒过来,又有几人能猜到到底为了什么。在柳依依的心底,应该有一件难以面对的痛苦,一直折磨着她,才至有求死的念头吧。 魏荆来救柳依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夏侯云歌就站在房间窗口,一直关注柳依依那边的情况。她一向鲜少关心谁,而柳依依这个暖玉般的女子,终于让夏侯云歌,不得不被其触动心灵,忍不住想要关心。 平时对待柳依依,冷漠归冷漠,关心这种东西,放在心底就好,没必要表露出来,好像作戏一样那么假。 小桃终于得来第一手讯息,欢喜道,“娘娘,贞德郡主那边的情况稳定了,虽然人还未醒,却是没大碍了。魏荆公子,果然妙手。王爷可高兴了。” 夏侯云歌心里有些酸酸的难受,手悄悄放在腹部。 轩辕长倾得知柳依依怀孕,母子平安,自然高兴极了,恨不得将柳依依捧在手心里疼爱吧。 夏侯云歌努力让自己笑。 孩子……你有妈妈就足够了。 夏侯云歌伸个懒腰,最近嗜睡的很,回床上躺下,舒服睡个觉补眠,晚上打算有个行动。 晚膳时分,夏侯云歌睡足了起来,大口大口吃饭。 小桃被夏侯云歌惊人的好胃口骇住,“娘娘,晚饭不宜吃太多。” “多吃才有力气。”夏侯云歌饱足放下碗筷,在房里慢走散步,消化食物。 轩辕长倾果然夜里守在柳依依房中,连奏本公文都搬到柳依依房中处理,似生怕柳依依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他。 如此良机,夏侯云歌自然不会错失。 到了宫门落锁时分,夏侯云歌找了布带紧紧束住腹部,以免剧烈运动伤到孩子。 换上早就备好的夜行衣,交代小桃守住房中,不许任何人进来,便悄悄潜出了琼华殿。 按照原先数记脑海的路线,轻易便找到了夏侯七夕的荣庆宫。 如今夏侯七夕已不住在宫里,而是搬到宫外修建好的公主府。夏侯七夕禁足日期也满,不知那个女人又会玩出什么花招与她为敌。 不过荣庆宫中的那个秘密通道,却是夏侯云歌逃出皇宫的最佳路线。 祁梓墨能悄无声息来到皇宫,又能悄无声息离开。当初祁梓墨带人从皇宫逃过北越大军围困皇城,只怕这条通道是祁梓墨早就修建好,用来逃命所用。这条通道,最起码直达皇城之外最安全的秘密地点。 按照原先潜入荣庆宫的路线,翻墙而过。 诺大的荣庆宫,现在只有几个看门的宫人。 夜色深了,院里点了几盏宫灯,已没人影,应是早早就睡了。 夏侯云歌潜入夏侯七夕的寝殿,屋子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声响,只有夏侯云歌极为清浅的脚步声。 月光从窗外渗透进来,猛然一层神秘的幽蓝色。 夏侯云歌在房里翻找很久,也没找到机关暗道。 电视剧上经常演,宝物架子上的古董花瓶,会是暗道的开关。 夏侯云歌用布垫在手上,以免留下痕迹,旋转挪动了所有的古董摆件,包括灯盏烛台,依旧没有找到机关。所有的东西,夏侯云歌又小心回归原位,不留丝毫线索。 以免被夏侯七夕发现蛛丝马迹,毁了暗道得不偿失。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抽紧,赶紧屏住呼吸。 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嘟囔,“都没人住了,还要日日起来巡视。也不知道襄国公主,搞什么名堂,就是不让咱们消停。” “你就少说两句吧,那么丰厚的赏金,不比伺候人舒服多了。” “那倒是。” 说话间,俩人已推门进来,手里的灯笼将屋内照亮。 他们在屋里巡视一圈,甚至连角落都不放过。刚要往外走,其中一个小太监又猛然回头,到处看了一眼,摇摇头。 “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人似的。” 另外一个小太监,猛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是不是没睡醒,疑神疑鬼呢!大半夜的,别吓人!” 那小太监揉揉头,便往外走,打个哈欠,“可能我是真的没睡醒吧。” 关上门,传来他们远去的脚步声,“以后你少在夜里一惊一乍的,这宫里,冤魂多,小心缠上你。” 夏侯云歌见他们的脚步声已消失听不见,这才悄悄从屋顶的横梁上轻轻跃下来。 方才借用那两个小太监手里的灯笼,她看到屋内被人洒了香炉灰。 夏侯七夕果然狡猾,是怕有人擅闯进来发现暗道,一旦有所风吹草动,好及早另作打算。 夏侯云歌又仔细扫视一眼房间,暗道的机关不在这边,会不会在夏侯七夕的床上? 夏侯云歌又在床头翻找一阵,包括墙上的名画后面都找了,终于在触碰到床上柜子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紫檀香炉时,宝物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夏侯云歌忙过去一看,在那宝物架子后面,果然裂开一条缝隙。而在那后面的地上,光滑的青石板转,毫无异样。 轻轻敲过每一块砖,终于发现一块砖下面,发出空空的声响。 这里便是暗道的门了。 夏侯云歌大喜。 她没有打开暗道,而是将一切回归原位。又在临走时,将地上的香炉灰,轻轻吹平,掩去她的脚印,不留任何痕迹。 返回琼华殿,小桃正等的焦急万分。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小桃赶紧帮夏侯云歌换衣。 “有人发现吗?” 小桃摇摇头,“没有。奴婢只是担心娘娘,怕娘娘在外有危险。” 夏侯云歌淡淡一笑,“很顺利。” 就在此时,夜行衣还没脱下来时,紧闭的房门竟然被人推开。 幸而纱幔帘幕都放着,夏侯云歌赶紧闪身到床上,将床幔放下来,盖上被子。 能如此堂而皇之进她门的人,只有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吓了一身冷汗,轩辕长倾脚前脚后进门,该不会是看到她刚刚回来吧?若真那样,就糟糕了。夏侯云歌赶紧在被子下脱掉身上的夜行衣,只剩内里的蓝色肚兜蔽体。 来人果然是轩辕长倾。 他竟然喝了酒,手里还提着一个青花瓷酒壶。 作者的话: ps:大家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耻辱,畜生都不如 他轩辕长倾一向滴酒不沾的,今天是怎么了?太高兴?还是…… “王妃呢?”轩辕长倾的声音,带着浓浓醉意,脚步也有些摇晃,一层层扬开纱幔,一路进来。 小桃赶紧拦在床前,“王妃睡了。” “睡了?”轩辕长倾睁了睁因醉酒而通红的眸子。 “对!王……王妃晚膳的时候,说头疼,吃过饭就睡了。”小桃慌张说着谎话。 “方才本王还听见,房里有人说话。”轩辕长倾摇晃两步向前,就要撩起床幔。 小桃赶紧阻拦,急声道,“王爷!王妃风寒未愈,恐沾染病气给您。” “废话这么多!”轩辕长倾极其不耐烦地,一把将小桃推开。 小桃摔在地上,痛得小脸皱紧。 这时,夏侯云歌一把掀开床幔,露出她香肩半裸,衣衫不整的样子。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烛火下,透着淡淡的莹润光泽,就像一件上好的玉瓷器,给人致命的诱惑。 轩辕长倾看的一时有些痴了,浑身血液都在膨胀。那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反应!何况这个女人,本就是他的妻子。 “王爷这么晚了,来我这里作什么?” 轩辕长倾摇晃两步走到床前,喝了一口酒,随手便将酒壶丢在地上。 哗啦一声,酒壶碎了一地,酒的醇香散漫整个房间。 “睡觉。”他回的理所应当,一脚甩掉鞋袜,沉重的身体直接倒在床上,横压在夏侯云歌腿上。 “你压痛我了!”夏侯云歌用力抽腿,却挪不开他沉重的身体。 轩辕长倾终于动了动身体,夏侯云歌得以抽身。 生怕他看到藏在被子底下的夜行衣,就要跳下床,趁轩辕长倾意识不清,将夜行衣丢给小桃。 轩辕长倾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放开我!”夏侯云歌用力推搡他厚重的身体,他却压得更紧。 夏侯云歌被他压得呼吸困难,厚重的酒气洒在她的脸上,不由红了脸庞。 “你……干什么!”她竟声音慌乱了。 “都说一醉解千愁,为何我的心情还是很乱?”他声音暗哑地呢喃着,身体更加沉重地压了下来。 夏侯云歌被压得窒息,“你有什么好乱的!她怀孕了,你不该高兴吗?” “高兴?”轩辕长倾低哼一声,苦涩地闷声笑起来,“为何高兴?只觉欠她更多……” 夏侯云歌一头雾水,“这话从何说起?” 轩辕长倾不说话了,头沉沉地压在夏侯云歌的颈窝,滚热的喘息烫的肌肤火烧。 夏侯云歌努力别开脸,想与他拉开距离。他这样,搅的她心里怦怦乱跳,很难受。 轩辕长倾终于翻身下来,从后面搂住夏侯云歌,发现她没穿衣服,也不避讳,滚热的大手游弋在她细嫩光滑的肌肤上,燃起簇簇燥热的火焰。 “你……别碰我!”她惶急抗议。 他却全然不理,继续在她的肌肤上辗转流连,似很喜欢她身体的触感。 当他的手触碰到夏侯云歌腰腹部紧紧缠着的布带,他疑惑问,“你缠这个做什么?” 夏侯云歌惊了一身冷汗,忙道,“最近有点胖了。” “胖?”他半撑起身子,扭过夏侯云歌的脸,大手揉捏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谁说你胖?都瘦成这么一点点了。不许再缠这个,对身体不好。” 夏侯云歌扭着脸,不说话。却抑制不住,心头似有暖流滑过…… 过了许久,轩辕长倾都没再说话。 夏侯云歌被他紧紧搂着,呼吸都变得紊乱,浑身也不自在,好像被一团火炙烤着。 许是为了缓解现在的尴尬,她声音很低地问他,“你怎么了?” 身边却没有传来他的回答,只有深沉的呼吸声。 夏侯云歌侧眸看他,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长长浓密的睫毛紧紧闭合,眼角眉梢似有淡淡解不开的轻愁,眉心微皱,唇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夏侯云歌缓缓抬手,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心。 他的睡颜,这才变得恬静安和,像个酣睡的孩子般香甜。 夜色深浓,燃烧的烛火噼里啪啦,亮起刺目的火花。 夏侯云歌悄悄将压在轩辕长倾身下被子中的夜行衣,丢给小桃,小桃赶紧卷好匆匆下去处理掉。 房间安寂下来,只有床上轩辕长倾还紧搂夏侯云歌一直不愿放手。像个依赖大人的孩子,她每动一下,就搂的更紧。 身边人的呼吸绵长酣甜,夏侯云歌也终于打个哈欠,困意来袭。 不自禁地向他温暖的怀抱靠了靠,每次窝在他怀里,都会睡的很好,似一个温暖的避风港,遮住所有的风霜雨打,没有孤单,没有寒冷……那种充实的踏实感,只有南枫曾经给过她。 许是她现在变得脆弱了吧,不然怎会觉得轩辕长倾这种人的怀抱都会如此温暖,她一定是病了,有点精神不正常了。 闭上眼,嗅着身畔人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沉入梦乡…… 阳光从窗而入,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懒床贪睡的冲动。 轩辕长倾还抱着夏侯云歌,似未餍足般不愿放手。他又延误了早朝,也不见焦急。他一直强硬拥着夏侯云歌睡到晌午,这才恋恋不舍的起床。 实在是门外的东朔催得紧,朝中大臣都聚集在琼华殿的书房,等待轩辕长倾去处理朝务。 轩辕长倾起身,不咸不淡呢喃一句,便匆匆穿衣走了。 “也就能睡这一次好觉了。” 应是前方战事有变,才会如此焦急吧。 小桃端着午膳进门,这才说起了,一些外面宫人传的话。 夏侯云歌也得知,为何轩辕长倾这个滴酒不沾的人,昨夜喝得酩酊大醉。 昨天柳依依就醒来了,轩辕长倾却是怒气冲冲离开柳依依房中,至于屋内发生何事,无人得知。有人说,是柳依依说错了话,气得轩辕长倾失了理智。也有人说,是魏荆公子和柳依依举止太过亲密,摄政王吃了醋。更有人说,摄政王是怕王妃吃醋,见柳依依醒来,赶紧和柳依依撇清关系。 这些荒唐的谣言,也就那些闲来无事的宫人臆想的到。 柳依依在轩辕长倾心中的地位,旁人不得知晓,夏侯云歌却是看的真真的。说是轩辕长倾的心头肉,也不为过。 具体轩辕长倾为何会从柳依依的房中负气离去,后来还是魏荆告知的夏侯云歌。 原来,柳依依醒来后,一闻到周遭的药味,当即辨出是安胎药。 柳依依一向聪慧,怎会不知,怀孕的事已被人皆知。柳依依瞬时泪如雨下,沙哑的声音,干裂似带着血。 “为何不让我去死。” 只这一句话,轩辕长倾如锋芒在背,刺得周身每一条神经都剧痛不已,转身摔门离去。 夏侯云歌自是不知为何柳依依有了求死的念头,正要去探望柳依依,小桃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娘娘,贞德郡主割腕了。” “什么!”夏侯云歌吓了一跳。 柳依依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执意求死?前几天见她,还一副淡若清风的样子,与锦画去后花园时还有说有笑。为何在投湖之后,再度醒来,变化如此之大? 夏侯云歌匆匆去了柳依依的院子,轩辕长倾已在柳依依房中。 柳依依正处于重度昏迷中,脸色较之前更加惨白的透明,好像寒风中随时都会凋零的一片花瓣。柳依依是今日早晨,趁人不备用簪子划破手腕,藏在被子下。待宫人发现被褥染红时,柳依依已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魏荆正为柳依依把脉,眉心紧皱,神色凝重。 看来,情况极为不妙。 屋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几个。 轩辕长倾脸色黑沉,一双眸子泛着泣红,似怒火燃烧,怒到极致。他铁拳微微攥紧,声音沉闷暗哑。 “魏荆,备一碗堕胎药。” “你要做什么!”夏侯云歌震惊难抑,低叫出声。 轩辕长倾寒眸瞥来,“我想救她!” “摄政王,果然狠辣。”夏侯云歌闷哼一声,语气讽刺。 这个男人,为何非要满手血腥,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轩辕长倾艰难开口,放佛是极大的痛苦,“这个意外,不能留!” 夏侯云歌被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语气激怒,“摄政王推卸责任的说辞,未免有些荒唐了。” “你。”轩辕长倾气得咬牙,怒瞪夏侯云歌。 “我怎样?想像我那样,一碗堕胎药?一碗搀了红花的药?摄政王愚弄女子的手法,能否高明一些?你到底有没有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你的心,难道比石头还硬?!”夏侯云歌冰冷的脸上涌出浓浓的恨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铁石心肠,没想到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更加心肠冷硬。 自从失了那个孩子,自己腹中的宝宝一天天长大,她已愈发变得心思敏感,尤其触碰不了这种打胎之事。 这就是女人的母性在做怪吧。 夏侯云歌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击上轩辕长倾心头,羞愤、不堪、恼怒! “依依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逼死她!”轩辕长倾低吼出声,额上青筋迸现,“我也决不能容忍,这个耻辱留在世上!” 耻辱? 他居然说柳依依腹中的孩子是耻辱,谁不知道,柳依依腹中是他的孩子,连底下知道风吹草动的下人都如此传。 “因为你们已是兄妹,便觉得侮辱你的尊严了?摄政王,你对你心爱的女子都如此绝情?”夏侯云歌诡异一笑,嗜血的眸光阴寒冰冷,射向怒火中烧的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你连畜生都不如!”夏侯云歌大骂出口。 这样的话,早就想骂出口了,不仅仅因为柳依依,也因为自己对轩辕长倾的痛愤。 “你!说!什!么!”轩辕长倾如遭雷击,脸色瞬时铁青,捏紧的铁拳咯咯作响,“夏侯云歌,你不想活了!” 夏侯云歌早已被怒火与深埋的恨意吞噬了清晰的理智,“你想我下地狱,那就一起永不超生!” 怨毒的话语,针针带血,刺入轩辕长倾心口最敏感的神经。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居然胆敢这样与他说话!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真相,不是都幸运 轩辕长倾箭步奔向夏侯云歌,夏侯云歌毫不畏惧,迎上他的掌风。 魏荆瞬间出现,宝蓝色衣袂飞扬,如振翅欲飞的蝶,他一把握住轩辕长倾挥起的手腕。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魏荆喝道。 “夏侯云歌!”轩辕长倾大吼出声,目眦尽裂,怒吼震耳。他在这个女人眼中,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夏侯云歌报复地瞪着轩辕长倾,“我不会让你打掉她的孩子!即便是耻辱,也是一条生命!” 就好像她,那么不想要轩辕长倾的孩子,还是保护了下来。也在那一个流掉的孩子后,愧悔不已。这样的痛苦,只有身为女人才可深切体会。 “不是你们男人身上的肉,永远都说的轻松,做的轻松。”夏侯云歌怒声相斥。 即便柳依依现在不想要腹中孩子,执意求死,若孩子真的没了,肯定也会如她一般悔不当初。 那种流掉孩子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不曾亲身体会,岂知痛彻心扉的滋味。 “都已三个多月了,有手有脚,成了人形。这与亲自毒死自己的孩子,有何区别。”夏侯云歌的手,悄悄抚在腹部。 身为女子,哪怕曾是杀手,都有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强烈**。即便那个孩子来的耻辱又如何,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血肉。 稚子无辜。 若夏侯云歌早有这个觉悟,若可以重新选择,大婚夜里,一定不会喝下那碗堕胎药。 怎奈,世事无回头。 那个悔恨,将永远在她心里无法抹去。 “砰”的一声,轩辕长倾掀翻桌案,连着上面的杯盏滚落,碎了一地。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愧色。 夏侯云歌快意的看着轩辕长倾,笑得讽刺,笑得凄凉。 轩辕长倾忽然一把捂住极度不适的心口,疼痛让他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似痛到木然,浑身战栗,如至冰窖,脸色瞬时一片雪白。 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入口中吞下,似乎这样才好了些许。 夏侯云歌冷漠地瞪着轩辕长倾,心底深处也有了一点点为他担忧焦急。却被她自己生生按奈住,依旧一脸淡漠的冰冷。 夏侯云歌深深看一眼,床上似有苏醒迹象的柳依依。 “是我多管闲事了。”夏侯云歌转身便往外走。 是啊,那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要与不要,他们说了算,她个外人插什么嘴。 这时,东朔正好冲进来,低声附在轩辕长倾的耳边说。 “王爷,暗卫都已派了出去,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百里非尘。” “格杀勿论。”轩辕长倾额上青筋暴露,面目狰狞如魔鬼。 夏侯云歌猛然一个激灵,骇然回头看向床上的柳依依,顿时浑身僵冷。 似有一个真相,在心底渐渐明晰。 那日在百花峰上,百里非尘将柳依依强硬掳入他房中…… 之后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之后夏侯云歌在纤如弱柳的柳依依身上,并未看到悲痛之色,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如今将蛛丝马迹串联一起,柳依依的孩子……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夏侯云歌冷得肢体僵硬,吓了一身冷汗,透衣而出,湛湛的凉意沁骨。 难道那个孩子…… 是百里非尘的? 夏侯云歌想到柳依依不计前嫌,总是微笑着为她端药熬药,诊脉开方……忽然心如刀绞。 若那一日在百花峰,她能伸出援助之手,或许柳依依就不会遭遇这场磨难。 “王妃……”魏荆担忧地看着夏侯云歌,只见她脸色一片惨白,忧心道,“若身体不适,便回去休息吧。” 夏侯云歌茫然抬头,这到底是怎么了? 魏荆轻叹一声,眸光黯淡。握住柳依依冰冷的手,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沉痛之情不言而喻。 已经转醒的柳依依,终于控制不住,低低的啜泣出声……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咬紧牙关。 柳依依哭了许久,双目通红,目光空洞,盯着某处,一言不发。 轩辕长倾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如被万箭穿心,愤然离去,似是无法面对 沉默,许久。 “依依,我去熬药。”魏荆起身离去,双目泛红。 诺大的房间,只剩下夏侯云歌和柳依依。 又是良久的沉默。 窗外夕阳彻底淹没在一片飞花落叶中,天色黑了下来。 没有人敢进来掌灯,房间内一片昏暗。 柳依依似是哭的累了,终于没了声音。她忽然抡起手,就砸向自己的腹部。 夏侯云歌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握住柳依依的手。她沙哑着嗓音,哭声说,“好脏!真的好脏!这是个孽种……” 夏侯云歌的喉口犹如堵着一块棉花,难以发出声音。 “这是个耻辱啊,我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耻辱。”柳依依绵软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瘫在床上。 夏侯云歌更紧握住柳依依的手,挣扎许久,紧涩的喉口终于挤出生硬的字眼。 “抱歉。” 柳依依的哭声猛然一顿,讷讷地看着夏侯云歌。她没想到,如夏侯云歌般冷情倔强的人,会说出这样的,确实让人震惊。连刚到门口,想要举步进来的轩辕长倾,都惊在门口, 柳依依苦涩一笑,“又怨不得王妃,何须与我道歉呢。” 夏侯云歌垂下眼眸,再难说出一个字。 在柳依依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好渺小,好渺小。 如柳依依那样,温柔大方又善解人意的女子,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喜欢。而她就是一个暗夜里的幽魂,浑身充满阴暗的疮痍。 柳依依撑起虚弱的身体,直直望着夏侯云歌,“王妃,在你喝下堕胎药的时候,你又是怎样想的呢?” 夏侯云歌缄默无声,心口犹如被针锋刺穿。 “我没有王妃的勇气,我一直犹豫到现在的月份,还做不了决定。”柳依依呜呜哭着,让人心酸。似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哭得声音断断续续。 “我在我发现怀孕时,我就一手堕胎药,一手安胎药,左右举棋不定。” 柳依依望着自己的双手,继续哭声说,“在我劝长倾的时候,我可以说,孩子无辜,那是一条生命。可当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时,我才发现,有些事并没有说的那样简单,说和做永远都是两回事。我到底要怎么办?王妃说,三个月的孩子有手有脚,犹如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我的心好疼,我不想那么残忍,可是……” 柳依依的声音哽住,只剩下沙哑的哭声,声声催心。 “知道这个秘密被长倾知道,我又有何脸面面对他?我早已不干净了,却还装出一副圣洁无尘的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好难过……我再也不是那个干净的女子了。我如何还配得上,贞德二字。我早已被玷污了啊……” “不是那样的依依。”夏侯云歌终于打断柳依依。“你没有错,错不在你。是我的错,若我那日帮了你,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夏侯云歌紧紧抓住柳依依的手,迫使她从悲痛中挣脱。 柳依依摇了摇头,哑声喃语,“我命运如此。王妃又何须自责。这便是女子的悲哀吧。我甚至想,若有来世我一定不再做女子。” “依依……”夏侯云歌沉痛地闭上眼。“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柳依依的身体猛然绷紧,苍白无色的脸上泛起彻骨的痛色与挣扎。干涩的双眼,再度噙满晶莹水雾。 “要?留下这个耻辱?”柳依依苦声呢喃。 “我不会劝人。但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这个孩子是你自己的,你要想好。莫做后悔之事,如我一般,被梦魇折磨。”夏侯云歌道。 “我自己的?”柳依依似被触动心灵,抬着通红的眼睛,期盼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抓起柳依依的手,放在柳依依的腹部,“你想,在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自此与你相依为命。这是你的孩子,你身上的肉,你真的舍得舍弃他不要他?” 这样的话,夏侯云歌经常对自己说,安慰自己,千万不要再动打掉腹中胎儿的念头。他们要相依为命,一生一世,互不离弃。 柳依依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被父母舍弃的滋味,你可懂得?”夏侯云歌继续问。 柳依依摇摇头,“我从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从不知爹娘样子,是在深山的庵堂里长大。” 夏侯云歌抬手擦去柳依依脸颊上的泪痕,“那种滋味真真难受,被最亲最爱的人抛弃。” 夏侯云歌说的那样认真,那样诚恳,柳依依却摇头质疑,“天下皆知,南耀先皇对王妃爱入骨血,视为至宝,王妃又岂会懂得这种滋味呢!” 夏侯云歌叹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就好。” 这是她唯一能劝柳依依的话了。那种彼此惺惺相惜之感,大抵是彼此遭遇相同,都是怀上不喜欢之人的孩子,同样纠结打掉腹中孩子。幸好老天待她不薄,还给她留了一个孩子,才不至追悔莫及。 “依依,不是所有人都幸运,你要考虑清楚。” 柳依依深深望着夏侯云歌,通红的眸子中,浮现欣慰之色,“王妃今日能劝我这些话,我很开心。” 夏侯云歌浅浅一笑,点了点心口,“我曾经帮过我的,我都记在心里。” 是柳依依打翻了轩辕长倾送来混有红花的药,也是柳依依悄悄为她熬制安胎药。若不是喝了魏荆一个月的安胎药,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腰酸腹痛缓解是吃了柳依依配置的安胎药。 这份情,岂能视而不见呢。 柳依依忽然扑到夏侯云歌怀中,哭得双肩颤颤,声嘶力竭。 只怕柳依依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却在这一刻,就是想将心里所有的委屈与幽怨,通通发泄出来。 夏侯云歌轻轻拍着柳依依的背,想要想要安慰她,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支持越越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烧纸,一盏长生灯 梦儿低着头端着米粥进来,夏侯云歌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柳依依的嘴边。 “不管怎样,自己的身体还要保护好,你曾经对我说的。”夏侯云歌道。 柳依依红红的双眼,委屈地望着夏侯云歌的强硬态度,最后只好缓缓张开干裂的唇口…… 柳依依终于是吃了半碗米粥,这是几日来,第一次米水进腹。 一直站在门口的轩辕长倾,阴霾的脸上也总算绽放了一丝笑容。他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美丽的侧影,虽然屋里光线晦暗,看不清晰,依旧觉得她美得如诗如画。 原来,这个女人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不过可笑的是,她善良温情的一面,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 魏荆亲自熬好药,端进来。却是两手都端着药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刺鼻药味。 柳依依只凭气味,便辨别出那两碗药是什么药,脸色瞬时更加惨白。 “依依,”魏荆站在床前,“这两碗药,一碗是堕胎药,一碗是保胎药。你如何选择,全看自己。” 柳依依美丽的脸上浮现浓郁的挣扎,颤抖的手,徘徊在两个药碗之间,举棋不定。 她就是一直举棋不定,才会在事情暴露后,无颜面对,选择自杀。 手腕上白色的纱布,那么刺眼,那么雪白,深深的伤口还在剧烈疼痛,而她的心……比那伤口更痛。 她到底该如何选择?她询问地看向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却已起身,背对床上的柳依依。这该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不能过多去干预。 “依依,不要害怕,为师的药,不会让你有任何痛苦。打掉这个孩子,不堪的过去就可彻底掩埋。”魏荆却似乎更倾向于柳依依选择那碗堕胎药。接着,却又笑道,“你留下这个孩子也没问题,倾倾会一直陪着你。这是你的孩子,倾倾便会视如己出的疼爱。” 这是你的孩子…… 这样的话,魏荆确实也劝过夏侯云歌。可那时候,魏荆却是揣着私心,因为只要夏侯云歌诞下女孩,将是巫族圣女,将可破解巫族的寿命之咒,他便有可能存活下来,而不是再有一两年的短暂光阴就离开人世。 而此时,柳依依遇见的情况,他真心更希望柳依依选择那碗堕胎药。 因为只有这样,那断痛苦的过往,才不会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柳依依。否则,柔弱的柳依依怎堪承受。 夏侯云歌终于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轩辕长倾,四目相对间却已不是白日时的剑拔弩张。 秋夜的风吹的有些凉,檐下风灯,摇摇晃晃,轩辕长倾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忽明忽暗,一对黑眸似笼着一层阴郁,又似那中天遥挂的一轮圆月般清冷明澈。 身后传来魏荆的一声惊呼,“依依……” 夏侯云歌诧异回头,却见柳依依端起了那碗保胎药,仰头喝尽。 如此便是,柳依依要留下那个孩子了。 柳依依亦看向夏侯云歌,柔柔一笑,“王妃说的对,这是我身上的血肉。” 夏侯云歌弯了弯唇角,留下一句“保重”,便出了门,与站在门口的轩辕长倾擦肩而过。 轩辕长倾似要唤住她,却薄唇微抿,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能看着夏侯云歌淡然离去的玄色背影,渐渐融入一片灯火阑珊中。 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玄色,红中带着点黑色,让人觉得压抑却又那么鲜亮,沉闷而又醒目。 那是男人一般才会喜欢的颜色。 夜里,夏侯云歌一直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对面书房的灯火通明,应是轩辕长倾正在连夜处理朝务。 轩辕长倾派出所有暗卫去刺杀百里非尘,附近的防卫正是松懈之时。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再隐瞒不了多长时间。荣庆宫的暗道已找到,如此逃走大好良机,就此错过,岂不可惜。 子夜时分,夏侯云歌正有所准备,却没有找到小桃。 小桃不在廊下守夜,不知去了哪里。 夏侯云歌悄悄寻去,寂静的夜里,宫人们都已熟睡。夏侯云歌隐在廊下,向四下环视寻找小桃。隐约看到一条人影,似拿着什么东西,神秘兮兮去了琼华殿的后面。 那里比较偏僻,鲜少有人。 夏侯云歌已辨认出,那人的背影正是小桃。刻意等了一会,避免小桃发现,才小心跟了上去。 小桃夜半三更鬼鬼祟祟做什么? 在一片林密的假山林木之间,夏侯云歌隐约看到一簇火光。而那火光中,正笼罩小桃的背影,却不知她在烧什么东西。 夏侯云歌站在不远处,仔细倾听,只听见小桃低声念叨。 “六妹,今日是你的末七,七满魄尽,七灾已过。愿你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就在此时,有人大喊一声,“谁在那边!” 竟是夜里巡守的太监,发现火光急速跑了过来。 小桃吓得赶紧抓起地上的土,扑灭火光。 “什么人在那做什么!”太监尖着嗓子喊了声。 “是本宫在此。”夏侯云歌扬声道,走了过去,挡在吓得浑身颤抖的小桃身前。 “娘娘……”小桃一惊。 夏侯云歌却看也没看小桃一眼,只看着走过来行礼的两个小太监。 “原来是王妃娘娘。”其中的一个太监恭敬笑道,见那火堆还有没燃灭的冥钱,细着嗓子道,“王妃娘娘难道不知,宫中严禁私自祭奠焚烧冥钱。” “王爷已经默许的事,难道公公还要质疑吗?”夏侯云歌冷声回击。 那太监赶紧弯低身子,“奴才不敢。” “不敢就少废话,若摄政王怪罪下来,本宫可保不住你们俩。”夏侯云歌拽住颤抖不已的小桃,正要回去,不想另一个小太监执拗的很,拦住了夏侯云歌的去路。 “摄政王一向严守宫规,从不破例触犯,怎会默许王妃娘娘焚烧冥钱,触犯宫规。” “你是不相信本宫的话了!” “奴才岂敢!”话回的倒是恭敬,却摆明是不相信。 夏侯云歌心中明白,这宫里的人都拿她当贼防。每一个人都是貌合神离,阴奉阳违。不过因着轩辕长倾在外对她溺宠之名,不得不恭敬罢了。 “你个小太监的意思,便是要找摄政王当面对质了!”夏侯云歌寒声道。 那小太监跪低身子,“奴才奉命夜巡琼华殿,自是事无巨细禀报王爷,不敢玩忽职守,还请王妃恕罪。” “好啊,我们便一起去吧。”夏侯云歌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发泄将此事闹大。 小桃却已吓得浑身哆嗦,掌心一片潮湿。 夏侯云歌一个凌厉眼神过去,小桃赶紧深呼吸,稳定心神,挥散心虚之色。 小太监见有了邀功的机会,面色一喜,“那便得罪王妃了。” 就在夏侯云歌举步往轩辕长倾的书房走去时,东朔却从一片昏暗的树影中现了身。 “王爷正在找王妃。”东朔恭声道。 那两个小太监低声私语两声,东朔抛来两颗碎金子在他们脚下。 “王爷有令,此事不得声张,你们退下吧。” 那两个小太监,赶紧拾起地上的金子,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果然还是有钱好使,只怕方才那两个小太监执意相逼,就是想要点好处。 夏侯云歌随着东朔往轩辕长倾的书房走去,原来方才一幕轩辕长倾已看到,特意让东朔出面解围。轩辕长倾不能让这种小事被人抓住把柄,无事生非,乱起风波。 柳依依的事,已让轩辕长倾难以处理。 想要就柳依依落水一事调查下去,又恐柳依依有孕之事被深揪出来,传出不必要的传闻。最后深思熟虑,此事只能暂时压制,不动声色,一举得了机会,再做处理。 到了书房,轩辕长倾一袭白衣亮的刺眼,正埋首于公文之间,头也不抬,深眉紧锁,似有烦心之事。 轩辕长倾提笔,在公文上写了笔,合上公文,摔在一旁堆叠如山的奏本中。终于抬眸看向夏侯云歌。 她站在一片明亮的灯火中,双眸宛若天上繁星坠落,晶亮璀璨,光芒夺人。 “为何深夜烧冥纸?”他沉声问。 夏侯云歌毫不畏惧的抬了抬头,“祭奠一下那个死去的孩子。” 这个理由自是理直气壮的,轩辕长倾又能说得出什么呢。 果然,他哑然了。 过了稍许,才道,“那也不该在宫中触犯宫规,明烧纸钱。” “烧都烧了,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 她那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轩辕长倾很不舒服。 是的,他又能如何处置她。一旦说出处置的话,她一定会说那个孩子是他的,会告知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却被他送来一碗堕胎药。她连登闻鼓都敢敲,状告太后下毒,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抓人软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他哭笑不得无计所施。 轩辕长倾抚摸拇指上的黑玉般指,唇边似笑非笑,“既然这么放不下,不如我们选个时间去道观,点一盏长生灯。自此之后,这件事再不许提。” 夏侯云歌自是见好就收,“好。” 轩辕长倾微怔,没想到她今天这么好说话。 “我便不打扰王爷处理公务了。”夏侯云歌转身就走,却被轩辕长倾唤住。 “慢着。” “王爷还有何事?” 轩辕长倾缓步走向夏侯云歌,高颀的身影被灯火拉得修长,“没什么事。” “……”夏侯云歌唇角一抽。 轩辕长倾一手负后,又向前一步,高颀的身体压迫得夏侯云歌有些喘息不畅,侧开脸,避开他有些灼人的目光。 如此靠近的距离,可以清楚听见他的呼吸声,还能清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 夏侯云歌依稀有些脸颊发热,想要逃避,又不想被他看出她拘谨。 白日里她将他气的怒火喷发,现在该不会是想算旧帐吧? 正这样想着,却听见他说。 “回去早些睡吧。明日早朝过后,我们一起回家。” 作者的话: ps:这个月的红牌榜,亲们给给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请帖,不知分寸了 “回去早些睡吧。明日早朝过后,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 夏侯云歌猛然抬眸看向轩辕长倾,眼中的惊诧和触动一览无遗。 回家…… “怎么了?”轩辕长倾抬手,想要触碰一下,她微微泛红的诱人脸颊,她却已转身逃开。 “没什么。” 她就如一只翩飞的蝴蝶,冲出书房,纤细的背影渐渐融入到深浓的夜色之中,再看不清晰。 轩辕长倾的手还僵在半空。 心中莫名有种错觉,这个女子,早晚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夏侯云歌回到房中转侧难眠,纠结明日回了摄政王府,将不能再利用夏侯七夕房中暗道,道理皇宫。可脑海中,又不断浮现轩辕长倾方才说的那句话。 回家…… 她曾经是那么热切的渴望,有一个人可以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回家。 回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她和南枫没有家,他们都住在组织安排的宿舍,四周都是监控,一举一动都严密被组织关注。那不是他们的家,南枫也从没对她说过“回家”这样触动她心灵深处的字眼。 她深深厌恶憎怨的轩辕长倾却说了打动她的话,犹如一池春水被搅乱,久久无法平复,回归原样。 都到了凌晨时分,夏侯云歌忽然翻身坐起,依旧困意全无。 看到对面书房的灯火依旧亮着,纷乱的心,不知为何,又瞬间平静了下来。 夏侯云歌起身倒杯水,小桃听见屋里动静,急忙进来。 “娘娘……”小桃也一直没睡,惴惴不安等在屋外廊下,等候发落。 夏侯云歌这才想起,有一件事没问小桃解惑。 “你给谁烧纸?”险些就引起一场风波。 小桃噗通跪在地上,“是给家人烧。” “你家里有人过世了?” “是。”小桃深深低下头,似有难色。 “之前怎没听你说?” “因为……之前不知。”小桃声音很低,“前几天在宫外,家人来看我,才得知家里姐妹过世了,今日是末七,便想烧些纸钱祭奠。娘娘恕罪!” 夏侯云歌亲自搀起小桃,“这事你该早些跟我说。” “娘娘……”小桃依旧低着头,似有愧疚之情,“奴婢日后一定注意,再不给娘娘惹麻烦。” “好好的说这样生分的话做什么。你我相互依偎,就要坦诚相待。”夏侯云歌扶了扶小桃有些凌乱的鬓发,“早些睡吧,明早还要收拾回王府。” 想到计划落空,夏侯云歌的心情又凌乱了。 莫不是轩辕长倾已有意提防她了吧?才会匆匆回到摄政王府去。 其次是,宫里人多嘴杂,轩辕长倾不想柳依依有孕的事,被宣扬出去。既然柳依依决定留下孩子,他自会尊重柳依依的选择,善待柳依依,平安待产。 次日早朝过后,轩辕长倾便亲自来迎夏侯云歌回摄政王府。 仪仗不是很隆重,却也是宫中宫外人尽皆知。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共乘一骑,返回王府,沿街拥挤不少人前来观看,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绝世风采。 沿途赞声一片,皆说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貌若天人,天作佳偶。 夏侯云歌被轩辕长倾搂在怀中,脸上的面纱遮住了微微泛红的脸色。 雪白的大马,步伐稳健,不紧不慢。 似是轩辕长倾有意为之,让天下人皆知他们恩爱有加。 临近摄政王府辉煌大门,不想却遇见解禁出来的夏侯七夕。她笑意融融地望着马背上的一对密人,微微屈膝行礼。 “七夕见过姐姐,见过摄政王。” 身为襄国公主,何须向摄政王妃行礼,这样做来,不过是给外面簇拥的百姓看。 “原来是襄国公主,许久未见。”轩辕长倾容色和悦,笑容温雅。亲自抱着夏侯云歌下马,不知艳煞多少人。 夏侯七夕似乎学乖了,娇丽的容颜上,不见分毫愠色,一派温和有礼,“七夕还来不及向姐姐道贺。今日听闻姐姐和王爷,同回摄政王府,便早早赶来等候。奉上一份大礼,庆祝姐姐和王爷,百头到老,恩爱永久。” 碧倩奉上一个红色的锦盒,东朔接下。 “妹妹客气了。”夏侯云歌硬声道,目光阴凉。 夏侯七夕依旧笑容温婉,上前去拉夏侯云歌的手,被夏侯云歌冷漠避开,夏侯七夕也不尴尬,笑了笑。 “姐姐还在为日前的误会,生妹妹的气?” 夏侯云歌冷瞥夏侯七夕一眼,直接举步进门。 夏侯七夕当众终于有些尴尬,委屈地看向轩辕长倾,“长倾哥哥……” 一只雪白柔荑已挽住轩辕长倾的手臂,锦画傲然瞪着夏侯七夕,“长倾哥哥也是你叫的。” 夏侯七夕面色一红,一对美眸盈上一层氤氲水雾,“是七夕不懂分寸了。” 轩辕长倾不着痕迹挣开锦画的手,温和浅笑,容色俊雅卓绝,“本王有事和王妃先行,改日公主抽空再过府一叙,和王妃共话姐妹情谊。” 言罢,轩辕长倾已追向率先进府的夏侯云歌,看也不看夏侯七夕尴尬又委屈含泪的楚楚可怜样子。 锦画虽有不悦,还是傲慢一笑,张扬地撞过夏侯七夕,“不是王府中的人,就少来王府走动,免得碍眼挡道!” 夏侯七夕咬住嘴唇,低下头,一副受尽委屈不敢出声的可怜样子。 被碧倩搀扶着,便上了轿子,回公主府。 连素却等在公主府的门口的石狮子后面,见夏侯七夕的轿辇远远驶来,匆匆迎了上去。 “不懂规矩!碧倩!”夏侯七夕透过轿帘,远远看到连素,愠怒低斥一声。 碧倩赶紧跳下车,一把拽住迎上来的连素,直接拽入公主府。 “你又来做什么?公主不是说了,不经传唤,不得随意来公主府。”碧倩斥道。 “民妇知道,民妇知道。这不是想来向公主回禀一下,事情进展。”如今的连素,已穿的不似先前那样寒酸,换了干净的锦缎衣服,脸色也较之前红润丰满了,头上还戴了一根雪亮的银簪子。 足见这些日子,连素过的很滋润。 “怎么回事。”夏侯七夕寒声低喝。 连素赶紧跪地行礼,“一切都有赖公主点拨,民妇已联系上家中老五,也跟她说了,要她努力往上爬,改善家里的条件,她答应了。公主的大恩大德民妇永难相忘。” 夏侯七夕扬唇一笑,“如此,我们便拭目以待了。” 连素恭敬跪着,脸上堆满奉承的灿笑。 夏侯七夕当即便知道,连素是想讨些赏钱。对碧倩使个眼色,碧倩有些不情愿地掏出一些碎银子,丢给连素。 “一家子生活就靠着你家妹子那点儿薪俸,也太拮据了。可要她快点往上爬,也能早些叫你们过上好日子。最好呢,能将王妃拔除,那样你家连翘也能报仇了。”夏侯七夕亲自搀起连素,怜悯地拍了拍连素的手,“真是可怜的一家人。日后我这里,你最好少来。免得给你家妹子惹不必要的麻烦,你们一家子还要仪仗你那妹子发达呢。” “是是是,民妇知道了,定会小心。”连素赶紧哈腰点头,一副毕恭毕敬的走狗嘴脸。 碧倩送走连素后,回来唾道。“她当公主这里是取钱的地方了!都给她好几次赏钱了,胃口越来越大,这样的人早晚坏事。” 夏侯七夕嫌恶地擦了擦手指,却笑若春花绽放,“她越是喂不饱,一旦失了我这里供给,便只能强硬要挟她家妹子多多拿钱。那丫头没钱,自会想尽办法,因此而出卖夏侯云歌也未可知。” 碧倩眼光一转,“公主真正的意思,不是想她往上爬勾引摄政王,而是想她因为金钱走投无路,可被收买?” “算你还有点脑子。”夏侯七夕笑得愈发灿烂,依稀看到踩在夏侯云歌头上的盛世荣光。 摄政王府,紫荆苑。 夏侯云歌刚回房,小桃便送来外面人呈上的帖子。 “娘娘,梓婷公主给您送的帖子。” 那是一张红色包金的华美帖子,簪花小篆,墨香萦绕,上书拜帖二字。 “梓婷闻王嫂病中,恐扰病情。思虑许久,不曾亲至。知悉王嫂病情大好,喜不自胜,自请拜往之。” 夏侯云歌一目三行,“公主轩辕梓婷?” “娘娘,是太后娘娘所出的公主,据说性情……挺骄横,却也直爽。太后一直头疼公主没半点凤女庄重。” 不用小桃细说,夏侯云歌也对这鲜少蒙面的轩辕梓婷有过初步了解,那场庆功宴上,轩辕梓婷曾拔剑相向。 “皇上和王爷最疼这位公主。据说,他们感情极好。”小桃说。 夏侯云歌随手将帖子丢在桌上,“想来就来,拜帖一张,是什么意思。” 那帖子上写的那么恭谨有礼,字体虽饱满,略显潦草,可见对她也不是心悦诚服。若她不见这位公主,倒是显得她太端架子了。 夏侯云歌没有回帖,轩辕梓婷也不请自来了。 午膳刚过,公主的銮驾便驾临摄政王府,气派煊赫,几乎全城皆知,摄政王府的下人们也都隆重迎接,簇拥轩辕梓婷便来了紫荆苑。 两名华服女子并肩而来,后面的侍女众星捧月般的将她们环绕其中。 轩辕梓婷身着鹅黄色公主服,琵琶袖露出细白手腕,云髻金钗,简单不失贵气,整个人灵动又飘逸。 而另一位竟然是夏侯七夕,一身碧色宫装,容色精致又素淡,不似先前那般富丽张扬。一个月的禁足,颇有些像变了一个人。 夏侯七夕,也敢不请自来! 还真是锲而不舍,上午没能入摄政王府,便和轩辕梓婷协同而来。 “梓婷一直没能前来拜访,还望王嫂不要怪罪。”轩辕梓婷俏朗一笑,将头向夏侯云歌偏了偏,以示亲近。 夏侯云歌浅浅一笑,“公主客气了。” “姐姐,七夕不请自来,姐姐不会怪罪吧。”夏侯七夕亲昵呼唤,上前挽住夏侯云歌的手。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试探,不要做太绝 夏侯云歌生硬抽回自己的手,她和夏侯七夕可从没这样亲近过。如果可以,恨不得现在给夏侯七夕一耳光,以宣泄几次陷害之仇。 轩辕梓婷扫了夏侯七夕一眼,笑得愈发俏美,“襄国公主去宫里向母后请安,见本公主要来摄政王府,便又跑又跳的跟来了。” 夏侯七夕脸色有些难看,面上依旧笑得灿烂和煦,“不借公主的光,姐姐还不肯见我呢。” 夏侯云歌命小桃奉了茶,总不能怠慢了太后最为宠爱的轩辕梓婷。 夏侯七夕却无心品茶,悄悄看了眼轩辕长倾那边的书房。 轩辕梓婷本未看夏侯七夕,只是端着茶碗小啜,“皇兄去宫中议事了。” 夏侯七夕脸色微红,装似毫不在意地道,“听说王府里有一片桂花园,时值秋季,正是桂花十里飘香的季节。姐姐不会吝啬,不让妹妹有幸一观吧,” 夏侯云歌看着手中碧玉茶碗,微微一顿,“闷在房中许久,今日阳光极好,不如我们就去园中逛逛。” 这王府,她还没逛过,也不知有个桂花园。看来这王府中事,夏侯七夕倒是了解不少。 夏侯云歌冷扫一眼笑意融融的夏侯七夕,想来夏侯七夕是有意觊觎这王府主母之位,早些了解,也好将来掌管王府。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怕夏侯七夕无命消福,她的命夏侯云歌早就看上了。 “七夕妹妹这么喜欢王府的桂花园,可要好好欣赏,以免日后再没这个机会。”夏侯云歌妖娆一笑,风情万千,率先走在前头,阳光下一袭玄色衣裙,妖冶夺目。 轩辕梓婷紧随其后,一身鹅黄宫装,亮的刺眼。她望向夏侯云歌,说道,“当第一次见到王嫂,梓婷便被王嫂风华折服。今日近处看,方知王嫂当之无愧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轩辕梓婷心中暗忖,也难怪上官麟越眼中自此只有夏侯云歌,那一份拒人千里的冰冷美艳,不正是男人最致命的诱惑。 母后经常说,男人最喜欢得不到的,唾手可得之物,往往视若敝履。 世人皆喜听好话,夏侯云歌却对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视若烫手山芋。谁不知道,轩辕景宏曾扬言,要将“天下第一美人”赐给上官麟越为夫人。而在宫宴上,还闹了一出,轩辕景宏要将夏侯七夕赐给上官麟越。 “梓婷公主年华正好,更是美艳动人,还不知哪位翩翩少年郎能摘得你这朵解语花。”夏侯云歌回以温婉一笑。 轩辕梓婷目光微亮,双颊微红,羞涩地半低下头。“王嫂真坏,一见面就开梓婷玩笑。梓婷心中自有英雄,才不喜什么翩翩少年郎。” “不知公主心中英雄是谁,这么幸运。”夏侯七夕终于得了插嘴机会,笑着揶揄轩辕梓婷。 “你猜猜看,猜对了,本公主有赏。”轩辕梓婷扬起臻首,睨着夏侯七夕,一副凌越在夏侯七夕之上的样子。 夏侯七夕脸色瞬时一僵,转而笑得声若泉水叮咚,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咯咯咯……公主可要赏些好东西,否则我可看不上眼。我的公主府上,未必就比这摄政王府差。” 夏侯七夕说着,看向夏侯云歌,似有挑衅,“姐姐知道,我的公主府有多奢华富丽,还是当年南耀先皇赐给姐姐的公主府呢。” 还未到桂花园,桂花的馥郁香气,便已扑鼻而来。 白墙青瓦,桂花出墙盛开,一片灿丽金色,与红若滴血的丹桂簇拥盛开。 入了桂花园,亭台楼阁,游廊回抄,奇石林立,水榭延展…… 摄政王府修建的既有北方的大气豪迈,又有南边的秀雅精致。轩辕长倾还是蛮会享受的,府里的景致都是他亲自督建,处处为景,没有一处敷衍草率。 连湖上栈道,都是翠竹搭建。假山上流水潺潺,溅如湖中,一片水雾氤氲,似那烟雨濛濛如画。 “姐姐,你看那边的曲水竹坞,和我的公主府几乎一样呀。”夏侯七夕掩嘴娇笑。 “公主府?”夏侯云歌眉心微微一紧,曾在梦中,依稀记得这样的一幕……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坐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膝上,娇声说,“父皇,你们朝中臣子皆有自己的府邸,为什么歌儿没有?” 中年男子将小女孩搂入怀中,“歌儿怎么突然想起要府邸了?和父皇住在宫里不好吗?” “好呀,”小女孩苦恼的想了会儿,一撇嘴,“可是七夕都有自己的公主府!外面的人都只知道七夕的公主府,不知道云歌的。” 中年男子朗声笑起,“歌儿,我们南耀只有一位真正的长公主,你和七夕不同。不过,歌儿既然是我南耀最珍贵的公主,那父皇便给你建造一座最美丽最尊贵的府邸!” 后来,小女孩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南耀嫡长公主府。 府内白玉为阶、金石为壁,屋外画廊山水、清江盛晏,被传为京城比皇宫还美的宫殿。 夏侯七夕拉了一下夏侯云歌,将她从沉思中换回,“姐姐,儿时好疼七夕的。知道七夕喜欢姐姐的公主府,你说,你常年住在宫中,便给了七夕。那可是南耀先皇亲自画图建造的公主府,对姐姐来说意义非凡,姐姐这都舍得送给七夕。姐姐还曾说,只要我喜欢,什么都舍得。” 夏侯七夕眼中闪过贪婪,似意有所指。 小桃在一旁气得满腹火气,低声嘟囔,“襄国公主还不是欺负娘娘从小不善拒绝人,打着住一段时间的名号,自此就不搬走了。娘娘可怜襄国公主从小父母双亡,当襄国公主亲妹妹般疼爱,公主又对娘娘做了什么?!” 夏侯七夕闷哼一声,“若不是我从小父母双亡,南耀先皇会赐我公主的封号吗?” “你!忘恩负义……”小桃正要反驳,被夏侯云歌眼神制止。 “都是自家姐妹,七夕又看上什么了?尽管说。”夏侯云歌试探问。 夏侯七夕挥散脸上不悦,看了一眼一侧赏花的轩辕梓婷,装似玩笑道,“妹妹看上这摄政王府了,姐姐可愿意让妹妹过来小住一阵子?” 夏侯云歌心中暗骂一句,还真不要脸。逼近夏侯七夕一步,随手摘下一朵雪白的桂花,精美地簪在夏侯七夕的发髻上。 “你若敢来住的话,也可以。”夏侯云歌拖着阴冷的长音。 夏侯七夕惊得浑身一凉,一把摘下头上白花。自古有俗话,白花为戴孝。女子的头上,家中无孝从不戴白,否则大不吉,会有血光之灾。 “跟姐姐开个玩笑。”夏侯七夕讪讪笑道。 “我这个人一向不善玩笑,已经当真了。”夏侯云歌唇角轻勾。将夏侯七夕引入府中,伺机铲除掉,便可了却皇城这里所有的事,也能走的彻底潇洒了。 夏侯七夕却是怕了,这个笑得森寒摄魂的人,还是儿时就被她随意捏扁搓圆的夏侯云歌吗?为何自从夏侯云歌死过一次,变得那么陌生,恍若另外一个人,一次次的接触,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找不到。 “姐姐,我们到底都是夏侯氏,姐妹一场,有些事,不要做绝。”夏侯七夕压低声音在夏侯云歌耳边,“轩辕氏再辉煌,都是人家的,只有我们夏侯氏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你是怕我将你和祁梓墨有勾当的事说出去?”夏侯云歌寒眸一眯,一语说中夏侯七夕的心。 夏侯七夕轻抽了一口凉气,忙看了一眼轩辕梓婷,见轩辕梓婷还在自顾赏花,才回道,“姐姐最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你现在再荣光,在越国人的眼中,都是前朝余孽,欲杀之而后快。就如我,虽有襄国公主封号,看似荣耀无上,在他们眼中我终是前朝人。” “你此次前来,便是打算与我暗地交好了?”夏侯云歌是问,亦是肯定。 夏侯七夕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夏侯云歌,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拉拢么。 “只要姐姐心里有个数,我们才是一家人就好了。”夏侯七夕语气诚恳,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夏侯云歌心中作呕,若真当是一家人,岂会几次痛下杀手。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若不是夏侯七夕下的药,岂会和轩辕长倾……这些事,岂能就此罢休。 这时,轩辕梓婷望着满树开得争艳的桂花,似有感伤,吹落掌心飘落的桂花瓣,“在北方这个季节,就只有菊花可赏,不似南方都深秋了,还有这么多花。不知在海边,是否也有这么好的桂花。” 夏侯七夕娇声笑起来,“在海边只有海风呼啸,哪里有什么花。不过啊,海边有的是美丽渔家女,那生的一个俏。” 轩辕梓婷当即脸色不悦,一把打落纷纷扬扬的桂花瓣,随风飘入一侧的池塘中。 夏侯七夕笑得愈发灿烂,“公主若不放心心中英雄,时时紧随,看紧了才好。” 夏侯七夕的含沙射影,不言而喻。 夏侯云歌也听出了话头,似在意有所指正在前线战场的上官麟越。 轩辕梓婷喜欢上官麟越一事,外界没有任何传闻。而那次宫宴上,夏侯七夕有意陷害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有染,之后夏侯云歌身中迷药昏迷,其后的事夏侯云歌也略有耳闻。轩辕梓婷自请嫁给上官麟越,也说倾慕上官麟越许久,此事后来没了下文,也都当轩辕梓婷有意为了解围才如此说。 如今可见,轩辕梓婷确实是喜欢上官麟越的。 轩辕梓婷欲说还休,只怒瞪夏侯七夕。她对夏侯七夕早就心有嫌恶,怎奈太后发话,不可对越国有功的夏侯七夕太过不敬。 “皇上太后那么疼爱梓婷公主,也不遂了公主心愿,一旨赐婚,了却公主夙愿。”夏侯七夕见轩辕梓婷无言以对,继续敲边鼓。 轩辕梓婷傲然冷哼一声,不屑睨着夏侯七夕,“我们北方儿女,向来直爽惯了,从来不会你们南方女子那样的弯弯绕。喜欢便是喜欢,即便得不到也从不会耍手段玩心计。”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更新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厚礼,当成钓鱼饵 “即便得不到也从不会耍手段玩心计。” 夏侯七夕脸色青绿交加,难看至极。 小桃已憋不住笑,死死咬住嘴唇憋着。 夏侯云歌好笑的看了小桃一眼,这个丫头就不能给夏侯七夕点面子。 夏侯七夕勉强笑笑,语气生硬,“公主说的既是呢。” “可惜了了,襄国公主喜欢长倾王兄,几乎人尽皆知,怎不求皇上哥哥,赐你个侍妾当当,也了了你的心愿。” 夏侯七夕脸色更加难看,绣拳捏紧。她身为襄国公主,怎会当个侍妾! “红霞,将宝盒拿上来。”轩辕梓婷命令道。 红霞赶紧抱着一个长长的锦盒呈给夏侯云歌。 “这是王兄托付本公主,转赠给王嫂的礼物。王兄对王嫂,宠溺有加,真是羡煞旁人。”轩辕梓婷故意拔高声调,瞪向脸色愈加青白的夏侯七夕。 “哦?这是何物?”夏侯云歌配合的讶然道。 “王嫂请看!”轩辕梓婷亲手掀开锦缎一角,露出遮盖在其中的物件。 是一把七弦古琴。 这是…… “绕梁!”竟是夏侯七夕低呼出声。 底下人一阵低声嗡嗡,不少人翘首争看,“竟是四大名琴的绕梁,听说早就绝迹了,竟被摄政王寻到,送给王妃。” “如此厚礼,足见王兄对王嫂有多重视。”轩辕梓婷继续高扬声音,毫不留情地刺激夏侯七夕。 轩辕梓婷信手一拨琴弦,回音婉转低沉,连绵不断。 果然是一把好琴,不负名琴盛名。 “王兄知道王嫂酷爱弹琴,特意向皇兄求了这把天下至宝绕梁,送给王嫂。王兄忙于朝政,无暇分身,见我要来王府,便让我转交给王嫂赏玩,打发时间。”轩辕梓婷本还质疑,轩辕长倾为何不亲手赠予,非要她转交。如今正好拿出来刺激夏侯七夕,心中大快。 “这把琴,皇兄本已答应送给贵妃,见王兄为博王嫂一笑,又求的诚恳,就送给了王兄。”轩辕梓婷见夏侯七夕气得脸色惨白发黑,终于畅快地笑出声来。 “既是横刀夺爱,不如物归原主吧。”夏侯云歌淡淡一笑,并不接琴。 “自古以来,就是先到先得,下手慢只能屈居人下。哭哭啼啼,玩尽手段,就像个跳梁小丑,任人愚笑。”轩辕梓婷毫不留情的口气,终让夏侯七夕颜面尽失。 “王嫂也如此觉得吧。”轩辕梓婷语带深意。 “话倒是如此说。”夏侯云歌扶了扶耳边碎发,瞥了一眼如在针毡的夏侯七夕。 轩辕梓婷虽为人爽直,亦有皇室该有的尊贵傲气,一身浩气似那巾帼不让须眉般飒爽。夏侯七夕得罪了轩辕梓婷,岂会有好果子吃。没上去拔剑相向,已是给夏侯七夕最大的面子。 夏侯七夕气得贝齿暗咬,“梓婷公主可要抓紧,莫让心中梧桐木,早早被麻雀占据,没了你这只凤凰的位置。” 话落,夏侯七夕一甩碧色广袖飞扬,终是再无颜于此,“姐姐,七夕便告辞了。” “妹妹,别急呀。”夏侯云歌赶紧追上夏侯七夕。 “姐姐还有何事?”夏侯七夕回头瞪向夏侯云歌,脸色极为不善。 “妹妹当真不在摄政王府住一段日子?我在紫荆苑为妹妹收拾一间房,保你日日都能见到摄政王。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妹妹意下如何?” 夏侯七夕的眼中瞬时明光熠熠,随即又暗淡下去,“姐姐会如此好心?” “你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夏侯七夕目光流转,“姐姐在打什么主意?” “君子有成人之美。”夏侯云歌笑而不语,迎着暖暖的阳光,任由香风拂面。 “参见摄政王。”碧倩眼尖,一眼便见到站在桂花园门口的轩辕长倾,应是刚从宫里回来,身上还穿着朝服。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柔声低唤一声,屈膝行礼,姿态纤柔妩媚,再没了急着要走之意。 轩辕长倾只淡淡扫了夏侯七夕一眼,便走向夏侯云歌。“这园子里的桂花,歌歌可喜欢?” “美人如云,自是喜欢的紧。”夏侯云歌笑得灿烂明媚,只等夏侯七夕的回复。 “姐姐方才还说,与七夕长久未续姐妹情,想留七夕在摄政王府小住一段日子。”夏侯七夕悄声说,在试探轩辕长倾意思,若他有意相留,她自是硬着头皮也要住下来。 轩辕长倾深眸凝望夏侯云歌,默不作声。 夏侯七夕有些尴尬,脸色微红。 “王爷不会不愿意吧。”夏侯云歌笑着问。 “王府里没有空院子供襄国公主小住,恐委屈了襄国公主。”轩辕长倾声音淡漠,毫无温度起伏。 “厢房多的是,七夕妹妹不会介意的。”夏侯云歌看向夏侯七夕,眼底寒意深深。 夏侯七夕自是愿意屈尊的,只要能有机会接近轩辕长倾,即便忌惮夏侯云歌,万事小心也不足为惧。 “不知长倾哥哥何意……”夏侯七夕话未说完,被轩辕长倾扬声阻断。 “好了歌歌,王府现在连空着的厢房也没有。”一锤定音,直接拽着夏侯云歌,向不远处招手的轩辕梓婷走去。 “梓婷,玩的可开心吗?” 轩辕长倾只顾和轩辕梓婷闲话寒暄,全然不理会夏侯七夕那一双幽怨的美眸,深深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欲语先凝噎。 “王兄的府邸好美,我要住一段时间。” “只要母后同意,梓婷想住多久都可以。” “王兄最好了!”轩辕梓婷跳着搂住轩辕长倾的手臂,娇声撒娇。“我都快在宫里憋死了,母后只会让我在宫里学规矩,一点自由都没有。” 夏侯七夕早气得恨不得咬碎牙根,转身负气离去,眼角的泪珠终于滚落。 “公主……”碧倩担忧,小声安慰,“来日方长,何必因此小事气坏身子。” 夏侯七夕一把抓住碧倩的手,直接深深抠入碧倩的手臂,鲜血染红指甲。碧倩痛得额上冷汗涔涔,硬是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这就是我拱手半壁江山的后果。”夏侯七夕呢喃苦笑。“一个个都拿我当什么?!” “公主重情重义,还不是因为和摄政王早年就有婚约,才会帮他夺下南耀皇城。公主,日子还长,不见得夏侯云歌就能独占鳌头一辈子。这边不待见咱们,咱们还有后路不是。”碧倩忍痛安慰道。 “我不甘心!长倾哥哥本就是我的未婚夫婿,凭什么好的都让夏侯云歌占去!”夏侯七夕一把甩开碧倩的手,似剜下一块肉来,痛得碧倩半天不敢动。 轩辕梓婷要去湖上划船,她身边的宫女大多不会水,夏侯云歌便让小桃跟着去了。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站在湖边的凉亭下,清风幽幽,卷过枯叶片片,盘旋而过。秋意虽凉,阳光依旧灼热。 “你倒是大度。”轩辕长倾望着湖上泛舟的轩辕梓婷,对夏侯云歌说。 “我又怎么了?”夏侯云歌举目,不经意看到桂花园旁的一个院子,门上正挂着“子衿阁”的牌子。 原来那青青夫人的子衿阁,就在桂花园的旁边。傍水而立,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可见轩辕长倾对那青青,颇为重视。只是长久以来一直未见到青青夫人,而子衿阁的大门亦是紧闭鲜少见客。 不知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而青青怀孕一事……为何被轩辕长倾看护的那样紧? “你忘了你自己的作用,还想成全夏侯七夕!” 原来他在说这件事,想来和夏侯七夕说的话,他也都听见了。 夏侯云歌笑了,“把她引进府,我帮你杀了她,不照样帮你解决狂蜂浪蝶。” 轩辕长倾眉心紧拧,“你当本王是什么?你钓鱼的诱饵?” “我可没这样说。”夏侯云歌耸耸肩,不想与他再争论下去,否则又是不可开胶的大吵。本想逃避躲开他,去不远处的藤椅上休息,他却不肯放行。 “我告诉过你,不许动她!” “摄政王不喜欢她,又不许她有丝毫损伤。是何道理?”夏侯云歌冷漠的目光似要穿透轩辕长倾深邃的黑眸。“她几次陷害我,绝不容股息!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摄政王休想阻拦。” “还有你的国仇家恨?!”轩辕长倾怒道。 “你也可以这么说。”夏侯云歌转身,不再理会他,直接出了桂花园。 心中却一直纠结,为何轩辕长倾几次执意阻拦。真的只是因为夏侯七夕对越国有功,不容有半点闪失那么简单?夏侯七夕胆敢在越国皇宫勾结祁梓墨,这份胆量,足见夏侯七夕还有后手。而祁梓墨和夏侯七夕到底密谋什么?轩辕长倾是否也已知道些许风声?难道轩辕长倾想放长线钓大鱼? 夏侯云歌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远远竟然看到锦画和冰莹站在柳依依的不舍居门口,犹豫不决。 距离太远,夏侯云歌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便悄悄走了过去。 “冰莹,我想进去看看依依姐,可是又有点……”锦画小声对身侧的冰莹说,手紧紧拧在一起,紧张又惶惑。 “小姐,你怕什么,你又没做什么。”冰莹倒是一脸无谓。 “话是如此说,毕竟依依姐落水……”锦画的声音压得更低。 “是贞德郡主自己失足落水,与我们何干?小姐当日吓坏了,在太后宫中一直病着,今日回王府才见好转,就急着来探望贞德郡主了。”冰莹赶紧道出理直气壮的说辞,给锦画壮胆。 锦画悄悄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很小声对冰莹说,“你说那日,依依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怎么落水的?你又不让我尽快喊人,现在好了,人还活着,我又成了恶人。空有姑妈几声夸赞,有什么用,若长倾哥哥知道,一定讨厌死我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郡主也没对摄政王说什么。再说上头还有太后,郡主又没死,何况确实是郡主脚下的石块松动,掉入河里,又不是我们推的。”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疯症,紫荆苑静养 锦画拍拍心口,长吐口气,“这种事,第一次做,实在有些心虚。” “小姐,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否则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夏侯云歌悄悄从假山后面出来,装作才到这里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吓得锦画和冰莹浑身一战。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夏侯云歌问。 “还能做什么!来看依依姐!”锦画扬起臻首,不屑冷瞪夏侯云歌。 “郡主身体不适,回房后就谢绝见客了,以后你们不用来了!”夏侯云歌狠狠瞪一眼悄悄拽锦画衣袖的冰莹,骇得冰莹赶紧深深低下头,看似胆小怯懦,实则最不是善茬。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依依姐静养了。”锦画看也没看夏侯云歌一眼,转身就走。 她正为难不想进去,生怕看到柳依依憎恨的目光。毕竟从小就跟在柳依依身后,一口一个依依姐,要不是冰莹怂恿,也不会动了待柳依依淹死河底再喊人的念头。她却没想到,夏侯云歌却是会水的,还救了柳依依。 冰莹赶紧跟上去,悄声说,“小姐,真的不去见郡主?万一落人怀疑我们心虚怎么办。” “你就少说两句吧。”锦画不耐烦斥责一声。 冰莹只好低头闭嘴,不再多言。 直到锦画和冰莹走远了,夏侯云歌才返回紫荆苑。 不想轩辕长倾和轩辕梓婷已经回到紫荆苑,正在院中的一片紫荆花中的石桌上悠闲品茶。 “王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陪梓婷喝茶游玩了。”轩辕梓婷笑弯一对晶亮的大眼睛,拿了一颗荔枝,亲自喂到轩辕长倾口中。 “是啊,一转眼梓婷都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少女了。”轩辕长倾满目宠溺,完全不似他看太后时那样冷漠疏离的憎恨目光。 夏侯云歌心中腹诽,他们三个兄妹之间,感情倒是极好。 正要进门去,轩辕梓婷已发现她,大声喊了一声,“王嫂,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过来喝杯茶,王兄亲自煮的。” 夏侯云歌本想婉言相拒,轩辕梓婷已跑过来,拽着她的手臂,入了一片紫色锦绣的紫荆花海。 “王兄煮的茶,别有一番滋味。王嫂,快尝尝。”轩辕梓婷拉着夏侯云歌坐下,笑嘻嘻的一脸清纯明媚。 夏侯云歌刚坐下,轩辕长倾便起身走了。 “梓婷,王兄还有公务没处理,先走了。” 轩辕梓婷伸手想要唤住他,也只能嘟嘴一脸不满,不敢阻挠轩辕长倾公务。 夏侯云歌怄气瞪着轩辕长倾离去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这是什么意思?当她故意粘上来的? 真是…… 啊! 夏侯云歌只觉得抓心挠肝的气恼,赶紧喝口茶压压火。 轩辕梓婷已不似在轩辕长倾面前那般热络亲密,自顾饮茶,似回味唇齿留香,手指轻轻敲着茶碗杯沿,又似在心里盘亘什么问题。 “你们都下去吧,本公主要和王嫂说些体己话。”轩辕梓婷忽然命令一旁簇拥的宫女丫鬟们下去。 一帮人鱼贯而去,一片紫色的花海中,只有夏侯云歌和轩辕梓婷两人。 “王嫂,风华绝世,万千男子臣服在王嫂的石榴裙下,梓婷很是叹服。” “公主想说什么呢?”夏侯云歌正襟危坐,打算好好听一番。却没想到轩辕梓婷语出惊人,直接步入主题,如此爽直很对夏侯云歌胃口。 “王嫂,我心悦上官将军已久。他是越国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 夏侯云歌点点头,不予评价,静心等待轩辕梓婷继续说下去。 “那一年,我才十二岁,北越东征梁地,他凯旋而归,坐在马背上,我站在母后身旁,在那么多人之中,远远就望见了他。那样的英姿勃发,威风凛凛,满身盔铠,犹如浴血而来,蒙着厚厚的尘土却又雪亮的刺眼……”轩辕梓婷甜蜜的回忆着,那一次初见,“他十岁就上战场,一步一步战功累积,全靠自己的血肉之躯拼杀一场场胜仗,无数次的刀口舔血,生死一线,他终于成为我朝最年轻的神武大将军。” 轩辕梓婷炽热的目光,是满满的,对上官麟越的倾慕与爱恋。 只可惜,这份情,上官麟越根本视而不见。 “我心悦他,心中眼中只有一个他!”轩辕梓婷紧紧盯住夏侯云歌,不放过夏侯云歌面上的任何表情,“谁都不能跟我争!麟越只能是我的驸马!我会让他成为越国最尊贵的驸马!” 夏侯云歌听着轩辕梓婷宣誓般的话语,忽然升起说不清的酸涩。 很久之前,她还只有十二岁时,南枫带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到她面前。 南枫说那是他的女朋友,名叫元静。 元静落落大方,笑得就如那江南最美的风景,缥缈轻柔,“歌歌,我比你大六岁,以后就叫我静静姐吧。” 其后的事,夏侯云歌有些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当时的心很空,像是被掏空一切,世界也变得晦暗只有一个颜色,然后片片碎裂瓦解,带着席卷一切的能量,将她吞噬。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心痛,痛到灵魂放空的疼痛。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再见南枫。 后来,元静被杀了,又剩下了她和南枫两个人,又开始相依为命,只是彼此默契,谁也不再提起元静…… 轩辕梓婷视线落在夏侯云歌身上,看着她似有悲痛的表情,皱起眉心。 难道夏侯云歌对上官麟越情难自抑?就这样表露出来?想到此,轩辕梓婷的目光变得危险又挑衅! 夏侯云歌感受到轩辕梓婷不善的眸光,瞬间警醒,笑道,“北方儿女果然爽直,遇到心动之人绝不遮掩。直言坦白,总比隐晦不言更让人赞赏。不妨实话相告,我对上官将军,毫无半点意思。” 轩辕梓婷就等这句话,灿然一笑。想到这位王嫂,十岁时亲点祁梓墨为驸马,嫁给祁梓墨。只可惜那祁梓墨不理朝政,还偏爱宦官,致使南耀匆匆亡灭。而这位南耀唯一的公主,让人不由鄙夷亡了大好河山,又不禁同情其女子一片痴心识人不淑。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探听一下,夏侯云歌对上官麟越是什么意思。自从宫宴后,夏侯七夕状告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有苟且之事,她就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若夏侯云歌胆敢心藏龌龊,与上官麟越暗通款曲,就别怪她不客气,让太后将夏侯云歌铲除。 即便夏侯云歌现在是摄政王妃,那也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将来这真正坐在摄政王妃之位的,肯定不会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亡国女!母后也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此处,轩辕梓婷犹如春暖花开,笑得愈发明媚照人,“王嫂如今有王兄宠爱,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王嫂可不能辜负了王兄。” 轩辕梓婷自觉自己这番话说得极为得体,对于夏侯云歌已算是点到为止。 夏侯云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笑意浅浅,眸中冷寒,“能否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全看公主本事。我这里,从来不是你的威胁。” 轩辕梓婷闻言,面上有些不悦。曾经在北越时,夏侯云歌的盛名便早有耳闻,曾经父皇也经常拿夏侯云歌与她做比,同样都是公主,南国的公主便是才貌惊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只喜欢舞枪弄棒,全无心思于诗书歌舞。父皇经常用此话训斥,她也在心底暗暗恼恨过夏侯云歌的出众。 现在好了,她还是公主,夏侯云歌却成了亡国女。 只是,没想到,上官麟越却对夏侯云歌一见倾心,执意求娶。王兄更是宁愿与舅父闹僵,与母后决裂,不娶君家女为妻,也要夏侯云歌为王妃。 轩辕梓婷眉宇间的轻蔑不加掩饰,皇室的高傲在她身上挥洒的淋漓尽致,“但愿如王嫂所言。” 夏侯云歌水润的唇瓣形如弦月,凉意泠泠。 原来这轩辕梓婷,费了一番心思,竟是为了上官麟越而来。太后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介武夫吗?这件事,可没有单单轩辕梓婷心仪就能嫁予那么简单。 轩辕梓婷绚丽一笑,“梓婷性子直,唐突了,王嫂不要介意。” “怎么会,我就喜欢你这样性子直爽之人。”夏侯云歌放下茶碗,起身,“便不打扰公主雅兴了。” 轩辕梓婷也不再亲络挽留,只小口品着轩辕长倾亲手煮的香茶。 傍晚时分,锦画又在冰莹的怂恿下,去了柳依依的不舍居。 若是没有冰莹在旁指手画脚,锦画只是一个比较任性的官家小姐而已,没有什么大智,也不会有什么大错。 进门一见柳依依清瘦孱弱地卧在床上,锦画哭哭啼啼地,嚷着最近染了风寒,没能得空前来探望。 这样的架势,自是冰莹教唆。 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小女孩的性子罢了。 锦画却揪住柳依依喝的药不放,一个劲追问柳依依,为何柳依依的药和皇后喝的安胎药一个气味。 柳依依被问得难以回答,锦画却开始逼问梦儿。梦儿本就老实,不善灵机应变,一时支吾难言。 锦画心中生疑,低叫一声,“依依姐,你不会怀孕了吧!” 锦画脱口问出,完全不经大脑。 不等柳依依惶急开口搪塞,轩辕长倾已大步进门,沉着嗓子低喝一声,吓了锦画一跳。 “疯言疯语!” 锦画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起身,想要亲昵扑向轩辕长倾,见他脸色黑郁,吓得硬生生呆住。她又说错话了吗?她只是一时好奇,不经意那么一问。 “我……我也是担心依依姐。”锦画小声嗫嚅。 “不是说了郡主需要静养,不许旁人叨扰!” 轩辕长倾寒眸射向锦画,吓得锦画顿有魂飞魄散之感。 “长倾哥哥……” 轩辕长倾脸色极为不耐,连掩饰都懒于伪装。打横抱起床上的柳依依。 “不舍居不安宁,便去紫荆苑静养。”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发狂,心蓦然一空 “长倾哥哥……锦画只是一时好奇而已,随口那么一问。”锦画双眸噙泪,追上来拽住轩辕长倾素白的袖子。 “锦画错了,长倾哥哥……” 轩辕长倾脸色冷峻,眼底满是嫌恶毫不留情刺痛锦画的心。 他已顾念多年相识又有血亲之份,锦画却一再不知收敛,先是胆敢替嫁,后又和太后联手放走小玉,这次又陷害柳依依落水差点溺亡。真当他毫不知情,一再纵容?不过是留点情面罢了。这次又跑来,想将柳依依怀孕的事探清楚,之后去向太后告密? 轩辕长倾冷漠抽回自己的袖子,一脸漠然,“锦画孺人,郡主坠湖当日,惊吓过度,神志不清了。” “长倾哥哥,你说什么?”锦画一脸茫然迷惑。 “我说你得了疯症。”轩辕长倾一字一顿,字字无比清晰。 锦画如被万箭穿心,身躯不住震颤,迷茫地摇着头,“我没有得疯症,长倾哥哥!”精致的小脸上好笑又想哭,“我好好的呢,长倾哥哥。是谁误传说我得了疯症,那是诓骗长倾哥哥……” “来人!还不将孺人送回秋水居静养!”轩辕长倾不耐大喝。 即刻有人上来,七手八脚将锦画按住。锦画吓得脸色都白了,不住哭声大喊。 “长倾哥哥,你是怎么了?锦画没有疯啊,不要这样对我长倾哥哥……” 轩辕长倾一双黑眸,冷得让人心寒,抱着柳依依大步出门。 柳依依不住推搡轩辕长倾,“你快放我下去,你这样,府里又要有传言了。” 轩辕长倾一言不发,只大步流星远去,身后还模糊传来锦画的哭喊声。 “长倾哥哥,呜呜……锦画没有疯啊,长倾哥哥……不要这样吓我……” 下人们赶紧捂住锦画的嘴,阻住她厌人的哭喊声。 轩辕长倾抱着柳依依一路到紫荆苑,见轩辕长倾盛怒冲冲,一路上所有人都赶紧低头,不敢多看一眼,也都不敢乱嚼舌根。他们只在心中暗忖,摄政王,终究还是更重视柳依依一些,锦画只是去不舍居哭了两声,就被处置了。 夏侯云歌听到外面喧哗,便站在窗前向外看,只看到轩辕长倾抱着一袭白衣的柳依依匆匆去了书房旁侧的厢房。 寂静的夜里,只有灯火下的紫荆花,盛开妖娆,随风浮动,漫开淡淡花香伴着秋夜凄凉。 不知何由的,心口猛然一抽,倍觉对面通明窗上倒影的人影,格外刺眼。 夏侯云歌忙转身,不敢再看。 书房厢房那边的灯火一直亮了很晚,夏侯云歌亦孤单枯坐很晚。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一向倦怠嗜睡的,怎么今晚却失眠了。 第二日,卯时刚过,夏侯云歌猛地睁开双眼。 不知何时,竟然睡了,还睡的很沉,忽然又像做了噩梦般猛然惊醒。 睡梦中,似有淡淡的兰香入鼻,恍惚间好像有个温暖的怀抱在侧,驱走了秋夜的湛冷。 茫然看向身侧,空空如也,被褥规整,他根本不曾来过。 心蓦然一空。 昨夜,她睡意朦胧时,轩辕长倾还守在柳依依房中,怎么可能过来。 外面的穹幕之上,日月交接,辉映的光芒透过窗子洒了进来,零零碎碎一片朦胧。 夏侯云歌移开放在小腹上的手,望着上面朱色的床顶有些出神。自大婚之后,本就浅眠的她睡得更加不安稳,尤其是那一道不能触碰的伤疤,横亘其上,蜿蜒入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人睡觉时,总喜欢抚摸腹中的孩子,才能安眠。可每次触碰到刚刚隆起的小腹,欢喜之余又是一片苍凉,总能想起那个离去的孩子,似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她,如影随形,尤其一个人的时候更加清晰。 她起身倒杯水,隔夜的水很凉,却能让人瞬间清醒,挥散所有胡思乱想,恢复以往的冷静。 小桃听见屋里响动,推门进来,提着刚刚烧好的热水。 “娘娘,昨夜王爷来过,见娘娘睡了,给娘娘盖好被子,待娘娘睡沉才离去。”小桃一边换去茶壶内的冷水,一边说,“王爷临走时说,今日去道观,让娘娘收拾一下。” “去道观做什么?”原来,他昨晚真的有来过。 似有一丝暖意从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口拂过,又搅乱了一池静水。 一时游神,竟忘了壶里的水刚刚换过,烫得手指火痛,猛然收回,意识一下子清晰过来,份外恼怒自己的意乱心迷。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给我看看烫伤没有。”小桃赶紧用冷水浸泡夏侯云歌泛红的手指。“奴婢也不知,王爷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刚才,青莲送来一套素白的宫装,说是王爷吩咐的。” 难道去道观点长明灯? “既然这么放不下,不如我们选个时间去道观,点一盏长明灯。自此之后,这件事再不许提。” 他的口气那么漫不经心,好像在打发一个追债人。 那是他能给的最后退步。 再不允许她以这件事,来抨击他身为王者男人的骄傲与尊严。 是他的逃避?还是敷衍? …… 太阳升起,阳光极好。蔚蓝明镜的天空,万里无云。 小桃备了早膳,轩辕长倾还未下朝。 淡淡的清粥吃不出味道,夹了一口小桃拌的藕丝,还是味如嚼蜡。 心猿意马的神思游离,直到一声尖锐的哭叫声,将平静晴好的早晨彻底撕碎。 还不待看清楚外面何人喧哗,一帮人吵吵闹闹,只看到一道人影猛然推开众人冲了进来,直扑向夏侯云歌。 “你这贱人!到底跟长倾哥哥说了什么!” 夏侯云歌这才看清楚,长发凌乱,双眼通红的人,是锦画。 “孺人一大早上的,这是做什么!”小桃赶紧拦住锦画,却被锦画一脚踹开。常年在军营混,锦画还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 小桃被踹得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锦画一把抓起桌上的热粥,蒙地砸向夏侯云歌。动作极快,又极狠。 “你这蛇蝎心肠的娼妇!” 夏侯云歌忙起身,敏捷避开。 热粥洒了一地,碗碟尽碎。吓得门口拥挤的丫鬟婆子,一片尖声惊叫,却是谁也不敢进来阻拦。 还有什么比显赫无双的君家贵女斗亡国皇后更好看的戏。 况且,锦画即便在王府不得宠,位分也不高,母家却是越国最荣耀的君氏。 锦画见失手,疯了般冲上来,一边叫喊着,“先是怂恿我父亲杀我,后又缠着长倾哥哥不许与我见面!现在又教唆长倾哥哥将我软禁!你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就是烟街柳巷的妓女!” 夏侯云歌一把就擒住锦画挥舞过来的拳头,像猎人捕捉白兔般轻松,抡起一巴掌,扇了过去。 锦画吹弹可破的脸上,瞬时印出鲜红的指印,唇角渗出淡淡血痕。 锦画愣住了,终于不再疯了般发狂,惊愕又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一双哭得红肿的眸子,似能泣出血来。 “你敢打我!” “别在我这里发疯,我警告你。”夏侯云歌大力捏住锦画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似能将她的骨头捏碎。 锦画痛得脸色泛白,硬是咬紧牙根不吃痛出声。眼前女子的狠辣阴厉,终于让她感到一丝惧意。 夏侯云歌一步步逼近锦画,迫得锦画一步步后退,脸色一寸寸褪尽只剩一片枯白。 “你敢打我?!”锦画攒足一口气尖声大喊,“我会叫我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云歌不屑冷笑了一声,“你爹?他会管你的死活?锦画,不要在这里胡闹了,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你可笑又可悲!” “你说什么!”锦画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拔高嗓子叫了起来。 “我说你只是你爹的一颗棋子,与他的权势地位相比,你的性命,他未必怜惜。”夏侯云歌拽着锦画,直接丢出房门。 锦画摔倒在门口,一帮丫鬟纷纷退后避开,没一个人搀起她或是接住。 锦画终于哭出了声,尖声大叫。 “一定是你跟长倾哥哥嚼舌根!否则长倾哥哥怎么会忽然说我得了疯症,将我软禁?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和长倾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你休想挑拨我和长倾哥哥的关系!我爹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真是幼稚! “孺人!”小桃怒斥一声,“谁不知道,大婚那日,忠义公为了跟摄政王争个一时长短,你和你弟弟的性命,可都全然不顾呢。若不是娘娘帮你,你早就成为一撮飞灰,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娘娘!” 锦画的脸色白得几近透明,颤抖的唇瓣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怎么可能!你胡说!” 大婚那日,她与爹爹故意上演的苦肉计,爹爹的剑法,她当然知道,不会有任何偏差。不过是伤个皮肉而已,最后自己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 “孺人自是不信!孺人当时已经意识不清了。后来的事只能听身边的人说什么,信什么了。”小桃怒瞪了一眼门外看热闹的丫鬟们,“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见过疯婆子撒泼!”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锦画怒叫一声就从地上爬起来,真的好像疯子一般发狂,挥起拳头冲向小桃厮打。 夏侯云歌忽然站在小桃身前,挡住了锦画发疯。那一双明眸冷到极点,硬生生迫得锦画,挥起的拳头僵滞住在半空,硬是半天没落下来。 锦画昏涨的脑子也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今日若真打了夏侯云歌,她得疯症的事,便要落实了。 “滚。” 夏侯云歌红软的唇瓣中,迸出坚硬而冰冷的字眼。 锦画浑身猛然一滞,她清楚看到了夏侯云歌周身弥漫的森寒杀气。她从小在军营长大,站在城墙上无数次看过两军对垒,将军上阵厮杀。她从小就对杀气再熟悉不过,却是从没见到哪个女人身上,可以迸发出如此侵骨入髓的杀气。 锦画终于害怕了。 作者的话: ps:谢谢亲们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妻子,凭我是王妃 锦画终于害怕了。 原先站在城墙上,还有爹爹或是长倾哥哥在背后,她可以当作城墙下的厮杀只是一场游戏,而身边永远有最威武英勇的男人,张开最完美的羽翼庇护她。 而今,她就孤零零站在这里,再没有一双臂膀,亦没有坚硬的后盾,终于知道了畏惧无助的滋味。 夏侯云歌一脚踏出门槛,初晨的暖阳照在她身上,似镀上一层金色光环,却没有丝毫暖阳的温度,只有强势迫人的萧煞凌厉,骇得院中丫鬟婆子,纷纷低头,连连后退。 锦画亦被夏侯云歌迫人的强势,吓得下意识后退,似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紫荆苑的守卫越来越不中用了,什么人都肯放进来!非要王爷亲自处置你们,才肯恪尽职守吗?!” 夏侯云歌一声厉喝,满院子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齐声惶恐高呼。 “奴婢知罪。” 这群人,也终于怕了。 “还不赶紧把人拉下去!自此不许再踏出秋水居一步!”一声霸气凌锐的怒喝,不容人有半分的置喙与怠慢。 丫鬟婆子们,赶紧上前按住愣神的锦画,就往外拖。 锦画总算缓过神来,大声嘶喊,声音沙哑力竭,“你凭什么囚禁我!我要见长倾哥哥!” “就凭我是王妃!”夏侯云歌扬声高喝,如凤临天下般威仪九天。 锦画骇住了,再难发出任何声音,就那样好像木偶般被人拖了出去。 夏侯云歌转身回屋之时,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那一片紫荆花海后的轩辕长倾。 他已经换下朝服,身着一身素白的袍子,和青莲早上送来的白色宫装,款式相似,料子相同。 原来,锦画这场闹剧,他已尽收眼底,却静坐壁上观,一直一言不发。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锦画被她囚禁于秋水居。 如此,翻脸无情,不顾血缘亲情的骂名,便不用他来背负。 况且,锦画昨夜便被关秋水居,今日一大早还能闯入紫荆苑,可见府里上下,都不敢正面得罪君锦画,那可是君太后的亲侄女。 锦画今日身边,冰莹没有跟着,很让人生疑。 轩辕长倾与夏侯云歌四目相对,他背对阳光,面容笼罩在一片暗影中,一对寒星般的眸子愈显深邃,薄唇微抿,薄情而冷漠。 轩辕长倾缓步走了过来,犹如从那东方冉冉升起的骄阳中走来,身姿飘逸,俊雅卓绝……只可惜这个看似有着温雅外表的俊美男子,却有一颗时时算计的腹黑心肠。 他在距离夏侯云歌两步之遥站定,向夏侯云歌伸出手,夏侯云歌却没有伸出自己的手,与他相牵一起。 “我又做了一次你的前锋。”夏侯云歌的口气,颇有暗恼。 轩辕长倾无所谓地挑了挑眼角,“你早已是君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何惧君家再多恨你一分。何况,有我陪你。” 他会保护她。 夏侯云歌偏头避开刺眼的骄阳,想要看清楚轩辕长倾脸上的表情,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他深邃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 “你是否在这一刻找到了被保护的感觉呢?”夏侯云歌不阴不阳的口气,让人一听便知不是什么好话。 “直接说!”他口气略重两分。 夏侯云歌瞥他一眼,“我觉得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很孬。” 轩辕长倾怒了,本在阳光映照下白皙俊朗的面色瞬时铁黑,随即又笑了,那笑声跋扈又凌锐。 “你是我的妻子!我只是在使用你该有的价值。” 妻子…… 棋子。 夏侯云歌蓦然想到这两个字,心口没来由的一寒,应是今天的气温有点低吧。 “很有王妃气势,不是么。”轩辕长倾淡淡一笑,怒意瞬间全消。 他的目光审视一般,上下打量夏侯云歌素净不施粉黛便已倾城绝世,不怒自威的气势,略微颔首点头,似很满意。 他转身,一手负后,大步而去。 夏侯云歌愣在原地,望着他白色的衣袂翩飞若仙,一时间有些愣神。 风中传来他淡凉的声音,“还不快走?我的时间很紧。” 轩辕长倾公务繁重,时间紧迫,便选了较近距离的城内道观——菩提观。 没想到菩提观的主持道人,竟然是那个瘦高的道姑,一念。 一念师太亲自主持点灯大典,夏侯云歌与轩辕长倾一身素衣,在正殿中点上长明灯。放入一排排燃烧的明灯之中,自此有专人看护,此灯经久不灭。 外人不知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为何点长明灯,只在心中猜测,可能是为了南方战事祈福求上天庇护。 焚香拜过,仪式结束。 简单沉静,没有繁芜长久的诵经,没有斋戒沐浴,没有隆重的法式,就那样简简单单的结束。 却是了却了夏侯云歌心底纠缠已久的魔障,似得了最大的慰籍,身心清朗。 望着身侧神色平静如水的轩辕长倾,她又迷茫了。 她只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长久以来纠结挣扎的到底是什么?他的一个表示,还是想求一个解脱? 南枫曾说,物极必反,越是善良的人,心狠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越是开朗的人,一旦走向极端便是死亡;而冷血绝情的杀手…… 南枫的声音,慢慢停住。 她清楚记得,他望着的她的目光很深很深,似要镌刻骨血。 “一旦动了感情,将再见不得丝毫血腥。” 夏侯云歌深深记得,南枫说过那话不久,便在任务中失败,死在对方枪口之下。一向堪称杀手界第一的杀手南枫,竟然会失手,还是在她面前死去…… 她一直都想不通,南枫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也一直觉得,冷血的人,便是揣着满怀冰霜,似冰封万年的千里冰原,永远不会有融化的一日。 而现在,夏侯云歌似乎有些懂得了。 一直以来,纠结的可能不是那个离去的孩子,而是轩辕长倾的狠绝无情。 一念师太带着夏侯云歌去厢房休息,用过午膳的斋饭。 “无量寿福。没想到,还能见到施主。”一念俯身行道家礼,拂尘一扫,颇有仙风。 夏侯云歌对这个曾经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的道姑,印象极为深刻,亦起身做礼,“师太有礼了,还未曾和师太道谢。” “无量寿福,施主言重了。” “没想到师太已接管菩提观。”夏侯云歌抬眸看向窗外泛黄的翠竹,落了一地枯叶,正有道姑在打扫。 “回道观不久,师傅便病重,圆寂前将观中事务交给贫道接管。”一念倒了两杯竹叶茶,放在竹桌上。 夏侯云歌端起素色的茶碗,小品一口,唇齿间竹香回绕。 静默许久,一念轻声问,“王爷似乎很看重娘娘。京城内外皆传,王爷王妃伉俪情深。” 夏侯云歌总觉得这话不该是一个道姑该问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微微颔首,不做回答。 又是良久沉默,一念填满杯中清茶。 “娘娘过的可好?” 夏侯云歌沉默了,其实一点都不好,又说不出哪里不好。许是没有自由和该有的尊严吧,总是被人束缚看守,连出门都被一群人跟着。 见夏侯云歌又是默然无声,一念顿了顿,声音有些飘忽,“那样的牢笼,不适合娘娘。” 夏侯云歌正想不通,一念为何说了这样的话,只听一念慈和一笑,说道。 “贫道见娘娘颇有慧根,不如在观中小住清修几日如何?” 闻言,夏侯云歌一愣。 小住? 夏侯云歌眼底燃起星星光点,犹如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 “无量寿福,其实点燃长明灯有个规矩,灯亮后,需要斋戒焚香三日。”一念起身,行礼,便出门了。 巧合的是,一念刚走,轩辕长倾便进来。 一身素白衣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寒冷峻,如永远不会融化的雪山之顶。 夏侯云歌赶紧正襟危坐,低下头装作品茶没看到他进门。 轩辕长倾便站在门口,看她静静饮茶的侧颜,默默无声。 良久。 夏侯云歌终受不住他略显火热的目光,猛地与他深眸相对,似看到他略显狼狈收回的视线,转而又已静默无痕,只让人觉得方才他只是看着桌上的飘香清茶,从未看她一眼。 “我想在这里多待几日。”夏侯云歌明眸一片清澈,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迷茫与一闪而逝的空洞。 “为何?” 轩辕长倾的目光锁在夏侯云歌身上,紧紧的,不愿放开。 成婚一月多来,好像是第一次她与他说话说这么平和,这么低声音低小。看着她的目光,不经意深了两分。 夏侯云歌见他神色冷然,眼底浮现几分狐疑,自嘲道,“我觉得你应该听到了一念师太的话。” 像他这样会轻功的人,耳力应该都是不错的。一念师太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应该有听到。 可他还是执着问她,“为何?” 夏侯云歌有些气闷。 为何?她也想知道为何最近这么不顺心,处处都让她憋闷不已。 就像一个即将溺水而亡的人,已经喘不上气了。 或许是那日落水,留下的后遗症,日渐严重,只想逃离。 她不会忘记那日水中的绝望与彷徨,不会忘记他抱着柳依依大步离去,连头也不回。那是她第一次期盼奢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第一次那么脆弱无力,像个弱小的孩子一样,期盼大人的帮助。 可,他终究不曾回头。 她真的有些累了,想要冷静。也不想再为他的那些倾慕者,听着刺耳的谩骂,装成一个金刚葫芦娃,勇往无敌地冲锋陷阵。她就像个蟹子,只是有个坚硬的外壳而已。 一直以来伪装的冷硬,若再不维护修理,将溃不成军。 何况,柳依依已经住在紫荆苑。三人同在一个院子的氛围,只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再不想听到下人们任何关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何况她的肚子也会一天天大起来,也必须找个地方掩藏起来,瞒天过海。 只要能住下来,她想,他不会急着找她回去的。 她也会想尽办法逃出菩提观。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多支持越越,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关心,永远别回去 夏侯云歌眼底纠结的复杂,轩辕长倾自是看不懂。只以为她还放不下那个流掉的孩子,还有夜夜梦魇纠缠,不禁有些自责。转瞬又觉得,他乃王者,何须因为这等无法弥补之事,困顿精神,裹足不前。 他已经穿了多日的素衣,已经点了长明灯,已经被夏侯云歌诅咒多日梦魇,已经消磨了他很多宝贵时间浪费在忧思之中。 足够了,是时候结束那一段了。 前方的战事吃紧,他没有时间虚耗在小女儿心思上。 身为他的女人,如果不能在他闲暇时排解他繁重朝务的疲惫与紧绷的精神,那么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一直都这样觉得,也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女子。他觉得柳依依合适,又觉得缺点什么。 那么夏侯云歌…… 他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了。 “我还未用午膳。”他坐在桌旁。 这时候,便有道姑在东朔的指挥下,送进来几碟素菜和米饭。 他端起碗筷,等待夏侯云歌动筷。 “我吃过了。” “我还没吃。”他点完长明灯后,东朔便送来一封密信,忙于处理,现在才得空。 “可是……”我吃过了。 话没说完,便在轩辕长倾强势霸道的目光下,夏侯云歌妥协拿起筷子。 “你也就这点作用。”轩辕长倾冷瞥她一眼,夹了一筷素白菜,慢慢地优雅吃起来。 夏侯云歌只觉得要被他噎人的话,气得吐血。他的嘴毒,也不是一次两次领教,还是能被精准点中要害,半天缓不过来神。 夏侯云歌闷闷地夹一块豆腐,在碗里碾个粉碎稀烂。 这一幕落在轩辕长倾眼中,他认真地夹了一块豆腐,雪白透亮,没有宫中王府大厨手艺,在豆腐上挂上鲜亮诱人的美味汤汁。小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似很感恩地点点头。 夏侯云歌有些诧异,他什么意思? 轩辕长倾指了指夏侯云歌捣烂的米饭和豆腐,“如此不珍视粮食,师太还说你有慧根,怕是眼拙了。” “……”夏侯云歌陡然攥紧手中筷子,“咔吧”一声,折断在掌心。 轩辕长倾眉心攸然一紧,眸色沉了几分,只盯着她的手,似要看穿她的掌心,是否受伤。 “若是王爷不同意,那便算了。”夏侯云歌重重放下筷子。 轩辕长倾也没了胃口,亦放下筷子,定定地望着她,一眼不眨。 许久,饭菜已经冷了,他又拿起筷子。 “何时归?”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夏侯云歌的心口蓦然似有塌陷,红唇抿动,“看情况。” “王府中不能少了王妃。” 她何时这么重要过。 想到他利用自己的种种,夏侯云歌的神情凉漠下来,又恢复以往的冷傲不屈。 “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观中清淡寡味,住两日便回去。”他的口气中似有不经意流露的关心。 夏侯云歌心底隐约燃起一簇暖暖的小苗头,随即又熄灭无痕。 “好。”她回的爽快。 见他吃着已冷的饭菜,脱口道,“已经冷了,让人热热吧。” 他的手一顿,抬眸看她,“关心我?” “才没有!”夏侯云歌蹭地站了起来。 轩辕长倾怔了一秒,他有说什么很过份的话吗?她的反应如此过激?如若旁的女子,早就殷勤地谄媚,说着一些柔情蜜语,倒贴上来。 “这是身为妻子该有的反应!”轩辕长倾似才找回自己冷漠的声调。 这次夏侯云歌愣住了。 他今天怎么了?总是妻子妻子的!又在演戏还是怎样? 夏侯云歌下意识向外看了一眼,不见什么眼线监视。而这一幕落在轩辕长倾眼中,竟觉得,冷情如她的女子,也有娇憨懵懂的一面,格外可爱。 他笑起来,眼底晦色一闪而逝,格外的温雅如玉,放下筷子。 “歌歌,其实你没表面那么冷,对吗?”他口气中的温柔,只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夏侯云歌却被他这样低柔的声线,呛住不住咳嗽起来。她已确定,他今天绝对的不正常!也或许是她不正常了。才会被他的每一句话触动敏感的神经。 她下意识的逃避,全数落入他的眼底,唇边笑纹加深。 他很喜欢她像一只受惊小兽的表情,一时玩心大起。笑意融融的深眸中,带着点点亮光,“歌歌,你若能笑一下,或许本王心情大悦,一时开恩,允许你在此住一段日子。” “轩辕长倾!”他还没完没了了。 她如冰冻三尺的寒冷声音,终于让他略有恼意。 “本王的名讳,岂容你一次次直呼!” 他想立规距,她偏不从。 “王爷,一把刀也有钝的时候,不经保养磨砺,如何为你冲锋向前!”她掷地有声的语气,终让他节节败退。 “不愿回去就永远别回去!”他起身,漠然离去。 他以为她会害怕吗?正是她求之不得。 夏侯云歌心底的喜悦将将升起,走到门口的轩辕长倾,又忽然转身。 “本王差点中了你的计。” “王爷又多虑了。”夏侯云歌漠然侧头,看向窗外又落下一层枯叶的幽静禅院。 “你这女人心思太深,本王不得不多想一些。”他淡漠的声调,如那秋风幽幽。 “痛快一些,留便留,不留便现在回去!”夏侯云歌举步便往外走,与他擦身而过之际,手腕上的鸳鸯镯,兀然传来强大的吸力。 她忙侧开手腕,避开雌雄鸳鸯镯相吸一起。 “你在逃避什么?”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臂,深眸犀利,似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掌心传来,隔着布料她柔软肌肤上的温暖,有那么一瞬抚平了他眉心的褶皱。 夏侯云歌想要抽身离去,他却紧紧不放手,强硬的态度,犹如他必须尽快处理的一堆公文般公事公办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 她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兰香,犹如不舍居开满的兰花,香气扑鼻,清雅恬淡。 “我们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没必要事事都要求个究竟。”这话,似乎她是在对自己说。 轩辕长倾眉心微拧,自是分辨不明,她话里的深意。却又恍惚觉得,似有一根绵细的针,刺入他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逢场作戏…… “确实。” 淡漠的两个字,他说的那么嘲讽好笑,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一阵秋风拂过,纷纷扬扬的枯叶,模糊了他远去的背影,似有淡淡的萧索,让他的背影更显孤清高远,难以触及。 夏侯云歌又觉得有些冷了,似是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下意识地抱紧肩膀。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小桃急匆匆小跑过来。 “娘娘,我看到王爷他们上马走了。” 夏侯云歌转身进屋,坐在冷硬的床板上,本该高兴的,为何心绪烦乱起来?尤其远处隐约的嗡嗡诵经声,更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她赶紧深呼吸闭目敛神,烦乱的心绪总算渐渐平静下来。 “娘娘……” 过了稍许,夏侯云歌才出声,“王爷有留人下来看守吗?” 不等小桃回答,梅兰竹菊就已两两分站在门口两侧,一脸肃谨,恪尽职守。 又是那四个人! 夏侯云歌不禁有些头疼,对于梅兰竹菊,已被她戏耍过一次,断然不会再被她耍第二次,否则也不配轩辕长倾值得信赖的暗卫。 如今,想从她们四个手中逃走,只怕难上加难。 摄政王府。 轩辕长倾从菩提观出来,直接入宫处理繁重朝政,几日未曾回摄政王府。 柳依依在房中闲来无事,便拿一本药书看。 梦儿前来禀报,说是襄国公主求见。 身为襄国公主却求见贞德郡主,夏侯七夕如此屈尊,柳依依哪有理由拒绝不见。 何况,柳依依从不会拒绝人。 梦儿引着夏侯七夕入了紫荆苑。她脱下身上的深色披风,露出内里素色衣裙,头上只有小巧的簪子将一头乌发简单的挽成发髻。 如此素雅淡静的装束,面上的妆容却是一丝不苟,小巧的五官被研画的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风情。与夏侯七夕往日堂皇富丽的装扮,简直判若两人。 “许久未见,郡主一切可好?”夏侯七夕亲切寒暄。 “咳咳……参见襄国公主。”柳依依虚弱的咳嗽两声,想要起身行礼已被夏侯七夕阻止。 “郡主仍在病中,无须多礼。” “实在怠慢公主了。”柳依依又咳了两声,赶紧命梦儿备座上茶。 “郡主何须与我这般客套。是妹妹我不请自来,叨扰郡主素日安闲呢。”夏侯七夕谦和温柔的神色,与禁足前的张扬傲慢,完全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在前几日,还不是如此温雅得体。 “襄国公主真是折煞依依了。”柳依依淡然一笑,似有凄苦之意,“依依不过是一名医女,虽有幸晋封郡主,岂敢与公主姐妹相称。” 夏侯七夕笑意纯然,大大的眼睛露出诚挚的真情。上前握住柳依依的手,“姐姐现在是摄政王的义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身份尊贵,你还这么说是不愿认七夕这个妹妹了?” 柳依依有些局促,娇弱的脸上微微泛红,“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是我高攀……” 话没说完,便被夏侯七夕的笑声打断。坐在床边,亲昵之态好似闺中姐妹。 “依依姐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求姐姐相助了。” 柳依依面上浮出浅红,艳若桃李,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因而错过了夏侯七夕眼中的不屑,以及埋在眼底深处的算计。 “今日妹妹前来叨扰,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姐姐能慷慨相助。”夏侯七夕表情为难。 柳依依迎上夏侯七夕恳切的目光,“我只会一些简单医术,其他方面几乎一窍不通。只怕力不从心,让襄国公主失望。” 夏侯七夕失望收回双手,手指捏着衣角,几次开口都无声,好像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柳依依有些为难了,“公主?” “还请姐姐帮我。”夏侯七夕声音中含着急迫焦灼之意,“还是姐姐看一下再说吧。” 碧倩在夏侯七夕的示意下,从门外带进一薄纱敷面的侍女。 正当柳依依奇怪之时,侍女脸上的薄纱被揭开。 “啊!”柳依依掩住口鼻,让那声惊忽咽下,不至于招来外人,“这是……”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多支持越越,记得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哭诉,我要让你死 柳依依看着那侍女脸上,盘虬而上的血筋以及肿胀不堪的脸颊,柳依依一眼便看出是中毒所致。 “这脸……”柳依依惊愕。 “姐姐……”夏侯七夕带着哭腔,伏在柳依依肩头低声啜泣,“是有人要害我啊!” “害你?” 夏侯七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平日做的好,我便将内务府新送来的胭脂赏给她了。却不想……”夏侯七夕哽塞难言,“若那日用胭脂的人是我,今日这般面容的,便是妹妹我了。” 柳依依被夏侯七夕哭得心里泛酸,不住帮她顺着后背,轻声安慰,“也许只是误会,公主也不要太过在意。” “怎么可能是误会呢!我虽身为襄国公主,但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前些日子我已吃到教训,也已痛改前非。而且……我也是遭人陷害,才会误会摄政王妃和上官将军有染,我是被人害了。我想了想,素日并未得罪过人。虽然与摄政王妃有些过节,但也不至于用如此阴私的手段害我。且我俩所属同宗,本就是血缘上的姐妹,她必然不会对我下毒的。” 夏侯七夕越哭越凶,柔弱之态终于显露出一个十七岁少女的孤苦。 柳依依心口一紧,悲悯之心顿起。如今夏侯七夕的境况,半点不如夏侯云歌,这才是彻底的孤立无援,柳依依曾经见过,有人当着夏侯七夕的面谄媚奉承,转脸就骂夏侯七夕丧权辱国,叛贼一个。 “王妃虽然为人冷漠,心地却不坏,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柳依依道。 “我也是如此认为。”夏侯七夕赞同点头。 柳依依闻言,对夏侯七夕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戒备,“那又会是谁?” 夏侯七夕泪珠挂在脸蛋上,蓄满水意的双眸无助地望向柳依依,“这胭脂是内务府分下的,我琢磨着是宫里哪位贵人看我不顺,所以才……” “宫里?”柳依依蹙眉不语。 夏侯七夕垂下长睫,掩住眼中试探,嗫嚅出声,“素闻梓婷公主对上官将军一见钟情,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柳依依猛然一震,“公主性情直爽,不会做此事呀。” 夏侯七夕泪如雨下,“不管是谁,依依姐都要救我呀。” 柳依依虽不忍,着实是没有办法,“公主,我人单力薄,又能帮得上什么呢。” “我府中对这毒束手无策,宫里的御医自是不敢请了。七夕知道姐姐医术了得,若能解了冬玉脸上之毒,七夕也不用终日寝食难安了。冬玉才十六岁,一辈子可怎么办啊。” 柳依依仔细看了眼那叫冬玉侍女脸上的毒,“这毒,倒是能解。不过一张脸已伤成这个样子,毒入骨血,没个两月,清理不净。” 夏侯七夕惊喜不已,又不禁失落。“要那么久,也不能日日往摄政王府跑。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我……厚颜无耻呢。” 柳依依见夏侯七夕泫然欲泣的样子,心口一软,“公主若不介意,不如将这侍女冬玉,暂时留在我这里,待他日毒清了,再回公主府,可好?” 柳依依没有注意到,夏侯七夕眼里一闪而过的得逞畅意。有些委屈又为难地擦了擦眼角,“姐姐还在病中,还要劳烦姐姐费神,妹妹实在惭愧。” “哪里的话,举手之劳。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见着冬玉小小年纪,就毁了容貌。” 夏侯七夕擦干泪痕,终于绽放灿烂笑容,“姐姐素来善良可亲,七夕能得姐姐看顾,欣喜不已。” 冬玉亦赶紧跪地磕头,“多谢郡主救命之恩,冬玉做牛做马也要报答郡主大恩!” 正说话间,轩辕长倾突然闯了进来。 那样吃紧的神色,好似生怕柳依依有个什么闪失。 柳依依赶紧低下头,避开轩辕长倾焦灼的目光,心口一阵打鼓。 夏侯七夕吓得脸色瞬时苍白,赶紧起身退避一侧。 轩辕长倾眉头不觉一皱,脸上不耐一闪而过。 柳依依有些为难,生怕轩辕长倾对夏侯七夕太过冷漠,反之对她和善温柔,让外界的传言更胜。 轩辕长倾似是看清了柳依依的心思,唇角勉强笑了笑,口气和缓下来。 “原来是七夕啊。” 若不是刚回府,就听人说夏侯七夕来探望柳依依,他也不会急着直奔柳依依房中而来。 “……长倾哥哥。” 忽然,夏侯七夕双膝跪地,脸上又挂满泪珠,好不凄凉可怜,“七夕向长倾哥哥和云歌姐姐请罪!” 轩辕长倾一双黑眸锁在夏侯七夕身上,而后温和一笑,“七夕,快起来说话。” 夏侯七夕双肩陡然一塌,竟哭得更加可怜,“七夕不是故意的,长倾哥哥,呜呜……” 轩辕长倾终于不耐了,可口气还是一如方才般温和,“再哭,王府就要被你淹了。” 夏侯七夕心口微暖,眼泪更加止不住。 轩辕长倾扶了扶额,淡漠的口已不耐到极点,“本王最厌女人哭。” 夏侯七夕嘎然止住哭声,扬起臻首,脸上泪珠摇摇欲坠,真是我见犹怜的一朵带泪梨花。 “长倾哥哥……”她哑着声音呢喃,再不敢发出丁点哭声。拿出锦帕擦拭脸颊,纤弱的姿态,自有女子绵软无骨的风情。 “七夕是喜极而泣,才不是哭。” “哦?说说看。”轩辕长倾眼底冰寒,唇角勾起浅浅弧度,似笑非笑,带着一丝狡黠。 “七夕是想为王妃姐姐的事情向长倾哥哥道歉,”夏侯七夕以自己容颜最美好的角度呈现给轩辕长倾,柔弱的就像一朵小白花,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没有擦拭干净的泪珠,晶莹剔透地惹人怜惜。 “七夕自小……仰慕长倾哥哥,那日是妒火攻心……才会听了宫女的挑唆,误会了王妃姐姐和上官将军……七夕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这一个多月的禁足,想了很多,也明白很多,就希望长倾哥哥能原谅我。不过今日,长倾哥哥能与我说上两句话,七夕……好开心。” 夏侯七夕娇羞不已,脸上挂满红云,快低垂到胸前的头看不到是何神情,不过她能感受到轩辕长倾落在她身上专注深沉的目光。 这是她思考多日的说辞,轩辕长倾喜欢柔弱心思澄净的女子。 当日,宫宴上,她已犯了大忌。 如今,再不想方设法挽回,只怕自此就要失了翻身之机,要被夏侯云歌彻底夺走轩辕长倾了。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输给夏侯云歌。 因而不如大方表露心思,将自己的失误归为是女人间的嫉妒心,这般也能得他一丝宽悯,若是处理得好,得几分心软…… 夏侯七夕声若蚊蚋,却又字字清楚的落入轩辕长倾耳中。 “姐姐自小是天之娇女,而七夕生来失怙。而我的未婚夫婿,却成了姐夫……七夕再也不能……”欲语又凝噎,强自出声说下去,“不能成全从小的一片痴心,而今唯有默默祝福……你们了。” 夏侯七夕目光热切的抬眸望着轩辕长倾,当众将心底的爱意毫不保留地全部展露出来,也羞红了脸颊如那美丽的晚霞。 轩辕长倾第一次被女子如此大胆的表露心迹,依旧一脸淡然浅漠,没有丝毫微妙变化。就好像夏侯七夕说的,完全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激不起丁点涟漪。 他和夏侯七夕虽从小就有婚约,只见过那么几次。他对夏侯七夕的印象很淡,只是知道这个女孩,将来长大后,会成为他的王妃,仅此而已。 这时,东朔送进来一封贴有鸡毛的信件。 轩辕长倾即刻面容颜色谨慎起来,随手接过信件,匆匆道,“七夕,本王有要事处理,改日再说。” 夏侯七夕被东朔打断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正暗恨不已,心思一转,强颜欢笑道。 “长倾哥哥,正事要紧。七夕就先行退下,不过希望长倾哥哥和姐姐改日能到公主府上,七夕新学了几道菜,做为赔罪。”她期盼的目光,幽幽地望着轩辕长倾,任谁都不忍驳斥。 “好。你且先回去吧。” 轩辕长倾攥紧手中信封,也没在意去听夏侯七夕说了什么,只想着快点打发掉,随口含糊一声。便和夏侯七夕一起离开柳依依的房间,他直奔书房,夏侯七夕则被东朔引路出了紫荆苑。 夏侯七夕走出紫荆苑,迎上高升的太阳,唇角扯出残忍的笑意。 碧倩看到那样的笑意,虽然觉得骇人,还是长舒一口气。 看来公主心情不错,今日不会挨打了。 “夏侯云歌,我要让你死!”夏侯七夕回头瞪向紫荆苑的方向,低声咬牙。 听说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去菩提观祈福,最后只有轩辕长倾一个人回来,夏侯云歌连着几日都没有返回王府。 如此天赐良机,正是夏侯七夕反败为胜的好机会。 夏侯七夕忽然抓紧手中绢帕,“碧倩,你还打听到什么?” “刚才奴婢跟梦儿套了几句话,据说这府里,后院的人,都不许再踏入紫荆苑。尤其是……”碧倩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秋水居的锦画孺人,据说是疯了。这个消息很严密,外面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是方才奴婢趁着去茅厕,绕了一圈小厨房,听到紫荆苑的几个下人在悄悄嚼舌头。说是王妃好威风,果然不愧皇家公主风范,连君家的小姐,都敢囚禁。” 夏侯七夕唇角的笑意越勾越深,那日来摄政王府,君锦画还趾高气扬,还一副王爷夫人的架势。在她从桂花园出来回府的路上,又撞见君锦画,还是一副唯我独尊,一副将她踩在脚下的表情! 君锦画不过是个小小孺人,她是皇上亲自御封的襄国公主,不知比君锦画身为高多少。如此不顾尊卑的耀武扬威,她怎咽得下这口气。听说日前柳依依落水,是被夏侯云歌所救,便好一阵煽风点火,又吓唬君锦画,外界都传是君锦画推柳依依落水,夏侯云歌不知对轩辕长倾说了多少坏话,气得君锦画脸色极其难看,她才笑着离去。 如今还不是落个疯子被囚禁的下场,夏侯七夕心中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与舒畅! “公主,这件事……”碧倩拖着深远的长音。 夏侯七夕笑得神情阴沉,小巧的五官漾满邪恶的诡异,“若是君家知道了,不定要怎样整治夏侯云歌!摄政王府不敢外传此事,便是怕现在战事将起的时候,得罪君家了。” “公主,我们?” 夏侯七夕扶了扶哭得涩痛的眼角,“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且稳一稳,看看情况再说。” 夏侯七夕望向主院方向,疯狂的势在必得之色盈沸而上,直冲心头! 夏侯云歌,不必我动手,自有人欲除你而后快。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多支持越越,本月大更新,红票红票,大家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烦躁,配不上他了 梅兰竹菊看的实在紧,夏侯云歌走到哪里,她们便跟到哪里。 也如以前一般,一句话不说,默默的,不回头看到她们,简直不会发现她们四个存在。 夏侯云歌不着急,如轩辕长倾那般高傲的王者,被她气走,定不会折损尊严再来接她回去。谁会愿意,让一个总是让他添堵,总是刺激他,藐视他的女人,长伴身侧。 即便利用价值很高。 不过在南方战事将起的时刻,她的价值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了,甚至已成为轩辕长倾最大的威胁。 祁梓墨终于还是打着匡复南耀的旗号起兵,而夏侯云歌就是祁梓墨带领千军万马从轩辕长倾身边救走的目标。暗地里拥护前朝南耀的势力,也都纷纷投奔祁梓墨旗下。她已成为新成立越国,涣散南方民心军心的借口。 如今,她这样一个在政治上毫无建树的女子,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上作用。 不过空有南耀夏侯氏嫡系血脉的躯壳而已。 也许,轩辕长倾也是觉得,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搜刮的价值了。 逃,是一定要逃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等轩辕长倾防卫松懈的时候,一举成功,绝不容许失败。 否则,轩辕长倾很可能,不再多留她一分一秒为患。 在菩提观的生活,枯燥无聊,却很清静。虽然清静安静,不过是从一个华丽的牢笼,又到一个草做的牢笼而已。 根本感不到丝毫愉悦。 不过晚上的睡眠倒是好了不少,不再辗转反侧。 也许眼不见为净,便是这样的道理吧! 梅兰竹菊不许别的道姑接近夏侯云歌,唯有一念师太除外,因为她是道观主持。 一念师太来过两次,总像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当看到门口守着的梅兰竹菊,便又什么都不说了,只讲道学。翻来覆去那么几个意思,夏侯云歌听得不是很懂,只记住“道德经”中的一段。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 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拱。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夏侯云歌经常念叨着一句话,也是提醒自己,木强则折,人强则败,以柔制刚未必不是取胜之道。 …… 轩辕长倾急忙拆开信件,一目三行的快速浏览。 “临阵倒戈,大开城门”这八个字,如霹雳响雷炸响在耳边。 “混帐!”轩辕长倾怒声大骂,“一群混帐!” 祁梓墨趁海水涨潮之机,秘密派兵,发起进攻假象,不会水性的北越兵将,早被海水地动山摇的气势骇住,手忙脚乱迎击,却疏忽了祁梓墨秘密派出水性极好的军队潜伏上岸,虽有不少人葬身涨潮的海水之中,还是成功占据了沿海五座空城。甚至有人,因从未见过海水涨潮如此凶猛,受了人言蛊惑,以为天助叛军,开城门倒戈投奔。 沿海重镇虞城,虽有上官麟越坚守,却被祁梓墨占据的五座小城,呈半包围之势。虞城如今腹背受敌,只怕上官麟难以固若金汤,一旦虞城失守,祁梓墨便可一路进攻直捣皇城。 而轩辕长倾围困祁梓墨,阻断海上物资供给的计划,也落了空,情况极为不妙。 这时信鸽飞来,东朔赶紧取下信鸽腿上的密信,呈给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看过密信,脸上阴霾终于缓解稍许。 暗七已化名成婉菻在祁梓墨身边博得最起码的信任,在战事一触即发之际,确实是个好消息。 轩辕长倾将信件在烛火上烧毁,负手在房中来回踱步。 心绪如潮,忧思袭心,烦躁起来。 站在窗前,看向对面黑着的窗口,纷乱的心海,愈加躁乱空茫,再没有看到夏侯云歌房中还亮着灯的那种杂乱沉淀的踏实感。 轩辕长倾回身一把推翻桌上堆叠如山的奏折公文,吓得书房外听到动静的下人,跪了一地。 就连东朔也深深低下头,心头不禁突跳。 最近几天,摄政王的情绪极为不好,许是因着前线战事,心情烦郁吧。 沈承安跪在地上,英气挺拔,“王爷息怒,战事将起,这些害虫早些投降,也免于涣散军队。末将请命,赶赴前线镇守。” 轩辕长倾依旧心烦意乱,喝道,“东朔!去将对面的灯点上。” 东朔微怔,赶紧领命去了。 对面黑着的窗口,终于亮了,好像住在那里的人,仍坐在窗前翻书或在房中来回踱步。 轩辕长倾的心情莫名缓解稍许,还是不能像她在时那样沉定。 不过是有人倒戈,在战场上,这种事实属寻常,他何曾这般愠怒过。 太医经常对他说,忧思之人伤心血,多心绪烦躁焦虑,需养心静气方可平焦安躁。 常年食用的药膳药茶,不知何时已减少份量甚至戒掉,再不用忍受那苦涩充溢唇齿的味道。 轩辕长倾铺开沿海地形图研究,还是心乱如麻,苦涩的药茶喝了一碗又一碗,仍不能缓解。 “东朔,再将对面的烛火点亮一些。” 也许,他只是习惯了对面灯火通明。 东朔赶紧再去对面点灯。 黑夜中,对面一室通明,轩辕长倾终于感觉踏实不少。开始研究地形图,研究设防策略。 东朔悄悄看了轩辕长倾一眼,实在想不通,对面亮着灯为何对王爷的情绪起到如此明显作用。 柳依依端着亲自泡好的宁神茶,见东朔去对面点了两次灯,轩辕长倾也终于能凝神下来处理政务。柳依依渐渐明白了一件事,她笑了,却忍不住红了眼角。 柳依依在轩辕长倾的书房外,一直站到很晚。 秋夜的风很凉,手里的宁神茶早已冰凉,依旧固执端在手中。 直到子夜时分,沈承安也疲倦离开书房,轩辕长倾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柳依依。 “更深露重,你怎么站在外面。”轩辕长倾急声道。 柳依依陡然一个激灵,猛然回神,声音有些匆忙,“我泡了宁神茶给你,见你忙,便没进来打扰。” “这些事,有下人忙,你还在病中。” 他微怒的口气,充满关心,终于暖和了柳依依夜风中冰冷的身体,她温婉一笑。 “你一向喜欢喝我泡的茶,她们做事,我总是不放心。” 她早已习惯了为他操持这些。 习惯,是一种那么可怕的东西,逃也逃不掉,避也避不开。 柳依依抬头看向对面亮着的空房子。就犹如,他也习惯了某个人,某件事,一旦离开,犹如脖颈束缚,连呼吸都那么困难。 “已经冷了,不能喝了。”她将已经冰冷的宁神茶倒入一侧枯黄的草丛中。 轩辕长倾望着月光下,柳依依温柔美丽的容颜,透着病弱的苍白,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与卑微,不经意刺痛了轩辕长倾的心。 卑微…… 自从她怀孕的事被他知晓,这种卑微的感觉,便在她身上挥之不散。 他想要抬手拥柳依依入怀,却又僵在半空,感觉这样的举动简直充满罪恶。 曾经,不止一次拥抱过柳依依,尤其在他毒发时,是那么依恋依赖她的怀抱,也只有她才能给他强大的力量与安全感。只有柳依依在身边,他才可以真切知道,自己还活着,还可以在毒发后,一年接一年地活下去,不会那么快被魂噬吞灭致死。 而如今,从什么时候起彼此变得疏离,也许是兄妹之名,真的将他们束缚了吧。 “那屋子虽然亮着,却始终都是空的。”柳依依笑着说,抑制不住心口涩涩的疼。她回头看向轩辕长倾,眼底一片温柔,充满祝福的期盼。 “长倾,有些事不要太执著。否则,总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轩辕长倾眉心微拢,有些听不懂柳依依话里的深意。只能温声对她说。 “依依,你别害怕,不管遇到什么事,你身边始终还有我。”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任柳依依不管。不管发生何事,他都会站在她面前保护她。是歉疚,也是亏欠。 他怅然仰头看向墨黑苍穹,总是不想看到柳依依眼底纠缠不散的悲伤。 若当初他能快一些,找到百里非尘的百花峰,那些事就不会再发生,柳依依也不会承受这样大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才会让这个世上唯一对他最好的人,受到这样的伤害。 “长倾,这样的话你不该再对我说了。其实我没有表面那么柔弱,我可以保护自己。”她认真的口气带着柔韧的坚强。 她清楚知道,如今在他的生命里,她再不是唯一的存在。他们已经是兄妹了,即便不是兄妹,她也不会再拖累他去追寻心底深处那个她的累赘。 她已经不干净了,再也配不上他。 柳依依突然压制不住胸腔的痒意,连咳数声。 轩辕长倾皱起浓黑的眉心,赶紧轻拍她的脊背,嗔怪道,“再不许你夜里站在秋风中,你只要养好你的身体,好好的,我便没了后顾之忧。” 轩辕长倾眼中担忧的神色,柳依依下意识的低头躲避。忙转身离去,轩辕长倾一把拽住,风中飘起的白色衣袖。 “依依……” 柳依依定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纤弱的脊背,柔弱的好像能被秋风吹断,任哪个男人见了,都想保护在她的身前。 她就是这样一个,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 “长倾,我很好。”她低声说。 “我……”他默了几秒,“知道。” 气氛忽然变得让两人都有说不出的尴尬,还有一丝心底泛起的酸涩。 他知道柳依依放不下怀孕之事,能在自杀之后,还能振作起来,装作毫不在意出现在他面前,已是鼓足最大的勇气,亦有夏侯云歌的功劳,若不是夏侯云歌,柳依依现在已不在人世。 柳依依本里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容不得有半点伤害。而现在,他似乎疏离她了,让独自承受那么多,他却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才能帮她。 作者的话: ps,本月红票榜,亲们给力,走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乱了,绝不去接她 轩辕长倾不懂,本来和顺的一切,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何一切都乱了。 深深望着柳依依纤弱的洁白背影,明明以为对的人,现在只能擦身而过,明明以为不共戴天的,却偏偏留在身边。 本来抵触的,又忍不住靠近;本来亲近的,又已变得疏离淡漠;只是说几句话,都觉得尴尬,好像做了错事,对不起了什么人。 “依依,”轩辕长倾艰难出声,低低的呼唤,带着一丝不想被冷落的脆弱。“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柳依依心口锐锐的疼。 “我……真的很担心你。”他这样艰难柔弱的一面,只会在柳依依面前表现出来。 柳依依抬头看向天上皎洁的明月,她唇边的笑容,好似那柔软的月光,洒落大地,温柔的轻浅的,又那么的沁凉。 她始终没有勇气回头,不想看到轩辕长倾脸上的关心与殷切。 “长倾,我们真的只是兄妹了。”她声音涩然。 轩辕长倾微微勾了勾唇角,若有似无一声轻叹,“依依,我送你回去。” 柳依依不禁失笑,红色的唇瓣,微微张合了一下,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只是笑着道,“我就住在你旁边,不过十几步路,还要你送我吗?” 轩辕长倾没回话,举步走在前面,柳依依跟在他身后。亦如这十年来,每次她都是这样跟着他,相差半步的距离,风扬起他的衣袂,可以从她身上拂过。随风嗅到他身上的淡淡兰香,就如她喜欢侍养的兰花,清幽淡雅。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只怕是最后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 在他的身后,将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取代她的位置,而他的心,也会被那个女子慢慢占据,直至最后全部填满。 柳依依承认,她很伤心,却又欣慰。 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她清楚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要的人是她,那么相守的这十年,她早已成为他的妻子,而不是等到彼此成为兄妹后,再惋惜痛悔。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到了柳依依的房间门口,轩辕长倾驻足回首,看向柳依依。而对面夏侯云歌房间通明的窗口,就那样在婆娑树影后,不经意映入眼底,勾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以为,夏侯云歌还站在窗口,就看着他和柳依依。 就如那夜,他抱着柳依依走进紫荆苑,他清楚看到夏侯云歌仓惶转身的背影。 蓦地,他心口一怵,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转瞬间,他又觉得好笑,许是多日没有休息,又出现幻觉了。 柳依依轻易便看穿了他心思,亦看向对面透明的窗口。有些话本不想说,还是就那样轻易地说出了口。 “长倾,有些时候,我觉得,王妃就像一味良药,医治了你长久靠药物都不能愈合的顽疾。你的身体我清楚,每一味药都是我斟酌研制,最近你的药量,减轻很多,甚至有的都已经戒掉了。长倾,习惯和依赖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你已经离不开了,与其让对面的灯火通明,不如将王妃接回来,何必折磨你自己呢?” 轩辕长倾的口气陡然阴凉下来,“有她在,我早晚吐血而亡!” 柳依依摇摇头,“这么多年我了解你的性子,即便你被王妃气得火冒三丈,我还是在你眼里看到了一丝安静与沉定。那怒火,并不达你的眼底。” 轩辕长倾似被人触碰了手指上的倒刺,急声怒道,“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恨她!” “长倾,爱之深恨则切,爱与恨之间不过是在一念之差。有的时候,恨,反而容易生爱呀。” 轩辕长倾惊愕无比的瞪向柳依依,“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师傅常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不是没有道理。”柳依依轻咬唇瓣,心头闪过一丝疼痛,依旧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她清楚知道轩辕长倾的身体情况,他还能活多长时间? 那个期限,她不敢去想。 真的不想他在最后一刻才去后悔,她希望他能高兴,哪怕只有一分一秒的愉悦,也会为他感到欣慰。 人生是那么短暂,何苦留下终生难以追悔的遗憾。 “长倾,有的时候,你就是嘴硬。” “够了,依依!”轩辕长倾拂袖离去。 柳依依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她扶住廊下围栏,盛开的桂花已凋零的冷夜风中,细碎的花瓣洒落满地。 凉凉的花香,拂面而过,带起她墨黑的发丝飞扬在昏黄的灯火下,犹如那斩不断理还乱的心绪。她抬头看向书房方向,清楚看到轩辕长倾站在窗口,目光依旧望着夏侯云歌房间的方向…… 她终究还是只能望着他的背影了。 “这是好事不是吗?我为你们感到开心的。” 柳依依笑着,却有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轩辕长倾一直在窗前站了一夜,目光也始终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窗口。 他想了很多,又恍惚觉得什么都没想。 即便麻痹自己,那个人还住在房里,依旧睡在床上,空荡的心灵依旧无法填满。 那个女人,那个总是气得他暴跳如雷,恨入骨血的女人,莫非有什么魔力,或会什么幻术?他的喜怒哀乐,为何被她这般轻易牵扯? 脑中不住盘旋,柳依依方才说的话。亦终于发现,不知从何时起,疲惫烦郁之时,只要站在窗前,只要看向对面夏侯云歌的房间,还亮着灯,杂乱的心绪便能莫名地平静下来,那种充实的踏实感…… 似乎真的已经上瘾。 去接她回来? 他一遍遍问着自己,最后又否决。 “是她不想回来,我绝不会去接她。” …… 夏侯云歌端着一碗燕窝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下,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味道,胃里一阵翻腾,吐了出去。 “娘娘,您怎么了?这燕窝是王爷前日让人送来的,不合您口味吗?”小桃伺候夏侯云歌清理一下,忧心忡忡。 夏侯云歌吐了之后,才觉得心清气爽。 曾经在书上看过,说是害喜在前三个月,怎么最近几日她又想吐了。本想吃点好的,滋补一下身体,又都吐出去了。 “娘娘,最近几天,你的胃口极不好,脸色也不好,是不是病了?”小桃担忧问。 “没事。”夏侯云歌微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可能有些不适应入秋的季节,有点着凉了。你让人,将他送来的燕窝,给观里的道姑分了吧。观中有新鲜蔬果,足够了。” “那怎么行。”小桃就像尽职尽责的管家婆,“您身体一直不大好,得好好调理,这燕窝最是滋补,您得坚持喝。” 夏侯云歌一想到那味道,就觉得反胃,皱起眉,“还是不要了。” 小桃瞥了一眼在门口好像雕塑不动的梅兰竹菊,故意扬高声音说,“娘娘今日天气不错,您又刚用过早膳,不如出去转转,免得积食。” 夏侯云歌狐疑地看了小桃一眼,有些不解,“往日你都是劝我静养,怎么今日突然劝我出去走走?” 小桃小声说,“魏荆公子早上来观里上香,悄悄对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觉得他想见娘娘,怎奈梅兰竹菊守的紧,只怕魏荆公子碍于孤单寡女,不好求见,便有意在外面和娘娘偶遇。” 夏侯云歌赞赏地对小桃点点头。 小桃又扬高声音调皮一笑,“娘娘,出去走走,也许胃口就好了,王爷送来的燕窝是王爷心疼娘娘的一片心意,可不能随随便便赏给别人浪费了。” 夏侯云歌对小桃挑挑眉,“还不快去为我拿件披风,我们这就出去转转。” “好嘞,娘娘开心,奴婢也跟着开心。”小桃痛快的应声。 夏侯云歌刚走出门,梅兰竹菊四个人紧步相随,半点不给夏侯云歌,独处的机会, 金秋十月,清风送爽,炎热的夏季终于远去。 菩提观后院的林园中有一条小河,流水潺潺,通往高墙之外的远方。深黄的林木,落下一层又一层的枯叶,踩在脚下松软舒服,深黄浅红,美得心灵空静。 夏侯云歌慢慢的走在林中小路,忽然加快脚步,想要沿着小河走向那伫立的高墙,身后的梅忽然出声。 “王妃,河边泥泞,小心湿了鞋袜。” 夏侯云歌一哂,她们是怕她故计重施,跳入小河,游出菩提观吧。 慢慢停下脚步,忽然转身,梅兰竹菊却是一惊,四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有丝毫不规矩。 夏侯云歌灿然一笑,声音轻柔,“河水那么浅,我是游不出去的,瞧你们吓得。” 小桃也捂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指着追逐飞远的蝴蝶,“你们可要小心哦,小心娘娘化成蝴蝶就飞走喽。” 梅兰竹菊四人,脸色皆是一沉,很是气恼她们主仆二人的挑衅。 夏侯云歌还不罢休,“要化也化成鸟,那才飞得高。” “是是是,奴婢口误了。”小桃笑着话锋一转,“娘娘,咱们也得体谅体谅她们四个,若这次再让我们给逃了,她们四个只怕要被王爷处置了。守了娘娘这么久,多少也有些感情了,娘娘自会体恤你们。你们就放心好了,不用跟个跟屁虫一样一步都不放。” 夏侯云歌忍住笑,不作声,也希望小桃能将她们几个气走,图个清静。 梅兰竹菊的脸色已变得难看,梅还好,一向持重。其中兰最为气怒,已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却是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怕一时疏忽中了夏侯云歌的计。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木间,浮现一抹宝蓝色的身影。 那人墨发布巾,身形清峻,走过柔软积叶,穿林而出,在那一片红枫黄叶中,一袭宝蓝色衣衫,格外扎眼,仿若秋景画卷中,极为醒目的一笔。 尤其一双眸子,流光潋滟比那粼粼波光更加耀目。怎奈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平凡面孔,遮住了他所有风华。 作者的话: ps:本月红票榜,冲刺,亲们给给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药引,最多活三年 “哟,这不是四大美人么。”魏荆声未至,人已到,长臂一伸,左拥右抱一把搂住竹和菊。 竹和菊二人,双颊绯红,赶紧弹跳一边,远远避开魏荆。 兰有些气不顺,“魏荆公子,你又欺负我们四姐妹。” 魏荆回手一把勾住兰尖削的下巴,在她脸上呵气如兰,“兰大美人,不乐意了?” “魏荆公子!”兰娇嗔一声,赶紧退开,娇容红如枫叶。 魏荆这才好像看到了夏侯云歌,“原来王妃在这,失礼了。” 夏侯云歌微微点头,默不作声。 魏荆继续调戏梅兰竹菊,吓得她们纷纷退避,一个个红着脸,拘谨局促,敢怒不敢言。她们可没胆子得罪王爷挚友,况且谁不知道,魏荆神医出了名的脾气怪,连摄政王有时都不敢得罪他。万一惹怒他,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们生不如死。 “四大美人,怎么急着走了?”魏荆追上去几步,梅兰竹菊只好退避在林园拱门处,密切守护夏侯云歌,与魏荆拉开安全距离。 魏荆戏虐地喊了声,“你们就不怕我把你们的王妃吃了。” 兰愤愤的小声嘟囔,“吃了才好呢。” 竹也红着脸小声嗫嚅,“就是,我们是王爷的暗卫,却日日守着一个女子。” 夏侯云歌含笑望着好没正经的魏荆,几片枫叶落在她简单的布裙上,之后无声飘落。 见梅兰竹菊谁也不敢过来,魏荆这才回首看向夏侯云歌。 他不说话,只一双眸子浅笑溶溶。 夏侯云歌也不着急,她知道魏荆不会无事创造偶遇那么清闲。 一阵清风拂过,树叶纷纷飘落,浮在潋滟河面,随波而去。 小桃识趣的退避一旁,魏荆这才开口。 “几日不见王妃气色好了不少。” “魏荆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我想你不是来找我寒暄的。” 魏荆微微一笑,“好歹你我同族,论起辈分,唤我一声表哥亦是可以。表妹就不能对我温柔亲近一些。”魏荆随手接住一片落叶,轻轻一点夏侯云歌光洁的额头, “没那嗜好。” 夏侯云歌退后一步,保持不与人接近的清冷距离。她一向不喜欢人太靠近自己,这个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不过在心底对魏荆,还是有些亲近的,不似旁的男子那般让她感到厌恶。 “表妹太生分了。”魏荆硬硬扯了下唇角,平凡至极的脸上流光浮影,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夏侯云歌唇边弯起的弧度妥帖又精致,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冷,“可是要离开了?” 魏荆凤眸中一亮,“王妃从何得知?” “因为锦画疯了。”夏侯云歌迎上魏荆深邃的目光,轻轻开口。 “锦画是何人?”魏荆眼中墨色更稠,浓郁的看不清眼底的其它颜色,“她与离开有何关联?” 他似笑非笑,似有试探。 夏侯云歌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竹林,秋日的竹节已经开始泛黄。 “你今日追来菩提观来见我,只怕是君无忌有所行动了。”夏侯云歌慢慢说。 魏荆含笑不语,一副等待她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君无忌不是那种肯居人后之人。”夏侯云歌抿了一下唇瓣,语调清凉如水,“而南方战事吃紧,上位者雷霆手段安内攘外。我已成为君家人眼中大敌,保不准就会用我的性命来安抚君氏。而我死了,亦可阻断祁梓墨反叛借口。” 夏侯云歌不由心口一凉,轩辕长倾…… 真的会用她的命开刀吗? 那个阴险狡诈的男人,若不是他一步步操控,她又岂会身处风尖浪头。 夏侯云歌最后一个字音刚落,魏荆猛然转过头,虚冷的目光似是要将她从内而外的剖开,“安内攘外,王妃既有此等见识,竟还会国破家亡?” “若非如此,你可会现身?” 魏荆重新审视夏侯云歌一番,仿佛是刚刚认识她一般,“唔,说的也是。” “此时局势正是混乱之际,浑水摸鱼恰到好处。所以,魏荆公子,有意助我一把了。”夏侯云歌眸底清亮似水,也终于看到了自由天地的曙光,发自肺腑的欣喜,让她倾世容颜焕发迷人的光彩。 魏荆眼波粼粼,温柔中噙着一丝亲人间的宠溺,“王妃谋智过人,又何需我相助。” “我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谈不上谋智。”举目看向蔚蓝的天空,怅然一叹,“在这机关重重的牢笼,没有你相助一把,如何逃得出去呢?” “虽是浑水摸鱼,但也要不着痕迹。”魏荆抚摸下颚,面色深沉,“摄政王将你看的很紧。” 夏侯云歌眸光微转,忽然很想撕掉魏荆面具,看看那面容下的真实表情,到底是何。既已有意相助,却还犹豫不决,到底是何用意?凭借魏荆的轻功,逃出暗卫严守,轻而易举。 “你能看破这时局也好,早日跳出也免得被殃及自身。这摄政王王妃之位终是与你无缘……”魏荆平淡的面容上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令人无法一窥究竟, 夏侯云歌听到“无缘”二字,心头猛然一跳,未经思虑已然开口。 “便是依依了。” “你希望是依依?”魏荆不经意的一句话,犹如细针刺入夏侯云歌心底,“依依倒是不错的人选,长倾身中剧毒,而依依的血却能适当的压制一些,减少他发病时的痛苦。” “剧毒?”夏侯云歌讶然出声,柳依依的血压制剧毒? 想起曾经在榆林镇的雨夜,数日前轩辕长倾三日不离书房时的狼狈,便是那个毒?那个让他嗜血如命的毒? 魏荆凤眸眯起,笑得狡诈,脱着长腔,“哦——,原来云歌还不知道,长倾当年坠落悬崖,被依依救起时已然毒入经脉。每逢发病,筋脉就纠结凸起,血液逆流,生不如死!” 最后四个字,魏荆咬的极重,一字不落的敲入夏侯云歌心底,有振聋发聩之势。 “你是神医,解不了这毒吗?”夏侯云歌装似无意一问。 从轩辕长倾的话中,大致也知道,那毒和已死的“夏侯云歌”有关。或许冥冥之中,她们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割弃的联系,不然身处两个世界同名同姓,最后她成了那个公主,所以就必须承受那个公主的一切。 她不想,却又不得不承受。 “极为棘手,十年来才研得一方,不过那药引太难得了。”魏荆语意深深,“然而对于云歌你来说,或许不过是举手之劳。” 夏侯云歌疑惑不解,,“我?举手之劳?” “你到底有没有听说过龙玉?你的母后一次没有对你提起过?”魏荆终于问出心底纠结已久的问题,“白纹血泪,传承自上古龙族。是巫族至宝,却在几百年前遗落民间,后有传言,就被收藏在南耀皇宫,你的母后才会离开巫族,来南耀寻龙玉。” 风起,带起落叶纷扬打在脸上,竟觉得有些微微的疼。 白纹血泪…… 如果不出所料就是她佩戴于胸前的遗世了。 难怪当日,祁梓墨将那玉佩看得很重,却又说不出什么名字。只怕祁梓墨也不肯定,那就是传说中的龙玉吧。 只怕轩辕长倾也不知道龙玉到底什么样子,才会一次次疏忽她挂在脖颈上的红色玉佩。 “如果没有药引呢?”夏侯云歌问出声,眸光落在吹皱的溪流上。 “就他现在的情况,最多三年阳限,血肉不存。”魏荆从腰间解下酒葫芦,饮下一大口,声音中好似有硬物含糊,略显痛意。虽然极力掩藏还是泄露出来,应该是想到自己也命不久矣了吧! “若是你想报仇,这倒是好机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化成一滩血水,世间也再无此人。” 树上的落叶被风纷纷吹落,散于林间,秋意萧索,归落无痕。 夏侯云歌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呼吸变得艰难。 三年…… 只怕真实情况,没有那么久了吧。 轩辕长倾隐瞒了魏荆自己的身体情况,若不是被她撞门而入,也不会知晓。 “为什么会是龙玉?”夏侯云歌低喃道,这是她回到现代和南枫团聚的唯一希望! “因为……这毒就来自巫族。”魏荆低沉的声音,渐渐化为无声。 “所以,你打算和我交易吗?只要我告知你龙玉所在,你就帮我逃出去?”夏侯云歌直言相问。 魏荆一时哑口无言,“表妹,倾倾心地不坏,你不要如此绝情。” “我只记得,是他一次次迫害我!如今艰难境地,拜他所赐!”夏侯云歌厉声驳斥。 “你又何尝不是害他至深!”魏荆喝道。“有希望救他,我不能眼睁睁……” “你们巫族呢!连同解救你们巫族,一举两得,对吗?” “你也有巫族血脉,你也是巫族人!寿命之咒,你亦逃不掉!” “那是很久的事。未必就能沦落到我身上。”若她能回去,回到现代,这里的一切,都将与她再没有任何关联。她不要与这里的人和事,牵扯一起。 不要!不要! “你腹中的孩子,也不顾了!他到底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魏荆急声道。 他虽然有诸多隐瞒轩辕长倾,还是从心底将轩辕长倾当成至亲好友,若有希望救轩辕长倾,他不会放弃。还有他的族人,在他短暂的有生之年,必须找到解救之法。 “你又怎知道,我会知道龙玉所在?其实……”夏侯云歌的声音,有微妙僵滞,“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龙玉!” 魏荆的迫人气势,终于软了几分,声音发涩,“因为只有你,是唯一希望了。” 他调查许久,仍旧毫无线索,只能试图从夏侯云歌身上挖到一些线索。 “若没别的事,告辞了。”夏侯云歌举步正要走,忽然她浑身一紧,举目看向寂静无风的树林,有飞鸟掠空而飞。 魏荆亦面色凝重,周身戒备警惕起来。 夏侯云歌当即浑身绷紧,凭借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她感觉到了杀气正如潮水一般快速靠近。 魏荆急速将夏侯云歌护在身后,双耳敏锐听着周遭动静。他武功高强,就是这方圆十里的动静他都能听得秋毫不差。 忽然,魏荆脸上绽放出一朵极快极诡异的笑容。 一支弩箭向他们所站位置,夹杂雷霆之势破空袭来—— 作者的话: ps:本月红票榜,亲们咱们走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死士,林中的尖叫 夏侯七夕几乎日日都来摄政王府,名头只有一个,便是为柳依依医治冬玉脸上的伤,前来道谢。 各种补药补品,送来给柳依依,以此表达感激之情,还是觉得欠缺,又将皇上御赐的绫罗绸缎,古董玉件搬来送给柳依依赏玩。几日的功夫,柳依依的房间,几乎被这些东西堆满。 柳依依盛情难却,又实在不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只好说,“公主能来与我闲话家常,我就很高兴了,日后再不许送这些东西了。” “姐姐若觉得府里闷,我就日日来陪姐姐说话,逗姐姐开心。” 讨人欢心这种事,夏侯七夕从小就练就了一手好本事。不然就凭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夏侯氏伶俐聪明的女子多的是,不会唯独选她成为公主,还倍得南耀先皇宠爱,地位几乎与嫡长公主夏侯云歌并驾齐尊。 更不会在南耀先皇临终前,还悄悄赠给她一面秘密令牌,只待将来,可以调配一股强大的秘密势力…… “妹妹若有闲空的话,不妨常来走动。”柳依依客气道。 “我日日在府中闲来无事,有的是闲暇时间。只要姐姐不嫌我烦就好。” 柳依依见自己说错了话,又不好意思拒绝夏侯七夕,笑了笑,“怎么会呢。” 夏侯七夕有了常来摄政王府的理由,有事没事就往摄政王府跑,有时一天要来个两三次,简直要将摄政王府的门槛踏平。 柳依依没有明确表态,紫荆苑的下人们,也不敢阻拦,只好由着夏侯七夕在府中常来常往。 夏侯七夕来的次数多了难免会遇见轩辕长倾,见了面总要说几句客套话。 夏侯七夕便本着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绵柔攻势,只要轩辕长倾没指着鼻子对她说,再不许来摄政王府,她就硬着头皮趁着夏侯云歌在菩提观,抓紧时间,攻击轩辕长倾坚冷的防线。 “长倾哥哥,这是我亲自熬的人参鸡汤,最是补身体。只可惜公主府与这里相差太远,都冷了,我去小厨房给长倾哥哥热一热。” 也不等轩辕长倾拒绝,夏侯七夕直接去了小厨房,又是指挥下人生火,又是指挥下人上灶,俨然像个紫荆苑的女主人,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轩辕长倾有些头痛,本想当面告诉夏侯七夕不要再如此费神,东朔又送来加急军报,赶紧命东朔召集沈承安等人进入书房研究前线战况。 前线的祁梓墨步步紧逼,只怕沿海一带的严密防线再不能阻拦祁梓墨,很快就会被祁梓墨的百万水师轻易攻破。朝中政局还不稳定,轩辕长倾又不能及时赶赴前线,只能一封封加急信报,火速送往前线,不知道耽误多少紧急时间。 “堂堂襄国公主,何时沦为厨娘了!”轩辕梓婷站在小厨房门口,嫌恶地盯着夏侯七夕忙碌的背影。 夏侯七夕温浅一笑,“公主可是饿了?我的手艺还是可以的。要不要尝尝?” “好啊!让本公主看看,你是用什么手艺博得我王兄喜欢。”轩辕梓婷冷哼一声,对夏侯七夕的厌恶,不言而喻。 夏侯七夕赶紧殷勤盛了一碗汤,端给轩辕梓婷。却没等轩辕梓婷伸手接,夏侯七夕就松了手,瓷碗落地破碎,一碗滚热的汤溅了一地。 “啊!”夏侯七夕低叫一声忙向后跳开。 “襄国公主,你故意的!”轩辕梓婷气得娇容紧绷。 “梓婷公主,这可冤枉我了!是你没接住。” 轩辕梓婷见夏侯七夕矢口否认,气得手已按住腰间软剑,想要给夏侯七夕个厉害看看。 “公主……”红霞赶紧悄悄拽住轩辕梓婷的手臂,小声说,“千万不要冲动,钱嬷嬷来接您回宫,若被她看到公主拔剑,又要在太后面前嚼舌根子,太后又该让公主面壁抄经文了。” 轩辕梓婷放在腰间的手,挣扎着放开,强硬地笑了一下,“襄国公主,本公主想尝你的手艺,机会多的是。” 接着,轩辕梓婷贴近夏侯七夕一步,声音很小地在夏侯七夕耳边说。 “跟自己姐姐抢一个男人,也不怕人笑话!”转而,轩辕梓婷朗声笑起,“想做凤凰,光做饭可不行。” 话落,轩辕梓婷灿笑着与红霞一同离去,低声自语一声,“最好赶紧成为王兄的女人!免得王兄和皇兄都想把她嫁给上官麟越。” 钱嬷嬷已命人将轩辕梓婷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在紫荆苑的门口。轩辕梓婷去轩辕长倾书房道别,站在门口,见他实在忙的没时间,便直接与钱嬷嬷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夏侯七夕冷冷瞪着轩辕梓婷消失在紫荆苑门口的华丽身影,嗤哼一声,“我的手艺,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尝!” 菩提观。 夺命箭矢擦身而过,十个黑衣死士从天而降,将夏侯云歌和魏荆团团围困其中。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毫不留情向他们围砍下来。 绝杀之势,似要将他们瞬间砍成肉泥。 魏荆却不慌不急,挡在夏侯云歌身前,只待死士飞扑而来。 夏侯云歌自是知道,魏荆绝非任人宰割的犬鼠之辈,气定神闲地站在魏荆身后。 就在十把大刀,以严密无懈可击战阵,从头砍下来之时,魏荆动作迅速又精准,没有多余的花哨,数枚暗器齐发,行云流水般顺畅,毫无误差地射入那十个死士咽喉。 血流如注,瞬间夺命,十个死士倒地成为一具具死尸。 夏侯云歌一脸倾佩地望着魏荆,不禁夸赞出口。 “厉害!” 魏荆弹落宝蓝色衣袂上,沾上的一片枯叶,一袭衣袍不曾染上半滴鲜血。他回头看向身侧的夏侯云歌,那一脸沉静冷绝,不曾有半分惊慌,甚至没有丝毫恐惧,完全不像寻常女子那般,见到尸体就已吓得惊魂尖叫。 “你也是厉害!”魏荆亦不禁赞出口,目光里多了两分欣赏。 夏侯云歌垂眸不语,她不是那个自小养尊处优的高贵公主。她是走在死亡线上的杀手,怎会害怕死尸呢。 “你年纪过了,武功是学不来的了。”魏荆有些惋惜。 不然,他肯定,夏侯云歌若有一身绝学,凭她沉稳冷静的性情,一定会是赫赫有名的厉害人物,在江湖上鲜有敌手也说不定。 “武功就免了,你若能无条件帮我逃离这里,我就谢谢你这位‘表兄’了。”夏侯云歌抽身退后一步,不喜欢那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她恶心反胃。 不远处的梅兰竹菊听到动静,已飞奔过来,见到满地横尸,皆是脸色煞白。 “你们四个护卫,方才王妃生死一线,都去哪儿了!”魏荆斜睨她们一眼斥道。 梅兰竹菊哑口无言,听到响动就已火速赶来,没想到魏荆单枪匹马如此迅速就已解决那么多死士。素来知道魏荆身手不凡,没想到武功如此之高,心底对魏荆的惧意加深,纷纷低头谁也不敢做声。毕竟是她们失职,若被王爷知晓,她们将会受到严酷处置。 夏侯云歌轻轻掩鼻,遮住厌人的血腥味,“魏荆公子,何必为难她们,是这群杀手太狡猾,趁虚而入。” 想来,她早已被人盯上,就待伺机而动,夺她性命。 “啊————” 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正从不远处的树林后传来。 甘泉宫。 “婷儿,最近几日在摄政王府玩的可开心?”太后怜爱的握住轩辕梓婷的手。 太后那保养精美的容颜,与轩辕梓婷这样十六岁的妙龄少女在一起,哪里像母女,分明就是一对姐妹。 轩辕梓婷靠在太后怀中,像只慵懒的小猫咪,“开心。王兄的府邸建的既玲珑别致又恢弘大气,景色很美。” “既是喜欢,缘何早早回宫了?这可不像婷儿一贯的风格。”太后眸光宠溺地望着宝贝女儿。 “母后!”轩辕梓婷托着长长的尾音撒娇,头枕在太后的双膝上,“那夏侯云歌实在无趣,总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本来就觉得不好玩,她又去道观祈福去了。府上没她也没什么,柳依依又病着,不能陪我,夏侯七夕那个坏心肠的,还总往摄政王府跑给我添堵。锦画还……” 轩辕梓婷自知失言,就含糊其辞将此处带过。 “本来觉得宫外好玩,现在觉得,没有母后陪着,其实也不过尔尔。” 太后自然不会错过轩辕梓婷的闪烁其词,随口问道,“锦画那丫头怎么了?又做什么冒失事了?” 轩辕梓婷依旧不步入正题,笑着问太后,“最近贵妃来请安没?我还想看看贵妃错失绕梁的表情呢!看她还能得意的起来不。哼,不过是个宠妾,陪皇兄睡觉解闷的,还妄图鸠占鹊巢,替表姐把持后宫!” 太后佯怒道,“这些话是你一个公主该说的?你的教养嬷嬷都该拉出去杖毙!” “母后,女儿也是心疼表姐嘛!”轩辕梓婷将脑袋向太后怀中拱了拱,“您就绕过女儿这次吧。” 太后点了下轩辕梓婷的眉心,“你呀!都过及笄之年了,也该选驸马了。要有公主威仪,皇家风范。你看锦画,与你一般大的年纪,都嫁人了。你学学锦画,虽然冒失却比你有心劲多了,为了入王府,没少下功夫。你王兄不也是很中意,听说有好东西就赏给锦画。” “母后!你听谁又跟你乱嚼舌头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轩辕梓婷扬了扬手,完全没注意中了太后的激将法,“王兄若真中意锦画,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夏侯云歌将锦画囚禁,连个‘不’字都不说。” “你说什么?”太后的声音陡然冷沉下来。 轩辕梓婷这才恍悟,赶紧捂住嘴,恨不得咬掉舌头,“母后!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太后眼底一抹狠色一闪而过,转而温和地笑起来,轻轻抚摸轩辕梓婷墨黑的长发,像一位慈母般祥和,“有什么事就跟母后说,如今跟我亲近的也就只有婷儿了。” 说着,太后不禁红了眼眶,满目水汽氤氲,让人不禁心生怜意。 轩辕梓婷心疼地抱住太后的肩膀,“母后……” 太后亦抱住宠爱的女儿,眼底却迸发出疯狂的杀意。 又是夏侯云歌那个贱人!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谢谢,红票,呼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命硬,能以智取胜 夏侯云歌此刻惊了一身冷汗,是小桃! 匆匆往发出尖叫声的方向跑去,浓密的林木间,枯叶纷纷扬扬,遮住了清朗的天空,破碎的阳光散落一地斑驳光影。 小桃脸色惨白,紧紧贴在一棵大树下,而在她身前正倒着一具死尸,一身黑衣手持大刀,正是一名死士!看那死士的姿势,死之前,正要砍杀小桃。 鲜血溅了小桃满脸满身,更显一张脸白的吓人。 夏侯云歌赶紧奔过去,一把拽住瑟瑟发抖的小桃, “娘娘……”小桃颤声尖叫,一双手紧紧攥住夏侯云歌的衣袖。 夏侯云歌如姐姐一般轻轻抚摸小桃的长发,温声安慰,“别怕,已经没事儿了。” 小桃终于渐渐平和下来,却又是紧紧抓住夏侯云歌的手臂,不住上下打量夏侯云歌,急声问,“娘娘,你有没有哪里伤到?快让我看看!” 夏侯云歌心头一暖,又忍不住有些酸涩,“我很好,没有受伤。” 在这个世上,如今也只有小桃真心关心她。而小桃却差点被她连累,死在刀下。 魏荆走了过来,仔细查看死士的夺命伤口,竟是脸色一紧。 “怎么了?不是你出的手?”夏侯云歌问道。 “还不待我出手。”魏荆摇了摇头,终于找到死士的夺命伤口,“竟是一片树叶穿心而过!” 魏荆紧锁眉心,如此手法精准狠厉,武功高绝,绝不在他之下。 会是谁?下手杀了这个死士? 夏侯云歌心头一怵,“小桃,是谁帮的你?” 小桃茫然的摇了摇头,“方才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并没注意其它。” 魏荆抬眸,环视树林,寂静的林中只有惊飞的鸟儿,扑棱翅膀穿林而过,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却还是能隐约听到,极为清浅的,扶叶而去的声音。 夏侯云歌秀眉轻蹙,亦环视树林,却听不到任何异动。心中疑云重重,到底是谁?出手相助而不现身,手法比魏荆还快! 是敌是友?! 魏荆亦是眸色凝沉,亦猜不透到底是何人相助。 看这架势应该是为帮夏侯云歌而来,若是轩辕长倾的人,没有理由不现身。若不是轩辕长倾的人,又是谁的势力? “看来这菩提观,深藏高手,没有表面那么普通。”魏荆低声喃语一句。 梅兰竹菊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魏荆对梅兰竹菊说,“你们把尸体全部处理掉,别让道观里的道姑发现,扰了一方净土。” 梅兰竹菊规矩应诺,谁也再不敢懈怠,赶紧去处理尸体。 …… “婷儿,你王兄和王妃之间,真如外界传言那么恩爱?”太后试探问。 她始终都无法真正相信,轩辕长倾会喜欢上自己的仇人。 轩辕梓婷想了想,“我看他们挺好,也没吵架,也没怎样。母后,你难道忘了,我去王府的第二天,她就去道观了,王兄又忙于朝政,他们两个,我都没见到几面。” 轩辕梓婷已经说走嘴了锦画的事,自是再不能将心底总觉得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之间好像冷冷淡淡的,不像夫妻的感觉说出来。 不过,王兄确实亲自向皇兄索要“绕梁”,送给了夏侯云歌。 这份宠爱,众人有目共睹的。 太后眸中柔光点点,对于这个女儿,自幼视若掌上宝珠,娇宠到大,从小不会玩什么手段耍什么心机。 这是太后想要的,也是她不想要的。 太后想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干干净净,双手不沾染血腥。反之又害怕轩辕梓婷太过率真,将来被别的女人算计。身在皇族,无处不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婷儿,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你的王嫂啊。”太后笑着,柔声问。 “她和寻常世家女没什么两样,除了长得美,气质不错,也就只剩下名声大了。”轩辕梓婷满脸不屑,“再说这夏侯云歌命硬,克死双亲不说,又克夫君丢了天下,南耀百年江山更是毁在她这个唯一的皇嗣之手。” “命硬?”太后目光闪过一丝敏锐,可不是命硬吗!要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 君家已经派了不知多少次死士刺杀,皆被轩辕长倾的暗卫阻拦下来。如今,夏侯云歌远在菩提观,也不知死士是否会得手。 轩辕梓婷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母后,只要王兄喜欢,您还是不要插手了。” 在轩辕梓婷看来,王兄毕竟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她总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和亲生兄长闹得形同陌路,何况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太不值得了! “母后,舅舅家也该多多收敛锋芒,一门双后,一门双公,无上荣耀至此,还想求什么呢。” 太后猛然一惊,眼含厉色,“谁告诉你说这些的?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教唆着主子净做些什么事!” 轩辕梓婷坐起腰板,小脸歪在太后肩头,不甘道,“母后,您别老把婷儿当小孩子。这些婷儿都能看得出来,别说皇兄和王兄两人,还有那些个老狐狸们。您呀,还不如给我找个好夫婿,世家姻亲权益系在一起,这样君家才能长长久久的富贵下去。” 太后心中一暖,女儿长大了,也更贴心了,倒是比一个肚皮里出来的轩辕长倾有良心。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嫁给上官麟越,武将联姻也是好法子。只是母后不舍得吾儿去吃苦,武将虽风光,却是朝夕难保的。不如选个京中世家子,我们母女还能时常相见。” 轩辕梓婷欣喜不已,母后终于被她缠的松动了。越国新建,一统两国,国力强势,她不需远嫁和亲,如今要是能合着心意让她自己挑选驸马就更好了。 “母后,上官将军有什么不好的!上官世家那可是百年将门。并且,君家如今再没有适龄的女儿,将来若是有需要上官将军的那一天,难道还要选个别人家的女儿嫁过去?” 太后历经两朝,从公主沦落到宫奴,又从宫奴一路攀爬到太后,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 对于女儿的心思,她摸得清楚,亦暗地里有意纵容,否则轩辕梓婷怎会经常在宫里见到上官麟越。明明有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可又希望自己的女儿不喜欢上官麟越,那是一个武夫,还是一个……姬妾成群,生性好色之人。 真的要利用这个从小视为珍宝的女儿? “婷儿的意思是?”太后拖着长音打探。 “母后,文武之争自古就有,高位者也喜闻乐见。但是,想最终登临高位,往往要拿到兵权,所以……舅舅家失了兵权,那就只能从上官家入手了。女儿说的对不对?”轩辕梓婷俏皮地歪着头,让太后既心疼又欣慰。 原来,她的女儿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单纯率真,骨子里也有着谋权的智慧。 “若是你不愿意,谁也不会勉强了你。”太后叹息一声。 轩辕梓婷讨好地笑着,吐了吐舌头,羞涩地小声嘟囔,“当然愿意啦!” 太后有些头痛地扶额,闭上眼,对轩辕梓婷摆摆手,“回去歇歇吧!母后累了。” 轩辕梓婷喜不胜收地起身告辞,走出门的脚步还带着点儿小女儿家的蹦跳。 太后摇了摇头,魏安从帘幕后走出来,垂着的眼睑,轻易便遮掩住眼底的不屑。 “你听到婷儿的话了没,夏侯云歌是个命硬的。”太后嗤笑一声。 魏安阴沉着惨白的脸,僵硬又阴寒,“她能活到今日,当然命硬。” 巫族的圣女血脉,南耀的嫡长公主,如此显赫无双的女子,可不是任人辱骂宰割的! 太后不以为意,心中有了新的计策,“本来就是声名狼藉的残花败柳,若是利用得当,还怕倾儿不放弃?!哀家就不信,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倾儿将来还想让她当皇后不成!” 将来,轩辕长倾是必然要当皇上的,而他身边的女人,也必然是君家的女儿为皇后。 魏安眼皮也不抬,唇角似是扬起。 太后早就对魏安的阴沉习以为常,揉着眉心,声音阴狠,“命硬,无子,孤煞。哀家不信倾儿能受得住悠悠众口,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尊严上的挫败。是到她丧命黄泉之日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安,突然道,“太后娘娘,那不过是个亡国公主,无权无势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劳您如此费神。说不上什么时候,摄政王就把她打发了。” “那个女人的那张脸,我很担心,倾儿会被她的美色迷惑。现在就已多次为那个女人与我争执不休,若时间拖的越久,只怕越棘手。这样的危险必须尽快铲除!挡我路者必须死!” 太后恶狠狠的咬牙,眸子中暴露出对权势的渴望与贪婪。 只差半步,羌月国就可以再现于青天。而她也能对得起羌月国列祖列宗了!决不能让轩辕长倾利用那个女人,将君家一步步从高位上逼下来。 那个女人,就如当年的她,万一也揣着复国的野心,那么她拼搏一生的成果,将唾手于旁人了! “太后打算如何做?”魏安不动声色低声问。 太后凌厉的凤眸闪现阴狠毒辣的深邃笑意,却没有告诉魏安,她心里盘亘的计划。 “我要让倾儿他自己动手。” …… 魏荆亲自送夏侯云歌回禅房,小桃赶紧为夏侯云歌倒了一杯水压压惊。 “今日之事,只怕日后还会频频出现。”魏荆颇有担忧,“梅兰竹菊只有四个人,若再有大批死士来犯,只怕不能全身而退。” 夏侯云歌也正有此担忧。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夏侯云歌的声音蓦然沉稳下来。 来到异世之后多次的生死时刻,已然练就了她更加冷静从容的处世原则,“若是能以智取胜,就不必耗费力气。”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好!”魏荆执起腰间的酒葫芦,饮下一大口,笑意洒脱,带着厚重的酒气,“王妃当真让人惊喜连连,刮目相看。不过这以智取胜何解?” 魏荆好整以暇地望着夏侯云歌,“不妨说说看。”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醋意,唯一的生机 夏侯云歌接过小桃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交代小桃下去休息。 待小桃下去后,夏侯云歌自己泡了一杯莲子茶,略苦的味道,却很清爽,唇齿间似有莲香缠绕。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这样的道理,魏荆公子不会不懂。”夏侯云歌道。 魏荆挑了挑眼角,又喝了一口壶里的酒,“直接杀了君无忌倒是好办法。不过……” “若是能将君氏一网打尽,今日就不会有这场刺杀!” “话是如此,君无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的人物,否则摄政王早就动手了,何苦等到今日,还留他活在世上。”魏荆摇了摇头,觉得有些棘手。“巫族有规定,不可参与朝中之事,亦不可擅自杀人,尤其是可以动摇国家根本的朝中大元,否则将遭天谴。” 夏侯云歌想了想,杀了君无忌太难,让君无忌不杀她倒是简单不少。 “釜底抽薪,让他再没理由杀我,又何须杀了他。”夏侯云歌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上画画。 “釜底抽薪?”魏荆眉心一皱。 “因我挡了他的路,所以他要杀我。如果我不再挡他的路,他又何须杀我呢。” “你想做什么?”魏荆眉心愈发紧皱。 “君无忌想要摄政王府的后院,摄政王却利用我挡了君家女儿上位。”夏侯云歌在桌上画出一幅关系图,仔细研究。 她现在腹背受敌,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不帮轩辕长倾是死,挡君无忌的路也是死。 不管怎么做,死路一条都将是她的结局。 唯独只有逃走,能得一线生机。 而魏荆能帮她,他却想要龙玉。若将龙玉交出,将来如何返回现代。 “魏荆公子,我们做个交易吧!” 魏荆眸色一闪,笑了笑,“可惜你不为谋士啊。” 竟然算计到他头上。 他踱步到夏侯云歌近处,与她对视。两双几乎一样的明眸,一双冷艳涟滟,一双高深莫测却又清朗如日光,无形的交锋在此时此地展开。 他瞥了一眼,夏侯云歌在桌上写写画画的东西,却是一样都没看懂。 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他从从没见过。 “你写的什么?” 夏侯云歌一把抹掉桌面上的abc符号,这样的字母他自是看不懂的。 “你帮我逃走,保我一命。” “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我的表妹。” “只要我平安,我会告诉你龙玉的线索。” “你果然知道龙玉所在!”魏荆双眸一亮,好像骄阳如火,从东方冉冉升起。随即又渐渐陨灭凋零,深度怀疑,夏侯云歌是否真的知道龙玉线索。 夏侯云歌笑了笑,“我不想把小桃带走。你答应我,将她安顿在别处,找户好人家,放她自由吧。” 她终究是个世外客,或许,在过不久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夏侯云歌这个人。何必再连累他人呢,她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绝不能再拖累小桃了。 魏荆毫不意外夏侯云歌作此安排,“你这样说便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我很好奇,对于轩辕长倾,或者说整个天下,你又有着怎么样的想法?” “没看法。” “你不想复国?”魏荆诧异。 “复国?”夏侯云歌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们都这样认为的?所以你们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我可没有!国家上的事,我从不插手。”魏荆随性一笑,将宽大的衣袖甩向后。 魏荆摸着下巴,仔细斟酌,瞥着夏侯云歌的神色,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转变,似要将她看透。他很想知道,夏侯云歌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若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放不下,他帮她逃走了,又后悔莫及返回来,那岂不是做了无用功。他可没有那个闲暇时间,做这些浪费他金贵时间的事。 何况,夏侯云歌那么恨轩辕长倾,真的会告诉他龙玉所在? 只为了逃走,就将珍贵的龙玉泄漏出来,似乎很牵强。 “你如此一走,便宜的可就是夏侯七夕了。”魏荆逼近夏侯云歌一分,“你当真要看着她坐上王妃之位?” 夏侯云歌不由心底窜起一股灼灼燃烧的火焰,一手抚上小腹,才忍住汹涌而出的怒意,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残忍又血腥。 “轩辕长倾不过还有三年的阳寿而已,以轩辕景宏对轩辕长倾的爱护之情,她必陪葬。” 夏侯七夕即便坐上王妃之位,也不过三年的短暂荣光,又有什么可庆幸?! 她又怒什么! “你真的不在乎?夏侯七夕可是趁着你不在王府,日日都往摄政王府跑,还有人说她经常为摄政王做饭陪侍呢!” 夏侯云歌的手,猛然抓成拳。 魏荆清楚看到夏侯云歌眼底闪现的怒意与一抹妒色,这样的表情,他身经花丛无数,再熟悉不过。 是醋意! 虽不浓烈,却很明显。 魏荆深不可测的眸子更加黑亮浓稠,唇上浮现一抹淡笑。“如此说来,我得想想办法帮王妃逃出去了。” 夏侯云歌却没有说话,依旧沉浸在胸腔内翻涌的怒火中。心中已有另一番决算。 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必须了结! 夏侯七夕,我必取你性命! 想做王妃之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分量! 夏侯云歌一口喝下杯中的莲子茶,胸腔那团火,浇也浇不灭。用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才勉强控制住没有爆发。 心底却依旧翻江倒海,轩辕长竟是脑壳坏掉了吗?! 居然任由一个危险人物在自己身边而不设防,难道真的不知道夏侯七夕和祁梓墨暗中勾结? 这就是男人吧! 总不喜欢狂蜂浪蝶追着自己,又格外享受,这才彰显他们男人的魅力不是吗! 拖泥带水,毫不干脆。 就不信,直言相告不喜欢,女人还能厚着脸皮,使劲往上贴! “王妃,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龙玉线索?”魏荆的口气略带试探。 “在我平安之前!” 魏荆长吐口气,有一种失望的感觉将他笼罩,笑盈盈地说着狠话,“别耍我,否则休怪我不顾忌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 “魏荆公子,你又到底是什么意思?日前你还提醒我千万不要动情!今日又一再试探,先用帮我逃走引诱我,似乎很希望看到我对摄政王动情了!”夏侯云歌忽地站起来,狐疑睨着魏荆。 本来这几日挺平静的,魏荆非要搅乱她的心海。 魏荆沉默了,只一口一口喝着壶内的酒,任由那甘醇灼辣的液体,一路燃烧到胃里,沸腾起来。 夏侯云歌看到了他身上挥之不散的轻愁,原本看透世事的洒脱,荡然无存。 到底发生何事?改变了魏荆坦然潇洒的性子? 他如此焦急地揪住唯一可能知道龙玉线索的她,不过就是为了可以解除寿命之咒,继续活下去。 他原本看淡这一切了,也做了必死的准备,是什么让他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你莫不是……”夏侯云歌总觉得有一个真相呼之欲出却又想不透。 “你这女人和倾倾一样多疑。”魏荆举起酒壶又猛灌一口。 “我是我,他是他,请不要把我们联系在一起说事!”一提起轩辕长倾,夏侯云歌就忍不住发火。 “好好好!”魏荆彻底妥协,“在你平安之后必须告诉我龙玉线索,我就赌这一把。” “好。”夏侯云歌的答案无比肯定。 他们不相信她,她也没必要信守承诺。 不过,日后的事,看情况再另作打算。 魏荆想要帮她逃出去简单,解决所有纷争不被追杀,平安一世,那就难了。这些麻烦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没有一翻手腕,没有一段时间,绝对难以处理干净。 轩辕长倾就是最大的障碍。 …… 轩辕长倾已忙得焦头烂额,夏侯七夕还端着炖好的枇杷百合银耳汤,站在书房门口一声声的呼唤。 “长倾哥哥,长倾哥哥……枇杷百合银耳汤炖好了,我这就给你送进来了?” 轩辕长倾摔下手中的笔,一把打开书房的门,“你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一脸绚丽笑容,“秋天了,枇杷银耳最是滋阴润燥。” “我这里很忙,还请公主回府吧!” 夏侯七夕有些受伤,羞得脸颊通红,转而又灿烂笑起来。“我是来看依依姐的,依依姐很喜欢听我给她讲故事呢!每次都笑得很开心。长倾哥哥你忙吧,我去依依姐那边了!” 放下枇杷百合银耳汤,转身就跑向柳依依的房间去了,半点给轩辕长倾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而轩辕长倾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口,也再难挤出一字。 他怎么忍心剥夺柳依依现在唯一开心的机会。 夏侯七夕稳准狠地抓住了他的软肋。 心中烦闷,随手将汤倒入一侧的盆栽,枝繁叶茂的花卉,瞬间被烫得萎蔫下去,失了冉冉生机。 轩辕长倾不住在房里来回踱步,不时就站在窗口,看向对面夏侯云歌空着的房间,心情愈加烦乱难安。 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看哪里都不对劲,感觉哪里都出了错。下人们已经被他训斥了一番又一番,一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这王府里没有夏侯云歌坐镇,似乎凌乱不堪毫无头绪了。 虽然她在王府时,什么事也没做,连房门都鲜少踏出。 这时,有暗卫前来禀报,“王爷,有死士刺杀王妃。” 轩辕长倾一颗心当即紧紧缩成一团,所有血液倒流,脸色青白骇人。 “王妃如何?!”他急声问。 那暗卫赶紧回禀,“好在魏荆公子,保护王妃。” “魏荆?”轩辕长倾眉心一紧。怎么又是他? “东朔,准备一下,去菩提观。” “是!”东朔赶紧跑去马厩备马。却想不通,王妃被刺杀,为何在王爷脸上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欢喜?就好像连日阴雨的天气,终于展现一抹晴空。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施主,不少我一个 轩辕长倾大步走出书房,感觉微凉的秋风很是爽朗,步态亦似脚下生风般轻松。 柳依依的房中传出夏侯七夕清越的笑声。 那笑声,很好听,宛若莺鹂空谷,却让轩辕长倾极为厌恶。 忽而,他勾起唇角,笑了。 笑吧,很快,你就再不敢踏入摄政王府了。 举目遥遥看向菩提观的方向,他低声自言自语,“夏侯云歌,只有摄政王府才最安全。” 轩辕长倾火速赶到菩提观的时候,魏荆刚从夏侯云歌的禅房出来。 迎面见到轩辕长倾大步走来,魏荆第一直觉是想快些离开。因为,他在轩辕长倾的眼中,看到了一股火焰正在旺盛燃烧,且那股火焰想要焚烧殆尽的人—— 正是他! 日前,轩辕长倾跟他索要可以凝神静气的神药,他说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气得轩辕长倾脸色发黑,他便趁机溜了。这几日,一直避着轩辕长倾,不敢在他面前露面。 还不待魏荆逃走,轩辕长倾已先发制人喊住他。 “魏荆公子,怎么急着要走了?” 魏荆定住脚步,讪讪一笑,“哪里是急着要走,方才看见一个长的漂亮的小道姑,想去跟她搭句讪。” “哦?”轩辕长倾环视四周,夏侯云歌的禅院寂静,哪里有什么漂亮小道姑。 轩辕长倾冷哼一声,走近门口,却没有进门,而是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向屋内。 夏侯云歌亦向他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有火花一闪而过,仿若短短几日已是经历了沧海桑田那般遥远的时间…… 很快,这样的感觉便消失无痕。 仿若那电光火石一瞬间产生的幻觉,从未出现过。 轩辕长倾侧首看向一侧的魏荆,声音很轻,只有俩人能听见。 “魏荆公子,似乎对本王的王妃关心有些多了。” 轩辕长倾心中暗恼,细算起来,魏荆不知救了夏侯云歌多少次。他的王妃,为何要别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救! 魏荆哈哈大笑起来,“摄政王,是在吃醋吗?我可是救了你的王妃,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真是让我好生伤心啊倾倾。” 轩辕长倾的唇角,隐约抽了抽,吃醋? “魏荆公子,酒喝多了吧。” 轩辕长倾展开折扇,掩住鼻端,不想嗅到魏荆的满身酒气。 魏荆挑挑眉,故意打个酒嗝,一口酒气就喷向轩辕长倾,气得轩辕长倾脸色阴云密布。 “魏荆!” “倾倾,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失陪了。”魏荆故意摇晃两步,哈哈大笑着,宝蓝色的身影一闪,便在轩辕长倾面前消失不见。 轩辕长倾气得猛摇折扇,这才扇走魏荆留下的恶心酒气。 正要迈进夏侯云歌的门槛,抬起的脚步却又突然顿住,似有千斤重般,迈不过那矮矮的门槛。 挣扎许久,就站在门外,静静望着屋内的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看到轩辕长倾就莫名一肚子气,随手抄起桌上一本经书,胡乱翻了一页,看着像是在仔细看书,实则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轩辕长倾终于走进门。 “什么好书,让王妃看的这么出神。”他的口气带着一丝让人生恼的戏谑,随手夺下夏侯云歌手中的书,正过来放在她手中,“书都拿反了。” 他唇边的笑意那么夺目耀眼,如天上最为璀璨的一颗明星。 夏侯云歌暗恼不已,忙别看眼,继续努力看手中的书。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道了一句。 “无量寿福,施主有何事?”既然在道观里清修,就要有个清修的样子,不是么。 可这样的掩饰,却是错漏百出,眼底缠绕的怒火,若不是经书遮挡,将被轩辕长倾一览无遗。 这一声“无量寿福”让轩辕长倾心海翻涌。 他清楚记起,在大婚那日,夏侯云歌亲口说,愿意青灯古佛一世,将王妃之位让贤给君锦画。 难道她真的已有抽身红尘,出家之意? 又想起,她曾扮成道姑,混迹出皇城,跪在一群道姑中,半低着头。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看出她身上非同寻常人的气质。 本来十万里火急的军情不断,轩辕长倾已心情烦郁,而今这一声“施主”,徘徊在心海,终还是忍俊不禁,清俊的容颜绽放雍容笑意。雪白玉骨折扇,风度翩翩的摇曳在胸前。 “王妃世俗中人,就不要做这等抛夫弃家的行为了。” 夏侯云歌微微一怔,被“抛夫弃家”这四个字掀起了一阵烦躁。 夫?他何曾是她的夫了! 家?在这个朝代,她哪里有家! “摄政王艳福不浅,府中环肥燕瘦,温香软玉在怀,不少我这一个。” 轩辕长倾双眸深深锁住夏侯云歌,忽而灿然一笑,满是揶揄。 “歌歌,是在吃醋?” “吃醋?”夏侯云歌讽刺一笑,放下手里的书,“我一向大度,王爷晓得。不然,不会在大婚当日,府上多一位孺人。” 夏侯云歌抬眸瞪向他,他手中摇着的折扇,那墨黑的字迹仿佛模糊一团,只能隐约辨别是一个龙飞凤舞的“静”字。 他一向喜欢洁白的扇面,何时也需要在扇面上写上大大的“静”字,安抚心绪了。 轩辕长倾刚刚升起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握在扇骨上的大手青筋迸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怒火,不想刚一见面就吵起来。 “府中有品阶的只有君锦画一人,为何娶她进门,你知晓!” “既然娶了,就好好善待,不然就别娶。若即若离,含糊不清,叫人误会你心思,对你死缠烂打,皆是你自找。” 轩辕长倾被她斥的怔忪难言,过了半晌才说出话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侯云歌也茫然了,不知到底那话在说谁。 “我又何时温香软玉在怀!锦画已疯,禁足秋水居,王府不是只有你一个王妃!”轩辕长倾怒道,完全想不通,数日不见怎么多出这样一条莫须有的名头和他争吵。 他都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左拥右抱。 “是么!”夏侯云歌挑衅的盯着轩辕长倾,脸上的讽笑更深,“建兰蕙兰又是谁的夫人?子衿阁的青青!又都是谁的女人!夏侯七夕日日入府又是奔谁而去?!柳依依与你牵扯不清又是谁的心在左右摇摆!你自己都在感情之事混乱不清,何必还摆出我来做挡箭牌!多次遭人暗害,看我游走在生死边缘,像个木偶被你摆弄耍戏,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轩辕长倾早就领教过夏侯云歌的牙尖嘴利,如今被她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还真有些哑口无言了。 “建兰蕙兰……她们的身份……府上的人只是为了表示尊敬,才会唤一声夫人!那是皇上赐的女人,总不能怠慢。子衿阁……”轩辕长倾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跟这个女人,讨论府中女人,还莫名其妙想要解释。 建兰和惠兰这几年,不过是帮他挡住一些流言蜚语,摆在后院,他从不踏足。 至于青青…… 夏侯云歌发现,只要提及子衿阁的青青,他就有所保留,不再说下去。 难道真如自己猜测那般,子衿阁的青青,一直都是轩辕长倾真正想要好好保护的人? 夏侯云歌也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闲来无事研究他府中的女人。他有多少女人,与她有何关系!她何须在意! 不过真的很生气,她费力已经帮他挡下夏侯七夕,他还纵容夏侯七夕一次次入府献媚纠缠。 轩辕长倾胸前的折扇猛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散胸腔内跳跃的火焰。 对于夏侯七夕,那个女人,他何尝不是纠结颇多。他知道夏侯七夕手里有一面可以调另秘密势力的令牌,在十年前就知道,南耀先皇悄悄给了夏侯七夕这样的令牌。他不想现在政局不稳的越国,再多出现一个强大危险。而又不喜欢夏侯七夕纠缠不清,总是在身边围绕。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利用女人间的妒忌,将夏侯七夕挡在门外。他确实想要置身事外,借用夏侯云歌来得罪夏侯七夕。 “对!这就是我报复你的手段!”轩辕长倾猛地收起折扇,一对黑眸阴郁地睨着夏侯云歌。“你对我做的那一切,岂能就这么算了!如此报复你,简直便宜你!” 他本该有报复的快感,可当夏侯云歌真的身处危险时,他又不那么快乐了。 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切都混乱不清了。 夏侯云歌大声冷笑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不再继续那个话题。“摄政王今日来这里,所谓何事?” “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 “身为王妃,岂能日日住在道观!” “不是说了,我在此祈福!” “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容不得你不愿意!”轩辕长倾口气霸道。 夏侯云歌抓起桌上的莲子茶,猛灌一口,莲子最是清心,为何喝下还是觉得烦乱。“摄政王,强人所难是不是很有意思?!” “强迫你,确实有意思!”轩辕长倾一把拽起夏侯云歌,吩咐东朔道,“给王妃收拾东西!” 小桃愣愣站在门口,赶紧进门跟东朔一起收拾东西。 “你放开我!你抓痛我了!”夏侯云歌踉跄跟上他的脚步,用力挣开他的大手。 轩辕长倾气得胸腔起伏,回头怒瞪夏侯云歌,“本王亲自来接你,不要不识抬举!” “我又没求着你来!别好像给了我很大恩赐似的,我不领情!”夏侯云歌揉着手腕。 轩辕长倾喘一口粗气,逼近夏侯云歌一步,身上萦绕的淡淡兰香,扑鼻而来,还带着他身上清凉的气息,让人印象深刻,难以逃避。 “夏侯云歌,”他咬牙低声道,“你宁愿在这里被死士砍成肉酱也不回去?” “今日这一步,还不是拜你所赐!” “是啊!我就想看到你被人追杀像个蝼蚁般苟延残喘的样子!你有权利说不可以吗?你现在的命根本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他一把捏住她的肩膀,传来清晰的疼痛,“你记住!我现在是你的护身符!” 作者的话: ps:多送红票,亲们,本月大更新,加油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过份,身体更诚实 是啊! 轩辕长倾现在是她的护身符! 若不是被他所逼迫,她又何须需要他的保护,才能安然保命。 一切拜他所赐,还要让她感恩戴德,这个男人,非要如此黑心肠,看到她虚与委蛇地臣服在他的威严霸气之下,才肯罢休?! 夏侯云歌忍住心口酸涩,侧头看向一边,却在不远处泛黄的竹影后,看到了一念在那站着,看着他们的方向。 夏侯云歌有些尴尬,这就是外人口中相传摄政王很疼爱摄政王妃的真实情况! 一念从竹影后走出来,瘦瘦高高的身影,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似的。她对夏侯云歌行了一个道礼,“无量寿福,贫道恭送摄政王,摄政王妃。”接着,一念还奉承了一句。 “王爷果然厚爱王妃,亲自来接王妃回府。” 夏侯云歌垂下眼睑,心下自嘲。却又觉得一念话里,似有深意,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这几日的接触,总觉得一念好像不是很简单,对她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多。 而在菩提观后林中,又是谁救了小桃? 魏荆说的菩提观深藏高人,那个人又是谁? 一念吗? 夏侯云歌抬眸细细审视一念,而一念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青灰色身影。 舒适的马车,冉冉兰花香,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车外人潮熙攘,车内寂静无声。 两人兴许还气恼方才的争执,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这样压抑的气氛,诡异的让人喘息不畅。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心猿意马的夏侯云歌猛地向前栽去。 轩辕长倾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夏侯云歌,才不至跌倒。夏侯云歌如触电一般,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坐回原位,却不知怎的脸颊火烫起来,心口也乱乱狂跳。 轩辕长倾很不喜欢她如此抵触自己,又很留恋方才她柔软身体的触感。长臂一伸,一把将夏侯云歌固定在怀中,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自然体香,很是满意,唇边露出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浅浅笑意。 可怀里的人,就是不肯安分,让他顺心如意,始终用力挣扎。 “轩辕长倾,你不要太过份。”夏侯云歌怒斥一声。 “你我夫妻,何来过份一说!”他加重手上力道,紧得夏侯云歌喘息憋闷。 “我们只是假夫妻!”夏侯云歌不敢用力过大,怕伤到腹中胎儿,只好作罢,伏倒在他怀中。 轩辕长倾唇边笑意加深,对她很不情愿下的乖顺,还是很满意,声音亦软了下来,“你难道忘了我们曾在琼华殿……” 他拖着长音,没有说下去,给人无限遐想。 夏侯云歌瘦弱的肩膀一抖,是啊!他们曾经已有过那种事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轩辕长倾低声笑起来,心情大悦。“歌歌,这马车中只有你我二人。” 夏侯云歌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抬头看他,却不想他的脸与她靠得这样近,只是抬头她的鼻尖不经意扫过他的鼻尖,彼此温热的呼吸有一瞬间纠缠一起,夏侯云歌猝然红了脸颊。 “歌歌,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呢?”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低沉的声音黯哑而魅惑,眼底尽是缠绵。 如他所料,夏侯云歌的脸色更加涨红。 他就喜欢她娇羞的样子。 夏侯云歌心口疯狂如擂鼓,原来男子也可以吐气如兰,也可以魅色万千让女人意乱情迷。尤其他眼中春波潋滟的点点星光,就如一朵罂粟花,妖娆的美丽绽放,却有让人上瘾的剧毒。 如他这般拥有俊美无双的容颜,尊贵无上的身份,霸气内敛的气度,是女人都忍不住动心吧。 她麻木的脑子,一时间混乱的没有正常思维了。 她想要说什么,却又忘记了该说些什么,红唇微抿,唇瓣似那熟透的红色樱桃,透着让人品尝的诱人光泽。 轩辕长倾喉结滚动,周身血液瞬间便有沸腾之势。 这么多年,他一直洁身自好,也从不沾染让人思绪迷乱,失去理智的男女情事。 可这个女人,就是可以这般轻易地勾起男人本能的**。 他曾为此愤怒抵触过,而如今望着怀里,脸颊绯红如霞的人儿。深眸眯起,唇边扬起邪肆的浅笑,猛地收紧双臂,将她瘦弱的身体嵌入怀抱,似融入骨血般紧致。想起她唇上甜美芬香的味道,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深深的渴望,猛地吻上她红润的唇瓣。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已迷上了她的唇,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他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正常的需求,绝没有其它的情绪牵绊。 深深的吻…… 夏侯云歌明明很厌恶,想要挣扎的。手脚却却不听使唤,早已没了力气,身体好似化成一池春水,软在他的怀里,一动也动不了。 死死纠缠,霸道占有地宣泄心底积压已久的狂热,毫不保留地统统暴露出来。 再没有理智,再没有清明的意识,就那样不受控制的,生涩又热情地回应他,双手亦不知何时已勾住了他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外面一片嘈杂,终于唤醒了俩人的意识。 彼此抵触的一把推开对方,又不约而同留恋唇齿间对方的味道。麻木涨痛似着了火,一路燃烧彼此的心,疯狂跳动,似要冲出胸腔。 轩辕长倾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唇瓣,脑中不断徘徊方才那软软如棉花,缥缈如云朵的柔软感觉。缠绕住他冷硬的心房,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融化。 夏侯云歌赶紧起身,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拽了拽褶皱不整的衣裙。赶紧坐回自己的位子,装作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般,看似镇定,心底却是惊涛骇浪。 她的大脑还一片空白,似有一朵一朵的烟花依旧砰然绽放,天旋地转一阵晕眩…… 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他是谁。只知道,唇齿间充斥的满满都是兰香味道。 那么香,那么清凉,又滚烫如火。 轩辕长倾倒是比她显得更镇定自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遮掩不住慌乱的神情,唇边笑意深深,声音是**未消的沙哑,透着男人磁性嗓音的诱惑。 “歌歌的身体,原来如此热情。” 夏侯云歌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气恼地瞪向他,眼底蓄着强烈的厌恶。 “不想承认?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要诚实得多。”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她滚热的脸颊,似很满意这样热热滑滑的触感。 夏侯云歌一把打开他的手,本想怒斥他,纷乱的心绪却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有力的言语。就像个败下阵来的俘虏,只能任由被他戏弄。 睨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一双美眸似化成了两把刀,要将他生生千刀万剐。 “这种谋杀亲夫的眼神,我不喜欢。”他口气略带叹息,目光炯炯地望向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你实在不必对我如此虚情假意,龙玉不在我身上。”夏侯云歌喘着粗气,狠狠道。 近些时日,他对她的若即若离都是建立在有所图上,她唇边勉强扯起的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苦涩与讽刺。 轩辕长倾一愣,脸上的笑意,凝固碎裂。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到龙玉的问题了,不知是自己遗忘了,还是顺从了即将面临,不久于人世的真实。而这个女人今天提醒了他,却让他倍觉受伤,喉间似有一个硬物哽住,很是难受。 他说不出话来,她便以为他默认了。 夏侯云歌心底的热火瞬间消靡殆尽,空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轩辕长倾面容一凛,那深邃浓郁的目光变得波澜诡谲,犹如笼罩一层黑雾。 马车已停了下来,到王府了吗? 这么快。 夏侯云歌明明想要逃避俩人相对共处的场面,反之又在心底不希望那么快就结束这段路程。 外面依旧喧闹,不知在吵什么。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没心思对外面的动静细细聆听,他紧紧睨着她,眸色莫测难猜。 夏侯云歌终被他盯得如坐针毡,似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一向高傲的脊背矮了几分。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都不要逼我了。” “我们?”轩辕长倾眸色沈锐如刃。“还有谁问过你龙玉下落?” 夏侯云歌心头一紧,魏荆想用龙玉帮他解毒,他不知?还是说,他还怀疑别人垂涎龙玉? 轩辕长倾自是已猜到,魏荆一再接触夏侯云歌,便是为了龙玉。他更想知道,魏荆和夏侯云歌之间,是否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轩辕长倾的手指习惯性的抚摸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本来压抑的气氛更显凝滞。 “本王想要的,必会得到手。” 他那漆黑的眸子,深沉黝亮,霸气凛然,深深盯着夏侯云歌,眼底清晰地映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 原来,在他的眼中看到的自己,眼睛那么明亮,好像璀璨的宝石般熠熠多彩。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暧昧气息,在俩人纠缠的视线中,缓缓流动蔓延,骇得人心脏砰跳。 咚咚…… 夏侯云歌忙别开眼,捂住不适的心口,强自压制住狂跳的心,狼狈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这个问题就不要继续了!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有价值。我也不能成为高高在上摄政王的贤内助,处置我也好,放了我也好,悉听尊便。”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杀手夏侯云歌,不是这个平行时空里背负着国仇家恨的夏侯云歌。他的爱恨情仇,都不是对她!她不是那个她!说不定,哪一天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这里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夏侯云歌起身,一把掀开车帘,车窗外的阳光透过来,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瞬间驱走车内灰暗的阴霾,也终于可以喘上一口舒畅的气息。 夏侯云歌正要跳下马车,这才发现,马车还没到摄政王府,而是被一群拥挤的难民围困其中。 战事还未起,便已有这么多的落难百姓,涌入京城。 而且还围困了当朝摄政王的车驾,真的只是巧合? 作者的话: ps: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救济,你亲生骨肉 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难民们,皆是老弱病残,争抢着拥挤向华丽的马车。 “青天大老爷,给点儿饭吃吧。” “贵人!赏口饭吧……家里的孩子都要饿死了……” “没有活路啦,救救我们吧!” 侍卫们横起手中长枪,强力阻拦才不至难民们冲上来。 轩辕长倾曾下令,不得对百姓使用武力镇压,否则军法处置。侍卫们不敢暴力驱赶,只能尽力拦阻。难民们不肯离去,一时间就都拥堵在路上,引来不少百姓前来围观,场面更加壮阔,整条街满满都是人头。 也有善心的人,塞给难民们几个碎银子,难民们哄抢之后,依旧围堵在路中央不肯散去。 不知是谁指着撩起车帘,要跳下车的夏侯云歌,大喊一声。 “那是摄政王妃!我们原先的皇后娘娘!” 人群瞬时沸腾起来,不仅仅是难民们蜂涌翘首张望,连带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拥挤着想要一睹传言中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 遥遥的,他们根本看不清楚夏侯云歌的脸,还是响起一片惊艳的赞叹声。 那个女子,在民间可谓一个传奇。 北越进犯南耀的借口,便是不肯将她送去北越为质。 红颜祸水,终使南耀国破,南耀皇帝却遗弃皇后懦弱潜逃。而这女子,身为唯一前朝夏侯氏嫡系血脉,在国破家亡后,百姓们皆猜测她会被斩首以绝后患。不想,那权倾天下,天神一般的人物——摄政王轩辕长倾,竟对她倾心相待,娶为正妃。 大婚的仪式极为隆重,京城百姓家家张灯结彩,以表庆贺。摄政王更是以摄政王妃名义,大赦天下,牢狱中不少与妻儿分散的亲人,回乡返家。摄政王对王妃宠溺有加,同住一个院子,同食同寝,从不恩宠旁的娇妻美妾,连忠义公家的尊贵小姐都不闻不问。传说连传闻中的四大名琴,古琴“绕梁”都费尽千辛万苦寻来,只为让王妃闲时赏玩,博她一笑。 如此恩爱的一对人儿,早已传为民间佳话。 甚至在摄政王赠琴之后,不少相爱恋人,便以琴相赠定情。 这些,夏侯云歌自是不知道,她和轩辕长倾在民间,已被传为模范夫妻。 难民们见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人物就在眼前,完全失控,争抢着喊破了喉咙,尖叫呼喊声混杂一起,乱糟糟的如鞭炮震耳。 “摄政王妃!救救我们吧——” “摄政王妃……” “摄政王……” 那么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只能分辨出,他们一声声呼唤着“摄政王妃”,再听不清楚其它。 夏侯云歌有些手脚无措地僵在原地,只能看到侍卫撑起的围墙在万众的推挤下,安全范围越来越小,甚至已有脏兮兮的骨廋的手够到了她垂落的裙裾。 轩辕长倾一把拽夏侯云歌坐回车内,“别出去!” 他关切的话语,在沸腾的人声中,清晰传入耳畔,安抚了夏侯云歌心底升起的一丝惊乱。 这样失控的场面,夏侯云歌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帮百姓,简直比现代看到天王巨星更疯狂。 她亦从那些百姓的呼唤声中,听到了怨怼的情绪。她曾是南耀皇后,一国之母,却亡灭了整个国家,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百姓们自是对她不知暗地里咒骂了多少遍。 轩辕长倾撩起车帘,出了车厢,傲然睥睨天下地站在马车上,悲悯地望着拥挤的百姓,他的子民们。 “传本王令下去……” 他清亮悦耳的声音,在喧杂鼎沸的人声中,清晰如一道高扬的笛音,彻底平息了沸腾的喧嚣,整个世界仿若都安静了下来。 “但凡城中衣食不保者,皆可去摄政王府领取衣物粮食,摄政王妃会亲自督促此事。倾尽本王所有,定不让城中一民一子,因衣食不保而受尽饥寒交迫之苦。” 轩辕长倾话音方落,百姓们皆跪地叩拜,山呼的声音震彻云霄。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摄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激荡人心的呼声,让人不禁心头酸热,浑身血液沸腾。 这便是高位者,想要的万民臣服,万民拥戴。 夏侯云歌望着轩辕长倾傲岸挺拔的脊背,那宽大高颀的背影,就像一座高山般巍峨雄伟。 他是百姓们的王,百姓们的衣食父母,他们需要他如神祗一般的庇佑与施舍,才能保全百姓们的安定与温饱。 在这一刻,夏侯云歌终于明白了,轩辕长倾真正想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皇位,皇袍加身的无上尊华。 而是一份责任。 承担万民生计,盛世繁华的生平之象。 正是这份责任,让他不得不坚强不催拥有永远毅然不倒体魄,面对所有霜风雪雨,惊涛骇浪,才能给予他的子民们想要的一切。 可这些好像雏鸟索食的子民们,又有谁会知道,他们拥护爱戴的摄政王,已命不久矣,顽疾剧毒缠身,时常暗夜里受尽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而他依旧以最完好的面貌示于人前的顽强精神,深深撼动了夏侯云歌,蓦然升起敬佩之感。 在一片叩拜声中,轩辕长倾转身回到车厢,眼底一闪而过的狐疑,没有逃过夏侯云歌的眼睛。 “此事未必如此简单。”他低声道。他洞悉一切的双眸,已看透这场布局后隐藏的阴谋。 “你是说……”夏侯云歌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靠近,却猜不透,这样的布局,真正意图是什么。 谁会如此准确知道摄政王的路线,他们的马车虽然华丽,不过是寻常贵族皆有的车驾。忽然涌来挡路的难民,真的就这么幸运,拦截的正是当朝摄政王的车驾? 夏侯云歌第一次没有反驳轩辕长倾的决断,随着轩辕长倾回到王府后,打开摄政王府粮仓,在摄政王府外,分发粮食。夏侯云歌则让府内下人们将完好的衣服全部收集一起,一套套折叠规整,跟在轩辕长倾身后,在王府外,一件一件分发给难民。 听着难民们感激涕零的道谢声,甚至跪地磕头谢恩不断。 夏侯云歌的心总是酸酸的,说不出的难受。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都不是一个善人。也听惯了,旁人怨毒的谩骂,说她冷血绝情,手段阴毒,杀人无数。 如今,被众人拥戴,视为女神般仰慕敬佩的目光,似有什么僵硬的东西轰然坍塌。 她会温和搀起跪地叩谢的人,但凡见到带着孩子来的妇人,都会多给一些粮食,多给一件衣物。 望着那些脏兮兮的小手,骨瘦如柴的孩子,接过她递上的衣食,都喜极而泣像得到了世上最好的东西,就忍不住眼眶发热。 手悄悄抚摸刚刚微凸的小腹……变得愈发柔软的心,总是轻易就被触动心弦。 她也即将为人母,若她的孩子将来也沦落至此,该是多么心痛。 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注视自己,侧头看去,正对上轩辕长倾和煦如暖阳的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只有短暂一瞬,便如触电一般分开,看向别处。又都忍不住心口闪过怦然跳动之感,似有暖流在心中满溢而出。 夏侯云歌低头平复凌乱的思绪,偷偷看向一旁督促分发粮食的轩辕长倾。 他始终保持最完美最得体的笑容,不失与生俱来的王者尊贵,在这些老百姓面前,就如那悲悯众生的神祗。再没有往昔她熟悉的那个冰冷桀骜的面孔。 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 即便在满朝文武当前,他亦这般笑着,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和,给人亲近之感,就像一位邻家兄长,不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若在以前,夏侯云歌会腹诽他演技过人,总是用虚假的一面欺骗那些淳朴的百姓。 而如今,她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而以前她所熟悉的轩辕长倾,不过是被仇恨和报复蒙蔽了双眼,亦是他对危险人物的防范与警惕。 她于他,一直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残阳似血般笼罩整片大地。 粮食和衣物已分发殆尽,难民还拥挤在摄政王府门口,崇拜地望着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忙碌的身影,不肯散去。 “只要你们相信本王,本王定给你们太平盛世的承诺!”轩辕长倾霸气凛凛地道。 他那一袭紫色金纹蟒袍贵气刺眼,而给夏侯云歌短暂的亲近感,又瞬间变得遥远难以触及。 趁热打铁,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正是万民感恩戴德时,收拢民心更好的时机。 难民们感激涕零,跪地叩拜,更有人放声痛哭起来。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摄政王好啊!终于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摄政王英明……” “苍天呐,终于赐给我们老百姓一位明主。” 祁梓墨为皇帝时,短短八年早已让百姓积怨已深,怨声载道。祁梓墨又弃国家于不顾,独自逃命,将整个国家拱手让于北越,百姓们更是对祁梓墨唾弃憎怨。 轩辕长倾的勤政爱民,轻易便俘获了百姓的心,也与祁梓墨的昏庸无德荒废朝政形成鲜明对比。 这也正是祁梓墨迟迟没有攻破轩辕长倾在沿海一带的防线,进攻陆地的原因。现在的祁梓墨他不敢赌,民可载舟亦可覆舟,他也担心百姓对他的憎恶,致使他不能重新夺取这个国家,在陆地一败涂地,最后连退守海岛的军力都不剩。 为君者,握住民心,便握住了天下。 善战骁勇的军队,就如一把迫喉利刃,不是心悦诚服的臣服,这样的天下又能稳固几时。 就在此时,一个抱着孩子的民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浑身破烂泥污,看不清楚容貌,就从跪着的难民中冲了出来,直奔夏侯云歌。 侍卫赶紧向前阻拦,轩辕长倾亦闪身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皇后娘娘……”那民妇一声悲苦呼唤,声泪俱下。 夏侯云歌心头怵紧,不知哪里跑来的前朝拥护者,众人当前不顾性命触犯忌讳如此称呼她。 “大胆!摄政王尊驾在此,不得无礼撒泼!”侍卫大声怒喝。 那民妇就好像做了必死的准备,哀声大哭起来,“皇后娘娘现在位居高处,享尽荣华富贵,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要了吗?与其施恩与旁人,不如救济救济自己的孩子! ”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红票,谢谢,多多支持越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仁慈,戏份没做足 民妇一言惊起千层浪,如一把旺盛的柴火,让场面瞬时沸腾起来。而紧紧抱在她怀里的婴孩,亦应时地“哇哇”大哭起来。 围拥的难民百姓们都炸开了锅,对那民妇怀里的孩子和夏侯云歌指指点点。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女人曾经的过往,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王者。能接受曾经嫁过人,已是莫大气度。如今又被人当着众人之前,将曾经的孩子以此种方式暴露人前,摄政王当众颜面扫地,哪个男人受得了。 众人都悄悄瞥了一眼夏侯云歌,心中猜测,只怕王妃之位朝不保夕了。 “大胆!休要辱没摄政王妃清白!”东朔大喝一声,就奔上前去,想要将那妖言惑众的民妇带走,拷问是何人指使。 这时,异变凸起! 那妇人将怀中婴孩,猛地向东朔扔过去,东朔一时情急,只好先去接住孩子。 侍卫见此状,赶紧拔出腰间大刀,试图镇压妇人束手就擒。妇人却不闪不避,仰天凄声哀嚎。 “奴婢有负皇后娘娘所托,再无颜苟活于世!” “拦住她!” 轩辕长倾话音方出,那民妇就已猛地冲向侍卫手中寒意泠泠的大刀。 锋利的刀刃擦喉而过,鲜血喷薄而出,如那夏季盛开最红的芍药,映着残血夕阳,绚烂夺目摄人惊魂。 难民们响起一片惊叫声,还有孩子们被吓哭的声音,母亲们赶紧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和嘴,不让太多的声音发出来。 东朔赶紧冲上去,一把抓起还未倒地的民妇,为时已晚,那妇人已没了气息。 大片大片的鲜血汩汩外涌,洒了满地殷红。 夏侯云歌已被此变故,惊得呆然毫无反应。怔怔地望着失控的人群,即便那些百姓当着摄政王的面,什么都不敢说,只惊惧有人死在面前的恐慌。 夏侯云歌还是感受到,无数的目光与她擦身而过,已不是方才的尊敬与感激,而是满满的嫌恶与鄙夷。 轩辕长倾面色青灰,神色不明,淡淡一扫众人,透着迫人臣服的威严。 众人当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埋首跪在地上,谁也不敢抬头。 拥挤的众人,鸦雀无声。 气氛定格凝固的一瞬间,轩辕长倾却笑了。 “本王还不知,与王妃有个孩子流落在民间。如此倒要感激这位民妇,让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相聚了。” 玩笑的一句话,终于缓和压抑尴尬的气氛。 底下传来一片嗡嗡细小的声音,听不清楚众人说了什么,也都被摄政王的这一句话逗得勉强展颜。众人纷纷恭贺祝福,在心里对轩辕长倾的气度又多了一分赞誉。 很快便有人把地上的尸体抬走,用水快速擦洗地上血迹。傍晚的秋风还很暖和,地上的水渍很快被吹干,一切恢复原貌,仿若方才变故从来没有发生过。 轩辕长倾接过东朔怀中夹着的孩子,抱孩子的姿势虽然生硬,也算标准。 方才还哇哇大哭的孩子,当即就不哭了,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打量轩辕长倾威严又俊美的容颜。 “这孩子倒是与本王有缘的很。”轩辕长倾笑着说,和悦之色,不见丝毫愠怒。“本王正好膝下无子,今日便当众收他为义子,也算这孩子因祸得福。” 接着,轩辕长倾又吩咐侍卫,“将那妇人厚葬,爱子之心可泯之罪,为了给孩子谋个活路,勇气也是可敬。” 轻巧的一句话,没有一个字为夏侯云歌开脱,便让情况瞬时逆转。从那孩子是夏侯云歌遗弃的骨肉,转变成妇人私心为孩子谋取活路,故意构陷夏侯云歌。 底下隐约有小声议论,却是谁也不敢发出质疑之音。 “王爷仁慈!” 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越好听的男声,遁声看去…… 竟然是谢文远!他跪在人群中,称颂叩拜。 众人当即缓过神来,赶紧跟着附和,高声大呼,“王爷仁慈——” 轩辕长倾含笑颔首,扬声对众人道,“日后谁再有孩子养不起,大可送来摄政王府。”回身,温柔牵起夏侯云歌冰冷的手,眼底尽是安抚人心的温柔,“王妃特别喜欢孩子,总嫌弃府里冷清,多几个孩子也热闹。” 底下响起低低的笑声,气氛彻底和悦欢活起来,也有胆大的百姓跟着附和两声。 “将来王爷和王妃有了孩子,王府里就不冷清了。” 众人一片笑声。 “能得摄政王庇护,万民之福。” “摄政王如此爱民,我们老百姓都拥护摄政王!”谢文远扬声道。 百姓们的热血,再一次激荡起来,又是一片震彻整个皇城的叩拜声。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摄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侯云歌受着众人叩拜,心中说不出的百般滋味。 轩辕长倾对不远处的谢文远,投以赞赏的目光。谢文远浅浅一笑,跪低身体在人群中。 “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轩辕长倾对众人挥挥手。 众人纷纷叩谢,恭送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回府。 轩辕长倾牵着夏侯云歌的手,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孩子,一同回了王府。 一路回到紫荆苑,轩辕长倾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就在踏入房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尽,将孩子交给梅兰竹菊,吩咐梅兰竹菊去找两个信得过的嬷嬷带孩子。 东朔将从妇人身上搜到的一块布帛,呈给轩辕长倾,“王爷,这是妇人身上唯一的东西。” “下令,今日之事务必严密调查,谁是幕后主使!”轩辕长倾几近咬牙的口气,透着彻骨的冰寒。 东朔赶紧领命去了。 夏侯云歌努力佯装平静地接过小桃递过来的茶,一口一口喝下去,砰砰跳动的心还是不能平息。 这件事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尽力去无视轩辕长倾起伏不定的喘息,她还是抑制不住手在微微颤抖。 她害怕了?还是害怕被他误会?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疲惫的想睡觉,闭上眼睛就不用面对这么多的阴谋算计。 轩辕长倾见夏侯云歌依旧一脸平静的一言不发,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淡定样子。而他看到的也不过是掩藏完美的表象而已。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轩辕长倾沉定的声音毫无起伏,听不出喜怒。 夏侯云歌望着手中茶碗不说话,有什么好说的,到底是不是被诬陷他还不清楚吗? 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轩辕长倾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灌下去,平复心绪。 他不说话了,便是良久的沉默。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下人们点上灯火,撑起一片朦胧光线,映着满院子秋意萧索的景象,宛若一片琉璃世界。 谁都没有说话,却是小桃噗通跪在地上,打破僵滞的沉默。 “王爷!娘娘是被诬陷的!这是栽赃陷害!”小桃声泪俱下,哭得双眼通红。 除了夏侯云歌,再没有人比小桃更清楚了。 “娘娘虽然成婚八年,祁帝却是一次都没有碰过娘娘呀,又哪里来的孩子!”小桃抹了一把眼泪,虽然跪着,脊背却是挺直,那样不畏强权的倔强姿态,越来越像夏侯云歌了。 轩辕长倾有些想笑,不是因为整件事的拙劣手段,而是想到一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小桃衷心为主的程度,在夏侯云歌落水下落不明之时,轩辕长倾就已知晓。 当时,若不是东朔及时发现夏侯云歌还活着,小桃就要投河追随而去了。 轩辕长倾扶额,有些伤神,“若大婚当日,戏份做足,就不会有这样刁钻毒辣的麻烦了。” 即便轩辕长倾处理得当,说那个孩子是妇人为了给孩子谋一条活路才如此为,百姓们暂时相信,还是会轻易被外人蛊惑。 毕竟祁梓墨没碰过夏侯云歌事,不是天下皆知。 更何况,这种事,如何向天下人启齿,不是要天下人嗤笑夏侯云歌,亲自选择到驸马,连江山都给了人家却守了八年的空房。在祁梓墨眼里,连个模样稍好一些的阉奴都不如。 “什么戏?”夏侯云歌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声。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虚浮无力的颤抖。多么好笑的构陷,她是气的,才会抑制不住的颤抖。 “验贞帕。”轩辕长倾深深望着夏侯云歌,目光带着几分揶揄。 夏侯云歌瞬时脸红如霞,局促地握紧手中茶杯,不慎洒了出来几滴,烫了她的手。 她赶紧甩手,他一把捉住,捧在掌中,对着她烫红的手指,轻轻吹气。尖锐的刺痛,瞬间缓解。她的手那么凉,连他一向薄凉的手指,轻轻触碰都觉得很暖,一直暖入心坎。 她抬眸,他俊美的容颜就在咫尺,可以清楚看到他微垂的长睫,根根分明,每一根都又粗又黑,各外好看。 所有躁乱的思绪,渐渐平定下来,脑里心里,只有鼻端淡淡萦绕的幽兰香气。 忽地,夏侯云歌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将将降温的脸颊,再度烧红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需要他这般温柔对她。 平复的心绪,再度纷乱起来,心脏又开始不安分的乱跳了。 轩辕长倾含笑望着她羞涩微恼的样子,他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娇憨可人,再不那么寒冷如冰。 “那个孩子长的很漂亮,有一双如你一般明亮的眼睛。想来他们也费了一番功夫,才会找到与你有些相似的孩子。”轩辕长倾温声道。 “王爷……相信我了?”夏侯云歌问完就后悔了。 果然,轩辕长倾抓住把柄不放,促狭地望着她,目光中似有热火在燃烧。 “难道那夜的……是假的?”他没有吐出“落红”俩字,就已让夏侯云歌浑身都燥热起来,耳朵都红了。 “哈哈……”他爽朗的笑声,是从没有过的愉悦。 “王爷要没有什么事,我睡觉了!”夏侯云歌匆忙起身,就往床榻走去。 如此拙劣的撵人借口,只会让人更想调戏她的紧张。 “被你这么一说,本王也是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道歉,在作茧自缚 柳依依听说有个妇人抱着孩子,诬陷是夏侯云歌的骨肉,担心不已。见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赈济灾民回来,怕轩辕长倾因此事迁怒夏侯云歌,便过来探望。 她不是有意要听到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的谈话,见轩辕长倾没有因“妇人孩子”的事,迁怒夏侯云歌,反而语气平和,带着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她便没有进门叨扰。 他们相识十年,她再清楚不过他的性子,他何曾对除她之外的人,如此不夹杂任何伪装的平和语气说话过。 当听到轩辕长倾爽朗欢愉的笑声,柳依依的心不经意闪过一丝酸痛。 他何曾这样笑过呀。 从来不曾这样对她笑过,也从不曾听到过他这样好听的笑声。 就连当年,他荣升为摄政王时,接过皇上赐封的圣旨,也不过淡淡一笑,便是他一向最开心的反应。 这一刻,柳依依忽然有些明白,缘何轩辕长倾的喜怒哀乐都被夏侯云歌牵扯。 在他的眼中,耳中,甚至于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夏侯云歌的身影。只是他自己还不曾发现。 那种感觉,无关于时间早晚,无关于风花雪月,他们早就在多年前有了羁绊。 恨着,何尝不是另一种爱。 柳依依弯起唇角,笑了。她为轩辕长倾的转变感到开心,也欣慰,终于有个人可以让他展颜一笑了。 从半敞开的窗口看向屋内,夏侯云歌在灯火下的侧影,真的好美,连女子都不禁赞叹她的美丽。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堪称绝世芳华,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也只要这样的女子,才与轩辕长倾的俊美无双,堪称匹配。 映在窗口,他们的身影,恍惚间在一片朦胧灯光中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再不能多加任何一笔,否则都是毁掉所有美好的一种瑕疵。 柳依依低头,释然一笑,虽然苦涩,却是充满祝福的。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里说。 长倾,希望她能经常让你这样开怀大笑,即便你的人生短暂,也会是你的人生最美,花开绚丽。 柳依依正要转身离去,就听见屋里的人说。 “那个孩子以后就养在你这里,吵吵闹闹的热闹,正好改改你冰冷的性子。”轩辕长倾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透着暖人的温和。 “摄政王是愧疚吗?因为那碗堕胎药,杀了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便总想着往我这里塞一个孩子,让我对你少些怨怼,你也少些愧疚吗?”夏侯云歌不冷不热的口气满是讽刺。 她不是爱心泛滥的人,也从没想过将别人的孩子养在膝下来填补空缺。 她有她自己的孩子。 那才是她的骨肉至亲,心脉相连的唯一。 对于轩辕长倾这样的施舍,本能的抗拒,甚至厌恶。 轩辕长倾一时间无言以对了,目光深沉地望着她。一袭紫色华袍在灯火下,闪着遥远而冰寒的高贵与霸气,还有那与生俱来不容人挑战的威严。 偏偏夏侯云歌就是不让他顺心如意,就是一再的挑战他的底线,让他深埋心底的心思总是无处遁形。 **裸展现人前的感觉很不好。 身为王者,不会喜欢被外人轻易看透自己的心思。君心难测,才不会失了主动权,一切任由它操控摆布,尽数掌握在股掌之中。 他一向习惯了自己是个操控者,当夏侯云歌总是忤逆他,违背他的异数出现,便是最大的程度挑战了他的征服欲,他要征服这个女人,让他臣服在他的脚下。 “本王说过这件事之后不许再提!”他霸道的口气,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已经去菩提观点过长明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并不觉得你会看重我的孩子!” 轩辕长倾将夏侯云歌困在床榻上无法起身,他黑云密布的深眸紧紧地锁着她,似要将她所有伪装的躯壳全部拨开,看到她心底最柔软脆弱的一面。 夏侯云歌有那么一瞬,被他犀利的目光折服,渐渐放下周身的冰冷,有些无力地瘫在他的臂弯间,微微垂下的长长睫毛,却遮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氤氲。 “是我太斤斤计较了。”她低声道。 “……你还知道。” “只是放不下……”她没了声音。 “放不下什么?” 放不下…… “对不起!是我自己的问题!”她一把推开轩辕长倾的手臂,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在被子中,任由黑暗将她团团包裹。 那一声“对不起”,在轩辕长倾心底,激起不小的波澜。 原来,她也有道歉的时候。 忽觉心情大悦,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夏侯云歌感受到后背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抓紧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只有眼前彻底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才会觉得踏实一些。 她也不知在纠结什么,放不开什么。 心中总是盘亘一个念头,那个孩子就犹如当年的她,有一对狠心的父母,一个狠心送来堕胎药,一个甘愿喝下。 她一直想将这种愧疚深埋心底,就此尘封,然后跳过去。 却是,越来越放不开了,好像蚕蛹在作茧自缚。 南枫曾经说,人一旦动了感情,就会变得患得患失,睚眦难忍斤斤计较。歌歌,为何我将元静的遗物戴在身上,你从不在意? 她不是不在意,而是一直掩藏的很好。 而如今,为何连掩藏都做不到?总想争个高低出来,才肯罢休。 轩辕长倾望着裹在被子下面那一抹身影,唇边的淡淡笑意终化成一声叹息,声音缓和了几分,“你若不喜欢,便将那孩子随便找个府里下人,领养去好了。” 他竟然,又退了一步。 柳依依不住摇着头,不敢相信,听到的是事实。 眼中噙满水雾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一步步后退,眼泪从眼角簌簌掉落。 原来,她早已出了局。 原来,他们早已不是表面那样冷漠相对彼此,他们竟然有过孩子。 想起轩辕长倾不止一次在夏侯云歌的药物里动手脚,还以为,他是要打掉祁梓墨的孩子。 夏侯云歌曾是祁梓墨的皇后,她理所应当的以为,那个孩子是祁梓墨的。即便是上官麟越,也从没想过,会是轩辕长倾。 原来,他一直想打掉的,都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和夏侯云歌的孩子! 算算日子,正是他刚刚攻破南耀之时的事。他那么恨那个女人,刚刚踏破这个国家,他们便有了夫妻之实,一生难以割舍的纠缠。 柳依依纷乱的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连退到身后花圃,一脚踩空都没发现。 当落入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鼻端嗅到淡淡的药香味儿和清新的气息,才唤回一丝清晰的意识。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这种熟悉的气息属于谁。 “师父……” 柳依依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哽咽的沙哑,细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眼角的泪珠,被一方宝蓝色锦帕拭去。 柳依依低下头,“每次都被师父看到我最丑的一面。”, 魏荆不堪在意地笑了笑,瞥一眼半敞开窗子里,隐约看到的人影。 “我觉得,我的好徒儿,哭着的时候,也很美。”魏荆玩笑揶揄柳依依,她噗哧一笑,还是忍不住心头的酸涩钝痛。 柳依依推开魏荆的怀抱,转身走在前面。 素白的身影,映着皎洁的月光,似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影。低头拭泪的倩影,不经意刺痛了魏荆的心。 他紧走几步,赶上柳依依,一手搭在柳依依的肩膀上,安慰地轻轻拍了拍。 “今夜月色这样好,陪为师走走。”走一走,心就静了。 桂花园的桂花已经枯败,馥郁的花香已不再那么浓烈新鲜。一地的花瓣,踩在脚下松软如棉,好像走在云端。 柳依依站在一株已经落尽花瓣的桂花树下,婆娑枯枝在风中摇曳,抖落满树黄叶纷纷洒洒。 魏荆望着她的背影,呢喃一声,“身为师父,看到你最丑的一面又何妨……” 后半截话,魏荆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其实,依依你在师父心中,不管什么样子都最美,就如那雪山之顶盛开的白色莲花,不染凡尘,圣白无瑕。 虽不是倾城绝色,也不似夏侯云歌那般让人第一眼便惊艳连连,就是有一种让人别不开眼的清秀淡雅的气质,深深地迷住了他。 “依依,为师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山上。那一年你十岁,在采草药。” “若不是师父接住我,我就从山上跌下来摔死了。”那一年,她在断崖下救下轩辕长倾,他重伤筋脉尽毁,她为他上山采草药,不慎从峭崖上跌落,正被魏荆一把接住。 “我清楚记得……”魏荆没了声音。 他清楚记得,第一眼见到柳依依,便看到一双清透如水的眸子,干净的好像一方晴空,不染丝毫浮尘。 正是那一眼,他深深记住了那个小女孩。他喜欢她身上,那种可以涤荡红尘纷扰的素净,不似他从出生就背负巫族的神秘与重担。她让他,感动一种轻松的愉悦感。 那一年,他十八岁。 他从没想过会收徒,却收了柳依依这个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的小丫头。此生唯一的徒弟。也从没想过离开巫族的第一天,就会救人。救下的还是在南耀为质子的轩辕长倾,自此成为挚友。 而现在,那个小丫头长大了,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渐渐的一笑一颦都深深牵系他的心。 “我也清楚记得那一天。”柳依依轻轻道。 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遇见轩辕长倾的场景。满身都是血,一身华服都零碎不堪,被断崖上的枝桠刮破。若不是那断崖上横生的树干将他救下,他不会再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自此,轩辕长倾从不伐树,却是为了夏侯云歌,将王府围墙周围生长几十年的苍天大树全部砍掉,只为困住那个女子,再没机会逃走。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我,,送红票我们一起加油!亲们欢呼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变心,给不了幸福 柳依依望着墨黑天际清冷的圆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间之事,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至死不渝。” 她已看得清晰,只是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自己没发现,一切都变了。 “人虽是原先的人,心却不是原先的心了。”柳依依叹息一声。 魏荆只觉得心疼,却说不出话来。 稍许的沉默,夜风静静拂过,只听见柳依依又说。 “师父,我想随你一同在外行医,悬壶济世。我想离开这里。”柳依依忽然笑起,回头看向魏荆,双目闪着耀眼的光芒,“不知师父,是否愿意带着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魏荆心口猛然一跳,眼底的光彩渐渐明艳,随即又暗淡下去。 “你也要走?”他脱口道。 “还有谁想走吗?” 魏荆赶紧道,“没有,只是想问你为何突然想离开这里。在摄政王府不好?你现在已经是郡主,再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摄政王府。” 魏荆仰头笑起来,依旧那么潇洒,“在说了,这里吃的好,穿的好,又有下人伺候,出去吃那劳什子苦。浪迹天涯说是好听,不过是以天为盖以地为铺,过着朝不保夕衣食不暖的日子。” “师父,我不怕吃苦。我本就出身贫寒,从不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何况……” 她在这里,轩辕长倾总是不能明白看到自己的心。 “依依,真的舍得离开?”魏荆解开腰畔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柳依依没有回答,而是夺下魏荆的酒壶,“师父,什么时候酒不离身了。” 魏荆手上一空,见柳依依已将酒壶的盖子旋紧,他笑起来。 “酒可是好东西。何以解愁,唯有杜康。” “师父一向洒脱惯了,也说早已看破红尘万丈,花花世界不过浮梦一场。何时,也有万千愁绪,需要靠酒来解愁。”柳依依将酒壶还给魏荆。 魏荆没有再喝,放回腰际系好。 “人生在世,心不乱则无愁,一旦乱了心,万千愁恼也就接踵而至,逃也逃不掉。” 柳依依不禁失笑,“徒儿这就好奇了,是谁乱了师傅一向洒脱不羁淡薄名利的性子?” 魏荆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深深望着柳依依美丽容颜上淡淡迷人的笑容,所有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余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惆怅。 “师父?”柳依依歪头看他,不堪明了。 魏荆低头,摊开自己的掌心。他掌中的纹路,已越来越淡,再看不清楚。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 大限之期,将近了。 他苦涩一笑,摇摇头。他这样的人,给不了她一辈子,又何必说破。 “依依,你想离开摄政王府,是因为……他们?所以心里不舒服,想要逃避?” 柳依依的眼底染上一抹淡淡的悲伤,摇了摇头,“虽然有难过,有酸涩,还是为他们开心的。还觉得,自己夹在他们之间,好像一个戏子。我是真的再无颜在这里了。” 她一直都以为轩辕长倾是恨着夏侯云歌,也一直以为夏侯云歌的孩子,不是轩辕长倾的。她还在俩人之间努力维和,真的好笑。 “你是赌气。”魏荆道。 柳依依还是否认摇头,“或许有,但是真的诚心祝福他们。”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格了,也不希望轩辕长倾跟不干净的自己有任何牵绊,她会成为他的负累。虽然夏侯云歌曾经也嫁过人,可她的身份,却是可以帮轩辕长倾得到那一部分还拥护南耀之众的民心。 而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真的可以放下?”魏荆不确定地问她,眼中笑意溶溶,完好掩饰住心底的涩然。 “……”柳依依愣住了,半晌才道,“会的。” 毕竟十年感情,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不过,只要她静一静,相信一定可以做到。之后,用完全祝福的心态,面对他们。 至少,现在还不能。 “为师一直觉得,你们很般配。你若是因为腹中……就此错过,未免有些可惜。”魏荆叹道。否则,他不会一再阻止夏侯云歌对轩辕长倾动心,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成为轩辕长倾妻子的人,会是柳依依。 当得知柳依依怀孕后,他就更想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任何人再给她一丝一毫的伤害。也更加强烈了要将柳依依拥入怀抱的念头。才会去试探夏侯云歌,宁可希望夏侯云歌因为轩辕长倾的剧毒命不久矣,希望她对轩辕长倾动情,而产生不忍,或许真的就能逼出龙玉的线索。 柳依依咬住嘴唇,忍住心底的锐痛,低头看向自己还不明显的小腹。 这个孩子,即便决定留下来,还是忍不住对这肚子,存在怨怼的心思。每当夜深人静时,百里非尘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就会不经意浮上脑海,在梦中纠缠无法摆脱。 她也是恨的,怨的,又不得不承受。 “我不想再有流言蜚语,让他们有任何不快乐。”她哽咽着声音,不禁朦胧双眼,“我没有你们想的那样脆弱,也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完美。在百花峰发生那种事,我还装作一尘不染圣洁的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我真的没有那么干净了。” 她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不管是王府还是外面,都会传言这个孩子是轩辕长倾的骨肉。 她的污点,不能让轩辕长倾与她一同背负,虽然知道,轩辕长倾不会害怕为她背负骂名,可她真的不想毁掉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的一段姻缘。 魏荆心口尖锐的疼痛,好想将柳依依抱入怀中,却生生忍住了。 “与其让他左右为难,不如我选择离开。有些事,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和比较对比的情况下,选择会变得轻易的多。我在这里,长倾总会放不下曾经对我的承诺。” “就这样吧。”柳依依叹息一声,让她选择离开。 过了许久许久,只有寂静的月光流淌,还有不远处的潺潺流水声。夜蝉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更显月夜静谧。 “好。”魏荆声音暗哑,将所有情绪掩藏。 如今柳依依想离开王府,他更加急于想要找到龙玉了。有一计浮上心头,暂时支开轩辕长倾和所有设防的暗卫,正是带夏侯云歌离开之时。 他握住柳依依的手,牵着她走出桂花园。 “回去吧,你现在需要多加休息。不要忧思过重,影响身体。” 魏荆抓着柳依依柔软的手,紧了紧。“我准备一下,就来接你离开。” 若将来,夏侯云歌真的告诉他龙玉线索,找到龙玉,他可以继续活下去,那么一定会紧紧攥住柳依依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不再放开。 别人给不了的幸福,他给。 轩辕长倾离去时,夏侯云歌已蒙着被子睡熟了。他轻轻掀开被子,她酣睡的样子,像个粉嫩的婴孩,极为可爱。悄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掖好被子,才离去。 夏侯云歌正睡的酣甜,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表妹。” 竟然是魏荆,双手环胸,唇角噙着灿烂笑意,站在她床头。 夏侯云歌不禁蹙眉,抬眸看了看外面,天还很黑,应是刚过子夜。他就这样大咧咧擅闯女子房间,也不知避讳! “准备一下,后夜子时。”魏荆挑了一下眉峰,清楚看到夏侯云歌眼底闪现的莫大欣喜。 魏荆心下不禁腹诽,轩辕长倾是造了什么孽,两个女人都想离开他。 “你都准备好了?”夏侯云歌还是惊讶问出口。 竟然这么快?奢望已久的梦想终于将要实现,心里竟然有一点点发空。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只是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魏荆的眸色凛了几分锐气。 夏侯云歌微垂眼睫,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我想问……若是你找到龙玉,给轩辕长倾做成药引,是不是磨成粉就吃到肚子里去了?” “磨成粉?!”魏荆惊大一对明亮的眸子,“那可是巫族的圣物,上千年来传承的宝物,怎么能磨成粉!” 夏侯云歌唇角抽了抽,“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一般药引,不都是吃到肚子里去。 魏荆摇摇头,“只是借用龙玉的神力,解毒而已。” “你意思就是说,解毒之后龙玉还在?”夏侯云歌心底浮上一丝喜色。 “嗯。”魏荆细细端详夏侯云歌眼底浮现的喜色和犹疑,当即便肯定了一件事,夏侯云歌一定知道龙玉。 魏荆侧头看向窗子外,柳依依房间的方向,眼底尽是希望的曙光和欢愉。 “好!”夏侯云歌点点头,却没给魏荆任何承诺。 魏荆亦不急于,要那个承诺。他相信,终有一日夏侯云歌会心甘情愿交出龙玉。 魏荆再没说一句话,微微打开一丝窗子缝隙,整个人便一闪而过,没了踪影。 夏侯云歌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心下唏嘘,这样厉害的人物,到底可不可信? 万一她交出了龙玉,连最后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他们这些心思难测的人,会不会将她立即杀死? 转而,夏侯云歌摇摇头,轻轻抚摸一直缠着绷带,尽量不被人看出痕迹的腹部。 魏荆还盼着她能生个女儿,成为他们巫族的圣女。 身为圣女,一生必须都是圣洁之身,不得嫁人玷污圣洁。 她真的会舍得自己将来的孩子,受那样的痛苦? 抬眸看向窗外,轩辕长倾的书房还亮着灯。 夏侯云歌一时间睡意全无,坐在窗前,望着他书房方向,久久别不开眼。 后天,后天她就要离开了。 离开这里,去一个再也看不到他的地方了。 总算可以清静了,不是么? 再也不用揣着彼此的恨意,互相折磨。一切便可回归原点,他是他,她是她,再也没有牵绊。 他有柳依依就够了,不该将她牵扯进来,成为不该有的羁绊。即便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会自己一个人将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的孩子那么多,她的孩子一定会坚强。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送红票送红票,本月冲击红票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真美,最后的拥抱 不知何时,夏侯云歌就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太阳已升得很高。而她的身上竟然盖着一件紫色龙纹披风,还带着淡淡的清新兰香。 是轩辕长倾的衣服! 夏侯云歌赶紧唤来小桃,“王爷来过?” “王爷上早朝之前来过一趟,见娘娘在椅子上睡的香,给您盖上披风,就走了。”小桃笑嘻嘻回道。 夏侯云歌心里有些燥燥的,他不会发现她晚上睡不着,趴在窗口偷偷看他吧! “他……”夏侯云歌迟疑一下,“有说什么吗?” 小桃这才想起似的“哦”了一声,“王爷问,娘娘趴在窗口看什么。” “你,你怎么说的?”夏侯云歌瞬时红了脸。 小桃自是知道,她经常站在窗前看对面的书房。笑道,“我说娘娘在看窗外廊下,那一盆并蒂双开的紫色菊花。”接着,小桃笑着拖着长音,“不知这个回答娘娘可满意呀?” “这个……”夏侯云歌唇角抽了抽,看向窗外的廊下,确实放着一盆并蒂双开的紫色菊花。 “还好。” 小桃嘻嘻一笑,喜滋滋地说,“咱家王爷说了,早上要与您一起来用膳,要娘娘等他。还要上次的八宝莲子粥和腌萝卜。” 咱家? “他什么时候成了咱家王爷!”夏侯云歌蹭地站起来,双脚在椅子上已睡的麻木,又跌回椅子。 小桃咯咯笑起来,“娘娘,有一句话,奴婢本不该说,但还是憋不住想说。” “有话你就说。”夏侯云歌乱乱道。 心里却在腹诽,轩辕长倾是什么口味,果然是贵族一向大鱼大肉吃多了,怎么偏爱上八宝莲子粥和腌萝卜,每次与她用膳都吃这个,她都吃腻了。 “奴婢觉得……”小桃犹豫一下,接着说,“娘娘和王爷既已成了夫妻,奴婢还是希望见你们恩恩爱爱,琴瑟和谐的。” 见夏侯云歌脸色变了,小桃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即便娘娘原先爱着的是祁帝,可他对娘娘看似情意深重,实则居心叵测。摄政王看似冷漠绝情,对娘娘却是有用心。” 夏侯云歌怒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对我用心了!” “就是……就是……”小桃小声嘟囔,“虽没看出来,就是觉得王爷对娘娘还是不错的。” “好了好了,你赶紧下去准备吧!”夏侯云歌不耐烦地摆摆手。 小桃吐吐舌头,赶紧逃似的跑了。 夏侯云歌抹了一把昨夜睡在椅子上,压得褶皱的侧脸。对着镜子照了照,怎么感觉今天早上这样丑? 她赶紧洗脸,还是觉得不妥,便在梳妆镜前,摆弄那几盒瓶瓶罐罐的胭脂。 弄着弄着,一向不施粉黛的她,便在脸上抹了淡淡的胭脂和水粉。她一向不喜欢胭脂水粉自带的那种馥郁芬芳,呛得她鼻子痒痒,还是没有擦去。望着镜子中施了粉黛的自己,精神焕发不少,很适合即将离去的快乐心情,索性便找了一件颜色颇为鲜亮的衣服。 粉色娇嫩,红色火辣,都太过矫情,没有一向喜欢的玄色沉稳。斟酌良久,便选了一件蓝色极淡的衣服,整个人愈显清绝夺目。 轩辕长倾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膳了。 桌上的八宝莲子粥和水晶蒸饺已经冷透,夏侯云歌还坐在桌前等他。 轩辕长倾一进门,脸色很是不悦,当看到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瞬时眼前一亮。 夏侯云歌正等的不耐,见他回来猛地抬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是他驱散所有阴霾的理由。 他竟然湿了粉黛,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是迷人心魂,让人难以别开眼。 “你……还没用早膳。”他有些局促。 夏侯云歌低下头,脸颊微微有些红了,声音微冷的问,“你看什么?” “没什么!”轩辕长倾轻咳一声,走到桌前,目光还是无法从她身上离开,“你……” “啊,饭菜都冷了,让小桃去热一热吧!”夏侯云歌忙起身,背对他。 她心里有点毛毛的,说不清楚的紧张,许是今天化了妆怕别人笑话吧! 小桃赶紧进来,把桌上的饭菜收拾起来。见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是局促不安的表情,小桃偷偷一笑,满脸喜色,赶紧退出去,将房门掩紧。 俩人相对无言,只有说不出的尴尬,感觉今天的天气也燥热闷人。 过了稍许,还是轩辕长倾先开口,“昨日之事已调查出了结果。” 这件事本不想跟她说的,许是实在没有话题可聊了吧。才会想将这件事,说出来,缓和莫名尴尬的气氛。 “是……谁?”夏侯云歌心里已大致猜出是谁,还是有一分不肯定。 身为母亲,落井下石,是要将那份亲情彻底割断了,这对轩辕长倾来说,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那个妇人,曾入过宫里。后来她家里,便多了一个孩子。” 只这一句话,夏侯云歌便明白,这件事是太后所为了。 大婚当日,太后曾派钱嬷嬷和宫嬷嬷前来验贞,却被她和轩辕长倾阻止。 她本就嫁过人,这是事实。 如今弄个孩子出来,推波助澜便是要轩辕长倾背负他的王妃,不贞不洁污秽不堪的骂名。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事被披露出来之后,都会觉得,尊严荡然无存,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这样的侮辱可能承受? 原北越的臣子定不会容忍,他们会给轩辕长倾施加压力,废黜夏侯云歌的摄政王妃,另立她人。 这件事,不会就凭轩辕长倾当着难民们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此结束。朝廷上袭来的压力,将是最致命的枷锁。 若祁梓墨借机,将计就计,以前朝南耀国还有遗孤的名义,便可振奋军心,一举反扑。 太后这一计,彻底将轩辕长倾推上风尖浪头。现今的情况,若没君家出面震慑,轩辕长倾分身乏术,一面要顾及朝廷,一面要顾及前线战事。 这一招,果然阴毒。 在逼轩辕长倾承受不住压力,将夏侯云歌废黜处死,断绝所有的狂风骇浪。 自然,轩辕长倾还可以选择将君家一网打尽,再不能兴风作浪。 “哦,王爷作何打算?”夏侯云歌淡淡应了声,他无法猜到轩辕长倾的想法,那是他的母亲,他真的狠得下心吗? 轩辕长倾没有说话,走到夏侯云歌身前,深深地望着她,略施粉黛的绝美容颜,双颊淡淡的粉红胭脂,改变了她以往略显苍白的脸色,透着迷人的红润,很是讨喜。 他一向不喜欢女子的胭脂味,那种芬芳太过刺鼻。可当一样的胭脂,涂抹在她的脸上,他竟没有厌恶避开,反而想要靠近,更清晰地看到她的俏美容颜。 “很美。”他缓缓吐出这两字,温雅平和语气,是发自肺腑的真挚。 夏侯云歌瞬时双颊酡红,头低得更低,“只是今天闲来无事,天气又很好,嗯,所以就……” 说话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这还是原先那个性情冷静的自己吗?她匆忙转身背对他,掩饰尴尬,不想让他看到她羞涩紧张的样子。 轩辕长倾从内而外都带着浓浓的笑意,目含揶揄,“是为我化的吗?” 夏侯云歌竟说不出否认的话,心中暗暗着恼,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平白无故化妆做什么。 “我去洗脸。”夏侯云歌匆匆往外走。 忽然,手臂一紧,被他拽住。 “这么美,洗了可惜。” 夏侯云歌的双颊更红了,深深地低着头想要抽回手臂,手腕上的鸳鸯镯却紧紧相吸一起,怎么也挣不开。 轩辕长倾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她,下颚抵在她纤弱的肩头,温热的喘息轻轻的好像羽毛扫过,暖暖的发痒。 她想躲开,又有些舍不得。 “让我抱一会。”耳畔传来,他疲惫的声音。 夏侯云歌不再犹豫抵触,身子渐渐柔软下来,被他紧致搂入怀中,似害怕一松手就会从他怀里失去一般。 夏侯云歌微低着头,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就打碎了短暂脆弱的美好。 耳边又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的沙哑。 “你化妆,很好看。” 夏侯云歌脸颊和心里都热热的,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冲出束缚,慢慢生长。她没有再去控制那种感觉满溢而出,心里想着,就要离开了,就放纵这一次! 只这一次。 手悄悄抚摸着肚子……孩子,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你的父母陪在你身边,你要细细体会。 感受到后背,属于他的强健有力心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兰花幽香…… 他给她的感觉这么清晰,每一根神经都能体会到他专属的温度。 这样一个,在外人眼中完美如神祗般的人物,真的就要死了?还有不到三年的寿命?之后就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这样温暖如避风港的怀抱,再也感受不到。 她缓缓闭上眼,心口似有一种疼痛,在慢慢加剧…… 襄国公主府。 夜色刚刚拢下,初升的月亮遥远悬挂在东方泛黑的天际。 公主府中,丝竹管弦,曲乐悠扬,一派歌舞升平。 舞池中,青衣女子飞快的旋转,蹁跹飞舞,身上白色的的披帛随之回旋,三千青丝散开,一身的凄婉哀绝似已融入她的骨血,一颦一笑间,都让人觉得哀伤。 一曲渐渐结尾,那舞姬缓缓落下,白色的披帛似从天而降,青色的纱裙缓缓合拢,娉婷身影偶现略显清瘦的脸庞。 曲终舞散,仿若方才那绝美一舞,翩若惊鸿的倩影依旧在眼前浮动,挥之不去。 “好!”夏侯七夕拍掌,不吝称赞。“姑娘之舞,当真漂亮!” “谢公主赞赏。”那青衣舞姬,施施然屈膝行礼,声音清透如歌喉曼曼。 “你叫什么名字?”夏侯七夕漂亮的眸子晶亮。 “草民贱名,梅云。”舞姬端庄跪低身体,回答不卑不亢,透着几分清雅的淡静。 梅云……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本月继续红票榜,我们一起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出征,与我又何干 梅云? 夏侯七夕仔细盯着眼前的青衣舞姬,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烂,眸子亮的似能将人灼伤。 “抬起头来。” “是,公主。”梅云应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淡雅容颜,清丽的眸子卑微半垂,不敢与尊贵的公主直视。 夏侯七夕诡异一笑,一对眸子紧紧盯着梅云的脸,似要在梅云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是了! 就是这张脸! 曾经在祁梓墨的御书房,偷偷见过画像。 “啪”一声响,夏侯七夕折断了手中取食水果的竹签。娇媚一笑,还揣着几分怀疑的问了一声。 “你当真叫梅云?” 梅云微微垂下头,没有丝毫畏惧心里却多了一分不安,“草民岂敢欺瞒公主。” 夏侯七夕甜美一笑,向梅云招招手,“过来,给本公主瞧瞧。” 梅云低头起身,步步如莲,袅袅娜娜的走向夏侯七夕。 “你当真叫梅云呢?”夏侯七夕笑了一声,红色的蔻甲,捏住梅云的尖瘦下巴,轻轻抬起,仔细端详她的五官容貌,心中暗道。 寻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只是不知,是否当真属实,这张脸会不会有假? 而这世间,知道梅云没死的人,除了已故的南耀先皇,便只有她了。 祁梓墨…… 夏侯七夕忽然笑得声若铜铃脆响,他一定料不到,她抓住了他的心头肉。 “草民的名字是坊中妈妈起的。从小,就叫梅云。公主若不喜欢,可以重新赐名。”梅云低声说,卑贱之态与她那眼角眉梢挥之不散的淡淡愁色,让人心怜。 夏侯七夕的手猛然收紧,捏得梅云下巴剧痛,却不敢躲闪,只能生生受着。 “你的名字,本公主很喜欢。”夏侯七夕傲然一笑,甩开梅云的下巴。她的蔻甲却轻轻抚摸过梅云的唇角鼻尖,手指却猛然在梅云的额头处停住。 “额角宽了些。”夏侯七夕红唇轻启,甜甜的声音,透着几分蚀骨的寒意。 梅云心头一颤,虽猜不透夏侯七夕的意思,还是感觉到危险在靠近。正不安,却听见夏侯七夕问了一声。 “想要泼天的富贵吗?” 梅云也是聪明人,不过听到富贵二字时,眼底的眸色暗淡了两分。“草民只是坊间歌姬,哪里敢要那么高的富贵。” “抬起你的眼睛,看着我!”夏侯七夕一把捏住梅云的脸,迫使梅云与她直视。 梅云虽然抬眸看了一眼夏侯七夕,又匆忙避开。 “怎么不敢看本公主?” “公主太过美丽,草民不敢与公主直视。”梅云瑟瑟道。 夏侯七夕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诱人,扶了扶头上珠光璀璨的华胜,满头珠翠,绚丽华贵。 “本公主真的美吗?”夏侯七夕的声音平添了几分伤感。 梅云常年在歌舞坊中摸爬滚打,奉承贵人的经验丰足,浅浅一笑,道。 “公主是草民见过最美的人,让人一眼难忘。” 夏侯七夕脸上绽出一朵浅笑,移开停顿在梅云额角的手,沉醉的拂上自己的脸颊,目露疯狂。 “若真的是这样,为何他看不到?” 梅云微垂下眸子,道,“看不到公主美貌之人,定是不懂得欣赏。” “说的好!”夏侯七夕大赞一声。 梅云浅浅一笑。 夏侯七夕微抬下颚,声音又蓦然低沉下来,“本公主想要给你富贵,你就得受着,不许拒绝。” “能得公主青睐,草民之福。”梅云按耐不住心底浮现的狂大不安,清丽的眼底终于迸射出一丝慌乱,却不敢拒绝,生怕得罪了公主,落罪于自身。 “你若不想富贵,这么多年为何不隐姓埋名?你若不想富贵,怎会去青楼歌坊抛头露面?还不是为了等待与祁梓墨相逢,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夏侯七夕咄咄逼人的口气,让梅云渐渐瘫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满目的悲苦凄凉。 “你若是能一朝飞黄腾达,那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你要清楚你现在已年过二五,虽然容貌清丽还很年轻,很快就会人老珠黄,成为坊间弃妇。若幸运能寻个人赎了你,又未必就是你的良人,善待于你。与其冒那么多的风险,不如跟了本公主,也免得你日后流落街头,凄惨一生。”夏侯七夕眼角笑意深深,让人看不透其中复杂。 梅云抓紧青色的袖口,顺从道,“那是自然。” 她无法理解夏侯七夕隐晦的含义,心中却已有了大致的方向。 “那就要吃点苦头了。”夏侯七夕残佞一笑,目露凶狠与疯狂,“你可愿意?自古富贵都是险中求!” 梅云被夏侯七夕头上摇曳的流苏恍花了眼,赶紧别开眼,看向自己一双素白的手。“草民……怕有负公主厚望。” “不不不,你应该说,愿为本公主孝犬马之劳。”夏侯七夕伸出一指,再次点上梅云的额角,“本公主说过,额角宽了。” 梅云怔怔的,只看到夏侯七夕一张一合的红唇,那上面泛着莹润的光泽,确实很美,又让人寒透心骨。 碧倩端来烧红的火盆,火盆中间烧着一根小小的烙铁。 梅云愣住,随后眼睛渐渐张大,依稀明白了夏侯七夕到底要做什么。她不住摇头,却被几名侍女一起按住,半点动弹不得。 “公主饶命!饶命!”梅云赶紧求饶,一块帕子已经堵入口中,再发不出丁点声音。 夏侯七夕缓缓站起身,握住烙铁长长的柄端,一步一步的走向梅云,在梅云惊恐的目光中,火红的烙铁缓缓靠向梅云光洁白皙的额头。 “要怪就怪夏侯云歌吧。”夏侯七夕疯狂之态,五官狰狞,带着报复的残佞。 “嘶”的一声,房中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心味道。 巨大的疼痛袭来,梅云猛地瞪大一双眸子,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双眼布满血红的血丝,因疼痛而涣散的瞳孔没有任何焦距。 梅云眼前一黑,生生痛得晕了过去。 夜里。 夏侯云歌睡不着,便拿起在菩提观还没有看完的道德经。 正看得入神,轩辕长倾不知何时进来。 “王妃就那么想出家。”他不冷不热的声音,让人听着很别扭,好像讽刺。 “怎么不可以吗?”夏侯云歌眼皮都未抬,继续认真看书,心却有些乱了。 她的心,最近很容易被轩辕长倾搅乱。 渐渐的,也习惯了。 就让这颗不安分的心再乱两天吧。很快就可以重归平静,她这样安慰自己。 轩辕长倾淡淡一瞥,夏侯云歌所看的书页,便随口背出那一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王妃,对此章有何见解?”轩辕长倾正兴致勃勃地望着夏侯云歌,还以为会等到她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她却一把合上书,搁置一旁。 “王爷对道德经倒背如流,莫不是也要出家?” 轩辕长倾笑了笑,俊雅非凡。她果然不放过,任何一个顶嘴的机会。 “待将来天下大统,国泰民安歌盛世之时,两袖清风,斩断红尘,清茶禅院,不惟人间快事!” 只要那时候,他还活着。 夏侯云歌戏道,“王爷出家为僧,我便在附近庵堂,出家为尼。” 她一句揶揄的戏言,在他听来却是誓言般的承诺。 “好,只要那时候,我们都还活着。” 夏侯云歌不禁扶额,又忍不住好笑,若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可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和王妃了。 俩人相对无言,便是一阵沉默。 各怀心事地望着眼前,目光空茫却又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我要出征了。”轩辕长倾忽然道。 出征? 夏侯云歌猛然抬眸,他站在一片光影中,那一抹高颀的身影,依稀好似又看到了,前日在王府外赈济难民时他那温和亲近的笑容。 许久。 夏侯云歌忙低下头,“与我何干。” 出征便出征,告诉她作甚! 轩辕长倾眉心微皱,“这是身为妻子该说的话?” 夏侯云歌想了想,确实不该这么说。 “预祝王爷旗开得胜,英勇杀敌。”夏侯云歌回以微笑,言语恳切,只是低头的瞬间,快速的掠过一丝凌乱。 轩辕长倾始终望着夏侯云歌,双眼微眯,很想拔开这个女人的心看一眼,到底在想什么。 夏侯云歌终于受不住他逼视的目光,掩饰一般,去倒茶。 “我打算带你一同去。” 夏侯云歌的手一抖,茶水便洒在了桌上。 轩辕长倾微眯的双眼闪过一丝阴沉,“你不愿意?” “……”夏侯云歌擦干净桌上的水渍,捧起茶碗,安静的喝水,心里却乱的好像一团麻。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日。”他道。 “这么匆忙……”她努力压制心底惊乱,呢喃一声,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前方战势有变吗?” “嗯。”他应了声。 夏侯云歌捧起水杯,心不在焉地又喝了一口,“是要开战吗?” “已经开战了。”他今晚似乎心情真的不错,简直有问必答。 夏侯云歌又喝了一口水,“你有必胜把握吗?” 轩辕长倾默了默,略显深意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你希望谁赢?” “当然是你。”夏侯云歌脱口道。 轩辕长倾眼底浮现莫大的欢喜,“这个答案,我喜欢。” 夏侯云歌扯了扯唇角,又喝一口水掩饰心思。 她还没傻到不会比较,祁梓墨和轩辕长倾比起来,轩辕长倾虽然危险也腹黑,却是比祁梓墨更好对付多了。祁梓墨那个疯子,对她做过的一切,她不会忘记,几个掌掴之仇,将来有机会一定还回去! 正想着,却听见轩辕长倾呢喃一声,“你不会对我动心了吧?”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关心,厌恶又留恋 夏侯云歌差点将一口水喷出来,他说什么?竟然说她对他动心? “摄政王,我看你最近实在是太累了。”夏侯云歌猛喝一口水,压下所有暴乱的情绪。 “不是最好!”轩辕长倾低喝一声,心情有些不爽。 夏侯云歌瞥了他一眼,又慢悠悠喝一口水平复心神。大概自傲自恋的男人,都希望所有女人,对他有意思才舒心。所以,被她拒绝,他才会脸色很难看。夏侯云歌便又补充一句。 “我清楚知道我们的关系,自不会随便动心,摄政王大可放心。” 轩辕长倾默了两秒,忽然笑起来,“如此最好!” 夏侯云歌被他阴晴不定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他变脸之快,就犹如今夜的天气,方才还圆月当空,现在就已阴云密布,狂风骤起。 又是一阵沉默,谁也不再说话。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棂上,啪啪的响。只怕又要下雨了!秋季的雨,特别冷,不管多穿多少衣服,寒气还是只钻骨缝。 轩辕长倾抚摸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思绪深沉,短暂的轻松之后,又想起了白日里收到的三百里加急信报。 祁梓墨终于按耐不住,耗不过轩辕长倾的只守不攻。祁梓墨借用占领的沿海五座空城的军队,联合海上水师,率先对孤立的虞城发起攻击。 这也正是轩辕长倾的战略,故意放空虞城,引祁梓墨率先进攻。南耀子民在经历了北越大军进犯之后,刚刚平息战火,自是不愿战事再起。轩辕长倾的军队,一直没有挑起战火,只守不攻,便是在等祁梓墨先出击,如此便能让轩辕长倾博得更多的民意拥戴。仁至义尽之后,再一举反击祁梓墨,便有了充足理由。 虞城一面靠海,腹背受敌,好在上官麟越这员虎将,逼退了陆地进犯的叛军,却因不善水战,在海上败给祁梓墨的水师,据说身负重伤,退守虞城闭门不出。 上官麟越自不会甘愿吃了败仗,不知在哪个江湖人士那里购来大量的剧毒,投置到海中,毒死数以万计的鱼群。一时间虞城南海一带,一眼望去,银白一片全是漂浮的死鱼。引来大量海鸟捕食,因吃了死鱼而被毒死的海鸟尸体,混着腐烂的鱼群恶臭,充斥整片天空。 祁梓墨又派了一波水军,试图潜水上岸,皆被毒死或中毒折返。 上官麟越加固城墙,关紧城门再不出城迎战。祁梓墨一时间也不能再派兵进犯,只能等着海水再次涨潮,将剧毒冲散,再另作打算。 一时间,沿海一带,谁也不敢随意饮水,造成百姓缺水紧急,只能靠接雨水度日。 如此,不顾百姓民生,只为求胜的手段,确实是上官麟越一向的作风。他这一生,烧杀掳掠,几乎无恶不作。也正是这样强硬的手段成就了上官麟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雄风,却也因他只为求胜从不瞻前顾后的做法,战功累累的他,也只是个神武大将军。 最为关键的问题出在,自从上官麟越受伤退守虞城之后,便在军营中再没有出来过。甚至有人传言,上官麟越已重伤暴毙。 虞城人心惶惶,军民皆乱,祁梓墨更是伺机而动,只待海上剧毒稍微削减,一举攻下虞城,一路北上直捣皇城。 轩辕长倾派暗卫去虞城调查,也不知上官麟越在搞什么鬼,竟然在军营周围设置了严密防线,根本无法探取到军营内的任何讯息。前去打探虚实的官员,也都被上官麟越手下副将以大刀逼退,不敢多踏前一步。 上官麟越是死是活,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不知真实情况。 若真如传言那样,上官麟越伤重不治?虞城便危险了,轩辕长倾只能尽快赶赴虞城镇守,守住直捣皇城的防线。 轩辕长倾见夏侯云歌喝茶喝的爱不释手,也倒了一杯茶。许是这茶味道很好,喝到口中才知道淡淡的没有任何味道,只是一杯清水。 “王府里就这么不善待本王的王妃?房里连茶叶都没有。”他经常晚上喝茶提神,有些离不开。 夏侯云歌摇摇头,“我喜欢喝清水,免得失眠。” 她现在怀孕不能喝茶,本来睡眠就浅,喝茶就更睡不着。 而轩辕长倾不同,睡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经常连夜不睡,就是睡觉,最多也就睡一个时辰。他最后的光阴,岂能浪费在睡觉休息上。 “我反而喜欢失眠。”轩辕长倾苦涩笑笑,放下手中清水,正要吩咐门外的东朔去泡一壶浓茶。 “晚上喝茶不好。”夏侯云歌脱口阻止。 “你在关心我么?”他眼底噙着一抹浅笑,暖融融地望着夏侯云歌。 “我才没有!”她强硬的口气,倒像狡辩。 轩辕长倾笑而不语,只喝清水不做声了。 “王爷带女人上阵,不怕被人诟病?”夏侯云歌低声犹疑开口。“出征不如儿戏,还望王爷三思。” 明日就走,她后天的逃跑计划怎么办。 若随同军队而去,只怕魏荆不能将她无声无息救走。 万不能跟轩辕长倾一起出征! 轩辕长倾眯起双眼,缓缓放下手中茶杯,危险地盯住夏侯云歌,“你不愿意?” 他竟然恼了! 夏侯云歌的口气也变得不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可惜,本王已有决断!赶紧收拾东西明日午时随我一起出征!”现在的情况留下夏侯云歌一个人独自在皇城,岂不是给太后杀掉夏侯云歌的机会。夏侯云歌没有他的保护,就是砧板上的鱼,还不知好歹,一再拒绝。 “那么柳依依呢!”夏侯云歌急急出声,而后又恢复往昔的沉稳冷静,“她不一起去吗?” “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多了两分异样,好似愧疚,也似无奈。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寒,“你是因为你体内的……”所以必须带着我出征。 后半句话,夏侯云歌没能说出口,她感觉心口有点疼。 虽然抗拒不想随他出征,心里还是有一丝欢欣,以为他是不想与她分开,哪日日像一对怨家一样争吵不休,至少彼此已经成为对方的习惯。一日不吵,心里就像缺点什么似的。 看来,真是她多想了,而有这样想法的人,只有她自己。 柳依依的血可以控制压制他体内的剧毒,她的血又何尝不是。曾经在榆林镇的那个大雨夜,正是她的血,帮他压制了体内的魂噬。 柳依依怀着孕,他舍不得。 她又何尝不是怀着孕! 心间的酸涩一点一点加剧,感觉眼角热热的,似有滚热的液体。她忙仰起头,一脸冰冷孤傲,冷声道,“看来我对王爷还很重要呢!” 轩辕长倾的心思被夏侯云歌再一次戳中,说不出话来,眸色深沉晦暗不明。 这时,东朔敲门进来,小声回禀,“王爷,紫荆苑后面有动静。是死士。” 轩辕长倾瞬即脸色一黑,“居然还敢来!真是锲而不舍!” “不许离开房间半步!”轩辕长倾命令夏侯云歌一声,便和东朔匆匆出门。 走了两步,轩辕长倾又停下脚步,透过廊下的窗子,看向屋内的夏侯云歌,“你穿蓝色很适合。” 夏侯云歌神色迷惘回头,只看到轩辕长倾匆匆离去的背影。 站在窗口,一直看着轩辕长倾背影消失不见,还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只知道就这样远远的不被他发现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舒服。 明明厌恶,却又忍不住留恋。 就要离去了,也不用顾及太多,更不在乎心底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扎根越来越深。 不知在窗口站了多久,廊下落了一层枯叶,月色从朦胧的云层间现出隐约的轮廓,这场雨没有下下来…… 轩辕长倾回来时,夏侯云歌还站在窗口,始终望着他方才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好像雕塑。 他就那样猛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猝不及防。 他不经意抬眸,正好对上站在窗口,她注视的目光…… 一片朦胧的灯火,落叶飞扬,遥远的距离,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却是目光死死纠缠,谁都不愿先错开。 夏侯云歌依稀看到,他们初遇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深夜,他在簇拥跳跃的松油火把光影中翩翩而来。 依旧一袭紫色华袍,黑发如瀑,唇边似噙着淡淡笑意,一双黑眸深邃幽远,看似好像温雅如玉的翩翩俊公子,实则诡异难测,腹黑狡诈。 最后,还是她先逃开了,转身一把关上窗子,阻断所有的视线。 她吹熄房中的灯火,佯装已经入睡。 却看到映着灯火的房门处,出现他高颀的身影。 他没有进门,静默稍许,门外传来他好听的声音。 “以后东朔跟着你,护你安危。” 夏侯云歌本想继续装睡,一言不发的,还不受控制的脱口道,“那你呢?” 他没了声音,不知在想些什么,再传来的声音里多了两分笑意,“他们不会对我下杀手。” “时至今日你还这么肯定?”原来在他的心里,对那一份疏冷的亲情还抱有一线希望。 他不说话了,亦是抱着一丝不确定吧。 君家,容不下夏侯云歌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已经容不下轩辕长倾。 或许,太后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 那么君无忌呢?他自己不是也当着太后面说,君无忌曾派过无数次的杀手来刺杀他。 “你不会武功的……”夏侯云歌说着,渐渐没了声音。心下不禁暗恼,今日肯定是不正常了,一再说错话。 门外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你终究是关心我。” 他的语气那么肯定,不带一丝犹豫,深深戳中了夏侯云歌的心。 “我只是想说,我身边有梅兰竹菊够了,东朔毕竟是男人,男女有别。很不方便。”夏侯云歌忙反驳道。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出走,你才是疯子 轩辕长倾居然舍得将跟在身边多年的得力助手,指派给夏侯云歌做护卫。 夏侯云歌感动他这一份心的同时,也苦恼,若东朔真的跟了自己,逃走就又少了一线希望。 “我会保护好自己。”她又忙道。 “就这样定了。”他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早点睡,明日还要早起准备出征。” 他转身离去,她忽然想唤住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映着灯火的门窗,他高颀的身影,渐渐远去…… 轩辕长倾原本预定好的计划,没想到突然生变,柳依依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 那封信,只有简单几个字——我走了,不用找我。 夏侯云歌知道柳依依不告而别,已是第二天早上。正惴惴不安如何拒绝轩辕长倾出征,留在皇城,小桃一大早就带来这个消息。 柳依依为何要走?因为怀上百里非尘的孩子,还是因为原本属于柳依依的一切被她夺走? 夏侯云歌赶紧走出房门,外面正在下雨,她来不急撑伞,任由雨水湿透衣衫,凉意湛湛。她直奔轩辕长倾的书房,却是空无一人。 “娘娘,王爷去找郡主了,不在书房。”青莲急声提醒。 夏侯云歌猛然顿住脚步,“王爷……不是说,今日出征吗?” “王爷一大早说,暂时搁浅两日。”青莲恭敬回道。 夏侯云歌变得敏感的心,又传来丝丝隐痛。 看向柳依依空置无人的厢房,忽然感觉这偌大的紫荆苑,如此的空旷。 一个不告而别,一个搁浅政务。 原来在一向政务为先的轩辕长倾心中,柳依依的位置这么重要,连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都可以暂时抛之脑后。 夏侯云歌的唇角动了一下,忽然就忘记本要说出口的话。她脚步沉重地向紫荆苑外走去。 梅兰竹菊不在,东朔也不在,想来都去寻柳依依了。至于暗处的暗卫,不知有多少,她就这样一路直奔摄政王府大门。 她不知道能否就这样走出王府大门,脚步还是越走越急,越走越快。 “娘娘。”小桃呼唤一声,赶紧追上来。 “娘娘!王爷不许你踏出紫荆苑!”青莲赶紧狂奔追上来,拽住夏侯云歌,被她一把推开。 王府朱红色的大门越来越近,就要到了,只要走出这扇门,自此就能自由了,属于这里的一切,都可以阻隔在那扇门后,再不牵扯,再不问及。 只要能离开这里,她的心就安静了,再也不用凌乱纠结,抑郁难安。 看护王府的侍卫,匆忙跪地,“参见王妃。” 夏侯云歌直接越过去,却还不等她碰到紧闭的大门,眼前便横起两杆长枪。 “王爷有令,不许王妃离开王府。” 夏侯云歌猛然停下脚步,身上蓝色的纱裙随风飘起,透着湛凉的寒意。 他如此严谨下令,是知道她要逃走吗?他又能困住她几时? “让开!”她大声喝令。 守住王府大门的侍卫一动不动。 “让开——”夏侯云歌又大喊一声,侍卫们跪在地上高呼。 “请王妃回府!” 夏侯云歌一步步后退,唯一能离开王府的大门,闭得那么紧,无懈可击。她忽然转身,头上撑起一把伞,是小桃。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小桃清秀的容颜,她眼里的希冀渴望,小桃懂得。 “娘娘,稍安勿躁。”小桃低声宽慰。 夏侯云歌闭上眼,深吸一口秋雨清凉入脾的空气,强行抑制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娘娘,衣服都湿透了,回去换衣服吧,小心风寒。”小桃担忧说。 夏侯云歌实在不想回到空空的紫荆苑,便在王府里漫无目的向王府深处走去…… 不知不觉经过一片枯败的荷花塘,不远处的院子传出吵闹的尖叫声,遁声看去,发出声音的院子门上赫然挂着一个牌子——秋水居。 是锦画的院子。 “孺人饶命!孺人饶命啊————” 一片喧吵的院子内,传出几声凄厉的尖叫。 夏侯云歌走过去,一把推开紧闭的门,只见院子内一片狼藉,不少房间里的物件都已打碎在院子中。一帮婢女婆子们,死死堵住院门,阻拦锦画硬闯出去。几个婢女头破血流,锦画手里正提着一根木棍,挥舞着打向她们,吓得一帮婢女,哭着跪地求饶。 当她们发现夏侯云歌走进来,嘈杂的喊叫声嘎然而止。纷纷回头看向夏侯云歌,锦画挥舞的木棍,顿在半空。一双杏眸瞪向夏侯云歌,带着两分憎恨,一分畏惧,硬生生地僵在那里。 夏侯云歌缓缓越过那些跪地的婢女,一步步走向锦画,夺下她手中的木棍,一把丢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锦画大喝一声,满目的怨恨。 “都被囚禁了,还如此不安分。”夏侯云歌低沉的声音,透着摄人的威严。 一帮丫鬟婆子,身子跪得更低,生怕被迁怒。 自从夏侯云歌处置锦画后,王府里的这帮下人,无不畏惧夏侯云歌,也终于当夏侯云歌是当家主母,谁也不敢有丝毫不敬。 锦画有一瞬间愣住,转而怒喊,“还不是因为你!说我得了什么疯症!我哪里疯了!” 夏侯云歌看向锦画凌乱的长发,浑身衣衫不整,已被秋雨淋透,乱乱地黏在一起。 “你现在的样子,不用任何人说,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你才是疯子!疯子疯子!你是疯子!”锦画力竭地大喊,似要将所有的力气掏空,全部喊出来。 “够了!”夏侯云歌大斥一声。 锦画猛然吞下所有声音,携着疯狂之势的杏眸,硬生生被夏侯云歌的冷厉萧杀,压了下去。 夏侯云歌横目一扫,院内众人,“还不赶紧将这里收拾干净。” 一帮丫鬟婆子,赶紧战战兢兢起身打扫院落。 锦画虽然失宠被囚禁,碍于她母家的显赫,秋水居内的一应所需与往常无异,丫鬟婆子人数还是那么多,毕恭毕敬地伺候锦画,丝毫不敢怠慢。 不过这帮人中,怎么没有冰莹? 若有冰莹提点锦画,锦画一定不敢这么闹。 夏侯云歌有些困惑,似乎好几日没见到那一张俏丽又精明的脸了。 “别来我的秋水居发号施令!霸占长倾哥哥的紫荆苑还不够,还要到我这里耀武扬威,想显示你多么受宠吗!”锦画怨怒地喊着,眼里噙满氤氲水雾。 “我和长倾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他,从小就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爹爹和姑母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一对!是你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美好的一切!”锦画喊着,眼泪的泪水缓缓滚落。 夏侯云歌冷眸扫过锦画,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不足为惧。 “是他从没打算过娶你,我只是他搪塞你们君家的借口,你要恨要怒,也不该是冲着我!”夏侯云歌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 锦画似受了强大的打击,脚步虚浮地摇晃一步,“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爹爹和姑母都说,长倾哥哥是喜欢我的!从小大家就都说,除了柳依依,长倾哥哥最喜欢我!”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你自己没有脑子吗?总听别人说什么是什么!” 锦画怒了,却又怔住。接着,憋足一口气大声喊,“我的爹爹和姑母,自不会骗我!他们是我最亲的亲人!” “如果他们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卷入这场是非,沦为被人耻笑的笑柄。你以为他们是成全你嫁给摄政王,他们只是利用你用君家女儿的身份,夺得摄政王妃的位置!你的夫君不喜欢你,即便你坐上王妃之位又如何?成为他的妻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空架子!” 这话,到底是在对锦画说,还是对自己说,夏侯云歌乱乱分不清楚。 “那么你呢?就以为长倾哥哥喜欢你吗?长倾哥哥喜欢的人是柳依依!一直都是!从十年前他们一起回到北越,所有的人就都知道,柳依依才是长倾哥哥的最爱!”锦画瞪大噙满水雾的眸子,痴狂地想要看到夏侯云歌脸上浮现的异色。 然而,锦画失望了,她看到的,还是夏侯云歌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他喜欢谁,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夏侯云歌平静道。袖子中的手,却紧紧攥住手腕上的黑色鸳鸯镯。 “既然没有关系,那么你就从摄政王妃的位子上滚下去!”锦画沙哑着嗓音大喊。 夏侯云歌实在无法容忍有人如此一再对自己怒吼,扬起一巴掌就要打向锦画,却在看到锦画倔强毫不退避接受的那一刻,她的手顿在半空。 “生在侯门,有的只是利用,不要随随便便就相信至亲的亲情,往往是这样的人,才会更容易欺骗你,抛弃你。”夏侯云歌凉凉的声音,带着一丝久远的伤痛。 夏侯云歌忽然觉得,锦画其实也如她一般,是个被遗弃的人。 不同的是,锦画还在执著地相信,那些所谓的亲人与亲情。 “……”锦画迷蒙的水目,一片茫然。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不敢去相信。从小以为最爱自己的爹爹和姑母,真的会骗她利用她? 她真的无法相信! 原本还以为,即便他们利用她,只要她顺利成为长倾哥哥的妻子,被利用又何妨。当真正嫁进来,承受的不过是夜夜空房,连见长倾哥哥一面都是奢望。 “如果你的亲人真心关心你,在你被我囚禁之后,就应该为你站出来。”夏侯云歌继续道,“他们没有!他们只是派了一批批的杀手来暗杀我。杀了我又如何?你还是被关在秋水居,一步都离不开这里!到那时候,摄政王只会更狠君家!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强行塞在手里的东西。” “如果我是你的亲人,真心疼爱你,一定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真正疼爱自己子女的父母,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尽一辈子的冷落,凄苦一生。” 夏侯云歌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利刺,扎入锦画柔软的心房,一滴一滴的鲜血在往外流淌。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心软,掐断萌芽中 锦画没有任何声音,眼泪一颗一颗簌簌掉落。她也曾动摇过,怀疑一直坚持的是不是错了!失去原本的快乐和自由,只为寻求心底的那个梦想,是不是错了。在她孤立无援囚禁在秋水居之后,他的亲人确实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她,哪怕派个下人来表示慰问也好。 即便轩辕长倾将她被囚禁的事,封锁的很严密。 锦画知道,在摄政王府一直都有爹爹和姑妈的眼线,他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这样将她丢在王府的大院里不管不问,她也嗔怨过。 可又能怎么办?这条路,是她自己执意要走的。 “锦画,你要清楚,即便没了我,你也坐不上王妃之位。”夏侯云歌抬眸,跃过秋水居的高墙,遥遥看向子衿阁的方向,“如果你的爹爹和姑妈真想成全你,就不会在你之前有个青青了。” 只怕锦画还不知,那个君青青,正是太后悉心栽培的摄政王妃人选,即便是庶出又如何,只要听君家的话,能帮君家完成任务,便是他们最好的棋子。 锦画终究不过是他们的一块试路石罢了。 若能得到王妃之位固然好,若得不到,君家还有一个君青青。 夏侯云歌的话,终于摧毁了锦画心中最后一丝坚持,眼泪越来越汹涌,渐渐发出低低的无助哭声。 “家人抛弃我,长倾哥哥不喜欢我……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我还有何脸面……”锦画哭着呢喃,一步步走向院子内的一口水井。 夏侯云歌忙一把拽住锦画,怒道,“你的生命,难道就是为了轩辕长倾而活吗?!” 锦画泪眼朦胧地回头看向夏侯云歌,一双本晶亮的大眼睛,哭的红肿如桃,哽咽说,“我知道,我都清楚明白,若是没有长倾哥哥的默许,你又如何囚禁我。是长倾哥哥想要我疯……我都知道,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锦画哭得夏侯云歌心里硬硬的难受,她从不是容易怜悯同情别人的圣母,却真切感受到了锦画的伤心与绝望。 “我知道,自从我嫁入摄政王府大门开始,我便是嫁出门的女儿。若我的夫家不待见我,我的母家肯定不会接我回去!君家丢不起这个脸!君家也不容许有不成事的女儿!是我自己太没用了!是我自己太失败……一无是处……若我死了,只怕正是长倾哥哥愿意见到的!” 锦画用力挣开夏侯云歌的手,纵身就往那口水井跳去。 夏侯云歌想都没想,下意识地飞出一脚,将锦画绊倒在地。锦画重重摔在地上,大声地痛哭起来。 “我们是仇人!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你不是为别人而活!因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就寻死觅活!你不觉得可耻?亏你还是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女子!连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不夏侯云歌一把抓住锦画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真恨不得再给她两巴掌! “除了那些你自认为很重要的东西,你还有你自己!性命是你自己的,为什么要随随便便放弃!不爱你的人那么你也不去爱他好了!何必作茧自缚,痛苦自己!”夏侯云歌又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劝锦画,还是在劝自己。 夏侯云歌感觉自己的心口,涩涩的疼。 或许,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真的动了心。 不过,她会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狠断掐死在萌芽中。 “为我自己而活?”锦画木讷的呢喃一声,否决地摇摇头,“一直坚持的,全都没有了,我还为什么而活呢?为什么活着呢?冰莹也死了,在这个深深的王府,就只有我自己了,囚禁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早晚我会真的疯掉!与其那时被人厌弃,疯疯癫癫没有意识,不如现在就了断了!一干二净,来的痛快!” 原来一直没见冰莹,竟是死了! “冰莹,怎么死的?”夏侯云歌木然问。 “就是这口井,在我们从柳依依的不舍居回来的夜里,她不慎掉入井中,淹死了。”锦画颤抖指着一侧的那口井,眼底又惊惧又悲痛,“冰莹跟我这些年,从将军王府到军营,又到摄政王府,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们亲如姐妹,她就这样不生不息地离开我了。” 没了冰莹这个智囊,锦画就如一只无头苍蝇,没了方向。 怪不得,那日清晨,锦画疯了般闯入紫荆苑,彻底落实了锦画得了疯症一说。 当时夏侯云歌还诧异,凭借冰莹的谋慧,一定不会让锦画再出来撒泼,最后连解除禁忌的希望都没有。 原来,当天夜里,冰莹就落井死了。 只怕这件事…… 夏侯云歌心底一凉,只怕是轩辕长倾秘密所为。连她都看出来,若没有冰莹,只凭锦画掀不起什么风波,也不会有杀死柳依依的念头。就如轩辕长倾亲口说,锦画虽然任性妄为,根本没有胆量杀人。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定是了解锦画的。 故而,轩辕长倾在没有为柳依依落水而落罪任何人,反而息事宁人,却秘密处理了冰莹。 算是为柳依依报了仇,也是剔除锦画身边的毒瘤。 锦画哭得双肩颤颤,声音沙哑,“这里就是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他们都不管我了,只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好害怕,会有一天,我也如冰莹一样,等到从井里打捞出来的时候,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我好怕,好害怕!” 锦画忽然紧紧抓住夏侯云歌的手,那双手有曾经经常握着兵器的茧子,完全不像大家闺秀柔软的一双手。想来这些年,在军营中,女扮男装陪在轩辕长倾身边,也吃了不少苦头。 当锦画,一直坚信的,背后的强大靠山,一切轰然倒塌,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家小姐,自是受不了,冰莹的死对她的打击,更是如天塌了一般难以承受。 没有任何一个人,受得了,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就变成冰冷的尸体。何况锦画清楚知道,冰莹的死很诡异,也害怕自己就这样诡异死去。 锦画也终于明白,轩辕长倾看似温和如玉,不过只是一个表象,实则冷血绝情犹如暗夜罗刹。 锦画害怕,将来的某一天,被自己深爱的人,亲手杀死。 “既然害怕,就去死好了!”夏侯云歌一把松开锦画,任由锦画软绵绵的瘫在地上。 锦画无力地伏地痛哭,满身泥污也不顾及形象,直到哭的累了,才缓缓坐起身。 “你的生命,活的也太没有自主权了。”夏侯云歌冷嗤一声。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锦画沙哑着声音,抹着脸上的泪痕,擦了一脸泥污。 “我就比你好在不会随随便便顺从任何人!”夏侯云歌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还坐在地上的锦画。 锦画目光空茫,喃喃自语,“我曾经何尝不是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曾经梦想成为长倾哥哥麾下驰骋沙场的女将军,帮他大展宏图,开疆扩土,保定一方国土安宁……”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个女兵都不够格!” “你别以为我是软棉花好拿捏!我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借口!”夏侯云歌转身,不想再与锦画浪费时间,“如果想当将军便去当,如果还想死,井就在一边。我再不阻拦你。” “你要我死,我偏不死!”锦画擦了一把满面泪痕,从地上站起身。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不想死就拿出活着的态度,别一天吵吵闹闹,叫人看了笑话。” “你!”锦画无言以对,嘟囔一声,“被关在这里,还不如去死。” “逃出去不就好了。”夏侯云歌漫不经心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秋水居。 这一句看似不在意的话,却让锦画绝望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拍一下脑袋,顿觉未来又有了希望,小声嘀咕一句。 “我怎么就没想到。” 回紫荆苑的路上,小桃小声问,“娘娘,为什么要帮锦画孺人?她逃出王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夏侯云歌扶额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好处。” “那娘娘为何帮她?”小桃诧异。 “……”夏侯云歌也有些迷惘了。 不过…… 锦画脱离了君家的掌控,君家还有什么理由拿锦画做借口。 小桃歪头一笑,“娘娘,其实你很善良的,为什么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别人还不说你的好。我觉得,其实娘娘心地很柔软。” 夏侯云歌却不认同这个说法,“我不是善人,用不着别人说我好。” 紧走几步回到紫荆苑,青莲进来,行礼说。 “娘娘,小桃姑娘的家人来了,就在王府外。” 小桃脸上的神色一沉,没有即将见到家人的开心。 夏侯云歌不想深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对小桃摆摆手,小桃便低着头,回自己房间取了些东西,匆匆去王府大门外。 轩辕长倾虽然限制夏侯云歌的自由,一直没有限制小桃,也允许小桃如王府里其他下人那样,每个月可以与家人见一次。 “妹子啊妹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那小桃的姐姐,正是连素。身上一套锦绣缎子,也有些旧了,可见最近过的不太好。 “我上个月把全部的积蓄都给你了,你说小弟病了,那些钱也足够请大夫开药方,怎么这么快又来要钱。”小桃气囔囔的,将这个月的月俸塞给连素。 “妹子啊,你也知道,现在的药有多贵,小弟还要上学堂,一大家子十来口人都要吃饭,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衣服坏了,要不就是家里没了米油,这些总要添置吧。”连素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脸色不太乐呵。 “妹子啊!就这么点儿啊!” “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这些还是月俸加上赏钱。” 连素见小桃有点生气,赶紧将钱袋收入怀中,笑呵呵道,“赶紧的往上爬,这样咱们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不是,光当个丫鬟有什么意思!”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等待,约好的时间 听了连素的话,小桃只觉得厌烦,胡乱挥挥手,转身回王府。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不要说这些了!” 身后还传来连素的一声嘱咐,“这几日小弟病了,总要吃些好的,学堂里还要置办书本笔墨,你得空可要再送些钱回家里呀!” “知道了!”小桃迈入王府高高的门槛,怄气地回了一声。 轩辕长倾一夜都没回来,夏侯云歌有些担心,应该是还没找到柳依依。 柳依依曾自杀过,难道又想不开寻了短见? 夏侯云歌站在窗口将近一夜,书房那边的灯火始终没有亮起来。 在她临走之前,难道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心中蓦然的空荡说不清楚,那种滋味又酸又涩,口里也苦苦的。第一次,叫小桃拿几块糖放在嘴里,反而更苦,似能一直苦到心里,赶紧吐掉。心中越想越烦躁,索性闭目深呼吸,什么都不去想。 “小桃,收拾收拾,今晚,我们离开。”夏侯云歌声音平静的僵硬。 “这么突然。”小桃惊诧,随即赶紧遵命,“娘娘打算都带点什么?” “什么都不带。” 夏侯云歌转身到床上,一夜没睡,疲倦的很,白天好好补眠,晚上才有精神。 蒙住被子,阻隔所有的声音和视线,麻痹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这才有了些许睡意。 小桃见白天里夏侯云歌一直睡着,便带上一个包袱往王府外去。 守门的侍卫阻拦,小桃厉声道,“王妃想吃李记包子,命我去买。王爷可是一向不阻拦这些的,你们还不快放行。” 侍卫赶紧放了行,小桃是得过王爷默许,可以随意出门去买些东西的。 小桃出了王府,就直奔京城的一家当铺,将夏侯云歌赏赐的金银首饰全部变卖成银子。 之后带着这些银子,小心翼翼地拐入几个巷子,到了一所院子。还不待小桃敲门,门就已被人推开,跑出来一个妇人,见小桃在门口,一把抱住小桃,哀声哭嚎。 “我的好妹子,总算盼着你回来了。”连素从小桃怀里一把夺下沉甸甸的钱袋,竟然还不满意,急急问小桃,“还有没有了?还有没有钱了?” “二姐,这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再说昨天我刚给过你钱,不会这么快就花光了吧。这么多的钱,你还嫌少?都够咱们一大家子维持一两年的生活了!我可是将主子的赏赐全部卖了,再多一分都没有了。” 若不是就要和夏侯云歌离开王府,小桃也不会变卖所有的家当送回家里,是想要帮家里抵挡一阵子,过个一年半载,有钱了再送回来一些。 这时候从院子里走出一个男孩,也就十来岁的模样,有些偏瘦,见到小桃亲昵呼唤一声,“五姐,你回来啦。”当看到连素怀里白花花的银子,男孩气囊囊说,“五姐你别再给二姐钱了,她最近迷上赌坊了,经常输个精光回来,还有人逼门上来要债!连我在书院读书的钱都输光了!” “小宝,你别在那胡说八道!”连素厉目怒斥一声。 “什么?!你一直骗我!还说小弟病了需要钱。原来你去赌坊!”小桃气得拔高声音,痛声大喊。“二姐你怎么能去赌钱!那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是要把这个家全部毁了呀!” “妹子啊,妹子啊,二姐只是进去玩了一把,没想到就输了那么多,二姐是被人糊弄了,二姐错了,二姐再不去了,二姐保证,将所有的债务还清之后,好好过日子,再不碰那些剁手指头的事儿!” 小桃见连素哭得声声悲凄,终于心软了,“还差多少?” “加上你给这些,还差五十两!”连素伸出五根手指头。 “什么?!还差那么多!我在王府里做一年的工钱也没有那么多啊!” “真是没用,跟着堂堂摄政王妃就得这么点好处!”连素忽然怒了,指着小桃鼻子,“你看看人家隔壁那小丫头,只是在一个富人家里做丫鬟,你看人家那过的日子,现在都是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妾了,一家子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你在摄政王府做事,连个富人家的小丫鬟都不如。” 小桃气的胸腔起伏,“我规规矩矩做事,不会那些狐媚勾人的把戏!” “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了,要好好往上爬!” “我只是不想你跟我罗哩罗嗦!好了二姐,我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实在帮不了你!”小桃转身就要走,被连素一把抱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的亲妹子啊,你要不帮我,他们就要要了我的命了!你还不知道赌坊那群人,最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连素痛哭起来。 “知道你还去赌钱!” “我的亲妹子啊,你就看在父母离去的早,你们一大帮都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份上。二姐这辈子没享什么福,只是觉得好玩,一时有兴趣玩儿了两把。老六已经死在宫里了,现在咱们一家子就有你在贵人身边做事能弄到钱,二姐不求你还能求谁呀?你就可怜可怜二姐吧!你忘了你三岁的时候,你生了大病,家里穷请不起大夫,你又吃不下去饭,吵着不想吃野菜汤,二姐宁可自己的孩子饿得哇哇大哭,也把不多的奶水给你吃个饱!” 想到六妹“连翘”死在宫里,小桃的心犹如刀割。她没想到自己的六妹,改了名字入了宫,居然还为夏侯七夕为非作歹,最后落个溺亡湖里的下场,又怪得了谁。 小桃的眼角渐渐汇聚出泪珠,终于还是心软了,“二姐,我只最后帮你这一次,若你还不知悔改,休怪我不顾姐妹情谊!” “好好好,二姐保证,若再去赌钱,一定剁掉我的手。”连素擦了擦脸上的泪,终于绽露笑颜。打量着小桃的神色,试探说,“我的好妹子啊,想要长久富贵就得脱离卑贱的身份,往上爬,爬到高处才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好了二姐,这句话我不想再听到。”小桃低喝一声,对小宝招招手,“好弟弟,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也好荣耀门楣。” 小宝郑重点头,“五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也看住二姐再不让二姐去赌坊。” 小桃拐出巷子,一路回王府,却没发现自己的行踪,竟然被沈承安看到。 沈承安没有唤住小桃,而是向小桃出来的那条巷子走去…… 天色黑了下来,雨后的空气格外清凉。 夏侯云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急急呼唤小桃,小桃却还没回来,进来的人是青莲。 “娘娘,有什么吩咐?” 见是青莲,夏侯云歌摆摆手,“没什么事了,一会儿小桃回来,让她直接过来。” 青莲恭敬应诺,离去时,却在夏侯云歌身上扫了一眼。 青莲刚出去,小桃就进来,拿出来放在怀里还热着的热包子,“娘娘,还热着,趁热吃吧。上次您说,李记的包子挺好吃,我就出去给您买了几个。” 夏侯云歌心中一暖,“还是你最贴心,正好有些饿了。” 拿起揣在小桃怀里还很热乎的热包子,夏侯云歌就不禁感动得心口发酸。 “外边那么冷,你身上都被雾水打湿了,一路回来包子还这么热乎,一定揣在怀里很紧,烫得胸口发疼吧!” 依稀好像看到那一次,小桃从一群难民手中,抢回两个干巴巴的馒头,手上被抓出两道血口子,还如获至宝般捧到她的面前,对她说,“姐姐你吃。” 那是多么触动心灵的一句话,至今想起还会心头发酸。 小桃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我只是想对娘娘好一点。” 夏侯云歌欣慰地抓紧小桃的手,这是在她的生命里,除了南枫对她最好的人。总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拿起包子大大的咬一口。 “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小桃笑着接过一个包子,双眼含着点水色,也大大的咬了一口。 夏侯云歌低下头,安静地吃包子,心里却在盘算,对自己这么好的小桃,绝对不能再拖累她,只要有机会一定要给小桃寻一个安全的去所。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还是不由自主脱口问了一句,“王爷回来没有?” 小桃摇摇头,“还没有,应该是还没有找到郡主。” 夏侯云歌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柳依依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连轩辕长倾这么睿智的人,找了两天都没找到。 心中的疑虑更重,“柳依依不会真的想不开,又自杀了吧?” “我觉得不能。”小桃说,“听书房那边的下人说,郡主别的东西没带,却带走几本医书。带走医书的人还会自杀?”小桃摇摇头,“完全不符合逻辑嘛。” “你还知道逻辑。”夏侯云歌好笑地瞪她一眼。 小桃吐吐舌头,“跟娘娘久了自然也学会一些东西。不过我觉得……” “觉得什么?” “那日王爷在娘娘房中,郡主就站在门外,我看到郡主哭了。后来和魏荆公子一起离去。是不是郡……”小桃犹豫一下,大胆说出口,“吃王爷和娘娘的醋,赌气走了?” “应该不会。柳依依不像那种人。”再说她和轩辕长倾又没怎样,难道柳依依听到她和轩辕长倾对话,其中有提到腹中的孩子是轩辕长倾一事,难道因为这件事? 但凡是女人,一定都接受不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是那么互相深恨入骨的关系。这件事连夏侯云歌自己都难以接受,何况柳依依和轩辕长倾,相互有情。即便现在是兄妹,那份感情不是说能割舍就能割舍。 就好比她对南枫,明知道希望渺茫几乎再无可能,还是始终在心里放不下。 夏侯云歌不由自主又走到窗前,看向对面黑着的书房。只有书房门外的两盏灯微弱地亮着,愈显书房黑暗空荡。 真的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这样也好,免得又有不必要的牵扯。 魏荆这两日一直没出现,最后一次露面和柳依依一起,难道柳依依失踪和魏荆有关?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夏侯云歌收拾好一切,等待和魏荆约好的子夜十分快点到了。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云歌,你到底是谁 夏侯云歌一直等到子夜时分,魏荆没有出现。直到天色渐渐放亮,魏荆还是不见踪影,却等来一只雪白的信鸽。 在信鸽腿上取下装着信件的小竹筒,展开字条只有四个字,毁掉夏侯云歌所有希望的四个字。 情况有变。 夏侯云歌将字条一下一下撕碎,最后扬在清冷的晨风中,随风散去。 果然,靠谁不如靠自己。 望着小桃备好的早膳,夏侯云歌一点胃口也没有。 就在这时,夏侯云歌透过窗口看到,一抹倩影走进紫荆苑。 夏侯云歌懊恼地喃语一声,“这王府,真是一日不叫人安宁!” “娘娘,你好像心情不好。”小桃试探问了一声,这才透过窗口看到夏侯七夕正往柳依依的房间去。 “娘娘,是襄国公主。她怎么又来了?” 夏侯七夕自然不知道柳依依出走的事,见紫荆苑,没几个人,柳依依也不在房间,正在迂回的石子路上徘徊,不经意看到坐在窗前的夏侯云歌。 夏侯七夕一愣,想来是没想到会碰见最不想遇见的人,正好四目相对看见彼此,也不能不打招呼,夏侯七夕便甜美一笑迎了上来,夏侯云歌便走出房门。 “原来是姐姐呀,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不会在摄政王府见到你了。”夏侯云歌笑得格外灿烂,仿若这深秋清凉季节里的一抹暖人阳光。 夏侯七夕心头一惊,她虽不了解这个陌生的夏侯云歌,不过那灿烂笑容中蕴含的危险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她曾经就是这么笑得绚烂般威胁过她,“小心一些,你的命我看上了。” 夏侯七夕挥散心底一闪而过的惊乱,亦笑得灿若娇花,“姐姐这样说,就生分了。身为妹妹,常来看望姐姐,不是应当的嘛。” “哦,这样啊。”夏侯云歌任由夏侯七夕挽住自己的胳膊。 自从夏侯七夕被禁足出来后,身上不再有那些刺鼻的浓郁胭脂,想来是学乖了,也知道轩辕长倾不喜欢胭脂味道,如此煞费苦心,就怕穷其一生也不能如愿。 “听说姐姐得了一个义子,还没恭喜姐姐。”夏侯七夕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这么清闲,怎么没哄孩子啊?” 夏侯云歌顿时脸色黑青,吓得夏侯七夕的笑声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赶紧转换话题,不敢再刺激夏侯云歌。 “姐姐,妹妹可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想不想听?”夏侯七夕掩嘴一笑,妩媚撩人。 “有话直说,别卖关子。”夏侯云歌冷冷开口。 夏侯七夕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凝固,随即笑得愈发娇艳,“姐姐,你可知道我找到谁了?” 夏侯云歌眸色一凛,强势之下终于逼得夏侯七夕再不卖关子。却是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一眼不眨盯着夏侯云歌的表情,就好像盼着看到能让她有报复快感的表情变化。 “姐姐,我找到梅云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拖着长长的尾音,“梅云”二字咬的很重。 夏侯云歌却没有夏侯七夕预料的那样惊讶震撼,反而一脸疑问,好像在问谁是梅云的表情。这倒是让夏侯七夕满目震惊。 “姐姐忘了梅云是谁?”这怎么可能! 夏侯云歌微皱的眉心渐渐舒展,想起来了,是祁梓墨的妻子!心口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这应该是这副身体原来的感受吧!也正是因为那个叫梅云的女子,祁梓墨才会恨南耀和夏侯云歌入骨。 “她不是死了吗?”她明明在祁梓墨的房中看到过梅云的灵位,据说是在怀孕时就被杀了。 夏侯七夕却不住摇头,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夏侯云歌,猛然就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夏侯云歌眼角一跳,“为什么这么问?” 夏侯七夕退后一步,姣好的脸上惊惧之色越来越浓,“真正的夏侯云歌,不会忘记梅云是谁。更不会是你现在的表情!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到底是谁?夏侯云歌恨了梅云八年,不会是你现在淡然若水的表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夏侯七夕!” 夏侯云歌娇喝一声,依旧没能阻止住夏侯七夕的惊愕。她不住摇头,头上珠钗晃的人眼花缭乱。 “不对不对!你一定不对!”夏侯七夕的脸色渐渐褪白,“你到底是谁?为何跟姐姐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夏侯云歌逼近夏侯七夕一步,诡异一笑,“你觉得我是谁?” 夏侯七夕猛抽一口凉气,硬生生退后一步,满目的猜忌疑惑。 明明眼前这张脸就是夏侯云歌的脸,连唇边那一点芝麻大的小黑痣都一模一样。她还是觉得不对,从夏侯云歌没有被她用花瓶砸死,逃出皇宫之后,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到她,就觉得不对劲。 那一身的冷傲倔强与强势的气场,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那不再是从小就认识熟悉,懦弱无能的夏侯云歌。 到底哪里出了错? 通过今日提到梅云一事上,夏侯七夕已肯定,眼前之人绝非以前那个夏侯云歌。 即便一个人改变了性格,变的让人陌生。一个曾经恨了八年,怨了八年的人,不会因为忽然的转变而消磨所有的怨恨。 祁梓墨曾经对夏侯云歌做的一切,都是源自梅云那个女人。 夏侯七夕清楚知道,女人的妒忌是持久的,即便成为过去,曾经有过的妒忌,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的这么彻底。 仅仅从这一点,便足够让夏侯七夕深度怀疑,眼前的人绝非是原先的那个夏侯云歌。 想到这些,夏侯七夕的唇角,渐渐弯起美丽的弧度。 既然她不是夏侯云歌,那么又为何坐在摄政王妃的位置?若她不是夏侯云歌,那么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便可轻易摧毁。 “和姐姐开个玩笑,可千万别当真啊!”夏侯七夕娇声笑起来,一双眸子闪闪发光。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妹妹倒是觉得很好玩呢!姐姐大度,不会怪妹妹言语无状失礼吧。” “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大度。”夏侯云歌危险地笑着,一步步逼近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心口飘过一抹凉意,一步步后退。 “姐姐!你我可是一个家族的姐妹。”夏侯七夕忙声道。 就在这时,久未露面的建兰和惠兰相携而来。这俩姐妹,看似恭谨温顺,相互小声聊天时,不经意从眼角眉梢泄露的鄙夷和不屑,可见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善类。 她们两个都没看到,夏侯云歌会站在院子里。猛地抬头看见,竟然吓了一跳,想来方才俩人暗地里也没说什么好话,不然不会这般心虚。 夏侯云歌也不堪在意,反正外头没人说她好话,只要自己没听见,也只好全当不知道。 建兰和惠兰赶紧俯身行礼,“参见王妃娘娘,参见襄国公主。” 夏侯云歌不禁皱了皱眉,莺声燕语实在聒噪闹人。 建兰和惠兰探头向轩辕长倾的书房看了一眼,见那里门窗紧闭,便知道轩辕长倾不在,姣好的脸上有些失望,都低着头不作声。 夏侯七夕的脸色有些不善,这两个女人不见得有多美,身份也不高,只是宫里调教的一般女子,专供皇上赐给朝中一些大臣专供享乐的歌舞乐伎而已。 夏侯七夕轻蔑一笑,说道。“姐姐,既然有人陪你解闷儿,妹妹这就告退了。” 夏侯七夕逃走一般的赶紧走了。 夏侯云歌阴冷的目光一直盯着夏侯七夕匆匆而去的背影,目光危险的眯了起来。夏侯七夕现在确实是学乖了,万事不再硬碰硬,也知道进退有度,不白白吃哑巴亏。 夏侯云歌转身正要回房,被冷落的建兰惠兰赶紧说话。 “王妃姐姐,我们姐妹二人是专程来看您的。”惠兰嫣然一笑,一袭藕粉色长裙,好似这深秋季节里盛开的一朵春花。 “我何时成了你们姐姐了。”夏侯云歌态度寒冷,毫无温度。 惠兰干干一笑,看了一眼建兰,接着小声说,“我们姐妹二人听说王爷得了一个义子,专程前来道喜。” 夏侯云歌神色一凉,寒眸射向惠兰,惠兰吓得一惊,想到这位正妃,刚刚处理了锦画,惧从心生,当即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建兰和蕙兰明明惧怕夏侯云歌,还不肯离去,杵在那里像个木头一样的站着。 “你们有什么事吗?”夏侯云歌冷声问。 建兰和惠兰嗫嚅难言,建兰说,“就是过来看看王妃姐姐。” “看完没有?”当她是什么?欣赏的宠物?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被她们两个杵在这里简直要爆发了。 建兰点点头,惠兰赶紧拽了一下建兰,建兰又赶紧摇头。 夏侯云歌眉心紧拢,这俩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紫荆苑。 正诧异,青莲就来回禀,“启禀王妃,宫里的杨贵妃娘娘来了。銮驾已到摄政王府,王妃是否出门迎接?” 现在王府里,柳依依不在,轩辕长倾也不在,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人就只有夏侯云歌。 杨慧心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圣宠正隆,銮驾莅临摄政王府总不能怠慢,青莲只好来请示夏侯云歌,好组织众人出门迎接。 建兰和惠兰听见杨慧心来了,皆松一口气,脸上浮现欣喜之色。 夏侯云歌没有错过建兰惠兰脸上的表情,看来建兰惠兰杵在那里不走,就是在等杨慧心了。 “你们知道贵妃娘娘要来?”夏侯云歌睨向建兰惠兰,她们吓得双肩一颤。夏侯云歌逼近她们两个一步,“她是宫里的娘娘,你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府侍妾,你们如何联系?” 建兰和惠兰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建兰还能有几分镇定,反正杨慧心来了,也不用太害怕夏侯云歌,遂壮着胆子道。 “我们姐妹二人在宫里学规矩的时候,贵妃娘娘曾亲自授予我们姐妹琴技,故而和贵妃娘娘颇有些交情,时常一起探讨琴技。平时不见面也多有书信往来,贵妃娘娘也常派人送来一些绫罗绸缎之类的赏赐。”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辱骂,痛哭苦求饶 建兰话里的深意昭然若揭,摆明就是说,宫里有贵妃娘娘是她们靠山,只要平时循规蹈矩,王妃也没有理由将她们怎么样。可心里还是不由的敲鼓,锦画孺人的靠山那么强硬,还是不是被王妃处置了。现在王府上上下下,无不惧怕王妃,可杨慧心偏偏出难题,非要她们今日一起来作陪。本以为来紫荆苑,能见到她们的夫君轩辕长倾,不想却不在府里。 夏侯云歌心下一哂,对青莲说,“贵妃又不是没长腿,都到王府门口了,不会自己进来吗?” 青莲一脸呆愕,一万个没想到,王妃会这么说。果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可苦了她们这帮下人,左右都是主子,哪一边都不敢得罪,只好跪着靠在一边,一言不发。 建兰和惠兰悄悄擦了擦头上冷汗。 杨慧心还真没料到没人出来迎接,站在王府门口吹了好一阵子的冷风,王府门口还是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杨慧心冷哼一声,只好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进入王府,直奔紫荆苑。 “王妃可真是有架子呀!”一进入紫荆苑,便响起杨慧心娇滴滴的笑声。 建兰和惠兰皆是一喜,赶紧迎了上去,叩拜行礼。 “几日不见贵妃,气色好了不少,容光焕发又年轻了好几岁。”惠兰巧声奉承。 “就你的小嘴最甜。”杨慧心扶了扶眼角,不敢笑得太饱满,生怕眼角生皱纹。 “惠兰说的是实话,哪里是嘴甜哄贵妃呀!”惠兰簇拥在杨慧心一侧,亲自搀扶杨慧心,举止格外亲昵,活像一对姐妹许久未见。 “建兰倒是清减了不少,王府里的正妃主母,不善待你们吗?”杨慧心凤眸一扫不远处的夏侯云歌,笑着继续和建兰惠兰寒暄。 建兰不知如何作答,才能两全其美,只咧开嘴笑了笑。 夏侯云歌不迎上来,杨慧心便也不过去,只跟着建兰惠兰说话,完全当夏侯云歌是空气。 “你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谁若给你们气受,可要告诉本宫。”杨慧心又瞥了夏侯云歌一眼。 收回目光时,杨慧心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书房方向,抚了抚眼角的妆容,眼底闪现一丝企盼的春光,就如一个情窦初开含情脉脉的娇羞小女子。 夏侯云歌的角度正好看到杨慧心眼角一闪而过的春意,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了悟。 难道杨慧心对轩辕长倾…… 只可惜,书房门窗紧闭,根本没有期盼中那个俊美无双的男子,看到杨慧心搔首弄姿娇美撩人的一面。 夏侯云歌心中暗恼,转身直接回了房。 杨慧心姣好的容颜顿时气得煞白,一双杏眸恶狠狠地盯着夏侯云歌的房间。怒气冲冲就冲进来,竟敢当众如此不给她颜面,这口恶气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妃真是有架子,身为主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杨慧心进屋就怒斥一声,直接坐在正堂的主位,俨然一副要教训下人的样子。 “贵妃不喜欢可以回宫。”夏侯云歌看都不看杨慧心一眼,冷声道。 反正杨慧心也是来找茬,好脸色,坏脸色结果都一样。 杨慧心气得一拍桌子,转而脸上的怒意渐渐消退,微微一笑,“本宫今日来看看王妃,再来看看王妃的孩子。听人说,摄政王可是收为义子了。如此大事,本宫前来以表庆贺。只可惜摄政王这两日一直没入宫,本宫也没机会跟摄政王道一声恭喜。” 这时,便有宫女呈上来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是一个翠绿色的翡翠如意。那翡翠质地通透,晶莹玉润,没有一丝瑕疵,一看便知是上乘的翡翠。 夏侯云歌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听青莲说,自从那日赈济灾民回来,君无忌当夜便送来一份贺礼,是一个金质的长寿龟,通体纯金雕工精致,价值不菲,却是在暗讽轩辕长倾,做了闭嘴乌龟。 今日杨慧心送来一只碧绿色的翡翠玉如意,暗讽之意不言而喻。 这时就听主位上的杨慧心笑着说,“弟妹深在王府闭门不出,还不知吧,现在外面因这件事,闹得可凶了!朝堂上都说,摄政王躲在家里都不敢上朝见人了!”杨慧心大声笑起来,又赶紧扶住眼角,“哎哟,笑得本宫都要多生笑纹了。” “惠兰你说,外面的人都说摄政王什么?”杨慧心将这个难题,丢给一旁战战兢兢的惠兰。 惠兰吓得一惊,在杨慧心威逼的目光下只好小声嗫嚅,“他们都说……都说王爷,戴的绿帽子绿油油的,就好像那上好的翡翠。” 话落,惠兰赶紧深深低下头,一眼都不敢看夏侯云歌发黑的脸色。 夏侯云歌心里好像着了火,熊熊火焰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实在无法容忍,她们这样说轩辕长倾。 杨慧心又娇滴滴地大声笑起来,“咯咯咯……可不是呢!戴了绿帽子,还要为自己的王妃搪塞,真真是夫妻情深让人艳慕呐!也不知道摄政王到底怎么想的,那么多身家清白的黄花闺女不要,偏偏喜欢残花败柳恬不知耻的。不过,本宫还想问弟妹一句,现在可还有心情弹奏‘绕梁’?” 杨慧心瞪向建兰,建兰赶紧小声随和,“应该也快没命弹奏了吧。” 夏侯云歌捏紧袖中的拳头,杨慧心前来找茬,真的是因为痛失“绕梁”那么简单?那日在甘泉宫外,杨慧心有意挑唆她阻止轩辕长倾纳柳依依为侧妃时,她们就已结下梁子。 她杨慧心视作的宝贝疙瘩,她夏侯云歌可是丢在库里,一眼都没瞧过. “贵妃娘娘若真想要那把琴,现在就可以转赠给贵妃娘娘!”夏侯云歌给了杨慧心一个台阶,希望杨慧心见好就收,不要咄咄逼人。 “哎哟,摄政王送给弟妹的定情信物,本宫可不敢要!何况啊,本宫的手……”杨慧心望着自己一双纤长白净的手,“可不想碰被人脏了的东西。” 夏侯云歌目露寒光,杨慧心却还不知死活,傲慢地一挑秀眉。 接着,杨慧心又语重心长的,目光诚恳又悲悯地望着夏侯云歌,“弟妹呀,这王妃之位可要守住了哦,不能让外面的人看了你的笑话呀!他们都等着看,摄政王如何将你从王妃之位休离呢。是不是啊,建兰,惠兰。” 建兰惠兰偷偷瞥一眼脸色阴云密布的夏侯云歌,纷纷硬着头皮点头附和。 “可不是呢!王爷一回府,就将那个孩子丢给下人养活了。”建兰小声道。 惠兰干笑两声,“贵妃说的是,王妃可要小心一些。” 她们即便害怕夏侯云歌,心里也有一杆秤,夏侯云歌身败名裂,又是前朝余孽,王妃的位置肯定保不住。如何跟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比?还是抱住贵妃娘娘的大腿更稳妥一些。 “说完了吗?”夏侯云歌声音冷到零点。 杨慧心微微一怔,转而依旧笑语连声,“这话呀,也就咱们几个姐妹在的时候,随便说说罢了,弟妹可不要往心里去!呵呵呵……弟妹可要好好的,摄政王现在疼你,别到时候又弄出一个女儿来!” 夏侯云歌的脸色越来越黑,建兰和惠兰还不怕死的跟着附和。 “贵妃娘娘,一子一女,好事成双,多吉利!”惠兰笑着小声说。 建兰本不想支声,感受到杨慧心逼迫的目光,也赶紧小声说,“就怕到那时,摄政王受不住外界流言蜚语,一怒之下,一剑劈了她们母子三人。” “不过是原先嫁过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孩子吧!”惠兰小声说。 “那可不一定,三年抱俩五年抱三,成婚八年不能一个孩子都没有吧!”建兰很小声回了一句,姐妹俩人竟然捂着嘴,小声探讨起来了。 “也是啊!不过怎么一直没有听说,前朝皇后有子嗣的事?”惠兰一脸疑惑。 建兰更小声地对惠兰说,“我听人说,前朝的先皇曾留下遗诏,若将来长公主和祁帝有了子嗣,要从夏侯姓。若是一个皇子,就要在皇子三岁会说话之时,让位归权夏侯氏。” “原来是这样啊,想来隐瞒子嗣一事,也在情理之中了,谁会想将到手的皇位再让出去。”惠兰一脸了悟地点点头。“那祁梓墨也够憋屈的,堂堂八尺男儿,怎受得了这样窝囊。” 姐妹俩正小声说的热火朝天,冷不妨就听见夏侯云歌说了一句。 “聊完了吗?” 建兰和惠兰猛地抬头,还不待看清楚怎么回事,夏侯云歌就已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啊————” “啊————” 屋里顿时想起两声刺耳的尖叫,建兰和惠兰赶紧往门外跑逃命,却被高高的门槛绊倒,一起摔在地上。 两姐妹不住凄声大喊,“王妃娘娘饶命啊!王妃饶命!” 夏侯云歌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两个不要命的偏偏踩地雷,打不得杨慧心,还打不得她们两个侍妾! “王妃真是大胆!当着本宫的面也敢打人!”杨慧心一拍桌子,厉声大喝,还以为能镇住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却打的更加凶猛。 建兰和惠兰痛得哀声大嚎,满面泪痕地苦苦求饶,“王妃娘娘饶命啊!贵妃娘娘救命……” “还有力气求饶,倒是我打的轻了!”夏侯云歌狠狠打在惠兰身上,建兰趁机就往门槛内爬,想爬向杨慧心,寻求庇护。 “贵妃娘娘……救我,快救救我……” 夏侯云歌回手打去,痛得建兰在地上打滚,哀声大哭。 “疼死我了!呜呜……” “还不给本宫住手!”杨慧心气的大喊,上前阻拦,却险些被殃及,赶紧退后一步。 “快来人!还不快来人将王妃给本宫摁住!”杨慧心尖细的声音喊到沙哑。 一帮人听到动静赶紧从院子往屋里跑,夏侯云歌一脚将门踹上,随手插上门插,霸气的动作不带一丝累赘。 杨慧心当即傻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啊,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威慑,来人擒云歌 杨慧心当即傻了,她的宫女们都被阻隔在门外,屋里只有她们四个,转念间又觉得,三对一还怕夏侯云歌不吃亏! “你们两个给本宫起来!”杨慧心不信,还能让夏侯云歌这条咸鱼翻了身,她可是宫里堂堂有名的贵妃娘娘,现在连皇后都礼让她三分,虽没执掌凤印,却已有代掌后宫之权。 建兰和惠兰疼得根本起不来身,呻吟着想求饶,声音也支离破碎。 “贵妃娘娘……我……疼死了……” “王妃呀……饶了我……饶了我们吧!” 夏侯云歌还没发泄痛快,岂能就此放过!狠狠抽打在她们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顿时在她们白皙的脸蛋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建兰和惠兰痛得尖声大叫,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杨慧心见夏侯云歌胆敢毫不怕她,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人,顿时怒不可赦。 “还不快给本宫住手!你个贱人,要登天不成!”杨慧心指着夏侯云歌,威严十足地大喝一声。 杨慧心试图用在宫里的威严气势将夏侯云歌镇住,却遭来夏侯云歌一记萧杀狠厉的目光。她被夏侯云歌杀气腾腾的目光,骇得浑身一滞,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夏侯云歌已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扬手就甩来两巴掌。 杨慧心被打得目瞪口呆,苍白的脸颊瞬时红肿起来,张了张红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妃!那可是贵妃娘娘!是我们姐妹的错!王妃可不能打贵妃娘娘啊!”建兰惊叫一声,挣扎几下,浑身疼痛根本无法起身阻拦。 “先保好你自己的小命吧!”夏侯云歌一脚踹去,建兰哀嚎一声,捂住痛处又是在地上打滚。 建兰委屈地痛哭起来,“呜呜……救命!救命……” “贵妃娘娘……呜呜……”惠兰放声痛哭,满目惊恐的绝望,瑟缩一团,浑身早已抖若筛糠。 杨慧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发出极为尖锐刺耳的尖叫。 “贱人!你敢打我———” 夏侯云歌神色厌怒,挥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打得杨慧心眼冒金光,唇角渗出殷红的血迹。 “我这辈子最讨厌舌头不干净的人,听不见也就罢了,当着我的面还敢口无遮拦,自讨苦吃也是活该!” 杨慧心终于疯了般,毫无端庄仪态的撕扯向夏侯云歌,“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尖锐疯狂的尖叫,吓得门外的婢女们赶紧敲门,震耳的哐哐声,似要将门板敲碎。 夏侯云歌岂会给杨慧心动手伤到自己的机会,一把将杨慧心推倒在地,摔在建兰和惠兰身上,三个女子痛得尖声嘶喊,混在一起好生聒噪。 夏侯云歌挥起鸡毛掸子,每一下都打在她们三个的脸颊上。 “这就是嘴贱的下场!” “王妃娘娘……我们错了……”建兰和惠兰痛的连连求饶。 “王妃,我们再也不敢了,就饶了我们吧。” 杨慧心挣扎起身,生生被抽下来的疼痛,痛得倒在地上。她怒声嘶喊,泣血一般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你个贱人!我一定杀了你!杀了你———” 夏侯云歌见杨慧心还不服气,打在杨慧心的脸上,每一下都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想来这张脸,只怕要废了。 杨慧心赶紧去捂住脸,手指被打得好像断裂一般的疼,本能松手,脸上顿时皮破血流。她痛得凄厉大叫,当看到手上沾染了脸上的血,一双杏眸似蒙上一层血雾,疯狂之势要将人凌迟。 “我可是不怕死的主,想跟我玩命,不妨试试。”夏侯云歌冷冽的声音凉到冰点,眼底涌起狠绝的杀气。 杨慧心终于怕了,又气又痛浑身哆嗦,“摄政王也不来管管!” “不妨告诉你,王爷不在府里。”夏侯云歌扬起一巴掌又打过去。 杨慧心被掴得瘫在地上,疼痛的绝望,再不敢哼唧一个字。 就在这时小桃急急敲响房门,“娘娘,娘娘,宫里来人了!” 杨慧心终于像看到了曙光挣扎着爬向房门,“你们这帮奴才还不快进来救本宫!本宫给你们赏钱!谁给我摁住这个疯子,我赏他一百两金子!” 夏侯云歌挥起鸡毛掸子,打在杨慧心的头上,痛得杨慧心又是一阵尖声大叫,眼泪直流。 可门外的人却怎么也撞不开红木门,一片喧哗大叫,好不热闹。 一向安静的紫荆苑,何时这般吵闹过。 小桃在一片喧杂中急声大喊,“娘娘,娘娘,是太后宫里的人来了,说要请您入宫。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若被宫里的太后抓住您的把柄,王爷又不在,可就危险了。” 想来,正是知道轩辕长倾不在,太后赶紧趁机抓紧机会,来“请”她入宫。 门插终于被撞得松动,房门豁然大开,一帮簇拥的宫女齐齐摔倒在地。 人多势众之际,夏侯云歌岂能吃亏,一把揪住杨慧心到怀里。 养尊处优惯了的杨慧心,一向被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伺候着,绵软的身体根本连点力气都没有,拎在夏侯云歌手里就像一只待宰的小鸡。 杨慧心满是血水的嘴里,含糊声音咬牙切齿,“贱人!你真是不要命了!” 夏侯云歌已经一手扼住杨慧心的脖颈,“贵妃娘娘,先看看你有没有命离开这里吧,再提要我的命。” 小桃见屋里满是狼藉,而杨慧心的宫女又已经闯入屋里,担心人多势众夏侯云歌被擒,回身就去院内放置的水缸里,拎了一桶水,猛地泼向那些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宫女们。 一片女子尖叫,此起彼伏,一个个被淋了水,在这样深秋阴冷的天气里,冷意刺骨。 小桃推开众人跑到夏侯云歌身边,见夏侯云歌满身杀气,而建兰和惠兰已是满身斑驳血痕,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脸色苍白不住呻吟。 “娘娘……”小桃担忧低唤一声。 “哎哟喂,这是在闹什么呀?”钱嬷嬷一拍大腿,完全被眼前混乱的场面惊住。 “这贵妃娘娘的脸……”宫嬷嬷大叫一声,虽然惊讶,眼角眉梢却是遮掩不住的痛快。 钱嬷嬷扭着肥胖的身体,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更清楚看到杨慧心面目全非的脸,被夏侯云歌猛然射来的寒栗目光,骇得猝然僵住。 “哎哟,王妃,您吓到老奴了。”钱嬷嬷拍着心口,皮笑肉不笑。 “钱嬷嬷,还不快救本宫。”杨慧心急声大喊。 “贵妃娘娘,我们只是一介奴才。”钱嬷嬷苦笑两声,满脸无奈。 杨慧心和太后素来貌合神离,太后也早就想惩治一下杨慧心,最近太后忙于对付夏侯云歌,才暂时让杨慧心猖狂几天。 “好啊,两位嬷嬷,你们现在是故意要和本宫做对了!”杨慧心沙哑的声音怒喊,牵动脸上的伤口痛得声音颤抖。 “老奴可不敢啊!”宫嬷嬷忙不迭道。 杨慧心的宫女们都涌上来,试图凭借人多从夏侯云歌手里将杨慧心救下。 夏侯云歌猛然抓紧杨慧心的脖颈,窒息之感顿时来袭。杨慧心艰难喘息,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泪水蔓延到脸上伤口,火辣辣的疼。 “你……你……”杨慧心惊恐的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丝毫不被杨慧心终于软弱下来的祈求目光动摇,手上力道之大,随时都能捏碎杨慧心的咽喉。 “都滚出去!”夏侯云歌厉喝一声。 杨慧心的宫女们,当即不敢靠前一步,只能小心翼翼地后退。她们见夏侯云歌手上力道再度收紧,杨慧心痛苦地发出呜咽的呻吟,一众宫女赶紧退出房门,七口八舌地喊着。 “王妃娘娘,千万别伤害我们贵妃呀!” 杨慧心艰难的抬眸,泪眼婆娑的求救地望向宫嬷嬷和钱嬷嬷。 如今就只有这两位太后面前的红人,还镇定自若地站在房间内了,也是杨慧心唯一的求生希望。 那两个老嬷嬷,却端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挤眉弄眼谁也不上前阻拦。 钱嬷嬷和宫嬷嬷可都盼着,夏侯云歌亲手现在就掐断杨慧心的脖颈,不但夏侯云歌会惹祸上身,亦可以解决杨慧心这根眼中钉,一举双得的好事,岂能阻拦破坏! 杨慧心终于绝望哭出声,憋闷的喉口,只能发出细弱的声音。 “弟妹……弟妹,我错了……” 望着杨慧心苦苦求饶,夏侯云歌终于有了发泄的快感,简直比一剑杀了她,更痛快。 “贵妃,光认错可不行啊!”夏侯云歌咬牙,目露凶光。 今日不杀鸡儆猴给众人看,日后还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三道四,当她夏侯云歌是软柿子! 杨慧心沾染斑驳血痕的双唇,渐渐发紫,哭声也沙哑无力,眼底迸射的恨意却那么清晰。 夏侯云歌自是不怕杨慧心更恨自己多些,与她成为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最好。 有句话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钱嬷嬷和宫嬷嬷当见到杨慧心的脸色已憋闷的乌青发紫,终还是怕事情闹大,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罪责她们没有阻拦,只好适时地说了一句。 “王妃呀!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太后派我们来请王妃娘娘入宫,还不快收拾收拾。”钱嬷嬷道。 “本王妃没空!”夏侯云歌低喝一声。 钱嬷嬷和宫嬷嬷当即脸色不善了,宫嬷嬷道,“王妃,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给她面子!”夏侯云歌邪冷一哼。 钱嬷嬷和宫嬷嬷气得脸色僵硬,虽然畏惧夏侯云歌身上压迫人心的气势,转而钱嬷嬷嗤笑一声。 “王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妨告诉你,忽然弄出一个孩子闹得满城风雨,太后可是请你去甘泉宫问话呢!” 宫嬷嬷厉声斥道,“身为王妃,不贞不洁,让王爷背负骂名,如此大罪,太后定不轻饶于你!” “让王爷沦为天下笑柄,又不孝敬公婆,王妃可是犯了七出之罪!”钱嬷嬷指着夏侯云歌的鼻子,喝道。 夏侯云歌凉薄一笑,“说完了吗?” 作者的话: ps:都送红票啊,本月越越很勤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谋反,统统灭九族 “说完了吗?” “王爷现在不在,也不能护你了,就少耀武扬威地吓唬人!我们可是带了侍卫前来擒你的!”宫嬷嬷扬声喝道。 说话间,就有一队御林军冲进紫荆苑,将夏侯云歌的房间团团包围。 夏侯云歌丝毫不惧,一把松开杨慧心的脖颈,给杨慧心喘息的机会,之后又大力扼住杨慧心的脖颈。 “要死,谁也别想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人敢不敢!”夏侯云歌冷喝一声,她手里攥着的,可是贵妃娘娘的性命。 宫嬷嬷和钱嬷嬷可以不顾杨慧心的性命,那帮御林军总是要给皇上的宠妃几分薄面。 果然,御林军手持大刀,都僵持在门外谁也不敢进来擒拿夏侯云歌。 “你们一个个连太后的懿旨也不顾了!”钱嬷嬷指着那一张张男子的面孔,怒斥道。 夏侯云歌又扣紧杨慧心的脖颈,杨慧心当即沙哑着声音大喊。 “本宫今日若出了什么事,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还不都给本宫退下!” 一队御林军犹豫不前,一时间难以取舍。 钱嬷嬷和宫嬷嬷对望一眼,钱嬷嬷一手叉腰,骂向夏侯云歌,“你以为你还是原先的一国之母?我呸!原先不过是碍于王爷面子,给你几分薄面,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房!” “王妃,你大势已去了!王爷以为急急出征,就能避过此事?现在满朝文武全部上书,奏请皇上废除摄政王妃!”宫嬷嬷一扬老脸,一副趾高气扬扬眉吐气的嘴脸,“不怕实话告诉你,摄政王妃之位废除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夏侯云歌心口微微一紧,朝廷上因为此事竟然闹的这样大。难道他执意带她出征,便是为了让她避风头? “风光不了几时了!还是为自己积点德,到死的时候,也少遭罪!”钱嬷嬷一脸鄙夷。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拖着长音慢慢道,“钱嬷嬷,宫嬷嬷,知道我今日为何打她们三个吗?” 钱嬷嬷和宫嬷嬷困惑不解,夏侯云歌微微一笑,慢慢吐出几个字。 “因为她们惹怒了我。” 夏侯云歌一把甩开手中有气无力的杨慧心。 杨慧心浑身虚脱,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是奢侈。 那帮御林军,见夏侯云歌没了人质,正要冲进来擒拿,夏侯云歌怒指他们大斥一声。 “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际,身为男儿不去驰骋沙场,保卫国土,效命皇上,跟着两个婆子搀和后宫之事,有何出息!” 那十来个御林军,顿时僵硬住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却是被夏侯云歌的话,触动了身为男儿从军为兵的尊严。 “别听那个贱妇妖言惑众!你们身在皇宫,吃的就是皇粮,不听从皇家人,想被砍头不成!”钱嬷嬷大喝一声。 钱嬷嬷只觉得脑门尖锐刺痛,竟然是被夏侯云歌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抽来。钱嬷嬷痛得大叫一声,急声大喊。 “我是太后的人,你也敢打!”接着,钱嬷嬷对门外的御林军怒声大喊,“太后娘娘的懿旨便是天命!谁敢不从,就拉去砍头!” 一队御林军赶紧蓄势欲往屋内冲进来,还没踏入门槛,就听见屋内传来夏侯云歌凌厉震慑的声音。 “我问你们,御林军的宗旨是效命于谁?!”夏侯云歌手上的鸡毛掸子,又狠狠打向钱嬷嬷,痛得钱嬷嬷跳脚,正要伸手反击,手背又尖锐刺痛吃了一记,忙哀嚎着缩回手。 这帮御林军还是鸦雀无声,却是在无声回答,自古以来,御林军都是保护皇上的亲兵部队。 “皇上健在,不听命于皇上,任由一个女人差遣,你们枉为吃皇粮的御林军!上有皇上,朝中有摄政王,何时一个女人的旨意成了天命,想要取而代之不成!” 众人皆静,满目惊诧地望着夏侯云歌。 她竟敢斗胆在太后的头上冠上“谋反”的罪名。 “身为满腔热血的堂堂男子汉,参军当兵不是为了荣华富贵的安享太平!不保卫皇上安危,就该去报效国家,上阵杀敌,不能成为旷世英雄也要有一身铮铮铁骨,不是像个孬种一样缩在皇宫,任由一帮女人尔虞我诈差遣的工具!” 那十来个御林军,渐渐都低下头,面露惭愧之色。 宫嬷嬷大怒,也只能先帮挨打的钱嬷嬷,试图一起反击看似柔弱的夏侯云歌。她们不信,凭借她们肥壮身板,还治不住一个柔弱女子。 然而,夏侯云歌手里的鸡毛掸子可不长眼,劈头盖脸就打向钱嬷嬷和宫嬷嬷。就等着这一刻,将这两条老狗打个半死。 钱嬷嬷和宫嬷嬷常年在宫里刑讯宫女,早就练就了一番狠辣手脚,吃了几记闷棍,就开始联合反击,钱嬷嬷一把拽住木棍的一头,夏侯云歌抡起一脚就踹在钱嬷嬷的肚子上,痛得钱嬷嬷倒在地上哀嚎大叫。 “要杀人啦,娼妇要杀人了!你们这帮御林军!看我回去不告诉太后,将你们全部处死!不成事的东西!被人几句话就打蔫了!” 小桃见状,赶紧抄起扫帚,抡起来就打钱嬷嬷,“你才是娼妇!你是娼妇!” 夏侯云歌手中的鸡毛掸子招招打在人最容易酸痛无力的骨节缝上,痛得宫嬷嬷和钱嬷嬷在地上打滚,嗷嗷大叫,硬是没有丝毫反击起身的机会。 “王妃这是要打我们啊!” “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太后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身为王妃娘娘,还打不得你们两个老奴婆!”小桃使出全部力气,抡起扫帚狠狠打下去。 “你们也说了,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多两个做伴的!”夏侯云歌喝道,轮起鸡毛掸子打得更加凶猛。 主仆二人打得那叫一个痛快,酣畅淋漓。 门外的宫女们和御林军,都看得脸色一抽一抽,谁也不敢做声,生怕被殃及池鱼。也终于见识了,传言中那个一身冷傲,天地不惧的摄政王妃,原来这般不好招惹。 人们大多都是欺软怕硬,可又都担心万一事后,罪责下来,他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帮人便蠢蠢欲动,试图一起进屋制止,将杨慧心和钱嬷嬷宫嬷嬷救下来。 夏侯云歌轮起鸡毛掸子指向即将进门的宫女们和御林军,“我看谁敢进来管!” 一帮人又都僵硬在门口,有一脚迈进门槛的,又犹豫不决地退了回去。 “你们……可是我宫里的人!竟然……竟然不管本宫……”杨慧心颤声尖叫,简直要气得炸肺,牵动脸上伤口,又是一阵痛得嘶叫。“本宫要杀了你们!统统灭九族!” 杨慧心的宫女们,吓得一个个脸色惨白,就要涌进来。 “谁敢进来就打谁!”夏侯云歌厉声一喝,气势萧杀,当即压慑住众人,“贵妃娘娘,你的脸毁了!还能得圣宠吗!还有权势吗!” 杨慧心染满血的手罩住红肿面目全非的脸,凄声尖叫。 “啊———” “谁不知道!现在越国当家人是摄政王!现在的皇上和太后,不过都是空有其表的摆设!还能威风几时!天下人,谁不知道,摄政王爱我如命!摄政王将来坐上皇位,我便是未来的皇后!谁敢忤逆我,就是找死!” 夏侯云歌一声低吼,大逆不道的话,震撼得众人满面苍白。就连小桃,亦被夏侯云歌身上萦绕的凤游九天的气势,震得满目惊惧。 在错综复杂的深宫,群雄四起的乱世,谁也不知将来谁是天下的主宰,谁会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一统江山万里,职掌万民生杀大权。 众人哑口无言,皆惊撼地望着夏侯云歌,全被她强大的气场压了下去。 是啊,谁不知道,摄政王对摄政王妃珍爱如命,连诬告太后下毒都可不了了之,更是沉迷摄政王妃之美色,多次延误早朝。 身在烟谲云诡的深宫,除了求个荣华富贵,便是自保。 众人各怀心思,纷纷低下头,谁也不敢上前阻拦,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完全置身事外。 “反了!反了!摄政王妃这是要造反呐!”钱嬷嬷惊恐大叫连连。 夏侯云歌挥起鸡毛掸子,“啪啪”就抽在钱嬷嬷的嘴上,顿时鲜血直流,含糊不清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呜咽地尖叫一声。 “泼妇!” “我不仅是泼妇!还是毒妇!” 夏侯云歌残佞低吼一声,吩咐小桃。 “上次我的药膏里被人放了血蝎子之毒,我记得就收在我的床底下,你去拿来!” 小桃一愣,短暂的迷惑就已了然,“是!娘娘!” 小桃赶紧跑去床底下去翻,果然翻到一个药膏盒子。 夏侯云歌挥着鸡毛掸子指着匍匐在地上的五个人,“你们在我这里受了打,怎么也要给你们上点药,聊表我对你们的关心。” 夏侯云歌灿然一笑,映着门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似在她那一袭淡蓝色的纱衣上镀上一层迷人的光晕,美得如诗如画,又凉彻心骨。 众人在她那倾城绝世的笑容中,仿若见到了那来自地狱的夺命鬼煞,催命的死神气息团团笼罩住整个紫荆苑。 众人皆是心口飘过一股寒气,满目惊悚的恐惧。 钱嬷嬷和宫嬷嬷忍不住浑身剧痛,赶紧忍痛爬起来,跪在地上,肥胖的脸上挂满泪痕,不住求饶。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是老奴不长眼!是老奴不长眼!得罪了贵人……” “呜呜……王妃娘娘……贱妾错了……”建兰蕙兰也赶紧含糊不清地磕头求饶,哭得好生悲切。 倒是杨慧心还有点骨气,眼中又恨又绝望地怨毒地瞪着夏侯云歌,“今日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来日我一定要杀了你!” 夏侯云歌手指上取了晶莹剔透的药膏,俯身在杨慧心身前,沾染药膏的手指,便缓缓向杨慧心红肿满是血痕伤口的脸靠近…… 作者的话: ps:本月冲榜,亲们给给力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出卖,慑服众人心 周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 谁都知道,血蝎子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只要沾染了伤口的血迹,便会当即毙命,药石无灵。 杨慧心望着缓缓向她的脸靠近的葱白手指上,那一抹剔透带着花香的药膏,终于怕了。 杨慧心呜咽地哭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含糊的嘴里说不出清楚的字眼,也能隐约辨清是在求饶。 “呜呜……饶了我……吧……绕了我……” “还敢不敢跟我叫狠了?”夏侯云歌凉声问。 杨慧心不住摇头,“不了,不了。” “今日打你,应不应该?”夏侯云歌继续逼问。 杨慧心不住点头,“应该……应该……” 门外的众人纷纷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杨慧心现在狼狈待宰的样子,生怕日后被迁怒落个死罪。却也都在心里不禁咂舌,杨慧心侍宠生娇,在宫里矫情跋扈惯了,竟也能落得这般娓娓乞怜的下场。 夏侯云歌畅快地大笑起来,直起身。 杨慧心死里逃生虚脱地瘫在地上,再没有叫狠的气势,彻底绵软如没了任何气势的一滩水。 夏侯云歌向钱嬷嬷和宫嬷嬷走去。 钱嬷嬷和宫嬷嬷跪着不住往后爬,肥胖的身体颤抖如秋风中枝头的枯叶。 “王妃饶命啊……” “饶了……老奴一条贱命吧!” 钱嬷嬷和宫嬷嬷不住磕头求饶,声泪俱下好生可怜,再没有往昔狐假虎威的横行气势。 “这药膏里有毒吗?不过是血蝎子罢了,瞧瞧你们怕的。”夏侯云歌魅然一笑,美得妖娆绝代,又如那摄魂鬼魅。 钱嬷嬷和宫嬷嬷眼见着夏侯云歌手指上的药膏,就要涂抹在她们受伤的嘴上,那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顷刻夺命。 宫嬷嬷赶紧哭着言辞恳切,试图博得一线生机。 “王妃娘娘……您若杀了我们,太后一定不会放过您的。王爷现在还没找到贞德郡主,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夏侯云歌挑高声音“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摄政王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贞德郡主?” 夏侯云歌手里的药膏,靠近宫嬷嬷受伤的唇畔。 宫嬷嬷吓得赶紧捂住嘴,“我”了半天,才说出话来,“我……老奴只是猜测,只是猜测呀!若是摄政王有了贞德郡主的线索,不会连着两日都没上早朝。” “你又是如何得知贞德郡主失踪一事?”夏侯云歌声音蓦然阴寒下来。 宫嬷嬷当当即哑口无言,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侯云歌斜睨向瘫在地上的杨慧心,连杨慧心都以为轩辕长倾在王府,包括夏侯七夕也没有听说什么风声。 轩辕长倾不会将柳依依失踪的事外传,让旁人知晓,他不上早操,延误出征计划,是因为柳依依。他宁可让旁人以为,是因为她忽然弄出个孩子,无颜上朝出府,也不要将柳依依推上风尖浪头。 他要保护柳依依,宁可将她推向刀尖。 难道,柳依依失踪多日和太后有关? 夏侯云歌笑着,又忍不住心头隐约作疼。 “宫嬷嬷,你是如何知晓的?”夏侯云歌摆弄指尖上晶莹剔透的药膏,透着威逼的寒意。 钱嬷嬷挥手就打了宫嬷嬷的脑袋一下,“你个糊涂的老太婆,什么贞德郡主!做梦呢吧你!不想让王妃将剧毒涂抹在你脸上,也不能随便找借口!” 夏侯云歌自然看的出来,这两个老嬷嬷,一定知道些内情。 心下暗忖,不下手狠一点,也逼不出实话。 夏侯云歌打量一眼宫嬷嬷和钱嬷嬷,心下略一盘算,钱嬷嬷一看就是有点硬骨的人,不好攻破。宫嬷嬷满脸横油,带着贪生怕死的嘴脸,方才也慌了神说错了话,正是乘胜追击之时。 夏侯云歌直接将药膏涂抹在宫嬷嬷的脸上。 宫嬷嬷来不及挣扎,就已绝望地尖叫起来。整张脸雪白雪白,愈显脸上的血口子狰狞可怖,不住擦拭脸上的药膏,磕头如捣蒜,惶恐地大声哭喊。 “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我们也都是听命于太后,您不该记恨于我们呀!” “那宫嬷嬷的意思,就是说,我应该记恨太后喽。”夏侯云歌慢条斯理的说着。 宫嬷嬷见自己说错了话,挥手就打了自己一巴掌,沾了满手的血痕。接着,又忍不住哭起来,“我都要死了,还怕什么说错话!” 夏侯云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瓷瓶,拿捏着在宫嬷嬷眼前一晃。 “我这里有解药,不知宫嬷嬷想不想要?” 宫嬷嬷绝望的眼里,顿时雪亮,“想想想……当然想要啊,我的王妃,我的祖奶奶啊!” “只要你多说一些让本王妃开心的话,或许我就会把解药给了你也说不定。”夏侯云歌晃着手里的小瓷瓶,不待宫嬷嬷去抢,就已收入掌心中。 “好好好!我说我说……王妃貌美如花美若天仙……” “我不想听这些!”夏侯云歌寒声厉斥,打断宫嬷嬷。 “那说什么……”宫嬷嬷嘟囔一声,随即眼前一亮,“我知道那血蝎子之毒是谁下的!王妃是不是想听这个?” “老宫婆子!别听她骗你!血蝎子哪有解药!何况血蝎子顷刻毙命,你看你现在还活着!”钱嬷嬷当即看出破绽。 “钱嬷嬷不信,不如也试一试?”夏侯云歌取了药膏,就向钱嬷嬷的脸抹去。 钱嬷嬷吓得赶紧退后躲避,像躲瘟疫一样。 宫嬷嬷见状,指着钱嬷嬷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钱婆子,轮到你自己就不敢了吧!” “宫嬷嬷,命可是自己的!轮到谁头上谁都怕死,你要想清楚,说还是不说!”夏侯云歌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跪地的宫嬷嬷。 “时间紧迫,毒可是要发作了。一旦毒入骨血,天王老子难救你。”夏侯云歌笑了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只要活着,你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还是享受荣华富贵。可你要是死了,又有谁记得你的忠心呢?取代你在太后身边位置的人,多的是。” 宫嬷嬷犹豫稍许,肥胖的身体不住颤抖,愈发觉得脸上的伤口刺痛难耐,还有些发痒,以为是毒发,赶忙急声道。 “王妃,毒是太后娘娘让人下的!指使摄政王府里的丫鬟小玉,毒死王妃,陷害贞德郡主。” 宫嬷嬷话落,门外的宫女和御林军都发出低微的唏嘘声。 “老宫婆子!闭嘴!你疯了!”钱嬷嬷扑向宫嬷嬷,阻止宫嬷嬷,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话。 夏侯云歌对小桃使个眼神,小桃抡起扫帚就打向钱嬷嬷,痛得钱嬷嬷嗷嗷嗷大叫,只顾保护自己的性命,再顾不上宫嬷嬷又说了什么。 “还有呢?”夏侯云歌问。 “还有……还有……就是……”宫嬷嬷犹豫了,声音越来越小。 “我这个人,一向冤有头债有主,从不殃及旁人。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乖乖都说出来,这瓶解药,现在就给你。” 性命当前,宫嬷嬷终于还是妥协了,“还有就是,那个孩子,也是太后娘娘指使旁人,诬陷王妃娘娘。”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是没想到,太后会真的给摄政王妃下毒。二是没想到,摄政王妃居然这么狠,能让太后身边最忠心的奴才,轻易就将太后出卖。 “老宫婆子!你赶紧闭嘴!”钱嬷嬷挣扎大喊,小桃一扫帚过去,打得钱嬷嬷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站在门外的宫女和御林军已发出低低的议论声。 “还有呢?” “还有就是……”宫嬷嬷稍微迟疑了一下,赶紧说,“王妃娘娘,你自己也清楚,太后是恨毒了你。非要……非要杀了你为止。” 夏侯云歌弯低身子,俯身在宫嬷嬷的耳边轻声问,“贞德郡主,是不是被太后抓走了?” 宫嬷嬷没有说话,却是极其轻微的点了下头。 “很好。”夏侯云歌扬唇一笑,将所谓的解药丢给宫嬷嬷,扬声对外面的人说,“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也都听见宫嬷嬷说了什么。正好当个人证!我不要求你们拥护我,帮我指证什么人,只要心里有一杆秤,是非公道在人心,别再乱嚼舌根!” 外面的宫女御林军,深深低着头,纷纷称“是”。 “你们都听好了,是太后娘娘给我下毒,要毒死我,又弄出一个孩子,诬陷我的清白。而今,太后身边的两个奴才,又都对我大放厥词言语不敬,我身为王妃打不打得两个奴才。” 外面众人擦了擦汗,一脸苦涩无奈,但还是有人稍稍点了点头,随后点头的人越来越多。 夏侯云歌满意地点下头,接着又道,“今日发生的事,我夏侯云歌自是不会连累无辜。若宫嬷嬷和钱嬷嬷胆敢回去向太后告发你们,你们就将宫嬷嬷出卖太后的事抖出来。” 夏侯云歌睨向不住往脸上抹雪白药粉的宫嬷嬷,寒声道。 “她想要你们掉脑袋,你们就也别让她们活!” 御林军们感激地又敬服地望着夏侯云歌,心中不禁赞叹,摄政王妃如此恩怨分明,体恤下人,不像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不将他们当人命,稍有不慎就是砍头的大罪。 钱嬷嬷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再遭毒打,今日迈不出摄政王府的大门。 夏侯云望着宫嬷嬷抹了满脸白色药粉,好像一只白脸鬼,笑了起来。 “什么血蝎子,那盒药膏早被王爷收起来了,我给你的不过是普通的伤药膏而已。” 宫嬷嬷当即僵住,随后张牙舞爪扑向夏侯云歌。 外边又响起一片抽气声。这摄政王妃……骗都骗了,还揭露,还真是……一帮人心下暗暗庆幸,幸亏他们没有得罪摄政王妃,否则当真会死很惨。 夏侯云歌不慌不急,只微微一侧身,宫嬷嬷肥胖的身体便摔在地上。夏侯云歌随手抓起桌上茶碗,准确无误地砸在宫嬷嬷头上,顿时头破血流,沿着眼角往下淌。 宫嬷嬷趴在地上,双手锤地,放声大哭。也不知是因被夏侯云歌骗她出卖太后懊恼大哭,还是因为没有中毒死里逃生喜极而泣。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声女子欢快的笑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哭哭闹闹的,好生热闹呀!”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我加更,够意思吧,嘻嘻。就要过年了,亲们新年快乐呀。多吃好吃的,长长肉,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憋笑,有点关心她 夏侯云歌透过敞开的窗口,看向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翩翩而来的轩辕梓婷。 她怎么又来了! “今日的摄政王府,还真热闹。”夏侯云歌冷笑一声。 钱嬷嬷见是轩辕梓婷来了,连滚带爬地往外爬,唉声大叫,“公主啊,公主救命啊!呜呜……” 院子里的御林军和宫女们,赶紧跪地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小桃提着手里的扫帚,站在夏侯云歌身旁,一副誓死捍卫夏侯云歌的样子。 夏侯云歌微微挑起唇角,赞赏地扫了一眼小桃。这个小丫头总算不像以前那样膝盖不值钱,一看见权贵就忍不住下跪。 轩辕梓婷一进门,当时就被屋里的场景吓了一跳。指着瘫在地上面目全非的杨慧心,脸上表情又惊又吓。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遭了刺客吗?” 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爬向轩辕梓婷,寻求庇护。 轩辕梓婷厌恶的退后一步,避开那两只向她伸来沾满血污的手,生怕脏了她干净的鞋面。 “公主啊!开开恩,救救老奴吧!王妃要打死老奴啦!”钱嬷嬷哭声喊。 轩辕梓婷挑眸一扫满屋狼藉,又看了看痛的起不来身的钱嬷嬷和宫嬷嬷,这被打的五个人,皆是发髻凌乱,衣衫沾染斑驳血污,极为狼狈。尤其宫嬷嬷,一脸的血还抹了满脸的白粉,样子滑稽至极。 “这是在闹什么?”轩辕梓婷一脸惊讶好奇地看向夏侯云歌,实在憋不住的笑意泄露在唇角。 夏侯云歌冷眸看向轩辕梓婷,不做声。 “公主殿下,王妃是要造反呐,打老奴就是打太后娘娘的脸!”宫嬷嬷哭着嗓子大喊,全然不提方才出卖太后的事。 “真是翻了天了!母后身边的人也敢打!”轩辕梓婷惊叫一声。 宫嬷嬷和钱嬷嬷听轩辕梓婷这么说,当即来了气势,从地上颤抖爬起来,小心翼翼站在轩辕梓婷身后,捂着脸上的痛楚,指着夏侯云歌就开始恶人先告状。 宫嬷嬷为了掩盖刚才出卖太后的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太后娘娘派老奴两个,来请王妃娘娘去甘泉宫问话,王妃娘娘不但不去,还口出狂言辱骂太后!老奴不过斥责她两声,王妃轮起鸡毛掸子,就打我们,还说打的就是太后的人。这不是摆明和太后娘娘叫板吗?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说着,宫嬷嬷声泪俱下,好个委屈受罚,又忠心太后的忠奴。 宫嬷嬷和钱嬷嬷正等着轩辕梓婷发飙,怒打夏侯云歌,轩辕梓婷可是好身手,样样兵器都精通,且最擅长藏在腰间的软剑。 她们两个老奴婆,正等着夏侯云歌吃亏,轩辕梓婷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实在憋不住了。”轩辕梓婷指着宫嬷嬷一说话就掉落一层白粉的脸,毫没同情心地大笑。 夏侯云歌眉心越皱越紧。 众人亦一脸惊愕的看向轩辕梓婷,她笑了好一阵才忍住笑声说。 “真是奇观呢!宫嬷嬷和钱嬷嬷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人物,宫女和太监们个个闻风丧胆,原来也有挨打求饶的一天呐。真应了那句欺软怕硬的话!” 轩辕梓婷又看向躺在地上起不来身的杨慧心,一阵不啧啧摇头,“连杨贵妃娘娘都挨了打,王嫂也太放肆了。” 夏侯云歌锐色一凛,轩辕梓婷毫不畏惧地挑挑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公主此言差矣,老奴在宫里一向循规蹈矩严守宫规,那些惧怕我们的人,肯定是仗着在主子面前得几分宠,视宫规于无物,放肆横行,生怕被老奴们知晓,告到太后面前受罚。可万没有我们厉害的一说,不过都是忌惮太后娘娘威严。”钱嬷嬷沙哑的嗓音还带着一分哭腔。 “王嫂敢动手打你们,肯定王兄也是纵容了。王嫂,钱嬷嬷和宫嬷嬷到底是母后的人,多少也要给母后一些面子!” “公主误会了,我教训王府里的侍妾,宫嬷嬷和钱嬷嬷非要插一脚,棍棒不长眼,不小心被殃及,可怨不得我。”夏侯云歌冷声道。 “哦?是这样呢?”轩辕梓婷看向一旁的杨慧心。“不过,这贵妃娘娘的脸……”轩辕梓婷憋住笑,一脸惋惜,“怕是要毁了。” “贵妃心疼建兰蕙兰,非要代替她们挨罚。”夏侯云歌道。 “咯咯咯……”轩辕梓婷大声笑起来,“还不知道,原来有人喜欢挨打的!” “贵妃娘娘,是不是?”夏侯云歌冷目射向杨慧心,吓得杨慧心娇躯一颤,生硬地挤出一个声音。 “……是。”杨慧心脸色极为难看,袖子中的手,紧紧握成拳。 轩辕梓婷见一向张狂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杨慧心,这么惧怕夏候云歌,就好像看见稀奇动物一样,一双眸子张得老大。 夏侯云歌冷声问向外面的众人,“是不是啊?” 外面的人嗫嗫嚅嚅小声说,“是,是。” 轩辕梓婷的眸子张得更大,外面的御林军,可是太后亲派来抓夏侯云歌的,居然对夏侯云歌毕恭毕敬了,而那群宫女更是杨慧心宫里的人,不但不帮着杨慧心,反而听从夏侯云歌。 实在惊奇! 轩辕梓婷看向夏侯云歌,也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身板瘦弱神情冷漠的夏侯云歌,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懦弱无能。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里,多了两分好奇与赞赏。 “我今天就卖公主一个面子,放了你们,日后再让我听见不三不四的话,休怪我,再不留情!还不都快滚!” 钱嬷嬷和宫嬷嬷浑身一颤,瞪了夏侯云歌两眼。 夏侯云歌一记狠厉的目光射去,当即吓得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往外跑。险些被门槛绊倒,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肥胖的身体,最后只好灰溜溜地带着那一队御林军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捂着身上的伤痛,嘴里发出嘶嘶的吃痛声。 轩辕梓婷望着杨慧心被一帮人抬出去,一直憋到杨慧心被抬出紫荆苑,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大笑。 “没了脸蛋,看皇兄还疼不疼你!哈哈哈……”轩辕梓婷指着杨慧心已经远去的方向,一手叉腰,全无公主端庄的仪态。 红霞轻轻拽了拽轩辕梓婷,却被轩辕梓婷一把打开手。 “王嫂可真是厉害!”轩辕紫婷拍拍手,鼓掌叫好。让人听不出是在赞许还是在贬斥。接着轩辕梓婷又哭笑不得地望着夏侯云歌。 “王嫂,你把杨慧心打的那么惨,她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不打她,她就准备放过我了吗?”她和杨慧心的梁子早就结下了,而杨慧心也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人。 轩辕梓婷被夏侯云歌的一句反问,憋的有一瞬说不上话来,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对夏侯云歌竖起大拇指。 “说的好!我喜欢!”一副江湖儿女的洒脱样子,哪里还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夏侯云歌表情淡漠,丝毫不以此为喜,倒了一杯水润润干裂的嗓子。 “公主今日来摄政王府所为何事?” 夏侯云歌心里清楚,轩辕梓婷不会平白无故来的这么巧合。也清楚知道,轩辕梓婷没有表面那么纯善率直,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多多少少也会遗传一些太后的手腕和谋智。 轩辕梓婷耸耸肩,大咧咧坐在圆凳上,红霞赶紧上前倒茶,奉到轩辕梓婷手中。轩辕梓婷举止优雅的小啜一口,慢悠悠道。 “闲来无事,来溜达溜达。” 夏侯云歌见轩辕梓婷不想说,便也不再问,只看着小桃和青莲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 轩辕梓婷见夏侯云歌不说话,顿觉无趣,一手托腮,神情恹恹,自顾说,“王兄心疼你,昨天在宫里见到他,还特意嘱咐我一句,让我多留心甘泉宫的动向,若有必要,便来王府看一看,生怕你吃了母后的亏。” 轩辕梓婷有些妒忌地看着夏侯云歌,“王兄还真是在乎你,要知道,我出一趟宫多么不容易,母后从不让我随意出宫,我可是撒了谎偷偷溜出来的。” 偌大的皇宫,除了轩辕长倾,就只有轩辕梓婷能在太后面前说上几句话。故而,轩辕长倾才将这件事交托给轩辕梓婷。太后从来不在轩辕梓婷面前发火责罚人,也不让自己的女儿见到自己阴毒的一面。 轩辕梓婷本不想掺和太后和夏侯云歌之间的恩恩怨怨,太后毕竟是她的母亲,她还是要站在太后的立场上。可又实在不想见到自己的兄长和自己的母亲,总是在勾心斗角,最后因为一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脆弱,万一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彻底决裂,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她知道母后和王兄都是倔强的人,为了心里的目标谁也不肯退步,虽然她没有办法让王兄和母后的关系缓和一些,至少也别因为夏侯云歌更一步恶化。 当轩辕梓婷发现宫嬷嬷和钱嬷嬷带着一队御林军,气势浩荡的出宫,便知道母后趁着王兄不在去了摄政王府捉拿夏侯云歌。轩辕梓婷便赶紧去了御书房找轩辕景宏,说想见见王兄新收的义子,这才知道杨慧心也以这个名义去了摄政王府,轩辕梓婷求了旨意,便火急火燎地赶往摄政王府。 没想到…… “王嫂这么厉害,完全不用任何人庇护,所有的麻烦都自己解决了。”轩辕梓婷摊摊手,“王兄的担心,完全是多虑。不过你跟母后,是彻底玩大了。” 夏侯云歌心头莫名一暖,轩辕长倾关心她?或许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自己的吧! 这样想着,唇角便多了一丝来不及遮掩的笑意。 “他……昨天进宫了?”夏侯云歌的声音低的几乎自己都听不见。 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柳依依有没有消息。他会不会发现,柳依依很可能已经被太后抓去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票,新年快乐,嘻嘻,多吃好吃的。越越新年也会努力更新。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孩子,女中的豪杰 轩辕梓婷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瞥了一眼夏侯云歌,“他不入宫,我如何能见到他。” 夏侯云歌本想还问一句关于他看上去是否高兴之类,又不知如何问出口,便生生忍住,索性不问了,只低头抚弄手腕上的黑色鸳鸯镯。 轩辕梓婷在夏侯云歌的身上,看到了小女子该有的淡淡羞涩,与她打人时的毒辣狠绝,威霸气势,完全判若两人。轩辕梓婷不禁抿嘴一笑,又忍不住有些落寞,小声嘀咕一句。 “真是让人羡慕呀。” 这一次,又换轩辕梓婷有些犹豫了,很小声地问夏侯云歌。 “王兄……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嗯?”夏侯云歌见轩辕梓婷说话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轩辕梓婷到底想要问什么。 “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是想说……”轩辕梓婷又犹豫了,脸颊不禁飘上两朵红云,声音小的好像蚊蝇,“王兄……有没有提到前线的事?” “你是说前线战事?他没对我说什么。”夏侯云歌微微挑眉,心中已了然。 “我不是问这个!”轩辕梓婷有些生气。 “摄政王一向很少跟我提前线的事。”她说的是实话。 轩辕梓婷偏不信,“王兄那么宠你,不会一个字都不往外漏吧?王兄不是要带你出征了吗?” “确实没跟我说。政治上的事,他怎么会对一个女子说。” 轩辕梓婷有些着急,拔高声音直接问,“王兄就没有跟你提,上官麟越在前线失踪的事?” 夏侯云歌摇摇头,“上官将军失踪了?这事我不知道。” 轩辕梓婷一脸失望,苦闷又忧心地叹口气,“好了好了!我回宫了!” 望着轩辕梓婷匆匆远去,夏侯云歌微微皱起眉心。 上官麟越一向战无不胜,怎么会突然失踪? 夏侯云歌打发青莲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夏侯云歌和小桃两个人。 小桃疲惫的一屁股坐在圆凳上,直拍心口,还心有余悸不能平息。她伸手去拿茶碗想倒一杯水喝,这才发现剩余的茶碗,已经在打宫嬷嬷的时候碎了。 夏侯云歌看了看小桃,小桃看了看夏侯云歌,主仆二人都笑了。 笑着笑着,小桃的脸就耷拉下来。 “娘娘,我们就要乐极生悲了。”小桃忧心说。“奴婢从小跟在娘娘身边,娘娘是南耀国的长公主,后来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奴婢虽是宫女,整个皇宫上上下下,也都拿我当成半个主子恭奉着。自从南耀国灭之后,当真是从天上掉到地下,受尽了委屈与白眼,辱骂和鄙讽,今日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顿觉浑身畅快,又不禁心慌。” 夏侯云歌心疼地望了小桃一眼,知道小桃在担心什么。 “娘娘,太后那里就不用说了,反正太后也是要处死娘娘。可杨贵妃那里……您为何要跟贵妃娘娘撕破脸皮呀!即便您跟贵妃娘娘有过不睦,贵妃娘娘最多也就是甩甩脸子说点不好听的话。而如今贵妃娘娘一定不会过放过娘娘了!日后您的日子要更难过了。”小桃叹口气。 夏侯云歌不做声,只是静静喝水,平复心神。 “明明此事不用闹的这样僵,不是吗?我好担心,贵妃娘娘一定会状告到皇上那里去的。万一皇上降罪下来,娘娘你可怎么办呀?”小桃一想到现在四处树敌的处境,就为夏侯云歌担心不已。 “敌人多了,才死的快,不是么。”夏侯云歌呢喃一声,小桃却听不懂什么意思。 “娘娘!”小桃叫了一声,“您不会想不开了吧?” 夏侯云歌看向小桃,目光沉定如一潭死水,无波无痕,“我是在自保。” “自保?娘娘完全是在自掘坟墓。”小桃完全猜不透,夏侯云歌到底在想什么。“那帮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娘娘这样做哪里是找好儿啊!” 夏侯云歌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深秋了,马上就要入冬。她的孩子也四个来月了,若不抓紧筹谋,纸包不住火的一天,很可能就是她们母子丧命之时。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必须尽快逃离。 而如今,想要逃离的彻彻底底,除了将那些麻烦解决,还有一条出路,就是…… 将自己解决掉。 一个死人,他们还如何去刺杀! 这样想着,夏侯云歌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 而接下来即将要做的,必然是要将天都捅出来一个窟窿,让天下皆知,她夏侯云歌的大名。 “我想休息一下。”夏侯云歌疲倦地对小桃挥挥手。 小桃下去后,夏侯云歌这才按住有些不太舒服的肚子。方才急怒攻心,又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些抗议了。 夏侯云歌笑着摇摇头,悄悄解开腹部紧紧缠着的绷带,小声呢喃,目光里尽是身为母亲该有的慈祥目光。 “你是我夏侯云歌的孩子,必须给我坚强一点,与我一起冲出这些风风雨雨,便是我们母子的自由天空。” 轻轻抚摸小腹,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抚摸和话语,好像隐约的微微动了一下。 夏侯云歌一脸惊奇,完全被从没体会过的胎动惊住,抚摸肚子的手,猛然抬开。犹豫许久,想再度抚上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孩子……”夏侯云歌心口暖暖的发酸,不禁湿了眼眶。 她知道,这是激动与感动,是身为女人的母性在作怪。 对于这种陌生的牵动心灵的感觉,简直给了她莫大的力量,拥有一路勇往直前的动力。 “好孩子。”夏侯云歌满目炯亮的光彩,再度将绷带紧紧缠住腹部,“乖,再忍些天,你就可以重见天日了!乖乖待在妈妈的肚子里,不要淘气。” 夏侯云歌不是不担心,会动了胎气,这个孩子可是魏荆想尽办法,强强保住一条命。 不过,她还是坚信,这个孩子能够坚强的活下来,就一定能战胜所有困难,与她一起并肩走到最后。 钱嬷嬷和宫嬷嬷被御林军抬回甘泉宫。 一路上,宫嬷嬷哭哭啼啼,紧紧拉住钱嬷嬷的手,苦苦哀求。 “钱婆子,好回去千万不要在太后面前多说话呀!” 钱嬷嬷愠恼地一把甩开宫嬷嬷的手,“你出卖太后,还有脸求我!” 宫嬷嬷差点就跪在地上求她,“我还不是被那个贱人逼的,她骗我那药膏有毒,我就信了!是我糊涂了,人老了,脑子就不中用了。” “什么不中用,就是你怕死!” “钱婆子!你说的倒是轻松,那贱人要把药膏抹到你脸上的时候,你不是也怕了!反过来还说我!” “谁不怕死!可我绝对不会出卖太后娘娘!” 宫嬷嬷又赶紧软下声音祈求,“钱婆子!你就看咱们俩一起几十年的交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就可怜我这条老命吧!”宫嬷嬷老泪纵横,“再说了,那个贱人也猜到都是太后幕后下的手,摄政王和王妃又都是聪明人,不会猜不到,孩子的事是太后幕后指使。我说的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儿,我并没有泄露贞德郡主被太后娘娘抓走的事!” “你是在狡辩!”钱嬷嬷喝了一声,“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太后娘娘私底下干的事,那不是给太后娘娘脸上抹黑!” 宫嬷嬷痛哭起来,“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忍心太后将我处死吗?” 钱嬷嬷终究还是心软了,“行了行了!你自求多福吧!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愿这帮御林军也什么都别说。” 宫嬷嬷看向抬着她们的御林军,这时御林军中,一个朗目星眉的俊逸男子,笑着道。 “两位嬷嬷什么都不说,我们这群兄弟自然也什么都不会说。” “你个小蹄子,是想为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开脱了。”钱嬷嬷怒斥一声。 那男子撇撇嘴,“反正我们不被落罪,你们也干净省心。” 宫嬷嬷赶紧妥协,“好好好,我们两个老婆子,什么都不会在太后面前说,你们放心好了。” 那男子又道,“万一太后娘娘因没擒来摄政王妃,怪罪下来,嬷嬷打算怎么说?我们兄弟几个的命,可都抓在嬷嬷手里。自然,摄政王妃也说了,您老人家的命,也在我们手里。” “还能怎么说!就说她撒泼蛮横,拒不从擒。”宫嬷嬷不耐烦地摆摆手,跟着钱嬷嬷一瘸一拐地进了甘泉宫。 御林军都是男子,不经传召不能入甘泉宫,便都站在宫门外听风声。 等了许久,也不见宫里来人落罪他们,他们终于松一口气。都对方才据理力争的男子,竖起大拇指。 “杨木易,还是你聪明。知道跟那两个老奴婆讨价还价,救了哥几个,晚上请你喝酒。” 那叫杨木易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略带羞涩一笑,“还是摄政王妃聪明,给了咱们兄弟几个活命的机会。” “摄政王妃,当真女中豪杰,几句话都说到兄弟几个心坎上了。身为男儿,谁不想报效国家,成为英雄,光耀门楣。只可惜在宫里,也是身不由己,当主子的只拿咱们当一把刀,那些主子身边的红人,更是耀武扬威不将咱们当人。” “摄政王妃也真厉害,一个柔弱女子,竟然不怕我们十来个御林军手里的大刀。” “摄政王妃是抓住了大家的一个弱点,再忠心的奴才也都想保命,谁没个一家老小。” “我们算是和两个老奴婆,互相扯平,谁也别想告发谁。” “摄政王妃那句话说的对,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活!” 几个男子凑在一起,低低地哄笑起来。 在心里都不禁对夏侯云歌的一番豪言壮语和不畏强权压迫的气势慑服,纷纷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钱嬷嬷和宫嬷嬷带着一身伤无功而返,进了大殿哭着扑向太后,跪倒在地,率先状告夏侯云歌,如何如何不将太后放在眼里,像疯狗一样,按都按不住。就像冲撞了鬼魂一样,满身力气到处打人,连杨慧心都被打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最后若不是梓婷公主及时赶到救了她们,她们就死在摄政王府了。 太后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最后却是怒极反笑,“哀家一定要将那个贱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新年快乐,多吃好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受刑,忤逆的下场 宫嬷嬷偷偷瞥一眼钱嬷嬷,继续煽风点火,“摄政王妃胆敢这般放肆,还不是摄政王背后纵容,摄政王是要跟太后对着干到底了!” “那个逆子!”太后恨得咬牙切齿。 钱嬷嬷见宫嬷嬷这般奉承为自己开脱,也赶紧附和一句,“摄政王妃说了,摄政王爱她如命,将来摄政王登上皇位,她就是母仪天下统领后宫的皇后!她还说,太后算什么,只是一个空架子。” 太后的脸色黑沉如墨,一把将手边的茶碗丢了出去,碎了一地。“就凭她还想当皇后!” 钱嬷嬷和宫嬷嬷都吓得惊魂,冒了一身冷汗。 “将来的皇后必定是我君家女儿!那个贱人。”太后一双凤眸迸出的恨意锥心刺骨。 她绝不允许有人如此挑战她的威严!即便轩辕长倾从前也不好管束,至少从没当面与她撕破脸皮,不言不语不恭不敬至少也得按照她的意思行事,那时候的轩辕长倾还依附君家一路高升。 而如今的轩辕长倾,终于在朝堂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者,便开始削弱君家,过河拆桥。利用夏侯云歌那个贱人,也敢当众与忤逆她,还要囚禁她!更是将君家的军权夺下。就连轩辕长倾身边的低贱医女柳依依,也胆敢不听从她的命令! 在他们那群人的眼里,真当她这个太后只是一个摆设一个空架子了! 然而,太后心里清楚,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太后这个位子虽然稳靠不会被任何人取代,也终有入土的一天。不能永远担负起君家世代荣宠,还有羌月国的复国野心。她必须有属于君家的得力助手,接替她的责任,如此君家在朝中的地位才能稳靠,才能向那最高的位置一步步靠近。 轩辕长倾不听话,很好,她君家还有男丁,只要君清扬长大成人。 到那时,就要他们看看,她这个空架子,能不能掀起惊涛骇浪,叫他们每一个人,都为之颤上一颤! 宫嬷嬷心里发虚,生怕太后知晓她在摄政王府说的那些话,就继续奉承,“若是摄政王不宠她,那个贱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说出这种话,还不是摄政王给她宠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钱嬷嬷眼珠一转,赶紧趁机出谋划策,“太后娘娘,想那个贱人失去恩宠还不简单!在摄政王的心里,这么多年始终都是柳依依最重要。摄政王现在不过是被夏侯云歌那个贱人的美色迷惑了,他们在年少时就结过仇,摄政王对她的恩宠一点都不稳固,只要稍微轻轻一推,只怕就塌了。” 太后锐利的眸子一紧,朱唇缓缓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要那个贱人失去了那个逆子的宠爱,就是一只任人践踏的蝼蚁。” “太后英明。”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磕头高呼。 “倾儿这个逆子!非要哀家耍点手腕才肯低头!哀家会让他清楚知道,与哀家做对的下场!”太后一甩华丽的袍袖,直接出了大殿。 钱嬷嬷和宫嬷嬷带着一身伤,还来不及处理,就赶紧一瘸一拐的跟着太后,去了甘泉宫后院的密室。 太后没让魏安跟着,也一直隐瞒着魏安纹丝未露。 魏安总不喜欢她做那种事。在她利用血蝎子之毒,陷害柳依依和夏侯云歌时,魏安曾出言阻止,被她怒斥魏安吃里爬外。魏安虽没说什么,只是安静跪在地上,她却看到魏安眼中的沉默。她不喜欢魏安的那种眼神,沉默里透着凉漠的疏离。 当太后经历了一路荆棘的腥风血雨,最后终于以胜利者的姿态坐上太后的位子,成为天下第一的女人。站在高处暮然回首,终于发现,真正想要的从来没有得到过,也愈发觉得年少情窦初开时的芳心悸动,如此弥足珍贵。 总算可以将魏安留在身边,即便已不能成就一对眷侣,至少魏安的心,她求了一生,不想在最后成为终生憾事。 暗室位于假山后的地下,走过一条狭窄向下延伸的台阶,到了空旷推满刑具的密室。 墙壁上燃着松油火把,火光晦暗,空气憋闷,潮湿的霉味腐臭扑鼻而来。 几个婆子和长得健壮的宫女,赶紧迎上来行礼。 太后厌恶地拿起帕子捂住口鼻,端庄坐在宫女用袖子擦过的椅子上。 即刻,有人将密室一隅的一袭白衣女子押上来,强行按倒跪在地上。 太后修长的指甲,轻轻笃着桌面,发出让人心口一点一点下沉的“咚咚”声。 “抬起头来!”太后厉声喝道。 一个婆子一把抓起那女子的脸,狠狠抬了起来。露出一张苍白到极点的虚弱脸孔,正是失踪多日的柳依依。 “把药端上来。”太后一声令下,赶紧有人端上来一碗刚刚熬好的滚热药汁。 柳依依从小学医,只凭借药味就已辨别出,端上来的那碗药到底是什么药。 “不……不要……”柳依依无力摇头,声音虚弱的漂浮不清。 她已经被关在密室两天了,也饿了两天两夜滴水未沾,现在浑身虚脱,口舌干涸裂出细细的口子。 “打掉你腹中的孽种!那个逆子应该会心疼吧。哼哼哼……”太后阴冷地笑着。 当柳依依被人秘密抓到太后的甘泉宫,太后一眼便看出柳依依的肚子异常,柳依依又有恶心害喜的反应。太后当即生疑,让懂医术的婆子给柳依依把脉。 居然是喜脉! 太后便当即断定,柳依依腹中胎儿是和轩辕长倾私通的孽种。 太后决不能让人挡了青青的路,虽然轩辕长倾一直掩藏青青怀孕的事,未让外人知晓,她还是通过王府内的眼线得知,君青青已有孕在身,在子衿阁闭门养胎。 “不!不是……”柳依依弱弱开口挣扎,无力的身体却拗不过那几个强壮的婆子。 “灌下去!”太后喝道。 婆子赶紧敲开柳依依的嘴,一碗滚烫的药汁便强硬的灌了下去。 柳依依被烫得唇齿火痛到麻木,火烧一般流淌到胃里,她不住咳嗽起来,迫使自己呕吐,灌下去的堕胎药便又全数吐了出来。 “再灌!” 宫女便又端来一碗滚热的汤药,再一次强硬地灌了下去。 柳依依被烫的唇齿毫无知觉,含糊着声音哭了出来,已经辨不清她嘴里说的是什么。柳依依绝望地落下眼泪,虚弱的伏倒在地。 一身雪白的长裙,沾染了漆黑的药汁和地上的泥土,狼狈虚弱的样子就如一朵在风雨中即将凋零的枝头梨花。 “不是……不是……”柳依依哭着不住摇头,伸手就抠向自己的嘴,一阵干呕,终于又将喝下去的药汁吐了出来。 “再给哀家灌!”太后厉声怒喝,“贱人!哀家这里有都是药!看你能不能吐干净!” 柳依依伏在地上,泪如泉涌,一手扶住有些不适的肚子,想要求饶,可嘴已被烫得破烂,一开口就是满口腥甜,火痛难耐。 宫嬷嬷附在太后耳边,毕恭毕敬小声建议,“太后娘娘,看她的月份已有三个月,胎都作稳了,只怕堕胎药起不了什么效用。” 太后凤眸一寒,对候命的几个婆子,一个眼神过去。 那几个婆子当即会意,拿了结实布带,俩人从地上毫不留情地拽起柳依依。布带缠在柳依依的腹部,两边两个婆子拽住布带,用力拉拽,要生生将柳依依肚子里的胎儿用缠着的布带大力挤压出来。 柳依依痛得尖叫,脸色一片惨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打湿墨黑的长发粘在脸上。 “太后娘娘……饶了……饶了我的孩子吧……” “饶了你的孩子?”太后就像听到了好听的笑话,畅快地大笑起来,陡然间她的声音猛然尖利,“你和你孩子的性命,哀家一个都不会放过!” 太后站起身踱步到柳依依面前,纤长尖利的手指一把扣住柳依依的脸,猛然抬起。 柳依依只觉得脸颊刺痛,有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 太后嗜血的目光,贪婪地望着柳依依白皙青春脸蛋上的殷红血迹。唇角扬起痴狂若癫的笑容,轻轻舔了下指甲上的血迹,那腥甜鲜红的味道,让她浑身亢奋,本能想要看到那种一大滩一大滩的血,简直是世上最美的色彩。 “这就是你不顺从哀家的下场!如果你当时答应哀家对付夏侯云歌,就不用受今日的苦!” 柳依依的眼泪沿着眼角大颗大颗滚落,张了张火痛无比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倾儿那个逆子不是在乎你吗?!我就一点一点折磨你到死,看他还敢不敢再忤逆哀家!”太后一把甩开柳依依的脸,厉声命令旁边的两个婆子,“给哀家下手狠一点,不许留情。” 两个婆子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死命拉扯布带。 柳依依痛得惨声大叫,感觉浑身都在疼,分不清楚哪里更疼,折磨她的每一条神经,致使大脑一点点昏沉,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一盆冰冷的水泼来,柳依依猛然一个激灵惊醒。 浑身湿透,刺骨的寒冷,混着身体尖锐撕扯的疼痛,折磨得她恍如降临地狱。 太后看着柳依依受尽折磨的嘴脸,倍感畅快,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给哀家留她一口气,别让她的孩子掉的那么痛快!哀家还想看看,倾儿那个逆子到底是在乎她,还是更在乎夏侯云歌那个贱人!如果……” 太后对两个婆子挥挥手,那两个婆子当即退下,不再用刑。 “他肯用夏侯云歌那个贱人来换你们母子的话……”太后扬起嘴角,笑得阴凉可怖。 柳依依身下有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长裙。那种从身体生生剥离的疼痛,简直是最痛苦的煎熬。 真的就如夏侯云歌所说,当这个孩子从身体离去的那一刻才真的发现,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即便曾经犹豫,也痛恨厌恶。 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女人本能的母性,根本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身体里流走。 没错,这是她的孩子,她身上的肉,疼的是她,不是旁人! 作者的话: ps:新年我加更,你们给红包红票,嘻嘻,谢谢支付宝用户这么锲而不舍的支持越越,亲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偷盗,再次凌乱了 柳依依张张嘴,干裂的喉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哑声哭着。她痛的再度昏厥过去,又一盆冷水兜头泼来,再度唤醒她涣散无力的意识,清楚提醒她,所有的疼痛那么锥心刺骨,想要做短暂的逃离,都是奢望。 “再去备至一碗安胎药给她灌下去!”太后命令道,即刻有人赶紧跑出去准备。 “哀家不会留下你腹中的孽种,不过也别流掉的太快,总要死的有点价值,才不枉来这世间一回。” 柳依依意识模糊间,也不知是什么药灌入到口中。她想挣扎已没有任何力气,口中亦品不出任何味道,只知道火烫的疼痛,鼻端充斥的都是血和药的味道,意识里也满是疼痛的恐惧…… 这些年在北越,柳依依清楚知道,落到太后的手里,绝对没有活着出去的人。 太后会活生生折磨死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桃在夏侯云歌的梳妆台前犹豫许久,举棋不定。 最后,还是趁没人发现,偷偷拿走了夏侯云歌梳妆台抽屉里那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那颗夜明珠是夏侯云歌大婚时,皇上赐下的。 小桃紧张抱着怀里装着夜明珠的盒子,见夏侯云歌在床上安静睡着,赶紧出门,一路走出紫荆苑。 就在小桃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夏侯云歌猛然睁开敏锐的双眸。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悄悄跟着小桃出了紫荆苑。 由于白天打人打的疲惫,天还没黑,夏侯云歌就躺下休息了。 小桃以为她睡着了,她却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心中反复斟酌一套套计划。当小桃在梳妆台前犹豫不决,夏侯云歌就已竖起敏感的神经。 夏侯云歌见小桃一路往出王府的路走去,夏侯云歌便停下脚步,藏身在一座假山后面。 天刚抹黑,王府大门还没落锁,小桃出府打算去哪里? 只听小桃和守门的侍卫说,“娘娘想吃张记的芙蓉糕,吩咐我现在去买。” 守门的侍卫听说了白日里夏侯云歌连杨慧心和太后身边的人都打了,心生几分惧意,便赶紧放小桃出府。 夏侯云歌没有阻止小桃出去,而是心事重重回了紫荆苑,去小桃的房间,打开小桃放置金银首饰的盒子发现都是空空如也,就连小桃一直攒着的私房钱,也都不见了踪影。 夏侯云歌顿生疑云,她平时不喜欢那些金银首饰,没少赏赐给小桃,那么多的东西,都去哪里了? 小桃出了摄政王府又去了当铺。皇上御赐的夜明珠,足足能值五百两,可当铺的老板,见那夜明珠价值这么贵,心有疑虑不敢换,而他当铺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小桃着急用钱,便以最低价二百两,卖了那颗夜明珠,带着钱直接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发现,家里乱七八糟,门窗都已被人砸烂,连素正和几个姐妹和小宝在打扫。 连素见是小桃回来,拍大腿哭了起来,“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 “家里出了什么事?”小桃吓得脸色煞白,见家人都没什么伤痕,总算松口气。 小宝气囊囊地说,“还不是二姐,欠了赌坊的钱,人家逼门上来要债。” 连素见小桃的脸色当即变得不善,抹了抹眼泪,“我的好妹子,二姐肯定再也不去玩儿了,你就原谅二姐这一次吧!” “还差多少?赶紧去把债还了!”小桃赶紧从怀里掏出银子,只听小宝说。 “幸亏五姐的朋友及时赶来,帮二姐还了赌债还留下二十两银子。” “我朋友?”小桃皱起秀眉,她哪有什么朋友,还出手这么阔气,足足掏了七十两银子。 “五姐,你不知道是谁?他没有留下名字,只说是你朋友。长的很高,也很帅气,人很好。”小宝嘻嘻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五姐夫呢!那么好的人,小宝很喜欢。”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别乱说!”小桃微微红了脸,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莫非是沈承安?也只有他和小宝的描述相近,可他为何帮她?还不留姓名?又是如何知道她的家人住哪里?越想越不安,赶紧将钱袋塞给连素,却被小宝一把拦住。 “五姐,别再给二姐钱了!二十两足够我们一大家子花一阵子!免得二姐又没记性,去赌钱!”小宝将小桃手里的钱袋又推回去。 “你个不长心的东西,这么一大家子吃吃喝喝二十两够花几天!”连素一把抢下小桃手里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顿时满脸灿笑,“你今天竟然送来这么多,是不是往上爬了?” “二姐,这里是二百两,是要家里花上一两年的,你们现在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回到沿海老家去。现在就收拾东西,现在就走,正好城门还没有关。”小桃急声催促。 “京城里好吃好喝的干嘛要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沿海老家要打仗,你是要将我们全家往火坑里推啊。”连素一百个不愿意死活不想走,“好不容易离开穷乡僻壤过来京城,享两天福,你就要高升了,就急着把家人赶走,你是忘本呐老五!” “二姐我没往上爬,你再不走咱们全家可能都要遭殃了!就听我一句劝,先回老家避一避,若将来,我有能力了,再接你们回来还不行吗?” “妹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祸了?”连素总算还有点人性,还知道关心小桃。 小桃摇摇头,“你就不要问了!听我的话,现在就收拾东西,赶紧走。” 今天打了太后的人,又打了杨慧心,都是宫里的权贵,一定不会放过她。若落罪下来,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她不能连累家人。 连素就是觉得小桃没安好心,一动不动。 小桃赶紧让小宝收拾东西,让几个姐妹把包袱打好,连素还是不走。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真要把我们都赶走!回到乡下,整日与那些渔民为伍,吃不好穿不好,整日吹海风,哪有皇城好!” “二姐你就别啰嗦了,我也是为了咱们全家好,” “感情你在王府里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回乡下,这就是为全家好,” 小桃不想跟连素啰嗦,催促小宝和一帮姐妹们,赶紧离开家。 连素见小桃坚持,也就不说什么了,抱着收拾好的几件衣服,离开了这个刚没享受几天的大院子。 小桃目送一家人往城门去,这才返回摄政王府。 却没想到,连素还没走到城门,就给了小宝十两银子,“小宝,你跟姐姐们先走。二姐,过些天就去追你们,我们在乡下老家见。” “二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去?就给我们留着点钱,不会又想去赌吧!”小宝拽住连素。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我是担心你五姐,万一她闯了什么祸,我留下来,手里有点钱,也能帮她疏通疏通。总不能在这偌大的京城,你五姐身边连个家里人都没有。” “真的是为了五姐?”小宝有些不相信,歪着头瞪着连素。 “二姐的话你都不信了!你二姐我一大把岁数了,骗你个小孩子做什么!你五姐为咱们家付出那么多,她今天急着赶咱们走,肯定是出事了,咱们家里总得有个人留下来照顾她。” 小宝终于相信连素,跟着一帮姐姐们,就出了皇城。 连素带着那二百多两银子,折返回皇城,在途经一家热闹喧哗的赌坊时,猛然停下脚步。望着不少人拿着银子从赌坊里乐颠颠出来,就心痒难耐。 她刚开始玩的时候,足足赢了近千两银子,没想到最后输的血本无归还负债累累。她在心里暗暗发狠,那些钱决不能就这样输给别人了!这一次她一定学聪明,见好就收,绝不贪心。只要赢了一把大的,就不用小桃再为家里奔波,将她赎出来也该嫁人了,一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将来小宝成亲也能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样想着,便乐滋滋地又进了赌场…… 小桃回到王府的时候,已临近子夜,王府的大门居然还没落锁。 原先是柳依依管家,现在柳依依不在王府里,有些规矩就也乱了套。但碍于夏侯云歌还在王府里头坐镇,大家也不敢太过造次,故而守门的侍卫便给小桃留了门。 小桃一进紫荆苑就看见夏侯云歌站在窗前,目光正好看着她。 夏侯云歌什么话也没说,小桃就已经心虚了,低着头进门。夏侯云歌什么都没问,连看都没看小桃一眼,小桃触及到夏侯云歌略显冰冷的神色,当即跪在地上。 “好好的,你跪在地上做什么?我不是说过,膝盖给我值钱一些。”夏侯云歌坐在榻上,随手抚弄那一本还没有看完的道德经。 书签就夹在那日和轩辕长倾探讨过的那一章: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这不仅是轩辕长倾的梦想,也是所有明君圣者的梦想。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那样的昌平盛世,只怕是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小桃还是低着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夏侯云歌也不看小桃,自顾翻阅手中的道德经。可不管怎么看,她的眼睛就好像长了钉子,怎么也翻不过这一页。 眼前徘徊的都是那几句话,不禁回味起那日在摄政王府外,她和轩辕长倾一起并肩赈济灾民,一起接受百姓们的叩拜与感激的那一幕。 那一刻,她仿佛有一种错觉,误以为他们是一对携手共济的伉俪夫妻。一起并肩面对所有的风雨飘摇,筑成一座永不被摧毁的坚墙…… 略有叹息,那样美好弥足珍贵的光景,为何如此易逝。 夏侯云歌本已渐渐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凌乱了。啪的一声合上书,摔在一旁不敢再去触及。 小桃吓得肩膀一颤,头低得更低。紧张得掌心渗出一层细汗,怎么都无法镇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想我,长倾回来了 夏侯云歌回身透过窗子,看向婆娑枯枝后的书房方向。那边的窗口依旧漆黑一片,他还没有回来。出征的计划已经耽误三天,他就真的可以放任政务不管,寻不到柳依依便不回来吗? 她从没发现,自己是这么的焦急,想要见到他。 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急着告诉他,柳依依可能在甘泉宫,再没有其它别的想法。 烦乱回头间,夏侯云歌这才想起,小桃还跪在冰冷的地上。目光里多了两分严厉,冷声问。 “听说你出门去买张记的芙蓉糕,芙蓉糕呢!” “请娘娘惩罚奴婢吧!”小桃双手撑在地上,她回家忙了一通,早就忘了这一茬儿了。 “说实话!”夏侯云歌多么不希望,唯一相信的小桃,唯一对她好,让她倍感暖心的小桃,不要对她满是谎言。 “奴婢……是回家去了,害怕杨贵妃,迁怒我的家人,便将他们送出了城。”小桃低低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非要神秘兮兮,遭人嫌疑!”夏侯云歌叹口气,“这件事是我的疏忽,忘了你还有家人,还将你牵扯其中。” 夏侯云歌搀起小桃,小桃却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 “怎么了?”夏侯云歌心中顿惑。 “娘娘……”小桃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站起来说,非要跪着说吗?” 小桃咬下嘴唇,“娘娘……奴婢……” “我都知道,起来吧!”夏侯云歌知道小桃要说什么,一把将小桃从地上拽起来。“以后你缺什么少什么尽管直言跟我说,我都会答应你。我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也不在乎是什么理由。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对我遮遮掩掩,我最讨厌欺骗与谎言,即便是善意,也不喜欢。” 小桃死死咬住嘴唇,深深地低着头,在感动夏侯云歌如此厚待自己的同时,又深深惭愧。 她不敢说,她的小妹,曾经陷害过夏侯云歌,诬告夏侯云歌与上官麟越有染。她生怕,夏侯云歌对她失去信任,不想失去这个早已在心里当成亲人的人。 可夏侯云歌已经明白地提醒了小桃,不喜欢欺瞒。可是这件事,小桃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死死压在心底,犹如重石。 “你的家人都安顿好了?”夏侯云歌轻声问,试图缓解小桃的紧张。 小桃松开咬得泛白的嘴唇,点点头,“娘娘,我错了,我不该偷偷拿娘娘的夜明珠。”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疏忽了,应该帮你想到安排你的家人,以后不要瞒着我就好了,不管什么事都直接跟我说。” 夏侯云歌从小没有亲人,也没有想到顾及那么多。她向来过惯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生活,所以从小也养成了,凡事只顾自保不顾旁人又冷血人情的自私性格。 这一点,她自己很清楚。 所以,对于小桃,有了几分歉意。 “那些钱可够了?若还不够,尽管说。” 小桃连连点头,感激的湿了眼眶,又再度跪在地上,被夏侯云歌一把拽了起来。 “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不了解我的脾气!这些虚礼,以后不想再见到。” 小桃目光诚恳又感激地望着夏侯云歌,颤抖着唇瓣,却说不出话来。 夏侯云歌宠溺地揉了揉小桃的头,“傻丫头,下去早点睡吧!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很疲惫,就怕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了。” 小桃给夏侯云歌铺好被子,由于秋夜寒凉,又多加了一床被子,这才放心离去。 夏侯云歌却坐在窗前毫无睡意,她的眼睛总是不听使唤地看向对面黑着的书房,企盼着那书房的灯能亮起来,在那雪白的窗纱上,看到那一抹高颀伟岸的身影…… 看着看着,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竟然看到,对面书房的灯亮起微弱的光芒,似有人影在那窗前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只剩窗前那淡淡的灯光,照着一片雪白朦胧的窗纱。 夏侯云歌猛然从窗前探出身体,想要更近距离地看清楚一些,还是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灯影的窗纱。 她鬼使神差的走到门口,急急一把打开房门,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却猛然见到门口站着一条人影。 她吓了一跳,本能出拳,被一只薄凉的大手包裹其中。 她嗅到一股淡淡的幽兰香气随风飘来,那是再熟悉不过,几度魂牵梦萦的味道。 她惊喜地猛然抬眸,一眼不眨的望着背对灯火的他。 只是几日不见这张俊美非凡的脸,还有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瞳眸,依稀却有恍隔三秋之感。深深地望着他,怎么都挪不开眼。 明明他的力气不大,只是握住她的拳头,她的力气便瞬间被放空,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渐渐融化在那薄凉的掌心中。 轩辕长倾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问着的口气又是胸有成竹的笃定。 “想我了?” “我才没有!” 夏侯云歌慌忙别开眼,急急出口的慌忙语气,狡辩的成分那么浓重,连她自己都感觉出来,如何能瞒得过轩辕长倾。 “我只是想出门透透气走一走。”她找了借口,就往门外走,手臂被轩辕长倾一把拽住。 “都过了子夜了,还想去哪走?你晚上都不用睡觉吗?”他严厉批评人的口气,好像一个教育孩子的大家长。 “你不是也没睡?”他都没有以身作则,还来教育她。 “我跟你不同。” “哪里不同?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轩辕长倾被夏侯云歌的话噎得一时难言,“……你就嘴厉害。” 夏侯云歌转身回房,轩辕长倾也跟了进来。 他望着她纤弱的背影站在一片明亮的灯火中,就好像一道美丽的风景,深深吸附了他所有的目光,驱散了这几日所有的疲惫和心理压抑的怒火。 良久。 夏侯云歌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找到柳依依了吗?” “还没有。” 夏侯云歌攥紧手腕上的黑玉鸳鸯镯,最近不知怎么了,总喜欢抚摸那镯子上的纹路,镯子上雕刻的一个“妻”字,已在指尖辗转不知多少次。 “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那么多的暗卫都找不到?” 轩辕长倾沉默了,是在焦急寻找之后无奈的沉默。 “一个人要想藏起来,是怎么都找不到的。”他从没想过柳依依会如此狠心的离开他,至使几日来没有一点音讯。 他的心很空很空,却没有预计的那种疼痛。 “我不想再找了。”他的口气有些空落的无力。 “为什么?”夏侯云歌猛地转身,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他,“你们感情那么好,她还怀着孕,你就真的打算不找她了?你就不怕她出什么事?” 若将来她离开了,他会不会找她?也是这样找了两日就放弃? 一面期盼他坚持,一面又希望他千万不要找她。 如此矛盾挣扎的念头,弄得她满脑混乱,没有头绪。 还是最好不要找她,自此就那样一刀两断分道扬镳,才是最好的结果。 轩辕长倾微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复杂沉郁的神色。 他不是不想找,也不是不担心,而是他已经打算顺从柳依依的意思,任由柳依依远走高飞,放她离开。即便在他心里,保护柳依依的**,担心柳依依安危的焦虑那么浓重,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放任她离去,派暗卫继续寻找保护她安危。 他还要去忙朝堂上的事,国家大事再耽误不得。 轩辕长倾再抬起眸子时,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今日过来,不是找你闲话家常的。”他明明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简直濒临火山喷发。 当他刚回到书房,见夏侯云歌的房间还亮着灯,她就站在窗口望着他书房的方向。就在那一刻,他压抑的所有怒火便神奇的化成了柔柔春水,用最快的速度以轻功飞了过来。 轩辕长倾没想到,夏侯云歌那么快的打开了房门。 就在看到她惊喜抬眸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残余的一些怒意,当即烟消云散,雨过天晴。 夏侯云歌就是拥有这样神奇的魔力,可以轻易牵动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来得那么迅速,去的也那么迅速。 “哦?那王爷是来找我说什么的?”夏侯云歌挑挑眉,明知故问。 轩辕长倾散尽脸上所有的温和与笑意,以最平静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开始审问。 “你打了杨贵妃。” 夏侯云歌点点头。 “你打了钱嬷嬷和宫嬷嬷。” 夏侯云歌点点头。 “你打了建兰和惠兰。” 夏侯云歌还是点点头。 “本王是不是真的太纵容你了!”他的声音陡然严厉。 夏侯云歌差一点还要本能点头,抬眸望着他脸上阴沉的表情,神色倔强,“人都是我打的,要我接受什么惩罚,摄政王尽管说。不过,我不接受你的惩罚。” “你还如此理直气壮!”他终于成功重新拾起得知夏侯云歌闯了大祸时的熊熊怒火。 “我这个人,一旦别人惹怒我,棍棒交加是最轻的惩罚。”她对轩辕长倾已经是法外开恩再法外开恩了,他还不知足。 “听你的意思,你还要杀人了!”轩辕长倾低喝一声。 “条件充足的情况,也不是不可以。” 夏侯云歌一脸的无所谓。不过,她暂时还没傻到,用鲁莽的行动去挑战高高在上的皇权,万一真的杀了杨慧心,等待她的将是一大堆的御林军,前来捉拿她。 而如今杨慧心没有死,一切便还有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机会。 “我警告过你,不要心存侥幸!”轩辕长倾怒道。 “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不能为?知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知不知道什么叫莽撞冲动,愚不可及!” 轩辕长倾一下一下狠狠的点着夏侯云歌的脑袋,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敲开,看一看她脑子里面到底装些什么东西!怎么总是做一些让人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处理的事! “我自然都清楚!”夏侯云歌一把推开轩辕长倾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价值,深夜的空冷 夏侯云歌一把推开轩辕长倾的手。 自从杨慧心和宫嬷嬷她们走了之后,夏侯云歌确实做了必死的准备在家里等着皇宫里来人捉拿她。也准备好了说辞,为自己开脱,却没想到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会异常平静,这个道理她懂得。 “你捅了多少娄子你知不知道!杨慧心的父亲在朝堂上只喊要杀了你,太后那边自是不用说,现在没来找你麻烦多半也是想看你被人分尸的笑话。” 夏侯云歌向前一步逼近轩辕长倾,用质问的口气说。 “我问你,杨贵妃大还是摄政王大。” 不用说,按照品阶自然是摄政王大,可由于杨慧心是皇上的宠妃,见到摄政王自然也不用行礼。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里,竟然多了一分家长看着叛逆小孩的宠溺愁闷。心底的怒火虽然熊熊翻涌,却多了些哭笑不得的无奈。 “身为贵妃娘娘,理应娴雅端庄,贤淑知礼,却口出狂言辱骂当朝重臣,该不该罚?该不该打?” 轩辕长倾被夏侯云歌问得无言。 夏侯云歌又逼近一步,“身为你的妾室,联合外人口出秽言,污辱自己的丈夫,含沙射影当家主母,该不该打?那些刁钻女人骂人的话有多难听,不用我说,你都清楚!” 夏侯云歌再次逼近轩辕长倾一步,“钱嬷嬷宫嬷嬷身为两奴才,对我不恭不敬,指鼻谩骂,该不该打?” 轩辕长倾扶额,倍觉苦闷的摇摇头。 “宫嬷嬷出卖了太后,将太后对我做的恶行全数抖了出来,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谁都可以作证,谁也不能再拿那个孩子的事而来侮辱我,也不能再侮辱你,这不是很好?” 轩辕长倾有些挫败地望着夏侯云歌,完全被她的理直气壮,巧舌如簧打败。 “太过迁就别人,别人就会变本加厉的为难你!太过忍让别人,别人就会得寸进尺的伤害你!与其自己受尽委屈,满腹苦水任人欺凌,倒不如,你给我一刀我给你十刀,让那些人再不敢得意张狂,岂不痛快!”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一张一合的小嘴儿,竟然觉得她那牙尖嘴利的小嘴说不出的讨人喜欢。总是理直气壮的言辞凿凿,让人说不出半个字。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张嘴,曾经逼迫沈承安大开城门,又在他一次次的设计中巧妙自保。没想到,今日连太后派来的御林军也被她三言两语制服,而杨慧心的那帮心腹宫女,更是一个都不敢站出来帮着杨慧心反击,硬是让杨慧心毁了一张脸。就连皇上轩辕景宏看到杨慧心肿的好像猪头的脸,心疼杨慧心失了花容月貌之际,竟然实在忍不住,完全不顾杨慧心的感受,笑出了声。 这个女人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奇?每一次都感觉,对她是一次崭新的认识。 “你这是孤注一掷!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轩辕长倾竟然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卑微的隐忍!也不会委屈求全!” “忍耐乃长久无事之基石。”轩辕长倾严声道。 夏侯云歌不置可否地偏偏头,“我又帮你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也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你应该感激我,不是吗?” 她要做的,他不会懂,也不需要他懂。 轩辕长倾见她偏头的样子,倍觉俏皮可爱,紧抿的薄唇隐约浮现一丝笑意。但还是严声训斥,总要她知道些厉害,才不致日后更加肆意妄为才好。 “你不该口出狂言,说我即将登上皇位。你这不是要造反吗?现在朝堂上都说我有造反之意。” 夏侯云歌无所谓的耸耸肩,“国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谁又敢定你的造反之罪?皇上相信你,谁说都没用。” 轩辕长倾咀嚼两下她这句话,明知道这是狡辩,还是被噎得哭笑不得。 轩辕景宏缠绵病榻多年,早就磨光了年少时的雄心大志,也越来越沉迷在潇洒快意的闲云野鹤生活,几次提出要将皇位禅让给轩辕长倾,皆被轩辕长倾拒绝。他不想要那个位置,即便天下人将他上万的谋反罪证上呈给皇上,皇上也不会定他谋反之罪,反而会帮他开脱。 即便如此,他身为摄政王,也要以身作则,不能被人诟病,将来史书上多了一笔晦涩。 “你真是……”轩辕长倾指了指夏侯云歌,想训斥她两句,又找不到合适的话了。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他陌生了。再也不是从小认识的那个,娇纵又胆小的公主。而是完完全全从里到外换了一个人般,不过有一副相似的皮囊而已。而占据这副皮囊的灵魂,是他完全陌生的,另外一个人。他忍不住好奇,想要靠近,想将她征服,最后反而一次次被她征服。 这种征服欲和被征服感,让他时时迷茫,又不禁笑出声。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夏侯云歌,目光里多了两分犀利的探究,还有一分深邃的沉思。 这个女人,总是以一种杀手的状态,透着同归于尽的狠辣,还能轻易抓住别人的弱点加以利用,让人以完全臣服的心态,屈服在她的手腕之下。 这个女人…… “摄政王在想什么?”夏侯云歌见轩辕长倾许久不说话,只是目光时而阴沉,时而浅笑,时而高深莫测,时而锐利如芒的望着自己,不禁有些困惑。 “本王在想,如果将你放在国家的朝堂上,你将会有一番大作为,收服许多门生为你效命。本王还想,若将你放在战场上,你将能很好的鼓舞军心,令士兵们士气大振。” 轩辕长倾说着便有些诧异,今日明明是来训斥她,让她收敛一些别再为所欲为,没想到最后却变成赞许。 “我没有王爷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为了自保,赌了一把。” “朝堂弄权者皆是赌徒,玩的就是万种人心。” “摄政王不用再思考我还有多少价值了。”夏侯云歌实在不喜欢,他总是用利用的眼光看待自己。 “你竟然又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已不再如原先那般抵触,反而多了一份笑意。 “为权者向来都是善人任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和事,不是吗?”夏侯云歌哂笑一声。 如轩辕长倾这种人,确实向来如此,不管看谁率先想到的都是他有多少价值。 轩辕长倾微微扬唇,“一个女子还是糊涂一些,比较好。” 太过聪明的女子,往往会让人觉得危险,尤其是太过美丽的聪明女子。 “王爷,还是先去找柳依依吧!”夏侯云歌不想在继续这个让她会有些心痛的话题了。 轩辕长倾方才已完全忘记了这件苦恼的事,如今再度被提起来,只觉得又是心烦意乱,焦头烂额,没有任何头绪。 还是第一次,他的暗卫如此没用,也越加让他觉得,他最信任的暗卫里出了内奸。 会是谁? 将线索如此不着痕迹的,指引错了追寻方向,迟迟寻不到柳依依的线索。 夏侯云歌见轩辕长倾迷茫的神色便知道,他在寻找柳依依的事上还毫无头绪。 “我觉得,你应该去甘泉宫看一看……” 轩辕长倾一对深邃的眸子猛然张大,就像在迷雾之中被人点燃了一盏明灯。他关心则乱,只按照线索,一路出城追击,完全疏忽了,柳依依很可能就在他完全没想到的皇宫之中。 他也正是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太后还执意要对柳依依动手。 他一直以为,太后真正想对付的人是夏侯云歌。在柳依依落水险些溺亡之后,还是再一次选择相信了自己的母亲。毕竟这么多年来,太后应该清楚,柳依依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仅仅是当初的最佳妻子人选,如今更多了一份兄妹之情。 是的,兄妹之情。 他们只是兄妹了,他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为何,太后还是咄咄逼人,不肯罢手! 当真是不再顾及那一份岌岌可危的母子情了! 夏侯云歌的话还没说完,轩辕长倾转身就不见了踪影,是用了他独门绝技的轻功迅速离去。 夏侯云歌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清冷的深秋夜里,干枯的虬枝在夜风中呜咽作响,犹如鬼声低吟。 他那熟悉的颀长背影,再没有丝毫踪迹,外面只有让人心灵空荡的黑暗。 只是在她的鼻翼间,依旧觉得他身上的淡淡兰香,流转缠绕挥之不散。 “今天宫嬷嬷说的话里,有些疏漏,我觉得柳依依很可能已经被太后抓走了。” 夏侯云歌神情讷讷地将后半句话说完,转身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努力闭上眼睛。 她努力地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要想,麻痹自己的意识,拼命陷入沉睡。却越是这样,意识便越清晰,怎么都睡不着。 只能再度睁开眼睛,望着上方朱红色的床顶。 这间房,是她和轩辕长倾的婚房,床顶是用金线绣制的百福图,蚕丝被面上绣着的也是寓意百年好合的比翼双飞鸟,枕头上也是绣着寓意夫妻恩爱的鸳鸯戏水。 从来没有觉得身边这么空过,也从来没觉得这个房子这么大,这么冷清,两床被子盖在身上都不够暖,寒意还是直钻骨缝。 夏侯云歌抚摸向自己的肚子,轻轻笑了笑,“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我还有我的孩子陪着我。” *** 轩辕长倾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和东朔只有两个人潜入甘泉宫,找到甘泉宫的密室时,密室内竟然横躺了一地尸体。 那些肥壮婆子和健壮的宫女,全部死相凄惨恐怖。是被人割了喉咙,又都不是当即致命,伤口不深不浅,正好发不出任何声音,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涂了剧毒,尸体上有明显剧毒燃烧**的溃烂伤痕,具具尸体溃烂见骨,最后却是慢慢受尽痛苦血尽而亡。 从每具尸体的挣扎死相,足已看出,死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落寂,独自留下她 密室的空气中,呛鼻的毒药味和血腥味,还有另人恶心的**被毒液烧焦的味道,熏得人反胃想吐。 “王爷,没有发现郡主。”东朔搜遍整个密室还有那些尸体,没有发现柳依依。 轩辕长倾却发现,在密室的昏暗角落了,有一个雪白的丝巾。 他拾起染了血迹的雪白丝巾,猛然抓住在掌心。在那丝巾的一角,绣着一朵白色的兰花。 这正是柳依依的物件!他清楚认得。 是了! 柳依依曾经被关在这里。 轩辕长倾望着那些染血的刑具,他的心顿如刀绞。 “王爷,会是谁下的手?救走了郡主?”东朔沉声问。 轩辕长倾转身大步离开密室,脸色黑沉到极点,惊涛骇浪全部掩藏在薄弱的平静之下,随时都有爆发之势。 东朔赶紧跟上。 轩辕长倾站在甘泉宫的宫墙上,毒恨的目光狠狠盯着甘泉宫正殿太后寝宫的方向。一双铁拳紧紧抓紧,青筋突暴。 “王爷……会不会是魏荆公子做的?”东朔说出心底的猜测,那用毒手法,很像魏荆公子曾经送给轩辕长倾刑讯逼供的剧毒。 “魏荆公子从不杀人。”轩辕长倾阴冷的声音似凝结了冰凌,冷彻心骨。 东朔不再说话,紧随轩辕长倾的脚步,匆匆离开甘泉宫。 轩辕长倾没有出宫,也没再派人去找柳依依,而是一脸阴沉地回了琼华殿,彻夜不眠开始处理连日来堆积的公文奏本。 东朔候在一侧,有些猜不透轩辕长倾的心意,挣扎许久还是低低地问出声。 “王爷,不再派人去找郡主?” “不必了,她既然已经被人救走,应该安全了。”轩辕长倾已大致猜到,杀了那群人不见得是魏荆所为,但是救走柳依依之人,一定是魏荆。 若柳依依真的在魏荆手里,那么也就安全了,再不能有人伤及柳依依一分。 当务之急,国务繁忙,再没有闲暇分神。 “东朔,你去派人调查一下所有暗卫,到底谁是内奸。”轩辕长倾吩咐道。 东朔一听,不由有些疑惑,暗卫里竟然会出内奸,完全出乎意料。 “是,王爷。”东朔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又被轩辕长倾唤住。 “处理完这件事,你便到王妃身边,去保护王妃的安全。” 东朔愣了一下,还是恭敬道了一声,“是。” 轩辕长倾拿起君无忌的奏本,是君无忌请命出征的折子,除此之外还提到了废除摄政王妃一事。轩辕长倾在奏本上用黑色的墨汁,画了个大大的叉字,随手丢在一边。 ** 夏侯云歌想了三套计划,不管哪一套计划,都得必须入宫才能施行。 还以为,在毒打杨慧心之后,皇上会派人前来擒她。最起码太后也不会放过她,没想到,这两日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自从轩辕长倾离开后,便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在甘泉宫找没找到柳依依没有。 夏侯云歌捻起一颗桂圆,慢悠悠的去壳,然后放在精致的碗碟里。细若葱白的指尖,滑过天青色的玉碟,饱满剔透的桂圆肉,映着日光闪着晶莹的光泽。 “娘娘,您怎么只剥壳不吃果肉?”小桃不解,“这新鲜桂圆可是宫里的贡品,王爷昨日命人从宫里送来的。娘娘打了杨贵妃,王爷还如此爱戴娘娘,便是要给宫里的人看,王爷护着娘娘,王爷对娘娘可真好。” 小桃满脸欢喜,只要王爷宠着王妃,将此事一笔勾销,那么她和她的家人也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夏侯云歌不作声,剥着桂圆的手微微一僵。 王府里的人,现在都对她毕恭毕敬,以为王爷宠着她,连宫里的贵妃娘娘,都可以被打而不不受罚。 多么让人艳慕的宠爱呀! 只是不知轩辕长倾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宫里的太后,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真的就纵容她打了人,而不找她算账?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此过去? 还是说,一切正在秘密进行中? 如果宫里一直不来人请她入宫,那么她的计划也将落空。 白日里,在深深的王府紫荆苑,都可以隐约听到外面街上低沉吹响的号角,不知宫里发生什么大事。 本让小桃去打听一下,却没能出去王府。 这还是第一次小桃被限制出府,据守门的侍卫说,街上人多,百姓都不许随意出门上街。至于原因,守门的侍卫却只字不提。 夏侯云歌在紫荆苑等了一日,轩辕长倾还是没有回来,街上喧喧嚷嚷的热闹也渐渐退去。 傍晚时分,守在紫荆苑外的青莲匆匆来禀报,“娘娘,梓婷公主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 夏侯云歌诧异不解,只见轩辕梓婷身边只带了红霞进入紫荆苑。 轩辕梓婷一进门,见夏侯云歌的桌子上有一碟剥好的桂圆,拈起一颗便放入口中。清甜可口,汁液饱满,味道极好。 “都眼看入冬了,王嫂这里还有这么好的桂圆,可见王兄,对王嫂极其看重呢。” “天都要黑了,公主还出宫来摄政王府,不是就为说这些奉承的话吧?”夏侯云歌拂落桌上从窗口飘进来的一片枯叶。 窗外园子里的枯枝上,只有零星几片黄叶,随风瑟瑟发抖。一眼望去,光秃秃一片满目枯黄,一派深秋萧条凄清。 轩辕梓婷吃了两颗桂圆,红霞递上帕子,她擦了擦手,“王兄出征了!我和母后皇兄,刚刚送王兄带军出城回来,王兄临走前,让我代为转告王嫂一声。” 出征?转告? 夏侯云歌只觉窗外耀眼的夕阳暗了暗,连眼前的景物都为之晃了一晃。过了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那感觉就像…… 整个世界都好像停止了一般,连带她的心跳。 夏侯云歌捂住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那远赴千里之外的人,一并离开了她的身体。望着红彤彤的夕阳,都不觉得刺眼,直到又听到轩辕梓婷的声音,带着几分奚落,才知道自己的眼角滚热酸胀。 “王兄那么宠爱王嫂,远赴千里之外,也不亲自同王嫂道别,非要我来转告。这是什么意思嘛!我只是小姑子,又不是人家夫君。” 夏侯云歌忙低下头,闭上眼。她的眼睛,只是被夕阳刺痛而已。 “王兄不是要带王嫂一同出征的吗?怎么独独将王嫂一人留下?” 夏侯云歌不说话,连动一下都不想动。 轩辕梓婷见夏侯云歌神色落寞,继续落井下石。 “王兄就这样将王嫂留在皇城,让王嫂一人面对泥潭沼泽般的情势,还当真是重爱王嫂。如今只剩王嫂一人单枪匹马在皇城,没人庇护,真是可怜至极呀!” 夏侯云歌眼底一片死寂如一潭死水,抬眸看向窗外,虬枝横生,枝上一片飘落的枯叶,随风远去,不知飘向哪里落地化泥。 轩辕梓婷笑了笑,继续说,“可见王兄对王嫂的宠爱,也就那么回事吧。” 轩辕梓婷见夏侯云歌连点反映都没有,贴近夏侯云歌的耳边,甜软的声音小声说。 “王嫂,是不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滋味呢?” 夏侯云歌侧眸看向轩辕梓婷那姣好容颜上的灿烂笑容,恢复以往清冷的神色,“公主今日来,是特意看我笑话的吗?” 轩辕梓婷笑弯一对大眼睛,不承认也不否认。“王嫂不是大言不惭的说,王兄爱你如命吗?” “公主是想找茬吗?”夏侯云歌声音阴凉。 轩辕梓婷微微一愕,转而笑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我可不敢跟王嫂找茬,万一像对杨贵妃那样,也毁了我的脸,我可吃不消!” 轩辕梓婷挑挑眉,“王兄说,是王嫂不想出征,便将王嫂留下来了。王兄也是顺从王嫂心意,王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有不满意吗?”夏侯云歌姿态高冷地站在轩辕梓婷面前。 即便夏侯云歌现在已恢复以往的平静神色,方才不经意泄露的落寞表情,轩辕梓婷可是看得真切。 “王兄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又觉得后悔。如果王嫂现在出城追赶,快马加鞭或许还能赶上大部队。”轩辕梓婷的眼底浮现一丝期许的奢望,似是幻想着若她能快马加鞭追出城那该多好。 夏侯云歌没有放过轩辕梓婷眼底的期许,似有了悟。 轩辕梓婷期盼着也羡慕,若她心底的那个人,愿意带她出征,她一定雀跃欢喜,不想夏侯云歌却拒绝这样的好事,不知珍惜。 “多谢公主前来转达。”夏侯云歌客气地做个“请”的动作,下了逐客令, 轩辕梓婷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根本不打算走的样子,“本公主累了,还没喝口茶。” “我只是怕怠慢了公主。” “王嫂亲自给我上茶,就不会怠慢本公主了。”轩辕梓婷傲慢地挑了挑眼角,挥散方才一闪而过的失落。 “公主要失望了,” 轩辕梓婷也不生气,一手托腮拨弄碟内的桂圆,用竹签一个一个戳烂。“母后那里现在没什么动静,并不保证以后不会有。你若连我都得罪了就不怕母后为难你的时候,连个站出来替你说话的人都没有吗?” “如果公主有意帮我,就不会因为一盏茶而与我斤斤计较,莫不是公主想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只是不知,公主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夏侯云歌心似明镜,知道轩辕梓婷的意图一定和上官麟越有关,只是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轩辕梓婷继续戳碟子里的桂圆,搅乱了一碟圆润的桂圆肉,流出一片甜蜜汁液,芬芳沁人心脾。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轩辕梓婷闷哼一声,口气不屑鄙夷。 “那我就好奇了,公主到底是何深意?” 轩辕梓婷一把丢了手中竹签,“本公主现在在想,上官将军失踪,王嫂会不会知道些内情。”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原来在公主心里,一直觉得我和上官将军有私情。”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送红包哦,越越会努力更新,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失魂,归期是何夕 夏侯云歌没想到,轩辕梓婷一直这样怀疑自己,顿觉屈辱。 “不然王兄带你出征为何不去?”轩辕梓婷瞪向夏侯云歌,声音里多了两分怒意。 “不想去便不想去,没有任何理由。” 轩辕梓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夏侯云歌面前,气势高傲地睨着夏侯云歌。 “但愿如你所说。” “公主这么放不下上官将军,与其对我疑神疑鬼,何不自己去前线看一看,或许就知道上官将军为何失踪了。” “你!”轩辕梓婷怒叫一声,“母后根本不可能让我离开皇城!” 夏侯云歌低垂眼睑掩住眼底的幽光,想来轩辕梓婷正有此意呀!夏侯云歌便推波助谰一把,“你母亲不让,你便逃出去好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母亲又能说什么?幸福是自己的,自己抓不住,抱憾终生的人也是你自己。你不是说,北方儿女,最是直爽洒脱,从不掖藏心意。” 轩辕梓婷的心海被夏侯云歌拨乱,她在旁人面前可以毫不遮掩心意,可在面对上官麟越时,就是扭捏徘徊,不敢真正表露心意,生怕被当面拒绝,连一丝希望的幻想都没有。 “你想利用我?”轩辕梓婷微眯眼眸,斥向夏侯云歌。 “公主何出此言?”夏侯云歌轻勾唇角。 “我要是跑了,母后急着找我,自然没时间再找你麻烦。” 夏侯云歌想了想,“你可以留一封信,就说我怂恿你让你走的,这样你母后也就不会放过我了。” 轩辕梓婷冷哼一声,“你知道,我碍于王兄的面子,不会这么做。” 夏侯云歌耸耸肩,“公主胆小如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日后就少来王府,也不要再问我上官将军的事。” “你敢说本公主胆小如鼠!”轩辕梓婷怒气冲冲的瞪着夏侯云歌,满目的鄙夷再不掩藏,**裸地笼罩在夏侯云歌身上。 夏侯云歌实在没心思再继续这种无谓之争,“公主,天色黑了,如果你还不回宫,只怕日后再想出宫都难了。” 轩辕梓婷回头看看外面,夕阳已完全落下,就要掌灯了,再不回去被母后发现,又是闭门思过之类的抄女诫惩罚。 “夏侯云歌!真不知道你还骄傲什么!在越国,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你!王兄对你的宠爱,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表象而已!”轩辕梓婷在夏侯云歌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波澜,拂袖转身离去,留给人一个翩然离去的傲慢背影。 夏侯云歌目送轩辕梓婷离去,脸上包裹的清冷神情渐渐出现道道裂痕。 骄傲? 若是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承认,一身傲骨便是她的骄傲。 而如今…… 骄傲只是她隐藏心事的伪装。 手抚向脖颈上的遗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触碰那一块红如血滴的玉佩了,亦很久再没有想起南枫了。 也终于意识到,南枫离她越来越远。 而她的心,终究变了。 又不自觉看向对面紧锁门窗的书房,轩辕长倾不在的时候,书房的门窗一直是锁着的,以免里边的公文要件被外人偷窥泄露。 这一次,看着书房的心情,不再是等待的期盼,而是迷茫寥落的空冷。 他就这样,不留下一句话的走了,去那千里之外,再见无期。 他好狠心! 什么他的关心,他的在乎,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疼,似有小虫子在一口一口啃咬。 原来,她真的没有表面那么坚强,那么无坚不摧。即便一直期盼与他分离,自此再无交涉,却在这一刻也清楚的发现,她的心真正想的却不是这样。早在不知不觉间,已开始依赖他有力的臂膀依靠,如今真正剩下她孤身一人的无力彷徨,终于明白,他已悄悄住进她的心。 即便自己觉得自己再坚强,再勇敢,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好冷好冷,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与力气,只剩一个躯壳站在窗口,像一个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 他的离开,连带她的心一并带走了。 夏侯云歌站在窗口一夜,一夜一动不动。 任由阴冷的秋风拂面而过,吹冷了她的身体,连带手指都冷的僵硬,她却好像没有丝毫知觉般,依旧一动不动。 “娘娘,夜深了,睡吧。” “娘娘……王爷已经走了。” “王爷带军已经去前线了……” 是啊,带着大队伍走了,真的走了!不是儿戏,也不是玩笑,是真的带军队走了。 这一走,不知归期是何夕。 夏侯云歌一声不回,小桃力劝无果,只好站在夏侯云歌身后,默默地陪着她。 小桃顺着夏侯云歌的目光,亦看向对面漆黑的书房窗口,轻声一叹。不知如何安慰夏侯云歌,便陪着一直站到天明。 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时候,终于照亮了夏侯云歌沉若死水的眸子。 她回身到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在下面,沉入一片黑暗中。 “娘娘……”小桃担忧呼唤,“既已成定局,不要伤了自己呀。” “你也回去睡觉,尽快养好精神。”夏侯云歌的声音已恢复了惯有的平静沉定,完全不似昨夜那样沉郁恍若失了灵魂的空壳。 小桃有些无法从夏侯云歌忽然的转变回不过神,讷讷地点下头,给夏侯云歌加了一床被子,又烧了一壶热水放在茶壶中,这才退下去休息。 夏侯云歌闭紧双眼,强迫自己再不去想轩辕长倾。 他的好坏,他的去留,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只是假夫妻,他的关心和宠爱只是给外人看的假象。他有他的柳依依,她有她的南枫。 他以为将她一个人留在皇城,就会成为被砍掉翅膀的苍鹰,再没有任何杀伤力了吗?她不会让自己一蹶不振下去! 夏侯云歌清楚知道,轩辕长倾走后,太后会有所动向了,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将她置于死地。 必须养好精神,才能用饱满的状态面对一切! 什么感情,什么落寞,那都想小女儿家的幼稚想法。 没有谁离不开谁,活不下去! *** 柳依依只感觉在昏昏沉沉之中有人抱着自己一路奔跑,有人在耳边不住呼唤她的名字,一声紧接一声,声声带着深切的心疼。 “依依,依依,依依……” 柳依依觉得这声音那么熟悉,又恍惚听不真切,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喊自己。 感觉像轩辕长倾的声音,又觉得不像。 好像是师父的声音,可师父怎么会用这种心疼又焦急的语气呼唤她? 师父一向是淡泊的性子,从来不会有这样慌乱的语气。 “依依,别怕,我一定会救你,还有你腹中的孩子。” “依依,相信我,坚持住。” “依依,睁开眼,你已经逃出来了。” 柳依依不住摇头,感觉浑身都好疼好疼,身下又有一大片粘腻的液体,不住地往外涌,是要将她身体全部的热量带走,直至让她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昏沉的意识里,不断看到那几个婆子张狂狰狞的嘴脸,她们用力拉扯她,一碗一碗灌下堕胎药,又用夹板勒住她的腹部,要将她的孩子生生从腹部挤压出来。 那种胀裂般的疼痛,抽筋扒骨的艰巨疼痛,摧残她的意思如何都醒不过来,仿佛还在不见天日的密室受尽地狱般的恐惧煎熬,被那几个婆子和宫女围在一起,毒打她折磨她,似乎这是取悦那帮人的唯一娱乐。 恐怖的梦魇中,似有一只大手紧紧掐住她的脖颈,她窒息的想要呼喊,却没有任何力气发出丁点声音。 她想紧紧攥住,手间的那一点点残存的温暖,手指好像僵硬了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她想大喊,想大声哭出来,还是没有任何力气发出声音。 只知道,眼角不住有滚热的液体涌出来。 她哭了吗? 因为忍受到不堪的折磨哭了吗?她为何这么柔弱?没有任何反击抵抗的能力,任人欺凌,要将她和她的孩子害死。 当她终于有了一点点力气猛然抓住手中那温暖宽厚的手掌时,她终于呜咽出了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 她梦见了百里非尘一袭大红色的袍子,正在风中猎猎飞扬,就像传言中,每次他的出现都会有盛开正艳的红色木芙蓉,透着让人窒息的恐惧。他梦见百里非尘伸出他的手,他一把撕开了她雪白的衣裳,露出她冰凝玉肌的身体,那好像魔掌般的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曳,屈辱的绝望,折磨着她,失去了生存的**。 就在她在绝望中一点一点沉入黑暗之际,耳边再度传来那个急切的声音,焦急的呼喊着她的名,似要将人的心肝摧碎。 耳边的呼喊越来越清晰,她终于渐渐有了些许知觉,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不知被谁紧紧攥住在掌心,那样紧致的感觉,窝心的温暖,给了她无尽的力量。空茫绝望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踏实,她嗅到鼻端满是一股浓烈的药味,也嗅到了一种生存下去的希望气息。 因为她听出来了,耳边是谁的声音。 也终于想起来了,在她昏厥之前,看到了师父那一双潋滟绝代的眸子,还有那个结实温暖有力的怀抱。 柳依依终于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入眼便看到了魏荆那平凡无奇的脸,还有那一双流光闪烁的璀璨眸子,似有点点泪光。 是错觉吧,师父怎么会双眸噙泪。 柳依依疲惫无力的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滚落。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顿时有猩红的液体涌了出来,嘴里漫开丝丝腥甜。 “不要说话,我都懂,都知道!”魏荆的声音很沉很轻,一双手紧紧抓着柳依依柔软的一双手。 有丝丝清越的气息,沿着魏荆的手一直流传到柳依依的身体内。 柳依依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魏荆将体内的真气输给了她,也给了她可以发出声音的力气。 “孩子……还在么……”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红包,更新大大的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威逼,阴谋在靠近 “师父……”柳依依的干裂沙哑的声音,最后只剩下无助的哭声,将魏荆的心肝揉个粉碎。 “都过去了依依,都过去了!以后有师父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是师父的错,是师父疏忽了……没想到太后一直派人盯着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的身边始终会有师父保护你。” “师父……”柳依依闭上酸痛的双眼,颤抖的嘴唇发出破碎的声音。 “孩子……还……还在吗?” 魏荆不住点头,用最轻快的声音,试图让她能够宽心一些,却还忍不住心中疼痛,声音变得发抖。 “师父的医术,你还不相信,死人也能医活。” 柳依依努力想笑一笑,眼泪却流得更加凶猛,声音还带着痛苦过后无助的虚脱,“我还以为……再也出不来了……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师父和……” 柳依依的声音僵住,没有再说下去。 她不想再提到轩辕长倾,已经决定放下了,再不要提及了。封存在心底的最深处,一点一点尘封,永不触及。 她是那么希望,夏侯云歌可以和轩辕长倾走到一起,虽然不想亲眼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但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她是这样希望的。 她残破的身体,再也配不上轩辕长倾了,更何况还有兄妹之名的禁锢,只有她走了,轩辕长倾才能放手……不,只怕他早就放了手,抑或从来没有握住她的手过。 只是他自己不知,在他的心里,夏侯云歌早已不是普通人,早已意义非凡。 这样想着,柳依依还是忍不住会心头难过,感觉每一条神经都痛到极点。 “你好好休息,你放心,师父……”魏荆的声音也猛然僵住。 他本想说,会永远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一回头一抬眸就可以看到他。只要她想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便一直在她的身边,只要她肯接受。 可这样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他给不了柳依依这样肯定的保证。 即便,将来有机会破除巫族的寿命之咒,可以继续活下去,他却杀了人…… 他将受到巫族附有神力的诅咒天谴。 他苦涩一笑,“睡吧依依。休息一下,就都会好起来了。师父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不用再害怕。” *** 连素在赌坊里赌了一天一夜,最后又是输光了所有的家当,还欠下赌坊五百两银子,被人从赌坊丢了出来。 “今天晚上,你若交不出五百两银子,休怪我们砍掉你的手脚,丢去喂狼。”两个彪膀打手,恶声恶气威胁。 连素浑身摔痛,不住点头呢喃,“是是是……” 一把大刀猛然插在连素一旁,吓得连素惊魂失魄,“知道了……一定……一定还钱!” 连素心里清楚,小桃那里恐怕很难再拿出来五百两银子,而家里更是一贫如洗没有半文钱。连素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出城跑了算了,就听那赌坊的打手说。 “别跟我们玩儿心眼儿,城门守军处,可是有我们的人,现在就把你的画像发到城门处,别想逃跑一走了之!”打手挥舞看到在连素眼前,吓得脸色浑身哆嗦,生怕刀刃不长眼。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怎么能跑呢!”连素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脸的叫苦连天。 两个打手一把拽起连素,“上次欠一百银子还拖了那么久,这次欠五百两,还打算拖多久!我看你还钱也不那么痛快,不如现在就砍掉你的一只手,叫你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连素吓得赶紧跪地求饶,“不要砍掉我的手……求求你们了两位小兄弟!我一定还钱!保证今天晚上就把钱拿过来,再相信我一次啊……到时候我若拿不出钱,你们再砍掉我的手,还不行吗?” 两个打手对望一眼,一把将连素丢开,“今天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你晚上还没把钱送来,休怪我们哥俩对你不留情!到时候砍掉的就不是你一只手,而是你的两个胳膊和两条腿!” 连素双手合十不断哈腰磕头,语无伦次地一迭声喊着,“多谢小兄弟手下留情啊!晚上我一定想办法筹到钱,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筹到钱……” 两个打手对连素吐了一口吐沫,提着手里的大砍刀,便大摇大摆的往赌场后面去了。 连素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我呸,不就是两个赌场的打手,等我妹子将来成了摄政王的小妾,你们给我提鞋都不配!” 连素骂骂咧咧的便往摄政王府方向去了。 两个打手到赌场后面,那里有一个长相俏丽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钱袋。 “半夏姑娘。”两个打手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半夏将手里的钱袋分别给了两个打手,两个打手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襄国公主出手就是大方。” “公主说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半夏扬了扬俏丽的脸,惹的两个打手,一阵吞咽口水,一对眼睛色眯眯地望着半夏。 “半夏姑娘放心,将她这个乡下农妇弄得走投无路,我们兄弟两个绝对能做到。” “公主便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半夏退后一步避开那两个色心大起的打手,两个打手抹了一把唇角的口水。 “半夏姑娘慢走,常来看看我们哥俩。” 半夏瞪他们一眼,腰肢纤摆的走了。 摄政王府外。 连素拽着小桃赶紧躲在王府门外巨大石狮子的后面。 “二姐,不是叫你出城回乡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小桃一脸惊讶,见连素疲惫不堪满目血丝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妹子啊!还是你心疼二姐呀!二姐确实遇见大麻烦了!妹子你可要救一救二姐呀!”连素说着就哭了起来。 “二姐你别哭嘛,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宝呢,其她姐妹呢!怎么就你自己了?”小桃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家人遭了殃。 “妹子,救救二姐吧!一定要救一救二姐呀!”说着,连素就要跪在地上被小桃一把拽住。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 “我,我……”连素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二姐!你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小桃见连素抬不起头来,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手却顿在半空迟迟落不下来。 连素见小桃生了大气,赶紧说,“哪有的事儿!你猜错了。二姐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而留在皇城的,现在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真的是这样?” “你还不相信二姐说话了,你这孩子!”连素扯了扯衣服,“听二姐一句劝,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一下。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不怕当个小妾,小的才吃香!二姐岁数大了,现在才想明白这些,只要能过上好日子,管他那么多呢!你总不能白白在摄政王府当个丫头,等到二十好几了还是丫头,有什么出息!” “好了二姐!你就别说这些了!给人当小,未必就好,一辈子抬不起头。”小桃从没想过这一茬,“我是没考虑过终身大事,就是嫁人也绝不给人做小,哪怕是嫁给个贩夫走卒,清苦一生,至少腰板挺直。” 跟在夏侯云歌身边这么长时间,小桃学会了什么叫骄傲,什么叫自尊。绝不会让自己委屈一生,仰人鼻息过一辈子。 “贫困夫妻百事衰,如果你二姐夫当年好好干活,至于年纪轻轻得了病没钱治吗?最后撒手人寰留下一大家子要我一个人养活!什么当小当大,有钱才有一切,一辈子不受苦,吃香的喝辣的那才叫好日子!” “好了二姐,你就别再打我当摄政王小妾的主意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摄政王不会看上我的!”小桃简直厌到极点了,连素还不肯闭嘴。 “不试试怎么知道?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白送上门的黄花大闺女,没有男人不喜欢!”连素完全不管小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二姐!摄政王已经出征走了,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你的美梦落空了!” “出征打仗去了?”连素顿时一脸失望,本来还以为可以在小桃这里下下功夫。 “二姐,你不会又缺钱了吧?我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我连摄政王妃的夜明珠都卖了,幸亏王妃大度,没有怪罪我,你甭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二百银子,那么多,你不会真的这么快又花光了吧?!” “没有没有,你别瞎想,二姐就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我去找弟弟妹妹去了。” 小桃还是有点不放心,正要追问,连素转身就跑了。 连素在小桃那里弄不到钱,便在街上徘徊,眼见着天色黑了,那赌坊的打手居然找了上来,拽着连素到巷子里没认处,大刀直接架在连素的脖子上。 连素吓得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再给我几个时辰,再给我几个时辰,我一定想办法弄到钱……” “又想糊弄我们哥俩是不是?今日不给你大卸八块,我们赌坊日后也没威信,谁都欠钱可以推脱不还钱!”其中一个打手扬起砍刀就要砍来。 另一个打手道,“你不是吹嘘和襄国公主都见过面么?那么厉害的人物,弄点钱还弄不来?” 连素当即双眼一亮,“是是是,我一定能弄到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还钱,小兄弟,还信不过大姐么。” 两个打手互相对视一眼,一把松开连素,“我们就卖襄国公主一个面子,再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还不上钱,就不是砍掉手脚了,而是要了你的命!” 连素忙不迭的感恩道谢,揉着身上的痛处,便一瘸一拐地往襄国公主府去了。 两个打手互相诡异一笑,提着大刀吹着口哨走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红票,红包,越越大大的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刺客,抛弃的滋味 夜里。 夏侯云歌刚刚入睡却猛然睁开双眼,锐利之光如同寒刃出鞘。 房间里,只有一豆微弱的烛火照明。四下寂静,窗外风声轻轻,再没有其它异样。 夏侯云歌翻身下床,守在床下的小桃被惊醒, “娘娘,怎么了?” 夏侯云歌做个噤声的动作,小桃当即不敢作声,紧张的望了望四周,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夏侯云歌凭借多年的敏锐直觉,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吹熄桌上的灯火,屋内瞬时黑暗下来。 将床上的被子卷好,又扯过一条被子盖在卷好的被子上,做出好像有人躺在床上睡觉的假象。 拽着小桃,一起藏身到衣柜之中。 小桃被夏侯云歌警惕的样子吓到,赶紧捂住口鼻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可等了许久,外面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桃有些昏昏欲睡了,夏侯云歌依旧双目炯亮,神色敏锐不见丝毫倦色,透过衣柜缝隙借着外面月光观察房内动向。不得不佩服她的惊人耐力。 小桃当即也不敢懈怠,赶紧提起精神,全神贯注。 过了子夜时分,更夫敲过三更,更显月夜死寂如水。 就在小桃忍不住想打哈欠时,房间的窗子似被一阵风推开,轻轻的,没有丝毫声音,却有两道黑色人影闪了进来。 那两道黑影向床边小心翼翼走去,挥起手中锋利长剑,对床上一阵猛刺。 小桃吓得赶紧捂住口鼻,连呼吸都停止了。惊恐地望向夏侯云歌,她依旧一脸平静,甚至那一双璀璨的眸子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她平静得让人吃惊,就好像早已预料,也早就司空见惯这种事。 小桃心底的疑惑更重,虽然现在的娘娘很好,对她也好,面对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可以游刃有余的化险为夷。 可是,小桃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南耀长公主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一个人转了性子,不可能短时间之内性格之差如此之大。 当那两个黑衣人,发现床上没有丝毫血迹,知道中计,赶紧闪身从窗子飞了出去,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床被砍的零碎的被子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小桃不敢喘息,憋得脸色青紫。 还是夏侯云歌拍了一下小桃,小桃这才缓上一口气,大口大口喘息。 夏侯云歌推开衣柜出去,站在窗前,两个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 漫漫黑夜一切如常,两个刺客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没有让王府内引起任何波澜,可见根本没人发现有刺客潜入紫荆苑。未必就是那两个刺客武功高强,只怕是王府内外暗卫都已被撤走。这足以证明,所有暗卫都跟着轩辕长倾去了战场,保护轩辕长倾的安全去了。 夏侯云歌心口更冷一分,却笑了。 看向对面漆黑的书房,忽然有一种孤冷的感觉,仿若这偌大的摄政王,只剩她一人了。 莫名想起,轩辕梓婷的那句话,“是不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呢?” 抛弃? 他是真的抛弃她这枚棋子了吧。 她再没有任何效用,便被他弃如敝履,任由她自己面对一切孤军奋战,自生自灭。 就犹如那日柳依依落水,他从她房里怄气离去时,说的那句话,让她自生自灭! 这样也好,不是吗? 没有他保护的同时,也没有他的禁锢。逃出王府,便更多了一分希望,这有什么不好? 小桃还忍不住双脚发软,满身冷汗涔涔,踉跄几步才稳住。脸色煞白地望着床上破烂的被褥,半晌才发出声音。 “我去……我去再给娘娘……拿一床新被褥过来。” 当小桃抱着新被褥回来时,夏侯云歌还站在窗口,只是目光已再不看向对面漆黑的书房,而是看向漫天繁星的遥远夜空。 小桃脸色依旧青白,铺好被子小声问夏侯云歌。 “娘娘,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刺杀你?” “直觉。”夏侯云歌口气淡淡。 小桃不禁更加佩服,“娘娘,直觉竟然这么准?简直犹如神仙的掐指一算。” 夏侯云歌好笑的摇摇头,小桃怎么会懂得,身为杀手对危险靠近的敏锐直觉,那是从小在生死边缘练就的本事,一旦稍有错差,便是命丧黄泉的惩罚。 “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刺客失了手,一定还会再回来。要不娘娘换一间房子住吧。” 夏侯云歌抚弄手腕上的黑色鸳鸯镯,这个动作不知在何时已成为她的习惯。 “他们此次前来应该是试探,他们未必莫得准摄政王府内外是否有暗卫设防。今日见中了我的计,恐怕以为这里面有圈套,最近几日在他们打探虚实之前,应该不会再来了。” 小桃直拍胸口,“娘娘,王爷才刚刚走,君家就对你下手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夏侯云歌微微勾起唇角,“你这两日不是没有看见东朔和梅兰竹菊吗?” 小桃摇摇头,“最近两日奴婢一直留意着,紫荆苑内外确实不见东朔和梅兰竹菊,也试探过青莲。青莲说,王爷每次出征都会带着梅兰竹菊和东朔在身边保护,应该是同王爷一同出征了。” 夏侯云歌努力弯起唇角,掩住内心的空冷。“现在看守我们的只有王府守门的侍卫了,正是逃出去的最好机会。” “娘娘!”小桃惊大双眼,赶紧看一眼外面,见确实没有人监视,这才小声说,“娘娘可是有万全的计划了?” 夏侯云歌想了想,“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先逃出去再说。” 夏侯云歌已在心里盘算好,只要逃出摄政王府,便一路往北走,轩辕长倾去的前线在南方沿海一带,南北背道而行,便能更多一分胜算。 如果现在再不逃走,她的月份越来越大,到了再也掩盖不住的时候,太后一定会将她们母子一起杀掉。到那时,月份大了行动不便,自己亦不能完好地保护自己了。 “娘娘,千万不能仓促,万一被抓住,王爷不在城里,太后一定会借机重罚娘娘,”小桃忧心道。 “容我再好好想想。”夏侯云歌闭目冥想。 小桃小声提醒,“魏荆公子最近几日一直没有出现,娘娘要不要再等等?” 夏侯云歌摇摇头,“小桃,你记住,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谁不如靠自己。” *** 连素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襄国公主府。 已经是深夜了,遭了碧倩好一阵白眼,提着灯笼引着连素往公主府内走。 “怎么又是你?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碧倩没好气的抱怨一声。 连素一脸苦笑,她在公主府门外已经等了大半夜了,才给她开门。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是不是病了?可别将病气传染给公主呀!”碧倩赶紧捂住口鼻,退后一步。 连素赶紧摆手,满脸堆笑,“没有没有!我身体健壮着呢,哪里有病啊!” 碧倩鄙夷地瞪了连素一眼,“你该不会是又没钱了吧?” “没……没有,哪里的话,哪里的话。”连素一脸笑的讨好,一边点头哈腰。 “不是我说你,你家妹子在摄政王妃身边当差会没钱?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皇上都听摄政王的,那摄政王可是全天下第一的人物,而摄政王妃又那么得王爷宠爱,一定有很多摄政王的赏赐,会没钱?你妹子可是王妃身边大红人,怎么赏钱也不能少啊。” 连素被碧倩说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一个劲儿地陪笑,吱吱呜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解释。 到了夏侯七夕寝宫,夏侯七夕打着哈欠起来,只穿了薄薄的内衣,裹着披风坐在榻上,也没给连素好脸子。 “这大半夜的,你又来找本公主做什么?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着,夏侯七夕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了?不然怎么会大半夜来找本公主?” 夏侯七夕见连素只是跪着不说话,慵懒地靠在榻上,声音里多了几分亲切,“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跟本公主说,本公主心肠软,最见不得别人为难。” 连素听夏侯七夕这么一说当即觉得暖心,热泪盈眶的望着夏侯七夕,“我我……缺了点钱。” 夏侯七夕拨弄自己粉润的指甲,“缺多少?” “五百……”连素很小声地说。 “什么?那么多!”碧倩惊叫一声,“我们公主前前后后给了你多少钱了!公主还有这么大的公主府要维持,你总来要钱,岂不是要将公主府要空了吗?” “公主,救救草民吧!草民为牛为马一定还公主的钱。”连素磕头如捣蒜,“如果明天早上还还不上钱,赌坊的打手就要杀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来公主府这里求公主。”夏侯七夕现在是连素唯一的希望了,就是磕破了头也要让夏侯七夕借她五百银子。 “你说你,好好的不学好既然去赌钱,就是有金山银山被你这样输下去也要掏空了!”碧倩气囊囊的训斥。 夏侯七夕赶紧阻止,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好了碧倩,谁都有难的时候,不过是五百银子,本公主也不是拿不起,只是这钱……” 夏侯七夕托起长音,深深地望着跪在地上的连素,“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拿了。” 连素当即会意,“公主有何吩咐,尽管说。” 夏侯七夕眯着眼睛想了想,“你说你一个村妇,能有什么作用啊?” “草民有手有脚可以干体力活,只要是公主吩咐不管做什么,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样子呀!”夏侯七夕眼底的幽光越来越亮,“本公主也不叫你做什么?只是叫你说几句话,那五百银子就白白送给你了,你看如何呀?” 连素一听只是说几句话,当即双眼放光。 “而且还能替你在宫里死的那个连翘妹子报仇,你看这笔买卖合不合算?” 连素瞬时惊喜地睁大双眼,“几句话就能得五百银子,还能为妹子报仇,这等好事草民一定为公主办好。” 夏侯七夕甜美一笑,声音清脆好听,“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碧倩,你去拿五百银子还给赌坊。连素今晚便留在公主府,明日一早随本公主入宫。”夏侯七夕慵懒起身,对一旁候着的半夏,说道, “半夏,你将连素带下去,好好教。” “是公主。”半夏俯身行礼,便带着一头雾水的连素下去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票,亲们新年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绝望,再没有关系 清晨天色刚刚放亮,夏侯云歌便起床准备。 她想了一夜,决定现在就行动。 与其晚上出逃,被人提高警惕。不如白日里,想方设法,骗过守门的侍卫离开摄政王府的大门。趁白天人多,混入人群,一路出城,待王府的人反应过来时,只怕她已逃出皇城了。 夏侯云歌只带上银票放在贴身内衣处,还有那日轩辕长倾用来绑住她的金蝉丝,他一直没有收回去,倒是给她留了一个得心应手的好武器。便缠在手腕上,以备不时之需。 夏侯云歌准备好一切,便和小桃一起往紫荆苑外走。 却没想到,太后的凤驾降临摄政王府。 夏侯云歌僵住脚步在紫荆苑门口,遥遥看到太后在一片宫女举着的宝幡华盖中,坐着凤辇仪仗煊赫直奔紫荆苑而来,呼呼啦啦一大群人场面极为壮观。 夏侯云歌微微退后一步,现在想要逃避已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正面迎击,见机行事。 “太后娘娘怎么亲自来了?”夏侯云歌迎上去,满面笑容如沐春风。 “哀家自知请不动你,只好屈尊前来,会一会我的好儿媳了。”太后凤眸犀锐掠过夏侯云歌,只觉得夏侯云歌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犹如狐精转世,厌恶至极。 “儿媳,可不敢当一个好字。”夏侯云歌笑得愈发绚丽。 “连月初的进宫觐见朝拜,也用在菩提观祈福给搪塞过去,当真是难以会见一面呐。”太后阴声恻恻,让人脊背发寒。 夏侯云歌早就忘了这一茬,如今被提醒才知道,在菩提观那几日,正是每月月初,命妇王妃小姐们,入宫朝见的日子。 “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我去菩提观祈福,也是为了您老人家身体安康。” “哀家可受不起!”太后哼了一声,便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入了紫荆苑的正殿。 轩辕长倾已走了两天两夜,大队伍早就走远了,即便太后现在处置了夏侯云歌,轩辕长倾有心袒护也是无力回天,根本赶不回来。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太后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凌厉威严,气势磅礴,透着千斤压顶之势。 宫嬷嬷和钱嬷嬷紧随其后,她们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脸上还贴着黑乎乎的药膏,满身药味格外呛鼻。在途经夏侯云歌之时,狠毒的目光带着报复的痛快。 夏侯云歌看向站在太后身边的魏安,有一瞬的四目相对,清楚看到魏安眼中浮现的一丝关心与担忧, 夏侯云歌轻轻一笑,敛尽锋芒,恭敬有礼地行礼。她没有下跪,只是膝盖弯曲,半低着身行礼。 太后也不计较夏侯云歌是否下跪,也不叫她起来。 夏侯云歌便一直半低着头,神情极尽恭敬。 有太后坐镇,钱嬷嬷和宫嬷嬷当即成了太后的发言人。 “还不跪下!”宫嬷嬷一手叉腰大喝一声,终于到了她报仇的时候了。 夏侯云歌反而站起来,挺直脊背,一身清冷。 “太后凤驾之前,还不下跪!”钱嬷嬷怒极大喝一声。 夏侯云歌不为所动。她们反正也是来找麻烦的,跪不跪有何差别。屈膝行礼,已是给足了太后颜面。 “真是太放肆了!简直不将太后放在眼里!”宫嬷嬷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上前打人的架势。却在触及夏侯云歌阴冷如冰凌的目光后,只是挽袖子,根本不敢踏前半步。 太后不出一声,一对凤眸阴寒的盯着夏侯云歌,似一把利刃,要将夏侯云歌生生分成两半。 夏侯云歌淡淡一笑,今日便看看,太后打算定她何罪。 正在僵持着,门外传来一声女子急切激动的呼唤。 “姑妈!” 竟是锦画。 她欣喜若狂地跑入紫荆苑,扑到太后身边,亦如以前那样,伏在太后的脚边。 “姑妈……”锦画扬起清瘦的小脸,希冀的目光,深深期盼地望着太后。脸颊上悄然滑落两行泪痕,颤声说。 “姑妈是……来看画儿的吗?” “姑妈,你总算来了!画儿好想你呀。”家人终于来了,终于是为她而来了吗? 太后却一改以往锦画所熟悉的慈祥之态,嫌恶地一把将她推开,“你不在房里好好养病!又跑出来做什么?” “姑妈……”锦画不敢置信地望着太后,“姑妈,画儿没病呀!” “不中用的东西!平白无故就给人抓住你的把柄将你囚禁!” 锦画满目震惊的陌生望着太后,这还是从小疼爱她的姑妈吗?委屈地哽声说,“姑妈……您不是来帮画儿的?” 太后抬起锦画小巧的下巴,声音压的那么低,口气那么平缓温和,却透着陌生的疏冷,“画儿,这一次不是姑妈不帮你。你也该收敛收敛你的性子,多张点脑子,跟你姐姐青青多学学,怀了孕也不张扬,就在院子里安心养胎,从不出来招摇平白遭人嫉恨陷害。虽然青青现在只是个小小夫人,倾儿也不见得就很待见她,却是好吃好喝从不缺断用度的养着。若是将来能诞下一个男孩,母凭子贵,那将是摄政王的长子,还怕升不上侧妃之位?将来青青坐上王妃之位也是指日可待。” 锦画伤心地摇着头,渐渐从太后手里挣脱。 听说太后来了,仗着太后亲生侄女的身份,秋水居的下人终于不再胆敢阻拦她,赶紧收拾一番妆容。就像得了新生一般,一路狂奔到紫荆苑,就盼着太后能为她说一句话,自此逃离禁锢,还她自由。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没想到自己的亲人,竟然在她最无助绝望的时候说出这种话,他们知不知道她现在多么希望家人可以帮她一把,她都绝望的想到了死。她的亲人,居然狠心将她孤零零地丢在王府中不闻不问。 她忽然明白了,夏侯云歌说得对,她在家人的眼中真的只是一个稳固家族势力的棋子。那些疼她爱她宠她不过都是一些假象而已,她的家人,除了权势利益,毫无亲情可言。 。 “姑妈的意思是说……”锦画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满目凄凉,“怕我不中用,以君家女儿的身份,连累姐姐也不被待见对吗?” 太后轻叹一声,声音冰凉毫无温度,“你能明白就好。” “你们真的抛弃我了,对吗?” “君家不要没用的人。”太后一对凤眸沉寂如冰,再没有锦画所熟悉的慈祥和蔼,完全陌生好像从不认识的的一个人。 锦画硬生生退后一步,这就是她期盼的家人。 如此绝情的家人,她还坚持什么?奢望什么? “姑妈,画儿便告退了。”锦画心口一点一点凉透。 锦画转身,还挂着浅浅泪痕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却在看见夏侯云歌时,锦画空洞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浅浅的涟漪。 夏侯云歌看不懂那一丝涟漪中隐藏的情绪,不过看得出来,锦画对君家是彻底绝望了。 锦画大步离去,殿内一片死寂。 太后阴凉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身上。从方才的阴寂多了一分怨毒。她终究还是要为锦画算一算账,即便是弃棋,终究还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或多或少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分在意的,不过只是一点点而已。 “倒是有一身傲骨啊!”太后冷笑一声,凤眸深邃诡异,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倾儿已经走了,没人再能护着你了,你这一身傲骨又是给谁看的!”太后慵懒的声音,带着摄人的威严。接着,太后嗤笑一声,目光鄙夷,“你以为倾儿在乎你?你在他心里,终究还是比不过柳依依的。只怕这会儿候在倾儿身边的人,正是柳依依。” 当太后得知柳依依被人无声救走,整个密室的奴才都死光后,轩辕长倾便急急出征,当即便断定柳依依是被轩辕长倾救走,带在身边了。如此对付夏侯云歌,更有了把握。轩辕长倾将夏侯云歌一个人留在皇城,不正是不再护她了! 夏侯云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袖子中的手缓缓抓成拳,强迫自己的心坚强冷硬,不要再那么敏感易痛。 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她早就一个人习惯了。 她会保护好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 轩辕长倾在乎谁,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自此再无瓜葛! “别给哀家摆出这副高冷的神态,哀家现在随时都能弄死你。”太后轻轻咬牙,高挑眼角,闪过一抹锐利的锋芒。 夏侯云歌自是不惧,太后想对她做点什么,也得看看到底是谁的本事更大一些。 有句话不是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太后的语气和缓下来,端着一副公正无私的表象,“哀家今日本不想来,却有人将你的恶行状告到哀家面前。倾儿出征去了前线,出了这种事哀家岂能坐视不理。” “我的恶行?”夏侯云歌眉心一紧。 目前,她知道自己的恶行,能搬得动太后的,就只有打了杨慧心这一条。太后现在秋后算账,未必有些晚了,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为自己开脱。 心中正猜测,只听太后说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夏侯云歌看向门口,夏侯七夕姿态翩然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简朴的民妇。 夏侯七夕对太后行了一礼,便站在一侧,目光淡淡扫过夏侯云歌,蕴着几许得意的挑衅。 “草民连素参见太后娘娘。”那民妇跪在地上行礼。 夏侯云歌看向那民妇,只见她神态极其恭谨规矩,不见丝毫百姓面见太后该有的慌张,可见是有备而来。 夏侯云歌的眼角,清楚看到小桃浑身一抖,满面惊愕地望着连素。 怎么? 夏侯云歌心中生疑,看小桃的样子,好像认识连素。 太后端起宫女呈上的茶水,碗盖轻轻拨过茶水上漂浮的碧绿茶叶,小口啜了一口,慢悠悠道。 “将你在哀家面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定罪,乱棍狠打死 连素磕了一头,有条不紊地说了起来,“前段日子宫里死的宫女连翘,正是家妹。就是因为撞破摄政王妃和上官将军有私情而被灭了口。小妹死的冤枉,还望太后娘娘还草民公道。” 说着,连素痛声哭了起来。 夏侯云歌的眉心越皱越紧,心口重重一沉。 过去那么久的事,竟还被人重新拿来说事! 太后端着一副秉公执法的态度,开始审问连素,“你说你妹妹连翘状告摄政王妃与上官将军有奸情,现在连翘已死,死无对证,岂能单凭你一人之口?” 连素忽然抬头看向小桃,“我家还有一个妹子在宫里当差,名叫连红。因为南耀长公主喜欢吃桃子,给改名为小桃,现在正是摄政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 小桃顿时脸色雪白,满脸惊恐地望着连素,张了张嘴,“你……!” “连素所说可是实情?她可是你姐姐?”太后威严的目光射向小桃,小桃木讷的点了点头。 “是……确实是我姐姐,可是……” 不待小桃的话说完,太后又厉声问向连素,“仅凭这些如何证明你所说是事实?” “回禀太后娘娘,我曾经听小桃回家说过一句,南耀国破时,上官将军第一个闯入皇宫,入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当日就玷污了皇后娘娘。后来,上官将军便经常和摄政王妃幽会,当时小桃还告诉草民千万不要说出去。” “二姐,你胡说什么!”小桃断喝一声。 太后响亮一敲桌子,吓得小桃浑身一颤,当即没了声音,只不住摇头的看着夏侯云歌,一脸委屈无辜。 “既然你家妹子不让你说出去,为何今日要说出来?你要清楚,你状告的可是当今摄政王妃!”太后尖利的声音那么刺耳,头上钗环摇曳。“若有半句虚言,可是砍头的大罪!” 连素吓得一抖,赶紧磕头,“草民实在不忍心见摄政王被欺瞒的辛苦。摄政王勤政爱民,是难得一遇的圣德之王,又对摄政王妃宠爱有加,传为天下佳话。却不想,摄政王妃如此不知检点,摄政王不能被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欺瞒了!到时毁了摄政王一世英名,草民就罪过大了!” 连素说的声声恳切,字字真心,完全不像说谎骗人,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崇拜仰慕摄政王的忠心百姓。 太后对连素大赞一个“好”字,凌厉的凤眸射向夏侯云歌。 “你个荡妇!吾儿善待于你,赐你王妃之位,你还不知收敛,不但弄出一个孽障让吾儿丢尽颜面,竟然和当朝将军还有私情!你还当你是那前朝的公主,一国的皇后吗?今日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几斤几两!” “太后这样就定我的罪了吗?”夏侯云歌的声音寒冷到极点,“不觉得错漏百出,证据不足吗?只凭一人青口白牙就定罪,未免唐突。” “休要再狡辩!”太后大喝一声,丝毫不给夏侯云歌为自己辩白的机会。 夏侯七夕得意地看向夏侯云歌,朱唇勾起完美的弧度,“姐姐当真是左右逢源,不但当了摄政王妃还要勾着一个将军,如此风流韵事,不知王爷知道了,是何感想。” “妹妹真是另我佩服,顶着夏侯氏的姓氏,在轩辕家的地盘上还能混的风生水起。不知妹妹的祖宗八代知道了,是何感想。” “你!”夏侯七夕气得面色一沉,转而又笑得灿烂如花绽放,“姐姐便是不服太后娘娘处置了!” “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今日真是一场好戏。”夏侯云歌抚掌叫好。 就是这样一场戏,将莫须有的罪名落实在她身上。 夏侯云歌对夏侯七夕笑着说,“妹妹真是厉害,这场戏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夏侯云歌和夏侯七夕,两双美眸相对的瞬间,她们都笑了,眼底皆是痛恨对方入骨的恨意。夏侯云歌回眸瞪向一侧的小桃,小桃不住摇头。 “娘娘我没有?” “没想到,连翘竟是你的妹妹。”夏侯云歌的眼底,一片孤寒。 想起那日在琼华殿的后院,小桃烧的纸钱,便是为连翘所烧了。 还有在奉天大殿的宫宴上,那个长相不起眼的小宫女连翘,不小心将水洒在她的裙摆上,送来百里非尘的密信,最后被轩辕长倾派人溺亡在湖中。那个小宫女连翘,行事有条不紊,可见早年经过训练。 这让夏侯云歌忽然有个想法,夏侯七夕将连翘带在身边,莫不是早就有心思,要利用连翘和小桃的关系,对自己下毒手了?这个计划应该早在她穿越之前,那时候连翘就已经在夏侯七夕的身边,这让夏侯云歌十分惊愕,不知小桃到底背地里做没做背叛她的事。 太后一声令下,“来人呐,将王妃押起来!给哀家往死里打!” 太后今日是铁了心要将夏侯云歌弄死。 “太后……”一直没出声的魏安,弯低身子向前两步,附在太后耳边小声说,“太后娘娘,这是摄政王妃,不太好吧。” “魏安!你到底怎么回事?一再阻拦哀家对付那个贱人!莫不是……”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魏安赶紧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误会老奴了,老奴都是为娘娘着想啊!生怕您和摄政王再有任何不快,最后伤心难过的还是你自己个儿,犯不上不是。” 太后冷哼两声,“哀家今日就打死她这个贱人!倾儿再在乎这个贱人,难道现在还能赶回来不成!” 钱嬷嬷和宫嬷嬷一脸狠笑地撸起袖子,虎视眈眈直奔夏侯云歌而来。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面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一派淡定。 钱嬷嬷和宫嬷嬷便在夏侯云歌三步之遥,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她们终究还是害怕夏侯云歌,那一顿毒打至今伤口火辣辣的疼,必须在有人擒住夏侯云歌,万无一失再动手。 太后没想到,自己身边多年的老嬷嬷一向是只有别人怕她们的份,今日却被夏侯云歌镇住。当即怒道。 “哀家今日就看看,是你的一身骨头硬,还是哀家的刀口硬。” 太后话音一落,一队带刀侍卫闯进来,明晃晃的大刀迎着明媚的阳光闪着刺眼的寒光。直接有两人上来,就将夏侯云歌的手臂擒住。 夏侯云歌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夏侯七夕欢声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极为动听,“姐姐,妹妹不费点心思,怎么能扳倒你呢。” 夏侯七夕向夏侯云歌走了两步,夏侯云歌抬起头迎上夏侯七夕的美眸,轻轻叹息,一脸的颓然,终不再满身冷傲的硬骨。 夏侯七夕见了夏侯云歌这个表情,心中大快。 “姐姐,没想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吧!” “确实没想到,我终究是败给妹妹了。”夏侯云歌又是叹息一声,“妹妹此计当真好,落实我和上官将军有私情,我们双双落罪,不但铲除我这个眼中钉,还可以打消皇上有意将你赐婚给上官麟越。” 夏侯七夕见夏侯云歌低下头,想要更清楚看到夏侯云歌脸上落败的表情,便又向前一步,一把抬起夏侯云歌的脸。 “如此一箭双雕的好计,我当然百用不厌。自然,也要选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你和上官麟越之间本就敏感,上官将军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经常说你是他的战利品,是摄政王横刀夺爱,发誓要将你夺回去。如今摄政王远去千里之外,正是姐姐长夜漫漫独守空闺,容易被人诟病的好时机。一再有人指证姐姐和上官将军有私情,姐姐便百口莫辩了。” 夏侯云歌微微一笑,不想让自己败的太过狼狈。太后想要处置她,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夏侯七夕正好给了太后这个借口。 夏侯七夕掩嘴一阵咯咯的笑,小声音甜美腻人,“私情这种东西,最是说不清道不明,往往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只要旁人信了谣言,即便你们没有,也是有。” “妹妹此言,十分的有道理。”夏侯云歌赞了一声。 夏侯七夕见夏侯云歌都在奉承她了,笑得更加惬意畅快,小手一再拍打夏侯云歌的脸颊,“姐姐,十年前在你亲手推长倾哥哥落崖时,我就说过,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夏侯云歌微垂眼眸,忍住脸颊刺痛泛起的滚热。 “念在你我终究姐妹一场,我会让姐姐死个痛快。” “七公主!不要太过份了!”小桃冲了上来,一把抱住夏侯七夕,试图阻止夏侯七夕再拍打夏侯云歌的脸。 “你个贱婢!滚开!”夏侯七夕用力甩开小桃,小桃却死死抱住夏侯七夕,一副反正都是死的豁出去表情。 小桃现在不怕死的作风,越来越像夏侯云歌了。 “妹子!你不要命了!太后面前不许无礼!”连素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扯小桃。 小桃一脚踹开连素,“你到底收了襄国公主多少好处,为何要陷害王妃?亏你还是我二姐!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连素指向夏侯云歌大喊,“摄政王妃害死了小妹!你就不想为妹妹报仇?!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摄政王妃又给你多少好处?跟个哈巴狗似的跟着人家屁股后,害死你妹妹都不敢作声!” 小桃被连素骂的脸红,“你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是小妹与人狼狈为奸,害人终害己,又怨得了谁?再说小妹又不是王妃害死的!” “你这个忘本的东西,”连素挥起拳头就打小桃,痛得小桃小脸吃紧,还是紧紧抱住夏侯七夕不放手。 “我宁可当没有你这个姐姐!”小桃痛声大喊。 “够了!”太后气得用力一拍桌子,结束这场闹剧。 连素赶紧跪在地上,只是小桃还没松开抱着夏侯七夕的手。 “来人!将她们主仆二人,一起乱棍打死!”太后狠声下令,目光绝杀。 当即便有人提着粗壮的木棍上来。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逆转,惊魂的一幕 就在手提木棍的侍卫靠近时。 夏侯云歌早已趁着小桃抱住夏侯七夕时,和连素大吵,吸引殿内众人注意,背后的俩手攥紧手腕的金蝉丝。 夏侯云歌奋力反臂一扬,手中锋利的金蝉丝便切断了擒住她两个侍卫的胳膊。 那两个侍卫的断手,还紧紧抓着夏侯云歌的手臂,鲜血喷溅满地,响起痛苦的哀嚎。 满殿皆乱,炸响一片女子的尖声大叫。 夏侯云歌毫不迟疑,直接冲向夏侯七夕,一把勒住夏侯七夕的脖颈。 “啊————” 夏侯七夕完全被眼前的变故惊呆,尖叫一声,在夏侯云歌的手中一动不敢动。方才那两个侍卫喷溅的鲜血,就溅在她的脸上,滚热的烫人,吓得灵魂都在颤抖。 众人还没从方才惊魂一幕中回魂,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夏侯七夕就已被夏侯云歌挟持在手中,动作迅如闪电,令人咂舌。 这个计划,夏侯云歌早在方才太后审问连素时就已盘算好。 “你……”夏侯七夕颤声低叫,脖颈渗出一层冷汗,她用力挣扎,绵软的力气却敌不过夏侯云歌强硬的手劲。 “我的好妹妹,姐姐真是疼你疼得紧呐。”夏侯云歌阴笑一声,怒瞪那一群带刀侍卫,“谁敢乱动襄国公主当场毙命!” 夏侯云歌拽着夏侯七夕退后两大步,与高位上的太后又近了一分。 一群带刀侍卫当即不敢乱来,纷纷看向太后,等候指示。 “夏侯云歌!你好大的胆子!”太后力竭怒喝一声,一双凤眸气的似能泣出血来。 夏侯云歌更紧将夏侯七夕搂在怀中,狠狠咬牙,“妹妹,你说是不是?” “太后娘娘……”夏侯七夕乞求地望着太后,柔弱的身体根本挣扎不开夏侯云歌,反而脖颈传来尖锐的刺痛,是被夏侯云歌锋利的指甲刺穿了皮肤。 “真是胆大包天,当着哀家的面也敢挟持人!”太后气得怒喘,头上凤钗明珠摇曳,熠熠明光愈显眸光锋利如刃。 “妹妹企图设套捕狼,没想到羊入虎口吧!”夏侯云歌向后又退了一步,已逼近身后的魏安。 夏侯七夕当即怕了,脸色惨白娇唇颤抖,全无方才得意张狂的威风。 夏侯云歌冷眸扫了一眼众人,对方人多势众,必须有万全的把握,绝不能带着自己的孩子与自己一起冒险。夏侯云歌回头对高位上的太后,笑了笑。 “太后娘娘,您一定不能让襄国公主出事吧!她可是你们越国的功臣,有拱手让出半壁江山之大功。襄国公主若在太后手中出了什么事,太后可是没办法和天下人交代。越国对大功臣的性命都不看重,日后谁敢为太后效劳。” 夏侯云歌正说中了太后的心,虽然太后不怎么待见夏侯七夕,也不注重夏侯七夕的性命,但是绝对不能让夏侯七夕今日死在这里,落人话柄。 “夏侯云歌!你不要太放肆!”太后咬牙低吼,一双眸子似淬了毒。 “若不是太后逼我,我也不会兵行险招。”夏侯云歌笑了笑,见侍卫们逼近进一步,她又退后一步。 夏侯云歌说话的口气柔和了几分,“太后娘娘,就这么想要我死?先是下毒,后来又弄出一个孩子,现在又是诬陷我与人有染,真是花样百出。” 太后一拍桌案历声道,“你诬告哀家给你下毒的事,还没个定论呢!” “是不是诬告,太后心里很清楚不是么。”夏侯云歌依旧笑得春风拂面。 “哀家身为堂堂太后,岂会给自己的儿媳下毒!休要再胡言乱语!”太后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下毒一事。 夏侯云歌便怒瞪向宫嬷嬷和钱嬷嬷,“一定是你们两个老奴才,嫉恨我不给你们脸面,便假借太后之手毒害我!” 宫嬷嬷和钱嬷嬷吓得肥胖的身子皆是一抖,悄悄看了一眼太后的神色,不敢承认也不敢反驳。 夏侯云歌再度向太后的方向靠近一步,望着宫嬷嬷笑道,“太后还不知道吧,宫嬷嬷受打的那一日,将你对我做的事,全部如数招供了,那日很多人都听到。独独瞒着太后,便是宫嬷嬷私底下疏通了众人吧。” 太后怒不可赦的瞪向宫嬷嬷,没想到跟了自己多年的老嬷嬷,竟然会出卖自己。 “你不要信口雌黄!挑拨我们主仆关系!”宫嬷嬷气得跳脚,指着夏侯云歌怒喊一声。 “太后娘娘……”夏侯七夕哀求地望着太后只盼着太后能够救她,不要再跟夏侯云歌拖延时间。 “你们两个老奴才!还不快点上去将襄国公主救下来!”太后抓紧的拳头,一敲桌子,宣泄满腔郁结的怒火。 宫嬷嬷和钱嬷嬷赶紧上前,在触及到夏侯云歌萧冷的目光时,硬生生停脚步。她们终究还是有些害怕夏侯云歌,尤其方才见识了夏侯云歌手中那锋利的金光闪闪的东西,脑海里依旧闪着方才血光喷溅的一幕,那手法是绝对残忍不留半分情面,生怕自己没有那么幸运断掉的会是脑袋,更是不敢靠前一步。 “你们几个给哀家一起上!”太后怒着大喊一声。 当即又有几个健壮的太监和宫女围了上来。 钱嬷嬷和宫嬷嬷终于鼓起勇气,大步奔向夏侯云歌,上去就去撕扯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心口一凉,终于明白自己在太后眼里,不过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夏侯云歌更紧扼住怀里的夏侯七夕,致使夏侯七夕憋闷的喘不上气,苦着一张脸,乞求地望着太后。 太后岂会将一个前朝的公主放在眼里,即便拱手让出半壁江山,在她的眼中夏侯七夕不过就是一只暂时不能处死的蝼蚁,将来的下场不定就能比夏侯云歌好到哪里去。夏侯七夕现在是夏侯云歌的护身符,自然不会现在就勒死夏侯七夕,断掉唯一退路。 如此,太后也敢硬来。 “钱嬷嬷,宫嬷嬷,你们两个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还不快赶紧将襄国公主从王妃怀里拉开!”太后低喝一声。 钱嬷嬷和宫嬷嬷不管不顾地,死命扯住夏侯七夕,使得夏侯七夕浑身剧疼,哀声呻吟,带着几分哭腔。 “你们快给本公主住手,痛死我了!” 太后目光一凛,方才还有些顾及夏侯七夕。如今就只想弄死夏侯云歌,只要夏侯云歌死了,搭上一个襄国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只要对外说襄国公主是死在夏侯云歌的手上,她们本就是死敌,又能说她什么。 “都还愣着干什么!统统给哀家上!”太后扬声喝道。 那些带刀侍卫当即围了上来。 就在此时,夏侯云歌已趁乱,更靠近高位上的太后一分。 钱嬷嬷和宫嬷嬷还在卖力拉扯夏侯七夕,没有想到,夏侯云歌猛然松手,将夏侯七夕用力推向宫嬷嬷和钱嬷嬷。 两个嬷嬷身体肥胖,本就重心不稳,被陡然扑上来的夏侯七夕,压倒在地,三个人堆叠在一起一时间起不来身。正好挡住了带刀侍卫向前的道路,他们岂敢践踏襄国公主的玉体。 就在那些带刀侍卫微一瞬间的愣神之际,夏侯云歌如饿狼扑食,一个箭步冲向高位上的太后。 夏侯云歌的动作,一向迅敏精准毫无误差。 跪在一侧的魏安没有阻拦,也正给了夏侯云歌得逞的机会,手中攥紧的金蝉丝,已逼在太后脖颈处。 轩辕长倾当初将金蝉丝留下,岂能辜负他的一番厚意。 太后只觉脖颈一凉,完全被眼前的变故惊呆,没想到情况瞬时大逆转,自己成了刀下鱼肉。 “你!”太后一双上挑的凤眸瞪得老大。 “太后娘娘。”夏侯云歌粲然一笑,世间万物瞬然失色,“你才是我的真正目标。” 殿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尖叫,刺得耳膜发痛。 “你的命终于握在我手中了。”夏侯云歌将太后那尊贵的身躯,紧紧挟持在怀中。 夏侯云歌触及到太后眼里迸射的仇恨目光,眼角不屑一挑。她这幅绵软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已经跟上原先那个自己的节奏。曾经多次在敌人围困下逃生,早就练就了险中求胜的本事,今日指着她的不过是一些明晃晃的大刀,丝毫不足为惧。 “今日便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金蝉丝更快一些。”夏侯云歌瞪向举着大刀的侍卫,目光幽冷如冰冻三尺。 一帮侍卫宫女太监,当即不敢乱动,甚至被夏侯云歌的目光逼迫得步步后退。 太后到底是经历过风霜雨打之人,生死关头,虽然惊骇,却不见分毫惧色。她扬唇,雍容一笑。 “贱人,你的命今日是真的到头了,竟敢挟持哀家。” “还没到最后时刻,到没到头,太后说的不算。” 太后清晰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涌出。鼻端嗅到再清楚不过的血腥味,她一向威风凛凛的凤眸,终于浮现一丝狼狈的惶色。 “临死之前若能拉着太后一起黄泉作伴,死也值了!”她夏侯云歌可不是怕死之人。抓紧手中的金蝉丝,更紧地迫住太后的脖颈。 “你若敢动哀家一分,哀家定让你……” “定让我什么?我可是没有九族亲人了!反正太后也多次刺杀我!左右太后也容不得我,不如我们就一起死!”夏侯云歌将金蝉丝缠住太后的脖颈,另一只手将太后从椅子上拽起来,冷冽萧杀的话锋一转。 “不过我还没活够,如果太后能放了我,我就改变主意不杀你。”有这么好的人质在手里不加以利用,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哀家……”太后正要恶狠狠地发狠话,当触及到夏侯云歌眼底同归于尽的残佞,没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低声喝道。 “你想要逃走?” “与太后这样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夏侯云歌微扬唇角,太后竟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出逃,其中的玄机 夏侯云歌不要求太后放过她,也不要求太后不要再陷害她,而是逃走。放弃这里一切的荣华富贵与尊贵显赫的身份,去那天涯海角自此在他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你身为王妃……” 太后话没说完,被夏侯云歌阻断。 “太后娘娘,这样的话可不要说出口。我留在这里,又挡了你们的路,不如我走了,你们就能得偿所愿,我也不再找你们的麻烦,恩怨一笔勾销,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岂不更好。不过……” 夏侯云歌托起长音,“太后娘娘也可以保持您一贯的威仪,不畏生死,与我这个亡命之徒,一起下地狱。这条路怎么选?太后娘娘自己做主。不过要快些,我这人耐心不太好。” 太后扬起声音冷笑一声,“皇城戒备森严你以为你逃得出去!” “有太后娘娘作伴,如何就逃不出去呢!”夏侯云歌冷漠瞪向众人,“你们最好都乖乖的谁也不要发出声音,否则我手一抖,太后没了小命,你们一个个都得陪葬。” 众人当即捂住嘴,丝毫不发出声音。 就连魏安也是脸色一片惨白,早没了淡静神色,“王妃娘娘可要小心些。” 太后满腔怒恨,双手紧紧抓成拳,指甲上依稀有血色斑驳,竟是抓破了掌心。 夏侯云歌拽着太后一步步走下高位,瞪了一眼魏安,魏安颤抖着身子,不住说,“小心些小心些千万别伤到太后娘娘!王妃想要什么尽管说,尽管开口,老奴全数照办。” 夏侯云歌一步步退出大殿,最后一眼看向夏侯七夕,犀利如利刃的目光,害得夏侯七夕心口冰凉。 夏侯七夕清楚看到夏侯云歌眼中的绝杀之气。也清楚明白,假如今日让夏侯云歌逃走了,一定会被夏侯云歌反扑报复。 “你们还都愣着做什么,快救太后啊!”夏侯七夕急急喊了一声。 “我看谁敢动!”夏侯云歌怒喝一声,“都在殿中谁也不许出来!” 众人当即不敢乱动,都乖乖留在大殿内。 “所有人把刀都放下,谁都不许跟上来,否则太后即刻毙命,”夏侯云歌威胁道。 所有人赶紧照办,将手中的刀放在地上。 “王妃娘娘……”魏安跟了出来,一步步小心翼翼,生怕激怒了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一个眼神过去,小桃当即会意,将殿内的所有大刀丢在院子中,之后将殿门关紧,从外面锁住。 夏侯云歌一步步退出紫荆苑,决不能让摄政王府外的护卫,看到她劫持了太后,否则全城戒严,即便有幸逃出王府,也不能幸运逃出皇城。 现在正是王府周围没有暗卫的好机会,务必一举成功,不能失败。 魏安不住颤声说,“千万别伤害太后,王妃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一切都按照王妃的意思照办。” 夏侯云歌眸光微转,不知魏安是否真的可信,不过有魏安跟着,正好可以糊弄门口的侍卫。夏侯云歌对门口侍卫使个眼神,魏安便会了意思。 “王妃放心,老奴一定让王妃安全离开摄政王府。”说完,魏安赶紧去准备马车。 太后气得脸色苍白,但见魏安如此紧张自己,又忍不住心中微暖,在夏侯云歌手中,也不再那么恐惧愤怒。 门口的侍卫见夏侯云歌和太后互相搀扶着出来,赶紧跪地行礼。 “太后说要本王妃为向导,带她老人家去街上走走,看看皇城风光,你们不会阻拦吧。”夏侯云歌一派亲和,浅笑嫣然,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几个守门的侍卫匆忙低下头,齐齐说道,“属下不敢。” 夏侯云歌拽着太后上了魏安在门外备好的马车。 太后有些不情愿,夏侯云歌当即拽紧太后脖颈上的金蝉丝。太后当即不敢乱动,乖乖进了车厢。 小桃赶紧在马车内,从太后的身后死死拽住太后的两只手,不让太后有丝毫反抗挣扎的机会。 当小桃触及到夏侯云歌冰冷的目光,小桃浑身一震,微微低下头,小声说,“我没有出卖娘娘,从来没有过。”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而是从车窗看向外面。“太后娘娘不喜欢有人跟着,扰了逛街的雅兴,有魏公公跟着我们就足够了,你们几个把王府的大门锁上,免得那几个不安分的宫女太监,总是想跟着太后。” “老奴来为王妃和太后娘娘赶车。”魏安上了马车。 门口守卫还在愣神,没有将摄政王府的大门关上。哪有大白天锁上王府大门的道理,本想听听车内太后什么意思,却没得到太后任何回应,想到方才太后脸色极差,当即生疑。 魏安抓紧马缰,喝向那些守卫,“还不赶紧听从王妃的号令!王妃说的正是太后的意思,快将王府大门锁上,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出来!他们总是想跟着太后邀功,太后嫌他们烦,今日总算能得点清静了。” 整个朝廷谁不知道,魏安可是太后的宠儿,比宫嬷嬷和钱嬷嬷还要受宠。 自然,其中玄机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谁都不道破罢了。毕竟这种事在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太后的年纪也不过四十出头,又守寡多年,那种事虽不符合伦理道德,谁敢说太后什么,反正和一个太监也玩不出什么乱子。不过大家对魏安的号令,一向都像遵照太后懿旨般恭敬,生怕得罪魏安,自毁前程。 几个侍卫赶紧将王府的大门锁上,轰然关闭的大门,彻底阻隔王府内所有声音。 侯府皇宫的高墙大门,都是特殊工艺建造,不仅高且厚,密度极大,怎么可能让院子里的声音,随随便便让外面的人轻易听见。 魏安甩起马鞭,马儿扬蹄而去,直奔京城最宽阔的大街…… “你们要带哀家去哪里?”太后沙哑着声音问。 在经历了被百里非尘挟持,居然又被一个柔弱女子挟持,简直是太后人生最大的侮辱。 夏侯云歌不作声,一个眼神过去,小桃就已会意,赶紧用帕子堵住太后的嘴。 太后用力挣扎,也只是一头被绑住嘴的狼,没有什么威力。 夏侯云歌始终从窗口被风撩起的帘子,密切观察外面的路线。魏安这个人,她还不是完全相信。 走了几条街,便赶紧又换上一辆普通的马车,将从王府驶出来的马车,丢弃在一家青楼的后面。 魏安驾破旧的马车,一路驰骋,人烟渐渐稀少,竟是拐入几条巷子,到了皇城比较偏僻的地方。 夏侯云歌一把撩开车帘,看向魏安,魏安亦看向夏侯云歌,眼底的无奈与挣扎一览无遗。夏侯云歌回头睨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太后,只是一双凤眸凌锐无比又沉寂如沉眠的火山。 到底是经过风浪的女人,一路上极为安静,也再没挣扎。 太后应该是料到,魏安绝对不会让她出事。她知道,魏安会武功,且不低,对付夏侯云歌绰绰有余,只待有机会。毕竟缠在太后脖颈上的金蝉丝一头,死死拴在夏侯云歌的手指上。 “王妃娘娘,这里距离北城门最近,很容易就能出城,您该放了太后了。”魏安微垂眼睑,不动声色地道。 夏侯云歌知道最后能不能逃出去,全看魏安了。 魏安忽然从袖口中发出一颗极细小的豆子,正好击中太后的昏睡穴。 太后还没清楚看到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昏了过去。 夏侯云歌眉心一紧,看向倒在车厢内的太后,手指紧紧攥住金蝉丝,随时准备割断太后的脖颈。 *** 夏侯七夕不住在大殿内徘徊,她必须想办法阻止夏侯云歌! 摸了一把脖颈上刺痛的血痕,眼中的恨意更加疯狂,紧咬皓齿,“夏侯云歌,我一起要让你去死!” 夏侯七夕喝令众人,用力撞开紧锁的殿门。 众人一起撞了许久,终于将紧锁的殿门撞开。 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阻止夏侯七夕,“你没听见摄政王妃那个小贱人说,胆敢出去就杀了太后,襄国公主一个劲儿的要往外冲,是何用心!” 夏侯七夕回手就打了钱嬷嬷和宫嬷嬷两巴掌,“现在这种情况,她恨毒了太后!如果她逃出去,顺手杀了太后怎么办?!” 钱嬷嬷和宫嬷嬷被夏侯七夕打的一愣,往常夏侯七夕在太后面前可是温顺的小绵羊一只,见着她们也是毕恭毕敬,一脸的奉承,今日竟然一反常态伸手打了她们。 真当她们两个是软脚虾,谁都能揍两下了? 这样想着宫嬷嬷和钱嬷嬷一手叉腰,便扬起巴掌要打夏侯七夕,被夏侯七夕一声厉喝,扬起的手僵住在半空。 “你们别忘了我是襄国公主!如果你们真想太后丧命,那么就蹲在摄政王府里一动别动!到时候就等着跟太后一起去陪葬吧!” 钱嬷嬷和宫嬷嬷终于被夏侯七夕镇住,再多一句话不敢说,小声哼唧一句。 “王府大门关了,那该怎么办?” “撞开!”夏侯七夕一声令下,所有人便开始撞门。 “本公主不信这么大动静,外头的人还不开门!” 果然,没撞一会,守在门外的侍卫便开了锁,对里面的人说,“太后有令,不许你们出去!就不要再撞门了!” “我乃襄国公主!”夏侯七夕娇喝一声,“混账东西!摄政王妃挟持太后逃之夭夭,还不快打开王府大门!” 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只听门内的襄国公主又喊了一声。 “太后若有闪失你们一个个全都得砍头问斩!” 王府守门的侍卫终于怕了,将王府的大门推开。 夏侯七夕带着一众宫女和带刀侍卫冲了出来,然而宽阔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夏侯云歌的半点身影,他们早已走远了。 夏侯七夕断然不会让夏侯云歌就这样逃走,赶紧吩咐身边的人,“钱嬷嬷宫嬷嬷,你们两个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赶紧去南北城门,通告城门守卫封锁城门。” 宫嬷嬷和钱嬷嬷不敢懈怠,赶紧坐上王府里备好的马车,分别往南北城门去了。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啊。亲们新年快乐,最近新年阶段,会保持双更,嘻嘻,越越也要过年喽。年后在准备好后,会爆更的,加油送票哦。嘻嘻,还有感谢,支付宝用户的大红包,还恭喜已经升级到护法了,嘻嘻,恭喜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哗然,全城都戒严 夏侯七夕又吩咐碧倩和半夏,“你们两个拿着本公主的令牌,去东西城门通告封锁城门。” 碧倩和半夏拿着令牌有些为难,“公主,您的令牌不能让城门守卫听话关闭城门。公主没有这个权利呀。” 夏侯七夕怒骂道,“你们两个蠢货!不会说太后娘娘被挟持,务必抓住摄政王妃!城门守卫见事态严重,自然不敢怠慢!” 碧倩和半夏低着头赶紧拿着令牌上了马车,分别往东西方向去了。 剩下的人则由夏侯七夕亲自带着,在各个街道设防,之后她直奔皇宫而去…… 夏侯七夕简直无法抑制唇角上扬的想笑,夏侯云歌自寻死路,她会帮夏侯云歌将坟墓挖得更深一些。 此等大事,务必要天下皆知,闹得满城风雨才好。 夏侯七夕娇柔妩媚一笑,似看到夏侯云歌被押上断头台的场面,顿觉心中大快。 当夏侯七夕车驾到了宫门处。 宫门外有很多朝臣的车架在等候,应该是这些臣子正在宫中与皇上商议国家大事,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夏侯七夕在轿内望向高台上的登闻鼓,停下轿辇。 夏侯云歌敢敲登闻鼓,她夏侯七夕有何不敢。 夏侯七夕下了轿辇,直接上了登闻鼓的高台,哐哐擂响登闻鼓…… *** “魏安,你到底什么意思?”夏侯云歌冷声喝道。 魏安轻叹一声,“小主子,到了现在的情况,老奴也只能助你逃离了。” “你要如何帮我呢?”夏侯云歌神色狐疑,打量着魏安的神色,却看不透魏安带了人皮面具的脸下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在还未寻到解救巫族人寿命之咒的办法之前,太后绝不能死。”魏安道。 夏侯云歌抓紧指间金蝉丝,太后脖颈上的血痕越来越深,已有殷红鲜血蜿蜒而下。 “小主子!”魏安急声大喊,“老奴绝对对您忠心!请小主子相信老奴!老奴这就送小主子出城,千万别杀了太后。” 魏安赶紧驾着马车直奔北城门,没想到北城门汇聚不少不能出城的百姓,正是对忽然关闭的城门议论纷纷,猜测出了什么大事。 透过拥挤的人群,看向城门口,钱嬷嬷正在跟守门的侍卫说着什么。 魏安赶紧调转马头,回到城中。 这时各个街道门口已有侍卫把守,魏安低着头不敢与那些侍卫打照面,小声对车厢内夏侯云歌说。 “小主子,现在城门是出不去了,小主子不如暂时藏在城内。待族长准备好,再带小主子出城去安全的地方。” 夏侯云歌心中懊恼,若方才魏安不是犹犹豫豫,取决不定,也不能被钱嬷嬷她们抢了先,关上城门。 “老奴现在帮小主子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身。”魏安歉意道。 夏侯云歌心中略盘算一番,“你说的安全地方是?” “可以暂时去菩提观安置。”魏安小声说。 菩提观…… “菩提观已有百年历史,香火鼎盛,信众极多。上至王侯夫人,下至平民百姓,因其灵验,一直香客盈门,名声很高,会很安全。” 一般人不会想到,那样声名远播的道观,会窝藏挟持太后的罪犯。更不会想到,那是南耀前朝隐藏的秘密势力吧。 “那里安全?”夏侯云歌微微眯起眸子。 “不瞒小主子,在菩提观,有我们的人。”魏安恭敬回道。 夏侯云歌掏出帕子擦了擦太后脖颈上的血痕,想来那日在菩提观被死士刺杀,最后救下小桃的人,应该就是魏安所说的“自己人”吧。 夏侯云歌取下太后脖颈上的金蝉丝,跳下车。 “魏安,这次我选择相信你。” 魏安叹口气,“小主子便随我去吧!我们从后门进入菩提观,以免被人发现。” 到了菩提观,魏安在隐蔽的后墙,敲了三声急,三声缓。 过了没一会,后墙之下便被人打开个洞口,正好一个人可以进入。 从洞口进入菩提观,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念师太。 一念师太一见到来人是夏侯云歌,不用多问也知道一定是出了变故。一念回手关上墙壁,那墙便恢复如初没有丝毫痕迹,是一个研究极为精致的暗门。 魏安和一念对望一眼,点了下头,“我便将小主子交给你了,务必保护小主子安全。” 一念俯身行个道礼,“无量寿福。” 魏安又交代夏侯云歌一句,“小主子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老奴安排好一切就来接小主子。” 说完,魏安一个闪身直接飞出高墙,去护送还留在马车内的太后赶紧回宫了。 “王妃这边来。”一念多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引着夏侯云歌和小桃去了道观比较偏僻的厢房安置。 一念拿了两套普通的道服给夏侯云歌和小桃,换下了身上扎眼的锦绣段子衣裙。 “菩提观是再普通不过的道观,会比较安全。”一念说完,俯身行个礼便出去了。 夏侯云歌看向小桃,小桃扑通跪在地上。 *** 夏侯七夕敲响登闻鼓,惊呆了宫门外的守卫,还有看守登闻鼓的侍卫。 自从上次夏侯云歌敲响登闻鼓,皇上便下令,但凡是深宫侯门的女人敲鼓,一概不予处理。登闻鼓是用于民间诉冤所用,不是女人勾心斗角的工具。若侍卫力劝不退,有权将其强硬驱走,通报皇上便落干扰公务之罪。 还不待侍卫将夏侯七夕押走,夏侯七夕便对不远处正要入宫的谢文远大喊。 “太后被摄政王妃挟持了,还不快点告诉皇上。太后命在旦夕,快去救太后。” 谢文远抬头看向从高台上奔下来的夏侯七夕,他正要入宫,将新审理的案情进展呈给皇上过目。 “摄政王妃会挟持太后?”谢文远不禁愕然。 在他的印象中,摄政王妃虽有一身傲骨,清冷不易接近,到底不过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将守卫森严,身边护卫众多的太后挟持?简直天方夜谭。 夏侯七夕见众人皆是,满面惊愕,不尽相信的样子,扬声喊道,“还不快带本公主入宫面见圣上!” 谢文远恭谦行礼,只好带着夏侯七夕入宫去御书房面圣。 御书房内汇集众多臣子,皆是朝中重臣,正在和皇上商议前线战事,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上官麟越多日失踪音信全无。有人说上官麟越已经倒戈,秘密投靠了祁梓墨。也有人说,上官麟越很可能重伤不治,只好以失踪来暂时稳住前线军心。只要摄政王快速赶赴到前线,便能稳住前线情况。 轩辕景宏高坐在飞龙雕纹的龙椅上,神色凝重,略显苍白的脸上仍带着病弱。手中毛笔蘸了朱红色的墨汁,在一本奏章上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决策。 他已经很久没有批阅奏章了,朝中大事一直都是轩辕长倾把持,他也乐得清闲,虽然鲜少过问朝中大事,不过样样了然于胸。可真到了自己拿主意决断的时候,面对君无忌一再请命出征的折子,就有些做不出来如轩辕长倾那样果断拒绝。 君无忌一对眸子炯亮有神,逼迫的盯着轩辕景宏,另轩辕景宏一时难以下笔,不住地掩嘴咳嗽起来。 像君无忌这样如猛狮一般的老匹夫,就得用轩辕长倾那样的快刀,可轩辕景宏性情优柔,深怕镇不住君无忌,反而让君无忌趁轩辕长倾不在,搅乱朝纲。 就在轩辕景宏冥思苦想该如何拒绝君无忌的时候,夏侯七夕忽然闯了进来,哭声诉说,神态极为悲切。 “太后娘娘被摄政王妃挟持了,皇上快派兵去救太后呀!” 轩辕景宏一口气没上来,更加猛烈地咳嗽起来,“你说什么?” 殿内大臣们,一片哗然, 轩辕景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事实,摄政王妃竟然敢挟持太后?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她怒打杨慧心之后,碍于轩辕长倾袒护,并没有对夏侯云歌论罪惩处,如今非要自寻死路,将天都要捅出一个窟窿,才肯罢休! 谢文远赶紧跪地行礼,“启禀皇上,襄国公主方才敲响登闻鼓,便是状告此事!” “襄国太过情急,所以才敲响了登闻鼓,请皇上恕襄国情急擂鼓之罪。”夏侯七夕言辞恳切,说着就红了眼眶,“皇上快救太后啊,不能让太后出了事啊。” “那是当然,只是摄政王妃为何劫持太后?”轩辕景宏不紧不慢放下手中奏折。 夏侯七夕扬高声音,誓必要在御书房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因为有人指证摄政王妃和上官将军有私情,太后只是审问摄政王妃几句,摄政王妃便恼羞成怒,挟持了太后逃出摄政王府了。” 在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摄政王妃和上官麟越的传闻一直没有断过,竟然又有人再次指证!众人纷纷议论,难道他们真的有私情?也有人开始小声猜测。 “难道上官将军失踪和摄政王妃有关?摄政王才刚刚出征离城几日,摄政王妃便挟持太后逃离摄政王府!” “你所言当真属实?”轩辕景宏掩嘴咳嗽两声。 “指认摄政王妃的人,正是摄政王妃身边婢女小桃的亲生姐姐。而曾经在宫宴上指证摄政王妃和上官将军的人,也正是小桃的亲妹妹。小桃身为摄政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一定知道内情,回家与自己的姐妹说个一二也在情理当中。” 君无忌立刻定论,“想来摄政王妃挟持太后逃出皇城,就是要找上官将军去啊!他们是要私奔,皇上必须定罪!” 夏侯七夕眼珠微微一转,抬眸的时候又是一副娇弱诚善的模样,“上官将军不是在前线吗?姐姐急着出城不是要去找摄政王?这就怪了,原先王爷要带姐姐出征,姐姐不去,现在却要挟持太后出城去,如此做法真是前后矛盾,说理不通啊!” 即刻有人附和道,“那是因为摄政王妃不想跟摄政王去前线,而是想去找别人呢!”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票,送红包哦,亲们新年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亲人,他们私奔了 夏侯七夕见众人都已认定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肯定有私情,心中一喜,但面上还是一脸的痛心。 “姐姐为何要这么做呀?难道跟上官将军有私情都是真的?王爷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背叛王爷?还要伤及太后……姐姐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摄政王。” 说着,夏侯七夕便落下眼泪,一副美人痛心欲绝的娇弱模样,博得不少人私下怜悯心。 “皇上,还有一事,襄国不知当讲不当讲。”夏侯七夕一脸犹豫不好开口的样子。 “襄国公主但说无妨!”君无忌比轩辕景宏更快一步开口。 “有人发现……”夏侯七夕眼珠一转,瞥过殿内所有人的表情,见胃口被她吊足,这才缓缓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道,“发现摄政王妃往腹部缠绷带。” 众人不解,“摄政王妃缠绷带作何?这又有何奇怪?” “怪就怪在,姐姐腹部微凸,显然是怀孕了!如此大喜事,为何姐姐不告诉摄政王?还要遮遮掩掩,不让外人知晓?”夏侯七夕话音未落,满殿一片沸然,大家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轩辕景宏脸色一沉,“襄国公主所言可是事实?你又不与摄政王妃同住一处,缘何知道此事!” “是我府上的婢女冬玉在摄政王府贞德郡主处医治脸上的伤,无意间发现此事,告知了我。” 轩辕景宏脸色沉郁难看,君无忌当即便如预料的那样,快言下了定论。 “摄政王妃遮遮掩掩不让摄政王知晓,又急于逃出摄政王府,那个孩子就肯定不是摄政王的了!想来,与上官麟越有染,正属实无疑!” 底下人都跟着议论纷纷,对夏侯云歌满是鄙夷的讽刺。 “前几天,刚有个妇人抱着孩子说是摄政王妃和前朝皇帝的孩子,如今又身怀有孕。如此不干净的女子,如何能坐我大越国的摄政王妃。” 轩辕景宏咳了一声,底下渐渐没了声音。他那一对略有深意的眸子从夏侯七夕身上扫过,“高公公,带朕旨意,封锁城门,全城戒严,严密搜索摄政王妃下落,务必将摄政王妃带到朕面前审问!” 高公公赶紧领旨去了。 底下人议论纷纷,轩辕景宏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此事还没有定论之前,还是不要任意损毁他人名誉的好。” 众人赶紧低头跪地,再不敢谈及此事。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摄政王妃和上官麟越有私情一事便是落实了。皇上轩辕景宏如此镇压,不过是为了帮轩辕长倾保留最后的颜面罢了。 轩辕景宏心如明镜,不管上官麟越和夏侯云歌是否真的有私情,这件事都与夏侯七夕脱离不了干系。宫宴上,夏侯七夕利用一个小宫女指证,却因为那小宫女失足落水溺亡,死无对证此事便成了一桩无头案。不过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之间的传闻,一直在私底下暗潮汹涌,没想到夏侯七夕受了打禁了足,还以此事兴风作浪。 轩辕景宏亲自起身,搀起跪在地上的夏侯七夕,笑得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襄国公主真是辛苦了!” 夏侯七夕手指微微一抖,低头敛眉,有礼道,“只要太后娘娘平安就好。” 夏侯七夕出了皇宫,见街上都是严密盘查的官兵,唇角弯起最好看的弧度。 “夏侯云歌,你的死期终于到了。”夏侯七夕欢声笑起来,洋溢的笑声一直传向很远…… 菩提观。 “娘娘,小桃绝对没有出卖娘娘。” 夏侯云歌闭上眼,忍住从心底浮现的瑟瑟凉意。她迷茫了,不知小桃是否真的可以再继续相信。 “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我二姐已经跟襄国公主勾结在一起。”小桃不住摇头,眼泪在眼圈打转,倔强忍住没有落下来。 “即便你不知道此事,为何隐瞒我连翘的事?还瞒的这样好。” 小桃咬着嘴唇,期盼的望着夏侯云歌,试图得到她的原谅,“娘娘,这件事奴婢原先确实不知情啊!奴婢的爹娘一直想要个男孩,没想到生了我们姐妹八个全是女孩,所以小妹出生时爹娘便给小妹取名叫连子,寓意下一个孩子能是个男孩。家里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孩子,才将奴婢送入宫中做宫女,那时奴婢才五岁,小妹才两岁,弟弟也才出生。后来真的不知道小妹也被送入宫中,也不知襄国公主如何找到小妹改名为连翘,养在身边。小妹死了之后,二姐找到我奴婢,奴婢才知道,爹娘死得早,二姐便担负起整个家,二姐夫又得了病没钱治才将小妹送入宫中为宫女,连翘死时,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小妹呀。” 小桃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夏侯云歌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将小桃从地上拽起来。 “好了,不哭了。” 夏侯云歌擦过小桃脸上的泪痕,“若不是因为我,你的小妹也不会死,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恨我?” 小桃惶恐摇头,“奴婢知道是小妹咎由自取,虽然也伤心,却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恨过娘娘呀。说句掏心窝的话,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娘娘一直待我如亲姐妹一般,几次遇险更是对奴婢不离不弃,奴婢真的早当娘娘是亲人了!” 夏侯云歌叹口气,将小桃楼入怀中。 这个小丫头何尝不是也帮她挡过刀呢! 她又何尝不是将小桃视如姐妹一般的亲人了! 只是她一向不知表达,也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总是无法完全相信任何人。 不过对于小桃,总是能轻易放下所有防备。 小桃也紧紧抱住夏侯云歌,开心地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晚上时,一念亲自送来饭菜。 一念心疼地望着夏侯云歌,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大口大口吃着清淡的饭菜。 “委屈王妃了,这里又小又黑,也只有一些粗茶淡饭。” “已经很好了!”夏侯云歌毫不在乎这些,终于可以填补空了一天的肚子。 一念小声说,“襄国公主敲响登闻鼓状告王妃挟持太后,还诬陷王妃与上官将军有私情,还说……”一念声音停顿一下,声音又小了几分,“说王妃已怀有上官麟越的孩子。现在全城戒严,要抓住王妃。” 夏侯云歌猛然抓紧手中竹筷,眼底浮现痛恨之色。 夏侯七夕…… “王妃要在这里多呆几日,避避风头,待城门松懈时,再送王妃出城。” “有劳一念师太。”夏侯云歌客气回个道礼。 “王妃言重了。” 皇宫。 夜色深浓,绡纱宫灯在寒风中摇曳。 轩辕梓婷偷偷在轩辕景宏御书房外偷听,想要听到一些关于上官麟越的事,不想却听见轩辕景宏在和谢文远说。 “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轩辕景宏问。 谢文远恭敬回道,“全都安排好了,只要鱼儿上钩,必定一网打尽。” “摄政王此计甚好,但愿鱼饵魅力够大,将鱼儿钓出头来。只要他胆敢回京,就别想活着出去!”轩辕景宏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声,“只可惜,越国要少一员虎将了。但愿,他没回来。” 轩辕梓婷听不懂轩辕景宏和谢文远打的哑谜,望向南方遥远的夜空,不知那边的上官麟越,到底是怎样光景,为何失踪十多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一颗心,就如热锅上的蚂蚁,爬来爬去,难受至极。 轩辕梓婷便带着红霞往甘泉宫去了,看看那边有没有关于上官麟越的消息。 如果,她能再得到出宫的机会,一定一路出皇城,去南方找上官麟越。夏侯云歌说的对,幸福是自己的,必须自己抓住。 刚入了甘泉宫就听见,殿内砸碎东西的声音和太后尖锐刺耳的谩骂。 “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夏侯云歌,哀家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喊着,太后不禁痛得呻吟一声,“敢在哀家的脖颈上留下伤口,哀家定毁了她那张狐媚的脸,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轩辕梓婷叹口气,也不敢再进去甘泉宫,平白遭了太后的怒气,虽然太后从没对她发过火。 “又是摄政王妃,她真是活腻了,连太后娘娘都敢得罪。”红霞小声嘀咕一句。 轩辕梓婷挑挑眉,“听说母后今日去了摄政王府,是昏迷着被人抬回来的,红霞你可知道发生何事?” 自从轩辕梓婷那日从摄政王府回来的有些晚,太后便让她闭门思过,不许随意踏出寝宫,还不知道外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轩辕景宏勒令后宫之人不许擅自议论,不想轩辕长倾的名声被人肆意玷污,违令者斩立决。宫里人现在谁也不敢私底下说白日里的事,轩辕梓婷也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红霞摇摇头,“奴婢不知,甘泉宫的口风一向很紧,半个字都不往外漏。何况若是太后真的在摄政王妃那里吃了亏,更是不会让这种丑事外扬了。” 轩辕梓婷又叹口气,全无往日在外人面前的骄横霸气,平添了几分落寞,忧伤低落的神情,让人心疼。 “王嫂还真厉害。” 轩辕梓婷何尝不是佩服这种胆量,她一向也是骄纵惯了,却是从来不敢真正忤逆太后。如果早些有这份胆量,拥有夏侯云歌那样果断勇气,只怕早就去南方前线寻找上官麟越了。 “奴婢看那摄政王妃,就是太鲁莽冲动,有勇无谋。” 轩辕梓婷拍了一下红霞的脑袋,“就你还知道有勇无谋!我看王嫂是觉得,反正在母后这里也入了黑名单,与其左右都是死,就破罐子破摔,要捞点什么才觉得值得。或许,还能求个一线生机。这不,她又在母后手上,逃过一劫了。” “公主还真了解摄政王妃。”红霞吐吐舌头。 轩辕梓婷翻个白眼,“本公主才不想了解那个女人!” 轩辕梓婷命红霞去打听打听白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心事重重坐在寝宫中。 红霞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将白日发生的事,不知被外人传了多少来回,添加了多少油醋,说给轩辕梓婷听。 “原来是摄政王妃怀了上官将军的孩子,和上官将军约好私奔,不想被太后抓破,摄政王妃便挟持太后,一路和上官将军出城去了。” “什么?”轩辕梓婷拍桌而起,只觉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们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夏侯云歌!”轩辕梓婷的手紧紧抓成拳头。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红票,新年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心硬,曾选的夫婿 甘泉宫。 太后一把揪住魏安的衣领,拽着魏安倒在床上,压在魏安身上,恶狠狠地咬牙。 “你说!你到底和南耀皇宫什么关系?当年我是在南耀皇陵附近找到的你,而今你又对夏侯云歌几次偏袒,你到底什么居心!” 魏安的眼底一片淡漠,毫无波澜,“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是巫族中人。” “是!我已猜到,否则你身上不会有寿命之咒!”太后眯起凤眸,“这与你袒护夏侯云歌那个贱人有什么关系?” 魏安轻轻挣开太后的手,“嫣儿,巫族中人不得随意害人伤人,我并未袒护摄政王妃,只是不想受到巫族天谴。你不是说,在羌月国的古籍上,有关于巫族的记载,你应该了解。你救我存活至今,我不想又匆匆走到生命尽头。” 太后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带着几分欢喜,“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些在意我了?” 魏安垂眸,不语。 “一说到这个问题,你就不说话!” 魏安无力轻叹一声,“嫣儿,我已是阉人。” 阉人岂会有男女之情。 “阉人也是人!也有心!” 太后忽然除去衣衫,俯身贴了上来,光滑白皙的肌肤保养的依旧细嫩如少女一般柔滑。 魏安浑身紧绷,赶紧闭上双眼,不敢逾越多看一眼。 太后一把掐住魏安的脖颈,“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 魏安不动,任由被太后捏得窒息。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魏安一动不动,也不睁开眼睛。 太后痛心喊着,眼底隐约有泪光闪烁,“你的心为何就这么硬,一条缝隙都没有!是不是在你的心里,装着什么人?为何就是没有我!” 太后挥手一巴掌打过去,魏安被打得侧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毫无知觉一般。 “你在南耀之前到底做什么的?为何会在皇陵出现?!你和南耀皇室有何渊源?为何要入葬皇陵?!”太后尖声质问,迫人气势让人在她面前不敢有半句谎言。 魏安口气平淡,没有任何感情,“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就想寻个好处入葬,没有任何原因。” 信也好,不信也罢,他只能给她这个回答。 他绝对不会泄露,他曾是巫族圣女的贴身影卫,更不会让太后知道,巫族的圣女就是夏侯云歌的生母。 太后松开魏安的脖颈,自是不信这个答案,也不想再继续深问下去,知道魏安不肯说实话。 “罢了,哀家倦了。” 静默稍许,魏安低低地小心开口。 “嫣儿,羌月国的古籍,都记载了关于巫族什么事?” 想来那羌月国的古籍,正是巫族失踪多年的天书。里面有很多巫族秘密的记载,还有失传的一些秘术,包括巫族寿命之咒的解除之法,还包括龙玉的秘密,全数在其中。 “我告诉你了,你就会离开我了,对吗?”太后低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魏安侧开脸隐在一侧的暗影中,“怎么会,睡吧。” 菩提观。 一念对一个一身道姑打扮的妇人,俯身行礼,神色是难掩的激动。 “福统领,您终于回来了。” “一念,小主子可好?” “曾有幸得见,奈何人卑势弱,未曾救得小主子,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摄政王带走!幸而圣女在天之灵保佑小主子,让小主子有幸逃出摄政王府,如今小主子就安置在菩提观后院的厢房内。” 褔嬷嬷凝重的脸上终于展露些喜色,微微点头,“小主子暂时安全就好。现在最主要的是联系上魏安,以及……把暗部里的内贼揪出来!” “什么?有内贼?”一念愤然道,“怪不得,曾经守在小主子周边的人全都被暗杀,也曾怀疑是摄政王所为,如今想来,在南耀国破时小主子就已失去保护,才会几次落难死里逃生。会是谁?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福嬷嬷紧皱眉头,“我也是遭人陷害,险些中伏丧命,你把破城当日情形全都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于是,一念把当日所见所闻都详尽道来。 而褔嬷嬷却是越听越皱眉,最后冷笑道,“看来祁梓墨是与夏侯七夕早有勾结!当年皇后薨逝,我便入住皇陵守灵,一直没有离开过。竟然疏忽了,夏侯七夕会和祁梓墨勾结。怪不得,祁梓墨为夏侯七夕出言袒护。” “福统领。”一念讶然,“毕竟祁梓墨是小主子的夫婿,怎会狠心对小主子……” 福嬷嬷冷笑连连,面若冰霜,一身杀气毫不遮掩的外放,“我来之前曾于岛上见过祁梓墨,他将一切过失都推脱到轩辕长倾身上,只说自己无能,才打开国门放弃小主子!” “什么?!”一念大惊失色,“这究竟是为什么?国家大事岂容儿戏?” “有果必有因呀。”福嬷嬷感慨道,“当年的事都已过去以后不必再提。如今我们能做的是尽快肃清暗部,带着小主子逃离皇城,之后为小主子找到圣女当年为小主子选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一念困惑不解。 “这些你不必在意,等我见到小主子,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褔嬷嬷另有计较,“暗部中你这样做……” 一念附耳过去,听后连连点头,“福统领,您要不要见小主子一面?” 褔嬷嬷沉吟片刻,“不可,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回皇城,暗部没人知道。暗部中人也并不知道一念你当年被处置之后还活着,并且能带人藏身于这菩提观。” 也是圣女卜算之后,故意设计让一念‘死去’,只待将来能留下一条退路。临终前才告诉褔嬷嬷,一念还活着的真相,并嘱托褔嬷嬷一旦有变,就来菩提观。 而今,必须铲除轩辕长倾和夏侯七夕,除掉这两个祸患,才能去除挡路石,再将祁梓墨正法,夺下兵权归还夏侯云歌,将南耀江山从北越手中夺回来。将来就是拥护夏侯云歌为女帝,也不能让圣女曾经守护的江山,拱手让与旁人。 夏侯云歌在小厢房住了两日,一切的平静,不过都掩藏在暗潮汹涌之下。 藏在这里,不能出门,只能站在窗口望着不远处一片枯黄的竹林,是看到外面世界的唯一视线。 夜幕降临,看到竹林后通明的殿堂,总会想起,在那里燃着一盏她和轩辕长倾一起为那个离去的孩子点燃的长明灯。 那一日,他们携手在菩提观,彼此什么话都没说,一身素白同样款式的袍子,好像真的是一对为失去孩子祭奠的父母。 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那么脆弱易碎,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将他们紧紧束缚在一起。 梦里,会出现他那俊逸的容颜,高颀伟岸的背影,那么的不真切,如梦似幻,却能牵动她的心。猛然从梦中惊醒,心中一片空冷。站在窗前,看着遥远的夜空到天明。 如今最后一丝牵系也崩断了,就如纷飞的劳燕,各自天涯两端。 小桃忧心忡忡,也是全无睡意,陪着夏侯云歌一直站到天明。 夏侯云歌知道小桃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因着你的关系,我不会对你的姐姐怎么样。只要她不再助纣为虐,这一次,我便放过她。” 小桃激动的就要跪在地上谢恩,夏侯云歌一把拦住她。 “多谢娘娘……我知道姐姐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可她毕竟是我的亲人,我无法做到不担心她。其实姐姐心地不坏,就是耳根子太软,信了旁人的怂恿。” 夏侯云歌安慰地拍了拍小桃的肩膀,“通过这件事你也应该明白,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完全相信。在牵扯了利益和私心的时候,人的感情就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即便是至亲也不能完全相信。所以,我们要相信的只有自己。” 小桃用力点点头。 “我们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与其一直等着别人来救我们,不如我们自救。” “娘娘是想离开这里?” 夏侯云歌点下头,现在她怀孕的事被夏侯七夕捅了出去,所有的人都认为她腹中的孩子是上官麟越私生子,这样的骂名她背负不起,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点的玷污,被人称为孽子野种。更受不了轩辕长倾异样的眼光,哪怕一点点,都会是穿心利箭的痛苦。 “现在全城的官兵都在找我们,挨家挨户盘查很快就会找到菩提观,若那时有人出卖我们,我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夏侯云歌道。 “娘娘,我们现在能去哪儿?” 夏侯云歌拿出人皮面具交给小桃。“你在菩提观好生呆着,用这张人皮面具化妆易容。菩提观人多,不会注意到一个容貌平凡的小道姑。要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必须给我平安活着。” “娘娘,为何不带我一起走?是因为……”小桃哽声说,“信不过我?” “我没有这样想。” “我要跟着娘娘。虽然我没用,关键时刻,或许能帮到娘娘。” “小桃!我的目标太大,你现在跟着我太危险。等我安全了,一切都处理得当,一定会来接你。” “现在整个皇城那么危险,娘娘不要出去冒险了好不好?”小桃苦声哀求。 “我会找到安全的地方。我不在你身边,给我坚强一些,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更不许出什么事,沉稳干练一些!我不希望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是小丫头的懦弱心性。” 小桃忍住眼圈的泪水,郑重点头,“娘娘放心,小桃一定不让娘娘失望。” 夏侯云歌拍了拍小桃的肩膀,她知道小桃机智,从以前几次遇险冲出来保护她,就能看得出来,只是平时太过胆小犹豫。 “在我们会和之前,必须毫发无损地给我活着。”夏侯云歌沉声道。 小桃用力点头,只能将所有的话咽下去。 夏侯云歌趁着天还未亮,说走就走。 屋外落了一地厚厚的枯叶,长久没人打扫,显然这里很少有人来。 身后传来小桃低低的摧人心肝的呼唤。 “娘娘……” 夏侯云歌始终没有回头,不想看到小桃泪眼婆娑的双眼。 小桃望着夏侯云歌离去的背影心,小声说,“娘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红票,大家新年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刺杀,传信神秘人 小桃回到小厢房,对着镜子,按照原先夏侯云歌教她贴人皮面具的方法,将面具完好贴在脸上,变成一个容貌毫不起眼的平凡小道姑。 趁着无人发现,小桃悄悄潜出厢房,混入早起洒扫的小道姑中。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一个小道姑好奇地歪头上下打量着小桃。 小桃轻轻一笑,“我是前几天来的,你可能没注意过我吧。我不是皇城人,我是跟随难民一起逃到皇城的。” “这样子啊。”那个小道姑点点头,“听说外面要打仗了,很多南方沿海一带的人,都逃到皇城来了,你原先在哪里清修?” “我在虞城山里的一个小道观清修。你也知道,虞城那边已经开战了。”小桃笑着俯身行个道礼,淡定之色不见分毫说谎的心虚。 “真可怜。”那个小道姑望着小桃苍白消瘦的脸颊,满目怜悯,“一路上逃到京城,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是呢,大病一场,差点死了。幸亏这里收留难民,我才活了下来。”小桃笑着问那个小道姑,“你道号怎么称呼?以后我们就住一起吧,我刚来这里不熟,总是怕怕的。” “无量寿福,小道道号明心。” 小桃便和明心一起打扫院子里落下的枯叶,看到一念从荒废的后院方向匆匆走出来,神色焦急地去了前殿。 一念还以为夏侯云歌和小桃一起逃离了菩提观,并未发现已经扮成普通道姑的小桃。 夏侯云歌从一念接她入菩提观的暗门出去,趁着天色还未亮透,赶紧藏身到不远处的一户荒废民宅。 在民宅内,稍稍整理一下绑在腹部的绷带。 “孩子,谢谢你跟母亲并肩同在,这一番折腾,没有任何不适。”夏侯云歌欣慰地抚了抚肚子。 已经有四个多月了,绷带不能再绑太久,否则会对孩子不好。 轩辕长倾想将她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任人宰割,她偏要闯出一片天来,让他清楚知道,没有他,她也会很好。 在民宅内藏身一天,等到夜幕降临,夏侯云歌一路直奔皇城的繁华地带…… 襄国公主府。 魏安带了太后的懿旨来襄国公主府,嘉奖襄国公主夏侯七夕,揭穿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私情有功,赏下珍珠千斛,绫罗绸缎百匹,金银首饰十盒。 夏侯七夕望着那些赏赐,心中如明镜。 太后此举,明面嘉赏,实则是将夏侯云歌与上官麟越一事彻底推到她身上。堂堂越国的太后并没有陷害为难自己的儿媳,没有任何不秉公执法的成分。 若将来陷害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一事水落石出,那么这个骂名便由她来背负,是她陷害同宗姐姐,与太后没有任何关系。 这也表明了,她夏侯七夕在越国轩辕皇室的眼中,不过就像街头耍猴人手中的一只野猴。等她的利用价值用尽,也是她惨然退场的时刻。 夏侯七夕赶紧拿了一袋金元宝塞给魏安,“公公有劳了。” “襄国公主客气了,洒家可不敢收这么重的礼。”魏安将金元宝推辞回去,又被夏侯七夕强硬撒在他手中。 “公公不肯收,就是嫌少了。”夏侯七夕攥紧魏安的手不让他推脱,“七夕一直敬重魏公公,怎奈一直没有机会与魏公公说上几句话。如今公公,得空前来公主府,可能要用了膳再走。” “洒家还有要务在身,要辜负公主一番厚意了。”魏安推脱不过,只好收下金元宝。转身正要走,被夏侯七夕一把拉住。 夏侯七夕竟然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神色哀戚,好生柔弱可怜,“七夕知道不受太后待见,包括皇上也觉得我是卖国求荣的叛贼,不值得信赖。我身为前朝公主,身份实在尴尬,能存活至今已是轩辕皇室法外开恩。七夕只是想保住我这条命和现有拥有的一切,再无它想。七夕愿意为太后效犬马之劳,还望公公回去转达七夕诚意。” “公主言重了,太后娘娘一直很看重公主。”魏安赶紧搀起夏侯七夕,温声道,“洒家人微言轻,怕帮不上公主什么忙。” 夏侯七夕望着魏安,美眸中尽是哀求的期盼。 魏安不忍地叹息一声,“只要洒家能帮上忙,自会尽力而为。” “有公公这句话,七夕就放心了。”夏侯七夕展颜一笑。 魏安恭敬地福了福身,“公主信任洒家就好。” 转身往外走,魏安微微回头看向身后的夏侯七夕,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浅笑容。 …… 夏侯云歌说的最安全地方,正是夏侯七夕的公主府。 谁也不会想到,她会藏身在死对头的府中。 而在离去之前,不将夏侯七夕解决,实难消心头之恨。 想要潜入公主府可不容易,府外的高墙实在太高,却难不住夏侯云歌这个职业杀手。曾经严酷的峭壁攀爬训练,不借用任何外力工具的情况下,她在杀手组织里,可是第二名。 第一名,正是南枫。 密布的浓云将月光遮住,大地一片黑暗,只有府内的摇曳灯火,将整个公主府照的一片通明,宛若富丽的琉璃世界。 夏侯七夕的院子传来一片歌声曲乐,窗上舞影绰约。 夏侯云歌暗骂一声。 夏侯七夕,你的死期就要到了,暂时让你乐一乐。 夏侯云歌掩藏在暗处,时刻伺机而动。在杀了夏侯七夕之前,先要找到那个叫梅云的女子。 梅云是对祁梓墨非常重要之人,保不准将来会是自己的一线生机。 在这个处处危机的地方,必须多点生存的价值,方可保全自身。 …… 殿内。 夏侯七夕慵懒歪在软榻上,梅云正随乐起舞,脸上带了薄薄的白色面纱,清秀雅致的容颜若隐若现。额间垂下的碎发,遮住额头还未愈合的烙伤。 “梅云,不是本公主心狠。你不好好练习歌舞,如何能被现在的祁帝青睐有加。你已人老珠黄,现在的女子各个水灵会讨人欢心,而你在他心中定格的容貌一直都是十年前。”夏侯七夕吃着碧倩剥好的葡萄,咯咯地笑起来。 梅云卖力地舞动长长的水袖,面纱下咬住朱唇,忍住额头还未愈合的刺痛。 “等将来,你有幸见到祁帝,可要为我美言几句,若不是我救你,你现在还是歌舞坊间的妓女。”夏侯七夕吐出口中的葡萄籽,一巴掌打在碧倩的脸颊上,“你个不长心的东西!咯到本公主了!” 碧倩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脸颊刺痛也不敢揉,只能一迭声的求饶。 碧倩知道,夏侯七夕现在心情不好,夏侯云歌逃走三日了,全城戒严还是音信全无。碧倩生怕夏侯七夕再拿她出气,赶紧磕头。 “公主饶命,是奴婢大意了。” 这时候,一只雪白的信鸽从窗口飞了进来,碧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信鸽,将信鸽脚上的信件呈给夏侯七夕。 见夏侯七夕展开信件,一脸凝重,碧倩暗松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字条上面只有四四方方几个大字,亦如以前那般没有落款,生硬手笔,看不出任何笔迹。 “小心刺杀”。 “又是那个神秘人。”夏侯七夕心里暗道一声,一把抓紧手中的纸字条揉烂,放在烛火上烧毁。 碧倩赶紧抱着香炉驱散房中烧毁信件的味道,见夏侯七夕脸色不善,碧倩让众人停止歌舞悄悄退下。 夏侯七夕望向窗外深浓的夜色,忧心不已,仿佛黑暗中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正在向她靠近。殿内通明的灯火,空旷的富丽堂皇,珠光璀璨,更让人心慌。 “碧倩,你去安排人,将梅云送出去。”夏侯七夕道。 “公主是要现在就将梅云送去祁帝那里?”碧倩不明,为何夏侯七夕要提前执行计划。“公主,您毁了梅云的脸,就不怕激怒祁帝?”碧倩很小声地担忧提醒。 夏侯七夕哼了一声,一脸深深笑意的笃定,“当祁帝看到梅云额头上的那道疤,只怕还要感激我呢。” 碧倩一头雾水,正想追问一句,夏侯七夕不耐烦地摆摆手。 “还不赶紧去听从我的安排!” 碧倩赶紧下去准备,不敢再多言。 夏侯七夕脸上浮现残忍凶狠的佞色,“到底谁要杀我?” 那日她在御书房,向轩辕景宏告状夏侯云歌的时候,轩辕景宏颇有深意的目光,已让她看到了暗藏的杀机。即便如此,在轩辕长倾离开皇城的这段日子里,轩辕景宏应该拿不定主意对她下手。 难道是太后? 又是谁知悉这个秘密,及时向她通来讯报? 通信到神秘人到底是谁?没好又有何居心? 夏侯七夕不得而知。 起身匆匆出了大殿,见半夏候在门外。 夏侯七夕心生一计,收起所有厉色笑着靠近半夏,抬手轻轻抚摸半夏细嫩俏丽的容颜。 “半夏。” “……公主。”半夏有些慌乱,赶紧低下头,避开夏侯七夕的手指。 黑幕下,夏侯七夕隐藏在幽亮灯影中的神色晦暗不明,“本公主想试试这府中奴才的忠心,你可愿意?” “公主……”半夏惊讶唤出声,却被夏侯七夕一把捂住口鼻。 半夏跟在夏侯七夕身边多年,深知这位主子极难伺候,阴晴不定且手段狠辣。赶紧说道,“半夏任由公主吩咐。” “随本公主进来吧!”夏侯七夕莞尔一笑,转身回屋。 不消刻,屋内便传来半夏的声音,“公主说了,想一个人静静,不许任何人叨扰,全部退下。” 候在殿外的一众人,便都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半夏也低着头出来了,匆匆离去。 殿内的帷幔全部放下,通明的烛火被门外吹进来的寒风熄灭大半,整个大殿昏暗下来。 雪白的窗纱上,倒映着夏侯七夕坐在榻上静静翻书的侧影。 谁也没有发现,一条黑影从高墙之外翻身而下,快速潜入大殿之中,再无任何人发现情况下,脚步轻如落叶,迅速向大殿中映在窗影上那一抹满头珠钗的身影靠近…… 作者的话: ps: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多支持越越,快送红票呀,看在我努力更新的份上多多支持。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遇见,我的大美人 瑟瑟寒风拂过,帷幔飞扬,熄灭殿内大数烛火,室内瞬间昏暗下来。 袅袅升腾的香火,在昏暗的烛火下,透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殿内帷幔轻纱飞舞,更显气愤阴寒骇人。 夏侯七夕坐在榻上,背对门外,正是空门大开。 就在殿内帷幔飘扬而落的空当,一条黑影迅速滑入,手中短刀,直接刺向榻上看书的夏侯七夕…… 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直接割断夏侯七夕雪白的脖颈。 喷溅的鲜血飞扬在雪白的窗纱上,缓缓流淌蜿蜒而下。如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夺魂。 夏侯七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已倒在榻上没了气息。 黑影收起匕首,迅速潜出大殿,湮没在一片深浓的黑夜之中…… 这时,送走梅云的碧倩回来,发现夏侯七夕倒在一片血泊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来人呀,有刺客刺杀公主!” 众人这才纷纷跑了进来,手里提着的灯火,照亮大殿。当他们看到死在血泊中女子的脸,先是一惊随后一喜。 被刺客刺杀的不是夏侯七夕,而是穿着夏侯七夕华丽宫装的半夏。 众人纷纷跑出大殿,去寻找真正的夏侯七夕,生怕被刺客刺杀成功。与此同时,所有侍卫倾巢而出,抓捕作乱的刺客。 一时间府中乱作一团,到处是匆匆来回盘查的侍卫。 “晦气,该死!” 隐在暗处的夏侯云歌低咒一声,没想到刺杀被人捷足先登,反而中了夏侯七夕的金蝉脱壳。 如今所有侍卫出动,各处都有人严密盘查,想要刺杀夏侯七夕难上加难,更别说逃离公主府。匆匆从掩藏的暗处出来,趁着公主府大乱,先在公主府中找一个偏僻的小院落藏身才好。 拐过一条长长的小径,两边茂密的落尽枯叶的枯枝,正可掩藏住她的身影。 阴天的秋夜总是很冷,呼啸的寒风直钻骨缝,只怕就要下雨了。 走着走着,夏侯云歌总觉得,正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夏侯云歌猛然抬头,深浓的夜色中依稀能辨得出,那一棵高高的大树上隐着一条黑影,而一双虎目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夏侯云歌心口飘过一股凉气,那双眼睛,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短暂的一眼对望,便已猜出,那个刺杀夏侯七夕的黑衣刺客是谁了。 夏侯云歌的眼底似有华光掠过,波光潋滟。声音清冷孤傲的开口。 “这就是你的掩藏技巧?实在愚钝。” 那黑影从树上飞下来,魁梧伟岸的身躯,猿臂蜂腰,一身黑衣似与夜色相融,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亮的惊人。如同一只看到猎物的狼,散发着贪婪狂喜的幽光。 “我的大美人儿,真是好久不见了。” 夏侯云歌冷笑道,“我宁愿再也不见。” “我的大美人儿,你可是让我日日牵肠挂肚,特意抛弃一切,秘密返回皇城见你。刚一见面怎么也要有几分热情,冷冰冰的态度实在让我伤心。”他缓缓摘掉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五官深刻俊朗容颜,麦色的皮肤带着泛青的胡茬,还有脸上那一道浅浅的疤,无处不透着狂野的气息。 正是失踪多日的上官麟越! 原来上官麟越真的回了皇城。 如果被人发现上官麟越行踪,那么他们之间有私情的事,是真的要落实了。 即便轩辕景宏有意镇压此事,内部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有些人就是不怕事大,夏侯云歌的绯闻闹得越响,死得越快。不知添加多少油醋,传遍天下。 夏侯云歌笑了笑,“我不相信将军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前线战事。如果真是这样,将军的威名也是空有其表,华而不实。” 上官麟越低低的笑起来,震的胸腔嗡嗡作响,“我的大美人儿,就是聪明!摄政王将我丢在前线让我腹背受敌,我怎么也要耍点手段将他逼上前线,如此我们才能有机会幽会不是。总不能让外面有关我们的流言蜚语,只是一场空。” 上官麟越和轩辕长倾的关系,因为百里非尘的挑拨,早就更进一步的恶化。轩辕长倾能做到为大局着想,暂时搁浅个人恩怨,上官麟越却是个做事从不含糊自己的人。 轩辕长倾抢了他的女人,他就一定要再抢回来,反正虞城的战事他已用非常手段暂时稳定,祁梓墨一时半会不会渡过有毒的海域攻打虞城。 不过看现在的天气,只怕到了初冬雨季,若海水因雨季到来而涨潮,只怕虞城就要吃紧了。 上官麟越心里清楚,他在皇城,不能耽搁太久。 上官麟越向前走了一步,夏侯云歌赶紧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大美人儿,何必这般生疏。”他又向前一步,身上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夏侯云歌赶紧后退,却被他逼进身后的灌木丛中,干枯的枝桠刺的她后背刺痛。 上官麟越倾身而来,一把将夏侯云歌搂入怀中。 他那结实的肩膀,有力的臂弯,会让任何女人都会觉得踏实吧。 夏侯云歌却厌恶地一把推开,愤然抬首对上他炯亮如鹰隼的眸子,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应是连日奔波的疲惫。 虞城距离皇城几千里,他不过失踪十余日,想来正是快马加鞭连夜兼程才能赶到皇城。 “你就真的一点不想我?”他声音似有些许低落,转而又笑起来,透着男人野性的狂肆。 夏侯云歌不说话,用冷漠的态度回答了他的问题。 上官麟越捏着夏侯云歌的下巴,“你可是我的战利品,别让摄政王俘虏了。” 夏侯云歌侧脸避开他有力的手指,他捏得她下巴生疼,“将军说错了,我不是任何人的战利品,也不是任何人的俘虏。” 上官麟越轻轻勾唇,眼底尽是灿烂的笑意,带着多日不见的思念,“这世间如你这般有傲骨的女子可不多啊。” “那是将军没遇见。” “你,”上官麟越声音顿了顿,“我遇见了。” 夏侯云歌听不太懂他的意思,挑眸疑惑,他却笑着问。 “你来襄国公主府做什么?该不是我们心有灵犀?想到一处,都想杀了夏侯七夕那个兴风作浪的贱人?”他问着,也是肯定,又道,“大美人,有点胆量,戒备森严的公主府都能闯进来。很配做我的将军夫人!” “上官将军休要大言不惭!将军可以淡定地站在这里,就没有想过,摄政王会猜到你要回皇城?身为前线大将军,没有诏书私自回京,可是大罪!”夏侯云歌厌恶道。 上官麟越眼底尽是笑意的望着她,“你在关心我吗?” “将军,自作多情了。” 上官麟越挑了挑浓黑的眉峰,“如此也好,我的大美人儿那么聪明,看来是用不着我帮你了。你便一个人留在公主府,被人当成刺客。但愿你能成功,反正我是失败了。夏侯七夕很狡猾,希望你能找到她。” 上官麟越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下夏侯云歌,“你不是挟持太后逃走了吗?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摄政王妃挟持太后,跟我上官麟越私奔了!” 上官麟越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平坦看不出异样的小腹上,“还说我们之间还有了孩子。就是不知那个孩子在哪里?” 上官麟越低声笑起来,似乎外间的传言有趣极了。 “好了上官将军!你再啰嗦我可要喊人了!”夏侯云歌不耐烦地道。 上官麟越却忽然一把将夏侯云歌扯入怀中,直接吻上她红润的唇瓣,带着积压已久的**和狂热的渴望,厚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灼热的烫人,死死纠缠住她的唇齿。 夏侯云歌恼羞成怒,用力挣扎双手却被他一把困住。 眼前是他五官深镌的脸,还有那一对让人生畏的张扬虎目。夏侯云歌却是厌极了,上官麟越每次都是这种毫不尊重人的强硬手段。 忽然,上官麟越闷哼一声,猛地放开她的唇,唇瓣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诱色撩人。 他的舌尖轻轻舔过唇瓣上的腥甜血味,似很喜欢这股味道,他朗声笑起来。 “我就喜欢我大美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俯下身体在她耳边,声音暗哑喘息厚重地说,“越吃不到嘴的,才越香。” 夏侯云歌浑身绷直戒备,只要上官麟越再敢乱来,她会挥手一拳,直接毁了他容易暴躁的祸根。 “我走了,大美人儿,你多保重!” 看着上官麟越飞远的背影,夏侯云歌轻吐一口气。 抚过麻木胀痛的唇瓣,只觉厌恶,用力的擦了擦嘴。 上官麟越却埋伏在一处黑暗的屋顶角落没有离去,望着夏侯云歌脚步匆匆远去的背影,他摇摇头。 “我如何放心留你一个人在此犯险。我的大美人。” 夏侯云歌忽然改变主意,如果现在不趁乱解决夏侯七夕,那么日后夏侯七夕有所防范周围戒备森严,将更难得手。 夏侯云歌原路返回,想着那会儿,扮成半夏的夏侯七夕所去的方向而去…… 夏侯七夕心如擂鼓,藏在碧倩房中不敢出去。即便有众多侍卫保护,也生怕刺客武功高强,一群侍卫挡不住,最后沦为刀下亡魂。 她早就知道很多人想杀她,却猜不透近日来刺杀她的人到底是谁。 夏侯七夕还以为碧倩房里最安全,不会有人想到她藏身在此。 却是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身碧色衣裙的碧倩推门进来,她低着头,整张脸掩藏在墨黑的长发下看不清晰,手里还拿着一团衣服。 夏侯七夕就躲在床帘之后,头探出一只眼睛,见是碧倩,低声问。 “刺客抓到了吗?” 碧倩不说话,缓缓向夏侯七夕所藏身的方向而来。 “本公主问你话都敢不回了!”夏侯七夕低声呵斥,只见碧倩已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贱婢!大胆!”当夏侯七夕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楚碧倩的脸,双眸瞬间张大,脸色一片惨白。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多多支持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发红包啦!别忘记送红票,多吃好吃滴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离去,不能抢走你 当夏侯七夕看清楚眼前人的脸,惊怔得结巴半天才发出细弱的声音。 “怎么……怎么是你?” “你可以装成半夏逃走,我就不可以装成碧倩来杀你?”夏侯云歌阴冷狂佞的笑容就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我的好妹妹,到底是谁死在谁手中,今日便见分晓了!” “你,你……杀了碧倩?”夏侯七夕双膝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你现在还有时间关心一个婢女。呵呵……”夏侯云歌阴笑两声,“碧倩比你幸运,我只是击晕了她。” 夏侯云歌逼近夏侯七夕,她吓得连连后退,正要尖声大叫,呼唤外面的侍卫来救命,被夏侯云歌一把捂住口鼻,后背紧紧抵在冷硬的柱子上。 夏侯七夕终于怕了,眼中噙满眼泪,晶莹的水色摇摇欲坠,手脚虚软已没有任何力气。 “姐姐……”夏侯七夕身子一软,便瘫坐在地上。 夏侯云歌蹲下身体,掰着夏侯七夕的脸与她直视,一下一下狠狠拍着夏侯七夕的脸颊,“在你几次陷害我之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啊,我的好妹妹。” 夏侯七夕浑身颤抖,祈求的话语破碎的溢出喉口,“姐……姐姐……我我我错了……姐姐……饶了我吧。” “你不是说我怀孕了吗?我就明白的告诉你,我确实怀孕了,孩子不是上官麟越的,正是你深爱的长倾哥哥的。”夏侯云歌一把揪紧夏侯七夕的长发,生生咬牙。 “这个孩子拜你所赐啊,我的好妹妹。” “姐……姐姐……饶过我一次吧!我们到底是同宗姐妹呀!”夏侯七夕不住后退,后背紧紧抵在床板上,再无退路。 “别跟我提同宗姐妹!我不是原先那个任你宰割的夏侯云歌了!” “姐姐,我错了……”夏侯七夕低声哀叫一声,卑微乞求之态,楚楚可怜,试图往外爬去。 夏侯云歌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一脚踩住夏侯七夕的裙摆,夏侯七夕直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不住挥舞双手,想要大喊求救,眼角扫见一抹金色的寒光已缠上她的脖颈。 “夏侯云歌你敢杀我,你也别想活!” “去跟阎罗王叫狠吧!” “你肯定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肯定不是!”夏侯七夕急急大喊。 “没错!我已不是那个夏侯云歌了!”夏侯云歌再不给夏侯七夕废话的机会,手里的金蝉丝,直接勒紧夏侯七夕的脖颈。 “今日就用你的血,试一试金蝉丝的锐利。” 夏侯七夕只觉得脖颈传来尖锐的刺痛,有温热的液体喷溅而出,溅上她苍白无色的脸颊上。红润的唇瓣嗡动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渐渐褪去所有鲜活的色彩…… 夏侯云歌嫌恶丢开手中已渐渐转冷的尸体,瞥了一眼夏侯七夕美丽的容颜最后定格在惊恐怒恨的表情上,一向漆黑的眸子涣散再无光彩的焦距。 “夏侯云歌,我为你报仇了,你也该瞑目了。” 大仇得报,浑身都是说不出来的轻松。 夏侯云歌正要离去,发现从夏侯七夕的衣服里,掉出一张折叠的画卷。拾起来展开一看,是一张女子画像,容貌清丽隽雅,却让夏侯云歌浑身一撼。 这张脸…… 为何和元静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一身古装,眉角眼梢尽是挥之不散的淡淡轻愁,夏侯云歌还是一眼就认出,画中的女子正是南枫曾经带到她面前向她介绍,那是他的女朋友——元静。 夏侯云歌的目光一点一点下移,当看到画卷上人物的落款名字,更是惊撼不已。 “梅云!” 这就是梅云! 夏侯云歌来不及多想,门外已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赶紧收好画卷在怀里,走出碧倩的房间,转身佯装关门的样子,背对那些听到响动蜂涌上来的侍卫,借用夜晚黑暗掩住自己的脸。 “屋里是什么声音?”其中一个侍卫问。 “公主正在我房里休息,你们小点声,别扰到公主好眠。”夏侯云歌压低声音斥道。 那几个侍卫当即不敢多说话,小声问道,“碧倩姑娘,公主当真无事?” “你们若不信大可进去查看!不过公主已经脱衣睡了。你们几个男子夜闯进去,毁了公主清白,到时公主降罪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几个侍卫忙低下头,只是其中一个身条高挑清瘦的男子,总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门口那一抹碧色的背影。 当他们退出院子,那个清瘦的男子小声问几个兄弟,“碧倩姑娘的声音有点不对,也不回头面对我们几个说话。” “孙天一,人家是大姑娘,大半夜的,自然不好意思回头看我们几个。” “就是!你少疑神疑鬼,还是赶紧去搜查刺客吧!万一耽搁了,公主肯定要怪罪我们。” 几个侍卫拉扯孙天一往前走,孙天一还是不放心,“我再回去看看。” 几个侍卫哄声笑起来,“就你个小小侍卫还总惦记襄国公主!有点自知之明吧。” “你们少说不干净的话!我只是想保护好公主!”孙天一被笑得脸颊微红,一脸愤然。 “好好好,哥几个就陪你回去看一眼,到时候公主怪罪下来,哥几个可不跟你担着。” 说话间,几个侍卫便又折返回院子,他们没有看到碧倩在廊下守夜,房里也是黑暗一片,没有任何光线,给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孙天一不顾几个兄弟的阻拦,直接冲进房去…… “孙天一你不要命了!”几个侍卫正低声喊着,只听见屋内传来孙天一的一声低吼。 “公主———” 几个侍卫赶紧冲进去,只看到夏侯七夕倒在一片血泊中,脖颈上涌出的大片鲜血染红了一袭素色的裙子。 孙天一小心地伸出食指试探在夏侯七夕的鼻翼下,空空的冰凉,没有任何呼吸。孙云启噗通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几个侍卫赶紧冲出去追碧倩。 这时,碧倩只穿着内衣,踉踉呛呛走了回来,扶住昏沉的头,摇晃两步走进房门。 当碧倩看到夏侯七夕倒在血泊中已成为一具死尸,碧倩惊得面如死灰,扑上去,紧紧抱住夏侯七夕,连连大喊。 “快去传御医,快去传御医!” 几个侍卫对望一眼,直接上前将碧倩拿下,喝问一声,“说!你为何刺杀公主!” 碧倩一头雾水不住摇头,“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刺杀公主?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几个侍卫根本不听碧倩解释,直接押着碧倩就往外走,要去见官。 孙天一跪在地上,空洞的眼中不住涌出眼泪,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轻轻擦去夏侯七夕脸颊上的血痕…… 夏侯云歌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换下身上碧倩的衣服,换好自己的一身夜行衣,直奔公主府的高墙。 本想翻墙而出,不料高墙下已被侍卫严密看守。 夏侯云歌赶紧转身,借着夜色昏黑,藏身在一处假山后。密切观察那些看守的侍卫,只待寻到一丝松懈,便从高墙翻出去。 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脸上,针扎的疼。 就要下雨了,天也要更冷了。 不过在南方沿海一带气温要比这里高一些,冬天也不会很难熬。 夏侯云歌紧了紧肩膀,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觉得耳后有一阵风吹过,黑暗中似有一抹人影闪过。 “谁?”夏侯云歌浑身戒备,抓紧手中染血的金蝉丝,清冷绝美的容颜闪现着锋锐的光芒。 夏侯云歌只觉身后一暖,已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放开我!” “嘘!别说话。不远处的侍卫听见动静,我们就很难逃脱了。” 夏侯云歌不再挣扎,低声质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有走过么?我的大美人儿,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上官麟越轻轻抚摸夏侯云歌扎成马尾的头发,“头发都长长了,越加漂亮了。”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喊人。” 上官麟越一脸的无所谓,“喊吧!正好让人看看,我们两个在此幽会。” “被落实与摄政王妃有染,你就不怕被定罪!”夏侯云歌侧头避开上官麟越触碰她头发的手。 上官麟越手上一空,索性放下,在夏侯云歌耳边小声说,“跟我走吧。”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上官麟越,忽然绽放出极短极灿的笑容,明艳又迷人,宛如清水芙蓉。 上官麟越被她美丽的笑容迷醉,目光浮上如痴如醉的迷离。 “上官麟越,我可不想被人说我跟人私奔。” 上官麟越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夏侯云歌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瞬间变换,耳边掠过一阵风声,便已从襄国公主府到了公主府外面的大街上,随即他抱着她又一个转身,就已闪入一条漆黑无光的巷子中。 如此迅速的速度,在见识过魏荆的绝佳轻功后,夏侯云歌也淡定了。 “我越来越赞赏你,竟然真的杀了夏侯七夕。我身边,就需要你这样果辣手腕的女子为夫人。”上官麟越低头望着怀里的夏侯云歌,一对虎目浮上两分缠绵的温柔。 “我现在就带你离开皇城,自此隐姓埋名,做我身边的女人,我定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上官麟越眼中的痴迷更盛,深刻的五官都掩饰不住期盼的喜意。 他不给夏侯云歌拒绝的机会,直接抱着她飞身而起,落在等在巷子尽头的一匹枣红大马上。 马儿扬蹄而去,速度极快,只能感觉周边街上的景物正在迅速后退。 马儿疾骋的速度,另夏侯云歌的后背不得不紧贴在上官麟越炽热的胸膛内,耳边传来他低沉而又郑重的声音。 “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 “我只属于我自己!”夏侯云歌神色愠怒,想要挣开上官麟越的一双铁臂,却又实在拗不过他强硬的力气。 “我的美人,本将军带你离开这满是尔虞我诈的皇城,你有何不愿意?你在摄政王眼中不过只是一颗棋子!在你利用价值耗尽的时候,就是他报复你的时刻,你跟在他身边不会有好下场!他不值得你任何留恋!” 上官麟越双腿有力地夹住马腹,将夏侯云歌更紧裹入怀中,就好像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的怀里逃脱般。 夏侯云歌沉默了,上官麟越好像锋利的针尖,狠狠扎在他心头,丝丝疼痛清晰入骨。 蹬蹬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响彻在寂静的街巷中……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新年快乐,嘻嘻。多吃好吃的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中伏,贪美色之举 上官麟越并没有直接带夏侯云歌出城,而是往城中最为偏僻的地方驾马而去。 夏侯云歌一把拽住缰绳,阻止坐下良驹奋力奔跑的速度。 “将军不是现在带我出城,就放我下去!”夏侯云歌冷声道。 “我的大美人儿,本将军还有点私事没处理完,一旦处理完,肯定带你出城。”上官麟越眯着一对虎目,淡淡扫了一眼四周。 “不必了!”夏侯云歌挣扎要下马,被上官麟越按住。 “你不觉得今夜的皇城有些太安静了吗?”上官麟越低声说。 夏侯云歌这才反应过来,大街上已不见白日里严密设防的官兵,按理说在没抓住她之前不应该撤退才对。 “你的意思是?”夏侯云歌回头望向身后的上官麟越,只见他的眼底幽光熠熠,似乎已猜到什么。 夏侯云歌心头猛然一跳,还是挣扎下马,上官麟越强硬搂住她的腰肢不放手。 “你到底还是舍不得他对不对!”上官麟越竟然怒着低喝一声。 “不跟你走,不是我留恋任何人!”夏侯云歌抓紧双拳,声音里更冷了一分掩饰心口传来的隐痛。 “不用你提醒,我也明白我在他眼中的价值!” “既然都懂,为何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夏侯云歌推不开身后火热的身躯,全身保持戒备,蓄势待发。“今日我只问将军一句话。” “什么话?” “将军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这张脸?” 上官麟越一瞬间的静默,便是给了夏侯云歌答案。 “既然不是我的人,就别总说我是你的!” “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这张脸,不都是你吗?这个问题,用不着回答。就凭我们心有灵犀都想刺杀夏侯七夕,足见我们,很有缘。”上官麟越低声笑起来,透着常年驰骋沙场的粗犷。 “呵呵……”夏侯云歌凉笑一声。“堂堂一国大将军,铁血汉子,也相信缘分?” 上官麟越挑起浓黑的眉峰,“在你成为我的战利品的那一刻,我就相信我们之间有割不断的缘分。” 夏侯云歌被他紧紧搂在他有力的胸膛内,他的体温很暖,驱走了寒夜的凉风。 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份温暖。 “上官麟越!我已是有夫之妇,你又何必自毁前程?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夏侯云歌厌恶斥道。 “危险游戏?”对于夏侯云歌的形容,上官麟越笑得愈发不可自抑,“本将军生平就喜欢危险!既是游戏,不玩到最后,岂不是孬种乌龟!” “抱歉,我没心情陪你们玩!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不该将我牵扯进来。”想来今日城中,定是有诈,夏侯云歌可不想牵涉其中。 “你以为我是在跟摄政王怄气?”上官麟越声音拔高几分,“你本就是我的!是摄政王小人甩手腕,仗着自己身份高,将你夺走!” “难道不是吗?!” 上官麟越危险又炽热的呼吸倾吐在夏侯云歌耳际,扰得她浑身不适。 “既然上官将军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划花我自己的脸,只要那时上官将军还想让我做你的将军夫人,我不介意跟着你天涯海角,自此离开皇城,只留在你身边!”夏侯云歌毫不含糊,说着锋利的指甲便对上自己的脸,就要一把抓下去。 上官麟越赶紧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你这是做什么?” 寒风掠过,凉凉的雨滴落了下来,打在脸颊上,冰冰的冷。 上官麟越昂藏的身躯直挺挺绷直,低头望着怀里这个娇小人儿,竟有比男子更强大的倔强。他心中浮上一种陌生的感觉,压抑,酸胀,怜惜,难言的微妙……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夏侯云歌,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跟我走。”上官麟越响亮的声音,竟带着一分颓败的低落。一手抚摸上夏侯云歌的脸颊,轻轻擦去落在她美丽脸颊上的雨滴。 他滚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细嫩的肌肤,就好像在抚摸一件上好的宝物。 “哪儿有英雄不爱美人的,本将是英雄,自不能免俗。”上官麟越哂笑一声。 “没有我的这张脸,将军也不会与我多次纠缠。” “那是自然!”上官麟越回的理所应当。 夏侯云歌淡然一笑,“即是贪恋我的美色,我总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刻,将来也会沦为被将军抛弃的下场,你与摄政王又有何区别?” 夏侯云歌看向漆黑如墨的远方,纷纷落下的冰冷雨滴,她的心比雨夜更冷。 “即便到那时我不喜欢你了,也会好吃好喝的供养你,绝不会像摄政王那样,总是将你推向风尖浪头,让你在夹缝中游走在生死边缘,最后还会将你推向断头台!” 夏侯云歌讥讽道,“将军不懂得我想要的就不要与我谈缘分,也不要再纠缠我。你有你的风流一世,我有我的平淡人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夏侯云歌回头目光平静地望着上官麟越,漆黑雨夜中,她的眸子亮的惊人,夺目的光彩直入心坎。 上官麟越只觉得周遭只剩雨声和彼此的呼吸声,灼热的目光中,也只有夏侯云歌那淡然平静近在咫尺的倾城容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上官麟越低喃一声。 “贪图美色的爱,便是耍流氓的好色之举。”夏侯云歌冷硬的话语,就趁上官麟越愣神的空当,挥起一拳打在上官麟越身上传来浓郁药味的地方…… “嗯。”上官麟越吃痛闷哼一声,捂住胸腹处,手上的温热的粘腻溢满整个掌心,脸色瞬间苍白,额上湿了一片,不知是雨水淋湿,还是渗出的汗珠。 夏侯云歌就趁上官麟越伤口迸裂,剧痛难抑的时刻,使出全部力气,毫无怜悯心的直接将上官麟越从马背上推了下去,双腿夹紧马腹抓紧缰绳,扬蹄而去。 上官麟越摔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看着夏侯云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黑的雨夜之中…… “将军,需要追回来吗?”子夜忽然出现,上前扶起上官麟越。 “本将军要想追,还会放她走吗!”上官麟越捂住伤口,低犷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是。”子夜低下头。 “我的女人自然是我来追!”上官麟越低哼一声。 子夜拿出一瓶金创药,“将军,您的伤口裂开了。” 子夜要为上官麟越查看伤口,被上官麟越一把夺下药瓶。“子夜!你去调查一下,城中是否有诈。” 上官麟越缓缓眯起炯亮的眸子,透出危险的狡黠光芒。 “是,将军。”子夜简短有力的回答,接着身影一闪消失在雨夜之中。 上官麟越望向夏侯云歌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任由按住伤口的指缝间蜿蜒淌下更多的鲜血,而不自知。 上官麟越唇边扬起戏谑的笑容,随后渐渐散尽。 “我的大美人儿,若城中真的有诈,我怎么舍得连累你。” …… 夏侯云歌驾马一路驰骋,不是出城,而是直奔菩提观。 若城中今夜真的设伏,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起来才好。 幽黑不见丝毫光线的深长巷子内,似有一阵凉风拂面而来,夏侯云歌忙俯身避开。这才发现,拂面而来的不是利刃凶器,而是一只修长的大手,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马缰,纵身坐在她身后的马背上。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耳边传来轻轻的笑声。 “表妹。” 夏侯云歌轻吐口气,还是不自主有冷汗透衣而出,更显雨夜寒凉沁骨。 “魏荆公子神出鬼没的功夫,当真举世无双。”夏侯云歌樱唇轻启,幽幽的声音似凉薄如霜。 “真是让我下了好一番功夫找你!你竟然从菩提观逃了。”魏荆一把勒住马缰,马儿停下脚步。 “魏荆公子找我做什么?” 夏侯云歌清浅一笑,声音里多了一分温婉动人。 魏荆长大好看的眸子,“外面这么危险,你说我找你做什么!” “看样子,你是想要帮我了?”夏侯云歌唇角勾起一丝不屑。在她满怀希望的等待魏荆帮助时,他却放她鸽子,还如何相信他。 “我一直在帮你,没想到表妹这么能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表兄很是佩服。”魏荆笑了笑,从后面惩罚性地敲了一下夏侯云歌的头。 夏侯云歌被他敲痛,面色薄怒道,“我不喜欢被人碰我的头!” “你做尽别人不喜欢的事,敲一下你的头你还不乐意。”魏荆眼底蕴着两分笑意,似有些无奈的宠溺。“你真是个让人操心的表妹。” “我自力更生没有碍着你的路,不过我们之间的交易看来要作废了。”夏侯云歌挑挑眉,一脸惋惜,“逃出摄政王府这件事,你没有帮到我。” 魏荆张大眼眸,“谁说我没帮到你?围在摄政王府周围的死士,可是我帮你处理掉的!否则,你以为你真的会平安挟持太后离开摄政王府?” 接着,魏荆无奈叹息一声,“我的好表妹,你真会挑时候。” “如此说来我还要感激你了?我的表兄?”夏侯云歌口气咬重几分,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黏在身上冰冰的凉。 魏荆的眸子微一沉,靠近夏侯云歌几分。 夏侯云歌赶紧躲避,“你干什么?” “你身上什么味道?”魏荆拧紧眉心。 “味道?”夏侯云歌嗅了嗅衣服,没闻到什么气味。 “我常年学医,这种清淡的味道,你自是嗅不到!”魏荆的脸色瞬时黑沉下来,警觉地环视漆黑的四周。 夏侯云歌也感觉到不好的预感,正诧异,就看到漆黑的雨夜中,两只颜色鲜丽的粉色蝴蝶,震动翅膀翩翩飞来,徘徊在夏侯云歌的头顶。 “不好!”魏荆低叫一声,加紧马腹飞驰出去。 然而,还没跑出这条幽长的巷子,就看到巷口亮起通明的火把,将整条巷子照亮。 夏侯云歌和魏荆避无可避地呈现在一片光影中。 而在对面跳跃的火光中,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那一袭紫色金纹团龙蟒袍的绝世男子,正是出征多日的…… 轩辕长倾! 作者的话: ps:新年快乐,大家多吃好吃哒多多支持越越,本文后续更加精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灵堂,心冷若死灰 夏侯云歌怔怔望着通明火光中那一张绝代风华的脸,浑身血液瞬间逆流…… 轩辕长倾一袭紫色华袍,似在雨中散发着华贵的辉光,刺得人眼酸痛。俊美绝世的容颜在一片通明的火光中,勾勒出清晰棱角分明的弧度,冷硬坚韧,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不过才几日不见,恍惚竟有隔世之感。 夏侯云歌砰乱喜悦的心情,不过只维持一秒,就冷却凝固。浑身冷透犹如覆上一层薄冰,再没有任何知觉,只能清楚感觉到心口剧烈的疼痛,犹如钝刀穿过。 轩辕长倾驱马向前,马蹄的噔噔声,一下一下犹如踏在夏侯云歌的心口,疼痛一点一点加剧。 他终还是又一次利用了她,以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方式。 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脸越来越清晰,她却越发看不透,在他那张好看的面容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绵密的雨线,切断他和她纠缠的视线,也切断了夏侯云歌心中生出的所有情愫。 轩辕长倾的视线越过夏侯云歌看向她身后的人,他浓黑瞳孔掠过的失望,更让夏侯云歌心冷如冰。 因为是魏荆,不是上官麟越,所以他失望。 “怎么又是你?”轩辕长倾平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魏荆笑起来,“摄政王希望是谁?” 魏荆翻身下马,一手负后,半仰着头望着马背上的轩辕长倾,一副坦然的无谓,蕴藏两分敌意。 轩辕长倾目光落在枣红色的大马上,一眼便认出那是上官麟越的坐骑。他微微勾起唇角,笑靥阴凉森寒。深沉的目光再度落在夏侯云歌身上,寒冷如剑芒,是能切割万物的锋利。 夏侯云歌面若冰霜,再不看他一眼。 明明是他以她为诱饵,又用这种质问的眼神看着她作甚! 魏荆看向还徘徊在夏侯云歌头顶那两只颜色鲜丽的粉色蝴蝶,低喃一声。 “原来是寻香蝶。” 想起方才在夏侯云歌身上闻到的淡淡香味,便是奇蕊花了。 看来,今夜的变故是早有预谋。 果不其然,东朔在巷子口拿了一朵五彩的花卉,淡淡的花很轻很淡,寻常人很难闻到,却可以引来百里之外的寻香蝶。 两只绚丽的粉色蝴蝶,便追逐着飞向东朔,落在东朔手中那朵五彩的花朵上。 魏荆哂然一笑,心中已了然一切。 轩辕长倾以离京出征之名,将失踪多日的上官麟越钓出。没想到却抓住夏侯云歌和魏荆深夜共乘一骑,如此一来,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私奔一说便不攻自破,反而是跟魏荆有私奔之嫌了。 “摄政王好谋略!”魏荆抚掌称赞,竟然连他都骗过了。 轩辕长倾一言不发,深浓的目光始终盯着夏侯云歌,蕴着压抑的怒火。 轩辕长倾自然不会当众质问夏侯云歌,上官麟越的下落,她毕竟还是他的王妃,总不能当众自撕脸皮。不过夏侯云歌和魏荆深夜在外,不贞不洁的骂名是洗不清了。 气氛僵滞的瞬间,有人匆匆来报。 “王爷不好了,襄国公主被刺杀了!” 轩辕长倾眉峰攸然一紧,盯着夏侯云歌的目光愈加凛冽,犹如冰封千年的寒潭,让人身心俱凉。 轩辕长倾调转马头,命令众人,“去襄国公主府!” 众兵将赶紧列队,轩辕长倾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又传来轩辕长倾一声命令。 “带上王妃!” 东朔赶紧过来牵马,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襄国公主府…… 公主府内哭声一片,众人都跪着簇拥在碧倩的房间外。 轩辕长倾察看了一眼夏侯七夕致命的伤口,脖颈上一条极细极深的血痕,一眼便认出是何利器所致的伤口。 轩辕长倾阴凉的目光射向夏侯云歌,阴云密布的脸上布满风雨欲来的阴霾。 夏侯云歌神情冷漠,淡静无波,看也不看轩辕长倾一眼,就像一个木头杵在一边。他若不愤,便指证她杀人好了,她绝不否认。 轩辕长倾冷眸射向众人,一众人吓得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出,只听见轩辕长倾寒声问。 “可知是谁刺杀了公主?” 当即有一名侍卫跪在地上恭敬回道,“属下几个人都看到碧倩从房里最后一个走出来,还阻止属下等人进来保护公主,实在可疑。碧倩已被属下拿下,等候王爷发落。” “众所周知,碧倩是公主身边最信任的贴身侍女,怎么会刺杀公主。”孙天一痛声音道。 几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有人拽住孙天一,小声提醒孙天一,“哥几个有失职之嫌,你可不能乱说话,葬送哥几个的性命。若能早早定案,岂不皆大欢喜。” 其中另一个侍卫扬高声音,恭敬回道,“回禀摄政王,碧倩经常遭到公主毒打,因此不忿,起了杀念,正是杀人动机。就在今日事发之前,公主因碧倩剥葡萄落了葡萄籽而遭到公主怒打。” 轩辕长倾沉吟稍许,道,“如此说来,襄国公主便是被贴身婢女碧倩所杀。” 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不管是谁刺杀了襄国公主,只要此事尽快结案,不牵连无辜,众人不被落罪,人都死了,也没人替襄国公主追究,就不了了之吧! 孙天一被交好的侍卫兄弟拉着,不再说一句话,只是望着夏侯七夕的尸体,满目悲怆,脸上还挂着已经干涸的泪痕。 忽然,孙天一挣开兄弟,爬到轩辕长倾面前,痛声道“王爷,碧倩虽经常遭受公主毒打,却对公主忠心至极,不可能刺杀公主!此事疑点颇多,不能妄下定论!” “你是在质疑本王吗?”轩辕长倾凝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属下……不敢。”孙天一颓然垂下头。 “奴婢没有刺杀公主啊!王爷,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公主不是我杀的!”碧倩哭到声音沙哑,不断在外面挣扎哭喊,压着她的侍卫硬是将她拽了出去。 “公主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是冤枉的……冤枉的……”碧倩凄厉的哭声,直催人心,声音渐渐细弱,只剩呜咽的呻吟。 竟是被人捂住了嘴,狠狠痛打。 轩辕长倾睨向夏侯云歌,她一直面容冷淡,没有纹丝涟漪起伏,好像失去所有知觉的木偶,眼见着别人为她顶罪,连最起码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轩辕长倾黑眸微眯,低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我又一次清楚的认识了你。” 夏侯云歌不说话,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好像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轩辕长倾嗤讽一声,“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夏侯云歌微微抬头,依旧看着眼前,仍是毫无反应的冷漠。 轩辕长倾摔袖冷哼一声,再不与夏侯云歌说话,命人将夏侯七夕尸体收敛入棺,在正厅设立灵堂,供人前来吊唁。 轩辕景宏听说这个噩耗,天色未亮沐雨前来,连早朝都暂时搁置。他在灵堂前深表痛心地说了一句。 “我大越国,失了一位才德兼备的公主啊!” 说着,轩辕景宏红了眼圈,众人的哭声更加悲恸欲绝。轩辕景宏深有感触,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赶紧有人劝皇上节哀。 皇帝亲自莅临,还为夏侯七夕落了眼泪,是给了夏侯七夕莫大殊荣。 人已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一切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轩辕长倾偏要拉着夏侯云歌到灵堂前,让夏侯云歌为夏侯七夕焚烧纸钱哭丧守灵。 夏侯云歌脊背笔直地站在灵堂前,耳边又传来轩辕长倾阴恻恻的声音。 “你这女人,真是冷血心肠!” 夏侯云歌不言不语,对轩辕长倾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感情?哪怕有一点点,也不是现在这种冷漠绝情的样子!”轩辕长倾低喝一声。 夏侯云歌依旧毫无反应,突兀地站在一众跪地哭丧的众人之中。 “夏侯云歌!你对你的同宗姐妹都如此绝情狠心!”轩辕长倾咬牙,在她耳边狠声道。 夏侯云歌袖中的手,微微抓成拳。 她终于有了些微反应,只是唇角微勾的嗤笑一声。 他和她同是冷血绝情之人,他又何必做戏呢。 轩辕长倾被她唇边的讥讽激怒,在她耳边咬牙喝道,“你和夏侯七夕本就是死敌,易遭人怀疑!杀人之罪,岂能含糊过关!誓必被人借题发挥,依法严正!” 夏侯云歌无谓仰头,人就是她杀的!反正轩辕长倾想将她推向死路,如此不是正合他心意。 轩辕长倾被她倔强的样子,彻底激怒,恼喝一声,拂袖离去。 “如果你想死你,你就这样站着别动!” 轩辕景宏在一旁掩嘴轻咳一声,转身也出了灵堂。 没想到,刚刚走出门的轩辕长倾又折返回来,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腕,将她从灵堂内拽了出来,力道之大,捏得她手腕生疼。她却没有挣扎,任由被他拽着。 轩辕景宏看着轩辕长倾,不由叹息一声。这还是原先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轩辕长倾吗? 自从轩辕景宏入了襄国公主府,只看到夏侯云歌一人在,便知道计划失败了。 正所谓捉奸捉双,拿贼拿脏。 只要上官麟越和夏侯云歌不是一起被抓,那么上官麟越的罪名,只有私自回京这一条。何况,上官麟越实在狡猾,多日未曾抓住他丝毫踪迹。只能从种种迹象表明,上官麟越确实回了京城,却没有任何证据给上官麟越定罪。只是抓住上官麟越的坐骑,又不能表明什么,同品种的汗血宝马,不只一匹。 设局诸日,最后就因轩辕长倾心软不忍,满盘皆输。 如今已打草惊蛇,再想抓住上官麟越就更难了。 若上官麟越知难而退,乖乖回到前线去,不再逗留皇城,此事也可当作从未发生。至于上官麟越是否倒戈祁梓墨,只能待找到力证再做打算。 就在此时,灵堂内炸响一片惊恐的刺耳尖叫声。 “啊————” 作者的话: ps:大家新年快乐,嘻嘻,多多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够毒,为何而愤怒 一片刺耳的尖叫声,在这阴雨蒙蒙的清晨,更显素白一片的灵堂惊悚可怖。 东朔一个箭步冲入灵堂,竟也愣在原地,半晌没个声音。 轩辕长倾满腹狐疑,也匆匆入了灵堂查看情况,也是惊了一跳。 “怎么回事?”轩辕景宏进门见跪地的婢女奴仆都瑟瑟发抖抱成一团,正要到棺木前查看,被高公公赶紧拦住。 “皇上,保重龙体,还是不要看了。” 轩辕景宏更是好奇了,正要拂开高公公上前查看,就听见轩辕长倾说。 “襄国公主的头颅不见了。” “什么?!”轩辕景宏一惊,“朕和摄政王就在门外,是谁斗胆众目睽睽之下取走了公主的头颅!” 众人都低着头,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还有些镇定的婆子跪地回禀,“刚才老奴等想为公主盖棺,这才发现公主的头颅不见了!” 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对望一眼,神色凝重,心中皆是同一个疑问,是谁夺走了襄国公主的头颅? 意欲何为? 东朔赶紧带人查看灵堂周围,没有找到夏侯七夕的头颅,只发现灵堂屋顶一块瓦片有被人掀起的痕迹,派人出去追,已早无踪迹。 能在守卫森严的灵堂动手,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还是光线颇明的白日,可见此人武功轻功极高。 夏侯云歌也疑云重重,是谁?要夏侯七夕的头颅作甚? 轩辕长倾的目光寻找地看向魏荆,魏荆也是一脸茫然地摊摊手。 这世间,也就魏荆的轻功能做到此。 可魏荆一直都在灵堂外,根本没曾离开半步。何况,魏荆为何要夏侯七夕的头颅! 就在众人心神不定之时,有人跑来禀报,“回王爷,碧倩咬舌自尽了。” 轩辕长倾的目光猛然射向夏侯云歌,不过一个奴婢的性命,根本没人在意,轩辕长倾只是想从夏侯云歌的身上,是否能看到一点点的不忍。 但凡男人,都不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是一具毫无感情的机械架子。 身为女人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才最讨人喜欢。 轩辕长倾也明知道不会在夏侯云歌身上,看到丝毫柔软善良的痕迹,他是想用她的冷血无情,彻底湮灭心中的那一簇小小的火苗。 在夏侯云歌变得犹豫矛盾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也变得凌乱矛盾了。 轩辕长倾从夏侯云歌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那略显失望的眼神,让他有丝微的狼狈。 “碧倩杀害襄国公主,畏罪自尽。”轩辕长倾沉且重的声音,众人皆以为他在为香消玉殒的夏侯七夕而感到悲恸。 此事便就此结了案,不过夏侯七夕头颅神秘失踪一事,还必须深查下去。 轩辕长倾大步离开襄国公主府,将夏侯七夕头颅失踪的案件交给谢文远调查。 轩辕景宏和轩辕长倾在摄政王府的书房商议很久,轩辕景宏才离去。 没人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大抵也能猜到,应该还是在密谋如何抓住上官麟越吧。 魏荆站在廊下,望着枯败的枝桠发呆。 冰寒的秋雨,无情摧残颓败的万物,寒风更加刺骨,处处透着湿冷的凉意。 魏荆在离开襄国公主府时,就打意离去,轩辕长倾却将他留下,说有话要问他。魏荆知道,轩辕长倾想问柳依依的下落,他们之间是应该谈一谈了。 夏侯云歌站在魏荆的身侧,望向遥远的昏沉天空。当人的心冷到极致,反而无知无觉,一切归于平静了。 “你杀了那些刺杀我的死士?”夏侯云歌轻声问魏荆。 “没有。” “你派人去刺杀君无忌了?”夏侯云歌侧头看向魏荆。 “没有。” “那你做了什么?”夏侯云歌不禁好奇。魏荆不是说帮她处理了摄政王府周围的死士? “我的一双手,可是救人的手。”魏荆望着自己一双素白修长的手,摇摇头。 夏侯云歌眯眸望着魏荆,“我听旁人都说,医圣魏荆公子,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 只从闻风丧胆这一词便得见,魏荆在外的声名绝对不是治病救人另人称誉的大圣人。再从梅兰竹菊见到魏荆就头疼畏惧的样子,足见魏荆在旁人眼中是个可怕的人物。只是在她面前,从未表露过。也许和她是巫族圣女之女有关吧。 “我的名声竟然这么坏!”魏荆吃惊张大好看的眸子,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 夏侯云歌黑着脸,“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花重金在江湖上悬赏,买君无忌的一头白发,做头套。”魏荆一脸无辜的耸下肩。 “呃……”夏侯云歌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魏荆啧啧两声,摇摇头,“我可从不杀人。可那些江湖上的人,下手最不知轻重,每次为了高价赏金,都是不择手段,彼此间为了争抢,时常将苦主大卸八块,场面惨不忍睹。” 夏侯云歌唇角再度抽了抽,“够毒。” “我可没叫他们杀人。”魏荆深表无辜。 夏侯云歌想到君无忌为了保住连着脑袋的满头白发,周日惶惶不安,“噗哧”一声笑了。 “诶,对了,我的表妹笑起来多漂亮。”魏荆一手搭在夏侯云歌肩上。 夏侯云歌浅笑着望着魏荆,第一次没有厌恶避开,反而有一种类似被兄长保护的感觉。虽然他是有所图,还是觉得踏实。 渐渐的,夏侯云歌脸上笑容散尽。 魏荆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君无忌现在为了保命,将所有死士调遣到身边保护,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只要派一个武功高强的杀手,照样要她小命。 夏侯云歌轻叹一声,在现代处处提防被人报复暗杀,到了古代还是如此。 真真是……人各有命啊。 不知何时,轩辕长倾就站在书房门口,一眼不眨的望着这边,将夏侯云歌方才脸上绽现的美丽笑容尽收眼底。 忽然,他一身紫色的华袍一闪,便已出现在魏荆和夏侯云歌之间,一把打开魏荆搭在夏侯云歌肩膀上的手。 魏荆和夏侯云歌皆是一怔,对轩辕长倾脸上浮现的怒意有些莫名其妙。 “魏荆公子,是不是应该离本王的王妃远一点。”轩辕长倾漆黑的眸子愈加深邃。 “摄政王与其希望上官将军接近你的王妃,不如我魏荆更安全。至少……”魏荆流光璀璨的眸子看向夏侯云歌,邪异一笑,“我不会对你的王妃怎么样。” 轩辕长倾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底翻涌的怒火似要将魏荆焚烧殆尽。 魏荆却惬意地笑起来,“摄政王不愿意听?往往实话最难听。” 轩辕长倾光洁的额头浮现道道青筋,逼近魏荆一步,“魏荆公子,你该对我解释一下依依到底去了哪里?” 魏荆吹了下额前的碎发,“依依嘛……” “说!你为何要将依依藏起来?”轩辕长倾寒声逼问。 “刚才还说摄政王妃的事,怎么又转到依依身上了?摄政王当着王妃的面,谈及别的女人,就不怕王妃吃醋?”魏荆挑眸看向夏侯云歌,很想看到夏侯云歌出现酸意浓浓的样子。 不过他们都失望了,夏侯云歌面冷如霜,没有任何变化。 “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轩辕长倾怒喝一声,寒眸射向夏侯云歌,“王妃心有所属怎会吃醋!” 夏侯云歌神情冷漠地侧头看向别处,“魏荆公子,你说的没错,裂了缝的碗,割了手指还偏怪手指不安分!” “若是手指有意避开,岂会割了手。”轩辕长倾真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一层一层拨开,然后敲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本王深信,苍蝇从不叮无缝的蛋!”轩辕长倾低喝一声。 夏侯云歌只觉得胸腔的那团火就要爆裂而出,转身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了。 “魏荆公子,失陪了!” 轩辕长倾却不依不饶直接追上来,一把将她拽入房中,一手扼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头顶,薄唇轻启,唇齿间溢出冰冷的字眼。 “夏侯云歌,端着这副冷漠的态度给谁看?” 夏侯云歌冷眸中蕴着强大的寒意,如冰似刃地盯着轩辕长倾绷紧的俊颜。 她不说话,他便执意想要撬开她的口。 “你在气什么?气我搅了你的好事?气我阻止了你和旁人远走高飞的美梦!到底在气什么!”轩辕长倾的大手用力收紧,似要将夏侯云歌的手腕捏碎才能解恨。 “摄政王说这话不觉可耻?!身为男人,故意让自己的女人与旁人有染,这便是你成为高权者的手段?龌龊,垃圾,让人觉得恶心!”她狠声喊着,眼底迸出强烈的恨怒。 “你何曾是过我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心有所属,时常梦魇中念叨的南枫又是谁?如果不是你心有旁人,为何让你与我出征你却执意拒绝?如果不是你心有旁念,为何一直想要逃走,不惜挟持太后也要从摄政王府逃出!我将金蝉丝留给你,可不是让你做这种勾当!” “摄政王可以在金蝉丝上动手脚,沾染花香另蝴蝶寻来,我怎能辜负你一番厚意,不加以利用岂不浪费!白白让摄政王找来两只寻香的蝴蝶!”夏侯云歌愤怒的喊着。 她左思右想,不知轩辕长倾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才会沾染花香。衣服是在离开摄政王府后新换的一身,身上经常沐浴更不能让花香沾染持久。唯独有一样,轩辕长倾料定她会带在身边的贴身物件,便是那根金蝉丝。 原来,在她嫁入摄政王府的那一刻起,轩辕长倾就已开始在她身上动手脚了! 如此想来,只觉得心寒心痛。 “我给了你荣华富贵的生活,给你显赫尊崇的身份,这些你都可以抛弃?我不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不喜欢富丽堂皇的生活而选择远走天涯,除非是追求她心里所爱的那个人而去!”轩辕长倾一把将夏侯云歌打横抱起,直接丢在床榻上,随后栖身压来。 夏侯云歌双手赶紧抵住他压下来的厚重身体,他的手却在她身上开始不安分的撕扯起来。 作者的话: ps :新年快乐,多多吃好吃的,我们一起加油,记得送红票,本月更新很勤奋的哦,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恶心,我早就疯了 夏侯云歌用力绷紧身体,护住胸前,生怕被轩辕长倾看到挂在脖颈上的遗世和身上紧缠的绷带。 “放开!别让我更恶心你!” 轩辕长倾的动作猛然滞住,深邃的眼底漾起两分自嘲的讽意。 “恶心?你说我恶心?” 轩辕长倾一把捏住夏侯云歌的下颚,低沉的声音透着浓郁的危险,“谁不恶心?你告诉我,谁不让你感到恶心!好像除了我之外,别的男人都不让你觉得恶心。” 夏侯云歌被他捏的生疼,却避不开他手上强硬的力气。她硬下自己的心,忍住心口泛起的疼痛,倔强望着轩辕长倾深黑幽沉的眸子,努力压制所有怒火才让声音平静下来。 “轩辕长倾,你听好了!我只说这一次!你身为我的丈夫又何尝做过身为丈夫该保护妻子的责任!是你几次将我逼向生死边缘,让我不得不依附你,在你身边苟延残喘!如果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我无话可说!我有手有脚有心有灵魂,我还可以有我自己的选择!远走高飞逃离这里的一切,保留我最后的尊严平静一生!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们臆想的那么肮脏!我夏侯云歌不是好人,也绝不允许别人随意玷污我!那些喜欢杜撰别人行为不检的人,肯定也是自身做尽龌龊勾当!” 夏侯云歌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轩辕长倾却只当她是在狡辩,怒火缭绕的心底却隐隐掠过一丝欣喜,她是在对他解释吗?尤其她那冰冷神色极其认真,不见半分虚假。 可是…… 轩辕长倾只有短暂的错愕,便又开始撕扯夏侯云歌身上衣物。 道道刺耳的裂帛声,连带她的心也一并撕碎。 “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我早就疯了,”他怒吼着,彻底撕碎她身上所有衣物。 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袭来一阵透心的寒意。 轩辕长倾的目光淡淡落在挂在夏侯云歌脖颈上那个红色的玉佩,只是短暂一瞬的停留,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 那块玉实在太过艳红,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其中隐藏的一条白色龙纹形状。 夏侯云歌想要努力隐藏,还是阻止不了,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缠着绷带的腹部。 轩辕长倾深黑的眸子,浮现一抹稍纵即逝的痛色,随即更加疯狂地撕扯那雪白的绷带,誓必要清楚看到那下面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住手!你给我住手!别碰我——” 夏侯云歌力竭地喊着,一把抓住轩辕长倾的大手,指甲在他的手背上抓出道道殷红的血痕。 “本王今日就证实一下,夏侯七夕所说到底是否属实!看一看你的腹部缠着绷带,到底是你胖了!”轩辕长倾的声音顿了一下,更狠咬牙说下去。“还是身怀有孕!” “你快给我住手!住手!!!” “你怕了?”他邪佞勾唇。 “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证实!”她挣扎起身,被他一把按住肩胛,再难动弹。 “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想与你深究下去!如果摄政王实在没事,就去找柳依依,别在这里烦我!” 轩辕长倾一把掐住夏侯云歌的脖颈,收紧的力道,似要将她即刻掐死。 “这是谁的孩子!如此小心隐瞒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他怒吼着,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雄狮。“你这个狠心肠的女人!原来也有在乎的东西!喝下堕胎药的时候,怎不见你有一分半点的犹豫在乎?” 夏侯云歌被他捏的喘息困难,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挣扎着,想要给轩辕长倾狠历一击,他却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她身上,根本不给她分毫反击制胜的机会。 “说!是谁的孩子!”他痛声大喊,满目血红。 当轩辕长倾看到夏侯云歌脸色憋的青紫,终于一把甩开夏侯云歌。望着她大口大口贪婪喘息新鲜空气,他自嘲的笑了两声。 “我很好奇,你们是何时勾搭上的!” 夏侯云歌身心俱寒,本想说些什么,却又笑了。 她本身就身条瘦弱,又长久缠着绷带,腹部根本不像四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微微隆起一些,很轻易就会被人怀疑真实月份。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给我出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夏侯云歌实在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她也不需要他的信任,他也不需要她的忠贞,他们之间根本就是利益关系。 “你这话真是好笑,你是我轩辕长倾的妻子!是摄政王妃!没有关系?你竟然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轩辕长倾,在你利用我,试图钓出上官麟越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本来就脆弱的关系已经被你亲手打碎!你没有任何资格质问我,我们可以是仇人,是敌人,也可以是陌生人,但绝对不会有任何关系,更不会是夫妻的关系! “你这个贱人!”他忽然扬起手就要打下来。 “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资格动我一分一毫!”夏侯云歌倔强扬起头,毫不畏惧地准备迎接他那狠狠的一巴掌。 他的手,猛然顿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来。 轩辕长倾忽然高声狂笑起来,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痛快,笑得让人心惊。 夏侯云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略显沉重的步子,带着几分颓败的摇晃,让人不禁徒生两分心疼。 这还是相处多日,已经比较熟悉的轩辕长倾吗? 竟也会有如此疯狂失去理智的一刻! 魏荆一直在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也没有进门阻止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做的一切,在某些事上他清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轩辕长倾看也没看魏荆一眼,也没对魏荆再说一句话,便直接回了书房,将房门紧紧关上。 他的心口好疼,艰巨的疼痛好像被无数个小虫啃噬。 无力捂住胸口,身子一歪便倒在椅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上渗出涔涔冷汗,紧紧抓住铁拳,忍住所有疼痛。 他用力闭上眼,不敢再睁开,生怕自己的眸子变成可怖的血红色,再也控制不住魂噬毒发。 就在轩辕长倾秘密入甘泉宫去寻柳依依那一日,刚回到琼华殿没多久,正在批阅奏章时就忽然毒发。当时虽然没有完全丧事理智,也再没用至阴之血压制火热的毒性,却是毒发次数越来越频繁。 他非常清楚,这不是好兆头! 在他毒发身亡之前,必须尽快让越国江山稳固,至少那些危险因素,必须一一翦除,如此他才能更放心将江山完全交给轩辕景宏。 深夜十分。 夏侯云歌蜷缩身子,紧紧裹住身上被子,还是觉得冷。 刚刚有些睡意,却听见有风吹开了紧闭的窗子。 小桃不在,也不会有人夜半帮她关窗。正要起身关上窗子,阻住夜里湿冷的寒风,眼前猛然出现一条人影,一把将她的口鼻捂住。 夏侯云歌紧紧盯着眼前的黑影,沉静的目光不见分毫惶惧。 那黑影轻笑一声,竟是女子的声音。 “真想现在就捂死你算了。” “不妨试试,看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手快。”夏侯云歌嗤哼一声。 “你都已在我手中,还想多快!” 夏侯云歌抓紧手中床幔的银质钩子,更紧贴近身前黑影的后心。 黑影只觉得硬物透衣而入,触在肌肤上,一阵冰寒的凉。黑影微一怔愕,随即缓缓放开夏侯云歌。她拽下脸上蒙着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正是该在秋水居禁闭的锦画! 夏侯云歌放开手中的银钩,起身坐起来,冷目盯着锦画,问道。 “夜半三更,你潜入我的房间作甚!” “来看看你,能否安眠。”锦画哼了一声,口气不堪和善,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敌对。 “我看倒是你夜半难眠。”夏侯云歌起身穿好衣服,心下戒备,以免锦画又和君家联合耍什么手段。“你也厉害,现在戒备森严的紫荆苑,也能潜入进来。”想来在紫荆苑中,有人故意放锦画进来。 “本小姐自是厉害!只是你还没尝到本小姐厉害!”锦画扬了扬精致小脸,依旧一身傲气。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夏侯云歌寒声问。 锦画望着窗外黑如墨色的夜空,神色略显空茫。 许久,锦画才说。 “我要走了。” “走?” 锦画偏头看着夏侯云歌美丽的侧容,“你说的对,我要为自己做一次主。”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夏侯云歌可不想背负,怂恿人逃走的罪名。 “即便我的亲人只当我是棋子,弃之不顾,我到底还是君家人,我不会就这么轻易输给你。” “我们是敌人吗?” “……当然是!” “我一直没当你是敌人。”夏侯云歌定定望着锦画,一字一字吐道,“否则我早就杀了你了。” 更不会在锦画跳井自尽时,出手拽了一把。 锦画怔了怔,“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等着输给我!” “我当然会活着。”夏侯云歌吹燃火折子,想点燃蜡烛,被锦画吹灭。 “我是秘密潜进来的。”锦画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塞在夏侯云歌手中,是一封信和一面铜令牌。 “这块令牌是君家令,若有死士刺杀你,只要亮出令牌可以保你一命。”锦画望着那信封,声音有些许的低弱,“这封信……若你有机会,代我转交给皇后。” “我不会受你恩惠,也不会帮你这个忙。”夏侯云歌将东西塞回锦画手中。 “你以为姑母会轻易放过你?现在或许还不知长倾哥哥已抓住你,一旦知晓,定会将你落罪!到那时,再有死士刺杀你,你插翅难逃!夏侯云歌,我不是帮你,只是不想你死的这么快!” 锦画说完,将令牌和信封放在桌子上,趁着夜黑便匆匆融入黑暗之中。 夏侯云歌站在窗前,看着锦画离去的背影,只见锦画停下脚步,向亮着灯火的书房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再不停留地匆匆离去。 不经意间,夏侯云歌看到了东朔就站在紫荆苑的一座假山后,一直望着锦画离去,才转身…… 即便轩辕长倾强力隐瞒,太后还是很快得到消息。 天还未亮,御林军将摄政王府团团包围,来抓夏侯云歌入宫领罪。 作者的话: ps:大家新年快乐,多多支持越越,送红包和红票哦,感谢支付宝用户的红包,感激不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定罪,前路险重重 小桃趁着早起去集市购买供果,回了一趟家。 家里许久没有人住,到处落满了灰尘。 小桃更加担忧不已,这些天连素没有回家,又能去哪里?会不会已经…… 正在她徘徊担忧之际,一个男子提着些东西,推门进了院子。 小桃来不及躲避,被那个男子一眼见到,她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就怔怔地望着那个男子。 竟然是沈承安! 他今天虽然穿了百姓常服,依旧遮掩不住他那挺拔的英姿,俊隽的容颜,就如初晨的第一缕朝阳,直照人心底。 沈承安被她一眼不眨的盯着,有些难为情,“你是什么人?” “我……”小桃语塞,赶紧低下头。 虽然贴了人皮面具,她依旧心虚,怕被认出来。 “我是菩提观的小道姑。”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户人家的亲属?”沈承安问了声,向屋内看了看,见房间已是许久没人住的样子,又问道。“请问,这户人家去哪里了?好像好几天都没人住在这里了。” 小桃掩住砰砰乱跳的心,努力平稳声音说,“我……我也不知道。” 小桃见沈承安目光狐疑地打量自己,赶紧说,“贫道是来化缘的,我并不认识这户人家。” “原来是这样,冒犯了!”沈长安清亮的声音那么好听,害得小桃刚刚平稳的心又一阵乱跳。 小桃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施主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吗?” “我不是,我是这家主人的朋友,过来探望一眼,没想到他们已经搬走了。”沈承安索性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小桃,“反正你也是来这户人家化缘,我便替他们给了,愿神灵保佑他们一家。” 小桃的心怦然一跳,手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想来那日,为二姐解围的人,应该就是沈承安吧! 他为何要帮她的家人?又如何知道她家的住处?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不能问。 他们的关系,仅限于认识而已。不过是,在榆林镇的时候,为了帮助夏侯云歌逃走,因此结识,后来也是他亲自押解她回京城,因此而多了两分交集而已。 小桃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低头往外走,只听身后的沈承安小声喃语一声。 “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外面这么不安定,会不会有危险?” 他说的那个“她”…… 是自己吗? 小桃只觉心口尖锐的疼痛一下,酸酸的眼角有些热,紧咬住嘴唇死命忍住,匆忙的脚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刚刚走到街上,就看见大队的御林军往摄政王府的方向跑去,街边的百姓对摄政王府的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出了什么事?”小桃低声问身边的一个大婶。 那大婶上下打量小桃一眼,“如今的道姑也很好信儿。” 小桃赶紧行个道礼,转身正要走,就听见旁边的人议论道,“他们是来抓摄正王妃的,就在摄政王府。” “这回惨了,肯定要被砍头了,挟持太后可是大罪!” “何况行为不检,还与人有染。” “什么?他们抓住摄正王妃了!”小桃低叫一声,赶紧匆匆往摄政王府的方向跑。 摄政王府不远的街口围了很多人,而摄政王府王府的大门被御林军团团包围水泄不通,已有人在用力敲响摄政王府的大门。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婆子匆匆跑向紫荆苑,直接跪在正要往外走的轩辕长倾面前。 “什么事?”轩辕长倾脸色黑沉。 “锦画孺人,不见了。”那婆子赶紧回禀。 轩辕长倾眉心悠然一紧,来不及细想,梅兰竹菊四人匆匆来报。 “王爷!御林军不等打开大门,当着百姓的面直接撞门,冲了进来。” 轩辕长倾的脸色更加难看,“太后故意挑选早上集市人多时,派大量御林军,跑了半个皇城直奔摄政王府,便是要街头巷尾皆闻此消息。” “王爷,太后娘娘便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看摄政王如何抉择,若偏袒王妃便会落下不孝的骂名。”兰直言道。 梅悄悄拽了兰一把,兰这才低下头,不说话。 轩辕长倾自然也洞悉了太后的深意,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不是他能偏袒夏侯云歌,就能偏袒得了的。 是夏侯云歌挟持太后出逃在先。 大匹御林军冲进紫荆苑,对轩辕长倾跪地行礼。 有轩辕长倾拦在面前,御林军谁也不敢向前一步,去捉拿夏侯云歌。 御林军统领当即亮出了皇上手谕的明黄色圣旨,“摄政王,皇上圣旨在此,属下只能得罪了!” 如今又有了轩辕景宏的亲笔手谕,若轩辕长倾还强加阻拦,便又落下不忠的骂名。如此不忠不孝,日后如何得百姓拥护! 就在轩辕长倾沉默不语之际,身后传来夏侯云歌清凉的声音。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用不着任何人庇护。”夏侯云歌款步向前,傲然站在轩辕长倾身侧。 轩辕长倾黑眸中掬了一缕晨光,幽光不明地望着夏侯云歌,“你倒是有本事。” 夏侯云歌一脸冷漠。当日胆敢挟持太后,自然也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她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轩辕长倾缓步靠近夏侯云歌,当着众人,一把将夏侯云歌拥入怀中。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他们如此过于亲密的动作。 轩辕长倾却在夏侯云歌耳边低声说,“我的王妃,这么勇敢,不如我们就玩一个游戏。” “你又想做什么!”夏侯云歌清楚感受到,他温润声音下隐藏的巨大危险。 “输了,就是死路一条。”轩辕长倾笑着放开夏侯云歌,睥睨向御林军,扬声道。 “既然皇上圣旨在此,本王就随王妃走这一遭。” 夏侯云歌坐在四面垂下黑色帘子的车驾,车外被御林军严密把手。看不到外面丝毫光线,车厢内一片昏黑,就如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 车外传来百姓们嗡嗡的议论声,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直到入了宫门,夏侯云歌被人从车内“请”了出来,四个身穿盔甲之人,将她押解向轩辕景宏的御书房。 没有直奔太后的甘泉宫,夏侯云歌暗地松口气。 或许,还能被她抓住一线生机。 望着眼前兀长延伸的宽阔玉阶,前路漫漫,危险重重,只能以静制动伺机行事。 御书房。 朝中大臣,规矩站在两侧。 夏侯云歌被人强制跪在地上,肩膀被侍卫用力压制,动弹不得。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审问。 夏侯云歌不堪在意去听轩辕景宏和大臣们商议了什么,无非是说,如何处置定罪之类。 太后惊悸过度,沉疴于病榻,君无忌便成了太后的代言人。他一再表示,挟持太后乃是重罪,必须即刻处死才能服众。 谢文远不疾不徐站出来,对高位上的轩辕景宏俯身行礼,温声恭敬道。 “王妃受人诬陷,一时不愤,会有过激之举也在情理。事后,王妃并未伤及太后性命,罪不至死。” 君无忌怒喝一声,“依你个小辈的意思,便是太后丧了性命方可定罪了!” 谢文远俯身行礼,不卑不亢道,“正所谓法不外乎人情,也循个事出有因。下官认为,王妃身为太后儿媳,本是一家人,挟持太后当属后宫之事,不该拿到朝堂上来定论。” “小小一个状元郎,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君无忌震怒。接着,扬眉又道,“既然有人说王妃挟持太后当属后宫之事,那么王妃与前朝官员有染便是有关前朝!” “此事并无定论,忠义公何必闹的人尽皆知。人言可畏,损人名誉,终究不好!”谢文远道。 “证据就在摄政王妃身上!当日襄国公主指证,王妃已身怀有孕!现在验明正身,便能一切昭然!”君无忌怒瞪向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低眸敛眉,神色寂静毫无异样,心底却已紧紧揪成一团,若真有太医为她把脉,就百口莫辩了! “王妃毕竟身为摄政王正妻,此事该由摄政王亲自处理,旁人不该多加干涉!”谢文远扬声道。 “如你所言,此事便该不了了之了!”君无忌被谢文远彻底激怒,一把抽出带刀侍卫腰间佩刀,直接指向谢文远。 满殿皆惊,众人纷纷退避,生怕刀剑不长眼。 随即便有一队侍卫,赶紧簇拥在轩辕景宏身前护驾。 “下官只是直言相谏而已!”谢文远脊背笔直,如松如柏豪不畏惧。 夏侯云歌微微侧眸看向那边的谢文远,她跟谢文远并不熟,为何谢文远一再出言相护? 君无忌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上直接发力,就要刺向谢文远…… 众人急急大喊,“护驾!护驾!护驾!” “好了!”轩辕景宏怒拍一声桌案,何止君无忌御驾之前行凶。 君无忌抓紧手中长剑,一对老目瞪得溜圆,目光射向高位上的轩辕景宏,“皇上何意?” 轩辕景宏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神情淡漠,毫无表现,一副置身事外之态。 “忠义公稍安勿躁,为堵住悠悠众口,便找一名太医为王妃把脉吧!”轩辕景宏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高公公赶紧领命去太医院寻太医过来把脉,却被君无忌扬起手间长剑制止。 “太医之言,未必全信。”君无忌瞪向夏侯云歌,雪白的胡须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忠义公,何意?”轩辕景宏声音一沉,脸色变得不善。对于间君无忌经常如此怒吵朝堂,心中早已厌恶不已。 “是人皆有私心,有私心便容易被收买,其言不可信。”君无忌拖着手中长剑缓缓靠向夏侯云歌。 众人皆是浑身一紧,生怕君无忌长剑一挥当众行凶。 “依老臣之意,现在就拔掉摄政王妃身上衣物,王妃是否怀孕一目了然!”君无忌挥起手中长剑,在一片倒抽冷气声中,剑尖直接刺向夏侯云歌身上的衣衫…… 作者的话: ps:亲们新年快乐,要多吃好吃的哦,多多送越越红票,恭喜发财,发大财,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垂涎,杀人是死罪 君无忌长剑刺来,锋利的剑尖擦肤而过。 夏侯云歌动弹不得躲避不开,只能勉力侧身,不让剑尖伤到自己。 众人猛抽一口凉气,瞪大双眼,纷纷看向轩辕长倾,见他面无表情,毫无制止之意,心中各自猜想,看来摄政王妃与人有染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夏侯云歌更是心凉半截,怒道,“即使我怀了孕,忠义公有何证据我腹中孩子就是上官麟越的!你若拿不出证据,有什么资格来挑我的衣服!” “是,还是不是,摄政王心里最清楚!”君无忌低哮一声。 轩辕长倾毫无反应的纵容,让君无忌的举止更加大胆,握紧剑柄,狂佞一笑,手中长剑奋力一扬,便挑断了夏侯云歌衣衫上的盘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于众人眼前。 众人赶紧低头避嫌,不敢多看一眼。 夏侯云歌大怒,“身为长者,行为如此不受尊重,忠义公到底是为了报私仇,还是为了证实我是否怀孕?” 夏侯云歌倔强冰寒的目光令君无忌心惊。 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摄人气场,尤其那双潋滟如星辉的眸子噙满冰寒的怒意时,总是让人不敢直视。 “摄正王妃是否怀孕,一看便知。”君无忌的长剑继续去挑夏侯云歌身上仅剩的一条肚兜…… 夏侯云歌怒白了脸色,在场皆是男子,让她赤身**示众,如此污辱尊严,简直比杀了她更难以容忍。 如此,不仅是羞辱夏侯云歌,更是在羞辱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见轩辕长倾还不阻止,瞬时心如死灰。轩辕长倾都可以不顾王者尊严置之不理,她又何必在意! 反正今日在这里,丢的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脸! 就在剑尖即将挑断肚兜系带时,夏侯云歌怒吼一声,震撼众人。 “君无忌!莫不是你也垂涎我的身体!” 瞬间寂静的大殿,显得夏侯云歌的声音越发洪亮,回音阵阵。 君无忌陡然骇住,“妖女!你胡说什么!” 轩辕长倾豁然看向夏侯云歌,浓黑的眸子深邃如海,无法猜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潋滟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寒戾,倾城容颜显得愈发妖媚摄魂,“若不是如此,忠义公缘何一再相逼!日前在摄政王府的书房,便是见我脱衣还步步逼近,非要看光我的身子!今日又当众脱我衣服,你到底是为了验证我怀孕,还是心怀龌龊!” 君无忌瞬时涨红一张老脸,握在手中的长剑也颤了颤。 场内众人发出低低的啜笑声,低头掩嘴不知小声说些什么,大抵都是在说君无忌为老不尊。 “好你个妖女!竟敢胡言乱语玷污老夫名声!”君无忌一张老脸涨得更加红得发紫,咬牙切齿。 “是与不是,只有忠义公心里自己清楚!”夏侯云歌怒道。 “老夫今日偏要扒光你的衣服示众人前!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君无忌扬起长剑就从头顶劈下来,哪里是削断肚兜的系带,而是要劈开夏侯云歌的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夏侯云歌隐约看到轩辕长倾一袭紫袍微微一动,之后再没了反应。 轩辕景宏抓起桌上的奏本,狠狠砸在地上,咆哮一声,阻止了君无忌。 “闹够了没有——” 轩辕景宏从没这么大声说过话,君无忌愣住,一双老目瞪得老大,看向高位上的轩辕景宏。 轩辕景宏不愿看到君无忌冒犯龙威的目光,掩嘴低眸咳嗽起来。 高公公赶紧呈上茶水,“皇上,保重龙体。” 轩辕景宏喝了一口水,压下咳嗽,瞥了一眼依旧默不作声的轩辕长倾,也猜不透轩辕长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竟然真的不阻止君无忌,若夏侯云歌被当众脱光衣服,丢的可是皇家轩辕氏的脸,毕竟夏侯云歌是轩辕长倾的王妃。 轩辕景宏轻咳一声,俊颜和悦几分,缓声道,“即便是普通宫女也不该当众如此,何况还是摄政王妃。摄政王不参予此事,便是有意避嫌,忠义公到底还是要给摄政王几分薄面吧!” 君无忌冷哼一声,“老臣正是要为摄政王铲除身边祸害,不能让这妖女肆意妄为,混淆了轩辕氏血脉!” “忠义公言辞凿凿,不如先将证据拿出来。”轩辕景宏温和的声音透着两分严厉,一双眸子略有深意地从夏侯云歌身上扫过。 君无忌站着不动,手里的剑柄也未松弛半分。他当然没有证据,又岂能放过可以杀了夏侯云歌的大好机会。 “皇上莫不是有意偏袒?要为摄政王挽回几分颜面?”君无忌一双老目噙着几份刻骨的恨意,接着噙满讽意地大笑起来,“这个妖女胆敢给摄政王戴上绿头盔,摄政王也是好脾气,还能哑忍不发。如若换成旁人,早就一刀劈了这妖女雪耻了!” 轩辕长倾依旧不言语,只是脸色略显黑沉,依稀风雨欲来。 君无忌愤然指向夏侯云歌,“此妖女有脸与人苟且怀孕,就该扒光了衣物,游街示众,丢入男人地牢,受尽凌虐,也不为过!” 殿内众人纷纷更深低下头,不敢反驳君无忌的建议,也不敢苟同君无忌。 “仅凭谣言便定王妃之罪,忠义公未免草率。”谢文远低头躬身反驳道。 “小小一个状元郎,一再出言袒护这个妖女!莫不是你与这妖女也暗通款曲!”君无忌长剑直接指向谢文远。 “忠义公,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谢文远不惊不慌。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一声高唱,“皇后娘娘驾到———” 君无忌一怔,竟缓缓垂下手中长剑。 轩辕景宏眉心收紧,皇后君锦云已经很久不出门走动了,怎么今日会来商议朝政的御书房? 君锦云一身华艳凤袍,头上金钗摇曳,珠光宝璨遮不住她略显苍白憔悴的脸色。两个宫女左右稳稳搀住她,才步态虚弱地走了进来,神色显得有些焦急。她小腹微凸,正是已怀孕四月有余。即便已过了最危险的头三月,仍有滑胎之象,平日一直卧床在寝宫,鲜少出门。 轩辕景宏赶紧起身步下高阶,亲自迎了上来,“皇后,今日怎么出来了?小心身子。有什么事,派宫人通告一声,朕亲自去看你。” 君锦云心头略痛,轩辕景宏已经很久没去探望她了。听说昨日宫里又新来一位娇艳美人,正备受圣宠,新欢在侧,哪有时间眷顾旧人。 “臣妾参见皇上。”君锦云屈膝行礼,被轩辕景宏赶紧扶住。 “身怀有孕,就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轩辕景宏微微攥紧君锦云的手,转而又松开,淡笑一声,“皇后今日来所为何事?” “今早臣妾派人去摄政王府……”当君锦云看到押在侍卫手下的夏侯云歌,身上只有一件肚兜蔽体,惊得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摄政王妃穿上衣服。” 君锦云身边的宫女赶紧将皇后的披风,披在夏侯云歌的肩上。 君无忌眼角一抽,没有阻止,脸色却是变得不悦,“女儿,还不快点回去修养!小心这里吵到胎气!” “爹爹?”君锦云虚弱地喘了两口气,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目光怜悯又同情地看了夏侯云歌一眼,对轩辕景宏道,“臣妾今早派人去摄政王府给小妹锦画送些新进贡的锦缎,没想到,锦画已离开了摄政王府,不知去向。臣妾斗胆求皇上,派人去寻一寻锦画。家妹年纪尚幼,没有亲人在身边,万一出了什么事……” 君无忌喝了一声,打断了君锦云的话,“还不快送皇后回宫休息!” “爹爹!”君锦云不敢置信地望着君无忌,眼底隐约浮上一层水雾,“就不担心锦画?那可是爹爹最疼的小女儿。” “不中用的东西!不配做我君家的女儿!”君无忌一个眼神过去,当即有侍卫上前,恭敬地请皇后离开御书房。 君锦云悲伤地擦了擦眼角潮湿,期盼地望了轩辕景宏一眼,他亦是毫不表态,更让君锦云心灰意冷。 “臣妾告退。”君锦云转身离去,最后一眼,看向夏侯云歌。 那略带担忧的目光,是同为柔弱女子无奈的悲悯。 夏侯云歌望着肩头带着暖意的披风,遮住了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暖和了一点她冰冷的心房。 方才的事,被君锦云的到来忽然打断,倒是给了轩辕景宏喘息的机会。 “将摄政王妃收监,此事稍后再议。”轩辕景宏不耐烦地挥挥手。 君无忌老脸绷紧,雪白的胡须都倒立起来,“皇上拖延时间,便是想放过这个妖女了!” “现在前线战事吃紧,忠义公,要有个缓急轻重。” 君无忌艰涩难言,却在此时,门外的宫人又高唱一声。 “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赶紧规矩站好,跪在两侧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虚弱地歪靠在轿辇上,被人从外抬了进来。苍白的脸色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却在看向夏侯云歌时,目光锋利似要将夏侯云歌当场挫骨扬灰。 “母后凤体不适,要多加静养才是。”轩辕景宏赶紧上前搀扶,卑恭之态完全就是一个孝子。 “有些事,哀家不亲自来,就要被妖人巧嘴蒙混过去了。”太后慵懒挑起眼角,并未下轿辇,就居高临下地睨着一侧的轩辕景宏。 “不知母后所言是何事,又是谁巧嘴迷惑众人。”轩辕景宏轻轻笑着,声音平和恭敬。 太后挑高几分声量,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挟持哀家可以不被定罪,与人苟且也可以证据不足。” 太后一对凤眸攸然射向夏侯云歌,如针如刺,锋芒毕现,“杀人之罪,可是证据确凿!” 太后话音方落,便从太后的轿辇后,站出一个瘦高的男子,他跪地行礼。 “属下孙天一参见吾皇。” 正是襄国公主府上的侍卫——孙天一。 “属下状告摄政王妃杀害襄国公主。”孙天一言辞有力,透着十足的笃定。 作者的话: ps:新年快乐,多多吃好吃的,多多玩好玩的,越越每天还是很勤奋的更新哦,亲们要多多送红票,本月冲榜,在新的一年里,越越还会继续陪伴大家,祝亲们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感激,与庶民同罪 孙天一话音方落,满堂哗然。 摄政王在襄国公主府亲自定案,此事是襄国公主的贴身侍婢,不忍襄国公主时常虐待,一时不忿趁着襄国公主熟睡,杀了襄国公主。碧倩最后畏罪自杀,咬断舌根。仵作检查过碧倩的尸体,身上确实有很多新旧交叠的伤痕,惨不忍睹。 此事轰动京城,也都对一向秉公执法的摄政王快速破案信服不已。 却没想到…… “行凶之人竟然是摄政王妃!”有大臣惊呼一声。 接着,又有人小声说,“原来摄政王是为了护短,才会草草结案。” “怪不得襄国公主的头颅会神秘失踪,想来是摄政王是想瞒天过海,不想落下遭人怀疑的线索。”又有人小声揣测。 轩辕长倾黑眸射向跪在地上的孙天一,凝沉的幽光迫人心骨。 孙天却一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地面。他已做了必死的准备,也要将实情道出,何况还有太后坐镇,他怕什么! “大胆妖女!连对我越国有功的襄国公主也敢自杀!”君无忌低喝一声。 底下又是一片嗡嗡议论,“想必摄政王妃记恨襄国公主拱手让出南耀江山,才会刺杀襄国公主。” “看来摄政王妃还是心系南耀国,对我越国心有不忿啊。” “若真如此,前朝余孽实在不该为我越国的摄政王妃。” “孙天一!”轩辕景宏高喝一声,阻止众人小声的议论,“你说摄政王妃刺杀襄国公主,到底有何证据?” 孙天一不急不缓地从怀里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呈给轩辕景宏,“皇上,这是仵作的验尸结果。襄国公主脖颈上的致命伤口,极细极窄,切面整齐呈弧度,可见是十分锐利的线状武器所致。” 轩辕景宏匆匆看了几眼那几张纸,“这又能说明什么?襄国公主的头颅已经失踪,你说的致命伤,恐怕不能说明什么。” “专业的仵作都知道,生前的伤口和死后的伤口,切面的血迹有很大不同。即便公主的头颅已经失踪,还是能从伤口上的痕迹判断出行凶武器。” “这又如何指证是摄政王妃所为?”轩辕景宏负手而立,眼角的余光瞥向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虽然脸色阴郁,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轩辕景宏实在猜不透,轩辕长倾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如今情况,对夏侯云歌极为不利,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回禀皇上,”孙天一俯身在地,重重磕了一头,“摄政王妃挟持太后时所用的武器,正是世间最为锋利的金蝉丝,而襄国公主脖颈上的致命伤口,也正是金蝉丝所致。” 君无忌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眼神过去,押着夏侯云歌的侍卫,便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手,撸起夏侯云歌的袖子,正好露出缠在夏侯云歌手腕上的金蝉丝。 在场众人,再次哗然。 “竟然真的是摄政王妃行凶。” “摄政王竟然假公济私,偏袒王妃,寻了个无辜的替罪羔羊。” 君无忌听见底下大臣们的议论,笑得更加狂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个妖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夏侯云歌不畏不惧,面无表情。 君无忌斥骂一声,“老夫看你的骨头还能硬到几时!” “只凭几张纸就定罪,也未免有些草率了。”轩辕景宏斟酌道,“襄国公主府戒备森严,摄政王妃一介柔弱女子如何潜入?又如何能杀的了身边护卫众多的襄国公主?” “启禀皇上,当夜有人在公主的寝殿内行凶,杀了与公主换了衣裳的婢女半夏。公主府的侍卫全部出动,四处寻找行凶刺客。公主生怕被刺,就独自一人躲在碧倩房内。如此正好给了摄政王妃得手的机会!”孙天一言辞凿凿有力。 轩辕景宏沉吟少许,又瞥了轩辕长倾一眼,还是猜不透轩辕长倾何意。 “摄政王妃,朕问你,襄国公主到底是不是你杀的?若不是,朕定会查明还你清白。”轩辕景宏的话已说到这份上,袒护之情溢于言表。 夏侯云歌默了默,声音很轻,所有人全能听得清楚。 “是。” 满殿沸然。 轩辕景宏一愕,急声道,“王妃说话可要想清楚了。” “是我杀的。”夏侯云歌抬眸,寂静的眸光沉静如一池碧水。 这种事上,她夏侯云歌向来敢作敢当。 夏侯云歌挑眸看向轿辇上的太后,“到了这种情况,我不如坦然承认,也省得太后病中劳心劳力耗尽心神。” 太后凤眸一凌,转而笑道,“哀家的好儿媳,真是一片孝心。” “哪里,应当的。”夏侯云歌和缓道。 “皇上,既然这个妖女已经认罪,就快快定罪吧!也好了结此事。莫要过多浪费朝堂上的时间。”君无忌扬声道,巴不得现在就看到夏侯云歌命丧当场。 轩辕景宏一时举棋不定,看向轩辕长倾,“摄政王何意?” 一直一言不发的轩辕长倾,终于有了声音,轻轻的缓缓的,却凉的人脊背发寒。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便彻底将夏侯云歌推向了死路。 夏侯云歌轻轻一笑,风华万千,心冷如冰。 “诏告天下,三日后,刑场斩首示众。”轩辕景宏一垂定音,敲定了夏侯云歌的死期。 “皇上,何不斩立决,以慰襄国公主在天之灵!”君无忌急急道。 “朕意已决,此事莫要再议了!”轩辕景宏一甩明黄色的长袖,愤然转身大步出了御书房。 不管轩辕长倾到底作何打算,他还是要给轩辕长倾一些时间,也好想清楚,夏侯云歌到底该不该杀,毕竟她现在还对越国有价值。 侍卫押着夏侯云歌起身,一双眸子不经意从轩辕长倾身上掠过。忽然觉得这个穿着一身紫色蟒袍的男子,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格外的陌生,陌生的好像从没认识过。 夏侯云歌笑起来,绝美的容颜妩媚妖娆。 如果轩辕长倾若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会否有一丝心痛呢? “哈哈哈……”夏侯云歌仰起头,忍住眼角泛起的温热潮湿。 在途经太后轿辇时,太后锋锐恨意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夏侯云歌闷笑一声,仰着头一直望着窗外的明丽阳光,一直离开御书房再未回头看轩辕长倾一眼。却是轩辕长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侯云歌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 阴暗潮湿的天牢没有一丝温度,刺鼻的霉味让人窒息。 不大的牢房内,只能从巴掌大的窗口射进来微弱的火光,隐约可以看清,牢房内石块堆砌到床上,堆满一堆稻草。 在这湿冷的初冬季节里,稻草潮湿的可以挤出水来。 周遭到处是犯人痛苦的呻吟,还有牢头愤怒的谩骂。 夏侯云歌站在角落里,那里毫无光线的黑暗,才能给她一丝踏实。 手轻轻抚摸微凸的小腹,虽有的安慰终于渐渐化成绵密缠身的绝望…… “孩子,抱歉。妈妈没能护你平安到出世。”夏侯云歌弱弱勾了勾唇角,实在无法毫不在意地笑出来了。 靠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支撑疲惫了一天的身体。 闭上眼,怎么都挥不散,轩辕长倾回荡在耳边的那句话。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夏侯云歌的唇角抿出一丝苍凉的弧度,“孩子,若有来世,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们再续母子情吧。” 在牢房里度过了漫长的一天一夜,馊臭的饭菜实在没有胃口,搁置在角落未动分毫。 牢头骂骂咧咧的叫嚷一句,“还是没饿到时候,饿急了屎都是香的!” 夏侯云歌就像木头一样杵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 身上单薄的衣物,只有皇后那日为她披上的披风可以取暖。如今也沾染了牢房的潮湿,一阵阵的发冷。 傍晚时分,应该是傍晚吧! 夏侯云歌只能凭借牢头送饭的时间来判断外面的时辰。 紧闭的牢房门被人打开,牢头亲自撑灯,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嘴里叨咕着,“娘娘慢点,小心脏了珍贵的鞋面。” “你下去吧。” 一锭银子便落在牢头的手中,那牢头乐颠颠地放下灯,便赶紧出去将牢房的门带上。 夏侯云歌惊讶抬头,来人除去头上大大的遮帽,竟然是皇后君锦云。 身边的小宫女将手里的食盒放下,便也退下了。 牢房内便只剩下君锦云和夏侯云歌两个人。 “我想你应该饿了。”君锦云打开食盒,端出几碟甜腻的糕点,还有一只烧鸡。 夏侯云歌控制不住地吞咽一口口水,却没有动。 她不喜欢甜食的。 “多少吃一些吧。”君锦云轻叹一声,亲自端着一碟糕点到夏侯云歌面前。“别饿着了孩子。” 夏侯云歌平静的眉心微微皱起一丝痕迹,心口裂开一丝缝隙,有一股酸软的东西涌了出来。 “你为什么帮我?我和你并不熟。”夏侯云歌道。 “我是感激你,不是帮你。”君锦云拈起一块糕点,递给夏侯云歌,“甜食扛饿,你总要熬过这几天才好,别没到最后,反倒将自己饿坏了。” 夏侯云歌缓缓抬手接过糕点,小小咬了一口,很甜的味道,顿时味蕾大开,顾不上喜欢与否,大口吞咽。 君锦云看着有些心疼,执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不适的轻咳一声。 “感激我什么?我可从未做过有恩于你的事。”夏侯云歌正吃的嘴干,君锦云倒了一杯茶给她。 “你和摄政王大婚时候的事,我有耳闻,若不是你帮锦画,只怕她已失血过多而亡。这个道理我懂,锦画却是年纪太小,容易被人左右。我也听秋水居的下人说,锦画有意投井自尽,也是你拽了一把。你两次救了家妹,我如何不感激。” 夏侯云歌一口一口咬着手里的糕点,不说话。 “我虽是皇后,却已失宠,如今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君锦云叹息一声,起身正要离去。 夏侯云歌掏出怀中藏着的信件,递给了君锦云,“这是锦画离开前,让我代为转交给你的信件。” 君锦云一听的锦画的信件,赶紧展开。没看几行字,脸色一点一点褪白,最后煞白如纸,脚步摇晃差点摔倒,竟再无力拿住手中薄薄的信件,翩然落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君锦云不住摇头,喃喃自语。 夏侯云歌不禁好奇,信中到底写了什么?另君锦云这般过激反应?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嘻嘻,送红票哦,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送行,在地府等你 “这不是真的……”君锦云不敢接受的摇着头。渐渐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沿着眼角缓缓滑落,映着桌上一豆烛火,闪出凄凉迷顿的光芒。 夏侯云歌被她凄绝的神色不经意触动心灵,那是女子被情所伤才会有的神色。全然不是,那日在奉天大殿的宫宴上,与皇上携手端庄而坐,受群臣朝拜,被世人艳慕的受宠皇后。 夏侯云歌不禁好奇,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目光缓缓落在,飘落在脚下的信件上,娟秀的蝇头小字,跃然眼中…… 夏侯云歌渐渐蹙紧眉心,抬眸再看向君锦云,不由多了一分悲悯。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所有的恩宠恩爱,朝夕更改,不留一分余地。 夏侯云歌轻轻一哂,略显苦涩。那种滋味,虽没有深深的体会过,却能深深了解这份心灰意冷的心情。 锦画在信中写道,柳依依落水的那几日她住在甘泉宫,偷偷听到太后和身边的两个老嬷嬷谈话。 原来…… 在皇上轩辕景宏携着皇后君锦云的手,向天下人公布,皇后已怀身孕后,却在君家兵权被夺之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送去一碗堕胎药。 君锦云根本接受不了,一向喜欢孩子的轩辕景宏,会如此狠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曾经的恩爱,曾经的夫妻情深,最后终究抵不过君家家道败落。而她腹中的孩子也成了轩辕景宏彻底掐断君家再次利用她腹中胎儿崛起的最后一丝希望,而这个孩子,竟然会沦为轩辕景宏眼中的一颗毒瘤。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更是轩辕景宏的第一个孩子! “我一直以为……他现在冷落我,疏远我,不过是因为身边美艳妃子的迷惑,而我身怀有孕不便陪驾,一切只是暂时的疏远……却没想到,在他的眼里,一切的恩宠,真的只是因为君家,因为父亲手里的三十万兵权……原来,他真的一直都在利用我,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君锦云哽咽着声音,喃喃自语,眼泪一颗颗滚落,打湿她华丽的衣领。 “我更没想到!我的家人……”君锦云痛心地捂住心口,纤纤玉指指向掉落在地上的信件,她的手不住颤抖着,声音也跟着支离破碎。 “竟然……竟然……他们竟然……” 君锦云的声音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大颗大颗的簌簌滚落。 夏侯云歌继续往信件下方看,亦是心惊不已。 锦画更是偷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太后竟常年给轩辕景宏服用慢性剧毒。而剧毒早已毒入骨髓,再难根除,最后夺命。 “这就是我的家人!早在我嫁给他的时候,就已在谋害他了!那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他们怎么能狠心至此!他们要毒死他,要毒死他!要毒死我的丈夫!”君锦云不住摇头,头上珠钗一阵叮当作响。 君锦云最后哭到声音沙哑,喃喃说,“他们明明一直说,君家会守护越国江山稳固,保我一世荣华……”君锦云凄苦地摇头,“我不在乎荣华富贵,我从小就倾情于他……那一年我出嫁,姑母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阿云啊,姑母是为了成全你的一片痴心,才会拒绝别国公主与皇上和亲’。所有的一切,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夏侯云歌的心,一阵阵收紧,喉口里好像堵着一块棉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在满怀希冀时,还以为能留下一份美好,最后也被无情撕碎,留下的只有伤透心扉。 “好丑陋的真相!”君锦云摇晃着险些瘫倒,夏侯云歌赶紧一把扶住她。 “早些知道,也好。” 君锦云紧紧抓住夏侯云歌的手,生怕自己摔倒伤到孩子,期盼地望着夏侯云歌,“这不是真的,对吗?” “总比糊涂一生,自欺欺人,活得更清楚明白。”夏侯云歌知道,君锦云早就明白,她拥有的一切恩宠都与君家的势力有关系,只是她自己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锦画特意将这一切告诉君锦云,无非不想君锦云一生蒙在鼓里。想来锦画正是想通了这一切,才会写下这封信,不让君锦云一生为棋子,早些为自己打算。 可君锦云又会如何选择? 君锦云摇头,“我宁可糊涂一生,也不要知道这样的真相!你不应该把信给我!” 夏侯云歌愣住,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若不是君锦云两次出手相助,断然不会转交这封信。可现在看到君锦云伤心欲绝的样子,真的怀疑自己是做错了。 君锦云摇晃两步,想要俯身拾起地上的信件,却怎么也弯不下去腰。总觉得肚子很疼,酸酸胀胀的不舒服,脸色也变得苍白。 “你怎么了?”夏侯云歌问。 “我……没事。”君锦云努力深呼吸,忍住心口刀割的疼痛,“没事,我不会有事,我还要保护我的孩子。” 君锦云的倔强,让夏侯云歌不禁心酸。 她们同样都是故作坚强,只为了腹中的孩子。 “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还有我的孩子要保护!”君锦云笑得苦涩,自言自语地喃喃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锦画从小就调皮,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君锦云乞求地望着夏侯云歌,“你帮我把信捡起来好不好,再给我看一遍,锦画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还是不要再看了,夜色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君锦云吃力地向地上的信伸出手。 夏侯云歌终究心有不忍,帮她拾起了信。 君锦云张大通红的眼睛,端着信看了许久,明明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晰,君锦云还是说。我 “我就说锦画调皮一定是骗我的。”她颤抖着手,双眸噙满眼泪,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烧毁。她努力想笑,眼中的泪水越加饱满摇摇欲坠。 “这孩子真是调皮……什么玩笑都开。”君锦云摇晃着走出了牢房。 门外传来宫女焦急的呼唤,“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接着,外面便是一阵骚乱,一群人赶紧搀扶君锦云离开天牢。 夏侯云歌靠在黑暗的角落里,不由叹息,天下女子皆可怜,谁先动情,谁最伤。 夜半三更,丝毫睡意全无。 过了今夜,明日便是她的死期了。 手留恋地抚摸着腹部,孩子总是会第一时间感应到母亲的抚摸。轻轻地胎动,是给夏侯云歌最好的回应! 心口一阵艰巨的疼痛,她和她的孩子……明日真的就是死期了吗? 滚热的液体盈满眼眶,赶紧扬起头,忍住眼中所有酸涩,不至泛滥成灾。 大概过了四更天,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小声说话,却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脚步声渐渐靠近,夏侯云歌全身戒备,紧紧靠着牢房的墙壁。 果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开锁声。 牢房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接着便进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来人穿了一件拖地披风,脸颊遮挡在帽子下,看不清晰。 “谁!”夏侯云歌冷眸微眯,迸射出巨大的危险。 那人缓缓掀下头上的帽子…… 当夏侯云歌看到来人的脸,不禁一惊。 “怎么是你?”夏侯云歌冷声问。 竟然是轩辕景宏! 他深夜秘密来访作何? 轩辕景宏淡淡一扫桌上放着的糕点,他知道君锦云来过,没想到还送来了吃食。想不通这两个女人有何交集,按理说因为锦画的关系,应该彼此心有嫌隙才对。 “明日就是三日期限了。”轩辕景宏的口气不咸不淡。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轩辕景宏被夏侯云歌噎得一时难言,这个女子说话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又臭又硬。 夏侯云歌继续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两只老鼠叽叽的叫着从脚下一溜烟儿跑走。 轩辕景宏的目光从那两只老鼠的身上,缓缓移动到夏侯云歌身上。他见惯了养尊处优的娇贵女子,见到老鼠吓得尖叫,反倒对夏侯云歌的淡静反应,多了几分好奇。 “你真的就一心求死了?”轩辕景宏浅浅勾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夏侯云歌心下冷笑,不想求死又能如何? “是你们想我死。” “若非你一再作出被定死罪的恶行,朕又岂会定你死罪。”轩辕景宏道。 “我只是在保全我最后的尊严。如果这也是恶行,你们又比我好到哪去!” 轩辕景宏笑了,透着皇者的尊贵,完全不似往日里那般嬴弱无力,“我们就比你好在,生杀大权掌握在我们手中。” 夏侯云歌冷冷一哂,没有在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绝不会娓娓乞怜任何人! “你不该做出这种事。”轩辕景宏的目光轻飘飘从夏侯云歌的小腹上掠过。 虽然夏侯云歌的腹部还缠着绷带,表面看不出什么痕迹,但她怀孕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夏侯云歌侧身,避开轩辕景宏略显嫌恶的目光。声音冷若冰霜地说,“这是我的事!皇上没有任何资格评判!” 不管如何,她绝不接受任何人对她腹中孩子的玷污。 轩辕景宏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善,神情依旧温和如玉,不似轩辕长倾那般生气时总是阴云密布。 “这一次,是朕与皇弟一起商议利用你钓出上官麟越。”轩辕景宏轻吸一口气,声音缓和几分,“还希望你,不要记恨皇弟。一切事出有因。” 轩辕景宏犹豫了一下,声音里多了两分怨怼,“皇弟身染剧毒,一切源于你。就在皇弟对外谎称出征的前一夜,毒发险些身亡。情急之下才会选择利用你。虽然皇弟没表现出来,我还是看得出,他其实不想这么做。” “利用便是利用。所有的理由和原因,都是借口。”夏侯云歌硬声道。 “十年前,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他能留你性命至今已是仁至义尽。”轩辕景宏口气微恼。 “你所说的仁至义尽,便是一次次的利用,将我逼上死路一条?皇上认为的仁至义尽,难道就不是他的报复手段?够了,这些没有必要再深究了!”夏侯云歌亦口气愠恼。 “你只是前朝余孽,皇弟娶你为妃,便是给了你无上的尊容!不知珍惜,反而损毁,屡次犯上,你又何尝不是在报复!你一定恨透了轩辕氏夺走了夏侯氏的江山吧,前朝公主。”轩辕景宏眸子微眯,到底是兄弟,这样想要将人看透的表情,几乎一样。 “皇上深夜造访,不会是想说这些的吧。”夏侯云歌冷哼一声,“莫非我身上有皇上想要的东西。” 轩辕景宏微微一愣,被夏侯云歌那双黑亮璀璨的美眸蜇得浑身不适。 “你这女子确实聪明。”轩辕景宏不吝赞道。 “不!”夏侯云歌一口否决,“我若真聪明,岂会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们又何尝不是被你玩弄了一次又一次。” 夏侯云歌冷眸瞥向轩辕景宏,直言道,“皇上趁夜前来,是有意放我一条活路了。” “朕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不过……”轩辕景宏故意吊起夏侯云歌的胃口。 夏侯云歌神色淡定无谓,丝毫不显好奇,透着看淡生死的洒脱。她这样的表情,让轩辕景宏失了掌控权,声音颇重地说道。 “若想保你一命,还是可以做到。” “皇上到底想要什么?”夏侯云歌心中狐疑,也有几分猜测。 轩辕景宏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交出南耀国的至宝龙玉,朕便想方设法放你一条性命。” “摄政王的意思?”夏侯云歌眯起美眸,寒光熠熠。 “毋须他之意,朕便能做主。”轩辕景宏岂能让轩辕长倾就那样毒发死去。 夏侯云歌的心头还是不经意掠过一丝钝痛,虽轻虽浅,却有一团怨气堵在心口,纾散不去。 “抱歉,皇上要失望了。”夏侯云歌冷硬的声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你宁愿死也不交出龙玉!”轩辕景宏怒声喝道。 夏侯云歌转身背对轩辕景宏,脊背笔直透着不屈的倔强。“天牢潮湿阴冷,别秽了皇上贵体。” 轩辕景宏直直盯着夏侯云歌的背影良久,也终于看出了这个女子倔强时无懈可击。拂袖离去,牢房外传来重重地落锁声。 夏侯云歌轻轻抚摸挂在脖颈上的血红玉石,勾起唇角,嘲蔑一笑。 “他自己都不想活了,我又何须救他解毒。” 次日。 牢头送来了丰盛的早餐。 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犯人,最后一顿饭,都会很丰盛。 夏侯云歌大口大口吞咽饭菜,连碗碟内的汤汁都点滴不剩。 牢头看她大快朵颐的好胃口,不禁摇摇头,“就没见过要死了,还有这么好胃口的人。” “吃饱了,才有力气上刑场。”夏侯云歌擦干净唇角的油渍。 牢头啧啧摇头两下,“又不用你走路,也不用你上吊,根本不用你使力!到了刑场,你就自己吓得软趴趴了。” 夏侯云歌不再说话,整理好衣衫上的褶皱。已经长到过肩的长发,干净利落的梳个马尾。 还没到最后一刻,不是么。 她从不任命,也不怕死,又何须在意。 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一切都是未知数。 时辰到了,手脚便被带上沉重的枷锁,被狱卒压着出了天牢。 牢房里的犯人皆拥挤着簇拥在牢门上那一巴掌大的窗口,争抢着往外看当今的摄政王妃被押去刑场,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那就是摄政王啊,长得可真美。” “就这样被砍头,可惜了喽!” “不过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竟然有胆量杀人,真是有魄力。” 夏侯云歌出了牢房,明亮的阳光猛然射入眼中,刺得眼睛一阵生疼,赶紧低头躲避。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透着久违的亲切。 眼角却不经意瞥见一抹紫色的衣袂,心头陡然一跳,身体变得僵硬如石。 她没有抬头,站在她面前的人也没有动。 只能依稀闻到,清新凉薄的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兰香。 那是他身上专属的味道。 甚至在她午夜梦回时,幻境中满是这种兰香,萦绕鼻端挥之不散。 许久,众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寒风拂过,长发打在脸上,刺刺的疼。 轩辕长倾缓缓靠前一步,夏侯云歌半低着头,可以清楚看到他黑色的靴子面上,用暗纹在边角绣着一朵兰花。 绣工精巧精致,栩栩如生。 夏侯云歌曾经在柳依依的帕子上,还有衣袂的边角,看到这样同款的绣花。 那是柳依依一向喜欢的花纹,总是喜欢绣在喜欢的物件上。 想来,这双鞋,正是柳依依做给他的。 不知为何,夏侯云歌的心口有些酸酸的,她赶紧忍住那种异样的感觉泛滥。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头顶上方传来轩辕长倾好听的声音,清冽如秋水般寒凉,没有丁点温度。 夏侯云歌忽然想笑,却怎么也笑得不够尽然,僵硬绽放在她倾城的容颜上。 她抬头,已笑得明艳自若,若寒冬腊月红梅绽放,让人痴迷。她一眼望进轩辕长倾深邃的黑眸之中,无波无澜的一片寒霜,不知会否刺痛他的心。 “多谢。” “到底夫妻一场,何须客气。” 夏侯云歌向前一步,踮脚在轩辕长倾耳边,轻轻的声音凉若风霜入骨,“那我便在地府等你,一家团聚。”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本月冲榜,大家新年快乐。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劫人,选择跟我走 夏侯云歌清凉的的声音,飘入轩辕长倾耳畔,仿佛周身都袭过一股寒气,凉透肺腑。 他望着夏侯云歌那双凉若寒霜的眸子,薄削的唇角隐约勾起一丝弧度,透着几许讽刺。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诅咒。” 夏侯云歌扬起明艳绚丽的笑容,与轩辕长倾擦肩而过。 轩辕长倾有一瞬间仿若周身血液逆流,似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离去而被一下子抽空。耳畔再没有她凉凉的声音,亦没有她身上专有的那股淡淡自然清香。只有一步步远去,沉重枷锁传来撞击的哗啦声。 他缓缓回头,看着她倔强笔直的背影远去…… 寒风卷过,扬起他墨黑的长发,衣袂翻飞,心中一片空冷。 他望着她的背影,勾起唇角。 “那么,你可一定要在地府等我。” 夏侯云歌被侍卫押上囚车,从角门离开皇宫,要走过大半个皇城,才能到达刑场。 轩辕长倾亲自送行,骑在雪白的大马上,遥遥走在前面。 一路上,他再没回头看过夏侯云歌一眼,仿佛只是送一个陌生的重犯去刑场。而他们之间,也只是监斩人与犯人那样简单直接的关系,连最后的一点眼神交流都不愿施舍。 夹到两侧挤满了百姓,对锁在囚车上的夏侯云歌指指点点,不时摇头惋惜。 “到底还是上了刑场了!” “轩辕家的地盘上,到底还是容不下前朝的皇室。”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在民间,可是被传为伉俪情深的佳话,想不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被自己的丈夫亲自送去刑场行刑,皇家的恩宠如纸薄,信不得!” 百姓们不禁都对囚车上的夏侯云歌充满怜悯,甚至有些人落了眼泪。那毕竟曾经是他们南耀子民的皇后,为今唯一幸存的夏侯皇室。 忽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百姓,篮子里装满烂菜,七手八脚就向囚车上的夏侯云歌抛打而来,口里还怨毒的咒骂着。 “毒妇!连自己的同宗姐妹也敢杀!” “还做出有失妇德的事,就该浸猪笼!活活淹死!” “呸!真是不要脸!” 夏侯云歌在囚车上避无可避,被烂菜打了一身,寒凉的目光射向走在前面高头大马上的轩辕长倾。 他竟然毫无反应,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夏侯云歌自嘲笑起来,都这个时候了,竟然在心底深处,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 多么可笑! 暴民吵闹,竟也没人上前阻拦,队伍依旧前行。而夹道两侧看热闹的百姓却沸腾起来,从方才还对夏侯云歌有一点惋惜同情,变成厌恶的鄙夷唾弃。 “原来摄政王妃被处斩,竟是与旁人有私情是真的!” “摄政王既往不咎封她为正妃,还不知珍惜!” “就是不知那个男人会是谁啊?连摄政王妃也敢染指。” 这时就有百姓为其解惑,“听人说啊,摄政王妃正是和上官大将军款曲暗通,眉来眼去呢。” “真是不要脸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当初摄政王妃是祁帝皇后那会,连个模样好的宦官都不如。现在摄政王在乎她了,反而做那不要脸的事了。” “贱命一条,活该被人抛弃不要。没准祁帝不要她,就是因为她行为不检点。” …… 夏侯云歌怒目瞪向那些乱嚼舌根的百姓,杀人般阴冷的目光,竟迫得那些百姓一瞬间没了声音,沸腾的大街上,有一瞬的死寂。 众人惧则惧已,紧接着又压低声音跟身边人窃窃私语对夏侯云歌指指点点。 夏侯云歌也终于领悟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她心中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这群暴民,只怕没那么简单。 怒目瞪向前面的轩辕长倾伟岸的背影,目光里多了深深的怨毒。 莫不是在最后时刻,轩辕长倾还想利用她做什么?! 否则,一群平头百姓,怎敢惊扰摄政王的队伍!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他如此绝情对她,她也绝对不会再对他再存一丝丁点的心软。 队伍依旧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仿佛一切都在平静之中没有任何波澜。 就在即将到达刑场时,林密的楼阁之间忽然跃出数条黑影,手中扬起雪亮的长剑,瞬息而至,便与大队的侍卫厮杀起来。 街上拥挤的百姓们,吓得尖叫乱窜,不时传出惊惧的哭喊声,场面瞬间变得极为混乱。 轩辕长倾勒住马缰,安静坐在雪白的大马上,不惊不动。 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亦早有应对之策。 夏侯云歌顿时心如明镜,想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了! 就在黑衣刺客手中长剑向轩辕长倾刺去时,东朔忽然现身,护在轩辕长倾周身,让那些刺客的刀剑根本近不了轩辕长倾的身分毫。 刺客们互相对视一眼,转瞬便改变攻击目标,凶猛的攻势瞄准在囚车周围的侍卫。 夏侯云歌冷静看着这场厮杀,猜不透这些刺客到底为何而来。 如果是来刺杀她,她已经就要赶赴刑场受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难道是…… 劫刑场? 那么又是谁?费尽心思前来救她? 不远处的街口上,涌来大批的官兵,整齐划一的步伐,震得大地轰轰直响,可见来人众多。 官兵们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紧接着,又有大批的侍卫,开始挨个街口严密盘查搜寻,应该是在找那幕后主使之人。 一切部署如此有理有条,可见轩辕长倾早有设防。 黑衣刺客们并不恋战,发现身中埋伏,便纷纷飞向房顶,企图遁逃。 “追。” 轩辕长倾岂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一声令下,赶紧有大批的侍卫,飞身追向逃走的黑衣人。 就在轩辕长倾稳若泰山,静待事态下一步发展时,他不经意看到对面的屋顶之间,有一抹墨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认识多年的上官麟越。 轩辕长倾再按捺不住,还是盯着对面的屋顶之上犹豫了一下。 “东朔,你留下保护王妃。” 轩辕长倾终还是不想错失生擒上官麟越的机会,凭借他的轻功,定能追上上官麟越。纵身从马背上飞起,直奔那抹墨绿色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东朔担忧不已,也只能站在囚车一侧,浑身戒备警惕盯着四周,保护夏侯云歌。 街上的百姓早已吓得藏匿起来,满大街上只有横躺的几具尸体和严密布阵的官兵守卫。满地的鲜血,场面一时间显得紧张可怖。 夏侯云歌心中满是狐疑,面上依旧沉静如水。 却在心底的最深处,对那个总是垂涎她美色的上官麟越,莫名的多了一分担忧。 没想到,在最后时刻,只有上官麟越前来救她。 即便心冷如冰如石,也会多一丝感激的触动吧。 就在轩辕长倾离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时,情况再度出现惊变。 又一批黑衣人飞身而来,这一次的攻击显然比上一次更加凶猛如虎。众多的侍卫竟然抵挡不住,轻易便被黑衣刺客围困住囚车,连东朔应对起来都很吃力,可见这一批刺客,武功极其高强。 一袭大红色的人影,从天而降,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还来不及过多反应,一股奇异的芬芳袭来,众人顿时浑身无力。 一方帕子已掩住夏侯云歌的口鼻,囚车轰然四分五裂,残骸飞溅。 夏侯云歌身体一轻,跌入一个结实的怀抱,眼前漫开一片如血的红色衣袍。 在夏侯云歌的印象中,对穿着殷红如血袍衫的人,并不陌生。 正是让女子闻名变色的采花大盗——百里非尘。 就趁附近众人身中迷药之际,夏侯云歌身体一飘,便已被百里非尘抱着冲入半空。 一切的惊变发生的极快,不过在短暂须臾之间。 而街上那些侍卫,都已身中迷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侯云歌被人劫走,几个起落便已隐入林密错落的楼阁之后消失不见。 而那些黑衣刺客,亦飞上屋顶,追随而去。 等到街上远处的官兵追击而来,哪里还有那红色的身影半点踪迹,只能顺着方才消失的方向匆匆追去…… 大红色的身影,在蔚蓝无云的天空下,格外显眼。 那些追来的官兵,也只能看着那一抹红色速度极快地,越飞越远,再难追击。 “怎么是你?” 夏侯云歌难得安静伏在百里非尘怀中,口气带着几分惊讶。 “云歌,我冒死前来相救,怎么也要多些感激的表情吧!”百里非尘戏谑一声,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多了几许柔情。 “救命之恩,我当然感激了。”夏侯云歌忙垂眸避开他火热的目光,脸上还是有一点点遮掩不住死里逃生的欢喜。 “你的感激太平淡了,我都没看出来。”百里非尘不满道。 “手舞足蹈的感激,我不会。” “我只要你笑一下。” 夏侯云歌的脸色变得更加紧绷,百里非尘抿着唇角,噙了一丝调笑。 忽然,百里非尘长臂一紧,将夏侯云歌紧搂在怀中。夏侯云歌没有推开,她机敏的耳朵也听到了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一只箭矢擦身而过,百里非尘红色的袍袖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没想到前面也有埋伏,众多手持弓箭的官兵,平地而起,拉满弓弦,羽箭纷密如雨线,划破长空纷纷射来。 百里非尘赶紧纵身飞高,躲过锋利箭矢。 夏侯云歌心底蹿起一股寒意,若百里非尘的动作再慢毫厘,那些羽箭便是穿身而过了。 “皇城如此危险,你还敢以身犯险,勇气可嘉。”夏侯云歌紧搂住百里非尘的窄腰,服帖的窝在他怀中。 她可不想成为流矢下的亡魂。 “左右你的夫君也要杀我,与其让他费尽心思到处找我,不如我主动现身。”百里非尘脚尖踩过一片屋顶碎瓦,飞身蹿了出去,又一批羽箭擦身而过。 随后众多黑衣人挥舞长剑,将林密的羽箭抵挡。为百里非尘的逃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你倒是善解人意的很。”夏侯云歌哼笑一声。 “他杀不了我,还是我来杀他吧。” “方才是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一紧。 百里非尘扬唇一笑,“不然云歌以为上官麟越真的只是泛泛莽夫之辈?自泄行踪前来救你?” 夏侯云歌的心口又收紧一分。 “我正是利用轩辕长倾急于抓住上官麟越,略施小计,他就上钩了。”百里非尘加快速度,试图甩开身后那群不住涌出来追击的侍卫。 “你要杀了轩辕长倾?”夏侯云歌低声问。 百里非尘挑眉,“云歌,舍不得?” “才没有!”夏侯云歌喝道。 百里非尘撇下嘴角,“我还以为,他想杀你,你还舍不得他去死。”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百里非尘笑着点点头,“这个机会我给你。” 夏侯云歌袖中的手,抓紧拳头,静默无声。 百里非尘的手臂更加收紧,夏侯云歌只能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内。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不住敲打她的身躯,莫名觉得浑身发热。夏侯云歌安静隐忍,现在百里非尘是她唯一的一线生机了。 “你又想利用我什么呢?我可不会忘记,在芳华殿,是你设计我与上官麟越有私情,一切的流言蜚语,也始于此。”夏侯云歌心下疑惑纷起,百里非尘和夏侯七夕的关系,有没有到为夏侯七夕报仇的程度? 百里非尘好看的面皮上多了一丝落寞,一对桃花眼微微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真是个记仇的女人。” “你们男人不见得就比我大度。” “至少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了。”百里非尘扯碎身上一片红色料子,抛在地上,随后一个掠身而起,转换了路线。 百里非尘故意留下线索,就是要混淆视听。 “我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吗?”夏侯云歌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眼光细细看着百里非尘。 “你对我热情一些便是对得起我了。”百里非尘面色无异,笑容依旧如往昔般带着几分调戏。 夏侯云歌冷下脸色,“你还是快些吧,我可没心情与你一起成为刀下亡魂。” 百里非尘竟然落在屋顶上,静止不动了,“能与美人一起共赴黄泉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如果你想这样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也是要死之人了。”夏侯云歌扯下一块衣袍上的碎片,就要丢在地上,被百里非尘一把接住。 他笑起来,声音清朗如清泉咚咚,“哈哈哈,若能与美人做一对戏水鸳鸯,总好过成为两座孤坟。” 百里非尘只是稍做休息,便纵身而去,这一次的速度让那些侍卫再连他的丝毫踪迹都难追寻,只是扎眼之间便从视线里消失不见。 这才是百里非尘的真正实力。 百里非尘没有直接带着夏侯云歌出城,而是去了一户荒废无人的民宅。 夏侯云歌知道,百里非尘能入得了皇城一定出的去。很可能,百里非尘秘密潜入皇城的通道正是夏侯七夕在宫里寝宫的那条密道。 若真的可以从那里逃出去,就彻底能逃出轩辕长倾的掌控了。 只是……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夏侯云歌冷声问。 百里非尘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流光,一袭红袍在风中飞扬如盛开的木芙蓉。 “看心情。”他道。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夏侯云歌的下颚,“也要看云歌的选择,如果你愿意跟我,我就找个地方金屋藏娇自此谁也找不到我们。” 夏侯云歌一把打开百里非尘的手,“我也看心情。” “哦?那么云歌,是心情好选择跟我走呢?还是心情不好,跟我走?” “看心情。” 百里非尘长臂一伸,将夏侯云歌固定在怀中动弹不得,“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回答。” 夏侯云歌挣扎不开,索性不再挣扎,仰头一脸冰冷地问百里非尘,“你到底打算带我去哪里?送我去祁梓墨那里?” 百里非尘忽然没了声音,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里,多了几分凉意。 “如果,左右横竖都是死,我愿死在皇城!至少,会更有尊严一些。”夏侯云歌无比的清楚,若再落到祁梓墨的手中,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他会将她活活折磨死。 “我不会让你死。”百里非尘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又能做得了谁的主!” 百里非尘终究是祁梓墨的手下,必须听令于祁梓墨。 果然,百里非尘又没了声音,只一对眸子深深的挣扎地望着夏侯云歌。 “……”百里非尘轻叹一声,拥紧夏侯云歌入怀,下颚抵在夏侯云歌的头顶。他的声音很低,低得轻易就被寒风吹散。 “你不要那么坚强,让人心疼。让我……总是狠不下心。”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夏侯云歌抓紧拳头,故作冰冷的声音道。却在下意识里,收紧双臂,抱住了百里非尘。 在这样寒冷的初冬季节里,百里非尘给了她潜意识里最想要的一丝温暖。鼻头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赶紧闭上眼,靠在他结实的怀抱里。 “这一刻,你终于像个柔弱女子了。”百里非尘含笑的眸光里,泛起一丝心疼,侧脸紧紧贴在夏侯云歌的额头上。 “我只是累了,就歇一会。” 还以为可以得半刻安宁,却不想…… 耳边传来长剑破空之声,锋利剑尖逼来的位置,正是夏侯云歌所在的方向。 作者的话: ps:亲们抱歉,今日更新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6:断臂,不配为敌人 长剑破空而来,带起一股慑人的杀气。 夏侯云歌猛然张大双眼,只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飞刺而来的长剑寒光泠泠。 百里非尘并未动作,却是将夏侯云歌完好护在怀中,用他的脊背抵挡刺来的长剑。 夏侯云歌惊白了脸色,抓紧百里非尘红色的衣衫,闭紧双眼,还以为会感受到长剑穿破胸膛的剧痛,鲜血喷溅的场面,不想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听见“咔吧”一声,锋利长剑被硬物折断,掉在地上。 百里非尘的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 “少主!你非要护着这个害人的祸水!” 夏侯云歌缓缓睁开眼睛,原来穿着一身紫衣的,并不是一袭华贵蟒袍的那个人,而是百里非尘身边总是紫裙翩翩的紫嫣。 碧芙就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枯树下,手里还捏着一枚暗器,正是她击断了紫嫣的长剑。 “紫嫣!不要随意干涉少主的事。”碧芙低喝一声,将暗器收入袖中。 “碧芙,你少装好人了!你和我一样都对这个贱人很不满!若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少主岂会几次险些丧命!”紫嫣愤怒的目光,似能喷出两团火,要将夏侯云歌烧成灰烬。 百里非尘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紫嫣识趣地没了声音,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夏侯云歌挣扎一下,百里非尘依旧不愿放手。夏侯云歌扫视一眼周围环境,这里荒废已久,位置又不是很偏僻,轩辕长倾应该意想不到,百里非尘竟然最后又选了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段藏身。 碧芙和紫嫣会在这里出现,想来这里正是百里非尘早就安排好的落脚点,相对也会安全。 紫嫣见夏侯云歌还被百里非尘抱着,一对眸子似能飞出千万根利刺,要将夏侯云歌扎个千疮百孔,才能解恨。 夏侯云歌被刺的浑身不适,用力挣扎,总算推开了百里非尘。他的怀抱一空,显得有些低落,他还没享受够美人在怀的美妙。随即又要拥夏侯云歌入怀,被夏侯云歌侧身一步避开。 “云歌,你过河拆桥。”百里非尘道。 夏侯云歌只给他一个冷硬的背影不做声。她实在厌倦了成为那些女人的敌人,也厌倦了那些侮辱她的污言秽语。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选择哑忍不去计较。 但是有人,偏偏就跟她过不去。 “少主跟你说话呢!你聋了!”紫嫣奔上前来,去拉扯夏侯云歌。 “退下!”百里非尘恼喝一声。 紫嫣吓了一个激灵,双颊瞬时涨得血红。她跟百里非尘这么多年,她的脾气性格一向如此,他也极少对她发火。可每一次,只要遇到有关夏侯云歌的事,总会让她在人前丢尽颜面。 紫嫣恼愤不甘,见百里非尘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只好一跺脚退下。 夏侯云歌感受到紫嫣投来杀人般的目光,轻轻一瞥,不堪在意。 “少主,现在皇城周围都有严密埋伏,我们暂时还不适合出城。”碧芙小声在百里非尘耳边说。 见百里非尘不做声,碧芙又问道。 “少主,我们下一步作何打算?” “暂时缓一缓。”百里非尘看向遥远的天空,似乎在等什么。 夏侯云歌猜不透百里非尘到底什么意思,如果离开皇城,最后会落入祁梓墨之手,一定要找准机会逃走,绝不能再沦为狼口中的羔羊。 *** 小桃听说夏侯云歌要被押去刑场,匆匆赶到刑场。本想尽献绵薄之力,哪怕不能救出夏侯云歌,就是一起赴死,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没想到到了刑场,已到了行刑的时间,押送犯人的队伍还没有过来。 这时就听有人说,犯人被劫走了。 小桃匆匆从人群中往外挤,刑场周围都是官兵,入口也被官兵把守,严密盘查过往百姓。 而带队领头之人正是沈承安。 小桃赶紧低头,想要避开,沈承安却已一眼就看到了她。 “好巧,会在这里又遇见道姑。”沈承安客气地对小桃行个道礼。 小桃赶紧收拾慌乱,低着头回礼,“无量寿福,施主有礼了。” 小桃正要避开沈承安离开刑场,就听沈承安说,“这里是刑场,血腥气味重,出家人本不该来此。” 竟是沈承安对她起了疑心。 小桃深吸口气,努力平静声音道,“小道本是路过,没想到被人群挤到这边来了,这不正想赶紧离开,还望施主放行。” 沈承安灿亮的星眸上下打量小桃一眼,没有再过多说什么。 小桃赶紧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走。 正好赶上刑场清场,将簇拥在这里本意看热闹的百姓全部驱赶。 小桃被人撞得险些跌倒,赶紧稳住脚步,试图掩入人群离去,就听见身后的沈承安喊了一声。 “慢着,” 小桃吓得浑身怵紧,正要撒腿就跑,就听沈承安又道。 “道姑,你的东西掉了。”沈承安拾起掉在地上的一个粉色香囊,递给小桃, “多谢施主。”小桃掩饰住所有慌乱,赶紧接过香囊,沈承安却紧紧抓住不放手。 小桃本就紧张得掌心黏腻,不经意对上沈承安那一双黑亮星眸,心底一惊。 沈承安向前一步,在众多拥挤的人群中,压低声音在小桃耳边说,“道姑,你确定这是你的东西?” 小桃脱口道,“当然……” 她的声音僵住,扯在他们手中的这个粉色香囊,早在榆林镇她被沈承安擒住时就遗失了。 小桃赶紧松开手,干笑一声,“当然不是。” “我认出你了。”沈承安低哑的声音,小桃听得清清楚楚,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在沈承安迫视的目光下,好似要穿越贴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看到她的真实面容。小桃不自禁地低下头,赶紧转身。 “施主在说什么?小道听不懂。”心下暗恼不已,那个遗失多时的香囊,怎会在沈承安手中。 沈承安再未多言,也没有将香囊还给小桃,而是占为己有般地收入自己怀中。 小桃举步正要走,就见不远处轩辕长倾迎面而来,她赶紧低下头。 “承安,可发现可疑人士?”轩辕长倾脸色阴寒,一双黑眸布满黑云,淡淡从与沈承安站在一起道姑打扮的小桃身上扫过。 小桃在他王者霸气的气场下,早已汗透衣襟,双膝发软,就要跪下去。袖中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一颗心都跳到喉咙口,不知沈承安会如何对轩辕长倾说。 “回王爷,暂时还没有。”沈承安轻轻的声音,就如沙漠里的一股清泉,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慰籍了所有的不安。 轩辕长倾深黑的眸子微微一紧,迸出慑人的寒芒,“如此严密部署,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东朔脚步有些虚软地跟在轩辕长倾身侧,小声说,“王爷,只怕内部那个内奸,联系的外部势力还不少。” “严密守住皇城各个路口,封锁城门,绝不许一只苍蝇飞出去!”轩辕长倾冷声下令,大步往刑场而去,沈承安赶紧跟上。 小桃便被轻易忽视在了身后,终于长吐一口气,却看到沈承安微微回头,向她看了一眼。那略显担忧的神色,落入小桃眼中,害得她心头砰然一跳。 小桃赶紧转身,混入人群中,随着那些惶恐自危的百姓们,匆匆离开刑场…… 轩辕长倾望着空空荡荡的刑场,薄削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好似想到了什么,透着一份笃定。 “承安,放出消息,就说王妃已被生擒。” 沈承安忽然双眼一亮,脱口赞道,“王爷好计策。” “是时候证明,上官将军到底有没有与祁梓墨联合的时候了。”轩辕长倾负在身后的铁拳缓缓收紧,骨节泛白。 *** 碧芙收到传信,轩辕长倾并没有中计,只是追出一段距离,便发现不对,匆匆折返回去。 百里非尘见精心设计的圈套落空,不由暗自着恼。 “我就不信,除不掉他!”百里非尘眸中狠意乍现,一袭红衫更加殷红。 夏侯云歌坐在一侧的凳上,自从入了这间民宅,便再没说一句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在等百里非尘的下一步计划。 如果可以,给她一线逃跑的机会,绝不会让自己再落入狼口。 百里非尘说的对,她就要做个过河拆桥的人。 这些人,也是时候,被她利用一次了。 百里非尘和碧芙不知出门去商议什么,紫嫣留在房中,缓缓踱步到夏侯云歌面前,讽刺一嗤。 “少主为了你,被轩辕长倾派出所有暗卫追杀,你还对少主不冷不热,简直不知好歹!”紫嫣低声咬牙。 夏侯云歌一脸冷漠,并不作声,气得紫嫣满口贝齿咬的咯咯作响。 “我真是厌极了你这幅冷冰冰的表情!欲擒故纵吗?看来你深谙俘获男人之术,玩的手到擒来呀!” 夏侯云歌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重重放下杯子。 “你少跟我发威!你以为你是越国的摄政王妃,南耀国的皇后吗?!你在我们手中什么都不是!只有贱命一条!别以为少主现在在乎你,你就忘乎所以,目中无人!我紫嫣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除了你这只害人的狐狸精!” “说完了吗?”夏侯云歌冷声打断紫嫣。 “你少跟我装傲气!”紫嫣恼喝一声。 “你也少跟我没完没了,别以为我一再纵容你,就是怕你。”夏侯云歌冰寒的声音如同尖锐的冰凌。 “好!不怕我是吧!我们就看看,你到底害不害怕!”说着,紫嫣拔出长剑。 与此同时,夏侯云歌一把敲碎手中茶碗,捏住一片锋利的碎瓷片。 自然,夏侯云歌心知肚明,手中碎瓷,不会是长剑的敌手。 “我这个人做事从不喜欢亏本,也最喜欢同归于尽,临死也要拉个与我作伴的!”不妨试试看。 紫嫣彻底被夏侯云歌激怒,百里非尘身边的女人,除了碧芙,哪个不敬畏她!如今夏侯云歌的出现,彻底要将她的位置打压下去,岂能容忍!今日就是先斩后奏,不信少主还真惩罚她不成! 紫嫣背对门口,没有看到百里非尘就站在门外。 夏侯云歌轻瞥一眼门外的百里非尘,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性命随便赌给一个男人出手相救。就在紫嫣手中长剑砍来之时,百里非尘破门而入,红影一闪,一把打飞紫嫣手中长剑。 “紫嫣,你越发大胆了。”百里非尘温和的声音,透着恼意。 “少主,紫嫣也是着想啊!留下这个祸害,早晚会害了你!”紫嫣哭声说。 “碧芙,按照规矩,砍掉紫嫣执剑的手!”百里非尘依旧声音温和,却寒入肺腑。 紫嫣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碎片,一把抱住百里非尘的手臂,哭声哀求,“少主,不要……不要砍掉紫嫣的手……紫嫣跟了少主这么多年,紫嫣从来没做一件对不起少主多事啊!” 百里非尘一把甩开紫嫣的手,“我警告过你。” 紫嫣无法想象,不敢相信,真的要砍掉她的手。为了那个没见过几面,总是顶撞少主的女人,真的要砍掉她的手。 “碧芙!还不快动手!”百里非尘喝了一声。 碧芙犹豫不决,“少主……” 那必定是相处多年的姐妹,怎能说砍掉一只手就砍掉一只手。 紫嫣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再没了方才对夏侯云歌的气势,哀求道,“少主……不要这么绝情对紫嫣好不好。” 如果失掉一只手,身为杀手的她,将再一无是处,也会自此在百里非尘身边失宠。 那样的下场,她无法接受。 “少主!就饶恕紫嫣这一次吧。”碧芙赶紧求情。 百里非尘一脚提起地上的长剑,握在手中,挥起就向紫嫣的手臂上砍去…… 紫嫣吓得脸色苍白无色,一时间竟忘了求救。 碧芙猛抽寒气,哪里敢去阻拦,只能闭紧双眼。 “好了!”夏侯云歌突然高喝一声,“她也是对你痴心一片,何必做的这么绝情!” 百里非尘回头看向依旧坐在凳上的夏侯云歌,哂然一笑,“云歌,莫不是吃醋了?” “我一向不喜欢吃酸,也不知什么叫吃醋。”夏侯云歌侧身避开百里非尘略有滚热的目光。 “你还知道什么叫绝情。”百里非尘哼了一声,口气似有落寞。 夏侯云歌起身,大步走出房间。 百里非尘终是没有砍掉紫嫣的手,许是也心有不忍吧,也许是因为夏侯云歌出口求了一句情。 百里非尘丢开手中长剑,赶紧追出去。 紫嫣瘫软的跌坐在地,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碧芙赶紧搀住紫嫣,“你不要再同摄政王妃做对了!她心地不坏,否则不会为你求情。” “我才不需要她的怜悯施舍!”紫嫣一把推开碧芙,跌跌撞撞起身,冲了出去。 “云歌。” 百里非尘呼唤一声,夏侯云歌没有回头,望着墨黑的天际上寒星点点。 沉默稍许,百里非尘问。 “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夏侯云歌抬手拂开脸颊上的碎发。 寂静的风轻轻吹过,寒冷的夜风让人不禁一个哆嗦。 一件红色的披风披在夏侯云歌的肩膀上,驱走了寒意,带来丝丝暖意。 夏侯云歌没有拒绝推辞,而是裹紧稍许。 没想到紫嫣又冲了出来,站在身后大喊。 “我宁愿自断手臂,也不需要你为我求情!”说着,紫嫣竟然挥起长剑,不待人来得及阻止,就已齐肩砍掉了自己的右臂。 鲜血如喷泉般喷了出来,洒了满地,染红了原本寂静的夜晚。 断臂在地上滚了滚,手指还在不住痉挛颤抖,极为可怖。 “紫嫣!”碧芙吓得赶紧一把抱住紫嫣摇晃的身体,试图用手堵住不断喷渤而出的鲜血,依旧汩汩沿着伤口,染透了紫嫣的一袭紫色纱裙。 “少主……紫……紫嫣自断手臂……”紫嫣咬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百里非尘终究不忍地皱紧眉心,喝道,“你这又是何必!” 夏侯云歌别开眸子,也不想看到那满地的血红。 紫嫣推开碧芙,摇晃步子,缓缓走向夏侯云歌,她的脸色因为过多失血和痛苦而变得苍白的可怖。 “我恨你!”紫嫣咬牙。 百里非尘向前一步,将夏侯云歌挡在身后,“碧芙,带紫嫣下去疗伤!” “我恨你,夏侯云歌!”紫嫣痛声大喊,眼泪噙满眼眶。 “手是你自己砍掉!你恨我作何!我们从不是敌人,你也不配成为我的敌人!”夏侯云歌冷哼一声,逼近紫嫣一步,瞪着紫嫣苍白的吓人的脸,缓声道,“你以为轩辕长倾刺杀你的少主,是因为我的关系吗?你错了,是因为柳依依!” 话落,夏侯云歌转身回屋。 身后传来紫嫣狰狞的喊声,似淬了毒,“什么柳依依!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柳依依!我恨你!夏侯云歌!你休要找借口!” “够了!碧芙!还不将她拖下去!”百里非尘怒喝一声。 碧芙一边拉扯情绪失控的紫嫣,紫嫣一边哭声大喊,“少主!你一定会毁在这个女人手中!你一定会后悔!会后悔现在不杀了她!” 紫嫣的喊声终于安静了,是被碧芙点了昏穴,带下去疗伤。 夏侯云歌进屋脱下百里非尘的披风,就要再次出门,被百里非尘拦在门口。 他一步步逼近,夏侯云歌一步步后退…… 作者的话: ps:亲们,越越说的年后爆更,还要过几天,嘻嘻,多多谅解,过年太忙了。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7:倒戈,急中险逃身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尴尬。 百里非尘却还步步紧逼,只逼得夏侯云歌退到墙角,他才停下脚步。 “你要去哪?”他一手撑在墙壁上,将夏侯云歌圈在他的臂弯中。 “没想去哪。”夏侯云歌微垂眼眸,不想与他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对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逃走。”百里非尘微眯双眸,暧昧的拖着长音,靠近夏侯云歌,手指轻轻抚过她细腻的肌肤,红软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夏侯云歌赶紧侧开脸颊,避开他的唇瓣,他的唇便印在她柔软的耳廓上。 他不愿放开,烫得夏侯云歌如被火烤,用力推搡他的胸膛,他反而一把将她抱住,搂入怀中。滚热的气息拂过脸庞,耳边荡起他暗哑的声音。 “自从你上次投怀送抱献过一吻,你的味道我总是忘不掉。”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他胸膛的心跳变得狂躁,不安地想要推开他,他的一双铁臂却怎么也不放手。 “男人都是如此,越得不到的,就越好。”夏侯云歌声音里多了两分恼意。 “我不想像对待其她女人那样得到你。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百里非尘直接将夏侯云歌压在墙壁上,脊背一阵冰凉,硌得生疼。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别让我厌恶。”夏侯云歌绷紧身体,恨不能一拳将百里非尘打开。 “男人对女人都有一种本能的想要得到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毫无目的的帮你,即便表面装得一本正经,十足十一个大好人,在他心里最隐暗的深处,也是为了得到你。”百里非尘对男人的剖析夏侯云歌并不否认。 “我没让你帮我,也不想从这里得到任何好处。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对我有任何想法,你是你我是我,我想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夏侯云歌冰凉的声音竟然让百里非尘笑了起来。 “就当我是狗皮膏药,硬贴着你。” “你的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不过……”夏侯云歌想了下,还是说下去,“我喜欢自由,不受束缚。如果你能放了我,或许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百里非尘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静默稍许。 “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你就是不想留下。外面那么危险,哪有我这里安全。” “我如果是个惜命的胆小之人,就不会一再将自己逼上一条死路。”夏侯云歌终于推开百里非尘,侧身避在一旁。 “你那是鲁莽。”百里非尘吹了吹额前碎发。 “鲁莽也好,冲动也好,你将我关在这里,只会让我对你的那点感激消耗殆尽。”夏侯云歌瞪向百里非尘,眼底的厌恶不言而喻。 百里非尘却不堪在意地耸耸肩,“如果厌恶会让你记住我,我不介意。” “你!”夏侯云歌语结。 百里非尘扬声笑起来,一拂红色的袍袖,转身离去。 夏侯云歌怄气的抓紧拳头,没想到百里非尘刚出门又折返回来。 “你说的柳依依是谁?”百里非尘用力想了想,说道,“我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实在记不住有个叫柳依依的女子。” 夏侯云歌不说话,百里非尘更仔细的深想。 忽然,百里非尘一拍脑门儿,“你说的柳依依莫不是轩辕长倾身边的那个医女?后来,还被封为什么郡主那个?” 夏侯云歌依旧不说话。 百里非尘双手环胸,想不通了,“我并不认识那个女子,轩辕长倾为何因为柳依依来杀我?” 夏侯云歌还是不说话。 百里非尘摩挲了一下鼻梁,笑道,“莫非我采过的花中,就有那么一朵?” 夏侯云歌抬眸瞪向百里非尘,想来百里非尘还不知道,在百花峰那个化名为梦儿的纤弱白衣女子,正是柳依依。 这种事,不是外人能随便说道的。 “百里非尘,你不如多用时间想一下,我们如何逃出去吧。” “这么说,你不打算独自逃走了?”百里非尘轻挑眉峰,含笑地望着夏侯云歌。 “我倦了,休息了。”夏侯云歌转身,用冷硬的背影,对着百里非尘。 百里非尘讨了个没脸,眨了眨好看的眸子,让碧芙严密守在门口,便也下去休息了。 夏侯云歌坐在床上,抚摸手腕上的黑玉鸳鸯镯,已经成为她不自觉的习惯。缠在另一只手腕上的金蝉丝,轩辕长倾还没有收回去。 却在此刻,会成为轩辕长倾找到她的唯一关键。 寻香蝶和奇蕊花的花香,是否会找到这里? 左右都是死,为何不赌一把。 自己原本预定好的逃跑计划,因为世事难料波折连起,不得不暂且搁置。 而那一条计划,是最彻底也最安全的计划,岂能就此放弃。 夏侯云歌缓缓取下手腕上的金蝉丝,然后将那金蝉丝一点一点展开,附在金蝉丝上的淡淡花香,她仔细分辨也没有嗅得出来,只怕只有嗅觉极其敏感的人才能闻到,奇蕊花的花香吧! 夏侯云歌就将金蝉丝放在窗口上,清凉的夜风轻轻吹过,不知这种花香会不会随着夜风一点一点飘远,招来那粉色的美丽蝴蝶翩翩而来…… 清晨时分,百里非尘进来送早餐,他说。“轩辕长倾那便已放出风声,说抓住你了。他想借用此计调出上官麟越,你终不过是他对付上官麟越的一枚棋子。” 夏侯云歌安静地吃着早点,不做声。 “现在城中到处盘查的官兵已经撤退,正是我们趁机溜出城的好机会。”百里非尘坐下来,看着夏侯云歌面无表情地吃着早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喜。 “你真的不在意轩辕长倾不再找你?”他问。 夏侯云歌不做声,百里非尘继续问。 “以后你就跟了我可好?” 夏侯云歌抬眸,望着百里非尘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进来皇城的?” “当然是从城门乔装打扮混进来的。”百里非尘道。 夏侯云歌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心下却不怎么安宁了。原来,百里非尘并不知道宫里的密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百里非尘的眼底多了一分狐疑。 “好奇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会一下子都悄无声息的入了城。轩辕长倾看来也没传言中那么狡猾多谋,竟然随意就让你们这些危险入了京。”夏侯云歌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 “我还想,京师都可以被你们轻易混进来,你们不如直接杀了越国头领,直接占据京城,就不用打仗了。” “如果他们那么好杀,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若不是轩辕长倾有意放水,你以为我们当真进得来?”百里非尘哂笑一声。 “明知他有意放水,想要瓮中捉鳖,你还进来作甚?”夏侯云歌困惑不解。 “还不是为了救你。” 夏侯云歌微微一怔,“你不是为了杀轩辕长倾?” “那只是其次。我是为了救你而来。”百里非尘略显滚热的眸光,让夏侯云歌心里一阵毛躁。 “难道不是祁梓墨想要抓我吗?”夏侯云歌霍地起身,果然没有得到百里非尘否决的回答。 “既是有所目的,就不要说成是救命之恩,这个人情,我可欠不起。”夏侯云歌大步往外走。 初冬的天空瓦蓝的刺眼,两只粉色的蝴蝶映着绚丽的日光,似闪着一层好看的光晕,翩翩振翅而来,就盘旋在院子的窗台前。 “好漂亮的蝴蝶!”芷儿欢喜地趴在窗台前,想要去捉,却被那蝴蝶狡猾避开。“碧芙姐,快来看啊,好漂亮的蝴蝶。” 芷儿的喊声引起了百里非尘和碧芙的注意,他们看到了徘徊在窗台附近的那两只美丽的粉色蝴蝶的同时,也看到了窗台上那金光闪闪的金蝉丝。 夏侯云歌就站在院子中,感受到百里非尘投来深邃难辨喜怒的目光,她轻轻笑了。 “好像一切都晚了。”夏侯云歌说。 “碧芙,赶紧走!”百里非尘大喝一声,飞身扑来就来擒拿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早已做好准备,扬起手中抓着的沙子。 百里非尘躲避不及,痛苦地皱起眉峰,双眼剧烈的疼痛,通红如噙满了血色。 “你到底还是不想跟我走。”他一把拽住夏侯云歌,即便她用力挣扎也不放手。 “你输了百里非尘,我出卖你了。”夏侯云歌一把推开百里非尘,迅速向后退。 “少主,我们快走吧!”碧芙赶紧拉扯百里非尘,焦急催促。 芷儿紧张的直跺脚,“少主,紫嫣姐真说对了,这个女人就是来害我们的。” 百里非尘还是不肯离去,一把推开碧芙,冲上前来,抓住夏侯云歌,眯着疼痛的眼睛,猛地窜上屋顶。 就在百里非尘使用轻功想要快速离去时,一袭紫色的华袍身影,猛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就傲立在屋顶之上,拦住了百里非尘的去路,一袭华衣似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辉光刺眼,不敢直视。 “放开我的王妃。”轩辕长倾话音清淡,却在这样美好的清晨,让所有人心扉紧怵。 “夫妻同心,果然其利断金。”百里非尘笑起来,却没有放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冷瞥一眼轩辕长倾,四目相对之际,俩人皆是容色清凉,没有任何涟漪,亦没有丝毫交流。 他们的关系,早已破裂,一切恩爱不过都是外人的臆想罢了。 碧芙和芷儿就护在百里非尘两侧,拔出长剑,发出夺目的寒光。 一大队的官兵,破门而入,将小院团团围住。前一排官兵,拉弓上箭,瞄准屋顶上的百里非尘。 “哈哈哈……就凭你们?!”百里非尘笑声扬起,带着江湖人士不屑旁人的清傲。 轩辕长倾一手负后,姿态飘然,却在看向百里非尘时,目光如利剑穿心。“本王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那种恨意,穿透骨髓,让人望而生畏。 百里非尘还不知道,轩辕长倾到底为何而恨他。 夏侯云歌却是了然于心,莫名的有一股酸涩压抑在喉口。今日,轩辕长倾前来围困百里非尘,只怕并非为了她,而是为了柳依依报仇。 轩辕长倾身影一闪,速度极快,便已出现在百里非尘的身前。他虽然轻功卓绝,又拥有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小刀,却是不会武功,与百里非尘的对击,未必就能占据上风。 百里非尘抱着夏侯云歌迅速后退,在此刻,夏侯云歌成为他手中人质,底下的官兵定然不敢射出手中的羽箭,便给了百里非尘可以与轩辕长倾周旋的时间。 夏侯云歌轻轻一扫屋顶下面外侧的地势,心中已有盘算。 就在轩辕长倾手持锋利的小刀刺来时,夏侯云歌屏住呼吸,一把抓住百里非尘的手臂上,藏匿迷药魂醉的位置,猛地扬了出去。 一抹白粉飘过,众人赶紧屏住呼吸,但还是有奇异的芬芳入鼻。 轩辕长倾和百里非尘皆没料到,夏侯云歌会出此招,关键时刻倒戈双方。 魂醉虽是百里非尘的杀手锏,却也因为猝不及防吸入些许,浑身也开始有些无力起来。 轩辕长倾的情况也不是很妙,虽然依旧站得笔直傲岸,脸色却变得苍白难看,明显亦有不适。 夏侯云歌争分夺秒,不做任何停留,一把推开百里非尘,纵身从屋顶跳了下去…… 百里非尘赶紧飞扑上来想要抓住夏侯云歌,却是晚了一秒,夏侯云歌抓住屋顶下一棵大树的树干,轻轻一荡,便飞了出去,滚了几圈,稳稳落在地上。 就在夏侯云歌争脱百里非尘的钳制时,无数的羽箭腾空射,百里非尘急忙闪身躲避,一脚踢开射来的羽箭,向轩辕长倾刺去。 轩辕长倾矮身一避,放任夏侯云歌离去,将全部的目标都放在刺杀百里非尘。 俩人在屋顶,周旋拼杀,剑光闪烁如夜空烟花绽放。 轩辕长倾凭借轻功卓绝,百里非尘又因有众多羽箭的羁绊,未占到半点便宜。 梅兰竹菊和东朔纷纷飞上屋顶,与碧芙和芷儿缠斗起来。东朔长剑刺向百里非尘的心口,百里非尘赶紧退后躲避,脚下瓦片碎裂,差点被一只羽箭穿身而过…… 夏侯云歌一路狂奔,为了甩开追击而来的官兵,赶紧爬过几面高墙。 诺大的皇城,想要藏住一个人还不简单,只要按兵不动,不留丝毫线索,想要找到她可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做到。 从一户民宅潜入后院,之后又从那户名宅后院的小门出去,之后又翻身进了临街别户人家的院子,藏身在那院子的柴房内稍作休息。 门外传来这户人家的说话声。 “老婆子啊!是不是你买药回来了?”老者向外喊了声。 见没有回答,老者便摇摇头回屋了,“最近这耳朵也经常听错声音了。” 夏侯云歌见外边没了动静便悄悄潜处柴房,去一侧的厨房偷了两个干巴巴的窝窝头,藏在身上,赶紧离开这里。 没想到出了这户民宅,后面是一条比较宽阔的大街,街边一侧有一座比较质朴的大宅子,门上牌子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谢府”。 夏侯云歌藏在拐角处,远远看到驶来一架官轿停在宅子门口。 谢文远从轿子内走出来,门口的管家亲切迎接,“少爷,您回来啦。” 原来那里是谢文远的府宅。 夏侯云歌灵机一动,趁着街上没人时,匆匆跑向谢府的后墙,便攀爬入了谢府。 府内不大,很干净简约,下人也不多,倒是很适合藏身。 这时,有两个奴仆端着东西走过来。 夏侯云歌一时情急,赶紧抽身,藏到身后的房间内。没想到竟然是谢文远的书房!书架上密密麻麻摆着书册,书桌上只有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笔墨纸砚,再无旁物。可见谢文远这个人,两袖清风,为人正直不阿。正巧屋里没人,夏侯云歌刚要松口气,警觉的耳朵便发现有轻轻的脚步声往这边走。 夏侯云歌环视一眼这不大的书房,唯一可以藏身的地点便只有那宅小床铺上的床幔后面。 就当夏侯云歌刚刚躲好在床幔后面时,门被人吱嘎一声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夏侯云歌透过床幔后面露出的小缝隙向外看,来人正是换下一身朝服的谢文远。 他坐在书桌后,执起一本公文开始翻阅,心态专注极为认真,足见是个做事一丝不苟之人。 夏侯云歌一声不敢出,就连呼吸也不敢太过急促,缓缓的收放。身体靠在床头,姿势还算舒服,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谢文远翻书的声音,还有笔墨在纸张上刷刷写过的声音。 时间慢慢的流淌,夏侯云歌心里方才揣着的紧张,也渐渐的放松了。 不知不觉竟然有了倦意,等她再次猛然惊醒时,外面的阳光已经西斜,房间里昏暗下来。 夏侯云歌猛地张大双眼,目光流转一圈,见自己周围并无异样,只是手有些酸麻。透过缝隙,看向外面,谢文远还在书桌旁安静地书写着,看样子应该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书桌后的椅子。 夏侯云歌微微吐了一口气,暗恼自己现在总是不经意贪睡。 幸好没有被发现。 管家进来为谢文远点燃了一盏灯,并小声嘱咐。 “少爷,该吃晚饭了。” “知道了福伯。”谢文远应了声,书写几笔,阖上公文搁置一边,将一沓公文锁入抽屉。并交代福伯将饭菜端进来。 福伯庆应声去了,不消刻便将饭菜端进来。 谢文远的口味一向清淡,只有一菜一汤。 “福伯,厨房可有荤菜?”谢文远问。 “有,有有。中午炖的红烧肉,还有一些,我这就去给少爷热一些,可好?” 谢文远点点头,福伯赶紧去了。在福伯心里却有些困惑,少爷一向晚上不喜荤菜的,怎么今日改了口味。 当福伯将饭菜送进来后,谢文远却没动筷,饭菜放在桌上,便起身出去了,还将房门关好。 夏侯云歌肚子早就有些饿了,不时咕噜噜只叫。她拿出藏在怀里的窝窝头,啃了一口,干巴巴的实在没什么胃口。 许是怀孕的原因,面对桌上放着的热气腾腾的吃食,竟然口水泛滥,难以压制。 探头看眼外面,见毫无人声,应是谢文远已走远了,便悄悄从床幔后出来。 桌上放着一盘炒竹笋和一碗西红柿海带汤,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开。 夏侯云歌悄悄盛了一碗汤,就着干巴巴的窝头,狼吞虎咽吃下。之后见屋内的铜盆内有水,便舀了一碗水洗干净碗,匆匆倒在一侧的盆栽内。 小心将碗放回原位,她有些抱歉的吐吐舌头。 正想潜出书房,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匆匆脚步声……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哦,嘻嘻。下个月爆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平定,守护的目标 夏侯云歌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谢文远的一声咳嗽,现在潜出书房是来不及了,只好再次躲回床上的床幔后藏身。 谢文远推门进来,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似乎没什么胃口,并未动筷。从抽屉里取出公文,继续审阅。 这时候,福伯敲响房门,急声道,“少爷,沈将军来了,带人要搜府。” 夏侯云歌浑身蓦然一紧,来的如此快,想来已是确定她藏身的大致范围,正在严密搜查。透过床幔后的一丝缝隙看向外面,福伯也就年过四十,头发微有几根白发,却是步态稳健,面色红润,完全不似说话声音那般老迈无力。 谢文远只微微抬眸向外看了一眼,继续审阅手中公文,一边问福伯,“沈将军缘何搜府?” “沈将军说,有乱党在这一带失去踪迹,想是藏匿起来了,正带人挨家挨户巡查。正搜到我们府上。少爷,是否出去看一眼?”福伯小声询问。 夏侯云歌心下冷笑,什么搜查乱党,只怕是要搜她!也不知轩辕长倾和百里非尘到底谁胜谁输,不管谁杀了谁,都与她没有任何关联,不是么。 “不必。沈将军想搜便搜吧。”谢文远依旧专注于公文,俊隽的容颜一派坦然无谓。 福伯见桌上的饭菜未动,关切问,“少爷,您没用晚饭?” “还不饿。一会你备点茶点过来就好。” “少爷,公文重要,也要注意身体。”福伯将桌上饭菜收拾起来,关切地嘱咐一声。见谢文远总是这般只是专注公务,不禁有些心疼,“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少爷。” 谢文远点下头,“我知道了,福伯。”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福伯应了声,退出去,之后将房门关好。 夏侯云歌看向,依旧埋首于公文中的谢文远,心下不禁好笑,若谢文远知道,她就藏在他的书房,只怕就不能这样淡定看书了。 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簇簇明亮的火把,将不大的院子照得通明。 接着,外面传来沈承安号令的声音,便有人开始仔细搜查谢府每一个角落和房间。 喧闹一阵,渐渐归于平静,他们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最后搜查的目标,便只剩下,谢文远的书房了。 沈承安敲了两声房门,谢文远终于放下手中公文,道,“沈将军请进。” 夏侯云歌浑身绷紧,紧紧贴住床头的墙壁,屏住呼吸,尽量完全隐在阴影中。尽量想要淡定面对,心口还是紧张得怦怦乱跳。 确实,她有些害怕,害怕再落入轩辕长倾手中,害怕走上那断头台。 门被人推开,沈承安一身盔甲在火光中寒光闪耀,大踏步进来。 “文远兄,打扰了。”沈承安一对星眸,横扫一眼窄小的书房,书房内布置简单,几乎没个角落都一览无遗。 “见外了沈将军。”谢文远客气起身,对沈承安抱拳打招呼。 沈承安回礼,“公务在身,实在无奈,得罪文远兄了。” “哪里。我忙于公文,没有出门迎接,还望沈将军不要见怪。”谢文远踱步到沈承安面前,向院子内林立的一排排官兵看了一眼,“怎么?城里有乱党作乱?” “不瞒文远兄,乱党劫持王妃后还未抓到。”沈承安又扫了一眼谢文远的书房。 谢文远轻声笑起来,“从今日清晨,我一直在书房内处理公文,从未离开半步。这里窄小,且只有门口一个入口,若有乱党,一定不会潜入我的书房,这一点沈将军大可放心。” 谢文远见沈承安仍似心有疑虑,便又笑道,“沈将军若信不过我,大可进来搜查。我的书房,布置简单,除了那一张床,还真就没有地方可以藏人了。” 说着,谢文远便让出道来,让沈承安进来搜查。 沈承安有些为难了,同在朝中为官,又都投靠在摄政王麾下,谢文远都那样说了,若还进门搜查,倒是真的有些信不过谢文远了。 “文远兄见外了。文远兄一直忠心王爷,自然不会藏匿乱党,今日得罪了。”沈承安歉然抱拳。 “哪里哪里,我也希望能尽快抓住乱党,找到王妃。”谢文远亦抱拳回礼。 俩人又寒暄两句,沈承安这才带人匆匆离去。 谢文远没有任何过多反应,继续回到桌案后翻看公文,仿若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夏侯云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早已汗透衣衫,有些瘫软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惴惴不安的等了许久,大气都不敢出,终于等到谢文远合上公文收入抽屉中,起身出去了。 他的书桌上还放着福伯方才送来的茶点,纹丝未动。 夏侯云歌晚上只吃了两个窝头一碗汤,现在熬到半夜,果真有些饿了。 谢文远临走前,将房里的灯也吹熄了,想来是去睡了。 夏侯云歌便悄悄下地,拿了几块糕点充饥,将剩下的几块堆叠起来,尽量不让人看出少了几块。喝了两口茶压一压,想要推门出去,离开这里,却没想到,门外上了锁。 夏侯云歌无奈,只好继续呆在书房。 白日疲惫了一天,早就倦了,窝在床上,尽量不让床铺出现褶皱,也没有盖上暖和的被子。夜里很冷,她便蜷缩着身子,渐渐睡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总是不断的在逃跑,轩辕长倾在后面追。梦里的自己,毫不冷静淡定,满心的惶恐惧怕到处躲藏,生怕轩辕长倾伤害她腹中的孩子。她惶急地跑着,跑得气喘吁吁,还是甩不掉轩辕长倾,他笃定含笑的面容在眼前晃来晃去,薄唇轻启,缓缓对她说。 “你逃不掉了,夏侯云歌。” 她还是努力奔跑,跑了许久许久,许是累了,也梦累了。感觉身上暖暖的,便向温暖蜷缩靠近几分,这才安稳睡去…… 清晨传来鸡鸣声,夏侯云歌猛地一个激灵惊醒。 身上竟然盖着暖和的被子,她赶紧起身向外看了一眼。 书房的门还紧紧关着,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书房里没有人,应该还没有开锁。 夏侯云歌赶紧将被褥折叠好,不留一丝痕迹。不安地躲藏在床头帷幔后,如果一直逃不出去,被谢文远发现,也会是一个危险。 必须在谢文远还未发现自己之前,逃出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夏侯云歌屏住呼吸。 是福伯进来打扫书房,刚推门进来,门外就传来谢文远的声音。 “福伯,书房不用打扫了,你去把饭菜端进来。” 福伯赶紧转身出去,和谢文远站在门口说话。 “少爷,你昨晚怎么没有睡在书房?你平时都是睡书房的。” “昨夜我睡在卧房了。”谢文远举步进门,身上还穿着未换下的朝服,应该是刚下早朝回来。 福伯摇摇头,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再说什么,便去准备早饭。 早上是一碗清粥和一屉包子,谢文远却让福伯又加了一碗粥。 福伯更觉奇怪了,说道,“少爷,你早上一向都吃不了这么多的。” “今日有些饿了。” 福伯见谢文远这么说,也没再多问,便赶紧下去。 谢文远的生活似乎一成不变只是处理公文,就连吃饭都是在公文桌上。当福伯将热腾腾的清粥放在桌上后,谢文远竟然又出门了,还将书房的门关好。 谢文远许久未归,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还不见回来。 夏侯云歌确实有些饿了,自从怀孕后,饭量也变大,也越发容易饿。可她还是没有动桌上的饭菜分毫,就站在床脚一侧,待听到谢文远回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再匆忙藏起来。 谢文远推开门,当看到站在床脚的夏侯云歌,他猛然愣在门口。 夏侯云歌不躲不避迎上谢文远的目光,她在谢文远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却没见到震惊,当即便肯定了心中猜测。 “你早就知道我藏在这里。”夏侯云歌低声说。 谢文远回头看了眼身后,见无人便进门关上房门。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未动一筷的饭菜,缓声道。 “王妃应该饿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夏侯云歌很好奇,她自认为自己藏得很好。 谢文远沉默几秒,端着饭菜放在圆桌上,规矩摆好筷子,才道,“昨天白日,我想午休,便发现王妃了。” 当时,他看到她,就像一直缺乏安全感的小猫蜷缩成一团窝在床头帷幔后睡熟,心中莫名一酸。本想为她盖上被子,又怕惊扰到她,便装作毫无发现,继续处理公文。 “下官失礼了。”谢文远对夏侯云歌俯身行礼。 夏侯云歌扬手制止,“我只是一介罪犯,不是什么王妃了!” “王爷并未修书废除王妃之位。”谢文远依旧神态恭敬,规矩站在一侧,“王妃若不嫌弃早饭清淡,请用。” 夏侯云歌眼角微微一紧,满目狐疑,“你为何帮我?” “我没有帮王妃。”谢文远俊雅的容颜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一副好像在公堂上秉公执法的公正样子,只是多了一份亲和的温润。 夏侯云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对于谢文远,她并不熟悉。在御书房时,是谢文远一次次出言帮自己说情。她也猜测过,许是轩辕长倾暗意指使。反之又推翻,若真的是轩辕长倾有意袒护,为何在御书房一言不发,最后任由轩辕景宏将她定为死罪,而从未阻止过。 现在想起轩辕长倾当时的冷漠表情,依旧如被利刺扎心的难受。 “我们并不熟,我想知道原因。”夏侯云歌冷漠的声音透着迫人的压力,让人无法含糊其辞不做回答。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觉得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胜之不武。”谢文远并没有正面回答夏侯云歌的问题。 “既然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夏侯云歌微微欠身,“多谢你几次相助。若来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这个人情我一定还你。” 她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王妃客气了,我并未做什么。”谢文远浅浅勾唇一笑,如松如竹,浑身透着清冽干净的气息。 面对这样一个表现淡定无懈可击的人,夏侯云歌一时间也没办法敲开他的口。走到桌前,端起一碗粥便喝了几口,见了包子晶莹剔透肉馅硕大,顿觉胃腑空空如也,便夹起一个包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已经冷了。”他平静的声音,似有不忍的关切。 “不妨事。” 谢文远站在一旁,见夏侯云歌吃的香,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随后便湮没在他平静略显古板的神色下。 夏侯云歌对对面的位子示意一下,有些抱歉道,“你也坐下一起吃吧。总不能让你个主人,空着肚子站在一旁。” 谢文远依旧恭谨道,“下官不敢逾距,” “我说了我不再是什么王妃了。你帮我这个人情我收了,不管你是轩辕长倾的人,还是出于什么原因帮我,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可以做个朋友。”夏侯云歌也不知为何会对谢文远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不熟,也不了解,却不像对旁人那般心存芥蒂,浑身警惕。 总有一种轻易便能信任的感觉,莫名笃定,谢文远不是那种阴奉阳伪两面三刀之人,既然帮了自己,就不会背后里泄露她的行踪。 这种信任,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许是因为他们本就不熟,完全是陌生人,而唯独只有他在御书房帮自己辩护,又帮自己瞒过沈承安,才会有这种类似亲切的信任吧。 “王妃客气了。” 谢文远的一本正经,让夏侯云歌很是无奈。 “我叫夏侯云歌,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但绝不许再叫我王妃。”只要一提“王妃”那个字眼,她就发自肺腑的厌恶。 谢文远见推脱不过,有些不好意思了,生硬的呼唤了一声,“夏侯姑娘,” 夏侯云歌虽听着有点别扭,点点头,“还不错。” 用过早饭,夏侯云歌饱足地擦擦嘴,已经好多天没吃的这么安心了。对谢文远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说着,夏侯云歌起身便往外走。 谢文远摊开手,拦住夏侯云歌,“沈将军已经搜查过这里,相对会比较安全,夏侯姑娘若不嫌弃,就暂时留下吧!” “你不怕我连累你?”夏侯云歌吃惊望着谢文远。 “我并未做什么,谈何连累。”他浅然一笑,迎着阳光,容颜格外清俊好看。 夏侯云歌和悦展颜一笑,眼底光彩潋滟,镀着晨光的容色美丽得如诗如画。谢文远看得有些痴,匆忙低下头,脸颊微现红晕。 夏侯云歌见他像个大男孩的羞赧样子,竟不禁扑哧笑出了声。随后自己亦是一惊,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心情过了?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这种感觉都觉得陌生又遥远了。 白日里还藏在谢文远的书房内,他一直处理公文,依旧是专注神情,毫无分点懈怠。 夏侯云歌闲来无事,便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全是一些治国方面的书籍,草草看了几眼,那些繁琐的古字,认的实在吃力,便毫无兴趣的放了回去。 “你每日都只做这些?”夏侯云歌挑眉,好奇问了一声。 谢文远没有抬头,好像不敢再多看夏侯云歌一眼,只是点点头,继续挥笔在文件上书写。 “如果一个人只是工作,没有闲暇时间,那么他的生活会很枯燥无味。”说来好笑,她也知道枯燥无味了。她本身就是个枯燥不懂什么浪漫情调,享受生活的人。 谢文远终于从繁多的公文中抬头,看向夏侯云歌的目光似有飘远,“我小时候曾认识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对我说,身为男儿,如果不能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便枉为男儿。做人要为着自己的目标一路勇往直前,不可有一分一毫的松懈。” “不会累吗?”她问。 “有目标,便不会累。”他轻笑一下,便继续低头处理公文。 夏侯云歌望着谢文远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模糊,恍惚好像看到了轩辕长倾埋首于公文中的专注样子……确实不可否认,这一点他们之间很相像。 夏侯云歌猛然一个激灵回神,暗自懊恼,怎么会想起那个冷血绝情的男人。 “那么你的目标是什么?”夏侯云歌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谢文远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头再度看向夏侯云歌,晶亮的眸子似有暗淡,声音莫名地低沉几分,“我的目标……” 他没有再说下去。 “不方便说?”她微蹙眉。 谢文远摇摇头,“我的目标已经不在了。” “你这般执着追求你的目标,如今没了目标你还奋斗什么?”夏侯云歌的目光空茫地望着窗外,这话是在问谢文远也是在问她自己。“人一旦没了目标,就会容易迷茫,失了方向。” 原先,她的目标是为了再同南枫团聚,渐渐的,这个目标变得不再那么强烈,如今她的目标是为了腹中孩子。如果……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么她将何去何从? 谢文远只给了夏侯云歌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守护。” 守护…… 夏侯云歌的手轻轻抚摸在肚子上,守护…… “追求不易,守护更难,但愿你能成功。”夏侯云歌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 “会的,我相信,”谢文远顺着夏侯云歌的目光,也看向窗外,初冬的阳光很干净,就是风有些冷。 晚上时分,夏侯云歌依旧睡在谢文远书房的床上。 她松开了绷带,肚子终于可以舒服的释放,小宝宝在肚子里好像很高兴,骨溜溜直转。她高兴得,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似有一股暖流填满心田,似要满溢出来。 还有什么比母亲拥有孩子,更幸福的事。那美妙的胎动,便是无上的欢喜。 …… 谢文远从不会多问夏侯云歌一句话,也从不会对夏侯云歌说外面的情况。 就这样安静的,在谢文远的书房待了两日,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 每次看到谢文远安静处理公文的样子,夏侯云歌便安静躲在床头后面。这样躲藏的日子,虽然不舒心,却是难得的安宁。心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一直可以这样下去,也未必不好。 至少,很平静。 谢文远说过,“如果你不嫌弃,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没人会想到你在这里。” 夏侯云歌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微微一笑。 谢文远总是能给她一份莫名的心安,毫无压力的轻松。她确实很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好像寻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般。 确实,轩辕长倾一定想不到,她会藏身在他信任的官署家里。 这里,确实会很安全。 可是…… 即便自己也贪恋这一份轻松的安定,她还是必须离开。 在她的孩子,没有羁绊住她的行动时,必须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长久下去,而不是寻一个角落,每日不安的躲躲藏藏苟延残喘。 她更不能去连累谢文远,这是自从来了古代,除了小桃,唯一对自己毫无利用真心的一个人。 就趁谢文远晚饭后出门,书房的门没有锁,夏侯云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不告而别了。 她本想写下几个字的,又恐被人抓住把柄,给谢文远招致麻烦,与其那样,不如就像来时的无声无息,也走的无声无息更干净。 从谢文远府邸的后墙翻身出去,站在黑暗无人的小巷子中,清风拂面,空茫的毫无目的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前路漆黑漫漫不知将去哪里。 偌大的天下,似乎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这种低落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全身,不由轻叹口气。 随后,她便振奋精神,整理一下腹部的绷带,让自己精力充沛起来。 她决不能认输,她相信自己,一定会逃出升天,为自己和孩子寻一个安稳之地。 她答应过小桃,不会将小桃独自丢下。 心里盘算着,应该去菩提观找小桃,总要给小桃一个信,让小桃先逃出皇城去。以现在的情况,她想逃出皇城,只怕没那么简单轻易,只能暂时藏身皇城待风声松懈,再另做打算。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夏侯云歌一路只能沿着七拐八绕的巷子,小心前行。 街上还有很多官兵,正是到处搜查,显然情势还很混乱。 心底莫名的又闪过一个念头,也不知那日,轩辕长倾和百里非尘,到底谁输谁赢。轩辕长倾应该不会有事,否则不会一点风声听不到。 从谢文远每日按时上朝,按时下朝,足见朝中还很稳定。 在深黑的巷子里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似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夏侯云歌猛然回头,漆黑的长巷,只有月光淡淡散落在大地上,高墙投下黑暗的影子,漆黑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许是多日紧张出现幻觉了吧! 正要回过头,继续向前走时,忽觉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夏侯云歌猛然回头,惊出一身冷汗。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哦,虽然最近都是一更,都是大更新,字数很多的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野种,愤怒的惩罚 昏黑的夜里,一对炯亮的虎目灼灼生辉,正闪着异样的光彩紧紧盯着夏侯云歌。 那幽亮的目光,就好像一匹狼,闪着发绿的眸子虎视眈眈的盯着猎物。 夏侯云歌脊背蹿起一股寒意,反之又对站在面前的人,微勾起唇角笑了。 “没想到你还没出城。” “我怎忍心见我的美人被砍头示众,独自远走。”上官麟越猿臂蜂腰的身影,映着皎洁的月光,投下一片漆黑的暗影,将夏侯云歌完全笼罩在其中。 “你出现的有些晚,如果等你来救,我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夏侯云歌警惕地退后一步,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上官麟越轻易便看穿了夏侯云歌的心思,向前一步逼近夏侯云歌,含着一丝得意的笑意道,“我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伤损一分一毫,便能轻易得手,何乐而不为。” 夏侯云歌竖起大拇指赞道,“狡猾。” “我这叫多谋远虑。”上官麟越长臂一伸,便将夏侯云歌搂入怀中,那如铜铁铸造的胸膛,紧得让夏侯云歌呼吸不畅。 “足智多谋的大将军,你是因为出不了皇城,还是因为想留下救我?”夏侯云歌生硬的挣扎,他的怀抱箍的更加紧致,似要将她揉入他的胸腔。 “都有。”他回的好是坦然。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人都自私,毫无杂质的真心实意实在太少,更加觉得谢文远几次毫无目的的襄助,愈发弥足珍贵。 夏侯云歌挣扎不开上官麟越的铁臂,便挥起脚用力踩在上官麟越的脚上。 上官麟越痛得脸色吃紧,还是不肯放开手。沉着声音道,“你个小刺猬,还想逃吗?!” “上官将军倒是厉害,竟能悄无声息找到我!”夏侯云歌硬声低喝。 “本将军神通广大,美人会慢慢知道的。”上官麟越略带调戏的声音,让夏侯云歌倍觉厌恶。 “我可没那个兴趣!”夏侯云歌见挣脱不开,只好暂时放弃挣扎,任由被上官麟越抱着,蹿入一侧的拐角中,藏匿起来。 应该是有什么危险路过,上官麟越忽然浑身警惕,屏息凝神。 夏侯云歌也不敢懈怠,亦赶紧屏住呼吸。 过了稍许,上官麟越才缓缓放开呼吸,手上的力道依旧没有放松分毫,抱着夏侯云歌,几个起落,便到了一片黄叶枯败的竹林之中。 应该是某户大户人家的园林,不远处还有小溪潺潺,流水声清越悦耳。 “本将军方才可是又救了美人一命,美人打算用什么感激我?”上官麟越挑着炯亮的眸子,低头深深望着夏侯云歌,透着对美色的贪婪**。 “若不是我命大,上官将军倒是可以为我收尸了!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邀功。”夏侯云歌满目讽刺。 “本将军是坐收渔翁之利。”上官麟越低声笑起来,暗哑的声音透着男性的粗犷。 “我可不是你的鱼儿。” “本将军怎么真的舍得我的美人去送死,在刑场,只是有人先我一步而已。”上官麟越含笑勾起夏侯云歌的下颚,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一阵潮湿的滚热,让她倍觉反胃。 “这种话,我实在不想再听到!我觉得恶心。” “你真以为摄政王会真的忍心让你去死?!”上官麟越哼了一声,是对轩辕长倾的极度不满。 “圣旨已下,岂有反悔之理!”夏侯云歌低喝道。她才不会认为轩辕长倾的决绝,会有反悔的余地。 “你的手上握着他的命,他不会让你去死的!”上官麟越嗤了一声。 夏侯云歌不禁心惊,“你都知道些什么?” 按理说,轩辕长倾一定不会让自己身中剧毒的事外传,更不会让人知晓,南耀国的龙玉能解毒。这种事外传,对于轩辕长倾,会是致命的威胁。上官麟越又是如何得知?似乎百里非尘说的对,上官麟越根本不似表面那般鲁莽粗犷,反而心思细腻狡猾多端。 上官麟越却没有回答夏侯云歌的问题,“摄政王以为谎称已抓住你,押入天牢,就能引我上钩?哼哼……他的如意算盘终究落空了。” 上官麟越捏着夏侯云歌的下颚,手指用力,迫使夏侯云歌无法避开,重重地吻上她红润的唇瓣,她用力挣扎却推不开他的蛮力。 他霸道而有力的啃噬,脸上青色的胡茬扎的她肌肤一阵火辣辣的疼,唇瓣一阵麻木剧痛。 她厌恶的挣扎,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他反而更加兴奋,用力咬过她娇软的唇瓣,鲜血四溢漫开,他贪婪的舔舐一口,这才满意的放开她的唇。 他似乎很喜欢见她恼怒愤恨的样子,竟然笑得非常愉快。 “哈哈哈……美人的味道就是美,本将军真是爱死你了。” 夏侯云歌恨不得挥起一巴掌,打碎他那张狂妄猥琐的脸孔。怎奈双臂都圈在他的臂弯中,只能一双眸子如利剑一般,凌迟着他。 上官麟越不堪在意,依旧笑得愉畅。 夏侯云歌厌恶至极,狠狠对他的脸唾弃了一口。 上官麟越一愕,俊容上浮现了一股恼意,随后渐渐扩大布满他的双眼,一双虎目愈加湛亮摄人,透着吞噬人魂魄的力量。 他一手抹掉脸上的口水,面容变得狰狞可怖。 夏侯云歌知道他恼了,毫不畏惧地迎上那一对吃人的虎目。 “杀了我吧!我宁可死在你手中也不要被你玷污一分一毫!你给我的恶心,简直比死更难受。”她怨毒的话语,彻底激怒了上官麟越。 他一双铁壁更紧圈住夏侯云歌,力道之大似要将她浑身的骨头捏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在她耳边宣布。 “男人最喜欢征服,你越是这样,本将军就越对你感兴趣,就越是欲罢不能想要得到你!” 夏侯云歌被他炙热的口气熏得浑身不适,用力向后躲避,他依旧贴了上来,一双眼睛好像刷子粘呼呼的粘在她那脸上,随后一点一点下移,掠过她的脖颈,目光最后落在紧贴他身体的小腹上。 腹部虽然缠着绷带,如此靠近的距离,依旧让上官麟越感觉到了她腹部的隆起。 他啜笑一声,“你果然怀孕了,就是不知这个孩子是谁的?” 夏侯云歌自然不会让上官麟越知晓这个孩子是轩辕长倾的骨肉,否则上官麟越不知如何对她腹中的孩子。 “你有资格问我吗?”她声音冷硬。 “你现在是本将军的了,我当然有资格问。”上官麟越霸道宣布所有权,似生怕夏侯云歌不能感应到,更用力地收紧手臂,让夏侯云歌的腹部更紧致贴近他的身躯,害得夏侯云歌腹部一阵不适。 夏侯云歌白了脸色,她的腹部已隐隐作痛了。她吓得赶紧推搡他的胸膛,试图能分开一些距离,以免他的蛮力伤到孩子。 “你快点放手!”她恼怒的声音,恨意十足。 “你说还是不说?”上官麟越低沉的声音,透着危险的味道。 “你让我说什么?你只要知道,不是你的就可以了!”夏侯云歌挥舞拳头不住捶打上官麟越的胸膛,急怒得双眸赤红。 “当然不是我的!难道还能因为外人瞎传,我就认了这个野种!”上官麟越的话,将夏侯云歌心中的怒火彻底燃烧到极点。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挥起一脚,直接用膝盖用力向上撞在上官麟越的两腿之间。 上官麟越瞬时脸色涨红随后铁青,剧痛让他的面目眼中扭曲,额上渗出一层豆大的汗珠,映着月光晶莹闪光。 即便他痛得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还是没有放开紧紧抱着夏侯云歌的手。 “你这女人!”上官麟越咬牙切齿,愤怒之下猛地挥起一巴掌,却在触及到夏侯云歌不畏不惧倔犟的目光,扬起的手僵硬在半空。 “上官麟越!嘴给我放干净一些!”夏侯云歌咬牙喝道。 “我这般待你,你还如此……”他磨得牙齿咯咯作响,竟带着两分心痛。 “不是真心实意的相待,就不要乱讨人情!什么在乎,什么关心,都只是让人厌恶的空话!”她愤愤低喝,若现在给她一把刀,一定刺穿上官麟越的胸膛。 “我对任何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如此费过心思!”上官麟越低吼一声。“我对你做的,远远超出了任何一个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上官麟越,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放开我!”夏侯云歌恼怒的厉声喝道。 “本将军就是不放手,你又能奈我何!”上官麟越霸道低犷的声音,带着厚重疼痛的喘息,“你想害本将军断子绝孙,本将军就用你来传宗接代!” 上官麟越猛地箍紧夏侯云歌的肩膀,他因为疼痛而汗湿的身体,将她紧紧包裹在湿热的怀抱中。用他的胸膛堵住了夏侯云歌的口鼻,再发不出任何声音,直接拖拽着夏侯云歌直奔竹林后的一间亮着微弱灯火的房间而去。 夏侯云歌不知道这里哪里,应该是上官麟越在皇城中的一户别院吧。 在上官麟越毫不温柔地将夏侯云歌丢入房中,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瘦高的男子,手中握着别在腰间的剑柄,消瘦的脸庞紧紧绷紧,一丝不苟,目光灼灼闪亮,盯着栽倒在屋内的夏侯云歌,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向上官麟越单膝跪地行礼。 “将军,您回来了。” “子夜,守住门口!”上官麟越大踏步进门,一把将房门摔上。 门上窗纱倒影着子夜清瘦的背影,似乎与印在门上窗纱的枯枝融成一片。 上官麟越一把拽起跌在地上的夏侯云歌,打横抱入怀中,大步奔向房间内的床榻而去。 “上官麟越!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开我!听见没有?!”夏侯云歌不住大喊,还是被上官麟越一把丢在床上。 她摔得浑身骨头酸疼,正要翻身起来,被上官麟越一只手死死压住了肩膀再起不了身,随后他厚重的身体猛地压了上来。 “你今日若敢碰我,我发誓,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夏侯云歌狠声喊着,声音里满是恨意。 “你说我做什么!本将军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尝到我的厉害!今日就让你看看本将军的雄风能不能满足你!”说着,上官麟越就开始撕扯夏侯云歌身上的衣物。 这身粗布衣,还是夏侯云歌从百里非尘手中逃脱,路过一户民宅偷的女子粗布裙。虽然料子粗糙,颜色灰暗,依旧难以遮掩她惊人绝世的光华,反而添了一分质朴的秀雅。 “美人就是美人,穿什么都这么迷人!”上官麟越粗重滚热的喘息,喷洒在夏侯云歌的颈窝中,炙烤她的肌肤似要焚烧起来。 “你真让我恶心!”夏侯云歌怒目瞪着身上的上官麟越,潋滟的眸子中,迸出幽寒的锋锐光芒,似能将人的心灵刺穿。 上官麟越微微一惊,怒道,“一会本将军让你**噬骨,你就不会这样说了!美人儿,本将军早就想要得到你了,害得本将军时常夜不能寐!若不是摄政王横刀夺爱,你早就是我的将军夫人了!” 上官麟越大手一扬,便扯碎了夏侯云歌身上蔽体的衣物。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湛湛的凉,一点一点渗透心口。 “我真怀疑,你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神武大将军!满脑子都是污秽,都是女人那种事!真是让人恶心至极!说你是衣冠禽兽,都是在夸奖你!”夏侯云歌喊着,狠狠的声音似要咬住血痕来。 “骂得好!骂得真好!”上官麟越抚摸着夏侯云歌光滑的肌肤,带着报复性的用力揉捏,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美人骂人的话,都这么好听!我倒想跟你玩一玩,看你一会还会否这样骂我。” 夏侯云歌被他捏得浑身剧痛,咬紧牙关,忍住所有疼痛。一双眸子,泣血的怒瞪着光管理员的嘴脸。 上官麟越阴凉一笑,唇角向一侧高高勾起,“只要想到,一会你在我身下曲意逢迎,娇喘呻吟的样子,我就兴奋的浑身血液叫嚣。” 他的大手用力一捏,在她身上又留下一朵紫色的花团。 夏侯云歌用力捏紧拳头,指甲缓缓刺入掌心的皮肉,一抹鲜红溢漫开来,染红了她的指甲,指缝,缓缓留下,在雪白的褥面,晕开点点红梅般的花朵。 “上官麟越,我一定会杀了你。” 夏侯云歌痛恨地盯着上官麟越,潋滟的眸子,隐约似泛起一层水雾,迷蒙了视线,眼前似乎只有灯火折射的光柱,模糊了上官麟越粗犷泛着青涩胡茬的脸…… *** 天牢。 太后站在一座牢房的门前,勾起朱红色的唇角,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杯,杯中盛满清冽的液体。 “魏安,把门打开。”太后低声命令。 魏安稍有迟疑,还是拿了钥匙开了牢房门上的锁。 牢头也狱卒跪了一地,低头敛眉,谁也不敢做声。 太后轻笑一声,帕子掩住口鼻,迈入牢房门。 钱嬷嬷和宫嬷嬷扭着肥胖的身子赶紧簇拥进入,直接扑向蜷缩在角落里,一个满身破烂长发凌乱的女子,一把揪了起来,跪倒在太后面前。 “哀家今日赐你一杯好喝的酒。”太后缓缓说着,满面笑容,端着酒盏,靠近那个狼狈的女子。 就在钱嬷嬷和宫嬷嬷一把揪住那女子的长发,掰起那女子的脸。 当太后看清楚那女子一片脏污的脸时,惊在了原地,就连钱嬷嬷和宫嬷嬷亦是满脸震惊。 “太后,竟然是假的!”钱嬷嬷低呼一声。 “倾儿好啊!连哀家都骗过了!竟然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太后一把摔了手中毒酒,地上溅起一片碎片。 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侧身躲避,生怕那碎片伤到自己,沾了毒酒当场毙命。 太后一拂衣袖转身离去,魏安还守在门口,太后怒目瞪向魏安。 “你早就知道这里面关着的人是假的对不对!” “太后可冤枉老奴了。”魏安赶紧跪在地上,颤声说。 太后眯起一对凤眸,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魏安,欣慰的是在魏安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挥挥手,“你起来吧!哀家是气急了。” 魏安缓缓站起来,恭敬候在一侧。 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跟着太后出了天牢。 魏安向那地牢里看了一眼,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心中想到,但愿小主子可以逢凶化吉。接着又不禁担心,也不知小主子逃去了哪里,暗部里竟然也没有消息传给他。 太后怒气冲冲出了天牢,直奔琼华殿。 轩辕长倾自从前日回了宫里,便一直待在琼华殿没有出门,没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是听外人说,有人劫持刑场,救走了夏侯云歌。后来夏侯云歌已被找到,怎奈乱党还未全部伏法,轩辕长倾便将夏侯云歌关入天牢审问,待乱党全部肃清,再押去刑场行刑。 太后以为这是轩辕长倾的缓兵之计,想要放过夏侯云歌。便趁夜前来端来一壶毒酒,没想到天牢里关着的竟然是假冒的夏侯云歌。 太后笃定,这一定是轩辕长倾刻意做的戏! 想要放了那个贱人! 东朔和梅兰竹菊,都守在琼华殿的门口。 太后一声低喝,“让开!” 东朔和梅兰竹菊,居然谁也没动,只在跪在地上,依旧堵住紧闭的门口。 太后目光一凛,“怎么?连哀家的命令你们都不从了!真以为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东朔和梅兰竹菊依旧不放行,也都默契不发一声。 “一帮狗奴才也敢逾矩!”太后凤眸萧寒,透出威慑的光芒。 东朔和梅兰竹菊都深深低下头,东朔恭敬道,“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进去。” 这时,屋里清楚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还有一声痛苦的低吼。 “倾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太后心口蓦然抽紧,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脚底蹿起,一直蔓延到心口。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本月红票榜第一,下个月爆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作态,再难奈不住 屋里再次传来清楚摔碎东西的声音,太后再按耐不住。 “统统给哀家让开!”太后挥起一脚踹在东朔身上,东朔却纹丝不动。 屋里摔碎东西的声音越加响亮,并伴着隐约的痛苦低吟。 太后的心随着那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一下一下收紧。这种几近陌生的感觉,好像有一只大手在肆意揉搓她的心。 曾在久远的以前,她有过这样一闪而过的感觉。那时候轩辕长倾还小,一次淘气掉到井里,高烧不退,太医都说性命不保,她便一直抱着幼小的他,他那小小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衫,抓皱了她华丽宫装上的金纹绣花。她明明厌恶的,那是毁了她整个国家仇人的骨肉,却还是收紧双臂,紧紧抱住了小小的他。 那时候,她的心,有过这样类似的感觉,一闪而过。随即便淹没在所有的仇恨之中,荡然无存。 她对轩辕氏的恨意,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生生世世不可磨灭的疯狂。 轩辕长倾是毁了她的家国亲人的血脉,她永远只记得这一点,渐渐模糊了,那也是她的孩子的骨血亲情。 在她得知轩辕长倾落井,不是偶然的巧合后,她便更加疏远轩辕长倾。最后拱手将他过继到别人膝下为子,最后为了再也不要见到他精致俊美的小脸,狠心将他送去了遥远的南耀国为质子。 什么母子亲情,在她眼中一直都是最多余的感情。还不如君清扬,更让她感到亲切,那才是君家人的骨肉,羌月国的唯一一条血脉。对于轩辕长倾,她一直深刻记得,那是仇人的孩子,不共戴天轩辕氏的血脉。 可在这一刻,想到轩辕长倾很可能是毒发独自在房中忍受,她的一颗心终于有了最真实的感觉。 太后修长的手指愤然指向东朔,“今日谁敢阻拦哀家,就都拖出去砍了!” 东朔和梅兰竹菊都有些惧怕了,虽然没有让开,却也没有再阻拦太后。屋里摔碎东西的声音更加吵闹,他们也担心轩辕长倾独自一人会出什么事。太后若能进去,也解了心忧。 当太后推开门的一瞬间,硬生生僵在了门口。 屋里一片狼藉,轩辕长倾痛苦的伏倒在地,一地的碎片,刺破了他的掌心,斑驳的血迹淋漓一地,触目惊心。 轩辕长倾长发披散,逶迤于地,衣衫松散,露出胸前的肌肤泛着一种异样的鲜红,好像煮熟了的虾子。当他听见有开门的声音,猛然抬起头,那神情那模样,惊得太后猛抽一口凉气。 “……倾儿!” 太后从没见过如此的轩辕长倾,那可怖的样子,好像一个夜间才会出现的魔鬼。双目赤红,大若铜铃,似能涌出鲜红的血来,面目狰狞哑忍剧痛一下一下剧烈抽搐,喉间不时发出骇人的粗嘎呻吟。 “倾儿!”太后又不可抑制地又发出一声惊呼,脸色煞白如雪色,映着一身藏青色的华丽宫装,愈发的白的吓人。 “太后娘娘!”身后外面传来钱嬷嬷的一声担忧呼唤。 钱嬷嬷和宫嬷嬷并未能进来,被东朔和梅兰竹菊阻隔在了门外的玉阶下,她们两个不时踮起脚尖向里面探头看,怎奈只能看到太后的一截背影。 “倾儿……倾儿……”太后终于缓过神来,急走几步,想要靠近轩辕长倾,伸出的手略显惧怕地将在半空。 还没靠近轩辕长倾,太后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如烙铁一般炙烤人手。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见到轩辕长倾毒发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知道,轩辕长倾体内身中多年的剧毒原来如此的可怕。 轩辕长倾陌生狰狂的目光,终于生生刺痛了太后的心。 “我是母后啊倾儿!”太后颤声呼唤着,眼角隐约有晶莹的水色闪过,怒声道,“这就是夏侯云歌那个贱人给你的痛苦!你还护着她!不早些杀了她!你怎么就这么糊涂!非要那个贱人害死你吗?!” 轩辕长倾到身体猛然一个激灵,像是被什么触动了最敏感的一根神经,望着太后的目光,多了一丝清明。 “夏侯云歌……”他沙哑着声音低喃一声,似是想不起来那个名字,又似在回念那个名字。 “逆子!”太后厉斥一声,“你给哀家清醒过来,不许再被那个贱人迷惑!哀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会对仇人动感情!” 太后愤怒地喊着,心底的怒恨,将那一闪而过的心疼,渐渐淹没。 “出去。”轩辕长倾生硬地咬着牙关,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两字。 “那个贱人害你成这个样子,说她两句你还不愿意听!” “出去!”轩辕长倾一把推开太后,跌跌撞撞想要起身,最后又无力单膝跪倒在地。他浑身好热,好像一锅烧开的沸水,滚烫的浑身都膨胀得好像要炸开了。 “你以为利用那个贱人就能稳固坐牢摄政王妃的位子!杀害襄国公主,又将头颅砍下藏匿起来,如此手段残忍,心肠歹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再做你的王妃!你还不清醒过来,那样狠毒的女子,应该早早杀了!” 轩辕长倾想要发泄体内的热量,想要寻找那最能解决这股燥热的源泉——鲜红的血液。 当他看到有人在身边,他的双目便愈发赤红如火,好像能喷出那鲜红的滚热的沸腾血液。他紧紧盯着太后,目光里透漏出贪婪的疯狂渴望。 太后被他这样的目光骇住,一步步不自觉的后退,“倾儿!你……” “出去——”轩辕长倾忽然咆哮一声,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倾儿!我是你母后!你竟然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太后气恼的怒吼,想要用气势压住轩辕长倾,却是徒劳,只能看到轩辕长倾的脸色更加涨红扭曲,眼中喷射出狂热要爆炸的血红。 “啊!啊!啊————” 轩辕长倾的嗓子里发出痛苦骇人的低吼,一步步摇晃着向太后靠近,清晰的理智正在一点点丧失,濒临发狂的最边缘。 东朔忽然闯进门,噗通跪在地上,一把抱住轩辕长倾的腿,苦声哀求。 “王爷!醒醒!不要!” 轩辕长倾的眸子,似乎只能看得见太后,一脚将东朔踹开,继续步步向太后紧逼。 太后吓得头上珠钗一阵摇晃,脸色白的吓人。她触及到轩辕长倾吃人的目光,张了张口,声音沙哑的颤抖。 “倾儿!你疯了……疯了!” 东朔赶紧又爬起来抱住轩辕长倾的腿,“王爷!万万不能啊!” 轩辕长倾再不能向前迈动一步,狂佞地扬起唇角,似乎理智还尚存一丝,未全部沦丧。 “母后,我毒发了,”轩辕长倾沙哑的声音好像干裂爆开的枯竹。 太后的心口猛然一跳,手指颤抖的指着轩辕长倾,“你既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是要对哀家做什么?” “我好痛苦,只有鲜红的血液才能解救我的痛苦,母后可愿意,救一救我?”他痛苦略带哀求的口气,透着渴望的沙哑。 轩辕长倾终于挣脱了东朔,大步向太后奔去…… “啊!”太后吓得惊叫一声,脸色更加惨白无色,大步后退险些踉跄跌倒,头上珠钗一阵猛烈摇晃,惊慌失色的恐怖神色,让轩辕长倾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他笑着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酸,透着一分苦涩的味道。继而,一双红目布满寒霜地瞪向太后。 “做不到就滚出去!” “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啊!真是好啊!”竟然对她出言不讳! 太后愤恨地瞪了轩辕长倾一眼,转身离去,身体气得也不知被方才惊惧的,还在隐隐颤抖。 轩辕长倾一把推翻了书桌上堆叠的高高书册,散落一地狼藉。 “都滚出去!”他怒吼一声。 东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匆忙退出去,之后将殿门紧紧关上。 太后回头瞪向紧闭的殿门,一阵咬牙切齿还不能解恨。 “逆子!” “太后娘娘……”魏安在一旁略显担忧地低唤一声。 太后依旧紧紧盯着殿门方向,她再什么都看不到,也再看不到轩辕长倾可怖吓人的一面,却还是无法从眼前挥散方才见到的那恐怖的一幕。 这就是他毒发的样子,痛苦而又扭曲的样子! “太后娘娘,摄政王到底怎么了?”魏安小声试探问。 太后一甩广袖,转身下了玉阶,愤愤怒道,“他就是死了也与哀家再没半点关系!” 魏安赶紧躬身跟上,“太后娘娘,小心凤体啊!摄政王一定有应对之策,无需烦忧。” “哀家岂会担心那个逆子!”太后加快的脚步猛然停下。 太后心中仔细斟酌了一番,缓声问向一侧的魏安,“你觉得,天牢里假冒的夏侯云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安悄悄挑眸扫了一眼太后阴郁不定的脸色,太后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此问便是有意试探,魏安赶紧将最合理的看法说了出来。 “老奴觉得,摄政王偷梁换柱,未必就是为了袒护摄政王妃。若真心袒护,就不会由着皇上定罪,而不出言相护。如今天牢内是假的摄政王妃,多半是因为……”魏安的声音压低几分,“摄政王妃被乱党劫走,很可能还未找到。摄政王为了稳住民心,故意方出风声王妃已被找到,押入天牢,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也或许,摄政王是想引诱什么人上钩。” 太后当即就想到了一个人,“你是说上官麟越?” 魏安将身子低得更低,不做声了。 太后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哀家当真是老了,稍稍动一动脑子,这头就疼上了。也许你说的不无道理。” 魏安依旧不作声,倒是钱嬷嬷插了话。 “太后娘娘,会是哪一拨乱党,就这么厉害,在摄政王手中,能将人给劫走?” “太后娘娘,您可不能任由那个贱人远走高飞啊。”宫嬷嬷微弓着身子,候在一旁听令。 太后阴厉的目光射向魏安,等待魏安再说出什么中肯的话来。 魏安实在承受不住太后压迫的目光,只好低声道,“老奴认为,摄政王现在紧锁城门,一定不会让乱党随意逃出皇城。摄政王现在正派大量人手到处搜查,想来乱党和摄政王妃正在皇城之中,不过藏匿起来罢了。” 太后唇角微微漾起一丝浅笑,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钱嬷嬷和宫嬷嬷道。 “你们两个给哀家带人出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贱人!她若敢反抗,给哀家当场就杀了她!”太后眼底射出森寒的杀意。 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应声,终于到了报仇的时刻,眼底暴露出狂大的喜色。 “老奴一定不负太后所托,就是将整个皇城翻个底朝天,也将人给太后揪出来。”宫嬷嬷恶狠狠地说,便和钱嬷嬷赶紧带人出宫去寻人了。 太后抬手搭在魏安那手臂上,举目望向墨黑天空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挑唇哼了一声,“哀家今日就看看,到底是谁的手腕更硬。” 魏安暗地里流了一把汗,总算没让太后对他的怀疑又加重一分。 只是,小主子到底藏在哪里了?为何暗部里的人,一直没有给他消息?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跟着太后的脚步,往甘泉宫走去,路上魏安小声喃语一句,“太后……是否再回去看一眼摄政王?万一出什么事……” 魏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扬声打断。 “那个逆子命硬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们早就疏远了母子关系,也早就没有了母子连心的那一份亲情,如果说还有,那么也只是所剩无几的那么一点点了。 *** 夏侯云歌隐含泪光的双眸,如尖锐的利器猛然刺入上官麟越的心房。 他望着夏侯云歌,呆愣住了。四肢百骸都变得僵硬无力,再不能受他的控制作出半点反应。 “你以为你的眼泪可以博取我的同情?”上官麟越哼了一声,不屑嗤冷的口气,透着毫不在意的狂妄。 “我冷血冷心冷心肠,从来不会有眼泪。”夏侯云歌瞪大双眼,将眼底的潮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一双眸子干净清亮的瞪着上官麟越,倔强如永远不会变的温暖的冷玉。 “这样最好,本将军最不喜欢女人哭。”上官麟越抚摸着夏侯云歌光洁的额头,因常年握剑征战沙场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刮的她细嫩的肌肤一阵生疼, “你放不放开我。”夏侯云歌怒目瞪他,他压得她身体喘不上气了,尤其腹部受力,一阵酸酸的疼。 她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 “本将军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何就是不愿意?”上官麟越想不通,“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早就使尽浑身解数缠住本将军,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错差惹怒我!你倒好,对我如避瘟疫一般,让我心塞的很啊!” “我连摄政王妃都不愿意做,难道会喜欢你个小小的将军夫人吗?”夏侯云歌凉薄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刺激着上官麟越。 “这么说来,你是嫌弃将军夫人位置太过低微了,那么你想做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后,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那个位置,你还配吗?” 上官麟越说的没错,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岂会让一个前朝余孽来做。 当今太后能坐上太后的位子,那是因为外人无人知晓,太后是羌月国遗留下的皇室。 “本将军不相信你这女人的心就那么硬!还是说,这是你故意勾引本将军玩儿的把戏?”上官麟越抚摸夏侯云歌脸颊的力道加大,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他似乎很喜欢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昭示所有权。 “上官将军,你想太多了。”夏侯云歌冰凉的声音毫无温度如一条绷紧的直线。 “那么你告诉本将军,到底为什么?”上官麟越实在好奇,又不禁心惊,他何时注重过这些问题,想要得到便是得到!从来都是强硬的手段,何曾问过对方是否愿意。 不过,一旦被他得到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死心塌地,爱的死去活来的,为他争风吃醋,很是疯狂。 而如今面对身下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女子,他变得越发不像自己了。总觉得,只有她愿意了,他才是真正的开心,才是真正的得到她,比占有她的身体,更能让他兴奋。 “将军好色,天下皆知,从来想要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副躯壳,何必问那么多!”夏侯云歌厌恶的口气,让上官麟越打从心底的不舒服。 “既然你知道,就别扭捏作态,做那欲拒还迎的把戏!本将军,不吃这一套!”说着,上官麟越再次按耐不住了,疯狂的揉捏她身体的皮肤,将他体内蹿涌的热火,通通发泄出来,才能舒坦至极。 夏侯云歌不自禁发出痛苦的喊声,“如果你喜欢,便尽管来!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身体罢了!你以为你就能得胜?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了!你做梦!” 夏侯云歌绷紧的身体再不挣扎,硬生生地平躺着,好像一具没有知觉的死尸般。 上官麟越见她毫无反抗,满意地扬起唇角,“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厌恶,其实心里都是喜欢的紧呢!” 所有衣物全部除去,滚热的身体熨贴上来,紧紧桎梏住那冰凉没有温度如冷玉般的身体。 他畅快地笑着,透着痴狂的迷恋和疯狂的渴欲。 大手滚热如烙铁,燃烧着火烫的热量,游弋在她每一寸的肌肤,却没有他预想的那样燃起一簇簇的火花,反而在她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 他就是不相信,她会如此无知无觉,加重力道,誓必要从她的唇齿见听到满意的嘤咛才肯罢休。 她就是咬紧牙关,没有丁点声音,将他的耐心彻底全部耗光。 “我们便试一试,你的身体是否如你的嘴这般难以撬开!” 话音未落,他举止疯狂地猛地扑上来……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啊,嘻嘻,本月会爆更,静心等待,我们一起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游戏,何为纯粹心 轩辕长倾痛苦的在房里踉跄挣扎,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灭了灯火,房里昏暗下来,他跌跌撞撞地坐在地上。 靠着一旁的座椅,抬眸看向窗外,那只剩枯枝的树枝暗影,在昏黑的夜里就像张牙舞爪的鬼魅,透着一种孤独的凄凉。 尤其在看见对面房间一片黑暗,燥热的身体只有心口一片空荡荡的冷。 那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母后,与他有着骨血相连亲情的人,还不如那个女子…… 他深深记得,那一次他在书房三日不曾出门,毒发痛苦忍了三日,那时候他的样子,他不用对镜照看,也知道形容不比今日好到哪里。 在她撞门而入的那一刻,清冷容颜的她,却给了他一种恍若阳光的错觉。 她没有像他的母后那样恐惧的避开他,而是一步步靠近,不畏不惧的望着他,那份胆大的淡定,无形中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他自己清楚,任何人见到他现在的样子,都如见到魔鬼一般,退避三尺。 他害怕见到旁人恐惧退缩的目光,会让他的坚持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一直伪装自己是高高在上天神一般的存在,决不允许这样的一面,毁了一直以来精心伪装的形象。 他的骄傲,不允许。 然而,她的毫不退缩,给了他一种他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的错觉,莫名给了他战胜压制住一切的力量。 他喜欢这种感觉,打从心底的喜欢。 甚至有了一种依赖,在每次毒发时,奢望身边能有她陪在身边。他想,不再用肮脏的吸血行为,只要抓着她柔软的手,他就有忍受住所有痛苦的勇气,至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这只是一种奢望罢了。 他们已劳燕分飞,彻底决裂,各自向着遥远的两端而去,再不可能平静地坐在一起了。 那一次相对饮酒,当真是一次弥足珍贵的回忆了。 他苦笑起来,怎么会想这么多纷杂的东西来浪费他宝贵的所剩无几的时间。 “呵呵呵……”轩辕长倾低低地啜笑着,浑身火烧一般的滚热依旧摧残他的意识。却又莫名的清晰,感受每一条神经的剧痛都那么侵入骨髓。 他只是吓唬吓唬他的母亲,她便那样恐惧畏缩地跑了出去。 他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本不该再有任何难过的情绪,这么多年,他深深了解他的母亲的!可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除了至阴之血,可以控制他体内的魂噬,其余人的血,只会加剧剧毒蚀心,彻底沦为一头嗜血的猛兽,完全丧失理智。 他决不能让自己变成那样可怕的魔鬼。 每次毒发,他都将身边人统统赶走。 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痛苦煎熬,一次次的忍受过去。 柳依依不在身边,不再用靠柳依依的血来压制魂噬,反而舒心不少。 总不能靠一个女子的血,这样惶惶一辈子。 是他的命数,逃也逃不掉,只能坦然去面对。 “东朔!备冰水进来!”轩辕长倾低吼一声。 东朔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冰水提进来,倒入浴桶之中。 轩辕长倾急不可耐地奔入浴桶中,那冰寒得刺骨的冷水,猛地浸透他滚热的身体,铺天盖地袭来的冰冷,一点一点熄灭体内滚烫的疯狂。 他也恨夏侯云歌,恨那个女人曾经对他做的一切,每次毒发,便对她的恨意加深一分。可又忍不住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剥离,一半痛恨,一半靠近。 周身渐渐冷了下来,他终于有了短暂的舒坦。 浑浑噩噩想要疲倦睡去,体内的热量又再次蹿涌,肆意流窜。终于,渐渐消停,寒冷沁入骨髓,额头却渗出豆大的汗滴,沿着眉梢滚落,溅入水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王爷……小心身体。”东朔担忧的小声说一句,再不敢发出过多的言语。 轩辕长倾实在冷得浑身颤抖,意识渐渐清晰明朗,所有的倦意也被他强硬压制下去。 他根本没有时间倦怠,更没有时间休息入眠。 他浑身湿透地走出浴桶,颤抖的身体,踉跄几步走向书桌,四处翻找,不小心撞翻了一侧高叠的书册。 东朔赶紧奔过来,在地上一堆书籍公文中找到一个册子,交给轩辕长倾,“王爷是不是找这个?” 轩辕长倾一把夺过,正是他要找的这几日研究的战略计划。 他哆嗦着身体,颤抖的执起毛笔,展开册子,在雪白的纸张上,沿着上次研究的计划,继续写下去…… “王爷,还是休息吧。”东朔微小的声音,满是担忧和不忍。 “我时日无多了!”轩辕长倾哆嗦的声音低弱的无力,“不能再过多浪费……必须,抓紧时间。” 他不住颤抖的手,写下毛草的字迹,明明连笔都握不住还是在咬牙坚持。 “幸好……幸好上天眷顾,今年初冬少雨……”轩辕长倾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东朔想要为他披上披风,被他一把推开。 他现在正处于毒发,绝对不能沾热,越冷才能越控制住。 东朔只好安静站在一侧,手紧紧抓成拳骨节泛白,一双眸子疼痛不忍地望着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终于坚持着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才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书写大半。最后终是坚持不住了,笔从手中跌落,手颤抖无力的再拾不起来,才作罢瘫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布满鲜红血丝的眸子。 幸好今年初冬少雨,虞城周围水域又被上官麟越投了剧毒,方圆几百里的百姓都不敢饮水,雨水又少闹了旱灾,不少百姓向北边靠近皇城一代迁移。 虽然百姓受了苦,却在此同时,也因为少雨,牵制住了祁梓墨。 祁梓墨的水军一直围困虞城,月余下来船上积攒的粮草已用大半,海水含有剧毒,不能过滤成饮用水,让祁梓墨的水军在海上因长久缺水而难以度日。 祁梓墨的军队,又因海上成群上万的死鱼腐烂,散发的恶臭,致使战船上不少士兵沾染了时疫,一时间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祁梓墨无奈之下,只好退兵回岛上重振旗鼓。 如此,众人皆以为一触即发的大战,便暂时搁浅了。 这还要感激上官麟越极端的做法,挽救了一场恶战,也为他争取了时间。 轩辕长倾已派出沈承安火速赶往虞城镇守,但愿在海水涨潮后,祁梓墨再次大军压境时,可以周旋获取更多的有利时间。 轩辕长倾休息片刻,便又开始提笔书写战略计划,希望在他再次毒发之前,完成全部策略部署,交给轩辕景宏去安排。 *** 上官麟越见夏侯云歌像挺尸一般的面对他的火热,终于没了什么兴致,一把捏住夏侯云歌的脸,怒声道。 “你真的扫兴!” 夏侯云歌不言语,冷漠的目光也没有任何表情起伏。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还对本将军不满意什么!”上官麟越觉得自己一定是不正常了,竟然一直纠结这个,想要问个明白。 “那么将军,你就告诉你,我想要的是一个心,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心,而不是口头空话,以为做出了一点点的付出,便想讨要回报。你不要再为你那肮脏的目的打着喜欢我在乎我的口号,我真心觉得恶心。” 夏侯云歌冰冷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上官麟越的心房,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他低喃一声,“纯粹的,毫无目的的……那是什么?” “一个只会强硬手段的虎将,怎么会懂。”夏侯云歌嗤哼一声。 “人心叵测,怎么可能纯粹!”他怒道,是完全的不赞同夏侯云歌的说法。 夏侯云歌看向还守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子夜,“将军在用人方面不是也在用一颗纯粹的忠心,爱情也是如此,如果不够真诚毫无所求回报的付出,便不是真爱,一切都只是虚伪的谎言!毫无价值。” 话落后,夏侯云歌有些觉得自己可笑了,一个冷血杀手,哪里知道什么是爱情呢。 不过这话是南枫曾经对她说过,“歌歌,你可曾想过,我对你的感情并不纯粹,我曾经喜欢过元静。我们之间,似乎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否想过,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出于对兄长的依赖。如果你真的能想清楚,待我们脱离组织后,便结婚吧。” 这话是南枫出事前一夜,在电话中对她说的一段语音留言。 待她听到留言的时候,南枫已经死了。 她抱着电话哭了许久,不住兀自倔强的喊着,“南枫我爱你,爱你!一直都是爱你!什么依赖,根本不是!” 她不懂什么是依赖,只知道,她的生命里根本不能离开南枫,从小到大,一直都只有南枫陪在她身边。唯一的亲人、朋友、恋人、都是南枫,也只有南枫。 而如今,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之后,终于明白,在生命中再次出现别的男子后,她对南枫的感情那么脆弱容易摧毁。 她对南枫的那种感情…… 她又混淆不清了,是否真的有别于对轩辕长倾的感觉。 到底什么是纯粹的心?她自己都不清楚,居然还说给上官麟越听。 如何不可笑。 南枫说的对,感情本就是界限模糊的一种事。 亲情是感情,爱情也是感情。 上官麟越愣了许久,还不能从夏侯云歌方才的话语中回神。 夏侯云歌见他犹疑不定,有所松动,赶紧乘胜追击,忙声道,“得到一个人的身体,远比得到一个人的心更容易。将军叱咤风云多年,一定也厌倦了前者吧。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上官麟越当即双眼放光,透着晶锐的光芒,“什么游戏?” “如果将军能得到我的心,我便一生追随将军,永不离弃。” 上官麟越扬起唇角,富有深意一笑,“在为你自己开脱吗?狡猾的女人。” “将军玩不起便直说。”夏侯云歌知道身为武将,最怕激将法。 果然。 “谁说本将军玩不起!”他低吼一声,一手撑起,放开夏侯云歌稍许,她终于可以舒畅地呼吸。 “好,希望将军一言九鼎。”夏侯云歌掩饰住眼底的厌恶,浅浅含笑。 上官麟越被她绝美的笑意,迷得如痴如醉,手指轻轻划过夏侯云歌白皙的脸颊,“本将军还是想试一试,在你享受过本将军勇猛的雄风后,还会不会说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夏侯云歌一把打开他的手,声音瞬时冰冷如寒冬腊月,“将军再敢对我乱动手脚,休怪我破釜沉舟,抱死不从!” “你又威胁我!”他凝沉的声音,透着不悦。 “绝不是威胁!”她眼底迸射的坚定,终于让他知道,决不是玩笑话。 上官麟越低低地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 “将军还年轻,不如玩一次,也让你枯燥的生活多点乐趣。”夏侯云歌阴凉的目光,黑沉如千年寒潭,轻易便勾起了上官麟越强烈的兴致和好奇。 “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本将军就不相信,你能逃出我的五指山!”接着,他贴近夏侯云歌的耳边,霸道而暧昧地宣布一句,“我身体内的这把火,可是与美人初次见面,你亲自点燃的。” “如此说来,还是我自掘坟墓了。”夏侯云歌目光暗沉几分。 “美人,你逃不掉了。”他笑着,目光暧昧黏腻地在夏侯云歌不着寸缕的身上游移,透着贪婪的渴望。 夏侯云歌微微含笑,心下却暗忖一声:逃不逃得掉,不是你说了算。 “还不起来!”夏侯云歌道。再压着她,她就真的要窒息了。 “别乱动!”上官麟越却微恼了声音,低喝一声。俊容上是一种隐忍的痛苦,眼底还燃烧着未熄灭的**。 夏侯云歌清楚知道那是什么,当即不敢乱动,强忍着耐心等待他忍耐过去。 终于,煎熬了许久,他终于翻身起来,还带着未得逞的不悦。 夏侯云歌终于得以释放,长吐口气,倍觉天清气爽。 “我知道,你在跟我耍手段,不过这个游戏,很有意思,本将军跟你玩了。”上官麟越扯过一侧的被子,盖在夏侯云歌的身上,再多看她莹白玉雪般的肌肤一眼,他一定会再次把持不住。 夏侯云歌不做声,静静地看着床顶,身体是险中再次逃过一劫的虚脱。 上官麟越整理好衣衫,便起身往外走。 这时候门外的子夜敲了一声房门,上官麟越“嗯”了一声,子夜便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没有放飞的信鸽。 子夜附耳在上官麟越身侧低声说了什么。 上官麟越不屑地哼了两声,“摄政王以为,派个沈承安去虞城就能镇压住局面了?也太高看沈承安那个黄毛小子,低看了我上家兵的实力!” 上官麟越的亲兵部队,还镇守在虞城。不会轻易就接受一个新去的小将领,上家兵从来都只听从上官麟越的号令。 夏侯云歌安静的躺在床上,心头微微一动,前日还见到沈承安,想来次去前线,也是极为匆忙,轩辕长倾手下失了一名得力助手,是否应对起来就会轻易很多? 夏侯云歌心里这样想着便开始盘算,如何可以从上官麟越的手中逃脱。 上官麟越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对夏侯云歌僭越分毫。次日一早,上官麟越便告知夏侯云歌,当晚便离开皇城。 不知上官麟越做了什么准备,那一份笃定可以离开的坚定,让夏侯云歌松了一口气。 先跟着上官麟越离开危险重重的皇城也好,总好过在这里东躲西藏,最后被抓送上断头台的好。 上官麟越此次秘密回城,不过因为轩辕长倾将他一人丢在前线置之不理,明知虞城防线低弱,竟没有派去大部队支援,任由他腹背受敌,拼死搏杀,险些丧命。 他本以为可以逼轩辕长倾亲自赶赴前线,也倒是慰籍了他心中不甘。却没想到,轩辕长倾竟然谎称出征,设下埋伏将他围困。 上官麟越一直想不通,为何轩辕长倾会如此敌对于他,真的只是因为他秘密返回京城,对他的王妃心存秽意这么简单? 上官麟越原以为,他和轩辕长倾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僵硬到你死我亡的程度,而如今轩辕长倾步步紧逼,不得不让上官麟越为以后多做一些打算了。 如今前线战事不稳,总不能顾此失彼,最后连他能与轩辕长倾抗衡的兵权也丧失,让他的上家兵在前线,沦为被人鱼肉的笑柄。 当天晚上,上官麟越便带着夏侯云歌匆匆离开了这个暂时落脚的大宅院。 夏侯云歌特意和上官麟越都换上了夜行衣,也好方便行动。 一路上,上官麟越早就安排好了路线,沿着狭小的箱子,一路直奔出城方向。 他们路线的目标却不是城门,而是高耸二三十米高的城墙下。 “你要翻过去?”夏侯云歌忍不住好奇,低声问。 那么高的城墙,想要翻过去,机会几乎是零,何况城墙上还有守卫。 上官麟越微微勾唇浅笑一下,手指在城墙的砖瓦上轻轻敲击,终于听到了另他满意的空洞的“咚咚”声。 那墙壁有一处的空的! 夏侯云歌也不禁一惊,上官麟越本是北越人,如何能知道城墙上有这样的空缺? 想来,熟悉城墙守卫中,有上官麟越的耳目了。 “本将军在朝中多年可不是白混的,总要有几个相处好的!暗中帮助一二,才能长久不是。” 上官麟越便和子夜趁夜用利器撬开城墙上的砖石,果然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很轻易就撬开了,且只有薄薄的一层砖石,取下一块便看到了外面空洞洞的漆黑夜色…… 夏侯云歌脸上渐渐绽放欢喜的笑容,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可就在这时,漆黑的夜里忽然亮了起来,一片火光,将大地照得恍若白昼。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不是只有一更,而是没章节字数多,等待越越爆更吧,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内奸,一对鬼鸳鸯 忽然天空中“砰砰砰”几声巨响,吓得夏侯云歌浑身猛然一个激灵。 豁然抬头,就见墨黑的天空中,硕大的烟花绽放,四散飞扬的绚丽火光,将大地照得一片通明。 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同时清楚看到了,高耸的城墙之上,平地而起一排排林密的兵将,手中弓弦拉满,锋利的羽箭全部瞄准城墙下的三人。 那一只只弓弦绷紧之势,恍若在下一秒,就会将他们三人全部射成马蜂窝。 高高的城墙之上,一道高颀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傲然立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背后一朵朵烟花绽放,映着他的身影更加傲岸如松,透射着桀骜磅礴的气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霸气。 这样让人一眼便能望见的人物,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一簇簇的烟花冲天而上,绽放的硕大花团,将整片大地映照得忽明忽暗,刺鼻的硝烟弥漫开来,照亮了城墙上那一袭华丽的紫袍随风翩扬,在一片绚烂的光彩中闪着熠熠灼目的辉光。 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收紧,似乎心脏内所有的血液都要被挤压出来。脊背蹿起一股寒意,一点一点渗入骨髓。 她忍不住猛然倒退一步。 到底还是落入他的圈套了,他为何就是这样锲而不舍的要利用她?! 她觉得自己的心应该是痛着的,痛得好像麻木了,反而没有任何知觉的木然。 就听上官麟越在她身侧,低喃一声,透着一种毫不在意的洒然,“我们中计了。” 夏侯云歌知道,能让上官麟越中计,一定是有人出卖了他。 会是谁出卖了上官麟越? 而上官麟越利用的那个人,又是谁? 轩辕长倾身姿挺拔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的脸掩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却也能想象得到,一定不善。莫名地,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喘不上气来。 夏侯云歌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还是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坏到了极点。不知他是否认出了她,她虽然身上穿着夜行衣,只怕一眼就能被他认出来吧。 心如跌落了谷底,眼前的光芒都变得黑暗起来。 终究被轩辕长倾抓住她和上官麟越在一起了,就是所谓的捉奸在床。 也好,这样也好,他本就这样怀疑,她又怕什么! 夏侯云歌冷然傲立,心下再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淡静地看向身侧的上官麟越。 “你有何感想?”夏侯云歌低声问。 上官麟越低哂一声,“跟你之间的游戏,还没玩儿出个结果。” 夏侯云歌讽刺道,“我们都活不成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那么你又有何感想?”上官麟越好整以暇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抬头看向天空中绽放的美丽烟花,“烟花易逝,却很美。”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寒凉之意,“就是死,也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怕他忘记你?”上官麟越的声音有些不悦。“你到底还是对他有了感情!” 夏侯云歌默然无声了,有感情?还是没有感情?一时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明明早就心灰意冷,再没任何奢望了。 还是会轻易心痛,心酸,难受至极。 “我说的不是这个!”夏侯云歌低喝一声,否认上官麟越的同时,也是否认自己。 上官麟越了然地点点头,“那便是报复了。” “或许是吧。”夏侯云歌的目光缓缓落在高墙之上的轩辕长倾身上,透着几分恨意。 “如此说来,美人心中是否有了应对之策?”上官麟越亦看向高墙上的轩辕长倾,声音里多了两分好奇。 “应对之策倒是没有。不过想从这群人手中逃脱,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摄政王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商议,你可有什么对策?” 最后关键的时刻,总要有些急中生智才好,恨不得将自己的脑细胞全部用上。可如今的情况,只怕在那些人的包围之下,插翅也难飞了。 “想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还不简单,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与旁人有染。我们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说着,上官麟越的手臂,一把紧紧搂住夏侯云歌,挑衅地抬头对上高墙上轩辕长倾的黑眸。 夏侯云歌挫败地摇摇头,跟上官麟越果然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如此破釜沉舟,是不畏生死呢?还是有万全把握,他不会杀你?”夏侯云歌盯了一眼上官麟越搂着自己的手臂,难得没有挣开。 气一气轩辕长倾,也解解恨。 在最后的时刻,总要从上官麟越这里,套出一两句话来才好。否则被轩辕长倾抓住他们,他们就会被分开。到时候,她就是孤军奋战,想要再逃,机会渺茫。 “还没想好。不过前线战事吃紧,我的上家军又不会随意听命于旁人,摄政王心中多少都会有些忌惮。”这就是上官麟越的生存价值。 那么她呢? 夏侯云歌的手悄悄抚摸上脖颈的遗世,难道最后为了保命,真的奉献这块玉? 在轩辕长倾将她送往断头台时,想来也是不打算要这块玉了,能否还有价值为她保命?本来与轩辕长倾怄气,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如今仔细想来,莫非轩辕长倾有了别的解毒办法? 轩辕长倾从城墙上走下来,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着紫色的香囊放在鼻端,遮住那呛人的硝烟味。他缓缓踱步到上官麟越面前,上官麟越还是强硬抱着夏侯云歌不放手,一时间气氛变得僵滞。 夏侯云歌挑眸看了一眼轩辕长倾,他脸色略显苍白,几日不见清减不少,略显憔悴。尤其那阴凉骇人的目光,噙着一丝森寒的味道,唇角微微上扬,更加诡异迫人,隐约似有暴风雨掩藏在他平静的躯壳之下。 短暂的静默,似乎空气都在瞬间凝滞。 大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烟花砰砰绽放,一下一下敲击人的心坎,一点一点下沉到深渊。 轩辕长倾终于缓缓开口了,“上官将军,可喜欢本王今夜为你的精心安排?这满天绽放的烟花,皆是为庆贺你我重逢而绽放,很美吧。” 他那样平静无波透着丝丝萧寒之意的口气,好似在说,这是为上官麟越生命最后一刻,精心编排的一份美丽回忆。 轩辕长倾的目光,最后缓缓落在夏侯云歌身上,即便她穿着夜行衣,黑巾蒙面,依旧从她的身形,遥遥一望,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她的身影,早就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中了。 确实没想到…… 他们竟然真的有私情。 轩辕长倾忽然扬唇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也很畅快。 夜晚的清风扬起他墨黑的发丝,缓缓缭绕,拂过他苍白清瘦的脸庞,给人一种翩翩欲去的错觉。 忽然,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尽,阴鸷的目光,猛地射向上官麟越。 轩辕长倾一挥手,便有人拖上来一个女子,浑身绵软无力,满身血污,任由被人拖拽,最后丢在上官麟越的脚下。 夏侯云歌低头一看,心底猝然一惊。 竟然是…… 跟在轩辕长倾身边多年的梅兰竹菊中的——兰。 兰美丽的容颜上已沾满血痕,难以看清楚她原来的模样,一身蓝色的裙子亦裂出一道道的血口子,衣衫褴褛难以蔽体,形容极为凄惨狼狈。 上官麟越只淡淡瞥了一眼兰,神色并无异样,只是静静地看向轩辕长倾。 “到底还是你的人,不中用啊。”上官麟越低笑一声。 “上官将军的手,伸的够长的,连跟在本王身边多年的人,都能背叛本王了。”轩辕长倾的黑眸,阴寒得似结满了冰凌。 上官麟越粗犷的声音低笑一声,“再忠心的奴才也是人,是人皆有私心。只要加以利用得当,全都不是无懈可击。” 轩辕长倾不吝赞道,“上官将军果然有一套用人手段。” “哪里哪里,不及摄政王手段高明。这么快就揪出了内奸,若能再晚一些,或许我就出城远走了。”上官麟越一双虎目缀满了斑驳笑意,映着绚丽绽放的烟花,射出耀眼的锐光。 是啊,若能再晚一些,只要逃出皇城,轩辕长倾再想抓他就难了,即便在城外抓到他,亦有什么理由处置他!他可以说考察地形,可以说探访名医疗伤。唯独秘密回皇城,会给人扣上有意造反的帽子。 身为手中掌握兵权的大将军,不经传召,在前线是不可随意回皇城的。 兰浑身疼痛,还是挣扎地爬在地上,伸出满是血痕的手,颤抖地伸向轩辕长倾的脚踝。 “主人……兰知道错了……主人饶了兰吧……”她痛苦地低吟着,苦苦哀求,泪水横流。 轩辕长倾却厌恶地避开那满是血污的脏手,连看都懒得多施舍兰一眼。 在他心里,背叛便是背叛,绝不容情。 “兰错了,主人……呜呜呜……” 兰挣扎着爬了两下,在触及到轩辕长倾厌恶的目光时,她绝望地哭了起来。 “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兰哀求着,结果了然于心,还是哭声哀求。最后却得不到丝毫回答,而彻底绝灭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忽然,兰逆转方向,向搂在上官麟越怀里的夏侯云歌扑去。 那爆发的惊人力量和速度,惊得夏侯云歌眼角猛地张大。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恨你啊!”兰锋利的指甲化成利爪,猛地就向夏侯云歌的脸抓去。 上官麟越赶紧抱着夏侯云歌迅速后退,险险避开,兰的手里只抓下蒙在夏侯云歌脸颊上的一方黑色面巾。 她那倾城绝世的容颜,在一片五彩斑斓的焰火中,美得让人惊心动魄,难以从她那绝美出尘的容颜上别开目光。 这样美丽的女子,让人一眼难忘,也都一眼就认出,正是摄政王妃。 如今夏侯云歌的容颜彻底暴露在人前,还被抱在上官麟越怀里,也彻底没了可以含糊其辞的理由。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和上官麟越有染的事,便要成为真正的事实,天下皆知了。 “你这个女人!我恨你!我不喜欢你出现在主人身边!我恨你!”兰力竭地喊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轩辕长倾没有阻止,任由兰在人前疯了般的大闹。 梅和竹赶紧上前拉扯兰,却险些被兰挥起的利爪伤到,退避一步,梅大声喊。 “兰,别闹了!还不快点给主人跪下!别在人前丢人现眼。”兰这样做,简直是在丢轩辕长倾的脸面。 轩辕长倾却不堪在意,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知心里揣着怎样的心思。 “我活不成了!背叛主人是死罪!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将这个女人从主人身边赶走!不管是谁,哪怕是依依姑娘在主人身边,我也不希望是她!”兰染血的手,愤然指向夏侯云歌。 “我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从来做事都被主人赞赏。就是因为说了你几句不好听的话,便被主人惩罚,甚至嫌弃……”兰踉跄两步,险些跌倒,无力的身体,还是向夏侯云歌扑来,被上官麟越轻易避开。 “现在好了,你还想回到主人身边,迫害主人是不可能了!哈哈哈……”兰扬声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无力地瘫跪在地上,泪水混着脸上的血痕,流了满脸。 “兰!”梅低低地喊了一声,满目担忧。 兰却似根本听不见一般,兀自喃喃着,“主人,我对你是一片忠心啊,只是不想她留在您身边害您。兰只是想将您身边的危险铲除而已……她根本配不上主人……” 兰锋利的指甲,忽然抓向自己脖颈上的大动脉,吓得梅和竹脸色惨白,哑声一口凉气,发不出声音来。 尖锐的指甲,刺穿了皮肉,鲜血喷溅而出,溅了她满身满脸满地,犹如那喷溅的喷泉,汩汩喷涌。 兰缓缓回头,看向轩辕长倾,痴缠的目光不愿从他身上错离分毫,深深地望着,似要镌刻心底,永不忘记。 那样深沉而眷恋的目光,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有。 原来她对轩辕长倾动了最不该有的感情,才会被上官麟越利用,才会几次陷害夏侯云歌,才会在暗卫中泄露消息出去。 菩提观后院的死士刺杀,柳依依失踪,轩辕长倾几日追击不获,上官麟越潜入京城数日不被轩辕长倾抓获,皆是兰从中动的手脚。 她就是为了离间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致使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的怀疑越来越重,以至于再难信任。 即便如今兰自尽人前,即便一切都是她从中动的手脚,又能昭雪什么真相?! 夏侯云歌从百里非尘手中逃脱,却在轩辕长倾抓住时,跟上官麟越亲密无间的出逃,亲眼所见的真相,使得任何辩白都变得无力可笑。 夏侯云歌不会去解释什么,轩辕长倾也不会去听那些无力的解释,一切都是亲眼所见为真实。 兰纤弱的身体轰然倒在一片血泊中,在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的同时,轩辕长倾早已怀疑到了暗卫中有了内奸,秘密布设,让东朔密切观察,才会抓住兰悄悄放飞信鸽和上官麟越秘密联系。 在不惊动上官麟越的情况下,按照兰的笔迹,传来信鸽,引上官麟越上钩出逃,最后陷入轩辕长倾精心布设的埋伏之中。 兰缓缓闭上了那双空洞无光的眸子,最后的视线就定格在轩辕长倾身上,痴缠的,不舍的,绝望的,痛苦的……交织在心底,化成不甘,却在唇角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即便她死了,也能预见,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的怀疑,深如沟壑,再难填满。 这样就足够了! 夏侯云歌惊魂不定地望着这一切,那猩红刺鼻的血腥味,混着硝烟的气息,刺鼻的恶心,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上官麟越担忧地抱紧夏侯云歌,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夏侯云歌弱弱摇头,心中一片凌乱,茫然不知所措,纷乱的思绪到处乱撞,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怕什么!”上官麟越无所谓地道了一句。 夏侯云歌木然摇摇头,她害怕了吗?她不知道。 或许害怕了,也或许根本就不曾害怕。 “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上官麟越倒是生死坦然,在夏侯云歌的耳边,当着轩辕长倾的面,暧昧地**。 轩辕长倾黑如点漆的目光,缓缓落在夏侯云歌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脸色彻底被阴云笼罩,似有电闪雷鸣惊现。 “上官将军,本王王妃的味道,还不错吧。” 夏侯云歌周身猛然一紧,上官麟越清楚感觉到她敏感的反应,手臂猝然收紧,圈住了夏侯云歌有一瞬间变得无力的身体。 “确实不错。”上官麟越回的痛快。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轩辕长倾的脸上,陡然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眸中泛起一缕幽光,似有疼痛闪过,随即淹没在一片冷漠的黑暗之中,荡然无存。 夏侯云歌一时间觉得喉口干痒,想要说什么,又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再没有力气开口了。 她强迫自己,麻木所有的感觉,任由一切顺势发展下去,一再告诫自己,何须在意,这一切都是轩辕长倾乐意见到的结果。 可轩辕长倾再也容忍不了,上官麟越和夏侯云歌在他面前,搂搂抱抱刺眼的一幕,简直摧残他全部的理智,比魂噬毒发时,更让他难以承受。 “本王今日就成全你们!”轩辕长倾忽然低吼一声,眼底缭绕起熊熊的火焰。 “谢过摄政王的宽厚大度!”上官麟越依旧落井下石。 轩辕长倾的吼声愈加震耳,也不再注重众人之前,是否还要为自己保存最后一点颜面,就那样怒不可赦地吼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听个清楚。 “将你们合葬一处,生生世世做一对鬼鸳鸯!” 一声令下,无数的羽箭,如那交织细密的雨线,纷纷射了下来。 作者的话: ps:等着越越爆更新,等着吧,送红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追击,就我最安全 无数的羽箭从高耸的墙头纷射下来,刺眼的寒光透着锋锐的光芒,映着天空一片焰火,明晃晃的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中,透着决然的杀气。 上官麟越抱着夏侯云歌周旋在那些气势迫人的羽箭之中,子夜也拔出长剑拼力抵挡,勉力撑出一面刀盾,挡住纷密羽箭强势的攻击。 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力气耗尽,便是万箭穿心之时。 上官麟越带着夏侯云歌应对的虎虎生威,却在落地和回身时显得有些吃力,应是他腹部的伤口在作痛。 轩辕长倾冷眼看着他们三人在乱箭之下垂死挣扎,唇角缓缓勾起冰冷邪佞的笑意。 他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到几时,最终还不是死在他的乱箭之下,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轩辕长倾犹如猫玩老鼠的游戏,在他们品尝过垂死边缘的绝望,耗尽全部的力气时,他就会用袖子中藏着的那把最锋利的小刀,一一隔断他们的咽喉,让他们去地府团聚! 轩辕长倾冷硬的心房闪过这样的念头,却在看向,被强力抱在上官麟越怀中的夏侯云歌时,心口微微漾起的一丝不忍,随即便淹没在翻涌的怒火之下。 他抓紧铁拳,告诫自己,绝不会再对那个女人心软分毫。 上官麟越也显然没料到轩辕长倾真的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他们相识多年,轩辕长倾的性子他一向还算了解,轩辕长倾做事一向顾全大局瞻前顾后,从不会鲁莽行事,以免招致朝中盘根错杂的情势,出现一环脱扣,致使朝中失衡。 从轩辕长倾对付君无忌时,就能看得出来,夺下兵权,却给了君家一门双公的无上荣耀,以免弦绷太紧,招致最后蹦断,情势失控。 而上官麟越现在正是钳制君无忌的利器,朝中失了他这员虎将,在前线战事吃紧时,君无忌就会借题发挥,因此而重掌兵权也说不定。 上官麟越实在搞不清楚,为何轩辕长倾对他会不问青红皂白,一心想要杀他。 上官麟越一双虎目从轩辕长倾身上扫过,忽然觉得这样不顾一切的轩辕长倾很是陌生。 难道轩辕长倾真的因为怀中这个女人,连前线战事和朝堂稳固都不顾了? 这样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那么还有什么原因? 上官麟越在电光火石之间,心中有了大胆的揣测,难道轩辕长倾体内剧毒有了变化,才变得如此疯狂?他是从兰口中,一次不经意,兰说走了嘴,才得知轩辕长倾身中剧毒,夏侯云歌身上却有解毒办法。再想多问一些,兰却闭紧口,多一字也不肯透漏了。 上官麟越拼力地周旋在无数的羽箭之中,渐渐出现弱势,羽箭几次擦身而过,划破了衣衫。 就在子夜没能抵挡得住,几支羽箭凌空而来,上官麟越赶紧挥起手腕抵挡,却有一支落网,直奔夏侯云歌的后颈射来。 上官麟越赶紧抱着夏侯云歌旋身而起,那羽箭擦过上官麟越的肩头,赫然出现一道鲜红的血口子,一串血珠飞溅而来,溅在夏侯云歌白腻的面容上,还带着血液自有的滚热,犹如被一点火星溅到,烧得肌肤剧痛。 夏侯云歌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清晰落入上官麟越眼中,他唇角勾起一抹欢喜的笑颜。 “如此小伤不妨事。”他说。 夏侯云歌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光彩不做声。 她有关心他吗? 她厌恶他至极。 方才只是感激他用身体挡住了那一箭。 仅此而已罢了。 “男人就该保护女人,你无需介怀。”上官麟越轻易便看穿了夏侯云歌的心思。 夏侯云歌有些错愕,也不知他说这话,是发自肺腑,还是为了增添些好印象故意这样说。 她依旧不作声,只是双手抓住上官麟越的衣襟,尽量不让自己,牵绊住上官麟越的动作,以免一起沦为一箭双雕的死尸。 上官麟越低笑一声,大手一伸一把抓住射来的几支羽箭,瞄准不远处的轩辕长倾,猛地发力,羽箭便齐齐射向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赶忙闭紧眼睛不敢睁开,更紧拽住上官麟越的衣襟,抓出一片褶皱。 “怎么?心疼了?”上官麟越闷哼一声,透着愠怒。 “才没有!只是不想看。”夏侯云歌的声音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上官麟越总算满意的“嗯”了一声。 而不远处的轩辕长倾,望着几支向自己射来的羽箭,一动不动,面上竟然没有出现任何轻微的表情变化,就好像那羽箭射向的根本不是他一般,依旧稳如泰山,气势萧寒。 果然。 不用轩辕长倾动丝毫,便有几支羽箭齐齐射来,将射向轩辕长倾的羽箭一并打偏轨迹,不曾伤到轩辕长倾毫发。 几支羽箭射入轩辕长倾一侧的地面内,入土三分,箭羽微微颤抖,荡起一丝微风,轻轻撩起轩辕长倾的衣袂一角。 上官麟越见失手,便又抓住几支羽箭。就要再次向轩辕长倾射来时,墙头上的羽箭攻势更加凶猛,再不给上官麟越分毫可以分神的机会。 三人中只有两人可以抵挡羽箭,情况开始变得极度不妙。 就在上官麟越和夏侯云歌,皆以为今夜在劫难逃时,不知哪里杀出一群黑影,竟然突破重围,在漫天绽放的焰火中,犹如从天而降,一片刀光剑影闪过,便护在三人周围,抵挡住全部的羽箭。 所有的刀剑声,都掩藏在砰然绽放的焰火下。 轩辕长倾刻意选择今夜放了众多的烟火,便是为了掩饰今夜的变故,不想让城中的百姓听到太多的声响,在战事将起之际,而引起慌乱。 无数的焰火绽放在夜空,也引起全城百姓的围观。方圆十里之外已被官兵严密把守,根本没人可以靠近这里,想来这些黑衣人能冲入重围到这里,也都是武功超绝之人。 东朔和梅竹菊,赶紧围在轩辕长倾周围严密保护。 刀光剑影在那绚烂的焰火下不再显得刺目夺魂,倒有些像是年节时的一场刀剑表演。让惊魂的场面,不再那么可怖。 夏侯云歌不知这些黑衣人来自哪里,还以为是百里非尘的手下。 那日去刑场的路上,就是这样一群黑人。 夏侯云歌看向轩辕长倾,焰火下,他的容色看的一清二楚,清冷如冰。如今轩辕长倾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么是不是就说明百里非尘已身首异处,轩辕长倾为柳依依报了玷污身体的大仇? 在夏侯云歌对上轩辕长倾冰若寒霜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夏侯云歌顿觉大脑一片空白。依稀这一场厮杀,变得如梦境般不再真切。 致使后来,如何在黑衣人的保护下离开城墙,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了。 只知道,上官麟越抱着自己一路直奔城北,周围是黑衣人的保护,而轩辕长倾远远追了上来。 轩辕长倾的轻功实在太快,黑衣人们根本无法甩掉他,而那些跟着追来的官兵,亦被轩辕长倾远远甩在身后,好在东朔隔着一段距离紧随。 照亮了大半个皇城的焰火,终于歇止,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 如今整个皇城的百姓,都被盛世之景焰火吵醒。到处虽然光线黑暗,却到处都有百姓的说话声,议论着为何今夜的焰火比过年时还要美丽热闹。 到处都是人,让黑衣人也没了落脚处隐藏,只能一路狂奔。 夏侯云歌不知这些黑衣人的来头,也不知他们要带她去哪里。 只听黑衣人中,有人隐约呼唤了她一声,“小主子,你放心。” 夏侯云歌当时便了然了,这是暗部的人。是那个所谓可以保护她的力量。 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后,夏侯云歌真的无法完全去相信任何人了,也不知这个暗部的力量,到底能信任几分。 黑衣人簇拥上官麟越逃走的方向忽然逆转,又向最为偏僻的城西而去。 夏侯云歌有些心惊,东朔被越甩越远。紧随其后的轩辕长倾,呈现后无援兵,前有劲敌之势,他还在一步步让自己深陷危险,不知退缩,只顾一路追击。 眼看着轩辕长倾就要追上来了,一个个屋顶踩在脚下,城西的人家越来越稀少,渐渐看到不远处的前方似有一片树林。 “我们分头行动,看他如何追。”夏侯云歌低声对上官麟越说。 “你想甩掉我?”上官麟越当即就看穿了夏侯云歌的心思,唇角抿着一抹不悦。 “你好像对你自己很没信心。” “这话怎么说?” “你是否怕我逃掉了就再也抓不住我了。”夏侯云歌轻轻一笑,风华万千。 上官麟越心神一荡,被她的笑容扰的心痒难耐。“美人舍得跟本将军分开?何况这些黑衣人来路不明,万一美人深陷危险,让我如何放心。” “谁都比你安全!”夏侯云歌嗤了一声。 “美人应该这样想,谁都没我安全。”上官麟越的眼底泛起迷昧之色。 夏侯云歌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与其我们被轩辕长倾步步紧追,官兵随后而至,我们一起被抓个正着,死无全尸,不如分头行动,或许能分散力量,博得一线生机。” 上官麟越想了下,夏侯云歌说的话不无道理,而他的脚步也变得不那么灵敏,他身上大片的粘腻液体沾湿了夏侯云歌身上的衣服,伤口一阵阵的发疼。 他的伤口崩裂了,他确实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人多势众,轩辕长倾就一个人,他以为能抓住我们吗?还不是乖乖被我们擒住!”上官麟越口气不屑地哼了声。 “别忘了,他轻功最好,手里还有一把最锋利的小刀。他想逃,我们未必擒得住他。若援兵赶到,我们的行踪也被暴露了,还不是被他抓个正着。” 夏侯云歌分析的不无道理,轩辕长倾现在紧随其后,很可能就是不想放走他们,沿路再留下线索,援兵很快就能追来。 夏侯云歌见上官麟越还在迟疑,便继续道,“你觉得这帮黑衣人,会放过你吗?” 上官麟越横扫一眼周围的几个黑衣人,虽然都是一同逃跑,阵势却是围在他的周围,看似是保护,若想后背来一刀,他未必能躲得过。也从那几个黑衣人对夏侯云歌恭敬的神态,一眼便察觉出,这些黑衣人是夏侯云歌的部下。 既然是夏侯云歌的部下,不难猜出,正是南耀旧部。 夏侯云歌压低声音,在上官麟越的耳边含笑道,“你别忘了,攻破我南耀皇城的第一人,可是上官将军你。” 夏侯云歌这样说,当即就肯定了上官麟越心中猜测。 “为了一个女人和将军性命相比,这笔帐,将军应该能算得清楚。”这世上,没有谁会为了谁,性命都不要。 这一生,也只有南枫才肯这样对她。 上官麟越扬起唇角,眼底闪过一缕幽光。如果一路下去,入了这群黑衣人的老巢,他又伤口裂开,仅凭子夜,定难脱身。 心思转念间,上官麟越便有了决断。 他回头对一侧的子夜使个眼神,子夜便了然了一切,微微点下头。 “美人说得太对了,你和我都得活着,才有将来。”上官麟越笑了一声,低头间,滚热的唇瓣烙印在夏侯云歌的脸颊上,胡茬扎得脸颊一阵生疼。 夏侯云歌发自心底的厌恶本想唾弃一口,上官麟越已忽然将夏侯云歌丢给就近的黑衣人,丢下一句话,便和子夜闪身冲出黑衣人的围困。 “本将军就帮美人引开摄政王!” 话音未落间,上官麟越几个起落,便已飞远了,向着城东方向飞身而去。 完全不给那些黑衣人反应的机会,瞪着上官麟越远去的方向,眼底迸射的恨意那么清晰。 上官麟越还以为轩辕长倾会追击他,却没想到,轩辕长倾只是微微一愣,继续追击夏侯云歌。 如此倒是便宜了上官麟越,赶紧和子夜消失的无影无踪。 让夏侯云歌心凉半截,这个男人,真是会审时度势。 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人,压低声音在夏侯云歌耳边小声说。“小主子,我是一念。” 竟然是一念师太! 夏侯云歌看向那有些偏瘦的身影,可不这身形正是一念。没想到她武功如此之好,菩提观果然是卧虎藏龙! 既然是一念救了自己,倒也心安了不少。 只是轩辕长倾,为何没有去追上官麟越,反而还追着自己不放?! 她的价值,貌似没有上官麟越那么可观吧! 几个黑人想甩掉轩辕长倾卓绝的轻功,着实不易。眼看着就要被轩辕长倾追上,几个黑衣人缓缓停下了脚步。 这里四下无人,一片荒芜,正是城西最为偏僻的这一片槐树林中。 这几个黑衣人要做什么? 夏侯云歌眼中流光闪烁,心中大致也有了个明白。 身为前朝的余下力量,他们一个个定然都恨透了轩辕长倾! 皓月当空,天宇清澄,流云随风缓缓远去。 槐树林繁茂的枝叶早已落尽,繁密的枯枝被风刮得呜呜作响,如夜间鬼魅低声呜咽。 一念对几个黑衣人使个眼色,当即有六个黑衣人飞身而去,竟是原路返回,去阻截轩辕长倾的援兵去了。 剩下四个,成半包围状态,围住轩辕长倾所在的那棵槐树上。 轩辕长倾傲然立在粗壮的树干上,紫衣翻飞,气势萧然。一片树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只能让人感觉愈加的阴郁,透着阴恻恻的气息。 夏侯云歌曾听南枫说过,槐树阴气重,会在夜间聚集很多鬼魂,身为刀口舔血的杀手,从来忌讳靠近槐树,以免有血光之灾。 也不知南枫是不是跟她说着玩的。 四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将轩辕长倾围困其中,即便他轻功卓绝手里又有最快的小刀,想要获胜也不是那么简单。 夏侯云歌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场戏,唇角扬起得意的笑。 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轮到轩辕长倾栽在她手中了! 报复的快感,让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轩辕长倾站在树上一动不动,就眼睁睁看着四个黑衣人靠近自己,四柄长剑猛地拔了出来,一起向轩辕长倾刺去……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长身一跃,向上蹿起,紫衣鼓起,长发缭绕,俊美的容颜在那月色皎洁的光影中,俊美绝伦,透着出尘的光华。 夏侯云歌静静地看着轩辕长倾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周旋,他的手中终于亮出了一抹寒光,正是那把又细又长的小刀,吹毛断发的刀刃,划破空气响起低低的轻吟声。 轩辕长倾的速度极快,虽然有些勉强,还是避过了四个黑衣人,严密布下的剑阵。 忽然,轩辕长倾赫然出现在一个黑衣人身后,手中锋利的小刀猛地刺去,这便是轩辕长倾一向的杀手锏,一向极少有人可以逃脱。 幸好那黑衣人反映敏捷,当即矮身下去,回手抵挡,却是被轩辕长倾手中小刀削掉了几根手指掉在地上。 “啊!”一声吃痛的呻吟,鲜血淋漓洒下,痛得那人浑身虚软无力。 夏侯云歌赶紧闭上眼,别开脸,实在无法忍心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依稀看到了紫嫣断臂时的场面,胃里一阵不适,就恶心了起来。 最近怎么越发见不得血腥味了,只是闻到就恶心的想吐。 轩辕长倾见没能得手,赶紧急速飞身向后。躲过剩余三个黑衣人的攻击,而轩辕长倾飞扑而来的方向,正是夏侯云歌所在的位置。 夏侯云歌心口一惊,瞬间凉透心坎,首先就看到了握在轩辕长倾手中的锋利刀刃。 原来他还是执意要杀她!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断手,此人不能留 夏侯云歌双手抓成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面对飞身而来的轩辕长倾。 心中暗恼,那几个黑衣人真是没用,如此不济,不过杀一个不会武功之人,怎么频频不能得手!反而被轩辕长倾占了先机。 四个黑衣人见轩辕长倾即将得手,皆是怒了,发起的攻势愈加凶猛,招招夺命。将轩辕长倾再度围困在包围之中,只能连连后退躲避,这才保了性命。 轩辕长倾毕竟不会武功,却是轻功极好,他想逃走,这四个人断然是拦不住他的,他就是迟迟不肯走。 夏侯云歌心口更冷,他就这么执着想要杀她! 终于一名黑人的长剑,从轩辕长倾的肩胛处扫过,轩辕长倾险险避开,胸前还是赫然出现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紫色的衣襟,如那盛开的曼陀罗花,妖冶夺目。 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一怵,明明希望他死的,为何见他身上染了伤,好像被一把刀插入了自己的心口那般疼痛难忍。 就在此时,东朔急速赶到,身上也隐约有了斑驳的血迹,想来与方才阻路的六名黑衣人,也是一场恶战。梅竹菊三人没有赶来,想来也正是与那六人缠斗在一起无法脱身,才独独放了东朔前来搭救。 东朔赶紧前来为轩辕长倾解围,却听见轩辕长倾大吼一声。 “保护王妃,带王妃先走!”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裂开了一条口子,一点一点加深,疼痛蔓延全身。 “王爷。”东朔迟疑地低呼一声。 “还不快去!”轩辕长倾怒吼道,眼底迸射出灼人的火焰。 东朔哪里不敢听从命令,飞身而起扑向夏侯云歌,当即就有一名黑衣人冲上来,拦住东朔的去路,与东朔缠斗一起。 剩下三名黑衣人对付轩辕长倾,轩辕长倾不再硬碰硬,而是用轻功周旋,试图靠近夏侯云歌,却被三人围困在剑光之内,难以脱身。 夏侯云歌忽有一种割肉之感,似被凄风楚雨萦绕全身。 他这又是在做哪般?! 是以为她身处危险了,还是怕失去她这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夏侯云歌揣摩不透轩辕长倾的心思,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在对上轩辕长倾略显担忧的目光,夏侯云歌浑身僵硬如灌满了铅石。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夏侯云歌大喊一声。 “你是我的人!要死也死在我手中!旁人毫无资格!”轩辕长倾霸气地吼着,眼底布满阴霜,难以看清楚那双黑眸之下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夏侯云歌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小主子!” 轩辕长倾眼底掠过的震惊,轻易就穿透了夏侯云歌的心。 他似乎了然了一切,那种明澈的目光不同往昔的深邃,带着一种自嘲的好笑。 只听他唇边呢喃了一声,“原来是如此。” 就在轩辕长倾恍神愣住之际,一柄细长的长剑,直向轩辕长倾的心口刺去…… 浓沉的黑夜中,那柄长剑在树影之下亮的刺眼,透着迫人心魂的寒意,直直向轩辕长倾的心口刺去。 那是不可抵挡的速度,电光火石之间,似凝固了万物,连心跳都在瞬间停止。 “不要——”夏侯云歌嘶喊一声, 那是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的呼喊,似乎这才是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而她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真的希望他去死。 原来,在真正的危险靠近他的时候,她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 原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恨他。 原来,有仇必报的自己,在遇见了他之后,早已变得不是自己了。 那柄长剑还没有收回之势,夏侯云歌又急急地大喊了一声。 “不要杀他,” 那柄长剑果然收住了力道,剑身猛地收回,那人弹出了数米,由于急于收势,回旋的内力震得胸腔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那人低呼了一声,“小主子……为何?” 声音虽然带着沙哑和血水含糊,夏侯云歌还是辨别出那声音的主人正是菩提观的一念师太。 身形有点瘦瘦高高的,因为受伤而变得有些虚弱,而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夏侯云歌,继续沙哑着声音又喊了一句。 “此人不能留啊,小主子。” 夏侯云歌不说话,而是静静地望向轩辕长倾。 至始至终,轩辕长倾从未表现出,濒死时的慌乱和惊惧,他那透着藐视一切的坦然,总是给人一种狂妄的感觉。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笑了,那是一种讽刺的笑,讽刺他自己,也是在讽刺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却看不透他到底在讽刺什么,讽刺最后是她救了他?还是不需要她的假好心? 那么她,为何又多此一举呢?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硬着声音道,“就这样让他死了,岂不便宜他了。” “小主子的意思是?”一念低声问了一句。她手中剑柄沾满了血痕,汩汩鲜红沿着雪白的剑身缓缓流淌。 原来方才被轩辕长倾割断手指的人,正是一念。 夏侯云歌看得有些心惊,忙别开眼,看向别处。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搪塞过去,好在这几个黑衣人还算听话,应该也当她是主子看待了吧! “反正他也命不久矣,何必我们多此一举。”夏侯云歌胡乱说了一声。 原来她的理智,她的清醒,她的淡定,在这一刻,在每次遇见轩辕长倾的时候,都变得凌乱没有章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说些什么。 在这一刻,夏侯云歌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只想逃走。再也不要看到他,再也不要让他来搅扰自己的心,哪怕寻不回原先的那份平静,至少也不要在他面前变得不像自己,被他看穿她的懦弱。 夏侯云歌转身便走,脚步匆匆,走的极快。 四个黑衣人一时间愣住,不知如何抉择,如此之好刺杀轩辕长倾的机会,岂能错过?可小主子发了话,一念没有明确指示,其余人也不敢乱作决断,便都看向一念。 “走!”一念沉声一声令下。 三个黑衣人当即放弃与东朔的打斗,飞身而起,追向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岂能甘心放任夏侯云歌扬长而去,飞身追来,赌气一般就要讨个说法似得,不依不饶。 夏侯云歌见他这样不退反进,心里暗骂,他是否真的活够了?非要往刀口上撞! “夏侯云歌!你敢走!”轩辕长倾恼喝一声。 夏侯云歌回头瞪向轩辕长倾,“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吗?” 四个黑衣人一字排开,将夏侯云歌完好护在身后,四把长剑直指向轩辕长倾。 东朔也不懈怠,浑身戒备,神经紧绷,扬剑保护在轩辕长倾一侧,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对面的四个黑衣人,只要对方敢动,他一定第一时间反击。 “你别忘了,我从未写休书休了你!你还是我的王妃!”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在你决意杀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什么关系都不是了。”夏侯云歌拔高音亮,透着无法挽回的决绝。 “我不许你走,你就不能走!”轩辕长倾依旧口气霸道。 夏侯云歌知道轩辕长倾是在拖延时间,也不再与他过多废话。 “我们走!” 一念还是稍有犹豫,有些不甘心就这样错过杀掉轩辕长倾的机会。但最后还是听从了夏侯云歌的话,转身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忽然又出现一个黑衣人,手中长剑寒光凌厉,直接刺向轩辕长倾,身体如梭似人剑合一,浑身透着“抛砾投石便可取命,摘叶飞花亦能伤人”之势。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包括夏侯云歌当时就白了脸色,惊怖地望着那长剑毫无余地地向轩辕长倾刺去。 轩辕长倾想要躲避想来是毫无可能,即便错开要害,也会伤中自身。 夏侯云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喊了一声,“是谁这么不听话!” 千钧一发之际,是东朔猛然冲了上去,用他的血肉之躯,护在了轩辕长倾身前。 噗哧一声,利器戳穿了身体,血光溅起丈余,似染红了天上的圆月。 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在清冷的夜里,似带着一股滚热的温度,熏得人呼吸困难。 轩辕长倾漆黑的瞳孔猛地张大,望着东朔胸前那青色的衣衫被大片的鲜红染成一片暗色,苍白的脸色,竟在一时间没了反应。 只能眼睁睁望着从东朔身体穿膛而过的长剑,剑尖的血滴颗颗滚落。 轩辕长倾脸上泛起的疼痛,恍若那长剑刺穿的,是他自己的身体。 就在下一秒,黑衣人即将抽出长剑之时,轩辕长倾猛地挥起手中小刀斩断了那一柄长剑。 那小刀果然削铁如泥! 黑衣人只觉得虎口一麻,长剑便断了。 望着东朔疼痛得有些无力的身体,轩辕长倾的手竟然有一瞬的颤抖了,挣扎一下才扶住东朔。 东朔却歉然望着轩辕长倾,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漠然神色,就好像无痛无觉一般,只是脸色略显苍白,额上布满汗珠。 轩辕长倾一把搂住东朔,飞身而起,速度极快地就已落在槐树树干上。致使那黑衣人失了再次出手的好机会。 轩辕长倾的目光猛地射向夏侯云歌,那愤怒憎恨的目光,犹如冰凌穿心,又冷又痛。 夏侯云歌脊背寒凉,一时间难以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在这短暂须臾的瞬间,如此的变故不知惊了多少人的心。 “如果东朔有事,夏侯云歌我定让你陪葬!”轩辕长倾的吼声震慑天宇,惊起一片飞鸟乱窜。 夏侯云歌的身体如被寒霜之雪卷过, “让你陪葬。”他略带颤抖的声音,是他愤怒到极点的恨意。 夏侯云歌身体猛然一晃,只觉手指僵冷,似乎是今夜的风太冷了,一直冷到骨子里,肢节都生硬麻木。 错手伤了东朔的黑衣人,还不肯罢休,握紧手中短剑就向轩辕长倾再次刺去。 轩辕长倾抱着东朔,速度极快的避开那扫来的剑光。 黑衣人一招吃了空,砍掉无数的枯枝飞扬。随后又飞扑起身又出一招,轩辕长倾急速后退,带起地上一片沙土,扬起一层白雾,迷蒙了人的眼。 黑衣人挥舞的短剑在空气中发出呼呼的响声,透着萧寒的杀意,向着轩辕长倾再次狠厉刺去。 东朔忍住胸口的剧痛,实在不忍心拖累轩辕长倾,低喃一声,“王爷,不要管我。” “别说话。”轩辕长倾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 夏侯云歌冷眼望着这场厮杀,双手紧紧抓成拳头,忍住所有要冲出口的话语。她扫了一眼这几个黑衣人,既然不是完全听从她命令,也就完全没必要全部相信。 夏侯云歌转身就走,何必带着腹中的孩子,亲眼去看别人刺杀孩子的亲生父亲。 女人的心都太过敏感,很容易就波动敏感的神经。 她不想亲眼看到轩辕长倾死在剑下,成为一生的梦魇。 几个黑衣人见夏侯云歌走了,一念看了一眼还在缠斗中的黑衣人,便赶紧跟上夏侯云歌。 “小主子,我们回菩提观。”一念很小声说。 夏侯云歌不回话,也没有再回头,却清楚听见了,身后有散乱奔跑的脚步声正在急速靠近。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轩辕长倾的援兵赶到了。应该是为数不少的部队,而那六个阻挠援兵的黑衣人,应该是被全数斩杀了吧。 夏侯云歌却轻轻吐出一口气,面上的凝重也终于缓和稍许。 到底是轩辕长倾命不该绝。 轩辕长倾使用轻功步法火速后退到大部队中,恶狠狠地瞪向夏侯云歌远去的背影,眼底的恨意似能焚烧万物成灰。 望向几近奄奄一息的东朔,轩辕长倾心里清楚。 “梅!去找魏荆,救东朔!” 有些东西,是他不能失去的,绝不允许失去。 而对于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抓紧一双铁拳,青筋根根爆起,如一条条爬满手背的小虫。 如今的情势,还有他身体的状况,那个女人,果真是不能再留了。 菩提观。 几个黑衣人竟然是菩提观中几个道姑,还不待夏侯云歌看清楚她们的长相,便一一转身出去了。各自回到各自的禅房去,隐藏在那数百之多的道姑之中,任谁也无法再清楚的分出,到底哪个是哪个了。 夏侯云歌不禁有些担忧,一念一边处理手上的伤口,一边说道。 “方才属下留下的那六个人,不是菩提观中人。” 在一念留下那六个人阻挠援兵时,便已确定那六个人的死期,怎会不斟酌留人,妄自给人追查的线索。 绷紧的神经一经松懈下来,夏侯云歌只觉浑身虚软无力,瘫在椅子上一时起不来身。 一念拿了一把匕首,在蜡烛上烤热,嘴上叼着一条毛巾。 夏侯云歌正要问她做什么,就见一念,拿着匕首直接将整只手沿着手腕切了下来。夏侯云歌猛力咬劲牙关,才不让震惊的声音冲出喉口。 一念痛的死死咬住口中毛巾,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她他的额头颗颗滚落如雨下。断掉的手腕有大片的鲜血喷了出来,她赶紧抓了一把香炉灰涂抹在伤口上,紧紧按住,慢慢止住不住外涌的鲜血。 “你这是做什么?”夏侯云歌总算发出干哑的声音。 一念脸色青白的可怕,满脸疼痛的扭曲,却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声。她强力忍耐了许久,才找到了力气吐掉口中的毛巾,赶紧塞了一个药丸在口中吞下。 这才好像有了力气说话,声音低弱的,让人听不清晰,“我的手指是被轩辕长倾砍掉,不能留下任何被他认出来的线索。” 夏侯云歌不忍心再多看一念一眼,感觉浑身汗毛倒竖,每一根毛孔下都有寒意渗入。 “你不后悔?”夏侯云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 “为小主子效命绝不后悔。”一念说得诚恳郑重,不掺杂一丝欺骗的味道。 夏侯云歌木讷的呢喃了一声,“这又是何苦?都是人,为何要为别人效忠?” 一念没有听清楚夏侯云歌说了什么,疲惫无力地靠在一边,忍受疼痛。 这时,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一念艰难的扬起手,在桌面也敲了几下,门外的人这才推门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还未换下一身黑衣的人,夏侯云歌一眼就从那人的身形认出,正是方才刺杀轩辕长倾却伤了东朔的那个黑衣人。 那人对着夏侯云歌“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缓缓摘掉脸上的面巾,一双眸子流出了眼泪。 “公主,老奴终于见到公主了!”那人俯身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头,声泪俱下。 夏侯云歌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模样还不错,身形也很清条,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想来是常年练功的结果。 “公主?你不认的老奴了?我是褔嬷嬷啊!”褔嬷嬷见夏侯云歌是一脸陌生的茫然,痛心期盼地望着夏侯云歌,希望能从夏侯云歌眼中看到一点点熟悉的痕迹,可她失望了。 眼前的夏侯云歌,与褔嬷嬷印象中的夏侯云歌,除了那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虽然她前几年就离开皇宫了,对这位长公主的脾性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原先夏侯云歌的目光虽美,却透着温和的柔光,给人懦弱之感。而如今这双眼睛,只有满目寒霜,没有任何温度感情,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褔嬷嬷有一瞬的错愕,这还是小主子么? 可那张脸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啊!,还有唇边那一个芝麻大小的小黑痣都是一样的。她从小看着公主长大,绝对不会认错。为何公主会不认识她了? 褔嬷嬷努力长大两分眼睛,还是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从小小主子很喜欢粘着她,怎么可能忘记她? “小主子?您还记得先皇后临终前对您说的话吗?”褔嬷嬷压低声音,略带试探地问。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监视,谁会是内奸 临终前说的话? 夏侯云歌悄悄瞥了一眼褔嬷嬷,见到褔嬷嬷眼底的疑虑之色和试探,夏侯云歌不禁心口一寒。 褔嬷嬷到底在试探什么? 夏侯云歌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的光彩,微微一笑道,“前阵子头部受了点伤,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想来这样的借口,是最好的解释了吧。 而且,她穿越过来时,头部正是受了重伤,现在头发里还有豆粒大小的地方没长头发,那个疤痕是最好的证明。 静默了一秒两秒,褔嬷嬷痛声道。 “小主子受苦了。幸亏上苍庇佑,不然小主子就糟了夏侯七夕的毒手。”褔嬷嬷眼泪更加汹涌。 褔嬷嬷赶紧说自己原先是伺候先皇后的奴仆,试图唤醒夏侯云歌些许的记忆,当看到夏侯云歌没有丝毫表情变化时,褔嬷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连连念叨了两声。 “也罢也罢,小主子只要安然无恙就好。是老奴的错,没有保护好小主子。” 夏侯云歌不作声,任由褔嬷嬷往下说下去。 “若不是轩辕氏的狗贼,南耀的江山岂会国灭家亡!只恨老奴刚才失了手。再得机会,一定杀了那个狗贼。”褔嬷嬷咬牙道。 “杀了他,就能挽回局面了吗?”夏侯云歌呛得褔嬷嬷一时难言。 “……小主子放心,老奴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帮小主子重新夺回江山!”褔嬷嬷的口气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郑重。 夏侯云歌忍不住笑了。 “小主子?”褔嬷嬷惊讶地望着夏侯云歌。 “你觉得可能吗?”夏侯云歌缓声问道,让褔嬷嬷有些揣测不透她的心意,便开始滔滔不绝说起一套早就谋划的粗略计划。 “只要祁梓墨和越国打的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从中崛起,坐收渔翁之利。到时联系所有南耀旧部,我们揭竿而起,誓必会有很多人拥护,复国大计未必没有希望!小主子相信我,我一定帮小主子夺回江山,拥护小主子为女帝。”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她本对这里的一切避之不及,什么纷争,什么暗斗,都不想参与,又怎么可能去成为这一场恶战的主角。 “那么我问你,现在正是民心归顺越国之际,战事再起,百姓民不聊生,枯骨累累之后,我们又有多少胜算?打来打去,争权夺势,江山谁属,最后受苦的会是谁?” 褔嬷嬷惊愕地望着夏侯云歌,没想到原先庸懦的小主子会说出这种话。反之想,可能是小主子不想抛头露面,便笑着看向夏侯云歌的腹部。 “如果小主子不想做女帝,小主子的腹中孩子,正是夏侯氏的血脉,拥护为帝,名正言顺。只是不知,小小主子,是谁的血脉。”其实褔嬷嬷更想问,那孩子当真是上官麟越的血脉? 褔嬷嬷见夏侯云歌的脸色难看起来,赶紧说,“不管是谁的血脉,体内都有夏侯氏的血。都是小主子的亲生骨肉,老奴定保护小主子母子平安。” 夏侯云歌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现在这个月份,即便缠着绷带,也能被人一眼就看出来她怀孕了。看来真得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而她又怎么可能让旁人打她腹中孩子的主意。她不想做别人手中的利器,更不想做任人操控的傀儡。 富贵也好,权势也罢,一旦沾染,就是风尖浪头的生活。 那种危险,她自己都避之不及,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我有些累了。”夏侯云歌疲倦地微合眼眸,摆摆手,不想再听褔嬷嬷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将心底的反对,表露出来,以免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所谓的暗部,明着说是保护她,可哪一次危险真正露面过。若不是她有一身杀手本事,换成原先弱柳扶风的夏侯云歌,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一念倒是还算忠厚,而那褔嬷嬷绝对不好掌控,是个不听话的主。万一得知她无心揽权,不管对她做什么,她现在也没还手之力。 褔嬷嬷看出了些许夏侯云歌的心思,微微含笑,不再说话。 夏侯云歌还是被安排在菩提观后院的那个小厢房,辗转不安的睡了一夜,梦中总是到处鲜血和追杀。浑浑噩噩到天明,想出厢房透透气,门口却有一个脸生的小道姑看着她。虽然没说什么,拦住了门口,便表明不许夏侯云歌出门。 夏侯云歌说饿了,想吃点清淡的米粥,小道姑点点头,却没有离去。不一会就来人了,与那个小道姑耳语几声,便走了,再回来端着一碗清粥和一碟腌菜送过来。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她被严密地看护住了。 有了上一次的不告而别,想来他们断然不会再给她一次逃跑的机会了。 夏侯云歌在房里来回踱步,想着如何能联系上小桃,也不知小桃是否还在菩提观。 在屋里呆了将近大半日,门口的小道姑一点都不给夏侯云歌可以踏出房门的机会。这个小厢房又只有房门一个出口,硬碰硬断然是做不来的,也只能暂时稍安勿躁,静待其变了。 午饭刚过,褔嬷嬷便来了。 一身的老道姑打扮,像模像样,看不出一点外行的痕迹。 褔嬷嬷给了夏侯云歌一张人皮面具,恭敬地说道,“小主子,您的容颜太过美丽,容易引人注目,暂时戴上人皮面具化成道姑,只要城门稍有松懈,我们便一路出城。送小主子去更安全的地方。” 夏侯云歌拿着手中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低声问了一句,“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褔嬷嬷沉默了一下,只说,“小主子,您放心,老奴一定有妥善的安排。” 夏侯云歌微微含笑,“有劳褔嬷嬷了。” 褔嬷嬷不肯说,便是对她还心存怀疑,不尽信然了。 “老奴曾受先皇后大恩,发誓一生保护小主子平安顺遂,却是老奴失职,让小主子沦落至此,颠沛流离。”褔嬷嬷一边帮夏侯云歌戴上人皮面具,一边声音哽咽了。 夏侯云歌闭着眼睛,不去看褔嬷嬷,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小小的说。 如果一个人总是自责的抱歉,要么是为了掩饰心虚,要么就是真的非常非常忠心。 褔嬷嬷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不得而知。 褔嬷嬷给夏侯云歌化装成普通道姑的模样,夏侯云歌总算可以离开厢房去前院走动。只是身边左右,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或者三个的小道姑,看似不经意,夏侯云歌知道,明着那是保护,实际也是监视。 如果在这里安全系数不是百分百,却还限制自由,让人心里不安,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待下去,她想要的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自由。 这一次给她安排的住处,与一念的禅房,只隔一道墙。 夏侯云歌想要做什么,就是完全没有什么自由了。 对于道观寺庙,轩辕长倾一直本着敬重神灵的做法,此次皇城大搜查,所有的道观寺庙,都没有被波及。而如今,却改变了轩辕长倾的想法,加大力度在道观寺庙中盘查。 这又何尝不是轩辕长倾的一个计划,先对道观寺庙松懈,会让乱党率先想到藏身于此,再加大力度,便能获取更多的成功机会。 只可惜,轩辕长倾还是没料到,这些真正的乱党,本就是道观中人。 官兵盘查过菩提观,是一个脸面很生的将领前来搜查,一一挨个查看过,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见一念手上包裹厚厚的纱布,便询问了一声。 “师太的手是怎么伤的?”那将领声音很硬很沉,给人一种紧张感。 一念早就想好了说辞,说是前两日炼丹房的炼丹炉不知为何爆炸,她就在一旁,手受了眼中的伤,还是城中有名的同济医馆的刘大夫亲自诊断,说手大面积被炸伤又渐入不少炉灰碎渣难以剥离,不得已截了手。 说的如此详尽,显然也会有人会去同济医馆问那刘大夫,如此一来,那将领也就半信半疑了。 一念便稍稍露出胳膊上的一层袖子,果然在她的手臂上还有很多被炸伤的烫伤之类的痕迹。这回那将领,总算是信了。 夏侯云歌却不禁触目惊心,不知一念为了掩盖此事,竟然是下了血本。 杀人容易,如此残忍的自残,确实不易。 所有的道姑都聚集在前厅,夏侯云歌就站在中间的位置,悄悄回头瞥了一眼众多的道姑,终于从那一张张低眉敛目的面孔中,看到了一张极为普通毫不起眼的脸。 那张脸,正是前段日子,她曾给小桃的人皮面具,曾经为小桃试戴过。 夏侯云歌心中一喜,便多了一点留神。 在官兵全部撤离菩提观后,竟然还留下十个人守在菩提观的门口,说是乱党作乱,为了保护道观安全。 如此行径,便是轩辕长倾对道观起了很重的疑心。 夏侯云歌离开前厅,褔嬷嬷悄悄来到她身边,声音很低地问了夏侯云歌一声,“小主子,伺候您的小桃去哪里了?” “走散了,褔嬷嬷可是有她的消息?”夏侯云歌不动声色,反问褔嬷嬷一句。 褔嬷嬷摇摇头,盯着夏侯云歌的脸看了一会,没见到什么异样,这才跟着夏侯云歌一前一后出了前厅。 有官兵留守在菩提观,褔嬷嬷和一念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露出马脚。 夏侯云歌不喜欢在房里闷着,便在院子前的小路徘徊。 院子里虽然枯败一片,窗前的一株梅花却打了花苞,欲迎着寒风绽放。 夏侯云歌终于又看到了小桃伪装的那张脸,就拿着扫帚在路上洒扫尘埃枯叶。心中一喜,稍稍回头,见身后不远还是有两个小道姑不时看着自己。 夏侯云歌便装作闲来无事散步的样子,在路上来回徘徊。走着走着就靠近了小桃扫地的位置,她没有看小桃一眼,小桃也没注意到她,依旧认真扫地,只是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夏侯云歌身上也没什么东西,想了想便将踹在怀里的一对白玉耳环的一只掉在地上。耳环很小,轻易便掩藏在枯叶之中,没了踪影。 “哎呀,我的东西掉了。”夏侯云歌赶紧蹲在地上寻找。 小桃距离的近,便过来询问,“是什么样子的东西?不会被我扫走了吧。” 就趁小桃过来,夏侯云歌悄悄露出手腕上那黑色的鸳鸯镯一角,小桃识得那镯子,若不是因为褔嬷嬷也实在摘不掉这个镯子,也不会留在手腕上。 小桃赶紧蹲下来,悄悄瞥了一眼夏侯云歌的身后,见有两个小道姑不着痕迹地靠近两分,小桃扬高声音说了一句。 “快说说是什么样子的,我帮你找找。无量寿福,刚才我扫地扬起的灰尘太大,恐怕是埋在土里了。” 夏侯云歌欢喜地忍不住勾起唇角,这小丫头果然没让她失望,这么多天还在菩提观安然无恙。悄悄拾起掉在地上的白玉耳环,还到处拂开枯叶寻找,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对小桃说。 “你找机会就出皇城。” 小桃掩饰住能再遇见夏侯云歌的狂喜,依旧一脸的慎重在地上找东西,很小声说,“还能见到娘娘真好,就是不知娘娘自己作何打算?” “你只要保护好自己,等着与我会和。” “这是不是你掉的东西?”小桃拔高声音说,随手捡起一片枯叶放在夏侯云歌掌中。 “就是它!谢谢你。” 小桃和夏侯云歌一起起身,擦身之际,小声问,“在哪里等娘娘?” 夏侯云歌早就斟酌好了地点,“若可以,虞城见。”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小桃眼底的困惑,但已没有机会再彼此多说一句话了,最后小桃只能拾起扫把之际,对夏侯云歌轻轻地郑重点下头。 夏侯云歌攥紧掌心的一片枯叶,转身离去。 监视她的两个小道姑,见她没与旁人过多接触什么,也就没过来盘问,依旧守在不远处,见夏侯云歌回了院子,也悄悄的跟了过去,守在院门口附近,修修剪剪院旁的两棵梅花树。 夏侯云歌将掌心中的枯叶丢在入房门之际,抬头从窗子看向遥远的院外,小桃还在安静的扫过道,一下一下很认真,任谁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孩子,总算长大了。”夏侯云歌欣慰地呢喃一声,目光不经意落在手腕上那黑色的鸳鸯镯上,心里漾起的波澜一浪高过一浪,赶紧放下袖子遮住。 谁都知道,虞城即将打仗,祁梓墨想要攻上陆地,虞城是首要攻破的地点。 夏侯云歌只是想赌一把,所有百姓都巴不得从虞城逃出来,她却以身犯险去虞城确实遭人怀疑。但是只要不着痕迹混入城,那么这些各路人马,谁会想到她会去前线最为吃紧的虞城。 她一直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或许在虞城,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至少在孩子平安降世之前,她不能再四处奔波了,必须有个不被任何人想到的地方,暂时偏安一隅。 原先她的计划被打破,不然那个计划才是最为安全的安排。 次日一早,宫里竟然来人了。 还是太后甘泉宫里的人,说是来为太后求一道符纸,太后夜里总是睡不安宁。 来的人,夏侯云歌也认识,正是魏安。 褔嬷嬷没让夏侯云歌露面,而是继续呆在房里,不知为何此事要瞒着魏安。 不过魏安来一念房里写平安符,倒是在一念房里的动静,夏侯云歌隔着一堵墙都听得清楚了。想来褔嬷嬷也刻意没有避开她吧,不然不会任由她听了墙角。 原来前来菩提观,并非是魏安的意思,而是太后听说前段日子,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来过菩提观点灯,便也觉得菩提观灵验,便指名让魏安来这里求平安符。 魏安见到褔嬷嬷并不陌生,先是喜出望外地寒暄一阵,便有些抱怨,褔嬷嬷回了京城没有早些通知他。 “最近发生很多事,便耽搁了。”褔嬷嬷有些歉然。 “倒是小主子,你们可有小主子的线索了?”魏安低声问褔嬷嬷。 褔嬷嬷却摇了摇头,没有告知魏安实话。 “连暗部都找不到小主子,应该不可能吧。”魏安显然不太相信。 “暗部里出了内奸,曾经保护小主子的人全部被秘密斩杀,致使小主子几次遇险而没人保护。在还未调查出内奸时,暗部的人,我暂时不敢随意调派,恐再生变,反而致小主子于不利的境地。”褔嬷嬷轻叹一声,瞥了魏安一眼。 “褔嬷嬷不会怀疑内奸是我吧。”魏安啜笑一声。 “魏安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我相识多年,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你。”褔嬷嬷赶紧笑着为魏安斟了一杯茶。接着,褔嬷嬷小声问了魏安一句,“先皇后临终前,对小主子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褔嬷嬷想问什么?”魏安看向褔嬷嬷风韵犹存的容颜,虽然岁月留下了一条条痕迹,还是能看得出来,褔嬷嬷年轻时是个美人。 “你跟了先皇后那么多年,也知道先皇后曾为小主子选了一个夫婿,只是是谁,只怕为今只有小主子知道了。小主子却失了记忆,就寻思问问你。”褔嬷嬷抬手接过一念写好的朱砂符纸,折叠好放在一个红色的袋子中,交给魏安。 魏安眼光微微一沉,“褔嬷嬷是想找到你的夫君吧。” “失散多年,自然想寻到。不过更想找到先皇后为小主子选的夫婿,到时我们也好撮合一段先皇后定好的姻缘。”褔嬷嬷叹口气,接着又问魏安,“如今情况,你还要留在皇宫为人奴仆?不快点出宫,效力小主子,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褔嬷嬷,你不是巫族中人,有些事,最好少问。”魏安竟然有些恼了,将平安符揣入怀中,一甩雪白的浮尘,尖细着嗓子高声道,“师太有劳了,洒家便回宫复命了。” “魏安,你别吃里爬外,若胆敢为狗贼做犬马,休怪我不放过你。”褔嬷嬷眯着眼,瞪向魏安,压低声音威胁。 “你还是抓紧先肃清暗部内奸吧,若小主子有个闪失,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念看了一眼,已经出门的魏安,又看了一眼身侧的褔嬷嬷。没想到,两个暗部的元老,一见面竟是不欢而散。 一念垂下眸子,那个内奸到底是谁?能秘密斩杀保护夏侯云歌的影卫,定然也是熟知暗部部署之人,想来在暗部也有一定的位置。 夏侯云歌听到那边是争吵告终,弯起唇角笑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的支持美越,送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告密,都是可怜人 夏侯云歌透过半敞开的窗子,站在窗前投射的阳光下,看向走到院子中的魏安。 窗台上正好有两颗碎石子,夏侯云歌伸出手指轻轻剥落,石子掉在地上的石板砖上,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魏安耳力敏锐,当即就回过头来,正好对上站在窗口夏侯云歌那双潋滟生辉的眸子。 在窗前那蔓延生长打了粉嫩花苞梅花花枝后,那一双琉璃眸子好似一对上好的璀璨宝石,连阳光的光芒都黯然失色。 魏安说的没错,他是巫族人,定然对这一双眼睛再熟悉不过,而夏侯云歌的眼睛与魏荆有六七分的相似。 魏安定然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夏侯云歌浅浅对魏安一笑,没有过多去看魏安的表情变化,便已关上窗子,阻隔住看向魏安的视线。 魏安至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任何起伏,只是不经意的浅浅一瞥,便转身走了。 关上窗子后,夏侯云歌的表情远没有方才那样淡定沉静,惴惴不安起来,也不知道魏安有没有看明白她的暗示。 如果没有看懂,那么只能继续呆在菩提观。 如果魏安看得懂,魏安又会如何选择?是否会寻机会来秘密见她,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褔嬷嬷隐瞒魏安已经找到她这件事,定然在魏安心里引起不小的怀疑。 正是这份怀疑,可以为夏侯云歌所用。 魏安走后,褔嬷嬷来到夏侯云歌的房间,脸上还带着一些未曾消散的怒意,面色有些深沉。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便是等着褔嬷嬷先开口。 门外的小道姑,端来一碗莲子银耳汤,褔嬷嬷亲自接了过来,放在桌上,一勺一勺晾凉,这才举止极为尊敬规矩地端给夏侯云歌。 褔嬷嬷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宫里人的规矩标准,看着既优雅又好看。 “菩提观没有什么好东西,委屈小主子了。小主子且再熬一熬,等时机成熟我们离开皇城就好了。” 夏侯云歌慢悠悠喝起银耳莲子汤,她本来不喜欢甜食的,最近却改了胃口,许是怀孕的关系吧,很多脾性都在转变。她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褔嬷嬷一声。 “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 褔嬷嬷的目光深了两分,夏侯云歌没有刻意抬眸去看,眼角余光就已看个清楚。 “菩提观现在被官兵守住,一下子少了好几个道姑,一定会引起怀疑。” 夏侯云歌知道,褔嬷嬷说的时机成熟,不仅仅指这事。 “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夏侯云歌终于抬眸看向褔嬷嬷,淡淡的目光没有任何起伏。 褔嬷嬷这才说,“想必小主子也听到了,暗部里出了内奸,不将其揪出来,迟早会害了小主子。” “褔嬷嬷怀疑是谁?”夏侯云歌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口气。 褔嬷嬷摇了摇头,“原先怀疑可能是夏侯七夕,而她对暗部的事了解的并不多,只是有一部分势力的令牌在其手中而已。现在她已经死了,而如今官兵围困菩提观未必就是巧合。” “如此说来,那个内奸还在暗地运作。”夏侯云歌从褔嬷嬷的脸上移开目光,声音有些发沉。 褔嬷嬷微微点了一下头,“我有意怀疑魏安,看着又不像,他可是服侍先皇后比我更早的人。” 夏侯云歌没有去问褔嬷嬷,先皇后选定的未婚夫婿有何线索,那些前尘往事,她现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出这个漩涡,平安生下孩子。 “小主子身怀有孕,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老奴说。”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再说话。 褔嬷嬷一时间也没有了话题,便行了一礼出去了。 夜里,夏侯云歌睡得很早,总想着养精蓄锐,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纷扰的事,总算才能平静心神。 可梦里就是不让她安宁,总是会梦到,有一把长剑正向轩辕长倾刺去。 她惊得心惊肉跳,脊背发寒,梦中的画面猛然出现,那柄长剑穿过轩辕长倾的胸膛,淋漓的鲜血,在地上蜿蜒成一条长河。 夏侯云歌猛然惊醒,惊讶发现屋中出现一条黑影,顿时浑身汗毛倒竖,七魂跑了一魄。 那黑衣人,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小主子,老奴是魏安。” 魏安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生怕隔壁的一念听到风吹草动。 魏安能平安出现在她的房里,且没有惊动周围看护她的人,显然武功超绝,绝非一般人能及。 夏侯云歌心中一喜,有魏安相助,成功又多了一分把握。 “褔嬷嬷果然还是提防老奴,找到小主子还隐瞒。”魏安啐了一声。 夏侯云歌掩饰住唇边的一丝浅笑,略有忧心地小声说,“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我被关在这里出不去,幸好你看出了我的暗示。” “小主子有何指示?”魏安带着两分感激,两分焦急。 “我想离开这里,你可能帮我?”夏侯云歌毫不掩饰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魏安忽然在窗口向外偷偷瞟了一眼,见无人发现,这才很小声的在夏侯云歌耳边说,“现在整个皇城也就菩提观最安全,小主子想去哪儿?” “话是如此,可我有点信不过褔嬷嬷。”夏侯云歌故意表现的很忧虑愁苦。 魏安犯难了,“现在城门被严密把守,不许任何人出入。小主子若现在离开菩提观,便是如同身入虎潭,只会更危险。” 夏侯云歌垂下眼眸想了想,“你带我出去,有多少胜算?” 如果现在魏安都帮不了自己,那么还能有谁帮自己呢。魏荆已经失踪多日,不知去向,想来也是个靠不住的人,总不能将自己的安危,总是交给那些靠不住的人。 夏侯云歌细细盘算,总要耍点手腕,利用他们,也好保全了自己。 “老奴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 魏安的笃定让夏侯云歌很是满意,更紧地盯着魏安的眼睛,轻轻的,慢慢的,说道。 “那么你带我入宫呢?” “什么?”魏安一惊,见自己失态,赶紧更低压小声音说,“小主子,您怎么会想到入宫?皇宫戒备森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出来的。” “现在外面不安全,宫里一定安全。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入宫。”夏侯云歌一向拿手的招数,就是兵行险招。 魏安的眼里微微亮起一抹明光,“小主子说的没错,确实没人会想到你会入宫。不过,老奴得事先安排一下。不然老奴能带小主子出了菩提观,未必入得了皇宫的高墙。” 送走魏安,夏侯云歌心情大好。 布满心中的阴霾总算散去不少。 手轻轻抚摸在隆起的小腹上,“宝贝,相信母亲,一定会保护你。你要坚强,跟着母亲一路走下去。” 举目看向夜空繁星点点,她的唇角弯起最好看的弧度。只要能如入宫,就从夏侯七夕在宫中寝宫中的密道,一路逃出皇城。 鸾凤宫。 鸾凤宫原先是夏侯云歌在皇宫中的寝宫,如今成了皇后君锦云的寝宫。 这里原先不叫鸾凤宫,这是祁梓墨与夏侯云歌成婚后,祁梓墨登基为帝,亲自赐名给夏侯云歌的宫殿——朝凤宫。 大家都心知肚明,朝凤宫暗意“嘲讽”。 后来,夏侯云歌日日落泪,终于有一次鼓起勇气,将朝凤宫更名为鸾凤宫。 鸾凤宫,寓意鸾凤和鸣,夫妻恩爱感情和谐。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夏侯云歌的期望没有成为现实,祁梓墨生性怪癖,喜宠宦官。夏侯云歌虽然给了祁梓墨全天下最尊贵的权利,依然不得他的宠爱,日日空闺,独守空房。 君锦云经常翻阅夏侯云歌遗留在鸾凤宫的东西。有很多诗词画卷,她的字很漂亮,画也画得极美,只是充满了哀怨凄苦的愁闷,让君锦云时常看得心酸不已。 深浅檐花千万枝,碧纱窗外啭黄鹂。 残妆含泪下帘坐,尽日伤春春不知。 念着念着,君锦云的眼里便起了一层泪光。“好一句残妆含泪下帘坐,尽日伤春春不知……” 芳雨经常劝解君锦云,不要看那些别人的东西,反而伤了自己的心,对腹中皇子也不利。 君锦云笑着摇摇头,“她那时的处境,与我现在有何分别呢?都有一副受宠的躯壳,个中酸苦犹如饮水,冷暖自知。” “娘娘何必伤感,那前朝皇后哪里比得上娘娘您的恩宠啊。她可是一点都不得宠,外人不知道,这皇宫里的老人都知道。祁帝与长公主成婚八年,可是一次都没宠幸过长公主。原先是因为长公主年纪小,要等到及笄之年,后来到了及笄之年,也没见祁帝来过。那八年,可是敬事房里历年来最清闲的八年,连点记录都没有。娘娘现在怀有身孕,待娘娘诞下小皇子,那可是越国的第一位皇子,将来被封为太子也说不定。” 这次说话的人,名叫春柳。在君锦云入住鸾凤宫之前,春柳就已在鸾凤宫做事了。在越国刚刚占领南耀皇城时,夏侯云歌被轩辕长倾抓入皇宫,春柳还伺候过夏侯云歌几天。 君锦云微微咧了咧嘴唇,虽然笑着却没有半点笑意。她心里清楚,这些不过都是奉承人的话,自己是否失宠,比谁都清楚。 “听说摄政王受了伤,芳雨,你陪本宫过去看看吧!” “娘娘,太医嘱托过您,要多卧床休息,尽量少出门走动。”芳雨不放心地嘱托一声。 君锦云却没有听芳雨的劝告,还是出了宫门。 已经好几日没有出门走动了,窗外的阳光刺得君锦云双眸酸胀。 进入琼华殿时,轩辕长倾竟然在桌案后处理堆叠很高的奏章,除了脸色有些泛白,其余根本看不出受伤的异样。 见是君锦云来了,轩辕长倾这才起身,微微颔首,唤了一声,“皇嫂,你怎么来了。” 君锦云只是上了几步台阶,就觉得气喘吁吁,赶紧在芳雨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对跟在后面的春柳摆摆手。 春柳赶紧将一并带来的参汤呈上来。 “听说皇弟受了伤,想过来看看,怕你身边也没个体贴的人照顾。”君锦云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绵弱,笑起来的样子依旧娴雅端惠,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皇嫂现在怀有身孕,要多加休息,切莫再诸多操劳。”轩辕长倾声音温和。面对君锦云,不似面对君家人那样的冷漠,反而多了一分亲切。 “还不是不放心你。你皇兄体弱,国事便全都压在你的肩上。以前最喜欢皇嫂熬的参汤,便给你送来了。”以前,在北越时,轩辕长倾经常在宫里彻夜处理国务,君锦云就会送来一些补品给他补身,算是对轩辕长倾帮着轩辕景宏操劳国务的感激。 君锦云望着轩辕长倾幽幽叹息一声,“那一年,你刚回到北越时,我就在太后身边,第一眼见到刚从南耀逃回来的你,我就看到了你眼中的恨意。现在想来,还记忆清晰。” 那一年,君锦云十三岁,还要比轩辕长倾小上两岁的年纪,忽然多了个表兄,很是欢心。 “那时多亏皇嫂照顾,时常告诫宫人,不需怠慢我。”轩辕长倾也清楚记得,刚回北越时,经常遭人白眼,没人当他是真正的皇子看待,即便那时他的亲生母亲已是皇后。而他刚回到北越,父皇便驾崩了,更让人觉得他是不祥之人。太子轩辕景宏登基为帝,母亲从皇后成为太后,他依旧不遭人待见。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君锦云惭愧的摇摇头。 “于我而言,那就很珍贵了。”毕竟连他的母亲,都不曾这样关照过旁人,只当他是一个不得不敷衍的人,反而对轩辕景宏比对他更亲切很多。 君锦云抬眸望着轩辕长倾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没有看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片让人猜不透的深远,“十年了,皇嫂与你虽往来不多,但也看得明白,正是那种恨意让你一步步走向高峰。南耀已经灭国,那些恨意是否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轩辕长倾不做声,略显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任何波澜。 “在你向皇上执意求娶夏侯云歌时,我以为你放下恨意了,那时候真心以为你终于想娶一个女子为妻了,皇嫂真心为你开心。可为何,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弟,皇嫂知道你心地柔软,为何要将你自己逼到一条绝境?”君锦云低声问着,每一个字都问到了轩辕长倾的心坎上。 “皇嫂,为时已晚,就不要说这些了。”轩辕长倾的口气有些生硬。 “人若死了,才是为时已晚。人还活着,一切还都来得及不是吗?为何我们要走到今天的地步?就不能相安无事,一切淡化吗?”君锦云劝着轩辕长倾,也是在哀叹自己的处境。 “人世纷扰,哪能尽随人愿。”轩辕长倾的声音有些低,似也透漏着淡淡的落寞。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君锦云的声音拔高几分。 “皇嫂与她并不熟,缘何要为她强出头。”轩辕长倾的口气亦加重几分,本想让君锦云知难而退,她还自顾说下去。 “我只是可怜她一个女子,两次婚姻皆不幸福,被自己的丈夫冷落抛弃,家国毁灭何其的残忍。再被自己的丈夫亲手送去刑场,又是何其的残忍!你们男人保家卫国,掌权弄势,为何总要伤害一个女子。”君锦云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本以为嫁给了轩辕景宏,即便君家和轩辕皇家貌合神离,暗潮汹涌,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为轩辕景宏的妻子,便是轩辕氏的儿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殃及她和轩辕景宏的感情。可最后,她终究沦为了被冷落的下场。就连腹中孩子,若不是轩辕长倾换掉了堕胎药,现在已化为一滩血水。还有她的家人,欺骗她利用她,暗中谋害她的丈夫。尤其当听到太医说,她腹中孩子,胎像极其不稳,恐怕不能保到足月生产,她就犹如被钝刀刮骨,痛得不能自抑。 正是因为轩辕景宏身中慢性剧毒,才会让她的孩子胎像不稳啊,是她的家人害了她的孩子。 这样的痛苦,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又能找谁说个道理听呢。 “那是她咎由自取。”轩辕长倾的声音蓦然冰冷下来,透着一股难以磨灭的恨意。 君锦云默然了,半晌才低声道,“或许吧。” 接着,君锦云又喃喃自语一声,“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轩辕长倾见君锦云面露愁苦,缓和了几分口气,“皇嫂正在孕中,莫要思虑太多,恐伤自身。” 君锦云讷讷的点了点头,“都是执拗的人,又能劝得动谁呢?” 君锦云茫然起身,芳雨赶紧上前搀扶,再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琼华殿。 轩辕长倾站在殿门前,一直望着君锦云的轿辇离开许久,还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君锦云说的那一句“何其的残忍”,他哧的一声笑了。她对他,又何尝不是残忍。 冷硬的心房,在想到夏侯云歌那一张美丽的总是平静淡漠的脸孔时,死水一般的心渐渐起了一层涟漪,淡淡的,轻轻的,却怎么也无法平息下来。 这时候,一只雪白的信鸽飞了过来。 梅赶紧取下信鸽腿上的小竹筒,将信呈给轩辕长倾。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四四方方的大字,笔迹生硬横竖笔直,没有任何痕迹可循,看不出是什么字迹,也没有落款,不知是谁传来的密信,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人在菩提观”。 轩辕长倾悠然收紧眉峰高耸。 会是谁传来的字条? 又说谁在菩提观? 夏侯云歌吗? 轩辕长倾的目光越来越深,对梅说了一句,“准备一下,立刻去菩提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用计,宫里出大事 轩辕长倾的大部队赶到菩提观时,让人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来菩提观进香的香客正要逃出去,轩辕长倾一声令下,菩提观的大门砰然关上,所有人再不能出去一个,轩辕长倾直奔观中大厅而去。 他的脸色虽然苍白略显病态,气势依旧迫人。 夏侯云歌正在房中,听到小道姑匆匆来报,吓得浑身一紧,冒了一身冷汗。 最近真是被他吓得越来越爱冒冷汗了,他就非要步步紧逼,一点空隙不留给人喘息。 轩辕长倾能如此之快赶来菩提观,本事真是不小。 一念赶紧来到夏侯云歌房中,“小主子,摄政王能这么快找到菩提观,想来是内奸通风报信。” 夏侯云歌心里清楚,虽然带了人皮面具,不怕轩辕长倾认出,可是手腕上那个怎么也摘不掉的鸳鸯镯,会将她暴露。 “小主子现在在菩提观,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念赶紧带着夏侯云歌离开房间,直接往后院走去。本想让夏侯云歌从后院的密道离开菩提观,这才发现,菩提观的周围院墙外,都被官兵严密把守,根本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一念趁着官兵还没有赶到后院,又赶紧带着轩辕长倾去了她的房间内躲藏。 房间的墙壁上有一个暗格,里面是空的墙壁,虽然狭窄,横面却很宽敞,正可容纳两个人。 不禁夏侯云歌进去躲藏,褔嬷嬷也藏了进来。 褔嬷嬷原先在先皇后身边伺候,轩辕长倾在南耀为质子时,见过褔嬷嬷,恐怕现在还认识。为了避免被怀疑,只能躲藏起来。 就在一念刚刚关上暗格时,轩辕长倾带着人,猛地就闯了进来。 “贫道参见摄政王。”一念赶紧收拾脸上慌乱,俯身行礼。 轩辕长倾寒眸一扫整个房间,脸色阴凉让人不敢直视。 一念微微低着头,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慌色。 “身为菩提观的主持,不去前厅,躲在房里做什么?”轩辕长倾冷声问道。 一念缓缓撩起袖子露出受伤的手腕,“无量寿福。贫道受了伤,这两日在房中休息。听说摄政王来了,赶紧穿衣就要起身出去迎接,摄政王就进来了。,” 轩辕长倾眸色一沉,细细端详过一念手腕上的伤口,竟然是齐腕而下,沉声问道,“如何受的伤?” 他显然是不太相信这个借口,在房中来回踱步,咚咚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犹如敲在心口的一面鼓,让躲在暗格中的夏侯云歌,心口一点点下沉。 漆黑的暗格,夏侯云歌什么都看不到,手被褔嬷嬷紧紧攥住,给了她身为长者安慰晚辈的温暖。 褔嬷嬷的手掌偏厚,握在手里很柔软舒服。 怎奈夏侯云歌的掌心,还是沁出一层细汗。 外面传来一念的声音,她将自己如何受伤,又被谁医治,如何会截肢说了一遍。 室内安静下来,轩辕长倾半晌无声。 他坐在藤椅上,上面垫了软垫,他的手指就轻轻敲着桌面,一声一声,让人莫名的紧张。 “梅,去同济医馆,把刘大夫带过来。”轩辕长倾果然要当面对峙。 一念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旧淡定如初。 而暗格内的夏侯云歌却紧张起来了,手上被褔嬷嬷轻轻抓紧,无声地告诉她,不要担心。 想来那同济医馆的刘大夫也是自己人吧,不然一念不会如此将这样清楚的一个人交代出来。 过了许久,刘大夫被带到轩辕长倾面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跪在地上,头埋的很深。他的口径和一念的一样,还大肆渲染了一番当时情况的糟糕。 轩辕长倾的目光从刘大夫的身上缓缓落在一念身上,黝黑的瞳孔渐渐收紧,让人难以揣测出他的心意,让人心口怵紧,难以舒展。 又过了煎熬的半晌,轩辕长倾豁然起身,又冷目扫了一眼房间,这时候聚集在门外的官兵一一回报,查遍菩提观,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 轩辕长倾还不罢休,让观中所有道姑聚集在院子内,一个一个撩起袖子,查看手腕。 他在寻找那一只和他手腕上一样的黑玉鸳鸯镯,这世间仅此一双,且没有他手中的雄镯,根本打不开雌镯,除非断手摘掉。 轩辕长倾终还是失望了,没有发现那只期盼中想要见到的鸳鸯镯。 夏侯云歌在暗格里却愈加紧张,而这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喘息便得困难,头上渗出一层汗珠。 她担心小桃露出马脚来,被轩辕长倾撞破。 轩辕长倾还是没有急于离去,围着那一群道姑,一圈一圈的缓慢的踱步。 每一个人都紧张得汗透衣襟,也只能静静的半低着头,安静的站着。 暗格内的夏侯云歌憋得实在难受,褔嬷嬷为了不让空气减少,已屏住呼吸,还是让夏侯云歌很是不舒服。 就在夏侯云歌的身体实在无力继续撑下去时,宫里忽然来人了,悄悄在轩辕长倾耳边说了什么,轩辕长倾脸色大变,再顾不上搜查菩提观,匆匆带人回宫了,但还是留下了更多的官兵严密把手菩提观。 一念终于打开暗格的门,夏侯云歌却在走出暗格时,险些晕倒在地上。 褔嬷嬷一把搀住了她,搀扶她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水才缓过来。 “小主子有孕在身,身体虚弱也是有的,切莫担心。一会若得了机会,找刘大夫给小主子把脉开个方子。”褔嬷嬷紧张地关切道。 夏侯云歌摆摆手,“我没事。” 她可不想随便吃药,万一对孩子造成伤害怎么办。 而暗部里有了内奸,这么快就泄漏了她的行踪,又是谁? “如今菩提观是不安全了。”褔嬷嬷有些忧心地说道。“方才没搜到什么,想必还会再回来搜查一次。也不知那个内奸是谁,又知道多少内情。敌在暗,我在明,必须万事小心设防。” “褔嬷嬷有什么安排?”夏侯云歌悄悄看了褔嬷嬷一眼,褔嬷嬷想了下,道。 “老奴去刺杀轩辕狗贼,若能得手最好,不能得手,也会让这里的官兵少些,或许能为小主子找到机会逃出去。”褔嬷嬷说着就要往外走。 她还以为夏侯云歌会阻拦,夏侯云歌却只道,“万事小心,不可勉强,保全自身最重要。” “老奴知道了。”褔嬷嬷垂下眼帘,心中有些猜测不透,前夜刺杀轩辕长倾夏侯云歌还阻拦,为何今日就转了性子?现在这个小主子,实在让她陌生,完全猜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 夏侯云歌默默地喝了两杯水,对一侧的一念低声说,“我离开菩提观能去哪里?” 一念摇摇头,“属下不知福统领如何安排。不过倒是可以先送小主子去同济医馆等待褔统领回合。” 褔嬷嬷去刺杀轩辕长倾,一念便组织人手趁着守在门外的官兵大乱,趁乱将夏侯云歌送出去。 夏侯云歌等在房间里,见小桃又开始在院子外面的过道上扫地,便出了房间,趁没人注意,声音很低微地说了一句,就已与小桃擦身而过。 “一会若有机会,你赶紧逃出菩提观,这里不安全了。” 小桃没有抬头,甚至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夏侯云歌说的话一般。 却在夏侯云歌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小桃认真扫着地,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下头。 夏侯云歌心里清楚,轩辕长倾离开菩提观就遭遇刺杀,那么同济医馆也会变得不安全,尤其菩提观更会让轩辕长倾怀疑。 可褔嬷嬷现在不去刺杀轩辕长倾,如何让附近的官兵出现漏洞,得以逃出去的机会。 也不知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轩辕长倾这般火急火燎的赶回宫里。 轩辕长倾刚离开菩提观,拐入一条街,便遭遇了数名黑衣人的袭击。 这时候,就有人匆匆大喊,到处奔跑,“有人刺杀摄政王了!有人刺杀摄政王了!” 喊声一直传过了一条街,让守在菩提观周围的官兵也听了个清楚。他们面面相觑,有些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抉择。 随后又有人大喊,“有人刺杀摄政王!快去救摄政王!” 白日里,街上本就很多百姓,不管是亲眼见到的,还是听人喊的,都大乱起来,尤其在看到不远处的街上堵满了人,又传出来刀剑打斗的声音,便让民众的喊声更加嘈杂,依稀给人好像摄政王轩辕长倾就死在了那条街上。 守在菩提观周围的官兵,终于乱了阵脚,听见那么多人七嘴八舌的大喊,也终于感觉到事态严重。守兵统领,生怕摄政王遇袭有危险,而自己没去搭救,便赶紧抽调出一批人,去援助,剩下的人,分散守住菩提观。 一念见周围的守兵如计划般少了不少,便带着夏侯云歌,和几个道姑从后院的暗道冲了出去。 守在后院院墙外的官兵,只觉得脊背一凉,脖颈上随即便有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倒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随后尸体迅速被拽走,掩饰起来。 夏侯云歌跟这一念,一路匆匆走过几条巷子,终于到了同济医馆的后门。 一念将夏侯云歌交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就在一念转身要走时,夏侯云歌一把拽住一念。 “菩提观现在不安全,你可不能再回去了。” 一念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夏侯云歌,“多谢小主子关心,福统领还没有指示,我等不能擅自离开菩提观。” “到底我是你们的主子,还是她是你们的主子?!” 一念一愣,满脸的歉意惭愧,“这么多年,一直都听令福统领,暂时都是福统领安排暗部事务,待小主子接任暗部后,才能任由小主子差遣。” 一念说的也没错,这是夏侯云歌很担心,一念一旦回到菩提观就怕再也出不来了。 望着一念转身离去的瘦高背影,夏侯云歌心里一阵忐忑。 虽然自己不太相信他们这群人,但对于一念,也许是见过的次数多了,便会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吧。 夏侯云歌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一念时,是一念几次出言帮了自己,那时候,不管一念认出了自己,还是不认识,多少还是感激的。 刘大夫没有对夏侯云歌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神态很是恭敬的,带着夏侯云歌去了医馆后院的地窖。 地窖里堆着很多药草,虽然是地下,却不潮湿,很干燥。到处充斥着药草味,虽然呛鼻,却不难闻。 地窖出口的对面上方,有一个天窗,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形成一个明亮的光柱,让地窖显得不那么黑暗。 夏侯云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身上的道姑服已换上一套干净的蓝色裙装。而身上的道姑服,已被一念临走时带走处理了,以免留下什么线索。 夏侯云歌没有等太久,褔嬷嬷就来了。 刘大夫匆匆关上地窖的门,便继续出去诊脉开方子,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褔嬷嬷赶紧换下身上的一身黑衣,里面是一套早就穿上的普通粗布衫,虽然没看到她受什么伤,一袭黑衣上还是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夏侯云歌心口有些发紧,见褔嬷嬷的神色不是很开心,又暗地松了一口气。 想来褔嬷嬷没有得手。 那天晚上,好几个黑衣人围住轩辕长倾都没能得手,何况是青天白日,那么多官兵保护。 果然。 “还是没能杀了那个狗贼!”褔嬷嬷愤愤道。 夏侯云歌不做声,抬头看着顶上的天窗。 “你觉得这里安全吗?”夏侯云歌问。 褔嬷嬷微怔,“刘大夫是我们是的人。” 夏侯云歌不知这偌大的皇城中,还隐藏多少褔嬷嬷口中所谓的“自己人”。但是她说的不是这个。 “轩辕长倾比你想象的要聪明,方才在菩提观他没有再查的更仔细一些,多半是想逼我们先动手,露出马脚。”夏侯云歌低低的声音,让褔嬷嬷脸色变了。 褔嬷嬷显然也明白了过来。 “这样一闹,他一定不会放过同济医馆和菩提观。”夏侯云歌看向褔嬷嬷,见到褔嬷嬷的脸色变得紧绷,她继续说下去,“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最好现在就离开。” 褔嬷嬷心口一紧,但还是说,“或许我们可以等到天黑,天黑才好行事。他没有折返回来,还是入宫了。” 夏侯云歌眉心微跳,想来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才会还是选择率先入宫。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听我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夏侯云歌坚持道。 褔嬷嬷见夏侯云歌坚持,也心里发毛,便一把揽住夏侯云歌的腰身,飞身到了那天窗口。两人的身形都不胖,那不大的窗口正好可以通过一个人。 原来那天窗在外面的掩饰,是一口井。 夏侯云歌跟褔嬷嬷从同济医馆的后墙翻身出去。 褔嬷嬷想寻个隐秘的巷子掩藏起来,夏侯云歌却直接去了正街,褔嬷嬷见阻挠已晚,便赶紧跟了上去。 夏侯云歌的步态不紧不慢地去了同济医馆斜对面的一家茶楼,直接上了楼上,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褔嬷嬷显得有些不安,但还是跟着坐了下来。 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热情招待她们,问点点什么。 褔嬷嬷说,“来一壶碧螺春,一碟瓜子。” 夏侯云歌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一双眸子潋滟的光彩却是遮不住的,她只能总是低着眼睛,不被别人看出什么过于惊艳的痕迹。 当她低眸看到身上这一袭蓝裙子,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她清楚记得轩辕长倾曾说过,很喜欢看她穿蓝色的衣服。 她一向喜欢偏暗的颜色的,显得整个人都很沉闷。 远不及蓝色穿在身上,看上去更添灵动。 店小二刚上了一壶碧螺春,就看到窗外街上出现很多的官兵,而领头的率先闯入了同济医馆。 街上不少百姓都围了上去看热闹,对那同济医馆指指点点,议论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茶楼里的人,也有不少簇拥在临近的窗口,向外看热闹。 褔嬷嬷一惊,随即又松了一口气,目光惊讶又赞许地望着夏侯云歌。 “跟他周旋的次数多了,多少了解他一些。”夏侯云歌端起茶碗,小小啜了一口。 茶楼和同济医馆距离只有一条街,对面的动静又大,不少声音都随风飘了过来。 只听那官兵的领头说,“有人举报同济医馆卖假药!统统给我仔细搜!” 对面传来刘大夫哭丧的声音,“老夫是正儿八经做生意啊!都大半辈子了,可不敢做那亏心事!我这可是上百年的老招牌,哪里敢卖假药啊!” 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翻找的声音,还有瓶瓶罐罐砸碎的声音,刘大夫的哭声更加响了,想来也是想通知藏在地窖的她们。刘大夫并不知道,她们已经离开了地窖。 “大老爷可开开恩!可别砸了老夫的饭碗啊,老夫所有的家底可都在这儿了!” 官兵哪里听刘大夫的哭诉,依旧强硬的搜查,终于查去了后院,刘大夫的喊声更加清晰。 “后院堆着的都是药材,可要小心点啊!” 褔嬷嬷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多了两分赞赏,如果方才还呆在同济医馆的地窖,便要被抓个正着了。没想到自己一把岁数了,又经历那么多的风霜雪雨,脑子还没个小丫头灵光。 “没想到再次重逢,小主子变得如此睿智。”褔嬷嬷欣慰赞道。 “身在漩涡之中,总要逼着自己脑袋多转一转。总不能让自己做了别人的傀儡,又或做了别人的棋子,还傻傻的,不懂分辨反击。”夏侯云歌含笑望着褔嬷嬷,那样淡淡笑着的目光里,倒影着褔嬷嬷风韵犹存的容颜,清楚看到褔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僵硬。 “小主子,说的极是。” 这时候,街上又涌来一大群官兵,将街上的百姓都驱逐到两侧去。 夏侯云歌侧眸看向窗外下面的街道,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当夏侯云歌看到押在官兵手下的人时,当时白了脸色。 作者的话:ps:爆更就在这几天,亲们敬请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8:中毒,绝灭的感情 夏侯云歌看向窗外那一群官兵押着的人,遥遥押在前面的人,正是一念。 后面押着的还有不少菩提观里的道姑。 夏侯云歌紧张一眼不眨地看过那些道姑的脸,尽量一个都不放过,虽没看到那一张熟悉的普通面孔,但也不确定小桃是否真的不在里面。 褔嬷嬷现在的表现要比夏侯云歌淡定很多,只是匆匆一瞥,便继续安静地品茶了。 夏侯云歌也赶紧掩饰脸上的表情,尽量不让人看出什么端倪。喝了一口茶,扒了几个瓜子仁摆在桌面上,声音很轻的问褔嬷嬷。 “你打算怎么办?任由一念被人抓走?” “身为暗部的人,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褔嬷嬷回的坦然自定,丝毫不见一丝半点的担忧。 夏侯云歌心口一凉。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心地柔软的善良人,但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身处危险而表现出毫不在意的冷漠表情,确实还是感到心寒。 何况,夏侯云歌最为担心小桃也在那群小道姑中。 而对于一念,更多的就只有惋惜了。 她的心,现在真是变得越来越软了,原先满不在乎的,现在都要在心里感触一番。感受腹中孩子一天天长大,愈发觉得生命可贵,谁都是娘生父母养,实在不易。 等到街上的官兵彻底过走之后,街上的百姓渐渐恢复正常,口中自然也都议论着,不知菩提观的道姑犯了什么事,竟然统统被带走了。 夏侯云歌不堪在意去听这些,轩辕长倾有的是好借口,将这些道姑收押。 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便也起身下楼了。 褔嬷嬷赶紧跟上,随手丢给店小二几个铜板,付了茶钱。 “小主子要去哪里?”褔嬷嬷紧步随后,好像生怕一不留神,夏侯云歌会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一般。 “我们现在总要找个地方安身吧!”夏侯云歌看向人流蹿涌的街道,一时间也不知该去哪里了。 惦记着小桃,思绪总是无法安定下来。 如果跟着官兵一路寻去,很容易遭人怀疑,不如静观其变。 如果轩辕长倾真的抓了小桃,一定会放出风声,引她上钩的。 即便轩辕长倾也拿捏不准,小桃在她心里的位置,至少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街上一个名叫“同源客栈”吸引了夏侯云歌的注意,便直接举步进门了。 寻个客栈,安安静静住下,现在脸上有人皮面具,也不怕被人轻易让出来。 客房刻意选了个靠窗的房间,以便于随时观察外面动向,就是有什么变故也可以跳窗逃走。 窗口微开,夏侯云歌便站在窗前。 褔嬷嬷也跟着站在窗口,向外看。她总是补补紧随,大概是真的怕夏侯云歌忽然逃走吧。 忽然,也不知褔嬷嬷看到了什么,交代夏侯云歌一声,“小主子,老奴去去就回。”便匆匆下楼了。 夏侯云歌站在窗口仔细观察,不一会就见到褔嬷嬷上了街,一路向前追去,也不知是在追谁,脚步很匆忙。 之后就见褔嬷嬷追上了一个男子,不知跟那男子说了什么,就见那男子缓缓回过头来。 当夏侯云歌看到那个男子的脸时,眉心猛然皱了起来。 *** 轩辕长倾匆匆赶到宫里,直奔皇上的寝宫——清华宫。 原来那会儿有人向他禀告,皇上吐血昏了过去。 轩辕长倾很是焦急,按理说轩辕景宏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为何还会忽然吐血? 到了清华宫,就见高公公惴惴不安地等在宫门口,正是在焦急等待轩辕长倾。 “王爷,您总算回来了。”高公公一脸的焦急,声音有些沙哑。 “皇上现在情况如何?”轩辕长倾急声问。 “现在还昏迷不醒,太医都守在里面。”高公公赶紧跟着轩辕长倾的脚步入了清华宫的宫门。 “到底怎么回事!”轩辕长倾疾步走,一边问高公公。 “本来忠义公跟皇上商议想要出征的事儿,皇上心里烦躁,便说了重话一口回绝了。正好甘泉宫太后娘娘派人送来一碗羹汤,皇上只喝了一口,不一会儿就吐了血。” 轩辕长倾眉心高高耸起,竟然又是太后! “派人去太后那边没有?”轩辕长倾的脚步猛然定在大殿门口。 “暂时还没有,老奴等着王爷回来定夺。” 轩辕长倾进门就看到太医正围在一起商议下药,见是轩辕长倾进来,赶紧都跪地行礼。轩辕长倾烦郁地一摆手,太医们这才颤颤巍巍起身。 走过两道放下的帷幔,撩开珠帘,这才看到轩辕景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床边半跪着新入宫的妃子林梦柔,正拿着绢帕抹着眼泪,一双柔荑紧紧握住轩辕景宏的手。眼角余光见到轩辕长倾大步进来,抬起一双水汪汪通红的眸子,凄楚可怜地望向轩辕长倾。 “摄政王,可一定要救一救皇上啊。”娇滴滴的声音好像能挤出水来。 轩辕长倾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林梦柔,便看向轩辕景宏,他身上插了大大小小许多根银针,应该是太医用了封穴的办法阻住了毒素逆流向心脏。 “幸好皇上喝的不多,没有让剧毒尽快浸入血脉。”一个太医小声说道。 “试毒的太监,死了吗?”轩辕长倾恼喝一声。 即时外面便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这时高公公声音有些发苦地说,“王爷,您也想知道,甘泉宫送来的东西,是不需要验毒的。” 轩辕长倾的脸色阴沉下来,铁拳微微收紧。 “王爷,可要救皇上啊!可不能让皇上有事啊!”林梦柔哭得声音嘤嘤咛咛的,很是娇弱柔媚,当真的梨花带雨,好生惹人心疼。 轩辕长倾却厌从心生,也不好当众拂了林妃的面子,便转身一掀珠帘出去了。 林梦柔通红的眸子,黏黏地追随轩辕长倾的背影离去,这才又握住轩辕景宏的手掌,继续落泪。 轩辕长倾放飞一只可以联系魏荆的飞鸽,但愿这一次能找到魏荆。东朔受伤,没能联系上魏荆,幸好东朔的伤势,太医就稳住了。 眼见着白鸽飞过天空,越过皇宫的高墙,轩辕长倾这才直奔甘泉宫而去。 甘泉宫的宫人,早就听说了皇上喝了太后送去的羹汤吐血的事,远远见轩辕长倾气势冲冲的走来,一溜烟跑进门去通知太后,一个个吓得不轻。 太后正在喝药,这两日她身体不适,神色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轩辕长倾一脚就踹开了甘泉宫紧闭的殿门。 太后吓了一跳,一双凤眸刷地射向站在门口阳光中的轩辕长倾。 正值冬季,寒风刺骨。 轩辕长倾身上那一股寒气竟比那萧寒的冬风更加阴冷,让人望而生畏。 太后却笑了,“吾儿真是愈发本事了,哀家的宫门也敢踹开。” 殿内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各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揪出来当了出气筒。 “太后都敢谋害皇上,还怕被人踹了宫门。”轩辕长倾大步进来,一双黑眸,吃人一般瞪向靠在软榻上的太后。 “哀家可没有谋害皇上。”太后的声音很清淡,也不在意,好像那中毒的不过是一只小猫小狗般。 “我看太后是真的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做事也不知瞻前顾后。” 轩辕长倾不尊不敬的话,终于让太后不再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恹恹神情,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一双凤眸寒光聚集,愠怒地盯着轩辕长倾。 “逆子!这就是你同哀家说话的口气!”太后气得尖声喝道。 太后一口气没上来,猛烈地咳嗽起来。 魏安赶紧在一旁帮太后顺背,小声劝慰,“太后小心凤体,别因误会伤了母子情分。” “哀家早就跟这个逆子没了母子情分!”太后忍住嗓子痒痒的咳嗽,强声喊起来。 轩辕长倾的眸色沉了沉,“说的没错,早就没了母子情分。” 太后猛地抓紧手边的一个橘子,汁液横流,将身上素色的垫子染成一片黄色。“这就是哀家生的好儿子!” “是太后咄咄逼人,非要毁了一片太平,相安无事,执意反目!你虽然生了我,又做了多少身为母亲该做的事?在你眼里只有权势地位!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垂涎!否则最后,连晚年都不能安享!”轩辕长倾的眼底喷出的火焰,缭绕灼人。 “哀家想要做什么!还用不到你个逆子来阻挠!”太后猛地丢出手中抓烂的橘子,砸在轩辕长倾的紫色的蟒袍上,他一动不动,任由橘子的粘液染了一片衣襟。 宫人们的头低得更低,生怕看到摄政王不雅的一面,被牵连落罪。 “太后这样说,是不知悔改了!”轩辕长倾字字咬得极重,迸出比冰霜更寒的凉意。 “你现在的地位,是拜君家所赐,君家想要夺回来,你也没有办法!别让哀家向外宣布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连摄政王的位置也不保!轩辕氏只有你和皇上两个血脉,两个人都是个病秧子轩辕氏还能长久多久!”太后尖声喊着,显然是气急了,要做那破釜沉舟,再不顾念血脉亲情的事了。 “这里是轩辕家的江山,不是你君家的江山!你想只手遮天,翻手覆雨,也要看看你们君家现在还有没有那个本事!别穷其一生,最后落得满身骂名,遗臭万年!”轩辕长倾眼底弥漫的阴郁,如同一潭黑色的死水,再没有任何感情,只怕连心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都绝情抹杀了。 “哈哈哈……”太后扬起尖利的嗓子狂笑起来,笑声忽然止住,阴恻恻的目光盯着轩辕长倾,怨毒的似要将轩辕长倾生吞活剥。 “没了君家,哀家看你的轩辕江山,还能稳固几时。” “太后蓄意谋害皇上,不得再踏出甘泉宫一步,待事情调查清楚,若当真是太后所为,国法处置!”轩辕长倾用力一摔袍袖,再不看太后气得几近狰狞的面目一眼,转身离去。 甘泉宫的门口,被御林军严密看守,关门轰然关上,再不许里面的人随意出来。 留下殿内的太后,身体一软便瘫在榻上,眼睁睁看着殿门关上,阻住门外所有的阳光。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啊,谢谢送红包的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毒酒,被抓入天牢 太后望着阻止阳光的殿门紧紧关上,殿内一片昏暗下来。 她高声笑了起来,“哀家血雨腥风挣扎一生,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的儿子囚禁了!” 雪白的猫儿在她身侧,也被她的笑声吓得矮着身子从榻上跳了下去。 “太后娘娘,摄政王可能也如上次一样,只是说说罢了。”魏安小声劝慰,眼底一片平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哀家知道,这一次他动了真格。”太后的目光猛地冷凝下来,手指抓着掌心一阵颤抖。“他还埋怨哀家!是哀家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将他生下来!现在有权有势了!就有资格囚禁哀家了!” “太后娘娘,事有蹊跷,摄政王也是误会您了。”魏安依旧做着和事老,试图让太后的情绪安定下来。 “会是谁在哀家做的汤羹里动了手脚?陷害哀家?”太后凤眸一凛,横扫向殿内跪着的一众宫女太监,吓得宫女太监们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此事只要查下去,必定会出个结果,您稍安勿躁,乱了阵脚,莫让背后使坏的人,逍遥法外。”魏安依旧声音低小,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在太后的目光射过来时,他还是常态以对。 “汤羹是哀家叫你吩咐人去做的,你竟然给人得手的机会!”太后将所有的怒火转移到了魏安身上。 魏安身子一矮就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您就是给老奴一千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这么做!” “哀家就奇了怪了!好好的,为何会被人投了毒,陷害哀家谋害皇上!哀家再糊涂还没糊涂到这个程度,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太后一把揪住魏安的领子,脸贴了上去,好像要剥开魏安的皮,看清楚魏安内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她越来越觉得魏安蹊跷,可又抓不住什么毛病出来。 “太后娘娘,老奴好好的为何要做这种勾当!太后败了势,又能给老奴什么好处!完全没有道理的事!老奴跟了太后娘娘这么些年,太后还信不过老奴。”魏安苦着声音,一双眼睛深深望着太后的容颜,终于让太后的心软了下来,一把松开了魏安。 “但愿不是你。”太后啐了一口。 “既然那个逆子不再估计母子情谊,哀家也不用再顾念什么骨肉亲情!”太后冷哼了一声,眼底射出凶狠的光芒。 魏安压低声音小声说,“太后本就对摄政王没什么感情,还不及和皇上亲厚,摄政王狠心至此,应该是觉得太后还顾念一分血亲之情,料定太后不能对他做什么吧。” 魏安顺势推波助澜一句,没有露出什么让人抓住小辫子的端倪,当时就将太后心里压抑的怒火全部撩拨起来。 “他非要逼哀家做点什么,哀家其能辜负他!” 太后朱红的唇角,漾起狰狞的冷笑,随着眼光凌锐,笑容渐渐加深…… *** 夏侯云歌站在客栈的窗口,眯着眼睛看向被褔嬷嬷唤住的那个男子,竟然是谢文远。 褔嬷嬷认识谢文远? 阳光下,谢文远穿了一身暗青色的常服,包裹他修长的身材,整个人显得格外清俊儒雅。只是一张俊美的脸,总是一本正经地轻轻绷着,给人一种不易通情理的公正感。 谢文远的手里提着几个盒子,好像是买的糕点盒子。 街上的百姓,人来人往,谢文远依旧那么显眼,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出挑看到。也有不少姑娘,纷纷向他侧目,不知含羞带怯地绢帕掩面低声说了什么。 褔嬷嬷只和谢文远说了两句话,便有些抱歉的转身回来了。 距离太远,夏侯云歌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许是谢文远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缓缓抬头寻视。 夏侯云歌赶紧闪身藏到一侧的窗子后,没被谢文远看到她。悄悄露出一只眼睛,见到谢文远没看到什么,摇摇头转身走了。 褔嬷嬷推门进来,夏侯云歌也关上了窗子。 “那个人,嬷嬷认识?”夏侯云歌见褔嬷嬷的脸色有些失落,小声问道。 褔嬷嬷摇了摇头,“觉得有点眼熟,但是认错人了。” “眼熟?”夏侯云歌呢喃一声,扫了一眼褔嬷嬷低声问,“嬷嬷觉得他像谁?” “没什么,人岁数大了,老眼昏花也是有的。”褔嬷嬷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自己倒了一杯茶。 “妈妈也才四十左右,老眼昏花为时过早。” 夏侯云歌见褔嬷嬷不想说,便也不再问了。想到魏安和褔嬷嬷在一念房里说的话,褔嬷嬷想找的夫君难道和谢文远长得像?年纪又差那么多不该认错人才对,莫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不成。 一直呆在客栈里也不是曲子,总要想个办法出城去才好。 可在出城之前,夏侯云歌必须确定,小桃到底有没有被轩辕长倾抓走才能安心离去。 褔嬷嬷寸步不离,也不让夏侯云歌出门,想要逃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只要心里留意,总会有机会的。 夏侯云歌这里算是得了片刻的安宁。 可上官麟越那边,却不安宁了。 轩辕长倾雷厉风行,早在皇城各个地方布满了眼线。轩辕长倾不再放长线钓大鱼,一心只想着快点抓住目标,不再疏忽放纵任何一个线索,很快便找到了上官麟越藏身的地点。 太阳刚刚落山,天色黑了下来,轩辕长倾便带人围住了上官麟越藏身的大宅子。 当一群官兵破门而入,上官麟越正在清洗伤口,鱼贯而入的松油火把将昏暗的屋子照得通明刺眼,上官麟越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 轩辕长倾在一片光火中,傲然屹立,一袭紫袍在火光下金色的绣纹闪闪发光,显得愈加尊贵无比。 上官麟越抬头对上轩辕长倾那双深黑幽远的眸子,扬起唇角似笑非笑。 “摄政王速度还真快。”上官麟越穿上衣服。 “猫抓老鼠的游戏该结束了。”轩辕长倾冰冷的声音仿如机械一般,不带一丝温度感情。 “没想到,我上官麟越在摄政王的眼中只是一只老鼠。”上官麟越的口气微有不悦。 “一只过街老鼠。”轩辕长倾无情将上官麟越的自尊心打入谷底。 上官麟越站起身,缓缓走到轩辕长倾面前。在那些官兵围拢上来时,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言语,便自己走了出去。 轩辕长倾秘密将上官麟越押送入了皇宫的天牢,没有惊动任何人。 轩辕长倾可不想消息泄漏,被前线的兵将知晓将军被抓,被祁梓墨抓住趁机进攻虞城的机会。 在天牢里,上官麟越当着轩辕长倾的面,宽衣解带,整理了一下伤口上的绷带,再次穿好一副,一丝不苟,就好像穿着战服一般,要迎接一场战斗般慎重。 上官麟越毫不畏惧地扬起脸,迎上轩辕长倾阴凉的眸子。在上官麟越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无法解开,便直言问道。 “我一直不明白,摄政王为何执意非要抓住我。摄政王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百害而无一利。”轩辕长倾实话实说。 “这不像你的作风。”上官麟越眯着一对炯亮的眸子,细细打量轩辕长倾脸上的神情,却没看出什么纰漏来。 “你与我的王妃有染,便是死罪。这就是理由。”轩辕长倾恨声道。 上官麟越点点头,“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一员虎将,摄政王觉得这笔买卖可还合算?”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何况我是摄政王!”轩辕长倾逼近上官麟越一步,萧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上官麟越却一派淡定自若地笑了。 “我可以告诉你,王妃的肌肤真的好滑。”上官麟越挑衅地挑眉,成功看到轩辕长倾猛然起伏的胸口。“不仅肌肤滑腻,味道也很香。” 轩辕长倾即刻脸色布满阴云,一把揪住上官麟越的衣领,咬牙道,“上官兄,你只能回味无穷了。” 上官麟越的目光也阴沉下来,透着一股临战沙场时的杀意,“她本就是我的战利品!是摄政王以位高权重,硬抢了去!她本就该是我的将军夫人!外面的人也说了,她怀了我的孩子!”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冷血绝情棒打鸳鸯了!”轩辕长倾磨得牙齿咯咯作响。 上官麟越无所谓的摊摊手,“摄政王知道就好。我们可是情投意合,王妃也对我芳心暗许。” 上官麟越的话彻底将轩辕长倾激怒,额上青筋蹦起,眼底寒光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要将上官麟越一刀刀割成碎片。 “自古以来都是先到先得!是摄政王抢了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夺回来!”上官麟越迎上轩辕长倾刀刃的眸子,无形之间,俩人剑拔弩张,似有火星喷溅。 “夺回去又如何!你已没命享受了。”轩辕长倾阴恻恻的声音,如夜间鬼魅低吟,让人脊背发寒。 上官麟越可是驰骋沙场多年,无数次死里逃生闯过来的人物,哪里会怕死,可就这么死了,他也不甘心。 “摄政王,我能被你抓住,自然也做好了被抓住的准备。我已放飞了信鸽,通知前线的上家军。我上官麟越可不怕死,死也要死的天也跟着震一震!”上官麟越低狂的声音,震得轩辕长倾的耳根一麻。 “随便你。就看你的上家兵多,还是本王的千军万马多!”轩辕长倾邪佞勾唇,目光阴鸷,对身后的人轻轻勾了勾手指,便有人端上来一杯毒酒。 “上官将军,安心上路吧,你的上家兵,本王会代你安置妥当。还有你的家人,本王也会让他们一生衣食无忧,不会因你的恶行而被牵连。这是本王与你相识一场,为你做的最后一点恩赐。” 轩辕长倾眼底的狠绝之色,终于让上官麟越明白了,他不是在对他开玩笑,是真的被激怒,真想要了他的性命,动了真格。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刺探,是否被怀疑 同源客栈的的店小二操着一口地道的北越口音,服务很是热情,也很周到,总怕客人缺短什么,砸了招牌,一天要上来好几次嘘寒问暖的。 褔嬷嬷打心眼儿里厌恶北越人,暗恼怎么找了个北越人开的客栈。每次店小二上来,她都没点好脸色。 店小二也不恼,就腆着脸跟夏侯云歌搭讪,问一些,住的习不习惯,夜里冷不冷,饭菜合不合口味之类。 夏侯云歌每次见外人都不敢抬起眼睛,生怕被人看到她眼睛中夺目的光彩,与一张平凡的脸相差太远,泄露出被人怀疑的痕迹。 她每次都一一点头了,也不说话,就像个含羞带怯不敢见外人的大家闺秀。 店小二每每这样,才满意地退出去。 “小主子,老奴看这店小二,就是故意找我们不快的。”褔嬷嬷越来越觉得那店小二热情的有点过份。 “嬷嬷,是你心虚的原因吧。”夏侯云歌在这里住的还算舒服,有吃有喝,又很暖和,不用朝不保夕的风餐露宿。 晚饭时,店小二又大盘小碟地送来一大堆,摆了整整一桌子。 褔嬷嬷就好奇了,“我没点这么多,就我和小姐两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老婆婆,我们北越人,可不像你们南人那么小气,我们北越人向来实惠,菜虽然多,又盘大,却不会多收你一分钱。” 店小二的话,让褔嬷嬷很不满意,“你说这话,就是摆明在侮辱南人了!晓不晓得,这里是南人的土地!” 夏侯云歌猛地咳嗽一声,赶紧掩住嘴忍住咳嗽,总算让褔嬷嬷感觉到失言,闭了口。 店小二不恼不怒笑了,“老婆婆如此曲解小的的意思,是否有大逆不道之心?” “你!”褔嬷嬷怒瞪店小二,一时哑口无言。 “婆婆。”夏侯云歌忙出声,阻止住褔嬷嬷。接着,依旧声音平淡地道,“现在南北一统,南北已是一家。我们本就不该有南北之分,小二,你说话也该有些分寸。” 店小二见自己反而落了不是,赶紧点头哈腰,“瞧我就是直性子,说错话了,说错话了。小姐可别介意。” “婆婆岁数大了,总有些倚老为重,听不得谁当面说一句重话,反应有些过激,也能理解。”夏侯云歌垂着眼睛,继续说道。“我想,不管是北人还是南人,都是一样尊老的。” 店小二对夏侯云歌的态度一向都很和悦,见她今日难得多说几句话,乐的合不拢嘴的一个劲地哈腰。“是是是,小姐说的极是。” “我们是来住店的,求个太平和气,别闹的不愉快,大家心里都有疙瘩。” 店小二俯身行了个礼,赶紧道歉,“是小的不懂规矩,打扰了。小姐莫气莫气。” 店小二离去后,褔嬷嬷抓着手里的筷子,似要折断。 “小主子,老奴看他是活腻了。” 夏侯云歌不做声,优雅使着筷子不紧不慢吃饭。只当方才是一个小小插曲,并不在意。 褔嬷嬷却不这么认为,“小主子,老奴看他就是变着法的来套话的。是否我们被人怀疑了?” 褔嬷嬷拿不定注意,询问向让她都佩服的睿智的夏侯云歌。 “就是怀疑,也不过只是怀疑罢了。”夏侯云歌忽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她穿的裙子比较宽松,应该不会被人一眼就看出怀孕,又会是哪里漏了马脚? “现在天色也黑了,我们若现在离开客栈,反而被人怀疑更重。”褔嬷嬷低声思量着,浑身神经都警惕起来,生怕有一点的疏忽。 “今夜是不能走的。我一个小姐,你一个婆子,夜里离开客栈,去哪里?不是明摆着,叫人觉得蹊跷么。”夏侯云歌起身站在窗前,看向墨色天幕上的圆月。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也没有雨。一向湿冷的南方冬季,也有些干燥起来。 许是天气好的原因,本已枯败的草木,竟然渐有抽芽之势。 “再看看吧,或许也就是随口打听打听。要走,也要明天白日退了房再走。”夏侯云歌的目光,不经意飘向北方,皇宫所在的位置。 她在看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应该是在看小桃是否被抓去了那个金色的牢笼吧。 这时候,同源客栈对面的包子铺关门了,夫妻俩一个打扫地面,一个堆叠桌椅。大女儿和小儿子一起帮忙,小小的手拿不起拖把,不小心掉在地上,还费力捡起来一下下扫着。逗得夫妻俩哈哈大笑,男人抱起小儿子骑在脖子上,小孩子吓得赶紧抱住男人的头,笑声“咯咯咯”清脆,格外悦耳。 夏侯云歌看向那女人在一旁一边擦地,脸上一边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在店内昏黄暗淡的灯火中,那么显眼耀目,如蜂毒一般蜇了夏侯云歌的眼。 夏侯云歌忙别开眼,看向深黑幽远街道的远方,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似与天上繁星连成一片,分不清楚清晰的界限。 夏侯云歌看着看着,似模糊了眼睛,昏暗的街道上,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个男子……一身紫袍在风中扬起好看的弧度,骑着一匹雪白的大马驰骋而过…… 夏侯云歌一个激灵,赶紧一把关上窗子。 褔嬷嬷心惊,不知夏侯云歌看到了什么,如此惊慌。便在窗前,透过窗子的缝隙向外面看。 微微亮着灯火的街上,只有几个迟了归家的百姓在街上走,还有一个人骑着白色的马跑过,再没什么奇怪的人了。 夜里熟睡,褔嬷嬷就守在夏侯云歌的床边寸步不离。 夏侯云歌看到褔嬷嬷在打瞌睡,没有做声。 她心里明白,若现在离开了褔嬷嬷的保护,反而更危险。 她的两把刷子,在高手如云的古代,根本无法完全保护自身,她需要一个高手保镖,暂时保护自己的安危。 *** 魏荆这些天一直守在柳依依身边寸步不离,没去寻夏侯云歌的下落。 柳依依的情况,忽然变得不妙。在太后甘泉宫的密室,柳依依被太后灌了堕胎药,又受了刑,药入体内,对孩子终还是有了伤害。 轩辕长倾几次传书,他都收到了。 当看到柳依依时昏时醒的憔悴不安样子,总要亲自照料才心安。 自从柳依依离开太后的甘泉宫,时常做恶梦,总是在梦里惊慌失措地大喊,将魏荆的一颗心都揉碎了。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纹路已几乎看不清晰了。 他心里清楚,犯了巫族大忌,即便找到龙玉解除寿命之咒,也会是个将死之人。终究是个要死的人,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只想在最后时刻能守在柳依依身边,多一刻是一刻。 “依依,别怕,师父会保护你。”魏荆经常在柳依依睡熟时,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这样的话。 每次这样,柳依依都能暂时睡得安稳,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抓着他宽厚的手掌。 可这一次,轩辕长倾飞鸽传书,显然事态严重,话语很是焦急。提到皇上有危,务必前来。 接着,又受到魏安的飞鸽传书,说夏侯云歌藏在菩提观,而菩提观紧接着被轩辕长倾封禁,所有道姑被抓了起来。 魏荆终还是有些稳不住了,外面接连发生大事,夏侯云歌到底巫族圣女的女儿。何况夏侯云歌腹中的孩子,很可能会是巫族下一届的圣女。这件事,他务必在临死之前,为巫族寻到下一届的圣女,担负起巫族人的生计,才能彻底放心。 夏侯云歌和她腹中的孩子,都不能有事。 魏荆望着床上似有转醒的柳依依,手更紧抓住柳依依绵软的手。 他低声呼唤一声,“依依。” 柳依依果然醒了,缓缓睁开眼睛,询问地看着魏荆。 “师父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等师父,千万不要出门。” 柳依依还拉着魏荆的手不放手,生怕魏荆好像上次那样,出门去了一天才回来。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害怕,不敢睡觉,不敢出门的。 “师父这一次要去多久?”柳依依低软的声音,很细微,带着病弱的无力。 “最慢一天就回来。”魏荆理了理柳依依鬓边碎发,温声安慰,“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柳依依深深望着魏荆眼里的肯定,点了点头。 魏荆浅浅勾唇一笑,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出门。 在临到门口时,还似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柳依依,正好对上柳依依追寻的眸子,他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这才开门出去。 柳依依拉着被子,几乎将头都埋在被子下面了,只要魏荆不在身边,她就总觉得一个人在房里很空荡,也很害怕。 害怕的时候,她不敢睡觉,生怕又会梦到在太后密室里恐怖的一幕。 那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恐怖的场面,每每成为梦魇折磨她谁不安稳。还有被百里非尘玷污的场面,时常让她惊魂从梦中吓醒。肚子又很不舒服,那个磨人的孩子,总是让她最近吐的很难受,又或者腹痛难耐。 魏荆虽然没对她说什么,她心里也清楚,这个孩子,在经历了太后的酷刑后,只怕难保了。 她厌恶极了这个孩子,还是会大口吞咽补品吃食,也不知是想保住,还是希望那个孩子顺其自然的流掉。 魏荆这个院子很严密,前院有一户人家的,不知受了魏荆什么恩惠,空出后面的院子供魏荆和柳依依居住。还很热情,经常连饭菜都做好了送进来。 柳依依在房里等了很久,她有些饿了,还没有人送饭过来。 由于怀孕的原因,她最后总会容易饿,一旦饿了就要吃东西,不然就胃空得感觉整个身体都空了,前腔贴后背的难受,总是吃点什么才能垫底,找到踏实的感觉。 她掀开被子下地,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吃的东西。 每次饿的时候,就想吃那种酸酸甜甜的东西,越想就越抓心挠肝的难受,无法忍耐,好像一个难民好多天都没吃东西一样。 想着去前院的人家,跟大嫂子找点吃的东西,出门了才知道,前院没有人,应该是出去了。 好多天没出门走动,冷不防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浑身都很清朗。 便悄悄打开院门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这条巷子虽然深,能隐约看到巷子口那边是一条街,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想着就去街上买点什么吃的充饥,也不远,来去一趟,也没多少时间,便出了院子……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生变,持刀来相救 不见天日的天牢里,只有燃烧的火把是唯一的光线,分不清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衙役端上毒酒的时候,轩辕长倾便退后了一步,与上官麟越拉开一段距离。他不得不留个心眼,万一上官麟越突然反击,不会武功的他肯定要败给上官麟越。 上官麟越见轩辕长倾略有戒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老相识了,摄政王何必这么见外,临死前,也不跟我多亲近亲近。” “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不是上官将军疏忽大意,怎会落得如斯田地。”轩辕长倾深沉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黑眸里噙着火把跳跃的光亮,射出幽寒的光芒。 “不是我疏忽大意了,而是摄政王太心细如尘,一点沙子都不容。”上官麟越望着衙役端着的毒酒,眼底一片坦然无畏,好似那只是一杯清冽的美酒而已。 “如果上官将军也如本王这般一点沙子都不容,就不会随意染指我的女人。”轩辕长倾看似平稳的声音,席卷着翻涌的怒火,随时都会爆发。 “摄政王这般无法容忍,莫不是对王妃动了真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摄政王应该恨她入骨才对。” “即便恨,她也是本王的王妃,不容旁人染指!”他口气霸道。 上官麟越笑着摇摇头,“摄政王就这么想让我死,我可不服。你说我和你的女人有染,证据呢?” “你们一起逃出城便是证据!孤男寡女深夜出城不是私奔,还是什么!”轩辕长倾一想到那晚上官麟越紧紧抱着夏侯云歌的画面,整个脸色便阴沉的好像瓢泼大雨压顶而来。 “只是赶巧遇见结伴而行,怎么到摄政王的口中就成了私奔了?摄政王似乎很喜欢让自己头上戴着一顶绿帽子!”上官麟越还是不放过刺激轩辕长倾的机会。 想他就这样白白领死,岂能容忍! 身为一个大将军,从来不会认输,要死也是死在沙场而不是随随便便被人给了个罪名就死在天牢里。 “休要在狡辩了上官麟越,今日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轩辕长倾一个眼神过去,便有七八个衙役进了天牢,气势冲冲就向上官麟越扑去。 上官麟越狂佞扬起唇角,岂会轻易屈从,挥起铁一般的拳头就砸向率先扑来的人。 一声哀嚎,那人被打飞了出去。 “上官将军想玩,本王可有的是时间。”轩辕长倾一声低吼,便有更多的衙役涌了上来,冲入天牢。 小小的牢房拥挤的难以施展拳脚,将上官麟越紧紧困在中间。 上官麟越挥舞双拳,硬是拼出一方小小的天地,让人不能再多一分近身。 “一杯毒酒就想要我性命,摄政王未免太低估我了!”上官麟越挥起一脚踹向一个衙役,那人飞了出去,砸倒后面的几个人。 牢房里一片哀嚎,好生热闹,还是有人前仆后继的涌上去,使尽浑身力气也想按倒上官麟越,却被几个硬拳砸来,又是几声痛呼,倒下一片。 “双拳不敌四脚的道理,上官将军不懂吗?垂死挣扎不过是无谓之举。”轩辕长倾阴笑一声,丝毫不畏惧上官麟越的反击,反而是上官麟越越愤怒,他就越满意。 而一向都是轩辕长倾执掌生杀大权,他想谁死谁就得死,上官麟越这般不服,也不过是螳臂挡车。待上官麟越耗尽力气时,一口毒酒灌下照样一命呜呼。 “轩辕长倾!”上官麟越显然的怒极了,都直呼轩辕长倾的名讳了。 一对虎目迸射出的恨意,如燃烧的火团,猛地射向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对上上官麟越的虎目,一冷一火,犹如巅峰对决,皆是气势萧杀,犹如千军万马杀伐在双目对视的瞬间。 一批批的衙役涌上去,见拳头对付不了上官麟越,纷纷亮了刀剑,一起向上官麟越乱砍而下。 上官麟越只凭双拳,渐渐出现弱势,却是一个旋身,就近拽过一个衙役,一把握住那衙役的手,操控一刀,便刺入身后挥刀而来之人,一刀见血,鲜红喷渤。 上官麟越夺了刀,势如洪水,让人更难近身。他也杀红了眼,就像在杀场上拼战杀敌一样,将一具具尸体踩在脚下,如一头嗜血的魔鬼,笑得震荡心魂。 “摄政王只怕失算了!竟敢在我面前现刀剑,是要给我脱逃的机会吗?!”上官麟越只处在希冀出现的狂喜中,也疏忽了轩辕长倾为何如此为之。 轩辕长倾静静观赏这场厮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天牢的入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有女子的娇喝声清晰传来。 “都给本公主让开!谁敢阻拦本公主的路,本公主就杀了谁!” 轩辕长倾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皇妹轩辕梓婷。 不一会,轩辕梓婷的身影便出现在天牢,而她的脖颈上正架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一端就握住在轩辕梓婷自己的手中。 “梓婷你做什么!休要胡来!”轩辕长倾低喝一声,眼底布满怒意,更多是严厉的责备。 “王兄,放了上官将军!不然我就死给你看!”轩辕梓婷将手中匕首抓的更紧,迫近她那纤白线条柔美的脖颈。一双水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轩辕长倾,丝毫不被轩辕长倾身上的霸气慑服。 可见,轩辕梓婷是抱了必死的心而来。 “梓婷!国家上的事你少插手。”轩辕长倾眉心皱紧,声音低沉。 他本想趁轩辕梓婷不慎,出手夺下轩辕梓婷手中的匕首,轩辕梓婷却紧紧抓在手中,没有甚好松懈,完全不给他人得手的机会。 一帮宫女太监颤颤巍巍簇拥在轩辕梓婷周围,生怕轩辕梓婷伤到自己。他们又看看轩辕长倾,一个个脸色煞白,谁也不敢乱动。 “梓婷!他有罪在身,必死无疑。你多做无用,莫要让为兄生气。”轩辕长倾缓缓向轩辕梓婷靠近。 “不要过来!你敢再靠前一步我就割伤我自己!”轩辕梓婷浑身戒备,缓缓沿着牢房的墙根,一点一点向上官麟越所在的牢房靠近。 轩辕长倾便停在原地,一双黑眸阴沉的望着轩辕梓婷。 “王兄!梓婷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放了他!不要杀他!求你了,王兄!”轩辕梓婷的声音低弱地哀求着,隐约带一些颤抖,完全没有往昔身为公主的高傲与尊贵。完全就像一个女子,为自己心爱的人乞求那样的楚楚可怜。 轩辕长倾冰冷的心房,出现了一丝柔软微叹息一声,“梓婷,他的为人你比我清楚。他不值得你这样做,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求,他救过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只是想还他的救命恩情而已。”轩辕梓婷终于站在上官麟越的牢房门口,后背紧紧贴在牢门上,那冰冷的铁皮牢门,硌得她脊背生疼。 “王兄,知恩图报的道理你比我要懂,他只是染指了不该染指的女人而已,他战功那么多,罪不至死啊!王兄为何为了一个女人偏要杀了一个可以保家卫国的大将军,难道那个女人在你心中的位置,比国家和前线的战士还要重要了!”轩辕梓婷喊着声音里隐约现了哭腔。一双眸子噙满了迷蒙的水雾,水汪汪的好像一泓秋水。 提到夏侯云歌,轩辕长倾的心口猛然收紧,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加阴沉,迫人地逼视着轩辕梓婷。 “你不懂的事,就不要胡言乱语!” “我哪里不懂了!因为一个女人,你们闹成这个样子,简直可笑至极!”轩辕梓婷苦笑起来,瞪大的眸子,水雾噙着几近满溢出来。 “梓婷!放下你手中的匕首,赶紧退出去!”轩辕长倾愠恼地低喝一声。 “不放!”轩辕梓婷一口回绝。上官麟越的命就握在这把匕首上,一旦放下来,上官麟越就会死了,她不要,哪怕她死,她也不要他出事! “梓婷!你不要鲁莽!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你不要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动了不该动的情,否则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轩辕长倾没想到轩辕梓婷会有这样过激的举动,尽量软下声音,轩辕梓婷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都懂!我都知道!可我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就像王兄管不住自己的心一样,明明喊着恨那个女人入骨,还是对那女人动了感情!”轩辕梓婷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硬是被她强忍了回去,倔强的让人心疼。 “闭嘴!杀他不是因为任何人!”轩辕长倾愤怒的声音那么强硬,就好像在掩饰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在掩饰什么。 什么感情,于他而言,那是最多余的感情!也根本不会对不该动感情的人动那最不该动的感情! 即便自己的心曾经乱过,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没时间再去乱心。 “好好好!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轩辕梓婷苦笑着说,“上官将军为越国立过汗马功劳,战功无数,为何非要杀他?他犯了什么罪?不就是与摄政王妃有了私情!若不是摄政王妃有意勾引,难道还有人巴巴的上赶子不成!你不斩杀那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偏偏杀了对我国有功勋的大臣,不觉得牵强吗?就凭借他曾经立国的功劳,难道最后连他的一条命都保不住?哪怕贬为庶民,夺下兵权,就不能放他一条活路吗!” 轩辕梓婷眼中的泪水终还是没能忍住,就如一串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掉落下来。 轩辕长倾猛地向前一步,轩辕梓婷尖声大喊起来。 “不要过来!你要敢过来我就杀了我自己!” “梓婷!你不要冲动!”轩辕长倾怒斥一声。 “王兄,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这一件,这辈子也只求你这一件事!”轩辕梓婷苦苦哀求,手中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他脖颈上细嫩的肌肤,一条血痕沿着匕首蜿蜒而下,染红轩辕梓婷紧紧攥着匕首的手指。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谢谢上个月的支持,拿了第一。本月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白影,竟是死胡同 轩辕长倾望着轩辕梓婷的手指上都染满了鲜红的血色,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口。 “梓婷!”他惊呼一声。 轩辕梓婷泪眼婆娑地望着轩辕长倾,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都浸在水色中,煞是可怜,她苦苦哀声求着,任谁听了都心生不忍。 “王兄,求求你。梓婷是认真的,绝不是……耍性子,随便……吓唬人。求求你了王兄。” 轩辕长倾望着鲜红的血沿着轩辕梓婷细白的手腕缓缓流淌,渐渐染红了轩辕梓婷鹅黄色的广袖。一颗心都被收的紧紧的,好像变成一颗干涸的梅子。 轩辕长倾终究是怕了,整个身体都僵滞了。 “梓婷!你不要伤害自己!为兄……”轩辕长倾声音凝住,犹豫挣扎一阵,才说,“答应你!” 轩辕梓婷的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泪水也止住了,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激动无比地望着轩辕长倾。 “还不快点打开牢门!放他走!”轩辕梓婷欢喜地喊了一声。 轩辕长倾上前去开牢房门,轩辕梓婷又赶紧大喊一声,“你别过来!叫我身边的小太监来开门。” 轩辕梓婷留了心眼,生怕轩辕长倾靠近自己,一把夺下匕首反悔。 轩辕长倾只好将钥匙丢给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颤颤巍巍去开了牢房的门,因为紧张,几次差点将钥匙掉在地上。 上官麟越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轩辕梓婷赶紧退后靠近上官麟越。 “你挟持我!”轩辕梓婷对身后的上官麟越说,一双眼睛还戒备警惕地盯着轩辕长倾的动向。 上官麟越一愣,望着轩辕梓婷纤弱的背影有些晃神。 “你还不快点!”轩辕梓婷焦急地催促一声,上官麟越也只能听从了,握住轩辕梓婷手中的匕首,逼在轩辕梓婷的脖颈上,低声在轩辕梓婷的耳边说。 “我上官何德何能,让公主为我做这些。” “我对你好,你就受着,哪里那多的废话。”轩辕梓婷低斥了一声,上官麟越只好悻悻地闭了口。 如此透着公主娇纵强势的口气,让他还是觉得夏侯云歌的冰冷淡漠,更讨喜一些。 “梓婷。不要闹了。”轩辕长倾不禁苦恼。皇妹这个性子,也就软趴趴不懂得反击的男人,才能被她拿捏住,像上官麟越这种的小家碧玉娇娇弱弱的,才是他的口味。否则硬碰硬,哪里能太平。 “王兄,你别以为上官将军不敢伤我就乱来。我可是铁了心要救他,你要敢动手,我就自己冲向匕首,了结我自己的性命。” 轩辕长倾恼然闭上黑眸,似有叹息地长吐一口气,“你们走吧!” 上官麟越憎恨的目光最后瞪向轩辕长倾,虽没说什么话,最后的这一眼,却是最狠的宣战。 轩辕长倾望着上官麟越带着轩辕梓婷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恍若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的雕塑。 半晌,他富有深意地笑了。 “主人,可去追?”菊在一侧,声音很小地问了一声。 “不用了。” 轩辕长倾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话,一手负后,大步离开了天牢。 *** 夏侯云歌和褔嬷嬷用过早膳后才退了房,离开同源客栈,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流熙攘的街上,心里想着总要再选个本分一些的小客栈住下来,再另做打算。身为一个女子和奴仆,都是两个女人,总是走在街上,未免不会被人注意。 可又不能太快就找到下一个住所,万一同源客栈的人盯着她们也就不妙了。 便走过了两条街,彻底远离了那个总是探人话的同源客栈,这才稍稍安了心。 褔嬷嬷也和夏侯云歌想到一起,小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现在皇城只能进不能出,我们也只能从长计议。就怕菩提观的小道姑出卖了我们,到那时,皇城就彻底不安全了。” “褔嬷嬷何不也找一张人皮面具贴上,倒是省了不必要的麻烦。”夏侯云歌低声提点。 “人皮面具矜贵,还是前些年从魏安手里骗来的。这都有十来年了,老奴手里也就那么一张,给了小主子。望眼天下,会做人皮面具的,也就巫族人,外间实在没有这珍贵的玩意。” 原来竟然是这样。 夏侯云歌手里倒是还有一张人皮面具,却没有出声,总要再给自己一条后路才好。她低垂眼帘,安静地走在街上,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见了一抹出尘胜雪的白色身影。 夏侯云歌猛地抬眼向那白影看去……那种白色,在她的印象里,并不陌生。 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真的是她。 柳依依。 即便柳依依用雪白的袖子遮住了脸,夏侯云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柳依依正有些焦急地在街上徘徊,手里还拿着几个包子。虽然看不见脸,从她愈显柔弱的背影上不难看出她满身病态的娇弱,步子也有些无力绵软,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的孱弱。 街上有不少官兵正在严密搜查,柳依依深深地低着头,由于心里紧张,也没看眼前,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坐在地上便不起来,哭丧着脸,哀声呻吟。 “对不起对不起……”柳依依一迭声地道歉,赶紧去搀扶老太太,也不知是老太太体重太重,还是柳依依太没力气,拽了好几下硬是没有拽起来。 “撞了人一声对不起就完事儿了!你这年轻人也太没有道理。我这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你年轻人撞!你带我去看病,赔我银子!”那老太太坐在地上指着柳依依的鼻子,耍起了无赖。 “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手里就有这几个包子了,老婆婆若不嫌弃,就收下吧!”柳依依急的鼻尖都冒汗了,赶紧将手里的包子递给老太太,却被老太太一把打开滚在地上,沾满了尘土。 “几个包子就想了事?你故意跟我老太婆装糊涂是不!我腰痛腿酸站不起来,你当你的包子是太上老君的神丹妙药啊!”老太太一拍大腿嚎哭起来。 四周围上来不少百姓,对着吵闹的一老一少指指点点,有人大声厌厌说。 “又是这个老太太!让她撞上没好。经常在街上这样讹钱,见她岁数都年过古稀,也没人跟她一般见识,生怕沾了包,几颗碎银子就打发了。姑娘,还是花钱消灾吧。” 柳依依却是苦不堪言,她身上总共就那么几个铜板,都买了包子了,现在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夏侯云歌就站在街角的不远处,看着那边的一场闹剧,褔嬷嬷小声催促,“小主子,这样的热闹我们不要去凑,快走吧!” 夏侯云歌的脚却像钉了钉子,本不想管,可若真让她一走了之,又有些不忍心。 这时候就见远处来了一拨人,而领头的人,竟然是太后宫里的钱嬷嬷和宫嬷嬷。正一起张望这边的热闹,一脸的好奇,脚步匆匆地赶来。 夏侯云歌心里一急,若柳依依再次落到太后手中,可就真的性命难保了。想都没想,快步冲入人群,随手丢了几个碎银子给地上的老太太,一把拽起柳依依就挤出人群,迅速拐入一个巷子口。 褔嬷嬷赶紧追上来,心里暗气夏侯云歌多管闲事,也没多说什么。 柳依依被夏侯云歌拽得踉跄,气喘吁吁的跟着,弱弱的挣扎几下,就是挣不来。 “你是什么人?你放开我!”柳依依紧张地声音打颤。 夏侯云歌依旧低着头,没有抬起来,匆匆走在前面拽着柳依依,拐了几个弯绕开了方才那条街,这才松开了柳依依的手,变着声音低声说。 “你可以走了。” 虽然不知道柳依依为何会出现在街上,她不是有魏荆保护着吗?怎么就这样自己出来了。尽管心里有着这样的疑问,也不想再插手太多,她现在自身难保,再多一个累赘,只怕目标太大,更容易被人抓住。 柳依依有些犯难,低着头,“我对皇城的路不熟,迷路了。” 她刚到皇城没多久,又没离开过王府上街走动,一时间被皇城繁杂的街道,拥挤的人流,乱的找不清楚哪里是哪里也是有的。 褔嬷嬷倒是对皇城很熟悉,低声问,“姑娘住在哪条街哪条巷?我告诉你怎么走。” 柳依依一脸茫然,她哪里记得哪条街哪条巷啊。刚才只想着到街口买点什么充饥,没想到了街上,到处都是官兵在搜人,一时间着急躲着官兵,就越走越远,回头再想回去,根本不知道是哪个巷口了。 见柳依依不说话,褔嬷嬷便知道,这个麻烦似乎甩不掉了,声音和缓几分笑着说。 “我和小姐也是初来乍到,正要去亲戚家,也不方便带着姑娘,便只能将姑娘,留在这里了。” 褔嬷嬷拽着夏侯云歌便要抓紧走,夏侯云歌却有些犹豫了。但也只能往前走了,却听见不远处转角的巷子口传来宫嬷嬷尖利的嗓音。 “方才那一抹白影,我看着就像那柳依依那个贱货!就往这边来了,都给我挨着巷子仔细的查,抓到了人,太后重重有赏。” 接着便是官兵整齐划一的应诺声,震荡人心。 “是!” 柳依依吓得脸色顿时褪白,连呼吸都变得紊乱没了章法。 褔嬷嬷赶紧拽着夏侯云歌抓紧走,夏侯云歌却僵滞住了脚步。 她已做过一件亏欠柳依依的事,实在不忍心再做一次。留下娇弱的柳依依,只会被宫嬷嬷和钱嬷嬷抓个正着,带到太后面前去。 夏侯云歌一把拽住柳依依纤细骨廋的手腕,“快跟我走。” 柳依依被拽了一个趔趄,顾不上是陌生人,紧步跟上。 匆匆往前跑,试图和身后追来的宫嬷嬷拉开安全的距离,可越走巷子口越狭窄,越弯曲。 好在宫嬷嬷那边要沿路挨家挨户搜查,没有即刻就追上来,可前路变得越发难走,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见走在前面的褔嬷嬷,脸色一变,夏侯云歌匆忙向前看了一眼,也是一惊。 前面竟然是个死胡同!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乐了,一条绳蚂蚱 前面是死胡同,没有了路。 如果三个人就这样站着,只会被后面涌来的官兵抓个正着。 柳依依的手不住颤抖,下意识地紧紧攥住夏侯云歌的手,她掌心一片潮湿,可见有多害怕。但还是努力镇定地,感激地望着夏侯云歌。 “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姑娘还是放开我,先走吧。” 夏侯云歌不放手,柳依依便用力挣扎,她的那点力气,都不用夏侯云歌用力,就无法挣开夏侯云歌的手。 “人各有命,我也认了。”柳依依略显悲切的声音,让人觉得可怜。 她大抵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命了,任谁都帮不了自己了,这是出来买点吃的,就遇见无赖讹钱,还被围追堵截。 夏侯云歌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手紧紧抓着柳依依的手,没有放开。 褔嬷嬷扫了一眼前路,只是被几户连着的人家堵死了胡同,她想出去轻而易举。想着,便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想从屋顶之上飞出去。 而夏侯云歌的手却紧紧抓着柳依依的手不放开,褔嬷嬷吃了力,猛地回头瞪着夏侯云歌。 “小姐!”褔嬷嬷呼唤的声音带着斥责。 “要走一起走。”夏侯云歌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褔嬷嬷犯了难,想她一人带着夏侯云歌飞出去能做的到,若再带上一个柳依依那就难了。时间紧急,眼看着那搜查的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褔嬷嬷只能急声说。 “小姐,你别一意孤行,要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救过我,我不能放下她不管。”夏侯云歌依旧口气决绝,没有任何犹豫不决。 褔嬷嬷终究拗不过夏侯云歌,只能皱着眉想对策。 柳依依却是一脸讶然,望着夏侯云歌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实在想不出,自己救过的人当中有过这样的一个人。 夏侯云歌扫了一眼前面的路,翻墙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可对于柳依依来说,那就是大问题了。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走两步路都气喘吁吁的。 “婆婆你先带这位姑娘走,我随后就到。”夏侯云歌低声命令。 褔嬷嬷显然是不愿意的,她怎么能放下小主子,而救一个陌生人。正要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后边的人声越来越近了。 “你们几个赶紧去前面看看,别让那几个人先逃了。剩下的人,沿着挨家挨户再仔细的查。”宫嬷嬷大声命令着,随后便传来官兵整齐向前跑来的脚步声。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了!”柳依依终于挣开了夏侯云歌的手,就要原路跑回去,被夏侯云歌一把抓住,猛地将柳依依推向了褔嬷嬷。 “别再啰嗦了!快走!”夏侯云歌低喝一声,便挽起衣袖衣裙,三两下便率先爬上了墙头。 褔嬷嬷脸上一愣,她没想到,从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长公主竟然学会了爬墙,身手还如此利索迅敏。 眼见着后面的官兵就从拐弯处露出了衣服衣角,褔嬷嬷赶紧抱住柳依依的腰身,脚尖点地飞了出去。 褔嬷嬷踩过屋顶,便轻易越过了前面挡路的人家,落在了,这户人家的后院。 夏侯云歌从墙上跳下去,没想到下面是一个鸡窝,吓得一帮母鸡公鸡四散乱飞,咕嘎乱叫。 屋里的女主人拿着扫帚就冲了出来,“是谁要偷我家的鸡!” 夏侯云歌来不及躲藏,赶紧对妇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手从怀里拿出一把碎银子,三步并两步地冲向那妇人。 妇人吓得一脸呆愣,猛地退后一步,夏侯云歌不给她惊叫的机会,一手塞上碎银子,一手捂住那妇人的嘴。 “别说话!” 妇人抓着手中硬邦邦冰凉的银子,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只知道手里的银子,可比卖了一窝的鸡还要多。 “惊了你家的鸡,实在不好意思。你别说话,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 妇人抓紧手中银子,讷讷点头,只觉得天上掉馅饼了,不说话就有银子拿。 夏侯云歌不做停留,松开了妇人的嘴,便匆匆向后院走去。 那妇人赶紧跟了上来,口中嘀咕着,“现在街上都是官兵……” 妇人忽然没了声音,眼光一动,街上满大街都是告示,发现可疑人只要通报官府,就有五十两的银子拿,可比手里的碎银子多的多。 夏侯云歌只更加快了脚步,到了后院,没有看见褔嬷嬷,想来已是飞出了后院的院墙。 妇人忽然尖声喊了起来,“那群官兵抓的,是不是就是你呀!” 夏侯云歌心口猛然抽紧,恶狠狠地回头瞪了那妇人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妇人感觉好像两把刀子穿身而过一般,张着嘴,便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夏侯云歌赶紧跑着冲向后院的院墙,一个翻身便跳了出去。 身后又传来那个妇人的尖声大喊,“有坏人了!有坏人了!” 妇人的尖叫引起了外面官兵的注意,一大队官兵,踹开院门就冲了进来。 妇人愣在后院的门口,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能颤颤巍巍地指着后院的方向。 官兵便赶紧冲向后院,后院没有小门,只有,一圈不算高的院墙,几个官兵便冲上院墙跳了出去。 可后面的巷子空空的只有几个百姓闲来走动,再没什么闲杂的可疑人了。 夏侯云歌刚跳过院墙便被褔嬷嬷一把抓着冲入了对面的一户人家,他们发出的声音不大,也没有惊动屋里的主人,便匆匆绕过前院到了后院,又跳入了后墙的另外一条巷子。 如此隔着两条巷子,官兵想要抓人一时间也追不上来了。 柳依依身体虚弱的靠在一个转角处,站着的力气几乎都是勉强,脸色也越加惨白。 “你怎么了?”夏侯云歌低声问柳依依。 柳依依若若的摇了摇头,不想说自己肚子不适,只感激地对夏侯云歌说,“连累了小姐实在抱歉,你不知道我惹上的是什么麻烦,你还这样帮我,岂不是害了你自己。” 夏侯云歌却只觉得听了她这样的话更觉得愧疚了,抬眸看着柳依依,也不再掩饰,“你无需跟我道谢,我自身的麻烦也不小。” 柳依依听到这种再熟悉不过的清凉声音,猛然抬眸对上夏侯云歌那双潋滟生辉的眸子,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刺中了眼睛,柳依依浑身一颤。 “是是……是……”柳依依口齿都结巴了。 “对,是我。”夏侯云歌坦然承认。 褔嬷嬷在一边气的胸口起伏,“小姐!别因小失大。” “是……”王妃!柳依依将后面两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没有吐出来,只是一脸惊讶地望着夏侯云歌现在平凡无奇的普通面孔。 夏侯云歌自然不会对柳依依说什么人皮面具的事,如今挑明了身份,是不想再多听到柳依依不住道谢的话,也是为了让柳依依都戒备起来,她们两个都是麻烦的人物,容不得一丁点的马虎大意。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夏侯云歌上前抓住柳依依冰冷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中。 柳依依竟然模糊了双眼,眼里噙满了酸涩的泪水,“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她清楚记得,在她离开时,摄政王对摄政王妃的宠爱,都让她有一点点的妒忌了。虽然一直不承认,她自己知道,那种酸涩的感觉便是妒忌。可为何?不过短短的十来日,一个成了流落在外的逃犯,一个成了喊打喊杀的屠夫。 “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是你误会了。”夏侯云歌低沉的声音,似是在解释。 柳依依摇摇头,说不出怀来,却是不认同夏侯云歌的说法。 “现在没时间耽搁了,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褔嬷嬷看向柳依依身上那一袭素白的衣裙,倍觉碍眼,“找套衣服换下来吧。” 说着,褔嬷嬷向四围扫了一眼,便飞身入了一个院子,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套粗布衣。 “换上。”褔嬷嬷的口气不堪和善。 柳依依微红了脸,她从来没被人这般厌怒过的。而现在也不是矫情计较这些的时候。看了看面前的两人,有些羞于当众换衣。 “都是女人你怕什么,还不抓紧!”褔嬷嬷低声斥责了一声。 柳依依竟然是有些害怕褔嬷嬷了,红着脸便宽衣解扣。 夏侯云歌瞥了一眼褔嬷嬷,褔嬷嬷这才收敛几分,和夏侯云歌一起站着挡在柳依依身前。 当褔嬷嬷看到柳依依原来肚子有些大,知道也是个孕妇,更觉苦恼了。带着两个孕妇,当真的麻烦。没有让柳依依当即穿上衣服,反正柳依依换下来的白衣也要处理,便撕成一条一条的,绑在柳依依的腹部,可以起到奔跑时,保胎的作用。 柳依依换上粗布衣,还是无法遮挡她清丽出尘的容颜。 褔嬷嬷随便梳理了下柳依依墨黑的长发,夏侯云歌觉得不妥。便随便解开自己过肩的长发,让褔嬷嬷给梳成环髻,她现在也穿着蓝色的粗布衣,容貌也不出众,扮成丫鬟更像一些。 褔嬷嬷有些生气的,夏侯云歌低声安慰一句,“都是逃难的,就别计较太多了。” 褔嬷嬷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想到多年不见小主子,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是真真彻彻底底的转了性子。 “我……”柳依依有些歉然的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褔嬷嬷,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夏侯云歌忍不住笑,一向淡然大方性子的柳依依,都被褔嬷嬷严厉绷紧的脸都唬住了。 这时候,就听见被偷了衣服的宅院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哪个杀千刀的!老娘抹布般的衣服也要偷!是不是觊觎老娘的美色,拿回家去闻味儿了!” 褔嬷嬷瞬时皱紧了眉,被骂的脸红脖子粗。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一手拽着褔嬷嬷,一手拽着柳依依,“快走吧,不然又要被人拿着扫帚追出来了。” 前路漫漫,不知还有什么危险等待着自己,却莫名地有一种欢心的感觉。 应该是没有丢下柳依依,终于舒了心吧。 可谁也没想到,轩辕长倾竟然骑着高头大马,就站在这条巷子出口的街上。 作者的话: ps:送花,送红票,本月第一,还爆更新,呼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见红,紧随冲进来 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尽,就猛然僵住在脸上。 她清楚看到巷子口,闪过一条紫色的身影,胯下骑着的是那匹雪白大马,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 夏侯云歌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凋零,猛然停住脚步。她想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吧,最近总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许是梦中总是梦到被他追着跑,白日里便出现眼花看错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还是惊住,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你们看见了吗?”夏侯云歌的声音很沉,有些不确定地问着柳依依和褔嬷嬷。 柳依依却是一脸茫然,方才心事重重,根本就没往前看,“看见什么?” 褔嬷嬷确实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小声说,“我们暂时还是退回去吧。” 夏侯云歌便知道了,这一次是没有看错。 只是猜不透,轩辕长倾为何出现在大街上,还带着人。难道亲自出来抓她了? 依依的反应显然有些迟钝,“回去就不怕被偷了衣服的那个人出来抓人?” 柳依依可是第一次穿偷来的衣服,浑身别扭不自在,就怕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偷。 褔嬷嬷垂着眼睛想了想,身子紧贴着墙壁,静静地聆听周围的脚步声,清楚听到有大批的脚步声,再往这边跑来,“回去也不安全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吧!或许可以试一试运气。” 夏侯云歌抓紧柳依依的手腕,目光逼迫的望着柳依依,“你若还想回到他身边,现在就跑到街上去,我不拦你,唯独求你一条不要泄露我的行踪。” 柳依依被问得一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夏侯云歌说的是谁,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跟你的处境差不多,也没有地方去了。你若觉得我是累赘,你找个地方将我放下吧,我不会怪你的。” “我既然帮了你,就不会随随便便将你放下。如果你不想回到他的身边去,就不要露出马脚,以免连累了我。”夏侯云歌生硬的口气叫柳依依面子上有些发红,低着头小声说。 “我一定不会的。你救了我,我不会让你身陷危险的。” 有了柳依依的保证,夏侯云歌更紧拽着柳依依纤细的手腕,出现在巷子口的街上。 后有追兵,前路不明,总要向着那不明的前方走去,才能赌得一线生机。 到了街上才知道,轩辕长倾正带着一大队人马向出城的方向去了,在街上并未做停留。不过街上的百姓,都簇拥在夹道两侧,俯首跪地,神态恭敬。 柳依依被夏侯云歌拽着也簇拥在百姓中,低首敛眉不作声。那群官兵总不能冲撞了摄政王的队伍,大肆在街上搜人吧。总要等摄政王的队伍过去了之后,再过来搜查。 如此便给了夏侯云歌可以逃脱的机会。 等到轩辕长倾的队伍渐渐远去,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紫色背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百姓们纷纷站了起来,夏侯云歌就混在人流中,顺其自然的随着人流一路走。 走着,走着,便看到不远处一个名字叫来福的小客栈。 如果现在不找个客栈休息,只怕柳依依熬不了多久了,她的脸色愈加难看,走路都显得艰难。 “婆婆,我们就暂时在那里落脚吧。你去再买两套衣服过来,我们都换了衣服才妥当。”夏侯云歌小声交代。 夏侯云歌和柳依依都怀了孕,不过好想体形都很瘦弱,穿上稍微宽大一点的衣服,也就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 在双福客栈找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间住下,这一次依旧是临窗的位子,却是在客栈最里面的小房间。 夏侯云歌和褔嬷嬷都扮成奴仆的样子,恭敬地簇拥在柳依依左右,柳依依虽然不习惯,为了避免露出马脚,也就低着头,小心到受着了。 如今的情况要比前两日更加糟糕。 方才她们三人,都被宫嬷嬷和钱嬷嬷盯上了,而宫嬷嬷和钱嬷嬷自然是火急火燎想要抓个人回去交差,讨得被囚禁的太后暂时的欢心。 何况,轩辕长倾已经派人出来唤她们回去了,现在正是提着脑袋在外面办事,再迟了一天,就保不住要被摄政王定罪,再不能出宫寻人了。 钱嬷嬷和宫嬷嬷,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小客栈。 夏侯云歌自然不害怕,褔嬷嬷也是生脸孔,不怕被人细细看了,唯独柳依依万不能被人看到。 柳依依急中生智,在脸上点了很多的红点子,“如果说得了传染人的水痘子,或许暂时能糊弄过去。” 夏侯云歌和褔嬷嬷也觉得妥当,便让柳依依上床休息,可她才从凳子上起身,就赫然发现,凳子上染了一片的鲜红。 柳依依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腹痛的麻木。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冷气,“这该怎么办?” 柳依依紧紧攥住夏侯云歌的手,痛得脸色惨白如纸,不住颤抖地握紧夏侯婴哥的手,红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来。 “我好疼……” 夏侯云歌吓得脊背蹿起一股寒气,“婆婆,快去找个大夫来!” 褔嬷嬷却没动,现在出门找大夫,一来一去的,不知露出多少马脚来。她掀开柳依依的裙子看了一眼,曾经在宫里,这些滑胎的事,也见的多,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出了血,先在床上躺一躺,未必就真的会出事。”褔嬷嬷道。 夏侯云歌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出门请大夫不妥,就望着柳依依,说不出话来。 柳依依虚弱地靠在床头,一双手都冰凉冰凉,咬牙忍着,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来。 夏侯云歌赶紧倒了一杯热水给柳依依暖手,她却虚弱的连水杯都握不住,虚弱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过是方才走的急了……不妨事……我自己懂得医术,不用请大夫……还要劳烦婆婆……去给我抓点药来。” 柳依依虚弱地指了指桌上的笔墨,夏侯云歌赶紧拿了过来。柳依依颤抖的手在纸上写了一个方子,字迹歪歪扭扭,大约能便清楚写了什么。 褔嬷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这个方子她还认识,是保胎药。 “……我喝了药,应该就没事了,你也不要担心。”柳依依现在还有心思担心夏侯云歌太过焦急,让夏侯云歌犹如梗刺在喉,很是难受。 “你别说话了,安心休息,一定不会有事的。”夏侯云歌小心放下柳依依躺下,盖上被子。 见褔嬷嬷还不动,就赶紧催促褔嬷嬷去抓药。 褔嬷嬷望着夏侯云歌摇摇头,便出门了。这种药总不能吩咐店小二去抓,未免露出什么让人怀疑的破绽出来。便只好自己快点走,去找个药铺抓药。 柳依依努力咬着牙关,拼命让自己坚强。总不能就这样掉了个生命,她是不忍心的。 也不知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是为了不让夏侯云歌太焦急,她总是弱弱的说话。 “这个孩子……其实我不想留下的……可又想想,到底是一条生命,我劝你也是这么说的……或许你的孩子……你也是不想要的,也是一个意外,对吗?” 夏侯云歌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那一段过往,总想着过去了不去提及,现在被人提及,总是身心的不舒服。 “你现在的孩子……又是谁的呢?”柳依依的目光有些黯然,“他们都说……你和上官将军不洁净……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夏侯云歌的唇角露出一丝苦涩,没想到最后这般相信自己的人,竟然会是柳依依。 “我们不熟,你又不了解我。”夏侯云歌漠然道。她可不想被柳依依猜到什么内情,有些事,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师父……骗了我对吗?那一日……我是眼睁睁看着……你的孩子没了,我就在房里,好多好多的血,我都害怕了……”柳依依的声音带着低弱的沙哑。 夏侯云歌闭上眼,不敢去想大婚夜那血淋淋的一幕。如利剑在身,疼得每一根神经都作痛。 “是你救了我,我知道。” “你那日早上,不让我为你把脉,便是隐藏你腹中……”柳依依的话没有说下去,她自由一颗蕙质兰心,已经猜测到了。 “你休息吧,不要说话了。”夏侯云歌打断了柳依依的话。 “为什么不说出来?他一定不忍心伤了自己的孩子。……他看着冷冰冰的,好像对谁都没有感情,其实……他很喜欢孩子的。”柳依依自然是深深了解轩辕长倾的,可这样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当真让夏侯云歌心里不舒服。 “那是他的事,这是我的事。”她觉得他们之间,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这样说,我不认可,只是你自己不清楚了解罢了。”柳依依缓缓闭上眼,眼角有一颗泪珠晶莹汇聚。 “你也说了,你要保住这个孩子,我就会帮你想尽办法,你别担心。”夏侯云歌理了理柳依依脸上湿了的碎发,她憔悴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凋零的一朵枝头花朵,让人心酸。 “有些事,顺其自然吧。”柳依依疲惫地叹息一声,她对这个孩子,也心凉了,不过是最后保一把,能保住便保住,保不住也是命。 夏侯云歌说不出话来,手却紧紧抓在一起。 这时候,楼下传来喧哗的声音,夏侯云歌赶紧开门向外看了一眼,竟然是钱嬷嬷和宫嬷嬷带着官兵冲了进来盘查。 正挨个门挨个门的仔细搜查。 夏侯云歌浑身一紧,现在逃出去肯定来不及了,她自己可以跳窗走,柳依依是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柳依依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你快走!” 夏侯云歌一把关上门,“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夏侯云歌赶紧趴在窗口向外看了一眼二楼的高度,可现在带着柳依依真的跳窗走,显然来不及了,钱嬷嬷和宫嬷嬷已撞门进来了。 一大队的官兵,鱼贯而入,将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的。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红票,更新多多,多多的送鲜花,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春光,动了那个心 钱嬷嬷和宫嬷嬷都冲了进来,柳依依急中生智赶紧躺下,背部对外,让人看不到她的脸。 “我们家小姐休息了,你们一群大男人闯进来多有不便,还请出去。”夏侯云歌变着声音喝道。 她一双眸子一直低垂着,不想被人看到她眼中夺目光彩与她的一张平凡无奇的普通脸孔格格不入。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钱嬷嬷猛地一个箭步冲向前,就要掀开柳依依的被子查看。 夏侯云歌赶紧一个闪身挡在钱嬷嬷身前,喝道。 “小姐染了病,身体不适。这里有这么多一群男人,还是不要乱来,免得毁了小姐的名誉。” 钱嬷嬷和宫嬷嬷在宫里飞扬跋扈惯了,在宫外还是有一点分寸,不敢乱来的,万一引起民怨对太后的名声极为不利。便笑了一下,声音缓和一分,问道。 “两个大姑娘家家的,不在家里好生呆着,住什么客栈?” “不瞒着婆婆,我和我们家小姐是来走亲戚的,没想到城门戒严,不许出城去。又不好意思回去再叨扰亲戚,便住在客栈了。我们等着城门开了,就要回家去了。”夏侯云歌回的有条不紊,丝毫不像说谎。 “既然在城里有亲戚,不去亲戚家,住什么客栈呢!”宫嬷嬷插了话,一双老目咕溜溜的在夏侯云歌身上打转。 “因为小姐染了病,怕亲戚嫌弃,便只能住在客栈了。”夏侯云歌依旧回答淡定。 “就是不知小姐染了什么病?还是故意搪塞我们两个,有什么嫌疑?”宫嬷嬷声音拔高几分,一把将夏侯云歌推开。 夏侯云歌被宫嬷嬷的大力气,推得差点栽倒在地,赶紧站起身又挡在前面。 “我们小姐是得了会传染人的麻疹!如果婆婆不害怕的话,大可掀开被子查看,万一将病气渡给婆婆,婆婆可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夏侯云歌避让开一步,硬着心赌这一把。 夏侯云歌掩住口鼻,一副生怕被传染的样子,让钱嬷嬷和宫嬷嬷都紧张起来。 这时候,床上的柳依依适时地咳嗽了两声,微微从被子下抬起手来。袖子下的一双玉手上,布满了血红色的红点子,触目惊心的可怕。 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掩住口鼻退后一步,生怕这种病,染到自己身上。 柳依依又猛烈地咳嗽了两声,虚弱得根本起不来身,在被子下动了动,咳嗽的被子一颤一颤。 “小姐!您可千万别起身,万一传染了人,我们哪里有钱给人治病呀!何况这种病,都是没药治的,只能听天由命。”夏侯云歌赶紧按住被子,哭着嗓子哀叹一声。 她也是胡乱说的,也就是吓唬吓唬钱嬷嬷和宫嬷嬷,没想要真就被唬住了。 “竟然病的这么严重,就在这里好生养着吧!”钱嬷嬷厌恶地摆摆手,更远地退后一步。 钱嬷嬷和宫嬷嬷又扫了一眼这个狭小的房间,见不是有能藏人的地方。除了床上一个病秧子小姐,实在又和柳依依不像,柳依依可没得这种病。 这样想着,也就没仔细查下去,她们可不想,最后没捞到功,却得了传染病。 一帮人总算退了出去。 夏侯云歌送她们出了门,将房门关上,一颗心落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心口吓得怦怦乱跳。 而床上的柳依依也吓得不轻,一双手再没有任何力气地垂在身上,再抬不起来。 褔嬷嬷买了药回来蹬噔噔的上楼,顾不上什么仪态,猛地开门闯了进来,吓了下夏侯云歌一跳,还以为钱嬷嬷和宫嬷嬷杀了个回马枪。 褔嬷嬷见夏侯云歌和柳依依都安然无恙的在房里,总算长吐了一口气赶紧关上门。 夏侯云歌苦笑一下,“也不知是我们运气太好,还是她们太笨,又让我给糊弄过去一次了。” 褔嬷嬷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狠狠的瞪了一眼床上的柳依依。要不是柳依依横插一脚,她们还可以好好的,找个地方安静地住下来。如今带着柳依依这个累赘,只能东躲西藏的提心吊胆。 夏侯云歌也不知道,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催促褔嬷嬷去熬药,便将褔嬷嬷撵了出去。 柳依依深深低着头,不想被夏侯云歌看到她脸上滴落的泪珠。 “婆婆心眼儿比较直接,你不用在意。”夏侯云歌小声安慰一句。 “都是我的错……”若在房里,安心等着魏荆回来,也就没事了。 “别说这种话。”夏侯云歌也不知再安慰什么话了,便不再说话。 透过微微敞着的窗子,向外看去,钱嬷嬷和宫嬷嬷已经向下一家的店铺搜查,大批的官兵一个个临危受命般,谁也不懈怠。若他们知道,方才就错过了要抓住的人,还不气的炸肺。 一直在窗口站了许久,也没见出城去的轩辕长倾回来,也不知带人出城去做什么去了。 夏侯云歌自然不会知道,轩辕长倾是去追上官麟越和轩辕梓婷了。 喝了保胎药,柳依依的身体还是很不舒服。血虽暂时止住了,腹部还是酸胀疼痛。 双福客栈的店家老板突然上楼来,听说柳依依是得了会传染人的麻疹,即便褔嬷嬷添了银子,还是不许她们继续住下去,反而将全部的钱退了回来,执意撵人。 还不待夏侯云歌和柳依依出门,店家就掩住口鼻好像拿着什么丧门的东西,卷起柳依依睡过的被褥,还让店小二拿了艾草之类的,开始熏屋子。 三人离开了双福客栈,一时间没地可去,天色又黑了,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流浪。 褔嬷嬷的一张脸黑沉沉的,柳依依也忧心不已提不起精神,虚弱的半靠在夏侯云歌的怀里。褔嬷嬷担心夏侯云歌的身体吃力不住,便不是很温柔的将柳依依拽到自己身边,搀扶着。 褔嬷嬷本来就不打算再去暗部的据点,生怕暴露更多的势力出来。如今带着一个外人柳依依,就更不能去暗部的地方了。 天刚抹黑,街上店铺门口亮起了灯火。 这时候一个少年骑着骏马驰骋而过,褔嬷嬷一把放开了柳依依,赶紧去扯拽夏侯云歌退在一边,柳依依被留在了街上,望着扬起在面前的马蹄,吓得瞳孔猛缩。 夏侯云歌惊慌去拽柳依依,这才发现,骑在马背上的人,正是曾经救过自己的君清扬,而在君清扬身后又奔来一匹健壮的大马,马背上的人,正是白发白须的君无忌! *** 轩辕梓婷和上官麟越一路出了皇城,自然是轩辕梓婷偷到了皇上轩辕景宏的出城令牌。 虽然上官麟越和轩辕梓婷都藏在马车上,没有露面,只是车夫出示了令牌,守门的人放了行,还是入宫通告了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得到消息,便赶紧出城追人了。 如此大的阵仗,整个朝野都知晓了,自然他们知道的不是上官麟越挟持了轩辕梓婷,而是轩辕梓婷和上官麟越私奔了。 朝中大臣得知这样的说法,自然也是有人故意流播出来的消息。 至于那个幕后的人,正是轩辕长倾。 至于他为何这般做,就没人知晓到底为何了。 上官麟越心里惦记着夏侯云歌,可又不得不暂时出城,心事重重的样子,落在轩辕梓婷眼中,便如刀子割着她的心。 “因为是跟我在一起,便觉得不高兴了?”女人总是在这方面很敏感地察觉出男人的心思。 上官麟越在车厢内微闭着眼睛假寐,不说话。 “本公主救了你,自然也不想要你感恩戴德的云云,至少你高兴一下,笑一笑,让本公主开心才好吧。”轩辕梓婷还是没胆子挑明了喜欢他之类的话,然而这种话也不用她说出口,上官麟越定是心知肚明的。 他故意装糊涂,就是在摆明了拒绝她。 轩辕梓婷心里酸酸的难受,可能和他一起逃出皇城,自此远走高飞,拿点酸涩又被欢喜压了下去。见上官麟越依旧一动不动地装睡觉,她便趴在上官麟越的身边,手指头轻轻地,隔着咫尺的距离,似能触碰到他脸上汗毛般,描摹着他刚毅充满男性魅力的俊美脸庞。 “你既然睡了,可不能动哦。你若动了,就是故意不想理本公主。”轩辕梓婷嘻嘻笑着,小手指轻轻划过上官麟越下颚上的扎手的胡须,还有他脸上那道丝毫不显得丑陋,反而倍外迷人的疤痕上。 上官麟越被她摸的脸颊痒痒的,浓黑的睫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轩辕梓婷吓得肩膀一抖,手抬了起来,见他没有过多的动作,软软的手又抚摸向他长满扎手胡茬的下颚。 那种硬硬的扎手的感觉,她好喜欢,可以清晰提醒自己,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即便什么关系都不是,至少可以朝夕相对地看着他了。 “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小小的高兴?”轩辕梓婷很小声很小声地问着他,可那声音细小的旁人根本听不清楚,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我想你应该会有一点点高兴的吧。”轩辕梓婷委屈地嘟起红唇,见他一言不发,也有点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抱怨一声,“本公主也长得很美的,为何你就是不喜欢我?你府里的那些侍妾夫人的,不见得就比我美丽,为何她们都能被你喜欢!” 轩辕梓婷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被上官麟越一把握在了掌心中,紧紧的捏的她手指上的骨头酸痛。她不敢出声,一眼便望进他那双虎虎生威的眸子中,连娇纵的公主气势,都融化在他威风凛凛的目光里,化成了一方春水柔柔。 上官麟越猛地一个翻身,就压在轩辕梓婷的身上。 轩辕梓婷一惊,想要呵斥,却又羞涩的红了脸,透着妩媚撩人的风光,红唇微嘟着,小声嗫嚅。 “你……是不是对我……动了那个心?” 上官麟越微扬唇角,心神一荡,被她的如小猫一般乖巧的样子,挠的心头发痒。猛地俯下身,就吻上了轩辕梓婷的红唇。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更新也多多,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芳心,被死士围困 轩辕梓婷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水汪汪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颊,滚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还有他身上男性**的味道那么清晰,让她有一瞬间的慌乱。 随即,她又欢心起来,没想到上官麟越会吻自己,心里都好像开了花,一朵一朵的绽放姹紫嫣红的美丽。 上官麟越的吻很霸道,也很生硬,好像没有什么感情般,只是为了发泄。 轩辕梓婷被憋的脸色涨紫,小心脏乱跳,就要冲出喉口了。四肢都僵硬了,大脑一片空白地承受着,没有任何反应。 上官麟越心中本就憋着一股难以发泄的怒火,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总是撩拨自己。想着反正是自己送上门,不要白不要。可这吻了下去,总觉得味道不对了。就连体内炙热的**,在触及到轩辕梓婷柔柔软软暖和的唇瓣时,莫名地蔫了下去。 他的吻,僵硬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他的第一直觉是,味道不对。接着又清楚意识到了,人也不对。 他对于夏侯云歌的感觉,只是看到她一颦一笑,哪怕是一蹙眉,都能燃起热火,消弭不去。而夏侯云歌唇上的味道,清甜可口,极为美味。全然不似轩辕梓婷的味道,淡淡的,清汤寡水,食难下咽。 一个男人一旦这样想着一个女人,即便那个女人再美,再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也是孤掌难鸣。 轩辕梓婷见他停下了动作,缓缓放开了自己的唇瓣,方才眼底春光潋滟的光彩,化成了一片哀凉。 “你是觉得我不懂风情?”轩辕梓婷微微动了动麻木酸痛的唇瓣,甚至有些懊恼自己方才为何不迎合一下,白白地错过了好机会。 上官麟越一脸的兴致缺缺。 轩辕梓婷怨怨地望着他,身为公主的矜持,让她羞于启齿那种“我将自己给了你,你都不想要”的话,却一把扯开了领口,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肌肤。 上官麟越看了一眼,要说心口没有一点波动那是假的,却是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一把扯过一侧的薄毯,遮在轩辕梓婷的身上。 车厢颠簸地向前走着,马蹄声阵阵,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能听见外面潺潺的流水声,让车厢内显得更加寂静。 轩辕梓婷见他一言不发,心口像堵着什么硬物一样,闷闷的喘不上气。 “你是不是……想到她了?”轩辕梓婷低沉的声音透着愠怒,纤手抓紧在袖子口,恨不得抓着的是夏侯云歌的脸。 “她确实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可她是王兄的妃子!你为何偏要喜欢别人的东西!当真是巴巴上赶子的,就觉得不好了?”轩辕梓婷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侮辱,总要喊他几声,才能博回一点颜面。 “公主想太多了!”上官麟越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喜怒,但也能察觉出心情很不爽。 “因为本公主说了你的心头肉,就不高兴了?上官麟越!本公主可以救你!也可以毁了你!”总要放几声狠话,才能表现出她身为公主的威严,才能震慑住上官麟越。 却不想适得其反了。 “现在就让车夫掉头回去!本将军还用不着一个女人来救!”上官麟越虽然也敬畏轩辕梓婷的公主身份,也对轩辕梓婷的救命之恩很是感激,若反而被拿来做要挟的把柄,那么就没意思了。 堂堂八尺男儿,叱咤沙场的大将军,可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 “本公主随便跟你说几句气话,你还当真了!哪个大男人跟个小女子一般见识,这样斤斤计较的较真儿样子,像个女人家!”轩辕梓婷的口气当即缓和了两分,红唇微嘟,扭捏着靠近上官麟越,又有些放不下架子。 上官麟越见轩辕梓婷能放下公主架子说软话,怒气未消,却也没有唤住车夫。 他坐在车厢内闷闷的不说话,轩辕梓婷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说了,俩人就僵滞在那里。 忽然,上官麟越好像想到了什么,打破沉寂,率先开口了。 “公主如何得知我在天牢,前来搭救的?” 上官麟越将整件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很是蹊跷。自己如此被准确无误的抓住,之后却是那么轻易地逃了出来,总觉得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轩辕长倾若真想杀他,岂会再给他逃走的机会。 轩辕梓婷不会武功,他也未必真的敢伤了公主,轩辕长倾竟然真的没有出手,就让他们一路顺利的出了皇城。 “是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前来通信的!他说将军被王兄抓了。”轩辕梓婷见上官麟越跟自己说话了,很是欢心地赶紧回道。 “摄政王抓我入天牢是秘密行事,岂会被一个小太监轻易知道了消息,还通知了公主?”上官麟越沉着声音,仔细思考,却实在想不明白,到底这件事有着怎样的内情,轩辕长倾心里又打着什么算盘? 好像整件事,不似表面那样虎视眈眈的想要杀了他,可又为何如此逼他到绝境?难道与他势如水火,还对轩辕长倾有利不成! 轩辕梓婷心里冷哼一声,宫里谁不知道她喜欢上官麟越,就上官麟越榆木脑袋不当真。 “宫里有小太监想巴结我,也正常!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我们逃向哪里才能安全吧。”轩辕梓婷稳稳当当的坐在车厢内,只有即将浪迹天涯的欢快心情,丝毫没有逃难的愁苦。 上官麟越好奇地望着轩辕梓婷,“已经出城了,公主不打算回去?” 轩辕梓婷瞪他一眼,嘟嘴道,“我现在回去,岂不是被王兄惩罚!你就不怕王兄一怒之下,打折我的腿!” “摄政王一向很宠溺公主,怎么会打折公主的腿。前路叵测,公主锦衣玉食惯了,受不了这个苦。” “谁说我受不了!只要跟着你不管吃多大的苦,我都受得了!”轩辕梓婷脱口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双颊一红,赶紧闭紧嘴巴,深深低下头,看也不敢多看上官麟越一眼。 上官麟越望着轩辕梓婷含情脉脉低头羞怯的样子,拒绝的话,一时间难以启齿了。眸色暗了暗,直言道,“我现在还不想离开皇城。” 轩辕梓婷猛然抬头,怒道,“你还是放不下夏侯云歌那个贱人!” “闭嘴!”上官麟越彻底被她的话激怒。 “你们勾勾搭搭的做那不正经的事!还怕被人说!她若不是贱人,岂会有夫之妇还去勾搭男人怀了身孕!”轩辕梓婷气得双目赤红,泪水就要流了出来。 上官麟越气得脸色布满怒火,低喝一声,“我们之间一清二白!休要再出言诋毁她!” 上官麟越实在看不惯,总是有人谩骂夏侯云歌,辩驳的话就这样轻易地出了口。 轩辕梓婷的眼中迸现一丝欢喜,“真的?!”随即,眼底的光彩又暗淡下去,“我才不信!她肚子都大了!凡事不会空穴来风!连王兄都恨不得杀了你们俩!一定是你们做了让王兄都怒不可赦的勾当!” “信不信随便你!”上官麟越也懒得解释这些了。 就在这时,车夫猛然拽住马缰,骏马长嘶一声,车厢晃了两晃停下了脚步。 上官麟越一把掀开车帘子,马车的前方就站这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正是轩辕长倾,正微微含着一丝阴凉的笑意望着车内的上官麟越。 *** 扬起的铁骑之下,柳依依一脸的惊慌失色,被吓得丢了魂。 夏侯云歌冲出去,拽住柳依依,俩人一起滚在地上,这才避免了柳依依葬身在马蹄之下。 君清扬这也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方才只顾着跑,没注意到前面有人,赶紧勒住马缰,吓得清秀的小脸一片煞白。 “是不是踩到了人?”君清扬担忧地望着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子,“若是受了伤,尽管说,我带你们去看大夫。” 君无忌从后面骑马追了上来,一个飞身便落在君清扬的马背上,将君清扬一把制住在怀里。 “爹!你放开我!” “还不快随爹回去。”君无忌的声音透着上来的慈爱,完全不似在官场上的凛冽无情。 “我撞了人,还没处理,我不走。”君清扬能耗一阵是一阵。 夏侯云歌怕被君无忌看出破绽,便拽着柳依依想赶紧起身,低头往前走,却不想君清扬在背后又喊了一声。 “你们去哪里?我还没带你们去看伤呢!”君清扬清亮的声音,带着一分未脱的稚气,要从君无忌的怀里挣脱开来,被君无忌铁力箍紧。 君无忌正要调转马头离去,又猛然停下,回头看向搀扶走着的两个女子。那背影…… “慢着”,君无忌一声低喝,骑着马就走了过去。 马蹄拦住了夏侯云歌和柳依依的去路,也阻住了前来要搭救的褔嬷嬷。 夏侯云歌脊背一僵,拽紧不受控制颤抖的柳依依。俩人都深深低着头不做声,生怕被君无忌认出来。 君无忌却笑着骑在马背上,绕着她们两个走了两圈。 “抬起头来!”他喝道。 夏侯云歌微微抬了头,却没有抬起眼睛。倒是柳依依吓得差点双膝一软,怎么都不敢抬头。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衬着点在脸上的红点子,越发鲜明的吓人。 君无忌见状,就要扬起鞭子抽下,被君清扬一把拦住。 “爹!你干什么?她们只是两个弱女子!” “我看她们两个很可疑!” 君无忌的话音方落,便平地冲出一群黑衣人,吓得街上的百姓纷纷退避。 这群黑人,夏侯云歌再熟悉不过,正是保护君无忌,又几次刺杀自己的死士。 夏侯云歌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眼角余光看向巷子口的褔嬷嬷,她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 褔嬷嬷看到了,便没有过多举动。她心里清楚,那些人都是高手,想要以一抵挡,几乎不可能有胜算。 夏侯云歌的心思,和褔嬷嬷一样,与其被一网打尽,不如留个援手在外。 君无忌扫了一眼夏侯云歌的脸,没有认出来,也只能从体形看出像那个被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而旁边那个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虽然低着头,他还是看出来了,那不正是失踪多日的柳依依!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入宫,深意难揣测 君无忌唇角扬起一丝笑,“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君清扬听到身后爹爹说了这样一句话,迷惑回头看向君无忌,问道,“爹在说什么?” 君无忌的目光却重重落在围在中间的两个纤弱的女子身上,君清扬便也顺着君无忌的目光,也看向那两个女子。他想不通,这两个浑身灰扑扑的女子,一身粗布衣,有什么好看的。想着最近他爹的脾气变得极为古怪,动不动就迁怒人,生怕将对他的怒火发泄在两个陌生女子身上,急忙出言。 “爹,我们回去吧,我不去寻姐姐了还不行。”君清扬的声音,透着点稚气未脱的清朗,有些撒娇地哄着君无忌。 他一向只要这样软软的撒娇说话,不管爹有多大的怒火,都会化为齑粉消散的。 君无忌却一反常态,一把揪住君清扬的衣服,就像丢个鸡仔一样,将君清扬丢给马下的一个黑衣人,“保护好小少爷!” 君清扬听出了君无忌口气里的不善,当即焦急了。“爹!你要做什么?是我的马差点踩到人!” “闭嘴!”君无忌淡淡的两个字,透着严父的威严。 君清扬的口便被黑衣人堵住,再说不出话来。扑腾手脚挣扎,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抵得过身强力壮的武功高手,也只能“唔唔唔”地无用挣扎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担忧地望着那两个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依依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君无忌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 在君无忌的心里自然有着最有利的算盘。只要抓住了柳依依,也就抓住了轩辕长倾的软肋。原先太后本抓住了柳依依,不想被她给逃了。 柳依依见自己暴露了,不想连累夏侯云歌,弱弱的想要挣开夏侯云歌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低声对夏侯云歌说,声音很小尽量不让第三个人听到。 “你放开我吧!” 夏侯云歌还是抓紧手没有放开,也不出声。 柳依依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脸上的红点子在夜里看不真切,依旧鲜明让人惊怔。 “怎么几日不见,依依姑娘的脸变成这副模样了!摄政王见到,要心疼的。”君无忌忍着心欢的笑,一张脸憋的雪白的胡须都翘了起来。 “忠义公,我也没有犯什么事,不至于抓我吧!”柳依依弱弱的声音透着一股沉淀下来的冷静。她也搞不清楚,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躲躲藏藏的度日,被人围追堵截的提心吊胆。 其中缘由,柳依依心里也明了,今日倒是想问问君无忌,看他当众有何服众说辞。 “依依姑娘谨守本分,自然是没什么错事。只是太后这几日凤体染恙,宫中太医一时间束手无策。依依姑娘本是医女,常年伴在摄政王身侧侍奉汤药,很是周到妥帖。想着为太后诊一诊脉,或许有良药医治,便四处寻找依依姑娘,请依依姑娘入宫为太后瞧上一瞧。” 君无忌还算客气的口气,让人当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算当众给足了柳依依的颜面,让她没有反驳的机会了。 柳依依自然觉得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很是可笑,宫中太医都是国手,哪里能轮得到她这个医术并不高明的小小医女。 “依依便和忠义公走这一趟吧,别让太后老人家久等。”柳依依是豁出去了,她就这一副残躯,大不了一死罢了。这样想着,反而淡定下来,不那么害怕了。 柳依依终于挣开夏侯云歌的手,拔高几分声音,对夏侯云歌说,“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我就要入宫了,就不连累姑娘了,姑娘还是快走吧!” 夏侯云歌心头微惊,在这个时候,没想到柳依依还想着为自己开脱。然而,现在也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正要举步离开,不想君无忌开口了。 “既然是依依姑娘认识的,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好,不如就一起入宫,也搭个伴。” “回忠义公,我跟这位姑娘并不认识!这位姑娘,只是出手相救了我一把而已。”柳依依赶紧出言。 “你当本公老眼昏花了?”君无忌的声音蓦然阴沉下来。 “忠义公不会连个寻常百姓也要牵连吧!只是出手相救,就被平白无故带入宫里,姑娘的家人在家等着,岂不是白白焦急。”在柳依依放弃恐惧,不再害怕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往日里的落落大方,口齿也伶俐了两分。 “本公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个小小医女指手画脚横加阻挠!”君无忌沉喝一声,怒意展露,雪白的胡须都倒立了起来。 他方才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夏侯云歌和柳依依紧紧抓在一起的手,还小声交流过,虽然没听清楚说了什么,彼此认识相熟,却是笃定的。尤其想到,柳依依在太后的甘泉宫都能不翼而飞,自然背后有高手相救,也就料定在柳依依身边的那个面容平凡的女子,很可能就是幕后的那个高手。宁可错抓一千,他也不会随便放过任何一个嫌疑。 更何况,那个身影,像极了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看到君无忌那一头雪白的头发,又想到魏荆在江湖上的悬赏,暗暗心里着恼,这帮江湖人,怎么还没得手,把他的脑袋四分五裂,也除了这个大魔头! 君无忌一声令下,围在周围的黑衣人便更紧地围拢上来。将夏侯云歌和柳依依,困在中间,插翅难逃。随后便被黑衣人押住,一群人便直奔皇宫的方向去了。 在这样强势的气势下,夏侯云歌也只能默不作声的逆来顺受。 毕竟暂时君无忌还没能真正认出她,或许情况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至少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刻,这群黑衣人一旦惹怒,当场就要了她的性命,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转身离去时,夏侯云歌的目光悄悄瞥了一眼巷子口暗影中的褔嬷嬷,一边庆幸褔嬷嬷没有动手,也有些猜不透褔嬷嬷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说不担心褔嬷嬷就这样放弃她,那是假的。 褔嬷嬷见一众人走了,便退后一步彻底将身影掩入在巷子中的黑暗之下。转身脚步匆匆地,向着巷子最深处的黑暗走去…… 不知去往了哪里。 *** 轩辕长倾拦住了上官麟越逃走的马车。他是特意等他们走远了,才不紧不慢地追上来。约莫离开皇城远了,也不会有什么眼线了,这才快马加鞭超上来。 上官麟越一把掀开车帘子,一脸的沉定,扫了一眼,前面拦住去路的二十来个人。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盘算着,这些人,他就双拳双脚,有多少胜算。也不免盘算了一下,车内还有一个公主做挡箭牌。 轩辕长倾驾马向前靠近了两步,一派的云淡清风,也不怕靠的太近,上官麟越对他不利。这份全然不在意的坦定,让上官麟越觉得是一种挑衅。 “摄政王好腿脚,追的够远的!”上官麟越的口气很是不悦,眼里的凶光一一扫过外面的人,让人看到了席卷而来的杀意。 “不追的远,怎么能追上上官将军!”轩辕长倾凉薄一笑,平静无波,让人不明心意。少了在天牢时的萧寒杀伐,平白在皎洁的月光下,多了一分富有深意的平静。 “摄政王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是怕我在这里发难吗?”上官麟越却是以为轩辕长倾怕了他,想要缓兵之计,或许后面还有援兵未到。 轩辕长倾没有说话,随手将一个东西丢给上官麟越,上官麟越伸手便接住。 上官麟越没有去看那东西,只是握在掌心一捏,便变了脸色。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上官麟越凝声喝问。 “如果上官将军,这都不懂本王意思,便不值得拥有这个东西了!”轩辕长倾迎着月光的侧脸俊美绝尘,平静的让人困惑,而笼罩在暗影中的另一侧脸,越发的深邃。 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什么阴谋,无人能揣摩清楚。 “恕我愚钝,实在是看不明白。如果摄政王是想我反击,将你一军,这个东西本将军倒是很乐意收下!”上官麟越阴笑一声,直接将手掌内的东西,珍重地收入腰带中。铁拳捏紧,一副要迎战大开杀戒的样子。 “将军懂便懂,不懂便不懂!”轩辕长倾微愠地哼了一声,“将公主交出来,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轩辕长倾阴凉的目光落在车厢内的轩辕梓婷身上,轩辕梓婷却稳稳当当地坐在车厢里,完全没有出来的样子,车厢内却隐隐传来轩辕梓婷的一声嘟囔。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 声音虽然不大,轩辕长倾还是听得清楚。 “不走也得走!”轩辕长倾的声音严厉袭来。 轩辕梓婷再不敢说话,一双手紧紧抓着车厢,生生期盼地望着上官麟越的背影,期盼着上官麟越可以挽留住自己。 然而,她却失望了。 上官麟越根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顾着浑身戒备地盯着轩辕长倾。如果轩辕长倾是女人,轩辕梓婷一定狠狠的妒嫉恨一把。 这时候,就听上官麟越说了一声,“公主还是跟摄政王回去吧。” 轩辕梓婷的一颗心,犹如跌入了深深的谷底,一片黑暗无光。 “你真的就相信王兄?不怕他是骗你的?把我骗出去,王兄肯定会抓你的!”轩辕梓婷心中咒骂一声,“你个笨蛋。” 上官麟越依旧紧盯着轩辕长倾,皎洁的月光中,轩辕长倾绝代的容色,就如一袭紫衣的仙祗,给人一种恍惚不明的出尘之感,平平静静如一潭静水,不见任何涟漪起伏,当真让人猜不透下一秒会是什么反应。 “我想……”上官麟越的手,按住腰间放着的那个物什,笑了笑,“摄政王不会跟我随随便便开玩笑。”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哦,嘻嘻,送鲜花,谢谢送红包支持的亲,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任性,心在蠢蠢动 “那是自然。”轩辕长倾道。 上官麟越微挑浓眉,透着几分含笑的挑衅,“摄政王便是想用此物交换,让我退出?” 轩辕长倾当即明白上官麟越所指,原本平静的口气,是被再次撩拨起来的怒意,“你莫非是不想走了?” 上官麟越仰头大笑起来,透着一种贪婪的野心,“东西已在我手,摄政王还想夺回去不成!” 轩辕长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却不是因为上官麟越的野心,而是他方才的挑衅。“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即便被我毁了,也终究不会被你得到!” “摄政王这般霸道,我还真不放心就此放手!”上官麟越的笑声戛然而止,再次瞪向轩辕长倾,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狂野。 “前路和退路就在眼前,你想怎么选择,是你的事!”轩辕长倾恼喝一声。 轩辕梓婷实在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依稀觉得,他们好像是在说夏侯云歌,便恼从心生,长长的指甲抓得一侧的木头架子,出现清晰的抓痕。 “摄政王让我好生困惑难以理解啊。”上官麟越似笑非笑的神情,透着探究深意的犀利。 “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意会便好。”轩辕长倾依旧没有明说,也笃定上官麟越能够明白。 可上官麟越偏偏故作不懂的绕圈子,就是不想轩辕长倾可以顺心随意,“摄政王的心意,恕我愚昧,无法揣明。” 轩辕长倾的脸色似拢上一层阴霾,低沉而阴郁的声音,虽然很低,似能被夜风吹得飘摇散去,上官麟越还是字字听得真切。 “若不懂得,便是你的死期。” 上官麟越眉心一耸,浓黑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拉长声音呢喃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摄政王是想……” 上官麟越在轩辕长倾的脸上再也寻不到日前几次要杀他时的愤怒与决绝,反而是沉淀下来的死寂。想来在轩辕长倾心中,已掂量好了份量,也想通彻了一些事,而原本的念头,又在须臾转瞬间,出现了逆转,这才给了他一个生机。 上官麟越却是不太喜欢这种被人一念之间转变而得到的生机,他的性命,为何偏偏要掌控在旁人手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气氛一时间僵滞下来,上官麟越没有动,轩辕长倾也没有让路,似乎在等待彼此的一个保证,就此敲定协作。 而轩辕长倾身后的士兵,已经上前,将车厢内的轩辕梓婷,强拉硬拽地下了车。 轩辕梓婷是会武功的,敏捷的挣脱开来,生生热切的目光望着上官麟越,他却只盯着轩辕长倾出神。轩辕梓婷气得大叫,声音透着不甘的凄凉。 “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王兄,你既然想放了上官将军,不如将我跟上官将军一起放走,如此也表明了王兄的真心。” “梓婷,你身为公主,怎么能跟一个男人远走高飞!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轩辕长倾再不给轩辕梓婷看向上官麟越的机会,一把将轩辕梓婷拽上马背。 轩辕梓婷自然是不敢跟轩辕长倾动手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轩辕长倾胯下的雪白大马向着返回皇城的方向疾骋而去。 “都说王兄疼我,如果王兄真的疼我,就不会忍心看我难过!”轩辕梓婷迎着夜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的哭腔。 轩辕长倾更紧搂住轩辕梓婷的腰肢,生怕轩辕梓婷一时冲动跳下马。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冷下声音说。 “王兄也是为了你好,听话!” “如果王兄真的是为了我好,就放我走!”轩辕梓婷执意地喊道,声音在呼呼卷走的风声里,异常的明亮。 “梓婷!你要清楚你在做什么!那条路不适合你,你终究会后悔!”轩辕长倾沉声喝着,自然也是早就预料到,上官麟越对于轩辕梓婷来说,多半是个悲剧。 他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走上那条路,明知后果而不阻挠。 “王兄!不管如何,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都不会后悔!就让我任性这一次,也只这一次!难道王兄从小到大,就没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任性吗?我只是想凭着我自己的心意,做一次执拗的选择罢了,也只放纵这一次!哪怕最后头破血流,我也决不后悔!” 轩辕梓婷的话,让轩辕长倾的心犹如被重锤击过。 任性? 放纵? 他从小到大,何曾有过这样的权利! 他一直都为着自己的目标,一路冷硬自己的心,也早就模糊了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何。久而久之,便也觉得自己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冷血动物。只想着国家天下,百姓苍生,江山社稷……这样的念头,一直支撑着他,一路向前,从不回头看。其余的闲杂感情,也早就在他所剩无几的生命里,忽略掉了。 不不不! 他也有过私情的自私的,也为此愤怒的任性过。 执意要杀了上官麟越,便是那种妒忌的任性操控着他的行为。 可在最后,他又恍悟过来,明白清楚的告诉自己,家国天下,才是他最想要的一切!也用这种狂热的**,压制住了那个女人和上官麟越之间的疯言疯语,私情勾当,将他的任性和放纵,全部掩盖住了。 最后,他还是选择吞噬掉心中的怒愤,放了上官麟越,便是最好的证明。 及时勒马悬崖,及时从中跳脱出来。 然而在听到了轩辕梓婷的一番话后,他平静的心犹如掀起惊涛骇浪,让他沉静下来的理智再次翻涌沸腾起来,有一种被他压制下去的**,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缓缓勒住马缰,声音很沉,犹如从胸腔内挤出来,“梓婷,我劝过你,别到最后,跑到我面前哭。” 或许那时候,已是跑到他的坟前哭了。 “我不会哭的,我只会笑!”轩辕梓婷终于看到了希冀的曙光,姣好的容颜上,展露欢喜的笑容,微微扬起小脸,倔强地望着轩辕长倾。 “但愿。”轩辕长倾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缓缓放开搂着轩辕梓婷腰肢的手臂。 轩辕梓婷终于被释放,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跳下马。 由于方才跑的远了,回头已经看不到马车所在的位置,轩辕梓婷有些焦急地跺了下脚。 轩辕长倾对身后的兵将命令一声,让人让出一匹马来。 轩辕梓婷欢喜地跃上马背,一手挽住马缰,正要走,就听见轩辕长倾唤了她一声。 月色下,轩辕梓婷缓缓回头看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都闪烁着欢乐的光华,是轩辕长倾都为之羡慕的发自心底的欢喜。 “梓婷,你虽然从小娇纵,却是没这么大胆子任性妄为,到底为何?”轩辕长倾自然了解轩辕梓婷的性子,他们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虽然从小不在一起长大,感情却是血脉相连的亲近。 “因为有人对我说过,幸福是自己的,自己抓不住,抱憾终生的人也是我自己。”轩辕梓婷俏皮地耸下肩膀,“我可不想被人骂我胆小如鼠。” “是谁如此怂恿你!”轩辕长倾的声音陡然阴沉下来,吓得轩辕梓婷以为他要反悔,赶紧夹紧马腹,马儿蹿了出去。 夜风中,传来轩辕梓婷清清脆脆的笑声,还有一声回音缭绕。 “王兄,上官将军说,他和王妃之间是一清二白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轩辕长倾正要追出去的身形,骇然僵住,绷紧的阴沉脸色,隐约出现了一道裂痕,随之有什么东西挣脱层层冰凌,碎裂开来…… 轩辕长倾愣了两秒,没有追向轩辕梓婷,而是调转马头,向着回皇城的方向,急速而去。 待轩辕梓婷追上上官麟越的马车时,天色已经泛起了一层鱼肚白。 轩辕梓婷直接跳下马,冲向上官麟越所在的车厢,上官麟越也是一夜没合眼,眼底布满了血丝,好像正在想些什么,连轩辕梓婷冲进来,还有些晃神。 “公主怎么又回来了!”上官麟越沉声问道。 看到上官麟越只是惊讶,全无欢喜的身影,轩辕梓婷有些委屈地嘟起红唇,“王兄说,不要我这个不懂事的公主了,我无处可去,想着此事因你而起,也只能暂时投奔你了。” 上官麟越的脸色依旧沉沉的,没什么好看的表情,反而隐约有一丝嫌恶。 轩辕梓婷痛从心生,也装作没看见般,打个哈欠,舒服的靠在车厢内,“本公主倦了,我睡了,别打扰我。” 上官麟越扫了盖上毯子蜷缩睡下的人儿,眼底浮现的不悦,若被轩辕梓婷看到,又要心痛上一会了。 上官麟越抚摸别在腰间的虎符,想了许久,也犹豫挣扎了许久。这个虎符的重量,足以凋零几十万的大军。 他实在猜不清楚,轩辕长倾到底寓意何为。为何要在彼此势如水火,不共戴天之时,反而将这么重要的虎符交给他,还放他远赴前线?如此岂不是给了他拥兵造反的有力理由?再想将他制服,可不是轩辕长倾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只怕到时候江山易主,也不是不无可能! 轩辕长倾不会当真以为他上官麟越是一团软棉花,没有感情没有愤怒,不懂得反击? 还是说,轩辕长倾早已料到他不会那样做?他为何就这般笃定地将虎符给了他?他本想调转马头,再返回皇城救夏侯云歌的,可沉甸甸的虎符放在腰间,一时间真的难以抉择了。 就好像,原本已经走近的两个人,中间忽然出现一道万丈深渊的鸿沟,将他们生生分隔在两个彼端,难以跨越过去。 可他又实在不甘心,在他的生命里,如此让他有为之有意发狂的女人,夏侯云歌还是第一人!他决不能就这般轻易放了手,他想得到的,由不得任何人阻挠,誓必要得到手。 就在轩辕梓婷昏昏欲睡时,耳边传来上官麟越的声音。 “我可没打算现在就离开皇城。” 马车终还是调转了方向,向着返回皇城的方向急速驶去。 轩辕梓婷气得声音拔高到尖叫,似要喊破喉咙,刺得耳膜嗡鸣作响。 “上官麟越!你是不是活够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谢谢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复国,榻上风光美 夏侯云歌和柳依依的口鼻被君无忌堵住,之后塞进一个密不透风的轿子里,一路急速冲冲地入了皇宫。 太后的甘泉宫外守着很多御林军,他们守着太后,将其囚禁在甘泉宫中,不得踏出一步。 御林军拦住君无忌的去路,声称没有摄政王的命令,谁也不得踏入甘泉宫。 君无忌知道轩辕长倾没在宫里,如今他想硬闯甘泉宫,这般御林军自是拦他不住。 君无忌身后的死士,忽然发难,手中利剑,直接胁迫在这几个御林军的头领脖颈上。 一帮御林军当即不敢乱动,有想偷偷溜走去报信的,也被君无忌的死士阻拦住了去路。 如今皇上轩辕景宏中毒处于深度昏迷中,轩辕长倾又不在,宫里也没个主事的人,也只能任由君无忌硬闯甘泉宫,胡作非为了。 夏侯云歌和柳依依手脚被捆绑着从轿子里拽出来,接着被押入甘泉宫。 天色已渐渐放亮,朦胧胧的一片灰白,可以清楚看到宫门口跪着两个背影。 正是钱嬷嬷和宫嬷嬷! 她们两个因为出去两日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太后将被囚禁的怒火,一股脑的发泄在她们两个身上。她们在冬季的寒风中整整跪了一夜,寒气早已将她们的身体打透。即便有懂事的宫人,私自偷偷在她们身上一人盖了一条薄毯,寒气依旧深入骨缝,冻得肢体早已麻木,精神恍惚。 可当钱嬷嬷和宫嬷嬷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和柳依依的身上时,她们又冷又疲惫的涣散目光,瞬时一亮,都看着柳依依,当即认出了柳依依脸上那满脸的红点子,钱嬷嬷指着柳依依大骂一声。 “你这个狡猾的骚狐狸,竟敢骗我们两个!” 钱嬷嬷和宫嬷嬷依旧没有胆敢起身,却是有了被赦免的希望。 君无忌瞪了钱嬷嬷和宫嬷嬷一眼,直接上了台阶,一把将紧闭的殿门轰然打开,室内温暖扑面而来,还混着淡淡的酒香。 钱嬷嬷和宫嬷嬷惶急喊了一嗓子,似是在通知殿内的人。 “太后娘娘,忠义公来了!” 她们的声音很大,即便太后睡的再熟,也要被吵醒了。 君无忌脚步却毫不做停留,直接冲入内殿。他不是急于想要证明什么,而是着急趁着轩辕长倾还没有回宫,赶紧做完所有部署计划。 “太后!”君无忌在垂下的帷幔前,嘎然停下脚步。 扫向桌上放着的一碟藕粉桂花甜糕还有一壶桂花酿,倾倒的杯子中,洒出鲜红的玫瑰甜露,满室的香甜味道还有醇香的酒味,混在一起,是让人意乱情迷的靡靡之香。 君无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又加重声音唤了一声,“太后!!!” 帷幔后这才传来窸窣的响声,想来太后确实醉得厉害,这才微微转醒。一把掀开帷幔,床上一片狼藉,一览无遗。 太后衣衫不整长发凌乱,一脸的醉态还未消散,透着旖旎的妩媚风情,哪里还有半点太后往昔威仪的端庄神态。如今倒像一个春心荡漾的少妇,一双凤眸里皆是迷离的温柔。 太后见在外面站着的人是君无忌,也不遮不挡,叫人将床上的另外一个人,就那样大大咧咧的看了去。她嗓音里带着一丝醉酒后的沙哑,喊了一声。 “兄长连我的寝宫也敢硬闯!真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胆大包天,当我这个太后是空架子!” 君无忌赶紧转身,连带压着夏侯云歌和柳依依的死士也赶紧转身,都背对床榻上的太后不雅的一面,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窝在太后里面的人,这才火急火燎的穿衣服,由于紧张,衣服穿得七扭八歪,也顾不上整理,赶紧爬下床跪在地上。 那人正是魏安。 虽然他和太后也经常这样同床而眠,却是从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甘泉宫的宫人也都全当没见过,一个个守口如瓶。可如今被外人眼睁睁堵在床上,还是头一遭。就是他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太后却笑了起来,拢了拢身上松散的衣衫,披上外袍。不堪在意地对魏安说了一声,“你怕什么!兄长又不会对外人说!至于那几个,自然一个也别想活。” 撞破了太后不雅的一面,自然是要别灭了口,才能永久保住太后的端庄。 魏安的身子低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出,竟是羞愧的出了一身的汗水。 太后一双凤眸终于落在穿着一身粗布衣的柳依依的背影上,宿醉的酒意当即清醒了两分,眼底生出一丝光亮来。 “兄长当真是厉害!”太后赶紧穿好衣服,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威严仪态,只是长发披散还透着一种妩媚的风韵。 太后伸出手来,轻轻搭在魏安的手背上,在魏安的搀扶下,下了床。她的手还在魏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是给魏安的安慰。 魏安现在的慌乱,全没往昔的镇定,太后也全当是魏安觉得当众没了面子。遂又安慰了一句。 “有哀家在,兄长不会将你怎么着。” “……是。”魏安很小声地应了声。深深低下头,悄悄瞥了一眼夏侯云歌的背影,这一次将所有的慌乱全部掩饰好,渐渐恢复了常态。 他紧张害怕的,自然不是和太后的那种事,而是…… 当他眼角余光扫见夏侯云歌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孔,他当即就认出了正是夏侯云歌。他在菩提观见过带着人皮面具的夏侯云歌,也答应要带夏侯云歌逃出菩提观,却没想到,事情有变,菩提观的道姑都被轩辕长倾抓入了天牢,生死未卜。 他本想着要去一探究竟,可太后被囚禁,又抓他抓的实在太紧,根本不让离开寸步。也不知夏侯云歌是否也都被一起抓入了天牢。更不知晓,褔嬷嬷现在的处境,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本想着敷衍好了太后,将太后灌醉,趁机溜出去查看一番,没想到夏侯云歌被君无忌抓住了。 如今情况,只能尽量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看样子,夏侯云歌还没被人认出来。 太后赶紧紧走几步,绕到柳依依面前细细打量,见确实是柳依依,欢声笑了起来,“没想到,兜兜转转,你又落入哀家手中了!真是天意啊天意!看来哀家,我们君家要东山再起了!” 太后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柳依依的脸蛋,啧啧两声,“还是个好伪装的!点了一脸的红点子,就想遮天蔽日了!呵呵呵……”接着,太后的声音,陡然阴厉下来,“你能从哀家手中逃过一次,自然不会再有第二次!” 柳依依被太后点的心惊,想要躲避却是避不开,口又被堵住,只能一双眼睛遮掩不住惧意地望着太后。 “太后打算如何处理?”君无忌也是难掩喜色。 “哀家想要做什么,兄长猜不透吗?”太后又笑了一声,满目的光亮,是看到成功的喜悦。 接着,太后的目光落在一侧的夏侯云歌身上,夏侯云歌一直垂着眼睛,太后也见脸生,便问道,“这是谁?” 君无忌一时间也猜不透,“看着身条很像夏侯云歌那个余孽!脸却生的很。” 太后犀利的目光又在夏侯云歌身上里里外外看了通透,确实也觉得身条很像,脸蛋却不是。 夏侯云歌心中暗喜,褔嬷嬷说的没错,人皮面具这个东西,外人很少知道,只有巫族人才有。只要魏安不捅破,他们自然也是猜不到。 “见她跟柳依依在一起,便一起抓了来。”君无忌道。 太后的目光终于从夏侯云歌身上,再次落在柳依依身上,“有这个把柄在手中,还怕那个逆子不将虎符交出来!我们君家,我们羌月国,绝不会让轩辕氏,就此彻彻底底的绝灭,永无翻身之日!” 太后的话,让柳依依一阵心惊的脸色发白,夏侯云歌却显得格外的淡定,因为这一层已早就猜测到了。魏荆曾经也提过太后的野心,轩辕长倾也料到了。 “太后当年不听我劝,先皇辞世,皇上登基,正是政局不稳之时,那时若得了天下,机会再好不过。最后落得养虎为患,被反咬一口,都是你的好儿子!”君无忌怨愤的斥责一声。 “十年前,兄长的势力也不稳妥。先皇那个老狐狸,不是没有猜到你我的野心,故意将军权分拨给了上官老将军,如今上官老将军已亡故,上官麟越那个野小子又是个鲁莽的。如今又和那个逆子势如水火,两不相容,朝野再没有劲敌,这才是最好的时机!”太后在当年自然也犹豫不决过,先皇那般掏心掏肺的待她,心有不忍,也是有的。 而如今,先皇亡故多年,那一点点的不忍,也都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化为齑粉散去了。 “当年清扬才两岁,如今清扬也大了,兄长就是不能成为坐拥天下的皇帝,将宝座让给自己的儿子,在旁辅佐,也是无可厚非。”太后盈盈的声音,透着一丝难掩的喜色。 “太后只怕是怕若兄长夺了皇位,你的太后位子不保吧。有个晚辈为皇,你还能稳坐你的太后,掌管后宫,坐拥一切,与我相互钳制,倒也平衡,保得一生顺风顺水。”君无忌早就看穿了太后的心思,当初没有点破是因为顾念自家妹子,为了君家付出的太多太多。 而当一个人,越接近权利的顶峰,那些什么亲情,什么不忍,都变得模糊了。 “兄长不觉得,你的话说的有点太多了!”太后的声音沉重下来,君无忌却笑了。 “太后狠下心,给皇上下毒,便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我们何不一举成功,扶持清扬上位,你我左右辅佐,羌月国便稳若泰山,再无人能撼动。”君无忌赶紧将话拉了回来。 他心里清楚,自己虽有为皇帝的野心,也曾经是羌月国的太子,可现在年岁大了,不如让给自己的儿子,做一个傀儡,自己只是没有名分的皇帝,也不是不可以。何必因为这个名分之争,在关键时刻,和太后闹得不合,坏了大计。 待权利到手后,再做打算,也为时不晚。 “毒不是你下的?!”太后的瞳孔猛地张大,忽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灭口,毁尸再灭迹 君无忌见太后一脸的惊怔,也是一惊,心口猛然跳动一下,也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悠然闪过。 “难道毒不是太后下的!”君无忌的眉心紧皱而起,雪白的眉毛几乎连成一线。 “哀家左思右想想不通,我宫里熬制羹汤的人,左左右右都查个彻底,也没有查出可以下毒的可疑人!还以为是兄长被皇上惹急了,一不做二不休想铲除皇上,才会冲动下了毒。”才会招致她被轩辕长倾一怒之下囚禁,起先还怨怒君无忌太过鲁莽,连累了自己,如今想来此事绝非不那么简单。 太后的眼里,布满惊疑,眸光左右流转,透着隐隐的不安。 君无忌沉眸想了想,“不管是谁下的毒!箭已在弦上,我们必须抓紧行动,最近出的事,越来越蹊跷!” 太后的目光攸然射向柳依依,就像一把双刃剑,要将柳依依生生分成两半才能缓解心中对轩辕长倾的恨意。 “本来还可以十拿九稳地缓缓而行,顺其自然夺得天下大权。以免羌月国平白无故落了个谋朝篡位的罪名,而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太后的声音里,多了两分黯然无力。 君无忌没有说话,对于太后的心思,他不是十成十的了解,也能了解六七分。在曾经的一段日子里太后已经恍惚了复国大计,她现在已经是太后,如果羌月国复国,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哪有太后身份显赫,位高权重。 而太后极力要君清扬为皇帝,不过就是因为,盼着君清扬顾念姑母从小疼爱的情分上,保得一生荣华。而若是君无忌上位,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讲究亲情情分的。 柳依依被太后的目光吓得心惊肉跳,赶紧微垂眼帘,不敢对上太后狠辣的目光。柳依依的脸色煞白物色,想来是身体极为不适,若不是两边被黑衣人架着,早已瘫在地上了。 夏侯云歌有心询问,嘴却被死死堵着开不了口。 太后和君无忌旁若无人地商议大计,想来自己和柳依依的性命都不会活太久,灭口是一定的了。 夏侯云歌眸光微转了一下,太后的目光始终落在柳依依身上,便是柳依依最后还有利用价值,只是不知要利用柳依依做什么?不过柳依依暂时性命却可以保住。 而她自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陌生人,却听到了他们惊天的秘密,只怕会被当场处决! 事实证明了夏侯云歌的猜测没错。 太后一个眼神过去,押着夏侯云歌的黑衣人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向夏侯云歌的心口刺去…… 柳依依吓得不住摇头,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嘴里发出唔唔挣扎的声音。 魏安也是惊得脸色煞白,就在匕首即将插入夏侯云歌的心口时猛地冲了上来,“太后娘娘!您凤体染恙,可不能见血光啊!” 对于魏安的关心,太后心里闪过一丝欢欣,但也清楚看到魏安脸上掩饰的虚情假意。 不等太后发话,君无忌喝了一声,“你个阉奴!管的有点太多了!” 君无忌对于太后和一个太监厮混在一起的行径很是不耻,又因自己的妹妹守寡多年,君家又靠她扶持,也不好说什么。 魏安被君无忌骂得面皮发红,还是自顾的说道,“老奴只是关心太后凤体!就是杀人也不该在甘泉宫大殿内,太后的寝宫里!难道要太后日日对着血腥味入眠吗?” 太后也实在挑不出魏安话里的毛病,倒是对于魏安的细心顾念,又多生了一丝欢心。声音也和缓下来。 “魏安,退下。” 魏安却没有退下,“老奴毛遂自荐,愿意帮太后解决这个麻烦。” “此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君无忌喝了一声,见太后有意袒护魏安,也没再多说什么。 君无忌一把从黑衣人手中夺下夏侯云歌,拽着夏侯云歌的衣领,从太后的寝殿内拖了出去。 魏安赶紧对太后说了一声,紧随冲了出去,“老奴去帮忠义公找个好地方!免得忠义公不熟悉甘泉宫地形,平白让人落个杀人灭口的话柄!” 太后想要唤住魏安,魏安早已跳出大殿的门槛,随着君无忌跑出了视线范围。正想让跪在门口的钱嬷嬷和宫嬷嬷去唤魏安回来,免得君无忌生怒,一怒之下对魏安不利。 太后却看到柳依依一直疯狂摇头,嘴里呜哇呜哇的说着什么,眼角都滚出了泪珠来。 “你想说什么?为自己求情?还是想呼救?那个逆子隔得太远听不见!”太后冷哼一声,略显慵懒地挑了挑眉,“倒是不知那个逆子,会拿什么东西来救你!如果拿的东西分量够足,你这条小命,哀家暂时就保你一时。” 君无忌冲出太后的寝宫,见到外面宫女太监讶异的目光,自然晓得在大殿前院杀人,也是不妥的。便拽着夏侯云歌绕路到了甘泉宫的后院,找个没人的地方灭了口了事。 再将尸体投入井中,彻底毁灭痕迹。 却没想到魏安冲了过来,急声道,“太后娘娘吩咐了,此事命老奴来做!太后着急要跟忠义公商议重事,让忠义公别再耽误时间。” 君无忌倒是有一分相信了,想了想,道,“杀了之后,你来处理尸体。” 这种事总要亲手做,才放心。 魏安却指了指不远处打扫回廊的宫女和小太监,“看看都是人!若见到忠义公,堂堂前朝重臣,却在后宫行凶,终究不好。还是让老奴来做吧!保证干净利索,对外就说是一个犯事的小宫女,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老奴跟太后是一条心,还能坏了太后的好事不成。” 君无忌当然知道,魏安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若不是太后可以信得过的人,太后也不会跟魏安闹那同床共枕的丑事。 这样想着,便将夏侯云歌一把丢给了魏安。 殿内的柳依依疯狂的摇着头,恨不得能快点甩掉口中堵着的帕子,喊出声音来。 太后见柳依依真的好像有话要说,便一把拽开了柳依依堵在口中的帕子。 “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哀家可没那好的耐心!”太后慵懒的声音,很是不耐烦。 柳依依大口喘息,口齿结巴的语无伦次的大喊,“杀不得!杀不得杀不得啊……” 一时间太过紧张,也只会一遍遍地重复这三个字。 “什么杀不得?”太后声音愠恼。 柳依依猛抽一口气,一心只想着能为夏侯云歌保命,也再顾不了太多,或许夏侯云歌身份被暴露之后,可以暂时保命,不会被当即灭了口。这样想着,遂终于喊出了口。 “那是摄政王妃!她是摄政王妃!是摄政王妃!” 太后震惊不已,有一瞬的愕然。 “太后现在就杀了王妃,摄政王会生气的!不会放过太后的!千万不能杀了王妃啊!” “啪”的一声脆响,太后抡起一巴掌就打在柳依依的脸颊上,顿时出现鲜红的手指印子。 “哀家岂会害怕那个逆子!是哀家不放过他!绝不是他不放过哀家!”太后怒吼一声,赶紧命跪在外面的钱嬷嬷和宫嬷嬷去阻止君无忌。 “还不快点把那个贱人给哀家带回来!”太后的眼里泛起狂大的喜色,如今这两个女人都握在手中,胜券便更多一筹了。 跪在门口的钱嬷嬷和宫嬷嬷,由于跪了一夜腿脚早已不听使唤,连滚带爬的向后院冲去,寻找君无忌。 柳依依被太后打得头晕目眩,唇角渗出鲜红的血迹,蜿蜒沿着苍白的下颚,一路流到脖颈。 太后一把扼住柳依依尖小的下巴,手指狠狠的掐得柳依依脸颊生疼,“你早点听哀家的话,跟哀家联手除去那个贱人,今日的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咎由自取!有没有反悔?” 柳依依痛苦地蹙紧眉心,说不出话来,便微微闭上眼睛,倔强地忍受着太后手指的狠力。 君无忌将夏侯云歌丢给魏安,举步便往回走。 夏侯云歌在魏安的怀里,俩人对视一眼,魏安一个放心的笑容,终于让夏侯云歌微松了一口气。 魏安压低声音,很小声很小心地对夏侯云歌说,“小主子安心,只要忠义公离去,老奴便想办法送小主子离去。” 可没想到钱嬷嬷和宫嬷嬷冲了过来,远远见到他们就大喊起来,“那是摄政王妃!忠义公那是摄政王妃!太后让您将人赶紧带回去!” 君无忌威猛的目光猛然射了过来,一个箭步冲上来。 魏安情急,正要脚尖点地飞起逃脱,夏侯云歌赶紧摇头,魏安清楚看到夏侯云歌的暗示,生生将所有的举动都按奈住了。 在魏安低垂询问的目光中,夏侯云歌没有对上魏安的眼睛。 平静没有波澜的目光,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在如此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竟然还能保持冷静的理智,实在难得,只怕一般的男子都不能做到如此淡静。 她还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魏安现在可千万不能暴露,否则连最后一线生机都没有了。更何况,现在的甘泉宫周围,围着很多死士,魏安一个人带着她,未必就能逃出去。 现在口被堵着,说不出话来,有些交代还要寻个机会说给魏安听。 “哈哈哈!今日真是个吉日!两条大鱼都落入手中了!”君无忌一把将夏侯云歌从魏安手中夺了过来,却有些怀疑地扫了魏安一眼,他方才明明看到魏安有逃走的冲动,也不知道是否眼花看错。 君无忌再次将夏侯云歌押入太后的寝宫中,太后一把揪住夏侯云歌衣领,恶狠狠地说。 “是到惩罚那个逆子的时候了!他不是偏要将你封为王妃!哀家倒是看看,柳依依重要,还是你夏侯云歌更重要!” 太后尖锐的声音,锋利的刺耳,就好像无数根棉细的长针,刺入心头,一阵阵的疼,却看不见伤口在何方。 夏侯云歌心下冷笑,在轩辕长倾的心里,自然是柳依依最重要。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葬身,高高悬崖上 太后盯着夏侯云歌的脸看了半天,看着看着便有了怀疑,“哀家不明白,为何这张脸却不是那个贱人的脸?” 不过冰冰冷冷的目光却是和夏侯云歌如出一辙。 “莫不是个假冒的?欺骗哀家!”太后回头瞪向柳依依。 柳依依垂下眼眸,忍住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却不再说话了。见夏侯云歌没有死,总算松了一口气。 君无忌忽然眼里一亮,“听闻江湖上有一种东西叫人皮面具,虽然从没见过,想来在这个贱人的脸我上……” 君无忌的手指摸向夏侯云歌的脸,夏侯云歌一阵发自肺腑的厌恶,却又躲避不开,只不能任由君无忌的手指慢慢摸索在耳际的边缘。 外表皮肤上虽然一个颜色,根本看不出什么痕迹来。手指一模,却能发现那里有一个拼接的痕迹,格外清晰。 君无忌的手指向里一抠,用力扯下一张东西来,夏侯云歌只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疼,好像连皮肤上的毛孔都要被抽离了一般。 太后见到这样的稀罕物件,猛抽了一口凉气。 当见到夏侯云歌那张让她厌恶的妖媚绝世的脸孔暴露在眼前,阴恻恻地冷哼了一声。 “还真是这个贱人!” 夏侯云歌只觉得脸颊上寒气涔涔,倒是清爽不少,由于摘掉人皮面具,口中堵着的帕子也掉了。夏侯云歌便笑起来,缓声道。 “好久不见太后娘娘。” 太后眼里迸射出吃人一般的目光,手猛地抚摸向自己的脖颈上留下的鲜红痕迹,在夏侯云歌冰冷的笑意中,太后的脊背蹿起了一缕寒意。 是想到了,曾经在夏侯云歌手中差一点就魂归地府的惊惧。 太后却忽然也笑了,缓和的声音每一个字都透着憎恨入骨,“哀家会一点一点割下你的肉,煮熟了喂狗,让你看着自己的肢体,变成狗嘴下的食物,一点一点的死去。” 夏侯云歌也被太后的狠辣惊得心里发毛,但依旧保持平静的神色,望着太后。她没有说话,也知道自己现在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多说无益,反而会加快死亡。 太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今年入冬,一向多雨的南方竟然没有下雨,日日晴朗,气温也不那么低,感觉心情都变得良好。 “兄长,这两个贱婢,哀家会处理,你要做什么抓紧去吧!否则,那个逆子就要赶回来了。”太后道。最后太后还不忘嘱咐一声,“留条后路。” 君无忌看了一眼夏侯云歌和柳依依,转身大步离开甘泉宫,直接去了皇上的寝宫清华宫。 轩辕景宏还没有苏醒,林梦柔一直陪在床榻边,哭哭啼啼很是梨花带雨,让君无忌发自心底的厌恶。 君无忌将清华宫所有的宫人都撵了出去,唯独留下林梦柔在大殿中。 林梦柔一时害怕,不住后退,紧紧站在龙榻前,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吐出口。一双美眸红彤彤的,都是泪水的痕迹,很是娇弱怜人。 “本公问你,皇上将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何处!”君无忌趁着嗓子喝问一声。 “皇上……皇上放东西,本宫怎么会知道。”林梦柔被君无忌的目光吓得娇躯一颤,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一旁宝物架上的一个瓶子。 “本宫……曾经听皇上说过,喜欢将宝贝的东西,放在那个琉璃瓶子中。或许忠义公要找的东西在那里!”林梦柔颤抖中声音说。 君无忌赶紧抱下那个琉璃瓶,里面却是只有一些皇上小时候做的小玩意,再没什么重要的物件。君无忌又瞪了林梦柔一眼,吓得林梦柔身子一软便瘫在地上,不住摇头。 “本宫受宠的日子实在尚短,真的不知道啊。”林梦柔落下眼泪来,却又不敢出声,别的很是难受。 高公公手在外面忧心不已,他只是一个公公,虽然在皇上面前服侍,也都给他三分颜面,却是无力阻挠忠义公,轩辕长倾还没有回来,一时间情急,便去了鸾凤宫找皇后君锦云,或许能拦上一拦。 林梦柔在君无忌压迫的目光下大气都不敢出,浑身颤颤巍巍的,就差缩成一团了。 君无忌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这才缓和的声音对你林梦柔说。 “本公是要找一本紧急的奏折,看皇上批阅没有,既然没有找到,便等皇上醒了,再问皇上吧!”君无忌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瞪向李梦柔,“你别忘了,本公的女儿可是皇后,想要处理一个后宫嫔妃,翻手之间的事情,想保住你的小命,就别乱说话。” 林梦柔吓得一张娇容惨白惨白,就顾不住地点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终于等到君无忌离去,这才一把抓住轩辕景宏的手,恐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君无忌见东西不在清华宫,而御书房也找过了,想来被完好的藏匿了起来。 正要回到甘泉宫去和太后商议,远远见到君锦云的轿辇缓缓行来。 在清华宫的宫门口,也避及不开,而君锦云的轿辇正好拦住了君无忌的去路。君锦云慌忙从轿子上下来,当君无忌看到轿子一侧的高公公,便明白君锦云来拦路是所为何事了。 君锦云拉着君无忌站在一旁,让宫人们都远远退后避开。 “爹!”君锦云哀声呼唤一声,脸色苍白憔悴,身子也纤弱,可见情况不太好。 “皇后不在宫里好好安胎静养,跑出来做什么!”君无忌的声音冷漠下来,实在不想听到君锦云说什么,阻挠之类的话,便惶急地想要绕开君锦云离去,却被君锦云伸手拦住去路。 “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皇上到底是我的夫君,是您的女婿!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君锦云的眼中噙满了水雾,乞怜地望着君无忌,这个从小就敬畏赞服的父亲。在她的心里,父亲一直都是一个英雄的存在,可没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包藏祸心有意谋反。 “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打听的!你现在是皇后,腹中又有孩子,就静心安胎吧!”君无忌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君锦云那泪眼婆娑的模样,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更何况是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实现的那一刻,谁也不能阻拦他的脚步。 “在爹的心里,女儿到底算什么?妹妹失踪你不闻不问,那可是爹从小最疼爱的小妹!哪怕派出去一个人去寻,也算爹没有忘记父女亲情!”君锦云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滑入嘴角中,又咸又涩。 “没用的东西!寻回来做何?”君无忌冷喝一声,逼近君锦云一步,声音更加没有温度了,“从小我就告诉过你们,君家不要没用的女儿!” 君锦云心口清晰的一疼,那时候听到这样的话,还以为是爹爹想要告诫她们,要有所作为,而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儿家,便想着将来嫁人就是相夫教子,原来竟然是这样冷血绝情的一句话。 “那终究是我的丈夫,我腹中孩儿的爹爹,爹真就狠心毁了女儿的家?毁了女儿的丈夫?”君锦云知道,君无忌要做的事是势在必行了,最后的一声问,不过还残存的一些希望。 君无忌不耐烦地一把将君锦云推开,大步流星地离去。 连听到君锦云站立不稳,被他推得摔在地上,连头都不曾回过一下,看上一眼。 只留下君锦云一个人,趴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肚子,冒了满头的冷汗,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低弱痛苦的呻吟声。 一帮宫人尖叫着簇拥上去,当看到君锦云身下缓缓蔓延开的血色,一个个吓得脸色白若纸张。 甘泉宫。 君无忌回到甘泉宫的时候,守在宫门外的那些御林军,已经被死士压入甘泉宫的院内,一个个被夺了武器好像俘虏一样紧贴着墙根,没有一点反击的能力。 太后对上君无忌一无所获的目光,便知道了想要的东西没有找到。 “一定是被那个逆子藏匿起来了!”太后的目光狠狠地剜在夏侯云歌的身上,似要在她身上挖出两个血窟窿来才解恨。 太后转身回屋精心打扮,特意穿上明黄色的凤袍,华丽高贵的发髻上带上华贵的凤冠。 “兄长,你且先回去吧。” 君无忌看到太后眼中一片清凉,便知道太后有意利用夏侯云歌和柳依依逼迫轩辕长倾将东西交出来。缓缓退后一步,便出了甘泉宫。为了保全最后的力量,君无忌回了自己府邸,假装凡事毫不知情。 太后带着夏侯云歌和柳依依,让人押入轿子中,拿了出宫令牌,直接出了皇宫。 宫门的守卫向来都只认令牌,不认人,即便太后被囚禁,有出宫令牌,依旧来去自由。 太后所去的目标很明确,直接驾车向北,又用令牌出了北城门,向着城北的几座山,之后又直接上了崎岖山道,一路直奔山顶。 太后带的人马不多,却都是有身手之人,一路下来抬着轿子依旧脚步生风,极为迅速。 夏侯云歌猜不透太后到底要做什么,见这架势,唯一能猜到的,许是要将她和柳依依藏匿在山上。 当看到太后命人在山顶一处悬崖之地,搭建起了高高的架子,又猜不透太后到底要做什么了。 太后端坐在钱嬷嬷和宫嬷嬷搬来的檀木椅上,山顶的风很凉,钱嬷嬷和宫嬷嬷赶紧顶风站着,为太后挡风。太后的目光,笑盈盈地看向被人押住的夏侯云歌,也很讶异夏侯云歌竟然如此安静,一路上连点声音都没有。 “你看到这个悬崖,就没点感触?”太后问向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一脸不懂,柳依依却脸色有些变了。 “哀家已经派人去给那个逆子送去了传信,待会他赶来,哀家要看看他,会选择救你们两个之中的哪一个!” 太后笑得格外慈祥,头上的风光迎着日光闪闪发光,手指在夏侯云歌和柳依依之间来回徘徊,好像在点拨两个有趣的玩偶,最后太后的手指停在指着夏侯云歌的身上。 “哀家料到,这高高的悬崖底下,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交换,便可终结了 山顶的寒风,凛冽如刀子刮在脸上,寒风肆虐,万物萧瑟,只有常年苍翠的松柏是唯一的一点绿意。 太后命人架起的架子,耸立在悬崖峭壁的边缘,一条绳子挂在架子顶端架起的横梁上,绳子两端分别捆绑住夏侯云歌和柳依依的手腕,凌空悬挂,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夏侯云歌和柳依依拴在同一条绳子上,被山顶强硬的山风吹得身体左右摇晃,幸好俩人体重相差不多,否则偏重就会一起跌下悬崖。 如此让人惊魂失魄的手段,当真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一辈子的女人,手段花样百出的层出不穷。 夏侯云歌冰冷的目光射向太后,得到太后憎恨咬牙的回视。 起先在夏侯云歌还没挟持太后时,太后就已厌恶极了夏侯云歌挡了君家女儿的锦绣光明,在挟持太后险些要了太后的性命,更是恨不得要将夏侯云歌吃了肉喝了血才解恨。 魏安就候在太后一侧,总是半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也猜不透他脸上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悬挂在高处良久,身体晃晃悠悠好像要随风而去。 手臂拉伸的疼痛,连从小经过严酷训练的夏侯云歌,都感觉有些吃紧,更别说弱不禁风的柳依依了。 只见柳依依的脸色雪白的吓人,咬牙强力隐忍不发出任何声音,浑身都透露出毫无气力的虚弱,像是正在忍受一种极为巨大的痛苦一般,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 夏侯云歌看了柳依依一眼,有意关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冬日的阳光很耀眼,却没有什么暖意。 在日头渐渐偏西的时候,终于有人匆匆跑来禀报,“回太后娘娘,摄政王已到了山脚下。” 太后的脸上扬起狂热的欢喜,好像一场好戏即将上演的兴奋。 这时候,一直没发出丁点声音的柳依依,唇齿间传出细弱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是能被山风吹散的微弱,带着一丝柔和对夏侯云歌说。 “王妃,还记得这座山吗?这座山叫青峦山,因为山上有很多松柏,远远看去感觉常年青绿,因此而得名。”接着,她有些好笑地道,“王妃从小在这片土地长大,当然知道这座山。” 夏侯云歌不知道,柳依依为何会忽然说这些。正有些诧异,又听柳依依继续笑盈盈的说下去,好似想到了什么久远而又美好的回忆。 “这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庵堂,名叫慈悲庵。庵堂不大,都说香火灵验,就是有人不远百里,登山跋涉,也要去那里进一炷香。” 夏侯云歌有些好奇,柳依依怎么会对皇城之外一座山上的庵堂如此熟悉,就听柳依依又说了下去。 “依依从小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是慈悲庵里的师太收养了我,一直到了十岁……”柳依依的声音有了些许的哽咽,但脸上依旧笑容平静,“我遇见了他……后来我就离开了这座山,离开了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去了遥远的北方……” 夏侯云歌的眉心渐渐收拢,听了柳依依的话,也隐约猜出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了。而这座山,还有脚下的山崖,那会来到山上太后说的那些让人一头雾水的话,所有的联系在一起,夏侯云歌猛然张大一双潋滟的美眸。 怪不得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原来竟是在噩梦连连中依稀见到过。 难道这里就是…… 夏侯云歌来不及多想,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抹闪烁着耀眼辉光的华丽紫袍,身影惊鸿一闪,便赫然出现在山顶之上,众人的视线当中。 “是摄政王!”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当即又闭了嘴。 轩辕长倾一双深沉的眸子,直接看向山崖上悬挂的两个女子,目光深浓如墨,却不知他目光的焦距到底是落在柳依依的身上,还是夏侯云歌的身上。 想来他正是一路轻功直接飞上山顶,气息微有不稳,胸口一下一下地起伏。 在轩辕长倾的身后,没有一个属于他的人相随,反而后路被一群黑衣死士堵截,显然是将援兵阻截,也阻住了轩辕长倾的退路。 轩辕长倾只向悬崖方向匆匆看了一眼,便回眸看向太后。 “我儿当真守信,果真没有带任何一个帮手,只身前来。”太后端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雪白貂毛领口的披风。那厚厚的雪白毛皮,衬的她保养得当的容颜更加尊贵显赫。 轩辕长倾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后,目光便看向遥远的天边,没有焦距,没有神色,让人不禁总想要更深刻的去猜测他的心意。 却是绞尽脑汁,也猜不透一二。 半晌,他声音平淡地吐了一句。 “太后有心了。” 太后笑起来,头上珠钗迎着日光被山风吹得摇曳,璀璨的光芒让她一双凤眸的光彩更加锐利如芒,依稀透着狠绝的杀意。 “吾儿深知母后心意便好,就怕吾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远数十里,也要到此布设,莫非是胜券在握?”轩辕长倾再度看向太后的目光,森冷如那凛冽的寒风。 “你说呢?!”太后被他的目光盯得怒气更胜,总想着用她的威严压慑,却总是被他轻易就忽略为无物。 “我自不及太后本事,将两个失踪多日的人,都能一起抓住,用来要挟。”轩辕长倾闷哼一声,眼底怒火渐渐凝聚。 “上天垂顾,念着吾儿不孝,要给哀家些补偿。”太后又笑起来,一种势在必得的得意。 “向来都是母慈才子孝,未曾付出,总想得到,未免贪心不足。” “生育之恩大于天,是你绝情!总想着你的轩辕氏!从来没为你的母亲考虑过!”太后的声音忽然拔高,吓得钱嬷嬷和宫嬷嬷差点跪在地上。 “是你想要的,没人给得了!”轩辕长倾的口气亦变得不善,俊容上怒意萦绕。 太后愤然指向遥遥挂在悬崖上的夏侯云歌和柳依依,“这两个女人,哀家不信,你一个都不想要了!” 轩辕长倾的目光缓缓落想夏侯云歌身上,那平静的视线就好像一条笔直的直线,没有任何的起伏弧度,让人不禁心口泛冷。当轩辕长倾的目光,缓缓移到柳依依身上时,沉寂的目光,终于浮现了一丝轻微的波澜,似有怜悯,似有不忍,也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 “哀家就要你用兵符来换!”太后高声喝道! “若我不同意呢?”轩辕长倾反问了一声。 “若是不同意,今日就是她们的死期!”太后尖锐的声音,划破寒风,毫不留情地袭来,让人为之一颤。 然而夏侯云歌的表情,一直都清凉如水,如同结了一层冰面的湖水,任凭狂风骤雨,都不会出现任何起伏。 柳依依却不似夏侯云歌那般淡定,身体猛然一晃,连带着与她牵系在一条绳子上的夏侯云歌也为之一晃,悬空的晃动,五脏六腑都随之翻动,很是不适。 “兵符不在我身上。”轩辕长倾又道了一声,虽然怒愤交加,声音却很平静。就像一根绷紧的弦,虽然平静,却要崩裂断开。 “你不会不知道兵符所在!归还君家兵权,一切自然好说话!”太后努力压制激动,让自己的声音和缓两分,又道,“我们身为母子,何必闹到不可收手的地步。天下照样还是轩辕氏的天下,母后不过想为君家留一条后路,将来亡故归天,也好向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我到底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能狠心让母亲将来死不瞑目,到了地府也不安宁吧。” “你们想要的兵符,只怕是天下所有的兵权。”轩辕长倾轻易便看穿了太后昭然若揭的心思,“得了兵权,便是得了天下,如此简单明了的道理,谁不懂!” 轩辕长倾的口气猛然僵住,深吸一口刺骨的寒风,声音沉重无力下来,“太后,收手吧,否则到最后,连表面的最后一线平静也没有了。” 对于轩辕长倾的警告,太后哪里听得进去,只再度扬起尖利的声音,透着一丝疯狂地喊着。 “你的父皇同样没给你任何亲情父爱!你为何就要为了他的江山守的这般牢固!不管天下属谁,该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为何就这般不肯放手!” 轩辕长倾微微闭上眼,不说话了。 夏侯云歌被绑着的手,缓缓抓成拳头。不知轩辕长倾是否猜到太后和君无忌的打算,得了天下,会将那万里河山,让给才十二岁的君清扬坐上龙位。谁不知道,江山易主,原先的前朝皇室,都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身在高位,守住的不仅仅是江山天下黎民百姓,也是守住自己家族的命脉。 太后这般咄咄逼人,不给轩辕长倾留一丝余地,到底在心里,还有没有一点点的母子亲情? 想到君无忌对自己儿女的无情,夏侯云歌不禁心寒,为何有的父母,就要为了权势地位,自私地只为自己想,却从没考虑过儿女的感受? 到底是儿女不孝?还是父母不慈? 最艰难的选择莫过于此,在亲情和权利之间割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心灵魔窟。 夏侯云歌不知轩辕长倾会如何选择,但也大致猜到,今日要从这高崖上坠落,摔个粉身碎骨,大抵就是她的命数了。 “既然这两个女人也不能逼你将兵符交出来,留来何用!”太后忽然站起身,就站在高高的悬崖边缘,遥遥指着下面风寒厉厉。 “这就是十年前,你曾经摔下去的地方!想不想报仇雪恨?让这个贱人终尝恶果!只要这根绳子断了,一切就都终结了!母亲最后为你能做的,便是给你这个报仇良机!” 太后瞪大一双凤眸,满是欢欣喜悦地望着轩辕长倾,笑着的声音混着寒风,声声传来,透着蛊惑的阴柔。 轩辕长倾缓缓向悬崖的边缘靠过来,随即便有人呈上一支点燃的蜡烛。 “只要用烛火烧断绳子,倾儿……过来,将绳子烧断。”太后慈祥的声音,向轩辕长倾缓缓招手,眼角的余光极快地闪过一丝锐色。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3:割断,坠落下悬崖 握在轩辕长倾手中的烛火,微弱的火苗在寒风中虚弱的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太后站在悬崖边,一声声的呼唤,透着一种蛊惑的力量,“倾儿,只要烧断绳子,就可以报仇了!” 轩辕长倾的脚步缓缓向着悬崖边缘靠近,脚下带起的沙土,被寒风吹起,掉在悬崖的边缘,簌簌飞扬。 夏侯云歌闭上眼,她不想去看到轩辕长倾的脸,好像生怕看到他眼中的冰冷疏离与绝情。与其那样,不如麻痹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只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杀了她,不过是为了报仇! 只有这样,才能冷静自己的心,不去惧怕,不会伤痛,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心痛的感觉比死更可怕! 柳依依吓得不住摇头,生怕轩辕长倾真的会烧断了绳子。 “母后会让你抓住一头绳子,留下陪在你身边多年的医女,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多好,一切都重归原位。”太后笑着,仪容那么的慈祥,也轻易掩饰住了眼底的凶光。 “不!长倾……”柳依依呼唤一声,声音还是弱弱的,被寒风轻易吹散。 太后阴厉的目光猛然投向柳依依,“哀家留你一条残命,你还不感恩戴德!” 柳依依还是不住摇头,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靠近绳子的火光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个悬崖…… 轩辕长倾的一只手,一把抓住柳依依的脚踝,而腕粗蜡烛的烛火,却烧向牵系夏侯云歌的绳子! 这个悬崖,早已是他多年难以遗忘的梦魇,在太后的蛊惑下,不是没有想过,杀了夏侯云歌,就能将自己这么多年承受的痛苦,全部的怨愤做个了结。 “长倾!不要!”柳依依大声喊,用尽了力气,才喊出清晰的声音。 夏侯云歌却始终闭着眼,麻木的神情,没有任何神态。 轩辕长倾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的脸上,想不通,为何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都不张开她倔强的嘴,只要求情,哪怕发出一个声音出来,他都会心有不忍吧。 太后缓缓踱步到轩辕长倾的身后,温柔的声音就像一位抚摸儿子的慈母,“倾儿,你早就想杀了她了,今日是母后给你报仇的机会,母后还是心疼你的。” 轩辕长倾却忽然问了一声,“为何不给我一把刀?割断绳子远比烛火烧断更快。” 太后缓缓抬起手,声音很慢很慢,很缓很缓,“若哀家给你一把刀,而那把刀却是刺入哀家的心口,岂不是要了哀家的命。” 就在此时,轩辕长倾拽着柳依依脚踝的手猛然发力,要借用将柳依依拽上来,连带绳子一端的夏侯云歌也一并拽上山顶。 可轩辕长倾却没料到,柳依依惊恐地望着他身后,发出一声尖叫。 “小心!” 然后这一声提醒显然迟了,轩辕长倾只感觉背后被人狠狠退了一把,脚下的山石忽然松落,哗啦啦掉在高耸的悬崖下端。 轩辕长倾的身体一空,赶紧拽住柳依依的脚踝,而他的身体却坠了下去。 夏侯云歌由于彼端忽然加重力量,身体猛地上冲,赶紧一把紧紧握住顶端的悬梁,这才控制了一起坠落悬崖。 “哈哈哈……”太后发出尖利痛快的笑声,站在悬崖的顶端,衣袂翻飞,犹如一个疯了的女人。 魏安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随时都有出手相助之势,却又在等待最后一刻。 夏侯云歌的手腕早就没了知觉,如今抓紧悬梁,承受住三人的体重,根本也坚持不了多久,脸上渐渐浮现吃力之色。 “恢复君家的兵权,我便放了你们,倾儿看如何?”太后盯着坠在最下面的轩辕长倾,再一次发难。 “你好狠!”轩辕长倾怒吼一声,咬牙切齿,也彻底凉了心。 “沙场无父子,两相其害取其轻,哀家只是以最轻松的办法解决挡路石!”太后恶狠狠的声音,是彻底泯灭所有感情的决绝。 “太后娘娘!摄政王到底是您的亲生儿子!您真的狠心下的去手!”柳依依被两头拉扯的身体都要四分五裂了,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喊出来。 钱嬷嬷和宫嬷嬷也对太后忽然狠绝的举动,惊的脸色煞白,不敢相信,太后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的去狠手。 可太后没料到,轩辕长倾忽然一脚踹开在悬崖的峭壁上借力,猛然飞了上来…… 太后猛抽一口冷气,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轩辕长倾怒极了报复。 一群黑衣死士赶紧上前,一字排改挡在太后身前,将太后紧紧护在身后。 柳依依脚踝上的重力消失,刚松一口气,夏侯云歌已抓不住手中横梁,脱落下来。身体继续下坠,柳依依那一头失了重力,急速上滑,若她拽不住横梁,便要和夏侯云歌一起跌落悬崖。 轩辕长倾一个飞身掠起,站在高耸的横梁上,一把拽住急速下滑的绳索。 “啊!”柳依依痛得呻吟一声,赶紧咬住嘴唇,强忍住身体上的疼痛。 却是夏侯云歌即便也几次惊变白了脸色,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就好像一个失了声音的哑人。 太后看向晃了两晃的衡量,唇角微微上扬。“真的能干的好儿子。你一个人,想抓住两个人,就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轩辕长倾的脸色已变得灰白起来,显然已很吃力,而在他的胸口,渐渐有血色从他紫色的衣襟上洇了开来。 “长倾!”柳依依担忧地惊呼一声,眼里渐渐有了心疼的水色。 轩辕长倾胸前的伤口,正是那日在与菩提观的人纠缠时所致。想来用力过度,伤口已崩开。 踩在轩辕长倾脚下的悬梁,本是匆匆搭建,本就不牢固,如今几经折腾,已开始在风中摇晃不稳起来,只怕再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断裂坠下悬崖。 “我的好儿子,不过是两个女人,天下好女儿何止万千,不过……”太后笑着拖起长音,望着那悬梁上摇摇欲坠的三人,缓缓说道,“如她们这样的女子,天下间确实只有一个。你若实在放不下,哀家这里的人手,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轩辕长倾一脸的如冰冷漠,不发一言,依旧紧紧攥住手中绳索,却已在开始颤抖。 太后看出了轩辕长倾的吃力,继续道,“你要清楚,你一个人根本无法抓住两个人。你到底是我的儿子,听母亲一句话,归还军权,你我母子再不做对,互相扶持,一起携手共治天下,昌平盛世,国泰民安指日可待。” 轩辕长倾仍然不说话,他的沉默终于激怒了太后。 “你真当哀家舍不得连你一起杀了?”太后拔高的声音,又缓缓落了下来。“哀家知道,你的袖子里,有一把最锋利的小刀。不过你割掉绳子一头,只救一个,胜算会多一分。” 夏侯云歌不经意抬眸,便看到柳依依投来的目光,似乎带着点点笑意,柔柔的很亲切。随后,柳依依又抬头看向上面的轩辕长倾,她张了张口,却是无力的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只有口型一动一合。 轩辕长倾的眸光悠然一紧,还是从柳依依的口型中,看出了她说了什么。 她说…… 救王妃。 就这样三个字,让轩辕长倾心口一紧,酸涩难耐。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了轩辕长倾纠缠在柳依依苍白脸色上的目光,担忧的,不忍的,深深牵绊的不舍。 夏侯云歌只这一眼,就知道假如到了最后一刻,轩辕长倾的选择一定会是柳依依。可在她看到轩辕长倾看向自己的目光时,那种坚韧的笃定,似隐约还透露出一种信任,让夏侯云歌空茫的心,无端的平定了下来。 他是什么意思?她不堪明白,但却不那么难受了。 太后见他们三人还在拼力的坚持,一个眼神上去,急不可耐的想要立刻终结一切。 当即有人心领神会,便抽出长剑,去砍支撑悬梁的柱子。 一刀下去,高耸的悬梁猛地晃了一晃。 轩辕长倾赶紧尽量稳住身体,才不至于失衡从悬梁上掉落下去。 他还在坚持,不知是不舍得放手,还是怎样,就那样紧紧地抓在掌心中,任由胸口剧烈的疼痛,彻底湿透了衣衫,紧紧黏在身上。 “你的生命是我给的!毁了你也无可厚非!”太后拔高声音喊了一声,似要将心底那一丝微弱的不忍也要强制的压抑下去。 “若有来世,但愿我们不要再是母子!”太后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轩辕长倾跌落下悬崖的最后脸孔。 魏安在太后的身后终于按耐不住了,小声对太后说,试图阻止太后,“杀了摄政王,未必就有胜算,太后三思而后行。” 魏安没想到,这个陷阱不仅仅是为了铲除夏侯云歌和逼迫轩辕长倾交出兵符大权,若轩辕长倾不甘心,便将轩辕长倾一并铲除,除了这个强大的挡路石。 “哀家早已想好了一切,你休要再去阻拦!”太后厉喝一声,将魏安的话全部阻住再开不了口,却在暗暗发力,打算在最后一刻,救下夏侯云歌。 可是魏安没想到,太后早有防范,还不待魏安有所防备,就被两个死士手中的刀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若有稍微动向,就砍下他的头!”太后恶声下令,一双眸子,都似噙满了猩红的血色,极为可怖。 支撑悬梁的柱子,已被刀剑砍的摇摇晃晃,就要断裂,支撑上面的重量,发出“咔吧咔吧”断裂的剧烈声响。 轩辕长倾最后紧紧攥了一下绳子,脸上挣扎的神色,是在衡量做最后的选择。 柳依依却忽然开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系住手腕上的绳索,自己坠下悬崖减少重量,如此反倒增加了轩辕长倾的负担,大喝一声。 “依依!你住手!” “长倾!我早就是残躯一副!根本不值得你牺牲王妃和你的孩子来救我!”柳依依喊了一声,就在此时,柱子摇摇晃晃倒了下来。 轩辕长倾再不能犹豫,挥出手中的小刀,直接隔断了一端牵系夏侯云歌绳子,眼睁睁看着夏侯云歌从悬崖上坠了下去……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去死,发狂的女子 太后见轩辕长倾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夏侯云歌,闪过一丝解恨,又有些慌乱了。 只要轩辕长倾还活着,那么便会对她最大的反击。一只猛虎,不能杀了他,就不要激怒他。 “别放过他!”太后大喊了一声,所有的死士便挥起刀剑,飞身而起。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急速下降的目光,透着强力的隐忍,最后割舍一般错开目光,手上发力,拽过绑住柳依依的绳子,柳依依的身体猛地飞入他的怀抱,轩辕长倾凌空而起,躲过砍来的刀剑,空中一个旋身,忽然将柳依依抛了出去。 柳依依的身体就像脱线的风筝,不知他会将自己抛向哪里,目光只深深的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轩辕长倾,伸出的手却连他的衣袂一角也没能碰触得到,就这样猛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谁? 抱住了她? 她来不及回头看,只一颗心全部牵系在刀光剑影中的轩辕长倾身上。 忽然,柳依依清楚看到,轩辕长倾猛地向下面的深渊飞去,彻底消失在柳依依的视线里。 “长倾———”柳依依尖叫一声,将身体的力量全部掏空,绵软的身体,彻底跌入背后温暖的怀抱中,再动弹不得,只剩满目的绝望呆傻,望着再没有轩辕长倾身影的半空。 数道黑影,回归到断崖之上,纷纷站在断崖边缘,向下面看。 断崖边缘上的架子轰然倒塌,跌落到悬崖之下,只剩下一截被砍折断的木头桩子,孤零零地在断崖边缘…… 什么都没有了。 空冷的山风卷过,扬起一片尘土飞扬。 鸟儿掠起飞远,哀哀之声,刺耳灼心。 太后亦呆滞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就这样跳下去了。”太后讷讷低喃一声,身体猛然一晃,一把拽住身侧的魏安,手指紧紧地抓着魏安的手臂,指甲似要穿透魏安的衣袖刺入肌肤之中。 “他……跳下去了,魏安。”太后又无力地喃语一声,最后又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挡路石全部除去了,终于还是我胜了!还是哀家胜利了!现在就剩下轩辕景宏那个病秧子,只要再除了他……轩辕氏的江山就是君家的了!我羌月国,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太后的笑声一点一点飘远,空寂的山峰中,只有她孤冷的回音,一声声地飘的更远。 莫名透着一种心冷的孤独。 “那个逆子!”太后又忽然咬紧满口银牙,“选择救了柳依依,却跟那个贱人一起跳下悬崖!十年前他就不该活下来!就该早早死在悬崖之下才省心!” 魏安脖颈上架着的刀剑还没有被放下,他一动不动地任由被太后抓得手臂刺痛,没有一点回应。 “依依!”魏荆抱紧柳依依颤抖如秋风落叶的身子,感觉到她的身体冰凉,深深将她的身体嵌入自己怀抱。 柳依依弱弱的摇着头,不敢相信,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她弱弱地呻吟一声,身体彻底瘫成一滩泥,完全无力的软在魏荆的怀抱中。她又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别怕,师父在。”魏荆只能更紧搂住柳依依冰凉的身体,声音沉沉的,闷闷的,似在强压某种蹿涌的怒火。 “他们……他们……他们就这样跳下去……就这样跳下去了……”柳依依颤动的唇瓣中,终于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一双眸子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别怕依依。”魏荆的手,狠力捏成拳头。 “师父!”柳依依忽然喊了出来,“快去救他们!师父武功那么好!一定要救他们!师父那么厉害,一定能做到……师父你快去救他们啊!”柳依依语无伦次地喊着,挣扎推搡魏荆,力气绵软的好像一团棉花,没有一点力气。 “依依!”魏荆喊了一声,试图让柳依依清醒过来。 可那种来不及了的话,他说不出口。 悬崖那么高,那么深,在轩辕长倾斩断绳子的那一刻,夏侯云歌掉下悬崖时,就来不及了。 魏荆酸痛的声音,也在懊恼自己,却又无奈,最后一刻,他只能接住柳依依,否则让柳依依落入太后手中,就是死路一条! 他无奈自己,最后还是抛弃了夏侯云歌,那个腹中很可能是巫族圣女的孩子,也抛弃了整个巫族,还有关于龙玉的重要秘密……一切都随着夏侯云歌而去,一并跌落谷底了。 魏荆抓紧铁拳,杀意弥漫的目光从太后身上掠过,一把抱起柳依依入怀。 就在他要抱着柳依依离开时,就在太后狂肆的笑声方方歇止,就在死士都以为山崖下的人,葬身了崖底,退后几步时…… 一只手从悬崖峭壁之下,猛地伸了出来,紧紧攀住峭壁上的一块凸石。 众人一惊。 魏荆的眼底终于浮现了复苏的痕迹,凝沉的声音透着强势的力量,“魏安,你还在等什么。” 魏安瞬即眸子一亮,架在脖颈上的刀剑再不是致命的威胁,忽然内力将刀剑震碎,猛地飞了出去,一把拽住峭壁上攀上来的一只手。 果然是坠下崖底的夏侯云歌! “给哀家上!杀了他们!统统一个都不许活!”太后疯了一般地嘶喊着,要将嗓子喊破。 魏荆一手抱住柳依依,飞身而起,将死士的刀剑全部抵挡在无法进犯刚刚被魏安从崖下拽上来的夏侯云歌。 柳依依望着夏侯云歌竟然能九死一生,还活着,苍白的唇角终于浮现些许笑意,随即又凋零无痕,喊了一声。 “长倾呢?” 夏侯云歌的目光,缓缓看向下方,她的一双手,都被石头锋利棱角,割破了细嫩的肌肤,满手的血,淋漓滴在峭壁之上,蜿蜒一路血痕。 而轩辕长倾…… 魏安见夏侯云歌安然无恙,平静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喜色,和魏荆联手将山顶的数十个死士困住,再不能近身伤到夏侯云歌分毫。 太后被钱嬷嬷和宫嬷嬷挡在身后,而这两个老嬷嬷肥胖的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着,张开双臂护着身后脸色微变的太后。 “太……太后娘娘……老奴护送您下山。”钱嬷嬷结结巴巴地说。 “哀家还要看着她们一个个死!哀家不走!”太后绝不允许,好不容易设计好的完美计划,最后会落空。眯着寒光萧杀的凤眸瞪向站在悬崖边缘的夏侯云歌,恨得牙根都要咬出血来。 “这个贱人!为什么还没死!掉下悬崖还能爬上来!”太后气结地吼着,声音喊到沙哑破裂,口里溢出猩红的味道。 “太后娘娘!魏安叛变了!我们还是走吧!”宫嬷嬷颤颤巍巍地吓得都要瘫在地上了。 夏侯云歌一直站在峭壁的边缘,一动不动,望着断崖之下,那一抹紫色的身影,紧紧贴着峭壁,一张俊脸吃痛的紧绷着,竟然是使不上力气再上来了。 方才,就在夏侯云歌即将被轩辕长倾斩断绳索时,她看到了轩辕长倾的目光落在断崖下面一块凸起的翘石,虽然窄小,却可借力攀住。 他们就对视了一眼,便在早就远隔的心中,出现了一种默契。 夏侯云歌坠落后,便一把攀住了那块石头,身体悬挂在峭壁上。却没想到,石头吃力断落,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摔个粉身碎骨时,轩辕长倾纵身飞来,用他的身体拖住了她。 在崖下,她问了他一句,“为何。” 为何还会救她,他明明要杀了她的,她也看到他看到这个悬崖时,对她迸射的恨意。 这个悬崖是轩辕长倾挥之不散的梦魇,为何还会在这个地点救她。 她想不通,他也没有给她答案,却是更用力地将她托举了上来。而他自己踩着脚下唯一一块凸起的石头,再使不上力气上来。 夏侯云歌低头,望着山崖下的轩辕长倾,他亦抬头,他深黑如墨的眸子里,没有太多的表情,却有一缕如春风拂面万物复苏的暖意浮现。 他望着她笑了,淡淡的,轻轻的,没有太多的波澜,就那样静静地笑着。 夏侯云歌却没有笑,依旧一脸的冰冷。 她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么大度。 她却对崖下的他说了一声,“还不快点上来。” 不知轩辕长倾哪里忽然来了力气,脸色一紧,脚下发力,脚下的石块断裂坠落,而他也飞了上来。 许是夏侯云歌站的位置太靠近边缘,正好与他飞上来要落地的位置重合,他竟然一把抱住了她,紧紧拥入怀中,带得夏侯云歌差点后退跌倒在地。 他的身上,满是血腥味,而他身上总是淡淡的兰花幽香依旧清晰传入鼻端,很香很香,让人心神宁静随即满意一丝暖暖的感觉,充斥整个身体,都要溢满而出…… 太后完全不敢置信地瞪着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没想到以为的成功,竟然是最大的失败,两个人都没有死,都还活生生地上来了! “啊———不可能!”太后嘶吼一声,疯了般,拾起一把死在地上的死士手中的长剑,飞奔着就向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的方向刺来。 “去死!统统去死!统统去死———” 轩辕长倾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在最后这般疯狂的希望自己去死,心中还是闪过一丝疼痛的无力感。 他没有反击,而是抱着夏侯云歌一个闪身,避开太后刺来的长剑。 被死士围困其中,一时间无法脱身的魏安和魏荆,看到这样的一幕,也不禁心寒。身为亲生母子,为何最后要沦落这种你死我亡的程度! “权利。**。在你眼里就这有这些!”轩辕长倾瞪着发狂再次刺来的太后,怒吼一声。 太后却没有给轩辕长倾回答,也没有来得及给他回答,再次刺来的一剑又扑了空,她的身体却因为失控,一脚踩空,跌落下山蔓延而下的石阶,一路滚落,发出痛苦的哀鸣。 “啊———”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花,送票,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质问,孩子是谁的 轩辕长倾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钱嬷嬷和宫嬷嬷吓得老脸失色,惊魂沿着石阶往下跑,试图追赶上滚落的太后。 石阶太过陡峭难行,完全没有让太后可以停下来的阻力。 “太后——”钱嬷嬷喊了一声,带着惊吓到极点的哭腔。 轩辕长倾却显得极为平静,只是搂着夏侯云歌腰身的手缓缓放开,一脸漠然地望着越滚越远的太后,他隐约动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夏侯云歌侧头看向身侧的轩辕长倾,她清楚看到他眼中的呆滞,没有过多的感情,只有呆愣和木然。 谁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生死一线,即便感情早已崩裂,即便他的母亲拿着刀,要亲手将他杀死,依旧会让他冷硬的心口,出现一丝不忍吧。 这也只是夏侯云歌的猜测,毕竟轩辕长倾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可又觉得现在的他,和当年的自己又有什么差别?也是这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高速公路上两车相撞,母亲满身是血的从严重变形的车内爬了出来,向着她站的方向伸了伸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手便重重地垂在地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也如轩辕长倾这般,神色呆滞的,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点感情,静静地看着。 可在心里,到底有没有疼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山顶上的打斗,因着太后的失足跌落嘎然而止。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滚落下石阶,那抹名灿灿的身影上。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轩辕长倾忽然脚尖点地,飞了出去。就向着石阶而下飞速而去,却吓得钱嬷嬷和宫嬷嬷失声大叫。 “那终究是你的母亲啊摄政王!饶了太后,饶了太后吧!”钱嬷嬷凄声大喊。 两个老女人的哭腔,在山野间回荡,给人一种心酸又心凉的感觉。 饶恕…… 在太后拿着长剑,想要杀了轩辕长倾时,可想过饶恕?在太后狠心将轩辕长倾推下悬崖时,可曾想过血亲之情。 轩辕长倾将太后滚落的身影拦住,他没有去搀扶起那个满身血污的女人,只是静静的站着,低头望着她。 看着还尚存一丝意识痛苦呻吟的太后,看着太后伸出一双染满血的手,缓缓向他伸来…… 可即便太后用足了力气,还是够不到轩辕长倾的衣角,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看到眼前一双黑色的金纹靴子。 太后的嘴里混着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含糊不清,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钱嬷嬷和宫嬷嬷终于跑了下来,哭着跪在地上,抱住浑身是血的太后,又不住对着轩辕长倾磕头。 “摄政王……饶了太后吧!毕竟是母子一场,您开开恩,行行好,救救太后吧!”钱嬷嬷哭的声音嘶哑,可见对太后是极其的忠心。 反之宫嬷嬷显得就要不那么悲伤了,虽然也在哭,却是一直没说什么话。 轩辕长倾没有回答,依旧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黑如点漆的眸子望着太后。 即便太后已满盘皆输,依旧用她最后尚存的一丝清明意识,勉力维持着她以往不容人亵渎的尊贵。她勉强地弯着唇角,似乎是不想输得太过狼狈,也或者是自嘲,以为上天垂怜的帮助,不想却是她自己的劫难。 这一张嘴,太后的口中涌出更多的血来。 这时候,轩辕长倾缓缓开口了,声音很轻很轻地呼唤了一声。 “魏荆。” 轩辕长倾的声音随着山风远去,远在山顶上的魏荆,本就耳力敏捷,清楚听到他的呼唤。 魏荆知道轩辕长倾这一声呼唤意味着什么,他是想救太后,让他帮忙诊治。 为今的情况,也只有他能施以援手。 可魏荆却站在山顶没有动,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他恨太后,恨太后几次想要置柳依依于死地。 柳依依深深望着下面的轩辕长倾,她是那么的了解轩辕长倾,虽然没有听到轩辕长倾一张一合的口里说了什么,却也猜到轩辕长倾的选择。 柳依依轻叹一声,声音细弱地说,“师父,你就帮帮她吧。” 魏荆一愣,低头看向怀里的柳依依,眉心高耸,“她要你死。” 柳依依摇了摇头,眼圈泛红,始终不忍心地望着轩辕长倾,“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我不忍心,不忍心见他有一丁点的伤心难过。” 魏荆被柳依依颤抖的声音触动了心口,柳依依不忍心见到轩辕长倾伤心难过,他又何尝忍心见到柳依依伤心难过。 所有的挣扎与酸涩,终究化成一声叹息,“依依,你终究还是放不下。” 柳依依却不认同魏荆的说法,强硬地摇头,悄悄看了一眼夏侯云歌,声音很小的对魏荆说,不想被别人听到,“我可以放下男女之情,却放不下十年相伴相依,男女之外的其它感情。” “那又是什么感情呢?依依。”魏荆略带无力地笑了下,没有等待柳依依给一个明确答案的意思,便已将柳依依交给了魏安。 魏荆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便下了山。 轩辕长倾请不动他,柳依依的话,他却不忍心拒绝。 柳依依却低着头了想了许久,方才魏荆问的话,若要回答,该如何说? 男女之外的感情,可以是朋友?是亲情?还是知己? 似乎不管哪一种感情,都是深深的羁绊,难以分个清楚明白的界限出来。 她原以为自己想清楚了,到最后,还是一塌糊涂。 柳依依本想对身边总是一言不发的夏侯云歌说点什么,这个女子安静的时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给人一种恍惚不存在的错觉。可只要看到她,她那清冷绝世的容颜,总是轻易吸附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便一言不发没点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夺目耀眼。 可柳依依绞尽脑汁,就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有一种东西,在转瞬之间便变了味道,而她也再不能像以往那样,用平常心去看待夏侯云歌了。 有些东西变了,就在轩辕长倾纵身与夏侯云歌一起跳下悬崖的时候,就变了。 回皇城的路上,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同乘一车,他们本不是第一次这般在狭小的空间内共处,却从没这般的安静过。 安静的连呼吸都很平稳,安静得连点心里纷乱的思绪都没有。 不是因为踏实而来的安静,而是因为早就彻底冷了心,再不会因为他有任何的涟漪波纹。 轩辕长倾也很安静,他胸前的伤口已经过简单的处理,披上披风遮住了他胸前一片血迹。他静静地闭目养神,脸上没有任何神色,也没有再看过夏侯云歌一眼,似乎在断崖之上那一个拥抱,不过是不经意的一个巧合罢了。 可夏侯云歌不知道,现在在轩辕长倾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断崖边缘上,柳依依的一句话。 “长倾!我早就是残躯一副!根本不值得你牺牲王妃和你的孩子来救我!” 根本不值得你牺牲王妃和你的孩子来救我! 你的孩子…… 轩辕长倾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猛地落在夏侯云歌的腹部,骇得夏侯云歌一惊,赶紧浑身戒备地盯着他,之后身体微侧,避开他**裸直射的目光。 有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可笑又可悲,她一直极力护住的,都是他的血脉,他却用这种厌恶又探究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的肚子,犹如烙铁一般,烫过她的身体每一寸的神经。 轩辕长倾触及到夏侯云歌眼中的抵触与戒备,心中燃起的小小火苗,瞬时又被熄灭了。 或许,柳依依的话,根本不值得他怀疑,那只是柳依依认为的而已。 柳依依不正是因此才会离开摄政王府,不告而别的。 “你和上官麟越到底怎么回事!”轩辕长倾终还是问出了口,他想从夏侯云歌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而不是道听途说,那完全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怎么回事?”夏侯云歌觉得轩辕长倾是在找茬,不正是他诸多设计,反而来用逼问的口气质问她。 “我想问问你!”他喝道。 “我无话可说!”她回的干脆。 四目相对,皆是怒火燃烧,瞬间都没了可说的话语,便只目光对击着。 最后还是轩辕长倾的目光败下一分阵来,目光再度落在夏侯云歌的腹部。即便她极力掩饰,她的腹部依旧可以看到隆起的凸出,再不能用语言遮掩她怀孕的事。 可她那略显青白的脸色,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不适,他猜不透。 “真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何时……”轩辕长倾的声音猛然僵住,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他明明清楚的,自从大婚后,夏侯云歌一直在他的监视下,即便有时脱了掌控,那时间根本对不上她怀孕的月份。 这个孩子……到底从何而来? 他也困惑了。 “轩辕长倾,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你质问的资格。”夏侯云歌早就将他从自己的心里驱赶了出去,也狠狠割弃了,这个孩子是他血脉的那一丝牵连。 “在我身体里的东西,便是我的,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夏侯云歌强硬的口气,似在宣示,也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即便将来他知道了真相,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轩辕长倾就是想不通,“你是我的王妃!你的身份还在,怎么就没有资格质问你!” 他逼近夏侯云歌一分,俊脸几乎贴上她青白无色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上,带着温凉的湿度。 夏侯云歌想要躲避,后背却抵在坚硬的车厢上,只能任由他迫视的目光,犀利地笼罩着自己。她半仰着头,目光清凉地与他对视,一片凝沉的冰冷。 “我说过,在你想我死时,在你设计我与旁人有染时,我们的关系,就什么都不是了。”她的声音那么的凉,那么的冷,让他心口猛缩。 “本王再问你一遍,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他的手,一把掐住夏侯云歌的下颚。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多支持,谢谢,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好事,看他的选择 夏侯云歌忍住下颚上的疼痛,目光依旧清凉如水的望着轩辕长倾。 她一言不发的倔强沉默,终于激怒了轩辕长倾。 他的身体猛地压了上来,一口吻住夏侯云歌略显苍白的唇瓣,狠狠的撕咬,霸道的吸允,是要摧毁夏侯云歌所有的倔强与冷漠,在她身上燃起一把热火,这样才能熨贴他冷硬的心口,找到一点让他感到温暖的安慰。 可夏侯云歌依旧绷紧身体,毫无反应地承受着,一双眸子清凉,没有任何波动,唇瓣也半张半合的,不反抗也不回应,任由他发泄。 轩辕长倾终于厌了她好似僵尸般的反应,放开她的唇瓣,却还不服输,急于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口中热气喷吐在她的五脖颈,烙印下青紫色的痕迹。 那痕迹,如一簇簇锦绣花团,斑驳绽放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夏侯云歌还是没有抵抗,就好像一具没有任何知觉的布偶,任由轩辕长倾的胡作非为。 终于,他彻底怒了。 一把打翻车厢内小桌上茶碗杯碟,哗啦啦一地碎片,惊得外面的人赶紧询问。 “王爷,出了什么事?” 问话的人,正是随行轩辕长倾身畔,却一直等在山脚下的梅。 如今一行人一起回皇城,梅兰竹菊本来的四人,如今只剩下三人,守护在车驾之外。 那个叫兰的女子,已经死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夜。 如果现在问夏侯云歌,可还记得兰的脸,她只会摇摇头,觉得记不大清楚了,依稀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子,却总是不经意喜欢跟她做对看不顺眼,倒是很中肯柳依依。 夏侯云歌望着面前满面怒火的轩辕长倾,他没有回答外面梅的问话。梅便担心地掀开了车帘子一角,当看到轩辕长倾的身体还压在夏侯云歌身上,俩人半卧在车厢内的小榻上,梅瞬时红了脸,赶紧放下了帘子。 车外传来竹很小声的询问,“可是主人的伤口疼了?可要送些药物进去?” “没事,别说话了。”梅低低的训斥了一声,竹赶紧闭了口。 她们几个觉得,轩辕长倾那般厌恶极了夏侯云歌,俩人同乘一车,肯定要有些动静出来,或将夏侯云歌丢出来,或怎样,都没料到,一路上都没什么大的动静。还以为里面摔碎了东西,是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动了手,都跟着捏了一把汗,见梅说没事,又不禁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梅,你不会是想为兰……”菊很小声问梅。 菊以为梅想为兰报仇,有意徇私,才不让人进去查看。 梅瞪了菊一眼,小声回道,“主人和王妃做好事,难道你们也要进去看一眼?” 做好事? 菊眉心一拧,俩人都已是不共戴天的地步了,摄政王更是喊打喊杀的要将王妃碎尸万段似的,怎么还会行好事? “主人的心思,都少猜!少搀言!以免步了兰的后尘。”梅嘱咐了一声,菊和竹这才低下头,不做声了。 而车厢内的气氛,可不似外人以为的那么春风拂面。 反而有冰冻三尺之寒,让人肢体都僵硬冻结。 轩辕长倾依旧半压着夏侯云歌,不起身,也不放手,害得夏侯云歌喘息不畅,他便欣赏一般看着她气窒的样子,似是只有这样,他才觉得满意。 他就等着夏侯云歌开口乞求他放手,可夏侯云歌就是闭紧唇齿,一言不发。 他本想更用力些,逼着她开口,可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便有些下不去手了。又不想认输,就这样僵滞着,半个身子压了她一路。 他们不知道跟在后面的车驾里,太后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柳依依那苍白的脸色是否身体有什么不适。他们一路上,就这样怄着气,没有在想任何其他,彼此怒火萦绕的眼睛里,只有彼此的脸。 车架缓缓停在宫门口,外面已经传来梅的声音,“主人,到了。” 轩辕长倾却还没有起身的意思,望着身下的夏侯云歌,手指轻轻描摹了一下她细长的柳眉,声音依旧阴冷凝着怒气。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觉得夏侯云歌应该有很多话对他说的,至少要为自己求个情,绕了一条命。必定他抓她也是为了要杀她。刑场的路都去了,如果那日不是百里非尘横插一脚,夏侯云歌现在很可能身首异处了。如今被他抓住,又是深陷龙潭虎穴的危险,她应该为自己求个情。可夏侯云歌就是闭紧嘴,一路上一个字都没有。 他转念想想也是,如果夏侯云歌是那种贪生怕死的性子,就不是那个总是能牵系他心口的这个她了。 可他却没料到,夏侯云歌还是开了口,却说了一句让他火冒三丈,恨不得捏死她的话。 “在断崖下,你托举我的时候,我就该一脚将你踹下去。” 轩辕长倾瞬时变得脸色难看至极,用力狠狠的压了夏侯云歌一下,害的她吃痛的呻吟声不经意冲出了唇齿。 如果这个声音,被外面的人听到,不知会想到什么脸红心跳的场面。 轩辕长倾终于一把放开了夏侯云歌,一甩袖子,愤怒的下了车。 夏侯云歌起身整理一下衣衫,揉了揉被他压痛的地方,抚了抚鬓边的乱发,没有下车。 却是轩辕长倾在外面,等得有些焦急,一把掀开帘子。 “在等本王请你吗?” 实在不是夏侯云歌矫情,而是她实在有些不适,生怕一动肚子就会牵连到疼痛。 这一天的惊险,她的孩子能坚强跟着她一路死里逃生,已是对她最大的眷顾。如今闹了脾气,肚子不适起来。 轩辕长倾却不知道这一点,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将她拽下了车。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宫门口点着通明的宫灯,在寒风中摇曳。 灯火下,轩辕长倾看不清晰夏侯云歌的脸,依旧察觉到她的脸色更差了。心口微微闪过一丝不忍,随后便被夏侯云歌倔强的冰冷,撩起的怒火,轻易掩盖下去。 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轩辕长倾拽着夏侯云歌的手腕,一路入了宫门,直奔轩辕景宏的清华宫去了。 一路上,他都没回头看夏侯云歌一眼,更没有去看,柳依依被魏荆抱着火急火燎地去了琼华殿。 是他在此刻疏忽了柳依依,还是不敢回头去看柳依依白的透明的脸,只要他自己心里清楚。 轩辕景宏已经苏醒了,轩辕长倾进门时,林梦柔正伺候在龙榻前,喂他吃着血燕羹。 林梦柔看到轩辕长倾,就红了眼眶,软声细语地哭诉,“摄政王,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忠义公就要造反了!” 林梦柔将君无忌大肆翻找清华宫的事说了,当林梦柔看到轩辕长倾身后的那个容色倾城的女子,眼底微微闪过一丝错愕,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夏侯云歌。 轩辕景宏偏头看向轩辕长倾,最后目光也落在夏侯云歌身上。他淡笑一下,苍白的脸色还带着病弱,却是一派的好心情。 “原来,皇弟找到弟妹了。” 轩辕景宏还没有改口,也不知这样说,是何深意。 夏侯云歌侧身避开轩辕景宏的目光,却清楚触及到林梦柔了然的目光。夏侯云歌冰冷的眸子射向林梦柔,另林梦柔一惊,便赶紧低头避开。 夏侯云歌对近日来新得宠的林妃有所耳闻,确实是个长得极好的女子,娇滴滴的如水一般的温柔娇弱,不似惺惺作态的总掩盖泼辣性子的杨慧心,讨喜很多。也比那个端庄娴雅的皇后,妩媚多情,会撒娇讨好。 如这般多情娇美的女子,是个男人就没有抵抗力吧。 林梦柔轻轻一笑,声音很柔软,好像颤颤流水,“原来这就是摄政王妃呀,当真好面相,生的倾城绝世。连臣妾看到,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接着,林梦柔又很好奇地望着轩辕景宏,轻声细语说,“王妃不是犯了大错?要被押去刑场,皇上也下了旨,要砍头的吗?如今被带到皇上的寝宫来,有些于礼不合吧。” “虽说朕是金口玉言,但也要看皇弟是何意思。”轩辕景宏将这个难题丢给了轩辕长倾,便舒服地靠在床头,继续享受林梦柔喂来的血燕羹。 “魏荆公子都没能救醒皇兄,皇弟出去一趟,皇兄就安然无恙的醒了?”轩辕长倾眸子微微眯起,有些怀疑有些探究地打量轩辕景宏。 轩辕景宏对林梦柔挥挥手,林梦柔赶紧放下手里的血燕羹,便低着头告退了。却在途径夏侯云歌时,林梦柔对夏侯云歌盈盈一笑,很是亲切温和。 让夏侯云歌有些一头雾水。 就在殿门关紧后,等着门口也没什么人了,轩辕景宏这才慢吞吞道。 “其实,那毒,是我自己下的。” 不仅轩辕长倾一惊,夏侯云歌也惊了一下。 “皇兄不要命了!”轩辕长倾低喝一声,恼了轩辕景宏以身犯险。 “我只是赌一把。如果死了,便是轩辕江山,命数尽了。如果我还能有幸活着,君家也因此露了马脚,如此不是好事一桩?也为朝堂上,名正言顺地除去了一颗毒瘤。如此,皇弟,也能安心了。” 最后,轩辕景宏望着轩辕长倾,轻轻叹息一声,声音的末尾有些酸涩的哽咽。 轩辕长倾没有说话,踱步到窗前,端起血燕羹,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轩辕景宏。 两个都是俊美绝世的男子,如今同处在一起,就好像一副精美绝伦的画卷,让人惊艳,又不禁为这两兄弟总是手足情深的感情而触动一分柔软的情怀。 夏侯云歌低下眼帘,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轩辕景宏刻意避开林梦柔才会说出来的秘密,为何不避讳她?要么就是完全相信她,要么就是她是一个将死之人,用不着避讳了。 这时候,就看到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的目光,齐齐向自己看来,寓意不明,却让夏侯云歌的心口飘起一股寒气。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小产,同睡棺木中 轩辕景宏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渐渐浮上一丝笑意。倒是轩辕长倾依旧一派的淡漠,没什么表情。 夏侯云歌揣测不明,为何他们兄弟俩要这般看着她? 轩辕景宏的目光,不管什么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柔和感。不似轩辕长倾,不管什么时候,都给人诡异不明的错觉。 轩辕景宏就这样看了夏侯云歌一眼,没有说什么,却是再没了胃口。轩辕长倾便放下碗,递上帕子。 “皇弟你为皇兄做了那么多,皇兄无以回报。”轩辕景宏轻叹口气。他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抬起手指轻轻探了下轩辕长倾的额角,擦去了他额角上的一滴潮湿。 “最后便是用我自己的性命赌上一把,幸好,我们赢了!”轩辕景宏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有些无力,不达眼底。 轩辕长倾不说话,脸色沉沉的。 “到底是我们的母后,还是给她留一条活路吧。”轩辕景宏又叹息了一声,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心。 “至于王妃……”轩辕景宏又看向夏侯云歌,这一次的目光里多了些许深沉的色彩。他转头看向轩辕长倾,问了一句,“皇弟的想法,皇兄实在猜不透。” 轩辕长倾始终没有给轩辕景宏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明明不想要的,最后又想要。 明明不相信的,却又有一丝的犹疑不定,想试着相信一次。 “皇兄早些休息吧,皇弟便不打扰了。”说完,轩辕长倾便又拉着夏侯云歌的手,离开了轩辕景宏的清华宫。 轩辕长倾一路走回琼华殿,没有放开夏侯云歌的手。 就这样手拉着手,被许多宫人看到,也不躲闪。那些宫人都纷纷低下头,虽然没有丝毫声音,夏侯云歌也能猜到,他们背地里又要大肆议论一番了。 明明两个人已势如水火,夏侯云歌的死期也被定了,他们两个还手拉着手,在宫里亲密无间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别说亲眼目睹的宫人们猜不透到底怎么回事,夏侯云歌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琼华殿,那里却一片凌乱,宫人们进进出出忙碌不停,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却能看到,宫女们端着的一盘盘水里,都被血色染红。 夏侯云歌的心口骇然一紧,不用去亲眼印证,她也猜到,一定是柳依依出了事。 轩辕长倾还是没有放开夏侯云歌的手,拽着她一起去了柳依依的房间。 路上,夏侯云歌挣扎了一下,他的大手攥的更紧了,痛得夏侯云歌的手腕一阵酸胀。 他这样,好像是在害怕她一旦离开他的视线,便又消失不见了。 轩辕长倾刚到柳依依的房间门口,便被一个老嬷嬷挡住了路,“摄政王,屋子里不干净,您不能进去。” 轩辕长倾哪里还听得进去这样的话,一把将那个老嬷嬷推开,踹开了门,拽着夏侯云歌一起进去了。 身后还传来那个老嬷嬷吃痛的呼唤,“是真的于礼不合呀摄政王……” 依旧是那个房间,夏侯云歌并不陌生。 当日,在琼华殿后院的池塘里,将柳依依救上来时,柳依依的房间里也是这般的混乱,这样的人声嘈杂,个个满面惊慌。 见轩辕长倾忽然进来,一个个都闭了嘴低下头,没了半点声音,却能清楚听到床上柳依依痛苦的呻吟声。 魏荆就守在床头,他亲手熬制的药,一碗一碗给柳依依喝下,依旧没有任何效用,还是阻止不了,柳依依身下有大片大片的血涌了出来。 魏荆最后无奈,亲手熬制了一碗堕胎药,端到柳依依的床头。 虽然至始至终,柳依依都没有说一句,救孩子之类的话,但当堕胎药靠近她的唇边时,她却闭紧了嘴巴一口都不肯喝。 魏荆无奈,只能将药搁置一边,手紧紧攥住柳依依的手。 恨不得自己能帮柳依依承担这一份痛苦,却是无能为力,只能陪在她的身边。 柳依依始终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太过吵人的吃痛声,可那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不受控制地发出细弱的痛苦呻吟。 当她始终虚弱半张开的眸子,看到门口进来的轩辕长倾,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光彩,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欢喜,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轩辕长倾的手抓着夏侯云歌的手腕时,她眼里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 她再不发出任何声音,因疼痛而沁出的汗水,打湿了她的长发粘在她的脸颊上,愈加显得整张脸惨白的吓人。 不断有人为她擦拭身下的鲜红,换去一条条的绢布。 到处都是血,触目惊心的血红。 柳依依更紧攥住魏荆的手,目光再不看向轩辕长倾。而轩辕长倾也终究不忍地,再不敢看那满目血色的场面,就好像大婚当夜,夏侯云歌也是这般,到处都是血,夺走一条生命的血。 夏侯云歌感受到手腕上的大手渐渐收紧,依稀听到骨骼的咯咯声,她想挣扎开的,却还是没有动。她心知肚明,只怕柳依依今夜是在劫难逃,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就要离开他的母亲而去了。 手悄悄抚摸向自己的肚子,不免有一丝欣慰,孩子与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还坚强如此,岂能不感觉庆幸。 可在这个时候,她怕自己的举动,落个刺激柳依依的嫌疑,便放下了手,静静地站着。 屋里床边,传来魏荆的一声呼唤,“依依!” 竟是柳依依痛得意识不清,就要昏迷了,还好魏荆看的紧,及时唤醒了她。 “依依!不能勉强的,就不要勉强了!”魏荆声音发涩地说着,手用力的程度,迫使柳依依能更清醒一些。 “……什么?”柳依依的目光又看向站在屋里的轩辕长倾,却好像没听清楚魏荆的话,又问了一声。“勉强什么……” 她的声音好虚弱,要不仔细听,只能听到大口的抽气声。 “喝下这碗药,一切的痛苦就能结束了,依依!”魏荆端起床头的药碗,却被柳依依努力侧头避开。 她没有说不想喝之类的话,可就是这样,躲避着那碗药。 “依依!”魏荆加重口气又呼唤一声。心里暗恼,若早知道终究还是这个结果,当日他就不应该帮柳依依极力保住这个孩子,以至于在流胎之际,柳依依才会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我好疼啊……师父……”柳依依弱弱的呢喃一声,眼泪沿着眼角落了下来。 至始自终柳依依都没有流泪的,却在看到轩辕长倾的这一刻,落下了眼泪来。柳依依心里的难受,魏荆大致能猜得清楚,扫了轩辕长倾一眼,目光从轩辕长倾紧抓着夏侯云歌手腕上略有颤抖的打手错开。 “依依!喝了药,就会好了,听话。”魏荆尽量软下声音,劝着柳依依。 可柳依依始终不回头,一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褥子,带起一片褶皱,骨节泛白的颤抖着。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依稀能听到好像是在说。 “为什么……想要守住的……都离开我……” 魏荆听到这样的话心痛不已,本想说,“依依,你还有师父。” 这这句话,他生生咽了下去。再不去征求柳依依的同意,一把掰开柳依依的口,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任何抵抗挣扎的能力,就好像一直垂死的猫咪,嘴被轻易掰开,一碗浓稠的药汁就这样灌了下去。 夏侯云歌终不忍再看,别开脸,闭上眼睛。 她想逃避开,可轩辕长倾就是不放开她的手。 “害怕了吗?”依稀好像听到轩辕长倾微弱的声音,夏侯云歌没有反应,也没有回答她。 他却又问了一声,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好像闷雷,“你也会害怕吗?” 他那透着几分质问的口气,让夏侯云歌听的很不舒服。 这个结果,也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她又做错了什么?被他这样质问。 对了! 是的她的错,柳依依会承受这样的痛苦,完全是因为她在百花峰没有施以援手的结果。 她的确应该承受这种愧疚的,折磨她的心,一点点的好似有滴血的感觉。 而她也只能沉默,沉默的听着柳依依痛苦的呻吟。 这样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的漫长,不比承受痛苦的柳依依好受多少。 过了许久许久,夏侯云歌感觉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一切的声音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屋里所有的人,都满面倦怠,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而床上的柳依依却昏厥了过去,虚弱的连喘息都那么的费力。 没人去提及那已化成一滩血水的孩子,就匆匆端了出去,也不知如何处理了。 大概会依照宫规,丢入乱葬岗,成为一个没有归宿的残尸一具。 可又有谁会去问及呢? 外人根本不知道柳依依腹中的孩子是谁的,第一直觉都猜测会是轩辕长倾的。 这将是一桩秘闻,但凡有多嘴的,只怕都被会灭口杀害。 以至于最后,大家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外面,等候最后的处理。 轩辕长倾却疲倦地拽着夏侯云歌离开了柳依依的房间,去了他的书房。 到了书房的桌案后,他瘫坐在椅子上,还是不愿意放开夏侯云歌的手。好像只有这样抓着她的手,他才能有清晰的感觉,不是一个人的孤独,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他。 又过了许久,就在夏侯云歌误以为轩辕长倾靠着椅子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勾起水色的唇角,无力地声音溢了出来。 “在剩下的日子里,你就陪着我吧。”他的口气,很是疲累。 夏侯云歌有些没太听明白他的话,又听他说,“我为自己修了一座墓穴,棺木很宽敞,适合我们一起同睡。” 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一个激灵,原来在最后,他还是要杀了她的。 “你可愿意?”他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眸,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夏侯云歌。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送红票,更新多,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休书,掩饰的真心 夏侯云歌看到轩辕长倾眼中的不确定,她笑了。 那笑容风华绝代,连屋内奢华摆设映着灯火宝光灿亮都黯然失色。 轩辕长倾看的有些痴了,最后却又有些失望地别开看,看向桌上一本还未批阅完的奏本。 “你要死了吗?连后事都打理好了。”夏侯云歌明知故问,好整以暇地望着轩辕长倾棱角分明的侧脸。 “人终有一死。”他回的倒是坦定。 夏侯云歌却也从他不堪红润的脸色看出了些许端倪。“你又毒发了几次?” 轩辕长倾显然不喜欢提及这个问题,脸色沉了下来。 夏侯云歌依旧笑容浅浅,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好心情。 “你就这般希望我死。”轩辕长倾再度抬眸看向夏侯云歌,眼底竟然浮现一种受伤的痛色。 “如你希望我死一般。”夏侯云歌回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给轩辕长倾任何可以幻想的余地。 他忽然闷笑一声,“可你现在还活着。” 夏侯云歌没有听出他话里另外一层的含义,冷声道,“天不亡我。” 轩辕长倾忽然心烦意乱,一把推翻桌上堆叠的奏本,怒声道,“是你的本事大,总有男人跳出来为你求情搭救!” “你的身边不是也有很多女人围绕周围!”夏侯云歌是铁了心跟他过意不去,他也是铁了心跟她纠缠到底。 “我是男人!” “男人女人都是人!你可以招蜂引蝶,花丛流连,我为何不可左拥右抱,到处留情!” 夏侯云歌的话绝对是轩辕长倾听过最为惊世骇俗的说法,本想狠狠抽她一耳光,明白清楚的叫她清醒过来这种话岂是女人可以说出口。但最后,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怒吼道。 “我何曾招蜂引蝶,花丛流连!”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累的精神错乱了,竟然被这女人的一声指责,勾起了全部的怒火,还要她坦白说出来,要为自己证明一下清白似的。 “自己清楚,何必问我!”夏侯云歌瞪他一眼,终于抽回自己的手,揉着手腕上的疼痛,竟然被他握的青紫了一圈。 “我不清楚!”轩辕长倾怒道。 “那么我也不清楚,我何时招惹了很多男人,为我肝脑涂地地想要解救我。”夏侯云歌怒驳回去。 终于噎住了轩辕长倾的话,只瞪着夏侯云歌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与你合葬!”夏侯云歌字字清晰地明白告诉轩辕长倾。 “本王留你性命到我命尽之时,你有何不愿意!”他狂妄的口气,就好像给了夏侯云歌莫大的恩典一般。 “在我被拉去砍头时,你可有想过与我陪葬!”夏侯云歌完全搞不懂轩辕长倾的脑仁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偏偏纠缠她不放手。 “嗯,确实想过,收敛你的尸体,之后与你合葬。”轩辕长倾竟然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夏侯云歌顿觉哭笑不得,那一丝笑意,完全是怒极反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瞪着他,宣泄心中的不满与怨怼。遂,当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终于缓和下来了声音,说。 “轩辕长倾,我们之间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或许,你觉得还没写一纸休书,我还是你的王妃,那么现在就请你一纸休书休了我吧。我甘愿你休了我,也不愿意再与你有任何关系了。我们已经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他却深眉紧锁,好像根本听不懂一般。 “休书?” “对!” “休了你?” “是的!休了我,我们就彻底没有任何关系,再不用相互折磨,各自老死不相往来。” 夏侯云歌见轩辕长倾很认真地想着,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兜兜转转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对轩辕长倾也是恨得牙根发痒,甚至想到过他为何不早点死。 可到了最后,总是在她决意恨他的时候,他又忽然让她无力去恨他了。 既然无法做到彻头彻尾的痛恨,那么就彻彻底底的远离。 否则,再这样折磨下去,她怕自己会精神失常。 “不可能。” 没想到,轩辕长倾仔细想了一通之后,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你别逼我!轩辕长倾!”夏侯云歌怒了一声。 “休了你,你便可以与上官麟越成双成对是吗?!”他亦恼了,愤怒的吼声,额上青筋暴起。 “对!我现在巴不得就飞入他的怀抱!彻彻底底的远离你!” 夏侯云歌气急败坏地大喊一声。 然而话音末尾还没彻彻底底的喊出来,轩辕长倾忽然冲上来,一把将她抱住,薄凉的唇瓣霸道带着惩罚地熨贴上来。 夏侯云歌用力挣扎,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好像完全失控了,根本没有理智,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一阵拉扯,他便将她拖拽到床上,厚重的身体完全压在她的身上,撕扯开的领口露出他胸前沾染血红的白色纱布。 紧贴的身体,夏侯云歌可以清楚感觉到他哐哐狂跳的心跳,还有他身上厚重的血腥味,还有那滚热烫人的呼吸。 夏侯云歌慌乱地喊着,想要将他推开,两只手腕却被他一只打手紧紧握住,固定在头顶难以挣扎。 “轩辕长倾!你给我滚开!” 轩辕长倾被她的骂声激怒,张嘴咬住她的白皙的耳朵,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惩罚的吸允一口,似乎解了燥热的干渴,舒服的浑身舒畅。 夏侯云歌疼痛的浑身颤抖,干哑的嗓子,只能喊出破裂的声音,带着他肆意凌虐的屈辱。 “你不觉得可笑吗?在你眼中我这副肮脏透顶的身体,你不觉得很脏吗?别脏了你的贵体!” 她的喊声并未能阻止他的疯狂,烙印一般的唇瓣,凌乱的落满她性感美丽的蝴蝶骨,一路蜿蜒,如那柔软的春风拂面而过,却又带着春寒透骨。 她的身体即便强力压制,还是起了最本能的,轻易就能被他撩起的簇簇火焰。她咬牙隐忍,不让自己的意识沦丧,更不让他疯狂的举止伤到自己腹中孩子分毫。 可是他就不肯罢手,就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一般,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才会心满意足。 夏侯云歌努力绷直身体,阻止他的举止,终于在他触及到她眼底寒霜一般的恨意时,愣住了。 他薄削的唇角,还带着一丝她耳际血迹的红痕,透着一种诱人的邪魅,说不出的撩人。 夏侯云歌忍住躁乱的呼吸,赶紧别开脸,不再看他一眼。 轩辕长倾的目光缓缓落在夏侯云歌隆起的腹部时,眼底浮现的受伤与疼痛,夏侯云歌没有看到。他翻身做在床内,脊背靠着床头,透着些许的无力。一把扯过被子,盖住夏侯云歌雪白的身体,若再多看一眼,他一定还会再按耐不住。 这个女人,总会让他的热火轻易被挑起,然后又很不解风情地熄灭个彻彻底底。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打算轻易就让她好受,长臂一收,将她裹着被子搂入怀中,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显然是想搂着她入眠。 他曾说过,搂着她才能睡个好觉。 可夏侯云歌哪里有那个好心情,窝在他的怀中睡觉。用力推开他,他的手臂还是勾着她的脖颈不放手,垂眸瞪着她,怒声道。 “你再乱动,现在就要了你!” 夏侯云歌听出了他话里不是玩笑,微微一怔,当真就不敢乱动了。 对于乖顺下来的她,轩辕长倾很受用,也很不是滋味。她就这般不想跟他,到底为谁守身如玉?在她看不见的位置,他略带悲色的双眸,完全不加以任何掩饰。 最后,他叹息了一声,声音有些沉甸甸地道。 “在断崖上,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这样与他有着默契的女子,没想到会是当年给了自己最深伤害的那个夏侯云歌。 他一边欢喜,又一边疼痛。 夏侯云歌没有回答他,那时候为了保命,没有默契也得有默契,完全不值得有任何感叹。 可他偏偏觉得很珍贵,好像遇到了寻找很久,终于找到那个可以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另一半。 “或许……我们还有余地。”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犹豫的挣扎,低弱如梦呓,没有什么让人值得去触动心灵的份量。 夏侯云歌听的不太清晰,但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回答的极为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根本不可能了。” 她清楚感觉到他的身体猛然一僵,胸腔内传出闷闷的笑声,震得胸口一颤一颤。 “我在说,我和依依。” 他戏虐又不屑的话语,如无数根棉细的长针,刺入夏侯云歌的耳膜,之后追着血液,刺入心口,一点一点地深入,疼痛微弱却又清晰。 “哦,那祝福你们。”她回的那么平静,没有泄漏丝毫多余的痕迹出来。 轩辕长倾默了片刻,终于放开了抱着夏侯云歌的双臂,翻身平躺,闭上干涩的眼眸。 “多谢。” 夏侯云歌本想起身,离开他的床的,绷紧的神经,稍一松懈,只觉得浑身沉重的好像能嵌入床板中去,再也没有任何力气起身。 疲惫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也清晰地发现,她的肚子,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安静,正有丝丝加剧的疼痛,摧残她清晰的意识,一点一点沉入深渊中去。 黑暗渐渐将她包裹,却听到耳边清晰传来轩辕长倾的一声喊声。 “夏侯云歌!你说什么?!” 他在问什么? 夏侯云歌本想摇摇头,却动也动不了,她明明什么也没说的,他到底在问什么? “你把话说清楚!不许睡!夏侯云歌!” 他大力抓得她的肩膀很疼很疼,她却实在睁不开眼睛,只想着睡一会,就休息一会,再度醒来,一切就都会好了…… 可耳边还是不断传来轩辕长倾的喊声,一遍遍厌人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好像魔音一般,在耳边挥之不散。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票票,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红光,幻真亦幻假 夏侯云歌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再度醒过来时,已是一个阴雨天气的午后。 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很沉很沉地睡了一觉,浑身都神清气爽的很舒服。 她环视一眼房间,正是她在琼华殿曾经住过的房间。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门窗关着,可以听到外面细细的雨声。 夏侯云歌打开房门,暖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柔和的雨滴轻柔地落在脸颊上。 她不禁有些惊讶,冬季的季节里,怎么院子里满目苍翠,花枝锦簇?风还一点都不冷,好像是暖融融的春季。 她困惑地抓了抓头,沿着回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要找到一个人问一问,为何她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样子。 可她走了许久,琼华殿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好安静好安静,连柳依依的房间里,也一个人都没有。 夏侯云歌慌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匆匆跑到轩辕长倾的书房,那里的门窗都紧紧锁着,在雨水的浸泡下,隐约生了斑驳锈迹,显然已落锁很久。 夏侯云歌不住摇头,她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 难道是梦中?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又很疼,而且这里的触觉都那么的清晰真实,根本不像做梦。 她赶紧跑出琼华殿,幸好这里的宫门没有锁,外面的石板路,都被雨水冲刷一新,悠长的甬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许是因为下雨都躲了起来了吧。 夏侯云歌一口气跑到路的尽头,这才依稀看到了人影,一条长长的队伍,轿辇华丽,清一色的明黄色,在雨水阴暗的天气里,那么醒目刺眼。 是皇帝的轿辇。 夏侯云歌正想着冲上去,问一问轩辕景宏,为何琼华殿会一个人都没有,轩辕长倾去了哪里,柳依依去了哪里。 可她将要冲上去的脚步,硬生生僵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了。 那高坐在龙辇中的人,根本不是轩辕景宏,而是一身龙袍加身的轩辕长倾! 他头上带着龙纹金冠,那么的熠熠生辉夺目照人,刺痛了夏侯云歌的眼。他在一帮宫人的簇拥下,远远而去,而在他的身侧,坐着的人正是一身凤袍加身的柳依依,目光温柔地望着身侧的轩辕长倾,温声软语地同他说话。 柳依依的声音并不高,夏侯云歌却听得清楚。 “长倾,可想好为我们的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我们的孩子? 夏侯云歌睁大双眼,朦胧的细雨中,隐约似有些看不清楚柳依依幸福洋溢的脸孔,却清楚看到柳依依腹部高隆,显然身怀六甲,即将临盆。 夏侯云歌凝神摒息,想要听清楚轩辕长倾会怎么回答,就见轩辕长倾温柔握紧柳依依的手,目光柔和的好像一池春水,温暖多情。 “依依,莫急,还不知男女,如何起名。我定给我们的孩子,起天下间最好听的名字。” 柳依依深情款款地望着轩辕长倾,柔美一笑,侧身依偎在轩辕长倾的怀抱中,唇边尽是柔情蜜意地笑容。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岂会所见之象,如此光怪陆离。 皇上是轩辕景宏,不是轩辕长倾,皇后是君锦云,不是柳依依! 就在夏侯云歌低着头想要跑回琼华殿,继续回到房间睡觉,忘记这一切所见之时,耳边清楚传来柳依依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音那么的轻,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长倾,她已经走了五年了,你可真的忘记她了?” 她? 夏侯云歌浑身一个激灵。 五年?走了五年? 那个她,是谁? 谁走了五年? 夏侯云歌一步步后退,浑身被雨水打湿,明明不冷的雨水,却凉透了骨子。 她眼睁睁看着明黄色的龙辇越走越远,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甬道中,任由两侧高耸的墙壁将她纤弱的身影遮蔽吞噬。她转身用尽所有力气往前跑,不知跑了多远,跑了多久,脸上湿了一片,不知是被雨水打湿,抑或有泪水流了出来。 她这是怎么了? 会哭吗? 因为看到他们恩爱,携手成为帝后,怀了彼此的孩子,而感到伤心难过了吗? 脸上的温热的液体缓缓沿着下巴流淌到脖颈,胸前有一抹红色的血光喷射开来,将她团团包裹其中,眼前只能看到刺眼的红光,再没有别的颜色。 身体轻飘飘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彻底一片黑暗。 耳中隐约传来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的声音,微弱的,模糊的,辨不清楚是谁的声音在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 “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夏侯云歌……”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又变得越来越清晰。 夏侯云歌浑身猛然一颤,霍地睁开眼睛,情绪还在方才所见的情景中无法回魂,一双眼睛呆滞空洞地看着上方,半晌没有一点反应。 “你醒了。” 耳边的声音很轻很淡,夏侯云歌猛地侧头看去,看到的不是黑暗中一遍遍呼唤她名字的轩辕长倾,而是满目布满血丝的魏荆。 看到魏荆的这一刻,夏侯云歌飞旋的心脏,终于落了地。 方才确实是梦境,一定是!即便那么清晰如真,即便会有疼痛的感觉,依旧肯定是梦境。 夏侯云歌总算松了一口气,却见魏荆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声音平静地问了她一句。 “你方才去了哪里?” 夏侯云歌一怔,看了看睡着的床,神色木讷,不明魏荆到底在问什么。 “我问你,方才去了哪里。” 魏荆见她没有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夏侯云歌瞪大了美眸,眉心蹙起,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依旧是清晰的疼痛,那么真实,如在梦中一样的真实。 她有些恍惚了,一时间大脑难以反映过来,到底现在是梦境,还是方才是梦境。 “我……”夏侯云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话来,却也只挤出这一个字。 “口渴么?”魏荆很善解人意地端来一杯水。 夏侯云歌直接夺了过来,也不管水温很热地直接灌入口中,这才缓解了干涸的喉口,心口也有了踏实的落地感。 夏侯云歌忽然想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手赶紧抚摸向自己的肚子,见肚子还是高高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愈加肯定方才肯定是做梦,现在才是真实的。 可方才那样清晰的画面,完全不似一个正常梦境那样模糊。 到底怎么回事? 夏侯云歌询问地看着魏荆,他也终于放下手中捏着的药丸,偏头看着夏侯云歌,“孩子很好,没事。你只是染了风寒,睡了两日。”魏荆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又问,“只是不知,你方才看到了什么,吓得脸色这般不好。” 夏侯云歌松口气,随即又提起来,“你方才不是问我去了哪里?” “是啊!”魏荆的目光渐渐飘远,让人看不到他眼中光彩的焦距到底凝聚在何方,“问你去了哪里,看见了什么。” 夏侯云歌赶紧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正穿着内衫,完全不似出过门的样子,“我不是在这里睡觉?哪里都没去。” 可魏荆却对她的话不尽相信,“你人是在这里,游魂却走远了。” 夏侯云歌还是听不懂魏荆的话,却见魏荆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脖颈处,害得夏侯云歌赶紧低下头看自己的衣领,是不是没系好扣子,被人看到轩辕长倾留下的青紫痕迹。 而她的脖颈衣衫规规矩矩的,魏荆在看什么? 难道是? 夏侯云歌的第一反映就是触摸挂在脖颈上的遗世,是否还在。当触及到衣料下面那个雨滴形状的硬物,她松了一口气。魏荆却目光收紧,略带探究地望着她。 “没想到,龙玉一直都在你身上。”魏荆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夏侯云歌执意反驳,魏荆却已更加肯定。 “龙玉只要沾染了真情之泪,就会带那人看到她的前世今生,过去未来。只是不知,沾染了你泪水的龙玉,带你看到了什么。”魏荆靠近夏侯云歌一分,夏侯云歌赶紧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她不得不防范,魏荆忽然出手,抢走遗世。 他们说的龙玉,也是南枫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若不是方才你在睡梦中,龙玉忽然发出红色的光芒,不知还要被你欺骗多久。我的表妹,为何要骗我?你知道,我在苦苦寻找龙玉。”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魏荆眼中的怨怼,还有一丝不甘的愤怒。 “我们说好的,你保我平安,我便与你交换。我并未平安,是你爽约在先!”夏侯云歌的驳斥,终于让魏荆缓缓收起眼底的嗔怨之色。 他直起身体,继续揉捏手中的药丸,“我想拿到,也容不得表妹不给。” “除非你按照约定,护我长久安定,否则,我便毁了这块玉,你也休想得到。”夏侯云歌坚定的声音,绝对不是开玩笑,掌心紧紧攥住那块玉,目光定定地盯着魏荆。 只见魏荆的脊背微微一僵,他忽然笑了,“现在这块玉,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作用了。”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似有些许的叹息。 “传言没错,龙玉是不祥之物。表妹,还是不要再戴在身上了。”他略带苦涩的声音,透着一丝心痛的悲酸。 夏侯云歌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听到有人忽然闯了进来,对魏荆急声道。 “魏荆公子,您快去看看吧,王爷出事了!” 来人正是轩辕长倾身边的梅,脸色苍白的吓人,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的哆嗦。 魏荆赶紧放下手中药丸,冲了出去。 夏侯云歌也赶紧掀开被子下地,匆匆穿上床头放着的衣服,也赶紧跟着出了门。 就见轩辕长倾书房那边,围了很多人,皆被赶去的魏荆驱散,而书房内传来剧烈的砰砰声,不知砸碎了什么东西,碎片四溅,割破了窗上的窗纱,出现一个个窟窿,还有斑驳的血痕。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我爱你们,送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羡慕,一定听错了 梅对远远站在书房周围的人,厉斥了一声,“都看什么看!还不抓紧去干活!王爷只是在惩罚一个不会做事的宫女!谁再看,也都拖进来被王爷一并处置了!” 站得远远的宫人,一个个吓得赶紧作鸟兽散。 屋里是何番景象,不用去看,也能从溅在窗纱上的淋漓血迹,可以想象屋内之人受了极重的刑罚。 谁也不敢再往书房那边多看一眼,甚至远远避开,生怕自己也落了那样的劫难。 梅见众人都散开了,赶紧转身入了书房,将门紧紧闭上。 只是还能听到书房内,传来隐约砸碎东西的声音,还有几声女子惊恐的低吟,随即便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声音。 夏侯云歌站在回廊上,远远的望着书房的方向许久,双脚好像灌了铅,无法向那个方向迈动一步。 她能隐约猜到,轩辕长倾可能是毒发了,却不敢过去印证猜测。 回身正想回房,再不去关心有关他的一切,却不经意看到柳依依站在她房间的窗口,正静静地看着她。 夏侯云歌缓步走了过去。靠近了,这才清楚看到柳依依的眼睛,空洞毫无焦距,如同窗外横生的枯枝,没有点鲜活的色彩。 “窗口风凉,你不该站在这里。”夏侯云歌低声说。 柳依依没有反应,依旧看着方才的方向,不知到底在看什么。 夏侯云歌望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那一袭白衣都不及她脸色苍白。嬴弱的病容,更显她身体单薄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夏侯云歌的目光变得恍惚起来,那会梦中见到的柳依依,满面红光,唇边尽是幸福洋溢的笑容,软软依偎在轩辕长倾肩头,腹中怀着他们即将临盆的孩子…… 心口似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猛然一个冷战,清醒过来。 魏荆说,沾染了真情之泪的龙玉,会让人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前世和今生……那么梦中见到的那个真实的恍若现实的画面,难道就是五年后的情景? 轩辕长倾为帝,柳依依为后,他们有了孩子,很幸福的在一起。 那么她呢? 夏侯云歌笑起来,她终究是要走的人,何必纠结他们的将来! 强迫自己的心,不再有任何感觉,恍惚的目光渐渐清明,正要去关上柳依依的窗子,阻住冰凉的风,吹透柳依依虚弱的身体。 小桃说,小产的人,不能吹风,否则会落下跟随一辈子的病根。 柳依依的目光忽然落在夏侯云歌身上,那样空洞无光的眼神,让夏侯云歌关窗子的手猛然僵住。 “王妃……”柳依依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的肚腹上,虽然不堪明显的显怀,却如针一般刺痛了柳依依干涩的眼。 她红了眼眶,却没有眼泪。 似乎,她的眼泪,已经干涸了。 夏侯云歌本想转身离去,不想柳依依再触景伤怀,手却被柳依依冰冷的手一把握住。 “王妃。”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夏侯云歌再不想接受这个称呼。 “可以进来陪陪我吗?”柳依依那样祈求的细弱声音,让夏侯云歌无法拒绝。 夏侯云歌进门时,柳依依还站在窗口。夏侯云歌过去关上了窗子,阻住了柳依依向外看的目光。 “窗口风冷,你还要小心身体。”没个好身体,将来如何幸福的和轩辕长倾在一起。 后半句话,夏侯云歌没有说出口。 柳依依还站在窗前,即便眼前只有雪白的窗纱,她也不愿挪动一步。 她不说话,夏侯云歌便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柳依依缓缓转身,望着夏侯云歌,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很苍白。 她说,“你终究还是比我幸运。幸运好多。” “现在不幸,并不代表将来也不幸。”还有什么比,将来与心爱之人,共同携手站在天下的最顶端,成为母仪天下的女人,更幸运的事。 柳依依弱弱地摇头,“不会了!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 “不到最后,何必定论那么早。” 夏侯云歌再不愿去看心灰意冷的柳依依。都说梦是反的,也不愿相信梦中见到的画面会是将来的事实,还是觉得那样真实的画面,未必只是一个梦境那么简单。 “他到底还是更在意你一些。”柳依依无力的声音,带着涩涩的沙哑。 “你错了,依依,在他心里,一直住着的人,都是你。”夏侯云歌是亲耳听到,轩辕长倾自言自语,想和柳依依有个挽回的余地,他也亲口承认了。 柳依依却执拗地摇头,“他是觉得亏欠,才会更多关心我,可他的心,却与我……”她的声音又涩住,“越来越远了。” 夏侯云歌不知柳依依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触,大抵是病中容易生一些消极的想法吧。 “那时候,我倒希望他救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柳依依的眼圈又红了,依旧没有眼泪,只通红地望着夏侯云歌,“我本以为我可以大度的放下了一切,在我们成为兄妹后,用亲情来面对彼此,最后我发现,真的好难好难……” “他已经将我放在外人的位置了,而你与他生死与共的默契,那才是真正的心灵相通!”柳依依的眼角终于留下一颗晶莹的泪珠,“我倒宁可,他救下的人是你,而与我一同跳下万丈深渊。” 夏侯云歌不说话,静静看着柳依依眼角的泪珠,沿着她苍白无色的脸颊缓缓滑落。 半晌,夏侯云歌声音很低很低地呢喃一声。 “我倒是很羡慕你,有个人那么在意你。” 夏侯云歌转身,离开柳依依的房间,身后隐约传来柳依依的一声叹息。 “那是他的孩子,你为何不告诉他?” 夏侯云歌的背影,僵滞在门口,没有回头看向柳依依泪眼朦胧的双眸,“你猜错了。” 还没等夏侯云歌回到房间,梅匆匆赶来,唤住了她。 “王妃,王爷想见您。” 夏侯云歌身体猝然一顿,见她?作何? “我累了。”夏侯云歌推开门,正要进门,梅忽然跪在地上,祈求道。 “王妃,您就去见见王爷吧。” 东朔重伤正在修养,轩辕长倾身边的事,都落在梅身上,望着她诚恳祈求的样子,夏侯云歌一时间有些难以拒绝了。 “他……”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到底怎么了?” “王妃去看了就知道了。”梅一脸的犯难与担忧。 夏侯云歌不用去看,也大致猜测到,轩辕长倾可能是毒发了。现在唤她去做什么?她不得不有个第一直觉,他是想用她的血解毒吗? 但她的脚步,还是随着梅,缓缓走入了书房。 书房内一派凌乱,轩辕长倾形容狼狈地瘫坐在书房的角落里,身边散落一堆书籍。他只穿了雪白的内衫,上面染着斑驳的血迹。 屋里地上的血痕,已被打理过,没有什么血痕,房里却还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夏侯云歌不知道轩辕长倾身上染着的,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魏荆站在一旁,一袭宝蓝色的衣襟也染上了,另他厌恶的血迹斑驳。他看了夏侯云歌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却略有涩痛地落在轩辕长倾身上。 夏侯云歌站在书房的门口,没有再向前一步。 轩辕长倾始终没有抬头,也不知找她来到底要做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琼华殿的门口传来老臣子们喧哗的声音,想要冲进来找轩辕长倾商议朝中大事,却被门口的侍卫拦在琼华殿的宫门外面。 轩辕长倾微微有了反应,垂着的手,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还是没有抬起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还是在承受什么痛苦。整个人就那样孤零零地瘫坐在角落的暗影中,似乎只有黑暗的角落,才能给他一点点安定的踏实感。 他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忧郁的让人心疼,想要抱紧他,给他一些暖意。 魏荆转身出门,在途径夏侯云歌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低声说,“已经没事了。” 他似乎在给她一颗定心丸,又似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夏侯云歌觉得,龙玉就在她身上的事,不该过早泄漏给轩辕长倾,她还不想将玉这么早交出来,连最后能保命的一线重要价值也失去。 “我可不是多嘴之人,有些事,还是你自己说吧。”魏荆举步离去,宝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所去的方向正是柳依依的房间方向。 “过来!” 轩辕长倾终于开口了,命令的口气,透着必须遵从的霸气。 夏侯云歌缓缓向前靠近了两步,他还不满意,“过来!” 夏侯云歌便走到他身边,他的手一把拽住她的手,搂着她跌入他的怀中,她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她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却更紧地圈住她的身体,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你那日说的话什么意思。”他忽然问她。 “什么话?”夏侯云歌的心口忽然提到了嗓子眼,隐约想起,昏睡之前,他一直逼问她说了什么,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昏迷之前,到底说了什么。 “你自己说的话,你却不记得?!”他逼人的目光,害得她心口乱跳起来。 夏侯云歌不说话,他便掰着她的脸与他对视。 “说!你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终于将纠缠心底两日的问题逼问出来,当触及到夏侯云歌眼底的慌乱,他心中一喜,眼底浮现的光亮,让人不忍心去击碎。 夏侯云歌的喉口好像堵住一个硬物,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在昏迷前,说过这样的话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夏侯云歌,我真心不喜欢你总是沉默不语的样子。”轩辕长倾恨不得掰开夏侯云歌紧闭的嘴,可即便他加重了力道,捏得她下颚的皮肤泛红,她依旧没有丁点声音,只一双眸子,冰冷地望着他。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却让他心口一寒。 “我想,你一定听错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谢谢,我爱你们。送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值得,商议的结果 “听错了?” 轩辕长倾无法相信,这就是夏侯云歌给他的答案。他自我折磨了两日,或笑,或发火,就好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喜怒无常到自己都难以掌控。 只因为那日,她在昏昏沉沉之间,声音很弱地呓语了一声。 “这其实就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就因为她这样的一句话,他彻底凌乱了。恨不得当时就将她摇醒问个清楚,可她还是沉入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回应。 太医说,她是疲劳过度,多日精神高度紧张之后一经松懈,才会疲倦地昏厥过去。 神经高度紧张? 轩辕长倾望着怀里总是不安分挣扎的夏侯云歌,“你也会害怕,对不对?你并没有表面这么坚强无坚不摧,对不对?” 夏侯云歌被轩辕长倾问得怔忪难言。 “害怕就说出来!疼就喊出来!”轩辕长倾更紧捏住夏侯云歌瘦弱的肩膀,似要用这种疼痛逼迫夏侯云歌开口,教她去懂得身为女人该有的柔弱。 夏侯云歌痛得眼角微微抽紧,侧头对上轩辕长倾阴鸷的寒眸,缓缓开口道,“喊出来就不会疼了吗?说出来,就不会害怕,有人保护吗?” 答案是:不会! 在她看来,说出来的结果和不说出来的结果都一样,那么又何必开口说出来,让人觉得耻笑。 “你不说出来,你又怎知道,不会有人保护你!”他逼问的目光,让夏侯云歌直觉想要逃避,却又不得不在他目光阴冷的笼罩下,渐渐低下头。 她不想说,唯一对她好,可以保护她的人,这个世上只有南枫,可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在心里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却不是可以执手一生的人。 “我不喜欢娓娓乞怜的嘴脸。”夏侯云歌静静说,声音又低了几分,“其实,我胆子很小。” 话落,她便用力挣开轩辕长倾的怀抱,从他怀里站起来。手腕处却一紧,两个黑玉鸳鸯镯,紧紧相吸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轩辕长倾低声啜笑,“我看你的胆子大的很。” 夏侯云歌举目看向门外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那些臣子还簇拥在门外,闹闹吵吵的想要进来找轩辕长倾商议政务,却被侍卫阻拦在了宫门外,始终无法进来。 夏侯云歌的目光浮上一抹浅浅的痛色,她的胆子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他已经亲口承认过,她也亲眼看到过,他真正在意的人只有柳依依。她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去做那厚脸皮连自己都厌恶的事。 所以,在每次面对他时,她要将自己全面武装起来,不留一丝脆弱的痕迹被他看到。 “你知道外面这些人,想找我商议何事?”轩辕长倾抬头看着夏侯云歌的背影,柔美的线条那么纤细柔美,即便仰着头很累,还是觉得好看,不舍得错开眼。 他觉得,大抵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才会这般痴迷。 “我怎么会知道。”夏侯云歌想,大概与她杀了夏侯七夕有关。 她是杀人凶手,不能再住在琼华殿,而应该送入天牢,斩首示众。 轩辕长倾现在的刻意袒护,明摆着是要激起众怒,不知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他们来找本王商议,如何处置你腹中的孩子。”轩辕长倾清楚看到夏侯云歌纤弱的背影猛然一个激灵。 半晌,夏侯云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发涨的耳根再次传来轩辕长倾的声音,“祁梓墨公告天下,说你腹中孩子,是他的骨肉。” 夏侯云歌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渐渐的,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是笑了起来。月份根本对不上,祁梓墨也是黔驴技穷了,才会想到这个馊烂错漏百出的主意。 “天下之人数以万万计,不知实情者自以道听途说为事实。祁梓墨还将南耀先皇曾留下的遗诏公告天下,夏侯氏长公主之子,满三岁后,南耀皇位归权于夏侯云歌之子。” 不用轩辕长倾再细说下去,夏侯云歌也明白了,祁梓墨便想借用她腹中胎儿,是南耀未曾绝灭的皇室子息,借此加以利用,收拢还拥护南耀的势力到其麾下,之后以挽救南耀皇室血脉之名义,便可名正言顺的发起进攻,如此也有了民心拥护的借口。 祁梓墨这般做,完全将夏侯云歌的退路截断,不留一丝余地地将她置于风尖浪头,成为众矢之的。即便她现在死在了越国君臣之手,祁梓墨也有了出兵讨伐的借口。 祁梓墨的野心便是要成全自己的一番霸业,而不是别人施舍,依靠裙带关系,做那傀儡的皇帝,处处受到先皇遗诏制约。 南耀国破了,便是祁梓墨反击成就宏图伟业的时刻。他不会轻易错过任何一个有利自己的机会。 夏侯云歌的笑声渐渐止住,回头看向轩辕长倾,“摄政王打算如何处置我?” 夏侯云歌定定地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好像要望入他的心坎中,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挖掘出来。 轩辕长倾却没有说话,一切的情绪都掩藏的太好,完全不给夏侯云歌看得通透的机会。 见他不说话,夏侯云歌垂下眼睑,眸光微转一下,略带试探地问了一声。 “摄政王还想不想要龙玉?” 轩辕长倾的眉心微一皱,“你不是说,根本不知道龙玉所在。” 夏侯云歌没想到,这样的谎言,轩辕长倾轻易相信了。当她看到轩辕长倾略带困惑的神色,夏侯云歌暗松口气,想来魏荆真的没有告诉轩辕长倾。那么她的手中,还有一个保命的盾牌,不到最后一刻,也决不能拿出来。 “……确实不知道。”夏侯云歌的声音有些弱,当看到轩辕长倾眼里殒落的一丝光亮,不经意痛了夏侯云歌的心。 轩辕长倾无力地垂下头,周身围绕着一种孤落之感。 夏侯云歌赶紧转身,不敢再多看一眼这样子的他,生怕自己的心会软下来,再不忍心欺骗。 在她的心里,却不禁哂笑,“骗你的,你选择相信。没骗你的,你却总是怀疑。” 多年之后,夏侯云歌将这句话说给了他,他满目疼痛地望着她,说,“因为你从来没有直白地对我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如果你说了,我就会相信。” 夏侯云歌大步走出书房,没有再回头看轩辕长倾一眼,也没有去看堵在宫门外的群臣一眼,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寂静等待,他们商议的结果,最后如何处置她。 *** 轩辕梓婷紧紧抓住车厢的门口,死也不让上官麟越下车。 “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王兄绝对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就分不清楚孰轻孰重!”轩辕梓婷痛心的望着上官麟越,眼里盈满了氤氲的水汽,声音里多了一丝幽怨,“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将你的魂魄迷的这样牢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也要回去救她!” 上官麟越冷着一双眉目,瞪着轩辕梓婷。 “有我在,你今日休想下车,休想回皇城去!”轩辕梓婷完全不被上官麟越虎视眈眈的目光折服,双手更紧的抓住车厢,拦住在上官麟越面前。 “公主以为拦得住我?”上官麟越闷哼一声,顿时整个车厢四分五裂,在一片残骸中,他向上飞了出去。 轩辕梓婷本能向后躲避,也跳下了车,见上官麟越大步流星地往皇城方向走,轩辕梓婷哭着冲上来,一把搂住上官麟越的窄腰。 “你怎么就这么倔!不听我一句劝!王兄已经放了你,你便与我一起往南回到前线去!你回皇城现在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你知不知道?” “值得?不值得?”上官麟越反复咀嚼这两个词,似在心里也细细掂量彼此重量,到底孰轻孰重。低头望着哭成泪人的轩辕梓婷,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两分,“我知道不值得,一个女人的命,如何和本将军的命来相提并论。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总是不想将她一个人丢在龙潭虎穴一般的皇城,一人面对。” 他已收到飞鸽传书,说夏侯云歌已落入太后手中。他实在按捺不住,知道夏侯云歌落入太后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王兄在!母后不会连王兄的面子也不给!不会将她怎么样的!你就是回去了,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你只是一个将军,你根本无法做到阻止他们做任何的选择!”轩辕梓婷哭声喊着,一双眼睛哭得通红通红,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忍。 上官麟越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人,说没有一丝怜悯之情,那是假的,不过也只是怜悯而已。怜悯身为公主的她,为了自己,放下高贵身段,还哭得这般可怜。他从不曾见过轩辕梓婷哭,从来都是美丽的晴朗的笑脸,带着点娇纵的任性。 “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轩辕梓婷哽咽着声音说。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在上官麟越的心里已经住入了夏侯云歌,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那个女人占据了他的心。 轩辕梓婷明明心痛的难以承受,可又能说什么?只能尽量牵绊住上官麟越,不要丢了性命才好。 “我都懂的!”就好像她那时候担心上官麟越一样,恨不得飞到他身边去,“即便你回去也来不及了,何必还要毁了你自己。求你了……别回去……” 轩辕梓婷颤抖的哭声,哭得让人心碎。 这时候又有一只信鸽飞来,是上官麟越在皇城留下的眼线,密切观察皇城的一举一动,传信给他。 上官麟越展开纸条看了一眼,望着轩辕梓婷,脸色都变了。 轩辕梓婷察觉不妙,赶紧一把夺下纸条匆匆一看,一张脸瞬时惨白,“母后……母后竟然从山顶上跌了下来……” 轩辕梓婷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再不犹豫迟疑,直接跃上马背,夹紧马腹,一路冲向皇城…… *** 深夜,夏侯云歌蜷缩身子坐在床上,终于等到房门被人缓缓开启,来人正是轩辕长倾,他的手里端着一碗药,热气袅袅升腾。 夏侯云歌浑身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心口寒气四溢,唇边漾起苦涩的笑容,“这就是你们商议的结果?”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疯了,一个大秘密 轩辕长倾缓步进门,身后的门没有关,有寒冷的夜风灌了进来。 夏侯云歌紧了紧蜷缩的身体,用一种保护腹部孩子的姿势,一脸冰冷的望着轩辕长倾缓缓靠近的脚步。 她一直都在房中等待,那些大臣入了轩辕长倾的书房会商议出什么个结果来。终于临近子夜时分,那群臣子都散去了。夏侯云歌本松了一口气,轩辕长倾却端着一碗药进了门。 他不说话,脸颊隐藏在灯火的暗影中,看不真切。 她浑身戒备,已经抓住了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她早就想好了,只要有人胆敢威胁逼迫她,哪怕无力回天救不了自己,也要多捞一点本钱,为她的孩子陪葬。 “我见你房里的灯还亮着。”他缓缓道。 “所以你便急不可耐地来了!”夏侯云歌冰冷的口气,让他微有错愕。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忽然,轩辕长倾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让夏侯云歌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想不通他到底在问什么。 夏侯云歌却好像疯了一般,拿起剪刀就对准轩辕长倾,“什么实话!我这里没有任何实话!你想听实话,别来找我!” 她语无伦次地大喊着,挥舞剪刀就要刺向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却没有躲避的意思,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剪刀几次擦身而过,手里始终稳稳地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 夏侯云歌明明瞄准了的,可为什么就是刺不中轩辕长倾,目光还变得模糊了,似有酸涩的液体盈满了眼眶,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还有端在他手中的药碗。她恨不得打翻那碗药,最后还是稳稳在托盘上,安静地热气升腾。 夏侯云歌似看到了大婚那一夜满目的大红中,一碗汤药就安安静静地放在桌上。她那时候还能冷血又绝情地仰头喝下,而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那个自己了。她厌恶极了这样的情景,好似心口一块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再一次被人揭开,鲜血淋漓的疼痛。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的孩子!轩辕长倾!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夏侯云歌忽然冲下床,直接从敞开的房门冲了出去。 轩辕长倾愣在原地,半晌都一动不动。垂眸望着手中托盘上的药碗,其中倒影着他苍白的脸颊,他缓缓勾起唇角,对着碗中的自己,轻声说。 “这只是一碗补药,你为何这般敏感?” 夏侯云歌早已跑远,根本没有听到轩辕长倾的一声低叹。 梅在门口有些迟疑,试探地低声问,“王爷,王妃跑出琼华殿了,需要去追回来吗?” 轩辕长倾不做声,半天没一点回应。 梅有些担心,又小声说,“外面现在的情况对王妃很不利,又是深夜,万一王妃惹出什么事,落了罪,只怕王爷就再难保住王妃了。” 轩辕长倾仍旧没有回话,而是踱步到门口,望着夏侯云歌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 东朔听到外面动静,赶紧穿好衣服出来。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走路的姿势显得很吃力。他低声询问一侧的梅,“出了什么事?” 梅对东朔轻轻摇摇头。 东朔向夏侯云歌的房间看了一眼,见里面没人,也大致猜到,王爷和王妃又吵架了,便不再多言相问。 “疯了也好,疯了也好。” 轩辕长倾忽然呢喃自语说了两声,梅正诧异,轩辕长倾话里是何深意,就听见轩辕长倾说。 “去甘泉宫。” 自从从青峦山回来,还没去探望太后一眼。也不知情况如何。魏荆出手,太后保命自不在话下,就只怕魏荆没那么好说话。 可当时的情况,不将奄奄一息的太后交给魏荆医治,只怕等到回宫太后已气绝在路上了。 梅来不及多想为何轩辕长倾会去甘泉宫,只见轩辕长倾已走远了,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去。 夜色已经深沉,到处一片灰暗,只有回廊上的宫灯一路蔓延很远,恍惚与天上繁星连成一线。 如此美丽的夜景,却不知有多少人掩藏在黑暗中哭泣。 轩辕长倾不知夏侯云歌跑去了哪里,他也没命人去寻找。一路慢悠悠走到甘泉宫,也没看到夏侯云歌的身影,想来没有往这边来。 轩辕长倾略微叹息一声,但愿她不要再闹出什么乱子才好,免得情况更加难以收拾。 顿觉有一种自掘坟墓之感,他不禁苦笑一下。 甘泉宫。 太后的寝宫中,到处充斥着浓郁的药香味。 魏安早已不在甘泉宫伺候了,自从从青峦山回来,就没人再见过魏安,不知他的去向。 魏荆居然让巫族人,一直秘密隐藏在太后身边,这件事,有时间还要找魏荆好好质问一番,巫族人到底是何居心,又到底有多少眼线是巫族之人! 钱嬷嬷和宫嬷嬷就半跪在太后的床前,夜色深了,她们打着瞌睡,发现有靠近的脚步声,浑身一个激灵猝然惊醒。睁着惺忪睡眼见来人是轩辕长倾,顿时困意全消,赶紧跪好身体行礼,却挡在太后床前,是一种保护的姿势。 这两个老奴婆,倒也对太后一片忠心。 轩辕长倾立在窗前,灯火拉长他的身影笼罩在钱嬷嬷和宫嬷嬷身上,给人一众无形的压迫力。钱嬷嬷和宫嬷嬷面皮一抖,正要颤声祈求轩辕长倾,他一扬手,阻住了她们的话。 “都下去吧!” 钱嬷嬷和宫嬷嬷对视一眼,低着头,小心地退了下去。 太后并没有睡,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床顶。她那一双总是气势凛冽的凤眸,如今布满了通红的血丝,不知这双眼睛,就这样一眼不眨地瞪了多久。 轩辕长倾站在床前,望着太后,短短几日就已经枯槁的容颜,依稀鬓边也有了斑驳的白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感。 太后用力移动眼球看向轩辕长倾,如今她浑身都已动不了,只有眼睛可以转动。 命是保住了,却落个终生卧床的下场。 轩辕长倾也不禁怀疑了,将太后交给魏荆医治,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沦落到这种情况,到底如何抉择,才是最善良的选择? 太后瞪着轩辕长倾的目光,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目光愈加红的泣血。 轩辕长倾知道,太后一定狠毒了他。 他却没有像太后那样愤怒,触摸了一下一侧的药碗,还有些暖,里面的药只喝了一点。他便舀起一勺,放在太后的唇边。 太后闭紧嘴巴,药汁沿着她的唇角缓缓淌下,湿了枕畔。 轩辕长倾便拿起帕子,轻轻的小心擦干净她的脸颊嘴角,又给她换了一个枕头。太后一向爱干净,不喜欢用的东西有脏污的痕迹。 太后见他这般轻柔的对待自己,干涸的口用力张了张,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轩辕长倾给太后盖上被子,在太后的床前坐了很久,却是再没看太后一眼,他不想看到太后恨得泣血的目光。 许久,他起身走了。 却没有看到,太后的眼角缓缓有一滴眼泪流了下来,湿了她鬓边银白的发丝…… *** 夏侯云歌一路脚步匆匆,生怕轩辕长倾追上自己。 终于凭借记忆越来越靠近荣庆宫了,已经依稀看到荣庆宫宫门口那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那里便是夏侯七夕在宫里的寝宫,有密道可以让祁梓墨秘密进来,秘密离去的唯一生路。 夏侯云歌心中迸发出极大的欢喜,几乎要将她托上云端,脚步也轻飘飘的,好像看到了天堂的入口就在眼前。 夏侯云歌小跑起来,迫不及待更快一些能飞到荣庆宫中去。却没看到一侧的小路上匆匆跑来一个小宫女,俩人撞在一起,夏侯云歌差点摔倒在地,赶紧一把扶住一侧的假山石。 “大半夜的!谁走路这般不张眼!着急投胎去啊!”芳雨在地上爬起来,扫了扫衣裙上的尘土,瞪向夏侯云歌,她愣住了。 夏侯云歌见过芳雨的,在天牢芳雨就跟在皇后君锦云的身后。 “原来是摄政王妃!”芳雨没有行礼,口气却客气起来。 夏侯云歌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都这么晚了,王妃是要去哪里?”芳雨向四下看了一眼,也没见到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夏侯云歌赶紧说,“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芳雨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隆起的肚子上,似有感伤地嘀咕一声,“想要保住的保不住,能保住的,却都不让保。” 夏侯云歌听清楚了芳雨的话,略微思忖,便也知道芳雨是在说前朝都在逼着轩辕长倾要将她和腹中孩子处置一事,以免给了祁梓墨可以收拢民心,激愤军心的借口。 “皇后娘娘出事了吗?”夏侯云歌忽然急声问道。 芳雨当时就红了眼圈,眼泪满溢出来,哽声说,“皇后娘娘她……娘娘她……” 夏侯云歌见芳雨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而皇后的鸾凤宫就和夏侯七夕的荣庆宫毗邻。便不等芳雨说下去,转了方向直接去了鸾凤宫。 当年的夏侯云歌自以为和夏侯七夕是极好极好的亲姐妹,连彼此在宫里的寝宫都相邻而居,方便日日来回串门子话家常。那时候的夏侯云歌,却不知道,身边就藏着一条会杀了她的毒蛇。 夏侯云歌走入鸾凤宫,这里的一切并不陌生,她曾在这里住过几日。 君锦云满怀欢喜地巴望着门口,当看到来人是夏侯云歌,君锦云眼底的光亮瞬时凋零殆尽,化成一片死灰。 原来芳雨奉命去找轩辕景宏,没想到又是一次无望而归,在路上却撞见了夏侯云歌。轩辕景宏自从中毒苏醒后,日日召幸林妃侍寝,却连来鸾凤宫看一眼都不肯。 君锦云摇晃两步,差点跌倒在地,被身后的宫女一把搀扶住。 殿内还候着一个太医,正低眉垂首待命。 “这就是我们的情分,连最后看这孩子一眼,他都不肯。”君锦云挣扎着扑向夏侯云歌,紧紧拽住夏侯云歌的手,哀声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凄惨,厄运接踵来 君锦云忽然扑上来,一双手抓得夏侯云歌很疼。她的脸色雪白的吓人,发髻披散,因为她跑过来用力过猛,发丝凌乱地纠缠一起,泪眼朦胧地望着夏侯云歌,唇瓣颤抖的哆哆嗦嗦。 “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夏侯云歌和君锦云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不过她给她的感觉,君锦云一直都是端庄秀雅一派母仪天下之风。一颦一笑,那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举手投足都中规中矩,从不会有过激的反应逾越礼数。 而如今,面前这个哭得满面泪痕的人,神态里带着几分癫狂,几分痛不欲生,好像要将心里的疼痛酸苦统统倾吐出来似的。 “本宫告诉你,我的姑母和父亲,一直给皇上服用一种慢性毒药,已经很多年了,他们要毒死皇上,他们要谋朝篡位。” 说着,君锦云张大眼睛,惊恐得自己不住摇头,猛抽寒气,“他们要毒死皇上!毒死皇上!” “皇后!”夏侯云歌眯眼睨着君锦云,只见君锦云还是不住地或喊或喃语着。 “为什么毒害皇上!他们好狠心!好狠心……” “皇后,夜色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夏侯云歌轻叹一声。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在天牢里,锦画的信件中,就已看到过了。君锦云今日又将这件事当成秘密说出来,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有些失控了。 这些都不关她的事,那是君家和轩辕家的恩怨情仇。 夏侯云歌转身想走的,君锦云却拽紧她的衣袖不放手,哀声哭着,祈求地望着夏侯云歌,就好像只有她能帮她一般的凄楚可怜。 “他们要害死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他们要害死他……”君锦云“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沾湿了夏侯云歌的衣袖。 “替我去告诉皇上,去告诉皇上好不好!我一直想要亲口告诉他,他却一直不肯来!不肯见我一面!他一定是怨了我,怨我知道这件事没有第一时间去告诉他,怨我的亲人这般毒害他!他怨了我,怨了我!” 君锦云抱住头不住地疯狂摇晃,长发愈加凌乱地纠缠一起,活像一个失控的疯子。 夏侯云歌感觉心都要被她哭碎了,想要安慰君锦云,不是她的错,芳雨已经冲上来,一把抱住君锦云的双手,生怕君锦云的长指甲,抓破了她自己的脸。 芳雨苦着一张脸对夏侯云歌解释,“王妃,抱歉,娘娘最近有些情绪激动,不过没关系的,一会就好了。”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夏侯云歌心口压抑的难受。前几日见到君锦云虽然看上去身体有些虚弱,却也没有变成这般失控的样子。 “皇后娘娘!别想这些了!是他们要害了皇上,并不是您啊,您无需自责。”芳雨软声哄着,可君锦云还是无法转过弯来,依旧固执地说着“为什么害他”。 春柳吓得不轻,白着脸色对夏侯云歌行个礼,她原先伺候过夏侯云歌几天。说话也显得亲络两分,道,“皇后娘娘这两日总是这样,见谁就说告诉一个天大的秘密,偏说忠义公和太后要害了皇上。太后见到皇上,比见到摄政王还要和颜悦色,怎么会害皇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夏侯云歌冷下声音问道。平白无故,君锦云不会忽然变得疯疯癫癫。 春柳忽然眼圈红了,“前两日,在皇上的清华宫门口,忠义公推了皇后娘娘一把,然后……” “春柳!你还不快去给皇后娘娘拿药!”芳雨喊了一声,阻止了春柳要说的话,春柳赶紧下去端来早就熬好备下镇定安神的汤药。 君锦云一看春柳端来了汤药碗,疯了般一把将那汤药碗推翻,碎了一地的残渣,溅了一地的药汁。 吓得几个宫女低叫一声,那个一旁跪着的太医也摇摇头,“实在灌不下去药,可如何是好。” 君锦云好像这才发现屋中有个太医似的,挣扎着就冲向那个太医,嘴里骂着,“滚出去!给本宫滚出去!本宫不喝药!不喝药!你们谁也别想骗我喝药!” 那个太医吓得颤颤巍巍地赶紧退出去,临了还不忘嘱咐芳雨一声,“我就在外面,若皇后娘娘情绪稳定些了,再唤我。” 芳雨连连点头,赶紧打发那个太医出去,生怕再留在殿内,又对皇后是一种刺激。 夏侯云歌望着又哭又闹的君锦云,心口堵的更加难受了。 这才几日不见的功夫,君锦云到底是怎么了? 完全变了一个人。 当春柳抱着可以让人安神凝气的熏香进来,宫女们都掩住了口鼻,不想吸入这种熏香而打瞌睡误了正事。 夏侯云歌也掩住了口鼻,渐渐的,君锦云这才安静了下来,任由被芳雨搀扶着,坐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肯上床躺下。 芳雨看了一眼夏侯云歌,重重叹口气。“王妃还是回去吧,小心您自己的身子。” 夏侯云歌转身正打算出门,身后却传来君锦云沙哑声音的呼唤。 “原来是弟妹来了。” 君锦云似乎现在才认出夏侯云歌一般,脸色虽然难看到极点,到底是扯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来。 “听说皇后身体不适,过来看一眼。”夏侯云歌便转过身,对她回了一句。 而君锦云的目光,却落在夏侯云歌微隆起的腹部,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几个月了?” 夏侯云歌闭紧了嘴,没有说出口。 她的身孕,细算起来,也有五个来月了。 “我的都快六个月了。”君锦云苦笑一声,轻轻抚摸自己高隆的肚子,眼底的慈祥让人心头酸紧。 “娘娘!”芳雨却忽然跪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不许哭,不懂规矩。”君锦云温声斥道,芳雨便赶紧闭了口。 夏侯云歌看的出来,君锦云的情况似乎很不妙,脸色愈加惨白的发青,而额头渗着一层一层的虚汗。 芳雨在一侧忍着哭声,只有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已经过了三更天了,蜡烛已燃烧过半,大颗大颗的烛泪洒满了烛台。现在正是宫里的人睡得最沉的时候,鸾凤宫的宫人们却都大眼瞪小眼的通宵熬着,这样的情况已经两天了。一个个眼圈乌黑,神情倦怠,没点精神头。 君锦云抬起头,目光幽幽地望着窗外灯火昏黄的宫门口,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道,“想来他正拥着新得宠的林妃,沉迷在温柔乡中乐不思南北。” 这样充满幽怨醋意的话,若是原先的她,说什么也不会说出口的。 而现在,她就只有一肚子的苦水怨气,没处倾吐,没处发泄。 “皇后,有孕在身,还是小心身体。”夏侯云歌低声说了一句。这是她能给君锦云唯一的安慰了,说完本想走的,却见君锦云的眼眶又红了。 “我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父亲嫌弃,丈夫厌恶,连我的孩子……”君锦云的声音僵住,只剩下呜咽的啜泣声。 芳雨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夏侯云歌完全被这哭哭啼啼的主仆二人,搞得一头雾水。本想劝几句的,却见君锦云哭得更加悲恸,想要捂住嘴掩住哭声,还是从指缝中冲了出来。 夏侯云歌见这边问不出个所以然,便转身出去,见到那个头发花白的太医问了句,“皇后到底怎么了?” 那太医显然也两日没睡觉了,擦了擦疲惫干涩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对夏侯云歌的态度还算客气。 本来夏侯云歌已是重刑犯,可经过乱党劫持,太后胁迫,没想到轩辕长倾就手牵着手带着夏侯云歌亲密无间地共同徒步出现在皇宫中。让人对夏侯云歌重新得宠多了几分猜测,见太后彻底被囚禁在甘泉宫,甚至有人说是摄政王故意跟摄政王妃一起合谋,扳倒了太后。有这样的流言在,大家也都不敢对夏侯云歌太过放肆。 太医小心地压低声音,“不瞒王妃,皇后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夏侯云歌顿觉脊背蹿起股股寒气蔓延全身,“怎么……回事?!” 夏侯云歌猛地拔高声音,这才说出话来。 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瞧了一眼夏侯云歌,身影依旧很小心地说,“不瞒王妃,皇后娘娘腹中胎儿本就先天不足,保不到足月生产。前两日又被忠义公,大力推搡了一下,摔在地上,这才……” 夏侯云歌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是冷的。接连柳依依小产,君锦云胎死腹中,这都意味着什么?夏侯云歌低头看向自己凸起的腹部。 柳依依说的没错,她是幸运的,可她即将要面临的,就是她的不幸了!整个越国现在都不希望她腹中的孩子平安降世,正逼着轩辕长倾将她腹中孩子堕掉。 手猛然抚摸向脖颈上的遗世,魏荆说这块玉是不详的,难道是真的? 厄运接二连三接踵而至,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块玉? 夏侯云歌摇摇头,本想驱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正要离开鸾凤宫,却听见屋内又传来君锦云凄厉欲绝的哭喊声。 “王妃,皇后硬是不肯服药,腹中死胎若再不用药物流出体外,皇后的性命就危险了。”太医忧心焦虑地询问夏侯云歌,皇上一直不露面,他也没个可以询问的人,好歹摄政王妃那也是个上头的人物,或许有什么高见,他听从差遣便是。 夏侯云歌被太医丢了一个难题过来,她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那是皇后,那是皇家的事,她不想插手!她不想再给自己惹祸上身,她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王妃,倒是拿个主意啊,这种事也不能去询问摄政王,那毕竟是皇后的小叔。皇上也没个答复,老臣也是没辙了。今天已经第二日了,再拖延下去,只怕皇后的性命也要保不住了。”太医哭丧着脸,就希望有个人拿个主意,别最后皇后有个好歹,他反而跟着砍了头。 “我也不知道。”夏侯云歌举步匆匆的往外走,可听到屋内君锦云凄惨绝望的哭声,脚步又猛然停住。 夏侯云歌叹口气,便往清华宫皇上的寝宫方向去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我爱你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招惹,也妄为帝王 清华宫内灯火昏暗,显然轩辕景宏已经熟睡。 高公公和两个小太监守在外面廊下,随时听候传令。只时候就听见又有人敲响宫门,高公公有些不耐烦了,“一定又是鸾凤宫的人来了。” 高公公随便打发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将鸾凤宫的人敷衍回去。 当小太监打开宫门,一见来人,愣在了宫门口,竟然拦也拦不住,那人一把将小太监推开,直接闯了进来。 天色发黑,高公公打个哈欠,困意未消一时间看不清楚来人,尖细的嗓子压低声音问,“什么人!如此大胆!还不快点给她拦住了!惊扰了圣驾,那都得拖去砍头!” 几个小太监赶紧围上去,夏侯云歌横目一扫,高公公也终于借着抬高的灯笼,看清楚了来人,困意当即消散,换上一张笑脸。 “原来是摄政王妃呀。这都四更天了,王妃此次前来,所谓何事?”高公公尽量恭敬地问着,心里却合计,王妃前来莫非是为自己求情的?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要求摄政王和皇上,将她腹中孩子打掉,将夏侯云歌绳之以法。 “我要见皇上。”夏侯云歌直接上了清华宫的玉阶,向大殿走去。 身后的小太监赶紧冲上来阻拦,还是晚了一步,幸亏高公公急忙将她拦住在大殿门口。 “摄政王妃是从何而来的?”高公公眯起眼,见她这架势来势冲冲,未必是从琼华殿而来。 “鸾凤宫。”夏侯云歌直言道。 高公公赶紧压得声音更低,好心地拽了拽夏侯云歌袖子,“王妃娘娘,不是老奴不给您通传,而是皇上下过令,只要是鸾凤宫的人和事,一缕不过问也不许告到御前。” 夏侯云歌一把推开高公公,直接哐哐敲响大殿紧闭的房门。 高公公见阻拦不住,赶紧跟两个小太监上前拉扯。 夏侯云歌幽寒的目光射去,让人骨缝发寒。“看谁敢阻拦我!” 高公公一时间被夏侯云歌霸气凌厉的目光慑住,竟然不敢乱动了。连带旁边的两个小太监也不敢乱动,且不说大家都说摄政王摆明了袒护摄政王妃,就从摄政王妃骨子里透出的迫人气势,也够吓人的。 殿内隐约传来轩辕景宏倦意浓浓的声音,显然他被吵醒了。 “外面什么事,这样吵?” 随后是一个女子软软糯糯的娇嗔声,“皇上,外面还有高公公在,您就别管了。” 夏侯云歌见里边的人也醒了,一脚将殿门踹开,吓的高公公脸色一白,赶紧拦住夏侯云歌。 “摄政王妃,惊扰了圣驾,你可吃罪不起!” “我就是来问皇上几句话。”夏侯云歌一派的坦然,反正她身上罪名也不少,不怕再多一条惊扰圣驾。“如果圣驾这么轻易就被惊扰,如何是坐拥天下的天子!” 殿内又传来轩辕景宏的声音,竟然是赞了一句,“原来是王妃啊,说的好,说的好。” 高公公见皇上没恼,便也稍稍放了心,也再不阻拦夏侯云歌,退避了一步,低下头。 轩辕景宏披上外衫,缓步踱了出来,一脸的倦意深浓,长发披散,浑身都透着一股春风旖旎过后的凌乱。 林梦柔也起了身,披上披风,紧随出来。一身的风情未散,在轩辕景宏的身畔,柔弱无骨一般贴附在轩辕景宏的身上。 “摄正王妃漏夜前来叨扰圣驾,一定是有重要的急事了。”林梦柔莞尔一笑,春光妩媚,柔情万千。 夏侯云歌只淡淡瞥了一眼林梦柔和轩辕景宏,便怒从心生。 这就是男人,永远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君锦云是不是皇上的发妻!”夏侯云歌劈头盖脸就问了一句,让轩辕景宏微一怔愕,遂回道。 “当然是。” “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们的孩子?”夏侯云歌向前走了一步,一脸的冰冷让轩辕景宏觉得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不知他的皇弟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驯服乖顺。 轩辕景宏上下打量夏侯云歌一眼,眼里莫名多了一丝好整以暇的趣味,“当然是。” “鸾凤宫乱成一片,皇后命弦一线,皇上为何不去探望?”夏侯云歌终于将轩辕景宏问住了。 沉默了半晌,才道。 “朕又不是太医,去了也医治不好她的病。” 轩辕景宏的回答,着实让人心寒透骨。 “看来皇上是知道怎么回事了。皇上虽不是太医,却是她的丈夫,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你的责任,难道就能推卸的一干二净,置若罔闻?怀中温香软玉,可能睡得安稳?” 轩辕景宏再一次被夏侯云歌问住了,一脸木然地杵在那里。 林梦柔不高兴起来,“皇上要怎么做,还轮不到王妃来指手画脚言辞凿凿!像个怨妇似的冲进来横冲直撞,前朝由摄政王把持着,这后宫莫不是也被王妃把持了?” 夏侯云歌怒目瞪向林梦柔,当即吓得林梦柔脸上没能绽放完好的笑意,颓然地凋败下去,微微向轩辕景宏身后躲了两步,再不敢出声。 轩辕景宏不想去鸾凤宫,自有他不想去的理由。鸾凤宫派来的宫女,还能谨守宫规,被阻隔在宫门外,靠不近大殿,哭闹一阵也就走了,深居内殿的轩辕景宏也听不见。而如今被夏侯云歌闹到御前来,多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如果被质问了几句,就去了鸾凤宫,岂不是更没面子。 “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难道还不够皇后差遣?非要朕去看他们君家种下的恶果,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提醒朕这些年,身体每况日下,都是拜君家所赐?!” “君锦云何其无辜!”夏侯云歌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但还是被轩辕景宏给激怒了,“你们夫妻这么多年,她可曾对你半点不是真心实意?帝后恩爱的佳话,民间皆知,竟不知……” 夏侯云歌微哽住,却笑了,她没有再说下去。竟不知,也如她和轩辕长倾那般,一切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花架子。 想到曾经在宫宴上,轩辕景宏牵着君锦云的手,俩人相依相偎高高坐在高位上,那样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她还羡慕若将来她的丈夫也待她这般,也就不多求什么了。 没想到,都只是弄权者玩出来的假象。 更没想到,轩辕景宏看似温和有礼,实则也如轩辕长倾那般的冷血无情。 轩辕景宏被夏侯云歌问得一怔,君锦云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当然比谁都了解。 林梦柔气恼地扬高声音道,“他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会是女儿不知道的!没准,君家的事情里,皇后还有推波助澜,出谋划策之嫌。”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瞥了林梦柔一眼,目光落在轩辕景宏身上,“身为皇上,耳根子软到这种程度,随便听信谗言,也妄为帝王。” 话落,夏侯云歌决然转身而去。 这样的男人,也不配君锦云再心心念念地苦等下去。 刚走出大殿高高的门槛,就看到轩辕长倾站在玉阶之下,正半仰着头,脸上带着一丝哭笑不得地望着她。 夏侯云歌冷漠地别开脸,手却已经攥住藏在袖子中的那把剪刀。 缓缓走下玉阶,本想刻意避开轩辕长倾,直接离开清华宫,却听到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耳畔。 “没想到,你又闹到这里来了。”他的口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好像在对一只不听话的宠物说话般。 “不是闹,而是帮忙。”夏侯云歌冷冰冰的回答,没一点善意,轩辕长倾也没计较,依旧声音平静地说。 “原来你也懂得帮忙,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添乱。” 夏侯云歌的面皮抽了抽,斜睨向轩辕长倾,淡淡的灯光下,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清晰的线条,眼底浮现的柔和,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 她有一瞬看得痴了,反应过来,赶紧别开脸,幸好是黑夜,不然就会被人看到她脸上尴尬的涨红。 暗恼自己不该再多看他一眼,便抬脚匆匆往外走。 “你去哪里?”轩辕长倾在身后忽然出声,透着一分急切。 夏侯云歌的脚步猛然顿住,随即再不停留,“鸾凤宫。” 她告诉他,只是为了不想他怀疑她有意遁逃。 她冲出琼华殿那会,他没有追出来,便也是料定这偌大的皇宫,她根本就是插翅难逃。 却没料到,轩辕长倾竟然跟了上来,“我随你一同去。” 夏侯云歌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换了一条路。 “去哪里?”他竟然又跟上来。 “……”夏侯云歌骤然回头,猛然瞪向轩辕长倾。 他就站定在距离她三步的位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也没有什么情绪。 “你跟着我做什么!”夏侯云歌怒道。 “……”轩辕长倾没有回答,而是一步步靠近,夏侯云歌本能的一步步后退,望着他靠近的脸,心口狂跳的几乎要冲出喉口了。 多么悲哀,即便已经决定不再为他动心了,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怦然心跳。 却没想到,他只是与她擦身而过了,擦肩之际,耳边传来他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你在逃避什么?” 夏侯云歌的身体猛然僵住,逃避?她有逃避吗? 轩辕长倾还以为会得到她的回答,她却木木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便偏头看着她,清冷的月光下,她的容貌很平静,细瓷一般的肌肤似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晕,很是迷人。 “你别再招惹我了!”夏侯云歌丢下一句话,大步而去。 身后却又传来轩辕长倾一声强硬的低吼,“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招惹了谁?” 夏侯云歌只觉有一股子酸涩哽咽在喉口,吞咽不下,似要满溢出来才肯罢休。她便努力加快脚步,让脸畔的冷风,吹散心间千丝万缕的思绪,将蔓生而出的异样感觉再次压制下去。 远远看到芳雨上气不接下气地远远跑来,由于太过卖力,竟然摔倒在清华宫外的石板道上,一时疼的起不来身。 “摄政王妃!皇后娘娘不见了!皇后娘娘不见了!”芳雨抬头见到夏侯云歌,放声嚎哭了起来。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我爱你们,记得送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镌刻,最后的一眼 轩辕景宏听见外面的吵闹声,缓步走出了出来。见芳雨趴在外面痛声嚎哭,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声。 “又出了什么事?” 芳雨听见是轩辕景宏的声音,几乎连滚带爬地跑入清华宫,直接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求皇上,去找一找娘娘吧……” “皇后正在病中,鸾凤宫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都看不住皇后!”轩辕景宏反声质问,显然不尽信然。 这时候,林梦柔从大殿出来,软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莫不是芳雨为了请皇上过去,故意编造的借口?” 芳雨不住摇头,“就是给奴婢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啊!皇后娘娘是真的不见了!是奴婢疏忽,皇后娘娘说倦了,想一个人静一静,就将宫人都撵出去了。奴婢去熬药,没想到当奴婢端着药进门时,皇后娘娘就不在寝殿内了。赶紧让人去四下找,都没找到皇后娘娘。求皇上罪责奴婢,只要能找到皇后娘娘,奴婢愿意以死领罪!” 接着,芳雨不住的磕起头来,磕得额头一片鲜红,“求皇上,念着皇后与您多年的夫妻情分,去找一找娘娘吧!” 轩辕景宏的眉心微微隆起一道深痕。他知道芳雨的为人,断然不敢那这种事说谎,可他又犹豫了。 林梦柔纤柔的手臂轻轻搭在轩辕景宏的手臂上,宛然一笑,声音不轻不重的,却能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带着几分天真的无辜,如一个没有心机的纯良少女。 “皇上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鸾凤宫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皇后娘娘,怎么皇上去了就能找到?鸾凤宫的宫人就是玲珑机灵,能想出这么好的借口,变着法的骗皇上去鸾凤宫。”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口发寒,瞪了一眼林梦柔,对芳雨低声斥道,“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快去找皇后!” 芳雨哭得双眼通红如桃,用力吸着鼻子,茫然地望着夏侯云歌。之后低下头,手紧紧抓在一起。她也终于明白了,君恩已尽,何必纠缠。对轩辕景宏重重叩头,缓缓退出清华宫,一路回了鸾凤宫去。 夏侯云歌犹豫了一下,也往鸾凤宫的方向去了。 轩辕长倾也知道芳雨一定没有说谎,看了轩辕景宏一眼,只见轩辕景宏无奈叹息一声,疲惫地挥挥手,便转身和林梦柔回了大殿。 轩辕长倾不再停留,也匆匆去了鸾凤宫。 他们谁也没有看到,就在清华宫宫门口的石狮子后面,隐约藏着一个人影。 那人,正是失踪的君锦云。 她一路走来,不想被人发现,就藏了在石狮子的后面。打算等早朝的时候,轩辕景宏出来,就扑上去,问个究竟。 却没想到,让她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伤透心扉,一念成灰。 君锦云只觉得心口冰凉冰凉的,比这冬夜寒冷的夜风更加寒冷。 她一步步走出石狮子的后面,天色还没放亮,前路一片黑暗。她不知走向哪里,只想快些离开这个让她心寒的清华宫。 这条路明明走了不知多少次,而如今,每一步,甚至连脚下踩的每一块石砖都感觉那么的陌生。 她现在还剩下什么? 她仰起头,任由眼泪沿着眼角哗哗流过。 她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 爹没有推她那一把,她的孩子还可以维持到不足月生产,哪怕是个体弱多病,身体不健全的孩儿,至少可以生下来,有一线活下去的机会。 却不想,连她最后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也在她的腹中,离开了她。 望眼这个宫殿巍峨,风景如画的皇宫,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冰冷疏离。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过,就连浑浑噩噩这两日,犹如无数的刀子在她的心口翻搅,疼痛恍若濒临死亡,也没有此刻这般清醒,却又迷茫不知该走向哪里,。 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往黑暗的深处走去,走向那不知名的远方…… 鸾凤宫附近都乱成一窝粥。 所有人都在到处寻找君锦云的下落,轩辕长倾又调派了御林军阖宫寻找,可轩辕景宏却迟迟都没有来。 夏侯云歌站在鸾凤宫的宫门口,望着到处呼喊“皇后娘娘”的宫人们,心口一阵阵的酸紧。不由自主地就叹息了一声,颇有感触地喃语了一句。 “本是挺好的一对夫妻,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 轩辕长倾正好就站定在夏侯云歌身侧,清楚听到了她这一声叹息。侧头看向夏侯云歌在昏黄灯火下,不堪明晰的容颜,一双眸子,目光飘忽地不知看向哪里,他就莫名地恼了。 “你这话,倒是说的莫名耳熟。” 夏侯云歌哪里会清楚轩辕长倾意有所指,回头看向他,只见他正眸色深沉地盯着她,带着几分鄙夷的讽刺和愠怒。 “我不想跟你吵。”夏侯云歌别开脸,声音里透着一分警告的意味。 已经打算离开了,只要时机成熟。最后可不想,又是被他气得火冒三丈,揣着恨得牙根发痒的情绪离开。不能好聚好散,至少也不要一拍两散。反正结局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何必再徒生烦恼。 可轩辕长倾偏偏跟夏侯云歌过不去,拔高了几分声调道,“昨日在朝堂上,有一位南耀前朝的老臣子,还感触说了一句:本是挺好的一段佳话,却不想落得这般田地。” 夏侯云歌不堪明白地再度看向轩辕长倾,“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轩辕长倾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本想走的,却又转过身来,踱步到夏侯云歌面前,一字一顿地清楚对夏侯云歌说。 “我想那位老臣子是感触,本来前朝的长公主,钦点夫婿,将南耀的江山都作为陪嫁,还以为能换取一份鹣鲽情深的恩爱绻缱,却不想到头来,落得国破人散的凄苦下场。最后又成了婚,怀了孩子,却被前夫拿来利用,成为起兵征战,攻城掠地的借口。” 夏侯云歌终于明白了轩辕长倾到底在说什么,又恼什么。大抵是以为她看到君锦云和轩辕景宏的处境,联想到了自己和祁梓墨的那一段情缘,这才不忿地贬斥她几句。 夏侯云歌也是心里窝火,没什么好口气地回道,“是啊,本来都挺好的,怎么最后会这样?” 轩辕长倾一时间被夏侯云歌承认一般的口吻,噎得难以言语了,只愤愤不平地瞪着夏侯云歌。 “便是因为人心复杂,看着皮相挺好,实则里面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夏侯云歌字字清晰地吐给轩辕长倾听,意有所指的话,也不知轩辕长倾听明白了几分。 “确实如此!想了解一个人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不下一番苦功夫,只怕连细微末节都猜不透!”轩辕长倾忽然变得犀利的目光,就好像要穿透夏侯云歌的皮相,看到她的里边去。 夏侯云歌直觉避开他的目光,不喜欢被他这样炙烤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只觉得那目光太过沉重,透着怀疑探究的味道,好像要将她心里一切的念头都给挖掘出来,让她浑身不舒服。 轩辕长倾见她逃避,依旧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句,“在你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夏侯云歌肩膀微微一抖,“日日被你牢靠掌握,哪里有秘密可藏。” 轩辕长倾的黑眸眯得更紧,尖锐的目光当真要穿透她的肌肤了,似要非在夏侯云歌身上看出点什么破绽来才罢休。 “你也想复国?” 他既然说了“也”,便是想到了太后。 那个女人,在后宫一生,经历了婚姻,经历了生子,最后心里揣着的还是复国大计。或许,太后真正想要的,不是复国,而是因为恨。她恨轩辕氏,恨不得踩在脚下,而能将轩辕氏踩在脚下,只有站在权利的最顶峰。 “我没那个心情。”夏侯云歌的声音有些无力。就知道轩辕长倾一定会这样问,这样想,那日菩提观的人,都唤她小主子,她清楚看到了轩辕长倾眼底的寒凉。 那才是绝灭所有幻想念头的,彻底绝望。 “即便是也没关系。我死的时候,一定会带着你,免得你成为下一个太后。”轩辕长倾的口吻无比的郑重,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夏侯云歌耳畔,却让她浑身都为之一怵。 原来,他想与她一起同葬,便是忌惮这个。 “还是快去找皇后吧!她胎死腹中不抓紧治疗,会有性命危险。”夏侯云歌的声音很轻,透着被惊吓后的一丝慌乱。 轩辕长倾满意地勾起唇角,却又不禁疑惑,口气带着一分好奇,问道。 “君家对你做了那么多,你不恨皇后?” “我只记得在天牢里,在我饥饿难耐时,是她给我送来的吃食。”夏侯云歌不再去看轩辕长倾,也没有看到他眼底浮现的笑意。 在轩辕长倾的认知里,夏侯云歌就是一块总是冷冷冰冰不通人情的石头,却不想也是恩怨分明之人。 轩辕长倾转身走了,却没有走远,在附近焦急等待宫人们寻找后的结果。 夏侯云歌就趁轩辕长倾不注意,悄悄靠近一侧荣庆宫的方向。 有那么多人寻找一个身体虚弱的女子,也用不着她尽那绵薄之力了。更何况有轩辕长倾坐镇,这帮人是断然不敢怠慢敷衍了事的。 为今之计,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 现在正是天色未明,众人又急于寻找皇后,混乱焦急不堪,而且荣庆宫就在附近,如此天赐良机,对于夏侯云歌来说,实在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夏侯云歌偏头望着荣庆宫的高墙,只要趁人不注意翻身过去,她就可以彻底自由了! 回头看向不远处,轩辕长倾那在灯影中挺拔玉立的背影…… 最后的一眼,深深的,如镌刻脑海一般。也只这最后深深的一眼,自此彻底天涯两端,再不交集! 别过头,夏侯云歌横扫一眼周围的人,见无人注意,一个闪身便绕到荣庆宫的后墙,之后跃过那高高的宫墙。 此次离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有机会去天牢,确认小桃是否在天牢。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长倾,对她动感情 清华宫。 轩辕景宏一杯一杯喝着酒,一直喝到天色放亮,还不肯放下手中的酒壶。 林梦柔在一边小心的伺候着,终不忍心见他借酒浇愁的样子,小声劝道,“皇上,您不能再喝了,要早朝了,您总不能满身酒气的去上朝吧!” 轩辕景宏根本不听劝告,挥手挡开林梦柔,满口酒气地说,“朝堂上还有皇弟,朕又不是第一次误了早朝。” 朝堂上的事,有轩辕长倾打理支撑,他自然也乐得清闲,可以闭门不闻窗外事,其后再看看奏章,听听回信,也就完事了。其余的时间,任由自己懒惰的情绪,生根发芽,放纵地发泄愁绪。等到轩辕长倾支持不住的时候,他再包揽过来也来得及。 “皇上!”林梦柔娇嗔一声,软臂又勾住轩辕景宏的脖颈,“您为何而烦?说给臣妾听听,臣妾帮您排忧解难。” “这些年,我算什么皇帝!我就是一个傀儡,一个木偶,任人操控!像个戏台子上的丑角,任人搓扁捏圆,连句怨言都不能有。摄政王妃说的没错,我当真是枉为皇帝。”轩辕景宏苦闷的又灌了一口酒。 林梦柔眸光微转,用力猜了猜轩辕景宏的心思,说道,“皇上,您是皇上!总不能让朝堂上的事,都摄政王一人独大吧。您瞧瞧,连摄政王妃都不将您放在眼里了,横冲直撞的闯进来,好像她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一般!再这样下去,这天下岂不是摄政王的天下,后宫也是摄政王妃的后宫了。皇上,您得拿出威风来,好好的镇压镇压他们的气焰了!让他们知道,谁是皇上,才不敢再将皇上不放在眼里。” 林梦柔却没想到遭来轩辕景宏一记愤怒的目光,吓得她差一点就跪在地上。见是自己失了言语分寸,赶紧换上一张柔媚的笑脸,娇滴滴地依偎在轩辕景宏身旁。 “皇上,妾身也是为皇上着想,说的不对,您可千万不能生气啊。” 轩辕景宏的脸色稍微和缓些许,虽然醉得眼皮沉重,意识还是很清醒,“这些年来,朝堂上多亏皇弟把持,才保住了轩辕氏的江山。才能让南北一统,成就一番霸业!” 林梦柔见轩辕景宏这般的器重轩辕长倾,想来轩辕景宏也不是为朝堂上的事愁苦,便想了想,又道,“若皇上因为皇后姐姐的事而烦恼,皇上就去看看皇后姐姐吧。” 见轩辕景宏握着酒壶的手微微一抖,林梦柔便知道自己这次算猜对了,不禁心口一酸,摇着轩辕景宏撒娇说。 “皇上!您可当着臣妾的面,亲口说,皇后姐姐是君家的人,您可不能心软啊。” 轩辕景宏抓紧了手中酒壶,又猛灌了一口烈酒,火辣燃烧的液体,这才让他抽紧的心口,舒服了一些。 “君家人自己种的孽果,终于自食恶果了!”他酒气厚重地喝了声,似痛快,又似愁苦郁结。 林梦柔见轩辕景宏到底还是放不下君锦云,便柔软下声音,带着几分悲凄地说,“说到底,皇后姐姐也够可怜的了,身为母亲谁会受得了胎死腹中的打击,谁不是眼巴巴的盼着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降世。” 林梦柔叹息一声,拿了银筷为轩辕景宏夹了一点小菜,让他解解酒水的火辣。 轩辕景宏却只顾着饮酒,期盼那火辣的液体,如同麻痹唇齿一般,连带他的心也都一起麻痹,才能舒服下来。 “这也不是皇上的错,皇上可要保重龙体。”林梦柔又叹息一声劝慰道。 “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平安降世,那是轩辕氏的血脉,他们不想轩辕氏有人继承香火。这么多年来,后宫里一个孩子都没有,即便有哪个嫔妃怀孕了,一个个也都离奇的小产。” 林梦柔听得骨头缝里都往出冒寒气,又不禁庆幸,幸亏自己入宫时,君家已经只是一副华丽的躯壳,否则自己也会是遭到陷害的那一个。 “他们真当朕是傻子,看不明白!”轩辕景宏忽然愤怒地加重口气,吓得林梦柔浑身一颤,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又不是您的错!您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轩辕景宏叹息一声,亲自俯身搀起林梦柔,“爱妃,朕身边,现在就剩下你了。” 林梦柔欣悦地依偎在轩辕景宏怀里,悄声小声问,“那些……都是,皇后做的?” “皇后敦善温和,哪里会有那样的恶毒心肠。充其量,在皇后心里,一直记得自己是君家女儿,要稳坐皇后的位子,保全君家一世荣华罢了。”轩辕景宏想到往昔君锦云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又不禁叹息一声。 林梦柔见轩辕景宏这般放不下君锦云,心头又是一酸,反而笑得娇媚如花起来,“皇上和皇后当真是伉俪情深。” “情深?可惜那是君家的女儿!”轩辕景宏忽然搂紧了林梦柔柔软的身子,直接抱她上了宽大的龙榻,压在身下。 林梦欲拒还迎地娇嗔了一声,红着脸,目光柔媚勾魂,“皇上,现在天都亮了。” “天亮又如何!朕现在就要你。” 轩辕景宏如发泄心底纠结的郁愤一般,不管不顾毫不温柔地揉捏林梦柔温软的身子,痛得她嘤咛连连,也只能忍着,香汗淋漓地卖力迎合。 轩辕长倾在鸾凤宫一直守到天亮,到了该上早朝的时分,宫人们还是没有找到君锦云。 忽然,轩辕长倾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已经半晌没见到夏侯云歌了。 赶紧命人去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夏侯云歌的踪影。 轩辕长倾以为夏侯云歌回了琼华殿休息,便匆匆赶回琼华殿,一把推开夏侯云歌房间的门,她居然根本没有回来。 轩辕长倾忽然觉得心口里好像有一个地方塌陷了下去,莫名地焦急了起来。 隐隐觉得,那个女人又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可又觉得,这偌大的皇宫,森严完全密不透风,她能逃去哪里。 梅匆匆从外面回来,像轩辕长倾回禀,“王爷,皇后娘娘还是没有找到。鸾凤宫的附近都搜遍了,就是没有皇后。若皇后是有意藏起来,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即便人手很多,想在庞大的皇宫找一个藏起来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可曾看到王妃?”轩辕长倾却焦急地问起夏侯云歌的下落。 “王妃不是和王爷在一起?那时候天色未亮时,属下看到王妃和王爷站在一起。”梅一脸的困惑,彻底将轩辕长倾的一丝希冀浇灭。 “务必找到王妃和皇后。”轩辕长倾丢下一句话,便匆匆去换朝服,上早朝去了。 或许夏侯云歌是去找君锦云,迷路回不来了。 梅见轩辕长倾的脸色不善,赶紧领命,丝毫不敢有懈怠。 早朝上,还是围绕如何处理夏侯云歌腹中胎儿的事,纷纷提议,执意要求轩辕长倾处决了那腹中孩子,才能以绝后患。不能再给祁梓墨发兵进攻的借口,也绝了那些拥护前朝的势力汇聚成军。 轩辕长倾面对那些老臣子的谏言,不发一声。 自从太后被囚禁在甘泉宫,君无忌便抱病不上早朝,正以退自保。而往日里拥护君无忌的那些臣子,也都变得莫名乖顺了,从不随意参与朝堂上的事,让轩辕长倾一时间抓不到君无忌的把柄。必定太后有意匡复羌月国的事,又挟持夏侯云歌要挟轩辕长倾,君无忌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抓到君无忌什么证据。 轩辕长倾心里也晓得,有些事逼得太紧,不是上上策。但也懂得,斩草除根需要快的道理。可现在又闹出祁梓墨发兵的事,缓急轻重,自然是先攘外再安内。逼不得已之时,只怕君无忌当真还要带兵冲锋上阵。 祁梓墨就好像在朝廷上有眼线似的,知道这边政局不稳,前线也逼得步步艰难。不再以虞城为主要攻进攻目标,而改了路线,已经绕远道,打算绕开虞城进攻陆地。从前线送来的密报,还有婉菻送来的传书,海上行军,只怕一个来月的时间,就要抵达上岸了。 早朝一直维持到了午后,才散去。 轩辕长倾回到琼华殿,见梅还没有回来,只有菊守在琼华殿外。 “找到王妃没有?”轩辕长倾急声问。 菊摇摇头,“刚才梅回来一次,说是还没有找到王妃,正在派人四处寻找。王爷别急,皇宫里这么大,想找一个人不容易,若有人想逃出去,也是不能够的。” 轩辕长倾松了松领口,莫名的烦躁不安起来。他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慌的,竟然因为那个女人,总是心里发慌难以宁定,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一般,没个着落。 喝了一碗醒神提脑的药膳,也没有心思去处理堆积的奏折。 这时候,就听有人来报信,他还以为找到夏侯云歌了,脸上刚浮现一丝喜色,听了那小太监说的话,脸上的喜色瞬时消散。 “王爷,贞德郡主又晕倒了。” 轩辕长倾赶紧赶去柳依依的房间,魏荆就守在房里,他焦声问道,“怎么回事?连你都不能医好吗?”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有心结打不开,我也是束手无策。”魏荆摇摇头,便起身,看也没看轩辕长倾一眼便出去了。 轩辕长倾犹豫了一下,才走到柳依依的床畔,望着短短几日消瘦得好似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的人儿,心酸不已。 “依依……”他低声呼唤一声。 柳依依隐约有了回应,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过去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轩辕长倾轻叹一声,有些事,还需要柳依依自己走出来,旁人又能多劝什么话?说多了,不过是在伤口上撒盐。 见柳依依应该是醒了,轩辕长倾转身想要离去,不想柳依依看到他徒增伤感。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柳依依忽然抬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长倾……你是不是对王妃动了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散沙,很在乎王妃 柳依依一把拽住轩辕长倾的手,如此直截了当的问话,另轩辕长倾猝不及防地愣在那里。 “是不是?”柳依依抬着眼睛,凄凄地望着他,不知要等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轩辕长倾不说话,柳依依便静静地等着。 她手上的力道很轻,只是将将能握住他的手。即便他没有回握,手掌冰冷,她依旧舍不得放开。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了,也是最后一次这般大胆的,放肆的,不顾那些伦理道德,不顾自己的尊严颜面。 “做好准备,和事实是那样,是两回事。”柳依依的话,轩辕长倾听得不堪明白,她便解释给他听。 “我做好准备,你喜欢上王妃,和你已经对王妃动心,是两回事。”对她来说,那是两种层次上的煎熬。 原先想着逃避,离开他们,远离他们,准备好他们互相动心,成全一段姻缘。而如今,眼见着他对夏侯云歌愈加的心心牵念,已经到了可以同夏侯云歌一起跳下悬崖的地步。即便当时夏侯云歌攀住了石头,那也是性命悬于一线的危险,他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了。 每每想到那一日的惊险场面,柳依依的心就犹如被钝刀穿过。 轩辕长倾眉心微微一动,不知该说什么。本想否认的,却又开不了那个口。他会喜欢上那个女人吗?他是很她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长倾,你怎么不说话?” 见轩辕长倾还是不说话,柳依依再鼓起一次勇气,虚弱地问他。 轩辕长倾的目光,落在手掌上柳依依柔软又纤细的手上。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也没有去抓紧柳依依的手。就这样僵硬地站在那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法面对之感。 “依依,好好养好身体,别想太多。” “你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吗?”柳依依抬起泛红的眸子,深深望着轩辕长倾,她的声音没有什么重量,却敲击轩辕长倾的心房,泛起一层层的波澜。 轩辕长倾沉默了片刻,“没有了。” 最后,终还是柳依依放开了手,微微勾了勾唇角,那么苍白的脸色那么勉强的笑容,任谁见了都心酸不忍。 “对于我来说,多余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实现不了的空话。”轩辕长倾略有苦涩的道。 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也给不了柳依依任何承诺。 “即便你能实现,你会对我说吗?”柳依依的声音有些滞涩,苦笑着低下头,看似在笑,却完好掩饰了眼角潮湿的泪光。 “能说这些就够了。我会养好身体,不让你担心。”她道。 “你懂得便好,你知道我很在乎你。”轩辕长倾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温和,却少了亲近,显得疏离。 柳依依点了点头,“知道,也懂得。” 他说的在乎,在旁人听来很动听,她又岂会不懂,那只是出于多年情分上的在乎了。 “有机会,你找王妃好好谈一谈吧。”柳依依叹息一声,盖上被子躺下。“有些话,王妃应该亲口告诉你。” “你是指……”轩辕长倾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柳依依已经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言,他也不忍心再问出口,何必再刺激她。 匆匆离开柳依依的房间,再没有一丝半点的过多停留。 独留下柳依依一人,躺在床上,泪湿枕畔,呜咽出声。 轩辕长倾的脚步极为匆忙轻快,忽然觉得压在心口的重石有被搬去的势头。他是应该好好问问夏侯云歌,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即便夏侯云歌一直不肯说,也矢口否认,他还是有一种强大的错觉,那孩子,根本就是他的骨血! 甘泉宫。 轩辕景宏还有些醉意未消,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晃,本想去鸾凤宫看一看的,却不知不觉走进了甘泉宫。 甘泉宫的宫人们都纷纷跪地叩拜,他也置若罔闻,一路入了内殿,钱嬷嬷和宫嬷嬷见来人的皇上,也赶紧跪地行礼。 “都滚出去!”轩辕景宏的口气里还满是酒味。 钱嬷嬷和宫嬷嬷不敢忤逆,低着头小心地退下了,却守在殿门口,不敢离开,生怕皇上对太后做什么过份的事。 轩辕景宏摇晃着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形容枯槁的太后,他仰头大笑起来,最后笑声又颤抖了,眼角里浮上一层水色。 “母后啊母后……我从小无母,是你将我抚养长大,帮我稳住太子的位置。我早就当你是我的亲生母亲,连你端来的药膳,明知有毒,还当作是母亲亲自为儿子补身体的一份苦心,一滴不落地喝个干净。” 太后瞪大眼睛盯着轩辕景宏,终于透露出毫不掩饰的目光,是那么疏冷没有任何温度的陌生。 轩辕景宏颓然跌倒在太后的榻前,一眼不眨地盯着太后的眼睛,好像在要里面寻找到什么似得,“原来你一直都当我是别人的儿子,当我是你手中可以操控的棋子傀儡。你从来都是虚假伪装一副慈母的样子,哄骗我,欺瞒我……连你的亲生侄女,你也不放过,沦为你们的牺牲品。” 太后的目光有了丝微闪动,目光渐渐虚弱下来。 “到头来,你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个瘫痪在床,不能言语,不能动的下场。你又是何苦?在宫中,以太后的身份颐养天年有何不好?非要大权在握,叱咤天下,就那么诱惑你?!你会不会有些后悔?” 轩辕景宏见自己只是自言自语,也没了意思,便扶额瘫坐在太后的床前,一言不发了。 太后许是瞪得眼睛累了,极不甘愿地闭上眼睛。睫毛处有微微的潮湿,不知是因为眼睛涩痛而流出的液体,还是心有感触落了泪。 “皇后也是真傻。”轩辕景宏呢喃了一声,便摇摇晃晃起身,脚步沉重地离去了。 皇后君锦云一直没找到,连带夏侯云歌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线索。 轩辕长倾急得来回踱步,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若再寻不到,只怕到了晚上更难寻见。他便加派人手,开始严密盘查各宫殿各园林的假山缝隙,还有水井和湖泊池塘,先从最为人少的地界开始寻起。 轩辕长倾连琼华殿后院那个柳依依曾经落水的池塘都找了,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一边失望又一边庆幸,不是失足落水,还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他焦急在琼华殿里等消息,也没什么心思去处理政务。 一**的人来回报,依旧毫无线索,一颗心便一点一点地跌落谷底。 轩辕景宏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轩辕长倾赶紧迎上前去,想要搀扶一把,嗅到那厌人的酒气,便又退开一步。 “皇兄喝这般多的酒作甚。” 轩辕景宏觉得口干,便倒了一杯茶,猛灌下去。 轩辕长倾见轩辕景宏身后也没跟什么人,便有些恼了,“这帮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是我不想他们跟着,烦心。”轩辕景宏胡乱地扬了扬手,便盘腿坐在榻上,“来来来,许久没个皇弟下棋了,我们杀一盘。” 轩辕长倾现下哪里有那个心思,“皇后还没找到,皇兄就真的一点都不焦急?” “焦急也没找到,不焦急还是没找到。”轩辕景宏不堪在意的回答,让轩辕长倾很是无法苟同。 “你们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了。”轩辕长倾声音低沉地道了一句。 “那么皇弟你呢?”轩辕景宏拿了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回头看向轩辕长倾。 “我什么?”轩辕长倾便也坐了下来,执起黑子,心不在焉地放在棋盘一角。 “你和王妃也是夫妻一场,听说她也不见了,你可焦急?”轩辕景宏虽没正眼去看轩辕长倾,却用眼角余光,看到了轩辕长倾眉角眼梢的苦闷。 “当然……”轩辕长倾脱口道,随即又收回话音,“如皇兄一般想法。” 轩辕景宏又放下一颗白子,“本差不多,又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轩辕长倾眉心耸起,他也想找个明白人问一问,解一解心宽。 “她们的身份若都是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女子,境遇就都不会是这般了。”轩辕景宏略有感触的叹息一声。 “听皇兄这般说,对皇嫂还是有些情义在的。”轩辕长倾落下黑子,这才发现,俩人都下的漫不经心,局不成局,如同一盘散沙。 “只可惜,皇后想不通,我为何不见她。若她实在想不通,我也是没办法。”轩辕景宏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看似在研究棋局,又似心有千千结,难以舒解。 “不知皇兄,为何不见皇嫂?”轩辕长倾一时间心乱如麻,总是想着夏侯云歌为何迟迟没有消息。也猜不透轩辕景宏到底在想些什么。 轩辕景宏却没有回答,而是望着轩辕长倾,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皇弟,我和皇后的情况,与你和王妃的情况不同。皇兄看得出来,你很在乎王妃,别被那些过去的事蒙住双眼。最后愧悔不已,只怕无法挽救。” “皇兄,话题扯太远了。”轩辕长倾口上漫不经心,却是没有心思下棋了,一把棋子都丢在棋盘上,毁了这场散乱的棋局。 “如果你真的舍得王妃去死,就不会在王妃押去刑场的路上,故意放任刺客袭击。” “我只是想引上官麟越上钩。”轩辕长倾反驳道。 “刑场上被你悄悄设计的暗格又如何解释?”轩辕景宏含笑盯着轩辕长倾,直接撕开轩辕长倾的伪装。 轩辕长倾一时间难言,脸色有些难看,“原来皇兄深居皇宫,什么事都知晓。” “只是前两日出宫去刑场看了一眼。”轩辕景宏摇摇头,他不想说,自己闲来无事,就是想去证明一下,轩辕长倾是否真的想要夏侯云歌的命。“你是打算,若没人来救王妃,便自己悄悄动手。皇兄说的,对与不对?” 轩辕长倾憋得无言以对,脸色很是难看,惹得轩辕景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有个小太监匆匆来回报,“王爷,原襄国公主在宫里居住的寝宫荣庆宫,本来已贴上封条,成为禁宫。刚才有人来回报说,宫门上的封条,好像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王爷是不是派人进去看一看?别是哪个手脚不利索的,进去偷东西。” 轩辕长倾当即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双眼迸射出明艳的光彩,赶紧直奔荣庆宫的方向去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祈求,宁愿选择死 夏侯云歌潜入荣庆宫,轻车熟路找到寝殿位置。 早就没人住的荣庆宫一片死寂,到处蒙上一层灰尘,处处透着人去茶凉的凄冷味道。 夏侯云歌悄悄进门,尽量不留下什么线索,以免被人找到她逃走的痕迹。终于越来越接近密道的位置了,心里满溢出来的兴奋,简直要她笑出声来。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从这里逃了出去。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为她留了一条这么好的路。 就是不知道,当日祁梓墨在潜入荣庆宫,和夏侯七夕到底所谓何事?必须要当年商谈。 也许,那个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晓了,夏侯七夕已经死了,成为一具枯骨,就是不知的,夏侯七夕的头颅到底是被谁砍了去。 就在夏侯云歌摸索房中暗道的机关时,不经意瞥见,屋里的角落的帷幔后面,好像坐着一个人。 夏侯云歌确实吓了一跳,脊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屋里殿门关闭,光线不明,若不仔细看,当真不会发现,那帷幔后面露出一双脚,隐约有颤抖的样子。 夏侯云歌赶紧抓紧袖口中的剪刀,蹑手蹑脚过去,直接用剪刀逼迫在那人的咽喉处,打算灭口。 “……啊”一声闷哼,夏侯云歌愣住。 “怎么是你!” 竟然是君锦云! 她蜷缩着身体,脸色青白的吓人,虚弱得连呼吸都在颤抖,身体也正在不住地哆嗦,缩在角落里好像一个受伤的动物,正在独自舔舐伤口,让人可怜。 夏侯云歌伸出手去探在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君锦云浑身好烫。 “我送你出去看太医!”夏侯云歌不得不暂时搁浅逃跑的计划,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君锦云在眼前死去,而置之不理。虽然她不是善良的人,但那份可怜君锦云的心,却是真实的。 君锦云却摇了摇头,睁着一双烧得通红的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会,才看清楚眼前人是夏侯云歌,细弱的声音颤抖的听不清楚。 “不要……不要……我不要出去……” 君锦云用力去推夏侯云歌的手,她的力气那么弱,根本就没有力道,“他们……他们都要害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腹中……他们偏偏说……说他死了……” “我不要出去……我不要……他们要害……害我的孩子……” 夏侯云歌鼻子一酸,手就颤抖了,再握不住手中的剪刀,哐啷掉在地上。“没人会害你,他们也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君锦云偏不相信,还是执意摇头,“他们……太医都被我爹收买了……他们要害死皇上的血脉……他们连皇上都要害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有个好歹,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你想想清楚!”夏侯云歌摇晃着君锦云,想她清醒过来,用力想拽君锦云起身,她却拽住一侧的床头,硬是不想站起来。 “即便我把身体养好,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君锦云忽然喊了起来。 夏侯云歌愣住,只能放开手。 君锦云脸上的泪水颗颗滚落,“我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我心里清楚!我都清楚!” “怎么会,你还年轻。”夏侯云歌声音沉重地劝慰。 君锦云还是执拗摇头,“他再也不会见我了!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为了一个男人伤害你自己,真的不值得!”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亲和夫君,一个是杀死我腹中孩子的凶手,一个是遗弃我的薄情郎,我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君锦云苦涩的声音满是痛苦和绝望,那是一种跌落谷底,没有任何希望的绝望。 夏侯云歌只觉得喉口没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了,再挤不出一个字来。 “你看来不值得的东西,却是我的全部。我做不到像你那样坚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君锦云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透着羡慕。 夏侯云歌缓缓低下头,到底有些事,放没放在心上,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林妃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我就站在清华宫的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君锦云泪眼婆娑地喃喃自语,眼泪大颗大颗沿着脸颊滚落,滑入唇中,一定又涩又苦。 夏侯云歌不由心惊,原来那时候,君锦云就在门外,却没有人发现。 “林妃说的话,何必当真。”夏侯云歌道。 君锦云还是摇头否认,“林妃胆敢说出那种话,还不是皇上给了她那样的资格,可以肆意诋毁我,否则一介小小嫔妃哪有那么大胆子敢说皇后的不是。” “你就是绕在一个弯子中,走不出来了。”夏侯云歌叹口气,“听我一句劝,现在跟我出去看太医,否则一尸两命,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君锦云忽然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手,泪眼朦胧的望着夏侯云歌,那样深深乞求的目光任谁见了都不忍拒绝,“我不是不懂道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根本不会理解,假如你沦落到我这个境地,只怕也会与我有同样的选择。” 夏侯云歌又难以发出声音来了。君锦云说的没错,这样的打击放在谁的身上一时间都会反应不过来,容易走向极端。 “我确实不是你,也不知道我自己轮落到这样的境地,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可你看看我现在的境地,要比你能好到哪里去?” 君锦云抓着夏侯云歌,只一味的哭。 “外边的那些人,现在都巴不得一碗堕胎药打掉我腹中的孩子。我与你一样,都是母亲,我不能任由他们迫害我,我只能逼着自己坚强。哪怕没有反击的能力,也不能让他们得手!你想一想你自己,还没有糟糕到最坏的程度,你现在还是皇后,你的母家还在越国屹立不倒。” 君锦云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解了,摇着头,哭声说,“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君家就完了,我也完了!我不怕失去皇后的位子,我只怕他……不相信的眼神和绝情的目光。我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我宁可现在死了,至少心中还留有一丝幻想,或许在他心中还能留下一丝痕迹。” 这就是每一个痴情女子,都希望在最后的时刻,能让痴情的那个人,可以永远的记得自己。哪怕是死了,也会执拗的认为很值得。 到底值不值得? “若我是你,不会有这样的选择。”夏侯云歌说。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一个人,深深的爱上一个人,爱到宁愿自己去死的程度。”君锦云迫切的目光,紧紧盯着夏侯云歌,接着哀声乞求。 “求求你,让我又一次自己的选择吧,不要将我交出去,我不想出去,求求你。” 夏侯云歌也坐在地上,无力的坚持不住了,她自己这些天,都是绷紧了神经强迫自己坚强的。一时间见到君锦云这样泪水满面的样子,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为何,你和你的妹妹,在最后都会选择死?”夏侯云歌木讷的声音,让君锦云一个激灵。 “从小,我的父亲就告诉我们姐妹几个,君家从来不要没用的女儿。”想到自己狠绝推了自己一把的父亲,君锦云的泪水更加汹涌。 “因为一个不疼爱你们的父亲,你们便都这样选择?锦画已经逃出去了,我告诉她,为自己活一次,那么你呢?”夏侯云歌捧着君锦云满是泪痕的脸,轻声问她。 她却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我这一辈子,都是后宫的女人,都是他的妻子。” “别说这样没有骨气的话!”夏侯云歌用力摇了摇君锦云。 “王妃,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已经熬不住了。”君锦云缓缓抬起一只手,那手上沾满了血迹。 夏侯云歌吓得脸色一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在君锦云的身下已蜿蜒出一大片的血迹。 “我现在就送你去找太医!”夏侯云歌赶紧吃力拽起君锦云,她虚弱的身体被夏侯云歌拽了起来,她却已没了走路的力气,完全靠在夏侯云歌身上,俩人便一起跌在地上。 “你别为了我,伤了你腹中的孩子!”君锦云忽然很焦急地看着夏侯云歌,一脸的惊恐,那神情让夏侯云歌不禁心酸。 没想到,君锦云会比任何人都在意她腹中的孩子。 “你现在跟我出去,也不枉我救你的一片苦心。”夏侯云歌用力爬起来,拖拽君锦云起来,她的双脚好像被血水紧紧粘连在一起般,根本没一丁点的气力。 夏侯云歌最后只好放弃,“我出去喊人。” 君锦云却一把拽住了夏侯云歌的裙裾,摇着头,吃力道,“真的不要去,求你了,就让我为我自己做一次选择吧。” 夏侯云歌的脚步僵硬住,最后再没能迈动一步。 “谢……”君锦云虚弱地哼了声,艰巨的疼痛和虚弱发冷的折磨,让她的意识变得昏沉起来。 夏侯云歌便坐在君锦云的身边,将她搀扶起来,拿了被子垫在她的后背。 “我不知道该不该听你的话。可我又实在做不出拒绝你的选择。”夏侯云歌坐在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如果你真想死,那么我陪着一会。” 君锦云弯起苍白的唇角,迷蒙的目光望着夏侯云歌,“若我们早点相遇,或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是在危难困苦时,又岂会懂得谁是真心实意。” 君锦云笑着赞同地点了下头。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宫门开启的吱嘎声,这荣庆宫的宫门实在紧闭太久了,合页只怕也生了锈迹,才会发出这般刺耳的声音。 随即便有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轩辕长倾的一声命令。 “到处都仔细搜查,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君锦云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手,祈求地望着夏侯云歌。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大火,真心恨我吗 夏侯云歌望着君锦云祈求的目光彻底犹豫了。 且不说君锦云不想被轩辕长倾找到,夏侯云歌也是真心不想,好不容易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荣庆宫,最后又是功亏于溃。 夏侯云歌清楚晓得,再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只怕今次在这里发现她和君锦云之后,轩辕长倾就会起疑,若一路严密搜查下去,发现密道,就会发现她潜入荣庆宫的动机。因此密道封死起来,她就再没机会逃出皇城了。 君锦云见夏侯云歌犹豫不绝,竟然摸索着一把抓起地上的剪刀,直接逼在她自己的脖颈上。 “你!”夏侯云歌见君锦云刺得脖颈肌肤都渗出了血珠子,当即不敢乱动乱说话。 夏侯云歌也终于明白了,君锦云是真的宁愿死也不出去面对那些痛苦。 “被深爱的人所伤,难道比死还痛苦?”夏侯云歌喃喃自语一声。她没有真正体会过被深爱的人所伤,即便对轩辕长倾动了心,也只是动了心。 不过像君锦云这样走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一心想死的念头,自己确实也有过。 那时候,南枫为她挡枪死去时,她就是周日浑浑噩噩生不如死,抱着同归于尽一起下地狱的心情去为南枫报仇,最后就真的与敌人一起死在了警察的乱枪之下。那种没有生存希望的绝望,当真是痛苦难熬的。 幸好她已经走出来了。 如今回头想想,只觉得自己当时就好像中了巫术般,身处在一团迷雾中,只顾一味向前,不管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自己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现在走出来了,也终于明白,那时候的想法真是太过极端的执拗,根本就不成熟,甚至觉得有些不值。 南枫为她去死,就是为了她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最后却辜负了。 夏侯云歌不想君锦云也这般,可又生怕轩辕长倾真的闯进来,君锦云自寻了短见,便对君锦云说。 “不想见到他们,我们便不见他们,你别急,我有办法。” 眼见着门外嘈杂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了,轩辕长倾的命令声音也迫近门前,眼见着只怕短短几秒,房门就会被人推开。 夏侯云歌赶紧对外面大喊一声,“谁都不许靠近!都退下去!” 轩辕长倾一听是夏侯云歌的声音,先是一喜,随后一惊,接着便怒了。 “王妃,你又闹什么!”他隐忍的声音很低沉,想着先将人哄出来再说。 夏侯云歌赶紧摸自己身上,终于发现怀里还有一个火折子,赶紧抓在手中,大声喊。 “谁也不许进来,谁若进来,我就引火**!” 虽然不知这样的威胁到底奏效与否,夏侯云歌还是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夏侯云歌!你以为本王会害怕你的威胁!”轩辕长倾低喝一声。 “我知道摄政王不怕,就看摄政王是不是真的想我死在这里!”夏侯云歌赶紧赶紧环视房间,见屋里耸立的烛台内,还有很多没有用尽的灯油,便赶紧洒在地上,而密道入口的附近,洒的更多一些。 殿门紧闭,夏侯云歌看不到外面情况,灵敏的耳朵里却是没有听到再有脚步声靠近。 站在外面的轩辕长倾,确实没让人靠近,反而一个眼神,让众人都后退一段距离。见屋里半天没有什么声音,便又扬起声音喝道,口气里已有明显的不耐烦。 “夏侯云歌!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不玩什么把戏。”夏侯云歌赶紧在脑子中快速想借口,“就是想起了七夕妹妹,想在她的房里多呆一会。” “本王可不觉得你有那个怀旧的心思!”轩辕长倾显然是不相信的,缓缓向前一步,却听见屋里又传来夏侯云歌的喊声。 “我亲手杀了自家妹子,想烧点纸,祭奠祭奠,不值得王爷怀疑不信。” 轩辕长倾的脚步又顿住了。 而屋里,夏侯云歌已一把拽起君锦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拖着君锦云到了密道入口旁,地上却留下君锦云身上大片的殷红血迹。 “你要做什么?洒了许多的灯油在地上做什么?”君锦云担忧地望着夏侯云歌,很小声地问。她不是担心自己,是实打实的忧心夏侯云歌,怕夏侯云歌做了什么傻事。 一个还能关心旁人的人,不会真的就想死,若真的心意已决,君锦云就不会在夏侯七夕的荣庆宫等死,而是早就寻了短见。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外面紧闭的门,看不到轩辕长倾现在脸上会是什么表情,想想应该是怒火凝结,满目阴沉的嘴脸,不禁又有些心寒。 他所有的温柔,都只对柳依依才会有,而对她只有鄙夷和愠怒。 “轩辕长倾!我想问你一句话。”夏侯云歌鬼使神差地脱口道。 外面沉默了一下。 “什么话?” 夏侯云歌犹豫了,手抓紧拳头又放开,放开又抓紧,反复几次,想自己可能是要走了,心里反而多生出了些许酸涩的愁绪来。 也不知自己是为了证明什么,可有一句话确实是一直想问一问轩辕长倾的。 外面的人,显然等的有些焦急了,催促了一声。 “怎么不说话了?” 夏侯云歌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是真心恨不得我死吗?” 外面沉默了,夏侯云歌却没有去等轩辕长倾的回答。 赶紧按下密道的机关,密道打开,君锦云惊愕地偏头看着夏侯云歌。 “别出声,跟我走。”夏侯云歌压低声音嘱咐一句。 接着,便吹燃手中的火折子,快速点燃地上的灯油,还有一侧的床幔,而手中的火折子,用力抛向已经洒了点灯油的殿门处。 这个冬季少雨,到处干燥,火苗瞬时蹿了起来,犹如干柴遇见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地快速蔓延整个寝殿。 拽着君锦云矮身入了密道之内,手赶紧在旁侧的墙壁上摸索,终于找到一个凸起的石头,用力按下去。 机关关闭,将外面通天的火光掩盖,密道下彻底黑暗无光。 轩辕长倾正被夏侯云歌问得沉默难言,当他终于有了回答的力量,想说“不是”的时候。就猝然发现,殿内燃起了熊熊烈火,而殿门一瞬间便被火苗铺满,冒出滚滚浓烟。 轩辕长倾顿时脸色大变,猛地就要扑上去,他身后已经被大火惊乱的众人赶紧一拥而上将轩辕长倾抱住。 其中便有东朔。 “王爷!不能冲动啊!门已被火包围,您不能伤了自身!”东朔大声喊着,“王妃胆敢点火,想来屋内已有了退路,王爷万不能以身犯险!” 轩辕长倾却显然失控再听不进去东朔的话了,大声吼着,“夏侯云歌!你给我出来———” 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哪里还有夏侯云歌的回应。 轩辕长倾便好像疯了般,用力在一众人手中挣扎,嘶吼的声音撕破了皇宫凝寂的月夜。 “夏侯云歌————”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简直举步艰难。 夏侯云歌还没能多迈动一步,君锦云就已瘫在地上起不来身了。而夏侯云歌方才拖拽君锦云起身下密道,也因用力过猛,肚子不适起来。夏侯云歌摸索着去拽君锦云起来,手上无力的,险些和君锦云一起跌在地上。 “你是不是……是不是……”君锦云已经无力的说不出话来了,大口大口的喘息,不用看见,也知道她的脸色现在一定差到了极点。“你……你还是……还是自己走吧!我……我就是后宫的人……就是死……死也是后宫的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夏侯云歌再次去用力拽君锦云,却扑了空,看不到君锦云的位置,只能用耳力辨别,应该是虚弱的彻底瘫在地上了。 “你是不是坚持不住了?”夏侯云歌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或许,带君锦云来密道藏身,本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吧。 君锦云大口喘息一口气,“你既然……既然早就有了逃走的路……还是自己快走吧……别让我个外人……拖累了你……你若被抓……那些前朝的臣子……一定会……一定会逼着摄政王打掉……打掉你的孩子……绝后患。” 夏侯云歌没想到君锦云最后还是为自己着想,越加不忍心将她丢下,“你现在想不通,将来你一定会明白,我帮你选择的这条路,一定是正确的。无法面对的痛苦,那么就逃避,但是逃避并不一定只有死路一条。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坚强,我也是选择了逃避,可我的逃避,是离开。” 君锦云却颤抖地笑了起来,“我是真的……真的起不来了。我这副身体……会拖累你的……而我身上流下的血……会成为寻到你的线索……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必拖累无辜……” “如果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我会一生难安。”夏侯云歌的声音有些哽咽了,鼻端里都是君锦云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在最后的时候,却是你陪着我……”君锦云的手里,居然还抓着方才逼迫脖颈的剪刀,忽然就有了力气推了夏侯云歌一把。 君锦云的力气不大,但在这样黑暗无光的密道里,夏侯云歌还是被推了一个趔趄,再回手去拽君锦云,再一次扑了空。 忽然,眼前的光线就亮了,夏侯云歌吓得猛抽寒气,以为是轩辕长倾寻到了密道。 竟然是君锦云开启了密道。 “你做什么!”夏侯云歌正要阻止,密道口灌进来的火光和烟雾,呛得她不得不后退一步。 君锦云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就站在火光和浓烟的密道口。 外面的嘈杂声也火光烧毁物件倒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整个世界都好吵,也听不清楚外面的人在喊什么。 君锦云对夏侯云歌盈盈一笑。 夏侯云歌想要拽君锦云回来,可那炙烤的烈火,迫得人根本无法靠近,“你听话!回来!外面危险!”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谢谢,送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痛哭,狡猾的异数 君锦云却没有听夏侯云歌的呼唤,反而摇了摇头,笑着对夏侯云歌说。 “若你将来还能见到皇上,替我问一句话,如果我不姓君,他可会这般绝情绝义地待我?”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头尖锐一疼,喉口哽咽了。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许应该点点头,答应君锦云最后的要求,可脖子好像石化了,动都动不了。 君锦云没有等夏侯云歌点头答应,她知道夏侯云歌会帮这个忙。吃力地爬了上去,夏侯云歌想要去拽君锦云的脚踝,却被她一脚蹬开,夏侯云歌只抓了一手的血迹。 “君锦云!”夏侯云歌低呼一声,在这样嘈杂的火场,她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 “这是我的选择。”君锦云回头,苍白无色的脸上挂着柔美的笑容。通明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黄,耀眼的让人看不清晰。 夏侯云歌心口依稀被蜂毒蜇过,很疼很疼。 就只能这样,站在密道下面,眼睁睁地看着君锦云,将手里的剪刀,毫不犹豫地没入了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溅,映着火光,妖冶如盛开的冬雪红梅。 “我是真的打算死了,绝对不是一时意气。” 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微弱声音,剩下的便只有淋漓的鲜血,沿着密道口滴滴蜿蜒而下。 君锦云却还用最后尚存的一口力气,努力伸出手,忍住火光吞没的灼痛,够到了机关,想要用力按下去,手却僵在那里,再也没有气力了。 夏侯云歌艰难地闭上眼,咬紧牙关,自己按下了机关,将密道关闭。彻底阻断了眼前的视线,阻隔了君锦云最后脸颊上挂着的一点笑意,一点悲绝的凄苦…… 夏侯云歌没有看到,倒塌的柱子砸在君锦云的身上,整个身体都埋没在火光吞噬中,最后如房中的物件一般,化成一片灰烬。 夏侯云歌生硬转身,脸颊上已一片潮湿,忍住呛鼻的烟雾,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步一踉跄地向前走。她紧紧捂住心口,按住那里面刀绞般的疼痛。 最后,夏侯云歌扶着墙壁,泣不成声。 这眼泪,是为了君锦云而流?还是为了自己? 在这样的黑暗里,夏侯云歌再也不怕被人看到她的脆弱,她的无助,就那样一个人,没有声音地,哑声哭的像个孩子。 *** 轩辕长倾一脸木然地望着那通天的火光,火苗好像要冲上天空,将整个大地都一并燃烧起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烤,好像炎热的夏天,热得人心口烦躁的要干涸龟裂。 噼里啪啦的巨响,听得人心惊肉跳,熊熊大火,犹如雄狮猛兽,将整个荣庆宫的大殿吞没,无情地向旁侧的殿宇蔓延,连带着一并燃烧了起来。 那大火好像着了魔,不将整个荣庆宫烧成灰烬决不罢休,连宫人们和御林军,不断泼来的水,都毫无作用,在大火中变成一团一团升腾的热气,熏得人无法喘息,灼脸的剧痛。 梅在一边努力扯着嗓子,才能喊出听得见的声音,“王爷!这里危险,您还是退避吧!属下们会将火势救下来!王妃若真的在大火中,您就是有个好歹,也无济于事了!” 轩辕长倾不说话,也不肯走,还站在原地,一眼不眨的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心口时而跳动加快,时而沉寂的好像死去,没有一点起伏,就这样反复的折磨他,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场大火……”他发出低弱的声音,轻易被喧杂的场面掩盖。 “王爷,您说什么?”梅没听清楚,大声喊着问。 轩辕长倾摇了摇头,脸上沉郁的神色缓解些许,已经声音低弱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地说,“夏侯云歌,你是绝对不会引火**的,本王知道,你命大的很,绝对不会轻易就死的。” 这时候,场内的所有人,都讶异地看着轩辕长倾,接着又纷纷低下头,心中都有一个念头,现在的轩辕长倾,平静的让人可怕。 轩辕长倾一直站在大火前,烤的肌肤都泛红起了一层皮似的,双眼一直盯着火光看,好像要透过那刺眼的火光,看清楚那火光中是否会有一个人,火不侵身地走出来似的。 双目看的火光久了,疼痛难忍,红的好像泣了血,似有潮湿的液体要满溢而出,一直圈在他的眼眶中。 大火烧的越久,希望便越是渺茫。 在大火刚刚燃烧的起先,他还以为,或许夏侯云歌会从大火中冲出来,哪怕身上有伤,至少性命还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大殿都坍塌了下去,他脸上的光彩愈加阴暗,连那火光都照不亮他眼底郁结的阴霾。 轩辕景宏也焦急赶来,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脚步沉重地走向轩辕长倾。他的手就搭在轩辕长倾的肩上,这才知道轩辕长倾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着。 “天干物燥的,失火也正常,你别担心。”轩辕景宏说完就后悔了,他听宫人回禀了,已经确定夏侯云歌就在里面。 “烧了也好,襄国公主已逝,属于她的东西,本就应该随着襄国公主一并离去。”轩辕长倾忽然牵起唇角,扬起一个笑容,让人看着比不笑的时候更吓人。 轩辕景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手在轩辕长倾的肩膀上,紧了紧,算是安慰。 大火连续烧了一天一夜。整个皇城都看到,皇宫的方向失了火,那浓浓的烟雾,直冲云霄,场面极为震撼。 火场刚刚扑灭,轩辕长倾便要冲进去,被东朔一把抱住,死不都不放手。 “王爷!残骸余温还没散尽,您不能进去啊!一天一夜都等了,不怕再等等。”东朔没有说,即便找到,也是一具不成样子的焦尸,早些找到和晚些找到的结果都一样。 轩辕长倾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却忽然浑身无力下来,推开了东朔,好像恐惧一般,一步步的后退,想要逃避似的远离。 “夏侯云歌一定逃了!统统去找,将整个皇宫翻过来,也要找到她!”轩辕长倾的声音,沙哑的好像裂帛,极为刺耳。 即便众人都匆匆奔跑着去寻找,依旧心里都有一个念头,那失踪了两天两夜的皇后娘娘和王妃,始终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很可能就隐藏在这场大火之下,成为了两具焦尸。 后宫中,见过轩辕长倾表情的宫人们,都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就怕轩辕长倾发狂,来个血洗皇宫陪葬,那就是一场劫难了。可对于那些前朝的臣子,却是乐意见得,夏侯云歌早早成为焦尸一具,就断绝了所有的后患。 轩辕长倾大步流星地除了荣庆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跟在后面的东朔,伤口未愈,只能吃力地小跑跟着。 “她一定逃了!那个女人太狡猾,太诡计多端了!”轩辕长倾竟然笑了,虽然苍白无力,却显得心情好像不错,因为想到了那个总是气得他跳脚的女人。 “王爷……”东朔不知说些什么,只担忧地说,“您要不要去找个太医看看,您的脸……” 轩辕长倾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刺痛难耐,却又觉得根本不疼,都没心口那个地方疼的难受。 “王妃就是个异数,本王在朝堂多年,又在战场上对敌无数,都没见过如王妃这般总是脱离本王掌控!她活像个泥鳅,抓也抓不住,一不留神就钻入泥里不见了。”轩辕长倾的声音依旧是很轻快的,却听不出任何欣悦的味道。 东朔在心里叹口气,那是因为王爷遇见这样的敌手,一般都毫不留情的杀了绝了后患。而对于王妃,王爷总是下不去狠手,因此也给了王妃多次可以翻身的机会。 轩辕长倾却是跟东朔想到了一处,“即便本王有意多次给她留条生路,就没见过如她这样越挫越勇的女子。如若换成别的女子,早就吓得乖乖呆在房里,面都不敢露了。” 刚走入琼华殿,因为皇上和摄政王都没上早朝,臣子们便都汇集在琼华殿,对昨夜的大火也都是焦灼不已,一见轩辕长倾满身烟熏,脸上也被烤的受了伤,众位臣子都跪在地上,高呼,“摄政王保重贵体,国家万万不能离开摄政王。” 轩辕长倾一挥手,那些臣子还不肯起身,也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老臣,说了一句,“死了也好,就干净了,摄政王和朝廷上都能松一口气了,看祁梓墨还如何以此为借口。” 轩辕长倾忽然就拔了东朔腰间佩剑,直接指向那说话的北越老臣子,吓得那老臣差点眼皮一番就昏死过去。 一帮臣子,吓得灰溜溜的赶紧走。而那剑下险些亡命的北越老臣,最后还是在同僚的搀扶下,连拖带拽地抬了出去。 谢文远离去的脚步,稍稍落后,俊逸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低声对轩辕长倾说了一句,“王妃吉人天相,多次逢凶化吉,这次也不会例外。” 话落,谢文远便抬步走了,背影依旧是笔直的如松如竹。 当火场的温度降了下来,宫人们便开始清理火场,终于在大殿的烧毁的柱子下面的残骸灰烬中,发现了一具面目全非,已经几乎成灰烬的焦尸,周身散发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味。 宫人赶紧来琼华殿禀报,“回王爷,发现焦尸一具,胸部还插着一把烧得几乎融化的剪刀。仵作已经查看,是一具女尸,且还怀了孕。由于女尸是趴着,腹部位置的胎儿,没有化成灰烬,隐约还能辨得那胎儿的残骸碎渣。” 轩辕长倾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王爷!” 不知是谁在耳边尖叫了一声。 轩辕长倾缓缓抬眼去看,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奏折也拿不稳,眼前很多人影在晃动,他身体一阵飘忽,感觉从天上一直跌落到深深的谷底。 一直下坠,一直下坠,眼前越来越黑暗,渐渐完全没了知觉。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我会更新多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妖药,羌月国古籍 甘泉宫。 薄薄的云层,遮住了清冷的月色,昏沉的夜晚,宫灯的光线都显得灰暗无光。 太后就如一架躯壳躺在床上,有思想,眼睛也能看得见东西,却是最不能言,身不能动,与一个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钱嬷嬷和宫嬷嬷尽心尽力的伺候,总希望能挽救出来一线希望,经常帮助太后按摩肢体,可太后多日来的情况就是没有什么进展,却也没有更恶化一分。 深夜时分,钱嬷嬷和宫嬷嬷都疲惫的打瞌睡,又不敢离开太后床前下去休息,生怕太后有什么吩咐,不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似睡非睡间,觉得鼻端飘过一股异香,钱嬷嬷和宫嬷嬷钱头一歪,便沉沉睡去了。 太后也闻到了那股异香,也昏昏沉沉的,好像醒不过来。随后又感觉鼻端有什么刺激的味道,脑子顿时就清醒了,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魏安站在床头,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太后的一双眼睛当时就红了,噙满了恨意,双眼紧紧纠缠着魏安,恨不得将魏安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才解恨。 魏安却完全无视太后这样憎恨的目光,“太后娘娘,我知道您早就怀疑我了。没错,我留在您身边,确实别有用心,我想得到,羌月国的古籍,想知道那里面都写了什么,因为那正是巫族失传已久的秘籍。” 太后喷火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如果那真的是一把火,一定能将魏安烧得只剩一片残渣。 魏安依旧无视轻声问,“太后娘娘,现在可是在怨我?” 没有回答,魏安便继续说下去,“怨也好,不怨也罢,古籍我是势在必得。” 魏安叹口气,又道,“只要太后告诉我古籍放在哪里,我可以考虑,让你不再这么痛苦的躺在这里。” 望着太后吃人喷火的目光,魏安声音和缓平柔的好像哄着一个孩子,“嫣儿,我了解你,你宁愿死,也不要这样像个活死人躺在这里,不能动不能说。” 魏安的手,轻轻抚摸太后的长发,“你心气儿高,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魏安的话好像触动了太后最敏感的一根神经,眼角渐渐浮上一层水色。只是泛着红色血丝的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一眼不眨地盯着魏安。她的目光倔强凌厉,依旧如往昔那般盛气凌人,却又透着些许的无奈与悲凉。 魏安不慌不急从怀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小瓷瓶,之后打开盖子,从瓷瓶内取出一个红色的药丸。 “我这里有一颗药丸,可以让你恢复说话,恢复行动,但是这颗药丸……”魏安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定定地望着太后的眼睛。 “如果太后同意跟我交易,这颗药丸,我便送与太后。算是你我相识多年,多少也有些……”魏安的声音僵住些许,“交情。” 也只是交情吧! 魏安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擦干太后眼角的一抹潮湿。随后,手指轻轻抚摸太后消瘦得极为厉害的脸颊,叹息一声,“几日不见,你竟老了这么多,眼角都有细纹了,你最怕老的。你说,老了不好看。往昔的保养,你还如二三十岁的样子,这几日病痛缠身,急火攻心,就折磨得你迅速衰老了。失去了往日明艳的光华,就像一个蒙了油垢的瓷器,怎么擦也不复往昔的光彩。” 太后眼角的湿意又重了些许,魏安依旧轻柔擦去,不让她的眼角流下泪来。 “你也可以不同意,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魏安是声音沉了下来,透着几分寒意,“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对你如何。毕竟这些年,你对我很好,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我也无以为报。” 魏安见太后还没有任何表示,也不焦急,还会用手指梳理起太后散落在枕畔的长发,那墨黑的长发中隐约有了丝丝斑白,他又惋惜地轻叹一声。 “你最讨厌白头发,每次见到都要让我给你揪掉。如今竟然生了这么多的白发出来,揪也揪不利索了。”魏安的声音透着一丝苍老。“如果是往昔,你一定会抓着我的手问,你是不是对我动了心。你就是这么执拗的,总希望我对你动心。我这颗心,早就死了,再也不会动了,十年前就死绝了。” 魏安长叹一口气,“我每次都不会对你说什么,现在也不怕对你说了。你的头发很柔很顺,像极了我原先的主人……” 魏安的声音猛然顿住,再没有说下去,只是眼底浮现的思念遮也遮不住。 太后猛地长大双眼,她明白了,了悟了,一片通透。 原来在魏安的心里,真的住着一个人,一个挥也挥不散,让她永远无处插足的一个人。 “我搜遍了整个甘泉宫,一直都找不到羌月国的古籍,你到底藏在哪里了?藏得这样好。就怕被我找到,离开你是吗?”魏安的声音又顿了顿,柔和目光的样子,好像在抚摸着一件宝贝,“要是往常,我这般的对你,你一定要扑到我的怀里,就像个少女一样,祈求地望着我,让我唤你嫣儿……嫣儿……” 魏安的目光渐渐放远,“那一年,我和我的主人,刚刚离开巫族来到这片被巫族称呼为凡土的大地。没想到,就遇见逃难的你。只是主人见你在难民中可怜,让我救了你,你便对我有了情义。我的模样……”魏安抚摸了一下都快长在脸上的人皮面具,“这般普通,你那么美丽如带着露珠的花朵,你还对我动了心。你最后,还是被一个华服俊逸男子带走了。” 那个男子正是轩辕长倾的父亲,北越国先国主。那时候魏安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亡灭的羌月国公主,已经沦为战俘奴隶被押送北越,却是途中逃走,被他从一帮即将凌辱她的官兵中救下,最后那个俊美的男子骑着马出现,说这女子是他的妻子,就给带走了。 “一次我问你,都一大把年岁了,为何你就那么喜欢让我呼唤你的闺名。你说,那是因为,第一次遇见你时,就喜欢上了你,总想着年轻时最美好的一面都留给你,可最后再相遇时,我已是别人的妻子,有了孩子的妇人。” 那一次的相遇正是十年前,南耀皇陵,他打算随葬皇陵,陪同先皇后,巫族的圣女一起入葬的,那时候他已三十岁,到了巫族人的大限。却不想巧遇了太后派来满天下寻他的人,带他去了北越,还救了他的命,一直存活至今。 那时候,她已经是太后了。而他却不想做那隐藏在后宫的男人,与太后有任何苟且的事,当着太后的面,挥刀自宫。 “你总说,对我的了解终究还是太少,有关我的一切,只知道我在北越之后的事。以前的一切,从来都是闭口不言,也从不告诉你。今日我便告诉你,我是巫族人,圣女身边的影卫。而圣女就是我的主人,南耀先皇后,摄政王妃的生母。就是初遇你时,站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子。” 太后张大的眼睛中,隐约浮现了久远记忆中,那个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望着她的一个一身素衣的女子。那女子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长裙,又蒙着面纱看不到脸,却浑身都透露着出尘绝世的如仙气质,让人一眼难忘,恍若那就是从天而降误落凡尘的天仙女子…… 太后终于明白了,只怕在魏安心中的女子,便是他的主人,那个从未谋面,只在传言听说过长得极美极美的女子。而南耀先皇后宫中,唯一是一个女人,宁愿一生只有一个女儿,也再未另纳嫔妃。她曾经眼红的羡慕过,北越的先国主,口口声声说爱她,照样在后宫中姬妾成群,嫔妃无数。 魏安又拿出那个红色的药丸在太后的眼前晃了一晃,“嫣儿,这个药啊,你想吃吗?你若真的想吃,你就眨眨眼睛,我喂你吃下去。” 太后倔强地瞪大眼睛望着魏安,不眨眼,目光也不动,眼里全是氤氲水雾,幽怨的嗔恨地望着魏安。那神情,假如她现在能动的话,一定会甩魏安几个耳光。 可她动不了,也发泄不了,只能揣着满心满心的恨意,最后化成一抹自嘲的苦笑。 即便能动又如何,能言语又如何? 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也不想再做什么了! 魏安最后叹息一声,把玩指尖那个红色的药丸,“这个药,不吃也好。这不过是让你能维持十二个时辰的妖药,可以行走,可以言语,如同正常人,却是不知疼痛,不知感觉,犹如一个僵尸。十二个时辰一过,你就会油尽灯枯,魂归地府。” 魏安随手毁了那颗药丸,化成点点斑驳的红色,从他的指尖缓缓飞扬。 “嫣儿,你就是不肯告诉我,羌月国的古籍在哪里?”魏安看了太后一眼,环视一眼大殿,这里早就被他搜个遍了,就连地砖都曾悄悄撬开过。 太后的眼珠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口型却张了张。 魏安赶紧仔细辨别,太后竟然是说的是,“休想!” 魏安闭上眼,神情上似是一丝不忍,“嫣儿,你还是选择让我心寒啊。可我怎么忍心……” 魏安的声音,浮现一丝颤抖,“忍心让你如此备受煎熬。” 太后的唇角浮现嘲讽的冷笑,眼底一片厌恶。 魏安便缓缓地说,“在你这里搜不到,便是被你藏到了别处。我知道,你最疼爱梓婷公主,怕是已经叫你秘密藏在梓婷公主的身上了。” 果然,魏安成功在太后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慌乱的神情。魏安笑了起来,心中一片清明。 “原来真是如此。” 太后挣扎着想要喊什么,口型好像是,“魏安你敢……” 可魏安已经不再愿意浪费时间,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忍,混杂在一起,最后又是长长叹息一声,大手便轻轻覆盖在太后的口鼻上。 他的力道很轻,却让不能挣扎的太后,再也不能呼吸。 “嫣儿,我知道,你宁愿死,也不愿像个活死人这样,备受煎熬的躺在这里。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太后的目光,渐渐迷蒙地软了下来,呼吸憋闷的痛苦让她脸色青紫,眼泪就如泉涌一般从眼角滚落,湿了她斑白的长发。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不甘心到最后,也没能匡复羌月国。” 魏安的手渐渐用了点力气,太后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瞪大通红的眼睛,渐渐无力地缓缓闭上,耳边还传来魏安的一道轻软的声音。 “你未必就是为了匡复羌月国,而是因为痛恨轩辕氏,想将轩辕氏踩在脚下,而唯一能做到此,便是站在权利的最顶峰……” 太后闭上的眼角,最后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滚落,渗入枕畔。最后,再没有眼泪流出来,眼角只剩下两道渐渐干涸的泪痕……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我爱你们,送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薨逝,更加沉默了 轩辕长倾卧在榻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听着梅的秉报。 “王爷,那确实是一具怀孕的焦尸,身份还没确定,不知道是皇后还是……”梅的声音陡然僵住。抬眸悄悄看了一眼轩辕长倾,没有再敢说话。 却是一旁的东朔说道,“王妃还没找到,或许还有希望,毕竟在荣庆宫只发现一具焦尸。” 轩辕景宏却表现得比轩辕长倾淡定很多,听说轩辕长倾晕倒,竟然带着林梦柔一起前来探望。进门见轩辕长倾的气色稍微好了一点,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轩辕长倾的肩膀。 沉默,半晌。 轩辕景宏只用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到底还是你比我重情义。” “我只是最近熬的太厉害了。”轩辕长倾一口否决了轩辕景宏重情义的说法。 轩辕景宏喟叹一声,“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有些迷茫,不知这话是说给轩辕长倾,还是说给自己。如今当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如果自己抱有一线希望,那么就泯灭了轩辕长倾的希望,如果这话是在劝轩辕长倾,那么自己的希望就绝灭了。 林梦柔悲伤地擦了擦眼角,声音略有哽咽地说,“火势那么大,又烧了那么长时间,不管什么东西都化成灰烬了。”顿了顿,拍着心口有些恐惧地说,“听说那具焦尸,也只剩下零星半点的身体,仵作也是根据腹部有胎儿的残骸,才确定那是一具女尸。听人说,连插在心口的铁剪刀,都烧融了。莫不是在火场里头,另外的一人,已经烧成了灰烬,找也找不回来了?” 轩辕长倾阴恻恻的目光,凶猛地射向林梦柔,吓得林梦柔心惊胆战地差点跪在地上。转念想自己的身份可是皇上的女人,后宫的妃子,膝盖一挺,便又有些颤抖地站直了。 就连轩辕景宏,神色也不堪和悦地瞥了一眼林梦柔。 林梦柔低下头,委屈地咬住嘴唇。心里搞不懂,明明这两个男人表现的对那两个女人都不是很热情,一副厌恶的淡漠样子,反过来说一句重话竟然都怒了! 就在这时,有甘泉宫的宫人跌跌撞撞地跑来琼华殿,噗通跪在地上,哭声禀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薨逝了……” 甘泉宫。 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站在太后的床榻前,太后还是安静地躺在床上,如病中时那样一动不动,好像只是睡熟了,却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温度,成了一具冷尸。 宫嬷嬷和钱嬷嬷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断呼喊着“太后娘娘”。 就听钱嬷嬷哽咽声音断断续续嚎哭说,“太后的情况……虽然不堪乐观……但也不会……不会去得这么仓促啊!” “嬷嬷的意思,莫不是有人陷害太后了!”林梦柔忽然插了一句嘴,又赶紧闭嘴低下头,悄悄瞥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 “太后之死,确实蹊跷。”钱嬷嬷嚎哭着爬向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 宫嬷嬷赶紧从后面悄悄拽了一下钱嬷嬷,“你这老婆子,又胡说什么,太后的情况,谁不知道,太医也都摇头的。” 宫嬷嬷自然害怕,最后落个护理不当的罪名,被砍头陪葬太后。 钱嬷嬷还是要自顾自地说下去,“连日伺候太后,老奴确实是困极了,不过打个瞌睡,不可能跟死猪一样睁眼就天亮了!这时候一模太后的身子,早就冰冷冰冷了。” 轩辕景宏转身看向钱嬷嬷,“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暗地里做了手脚?” 钱嬷嬷擦着眼泪,哭声道,“老奴不敢妄下定论。还请皇上定夺!要给太后一个明白,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就去了!” 钱嬷嬷是豁出去了,就是死,也要有个明白的说法。 宫嬷嬷却擦泪之余,悄悄擦了擦汗,心里骂着钱嬷嬷,就不怕是皇上和摄政王私下里下的黑手,如今当着面指责,不怕落了个灭口的死罪。即便不是皇上和摄政王下的手,钱嬷嬷总喊着太后死的蹊跷,不是平白的让人落了口实。 到底还是钱嬷嬷更忠心一些,宫嬷嬷只战战兢兢地俯身跪着哭,一言不发。 轩辕长倾一直站在太后的床前一言不发,最后许是实在恼了钱嬷嬷和宫嬷嬷总是哭个不挺,不耐烦地挥挥手,钱嬷嬷和宫嬷嬷这才被人搀扶着下去了。 钱嬷嬷还不住回头嚎哭,“皇上,摄政王,要给太后一个明白啊!那到底是您的母亲,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啊!” 厚重的殿门终于关上,钱嬷嬷的喊声渐渐远了,大殿总算安静下来。 轩辕长倾望着太后安静的睡颜,那消瘦枯败的容颜上,没有任何痕迹,不过看样子,那泛紫的脸色,不难看出是憋闷而死。找了宫里验尸的仵作,看表面的答案也是憋闷致死。一直随侍太后的太医也跪在地上说,太后久卧病床,喉中易积痰液,若没能及时化去,睡梦中黏痰堵塞呼吸,因而窒息而亡,也不是不无可能。 若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痰液堵塞致死,只有剖尸查验才能证明。 轩辕长倾阻止了仵作,“太后生前最注重仪容。” 轩辕长倾站在太后床前,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厚葬太后,她喜欢的东西都一并入葬。”接着,他顿住沉重的脚步,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声,“切记,太后喜欢干净,每一样随葬品,都不得有瑕疵。” 轩辕长倾默默走出甘泉宫,再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轩辕景宏还站在甘泉宫的大殿中,隐忍地仰起头,却没有轩辕长倾那般冷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太后的丧事办得极其隆重,举国哀痛,全国挂丧。全国上下三月之内不得有红色喜事,不得饮酒,不得寻欢作乐,**,全部闭门停业……阵仗简直比皇上驾崩更盛大。 天下都在颂扬皇上和摄政王仁孝,只有轩辕景宏和轩辕长倾自己清楚,这只是最后唯一能给太后的一点馈赠。也算她一生挣扎,最后却仓猝凄惨收场,对于她的生育和养育之恩,唯一的一点回报。 在太后灵堂前守孝的人只有轩辕景宏,而轩辕长倾依旧埋首国务,没有一日耽搁。 寻找夏侯云歌和君锦云的人,依旧在皇宫里到处仔细搜查。搜了一遍,没有发现,轩辕长倾便让宫人们再搜一遍。 阖宫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乱说话,生怕一句不是,惹怒了摄政王。 可谁也没在摄政王的脸上,看到任何悲痛的神情,只是较往日里更加沉默寡言了。连带柳依依裹着披风来看他一次,也是一言不发地让柳依依站在门口的风口,也不请进来,最后柳依依只能转身去了。 梅跪在地上,实在忍不住想直言说几句。“王爷,宫里所有人,都将皇宫搜个遍了。连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再搜第二遍,第三遍,也会是这个结果。” 轩辕长倾不说话,依旧奋笔疾书批阅奏章。 “王爷,王妃那日匆忙从琼华殿跑出去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把剪刀的!属下当时清楚看到……”梅发现轩辕长倾的手一抖,当即没了声音,匍匐在地上,等待惩罚。 那日,夏侯云歌拿着一把剪刀对着轩辕长倾挥舞,梅本来想进来阻拦,可轩辕长倾没有发话,她就只有安静站在门口,没有多动一下,最后看着夏侯云歌抓着一把剪刀冲出了琼华殿。 没想到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宫里的剪刀那么多,那一把……不一定就是王妃手中的那一把。”轩辕长倾道。 梅悄悄抬头看向轩辕长倾,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发火,声音平静得好像波澜不惊的湖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那轻微的一顿,是唯一的起伏。 “王爷,您……” 梅的话没说完,被轩辕长倾打断。 “王妃的性子,本王还算了解,她不会随随便便自杀。” 梅低着头,缓缓起身,就要打算继续去搜查皇宫时,背后传来“咔吧”一声。梅惊讶回头,就见握在轩辕长倾手中的毛笔“咔吧”一声折断了。 “夏侯云歌,你想逃,本王绝不允许!”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另梅一阵毛骨悚然,赶紧退出琼华殿。 搜查了三遍的结果依旧如此,还是没有找到夏侯云歌和皇后君锦云的任何下落。 轩辕长倾终于再一次命人去仔细搜查荣庆宫的废墟,可那烧得完全坍塌的宫殿,堆积如山,想要从一片乌黑的痕迹中搜出什么来,也犹如大海捞针。 关键是那里面的一切,烧毁的太过彻底,根本难以辨认。 不过也幸好烧的彻底,地面塌陷了一块,轻易便掩盖了那荣庆宫下面的密道入口。 只是轩辕长倾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众人却也没在轩辕长倾的脸上看到太多悲痛的痕迹,依旧早朝处理国务,甚至决定亲征前线,周日忙碌,与往常几乎无太大差别,只是更加忙碌连休息的时间也不施舍给自己。 没人知道,他为何这般拼命,只是伺候的更加小心翼翼,也再没人胆敢提及王妃,生怕触动他的不悦,落了罪。只因听人说,王妃曾经住的房间,一个宫女不小心将王妃曾经看过的一本书掉在水盆里泡花了,那宫女直接被不声不响拖出去仗毙了。 而轩辕长倾则极其小心地坐在窗前的阳光下,一页一页地分页晾晒,最后见字迹全部模糊了,他又拿了毛笔,一个字一个字描了上去。 听人说,那是一本道德经,王妃曾喜欢拿着睡不着的时候翻阅。 可又都在轩辕长倾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的痕迹,大家一时间猜不透,整个琼华殿,甚至整个摄政王妃,几日来,大家都过的度日如年,恨不得避开所有夏侯云歌用过的东西,这才能保了性命。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票,票多,更新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愉悦,身体不见了 杨慧心在宫中,拿了药膏,对着铜镜,细细涂抹自己的脸颊。 她脸上的伤口,原本的确很清晰,不过花了高价买来的秘制药膏,一日八次,一次不落地涂抹脸颊,容颜也终于渐渐恢复了。甚至比原先,皮肤更加细腻光滑,透着破壳鸡蛋般的细腻。 杨慧心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娇媚的笑容愈加明艳照人,任谁见了都不忍多看两眼。 “夏侯云歌,本以为本宫出去,要将你拆吃入腹,才能解恨。不想你却早早死了!”杨慧心仰头笑起来,丢了一个金元宝给跪在地上日日前来回话的小宫女。 “赏你了!” 小宫女赶紧连连叩头谢恩,“如今整个皇宫,只怕整个天下,都知道,摄政王妃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就摄政王一个人不相信,还让宫人们满皇宫的去找。宫人们明面着在到处找,私底下已经都恹恹的了,开始蒙混过关敷衍了事。谁不知道,皇宫早就掘地三尺了,连一点信儿都没有,八成皇后和王妃真就都死在大火中了。” “自作孽不可活!死的好,死的好!死的无全尸,真是天意报应!”杨慧心又开心地大笑起来。 一旁伺候的宫女,赶紧小心翼翼地附和,“摄政王妃太嚣张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天降大火将她烧成灰烬,找都找不到了!” “说的好!天降大火!哈哈……皇上和摄政王乐意找就去找,找到头发都白了,只怕也找不到了!”杨慧心笑得格外开心,“就是没死在那场大火中,只怕也是失足掉入井里或者池塘里,泡的尸体发肿,被鱼儿分食了。” 南耀国的皇宫里,湖水池塘特别多,有宫人失足落水几乎日日都有。 杨慧心开心的合不拢嘴,这几日就靠着宫人来回禀日日找不到皇后和夏侯云歌为唯一取乐,也让伺候她的宫人们都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过个两日,本宫就出去见皇上。”杨慧心对着镜子仔细地照了照,“本宫的容貌,在后宫里一直都是最美的!我就不信我堂堂贵妃,还盖不过那个新进宫的李梦柔!” “回娘娘,是林。”有个小宫女赶紧纠正,气得杨慧心一把摔下手中象牙梳,瞬时断裂两截。 宫女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自从杨慧心被夏侯云歌毁了容貌,变得愈发刁钻难以伺候,时不时就要惩罚宫人,打得遍体鳞伤才罢手。就连那日随她去摄政王府闹事的宫人们,一个个都被发落了,都没落得个好下场,只因那时她挨打,随侍宫人没帮她出头。 宫人们眼见着杨慧心的容貌一日一日恢复如初,圣宠在望,也都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生怕杨慧心复了宠,最后一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姓林是吧!那个小妖精,看本宫出去不收拾了她!听说那个小贱货,去琼华殿的次数还越来越多了,怎么?还想着左勾右搭,连带着摄政王也一并勾引了!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的份量!贱货一个!” 夜色渐渐浓了,杨慧心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药膏,又用玫瑰花花瓣敷过脸颊,这才上床休息了。宫人们退了下去,放好帷幔,守在外面廊下守夜。 杨慧心在睡意朦胧间,耳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在靠近,还以为是门外守夜的小宫女不安分,想趁夜进来偷东西。自从她失宠,羞于容貌被毁再不出去见人,宫里就有宫人偷东西私藏起来。也被她处置了两个,想来又有人不安分,就要大声呵斥,却见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黑影。 而那黑影的手中,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杨慧心正要尖声大叫,只觉得眼前寒光刺目,脖颈一凉,便有血光溅起丈余,淋漓洒了一片。她瞪大双目,想要再发出声音来,只能红唇嗡动,没有丝毫气力,目光渐渐涣散成灰,再也没有任何光亮…… 天刚刚放亮,下起了冰寒的细雨。 一声凄恐的尖叫,划破了皇宫清静的早晨。 有宫人慌里慌张地从杨慧心的宫殿一路跑了出来,嘴里凄厉地喊着什么,完全听不出个数,只能听到嘶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那宫人一路跑到了清华宫,连滚带爬地冲入清华宫,被太监们以为是疯子,围在中间压住。那小宫女被惊吓过度,力气大的惊人,竟然推搡开太监们,摔在地上,还不住地往前爬。即便高公公命人捂住那宫女的嘴,依旧从手指缝隙里传出嘶嘶吼叫,就好像看见了什么魑魅魍魉,吓得难以回魂。 轩辕景宏一身孝服的从大殿里出来,喝问一声,“哪里的宫人,不想活了!” “回皇上,是杨贵妃宫里的人。”高公公捏了一把汗,回道。 “皇上……皇上……皇上……”那小宫女一连喊了数声皇上,还是无法找出完整的声音来。 一听是杨慧心宫里的人,轩辕景宏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地问,“贵妃娘娘最近一直很安分,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宫里变故诸多,怎这样不让人安生!” “贵妃,贵妃……”那小宫女脸色青白青白的,叫了一声,“贵妃娘娘的身体,身体……” “贵妃娘娘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点说呀!”林梦柔也穿了一身孝服,有些不耐烦地赶紧催促一声,“皇上守灵守了一夜,正倦着呢!” “贵妃娘娘的身体……身体……不见了!” “什么贵妃娘娘的身体不见了?你这话说的倒是有趣啊!”林梦柔微蹙秀眉地看向轩辕景宏,一脸的好笑。 “贵妃娘娘的床上……床上……只剩下一颗血淋淋的头,身体不见了!”那小宫女终于能将话说出来了,却似想到早上进去伺候时,看到的惊悚场景,吓得只翻白眼仁。 一听这话,轩辕景宏惊讶得颀长的身躯一晃,高公公赶紧眼疾手快地将轩辕景宏搀扶住。 而林梦柔猛抽一口冷气,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赶紧……赶紧去找摄政王,随朕一同过去瞧一瞧。”轩辕景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身为皇上未必是怕,只是宫里接二连三出现这样奇怪的事,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了。 *** 夏侯云歌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一路沿着黑暗走了许久许久,依稀好像走了一天一夜甚至更久,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她又累又饿,几次差点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路也变得越来越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幸好她的身体,过于瘦弱,肚子也不大,这才勉强通过。 大概祁梓墨从这里走,也是侧身走过的。 密道里昏暗无光,就好像在一个黑洞里越走越深,越走越没有任何希望。只怕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好像走不到尽头了。她渐渐有了这样绝望的念头,简直要被这样没有任何光线的黑暗逼得精神癫狂。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黑暗里,完全密封的空间里呆太久,那种窒息的憋闷,那种没有光线,不知前路漫漫,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感觉,完全可以将一个人折磨到发疯。 幸好,幸好夏侯云歌曾经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在黑暗无光的密室里完全没有任何光线地呆了七天七夜,也没有精神出现任何异常。 终于在她筋疲力竭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前方远处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她加紧了步子,这条路变得陡峭难行,也显然是要到了密道的尽头。 只是不知道那尽头,是通向哪里?会不会是谁家的后院?抑或是谁家的地窖?也不知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又是一个龙潭虎穴的漩涡? 若真如此,就要落入祁梓墨之手了。 抱着这样一切未知的迷茫,她站在微弱光线的洞口下许久,也没有出声。 外边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好像只有瑟瑟风声。 夏侯云歌又等了一会,一面担心后有追兵,一面担心上有陷阱,一颗心七上八下。最后,她咬咬牙,抓紧了拳头,还是赌了这一把。 到底结果如何,就看命运的安排,即便她从不信命。 在身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用力按下去,密道的出口的门缓缓开启。 刺眼的光线猛地射进来,寒冷的风卷着雨滴无情地落了下来。 夏侯云歌冷的一个哆嗦,一时间难以适应赶紧闭上眼适应一会,才爬出洞口。 当看到外面的景象,夏侯云歌开心的笑了。 她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笑得双肩颤颤,双目潮湿。 上天终于又眷顾了她一次,外面是一个荒郊野外的深山,没有人,也没有宫墙,也没有那守卫森严的城墙。 她就这样逃出了皇宫,逃出了皇城,彻底自由了! 夏侯云歌紧紧攥着挂在脖颈上的遗世,欢声道,“南枫,谢谢你,谢谢你又保佑了我一次。” 手抚摸在肚子上,小宝宝似乎有些不适,总是动来动去。 夏侯云歌轻轻拍了拍肚子,“宝贝乖,我们自由了!妈妈终于做到了,给了你自由又安全的天地。你要乖乖的,不许闹,不许发脾气,妈妈带你去找吃的。这一路上你都跟妈妈坚持下来了,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 孩子似乎听懂了夏侯云歌从没有过的温柔,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许是开心的心情让自己也浑身振奋了起来,一扫疲惫和饥饿,还有那连夜疲惫的虚空,精神饱满地浑身鼓舞,嘴角也是怎么合都合不上的笑容。 夏侯云歌将大石头移了上去,盖住密道的出口,仔细看了一眼附近的环境,也将这块石头记入心底。 又饥又饿又疲惫,总不能在这里休息,免得有追兵追来。 山上雨点零星,下的也不大,走起路来也不那么冷。尽量不在山间留下任何脚印,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下山的路。 只是不知,为何觉得这般的眼熟。 当夏侯云歌终于想起来这里是哪里时,脊背蹿起一股湛凉的寒意。 这里竟然是…… 作者的话: ps:票多,更新也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逃亡,脸上的笑容 这一条下山的路,并不陌生。 夏侯云歌清楚记得,就在前几日,她和柳依依就是从这条路,被太后的人一路抬上来,之后又和轩辕长倾一路走下去。 这里正是青峦山! 密道的出口竟然是青峦山! 夏侯云歌忽觉心口莫名跳了一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口里缓缓散开,蔓延全身。 青峦山和夏侯七夕在皇宫里的寝宫相连,真的只是巧合?! 十年前,这青峦山正是轩辕长倾被人推下坠崖之处。 而在她的梦中,将轩辕长倾推下悬崖之人,并非是南耀的长公主“夏侯云歌”,而是与“夏侯云歌”换了衣服的一个身形瘦弱的高个子女子,那个女子显然比那时候只有八岁的“夏侯云歌”年长。 那个人会是谁? 只怕只有当年的“夏侯云歌”知道,却在后来失了那日的记忆,最后在她梦中才重现了当日情景。 应该还是脖颈上遗世的帮忙,魏荆说龙玉拥有让人知道过去未来的神奇力量。而她那时候流下的真情之泪,是为了南枫而落下。她记得自己在死在警察乱抢下时,是落了眼泪的,欣喜终于为南枫报了仇。只怕也正是因此,这块玉带她来了这个陌生的朝代。 夏侯云歌仔细回忆梦中场景,相信那个推轩辕长倾坠崖的女子,绝对不是夏侯七夕。夏侯七夕比自己还要小的,个子不会那么高。 而且能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推下断崖的人,想来那时候也应该在十来岁左右,若那女子现在还活着也应该是二十多岁了。 夏侯云歌摇摇头,深吸一口山间的寒风,侵透心扉的沁凉。 那些都是过往了,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联了!她也从那个牢笼里逃了出来,所有的前尘过往都已成为往事,应该尘封彻底遗忘。 抚摸自己的肚子,笑容洋溢好像春花绽放。 “宝贝,我们走吧。” 山上没有一个人,但夏侯云歌记得柳依依说半山腰有个尼姑庵的。想着去那里找点吃食,自己饿坏了不要紧,可不能饿到孩子。 可在半山腰只看到一个破败的寺庙,原来柳依依曾经长大的尼姑庵,已经破败的只剩下一个架子。不过在供桌上,竟然还有供品。虽然都蒙了尘土,不过也就这几日有人上山祭拜放下的,还没坏掉。 夏侯云歌便拿起风干的糕点,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了起来。 附近连一口水也没有,口干的难受,不过好在肚子是填饱了。 将供桌上的糕点都揣入怀里,便赶紧往下山的路走去。 天公作美,小雨只零星下了一阵子,天气就放晴了,这个冬天果然是个干燥又温暖的冬天。 有温暖阳光照射,身上也不冷,走路的步子也轻快,满心满心的好心情,连她这样从不唱歌的人,都哼了个不成曲的调子出来。 可心里还是清楚,神经不能松懈。 万一轩辕长倾找到密道追来,这里正是城北,应该会第一选择向北追的机会更大一些。 在心里细细地盘算了一下,从跟轩辕长倾对决的多次来看,暂时南北都不方便逃,便一路向西南走去。至少要先找个小村子,休息一下,才能养好精神。 她不仅仅要逃过轩辕长倾,还要逃过褔嬷嬷,还有祁梓墨。 身上的衣服料子是宫里的,太过华丽,便都扯碎,在上面抹上一层厚厚的尘土,掩盖了样本的颜色。本是最厌恶弄脏自己的,但还是不得不这么做。终于见到一条小溪,正是曾经和小桃逃出皇城,沿着走的那条小溪。 想想刚穿越过来,一路走来到现在,不想自己又是出逃到了这条溪边。身边的人不再是小桃,却成了腹中的孩子。 对着溪水照了照脸颊,小小地喝了口清凉清甜的溪水,对着水面将人皮面具很小心地贴在脸颊上,遮住了绝世倾城的美丽容颜。却是与之前人皮面具化成的模样不同,虽然模样普通,也是个清秀女子。 摸了摸怀里,幸好在那天晚上有点准备,在琼华殿偷摸了两张银票,虽然面值不大,节省一点,也能勉强度日。 一路走下去,遇见一个小村庄,她没有落脚,而是绕开,一直走到傍晚太阳落山,才找到又一个不算太小的村子,这才寻了一户很穷又很破败的农户落了脚。 那户的老大爷和老大娘很是热情,岁数都很大了,却没有儿女在身边。 大娘苍老的声音说,“儿子当兵去了,被抓走的,媳妇儿孙子就搬到皇城去住了,靠买馒头勉强为生。小儿子也去当兵打仗去了!我和老头子年岁大了,不想挪地方,就在村子里死磕着。家里一贫如洗,没什么好招待的,本来这两个鸡蛋是留给小孙子回来吃的,就给你炒一盘,别怠慢了腹中的孩子。” 夏侯云歌心情好,脸上总是有遮掩不住的笑容,她这一辈子只怕都没今天笑的这样多。一个劲地谢过老大娘,也实在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糙米粥,连鸡蛋也吃的一块不剩。最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老大娘和老大爷都满脸笑容,慈祥地看着她。 “我那儿媳妇,怀孕的时候,也像你这么能吃。多吃点好,孩子健康。”老大娘驼着背颤颤巍巍地收拾桌子,又给夏侯云歌找了一套粗布衣。 “这衣服是我儿媳妇不要的,留给我了,我老人家喜欢灰黑色,不愿意穿这青色的,太年轻了。夫人不嫌弃就暂时换下身上的脏衣服,老太婆我给你洗洗,补一补也还能穿。” 夏侯云歌赶紧去里屋换了衣服,将换下来的破烂衣服没有给老大娘,而是直接塞入了火灶中,烧成了灰,气得老大娘直说她败家不会过日子。 她笑而不语,总不能对老大娘说,怕留下线索。 老大爷在一旁憋不住唠叨老大娘一句,“你这老太婆,就是啰嗦,人家夫人也不是你的儿媳妇,你说人家作甚。来咱家落个脚,还要听你的碎言碎语,你不是明摆着不乐意招待人么你。” “我心眼子直,见烧了可惜了了,你个老不死的,总是煽风点火的,儿媳妇在的时候就是这个德行!来个外人住也这副嘴脸,就你是老好人,我是大坏老婆子。” 老夫妻俩就这样压低声音拌起了嘴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让着谁。 夏侯云歌却憋不住笑了,有这样一个人,一起年过古稀,满头白发驼了背,满脸褶子,还能吵上两句,似乎也不是什么烦人的事。 见夏侯云歌笑了,老大爷和老大娘都不好意思了,老大爷苍老的声音赶紧说,“让姑娘见笑了,我们这一辈子都这样吵过来的。日日都要拌几句嘴,不然就觉得缺点似的。” 老大娘白了老大爷一眼,“谁乐意跟你拌嘴,巴不得你的嘴巴早点闭上,我耳根子清静。” “你这老太婆,我闭了嘴,谁跟你说话唠嗑,到时候耳根子清静了,你就哭去吧。”老大爷点燃了个旱烟锅,然后递给老大娘,“抽一口,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可伺候不动你了。” 老大娘接过旱烟锅,憋不住噗哧笑了,“你这死老头子。” 夏侯云歌在一边笑着看着他们老夫妻,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次日一早,夏侯云歌起的早,身体却有些不舒服,就躺在床上懒着不想动。又稀里糊涂地睡了一小天,连老大娘喊她吃饭也不愿意起来。 老大娘就一边嘟囔一边来拽她起来吃饭,“我那儿媳妇怀孩子的时候,也这样懒得起床。不吃饭怎么行,孩子怎么受得了。” 老大娘伸手一探,这才发现夏侯云歌的额头有点烫,“定是天寒,穿的又不多,着了凉了。唉,这要烧坏了孩子怎么好。这年轻人啊,不能想着美,总穿那么少。” 夏侯云歌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梦里总是会看到君锦云葬身火海的样子,想要醒过来却是不能。 老大娘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碗汤,端给夏侯云歌喝,“来,喝了这个,发发汗,就好了。发个烧,没事的。” 夏侯云歌也不知是什么,张口就开始喝,到了鼻端才闻出来,原来是浓浓的姜汤。一边喝着,也不知是被辣的还是怎样,竟然眼角都湿了。 她记得的,轩辕长倾最不喜欢姜,从精神上对姜过敏,因为儿时不快乐的记忆。 闭紧眼睛,忍住恶心的感觉,硬是将一碗姜汤都喝了下去。 老大娘给夏侯云歌盖好被子,又在屋里烧了一个火盆,这才渐渐出了一身汗,睡了一觉,浑身都舒服了。 夏侯云歌最多只能在老大娘家再多住一夜,万一被村上的人知道家里来了陌生人,到时候万一有人来调查,她的行踪也就泄漏了,没准还会给老大娘家带来麻烦。 早上又多睡了一会,起床时,发现老大娘家的门上挂了一块白布。 夏侯云歌很是诧异,“出什么事了?” 老大娘正在厨房做饭,接着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鸡汤出来,竟是将家里唯一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 “妇人快过来喝,补补身子,你太瘦了!身体不壮,将来孩子也不胖。”老大娘将鸡汤放在桌上,烫的赶紧摸耳朵。 夏侯云歌感动的鼻子有些酸,没想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人,竟然是个陌生的老大娘。 这时候老大爷就捣腾出来自己的酒坛子,稀罕叭嚓的就要就着鸡骨头喝上一口。被老大娘一把夺过去了,“上头一早上派人来了,说什么你个死老头子忘记了。” 夏侯云歌顿时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脱口追问,脸上的神色也寒了下来。 “上头来人说什么?” 老大娘被夏侯云歌的脸色,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上头也没说什么,就说遇见了陌生人,急时上报检查,也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这时候就听见门有人进来,来的还不是一个人。夏侯云歌瞬时白了脸色,赶紧低下头。紧张的一双手紧紧抓在一起。 作者的话: ps:票多,更新也多,我们一起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决裂,不用外人管 轩辕梓婷一路驾马直冲到甘泉宫,哭着扑入太后的灵堂,趴在太后的棺木上,泣不成声。 “母后!是女儿不孝!连您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女儿……是当真不孝啊……” 宫人们一边哭着一边为她披上孝服,腰间系上白绫。 轩辕梓婷哭得声嘶力竭,让人心里发酸,跪着的宫人们,哭声更加悲凄。 钱嬷嬷跪着爬到轩辕梓婷身边,“公主节哀呀!别哭坏了身子……”话是这么说,不禁又抱怨一声,“太后娘娘落难时,公主去了哪里,怎没陪伴在太后身边啊!” 轩辕梓婷救走上官麟越的事,宫里几乎人尽皆知,那时候的太后只顾着气愤被轩辕长倾囚禁,后又抓住夏侯云歌和柳依依,这个疼爱的亲生女儿,也抛之脑后了。 轩辕梓婷想到自己任性的行为,最后换来的是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就越发觉得不值,甚至暗恼自己动错了情,爱错了人。暗恨上官麟越,自己这般付出,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下。 在灵堂前哭了一会儿,轩辕梓婷便追问钱嬷嬷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母后从山顶掉落下来吗?怎么会忽然薨逝?母后的身体一向很好的,一向很好的呀!” 轩辕梓婷通红的目光,紧紧盯着钱嬷嬷,见钱嬷嬷只顾哭,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便一把抓住钱嬷嬷的衣领,使劲摇晃,“你倒是说啊,你倒是说啊!” 钱嬷嬷看了一眼在一旁守灵的轩辕景宏。 轩辕梓婷见钱嬷嬷这般犹豫难言,便在心里料定此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轩辕景宏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轩辕梓婷的肩膀,“皇妹,人各有命,母后阳寿已尽,谁也没有办法。” 轩辕梓婷哪里会信这种说法,依旧拽着钱嬷嬷逼问,“你今天不跟本公主说出个所以然,本公主就杀了你!” 钱嬷嬷总算豁出去,哭着喊道,“太后娘娘确实死得蹊跷,可老奴当时就守在太后身边,实在不知是何人所为。” “你不知是何人所为,我却是知晓了!”轩辕梓婷就好像笃定了谁是凶手一般,眼里射出凶狠的光芒。 “梓婷!”轩辕景宏呼唤一声,还是没能阻止轩辕梓婷冲出去的脚步,“你去哪里!” 轩辕梓婷已经抽出腰间藏着的软剑,怒气冲冲地冲出了琼华殿。任凭轩辕景宏在身后呼喊,也不回头。 轩辕景宏怒目瞪向钱嬷嬷,钱嬷嬷有些心虚的目光闪烁一下,却对外面跑出去的轩辕梓婷大喊了一声,“公主!一定要为太后娘娘报仇啊!” 话音未落,钱嬷嬷便哭着冲向太后的棺木,红白色的浓浆溅了满地,当场就没了气息。 众宫人吓得惊叫,碍于皇上在场,又赶紧捂住嘴,匆忙忙去处理钱嬷嬷的尸体,还有地上淋漓洒落的浆液。 轩辕景宏隐忍地闭上眼,一言不发,这是呼吸变得沉重压抑。 轩辕梓婷冲入琼华殿,直奔夏侯云歌的房间,一脚踹开门,那里面却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便冲入轩辕长倾的书房,大声喊着。 “把夏侯云歌那个贱人给我交出来!” 轩辕长倾正在静心处理公文,准备这两日出征前线,轩辕梓婷没头没脑的闯进来,手中的剑尖就指向了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抬头,轻瞥了轩辕梓婷一眼,放下手中的毛笔,冷着一张脸问道。 “听谁对你说了什么?这样鲁莽冲进我的书房,像什么样子!” 往日里轩辕梓婷是怕极了轩辕长倾发火的,而如今满心的悲痛欲绝,也不知什么叫畏惧了。依旧拿着剑,指着轩辕长倾哭喊着,“你的好王妃,连母后都害死了,你还护着她!还不快点将她给我交出来!” “太后的事,怨不得别人。”这是实话,轩辕梓婷却听不进去。 “那到底是你的母亲!你连一声母后都不叫,也不去守灵,就皇兄一个人在那里!你这亲生儿子却在这里做什么?国务国务,你的眼里就有国务!”轩辕梓婷疯了一般扑上来,就将桌上堆叠的奏折笔墨纸砚全部推翻在地上。 轩辕长倾依旧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轩辕梓婷发疯,只是一张脸绷得越来越紧。 “你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连最后的孝道也不尽,你是什么儿子!快点叫夏侯云歌交出来,否则我就毁了你的琼华殿!”轩辕梓婷到处砸东西,哭喊着发泄心里的悲痛,直到累了才蹲在地上痛哭。 轩辕长倾依旧坐在那里,没有什么过多反应,“我也在找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后面的话,轩辕长倾忽然就无力说出来了。 “这就更加说明,她是畏罪潜逃!”轩辕梓婷就是肯定了是夏侯云歌对太后下的手,“她连自己同宗的姐妹都能杀害,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何况母后当时毫无反击能力,甚至连求救都喊不出口……就那样……就那样……” 轩辕梓婷嚎哭起来,哭得轩辕长倾心里乱乱的难受。 柳依依听见这边吵了起来,赶紧披了衣服出来,魏荆一把阻拦她。 “天气这样冷,你不能再出去受风了!” “长倾现在心里正难受,如今他们兄妹又吵了起来,我必须得过去看看。现在宫里出了这么多的事,不能再出事了。” 魏荆见阻拦不住,只好看着柳依依焦急地跑向轩辕长倾的书房,轻叹一声,“你到底还是更关心他。嘴上说放下了,心里根本放不下。” 柳依依闯进书房,见轩辕梓婷蹲在地上哭的双肩颤颤,屋里又一片狼藉,赶紧上前劝解,“公主,王爷心里也不好受……” 然而话没说完,轩辕梓婷将柳依依一把推倒在地。 “柳依依,这是我们兄妹的事,你个外人少插手!”轩辕梓婷现在只记得,母后是恨极了柳依依的,她也要恨极了柳依依。 柳依依本就虚弱,跌在地上一直起不来身,脸上浮现吃痛的神情。 轩辕长倾赶紧过来搀起柳依依,对轩辕梓婷恼喝一声。“梓婷!赶紧回去!再行为失态,休怪我将你关起来!” 轩辕梓婷不敢置信地望着轩辕长倾,“你从来没对我发过这么大的火的!”指着柳依依,泪如雨下,“这一个个的女人都比你的母亲重要!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真让我作呕!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再也不是我的王兄!” 轩辕梓婷转身哭着跑出去,柳依依想要去追,被轩辕长倾拽住,“不用管她。” “长倾,公主只是一时伤心过度。你们兄妹一向关系很好,别闹僵了,快去劝劝公主吧!”柳依依赶紧劝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也不说话,缓缓放开抓着柳依依的手,重新坐回藤椅上,目光有些虚浮,不知看向何处。 魏荆在院子里打了花苞的梅花树下站了许久,一袭宝蓝色的衣裙,映衬着红色的花苞,色彩格外鲜明的好看。 他望着轩辕长倾书房的方向,怅然若失般难以平息心中酸苦。 他觉得,到他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自从夏侯云歌失踪,他日日夜观星象,密切观察代表夏侯云歌那颗星,依旧明亮的摇挂中天,也便说明,夏侯云歌并没有死,而且星象越加明亮,可见运势不错。不过,代表君锦云的那颗帝后之星陨落了。 这件事,魏荆不会告诉轩辕长倾。 他并非忍心见轩辕长倾日日焦急寻找夏侯云歌的下落,却是实在不忍心见柳依依始终放不下轩辕长倾。如果夏侯云歌真的从轩辕长倾的生命里消失了,柳依依和轩辕长倾才能毫无阻碍地在一起。 魏荆苦笑一下,指间捻毁了一朵梅花花苞,指尖留下一片殷红。 他本来打算成全自己的,成全自己和柳依依,满心希望的想要从夏侯云歌身上得到了龙玉。却不想,最后因为太后秘密挟持柳依依,当见到柳依依满身是血的样子,就好像嗜血的疯了一样,杀了整个密室里的人。 他犯了巫族大忌,将要受到命数里的天谴。 他给不了柳依依一辈子,便只能希望轩辕长倾可以做到,只要找到夏侯云歌,从她身上得到龙玉,轩辕长倾真要解了毒,便可长久的活下去了。 魏晋留下一个药方和一封书信,没有和柳依依道别,便如一阵风般,悄然离开了皇宫。 红霞听说轩辕梓婷回来了,哭着扑向轩辕梓婷,和轩辕梓婷一起跪在甘泉宫守灵。轩辕梓婷这才从红霞的口中知道了宫里最近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皇后也不见,夏侯云歌也不见了,太后薨逝,连杨慧心也不明不白的遭了毒手,死相凄惨,只剩一个头颅在床上。而杨慧心的身体,在后宫寻了许久也没寻到一点线索,甚至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就凭空消失了。 就好像当日夏侯七夕的头颅,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样的诡异吓人。 可即便夏侯云歌失踪了,轩辕梓婷还是在心里肯定,杀了母后的人,就是夏侯云歌。 轩辕梓婷跪在灵堂一天一夜精神也渐渐萎靡不顿,竟然就晕倒在灵堂。直到第三日出殡才爬了起来,浩浩荡荡的雪白队伍,绵延数十里。 夹道两侧,哭声一片,百姓个个身披白衣,好像下了一层厚厚的雪在皇城。 上官麟越入了皇城,换了普通的白色孝服,混在百姓之中跪在地上。他听说了宫里的事情,民间皆传言摄正王妃葬身在火海中,成为一具焦尸,怎奈宫里一直没有证明这种说法,一时间众说纷纭。随着一日一日没有找到夏侯云歌下落,葬身火海的说法愈加被众人信服。 上官麟越只觉得心口尖锐一疼,是从来没有过的疼痛。那种疼,很强烈,却看不到伤口在何处,却可以蔓延全身,让整个人都毫无气力。 他抬眸瞪向穿着孝服走在队伍前头的轩辕长倾,眼底的疼痛化成浓浓恨意。 如今城门也开了,上官麟越再不在皇城停留,马不停蹄连夜奔波,直奔前线的虞城去了。 作者的话: ps:票多,更新多,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平淡,重生的云歌 夏侯云歌见外面来的男人虽然村民服装,却还带着两个人,就觉得浑身紧张。 老大娘却是很热情地迎了出去,“村长怎么又来了。” 夏侯云歌赶紧向后退了一步,稍稍避在老大娘身后,心里盘算着,要出了什么事,也能抓个人质做保。 却没想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村长带人过来只是再叮咛老大娘几句话。 “别忘了早上通知你们的,现在是国丧,最近三个月都不许喝酒,也不许挂红。过些日子就是新年了,什么窗花对子都不许贴,更不许大酒大肉的吃,否则被发现了可就是重罪。”村长瞥了一眼,屋里的老大爷,大爷赶紧将酒坛子放在身后,笑呵呵地对村长说。 “是是是,一定记住!一定记住!家里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哪有大酒大肉的。” 国丧?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是君锦云的丧事吧。 能称得上国丧的,也就那么几个,皇上,摄政王,太后和君锦云。可她的心口还是抽紧的,好像在莫名担心还有旁人似的。 村长又看向老大娘身后的夏侯云歌,问道,“这人是谁?怎么不知道你家里多了一口子人?别忘了上面说了,发现陌生人,可要上报的!是不是陌生人前来投宿的!” 老大娘赶紧笑着对村长说,“啥陌生人呀!这是我远房亲戚的的表侄女,家里发生点纠纷,到我这里住几天,我们认识的!认识的!” 村长又看了夏侯云歌一眼,见是个孕妇,也不是什么能做出大坏事的人,便又嘱咐老大娘两句,“别犯了上头的忌讳,到时候全村遭殃。” 嘱咐完了,村长这才带人去了下一家,继续督促一遍上头交代。 夏侯云歌松了一口气,看着老大娘扯着自己的手,坐下来吃饭,想到方才自己动的歪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大娘还以为夏侯云歌,不好意思喝汤,便催促了,“快吃饭吧,都凉了,腻了就不好喝了。” 老大爷摇摇头,惋惜地将酒坛子放到柜子底下,又盖上了一些旧东西,免得自己嘴馋总是忍不住,不免抱怨一声,“这太后也不过四十多岁,就这样没了。说是连贵妃娘娘,也没了。”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口一颤,脸上的神色越发收敛。太后竟然这么匆忙就去了?魏荆不是说,还能活下来的吗? 杨慧心也死了? 怎么宫里会接二连三有人亡故? 老大娘又唉声叹气一阵,“这人呐就是享不起那荣华富贵。这不接二连三的年纪轻轻的都走了!我们老两口子都快七十了,还硬朗着呢。这一大辈子,就是受苦的命了!受苦才长命。” “还有旁人么?”夏侯云歌声音很低地问了一声,怎么不见他们提及皇后君锦云? “没听这上头说又有什么人,就太后和什么贵妃没了。”老大娘见夏侯云歌还不吃饭,就赶紧再催促,“你再不喝,就白瞎我家那下蛋的老母鸡了。” 夏侯云歌赶紧收拾心情,笑着捧起碗,“我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大爷大娘,你们也一起喝。” 为什么宫里没有提及皇后? 难道没有发现君锦云死在荣庆宫吗? 老大爷嘴馋,就盛了一碗汤喝,被老大娘用筷子打在手上,“你个死老头子,别跟孕妇抢!就这一锅汤!” 老大爷讪讪地收回手,咂巴咂巴嘴里的口水,嘟囔一声,“一年也不见荤腥,你个老婆子。”接着又赶紧对夏侯云歌抱歉地笑笑,“夫人你快喝快喝,别凉了。” 夏侯云歌笑着盛了一碗汤给老大爷,“我一个人真喝不了这么多的。” 老大爷乐滋滋地捧着碗喝了,见老大娘的筷子又打来,赶紧捧着汤躲到一边,蹲在地上一小口一小口极为稀罕小心地喝起来。 “你个死老头子。”老大娘忍不住笑了。 夏侯云歌也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在这样一户陌生的人家,她就这样轻易地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不快乐,也将自己冰冷的面具卸下,终于像个普通女子那样,想笑就笑,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老大娘这般照顾自己,又帮自己隐瞒了村长,身上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好重谢的,就摘下耳朵上的一对珍珠耳坠子,将其中一只的珍珠扣下来。夏侯云歌平时不喜欢奢侈的物件,还好这颗珍珠是一般贵妇人都能拿的出来的东西也不会落了什么麻烦,便塞给在老大娘的手中。 “无以回报,全当我在这里吃喝的费用。” 大娘说什么也不肯收,又实在推搡不过夏侯云歌的一再坚持,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说要将来儿媳妇回来,送给儿媳妇儿,然后媳妇儿留着给将来的孙媳妇。 夏侯云歌又忍不住笑了,这颗珍珠虽然小却是成色极好的,在一般富人家里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却在这样的普通人家里当成了传家的宝贝。 心里总有些酸酸的,吃过早饭后就告辞了。 老大娘舍不得地抓着夏侯云歌的手,“你一个孕妇要去哪里?在路上要有什么事,可如何是好?不如就暂时先住下来,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但至少也安安稳稳的!万一路上出什么事,伤着孩子可怎么办?” 夏侯云歌确实也有点舍不得,虽然住了两夜,也不认识老大爷和老大娘,却莫名地多生出一些亲切的情愫来。也在心里深处有了热切的渴望,若可以在这里平平淡淡地安稳一生,也是极好的事。 可这里离皇城太近了,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长住下来。 虽然不知上头要找什么陌生人,假若上头发下话来是一个怀孕的陌生人女子,那么她就遭殃了。 最后,夏侯云歌只好谎称说,要去亲戚家,就离这不远,老大娘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人,还给她收拾了个小包袱,怕她路上冷,里边多加了一件衣服,又塞了几个野菜烙的粗面饼子。 “若将来有缘分,我会回来重谢大爷大娘的。” 老大爷老大娘一直送着夏侯云歌到村口,逢人就说这是远房亲戚的侄女,也掩盖了夏侯云歌陌生人的身份。 一路再往南走,穿着老大娘儿媳妇的粗布衣,又是普通的面容,走在路上也不用遮遮掩掩,多了一份踏实的普通感。 可是这一路上,她到底是一个怀孕的妇人,只身上路,多少都会让人侧目看来。而且逃难的人一般都往北走,只因南边要打仗了,她这样冒冒失失的继续往南走,实在招人怀疑。 想着不如找个小镇子,暂时安定下来,等孩子平安生产之后,再想办法去虞城找小桃。 或许,根本用不着去虞城了。小桃很可能被轩辕长倾抓入了天牢,就和菩提观的那些道姑在一起,不知会被轩辕长倾如何处置。 叹息一声,只能对不起小桃了。 夏侯云歌也不知道宫里的情况,会不会有人追击出来寻她,一切都是未知数,必须加快步伐。 在途经一个名叫惠安的小镇时候,天色渐渐放黑了。在街上选了一个小客栈,安稳地住了下来。 次日中午的时候,她上街买了一把很小很细的刀,藏在身上防身。 街上很少有男丁,即便有也是老弱的年迈者,不禁有些好奇。就多嘴问了卖菜的妇人一句,这才知道,男丁都被抓去当兵打仗了,连年满十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现在正是即将打仗的紧急时刻,北越的兵将大多不会水性,短时间训练又仓猝,不如广招会水的南耀百姓参军打仗。即便轩辕长倾给了参军家属优渥的待遇,十年免赋税,参军归家后再多分三亩田地,更对家属有许多优待,但百姓们依旧是闷闷不乐愁眉难解,谁也不希望打仗,何况冲锋陷阵生死渺茫,谁也不希望和自己的丈夫孩子分开。 可又有什么办法? 百姓也只能听从上面的安排,生死都不由自己。 夏侯云歌在小镇上住了几日,一来二去便和客栈下面街边卖菜的妇人熟悉了。那妇人叫荣华,二十四岁的年纪,容貌端秀长的不错,有个五岁的儿子,名叫辰儿。 辰儿长得胖嘟嘟圆滚滚的,极为可爱。那孩子很孝顺,日日天没亮就帮着母亲从村里提菜上镇里来卖。见母亲腰酸难以直起身子,就用他胖胖的小拳头帮母亲捶背。 夏侯云歌很喜欢辰儿,经常买了隔壁街口上的包子给辰儿吃。辰儿从来不白白要夏侯云歌给的吃食,会用他卖的大白菜来换。夏侯云歌住在客栈,也不做饭,要了这白菜也没用,但又怕辰儿难过,只好拿回客栈给了厨房送去。 辰儿也很喜欢夏侯云歌,每次来卖菜了,都要探头探脑地向客栈方向张望一阵子,就盼着夏侯云歌能快些下楼来找他玩。荣华怕辰儿调皮碰到夏侯云歌的肚子,经常一手拽着辰儿,就生怕辰儿扑到夏侯云歌身上去。 “这孩子有这毛病,喜欢谁,就喜欢往身上爬。不拽着点,就要长翅膀扑云歌妹子身上去了。”荣华笑着打了下辰儿的小胖手,辰儿这才收回拽着夏侯云歌袖子的小手。 夏侯云歌忍俊不禁,“小孩子又没多大力气,我没那么矜贵的。” 夏侯云歌小心抚摸辰儿黑亮的头发,他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骨溜溜地望着她,看得她心里暖暖的。 “我也是真心喜欢辰儿的。最近天气凉,看小手冻的这样冷。”夏侯云歌心疼地握住辰儿冰冷的小手,“荣华姐出来卖菜,怎不将辰儿放在家里?也少让孩子跟着遭罪。我经常看辰儿困的在你身边打瞌睡,小孩子睡不够,会影响长身体。”夏侯云歌发现现在的自己,话也多了心肠也异常的柔软,离开那个金色的牢笼,当真就好像脱胎换骨,重生的一个人。 自此,她不再是现代的冷血杀手夏侯云歌,也不再是越国的摄政王妃夏侯云歌,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妇人——云歌。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夫君,威武山强盗 荣华笑着低下了头,眼圈也有些红了,说话的声音倒是一副很轻快无所谓的样子,“丈夫出去打仗了,家里就我们娘俩。村上离镇上又远,每天天没亮就得起来往镇上赶,晚上回去的又晚,辰儿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只能随身带着。” 夏侯云歌望着辰儿因为经常在寒风奔波而冻得红彤彤的脸颊,有些心口泛酸,想了想,便道,“荣华姐,我反正也是一个人住。你将辰儿放在我这里,你日日来回摘菜卖菜,也就不用起早贪黑带着辰儿跟着你一起奔波了。小孩子少遭罪,你也省些力气。” “这怎么使得了,云歌妹子有孕在身,带小孩子很累人的!万一动了胎气罪过就大了,再说……”荣华温柔地望着辰儿,捂着辰儿冻得通红的小脸,眼圈里含着眼泪,却笑得很窝心,“孩子不在身边,我这一颗心都是零碎的,做什么事都安不下来心。” 辰儿向荣华的怀里钻了钻,小脑袋在荣华的怀里来回蹭着,“娘一个人,辰儿也不放心。附近有强盗,辰儿还要保护娘亲的。” 夏侯云歌笑着捏了捏辰儿的小脸蛋,“就你个小肉团,小胳膊小腿的,若真有强盗来了,人家一根手指头就给你推开了,你如何保护娘亲。” 辰儿挺了挺小胸脯,很不乐意夏侯云歌说他力气小,小大人似的挥舞着胖拳头,“娘亲说了,辰儿是男子汉,身为男子汉,就该保护像你们这样没力气的妇人家。” 夏侯云歌和荣华都被辰儿逗笑,都快流出眼泪了。辰儿却被她们笑得鼓起腮帮子,小手叉腰,一副很威武的样子说。 “娘亲说了,爹是大英雄,出兵打仗很厉害的!辰儿也要做英雄,做大英雄,保护娘亲。” 见辰儿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夏侯云歌和荣华只好忍住想笑的冲动,对他的雄心一番鼓励赞誉。 “辰儿还要保护云姨的小宝宝,等小宝宝将来出生了,辰儿带他玩,哄着他,给他买好吃的,保护他。”辰儿稚嫩的童声,格外的脆声好听。 夏侯云歌又忍不住捏了捏辰儿的小脸蛋,“好辰儿,将来云姨的孩子,就交给你保护了。” 辰儿又挺起小胸脯,“云姨放心,辰儿一定保护好小妹妹。” 荣华笑着敲了下辰儿的小脑袋,“云姨的孩子还没出生,保不准就是个小弟弟的!你这孩子,休要乱说话。” 在古代,重男轻女的观念重。 荣华怕夏侯云歌心里不舒服,又赶紧安慰道,“云歌妹子,你的肚子这样平,将来一定是男孩。” 夏侯云歌笑着抚摸自己的肚子,满目柔和的光华遮也遮不住,“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只要健健康康。” 荣华给来买菜的人称了秤,回头便将一条用红绳子编制的长命结系在夏侯云歌的腰间,“这个长命结,是我母亲在我怀辰儿时候做的,一直带在身边,辰儿自打出生以来,健健康康的,云歌妹子沾沾我们辰儿的喜气。就是有些旧了,云歌妹子别嫌弃。” 夏侯云歌赶紧说,“不嫌弃不嫌弃。”爱不释手地在手里把玩,虽然有些褪色,结打的很漂亮。 辰儿一听要沾他的喜气,就赶紧往夏侯云歌身上蹭过来,脆生生地喊着,“云姨云姨,辰儿让云姨的小宝宝多沾点喜气。” 夏侯云歌被辰儿在身上蹭的痒痒,尤其那肉嘟嘟的一团,软绵绵的,格外可爱。就蹲下来,捏一下辰儿胖嘟嘟的小脸蛋,“好啦,好啦,你给云姨的喜气已经够多了。再多,云姨就要被涨起来飞上天去了。” 辰儿好奇地歪起头,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为什么云姨要飞上天?天上只有鸟,云姨又不是鸟。” 夏侯云歌被问的语结,一时间答不上来了。 荣华见天色也不早了,就开始收拾菜摊子,回手敲了一下辰儿的小脑袋,“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快点收拾收拾我们要回家了,不然天黑之前都赶不回去了。” 夏侯云歌也起身,帮着拿了两样东西,荣华赶紧抢过去,“云歌妹子,你怀着孕,可不能拿这些!别想着没事没事的,万一伤到胎气,可就不好养了。” 夏侯云歌笑了笑,曾经翻墙逃跑的,几经波折,她的宝宝很体谅母亲,一直都很乖,也不乱发脾气。一手抚摸这几日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俩忙活。辰儿小手小脚,干起活来却很像样,一点都不马虎。 真是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心疼。 荣华收拾好车,辰儿和装菜的箱子都放在车上,挂绳套在脖子上,纤弱的身体有些吃力,还是咬牙坚持推动车轮,母子俩还不忘回头对夏侯云歌摆摆手。 第二日,夏侯云歌早起便出了客栈,将早上客栈包的蒸饺给辰儿和荣华送来一屉。荣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一口,见里面是肉馅蒸饺,便不肯吃了。 “怎么?不好吃?”夏侯云歌问。 荣华揉了揉旁边吃的津津有味的辰儿的头,“我不爱吃,留给辰儿吃。” 夏侯云歌心头猛然一抽,眼圈就有些热了。望着辰儿,她牵动唇角,笑容却是羡慕的。若儿时,她也有一位这般疼爱自己的母亲,而不是被抛弃在大街上的弃儿,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荣华忙活过了早晨那一会,便有些清闲下来,打量一眼夏侯云歌,悄声问了夏侯云歌一句。 “云歌妹子,你怀着身孕怎么一个人住在客栈里?” 见夏侯云歌只笑着不说话,荣华本不是那碎嘴的人,但还是不免多说了一嘴,“你在惠安镇也住了好几日了,这个镇子不大,人也不那么多,一来二去的,不免有人在背后说点什么,云歌妹子要是听见了,可别往心里去,放宽心才能安好胎。” 夏侯云歌知道荣华说的什么意思,她自己也见过,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也大致猜到,说她一个怀孕的女子却一直一个人住在客栈,也听客栈的老板问过她一句,“云夫人,您是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他们是以为她未婚怀孕,没脸在家乡,跑出来生孩子来了。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们的思想都是接受不了未婚怀孕的女子,都以为那是不正经的行为。 夏侯云歌也不在乎这些,她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只想找个平静的地方,住下来,好好等待生产。 荣华见她还不说话,有些尴尬了,“抱歉。” “没事的。我不在乎这些。”夏侯云歌又捏了捏辰儿的小脸蛋,很喜欢小脸蛋上,细细嫩嫩的感觉。 荣华还是忍不住,就又多问了一嘴,“云歌妹子的夫君……?” 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一下,荣华又赶紧道歉,忙说,“我就是看云歌妹子一个人在外,总不是长久之事,想着妹子住在客栈里,要有什么事也没个人照应。要是妹子的夫家也不来寻妹子,妹子不如去我们村上住,我就说你是我的亲戚,我家邻居就一个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住,妹子去了,倒是可以照顾妹子一下,我平时在家里时,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你。总好过日日住在客栈,花销又很大。将来孩子出生了,到处都要花钱的。” 原来荣华是想帮她找个人照顾她。 夏侯云歌想了想,摇摇头,她一个逃亡在外的人,随时都要做好逃跑的准备,万一追兵追上来,总不能连累无辜。 “我的夫君……”夏侯云歌真的很想说已经去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便说,“我只是在这里暂住一下。我的夫君也是当兵的,去了南边,想着去找他,这不肚子一天天大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荣华颇有感同身受地抓住夏侯云歌的手,叹了一口气,“都不容易,等打仗过了就好了。” 旁边也是卖菜的大娘,摇摇头也叹了一口气,“本来过得就不好,那前朝皇帝太昏庸,皇后又是个眼拙不识人的,选了那样的夫君!现在好了,本以为来了明君,摄政王勤政爱民,又是减免赋税又是大赦天下,却不想,那前朝皇帝又要匡复前朝!本以为这场仗打不起来,一个海上一个陆地相安无事也就罢了,摄正王妃又弄出一个孩子来,前朝皇帝便打着前朝还有血脉的旗号,开始发起进攻了。这个皇那个王的,只想着争来争去,也不多考虑考虑我们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夏侯云歌渐渐低下了头,有些抬不起来了。 这些事本来与她没有多大关系的,可那些人就喜欢利用她作为借口,将所有的骂名都推给了她。 天色渐渐暗了,荣华今天生意不太好,剩了许多的菜,又要很重的放在车上推回去。她的菜长的都很好。虽然冬季万物枯败,今年冬天的阳光很好,大地已有复苏之象。而荣华村子里,有温泉,气温要比别的地方高一些,围着温泉附近土地,就能种植一些反时令的小菜为生计。 夏侯云歌想帮帮她,便对她说,将这些菜便宜处理给附近的客栈酒楼吧。 荣华当即双眼一亮,竟是从来没有这般变通过。低价处理了车上的菜,不但得了些钱,也不用愁苦菜在家里过了一夜萎蔫腐烂,可以推着空车带着辰儿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荣华刚和夏侯云歌挥手道别,夏侯云歌也转身往客栈走。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在街上狂奔大喊,“威武山的强盗来了!强盗来了!” 街上的百姓都吓得手忙脚乱收拾东西,四散逃命。 荣华吓得手一歪,车子便倒在地上,辰儿从车上跌了下来。荣华去抱辰儿,一手还要拉车起来。 夏侯云歌赶紧奔过去帮忙,叫荣华弃了车,荣华却舍不得那车,要卖好几个月的菜才能买得起。可越是紧张,这车就是跟人做对,怎么都抚不平稳了。 最后,夏侯云歌气恼,一脚将那车踹开,一手拽着荣华便赶紧跑向客栈里。 忽然变得格外安静的黄昏大街上,忽然就出现一大堆骑着高头大马的魁梧男人。 作者的话: ps: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住手,乱中强出头 街上的百姓,犹如看见了豺狼虎豹,不过须臾的功夫,街上就已没了人,剩下一堆散落的摊子,也都来不及收拾。 十来个形容粗野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飞掠而过。 为首的魁梧男人,忽然拉住马缰。枣红色的大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那男人生了满脸的络腮胡,五官极其刚毅曲线鲜明,笑声也极为粗犷,让人心口都随之缩紧。他扬起手中大刀,一声令下。 “兄弟们,趁着官府的人还没赶到,抓紧收东西!” “是!大哥!”后面的小喽啰赶紧下马,将街上的物品一并收入麻袋放在马背上。 夏侯云歌拽紧身边的荣华,躲在客栈内。荣华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紧紧抱住怀里的辰儿。倒是夏侯云歌一脸平静,丝毫不见恐惧慌张之色。她什么场面没遇见过,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容貌普通的怀孕妇人,身无长物,强盗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荣华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赶紧拽着夏侯云歌到自己的身后,压低声音说,“你现在怀孕,可别乱动,乱跑。现在人多手乱的,别碰到孩子。” 夏侯云歌微微点头,见辰儿在荣华怀里猫着,只露出一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很乖很安静。夏侯云歌安慰地摸了摸辰儿的脑袋。 “别怕。” 辰儿有些不满地小声说。“云姨,我才没有害怕!娘亲的腰不好,辰儿若乱动,娘亲就抱不动辰儿了。” 夏侯云歌又忍不住掐了一下辰儿的小脸蛋。 现在客栈里躲了很多人,百姓还好也不那么害怕什么,毕竟身上也都没什么值得抢劫的东西,那些货都在外面,也都被抢去了。 只有客栈的掌柜急得团团转,抱着一个坛子,不知该藏到哪里才妥当,嘴里骂咧咧的嘟囔。 “前几天才来过一次,好不容易攒了点棺材板,可不能再被抢了!我的天老爷啊!官府的人都吃荤油吃多了,怎么还不来!又是打仗,又是强盗的,老百姓真的没法活了!” “天还没黑,强盗就敢下山抢东西,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他们就不害怕官府?”夏侯云歌低声问荣华,荣华叹口气,低声说。 “镇上和村上的男人都出去打仗了,官府现在剩下的人也不多。这些强盗都是附近牢狱里逃出来的犯人,无所事事又恨透了官府,就组建了威武山,时不时就下山来抢东西和……和女人。” 夏侯云歌见荣华又更紧抱紧怀里的辰儿,想来是害极了。 这时候,就听见外面的那个为首男人又喊了一声。 “寨子里兄弟们谁还没有媳妇儿的,看见喜欢的就抱上马,一起带上山,逍遥快活去!大哥给你们当媒人,哈哈哈哈!” 男人们欢呼起来,紧接着就传来外面乒乒乓乓的踹门声,不知踹开了哪个店铺的门,抓了哪些藏在里面的女子。一声声女人凄厉挣扎的尖叫声,还有小孩恐惧的嚎哭声,混在一起,声声催心。 荣华吓得脸色都白了,抱紧怀里的辰儿,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就要站不住瘫在地上了。 夏侯云歌便靠着荣华,给她点力气,才不至于跌倒。 客栈里躲藏的百姓们,都吓得往桌子底下钻,一个个都害怕被抓上山当了土匪,可就再也下不来了。尤其是女人们,紧紧抱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有孩子的妇人,更是捂住了孩子的嘴,不敢让孩子发出丁点的声音。 客栈的门到底还是被强盗一脚踹开了,紧接着就冲进来几个男人到处翻东西,又将藏在桌子底下的人都拽出来,浑身上下的搜值钱物件,之后全部收入囊中。 女人们吓得尖叫逃窜,男人们就不管不顾上前拉扯,掰起脸看,觉得不中意就一把推开,若看着还行,就直接打横抱起,任凭女子挣扎捶打也毫不起作用。 外面街上已经泛黑,没人点灯,到处都昏沉晦暗。 女子的尖叫和小孩的嚎哭声,让整个小镇都蒙上一层可怕的诡异气息。 荣华吓得也要跑,被夏侯云歌一把拽住,低声在她耳边说。 “跑也跑不掉,别浪费力气。” 荣华的两条腿都打颤了,但还是将怀里的辰儿抱的紧紧的,没半点松懈,好像生怕一松手母子俩就会被分开般。 夏侯云歌和荣华现在处的位置比较黑暗,只要低着头,不乱动,也不显眼,或许能蒙混过关。 强盗又将掌柜怀里紧紧抱着来不及藏起来的坛子抢了过去,气得掌柜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真是不让人活啦!一点活路也不给留!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儿钱……上次都抢走了全部,就不能给我留一点嘛!” 其中一个男人一脚将掌柜踹开,那力道十足十的一脚,将掌柜踹飞了出去,就摔在夏侯云歌的脚下,痛的吐出了一口老血。掌柜伸出手,颤抖又痛恨地指着那强盗,嘴里满是血,也再吐不出什么字了。 百姓们见强盗行了凶,吓得个个如打蔫的茄子,大气都不敢出。 强盗耀武扬威地向掌柜走了两步,“还不服气?” 说着,又一脚踩在那掌柜的胸口上,痛得老掌柜呲牙咧嘴,脸色惨白,只虚空地挥舞双手挣扎。 荣华吓得彻底瘫在墙角上,手紧紧捂住辰儿的眼睛,却没想到辰儿大喝一声。 “住手!” 脆生生的声音,在忽然安静下来的客栈里,显得格外的洪亮。 行凶的鼠目男人凶恶地瞪向辰儿,“你个小兔崽子!” 荣华已经吓得只剩下抽气声了,想赶紧捂住辰儿的嘴,却怎么也捂不住了,就听见辰儿又脆生生地说。 “你娘亲从小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老掌柜一大把岁数,你年轻力壮的男子汉,为什么要欺负老掌柜!”辰儿就趁荣华浑身哆嗦,直接挣了荣华的怀抱,站在荣华身前,不畏不惧地仰头看着那个鼠目男人。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骂老子有娘生没娘教!”鼠目男人恼怒地直接冲向辰儿。 荣华吓得赶紧扑上去一把抱住辰儿,就在鼠目男人一把抓住辰儿的脖子时,夏侯云歌忽然就站了出来,挡在了荣华和辰儿的面前。 鼠目男人猛然一愣,明明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怀孕的大肚子女人,却明显感觉到好像有一把锋利的杀气目光,将他浑身笼罩,后脊背都蹿起一股寒意。 “滚开!老子今天要收拾了那个小兔崽子!你敢当老子的路,老子就先处理了你!”鼠目男人对着夏侯云歌大骂一声。 夏侯云歌不动,就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明明没什么反应的,还是让那男人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意。男人见夏侯云歌不怕他,反而盯得他浑身毛骨悚然,一撸袖子就要挥起拳头。 荣华吓得尖叫,“妹子——还不快让开——” 可男人挥起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就僵硬在半空中,连带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一把凉凉的东西,穿透他的衣物,就抵在腹部的肌肤上,下一秒就要穿透皮肉,刺入腹部。 “你……”男人的声音都僵硬了。 “我不会杀你,但若你不知进退,我手中的刀子可是不见血光不会归的。” 夏侯云歌冰冷如寒霜的声音,让荣华感觉到陌生,连带夏侯云歌整个人,都陌生的好像从来都不认识。 男人脸上凶恶的表情终于凝固了,也终于在夏侯云歌一动不动,冷静毫不慌乱畏惧的紧逼下,渐渐败下阵来。“你……你你……你等着!” 鼠目男人一步步后退,紧接着,便一溜烟跑出了客栈去搬救兵了。 荣华吓得脸色雪白雪白的,恨不得揪掉怀里辰儿的耳朵,“就你知道闯祸!” “娘亲,是您告诉辰儿,要尊老爱幼,不可以强欺弱。”辰儿无辜地瞪大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荣华,心疼得荣华再也下不去手,一把搂住辰儿在怀里,呜咽地啜泣起来。 躺在地上的老掌柜已被人搀扶起来,而屋里的百姓则担忧不已地望着夏侯云歌和荣华,低声说,“这位夫人啊,您要遭了殃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逃过此劫吧。那些强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你们的。” 荣华吓得哭声都没了,一把拽住夏侯云歌,声音颤抖的都说不出来话了,半晌才艰难挤出声音来,“妹……妹子……快藏起来,是辰儿闯的祸端,我们娘俩,绝对不能连累你。” 夏侯云歌却回头对泪眼汪汪的辰儿和颜一笑,“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知道伸张正义,我若选择退缩苟藏,岂不是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如了。” 她向来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伸张正义,不知道什么是路见不平,可辰儿和荣华,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屋里的百姓似乎被夏侯云歌的话感染了,就在那强盗的头目闯入客栈的时候,屋里的百姓们都不约而同地簇拥在夏侯云歌和荣华的身前,即便畏惧也不让开,要将两个柔弱女子保护起来。 可这些百姓,不是老妪就是老者,要么就是妇女,连个身强力壮有抵挡能力的人都没有。 那些身强力壮的,都去前线当兵了。 “是谁拿刀子逼我兄弟了?!”男人进来就粗声粗气地问了一句,横扫屋内一群簇拥的人群,透着粗野的雄霸之气,吓得众人一个个低着头谁也不做声。 那个鼠目男人就站在大当家身后,直接指向在众人中的夏侯云歌,“大当家,就是那个女人!还有她身边的小兔崽子!” 魁梧的大当家向前走了两步,一双似笑非笑蔑视的目光,对上夏侯云歌一双潋滟明亮的眸子,即便屋内昏黑,她的眼睛依旧亮的惊人,好像两颗璀璨的宝石,与她一张平凡的脸孔极为不符。 “就是你用刀子指着我兄弟!”男人哼了一声,“我威武山的兄弟,可不是谁都能用刀子指着的!” “那么你想怎样?”夏侯云歌冷声反问。 作者的话: ps: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带走,不畏惧的人 男人的脚步一步步迫近众人,逼得众人低下头赶紧都小步后退。 簇拥在夏侯云歌周围的人墙圈子越来越缩小,可以清楚嗅到那些百姓身上流出的汗水味。现在明明是冬季的,冷得人都直打哆嗦,也不知有多少人汗透了衣襟。 只有夏侯云歌依旧坚定地站在原地,冷目迎视男人凶恶的目光。 对视半晌,男人笑了。 “还真有胆量!”他玩味的目光从夏侯云歌脸上掠过,透着一种猫玩老鼠的戏谑。 夏侯云歌厌极了他这样的目光,嗤哼一声,“你也胆量不小,下山抢劫,还在这里不紧不慢地流连不去,就不怕官兵赶来,将你们一众人等一杆打尽。” 男人也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些腿短的捕快,只敢等老子退去了,才跑出来做做样子,放几句狠话安抚百姓。扬言好一段时间要剿灭我威武山,老子就在山上等着,等了这么多日子,没见一兵一卒踏入过我威武山的地盘过!” 贼的胆子,都是官惯出来的。 这话没错。 围在夏侯云歌周围的百姓们,明显都有些站不稳了,当这男人向前一步的时候,甚至有人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很是喜欢众人畏惧的优越感。 夏侯云歌拨开众人,缓缓走向前。 荣华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夏侯云歌,却扑了个空。 男人站定在夏侯云歌面前,凶恶带着残忍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眼夏侯云歌,鄙夷地哼了一声,“原来是个大肚子的妇人!” “怀孕的妇人怎么了?你也是这样出来的。”夏侯云歌的话,让男人的脸皮一阵抽紧。 “你这女人,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了!”男人粗喘的声音,让客栈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到了极点。 夏侯云歌的眼角露出一抹寒光,她什么场面没遇见过。如轩辕长倾那样的人物,也不曾有半点畏惧过,何况只是一介强盗! 可就是强盗,才不讲道理,下手也最没轻重不顾后果。 “我肚子里的孩子想不想要,可不是你说了算。”夏侯云歌寒声道,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迫人威仪。 “还没有本大当家说了不算的事!”男人怒喝一声,想用霸气的声音震慑住夏侯云歌,却失了算。 夏侯云歌不但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依旧一脸萧寒地瞪着他。 男人觉得有趣了,哼笑两声,满脸的胡茬,在昏黑的傍晚,都好像透着尖锐的戾气。“枪打出头鸟,今日这一劫你是逃不掉了。” 男人一个手势,身后的那些强盗便向前逼来,想要将夏侯云歌擒住,一并带上威武山。 “本大当家就好好调教调教你,让你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恐惧。”男人点燃了一旁桌上的油灯,就要倾倒灯油,将整个客栈都点燃,将簇拥在客栈内的百姓们,活活烧死。 夏侯云歌冷漠瞪了一眼那几个围上来的强盗,那几个男人竟然僵住了脚步,玩味好笑的围着夏侯云歌,嘴里说着污言秽语。 “这个小娘们儿,是真不怕我们哥几个啊!长得不算好看,也不恶心人,倒是可以玩一玩,哥几个还没玩过怀孕的女人!” 夏侯云歌忍住那些话的恶心,目光直直看向想要点燃客栈的头目男人,他五官极为清晰,在灯火的照耀下,脸上的暗影曲线格外鲜明,透着阴晦的凶毒。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夏侯云歌的唇角微微牵起一丝笑意,神色也平和下来,却不亲善。 男人便好奇了,把玩着手中的灯盏,好整以暇地望着夏侯云歌,“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在我面前能淡定如斯的女子。也好,便给你这个机会,说吧,五什么问题?” “你是否手脚齐全?” 男人就好笑了,伸出自己的双手,“本大当家手脚结实着呢!这算什么问题!” “你可有力气?”夏侯云歌继续问。 男人就更觉得好笑了,弯起自己的手臂,鼓起有力的肌肉,“本大当家力大无穷,可以以一抵十!” “既然大当家,四肢健全力大无穷,为何不以自身能力,自食其力!而是掠夺别人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不觉得可耻!” 夏侯云歌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冒了一身冷汗,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背后百姓们的目光,担忧的,紧张的。而面前那些强盗的目光,却是愤怒的,吃人的。 静默了两秒,便是男人爆发的一声怒喝。 “本大当家从来不知什么叫可耻!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说教!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可以为自己开脱!你太高估你自己的本事了!” 男人握着拳头,就在夏侯云歌面前一晃,欲要将她擂倒一般。 夏侯云歌现在自然不会是一个强壮魁梧男人的对手,依旧面不改色,冷冷的目光瞥了一眼他那握紧的拳头。 “你可有亲人?父母兄弟姐妹?”夏侯云歌再继续问。 男人的脸色更加沉闷,好像触及了什么敏感的话题,“你的话有点多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谁都有爹娘父母!”夏侯云歌冷目一扫围着自己的几个体壮强盗,“连五岁的孩子都知道,不以强凌弱,堂堂个山大当家竟然连五岁的孩子都不如了!” 她继续口气鄙夷地刺激他。 男人彻底被她激怒了,一张脸都好像膨胀了起来,咬着牙喝道,“本大当家向来为所欲为惯了!从来没人敢在本大当家面前说三道四!你今日就是真的找死了!” 夏侯云歌的目光忽然凝结成冰一般的寒冷下来,似那万里冰原,处处透着锐利的锋芒,竟然莫名让男人心尖一冷。 “你们也有父母亲人,兄弟姐妹妻儿子女!如果你们家的女人,被强盗欺凌,你们家的孩子,被吓得失魂痛哭,你们家的老人,”夏侯云歌愤然指向一旁口吐鲜血,大口大口喘息的老掌柜,“被人踩在地上口吐鲜血,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苦苦求饶依旧被任意践踏,如果这是你们的父母爹娘,被人如此对待,可会心疼愤怒?” 夏侯云歌瞪向面前的几个强盗,继续言辞凿凿,铿锵有力地说下去。 “你们也有老的时候,也有无力反抗的时候,也会沦为年迈的无力弱者,如果到那时你们也被如此欺凌,会是什么感受?”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无数双眼睛都汇聚在夏侯云歌身上。 她举目,一眼不眨地瞪着那头目的男人,“你们将来也会有孩子,也会有自己的子女,天下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老子是土匪,孩子也是土匪,世世代代都是贼窝!你们难道希望你们的子女也像你们一样,整日东躲西藏提心吊胆,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出门,周日躲在山上,天黑了才敢出来烧杀掳掠,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恨得人牙根发痒,背后骂声一片。让你们的孩子将来如何面对这样的父亲!哪一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值得骄傲的英雄人物,说出口时也是腰板挺直!当了土匪,看似威武强大,不过是活在最底层的一种人渣!” 说到了英雄,夏侯云歌便想到了辰儿提起自己父亲时的骄傲表情,那才是发自心底的自豪和崇拜。 夏侯云歌越说越气愤,尤其在听到外面还传来孩子和女人的哭声,孩子一声声看着,“娘亲,我要娘亲,不要抓走我娘亲。” 夏侯云歌就犹如喉口堵着一团鱼刺,难受的很。 “人生道路有很多条,为何不选一条光明正大的路,抬头挺胸的走下去!抢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即便你们抢了媳妇,也不过是用强硬手段绑在身边的一个布偶!终究不是跟你们一条心,最后到老,连个老来真心相伴的人都没有!”说到这里的时候,夏侯云歌就不经意想到了乡村里的老大爷和老大娘,那才是真正的白头偕老,老来相偎。 在场众人全部都沉默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还沉浸在夏侯云歌一番话的惊撼之中,迟迟无法回魂。 “即便你看到这些人恐惧又畏惧的目光又如何?他们只是一群弱小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你强大的威武只是展露在弱小之人面前,从来不与强者对决过,不是真正的强大!你只是自我安慰的强大!说到底,你也是个胆小之人,只敢做那龌龊掠夺之事!”夏侯云歌再度的厉斥声,终于让那头目男人有了些微的反应。 目光从百姓们的脸上一个个走过,确实都是一些卑弱的恐惧又畏惧的目光,却在那其后掩藏着对他的怨愤与憎恨,那么的明显。男人的目光最后缓缓落在夏侯云歌身上,轻轻的淡淡的,却有一种压抑的力量笼罩在夏侯云歌身上。 “你这女人这么厉害,不如就跟本大当家回了山寨,有的是时间让你改造本大当家!”男人说着,一步踏前,一把将夏侯云歌拦腰抱起。 夏侯云歌出奇的没有像那些女人那样挣扎喊叫,反而静静地抬眸看着他,“想我跟你走,也不是那么容易。” “哈哈……本大当家今日给你开个恩,你倒是说说看如何的不容易。”男人眼底流露出来的兴味目光,是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放下你抢夺的财物和女人,我便跟你走这一遭。” “云歌妹子——”荣华忽然就喊了一声,带着隐隐的哭腔。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荣华,微微摇头,又给荣华一个放心的笑容。 荣华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却是抱紧怀里的辰儿,捂住了辰儿的嘴,不让辰儿再随意说一句话。 男人铁臂收紧,勒得夏侯云歌腹部有些不适,仍旧没有挣扎,而是目光定定地逼视着男人。 “答不答应全看你。” “不答应又如何?”男人恶声问。 “想带我走,也不是那么容易!”夏侯云歌忽然就亮出了手中细小的刀刃,直接抵在男人的腹部。 男人又大笑起来,透着恶狠狠的味道,却是放了所有女人,直接将夏侯云歌一个人丢在马背上,驾起了快马,扬长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君意,那一种感觉 荣华在后面追了许久,最后她的身影被远远甩在了漆黑的夜里。 夏侯云歌知道,荣华一定哭的很伤心,也很担忧她。可荣华到底是个妇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夏侯云歌忍住马背上的颠簸,尽量稳住身体,任由男人的胸口有力的心跳敲击后背,耳边只有嗒嗒嗒的马蹄声,还有那呛鼻的尘土飞扬。 马一直跑了许久,漆黑的夜里光线不明也看不清前路,这些强盗却是轻车熟路的,驾着马一直飞奔到了一座山上,道路越发崎岖。胯下的马显然经过训练,跑的依旧平稳迅速。 山上一个寨子灯火通明,在围墙上簇拥围着不少男人,还有几个女人。 当他们见到远远行来的队伍,呼喊着迎了出来。 “大当家回来了!大当家回来了!噢噢!” 随后,寨子大门被开启,有男人簇拥几个女人跑出来迎接。 “大当家辛苦了,一路上可还顺利!”为首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很透澈,打扮的也还算贵气,模样长的也不错,是个美人,不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野气。 当那女人看到马背上的夏侯云歌时,眼底的笑意微微一顿,笑容有些僵硬,不过依旧笑得好看,说道,“看来大当家是满载而归,恭喜恭喜。”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翻身下马,随后一手将夏侯云歌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夏侯云歌以为会摔在地上,不想却落入男人有力的怀抱,直接抱着她进了寨子。一路走到大厅坐在那高高在上的虎皮椅子上,才将她放在一侧。 一帮人围上大厅欢声笑语,很是热闹。却都对大当家身边的夏侯云歌好奇不已,上下打量了夏侯云歌一圈,笑声就越发响亮了,带着几分起哄的味道。 那女人甩着手里的帕子,挨个打了身边的几个笑得大声的男人,“去去去,都没个正经的!少在这里瞎笑!小心大当家怒了,将你们一个个丢入酒缸里腌了吃。” “凤七娘,你就不生气?大当家可是嫌弃你肚子不争气,带个有肚子的回来了!”男人们哄笑着打趣凤七娘,凤七娘也不恼,只是随手抓起一旁的凳子,就砸向说话的那个男人。 凳子被接住,哄笑声更加热闹。 凤七娘一手叉腰,挺高了胸脯,尖声笑骂,“老娘肚子争不争气,你们得问大当家,用不着问我呀!大当家八百天不来我屋里一回,我要是大了肚子,那才奇了怪了!” “瞧瞧凤七娘那话说的,莫不是埋怨大当家冷落满足不了七娘,七娘要实在长夜漫漫寂寞难耐,我们兄弟都可以为七娘分忧,帮大当家分忧!” 哄笑声更盛,气得凤七娘抓起桌上果盘的里的果子就砸向那一帮男人,“你奶奶个爹粪的,当老娘是花街柳巷里的妓女,随便谁都能上呢!” “诶,七娘,你得对大当家说一句,连孩子都省得自己生了,直接抓个带肚子的,恭喜大当家喜得一子。”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又冒出来一句,不但凤七娘的脸子不太好看了,连带这威武山土匪的大当家的脸子也不太好看了。 下面的吵闹声渐渐低弱了下来,大家都有些后悔方才闹过了头,有点口不遮拦了。 哪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这种玩笑的。 “大当家,生什么气!兄弟几个也是开玩笑的。”凤七娘赶紧开头缓和气氛,瞧了一眼夏侯云歌,“模样也是个能过得去的,大当家要是喜欢,咱们就操办操办,把喜事给办了。” 凤七娘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妩媚地抚了抚发髻,目光里没有什么敌对的意味,却显得稍有低落。 “你们懂什么!”男人喝了一声,低下人瞬时都安静了。他指了指身边的夏侯云歌,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缓了缓才道,“这女人很会说教,本大当家带她回来,是看看她有没有本事,感化这一山寨的土匪!等她说得唾沫星子都干了,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那几个今日跟着山大当家下去打劫的男人,对夏侯云歌都愤愤地瞪了一眼。 “本大当家叫石君意,记住我的名字。”男人忽然俯身在夏侯云歌的耳边,声音很重的咬字道。 夏侯云歌微微偏头看向他,石君意? 一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实在辜负了“君意”这个名字。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 石君意便一手撑头,一手端起桌上的一壶酒,灌了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侯云歌依旧没有说话。柔软的虎皮很暖和,舒缓了一路上坐在马背上颠簸的酸痛。 石君意也不急着追问,想到在镇上,一个女人叫她云歌妹子,“云歌?你叫云歌?很好听的名字。是云彩里的歌声吗?还是歌声飘到云朵里?哈哈……” 石君意也被自己的话逗得笑起来,低下的人,见他笑了,就也跟着笑起来。 唯独夏侯云歌不笑也不说话,没有什么反应。就静静地坐在虎皮椅子上,目光悄悄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众人。那一张张笑脸,格外的爽朗响亮,可见这些乌合之众也都是个没个正经只过着为所欲为快乐日子的一群人。 “这女人倒是有两把刷子,居然不哭也不闹!”凤七娘又好奇地打了夏侯云歌一圈,觉得自己的容貌可是要比夏侯云歌好看不知多少倍,只是那一双璀璨如缀满天上繁星的眸子,亮的惊人,也美的惊人。 不过光眼睛好看有什么用,脸蛋不争气。 凤七娘扶了扶自己娇媚风情的眉眼,还有那红润的唇瓣,觉得大概是自己不会在石君意面前失宠,笑容里便多了两分愉悦。 凤七娘见石君意喝酒,便让人去弄几个下酒菜去。又看了夏侯云歌一眼,略有试探地问道,“大当家,这个女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石君意瞥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安静的好像空气的夏侯云歌,想了想,便道,“一会儿就给她下锅炖了,分给兄弟们一人一碗,吃肉喝汤!” 石君意本来想吓唬吓唬夏侯云歌的,他就不相信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连凤七娘都吓了一跳,以为石君意说的是实话,夏侯云歌却依旧一脸的平静,反而自己在桌上倒了一杯水解渴,喝得还是津津有味,很是悠哉。 凤七娘扭着腰,姿态风情的向前走了两步,想借着灯光更清楚地看一看夏侯云歌,“大当家,您不会带回来一个哑巴吧?怎么一个字儿也没有,也不发一个声的,让人耳根子清静的好不习惯。” 凤七娘早就习惯了那些来威武山的女人们,哭天抢地的嚎叫,也只有听到那样的哭声,她才会觉得自己在这个寨子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被石君意看着还算顺眼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跟石君意睡过觉的女人,虽然石君意也只睡过她一次。 石君意一脚踩在虎皮椅子上,松了松领口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肤,一手指了指夏侯云歌,说道。 “这女人的嘴皮子利索着呢!现在也不知道生了什么闷气,竟然一言不发了!难道想着入了贼窝,玷污了她的傲气,就懒得跟咱们说一句话了!不过没关系,开不开嘴,她都入了这个贼窝,以后也逃不过她也是一个土匪的骂名。她不是言辞凿凿,口齿伶俐吗?说什么,都是过街老鼠,我们的子女也都是过街老鼠!没关系,我就让她的孩子也是一只过街老鼠!” 石君意的话音一落。底下众人又是笑声一片。 大家伙张罗着摆宴席,喝酒吃肉划拳的好不快活。就好像这里真是一个无纷无争,没有任何烦恼犹豫的天堂。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快活欢畅的笑容,也不用去愁苦明天或许酒肉不足,官府来擒,也不用去忧虑天下是否要征战,百姓的日子是否越来越艰难。 夏侯云歌自然也不会去在意那些,有饭吃的饱,又有地方住,石君意还派了一个小丫头伺候她,她倒也乐得其所,俩眼一闭不闻窗外事就住了下来。 石君意抓她可不是为了什么压寨夫人,他可没有,抢一个孕妇做压寨夫人的嗜好。不过是觉得夏侯云歌说的话,条条是道,多多少少也触动了他的心灵,总想着撬开这女人的嘴,再说点能让他心口最深处或疼或酸的话。 可这女人一旦闭了嘴,怎么都是不开口,吃喝倒是不耽误,很是积极,心情看上去也不错,就是眼皮也不抬看也不看他。 他觉得大概是夏侯云歌觉得他太过和善了,便也能将他视若无物,理也不理。总想着教育教育夏侯云歌,又不知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一个孕妇。这个女人可是不怕死的主,他清楚看到过她眼中对生死无所畏惧的坦然。 凤七娘见石君意经常在夏侯云歌的房间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他。 “大当家啊,你总想撬开她的口,做什么?” 石君意紧了紧眉心,也有些想不通,“她有的话说的挺好,让我有一种感觉,可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就想着再听她说说,看能不能找到那种感觉。” 凤七娘笑了起来,“大当家找到什么感觉了?是不是和女人睡觉的感觉?” 说着,凤七娘的身体便倒在石君意的怀里,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胸前摸来摸去,身子也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随后小手便狡猾地探入他的衣襟,在他的肌肤上来回抚摸。 石君意却没有搂住她的腰,反而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也不看凤七娘一眼,而是看向在房里不知看着什么书的夏侯云歌。 凤七娘暗暗咬牙,一扭身子,哼了一声,推了石君意一把,便气囔囔地走了。 这时候,就有外面放哨的人跑过来禀报,“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有官兵向威武山围上来了!据说为首的还是一个将军,叫上……上……什么来着!” 作者的话: 今日加更,快送红票,送红票明天继续加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女人,该小鸟依人 夏侯云歌清楚听到了,外面人的回话,一个将军,还叫上什么? 心口瞬时一紧,好像身体的热量一下子从身体内抽走,连手指尖都冷了。 匆匆放下手里的书,起身站在门口,却看到石君意,还没有走,就站在门外,正微垂着头想着什么。 他的身形很魁梧,魁梧的不像一般牢狱里的越狱犯,好像曾经接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才会有这般结实健硕的体格。他的背影在阳光中拖曳的很长,笼罩在门板上,透过门上窗纱,落在夏侯云歌身上。 过了半晌,石君意转身走了,去了高高的城楼上,应该是去指挥部署迎战去了吧。 夏侯云歌赶紧出了房门,想要去确认来人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将军——上官麟越。 刚出了房门,没走几步,却遇见了凤七娘。 她正斜斜倚在挂着威武山旗号的旗杆下,手里抓着一把瓜子闲闲的嗑着。一袭绣着牡丹花的裙子在风中张扬地飞舞着,浑身透着一种撩人的风情。她见到夏侯云歌出来,目光便直接落在夏侯云歌身上。 夏侯云歌本想绕开她,可她的目光实在太直接,便站定了脚步,也看向凤七娘,等待凤七娘先开口。 可等了半天,凤七娘也没开口说话。 她嗑光了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双手环胸,纤腰扭摆的从夏侯云歌面前走了。 夏侯云歌直接顺着上墙楼的台阶,上了高耸的墙楼之上。 石君意就站在那上面,遥遥向山下望去,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见夏侯云歌也跟了上来,风扬起她的长发,虽然容貌普通,就是浑身上下有一种让人一眼望见不愿别开眼睛的气质,看着发自心底的舒服,总想要多看几眼。 夏侯云歌触及到石君意的目光,他便有些仓惶地收回了目光,只剩下霸气粗野的气息在他周身萦绕。他走了过来,却是一把将夏侯云歌拽到了身后。 “身为女人,还是躲在男人身后,小鸟依人的好!” 夏侯云歌怔住,望着面前高大魁梧的背影,将她的视线完全挡住,再也看不到,除了他背影之外的任何风景。 她想避开他的背影,他的手却十分有力的抓着她,根本不让她动一下。 她挣扎了一下,他终于放开了手,回头俯视她,粗重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她便向后一步,有些抵触地避开。 石君意目光微沉,粗声道,“墙高风大,还是抓紧回去吧。打仗是男人的事,你就是掺和进来,那些官兵也救不了你。” 夏侯云歌没有跟他说话,转身直接下了墙楼,也再没有向那山下方向看一眼。 她大概是真的太过心虚了。 不用去看那些官兵打着谁的旗号,也不用去看,那所谓姓“上”的将军一眼,就知道肯定不是上官麟越。 上官麟越岂会来剿灭一个小小的土匪窝!那岂不是大材小用。更何况上官麟越现在对外还是在虞城守城的,岂会在一个小镇子,因为一群土匪而泄露行踪,岂不是损毁自身。 上官麟越这个人,粗中带细,懂得审时度势,不会为了一颗芝麻丢了一个大西瓜。 夏侯云歌安了心,虽然土匪窝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可以让她安心的住下来。石君意也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至少没对她做什么,也对她没有什么歹念。她倒是可以利用威武山的名义保护自己,掩盖行踪。 等了一天,山下的官兵也没有攻打上来。 威武山地势陡峭,山路崎岖难行,正是极好的易守难攻的地形。 而且石君意,早就在山上设下重重机关,官兵们也早就吃过苦头,被打的落花流水,连威武山的土匪窝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匆匆撤了兵,自那之后再不敢来攻打威武山,也没人敢担起清剿威武山的重任。 石君意见山下的官兵,只在山脚下守着,没有进攻的意思,便也回了寨子里。 许是那群官兵,也就是来做做样子给百姓们,别被人骂只知道吃官粮,从不干实事。 石君意刚回到房里,就闻到屋里浓郁的馨香味扑鼻而来,之后看到桌上摆着酒菜。 凤七娘穿着轻薄的藕粉色衫子,愈加显得她身体曲线玲珑曼妙。泛黄的烛火,映着她目光春意盈盈,气氛当即暧昧起来。 “大当家辛苦了,来喝点酒暖暖身子。”凤七娘赶紧斟满了酒盏,薄衫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 石君意看了那清冽的美酒一眼,解下腰间的佩剑随手放在桌上,便坐下来,端起酒盏仰头喝尽,不禁赞道。 “确实是好久,七娘酿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凤七娘娇羞妩媚地一笑,便起身坐在他身边,紧紧爱着的距离,就差坐在他的膝上,一双纤白的柔荑也若有似无地触碰在他的手背上,撩拨着火焰燃烧。她见石君意没有躲避的意思,动作越发大胆,直接肩膀一软,肩上的衣衫便滑落下来,露出她雪白的香肩。 “大当家,七娘不仅酿酒的手艺好了,伺候人的手艺也好了。”她软声细语地说着,媚眼如丝。 石君意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只是喝了一口酒,就感觉浑身燥热,血液沸腾,有一种热量似要冲体而出似的。 “大当家,七娘伺候您入睡吧!”凤七娘含羞带怯的扭动一下身子,直接就倒在石君意的怀里,一把扯开石君意的衣服,露出他胸前一片蜜色的紧致胸肌,手便覆盖上去,轻轻抚摸他肌肉的曲线。 石君意的身子猛然一绷,明明想要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任由凤七娘在自己的身上燃起一簇簇火焰,娇柔的声音低喘着嘤咛细语。 “大当家大当家,要了我吧,要了我吧!你是男人,你会需要女人的,要了我吧,就再要这一次,我给你生儿子,生个胖儿子!”凤七娘一手扶摸在他满是胡茬格外扎手的脸颊上,手指轻轻揉捏他的脸,在他的胸前落下细碎的吻痕。 犹如饥渴已久的人,疯狂地想要找东西填满她虚空的身体。 石君意的身体,早就火烫了,刚要抬手搂住凤七娘的身子,手却又僵住,问了一句,“七娘,你在屋里点了什么香?” 凤七娘也不回答,整个身体都恨不得能嵌入石君意的胸膛里面去,用力地在他身上拧动,撩拨他能快些入戏,可他就是一动不动,反而神色沉了下来。 凤七娘累得浑身香汗淋漓,他依旧毫无实质性的举动,她终于恼了,开始撕开自己的衣服,就要自己直奔主题。 石君意忽然一把将她推开,任由她无力跌倒在地上。 “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男人!”凤七娘暗咬满口银牙。 石君意起身看也没看凤七娘一眼,直接出了房门。 独留下凤七娘,暗暗抓紧了拳头,眼圈通红。紧接着,她赶紧从房间冲出去,外面已经没了石君意的身影。 凤七娘狠狠一跺脚,拢着身上不整的衣裙,眼中噙满了泪水,却看到三当家大顺子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见她满面委屈,露出心疼的表情,缓缓走了过来。 “七娘……”三当家呼唤一声。 “干什么!”凤七娘没好气地应了声,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我早就喜欢你,你知道,你非要跟着大当家,他不喜欢你!”三当家一把拽过凤七娘的胳膊,让她的还没散尽**的身体,紧紧贴入他的胸膛。 “我已经是大当家的女人了!我不可能再跟别人!”凤七娘话是这么说,却是恶狠狠地一把搂住了三当家,身子更紧贴上他的,她柔魅一笑,带着悲凄的伤心。 “是男人都不会推开我!为什么他就偏偏推开我!”凤七娘声音苍凉,却忽然一口吻上了三当家,吓得三当家一愣,半晌才一把抱住凤七娘,似要将她揉碎在怀里一般的疯狂。 荣华带着辰儿,趁着官兵围困威武山,就绕路上了威武山。 荣华本打算自己来的,可实在拗不过辰儿的一再央求。想想也是,麻烦是他们娘俩惹的,不管生死,都要去救夏侯云歌,哪怕一起被留在了山上,辰儿说的对,他爹是英雄,他们不能做那胆小怕事之人。 终于沿着僻静的小路爬了大半天的山,渐渐接近了威武山腰上那个灯火明亮的山寨子。 可山上陡峭,附近又有人巡逻,实在不知如何潜入进去。 荣华便拽着辰儿又绕了一条更为偏僻的路往上走,辰儿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荣华便吃力地抱着辰儿,想着找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再想办法入山寨。 却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嗯嗯啊啊”的破碎呻吟。 “快,快……你给我快……快……快!啊!快!”女人的声音很是急切,似要冲上了云霄。 荣华瞬时红了脸,一把捂住辰儿的耳朵,赶紧带着辰儿转身走,想要避开,却听见那边的男女已经大喝了一声。 “什么人!站住!”起来匆忙穿衣服的人,正是凤七娘和三当家大顺子。 荣华当时就吓得苍白了脸色,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石君意离开了房间,便直接去了夏侯云歌的房间,也没敲门就火急火燎地闯了进去。 夏侯云歌正在脱衣服打算入睡,被他没头没脑闯进来,脸色当即就难看下来,赶紧裹上衣服。斥道。 “你进来做什么!” 夏侯云歌终于开口说话,石君意却一愣,遂又笑了笑。“你已被我抢上山,你说我趁夜来你房里做什么!” 夏侯云歌被石君意眼底燃烧的热火,还有粗喘的热气,迫得步步后退。 石君意直接扯开本就松散的领口,胸前的肌肉很结实,厚重的喘息让他的胸口起伏的很剧烈,急不可耐地就大步奔向夏侯云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2:私闯,隐蔽的弊端 石君意喘着粗气,衣衫敞开,目光贪婪的盯着夏侯云歌,对她后退畏惧的神情,极为满意。 “原来你害怕这个。”石君意勾起唇角,扑上前来,将夏侯云歌圈入他的臂弯中,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夏侯云歌浑身绷紧,厌恶地瞪着他,“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又怕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说错了,我就想对你怎么样。”他宽大的手掌一把扣住在夏侯云歌的后脑,让她必须端端正正地望着他。 她挣扎,他的手臂便更用力,两相抵抗,扭到脖子发酸,夏侯云歌只好放弃抵抗,瞪着他,“我想,你的人品不会如此差。” “跟一个土匪讲人品,不觉得可笑?”石君意的手指轻轻挑开夏侯云歌肩膀上一层薄衫,露出她莹白胜雪的肌肤。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泛起了一层热度。 夏侯云歌再清楚不过,他这是什么反应,却想不通一件事,便急声制止道,“凤姑娘,比我漂亮很多,对大当家也是真心实意,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还怀有身孕,大当家何必对我产生兴趣。” 对于夏侯云歌的问话,石君意也想不出合理的答案回答她。也确实,一般男人,都不会对一个容貌普通的怀孕女人,产生任何兴趣。可这个女人身上,就是有一种吸附人眼球的气息,尤其她身上的冰冷如霜,清冷疏离的气质,总是给人一种想要靠近,将她冰冷外壳撕碎的冲动。 “我不会如大当家的意,大当家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不觉得是浪费时间。”石君意见夏侯云歌今日的话也多了,眼里浮现一点得意,就想她能再多开一些口,他很喜欢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振振有词说不完的样子。 可夏侯云哥,却没有心情跟他说太多话。见推不开他,便拔高了几分声音,“如果大当家时间多的是,不如考虑考虑如何让山脚下的官兵撤退,否则长期围困威武山,就不怕粮草短缺,食不饱腹时,整个威武山就不是易守难攻了。” 石君意陡然一怔,目光闪烁了一下,眉心微微一沉。竟是当真没有想到,山下的官兵还会有这样的一手。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就这样轻易道破了时局隐藏的弊端。 “你若不提醒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茬。”石君意声音极其低沉,也是想到了事态的严重。 心下不禁暗暗着恼,自己竟疏忽了这一点,还以为他们会发起攻击,却没想过官府也有缓兵之计。若官府用此招对付威武山,虽说威武山易守难攻,却是一座孤山,只要将山脚下全部围困,不用太久,一月左右,山寨里就会吃空存粮。 现在正是冬季,山上光秃秃一片,又因为是孤山,山中动物鲜少,也猎不到什么猎物,就只有挨饿干熬的份。如果实在承受不住,一起冲下山,反而正中官府圈套。到那时,就是真的进退两难,就像一头被打折了腿的老虎,光有吼声,没有任何威力。 夏侯云歌看到石君意眼里泛起慎重表情,连他浓黑的眉心都越皱越紧,想来是想到了严重之事。 夏侯云歌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正中下怀。也是因为,想到轩辕长倾曾经便是用这种办法,围困海上祁梓墨,想将祁梓墨困在孤岛上,切断粮草供给,自乱祁梓墨阵脚,以弥补北越大军不会水性的缺点。 许是想到轩辕长倾的大智大慧,便愈发觉得石君意微不足道,不堪为敌。居然连威武山这么简单的弊端都没有想到,只顾着威武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却没考虑过孤山易遭围困的僵局,倒是也枉为整个威武山山寨的大当家,不过空有一副魁梧的外表罢了!暂时借着地势便利,横行一时而已。 官府的那些官兵,更显然是一群只吃饭不做事的米虫一堆!只要稍微有些智慧的,清剿这些土匪强盗,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在夏侯云歌的提醒下,石君意的脸色,便绷了起来。不再像方才进门时的那样轻松自在,带着两分狂妄。他终于放开了夏侯云歌,一脸的凝重应该是在想对策。 夏侯云歌只穿了一层中衣,而石君意也是衣衫半敞,如果这时候有人闯进来,一定会给人一种,他们正在做那种事的错觉。 夏侯云歌便赶紧去拿外衣想要穿上,却不想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来人正是凤七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夏侯云歌便赶紧裹上外衣,而在凤七娘眼中,便是心虚的慌张。一双眼睛,幽幽怨怨地瞪着石君意和夏侯云歌。她现在虽穿戴整齐,发髻也很规整,只是脸颊微有未散尽的红霞,带着春光还未散尽的妖娆风情。 “怪不得大当家对我没有兴趣,原来心里是惦记这一位!”凤七娘冷笑起来,摇晃着向前走了两步,满目都是疼痛的酸涩。 石君意也不穿好衣服,就好像满身的热量只有敞开衣襟,在这样寒冷的冬夜才能散尽。他不紧不慢在桌上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两口。 “打扰到大当家的好兴致,是七娘不对了!七娘这就退出去,还望大当家继续。”凤七娘说着就往外退去,随手将门要关上。 夏侯云歌赶紧阻止,穿上了外衣,就往外走。她也不想去解释什么,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免得越描越黑。 “云歌姑娘怎么急着要走啊?能被大当家看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别辜负了大当家一份心意!”凤七娘的口气酸酸的,似带着刺。接着,凤七娘的目光,便落在夏侯云歌的肚子上,哼了一声,“男人都喜欢刺激,玩儿个孕妇也是一种滋味。” 夏侯云歌冰冷的目光射向凤七娘,恨不得给她一巴掌,最后忍住了这个冲动。 “七娘!”石君意喝了一声,一把拽着凤七娘就往外走,被凤七娘一把甩开他的手。 “说了大当家的心头肉,大当家不乐意听了!我凤七娘心眼儿直,心里憋不住话,大当家不乐意听,七娘也说了!”凤七娘的眼里渐渐浮上一层水雾,嗔怨地瞪了石君意一眼,接着看向夏侯云歌,红唇动了动,似要说什么,又忍住了,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凤七娘没走几步,又忽然顿住身形,没有回头,说了一句。“这威武山上的防范是越来越松懈了,连个女人带着孩子都能闯上来!大当家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一看?那个女人和孩子能上得来威武山,那些官兵也能闯上来。” 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夏侯云歌心里忽然有一种预感,急匆匆地便往外走,很想确认一下,那个女人和孩子,到底是谁。 石君意先夏侯云歌一步,到了大厅。 大厅已经围了很多人。 夏侯云歌还没看到那个女人和孩子,就心口抽紧了。如果真是她心中想的那个人,只怕情况就不是轻轻松松可以控制了!她是被抓上山的,情况不同,如果是私闯上来的,不知会受到什么处置! 大厅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夏侯云歌一时间挤不进来。终于用力挤了进来,果然围在几个男人中间的人,正是荣华和辰儿。 夏侯云歌赶紧奔上去,却被两个男人拦住了去路,挡住不能再靠前。 “云姨!”辰儿那脆生生的小声音格外的好听。却在一帮男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辰儿终于还是有些怕了,悄悄躲在荣华的怀里。 荣华担忧的望着夏侯云歌,见夏侯云歌气色还不错,总算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想让夏侯云歌放心,却笑得一点也不轻松自然。 “就是他们两个?”石君意坐在虎皮椅子上,一脚踩在上面,粗声问。 “大当家,”三当家大顺子瞥了一眼荣华和辰儿,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他不确定,这个女人和那个小孩会不会瞎说话。他上了大当家的女人,即便大当家对凤七娘不堪上心,那也是大当家的女人,岂容旁人染指。 “说!你们怎么闯进威武山的!”石君意喝问道。 荣华吓得浑身一颤,抱紧怀里的辰儿,低着头不说话。 石君意狠狠一拍桌子,吓得的荣华身子猛地一哆嗦,抱的辰儿愈发紧了,才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很低很低的声音。 “我担心我家妹子,便求了官府。官府本来不同意,却有一位长相极好的公子见我真心实意是担心自家妹子,可怜我,便与官府说了情,还说……还说了一句,就是死在山上,此生也是没有遗憾愧悔了。官府的人,也就听了话,放我和辰儿上来了。” 夏侯云歌有些疑惑,明摆着荣华和孩子上山,是死路一条,仅因为荣华和孩子一片诚心,那官府为何会听一位公子的求情,轻易放了荣华和辰儿上来?岂不是奇怪,说不通。 “威武山守卫严密,你是怎么上来!”三当家大顺子,又逼问了一句。 “就是……就是选一条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小路,一路从山底下爬上来的。”荣华说的是实话,她和辰儿的一双手,都因为攀爬岩石而血迹斑斑。 荣华自然不会知道,官府已在威武山暗暗疏通,那些严密监视威武山动向的守卫,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最后放了一个女人和孩子上来,而官府的人却一个人都没有上来。 夏侯云歌却想通了,只怕荣华和辰儿成了官府的探路石。 “当我们威武山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可以上来!”三当家大声喝令一声,“这个女人和孩子拖下去砍了!别让她们到时候沿路留下记好,引官府的人,悄悄溜上来。”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便强硬压着荣华和辰儿往外走,夏侯云歌赶紧上前,大喝一声。 “住手!”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偿命,那背后公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夏侯云歌,三当家忽然就冲了上来,对夏侯云歌气冲冲道。 “这是我们威武山的事,你少插嘴!” “那是我的姐姐跟侄儿,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夏侯云歌瞪了一眼三当家大顺子,推开前面两个挡路的人,对坐在高位上的石君意道。 “大当家,他们母子俩人上也上来了,就是现在要了他们的命,也无济于事。不如现在抓紧时间想想办法,如何让围困威武山的官兵快些撤退。” “还用你说,大当家自然会想办法!”三当家喝了一声,一对眼睛,贼溜溜地在荣华和辰儿身上打量,盘算着如何将他们母子弄死。 方才在后山,若不是凤七娘阻止,他就当场灭了荣华和辰儿的口,他可不想自己和凤七娘的丑事外扬出去。可凤七娘事事以大当家为先,想帮大当家揪出山上防御的漏洞,非要带着这对母子到大当家面前问话。 或许在凤七娘心里,反而希望石君意知道她与旁人已有染,想要刺激刺激石君意。才会这般大大方方的,将知道她丑事的人带到石君意面前,毫不遮挡,也不害怕被捅漏。 石君意自然也怕官府来个长久围困威武山,想想就有些脑仁发涨,不知用何对策来抵抗。若强攻下去,不知要死伤多少弟兄,实在不够明智。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石君意,见他面色凝重,便知道他正苦恼此事。说道,“如果大当家信得过我,我倒是愿意帮大当家出谋划策。”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石君意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她便看向了荣华和辰儿,“但有个前提,就是放了他们母子。” “行!”石君意竟然想也没想,脱口就答应了。 气得三当家大顺子,吼了一声,“大当家,你别信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高见!” 老二肖秋柏一向话不多,一身青色衫子,显得文质彬彬不少,人也比较温吞谦和。伸手拦了下大顺子,道,“三弟,大哥若能信得过云歌姑娘,必定是云歌姑娘有过人之处。” “连二哥都为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说话了!就不怕她是官府派来的内奸,故意来威武山与官兵里应外合,清剿我威武山的!”大顺子不服气地说着,手不断在面前挥舞比划,也不知是在掩饰心虚,还是在增强自己说话的力度。 石君意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角,“那就巧了,是本大当家强硬将她带上山的!不会一抓就抓个内奸上来吧!” 凤七娘在一边一直闷闷不乐,心里总是在徘徊那会在夏侯云歌房里看到的画面,越想越气,心里越难受,就想找个地方发泄,便从身边男人的手里夺了一把剑就指向荣华和辰儿。 “哪里来那许多废话,直接杀了不就成了!”凤七娘喊着,手里的剑便直接冲向荣华和辰儿。 荣华吓得搂着怀里的辰儿,紧咬着唇,闭紧双眼,用自己的后背挡在辰儿身前。 过了半天,荣华也没有感到预计的疼痛,悄悄睁开一条缝隙,讶然发现凤七娘握着长剑的手臂,手腕处已被夏侯云歌抓住。锋利的剑尖就停在荣华后心咫尺处,硬生生的停在了那里,再向前逼近不了一分。 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目光都汇聚在夏侯云歌和凤七娘身上。在夏侯云歌来威武山的第一天,大家就都知道,这两个女人早晚会针锋相对。却没想到,那个怀了孕的,身体那般瘦弱的女子,出手这般快,只是一个箭步就已经握住了凤七娘的手腕,让凤七娘不能动弹一分。 就在大家瞪大了眼睛以为会有一场好戏时,凤七娘手里的长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众人还以为是凤七娘主动放了手,却见凤七娘整个手臂都在隐隐颤抖,脸色一片苍白,额上渗出一层潮湿的汗水。 夏侯云歌依旧面不改色,一双眸子没有任何感情的盯着凤七娘,也没见她的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气,缓缓放了手,凤七娘的手臂半晌都动弹不得。 可见,疼痛极为艰巨。 “原来……原来你会武功!”凤七娘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瞪着夏侯云歌,咬牙喝道。 “不!我只是捏住你手腕上的穴道位置。”夏侯云歌已挡在荣华和辰儿面前,再次抬头看向高位上的石君意,声音阴冷如冰。 “如果大当家有诚意的话,就让你的属下都退下!我不想我的姐姐和侄儿,再有任何危险,也不想再有人冲出来,伤害他们一根毫毛!不然,他们若有个闪失,我便让整个威武山都为她们母子偿命,绝不是玩笑!” 夏侯云歌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气势萧杀,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心头飘过一股寒气。 明明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一介孕妇,竟然浑身上下都能迸射出让人畏惧的霸气。他们不禁在心中都有一个怀疑,这个怀孕的女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妇人? 石君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颤,却只有夏侯云歌依旧不卑不亢不畏不惧地抬头迎视着石君意凶戾的目光。 “你太不将我威武山放在眼里了!”石君意低吼一声,大步奔下来,站定在夏侯云歌面前,一脸的阴沉愤怒,让人清楚预示到死亡迫近的威胁。 夏侯云歌瞪着他不说话,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力度了! “我威武山不大不小,上百号人,会怕你一介小小女子!你这般说,本大当家反而想试试,你如何要将我整个威武山都给她们母子偿命!”石君意忽然长臂一伸,就要将荣华和辰儿扯过来,夏侯云歌直接上前一步,挥手一挡,便打开了石君意的手。 石君意恼了,眼底反而浮上隐约的点点笑意。 夏侯云歌自然也没什么强大的对策,就真能让威武山为荣华和辰儿偿命,不过被她惦记上,终究都不会有好下场!见石君意有退步的架势,她也见好就收,声音稍稍平缓了一分。 “一个女人和孩子都能上了你的威武山。我想,威武山上已有人被官府买通!荣华和辰儿也被官府做了探路石,否则一个女子和孩子如何顺利上山,直到了寨子里才被发现!” 夏侯云歌的话,正好说中了石君意的心坎上,在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浓郁。 “寨子里的内奸也不见得高明,被官府怀疑,用了鱼饵试探,也是不将那出卖威武山的人,留活路。只要荣华上了山,自然就会被大当家怀疑寨子里出了内奸,只要细细追查下去,那内奸也会落个死路一条的下场。” “照你这么说来,我这百余人的兄弟里头,有人对我二心了!”石君意反而反问夏侯云歌一句。 “是与不是,我说了不算,还要大当家自己盘算。”夏侯云歌回手抓住荣华冰冷的手,微微一握,安慰了荣华的紧张与惧怕。 “哈哈哈……”石君意忽然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看着夏侯云歌的目光里,满是赞赏,“你这女人,以后就留在威武山为本大当家出谋划策得了!你若不愿意做本大当家的压寨夫人,便给你个当家做做。” 夏侯云歌可没有落草为寇的心思,“只要放了荣华和辰儿,这一次,我帮你化解难题。” 虽然自己也没那个自信,但为了荣华和辰儿,总要拼一把,即便做不到,也要给石君意一个能做到的假象,这样才能暂时留下荣华的性命从长计议。 其实,夏侯云歌并没有外人眼中看到那样的睿智聪明,她聪明在会给人一种她很聪明的假象,让人误以为她是那神仙般的人物,不管什么难题都能解决,从而增强自己的价值,也便多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石君意对夏侯云歌点了点头,依旧满是赞誉。 三当家大顺子却是不乐意了,呼喊着就冲上前来,要大当家给个说法,为什么一个女人都能如此轻易得到信任,又是三言两语就让大当家信服了。 “你懂什么!”石君意喝了大顺子一声,“她说的都在道理上,不然你给我分析分析!” 大顺子语结说不出话来了,要他分析的话,自然想不到那么多的弯弯绕,可就这样被那个女人摆平了一切,他就是不服气。偷偷看了一眼愣在一旁好似手臂还剧痛的凤七娘,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大顺子便怄气地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守在山下的官兵果然一天一夜没动地方,反而抬来了粮草,似有意要长住下来的架势。 不但石君意有些紧张了,就连三当家大顺子也紧张了。 没想到真被夏侯云歌说中了,山下的官兵是要死守威武山,要将山上的人,都困死在山上。 近日来,威武山上掠夺的粮食蔬菜不那么多,只因为山下的百姓日子也不太好。山上并没有太多的存粮,如此是真的落入官府布设的圈套之中了。 夏侯云歌坚持要与荣华同住在一起,石君意急于让夏侯云歌想对策,也不敢不依着她。如今整个威武山人心惶惶,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更是相互怀疑,不知哪个才是那隐藏最深的内奸。 “云歌妹子,你是因为我们娘俩才被抓上山的,如果你在山上和腹中孩子有个好歹,我这一辈子都难安。辰儿说的对,他觉得我是一个胆小的母亲……云歌妹子,没想到上了山,还是给妹子惹了麻烦。”荣华落了眼泪,很是自责。 夏侯云歌也在心里暗恼荣华忙中添乱,可转念想也是一片好心,就不免叹息了一声。忽然,夏侯云歌脑中灵光一闪,抓紧荣华的手,追问道。 “帮你求情上山的公子,可又多说了什么别的话?” 荣华讷讷地摇了摇头,“他也没说什么,我就看官府里的人,好像很怕他。” 夏侯云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就是小孩子都知道,将一个女人和孩子放上山,肯定是有去无回。官府是百姓的衣食父母,竟然做出这般幼稚的行为。不是让百姓们觉得官府不吝惜百姓性命,有轻贱百姓性命之嫌? 那么…… 哪里出了差池? 夏侯云歌忽然双眼锃亮起来,勾起唇角,“那位公子,倒是厉害,就是不知是何方神圣。”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商议,不是长久计 荣华听不懂夏侯云歌的话,秀眉蹙起,抱着已经睡下的辰儿,小心放下,然后悄声问夏侯云歌。 “那位公子怎么了?” 在荣华的心里,大概是将那位公子当成了恩人,见夏侯云歌的话里有些敌对的味道,便多了一分好奇。 夏侯云歌也不知如何跟荣华解释,便让荣华呆在屋里不许出去,转身要出门,荣华不放心追上来。 “你去哪里?天色已经黑了,外面都是土匪,万一……”荣华担心地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拽着夏侯云歌,手不愿放开,“现在想想,我这心里头后怕的紧,这些人都是无恶不作的,讲道理不行,大道义也不懂的,实在是危险。就暂时在屋里呆着,等着山下的官兵若能攻打上来,保不齐我们就得救了。” 对于荣华有这样的念头,夏侯云歌很是理解。可若当真不帮着石君意他们出谋划策,解决困境献出一点力气,在官兵还没攻打上来,只怕荣华和辰儿还有她,都被砍了脑袋泄愤了。 “你放心,这些事我有分寸,你听我安排就好,不许再一意孤行,最后打乱我满盘计划,再保你就难了。”夏侯云歌轻轻拍了拍荣华的手,对床上踹了被子的辰儿努努嘴,“看好辰儿,你们母子平平安安,我也就能放开手脚了。” 荣华见劝说不动夏侯云歌,也知道是自己和辰儿拖了后腿,不由惭愧低下头,“云歌妹子……你放心吧,我和辰儿再不会……” 夏侯云歌不想听荣华说那些自责的话,便打算她的话说,“抓紧去睡吧,我一会就回来。” 关上房门,将还一脸担忧的荣华,彻底阻隔在门外。 夏侯云歌站在门口,抬头看向阴云密布,没有半点星子的漆黑夜空,深吸一口气,便向前厅走去。 石君意和肖秋柏正在大厅里议事,厅内灯火明亮,还有几个旁人,三当家大顺子也在。 他们见夏侯云歌来了,肖秋柏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倒是大顺子气囊囊的,很不高兴。【wWw.AiqUxS.com】一副要冲上来,将夏侯云歌撵出去似的。 “云姑娘可是有什么好对策了?”石君意现在对夏侯云歌倒是客气的很,完全将她当成了能拯救整个威武山的天降神女。亲自大步迎了上来,就差为夏侯云歌亲自斟茶倒水了。 夏侯云歌微点下头,没有急于道破心中所想,便问石君意道。 “你们可有什么策略?” 总要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商议结果,才能晓得自己心中所想,是否有价值。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些人在一起商议,总会有些结果的。 却不想,石君意摇了摇头。“山下官兵的意图果然如你猜测那样,没有强攻的意思,反而搬来了锅灶米粮,打算长期围守威武山,没有退缩之意。而且,人数众多,想来也从别的州县调派了人手,有意要将我威武山一网打尽才肯罢休。” “而且你说威武山有内奸一事,还没调查出个结果来!暂时也不敢妄自行动,免得落了圈套都不自知!”大顺子说话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对夏侯云歌是一肚子的不满意。 肖秋柏看了大顺子一眼,这大顺子不那么畏惧石君意,倒是对二当家肖秋柏一个平时话很少的人,畏惧的多一些。见肖秋柏看了自己一眼,大顺子当即就没了声音,撇头看向别处,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什么。 “云姑娘,有何高见?”肖秋柏对夏侯云歌客气地点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很干净。 “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夏侯云歌垂眸想了下,又道,“自从昨日荣华姐和辰儿上了山,都以为山中出了内奸,放人上来,还以为荣华身后定然也跟着官兵,可等了一天,官兵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想来荣华也不是所谓的探路石。而山中,大当家已严密挨个刑讯,搞得人心惶恐,不能自稳。只怕再继续下去,官兵还没打上来,山中各位就已自乱阵脚,成了一盘散沙,起了内讧,先自己打起自己人了。” 夏侯云歌的话,正是说中肖秋柏心底的犹疑,起先还没明确想通彻其中暗藏的危害,如今被夏侯云歌一言道破,顿时心中一片清明。他唇角微卷,蕴了些许笑意,向夏侯云歌走了两步,礼遇地站定在三米之外,问道。 “云姑娘,可是觉得其中有诈?” 夏侯云歌扫了一眼有些不堪明白的石君意,对肖秋柏点了下头,“如果背后之人,是有意挑拨,那么也是手段高明的很,是个妙计。” 肖秋柏沉默地微低下头,仔细地想了想,愈发觉得这个猜测极为可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大顺子气囔囔地喊了一声,见肖秋柏微微含笑而不语,便问向站在一旁的石君意,“大当家,你可听明白了?” 本来石君意也没听得太懂,不过稍微细想一下,当即双眼明亮,犹如拨开了重重云雾,见了明朗的日光般。 “原来是这般!”石君意惊叹了一声。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绕来绕去的!”大顺子寒目瞪了一眼夏侯云歌,走过来,还以为走近一些,就能听清楚几个人的对话,便能了悟其中暗语,几个人却不说话了。 沉默了半晌,还是肖秋柏打破了沉默,对石君意说。 “大当家,看来,我们中计了。” 石君意眉心一紧,仔细想了想,“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能上得了威武山,山上守卫肯定是出了什么纰漏,想来是有人故意放水,也说不定。若说,山中没有异心之人,也是解释不通。” “大当家,秋柏却觉得,云姑娘所言很有道理。若再继续查内奸,只会让我们内部先自乱。”肖秋柏带着石君意到桌前,对着铺在桌上的地图,只了几条路出来。 “大当家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山势极为陡峭,不会有人攀爬上来的路。但若是女人和小孩,虽然力气微弱,身形也瘦小,肢体也柔软,想要爬上凸石鳞起的峭壁,也不是不无可能。何况,荣华本就是村妇,力气也比一般女子大一些,是本地村民,会爬山也正常。而且……” 肖秋柏的声音顿了下,看向石君意,“这几处极为陡峭的地方,原想着,也不会有人冒死走这条路上山,我们并未安排人手监视。” 肖秋柏看向夏侯云歌,“荣华为了自己妹子,舍命上山,便选了最危险的路,也巧了,就真的上来的了。云姑娘,其实并非是有人放她上山对吗?” 夏侯云歌也不敢这般肯定,偌大的威武山,百多人,人心如何,谁能肯定。但是,“荣华姐的双手,确实满是伤痕。” 大顺子终于听明白了些门头,“这样一说,我们山上就是没有内奸了!先头也是她说的有内奸,大当家便满寨子里的审问!如今她说没有了,大当家便和二当家便都说没有了!我们这么大的威武山,让一个女人,说东说西,两位当家还都信服不已,我不服!” 大顺子喘着粗气,手一阵挥舞,好像要打人一般。 “你不服,你倒是说出点有价值的建议出来!”石君意怒喝一声,气得大顺子涨红了腮帮子,半天再挤不出一个字来,却是怒狠狠地瞪了夏侯云歌一眼。 夏侯云歌当然不会说,先头的说法,是急中生智,为了保护荣华,而今细细想来,说出自己的猜测,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信服力,这样才能抱住荣华和辰儿。可若真想有些信服力,当真要有点作为,才能让这些土匪对她由心敬佩,放荣华和辰儿回家。 “官府原先对威武山望而生怯,如今却有所动向,想来是来了厉害的角色,要帮官府清剿威武山。如果硬碰硬,威武山的人未必是官府的敌手。”夏侯云歌本想说,威武山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官府来绞杀实在是来的太晚,可为了自保,只能暂时出谋划策。 夏侯云歌将自己心底的心思掩藏完好,又道,“想要突破重围未必是上策,不如退而求其次,与官府谈判。” “你是想威武山弃械投降了!”大顺子忽然吼道。 石君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没有阻止大顺子,大顺子便又怒道,“威武山的人,可不会投降!” 这时候肖秋柏也说话了,“威武山的弟兄,大多都是摄政王大赦天下时,离开牢狱却无家可归,又因常年牢狱,早就没了谋生之计,才会纠集一起。”自然,这里面也有不少大赦时因为罪行太重,不能得赦之人,一起逃出牢狱,“如果让我们投降官府,便只能再回到牢狱之中,只怕一生再不能离开牢狱。” 威武山的人,都有这样的顾虑,自是宁愿死也不投降官府。 夏侯云歌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声,“总不能一生都被官府追击,即便威武山能雄霸一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即便一年两年相安无事,五年十年,朝廷南方战事安定,其后便会加大力度剿灭山寇,到那时……” 夏侯云歌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抬眸看向石君意。他们或许想的只是眼前,但是夏侯云歌了解轩辕长倾,他不会允许自己的江山,草寇猖獗,百姓人心惶恐,受尽匪乱。既然这些草寇都是大赦天下时,善举反而成了弊端,轩辕长倾一定会定下周密计划,将寇匪剿灭,到时他们终究是死路一条。 石君意清晰听到了夏侯云歌的话,他沉默了,肖秋柏也沉默了。 大顺子却怒了,“我就怀疑,你这女人来路不明!想来定是官府派来的奸细,来涣散我威武山的人心,帮官府剿灭我威武山的吧!” 大顺子居然拔了剑,直接指向夏侯云歌。 石君意没有喝止大顺子,却是肖秋柏喝了一声。 “三弟!” 大顺子看了肖秋柏一眼,“二哥!别再维护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 “我觉得,与其在这里犹豫不前,不如派人去山下,秘密探听一下,官府里到底来了什么人物,来为他们出谋划策。”夏侯云歌愈发觉得,那个帮荣华上山的公子,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相待,做牛又做马 石君意听了夏侯云歌的建议,看向肖秋柏,有些事还是肖秋柏想的细腻一些。【wWw.AiqUxS.com】 可等了半天,肖秋柏也没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被肖秋柏看的诧异,便也抬眸看着肖秋柏,看着看着,肖秋柏恍惚间一个回神,慌忙错开目光,神色略有尴尬,很不自然。他模样不错,皮肤也偏白,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脖颈上隐约飘起一层红晕。 “二哥,你怎么脸红了?”大顺子一心的烦躁,想都没想,就直接问出了口。 肖秋柏脸色一紧,立马消去那一层红晕,脸色白了下来,瞥了大顺子一眼,轻咳一声,正声道。 “云姑娘说的也没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石君意见肖秋柏赞同夏侯云歌的说法,便派人下山去探听消息。 大家见夜色也深了,便都散了,等待下山的人回报结果,再商议。 夏侯云歌回到房里时,荣华还没有入睡,正焦急地在屋里。见夏侯云歌回来,赶紧迎上前,她见夏侯云歌神色颇为沉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的拽着夏侯云歌坐下赶紧给她倒水。 “是不是太过劳累,身体不舒服了?”荣华又紧张问,“还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夏侯云歌摇摇头,倦怠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见荣华眼里浮上一层水色,赶紧低头擦拭。 “都怪我们母子,若不是因为我们,云歌妹子也不会牵扯到这些事中来。” 虽说凡事都是事出有因,若不是夏侯云歌自己心生不忍,自己站出来牵涉其中,反过来又如何埋怨得了荣华。 “荣华姐,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需自责。我们现在就要一条心,想着如何能够化险为夷,才是最好。”夏侯云歌见辰儿睡的香甜,小鼻尖都浮上一层晶莹的潮湿,自己也是困的眼皮抬不起来了,便打算在房中的软榻上和衣睡下。 “那是自然,姐没见过市面,做事总是想的少,还要云歌妹子多多指点。等我们逃出这里,姐就是做牛做马,这一辈子都伺候妹子报答妹子大恩。”荣华赶紧过来给夏侯云歌铺床,又搀扶夏侯云歌躺下,很是尽心尽力。 夏侯云歌疲惫的很,笑着摇摇头,不想说话。 她何须旁人做牛做马伺候一辈子,她只想安定一生,就满足了。 “姐给你拿一条热毛巾,擦擦脸。”说着,荣华便转身去洗毛巾,干活很利索,速度也快。 夏侯云歌被她擦脸擦手,侍奉的也舒服,一时间很享受,就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荣华便轻手轻脚给她盖上被子,正想要回身去吹灯,手腕却忽然被夏侯云歌一把拽住,吓了荣华一跳,惊诧地望着夏侯云歌。 “云歌妹子,你怎么了?” “荣华姐,我问你,帮你求情放你上山的那位公子,可是朝廷中的人?”夏侯云歌忽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那位公子,是真的心疼荣华担心自家妹子,为何不帮荣华救人,而是放荣华上山? 荣华仔细的想了想,摇摇头,“那位公子只是投宿客栈的过路人,应该不是朝廷的。姐看他们,应该是富人家的公子,穿的还可以,带着家眷,夫人长的也漂亮,身边还跟着两个仆人。” “不是朝廷的……”夏侯云歌似睡非睡地呢喃一声,也说不好,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 可还是觉得,若不是官府中来了什么有头脑的大人物,为何一直对威武山视而不见的官府,会忽然要围剿威武山?即便官府早有心剿灭威武山,为何不在石君意下山抢劫时,来个设伏绞杀,再趁威武山人少力薄时攻山。反而让石君意在惠安镇为虎作伥,那日在山下纠缠那么久,都不见半个官府的捕快露面,最后将她掳上山,也没见官府的人露面相救。 如今官府加大力度剿匪,还以为来了什么厉害人物为官府出谋划策。 既是过路的富家公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嫌疑了吧。 夏侯云歌想的头痛,睡得也不安稳。最近又实在疲惫,伤神过重,梦中总是有断断续续的画面,其中记忆不太清楚,唯独清楚记得又看到了君锦云葬身火海时的恐怖场面,还有君锦云当时对她说的话,一遍遍不断在耳边回响。 “如果我不是君家女儿,可会这般绝情待我……” 可会这般绝情待我…… 夏侯云歌猛然从梦中惊醒,耳边还不断徘徊君锦云当时的话,心中却猝然浮现一个强烈的念头,酸酸涨涨的感觉瞬时噙满心口。 如果她不是夏侯家的人,轩辕长倾会如何待她? 外面天色大亮了,辰儿和荣华正蹑手蹑脚在桌上摆着饭菜,想来是怕打扰到夏侯云歌好眠。她却辜负了旁人这般的小心翼翼,反而自己睡的不好,浑身倦乏的很。 肚子正好早早就饿了,怀孕的关系,总感觉身体是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只有吃了东西才舒服。 “云姨,你醒啦!”耳边传来辰儿脆生生的声音,随后便是他的一双胖乎乎小手扑上来,抱住她的胳膊,亲昵地贴上来。 “云姨,你快起来啦,娘亲熬了好喝的米粥,说是对云姨肚子里的小宝宝最好了。” 夏侯云歌宠溺的捏了捏辰儿白嫩嫩的小脸蛋,“辰儿昨夜睡的可好?有没有被那些土匪吓到做噩梦?” 辰儿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辰儿才没有被吓到!辰儿男子汉!” 夏侯云歌笑着揉了揉辰儿柔软的发丝,方才睁开眼时的疲惫沉重,这会已一扫而空了。 荣华见夏侯云歌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了几次,夏侯云歌都摇头,这才稍微放心,搀扶夏侯云歌下地穿鞋,夏侯云歌本想拒绝的,可荣华坚持,也就顺了她。 荣华见夏侯云歌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声,“云歌妹子,你要是肚子不舒服,可不能强撑着,要及时告诉姐。” 夏侯云歌点点头,“荣华姐,我只是昨夜睡的不太好,没事的。”手抚摸在好像又胖了一圈的肚子上,“我的宝宝很乖巧,知道母亲辛劳,他很听话。” 肚子里的小宝宝好似感应到了夏侯云歌的话,哧溜溜转了一下,感觉那么清晰。连荣华都看到夏侯云歌薄薄衣衫上有了隐约的触动,笑起来。 “劲这么大,可见健康着呢!云歌妹子福气,这么活泼的孩子,八成是个儿子!”荣华赶紧帮着夏侯云歌洗漱,见夏侯云歌好像腰酸,又赶紧为夏侯云歌揉背,确实舒服不少,解了酸酸的疲惫感。 “怀孕的时候,身子重,容易腰酸背痛的。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荣华给夏侯云歌盛了一碗熬到粘稠的红枣粥,又夹了一个烙得油黄诱人的千层酥饼。 “荣华姐,你怎么一早起来出门去做造反了?万一……”夏侯云歌话没说完,见荣华笑得很温婉,她这才暗松口气,想来也没什么事,是她多虑了。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一声。 “荣华姐,你只是个弱女子,容貌也不错,还是……小心点的好。” 荣华轻轻笑了笑,“因为妹子的关系,山寨里的人现在对我都还算客气。这不,早上有人来问妹子早上想吃点什么。姐就想着,妹子怀着孕,应该吃点补元气的,就亲自下厨去做饭了。没想到,这山寨厨房里头的人,见姐熬的粥和烙的饼很香,直接拉着姐为他们山寨里的早饭也给做了。” 荣华说着,又拿一件袄子给夏侯云歌披在肩上,“山寨里,大多都是一些男人,哪里会这些细碎的活计,都很喜欢姐的手艺,直喊着午饭也要我去做。” 夏侯云歌点点头,喝了一口香甜的红枣粥,她不喜欢吃甜食,可这种红枣味道自然的清甜,倒是有些爱不释手了。 荣华见夏侯云歌喜欢吃,也很欢喜,“山寨里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姐倒是看到后院里有几只乌鸡。到时候姐看看,能不能给杀了一只,好给妹子补补身子。” 夏侯云歌差点将一口粥笑喷出来,“荣华姐,你现在不害怕土匪了?还要杀人家的乌鸡!这般不客气,我们倒真像要在山寨里扎根住下来的土匪了。” 荣华也笑起来,“就是想,来都来了,与其怕东怕西的,食不下咽,不如安下心来,能过一日是一日。土匪也是人,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也要吃饭过日子。咱们又没安什么坏心,他们也不见得就真将我们母子怎么样。我别的不会,做饭种菜最拿手,就先给他们做几天饭,没准就觉得我有用,也不会拿我们母子来要挟妹子了。” 夏侯云歌见荣华能放下畏惧,也颇感欣慰。 小时候曾听岁数大的人说,看见狗咬,千万别跑,越跑,狗越追着你咬。 人也是如此,越畏惧谁,谁就越欺负你。 吃完早饭,就有人来找夏侯云歌,说是大当家在前厅等她议事。 夏侯云歌临出门前,本想再嘱咐荣华和辰儿一句,荣华却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没事的,云歌妹子放心去吧,现在大当家有事求着妹子,我们再小心一些,不会出什么事的。” 前厅里头,依旧是那几个当家的。 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脸色都很不好,似被一层黑雾笼罩。 肖秋柏倒是一如既往,神色平淡没什么表情,就好像一些心思都掩藏在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表皮下。 如肖秋柏这般喜欢掩藏心事的性子,倒是像极了…… 夏侯云歌赶紧回神,恨不得敲一敲自己的脑子,怎么又想起轩辕长倾了!每次只要遇见与他有些稍微类似或者相像的,抑或能引起回忆的事,就会不经意地在脑海里浮现轩辕长倾的脸。 石君意见夏侯云歌进来,看了肖秋柏一眼,竟是若有所思地愣在那里。他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夏侯云歌却有时间晃神,愠怒地咳嗽了一声,脸色黑如锅底。 作者的话: ps:送票,本月若是红票第一,继续爆更新,我们一起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凶险,威武山危机 石君意的一声咳嗽,总算将夏侯云歌从游魂中拉回了现实。【wWw.AiqUxS.com】抬头见石君意脸色很难看,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目光显得有些茫然。 石君意自是没见过夏侯云歌这般水样眸子如此娇憨逗趣的一面,又顿觉心情大好了起来。只是依旧绷着脸,总想更多获得一些,而夏侯云歌却不肯施舍,只一瞬便恢复了清冷如霜的样子。 肖秋柏看了一眼夏侯云歌,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石君意,便垂下目光,不知想些什么。 大顺子急不可耐地在来回踱步,也没注意这边三人的微妙,嘴里不时说一句,“不如拼一把!那些官府养的兵,都是吃香喝辣惯了的,不见得就是我们的对手!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也不是难事。” “硬拼硬的做法,肯定不行!官府的人再不济,却是人多势众,我们首先在人数就抵不过官府。”肖秋柏道。 “大哥,二哥,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大顺子一摊手,很是没辙地哼了一声,“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石君意和肖秋柏的目光都落在夏侯云歌身上,最后就连大顺子都向夏侯云歌看来。 夏侯云歌被他们三个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侧身避开一些。心下却好笑,他们真当她是智谋过人,可以拯救威武山的大救星了? “昨天派人下山,今天早上带回来的信报说,是上头下的命令,点名要剿灭威武山。”石君意将他们苦恼的事情对夏侯云歌说了。 “上头既然点了名,情况就不同了,那些官府的官兵,再也不敢敷衍了事。【wWw.AiqUxS.com】”肖秋柏也不禁微垂了眼角,可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看到任何焦惶之色,倒是一片平静,想来也早料到了这一天。 “看来威武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肖秋柏微乎其微地轻叹了一声。 威武山横行一时,做了不少错事。上头下令将他们剿灭,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威武山,自从建立以来,也被官府的畏惧养得只顾为所欲为,如今恶报来了,才知道没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石君意的目光直直盯着夏侯云歌,问道,“云姑娘,可有高见?” 夏侯云歌不禁心下又是一声冷笑,如果让她去杀人,即便自己不是绝顶高手,但也不会有负众望。如今问她打仗的事,倒是真的难住她了。 可即便心里犯难,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她还要伪装目光清明,一脸的淡定明澈,给人一种精明睿智之感。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肖秋柏,那一身的青色长衫,干干净净,浑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甚至从骨子里都有一股书香味,与那些五大三粗满身汗臭的男人格格不入。看得出来,肖秋柏曾经是个读书人,缘何也会落草为寇? “大哥,就听我大顺子一句话,今天就攻打下山去!将那些官兵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看谁还来敢再围攻我威武山!” “行动过于鲁莽,只会败的一败涂地,”肖秋柏低声喝止大顺子,气得大顺子喘着粗气,很不情愿地闭了嘴。 石君意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夏侯云歌身上,耐心等待夏侯云歌的看法。 这几日的接触下来,石君意对夏侯云歌几乎有了依赖感,只因为她说的话,总是不经意能触动在他的心坎上,给他一片清明之感。【wWw.AiqUxS.com】 夏侯云歌想了想,“三当家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二当家,说的也没错。官府一旦不敷衍了事,便是不剿灭威武山,誓不罢休。” 大顺子没想到,夏侯云歌反倒有些赞同自己的意见,终于有了些在石君意和肖秋柏面前扬眉吐气之感,可对夏侯云歌的成见,依旧根深蒂固,不是很友善地瞥了夏侯云歌一眼。 夏侯云歌又看了一眼肖秋柏,想从他脸上看到更多心思,却是没能成功。只好自己再继续费尽脑细胞仔细想前后情势,过了半晌,说道。 “如今威武山,处境很凶险。如果这个凶险,不能早早解决,时间拖得越久,反而对威武山越不利。威武山的粮食,只会消耗的越来越少,而山下的官兵,背后有官府的支撑,粮草源源不断地送到山下维持。这场角逐,但凡有些脑子的人,稍微一比较就能明白,官兵耗得起,威武山确实耗不起。” “如果这场仗,打起来,我们没有胜算。”肖秋柏沉声道。 “为什么要打仗?官匪之争,向来都是匪败,何必以卵击石。”夏侯云歌挑高声音,忽然心中有了一计。 “云姑娘的意思是?”肖秋柏见夏侯云歌眸光愈加明亮夺目,便知道夏侯云歌心中有了良策,倒是想听听,夏侯云歌想的,是否与自己心中所想一致。 “打不过就逃,保全了自身才能有长久的将来。”这是夏侯云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爬滚打,垂死挣扎,九死一生,总结出来的经验。 什么匹夫之勇,什么尊严面子,什么于心不忍,最后都抵不过还活着重要。 肖秋柏没想到夏侯云歌当真与他想到了一处,便赞同地点了下头。“确实有道理。” 石君意明显不太赞同夏侯云歌的说法,虽没说什么,在房里来回踱步,一脸的凝重就好像一堵厚重的墙壁。他也知道,夏侯云歌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自从他组建威武山以来,一直都威风惯了,如果让他落荒而逃,实在丢不起那个颜面,日后又如何统帅威武山的兄弟跟他出生入死。 大顺子却直接跳脚地暴喝一声,“我们这一群兄弟都不怕死!想我们逃,不可能!就是死,也死在这威武山,绝不逃出去!” 肖秋柏看了石君意一眼,没有说话。他一直如此,一到了关键时刻,就保留意见不说话了,将主动权留给石君意裁决。不管石君意的决断,是对是错,他一向服从,不说那许多的话。 若不是肖秋柏遇见了夏侯云歌,总是能与他的意见不谋而合,他都鲜少主动发表建议。 夏侯云歌见石君意不说话,自己也识趣地不说话了。可在心里却一直有个疑惑挥之不散,反而越来越浓重。 为何惠安镇来了一个陌生的公子,上边就忽然下令要剿灭威武山?这两者之间,真的就没有一点联系? 转念想想,又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可那位陌生公子,帮荣华出谋上山,真的就那么简单? 夏侯云歌可不想跟这帮土匪一起死在威武山上,两军一旦打起来,官兵只会顾着完成上级命令为首要任务,只要剿灭了威武山,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定都是杀红了眼,也不会特意分神去区分哪个是无辜,哪个罪不至死。 夏侯云歌想了想,便又道,“山下围困威武山的官兵虽然众多,如果大当家退而求其次,选择冲出包围保命的话,只要计划周密,伤亡可以降低到最小。” 石君意也是犹豫,想了想,还是打算听听夏侯云歌的计划,便问道,“云姑娘,你有何良策?”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大顺子,“如果大家不是一条心,有的主战,有的主退,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 “你且说来我听听,我自是不希望这一群兄弟跟着我一同赴死。”石君意望着夏侯云歌那一双如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 他越来越喜欢她的这一双眼睛了,可以在里面看到一种宁静,即便有再烦恼的事,只要看到她的那一双眼睛,也会心神安定下来。 “你们秘密下山的人,是如何出去的?”夏侯云歌问。 肖秋柏回答了夏侯云歌的话,“山下虽然被官兵围困,也不是整座山的周围都围困了官兵。他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在山崖峭壁处,便没有设防。出去的人,便是攀爬峭壁,冒着被摔死的危险,出的山。” 肖秋柏看出了夏侯云歌的计划,又道,“一个人出山,动静小。若山中一百多人,从那条路出山,根本不可能。动静太大,官兵会察觉。” 夏侯云歌想了想,喝了一口茶,手指轻轻敲着瓷碗的边缘,轻声道,“你也说了,在山势陡峭的方位,官兵疏于防范,只因那里不会有人通过。威武山就是因为地势陡峭,才会被你们选为营寨。想来,在威武山周围,不仅仅只有一处山岩陡峭难于蹬爬。官兵人数众多,也是有限,若我们兵分几路,一起从峭壁上下山,便可分散官兵的兵力。” 夏侯云歌的话再一次让石君意眼前一亮,随即又陨灭,质疑道,“既是峭壁断崖,人不可能通过,又如何下山。” 夏侯云歌没说说话,她曾经经受过峭壁攀爬的严酷训练,可这不能说明,威武山上,一百多人,都有这样的能耐。更何况,山上还有一些女人,也会拖后腿。 “这山上,有多少手脚不利索的?”夏侯云歌问。 石君意看向肖秋柏,肖秋柏稍微想了下,便道,“细细算来,算上手脚残疾,年岁过大,还有染病在身的,一共三十人。不过这些人,虽然不适合攀爬峭壁,身手却是不错的。” 夏侯云歌走到桌前,看着平铺在上面的地形图,细细研究起来。曾经在现代,也因为出任务,需要看地形图,故而她对古代的地形图也能看得懂。 石君意见她一脸谨慎,便不出声,甚至对一旁焦躁不安的大顺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气得大顺子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恨不得喊一声。 “不过一个女人,就把你们忽悠成这副德行。”不过,最后大顺子忍住了这句话。 夏侯云歌想了半晌,心中便有了一番盘算。 她没打过这种人数众多仗,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行动,即便与人合作,也不过最多三四个同伴。也不知自己盘算是否合理,便看向站在对面的肖秋柏,“若我的计划,有不足之处,还望二当家多多提点。”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亲们,送红票啊,呜呜呜,多多的送。不送不加更,呜呜。打滚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光彩,今晚就行动 肖秋柏一愣。 夏侯云歌微微抿了下唇角,她自然看得出来,这里面,就数肖秋柏有智谋,只是肖秋柏不愿展露。见肖秋柏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夏侯云歌这才指着地图上的路线说下去。 “将威武山上的人,兵分四路。一路人,从这里最为陡峭的地方下山,而在这最为陡峭的地方不远,还有一处稍微平缓一些的峭壁,再分一路人从这里下山。如果,先下山的人,被官兵发现,打了起来,就会有附近的官兵过来支援。这时候,第二路人下山便多了一份胜算。如果运气好,第二路人再快速过来支援,从后面将官兵包抄,便可将这里的部分官兵围在包围之中。如果我们的速度够快,在守住下山大路的官兵跑来支援之前,解决一切,便可给了我们逃跑的机会。” 肖秋柏愣住了,石君意也愣住了。 半晌,肖秋柏的眼里浮上赞赏,道,“这个计划虽然凶险万分,不是不可行。” 这确实是唯一可以下山,并且有突破重围几率的计划。 夏侯云歌继续道,“若守住大路的官兵跑来支援,必定也会留下一些人守山。若他们乱了阵脚,怕我们从大路出逃,便会调派附近的人,守住大路。这样的话,我们便让第三路人,也就是手脚不好的人,从小路下山,杀官兵一个措手不及。而山中的女人们,为第四路,就留在山上。她们必定是女人,大多也是从山下虏上山,官兵不会为难她们。” 大顺子又爆了一声吼,“山上的女人们,都已经是兄弟们的家眷。有的甚至已经怀孕,兄弟们自是不愿和自己的妻儿分开,女人们也不会愿意与自己的丈夫分离。兄弟记挂妻儿,岂会全力以赴迎战!” 夏侯云歌却看出大顺子想要守住威武山的心思,目光直接看向大顺子,那目光就好像一支甩不开的冷箭,直直地纠缠着他,让他有了一瞬想要逃避的冲动。 “你看我做什么!”大顺子怒道。【】 “我知道,威武山是你们一手创立起来,心里头难以割舍。可这里的地形,你们比我要清楚,这只是一座孤山,即便你们这一次打赢了这场仗,官兵撤退,暂时保住了威武山,那么日后呢?可能守得住长久?为何不去选择一个更好的地点,放弃弊端百出的威武山!”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岂能轻易就放弃!”大顺子被夏侯云歌说的没理反驳,只能更高地拔高声调。 “那么就把大家聚集一起,如果大家一致表示不愿意放弃这里,那就在这里都变成一具死尸吧!我话不多说。”夏侯云歌说完,便往外走。 话已至此,何必多说。他们不想活命,她做的努力做到了,他们也不会再说她,不想出力,借而要将荣华怎么样。 “云姑娘。”石君意追上来,想说什么又忍住,只是拦住夏侯云歌的路。 夏侯云歌望着石君意不说话,石君意的目光渐渐败下阵来,口气也缓和下来,“云姑娘,说的没错,都在大道理上,计划也很好。只是……” 石君意的声音又僵住,他看得出来肖秋柏虽然没说什么,也看到肖秋柏眼中遮掩不住的赞赏,想来也赞同夏侯云歌的建议。只是…… 他也如大顺子说的那样,将威武山当成了自己的家,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园。 “我们这群人,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威武山对我们而言,不只是家,也是我们唯一的归所。” 所以,感情比家还要深浓。 夏侯云歌抬眸望着石君意,眼中微带惊讶。原来在这些土匪心中,也有感情。 石君意被夏侯云歌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粗悍的声音里,多了些软意,“说出来,不怕云姑娘笑话我们这一群大男人,我们对威武山的感情……都很重。” 夏侯云歌在石君意的眼中看到了眷恋的感情,不由得心口一酸。这些土匪都有家,她却是连他们都不如,连个可以当成家的地方都没有,漂泊如浮萍,不知哪里才是归宿。她即便努力掩饰心口酸楚,声音依旧略显低沉。 “我的意思也很明确,我也能体会你说的感觉。我不是威武山的人,也没必要因此事与你们争执纠缠不休。我是被你们掳上山,如果官兵真的打上来,即便他们不将我和荣华姐当成无辜,抑或我们成为你们要挟官兵的人质,但我一定有办法,保住我和荣华姐的安危。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想帮你们走出困境。毕竟山上一百多号人命,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大罪大恶之人。” 夏侯云歌说完这番话,心里都鄙夷自己。她是越来越会说谎了,但愿腹中的孩子,不要因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可耻才好。 她不是那救命的菩萨,更不是大善人,她有自己的私心。 她不想落入官兵之手,害怕自己,害怕被人认出来,再辗转落入轩辕长倾之手。这样的畏惧,是对轩辕长倾,还有那个金色牢笼,发自骨子里的恐惧,还有那深深的厌恶。 一旦逃了出来,不但要远远避开轩辕长倾,连带那官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兵一卒,都想远远避开。宁可藏在这个土匪窝,周日与土匪为伍,也有一种踏实感。 石君意点了下头,重重的,是对夏侯云歌说的话,发自心里的理解。却也有些尴尬了,“云姑娘哪里话,我们怎么会拿你们当人质。” 见他这般急于解释一下,夏侯云歌不由心口一沉,想来石君意是有过这样的念头的。 石君意再没阻拦夏侯云歌离去的脚步,转身回了大厅,自然是三个当家独自商议,接下来到底如何抉择。 夏侯云歌回到房中,荣华紧张的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小声说。 “云歌妹子,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不得不与他们为伍。” 夏侯云歌摇摇头,挣开荣华的手,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妹子,不要强撑着你自己。你只是一个女人,还有腹中的孩子要保护,不能忧思过重!不要强逼着你自己,做太多力所不能及的事。” 荣华的话,就那样轻轻的,不经意的拨动了夏侯云歌的心弦。 本来掩饰很好的疲惫,就这样轻易冲破束缚,满溢出来,蔓延全身。若不是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怕就会散了一副骨头架子,瘫了下去。 荣华心疼地抚摸夏侯云歌的发顶,眼底蒙上一层水雾,“姐说句不中听的话,身为女人,还是不要光华太露的好。” 夏侯云歌咬紧牙关,依旧浑身僵硬地强撑着,连身体的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强撑。她一把抓住了荣华,紧紧的,若不抓紧了,她怕自己会倒下去。 身为女人? 她何时有过这样的权利,将自己当成一个女人? 自从五岁之后,训练他们的教官就说过,他的学生,从来不分男女,不分强弱。这个世界,历来都是弱肉强食,不强大也要强装强大,才能活下去。 “姐说的话,确实不负责任,你是为了我们母子,才会如此。”荣华忍住眼中的酸涩,哽声低低道。 “可你在土匪窝光彩太盛,终究不是好事。” 荣华在厨房里,听到那些人在私底下议论,夏侯云歌很可能会被大当家收房,成为压寨夫人。而且,山寨里的人,也越来越对夏侯云歌刮目相看,多了信服的力量。荣华却知道,夏侯云歌若成了压寨夫人,这辈子就毁了。 而且,荣华在厨房遇见了凤七娘,那个浑身都透着风情的女子。听人说,那才是大当家的女人。荣华从凤七娘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敌意,荣华知道,那敌意不是对她,而是对夏侯云歌。 荣华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人,知道女人因男人而生的醋意,可以做出任何事。 “妹子,别太累着了自己。”荣华的声音,终于哽咽,再难说下去了。 夏侯云歌缓缓放开荣华的手,大口喝了一口水,心口堵堵的感觉总算舒服很多。她笑了下,满满的苦涩。 “我没事的。”确实,她不会有事的,也绝不允许自己有事。 即便心口的压力,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她也早就习惯了。 在遇见荣华之前,她就过着神经紧绷的日子,从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懈怠。她的处境,夹缝中求生存,只能强迫自己光彩太盛,才能提高自己的价值,多些保命的筹码。如今想来,越发眷恋在山村老大娘家的那两日,还有刚来惠安镇时的几日,那段日子,当真是难得的安宁。 她如何不想做个傻傻笨笨的小女人,不问世事,安静度日。 只可惜,那只是奢望。 辰儿见夏侯云歌只是强颜欢笑,这么小就会看脸色,有一双很清澈透明的眼睛,又有一颗大仁大义之心,只怕将来当真会有一番作为。 辰儿两只胖胖的小手,握住夏侯云歌的手,轻声说,“云姨,你别怕,你还有辰儿和娘亲,和肚子里的小宝宝。” 夏侯云歌哧一声笑了,捏了捏辰儿胖嘟嘟的小脸蛋,“云姨胆大包天,从来不会害怕的。” “云姨,辰儿会很乖,再不给云姨添麻烦。” 夏侯云歌望着辰儿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心头一软,将辰儿软嘟嘟的身子,搂入怀中。 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传话,带夏侯云歌又去了大厅。 也不知他们如何商议的,石君意却是一脸的慎重,对夏侯云歌说,“云姑娘,我们决定了,也对你的计划周密研究了一番,决定今晚我们就行动。” “这么快。”夏侯云歌几乎脱口就要说出来,又咽了回去。 “是有些仓猝,可要耗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云姑娘,我想,你还是留在山上。”肖秋柏看了一眼夏侯云歌隆起的肚子,眼中是遮掩完好的关心,没有丝毫泄漏。 大顺子却又爆出一声反驳之音,“计划是她说的!我不同意将她留在山上,她必须跟我们一起!要死也拽她一个!别是官府的细作,到时再给官府通风报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设计,人马群聚齐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石君意,他没有说话,不赞同大顺子的说法,但也没有反对。 应该在石君意的心里,也对她有所怀疑的吧。 夏侯云歌心下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他们是断然不会将她留在山上了。 过了半晌,石君意总算对上夏侯云歌看着他的目光,话音虽然低缓,却有隐藏的一丝意思。 “云姑娘,你怎么看?” “大当家都这般说了,那便一起吧!”夏侯云歌勾起唇角,神色冰凉。 “云姑娘怀有身孕,不方便劳碌奔波,万一半路出什么事,反而有碍我们行动。”倒是肖秋柏出声阻止。 “二哥,这个女人太危险,留在山上我不放心!带她上路,她的那个什么荣华姐还有孩子留在山上,作为把柄,她也不敢做什么!”大顺子又道。 “行!我同意,跟你们一起下山。”夏侯云歌直接做出决定,阻断了肖秋柏要说的话。 “云姑娘!”肖秋柏声音很低的呼唤了一声,也不知要说什么,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想来是想说,何必因为那对母子,将她自己和孩子陷入危险之中。 肖秋柏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卷起桌上的地图,对石君意说,“大当家,时间紧迫,抓紧安排吧。” “给我找一套男人的衣服,尽量瘦小一些。并且我要求,荣华和辰儿留在山上,不许危害她们安危。否则……”夏侯云歌目光极其阴凉地看向石君意,后面的话不用多说,都在她厉如寒剑的目光中。 见石君意点了下头,夏侯云歌大步离开大厅,再没有只言片语。 她也没有去问他们最后敲定好的计划,免得又被他们怀疑她心怀叵测。如此迅速就决定突围,想来他们也是担心万一山上有内奸,不给内奸向外通风报信的机会。 抬头看向已经偏西的日头,暖融融的阳光给人春回大地之感,山中偶有一两株的红梅,已舒展殷红的花瓣,迎寒绽放,飘来幽香习习。 深吸一口山中独有的清馨沁凉空气,所有郁结都舒展开来。【】 下山的路虽然凶险,她却有生存希望的,从小就过惯了刀口舔血生死一线的日子。 荣华和辰儿不同,万一作为人质落入威武山手里,最后会是什么下场,不敢预计。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辰儿那清纯可爱的小脸上,有任何恐惧甚至痛苦的表情,哪怕只是想一想,心口都会疼的好像被剜去了一块肉。 夏侯云歌回到房中,扫一眼房间,荣华和辰儿不在房里。应该是在厨房,准备晚饭。 她将床幔扯了下来,用剪刀剪成宽宽的布带,随后一条一条小心绑在腹部,完全固定好,这才穿上中衣,之后将那把细长的小刀藏在袖口中。 这时候伺候她的丫头送来一套瘦小的男人衣服。 夏侯云歌换上男装,将长发束成马尾,利索盘在脑后。袖口和裤腿全部绑紧,这套衣服还算贴身,没有多余的累赘,也不会妨碍动作。 在镜子前照了下,亦如在现代时,每次行动前都照一下自己,看看有何不妥。 人还是那个人,脸却隐藏在一张普通面容的人皮面具下。而肚子……手轻轻抚摸,好像母亲抚摸宝贝的发顶。 “宝宝,你又要跟母亲一起并肩作战了。要乖,不许闹脾气哦。”如此温柔的声音,是她从没有过的柔软。 腹中孩子又感应到母亲的声音,咕溜溜地动了一下,好似在乖巧点头应允。 她不自禁唇角上扬,心口暖暖的,如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捧着。 再不停留,大步出门,却在门口遇见正要回屋的荣华和辰儿。 荣华手里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汤,正是荣华杀了她说的乌鸡,熬成汤给夏侯云歌补身体。当荣华见到夏侯云歌现在的装束,实打实吓了一大跳。 “妹子,你这是?” 夏侯云歌直接接过荣华手里的汤,大口喝了,味道很好喝。擦了擦唇角,这才对荣华说,“你们就安心呆在山上。如果官府的人来了,你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被土匪关在房里,哪里都没去过。” 荣华兀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手,“妹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荣华哪里知道,山上的人已经在秘密策划撤退了。 “云姨。”辰儿也看出了夏侯云歌不对劲,声音里隐隐带了点哭腔,随后倔强的仰起小脸,紧着小鼻子说,“云姨!带辰儿跟你一起好不好?辰儿说过,要保护云姨和肚子里的小宝宝。” 夏侯云歌蹲下身,轻轻揉了揉辰儿的头,“辰儿乖,你还要保护你的母亲。记住云姨的交代,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官府的人问多了,你们就哭。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会放你们回家的。” 辰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夏侯云歌这才站起来,对荣华无比慎重地继续交代,“如果他们问你们,见没见到你们家的妹子。一定要记住,就说刚上山没走多久,就被土匪抓了,关了起来,从来没有见到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云歌妹子……”荣华的声音哽咽了,眼中浮上一层晶莹的水雾。 “切记我的交代,不许忘。”夏侯云歌不忍心去看辰儿也泪眼朦胧的大眼睛,便硬着心再没有看她们母子一眼,“不许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辰儿咬着嘴唇,硬是忍住了眼中的眼泪没有掉下来,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荣华也擦了擦眼角,没让脸上挂满泪痕,去难受夏侯云歌的心。 见荣华和辰儿都点头记住了交代,夏侯云歌这才匆匆往大厅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辰儿的呼唤,“云姨!” 夏侯云歌脚步僵住,没有回头,听到身后又传来辰儿脆生生的声音,“辰儿和娘亲等着云姨回来。” “妹子……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和孩子。”荣华终还是没能忍住声音哽咽,眼泪落下来。 夏侯云歌再没有回头看她们母子一眼,便脚步更快地离去了。 大厅中现在已经站了十来个男人,个个衣装整齐,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那十来个男人,一共十五人,各个不是那最身强体壮的,却是身条纤长的矫健类型,人选的不错,想来都是有丰富爬山经验的人,应该正是要第一路下山的人选。 只是……他们穿戴都比较厚重。 石君意见了夏侯云歌的装扮,虽然一身极为粗糙的男装,而她的容貌也不是出众的俏丽,却给人一种一眼看上便想要再多看一眼的清爽飒气。 在她身上,总是有让人喜欢多看几眼的韵味。 “云姑娘,我会背着你下山。”石君意直接出言,将夏侯云歌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稍许。 原来,她没有被安排在第一路下山,而是随着石君意一起,跟随第二路人马下山。遇见官兵的危险悉数虽然大一些,他们下山的路,却比第一路人要安全很多。 石君意将一把背椅提到面前,拍了拍结实的座椅,“你有身孕,背着脸背着你,会舒服些。” 夏侯云歌没有拒绝,心下稍稍松口气,完全顺从石君意的安排。她自然也不希望腹中孩子,总是随自己九死一生的冒险。她举目看向屋中站立的十多个男人,缓声提点道。 “现在虽然是冬季,天气寒冷,你们身上也要再减掉两三件衣服,衣服最好选择贴身柔软料子,不要过多宽松累赘,以便于行动为先。晚饭只许吃五分饱,且在行动前半个时辰吃,以免胃部太饱有限行动。束住胃部,控制饥饿感。每人都带两把匕首,在必要时插入峭壁,降低坠崖危险。” 夏侯云歌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住,没想到,一个女人家在这方面还是行家里手,拥有如此多的宝贵经验。 夏侯云歌也只是说了些皮毛,古代的设备毕竟落后很多,也只能按照他们现有的,提点些许罢了。总不能让第一路人落败,最后她跟随的第二路人,成了官兵的瓮中鳖。 众人都看向肖秋柏和石君意,肖秋柏点了一下头,众人这才匆匆下去重新准备换装。 夜幕降临,大家又都汇聚在大厅,这一次各个都只穿了单薄的一层贴身衣物。忍住寒冷,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前的谨慎。 “每个人都喝一口酒,自然就不会那么冷了。”夏侯云歌说。 石君意早已准备好了酒,与众人纷纷举杯仰尽,最后摔碎在地上,发出一片碎瓷的清脆声。声声渗入心坎,是此去生死不回头的决绝。 带第一路人下山的人,竟然是肖秋柏! 如肖秋柏这样看上去的文弱书生,如何能面对那陡若直线的峭壁? 肖秋柏看出夏侯云歌的怀疑,只摇头笑了笑。束起的长发与他那略青白的面容,更显气质卓然。他只对石君意和夏侯云歌抱拳作个揖,什么话也没说,便随着众人而去了。 山中的女人们早已被圈禁在一个大房子中,荣华和辰儿也在其中。她们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连最后和自己的丈夫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可又有几人是真心相待那所谓的丈夫?她们都是被强抢上山,不得已才成了那些土匪的妻子,甚至怀了孩子。 最后就这样被遗弃,也不知是她们的幸,还是不幸。 肖秋柏下山半个使臣后,第二路下山的人,也都汇聚在大厅。 一共五十人,由大顺子带领。 这些人大多都是不善于爬山,抑或手脚有残疾病态,无法爬峭壁下山之人。 如此众多的认输,一下子下山未免目标太大,便分成两拨,一拨先下山,其后约莫等半个时辰再下山,也就是石君意带的第三路人马下山后,他们再下山。 第二路人马被安排在,距离肖秋柏下山最近的一条崎岖小路,一路迂回下山。之后埋伏在山脚下附近,等待肖秋柏那边的暗示再行动。若情况如事先计划好的那般,大顺子便趁着山下严防守卫的官兵有所调动后,杀出重围,再去救援肖秋柏。 而夏侯云歌……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打滚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9:惊险,众人被发现 夏侯云歌就随着石君意,为第三路下山的人。 由石君意带领,一共二十人。 大顺子下山大概两刻钟的时候,石君意便也带人上路了。 他们下山的路,是一条比较平缓的峭壁,下了山,不用去支援肖秋柏,只要突破重围,去早就研究好的地点等待汇合就好。 这个计划,原本就是夏侯云歌最先的计划。到底经过他们精细的研究,还是最后敲定了这个计划,只是更精密地部署了一番。 然而山上还剩下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是残疾行动不便也没什么身手之人。他们会隐藏在山上的山洞中,等下面打起来,再趁乱逃出去。若逃不出去,落了官兵的手,就吃下袖子里藏好的耗子药。 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是土匪,作恶多端,又是逃狱的罪人,就是活着落入官兵手,也会严刑逼供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们都是尝受过牢狱酷刑之人,若不是因此最后也不会落了残疾。 石君意带人刚出门,就被凤七娘伸手拦住。 她今日特意换了骑装,裤腿紧束,长发盘起,一副干净利索也要跟着下山的样子。 “我要跟着大当家!”凤七娘瞪了一眼站在石君意身后的夏侯云歌,“她都可以跟着大当家,我七娘就也可以!” “你留在山上!若有什么事,也可打点一二。若最后官兵冲上山,你就说你是被掳上山,他们也会放你下山。到那时,你再来寻我们不迟。”石君意到底是不想带着凤七娘犯险的。 可凤七娘偏偏不理解石君意的苦心,指着夏侯云歌怒道。 “你宁可带个累赘,也不带着我!” “七娘!”石君意喝了一声,凤七娘依旧说下去。 “我不会拖累大当家,七娘家原先是山中猎户!七娘从小就熟练爬山!”凤七娘目光坚定地瞪着石君意,“若大当家今日不带我下山,我便死在这里!” 说着,凤七娘的手里便拔出一把匕首,逼迫在自己的心口处。【】 石君意脸色绷得铁青,最后终是无奈,只好说,“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没余力救你!” “我不用大当家搭手!我可不是身子沉重的孕妇!”凤七娘仰起头,一副意志满满的样子。最后目光幽怨地瞪了夏侯云歌一眼,将所有酸涩吞咽腹中,只余唇边一丝讽刺。 到了峭壁处,石君意将背椅背在后背上,让夏侯云歌坐上来。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那陡峭难行的山路,摇了摇头。还以为会是比较平缓的路,让石君意背着也就顺了他的意思,可这般陡峭的路,被他背着,还不如自己行动来的更安全一些。 “我自己行动,会更轻松自在。”夏侯云歌道。 凤七娘嗤了一声,一脸的讽刺,一手缠住绳索,准备下山。“别到时候摔下山,漏了我们的计划!到那时,就是搭上你们母子的命,也偿不了这么多条的人命。” 夏侯云歌不说话,甚至看都没看凤七娘一眼。只是将掌心缠上了布条,见身边的石君意还坚持地看着自己,她低声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石君意却还坚持,一个眼神,便有人上来搀着夏侯云歌坐在石君意背部的背椅上,就要身上要被缠上绳索固定时,夏侯云歌挣扎推开面前的人,跳下来。 “若你真有好意,就不会带着我下山,现在又执拗什么!”夏侯云歌想都没想就直言斥道,也没去看石君意变得难看的脸色一眼。 是啊,石君意若真好心,就会将她留在山上,那一群女人中了。 眼下如此陡峭的山路,又是黑夜,若半路石君意坚持不住俩人重量,抑或半路出了什么变故,想要从他后背下来却是如同跳崖。 “你这女人!”凤七娘喝了一声,当看到石君意难看的脸色,没了声音。 夏侯云歌见半天石君意也不动,便扫了石君意一眼,不经意发现他眼中隐约浮现的些许愧色。他没有说话,而是忽然摔碎了背部的背椅,变成一堆残骸堆积在山头。 所有的人都变得异常沉默,就连一向直言直语惯了的凤七娘都收敛了神色,悄悄用眼角余光瞪了夏侯云歌一眼。 夏侯云歌却是全然不闻不问,也不看他们,抓紧一头固定好在山顶的绳子,一手将所有绳子盘着缠在手臂上,一点点往下下,一点点放开绳子。以免一下子甩下绳子,万一缠住枯枝岩石,抑或被山下的官兵看到蛛丝马迹,就麻烦了。 凤七娘见夏侯云歌的动作如此敏捷,完全没有孕妇的半点笨重,甚至下山的套路又是如此规范,好像经过专门的训练,不由得满心不忿。总想着赶超夏侯云歌,自己占了前锋,那才吐气扬眉。 众人忍住绳索纠缠手臂剧烈的疼痛,尽量不发出丝毫声音,尽量不蹬落山石,小心翼翼地下山。 今夜的夜色很清朗,弯月皎洁,星光明亮,倒是让下山的路不那么黑暗难行,颇有些天助人也的祥吉。 夏侯云歌攀爬峭壁的技能,是学得最拔尖的。即便身怀六甲,动作虽然稍微缓慢些,却是依旧轻松自在。 她看出来凤七娘的有意超越,她也没心思跟凤七娘在这样陡峭的山岩上拿着生命危险攀比。只是若不快一些,那些落后的人,下山动作已经越来越笨重,想来是有些吃力不住了。当真让人忧心不已,万一那些人有人坚持不住掉下去,抑或发出什么声音来,被守在山下的官兵发现,只要乱箭射来,谁也别想活命。 渐渐的,凤七娘也有些吃力难忍了,若不是身边人稍微帮衬一把,她就要出了岔子。 绳索只到了一半就没了,剩下的路,却没有预计的那样平缓,反而更加陡峭难行。 最后,大家只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插入岩壁借力,抑或抓住身边横生的树干。 夏侯云歌只是攀登住一块凸石,山壁虽然陡峭些,到底也有些平缓的弧度,她可以不借用任何外物,徒手攀爬下去。 夏侯云歌的速度越来越快,凤七娘也只能暗咬银牙。 石君意见夏侯云歌速度如此之快,着了急,想要唤住夏侯云歌,又不能出声,只能尽快攀爬,几次险些脱落,幸好都被他抓住了岩石。 山下断崖底部,还有一段平缓的山路。 到底还是夏侯云歌第一个下了山,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潜伏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静静等待山上的人下来,自己也稍做休息,处理一下手掌上的伤口和血泡。 紧接着,便是石君意和三个身手最好的人下来了。 夏侯云歌回头,正好对上不远处石君意明亮的目光,似有惊诧的赞许,还有浓郁的担忧。夏侯云歌视若不见,抬头看了一眼山崖上还没下来的众人,大家都穿了暗深色的衣衫,在这样的夜里,匍匐在峭壁上,月色不明,一眼望去,当真难以辨得清楚明白。 夏侯云歌回过头,仔细向山下看去。 也不知肖秋柏那边情况如何,是否已安全下山。下面也没听到什么大的响动,也不知那边到底打没打起来。 果然如预料的那样,犹豫这边是峭壁断崖,身下的防守并不严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夜色深浓,人人倦怠,打着哈欠,防范也疏松了。 如今在稍微平缓一些的峭壁,守卫都是如此的松懈,想来在肖秋柏那边,情况应该会更好一些。 夏侯云歌仔细听了听山下的动静,那几个官兵虽然困倦,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说的是有说有笑的,津津有味很是让人好奇。 夏侯云歌对不远处的石君意,做了个噤声动作,阻止了石君意过来的举动,对他打了个“十”的手势,表示下面看到了十个人。接着,夏侯云歌又对石君意打了个那十个人方位的手势。 石君意点下头,便将这个讯息,传递给了身边人。 山上下山的人,都放缓了动作,以免一下子下来太多人,发出响动,惊扰到山下的官兵。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却没想到…… 凤七娘实在抓不住峭壁的石头,手上已经渗出蜿蜒的鲜红血痕,手指也痛的麻木。手就下意识的一滑,身体便掉了下来,要不是身边人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她,只怕已摔下来惊扰了山下的官兵不说,自己也落个骨头断裂。 幸好,最后只是蹬落几块石头,噼里啪啦地掉下山,人没有掉下来,赶紧拽住一条横生的枝条,安静趴在山岩上一动不动。 大家的心,当即紧缩一团,所有人都不敢再动,都匍匐在山石上等待下面的动静。 石君意气得脸色青黑,狠狠瞪了一眼山上的凤七娘方向。幸好那时候他安排了一个人手在凤七娘身边,免得出什么岔子,到底还是让凤七娘坏了本来顺利的计划。 山下半天没有动静,就在大家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刚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山下传来一人的喊声。 “什么人!山上有动静!” 山底下的人都站了起来,纷纷抬头往山上看,距离比较远,月色也不明亮,自然看不清晰。 “你们几个上去看看,别大半夜我们这里出了什么纰漏!这次剿匪的命令,可是上头点名的,瞧瞧府衙里县令的紧张相,就知道是个大人物下达的命令。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全都遭殃。”底下的官兵吩咐着,便有人开始上山来查看。 随后底下,又传来说话声,“赶紧把弓箭都拉满了,若真是山上的动静,就射箭!连只鸟也不放过!” 随着那一声声靠近的脚步声,夏侯云歌和石君意整颗心都好像停止了心跳,动都不赶动了。 若当真被发现了行踪,即便他们已经在山下,乱箭齐发,想要一点都伤不到自己,只怕也是不能。 心口一阵狂跳,随着那迫近的脚步声,好像要冲出喉口跳出来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毒妇,这条命要了 夏侯云歌和石君意都压低了身体,屏住呼吸,将警惕提高到最极点,一动不动。【】 由于夏侯云歌的位置要靠前很多,相对也要危险一些。 终于,夏侯云歌轻轻深吸一口气,随着那越来越迫近的脚步声,宁定心神,闭上眼睛,仔细辨别动静,之后分析上山的人数。 当石君意看到夏侯云歌略微松口气的样子,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缓,想来上山的人数不多。他便紧紧盯着夏侯云歌,等待夏侯云歌的暗示。 夏侯云歌抬起手,对石君意打个手势——五。 她听得仔细,是五个人上了山,想来能确定留在山下守卫的,最少五个人以上。 石君意眉心微拧,虽然上山的人数不多,可要贸然行动,发出声响,只要有人稍微发出了喊声,山下的人当即放箭,情况依旧凶险万分。 夏侯云歌眼波流动,又对石君意打个手势,做个口型。 石君意在黑夜中眯着眼睛仔细辨别,眼底渐渐附上一丝笑意。他赶紧对着方才凤七娘那边发出声音的方向,打个手势,做个口型。 这些人,到底都是跟随他时间长久的贴身手下,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边传出来几声猫叫。 “喵,喵,喵……” 随后,又有人扒掉一块石头,故意发出掉落的声响,又摇了摇树枝,这才没了动静。 大家都是在赌这一把,若不能蒙混过关,再作打算。 幸好,上山的官兵凑近了些许,停下了脚步,又仔细听了听,对山下的人喊了一声。 “好像是山猫子!没看到什么人。” “还是过去看一眼,以防万一。”有人不放心,说了句。 山下又传来一声喊,“晚上光线不明,还是靠近了些好好看一看!” 这几个官兵,便只好继续向上走了几步,枝叶枯枝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其中有人打着哈欠,低声抱怨一句。 “深更半夜的,又是悬崖峭壁,谁会爬下来?找死不是!故意指使咱们几个腿肚子不值钱!” “看一眼就看一眼吧,万一有动静,事就大了。谁让我们只是小兵,少说两句吧。”有人摇摇头,长吁短叹一声。 上山的路不好走,几个官兵上走的磕磕绊绊,也是抱怨连天。 夏侯云歌现在的位置虽然靠前,官兵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去了,正好与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远,反而靠近了石君意。 夏侯云歌实在不想带着腹中的孩子杀人,便指挥石君意。对不远处的石君意,又打了一个手势。心里盘算着,上来的人是五个,石君意有四人。 五对四,想要悄无声息,也不是不无可能。 夏侯云歌指了指石君意,对他比划个“二”的手势,随后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石君意当即明白,夏侯云歌是要他解决两个人,便点点头,开始对身边的三个男人打手势。 能率先下山的人,想来也是身手挺好的人。 夏侯云歌便也静心等待石君意完事,而自己悄悄地用脚尖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万一石君意手脚不利索,发出声音惊动下面的人,乱箭齐发上来,自己也有个屏障保护。 石君意四个人,便悄悄的不发出任何声音,尽量避开那五个人,小心绕路到那五个官兵的后方去。 官兵们连夜守山,即便换班也睡眠不足,疲惫不堪,眼花缭乱精力不集中,看不清楚东西,耳力不堪敏锐,也是有的。 只是在树林里发出窸窸窣窣几个声音,一切的脚步声便都化为乌有,尘归一片安寂的深浓黑夜间。 山下的人,迟迟没有听到山上人回应,便又喊了一声,“看清楚没有?山上到底有没有人?早知道你们眼神不好办事不利索,让你们带两个火把上去好了!” 现在正是冬季,今冬又少雨干燥,谁都不敢乱带火种上山的,以免引起火势,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绵延到附近的村庄,也未可知。 石君意傻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悄悄将怀中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小心放在地上。心里焦急起来,若山下一直等不到回应,心中生疑,便大事不妙了! 石君意便又求救地看向夏侯云歌,夏侯云歌赶紧对他打个手势,掐住脖子,指着山下,动嘴唇。 石君意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是眼前一亮,赶紧掐着脖子对山下的人喊了一声。 “尿泡尿!看你们急的!刚才确实是一只山猫跑过去了!”说着,石君意就真的解开了裤带,开始撒尿。 那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里,显得格外刺耳。 夏侯云歌气得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多看那边一眼。 倒是石君意对夏侯云歌这边挑了挑眉,一脸的泼皮讪笑。 “哪来那么多尿!要是没人就抓紧下来!”底下的人又喊了一声,接着便是山下的人一阵放下弓箭的声音,还有几声嘟囔。 “头,是你太紧张了。一只山猫就给你吓成这样!” “我看山上的那些土匪是不敢下来了!缩在龟壳里做那乌龟王八蛋,等着活活饿死在山上。” “我这也是尽职,万一有了漏子,大家伙都跟着找死。”接着,那官兵头又对山上喊了一声,“快点下来,烤烤火,热乎热乎。” 石君意咳嗽了两声,便大摇大摆地往山下走。 山下的人又传来声音,是几个人凑在一起,继续方才的话题。 “二宝子,你快接着讲,后来怎么样了。” 这山下的二宝子,就又开始有滋有味地说了起来,也听不清楚在讲什么,一帮官兵围着火堆听的兴致勃勃,不时发出几声唏嘘。 夏侯云歌赶紧给石君意打个手势,石君意惶急收住脚步,身边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就见夏侯云歌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石君意当即了然,用力的点了点头,赶紧跟身边的人三下五除二,拔掉官兵身上的衣服,迅速套在身上。 本来大家穿的单薄,又因惊吓冒了一身冷汗,将下山运动的热量全部驱散,比较冷,穿上衣服也暖和不少。石君意却留了一件,打算一会靠近夏侯云歌,递给她取暖。 山下的人见山上的人,还迟迟没有下来,就不耐烦地喊了一声,“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拉屎呢!” “哪来那么多屎,这不寻思再看个仔细点。”石君意依旧掐着嗓子回话,对山上峭壁的人打个手势,山上的人抓紧往下爬。而他也不再逗留,就堂而皇之刻意发出大动静地抓紧下山。 夏侯云歌便也跟着下山,走路不用刻意掩盖声音,走的也极快。 倒是让身边发出枝叶擦身的声音,给了峭壁上下山人的动静多了点掩饰。 山下的人喊了一声,“上个山,你的嗓子怎么好像踩了鸭脖子!” “草他个娘养的,刚才呛了一口土。”石君意咳嗽一声,用力在地上唾了一口。 山下的人,这便是信了,也便不再问山上的人,继续兴致勃勃听二宝子讲故事。 渐渐靠近山下,也能听清楚二宝子到底在讲些什么了,夏侯云歌却脸色有些变了。 石君意靠了过来,将手里的官兵衫子,刻意选了一件没沾染血色的递给夏侯云歌,她披在肩上,顿时温暖不少。也没有去看,石君意眼里浮现的暖暖笑意。 二宝子的声音,随着夜风清晰传来。 “那摄政王妃就是这般厉害,凭借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将摄政王迷的七荤八素的连老娘都不认识了!大家都在暗地里猜测,太后忽然薨逝,十之**与摄政王妃有关,也没见摄政王对摄政王妃怎么样。” 接着,二宝子的声音里,多了些猥琐的笑意,“不知这夜里头啊,摄正王妃是如何伺候摄政王舒心的舒坦,只怕巫山**一直到天明,**噬骨的好生快活,连摄政王妃怀了别人的孩子还爱不释手!也不知这怀孕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淫邪地笑成一团。 接着,那二宝子又说,“听人说,摄政王天天牵着摄政王妃的手,连上早朝都带着摄政王妃,朝中大臣对摄政王妃都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摄政王就是宠爱摄政王妃有加,连吃饭上茅厕,手都不舍得放开!” “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有人质疑一声。 “可不是,只怕比这更甚。” 夏侯云歌听人背后这般说自己,心里一阵各应,暗暗发狠,一会下了山,这二宝子,一定亲自动手解决。 没想到,身边的石君意还掐着嗓子附和了一声,“这女人在夜里伺候男人的活做好了,男人舒服了,还不是言听计从,要什么给什么!” 跟着石君意身边的几个男人,跟着哄笑起来。 山下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夏侯云歌气得脸色发黑,狠狠瞪了石君意一眼。 石君意对她咧了咧唇角,讪讪一笑。 山下的二宝子又开始说,“这摄政王妃连自家的妹子都敢杀了,头颅砍下来丢入井里,捞都捞不上来了。这样的恶毒妇人,天下少有啊。摄政王就不害怕,夜里趁他云端漫游的时候,把他的头也砍下来。”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笑,而是呵斥了那二宝子一声。 “你个不要命了!这般说摄政王,小心有人举报你,给你定罪!” “就是!摄政王即便被一个女人迷惑了,到底还是一位难得的明君,将来只怕要坐拥天下,取缔现在的皇位。” 即便大家这般说,话题还是转到了摄政王妃的身上。坏笑着,一起津津有味意淫。 “那摄政王妃莫不是苏妲己转世的,平时也都不穿裤子的?” “为何不穿裤子?”有人问。 那二宝子又说了,“我看八成是,不然寸步不离摄政王,难道当花瓶摆设,放在身边好看的?还不是想要了,直接撩起裙子就上!哈哈哈……” 男人在夜里,想要不睡觉提神,多半都是谈及女人那种事,才会精神奕奕,浑身带劲。 只是他们偏偏说了摄政王妃。 而那正主,就在不远处,听了个清清楚楚。 夏侯云歌怒从心生,对石君意打个手势,指了指二宝子。表示,那个人的命,她要了。 作者的话: ps:打滚求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血染,怕是不能了 石君意看到夏侯云歌打的那个手势,不屑地嗤笑一声,他伸出食指,对夏侯云歌摆了摆。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当夏侯云歌只是一个平常妇人,哪里会有那个杀人的胆量。 他指了指夏侯云歌身边的大树,意思让她不要冒险出去,就躲在树后面,安心等着他们将外面的危险全部解决。 夏侯云歌便站定了脚步,看向外面的官兵,这一次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况。 外面还有八个人,其中五个围着火堆说的吐沫横飞笑声不断。剩下三人围在旁边,双手插在袖口被取暖,也是听得眉飞色舞,好像身临其境般让人恶心。 以石君意四个人,单独对付八个,想来不是问题,可要悄无声息,不发出声音惊动不远处的埋伏,就没那么容易了。 况且只要走出树林,外面的火堆光线明亮,只要官兵认出陌生脸孔,当即就会警觉起来,只要一声大喊,一切就都功亏于溃。 这样的危险,夏侯云歌不敢冒。 这一次,她只有前进,与石君意一起联手,虽然也是赌一把速度,却是有机会成功。 石君意整张脸绷的都抓成一团,就在石君意要冲出去时,夏侯云歌拦了一下。 石君意诧异回头看向夏侯云歌,她一个低头的动作,之后又对石君意打几个手势,告诉他解决什么方位的什么人。石君意点下头,便用手势交代了一下身边的三个男人,这才低着头抱着膀子,好像很冷似的,跑着走出了树林,直奔火堆。 就在围着火堆的几个官兵还没有回头之际,石君意等人已快速地一把搂住围住火堆,还有一个站着的官兵脖颈,手起刀落。 夏侯云歌瞄准了二宝子,将这个背后说她如此不堪的人,直接匕首抹脖,动作极为利索迅速,连血都没溅出来一滴,二宝子便没了任何气息,瘫软了身体下去,脸上的神色还是一副淫邪滔滔不绝的样子。 就在石君意诧异,夏侯云歌居然动作如此迅敏,没有一点身为女子该有的惶恐畏惧,干净利落地解决一条人命的时候,夏侯云歌已一把抽回匕首,直接插入身边即将要喊出声的官兵胸膛。 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映着跳跃的火光,颜色鲜明让人双眼刺痛,心口湛凉。 石君意没有太多的时间惊诧,赶紧双手并用,又解决了一个官兵。而他们五人,此时已灭了七人的口。 只是短暂的瞬间,惊变发生的如此之快,令人惊悚。 而唯独剩下一人,站的位置距离他们无人较远,脸色苍白得一步步后退,已被眼前惊变吓得惊魂失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忽然转身连滚代爬就跑。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万一那个人跑远,喊出了声,他们就都完了。 石君意一把飞出手中匕首,犹如破空而去的飞镖,直接正中那人后心,倒在地上蹬了两下腿,便没了动静。 一切解决的如此迅速顺利,大家也来不及欢喜,赶紧环视四周,查看是否有落网之鱼。 这里地处偏僻,周围有山林围绕,只有这一片空地,虽然看不清楚不远处的林中是否有人把守,但过了稍许依旧毫无动静。只有一两只被方才动静惊醒的飞鸟,扑楞翅膀在林中飞掠而过,之后大地一片寂静,只有风扶树枝的沙沙声。 这才真的确定没人看到他们的行动,暗暗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人,也全部跟上来了。 凤七娘却是被人背着过来,想来方才差点跌落山崖的恐惧,已经吓得她浑身瘫软。又因下山耗尽了力气,已经没有力气行走了。但她的目光,依旧充满敌意的盯着夏侯云歌,又带了几分复杂。 夏侯云歌可没有时间去看凤七娘,抓起地上一具尸体的衣袂,将匕首上的血痕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将匕首收入腰间。 地上倒了八具尸体,就这样放在这里实在不妥。 石君意让人将八具尸体的衣物全部脱下来,让几个身手最好的人换上官兵的衣服守在原地。之后又命人将那几具尸体抬到山上掩埋干净,又踢起地上的尘土,掩盖住地上血迹,抹去被人看出破绽的痕迹,这才交代那几个换了官兵衣服的人。 “如果三当家那边打了起来,你们便选准时机,过去支援。务必保护好二当家和三当家。” 威武山的人,对石君意的话都是言听计从,当即低低的应了一声。 “是!大当家,就是豁出我们这几条命,也会保住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命。” 石君意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一次留下他们,便是凶多吉少,此别便是永别。 最后,他还是隐忍住所有的不忍与兄弟情谊,带着剩下的人大步快速离去。 石君意还有他要做的任务,不能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进来,破坏整盘计划。 谁也不知道肖秋柏和大顺子那边是什么情况。 只知道,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听到了隐约的打斗与砍杀声。这般远的距离还能听见厮杀,可想而知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恶战。 夏侯云歌自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去顾及那些,不管谁生谁死,她现在是安全了。只要尽量保住现在的队伍不遇见危险,其它的事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路上,石君意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看向夏侯云歌,本来夏侯云歌可以做到浑然不觉,偏偏凤七娘看不下去了,怨怼地对石君意说。 “大当家就这么走了,也不回去救你的兄弟!”凤七娘不过是想要用这个话题,引开石君意的注意。心里抱怨,大敌当前,兄弟身陷危险,他却有闲暇时间总盯着一个女人看。 “什么兄弟情深,拜把子时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都抵不过……”一个女人有魅力。最后半句话,凤七娘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留了点分寸给石君意。 石君意依旧没做声,他自然也不舍得抛下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他和肖秋柏经过长时间的探讨,最终做好了安排。 他是威武山的大当家,那些官兵的最终目的,首当其冲便是擒住他。 威武山的石君意死了,自然威武山的土匪也就剿灭了。 可若那群官兵在山下没有发现石君意,便会摸不准石君意到底还是在山上,抑或已逃出重围,便会分拨两路人马出来,一路上山,一路向山外追击。继而便削弱了官兵的兵力,给了肖秋柏和大顺子得胜的机会。 也只有石君意,才会起到分散兵力的作用。 官兵没有看到肖秋柏不会着急追击,没有大顺子也不会着急追击,唯独不见石君意,才会分调大部分兵力去堵截。 他们一路趁夜赶路,到了大约二十里外的松源河边。这里没有船,河面又宽阔,想要渡过这条河到对岸,只能游过去。 “我们要想安全,最好是渡过河去。可是,水太凉,对岸又太远。”石君意望着遥遥的彼岸,那昏黑不明的对岸,才是暂时的安全之地。 可现在是冬季,水温冰凉,水流又湍急,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也未必安全渡过河,何况还有两个女人,只怕会有半数人葬身河中。 石君意站在河边,回头看着这十多人,犹豫了。 如果大家最后葬身河中,倒不如回抄回去,去救肖秋柏和大顺子,也好过白白丢命。 夏侯云歌一把拽住了想要回去的石君意,她虽然没什么办法,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回去。 望着那辽阔的河面,夏侯云歌蓦然想到了那日,险些葬身在琼华殿后院池水中的惊险一幕。 那冰凉的水,手脚抽筋的剧痛,束缚住所有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自己一点一点沉入冷水之中的绝望,一下子犹如潮水蔓延她的全身。 那时候,若不是君清扬,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枯骨。 明明水性很好的她,现在对水也有了源自心底深处的畏惧。 凤七娘站在河边,光线不明,不是很清楚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夏侯云歌却是清楚感觉到,凤七娘看着自己时,那明显的不屑与挑衅。 “爬山我落了你一筹,游水你可就未必赢得过我了。”凤七娘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夏侯云歌的肚子上。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依旧一脸的平淡没有表情。她可没有心情跟凤七娘逞强,她将她当敌人,她只当她是空气。 她现在怀孕,沾了凉水,会容易抽筋,这个危险她可不能冒。 见夏侯云歌不说话,凤七娘哼了一声,继续挑衅,“怎么?杀人不是很厉害么?现下不敢了?我倒是看看,你这个大肚子的孕妇,有多少本事,还不全都用出来,好勾搭勾搭男人。” “七娘。”石君意咬着牙,凝沉的声音,蕴满怒意。 凤七娘噎了一口气,只能伸长脖子瞪着夏侯云歌,却是不敢再多言了。 石君意的目光再次落在夏侯云歌身上,有些询问的味道。想来是想看看夏侯云歌有什么好办法,夏侯云歌却迟迟没有出声。 天色渐渐亮了,遥远的东方泛起了一些鱼肚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用不了多久,太阳升起,大地一片通明,他们再想借用黑暗掩藏,怕是不能了。 且不说有几个身穿官兵服,剩下的人又都是单薄衣衫,身上还有斑驳血痕,形容略有狼狈。任谁见了他们,都会一眼看出,他们是落荒而逃之人。 “我现在确实不适合渡水,不过旁边有竹林,我们可以做个水筏,没有信心过河的人便坐在水筏上。”夏侯云歌说。 石君意确实也有这个想法,而水边傍水而生的竹林,粗壮坚韧,虽是冬季新绿依然,确实是做水筏的好材料。 忽然,夏侯云歌又一把拽住要去砍竹子的石君意,“不行!只怕做了水筏过河,也不安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万幸,快点撤退吧 “过河还不安全?”石君意浓眉拧在一起。 “我们砍了竹子,切口太新,追兵一眼就会看出我们已经渡河了。”夏侯云歌见石君意脸色沉了下来,想来也是无计可施,一脸的焦急。 “那就杀回去!”有人义愤填膺地提议。 “大当家,我们这些兄弟,都跟着你,本来就是该死之人,现在也不怕。”又有人说。 夏侯云歌心中灵动一计,“不如我们真就做个竹筏,让竹筏顺流而去,给人我们已经逃到对岸的假象,将官兵引到对岸,我们留在原地。” 石君意一听夏侯云歌的建议,当即眉目舒展开来,“好办法!” 赶紧命人挥刀做竹筏,人手众多,一个不大的竹筏,做得也很快,竹子被劈开,之后用身上的衣物撕成布条,将竹子全部紧紧绑在一起,一个简单的竹筏便做好了。 石君意的目光忽然落在夏侯云歌身上,谁都知道,逃到对岸是危险的,却也是安全的。只要官兵发现对岸不对劲,便会折返回来。 凤七娘见石君意有意将这个好任务,留给夏侯云歌,便出声道,“三当家大顺子说的没错,这个女人实在可疑,一个孕妇杀人那么利落,爬山也爬的那么好,只怕这个肚子也是伪装的吧!要说她不是细作,我们这帮兄弟,也没人相信。” 大家伙都不说话,没赞同凤七娘的说法,也没有去反驳。 夏侯云歌哼了一声,“凤姑娘坐着竹筏去对岸吧!你一个女子,只要说自己是个难民,暂时找个农户住下来,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怀疑,也未必就被官兵找得到。” “我才不会离开大当家!你休想……”凤七娘的话没说完,便被石君意打断。 “好了!我会让个水性好的人,坐竹筏去对岸。天色就要大亮了,少说两句,免得被人听到!我记得附近不远有个山坳,我们暂时去那边藏身。再观察观察动静,若三当家和二当家,迟迟不归,我们再杀回去。” 石君意说完,便指了一个人,吩咐那人,待到了对岸,竹筏顺水而下,就游水潜回来回合。现在剩下的人不多,能少丢一个就少丢一个。 等大家伙到了山坳休息,等了没多久,那个人便游水回来了。料的没错,官兵确实被误导,等着调遣来的船只,去了对岸,一路追了下去。 那人浑身湿透冷的直打哆嗦,最后干脆脱光了衣服光着膀子在冬季里,用力甩了甩身体,露出强壮的肌肉,这才抵御了入骨寒意。 夏侯云歌颇感头疼,实在逃不过这群人,看来也只能暂时与他们并肩作战了。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肖秋柏和大顺子确实身陷重围,死了不少兄弟,也不知能否安全出逃。 石君意有些按耐不住,夏侯云歌一把按住他的手臂,没说什么话,也暂时安定了石君意的浮躁。 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也没见到肖秋柏和大顺子回来。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凶多吉少,石君意终于再无法等下去,要带人回去时,通报的人匆匆来报,说是肖秋柏和大顺子已按照石君意一路上留下的暗号,寻过来了。 大家都喜出望外,石君意赶紧迎上去,当看到肖秋柏和大顺子都身负重伤满身是血,而剩下的人也不过十多个人,五十多人都死在了那场恶战之中。 石君意满面痛色,一把抱住肖秋柏和大顺子,隐忍着,还是红了眼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至少三个当家都活着出来了!”有人痛心又庆幸地说道。 大家都笑着,却又眼含热泪。 现在的结果,至少不是一起葬身在威武山。 三人紧紧抱成一团,谁都没再多说什么。 大家在山坳稍做休息处理伤口,幸好肖秋柏和大顺子都不是要害。 肖秋柏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夏侯云歌身上,只是略略上下打量一眼,见夏侯云歌浑身上下没什么异样,他的眼里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隐约给人松了一口气之感。【】 也许,他一直在担心怕她有所闪失吧。 夏侯云歌却没有看到肖秋柏这样的眼神,而是看向肖秋柏和大顺子所来的那个方向,轻声说。 “你们这一路过来,可是甩掉了那些官兵?”夏侯云歌的问话,将本沉浸在死里逃生喜悦的众人,一下子又拉入谷底,大家全都紧张起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官兵应该向这边追来了,我们还是抓紧撤退吧!” 夏侯云歌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但大顺子浑身又疼又累又疲又惫,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了。一帮人能逃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一口气松在这里,整个人都想躺下,实在没力气起来。 “你这女人,到底是你料事如神聪明过人,还是你知道什么内情?”大顺子依旧怀疑夏侯云歌的动机。即便夏侯云歌帮他们出谋划策逃出重围,他对夏侯云歌的成见依旧根深蒂固。 威武山可是损失了大半人马,喜忧参半,这场仗他们也不算全赢。 凤七娘也不看好夏侯云歌,这会和大顺子站在统一战线,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今天必须给个明确交代!寻常女子,怎会有你这样的身手!” 对于不知好歹的人,夏侯云歌一向懒得与他们说话。目光冷冷的射向凤七娘,冷若寒剑,就那样逼得凤七娘有些底气不足,只能一手叉腰更仰高了头,拔高了声音说。 “你以为老娘从小是吓大的!我……” “七娘!”石君意厌恶地喝了一声,他现在几乎不想再多听凤七娘多说一句话。 凤七娘见到石君意眼底毫不遮掩的厌恶之情,憋得脸色涨红,眼底渐渐蒙上水雾。只能又幽又怨地望着石君意,将所有不满都压在心口。 石君意看向夏侯云歌,目光里温和下来,询问道。 “云姑娘,大家在这里稍作休息,接下来的路线还得好好商议一下。” 石君意心知肚明,这一路上,若不是有夏侯云歌帮着他,只怕也会如肖秋柏和大顺子那般,一路浴血奋战生死未知,根本不可能这般顺利就逃出来,人员还没有任何折损。 夏侯云歌对他来说,有救命之恩的情分。 而且夏侯云歌做事离落,设想周全,计划部署瞻前顾后的聪明睿智,另他实在叹服。在石君意的心里,甚至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如果将夏侯云歌放在肖秋柏的队伍中,只怕威武山也不会折损那么多人,没准有机会保留下来更多的实力。 肖秋柏看向夏侯云歌,目光依旧轻轻的浅浅的,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波澜,却是全然明白了夏侯云歌的担心。他低声对石君意说。 “大当家,云姑娘说的没错,想来我们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抓紧撤退,至于下一步怎么做,路上再做商议。” 虽然石君意不太明白,肖秋柏和夏侯云歌为何会这般默契地想到了一处,可既然连肖秋柏都说了,再不能疏忽,赶紧组织所有人,没受伤的搀扶受伤的,抓紧撤退出这个山坳。 官兵也不是吃素的,何必将他们想的那么愚钝,既然留了暗号引肖秋柏来会合,只怕官兵也会发现暗号,只是暂时还没参透明白,追上来的有些缓慢。 大家一路沿着松原河边一路向南走。 距离河岸不远,是个偏坡,那里土地干燥,不会因为土地潮湿留下脚印。河水的哗哗声亦可掩盖众人的脚步声,可这么多人走过树林,即便再小心,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 石君意便留下几个人善后,将大部分的脚印痕迹全部处理,再快步跟上大部队。 肖秋柏捂住伤口,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愈显苍白无力,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嬴弱感。 夏侯云歌一看到肖秋柏,总是会不经意想到轩辕长倾。虽然轩辕长倾是重病缠身却总是佯装精神烁烁的样子,可肖秋柏那总是掩藏心思少言寡语让人猜不透的深邃感,确实有些像轩辕长倾的。 或许,肖秋柏的心思也如他的人般,寡言寡念,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可就是会让夏侯云歌觉得,他和轩辕长倾有些像。 殊不知,一旦心中有了深深的记挂,明明不像,也会执拗地误以为相像,那只是一种慰籍思念的执念。 偏偏夏侯云歌,不想承认。 不过,肖秋柏跟夏侯云歌,要比与旁人时话多很多,大抵是觉得找到了有共同语言,心念也经常不谋而合,从而觉得亲近吧。 “云姑娘,你是觉得,官兵背后有高人出谋划策,对吗?” 夏侯云歌低垂眼眸,实在不喜欢凤七娘总如钉子般盯着自己的敌对目光,还有大顺子的怀疑揣测,让她觉得后背生刺,浑身不自在,只好故意和肖秋柏走的近一些,尽量避开石君意,也远离凤七娘。 “一个能想到围困威武山,不废一兵一卒,就将整个威武山剿灭的人,可不是高人。”夏侯云歌顿了顿,继续说,“想来是个比较难对付的棘手人物。若不是对方没有临阵指挥,只怕我们也逃不出来。” “那人应该是觉得,小小一窝土匪,不足为惧,有些轻敌了。没想到,我们威武山,有个大救星。”肖秋柏的声音虽然清浅,赞誉之意,不言而喻。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敢接受这样的赞美,“是我太幸运了。” “是姑娘睿智,却谦虚不承认。”肖秋柏浅然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明亮的暖光。 夏侯云歌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他的目光。 石君意看着夏侯云歌和肖秋柏,总觉得他们俩人的气氛有些暧昧不明,心口无端端升起一团火。 就在这时,一直在后面断后的人,匆匆跑过,急声道,“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官兵追上来了!来的人还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是谁,白衣白马人 大家一听后面追兵来了,顿时乱了阵脚,纷纷都看向石君意。而石君意却看着夏侯云歌,而夏侯云歌却看着肖秋柏。 这会,都盼着夏侯云歌急中生智,而她的脑子都几乎耗尽在这一路的奔波上了。 她不想说现在很累,但疲惫依旧蔓延全身。 肖秋柏确实比任何人都平静,许是性子如此,也许是心有良策。 他环视一眼不远处,想了想,说道,“官兵从北面追来,我们不能再往南走,往西走是宽阔的河面,我们现在不适合渡河,只能往东走。” 这时候,便又有人说,“我知道东边有个村子,叫蒋家村。虽然远点,那里却有温泉水,温度要比别的地方温度高。我们大家伙身上穿的少,又饥寒交迫,可以到那里避一避。” 有温泉的村子。 夏侯云歌想,那里应该是荣华家的村子。那里的人家几乎都姓蒋,辰儿便是叫蒋辰儿。只可惜,荣华已不在家里,也不知现在荣华和辰儿在山上可好。 大家伙便开始往东走,去那所谓有温泉的蒋家村。 路上,大家都忍着疲惫,急速赶路,生怕被后面的追兵赶超上来。 夏侯云歌也疲惫到了极致,不想费太多的力气说话,一路上都很沉默,大家也都很沉默。 终于在天黑时,大家从偏僻无人的小路,到了蒋家村。 这里的温度确实暖和不少,大家也终于不再那么寒冷。 为了掩盖行踪,大家没有进村,而是去了村子后面的高山。温暖的温泉水便是从高山上蜿蜒而下,在寒冷的空气里热气升腾,如轻纱般笼罩在山村的上空,美得恍如仙境。 大家已连续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精神困顿地窝在山上,谁也不说话。【大家都知道,现在若下山去抢吃食,就会给官兵留下线索。即便去偷,村上吃食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也会让官兵知道是谁所为。 大家只好都饿着肚子,拼命咽着口水干熬。 夏侯云歌在石头上垫了一件衣服,坐在上面休息。她的饥饿感会比他们强烈很多,感觉整个身体好像都空了,可这会也只能隐忍。 大顺子看她的目光还是很不友善,尤其见石君意也坐在夏侯云歌身边,见凤七娘气得脸色发白,大顺子更是怒意填胸,声音低小地抱怨一句。 “一个细作,大当家还当成宝贝疙瘩。” 夏侯云歌没力气再与大顺子置气,也没说话,只是心里有些恼。她费力这般,还被人当成怀疑的对象,确实不值。她做的牺牲,可是连腹中孩子都在一起冒险。 心里暗暗决定,若有机会,一定甩开他们,独自逃走。 石君意偏头看了夏侯云歌一眼,知道她一定很不舒服。悄悄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来,塞在夏侯云歌手中,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一定饿坏了,孕妇本就容易饿。” 夏侯云歌低头一看,打开包裹很好的布,里面原来是两个干巴巴不成形状的饼子。 “下山的时候,我揣在怀里的,怎么烂成这样!”石君意见那饼子已碎烂一堆,有些难为情地紧了紧眉心。 “这一路奔波,你又贴身揣着,不烂才怪。”夏侯云歌心口莫名一暖,有种发酸的感觉在心底关也关不住,一直蔓延到鼻端。 石君意见夏侯云歌脸上有触动的神情,唇角泛起欢愉的笑意,“你若不嫌弃,垫垫肚子也好,别饿着腹中孩子。【】” 夏侯云歌心口又是一酸,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都不曾在这般关心过她和孩子。 拿起那碎了的饼子,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饼子扎得唇舌生疼,依旧觉得这饼子好香,大概是真的饿极了吧。 凤七娘在一旁气得应该快要炸肺了,一双手紧紧揪着袖口,连那衣服料子都揪出了一个口子。 大顺子看了凤七娘一眼,最后怄气地别开头,气囔囔地用拳头捶地。 夏侯云歌抬头看向石君意,他正欢喜地看着她吃东西。见她抬头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赶紧扭头看向一边。 “我是男人,几天不吃饭也扛得住。” 夏侯云歌忍不住低笑一声,石君意诧异回头,虽然她容貌普通,可笑起来,那双眼睛就像一池潋滟的碧水汪汪,美得让人窒息。 夏侯云歌毫不避忌地迎上他痴缠自己的目光,最后轻叹一声,“我若不帮你想点办法,白浪费了你这两个饼子的心意。” “我可没有讨人情的意思。”石君意一脸无辜,配上他粗犷五官深刻的长相,十分逗趣。他脸上的络腮胡长长了些许,整个人越显野气。 上官麟越也是野气不拘小节的类型,可上官麟越的一双虎目里,充满了野心与贪婪的**。【】不如石君意的目光,透亮见底,给人一种淳朴的干净感觉。 即便他是作恶多端的土匪。 “不远处的温泉边,应该有个菜园子,里面有瓜果,去摘一些大家也能暂时充充饥。冬天里,新鲜蔬菜紧缺是稀罕玩意,村民只会觉得是被附近的村民偷了。”何况,那菜园子是荣华的,她不在家,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计较。 后半句话,夏侯云歌没有说出口,不想再将荣华牵扯进来。 “你终于又愿意帮我们想办法了。”石君意当即面露喜色,赶紧命两个人去。现在只要是夏侯云歌想出来的法子,他都言听计从,也不仔细想一想这个办法周全与否。 为了不让菜园子损失太重,被人告官,摘回来的新鲜蔬果并不多。大家分食后,也不洗直接生吃果腹,勉强垫了个底,到底比一直饿着肚子好了很多。 石君意只吃了一口手中的两根黄瓜,便又揣入怀中。 夏侯云歌好奇看他一眼,他讪笑一声,“我还不饿。” 大家在原地稍做休息,受伤的人都清洗了伤口,之后又将换下带血的布,挖个坑都埋了,免得留下什么线索。 就在大家想在这里休息到后半夜再起来赶路时,在附近密切观察附近动向的人,匆匆跑来禀报。 “大当家,距离蒋家村十多里之外,发现很多官兵。” 大家全都站了起来,脸上的倦怠一扫而空。 “官兵里头好像来了一位很厉害的人物。也不知道是谁,远远看着,他一身白衣,骑着一匹白马。在他身后的官兵也很是有礼,连带兵的将领都在他身后,想来身份不凡,很是威风凛凛。”报信的人,又说道。 一袭白衣,一匹白马? 那人是谁? 夏侯云歌忽然觉得心口跳的很快,总觉得不对劲。 “他娘的!这官兵好像长了眼睛,跑到哪里追到哪里!”大顺子唾骂一声,接着瞪向夏侯云歌,“你说!是不是你在路上留了暗号引官兵过来的!” 夏侯云歌懒得理会大顺子,和肖秋柏对视一眼,心中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想来官兵正是发现了石君意与肖秋柏留下的暗号,之后直接沿着松源河追了一段发现他们没有渡河也没有继续往南走,这才找到了东方这边。即便他们一路上小心翼翼,一行三十多人,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想来这些官兵,便是寻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了这个偏僻的蒋家村。 “官兵穷追不舍,来的如此迅速,不是我们之中出了内奸,而是幕后指挥官兵之人,太聪明。”肖秋柏脸色绷紧,眉心紧锁,想来也是对那幕后之人,起了畏惧之心。 “大当家,官兵骑了马,速度极快,我们还是快走吧!”放哨的人,紧张地催促道。 石君意求救地看向夏侯云歌,夏侯云歌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对策,便看着肖秋柏说。 “我们与其被他们一起抓住,不如兵分几路,分散行动。虽然危险,倒是可以分散官兵的兵力,人数少了,也可以乔装成百姓,也好伪装蒙混过关。至于大家能不能活着逃出追击,就听天由命了。” 肖秋柏没有说话,眸光微垂,他也知道,为今之计分散行动,乔装打扮,是个很好的计划。可总觉得这个办法不是最好的,夏侯云歌好像揣着什么私心。 夏侯云歌自然打算着,分散土匪的力量,趁机逃走。她实在不想,好不容易逃出轩辕长倾的魔掌,最后又落入土匪之中,继续亡命天涯。 她实在厌倦了被追击的日子。 何况腹中孩子一天天长大,必须尽快安定下来,月份越大越不能奔波。 石君意倒是觉得夏侯云歌的办法也是可行的,可是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到底谁跟谁一组。肖秋柏和大顺子都受了伤,单独带队行动,他实在不放心。 肖秋柏想了想,摇摇头,“我们现在虽然人数众多,可比起官兵的人数,到底还是相差悬殊。若再分散人手,不到十人的队伍,若遇见官兵根本没法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肖秋柏忽然看向夏侯云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多了一分了然的清明。 夏侯云歌目光微有闪烁地避开肖秋柏。 最后,肖秋柏到底没有点破夏侯云歌的私心。 时间紧迫,夏侯云歌可不想跟他们站在这里被抓,只好再次出言,“我觉得现在应该兵分两路,找几个腿脚好的跑的快的,一路跑下去。而剩余的人,沿着从山上蜿蜒而下的小溪,一路上山。水可以掩去我们身上的血腥味还有足迹,山上又雾气缭绕,也是很好的屏障,只要我们落在官兵的后面,便可暂时避过官兵了。” 肖秋柏点了下头,“这个办法甚好。” 夏侯云歌心下叹息,肖秋柏未必没想到这个办法,为何非要借她的口说出来? 大家赶紧部署,石君意找了五个跑的最快的人,一路向前跑,并嘱咐他们,路上不用刻意留下痕迹,只要抓紧跑就好。 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则赶紧沿着从山上流下的温泉,一路往山上走。 作者的话: 谢谢亲的红包和红票,今天红票多,我明天加更。 *********************************** 特大恭喜支付宝用户, 粉丝榜荣升【长老, 鼓掌鼓掌,热烈鼓掌, 散花散花,热烈散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震惊,竟然会是他 溪水不深,只没过小腿,水温也不是很热,暖暖的缠绕脚踝很舒服。 山间雾气升腾,空气要比别处温暖很多,熏得人有些想要顺着疲惫昏昏欲睡之感。大家还是提高了警惕精神,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沿着小溪快步往山上走。 溪水颤颤,流过山石哗哗作响,确实可以掩去他们的脚步声。 大家心事重重,也不知这条路是否可以再次逃过一劫,虽然疲惫又紧张,却都难得一条心,谁也没有任何怨言。 肖秋柏一直在夏侯云歌身边,时不时小心又礼数周到地搀扶夏侯云歌一把,不至于她气力疲惫摔倒在溪水中。 石君意也在她的身边,却从来没有搭一把手,有些不是很乐意地瞧着肖秋柏和夏侯云歌。 凤七娘气得浑身都颤抖了,可她一直忍着没有发泄出来,她知道现在不适合计较这些,大家逃命要紧。可在心里就是想不通,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陌生女人,为何就有那能耐,将威武山的两个当家都迷得神魂颠倒,像个狗腿子似的围绕在她身边。 大顺子见凤七娘幽怨地盯着石君意,他也满心满腹的火气缭绕,只怕憋不了多久,就要爆发了。 “三当家性子直,认准一门一时半会都转不过来。你别介意,慢慢他会发现,你是帮着我们的。”肖秋柏在夏侯云歌身边,声音很轻地对她说了一句。 “所以你总让我想对策,然后说出来?我可没心思讨好他。”夏侯云歌心下不屑,声音也冰冷。 “我们现在处境危急,上下必须一条心。你是聪明人,何必与他那样不会转弯的愚人闹不快。”肖秋柏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一路混乱,你又有着身孕,别在自己人中树敌,反而腹背受危。【】” 夏侯云歌心头微紧,肖秋柏的意思,她明白了,他是担心凤七娘和大顺子趁人不注意对她不利。 她觉得自己一向冰冷的心口,又莫名地暖了一下。 南枫曾说,她虽然心房紧锁,却是个容易被感动,容易满足的人。 只因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一旦有人对她好了,她都会感动很久。 “怎么了?”肖秋柏见夏侯云歌不说话,而是侧头看着自己。 “没……没什么。”夏侯云歌赶紧低下头,没想到在这群外人眼中罪大恶极的土匪窝中,会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 肖秋柏便不再看夏侯云歌,而是同略微身后的石君意低声说话去了,“官兵追的这样紧,想来背后的人物很棘手。我们逃出威武山,不知官兵后面的军师,会想出什么天罗地网来抓我们。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万不能疏忽大意。” “一路一直逃下去,终究不是曲子。我们终有筋疲力竭的时候,而官兵虽然疲惫,却是可以吃饱睡好,换班追击,在精力上我们便会输于官兵。”夏侯云歌低声说,也说到了石君意的心口上。 她没有再说下去,石君意便也没有说什么。 肖秋柏也不是愚钝的人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低声问夏侯云歌,“云姑娘,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他虽然不了解夏侯云歌,也不知她从何而来,更不知这样一个孕妇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本事,头脑更是精明的让人叹服不已,连他都自愧不如。尤其夏侯云歌的招招兵行险招,看似是最危险,可要一旦逃脱,便是大幸的良策。 这样的女子,定是有过一番危险重重的经验,死里逃生的多次挣扎,才会拥有面临致命危险时的从容淡定。 夏侯云歌摇摇头,想法不是没有,却不想多说了,因为这群人不会赞同。尤其大顺子,更会觉得她是细作。肖秋柏说的对,她不该太得罪大顺子和凤七娘。 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 尤其她现在,或许只要有人从背后推她一把,便是最残酷的报复。 这座山的山顶,是一个火山口,温泉水便是从山顶源源不断地蜿蜒下来。 山顶隐约有缕草茵茵之象,想来因为温泉温度高,山顶常年拥有花开遍地的美好。 大家却没心情去欣赏那样的美景,而是寻了一处比较隐秘的山洞,藏在里面,静心等待后面的官兵追击过去。 这个洞口的位置很好,地处较高,可以看到很远。洞口又生满了藤蔓横枝,在这样的雾气蒙蒙的夜里,是最好的屏障。 等了半天,后面的追兵也没有跟上来,想来正在蒋家村严密盘问。 必定他们的行踪经过了精心的掩盖,普天之大,想要一击即中找到他们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大家都耐心等待,有的人无声的打个哈欠,便让身上有伤的人先睡觉养精蓄锐。 石君意让夏侯云歌去里面休息,她却坚持在洞口。 她想要亲眼看看,那官兵中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即便山中雾气蒙蒙也不知能否看清楚,依旧想亲眼看一看。 “你已经很累了。”石君意低声说。 夏侯云歌没回话,在以前她几夜连续不睡,也不见得疲惫,现在只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有些倦怠罢了。身体看着嬴弱纤瘦,她的灵魂和精神却是那个强大的杀手。 “是不是饿了?”石君意又低声说。 夏侯云歌依旧没回话,饿是肯定的,但她还受得住,腹中孩子也会体恤母亲,一起熬着。 石君意忽然将什么东西塞在夏侯云歌手中,“垫一垫,等危机过了,我去打猎,给你吃顿好的。” 夏侯云歌低头看到手中是石君意那会藏在怀里的黄瓜,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滋味难尝。 “黄花太脆,声音大。”夏侯云歌直接将黄瓜还了回去。 有些好意,她不想去领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纠缠。 “不知好歹!”凤七娘低斥一声。 夏侯云歌不置可否,也不堪在意。自从来了这个陌生的过度,“不知好歹”这句话,从女人的口中听到不知多少次了。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么容易成为女人的共敌。 “给凤姑娘吧,想来她也饿的很。”夏侯云歌低声对石君意说。 肖秋柏的话,她深深记在心里,少一个敌人,少一份危险。 凤七娘却不受她的好意,将石君意递过来的黄瓜直接丢在地上踩碎,狠狠瞪了一眼夏侯云歌,“我凤七娘才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 夏侯云歌闭上眼,忍住怒意,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凉明澈。 “七娘,我再警告你一次,云姑娘现在是我们的大恩人,你再胆敢对她不敬,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石君意低喝一声,将凤七娘在众人面前的脸面全部无情践踏零碎。 凤七娘再忍抑不住,泪水瞬时噙满了眼眶,怨声说,“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来自哪里你知道吗?她是什么背景你知道吗?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她,若她是个知根知底,你对她好,对她有心思,哪怕她不是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干净女人,我也不会这般。” “闭嘴!我只当她是我威武山的恩人!”石君意当即红了脸,声音拔高两分,怒意高涨地喝道。 凤七娘气得大喘气,就要拔高了嗓子喊回去,就连大顺子也看不下去,握着手中的剑柄冲了上来。 夏侯云歌忽然一把拽住石君意,对众人做个噤声的动作,本来一触即发的场面,瞬时平息了下来。 山洞安静下来,可以清楚听到静谧的山林中,隐约传来纷踏而来的马蹄“哒哒”声。 遥远的半山腰,在那通过山的山路上,忽然出现很多星星点点的火光,正是官兵手中举着的照明火把。 他们一路奔跑,入了山,行速匆忙,显然是寻到了他们的痕迹,正紧步追击。 大家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的乱跳,连呼吸声都在瞬间停止,似能听到大家胸膛内狂跳的心跳声。 肖秋柏示意夏侯云歌看向山下,那骑在白马之上的一袭白衣男子。 夏侯云歌眯着眼,仔细向山下看去,在一片火光之中,一袭胜雪的白色刺眼的明亮,就好像夜间盛开的一朵白色昙花,又像是夜空中被月光照亮的一片白云。 虽不清晰,却是那么的鲜明。 可那白衣男子的容貌,距离又远,雾气又浓,根本无法看得清楚,却能清楚看到那人胯下的雪白大马。 一匹世间少有的良驹。 而世间只有那个人才拥有的良驹。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寒气,只觉得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力气也在瞬间被抽空了般,再没有任何力气地瘫软了下去。 肖秋柏眼明手快,直接用自己的后背接住了夏侯云歌倒下的身体。 出于男女有别的礼数,肖秋柏没有伸出手去稳住在他后背还不住颤抖的夏侯云歌,只声音极低极低地问了一声。 “你认识?” 夏侯云歌猛地摇头,摇得脑后盘着的发髻险些松散,欲盖弥彰地否认,“我怎么会认识那种人物。” 手一把抓住旁边的藤蔓,若不是那藤蔓韧性极好,只怕要被她扯断。 不认识? 夏侯云歌心下冷笑,怎么会不认识,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认识。 哪怕他的一个背影,一个眼神,一个衣袂翻飞,长发飞扬,她都会一眼认出来那个人。 那个用一把无形的刀,深深插入她心口,看不见伤口,却疼得恍若滴血的男人。 轩辕长倾! 竟然会是轩辕长倾! 他不是应该在宫里吗?不是应该和文武百官商讨国家大事,运筹帷幄部署前线吃紧的战事吗?为何他会出现在惠安镇?还会费尽心思,在百忙之中甚至亲自出马来抓一窝土匪! 想到荣华说的富家公子,在惠安镇客栈投宿的人,就是轩辕长倾了! 那么他的夫人,他的家眷,那个荣华口中长得还不错的女子,只怕就是柳依依了! 她昏倒在琼华殿时梦到的那个场景,忽然就浮现在眼前……轩辕长倾为帝,柳依依为后,他们共乘龙辇,柳依依大腹便便即将临盆,那是他们的孩子,满脸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作者的话: 谢谢亲的红包和红票,今天红票多,我明天加更。 *********************************** 特大恭喜支付宝用户, 粉丝榜荣升【长老, 鼓掌鼓掌,热烈鼓掌, 散花散花,热烈散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杀气,真正的云歌 夏侯云歌的唇角忽然绽放一个灿若春花般的笑容,那画面实在清晰,连她欺骗自己那是梦境的机会都不给。 手抚摸在脖颈上的遗世,是它在警告她,将所有不该有的心念收回,不要兀自沉迷下去,对吗? 她清楚记得,柳依依浮在唇边的一声叹息,“长倾,五年了,你当真忘记她了吗?” 她? 那个她,是谁? 夏侯云歌努力摇头,想要挥散脑海中浮现他和柳依依幸福依偎,商讨要给腹中孩子起个什么名字的画面。 那画面真实的恍若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连心口的疼都清晰无比。 就好像在梦中魇住,越想逃脱,就越深陷。 如果现在给夏侯云歌一面镜子,她一定也会被自己现在呆愣好像痴傻的样子吓到。也会明白,原来轩辕长倾现在在她心中,已如一个追魂的魔鬼,让她畏惧至此。 “云姑娘!”肖秋柏一脸担忧,不知接连呼唤了多少声,也没能将夏侯云歌游魂的意识换回。 石君意最后来了绝招,直接掐在夏侯云歌的手臂上,尖锐的刺痛,害得夏侯云歌眉心一紧,猛然回魂,目光尖锐地瞪向始作俑者。 “不……不好意思,你刚才好像傻了……不是,是好像病了!才会掐你一下。”如石君意这般粗野的汉子,居然也会口齿结巴,语无伦次了。不住陪着小心就怕夏侯云歌恼怒,好像真当她是宝贝疙瘩,有一丁点的不悦,他都整个人都跟着不舒服。 夏侯云歌没心思被他逗趣的样子逗笑,目光再度落在外面已经走了没影的官兵队伍,只在夜空雾气缭绕中,隐约剩下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远去。 想来,轩辕长倾是发现了那队引他们远去的痕迹,这才一路追了出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夏侯云歌也浑身没了力气,就靠在肖秋柏的脊背上,一动都不想动。 大家觉得官兵是肯定不会再追回来了,松松散散地卸下全身戒备,开始准备在山洞里起火睡觉。 夏侯云歌却不住地喃喃自语,“我们不能久留的,不能久留的。要走的,一定要走的。” “云姑娘?你在说什么?”石君意听的不是很清楚,便靠近了几分。 肖秋柏却是真真切切听清楚了夏侯云歌的话,他没有做声,努力倾着身体,试图背上的她靠着舒服一些。 “云姑娘,你是不是还没回魂?” 石君意说着便伸出手,他是想探一探夏侯云歌的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病了,却是手腕一疼,已被夏侯云歌本能反映地一把捏住。也没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就是疼得整条胳膊都酸麻了,连他都差一点脱口叫了出来。 “云姑娘。”最后,石君意终是讨饶地唤了她一声。 夏侯云歌这才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 “哟!”凤七娘唾了一声,“为你的汉子守身如玉呢!我们这里可都是土匪,别污了你清白的身子!呸,也不见得就是那干净的,谁家良家妇女,挺着大肚子不在家里老实呆着,单身在外住什么客栈!孩子都有了,还装什么未经世事的雏鸟。” 夏侯云歌忽然起身,动作极快,迅如闪电,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夏侯云歌就已捏住了凤七娘的咽喉。 “从现在起,你的嘴巴最好闭起来。”夏侯云歌目光寒凉如锋锐的剑芒,直射入凤七娘心口的最深处。 众人大骇,这几日他们熟悉的夏侯云歌虽然冷言冷语,态度疏离,也时不时寒意逼人,却从来不是这般满身杀气,犹如地狱索命的罗刹鬼魅,可以让人清晰嗅到悚怖的死亡气息。 “你……”凤七娘惊吓得脸色煞白,目光有一瞬间的空洞,渐渐才恢复点点暗淡的光芒,声音都颤抖了。她本想说点什么的,终还是将后面的声音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放开七娘!”大顺子却直接亮了腰间佩剑,直接指向夏侯云歌。 幽寒的目光,似破空而来的箭矢,竟让大顺子浑身一僵,心口冰寒如寸寸结冰。 “从现在开始,谁再对我出言不逊不恭不敬,我便杀谁!”夏侯云歌清冽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心口之间。 众人都惊骇了,就连一直觉得和夏侯云歌比较熟悉的石君意都愣在原地,一脸的木然惊诧。 肖秋柏却是有些低落的垂下眼帘,这样的夏侯云歌虽然陌生,但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她。锐利如一把开刃的宝剑,一旦出鞘便势不可挡,饮血方归。 他低落,不是因为觉得错认了她,而是越发觉得她绝非只是普通妇人。 夏侯云歌一把甩开已经有些气力虚软的凤七娘,看都不愿再多看凤七娘一眼,而是观察向洞外的情况。 “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原路返回,回到松源河边去。” 言毕,夏侯云歌便要往外走,手臂一紧,被肖秋柏一把拽住。 夏侯云歌侧头看向肖秋柏,目光虽冷,却不是厌恶的抵触。还以为肖秋柏要阻挠她,却听肖秋柏说。 “我走在前面。” 话音未落,肖秋柏就已走在夏侯云歌的前面出了山洞。 他是想起到带头的作用,从中帮衬着夏侯云歌。 即便这里的人,被她方才的样子吓到,也只是吓到,不会真正的服从。 夏侯云歌紧随其后,肖秋柏修长秀挺的背影挡在身前,虽然遮住了本就光线不明的昏暗月光,却可以沿着他走过的地方,放下脚,也能预知脚下是否有山石绊脚,走的也还顺利,不会磕磕绊绊。 石君意见肖秋柏和夏侯云歌都走了,也赶紧一声令下让众人赶紧跟着出了山洞。 众人这才从愣神中回魂,赶紧七手八脚穿上衣服,打扫一下山洞,不留下痕迹,这才跟上。 石君意就在夏侯云歌偏后半步的位置,不是跟着,而是这个位置可以很好地保护她。走了许久,在他前面的夏侯云歌都不言不语,他终于憋不住了,小声犹豫地问了一句。 “云姑娘……都说怀孕的女人阴气重,深山老林的,你不会……冲到恶鬼了吧?” 夏侯云歌的脚步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石君意。 她的目光淡淡的,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却吓了石君意一跳,赶紧收住脚步,闭紧了嘴巴望着她。 如果,在没见到轩辕长倾出现在附近,夏侯云歌想自己一定会被石君意现在的样子和方才的话逗笑。 而现在,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了。别说笑,就是脸上多一丝平缓的表情,都觉得勉强。又恢复了在皇宫时的日日紧绷心弦,日日神经警惕到最高点,难以舒缓。 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克星,天生要夺走她所有的笑容。 一路走出了山,走出了蒋家村,虽然不是原路返回,却是找了一条近路返回白日里走过的松源河。 这里一片寂静,依稀如昨夜来过那般安静,只是河边多了很多很多的脚印,应该是官兵在这里仔细搜查时留下来的。 兜兜转转,夏侯云歌又带他们回到那个山坳,这才坐下来休息。 石君意一路上都不太明白夏侯云歌此举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多问,最后实在憋不住轻声问肖秋柏。肖秋柏闷闷的不说话,石君意气恼,狠狠瞪了肖秋柏一眼,就听肖秋柏声音不大的说。 “这一次,我们应该是遇见厉害的对手了。” “我也这么觉得。那群官兵原先就是酒囊饭蛋,与我们交手几次,哪次不是败仗而归!这一次就好像那黏人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非要除了我们的老根才罢休!”石君意愤愤地叨咕一句,紧了紧身上的单薄衣服,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云姑娘带我们回来,想来是蒋家村也不安全了。等官兵追出一段距离,就会发现不对,立刻折返回来,严密搜查蒋家村和山林,到时候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再一次遭遇被围困的下场。”肖秋柏说。 “那人就这般厉害?还能厉害得过二弟和云姑娘?”石君意摇摇头,实在想不通。 这一路上,虽然凶险,可石君意大多时候,都是浑浑噩噩地跟着夏侯云歌的安排走,全然不知那幕后之人一直在与他们周旋。 肖秋柏看向夏侯云歌,声音平缓地说,“能让云姑娘都提高警惕对付的人,想来绝非一般人物。” “你去安排几个人打猎,几个人去多砍一些竹子过来。”夏侯云歌低声交代石君意。 石君意赶紧一个咕噜从地上起身,毫不犹豫多问地去交代了。 夏侯云歌抬头对上肖秋柏的目光,深黑的夜色里,他的眸子依旧黑白分明的特别清晰。 “那个人……是谁?”肖秋柏声音很低地问。 夏侯云歌却没有正面回答肖秋柏的问题,“这一次,我全力以赴,只怕也只有两成的胜算。” 一个可以指挥万里河山的人物,天下又有几人是他的敌手! 肖秋柏虽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已在心下肯定,那骑着白马一袭白衣的男子,夏侯云歌一定认识。 “趁着现在安全,睡一会吧。”肖秋柏脱下外衫,披在夏侯云歌身上,然后背对夏侯云歌而坐。 夏侯云歌没有推辞,裹紧身上的衣物,上面还带着肖秋柏身上暖暖的体温和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肖秋柏伤口上的血迹。 她安心靠在肖秋柏的后背上,他的后背并不宽厚,也不是很结实,却很稳,靠着很舒服。 她闭上眼睛,不用担心凤七娘和大顺子,会暗地里趁她睡觉对她怎么样。 因为她知道,肖秋柏会保护她。 这一觉醒来,将会是一场恶战,一场腹中孩子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的对决战。 谁输谁赢,一切还是未知数,但若不拼这一把,心底积压的对轩辕长倾的愤恨,实在难以宣泄。 轩辕长倾,有些事,该彻底了结了。 作者的话: ps:谢谢亲的红包和红票,今天红票多,我明天加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原来,不是不心疼 轩辕长倾一路驾马沿着沿途发现的蛛丝马迹追下去,一直走过了蒋家村,走过温泉山,忽然觉得不对,便急速调转马头。 跟在他身后的官兵,也赶紧跟着调转马头,却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看到他驾着马一路沿着温泉水上山而去。 轩辕长倾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在那里地上,他发现了斑驳的血痕。 “少爷。”东朔就跟在轩辕长倾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可有什么发现?” “看来,遇见对手了。”轩辕长倾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浅笑。 这个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了。虽然不知敌手是谁,却已强烈勾起他的浓浓兴趣。 “少爷。”东朔见轩辕长倾转身出了山洞,赶紧几步跟上去。 东朔本想提醒轩辕长倾,已在这里逗留多日,延误了行程,可当东朔见到轩辕长倾沉默冷厉了数日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所有的话便只能终结在喉口。 只要王爷能寻到有兴致的事,暂时舒缓心中郁结,忘记王妃,耽误行程又如何。 一行人沿着小溪一路往山下走,可走了许久,也再没寻到任何踪迹。 轩辕长倾屏息凝神,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周遭除了潺潺流水声,还有那轻轻的风声,再没有任何声音。 能离开的如此迅速,想来在他们骑马而过后,便已离开了山洞。 轩辕长倾抬眸看向雾气缭绕的远方,想看一看哪一条路会走的这么快。最后,他翻身上马,再次返回蒋家村,一路命人严密寻找悬索,可寻了许久,居然是凭空消失,没有丝毫踪迹。 这一路上,他带着官兵火速追击至此,每一次都扑了空,而如今居然连线索都没有了。 这些官兵虽然不知他的什么身份,可见府衙的县令对他毕恭毕敬,也都不敢怠慢,一直严密寻找线索到天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力线索。 轩辕长倾的唇角又缓缓勾了起来,一双深黑的眸子愈加深邃难辨喜怒。 “东朔,看来此人很是厉害啊。”轩辕长倾竟叹了一声。调转马头,一声下令,便一马当先而去。 众多官兵赶紧翻身上马,紧随而去。 “少爷,您是想到了什么?”东朔赶紧追上去,随时贴身保护在轩辕长倾左右。 “能不留任何线索,凭空消失,除非他们化作空气,再者便是按照我们追来的路线,沿路返回了。”轩辕长倾哼笑两声,“有意思,有意思。” 如此兵行险招出其不意的做法,和一个人极其相似。 可那个人…… 已经失踪多日,生死不明。 “王爷的意思是,那些土匪借用我们追来时留下的脚印做掩饰,一路回到威武山去了!”东朔见轩辕长倾的脸色凝沉下来,当即低下头,没了声音。 东朔知道,王爷一定又想起王妃了。 自从太后的丧事处理完毕的第二天,轩辕长倾便决定亲自出征,赶赴前线,与祁梓墨正面迎击。 而宫里,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夏侯云歌,所有人依旧满皇宫的寻人,包括还有不知下落的君锦云。而在荣庆宫发现的焦尸……轩辕长倾主动选择了遗忘,更遗忘在大火燃烧之前,明明夏侯云歌就在屋里,还与他对话,问他,是否真的恨不得她去死。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大火就燃烧了起来,将所有的一切都吞没了。 轩辕长倾不肯承认的,但大家都知道,夏侯云歌十之**葬身在火海了,而那具焦尸也很可能正是夏侯云歌。 但这种话,没人胆敢当着轩辕长倾的面说,包括柳依依也从不敢提及。 轩辕长倾要出征,柳依依的小月子还不满一个月,却要坚持跟着,只因最近发生太多事,轩辕长倾又很奇怪的平静,她总有不好的预感,放不下心。 最后,实在拗不过柳依依的一再坚持,跟着一同出了皇城,一路向南往前线而去。 只是为了掩盖行踪,为免有心之人从中作梗,阻碍去前线的计划,轩辕长倾一路乔装。可实在不放心柳依依连夜跟着舟车劳顿,即便车子布置的密不透风,里面又垫了厚厚的软垫,轩辕长倾还是选择了一个小镇子落脚休息。 那个小镇子,正是惠安镇。 当轩辕长倾入了客栈,惊讶发现,这里的百姓都闷闷不乐,精神恹恹,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很是好奇。 梅很懂轩辕长倾的脸色,便佯装聊天与百姓说话,这才知道,昨日他们刚刚被土匪打劫过。还抓了人,上了威武山。 轩辕长倾现在是乔装出行,为了避免泄露行踪,实在不方便插手此事,也再没过多询问。 可有个女人和孩子总是在客栈里哭,央求那客栈的掌柜,出些钱,凑凑份子,或许能救她家妹子回来。只因追根揭底她家妹子到底是为了救那客栈掌柜,也只有客栈掌柜是百姓中最有钱的。 可客栈掌柜铁公鸡一个,一毛不拔,只嚷嚷着自己身受重伤,还没钱医治,他也没求谁出来救他,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那女人带着孩子,哭的轩辕长倾实在心烦了。他便提笔些了一封信给东朔,让东朔交给掌管惠安镇的州县府衙去,让州县快速下命令,派兵前来剿灭威武山。 那女人还带着孩子来客栈哭,而官府的人正好也来调查土匪抓人事件。 轩辕长倾做了那幕后之人,便想推波助澜一把,让官府快速将威武山剿灭,便对那哭哭啼啼的女人说,“想找你家妹子,便去山上找,在这里哭,无济于事。” “去山上找?官府已封了山,如何去找啊。” “若你诚心为你家妹子,本公子倒是可以为你求情,让官府放你上山。”轩辕长倾自然是有本事让官府放人上山,只要东朔亮出一面皇城的令牌,虽然有这样令牌的人会很多,但能拥有皇城令牌的,那都是皇城的大官,这里的小小官吏还不赶紧唯命是从。 那个女人后来得了官府的默许,可以上山,带着孩子跪在轩辕长倾面前谢恩。 “多谢公子放我上山,不管能救妹子与否,只要能亲眼见其安危,公子就是荣华的大恩人。” 柳依依站在轩辕长倾身边,身上穿的很厚实,本就虚弱被厚重的衣物压得走路也显得无力,低声叹息,“为了你家妹子,还要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去冒险,这份姐妹情深的心意,实在难能可贵。” 女人带着孩子辞别后,这客栈里的人才缓缓说开。 “原来,她们不是亲姐妹,竟也能为彼此舍身至此。”柳依依又是一阵感触,摇了摇头,本想回房休息,就听见有个百姓说。 “那云歌夫人也是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威风,若不是她,镇上不知又有多少女子被抢走了。丈夫都去打仗了,女人再被抢走,不知多少孩子没爹没娘受尽苦楚。” “云歌夫人……”柳依依低喃一声,看向木然僵愣在原地的轩辕长倾。 “是啊,就是那个云歌夫人,也就是荣华哭哭啼啼要去救的妹子。”客栈的掌柜接了话,“在我这里住了许多天了,人很和善,见谁都打声招呼,不过跟卖菜的荣华处的最好,经常一起卖菜,吃饭的,很是谈得来。这不是就是为了救荣华的小儿子辰儿,这云歌夫人才被土匪头子抓走了。”说着,掌柜又捂住心口咳嗽起来。 这时候,就有人指着掌柜骂骂咧咧的摇头,“还不是因为你抱着钱罐子不撒手,那小辰儿也是为你说话,才惹怒了土匪。” 柳依依的目光,一直盯着轩辕长倾僵硬的脊背,声音很低很低地问客栈掌柜。 “那云歌夫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这话,她是代替轩辕长倾问的。 “自然姓云名歌了,哪里人士不知道,是要去南方前线找丈夫的,肚子太大,走不动了,就暂时住了下来,等孩子生了再上路。”客栈掌柜摇着头回道,便去收拾桌子了。 柳依依抬手握住轩辕长倾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那么冷,好像冰。 “长倾……” “我没事。”轩辕长倾挣开了柳依依的手,直接上楼回了房。 东朔担忧地跟进来,不等东朔说话,轩辕长倾便开口了,也不知是对东朔说,还是对自己说。 “她的性子冷,从来不会对谁友善,更不会主动和谁打招呼。她心肠又硬,也没有同情心,更不会随便帮助谁陷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东朔不说话,只听轩辕长倾自己说。 “这个女人真是,到底逃到哪里去了,皇宫掘地三尺都不见人影!” 这还是自从夏侯云歌失踪下落不明之后,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提起她。带着愠怒,带着愤恨,带着疼痛,又带着深深浓浓的思念…… “王爷,谢大人说的对,王妃会吉人天相。”东朔声音很低很没底气。 轩辕长倾第一次为此发了脾气,一把掀翻桌案上的茶盏碗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若真是吉人,她最好逃出生天逍遥而去!”他怒吼道,只觉心口尖锐的疼痛,好似将他整个人都生生分成两半。 原先,他不曾发现,自从失了夏侯云歌的消息,只觉得浑身都毫无知觉,好像没了灵魂的躯壳。现在才知道,心不是没有疼,而是疼得已麻木了知觉。 柳依依站在轩辕长倾的门外,本想推门而入,手却僵在那里,努力许久也没能推开那虚掩着的房门。 梅低声催促,“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吧,保重自己的身体。” 柳依依微微弯起唇角一笑,温和的纤柔的,却又是苦涩的。一袭白衣那么纤白胜雪,可她清丽干净面容上的笑容,更加苍白。 她在轩辕长倾的门外依旧站了很久,久到双脚酸麻,肢节发僵,这才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 “长倾,你还是宁可希望她是活着离开你。” 其实,你从不曾想她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私心,撕碎那幸福 夏侯云歌一觉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今日天气依旧阳光明媚,天空瓦蓝如洗,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靠在她身后的脊背,依旧一动不动微倾的笔直挺着,是适合她睡得最舒服的斜度。 夏侯云歌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坐起身,揉了揉脸,驱散刚醒时的惺忪之态。 肖秋柏知道她醒了,还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睡得可好?” “嗯。”夏侯云歌应了声。 她这一觉,当真睡得极好,竟然一个梦也没有做。因为睡眠亏缺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精神饱满的浑身舒服。 “你可以唤醒我的。”夏侯云歌见肖秋柏依旧不动,知道他一定是肢体酸麻没有知觉了,更加觉得抱歉。 “你又不重。”肖秋柏回的轻松,缓缓直起脊背,便又不动了,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隐忍之色。 夏侯云歌唇角抽动一下,觉得不妥,便赶紧忍住想笑的冲动。 她是不重,可即便不负重保持一个姿势在寒风中坐一夜,也会肢体麻木僵硬,何况是最难坚持的倾斜角度。 她抬起手,想要为肖秋柏揉一揉后背,又缩回了手。 肖秋柏这个人,看似温和平易近人,却是极为古板谨守礼数,为了避嫌,他也是用后背托着她睡觉。 夏侯云歌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便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觉得周围很安静,抬头环视一眼,这才发现,他们藏身的这个山坳,周围的竹林中,已经布设很多机关,地上也堆着一堆削好的锋利竹箭。 夏侯云歌愕然看向肖秋柏,没想到自己所想的,已经有人帮她做了。 “昨夜我太倦了,打算临睡前,交代这个的。”夏侯云歌笑了笑。 肖秋柏只微微点了下头,昨夜他虽一动不敢动,嘴可没闲着,一直指挥众人部署这些。众人连夜忙碌,布置好一切,这会儿才得空休息,就地补眠。 肖秋柏却是熬了一夜没有合眼,现在双眼布满通红的血丝,眼窝也发青,可见倦到极点。 夏侯云歌突然觉得,自己欺负了一个身负重伤的文弱书生,便更觉歉然了。 “原来,你都知道。”夏侯云歌感叹一声,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肖秋柏又看懂了。 这种默契,明明会让人感觉贴心的,却又没办法开心起来,反而有些惭愧。 “这里地势不错,又有山坳作掩护,竹林又是不错的利器材料,附近又有河。”肖秋柏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深望着夏侯云歌,恍若能看透人心般,连一点微妙的表情,都能看得分明透彻。 夏侯云歌有些被他看的无处遁形,便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推着的竹箭。 肖秋柏的口气依旧温和平缓,“如果机关部署得当,我们以少胜多,也不是不可能。” 夏侯云歌仍然没有说话,随手拿了一根竹箭,指腹轻轻抚摸过那锋利的箭头,是可以穿透人心的锋利。 “一路逃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管这场仗输赢与否,想来也不会败得太难堪。”肖秋柏缓缓起身,想来肢节也恢复了,他看向远方,这一片林密的竹林和这里优越的地势。 “你就不想问我,为何忽然主战。”夏侯云歌低声说。 “或许你有私心,可这一场仗,终究都要打。”肖秋柏顿了顿,继续说,“我也有我的心思。” 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对于夏侯云歌的心思,他猜不透,只能看到皮毛。可夏侯云歌对他的心思,却明白了个大概。 “莫非你是想向官府证明什么?”夏侯云歌眯着眼打量肖秋柏。 肖秋柏回头,对上她的眼睛,笑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官匪之争向来都是匪败,你这话说的没错。” 夏侯云歌啜笑一声,“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久胜不败的匪。只是如今统领江山的那位王者,不会允许他的江山有土匪扰民,百姓终日人心慌慌。” “所以……”肖秋柏看向附近蜷缩互相靠在一起睡觉的兄弟们,大家都满身疲倦,形容狼狈,不禁让他心酸,“我们这群人,难道就注定一辈子被官府追击,百姓唾骂?” 夏侯云歌终于明白了肖秋柏的心思,不禁有些触动。 “若这帮兄弟有价值,或许能为他们谋一条生路。”肖秋柏平和的面容上,依旧神色淡淡的,却让人觉得高大起来。 “那么,你自己呢?” 肖秋柏没有回答夏侯云歌的话,只是淡淡笑了笑。 他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却不是跟着这一群人一起。 肖秋柏想借用这一场恶战,证明威武山的人不仅仅是一群乌合之众。若将来弟兄们有了归降官府之念,或许因为他们的骁勇善战,在战争将起的时刻,能谋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这就是肖秋柏给威武山的兄弟们,谋的生路,他的私心。 而夏侯云歌的私心,却是…… 她眼中浮现一抹杀意,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心里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想要亲手撕碎轩辕长倾和柳依依的幸福未来。 她承认,她确实受不了,未来是他们走在一起。 或许是妒忌,或许是不忿,可对轩辕长倾的恨,就如蛰伏在心底的恶魔,一旦复苏,就难以回归。 这时候,石君意带人打猎回来了。他们手里提着野兔野鸡,还有一头野猪和一只鹿。战利品丢在地上,大家伙都一脸的喜色。 终于有饱饭可以吃,大家纷纷起身着手收拾,又架起了火,准备饱餐一顿迎接即将的恶战。 石君意走到夏侯云歌身边,见她气色恢复不少,他脸上也多了笑容。“一会儿我给你露一手,保证你喜欢吃!” 夏侯云歌没有抬头,认真用手中的匕首,削着一根一根细长的竹签,另一头锋利无比,是可以杀人的凶器。 “大家饿极了,有肉吃,就是最好的美餐。”她道。 石君意笑声宽厚,如他的人一般,“不仅如此,我可是有一手非常好的烤肉手艺。” “那你可要好好露一手了。”夏侯云歌终于抬头,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石君意便搓着手,抓紧去准备了。 凤七娘是跟着石君意一起去打猎了,双手环胸从夏侯云歌身边走过,本想傲慢不屑一些的,可想到昨夜在山洞,差一点死在夏侯云歌手中,还是有些畏惧了。 大顺子靠在一棵竹子上,用手里的竹箭一根一根深深射入土地里,目光时不时瞥向凤七娘。最后,他还是走向凤七娘,“这场恶战,只怕我们都不能活下来!” “那又怎样!”凤七娘偏头看着大顺子,秀眉蹙起,神色厌恶。 她厌极了那夜酒后乱性,跟大顺子做了那不该做的丑事。 “我希望你走。”大顺子直言道。 “大当家在这,我七娘便在这。”凤七娘压低声音,无比郑重地对大顺子说完,便去石君意身边帮忙。只剩下大顺子一脸怒气没地发泄,用力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 夏侯云歌漠然削着手中竹签,当石君意捧来香喷喷的烤鹿肉,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要是有姜就好了。”她说。 “姜?”石君意拧着浓眉,“附近倒是有一块姜田,不过冬季里姜农将姜都起了,也只能找到零碎的一些。你想吃,我找人给你挖一根去。” 夏侯云歌双眼一亮,“你去命人将那里的土多挖来一些,混着干柴树叶搀好。” “做什么用?”石君意不解。 “你做了便是。”夏侯云歌不多解释,接过滚热的烤鹿肉,确实味道不错,香嫩爽口。她也不夸赞,石君意却见她吃的香,很是开心。 “你们别都吃了!把大腿给我留着!”石君意回神时,见一只鹿都被人瓜分了,赶紧过去将一条鹿腿从兄弟手中抢夺下来。 那人讪讪一笑,抹了一把口水,“抱歉大当家,忘记给你留一口。” 石君意瞪他一眼,自己却没吃一口,而是用匕首一块一块切好,用竹叶包裹捆好。 “大当家,本就不够吃,你还要私藏!”那人揶揄一声,悻悻地跑去火堆旁抢所剩不多的野猪肉。 大家吃的饱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散尽,浑身都一副紧绷的神情,知道追兵也差不多时间到了。 石君意将包好的鹿肉都塞给夏侯云歌,一句话没说,就安排人去附近挖姜田的土去了。 等临近中午的时候,挖来的一堆姜田土也都搀好干燥的枯叶堆好,而派去放哨的人也急匆匆地跑回来,急声禀报。 “大当家!来了很多官兵,想来也是确定了我们的藏身地点,正紧步赶来。” 大家当即浑身戒备,都在山坳里整装待备,纷纷看向石君意。 肖秋柏和夏侯云歌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或许今日便是大家的死期,也或许是重生。肖秋柏对众人一个眼神,大家便纷纷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各就各位,时刻准备放下机关暗器。 “军队里,可有那一袭白衣的军师?”夏侯云歌问。 “有!有!一马当先,骑马跑的很快,身边还总跟着几个人,应该是保护他的!”放哨的人,赶紧回道。 夏侯云歌双眸微微一紧,命人将准备好的姜土分散堆好,之后对石君意说,“我们人少,必须给官兵人数众多的假象,之后分散而去,将官兵的兵力分散,才能有机会打赢这场仗。待官兵靠近,听我指令,拉动陷阱的绳子,再听我指令点火。而最后,我们的退路,便是松源河,顺流而去,或许能有一条活路。” 石君意点了下头,握紧腰间剑柄。 夏侯云歌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徒手爬上一棵粗壮竹子上,攀在高高的顶端,可以看清楚很远的地方,隐约见到远方有飞鸟被纷乱的马蹄声惊飞,四散而去。 “轩辕长倾,终于有机会跟你正面交锋了。”她唇角勾起一丝邪冷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埋伏,咽不下怨气 夏侯云歌站在高高的竹树顶端,等了没多久,终于从那遥远的西边看到了一队飞驰而来的队伍。 那一马当先之人,正是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像极了柳依依的一身素白,鲜明而醒目。 那张脸,俊美非凡如谪仙下凡的脸孔,亦在林密的竹林间,若隐若现地闯入她的眼底。心间涌起一股蔓延而来的五味杂陈,如生根的藤蔓,紧紧束住她的全身,还有她的气力。 随着心口滋味越来越浓,她的目光反之愈加寒厉。 她一向不是喜欢吞咽怨气之人,只有发泄只要报复,心口才会舒服。 官兵人数众多,几百人乌压压一片,跟随在轩辕长倾身后,唯命是从。 忽然,就在更靠近一些的时候,轩辕长倾一手勒住马缰,骏马扬蹄止住飞驰的速度,他一抬手,身后的官兵也当即停下,鸦雀无声。 夏侯云歌看得清楚,轩辕长倾正在静心聆听,最后判断他要追的人是否在前方的竹林中。 大地一片安静,只有林中鸟儿婉转啼鸣和不远处河水流淌的哗哗声。 越是宁静,就越是心口绷紧。 安静的一切,让人无法确定林中是否有埋伏。 可在空气中还未散尽烤肉的香气,依稀还在空气未曾全数散尽,足以证明他们这群人在这里,至少曾在这里落脚。 轩辕长倾驱马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一双深眸犀利地盯着前方,似能洞悉万物,连带掩藏的埋伏都看的一清二楚。 夏侯云歌忍住心口的砰跳,抓紧指缝间藏着的细长夺命竹签,继续静心等待。 不管输赢,轩辕长倾的性命,她都紧紧盯着。 轩辕长倾一个眼神,便有一小队的官兵向前探路。脚步很缓,人人警惕慎重前行。可走了十几米,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脚下沙沙的竹叶声。 夏侯云歌抬头看向隐藏在不远处竹树上的肖秋柏,他亦向她看来。他的神情显然要比她淡定沉稳很多,还有心情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夏侯云歌却担心,隐藏在厚重竹叶下的大顺子难奈不住,生怕当官兵越来越靠近时,率先发起攻击,让轩辕长倾察觉埋伏。 竹林中暗影斑驳,枯黄浅绿一片,想要认真便清楚每一处,也不是那么容易。 探路的官兵继续向前,可能有的人脚下,已踩到底下埋伏人的手脚,幸好在没接受指令下,大家都按兵不动,咬牙隐忍。 夏侯云歌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些有着耐心能耐得住的土匪,多了些许赞叹。 石君意就埋伏在不远的山坳中,随时等待放飞手中的竹箭,而凤七娘则随时准备点燃地上堆着的干草姜土。 轩辕长倾见探路的人,一直向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派一小队人向前探路。 这一次,官兵竟然拿着手中刀剑不住向地面插去。 轩辕长倾如此谨慎小心,便是要耗光对方的耐心。必定官兵人数较多,他占尽先机,只要继续一小队一小队向前,即便前边有埋伏,也不可能让大部队陷入陷阱中。 夏侯云歌对肖秋柏使个眼神,肖秋柏也会意,便对不远处候命的人使个眼神。 那人带着两个人赶紧拖着用竹叶扎制而成的拖地扫帚,一路向北狂奔。扫帚在地上发出碰撞竹木的声响,加上纷乱故意加重的脚步声,一时间在风中难以辨清人数,依稀好像有很多人向北边潜逃。 轩辕长倾却还依旧耐得住性子,依旧一个眼神派出一小队的官兵去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在北边,已早就设好了陷阱,只要官兵一路追去,就会落入堆放竹叶的深深陷阱中。 轩辕长倾等了许久,没见那一小队的官兵回来,脸上神色慎重起来。他没有再派人去追,却是又让前方探路的官兵严密搜查,不放过每一处。 官兵手中刀剑,插入地面更深,只怕就要刺中地下埋伏之人。 夏侯云歌和肖秋柏都担心有人被刺中,流出的鲜血便会泄漏踪迹。 东朔见轩辕长倾要驱马向前,亲自查看,赶紧上前阻拦。 “少爷,只怕前边早有埋伏,还是属下前去查看。” 轩辕长倾缓缓停下,寒眸微眯,冷目一扫安静无声的竹林,迸射出王者一般藐视万物的不屑,“一群土匪,还能有多大能耐。” 虽然一路追来,对方狡猾多端,连续逃脱追击,若不是他亲自上阵,只怕一群官兵会被耍的团团转,最后又被人给逃了,也一无所获。 东朔调转马头,驱马快步行驶过竹林之间,渐渐在轩辕长倾眼前消失踪影。 东朔一边驾马,一边仔细环视四周。这里虽然一眼望去,没什么蹊跷,依旧知道,就在这片竹林之中,不知掩藏多少危机。 “放。”夏侯云歌很低很低地对肖秋柏做个口型。 就在东朔的骏马驶入一个埋伏的圈套时,呼啦啦一声响,骏马一阵哀鸣,滚倒在地,东朔赶紧起身,还是晚了一步,只觉得身体一飘,却是脚踝已被绳索套住,身体猛地飞上半空中,高高悬挂在树上。 东朔总是不变表情的脸上,眉心终于拧起,想要高声通知轩辕长倾,却已浑身无力。 原来那绳子上都被涂抹了自制迷粉,只要绳子绷紧,迷粉散开,便会吸入鼻端,对付他这样的武功高手,一旦浑身无力,便会沦为砧板鱼肉。 夏侯云歌对肖秋柏悄悄竖个大拇指,肖秋柏依旧神色淡淡地一笑。 东朔被解决,轩辕长倾就犹如断了一条手臂。 轩辕长倾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东朔回来。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唇角却向一侧微微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就在探路的官兵渐渐靠近山坳的时,石君意让埋伏的人,忽然崛地而起,一把从后面捂住官兵的口鼻,扭断了那些官兵的脖颈。 无声的将几具尸体堆砌一边,大家继续耐心等耐,各个警惕提高到最高点。 轩辕长倾又等了半晌,最后连探路的官兵都一去不返,终是有些耐不住了。 “放火!”轩辕长倾一声令下,他不相信在浓烟滚滚之中,这帮掩藏在暗处的地鼠,还是不是到处乱窜。 官兵赶紧就地收集枯叶干枝,高高堆砌一起,然而,还不待他们将火焰点燃,树林中已扬起浓浓的烟雾。 夏侯云歌见轩辕长倾想要烧林子,便让肖秋柏命令凤七娘点火了。 今日天公作美,连风向都在暗暗相助,燃起的浓烟正好随风飞向官兵所在的方向。 林中布满浓烟,可辨度当即降低,何况那浓烟中还混着生姜被烧的烈辣气味。众人都被熏得眼中满是泪水,更加难以看清楚周围。 尤其轩辕长倾更觉不妙,赶紧用香囊堵住鼻端,还是觉得那种他发自骨子里就厌恶的姜味,从每一个毛孔都在渗入身体里。 夏侯云歌在树上远远的,在那一团浓雾中,轩辕长倾的白马有退步打转之象,想来正是他也乱了。 他最厌恶生姜,从骨子里的厌恶,甚至到了严重过敏的程度。 只要抓住主帅软肋,那一群官兵还不是乱做一团网中小鱼,四处乱撞也逃不出去。 夏侯云歌对石君意打个手势,石君意便会意,带着人高声呼喊起来,试图引那官兵上前落入埋伏。 可轩辕长倾也已看穿了埋伏在前,引他们上钩,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后退。 他实在受不了那股子生姜味道,浑身都巨痒起来,连呼吸都憋闷的好像要窒息。有些畏惧是源自心底深处的,即便他的叱咤风云的王者,也难以控制住心底的魔魇束缚。 轩辕长倾想不通,这场火,是有人明知软肋而放,还是巧合所为? 这天下间,他的敌人中,又有谁知道他怕姜? 就在轩辕长倾沉思不解时,那群官兵按耐不住了。 他们眼见着要抓的土匪就在前方,邀功在即,谁也不愿放手。何况他们人数众多,对方也不过三十多人,就是有埋伏,还能胜过他们是对方数倍的人数不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上头说了,剿匪成功,每人赏银十两。这位公子虽然帮了我们大忙,毕竟不是官府中人。” 官兵们就好像失了控的洪水,再难控制住,在浓烟中忍住双眼刺痛,蜂拥而上。 即便轩辕长倾有意制止,也因浑身无力难以出声,只能强忍住坐在骏马上,任由场面失控。 夏侯云歌在树上冷笑,轩辕长倾,你失了摄政王的身份,也有无力掌控局面的时候,真是可悲可叹。 夏侯云歌将手腕上的黑玉鸳鸯镯,用布紧紧缠绕在手臂上,以免碰触到轩辕长倾时,镯子相吸,漏了马脚。咬紧口中几根竹签,等待有机会便冲向轩辕长倾。 官兵们看不清楚前路,肖秋柏等待良机,放下陷阱的绳子,一片哀呼声中,不知多少人滚入了深深的陷阱中。 林中竹箭飞射,哀嚎一片,每一声哀叫都是一条人命。 滚滚浓烟再看不清楚那刺目的血光,看不见那人倒下时的凄惨苦相。 夏侯云歌却能清楚看到,那一抹雪白的身影依旧安静站在原地,恍若冷眼旁观这场厮杀。 “你要去哪里?” 不知何时,肖秋柏居然就出现在夏侯云歌身后的竹子上,急忙出声阻止夏侯云歌下去的速度。 “到处流箭,别伤了你自己。”肖秋柏又道。 夏侯云歌不说话,依旧往下爬,肖秋柏轻身一跃便一把拽住夏侯云歌,原来他会轻功。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与你有何仇怨,但你不至于以身犯险,何况腹中还有孩子。”肖秋柏的声音依旧很平缓,可言语中的关切,遮也遮不住了。 “我腹中有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夏侯云歌还是挣开了肖秋柏的手。 跳在地上,用一块布蒙住脸庞,直奔轩辕长倾所在的方向快步奔走过去…… 作者的话: ps:谢谢亲们,多多支持,送红票。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是你,终于再相逢 夏侯云歌越走越快,肖秋柏想要抓住她,却只抓住她衣袂的一角。【 肖秋柏担忧地望着夏侯云歌的背影,眼见着她的纤瘦背影渐渐隐入浓烟雾气之中。他赶紧跟上去,一掌扫落飞射而来的箭矢。 周围惨烈的厮杀依旧继续,不知谁输谁赢,可肖秋柏的一颗心,完全都牵系在夏侯云歌身上,再无旁骛。 他悄悄跟上去,想要暗中保护她。 夏侯云歌显然比他想的更精明,每走一步都隐在竹木后面,借用竹木帮她挡掉飞射而来的危险。 肖秋柏还是不放心,却也好奇她为何非要去杀那个男子。 他默默地,保持一段距离,悄悄跟着。 夏侯云歌最后几乎是狂奔向那一匹白马,那一袭白衣的身影。 轩辕长倾只觉得浓烟中忽然冲出一人,崛地而起,却是一条极为纤瘦一眼便能辨别出是女子的身影。 轩辕长倾即便浑身不适,几乎难以坚持,还是保持一丝清明的警觉,赶紧从马背上飞身掠起,白色的衣袂飞扬,如蝶翼翻飞。 夏侯云歌抓紧手中锋利的竹签,迎风而上,见轩辕长倾后退太快,赶紧一把抓住他白色的衣角,扑了上去。 “你输了!”夏侯云歌压低声音,认谁都难以辨清,就如野兽的一声低嚎。 轩辕长倾早就浑身无力,被夏侯云歌扑倒在地,眼睁睁看到一根竹签,直奔心口刺来。 他扬起袖口中掩藏的小刀,一把削断那锋锐的竹签。 “你是谁?”他急声问。 夏侯云歌并不说话,瞪大一双被厌恶熏得通红的眼睛,掩盖住了她双眸本来的潋滟光彩,只怕任谁一眼也认不出来是她。 就是认出来又何妨,今日已是一个终结。 她这样固执地认为着,再次亮出手中竹签,再度向轩辕长倾的心口刺去。 她显然还是低估了轩辕长倾,他竟徒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强迫她再难用力。 “你到底是谁!”他低喝一声,却在深深望着夏侯云歌的双眸时,疏忽了危险的迫近,依旧想要保持最后的一线机会,不知想要问出个什么究竟来。 “杀你的人!”她依旧粗嘎着声音低吼,眼中杀意翻腾。 轩辕长倾瞪大黑眸,盯着她的眼睛,这一双眼睛……渐渐与魂牵梦萦中的那一双眼睛重叠,即便赤红如血,依旧认得出来。 只是,他还是有着不确定。 “是你吗?”轩辕长倾的声音竟然颤抖了。 夏侯云歌并不回答,抓紧手中锋利的竹签,拼尽力气就要刺入他的心口。 他到底是男人,力气颇大,夏侯云歌手中的竹签被他徒手折断,低吼一声。 “到底是不是你!” 夏侯云歌依旧不回答,忽然握紧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再度刺向他。 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躲,也没有反抗,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继续问。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夏侯云歌不知为何他一再坚持这个问题,即便认不出来是她,难道还猜不到吗?即便猜不到,一再相问,又有何用! “你没死对不对!”轩辕长倾的脸上竟然浮现一抹欢喜的神色,如棉细的针,刺痛了夏侯云歌的双眼。 “你还活着!”他又自顾地说着,眼见着她犹豫僵持,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 “我就知道,你这女人,没那么容易死。”他的声音里,多了笑意,竟似拥有抽走夏侯云歌浑身力气的魔力,抓在手中的匕首,都颤抖了。 她要杀他的,他为何还笑得出来? 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熟悉的轩辕长倾吗? 就在夏侯云歌犹疑不定的时候,东朔不知如何冲出束缚脚踝的圈套,竟然有力气挣脱出来。他见轩辕长倾身陷危险,大吼一声。 “王爷!” 肖秋柏就站在不远处,见东朔冲向夏侯云歌的后心,赶紧急声大喊。 “云姑娘!小心!” 夏侯云歌一把拽紧轩辕长倾,匕首逼迫在轩辕长倾的脖颈上。 东朔赶紧收住尚有些无力的脚步,急急站定在一侧,紧张地盯着那把架在轩辕长倾脖颈上的森寒匕首。 “快点放开王爷!”东朔大喝一声。 夏侯云歌不说话,依旧紧握匕首,明明想要用力刺入他的脖颈的,可轩辕长倾眼中浮荡的欢喜神色,就让她再也没有那个勇气了。 “你是那个云歌?”轩辕长倾笃定的口气里,依旧是带着欣喜的。 东朔抽了一口冷气,“王爷!她不是王妃!” 在东朔的认知里,即便王爷和王妃已势如水火,依旧不觉得王妃会这样对待王爷,必定王爷是对王妃已经仁至义尽了。 夏侯云歌依旧没有任何言语回答,可手上匕首的力度却有些微的松动了。 轩辕长倾眼底的笑意更胜,竟然遗忘了周围姜味对他身体最大的冲击,依旧热切地望着夏侯云歌追问。 “是你,对不对!” 东朔却抓准了夏侯云歌犹豫松动的空当,即使发起攻击,却被赶来的肖秋柏挡住,俩人缠斗起来,刀光剑影一片。 肖秋柏的身手显然不是东朔的对手,但东朔身中迷药却给了肖秋柏与其斡旋的良机。 “回答我!”轩辕长倾终于再没有耐心,大吼一声。 夏侯云歌被他的吼声震得浑身一颤,手中的匕首终于颤抖的厉害了。 “王爷!那不是王妃!何必手软!”东朔抽空又大喊一声。 轩辕长倾却恍若未闻,依旧迫切地盯着夏侯云歌的眼睛。 “我不是。”夏侯云歌终于挤出一丝坚硬的声音,否决了轩辕长倾。 她清楚看到轩辕长倾眼中陨灭的光彩,犹如所有希冀被人一击粉碎,空落的让人莫名的心酸。 “果真不是?”轩辕长倾的声音低弱下来,喃语着好像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再一次追问她。 夏侯云歌再也提不起方才狠绝的杀意,但还是更紧攥住匕首,心里想着“一切始于此,也终结于此”,一把削断了轩辕长倾一缕墨黑的发丝,紧紧攥在掌心。 “这帮土匪未必没有作用,何必赶尽杀绝!不如任人重用,给他们一个用武之地,将功抵过。”夏侯云歌本不想说这些的,但还是感念石君意对她的关心,肖秋柏的相助,将这些话通过现在她能接近轩辕长倾的机会说了出来,算是给那群人一条活路。 轩辕长倾没有说话,想要起身拽住夏侯云歌,却怎么都没有力气了。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夏侯云歌,望着她的背影一直远去,他抬起手想要唤住,却再没那个力量。 他看到她一转身时的决绝与冷漠,看到了她寒厉褪去与他形同陌路的疏离。 他的心,忽然好冷,冷得力气都被凝固。 她终究是怨了他,恨了他,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肖秋柏挣脱和东朔的缠斗追着夏侯云歌而去,东朔想要追,还是奔去轩辕长倾身边,搀起轩辕长倾。 “王爷,可曾伤到!” 轩辕长倾的目光,依旧盯着翻涌烟雾之后,再看不到夏侯云歌的方向。 他薄唇微掀,自言自语一声低喃,“你这个记仇的女人。” 还有什么,比她还好好的活着,更让他开心的。 一切的纠葛,也都因为她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一并烟消雾散了。 当轩辕长倾派人赶紧追去夏侯云歌离去的方向时,夏侯云歌再一次从他的眼前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他寻了许久,不但没有了夏侯云歌的踪影,连带肖秋柏也消失无踪了。 他怒了,又忍不住心中欢喜,竟有笑出声的冲动,所有的怒火当即化为乌有,只是因为知道她还活着的喜悦。 “她当真有本事,皇宫戒备森严,都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这么久,还逃了出来。”他自言自语说着,全然不顾东朔诧异的目光,“你还想逃?太低估本王了。” 威武山的土匪们,虽然拼力搏击,还是因为失了夏侯云歌和肖秋柏的指挥,成了只会一味迎战的莽夫,最后终抵不过官兵人数众多,素手被擒。 轩辕长倾亮了摄政王的令牌,所有人匍匐跪地,浑身畏惧,生怕因为反才不停指令而被落罪。轩辕长倾却没有心情再追究这些,忍住浑身因为姜过敏引起的重度不适,命人将在威武山上的荣华和辰儿抓来。 他一再逼问荣华,那个云歌到底长什么样子,荣华就是闭口不言。 轩辕长倾却没有严讯逼供,荣华不张嘴,自然有人张嘴。 凤七娘将夏侯云歌现在的样子,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来。当画师将夏侯云歌现在的画像呈交到轩辕长倾面前时,他笑了。 这个女人当真是本事了,连人皮面具都备了一手。 “东朔,记住她的长相,不需要到处张贴告示,让暗卫秘密寻找。”轩辕长倾交代东朔一句,一阵咳嗽起来。 荣华不知为何他们要这般追查她的云歌妹子,急声喊道,“那只是一个普通妇人,王爷何必追着不放。都说王爷仁怀天下,爱民如子,缘何要对一个妇人穷追不舍。” 荣华的疑问,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轩辕长倾已转身回了房间。 柳依依随后也进门,将房门关紧。她对今天的变故,听说了一二,没有再问轩辕长倾任何多一句的话,只是帮他小心配药,然后又在香汤里洒了些药材,处理好这一切,她方要转身出去,却又在门口僵住脚步。 她没有回头,只问了轩辕长倾一句话。 “长倾,你已经爱上王妃了,对吗?” 良久的沉默,柳依依轻笑一声,推门出去。只留下惊愕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的轩辕长倾。 爱上? 他当真爱上那个要狠心杀了他的女人? 他觉得是不可能的,想要否认,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或许是吧,动了那他从未动过的心,生了最不该有的情。他一直觉得儿女情长最的累赘,浪费时间,还是对那个女子,再一次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异数。 “夏侯云歌,我怎么会让你就这样逃掉呢。”他自言自语说着,唇边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你想要自由,本王可以给,但得在本王的视线中。 作者的话: ps:说话算数,红票第一,加更一章,明天继续。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夫妻,清苦又安定 夏侯云歌一路跟着肖秋柏走,他们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乘坐松源河上的竹筏一路而去,而是偷偷折返回了威武山。 本来夏侯云歌想在临走前去看一眼荣华和辰儿的,最后生生忍住了。 他们没有回寨子,而是在山上躲到晚上,跟随肖秋柏一路掩藏。 山上虽然还有官兵把守,到底是撤掉了大多数的人马。 偌大的威武山想藏两个人,轻而易举。况且肖秋柏对威武山的地形了如指掌,知道哪里有山洞可以藏身,躲过官兵的搜查。 夏侯云歌虽然不确定,轩辕长倾最后是否会按照她的说法,放过威武山的那帮兄弟。但凭借轩辕长倾一向认人重用的做法,想来也不会真的就地杀了那些土匪。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轩辕长倾也最善于抓住他人弱点,为他肝脑涂地的手段。想要劝降那些土匪,他自有办法,除非他不想留下那群人。 也或许,他会一怒之下,对那些土匪来个赶尽杀绝。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再多想。攥紧手中那一缕墨黑的长发,总想着松手让发丝随风散去,可她的手指就好像僵硬石化了般,越想放开,反而抓得越紧。 最后,她将那缕发丝,打个结,放在怀中揣好。 这是腹中孩子亲生父亲的发丝,也可以给孩子留个念想。 在山洞里睡了一觉,却睡得不那么安稳了。想到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最后终究是劳燕分飞,分道扬镳的结局,不免心中有些感触。 原先她还本着一线希望,为自己谋一条后路,以为自己可以回去现代,留下孩子在这里孤苦无依,想着轩辕长倾必定是孩子亲生父亲,或许留给他来抚养,这念头最后也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淡化。【 如今看来,轩辕长倾和柳依依到底会有自己的孩子,也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抚养长大,才真正放心。 何况轩辕长倾的性命,到底能活多久? 官兵又来了一次大搜查,夏侯云歌知道,官兵在找她。 可身边有肖秋柏陪伴,便安了心,只要跟着他,也不用自己动什么脑筋,浪费什么精力,他就帮她躲过了一次次官兵搜捕。 原来在威武山上是有一条暗道的,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可以一路到山外。 肖秋柏居然没有事先泄漏,他给的解释是,那他给自己留的退路。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肖秋柏打心底是不喜欢与土匪为伍的。可为何他还是做了威武山的二当家?他没给她解释过,她也不打算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也有,何必多问。 躲过官兵大范围的严密搜查后,所有的追捕显然都松懈下来。 出了威武山,肖秋柏便带着夏侯云歌一路向南。 “南方现在暖和,很适合安胎养身,我们还是往南走吧!那里花开遍野,景色也美。”肖秋柏抬头看向遥远的南边,对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远方,眼中浮现期许的神色。 “你原先是南方人吗?”夏侯云歌问。 肖秋柏微微点了下头,“我家曾经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开得很美的桃花。虽然家里不富裕,日子清淡,到底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 肖秋柏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夏侯云歌却清楚看到肖秋柏眼角眉梢浮现的淡淡悲伤,随后,他一笑遮盖,挥散而去。 “以你的能力,想到官府谋个一官半职,换个锦绣前程,不费吹灰之力。”在他们轻松逃出惠安镇的范围,彻底安全下来时,夏侯云歌说了这么一句试探的话。 肖秋柏回头对夏侯云歌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夏侯云歌却有一丝的难安,她不得不怀疑,万一肖秋柏有心靠拢官府,只要将她的行踪泄露,便可谋得好处。 至于到时候轩辕长倾会给他什么好处,夏侯云歌不知,可改头换面从土匪变成吃官家饭碗,只怕不难。她的身份,不仅仅是摄政王妃,还有前朝长公主皇后的身份压着。 肖秋柏似乎看出了夏侯云歌的担心,又是淡淡一笑,“我喜欢安静的日子。平凡百姓的安定。” 夏侯云歌赧然一笑,不再对他有任何怀疑了,就因他那安定平和的笑容,将所有怀疑一扫而空。 可夏侯云歌仍旧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浑身透着书卷气息的高洁男子,不但有功夫,还有谋略,为何会陷入土匪窝中,最后也不求官府重用,而是抛下一切与她一样远走高飞? 但凡能想得开,放下一切的,大多都是厌倦了世俗,厌倦了纷争,才会有归隐之心。 一路南去,肖秋柏和夏侯云歌,伪装成一对普通的小夫妻,住宿行路,互相照应,很是顺利。大家也都对这对相敬如宾的小夫妻羡慕不已,频频竖起大拇指,对夏侯云歌说。 “夫人能找到如此疼惜夫人的相公,实在是有福气啊。” 夏侯云歌低头浅笑,不多言。 在外人眼中,肖秋柏清隽秀美,而夏侯云歌却是个容貌极为普通的妇人,虽然怀孕,却是事事都是肖秋柏打点照料,每日连洗脚水都是肖秋柏亲自送入房中。 自然,如此体贴的相公,大家也都在暗地里猜想,是要给房中夫人亲自洗脚按摩足底的。 时光转眼临近新年,肖秋柏和夏侯云歌在路上也走了许久,肚子一天天大了,腿脚浮肿,也是实在走不动了,之后就近找了个小镇子住了下来。 夏侯云歌用身上的银票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院子,房屋虽然破旧,院中有梅花青竹,倒是别致。 肖秋柏显得有些难为情,“最后还花销云姑娘身上的银钱。” 夏侯云歌挑挑眉不以为然。 临近年关,由于国丧未过,百姓们也不敢操办,以免落了大不敬之罪,一点年味都没有。 肖秋柏身上分文无有,夏侯云歌的银钱也用来买了院子,俩人都一贫如洗,肖秋柏便去街上给人书写信件字画为生,每日用他赚来的几个铜板度日。虽然清苦,倒也祥和安定,很是惬意。 任凭外边前线打仗的风波一触即发,惊涛骇浪再凶猛,他们维持的小家也是滴雨不漏。 有人说,前边已经打了几仗了,也不知谁输谁赢,夏侯云歌也不关心,肖秋柏也更是不关心,谁也没去过问,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南方的气温确实比皇城更温暖,将要新年也到处绿意盎然,花开馥郁。 这个名叫怀昌的小镇,比起惠安镇稍大一些,人却明显比惠安镇少,只因大多数的百姓都向北逃难了,剩下一些不愿意搬迁的人,不喜那背井离乡的奔波日子,留下来苦熬。 “怀昌归属虞城,就要打仗了,你们怎么还来这里落脚了。就不怕战乱将起,小夫妻带着孩子,保不住性命!” 夏侯云歌经常中午的时候给肖秋柏送饭,她知道肖秋柏舍不得花销书写字画的那几个铜板,经常中午饿着肚子,人也日渐消瘦,更显文弱。夏侯云歌到底有些心疼的,自己也没有做饭的手艺,就胡乱煮一些青菜粥,米菜在一起,也简单,却又不是胡了就是生的,肖秋柏也吃的很干净,从不挑毛拣刺。 肖秋柏字画摊子旁边,是一个卖自己亲手制作陶瓷瓦罐的老大爷,姓范,人很实诚。最近天下动荡,范大爷的生意也不好,倒是肖秋柏的生意平白的多了些。只因逃难离散的亲人多了,大家心中惦念亲人,总想着一纸书信,可以落个心安,却不知在战乱中书信是否能到及心心念念的亲人手中。 肖秋柏经常会将夏侯云歌送来的饭,分一些给范大爷,一来二去两家处的也很好,范大爷的话也多起来,经常说他们来这里安居不是明智之举。 肖秋柏笑而不语,夏侯云歌也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默默的帮着肖秋柏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收拾整理一下。 虽然南方的天气很暖和,到底还不是真正的春季到来,天气还有些凉。 肖秋柏穿的又有些单薄,夏侯云歌总想为肖秋柏带一壶热茶来的,可肚子大了,实在提不动了,就对肖秋柏嘱咐一句。 “没什么生意就早点回家。若生了病,反而不够多赚的那几个钱。” 肖秋柏笑着点点头,一脸的淡然如风,好似一池温暖的静水,“午间气温高,不那么冷,等到太阳偏西,没生意的话,我就回去。倒是你,挺着肚子,别再来送饭了。街上乱,不安全。” 夏侯云歌点点头,每次他都这样说,她次日还是会照样送饭过来。 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小姐,那么多的风风浪浪都过来了,现在的安定实在是太幸福,来回走一走,虽然腿脚浮肿比较吃力,总比日日在家里闷着舒服的多。 老大爷却在一旁羡慕的连连咂舌,“我家那老太婆活着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中午来为我送饭。只可惜呀,前年走了,就剩我一个老头子孤苦无依。儿子又被抓去打仗了,更加没个依靠了。邻居大多怕被战乱殃及,搬走了。我这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就继续在这里卖这些瓶瓶罐罐的。人这一生啊,不求大富大贵,有个人是真心陪着伴着,才是真正的好福气,干什么也有奔头。现在我这好多天没生意,我都不着急,做什么都恹恹的,有一口饭吃,一口气活着,就那么回事了。” 夏侯云歌提着食盒转身要走,这时候一队官兵骑着高头大马飞掠而过,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人躲闪的机会。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那火急火燎不管不顾之态与土匪相差无几,不知扬翻多少路边摊子,百姓哀声一片。 马跑的太急,夏侯云歌躲闪不及,腿脚又酸胀笨重,动作也迟缓。就在想要迈步后退时,伴着官兵的一声呵斥,那马儿就已扬蹄而来…… “还不快让路!” 作者的话: ps:喜欢肖秋柏的举手,哇咔咔,送红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天意,失而又复得 夏侯云歌越是焦急,自己的腿脚就越发缓慢了,最近一直都是这个反应。怀孕月数大的女人,哪里还似前几个月那样手脚敏捷。 就在马蹄即将践踏而来的时候,肖秋柏忽然掠起,一把拽着夏侯云歌,一个转身,便已稳稳停在路的旁边。 骑马的官兵最后骂咧咧地远去,“怀孕了就老实在家呆着!跑东怕西的耽误事!” 夏侯云歌也没心思置气,只是觉得方才竟然吓了一身冷汗出来。她到底还是畏惧官兵的,就好像贼怕遇见铺头一样。 即便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轩辕长倾在身后穷追不舍的梦境,如今见了官兵才发现,那个恐惧依旧在心底深处没有淡去。 范大爷的瓶瓶罐罐不知被践踏碎了多少,心疼地望着一地碎片,一片一片捡拾起来,“这些当兵的,这是要将百姓逼的没法活了。” “只怕是又要打起来了,最近街上经常有官兵跑来跑去的。这虞城的守将上官将军,有点太过了。原先还知道体恤一下百姓,现在是任由手下胡来。前几日临街李大爷家的小女儿,被官兵的统领看上了,直接抢走,好几天了都没个信儿。上边没人管,老百姓又无门路,只能打碎牙齿混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那边也遭了秧的卖鱼的大娘,抓着滑溜溜的鱼,一边摇头嘟囔。 上官将军…… 夏侯云歌心头蓦然一紧,怀昌镇隶属虞城管辖,可不这里也归上官麟越管。想来他已经回到虞城了,到底还是绝尘而去了。 夏侯云歌摇头笑笑,那个男人,一向都是只顾目的,从不顾过程。 范大爷收拾瓦罐,也没心思摆摊了,就拿了两个簇新的碗,放在肖秋柏字画摊子的桌子上,“每日白吃白喝你们夫妻俩,也不好意思。见你们的碗也有裂痕了,定是舍不得钱买新的,就送你们两个。等我回去,给你们再做个一套三只的,样子新一些,再绘点祥云福禄图案上去,一家三口,一人一个,看着也喜庆,也算给你们夫妻即将出生的小娃娃贺礼了。”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肖秋柏,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竟不自觉地红了脸庞,一截雪白的脖颈都染了晕红。 她和肖秋柏的关系,如果说只是认识,也不过份。 关于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 关于她的过去,他也从来不问。 他们就好像是从认识开始才有人生的人,过着只有现在的日子,一切关于过去从来谁都不去提及。对于这种只知现在的关系,夏侯云歌觉得俩人谈不上熟悉。 而彼此间客气的礼遇,也被人视作了恩爱有加。 觉得可笑的同时,又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没想到最后陪在身边的人,竟然是在威武山结识的二当家肖秋柏。 虽然彼此不熟,也不是很了解,可在一起搭伙过日子,还是很舒心静逸的。若能此生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 “劳烦范大爷了,我就不推辞,先谢过了。”肖秋柏坦然接受了范大爷的好意。 肖秋柏不放心夏侯云歌,见她气色还好,但还是亲自送她回了家。 可刚进门,夏侯云歌就在怀里一阵摸索,还急匆匆的转身出门去。 肖秋柏赶紧跟上来,“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 夏侯云歌也不回话,可沿路走了半天,也没找到丢失的物件。走着走着,她又猛然停了脚步。 就听身后的肖秋柏说,“若是真的掉了东西,恐怕也是掉在街上了。我去帮你找,你就呆在家里,别出门了,外面官兵多,免得伤了你。” 夏侯云歌便一句话没说,转身回了屋。孤零零地坐在房里,茫然若失。 是啊,既然丢了,或许是天意,要她放下。 夏侯云歌在屋里一直坐到天黑,肖秋柏才携带一身寒意地回来。 她这才恍然想起,“我竟然忘了做饭了,你一定饿了。” 肖秋柏放下手里的笔墨纸砚,“还是我去吧,你脸色不好。” 他挽起袖子,洗了手,一边问一边往外走,“你想吃点什么?” 夏侯云歌没有回答,他便也没再问,而是点着灯去厨房生火做饭。他单细的身体映在厨房的窗子上,显得很清瘦,又很秀挺干净。 是的,肖秋柏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干净,很舒心。 也正是这样的干净感觉,让她对他总是忍不住多了两分亲近。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她的脑子都是心猿意马的想一些没有边际的东西。 肖秋柏忙碌了一阵,将煮好的饭菜端上来,在桌上放了一盏油灯。饭菜清淡,却也是一菜一汤,他特意将菜放在夏侯云歌面前,而他自己只喝那清汤寡水的汤汁。 肖秋柏拿起筷子,夏侯云歌这才发现,他袖口都磨破了,一身青色的布衫也都洗的发白,在衣袂处还有一块破洞,只是依旧还洗的很干净地穿在身上。 夏侯云歌忽然有个冲动,想要帮他破坏的衣衫缝补一下,想了想自己从未动过针线,这个念头便压了下去。 “我母亲的手艺很好,我却没有学来。”肖秋柏笑了笑。 “能做熟了吃,就很好了。”夏侯云歌本是很挑剔口味的人,但漂泊在外,粗茶淡饭,也容不得那些矜贵的毛病。 见肖秋柏不说话,夏侯云歌便又说,“做饭本应该是女人的活,抱歉,我的手艺还不如你。” 她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好似被什么沉重的心事压着,难以舒展,不似往日般自在轻松。 肖秋柏看了夏侯云歌一眼,终还是放下筷子,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放在夏侯云歌手边。 “你找的是这个吧!”他没有抬头去看夏侯云歌一闪而过的欣喜表情,而是继续拿起筷子安静吃饭。 “确实掉在街上了,应该是官兵骑马时,我拉扯你,不小心掉的。”肖秋柏说的轻描淡写,却没有说,他在范大爷那些被践碎了的碎瓷片中找了很久,一直到天黑才找到,手指也破了几个口子。 夏侯云歌抬手拿起那个香囊,上面的灰尘已被肖秋柏打理干净,那里面装着的正是轩辕长倾的一缕头发,她打算留给孩子的。 就在夏侯云歌想将香囊收起来时,隐约看到上面沾染了一点血痕。 “你手破了?”夏侯云歌看向肖秋柏拿着筷子素白纤长的手指。 肖秋柏的手指生的很漂亮,很细长,有点颇像女子的手,一看就是拿惯了笔杆子的手。 “没事。”肖秋柏想极力掩饰,还是被夏侯云歌看到他收起的手指,有一抹还未愈合的伤口。 夏侯云歌没多什么,去找来布条,抓起他的手,小心包扎好。 他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应该是伤口很痛吧,都说十指连心的,他的伤口那么深。 “这几天就不要出摊子了,万一感染就不好了。”夏侯云歌说。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生意会多一些。”他想多赚点钱,买点肉,夏侯云歌就要生产,应该多补养一些。 夏侯云歌没坚持,正要去收拾碗筷,还是肖秋柏抢了去。 “你手指受伤不能喷水的。”夏侯云歌想要夺回来,他已快步出门去厨房收拾了。 夜里,肖秋柏依旧睡在长凳搭起的床铺上。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有些转侧难眠。手不自觉抚摸向手腕上缠着的黑玉鸳鸯镯,自从逃出来,那个镯子害怕泄漏自己的身份,一直紧紧缠在手臂上,从不外漏。 闭上眼睛,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轩辕长倾和柳依依龙袍凤冠的画面了,竟然又不经意闯入脑海,她又感觉睁开眼睛。 就好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海,因为那个香囊的丢失,又在心湖上溅起了难以平息的涟漪。 “睡吧,这几日,我应该帮你找个稳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生产。”肖秋柏轻声说。 “算起来应该还有两个多月的,不用准备这么早。”夏侯云歌再次闭上眼睛,就在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隐约听到肖秋柏好像说了什么。 “到时候,选个什么好听的名字?” 缠绕的梦境中,再次出现轩辕长倾和柳依依相偎在一起,谈论着要给腹中孩子起个什么名字,轩辕长倾那好听的声音在耳边缠绕不去,他说,他要给他们的孩子起个最好听的名字…… 他们的孩子…… 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又是她和谁的孩子? 新年的那一天过得很平淡安静,国丧期间也没有谁胆敢放烟花炮竹,也没有人敢在窗上门上贴窗花对子,上面给过命令,不许大鱼大肉,酒水也不可以。肖秋柏在新年期间的生意依旧淡淡的,只是给人画了几幅颜色不是很鲜艳的年画。 肖秋柏一早没有出摊子,而去范大爷家,请一个人孤苦在家的范大爷一起来过年,吃点年饭,人多也热闹。范大爷推脱不过,便提了两条鱼,一起跟过来了。 夏侯云歌本想下厨,总不能有外人在还要肖秋柏一个男人下厨。可她一个人在厨房笨手笨脚的,肖秋柏实在不忍心就来帮忙。 范大爷一个人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喝茶,见他们小夫妻都不是手脚麻利地忙三火四,连一条鱼都杀不利索,便笑着挽起袖子。 “行了行了,还是老头子我来吧。你们小夫妻去院子里坐着,我给你们露一手糖醋鲤鱼,我儿子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 肖秋柏和夏侯云歌都颇为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怎么好意思让客人下厨呢!” “有什么不好意的!大爷知道,小夫妻都不善于下厨的!夫人又怀有身孕,小相公又是拿笔杆子的,哪里会厨房的活。大爷看的出来,小相公心疼夫人,老大爷我看在眼里,也是乐在心里。将来我那儿子当兵打仗回来,也能娶个夫妻恩爱,温和过日子的儿媳妇,我就满足了!” 范大爷离落杀鱼掏膛清洗,然后又在厨房里切切剁剁,很是麻利快速,嘴里还絮叨着,俨然就是将他们真当成自己的儿女般疼着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女子,不速的客人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夫妻这辈子,大多是冤家,能不吵架相安一辈子,那都是不可能的。细算一下,夫妻俩在一起,也不过就三四十年光景。若这几十年,都是吵吵闹闹度过了,感情也就渐渐冲淡了,愈发像个冤家对头,谁看谁不顺眼,不如和和气气,祥和太平,家和才万事兴。”范大爷感叹地说着,已开始下锅放料炖鱼了。 香气从厨房传来,溢满不大的小院子。 范大爷在灶里架好了柴火,擦干净手出来,夏侯云歌已给他又泡了一壶热茶,斟满放在梅花树下的石桌上。 “我和我家那口子,就经常拌嘴,现在她走了,觉得安静了,也后悔了,她活着的时候,怎就不知道多让着点她。”范大爷坐下来喝一口茶,不禁赞道,“夫人泡茶的手艺很好。” 夏侯云歌淡淡一笑,“日后没事,大爷可多来喝口茶。” “你们夫妻燕尔,大爷怎好总来叨扰。”范大爷说了几句话,见厨房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就又去下厨了。 肖秋柏显得很开心,一直帮着范大爷在厨房忙碌,他们俨然真像一对父子。 夏侯云歌坐在树下,看着肖秋柏最近画的一副咏梅画,他的画画的极好,红红的梅花,好像迎风盛开般,似能闻到香味。 但这画,有人花了高价钱要买,肖秋柏却没有卖。 范大爷的手艺确实不错,尤其那道蔬菜丸子,很合夏侯云歌口味,清脆可口,香而不腻,没有一点肉星,就是能吃出来肉香味。还有竹笋也是清脆爽口,糖醋鱼更是下饭。 夏侯云歌足足吃了两大碗饭,吃得太饱,坐在那里一时间都有些起不来了。 范大爷笑得合不拢嘴,竟然又要给夏侯云歌盛饭。“夫人太瘦了,再多吃一些,身体壮了,将来的娃娃才壮实。” 夏侯云歌连连摆手,“实在吃不下去了,今日已超出我往日一倍的饭量了。” “是我的罪过,我手艺不好。范大爷日后还要多来几次,我夫人才能多吃点饭。”肖秋柏笑着对范大爷说,也不知是打趣,还是认了真。 “不是我老头子话多,夫人应该多学些手艺,小相公在外面做工,回家有一口热乎饭吃,那才是真的好啊!”说着,范大爷的眼神又有些飘忽起来,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亡妻。 夏侯云歌笑着看一眼肖秋柏,有些歉然,“大爷说的是,是我不懂得体贴夫君了。” 肖秋柏笑而不语,赶紧收拾桌子,夏侯云歌想起身帮忙,又实在起不来,索性就坐着看肖秋柏去厨房忙碌。 “看夫人笑的,唇角都合不上了。”范大爷笑起来,见石桌上有隐约棋盘的刻纹,就催促肖秋柏快点收拾,跟他杀一盘。 肖秋柏收拾完便过来坐下,也没有棋子,夏侯云歌便提议将厨房的红豆绿豆当成棋子,小心放在棋盘的刻纹上,也不会滚来滚去。 范大爷赞了一声“妇人聪明”,就自己去厨房抓了两碗红豆绿豆来。 夏侯云歌则去泡了茶,端来放在桌边上。坐在梅花树下的摇椅上,一边看书,一边看他们下棋。 这老人家,大多都喜欢茶余饭后,下下棋喝喝茶,再顺带谈论谈论国家大事。 肖秋柏对国家大事没什么兴致,范大爷说着,他便静静听着。范大爷的棋艺不是很高明,肖秋柏有一下没一下地跟范大爷周旋,范大爷杀的很乐和,肖秋柏也乐得哄一个老人家开心。 “这场仗啊,要不是因为一个女人,也打不起来。挣来夺去的,到底借口还是一个女子。天下第一美人,祸水红颜,到底有多美?让这天下王者锲而不舍,连天下苍生都不顾及了。这些人啊,就是日子太好了,拥有的又太多,什么都不缺,总想着身边的女子也要是那天下最好的,得不到就抢。没事找事,闲着闹心,总要有些由头,打打杀杀,日子才充实。” 对于范大爷的说法,夏侯云歌表示很不赞同,但她没有开口。 首先,那些人,是为了争权夺利,才会用一个女人承担了所有的骂名。其次,祁梓墨她不知道,对于轩辕长倾整日忙得焦头烂额,是实打实不想打仗的。可追根溯源,也是轩辕长倾为了自己的野心与报复,才率先发起了战争。 可若再追根究底,范大爷说的也对,所有的一切源于一个女子。 源于她。 肖秋柏悄悄看了夏侯云歌一眼,而他这一眼正好落入夏侯云歌的眼中,他浅然一笑,“有些事,不该纠罪一个女人。” 梅花殷红的花瓣随风洒落,落在那杀得一团混乱的棋局上。 夏侯云歌心头一动,抬头望向遥远的天空,丝丝白云随风浮动,形状变换,最后飘散远去。 最后的棋局,也不知是肖秋柏赢了,还是范大爷赢了,两人都笑得很开心,还以茶代酒碰了杯,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头。 夏侯云歌合上手中的书,若问她看了什么,也早就忘在脑后了。 范大爷一直跟肖秋柏聊了很久,见天色实在晚了,才起身告辞。 肖秋柏关上院门,回身进屋时,夏侯云歌坐在床边,轻声问了肖秋柏一句。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肖秋柏被夏侯云歌问的脸上神情有一瞬的空白,“猜到什么?” “没什么事,睡吧。” 夏侯云歌翻身躺下盖上被子,有些凌乱的心绪,渐渐宁静下来。不管他猜到于否,好在不相问,便不用面对!可若一旦面对,也会失了现在的自然随性,失了一份轻松自自在。 她现在可以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肖秋柏什么都没有说,收拾了一下笔墨,准备明早出摊时用。 “最近街上官兵很多,若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门。”肖秋柏看着床上夏侯云歌的背影,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应该不是你我。” 夏侯云歌紧闭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想来在宫里那边,都以为她死了,君无忌现在自顾不暇,也没时间派人出来寻她。倒是轩辕长倾,更是因前线战事无暇分身,她现在是安全的。 更何况,这一路上,到最后藏身在怀昌镇,根本没留下什么值得被人追查而来的线索。 这里是安全的,也是难得的,属于她的世外桃源。 可一切的安定,就终结在一个陌生女子忽然闯了进来。 紧促的敲门声,一下重过一下。 肖秋柏赶紧披上衣服起身去开门,可开门的那一刻,肖秋柏却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动静。 夏侯云歌也被惊醒,站在房门口,向院子里看。 “是谁?”她轻声问。 肖秋柏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却在黑夜中,借着肖秋柏手里提着的一盏灯火,看到一个女子忽然扑上来就紧紧抱住了肖秋柏。 “……秋柏!” 那女子声音清丽悦耳如歌,透着无助的惶恐,还有惊慌中升起的一丝希冀。 “我……终于找到你了。那日在街上,远远看着就像你,我就到处找你,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问过街上摆摊子的人,才确定,就是你,秋柏。” 肖秋柏依旧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石化僵硬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那女子终于在黑暗中抬头,看向站房门口的夏侯云歌,她却看不清楚夏侯云歌的脸,只因她背光而立,却能清楚看到她大腹便便。亦如夏侯云歌也看不清楚那女子的脸,只能看到那女子一袭淡青色纱裙,类似肖秋柏的一身青色,干净又清爽。 “那是……”女子的声音哽咽住了,再难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喘息都无力了。 “我的夫人。”肖秋柏回的极为自然,全然不似说谎。 “夫人?你的?”女子赶紧放开手,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努力想要扯出一丝笑,眼泪又涌了出来。 “原来……原来……”女子想要说什么,声音又哽咽了,努力笑着,赶紧擦眼角的泪。接着赶紧祈求肖秋柏,“让我躲一下可好?” 肖秋柏微微侧头,看一眼门口的夏侯云歌,最后还是将门关上。 他手里的灯笼一晃,照亮了那女子带着晶莹泪痕的脸孔,这一次却换夏侯云歌石化了。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错了,赶紧举步出门,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脚才迈出一步又僵住。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是夜色不明看错了,最近她经常有眼花的情况发生,因为怀孕月份大,有气血亏损之象。 “进去吧,外面冷。”肖秋柏低着头,却没有看那女子,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梅花的花瓣飘落,纷纷扬扬,一片落红缤纷。 那当女子款步走近,她一直注视着夏侯云歌,夏侯云歌也一直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她。 当那女子走到灯火光明处,夏侯云歌忍住所有惊骇,忍住想要抽一口冷气的冲动,强装镇定还是有着无法遮掩的凌乱。 这张脸…… “夫人,打扰了。”女子施施然俯身一礼,脸上的表情是客气的,温婉的,也略带伤感的。 “……没有。”夏侯云歌努力挤出声音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 肖秋柏举步进门,在途径夏侯云歌时,搀扶夏侯云歌也转身进门,“曾经认识的人,夜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好。”夏侯云歌又用眼角余光,仔细打量那个女子一眼,这才确定自己绝对不是眼花看错,这张脸,正是与现代时的元静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人,只是妆容不同而已。 只怕在这里,她正是祁梓墨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那个名叫“梅云”的女子。 肖秋柏竟然和梅云认识!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口一阵狂跳,不安的浑身都在隐约颤抖,她赶紧坐在床上,努力假装一片淡然无异,可她的错乱又如何逃过肖秋柏黑白分明的眸子。 “没事的。”他低声慰籍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梅云,为何被追击 没事的! 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真的可以假装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梅云,梅云…… 夏侯云歌抬眸看着梅云那眉宇间总是略带轻愁的容颜,确实是个美人,尤其那曼妙嬴弱的身姿,还有那眉角眼梢带着挥散不散的忧伤,似是缠住人心的蒲草,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疼惜。【】 梅云不是被夏侯七夕送去祁梓墨身边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又和肖秋柏是什么关系? 夏侯云歌看向肖秋柏,萧寒的目光,似要将肖秋柏一层层拨开,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梅云在祁梓墨心里,是已死数年之人,也正是因为梅云才会记恨夏侯云歌,记恨整个南耀国,才会让南耀迅速衰亡,给了轩辕长倾灭亡南耀的可乘之机。 若说这一切,皆因梅云而起,也不为过。 肖秋柏没有对上夏侯云歌的目光,并非因为心虚,而是他也乱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夏侯云歌正在看他,而是心不在焉地给梅云倒了一杯茶。 梅云冰冷的双手,捧住滚热的茶碗,这才觉得浑身温暖了一些。 “出了什么事?”肖秋柏低声问。 梅云喝了一口热茶,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只是一双眸子因为刚刚哭过,依旧泛着晶莹的光泽,水汪汪的惹人心怜。 “也没什么大事。”梅云的声音很低很轻,就像怕打扰到旁人般的小心翼翼。 肖秋柏便不再多问了,也是不想再多问,关于这个女子的一切他已经没有任何兴趣。 “那便休息吧,想来你也累了。” 肖秋柏看向夏侯云歌,这才发现夏侯云歌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有疑惑,也有抵触的戒备。他颇为尴尬,解释道。 “算起来,她是我的远方亲戚,应该是真的遇见难处了,没事的。” 夏侯云歌这才听明白肖秋柏那句“没事的”指的是什么,他是在告诉她,梅云虽然遇见困境,但不会引来抓他们的官兵。 若真如此,夏侯云歌也能稍微放下心来,只是依旧忐忑难安。 为何梅云会在这里出现,还与肖秋柏认识? 梅云见夏侯云歌不说话,有些难为情,赶紧说,“这里不方便,我便出去随便找个地方。” 说完,就往外走。倩影飘飘,带着无望的凄凉。 肖秋柏还是唤住了她,“那些官兵应该是在找你吧?就暂时避避吧。” 肖秋柏再不多看梅云一眼,只是询问地望着夏侯云歌,那床上可否住她们俩人。 夏侯云歌见推脱不过,便点了点头,起身开始铺被子,却被肖秋柏夺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 肖秋柏对夏侯云歌的体贴与关心,一直都是这样无微不至,夏侯云歌本不觉得什么,当看到梅云略带酸涩依旧强颜笑容的样子,才知道,肖秋柏对她的好,已经到了让女子吃醋的程度。 不过,梅云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低头之间已一切淡然,只是略有感触地叹息一声。 “我和秋柏从小相熟,见他如今有妻有子,也是安慰。”梅云施施然俯身行礼,“今日实在有难,叨扰夫人了。”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妨事。” 她还能说什么,又悄悄看一眼梅云,虽然有着和元静一模一样的脸孔,元静却是总带着阳光般让人心暖的笑容,梅云却总是秀眉微蹙,愁结满怀的样子。 这一夜,夏侯云歌并未睡着,依旧无法从梅云和元静长得一模一样的惊撼中挣脱。 梅云却极为安静,闭着眼也不知睡着与否。 到了天亮的时候,夏侯云歌才浑浑噩噩睡去,醒来时,院子中的石桌上,已摆放了做好的饭菜。 肖秋柏坐在梅花树下的石凳上,还垫了垫子,想来正是梅云才会这般细心。 梅云从厨房端着汤出来,见夏侯云歌站在门口,赶紧热情唤她过来吃饭。 夏侯云歌笑了笑,临桌坐下,三菜一汤,虽然不是什么精致的菜肴,却是做的色香味俱全。尤其一碗青瓜汤,放了红色的萝卜丁点缀,又有碧绿的瓜丝轻浮,很是别致。 梅云见夏侯云歌和肖秋柏都不动筷,双颊微红的低下头,像极了旁边盛开的朵朵红梅。 “早上起来,见夫人还睡得沉,便自作主张下了厨。不知我的手艺是否合夫人口味,献丑了。” 夏侯云歌赶紧扯出一丝笑意来,“已经很好了,我们平时都是对付吃的。” 总觉得气氛尴尬的压抑,夏侯云歌便率先动筷,吃了起来。 尝了一口才发现,味道当真不错,脸上露出不自禁的笑容,赞道,“真的很好吃。” 肖秋柏依旧没有动筷,好似随时都会起身离去般,梅云便为他盛了一碗汤,轻笑着说。 “原先你最喜欢喝这道汤的,尝尝我的手艺变没变,真是很久没有下厨了。” 肖秋柏盯着白瓷碗中的清汤,忽然起身离去,青色的衣袂翻起,带落一旁桃花枝桠上的花瓣飞扬。 梅云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唇角依旧努力上扬,保持一种不在意的笑容。 夏侯云歌看在眼里,也没往心里去,却在梅云的低头间,看到梅云额头碎发下遮盖的烙痕,很深很深,触目惊心。 那是夏侯七夕的杰作。 “我去出摊了。”肖秋柏依旧如往常一般,出门前都会和夏侯云歌打一声招呼。 每次夏侯云歌都会淡淡地应一声,这一次也不用她回应了。 “秋柏,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做……”梅云赶紧起身询问,可肖秋柏的背影已消失在院门之外,只余下梅云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徒自呢喃出口。 “给你吃。” 夏侯云歌一直到吃饱才放下筷子,梅云也没胃口,就赶紧收拾碗筷。 家里活像来了一个丫鬟婢子,收拾完厨房,又去打扫房间,将往日里夏侯云歌不喜欢做的家务全部做了,也不用每日等着肖秋柏晚上回来再打理。 等夏侯云歌在梅花树下坐着摇椅晒够太阳的时候,再睁开眼,不大的小院子已异常整洁,房里也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干净。 梅云在院子里搭了架子,将被褥都拿出来晾晒,又将肖秋柏和夏侯云歌的衣服都泡在盆里搓洗,晾晒好了,见时间快到中午了,又去厨房摘菜做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已经没菜了。”夏侯云歌好心提醒梅云一声。 梅云这才发现,不但厨房里没了菜,连米也只够半顿饭。梅云犯难地看向夏侯云歌,勉强笑了笑,吱唔道。 “我……我是逃难的。” 夏侯云歌明白,梅云的意思,是她出不去,想她出去买米菜。 夏侯云歌摊摊手,“我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本来厨房的备菜节约一些,可以吃两天,米饭煮成粥也能节省多吃两天,不过你做了米饭,又做了三菜一汤。” 夏侯云歌耸耸肩,颇感自己这一刻很无良,她明明吃的很饱足的。 梅云愣住了,她显然没想到,肖秋柏和夏侯云歌的日子如此拮据,已是捉襟见肘的程度。 “秋柏他……”梅云欲言又止。 “他生意不太好,我们只能这般。”夏侯云歌便又靠在摇椅上,轻轻摇晃,舒服地闭着眼睛晒太阳。 梅云轻咬了下嘴唇,只好放下袖子,也坐在院子中,不再言语,也不谈及下厨做饭了,却将肖秋柏换下来破旧的衣服,拿了针线在院子的阳光下小心细致地缝补起来。 过了许久,就在夏侯云歌将要睡着时,耳边传来梅云轻轻浅浅的声音。 “我明白,他为何对夫人这般好了。” 夏侯云歌诧异抬眸,阳光一时间刺的眼睛眯着看向身侧的梅云。 阳光下,梅云的皮肤很白很白,白的几乎透明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女子一般拥有这般雪白的肌肤,都是很美丽的,也给人极为干净圣洁的感觉。不似夏侯云歌现在戴着的人皮面具,皮肤偏黑,充其量就是个还能看得过去的女子。 “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梅云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夏侯云歌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什么日子呢?”夏侯云歌反问一声。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心意相通。”梅云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埋首手中的针线活。 如梅云这般贤惠的内助女子,确实是不错的妻子人选,只怕是男子都会更愿意娶一个什么都会做,能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妻子,才是最满意的。 夏侯云歌挑了挑眉,将精神提起来,揉了揉眉心,“还是熬点粥吧,中午还要给他送饭的。” 梅云一听还要送饭,便赶紧放下针线活去厨房熬粥了。 夏侯云歌看向那竹筐中缝补大半的袖口,梅云在上边用跟衣料差不多的青色丝线,在破损的袖口绣了一圈梅花。绣工很精致,也显得整件旧衣服添了几分簇新。 夏侯云歌轻叹一声,看来梅云和肖秋柏不仅仅是远房亲戚那般简单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味道如此浓厚,只是不知为何最后没有走到一起,而是梅云嫁给了祁梓墨。 不是说,梅云怀孕时就死了吗? 为何还活着? 这里面到底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连祁梓墨都不知道真相。 当梅云熬好了米粥盛饭在食盒内,亲自提了出来,交给夏侯云歌。 “我实在不方便出去,就劳烦夫人了。” 夏侯云歌轻轻抬手,想要撩起梅云额头的碎发,看清楚那道可怖的烙痕,被梅云极为本能敏锐地退后一步,生生避开了。 夏侯云歌轻轻一笑,“官兵为何抓你?能告诉我吗?” 原来梅云是有点身手的,不然只是普通的娇弱女子,如何能如此敏捷地后退一大步。 “我……”梅云垂下眸子,没有说下去。 夏侯云歌依旧保持清浅无害的笑容,“我这便去给相公送饭了,若相公上午赚了钱,我会买些菜回来。” 清楚看到梅云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安,还有强力掩饰,夏侯云歌却已转身出门。 作者的话: ps:亲们,越越爱你们,多多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忘记,救救我秋柏 现在的街上确实多了许多官兵,正在到处搜查,想来找的人正是梅云。 夏侯云歌拿了帕子掩住口鼻,也遮住了自己的容貌,以免万一。 到了街上,肖秋柏正在给一个妇人写书信,那妇人哭哭啼啼的,不住用帕子擦着眼泪,很是伤心难过。 夏侯云歌便在范大爷的摊子前站定,跟范大爷浅浅一笑,打个招呼,等着肖秋柏忙完了再过去。 那妇人原来是在给远在前线打仗的丈夫写信,她穿的还不错,一身簇新的衣裙,发髻上还别着两根素银簪子,在穷苦的百姓中也算体面。 就听那妇人哭着说,“虽然对方老了些,到底人还不错,家底也丰厚,可以养活我们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就是拮据一些,也能度日的,总好过我手里一文钱都没有。不要担心,我改嫁过去,你家里重病的老母亲,我还是会照顾,也会过去送钱。” 肖秋柏写着写着便停下了笔,那妇人见肖秋柏不动笔,便红着眼睛问他,“先生可是写完了?” 肖秋柏却将信给了那妇人,“抱歉,这封信我不能帮你写。” “你这人,我把钱可是给了你的!”妇人哑着嗓音喊道。 肖秋柏便也将那几个铜板一并归还。 妇人气得一手叉腰,“别人的信,你都能写,老娘一个子儿没少你,我的信怎么就不能写了!” “这样的信,我不想写。”肖秋柏神色淡漠,收拾桌上笔纸。 “我怎么了?你个穷写信的,也瞧不起我是不是!我也是为了一家老小,等着那口子在前线打仗,还不知生死,会否缺胳膊少腿,不知归期何时,我一个妇人怎么过日子?不为自己谋点出路,难道在家里饿死不成!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瞧不起我,又如何!说我抛夫弃子,我便抛夫弃子了,我那也是跟新夫家说好了,改嫁过去,家里的孩子婆婆都是要月月给银钱过日子的!我日子难时,不见任何一个接济一分,凭什么背后骂人瞧不起!” 那妇人指着肖秋柏,要是将这话说给街上的街坊邻居都听个清楚,一并都骂了。【 肖秋柏一派平静地受着,不发一言,脸上也没有任何难堪神色。 妇人气得最后红着眼睛,一把抓起未写完的信件和铜板,气囔囔地走了。 夏侯云歌提着食盒过去,肖秋柏这才知道夏侯云歌又来送饭了,也将这个小闹剧看在眼里,面皮上微微起了一层红晕。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中午不要来回奔波了,一顿不吃,我又饿不坏。” “你早上本就没吃饭。”夏侯云歌将米粥盛出来,分了一些给一旁的范大爷。 原来范大爷今日带了午饭,将自己烙的玉米面饼子分了一半给肖秋柏,肖秋柏却问夏侯云歌吃过没有,夏侯云歌点点头。 “在家吃过了,别惦记。”其实她也是空着肚子来送饭的,家里的米就够这一顿米粥了。 “上午没赚到钱,晚上回去我买点米粮。”肖秋柏晓得家里米缸见了底,最后还是将那半个玉米面饼子包好,放在夏侯云歌手里。 “小相公,你也是,人家给你钱,你就写书信好了,最后钱没赚到,还平白挨了一顿骂,犯不上!”范大爷说。 肖秋柏安静喝米粥,不作声。 夏侯云歌却看了出来,肖秋柏原来是从骨子里看不上那种,不能够共患难的人。 将手里的半个玉米面饼子,放在肖秋柏的桌上,夏侯云歌便收拾食盒准备回去。 肖秋柏却忽然站起身,轻声对她说,“谢谢你,收留她。” 在肖秋柏的眼中,那是房子是夏侯云歌花钱买的,他自己也是借宿。 夏侯云歌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就算肖秋柏不提出收留梅云,在梅云转身走出房门的时候,她也会因为梅云跟元静有着一张一样的脸,选择收留梅云。 肖秋柏压低声音在夏侯云歌耳边说了一句,“我看街上的官兵,比往日都要多上许多,想来不仅仅是为了找人,也是要打仗了。我画了一张附近的地形图,就放在家里书架的下面,你回去看一眼,我们是否应该离开这里。” 夏侯云歌惴惴不安地回了家,梅云见她两手空空的回来,有些诧异。 夏侯云歌这才想起来,“相公上午没赚到钱。” 直接进了屋,留下梅云一人在院子里不知捣腾什么。 夏侯云歌在书架下面找到了肖秋柏画的地形图,原来附近的地形他都研究了个清楚。怀昌镇虽然不大,位置也不是显眼的,却是连接北边顺城的必经之路。 若是虞城失守,祁梓墨攻破虞城,一路北上,肯定要经过怀昌镇。 夏侯云歌想了许久,祁梓墨现在急于收复南耀旧土,肯定要以民心为先,不会对沿路的百姓如何,否则起不是自掘坟墓。 轩辕长倾更是本着仁爱百姓,爱戴天下子民,才拥有了民心拥戴。【】 两者之间,两相比较,都只会更加善待天下黎民苍生,不敢冒那民心厌弃之险。否则祁梓墨这个南耀末代皇帝,如何重掌南耀大权。 夏侯云歌想了许久,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得到了暂时的安定,说什么也是不愿意回去的。 将肖秋柏画的地图熟记于心,然后将地图烧毁,化为灰烬。 走出房间时,太阳已经偏西,小院子蒙上夕阳的残红,趁着院中盛开的红梅愈加殷红似血。 原来梅云在院子里磨面粉,那是袋子里就剩下的一些陈麦子。 数量不多,揉好的面团也不大,想来也不够三个人吃。 “做成面汤,连汤带面的,晚饭便有着落了。”梅云回头对夏侯云歌轻轻一笑。 梅云的笑容很恬静温柔,虽然不是一眼看上去很美丽的女子,却是耐看类型,给人一种贴身的舒服感。 只怕也正是因为梅云拥有让人心疼的轻愁,又贴心的贤惠,才会迷得祁梓墨多年念念不忘吧。 夏侯云歌见梅云什么事都熟稔,又面面俱到,自己也插不上手,便又坐在摇椅上,嗅着梅花的清香,想着自己的心事。 夏侯云歌觉得,梅云如此勤恳的忙活,有些恕罪的味道。 肖秋柏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梅云早就做好了饭,都快冷了。 “累了一天了,快洗洗手吃饭吧。”梅云赶紧迎上去,想要帮肖秋柏接下手中的书本纸笔,却被肖秋柏冷漠避开,自己送回了屋里。 肖秋柏进了屋,却迟迟没有出来,梅云便站在房门口,半低着头静心等待。 夏侯云歌见他们这般好像堵着气似的,便自己动筷先吃了饭。她早就饿了,肚子里的小宝宝也都跟着抗议。 等到夏侯云歌吃的饱足了,肖秋柏还是没有从房里出来,梅云也依旧站在门口。 夏侯云歌见他们这般尴尬,进屋也不是,就继续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坐着。夜风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云姑娘,外面冷,进屋吧。”屋里传来肖秋柏的声音,带着关切的味道。 夏侯云歌便起身,看了一眼梅云,梅云却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夏侯云歌,夏侯云歌便浅浅一笑,什么都没说。 是啊,一般夫妻,怎么会这般生疏地呼唤“云姑娘”。 梅云也是聪明人,想来也想到了什么。 夜里,夏侯云歌睡着睡着就忽然醒了,这才发现梅云不在身边。侧头向外看去,放下的帷幔外,肖秋柏好像也没在。 她便披上衣服起身,这才听到门外传来梅云和肖秋柏的声音。 “你还记得,我最喜欢梅花。”梅云的声音有些暗淡,又有些遥远的欢喜。 “这院子是我夫人选的。”肖秋柏依旧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夫妻对不对?”梅云的声音有些紧张,急急地问着肖秋柏。好像不这样问出口,便没有勇气相问般。 “你错了。”肖秋柏的声音更冷了几分,转身要进门,被梅云急声唤住。 “秋柏!” 肖秋柏定住脚步,没有回头。 过了半晌,梅云才鼓起勇气,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僵硬又疏冷的背影,“你还在怨我?” “没有!” “不!你还在怨我!”梅云声音哽咽了,“那日在街上,远远见到好像是你,我好开心,原来你出狱了。我就到处找你,终于找到你的住处,就想着不管你是否原谅我,都要对你说一声抱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早就原谅你了。”肖秋柏的声音依旧冰冷,是早就看淡放下的冷漠。 “可是你……”梅云擦干眼角的泪珠,“真的原谅我了吗?若真原谅我了,为何还这么冷淡对我。”梅云的目光落在肖秋柏的袖口上,那里她明明缝补好了,还绣了一圈精致的梅花,却被肖秋柏一剪子将袖口都剪掉了。 他宁可穿破旧的衣服,也不愿意看到有关她痕迹的东西。 “秋柏……我知道我错了……过去的事,能否忘掉?”梅云颤抖着声音祈求,水汪汪的眸子里,都是肖秋柏笔挺疏冷的背影,恍若刺痛了她的心房,又好似如一把钳子掐住了她的咽喉。 “已经忘掉了。”肖秋柏的目光落在站在屋里的夏侯云歌身上,唇边浅浅地带着些许笑意,“我已经重新开始了,你就不要再提及以前了。” 梅云不住摇头,顺着肖秋柏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身上,她眼中的泪水猛然止住,满目凄凉,红唇嗡动,发不出声音来。 夏侯云歌低头避开梅云的目光,转身想要回床上睡觉。 那是他们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可就在这时,紧闭的院门被人哐哐敲响,院子外面一片火光,可见来了许多的人。 梅云大惊失色,满面惶恐,不住摇头后退,怯怕地一把拽住肖秋柏,祈求地望着肖秋柏。 “救我,秋柏……救救我……” 作者的话: ps:我爱你们,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吵架,你这个泼妇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还不待肖秋柏去开门,紧闭的院门就已经被门外的官兵乱脚踹开。 梅云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如纸,赶紧躲到肖秋柏身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若不是有肖秋柏在她面前支撑,只怕会瘫坐在地上。 夏侯云歌有些想不通,既然梅云有身手,还害怕这些官兵作何? 除非梅云不想跟肖秋柏分开,才会如此无助地祈求肖秋柏。而肖秋柏未必看不穿梅云的心思,就看他如何抉择。 就见肖秋柏固执地站在梅云面前,一脸平静地望着鱼贯而入的官兵。 夏侯云歌见肖秋柏选择襄助,便穿上衣服出来,与肖秋柏并肩站在一起,挡住身后的梅云。总不能让梅云从她的院子里被抓走,自己落个窝藏罪犯的罪名。 官兵的头领是一个浓眉大眼的英气男子,对夏侯云歌和肖秋柏还算客气地道了一句,“打扰了。” 一派彬彬有礼,全然不似踹门时那般的野蛮粗鲁。 那头领目光在院子里淡淡一扫,便落在藏在肖秋柏身后的那抹青色身影上。 “最近在抓逃犯,整个镇上挨家挨户搜查,听人说你们家里忽然多了一口人,便过来查看一番。”那头领向前走了两步,在一片通明的火把光芒下,梅云的脸孔避无可避。 那头领细细看了梅云一眼,没说话,又细细地看了夏侯云歌一眼。 肖秋柏镇定自若地微微欠身,“家里确实多了一口人,不过是我的远房表妹,不是陌生人。” 肖秋柏的淡定坦然,全然不给官兵抓住他心虚的错漏。 夏侯云歌微垂眼眸,既然头领见了梅云的脸,没说什么,难道他们找的人,并不知长什么样子? 看来,接下来便是一场心理战,输赢与否,全看表现。【】 夏侯云歌便也轻声出言,“不瞒官爷,确实是远房的亲戚。家里穷,又住在山村,得了点病,就想着来镇上,找一位大夫看一看,这才落脚在我们家的。” “听说你们夫妻俩也是远道而来,暂居这里不久,不知你们从哪里来?”那头领上下打量夏侯云歌和肖秋柏,神色狐疑。 “回官爷,我们是顺城人,因为家里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这才从家里搬出来,落脚此地。想着离家也不是很远,将来孩子生了,还是要回去的。”肖秋柏依旧回得有条不紊,如此迅速就想到说谎的说辞,不禁让夏侯云歌佩服。 “顺城?哪条街哪条巷的?”那头领倒是问得详细起来。 没想到肖秋柏也回得极为详细,“福兴街,春花巷。母亲姓陈,父亲姓肖。” 那头领点了一下头,想来也不能挨家挨户都知道的详细,倒是见肖秋柏回的淡定自若,便也信了几分。不过,他还是盯着肖秋柏身后那一抹青色的身影,犹疑不定。 夏侯云歌明显感觉到梅云颤抖的愈发厉害,只怕要露出破绽,她回身一把撩起梅云额前碎发别在耳后,露出梅云额头上的触目伤疤。见梅云有意遮挡躲避,夏侯云歌对梅云快速地挤下眼睛。 “官爷,夫君家的这个表妹,身有顽疾,最怕见生人,原先在村上家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近。”夏侯云歌的口气扬的很高,带着点酸涩的讽刺,接着一把拽着梅云从肖秋柏身后出来,将梅云的脸,展露在人前。 “看看她的脸,就知道为什么怕见人了。”夏侯云歌推了梅云一把,她险些跌倒,赶紧心领神会,浑身抖得更加厉害,就挣扎着又要躲避到肖秋柏身后去。 那头领的目光依旧仔细打量梅云,显然还不尽信。 夏侯云歌便又拉扯梅云过来给头领看个分明清楚,梅云吓得低叫一声,抱住头,惊恐的好像要失控一般。 “我怕……我怕……”梅云颤声低喃着。 “不怕,官兵只是看一看你的脸,看清楚了,也就走了。”夏侯云歌便用力捏着梅云的脸,转过来给官兵看,力气很大,捏得梅云的脸严重变形,也不知能看清楚几分。 “官爷,快看,看的仔细一些,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逃犯?”夏侯云歌急切地问着那头领。 那头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了,他确实不知逃犯长什么样子,上边只给一个讯息,是从虞城逃走的一个女子。 “官爷,这如果真是你们要找的人,就抓紧带走,免得我们夫妻落个窝藏罪犯的罪名,即便是相公家的亲戚,我这里也是绝对不留的。” 肖秋柏当即就恼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表妹不过就来住了两天,还能多吃多少口粮不是?我表姨可是给了钱的!” 夏侯云歌也点火就着,如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一触爆发,“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说塞给我们就塞给我们,你表姨到底什么意思?我可是挺着大肚子呢!难不成还想让你纳个小的?” 说着,夏侯云歌的声音里就带了哭腔,“我才多大,嫁给你,给你生孩子,连家都不能回了!你现在弄个从小的青梅竹马的表妹过来,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难道还真想要一个毁了容貌还疯疯癫癫女子不成!” 肖秋柏被夏侯云歌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喝一声,“你这摆明了就是不讲理!” 夏侯云歌一手叉腰,泼辣劲儿就上来了,指着肖秋柏的鼻子就骂了起来,“我哪里不讲理了?没嫁给你的时候,你怎没说过我不讲理?你表妹来了,就嫌弃我了!我是没她长得好,你便嫌弃我了是不是!我大腹便便为你生子,你却起了花心眼儿!这就是男人啊,只要是白送上门的,不管好的坏的,就都想一并收入囊中,全都受着了!也不瞧瞧你过的日子,我这一个都快养不活了,再养一个,你就要饭去吧!” 肖秋柏气得大喘气,指着夏侯云歌,“你这泼妇!当初,当初我就该听了父母的话,不该娶你这样的女子!” 夏侯云歌当即就红了眼睛,挥舞着手就要去厮打肖秋柏,吓得梅云抱头颤抖蹲在地上,一声不敢出。 “我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跟了你!挺个大肚子!你现在说这不负责任的话!你太没良心了你!跟着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可曾有过怨言?我一心本本分分地跟你过苦日子!你二十好几都娶不到媳妇,你表姨那时候都不肯将你的疯表妹嫁给你,如今你的表妹毁了容貌,瘸子聋子都不愿意要,就塞到你这里来养着,你就巴巴地好像捡到宝贝疙瘩似的尾巴都翘起来了!你想纳了她?我死都不依!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把你表妹给我撵出去!” 肖秋柏被夏侯云歌噎得脸色涨红,气恼的吱唔半天,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那官兵头领,见他们小夫妻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站在那里便好心来劝上一劝。 “这位夫人,男人纳小也是正常,只要养得起,娶个七个八个的男人,大有人在。” 夏侯云歌怒瞪向那头领,呵斥道,“果然都是男人啊!一丘之貉!” 那头领被夏侯云歌骂的脸色瞬时通红,刚想说点公道话,就见夏侯云歌拽着梅云便往他怀里推来。 “我相公的表妹,长的也还算标志,就是额头烫坏了,你若不嫌弃,就送给你做小去吧!虽然有点疯疯癫癫的,吃饱了喝足了,也极安静,从不吵人,吃糠咽菜也从不挑剔,比较好养活!我们家是一穷二白,实在养不起!” 那头领被吓得连连后退两大步,指着夏侯云歌怒道,“你这夫人!得得得,都说夫妻吵架不能劝,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夫人也是泼辣的性子,惹不起。” 这时候,听见这边吵闹的街坊邻居都出门来看热闹。 夏侯云歌索性就彻底泼辣到底,免得有人背后总说她家多添了人,背后说三道四。 “都看什么看!谁相中这个疯子,谁就领家里去!” 看热闹的百姓赶紧锁着脖子,悻悻地各回各家,不禁摇头,那平日里看着温和安静性情的夫人,原来被惹怒了也是这般厉害。 梅云吓得蜷缩肩膀,嘴里不住发出含含糊糊的嘟囔声,像极了精神不正常的女子。 那头领一阵摇头,赶紧招呼众官兵都撤退了。他起初不是没有怀疑梅云,可被这么一闹,那点怀疑也都一扫而空了。 上头只是下令,严密盘查可疑女子。那女子正是要渡海去海岛上,被发现后,从虞城逃脱了。而跟随护送女子的人,也都投海自尽。可那女子出了虞城往怀昌镇的方向,便没了踪迹。 肖秋柏又扬高声音,怒斥了一声,“你生了孩子就抓紧走,我不要你了!一纸休书休了你!免得你这么泼妇,天天吵的头疼!” 夏侯云歌也拔高了声音,大喊起来,“你想娶个疯子不要我?你休想!休了我,你也休想娶了她,看我不闹的你家不得安宁!” 俩人又你一言我一句的吵了两句,见官兵走远了,附近看热闹的邻居也都不敢露头,这才怒气冲冲起进了屋。 梅云进屋喝了两杯茶,这才压下恐惧。 夏侯云歌转身坐在床上,“这些邻居,就看不得别人家里安生,要不是他们乱说,官兵也未必就专程上门来搜查。” 肖秋柏将门窗关紧,吹熄了灯火,这才低声问梅云,“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官兵为何抓你?” 梅云犹豫了稍许,颤着声音说,“有人要送我渡海,官兵怀疑我是细作,便到处抓我。一路从虞城,追到怀昌镇,我在街上遥遥见到是你,一路打听,便找到了这里。” 夏侯云歌心中清明,想来梅云一路逃过官兵追击,身手也是不错。却因为巧遇肖秋柏,便不再逃下去了。 肖秋柏叹息了一声,“你过海去见谁?他?可还记得你?” 夏侯云歌盖上被子,心中却是明白,他们口中的“他”,应该就是祁梓墨吧。 原来肖秋柏也知道祁梓墨,想来十年前那一段过往,肖秋柏也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到底知晓多少。 作者的话: 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温馨,街角紫衣人 梅云茫然无措地摇着头,忽然起身扑到肖秋柏的怀里,哭得双肩颤颤,嘤嘤泣泣,好生我见犹怜。 肖秋柏僵硬的愣在那里,目光讷讷地看向床上的夏侯云歌,只见夏侯云歌,缓缓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旁若无人的睡了。 肖秋柏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灰暗下去。 梅云见肖秋柏没有推开,更紧地抱住他,好像要从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温暖似的,贪恋不愿放手。她啜泣着,声音哽咽又无助。 “我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我已经在重新开始了!我不想再跟过去有任何纠缠,我想逃出来,可有的人偏偏不肯!” 梅云忽然又一把推开肖秋柏,双手捂住额头狰狞的伤疤,泪如雨下。 “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都不敢照镜子……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了,秋柏,我什么都没有了。”梅云颤抖蹲下身体,抱住双肩,好像很冷的样子。 “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我听说她死了,我好高兴的,我感觉我又有了重生,我拼尽一切逃了出来。”梅云低头望着自己一双不住颤抖的手,心底最深处强力掩饰压制的恐惧和厌弃全数翻涌了出来。 “我又杀人了!趁看押我渡海的人不备,我将她们推下了大海……我又杀了人!” 梅云说的“她”,正是夏侯七夕。 “秋柏……我又杀了人……” 肖秋柏怅然长叹一声,递上一条干净的帕子,梅云却不肯伸手去接。肖秋柏便一直保持递帕子的姿势不动,梅云也一直蹲在角落里哭泣。他没有去搀扶她,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她见迟迟等不到,哭着哭着便又笑了。 “秋柏,我明白了,也懂得了。”梅云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双脚已麻木,险些不稳摔倒,她便赶紧搀扶住一旁的桌子,坚持着,一步步往外走。 月光泠泠,红梅凋零,她纤弱的背影,脆弱得好似能被夜风吹散,化为一片飞灰而去。 肖秋柏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不曾再多看梅云远去的背影一眼。 “还不让她回来。”夏侯云歌低低出声。 肖秋柏依旧一动不动。 “她若在外面被官兵抓住,我们两个便是共犯。”夏侯云歌心下短叹一声,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同情心,竟然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肖秋柏终于有了反应,回头在月色下看了夏侯云歌一眼,就在梅云即将推开院门的时候,肖秋柏大步走了出去,一把拽着梅云回到屋中。 “秋柏!就让我走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梅云挣扎着想要甩开肖秋柏,怎么力气嬴弱,根本挣不开。 “秋柏!你放手吧!” 肖秋柏不说话,任由梅云挣扎。 “还是别吵了!被邻居听见,不知又要传出什么谣言出去。万一再将官兵招来,就没那么容易蒙混了。”夏侯云歌终于忍受不了,出声制止道。 梅云和肖秋柏再继续这样子下去,她真要当自己是瓦数极高的电灯泡了,最后不用梅云走,而是她受不了逃出去了。 梅云当即就没了声音,羞红了脸低下头,也不再固执挣扎。 接下来的日子,三人便相安无事地住在了一起。 梅云大概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总是手脚很勤快的屋里屋外忙活,夏侯云歌便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被人服侍的待遇。【】 既然官兵也没有嫌犯画像,渐渐的梅云也敢出门走动,平时给肖秋柏送个午饭。 邻里们见梅云不似那随意发疯打人的女子,只是平时不善与人沟通,而梅云身上也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同情的嬴弱,渐渐的,邻里们也对她亲切起来,少了第一印象的抵触。有热心的邻居,给梅云找了个帮人缝补衣服的活计,倒是可以贴补点家用。 梅云那一双细白的纤纤玉手,变得粗糙起来。 夏侯云歌经常会不经意看到,梅云望着自己的一双手略有叹息的表情。 女子一般都很爱惜自己的一双手,那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而一般特别疼惜自己一双手的女子,大多都不是真心诚意甘愿只做家庭主妇的女子。 夏侯云歌暗暗轻叹一声,听说梅云曾经是歌坊中的花魁,一个凭靠一身歌舞技艺为生的女子,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绚烂繁华,可能受得起粗茶淡饭缝缝补补的清苦日子? 过了大概一个月,夏侯云歌的肚子愈发大了,也即将临盆。 肖秋柏特意为夏侯云歌找了两个在怀昌镇名声很响的稳婆,先交了定钱,随时预备着。 稳婆告诉夏侯云歌,临产之前必须多走动,骨缝到时容易开,少遭罪。还特意交代夏侯云歌,要多吃一些补品,长的胖一些,生产时才有力气。 肖秋柏谨记于心,平时多让夏侯云歌出门走动,也拼命赚钱,不再自命清高挑剔客人。甚至要将他曾经不愿意卖的一副“咏梅”画卷低价卖掉,只为多买一些鱼肉之类给夏侯云歌补身体。 夏侯云歌感念于心,没事就会去肖秋柏的摊子转一圈。反正也要活动,她又没地方可以去。 天气越来越暖热起来,只穿一层薄薄的单衣,站在太阳底下稍微久一些,鼻尖都会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夏侯云歌喜欢坐在范大爷摊子的软凳上晒太阳,这里的阳光不会被旁侧的楼阁遮挡,很是充足。而肖秋柏的摊子位置,比较避光。因为他经常书写信件,纸张在阳光下反光,时间长久,会熬坏眼睛。 听说这是梅云的提议,很是贴心的一个提议。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在梅云的心里有肖秋柏,就是不知为何他们曾经没能走到一起。 暖暖的风拂面而过,飘来细碎的雪白柳絮,夏侯云歌摇着团扇将柳絮从面前挥开,免得落在脸颊上,沾染了汗水会黏在脸上痒痒的很不舒服。 “夫人啊,不是大爷说你,这男人啊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何况如小相公那般长得出色,人品又好的人。你许了他们也好,不许他们也罢,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两头空。” 夏侯云歌摇着折扇的手,缓缓停下,有些困惑地看向范大爷。 范大爷带着斗笠,盘腿坐在他的摊子旁,手里拿着抹布,不住擦拭他的瓷器。那些瓷器在阳光下越发晶莹透亮,很是漂亮。只是范大爷最近的生意,实在少得可怜,只因前线已经打了起来,百姓都惶惶度日,时刻准备逃难,谁也不会在这节骨眼儿,花钱去买一些瓶瓶罐罐的多余重物。 “你和孩子还得指着男人过日子。这孩子啊,还得是亲爹亲娘在身边,才养的好。小相公的表妹,看上去,人还不错,还比你年岁大,若这俩人一条心,你就是外人喽。” 范大爷说着说着就笑起来,摇了摇头,给夏侯云歌倒了一杯清水解热,“你别怪大爷多嘴说这些。大爷是看你年纪轻轻的,又怀了孩子,对大爷也好,才跟你多嘴说了这些。” 夏侯云歌浅浅一笑,低眉喝水。 范大爷看了一眼不远处给人专注写信的肖秋柏,蹲在夏侯云歌身边,小声说,“这邻居间,都说你为人太刻薄,欺负一个有病的女子。反正你也许了他们,何必还要对人家苛刻。小相公现在感激你大度,没说什么,时间久了,难免不会对你生出一些嫌隙。” 夏侯云歌对范大爷感激地颔首表示受教,“我一定改正。” 范大爷这才满意地扶了扶花白的胡子,笑眯了眼睛,目光中一片慈父祥和。“大爷我曾有个女儿……”说着,范大爷竟然红了眼眶,“也是怀孕的时候,夫家纳了妾室。我那女儿心窄,想不开……”范大爷的声音哽咽了,“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留下一个奶娃娃……被那后娘也不待见。” 范大爷赶紧擦干净眼角,勉强笑道,“都那么久的事了,看我这糟老头子,还提这个!夫人就要生产了,平白给夫人添堵不是。” 怪不得最近范大爷也不找肖秋柏下棋谈天了,原来是介意这个。 夏侯云歌弯着唇角,却不是在笑了。 手抚摸在自己圆硕的肚子上,孩子在肚子里动了动。她会一直坚强地好好活着,不会抛弃她的孩子,最后沦落得被人不善待的下场。 她曾经受的苦,绝对不会再让她的孩子品尝。 这时候,有人来询问范大爷瓷碗价钱,范大爷便赶紧乐呵呵地去做生意了。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肖秋柏,不知何时,肖秋柏的摊子前,多了一个一身黑衣,带着垂下黑纱斗笠的男人,正在望着肖秋柏摊子前挂着的那副“咏梅”画卷发呆。 肖秋柏热情询问那人,可是要买画。 那人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发呆。 最后,那人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肖秋柏的桌子上,拿走了那副“咏梅”画卷,一声不响地走了。 肖秋柏本想喊那人用不了这么多的银钱,可那人已走入人群中远去,只剩黑色的衣袂在风中翻飞。 肖秋柏回头夏侯云歌,见她热得双颊微红,便起身收拾摊子,摇了摇手里的银锭子,笑着说。 “娘子,我们回吧。” 夏侯云歌忍不住发笑,“原来你也有见钱眼开的时候。” 肖秋柏笑而不语,走到范大爷面前,“大爷,我去买两条鱼,晚上来我家,再为我娘子做那道糖醋鲤鱼可好?娘子很喜欢吃。” 范大爷头也不抬,根本不搭理肖秋柏,肖秋柏也不介意,便又温声询问了一遍。直到夏侯云歌出声要求,范大爷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若夫人想吃,大爷我便去这一遭。” 肖秋柏搀扶身形笨重的夏侯云歌起身,俩人都颇为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他们相视而笑的温馨画面,却落入街角一人的眼中。那人紫衣飘然,周身萦绕着冷厉的森寒气息,嘴里发出咯咯的咬牙声。 “夏侯云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愚钝,你这个女人 夏侯云歌现在的身体是越来越笨重,若不是有肖秋柏搀扶着,只怕难以站稳。两条腿,每走一步路,都酸疼欲裂,即便再辛苦,夏侯云歌的脸上依旧是恬静而温暖的笑容。 她的孩子,就要与她见面了,这是她最大的欣慰。 手握住脖颈上的遗世,魏荆说这块玉不详,她却觉得这是南枫送给她的宝贝。 夏侯云歌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交托给肖秋柏,她也乐得轻松,团扇遮住眼睛,举目看向空中飞扬如雪的柳絮。 南枫…… 现在的你,在何方? 可是在天上看着我? “娘子,你在这里等一下。”肖秋柏见夏侯云歌站稳,才放开手。 “你去哪里?” 肖秋柏对不远处正热气腾腾掀屉子的包子铺扬扬下巴,“上次你说那家的包子很好吃,我去给你买几个,等夜里你若饿了,可以热给你吃。” 夏侯云歌笑眯眯地看着肖秋柏走远,挥着团扇,驱赶周围飞舞的柳絮。 最近的确越来越容易饿了,经常半夜里饿得没法睡觉,起来找吃的,又总是不合胃口。若有了那家的包子做夜宵,馅儿大皮薄,确实很窝心。 望着肖秋柏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中排队买包子,夏侯云歌眼里的笑容渐渐深浓,又渐渐化散。 这般细心体贴的男子…… 若在不曾遇见那人的时候相遇,可会有托付终身的念头?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清冷下来,好似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脊背。 夏侯云歌匆忙回头看去,在来往的百姓中,却没看到任何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娘子,在看什么?”肖秋柏回来,温声呼唤她,竟莫名害了她一跳。 “没……没事。”夏侯云歌赶紧回转身,见肖秋柏买了一大包的热包子,不禁失笑,“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稳婆李婶说你太瘦了,多吃些才好。不然人人见你瘦成这个样子,都说是我苛待了你。”肖秋柏浅笑着搀扶夏侯云歌往回家的路走,还细心地举起手中纸张为她遮去灼热的阳光。 “也是,我现在丢的可是你的脸面。”夏侯云歌不禁觉得有趣,明明不是夫妻的两个人,整日在人前装作恩爱温情的样子,久而久之,也都自然而然了。 “为了我的脸面,你要牟足了劲吃,别怕我养不起。” “嗯嗯,就像李婶说的,甩开腮帮子可劲吃,要足足多胖十多斤,才是最好的。” 俩人都笑起来,随着走入巷子越来越深,笑声也越来越远。 范大爷奇怪地望着远去的甜蜜俩人,一阵抓头想不通,明明邻里之间传的这对夫妻都要离散了,怎么全然不是传言中的样子?正打算转身去照料摊子,却不经意看到不远处转角出现一个头戴风帽的紫衣男子,就站在街口望着前方。 那人周身好冷,害得范大爷不禁打个冷战。 范大爷便顺着那紫衣男子的目光看去,那人竟是盯着肖秋柏和夏侯云歌离去的方向。范大爷很是纳闷,那紫衣男子盯着那对小夫妻做什么?本想过去问一声是否认识肖秋柏,这时候有人来询问陶瓷罐子的价钱,范大爷便赶紧去招呼生意。等范大爷再抬头的时候,街口上已经没了那紫衣男子的踪影。 傍晚的时候,范大爷应约来肖秋柏家做糖醋鲤鱼。 梅云在有外人的时候,总会带着面纱示人,她终究不希望有太多人看到她的脸,就是不知是为了她掩盖她的容貌,还是为了掩盖额头上的伤疤。 范大爷做好饭,梅云却没有出来吃,而是回了屋,说手头上的针线活没做完,趁着天还没黑赶制出来。 肖秋柏没有唤住梅云,自顾盛饭。 夏侯云歌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肖秋柏,梅云住下来的这段日子,肖秋柏总是自动将梅云当空气,不多看一眼,也不多说一句话。 夏侯云歌很想不通,他们为何非要这般尴尬呢? 范大爷本就不看好肖秋柏趁着夏侯云歌怀孕又在家里纳小,直接坐在夏侯云歌身边,请都不请梅云,只一个劲招呼夏侯云歌快点尝尝他做的鱼可合口味,若真愿意吃,就经常来家里做饭。 “多吃多吃,一口都别剩!”范大爷不住往夏侯云歌碗里添菜,“娃娃在肚子里,容易补,不然生出来就难补养了。” 夏侯云歌望着塞了一碗的鲜嫩鱼肉,连连苦笑。“是是是,我一定多吃,最近我真的胖了很多,衣服的肩膀都窄了,还得添置新衣,很是浪费钱财的。” “年纪轻轻想的倒是多,有吃有喝你就安心受着!没衣服穿,就叫小相公多赚钱给你置办,苦了谁别苦了有身子的人。”范大爷后半句话扬高声音,明显意有所指。 在范大爷眼里,梅云穿的可比夏侯云歌好太多,虽然平时也没看见过梅云的脸,但梅云那腰肢纤摆的样子,像极了善于勾搭男人的花街柳巷中女子。这当然不是范大爷自己的想法,而是邻里间的婆娘都在私底下这么说,便也跟着这么认为了。 夏侯云歌无奈地摇摇头。 饭后,范大爷也不多停留,连肖秋柏有意留他下棋都不睬肖秋柏。他就双手背在身后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又忽然折了回来。 夏侯云歌诧异问,“大爷可是落了东西。【” “今天白日遇见一件怪事,想跟夫人说说。”范大爷走到夏侯云歌面前,虽然看着夏侯云歌,话却是对肖秋柏说的,“你们小夫妻是不是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 “……?”夏侯云歌心口收紧起来。 就在范大爷要往下说时,屋里猛然传来梅云的一声尖叫。 肖秋柏当时脸色就绷紧了,赶紧往屋里冲去。 夏侯云歌也忽地站起来,范大爷以为她吃醋,赶紧搀住她,劝道,“夫人,千万别动气,别伤到身子。” 屋里又传来梅云的一声尖叫。“啊!有蟑螂!” 夏侯云歌脸色一沉,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这般! 屋里传来肖秋柏低沉又有些僵硬的宽慰,“已经处理掉了,到时候买点药粉洒在墙角。” 夏侯云歌回身坐在摇椅上,正要问范大爷刚才想说什么,范大爷对屋里方向瞪了一眼,一摔袖子,哼了一声气囔囔地走了。 “小相公还真忙!” “诶!”夏侯云歌想呼唤,范大爷已将院门摔紧。望着摇晃的院门,摇摇头。 这老人家,当真实诚的可爱。 *** 东朔找到轩辕长倾的时候,他正在一户民宅之外,深浓的夜色在他身上蒙上一层阴郁的寒煞之气。 “王爷。”东朔低声提醒。 轩辕长倾依旧目光阴沉地望着那户光火昏暗的民宅,铁拳捏得作响。 良久,东朔终忍不住再提醒一声。 “王爷!我们该回虞城了。上官将军那边……” 当东朔感受到轩辕长倾浑身愈发阴冷的气息,渐渐没了声音。 “上官麟越。”轩辕长倾声音很低很低地咬牙一声。 当轩辕长倾刚刚赶到虞城时,见到上官麟越,那厮竟然不分尊卑地在他耳边威胁了一句,“你让她死了,你活着可心安?” 轩辕长倾清楚在上官麟越身上感受到,压抑的怒火和蕴藏的报复眼神。 上官麟越现在手中握有重兵虎符,轩辕长倾心里清楚明白,自从他选择放过上官麟越的那一刻起,上官麟越的性命便脱出了他的掌控。可上官麟越丝毫不感念当日在天牢,轩辕长倾有意放水留他一命之恩。若是轩辕长倾从中动了手脚,轩辕梓婷岂会那般轻易入了天牢,又与上官麟越逃出皇城。 不过,即便上官麟越现在拥有反将他一军的实力,轩辕长倾也不打算告诉上官麟越,夏侯云歌还在人世的实情。 他不喜欢他的王妃被旁的男人惦记。 哪怕一丁点的关心,都另他厌恶到浑身不适。 可就在眼前的院子中,这个破旧到充满酸寒气息的地方,她竟然跟别的男人过起了日子!还一副恩爱亲密相,相依相偎招摇过市! 她就不知一点廉耻?! 那个男人,不正是威武山的二当家吗?! 他们才认识多久?就这样轻易相信了一个土匪! “都说她聪明睿智,我看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愚不可及蠢钝如猪!”轩辕长倾连声咒骂,还觉得不够解恨,恨不能直接冲进去,将那个女人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东朔赶紧收敛气息,生怕一个不慎就惹怒了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终于拔动了双脚,却不是冲入院子教训夏侯云歌,而是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未下鞍,直接趁夜赶回虞城。 回到虞城的别院中,轩辕长倾满腔怒火依旧横冲直撞,似要冲出他躯体的束缚爆射开来。 他在一个房间门口来回踱步,整颗心根本没有心思去处理火急军务。眼前不断徘徊夏侯云歌和肖秋柏在一起相视而笑搀扶在街上走过的温情画面。 他挥去拳头砸在门板上,门上雕花咔吧一声碎裂。 他看向屋内被褥规整的床铺,就是这里,夏侯云歌曾身负重伤在这里养了数日,他永远忘不掉她在深海之中心狠手辣绝非善类般解决那些杀手的画面,大海的水都被血色染红。当他从海水中,捞起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她,那时候他的心简直比那海水还冷,比伤在她身上的夺命伤口更痛。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那是什么感觉。 抑或在前几日东朔说,暗卫找到夏侯云歌的下落时,还不明白那狂热的喜悦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终于明白了,柳依依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喜欢上了那个女人!那个他以为恨入骨血的女人! 那个总是轻易牵动他喜怒哀乐的女人! 他走进屋内,昏黄的灯火下,隐约似看到夏侯云歌苍白脸色躺在这张床上的画面。她那时候,已被军医定了药石无灵,她就是那般幸运又坚强地挺了过来。 她那总是倔强宁死不屈的样子…… 他的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抬起手想要触碰那柔软的被褥……忽然,他的手又僵住。 他还清楚记得,她在高烧昏睡中,呓语不断,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南枫。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轩辕长倾的手紧紧又抓成拳头,转身怒气冲冲地出门,东朔在门口急声呼唤。 “王爷,您去哪里?” 东朔就见轩辕长倾又上了马,赶紧跟出去,轩辕长倾竟然又往怀昌镇的方向驾马而去了。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官司,离奇之灾运 因战乱已起,肖秋柏的生意也跟着多了起来。可最近两日,非但一门生意皆无,不知哪里来的地痞无赖,强横收取高额保护费。 肖秋柏不想招惹是非,只好将前几日卖了“咏梅”画卷的银锭子拿出来了事。后来经过询问才知,范大爷和几个附近摆摊之人,只是收取了几个铜板而已。 肖秋柏和夏侯云歌以为,可能是外地人受了歧视,才会被那几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痞子盯上。 本以为花钱免灾,就此无灾厄沾身,没想到肖秋柏又无端端染了官司。 夏侯云歌这两日双腿浮肿的有点厉害,也没出门,正坐在院子中整理梅云为腹中孩子做的小衣裤。 梅云的手艺很好,做工也极精致,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这些日子,梅云再也没有提及夏侯云歌和肖秋柏到底是不是夫妻之事,也没问过肖秋柏,她腹中孩子是否是肖秋柏的骨肉。但梅云却将夏侯云歌腹中孩子也当成亲人般疼爱,从不让夏侯云歌做一丁点的家务,如同照料主子般地尽心尽力,家里更是井井有条。 日子虽然清苦,到底是平静安逸。 夏侯云歌曾想将剩下的一只耳坠子上的珍珠拿下来换成钱,大家也能过的舒服一些。又怕被人认出来那是一般人家不会有的值钱物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将来孩子出生,留给孩子以备不时之需。 梅云去给肖秋柏送午饭,回来时不但急匆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带出去的食盒也没拿回来,闯进院子就扑到夏侯云歌身边。 夏侯云歌紧张起来,心中无端叫了一声“不好”。若不是出了大事,梅云绝对不会如此失了分寸。 “出了什么事?你跑的这么急!” “秋柏……秋柏……”梅云吃力摘掉脸上的面纱,因跑的太急而干涸的喉口一时间只顾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了?”夏侯云歌预感到了不好,眉心皱了起来。 “他他……他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说他间接害死了人命!”梅云说着就双眼泛红起来,完全没了主心骨,只能巴巴望着明明比自己小很多年岁,却总是比自己淡定沉稳的夏侯云歌。 “怎么办?云姑娘,秋柏的性子,你我再了解不过的!”梅云眼中泪水迷蒙,颤声说着,就要哭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夏侯云歌厌极了女人一着急就爱哭的性子,如果眼泪有用,世界上的人都去哭好了。 “一个貌美的妇人,偏偏说来秋柏摊子写信件的时候,秋柏……秋柏……”梅云低下头,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快说!”夏侯云歌喝令一声,吓得梅云纤弱的肩膀一颤,赶紧说下去。 “说秋柏写了淫诗给她!” “淫诗?”夏侯云歌再次拧高眉心,“就算肖秋柏垂涎美妇人的美貌,写了淫秽的诗词调戏她,也不是值得纠结去官府的大事。” “秋柏绝对不会的!他是什么人,云姑娘不会不了解!秋柏绝不是那种人!” “我自然知道!只要他忍气吞声吃了哑巴亏,被指着鼻子骂几声,也就完事了。怎么会被带去官府?还说他间接害了人命?”夏侯云歌清楚,在这样的乱世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事,只要不被官府抓住。【好比她在现代做杀手,只要处理干净线索不被警察抓住有力证据,命案也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最后不了了之。 可若肖秋柏被直接抓去了官府,只要证据确凿,就会被定为死罪。 “那妇人说,秋柏写的诗,被她家里患病的丈夫看见了,气得当场吐血而亡。秋柏因此间接害人致死,被那妇人告发到公堂,官府直接来人,将肖秋柏带走了。”梅云说着,就又急得哭了起来。 “云姑娘,秋柏真的不是那种人啊。”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可什么诗这么厉害,看了就能将人气死?就算是被那诗气死,只要对照笔迹,不是他亲笔所写,也就证明与他无关了!怎么会被带走?”夏侯云歌也焦急起来,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 “可是……可是……那信件确实是出自秋柏之手啊,确实是秋柏的字迹。”梅云努力忍住眼泪,擦干眼角,期盼地望着夏侯云歌,盼望她能想出解救的办法。 “就算是他的字迹,那妇人被写了淫诗调戏,难道当时就不知道反驳吗?非要自己的丈夫被气死了,才来找事上门!明显她也脱不了干系,不是那正经的好人!”夏侯云歌愈加觉得此事蹊跷的很,想不通为何忽然会这般多的事端找上他们。 “也是赶巧了,那妇人说自己不识字,拿了信件回家,想叫丈夫念一念的,却不想是一首淫诗。”梅云吸着鼻子,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她的手都在不住颤抖,“云姑娘,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办?不能让秋柏就这样被冤枉啊!” 夏侯云歌努力稳定心神,仔细想了想。 这件事…… 看似百无遗漏,可越是如此,就越让人怀疑。 “我们先去官府看一看,看看能不能让我们见人。”夏侯云歌便一手撑住酸痛的腰身,往外走。 梅云担心夏侯云歌身子不便,赶紧戴上面纱搀扶夏侯云歌一起出门。 到了官府,府衙的人却不让见,看似大公无私秉公办事的样子,却对夏侯云歌挤了挤眼角,显然是想要点好处。 夏侯云歌和梅云身上哪里有银钱,平时都是靠肖秋柏书写信件的几个铜板度日。 见不到人,只好暂时回去再想办法。 傍晚时分,范大爷便抱着一个陶瓷罐子来了,交到夏侯云歌手中,说是他攒了大半辈子的养老钱。他要给夏侯云歌去疏通府衙,或许能将帮肖秋柏救出来也说不定。 夏侯云歌却没有收,直接退给了范大爷。 “小相公虽然没来镇上多久,这街坊邻居间,谁不知道小相公为人正直,绝不是那心怀淫秽之人。虽然纳了个小的,我们也绝对相信小相公的人品。”范大爷坚持要将为数不多的银钱给夏侯云歌,“就算大爷借给你的,等将小相公救出来,你们再还大爷。” 夏侯云歌还是坚持不肯收,沉默冥思,为何会忽然出现这种事。 “大爷知道,你们缺钱。这小相公原先写信,也是极清高,不写休书,不写离间,不写是非。后来大爷说了他两句,娃娃就要出生了,可不能这般做生意,否则老婆娃娃都只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只要客人给钱,小相公也就不管什么信都写了。大爷看得出来,小相公也是不愿为那升斗之米而折腰的傲气读书人。” 范大爷有些惭愧地叹口气,“那妇人,大爷见过她,这邻居之间也知道暗地里是怎么回事。那妇人因为自家丈夫常年患病,时常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前些天,那妇人就经常来小相公的摊子写信,虽然不知写了什么,却都是那妇人花钱交代的。就是不知跟哪个男人传了见不得人的书信,被自家丈夫见了,气得没了性命,最后诬陷到小相公的头上。” 范大爷再次将那个陶瓷罐子塞在夏侯云歌手中,“别跟大爷客套了,不想别的,念着你腹中的娃娃,总不能没了亲生爹爹在身边。” 夏侯云歌见再推辞不过,便默默点头收下了。心中很不是滋味,肖秋柏也是因为她和腹中孩子,被拖累至此。 可范大爷的那点钱,还不够官府的大口胃塞牙缝,夏侯云歌便将罐子收在床底下,等着日后再还给方法也。 取出一直收着的珍珠耳坠子,将上面的珍珠卸了下来,交给梅云去当铺换成银两。 那珍珠不是价值连城,到底也是值钱的物件。 可没想到,梅云回来的时候,竟然被一个人跟上,直接也不敲门就推门进来了。 来人正是夏侯云歌避之不及,却不想被找个正着的褔嬷嬷! 褔嬷嬷本按照星象已找到夏侯云歌来了怀昌镇一带,她能确定的方位仅止于此。她不是巫族人,不会那般精准的星位寻人。最后只好秘密联系魏安,得了魏安的帮助,在怀昌镇街上徘徊了两日,忽然见一个人的背影极为眼熟,只见行色匆匆,觉得可疑,便一路尾随,来了这个地处偏僻的小民宅。 褔嬷嬷一进门,见到大腹便便的夏侯云歌,眸光一眯,她自然不认识换了脸面的夏侯云歌,可眼中先是困惑,随后掠过的一丝惊喜,便让夏侯云歌晓得,看来褔嬷嬷已经认出了她。 毕竟褔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细枝末梢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比如她那一双让人惊艳的美眸。 当初夏侯云歌在威武山,带了面纱刺杀轩辕长倾。他没能一眼认出她,多半是在心里已敲定她是个死人了。 褔嬷嬷只看了夏侯云歌一眼,没有做声,而是看向一旁的梅云。 现在的梅云刚刚摘掉脸上的面纱,将手里的银两交给夏侯云歌,当梅云触及到褔嬷嬷那一双隐含锐色的眸子,竟硬生生吸了一口冷气。赶紧低下头,转过身,好像生怕被褔嬷嬷看到她的脸。 夏侯云歌目光在褔嬷嬷和梅云身上徘徊一周,掩住心中狐疑,平静着声音轻声问,“什么人?可是认识?” 梅云慌忙摇头,袖子中的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不……不认识。” 夏侯云歌眸光微转,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梅云,心中自有明镜。 这梅云和褔嬷嬷之间……见梅云努力掩饰怯怕和慌张,只怕她们是认识的。 夏侯云歌便也佯装了奇怪的样子,问褔嬷嬷,“敢问大娘,您是来找人的吗?” 褔嬷嬷用力盯了梅云一眼,便笑着看向夏侯云歌,温和一笑,道,“老妇人我是过路的,口渴了,想着进来讨口水喝,不知夫人可愿意施舍?”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快送红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定案,到底何纠葛 夏侯云歌轻轻一笑,“家里一贫如洗,别的没有,水还是有的!” 说着,便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给褔嬷嬷亲自递过去。 褔嬷嬷喝了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看了一眼夏侯云歌,目露些许恭敬,但再看向梅云那低着头的身影,目光又犀利起来。 夏侯云歌不动声色,等待褔嬷嬷或者梅云先开口说点什么。可俩人过了半晌谁都没开口,也再没有什么目光上的交流,就是不知这俩人到底有何渊源。 想当年,祁梓墨在宫外娶妻的时候,也就十七八的年纪。而梅云当时也正值花季妙龄,如今八年年过去,梅云已是二十四五,肖秋柏却是比梅云小两岁的。 就是不知,褔嬷嬷与梅云之间,可是八年前就相识? 夏侯云歌转念想想,当年夏侯云歌钦点祁梓墨为驸马,而祁梓墨的妻子却在怀孕时就死了,才会招致祁梓墨痛恨入骨。想来褔嬷嬷莫非是那时候与梅云有所交涉?不然梅云失踪这许多年,只怕是没人知晓她的下落。 也不知,这些人,在八年前如何纠葛,又是以怎样的故事。 “夫人就要临盆了吧。”褔嬷嬷看向夏侯云歌,低声问了一句。 “是的,用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但愿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别出什么波折才好。不求别的,但求安定。”夏侯云歌觉得这话已经点拨了褔嬷嬷,应该听得出来,她不想再与那些人有任何牵连。 更何况,梅云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包括肖秋柏也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 这份平静,她当真不舍得打破。 “那是自然,夫人这般仁善,一定会平安临产。”褔嬷嬷的口气有些重,想来在心里还是有些恼怒夏侯云歌的有意躲藏,害她找了许久。 “借婆婆吉言。”夏侯云歌客气颔首,本以为褔嬷嬷能有点自知之明离去也就罢了,没想到褔嬷嬷竟然直接往房间里走了几步,还到处看看。 “老身一个人出门在外,如今天色也不早了,给夫人一点银钱,就在夫人这里借宿一宿可好?”褔嬷嬷回头看向夏侯云歌,“夫人这般面善,不会拒绝吧。” “不瞒婆婆,家里还有夫君,晚些就会回来。院子实在太小,已经住了三个人,实在不能挽留婆婆。”夏侯云歌很客气地婉拒。 “不妨事,婆婆身子健朗,随便找个地方窝身一宿就可以了。”说着,褔嬷嬷便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 “既然婆婆这么不想走,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撵人了。”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冰冷下来,转身坐在床上休息,只要站的稍微久一些,她就腰酸背痛的厉害。 梅云却如被火燎了脊背般,在屋里实在呆不下去,急急地低声说了一句,就慌忙去了院子里。 “我去……我去看看厨房可还有米粥,晚上给云姑娘备下。” 当梅云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夏侯云歌看向褔嬷嬷。 “婆婆当真好厉害,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找上门。”夏侯云歌本是试探,想听听褔嬷嬷说一说,是否跟随梅云找来,也想知道这俩人之间到底有何牵连。 褔嬷嬷却避重就轻,“小主子,这里这么破旧,还是换个地方分娩吧。” “我觉得很好,很安静。不会有太多的尔虞我诈,纷争惊扰。” “是,确实安静。”褔嬷嬷微低下头,声音沉闷下来,“老奴还是希望小主子不要乐于安逸,忘了国亡家恨。先皇后和先皇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夏侯云歌在褔嬷嬷的口里听出了怨怼的味道,“你是在埋怨我当初选错了夫君,葬送了江山?” “老奴岂敢。” 夏侯云歌思忖稍许,声音缓和下来,“我现在的身体,你也看到了,实在不适合劳碌奔波,不如暂时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褔嬷嬷当即双眼放了光明,几步走到夏侯云歌面前,低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小主子毋须忧虑,一切老奴都已在进行之中,只待时机成熟,手刃仇人。” 夏侯云歌脊背微凉,“仇人?” 哪个仇人?祁梓墨,还是轩辕长倾? 褔嬷嬷意味深长一笑,目光飘向窗外,那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愈加深浓。 “有如此的好网,若不抓条大鱼,岂不浪费。” 夏侯云歌眸光微垂,想来褔嬷嬷要对梅云加以利用了。而褔嬷嬷进行的计划,又是什么计划?目标是谁? 手轻轻抚摸在自己圆滚的肚子上,难辨心中滋味。 肖秋柏一夜都没有回来,次日一早夏侯云歌便打算带着银钱再去一次官府,褔嬷嬷却拦住夏侯云歌,不许她出门。 “夫人就要临盆了,可不能随意出门走动。”褔嬷嬷满脸堆笑,一副很好心的样子。 夏侯云歌知道,褔嬷嬷是想看紧她,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又不见了。 “我只是去一趟府衙,看看我的夫君,婆婆若实在不放心,便带上斗笠一起吧。【】”夏侯云歌指了指院子里的大斗笠。 窗前的几株迎春花已开败,邻居家的雪白栀子花却从墙头生长过来,开了满树繁花,满院馨香。 褔嬷嬷便戴上斗笠,回头还悄悄看了一眼梅云。 梅云当即又低下头,虽然俩人之间从没说过一句话,梅云就是无端端的畏惧褔嬷嬷的目光。 夏侯云歌压下心底的疑惑,率先出门。 褔嬷嬷便赶紧压低了斗笠,跟了上来。 这一次的银钱给足了,官府也让见了人。 “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好。”夏侯云歌低声交代褔嬷嬷,褔嬷嬷却不放心,夏侯云歌便又道。 “我现在即将生产,还是少招人怀疑的好。婆婆若真心当我是主子,就听我安排。” 褔嬷嬷见夏侯云歌的声音寒沉下来,知道她动了怒气,便只好低下头,不做声,等在牢房的外面。 府衙的牢房要比皇宫里的天牢环境好很多,虽然也一样的脏乱恶臭,至少牢房内还有阳光,也不是潮湿的地下。 肖秋柏被关在最里面的牢室内,他依旧一身素净的青衣,站在牢室内比较干净的角落,一身的清隽气息,与这肮脏的牢狱格格不入。他天生就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是那清高隽雅的读书人,不能名扬天下,成为一代才子,至少也是不染世俗的高雅人物。 而现实的残酷,就是将他两次落狱。 夏侯云歌站在牢门外,迟迟没有进门。 终于还是肖秋柏察觉到了她,透过门上窗口,看到了她就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他浅浅一笑,依旧如往常般淡雅温和。 “来看看你。”夏侯云歌也浅浅一笑,仿佛俩人还如平日里在家闲谈般。 “我很好,没事的。”肖秋柏似乎很喜欢对夏侯云歌说“没事的”这三个字,而往往他给出这样的安慰,她也这般接受,以为一切都会如他说的那般,没事的。 “这一次,应该不会善了了。”夏侯云歌短叹一声。 “公道自在人心,我无以畏惧。”肖秋柏依旧说的轻描淡写,亦如往昔般轻松洒脱。 “我都明白。”夏侯云歌笑着从窗口将买来的包子递过去,“我明白,你是被人诬陷,也明白,都是为了我们母子。我会帮你出去,再等我几日。” 肖秋柏接过那热气腾腾的包子一看,“这是街口那家包子铺的,你最喜欢吃。” 说着,肖秋柏就要从牢房上的小窗口将包子递过来。 这样窝心的关怀,任谁会不感动? 贫贱才见真心在。 “我将我的耳坠子卖了,身上有银钱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外头,在里面只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救你出去就好。”夏侯云歌慌忙转身,不敢再多看肖秋柏一眼,生怕自己也变成不争气好哭的女子。 “你不用管我,我相信官府不会冤枉无辜,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 夏侯云歌急声打断了肖秋柏的话,“若官府真的是个公允之地,就不会收了银钱便可见你,你更不会在狱中多年最后逃狱落草为寇。” 肖秋柏落寞没了声音。 “相信我。”夏侯云歌快步走出牢房。 本想去询问一番此案子的进展,就听见那牢头和两个捕快,摇着手里的钥匙,哼着不知是什么小调,瞧着夏侯云歌淫邪笑着就唱了起来。 “宽衣解带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夏侯云歌气得怒火填胸,就听那牢头又哼哼地唱着。 “莫怪我那物什不听话,只怪你那身子软绵绵……莫怪我来把你念,只怪你那身子太馋人……” “放肆!”褔嬷嬷在外面听见这样的淫词秽语,当即闯进来怒斥一声。 而那牢头哼哼唧唧唱着,瞥了一眼夏侯云歌和褔嬷嬷,唾了一口,“夫人,这可是你家小相公写给人家老婆的淫词儿!好听不?哈哈哈……” 牢头摇着钥匙就往肖秋柏的牢房方向去了。 夏侯云歌忍住胸腔内的怒意,紧走几步追上去,“官爷可说此案如何定论?” “定论?”那牢头上下打量夏侯云歌一眼,一身的吊儿郎当,也不知如何当上的官府牢头,“说了!间接害人,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容股息,绝不让不正之风肆意蔓延,要……”牢头对着自己的脖颈比划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嘿嘿笑着。 “夫人就要守寡了,还不快点为你那糟糕的相公备点冥钱去事先烧一烧,也好先跟地府知会一声,别到了那头再被阎王爷公堂候审,死了也不落安生。” “什么?还没审案缘何草草结案!”夏侯云歌怒喝一声。 “那是上头的事,跟咱可喊不着。”牢头摇着钥匙继续往前走。 夏侯云歌飞出一拳想要打向那牢头的后脖颈,却被一旁的衙役一把挡开。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我爱你们。票多,就加更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劫狱,鬼面具男人 夏侯云歌有孕在身,速度明显笨拙很多,再挥过去的一拳,又被衙役挡了下来。 褔嬷嬷岂能让夏侯云歌吃亏,当即飞身而来,只出了两招,便将四个衙役一个牢头解决在地。 夏侯云歌直接夺了牢头手中钥匙,开了牢房的门。 “我们快走!”夏侯云歌对肖秋柏道。 肖秋柏却愣在牢房内,不肯出来,“云姑娘,你何必将自己牵扯进来。” “既然官府不给你留一条活路,就只能自寻活路!反正我们也是逃命天涯,不怕再多一宗罪!”夏侯云歌见肖秋柏不动,便直接拽着肖秋柏快步走出牢房。 “婆婆,善后就交给你了。”夏侯云歌对褔嬷嬷道。 如今有褔嬷嬷做靠山,胡作非为也是十足的底气。不然若是她自己只身前来,断然是不敢劫狱的! 反正怀昌镇也不安全了,与其费尽心思去想办法救肖秋柏,当真不如劫狱来的痛快。 肖秋柏没有挣开夏侯云歌的手,反而莫名的有些眷恋她掌心凉凉的湿湿的温度。却又担心地望着夏侯云歌单细的背影,知道她每走一步路都双脚酸胀,却为了他这般犯险,如何心安啊。 “云姑娘,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奔波。何况稳婆都已经找好了,如今又是难得的安定。万一再上路,你在路上忽然生产,只怕到时候手忙脚乱,会有危险。” 肖秋柏定住了脚步,站在牢狱之外,不想再多走一步。 夏侯云歌回身瞪着他,“你觉得你再在牢房多呆一日,会平安吗?牢头的话,你也听见了,上头要严惩此事,他们就要带你去刑场了!若是能再拖延几日,我也不想这般冲动救你出去。还有,” 夏侯云歌向前靠近肖秋柏一步,目光扫了一眼在后面的褔嬷嬷,褔嬷嬷正点了几个衙役的穴道,往外走。夏侯云歌急忙压低声音说。 “此事这般蹊跷,只怕是刻意冲我们而来,就是不知那幕后之手是谁。况且,现在怀昌镇已不安全,我们最好越快离开越好。” 见褔嬷嬷靠了过来,夏侯云歌用力拍了一下肖秋柏,“别再拖拉了,外面人听到动静,会很快赶进来。” 褔嬷嬷和肖秋柏都会轻功,想要离开官府,自然也能做到不惊动官府的任何人。等到官府的人察觉不对的时候赶到牢房,肖秋柏和夏侯云歌已经没了踪影。 夏侯云歌知道肖秋柏不会留下梅云不管,打算回家去带上梅云,却被肖秋柏制止。 “我们找范大爷给她传个口信吧!就此分开,未必不是好事。” “留下她一个人,你放心?”夏侯云歌想不通,为何这个时候,肖秋柏要选择跟梅云分开。若说是为了梅云好,实则不然。 只要他们逃了,官府会第一时间赶到家里,到那时候梅云就会被抓起来。即便梅云躲过了官府的官兵,也会被定为同伙被通缉。 更何况,褔嬷嬷能认出梅云,说不定还会有人认出梅云。 “你当真放心吗?”夏侯云歌低声询问肖秋柏,想要得到最后的答案。 肖秋柏的声音平白阴凉下来,不再如往昔般温和,“本不该纠缠的两个人,就不该再有任何交集。放心也好,不放心也罢,我们早已是陌路人。” 夏侯云歌心口一颤,没想到看似柔和性子的肖秋柏,快刀斩乱麻起来,是如此的干净利索。自己看似冷血绝情,反而不如他。 “说的对,做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也是放过自己。”夏侯云歌笑起来,觉得自己也不该再因轩辕长倾而经常心念纠结。 肖秋柏淡然勾唇,反手抓紧夏侯云歌的手,“云姑娘,最后却是我连累你了。” “你要这般说,追根结底还是我连累了你。”夏侯云歌和肖秋柏拐入一条无人的巷子,褔嬷嬷也疾步跟了上来。“既然觉得患难与共,何必再多说那些客套话。” 肖秋柏噗哧笑了,他很喜欢夏侯云歌的这句“患难与共”,目光看向跟在后面的褔嬷嬷,他看得出来这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身手极好,低声询问夏侯云歌。 “这个人?可信得过?”他没有追问那是什么人,也没有问及夏侯云歌的身份,到底是已猜到一二,还是完全信任的不想多问? “暂时还好,她可以帮我们。至于事后,还是能逃开她更好。”夏侯云歌给肖秋柏一个放心的笑容,也抓紧了肖秋柏宽大的掌心。 不是眷恋他身上的温度,而是若不抓紧,她怕自己酸软无力的双腿会站不稳。 褔嬷嬷却不同意现在就逃出怀昌镇,而是选了一个荒废的民宅,要夏侯云歌藏身进去。 夏侯云歌心里明白,褔嬷嬷在怀昌镇不知还有什么计划没有完成,若执意想要逃出怀昌镇,只怕会和褔嬷嬷闹不合,最后反而不利,便暂时听了褔嬷嬷的安排落脚此地。 不管褔嬷嬷目的是何,夏侯云歌还是相信褔嬷嬷现在不会害她。 现在的官兵到处都在找人,找的自然是逃狱的夏侯云歌和肖秋柏。褔嬷嬷按照夏侯云歌的指示,去范大爷的摊子也穿了话,至于梅云能否及时离开,不得而知。 想来梅云也不是如表面那般怯懦之人,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在祁梓墨的世界里消失的那么彻底,一直以为她已亡故多年。 夏侯云歌只是奔波了这一段的路,就觉得浑身酸痛无力了。 “最近日子过的太安逸了,身体都不听话了。”夏侯云歌苦笑一下,故作轻松,不想肖秋柏太过担心。 肖秋柏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脸色不太好,而且身体还在隐约颤抖。肖秋柏赶紧将长久没人住布满灰尘的床铺打扫一番,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干干的柴草,搀扶夏侯云歌过去躺下。 本想去厨房生火烧点热水,却被褔嬷嬷阻止。 肖秋柏明白,若生了火,只怕会引来官兵。无奈站在夏侯云歌床前,担忧地望着她。 夏侯云歌笑起来,“你别急,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只要躺一会就好了。”接着,她又笑叹一声,“还真有趣,总是逃不过官兵的搜来搜去。若要用算命先生的话就是,有牢狱之灾,天生和官家人犯冲。” 夏侯云歌以为这样的笑话,会让肖秋柏可以轻松下来,他的眉心反而皱得愈发紧了。 就连褔嬷嬷也一脸的不悦,“老身见小相公不是那能肆意调戏旁人之人,缘何会无端招惹上这种事?” 褔嬷嬷说的,又何尝不是夏侯云歌和肖秋柏的疑虑。 “信,确实是我写的。”肖秋柏的声音很低很低,面皮微红,“不过,是那夫人给了钱,才会写给她。” 肖秋柏深深望着夏侯云歌,好像生怕她会怀疑他的人品般。 “我自然相信你。”夏侯云歌目光渐渐深沉下去,如此蹊跷的布局,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这件事,本来已过去好多天,没想到……”肖秋柏摇摇头,挥散脸上浮现的愁虑。 他还记得那夫人第一次来写信,他本不想写这种跟人传情的信件,也听旁边的人说,那夫人很不正经,因为家里丈夫常年患病,暗地里不知勾搭了多少男人。 肖秋柏本最看不好这样暗通款曲勾三搭四的龌龊事,可眼见着夏侯云歌临盆在即,急缺银钱,也再顾不得什么清高的傲气,只好为了那铜臭的银钱做了平生最厌恶的事。 可没想到,最后却因此招惹是非上身。 褔嬷嬷忽然眸子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交待夏侯云歌在这里安生呆着,她去去就回。 见褔嬷嬷匆匆出了门,夏侯云歌看向肖秋柏,低声说。 “以你的轻功,跟着她,看她去做些什么,有几成把握不被发现?” 肖秋柏做了个五根手指的手势。 夏侯云歌点下头,“小心行事,看一看就好。” 肖秋柏没有回答,转身便毫无声响地走了。 夏侯云歌长吐口气,抓紧拳头,床上铺就的干草扎的脊背生疼却也只能咬牙隐忍。她隐约有些察觉了,那日在街上感受到的阴冷目光,虽然没见到是什么人,那种被寒冷包裹全身的感觉如此的熟悉…… 会是他吗? 他找到她了?若真找到她了,为何不现身,却做这种可耻之事陷害肖秋柏? 目的又是什么? 夏侯云歌摇摇头,又觉得轩辕长倾不似这般无聊的人,他若真的找到了她,肯定会冲上来,又将她抓到身边去,想尽办法从她身上榨取利用价值。 直到她毫无作用,再一把推开,生死不顾。 她熟悉的轩辕长倾,是这样的人。 等了许久,天色渐渐放黑的时候肖秋柏回来了。 夏侯云歌见肖秋柏安然无恙,本来是事成了。撑起恢复不少的身子,勉强坐起来。 肖秋柏想要上前搀扶,见她也坐稳了,又避嫌地放下手,轻声说,“那位婆婆很狡猾,几次险些被她发现。后来远远跟着,她出了怀昌镇,而是去了海边的一片林子,那里有一个木屋,从里面走出两个带着鬼面面具的男子。” 鬼面面具?! “担心被发现,距离又太远,便没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匆匆回来了。”肖秋柏见夏侯云歌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了,“你哪里不舒服?可要我去将稳婆李婶找来?” 夏侯云歌挥挥手,“我没事。” 她只是忽然想到了祁梓墨,那个一身黑衣,面带鬼面面具的男人!那个男人曾经对她的折磨,至今还历历在目,只怕若命运再将她落入他之手中,下场会比上一次更惨。 听说祁梓墨已和轩辕长倾几次交锋,不分胜负。祁梓墨还被困在海上,应该不会忽然出现在陆地,轩辕长倾更不会允许祁梓墨涉足这片土地。 若褔嬷嬷去见的人,不是祁梓墨,又会是谁? 褔嬷嬷在暗地里,到底在计划什么阴谋? 夏侯云歌不安起来,她不想再卷入任何阴谋诡计之中,成为他们利用的利刃。 作者的话: ps:月末了,送红票亲们,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不适,请君来入瓮 等到了子夜时分,褔嬷嬷才回来,看上去有些疲惫。【】 肖秋柏已在外间搭了草铺,什么都不好奇,安安静静地睡了。 夏侯云歌却一直没有倦意,当知道褔嬷嬷回来,直接坐了起来。 “婆婆,到底在怀昌镇做了什么手脚?”夏侯云歌直接开门见山。 褔嬷嬷看了一眼在外面的肖秋柏,压低声音用只有俩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小主子,毋须多问,老奴自会安排好一切。” “你到底要做什么?”夏侯云歌目光寒栗地盯着褔嬷嬷,实在不相信褔嬷嬷背后能做出什么好的事来,褔嬷嬷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连带她也被卷进去。 “帮小主子杀了仇人,报大仇!”褔嬷嬷的目光里泄漏出强烈的凶光。 夏侯云歌眉心一跳,“杀祁梓墨?还是轩辕长倾?” “全部!”褔嬷嬷盯向夏侯云歌,“杀了那两个狗贼,小主子可是心有不忍?” 夏侯云歌被褔嬷嬷质问的一时间怔忪难言,压低声音问,“你可有周密计划?” 褔嬷嬷不屑哼了一声,“那祁梓墨,还不知道我已知晓一切,以为我还被他的谎言欺瞒。我假借与他联手,利用暗部势力与他里应外合,将轩辕狗贼杀个措手不及。祁梓墨以为利用我去刺杀轩辕长倾,他便可获得最大的利益,我却要利用去刺杀轩辕长倾,将他引诱上钩,最后他们鹬蚌相争,我们便可静作壁上观。” 夏侯云歌明白了,想来褔嬷嬷出去见的人,正是祁梓墨那边的人。 就是不知祁梓墨是不是也来了怀昌镇。而褔嬷嬷为何如此笃定计划会成功? 难不成…… “莫非轩辕长倾在怀昌镇?”夏侯云歌低呼一声,当触及到褔嬷嬷沉郁下来的目光,夏侯云歌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小主子,那两个狗贼都是毁我南耀的罪人,万不可对他们任何一个心存不忍。”褔嬷嬷严厉的口气透露着威逼的味道。 夏侯云歌便赶紧点了点头。她在褔嬷嬷的眼中,看到了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疯狂。褔嬷嬷为了报仇雪恨,只怕她出言挡路,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 夏侯云歌一夜难免,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腹部也跟着不适起来,一阵一阵有收紧的酸痛,可能和肖秋柏一路奔波,劳累所致。 次日一早,褔嬷嬷天没亮就起来,带着夏侯云歌又换了一个落脚点,还是一所已经没人住的荒废民宅。 不知褔嬷嬷来怀昌镇徘徊了多久,竟然对这里的地形如此了解。不但知道哪里安全,还知晓哪里人烟稀少,不会被人发现举报官府。 现在战乱已起,百姓都纷纷逃难,无人居住的民宅也多。 空房子多了,能果腹的食粮也就少了。 好在褔嬷嬷在怀昌镇脸面生,方便出去寻找食物,而暗部的人也在暗中相助。 夏侯云歌思来想去,现在也只有褔嬷嬷才是她最有利的护身符,虽然褔嬷嬷想借用她的身份,组织拉拢力量,匡复南耀国,褔嬷嬷到底比轩辕长倾和祁梓墨更安全。只要她听话,少发表抵触建议,褔嬷嬷绝对不会将她怎么样,也会待她如主子般恭顺。 “婆婆,我想问你一件事。”夏侯云歌低声唤褔嬷嬷到身边。 “小主子有事尽管吩咐。”褔嬷嬷回的倒是痛快。 “菩提观的人,现在可都还在皇城的天牢?”夏侯云歌抬眸盯着褔嬷嬷,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变化,更不希望褔嬷嬷有所隐瞒。 “已经都被秘密处决了。”褔嬷嬷面上浮现一闪而过的痛色。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口一阵僵硬,用力舒缓呼吸好一会,才渐渐缓了过来,“那么一念?” 那个为了救她而不得不自断手指的瘦高道姑,就这么死了? 那么小桃? 夏侯云歌心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去多想一丝一毫,否则她都觉得是割心的剧痛。 褔嬷嬷低着头,没再说话。 想来,也是心痛暗部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人。 “轩辕狗贼,是要将我暗部连根拔起,殊不知一个小小菩提观不过是一粒芝麻。”褔嬷嬷冷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夏侯云歌搀扶住一侧的柱子,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最近,她确实不是很舒服,总觉得肚子好像要从身体上掉下去一般。用手扶住肚子,坚持做在凳子上,只是几步路,竟然冒了一身的汗水。 褔嬷嬷又出去了,竟然还留下两个人看护夏侯云歌和肖秋柏。 那两个人虽然一身百姓装扮,夏侯云歌知道,那一定是暗部的高手。 逃跑无望,夏侯云歌也只能尽量安心等待下去。 褔嬷嬷一夜未归,只怕她的计划已经开始运转了。 肖秋柏的反映可比夏侯云歌淡定的很多,他也看到守在民宅外面不时就走来走去的两个贫民百姓,他没多说什么,黑白分明的眸子自是透晰一切。 “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夏侯云歌短叹一声,有些苦恼。刚刚安逸了没多久,又再次陷入漩涡之中。 “你想说,自然会说。”肖秋柏唇角轻掀,将洗干净的帕子递给夏侯云歌,他见她的额头出了很多的汗水。 “最近天气是有些热,你是不是不舒服?”肖秋柏关切问。 夏侯云歌接过帕子,擦过额头的汗水,“我是热的,怀孕的女人都很容易热的。” 肖秋柏见夏侯云歌举止很是自然,便也就信了。 夏侯云歌却在暗暗忍受着,比昨日变得更重的不适感。心里暗忖,现在这个时候,孩子可千万不要添乱。 可偏偏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夏侯云歌忍了一夜,就在天色放亮的时候,腹部的疼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又重了些。 不过,她还能忍得住。 稳婆说过,要分娩之前,会先见红,再破羊水,而且疼的会受不了,堪比断手断脚。 想来现在这点疼痛,只是宝宝在肚子里闹点小脾气而已。 夏侯云歌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不去在意那疼痛纠缠,刚起身想要出门去找点水喝,就觉得眼前一黑,头脑昏眩,撞翻了一侧的桌椅,她赶紧抓住床头,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肖秋柏听见屋里动静,火速冲了进来。 “云姑娘!”他赶紧扑到夏侯云歌身边,一把将她抱住。 “我……还好的。”夏侯云歌努力想绽放一个笑容,腹部的疼痛猛然加剧,她赶紧咬紧牙关忍住。 *** 轩辕长倾得知夏侯云歌将肖秋柏从牢狱中劫走,气得脸色煞白。 本来他已打算回虞城,听说夏侯云歌再度失去踪影,一颗心如被千万只蚂蚁爬来爬去。急匆匆出去找人,甚至动用了暗卫,却是两日没有消息。 忽然东朔来说,发现一个孕妇和一个青衣男子出现在东边偏僻的荒废民宅,轩辕长倾想都没想,直接驾马赶去。 当东朔紧随跟上时,轩辕长倾已被一群黑衣人包围其中。 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圈套。 东朔赶紧飞身而去,却被又涌来的一群黑衣人围上来,难以再靠近轩辕长倾。 即便轩辕长倾轻功卓绝,一人如何抵挡数十个黑衣人。而在遥遥站在屋顶上的鬼面黑衣男人,不正是死地——祁梓墨。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轩辕长倾阴凉的声音沉静如水,即便生死一线,依旧不见丝毫畏惧之乱。 祁梓墨黑衣飞扬,鬼面面具在月色下折射着金属的光芒,让人心底生寒。 “轩辕长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哼哼……”祁梓墨阴笑起来,声音的尾端带着看到胜利的狂热喜悦。 “祁梓墨,你还如以前那般自负。”轩辕长倾却在一群刀光剑影中,躲闪的游刃有余。他不反抗,也不进攻,只要他想保命,这群黑衣人又岂会伤到他分毫。 “你也如以前那般狂妄!”祁梓墨黑色的衣袖一扬,便有无数的羽箭划破夜空,直直向轩辕长倾射去。 “狂妄总好过你的自以为是!你以为你一意孤行,有多少胜算!”轩辕长倾旋身而起,一身紫色的衣袍,在月光下如盛开的紫荆花,团团锦簇。 “只要杀了你,前路坦荡,勇往无敌!”祁梓墨狂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的体力可以消耗多久?天罗地网,就等你来入瓮!” “只身犯险,孤注一掷,原来你已黔驴技穷,只待杀我灭强敌!即便我亡于你剑下,越国依旧有强兵悍将,容不得你侵占半寸国土!”轩辕长倾身子矫捷如燕高飞,一脚踢飞几支锋利羽箭,直向祁梓墨的位置射去。 祁梓墨轻身而起,再难奈不住静看轩辕长倾在乱箭中游刃有余的躲避。轩辕长倾说的没错,这里现在是越国的地盘,只怕援兵很快就会赶到,他必须快刀解决这个麻烦。 亲手解决。 “我们今日便彻底了结!”祁梓墨冷喝一声。 “你以为你有几分胜算!”轩辕长倾完全不屑,唇角邪勾。 “你以为你只身犯险,还能有几分胜算!”祁梓墨是当真厌恶极了轩辕长倾总是这般冷静如水的性子,从相识起,他就厌恶极了他。 祁梓墨的手里已豁然出现一把锋利的长剑,势如闪电疾速向轩辕长倾的后心刺来…… “王爷!小心!”东朔紧张的浑身神经都要崩裂了,却是分身乏术,根本甩不开与他纠缠的黑衣人,只能嘶喊一声。 轩辕长倾早就感受到后背有危险袭来,躲过前面呈布阵向他攻击的人,躲过刀剑再躲过细雨般的羽箭,只能再继续向半空中飞去…… 祁梓墨见扑了空,焦躁的攻击更加凶狠致命。剑光如挽花一般,让轩辕长倾再无法躲避,再度细密如网地攻向轩辕长倾。 “我说今日是你的死期,便是你的死期!”祁梓墨愤恨地低吼一声,暗哑的嗓音都是疯狂的恨意。 作者的话: 月末了,亲们送红票呗,多点红票,要是本月第一,下个月还坚持好好地更新,给你们更好的精彩。嘉庚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设计,牵引一颗心 “你定论的太早了,祁梓墨。【” 轩辕长倾唇边扬起一抹讽笑,袖口中发出一颗明空弹,一声巨响在空中炸开,明亮的火光将整片大地照得通明。 祁梓墨一惊。 轩辕长倾射出明空弹,便是向附近的官兵告知,他所在的位置。还有保护轩辕长倾的暗卫,只怕也会火速赶来。 祁梓墨忽觉,此番未必是轩辕长倾落入陷阱,而是他成了瓮中之鳖。 所有的计划哪里出了纰漏?祁梓墨忽然觉得,一定是身边人出了内奸。他来陆地,再隐秘不过,而轩辕长倾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全然没有落入陷阱的惶急,真的是轩辕长倾狂妄自大不屑不切?还是说轩辕长倾本就在等这一刻? 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硝烟气息,呛得人呼吸不适。 飞上半空的轩辕长倾,发出一声低笑,缓缓的声音在一片刀剑凛冽中,悠悠传来。 “我很好奇,是谁幕后帮你设的这个局?是你太信任那个人?还是你的头脑已被仇恨封闭,居然设下这么愚蠢的陷阱。” 轩辕长倾搞不懂,难道祁梓墨就没想过,这里到底是陆地,是轩辕长倾掌控的土地,只要一个信号弹,不是他身陷重围,而是祁梓墨成了笼中之鸟。即便祁梓墨的黑衣人,武功超绝,又如何抵得过越国的千军万马,一起围攻。 轩辕长倾的讽刺,让祁梓墨犹如被怒火焚烧,怒意直冲脑顶。 “今日到底是谁的死期?”轩辕长倾见祁梓墨怒不可赦,玩味一笑,“祁兄,定论太早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保护好自身不被伤及,那么最后……”轩辕长倾拖起悠长的尾音,“输的人,一定是你。【” 祁梓墨已被轩辕长倾激得再难理智,即便深知败局将定,依旧不肯放弃刺杀轩辕长倾的绝佳机会。 只要解决了轩辕长倾,那么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只要轩辕长倾死了,失去的国土,失去的权力,便会重掌于他手中。 还有什么比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更好的捷径。 “愚不可及。”轩辕长倾见祁梓墨又向自己发起攻击,恼斥一声,飞身而避。 愚不可及…… 莫名的,轩辕长倾想到了夏侯云歌,忽然觉得,眼前的祁梓墨和那个女人,还是真是一对曾经夫妻,一样的蠢钝,一样的愚昧! 紧接着,轩辕长倾又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怒到了。那个女人现在已是他的王妃,跟祁梓墨再没有任何关系!可就是现在面前刺杀他的愚蠢男人,竟然还是夏侯云歌的挚爱。 越想越气,轩辕长倾便一把亮出手中那把最锋利的小刀。 祁梓墨联合黑衣人,布下严密的剑阵,一起袭向轩辕长倾。没想到,轩辕长倾竟再一次敏捷翻身而躲过。 祁梓墨完全没想到,当年那个在南耀从小长大,只会一位读书的落魄皇子,竟然有这般卓越的轻功。明明轩辕长倾的手脚筋,已被挑断了。 大抵也正是因为自身残疾,不能练功,好比双目失明的盲人,触觉和听力要超越常人很多。 轩辕长倾忽然出现在祁梓墨的身后,他手中小刀就要刺入祁梓墨的后心,却被祁梓墨一剑挡开。轩辕长倾也不急于求成,急速飞身而去,再一次在祁梓墨的利剑之下,逃之夭夭。 祁梓墨气急了,再拖延时间下去,将是最不利的下场。面具下隐藏的眸子,迸射而出凶戾的光芒。 “不到最后,输赢未定,摄政王也别高兴的太早!” 祁梓墨站定是屋顶之上,竟然再不攻击轩辕长倾。只是声音阴沉地,低低一笑。 轩辕长倾以为祁梓墨有意遁逃,不过逃走之前放一句狠话罢了。便也毫不以为意地站在对面的屋顶之上,静静等待祁梓墨的下一步。 祁梓墨一个暗哨,所有的黑衣人都放弃进攻,如一片黑压压的乌鸦飞落在祁梓墨的身后。 也只在转瞬之间,祁梓墨一个掠起,便和身后的黑衣人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而所去的方向,正是小镇的西方。 “有摄政王妃那么好的鱼饵,还怕摄政王不来?” 悠悠的夜风之中,传来了祁梓墨的一声笑,随着他的远去,那笑声也越来越远,却又诡异地徘徊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轩辕长倾只觉得四肢百骸,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明知道前路将又是一个陷阱,还是鬼使神差地向祁梓墨离去的方向急速追去。 东朔赶紧飞身上来拦住轩辕长倾,“王爷!肯定有诈!我们不能再只身犯险,只要再等一会,援军便会来了。” 轩辕长倾现在一颗心都吊着,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东朔的劝告,一把将东朔推开,却又被东朔一把抱住腰身。 “放开!”轩辕长倾怒喝一声。 “王爷!王妃本就是前朝皇后……”东朔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万一是王妃和祁梓墨联手对付王爷,王爷又何必前去犯险!” 轩辕长倾的脊背猛然一僵,“他们联手?” 心口好像被一根长长的利刺穿过,疼得有些无力承受。 “不会的!”轩辕长倾喝了一声,尾音是不确定的颤抖。 “王爷,祁梓墨先是用人假扮王妃将我们引来这里,定然是知道王爷看重王妃,想来王妃失踪两日,我们暗卫都找不到线索,也是有高人在暗中襄助,那人很可能就是祁梓墨。如此一来,不正证明王妃也已与祁梓墨联手。” 东朔一向话都很少的,也相当听从轩辕长倾的命令,从不出言阻挠。而每次遇到夏侯云歌的事,东朔总是要多说两句。在东朔心里,夏侯云歌再好,那都是轩辕长倾的克星,只要遇见有关她的事,总会出点什么事,他决不能再让轩辕长倾犯险。 轩辕长倾还是一把将东朔推开,再不给东朔可以阻拦的机会,身影一闪,完全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不管东朔说的正确与否,总要他自己亲眼见到事实,才可信然。 可越是接近镇西,轩辕长倾的身体就感觉越冷,他害怕见到夏侯云歌和祁梓墨一起设伏,害怕见到夏侯云歌与祁梓墨一起,哪怕有一丁点的亲昵,都会另他痛彻心扉…… *** 夏侯云歌腹部的疼痛在一下胜过一下,一点一点看似无章法又有规律的阵痛。 这是什么感觉? 她曾经在枪林弹雨刀剑入肉的痛苦中,都咬牙挺了过来,而今日的疼痛却是完全不同往昔,这疼痛连她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揉碎。 她依旧坚强的咬牙隐忍,不想这个时候这个孩子真的跑出来添乱!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肖秋柏完全失了镇定,说话都开始结巴,想要抱紧夏侯云歌,他浑身力气也随着夏侯云歌的颤抖,开始不住的颤抖。 肖秋柏慌忙去擦拭夏侯云歌额头渗出的汗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湿漉漉的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即便小心地双手捧着,依旧好似随时都会碎掉般危险。 “你……你挺着点,我去……去找人!”肖秋柏颤抖地说着,想要起身,也紧张的双脚无力站稳了。“一定要坚持住!别害怕……我去找人!现在就去找人!” 肖秋柏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现在就去找人,现在就去找人。他终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将夏侯云歌从地上抱起来,小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忍一下,我很快的……很快就回来。”肖秋柏真恨不得能有一双翅膀,可以瞬间来去。 他匆忙向外狂奔,可就在他一把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猛然僵住在了房门口。 夏侯云歌吃力地看着肖秋柏的背影,不明白为何他的身体好像被定格了一般,接着又一步步退了回来。 当夏侯云歌看到门口浮现一抹黑色的衣袂,犹如在夜间翻滚的鬼魅笑脸,骇得她硬生生吸了一口凉气。 夏侯云歌坚持从床上爬起来,怎奈浑身无力,又半瘫在床上。 当一条高颀的人影,一张冰冷的鬼面面具,出现在房中时,夏侯云歌的一颗心犹如跌入无底的黑洞,极速下沉。 是是…… 祁梓墨! 那周身寒意萦绕的人,似有将空气凝结的力量,让人嗅到冰冻三尺的寒冽。 肖秋柏清楚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一步步后退,赶紧站定在夏侯云歌的床前,一种保护的姿势。 祁梓墨面具下的眸子如刀子般从肖秋柏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肖秋柏身后脸色苍白满身汗水的夏侯云歌。 “真是好久不见了,我的皇后。”祁梓墨阴恻恻地笑起来,目光再次落在肖秋柏身上,是一种要将肖秋柏当场凌迟致死的狠绝。 就在祁梓墨的手指间出现了微妙的举动,夏侯云歌迸出一声大吼。 “住手!我跟你走!” 她决不能让祁梓墨杀了肖秋柏。 夏侯云歌坚持着从床上爬起来,肖秋柏依旧固执地站在她面前,一手紧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 “别做无谓之争。”夏侯云歌低声交代肖秋柏。 夏侯云歌知道,以肖秋柏的武功,一定是敌不过祁梓墨的。既然祁梓墨能闯进来,不是门外暗部的人已被祁梓墨解决,那么就是褔嬷嬷已和祁梓墨联手,早就将她的行踪泄漏给了祁梓墨。   如今她和肖秋柏,都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与其任人被残害致死,不如想尽办法保留性命。 “你比我清楚,匹夫之勇,皆是愚昧之举。”夏侯云歌挣开肖秋柏的手,抓着床头,勉力下床。 肖秋柏想向前搀扶一把,却又忍住了。夏侯云歌的话,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落入贼人之手! 就在肖秋柏想要再度伸手阻拦的时候,他就感觉夏侯云歌在他面前一扬手,脖颈吃了一记,眼前一黑,想要坚持,还是昏了过去。 “云姑娘,你……” 作者的话: ps:红票支持越越,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混乱,他真的来了 就在肖秋柏昏死过去时,眼中的担忧与焦急,不经意酸了夏侯云歌的心。【 只是转瞬,夏侯云歌已目光清冷地看向了祁梓墨。 祁梓墨冷眼看着夏侯云歌干净利索的举动,眼底出现了一瞬间的陌生,随即又淹没在慎人的诡异中。他的目光,缓缓从夏侯云歌那张普通的脸孔,落在夏侯云歌高耸的肚子上。 “恭喜,即将为人母。”他道。 “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何必只恭喜我一人!”夏侯云歌忽然灿丽一笑,虽是一张普通的脸,眼中绚烂的光彩,浪漫如花。 祁梓墨的目光里掠过一丝兴味,随即又阴沉下来,“皇后当初那般痴情,转眼便转投他人之怀抱,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痴心错付,总要迷途知返,才不至于一错再错。”夏侯云歌缓缓向前一步,忍住腹部所有的不适,脊背依旧笔直地倔强,站在肖秋柏的身前。 祁梓墨阴鸷的目光睨向那已昏过去的肖秋柏,“你的眼光似乎不太好。” “不过是一个棋子,可以被我利用掩饰我的身份便好。”她没有温度的声音,就像一块冰。 “既然是一颗棋子,除掉也无妨了!”祁梓墨的手中,寒光乍现。 夏侯云歌张开双臂,将肖秋柏完好挡在身后,眸子微眯,喝道,“那便将我一并处理了!” 祁梓墨哼了一声,“你竟然为了一个书生,舍命至此。” 夏侯云歌不回话,她看到了祁梓墨的犹豫,想来她还是有价值的!肖秋柏毕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祁梓墨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唇舌。 “你既然出现在这里,想来是后有追兵了!”夏侯云歌看向祁梓墨身后,那光线昏暗的院子。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却能感觉到气氛已经变得紧迫。 “你现在的变化还真大。”祁梓墨幽寒的目光,实在不悦眼前的女子,竟然保护别的男人。 “人都会变。” “变化有些大。”他眯起眸子,就好像要将她看透一般。 “若不是我还有价值,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说吧,如何与我交换?”夏侯云歌豁出去了,她绝对不会让祁梓墨伤害肖秋柏。“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中,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祁梓墨的口气加重。 “你以为我还是原先那个对你唯命是从的夏侯云歌吗?”夏侯云歌毫不退让。 祁梓墨笑了起来,面具下发出的声音很是沉重,带着震慑金属的沙哑。“哈哈哈……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价值?” “若没有价值,你也不会亲自现身!”夏侯云歌向前两步,仰头望着祁梓墨脸上狰狞的面具。 “我很不喜欢你现在高傲的表情。”祁梓墨凝声道,“像极了那个狂妄的家伙!” 夏侯云歌虽然不知祁梓墨说的“狂妄家伙”是谁,但也想到,应该是轩辕长倾。凉哼一声,“我觉得你很可悲,挣扎算计大半生,只怕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祁梓墨被激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侯云歌却没跟他解释。若不是知道梅云现在还活着,她也不会觉得祁梓墨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也不过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吧! “呵呵……”夏侯云歌一把抓住祁梓墨的手臂,身子一歪,便软绵绵地靠在祁梓墨的怀里。 她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腹部真的好痛,好痛。 “你要做什么就快点动手!婆婆妈妈浪费时间!”她抱住祁梓墨的手臂,即便浑身无力,依旧紧紧的,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祁梓墨当然知道夏侯云歌这般做,是不给他杀了肖秋柏的机会。她越是想保护,他便越想杀了肖秋柏。现在的夏侯云歌无力的好像一团棉花,祁梓墨想要挣开她轻而易举,可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眷恋她那有些凉凉湿湿的柔软小手。 “你何必因为一个无用的棋子,浪费你的时间,折损你的身份。你要抓我,我现在就在你面前,随便你处置。想来这里已不安全,你想做那困兽,最后败在这片土地上吗?”夏侯云歌无力地说着,眼前也有些模糊了,依旧坚持,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衫。 “成大事者,何必做那无谓之工。”夏侯云歌彻底无力地瘫在祁梓墨的怀里,他坚硬的胸膛,可以支撑她不至于倒下。她便更紧抓住他的手臂,稳住不住虚空的身体。 “原来不知,我的皇后这般深明大义,懂得颇多。”祁梓墨啧啧摇头,颇有些惋惜,当初若将这个女人从皇宫一并带走,或许能成为他有力的臂膀。 “只是短短几月,真让我刮目相看啊。”祁梓墨一把搂住夏侯云歌,他也曾这般抱过她,那时候她的身体要比现在绵软很多,却不如现在这般让他感觉充实。 原来,他曾经厌恶到肺腑的女人,他从不曾真正了解过。 外面传来了刀剑拼杀的响动,越来越靠近,不知是谁和谁打了起来。 夏侯云歌腹部疼痛加剧,也没有心思去分神想即将发生怎样的惊涛骇浪,只能咬牙忍着,再忍着,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来的还真快!”祁梓墨冷冷一笑,一把抱着夏侯云歌就冲了出去。 漆黑的夜里,乌云蔽月。 到处变得黑暗,没有光线,什么都看不清楚。 夏侯云歌的眼前更是一片漆黑,身体的热量好像正在流逝,流走向那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 脸颊上有清冷的风声拂过,她被祁梓墨带到屋顶之上,明明可以看清楚屋顶下的厮杀打斗,夏侯云歌却只能听见好似隔着水声的刀剑拼杀。 “你看!他来了!”祁梓墨掰着夏侯云歌的脸,让她去看在屋顶下,挣扎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的那紫色的身影。 夏侯云歌却目光茫然,无法真切的看得清楚。 底下的打斗不知进行了多久,交织在一起的铿锵声,是许多人混战在一起的拼杀。 那些人到底是谁和谁,夏侯云歌也没心思去分辨。 “你还不走?你要死在这里……”她可不想跟祁梓墨做伴,可祁梓墨依旧好像要欣赏那血与尸体的凄惨场面。 “王爷!” 夏侯云歌昏沉的意识中,听到了东朔的一声咆哮,浑浑噩噩的意识好像被兜头倒了一盆冷水,当即清醒过来,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清明了。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丝光亮,大地不再昏暗,天空中堆积的厚厚的浓云,似被那光线驱散,露出些许瓦蓝的天空。 这一场雨,到底还是没有下下来。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在一群黑衣人中斡旋的轩辕长倾,那紫色的身影,好似蒙上一层寒霜,黑沉的目光,只是定定地锁定在她身上,带着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想来在轩辕长倾的心中,已经是断定她和祁梓墨是联手陷害他了吧。 那又何妨,他们早就是你死我亡的仇敌,不怕再更恨一些。 轩辕长倾的暗卫和祁梓墨的杀手,打得昏天暗地,难分胜负。轩辕长倾却只顾着想要冲上房顶,紫色的衣衫上,不时出现一道道隐约的血痕。 “他还真是在乎你的紧。”祁梓墨闷哼一声。先前他那么多人围困轩辕长倾,他只身一人,周旋许久,都不曾受到一丝伤。如今见到夏侯云歌在他手中,轩辕长倾便乱了阵脚,几次都险些亡命刀剑之下。 夏侯云歌不回答祁梓墨的话,目光从轩辕长倾身上避开,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轩辕长倾寒澈入骨的眼神。 祁梓墨以为将轩辕长倾引到这里,利用夏侯云歌乱他阵脚,便可获胜。 殊不知,就在两方拼杀的人数伤亡过半时,还有人在其后坐等其成。 那人正是褔嬷嬷。 当褔嬷嬷带领暗部的人,忽然从四处跃起时,将轩辕长倾和祁梓墨的人,团团包围其中,本来就混乱的场面,更加难以控制。 祁梓墨抓紧夏侯云歌的手,猛然收紧,痛的夏侯云歌感觉骨头好像要断裂。 “这个老太婆,竟然利用我!”祁梓墨阴谲的声音,在夏侯云歌耳畔徘徊,“那是你的暗部呢,先皇留给保护你的势力。你可知,正是褔嬷嬷将你的行踪泄漏给我,试图博取我对她的信任。设计了一场,因轩辕长倾上钩的戏码,如今却想趁着我两方俱伤之际,来拉网收鱼了。” 夏侯云歌早就知道褔嬷嬷有这样的想法,原来也是利用她,才因了祁梓墨的信任,才引了轩辕长倾前来。这些人,为何都要利用她? 褔嬷嬷更是,打着匡复南耀,拥护她的名义,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既然那个老太婆连你的性命都不顾了,我又何须怜惜呢!”祁梓墨阴笑起来,手中的利剑便逼迫在夏侯云歌的脖颈之上,狂声对下面喊道。 “这天下,乱起你我三人,今日便三人一同共赴黄泉做伴,摄政王意下如何?” 轩辕长倾飞身而起,却被一名黑衣人困住,纷纷扫来的长剑,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丈余。 夏侯云歌冷眼看向在打斗中的褔嬷嬷,心寒褔嬷嬷最后为了目的,连她性命都不顾及了。 “小主子!”最后,竟然还是魏安冲了出来,站在屋顶之上,担忧地望着夏侯云歌。 “你想要什么?别伤害小主子!”魏安颤声问着祁梓墨,想要靠近一步,发现祁梓墨逼近了刀剑,便又退了回去,“只要放了小主子,我帮你安全出逃!” “祁梓墨,你真的甘心死在这里?”夏侯云歌低声问身后的他,“你死了,那么你这辈子就当真是可怜至极了。” 祁梓墨很不喜欢夏侯云歌说他可怜,“我这人,宁可玉碎,不愿瓦全。” “那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呢?你就不想再见到她了?” 作者的话: 月末了,送红票啊,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南枫,只怕要生了 “真的不想见到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女子了?” 夏侯云歌扬唇笑了起来,故意拖着长音,等着祁梓墨的反应。她的目光却看向不远处的魏安,等着魏安抓准时机两人一起联手脱险。 “你这话什么意思?!”祁梓墨的声音当即紧张起来,还带着隐约的颤抖,拔高的音量刺得夏侯云歌耳膜发涨。 “没什么意思,就是日前知道一个秘密,有关于你的秘密。”夏侯云歌故意卖着关子,站稳身体,打算最后一刻可以驳回先机。 祁梓墨却更紧地困住了她,手中的刀剑逼着她的脖颈,凉的入骨。 “什么秘密!休想拖延时间愚弄我!”祁梓墨知道夏侯云歌想说的人是谁,一旦提及那个心中多年的伤疤,他就乱了所有的理智难以自控。 “信与不信全看你,我们确实日前还住在一起,只是她不知我是谁。”夏侯云歌盯着魏安悄悄靠近的脚步,却因为祁梓墨的忽然醒神,而即使退后。 “好啊!你是越来越狡猾了!想借她来骗过我。”祁梓墨哼了两声,一把抓着夏侯云歌向后退了两大步。 眼见着底下的打斗已败下阵来,却是褔嬷嬷的暗部人手获得了先机。 祁梓墨阴狠的眸子,如两把利刃,在夏侯云歌身上穿透,“你的好奴仆,当真是为了南耀肝脑涂地,连你的性命都不顾了。” “你难道真的不想见梅云了?她还活着!就在怀昌镇!”夏侯云歌也再不卖关子,直接挑破。 褔嬷嬷不救她,她便自救。 或许,在褔嬷嬷心里也知道,她是有能力力挽狂澜。 “你休想骗我!”祁梓墨吼出了声音,手却在发抖。 “事实如此!”夏侯云歌亦大喊一声。 最后一搏,就赌魏安的速度。 夏侯云歌一把去推开脖颈上的利剑,掌心被划破一条长口子,鲜血直流,剧痛钻心。 祁梓墨没料到夏侯云歌还有这个勇气,正要发力,夏侯云歌用力踩过房顶破旧的瓦片,瓦片断裂,祁梓墨身影一晃,钳制夏侯云歌的力道便有了一分是松弛。 魏安抓紧机会飞身而来,只是转瞬的一瞬间,便一把抓住夏侯云歌,从祁梓墨的怀里扯了出来。 祁梓墨哪里肯让到手的鸭子飞了,长剑刺来,魏安扬手一挡,挥起的掌风打落了祁梓墨脸上的金属面具。 咣当一声面具掉在地上,祁梓墨的脸便暴露在人前。 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祁梓墨的,可只有夏侯云歌愣在了当场。 那张脸…… 那张脸!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僵硬了,她瞪大双眼想要看的更加清楚,可越是看得清楚分明,她的肢体就变得越加生硬,连带她的意识都凝固了。 那是……那张脸竟然是…… “……南枫。”夏侯云歌呢喃呼唤出声,却抵不过心中的惊骇,声音细弱的能被晨风吹散。 祁梓墨完全不明为何夏侯云歌这般惊骇,手中长剑再次刺来,魏安已带着夏侯云歌飞身避开。 却在途中,夏侯云歌忽然一把推开魏安,害得魏安在屋顶站立不稳,只能飞身而起稳住身形。 也正是这一瞬间,夏侯云歌脱离了魏安,祁梓墨已飞身而至。 “南枫!”夏侯云歌大喊一声,她好想问,是你吗?可干裂的喉口,虚空的力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更多的声音来。 祁梓墨去全然不明白夏侯云歌现在这是一种什么表情,竟然带着一种深深的眷恋的深情。 在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再有情深似蛊了。 “南枫……”夏侯云歌竟然红了眼眶,有泪水涌了出来。 眼见着祁梓墨手中的寒剑就要此到夏侯云歌时,她竟然不躲不避,匍匐在屋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等待那利剑穿体的疼痛。 “你……”祁梓墨却在触及夏侯云歌眼中泪光时,破空而来的利剑,硬生生的定住了。 夏侯云歌的眼泪流了下来,又哭又笑地望着他,那是激动若狂的反应。 轩辕长倾也在屋顶之下,停止了打斗,一眼不眨的盯着屋顶上的两人。他清楚听到了,夏侯云歌呼唤的那一声,“南枫”。 南枫……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突然觉得曾经柳依依的解释,那么的讽刺,那么的可笑。 原来,夏侯云歌连在睡梦中都念念不忘的那个“南枫”,就是祁梓墨!她曾经的夫君,曾经八年的夫妻情,曾经她钦点的夫君! 轩辕长倾忽然想笑,笑自己愚蠢,笑自己愚钝。 不是祁梓墨蠢钝,也不是夏侯云歌愚不可及,真正傻的人是他自己! 东朔拼力保护在轩辕长倾身边,不让那些刀光剑影,再迫害他一分。可即便周围血光飞溅,不知是谁的血,染了他紫色的衣袂,他依旧一眼不眨的盯着屋顶。 明明心会很痛的,明明知道自己这样是自找疼痛,依旧挪不开自己的眼神。 褔嬷嬷见轩辕长倾晃了神,身边有东朔保护,得手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便向屋顶上,后背空门大开的祁梓墨,扬剑刺去。 “南枫——”夏侯云歌惊呼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爬了起来,一把将祁梓墨推开。 破旧屋顶上的瓦片四分五裂,扬起一片尘土,呛得人咳嗽。 “小主子!”褔嬷嬷恨铁不成钢地怒喝一声。 夏侯云歌却忽然指着褔嬷嬷大喝道,“说什么以我为尊,说什么匡复南耀,我看你是狼子野心!” 褔嬷嬷被夏侯云歌指责的面红耳赤,一时间难言相辩。 而祁梓墨也因夏侯云歌的提醒,飞身下了屋顶。 就在魏安想要追向祁梓墨时,夏侯云歌又大喊一声。 “今日我要放了他!我看谁敢阻拦!”迫人的气势,带着不容忍反驳的威力。 所有的暗部之人,都愣住了,看向褔嬷嬷,即便褔嬷嬷想要指示,他们都是更想遵从夏侯云歌,那才是暗部的效忠主人。 “褔嬷嬷一再不听我指令,莫非想逾越到我之上!”见褔嬷嬷要追向祁梓墨离去的方向,夏侯云歌大喝一声。 褔嬷嬷诧异回头看向夏侯云歌,实在想不通,为何她忽然这般维护祁梓墨。 “小主子……此人一旦放走……”褔嬷嬷艰涩难言,目光又落在下面的轩辕长倾身上。 祁梓墨最后走了,离去时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夏侯云歌。连带他的黑衣人一并带走,现在的院子只剩下暗部和轩辕长倾的人。 打斗瞬间停止了,只有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在蜿蜒流淌。 夏侯云歌是绝对不会让人再伤及祁梓墨一分,“所有人都困住暗卫!” 夏侯云歌向暗部的人发号施令,“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的主人,日后只许听令于我!” 魏安忽然就跪在地上,“老奴誓死效忠。” 有了魏安带头,暗部的人除了褔嬷嬷,全数都跪了下去,高呼,“誓死效忠。” 轩辕长倾的人被暗部的人数困在其中,东朔执剑保护在轩辕长倾身边,警惕盯着周围,随时都会发起攻击。 夏侯云歌看向祁梓墨消失的方向,有心想要去追赶,却再没有那个力气。喊完了最后的一句话,便浑身虚软地瘫在屋顶上。 “谁若再不听令于我,格杀勿论!” “小主子!”褔嬷嬷不甘愿地呼唤了一声,最后也只能垂下手中的长剑,含怨地在心中喊了一声,我都是为了小主子的将来啊。 对于褔嬷嬷的苦心,夏侯云歌哪里能清楚体会到。褔嬷嬷想的东西,是她不想要的翻云覆雨。 她只想要一片安静的晴空。 可这些人,就是不让她安生。 浑身都再没有任何力气了,腹部的疼痛正在加剧,一点一点渗透骨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两腿之间涌了出来。即便剧痛难忍,她依旧满心的欢欣。 南枫,南枫,竟然祁梓墨的脸,和南枫一模一样。 这意味什么? 鲜红的血沿着屋檐滴落,蜿蜒而下。 “好多血!”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众人只觉得眼前有过一抹紫色的身影闪过。 夏侯云歌便已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眼前是紫色的华丽衣襟。 轩辕长倾的轻功,被誉为天下第一,就是败也只的败给魏荆。可魏安想来也不亚于轩辕长倾,却在轩辕长倾抱着夏侯云歌离去时,没有强加阻挠。 在褔嬷嬷想要带人去追时,魏安却一把拦住了褔嬷嬷。 “你就省点心吧,有些事,天意早已注定,你又何必阻拦。”魏安轻笑起来,手腕一转,竟然点了褔嬷嬷的穴道。 “魏安!你到底要做什么!”褔嬷嬷气得双眼瞪大,怒斥一声。 魏安却挑挑眉,“你想保护的小主子,也是我巫族人,我比你更想保护她。” “暗部的内奸莫非是你?”褔嬷嬷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盯着魏安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阴寒。 “你这样说,可是冤枉我了,我还怀疑你是暗部的内奸。”魏安眉心一皱,很是不喜欢被褔嬷嬷冠上这样的帽子。“恶人先告状,你还真如多年前那般盛气凌人!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从来不顾及大局!” “我对主子忠心耿耿,我怎么会出卖主子!倒是你失踪多年,最后竟然在轩辕氏老妖婆的身边,伺候多年!”褔嬷嬷怒斥着,可肢体都石化的僵硬根本迈不动一步。 “你就别说那些了,个中因由,你又怎么会懂!”魏安不再与褔嬷嬷浪费唇舌,对那蠢蠢欲动的暗部之人喝令一声。 “你们都替小主子看紧了这个老太婆!不许她再兴风作浪!”魏安一甩袖子,便飞向轩辕长倾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可轩辕长倾的速度再快,也未必能将魏安甩掉。 只是没一会,魏安便追上了轩辕长倾。 当魏安清楚看到轩辕长倾满衣襟的血痕,还有夏侯云歌疼痛难忍的表情,魏安失声喊道。 “小主子只怕是要生了!” 作者的话: 我爱你们,送红票。为了你们,我有加更啊,只要送红票,我就加更,,越越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生了,漂亮的孩子 “要生了?” 轩辕长倾抱着怀里的夏侯云歌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本来还紧紧的抱着夏侯云歌,忽然双手就有些发软了,好像生怕抱紧了她,会伤到她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 轩辕长倾有些阵脚大乱,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魏安也是焦急,他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好在夏侯云歌还有一丝意识尚存,虚弱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送我回家……送我回去,有稳婆,稳婆找好了。” 夏侯云歌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和孩子交托给两个男人。 “带我去找稳婆,稳婆……”她坚持喊着,说完这句话她便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可夏侯云歌还是不放心,用力吸气,坚持着抓紧轩辕长倾的袖子,唇齿颤抖的发出低微的破碎的声音。 “你不是问我……问我这是谁的孩子……我告诉你……告诉你……救孩子……我就告诉你……” 轩辕长倾眉心一皱,拧得好像打个死结在眉心,“我从不好奇这是谁的孩子!” 轩辕长倾怒喝一声,他还满腔怒意,无法从夏侯云歌见到祁梓墨的脸时,挣脱出来。 “这是你的孩子……” 夏侯云歌绵软的舌头,发出含糊的声音,即便轩辕长倾努力想要听清楚,也没听个明白出来。 轩辕长倾不再停留脚步,他知道夏侯云歌说的家在哪里。飞身火速赶去,可紧闭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到处一片杂乱,是被官兵强硬搜查的时候留下的狼藉。 “你们是什么人!”范大爷最近两日也没出摊子,就等在夏侯云歌家的附近。想要等到那对小夫妻,问一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实在担心。【 见到有人冲入院子,范大爷便赶紧冲上来。 当范大爷看到满身是血的夏侯云歌,吓得浑身都哆嗦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啊夫人。” 夏侯云歌一听是范大爷的声音,用尚存的一丝力气挣扎说,“大爷,找李婶来……我要生了……” 范大爷一听,赶紧往外跑,怎奈老迈的腿脚也不利索。 魏安见了着急,便赶紧跟上去,“你告诉我位置,我带你去。” 轩辕长倾一脚将房门踹开,抱着夏侯云歌到床上,也顾不上满身脏污血迹,赶紧找水洗毛巾给夏侯云歌擦拭头上汗水。 “你给我坚持住!听见没有!”轩辕长倾怒声怒气地说。 夏侯云歌不想跟他再多一句话,抓紧身下褥子忍住腹部一阵阵收紧的疼痛。 小院子的周围已经被瞬息赶到的暗卫包围,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当东朔想要闯进屋,被轩辕长倾一声怒喝,赶了出去。 “滚出去!” 东朔吓得赶紧出去。 “怎么还不回来!”轩辕长倾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紧紧抓住夏侯云歌的手,“你给我坚持住听见没有!把你平时的倔强,坚强,都给本王拿出来。” 夏侯云歌感觉双腿都在剧烈颤抖了,可去请稳婆李婶的魏安还是没有赶回来。 肖秋柏苏醒过来,一路蹒跚,寻着小路回来了。当发现家的周围都被暗卫包围,想要逃走去寻夏侯云歌,却被暗卫直接押入了院子。他这才知道,夏侯云歌就在屋中。 “云姑娘!”肖秋柏担忧的喊了一声。 没想到夏侯云歌听到肖秋柏的声音,就好像有了力量,挣扎想要起身,被轩辕长倾一把按住。 “那男人是什么人你这么着急!” “不许伤害他!”夏侯云歌强声喊道。 轩辕长倾只觉得胸腔内的怒火要将他整个身体都焚烧起来,怒道,“你要坚持不住,我便杀了他!” 轩辕长倾觉得自己是真的败给这个女人了。 竟然会提出这么可笑的威胁借口。 夏侯云歌见他这般说,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在床上,难以动弹了。 李婶终于被魏安带了过来,李婶赶紧招呼人去烧水,想要将轩辕长倾这个大男人赶出去,当触及到轩辕长倾阴鸷寒厉的目光,李婶吓得浑身都哆嗦了,也不敢多言。 “夫人啊,你可坚持住了,这都能看见头了,坚持坚持就生了!”李婶利索的挽袖子,一副老手的架势。 夏侯云歌哪里敢不坚持住,她都坚持这么久了,就等待这最后的一刻。 明明乌云散开的天空,又纠集了浓重的乌云。 狂风骤起,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整个大地瞬间包裹在一片水雾之中。 夏侯云歌硬是坚持着,不发一声尖叫,即便那疼痛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带入地狱深层,折磨得她好似在刀山火海中挣扎。 攥着她手的大手,一直都在不住颤抖。 他在害怕吗? 因为见到这样子的她,他也会害怕吗? 不知为何,夏侯云歌就好像得了力量,随着那李婶的熟练指挥,吸气吐气,用力,再用力…… 她忽然感觉一切都不再那么疼痛了,好像都已麻木。 她在浑身的意识中,好像看到了南枫向她笑得灿烂的脸,他对她挥挥手。 “歌歌,别怕,等着我们重逢。” 夏侯云歌想要伸手抓住,可手却扑了空。 等着重逢? 南枫是在告诉她,他们会再见面吗? 还是说,那祁梓墨就是南枫?这个时代里的南枫? 夏侯云歌笑着想要欢呼,想要快些时间流走,重逢的那一刻早些到来。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将她迷离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一声孩子脆生生的啼哭,灌耳而来。 “恭喜夫人!是位千金!恭喜,恭喜!”李婶将赤条条的孩子,放在温热的水中洗干净包好。 夏侯云歌想要挣扎去看一眼孩子,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她怎么了!”轩辕长倾当即紧张起来,想要摇醒夏侯云歌,可她绵软的身体,就好像没了骨头般虚弱。轩辕长倾黑沉的目光射向李婶。“她到底怎么了!” “夫人……夫人只是太累了……昏了……”李婶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轩辕长倾这才吐了一口气,望着在被子里啼哭的小女娃,那孩子生得粉白粉白的,光滑的皮肤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婴儿。他忽然有一种想要抱一抱那孩子的冲动,李婶却抱着孩子后退了一下。 这附近的邻居谁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小相公的。 李婶想不通,这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人,为何会在这里,一直守着夫人生产完毕。而那小相公却在外面淋雨。 “给我!”轩辕长倾怒了,这个稳婆竟然不让他看一看孩子。 李婶有些怕了,却还硬着头皮不动。 “给我!!”轩辕长倾加重了口气,竟吓得孩子啼哭声更亮。他有些乱了,就降低声音,“给我看一眼。” 李婶只好将啼哭的孩子小心地交给轩辕长倾,见轩辕长倾抱孩子的动作很笨拙,赶忙出声指点。 “轻点,孩子小,骨头嫩,别闪着腰。” 轩辕长倾也是聪明人,那孩子太小,他两只手就能完全拖住。虽然动作不熟练自然,到底是不会伤到孩子。 说来也奇怪,那小女娃,到了轩辕长倾的怀里,竟然就不哭了。还睁开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轩辕长倾。 好像好奇地打量人似的。 “你看我做什么?”轩辕长倾只觉得那孩子的眼睛好像拥有什么魔力一般,当即所有的不悦心情烟消云散,浑身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而对这个孩子也是说不出来的亲切。 女娃哪里会回话。 轩辕长倾却莫名觉得,她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跟你娘的眼睛一样……美。” 轩辕长倾觉得自己又不正常了,想将女婴放下,再不想多看一眼,可就是舍不得,就想一直抱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牵系着他们似得。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妙。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想一定会忍不住心底的愉悦心情,笑出声来。 “夫人好命,这孩子生的这般好。虽然体重很轻,却是难得的健康。我接生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孩子。” 轩辕长倾扫了李婶一眼,李婶脸上的笑容当即吓得散个干净。 “她生的孩子,自然漂亮。”轩辕长倾细细打量襁褓的婴孩,那黑漆漆的大眼睛,还有那小鼻子小嘴,当真是像极了夏侯云歌,想来将来也是个大美人。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李婶吓得就忙着往后退,想要出去,逃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摄人气息的男子。 李婶将床幔都放下来,这才推门出去。 肖秋柏就站在大雨中,淋得浑身湿透,还一动不动。 李婶赶紧撑伞上前,恭喜道,“小相公,夫人生了个特别漂亮的小千金。若不是我亲手接生出来的,真怀疑夫人的样子怎么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娃娃。” 说着,李婶就乐得憋不住笑,“应该是像了小相公的,小相公一表人才,小千金就生的好。” 肖秋柏尴尬地勾了勾唇角,客气地回礼,“麻烦李婶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婶又回头看向紧闭房门的屋里,小声问肖秋柏,“那屋里的男人是谁?怎么一个陌生人守在夫人身边?你这相公,也不进去管管。” 肖秋柏笑了笑,“夫人的亲属,实在担心夫人,就陪着了,不妨事的。” “就是亲爹也不能这般不合乎礼节啊!”李婶说完就赶紧闭嘴,生怕被屋里虽然长得极为好看,却特别吓人的男子听见。 “小相公,我这便走了,照顾好夫人,千万别受了风。” “辛苦了李婶,过会我便将钱送去。”肖秋柏赶紧客气道。 “街坊邻居住着,不着急。”李婶刚要撑着伞往外走,又停下脚步,“你不是被抓去官府了吗?怎么出来的?莫非是夫人的亲属送你回来的?你说夫人的亲属也是奇怪,女人生孩子还陪在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夫人的相公了。” 李婶嚼完舌根子,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屋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随后房门被轩辕长倾一脚踹开。 作者的话: ps:你们送红票,我送更新,哇咔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抵触,到底怕什么 轩辕长倾从房里火急火燎地踹门出来。 房门打开,这才在哗哗的雨水中,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很是揪人心。 肖秋柏一扫往日里温和的性子,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噙着怒意,瞪着轩辕长倾,“你做了什么?!” 肖秋柏一步跨前,却被轩辕长倾的一声怒喝,制止了脚步。 “本王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本王…… 肖秋柏抬眸望着眼前那浑身透露霸气的男子,本就知道这个男子绝非凡人。 而自称本王…… 难道是? “即便你是王爷又如何!那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对于肖秋柏的质问,轩辕长倾感觉非常可笑。 “你难道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轩辕长倾从屋檐下走入雨中,东朔赶紧撑了伞,为轩辕长倾挡去纷扬的大雨。 轩辕长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睨着肖秋柏,“她是本王的王妃!摄政王妃!” 肖秋柏只觉得脑中轰了一声,本来也猜到一二的,如今被人亲口证实,依旧是无法接受的震撼。 摄正王妃? 那个在民间传言颇多,被人厌恶咒骂的女子。 又被人觉得可怜又可悲的女子。 那个引起天下打乱,战乱纷起的女子…… 肖秋柏怔怔地看向还未关上的房门,以为会看到那还昏睡的虚弱女子,却只看到屋内空洞洞的昏黑,只能听到大雨中婴儿的啼哭。 轩辕长倾冷哼了一声,真想不通,为何夏侯云歌会在民间选一个这样的男子做夫君!还是威武山的二当家,一个逃狱而出的犯人! 即便在肖秋柏身上,有一种不为世俗强权而折腰的清高,浑身透着一种清隽的气息,轩辕长倾依旧对他发自肺腑的厌恶。 这种厌恶,可是因为妒忌? 轩辕长倾不堪明确清楚,但敌意却是事实。 不过轩辕长倾很满意,肖秋柏现在木讷的反应。 李婶却在听见眼前的俊美男子是那权倾天下,被传为天神一般的人物,越国摄政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大雨之中。 “草民,草民……草民参见摄政王!”李婶沉声叩拜。 轩辕长倾邪眸睨了一眼李婶,问道,“屋里的孩子总是哭,怎么回事?” “这个……”李婶一时间太过紧张,也脑子反应缓慢了。 轩辕长倾却早就被房里孩子的哭声搞得浑身都好像长了杂草般,一把拽起大雨中的李婶,沉声喝道。 “还不快点进屋看看!” “唉唉,是是。”李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赶紧稳住身体,小跑着进屋去了。 轩辕长倾也转身跟着进屋,却在进屋前,目光阴冷阴冷地瞪了一眼肖秋柏。 肖秋柏没有做声,只是缓缓地低下头,继续站在大雨中,一动不动。 他不害怕得罪摄政王,他现在只想知道夏侯云歌是否安好。即便心中知道,摄政王和摄政王妃那是令人艳慕的恩爱一对,天下百姓传为佳话。 可肖秋柏就是不放心,不是亲眼见到,便无法安心。 “云歌……”肖秋柏低喃一声,“夏侯云歌。” 接着,他又闷闷地笑了两声,纷扬的雨水之中,发出一声轻叹。 “真是天意。” 李婶进屋,怕身上淋雨的寒意渡给孩子,便脱了淋湿的外衫,跑到床边,一看到杯子里啼哭的婴儿,这才松口气。【】 “小娃娃是饿了,找点水,先喂一喂就没事了。”李婶满脸堆笑地对轩辕长倾说。 “喂水能喝饱?”轩辕长倾却觉得李婶只是在敷衍。 李婶见轩辕长倾沉下脸色,当即跪在地上,“回,回王爷,草民可不敢欺瞒王爷啊。这小孩子刚刚出生,喝点水,把胎带的粪便都排干净了,也就可以吃奶了。” 李婶抬眼偷瞄一眼轩辕长倾,只听他一声闷喝。 “还不快去备白水!” “是是是,草民这就去。” 李婶吓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去倒水,又跑去厨房拿了小勺子。 女婴喝了水之后,那小嘴儿咕囔咕囔的很是可爱,粉粉嫩嫩的,带着水渍的晶莹,就好像沾了露珠的樱桃,给人一种想要亲上一口的冲动。 轩辕长倾满目温柔地望着襁褓中粉团子似得小女婴,她吃饱了,已不再哭了,闭上眼睛,就安静地睡了。 李婶小心给女婴掖了掖被角,声音很轻很轻地说,“等王妃下了奶水,就好了。” 轩辕长倾眉心微微一紧,“这里就没个奶娘?” 李婶有些犯难了,“最近战乱四起的,百姓大多都去逃难了!没法逃难的,也都是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凡有些条件的,那早就带着孩子离开怀昌镇了。现在想要找个好一点的,奶水充足的奶娘,还真不容易。” 轩辕长倾看向还在昏睡中夏侯云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紧紧闭合在一起,就好像黑色的蝶翼,格外的美丽。 怀昌镇到底没有虞城大,若现在回了虞城,便可找到奶娘。 想着,轩辕长倾便去抱夏侯云歌。 “王爷,现在可不能动王妃啊,万一不慎血崩了,就是性命之忧!”李婶赶紧阻止,如今还是当轩辕长倾是那肖秋柏的小娘子,平时的街坊邻居,说完话就又后悔了。这哪里还是原先的普通夫人了,而是当朝最有权力摄政王的妃子,更是前朝的长公主,皇后娘娘! 李婶笑了两声,退后几步,便不阻止了。 轩辕长倾却将夏侯云歌又重新小心地放在床榻上,接着又将被子给她掖好。 他想起来了,当初夏侯云歌小月子时,在房里足足呆了一个月。 柳依依曾说过,女人生孩子坐月子时是最娇气的,万一不慎落了什么病根就会跟一辈子。 “东朔!”轩辕长倾对外面低低地喊了一声,生怕惊扰到刚刚睡熟的婴孩,他便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东朔吩咐。 “去虞城,将依依姑娘带过来。” “是!” 站在门口,望着东朔远去的背影,轩辕长倾心口一阵纠紧,随后又缓缓放开,不知为何的,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开心。 就好像,夏侯云歌诞下的,真的是他的孩子。 可是,即便没有从夏侯云歌的口里亲自得到过证实,他却早已有些许的猜测到了。 本来想要问一问魏荆,可那厮却在皇宫里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再没个踪影。 轩辕长倾知道魏荆是在逃避,逃避他和柳依依,也是为了想要成全他和柳依依。可即便没有魏荆的存在,他和柳依依也已经不可能了。 回头看向床上依旧昏昏沉睡的女子,那一张普通的脸孔遮去了她原本所有的倾城之姿。 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有些东西,早已深入骨血,不是掩盖和不承认就可以忽略掉! 也只怕,这一生都忽略不掉了。 轩辕长倾坐在床前,轻轻握住夏侯云歌那柔软泛凉的手,他忽然发现,他真的不想这个女子再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哪怕一分一秒一时一刻,心都是空的。 “王爷……这天色也不早了。”李婶想着,今天还有一份接生的活等着她,本来昨天就跟她知会了,只怕这个时辰了也要生了,应该回去看一眼。 轩辕长倾却不打算放入,这屋里屋外都是男人,就李婶一个女人,若放了人,一群大男人哪里懂得伺候月子和孩子。 这时候范大爷带着斗笠,进了院子。 “小相公啊,那会你家外面怎么那么多人啊。都是什么来头啊,看着这吓人。我说小相公,夫人生了没有啊?”范大爷赶紧从墙根的地方拿了个斗笠给肖秋柏遮雨。 “生了个千金。”肖秋柏接过斗笠戴在头上。 “恭喜恭喜啊,恭喜小相公,喜得千金呐!”范大爷赶紧双手作揖,不住鞠躬道贺。 肖秋柏摇摇头,见也推辞不过,便受了。 “小相公,你怎么站在雨中?不进屋啊!这要淋出病来,谁照顾夫人和孩子啊。”范大爷就要拽着肖秋柏进门,肖秋柏却站着不动。 范大爷正纳闷,就看到那门口忽然站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正是抱着夏侯云歌回来,沾了满身血迹的男人。范大爷一把年纪了,脑子动的也慢,还以为有人想要强抢娘子,指着轩辕长倾就斥责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相公的家里?”当范大爷感受到轩辕长倾浑身迸射出来的寒意,讷讷地闭了嘴。 “大爷,夫人不是我的娘子。”肖秋柏出声道出实情。 “什么?!”范大爷完全无法置信。 肖秋柏歉然地笑了笑,“夫人身份贵重,秋柏可高攀不起。” “身份贵重?难不成你们说家里不同意,就是因为门第不相同?”范大爷到底还是想歪了。 肖秋柏抬眸看向门口的轩辕长倾,而轩辕长倾已忽然转身回了屋中,想来可能是夏侯云歌苏醒了。 肖秋柏也急切地向前一步,又僵硬在雨中,再迈不动双脚。 “到底怎么回事,小相公你倒是说啊!别叫我老头子白白的着急。好好的夫妻,孩子都生了,怎么说不是就不是了!”范大爷抓着满头花白的头发,“在大爷心里,可不只是把你们当成邻居看待,而是早就当你们成了自家的儿女了。” 肖秋柏惭愧地低下头,“她是摄政王妃,不是我的娘子。” “摄政王妃!”范大爷整张老脸都惊呆了。 夏侯云歌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孩子已经睡了,就在你身边。”轩辕长倾见她醒了,可是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那笑容完全就是一位刚刚荣升为父亲的喜悦。 可当夏侯云歌看到他时,竟然一脸的惊惧,“你别过来!” 轩辕长倾望着如此抵触自己的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渐渐碎裂。 “你在怕什么?”轩辕长倾逼近两步,想要看清楚,她到底在畏惧抵触什么。 作者的话: 最后,你们送红票,我就加更,亲们我真的好爱你们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吵架,再不会放手 到底在怕什么? 夏侯云歌完全被轩辕长倾问住了,她到底在怕什么? 在梦中,她被惊吓而醒。 她看到轩辕长倾拿着他手中最锋利的小刀,要刺入她孩子的心口。 那样的恐惧,那样的彻骨铭心,她因担心所致的梦境,还是那梦境预示着什么? 夏侯云歌慌忙寻看自己的床,终于发现在襁褓中熟睡的粉嫩婴孩,她如护崽的母鸡,直接扑上去,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那样小的孩子,那样绵软的一团,她也不知自己的动作会不会过猛,伤到孩子,依旧紧紧抱在怀里,就好像在害怕有谁会伤害她的孩子一般。 “你别过来!” 见轩辕长倾渐渐靠近,夏侯云歌大喝一声。 轩辕长倾停下脚步,凝眸盯着夏侯云歌,“你在怕我伤害你的孩子?” “我叫你别过来,你就别过来!”夏侯云歌强自喊着,终于惊醒了怀中的孩子,哼唧两声就啼哭起来。 夏侯云歌慌了神,以为自己弄疼了孩子,赶紧低头看向怀里,那样哭着的小脸,就好像揉碎了她的心房。 “别哭,别哭,娘亲在抱着你呢。哭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娘亲伤着你了。” 轩辕长倾眉心微跳,这样子温柔哄孩子的夏侯云歌,他还第一次见到。 原来这个女人,是可以这般温柔,这般充满母性的。 他很喜欢这样子的她,脸上便渐渐又多了些许的笑意,可当夏侯云歌再抬头向他看来时,那冰冷又抗拒的眼神,再一次让他心口隐痛。 “本来我已经过得很平静了,为什么又来打扰我!”夏侯云歌冷声质问。 “你是逃出皇宫!夏侯云歌!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轩辕长倾恼怒地喝道。 “所有的纷争我都不想再参与!放过我这一次,谁输谁赢,谁生谁死,都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就当我死了,死在那一场大火之中!” 夏侯云歌那略带期盼的声音,那惶惧厌恶的神情,如那棉里针,刺得轩辕长倾浑身疼痛。 “就当我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非要将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你们才肯罢手!”夏侯云歌忽然就喊了起来,眼睛之中竟隐约浮现了晶莹的泪色,全然没有以往的冷静沉默。 若往昔,她还可以绷紧自己的神经,时刻保持冷静自若,压抑所有的情绪。 而今日,她看到怀里啼哭的婴孩,她就好恨,好恨。 明明和肖秋柏已平静度日了,也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她什么都不要求,只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安和一生,便无遗憾。 为何老天爷偏偏不从她的愿,本来美好的一切,就如碎裂的水晶球四分五裂,一切又再度回到了原点。 轩辕长倾在夏侯云歌的眼里清楚看到了疼痛,也看到了憎恨,对即将再陷入漩涡生活中的发自骨子里的厌恶。 轩辕长倾茫然不知所措了,这一刻他当真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卑鄙!”夏侯云歌瞪着轩辕长倾,咒骂一声。 轩辕长倾被骂得一怔。 “竟然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书生!”夏侯云歌又怒斥一声。 轩辕长倾绷紧的面皮,隐约抽搐了一下。这件事,确实是他属意,可他也没想到,东朔交代手下人去办的事,竟然闹了这么一出。他也只是想教训教训夏侯云歌,让她清楚知道,只有他轩辕长倾,才会有权利给她安定的生活。 而旁的男人,不过都只的一副纸架子,只要他动一动手指,整个天下都为之颤上一颤。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这般袒护他!”轩辕长倾也恼了,他很受不了,夏侯云歌当着他的面还在关心旁的男人,本来已经够乱了,如今又多了一个肖秋柏。 “你这女人,是不是很喜欢身边很多男人围绕!” “这就是你恼羞成怒的反应?摄政王,你是不是太无聊了!不要总在我身上浪费你的宝贵时间了!”夏侯云歌现在恨不得他赶紧从眼前消失的,只有他不在眼前,她的心情还会舒缓一些,才能好受一些。 李婶在门外听见俩人的吵闹声,有些焦急,低声嘟囔一句,“这月子里的女人,是不能动气的,否则已经容易落病根。百病气中生啊,可得小心呢。” 轩辕长倾的耳力可是很敏锐的,李婶自然没想到他能听见。 当李婶在门口瞄到轩辕长倾变了脸色,当即跪在地上,“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可没想到,轩辕长倾并没有如李婶预料的那样迁怒于她,而是喝道。 “孩子哭了这么久,你在做什么!” 李婶一听,赶紧爬起来。她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了,屋里俩人吵的那么凶,她也不敢进来。这会儿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伸手便要去抱孩子,被夏侯云歌避开。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抱!”夏侯云歌现在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 李婶尴尬地站在那里,“夫人,不,王妃……这孩子八成是拉了,让草民看看吧。” 夏侯云歌这才反应过来,确实闻到一股隐约的臭味。抵触地盯了一眼轩辕长倾,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给了李婶,还不放心地交代一句。 “只许你碰孩子,不许给任何人!” 李婶连连点头,接过孩子,到一旁去换被子。 轩辕长倾长叹一声,声音竟然软了下来,“歌歌,有些事,就过去吧。” 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自此再相遇,他确实本着可以重新开始的心情的,当真不希望她这般抵触他。 “过去……”夏侯云歌冷笑起来,“如何过得去?” “如何又过不去?” 夏侯云歌被轩辕长倾问得愣住。 是啊,如何过不去? 到底如何过不去?! 她说不清楚,也解释不清楚,自己回头想想,也不知道为何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过得去又如何?过不去又如何?”在她心里,他们早已是分道扬镳的俩人,已经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就因为祁梓墨?”轩辕长倾拧起浓眉,痛心地问着。 他怎么会忘记,当夏侯云歌见到祁梓墨的脸时,那样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有那个名字,他在她的睡梦中不只听到过一次。 南枫。 以前不知是谁,以为听错了,也为此调查过。 原来那是祁梓墨的别名。 夏侯云歌浑身猛然一个激灵,就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目光迷茫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她喃语一声,又忍住。 当轩辕长倾看到她唇角隐约泛起的一丝笑意,更是怒了,正要发火,最后看到她虚弱的苍白脸颊,又生生忍住了。 是啊,何必跟一个虚弱的月子中女人计较。 “歌歌,我不会放手的。”轩辕长倾低沉的声音,竟然郑重如誓言一般。 夏侯云歌却全然当自己没有听见他的话,有些不适地揉了揉心口,“我渴了,我要喝水。” 李婶正在给孩子包被子,正要去倒水,轩辕长倾已倒了一杯白水递过去。李婶见状,偷偷一笑,便抱着孩子,退避一旁,小心拍着孩子入睡。 夏侯云歌夺过水杯大口喝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就知道王妃醒了会饿,草民已在厨房熬好了小米粥,这就给王妃端来去。”李婶看了看怀里还没睡踏实的孩子,又有些犯难了。 轩辕长倾却直接起身,向外面走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到处都湿漉漉的,透着泥土的清新芬芳。 “把孩子给我,我看看。”夏侯云歌向李婶招手,李婶便赶紧小跑过来,小心将昏昏欲睡的孩子交给夏侯云歌。 “这孩子生的漂亮,还健康,王妃放心,等有奶水了,就能喂小千金了。”李婶发现说错了话,便赶紧改正,“王妃身份贵重,怎么能喂奶水给孩子。草民想办法帮王妃找给奶娘去,您就安心养着,将身体养好了才好。” “李婶,谢谢你。”夏侯云歌望着怀来的粉团子般的小宝宝,脸上终于绽放了美丽而又慈祥的笑容。 “哎呦,王妃说的哪里话,是王妃福气好,王爷又重爱王妃,小千金才会生的这般顺利。不不不,不是小千金,是小郡主。”李婶赶紧满脸堆笑的奉承,见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尽,李婶赶紧噤声。 “小郡主。”夏侯云歌呢喃一声,轻轻的裹紧孩子,心中一阵又酸又热。 当轩辕长倾亲自纡尊降贵将米粥端进来时,李婶想要接过去,却被轩辕长倾避开,直接坐在床头,亲自喂夏侯云歌。 “我自己来。”夏侯云歌去夺那热气腾腾的米粥,轩辕长倾却抬高起来,固执地偏偏要亲自喂她。 李婶捂住嘴偷笑,赶紧小心退出去,将房门关好。 “我自己来!”夏侯云歌避开递到唇边的勺子,依旧坚持。 轩辕长倾却也依旧倔强,端着勺子也不放下。“你吃便好,何必多言。” 夏侯云歌想想也是,吃饱肚子才最重要,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这样想着,便张了口。 轩辕长倾好像很开心似的,薄削的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浅笑意。 夏侯云歌也没有先前那般抵触了,到底是将一碗粥都吃了个干净。 当柳依依来到这里,正要推门进来时,就在门口看到轩辕长倾喂夏侯云歌的温馨画面。那样的俩人,怀里还有他们的孩子,这样的场面,简直是世间最厉害的画师都难以画就的美好。 柳依依推门的手,僵硬在半空。 她那一袭雪白的纱裙被风吹得浮了起来,如墙头盛开的栀子花,洁白如雪。她努力弯着唇角笑着,却笑得有些凄凉,如斩不断的丝丝愁苦之念,将她纠缠其中,如作茧自缚的蚕。 到底,还是他们更合适的。 柳依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却再不愿多看那刺痛心头的画面一眼,低下头,忍住眼角的潮湿。 长倾,这一次,可是真的不放手了? 作者的话: ps:我爱你们,快送红票。喜欢越越送红票,看我天天要红票的份上,你们也要挤出来几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惊悚,是人还是鬼 祁梓墨一直流连在怀昌镇不愿离去,他已放弃原先的落脚点,以免反将他一刀的褔嬷嬷将他的位置泄漏,最后逃不过轩辕长倾的设伏。【】 他没想到严密计划,最后却是失败,他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他不会就这么轻易败给轩辕长倾,但当务之急,他必须先证实一下夏侯云歌所说到底是否属实。 梅云,梅云,梅云……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祁梓墨不敢相信,已经死了八年的人,现在还活着。当年梅云是确确实实死在他的怀中,他亲手埋葬。 居然还活着? 会不会是夏侯云歌为了逃脱,故意诓骗他? 祁梓墨想到数月前,夏侯七夕的秘密传信,信中写道,既将送一份大礼给他,是他最想见,也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一直等了许久,听说夏侯七夕被夏侯云歌所杀,那一份大礼他也没有等到。 派去调查的人回来禀报,说夏侯七夕派来护送的人投海自尽,而还有一个人,却在官兵的围堵中逃跑,消失踪影。 祁梓墨当时还以为,夏侯七夕送来的人是夏侯云歌。 如今看来,能被夏侯七夕称之为大礼的人,只怕就是梅云了! 祁梓墨派了很多人在怀昌镇寻找,可到处都是搜人的官兵,寻人处处受限。 祁梓墨岂会就这般放弃,一日找不到就两日,两日找不到就三日四日。他拿出那副前几日在怀昌镇街上买的那副“咏梅”画,手指轻轻描摹那画卷上红红的梅花,心中一阵酸楚荡漾。 “小云,你真的还活着吗?” 跳跃的烛火映着他脸上的悲伤,好像一团浓墨化也化不开。 “小云……” 这般呼唤着,不知为何眼前竟然浮现了夏侯云歌的脸。 那张美丽的倾国倾城的脸孔,深情的,眷恋的,又激动地望着他,眼中带着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 他的心口又是一阵酸涩,赶紧合上画卷,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慌忙转身,想要找一杯水喝,压制繁复的心情,却发现,桌上没有水。想要呼个人进来,抬头看向昏黑的窗外,室内烛火不明,窗外月光皎洁,便倒影了一条婀娜的身影在雪白的窗纱上。 祁梓墨心口一紧,他这里只有男人,哪里来的女人? 况且他选个地点极为严密,寻常人根本来不到这里。而这户宅子的周围,又派了很多人严加看守,只怕连一只苍蝇都无法进来。 站在门外的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祁梓墨谨慎地向前走了两步,浑身警惕,手中抓紧剑柄,准备随时出击,却听见外边的人低低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女子好听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鸟儿婉转歌唱。 这声音…… 祁梓墨怎么会不熟悉! 只是那人不是已经…… “你是谁?!”祁梓墨森寒的声音透着杀意。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呢?”女子又是一声娇笑。 “你是人是鬼?”祁梓墨这么问着又觉得好笑,他是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的,可是他又不得不这么想,因为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猜猜看,觉得我是人我便是人,觉得我是鬼我便是鬼。【】”女子的娇笑声,低吟婉转,就好像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祁梓墨浑身戒备,更紧抓住剑柄,小心的上前一步,想要清楚看见,窗外那道人影,可他只能看清楚窗纱上的一抹剪影。 “你到底是谁?抓紧现身!别装神弄鬼!”祁梓墨怒喝一声,那女子笑着便缓缓推开紧闭的房门,门外的风卷了进来,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室内黑暗下来,只有门口洒落进来的月色,清冷的淡淡的,如雾如纱,更显气氛诡异幽寒。 祁梓墨的心口飘过一抹凉意,瞪着一双眼睛想要更清楚的看明白那女子的脸孔,却发现那女子穿着长长的黑色披风,风帽遮住了整张脸。 夜风从她身边拂过,扬起那黑色的衣袂,恍若夜间盛开的黑色妖花,更显她整个人阴森惊悚。 若真是鬼,是没有影子的。 祁梓墨清楚看到那女子身前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暗影,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你竟然还活着!” “错!我已经死了。”那女子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就站定在门口洒落进来的月光中。 她背对月光,更显她昏暗如鬼魅。 “既然死了,缘何会在这里出现!”祁梓墨的口气中多了厌恶,他不喜欢人在他面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找你,完成未完成的大事。”女子又是轻声笑着。 “哦?这般说来,你是心有不甘,不甘愿受死入地狱了。”祁梓墨放开手中的剑柄,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等待她给他最后的答案。 “她还没死,我如何甘愿受死!”女子咬牙切齿,森寒的声音透着泣血般的恨意。 “呵呵……”这一次换成祁梓墨低声笑起来,“如此说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杀了她!杀了她!亲手杀了她!”女子再不似方才游戏人间般地笑了,声音里都是狠戾的恨意。 “杀谁?”祁梓墨眉心拢起。 “夏侯云歌!” 那女子缓缓摘掉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苍白的精致脸庞,一双眸子空洞无光,就好像两个漆黑的洞,没有焦距没有光彩,让人畏惧到了极点。 即便祁梓墨已知道她是谁,如今亲眼看到她的脸,依旧抽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你,夏侯七夕。” *** 柳依依推门进来时,夏侯云歌正准备躺下睡觉,发现床头荡过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当即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先开口,却是柳依依先笑着恭喜她。 “恭喜王妃,喜得贵女。” 夏侯云歌浅浅勾唇,点下头,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柔和地看向身边已经睡熟的孩子。 那好像粉团子似的小人,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孩子,白白的嫩嫩的,似浑身都透着一种荧光般的华光,很是讨人喜欢。 “这孩子,长得真好,像极了王妃。”柳依依抬手想要触碰一下那孩子细嫩的脸蛋,手却又顿住,缓缓收了回去。 “她正睡着,可别吓着她。”柳依依的声音有些低落,依旧努力笑着,反而显得更加悲凉。 夏侯云歌勉力成起身,被柳依依阻止,“王妃,您就躺着休息吧,我就是进来看看孩子,这便出去了。” 见柳依依转身往外走,夏侯云歌索性也就不起来了,刚躺下,却听见柳依依低低的声音犹豫地开口。 “王妃……,这个孩子,长倾……知道了吗?” 夏侯云歌的眼神微微一紧,“知道什么?” “你还打算瞒他多久?”柳依依转身望着床上的夏侯云歌,秀眉轻蹙,“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像麻花一样拧着劲子,就是不肯让对方舒心?” “告诉他又如何?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因为一个孩子牵连。” “王妃是不想因为这个孩子……”柳依依的话没说完,被夏侯云歌打断。 “你不用有负担,你和他才是一对,我不会打扰你们的,若有机会,我还是会走的。”夏侯云歌的口气决绝。 “王妃,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柳依依想要解释,夏侯云歌却不想听,疲惫地摆摆手。 柳依依只能忍住满肚子的话,低着头转身出去。 却在门口,望着院子内昏黑的月色,还有那墙头盛开的栀子花,馥郁的花香飘满不大的院落。 “你们都是那么较真儿的人,即便心里有对方,都不肯先说出口,又是何必?”柳依依叹息一声,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栀子花,那雪白的花瓣躺在在她的掌心,就犹如女子一颗枯萎凋零的心。 柳依依轻轻翻动掌心,任由那花瓣随风而去,落在地上。 “长倾,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她又是一声叹息,叹息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也是叹息自己。 人有的时候,就是执拗的让人觉得纠结。比如她自己,明明已经当成一个旁观者,看透了一切,还是无法洒脱的做到,彻底放恕自己的心。 若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总是这般憋着劲,不肯放下心结,那么她也总会这样,无法彻底放手。 人有的时候,不真正撞了南墙,便总会在潜意识里觉得还有希望。 即便结果早已预料,也不能悬崖勒马。 肖秋柏时常徘徊在院子外,他实在忧心夏侯云歌,可轩辕长倾见她保护的太好,根本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每天听李婶说,她吃的好睡的好,他也就安心了,只要知道她很好,就可以了。 范大爷给夏侯云歌找了一个奶娘,那奶娘长得很壮实,姓苏,年纪也不大。也正是刚生了孩子不久,奶水很充足。而她的孩子,刚生下来就卖给顺城的一户没孩子的大户人家了。 夏侯云歌见宝宝在那奶娘苏氏的怀里吃的很带劲,苏氏对孩子也极其的小心翼翼很是疼爱。夏侯云歌很是满意,却又忍不住叹息。 “自己的亲生骨肉,当真舍得卖掉吗?” 苏氏笑着,却眼眶微微红了,“能卖给大户人家,是我那儿子的福气。不然家里穷,上边有老的,丈夫又去打仗了,老婆婆病了,孩子是实在养不起了!卖了,不但家里有个活路,那孩子也有个活路。” 夏侯云歌不禁心口发酸,一场战争,不知多少人生离死别,不知多少百姓日子过得更加凄苦。望着吃饱奶已经熟睡的宝宝,就觉得酸楚郁结于心,无法疏散。 如果是她的孩子,生在那般穷困的家庭,实在养不起,可舍得卖掉呢?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一定会阻止这场战争。 祁梓墨,轩辕长倾。 如果他们可以相安无事,造福的便是百姓了。 可她又如何能做得到?天下百姓皆以为,这场战争是因她而起,殊不知宿怨早已结成,他们在以恨的名义,争夺天下大权。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福儿,温柔起温情 最近几日,夏侯云歌只要看到小宝宝吃饱了那熟睡的样子,所有的烦恼便都烟消云散了。 还有什么比看到孩子健康成长,更让母亲快乐的事。 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世界的重心一下子就都变成了孩子。 夏侯云歌也不再跟轩辕长倾置气,每次他来看她和孩子,她的表现也淡然不少,不再有太多的愤怒,也不表现出来太多的抗拒。 轩辕长倾很开心她的转变,看到小宝宝也更加喜欢。 他觉得,那孩子就是一个福星,将他最纠结的难题,一下子就给解决了。也对那孩子,更加的疼爱,那是一种直入心坎的感觉。 夏侯云歌也每次见轩辕长倾对小宝宝喜欢的样子,不由得笑意浮上唇边。即便想努力在轩辕长倾面前忍住,还是在眼底泄漏了淡淡的笑意。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轩辕长倾说。 夏侯云歌的心头却莫名一颤,“起个什么名字?” “当然起个最好听的名字,才配得上这么漂亮的孩子。” 夏侯云歌的心头颤抖得更加厉害,那个梦境,他对柳依依说的话,他们的孩子要起个最好听的名字…… 夏侯云歌赶紧收拾心情,挥散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起。”她以为这么说,他会生气。 他却是笑了,“你打算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轩辕长倾伸手想要抱一抱那孩子,夏侯云歌却抢先抱了起来。他也不气,就笑眯眯地看着她抱孩子的温柔慈祥样子。 “我再想想。”夏侯云歌说。 这个孩子,就真的好像俩人之间的纽带,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舒缓了。 夏侯云歌也似乎很喜欢这种莫名亲近的感觉,渐渐不再抵触,甚至有的时候,希望他能多来几次,看看她和孩子。 而每次,轩辕长倾笑着逗弄孩子的温柔如水的样子,她的心里都是没由来的高兴。 孩子也是奇怪,跟谁都是一副不笑绷着脸蛋的样子,却是第一次会笑,是对着轩辕长倾。 那时候,轩辕长倾就好像一个吃到糖的孩子,乐得合不拢嘴,直直喊着,“她会笑诶,她对着我笑了,竟然对着我笑了。” 就连范大爷拿了两条鱼送来,轩辕长倾竟然第一次对范大爷露了笑脸,笑着说,“那个小东西,很会讨人欢心,就对我笑。” 范大爷受宠若惊,差一点就跪在地上,却见轩辕长倾笑呵呵地去跟东朔实话了。 “那个小东西,长的特好,皮肤又白,穿粉色的料子会更好看。东朔你去多找一些粉色的软料子,再找个针线活好的,多做几件衣服。” 东朔不得不在心里多些腹诽,最近王爷吩咐他的任务,都是那个孩子,甚至连虞城送来的公文,都不及那个孩子重要了。 渐渐的,大家也都发现,只要仔细去听轩辕长倾与人说话,大多都会提起这个孩子。 夏侯云歌不禁感叹,血浓于水的亲情,当真是一种极为奇妙的东西。 有人不是说,女儿会跟父亲格外的亲昵,看来所言非虚。 她的女儿,都不曾那般对自己笑过,只会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好像找奶水吃。而且每次哭的时候,只要是轩辕长倾抱着她,当即就不哭了,而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渐渐的,夏侯云歌再也不忍心去阻隔他们的父女亲情,轩辕长倾来了,还会主动将孩子给他抱。 孩子喜欢他,她又何必阻挠。 “还是你起名字吧,我想她会更喜欢。”夏侯云歌望着抱孩子小心晃来晃去的轩辕长倾,轻声说。 轩辕长倾竟然一愣,唇边渐渐泛起的尽是笑意。 “好!我这便给她起名字!” 轩辕长倾便让人找了很多的书籍过来,一连日夜翻找了三日,才将起好的名字,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给夏侯云歌过目。 “你看哪个好?吉祥一些的富贵名字,有瑞阳,祯蕙,瑄磬,福寿,晖锦……总要起个寓意极好的名字,那才好。” 夏侯云歌一目三行,又不禁失笑,轩辕长倾当真是想将所有的富贵都安排给那个小东西。那些什么福禄寿之类的,几乎都编排到名字里面去了。 “你学富五车,就起这些俗气的名字?”她挑眉问他。 轩辕长倾脸色一紧,“第一次起名字,难免有些生疏。你都不满意,我便再去起。” 夏侯云歌便指了纸张上的一个名字,“瑄瑾,这个名字不错。” “轩辕瑄瑾?有些咬嘴,不好。”轩辕长倾直接那笔勾了,否决掉。 夏侯云歌却猛然沉默了,轩辕…… 他是当真认定这个孩子是他的了。 “你……就这么肯定,这孩子是你的?”夏侯云歌低沉的声音,连她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轩辕长倾却听出听见了,一把摔下手中的笔,她以为他恼了,会拂袖而去,他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夏侯云歌,有些事,我不是傻子,即便我多疑成性,这种事上,我还是有把握!”轩辕长倾深深盯着夏侯云歌,好像要看到她的心坎上去,那目光幽深的让人觉得太过沉重。 夏侯云歌却想笑了,“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是我与旁人有染,珠胎暗结,连你自己都说。” 轩辕长倾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自己说的,并不代表我自己便这般承认了!”他的声音低缓下来,“歌歌,有些事,就过去吧。” 从他口气能说出这种话,已是当真不易了。 夏侯云歌缓缓弯起唇角,“我试一试吧。” 她能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他当真欣喜若狂,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好像生怕一松手,她又会狡猾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一般。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门口想要送东西进来的李婶,李婶对她一笑。 李婶说,这孩子,到底还得是亲爹疼着。邻居家有个改嫁的,那后爹虐待孩子,不但不让吃饭,是个女娃,还总喝醉了酒对那女娃摸摸搜搜的,气得孩子亲娘寻死觅活的,又有啥用。 “是啊。还得是亲爹。”夏侯云歌在心里感叹一声。 若不是平时见轩辕长倾这般疼爱小宝宝,有些心结,她还是越不过去的。 “我还是希望,你亲口告诉我。”轩辕长倾低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温热的湿气喷洒在夏侯云歌的耳畔。 “告诉你什么?”她问。 “你又在装糊涂。” 夏侯云歌轻叹一声,“本是一对龙凤子,最后就剩下了一个。” 轩辕长倾的身体猛然一颤,似被将心底愈合的一个疮疤,又狠狠地揭开了伤口,淌血的疼着,他抱着夏侯云歌身子的手愈发收紧了。 “歌歌……谢谢你,生了这么好又这么健康的孩子。”轩辕长倾的声音是沉痛的,好似从心口中挤出来的般。 本来,在她怀孕的时候,多疑的他还被那些流言蜚语左右。夏侯云歌小产,是他亲眼所见,实在想不到,竟然魏荆又给保住了一个。 而今小福儿降生,那孩子跟他格外的亲切,他也对那孩子是发自骨子里的疼爱,这种难以割舍的感情,再也不能让他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了。 他的身体,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他以为,自己的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 没想到,上天眷顾,他还有这个荣幸。 这样发自骨子里的开心,他这几日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都舒畅,连总是频频发作的魂噬都安静了,好像他真的成了一个健康的人。 他感激又愧疚,抱着夏侯云歌的怀抱,便更加紧得好似要融入骨血。 “小东西就是我的福星。”他说,“就起名叫福儿吧。等有好的名字,再给她起个封号。” 夏侯云歌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好。” 她本来想推开他的怀抱,却又莫名地眷恋上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轻轻的,好闻的兰香。 原来,他们看似水火难容,见面便憎恨的好像恨不得对方死,一但跃过心里的防线,竟是如此的靠近,一旦相拥,便舍不得放手。 不是冤家不聚头,大抵就是在说他们。 也不知这份难得的亲近,可以维持多久。 小福儿在半个月大的时候,越发显得不老实了,小胳膊小腿总是蹬来蹬去的。 苏氏说,“王妃,小郡主淘气的很。娘娘和王爷都是比较安静性子的人,将来有的闹你们的了。” 夏侯云歌笑着不说话,怀孕的时候,她整日东奔西走,没个消停,孩子不淘气才怪。 轩辕长倾不能长久在怀昌镇,便留下人保护夏侯云歌坐满月子再去虞城,他便率先赶回虞城了。虞城距离怀昌镇不远,来回驾马就两个时辰的路。 轩辕长倾便每日像个出门做工的人,早出晚归的。 李婶见他来回舟车劳顿,就小声提醒一声,“王爷可以过几日回来一趟的,草民定会尽心尽力照顾王妃。” “一日不见那小福儿,心就好像四分五裂般,定不下神。与其什么都做不下去,不如带公文回来。”这话,轩辕长倾却是看着夏侯云歌说的。 夏侯云歌被他温情脉脉的目光看的脸颊羞红,忙低下头避开。 他们俩的关系,就这样莫名的多了温度,就像李婶说的,“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 夏侯云歌却觉得,他们好像两个疯子,两个极度计较细枝末节同样要求纯粹感情的疯子。 有李婶和苏氏的悉心照料,平日还有柳依依开方诊脉,夏侯云歌做了满月的时,足足胖了好几斤,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愈加丰腴起来,更显风情妩媚,撩人的很。 本来打算早起就带小福儿坐马车离开怀昌镇去虞城的,东朔却忽然抓了一个人,一身的青色长裙,脸上带着面纱,一双眼睛满是恐惧。 当东朔摘掉那女子的面纱,押着她跪倒在轩辕长倾面前时,轩辕长倾一愣。 “梅云!” 作者的话: ps:打滚求红票,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回城,福儿还不醒 “王爷,方才属下备车时,发现这个女子在附近鬼鬼祟祟!” 东朔恭敬地抱拳回禀。 轩辕长倾一手负后,深眉紧锁地望着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的女子。 梅云! “你竟然还活着。”轩辕长倾说。 夏侯云歌诧异侧头看向轩辕长倾,竟然连他都以为梅云已经死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梅云好好的一个女子,要欺骗所有人,选择死亡消失?而梅云怀的孩子呢?现在是生还是死? 梅云深深低着头不说话,恨不得将头埋在胸脯中去。 轩辕长倾缓步走到梅云面前,东朔便一把掰起梅云的脸扬起头来。轩辕长倾眯着眸子仔细看,确实是梅云,他绝对不会认错,虽然十年没见过了。 怎么会认错,当年风靡皇城一时的飘香楼花魁——梅云。 梅云当时的歌舞书画,天下冠绝,还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女。虽然容貌不是最美,只凭借卓绝才情,不知迷了多少贵族家的公子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梅云不敢直视轩辕长倾的眼睛,就垂着眼眸,任由被轩辕长倾细细打量。 当梅云的眼角余光扫到轩辕长倾身后的夏侯云歌时,现在的夏侯云歌已摘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的样子。梅云猛然抽了一口冷气。 她竟然不知,一起住了两个多月的女子,竟然是她! 夏侯云歌! 当看到夏侯云歌身后的苏氏抱着襁褓婴孩,她就了然了一切。 原来那是摄政王妃,是摄政王的孩子! “是我,梅云。”梅云终于淡定下来,坦然承认了。 额前长长的碎发,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也遮住了她额前的那道狰狞的疤痕。 “本王便好奇了,缘何你还活着。”轩辕长倾冷冷一笑。“祁梓墨可都以为你死了。” 当年,他还在南耀时,就知道祁梓墨被飘香楼的花魁迷得神魂颠倒,经常去飘香楼会梅云,与她一起比较诗词书画。 一个是天下第一才子,一个是天下第一才女。 被天下百姓誉为一段不朽的佳话,也可为祁梓墨当时,不是迷恋梅云的容貌,而是迷恋她的才情。 可他们之间门第悬殊,祁梓墨是南耀众臣祁家子弟,怎么会娶一个青楼卖艺的女子。 但后来,祁梓墨的父亲终究拗不过祁梓墨,默许了祁梓墨在外面买了宅子,为梅云赎了身,养在宅子里。 这件事当时在皇城的人都知道,可以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一边赞誉祁梓墨不受门第束缚,一边也在感叹,梅云那女子好命,得了这般对她真心实意的男子。 轩辕长倾还清楚记得,那时候小小的夏侯云歌,仰着头对他说,“天下第一才女是什么?都说我很美,是天下第一大美女。难道天下第一的美女,抵不过那第一的才女?” 轩辕长倾当时很不喜欢夏侯云歌这般问自己,却只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 现在想来,那时候小小的夏侯云歌,只怕就仰慕了盛名天下文武双全的第一才子祁梓墨。 当时的轩辕长倾,只是南耀的质子,不受人重视待见,也没人注重他的才华,他就是祁梓墨的陪衬,他也不恼的,只希望自己在南耀平安一生,将来有机会回到北越去。 可没想到,后来,所有的遭遇逼迫他不得不怀着满腔的恨意回到北越。 “我也不知道。”梅云没有回答轩辕长倾,而是抬眸看向夏侯云歌,她淡淡地笑开了,“没想到,今生我们还能见到。” 夏侯云歌心头微紧,想来梅云是认识夏侯云歌的,那个已经死去的夏侯云歌。 “她也不算是什么可疑人,原先就跟我住在一起的。放了她吧。”夏侯云歌颇为好心的为梅云解了围。 梅云却不领情,“我就是过来打探打探的,我认识的是秋柏的妻子,不是摄政王妃,不是长公主。” 夏侯云歌便不说话了,对于毫不领情的人,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带着苏氏和孩子,便往外走。 却在院门口遇见了肖秋柏。 “这就走了。”他说。 “嗯。”夏侯云歌点点头,没有去看肖秋柏,而是直接上了车。 肖秋柏依旧保持不动的姿势,也没有回头,轻声说,“我想去参军了,也去虞城。” 夏侯云歌趁着车帘子还没放下,对他说,“以你的谋智,完全可以当个军师。” “我不求功名,只求将我身上的罪行,将功抵过,将来换个安稳日子。”肖秋柏抬头看向院子里的梅云,只是淡淡的一眼,便转身,回头看向车内的夏侯云歌。 “若有缘分,或许还能再见。预祝王妃,一生顺遂。” 夏侯云歌觉得喉口很紧,但还是挤出声音,“谢谢。” 放下厚重的车帘子,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夏侯云歌靠在车厢内,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小福儿,轻轻勾起唇角,目光柔和如水。 “娘的小福儿,你好好的,娘便也好好的了。” 轩辕长倾岂会放任忽然死而复生的梅云离去,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浅笑,便让东朔将梅云押上车,一并带去虞城。 在梅云上车时,目光紧紧追随沿着巷子远去的肖秋柏,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倒映在她美丽的眸子中,渐渐沉入心底,成为一抹永远不会消去的痕迹。 轩辕长倾上车,和夏侯云歌共在一个车厢。 夏侯云歌依旧望着熟睡的小福儿,眷恋的不愿抬起目光,轻声问轩辕长倾,“你想利用她对付祁梓墨?” 轩辕长倾的声音却沉了下来,“他能利用你来对付我,我又有何不可。” “非要打打杀杀到什么时候?”夏侯云歌抬眸望着他。 “你不忍?”轩辕长倾黑眸噙怒。 夏侯云歌眼角一紧,说不出话了。他们的关系,看似缓和了,实则依旧脆弱如纸张般轻薄,只要微微一用力,便会破碎。 “我这是感叹那些百姓,在战乱中,朝不保夕。”夏侯云歌说的是实话,他却不相信。 “他咎由自取!以卵击石,以为可以重掌大权,本王便让他一败涂地,再不能兴风作浪!”这场战争是势必要打到彻底,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 为权者,一旦输了,就是身首异处葬于黄土,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这些,夏侯云歌都懂,可还是觉得,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虽然不知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挽救,就是厌倦了纷争权术,没个安宁日子。 或许在之前,她不会去想这么多,可在经历了一段百姓们凄苦的日子,经历了生为人母后,当真再也见不了妻离子散的痛苦了。 她好像总在害怕,万一战争不结束,这样的痛苦早晚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身为职业的杀手,预感一向非常灵验。 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向虞城进发。 范大爷来送行,在马车后面跟了许久不断抹着眼泪,夏侯云歌给他留了一笔银钱,范大爷说什么不肯要,但夏侯云歌还是坚持给了他,算是感谢他这么长久以来将她当亲闺女的照顾。 魏安自从夏侯云歌分娩那日请了李婶之后,就失踪了,连带褔嬷嬷也再没出现过。 夏侯云歌不知道暗部又在秘密计划什么东西,但总觉得褔嬷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由于夏侯云歌刚刚满月子,小福儿又太小不能颠簸,马车走的很慢,直到下午临近傍晚,才到虞城。 马车却是一路走入别院,没有停留,直到了早就为夏侯云歌收拾好的房间,轩辕长倾才允许夏侯云歌下车。 “你这样小心翼翼的,莫非是怕不相关的人见到我?”夏侯云歌怎会看不出来轩辕长倾的用意。 下了车,在轩辕长倾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一些为好。”轩辕长倾一路上的口气都不太和悦,心里还别着一个劲过不来,祁梓墨可是他和夏侯云歌之间最深最远的障碍。 而他又如何知道,夏侯云歌早就想得明白,即便祁梓墨和南枫长的一模一样,自己也是急不可耐想要再见到祁梓墨一面。 但夏侯云歌心里清楚,祁梓墨就是祁梓墨,南枫就是南枫,若真有前世来生,只怕祁梓墨就是南枫的前世。 而她,现在就是在自己的前世。 孩子都生了,有些事也不该再去纠结计较了,孩子才是她的全部,有些东西应该深埋在心底,不去触碰。 可轩辕长倾依旧觉得夏侯云歌是放不下过去的,不然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夏侯云歌,不会忽然有意提醒他终结战争。 夏侯云歌和小福儿进了门,轩辕长倾便将房门关紧了。 苏氏笑呵呵提醒,“王爷,王妃都出了月子了,不用再这般小心了,多渐渐风,小郡主才长的结实。” 轩辕长倾也没理会苏氏,夏侯云歌却知道,轩辕长倾避着的人是上官麟越。 这么大的动静来到虞城,上官麟越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就是不想上官麟越见到夏侯云歌,哪怕一眼都不行。 “小福儿真是贪睡,自从上车就开始睡,都睡了一小天了,还没醒。若是往常,早就吵着要奶吃了。”夏侯云歌轻轻捏了下小福儿细嫩白皙的脸蛋,想唤醒她。 轩辕长倾却有点不高兴了,“奶娘都说了,小孩子都是贪睡的。她没睡够,你就不要叫醒她。” 夏侯云歌没想到轩辕长倾是这么护崽的,不禁有些好笑,“我只的好奇,她今日怎么这么贪睡。” “许是车上颠簸,这孩子就睡沉了。”苏氏笑呵呵地将小福儿放在摇篮中,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免得堵住口鼻。 夏侯云歌也疲惫地上床休息一天的颠簸,这一个月坐月子,人都懒惰了,稍微劳累一点都受不了。 可等她睡够了,都半夜了,小福儿还没醒来吵奶吃。 就连苏氏也诧异不解,摸了摸小福儿,身体还是暖的,应该没事。可稍微加力,摇了两下小福儿,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夏侯云歌瞬时白了脸色,赶紧披上衣服往外跑。 作者的话: ps:爱越越,你们就亲亲我吧,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误会,到底怎么办 夏侯云歌披上衣服,便急匆匆的往外跑。 她曾在这个别院里住过,地形不陌生。也正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魏荆,带她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医治了身上无数的刀口,连个伤疤也没落下。 远远看见轩辕长倾的书房亮着灯,他应该还没有睡,正在处理公务。 书房前的院子里,栀子花盛开,雪白一片,花香浓郁迷人。不过季节当下,已有败落之象。 夏侯云歌奔到书房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哭声,嘤嘤泣泣的很是凄凉。 仔细一听,竟然是柳依依在哭。 夏侯云歌僵硬了脚步,定在门口。 不明白,深夜柳依依在轩辕长倾的房里哭什么? 就听见柳依依哽着声音说,“长倾,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虽然懂得医术却不会照顾小孩子。我不是有意的……” 夏侯云歌心口绷紧,手都开始在颤抖了,继续听屋内柳依依哭着往下说。 “那么小的孩子……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不能吃的……”柳依依吸着鼻子,哭的很是可怜。 轩辕长倾没有说话,也不知在屋里是什么态度。 “长倾……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柳依依声音哀哀,柔弱的让人心生可怜。 夏侯云歌却一把推开了门,直接闯了进来。 轩辕长倾不质问柳依依,她倒是要质问一句。 “你到底给小福儿吃了什么?!”夏侯云歌怒目瞪向哭得双眼红肿的柳依依。 “什么?”柳依依却一脸茫然,抹着眼泪不知夏侯云歌在说什么。 “你怎么来了,临海的地方夜风很凉的。”轩辕长倾站起身,深眉紧锁,一副心情郁结的样子。 “我若不过来,还真不知道,这幕后下手的人,竟然会是她!”夏侯云歌愤然指着柳依依,大步奔向柳依依,吓得柳依依连连后退。 “王妃,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柳依依吓得脸色苍白,连连道歉。 可现在的夏侯云歌完全就向遇见老鹰的母鸡,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迎战敌人。 轩辕长倾却忽然出现在柳依依身前,将怒气冲冲的夏侯云歌拦了下来。 “小孩子贪吃,只是吃错了东西,调理一下就没事了,何必大惊小怪!” 夏侯云歌不敢置信地望着轩辕长倾,“只是吃错东西?调理一下?这就是你身为父亲该说的话?!你说我大惊小怪,那是我的孩子,我绝不允许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也只有身为母亲才知道,孩子受到伤害那是揪肉的疼!” 说着,夏侯云歌的声音竟然哽咽了。 现在她恨不得,躺在那里唤都唤不醒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么幼小的福儿。 “小福儿怎么了?”轩辕长倾深眉高耸,竟然一副全然不明白的样子。 “你装什么糊涂!柳依依在这里哭什么?不是说给小福儿吃错了东西?!”夏侯云歌瞪向躲在轩辕长倾身后的柳依依,一对眸子好像一把双刃剑,吓得柳依依头也不敢抬。 “那么小的孩子,还在吃奶,怎么能吃别的东西!”夏侯云歌是当真完全失控了,气得怒喊起来。 轩辕长倾一听是小福儿出了事,也顾不上阻拦夏侯云歌,直接冲出书房,直奔夏侯云歌的房间。 柳依依见自己失了轩辕长倾的保护,吓得连连后退两大步,却被夏侯云歌一把拽住胳膊。 “你说!到底给小福儿吃了什么东西!”夏侯云歌脸色黑沉的好像浓云密布的天空,一双美眸如燃烧的火焰烘烤着柳依依。 “王妃……你误会了……”柳依依泪眼朦胧地说,“是我给辰儿吃错了东西,我不知道他对海鲜过敏的。” “辰儿?”夏侯云歌皱起眉。 柳依依委屈地吸着鼻子,“前段时间,在惠安镇的时候,遇见一对母子,他们也跟着来了虞城,是要找在前线打仗的丈夫的。辰儿乖巧,长倾很喜欢,便留在别院住下了。一直都是我跟着荣华姐帮忙照顾。白日里,渔夫打了点好的鱼虾,说是这么多年,难得打的好东西,我便想着辰儿瘦弱,给他补养,没想到他吃了后出了一身的疹子。” 柳依依哭的双眼更红了,整张脸都埋在一片泪水中,“我以为王妃知道此事,来找我问个清楚,我真不是有意的!小郡主那里,我更是没有插过手的。我虽没养过孩子,但也知道小郡主那么小的孩子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呀!” 夏侯云歌讷讷地松开了柳依依的手,唇角动了动,挤出俩字。 “抱歉。” 说完,夏侯云歌便如一阵风般冲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柳依依知道小福儿出了事,也赶忙擦干眼泪过来探望。 夏侯云歌冲进屋里时,轩辕长倾正抱着小福儿,即便他来回摇晃,那小福儿依旧睡的酣甜,就好像怎么唤也唤不醒。 “福儿,福儿,福儿……”轩辕长倾一连呼唤了数声,小福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轩辕长倾也急了,“都是我的错,那会你说孩子贪睡,我就应该让你唤醒她!都是我疏忽了!都是我疏忽了。” 见轩辕长倾都乱了阵脚,夏侯云歌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看见柳依依站在门口,赶紧跑过去一把抓着柳依依进门。 “你懂得医术的,你快来看看,小福儿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对不起!”夏侯云歌连连道歉,就怕柳依依不给小福儿医治。 柳依依叹口气,她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从轩辕长倾的怀里小心地接过小福儿,手指在小福儿小小的手腕上搭脉。 那细弱的脉搏,虽然微弱,却是平稳的,不似有什么事。 柳依依也皱眉不解了,迷茫的抬头望着轩辕长倾,“这种情况,我从没遇见过。” 夏侯云歌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晕眩,若不是苏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只怕就要昏倒在地了。夏侯云歌求救地望着轩辕长倾,他却也不比她能冷静多少。 “赶紧再去找大夫!” 轩辕长倾一声令下,便有不少的人跑出去,去请了好几位郎中还有军医,可他们一一把过脉之后,都摇头和柳依依说的一样,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脉搏是平稳的,可孩子就是深睡不行。 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完全就是处在熟睡之中,而且还睡得十分酣然。 “明早看看,能不能醒吧。若再不醒……”老军医摇摇头,捻着雪白的胡须,“这种情况啊,不是很妙,小郡主总是睡着,不吃东西饿也饿坏了。” 轩辕长倾的脸色瞬时寸寸结冰,真恨不得一把揪住那老军医的衣领。可老军医那般年迈,在虞城这一代名声极旺,医术极高,有妙手回春在世华佗的美名。 当日夏侯云歌在虞城重伤,也是这么名医死里救人,虽然好的不是很快,却是难得的妙手了。 想要在世间找到如魏荆那般神仙般的医术,那是极不可能的。 轩辕长倾赶紧放飞许多只信鸽去找魏荆,可这些日子,他早就不止一次放信鸽找魏荆,魏荆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音信全无,也不知这一次能否寻到他。 老军医捻着胡子,一对浑浊的老目看向夏侯云歌,“老夫在十多年前听说一个传说。” 老军医的话没有说下去,就定定地望着夏侯云歌。 “什么传说?”夏侯云歌紧张的追问。 “听说南耀的长公主……咳咳……”老军医咳嗽两声,看了一眼在一旁焦急的轩辕长倾,“也就是摄政王妃啊,出生的时候,也是熟睡不醒,后来……” “后来怎样?!”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异口同声,急急追问。 老军医看了一眼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有点为难的说,“后来老夫就不知道,王妃是如何苏醒的了。” 轩辕长倾看着夏侯云歌,仔细回想儿时的往事,他五岁来南耀为质子,七岁的时候,皇宫里诞生了一位极为漂亮的公主,南耀先皇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 可那时候,轩辕长倾年纪幼小,是一直住在宫外的王府里,从来不得进宫,对宫里这位公主出生后熟睡的事,一无所知。 “你自己想想,若是有这样的事,不可能一点苗头都想不起来!”夏侯云歌紧张地盯着老军医,等着老军医仔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老军医摇摇头,“就听说王妃出生熟睡不醒,后来的事,宫里的风声把的很紧,怎么能传到外面来。老夫还是从一位曾经在宫里做太医,归乡的同僚那里听了这么一嘴。” “那位老太医呢?!”轩辕长倾赶紧追问。 老军医摊摊手,“前几年就过世了,已经去了。”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感觉所有的希望一下子被一桶冷水熄灭了,再次跌入一个没有光线的深井之中,一片漆黑,没有曙光。 “既然,既然我原先有过这病,既然我还活着,小福儿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是不是?”夏侯云歌抓着轩辕长倾,追问他,“你告诉我,小福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南耀的先皇后,那可是懂得医术的,虽然鲜少出手,天下谁不知道,那是圣手啊。堪比现在江湖上的魏荆公子……至于当时是不是先皇后挽救的王妃性命,老夫也不得而知。”老军医摇摇头,唉声叹气。 夏侯云歌急得整颗心都是一团乱麻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吓人,泪眼朦胧地望着在襁褓中睡得格外香甜的小福儿,一阵揪心的难受。 这个时候,门外匆匆有人来禀报,“王爷,不好了,海上有动静!” 祁梓墨竟然趁着现在来攻城! 轩辕长倾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福儿,又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魏荆。” 说完,轩辕长倾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作者的话: ps:爱我就送红票,呼呼,亲个,群么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空洞,阴暗中鬼魅 夏侯云歌抱着小福儿,一直枯坐到天明亮。 小福儿依旧睡得香甜,粉粉的嫩嫩的就像一个精心雕制的瓷娃娃。虽然才一个月大,她的睫毛愈发浓黑,透着柔亮的光泽,根根分明,格外好看。 夏侯云歌痴痴地望着小福儿紧闭的双眼,好想看到她睁开那双黑漆漆大眼睛的样子,那双眼睛真的好漂亮,明亮而又透澈,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质,好像一对世间最纯净的琉璃珠子。 那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啊!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不睁开? 夏侯云歌忍住心口艰巨的疼痛,双手早已麻木依旧稳稳地抱着小福儿,生怕她有一丁点的不适。 苏氏在一旁也是一夜没有合眼,不止一次地轻声说,“王妃,还是奴婢来抱小郡主吧。” 夏侯云歌就是不发一言,也不动一下。 始终低着头,望着怀里的小福儿,期盼她能睁开眼睛,哪怕有一丁点的反应,也不会觉得世界陷入这一片黑暗之中。 可小福儿,就是睡的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就像儿时听过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不知何时才会苏醒。 荣华带着辰儿,轻轻推门进来。荣华有些战兢地站在屋里,不敢相信坐在床上抱孩子的漂亮女子,就是曾经熟悉的云歌妹子。见夏侯云歌忧伤地望着怀里的小福儿,荣华的心也跟着紧紧揪成一团,阵阵的疼。 “妹子啊……”荣华发现说错话又赶紧改口,“王妃,休息一下吧,我来帮您抱着小郡主可好?” 夏侯云歌依旧不说话,就好像她的双耳早已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辰儿瞪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夏侯云歌,“云姨……云姨……我辰儿,云姨看看辰儿好不好?” 辰儿伸出他的小手,轻轻的拽了拽夏侯云歌的衣袖,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辰儿害怕了,呜呜地哭了起来,扑到荣华的怀里,哽声说,“娘亲,云姨怎么了?小妹妹怎么了?为什么她们都没有反应?辰儿好害怕!” 荣华抱紧怀里哭着的辰儿,轻声说,“辰儿乖,不哭。小妹妹在睡觉,别打扰到小妹妹。” 辰儿乖巧点头,当即忍住哭声,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咬住嘴唇,一声不发。只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夏侯云歌,还又她怀里沉睡的小福儿。 柳依依一直也没有离去,就站在一旁。她见到辰儿哭的可怜,便伸出手,辰儿扑到她怀里,低声呼唤。 “柳姨,云姨怎么了?”他仰头望着柳依依,柳依依怜惜地抚摸辰儿柔软的头发。 辰儿脸上出的红疹子已经消了,又恢复了他胖胖嫩嫩的脸蛋。 柳依依望着辰儿的大眼睛,轻柔的声音说。 “辰儿,云姨和小妹妹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即便柳依依这样坚定地安慰自己,满心的担忧依旧无法挥散。她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日光已经渐渐西沉,魏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依依看向夏侯云歌怀里安静的小福儿,又是一阵揪心的难受。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几日不吃不喝! 前方的战争,不知如何激烈。 即便在门窗紧闭的屋里,依旧能隐约听见前方的厮杀声。 狂风骤起,卷起的风沙拍打窗棂,噼啪作响,风中传来海上激昂的呼喊声,还有海浪的巨响。【 一直到了深夜,大地才恢复一片安静,就连那狂风也应景的消弭了。 应该是战争结束了,大家猜测。 不一会就有人沿街宣告捷报,喜庆的敲锣打鼓,让沉睡的百姓也兴奋地出来呼喊。 轩辕长倾满身疲惫的归来,却没有打了胜仗的欢喜。他深眉紧锁,当看到小福儿依旧安静的睡在夏侯云歌怀里,神色愈加沉重了。 他僵硬脚步站在夏侯云歌面前,紧抿的唇角微动,好像要说什么,却没能说的出口。 轩辕长倾再次放飞数只信鸽,望着那雪白的鸽子飞向半空隐入一片夜色深浓之中,也不知在那彼端,魏荆是否能收到信息,急速赶来。 柳依依也莫名地担忧起来,“长倾,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是以往,师父决不会不现身!为何这一次,师父迟迟没有出现?” 轩辕长倾不是没有想过柳依依的担心,但他依旧固执地摇头,“魏荆怎么会出事!” 他转身进屋,轻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让我抱一会小福儿!” 轩辕长倾在她面前伸出手,夏侯云歌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来,像一个木偶般动作僵硬,双眼空洞的望着轩辕长倾,却没有放开怀里的小福儿。只看了轩辕长倾一眼,便又低头望着怀里沉睡的孩子,好像只要这样看着小福儿,她就能苏醒一般。 “歌歌,放心。” 轩辕长倾握住夏侯云歌冰冷的手,紧紧的。而他能给的承诺,也仅止于此。 接下来,便只有继续等待。 等待奇迹的出现,等待魏荆赶来。 或许在明天早上,鸡鸣响起,太阳升起的时候,小福儿就醒来了,也说不定。【 浩瀚的大海上,惊涛骇浪拍打着硕大的战船。 船上通明的灯火,在海风中摇曳,整座大船就好像一座浮动的琉璃城堡。 夜色深了,兵将们疲惫了一天,也都倦怠的睡了。 祁梓墨却全无睡意,屋里只有一盏烛火,光线微弱,照着桌上平铺的行军布阵图,四下一片黑暗。 他铁拳捏紧,青筋暴起。 这一场战争,他精心设计了一个月,竟然又是失败告终。他的百万水师,竟然会败给轩辕长倾那一群不会水战的旱鸭子! 这样的失败,他岂能服! “如此你还不相信,你的内部有内奸吗?”女子的声音从屋子深处的黑暗中幽幽传来。 祁梓墨抬头,遁着声音看去。 在屋子黑暗角落里的软榻上,女子全身裹着黑色的披风,慵懒地卧在上面,手中把玩着一只白色羽毛扇。 女子低低的啜笑起来,“如果内奸不除,你的失败,将不止这一次。” 祁梓墨的目光慢慢收回,他又怎会想不到,他的内部早就出了内奸,否则这么长时间,他一些秘密计划,不会都是失败落幕。每次计划完美,对方都好像早就预知一般,设好迎战准备,布好阵局,等他入瓮。 就说在怀昌镇那一次,他明明可以一举得胜,即便褔嬷嬷关键时刻倒戈,他也不会输得如此狼狈,最后需要夏侯云歌的保护才能逃离。 如此说来,他越加肯定内部一定有内奸了。 他缓缓收起桌上的行军布阵图,放在烛火上点燃,丢在一旁,任由烧成一片灰烬,房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映着窗外的海水,潋滟的明光照耀在角落里的黑衣女子身上。她的脸看不清晰,全部隐在暗影之中。 女子赶紧紧了紧披风,就好像害怕见到任何光亮的暗夜幽魂。 “你觉得是谁?”祁梓墨眯着一双眸子,看向角落里的黑衣女子。 女子轻轻一笑,“答案早在你心中,又何必问我?” 祁梓墨的目光收紧,寒声说,“夏侯七夕,你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这一个月来,你总是在黑夜里出现,行踪诡谲。我很好奇,白天你都去了哪里?” 女子哼笑一声,摘掉了头上的黑色披风帽子,露出她苍白美丽的容颜。缓缓解开了领口,露出她那纤长细白的脖颈。 她指着脖颈上一条鲜艳的红色痕迹,像刚刚被刀子割过,随时都会涌出血来一般的鲜红。 “任谁脖颈上,被割出这样的伤口,都不可能活下来,不过……”夏侯七夕红唇扬起,笑容阴诡,“有高人助我,得以重生,怀着满腔的恨意重生,便是要报那血海深仇!” 祁梓墨的目光闪烁一下,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出了船舱。 婉菻做了精美的夜宵,就等在祁梓墨回来时品尝。他很喜欢在她的房里喝酒,然后抚摸她的脸蛋,思念他心里深处的女子。 祁梓墨推门而入,亦如往常那般,喝了几杯酒便醉了,一把搂住婉菻纤细的腰肢,**的吻了上去。 婉菻是村庄渔家女,没见过什么市面,性情也矜持拘谨。 即便祁梓墨每次都热情如火,她的反应也是淡淡的,怯怯的。 女子若是这般羞涩娇怯,越是让男子与罢不能。 一番激烈的巫山**之后,祁梓墨便沉沉睡去了,满身的酒气很是浓烈,好似从汗水中渗透出来一般,挥洒满身。 祁梓墨越睡越沉,不时发出呓语声,“小云,小云……” 婉菻不止一次在他的睡梦中,听到这个名字。 每次他睡得沉了,好像都会梦到那个女子,他心心想念的女子。一次他醒来,他很是生气,一个劲地追问婉菻,他有说梦话的习惯,可听清楚他唤了谁的名字。 婉菻讷讷回答,“小云。” 祁梓墨却依旧愤怒,恨恨地说了一句,“最近怎么回事?怎么会经常梦到她?那个女人!” 婉菻不知他说的是谁,也没有准问,在他心里,小云不就是梅云么?还能有谁! 婉菻见身侧的男子睡熟,便悄悄起身。从祁梓墨的衣襟里,翻出一张行军布阵图,拿了一张小纸,用了一直如针尖便细小的笔匆匆画了一副翻版图。 看了一眼床上依旧熟睡的祁梓墨,轻手轻脚地出了船舱,去了厨房。 婉菻经常在厨房的平台上,洒上一些鱼儿米谷,喂食海上的海鸥。她对祁梓墨说,这是她曾经在家时,最喜欢做的事。 祁梓墨宠爱她,便也允许她在船上喂食海上的海鸥。 殊不知那海鸥,就是婉菻与陆地传信的信鸽。 就在婉菻,将画好的行军布阵图,悄悄放在海鸥腿上时,还不待她将海鸥放飞,房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通明的火把将厨房照的恍如白昼。 婉菻避无可避,想要一把丢了手中海鸥,也已是来不及。 就见众人之中,一抹傲岸的身影走上前来,正是本该在床上熟睡的祁梓墨,一双阴沉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婉菻,透着嗜杀的凶残。 作者的话: ps: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抉择,比相像坚强 祁梓墨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婉菻,一个巴掌上去,将婉菻打得唇角渗出蜿蜒的血痕来。 “贱货!竟然是你!” 回手又是一个巴掌,打得婉菻眼冒金星,头脑昏沉。 祁梓墨又是几巴掌下去,还不解恨,将婉菻丢在地上,一阵猛踹。 婉菻就是咬紧唇齿不发一声,就好像不知疼痛的木偶。 “好有骨气啊!”祁梓墨一把揪住婉菻的衣领,犹如提鸡仔一般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说!你是什么身份!”祁梓墨低吼一声。 婉菻却闭上眼,一副不畏惧生死的决绝模样。 “不说是吧!”祁梓墨紧紧捏住婉菻那张和梅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捏得严重变形。忽然,他想到夏侯云歌变了模样,应该是江湖上传言中的人皮面具。 手指在婉菻的耳根处一阵摸索,终于撕下一张薄薄的人皮下来,露出婉菻原先那普通毫不出奇的脸孔来。 “骗子!”祁梓墨愤恨地怒吼一声。 婉菻依旧决绝地闭着眼,唇中一动,祁梓墨当即察觉,更紧捏住她的下颚。 当即有人上来,一把抠出婉菻口中欲咬碎的毒丸。 “想死?没那么容易!哼哼……”祁梓墨残戾地笑起来,拿了刀子在婉菻的脸上划下数道血口子。 婉菻的整张脸瞬时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终于疼痛呻吟出声,祁梓墨还不肯罢手,将她丢给几个膘膀的男人。 “严刑拷打!如果不说,就一根一根断掉她的手指!” 祁梓墨望着船头已经惊吓四散飞走的海鸥,整张脸狰狞的犹如魑魅魍魉,极具可怖。 “轩辕长倾!好手段!” 婉菻被膘膀的男人拖下去,他们一脸的淫邪笑容,不知会如何凌虐那柔弱得好像只剩下一副皮囊的婉菻。 可就在拖下去时,婉菻缓缓睁开眼,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梓墨,带着点晶莹的泪色,让人看不清明心底是怎样的辛酸。 祁梓墨怒气冲冲一把推开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室内温热,充斥着胭脂的芬香。 一个女子赶紧上前行礼,正是一身碧色裙装的碧芙,“参见主人。少主还在昏迷中。” 祁梓墨一路匆匆而过,拂开那红色的纱幔,终于看到床上安静昏睡的百里非尘,脸色雪白,气息微弱,好像随时都会断掉那一丝纤细的呼吸。 当日碧芙和芷儿带着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百里非尘回来,他几乎都不敢相信,满身是血的人会是百里非尘。 百里非尘在江湖上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缘何会被轩辕长倾伤的这般严重。 后来才知道,是忽然出现的一个宝蓝色长袍的男子,将百里非尘打成重伤。 那个一身宝蓝色长袍的男子…… 只怕正是江湖上盛传的神医圣手——魏荆。 魏荆从不杀人,却用他非人的手段折磨人。 就好像现在的百里非尘,奄奄一息已有几月有余,那一口虚浮的气,依旧悬着,没有断掉。 有时候,祁梓墨甚至觉得,不如一刀解决了百里非尘,也好过他这般备受折磨。 “前两个时辰,少主的手指动了动,想来是好转了。”碧芙怎会看不出来祁梓墨眼中时常闪过的杀气,急忙出声。 生怕祁梓墨觉得百里非尘生还无望,就给百里非尘一个痛快。 “军医怎么说?”祁梓墨沉声问碧芙。 “军医说……”碧芙的声音犹豫了,他一向不会撒谎的,军医说,百里非尘的情况根本没有好转。 芷儿赶紧接下话,俏生生的声音说,“军医说,少主的手指能动了,就是好现象,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呢。”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声敲门声,短短的只有那一声响,让人误以为,是什么东西掉在门窗上。 屋里的人本没太多在意,一抹黑影便闪了进来。 黑色的披风逶迤于地,大大的风帽遮住了她全部的脸孔,整个人都在一片暗影中,即便屋里光线通明,依旧看不见她的长相。 芷儿吓得低叫一声,连连后退,胆怯地躲在碧芙的身后,“那是什么人?” 紫嫣幽黑的瞳孔缩了缩,在灯火的暗处抬起头来。她现在只剩下一条左臂,鲜少出来见人,整日都躲藏的屋里的角落中。可当这黑影出现在房里,紫嫣清楚感觉到那黑影身上透露出的森寒气息,那气息透着死亡的恐怖。 碧芙还算镇定,睨着忽然出现在屋子中的黑影,接着看向祁梓墨,见他没有反应,想来正是自己人,便也放下浑身防备。 “我倒是可以救一救你们少主。”阴柔魅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浑身都飘着一股寒气。 “你?”祁梓墨回头,瞪向夏侯七夕,一副不尽相信的样子。 夏侯七夕又是阴笑两声,缓步向前。她走的很慢很缓,步子也极小,好像生怕屋内的灯火照到她黑色披风下的一双脚。 本来不长的距离,她就是生生走了很久很久。 芷儿都有些着急了,仰头一脸天真地低声问碧芙,“她的腿不好用吗?走路这样奇怪。” 碧芙回头瞪了一眼芷儿,虽然不知那浑身披着披风的人是谁,但从那女子身上泄漏出来的诡异气息,也知道不是什么善类角色。 芷儿见碧芙一脸的慎重,当即闭了嘴。 夏侯七夕显然也对自己的速度很不满意,低斥了一声,“灯点这么亮做什么?怕我眼神不好吗?” 祁梓墨眸光一暗,挥手之间掌风袭过,殿内的灯火便尽数熄灭,屋子瞬间黑暗下来。 碧芙和芷儿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那黑影便已出现在百里非尘的床头了。 黑色的披风下,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手中躺着一颗硕大的红色药丸。 “这颗药就可以救他醒过来。”就在夏侯七夕要将那颗药丸喂到百里非尘的口中时,夏侯七夕手腕一紧,被祁梓墨一把攥住。 “这是什么药?”祁梓墨凝声问。 “救他性命的药!”夏侯七夕不动,任由祁梓墨的大手收紧,她就好像全无知觉一般。 “我如何信你?” “不信我,就等着他油尽灯枯而亡吧。而若你信我,至少还有一半的希望。” 紫嫣听出了祁梓墨不是很相信这个女子,从角落里冲出来,跪在地上,“主人!来历不明的药丸可不能给少主吃啊。” 祁梓墨看都没看紫嫣一眼,想了半晌,缓缓松开了夏侯七夕冰冷好像死尸的手腕。 眼见着药丸就要送入百里非尘的口中,紫嫣忽然冲上来,被祁梓墨一掌击飞。 紫嫣痛苦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凄悲地望着床上的百里非尘,药丸已喂食入百里非尘的口中。 碧芙轻轻搀起紫嫣,低声对她说,“主人的决定,我们不能阻挠。或许,那药丸就真的能救少主一命也说不定。” 紫嫣忍住胸口剧痛,含泪默然了。 过了许久,百里非尘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祁梓墨怒瞪向夏侯七夕,她笑了笑,“急什么,天亮之前,他必然醒来。” 果然,如夏侯七夕所说,天刚刚放亮,百里非尘就醒来了。 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饿了想吃东西。 碧芙和芷儿一听想吃东西,定然是好了。见百里非尘狼吞虎咽吃了五碗米粥,碧芙又隐隐觉得不对,这才发现百里非尘的眼睛格外的红,好像得了红眼病似的,可再抬眼去看时,他的眼睛已恢复了正常。 碧芙以为自己眼花看错,没太在意。 *** 轩辕长倾收到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他一把合上锦盒,心中明白,婉菻已被发现了。 小福儿沉睡不醒已经三日了,魏荆还是没有出现。 眼见着小福儿红润的脸颊渐渐苍白下去,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心口宛如刀割,恨不得自己代替小福儿去承受深睡入死的痛苦。 “也好,也好。”夏侯云歌干涸的双眼没有光彩,讷讷地发出沙哑的声音,“睡着睡着就去了,不会知道任何痛苦的。也好,也好。” 轩辕长倾只觉得心口的疼痛愈加剧烈,一把抱住夏侯云歌不住颤抖的身体,这三日下来,她本在月子里养的那点丰盈又枯瘦了下去。 “我就不该开心的,我就注定不能开心的。”夏侯云歌闭上干涩的干净,双手再也没有力气抱住怀里的小福儿了。 抱不住了,也抱不动了。 苏氏赶紧去接小福儿,却又被夏侯云歌一把抱紧入怀。 “孩子,你若注定离开我,为什么不在肚子里时就流掉算了!”夏侯云歌实在不愿意去接受,那一路走来,这孩子陪着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她们都一路挺了过来。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她就要这样离开她? 她无法接受,实在无法接受! “歌歌……”轩辕长倾沉痛地低喃呼唤她的名字,更紧地抱住她和小福儿。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呢喃着,偏头望着眼角湿润的轩辕长倾,“你还有眼泪,为何我连一颗眼泪都没有了?眼睛干涩的好难受,好难受。” 轩辕长倾咬紧牙关,无奈吞咽下所有的酸苦,颤着声音对她说,“别怕,我相信,小福儿会没事,不到最后一刻,便是还有希望。” 他这样的话,何尝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夏侯云歌固执的摇头,“谁说我怕了,我不怕的。她离开了,未必就是坏事。外面这么乱,多少孩子与亲人分别,死在战乱之中。现在你是王者,万一将来你不是了,小福儿就会第一个遭殃。她是你的孩子,那些憎恨你的人,都会对她不利。” 轩辕长倾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夏侯云歌的话生生分成了无数个碎片,每个碎片上都是血肉模糊。 “我不会害怕的,我远比你想象的坚强。”夏侯云歌讷讷说着,闭上刺痛的双眼,却弯起唇角笑了。她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覆盖在小福儿的口鼻上,闭塞了小福儿的呼吸。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离开,还依依一切 夏侯云歌的手捂住了小福儿的口鼻,轻轻的轻轻的,可以清楚感受到小福儿那细弱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掌心上。 好像暖暖的,也好像凉凉的没有温度。 她分辨不清楚,小福儿是否已有温度,她的知觉早已麻木。 忽然,夏侯云歌用力按住小福儿的口鼻。 轩辕长倾惊恐地瞪大双眼,一把打开她的手,将小福儿一把从夏侯云歌怀里抢下来。 “你疯了!”轩辕长倾怒吼一声。 “是的,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夏侯云歌大喊出声,“在大婚之夜,我喝下堕胎药的时候,就疯了!我这孩子,在我腹中时,几次被你险些杀死,我就疯了!死里逃生一次次,我就疯了!眼睁睁看着原本健康的孩子,变成只会沉睡的孩子,我就疯了!我疯了!我是真的疯了!” 夏侯云歌大喊着,好像要将心里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怨气,通通喊出来。一双眼睛,赤红地瞪着轩辕长倾,好似要将他吞噬一般,声嘶力竭地大喊。 “与其让她这么痛苦!她的生命是我给的,就由我来帮她解决!远离这一切!远离所有的痛苦!我不要她承受如我一般的命运!有人说过,娘亲命途多舛,女儿也不会安生,我不想她将来如我这样劳碌奔波!” “你这是什么理论!我看你精神就是不正常了!”轩辕长倾愤怒喝道,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福儿,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将夏侯云歌打的清醒过来。 可他生生忍住了,他如何下的去手? 他还如何忍心再伤害这个女人一分一毫,他已经伤她够多了! 望着她这样的痛苦,他只能更深的愧疚。【 夏侯云歌瘫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就好像刚才的发狂只是脑子的意识错乱,她又木讷的好像一个木偶。 “我没有你想象的坚强,我没有……”她喃喃呓语般,“我承受不住了。” 她的目光呆滞下来,再度没了光彩。 她的怀里空空的,还是保持方才抱着小福儿的姿势坐着,就好像那个孩子还在她的怀里。 轩辕长倾心疼地望着她,“我也如你一般痛苦。” 他深深知道,将夏侯云歌逼得总想要极端解决问题这一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终于明白,一直都以为无坚不摧的她,不似表面那么冷硬不催。 她到底只是一个女子。 再坚强也只是伪装。 但他要比夏侯云歌更冷静一些,只怕若不是逼到这种程度,夏侯云歌还不会亲口说那句“这你是你的女儿,你是亲生父亲”之类的话。也许是这样的欢喜,慰籍了些许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痛苦。 他现在,只会想用全部去补偿她们母女,不遗一丝余力的。 如果他能早些想明白这些,早些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那般疯狂地逼她,或许他们之间也不会越走越远。 但他觉得,一切还来得及。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一个绝对会保住。 房间里安静下来,再没有任何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每一秒都恍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么煎熬。 门外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不知是谁跑得这样急,又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只有这么狂速的奔跑,才能配得上那事情的重要性。 果不其然,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房门被人敲响。 “王爷!王爷!魏荆公子来了!” 夏侯云歌顿时感觉整个世界恍如绽放了一片绚丽的烟花,五光十色的斑斓,眼前一片通明。她直接扑了出去,打开房门,匆匆地向外跑。想要寻到魏荆,一把抓住他,不让他再消失不见。 魏荆含笑站在院子里,望着焦急万分的夏侯云歌,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派淡然神色。 他那一袭宝蓝色的袍子,在日光下透着刺眼的辉光。 盛开的桃花已经在凋零,纷纷扬扬的粉嫩花瓣从他身边拂过,打着旋落在地上。 “魏荆!魏荆!”夏侯云歌犹如看到了天神一般,兴奋又激动,扑上去想要抓住魏荆。 可魏荆已身影一闪,从她身边飘过,直接入了屋里去了。 夏侯云歌便赶紧转身奔进屋内,只见魏荆自顾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喝了起来,看都没去看小福儿一眼。 “魏荆!这孩子是你帮我保下的!现在她有危险了,你还会帮我对不对!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魏荆挑眉看了一眼有些语无伦次又哀哀祈求的夏侯云歌,心中诧异,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总是冷静淡漠的夏侯云歌吗? 原来,这个女人也有看重的东西。 魏荆不说话,依旧静静地饮茶。 夏侯云歌慌乱了,一把拽住魏荆,“你说话呀!快说话呀!你就看看我的孩子,看一看她,救她!你救她!” 魏荆只轻轻抬手,便挣开了夏侯云歌的手,抽回他自己的衣袖。 “你到底什么意思!” 屋里安静下来,魏荆望着夏侯云歌,她便也望着他。【 “你怎么不说一句话!”夏侯云歌忽然瞪向轩辕长倾,埋怨他不出言。 还不待轩辕长倾说话,夏侯云歌就一把奔过来夺下小福儿,抱到魏荆的面前。 “你快看,快看看我的孩子!看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睡着,怎么都唤不醒?” 魏荆却眼皮也不抬,神色淡淡的噙着一丝笑意,又端起茶碗,啜饮一口。 “魏荆!”夏侯云歌努了,一把打飞魏荆手中茶碗,落地应声而碎。 清脆的碎裂声,让屋里更加沉寂下来,没有一点声音。 安静,长久的安静。 夏侯云歌也冷静了下来,混乱的眼睛中,渐渐清明冰冷下来。 忽然,夏侯云歌就直直地跪在了魏荆的面前。 这一跪,很重很沉,发出砰的一声响,一定很疼很疼,她却没有丝毫反应。 魏荆震惊了,轩辕长倾也震惊了。 他们再了解不过夏侯云歌冷傲倔强的性子,如果不是逼到一定程度,是绝对不会屈膝下跪的任何人。 “从小到大,我从没跪过谁,今日给你跪下。”她连在父母的坟前,都不曾下跪过。 “你真的这般想救你的女儿?” 夏侯云歌觉得魏荆简直问了一句废话。 “你说,用什么与我交换?”夏侯云歌怎么会看不出来,魏荆可以在最后关键时刻出现,又这般看也不看小福儿,便是逼她先开口。 魏荆的眸子总算有了些许的兴趣,挑眉看向轩辕长倾。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有话要单独对夏侯云歌说。 轩辕长倾哪里肯走,“我的妻子和女儿在这里!” 魏荆便又不说话了,而是继续静静的等着,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一副闲淡无趣的样子。 夏侯云歌抬头直直地望向轩辕长倾,轩辕长倾终于受不住夏侯云歌逼迫的目光,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魏荆,拂袖出门,就等在院子中。 当房门关上,夏侯云歌急不可耐的问魏荆,“说吧,到底什么事?” 魏荆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你又跟我装糊涂,我的表妹。” 夏侯云歌毫不犹豫的直接拽下脖颈上挂着的绳子,一颗泪滴形状的红色玉佩,便落在魏荆宽大的掌心上。 “这便是你要的龙玉了!” 夏侯云歌看到魏荆欣喜若狂的目光,不禁好奇,“你这般想得到,以你的身手,大可从我身上夺走。” “龙玉已经沾染了你的真情之泪,无形之中与你融为一体。如果我执意抢走龙玉,不是你真心实意相赠,就会有损龙玉神力。龙玉因此沉睡而封闭神力,也有可能,那样的话龙玉就会沦为一块废玉,毫无用途。只能等待龙玉苏醒,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魏荆欢喜地抚摸龙玉鲜红的玉身,最后小心收入怀中,那上面还带着夏侯云歌身上的体温,暖暖的。 “现在你可以救福儿了吧!”夏侯云歌起身,盯着魏荆。 他依旧看也没看小福儿一眼,而是递上一颗药丸给夏侯云歌,“化水后,喂小福儿吃下,命脉就护住了。” “护住命脉可会苏醒?”夏侯云歌急急问。 魏荆摇摇头,“你本就是巫族人,圣女之女,小福儿会是巫族的本届圣女。圣女降生,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休眠期,若能顺利熬过来,便会成为巫族的圣女,若不能……” “若不能怎样?”夏侯云歌一颗心再次纠紧。 “上一届的圣女为了保护你,向巫族隐瞒了你的存在。她不想她的女儿一声孤苦,用了渡神力之法将你身上本来带有的巫族神力吸走,致使你没有巫族的天赋异禀,神灵护体。可即便这么做,你依旧是巫族的后裔,最后也摆脱不了三十寿大限的诅咒。” 魏荆直直地看向夏侯云歌,“包括你的孩子,小福儿。” 夏侯云歌心头猛颤,本来不在意什么巫族诅咒之类,她也没将自己全然当成这个朝代的人,还以为身上有着遗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到现代去。 而如今…… “你到底如何选择,全看你。我能帮你保住小福儿,也能……”魏荆的话没有说下去,眼里却是寒光一片。 “小福儿深睡不醒是你的手段?”夏侯云歌忽然有个打断的猜测,自从保护住小福儿在腹中,魏荆不知给她吃了多少药,她都毫无戒备地吃了。 如今想来,若是魏荆在药物里曾经动过手脚,她是全然没有避讳的都吃入腹中了。 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最后却发现,防不胜防的人,一直在身边。 现在愈发觉得,魏荆这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越是深邃难测,比轩辕长倾更加难测。 魏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注定是巫族圣女,这一劫终究逃不过。” “魏荆,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夏侯云歌忍住心头震颤,努力平静下来声音,冷冷问他。 魏荆看向站在门外院子中凋零桃花树下的轩辕长倾,缓缓笑开,“离开,将属于依依的一切,还给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喜欢?旁观者才清 属于柳依依的一切…… 夏侯云歌讷然抬头看向窗外桃花树下的轩辕长倾,他在树下来回踱步,可见心中万分焦急,只能不住来回徘徊排解。【 飞扬的粉色花瓣,从他身边拂过。他似察觉,亦向这边看来,隔着薄弱蝉翼的窗纱,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人。 他俊美的侧脸映着明艳的阳光,愈显俊逸非凡,在一片落红纷飞中,美得恍若一副画。 离开他? 离开孩子和父亲?还是带着孩子离开? 归还属于柳依依的一切,她本该拥有多少东西? 她到底应该归还多少回去? 夏侯云歌忽然好想笑,低头看向魏荆,“你不是喜欢柳依依?为何选择让我离开轩辕长倾?若我离开,你和柳依依就没有希望了。” 魏荆低头看着自己光滑平整的掌心,那上面已经没有任何纹路了。 大限之期,是真的将近了。 他给不了柳依依幸福,便想着在最后期限能为柳依依选择幸福。 “我还以为,你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他会那般急切去找你。”魏荆望着夏侯云歌怀里的小福儿,略有不忍地别开眼眸。 哪怕亲手拆散这刚刚有些温情的三口之家,只要柳依依能幸福,他也义无反顾。 “魏荆,我有的时候,真想不通,你到底要做什么!”夏侯云歌忍住心口的难受感觉,“有的时候,你希望跟他在一起,有的时候你又不希望。如此矛盾,你到底为哪般?我想做什么,凭什么你来操控!” “我没有操控你,我只是想给我在意的人,最好的东西。”魏荆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是发自心扉的郑重。【】 夏侯云歌僵硬脚步走到桌前,在杯子里倒了水,将药丸放在碗中,用瓷勺一圈一圈搅着,那药丸一点点化开,水便成浓黑的药汁。 她用力忍住心口的酸楚,想笑,却又满心苦涩。 再抬头看向窗外,轩辕长倾依旧站在桃花树下,依旧看着窗口的方向,好像一直没有再变过动作一般。 她的心,瞬间好像分成了好多碎片,千头万绪的纠结在一起,不知是一番怎样的难尝滋味。她坚强咬牙忍着,不让那酸涩冲出冷硬的外壳。 颤抖的手,一勺一勺舀起药汁,喂给小福儿紧闭的口中。 漆黑的药汁从小福儿紧闭的唇角蜿蜒而下,湿了素色的锦缎被子。 夏侯云歌便继续一勺勺喂给小福儿,这是救命药,喝不下去也得喝! 本以为魏荆不会开口说话了,却忽然又说了一句让夏侯云歌浑身都猛烈颤抖的话。 “你如果答应了,你的孩子,自然会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夏侯云歌手上不慎,洒了一勺子的药汁,也顾不上擦拭,就呆呆地盯着魏荆的侧脸,她的眼睛只能清楚看到魏荆那一袭宝蓝色的衣袍,他的脸,她看不清楚。 这个男人,她从不曾清楚认识过。【】 魏荆再不避开夏侯云歌的目光,端端地看着夏侯云歌,说,“从今往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我想,你也不想你的女儿,最多活不过三十岁。” 任何一位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命百岁,即便那是不可能的奢望。 “你威胁我。”夏侯云歌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弱弱的声音。 “我也是在帮你。你也是巫族人,巫族的诅咒,同意会应在你身上。” 夏侯云歌低头看着怀里依旧沉睡的小福儿,用力地声音点头,“好,都听你的安排。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难得这么乖顺屈服,她从不曾屈服过任何一个人啊。 魏荆终于满意了,轻轻勾唇,“你若早如现在这般听话,会少吃很多苦头。” “如果我早就答应你,只怕我活不到现在了。”夏侯云歌苦笑一下。 即便魏荆不动杀念杀了她,不是说暗部出了内奸,若她早早将龙玉交出,只怕没了价值的她,早就成了未知人的刀下亡魂。 “到底我们都是巫族人,我还是更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和睦。”魏荆哂笑浅浅,起身来帮夏侯云歌将药汁给小福儿喂下。 夏侯云歌却双手无力了,若不是拼命坚持着,只怕抱不住怀里的小福儿。【】 她瘫在椅子上,仰头望着站在面前的魏荆,声音细弱如蚊蝇,“我忽然好羡慕柳依依,有这样一个你,在背后默默的为她付出一切。” 魏荆双手撑在藤椅扶手上,将夏侯云歌圈在他的范围内,低头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的眼睛,轻声说。 “在你背后也有人默默付出过,只是你没有看见。”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她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从不曾有人如南枫那般对她好过,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他,”魏荆指了下窗外,“看似几次都想杀你。当局者迷,处在我这样的旁观者才看得清楚,如果他真心想杀你,你现在早就化成一具枯骨,而不是抱着孩子坐在这里与我说话。” 魏荆顿了顿,如兄长一般轻轻拂开夏侯云歌额前的碎发,“表妹,他在将你逼到死路时,再出面保护你,群臣抓不准他的真正意头,便也跟着左右摇摆,如此便给了你可以在夹缝中生存的余地。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清楚你在越国是什么身份,若不是他,即便你有利用价值,越国的皇帝和群臣也不会留你成为南耀旧势力匡复南耀的借口。” 夏侯云歌忽然有些听不懂魏荆的话了,云里雾里的想不通。不禁又笑起来,讽刺的厌弃的。 “你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舍不得离开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魏荆略有无奈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便低头拂开垂落在夏侯云歌身上的长发,回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我知道,你会离开他。你并不喜欢他。”魏荆笑着说,却又认认真真地端详起夏侯云歌的侧脸,好像要看清楚她的表情变化。 果然,在夏侯云歌的脸上,他看到了挣扎。 她又苦笑起来,手指轻轻抚摸小福儿细嫩的脸蛋,接下来便是等待小福儿睁开她美丽的大眼睛。 喜欢?不喜欢? 对于轩辕长倾的感觉,她也迷茫了。 明明觉得只是有一些感觉的,原先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如今被魏荆亲口提出来,将轩辕长倾还给柳依依,她是真的好不舍得。 心的酸的,疼的,连带她的身体都泛酸的疼痛。 “她怎么还不醒?”夏侯云歌问。 “总要有个过程。”他回的淡然,给人一种很不在意的错觉。 “你不会让她有事的对不对!”夏侯云歌盯着魏荆,这是巫族的圣女,魏荆一定会保护的。即便这般认为,依旧在心里有着不确定。 “你……”夏侯云歌颤声问,“不会给我致命毒药吧?”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清醒的理智了,对于魏荆更是无法再全然毫无怀疑地相信。这个男人,隐藏的总是那么深,那么深。 “如果你不听话,救命的解药,就会变成毒药。”魏荆的声音阴冷下来,让夏侯云歌一阵心惊胆战。 “我会给你几天的考虑时间。”魏荆起身,再没给夏侯云歌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便推门出去了。 而轩辕长倾也是耐心消耗到了极点,正要冲进来,与魏荆差点撞在一起。 “小福儿到底怎么样了?!”轩辕长倾焦急追问魏荆。 “没事,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苏醒。我的医术,你应该信得过。”魏荆又一派无害的洒脱样子,兄弟一般地拍了拍轩辕长倾的肩膀。 他们俩人走到院子中凋零的桃花树下,不知魏荆对轩辕长倾说了什么。 夏侯云歌站在窗前,本想仔细听一听,却什么都没听见,只看到轩辕长倾深深地看了一眼这边,便匆匆走了。 夏侯云歌却不经意对上魏荆颇有深意的目光,他伸手接住几片飞落的花瓣,对着夏侯云歌所在的方向,一口吹得花瓣飞散而去。 夏侯云歌不安地抱着小福儿坐在床头,她原来这么期盼轩辕长倾过来,可是等了许久,轩辕长倾也没有来。 他去哪里了?方才那么焦急。 难道他就不想进来看看孩子?再与她最后多接触几次? 夏侯云歌捂住心口,那里面好疼好疼,疼得呼吸都会疼。 辰儿捧着一碟子刚做好的桂花甜糕轻轻推开门,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荣华。辰儿走到夏侯云歌,举起盘子里的精致糕点,小心翼翼地轻声说。 “云姨,这是娘亲刚做好的甜糕,还热着,很甜的,很好吃。”辰儿歪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看着辰儿那期盼又怯生生的样子,心口微微暖了些许,却依旧不想说话,不想动。 真的从来没有这般疲惫过,以前经历那么多,都是精神饱满,浑身是力气的迎击。 而如今,牵系到孩子,牵系到了轩辕长倾,她就这样没了力气。 原来,在她的生命中,轩辕长倾的份量也如小福儿这般,等同她的全部了吗? 若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宁可不要有那月余的温存光景,依旧控制好自己的心,绷紧所有的神经,不与他有任何靠近。 若不靠近,便不会心痛。 依旧可以走的潇洒,放下的彻底。 而现在…… “云姨,娘亲说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心情就好了。甜食有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作用哦。”辰儿拿起一个桂花甜糕,举到夏侯云歌的面前。 夏侯云歌忽然就湿了眼眶,接过甜糕,味同嚼蜡地咬了一口。 她从不喜欢吃甜食的,可还是一块一块,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只因为辰儿说甜食有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作用。 “云姨,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想王爷了?王爷带人骑马出府了,一会就会回来的。” 他带人出府了?去了哪里? 魏荆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夏侯云歌忽然觉得心口惶惶的,哇的一口,将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去。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谢谢亲们的红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成亲,娶了我可好 柳依依听说魏荆来了,很高兴地来找魏荆。多日以来,柳依依的脸上都没这般开心地展露过笑颜。 轻轻在魏荆身后呼唤一声,“师父!” 魏荆正在望着园子里波光潋滟的荷塘发呆,残阳如血,染红整个河面。他岂会不知道有人来了,又怎会听不出那是柳依依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夕阳下,柳依依一袭白裙格外刺眼,白如雪落凡尘。她笑得极为干净的笑容,轻易就乱了魏荆的心海,层层涟漪起伏,他也不自觉地也弯起唇角。 “原来是师父的小徒儿。” “我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小女孩了。”他们之间不过相差八岁,现在的她可以称之为嫁不出的老姑娘,实在担当不起那个“小”字了。 “在师父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笑容干净的小女孩。”他带着刺向的笑容,让柳依依感觉有些刺眼。 莫名就觉得,俩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沟壑。 柳依依歪头一笑,清澈俏皮,“师父,来我院子里,吃晚饭吧,我为师父亲自下厨。” 魏荆的心口又乱了,低下头再不敢多看柳依依一眼,“不了,师父还有事。” 柳依依却主动上前,伸出手拉住魏荆的手,“不差一顿饭的时间。” 魏荆望着拉住自己手掌的那只柔软小手,心好像在这一刻化成了柔柔的一汪春水,再也拒绝不了她的盛情。 “师父去便是。”魏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柳依依却抓得更紧。 “不拉着师父,就怕师父一转眼又消失不见了。”柳依依一路拉着魏荆去了她的院子。 柳依依一向喜欢素净雅致,她的院子干净清幽,园子里种了两棵梨树,两棵桃树,花已凋零,却可以想象,白色梨花混着粉色桃花时的争相斗艳的景象。【 “依依喜欢的兰花,怎么不见了?”魏荆在院子里徘徊一圈,没有看到柳依依一向喜欢的兰花。 柳依依微愣了一下,笑着说,“兰花娇贵,难以打理,不如一些平常的花花草草好侍弄。” “依依一向细腻体贴,再难侍养的花草,也会花团锦簇,盛开的极好。何必灰心,再用些心,满园兰香,指日可待。”魏荆富有深意的一句话,正戳中了柳依依的心坎。 她却摇了摇头,“侍养太累,便会想着放弃。”她努力笑得轻松自在,“师父不是经常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何必苦了自己。” 魏荆正要又说什么,柳依依笑着扬高声音打断,“师父,我这就去亲自下厨,等一下,很快的。” 柳依依不给魏荆多言的机会,转身跑去小厨房,雪白的裙摆在风中飞扬,如翻飞的蝶翼。 魏荆才品了一盏香茗,柳依依就从厨房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面出来了。 葱花鸡蛋面,是轩辕长倾一向最喜欢吃的。 魏荆望着一碗鸡蛋面上碧绿的葱花轻浮,色彩很是美,确实让人食指大动,魏荆却没了胃口。他知道,轩辕长倾最喜欢吃柳依依做的面。 “师父留下吃饭,你就给师父做一碗面,太没诚意了。”魏荆笑得依旧洒脱自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柳依依笑着递上筷子,“看来师父确实是真的忘记了。” 魏荆疑惑不解,柳依依却问魏荆,“师父,这一次回来,就不走了好吗?一直浪迹天涯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魏荆微怔,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他一向都不忍心拒绝柳依依的,可这一次怎能不拒绝。 “看似浪迹天涯,实则琐事繁多!未完之事,总要全部了结,才不负所托。” “师父一向洒脱自在关了,也会有被琐事缠身的烦恼?”柳依依摇摇头,表示不信,努努嘴,催促魏荆快点动筷,“再不吃,就冷了。” 魏荆却没有心情去吃这碗面,反而看向一旁放着竹篮子,里面放着很多草药。 柳依依嘟着嘴,直接站在魏荆面前,挡住魏荆的视线,“师父,你还真忘了。今天可是四月二十,你的生辰。前几年,你更是神龙不见首尾,好不容易今年见你面多了,想着赶上你的寿辰要为你贺寿的。还以为又要错过了,没想到师父今天真的回来了。” 魏荆惊讶地望着柳依依,没想到,当年因为柳依依追问的一句戏言,她这么多年都当真了,还记得他的生辰是四月二十。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寿辰是何日,他还不记事的时候,父母就双双去了,后来是巫族的圣女,也就是夏侯云歌的生母抚养了他几年,后来圣女也离开了巫族。 魏荆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了。 “这是长寿面哦师父!这一碗面,可是完完整整的一根。要一口气吃完,才会长命百岁。小时候在庵堂里,我过生辰的时候,师太就会给我做一碗长长的一根长寿面。” 柳依依坐在魏荆对面,一手托腮。“师父知道,我从小是被庵堂里的师太在山上捡到的。哪里知道我的真实生辰,师太便将捡到我的日子,做了我的生辰。” 魏荆望着那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却下不去筷子。 长寿面,长寿面…… 他哪里有长寿! 但还是笑着动了筷子,一口气吃了完整的一根面条。 见柳依依笑得很开心,他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最后还不餍足地,将一碗面汤喝个干净。 “好吃。” 柳依依温柔地笑弯唇角,“师父喜欢吃,明年的今天,依依还给师父做长寿面。” 魏荆眼底的光彩闪烁了一下,随即掩盖住所有的异色,“依依最近气色很好,面色红润,可是有红鸾星动的好事。” 柳依依羞红了脸,低下头,嗔道,“师父!这话可不能乱说。” 最近轩辕长倾都没有毒发,也再不用她的血解毒,面色当然会看上去比以前红润很多。 魏荆望着她羞涩的样子,不说话了。可犹豫了一下,又想开口,斟酌了一下,轻声问柳依依,“依依,长倾……” 柳依依咬着嘴唇,忽然抬起头,“师父!长倾现在很开心的,他得了个漂亮的女儿,王妃好福气,真的为长倾添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郡主。师父妙手回春,一定会救小郡主,让她健康茁壮成长。” 柳依依的话将魏荆没能说出口的话都噎了回去。 忽然,柳依依咬着嘴唇,似鼓起了极大极大的勇气,一把握住魏荆宽大的手掌。 “师父!” 一声呼唤之后,柳依依没了声音。 魏荆抑或看她,等待下文,等了半天,才听见柳依依声若蚊讷地低声说。 “我们……我们……我们成亲吧。” 魏荆犹如五雷轰顶,脸色煞白,惊愕地望着柳依依,“你说什么!” 柳依依知道魏荆听清楚了她的话,“我知道,我……已经不是完整的好女子了……可是师父……你也孑然一身,我们成亲,落下一个名分可好?” “名分?”只是名分?魏荆的心又跌入一个漆黑的深渊。 “我……我不想再这样了!我和长倾已是兄妹,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柳依依眼底蒙上一层水色,“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不想再有任何误会出现在长倾和王妃之间。只要我嫁了人,才能阻住所有的流言蜚语,他们才能……” “够了依依!”魏荆打断柳依依的话。 “师父!是……嫌弃我吗?”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的。眼里泪水盈满泛滥,深深低下头轻轻擦拭眼角。 “不是嫌弃,而是……”魏荆重重叹口气。“依依!长倾本就属于你,你想没想过,你们本就是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的一对?” 魏荆没办法跟柳依依解释,他看过柳依依和轩辕长倾的命格,是极为般配的一对,简直是少见的十全十美。 这般美好的姻缘,谁都没有资格去打破。 柳依依不住摇头,“不!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即便是命中注定,我们也早已错过。时间不对,便什么都不对了。” “属于你的,就该属于你!”魏荆霍地站起身,隔着桌子靠近柳依依,想她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师父不答应就算了,全当依依什么都没说过。可要我去相信,我们还是一对,我是绝对做不到了!”柳依依起身要回房,被魏荆一把拽住。 “依依!王妃终究会走,她的命格我看过。终究会离开的人,誓必不会留下。你又何苦这般焦急,再等一等,等上一等,属于你的都会回到你身边,乱了的轨道也会重归正轨。” 柳依依转身,泪眼朦胧的望着魏荆,“师父所说的命格可都是准的?师父就没看一看自己的命格吗?看一看我们之间是否合婚。或许我与师父之间,也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依依,不要固执!” “我不是固执!我是真的倦怠了,我想歇一歇。” 魏荆叹口气,一把将哭得好像泪人的柳依依拥入怀中。 柳依依倒在他的怀抱里,感受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低声呜咽,“我感觉得到的,师父……”她的手轻轻点在魏荆的心口上,“这里是有我的,对吗?” 魏荆浑身瞬时僵硬了,他想要否认的,可否认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就那样愣愣地僵直站着。 许久,柳依依擦干了眼泪,挣开他的怀抱。 “是依依说笑了,我一个已经不干净的女子,如何还能去想那些东西。”柳依依漠然转身回了房间。 魏荆始终站在门外许久,最后忍住所有再看柳依依一眼的冲动,转身离去了。 当次日,伺候柳依依的婢女梦儿找不到轩辕长倾,便跑到夏侯云歌的房里,跪在门外哭着说。 “贞德郡主不见了,王妃,郡主不见了。” 夏侯云歌正抱着刚刚苏醒的小福儿,刚沉浸福儿复苏的欢喜没多久,听见柳依依失踪,不免焦急起来。 她和魏荆的交易,关键便是柳依依,柳依依忽然失踪,魏荆会有何反应,不得而知。 “还不快去找!跑到我这里哭什么!”夏侯云歌愠怒地喊了一声,梦儿赶紧往外跑去找柳依依。 夏侯云歌觉得人手不够,便冲出门去,又调派了很多人去找柳依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出家,不愿成羁绊 小福儿苏醒后,就知道要奶吃,苏氏连念好几声“阿弥陀佛”,笑得合不拢嘴,“小郡主知道要奶吃了,就是真的好了。” 夏侯云歌也一扫心中阴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实地。交代苏氏照顾好小福儿,便匆匆出门去看看柳依依。 她又不告而别,现在虞城这么乱,她去了哪里? 刚到院子门口,梅和竹就将大门挡住,梅很客气地说,“王妃,王爷有交代,王妃不可随意出门。” 又是囚禁! 夏侯云歌厌恶极了囚禁,她是性情叛逆的人,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做。 “如果你们还当我是王妃,便让开,否则我想走,你们也拦不住。”夏侯云歌声音冰冷异常,害得梅有些畏从心生。 “王妃,王爷也是顾及您的安危。现在虞城很乱,不知谁就是细作乱党,万一王妃……” “好了!我有分寸,出去也是想寻贞德郡主,我不会走的,我的女儿还在屋里。”夏侯云歌直接道出梅心中疑虑。 “王爷现在不在府上。”梅还是不肯让路。 “我知道。”夏侯云歌已不耐烦,神色阴沉下来。 梅犹豫了一下,终于让开了路,却恭敬地对夏侯云歌说,“王妃,梅跟着王妃,保护王妃安全。” 夏侯云歌没有拒绝,匆匆出了门,梅和竹便紧步跟随。 有人保护也好,她也不想现在再出什么乱子。 可没想到刚到府门之外,就遇见了上官麟越。他一身戎装,徘徊在门外,好像很焦急。当他抬头看见出门的夏侯云歌,愣住了。 夏侯云歌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惊怔之色,想来他已知道她没有死这个消息了。【夏侯云歌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沉浓烈的某种东西,如果用别人的话来说,那应该是思念。 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上官麟越身上,夏侯云歌觉得很可笑。 可当上官麟越见到她的脸色很不好,那双眸子中流露出的担忧之色,终于让夏侯云歌有点笑不出来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摄政王又对你做了什么?!” 上官麟越冲上来,被梅和竹赶紧强力挡住。 “上官将军,摄政王妃面前不许无礼!”竹出声斥责,惹来上官麟越的一对虎目怒瞪,吓得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说话。 梅和竹阻隔在他和夏侯云歌之间,却阻隔不住上官麟越火热的目光,依旧紧紧笼罩在夏侯云歌身上。 夏侯云歌没说话,上官麟越应该不会知道,小福儿沉睡不醒的怪病。轩辕长倾也不会让这种事外传,将来对小福儿长大不好,免得人言可畏,胡编乱造。故而,上官麟越也就不会知道,她不吃不喝抱着小福儿三天三夜,脸色怎么可能会好。 “我很好的!”夏侯云歌本想让他安心,本不打算他再胡闹,惹来人们揣测。 可上官麟越依旧固执的以为,轩辕长倾对她做了什么,“云歌,今日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摄政王将你护的密不透风,我连见你一面的机会也没有。这句话,就是当着摄政王的面我也敢说,如果他对你不好,哪怕给你一点点的委屈,只要你一句话,我上官麟越这里随时欢迎你!你不用怕他,他现在想要治我,也要掂量掂量他自己的份量!” 现在整个越国的兵力,基本上都在上官麟越手中掌控,轩辕长倾自然再不敢随意动他。【】 可轩辕长倾既然敢将兵符给了上官麟越,自然也是有了万全的把握,断然不会让上官麟越成为第二的君无忌。 “我还以为……”上官麟越的声音顿了顿,复而笑起来,“得知你还活着,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比我打了无数场的胜仗还要开心!” 夏侯云歌客气的点了下头,不管上官麟越的担心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不过在这个朝代里还有人惦念她,总归不是那么恼人的事。 上官麟越见她态度还好,笑容更加灿烂,“记住我说的话,绝不是玩笑。” 夏侯云歌本想拒绝的,想跟上官麟越彻底拉开安全的距离。可转念想想,她便笑了,笑得风华绝代美艳无边,将上官麟越的灵魂都荡漾了。 上官麟越的目光更加火热贪婪,透着将夏侯云歌吃拆入腹的狂热。 夏侯云歌也没避讳避开他的目光,便端端正正地迎上去,“好,上官将军的话,我记住了。” 上官麟越更加开心了,竟有些显得拘谨起来,“摄政王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军中有要事就是找不到人!非等我上官抢了他的王妃,才肯现身不成!” 他这样的玩笑话,夏侯云歌本不在意,梅和竹却不爱听了,脸色沉了下来,梅还算客气地回道。 “上官将军,王爷确实不在府里,有些事出去了,想来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上官麟越瞪了一眼梅,那样霸气凶悍的目光,骇得梅低下了头。 “我找你们王爷是要务!” 夏侯云歌不想再浪费时间,便下了台阶,直接上了街。 上官麟越有心追上来,却见府门开了,急着办正事,便匆匆进门去了。 梅和竹赶紧跟上来,俩人在夏侯云歌背后相视一眼。在心里都很纳闷,为何夏侯云歌方才对上官麟越笑得那么魅惑,简直就是在勾引人,也都不禁在心里对夏侯云歌多了一份鄙斥。 如果一个女子不知检点,总是乱放秋波的话,谁会瞧得起?整个人的价值也降低了。 夏侯云歌扬起脸,任由暖暖的阳光照在面颊上,袖子中的手微微抓紧。 和魏荆的承诺,有着小福儿做把柄,便是抓住了她全部的命脉。 有些事情,她并不喜欢,可接下来,只怕不喜欢的事,还要做很多。 这时候菊匆匆赶了上来,“回禀王妃,发现贞德郡主的下落了!魏荆公子已经赶过去了,就在城东的庵堂里!” “她去庵堂做什么?”夏侯云歌眉心皱紧。 菊有些为难地说,“贞德郡主要出家,今日便剃度。” “啊!真是。”夏侯云歌气得不禁咬牙。 柳依依现在简直是在添乱,剃度出家?她以为剃度出家就能摆脱一切的烦恼?她想摆脱,并不代表旁人愿意让她摆脱!别说魏荆不会让她剃度出家,就是轩辕长倾也不会同意! 夏侯云歌跟菊赶紧去了庵堂,魏荆已经在大堂里了。 柳依依就跪在软垫上,一身灰色粗布衣加身,长发披散在背后。在她一旁站着一位师太,手里拿着一只锋利的小刀片,想来正是要剃发时,魏荆忽然赶到阻止了师太。 魏荆就低着头,深深望着跪着的柳依依。 柳依依双手合十,态度极为虔诚,她面前是一尊香火浓郁的镀金菩萨像。 夏侯云歌站在大堂的门外,没有进门。若魏荆能劝服柳依依,就不用她出面了。 “红尘万丈,岂能说看破就看破!听师父一言,随师父回去。” 柳依依不说话,闭着眼睛,浑身透着一份心意已决的坚决。 “依依!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你何必如此选择?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去承担这些后果!”魏荆的声音带着沉痛,一把抓住在柳依依的肩膀上,想要将柳依依拽起来,却被柳依依挥手推开。 “师父!别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从小就是在庵堂长大,皈依佛门便是天意,我从来不怨任何人,也不觉得我自己承受了什么后果。我只是想解脱!” “你的命格里,没有皈依佛门这一条!你是帝后之命,母仪天下的国母命!你不该在这里!依依,听师父的话,随师父回去!”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口一阵艰巨的疼痛。 曾经的梦境,不经意浮现在眼前。 柳依依和轩辕长倾凤冠龙袍,相依相偎,成为携手天下的帝后…… 原来,柳依依的命格便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只怕那个梦境正是龙玉预示的未来。 魏荆所说,属于柳依依的一切,只怕就是这些吧。 是她挡了柳依依的路,是吗?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该去哪里? 柳依依已经泪流满面,“我已不相信什么命了!真的不相信。我这样的残花败柳,哪里敢奢望那么高的位置!我只想求一方净土,安安静静,不被世俗惊扰,了此余生。我真的心意已决了师父!” 魏荆颤抖着唇瓣,望着柳依依的目光眼眶泛红,上去一把抓住柳依依冰冷的手,紧紧的,似要融化在他的掌心之中。“师父,师父愿意娶你可好?不要出家,不要剃度!跟师父回去!” 柳依依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不住摇着头,“师父,你何必逼迫你自己呢?!依依昨日所言是冲动了,回去好好想一想,我不该拖累师父的!师父这些年洒脱惯了,受不住任何羁绊。” “依依,你不要这么想,师父从来不觉得你是羁绊。你在师父心里,永远……”魏荆的声音低沉了,好似用了很多的力量,他才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都是最好,谁也取代不了。” 夏侯云歌不知道柳依依是否被魏荆的话感动,她却是被感动了。 这么好的情话,多么令人羡慕啊! 让人羡慕的心里发酸,不禁感叹,如果有一个人对她说着这样的话,她想她一定会哭的。 夏侯云歌赶紧挥散心里的胡思乱想,举步进门,笑着说。 “依依,我来接你回去。” 魏荆已经发现她了,已经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她再不进来,只怕魏荆就要怨怪她是故意在门外看戏了。 柳依依惊讶地望向夏侯云歌,没想到她也寻到了这里,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王妃,怎么来这里了?” “王爷现在不在府里,如果你想剃度出家,也要争取他的意见。免得他不在,你就出家成了尼姑,反过来我就有些说不清楚了。”夏侯云歌努力声音轻快的对柳依依说。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柳依依当了真了。 作者的话: ps:爱你们的越越,你们也爱我对不对,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归来,硕大黑珍珠 柳依依听了夏侯云歌的话,赶紧一脸慌乱的解释。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会以为夏侯云歌背地里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这样怯生生又惶恐焦急的样子。 “是我自己想好了!与王妃没关系,更与王爷没任何关系。是我自己觉得这里该属我之归属,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不是我想要的。王妃不要多想,王爷也不会认为王妃如何。依依选择皈依佛门,与王妃没有任何关系。” 夏侯云歌的脸上,依旧笑容淡淡,没有异样。却在心里感叹,柳依依何必这般急着帮她撇清关系呢? “有些事,我们还是回去说,别在外面争执,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夏侯云歌笑着抓起柳依依的手。这才发现,柳依依的手正在颤抖。 她是在害怕吗?还是紧张? 夏侯云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总觉得柳依依这样干净又怯懦柔弱的外表下面,有些她看不清楚的东西。 许是,最近遇见的人和事,实在太过复杂,才会让她变得这般多疑吧。 柳依依抬眸望着夏侯云歌,她的眼睛很清澈璀璨,虽然寒凉,却拥有让人心神安定的平静。 渐渐的,柳依依平静下来,她的手不再颤抖。 最后,柳依依还是跟着夏侯云歌离开了庵堂。 就在夏侯云歌将要走出庵堂时,不经意看到一个打扫过道的小尼姑,小尼姑带着灰色的帽子,应是带发修行。 那个小尼姑扫地扬起了灰尘,发现有人过路,赶紧放下扫帚,规矩地静立一边,半低着头,神色很虔恭。 夏侯云歌不经意侧头避开灰尘,正好可以看到那个半低着头的小尼姑的脸。 小尼姑的脸孔很普通平常,平凡的混入人群中跟本分辨不出来特别。但却引起了夏侯云歌的注意,眸中闪过一抹幽光,随即消去。 那张脸…… 夏侯云歌笑了,那笑容美丽的好似春日里最美好的阳光。她回身对送她们出来的师太说,“我想求一道平安符,给我女儿。今日时间匆忙,不能亲自求取,烦请师太代为效劳,之后派人送到府上来。” “阿弥陀佛,贫尼哪里胆敢担当王妃一句‘效劳’,一旦求好平安符,便立刻派人送去。”师太双手合十,俯身行个礼,很是周到恭敬。 夏侯云歌笑着点下头,一派亲善模样。转身离去,再没有多看那个小尼姑一眼。 一路上,夏侯云歌始终抓着柳依依的手,没有放开。 进了王府,夏侯云歌便松开了手,看也没看柳依依一眼,直接回去自己的院子,去照看小福儿了。 柳依依被撂在那里,尴尬的一张白皙的面颊,涨得通红。 魏荆一把拽着柳依依,一路回了柳依依的院子。 进了屋,魏荆便甩开手,一向平淡洒然的脸上,出现了难得有的怒意。 “如果你再有出家的念头,休怪为师对你不客气!” 柳依依低着头,双手绞着袖子不说话。她还能说什么?她心里的苦闷,又有谁真的懂得? 魏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下来,“依依,师父知道你心里苦。再等一等,就等一等,本属于你的,师父会帮你夺回来。” 柳依依弱弱摇头,“属于我?师父,到底什么才是属于我的?” 她抬头,目光凄凄地望着魏荆,看到魏荆一阵心疼,声音略带哽咽地说。【】 “依依,命里有时终须有,不要着急。” 魏荆的话总是那么高深莫测,柳依依总是很难懂得,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依旧令她茫然一片。 “命里有时终须有?”柳依依苦笑一声,“我也知道,命里无时莫强求。” 魏荆再次被柳依依那毫无生机的目光气得胸口起伏,“为师何时骗过你!星象命数之术,师父又岂会看错!摄政王乃帝王星降世,而你便是帝王星旁的帝后星!至于夏侯云歌……” 魏荆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独留下柳依依,形单影只地站在屋中,最后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星象?星象!呵呵……” 柳依依无力地垂下头,泪水从脸颊滑过。 “若星象真的那么准,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就不会是旁人了。” 她蜷缩身体,抱住双膝,任由泪水打湿她的膝盖。 她在夜里,也经常这样一个人抱着双膝,任由泪水泛滥,沾湿衣襟。她心里的疼痛,又有谁懂?她夜半的哭声,又有谁会听见? 最想的那个人,已渐行渐远,不再属于她。 每日都忍着心痛强颜欢笑,她真的好累。 当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幸福笑容的温馨画面,她的心就痛得滴血。她也好想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洒脱大度的女子,却发现真的好难好难。终于鼓起勇气,皈依佛门放下一切红尘琐事。 而最后,在魏荆和夏侯云歌的出现后,她却又犹豫了,又回到这个痛苦的地方,承受那本该承受的痛苦,继续痛苦下去。 帝后之星? 柳依依哭着哭着就笑了,“多么可笑的星象啊,师父。事实远比星象更准确。” 当晚,轩辕长倾终于回来了。 第一时间便去了夏侯云歌房里,只见他满身疲惫倦怠,双眼泛红,可见已有两日没有休息。 夏侯云歌见到他这个样子,第一感觉,他好像刚从战场回来一般。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浴血而归。 她不得不再一次怀疑,这个男人,好像当真是不用休息的机器。 轩辕长倾进门,见到夏侯云歌还在摇篮旁,他就笑了。 那样子,就好像忙碌一天而归的丈夫,看到妻女便绽放幸福轻松的笑容一般温馨。 夏侯云歌被他脸上那样暖人的笑容,乱了心扉,怦怦乱跳起来。她赶紧低下头,像个含羞带怯的妇人,怎么想要去遮盖,也掩不去脸上飘起的红云。 轩辕长倾走到摇篮前,望着摇篮里香甜沉睡的小福儿,他有一瞬的担忧。 夏侯云歌当然知道他所畏惧,她也是被吓得有了这样的畏惧,生怕小福儿一睡觉就又唤不醒,所以才会一直守在摇篮旁,一直守着她。 “魏荆给了药的,他说不会再有事了。”夏侯云歌说。 轩辕长倾的担忧总算放下,低头在小福儿嫩嫩的额头,轻轻地落下一吻。 那是很轻很轻的一吻,生怕惊扰到小福儿,扰了她的好眠。可那柔柔的一吻,却噙满了他对小福儿的深深疼爱。 夏侯云歌见他如此喜欢小福儿,心里也跟着噙了满满的甜意。 “你,这两天,我哪里了?”这样带着担忧的话,就轻易地问出了口。 原来,没看见他不知道,在心里已是这般的惦念他。 话落之后,她便脸颊羞得更红,发现轩辕长倾看过来,赶紧低下头,佯装给小福儿掖被子。即便如此完好的掩饰,依旧被他看出了她紧张的端倪。 他勾起唇角,那是极好看的弧度,“你担心我?” “才,才没有。”夏侯云歌赶紧转过身去,想要给他一个背影,那样他就看不见她绯红的脸颊。 轩辕长倾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另她不能转身,圈在他的臂弯中,任由她羞红的样子,被他看个清清楚楚。 “你放开我。”她的挣扎忽然就变得无力了,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为何不承认?”他的声音低柔而暗哑,薄凉的唇瓣缓缓靠近过来,几乎就要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承……承认什么?”夏侯云歌顿觉自己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一颗心狂乱的砰砰乱跳,如一只小鹿在心口里乱撞。 轩辕长倾一点也不介意好心提醒她,“承认你关心我。” “我才没有!”她狡辩地瞪大美丽的眸子,抬头瞪着他,想要强力伪装镇定,不知为何肢体的反应总是跟她的意念做对,竟然没有力气推开他的怀抱。 轩辕长倾笑着低头望她,她那倔强伪装的模样,真是让人恨不得想要征服。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献宝似的呈现在夏侯云歌面前。 “是什么?”她不禁望着那红色的锦盒好奇。 轩辕长倾一手打开,里面是一颗黑色的硕大珍珠,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颜色纯正,荧光柔和,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当称天下至宝。 “你问我两天去了哪里,便是去寻它了。” “寻它?”寻一颗黑珍珠做什么? 夏侯云歌更加难解了,“你也有追寻至宝的嗜好?” “我觉得,我已经得到天下最好的珍宝,是你亲手送与给我。而这天下,也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看重。”轩辕长倾柔声说着,那声音好似要化成一池春水,骇得夏侯云歌脸颊更加绯红,一路红到耳根。 “你……乱说什么!我哪里送你什么!”夏侯云歌挣扎想要推开他,他现在搂着她的姿势,实在让她浑身都难受。 轩辕长倾却更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身,更紧贴入他的怀抱,“小福儿,便是你送我的珍宝,你还不承认?” 夏侯云歌的心口,又是一阵猛跳。 “魏荆说,在虞城附近,有一片海域,有黑珍珠。虽然极难寻到,却是天下至宝,用药引入药,可以百毒不侵体。” 夏侯云歌了然了,想来他寻黑珍珠是为了解毒。她已经将龙玉给了魏荆,只怕正是魏荆所说的药引。可没想到,轩辕长倾却说。 “魏荆说你身体虚弱,有虚空之象。将黑珍珠磨成粉,入药后,可以填补你身体的空缺,恢复如初。我特意选了一颗最大最好的,到时候让乳母苏氏吃了,便可混入乳汁之中,小福儿也能借一借这百毒不侵体的好福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温情,挣扎又感动 夏侯云歌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最近心中装的事情太多,才会出现幻听。 一定是。 一定是这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轩辕长倾笑盈盈地低头望着她,眼里都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 “我……”夏侯云歌赶紧低下头,手摸上自己已经滚热的脸颊。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方才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他靠近一分,唇瓣简直就要贴在她烧红的耳廓上。 夏侯云歌被他乱得心思纷乱如麻,想要避开,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种更想靠近的冲动。两相挣扎,心里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谁也不服输,最后她只能浑身僵硬地站着,动都不会动一下。 “我要你们母女,自此百毒不侵体,万害不沾身。”他口中温热的湿气暖暖的,骚得她耳廓脖子痒痒的酥麻。 那痒意,顺着浑身血液,一路蔓延到心口,似有什么暖热的东西要满溢而出。 “你这两日,就是去找珍珠了?”夏侯云歌终于找回自己的一丝声音,一开口才发现,竟然带着颤抖。 轩辕长倾点下头,“我实在不放心那些人做事,总是喜欢敷衍。我便亲自下海,捞了两日。皇天不负我,竟让我寻到了这样好的黑珍珠。” “你亲自下海!”夏侯云歌猛然抬眸,望着他满面疲惫的样子。他就是因为下海两日捞珍珠,才会这般疲惫不堪。还有他的身体,才会显得这么冰冷…… 夏侯云歌忽然觉得心口的深处,多了一些感动的成分,眼里隐约有一抹水色闪过。 轩辕长倾抬起薄凉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潮湿。她是那么倔强内忍的女子,怎么会让眼角潮湿太多,不过是见着略有水色,而手指擦过,依旧干爽。 不过,这已经让轩辕长倾觉得极为难得了。 “这样就感动了?你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女子。”他的口气略有一丝叹息。 夏侯云歌赶紧低下头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哪里有感动了!熬夜时间久了,眼睛有些不舒服罢了!” 轩辕长倾笑了起来,“我也熬夜很久,眼睛也很不舒服。不过我的眼睛里,可没有你的眼睛那么水亮,还行能挤出水来似得。” 轩辕长倾疲惫的打个哈欠,终于让夏侯云歌觉得,他也是一个正常会疲惫的人。 她还以为轩辕长倾会去睡,却听他说。 “听说这两日,上官将军找我找得很急,应该是有要紧公务,我先去看看。” 原来他一回王府,就直接来了她这里,还来不及去书房。 轩辕长倾低头在她的额际落下一吻,这一吻很重很重,带着深深的眷恋。 夏侯云歌如被火烫一般,退后一步弹开,从他的怀抱中逃离。 轩辕长倾愣住,觉得怀抱猛然一空,最后悻悻地放下手,唇边的笑容变得有些苍白,那一眼熟睡的小福儿,直接出门了。 夏侯云歌本想唤住他,可最后,就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许久,梦境总是断断续续,却又不清楚梦见了什么。自从龙玉离开了身边,她就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一样空空的。夜里睡不安稳,白日也心神不宁。 渐渐的,鼻端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兰香,在梦中好像有一只微凉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 心一下子就充实了,那些断断续续的纷乱梦境也都如泡沫飞散而去…… 难得一夜好眠,无梦惊扰。 夏侯云歌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了,下床便去摇篮边看小福儿。 小福儿竟然不在摇篮里,夏侯云歌当时就白了脸色。 “奶娘!奶娘!”她大声疾呼。 苏氏赶紧抱着小福儿匆匆进门,“王妃,出什么事了!” 夏侯云歌赶紧扑上去,一把将小福儿从苏氏的怀里夺下来,见小福儿正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人,她跳到嗓子眼儿里的一个心,总算回了原位。 “吓死我了。”夏侯云歌抱紧小福儿在怀里,脸颊轻轻贴在小福儿光嫩的脸蛋上。 苏氏总算明白夏侯云歌方才为何那般惊慌失色了,噗哧笑了,说道,“是王爷见王妃睡得沉,怕小郡主醒了哭闹吵到王妃好眠,才让奴婢将小郡主抱去偏房的。” “王爷来过了?”夏侯云歌一脸惊讶。 苏氏简直比她更惊讶,“王爷昨晚就睡在王妃房里,王妃不知道?” 夏侯云歌顿时双颊绯红,“……是,知道了。” 他昨晚原来是睡在她身边,怪不得她睡得那么好,还在梦中嗅到了淡淡的兰香…… 不自禁的,她竟然笑弯了唇角,还不自知。 苏氏捂嘴偷笑两声,小声对夏侯云歌说,“王妃,不是奴婢多嘴,王爷待王妃是当真不错的。王妃不该再这般冷漠王爷了,那到底是小郡主的亲生父亲,你们的关系要是闹得僵硬了,将来遭罪的可是孩子。” “他对我好?”夏侯云歌觉得听到笑话了,那是苏氏不知道轩辕长倾以前是如何逼迫她的。 “王爷那可是越国最有权势的人物,周日国务军务繁忙,全国的重担都压在王爷身上。每日得空就来看王妃和小郡主,尤其王妃坐月子那段时间里,王爷虽然很少进门,怕气到王妃,却是时常站在王妃的门外发呆,奴婢都看到好多次了。那时候,王爷白日来虞城公务,晚上还要披星戴月赶回怀昌镇,那时候,奴婢看着都心疼了。” 苏氏从夏侯云歌怀里接过小福儿,“奴婢经常看到王爷往嘴里含参片,那东西虽然珍贵又大补,可要是常吃未免火大,反而伤身体。奴婢未嫁人之前,家住北边山村,经常上山采人参,对这个很了解。” 夏侯云歌默然无声了,心里好像被一块大石击乱了本就不平静的心湖,一阵翻涌,不知是何滋味。 “奴婢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这自古以来,男人都三妻四妾,摄政王位高权重,身边只有王妃一人。而且在民间,谁不知道摄政王疼爱王妃如命,佳话可是一波一波的盛传,从没停过。王妃长得好,王爷长得也好,和王妃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命里注定的好夫妻。” 命里注定…… 夏侯云歌猛然就想到了魏荆的话,柳依依才是轩辕长倾的命定另一半,而她……又在什么位置? 苏氏说着,又转了话锋,“王妃将来必定还会再为王爷添个一男半女,可王妃现在,必定给王爷添的是一个女儿,王爷年岁也不小了,更会希望一举得男的吧。奴婢虽是民间妇人,但也知道,皇室里,都是男嗣更为重要,其实在民间也如此。王爷疼爱王妃和小郡主,自然不会怠慢了小郡主,可是……” 苏氏见夏侯云歌脸色不太好,笑了笑,又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句,“奴婢的意思,王妃应该懂得吧。” 夏侯云歌木讷地点下头,“我懂,你是想我对他好一些。” 苏氏见夏侯云歌明白了,便不再多言,抱着小福儿下去吃奶了。 夏侯云歌任由婢女侍奉梳妆更衣,一直心猿意马,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荣华又做了新样式的糕点送过来,跟在她身边的,还有蹦蹦跳跳的辰儿。 “王妃,快尝尝我做的豆面糕。”荣华将软软的糕点放在她面前。 “云姨,没放糖哦。王爷特意交代的,他说味道不错,特意叫娘亲给云姨送来。”辰儿脆生生的小声音,总是那么好听,仰着小脑袋,一脸的天真可爱。 “他,尝过了?”夏侯云歌捻起一块豆面糕,香喷喷的糕点透着怡人的豆米香气。 “在这里白吃白喝,总是不好,便经常下厨做点东西。厨房见我做的豆面糕色相很好,便给王爷送去了,回来特意捎了王爷口谕,让我给王妃做些送来,特意嘱咐千万别放糖,王妃不喜吃甜食。”荣华笑得合不拢嘴,抚摸着辰儿柔软的头发,继续说道,“其实,王爷不嘱咐,我也要给王妃送来的。可认识这么久,竟然不知王妃不喜欢吃甜食,原先还经常做一些甜腻的糕点送来。” 夏侯云歌对辰儿招招手,辰儿便乖巧地上前,趴在她的膝盖上,小腿不时的蹬来蹬去,带着淘小子的调皮。 “辰儿,不得无礼。”荣华笑着低嗔道。 辰儿当即嘟起嘴,扭捏着就要与夏侯云歌拉开距离,被夏侯云歌拽住他胖胖的小手,笑着说。 “荣华姐,不要总王妃王妃的称呼我,就叫我云歌妹子就好,我喜欢你叫我妹子。而辰儿,我也很喜欢他依偎在我怀里,我们姐妹之间,不要因为身份就生分了。” 荣华当即笑得格外开心,“姐也这么觉得,王妃王妃的,叫着别嘴。我也是觉得,叫你云歌妹子,更亲切。” 荣华这时看见竹筐里放着一件粉色的小衣服,上面开了线头,那本是苏氏打算等小福儿睡了,缝补好的。荣华二话不说,就抱起竹筐做在桌前,开始穿针引线缝补起来。 “姐就会做这些细碎的活计,以后云歌妹子有什么活,尽管找我做就好。” “府里这么多人,也不用麻烦荣华姐的。你就照顾好辰儿,就行了。不要再去厨房,那里,也不缺荣华姐打下手。”夏侯云歌拿了果盘里一个果子给辰儿,他喜滋滋地吃了起来,一双黑曜石的大眼睛望着夏侯云歌眯成了一条缝。 “小妹妹怎么不在?辰儿好想小妹妹,辰儿也好喜欢小妹妹。”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心结,暧昧又纠结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小妹妹在偏房,一会奶娘就抱过来了。辰儿那么喜欢小妹妹,可是要留下来哄小妹妹呢?你可要帮小妹妹换尿布,哄睡觉的哦。” 辰儿很认真很用力地点头,“没问题,辰儿长大了,可以照顾小妹妹了。” “辰儿真乖。” 荣华缝补好小衣服,咬断线头,将小衣服折叠规整放起来,笑着倒了一杯水放在夏侯云歌的手边。 “妹子,姐在这里打扰了这么久,想着要是还找不到辰儿他爹,就回家去了。家里还有公婆,年岁大了,离不开人太久。” 夏侯云歌握住荣华的手,心中是十分的不舍,可转念想想,“也好,回家去,那里比这里更安定。”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可以再留下来多久,又何必因为心中不忍,将荣华母子留在这战火连天的危险虞城。 “云姨,你还会来看辰儿吗?辰儿好舍不得云姨的。”辰儿嘟着小嘴,小手抓住夏侯云歌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一副要哭的样子。 夏侯云歌捏了捏辰儿的小脸蛋,“辰儿是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哦。” “我才没有哭呢!娘亲说了,男儿流血不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辰儿倔强扬起小脸,使劲地皱着眉毛,硬是将眼中水色憋了回去。 夏侯云歌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又使劲地捏了捏辰儿的小脸蛋。 “妹子啊。”荣华略有叹息地道了一句。 夏侯云歌知道荣华是有话要说,便侧头看着荣华,等待她的下文。 荣华坐在她身边,抓起夏侯云歌的手,放在掌心中,如一位亲姐姐一般,让夏侯云歌心里多了一分依赖一般的亲切感觉。 “姐看得出来,你和王爷之间有隔阂。姐虽然不知,你们之间是怎么了。可这夫妻之间啊,哪里有隔夜的仇恨,孩子都有了,就别计较太多了。这世间,人无完人,事无万全,能守得住便是一生之幸。” “是啊,说的真好,能守得住便是一生之幸。”夏侯云歌感叹一声,心口一阵酸涩。 守得住?她只怕是守不住了。 “妹子,你生了个女儿,王爷都待你如珍宝一般,对小郡主更是疼爱有加,当成眼珠子似的。姐都觉得羡慕!姐觉得,王爷不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而高兴,而是因为有了一个和你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是发自心底的高兴。不怕妹子笑话……” 荣华的声音压低了几分,看了一眼还在卖力啃果子的辰儿,在夏侯云歌耳边很小声地说。 “在辰儿之前,姐本来还有一个孩子的。那时候,岁数小,胎儿不稳,就找了老郎中来安胎。那老郎中行了几十年的医,摸脉特别的准,在惠安镇一代很有名气。他一摸我的脉搏,便看出来那是个女孩,虽然胎像不稳,花些钱,也是能保住的。可我的公婆……” 说着,荣华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就连我的夫君,那时候也是允了公婆的建议,一碗堕胎药远远比安胎药省很多的银钱。反正又是个女娃,就那样给堕掉了。” 荣华眼眶通红,但最后还是笑着将眼泪忍了回去,“都过去了,我也想开了。辰儿健健康康的,公婆和夫君都很疼爱辰儿。虽说我想开了,可想心里,还是有一道疤。” 夏侯云歌望着荣华的目光里多了些怜悯和同情,若换成是她,这个坎是绝对过不去的,会用她的方式反对公婆和夫君,绝不会再给他们家生养孩子,继续过日子。 那可是眼睁睁,明明有希望能救,因为是女儿就给打掉了。 “妹子,我知道你会问我,为什么还能忍下这种事。”荣华又恢复了笑容,“转念想想,谁不希望要儿子,何况那时候家里也穷,吃不起那么多的安胎药的。夫君和公婆后来待我也是不错的,对辰儿更好。这女人啊,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可不能因为咽不下一口气,就做了没有回头路的事。有句话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你要是进一步,没准就是万丈深渊,何必苦了自己。” 荣华的话,就那样轻易拨乱了夏侯云歌的心弦。 可她现在,还有退一步的余地吗? “姐就看重王爷待你的一片心。听跟王爷一起去海边的人说,王爷下海几次差点窒息过去,任凭人力劝还是亲自下海捞那黑珍珠。这世间,白珍珠都难得,更何况是那黑珍珠。王爷如此舍命相待妹子母女,其情之真,妹子可不能不领情啊。” 夏侯云歌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心里却觉得,为何这些人都来劝慰她呢?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份了?一直以来,她虽然没对轩辕长倾做什么,却是因为轩辕长倾又爱又恨的难以自拔了。 “荣华姐,谢谢你。”而今,夏侯云歌能说的话,仅止于此。 再多的话,她也没有那个勇气说出口,或者保证什么。【】她现在没有自主权,她还要等魏荆的抉择。 苏氏抱着小福儿回来,辰儿欢喜的在小福儿的摇篮旁看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跟荣华离去。 晚膳时,轩辕长倾来用晚膳。 厨房里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夏侯云歌却没什么胃口,见轩辕长倾吃的很有胃口,便也装作很有胃口的样子陪着他吃完一顿饭。 轩辕长倾见她也不跟自己说话,甚至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主顾坐在摇篮旁,看着在那蹬腿玩的小福儿。她那样子,就好像不多看小福儿一眼,就会再也看不见了似的。 轩辕长倾便也坐在摇篮旁,跟着夏侯云歌一起看着那粉雕玉琢愈加漂亮的小福儿。 良久,俩人都是一言不发。 轩辕长倾忽然就起身往外走。 “长倾!” 夏侯云歌脱口呼唤一声,轩辕长倾离去的脚步猛然僵住,脖颈好像石化了般,还了半晌才回过头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见夏侯云歌慌张地红了脸低下头,他笑了。 她还是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以前她只是赌气地叫他“倾倾”,那是全无感情的称呼,全然不如一声“长倾”,份量千金重。 夏侯云歌被他看的再一次紧张得不知所措,赶紧到桌旁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喝起来,试图掩饰慌张。 轩辕长倾知道,这个女人一紧张的时候就喝水。 忽然就舍不得走了,便也走到桌边,也倒了一杯水,也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又是良久的沉默。 夏侯云歌一直喝了三杯水,才放下手中茶碗,又恢复往常平静淡漠的样子。 轩辕长倾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以为她会有什么下文,可又等了良久,她还是没开口。 时间渐渐拖下去,夜色也越来越深,外面一片静谧。 小福儿都玩累了,自己熟睡了。 苏氏本想进门看一眼小福儿,见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又有些别扭,也没敢进门,就悄悄候在偏房,万一有必要,将小福儿抱出来在偏房睡。 终于,轩辕长倾有些耐心被耗光了。 “书房还有些公文没处理。”他说了一句,便举步往外走。 “我……”夏侯云歌忽然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又没了动静。 轩辕长倾回头,见她又要去喝水,不忍心地提醒她,“别喝了,再喝晚上就不用睡了。” 夏侯云歌这才发现,她的胃已经涨满了,最后只好放下手中茶碗,也不敢回头看轩辕长倾,俩人便又这样别扭地沉默了。 轩辕长倾微乎其微地轻叹一声,“最近军营粮草吃紧,我去忙了。” 他虽这般说,却没有动,一直望着夏侯云歌的背影,等待她的回复。 等了半晌,只听她淡淡地“哦”了一声。 轩辕长倾顿觉失望透顶,便转身大步离去。 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夏侯云歌长长松了一口气,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这才发现,竟然冒了一身的热汗,大概是南方的天气实在闷热吧。她不住用手煽风,还是觉得热,索性就解开领口。 下意识发现脖颈一空,伸手去摸,这才恍然想起,脖颈上的遗世已被魏荆拿走了的。 这两日,魏荆出奇的安静,柳依依也很安静。 魏荆在庵堂不是答应了柳依依要娶她的吗?若俩人成亲了……夏侯云歌回头看向摇篮里熟睡的小福儿,心中忽然多了一丝光明。 若他们真的成亲,她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了?不用离开她的孩子,还有他。 次日一早,有个小尼姑以为王妃送平安符的名义进了府里,被人带到夏侯云歌面前。 果然是那日在庵堂遇见的那个扫地的面貌普通的小尼姑。 夏侯云歌不动声色接过平安符,对下人挥挥手,“你去派人给庵堂里送些香火钱,算是感谢师太为小郡主求的平安符。” 下人恭声应诺下去了。 房里只剩下夏侯云歌和那个面貌普通的小尼姑,夏侯云歌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小尼姑,终于是确定附近没人了,那个小尼姑噗通跪在了地上。 夏侯云歌勾起唇角笑了,也长长吁口气,“没想到,你已经先到了虞城。” 本来她还很担心,原来是多虑了。 “自从那日在菩提观和娘娘见过面后,奴婢便在当日离开了菩提观,后来听说菩提观的人都被抓了。奴婢没敢当时就离开京城,逗留了两日,见城门也开了,便匆匆离开皇城,一路向南,来了虞城。本是一身道姑打扮,没处可去,便如了庵堂,做了尼姑。” “小桃,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夏侯云歌亲自搀起小桃。 小桃感动得双眼泪光闪烁,“娘娘,小郡主平安降世,娘娘下一步有何打算?” 可就在这时,轩辕长倾直接进了门。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暧昧,难得的靠近 轩辕长倾直接进门,害得夏侯云歌浑身一紧。 还以为他听见了小桃方才说的话,没想到他进门,却是看也没看小桃一眼,直接拉着夏侯云歌到摇篮前,一起去看小福儿了。 “小福儿这两日胖了,脸蛋都圆了。”他手指轻轻抚摸过小福儿的脸蛋,小福儿便张着小嘴寻找着好像要咬上去,逗得轩辕长倾乐得合不拢嘴。 “小馋猫,爹爹的手指也想吃?快些长大,等你长大一些,这天下间的珍馐美味,爹爹都寻来给你。” 轩辕长倾伸手去抱小福儿,发现小福儿的枕头边放着一个红色的平安符,夏侯云歌赶紧说。 “日前在庵堂求的,今日小师父特地送了过来。” 轩辕长倾这才目光极淡极淡地瞥了一眼小桃,小心抱着小福儿到怀里。他抱孩子的姿势现在已经时分纯属。 夏侯云歌每次见到他抱着小福儿那样有爱的样子,都忍不住暖心的想笑。今日却有点紧张轩辕长倾发现小桃,只盼着小福儿能引去他全部的注意力。 没想到小福儿吐了奶水,吐了轩辕长倾一身。 他一向有洁癖,夏侯云歌生怕他厌恶的丢开小福儿,正要伸手去接小福儿,就见轩辕长倾满脸紧张起来。 “小福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吐了!”轩辕长倾焦急地对外面大喊了一声,“快去找魏荆过来!” 夏侯云歌忍不住噗哧笑了,对候在外面的苏氏招招手,苏氏也笑着进门。 “王爷,不碍事的,小孩子都吐奶,是吃多了。” 苏氏接过孩子,轩辕长倾还不方心,“找魏荆过来看一看,总是好的。” “魏荆公子一代神医,也不会愿意理会小孩子吐奶这种小事情。”夏侯云歌拿了干净的帕子递给轩辕长倾,“去换一件衣服吧。” 轩辕长倾还是有点不放心,见苏氏给小福儿擦拭换衣,问,“真的没事?” “王爷,小郡主又笑又玩的,状态极好,没事的。”苏氏抱起换好衣服的小福儿,小福儿挥舞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 “小郡主这么爱笑爱说,将来说话一定早。”苏氏乐呵呵抱着小福儿放在摇篮里,“刚吃过奶水,叫她躺着少抱动,就不会吐奶了。” 轩辕长倾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擦了擦衣襟上的奶渍,出门去换衣服。 这才好像发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小尼姑,又瞥了一眼,没有多看,“麻烦小师父走了这一遭。”接着对外面的东朔说,“打赏小师父一些香火钱,再给小师父找一辆马车,送回去。” 小桃本想拒绝的,但还是低下头,轻声道了谢。 轩辕长倾大步离去,小桃也不能再久留,悄悄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便跟着门口的东朔出府去了。 夏侯云歌不免有些紧张,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小桃的背影出了院子。 东朔会不会暗地里对小桃做什么?看轩辕长倾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认出小桃。 回身差点撞上要出去的苏氏,苏氏笑着说。“王妃在等王爷?这般神不守舍的。到时候奴婢在小厨房炒两盘菜,烫一壶酒,王爷和王爷晚上小酌一口。” 夏侯云歌知道,苏氏是想给她和轩辕长倾创造机会。 她尴尬地摇摇头,拒绝了苏氏,“我不喝酒,王爷也不喝酒的。” 苏氏捂住嘴笑了两声,“都说这夫妻啊是上天老天爷定好的。王爷和王妃很多脾性都像极了,喜好也是出奇的相似。不喜欢的东西,也相似的很。” 夏侯云歌诧异挑眉,他们有很相似吗? “王妃性子冷淡,王爷也是。王爷不喜欢太过香味浓艳的东西,还交代过我们几个伺候王妃和小郡主的,不许在身上擦胭抹粉,他不喜欢,王妃也不喜欢。”苏氏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浓,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虽然都是一些小事,可从这些小事上才看得出用心呢。奴婢去给小郡主洗洗衣服。” 这些洗洗涮涮的活计也用不到苏氏,她只管养好奶水喂养小福儿就好。 可这苏氏和荣华都是民间人,就是闲不住。 她们朴实相待,夏侯云歌也对她们格外亲切。她们说的话,也能轻易听到心里去。不用去猜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更不用猜想她们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梅云被轩辕长倾带到虞城,夏侯云歌一次也没见到过梅云,不知他将梅云藏在了哪里。 本来想问一问,又怕打破了现在的相安无事的宁静,索性就随便怎样,也与她没太大关系。 只是不知魏荆这两日又在做什么,他说叫她想几天,也不知这几天的期限是多少。本想去看看柳依依,或许能见到魏荆,又怕魏荆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让好不容易不纠结的心再次难受起来,便也没去看望柳依依。 可心里惦记着,便总是知道一些讯息。 听人说,柳依依这几日也没出门。 轩辕长倾晚上来用晚膳,依旧是各式各样的美味。 夏侯云歌依旧看他胃口好,便也跟着假装胃口好,可吃到肚子里,又不知自己吃了什么,是什么味道。 轩辕长倾今夜好像有点闲,吃完饭便拿了一本书靠在榻上看书,手边便是小福儿的摇篮。不时翻一页书,看一眼摇篮里睡熟的小福儿。 夏侯云歌便坐在榻上的矮桌旁,整理小福儿的衣物。 将小了的挑拣出来,折叠好放在柜子的最底下。这些衣服,她是舍不得做弃的。将来留着小福儿长大了,自己瞧一瞧,也是很值得怀念的事。 轩辕长倾看着她操持这些,心里便涌上一抹暖暖的热意。 “一直这样,很不错。”他忽然开口。 夏侯云歌的放衣服的手僵住,发觉他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就有些没有勇气回头了。她努力勾唇笑道。 “是不错,只要你总对小福儿一直这样好。” “你这是什么话,我自是当成心肝宝贝地疼小福儿。”轩辕长倾放下手里的书,对于夏侯云歌的话,听得不堪明白。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了真。”夏侯云歌终于转过身来,却不敢看轩辕长倾,见小福儿蹬掉被子,赶紧给她盖上。 轩辕长倾哂笑道,“我就是有些怕……”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他真的有些害怕,现在的平静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梦。虽然前线战事吃紧,家里却是难得的祥和安静,难得的一家团圆,再不用彼此暗斗较劲。 原来放下那执拗的一切,心是这么的舒服。 不是不爱,只是不敢。 “怕什么?”夏侯云歌抬眸看他。 “……”轩辕长倾坐起身,样子是极其的认真,却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夏侯云歌,没有说话。 夏侯云歌被他这样看着,心总是乱乱的跳,便尴尬低下头,脸颊微红。 俩人又是相对无言了,气氛变得让人郁闷却又觉得暧昧。 可俩人的唇角都是微微地动了一下,似有什么话要说,可又都没有说出口。 静默了良久,终还是轩辕长倾率先打破沉静。 “我的……不知何时,以后,小福儿还要全靠你来照顾。不过在我有生之年,我定当倾其所有相待你和小福儿。”以此弥补所有的伤害。 弥补…… 是的弥补! 他越来越觉得亏欠夏侯云歌,可若细算起来,他们之间到底谁欠了谁的,根本说不清楚。 既然算不清楚,便跟着心走,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放过自己。 “你是想说!”夏侯云歌吃惊地,双眼水意朦胧地望着轩辕长倾。 对啊,他身体有魂噬剧毒,还没有解开,虽然最近毒发次数减少,并不代表魂噬就会放过他。他的大限之期,到底是何时,谁又能知道! “未来之事,也没定论,何必担忧太远。”夏侯云歌放下心中茫然,笑起来。 她已经将龙玉给了魏荆,魏荆会帮轩辕长倾解毒,只是不知道魏荆何时才会给轩辕长倾解毒,这些天怎么没了动静。不过夏侯云歌相信,魏荆不会放任轩辕长倾不管。 “小福儿不能没有爹爹,你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只有你才能给她最光鲜的一生。”夏侯云歌深深看了一眼熟睡的小福儿,那小模样真真是好看极了,给人一种想要一口吃了的冲动。 轩辕长倾却没有高兴的意思,“你之前不是一直追求平淡安静的生活?怎么忽然转了性子,希望小福儿陷入那虽然锦衣玉食,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深宫泥潭?” 夏侯云歌心底一惊,赶紧笑着说,“到底是你轩辕氏的孩子,怎么?你想将她养在外面?” “我当然要将小福儿带在身边!”轩辕长倾赶紧说。 夏侯云歌依旧笑,尽量不让他看出来异样,“这不就对了。” “我的意思是……” “好了长倾,你又多想了。”夏侯云歌笑着打断轩辕长倾的话。 轩辕长倾完全被她的一声“长倾”,再一次空白了脑海,有些怔怔地望着夏侯云歌,忽然伸手一把拽着她到他的膝上。 夏侯云歌吓了一条,想要弹跳起身,被他圈入怀中,一个翻身压在榻上。 “你……” “嘘。”他忽然就压了下来,热烈的吻将她可以呼吸的空气,全部掠夺而去。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蜜意,我是你男人 他的吻很深很沉,害得她都忘了怎么呼吸。 狡猾地攻城略地,终于将她所有的理智搅乱,好像陷入软绵绵的棉花之中,再也不能自拔…… 直到憋得夏侯云歌双颊赤红,他才放开她甜软的唇瓣,却一路蜿蜒而下,撕扯开她的领口,露出她细白的肌肤。 夏侯云歌知道他要做什么,本想拒绝的,本想挣扎的,肢体却都化成了水,似被什么东西蛊惑着,竟然轻轻地勾住了他的脖颈,浅浅的嘤咛之音冲出了喉口。 身体好像着了火,火热地紧贴在一起,似要将心里憋闷的所有热情统统发泄出来,只有用这样的表达方式,才能淋漓尽致。 可是…… 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将本燃烧的熊熊烈火,瞬间就给定格了。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是一个激灵,赶紧拢上凌乱的衣衫,好像火急火燎被捉奸在床的俩人,羞愧又尴尬地弹跳开来,都飞扑到摇篮旁。 原来是小福儿尿了。 这孩子最爱干净,小腿一阵乱蹬,就蹬掉了被子,哇哇哭着,提示有人帮她逃离那湿湿的被窝。 苏氏一向激灵,听见小福儿哭了,赶紧冲了进来看小福儿。 当苏氏发现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是衣衫不整,满面潮红,双唇发肿的样子,苏氏腾地一下脸颊涨红,赶紧转身出去。 紧接着,苏氏又折回来,深深低着头,紧步走到摇篮旁。 “小郡主跟奴婢睡吧,夜里喂奶也方便,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郡主,一夜不睡地守着。王爷王妃就安寝吧。”也不能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同意,直接裹着干爽的被子将小福儿蒙好,就抱着往外走,嘴边还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自从小福儿出生都是跟着夏侯云歌睡,她哪里习惯小福儿不在身边,正要阻止,被轩辕长倾一把拽住她的手。 还不待夏侯云歌说话,就在苏氏将房门关上那一刻,轩辕长倾一把打横抱起夏侯云歌,直接再一次封住了她的嘴。 “嗯……” “就一个孩子怎够,你还要再给我多生几个。”交缠的唇齿间,溢出他低沉暗哑的声音。 在他热吻的撩拨下,本还没熄灭的热火,再一次热烈燃烧起来。 可夏侯云歌依旧觉得,他们俩似乎不该这样,想要挣扎拒绝,最后还是化成了软绵绵的绕指柔,瘫软在他的怀抱中,任由自己失去理智,浅浅地回应着他…… 红烛燃灭,烛泪洒满烛台,蜿蜒流淌而落。 屋内弥漫着袅袅余香,幽静的月光破窗而入,在地上落下溶溶的光影。 宁静的室内,低沉的声音,温柔缠绕在耳畔。 “歌歌,我们自此就这样可好?” 回答他的却是沉默。 他知道怀里香汗淋漓的人儿,没有睡,乖顺的如一只猫咪窝在他的怀里。 “美好的东西,总是易逝。”她沉静的声音,丝毫不带**过后的温柔缠绵。 他却不觉得冷,只是更紧地抱住她绵软的身体入怀。 是的,美好的东西,总是维持不了多久。 他深切知道,自己的身体,不知大限之期是何期。 可是…… 他这一次,是真的不打算放手。经历了一次,以为她已逝的天人永隔之后,他再也不愿意放开她,也真正发现,原来她在他的心里位置已这般重要。 “我不会再放手。”至少在他有生之年,都不会放手。 “我……”她欲言又止,手轻轻覆盖在他暖热的手掌上,闭上眼感受他存在的真切感,还有带给她的温暖柔情,她轻轻笑弯唇角。 “你去看依依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低声问他。 他一怔,声音加重几分,“我跟她……”他一顿,声音又沉了下来,“我们真的已经只是兄妹。” 他不想去清楚解释,对柳依依的感觉。 或许,曾经以为他自己是喜欢柳依依那样的温雅淡静的女子,也觉得自己就应该喜欢那样的女子。相依相伴在身边十年,从来都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那是用生命在守护他的女子。 而如今,夏侯云歌的出现,打破了所有原本的轨迹。 他越来越发现,对柳依依的感觉和夏侯云歌的感觉,相差甚远。 一个是自以为应该喜欢,娶为妻子相伴一生。一个是认为深恨入骨血,誓必要将其折磨致死解恨。 如果现在,柳依依和夏侯云歌仍旧一起陷入危险,他照样还是会义无反顾选择先救柳依依。 因为经历了太后将夏侯云歌和柳依依悬挂在悬崖上那件事时,他当时依旧以为,自己更喜欢柳依依多一些,他从不舍得柳依依受一点点伤害。也在心里盘算,迫不得已,先救柳依依。 可就在他无法凭借一人之力,将俩人一起救下时,他心中即刻有了最明确的选择。 救下柳依依,而最后与夏侯云歌一起跳下悬崖。 那个选择才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哪怕跳下去后俩人无法抓住悬崖峭壁,必死无疑,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跳了下去。 他也终于明白了,舍不得柳依依受伤害,他却愿意跟夏侯云歌一起去死。 柳依依曾说,“长倾,你已跟我见外了,因为不想亏欠我,便是心在疏远了。” 他当时沉默了。 夏侯云歌还以为他会再多说些什么,可等了半天,也没再开口。想了想,略带试探地开口。 “那日在庵堂,依依想要出家,魏荆公子情急之下,说想娶依依。” 轩辕长倾还是没说话,夏侯云歌便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呢?他们是不是很配?”夏侯云歌回头看向身后的轩辕长倾,他竟然闭着眼睛睡了。 夏侯云歌心口沉了一下,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愿意的。他竟然用装睡来逃避这个问题。 心下轻叹一声,便也不再多言了,闭上眼睛,本想睡了,耳边却传来他略显沉重的声音。 “魏荆不会娶依依的。” “为什么?”夏侯云歌言毕之间,便有一瞬的了悟了。 魏荆是巫族人,如今已二十有八了吧,大限将至之前,想来是不想毁掉柳依依一辈子,才会那般深爱柳依依,也要将柳依依推给别人。 夏侯云歌烦乱地闭紧双眼,若魏荆真的不肯娶柳依依,那么就只能她离开了。 魏荆为了柳依依,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希望他们在一起?”轩辕长倾又问道。 “你呢?”夏侯云歌忽然睁开眼,他正一手撑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他接着很认真地想了想,没表态,却看到夏侯云歌变得难看下来的脸色。他也跟着绷紧脸,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想要翻身背对他,他终于憋不住笑了。 “我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我才不会吃醋。”夏侯云歌白他一眼,打算不理他,他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作什么!” “你说呢?”他坏笑着就要贴上来,她赶紧一手撑住他的脸。 “都过了子夜了,你真不用休息的吗?” “美人在怀,谁能睡得着,那才不正常。” “你!” “我什么?”他挑高眉峰,一本正经。 “色!” 他皱紧了眉,“色?” “对!”她推不开他,只能绷紧身体,避免被他寻到机会。 天知道,她现在整个身体都好像散了架子,根本抬不起来,哪里还有心情再与他怎样怎样了! “有不色的男人吗?”他反问一句。 “我哪里知道!”她说道确实是实话,忽然她想到了一个男人,“肖秋柏就不会这样!从来都是文质彬彬,客气有礼相待。” 提到肖秋柏,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里。 轩辕长倾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月色下黑眸凝沉,隐约有火焰在燃烧。 夏侯云歌忍住想笑的冲动,一本正色地道,“我行的端走得正,你可别用这种我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的表情怒对我!” “日子都过起来了,还说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他确实怒了。 本来不提及,也就咽下这口恶气了,她竟然还有胆量主动提出来。 “搭伙而已!更何况,那段日子,还得感激他赚钱养活我和小福儿!倒是你,想出那么垃圾的馊主意,对付人家,你简直恩将仇报。” “你是在火上浇油吗?”他几乎咬牙了。 “心中实话!身为堂堂摄政王,不会心胸狭窄,连实话都不让说吧。” “你这张嘴……”他又是咬牙。 “你知道,我不善于阿谀奉承。”夏侯云歌撇撇嘴,很喜欢他生气的样子。 “……”他无话可说了,脸色阴沉到极点。 忽然,他压了下来,薄唇直接封住她的嘴,霸道的带着惩罚的攻城掠地。 “看你还敢不敢再想别的男人!” “唔……” 她扭动身体挣扎,只会让他周身愈加滚烫。她当即吓得不敢乱动,努力从唇齿间发出声音来,试图阻止他。 “你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他坏笑着放开她的唇,手却不安分地到处游弋。 “不!唔……”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封得严严实实,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歌歌……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你唯一的男人,自此在你心里,再不许有任何人。”包括那个在她梦中总是念出口的“南枫”。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啊,红票红票。呼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狡辩,柔柔的蜜意 清晨的阳光破窗而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 夏侯云歌浑身好像被车子碾轧过的酸痛,转醒时,发现腰间压着一只手,她轻轻动了下,本想推开,又怕惊醒身边香甜熟睡的人。 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脸孔,不自禁就唇角上扬。 他的睫毛又黑又长,简直比女子的睫毛还好看。鼻子也修挺曲线优美,她便轻轻抬手,手指在他的鼻梁上轻轻抚摸一下。 接着,她的手指便抚摸过他的脸颊,轻轻的,应该很痒,他却没有醒。 手拂过他垂落枕畔的长发,那浓黑柔亮的长发,发丝很硬。 他的头发比她的要长,也比她的黑亮,越看越是迷人的美。她便将他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下轻轻一嗅,似带着淡淡的兰香,很好闻。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觉得他哪里都好看,哪里都迷人? 正有些心猿意马,竟不知何时他已睁开他那双幽黑的眸子,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夏侯云歌的脸颊刷地一下就红了,赶紧缩紧身体,想要藏到被子中去,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身,收入他的怀抱中,逃离不开。 “你又不安分了。”他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唇边拂过在她的耳际,一阵麻麻的痒。 “我哪有!” “狡辩!”深深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辗转缠满,骇得她浑身一阵紧绷。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着急去处理军务了!”夏侯云歌当真巴不得他快点走,放过她。 “现在军务也不及你重要。”他柔声如水。 夏侯云歌发现他的体温又一路飙升,吓得赶紧说,“青天白日的,你……唔……” 他竟然又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嗯,放开……” 他一口咬住她的唇瓣,吞下她所有的声音。 她挣扎着,所有的力气渐渐融化在他的热烈攻势之下,只剩混在的一起的厚重喘息…… 终于,他满足地放开了她。 “不管你再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他趴在她的身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而起。 夏侯云歌浑身一个激灵,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即便你换成什么样子,茫茫人海中,我也能一眼就认出你。” “你是说……”夏侯云歌没了声音。她笑了,手轻轻放在他的窄腰上。 “你知道那是小桃了,对么。”夏侯云歌已肯定了这个猜测,但还是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确认。 轩辕长倾沉默稍许,笑道,“我又岂会猜不到。” “在你昨早进门时,应该就听见小桃和我说的话了吧。”那时候,小桃问她,下一步作何打算。 所以,轩辕长倾便以为她要逃,所以才说了方才的那句话。 “从小桃不在你身边开始,我就料到,你们是分头出逃了。即便你总是掩饰小桃在你心中的份量,我还是知道,你待小桃亲如姐妹。” 夏侯云歌明白了一件事,曾经轩辕长倾几次想用小桃作为操控她的软肋,都被她强装无所谓而蒙混过去。原来,不是她蒙混过去,而是他早就看透她,最后却没有那么做。 “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是不得不担心,他会不会将小桃关押了起来,如藏起梅云那样。 “什么都没做。”他的声音有些暗淡,翻身坐起,披上外衫在肩上。 夏侯云歌暗暗松口气,也起身,赶紧裹着被子,不想**的身体青天白日被他看个正着。就在她伸手够衣服时,他忽然回头,她赶紧往被子里缩了缩。 轩辕长倾坏笑道,“昨夜哪里都看过了,你还羞什么!” “你!”夏侯云歌气得小脸拧起,恨不得挥去一拳打歪他的脸。 “哈哈……”他不在揶揄她,而是拿了衣服给她,披在她的肩上,遮住她那诱人的身体。只怕再多看一眼,他又舍不得起身了。 一向洁身自好的他,没想到遇见了她,变得这般不知节制,欲罢不能。 就在轩辕长倾穿好鞋子站起身时,夏侯云歌在床上一把拽住他的手。 手腕上的黑玉鸳鸯镯紧紧相吸在一起,连带他们的心也紧紧吸在一起。 “怎么舍不得我?”他俯身下来,长发垂落在她的脸颊旁侧,痒痒的。 “我是想说,”夏侯云歌犹豫一下,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说,“放过小桃吧。” 轩辕长倾的目光闪烁一下,“你怕我对她做什么?” 夏侯云歌咬了下嘴唇。 “看你表现。”他挑下眉,直接开条件。 “?”夏侯云歌正困惑不解,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抓紧去洗澡,否则再多看一眼你现在的样子,我会忍不住再要你一次。” 夏侯云歌登时双颊红得滴血,赶紧从他的怀抱挣脱。 旁边就是铜镜,她向镜子里瞧了一眼,这才发现现在的自己,长发微乱地披散着,整张脸透着恩爱过后妩媚的红晕,双眼更是春光潋滟,似能勾了人的魂魄。露出的一截脖颈上,青紫斑驳,如一朵朵绽放的花团,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夏侯云歌羞红了脸,只是一夜缠绵,自己竟然变得浑身都透着妖娆妩媚的风情。她赶紧转过身,捂住脸颊背对轩辕长倾。 “我去洗澡!”说完,她便匆匆向里间逃一般地跑去。 婢女听见他们起床了,早就在浴桶里打好了水,还撒上鲜艳的花瓣。当那些婢女看到夏侯云歌现在的样子,纷纷羞红了脸,低下头偷笑。 夏侯云歌当即冷了脸色,抓紧领口,直接就合衣步入浴桶之中。 “都下去吧,我不喜欢人伺候。”她声音冰冷命令。 几个婢女当即惶恐地更深低下头,谁也不敢笑了,纷纷小步退了下去。 泡在暖水中,浑身的疲惫终于缓解,没想到轩辕长倾也入了进来。 夏侯云歌吓得赶紧想逃,被他一把按住,好笑地睨着她。 “你怕什么?” 她的双颊又一次绯红如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就想着想要调戏她一番。他喜欢极了她羞涩难挡的样子,扰的身心都痒痒的。 “谁说我怕了!”她依旧嘴硬狡辩。 他笑得更加不能自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荡起的水花漫过他们的身体,暖暖的烘托。 夏侯云歌有了经验,在他怀里也不敢挣扎,这哗哗的水声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候在外面的婢女会如何臆想他们。 轩辕长倾见她在怀里乖顺,也不想再逗她,撩起水轻轻洗过她的肩膀,红色的花瓣在她的雪白肌肤上,更显她肌肤白嫩迷人。 手指从她曲线优美的脊背滑过,再一次燃起簇簇火焰。 夏侯云歌浑身紧绷起来,有些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门被东朔敲响,“王爷,上官将军来了,说有急事。” 轩辕长倾本不想理会,继续拥着夏侯云歌在浴桶中,沉迷她身体的柔软,不舍得放手。 东朔却锲而不舍,“王爷,上官将军看似很急。” “他哪次来不急。”轩辕长倾闷哼了一声,望着怀里的夏侯云歌,目光变得深邃。 夏侯云歌有点想逃避,想着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索性就脊背挺直地对上他的沉眸。 轩辕长倾复而又笑了,起身走出浴桶,他**的身体曲线极好,夏侯云歌几乎有些看得痴了,发现他要回头,赶紧烧红了脸颊低下头。 “你再不许见他。”他丢下这一句话,便更衣出去了。 等夏侯云歌回味过来,他已经走远了。 愤愤地想不通,他干嘛用那种她跟上官麟越好似有勾当的口气说话。 转念又想到昨晚的翻云覆雨,双颊再度滚热,唇边竟然忍不住上扬起来。 夏侯云歌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胃口也好了不少。要知道,这几天她都没什么胃口,只有晚膳时轩辕长倾来陪着她,她才勉强多吃一点。 后来她从梅的口中得知,轩辕长倾近日的胃口也不好,也只有来她这里用膳,才能多吃一些。 想到苏氏说她和轩辕长倾很多地方都出奇的相似,不禁又笑弯了唇角。 魏荆来时,夏侯云歌正坐在院子里逗着摇篮里的小福儿。飘落的花瓣从她们母女身边拂过,照应着那美丽如画的人儿。 当魏荆那宝蓝色的衣袂晃入夏侯云歌眼中,她没有抬头,唇边的笑意瞬间凋零。 魏荆没说话,夏侯云歌便也没开口。 风从俩人之间卷过,夏侯云歌赶紧撑起被子为小福儿遮住风,望着摇篮里笑呵呵蹬腿的小福儿,不禁红了眼眶,眼泪轻易就落了下来。 终于,魏荆开口了。 “想好了吗?” “你有给我考虑的余地吗?”夏侯云歌的一句反问,魏荆没了声音。 又是半晌,魏荆俯身望着摇篮里的小福儿,“这孩子长的真好。” 魏荆抬手想要触碰一下小福儿的脸蛋,被夏侯云歌伸手挡开。 “只可惜,她没有个好的母亲。” 夏侯云歌生硬的口气,让魏荆一时间无话可说了。 良久,他才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夏侯云歌抬头瞪向魏荆,不知何时魏荆已摘掉了他长久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那妖美得颠倒众生的脸。他的容颜与她,还真有几分相似。 “若我够强大,便不会让你胁迫我。”她道。 魏荆轻轻一哂,“人都有软肋。” “你是在提醒我,可以抓住你的软肋吗?”夏侯云歌的声音冰寒下来。 魏荆拂开落在衣襟上的花瓣,“你已经失去了那样的机会。现在,你只能听我安排,尽快离开。我想,要怎么做,不用我来帮你安排。”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自尽,变得奇怪了 婉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船舱最底层黑暗潮湿的角落里。 她的两只手已一片血肉模糊,十根手指被陆续送去虞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信。 祁梓墨负手徘徊在婉菻周围,阴残笑道,“轩辕长倾已弃了你,你又何必为他牙关紧咬,不肯泄漏你知道的所有秘密。” 婉菻缓缓抬起头,长发凌乱披散,遮住了她那苍白如厉鬼的脸。只是一双眸子依旧明亮,深深的望着祁梓墨。 “到底说还是不说!”祁梓墨一把扼住婉菻的脖颈,力道之大似随时都会将她的脖颈捏个粉碎。 “我若……早就开了嘴,你怎么会亲自来。”婉菻笑着,任由已经残破的不知身上多少血痕淤青的身体如一个布偶拎在他手中。 祁梓墨微微怔住,听不懂婉菻那句话的意思,他冷笑起来,“好,我就看一看,你是否到死都不肯开口!” 手指大力地从婉菻的肌肤上碾压过,留下一阵刺痛,却不及婉菻心口和肢体上的疼痛。 就在祁梓墨下令让那些膘膀的男人再次进来将她肆意凌虐时,婉菻笑了起来。 “呵呵呵……” “你笑什么!”祁梓墨被她笑得一愣。 “那个女人,在你心里的位置真的这么重要?”婉菻沙哑的声音好像随时都能撕碎一般。 祁梓墨被问得一怔,她这话什么意思? “我陪了你这么久,原来……真的只是因为一张脸!”婉菻笑着瘫在地上,浑身都好像散了架子,准备继续迎接那帮膘膀男人给她的折磨。 她不怕,身为暗卫,排行第七,岂会害怕这些严刑拷打。 “职业杀手,从来不怕疼和屈辱。”他们肢体早就经受过最严苛的训练。 祁梓墨起身退避一边,就眼睁睁看着,那群膘膀男人一拥而上,将婉菻围在其中。肆意的折磨凌虐,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承受了不了的痛苦。 婉菻却笑着,抬头望着就在一旁黑着一张脸的祁梓墨笑。 这些天,她就蜷缩在这个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承受这些屈辱和折磨。他们真的以为她会害怕吗?以为她会开口说出知道的一切? “烙铁!”祁梓墨终于厌倦了这样的游戏,便命人将烧得通红的铁柱取来,直接烙印在婉菻柔嫩的肌肤上,瞬间皮肉烧焦的味道充斥整个潮湿的船舱。 婉菻终于痛得惊叫出声,最后又是咬紧牙关忍住了。 “你到底开不开嘴!”祁梓墨最后问她。 婉菻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拂开脸颊上的凌乱发丝。她只是想更清楚地看到他,只是这样。 祁梓墨盯着婉菻那双明亮的眼睛,莫名的就有些下不去手了。 “你想知道什么?”婉菻无力地声音好似随时都会消散而去。 祁梓墨没有说话。 “梅云?”婉菻微微抿下唇角,“她现在就在虞城。” 说完这句话,婉菻紧紧地闭上双眼。她出卖了主人,最后还是出卖了主人! 祁梓墨当即眸光一亮,想再撬开婉菻的口,知道的更多一些,只见从婉菻的口中蜿蜒出一大片的殷红血水。【】 祁梓墨赶紧去捏住她的嘴,却已晚了一步,婉菻已咬断舌根,满口满脖颈都是血。 她似完全不知疼痛,仰着头一个劲地笑着,眼角却有泪光闪过,蜿蜒淌下。 “唔唔……”她的口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笑声。 “你!”祁梓墨气急了,一把拎住婉菻的衣领,她口中的血,就沿着他的打手染红了他的掌心。 婉菻气若游丝地望着他,目光依旧明亮好似星光。这是她最后给他的最想知道的秘密了!也只能告诉他这一个秘密。 她本早就可以咬舌自尽,了解所有的折磨和痛苦。 可她不甘心,不想在最后一刻,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此余生之前,也就只有这一个愿望了! 终于,他还是来了,因为她一直不开口,亲自来行刑。 她也想不通,他们之间明明只是短暂几个月接触,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失了芳心。到底为什么?他可是主人的敌人。身为暗卫,是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可她…… 主人最信任的暗卫之一,就这样轻易背叛了。 婉菻的身体在祁梓墨手中彻底无力地虚软下去,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染红了她斑驳狰狞伤痕的身体。【她的脸色愈加雪白的吓人,本明亮的双眸也渐渐晦暗无光下去,却在最后一刻,她双眼的倒影,全是祁梓墨的影子。 祁梓墨一把丢开婉菻已经没了气息的身体,厌恶地擦了擦手上的血痕,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忽然,祁梓墨的脚步顿住,就停在门口处,一脚在外,一脚在内。 他默了默,缓缓回过头来,看向已经没了气息倒在角落里的婉菻。他的眼角微微收紧,似有什么东西在眼底翻涌而出,随即又压制了下去。 他大步走出潮湿的船舱,离去的脚步那样的匆忙绝决,却交代守着船舱的人。 “将她焚化,骨灰洒入大海之中。” 他记得,曾经听婉菻说,她很喜欢大海,喜欢这辽阔海面上的自由自在,她想要一生都生活在大海上。 虽然不知那时候,婉菻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假,但在最后,祁梓墨还是选择帮她完成这个夙愿。 也算不辜负她这么长时间的陪伴。 而他能给婉菻的施舍也就只有这么多。 祁梓墨刚上了船舱上面,就见芷儿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直接跪在地上,哽咽说,“主人!少主……少主又打人了。” 祁梓墨凝眸一看,芷儿的脸颊已红肿淤青,可见挨了不少下。 “你们又是什么事惹怒了少主!”祁梓墨疾步匆匆地向百里非尘的房间走去。 芷儿赶紧提着裙子跟上来,也不敢哭,就嘀咕小声音说,“我们依旧好似往常一样伺候少主,他就是觉得不满意,便打了芷儿和碧芙。” 这一次竟然连碧芙都挨了打。 百里非尘虽然行事风流不羁,那是最疼惜天下女子的,也从不对哪个女子动那重手。可不知为何,自从这次苏醒过来,百里非尘性情大变。 祁梓墨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房间里便传来鞭子抽打**的声音。 受打的人正是碧芙,身上一袭碧色的衣裙已经满是血痕。碧芙依旧咬牙隐忍,一生不出地受着。 祁梓墨也没阻止,而是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百里非尘见他进来也没有停止,就好像满腔的怒愤只有用鞭子折磨人才能发泄。终于百里非尘打的累了,一把丢开手里的鞭子。当他回头看向祁梓墨,眼底的一抹戾色消失不见,似恢复了往日风流倜傥的百里非尘。 “主人何时来的?也没人通报一声。” 祁梓墨知道,百里非尘早就看到他了,也不点破,“近日身体可好?不见你出门,便来看看你。” “一切都好,让主人挂心了。”百里非尘看向外面西沉的日光,唇角扬了起来,“许是昏迷太久,变得越来越不喜欢阳光了。” 祁梓墨没多什么,拍了拍百里非尘的肩膀,便转身出去了。他还要派人去虞城,寻找梅云的下落。 夜里,四下一片黑暗时,百里非尘的房里没有点灯。 里面却传来女子的娇吟低喘的声音,还有男子厚重的喘息。随后又传来鞭子抽打**的“啪啪”声,没有痛苦的哀叫,反而是享受的嘤咛。 “用力……再用力一些…… “啊……” 月光映着大海的波光,屋内闪着一片粼粼光影。将床上交叠一起的俩人照亮,却是落下黑色的纱幔,只能隐约看到雪白的肌肤…… 只听见床上的男子低声说。 “夏侯七夕,你现在只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偶人,不要叫的那么淫荡!” 女子细白的藕臂攀住男子的脖颈,“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叫声?你装什么?我看你很受用!” 男子挥落肩上的一抹红色衣衫,露出他健硕的脊背,挥舞的黑色鞭子,狠狠抽打下去。他本是妖美的脸孔如今一片狰狞的可怖,好似那发狂的野兽,迷失了清明的神智。 “啊……用力……啊……” 又是一阵娇媚的惨叫,明明凄惨,却又让人觉得那是极其享受的嚎叫。 碧芙就跪在外面的暗影中,低着头,浑身的伤口都在剧烈疼痛。 当屋子里那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出来时,碧芙依旧一动不动,任由那黑色斗篷冰冷的衣角从她身边拂过。 碧芙以为她会走过去,却在身边停下了脚步。 “你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吗?”女子略带沙哑的声音,噙着阴恻恻的笑意。 碧芙的肩膀微微一颤,没有说话,心意却很明白。 “她死了!” 碧芙的肩膀又是剧烈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头顶上的夏侯七夕,“你说什么?” “哼哼……我身边的贴身婢女碧倩,就是你的亲妹妹。你不会连碧倩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夏侯七夕仰头一笑,眼底幽光泠泠,“她是被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逼得自尽而亡!” 碧芙的身体都在颤抖,唇瓣更是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手紧紧地抓在一起,隐约将掌心抓破,渗出血痕来。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试探,青青生子了 轩辕长倾来夏侯云歌房里的次数自然是越来越频繁,俩人的关系也愈加如胶似漆般的见面就好像舍不得分开似的。 可轩辕长倾总觉得夏侯云歌现在的温柔都是伪装的表象,他不知自己是否多想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夏侯云歌很喜欢看她抱着小福儿的样子,每次他来她的房里,她都让他抱小福儿,她则做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发呆。 轩辕长倾总觉得她的目光有些远,可每次当他向她看去时,她都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他。 她问他,“长倾,你会一直这样疼爱小福儿的,对吗?” 他很不理解,她为何会问这样的话,一脸的困惑不解,“我当然会一直疼爱小福儿如命。小福儿可是我唯一的骨血!” “唯一的骨血?”夏侯云歌却比他更加困惑不解了。“子衿阁的青青夫人,只怕现在也生了。” 夏侯云歌没想到轩辕长倾竟然是一种才想起来的那种表情。 王府内外都传,子衿阁的青青夫人,很得轩辕长倾疼爱,他竟然就这样轻易将那个怀孕的女子给忘记在脑后了。 该说他健忘,还是说他薄情? 见轩辕长倾不说话,夏侯云歌便略有叹息的试探道,“也不知,青青夫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夏侯云歌清楚知道,苏氏和荣华说的都没错,在这个古代人们都是异常的重男轻女,更何况轩辕长倾身为轩辕氏皇室成员,现在轩辕景宏和轩辕长倾都没有男丁继承香火,在他们兄弟心里一定都更希望能有个男孩将来继承大统。 这几日,她深思熟虑了一番,若青青生了个男孩,那么小福儿她说什么也不会留下来。那怕青青生的也是个女孩,若轩辕长倾不能保证一辈子都对小福儿如眼珠子般疼爱,她也要将小福儿带走。 虽然一路上,会有很多凶险,不知祸福,会吃很多苦头,至少小福儿跟在自己身边,可以心安。 轩辕长倾“哦”了一声,才道,“月前,有人来禀告,说是个男孩。不过……” 轩辕长倾的话没说完,夏侯云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将小福儿从轩辕长倾怀里抢了过去。 “歌歌!”轩辕长倾急呼一声,夏侯云歌已经举步往外走。 轩辕长倾赶紧追上来,忍不住笑道,“你又吃醋了?” “恭喜摄政王喜得贵子。”夏侯云歌头也不抬,就要挣开他的手,他却抓得紧不放手。 轩辕长倾用力将她扯到面前,握紧她的肩膀,“你抱着孩子往哪里去?外面这几日风大,别让孩子吹到风。” 夏侯云歌依旧绷着脸不理他,低头看着怀里瞪着水晶一般大眼睛好奇打量他们俩人的小福儿,心头一阵酸紧。 这么小的孩子,她怎么忍心带着她一路奔波? 轩辕长倾还以为夏侯云歌脸上有些疼痛的神情,是因为青青,不禁又笑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生了气。” “你想说什么?”夏侯云歌依旧没什么好口气。只怕是女人都会接受不了,自己孩子的父亲,与别的女人还有孩子。 “我想说,青青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轩辕长倾一字一顿,无比清楚地告诉夏侯云歌。 “不是你的?”夏侯云歌却有些不敢相信,“所有人都说,青青夫人,怀孕在子衿阁安胎,很得摄政王疼爱。” “旁人所见所说,不一定就是真实。”轩辕长倾轻轻搂过夏侯云歌的肩膀,将她们母女拥入怀中。他的手指抚摸她的长发,声音温柔的暖人。 “歌歌,日后我会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轩辕长倾见小福儿在夏侯云歌的怀里笑起来,他的一颗心都好像化成了柔柔的春水,满满都是甜蜜的幸福。 “现在为何不告诉?”夏侯云歌的好奇心被他实打实地勾搭起来了。 他却故意卖起了关子,“时机还不到。” 夏侯云歌嘟起嘴,红嫩的唇边软软的好像熟透了的樱桃,给人一种想要一尝芳泽的冲动。 见轩辕长倾的目光变得滚热起来,夏侯云歌红了脸颊,赶紧退后一步,与他避开在安全的距离范围内。 “你不是说你还有事要忙?你快去吧。”夏侯云歌直接下了逐客令。 轩辕长倾笑了笑,缓缓向她靠近两步,吓得她连连后退,后背抵在桌子上,再无路可退。他俯下身体与她靠近,她赶紧后倾身体避开。 他还体贴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才不至于她抱着小福儿摔倒。 他薄薄的唇边熨贴上来,夏侯云歌惊大了双眸,眼前是他俊美的脸孔近在咫尺,还有他幽黑瞳仁中的暖暖笑意。【】 蜻蜓点水的一吻,他便放开了她。 “你!你在孩子面前也这样!”夏侯云歌气得想要挥去一拳打他,却只是捂住嘴,红着脸,看着怀里笑呵呵蹬腿的小福儿。 “孩子那么小,懂什么!”轩辕长倾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好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可不能以为她小!她都用眼睛看着,印在脑海中了!”夏侯云歌一本正经地说,轩辕长倾却只当笑话听。 “从没听过哪个人还记得两个月大时候的事。”轩辕长倾依旧搂着夏侯云歌的腰身,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啄。 “即便不记得忘记了,那也都在潜意识里了。我是说真的,你别不当真啊!”夏侯云歌想用力推开他,却又怕碰到怀里的小福儿。 “教育孩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轩辕长倾没想到夏侯云歌竟然有一瞬间疼痛的表情一闪而过,当他再仔细看去时,她已恢复如常。 “我知道了,你只要待小福儿一直好,就可以了。”夏侯云歌赶紧往外推搡他。“再不去忙公务,那些人又不知该怎么说我们母女了。” “现在真是一会不见你们母女心里就好像长了草一般。总要抽空过来瞧上一眼,才能回去处理公文。”轩辕长倾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我知道啦。晚上让荣华姐给你做点八宝珍珠丸子,上次你说很好吃。” 轩辕长倾这才满意地笑着离去,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 带轩辕长倾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她将小福儿放在摇篮里,让苏氏来看着小福儿,自己想要出去走走。可她这一走,却是避开了所有的人,悄悄沿着隐秘的路线将整个王府别院都打探了一个清楚。 她要找到梅云的下落,虽然不知到底怎么做才能离开得让魏荆满意,但是梅云必须找到。 可夏侯云歌已经秘密找了几天,还是在王府别院没有找到可以让梅云藏身的密室。 荣华姐终于找到了她的丈夫,真是难得的好消息。她的丈夫蒋玉龙,因在大战中立了功,现在已是个小将领,可谓前途一片光芒。 见面时,荣华乐得合不拢嘴,却扑到蒋玉龙的怀里又哭了。 辰儿却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一身戎装的蒋玉龙。那时候,蒋玉龙参军时,辰儿才两岁。那时候,正是北越跟南耀即将开战,他就入了军队。后来祁梓墨带亲兵南逃,他这样的小兵便随着一群部队成了弃军,最后投靠了北越。 如今三年过去,蒋玉龙跟家里几乎断了所有往来。 荣华也一度以为他已战死沙场,没想到还活着,可细问他为何跟家里断了往来,蒋玉龙沉默了。 “若不是摄政王帮衬着,只怕还找不到你的下落。即便军中繁忙,行军居无定所,怎就不给家里来个信?况且你又成了将领,也会有特权通信,为何就不来一封信呢?”荣华挥着拳头打着蒋玉龙,也只是发泄发泄,她又哪里舍得用力。 夏侯云歌在一旁看着,心里好一番不是滋味。蒋玉龙长得不错,一身的英气勃勃。辰儿的漂亮虽然更多像荣华,也和蒋玉龙有很多相似之处。 忽然,荣华的哭声就止住了,指着蒋玉龙要说什么,最后却抱起辰儿转身,大步离去。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蒋玉龙,他有意追上来,最后又深深低下头,带着愧疚。夏侯云歌赶紧去追荣华,只见荣华扑到房里彻底哭成了泪人。 “到底怎么了?夫妻相见,一家团圆是好事。” 辰儿也是红了眼眶,怯怯地拽着荣华的衣袖,“娘……你怎么了?不哭了好不好?辰儿不想娘亲哭。” 荣华一把抱住辰儿到怀里,紧紧的,泪水打湿了辰儿的衣襟。 “荣华姐!” “妹子,不要说了,他在外面有人了,不要我们母子了。”荣华用力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没跟你说一句话,你怎么知道他……荣华姐,是不是误会了?”夏侯云歌不敢相信,辰儿和荣华姐口中的大英雄,竟然会是这种人。 “他刚充军的时候,起初两年是经常往家里写信的,也会说他们又打了胜仗之类。军队有规定,不许家书中泄漏太多军队中的事,可他能报个平安,我的心也是踏实的。最近一年多,他的信件忽然就没了……我本以为他……原来竟然是……” 荣华的声音哽咽了,接着又说,“他是没说,可他剑柄上的红色剑穗子,那明显就是女人的手艺,手工极好,还是簇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怨怼,就要成亲了 辰儿哪里明白,母亲一直在哭什么。只伸着胖胖的小手,不住给荣华擦眼泪。 “荣华姐,事情还没弄清楚,我觉得你不该先下定论。”夏侯云歌递上干净的帕子给荣华。 “我与他成亲那么多年,又怎会不了解他。他从来不喜欢那些细碎挂在身上的饰物,更不会自己去买,若不是有人相送,他才没有品味去买那么漂亮的剑穗子。”荣华擦干了眼泪,就不再哭了。 辰儿好奇地眨着大眼睛,听不懂荣华的话,“娘,那是爹爹吗?娘为何不见爹爹了?” 荣华赶紧挤出笑容来,“娘是太高兴了,刚才乱了分寸。一会,辰儿等一会,娘洗一把脸,就陪辰儿去见你爹爹,好不好?” 荣华歉然地夏侯云歌笑了笑,“看我,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瞎话做什么!我们两家从小就认识,他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他不会的!” 夏侯云歌又岂看不出来荣华的强颜欢笑。让门口的婢女带辰儿下去玩一会,本想劝一劝荣华,她却比她想的更坚强,满面笑容地去洗脸,又梳了梳头发。见双眼发红,便在脸上扑了厚厚的粉。 荣华一向很少化妆,如今施了粉黛,更添了几分绣致。 “荣华姐,我去帮你问问他去!”说着,夏侯云歌就往外走。若换成她,说什么也不会咽下这口气,就是不问个所以然,至少他们也别想好过。 “妹子!”荣华赶紧扑上来拽住夏侯云歌。 “姐知道妹子真心疼姐,可辰儿都那么大了,若真闹的不可开胶,对谁都不好。在辰儿的心目中,他爹爹就是大英雄,我不想……毁了孩子心中父亲的形象。”荣华低下头,忍住眼圈中打转的泪水。 “你真的忍受得了?”夏侯云歌想不通,为何荣华真的愿意这样忍气吞声下去。 “为了辰儿……”荣华忍住声音中的哽咽,笑起来,“我怎么忍心辰儿没有父亲。” “荣华姐,你真的想通了?”夏侯云歌眯着眼睛,她还是想不明白,容忍一个男人在外面有女人和为了孩子有什么关系。 当夏侯云歌见到荣华再次领着辰儿出现在蒋玉龙面前时,蒋玉龙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夏侯云歌远远地站在拱门前望着他们,也不知蒋玉龙蹲下身跟辰儿说了什么,本还有些好奇又陌生的辰儿,当即就跟蒋玉龙亲昵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亲切地呼唤“爹爹”。 荣华满面笑容,看似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夏侯云歌却发现蒋玉龙已将剑柄上的红色剑穗子收了起来,想来也是心中愧虚。 荣华回头,正对上不远处的夏侯云歌,她笑了,夏侯云歌也笑了。 夏侯云歌明白了,这是荣华想说的,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宁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跟着受委屈。退一步,成全了一家人,可若逼近一步,便是妻离子散。 夏侯云歌忽然觉得有了一个感悟,甚至有了一闪而过的想法。为了小福儿,她可否这般屈就? 即便想要努力,还是觉得,做不到荣华那样的容忍。【】 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去,却见到竹神秘兮兮地提着食盒,避开人的视线,一路沿着僻静小路向府中最深处走去。 那里不算偏僻,却是一个转角后面的院子,一般人没什么事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听说这里闹鬼。 夏侯云歌在府里搜了几日,也没想到轩辕长倾会将梅云安排在一个不算偏僻,却被人传言闹鬼的院子里。 等竹送完饭走了之后,想来周围也没暗卫把手,不过院子里有一两个会武功的看着。免得被人看出守卫森严,反而更不安全。 夏侯云歌转身离去,去找魏荆要了几包迷药。 当天夜里,轩辕长倾有急事没来过夜。夏侯云歌便趁着夜色深浓,潜入那个院子中去。洒了迷粉,迷晕了在里面看守的两个侍卫,便潜入到房中去了。 梅云确实在里面,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只是消瘦了一圈。 见夏侯云歌进来,梅云吃了一惊。 “你快走吧。”夏侯云歌直接丢给梅云一个包袱,“里面有些银钱。” “走?去哪里?”梅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夏侯云歌不禁吃惊,“你想成为胁迫祁梓墨的把柄?” “与我可有关系?”梅云怔怔地笑着,好像早就狠心忘记了同祁梓墨曾经的过往。 “如果战争能少些胁迫的理由,和争抢的借口,不知少多少场战争,少死多少人。” 梅云抬头看向夏侯云歌,“你的目的是什么?前朝的皇后娘娘?” 夏侯云歌在梅云的眼中看到了怨怼,梅云是在怨恨那个夺走她丈夫的夏侯云歌吗? “如果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梅云听了夏侯云歌的话,仰头笑了起来,“祁梓墨的性格你不了解吗?你们可是有八年的夫妻感情。他这个人,看似端端正正一本正经,实则在他的骨子里好胜心特别强,性格也比较极端。他宁可死在战场上,也绝不会退兵结束这场战争,除非他胜了!” “他心里的恨一切皆因为以为你死了!若你现在回到他身边去,便可消除他心中的恨意,或许一切还有机会挽回。”夏侯云歌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了。 可她现在,必须为了小福儿将来安定的生活做好一切。轩辕长倾是越国的摄政王,越国不稳,他如何安稳,小福儿还要依靠轩辕长倾生存。 “前朝皇后娘娘!在你亲自站在城墙之上,遥遥指着祁梓墨就是你中意的郎君时,可想过今日的一切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梅云霍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夏侯云歌。 “你恨也好,怨也罢。如果你愿意死在这里,全当我今日多管闲事。”夏侯云歌不想再和梅云废话下去。 当年那个夏侯云歌不是她,她也不想去承担那个夏侯云歌留下的怨恨,虽然有的时候不得不承受,但她还可以选择逃避。 可还没走出去,就被梅云唤住,“你是为了你的女儿对不对!” 梅云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夏侯云歌的心思,她依旧笑了两声,带着淡淡的愁苦和凄凉。 “我也曾是母亲,这个感觉我懂。” 梅云说着,竟然拿起了包袱,跨在背上。 “都是可怜人。”梅云叹息一声,与门口的夏侯云歌擦身而过,便几个起落,直接用轻功走了。 夏侯云歌终于明白,不是梅云被关押,而是梅云压根就没想走。而最后梅云又选择了离去,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说的那一句,因为也曾是母亲,都是可怜人吗? “祁梓墨……”夏侯云歌抬眸看向星子明艳的天空。 那张脸……为何和南枫一模一样? 梅云逃了,引起了轩辕长倾的紧张,他将整个王府团团严密看守起来。他不是担心再有人肆意来去,而是担心夏侯云歌和小福儿被万一有刺客潜入,对她们不利。 也或许…… 轩辕长倾已经开始防着夏侯云歌了。 柳依依终于肯出门了,她来看望小福儿。在摇篮前,一眼不在地看了小福儿许久,柳依依的脸上始终都挂着甜美温柔的笑容,就好像一位望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一般。 夏侯云歌倒了一杯茶给柳依依,她也不动,就是看着小福儿。 “小郡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着好像王妃,其实小郡主越长越像长倾了。” 夏侯云歌没搭话,便自己坐下来喝茶。 又是半晌,柳依依伸手轻轻拂过小福儿睡觉小鼻头沁出的汗珠,又给小福儿轻轻地往下拉了拉被子。 “天热了,给小郡主少穿一些应该也没事了。” 夏侯云歌忍不住笑,“长倾他……”见到柳依依脸上的笑容瞬时僵硬了,夏侯云歌便好心改了口,“王爷他总怕孩子冷,偏偏不让乳母给少穿。” 柳依依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半天,才慢慢缓和下来,她努力想笑,已笑得不再那么自然,让人觉得十分的勉强。 “王妃,到底是比我更幸运。”柳依依的声音很寂寥,如心口压着一块巨石,虽然平时没表露出来,那巨石一直都压在她的心头。 “怎么说呢。我反倒更觉得你比我幸运。”魏荆对柳依依的感情,可是当真让人羡慕的很。 然而,柳依依想要的却不是那样真心实意的男子,而是一直她真心实意相待的那个人。在经历了百里非尘的事,又经历了落水险些溺亡,孩子小产这些的变故后。 柳依依的情绪早就变得容易波动,难以自控了。 “王妃都叫他长倾了,想来你们之间已和好如初。依依在此恭喜王妃,预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永远恩爱。” 柳依依笑得那么真诚,目光却有些低沉。 夏侯云歌本想说些推辞的话,因为这一切她都会还给柳依依,可最后,在柳依依那样的笑容下,她只好说了一句。 “多谢。” 柳依依的唇角微垂了些许,又笑着扬起来,“我已经劝动师父,过些日子,我们就成亲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刺杀,简直是找死 夏侯云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盯着柳依依看,她莞尔一笑。 “王妃不祝福我吗?” “……祝,祝福。”夏侯云歌讷讷地答了一句。 柳依依施施然行个礼,“借王妃吉言。” “我并未说什么。”夏侯云歌赶紧在心里组织语言,说点什么吉祥喜庆的话。 可还没想好说什么,柳依依就已白色的身影在眼前一闪,翩然而去了。 夏侯云歌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枝桠新绿树木,那雪白的纱衣在风中飞扬,像极了雪山之顶的千年积雪,给人一种清寒之感。 夏侯云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似乎自己处于弱势,而对方成了强势。这种微妙的变化不是很明显,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吧。 没过多久,轩辕长倾便满面喜色地走了进来。 夏侯云歌见他这般高兴,不禁也跟着心情愉悦了,“前方打了胜仗吗?” 自从梅云离去后,轩辕长倾的脸色一直都不大好。难得今日喜笑颜开,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依依说,魏荆答应与她成亲了,让我帮着择个良日,便定为为婚期。”轩辕长倾喝了一口青梅茶解暑,脸上的笑意爬满了眼角眉梢。 “不是说已经定好婚期了吗?”夏侯云歌有些一头雾水。 “原来你知道了!”轩辕长倾颇感失望,“还以为当个好消息来告诉你的!怎么?依依跟你说定好婚期了吗?” 夏侯云歌摇摇头,“没说定好婚期,但是听那口气好像是说,已经私下选好了日子。” 轩辕长倾见夏侯云歌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便问她,“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夏侯云歌如晃神般醒了过来,“没有!可能是午休没有眯一会,有些犯困。” 她心里却依旧在盘算着,总感觉哪里好像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或许,柳依依去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轩辕长倾,还是盼望着轩辕长倾能够阻止的吧。 不然,轩辕长倾也不是算卦看星象的,为何偏偏让他选日子。 “歌歌,你若不舒服,便去睡一觉。小福儿让乳母抱出去晒晒太阳也好。”轩辕长倾在摇篮旁踱步一圈,似乎终于发现小福儿很热了,“衣服减少一件也好,别热到孩子,到时候起了痱子,。” 夏侯云歌不禁好笑道,“你怎么忽然这么懂养孩子的事了?你可是说什么也不让小福儿出门,即便外面那么暖了,你还是害怕她吹到风,怕她冷的。任凭我和乳母说没事,你都不听。” 夏侯云歌心里正想着,他应该是问过哪个有经验的妇人,或者郎中了吧。却没想到,轩辕长倾一脸喜色地说。 “依依说的很有道理,她懂医术,心思又细腻,最是懂得体贴照顾人。” 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哦,是依依说的啊。” 轩辕长倾低头去抱小福儿,没发现夏侯云歌脸上的不自然。“小福儿又重了,要变成小胖墩,爹爹都抱不动了。” 小福儿“咯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格外的稚嫩好听,乐得轩辕长倾也跟着笑了起来。 望着他们父女欢喜笑闹的场面,夏侯云歌心底的不快便轻易一扫而空了。 即便他轻易就听柳依依的话又如何,魏荆说,他们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柳依依本就是帝后之命。 而她…… 终究是要离去的人。 轩辕长倾找了专门懂黄历的人,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将魏荆和柳依依的婚期就定在十月十六。现在还不到六月,还要将近五个月,才到他们的婚期,似乎日子选的有点远。 可这一年,也只有十月十六才是最最适合嫁娶的好日子。 柳依依也同意定在十月十六,魏荆更是没什么意见,这件事也便这样敲定了。 所有人都满面喜色,包括魏荆,包括柳依依,只有夏侯云歌不是很高兴。甚至有人说夏侯云歌是见不得别人好,被她听见,也没在意。 她心里别扭的东西,又有谁能懂。 她也不需要谁懂,她要做的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惯了。 夜里,忽然有人大喊。 “有刺客!抓刺客!” 轩辕长倾一个翻身坐起来,穿上衣服便往外冲。 夏侯云歌也想都没想,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她的速度当然赶不上轩辕长倾的轻功,冲入到小福儿的偏房,见到小福儿正在摇篮里熟睡,夏侯云歌终于长吐了一口气。 屋里就点了一豆烛火,光线很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见苏氏还趴在摇篮旁的桌子上熟睡,夏侯云歌走过去,试图摇醒苏氏,却见苏氏的身体因为她的触碰失了重心,直接向一边歪倒了下去,跌落在地上。 “啊……”夏侯云歌赶紧捂住嘴,止住冲出口的尖叫声。 苏氏趴着的桌子上,有一大片的鲜红血液,似还冒着热气,味道极为浓郁作呕。而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插在苏氏的脖颈咽喉处,位置精准不偏不倚,可见那人武功极高。 而苏氏这样的伤口位置,显然是正面见到了刺客,才会在第一时间放声大喊了那句,“有刺客,抓刺客。” 夏侯云歌顿时心口一紧,直接扑向摇篮,将摇篮里的小福儿抱入怀中。 她和轩辕长倾赶来的这么速度,只怕刺客还在房间里,就是不知藏在哪个昏暗的角落里。 轩辕长倾显然也料到如此,上前一步直接挡在夏侯云歌身前。 “抱福儿快走!” 夏侯云歌正要后退一步,被轩辕长倾一把拽住,直接转身面对门口,将夏侯云歌拽到身后。 果然,如轩辕长倾所料,敞开的房门忽然就砰然关紧,一条黑影冲了上来,手中雪亮的长剑幽光熠熠,直接向轩辕长倾刺来。 轩辕长倾根本不会武功,只能用轻功周旋。还要保护伸手的夏侯云歌和小福儿,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 黑衣人的体形,显然是一个男子。 招招夺命嗜杀,直逼轩辕长倾的要害。幸而轩辕长倾动作敏捷,都险险避开。 夏侯云歌看的胆战心惊,要是这样耗下去,只怕轩辕长倾就要败下阵来。而外面的人,也显然冲不进来,只怕几招下来,轩辕长倾还要保护她们母女,就要再招架不住。 黑衣人一剑砍了下来,轩辕长倾若自己逃去,轻松可以避开。而这一剑下来,他若躲了,夏侯云歌和小福儿便会遭了秧。 轩辕长倾一扬手直接挡了上去,鲜血飞溅开来。 夏侯云歌一阵心口锁紧的疼,瞪大双眼望着眼前高颀的背影,就这样撑起在她的面前,她们母女的面前…… 也终于感觉到了,那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为了保护妻子和女儿,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夏侯云歌不知怎么的,竟然红了眼眶。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此刺杀!”夏侯云歌喊声问那被轩辕长倾紧紧握住长剑的黑衣人,忽然她就跨前一步,手中早已攥紧的小匕首便向那黑衣人的腹部刺去。 黑衣人似乎早已看出了夏侯云歌的伎俩,忽然就弃掉了被轩辕长倾握住的长剑,一个翻身冲出窗子,消失是茫茫夜色之中。 而闻声赶来的梅竹和东朔,冲进来时,已失了抓住那黑衣人的先机,但东朔和竹还是冲了出去。梅赶紧扑上来,帮着轩辕长倾擦拭染红了整个手臂的伤口。 夏侯云歌抱着怀里的小福儿坚硬的站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匕首。却始终不敢去看轩辕长倾满身的血迹,她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血色,更没有这般惊慌过。 这一番折腾下来,小福儿在怀里居然没有醒。 夏侯云歌担忧得,赶紧将手指放在小福儿的鼻翼下,她的呼吸还很均匀,应该没什么事。夏侯云歌松口气,可还是浑身寒凉,一阵颤栗。 “你有没有伤到?!”轩辕长倾却也顾不上处理手上的伤口,还以为夏侯云歌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伤到了哪里,浑身不适,赶紧冲上来紧张地上下打量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摇摇头,抬头望着轩辕长倾变得苍白的脸色。她努力发出声音来,竟是那么的细弱无力,原来她真的有恐惧又畏惧的时刻。 “是谁要杀小福儿?是谁?” 轩辕长倾一把拥住夏侯云歌,任由汩汩涌出的血液染红了夏侯云歌雪白的中衣,似乎是他的怀抱太紧,终于让怀里的小福儿感觉到了不适,咿咿呀呀地伸个懒腰,就又熟睡了。 轩辕长倾发现她的身体正在不住颤抖,怀抱抱得更紧,似要将她们母女完全圈在他的臂膀之间,他的心才能踏实一些,才会真切感觉,他们一家三口都还在一起,没有谁受到任何的惊险。 而也正是妻女在怀抱中的踏实,让他忘却了掌心伤口的剧痛。 “不管是谁,胆敢伤我的女儿,简直找死。”他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透着摄人的寒煞气息。 夏侯云歌闭上眼睛,竟然有眼泪落了下来,湿了轩辕长倾的衣襟。 “不管是谁,都要杀了他!”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女儿受一点点的伤害!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非尘,快乐的地方 夏侯云歌抱着小福儿,站在已经没了气息的苏氏面前。 房里点了通明的灯火,依旧驱不散笼罩在这房间里的阴诡凄凉气息。 夏侯云歌没有再掉眼泪,却抱着已经醒来瞪着一双黑溜溜大眼睛四处打量的小福儿,蹲下在已经身体冰冷的苏氏身边。 “妹子,小郡主还小,见死人不吉利。”荣华想要上前阻拦,却又哭着别开了脸。 “福儿,记住,这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她,今日死的人只怕就是你。”夏侯云歌抱着小福儿,让小福儿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能清楚看见苏氏苍白的死灰脸孔。 小福儿就好像听懂了母亲的话,不再乱踢乱蹬,就安静地望着苏氏,一双大眼睛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让人不禁跟着心酸如绞。 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强力压制下心中惊悸。若不是苏氏在最后一刻拼尽力气大喊那一声“有刺客”,只怕小福儿现在已不是在她的怀里了。 她忍住所有的心痛,站起身,抱着怀里异常安静的小福儿往外走。 荣华捂着嘴,依旧有细碎的哭声从指缝间泄露出来,“妹子……节哀……” 而今,能劝出口的也只有这一句话了。想到往日里和苏氏很合得来,荣华的眼泪就更加汹涌。 夏侯云歌站在门口望着深沉安寂的黑夜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也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 “我不会悲伤。”她没有权利和时间去悲伤,“我会厚待苏氏的家人,弥补她。” 夏侯云歌抱着小福儿大步离去,身后传来荣华呜咽的哭声,“没了后顾之忧,苏氏也能瞑目了。” 夏侯云歌没有回房,而是抱着在怀里恹恹欲睡的小福儿去了轩辕长倾的书房。 梅始终紧步相随,应该是害怕还有刺客对她不利,得了轩辕长倾的命令,寸步不离的保护她们母女。 当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怀里的小福儿已经睡了。 夏侯云歌给小福儿裹了裹被子,刚要敲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东朔的声音。 “王爷,从那人的武功和身形,基本可以断定就是祁梓墨!”东朔沉声回禀,“怎奈那人好似十分熟悉府里暗卫布置的防卫,轻易就逃出去了。属下无能,没能追上。” “祁梓墨?”轩辕长倾当然也正有此猜测,“他真的会只身犯险来我府里?为何?” 刺杀夏侯云歌和小福儿?似乎理由有些牵强,祁梓墨真的会为此只身犯险? “王爷!”东朔压低声音,“莫非是梅云的事,祁梓墨已经知晓?” 东朔一言道破了轩辕长倾心中的猜测,为今天下,只怕也只有梅云那个女子,才会让祁梓墨这般大失方寸,只身犯险。只怕是在府里没有找到梅云,才会伺机对小福儿下手。 莫不是祁梓墨只是想劫持小福儿,与他要挟,逼他将梅云交出来? “如此看来,暗七婉菻,只怕已经出卖本王了。”轩辕长倾眼底一片寒霜。 “王爷,是否需要更换暗卫部署阵局?”东朔道。 “他想来,本王便等他来!”轩辕长倾狞声一笑,“全力去寻梅云下落,务必将她给本王找回来!” 不待东朔出门,夏侯云歌就抱着小福儿转身离去了。【 刺客竟然是祁梓墨! 夏侯云歌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海更加难以平复了。那个跟南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不是南枫?为了一个梅云,跟元静长得一样的女子,就要对她的孩子下手。 不! 他不是南枫! 南枫从来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除了元静那一次。 夏侯云歌脚步匆匆,梅几乎有些跟不上。 方一进门,夏侯云歌便忽然转身,将怀里的小福儿交给了梅。 “我知道,因为兰的事,你们可能嫉恨于我,但小福儿是王爷的骨肉,请你看在这个情分上,从今往后,代我好好照顾小郡主。” 梅被夏侯云歌的话虎得一愣,讷讷地不知所措,就那样僵硬地抱着已经沉睡的小福儿。 “明日就会有新的乳母来带小郡主,我不放心,我要你寸步不离小郡主,可能做到?” 梅这才有些回过味来,“王爷交代,属下寸步不离王妃和小郡主。” “我只要你照顾好小福儿。”夏侯云歌坚定的目光,盯得梅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却又不得不点头。 “可是,王妃,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夏侯云歌的目光渐渐飘远,轻轻一笑,“我想好好睡一觉,你就守着小郡主在房里就好。【】” 梅还是有点不放心,站在那里不肯退下。犹豫了稍许,才道,“属下……属下从来只听令于王爷。兰的事……王妃无需挂心,我们姐妹几人,也从不敢嫉恨王妃。” 夏侯云歌微微点下头,若不是相信梅的为人,断然也不敢将小福儿交给梅去保护。 “只要你保护好小福儿,自此你便是我的恩人。”夏侯云歌转过身去,再不看抱在梅怀里的小福儿一眼,对身后决绝地一挥手。 梅欠身退下,将房门关好。 夏侯云歌却待门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直接悄悄潜出房门,一路从小门出了别院。 现在的王府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 小门处却没人把守,不知轩辕长倾是在故意放她出去,还是想故意引敌入局。 这些纷杂的事,夏侯云歌没心思去细想。只是一路脚步匆匆,沿着漆黑的小路向前走。 既然祁梓墨能潜入王府,想来他人就在虞城中的某一个角落。 敌人在暗,想要引敌人出来,没一个好的诱饵怎么行。 梅云,梅云,梅云…… 他想找到梅云不用抓小福儿做要挟,抓她来做人质也是可以。 夏侯云歌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她走了许久,直到气喘吁吁,也没见到一个人。 站在空阔无人的街上,她四处环视,所有的人好像都睡死了一般,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免有些畏惧了,那种畏惧不是自己深陷危险的恐慌,而是不知暗地里又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而惶恐。 “祁梓墨!你出来!我夏侯云歌就在这里!” “祁梓墨!你出来——” 她在街上大喊,寂静深远的街口,只有她孤独的声音在幽远回荡。 忽然,街上飘来一股异香,轻轻的浅浅的却挥之不散。 夏侯云歌赶紧屏住呼吸,警惕地用眼角余光打量周围,终于在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屋顶,看见一抹艳红色的身影,风拂动红色的轻纱,在风中飞扬,好似夜间盛开的一朵曼珠沙华。 夏侯云歌确实一惊,但转而就镇定了下来。 “真是好久不见。”这一次,夏侯云歌率先开口。 一声轻笑在风中传来,那红色的身影如飞落的花瓣,飘飘扬扬落在夏侯云歌面前,荡起一片馥郁的芬芳。 夏侯云歌退开一步,掩住鼻端。 百里非尘却邪气笑着,靠前一步。他抬起他素白的手指,想要轻轻抚摸夏侯云歌的脸颊,被她冷冷偏头避开。 百里非尘的手僵在那里,唇边依旧是化不开的笑容,一对桃花眼微眯,透着万千风情。 “云歌,见你气色不错,想来近日过的极好。” “祁梓墨呢?”夏侯云歌直接开门见山。 百里非尘微微一怔,嗔怪道,“还以为你做了人母,会更近人情一些,不想还是这么的煞风景。” “你既然在这里出现,想来祁梓墨也不远了。” 百里非尘慢悠悠地抚摸他散落的墨黑发丝,低声一笑,透着几分阴柔,“主人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夏侯云歌转身便走,不想再跟百里非尘浪费唇舌。显然百里非尘是不会放她自由而去,直接一个起身,红色的衣袂一扬,便又拦在夏侯云歌面前。 “摄政王将你保护的那样好,今日怎么放你一个人出来了?莫不是你的好夫君,又想利用你为诱饵,抓几条大鱼?” 百里非尘的话语就犹如刀子一般剜心,夏侯云歌依旧不为所动,只目光寒凉地盯着百里非尘。 “曾经你有救我之恩,你也有利用我之恨,都不是干净的人,谁也不用说谁。” “是被我戳中了你的心思,恼羞成怒了吗?”百里非尘贴近夏侯云歌,低柔的声音好似那蛊惑人心的魔音。 夏侯云歌心口突然一跳,她虽然和百里非尘不是很熟悉,但这样的百里非尘确实有些奇怪。她不经意抬眸,竟然看到百里非尘眼底一闪而过的血色红光。 那红光…… 夏侯云歌再仔细看去时,已没了踪影,而百里非尘也低下头,一手搭在夏侯云歌的肩膀上,唇瓣几乎贴在她的耳廓上,轻轻呵气。 “云歌,一个总是几次三番利用你的人,不值得你去爱,也不值得你去付出。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快乐的地方,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生离死别,只有我们两个人。” 夏侯云歌一个矮身,便避开了百里非尘的手臂,退后一大步与他避开,“别再缠着我!” 她转身就走,却没看到百里非尘在她身后变得有些狰狞愤怒的面孔。 他忽然飞上来,一把将夏侯云歌拦腰抱起,直接蹿上屋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雨夜,竟然还活着 百里非尘的速度很快,犹如夜空中的一抹闪电而过,便已跃上了虞城的半空中。 乌云滚滚压顶而来,本还月朗星稀的夜空,瞬时暴雨倾盆。 这样电闪雷鸣的夜晚,大雨瓢泼而下,像极了那日在榆林镇的雨夜,杀戮,刀光,鲜血,交织在一起,将一切丑陋的血腥都掩盖在大雨之下。 “百里非尘!你是在帮祁梓墨挟持我吗?”雨中,夏侯云歌迎风喊着,才不至于大雨将她的声音吞没。 “是我要带你走,与他有什么关系!”百里非尘的回答,让夏侯云歌感到迷茫。 她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眼前的百里非尘是否是个伪装,为何觉得处处陌生?原先的百里非尘虽然没个正经,到底不会这般肆意而为,还会隐忍一些真实想法。 为何现在的百里非尘,好似处处都透着一种癫狂之态。 “你要带我去哪里?”夏侯云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路很黑,被雨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方向,只知道虞城在身后越抛越远。犹如藤蔓束住她的咽喉,只觉得浑身憋闷在一个挣扎不出去的阴谋圈套之中。 “莫非今夜来王府行刺的人,根本就是你设计的圈套!”大雨之中,夏侯云歌的声音寸寸结冰,瞬时周身如坠冰窟。 百里非尘微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唇角上扬,“云歌,果然聪明。” “你在引我出府上钩!”夏侯云歌的心口更加僵冷。 “否则,你我怎会相遇一起。”百里非尘的怀抱蓦然一紧,似霸气地要将夏侯云歌占为己有一般。 夏侯云歌全然不明白,百里非尘从何时已变得这般对她势在必得的程度。想要挣扎,转念又放弃。不是对他顺从,而是心底寒冷,到底是谁在府中与百里非尘勾结。不然不会将她的性格脾气都掌握的这么透彻,料准了她会出府来寻祁梓墨。 所以,王府里的后门,无人看守把卫,给了她顺利出府的好机会。 想来那个人,应该是身边极为熟悉之人。 到底是谁? 她身边相熟的人,本就不多。 难道是魏荆? 见她迟迟不肯离去,便在背后设计了这一场戏,逼她为了保护小福儿而只身挺出。 “上一次在皇城,我费尽心力救你,还险些死在轩辕长倾与魏荆的联手之下。当时我便说过,跟我走,可你宁可逃离,也不相信我!” “相信?”夏侯云歌只觉得好笑的很,“在欺骗和利用之中,谈何相信?百里公子。” “我不只一次救你!”百里非尘略带红光的眸子在雨夜里格外的清晰刺目,夏侯云歌轻吸了一口寒气,心口突突的跳。 她没有再与他争辩下去,她在他的眼睛中看见了残佞的光芒。 犹如一头夜里饥饿依旧的恶狼,见到猎物双眼方出幽绿幽绿的光芒。 夏侯云歌安静了下来,算计也好,利用也罢,与这些无关痛痒的人辩解过多,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左右也是要离开轩辕长倾,这样也好,同百里非尘一起离去,也算是将所有的一切归还给了柳依依。 魏荆,你得偿所愿,总会保护小福儿一生平安了吧。 茫茫的大雨之中,百里非尘忽然停下了脚步。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哗哗哗的雨声,将所有的光线都统统吞没在黎明之前最黑暗的雨夜之中。 夏侯云歌和百里非尘浑身早已湿透,即便是初夏,风吹过依旧寒意湛凉。而当下,却顾不得那寒意,夏侯云歌敏锐的耳朵,清楚听到有极为清浅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这边靠近。 那脚步声很轻很缓,伴随在大雨中,几乎分辨不出来。 当那脚步声终于停下来时,夏侯云歌才隐约看到黑色的夜雨之中,隐约出现一个浑身披着黑色斗篷,带着硕大风帽的身形好像女子的人。 那人就站定在他们十米之外,手里没有灯,却是正抬脸看着夏侯云歌这边的方向。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一双怨毒的眸子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子,正在凌迟她的全身。一个激灵,就见百里非尘抱着她身体的怀抱亦是一紧。 “你怎么了?”百里非尘低声问怀里的夏侯云歌,他清楚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夏侯云歌不说话,始终盯着那浑身阴森可怖笼罩在一片大雨中的黑色身影。 那人是谁?为何在那人身上似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呵呵呵……”阴诡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在雨夜里幽幽传来,缠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确实是一把好听的女子声音,若不是阴怖诡谲,当婉转如莺鹂欢唱。 这样的声音…… 夏侯云歌明明觉得不该陌生,可又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是谁。 只见那黑衣女子向着百里非尘挥挥手,“过来,过来。”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百里非尘的怀抱猛然一僵,瞬时间就失去了他身体本来所有的温度,如一块冰封的冰块。夏侯云歌心口一沉,就见百里非尘好像受了什么东西蛊惑,一步步走向那个黑衣女子。 “百里非尘,你要做什么!”夏侯云歌用力挣扎,他的手臂犹如铜打铁铸,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终于到了那黑衣女子的面前,夏侯云歌这才清晰感觉到那女子身上的寒冷,如同百里非尘一般的冰冷异常。 “你是谁!”夏侯云歌冲口喝问。 如果百里非尘抓她是为了给这个女子,那么这个女子与她到底又有何纠葛?如此装神弄鬼又是为那般! “呵呵呵……”女子又阴恻恻地笑起来,“姐姐当真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冷气,瞪大双眼,即便大雨淋漓,依旧一眼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黑衣女子。终于,女子缓缓摘掉头上的硕大风帽,在毫无光线的黑暗里,胆敢露出她的一张苍白脸孔来。 “夏,侯,七,夕!” 夏侯云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僵硬了,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承认了什么是恐惧。感觉每一根毛孔都往外冒着一股寒气,瞬即凉透全身。 “呵呵,原来姐姐还认得我。”笑着笑着,变成咬牙切齿的声音,咯吱咯吱好像咬碎了满口贝齿。 夏侯云歌在这样阴暗的夏侯七夕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似要将她吞灭,连个骨头渣滓都不剩。 夏侯云歌努力更大的张大双眼,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夏侯七夕。可那张脸,又怎么会认错! 不是死了吗? 是她亲手解决,她杀人的本事从来不会有失手,为何眼前的夏侯七夕还活着! 而且当日在夏侯七夕的灵堂上,她也是亲眼验证了,夏侯七夕的头颅不翼而飞。没了头颅,即便再按上去,也不可能活下来! 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何夏侯七夕还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原来姐姐也有畏惧的时候,呵呵……”夏侯七夕掩嘴娇笑,亦如以前那般妩媚娇柔,只是那声音凉透骨髓。 “你到底是谁!”夏侯云歌收拾起所有的畏惧,声音沉冷地问。 “是谁?你的同宗姐妹,你的仇人,恨你入骨,即便死了也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要亲手来杀死你,与你一起下地狱的人!”夏侯七夕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如无数的利刃飞射而来,刺痛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阵阵作痛。 “与我下地狱?”夏侯云歌冷哼一声,终于挣开僵硬的百里非尘的怀抱,站在夏侯七夕的面前,脊背挺直,再不见任何畏色。 “我厌恶极了你这样自以为是的表情!”夏侯七夕豁然出现在夏侯云歌的咫尺面前。 夏侯云歌可以清楚感受到夏侯七夕周身萦绕的寒气,那是没有任何活人温度的寒意,还有着一股子类似腐臭的味道,即便用很厚重的胭脂掩盖,那气味依旧清晰。 百里非尘身上那股子厚重的胭脂味道,只怕就是从夏侯七夕的身上沾染而来。原来他们之间已不仅仅是同盟的关系,而是有了肌肤之亲的恶心勾当。 百里非尘在一旁好似变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木偶,一动不动在大雨中,长发湿漉漉黏在他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也灰暗无光。 夏侯云歌自然不知这俩人是如何勾搭成奸,也不打算去深究为何夏侯七夕好活生生在眼前耀武扬威。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会再次亲手解决。 “我也厌恶极了你的阴魂不散!”夏侯云歌笑了笑,那笑容灿烂如花,夏侯七夕并不陌生,在这样绚丽的笑容下,便掩藏着致命的杀机。 果然,噗哧一声,利器已刺入皮肉。 夏侯云歌熟练扭动手中匕首,那是加速放血增强杀伤力的动作。而对方的伤口上,却没有她所熟悉的热血喷溅,而夏侯七夕的脸色,亦没有任何的疼痛表情。 “你……” “怕了吧。”夏侯七夕竟然向前靠近一步,让那匕首整个没入她的心口,她娇笑起来,声音如那鬼魅猖獗。 “夏侯云歌!你的死期到了!” 夏侯云歌只绝两只冷冰冰的手,直接掐住她的脖颈,空气瞬间稀薄。在那双狠厉的双手之下,她的脖颈就犹如即将被人折断的花茎,无力反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魅毒,留下来陪你 夏侯云歌从没想过,一向柔弱的夏侯七夕,力气忽然会这般大,任凭她挣扎就是挣脱不开。她挥舞匕首猛刺,夏侯七夕就好像一个不知疼痛的布偶,任由刀子在皮肉上来去,身上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白刀子进去,依旧白刀子出来。 夏侯云歌终于明白,眼前的夏侯七夕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虽然有**,可以来去行走,亦可以有思想有语言,但已是一具完完全全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夏侯云歌,最后还是我赢了!”夏侯七夕阴笑起来,加大手上力气,要将夏侯云歌最后一丝可以呼吸的空气全部抽离她的身体。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了窒息而去的绝望,眼前一片昏黑,再看不清楚眼前夏侯七夕的脸孔。 忽然之间,钳制在脖颈上的那双冰冷的手消失了。 夏侯云歌本能地大口大口喘息,扶住疼痛的脖颈,昏沉的头脑渐渐有些清明。耳中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带着不敢置信的锐利。 “百里非尘!你竟然能挣脱我的掌控!” 夏侯云歌猛地抬头,这才看见,竟然是百里非尘挥起一掌将夏侯七夕打飞了出去,这才将她从夏侯七夕手中救下。看向那一袭红袍在雨夜愈显殷红的他,长发垂在肩头,半低着脸,看不见他的神色,却无端端给人一种阴暗之感。 夏侯七夕又扑了上来,挥舞利爪就要又向夏侯云歌的脖颈钳制而来,百里非尘忽然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将夏侯七夕拦住。 “你胆敢不听我的话!让开!”夏侯七夕寒声命令,百里非尘依旧不动。 夏侯云歌无力地退后一步,若趁此时逃走,万一激怒百里非尘,似乎不是上上之策。也只好硬着头皮,等待下一刻的事态发展。她是命大的人,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在不人不鬼的夏侯七夕手中。 “百里非尘,你想死吗?”夏侯七夕显然已怒到极点,整个黑色的披风都在雨中飞扬起来。 “不许你伤她。”百里非尘木讷的声音,犹如年久失修的机械,带着沙哑的粗嘎。 夏侯七夕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你以为你现在是谁?你现在能有一口气残存,那也是依附于我的结果!你就不怕惹怒了我,你连最后这一口气也要熬到时候了?” 百里非尘不说话,只是身形依旧倔强地拦在夏侯云歌面前。 夏侯七夕气得咆哮,挥起利爪就向百里非尘抓去。百里非尘身体向后飞起,一把拽起身后的夏侯云歌,飞身避开夏侯七夕的利爪。 “中了魅毒,你竟然还能有你自己的思想!”夏侯七夕誓不罢休,再度袭击而来,锋利的爪子又一次在雨夜中扑了空。 百里非尘一直不说话,紧贴在他胸膛的夏侯云歌却清晰感觉到了百里非尘胸口处时有时无的心跳声,还有那时有时无的呼吸。 天空渐渐放亮,即便仍然乌云密布,光线也不再漆黑无亮。 夏侯七夕狰狞的脸孔可以清晰看见,还有那一双暗淡无光的空洞双眸。【】 夏侯云歌忍住心底惊惧,只能紧紧攥住百里非尘的衣襟。也不知百里非尘能挣扎抑制体内蛊毒的诱惑多久,而今却是夏侯云歌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天亮了。”百里非尘沙哑的嗓音似松了一口气。 夏侯七夕再不恋战,裹紧身上的黑色披风,恶狠狠地瞪了夏侯云歌一眼,“早晚我会亲手杀了你。” 当夏侯七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雨的昏黑之中,夏侯云歌终于再没力气抓住百里非尘的衣襟,滑落了下去。 百里非尘僵硬地站着,没有去搀扶她。 夏侯云歌缓了许久,才终于有了力气。咬牙坚持站了起来,她没有时间去软弱,她的小福儿不能因为母亲的原因身处险境。 这些危险,她务必全部铲除。 抬头看向面前的百里非尘,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眸子是干涩的红,是极度疲惫后的血丝密布。想来他挣扎在蛊毒的诱惑之下,也尝尽了痛苦。 夏侯云歌冷漠转身,手臂一紧,被百里非尘攥住。 “你去哪里?”他问。 夏侯云歌僵住脚步,努力抬头看向夏侯七夕消失的方向,默然无声。 天空的乌云渐渐被阳光驱散,大雨也弱了下来,周围的景物也能看得清楚,葱翠的林木之间似被笼罩一层雨雾迷蒙,很是优美。 “你找不到她。”他又道。 夏侯云歌推开百里非尘握住在手臂上的大手,这只手已渐渐恢复人的温暖,不再似夏侯七夕出现时的那么冰冷如霜。 “我……是不是变了?”他忽然犹疑地问了这么一句。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口微微一颤,“我们原先本就不熟。” 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变了。 百里非尘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眼睑低垂,神色低落的让人有些心疼。 夏侯云歌始终没有回头,也强硬自己不要去回头看他,举步向前走,就向着夏侯七夕消失的方向走。 或许…… 既然夏侯七夕见天亮了就消失逃走,想来是怕极了日光,或许她可以借此将夏侯七夕一举铲除,让夏侯七夕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身后传来窸窣的枝叶声,随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少主这般为你,你还这般绝情相待!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非要伤了少主的心,你才肯罢休!” 夏侯云歌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原来是隐藏在林木间的碧芙,见百里非尘形容落寞,于心不忍冲了出来。 “少主不止一次救你性命,你难道连一丁点感恩的心思都没有?”碧芙怨怼的目光,让夏侯云歌感觉见到了那个总是这般怨毒质问她的紫嫣。 据她了解,碧芙一直都是少言寡语的持重性子,今日这番话实在不该是出自碧芙之口。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想问一问百里公子。”夏侯云歌目光落在沉默的百里非尘身上,“你救我几次?又引我上钩,利用我几次?利用在先,阴谋在首,救命之恩如何挂怀?反正我做不到。” “少主身负任务,几次违逆主人命令,留你性命,便是对你最大的恩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恩人,摄政王妃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冷血绝情,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痛下杀手!” 碧芙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侧脸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差点被百里非尘掌掴栽倒在地,就那样歪着头,一动不动地受着侧脸的火痛。 夏侯云歌闭上眼睛,她也知道,百里非尘几次救过自己,就说榆林镇那一次,若不是百里非尘忽然放手,她不会逃出祁梓墨的魔掌。 虽然最后,她还是落入了祁梓墨之手。 再说这一次,也是百里非尘出手将她从夏侯七夕手中救下来。 可即便有救命之恩又如何?她就是这样执拗无法忘记,百里非尘数次利用她设计圈套,以她做诱饵,其后再于心不忍救她性命,这样的救命恩情又有几分重? “你走吧。”百里非尘深深望着夏侯云歌,轻叹一声。 夏侯云歌正对上百里非尘黑亮的眸子,这双眼睛才是她以往认识的那双明亮的桃花眼,虽然多情却也透彻,不似昨夜那般偏执浑浊。 夏侯云歌只看了他这一眼,便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碧芙的一声疾呼,“少主!” 夏侯云歌的背影僵硬住了,最后终还是忍不住回头,只见百里非尘栽倒在地,口吐黑血,脸色愈加苍白的骇人。 “少主!少主!”碧芙紧张地不住帮百里非尘擦拭唇角的血痕,眼泪在眼圈里摇摇欲坠。 夏侯云歌深深吸一口气,本想拔动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离去的步子了。最后只好转身回去,将随身带着的一个纸腰包递给碧芙。 “这里面是上好的参片,或许对他有帮助。”这还是轩辕长倾命她没事含一片在口里,想着苏氏曾经说,吃多了也会容易上火,便放着没动。 想到死去的苏氏,夏侯云歌心口一阵绞痛,不禁眼眶泛红。 “百里非尘!你叫我如何感激你?若不是乳母苏氏拼命相护,只怕你们要动手杀的人,就是我的女儿吧!” 百里非尘猛地抬头,对上夏侯云歌那一双泛红的水眸,他唇角微动,沉默难言了。他那样子是好像要辩解的,可最后终是长吐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少主怎么会伤害摄政王妃的孩子,少主的心思,王妃从一开始就没看出来吗?” “闭嘴!”百里非尘怒斥一声,碧芙终于低下头,不再说话。 夏侯云歌眸子微眯一下,她清楚在碧芙的身上看到了怨恨之色。即便在之前,碧芙身上也有些许女子该有的醋味,可这种怨恨,不同往昔,浓厚的程度,足以成为杀人动机。 心中微一盘算,夏侯云歌走到百里非尘身边,一手握住百里非尘泛着冷意的手背上。 百里非尘受宠若惊一般地猝然抬头,对上夏侯云歌那双美丽的眸子,她浅然一笑,道。 “好,我就暂时留下来,跟着你。”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认账,树林被包围 百里非尘万万没想到,夏侯云歌会选择留下来。他就好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大男孩,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是说……你愿意留下来……陪着我?”他竟然连说话都结巴了,一向身经花丛无数的他,何曾这般失态过。 夏侯云歌的目光从碧芙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百里非尘那苍白的脸色上,她轻点一下头。 “只是暂时。” 虽然只是暂时,对于百里非尘来说,那已是莫大的殊荣了。 他就好像一个饥渴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眼清泉般激动,一把握住夏侯云歌的手,眼底尽是笑意。 “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些纷纷扰扰,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话,像极了在芳华殿那日,他俯身在她耳边说的调戏的话,而今听来似乎多了两分真实,不过在她心里也都全当成了戏言。 夏侯云歌的目光又从碧芙身上掠过,没有看到碧芙有什么反应,只是半低着头,沉默无言,好似往昔的持重样子,不过在眼角处却有些微的颤抖。 夏侯云歌笑了,“你说,普天之下,还有哪里是你我的容身之所?” “我们一路往北去,去辽阔的草原,纵马驰骋,去看大漠黄沙,去看漠北的漫天飞雪。那里人烟稀少,不会有人认识我们。”百里非尘激动得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声音亦是抑制不住的哆嗦。 “好啊,往北去。”夏侯云歌搀扶百里非尘站起身。 大雨已经停下,天空渐渐放晴,金灿灿的阳光从碧绿如新的枝叶间投射下来,好像细碎的金子洒满整片树林。【】 “此地不宜久留,摄政王知道我离开王府,一定会派很多人出来寻我。”夏侯云歌看了一眼周围,“接下来要怎么走,你可有打算?” 百里非尘好像将这条路想了许久,竟然毫不犹豫几乎不用想一下就说了出来,“我们可以走水路,不会留下痕迹气味,又可以不用舟车劳顿奔波。沿河往北而去,河面辽阔,也可以清楚看到追兵。” 夏侯云歌也痛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碧芙异常地安静下来,就跟在百里非尘和夏侯云歌的身后,默不作声。 百里非尘的身体显然大不如前,没走多远就有些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全然不似夜间时的来去如风。见他实在走的有些勉强,三人便只好坐下来休息。 夏侯云歌趁百里非尘和碧芙不注意,悄悄在一棵树上画了两个圆环。 她想了许久,也不知用什么来作为暗号。想到自己手腕上的鸳鸯镯和轩辕长倾的本是一对,但愿轩辕长倾可以看明白这个暗号。 百里非尘显然是累了,靠着一棵大树就睡了。 碧芙见百里非尘睡了,缓缓向夏侯云歌走来。 夏侯云歌全当没见,依旧和百里非尘紧挨着的地方半闭着眼睛假寐。 当碧芙的脚步声靠的实在太近时,夏侯云歌低声说,“想杀我?” “原来你知道。”碧芙的拳头攥得更紧,而掌心中握着的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不也是你想留我下来的原因么。”不然在她走时,碧芙不会忽然闯出来与她说那些痛斥的话。 “你明知我要杀你,你还留下来。” “以我的本事,定是逃不过你的武功,不过现在只要我喊一声,百里非尘醒了,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夏侯云歌缓缓睁开眼睛,无比平静地望着眼前的碧芙,还有她手中的一抹寒光。 “这就是你留下来的理由!”碧芙收紧的眼光中,尽是恨意。 “没错。” 碧芙抓着匕首的手颤抖了一下,她如何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在想要发力刺来时,夏侯云歌也正要大喊一声,百里非尘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碧芙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匕首。“好一招剑走偏锋。” 夏侯云歌眼底浮上一丝笑意,碧芙不想被百里非尘怨恨,这便是她能掌控碧芙的一个把柄。碧芙想要她留下来,有机会杀了她,她也可以利用百里非尘来保护自身。不然她独自离去,只要碧芙能舍得下百里非尘不管,紧随而来,凭借碧芙的武功,一刀就能解决她的性命,前后只怕不用一炷香。【 一直跟着百里非尘就不同了,碧芙想借机得手,还得看她给不给碧芙那个机会。 碧芙赶紧扑向百里非尘,伸手探视过百里非尘的额头,滚热一片,应该是昨夜淋了雨染了风寒。 夏侯云歌在一旁寂静地看着碧芙一脸的焦急,不明白现在的百里非尘身体怎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还不都是因为你!上次你在皇城逃走,少主中了魏荆剧毒,昏迷数月方醒,就是吃了一颗神秘的药丸,性情大变。”碧芙怨怼的目光里,恨意越来越浓。 夏侯云歌不禁猜测,“你因此才想杀我?” 碧芙眼角收紧,默不作声了。 “还有别的原因?”夏侯云歌又问。 只见碧芙的手抓紧成拳,夏侯云歌不用再问也知道,定是还有其他原因了。 以为碧芙不会再说话,碧芙脱下衣服披在百里非尘的肩上,又愤恨地瞪向夏侯云歌,说道。 “我有个妹妹,名叫碧倩,你不会不认识吧。” 夏侯云歌听到“碧倩”这个名字,心头确实咯噔一下,转而又笑了,“因我而死,这笔帐,我认。” “我一定会为家妹报仇!” 夏侯云歌点点头,“好,我等着。” 百里非尘忽然就又醒了来,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四处寻找夏侯云歌,见她就在自己的不远处,总算松了一口气,顾不上身体不适,赶紧扑到夏侯云歌身边,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手。 “我梦见你又走了,原来你还在这里。” 对于这样的话,夏侯云歌没什么感动,但也咧开嘴对他笑了笑,“想开一些。” 她是终究要走的。 百里非尘举头看了看有些偏西的日头,眼底浮现了一种恐惧的光芒,抓着夏侯云歌的手也颤抖了起来,“我,我……” 他犹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说,“到了晚上,我会变得奇怪,你别怕,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这样的百里非尘,确实烫夏侯云歌感觉有些心酸发涩,不自觉便也抓紧了百里非尘滚热的手掌。 “我知道。” 百里非尘得了她的信任,就好像一个讨到糖的孩子,噗哧笑了,一把拥着夏侯云歌入怀。 夏侯云歌看见,碧芙在一旁,悄悄抹了眼泪。 是啊,见过百里非尘意气风发,一袭红衫肆意飞扬的风流倜傥样子,如今见了这般狼狈又恐惧,挣扎又煎熬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心酸。 夏侯云歌却觉得自己是没有心的,她的心不会酸,也不会痛。 只默默祈祷,轩辕长倾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她。她很惦记小福儿,耳边总是感觉能听见小福儿的哭泣声。 百里非尘的怀抱很热,他周身都在发烧。 夏侯云歌轻轻启口,低小的声音飘入百里非尘的耳畔,“我很好奇,你的人是如何潜入戒备森严的王府的?” 她的院子更是戒备严密,轩辕长倾曾调派多了一倍的人手在暗处设防。 若不是内部出了内奸,绝对不会这般轻易就潜入进来,之后又逃的无影无踪。 那个内奸,若不尽早揪出来,只怕会有更多的可怕事情发生。 百里非尘却没有回答夏侯云歌的问题,夏侯云歌便笑了,“我都选择跟你走了,你为何还不肯告诉我?没有诚意。” 夏侯云歌一把推开百里非尘,他却是有些迷茫的样子。 “我也不知,很多事都是夏侯七夕幕后安排。” “那么我问你,现在的夏侯七夕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她还活着!”夏侯云歌阴寒下来的目光,透着精锐的光芒。 百里非尘有些避无可避,目光闪烁之余又是一片迷惘,似有痛苦,似有挣扎,更似在煎熬着什么痛苦,最后无力地弱弱道了一句。 “不知道。” 百里非尘就好像被人掏空了身体的力气,萎顿地瘫在树干上,大口喘息,额上渗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 “你不要再问了!你这是在逼少主!”碧芙冲上来,被百里非尘扬手制止。 “我再说一遍,不许任何人伤她!”百里非尘费力地说完这句话,又是大口地喘息起来。 碧芙挫败地站在那里,垂着头,小声回到,“是,少主。” 夏侯云歌瞥了一眼痛苦似的百里非尘,见他好像都是在寻找没有阳光的地方蜷缩身体。忽然觉得这样的百里非尘,像极了毒发时的轩辕长倾。每次轩辕长倾毒发,也是找个黑暗的角落里,不知是因为像夏侯七夕一样害怕阳光,还是因为黑暗可以给人安全感。 若…… 夏侯云歌心里忽然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夏侯七夕口中的“魅毒”和“魂噬”会不会有异曲同工之处? 若是真的这样的话…… 夏侯云歌低头看向自己白皙的手腕,那么她的血?是否也能救一救百里非尘? 就在这时,树林之间传来纷乱的马蹄声还有纷乱的跑步声,有人大喊一声。 “将这片林子都团团包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放火,就是喜欢你 树林之外,传来男人粗厚的声音。 夏侯云歌心中一喜,虽然不是最盼望见到的那个人,倒是可以救她逃离困境的稻草。 百里非尘猛然抬头看向夏侯云歌,夏侯云歌赶紧收拾干净眼底的喜色,目光无比干净地对上百里非尘的眼睛,努力沉定声音,轻声说。 “我们被包围了。” 百里非尘眼角收紧,“我知道。” “少主,来人只怕人数众多,怎么办?”碧芙紧张的向树林之外的远处看了看,虽然还不见那追兵的人影,可从纷乱而来的脚步声,足以断定,人数很多。 “你会高兴吗?”百里非尘竟然不紧不慢的问夏侯云歌这样一句话。 “高兴?”当然高兴,不过怎么能说实话,“我很讨厌上官麟越。”不过与现在的百里非尘相比,上官麟越要讨喜很多。 百里非尘见夏侯云歌这般说,高兴的满目悦色,执起夏侯云歌的手,包裹在他宽大的掌心之中。 “上官麟越想抓我,也要有通天的本事才行。”百里非尘起身,一把搂住夏侯云歌的纤细腰肢。 他举目向着纷乱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似隐约已能看到时隐时现的人影。 大部队就要靠近了,百里非尘依旧不疾不徐,反而抬头看了看偏西的日光。 “只要天黑,任凭千军万马都不是我的敌手。”百里非尘低沉着声音呢喃一句。 夏侯云歌心头怵然一紧,勉强弯起唇角笑了笑,“你可要有万全的把握才好,若我再落到上官麟越的手中,想要逃出来只怕就难了。” “难得你这么相信我,我怎会让你失望。”百里非尘飞身掠起,红色的衣袂飞扬如那盛开的红色花瓣,他已抱着夏侯云歌落在高耸的树干之上。 举目远眺,已能模糊看到上官麟越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在指挥众人严密搜山。 碧芙就在一旁,目光如刺地从夏侯云歌身上掠过,手缓缓抓成了拳头。 “到天黑之前,还有一些时候,这段时间,你有几分把握?”夏侯云歌低声问身旁的百里非尘。 眼见着上官麟越就要搜到这边来了,百里非尘居然仍旧没有任何动向,夏侯云歌很好奇百里非尘会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百里非尘却略有深意地瞥了夏侯云歌一眼,沉声说,“只要你不做声泄漏痕迹,我定有办法应对。” 夏侯云歌笑了,“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原来你始终没有相信我。” 夏侯云歌不介意,这个时候跟他吵上一架。 显然百里非尘没那个雅致,也不接夏侯云歌的话头,密切观察远处缓慢靠近的上官麟越。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上官麟越的五官表情,一袭银甲映着阳光在树林间格外醒目。 夏侯云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若真的耗到了天黑,且不说变换了脾性的百里非尘,万一夏侯七夕再趁黑夜出现,只怕她未必再有死里逃生的好运气。 而且,夏侯七夕那般狠毒了她,万一去王府里对小福儿下手…… 只要一这么想,夏侯云歌的整颗心就好似被针尖乱戳过一般的疼痛。 夏侯云歌悄悄看向身后方向的碧芙,若碧芙这个时候趁机背后给她一刀,只怕百里非尘没有那么敏锐的反应,护她一命。 果然,碧芙也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后心的空门处。 夏侯云歌眼底一紧,就想着若这个时候激怒碧芙,会否有逃生的机会? 她便张开口,用口型对身后的碧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妹妹碧倩,死的好惨好惨,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碧芙的脸色瞬时青白一片,眼底泛起通红的血色,抓在手中的匕首也在颤抖。 夏侯云歌不屑笑起,彻底将碧芙的愤怒激到极点。 就在碧芙挥起匕首刺来时,夏侯云歌亦要大喊一声救命将百里非尘推开,心里盘算着,若百里非尘肯救她,趁着百里非尘拦住碧芙的功夫,就可以给她逃生的机会。 可没想到,话还没喊出口,一只大手已紧紧捂住她的口。 百里非尘一把将她钳制在怀里,另一只手摘掉一片树叶,向后飞去,正好击中碧芙的手腕。她手上一麻,便没了力气,只好捂住手腕疼痛酸麻处,放弃了刺杀夏侯云歌。 “嘘。”百里非尘对怀里挣扎的夏侯云歌,做个噤声的动作。 夏侯云歌愤怒瞪向百里非尘,他眼底噙着一丝浅浅笑意。原来他已看穿她的心思,故而才会这般准确地抓住她微妙的反应,直接阻止她放声大喊,引起不远处上官麟越的注意。 树林虽大,想要避开那一群官兵不是容易之事。即便百里非尘武功极好,现在到底是身体虚弱,还有夏侯云歌这个不会轻功的人拖累。【逃跑不是上上之举,可要等到天黑,百里非尘恢复体力,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上官麟越纵然人手多,想要一下子搜遍这片林子,也不是易事。 一向急性子的上官麟越,用力挥舞马鞭,骏马在林间飞驰,依旧没有寻到蛛丝马迹。他愠怒地低吼一声,震得山中鸟儿纷飞。 “放火!烧林!”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即便白日里日光充足,大地干爽起来,想要快速点燃一片林子也不可能。 可若上官麟越放了烟,那么整片林子里,只要有人都会受不住。 夏侯云歌心里倒是欢喜的,可她眼底泛起的欢喜,轻易就被百里非尘看入眼中。 “你到底还是不愿意跟我走的,对吧。”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厚重的喘息。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口被他堵住,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他低声问。 百里非尘轻轻放开夏侯云歌的口,她依旧没有给他回答。 “轩辕长倾待你那般刻薄,你也不愿意离开他?”百里非尘的声音里带着疼痛。 “我还有我的孩子,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愿意离开孩子。” “那就带上你的孩子一起走!我不介意那是旁人的骨血!” 百里非尘的回答让夏侯云歌很震惊,迷茫地望着百里非尘苍白的脸色,她低声说,“你又为什么这般执念要带我走?我从未想过,远离喧嚣是为了跟你一起。” 百里非尘的目光略有闪烁,似被她的话语刺痛了心扉。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这样的回答,如何不让夏侯云歌震惊。 喜欢? 她笑了,“说喜欢容易,你又用什么来喜欢我呢?我可不觉得,你有喜欢我的理由。” “我是没有理由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何就会喜欢你。可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女子会闯入我心里头,自此不肯离去。”百里非尘加重的声音,倍显郑重。 话落,他自己亦是一惊,这样的话会这般轻易出自他的口中,想来也正是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若不是因为最近实在厌倦了中毒后的自己,这样最真实的想法,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泄漏出来。他害怕被拒绝,也知道,一定会被拒绝。 一向纵横花丛数载的他,居然也有害怕被拒绝的时刻!居然也有要交付真心,自此洗心革面的时候。 任谁都会觉得可笑吧,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当他看到夏侯云歌的脸上浮现的笑意,他便更觉自嘲了。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这种人。可我还是想试一试!也只有我,会是真心帮你逃离这里的一切纷争搅扰,给你想要的一片净土。” “你拿什么给?”夏侯云歌问的格外直接,“不知我心中所求,何必妄自菲薄说你给的起?” 百里非尘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只怕下一秒就会怒吼出声,碧芙焦急地低声提醒一句。 “少主,别中了这个狡猾女人的计谋!” 百里非尘这才幡然醒悟,强力压下所有的愤怒,一手又再次捂住夏侯云歌的口,不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哪怕是强取豪夺,我今生也只再做这一次!”百里非尘沉重的声音在耳畔敲击,一声声沉入心口。 夏侯云歌闭上眼睛,用力想要去蹬动树枝,发出声响,提醒不远处的上官麟越。若激怒了百里非尘,被他痛下杀手,也就赌这一把。 可没想到,她的肢体却是僵硬的根本动弹不得。 夏侯云歌抬眸瞪向面前的百里非尘,他却笑弯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 “我只是点了你的穴道,免得你不安分。待我避开上官麟越,我便去虞城将你的女儿带出来与你团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夏侯云歌瞪大双眼,不住摇头,他却笑着靠近她的耳边,温软的唇瓣几乎贴在她的耳廓上,轻轻地呵着暖热的气息。 “是你先招惹了我,才会让我对你这般迷恋难以释怀。你别忘记,那一日在船上,是你先上了我的床,吻了我。” 夏侯云歌懊恼地闭紧双眼,紧紧咬住牙关。 林间弥漫开浓郁的烟雾,袅袅升腾的浓烟散开在整片林子之中,呛得飞鸟哀鸣四蹿。 夏侯云歌也屏住呼吸,眼见着天色就要黑了,所有的希望一下子都跌入到了谷底。甚至有些痛恨,不如刚开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喊一声拼个一把或许反而多些机会。 就在她痛恨自己方才抉择不够决绝干脆时,忽然看到一把雪亮的长剑就横在百里非尘的脖颈之上。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谢谢亲们的红包,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背叛,拱手交给你 当夏侯云歌看到那把雪亮的长剑,就横在百里非尘的脖颈上时,晦暗的双眸顿时浮现了明亮的光彩,犹如看到了冉冉升起的曙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可当目光顺着那执剑人的手,缓缓向上看去,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她眼底的光彩又瞬间散去…… “非尘,你让我好生失望。”祁梓墨扫了一眼夏侯云歌,沉静的眸子中没有太多的起伏,只是声音略显沉闷地说了这么一句。 百里非尘瞬即浑身一紧,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他的手猛然一缩。 百里非尘没有说话,只是唇角轻轻向上勾起一个短暂的弧度。 祁梓墨却没有收起长剑的意思。 碧芙赶紧冲上来,忍住浓烟呛得双眼水雾朦胧,苦声说,“主人,少主只是一时糊涂,饶恕少主吧。” “背叛的下场,可是可以饶恕的!”祁梓墨厚重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愤怒。 百里非尘依旧一动不动,好像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早就准备好被祁梓墨追上门来讨要一个背叛下场的结果。 夏侯云歌却是满怀的担忧,可她的目光就是无法从祁梓墨那张和南枫一模一样的脸上错开半分。 这张脸,实在是太像南枫了。 就好像梅云和元静一模一样,只是神情举止和装扮不同。祁梓墨与南枫亦是如此!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夏侯云歌觉得,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遇见如此相像的人物,绝对不是巧合。 “非尘,你宁可死也不放手?”祁梓墨怒意萦绕的声音,带着迫人的压力。 百里非尘依旧不动也不出声,双手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夏侯云歌。【 “少主!”碧芙苦声呼唤,眼见着树林中的浓烟越来越重,连日光也照射不进来。可百里非尘依旧一动不动,他在等,等待天色黑沉下来。 夏侯云歌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抉择了,百里非尘和祁梓墨都不是善类,两相比较,也没有清楚的伯仲分界线。可她就是本能的愿意相信,和南枫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她。 从小到大,南枫就是她的一切。 她心里只是这样想着,目光却已是求救地望着祁梓墨了。 祁梓墨却是一怔,眸光渐渐收紧,带着沉重压抑的光芒睨着夏侯云歌。最后他讽刺一笑,是讽刺夏侯云歌时隔这么久,终究还是对他难以释怀。 “将这个女人交给我,我便暂时放过你,非尘。”祁梓墨的声音很沉,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百里非尘仍旧不放手,可现在虚弱的他根本不是祁梓墨的敌手,何况他本就是祁梓墨的属下,即便情同兄弟,又有救命之恩…… “主人,我不会放手。”百里非尘的声音虽然低弱,却有着倔强的坚持。 “容不得你!”祁梓墨低喝一声。 “我不会再将她拱手交给你!”百里非尘忽然站起身,苍白的脸色越显虚弱。就如同西沉的日光,好似全身的力气都是强撑。 祁梓墨看出百里非尘的异样,迅即浑身一紧,即刻出招,一掌飞向百里非尘,将他击中心口,一口鲜血喷出,随后一手将夏侯云歌强夺过来揽入怀中。 “少主!”碧芙惊呼一声,赶紧飞身而起,一把拽住百里非尘,稳住他的身体,才不至于重重摔在地上。 “主人!”百里非尘痛呼一声,声音极大,足以引起不远处官兵的注意,“放了她!我任凭主人惩罚!” 百里非尘捂住疼痛的心口,唇角是蜿蜒的血痕,更显脸色青白的吓人。 祁梓墨不屑狞笑一声,就在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时,祁梓墨丢下一句话,圈紧怀里的夏侯云歌,飞身而去了。 “非尘,你背叛我的这笔帐,日后再与你清算。” “那边有人声!”上官麟越赶紧驱马飞驰而来,所有的人马亦迅速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靠近。 碧芙紧张地搀住虚弱单膝跪地的百里非尘,“少主!我们还是快走吧。” 百里非尘举头盯着祁梓墨离去的方向,唇角一阵抽搐,随即又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祁梓墨方才那一掌,若再用两成的力气,只怕就要震碎他的心脉,当场毙命了。 最后到底祁梓墨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可也狠绝地断了他可以追击上去的力气。 “不急,不急……”百里非尘艰难地说着,“天就要黑了。”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庆幸体内中了魅毒——鬼魅之毒。一到黑夜,便可以给他无限的力量,也给他灼心蚀骨的折磨。 “少主……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想跟你走啊。”碧芙用力拉拽百里非尘,可他沉重的身体,她根本拽不动一分。 当上官麟越带人围上来时,百里非尘依旧单膝倔强地撑在地上。 太阳终于西沉下去,浓郁的烟雾将整片林子笼罩在一团白茫茫的雾气中。 上官麟越驱马上前,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百里非尘?呵!” 这时候,搜遍周围的官兵前来禀报,“回将军,没有发现王妃。” 上官麟越的脸色寒了下来,低喝道,“你将摄政王妃藏在哪了!说!” 碧芙扬着手中寒剑,浑身戒备地盯着周围的官兵,就守护在百里非尘的身边,低声对百里非尘说,“少主,天色黑了,碧芙护你出去。” 上官麟越抓紧马缰,脸色紧绷,一手已按住腰间佩剑。 百里非尘缓缓抬起头,手指轻轻擦过唇角的血痕,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光惊悚骇人。他笑起来,如一朵妖媚绽放的花朵,一袭红衫愈显艳丽非凡。 “呵呵呵,天黑了!”笑声未落,百里非尘忽然飞身而起,手中只是一抹寒光闪过,四下一片哀嚎,血光喷射。 马儿哀鸣长嘶,惊惧地扬起前踢,上官麟越飞身而起,长剑瞬时出鞘,抵挡过飞射而来的寒光。 一片乒乒乓乓的脆响,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飞溅。 任凭上官麟越几百号人马,硬是没能拦得住百里非尘。那就好像一头嗜杀的魔鬼,将几百号人旦夕之间全部夺了性命。 地上横尸一片,血流成河,整片浓郁烟雾的树林里,到处都是血腥之味。 上官麟越拼力抵挡,飞舞在林木之间,却也惊惧发现,现在的百里非尘简直刀剑不伤,全然无痛无觉。 最后若不是上官麟越身上银甲反射了月色光芒,只怕最后上官麟越也要死在双目赤红的百里非尘飞刀之下。 百里非尘红影衣衫,便与碧芙消失在月色深浓的树林之间。 上官麟越强撑着一口气想要追击上去,这才发现胸口剧痛,竟是已被飞刀射中,正汩汩往外涌出鲜血。他身体一歪,便栽倒在地。 这时候,在树后隐约跳出一条细瘦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到上官麟越身边,故意压低声音问。 “将军,你可还好?” “本将军向来战无不胜!还死不了!”上官麟越气怒地唾了一口,本想起身却牵动伤口,痛得无力站起,对那身后的小兵呵斥一声,“还不拉本将军一把!” 小兵赶紧上前,任凭使尽浑身力气,怎奈身体瘦小,最后还是上官麟越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个孬种,竟然躲在树后偷生!”上官麟越咒骂一声,捏紧铁拳忍住剧痛,愤愤地喘着粗气,“百里非尘那个杂碎!竟然变得这般厉害,几次交锋哪次不是败在老子刀下!” 上官麟越强撑着向前走,脚下踩过一具具的尸体。可跟在他身后的小兵却是畏惧的不敢迈动一步,被落在后面。 “我的队伍里,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成气候的兵!”上官麟越不耐烦地回头,恼怒地呵斥一声。 那小兵低着头,小心地向前迈动步子,也不说话,但强作镇定坚强的样子,泄漏无疑。 “别跟个娘们似的!”上官麟越怒喝一声。 小兵不敢懈怠,赶紧鼓起勇气大步向前走,却在距离上官麟越一步之遥时,一脚踩空,吓得低呼一声向前栽去。 上官麟越实在不愿意被人撞到胸口插着的那把飞刀上,便伸手一把拦住那个小兵。当在月光下,上官麟越看清楚了那个小兵已被晒得黝黑的脸孔,浓眉深深拧起。 “怎么是你!” 小兵赶紧低下头,压低声音说,“将军,您认错人了吧。” 上官麟越一把扼住那小兵的下巴,迫使那小兵仰起头来,任凭那小兵挣扎也挣脱不开,“我可没伤到眼睛!君锦画!” “你你你……”君锦画见自己被认了出来,也不再掩饰,倔强地仰着头,“是我怎么了!还不放开你的手!你捏痛我了!” 上官麟越愠怒地甩开手,“你怎么会在我的队伍里!” 他竟然不知自己的手底下,竟然混入了一个女兵。他可是从来不收女兵的,即便在北越时,女人冲锋上阵从来不是稀罕事,他也坚决不收女兵。只因女人虽有巾帼不让须眉,到底不抵男人凶猛强悍。 君锦画傲慢地仰着头,不肯服输,可嘴里却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在都在了,你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叫君锦,不叫君锦画。” “胡闹!”上官麟越气怒地拽着君锦画的手,就往树林外头走。 “喂!你干什么!我可喊人了!”君锦画吓得花容失色。 她用力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上官麟越的手。吓得急急大喊,“你,你你干什么?这里四下无人的!我告诉你上官麟越,我可是君家人,我姐姐是当朝皇后,我爹是忠义公……”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恍惚,一生的遗憾 君锦画被上官麟越的大力气拽得险些栽倒在满地横尸中。 她吓得尖声大叫,赶紧跳起来,却撞在上官麟越的手臂上,又赶紧弹跳开。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别……别想欺负我……我告诉你!” “闭嘴!你以为本将军会对你做什么!”上官麟越厌恶地瞪着她,粗声呵斥,“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还想随军打仗!” 君锦画被他的话气得一阵气喘,“上官麟越,我告诉你,我爹……” 话没说完,君锦画就猛然咽了下去,低着头,脸上神情很是气恼,可见她也很不愿意最后总是拿君家的人做自己的挡箭牌。 “你爹什么?”上官麟越哼了一声,贴近君锦画一步,“我知道你爹是谁,也知道你姐姐是谁!现在你在我的部队里,就是我的属下!别提你的家世,也别提你的身份,我上官不吃这一套!” 君锦画吓得退后一步,慌乱地望着上官麟越那张在月色下显得愈加黑沉的一张脸。 “你你……你别过来!”君锦画慌乱得声音结巴。上官麟越的为人,天下皆知。她很害怕,在这样没有一个活人的树林深夜里,他对自己做些什么。 越想越怕,心口一阵乱跳。 “就凭你?”上官麟越目光上下打量君锦画那干瘪瘪的身材一眼,嗤笑一声,“本将军对你可没有兴趣!要走就抓紧走,否则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别浪费本将军的时间,我还要去救云歌。” “云歌?”锦画哼了一声,“叫得可够亲切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人家可是摄政王妃,看不上你个小小将军!” 方才上官麟越讽刺她,怎么也要讽刺回去,才能找回颜面。上官麟越被她的话刺激得面色涨红,恼怒的转身就走。 心里却气囊囊的想着,他不会永远只是一个将军,现在天下兵权皆在他手中,他想做什么,谁又能拦得住他! “喂,你等等我!”锦画见上官麟越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硬着头皮还是赶紧追上去。 上官麟越却忽然停下脚步,害得锦画差点撞上去,她也赶忙收住脚步。 “你怎么不走啦?” 上官麟越回头瞪向锦画,“你说,到底是谁瞒着你的身份,潜藏在我的部队里?是何居心?” 锦画被问得一愣,“什么什么居心?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哪里有那么多的居心。” “自从你失踪到现在,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在一堆男人的部队里,若不是有人帮你隐瞒身份,你岂能一直潜藏在男人堆里而不被发现?” 锦画的目光左右流转一阵,赶紧说,“没被发现就是没被发现!哪里那么多疑问?我现在不也是被你发现了。”接着,锦画气恼地嘟囔起来,“早知道你这样,我方才就不跑出来救你了!还以为你被伤成重伤,反而被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上官麟越知道锦画不肯说实话,“本将军会查出来!”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锦画怕被落后,赶紧小跑着跟上去。“你别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锦画在心里又不免气恼,早知道这一遭会被上官麟越发现自己踪迹,不如当时不跟着队伍出来寻找夏侯云歌了。【还以为只是找人,任务又不难,也没什么危险,不想却是最危险。 果然,凡事只要牵连夏侯云歌那个女人,都是最糟糕的厄运! *** 祁梓墨带着夏侯云歌竟然又返回了虞城。 夏侯云歌依旧被点着穴道,拦腰抱在祁梓墨的怀里。一双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从祁梓墨那张跟南枫一膜一样的脸孔上错开分毫。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些恍惚了 她真有些怀疑,祁梓墨到底是不是南枫? 她可以穿越到这里,南枫是否也可以穿越过来? 当祁梓墨的脚步停在距离王府别院不远处的一个高耸的屋顶上的暗影中时,夏侯云歌才猛然回魂。 他到底要做什么? 夏侯云歌紧张地看着远方,在这里可以清楚看到王府别院那边的满院灯火。 “你害怕了。”祁梓墨的手微微收紧分毫,让夏侯云歌的身体更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之中,他清楚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隐隐颤抖。 夏侯云歌被点穴道,开不了口。 祁梓墨的手指在她的脖劲处轻轻一点,一阵酸胀的疼痛过后,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夏侯云歌的声音竟然是沙哑的,其中的紧张与慌乱任谁都听得分明。 祁梓墨轻声一笑,“你的孩子还有你的丈夫,都在那里。你难道,就不想与他们团圆?” 夏侯云歌猛然抬头正好对上祁梓墨那双寒星一般的眸子,幽光熠熠,深不可测。 “与他们团圆?”她低喃一声,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你到底是谁?” 祁梓墨被夏侯云歌问的一怔,“你不知我是谁了?分开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如此健忘?前不久我们分明还见过,你不应该忘记,我的皇后娘娘。” 祁梓墨微凉的手指在夏侯云歌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他的手指上好像带着刺,让她的肌肤一阵发紧发疼。 夏侯云歌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快速运转,可有些思想还是木讷的想不明白,祁梓墨不知百里非诚来这里劫持她? 那么夏侯七夕出现在虞城,祁梓墨是否知道? 夏侯七夕和祁梓墨一直狼狈为奸,只怕早就已经结盟。 想到昨夜遇见夏侯七夕那恐怖的一幕,夏侯云歌的手背也下意识地抓成了拳头。 祁梓墨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衣服,那颜色像极了梅云喜欢穿的淡青色纱裙。他们俩人之间,到底有何纠葛? 一个情深似笃,一个避而不见。 到底因何缘由才会如此? 祁梓墨的手指轻轻从夏侯云歌的脸颊滑落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一挑,夏侯云歌便被仰起头来,不得不看着他的脸。 “告诉我,小云在哪里。” 小云…… 果然,梅云还是没有去找他。 想来正是轩辕长倾封锁了消息,没有让外人知道,梅云已经从王府别院逃走。就是不知梅云是否成功逃脱,难道又被轩辕长倾秘密抓住了?所以才没有落入祁梓墨手中。 “你到底要做什么?真的只是想找到她吗?”夏侯云歌根本猜不透祁梓墨到底要做什么,又打算利用她做什么。 交换?还是威胁? 夏侯云歌忽然想笑,这就是命运吗?在这个朝代遇见了和南枫一模一样的人,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却是恰恰相反,背道而驰。 南枫是她的亲人恋人,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祁梓墨呢? 视她为仇人敌人,可以利用的棋子。 “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何必装糊涂!”祁梓墨的声音很轻,喷洒在脸上的气息却是凉凉的。 “她走了,我放走了她。”最后,夏侯云歌还是选择实情相告。 她实在没办法对着和南枫这样一模一样的脸说谎话,算计诸多。她的心,现在都是木然的,脑子也是空白,没办法正常运转。 祁梓墨的手缓缓下滑,忽然捏住了夏侯云歌纤细的脖颈,“说谎吗?你可知道,欺骗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既然不信,又何必问我?”夏侯云歌拔高了声音。 她无法接受,他拥有南枫的脸,却对她做出这样凶狠的事。 “你这女人狡猾的很,让我如何信你。” “不相信就不要问!你想要做什么,我又阻止不了!”夏侯云歌的声音里,蓦然多了一分痛意。 “你若早有这样的觉悟,何必会落得如此的下场。”祁梓墨冷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薄凉的讽意。 他的手指缓缓放开了夏侯云歌的脖颈,摩挲着爬上夏侯云歌的脸颊,徘徊在夏侯云歌那浓密的长长的睫毛间。 这双眼睛,有着冰一样的寒冷,却比宝石更加璀璨,实在美丽,如瑰宝般光采迷人。 夏侯云歌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又忍不住,沉迷在他这样的触碰之下。原来,在她的心底深处,还是下意识地将这张脸与南枫合为一体。 任谁见到日日夜夜深深思念的人,魂牵梦萦都想再见一面的人,都不会忍心推开。即便心里明白,他不是南枫,依旧在潜意识里想要靠近。 望着祁梓墨的目光,渐渐的变得深了。又一次恍惚了眼前的人,依稀看到那个总是对着她笑得格外好看又亲切的南枫。时常揉着她的发顶,温柔深情地关怀她。 慢慢的,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声枪响,南枫用他的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鲜血四溅开来,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她的怀抱里…… 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从指缝中溜走,身体慢慢变冷。 最后连他的尸身她都没能捡回,就被同伴拖走,最后等她再返回去时,南枫的尸体已被沉入大海,连个全尸都寻不到了。 这是她一生都难以弥补的遗憾,若一切真的可以重来,宁可当日死的人是自己,也不要南枫挡在自己面前…… 夏侯云歌只觉得腰间忽然一疼,猛然回到现实,只见祁梓墨的俊容近在咫尺,唇瓣几乎贴在她的唇瓣上。 作者的话: ps:谢谢亲们的大力支持,越越会加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挣扎,纠结的内心 夏侯云歌骇得猛抽一口凉气,挥手就打了上去,却被祁梓墨一把握住。 “装什么圣洁!你这些年一直求的,不正是这个!”祁梓墨捏紧她纤细的手腕,忽然低下头,用力地吻上她的唇瓣。 “唔……” 夏侯云歌用力挣扎,他只是重重一啄,便松开了她的唇瓣。 祁梓墨甩开夏侯云歌的手,“想打我?你大可动手!” 夏侯云歌的手僵硬在那里,尽管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还是没能打下去,只一双水眸噙满怒意地瞪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祁梓墨嗤哼一声,“为轩辕长倾守身如玉?!女人果然善变,那么多年跟在我身后娓娓乞怜的嘴脸,才短短一年就变了心性!告诉我,他哪里厉害?这么快就将你的心俘获了。”他似乎很喜欢这样讽刺她,就好像能得到最大的快感一般。 夏侯云歌涨红了脸,终于从唇齿间挤出俩字,“无耻。” 祁梓墨眉心深凝,“你骂我无耻?”他更紧用力圈住她的腰身,害得她呼吸困难,“你告诉我,你有多高尚?为了得到我,不惜生生将我和梅云分开,连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也被你害死!这些年,周日为了讨好我费尽心思。在我宁可搂着一个俊美太监的时候,你的心……”他点着夏侯云歌的心口,“会不会滴血的疼?告诉我,你有多痛。” 他狞声低笑起来,很喜欢夏侯云歌现在又痛又恼的表情。 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南枫,不该再有任何心软。她扬唇笑起,一副再也不堪在意的表情。 “我现在清楚告诉你,其实一点都不痛。我现在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再不会为你疼痛一丝一毫!” 他不是南枫,确实不是! 如果是,他不会不认得她的脸,不会对她这般冷漠绝情! 他不唤她“歌歌”,他只报复性地唤她“小云”,因为梅云,他恨她入骨。 祁梓墨愣了一秒,亦笑了,笑得那般阴沉,好似周身都猛然一层层化不开的黑雾。 “很好,很好。你得到你想要的,我的孩子却因你而死!因你和我深爱的人分开!夏侯云歌,我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疼,深入骨髓的疼!”他低吼着,手上的力道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碾成齑粉。 夏侯云歌绝不会这般屈服在他的强势之下,凉声喝道,“你深爱的人?!呵!我想,她对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若她真心爱你,为何仍在人世却欺瞒于你,九年了,你迟迟找不到她!她明明早有机会去海岛与你相见,却半路逃脱!她不想见你,祁梓墨,你以为与你情深意重的那个女子,只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 祁梓墨的身体憾然一僵,整张脸的神色都变得僵硬。大力捏住夏侯云歌的脸,让她的一张美丽脸孔,严重变形。 “怎么可能?小云怎么可能不想见我!”他喘着粗气低吼着,“你骗我!你在为你自己的罪行开脱!她怎么可能不爱我!怎么可能不想见我!” 他那般执拗的口气,就好像在努力强调自己证明什么一般。 “你自己也早有猜测!自欺欺人最后不过像个跳梁小丑!”夏侯云歌依旧刺激他,“如果她想见你,这几年她没有死,早就去找你了!你坐拥天下,无人不知,她又不是找不到你,只要有心,一定会与你相见!他却骗你,她死了!让你一直以为她死了!让你恨我,恨整个南耀国!最后你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负心和懦夫亡国的骂名!” “够了!不要说了!”祁梓墨怒吼一声,一把捂住夏侯云歌的嘴,阻止她再说下去。“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夏侯云歌!若不是你,我和梅云,不会是妻离子散的下场!” 他一把捏住夏侯云歌的脖颈,用力向上,让她的脖颈以一种最难以忍受的姿势,不得不承受他给的痛苦。 夏侯云歌想要挣扎,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最后只能默默承受脖颈几乎折断的疼痛。 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祁梓墨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还有他眼底翻涌的恨意。她笑了,笑得美若绝世天仙。 祁梓墨的眼底掠过一缕光亮,随即又漆黑下来,眸子愈发阴沉地睨着她。 “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每一次见到你笑,我都恨不得将你的脸捏碎。”他的话语依旧带着深浓的恨意。 他看到的只是她满面笑容的脸,他看不到她的心,正因为他痛恨的目光,怨毒的话语,针扎的疼痛。这种尖锐的疼痛,不知是身体本身的疼痛,还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痛。 或许,在她看到这张和南枫一模一样的脸时,即便心里深知他不是南枫,还是不经意就混淆了,而那些对于南枫的眷恋与感情,也不经意就迁移到了祁梓墨的身上。 纠结,整颗心都纠结成一团乱麻,她已没了清明的头绪。 南枫曾经是她孤单生命里的唯一存在,是她的全部,也是她的整个世界。也是唯一一个肯用生命来疼爱自己的人,她确实放不下!也无法放下。 即便现在决定拥有了小福儿,也接受了轩辕长倾,对于南枫的感情,依旧根深蒂固,尤其再次见到祁梓墨的这张脸……她实在无法彻底忘怀。 “求我,求我饶了你!”祁梓墨逼视着夏侯云歌那一双美丽的水汪汪眸子,轻轻吐气,继而又是一笑,“你现在真是变了!如果原先认识你时,你便是这幅冷傲倔强的样子,而不是装作一副圣母脸孔,却做尽肮脏坏事,也许,最后我不会抛弃你,独自离开皇城,任你在轩辕长倾手里自生自灭。” 他这话什么意思? 夏侯云歌听不太懂。但她还是笑了,笑他方才的那一席话。 “我早已不是原先那个我了!如果你想要做什么?也别用你原先了解的那个我来对付我!还有,如果你想用我来交换梅云的话,我想你不会成功,因为梅云确实被我放走了。她已经不在王府别院里!如果她迟迟没有去找你,便如我所说,她根本不想见你。宁可流落天涯,她也不想见你。你费尽心力,最后终成空,祁梓墨,未必是我对不起你,或许即便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走在一起。” 刺激人心底的软肋,揭开伤疤,确实让人感觉痛快。 祁梓墨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却也没有再用力,挣扎许久,迸出这样一句话。 “聪明的女人一向都充满魅力,同时也让人感到厌恶。” 夏侯云歌依旧没有听太明白他这句话。许是她的话,正好说中他心中所想了吧。 他还是执拗不肯放手,任由她的脖颈酸痛无比。他还在等她求饶,她就偏偏倔强地忍受着。他迫使她不得不看着他恨意如潮的双眼,她也默默地硬着心,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只是这张脸与南枫一样而已。 可是,即便她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依旧被恍惚的意识动摇她的信念。 她忍着,不发声。 祁梓墨的这张脸,就如梅云和元静一样的脸,是她无法跳脱的魔障。因为梅云和元静有着一样的脸,她冒着与轩辕长倾决裂的危险,还是放走了梅云。 那么祁梓墨呢?又会因为和南枫一样的脸,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她不知道。 她整个人,都因为这张脸而凌乱无章了。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都没人知道。或许,等你的尸体腐烂在这个偏僻的屋顶,才会被人发现。”祁梓墨慢慢地说着,用他的方式威胁她。 她不怕这样的威胁,可唯一在心里畏惧,万一他因为找不到梅云,而对小福儿做什么的话…… “你别怕,我到时,会让你的女儿去陪着你。”祁梓墨终于点中了夏侯云歌的软肋。 现在在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女儿。 “我帮你找梅云。”夏侯云歌直接道,见他目光毫无波澜,便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真心话。”略微犹疑了下,她又道,“你不是觉得我亏欠你们,那么现在我试图弥补,可还来得及?” 她终于还是说了软话。 祁梓墨似乎很受用,唇角扬起,噙了一丝浅笑。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可他就是不领情。 “弥补?”他讽刺地笑着,“你以为你现在做什么还能弥补这九年来我与小云的生离死别?还有我们那个死去的孩子!都是拜你所赐,你以为你一句弥补就能做得到!” 祁梓墨的手竟然加大了力道,夏侯云歌呼吸困难,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手边只能抓住一片空气,而眼前能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朗朗的月光。 她的眼里渐渐浮上一层水色,她不再挣扎,柔弱下来所有的意识去承受即将面对窒息的痛苦。 模糊的视线前,祁梓墨的脸变得涣散不清…… 忽然,她眼底一明,当即有了力气。她不能死!不能因为他长得像南枫就这样顺从!她从不相信轮回报应!她还有她的女儿,还有那个人…… 作者的话: ps:谢谢亲们的支持。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毒药,与他的交易 夏侯云歌的眼前浮现了轩辕长倾俊美非凡的脸孔,还有他数日以来的温柔相待,那属于他的暖暖体温,淡淡的幽兰香气…… 从没发现,属于他的一切,她是这般的眷恋,不舍得离开。【】 她不能死! 夏侯云歌努力抓紧袖口,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露出了锋利的刀锋,直接抵在梓墨的胸口上。 祁梓墨浑身愣住,唇角猛地抽搐一下,“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 “我说过,你别用原先了解的那个我来对付我!”夏侯云歌努力发出细弱沙哑的声音,尽量去平稳颤抖的手,让匕首的刀锋更紧地逼近祁梓墨的心口。 她的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使得刀刃刺破衣衫,触碰到他的肌肤上,却没有伤他分毫。 祁梓墨阴笑两声,眸子眯起来,用力盯着夏侯云歌的眼睛,“你会杀我吗?” 夏侯云歌僵住了声音,说不出话来。 他问得很对!她又怎么下得去手杀他! 若是之前没有看过他的脸,她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可现在,她已经下不去杀手了,即便原先那么痛恨祁梓墨对她做过的一切。 “你不会,对吗?”祁梓墨看出了夏侯云歌眼底的犹豫和挣扎。 他笑了,缓缓放开捏着夏侯云歌脖颈的手。 忽然,他又怔住。他在笑什么?那样干净又好像很开心的笑容,因何而起?他有一瞬的迷茫,随后又阴冷下来脸色,阴鸷的目光如一团毒烟,要将夏侯云歌困在其中,让她永远无法逃脱。 夏侯云歌也放开了手中的匕首,没想到祁梓墨又忽然捏住了她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对她说。 “你别以为,我今日放过你,就是怕你了!只是你现在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我不能杀你罢了!” 他一把甩开手,狠狠的,没有一丝怜悯的温柔。 夏侯云歌捂住脖颈,一阵咳嗽,艰难忍住酸胀的疼痛。 祁梓墨忽然一把捂住夏侯云歌的口鼻,让她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中,拉着她俩人一起躲在屋檐的暗影深处。任谁都无法辨析出来,连带他的呼吸也当即屏住。 夏侯云歌正困惑,不经意看到对面的王府别院的后门好像有人影。定睛看去,有个黑衣人脚步匆匆地走向王府别院的后门,而那后门方向也伸出一双手。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那一双手,也看不清楚递出来一个什么东西给那个黑衣人。之后黑衣人匆匆离去,而另外的人也一直没有露面,想来是回了王府。 果然在王府里是,有内奸! 那个内奸,到底是谁? 又是哪一方的势力?又在谋划什么? “你方才说,帮我找小云,你有什么对策?”祁梓墨声音很轻很轻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 “……”夏侯云歌无言以对。 她方才只是搪塞随便一说,她对梅云根本不了解,也不知道梅云会去哪里。一个人如果想藏起来不被别人找到,那么任谁都难以找到。可若抓住梅云的弱点,逼她自己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梅云的弱点…… 夏侯云歌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肖秋柏。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梅云对肖秋柏有异样的感情。还有一种亏欠想要极力去弥补的情怀,这样的感情,是否是梅云的软肋,能否将梅云逼出来,不得而知,却可一试。 可肖秋柏待自己和小福儿那般真心实意,她真的忍心利用肖秋柏? 见夏侯云歌不说话,祁梓墨的手掰着夏侯云歌的脸,看向不远处的王府别院。 “我知道,那里面住着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我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便能伤害到那里面的人,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的手段很多。”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能轻易被夜风吹散,听不出什么危险,却是最大的威胁。 夏侯云歌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却还嘴硬地不堪在意地说,“我哪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人!你知道,我是恨他的,他毁了我的国家。【】” 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任何感情,也不知能否瞒得过祁梓墨。 “你想骗我?我现在虽然不了解你,可我还是知道,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身处危险。如果你不是想护着你的孩子,你就不会落入百里非尘的圈套。” 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抽紧,身体的热度也在瞬间流失,“你不是想利用我和我的孩子,收买人心,一举夺回南耀的国土吗?如果伤害了我们,你就不怕你这个计划落空!” 祁梓墨的手忽然探入夏侯云歌的衣领,轻轻的抚摸,轻轻的揉捏,让她的身体一阵战栗,随即更加冰冷。 “我想你应该知道,在我心里什么最重要。我可以毁了你的国家,宁可不要一国之君的身份,也要报复你。什么王者?什么雄图霸业?在我心里其实根本不重要。”他的手猛地捏住她的肩胛骨,“我现在,只想要一份答案,我要见她。” 答案?他要想梅云给他一个解释。 而对当年之事,最清楚的人,只怕现在只有梅云了。 夏侯云歌没办法去揣测祁梓墨这番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实。可若换成她是祁梓墨,当心心念念数年的人,居然还在人世,用一个弥天大谎欺骗了这么多年,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求一个答案。 “我可以试一试。”夏侯云歌的声音很沉很重。 祁梓墨终于放开了手,也终止了肩胛上的疼痛。他捧着她的脸与他的脸相对,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对她说。 “方才你没有杀我,我很意外。也意外你,竟然能出手那么快。”他低笑一声,“不过,你要清楚,我是一个不怕下地狱的人,我已经在地狱的生活里挣扎多年。”他顿了顿,继续道,“在你们的别院里,有我的人。如果你想骗我,你应该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小云,别让我失望。否则,我的手段会更疯狂。” 确实,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祁梓墨忽然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猛然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用力捏住她的咽喉,迫使她咽下。 “如果你想骗我,就用你的命陪葬吧!还有你的女儿。” 夏侯云歌忍住嗓子的噎痛,那药丸硬是被他迫使咽下。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也猜得到,一定是锥心刺骨的毒药。 “我帮你找到梅云,又去哪里联系你?”夏侯云歌艰难出声。 “到时候我会找你。”祁梓墨嫌恶地甩开夏侯云歌的脸,那黑漆漆的眸子中写满了厌弃,却又带着几分绵绵的柔软。 让人无法清晰揣测明白,他那样异样的目光,到底什么意思。 夏侯云歌被他甩到脑袋昏沉,却也只能咬牙忍下来。 祁梓墨踩着屋顶的瓦片,无声地走了。 夏侯云歌窝在那片黑暗之中,没有抬头去看离去的祁梓墨,却低低的呼唤了一声。 “南枫……” 祁梓墨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最后轻身而去。 夏侯云歌无力的瘫在角落里,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去纾缓心口缓缓的疼痛。 那不是南枫。 确实不是。 夏侯云歌没有在黑暗中沉默太久,这样的黑夜让她想到了那个变得如鬼魅一般可怖的夏侯七夕。 如果百里非尘和夏侯七夕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才她现在最大的危险! 夏侯云歌赶紧跃下屋顶,身体没有因为那颗药丸出现什么不适,或许轩辕长倾的黑珍珠,根本不能让祁梓墨的毒药起到任何效用。 她脚步匆匆地往王府的方向走去,恨不得现在能飞到小福儿的身边,看到她那玉雪可爱的女儿。 可她没走几步,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猛然飘现在眼前。 夏侯云歌吓得本能后退一大步,月色下她看不清晰百里非尘的脸,就在他伸手来抓她时,一抹紫色的衣袂,在眼前飘过,紧接着是兵器相撞的脆响,月色下有火光迸射开来。 夏侯云歌连连后退数步,敏捷躲避危险的靠近。 她仓惶抬首,月色下看清楚了轩辕长倾和百里非尘刀剑相撞,本空中衣袂翻飞纠缠。 夏侯云歌一阵心惊肉跳,欢喜轩辕长倾及时赶来的同时,又恐惧轩辕长倾是否见到她与祁梓墨相见的场面。 那种心虚,就好像生怕被捉到奸情似的,惶惶难安。 轩辕长倾手中的刀剑被百里非尘震飞出去,数把雪亮的飞刀在夜空中如飞溅的冰凌向着轩辕长倾射去。 “……长倾!”夏侯云歌急声高呼,想要奔向轩辕长倾,百里非尘红色的身影一闪,便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夏侯云歌想都没想,回手一拳飞了出去,没想到百里非尘竟然没有躲,硬生生吃了她的一记绣拳。 百里非尘好似无痛无觉,只是一双泛着诡异光泽的眸子,暗了暗。他狞声阴笑几声,墨发飞扬,浑身透着鬼魅一般的气息。 “云歌,你竟然伤我。” 夏侯云歌不禁抽了一口寒气,硬生生倒退一步,百里非尘步步向前紧逼,向她伸出他苍白冰冷的手。 轩辕长倾紫色的身影快如闪电,豁然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将她完好挡在身前,阻隔住伸出手的百里非尘。 作者的话: ps:我爱你们,送红票哦,谢谢亲们的红包什么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幽兰,热烈的拥抱 轩辕长倾忽然挡在夏侯云歌身前,月色下他长发飘扬,拂过他那俊美非凡的容颜,一袭紫色的长衫翻扬而起,如一朵盛开的紫色花朵,要将夏侯云歌完好包裹其中。【】 他那一双黑漆般的眸子,深深锁着她,笑容温柔如水。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她鼻端流动的是他身上的淡淡幽兰香气,眼前尽是他俊美的容颜…… 当那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轩辕长倾身后,夏侯云歌清楚看到那只手中折射月光的寒刃。 幽亮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夏侯云歌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一把将轩辕长倾推开。 惊变只在须臾之间,夏侯云歌已做好利刃刺穿身体的疼痛,却感觉身体一飘,被轩辕长倾一把搂住肩膀,旋身而起,凌空而上,速度极快,冲上月空。 他们纠缠一起的身影,繁星是唯一的点缀。 百里非尘手中寒刃扫过,却只扫落一抹紫色的衣袂,随风飘然而去。 “云歌你!”百里非尘怒喝一声,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收住剑势,他雪亮的利刃上,依旧染上了点点血痕。 “嗯!”夏侯云歌吃痛闷哼一声。 “歌歌!”轩辕长倾紧张的呼唤,手臂圈的更紧,似要将她融入到他的胸腔内。【】 夏侯云歌咬住嘴唇,摇摇头,“没事。” 只是后背受了点皮肉伤,不妨事。 轩辕长倾却心疼得好似一双眸子能挤出水来,愠怒的整张脸都黑了,怒目瞪向百里非尘,从牙缝中挤出萧寒的一字。 “杀!” 数道人影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是东朔和竹菊等人,带着暗卫向百里非尘一同围攻。 百里非尘哪里能轻易被困,飞身而起,手中利刃再次向轩辕长倾刺来。月色下,他那一袭红色张扬的袍子,就如嗜血夺命的猛兽。 东朔和竹菊也不懈怠,飞身追来,终于将百里非尘围困。 “杀了他。”轩辕长倾狰狞的声音,满是杀气。 夏侯云歌抱紧轩辕长倾的窄腰,对东朔喊了一声,“不可恋战,抓紧逃离。你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可夏侯云歌的提醒,显然已经晚了。 百里非尘手中的利刃,已经解决了几个暗卫。随后他从袖口的手腕上,抽出一把软剑,破空扫来,竹和菊纷纷腹部受剑,被利器拦腰而过,鲜血喷薄而出。 竹和菊一时间僵硬地站在那里,随后身体缓缓倒下,轰然落地。 夏侯云歌吃痛地闭上眼,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脸色惨白的夏侯云歌,他的眉心悠然皱起,脸色竟是比夏侯云歌更加惨白,他不再迟疑,赶紧带着夏侯云歌率先离去。 “歌歌……”轩辕长倾的声音很低沉。 夏侯云歌发现他的异样,诧异抬眸,他却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再有危险,不许你再挡在我身前。我是你的夫君,应该由我来保护你。” 夏侯云歌一时间喉口堵住,眼角不经意就湿润了。她只能用力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轩辕长倾的大手,紧张的按住夏侯云歌后背的刀口,似生怕有更多的血流出来。可那温热的黏腻沾染在他的掌心,他的身体内燃起的一把熊熊烈火便越烧越旺,喉结滚动一下,就好像饥已久的狼,终于遇见了美食,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吞食。 他硬生生忍住心底的异样,硬着声音说,“我不许你再受伤。你记住,我不许。” “……好。”她笑弯了美丽的眸子,眼角的潮湿更重。 温暖的酸酸感觉在心口充满,仰头望着他,他目光略有迷离,在她的脸颊上,重重地落下深情一吻。 “这一天一夜,我找你都找的快要疯掉了。”他落入王府别院,匆匆带着夏侯云歌回了房间去疗伤。 回到不过才离开一日的家,这一刻回来,似有一种离开很久的狂喜。她的一颗心,都沸腾了,直接推开轩辕长倾,就要去偏房去看望小福儿,却被轩辕长倾一把拽住。 “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身上都沾了血!万一牵动伤口,会流更多的血。” “我想她,我想要见她。想我的孩子,我的小福儿。我要亲眼看一眼我的女儿,我才心安。” “她有我照顾你还不放心!我安排很多人保护她,绝对万无一失,你安心好了。我给你包扎伤口,你先要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夏侯云歌还想拒绝,可他已一把将她懒腰抱起,之后小心放在床上。 轩辕长倾取了药膏,小心拨开夏侯云歌的衣衫,伤口不深,却流了很多血。他见过她满身入骨的伤口,那时候只有触目惊心,而今却只是皮外伤,他却心疼得好像被刀剑穿心。 这大概就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她是痛苦,就会加倍加诸在他身上所致吧。 他不禁笑了,小心擦拭她雪白脊背上的血痕。 恍惚之间,他身体的热火时而旺盛,时而熄灭。如此反复几次,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另他的手下意识的颤抖。他好想向那殷红的血靠近,他赶忙抓紧拳头忍住,挣扎着挥散心底的异样。 “怎么了?”夏侯云歌偏头看身后的他。 他赶紧攒起笑容,“见你伤成这样,我的心,好疼。” “那你还笑!”夏侯云歌嘟起嘴。 轩辕长倾赶紧收住脸上笑意,眉心微拢,“我说的是实话。” 他的解释很生硬,却逗得夏侯云歌笑起来,心口里都是暖暖的,好像自己要飘起来似的。这种感觉,美妙的她想沉浸更深,永远不要出来才好。 “你……是怎么心疼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烧红的滚热,赶紧低下头掩饰。 轩辕长倾的暖热的大手轻轻覆在她微凉的肩膀上,他的掌心那么暖,瞬时燃起了燎原之火,烘烤她的身体。他俯身下来,薄唇贴在她的耳廓上,轻声说。 “今夜我便罚你。” 他忽然厚重的喘息,害得她脸颊更加烧红,“罚……罚我……凭什么。” “凭你忽然失踪一天一夜,凭你胆敢挡在我面前受伤。”他的借口那么理直气壮,还真让她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只好问。 “怎……怎么罚?”她侧头看着他,当看到他笑意更深更加暧昧的眸子,她瞬时浑身烧红如煮熟的虾子。 “你说呢?” “你!你……” “我什么?”他大手缓缓下滑,抚摸她脊背的曼妙曲线,发现她的身体有了本能反应的震颤,他坏笑着,取了药膏在手指上。 “你好坏!”夏侯云歌气得骂了他一声。 他正要笑着说什么,房门忽然被人敲响,竟是柳依依闻讯赶来。 当柳依依那一袭白影进门,看到夏侯云歌脊背上长长的刀口,吓得脸色都惨白了。 “王妃怎么伤得这么重!”柳依依赶紧上前为夏侯云歌把看脉搏。见夏侯云歌脉搏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依旧担忧又焦灼地望着夏侯云歌脊背上的长长伤口。 “幸好,幸好只是伤了表皮。上些药膏就没事了!是什么人,出手这么狠!这么长一条伤口,若真用了力,只怕王妃的整个身体都要被削断了!” 柳依依一双清丽的眸子里水汽氤氲,“长倾,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受伤呢?” 轩辕长倾的手还僵在夏侯云歌的脊背伤口上,他的手指上还是晶莹的药膏。他没有说话,不想在柳依依的面前提及百里非尘的名字。他怕柳依依被提起伤心事,她好不容易从阴影中走出来。 轩辕长倾小心翼翼地给夏侯云歌的后背上药膏,之后一点一点包扎起来,一点都没有弄痛夏侯云歌,反而让她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 柳依依清楚看到了轩辕长倾眼里写满了心疼与温柔,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方才有人见到你带着王妃匆匆从外面回来,说你身上有血迹,我太担心了……就跑了过来。既然没事了,我这便回去了。” 柳依依笑着低下头,赶紧转身往外走。 她白色的身影那么孤单,带着让人心疼的脆弱。 轩辕长倾举目看着她的身影离去,薄唇轻动一下,却没有说话。 “依依。”夏侯云歌忽然唤住柳依依。 柳依依站定脚步缓缓回头,“王妃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她这样客气的口气,让夏侯云歌有些不适应。她轻弯一下唇角,“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柳依依一怔,赶紧摇头,“王妃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又没做什么,谢我做什么。” 夏侯云歌也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声“谢谢”了。就是心里想着,每次遇见百里非尘,都会想到曾经在百花峰,面对柳依依那时候的苦苦哀求,她却没有伸出援救之手。最后害得柳依依**于百里非尘,最后怀了孩子,又是悲惨的收场。 对于柳依依的创伤,她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柳依依却数次不计前嫌,帮她多次。那种深深的愧疚,只会每次见到柳依依都加深一分。 柳依依嫣然一笑,圣洁如白莲花,她欠个身,便无声出去了。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轩辕长倾不可控制地一把抱住夏侯云歌,但又担心碰到她的伤口,他又小心地放了手。 “这一天一夜,你去哪里了?我都要急死了!我以为你又走了,你又消失不见,不会再回来了!幸好又找到你了!幸好你回来了!”他竟然一时间激动的语无伦次。 作者的话: ps:最近三更喽,亲们欢呼,亲们的留言我都很认真的看,感谢w亲的长评红包,还有支付宝用户一直以来的支持,越越会加油的。你们不要着急,为了保证质量,我不会烂尾或者加水。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毒发,舍不得放手 夏侯云歌被他这样热情的反应,惊的一愣。 他一向是比较内敛,比较会隐忍的性子。如此这般不加一点掩饰的表露心迹,当真另她错愕。 转而,她笑了,眼里却是是被他感动的潮湿。 她伸手抱住他,窝在他的怀中,温柔无骨地依偎着。 “你到底去哪儿了。”他心痛地叹息一声,圈紧她的身子。 她不知如何回答,又能如何回答? 说她落入百里非尘的圈套,还是说她和祁梓墨之间的约定? 不管说哪一个,想来轩辕长倾听了,都不会高兴。 轩辕长倾缓缓抬起她的脸颊,他的侧脸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他好想说,失去她消息的那一瞬,感觉整个世界都空荡了,心都好像丢了,魂也散了。 可这些话,最后都化成缠绵的深情一吻。 吻得她化成了一滩水在他怀里,他才不舍地放开她柔软甜美的唇瓣。柔声缱绻地对她说,“歌歌,再也不要走了。再也不要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受不了。” 夏侯云歌却浑身一抖,心口里塞得满满的酸涩。 能不走吗? 真的可以不走吗? 她和魏荆的约定,魏荆的威胁,与那天命的注定,她真的可以不走吗? 柳依依的帝后命,轩辕长倾的帝王命,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到底要不要将这一切还给柳依依? 深情望着轩辕长倾那双倒映她容颜的黑色眸子,她的心好似瞬间就碎成了无数片。她抱紧他迷人的窄腰,紧紧的。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这样真实抱在怀里的人,她真的舍不得放手! “歌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轩辕长倾看出了她眼中的挣扎。 夏侯云歌赶紧扬起唇角,岔开话题,“小福儿还好吗?你可有找新的乳母给她?你应该找了新乳母给她吧?那乳母可好?有苏氏尽心尽力吗?” “就你是亲娘,我是后爹?我给小福儿找的乳母,当然是最好的!不是最好的,怎么忍心给她?”他宠溺地点了下夏侯云歌的鼻头。没有去道破夏侯云歌的掩饰,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想说,他便不问了。 夏侯云歌沉浸在他温软怀抱的温暖之中,连带她心底深处经久不化的冰凌都融化了。连南枫都做不到,即便那时候觉得南枫是全部,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自己也那么深深爱着南枫,依旧在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是冰冷的。 可在轩辕长倾的怀里,她整个人都暖和了。 再也不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孤单的一个人。 再也不会只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她有了这样一双可以给她温暖的臂膀。 轩辕长倾见她抱着自己愈发紧致,声音更加温柔,“你也如我这般,不愿与你分开?对不对。” 他好想从她的口中听到个保证,听到一些甜言蜜语。可她就是不肯开那个口,他只想要一个保证,来驱散心里的怀疑。 可她不给他,他便深情吻着她的额头,辗转缠绵。 夏侯云歌仿佛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温泉池水之中,骨头都酥软了。心间漾满了滚热的甜蜜,流窜到四肢百骸的每一条神经,连脚趾头都是暖热的。 奇妙的感觉好像要飞起来,她忽然抬眸,主动吻上他薄薄的唇瓣,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深深的痴情。 若问他们之间谁先动的情,夏侯云歌会毫不犹豫回答,是她先动情。只是一向伪装的极好,不肯承认。 倔强冷傲如她,怎么会先屈服去承认,一个曾经给自己多次伤害的人,痛恨的同时又动了感情。 轩辕长倾浑身一滞,万没料到她会这般主动。 他的眼底瞬时涌上翻涌的热火,贪婪的汲取她口中所有甜蜜,双手用力禁锢住她的身体。 夏侯云歌吃痛地轻哼一声。 轩辕长倾好似触电一般,赶紧放开手,“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夏侯云歌霎时双颊通红,羞赧的不知所措。后背确实被他弄疼了,可还是眷恋他的身体,不愿与他分开。就连他起身查看她的伤口,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开。 他坏坏一笑,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缠绵,“你想要吗?” 夏侯云歌浑身一涨,脸颊更加绯红,“你,你你……不要胡说!” 他唇边的邪笑更加深浓,“你脸颊羞红的样子,就好像窗外盛开的红蔷薇,美极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手指缓缓滑入她的领口,却惊讶发现她的脖颈上有一圈红色的手指痕迹,他满身火热的**瞬间消失,浓眉紧锁,寒声问道。 “这是谁弄的?!” 夏侯云歌迷离抬眸,对上轩辕长倾瞬时寒凉下的黑眸,她猛然一个激灵。 “说!这是谁伤的!”他完全看得出来,这样的淤青,定是艰难窒息,险些夺命的钳制。 夏侯云歌说不出话来,连想骗他的勇气在他紧张愤怒的关心下,都说不出口。 如何告诉他? 告诉他,那是祁梓墨的杰作?! 她不想,不想对轩辕长倾说,她此次离去遇见了祁梓墨。虽然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但她知道,祁梓墨对于轩辕长倾来说,那是最敏感的倒刺,轻轻触碰就是连心的撕痛。 而且,在怀昌镇,是她亲手放走了祁梓墨。 虽然轩辕长倾一直没有问她什么,她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愤怒与猜疑。 祁梓墨在轩辕长倾的心里,就好像柳依依在她心中一样,那是一个如何努力都无法打开的心结。 “到底是谁?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轩辕长倾小心翼翼抚摸她的脖颈,那样心疼的表情,让夏侯云歌心口暖暖的。 夏侯云歌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你觉得是谁呢?还能是谁。” 含糊其辞的回答,任他去想象吧! 或许,他隐藏暗处,早就看到她和祁梓墨在屋顶的暗影中了吧。 轩辕长倾铁拳捏紧,“百里非尘?我定不会放过他!” 原来,他没有看到祁梓墨。任他怀疑是百里非尘做的也好,反正他已下了决杀令要杀百里非尘。 夏侯云歌心下松口气,“我去看小福儿,我好想她。” 小福儿已经睡熟了,夏侯云歌在摇篮边望着她熟睡的粉嫩小脸,脸上挂着慈祥温柔的笑容。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福儿细嫩的脸蛋,生怕扰到她,只是极轻极轻地在她脸颊扫过。 轩辕长倾给小福儿找的乳母叫李琴,是一个看上去很敦厚的女子。身材也很壮实,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踏实感。想来应该是个会武之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劲爽,举止见又透着母性的温柔。 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一口的北越口音,想来正是轩辕长倾极信得过的人。 夏侯云歌很满意,也没再多问李琴什么,只轻声交代李琴一句,“照顾好小郡主,我会丰厚赏赐你。” 李琴赶紧屈膝叩拜,“照顾好小郡主是奴婢的职责,不敢要封赏!奴婢也不求封赏。王爷王妃请放心,有奴婢在,小郡主一定安然无恙,平安长大。” 一个不求封赏,只求做好份内之事,只怕是受过轩辕长倾的恩惠。 夏侯云歌就更满意了,与轩辕长倾相视一笑,俩人并肩出去。 “你要比我更细心。”这样也就真的能放心了,即便将来她不能陪在小福儿身边。 “我只想在……”轩辕长倾的声音猛然僵住,那半句“有生之年”没有说出口,最后,他笑着开了一句玩笑,“但愿我这个父亲,还算称职。” 他伸手去搂住夏侯云歌的肩膀,可他的手臂却猛然僵住,没能准确搂住夏侯云歌,便无力地垂落下去。 夏侯云歌察觉到他的异样,惊诧看向他,只见他整个人都在摇晃,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随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抽搐,月色下苍白的肌肤瞬时变得通红。 夏侯云歌浑身一怵,赶紧去搀扶他,“你是不是毒发了?” “我没事!”轩辕长倾却猛地一把将夏侯云歌推开,害得她差点跌倒在地。 轩辕长倾却忽然冲了出去,向着他的书房急速奔去。 夏侯云歌赶紧追上来,却听见轩辕长倾的一声低吼。 “别过来——” 夏侯云歌的脚步猛然顿住,看着他的背影踉跄远去。 轩辕长倾回了书房,又将他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夏侯云歌悄悄站在他的书房门口,屋里没有点灯,里面一片安静,无法预知他在里面的情况,只能猜测他现在一定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的一颗心,好像没带刺的荆棘抽打,疼得难以忍受。 她抬起手,想要敲响房门,抑或闯进去,陪在他的身边。即便她做不了什么,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也是她最大的安慰。 可她的手却僵硬住,最后缓缓放下,转身直奔柳依依的院子。 柳依依已经睡下了,见夏侯云歌一脸焦急,她赶紧披上衣服起来,“出了什么事?” “魏荆呢?” “师父……师父就在隔壁的院子。”柳依依带夏侯云歌出门,“王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侯云歌也来不及与柳依依说清楚,到了魏荆的院子,直接敲响房门。可敲了半天,魏荆也没有开门,她便一脚将门踹开。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谢谢你们,我爱你们,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逼迫,我们是夫妻 魏荆果然在房里,却是不紧不慢起身,不紧不慢穿衣,看也不看夏侯云歌一眼,一副懒得理会夏侯云歌的懒散样子。【】 “魏荆!”夏侯云歌气得直呼其名。 魏荆总算挑眉瞥了夏侯云歌一眼,神色不堪和悦。 柳依依看看夏侯云歌,再看看魏荆,总觉得俩人之间的关系已不似先前那般亲和,心下不禁猜测一二,也猜不透俩人之间出了什么状况。忽然,柳依依眉心一皱,急声问夏侯云歌。 “是不是长倾出了什么事。方才在……他不是还很好!”柳依依越想越是轩辕长倾出了问题,见魏荆穿衣穿的实在缓慢,焦急的直接转身直奔轩辕长倾的书房去了。 夏侯云歌目送柳依依离去,直到在天色放亮的清晨再也看不见柳依依那雪白的背影,才沉声对魏荆说。 “我已经把龙玉给了你,你到底什么时候配置解药!”夏侯云歌瞪向魏荆,他还是一派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 她真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以泄心头之愤。 魏荆挑挑眉,那宝蓝色的衫子,在阳光还未升起的晨曦,显得格外深沉,“你还在这里,让我如何配置解药。【】” “你到底还是用了这件事来威胁我!” “不然,我如何抓住你的把柄!”魏荆蓦然加重口气。 “你非要逼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夏侯云歌亦拔高起来,透着一丝尖锐。 “交易便是交易,怎能说成逼迫?” “你的要求,我自会尽力完成。”夏侯云歌的声音徒然无力下来,“你总要,我一步步……一步步来吧。” 魏荆缓步走出房门,他没有再说话。 夏侯云歌跟上去,他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夏侯云歌,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再不用你管。” 夏侯云歌一怔,有些没太听明白他的话。 魏荆抬头看向柳依依所去的方向,“你都要离开了,有关他的事,你最好少插手为妙。” 夏侯云歌心头一疼,苍凉地勾了勾唇角,“是哦,有依依就够了。” 她努力抬脚走向自己的院子,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魏荆的一声叹息。 “表妹,我也是为了你好。” 夏侯云歌再回头,魏荆已没了踪影,许是已去了轩辕长倾的书房了吧。 可回到自己的院子,夏侯云歌彻底惊住了。【】 本来还规整的院子,不知为何一片凌乱,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皆是似被践踏过的痕迹。 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地簇拥在院子里,一个个低着头。 “出了什么事?” 大家见是夏侯云歌,赶紧头跪下行礼,却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话,都深深地低着头。 夏侯云歌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赶紧率先狂奔到小福儿的房间。 当一把推开房门,看到李琴正亲自抱着熟睡的小福儿,安然无恙地坐在床头,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琴赶紧起身屈膝行礼,怕惊扰到熟睡的小福儿,声音很轻地说,“王妃,王爷来寻过您,已经离去了。” 即便李琴尽量平稳声音,夏侯云歌还是从李琴略带惊颤的声音里听出了惊吓过后的余悸。 “你就守住小郡主,不许出门。” 夏侯云歌交代一句,赶紧关好房门,匆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想来这里一片凌乱,应该是轩辕长倾所致。 他毒发神志不清,来她的院子找她做什么? 解毒吗? 那样也好,她可以帮他解毒的。何必舍近求远,去求魏荆! 她一把推开房门,屋里一片凌乱,却没有轩辕长倾。她不放弃,赶紧搜遍整个房间的角落,终于在柜子的阴暗角落里,寻到了轩辕长倾。 他领口松散,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皮肤通红,透着妖孽一般的诡异。 夏侯云歌赶紧扑上去,他却忽然抬手指着她,“别过来!” 他猛然抬头,一双眸子红的滴血,幸好里面还带着一丝清明的光芒,想来神智还没有完全丧失。 “长倾,让我……陪着你,陪着你,一起面对。”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带着哽咽与心疼。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忽然躲开。 “你别过来!你就站在那里,不要靠过来!”他喊着,声音沙哑异常。他咬牙忍着胸腔内乱窜的炙热火焰,面目透着几分狰狞,“我以为,以为你又不见了……我来寻你……不!你离我远一点!远一点!” 夏侯云歌只好一步步后退,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心口好痛好痛。 轩辕长倾捏紧铁拳,青筋凸爆的好像要冲破他的肌肤,喷射出鲜红的血液来。他声音沙哑含糊地说着,是唯一一线正常的声音。 “我好怕……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母女了……可我又怕,怕我失去理智伤害你们……你要看紧我……若我失控,你就……你就……” 轩辕长倾将藏在他袖口内那一把最锋利的小刀丢给夏侯云歌,望着叮铃一声躺在地上那雪亮幽寒的小刀,夏侯云歌浑身一寒。 “你就用这把刀,杀了我!” 夏侯云歌猛然对上轩辕长倾那双通红的眸子,在他的眼睛里反射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他已对控制体内的毒失去了最强大的信心。 他还在害怕,害怕最后魂噬将他的灵魂完全吞噬,最后彻底丧失理智,再也不认识任何人,成为一头只会吸血的怪物,最后经脉尽断而亡。 夏侯云歌鼻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涌了出来。 “我的血可以给你解毒,你为何不用!”她喊着,声音都破碎了。 “我不想!”他怒吼一声,带着胸腔内煎熬的痛苦折磨,“我不想用心爱之人的血,来解这永远没有解药的剧毒!” “既然我们选择在一起,为何不能一起面对!你不想用我的血,可我宁可你用我的血,也不要你备受魂噬的折磨!”夏侯云歌一把拾起那把小刀,想都没想就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直接扑上去,递给轩辕长倾。 “你我既是夫妻,你又何须客气,不过是一些血罢了,我又不是给不起!” 轩辕长倾盯着夏侯云歌那汩汩流着鲜红血液的手腕,那白皙的脖颈,殷红的血液,是最致命的诱惑。他的目光变得愈加血红,喉结滚动,终于露出狂热的贪婪神色。 就在轩辕长倾欲张口吸允上她雪白手腕上那堪比琼浆玉液的血液时,他忽然挣扎出一丝清明的意识,一把将夏侯云歌推开。 “我不要……不要这样……我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活着!如果魂噬想要我的性命,那便要走好了!我受够了!我受够了用吸人血的方式解毒存活!我厌恶极了血腥的味道!”他吼着,带着疯狂。 “你不想活了!小福儿怎么办?我怎么办?你每次挺过去,其实毒素都在加深!你以为你挺过去了,你战胜了!反而只会加快毒发!我只是想帮你,我们是夫妻……我想帮你……” 最后,夏侯云歌哭了起来,想要扑上去抱住他,他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他的掌心好热好烫,好像烙铁。他强忍住体内对血液本能的极度渴望,从怀里掏出一块紫色的帕子,用力缠住夏侯云歌的手腕。 他用力捧住夏侯云歌泪眼婆娑的脸,手指想要去擦干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力气,只能用力捧着她的脸,喷洒的滚热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 “小福儿……还有你。”他艰难地说着,再也保不住夏侯云歌,一把将她推开,独自蜷缩的角落里,在火烧的疼痛中忍受致命的煎熬。 夏侯云歌匍匐在地上,深深闭上眼睛,泪水滚落。 她还想指望他的,魏荆绝对不会放任她留下来。 就在她抬起头,想要扯开手腕上的帕子,将伤口对上轩辕长倾的口中时,房门已被魏荆推开。 早晨的阳光很清新,照亮了站在门口那一袭宝蓝色和一袭胜雪的白。 夏侯云歌的目光有些恍惚,她从来没这么强烈的觉得,魏荆和柳依依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魏荆眸色一暗,“依依,你先回去。” 柳依依却已率先进门,“长倾!” “依依,回去!”魏荆一把拽住柳依依,低声命令。 “师父……”柳依依倔强地甩开魏荆的手,“长倾毒发了,你却让我回去。一直以来,长倾都是我在照顾!我不能回去!”说着,柳依依的声音就有些颤抖了,“我不能看着他毒发备受痛苦,转身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离开。” “有王妃在这里,不需要你帮忙。”魏荆的声音低沉下来,还是狠心将伤人的话说出了口。 柳依依身子一个激灵,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似,讷讷地看向夏侯云歌。半晌,她僵硬的弯了弯唇角,“是……是啊。我……” 柳依依的目光飘向躲在黑暗角落里忍受煎熬的轩辕长倾。 犹豫了半晌,柳依依还是倔强抓紧雪白的袖口,抓出一片褶皱,低声说,“王妃,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柳依依的声音好低好低,低得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夏侯云歌看了魏荆一眼,努力勾起唇角,“这样最好了,他的身体一向都是你来照料,你比我更能照顾好他。” 作者的话: ps:多多送红票亲。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腐肉,那个人是谁 夏侯云歌起身,再没回头看轩辕长倾一眼,便往外走。 终于强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奔出了房门,却迎面差点撞上一身血污赶回来的东朔。 想来东朔是回来复命,找不到轩辕长倾便找来了这里。 夏侯云歌不用问,从东朔那满身的血和疲惫乏力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他和百里非尘是一场恶战。而东朔一脸凝重,可见任务失败,刺杀百里非尘根本没有成功。 变得那般可怖的百里非尘,又会有谁是他的敌手。 夏侯云歌将东朔挡在门外,“你先下去疗伤吧。魏荆公子和依依姑娘在这里。” 夏侯云歌赶紧将东朔未出口的话阻绝了回去,免得东朔看不到屋里的柳依依,提及百里非尘的名字,无疑是撕开柳依依心底的伤疤。 东朔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退下。 魏荆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角落里备受煎熬的轩辕长倾。 “你到底什么意思。”夏侯云歌隐忍着声音,沉声问。 “医者再积极,病人不配合,医者也无计可施。” 夏侯云歌厌极了魏荆现在一副置身事外静坐壁上观看好戏的样子,但也只能哑忍下来。沉声说,“你就用强硬的手段,他现在也没能力反抗你。” 魏荆挑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夏侯云歌,他不说话。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他是在跟她要一个承诺。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她会离开”的话,一眼不眨地带着倔强地盯着魏荆,他也含着浅浅笑意盯着她。【】 “出去!出去出去都出去!”轩辕长倾忽然吼起来,一把将靠近他的柳依依推开。 柳依依直接向后栽倒,魏荆一个飞身上去,拦腰将柳依依接住。 “长倾……”柳依依颤声呼唤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你为何偏偏要自己品尝痛苦!明明有办法帮你,为何你就是不愿意呢?” 柳依依不住地摇着头,想忍住眼中的泪水,但最后泪水还是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轩辕长倾独自忍受毒发多少次,自从大婚也夏侯云歌小产后,他就再也没用过她的血解毒。 柳依依从轩辕长倾一次次变得愈加虚弱的身体,看得出来,他的情况很不好。 “我让你们都出去,都出去!”轩辕长暗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愤怒。 夏侯云歌看向柳依依,柳依依却用一种心痛欲裂的目光望着轩辕长倾。 “长倾……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好吗?”柳依依苦声哀求,挣开魏荆的怀抱,再次一步步走向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忽然就发狂地拿起东西就向柳依依砸来。 柳依依痛心地停下脚步,不躲不避,哀哀地望着轩辕长倾。 魏荆怎么会让柳依依受伤,翻手之间砸向她的东西都已悉数化为灰烬散落一地。 “依依!”魏荆担忧的呼唤一声。本想阻止柳依依靠近轩辕长倾,可又忍住,他不该再阻止他们走在一起。 “我一定能挺过去!我不相信,魂噬真能要了我的性命!我不需要任何人!”轩辕长倾发狂的吼着,整张脸都扭曲的狰狞可怖。 魏荆再不能狠心看着轩辕长倾如此,终于飞出一颗珠子点住了轩辕长倾的穴道,另他动弹不得,之后又飞出一颗药丸弹入轩辕长倾的口中。 轩辕长倾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萎顿在角落里,就如一颗枯萎的苍天大树,给人凄悲的苍凉之感。 夏侯云歌终于无力地扶住门框,木讷地抬起僵硬的脚步往外走去。 院子里聚集很多想要看热闹又不敢探头看的下人们,夏侯云歌疲惫地对他们挥挥手。 “都去忙吧,王爷和魏荆公子在开玩笑。都赶紧散了!” 下人们赶紧屈膝行礼,深深低着头四处散去。 魏荆看了一眼柳依依,转身就出了门,“你来照顾他。” 可柳依依却也跟了出来,她目光空洞,声音干涩,“当一个人想要奉献,可对方就是不肯接受的时候,就是两个人的距离,彻底远了。” 魏荆望着柳依依,眼底一片清寒。他最后只能望着柳依依一步步地离去,雪白的背影苍凉落寞的让人心疼。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夏侯云歌逼问地瞪着魏荆,生怕魏荆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现在的魏荆,夏侯云歌根本看不透,看似是朋友,也可能是最大的敌人。 “让他安静下来的药!”魏荆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夏侯云歌,“你还不快点取血,否则那颗药丸很快就会失效。” 夏侯云歌赶紧一把抓破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将血滴入茶碗中,之后递给魏荆。 魏荆低着头,端着茶碗,俯身在轩辕长倾面前,掰开他的口,将血喂了下去。之后,他搀扶轩辕长倾到床上,轻轻给轩辕长倾盖上被子,又将粘在轩辕长倾脸上的乱发轻轻拂开。 魏荆的动作很温柔,也很体贴,终于恢复了以前和善亲和的样子。 夏侯云歌心酸别开眼,将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 她转身出门,站在院子墙下的蔷薇树下。 魏荆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 风吹散满园的花香,伴着晨曦,艳红的花儿开的越发娇艳。 魏荆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如那轻轻的风,“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夏侯云歌心头一哽,“如果就那么走了,他会一直找我,不是吗?” “我也想你不会用如此拙劣的办法离开这里。至少在离开前,你不应该再让他对你存有任何幻想。这样他才能和依依,一路走下去。” “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夏侯云歌沉痛地闭上眼。 听见身后传来魏荆离去的脚步声,她忙出声唤住他。 “魏荆,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夏侯云歌转身走向魏荆,站在他面前,一眼不眨地盯着魏荆那张透着几分妖媚的绝美脸孔。 不知何时,魏荆已经摘掉了人皮面具。听说巫族人,一旦摘掉人皮面具,便是遇见了今生最爱的另一半。 那个人就是柳依依。 魏荆的最爱。 “什么事?” “你到底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别试图对我的小福儿动手!否则,我反扑起来,也必然伤你。” 魏荆笑起来“我是巫族人,你认为我会伤害圣女吗?” “这么说来,那一夜的刺客,与你无关了?”夏侯云歌有些想不通了。 若不是魏荆为了逼她离开与百里非尘联手,那么又是谁隐藏在王府中,有逼她离开之意?和百里非尘联手设计了那个圈套。还险些伤害了小福儿。 “你这话就好笑了,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我相信你不会食言。更何况,你女儿的命,还抓在我手里,我相信你会按照我的意思离开长倾。有什么不满,我也会当面与你说,怎么会背地里做那种勾当!” “那么我问你,当日在夏侯七夕的襄国公主府,夏侯七夕头颅神秘失踪,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夏侯七夕的头颅切下,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怀疑一向神出鬼没的魏荆,那么世上还有谁做得到? “这就更好笑了!当时我与你们在一起,不曾离开一刻,如何切下她的头颅,又将头颅藏在哪里逃过你们那么多双眼睛?” 夏侯云歌的眉心越皱越紧,见魏荆也不像说谎,心下的疑云就更浓重了。 “那么我再问你一件事,如果一个人的头颅被切下来,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出去一天一夜,怎么尽问些奇怪的问题?没有人的头被切下来,还能活着。”魏荆已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安装回去呢?”夏侯云歌还是不死心。 “你觉得可能吗?”魏荆好笑地哂了一声。 “如果你这样的一代神医都觉得不可能……”那么夜里见到的那个夏侯七夕又是谁? 魏荆见夏侯云歌的脸色愈加发白,终于认真起来,拧眉想了一会儿说,“莫不是你见到夏侯七夕了?” 夏侯云歌没想到魏荆一猜即中,惊大眼睛望着魏荆,“你如何猜到?可是哪里有疑点被你早就看破?” 魏荆的眉心也拧了起来,他想了想,道,“你离开皇城后,宫里的杨慧心死了。她的身体离奇失踪,只剩下一个头颅,留在她的寝宫床上。”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冷气,在外面确实听说宫里的杨贵妃薨逝了。可官方说法却是,杨贵妃忽然身染恶疾暴毙身亡,身体离奇失踪的事,在宫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想来是皇家怕此事传出来动摇人心,才封锁了消息。 “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夏侯云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巫族的古籍上有一种秘术,叫换头术。可这种存活,却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呼吸,没有温度,只能依靠奇特的药物维持四肢运动,维持头脑的思维。这种人根本不是人,却能延续此人头颅里所有的憎恨厌恶,存在于世间,巫族人称其为腐肉。” “如果夏侯七夕成为一具腐肉,又是谁在幕后操控?帮夏侯七夕做了这件事?”夏侯云歌实在想不通,可也肯定,那个人一定熟悉巫族秘术,想来应该正是巫族人。 会是谁? 魏荆? 作者的话: 我爱你们,多多支持,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1:绝望,君无忌死了 夏侯云歌用力盯着魏荆,却在他脸上没看到什么破绽。【 只是魏荆却是匆匆离去了,形色似有匆忙。 是他想到了什么?还是心中已有了大致人选? 魏荆离去的太快,根本不给夏侯云歌再多追问一句话的机会。 轩辕长倾醒来时已是下午。 东朔闻讯便来汇报与百里非尘的战况,夏侯云歌也终于从东朔的脸上看到了别于往常的悲痛神情。 原来竹和菊都死了,而十余个暗卫,只有东朔自己活着回来。还要感激最后一刻,太阳升起,百里非尘忽然浑身无力地瘫倒,被碧芙及时救走。 轩辕长倾面色凝重,苍白的脸色透着虚弱。 “想来你一定饿了,我吩咐厨房早就给你备好了饭菜放在炉子上温着,现在就让他们端上来。”夏侯云歌的温柔终于让轩辕长倾脸上露出暖心的笑容。 夏侯云歌拉着轩辕长倾起身,不想东朔的消息让轩辕长倾太过忧心。 俩人刚要去偏殿用膳,就有人匆匆跑来禀告。 “王爷,王爷,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那下人的话音还未落,就见到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带着几个仆人,一路匆匆地进了院子。 那贵公子打扮的人,正是轩辕景宏。 当轩辕景宏看到轩辕长倾身边的夏侯云歌,他的脚步硬生生地僵在院门口处。脸上风尘仆仆的疲惫,也瞬间尽显无遗,浑身透着颓然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在轩辕景宏的眼中看到了绝望,那是一种最后希望绝灭的绝望。 夏侯云歌的目光深了几分,有些猜不透,轩辕景宏为何看到自己会这般绝望。又或者说,轩辕景宏到底在希望什么? 希望…… 轩辕长倾看了一眼身侧的夏侯云歌,紧了紧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向轩辕景宏,“皇兄,不远千里前来虞城,舟车劳顿一定疲惫至极,正好午膳已经准备好,一起去偏殿用膳吧!” 轩辕景宏却一直盯着夏侯云歌,好像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声音糯糯的低喃一声。 “到底,还是,你活着了。” 夏侯云歌的心口重重一沉,她明白了轩辕景宏的绝望。 也明白了,那一句,到底还是你活着。 自从君锦云死后,宫里一直没有传出皇后的死讯。想来,宫里人还不确定皇后是不是已经亡故。而一直找不到君锦云的蛛丝马迹,想来大家都心知肚明,生存无望,可皇上不相信,底下的人便也只能跟着默不作声。 更何况,当日在荣庆宫的人,众人只能确定夏侯云歌在里面,并不能确定君锦云是不是在荣庆宫。轩辕长倾也说,当看到君锦云心口插着那把已经融化大半的剪刀的时候,他也以为是她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当日她离开琼华殿时,手里便是拿着一把剪刀。 在荣庆宫发现一具怀孕的焦尸,密道又没被轩辕长倾他们找到,自然而然的便都以为是夏侯云歌死在了荣庆宫。 如今夏侯云歌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在荣庆宫里挖出的那具怀了孕的焦尸,便是君锦云。【 最让夏侯云歌感动的是,那日轩辕长倾搂着她的肩膀,睡意朦胧间对她说。 “那日你问我,就真的恨不得你去死吗?当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我恨不得冲上天,对着老天爷大喊一声,我不希望你死,真的不希望。或许之前没发现,可那一刻我是真的知道,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活在我的视线里,活在我的身边。” 夏侯云歌偏头望着阳光下轩辕长倾苍白的侧脸,目光温柔带着缱倦痴情。 轩辕长倾也侧头看来,四目相对,便是深深的眷恋,不舍得分开。 轩辕景宏却痛心地说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轩辕长倾诧异转头看向轩辕景宏,“皇兄?” 想到轩辕景宏问的应该是君锦云,他赶紧收拾脸上的温情,换成一脸沉重。他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轩辕景宏悲伤难过。 轩辕景宏却换上一副情况的样子,脸上也浮上笑意,“没事,没事,宫里最近没什么事,为兄惦记皇弟,就想着微服出巡出来转一转,过几日就要回去了。” 轩辕景宏强颜欢笑,一手搭在轩辕长倾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看你的脸色,很是不好,最近一定很疲惫。” 轩辕长倾也赶紧给轩辕景宏一个放心的浅笑,“最近公务繁忙,身体还是不错的。” 他不想轩辕景宏知道,他又毒发了。 如此相互真心关心的兄弟情谊,夏侯云歌很想羡慕。 轩辕长倾一直没有放开夏侯云歌的手,她便只好跟着他们一路进了屋里。 轩辕景宏这次出来,只带了高公公还有两个随从,没有带林梦柔。如此轻车简行,想来是知道她还在人世,便急匆匆赶来虞城确认了。 如此这般焦急,若说君锦云在轩辕景宏的心里没有一点地位,夏侯云歌绝不相信。 可轩辕景宏只和轩辕长倾喝茶寒暄,谈笑风生,或者谈论一些朝中大事,脸上一点悲伤的神色都再寻不到丝毫痕迹。 终于,轩辕景宏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身上,见她还站在轩辕长倾身侧,赶紧说,“弟妹快坐,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 夏侯云歌欠下身,便要去一旁的座位落座,可轩辕长倾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开。夏侯云歌脸颊微红,嗔怪地瞪了轩辕长倾一眼,他总算笑着放了手。 轩辕景宏噙着一丝坏笑,瞥了一眼他们俩人,“如此恩爱如胶似漆般,真真让人艳慕。” 面对轩辕景宏的揶揄,轩辕长倾也不自然起来了,轻咳一声,赶紧饮茶,叉开了话题。 “君无忌死的好,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乱党,群龙无首,也就不能再作乱了。”轩辕长倾慢声道。 夏侯云歌一惊,随即身心顿时轻快起来。没想到君无忌死了! 怪不得君无忌一直都没动向,原来是死了。 “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头皮都被刮个干净,手法当真奇特。为兄昭告天下抓凶手,也不过给天下人做做样子。不过……”轩辕景宏叹息一声,“终究是舅父,是我们的长辈。不得善终,实在另人心痛。” 轩辕长倾却没轩辕景宏表现的那么独愁善感,只是挑眉望了一眼夏侯云歌。 只见夏侯云歌,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噗哧笑了。 “弟妹在笑什么?”轩辕景宏满心好奇地问夏侯云歌。 “没什么!”夏侯云歌赶紧收拾干净脸上的笑意。她怎么能说,自己想到了魏荆曾经对自己说,他在江湖上花高价悬赏要君无忌的满头白发。 到底君无忌最后死在江湖人的手中,连头皮都被刮个干净,该是多么残忍的手段。 想到那个叱咤沙场一生的老者,本是一代枭雄,最后却是这般凄惨的收场,也不禁让人惋惜。 尤其在想到君锦云后,夏侯云歌当真笑不起来了。 轩辕长倾勾了勾唇角,低头饮茶没有做声。见身边的轩辕景宏,又很健谈地谈论这一路上的风趣之事,轩辕长倾心中怅然一叹。 对于轩辕景宏的强力掩饰悲伤的举动,轩辕长倾怎会看不出来。 轩辕景宏见自己只是自说自话,便对夏侯云歌说,“听说弟妹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小郡主,我很是开心!一会见了小郡主,我得给她个封号,封为公主,弟妹觉得如何?” 夏侯云歌浅笑着点点头,“皇上决定就好。” “走走走!让为兄看看你的女儿,光你信上说,那孩子长的如何如何漂亮可不行,得为兄亲眼看一看才作数!” 轩辕景宏来了兴致,便催促两人赶紧起身带他去看小福儿。 轩辕长倾推脱不过,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皇兄满身疲惫,也不先歇一歇。” “看我们轩辕氏的第一个小郡主最要紧。”轩辕景宏急不可耐地走在前面去了。 是啊,这还是轩辕氏下一代第一个孩子。 不。 夏侯云歌想到了君青青的孩子,算算日子,应该比她的孩子更早出生才对。她抬头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轩辕长倾,一直都想问,君青青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轩辕长倾说不是他的,那么她就相信,那孩子不是他的。 可如果君青青腹中不是轩辕长倾的孩子,在太后死后,君家再无力抵挡他的强势的时候,为何君青青还被养在子衿阁里?在君青青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值得轩辕长倾那般保护。 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 夏侯云歌摇摇头,挥散这些胡思乱想。 当轩辕景宏见到玉雪可爱的小福儿,喜欢的爱不释手,非要在怀里好好地抱一抱,过过瘾。 轩辕景宏抱孩子的姿势实在不好看,小福儿在他怀里很不舒服,一向不喜欢哭的她,都不舒服地咧嘴哼唧起来。 轩辕长倾在一旁很心疼,又实在不忍心拂了轩辕景宏的兴致,一个劲地说。 “这丫头脾气特,不喜欢被人抱。还是让她去摇篮里躺着吧,别尿到皇兄身上。”轩辕长倾觉得自己选了一个最拙劣的借口。他又赶紧说,“皇兄一路跋涉,也是累了,我这便准备香汤,让人伺候皇兄沐浴。” 作者的话: 我爱你们,送红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2:报应,心中很感触 轩辕景宏理也不理轩辕长倾,只逗弄怀里的小福儿,神情极为亲善,就好像他怀里抱着的是他自己的孩子似的。 “这孩子长的真漂亮。”轩辕景宏不禁由衷赞道,“长倾,你小时候,我也这样抱过你。那时,我四岁,你才出生,我跟着父皇去看你,吵着要抱你。母后虚弱卧在床上,见我闹的厉害,实在拗不过,就让我抱了你。我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就像个女孩子,漂亮的根本不像男孩。如今细细看小福儿的小脸蛋,像极了你小时候的模样。” 轩辕长倾当即眉飞色舞起来,“都说女儿最像爹。我的女儿,当然长得像我。” 轩辕长倾还向夏侯云歌得意地挑挑眉,夏侯云歌忍着笑,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轩辕长倾最喜欢听小福儿长得像他这类的话。只要小福儿像轩辕长倾,任谁都不能再怀疑小福儿的身世。 潜意识里,夏侯云歌也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不用再担心有人背后里议论小福儿,也再不用害怕听到“野种”之类的恶毒谩骂。 那就是轩辕长倾的孩子,他的女儿,他轩辕氏的孩子。 小福儿软绵绵的身子在轩辕景宏的怀里扭来扭去,轩辕景宏到底是没抱过孩子的大男人,任凭他双手再大,一起并用,也有些托不住了。 一个还不到三个月的软娃娃,万一不慎闪到了腰,可是大事。 夏侯云歌想要接过孩子,轩辕景宏就是不放手。 李琴也在一旁很着急,轻声说,“皇上,小郡主只怕饿了,奴婢抱小郡主下去吃奶。” 这个理由是再好不过的了,都以为轩辕景宏会放手,他却笑着说。 “小郡主都成胖郡主了,少吃一顿也无妨。女孩子喂养那么胖,长大了,就不漂亮了。”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皆是脸色一沉,很不满意轩辕景宏这般说。但见轩辕景宏那般爱不释手,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忍心从他怀里将小福儿抢回来。 可小福儿就是不喜欢轩辕景宏不舒服的抱姿,已经抗议地哭了起来。 夏侯云歌焦急地瞪着轩辕长倾,期盼轩辕长倾能赶紧将小福儿接过来。他却一脸的为难,一副咬牙哑忍的样子。夏侯云歌瞪了轩辕长倾一眼,深吸一口气,终于狠心问了一句。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夏侯云歌的话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将轩辕景宏脸上洋溢的笑意一点一点剥落,将他眼底掩藏的悲伤与疼痛,全数剥离了出来。 轩辕景宏脸上泄露出来的悲伤神色,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酸。 夏侯云歌却倍感痛快! 那高高在上的天子,终于为君锦云有了悲伤的神情。 这是不是就说明,在轩辕景宏的心里,君锦云还是有一些位置? 怎奈世事弄人,他们两个注定背道而驰。一个是权臣之女,一个是天子,因为彼此的身份,权宜利用使然,不得不结为夫妻。 可在君锦云的心中,他是丈夫,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可在轩辕景宏的心中,他的妻子却是任他利用的棋子,在君家如日中天时,她是他最宠爱的妻子,令人艳慕。在君家败落再不是威胁时,她便被弃如蔽履,自生自灭。 而如今,轩辕景宏又做出悲伤痛苦的神情,给谁看? 夏侯云歌只觉得,这是对轩辕景宏不知珍惜的报应。 报应? 夏侯云歌心头一颤,目光缓缓落在一侧的轩辕长倾。她和他的报应会是什么? 终将天涯两端?还是终将彼此仇恨? 轩辕长倾对上夏侯云歌或悲或哀,又带着几分眷恋不舍的目光,他目光一瞬迷茫。当他凝眸想要再看得分明一些时,夏侯云歌已低下头。 “你怎么了?”轩辕长倾低声在夏侯云歌的耳边问,声音尽是柔情。 夏侯云歌摇摇头,“只是想到了君皇后。” 轩辕长倾轻叹一声,再没说话。他见轩辕景宏抱着孩子的手正在隐隐颤抖,向李琴投过去一个眼神。 李琴赶忙俯身行礼,接过小福儿。“奴婢这就带小郡主下去吃奶。” 离去时,李琴还刻意让屋里的婢女全部退下,之后将房门掩紧。 李琴确实是个很细心,很会看眼色之人。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三人,说话也再不用避忌。 轩辕景宏缓缓回身,向夏侯云歌一步步走来,他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动作很慢很慢。在距离夏侯云歌三步的位置,他站定脚步。他本来想笑的,却笑得格外难看。 “皇后……临死之前,和你在一起?” 夏侯云歌点了下头。 轩辕景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身体猛然一晃。 轩辕长倾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轩辕景宏,反手被他推开。 “她死……,死的……可是很痛苦?”轩辕景宏沉痛地闭上眸子,一脸揪紧的悲伤。 夏侯云歌本来想点头的,可轩辕景宏闭着眼睛也看不见,正要说话,轩辕长倾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捏。 她抬头看向轩辕长倾,他对她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夏侯云歌呼出一口气,“没有,她走得很安详。” 轩辕景宏豁然睁开眼睛,竟然是一种质问的目光瞪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顿然恼从心生,喝道,“我本来是想救她,可她执意不跟我走。她为何心如死灰,全无生念,皇上应该很清楚。” 虽然君锦云的死,夏侯云歌心里也很愧疚,同时也很感激。当日若不是君锦云,只怕她和孩子也不能那般顺利地逃出皇宫。最后也不知落入那时候的轩辕长倾手中,他们一家三口会是什么结局。君锦云可以说成了她的替死鬼,挡住了很多追兵,也给了他们一家三口重生的机会。说君锦云的他们一家三口的恩人,也不为过。 即便如此,夏侯云歌也绝不接受轩辕景宏的质问。 轩辕景宏的目光瞬时颓败下去,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失魂落魄地晃了几个,好像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他的身体。他本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忽然觉得那椅子距离自己好远好远,最后在只能无力地枯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轩辕长倾想要安慰,又觉得所有的安慰都很无力,索性就陪着轩辕景宏站在那里。 夏侯云歌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憋闷的喘不上气来。举步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就在走到门口时,轩辕景宏忽然唤住了她。 “她可留下什么话?临死之前。” 夏侯云歌的身体猛然一僵,侧头看向轩辕景宏。“她说……” 夏侯云歌的目光又看向了轩辕长倾,缓声说下去,“如果,她不是君家的女儿,你可会那般绝情绝义地待她?” 轩辕景宏慢慢的低下了头,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垂下的眼睫也看不见他眼中的神色。他没有回答这句话,半晌之后却是笑了。 轩辕景宏缓缓推开门,与夏侯云歌擦身而过。 夏侯云歌的目光始终看着轩辕长倾,看得轩辕长倾的目光渐渐收紧,沉重下来。 最后,夏侯云歌略有狼狈地收回视线,转身出门。 夏日的暖风吹拂在脸上,暖暖的又闷闷的,没有一丝清凉。她却觉得肩膀有些冷,去寻了李琴,坐在小福儿放置在树下的摇篮旁边,望着摇篮里笑着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的小福儿,心中涌起一片暖流。 小福儿现在已经认人了,看到夏侯云歌总是笑得很开心,大眼睛弯起来像个月牙。 夏侯云歌伸手握住小福儿软棉绵的小手,她的小手居然可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指。那样柔软的触感,让夏侯云歌心口一阵酸涩。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和轩辕长倾之间还会彼此仇恨下去。就好像同磁场相斥一般,永远无法靠近。 而如今,即便他们的心已经靠近,可接下来的路,又要如何走下去? 难道离别,就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王妃,您怎么了?”李琴看到夏侯云歌眼中的点点泪光,低声询问。 夏侯云歌赶紧擦了擦眼角,“没事,眼睛里吹进东西了。”夏侯云歌唇边噙起一丝笑意,“虽然现在是初夏了,风还是很大,小郡主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免得吹到风。” 李琴笑起来,“王妃娘娘,放心好了,奴婢生养过三个孩子了。外面虽然有风,多接触接触阳光,小郡主才长得结实。说句大不敬的话,养孩子如同养花,总在温室里生怕风吹日晒,孩子就柔弱不壮实,受不住一点风吹雨淋。” 夏侯云歌见李琴这般有经验,就也不说什么了,“有你这般经验丰富的人照顾小郡主,我也就安心了。” “王妃安心,奴婢定当视小郡主比奴婢的命还重要。”李琴忽然很郑重地单膝跪地,带着一种武者的风范,“奴婢一家性命都是摄政王所救,救命之恩厚重如山,奴婢愿意为摄政王和王妃肝脑涂地。” 夏侯云歌赶紧搀起李琴,“我从来不喜欢这跪来跪去的繁冗礼节,你当我的女儿如命,我们夫妻也定当视你为亲人般相待。” 李琴激动无比,竟有几分热泪盈眶,“王妃和王爷这般爱戴,奴婢一定不负王爷王妃所托。” 作者的话: ps:谢谢亲们的大力支持,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3:寻找,不适的胸口 夏侯云歌轻轻拂开李琴干净面颊上的发丝,她长得不是一个美丽的妇人,皮肤略黑,看上去很敦厚老实。莫名地就想到了苏氏,那个女人,为她的小福儿丢了性命。 当日后,寻到王府别院里的内奸,一定要杀之为苏氏报仇。 不远处传来一道少年略带两分稚气的笑声,“这就是长倾哥哥的别院?长倾哥哥果然简朴的很,这别院里的布置虽然雅致,却不及朝中大元别院的奢华富丽。” 夏侯云歌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蓝衣少年在一个随从的陪同下,在院子里看那满院盛开的粉白相间的木槿花。 她眯着眼睛仔细看向那少年,在阳光下渐渐分辨出那少年俊逸的脸孔,那不正是君无忌的小儿子君清扬吗? 君清扬在繁花盛开中,也一眼就发现了夏侯云歌,她就坐在一株红色盛开的木槿花树下的小小摇篮旁,美丽的容颜比那盛开娇艳的花朵还要明艳照人。 君清扬一眼就认出了她,欢喜地跑过来,那蹦蹦跳跳的样子,十足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原来是仙子姐姐。”他直接扑到夏侯云歌身边,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就好像生怕她飞走似的。 仙子姐姐? 夏侯云歌眉心一紧。这是什么称呼? “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仙子姐姐!”君清扬的声音里尽是激动。“自从那次在琼华殿见过仙子姐姐,姐姐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我还以为,姐姐当真是那误落凡尘的仙子。” 夏侯云歌不禁觉得好笑了,这君清扬到底还是孩子心性,竟然会这般认为。 “没想到会在长倾哥哥的别院里,与仙子姐姐再相遇。”君清扬确实开心极了,一个劲地说话,都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姐姐先头在宫里,现在又在虞城,难道是长倾哥哥的属下?听说长倾哥哥手里有很多美人姐姐,武功都很厉害。”君清扬蹲在摇篮旁,见到摇篮里的小福儿,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爱至极的宝贝似得,笑容洋溢如阳光。 “好漂亮的小娃娃,这大眼睛就好像璀璨发光的宝石一般!这就是长倾哥哥的小郡主吗?长得好漂亮,我好想抱一抱。”说着,君清扬就要伸手去抱小福儿。 “不许!”李琴直接伸手拦住了君清扬,脸子也沉了下来。 君清扬微嘟起嘴,面皮也跟着沉了下来,“长倾哥哥的小郡主,我怎么就抱不得?我只是抱一抱,又抱不坏。” 夏侯云歌掩住笑弯的唇角,“就给他抱一抱吧。” “王妃,这半大小子,手上最没轻重。”李琴上下打量一眼君清扬,“毛毛躁躁的,没点稳重,王妃恕奴婢不能遵从指令。”李琴温柔抱起小福儿,直接转身就走了。 “喂!你!”君清扬指着离去的李琴,气得直喘。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转身瞪大眼睛望着夏侯云歌一脸的惊诧。 “你是王妃?摄政王妃?长倾哥哥的王妃?”君清扬惊讶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夏侯云歌点点头。原来君清扬真的不认识她。 想来也对,她和君清扬在官面场合上确实一次没见过,当时太后娘娘和君无忌将君清扬保护的极好。看似远离官面场合,远离朝堂纷争,实则是在秘密培养君清扬做那将来的傀儡皇帝。 设计几十载,不过是为了匡复数十年前覆灭的羌月国。 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忙。 “原来你就是摄政王妃!那个传言中的女子!” 夏侯云歌在君清扬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失望和诧异,心里不免有些不快。想来在背后,君无忌没少说她的污言秽语。 君清扬随即又恢复了如阳光一般的明亮笑容,转而又有些拘谨尴尬了,抱拳作揖,“方才失礼了,很是抱歉。” 夏侯云歌站起身,君清扬的身高与她一般高,可她看他的目光,就是看一个孩子般的带着祥和。 “你救过我,我还没来得及感激你。”这话是发自肺腑的,若不是君清扬当日出手相助,那日她和小福儿就死在冰冷的池水中了。 君清扬抓抓头,笑道,“不说你是长倾哥哥的王妃,就是普通的宫女,我也是要出手相救的。何必道谢,这般客气。” 夏侯云歌含笑望着君清扬那阳光毫无隐瞒的容颜,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这样纯净干净的笑脸,在侯门深府实在难得遇见。心中又不免叹息,想来君清扬应该不知道君家与她的不共戴天,若真的知晓他爹恨她入骨,还能否这般纯粹笑容相待呢? 君清扬见夏侯云歌一副端重的样子,便更加拘谨了,不知说些什么好,只会抓头。【 “姐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什么?”夏侯云歌好奇道。 君清扬见她笑了,又笑得那般的好看耀眼,一时间有些呆,就也跟着笑了。“我哪里是怕姐姐,我是见姐姐比花儿都好看,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又是什么歪理。 “你个孩子,还知道不好意思。”夏侯云歌伸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 他嘟起嘴,十足一个赌气孩子的模样,“我已经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 “才十三,还说自己不是孩子!”夏侯云歌又一次被他逗笑了,真是许久没这样放开心灵,这般开心地笑过了。 不知何时,轩辕长倾就站在不远处的花树前,望着她,唇边也挂着柔和的笑意。 夏侯云歌迎着阳光看向轩辕长倾,俩人四目相对,不经意就看入到彼此的心田之中。 君清扬一愣,顺着夏侯云歌的目光,也看向轩辕长倾,他笑着亲昵呼唤,“长倾哥哥。” 君清扬跑向轩辕长倾,身量矮了轩辕长倾一头,便仰着头好像仰望心中尊崇的英雄一般,“长倾哥哥,我是跟皇姐夫一起来的。见街上很热闹,便驻足看了一会,入府就晚了。” 轩辕长倾望着君清扬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和。轻轻揉了揉君清扬的头,“半年没见,清扬又长高不少。” “再过个一年半载,我就能与长倾哥哥这般高了!”君清扬特意还踮起脚,一副想要超越轩辕长倾身高的气派。 逗得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又是相视一笑,心里却又都不禁对君清扬多了两分同情的怜悯。 现在整个君家,就剩下不知去向的君锦画和君清扬了。 当初那个世家大族,最后也落得这般下场。 君家的今天,轩辕长倾也做了很多手脚,难道在君清扬还不堪成熟的心智里,真就一点都没有嫌隙? 君家人的骨子里,有对**的贪婪野性,那么君清扬呢? 夏侯云歌心中不禁猜测,魏荆派江湖杀手不止一次去刺杀君无忌,一直没有得手,缘何又忽然这般快地得手?想必这背后,只怕轩辕景宏也动了手脚了吧。 “怎么不见皇姐夫?他去哪了?”君清扬四下看了看,问轩辕长倾。 “皇上舟车劳顿。累了,去休息了。”轩辕长倾的声音有点低沉。他出来寻了一周,也没寻到轩辕景宏,想来轩辕景宏是去寻个没人的地方,独自静一静去了。 这样也好,多年的夫妻感情,岂能淡如清水?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给外人看罢了。 夏侯云歌回到房中时,小福儿已经睡了,李琴就守在小福儿的摇篮旁,寸步不离。 梅现在也负责守护小福儿的安危,就守在小福儿的房门口。 夏侯云歌见梅总是一副谨慎持重的样子,也放了心。不过,她还是从梅的眼角眉梢,看到了悲痛的神情。 如今梅兰竹菊四个姐妹,就只剩下梅了,多年的姐妹感情,岂能不伤心。 夏侯云歌心中轻叹一声,与梅就静静地擦身而过了。她还要去找肖秋柏,还要遵照祁梓墨的约定,找到梅云。 若祁梓墨因为梅云的关系真的可以放下,于轩辕长倾,于整个天下,于她们母女,都是一件好事。 可肖秋柏到底在哪里?又如何去找? 记得在离开怀昌镇时,肖秋柏说想充军,就是不知在那千军万马之中,肖秋柏身在何处。 或许,上官麟越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一路往院子外走,想来轩辕景宏来了虞城,虽然是秘密微服,上官麟越也会闻讯赶来朝拜。应该有见到上官麟越的机会,就是不知是否这般赶巧能遇见? 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赶紧扶住心口不适的地方。 祁梓墨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毒药?轩辕长倾之前给她服用的黑珍珠药丸,能否解祁梓墨的剧毒? 若不能的话,那颗毒药丸,能给她多久的时间去寻找梅云? 早知如此,夏侯云歌真有些悔,当日不该一意孤行放了梅云。 可梅云离开后没有去找祁梓墨,那么又去了哪里?连祁梓墨都找不到她,而这些年,她又是用什么办法隐藏在民间?避过所有人的耳目,独自生存? 越发觉得梅云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普通那么简单。 在梅云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怕祁梓墨和轩辕长倾都不知道,唯一能解开谜团的人,就只有梅云自己了。 想到梅云和褔嬷嬷认识,夏侯云歌觉得梅云身上,更加扑朔迷离。 作者的话: ps:越越好爱你们哦,亲们多多支持越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4:醉酒,失去才重要 日光渐渐西沉,金灿灿的阳光倒映在湖面上,满池里盛开的荷花,花期正好,清淡的花香飘满整个湖中小亭。 飞扬的白色薄若蝉翼的垂纱,如那化不开的淡淡烟雾,亭中饮酒的人若隐若现。 柳依依站在通往湖中小亭的回廊上,很是好奇,会是谁在她最喜欢的小亭里饮酒。 一时好奇,便走过去,撩开纱幔。 当她看清楚那举杯饮酒的人,骇了一跳。 “竟是皇上!”柳依依赶紧俯身行礼。 轩辕景宏不耐烦地一扬手,“名义上,你我已经是兄妹,无需多礼。” 他的声音里满是酒气,看来已有些醉了。 柳依依看了一眼石桌上横躺的几个酒壶,本想劝一句酒多伤身,就见轩辕景宏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说道。 “难得见到个人,过来陪朕喝一杯。” “依依,不会饮酒。”柳依依对候在外面的梦儿,摆摆手。梦儿赶紧进来,俯身在柳依依身边,柳依依轻声交代,“你去备几道糕点,还有一壶菊花茶,放两块冰糖。” 梦儿便赶紧小跑地去了。 轩辕景宏挑起一双醉眼看向柳依依,似笑非笑道,“你备那些做什么?我没胃口。” “我备下了,即便皇上不吃,我也不会落个怠慢皇上的罪名。”柳依依浅笑嫣然,将桌上横躺的酒壶都扶起来,规矩摆好。 轩辕景宏哼笑两声,“在朕身边,多的是如你这样怕被落罪,不得不对朕关心之人。而唯一对朕,”轩辕景宏点着自己的心口,“对我,对我这个人,真心实意,只当我是她夫君的人,如今也不在了!” 柳依依心中明白,轩辕景宏说的那个人的谁。应该就是已经亡故的君锦云。在她看到夏侯云歌还活生生出现的那一刻,她也猜到,死在荣庆宫的人,就是怀孕失踪的皇后娘娘。 梦儿腿脚很快,端着几道糕点和菊花茶放在石桌上,便退到亭子外候着。 柳依依斟了一杯菊花茶,放在轩辕景宏面前,“菊花清肝明目,可以解忧郁。” “朕的嘴已经很苦了,不想再喝这种苦涩的茶!” “我在里面加了冰糖。” 轩辕景宏端起那一杯飘着菊花香气的菊花茶,直接向着亭子外一倾杯口,菊花茶便倒入了池水之中。他在茶碗里倒了一杯酒,放在柳依依面前。 “都说一醉可解千愁,陪朕喝上两杯,朕便恕你怠慢之罪。” 柳依依望着那一杯清澈的酒水,忽然失笑,“我又不是这大宅子里的女主,何来怠慢皇上一说。” 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当真是让人觉得可笑了。 柳依依起身就要走,轩辕景宏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柳依依,微一用力柳依依便跌坐在他的膝上。 柳依依惊得赶紧挣扎,轩辕景宏却恼了。 “你这女人,朕让你陪着喝两杯酒,都不肯!” “皇上请自重,”柳依依低呼一声,怎奈她的力气实在柔弱,根本挣扎不开轩辕景宏的双手。 “你避什么嫌?”轩辕景宏的声音里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和几分调戏,让柳依依厌恶至极。 “皇上!请您自重!”柳依依低喝一声。 轩辕景宏也口气不耐了,“你又不可能是长倾的妃子了,自重什么!” 柳依依忽然愣住,整个人都木讷了,不再挣扎。就如同心口的伤疤被人揭开,疼痛蔓延全身。 “即便不可能了,也男女有别。”她的声音好低好低,带着些许颤抖。 “原先还以为你会是长倾的王妃,整个北越,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最后没想到,你却成了他的义妹。当真是世事弄人呐,结局是怎样,谁也猜不到。”轩辕景宏叹息一声,缓缓放开自己的手。 柳依依从他的膝上站起来,却背影僵硬,没有急着离开。 “人生大致如此,以为顺理成章的事,往往会被打破原来的轨迹。如果执拗的去坚持,最后难过的人只有自己。”柳依依的声音有些飘忽,目光里一片空洞。 这话,是在说轩辕景宏,也是在说她自己。 “这话说的当真是好!”轩辕景宏仰头喝了一口酒,将酒盏重重放在石桌上,“大道理谁都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世间才会有怒恨嗔痴,喜怒哀乐。” 轩辕景宏伸手拉着柳依依坐下,将酒盏再度放在柳依依的面前,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也没有避开,而是静静地低头望着那酒盏中的液体。 “人总是这样,自以为不看重的,触手可得的,都是最不珍惜的。当忽然有一天离去了,消失不见了,才会恍然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看重的,到底是什么。”轩辕景宏怅然苦笑两声,眼圈有些发红,不知是被那酒水辣的,还是心中酸涩,有了落泪的念头。 “依依却不认同皇上的说法。如果真的看重,就不会忽视。一旦被忽视了,便是心中根本就从没看重过。真正喜欢的人,真正放在心里去爱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触手可得,随处不在,而不去珍惜呢?” “你这样说不对!失去了,方知可贵,方知心里难受,方知这里很疼。”轩辕景宏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心口,又仰头灌了一口酒,似乎只要那火辣液体,才能缓解他心口的疼。 “心疼,不过是觉得可惜罢了。觉得这个世间,再不会有那样的一个人出现在身边。而这种感觉,未必就是爱。”柳依依忽然抓起酒盏,猛地仰头而尽。 那火辣的液体,沿着喉口一路燃烧到身体的深处。浑身都一阵沸腾燥热起来,顿然有一种痛快惬意之感。 轩辕景宏见她如此痛快地仰头而尽,不禁抚掌赞道,“好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你都这般爽快,朕连饮三杯回敬你。” 说着,轩辕景宏就连饮了三杯。 他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吐字不清,声音更加沙哑。 “如果夏侯云歌,不是一次次,消失不见。长倾又怎么会幡然醒悟,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次次更加重要!长倾到底比我更幸运!”轩辕景宏又去倒酒,手开始摇晃,怎么倒也倒不到杯子中,反而洒了一桌子的酒水。 他索性便端着酒壶,直接仰头灌。 柳依依心头一颤,那一句“比我更幸运”,依稀仿佛,她也对夏侯云歌说过。抬着泛红的眸子,望着喝酒的轩辕景宏,莫名了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她看着他,渐渐的视线有些模糊。恍惚觉得眼前喝酒的人,处处带着轩辕长倾的影子。 他们兄弟俩人,同父异母,样子虽然乍一看不像,可眯起眼睛看,还是有些相似之处。 具体哪里相像,柳依依也说不上来。鼻子?眼睛?脸型?还是误以为他们很像?她笑起来,十指在轩辕景宏面前晃了晃。 “皇上的说法,依依不赞同。失而复得,固然觉得重要,不爱便是不爱,不走心便是不走心,即便你消失再多次,再回来,结果终究是一样。” “不不不,当失去了方知再也不可能得到,再也不可能获得,到那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的心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轩辕景宏也伸出食指在柳依依面前摆来摆去。 “如果皇后现在还能活过来,难道皇上就会爱她如命了吗?”柳依依低声笑起来,颇带几分自嘲,“裂痕已经存在,不可能完美如初了。一份纯粹的感情,经过历练之后才会发现,到底真不真实。感情就好像炼金,不属于你的金子再多的火候,再多的磨练,终究得不到。” “得不到才是最好!得不到才是最深入心坎的疼痛!方知难得可贵!”轩辕景宏仰头咕咚咕咚,又灌了几大口酒。 他最后撑在石桌上,再无力说话。想要起身,摇摇晃晃一阵,最后又跌坐在石凳上。 柳依依怅然地又饮了一杯酒,从未饮过酒的她,已然醉了。感觉四周都在摇晃,身体轻飘飘的,似要随风而去,很是轻盈。 见眼前的轩辕景宏晃来晃去,柳依依觉得格外逗笑,便轻声笑起来。 “皇上,你醉了。”她的舌头也麻木的,声音带着含糊的尾音。 “我没醉,是你醉了!你不要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轩辕景宏胡乱地挥起手,想要将柳依依推开,但还是感觉柳依依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呵呵……我哪里有晃,是你在晃来晃去。”柳依依的笑声更加清越,想要站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最后还是梦儿担忧她,闯进来,扶住了她。 “郡主和皇上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啊!奴婢这就去喊人,搀扶皇上回房去休息。”梦儿见自己一人,实在扶不住两个人,只好匆匆跑出亭子,去找人来帮忙。 柳依依坐在石凳上,有风吹了进来,明明觉得头脑很清明,眼前的东西晃的却更加厉害了。她身体一个不稳,只好就近一把抓住轩辕景宏,稳住身体。 “皇上,你说这人啊,这一生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活?穷人为了过上好日子,权臣为了更多的权势,王者为了更多的疆土。争来斗去的,殊不知,出生时什么都没带来,死去也不过化为一撮黄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都在争什么?” 作者的话: ps:越越爱你们,送越越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5:方寸,醉后的一吻 “说的好,说的好!来,为你说的这句话,我们再干一杯。”轩辕景宏伸手去够酒壶,却怎么也够不到。手上一沉,反而将桌上的酒壶推倒在地,碎了一地的碎片。 “我说皇上醉了,皇上还偏偏嘴硬。”柳依依摇摇头。 轩辕景宏这一次终于不狡辩了,一手撑着头,笑意盈盈地望着柳依依,“依依,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你话这般多。” 柳依依很纳闷,他为何这般说,便偏头看着他。 轩辕景宏也懒得多说,胡乱地挥挥手,“我们回吧,天色黑了。长倾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轩辕景宏吃力站起身,脚步摇晃的东倒西歪。 柳依依便赶紧上前搀扶,不想俩人都是天旋地转的难以稳住身体。 轩辕景宏便一手拽住亭子的围栏,指着柳依依说,“朕不用你扶,朕没醉。” 柳依依莞尔一笑,便扶着头转身往外走,却是脚下一滑,竟是踩到方才碎掉的酒壶碎片上。她惊呼一声,只觉得腰间一紧已被轩辕景宏伸手拽住。 他用力向后一带,柳依依便跌入他的怀抱之中。怎奈他已无力支撑,俩人便一起靠着围栏跌坐在地。 “啊!”柳依依吓得惊呼,那样如小鹿般惊慌的眸子,剔透的好像一汪清澈无比的池水。 轩辕景宏身子一沉,直接压在柳依依的身上。低头望着怀里更加惊乱的人儿,他就不禁有些痴了。忽然低头落下重重的一吻,就印在柳依依红软如那熟透樱桃的唇瓣之上。 他任由柳依依惊惧挣扎,就是不肯放开,用力的吸允啃噬,似要将她唇瓣上的甜美味道品尝干净,来抚慰他心口的苦涩,连带将心口的缺口,一并填满。 “嗯!”柳依依的力气到底柔弱,根本推不开身上沉重的轩辕景宏。 她双眼噙泪,见挣扎不开,情急之下挥起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脆生生的一声响,终于唤醒了轩辕景宏清晰的理智,柳依依也是吓得醉意醒了五六分,冒了一身冷汗。 “皇……皇上……”她抽了一口凉气,掌心一片麻木的胀痛,提醒着她方才掌掴了皇上。 轩辕景宏浓黑的眉心,渐渐凝起,缓缓又放开,摸了一把脸上的刺痛火热,有些愠怒地起身,放开了身下的柳依依。 他是皇上,天下的女子皆可随意他临幸。 可对于柳依依,他强硬的态度之下,难掩歉意地说了一句,“是朕醉酒,乱了方寸。” 柳依依赶紧起身,顾不上浑身虚软无力,摇晃着步子冲出凉亭。唇上一片肿胀的麻木,她用力擦了擦嘴唇,脚步更加慌乱匆忙。 轩辕景宏望着跌跌撞撞远去的柳依依,颓然跌坐在石凳上。 风扬起凉亭雪白的纱幔,他孤单落寞的身影,在轻纱之后若隐若现。 *** 夏侯云歌很幸运,在前院等了没多久,果然等到了上官麟越。 上官麟越那因常年行军打仗,而晒得幽黑的皮肤,看上去多了一分苍白。 夏侯云歌当即猜测出来,想来上官麟越和百里非尘的搏斗,只怕负了伤。本想上前询问他一两句,毕竟他是为了她而负伤。 多余的话还没开口,夏侯云歌便看到压在上官麟越身后的一个小兵。 那小兵被五花大绑,很不情愿在士兵的押解下跟在上官麟越身后,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夏侯云歌驻足仔细看了一眼那小兵,即便那小兵一身的戎装打扮,又深深低着头,夏侯云歌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失踪多日的君锦画! 原来她真的出来当兵了,还被上官麟越抓个正着。 上官麟越停下脚步,目光深深纠缠住夏侯云歌,带着狂热的欢喜。 那样**的目光,任谁都本能想要逃避,可夏侯云歌还是强忍着,迎了上去。 “上官将军。” “你回来了!可还好?”上官麟越上下打量夏侯云歌一眼,见她举止气色都还好,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百里非尘实在危险,我真担心他伤你。”上官麟越亲眼验证了百里非尘疯狂嗜血杀人的样子,近百人须臾之间全数化为死尸,只有他和藏起来的君锦画活着回来。 上官麟越征战沙场死里逃生无数次,还是第一次有了畏惧。 即便早就听说夏侯云歌已被轩辕长倾救回,在没看到夏侯云歌安然无恙之前,他的一颗心一直七上八下。如今亲眼证实夏侯云歌安好,这才真正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锦画,“出了什么事?怎么把她押过来了。” 岔开话题的同时,也避开了上官麟越灼热的目光。 锦画瞥了一眼夏侯云歌,终于不再扭着身体挣扎,气囔囔地站在那里,带着几分倔强的骄傲。虽然磨光了些许领教,依旧透着以前官家小姐的娇纵,皮肤也黑了,粗糙了,想来也在军队里吃了不少苦头。 “我的队伍里,可不收留,女扮男装的兵!何况还是朝中大员的女儿,收容不起啊!”上官麟越的口气有些阴阳怪气,可见和君锦画闹的很不愉快。 “我当我的兵!关你什么事!”锦画喝了一声,接着愤愤地小声嘟囔,“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上官麟越怒目瞪了君锦画一眼,喝道,“你原先不是最喜欢在摄政王身边当差!将你送回来正随你愿!你有什么不满意?没将你军法处置,已是对你法外开恩!别不知好歹。” 锦画噎得脸色胀红,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光如刀地瞪着上官麟越。 “将她交给我吧!”夏侯云歌踱步到锦画面前,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佩剑,割断了绑着锦画的绳子。 锦画揉着手臂上被绳子绑的疼痛,不太领情地瞥了夏侯云歌一眼,气囊囊的翻着白眼。 “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上官麟越厌恶地斥道。 锦画傲慢仰头,一副全然不怕上官麟越的傲慢样子。 上官麟越气得磨牙,捏着铁拳,鼻孔喘着粗气,“君锦画!” “在呢!不用喊那么大声!” “你!” 眼看着俩人就要剑拔弩张,夏侯云歌不愿浪费时间,直接阻止道。 “上官将军,借一步说话。” 夏侯云歌转身走向一个转角的角落,上官麟越狠狠瞪了一眼锦画,赶紧跟了上来。 到了无人的角落,还不待夏侯云歌先开口,上官麟越便粗声粗气地说道。 “王府里守卫森严,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挟持走?是不是他又利用你做诱饵钓大鱼?你别害怕!我去找他!他若不放你,我便直接带兵围困王府别院,逼他放了你。” 夏侯云歌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你逼摄政王放我做什么?” “你不是早就答应我,他若待你不好,便跟我走!”上官麟越紧紧盯着夏侯云歌,一副急于要从她口里得到明确答案的样子。 “我们现在很好!”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才忍住决然离去的冲动,“这一次,他没有利用我。是我自己离开的王府,不小心落入别人的圈套。眼下情况大家还是同为一心,才能一致对外,别自己人生了嫌隙,给人可乘之机!” “你不用为他说好话,他若真心实意待你,你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你何必这般傻?在他心里,除了天下子民,其余的全不重要!”上官麟越向前一步,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肩膀。 夏侯云歌用力推他,他还是不放手。 “你别被他短暂的温柔迷惑了双眼!说不准他又想利用你做些什么勾当!” “上官将军!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夏侯云歌气急,用力一把将上官麟越推开。 上官麟越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一手捂住心口,那里正是他被百里非尘所伤的伤口处。他却顾不上那里的疼痛,只凝声问夏侯云歌。 “你们夫妻?”上官麟越自嘲笑起来,“你这个傻女人!他给你一点温柔,你便当他是夫君了?你忘了?他几次设计想要杀死你!” 夏侯云歌心头梗塞,那些过往说都已忘记那是自欺欺人。可现在,是真心觉得之前的过往变得不值一提了,说她犯贱也好,说她愚蠢也罢,她是真的不想去计较,不想那么疲累自己。 关于之前的问题,她真心懒得再去提及,直接问上官麟越。 “我想找你帮个忙,你可会帮我?” “这还用说!”上官麟越的回答很是爽快。 夏侯云歌如释重负,也不绕弯子,“我想让你帮我在部队里找个人,那人的名字叫肖秋柏,你需要几天能找到?” 上官麟越浓黑的眉宇渐渐拧起,“肖秋柏?” 夏侯云歌感受到上官麟越逼问的目光,“你别问原因,你若能帮我找到,我万分感激你。” “肖秋柏不是你在民间伪装的那个夫君吗?你找他做什么?”上官麟越满腹怒火燃烧起来,但凡霸道的男人,都受不住自己心仪的女子身边总是有异性出现。 而今他不得不顺从她是轩辕长倾的妃子一事,已是咽下满腹的愤怒和不甘。如今从她口里又迸出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是说什么也抚平不了心里的波涛汹涌。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哦亲们,我爱你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6:吃醋,再生个弟弟 “我说了,你不用问原因。若你能帮我最好,不能帮我,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夏侯云歌举步就走,上官麟越冲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你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态度?暧昧不清,举止不明,你当我是你肆意玩弄的玩偶!”他粗狂的声音,带着厚重的喘息,可见怒火已燃烧到他难以掌控的地步。 “我不是什么好人,天下也皆传我不是那贞洁烈女,你想要求我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如此侮辱尊严地贬斥,是男人都会受不了,上官麟越也不例外。 可对于资格上层次的理解,上官麟越的理解显然没有达到夏侯云歌的高度。 “上官麟越,我是个任性妄为的人,凡事不要问我原因。”只因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要做什么,到底该怎么做。只觉得到处一片迷茫,被魏荆和祁梓墨搅扰的浑浊不堪。 “我发誓,我一定会得到你!还没到最后,你别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上官麟越抓住夏侯云歌的肩膀,彼此靠得非常近,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夏侯云歌脸上,透着炙热的压力。 夏侯云歌拼力推搡上官麟越,当看到上官麟越深绿色的衣襟上,已染了斑驳的血痕,还有液体正不住往外涌,夏侯云歌略有不忍地闭上眼睛。 “上官将军,何必执着不可能的事。” “是你对我说,要跟我玩一个心动的游戏!是你说,得到一个人的心,远比得到一个人的身体,更有挑战!我承认,我心动了!输给了你,可你却不认账了!”上官麟越咬重的口气,带着一种要将夏侯云歌吞噬的狂野。【】 夏侯云歌正要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骇得夏侯云歌心口狠狠一抽。 “放开她!” 轩辕长倾忽然出现,大手用力按在上官麟越的手上,他们四目相撞的瞬间,犹如千军万马杀伐而过。 夏侯云歌胸腔一沉,想要避开,怎奈何上官麟越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抓得她的肩膀骨骼似要碎裂。 轩辕长倾寒眸更沉,睨着上官麟越的一双虎目,透着摄人的王者霸气。 上官麟越却依旧毫不退缩,反而抓得更紧,用一种挑衅的眼神,逾越地瞪着轩辕长倾,“我早便对摄政王说过,绝不放手。摄政王今日,又让我放开谁?” “上官麟越,你要清楚,她是谁的女人。”轩辕长倾逼近上官麟越一步,萧寒的声音凉若寒霜入骨。 “清楚,比摄政王更清楚!”上官麟越哂笑一声,接着一字一顿,“她是我率先闯入皇城,本该得到的女人!最后却被摄政王以权势相压,从我手中夺走!” 轩辕长倾彻底被上官麟越激怒,俊脸之上浮现狰狞之色。【 夏侯云歌被上官麟越抓得实在疼痛难忍,心里也清楚,若比力气,轩辕长倾不可能是上官麟越的对手。他的手脚筋曾被挑断,这般与上官麟越角力,只怕现在手已酸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吧。 “好了!不要吵了!”夏侯云歌厌恼地呵斥一声,“因为一个女人在这里吵来吵去,亏你们还是当世英雄人物。我是人,不是东西!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上官麟越一愕,夏侯云歌便已趁机挥开上官麟越抓着她肩膀的铁掌。 当夏侯云歌触及到轩辕长倾愤怒的目光,她也满腹怒气,转身便走。若他要误会,随便他好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解释什么,更没有精力去考虑那些。 她现在好乱,好烦躁,也好累! 若有一个无人的地方,可以让她发泄一通,那将是最好的宣泄! “站住!”轩辕长倾大步追了上来。 夏侯云歌没有站定脚步,他便飞身而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被我搅了你们好事,而生气愤怒吗?”他就好像一个不讲理的泼妇,用着质问又满是醋意的目光凌迟着她的理智。 夏侯云歌定定地瞪着他,无话可说。 “身为我的王妃,居然与外臣在王府里拉拉扯扯!你当本王是什么?你将你的身份当成什么?!” “将你当成什么?”夏侯云歌冷笑一声,怎么他们都喜欢问她这个问题?她也想问一问这些人,又将她当成了什么。 如今没想到,轩辕长倾也这般问她。 她觉得她的表现已再清楚不过,她已放下所有的怨恨和尊严,已经用最大的勇气和努力,将他当成自己的丈夫,小福儿的父亲,已经是她人生最大的退步了。 他却还来用这样强硬的口气质问她,难道她做的努力还不够? 她已经当他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啊。 “心动的游戏?夏侯云歌,你们玩的不错啊!”他讽刺的口气,终于将夏侯云歌心底积压的怒火点燃。 “我一向都玩的都不错!怎么?不喜欢了?” “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前院?为何要见上官麟越?!”轩辕长倾完全不给她逃走的机会,用力摇着她,非要她给他一个能让他舒服的答案。 他的大手触碰到肩膀上被上官麟越捏得剧痛的地方,她不禁吃痛闷哼一声。 轩辕长倾居然慌了,急忙放开手,一脸紧张,“我伤到你了?” 夏侯云歌满腔的愤怒,忽然就化成了满满的委屈。抬头望着他在夕阳下似镀上一层金色的俊美侧脸,还有他那水色紧抿一线的薄唇,他黑色的眸子里,尽数是她容颜的倒影,从他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样子,顿然给人一种温馨想哭的冲动。 忽然,她冲入他的怀抱,紧紧抱住他迷人的窄腰,侧脸紧贴在他的心口上。 轩辕长倾愣住了,一双手半张着,半晌没有反应。 上官麟越站在不远处,看到夏侯云歌主动拥抱住轩辕长倾的画面,铁拳紧紧攥起,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好像一条一条嚅动的小虫。 “云歌,你当真以为他对你是真心?”上官麟越一拳砸在盛开的木槿花树上,击落如数的花瓣纷纷扬扬。 上官麟越怄气离去,周身都被怒焰包围,熊熊燃烧似将世间万物都一并焚化。 轩辕长倾还半张着手愣着,心中积压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化为暖融融的一池春水。 “歌歌……”他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你就这么不信我?”她的声音竟然哽咽了,终于像个柔弱女子般脆弱。 “我……” “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患难与共!”她质问地瞪着他,一双水眸潋滟生辉,满是委屈。 “我……”轩辕长倾再一次无言以对。 “算了。”夏侯云歌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 手腕却是一紧,被他微一收力,身体便如脱线的风筝撞入他结实的怀抱。他紧紧地抱住她,似要融入他的心口之中,与他融为一体。 “歌歌……”他深情的呼唤,柔软似水,“我不想见你与他再有任何交涉。我不喜欢他见你,更不喜欢他说的那个心动的游戏。你是我的王妃,完完全全都是我一个人。” 他这般霸道的占有欲,好没道理,完全就是剥脱她的自主权,即便如此,她也满心温馨的甜蜜。 “什么心动的游戏,那是我哄骗他脱身的计策!这你也信?亏你还是智谋过人的摄政王!这般冲动,哪里像个能统领整个国家的王者!”她嗔道,积攒怒意的眸色早已温柔下来,像一只乖戾的小猫,在他怀里伸着利爪却不伤人。 “但凡牵系到你的事,我都会失去理智。你就当我只是一介莽夫,我也不介意。只要你,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人,属于我的女儿。”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挥起拳头轻轻砸过他的胸口,“你真霸道。” 轩辕长倾握住她的拳头,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这么霸道的人!”夏侯云歌嘟着嘴,小女儿的娇羞尽显无遗,迷得轩辕长倾身心荡漾,浑身瞬时燥热起来,欲火迅速燎原。 “歌歌。”他轻柔呼唤,带着**的缠绵。 夏侯云歌心口一阵乱跳,如被小鹿乱撞,感受到他变得厚重的喘息,她脸颊更加绯红。想要挣脱,不想在外面天还亮着,他忘乎所以做出什么过份的举止。 然,还不待她逃开,他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直奔后院她的房间。 “喂,你干什么。”夏侯云歌羞恼得脸颊更加酡红。 “是你勾引我在先,你说我做什么?”他坏笑着,声音柔软,情意绵绵。 夏侯云歌羞得脸颊好像能滴出血来,低头埋在他的臂弯间,声音小如蚊蚋,“大白天的,你别……” “我别什么?”他邪魅轻笑,贴在她的耳边柔声说,“我不想做什么,只想为小福儿再添个弟弟。” “你!”夏侯云歌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他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她贴在他的胸口,可以听见嗡嗡的震颤。 “我才不要跟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滚热的唇瓣夺去了声音,唇齿间传来他沉沉的声音,“我可不想从你的嘴里听见,不想跟我生孩子之类的话。我们只有小福儿可不够。我想有很多跟我,或者跟你长得很像的小家伙,在身边跑来跑去,那场面一定很幸福。”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支持越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7:转变,绝不让你死 夏侯云歌深深望着他黑如点漆的眸子,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热切的期盼。【】 她看懂了他眼中的期盼,那是一种难以实现愿望的奢望。 夏侯云歌笑着,心口却渐渐凉了下来,眼角也隐约潮湿了。她和他都清楚,他体内的魂噬不知何时发作,更不知何时夺去他的性命。 他想再给她留下一个孩子,小福儿那么健康,就有希望下一个孩子也是健健康康的。是她给了他希望,他决不能让这希望绝灭。即便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要给她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他觉得,孩子会是给她最好的礼物。 有孩子陪着她,将来也就有了依靠。而那依靠,光一个小福儿不行,那毕竟是女孩。只有一个男孩,才是夏侯云歌一辈子最强大的靠山。 “我会将最高贵的官爵留给我的儿子,给他无人能动摇的地位。”这是他能给她们母子的最大的承诺。 她浑身都酸软了,在他的怀里彻底融化成一滩水。 她好想告诉他,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她会想办法救他,她不会让魂噬夺走他的性命。可这话,她又怎么能说出口。 救轩辕长倾性命的所有希望,都在魏荆身上。 轩辕长倾忽视了夏侯云歌眼里的酸涩,疾步匆匆往后院走。哪里还是一向高冷如雪山,被世人仰慕的天神人物。活像一个禁欲很久的野蛮男人,急不可耐地想要与心爱之人共赴巫山。 一路上遇见的人,纷纷行礼退让,投来坏笑暧昧的目光,害得夏侯云歌浑身烧红,好像煮熟的虾子。恨不能在轩辕长倾的怀抱里,化成一个泡沫,任谁都认不出是她。 “日后你再不听话,我便这般惩罚你。”轩辕长倾见她羞窘得只会往他的怀里钻,倍觉受用。 “我……我哪里不听话了。”她声音都乱了。完全被他那句话,在体内点燃了一把火,一路燃烧到头顶。好像浑身血液都在叫嚣着来回翻涌,脑子也变得涨热,没有清晰的意识了。 “你哪里都不听话。”轩辕长倾低笑一声,就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眼角余光忽然扫见一个人。 “倾倾。” 一声含笑的呼唤,让夏侯云歌浑身骤然冰冷下来。所有的热火瞬时消弭殆尽,本来绵软的身体,当即僵硬如一具死尸。 轩辕长倾发现夏侯云歌的异样,收紧了怀抱,硬是不肯将她放下来,全当她是羞涩难挡,未堪在意。 “魏荆公子,有何事?”轩辕长倾侧头看向站在回廊不远处的魏荆。 魏荆斜斜靠在回廊的栏杆上,宝蓝色的衫子随风浮动,笑意融融,格外亲和。 “自是有事找你。”魏荆扫了一眼夏侯云歌,眼角噙着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冰冷。 “稍后再议。我会去找你。” 轩辕长倾现在可没功夫和魏荆商谈不痛不痒的话题,正要举步进门,魏荆已瞬息而至,一手搭在轩辕长倾的肩膀上。 “倾倾,我找你,可一向都是急事。” 魏荆话是对轩辕长倾说,目光却落在轩辕长倾怀里的夏侯云歌身上,那样淡淡的目光,没有任何异样,夏侯云歌却看出了警告的味道。 “既然魏荆公子找你,想来是十分重要的事。”夏侯云歌挣扎着从轩辕长倾怀中逃脱。 轩辕长倾见她脸上再没有丝毫方才的绵软似水,反而是一种比之前更加冷漠的表情,其中似有一抹极难发现的慌乱之色,不禁深眸微眯起来。 夏侯云歌匆匆进门,正要将房门关上,轩辕长倾却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魏荆,你有何事但说无妨。王妃不是外人,无需避忌。” 魏荆挑了挑眉峰,修长的手指摩挲下鼻梁,没有开口。 夏侯云歌知道,魏荆在等她拒绝。她用力甩开轩辕长倾的手,“我累了,休息了。” 她迅速地关紧了房门,将轩辕长倾彻底阻隔在门外。她靠在门上,迟迟没有力气再动一下。紧紧地闭上眼睛,虽然看不见门外的人,但还是感觉到他没有离去,正望着门里的她。 忍着自己的心,咬牙坚持了许久,门外终于传来清浅离去的脚步声。 可没过多久,轩辕长倾便又折返回来。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夏侯云歌正在整理小福儿的小衣裤,知道他进来,也没有抬头看他,依旧认真做着手里的活。 半晌,他都没有开口。 她亦没有抬头看他,就好像全当他不存在一般。 终于,他愠怒了,“到底怎么回事!” 夏侯云歌的手轻轻一颤,继续叠衣服。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凝眉喝问,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小衣服摔在一边。 “我又怎么了!”她霍地站起来,冷目瞪着他。 “你和魏荆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他竟然这般直接地问了出来,也这般轻易地看穿了其中的微妙。 “我们会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又多疑了,摄政王!”夏侯云歌转身背对他。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用力转过她的身体,迫使她望着他深邃的眸子,一字字地无比清晰地问她,“我不希望,你再有任何事瞒着我。” 夏侯云歌被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盯得有些心虚,眼神闪烁了一下,总算镇定下来,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说。 “你觉得我瞒你什么?其实我什么事也没有瞒着你。是你自己多想了。” 轩辕长倾哪里肯相信她敷衍的话,“魏荆说找我有事相商,也没说出什么大事,你却在看见魏荆之后,对我的态度全然变了!若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岂会相信。” 夏侯云歌咬住嘴唇,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说辞来驱散他心中的怀疑,想了想,道。 “你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你都没有坦诚相待,又何必让我与你坦诚相待?” 若可以借机争吵起来,再好不过。魏荆想要的,她便给魏荆!只要魏荆最后心甘情愿救轩辕长倾,她做什么都愿意!她现在是真的清楚明白要做什么了,她要轩辕长倾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再也不要被魂噬折磨,也不要去担心将命不久于人世,而做一些善后的举动。 她会心疼,会难受。她不要他这样!她会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当夏侯云歌看到轩辕长倾眼里的深沉,便知道自己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正要暗自松一口气,他却忽然一把捧住她的脸,靠的无比的接近,用力地盯着她的眼睛说。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毫无隐瞒的告诉你!你可能做到也毫无隐瞒地告诉我?” 夏侯云歌呆住了,手用力抓成拳,用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心神,不要沉迷在他的温柔里,也不要顺从自己的心,去做那与他再有任何亲密的举止。 “我问你,梅云现在在哪里?”夏侯云歌终于硬着自己的心,问了出来。 她果然见到了他眼中忽然浮现的落寞,连捧着她脸颊的手都有一瞬的无力。 “你知道吗?我多么不希望你,当着我的面,提及那个女人。”他的声音很沉重,带着点点心痛,不经意就痛了夏侯云歌的心。 “为什么?”她好想知道,为何他不希望她提及梅云。 轩辕长倾的声音忽然加重,手也开始用力,捏得夏侯云歌脸颊发疼,“因为,梅云是祁梓墨的挚爱!你是因为忘不掉祁梓墨,所以才偷偷放走梅云的是不是!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欺骗我自己,以为你现在已经全然忘记了祁梓墨,你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人,做我的摄政王妃,做小福儿的母亲,做我轩辕长倾的妻子!” 夏侯云歌觉得他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针,扎在她的肌肤上,一阵阵的刺痛。轻易就红了眼眶,声音也变得哽咽。 “我何尝又不是希望如此?可我们真的可以那样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手上的力道再一次加重。 夏侯云歌深深望着眼前神色上带着疼痛的他,伸手抚摸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每抚摸一下都是眷恋不舍的痴痴缠绵。 当她的眼角余光,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宝蓝色的身影,她的心瞬时冰冷下来。 “我不妨告诉你,在我以为是祁梓墨刺杀的小福儿,我只身离开王府。戒备森严的王府,后门却无一人把手,是你故意放我走的对不对?” “我怎么可能放你走!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离开王府!”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赶紧派众多人手去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夏侯云歌疼痛的心口浮现一丝欢心,知道放她出王府不是他所为,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安慰。这一次,他没有利用她。也但愿,他能揪出那个陷害她的内奸。 俩人本已是最好的开始了,却又不得不将局面打破到最糟糕的程度。 夏侯云歌努力冷下声音,继续说,“我遇见了百里非尘,他劫持我。你猜猜看,我又见到了谁?夏侯七夕,她还活着!刀剑不伤,力大无比,她要杀我报仇雪恨!你猜猜看,最后是谁救了我?是祁梓墨,我们达成协议,只要我帮他找到梅云,他就答应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8:失控,疯了的云歌 夏侯云歌抚摸轩辕长倾脸颊的手,那么的温柔,却说出最伤害他的话语,犹如刀子刺入他的心口。 “你答应了?”他咬牙切齿地逼问,他看到了她的满目泪光,他还以为她会摇头,却看到她无比清晰地认真地点了头。 “对,我答应了。你知道,我喜欢他的,从小就喜欢。” “你说谎——”他咆哮起来,悲痛的声音好像要将胸腔撕裂。 “我没有说谎!我答应他了!”夏侯云歌一把推开他,与他彻底分开距离。“能与他化解所有的仇恨,这么好的机会,我怎能放过!” “你说谎———”他声嘶力竭地嘶喊。 “你和我之间根本没有感情!不过是因为小福儿的牵系!何必自欺欺人!你本该有你最好的伴侣,那个人不会是我!我们之间,根本不应该在一起!”她也力竭地喊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夏侯云歌,我不会放手!在小福儿没出生的时候,我便决定不再放手!我会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我不会成全你!想和祁梓墨远走高飞?你这辈子都休想!” “你只是赌气不服输!是你的高傲受不了这样的失败!你和我之间,是仇人,是敌人!从来都不会是最亲密的关系!” “我不相信!我会杀了祁梓墨,断了你心里的念想,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轩辕长倾的女人!即便我死了,你也休想再离开!”他霸道的话语,如同诅咒,如一团乌云笼罩在她的头顶。【 “你不要再坚持了!我有我自己的选择!”夏侯云歌喊着,多么希望他能顺从一次,不要这般强硬地折磨她。 这样与他争吵,她的心好痛好痛,多么希望可以早些结束,哪怕他绝情离去,也是给她最大的恩赐。 可他偏偏不肯屈服,愤怒地喘着粗气,大声喊着。 “本来,我恨你,恨不能你与我一同下地狱!即便我死了,也要你陪葬入我的陵寝!自从小福儿出生,我改变了这个念头,我希望你活下来,陪着我的女儿一直活着!可现在,既然你说了,你放不祁梓墨,夏侯云歌,我会修葺一座最华丽的墓穴,与你一同入住!我的死期,也是你的死期,你这辈子都休想在跟祁梓墨在一起!” “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就是要用这种疯狂的手段来阻止你们!” 轩辕长倾摔门而去,夏侯云歌哭着瘫倒在地。 过了许久,有人轻轻将房门推开。 一抹宝蓝色的身影浮现在夏侯云歌的眼前。她深深地埋下头,抓紧拳头忍住眼泪。 “你在向我宣战吗?”魏荆的声音很冷很冷。 “我们已经决裂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夏侯云歌豁然抬起头瞪向魏荆,魏荆蹲下身体在她身边,轻轻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痕低声说。 “你激怒了他,这不是最好的办法,表妹。” 夏侯云歌哭得声音沙哑,愤愤的喊道,“那你就给我出谋划策,我现在已经没有清晰的脑子去谋划那些算计!我做不到了!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如今又让她如何去一步步用着清晰的脑子,步步为营地算计轩辕长倾,一点点从他心里将自己剥离出来,忘记自己,彻底分手。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速战速决如果可以快刀斩乱麻,那么现在让她在人间蒸发好了。 只要魏荆愿意救轩辕长倾,她自此永远消失,她也愿意。 “我帮你找梅云,之后我帮你离开。在这之前,我不希望你再与他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不许再给他希望,要走,你就做的彻底一些。” 夏侯云歌无力的瘫在地上,呜咽地笑着,喉口一片腥涩。耳边传来魏荆离去的脚步声和缓缓的关门声,她才彻底趴在地上,任由泪水洗刷脸颊,而心口的位置,疼痛的好像被碎成了齑粉。 夏侯云歌在地上趴了许久,不知何时已夜色深浓。 她的身体忽然不适起来,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来爬去,那种感觉又痒又痛,身体似乎变成一个虚空的大洞,好想抓些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身体填满。 她不住地撕扯着衣领,想呼吸顺畅一些,却越来越憋闷,心情也变得异常的烦躁。 这是怎么了? 她挣扎起身,想找些水喝,可喝了两杯水,身体还是郁燥难安。而那种虚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浑身的骨头都在不适,手指也开始抽搐。 到底是怎么来?她不住揉搓自己的脸颊,试图清醒过来。【】 她忽然想起来了,难道是祁梓墨的剧毒开始发作了?越想越觉得可能。 她明明吃了轩辕长倾特制的黑珍珠药丸,不是百毒不侵体了吗?难道是魏荆欺骗了轩辕长倾?而轩辕长倾还亲自去深海打捞了两天两夜的黑珍珠。最后只怕成了魏荆暗地里取笑的笑柄。 夏侯云歌愤愤地咬牙,拼力冲向房门。这才发现,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抓起凳子,用力砸开窗子,从窗口冲了出去。浑身早已虚软无力,脚步踉跄,身体摇晃几乎难以站稳,跌跌撞撞地冲向轩辕长倾的书房。 等魏荆去找到梅云,不如直接去问轩辕长倾,她肯定轩辕长倾知道梅云的下落。 梅云很可能又落入轩辕长倾手中了! 四处点着灯火,在轩辕长倾的书房门口,清楚站着一道身影。 夏侯云歌摇晃着步子冲进来,差点撞到那个身影,定睛一看,竟是锦画! 锦画依旧一身戎装打扮,当她看到夏侯云歌,脸色一沉。 “来看我的笑话?”锦画直接挡住了夏侯云歌的去路。 “滚开!”夏侯云歌沙哑着声音怒喝,另锦画脸色一白,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但还是拦着夏侯云歌面前的路。 夏侯云歌拼力将锦画推开,锦画一个趔趄,扶住一侧的木桩,才稳住身体。 锦画气得在夏侯云歌身后大喊,“夏侯云歌!这大半年不见,你也没什么长进!不过是给长倾哥哥添了一个女儿,说不准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血脉呢!” 夏侯云歌满目怒火地回头瞪向锦画,吓得锦画当即没了声音,随后又憋足一口气,跺脚喝道,“我说过!我不会输给你的!还没到最后,你别以为你赢了!” 夏侯云歌懒得再与锦画浪费时间,冲向房门,一把推开,身体瞬间失去支撑,若不是赶紧抓住房门,只怕要摔在地上。 见轩辕长倾正在伏案处理公文,她便直接扑上去,一手撑住他面前的桌案。 轩辕长倾被夏侯云歌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 “告诉我,梅云现在在哪里!”夏侯云歌冲口就问,那样焦急的样子,就好像失了控制的猛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地盯着轩辕长倾。 “你横冲直撞闯进来,就是为了问梅云的下落!”轩辕长倾当即就怒了,一把摔下手中的公文,脸色黑沉如墨。 “快点告诉我!”夏侯云歌气急吼着,声音沙哑的粗嘎。 “夏侯云歌!别在这里发疯。”轩辕长倾咬牙切齿,一把揪住夏侯云歌的手臂,紧紧捏着,想用这样的疼痛惩罚她能畏惧他,安静下来。 “你快点告诉我,告诉我!”夏侯云歌完全不知疼痛,嘶吼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轩辕长倾终于看出了她的异样,深眉紧锁,“你到底怎么了?” “告诉我梅云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快点告诉我!”夏侯云歌大声喊着,无力的身体若无轩辕长倾的支撑,只怕会瘫倒在地,她踉跄着步子,稳住摇晃的身体,粗喘着胸口剧烈起伏。 “你休想我告诉你梅云的下落!”轩辕长倾一把将她甩开,任由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就这么着急与祁梓墨相会!夏侯云歌,你当真隐藏至深,这些天我居然没发现你揣着这样的心思,任由被你愚弄,玩耍在股掌之中。” 夏侯云歌喉口干涩的只能发出沙沙的声音,虚弱抬手指着轩辕长倾,“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想知道梅云的下落!” 她现在肯定,梅云一定又被轩辕长倾抓了起来,藏匿在无人找到的某处了!否则不会连祁梓墨都找不到梅云。 轩辕长倾正要攒足力气愤怒吼她时,惊讶发现她正用力地大口大口喘息,脸色煞白,好像要窒息一般。轩辕长倾整颗心瞬时揪紧,赶紧扑上去,一把抱起夏侯云歌。 “东朔,东朔,去找魏荆公子过来!” 还不待东朔跑出去,端着药膳的柳依依进了门,“师父出去了,不在府中,出了什么事了?王妃这是怎么了!” 柳依依见到在轩辕长倾怀里大口喘息脸色白的吓人的夏侯云歌,赶紧放下手中端着的药膳在桌上,急忙抓起夏侯云歌的手腕,想要为夏侯云歌探视脉搏,却被夏侯云歌一把甩开。 “不用你假好心!” 柳依依浑身一怔,僵在那里,双眼微红地看向轩辕长倾。 “你当真是疯了吧!”轩辕长倾将夏侯云歌摔在床上,用力将她按住,“依依,为她把脉,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9:原谅,是否在装病 “我根本就没事!不用你们装好人!放开我!轩辕长倾你放开我!”夏侯云歌挣扎着起身,本来无力的身体忽然就好像有了巨大的蛮力,连轩辕长倾都差点无法按住。 “东朔!”轩辕长倾怒喝一声,东朔赶紧上前帮忙。 夏侯云歌被彻底按倒在床上,手臂也被轩辕长倾大力固住,柳依依赶紧来探视她的脉搏,可摸索了许久,柳依依也没探视出来什么结果来。 “师父给王妃用黑珍珠为药引,研制了秘药,按理说,王妃已是百毒不侵身的体质。王妃若不是中毒那便是病了。可王妃的脉搏强健有力,不似有病在身啊!”柳依依为难地看向轩辕长倾,“我先去给王妃熬制一碗静心宁气的药,或许能有效果。” 轩辕长倾点下头,柳依依便赶紧转身出门。 “我根本就没病,根本就没病!我是装的,轩辕长倾!我没病!”夏侯云歌大声喊着,那失控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她现在是毫无病状的正常人。 “够了!你给我安静一会!不许再说话!也不许再动!”轩辕长倾怒吼着,眼里尽是遮掩不住的紧张。 可夏侯云歌哪里肯听话,依旧不住地挣扎,好像浑身的力气怎么都用不尽似的,见实在挣扎不开,便张嘴一口咬住轩辕长倾的手。 牙齿用力,刺破了他的皮肤,有腥甜的血漫溢出来。 她还不肯松口,他也挣开,任由被她咬得皮肉要被撕扯下来。他隐忍住剧痛,声音蓦然温和几分,好像哄着叛逆孩子的家长。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又是怎么了?”明明那会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柳依依熬好了药,赶紧端进来,见轩辕长倾的手背已被咬的鲜血淋漓,心疼得眉心蹙起。赶紧将药端到夏侯云歌面前,试图喂夏侯云歌服药,却被她一把推开。 整碗滚烫的汤药洒了柳依依满身,烫得柳依依浑身灼痛,她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没发出丝毫声音。 “夏侯云歌!” “长倾!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柳依依赶紧安抚轩辕长倾,“我去再拿一碗药,正好还够一碗。” 柳依依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轩辕长倾心疼地看了一眼柳依依,更紧箍住夏侯云歌,沉声对她说,“如果你是装疯卖傻,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就是在装疯卖傻!你最好对我不要客气,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客气,反正你也从来没有对我客气过!” “你这是什么话?故意在气我吗?”轩辕长倾气得怒喊,双臂收紧试图让夏侯云歌能够老实下来,她还是用力在他怀里挣扎。 东朔按着夏侯云歌的双腿,见轩辕长倾手背上的咬痕,鲜血流了满手,“王爷,你的伤口,若再不处理只怕……” “我没事!”轩辕长倾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念手上的伤,一颗心都悬在夏侯云歌身上。 东朔和轩辕长倾都按的累了,冒了满头的汗,夏侯云歌依旧不知疲倦地挣扎,连两个大男人按着都很吃力。 “王爷,恕属下直言,王妃的情况很不正常。” 轩辕长倾当然也看出了异样,可柳依依把脉都没看出来什么端倪,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 轩辕长倾盯着夏侯云歌的眸子愈加深沉,他不得不怀疑,怀里这个女人,为了找到梅云在故意装疯卖傻。 可这样的怀疑,一闪而过,他便赶紧挥散。 他早就决定,不管什么事都会选择相信她,再也不想用怀疑的态度面对她。 他的怀抱更紧地抱住她的身体,脸颊紧紧贴在她的侧脸上,想用温柔换取她的安静,她却依旧拼力挣扎,用力拧动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乱窜,折磨她无法安静下来。 柳依依端着药碗刚要进门,就看到了门口的锦画。进进出出几次,她早就看到了锦画,对于锦画的呼唤,她都充耳不闻,静漠而过。 而这一次,柳依依停下了脚步。 “依依姐。”锦画怯弱地小声呼唤,想要靠前一步,又定在原地。 柳依依挣扎了下,终还是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没见了。”锦画揪着袖口低下头。 她们都无法忘记在琼华殿的池塘,是锦画将柳依依丢在池水中,迟迟没有唤人来救命,而是和冰莹站在池塘上,看着她一点一点沉入池水之中。 “依依姐,我……”锦画一双眼睛深深地带着愧疚地望着柳依依。 “你想要说什么?”柳依依深吸一口气,静心等待,等了半晌锦画才开口。【】 “依依姐……”她又没了声音。她好想解释,当时若不是冰莹怂恿,她一定不会放任柳依依不管。可做了就是做了,现在再多的解释,也都是空话。 “过去的事,我会当从未发生过。” “真的?” 柳依依轻轻一笑,点点头,“你能再叫我一声依依姐,我还当你是我的妹妹。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不想去想了。” 锦画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起来。 柳依依抬手轻轻抚摸过锦画已变得黝黑的脸颊,温柔着声音说,“到底是女儿家,就不要再跑出去颠沛流离了。若你能留下来,我会很开心。” 锦画红了眼眶,咬住嘴唇。 柳依依这才忽然想起,“药都凉了,我去给王妃送药,回头你来我的院子,我们再聊。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我做的杏仁酥,正巧今日做了一些,我给你多包一些,带回去吃。” 锦画用力地点点头,目送柳依依进门,低声自言自语,“依依姐,谢谢你能原谅我。” 轩辕长倾生怕夏侯云歌再将药碗打碎,见夏侯云歌实在不能安静下来,便含住一口药,亲自对嘴喂入她的口中,如此反复,一碗药总算都喂了进去。 柳依依站在一旁看着,唇边一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角却泛起一缕酸涩。 夏侯云歌喝了药,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浑身就像被掏空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轩辕长倾怀里,呼吸也变得赢弱就好像极度疲惫的人,在没有一丝精神。 轩辕长倾一直等到夏侯云歌睡去,才将她放下,盖好被子。 “长倾,我来给你处理一下手背上的伤口。”柳依依拿了药箱子放在桌上,拉着轩辕长倾坐在凳子上,用药棉小心地擦拭他手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又小心地在一圈皮肉翻开的伤口上,撒上细细的药粉,用雪白的纱布包扎好。 轩辕长倾的目光始终担忧的望着床上已经沉睡过去的夏侯云歌,柳依依却忧心的时不时看一眼轩辕长倾黑沉的脸色。 “告诉我实话,王妃到底怎么回事?” 柳依依为难的蹙起秀眉,“我确实没看出王妃的脉搏有何异样。” “他是装病?”轩辕长倾凝眉看向柳依依。 “我……”柳依依摇摇头欲言又止,“我不知道!或许不是,王妃缘何要装病呢?” 轩辕长倾的目光一点一点加深,如同团团黑色的烟雾,让人看不清晰那底下深处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装病?问得很好,如果为了找到梅云,装疯卖傻来博取他的怜悯也未可知。 转而,他赶紧挥散心底的疑云。 “她一定不是装病!”他强硬的口气,似要将心底的疑云彻底驱散。 柳依依浅浅一笑,“我见王妃也不是装病。长倾,你就不要多想了。或许王妃只是情绪太激动,修养一下就没事了。等师父回来再给王妃把下脉,师父的医术比我高明,应该看得更准确一些。” 柳依依收拾好药箱子,便要出门。 轩辕长倾唤住她,“依依,身上的烫伤没事吧?” 柳依依心头一暖,回头嫣然一笑,“小伤而已,我回去涂抹一些药膏,就没事了。” 轩辕长倾已转过头,走到夏侯云歌的床边坐下来,轻轻握住夏侯云歌绵软无力的双手,再也没有回头去看还站在门口的柳依依一眼。 柳依依落寞的低下头,静悄悄的出门离去。 东朔也跟着出门,站在门口,看向台阶下的锦画。一向总是机械化不知变换目光的东朔,望着锦画的眼神,似有些许温和。 锦画瞪了一眼东朔,东朔赶紧低下头。 “锦画,去我的院子吧。今晚就住在我那。”柳依依拉着锦画的手,一起往院外走。 锦画悄悄回头,看向书房紧闭的房门。她在门外站了那么久,轩辕长倾都没见她。她也不是非要站在这里,只是若不站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 上官麟越将她丢在这里,任由轩辕长倾处置,轩辕长倾却避而不见。 锦画低头收回目光,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抬头看去,只捕捉到东朔仓惶低头的样子。 锦画自从被上官麟越抓住,就水米未进过,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柳依依端来杏仁酥,锦画大口大口吃起来,就像饥饿了许久的难民,噎得直用力敲胸口。 柳依依赶紧心疼地倒了一杯茶,放在锦画手边,“你慢点吃。” 作者的话: ps:多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痛哭,又见凤七娘 “我是真的饿极了!在部队里,经常风餐露宿的,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糕点了。【】现在部队粮草紧缺,每顿饭只有零星几粒米的稀粥,要么就是野菜汤。吃的我整个人都清汤寡水了,肠子都绿了。” 柳依依噗嗤笑了,“你在军队里这大半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说话都带那些男人的粗野味道了。” 锦画一抹嘴,哪里还像个高贵小姐,“不随着他们粗野一些,早就识破我的身份了。” 柳依依心疼地望着锦画,“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天天珍馐美味的,忽然让你去部队里吃那些粗茶淡饭,你怎么受不了。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外面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不要再任性了,就留下来不要再走了。你必定是长倾的孺人,总在外面飘荡,长倾的面子也过不去呀!” 锦画慢慢放下手中的糕点,忽然就没了胃口,“在长倾哥哥的心里,从来就没拿我当成是他的女人过。说白了,我只是我和我爹,强行塞在长倾哥哥身边的物件。” 柳依依握住锦画的手,本来一双绵软细嫩的手,已经粗糙布满硬茧。【】柳依依更加心酸,温和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 “话虽如此说,可你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呢?忠义公现在已经过世了,皇后也薨逝了,如今君家就剩你和清扬两人。清扬年岁又小,肯定不能照顾你。你还有着长倾孺人的头衔,你不留在长倾身边,又能去哪儿呢?” “依依姐!”锦画忽然喊了起来,“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爹和我姐姐都怎么了?!” 柳依依一惊,没想到锦画还不知道此事,脸色也白了下来,“长倾,长倾没告诉你?” “依依姐!你告诉我,你方才说的话,都不是真的!”锦画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双手抓着柳依依不住摇晃她。 “锦画……”柳依依也红了眼眶,眼泪涌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在长倾的书房外站了许久,长倾已经告诉你,你家里发生的事。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擅作主张将这些噩耗告诉你。” “不!我姐姐可是皇后,她身体一向很好的,她怎么会死!你一定是骗我的,依依姐,你骗我的对不对!”锦画无法接受现实,不住地喊着,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是的。是的,是依依姐不好,依依姐骗你的!锦画,不要哭了,是依依姐说错话了!”柳依依完全被锦画的失控吓坏了,试图将锦画抱住,锦画扑到她的怀里哭得像个无助又绝望的孩子。 柳依依心疼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以为你知道了,忠义公已经过世月余了。” 锦画不住摇头,哽咽声音含糊说着,“周日在军队里,哪里知道外面的事!将军想你知道什么,你就能知道什么,不想你知道什么,什么都不会泄漏出来。” 想来也是,忠义公戎马一生,军队里有很多亲信,只怕他的死讯没有在军队里公布。现在正是战事吃紧,上头当然害怕霍乱军心。 而君锦云的死,宫里更是没有发布丧讯。在轩辕景宏的心里,一直还以为没有找到君锦云的尸体,便还有一线生机。 “人死不能复生,锦画……节哀……”柳依依只能挣扎出这样的一句话安慰。 锦画一直哭了许久,才无力地靠在柳依依的怀里,不住抽噎着。“我姐姐,还那么年轻……”想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啊,她那么喜欢她的孩子,每次我入宫去看她,她都抓着我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肚子,说那是我的小外甥,将来要我带他玩。” “锦画。”柳依依将锦画抱住,泪水滴落在锦画的脸颊上。 “依依姐,我真的无法接受,我的姐姐竟然过世了!就连我爹,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不孝啊!” “锦画……”柳依依捧着锦画精致的小脸,想擦干她脸颊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柳依依颤抖声音轻柔说,“人各有命,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了。” “依依姐!”锦画再次扑到柳依依的怀中,泣不成声。 “事已至此,今后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皇后娘娘那么疼你,不会希望看见你整日以泪洗面的。”柳依依温柔地抚摸锦画柔软的长发,倍觉现在的锦画可怜至极,“你若不好意思留在长倾身边,你便留在我身边吧!反正这个院子我也是一个人住,整日侍弄一些药草,你若能来我这里也热闹一些。” 锦画紧紧抱住柳依依,她痛声哭着,有无助的悲痛,还有深深的愧疚,“没想到到了最后对我最好的人,还是依依姐!我之前竟然还存了想要害你的心,我实在太坏了依依姐,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心里好不舒服!” “我们从小认识,我又年长你几岁。我再了解不过你的性子了,你若不是被人怂恿,也不会做出那种事。依依姐相信,你心地不坏,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难过了。依依姐会当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你也当那件事,只是一场噩梦吧。” 锦画用力摇头,“为什么会这样子?明明都很好的,为何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姐姐的死,爹爹的死……”锦画忽然想到曾经留给君锦云的信件,眼泪更加难以控制。 难道是姐姐看了她的信件,心里生了不甘,才会怀着孕就死了? “依依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柳依依,柳依依却挣扎说不出话来。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当时皇后娘娘是和王妃在一起,等王妃清醒过来,你去问问王妃吧。皇后死之前,只有她在皇后娘娘身边。” “夏侯云歌?!”锦画的声音拔高起来,“是不是她害了我姐姐?!” “锦画,话不能这么说,王妃人还是很好的。怎么会害皇后娘娘。她们俩人素日无怨今日无仇,绝不会害皇后娘娘。”柳依依赶紧为夏侯云歌解释。 可锦画却难以相信这些话,“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她跟我爹的深仇大恨,难道就不会迁怒到我姐姐身上?!我不相信,她完全双手干净!” “锦画,王妃曾救过你的命,你不该这般想她。” “依依姐!话不要多说了!我会去问个清楚的!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也不会乱下定论。”锦画擦干净红肿的双眼,终于不再落泪了。 柳依依长叹一声,将一侧的烛火灯芯挑得更加明亮一些,她望着那跳跃的火光,眼底一片通明,“锦画,你确实比之前成熟多了。” 等锦画疲累地在柳依依的床上睡去,柳依依却在书架前翻阅医书古籍,试图找到夏侯云歌症状的有关记载。 忽然,她执起灯在书籍上仔细照亮,一字一字看过一个类似症状的记载。之后她极其小心地将那几页撕了下来,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锦画,将那几页书纸在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 *** 夏侯云歌苏醒过来时已是次日晌午,浑身酸疼,好像被车子碾压过的难受。侯口也干涸欲裂,阵阵刺痛。 她勉力撑起身子,屋里没有人,跌跌撞撞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下去,总算舒服不少。 推开窗子,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 她赶紧遮住涩痛的双眼,向窗子外面看去。在一片盛开的木槿花之中,她看见了轩辕长倾的身影,就站在一棵花树后面。 而在轩辕长倾面前,还跪着一个人,正在小声向他回禀着什么。 那人的位置,正好被树枝遮挡。 夏侯云歌看不清楚那人是谁。就在她转身想要走向房门出去时,那个跪在树木后面的人站起来,转身离去。也正好被夏侯云歌的眼角余光扫见,她正诧异那人是谁,只觉得背影很是熟悉,急忙定睛看去,眉心猛然收紧。 怎么会是她? 凤七娘。 威武山的那个女人,来轩辕长倾面前汇报什么? 石君意等人,当真没有在威武山被轩辕长倾处置吗?曾经听轩辕长倾好像提过一次,说是威武山都编入队伍了。那时候她昏昏欲睡,也没堪在意。 发现轩辕长倾就要回身,夏侯云歌赶紧侧身到窗子的一旁躲起来。 她正惴惴不安,想不通为何凤七娘会来王府,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正是轩辕长倾。 他没有向床上看一眼,而是直接看向窗口,原来他早就发现夏侯云歌站在窗口,也知道夏侯云歌看见了窗外的一幕。 “醒了。是不是饿了?”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暖人的温和。 “我不饿。”夏侯云歌的回答很干涩生硬,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轩辕长倾,心下疑云重重, “你想问我为何我会见凤七娘?”轩辕长倾直接道出夏侯云歌心中的疑问。 “你会告诉我吗?还是说,凤七娘早就是你安插在土匪窝里的内线?” 轩辕长倾忽然就笑了,走到夏侯云歌面前,扶她坐在软榻上,扯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大病初愈,不要站在窗口吹风,虽是夏风很暖和,却也伤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1:调查,很多的巧合 “我根本就没病!”夏侯云歌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舒服,连柳依依都没看出什么,想来也不是病了,只是心情异常的烦躁罢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轩辕长倾说她病了,想掀开毯子,被轩辕长倾按住手。 “通常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 夏侯云歌见拗不过他,便赌气地将脸转向一边。“你强说我病了,到底什么目的!” “你怎会这般想我!”轩辕长倾不想过多解释,或许她忘记了,她昨日有多疯狂。 “那你告诉我,凤七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土匪窝里。今日找凤七娘过来,只是想问问她,一些关于肖秋柏的事。”轩辕长倾口气很无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夏侯云歌手中。 “你问肖秋柏的事做什么?” 夏侯云歌眼中浮现的紧张,让轩辕长倾很是不快,但他还是保持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梅云与他认识。想要更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却发现原先关于他的所有卷宗,全都不存在了。便找凤七娘来问一问,肖秋柏因何入狱,又是因何而逃狱出去,在威武山成了土匪。” “结果呢?!”夏侯云歌急声问,这些事,也正是她很想知道的事。 “凤七娘只说肖秋柏当初是因为错手杀人而入狱。因为是杀人重罪,大赦天下,没能离开牢狱,便伙同石君意等人一起逃出大牢,上了威武山。” “我觉得,你要是问石君意的话,或许会知道的更多。”夏侯云歌并不觉得凤七娘会知道更多有关肖秋柏的事。 “石君意已在我的劝说下,带着威武山的人归入军队之中。他们虽是土匪,原本都是南人,水性极好。前些天,与祁梓墨的海上交战,便是石君意带人潜入水中,凿穿了祁梓墨的战船,立了大功。” 轩辕长倾说话时,一双黑眸深深地盯着夏侯云歌的眼睛,好像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什么异样的波澜似的。 夏侯云歌却一直慢慢喝水,若有所思,听到祁梓墨的名字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轩辕长倾颇感欣慰,便继续道,“石君意此人,为土匪时虽然作恶多端,却是对兄弟极为讲义气,问他关于肖秋柏的事,他即便知道的再多,也不会肯对我说实话。” 所以,他找了凤七娘。 “错失杀人?你知道也不是很全面,想来凤七娘的讯息,没有给你带来什么有力度的进展。”夏侯云歌心里略一思量,便知道,轩辕长倾应该没有找到肖秋柏,否则就不用这般费力去查了。 “不,进展很大。我翻阅了前些年的卷宗,虽然没有找到关于肖秋柏犯案的卷册,却找到了处理此案的人,虽然那人现在已亡故,不过却寻到一个他的日常笔记。虽然年月已久,字迹也因潮湿晕开,却找到一个记载,说一个书生为了一个青楼花魁错手杀人的记录。现在算来,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夏侯云歌不禁心下震惊,轩辕长倾为了调查肖秋柏,还真下了一番苦功夫。他就不嫌浪费时间,居然这么有耐心去调查一个书生。 “你在怀疑什么?如此煞费心神。”夏侯云歌问。 轩辕长倾勾唇一笑,“很多事我觉得很巧合,当年的梅云在皇城可以说人尽皆知,锋芒毕漏,天下闻名,这次再见,却是收敛所有光芒,极尽遮掩。” 轩辕长倾顿了顿,接着往下说,“且不说此疑点,就说当年,梅云嫁给祁梓墨怀有身孕,最后却是身死,让祁梓墨记恨南耀数年。最后梅云却还活着这个世上,那么这**年来,她到底藏在哪里?又是谁帮她做了死讯这个假象欺瞒了天下?连祁梓墨也一并欺瞒。如果此事不是梅云一手策划,那么就是她背后有人帮她策划。若非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岂会隐瞒祁梓墨这么多年。” 轩辕长倾所说的这一切夏侯云歌心里本来也早有这番思量,俩人不谋而合想到了一起,都一并觉得,梅云并不简单。只怕在梅云的背后,当真有人在操控这一切,只是那个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设计梅云和祁梓墨的生离死别,又会得到什么好处? 当夏侯云歌发现轩辕长倾的目光变得极为深邃,“你在怀疑我?” “如果这些事,你没有插手的话,实在说不通。” “你说的没错,祁梓墨和梅云的生离死别,确实成就了我嫁给祁梓墨,可就算当年我想做什么,当年我才十岁,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夏侯云歌忽然想到梅云见到褔嬷嬷时的慌乱表情。【】 梅云和褔嬷嬷显然是认识的,一个是深宫伺候先皇后的宫女,一个是宫外的青楼花魁,她们两人之间又是如何认识的? 轩辕长倾的眸子里浮现一丝光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当年你还小,确实做不了什么。可你的父皇,却是天下的君主。他可以为你,亲手操控这一切。” “你是说先皇。”夏侯云歌蹙起眉,若当年的事都是先皇操控,倒是简单说了,也合情合理。就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夏侯云歌摇摇头。 轩辕长倾深沉两分,显然不尽相信。 夏侯云歌不想与他争执,随便他如何去猜测吧。反正当年的夏侯云歌也不是现在的她,那些过往,她也没必要,刻意深层次的去挖掘。 如今最重要就是找到梅云,之后从祁梓墨的手里将解药换过来。 她虽然矢口否决轩辕长倾,也不会忘记昨日里那蚂蚁钻心的难受,虽然不疼,却很折磨人。 轩辕长倾盯了夏侯云歌稍许,见她不说话,他眼角微微一紧,转身便出门了。 夏侯云歌担心小福儿,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琴正抱着小福儿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小福儿挥舞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夏侯云歌站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她没有去抱她,她怕自己身上有病气,渡给小福儿。 锦画听说她苏醒了,急匆匆跑来,不为别的,只为追问君锦云的死因。 望着锦画泪眼婆娑,夏侯云歌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恨我爹,就用我姐姐泄愤了?你说!是不是你做的!”锦画激动地指着夏侯云歌哭声大喊。 夏侯云歌眉心越皱越紧,“不是我!” “你骗人!若不是你,你和我姐姐素来没有往来,怎么她似的时候,就只有你在她身边?还死了那么久,还欺瞒天下那么久!成了你的替死鬼,放你离开皇宫。你说,是不是你为了逃走,故意毁了整个荣庆宫,让我姐姐做了你的替死鬼!” “君锦画,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夏侯云歌气怒地呵斥,君锦画还是不能理智下来。 “夏侯云歌!我还以为你不如表面那么冰冷,感念你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将君家的令牌都送给你防身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君锦画冲向夏侯云歌,就要撕扯,被夏侯云歌一把推开。 “别在我这里发疯!你姐姐的死,与我没有关系!”夏侯云歌冷声怒喝,可君锦画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就是执拗以为一切都是夏侯云歌所为。 君清扬急匆匆跑来,一把将君锦画拽住,“姐,大姐的死,与王妃根本就没有关系!大姐受不住胎死腹中,决意求死,这是事实!” “好好的怎么会胎死腹中?你别为外人说好话!你知不知道你性什么!”君锦画去推君清扬,依旧被君清扬紧紧抓着。 “姐,宫里人都知道,大姐身怀有孕身体一直不好。后来还被……”君清扬的眼里也浮现了泪光,“是爹退了大姐一把,大姐摔倒在地,才会胎死腹中。与王妃没有任何关系!大姐受不住打击,一心求了死。” 夏侯云歌本来还想对君锦画说,她的那封信,也是君锦云决意求死的催命符,可这样的话,她没能说出口,不想再刺激已经伤心欲绝的君锦画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君锦画双眸噙泪不住摇头,讷讷地向后退,最后推开君清扬,转身跑了。 君清扬擦干眼角的潮湿,歉意地对夏侯云歌作个揖,“小姐姐一直被爹爹宠坏了,总是这么冲动,王妃不要见怪。” 夏侯云歌摇摇头,疲倦地摆摆手。 这两日还算宁和,夏侯云歌一直喝着柳依依的药,身体也再没有不适。 魏荆说会帮她找到梅云,可一去几日都没有回来。 夏侯云歌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有些畏惧在轩辕长倾面前再提及梅云,也实在不想看到他或心痛或指责的目光。 小福儿就要快满百天了,轩辕长倾特意要为小福儿准备盛大的百日宴。他说要请很多人来参加,庆贺他喜得贵女。 他这般大摆筵席,无非想向世人和朝臣证明,他轩辕长倾认定夏侯云歌是自己的王妃,她所出的孩子,便是他的骨肉,不许再有人背后里风言风语,暗讽小福儿血脉不纯净。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2:筵席,封永安公主 大抵因为小福儿是个女娃,祁梓墨那边也再没用抢回前朝遗孤的名义来大肆进犯陆地。毕竟女孩成不了什么气候,也做不了南耀未来的皇帝。 许是天意,也断绝了祁梓墨因此而纠集人心的借口。 所以,轩辕长倾说小福儿是他的贵人,是他的福星。 夏侯云歌抱着小福儿亲昵了好一会儿才将小福儿交给李琴。心中还盘算着如何找轩辕套出梅云下落的讯息,可最近几日,轩辕长倾异常的忙碌,在王府里也很少能见到他的影子。 轩辕景宏倒是来看过两次小福儿,他没有说什么话,却放下一对雕工很精美的银镯子,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和平安健康。 李琴说,小孩子带银镯子最好了,可以防毒避病,寓意又很好。 夏侯云歌听了也很欢喜,但愿她的小福儿如那对银镯子上所说的那般,可以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忽然就想起了魏荆所说巫族人的寿命之咒,她和小福儿身上都有巫族人的血统,小福儿更是魏荆认定的圣女。只怕将来也会被魏荆带去巫族,那么她和小福儿,也都将活不过三十岁。 魏荆拿走了龙玉,却迟迟还没有动向,难道非要她离开后,才开始运用龙玉解除寿命之咒? 轩辕长倾准备了多日,终于安排了一场盛大的百日宴。 他远在虞城,没办法将皇城里的百官全部相邀,但还是发了请帖。一些距离虞城较近的官员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臣子们,竟然纷纷前来赴宴。 轩辕长倾很是开心,更是下令,千君同饮,一起为小福儿庆贺。【】 众人坚守前线多时,难得遇见如此千军同悦的好机会。不但有酒有肉,还有歌舞可以欣赏。一时间众人卸下多日以来积攒的疲惫与紧张,全都放松心神,聚在一起饮酒吃肉很是快活。 千军同乐,饮酒赏舞,自然也都放松了警惕。 轩辕长倾特意为夏侯云歌准备了一件水蓝色华袍和精致的凤钗,婢女为她精心打扮,一丝不苟地将她的长发全部盘成高髻。 荣华一早就来恭贺。辰儿没有跟在她身边。自从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只要蒋玉龙来王府,辰儿就缠着蒋玉龙哪里都不去。想来蒋玉龙也来参加百日宴,正带着辰儿在前厅。 荣华望着盛装打扮后的夏侯云歌,惊艳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妹子不打扮都美若天仙,如今精心打扮后,更是美得惊人,姐姐都不知如何形容了。”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哪有姐姐说的那么美。不过人靠衣装,是这身衣服太华丽罢了。” “是王爷对妹妹用心,知道妹妹穿什么颜色最漂亮。瞧这水蓝色暗金纹料子选的多好,华丽又富贵,又不显得张扬招摇,让人觉得浮夸。” 夏侯云歌低头打量身上衣裙那暗金色凤纹图案,唇边尽是笑意。他曾说过她穿蓝色最漂亮,整个人都显得清透亮丽。 “王爷大办百日宴,费了好一番心思,可见在王爷心中,妹妹和小郡主极其重要,都不知羡煞多少人。方才姐姐去前院看了一眼,宾客送的贺礼,都堆了大半个院子。王爷珍视小郡主,那帮人也都跟着卖力的巴结。” 夏侯云歌从李琴怀中接过小福儿,小福儿今天也穿了一件水蓝色的小衣服,母女俩是同样款式的料子,看上去格外的惹眼漂亮。 轩辕长倾这般珍视小福儿,夏侯云歌也极开心。 若将来她真的离开了,也能放心将小福儿交给轩辕长倾。 抱紧怀里挥舞着小手小脚到小福儿,脸颊紧紧贴在她柔软的脸蛋上,小福儿张着小嘴就啃夏侯云歌的脸颊,软软的湿湿,一下子就融化了她的心。 她真的好不舍得离开她的孩子,离开她的丈夫。难道真的要顺从魏荆的意思,让小福儿自此没有母亲吗? 她真的很难做到。 轩辕长倾过来亲自接她们母女去前厅,他今日居然也穿了一套蓝色的蟒袍。三口人皆是一身蓝色,看上去格外的温馨甜蜜。 夏侯云歌只觉得心口之中瞬时被一股暖流填满,浑身都暖洋洋起来。 轩辕长倾站在门口,望着她,一时间有些呆了。他缓缓向她伸出手,牵起她的手,微一用力,她便撞入他的怀抱,听见他柔软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拂荡。【 “好美。” 夏侯云歌瞬时脸颊绯红,羞赧地低下头。 轩辕长倾收紧手掌,包裹住她柔软的柔荑,一起并肩走向前厅。 轩辕景宏坐在主位高座之上,右边一侧是赶来赴宴的朝中大臣,左边一侧是军中兵将,其中上官麟越为首。 上官麟越一向只要美酒当前,都会一杯接一杯饮酒如水,当见到夏侯云歌步入正厅,当即便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一双眸子痴缠在夏侯云歌的身上。 所有人见到那穿着同颜色料子的一家三口入场,底下传来纷纷的议论,虽然听不清楚的,夏侯云歌却清楚感觉到了,他们艳慕的目光。 夏侯云歌唇边不自觉弯起美丽的弧度,终于他们在一起,是被人羡慕的了。 这里面,轩辕长倾一定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坐在上官麟越一旁的人正是沈承安,他举起一杯酒水,低声对上官麟越说,“属下敬过上官将军。” 上官麟越的思绪被唤回,终于从夏侯云歌身上移开了狂热带着霸道占有性的目光。上官麟越极不情愿地举杯,与沈承安撞杯后,一饮而尽。 轩辕长倾携着夏侯云歌坐在高位之上,底下的众人纷纷起身献上贺词,无非是恭祝小郡主,平安康健长命百岁之类的话语。 轩辕长倾一直牵着夏侯云歌的手没有放开,与他一起一一回礼,含笑敬酒。虽然酒盏里装着的只是清水,夏侯云歌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满身满心都被填的满满的,说不出来的欣悦。 这种感觉大抵就是幸福吧! 一家三口温馨出现在众人面前,接受那些人或真或假的祝福,却是难得与他一起笑脸迎接。他是在用这种办法,向世人证明,也是向世人承认,小福儿就是他轩辕长倾的女儿,不再受任何人的诟病。 轩辕景宏酒过三巡,脸上尽是欢喜的笑意,亲自到夏侯云歌身边,接过小福儿,小心的抱在怀里,“朕没准备什么礼物,今日就给小郡主赐个名。” 轩辕景宏好好想了想,“就叫永安!取永世安泰之意,特此封为公主~” 轩辕景宏话音方落,底下众人纷纷起身跪地叩拜,“臣等恭喜永安公主,恭喜摄政王,恭喜摄政王妃。” 夏侯云歌忽然就攥紧了轩辕长倾的手,莫名的颤抖起来。 这是激动,满身亢奋的激动。 轩辕长倾轻轻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安慰了她的紧张。轻声在她耳边揶揄说,“我们永安公主的娘亲,原来也有怯场的时候。” 夏侯云歌感觉自己的嘴唇都有些颤抖了,浑身都涨得满满的,更紧攥住轩辕长倾的手,“我好高兴,高兴这些人终于认了小福儿的身份,也终于认定她是你轩辕氏的公主。” 而不是被谩骂成野种那么肮脏。 不用夏侯云歌将自己的心思全部说出口,轩辕长倾也明了她的心思,搂住她的纤腰,当众就在她的侧脸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声在她耳边说。 “亏欠你的,我会一点一点补偿。” 夏侯云歌又是浑身一暖,接着浑身都烧热了起来。他今天非要这般亲密,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将她船体而过么? 底下人的议论纷纷声更加混乱了,依旧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却在其中感觉到了清晰的妒忌的目光。夏侯云歌顺着那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了柳依依身边的锦画。 锦画对她挑挑眉,带着几分挑衅。 夏侯云歌只当未见,便别开了脸,侧头对近在咫尺的轩辕长倾低声说,“谢谢,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已让她感受到幸福和甜蜜,已经让她沉浸其中不想逃出去。那感觉是窝心的,暖暖的,好似要将她的心口都给塞得满满的,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这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美妙得想要唱歌跳舞,拉着他的手再也不要放开。 “长倾,好想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她低声在他耳边说,他唇边的笑容,却有些涣散。 她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他所想的,可是他的性命又能维持多久。 他没有给她答案,忽然想喝一杯酒,手里桌上却只有清水。 夏侯云歌抓紧他宽大的手掌,“你放心,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实现。” 轩辕长倾诧异回头看她,她也没给他解释,只是莞尔一笑,举起一杯清水,“我敬你,孩她爹。” 轩辕长倾当即满脸笑容,也举杯,“我也敬你,孩她娘。” 夏侯云歌依偎在他的肩膀,他的脸颊也贴了上来。她在心中默默坚定,她不会离开,不会就这么离开! 魏荆,你想让柳依依和轩辕长倾在一起,我不同意。 俩人亲昵的让人眼红,底下的人,有羡慕的,也有摇头撇嘴的。 轩辕景宏朗声笑起来,举杯为永安公主庆贺,众人也赶紧一同举杯。 就在众人欲与高位上的人一同饮酒而尽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女子清亮的声音。 “小侄女的百日宴,怎么能少得了我。” 作者的话: ps: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3:发狂,宴会下阴谋 轩辕梓婷带着魏安,身后还有一个用红布披着的箱子,直接进了门。 魏安! 竟然是魏安! 夏侯云歌浑身一紧。魏安失踪多日,竟然会跟轩辕梓婷在一起。 魏安当日在青峰山上,公然背叛太后,轩辕梓婷不会不知道,为何还会跟魏安在一起? 夏侯云歌始终盯着魏安,魏安却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恭敬地跟在轩辕梓婷的身边,看得出来他很得轩辕梓婷的信任。 魏安是如何做到的? 侍从将箱子放在殿堂中央,轩辕梓婷一手扯下那箱子上面的红布,直接将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的刀枪剑戟之类的寒光物件。 此前来送礼的,都是吉祥喜庆的物件,她竟然送来布满萧寒气息的刀剑兵器,场中的气氛瞬时死寂下来。 轩辕梓婷却是一脸的笑意,眉目清明,“这可都是本公主儿时最喜欢的物件,身为姑姑,无以为赠,便将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小公主。” 轩辕长倾的脸色不堪和悦,但还是笑着扬声道,“梓婷有心了。” 轩辕梓婷却看也不看轩辕长倾一眼,只对轩辕景宏微微欠身行礼,高声道,“皇兄,光祝福小公主长命百岁可不行,得自己有本事保护自己,才能一世安于乱世,无恙一生。” 夏侯云歌感受到轩辕长倾的手蓦然抓紧自己的手,知道轩辕梓婷此次前来,只怕是挑衅更多。 底下众人也都各怀心思的相视一眼,便都低下头不做任何声响。 整个筵席的气氛便因为轩辕梓婷送上来的一箱子刀剑,变得诡异起来。 直到歌舞上场,才稍微缓解了一下气氛,大家也都微露了笑靥,依旧难以疏散心底的疑虑。 沈承安没过多久便悄然退了场,没过多久,上官麟越也离了场。 轩辕长倾却依旧笑脸相迎地与众人杯盏交错,而另一只手至始至终都搂着夏侯云歌的腰身,就好像生怕一放手,她就会从他身边消失离去似的。 “你今天,总算正常了。”轩辕长倾含笑侧头望着夏侯云歌,满目柔光。 夏侯云歌缓缓垂下眼睫,唇边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显得有些僵冷。 最近魏荆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去了哪里。魏荆和祁梓墨都不会放过她吧,好在那毒没有再发作,柳依依的药很受用。 她也总算得了暂时的自欺欺人的安宁,心里记挂着小福儿,记挂着轩辕长倾给的温暖幸福,总是让她在挣扎的漩涡里沉沉浮浮,拿捏不定左右摇曳。 而今日,她终于做了决定。 她抓紧轩辕长倾的手,笑容甜美。 她不想做的事,谁也逼迫不了她。 “你就当我精神错乱不正常了。”夏侯云歌哂笑一声,她现在都这般觉得自己。 “那你现在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轩辕长倾不禁眼底笑意更浓了,噙满揶揄。 “呃……”夏侯云歌语结,难以回答,“今日厨房做的喜饼不错,又甜又软。” 轩辕长倾诧异挑眉,“你原先最不喜欢甜食。【今日好像吃了很多。” “我原先也很讨厌你,可最后还是……”夏侯云歌咽下后半截话,笑眯眯地偏头看他,“我也记得,你原先最不喜欢我的,而你现在,好像很喜欢我。” 轩辕长倾低声笑起来,目光里带着宠溺的味道,轻轻点了一下夏侯云歌的鼻头,“你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 夏侯云歌脸颊微红了下,直接咬了一口甜软的糕点,看也不看他,就是不肯将那半句话说出口。 她在众多人的筵席中,看到了荣华看到了辰儿,也看到了蒋玉龙。辰儿正缠着蒋玉龙剥果壳,笑弯一双黑曜石的大眼睛,一口咬住蒋玉龙递到唇边的果仁。 夏侯云歌记得,辰儿说,吃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她最近也一直努力吃甜食,似乎好像有点成效。 有人悄悄入了大殿,在轩辕长倾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那人说完话后,轩辕长倾唇边隐隐勾起的一丝诡异笑意,之后对那人比划了一个手势,那人便匆匆下去了。 “怎么了?”夏侯云歌低声问他。 “没事。”轩辕长倾回的言简意赅,见夏侯云歌不信,依旧用疑问的目光看他,便笑道,“马厩里的烈马不听话,趁着小福儿大摆筵席没人看守,冲出马厩出来伤人。” 夏侯云歌点点头,自是信了,“今日小福儿百日宴,还是不要见血光的好。” 轩辕长倾笑得完美,与她举杯,“那是当然。”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手被轩辕长倾按住,“筵席未结束,哪有主人先离场的道理。” 夏侯云歌想想也是,便继续耐着性子坐着,等待兀长的宴会能早些结束。可心里却有些毛躁起来,总觉得轩辕长倾笑得太过饱满,反而显得有些虚伪了。 可她又猜不透什么异样出来,全当自己多想了。 直到外面传来隐隐的号角声,连悠扬的丝竹管弦音乐都遮掩不住,夏侯云歌瞬时变了脸色。她惊愕地侧头看向一侧含笑举杯的轩辕长倾,张了张口,竟没发出声音来。 “歌歌,怎么了?”轩辕长倾的声音温柔得好像能挤出水来。 “你……” “看你,鼻尖都冒了汗。”轩辕长倾抬起手指,轻轻擦去她鼻尖的晶莹汗滴。 “你!”夏侯云歌浑身一紧,“你。” “我怎么?”轩辕长倾竟是一脸的无辜表情。 “你利用小福儿的百日宴做了什么?”夏侯云歌的声音只剩抽气更多了。 底下众人也都听见了外面的号角和兵将拼杀的嘶喊之声,纷纷伸长脖子向外看,碍于轩辕长倾和轩辕景宏在场坐镇,谁也不敢率先自乱阵脚。 欢喜的丝竹乐依旧继续,舞娘依旧在正堂卖力地舞动婀娜的腰肢。 “有人不安分,想利用小福儿的百日宴做些什么,我自然要有所防范。”轩辕长倾的声音凉了下来,目光里的笑意也渐渐消去。 夏侯云歌只觉得浑身冰冷,所有的欢喜甜蜜和幸福感觉,瞬时荡然无存,“是你以小福儿百日宴普天同庆的借口,设好了圈套吧。” 原来,都是假的,都是他设计一场恶战的假象! “你心疼了?”轩辕长倾的声音冰冷下来。 “我是心疼了!”疼的却是他的虚伪。疼的是,以为他珍视小福儿。 她还以为,她女儿的百日宴是充满幸福的喜庆日子,最后却是充满血腥的丑陋阴谋。 “别着急,当见到祁梓墨的头颅,有的是让你疼的。”轩辕长倾搂着她腰身的手臂,豁然收紧,害得她呼吸一滞。 祁梓墨…… 头颅? 眼前忽然浮现南枫挡在她面前,用肉身挡住子弹的场面,心里一阵紧抽的疼痛。 “歌歌,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的男人。”轩辕长倾声音温柔下来,轻轻擦去夏侯云歌额头上渗出的汗滴。 “不!”夏侯云歌忽然一把推翻面前的桌子,杯碟散落一地。 “啊!”夏侯云歌嘶喊一声,浑身都躁动起来,又是那种好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来爬去的躁痒感觉。她用力去推轩辕长倾,想要冲出这里,找一个可以解救她这种难以忍受的,不是疼痛的,好像蚀骨抓心的感觉。 轩辕长倾赶紧抱紧她,脸色都白了,“你,你又……” 轩辕长倾赶紧看向下面的柳依依,柳依依紧张地站起来,急声喊道,“只怕王妃又犯病了!” 底下人纷纷议论起来,“犯病?摄政王妃原来有疯病是真的。” 疯病? 夏侯云歌怒目扫向底下已经慌乱的众人,众人亦纷纷投来诧异打量或鄙视,或嗔责的目光。 “谁说我得了疯病!谁说的!”她气愤地怒喝一声。 轩辕长倾赶紧一把抱住她,生怕她当众失控,紧紧的不放手,她却挥舞手臂向他打来。 “你说的对不对!对外人说我有疯病!”她也不知怎么了,这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这样当众发着疯狂,好像要将心底的积压的东西,全数发泄出来才能痛快。 “我哪里会说你有疯症!你不要多想那些!你安静下来,我送你回去!”轩辕长倾压低声音警告她,可她还是不能稳定下来。 “你们全都算计我!连带我的女儿也一并算计!算计我一个女人,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天下,权势?你们一个个的,都在用面具伪装你们丑陋的灵魂!”夏侯云歌一把将轩辕长倾推开,她的力气好大,他都没能及时拽住她。 夏侯云歌已冲向一侧的李琴,一把从李琴的怀里夺下小福儿。 李琴赶紧反手擒拿,夏侯云歌却已敏捷退后一步,避开李琴的攻击。李琴对上夏侯云歌愤怒的目光,赶紧放下手,恭敬地垂下头。 “王妃!别乱来!”柳依依大喊了一声,想要冲上来,却愣在通往高位的台阶上,轩辕长倾已挡在柳依依面前。 夏侯云歌的手中一把摘下发髻上的锋利金簪,本来就对准了柳依依。 作者的话: ps:我爱你们,送红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4:疯言,统统要害我 若问夏侯云歌想做什么,她不知道,只不希望有人靠近她和小福儿,不管是谁,她都会用金簪刺下去。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有了要柳依依死的念头吧。她不知道! 轩辕长倾挡在柳依依面前的举动,惊骇了她的心头。她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动作好快啊摄政王!”夏侯云歌讽刺一声,抱紧怀里咿咿呀呀的小福儿,大声喊着,“郎情妾意的,这般放不下彼此就娶了她好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轩辕长倾气怒地低吼一声。 底下众人已纷纷起身,簇拥在一起,看着高位上的惊变。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护驾”,不少的带刀侍卫冲了进来,将整个正堂团团包围。 “滚出去!”轩辕长倾怒吼一声,那些侍卫纷纷低下头,悄悄退了出去。 “全部都出去!”轩辕长倾愤然指向底下那些簇拥一起的大臣们,他们互相推搡着,便赶紧往外走。 轩辕长倾不想众人看到夏侯云歌现在的丑态,他不能让那些人有攻击夏侯云歌的借口。他能维持到现在这个状况,已经用了很多的努力,好不容易让那些臣子不再反对夏侯云歌,反对小福儿。 可没想到,夏侯云歌竟然当众发了狂,撕碎了那一切。 众人都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亲近的几个人。 轩辕长倾瞪着夏侯云歌怒问一声,“你就为了他而如此发狂?” “为了谁?”夏侯云歌却一头雾水,继而大笑起来,“我谁也不为,我只为了我自己和我的女儿!轩辕长倾,你别以为我夏侯云歌可以任由你利用操控!你给我让开!统统给我让开!” 夏侯云歌握紧手中的金簪,指着李琴和轩辕景宏,阻止他们靠近她。 “依依,王妃的症状不是好了?怎么会又这样!”轩辕长倾低声问身后的柳依依。 “是啊,已经完全好了,恢复正常了。王妃一直说那药太苦,吃了又犯困总想睡觉,而且晚上还好似容易做梦了,便想着王妃好了,这两日再没给王妃服药。”柳依依懊恼地眼眶发红,“都怪我,我不该给王妃停药的。长倾,都怪我。” “我知道了,你也下去吧。”轩辕长倾轻叹一声。 “不,长倾,我要在这里,或许我能帮得上忙。”柳依依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这个药丸有安神的作用,一会趁机给王妃服下,或许有效果。师父昨日来了信,本来说今日就能赶回来的。但愿能等到师父回来。” 柳依依将药丸放在轩辕长倾手中,夏侯云歌盯着他们触碰在一起的手,情绪忽然变得更加激动。 “你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她就抓紧金簪,就要刺上去。 柳依依吓得脸色雪白,赶紧躲在轩辕长倾的身后,轩辕长倾更是不能让夏侯云歌伤害到柳依依,便搂住柳依依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刺来的金簪。 “王妃!”李琴大喊一声,赶紧扑上来,一把抱住夏侯云歌的手。 “王妃,想想怀里的小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公主都哭了,您不能冲动啊!那是小公主的亲生父亲,是您的夫君,您可不能刺下去啊!” 李琴的话不知哪里触动了夏侯云歌,她忽然就停了下来,低头望着怀里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的小福儿。 “乖女儿,你哭什么?娘亲在这里,娘亲在这里。” “王妃,小公主应该是困了,将小公主交给奴婢吧,奴婢去哄小公主睡觉。”李琴伸着手就要去接过小福儿,夏侯云歌忽然反应过来,连连后退。 “不!你们都休想抢我的孩子!”忽然,身体内一阵异常的难受,她嚎叫起来,疯狂好像被什么东西在骨头里爬来爬去的浑身难受。 轩辕长倾再按耐不住,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夏侯云歌,连带她怀里的小福儿。“歌歌!孩子都哭了,就将她交给乳母!没人会伤害她,也没人要伤害你。你要这般舍不得祁梓墨,我便现在下令终止这场战争,你不要这样!” 他终究服了软,在她面前低了头。 “谁?什么!哈哈……”夏侯云歌忽然浑身颤抖起来,一阵阵的抽搐,她再抱不住怀里的小福儿,手一松,小福儿便落入轩辕长倾的怀里,他赶紧将小福儿抛给李琴,李琴一个跃起,便将小福儿接住,直接连连后退,快步走出大殿去了。 “回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你们休想害她!那是我的孩子!还给我,快点还给我!你们这群人,都恨不得我死,恨不得我在这里消失!你们这群人!”她沙哑着嗓子嘶喊着,就好像出现了被人迫害的幻觉一般,不住在轩辕长倾的怀里捶打他。 “我不会死的轩辕长倾!我不会让你得逞!你想杀了我?呵!那就连我腹中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一并杀了好了!哈哈哈!我会在临死之前告诉你这个真相,让你一生难安。” “你这又在说什么胡话!”轩辕长倾痛心地声音颤抖,圈紧夏侯云歌的身体,即便被她打得胸口剧痛,他还是不放手。 “轩辕长倾!我也不会放过你!你让我喝堕胎药,我便喝!哈哈哈,你打掉的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夏侯云歌狂声大笑着,一双眼都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轩辕长倾赶紧将掌心抓着的药丸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强迫她咽了下去。 夏侯云歌想要呕吐出来,“你要害我对不对!你给我吃的什么?是什么!” “歌歌!你清醒一点!我怎么会害你!若说有,那也是以前!你说过会忘记以前,为何还在心里成为魔餍?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轩辕长倾抱紧了夏侯云歌,终于她的身体软了下去,缓缓滑落。 他们两个一起跌坐在地上,他抱紧她,让她可以舒服躺在他的怀中。 轩辕景宏站在一旁,一双眸子越收越紧,也早就看出了夏侯云歌的不正常。 荣华没有随着众人离去,就站在台阶下,心疼地望着脸色渐渐苍白的夏侯云歌。她缓缓上前,柔声呼唤。 “妹子,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告诉荣华姐。” 夏侯云歌忽然抬眸,疲倦的眼皮有些抬不起来,但还是清楚看见了眼含泪光的荣华。她忽然挣开轩辕长倾,扑向荣华。 “荣华姐!”夏侯云歌痛声哭了起来。 荣华赶紧抱住她,心痛地抚摸她凌乱的长发,帮她将长发理顺,全都规矩地放在肩膀后面。 “妹子,别怕,姐在这,姐陪着你。”荣华温柔的声音,抚平了夏侯云歌心底的躁乱。 她紧紧抓着荣华,就好像害怕荣华会走一般,她哽咽着声音,哭声说,“我好累好累,他们都算计我,就荣华姐对我最好。这个世上,除了南枫,荣华姐是对我最好的人。荣华姐,我真的好累好累……” 轩辕长倾浑身一紧,脸色阴沉的吓人。 夏侯云歌依旧自顾说着,荣华趁着夏侯云歌不注意,赶紧对轩辕长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再刺激到夏侯云歌。 “我从小没有父母的,他们抛弃了我。我真的当我的女儿是我的唯一,我好害怕失去她。我不想与她分开,我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那是我的唯一,我的全部,我不要跟她分开!我不要像我的父母那样抛弃她。” “王妃……”柳依依低低呼唤一声,好似想要说什么,被轩辕景宏阻止。 “你去熬一碗药吧。” 柳依依看了一眼轩辕景宏,忽然就低下头,脸颊微红,赶紧转身。她还没忘记在凉亭里,轩辕景宏对她做的事。 轩辕景宏见柳依依脸红了,也忽然想到了那一日,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柳依依匆匆往外走,就看见紧闭的殿门口闪过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跟着轩辕梓婷的魏安。 柳依依推门出去,锦画赶紧迎上来。 “依依姐,怎么样了?” 柳依依摇摇头,做个噤声的动作,将殿门关紧。 朝中的众位大臣,都还簇拥在门外,底下议论纷纷。 “摄政王妃当真是疯了,竟然让摄政王娶贞德郡主,他们可是兄妹啊!” “摄政王竟然愿意让一个疯子做自己的王妃,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得联名上奏,让摄政王休了王妃!我们绝不能让一个疯女人做王妃!” “摄政王被摄政王妃的美貌彻底迷惑了!连别人的血脉,都公然承认是自己的孩子。” “众位大臣,王府里备了院子,供各位休息,还是都去休歇吧。”柳依依一步步走下台阶,轻缓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凉。 “贞德郡主,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大臣们簇拥上来。 “不该问的,各位还是不要问了。那是摄政王的家事,不是朝堂之事,各位不该搀言。”柳依依嫣然一笑,欠身行礼,不顾众位变了脸色,裙摆翩然而去。 他们都对柳依依撇撇嘴,“不过个郡主,摆什么清冷在上的嘴脸。在人家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心中,不定是个眼中钉呢,还在摄政王身边,怎么都不肯走。” 这话也不知是谁说的,柳依依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唇边始终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啊,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5:乱语,何时中的毒 锦画悄悄跟着柳依依去了厨房,柳依依正在配置药材,她忽然跳出来,拍了柳依依肩膀一把,吓了柳依依一跳。 “依依姐!” “锦画,你还跟个孩子似的。我得抓紧配药,王妃还在等着。” “依依姐,摄政王妃真的疯了吗?她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早就疯了?我早就见她性格古怪孤僻,只怕脑子早就有病了。” “锦画,有些话不要说,万一被长倾听到,他会不高兴的。”柳依依无奈摇摇头。 锦画跟着要帮忙,见柳依依的药材包里,有一个圆圆的好像果实的东西,有着花朵一样的形状,便拿起来,放在鼻子下嗅,还有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锦画很是好奇,就问柳依依。 “依依姐,这是什么?” “不过是药草,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要在这里添乱了,烟雾浓重,熏着你。”柳依依夺下锦画手中的药,直接放入砂炉药罐之中。 锦画撇撇嘴,见柳依依忙着生火,自己在这里也实在没什么能帮忙的,就只好出去了。 她站在门外,见到了君清扬,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她几步走过去,用力打了下君清扬的头,痛得君清扬捂住脑袋,怒冲冲地瞪她。 “二姐!你打我做什么!”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我也没做什么。”君清扬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就是想来问问依依姐,摄政王妃的情况怎么样了,到底得了什么病。” “摄政王妃怎么样,跟你没有一文钱关系,你少在这里添乱!”锦画气得叫了起来。【】 君清扬吐吐舌头,灰溜溜地转身要逃。 锦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忙唤住他,“清扬,我问你,你对摄政王妃这么关心做什么?你和她又不认识,少发你的善良心。” 君清扬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我能做什么?她是长倾哥哥的妃子,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们在这里很是叨扰……二姐,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和摄政王妃又不是陌生人,她是长倾哥哥的妃子,也是我们的嫂子。对了,二姐,我……我还有书没看完,长倾哥哥说,说……晚些时候还要考我,我先走了。” “喂!你给我回来!”锦画的呼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君清扬越跑越远的背影。 锦画有些迷糊,虽然现在听到夏侯云歌是长倾哥哥的妃子,已经不那么抵触了,自己也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却是想不通君清扬的反应怎会这般过激?完全不像往日里熟悉的那个鬼灵精怪的弟弟。 柳依依熬好药,亲自送去大殿。 夏侯云歌还抱着荣华不放手,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胡言乱语。 轩辕长倾一脸的担忧心疼,却不能靠近夏侯云歌一分,她根本不许他靠近,否则就会异常激动,好像最大的危险人物在靠近她似的。 荣华温柔抚摸夏侯云歌的长发,柔声安慰她的反常。夏侯云歌如一只乖顺的猫咪,在荣华的怀里,变得异常的温顺。 “荣华姐当你是亲妹子,你别怕,荣华姐在这里。” 轩辕长倾见柳依依进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接过柳依依手里的药,蹲在夏侯云歌身边,柔声说。 “喝药了,喝了药,就好了。” 夏侯云歌忽然抱住荣华,不住摇头,“我不要喝药,我不要喝药!你休想,休想害我!休想害我的孩子!” 轩辕长倾浓眉拧起,不明白为何夏侯云歌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情绪混乱?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轩辕长倾无奈柔和了眉目,轻声说,“歌歌,我怎么会害你?听话,喝了这碗药,我们就好了。” “你休想骗我!我不会喝药的!你想害我和我肚子中的孩子!我不会再相信你,我不会再相信你!你给我让开,让开!离我远一点!”夏侯云歌不住推搡轩辕长倾,声音喊的力竭,眼圈通红,似乎就要恨毒地落下泪来。 轩辕长倾心口揪痛,只能咬紧牙关将心口所有的疼痛生生忍下。他伸手,速度极快,就点住了夏侯云歌的穴道。【一手掰开夏侯云歌紧闭的口,任由她的目光瞪得好像刀子,还是将一碗药都灌了下去。 “王爷,别伤着王妃,”荣华担心的低呼一声,转念想到王又怎么会伤害王妃,有些尴尬的咧咧嘴,抱紧怀里一动不能动的夏侯云歌,“王妃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担心,不如找个名医来看看。凡是正常人,都不会精神错乱到这种程度。” “歌歌……”轩辕长倾心疼地从荣华怀里接过夏侯云歌,紧紧在怀里用力抱住。 “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他郑重在她耳边柔声低语。抬眸看向站在一侧的柳依依,那一身胜雪的白,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长倾,找个名医来看看也好。”柳依依心疼地看了一眼在轩辕长倾怀里虚弱的夏侯云歌,声音低柔带着微微的哽咽。 轩辕长倾的眼里浮现一抹迷茫,虽然柳依依的医术不敢说很出名,却也未必落后于名医。柳依依都看不出来的病症,又要找什么样的名医来诊断?更何况…… 柳依依见轩辕长倾为难,当即便看出轩辕长倾的担心,低声说,“长倾,师父是最好的名医,不如再等等师父。” 轩辕长倾垂下眼帘,柳依依蹲下身体,用雪白的帕子将夏侯云歌唇角的药渍擦拭干净,轻柔的声音,道出了轩辕长倾心里的为难。 “长倾,王妃现在这个样子,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知道,你为了现在的局面,做出了很多努力。你不想再出状况,破坏现在难得的平静局面。不如再等等,师父就快回来了。” 夏侯云歌渐渐安静下来,浑身疲累的,瘫在轩辕长倾怀里。 轩辕长倾打横抱起夏侯云歌,大步往外走。 荣华擦了擦眼角,跟着起身,在走到柳依依身边时,轻轻俯身行礼,对柳依依说,“贞德郡主和魏荆公子,就要成亲了,还总师父师父的唤着,多不合适。” 柳依依羞红了脸,也欠身回礼,羞赧地低着头跟着轩辕长倾率先一步走了。 众人还簇拥在殿外,见轩辕长倾抱着夏侯云歌出门,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赶紧让出路来,轩辕长倾大步走下台阶。 最终,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忽然跪在地上,直言道,“启禀摄政王,摄政王妃情况如此不妙,摄政王何不找个御医前来看看?情况到底如何,公布我等臣下,我等也能心安。” “她是我的王妃!你等心安什么!”轩辕长倾缓缓回头,冷眸一扫那跪地的大臣,吓得那大臣浑身一颤,赶紧低下头,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摄政王乃我大越国高高在上的王者,身为摄政王妃不能有清醒清晰的理智,如何帮摄政王打理好王府中的事物,让摄政王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处理国务,辅助皇上!如今摄政王妃神智失常,只怕会是摄政王的负累,况且摄政王妃长得妖媚惑主,摄政王为此妖女几次触犯国法,而此妖女更是祁梓墨的前皇后,还让祁梓墨多次借用她为借口来攻防我国……” “够了!国家大事,别拿个弱质女流来做你等开脱无力辅国的借口!真正的王者,不需要自己的女人解决后顾之忧,更不需要女人来助力!她是我的王妃!我的女人!不需要你等外臣来搀言!” 轩辕景宏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底下众臣为难轩辕长倾,很是不悦,他慵懒开口道。 “摄正王妃身体不适,你等都退下吧,别扰了摄政王妃休息。” 众朝臣纷纷跪地叩拜,高呼万岁。有了皇上金口玉言,众人也就不再说什么,纷纷低着身子退避两边,待轩辕长倾走过,他们也就散去了。 只是压在他们心中的重石,依旧没有移开。他们本就不赞成夏侯云歌作为摄政王妃。原先轩辕长倾利用夏侯云歌可以收拢前朝南耀国的旧势力,在此同时,也向天下万民彰显了新建立的越国对南耀前朝皇室心怀仁善,以此稳固民心,让民心归拢。 现在越国已经基本稳定统一,夏侯云歌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更何况,祁梓墨不止一次以夏侯云歌为借口,对于越国,夏侯云歌的存在早晚会是一个危险。 何况现在外面不少流言蜚语,皆说夏侯云歌得了怪病,精神紊乱时常喊打喊杀,甚至拿刀子逼迫过摄政王。至于流言真假,众人不得而知,不过外头都这么说,今日又亲眼所见,可见所言非虚,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现在轩辕长倾被夏侯云歌迷惑的神魂颠倒,听不进去忠言,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还会再联名上谏。 轩辕长倾抱着夏侯云歌回了房间,将她小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头,深深望着那已经疲倦沉睡的人。她的脸色好苍白,无处不透着虚弱,就好像失去了鲜艳光泽的枯萎花朵…… 他的心,一阵阵收紧的疼。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6:误会,到底是谁对 轩辕景宏轻轻推开门进来,站在轩辕长倾身侧,低声说,“弟妹这个样子,应该是中毒所致。【】” “中毒?怎么会?”轩辕长倾惊讶抬头看向轩辕景宏,“我已经按照魏荆的要求,为他们母女配置了秘药,她不会再中毒,已是百毒不侵体的体质。” 轩辕长倾的目光沉了两分,“就算是中毒,又是谁给她下的毒?她在王府里的吃食,都有专人照料,且都是信得过的人!” 轩辕长倾深信,他调派的人手,断然不会再出现任何一点纰漏。 “或许,还是哪里出了纰差。”轩辕景宏也想不通。 轩辕长倾的目光渐渐收紧,思绪越来越沉,夏侯云歌第一次如此发作是在失踪回来之后,难道是失踪的那一天一夜出了岔子?即便有人给她下毒,她也不会中毒才对。 难道是魏荆给他的秘方出了岔子? 魏荆又为何这般欺骗他?他虽然不是很了解魏荆的身世,但是相识多年,他们已是兄弟之交,根本不会这般欺骗陷害他! 若秘药有毒,为何偏偏夏侯云歌有事,小福儿一直都是好好的,从没异样? 轩辕长倾心思急乱,已经没有清晰的头绪,就听见轩辕景宏轻声说。 “我曾在书上翻阅过一种物品,名叫罂粟果。本身可以入药,但人服用治病的同时,又会对人体产生极大的副作用,会出现精神错乱,对其有极大的依赖性。不知弟妹这症状和那罂粟果,有没有关系。” “罂粟果?”轩辕长倾显然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他虽然博览群书,可大多都是治国兵法之类,这方面倒是轩辕景宏闲来无聊喜欢翻阅一些闲杂的书籍,应该比他了解的更多一些。 “皇兄怎么会忽然觉得歌歌是中了此毒?” “据说那种罂粟果,生长在极南之地,花开妩媚,果子有毒。我也是在书中看过这种记载,从未见过实物,既然是可入药植物,我只是觉得,此物是药,虽有毒性,能让人上瘾,或许不是魏荆公子配置秘药所能抗拒的毒物。”轩辕景宏在心里,也不觉得一向淡然世间一切繁琐事务,浑身上下透着超脱现实仙人一般的魏荆,会做出阴奉阳违的龌龊事。 轩辕长倾忽然抓紧夏侯云歌绵软无力的双手,心中只有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对她下的这个毒手? “这种事,还是在心里,多留几分计较的好。”轩辕景宏提醒了轩辕长倾这一句,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夏侯云歌,轻叹口气,摇摇头,便转身出去了。 当夏侯云歌苏醒的时候,已是子夜时分。她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轩辕长倾守在床边,正一双眼布满血丝的望着她,见她醒了,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她,却又缓缓放开了手。 他很害怕,她还如白日里那般抵触他,他怕再次让她变得激动异常。 “怎么了?我身上好不舒服。”夏侯云歌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撑起身体。 轩辕长倾见她恢复正常,激动的唇角上扬,赶紧坐在她身后,支撑她的身体靠在他怀里。 “没什么,你睡了一觉!”他的手缓缓地抬起,忽然一把紧紧的抱住她,就好像害怕失去一般。 “我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夏侯云歌感觉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掏空一般,好在身后有他的支撑,才不至于瘫倒在床上。 她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蓦然回头瞪向轩辕长倾。 “我记得,今天是小福儿的百日宴,我怎么睡在这里了?”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惊惧地等着轩辕长倾。 “你到底还是利用我们母女!在你心里,我们母女到底算什么?你将小福儿当成什么?吸引敌人落入圈套的诱饵?”她质问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些苦涩。 “我不觉得这是利用!我只是在铲除最大的危险!你就那么舍不得?你是不是舍不得?!”他抓紧她的肩膀,手指在一点点用力。他很害怕,害怕她给他一个刺痛心灵的回答。 “如果不是你心中有愧,你又怕什么?”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他的恐惧,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依旧厉声质问他,“为何要利用小福儿的百日宴?我以为你是真心实意为我们的女儿办宴会,原来那是一个丑陋的阴谋!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你是真心实意的为福儿,多么希望你也是真心实意地待我!我都被你感动的想要哭了,可你却是利用我和小福儿,你怎么忍心!”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是想永远守住我们这个家,我才会如此做!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只是想守护你!守护住小福儿。【】” “你这是利用!血腥的利用!在一片祝福声中,让我女儿百日的这一天,血流成河!” “你到底是心疼小福儿,还是心疼他!”他双目血红地瞪着她,里面蕴藏着巨大的愤怒。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过了半晌,才讷讷地发出声音,“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可知道?”他点着她的心口,字字咬牙,“我恨不得他去死!我缘何这么狠他,你难道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想问你,你为何还要利用我?在你心里,为何只有算计!我已经被你利用那么多次,我已经不去计较,为何你连你的女儿也要利用!” 轩辕长倾就是无法理解夏侯云歌的话,只觉得她在狡辩,为她和祁梓墨的八年夫妻感情,还有在她心里一直都有祁梓墨而解释。既然这般忘不掉,那他算什么?他所做的努力又算什么? 他是真的想守护,才会这么做!他想早早结束这场战争,早早给她们母女一份安定的生活,再也不要让别人以她们母女为借口,将他们这一家三口生生分散。 他只是想守护这一份幸福! 为何她就是不能理解?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望着她的眼睛,似要将她眼底的一切全部看透。 可他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她对他的抵触,还有嫌恶。 他苦笑起来,“因为他,你都厌弃我了。” “是!厌弃你的无处不算计!”夏侯云歌也笑起来,笑得冰冷。 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轩辕长倾这种人,不会有真心,不会负出真情,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江山天下,所做的一切也都为了那个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是她错了,误以为她和小福儿,成了他的全部。 “我会杀了他!会让你清楚明白,背叛我的下场,生不如死。”他逼近她,一字一字,咬的无比清晰。 夏侯云歌只觉得他无理取闹到了极点,竟然连背叛都说的出口,她又何时背叛了他! 她怨怒地瞪着他,双手紧紧抓成拳,将心口的真真抽疼,咬牙忍住。 “这场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他会乖乖投入我早就设好的圈套。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心甘情愿落入圈套。而那个女人,不是你。”最后几个字,他咬的极重极重,就怕她听不清楚。 夏侯云歌好想逃开又变得好像初初认识的他,另她极度抗拒的那个他。可她的逃避,却让他更加愤怒,一把扼住他的下颚。 “你不是一直问我梅云的下落?今日我便清楚告诉你,梅云确实又被我抓住了。我想利用她钓祁梓墨上钩,怎么会轻易被你放走。” 夏侯云歌的心口咯噔一下,她没有帮祁梓墨找到梅云,那么她和祁梓墨的交易怎么办?她体内的毒,怎么解? 她的身体不受抑制地颤抖起来。 “怎么?心很疼吗?你以为你在祁梓墨心里算什么?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吼着,捏着她的脸对上他愤怒的黑眸。 她被他捏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他发泄怒火。 “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中毒,也不是精神失常!你只是装病装疯,故意在耍把戏!你想做什么?逃走?去救他?”他讽刺地冷哼,“你到底要多贱!” 夏侯云歌挥起一巴掌,就抽打在轩辕长倾的脸上,“你说够了没有!” 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手掌用力,蓄势要将她的手腕骨头捏碎。 “夏侯云歌,这辈子你都休想,再从我身边离开!我会对你好,将你捧上天堂,也会将你亲手拉下地狱!” 他恶狠狠甩开她的手,任由她无力瘫在床榻上,愤怒地摔门而去。独留下夏侯云歌一个人趴在床上,不知为何最后却是他愤怒而去,而她又成了那个被他禁锢的人。 轩辕长倾特意留下两个暗卫将夏侯云歌彻底关在房间里,一步不许出门。就连柳依依来送药,也只是从窗口开的小门里送进来。 没人再能进来看她一眼,连她思念小福儿几乎成狂,也没人会让她再看小福儿一眼。 她颓败地在房里生生关了三天,终于在一夜里,有人杀了门口暗卫,闯了进来,将夏侯云歌从房里救了出去。 如过无人之境,直接带着夏侯云歌出了王府别院远去。 作者的话: ps,我爱你们,送红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当年,无奈的妥协 夏侯云歌在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福嬷嬷那张风韵犹存略显老态的一张脸。 几日不见,福嬷嬷似乎又苍老了很多。 夏侯云歌皱了皱眉心,想要提起精神,脑子一片昏沉。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总是恹恹的想睡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好像灵魂都被某种重物压着,怎么都提不起来。 “小主子,您醒了。”福嬷嬷笑弯一双眼睛,赶紧搀扶夏侯云歌坐起来。 夏侯云歌扶着头,努力回想如何从王府别院逃出来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清楚了。只知道,好像做梦一样,印象不堪清晰,昏昏沉沉就从那个禁锢自己的牢笼,逃到这里来了。 “为了让小主子顺利随老奴出来,老奴给小主子用了迷药。没想到,药量很足的迷药,对小主子的作用不是很成功,小主子竟然还有意识。”福嬷嬷有点歉意地说。 夏侯云歌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最近变得木讷的脑子总算有点清晰了。想来迷药对自己不起那么强烈的效用,是魏荆配置的秘药,还算起了些作用。 “你抓我出来做什么?”夏侯云歌无力地问她。 “本来还想将小郡主从王府别院一起救出来,没想到小郡主被摄政王保护的实在严密,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救出小郡主。”福嬷嬷低下头,很是惭愧。 夏侯云歌却当即就变了脸色,“我说过,不管暗部想做什么,或者想利用我做什么,都与我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 “小主子,话不能这么说。您到底是南耀的长公主,小郡主也是南耀夏后氏的皇室遗嗣,老奴想拥护小主子为女帝,那小郡主就是您的皇储继承人。” “不要说了!现在还是想想你自己如何自保吧!”夏侯云歌抬眸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一片树林,不远处有波涛翻涌的浪声。 想来这里是海边的一片树林。 而那些暗部的人,根本没有在夏侯云歌视线所及的范围出现,周围只有她和福嬷嬷两个人。但夏侯云歌知道,暗部的人都被福嬷嬷安插在附近埋伏,保护她们的安危,只怕也是埋伏陷阱,引轩辕长倾上钩。 “福嬷嬷,我很想知道,你真的对南耀就那么忠心?”夏侯云歌眯着眼睛盯着福嬷嬷。 “老奴对先皇后和先皇的忠心日月可鉴!”福嬷嬷当即就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 夏侯云歌当即就恼怒了,“既然那么忠心两个已亡故之人,为何不跟随他们一起去地府算了!我不是你对亡故之人表忠心的傀儡!” “小主子……”福嬷嬷的眼底隐隐浮现一层泪光,“小主子,您怎么能这么说?老奴是完全忠心于您的啊。” “你不听我的话,何必说忠心于我。”夏侯云歌轻轻抬起福嬷嬷的手,扶摸过福嬷嬷虎口上的硬茧,那应该是常年握剑所致。 “老奴只是想引导小主子,别走弯路。” “我是人,独立的个体,我有我自己的思想。不按照你的想法,便是走了弯路。你想匡复你忠心的国度,可我只想守护我现在拥有的平静,你可明白?” “老奴不明白,为何小主子就是不肯匡复南耀?!小主子当真被轩辕氏的摄政王的美色迷惑了心智不成!”福嬷嬷厉声质问,只会让夏侯云歌更加厌烦。 “我想要的,你不懂,就不要再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你唤我一声小主子,并不当我是你的主人,那么就不要再唤我小主子,我与你也不是主仆的关系!至于你的暗部,也不要再骚扰我的生活!”她无法去和福嬷嬷解释,她不想成为原先那个夏侯云歌的替身,去完成属于那个夏侯云歌的使命。 那样会很累,她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她现在只想守护住小福儿,不想已经很混乱的国势,再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唇亡齿寒,福嬷嬷现在说的冠冕堂皇,将她的女儿视为前朝南耀的皇室。若轩辕长倾真的倒台,只怕福嬷嬷会第一个站出来,铲除轩辕长倾的女儿,说那是轩辕氏的子嗣。 到那时候,就是斩草要除根。 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落入那样两难的处境。 “小主子!”福嬷嬷的身体完全跪在地上,心痛又不忍地望着夏侯云歌。 “福嬷嬷你对前朝的忠心,我很感动,但你也别用你原先的想法,来面对现在的我。我不是完美的人,做不到你们处处都满意。做不到顺从我,也请你尊重我。” 说完,夏侯云歌艰难起身,身体却是完全无力,只能搀扶住一侧的树干,才能站稳。【 福嬷嬷担忧地赶紧冲起来,扶住夏侯云歌,艰难地开口,“小主子,先皇后曾留下遗言,要求整个暗部必须以小主子为尊。若小主子,实在不想匡复前朝,老奴也会带领整个暗部跟随小主子,任由小主子差遣。” 这已是福嬷嬷最大的让步了,已是多次和夏侯云歌接触后,被夏侯云歌一再拒绝不要匡复前朝后,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夏侯云歌自然乐意见得福嬷嬷这般的退步,唇角不自觉地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接着她又忍住,带着几分郑重地对福嬷嬷说。 “如果你真的想通了,那么我让你现在带人去救祁梓墨,你可愿意?” 福嬷嬷完全没想到夏侯云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惊讶不已地望着夏侯云歌,“小主子,您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不想铲除轩辕长倾,却又想帮祁梓墨。” “若你不能完全遵从我的吩咐,就不要说对我唯命是从,整个暗部都忠心于我。”夏侯云歌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没办法跟福嬷嬷解释,她不忍心祁梓墨死,并不代表就是敌对轩辕长倾。这些的弯弯绕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更何况,她体内的毒,还必须祁梓墨的解药。 更别说,祁梓墨和南枫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福嬷嬷却忽然眼前一亮,“小主子还是想将局势搅乱,趁机有所作为是不是?现在祁梓墨和轩辕长倾两相对抗难舍难分。虽然祁梓墨的百万水师很是善于水战,祁梓墨却急于攻破陆地,深入敌营,最后腹背受敌,情况很是不妙。若将祁梓墨救出来,这场战争,就不会那么早结束,我们也能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夏侯云歌也随便福嬷嬷自己去臆想,努力舒缓几口气,让心口憋闷的感觉缓和一些。 “如此险峻的情势,救出祁梓墨,你有几分胜券?”夏侯云歌问。 福嬷嬷认真想了想,只放出三根手指。 竟然只有三成的把握。 福嬷嬷将祁梓墨受困的地形在地上画了一遍,原来祁梓墨现在身处一个山坳之中。 而山坳的周围自然都是轩辕长倾的兵将,将祁梓墨围困其中。而祁梓墨为了突破重围,已经将兵力都聚集向一边攻击,撕破了包围的一个口子,潜逃入山林之中。 轩辕长倾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祁梓墨。这一场战争,轩辕长倾一定耗费了很多心力布局,而唯一能引祁梓墨明知道是陷阱还心甘情愿落入其中的唯一诱饵,就是梅云! “福嬷嬷,我问你,你和梅云到底是什么关系?”夏侯云歌盯着福嬷嬷的脸,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的情绪变化。 果然,清楚看到了福嬷嬷脸上的异色,即便她努力掩饰也遮盖不去。 “说实话!”夏侯云歌绷紧的声音,终于让福嬷嬷缓缓开了口。 “梅云,其实也是巫族人。” 夏侯云歌承认,她确实被这个劲爆的消息震慑住了。心口砰砰跳了一下,努力压制,才渐渐归于平静。 “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巫族人!”夏侯云歌眯起眼睛,盯着福嬷嬷,“你们之间,又有什么秘密?” 福嬷嬷避开夏侯云歌眼睛,为难的样子,显然不想说。 “我不希望你有事情再瞒着我。我已经不是你们认为原先那个懦弱的夏侯云歌,你说实话,全部都告诉我,也只有我知道了所有的秘密,才能保全我自己。” 福嬷嬷忽然又跪在地上,仰头卑微地望着夏侯云歌,颇有几分声泪俱下的意思。 “小主子,先皇后为了您的将来,可是煞费苦心,您知道了全部,可不能怨恨先皇后啊!先皇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就好。毕竟已经是过去的琐事,我不会追究什么。更不会怨恨母后,那可是……我的亲生母亲。”夏侯云歌叹口气,亲自将福嬷嬷搀扶起来。 福嬷嬷擦了擦眼角,这才娓娓道来,“当年,巫族中有人从巫族圣地逃了出来,在民间娶了一个女子,生了一个女儿,正是梅云。先皇后找到梅云的时候,她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却不想流落青楼,成为雅妓。先皇后见梅云长的清雅淡秀,便想着日后为己所用,所以……” “所以什么?”夏侯云歌听得出来,当年之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福嬷嬷略显畏惧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这才说下去,“小主子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了?您和梅云,很谈得来的。”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我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8:人头,原来是龙髓 轩辕长倾飞奔到夏侯云歌的房间,却只看到门口倒着两具尸体,而原本禁闭的房间,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夏侯云歌的影子。 他眼里的光芒瞬间暗淡成灰,心直坠入深渊之下,身体摇晃了两下,眼角飘过一抹雪白的身影,他已被人扶住。 “长倾……” 娇弱的呼唤,噙满心疼。 轩辕长倾缓缓回头,对上柳依依那清静如泉水的眸子,他空茫的一颗心,总算有了一丝宽慰。 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抚摸上柳依依干净美丽的脸颊。 柳依依浑身一颤,直觉想要躲避,可又眷恋他手指上清凉的温度,怎么都不忍心推开。她抬眸对上轩辕长倾的一双深眸,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受伤。 她心口尖锐刺痛,声音蓦然颤抖了,“长倾,王妃也许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你……别多想,她会回来的。” 轩辕长倾慢慢摇摇头,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离开,只怕夏侯云歌不会再回来了。 “长倾,我看得出来,在王妃心里,你和小公主的位置,很重要。她不会抛下你和孩子。”柳依依的声音陡然沉重一分,“我坚信,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 轩辕长倾还是固执摇头。 “长倾!我相信王妃会回来,你也应该相信。”柳依依说着,眼眶就红了。 轩辕长倾无力地叹息一声,手从柳依依的脸颊上,无力地垂落下去。 “长倾……”柳依依见他神形颓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攥紧轩辕长倾的衣袖,一双清水般的眸子水汪汪地望着他。 “一个我想尽办法想要守护,却总是想要逃离的人……”轩辕长倾的目光缓缓落在柳依依的脸上,他苍白地笑着,“一个曾经想要倾尽所有也要守护的,最后却被我抛弃的,却一直无怨无悔的不离不弃。” 柳依依心口猛然一颤,眼里的泪水更加饱满,就要满溢出来。 “长倾……,不要想太多。”她握住轩辕长倾薄凉的大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住,我都会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我都会在你身边。” 轩辕长倾依旧笑着,却不是欣喜的笑容,反而带着几分苍凉。 他从柳依依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与她擦身而过。 柳依依手中一空,本能地握紧,却也只能抓住自己的掌心。胸口也蓦然就空了,她强忍着,眼角的泪水还是滚落了出来。 她仓皇转身,看到轩辕长倾沉重远去的背影。她好想唤住他,最后只是唇角抽动,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柳依依抓紧双拳,终于忍住了泪水。最后还是不放心轩辕长倾,追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轩辕长倾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声音清浅的没有任何感情,“你就要和魏荆成亲了,我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我们还是兄妹不是么。”柳依依努力掩饰声音轻快,脸上却一片悲凉。 轩辕长倾没有回头,也只能从她的声音去辨别,她应该是欢心的。 他释怀一笑,举目看向遥远的迷茫远方,“这样也好,总算想放下了。” 柳依依轻咬唇角,低下头。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是一个重担了。多么可笑。 “长倾,师父刚刚回来了,没想到王妃却走了。也不知王妃的身体……” 话没说完,被轩辕长倾愠恼打断。 “她自找死路,我也无能为力!” 他忽然加快脚步往前走。 柳依依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长倾!你不去找王妃回来?” “总是追逐,我也会累。” 他的回答那样的冷淡,在空气里都能让人感觉到丝丝寒意。 柳依依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低声呢喃,“长倾,话虽如此,可你又如何放得下呢。” 柳依依一直在原地再也看不到轩辕长倾的身影,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魏荆不知在倒腾什么,见柳依依进来,就将书籍之类都收了起来。他起身一脸的祥和笑容,却只看到柳依依悲伤着一张脸。 “王妃走了,我知道,为何你要这么难过?”他还以为,柳依依应该开心才对。转念想想,柳依依一直都是善良只为他人的人,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 “师父,你神通广大,你去找王妃回来好不好?”柳依依期盼地望着魏荆,口吻恳切。 “她走了,不仅王府清静了,整个天下也会清静。未必就是坏事,你应该觉得是好事。再没人会给长倾添麻烦了。一切都回归原来的轨迹,再没人出来打破,是一件好事。” 柳依依不敢置信,为何魏荆的唇角始终挂着欢喜的笑容,“师父,你不是说,王妃是你的表妹?有兄妹之情在,你应该更关心王妃一些,而不是这般待她。她也是个可怜女子啊!” “那么你呢?你就不可怜?原本属于你的,都被夺去了,你就不可怜?!”魏荆的口气忽然加重,吓得柳依依猛然后退一步。 “师父,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你觉得是在减少我的压力,反之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沉重难忍!” “依依,师父只是让一切被打破的轨迹,回归原来的轨道。”魏荆轻柔执起柳依依的手,微微抓紧,“师父再不忍心见你收到一丁点的伤害,任何人都不可以!” 柳依依望着魏荆深黑的眸子,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太多太多深藏看不懂的东西。诧异地长大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最后反而更加迷茫了。 “师父,到底什么是原本属于我的?又什么是原本我不该承受的伤害?师父的话,我总是听不懂。命运让我承受的,我就必须要承受,不是师父一句不该承受,就能抹杀得掉。” 魏荆唇角翁动一下,却没说出话来。他不知如何和柳依依解释,有些事他现在也摸索不清,总觉得冥冥之中的安排,早已被破坏,再也回归不到原先的轨迹。 他在努力,可最后能否成功,他自己也不知道。 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他会努力做到。 他不会就这样放任柳依依不管,他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幸福。 他曾经按照星相掐算过柳依依的命格,在柳依依的生命里,富贵显赫,平安顺遂,多子多孙,不会有失子丧子之灾,可她还是惨痛失去了一个孩子。 属于柳依依的帝后之星,光芒正在渐渐暗淡,是不是说明柳依依的命也将陨落?在一切的事情,依旧不能按照原来的星相去预算后,他也失了准确的判断。 “依依,你只需要记住师父的话就好。” 柳依依一把将魏荆推开,“我现在好累好累,师父!你就不要再坚持了!我也坚持不住了!” “很快,一定会很快,属于你的东西,师父都会为你重新夺回来!”魏荆郑重地望着柳依依,口气透着坚韧。 柳依依却不肯相信地摇头,“师父,命里有时终须有,又何须强取豪夺?” “依依!” “不要说了师父!我真的依旧很累了!”柳依依用力点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很累,也很苦。” 柳依依哭着转身跑出去,魏荆想要抓住她,最后只能僵硬着手,任由柳依依远去。 “依依,再相信师父一次。” 轩辕梓婷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丢向一侧的魏安,“你说你帮我报仇!现在夏侯云歌跑了!你怎么还不去追!总跟在本公主身边说三道四的做什么!” 魏安微低着头,不做声,任由滚热的茶水撒了一身,也不知疼痛。 “本公主说了!只要你帮我杀了夏侯云歌为母后报仇,母后曾经留给我的东西,我就全部都给你!一样都不落!不就是龙髓,本公主肯定给你!” 魏安眼角微微收紧一下,唇边缓缓勾起一丝浅笑,“公主的承诺,用何保证?” “本公主说一不二!你若信不过本公主,”轩辕梓婷霍地站起身,走到魏安面前,“本公主就用性命保证!” “龙髓……”魏安呢喃一声,那就应该是唯一解开巫族人寿命之咒的关键,而不是龙玉! 而是龙髓! 一个从龙玉中曾经提炼出来,分离到一块龙形玉佩中的红色血滴。那个东西,曾经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浑浑噩噩中,隐约见过一次。 一定就是那个东西了! 原先一直误认为是龙玉,那是在龙髓未曾龙玉中提炼出来之前的龙玉,才拥有解除巫族人寿命之咒的时候。而丢失了龙髓的龙玉,已经不能破解寿命之咒。 “公主能说话算数,老奴自然也不会有负公主所托。”魏安郑重俯身行礼,之后起身往外走。 轩辕梓婷忽然唤住他,“你记住,本公主要的是夏侯云歌的人头,你要是做不到,拿不来她的人头,本公主就毁了龙髓!本公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定说到做到!” 魏安缓缓回头,唇边的笑魇透着森寒的诡异,“老奴一定拿她人头来见公主。” 轩辕梓婷恶狠狠地抓紧双拳,眼底透着狰狞,咬牙低语,“夏侯云歌,你害死我的母后,本公主就用你来陪葬。” 作者的话: ps:我爱你们,加油哦,送好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9:心机,好深的女子 夏侯云歌没想到褔嬷嬷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哪里还会记得梅云,她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个夏侯云歌了。更没想到,原先的夏侯云歌,早就认识梅云。既然是比较谈得来的关系,想来彼此也有些交情。 既然是有交情的人,为何原先的夏侯云歌要夺走属于梅云的幸福?造成梅云子亡夫离。在梅云的心里,应该很记恨夏侯云歌才对。 为何她见到梅云,只从梅云的眼里看到了无奈的幽怨? 却没有恨。 褔嬷嬷见夏侯云歌不说话,幽幽叹息一声,“先皇后曾经是巫族圣女,她知道圣女需要担负的责任和重担。先皇后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担负起那样沉重的担子,所以……” 褔嬷嬷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里满是悲色,还有一种揪心的疼。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褔嬷嬷那样的目光里,有对她的强烈不满。先皇后为了自己的女儿诸多布设,可她却没有愿意为自己的母亲,担负起应该肩负的责任。 在褔嬷嬷的心里,一定在怨斥她的不孝。 那又如何! 她从来不是那种顾及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人,独来独往,也乐得一意孤行的任性。 “所以,先皇后隐瞒了小主子巫族圣女的身份。并且还为小主子选好了夫婿,只待小主子及笄之年成婚,破除巫族圣女的净洁之身。”说着,褔嬷嬷眼眶通红,噙满了泪水,“没想到,先皇后没能逃过巫族寿命之咒。早早就过世了,也没能等到小主子及笄之年。” “这和梅云有什么关系?”夏侯云歌听不懂,为何问褔嬷嬷梅云的事,褔嬷嬷却绕来绕去,绕到了先皇后那里。 褔嬷嬷擦干眼角,这才说出话来,“梅云也是巫族人,需要听令于先皇后。可梅云从小在民间受尽贫困苦楚,总想着一心往上爬,逃出青楼肮脏之地。先皇后却想让她在民间青楼混杂之地,多收集一些讯息,以供先皇顺利掌握第一首民情。这些都是前尘过往了。” 褔嬷嬷又不想说下去了,夏侯云歌愠恼地沉下脸色,“我想知道!” “小主子就不怕有些事听了心里难受?”褔嬷嬷见夏侯云歌已极度不耐烦,只好继续说下去。 “梅云一心想要逃出青楼,便和皇城的才子祁梓墨一来二去私定终身。她以为只要得到祁家长子祁梓墨的欢心,就能入住当时南耀权势极高的祁族世家。祁家老爷子,根本不认可这样的儿媳妇。祁梓墨便在外面买了一个院子,让她住进去。这件事,当时轰动整个皇城。” 褔嬷嬷以为这件事会让夏侯云歌心里难受,却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反应。 “因为梅云不听话,所以先皇后,也就是我的母亲,便找到梅云,跟她做了交易对不对?”夏侯云歌心里忽然有一种预感,梦里那个比自己要大很多,却在青峰山上和自己换了衣服,最后伪装自己将轩辕长倾推下悬崖的人,很可能就是梅云。 褔嬷嬷点点头,就更加肯定了夏侯云歌的猜测。 “先皇后命她将轩辕氏的质子铲除。”褔嬷嬷道。 “先皇后权大势大为何让梅云一个弱质女流做这种事。”转念一想,夏侯云歌就明白了。 “因为他是别国质子,即便先皇后做的滴水不漏,也有可能东窗事发,到时引起两国征战,得不偿失。” “可你们没料到,梅云却和我换了衣服,将轩辕长倾推下断崖。” 褔嬷嬷点点头,眼里浮现一些恨色,“梅云那个丫头,心机极深。她不甘心受制于先皇后,就用迷药迷晕了轩辕长倾,挑断手脚筋,推下断崖。” “所以轩辕长倾意识不清晰的时候,只凭借看到的公主衣服,便一直误以为是我挑断他的手脚筋,推他落下断崖,恨我入骨。”夏侯云歌心口一阵尖锐刺痛。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所承受的轩辕长倾的报复,原来都是别人的替罪羔羊。 若轩辕长倾知道,自己恨了十多年的人,最后却是恨错了人,一定也很愤怒吧。 “南耀长公主将北越质子推下断崖的事,不胫而走,几乎天下皆知。让南耀和北越势同水火,战事一触即发。但当年的北越,碍于南耀庞大,才没有发起战争。也是因为轩辕长倾,并不得北越国主疼爱,这件事就压了下来。而梅云的做法,激怒了先皇后。先皇后恨不得杀了梅云泄愤,但巫族人不可以杀人,否则就会遭受天谴。梅云也是恨先皇后,命她杀人,才会用这样的手段以表不满。” “我的母亲,又是如何惩罚梅云的呢?”夏侯云歌很好奇,不能杀了梅云,又对梅云做了什么作为惩戒。【】 “先皇后逼梅云喝下了绝子药。一生不得有子,以此为惩。” 对于一个女人,这确实是一个极为狠辣的惩戒。 “后来先皇后薨逝了,梅云终于吐了一口气。可她还是住在皇城远郊的大宅子里,根本没有成为祁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她不愿意就此平淡一生,便伪装怀孕,试图让祁家可以因为孩子认可她。梅云因此,还找到我,试图让我帮她,待她临盆时,帮她找一个男婴。” 夏侯云歌不免心惊,没想到,那个看似淡雅蕙质兰心的女子,这般有心机。 “小主子当时看上了祁梓墨的声名,经常请祁梓墨入宫亲自教授小主子习字作画。先皇因先皇后过世后,思念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便有了为小主子择选驸马将来继承南耀皇座的念头。老奴知道,先皇后为小主子选好了驸马,怎奈先皇后去的实在匆忙,没有留下太多的讯息,只在当初说过一句,只待那人十年寒窗高中状元时,便是小主子嫁给他为妻的时刻。” 褔嬷嬷的目光里多了些积压沉淀的浓烈思念,“老奴的夫君,就守护在小主子未来夫婿的身边。一别十多年,已不知身在何处。” “你急着让我承担大任,将来逃开轩辕长倾,便也是存了找到你别散夫君的私心吧。”夏侯云歌一语道破了褔嬷嬷心底最深处的私念,吓得褔嬷嬷当即跪在地上。 “小主子,老奴心底,确实有这样的私心。自然小主子找到先皇后为小主子选的夫君固然好,小主子实在不愿意抛弃现在的夫君和孩子,老奴自然也不能强迫小主子。” 夏侯云歌俯身将褔嬷嬷搀扶起来,“你若能忠心待我,我自然也会想尽办法帮你找到离散的夫君。至于当年之事,我还有一些不明白。既然梅云一心只想要荣华富贵,为何后来又沦落青楼?多年来,一直没有去寻找祁梓墨?又为何,我的母亲,那般迫不及待要将轩辕长倾杀死?一个别国质子,不该让我的母亲恨不得他去死才对。” 褔嬷嬷擦了擦潮湿的眼角,“梅云知道了寿命之咒,而假装怀孕的事,又险些东窗事发,她宁可选择让祁梓墨感念她一辈子,也不愿意被他怨恨,伪装死去,就此离开,何尝不是对小主子的惩罚?小主子和祁梓墨成婚那么多年,祁梓墨可曾待小主子有一丁点的好?”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没想到梅云的心机深的这般让人可怕。无声无息,就让大家就此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即便退出离开,也不让别人好过,备受苦痛折磨。 “所以,嬷嬷早就知道梅云没有死?” 褔嬷嬷摇摇头,“她连我都骗过了,我也以为她早就死了。” 夏侯云歌长叹一声,“那么长倾呢?又因何被母亲记恨?” “先皇后怎么会记恨一个当时才是少年的小小质子。” “那又是为何要将轩辕长倾置于死地?不惜先下毒,后又让梅云铲除他?!”夏侯云歌完全想不通,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那是因为先皇后通过形象占卜,那个人,轩辕氏的长倾,会给小主子带来夺命的灾难!先皇后心疼小主子,怎么会让旁人伤害小主子!哪怕只是星象预算,也绝不姑息。” “就因为一个星象?星象就那么准确?”夏侯云歌不禁觉得好笑。“未免迷信了。” “小主子,巫族人体内有神族血统。懂得星象占卜的巫族人,拥有预算过去未来的本事。在很久之前,巫族人,一直都是各个国家拼力争夺,想要成为本国国师的种族。后来巫族人从民间隐退,极少涉世,在民间是一个很有神秘色彩的神奇种族。”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褔嬷嬷对巫族有着极为强烈的尊崇和仰慕。 “褔嬷嬷,我不觉得,他会给我带来夺命的灾难。”若是之前,或许夏侯云歌会这般认可,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小主子,轩辕长倾夺了我南耀国,小主子又险些死在夏侯七夕那个贱人的手中。其后多次,小主子更是差点被轩辕长倾害死,难道这还不是夺命的危险?更何况,先皇后还说,小主子很可能会因他而死。千叮万嘱老奴,一定要让小主子远离轩辕长倾,那是小主子的命劫。” 夏侯云歌不想再同褔嬷嬷计较这件事,沉声问褔嬷嬷,“嬷嬷不是巫族中人,反而对巫族的事,了解的这么多。我问嬷嬷,可知道夏侯七夕这具腐肉?” 作者的话: 送票哦。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深夜,幽鬼般出现 “腐肉?!” 褔嬷嬷瞬时白了脸色,惊惧地望着夏侯云歌,“小主子是说,夏侯七夕成了腐肉?” “你不知道?”夏侯云歌逼视着褔嬷嬷,眼角微微收紧。 若这件事是幕后之人,不是褔嬷嬷,那么又是谁? 将夏侯七夕变成一具腐肉,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幕后之人,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整个事情,越来越变得可怖诡异,让人猜不透,也摸不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夏侯云歌对这样的黑夜,本能的畏惧起来。 这样的月明星稀的夜晚里,不知隐藏多少的危险。 “嬷嬷,即便我不想匡复南耀,也会尽力帮你找到夫君。你只要忠心于我,任我差遣,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褔嬷嬷却摇了摇头,“老奴只是想遵照先皇后的遗愿,照顾好小主子,至于私心……是人都有私心,可未必都想实现。” 夏侯云歌不知道褔嬷嬷这话里有多少真实,但至少是贴心的暖和。 “我要救祁梓墨,你帮我联系暗部,我们现在就出发。”即便黑夜里危险重重,也可以掩藏她的踪迹。 想来有暗部这些人保护自己,也能多一份安全。 褔嬷嬷终还是顺从了夏侯云歌,召集所有暗部一起跟随,向祁梓墨被困的山坳而去。 *** 深夜已过子夜。 轩辕长倾的书房里,只亮着一豆微弱的光芒。 他刚刚遣散了商议战事的将领,明日一早天放亮,就会亲自带领部队赶赴前线,亲自带兵将祁梓墨的部队全部绞杀在山中。 “祁梓墨,那里,会是你的英雄冢。” 他疲惫地合上公文,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 门外袭来一股幽风,丝丝凉意从未关紧的窗子渗透进来。 他想起身去关窗,却又懒得动弹,任由那凉风将窗子吹开。他疲倦的想合眼休息,眼角却扫见一抹漆黑如墨的身影,飘然落在屋里黑暗的角落之中。 “谁!”他寒声喝问。 他的手中,抓紧了锋利的小刀,浑身警惕戒备地盯着那个昏黑的角落里。 阴暗里传来女子娇滴滴的阴笑声,却不肯从黑暗中走出来,只能在灯火所及之处,隐约见到一角黑色的衣袂在冷风中浮动。 “呵呵呵……” 在这样闷热的夏季,那个女子周身渗透出来的寒气,堪比寒冬腊月。 “别在那里装神弄鬼。”他寒声如冰。 “本就是鬼,又何必装。” 女子好听的声音,轩辕长倾并不陌生,如今听到浑身一紧,脸色渐渐颓白。 “你还活着!”轩辕长倾的声音更加冰冷。 一股风从半敞开的窗口吹进来,扶起了那个女子黑色的衣衫,漫开一股浓烈的刺鼻香味,其中还混杂着让人恶心的腐臭。 轩辕长倾厌恶地执起香囊放在鼻端之下。 “呵呵……”女子的笑声变得阴冷,“长倾哥哥,很讨厌七夕身上现在的味道是不是?” 轩辕长倾不说话,一张脸绷得紧紧地盯着她所在的黑暗角落。 “七夕也不想的。【”她悲凄地哀声说。“可又有什么办法!气息已经这个样子了……”她哽咽了声音,带着哭腔,“七夕是多么喜欢长倾哥哥啊,可长倾哥哥,就是不喜欢七夕。” 轩辕长倾眼底一黯,紧抿的薄唇绷紧成笔直的一条线。 “七夕还记得,那一年七夕,我的生辰,长倾哥哥送了七夕一个吊坠穗子。那时候年岁小,七夕就想着一定要一直保留下去,即便老了,也要带在身边。七夕时常拿出来想念长倾哥哥,却不小心碰倒了烛台,我赶紧用手去灭火,烧坏了手。我还记得,长倾哥哥还给我送来了药膏。七夕当时真的好开心,还以为长倾哥哥是系喜欢七夕的,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长倾哥哥。” 夏侯七夕轻轻一笑,“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知道,先皇说我将来会嫁给长倾哥哥,成为长倾哥哥的妻子。我就告诉自己,成为那么俊美长倾哥哥的妻子,一定是世间最幸福的事。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喜欢,虽然不懂,七夕确实早就喜欢上长倾哥哥了……” “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件事的!”轩辕长倾寒冷的声音,绝情打断了夏侯七夕的美好回忆。 “当然不是!”夏侯七夕的声音也蓦然冰冷下来。 “还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意外。”轩辕长倾冷哼一声,而夏侯七夕身体上散发的腐肉味道,不可忽视。【】 他也明确感觉到,只怕现在见到的夏侯七夕,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长倾哥哥,为何你就是不喜欢我呢?”夏侯七夕的声音,又悲苦下去。 随即一股冷风袭来,卷灭了桌上的微弱烛火,整个房间瞬时黑暗下来,只有窗口渗透进来的一缕幽蓝色月光,气氛瞬间诡异幽寒下来。 轩辕长倾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觉得厌烦至极。 “有何事你就快说!”在他心里,虽然不喜欢夏侯七夕,但至少也从没想过要伤害这个女子。 毕竟在儿时,在整个南耀,唯一对他真心好的人,就只有夏侯七夕。 那一段寄人篱下的年岁,他还清晰如昨日。 “长倾哥哥,我真的不想杀你。我真的不忍心,可是……”夏侯七夕的声音又哽咽了,“可若能和你一起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是不是你就能喜欢我了?至少,我们会成为同类。” “夏侯七夕!你来杀我的?”轩辕长倾冷喝一声,“是谁指使你?!”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祁梓墨吗?”这是轩辕长倾的第一直觉。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夏侯七夕如一阵风悠然出现在轩辕长倾面前。 她身上的味道更加清晰刺鼻,轩辕长倾只觉得恶心。 “我不会成为你的同类!我不喜欢,身上沾染这种刺鼻恶心的味道。” “你说我恶心?你嫌弃我?!我还不是被夏侯云歌害的!被你们逼的!”夏侯七夕气怒地尖叫起来,手里忽然多出一抹寒煞的明光,豁然向轩辕长倾的脖颈刺去。 轩辕长倾的身体迅速飞起,那抹寒光只扫断了他的一抹紫色衣袂,翩然落在地上,成为一地碎片。 轩辕长倾站定在一侧,不免心惊。 现在的夏侯七夕,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长倾哥哥,一点都不痛的,七夕都能忍住,你也一定能!我会为长倾哥哥找一具很好的身体,我们自此在世间成为一对,世间再无敌手,不好么?” “你休想!”轩辕长倾迅速出招,豁然出现在夏侯七夕的身后,手中锋利无比的小刀,直接插入夏侯七夕的后心。 夏侯七夕的身体猛然一颤,她缓缓回头,整张脸都隐藏在宽大的黑色风帽之下。 轩辕长倾看不到她的脸,却也能感觉到她的伤心难过,连他都熏陶了,整颗心都好像塞了一块硬石头。 “七夕,不要执迷不悟,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心地不坏。”轩辕长倾以为这是对夏侯七夕说的最后一句话,声音也缓和温软下来。 可当他按下小刀刀柄上的机关,将锋利的小刀变成菱形放血的时候,他清楚感觉到刀口处根本没有任何血液喷涌出来。 他惊愕了。 夏侯七夕又笑起来,回手一招,轩辕长倾火速飞起,险险躲过,手臂处已出现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你竟然刀剑不伤。”轩辕长倾惊呼一声。 “哈哈哈!长倾哥哥,原来你还想杀我!你竟然要杀我!你好狠心!” 夏侯七夕飞身掠起,柔软的长剑好似一条柔软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度,再次向轩辕长倾的脖颈扫来。 轩辕长倾迅速后退,夏侯七夕又扑了空,再次出招而来。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柳依依的声音,“长倾,你睡了吗?听说你身体不适,我熬了药膳过来。明早你要出征,现在服下,明早就能起效用。” “别进来!”轩辕长倾怒喝一声。 可他的声音却晚了一步,门没有上锁,柳依依轻轻一推就开了。 敞开的门口,月光洒落进来。 柳依依一袭白裙洁白地站在门口,月光拉长她的身影。 夏侯七夕忽然转身,手里的利剑就向柳依依刺去。 “啊!”柳依依惊叫一声,打翻了手里端着的补汤,打碎在地,股股升腾热气。 “快走!”轩辕长倾怒喝一声,飞身扑来,一把拽住夏侯七夕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却没能阻止住夏侯七夕。 他只能再度加快速度,用他的脊背拦阻在柳依依身前。 柳依依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轩辕长倾推开,用她自己的胸口去迎击夏侯七夕的利剑。 轩辕长倾哪里会让柳依依葬身在夏侯七夕的利剑之下,一把拽着柳依依,一起滚倒在。 夏侯七夕回身再次刺来,挥起的剑光是要将柳依依和轩辕长倾的头颅全部一起砍下来。 “想一起死,我便成全你们!成全你们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夏侯七夕凄厉地大声笑着,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过。 作者的话: 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1:闭嘴,害她的孩子 夏侯七夕的眼里闪过一抹泪光,手上发力刺来,再不留任何一丝余地。【 “长倾哥哥,七夕会等着与你重逢!” 轩辕长倾豁然飞出手中小刀,乒乓一声脆响,小刀被击飞出去,剑势依旧迅猛,完全狠绝不给轩辕长倾打偏的机会。 就在轩辕长倾以为这一次只怕在劫难逃时,柳依依忽然挣脱了轩辕长倾的怀抱,一把从怀里掏出一颗明亮的夜明珠。 那光洁的光芒,瞬时照亮整间屋子,一片通明,恍如明月在手。 夏侯七夕就好像一个无处躲藏的暗影,手中的软剑再也拿捏不稳,身体就好像承受了巨大的难以忍受的痛苦,长剑猛地向上飞了出去,一声痛苦的哀鸣,划破夜空。 “啊————” 夏侯七夕连连后退,用力拉紧身上的黑色袍子,试图将她自己完全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下,可还是无法将那光芒遮挡完毕。 “啊!啊!”夏侯七夕哀叫着,直接后退到柱子后面。 轩辕长倾眼角一紧,一把夺下柳依依手里的夜明珠,直接向夏侯七夕抛去。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夏侯七夕黑影一闪,直接从窗口逃了出去。 空气中只余下一声满是痛苦的诡异刺耳的声音,“我还会再回来的!长倾哥哥,我会让你与我成为同类!自此让你只属于我一人!” 轩辕长倾见夏侯七夕的黑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这才一把抱起趴在地上已起不来身的柳依依。【 “有没有伤到哪里!” “长倾,你流血了。”柳依依却顾及不上身上酸疼,赶紧双手紧紧按住轩辕长倾手臂上不断汩汩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 “长倾,你别乱动!伤口很深!千万别动!我去拿药箱。”柳依依紧张得脸色都白了,勉力正要起身,被轩辕长倾一把拽住。 “依依,我没事。”轩辕长倾深眸望着柳依依苍白的脸色,“倒是你,到底伤到哪里没有。” 柳依依被他关心感动得双眼水汪汪,“长倾,我没事的。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伤口伤的这么深。” 轩辕长倾瞥了一眼手臂上的伤,无所谓地哂笑一声,“夏侯七夕想取我人头,怎奈上天庇佑。依依,你又救了我。” 柳依依微红了脸颊,低下头,唇边带着一丝笑意,“你不需对我道谢的。” 轩辕长倾却没有太主意柳依依略带娇羞的样子,目光落在不远处滚落在地的明亮夜明珠,眼角一抽,“依依,你缘何知道用这个办法抵抗夏侯七夕?” 柳依依莞尔一笑,“这还要感谢师父,前几天,他忽然塞给我这颗夜明珠,告诫我,若晚上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将夜明珠拿出来。尤其对付这些东西,最是有效果。” “魏荆?” “是啊!我也不知道那就是夏侯七夕,只是觉得一身黑袍浑身腐臭,很是诡异,就想着可能夜明珠会有效用。【幸好,师父的这个办法很高明。” 轩辕长倾的眼里闪过一丝怀疑,既然魏荆早就知道有危险,为何没有早些提醒他?是何居心? 在没发生夏侯云歌吃了黑珍珠反而会中毒的情况,他也不会怀疑魏荆。 现在看来,不得不听从轩辕景宏的提醒,凡事多在心中多留几分计较。 “依依,夏侯七夕这次失手,还会卷土重来,这颗夜明珠,你要小心收在身上。”轩辕长倾拾起夜明珠,放在柳依依的手中。 “长倾,这颗珠子很明亮,还是放在你身上吧。我和襄国公主往日里也没仇怨,她不会对我怎么样。”只要想到方才夏侯七夕留下的那句狠话,柳依依的心里就毛毛的发冷。 “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这些。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我就心安了。” “长倾!”柳依依猛然抬头对上轩辕长倾在夜明珠下,异常黑亮的眸子,心口软软一沉。 “我不想再亏欠你。” 他的话,却将柳依依心底浮现的酸软,瞬间冷却凝固。 她缓缓低下头,再不敢看轩辕长倾的眼睛,笑着,却湿了眼角。 “我知道了。”她将夜明珠收入怀中,房间瞬时黑暗下来。 “你早点休息,我会让人来为你敷药。”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让人心酸的悲凉,缓缓转身出门。 轩辕长倾始终也再没看柳依依一眼,他不想彼此的关系再多一分牵涉。 若能就此了断干净,也就了断了。【】 哪怕知道,柳依依会伤心难过,也要狠下这颗心。 柳依依抓紧雪白的袖口,低着头匆匆往前走。若不快些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忍不住想要亲自为轩辕长倾的手臂去上药。 他已经不需要她的关心了,她也再没有勇气去关心他。 只有加快脚步,才能逃避开,连带心口的疼痛,也一并抛下。 当她就要拐入自己院子的转角时,黑暗的角落里,忽然飘出一抹黑色的身影,那人没有露头,只是淡淡一飘,就又隐藏在黑暗之中。 柳依依浑身一紧,脊背发寒,正要掏出怀来的夜明珠时,黑暗里传来女子好听的声音。 “我只与你说一句话!” 正是夏侯七夕! “什么话?你休想再害长倾!”柳依依的手按住胸口放置夜明珠的位置,却没有将夜明珠掏出来。 “我已经被你的夜明珠光芒所伤,暂时也做不了什么了。” 柳依依不知道夏侯七夕的话有几分真实,但那声音中的无力和隐忍的疼痛,却是十分清晰。 想来夏侯七夕,应该伤的不轻。 柳依依放下一分警惕,“什么话,你快说!” “你真的就不恨夏侯云歌?!” “你休想挑拨离间!”柳依依拔高两分声音,一双眸子,清亮如水地盯着那个黑暗的角落。 “若没有她,你才是长倾哥哥的王妃!若不是她,你也不会被百里非尘玷污,也不会珠胎暗结,最后痛失爱子。” “你不要说了!”柳依依尖锐的声音带着疼痛。她是那么的不想提及百里非尘,不想提及那个失去的孩子。 她也会恨,也会心痛,可又能是谁的错。 “你失去的东西,她却全部得到了。不但拥有长倾哥哥,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若不是她,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应该属于你的!”夏侯七夕笑起来,继续一字一字刺激柳依依,“你就一点都不恨?她不但夺走了属于你的,还将你害成残花败柳,受尽苦楚!你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而你心中所爱,却拥 她入怀!”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夏侯七夕的声音阴沉下来,“若你还是完璧无暇,长倾哥哥真就会不要你吗?你脏了身体,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要你!你以为你就要嫁给你的师父,嫁给那个传说中的人物,难道在他心底深处,就没嫌弃过你?现在只怜悯你可怜罢了!” “我说了,你不要说了!”柳依依扑到黑暗之中,直接掏出怀里的夜明珠。 深夜的黑暗角落,被夜明珠彻底照亮,可那里哪里还有夏侯七夕的身影。 只余下一缕幽幽的女声在耳边如魔音浮动。 “恨她就杀了她!即便杀不了她,也要杀了她的孩子,叫她不得好过!” “闭嘴!”柳依依断声大喝,发觉身后有人靠近,直接将夜明珠丢了出去! “你给我闭嘴!” 一声吃痛的闷哼,夜明珠被来人接住,“依依姐,你在干什么!” 竟然是锦画。 柳依依脸上的惊惧和愤怒还来不及收拾干净,仓惶别开头,“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发现你不在屋里,就想出来看看。”锦画向柳依依身后看了一眼,“依依姐,你在跟谁说话?好像很生气。” “没什么!不早了,你早点回去睡吧。”柳依依从锦画的手里夺下夜明珠,直接转身往外走。 “依依姐,你不回去睡觉?想去哪里?”锦画赶紧跟上来,觉得柳依依很是奇怪,就很想问一问。 “我去看看小公主。听说白日里闹了毛病。”柳依依回身对锦画嫣然一笑,神色已恢复往昔般的亲和温柔,“锦画,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锦画呆呆地摇摇头,“我刚过来,依依姐就用手里的夜明珠丢我。我没听到什么啊,依依姐有跟谁在说什么吗?” 柳依依摇摇头,“没有,只是看到一只夜猫子蹲在那里,好像受了伤,我一过去,反而跑了。” 锦画笑弯一对大眼睛,“小公主长的粉团子似的,可爱极了,我也跟依依姐去看一看小公主。” “好啊,反正天也要亮了,长倾要出征,只怕会不放心小公主,会过去看一眼。我们一起过去,也可告诉长倾,放心出征,小公主有我们照顾。” 锦画亲昵地挽住柳依依的手臂,头微微向柳依依的肩头靠了靠,“依依姐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怪不得长倾哥哥总是放不下依依姐。” “你啊,不要胡说,我和长倾只是兄妹之情。”柳依依点了下锦画的头,笑嗔道。 锦画撇撇嘴,咯咯一笑,“你说是兄妹之情,就是兄妹之情吧。”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哦,最近评论很多猜测的,嘻嘻,猜吧猜吧,看谁猜的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2:勾搭,皇上做什么 柳依依和锦画来到小福儿的房间时,轩辕长倾已经来过,屋里点了许多烛火,照得屋子通明,门口更是又加派了人手保护小福儿的安危。 柳依依和锦画相携进门,锦画好奇打量房里紧密排列的烛火,问正守在摇篮旁的李琴。 “天都要亮了,房里还点这么多灯做什么。” 李琴只回头欠身行礼,便又继续一丝不苟地守护摇篮里还在熟睡的小福儿。 锦画见没人回答她,很不高兴。 柳依依心如明镜,知道这般安排,是为了提防夏侯七夕。 “王爷已经出征了吗?”柳依依低声问李琴。 “回郡主,已经出征了。”李琴恭敬回答。 锦画就更气不过了,“你回依依姐的话,为何不回答我的话?” 李琴将摇篮上的帘子轻轻拉拽一下,遮住小福儿熟睡的眼睛,以免被烛火晃到,打扰好眠。 锦画气得跺脚,“没见过你这样照顾小孩子的乳母!我家弟弟小的时候,睡觉时房里是一点光都不让有。老嬷嬷说了,孩子睡觉有光会睡不踏实,容易闹毛病。何况这么多的蜡烛,烟雾浓重,呛也呛出毛病来了!” 锦画说着就要去吹灭烛火,李琴赶紧出声阻拦。“孺人不可!” “你是不是见王妃和长倾哥哥都不在府里了,就不想好好照顾小公主了!”锦画仰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李琴。 “奴婢岂敢,王爷吩咐,除非日晒三杆,其余时间都要点亮烛火,不许房里昏暗。” “你休要狡辩了!长倾哥哥视小公主如命,怎么会这般吩咐你照顾小公主!”锦画偏偏不信李琴的话,就要去吹灭蜡烛,被柳依依拉住。 “锦画妹妹,乳母不会说谎,应该是长倾的吩咐。” “依依姐!我是说真的,小孩子睡觉有光会不踏实。何况,那么多的蜡烛,蜡烟味很呛人,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锦画气鼓鼓地说,手捂住口鼻,“我闻了都觉得不舒服。” “王爷说了,会在两三天就赶回来,这几日暂时这样,奴婢会小心伺候,不会有事。”李琴恭敬回答,将摇篮上的帘子又拽了拽。 “你少拿长倾哥哥做挡箭牌!”锦画就是气不过,就要冲上去教训李琴,柳依依一脸无奈,赶紧拽住锦画。 “锦画,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公主,心疼小公主,长倾的安排,你也就不要计较了。”柳依依温声安抚。 锦画却一把推开柳依依拽住自己手臂的手,“我才不喜欢夏侯云歌的小丫头!谁心疼那个坏女人的孩子了!” 柳依依点了下锦画的头,无奈摇摇头,“你啊。” 柳依依从怀里将夜明珠取了出来,放在李琴的手里。“这颗夜明珠的光芒很亮也很柔和,不似烛火跳跃,忽明忽暗刺激小孩子的眼睛。你先收着,夜里就用这颗夜明珠照明,将烛火统统都拿出去熄灭吧。” 李琴见有这么好的东西照明,也就没有推辞,赶紧俯身行礼,“郡主待小公主这般好,奴婢替小公主谢过郡主。” “按辈分,我还是小公主的姑姑,哪里需要道谢。”柳依依将李琴搀扶起来,就吩咐门口的人,将蜡烛都拿出去吹灭。 锦画歪着头望着柳依依,说,“依依姐,长倾哥哥什么好东西没有,为何没给小公主一颗夜明珠?反而给了你。”接着,锦画坏坏一笑,“还说长倾哥哥不关心你,谁信啊。” “锦画!休要胡言!”柳依依看了一眼酣甜熟睡的小福儿,便拉着锦画往外走。 “我哪里是胡言,我是实话实说。长倾哥哥爱戴小公主,早就应该想到,用夜明珠来照明比蜡烛更好。” “长倾现在远离皇城,身边也没什么宝物。况且,这颗珠子,不是长倾所赠。”柳依依不想再跟锦画辩言,扯来扯去没个正经。 “那是谁赠的?那么贵重的珠子,足足有鸡蛋那么大,光泽又好,就是皇宫里,也不见得有。” “好了锦画,我累了,回去休息了。”柳依依不再理会锦画,自顾往自己的院子走。 心中却始终不舒服。 轩辕长倾宁可为小福儿点满屋子的蜡烛,也不开口跟她借一借夜明珠提防夏侯七夕。原来在他心里,真的将她当成了外人。 原本很亲近的关系,为何最后会疏远到这个程度? 心事重重地脚步匆忙,竟然不知前面站着一个人,直接撞了上去。 柳依依看到一抹华贵的锦绣缎料袍角,就吓得连连后退,深深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不知皇上在此,依依之过。” “你每次见到朕,为何都这般诚惶诚恐?”轩辕景宏慵懒地盯着眼前脸颊微红,慌张无措的柳依依。 “依依哪有。” 柳依依低着头侧身,想要绕过轩辕景宏离去。轩辕景宏却伸手将她拦住,用力盯了一眼柳依依有些憔悴的脸色,说道。 “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 “脸色很不好,休息不好吗?朕命人为你熬一碗参汤,补一补气色。” “皇上抬爱,依依不敢受。” 轩辕景宏的脸上浮现一抹愠色,“朕想给谁熬参汤,从没人会拒绝。依依,朕对你好,你应该接受才对。” 柳依依听到他这般说,很不舒服。原先的轩辕景宏是一个很温吞的人,从不会这么态度强硬。 “皇上是否心情不好?” 轩辕景宏的心思,被柳依依一眼看破,有些无地遁形,“朕一向无烦扰缠身,乐得轻松自在,何来扰人心事。反倒是你,心事重重。” “是人都有心事,都有烦恼,无人例外。” “你总是满口大道理。也只有善解人意之人,才会满是大道理。而往往满腹大道理的人,未必就能看透所有。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对不对?”轩辕景宏的眼底浮上一抹笑意,目光款款地望着柳依依,似要将她的表象剥开,看透她的心里似的。 柳依依也不躲避他的目光,就与他喊着一丝笑意却很深沉的目光相对,“我不是圣人,皇上也不是圣人。” 轩辕景宏抚掌称赞,“说的好!说的好!” 柳依依却没心思接受他的赞美,“皇上若没什么事,依依就告退了。” “诶,别急着走,我们这般谈得来,去喝一杯。”轩辕景宏不顾柳依依的拒绝,拉着柳依依就走。 “皇上,我不会再喝酒。” “我也说过,不会再心事烦扰,我依旧被心事纠缠。说过不会的事,往往就喜欢做。” “皇上!”柳依依实在拗不过,只好跟着走。 轩辕景宏却故意选了个人流经过比较多的凉亭,让人布置了酒菜,就大咧咧地拉着柳依依的手,并肩落座。任凭柳依依不愿意,他就是不放手。 途径附近的人,远远见到他们这般亲昵,都会凑在一起说上两句。 “皇上怎么会和贞德郡主这般?难不成他们?”小婢女赶紧捂住嘴,羞红了脸,又不免惊诧,“贞德郡主是王爷的义妹,也就是皇上的义妹,他们这样可是**。” “贞德郡主和魏荆公子的婚期都定下了,居然还和皇上勾肩搭背的,贞德郡主一向言行拘谨,循规蹈矩,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依依远远见荷塘边上聚集很多人在窃窃私语,虽然听不见说些什么,也知道在对她和皇上议论纷纷。她心底有些恼,却又不敢拂了皇上的雅兴,只好低声说。 “皇上,你这般做,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轩辕景宏故意装糊涂,斟了一杯酒递给柳依依,“朕可是很少给人倒酒的,这个面子你不能不给。” “依依说了,不会再喝酒。”柳依依低柔的声音,态度坚决。 轩辕景宏也不恼,便执起酒杯,直接喂柳依依。 “皇上!人多眼杂,你我这般,定会叫人传出风言风语。” “嘴在人家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朕听不见也就罢了。谁还能当着朕的面,乱嚼我们的舌根不成。” 柳依依推脱不过,一口酒就被轩辕景宏灌了进去,一张脸呛得通红,想怒又不敢,一双眼睛满是怨气地盯着轩辕景宏。 “皇上是故意的对不对!” 轩辕景宏无谓地挑挑眉,故意绕关子,“什么故意的?” “故意在人前这般,让人说我们的长短!” “话不能这般说,朕只是随性惯了。况且长倾为了国家殚精竭虑,也不需要朕操心。有时间不多享乐,能让朕做什么?也是朕实在不知为长倾做些什么,帮他照顾照顾府里女眷,减少他的烦恼,也是朕当下唯一能为他做的。” 柳依依当下就明白了,恼怒的声音拔高两分,可给人的感觉依旧轻柔如花朵的柔软花瓣,“我已与师父定了婚期,皇上若不放心,我与师父便提前成婚,也免得皇上忧虑烦扰,做这些无谓之事。” “依依乃我越国郡主,嫁给一个江湖人,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那么皇上想我怎么做?!”柳依依一双眼睛泛红地望着轩辕景宏,眼里噙满的泪水,摇摇欲坠,我见犹怜。 作者的话: 送票啊,我爱你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3:惊险,真正的内奸 轩辕景宏见柳依依就要哭了,一脸心疼地抬手为柳依依拭泪。 柳依依赶紧后退躲避,他便一手拽住柳依依,另一只手还是强硬地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他的手指很温暖,不似轩辕长倾那般微微的凉。 柳依依想挣开,他的手便更加用力,捏得她骨头发疼,不敢再挣扎。 轩辕景宏握紧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很柔软,简直比宫里那些看似柔若无骨的妃子,还要柔软几分。手感极好的不忍放手,莫名地就想到了那日在凉亭里醉酒后的冲动一吻。 似乎属于柳依依身上那股子清浅的淡淡幽香,还在鼻端萦绕,喉结滚动一下,就又有些情不自禁了。 柳依依发现他的异样,赶紧抬手阻挠,“皇上再这般不知礼数,依依可就喊人了!” 轩辕景宏大笑起来,“你认为你喊人,会有人来吗?” 柳依依身子一颤,有些无助地望着轩辕景宏,声音也渐渐浮上一丝哀求,“我又没有对长倾期望什么,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朕只是想照顾你。”轩辕景宏的口气显得很无辜。 “照顾有很多种,为何要在人前与我这般拉拉扯扯,让我声名被玷污!”柳依依太知道了,这般拉扯过一次,府里不知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轩辕景宏就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放了手,抱歉地笑了笑,“是朕疏忽了,你可以走了。” 柳依依逃一般地起身,擦干眼角的泪珠,急匆匆地往外走。 簇拥在池塘附近的婢女下人们,见柳依依拭泪离去,赶紧四散了,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被上头的人落罪。 轩辕长倾端起酒盏,轻啜一口,望着越走越远的雪白背影,倒影在碧色的池塘中,犹如一团化不开的天边云朵,格外的美丽。 他用力挑了挑眉,挥散心里烙印的倒影,长叹一声,“圣洁如雪的女子?真的如雪般圣洁?”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杯中之酒,仰头而尽。 火辣的液体一路燃烧到身体的深处,他又是一声怅然长叹。 “锦云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 轩辕长倾带领部队与将群山围困的上官麟越会和,他犒赏三军,一起举杯,忠于摄政王的誓言煊赫冲天。一起发誓,此次必夺祁梓墨的人头。 轩辕长倾更是下了高价悬赏,率先得祁梓墨人头者,可得一千两黄金的重赏。 兵将一时间全部热血沸腾,呼喊声音更加震耳发聩。 轩辕长倾入了帐营,与兵将们一起商议地形图,定下攻击路线。他发散令牌,各位兵将领命而去,帐内就只剩下轩辕长倾和东朔,忽然一人挑开帘子进来。 “魏荆公子。”东朔低呼一声,侧头看向轩辕长倾。他看到轩辕长倾当即变了脸色,便悄声退到帐篷外守候。 魏荆依旧一派春风得意的样子,笑盈盈地唤了一声,“倾倾。”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轩辕长倾的声音很寒冷。 “原先你也不喜欢云歌,现在也很喜欢。【】” “这是我的事!”轩辕长倾一把摔下手中书册,怒目瞪着魏荆。 “你我之间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魏荆依旧笑容满面,不见丝毫恼怒。 “行军打仗,你跟来做什么!”轩辕长倾眸光收紧,脸色冰冷下来。 魏荆望着在一身盔甲戎装包裹下,愈显冷峻俊美的轩辕长倾,笑道,“跟着你,保护你。” “只怕你别有用心!” “我的别有用心,就是保护你!” “魏荆!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欺骗我黑珍珠秘药可解百毒,最后她又身中异毒,到底你还骗过我什么!”轩辕长倾直接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魏荆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心虚。 “我给你的秘药确实可解百毒,可对有些药,只怕没有效用。如今你来质问我,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你将我的云歌表妹,弄丢去了哪里?” 魏荆显然有些无理取闹,轩辕长倾怒目瞪他,他也不躲避他霸气的目光,依旧唇边含笑。 “我来帮你找云歌的,你还不满意,真真让我伤心。” “你来这里找她是何意思?”轩辕长倾心口一沉,莫名地有些畏惧魏荆即将给他的答案。 “我凭直觉,她会来这里,而且还会出现在祁梓墨的身边。”魏荆直接一剑穿心,将轩辕长倾的心狠狠撕开。 “够了!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实话往往都不好听,可现实就会如此,你何必逃避!”魏荆玩味地望着轩辕长倾,见他这般抵触,他笑得有些开心。 “倾倾,有些东西,是你命里该有的,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终究会离去。”魏荆诚恳的声音,满是真诚。“人世繁杂,我也纠结。可命定如此,若不遵循,必遭天谴。你看不破,我却能。” “你还是去管你的巫族中事吧!我的事,不需要你谗言!”轩辕长倾愤怒地起身,直接大步走出营帐。 魏荆摇摇头,仰头轻叹,“忠言逆耳,长倾,不要毁了你自己。” 魏荆叹息未落,宝蓝色的身影一闪,最后还先一步轩辕长倾离开,翻动的帘子外,传来魏荆最后一缕如风般的声音。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是我这一生,唯一认可的兄弟。” 轩辕长倾掀开帘子,想要追上魏荆,可茫茫四野,早已没了魏荆的身影。 *** 夏侯云歌按照褔嬷嬷得到的线报,避开了轩辕长倾搜山的兵将,一路沿着陡峭的山岩前行,终于找到了祁梓墨的蛛丝马迹。 他们一些人这般出现,不但会被轩辕长倾的部下以为是敌人,就连祁梓墨也会首当其冲将他们当成敌人。若想安然无恙寻到祁梓墨,只怕有些难度。 夏侯云歌想了许久,决定只身前往。 必定两边的人,知道是她,都不会伤害。 而这一群人,若打了起来,必定会有伤亡。暗部的势力,必须暂时保全,以备不时之需。 褔嬷嬷断然不会同意夏侯云歌的决断,坚持要跟着夏侯云歌,最后夏侯云歌推脱不过,只好顺从。 俩人轻装简行,走的速度也加快。并且跟暗部的人,做好了暗号,只要发生危险,方出信号弹,就会火速赶来。 可没走多远,褔嬷嬷忽然浑身警惕起来,一把拽住夏侯云歌,俩人一起矮身掩藏在高高的草丛之中。 夏侯云歌见褔嬷嬷这般警惕,也浑身绷紧。 她本就对危险靠近有本能的反映,见褔嬷嬷这般警惕,更觉得会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褔嬷嬷一双眼睛四处打量,悄悄分开面前的一簇高草,却没有见到人影。就在夏侯云歌和褔嬷嬷都以为,可能是错觉时,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冷风,随后是一声低笑。 “小主子,让老奴好找。” 悬起的一颗心,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夏侯云歌终于长吐一口气。 “原来是魏安。”夏侯云歌回头,当看到魏安的手里,正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落地的心再次高悬起来。 “魏安!你想做什么!”褔嬷嬷恼怒叫了一声。 “不做什么,只是跟人做了一笔交易。”魏安那张平凡的面皮,苍白一片,眼底更是噙着空洞的黑。 “什……什么交易?”褔嬷嬷也白了脸色,抓紧夏侯云歌的手。 褔嬷嬷不是魏安的对手,若魏安真想做什么,只怕俩人都会一起死在荒野之中。 “我终于找到解除巫族人寿命之咒的办法了,龙玉不是关键,龙髓才是。可那人就是不肯交出龙髓,除非见到小主子的人头!”魏安痛心地望着夏侯云歌,不忍之中又透着残忍。 “原来暗部的内奸一直是你!”褔嬷嬷豁然明了。 “错了!内奸不是我!”魏安强声喝道,“处决掉原本保护小主子的暗部之人,不是你做的吗!” 褔嬷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抓着夏侯云歌的手,都闪过一丝颤抖,“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么会背叛小主子!” “褔嬷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小主子若死了,你的夫君就会离开圣女为小主子选的夫婿,回到你身边,你当我不知道吗?你现在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其实包藏祸心的人,一直都是你!” “小主子,你不要相信魏安的话!他是想离间我们,然后对你动手!”褔嬷嬷慌张地喊着,惊惧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不说话,沉冷着一张脸,让人看不穿心思。 “小主子,为了巫族人,做一次牺牲可好?”魏安握紧手中的匕首,缓缓靠近夏侯云歌。 褔嬷嬷当即挡在夏侯云歌的身前,完好护住夏侯云歌,怒目瞪着魏安,恼声喝他,“为了你所谓的巫族,你当真要对小主子动手!魏安,你忘了先皇后了吗?” “圣女生前遗憾,唯一就是不能为巫族人解除寿命之咒。我奔波一生,行将就木,一定要在临死之前为圣女完成生前遗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正是因为忘不掉先皇后,才会这么做!”魏安再不废话,直接飞身向褔嬷嬷刺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4:依依,其实她也是 “褔嬷嬷,你我认识多年,今日你能死在我手上,也算你得了善终!褔嬷嬷你放心,我会让你的夫君去地府与你重逢。” 褔嬷嬷抱着夏侯云歌飞身跃起,勉强躲过魏安的一刀,俩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俩人的衣服,渗透出斑驳血痕。 夏侯云歌忍着疼痛不做声,浑身戒备,随时准备抓紧机会逃离。 褔嬷嬷瞪着再次刺来一刀的魏安,喝道,“你走火入魔了?!这是小主子!先皇后唯一疼爱如命的女儿!” “你问问她,她还是原先那个小主子吗?她早就不是了!她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我!我早就怀疑她了!” “魏安,你在胡说什么!”褔嬷嬷怒喝一声,抱着夏侯云歌滚过锋利的石头,魏安的一道插入坚石之中。他用力拔了出来,握着匕首再次靠近。 “我最近时常夜观星象,早就发现原本属于小主子的那颗星早已暗淡殒落,而如今代表小主子的那颗星,早已不是原先!” “只凭借星象,你就妄自揣度这不是小主子,你未免太过唐突!我从小照顾小主子,怎么会认错!”褔嬷嬷将夏侯云歌护在身后,惊惧无比地瞪着魏安。 夏侯云歌心里更是瞬间凌乱,怪不得原先对自己看似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的魏安,会忽然想杀她。原来是推算出了这个隐情。 可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又会知道什么是穿越吗? 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是原先的夏侯云歌,只是灵魂换了一个人罢了。 “小主子,不,你不是我的小主子,不是圣女的女儿。若能用你的人头,换来巫族人解除寿命之咒,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魏安狞笑一声,再次发力而来,完全不留任何余地,要连带着挡在身前的褔嬷嬷一并手起刀落,削断脖颈。 “褔嬷嬷!你不用管我,只需还手便是!”夏侯云歌赶紧大喊一声。 褔嬷嬷飞出袖口中暗藏的暗器,飞身与魏安缠斗一起。褔嬷嬷虽然不是魏安的敌手,却可以暂时困住魏安。 夏侯云歌抓紧机会,起身就跑。 既然俩人都不是那善类,她也没必要不忍心撇下褔嬷嬷。 可没走几步,迎面就豁然出现一抹明艳的宝蓝色身影。 夏侯云歌当即僵住脚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魏荆,她并不欢喜。 “表妹。”魏荆倒是云淡风轻,很是亲和地呼唤了一声。 夏侯云歌绷着一张脸,睨着魏荆,“你也来杀我的。” 是啊,还有什么比她死了,离开轩辕长倾更彻底的。 魏荆却一脸惊诧,“你居然这般想我。” “若不然呢!”夏侯云歌全无好口气,不远处的打斗还很激烈,魏荆却视而不见,只上下打量夏侯云歌。 “看你的脸色,很不好,可见毒入肺腑啊。” “不是拜你所赐么。”夏侯云歌别开脸。 魏荆终于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了下来,目光缓缓落在夏侯云歌身后正打斗激烈的魏安和褔嬷嬷,眼底一沉,“这个老家伙,原来都是他在作怪。” 夏侯云歌目光一闪,便明白了。想来夏侯七夕变成腐肉,正是魏安私下动的手脚。 这般想,便豁然开朗了。 当时在夏侯七夕的公主府灵堂,魏荆就在灵堂前的院子里。夏侯七夕当时被砍下头颅,消失的无影无踪,众目睽睽竟然不知是何人所为。 如今想来,魏安的轻功只怕是不亚于魏荆的,世间除了魏荆也就是魏安能做到。 “魏荆,你打算帮谁?”夏侯云歌收紧目光,睨着魏荆那妖美的容颜。 “谁都不帮。”魏荆伸手一把搂住夏侯云歌的肩膀,“都不是好东西,不是么?我的表妹。” “你也不是好东西。”夏侯云歌一把推开魏荆的手,魏荆却一手勾住夏侯云歌的臂弯。 “别急着走,前面可是有倾倾的埋伏。你想顺利找到祁梓墨,害得求我帮忙。” 身后传来褔嬷嬷中刀子的吃痛声,夏侯云歌有些不忍地闭紧眼睛,“救褔嬷嬷吧。” 魏荆一挑眉,“冷血惯了的表妹,原来也有心善不忍的时候。” 夏侯云歌不想理会魏荆。她只是觉得,褔嬷嬷为了离散多年的夫君,尝尽思念之苦,又与自己有何分别?明明可以在一起,却不得不分开。多少都会联想到自身,何必因为自己一时不忿,断了一条人命。 “表妹这般听表哥的话,表哥也不忍心不遵从表妹的意思。”说着,魏荆便飞出一把飞刀,直接飞向魏安。【】 魏安赶紧躲闪,瞪着魏荆那一些宝蓝色的侧影,负气道,“族长,解除巫族人寿命之咒,只差最后一步关键。难道你要半途而废!” “那也不许你取云歌的人头。”魏荆直接否决了魏安的做法。 魏安大笑起来,“族长生了儿女情长,做事也开始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凡事再不干脆利落了!” “你只是个影卫,没有资格评断我。”魏荆的口气里浮现一抹恼意。“即便解除巫族人的寿命之咒,也不差这一时,我自会想办法。” “族长只顾着柳依依那个女子,谈情说爱,为她其后的终身幸福着想,巫族人的使命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我没有忘记我自身的使命!”魏荆眼底燃起两簇怒火。 魏安却仰头大笑起来,“族长以为能为柳依依的最后幸福铺好路,在你亡故后,也能瞑目!殊不知,柳依依其实也是巫族人,也逃不过寿命之咒的束缚!族长诸多编排,不过是为她早就几年的锦绣光景罢了!” “魏安,你说什么?!”魏荆眼底的火焰越燃越旺,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魏安的面前。 可魏安早有准备,已经一个瞬移到一颗粗壮的大叔后面。“今日我没得手,我会再来!族长,你能保护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你若再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最后必受其害!” 魏安话音未落,就已消失不见。 魏荆没有去追,显然是要放走魏安。 夏侯云歌看向受伤的褔嬷嬷,她没有去搀扶。 褔嬷嬷抬头看了夏侯云歌一眼,便惭愧地低下了头。 只这一眼,夏侯云歌便知道了,褔嬷嬷果然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不对,应该是对不起原先那个夏侯云歌的事。 想来原先夏侯云歌的死,褔嬷嬷根本脱离不了关系。否则有暗卫保护,夏侯七夕断然不会轻易得手。 夏侯云歌转身就走,魏荆追了上来,“你不需要我送你去?” “你以为我在遵照和你的约定吗?我不是。”夏侯云歌倔强地说,“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你们无需跟着我。 魏荆站定脚步,低声无比坚定,“夏侯七夕那具腐肉,我会帮你解决。” 夏侯云歌也猛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着林密树林的远方,幽幽道,“你还是抓紧帮长倾解毒吧。而我答应你的事,也一定会守诺。 这一次离开,她已经做好了不会再回轩辕长倾身边的打算。 虽然会心痛,也会不忍,却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至于巫族人的寿命之咒,有柳依依也是巫族人这个理由,魏荆一定会加快脚步,解除巫族人的诅咒。 还真没想到,柳依依竟然也是巫族人。 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会不会又隐藏这什么隐情。否则一个巫族人,怎会从小在山中寺庙长大? 夏侯云歌在山中加快脚步,褔嬷嬷竟然还是跟了上来。 “我说了,你别跟着我。” 褔嬷嬷忽然跪在面前,苦声说。“小主子,老奴错了,小主子就原谅老奴这一次。” “魏安也说了,我已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我又如何相信你?我又如何知道,你是否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对我忠心?” “老奴确实做了错事,小主子原谅老奴。老奴原先从没想过要害小主子,处决掉小主子身边的暗卫,只想为了想让小主子更加信任老奴,依附老奴。绝对没有陷害小主子的意思。” 夏侯云歌僵直脊背站着。褔嬷嬷原先以为那个懦弱的夏侯云歌,以为暗部里出了内奸,就会对褔嬷嬷更加依赖,任凭褔嬷嬷操控。 却没想到,现在的夏侯云歌,根本与原先完全不同,也再不受她的丁点操控。 “小主子,老奴这一次,是完全真心诚意要跟随小主子。” “因为,你不跟着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再与你的夫君重逢,对不对。” 褔嬷嬷低着头不做声。 夏侯云歌笑了,“你这样想也好,有了利益牵系你,我倒是可以留你在身边。” 人这个东西,就怕无利可图,才会真正不可相信。一旦有利益牵系,反而好操控。 就在夏侯云歌带着受伤的褔嬷嬷往前走时,树林之中竟然飘起一股香气的雾气。 “小主子,快屏住呼吸,着雾气有毒。” 还不待褔嬷嬷的话说完,头一沉,俩人一起栽倒在地。 可夏侯云歌还有一丝意识尚存,迷迷糊糊见到两个黑衣人,拿了两个麻袋,直接将她们装入其中,扛上肩膀匆匆而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5:落入,自己送上门 夏侯云歌在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被那俩人带去了哪里。【麻袋之中,只有一片黑暗,除此之外,就能感觉到那两个人在山林之中跑的很快。想来他们有规定的路线,对这片密林也十分了解。 若非是这片林子中的土匪,便是对路线经过严密勘察过的士兵。 他们会是谁的部下?轩辕长倾?还是祁梓墨? 夏侯云歌心如擂鼓,闭着眼睛,只能听天由命。 终于两个人停下了脚步,虽然周围没有动静,夏侯云歌还是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 麻袋被人打开,那人还算客气地将夏侯云歌放了出来。 福嬷嬷依旧昏死没有知觉,夏侯云歌却已渐渐恢复清晰意识。她抬头看向周围,没待她过多打量,一眼便看到在众人簇拥下的一袭黑衣男子。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如今顺利得见想要见到的人,却没有预计的那么开心。 她到底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份心思了,面对属于南枫的那一张脸,也可心沉如水。 祁梓墨。 那是祁梓墨,不是南枫。 他正慵懒坐在一把黑木椅上,目光慵懒阴鸷地睥睨着她。 那样居高临下的目光,没有任何熟悉的温度,只有疏冷的陌生。 夏侯云歌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见到你,这么开心。”祁梓墨慢慢开口,声音阴凉。 夏侯云歌从他的脸上挪移开目光,用眼角余光快速打量了周围一眼。 这里是一个山洞,周围点着明亮的火把,不远处的山壁有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想来在这附近应该有一条河。数十个黑衣人,将这里守护的密不透风,各个神情肃谨,可见都是武功高手。 夏侯云歌垂下眼睑,心里默默盘算,低声说,“我没能帮你找到梅云,若我想办法救你逃出重围,你可会给我解药?” 祁梓墨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怕死之辈?若不能救出小云,我宁可让这一片山林成为我和轩辕长倾的坟墓!”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转念又松了一口气。祁梓墨想凭借这剩下的几十个高手就抵抗过轩辕长倾的千军万马,未免口气过大。 可祁梓墨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夏侯云歌的心打入深深的谷底。 “有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信轩辕长倾会不露面!” “你想利用我引诱他上钩?”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冷气,随后冷笑一声,“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可不似梅云在你心中的位置那般重要。别做无用之功,反倒泄漏了你自己的踪迹。” 夏侯云歌心里确实这般认为,轩辕长倾为了铲除祁梓墨,煞费苦心,绝对不会在最后关键功亏于溃。 “天下皆传摄政王待摄政王妃珍贵如命,他真的会宁可你死而不管你?”祁梓墨挑高声音,凉声笑着,从高位上走了下来。 “传言一向都是假的,你不会幼稚的连传言也会相信吧。当年天下不是也传言,你我夫妻也是恩爱甜蜜!” 夏侯云歌从地上站起来,脊背笔直不屈服在祁梓墨的阴鸷之下。冷眸迎上祁梓墨的目光,他笑,她也笑。 “你到底如何才会给我解药?” “我还以为你此次出现,许是心里放不下对我的多年情谊,特意冒险前来相会。”祁梓墨站定在夏侯云歌面前,冷冷的手指轻轻滑过夏侯云歌的下颚。 夏侯云歌浑身一凉,一动未动忍抑过他的触摸。 她倔强的不认可他的话,可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又岂会知道。让她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轩辕长倾的围困下,她真的做不到。 向他来寻解药,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女人真是善变。”他哼了一声。 “你有你的心中挚爱,一再感叹我的善变有何意义!” “我厌恶善变的女人。”他一把搂住夏侯云歌的头,将她禁锢在胸口处。 “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只要只想着你的心中挚爱就够了。我的事,不需要你厌恶,也不需要你品评,因为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夏侯云歌挣扎不开他的禁锢,冷声喝道。 “你居然会说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居然会这般认为!” “不然呢!”夏侯云歌终于一把推开他,目光落在他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上,莫名就有些眼角潮湿了。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赶紧别开眼睛看向一边。 即便心里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南枫,还是抑制不住会心痛。 “我可是你原先的夫君,八年的夫妻关系。我还是毁了你国家的罪魁祸首!你竟然说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难道连仇人都不算!”祁梓墨怒吼起来,一双眼睛寸寸结冰。 “不是!”她断然回答。 若曾经在没见过祁梓墨的脸时,她会觉得他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可现在面对这张脸,她如何觉得他是她的敌人或是仇人! 她做不到,他又在怒什么? 祁梓墨忽然一把扯住夏侯云歌的黑亮长发,逼迫她与他的眼睛对视,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咬牙。 “夏侯云歌,我们是仇人!你记住,我是你最大的仇人!在你的心里,必须有我的位置!哪怕放在仇人的位置!” “你这话可笑至极!我心里有没有你的位置,又关你什么事!” “我说必须,就得必须!容不得你反驳!”祁梓墨手上力道加重,害得夏侯云歌头皮扯痛。 他非要每次都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来对付她吗?他又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有你的位置又如何?没有你的位置又如何?敌人也好,仇人也罢,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她声音倔强强硬,一双美丽的眸子毫不屈服地盯着他。 “夏侯云歌,你当真是变了!变得这般强势的,让我厌恶!” “那你便厌恶好了!我可从没奢望,你对我有何别的心思!”夏侯云歌忍住头皮的疼痛,唇边带着一抹讽刺的笑靥,与他强硬对视。 祁梓墨手上的力道莫名地松弛几分,终于缓解了夏侯云歌的疼痛。他忽然抬起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似带着某种温柔的眷恋,声音也低缓了下来。 “你真的变了很多。让人厌恶,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泛起一阵阵的凉意,她本能的躲避,他却不肯放过她,手指更加用力,在她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他的唇瓣忽然靠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烘烤的她浑身发热。 他的唇瓣缓缓烙印在她的唇瓣上,害得她浑身一紧,猛然一把去推开他,他却抱紧她在怀里,紧紧地嵌入胸口,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小云,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他低柔暗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和挑衅,不待她有喘息的机会,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嗯!放……” 他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唇瓣,将她的声音全部吞入腹中。 夏侯云歌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强烈的反映,气息也变得滚烫,好似要将她融化在他的怀里。 她赶紧扭动身体挣扎,他却将他变得强硬的反应紧紧贴在她的身上。 “我今日就成全你八年来一直所求,你还装一副圣洁的样子!”祁梓墨愠恼地低吼,声音震得夏侯云歌脑仁发涨。 “你不要太过份!”夏侯云歌喝道。 “轩辕长倾当真有本事,竟然让你这般死心塌地对他!”祁梓墨一把当众将夏侯云歌身上的衣物撕开,露出她雪白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 “祁梓墨,你好可耻!”夏侯云歌赶紧去拉扯衣服,双手却被他的一只打手反手握住,力道之大,让她动弹不得。 “我不喜欢你这副假装干净的样子!你原先可是使劲浑身解数的勾引我!我现在成全你,你应该欢欣雀跃才对!”祁梓墨的唇瓣从她的柔美香肩上滑过,泛起丝丝的绵软酥麻。 “好香的身体,原先竟然没有发现。”祁梓墨轻轻张口,咬过她柔软的肌肤。 夏侯云歌浑身绷紧,被那酥麻扰的一阵战栗。“祁梓墨!” “别这般直呼我的名字!你以前喜欢叫阿墨。”祁梓墨的声音是从没有过的绵软,就好像真正的情人正在耳鬓厮磨。 夏侯云歌脑子心口一热,竟然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了。眼前的这张脸,一直都是心里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 如今面对这张脸的诱惑,她简直真的无法把持心神稳定了。 身体本能燃起的热度,让祁梓墨唇边的笑容渐渐放大,他的吻痕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上,徘徊在她唇角的芝麻小黑痣上。 “你的身体很敏感啊,小云。”他喉口传出低低的笑声,大手在她身上抚摸游弋,掌心握剑的老茧摩擦她的肌肤泛起道道红痕。 他似乎还不满意这样的方式,手开始渐渐下滑,发现夏侯云歌的身体越来越软,他的眼底浮现一层讽刺。 “轩辕长倾若知道,他的王妃成了我的女人,应该会气得吐血而亡吧。” 他大笑起来,声音阴凉如千年寒潭,一把将夏侯云歌打横抱起,直接丢在山洞中铺就毛皮的软榻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6:代价,夺命九十九 夏侯云歌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这才发现,山洞中,飘着淡淡的异香,而一侧的香炉被正香烟袅袅。 “你点了什么香?!”夏侯云歌一把推搡住身上的祁梓墨。 “你竟然还有心情问这个。”祁梓墨唇角斜斜一勾,俊美的容颜贴得夏侯云歌更近,声音点点温情如暖融融的温泉,“一种可以让人意乱情迷的香雾。这种香似乎对你不起效用,不如我再换一种。” “你真卑鄙!”夏侯云歌抓紧拳头,拼尽力气抵挡他的靠近。 “我喜欢如水的女子,可不喜欢你在我身下挣扎喊叫,万一引来围兵,岂不是坏我好事。”祁梓墨滚热的大手探入夏侯云歌的衣襟,一点一点用力揉捏。 夏侯云歌强迫自己的意识清晰,不沉迷在他的引诱之下,用指甲刺痛掌心提醒自己,怒声道,“口口声声最爱梅云,你现在在做什么?既然爱梅云,就不要去碰别的女人!” “我只是在惩戒轩辕长倾!羞辱他!”祁梓墨怒吼一声,一把将夏侯云歌身上的衣物扯碎。 “身为男人,用这种方法宣战,不觉得可悲又可耻!你真不配我冒险前来。若早知道,你这样,不如就任由你被围困致死。”夏侯云歌忍住在众人面前衣不蔽体的羞辱,眼眸阴凉如冰地瞪着祁梓墨。 “你不是为解药而来!”祁梓墨忽然眼角长大,好似遇见了什么让他心情愉悦的喜事,随即又淹没在黑沉之中。 夏侯云歌不想与他再过多废话,只问他,“你到底让不让开!” 祁梓墨岂会甘心被夏侯云歌这般质问,心底一闪而过的欣喜,随即便淹没在想要将她征服的**之下。 他不再留情,栖身压来,誓必要将她全部占有。 夏侯云歌张口要喊,他厌恶地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任由她的牙齿将他的掌心咬破,有猩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脸颊他的手指,他还是不肯放手。 “你不知道吗?男人都喜欢挑战,越不属于自己,就越想得到!小云,若你早些这般有味道,或许,你的南耀不会亡灭,或许我们夫妻也不会劳燕分飞。”祁梓墨承认自己现在当真混乱了,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甚至连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都分不清楚。 他是那般的厌恶讨厌夏侯云歌,可在其后的一次次的接触之后,不禁被她的倔强冷血无情,还有那份睿智冷静折服。 但凡是男人,都对冰雪一般的女子,有本能的想要征服的**。 也或许,正是这种**,误导他变换了本意吧。 “我是爱梅云,但这与我想要得到你,并不混淆。”祁梓墨霸道的在她耳边说,他衣衫松散的身体压了下来。 大手死死按住夏侯云歌的口,让她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他只能从她愤怒又憎恨的目光里,看到她的反抗。还有那一点点的晶莹水色,带着女子该有的柔软似水,虽然少却能融化男人的心。 他终是不忍再看到她的眼睛,他怕自己再下不去手。 那一双晶亮无比的眼睛,他曾经日日夜夜可以看到,却从不曾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而如今,这双美丽的眼睛,早已成为他梦中的风景,时常闯入睡梦中。连他自己都混淆了,他梦中呼唤的“小云”,到底是夏侯云歌,还是梅云。 就在他即将攻入她的身体时,一声焦急的呼唤,闯入众人耳畔。 “主人!” 百里非尘在一群人的阻拦下,强硬地闯了进来。 他一袭红色的衫子,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殷红如血。他正捂着心口,脸色异常的苍白憔悴,一双眼睛也暗淡无光,好像一具行将就木的躯壳,如一副岁月年久的工笔牡丹,早已失去了往昔鲜妍的色彩,浮现枯萎之象。 “谁允你进来!”祁梓墨愤怒地低吼一声。 百里非尘身体一软就跪了下去,目光祈求地望着祁梓墨。 “主人!放了她!” 祁梓墨愤恨地盯着百里非尘,如同一簇燃烧的火焰,要将百里非尘彻底焚化。 “主人,非尘愿意为主人浴血奋战,只求主人放了她!”百里非尘将祁梓墨压慑人心的目光忽视,依旧毫不畏惧地盯着祁梓墨。 百里非尘一向对祁梓墨言听计从,可自从遇见了夏侯云歌,就一再因为夏侯云歌反对他的决断。 “非尘,你要清楚你在做什么!”祁梓墨幽寒的声音,如阴风阵阵飘入在场众人心中,骇得众人都浑身一紧。 “主人,非尘再清楚不过,这一刻在做什么!”百里非尘将身体跪得笔直,一袭红色的衫子在身后披散,愈显他身体虚弱。 碧倩和紫嫣赶了过来,也一起跪在地上,哀声乞求,“主人,少主最近病着,经常神志不清晰,主人千万不要怪罪少主!” 紫嫣现在只有一只手臂,空悬着一条袖子,在地上磕头,“主人,少主只是一时又意识不清了,主人千万不要怪罪少主!” “我现在很清醒,也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非尘求主人放过她!非尘愿意被主人惩罚!”百里非尘郑重在地上磕头,神情一片端重,不见丝毫犹疑。 夏侯云歌却心口一阵阵抽紧,每听到百里非尘的一声磕头,心口就下沉一点。 她何德何能,让百里非尘这般相待? 她一直都那么厌恶百里非尘,可每次都是他救了她。不管是在榆林镇,还是在祁梓墨的战船上,若不是百里非尘,只怕她已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祁梓墨终于放开了夏侯云歌的口,她已满口鲜红,也不知他的掌心被咬破了多么深的伤口。 “哪怕要了你的命,你也愿意?!”祁梓墨粗嘎着声音凝声问。 “哪怕要了性命,只要主人放了她!”百里非尘的回答,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少主,你疯了!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紫嫣气得大喊起来,用力去拉扯百里非尘,被百里非尘推开。 “少主!不要再忤逆主人了!现在正是被困之际,少主和主人应该同仇敌忾,不能因为外人离间了自己人。”碧芙见祁梓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赶紧磕头祈求。 祁梓墨给了百里非尘几秒的考虑时间,百里非尘依旧神情坚决,终于将祁梓墨激怒到极点,冷声下令。 “夺命九十九刀,你若能活下来,本王算你命大!”祁梓墨翻身从夏侯云歌的身上起来,一把拢上衣袍,周身都喷射着巨大的怒焰。 夏侯云歌赶紧翻身挣扎起来,拉扯身上零散的衣物将自己的身体遮挡。心口一阵乱跳,颇有劫后余生的惊悸。 “好!”没想到,百里非尘回答的极为爽快,将祁梓墨气得眼底都在火焰燃烧。 “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行刑!”祁梓墨低吼一声。 “主人!”碧芙赶紧重重磕头。 “主人!饶了少主吧!少主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啊!”紫嫣竟然哭了起来,可见那夺命九十九刀多么可怕。 “还不行刑!” 祁梓墨最后一声怒吼,赶紧有人上前,将百里非尘押了起来,就吊在山洞内的一块翘起岩石上。 “主人!饶了少主吧!”碧芙也落了眼泪,最后目光嗔恨地落在夏侯云歌身上。 夏侯云歌抓紧身上的衣物,强硬自己的心,不去看百里非尘一眼。她本就没有同情心的良善之辈,他们内部的问题,她不想参与,虽然因她而起。 几名黑衣人将百里非尘的四肢固定,一人拉扯三寸长的刀子,一刀一刀避开百里非尘的要害刺入百里非尘的身体。 百里非尘咬牙忍住所有的疼痛不发一声,目光却落在夏侯云歌的身上,带着点点温柔的笑意,还有能救她一次的欢喜,忍受着那刀子穿体的疼痛。 碧芙和紫嫣早已哭得岔气,满脸泪痕,碰碰磕头求饶,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祁梓墨却看也不看她们一眼。 祁梓墨负手站在一侧,也不去看百里非尘,一张俊脸紧绷着,深黑的浓眉也紧紧拧在一起。 他也正在强忍着心疼,可百里非尘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他反目。何况那个女人,原本就是他的女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愤怒过。那个女人为何有这么多的男人垂涎! 那明明是他原先厌恶至极,弃如敝履的女人! 就连他现在也对她产生了怪异的感觉,那个女人到底有何魔力?不过有一张倾城倾国的美丽脸孔罢了。 百里非尘本就喜欢美丽的女子,沉迷夏侯云歌的美色也就罢了。他可是从来不注重女子长相的人,只注重心灵贴近的感觉,好比梅云。 可为何,还是会对夏侯云歌产生异样的感觉? 随着那刀子一声一声噗哧噗哧穿透**的声音,夏侯云歌冷硬的心房终于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住手!”夏侯云歌豁然抬头看向祁梓墨。 “你说什么?”祁梓墨缓缓回头,睨向夏侯云歌,“你让我住手?” “对!我让你住手!”夏侯云歌双目清凉地盯着他,目光坚定如石。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7:罂粟,赐你的快乐 “哈哈哈!” 祁梓墨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潮湿了,忽然止住笑声,一双眸子阴鸷地盯着夏侯云歌,“你拿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百里非尘已经满身鲜血,将他那一袭红衫子都浸透,紧紧贴在百里非尘愈显消瘦的身体上。他脸颊愈加苍白无力,连喘息都在颤抖,依旧努力地抬着头望着夏侯云歌,对夏侯云歌弱弱的摇头。 “是我忤逆主人,受罚应当,不需要为我求情。” “少主!你怎么这么傻!”紫嫣痛哭着,跪爬到百里非尘面前,被人拉拽住。 “少主!那个女人哪里好啊!值得你这般!紫嫣早就说过,她是祸水,会害了少主。您就是不听紫嫣的劝告!为何要这么傻!”紫嫣喊得背气,身体哭得无力地瘫在地上。 夏侯云歌心口一阵阵的疼,抓紧了拳头又放开,她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衣物,只留下底裤和肚兜蔽体,赤条条地站在祁梓墨的面前。 “我是没有资格阻止你!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我现在就给你!你可满意了吧!” “不要!”百里非尘艰难出声喊着,“我不需要!” 夏侯云歌依旧倔强地站在祁梓墨的面前,一步步靠近,“要还是不要,你一句话!” 祁梓墨的目光渐渐收紧,从夏侯云歌曲线曼妙玲珑的身体上扫过,凝声冷笑起来。“你当你是谁?你以为你的身体有什么份量!” 祁梓墨故意掩盖住身体本能看到夏侯云歌美丽身体的反应,抡起一巴掌就打在夏侯云歌的脸颊上,将她打倒在地。 “你个贱人!当众脱衣,以为本王就会要你?” “你觉得这样侮辱我很有意思的话,那便随便你侮辱好了!”夏侯云歌惨笑一声,抚摸过唇角上的血痕,脸颊上的刺痛无不提醒她,这是祁梓墨给的屈辱。 “我就是觉得侮辱你乐趣无边!”祁梓墨忽然俯身下来,一把捏住夏侯云歌的脸颊,手指上的力道很大,触碰到她侧脸上的伤口,更加疼的火辣。 “你们当真是情义深重,一个愿意用命,一个愿意用身体!好一对鸳鸯啊!倒是我棒打你们了!”祁梓墨阴恻恻的声调,让人骨头发冷。 “现在我心甘情愿给你了,你又不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非要这般反覆无常!”夏侯云歌在他的手中也不挣扎,就怒目瞪着他。 “你的这双眼睛,当真好看,也让我很是厌恶。若我要了你的眼睛,我就放过非尘,你可愿意呢?”祁梓墨的手指从她浓密的眼睫上轻轻滑过,“就是你的这双眼睛,让我倍感纠结。” 他觉得,或许,夏侯云歌没了这双迷人心魂的眼睛,他也就不会这般纠结,也不会迷惑那么多的男人了。 “你想要,就随你!”夏侯云歌冷漠的声音,没有丝毫惧意。 祁梓墨却浑身一抖,手指蓦然加重,用力按在夏侯云歌的双眸上。眼睛一阵涨痛,她咬牙忍住了。 “主人!我不需要她为我求情!主人!”百里非尘吓得惊叫一声,而他的身体那汩汩涌出的鲜血,让山洞内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闭嘴!”祁梓墨怒喝一声,手上力道再次加重。 夏侯云歌闭上眼睛,迎接即将袭来的剜目之痛,可等了半天,祁梓墨僵住的手指也没有再用力。 祁梓墨忽然一把甩开夏侯云歌,一摔袍袖地站起来,怒吼一声,“都滚出去!” 一众人便都窸窸窣窣地退了下去,包括百里非尘也被人拖了下去,留下一地的血痕。 在碧芙离去时,回头怨憎的目光,用力地盯了夏侯云歌一眼,便赶紧跟着百里非尘下去了。 诺大的山洞,火光通明,只剩下祁梓墨和夏侯云歌俩人。 夏侯云歌无力地瘫在柔软的皮毛上,那雪白的皮毛,愈加衬托她的肌肤莹白胜雪,好像一件上好的细致瓷器,泛着淡淡的荧光。 祁梓墨回头睨了夏侯云歌一眼,一把扯来一侧的软被,将她的身体遮盖住。 随后,他也大步离去,独留下夏侯云歌一人。 夏侯云歌抓紧身下柔软的皮毛,呼吸都变得僵硬。目光从祁梓墨离去的背影上挪移开,没想到祁梓墨站在洞口又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回头,看向夏侯云歌,声音很低地说道,“你的毒,没有解药,那是能让人越吃越上瘾的罂粟果!你想在毒瘾发作时好受一些,那就必须顺从我。” 夏侯云歌浑身一冷,罂粟…… 她不知道古人对罂粟了解多少,但她知道,那罂粟就是鸦片一类,一旦沾染想要戒掉难如登天。那种滋味,堪称生不如死。 “你好阴诈。”夏侯云歌咬牙切齿,手抓着身下皮毛都在颤抖。 许是被祁梓墨提及的,也许是毒瘾真的熬到了时候,她的身体又开始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浑身又痒又难受,好像骨头都要被蚂蚁啃噬的变成一块块的碎渣。 她咬牙忍着,在床上身体一点点蜷缩,最后再受不住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 “啊!”她沙哑着嗓子呻吟出声,用力挣扎忍抑,还是有破碎的呻吟冲出喉口。 祁梓墨站在洞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观赏夏侯云歌的痛苦。可观赏没多一会,见她那样苦苦挣扎的痛苦样子,他的眼里莫名地多了些许的不忍。 “小云,是不是很难受?”祁梓墨低缓的声音,带着点异样的阴柔。 夏侯云歌一双眸子泛着血丝,瞪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祁梓墨。 “一定很难受吧。”祁梓墨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夏侯云歌浓黑的长发,她抗拒地赶紧后退避开。 祁梓墨的手停顿在半空,淡淡的目光里,有着一些冰冷下来的漠然。 “你就不怕我不给你罂粟果吃?我这里的罂粟果,可是经过秘炼调制,好吃的很。”祁梓墨勾起唇角,眼神无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不知在那一层浓雾下,遮掩的是什么情绪。 夏侯云歌知道了自己身中何毒,断然不会再吃,她清楚知道,那种东西,只会越吃越上瘾。 忽然在她的心中多了一个疑问,既然她每次发作都是因为罂粟果,柳依依给她吃的又是什么药?为何会对这种毒瘾有效果? 而且…… 她似乎每次发作的越来越厉害,神智也经常出现幻觉。 夏侯云歌赶紧挥散心底的怀疑,她还是不会相信,柳依依会害她。若柳依依有心害她,早就下手了。 祁梓墨俯身下来,不顾夏侯云歌的挣扎,一把拽着她圈在臂弯里,紧紧地抱住她不住抽搐震颤的身体。 “小云,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给你解药。”他缓缓在她耳边开口。 夏侯云歌想要摇头,可她的神智却被那毒药牵引着,失了以往从不屈服的倔强,颤抖着声音问。“答应,答应你什么事?” “杀了轩辕长倾,替我杀了他,自此你回到我身边。我有很多的罂粟果,我命人在我的海岛上种了一大片,那花开的好美,保证你一辈子吃不完,再也不会毒发。” 夏侯云歌好笑地回头瞪着他,“你以为……那毒只要吃了就……就没事了?我可不会被你欺骗……那是渐渐夺命的毒药……会让我最后……最后生不如死……” “怎么会!那人告诉我,这是一种会让人快乐上瘾的药!只要吃了,就会见到梦寐所求的愿望!虽然是幻境,却可让人心情愉悦好似去了天宫畅游!” 夏侯云歌见到祁梓墨那神往的样子,忽然明白了,艰难出声,“你也在吃这种药!” 祁梓墨并未理会夏侯云歌的惊惧,忽然抚掌拍了几下,当即就有人进来送来两晚黑乎乎的药汁。 “小云,你若答应我的要求,我会让你永远快乐,再没有苦痛。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那我就带你走,去那一片罂粟花园,只要你杀了轩辕长倾!” 浓烈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夏侯云歌鼓起力量一把推开,“你有什么资格杀轩辕长倾!是你借用他的手毁了南耀国!他有他的国度,你有你的乐土!你不过想嫉恨他拿梅云要挟你!你救梅云出来,远走高飞便是了!” “我恨他!我从来没这般强烈地恨他!我恨他短短的时间内就将你的心拿捏在手!你是我不要的女人!即便我不要你了,你也是我的女人!只是我的女人!” “真是可笑!祁梓墨!”夏侯云歌挣扎着,还是被祁梓墨扼住了下颚动弹不得。 “这碗药,是我赐给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日后我有数不尽的罂粟果给你吃!”祁梓墨强硬地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灌入夏侯云歌的口中,扼住她的咽喉往下咽。 夏侯云歌挣扎着,即便有药汁沿着唇角满溢出来,还是喝下去不少。 她想要吐出来,祁梓墨却堵住她的口,冷声在她耳边说,“我赐你快乐你都不愿意要吗?你为何要变心!你喜欢我那么多年,为何要因为一个轩辕长倾就此变心!” 作者的话: 送红票,我爱你们,月末了,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8:迷幻,真正想要的 夏侯云歌强烈忍住喉口的滚热,双眼不知为何已经泪眼朦胧。 她品的出来,那是一碗浓度很高的药物,似乎和柳依依给她服用的药物有类似的味道,但她还是相信柳依依不会这般害她。 可是又为何,这药物的味道这般相似? 望着眼前祁梓墨一张狰狞的脸孔,她的目光渐渐涣散迷蒙,再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何人。 “南枫啊南枫,你为何要这般待我。”夏侯云歌眼角的泪珠摇摇欲坠,身体无力地栽倒在祁梓墨的怀里。 祁梓墨浑身一冷,臂弯收紧力道,钳制的她骨头发疼,她还是愿意匍匐在他的怀抱里,舍不得推开。 “我真的好难受,我不想,不想……再看到你在我的面前死一次。即便你不是他,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就是他。就是因为这张脸……我宁愿欺骗自己……” 夏侯云歌意识不清晰地抓紧祁梓墨宽大的手掌,紧紧的,不让他的手从她的手中挣脱。 她的耳边传来祁梓墨诡异阴沉的声音,“你因为我长得像谁?因为我像一个你喜欢的人,这么多年才会这般待我?” 夏侯云歌感觉眼前飘起了一片白雾,雾气蒙蒙中,好像看到南枫笑若晨曦的脸庞。他正对她招手,对她声线温柔地说。 “歌歌,好久不见,你过的可好?” 夏侯云歌伸手一把拽住南枫的手臂,笑若春花般灿烂,她不住点头,“过的还好。”接着,她又赶紧摇头,“就是很想你。” 南枫温柔地揉着她的头顶,“歌歌长大了,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她又像个小女孩似的红着脸,低下头,“我早就长大了,已经不是原先那个五岁的小女孩了。” “歌歌,我好想你。我带你走可好?”南枫的眼里温柔的好像湖水,夏侯云歌不经意就融化在其中。 “好啊,带我走。”夏侯云歌伸出双手握住南枫温暖的手,笑着拥入他的怀抱之中。 她感觉身体都飘了起来,忽忽悠悠如同飘向云端,一起越飘越远。 她低头向下看,下面有很多房屋,很多人在来回走动。 “南枫,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娇声地小声问身边的南枫。 “去天堂,那里很快乐,没有痛苦,没有忧愁,十分美好。”南枫温暖的掌心,捧住她的脸颊,亦如以前那样习惯性地在她的额头烙印下温暖的一吻。 夏侯云歌浑身柔软地浸泡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浮浮沉沉犹如飘在水上,身体越加轻盈。 可就在她不经意的回头,竟然看到轩辕长倾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正满目悲伤地望着她,他轻声问她。 “歌歌,你真的忍心抛下我和孩子?独留下我父女二人在这世上,苦苦思念你?” 夏侯云歌心口一疼,偏头看向身侧的南枫,手还紧紧抓着南枫的手。 她真的不忍心放开南枫温暖的手掌,不忍心离开从小到大唯一对她最好的南枫。 她曾经是那么深深地爱着南枫,他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歌歌,这里的一切不属于你,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南枫温柔的目光亦染上淡淡的哀求,期盼地望着她。 “歌歌,你真的不要我和孩子了?”轩辕长倾声音低沉,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泛起晶莹的水色。 夏侯云歌心口又是一疼,抓着南枫的手就下意识的颤抖了。 南枫赶紧抓紧她的手,“歌歌,不要听他的话,他给你的痛苦和伤害,难道还不够多?我真的好心疼你,也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夏侯云歌犹豫了,侧头看看南枫,再回头看看轩辕长倾,就好像一步在天堂,一步在地狱,全看她如何选择。 “歌歌,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在尽力弥补,我在努力,再给我一次机会。还有小福儿,她不能没有娘亲。我们说过,还要再生很多孩子,儿孙绕膝,那才是属于我们的幸福。” “歌歌,别相信他,他除了利用你就是折磨你!他根本不是真心待你。”南枫一把将犹豫的夏侯云歌拽到身边,用力的拽住她,不让她从身边离开半步。 靠的南枫太近,夏侯云歌的目光却不能从轩辕长倾身上挪移开了。望着轩辕长倾满脸悲痛的神色,还有在他怀里哇哇啼哭的婴孩,她的心好似裂开一道口子。 “小福儿……”她颤声呼唤。 小福儿就好像感应到亲生母亲的呼唤,哭的愈加大声。在轩辕长倾的怀里,挥舞两只小手,就要扑到母亲的怀抱中去。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哭得夏侯云歌的心都碎了。 “歌歌!我是真心想要对你们母女好,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们的孩子!”轩辕长倾痛心地喊着,眼圈泛红,泪光越加晶莹。 “南枫……”夏侯云歌目光噙泪地看向身侧的南枫。“我想我的孩子,想我的……”丈夫。 后两个字,她吞咽下去,不想在南枫面前提及,她怕看到南枫受伤的目光。 “歌歌,那个孩子属于这里,不能随你永远。你本属于哪里,你自己清楚!那个孩子,是轩辕长倾的孩子,是给你那么多伤害那个男人的孩子!你要清楚,不要再束缚你自己!那个孩子,只是你的累赘!只要抛弃那个孩子,你才能逃出去!你还想在磨难中备受折磨多久?只有我,才是真心待你!你要为你自己考虑!” “南枫,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离弃,怎么会觉得我的孩子是累赘!”夏侯云歌再了解不过南枫,即便南枫不认可轩辕长倾,绝对不会劝她抛弃她的孩子。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南枫!” “我就是南枫,你的南枫!” 夏侯云歌忽然恍悟,一把将身边的南枫推开,“你已经死了,已经离开我了,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现在就是来接你回去!回到你身边,回到我们的过去……”南枫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飘忽,夏侯云歌听不真切。 她不住摇头,“我不会跟你走!我要我的孩子,要我的夫君!即便他们属于这里,我也要留在这里!留在他们身边,我不会跟你走!” “歌歌,你好傻!”南枫的身体忽然渐渐飘远,夏侯云歌本能想要去拽住,手却僵在半空。 她仰着头,看着在本空中飘远的南枫,南枫忽然变换了模样,渐渐幻化成一身古装长发的祁梓墨。他的脸,带着狰狞的笑容,忽然放大,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他目光阴鸷,喉口发出骇人的笑声。 “小云,你不跟我走,你想跟谁走!” “你不是南枫!你不是!” 夏侯云歌连连后退,想要逃到轩辕长倾身边去,可转身才发现,轩辕长倾抱着啼哭的小福儿已经越飘越远。 “长倾!小福儿,等等我!”夏侯云歌努力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轩辕长倾。 只能一路奔跑,眼睁睁看着轩辕长倾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唯独那一双深黑的眸子,带着揪心的悲伤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心底。 “长倾——别走——” 她呼喊着,奋力奔跑,身后的祁梓墨已经追上来,一把扼住她的脖颈,狠声在她耳边说。 “还不醒,想让我掐死你吗?” 夏侯云歌猛然惊醒,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才发现脖颈被祁梓墨狠狠掐着,窒息的难受。 她猛然望进祁梓墨的眼睛中,看到自己脸色苍白的倒影,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欣喜,随后淹没在翻涌的浓浓云雾之中。 “你胡言乱语都在说些什么?谁是南枫?你将我当成了谁?”祁梓墨阴郁的声音,犹如闷雷,敲击她的心口。 夏侯云歌的意识忽然清醒过来,简直是从没有过的清醒。也终于明白了,真正的明白,眼前的人,只是拥有与南枫一样的脸孔罢了。 这一次,是真的明白了。 眷恋南枫的一张脸,不想祁梓墨死,与感情无关,只是因为这张脸,多了些不忍而已。 而她真正想要的,还是轩辕长倾和小福儿。 那才是她心底最想要的幸福。 “祁梓墨,有一句话说的好,千般算计总成空。你会发现,你穷其一生,想要追求的,都是幻影。”在夏侯云歌从褔嬷嬷那里知道梅云对祁梓墨的算计后,就在心里深处,等着看祁梓墨得知真相后的可笑收场。 祁梓墨浑身一颤,被夏侯云歌的这句话好似触动了心底深处的一根弦,“千般算计总成空?” 他惨然一笑,本该被夏侯云歌的挑衅愤怒的,却又发现她说的很对。他算计了这么多年,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心口真的好空,空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一直被仇恨操控,活在折磨煎熬之中,摧毁了南耀过,抛弃了夏侯云歌,却没有预计的那么开心,即便在解恨大笑,心口处却是僵冷的。 如今终于得知梅云还活着,梅云却一直不肯见他。 他不是没有怀疑,不是没有去深想,为何梅云这些年还活着,一直没有来找他。 他宁愿相信梅云有苦衷,可梅云明明有机会去海岛与他相会,她却逃了。 “小云,不要再离开我了。”他俯身温柔抱住夏侯云歌,缠绵的声音犹如不愿分离的恋人。 作者的话: 送票,我爱你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9:实话,那样沉重伤 祁梓墨搂紧夏侯云歌的身体,就好像害怕失去一般,紧得夏侯云歌喘息困难。 她想一把将祁梓墨推开,无力的身体早已没有任何力气,就好像跋涉了千万里的道路般疲惫。 她知道,这是服用药物后的感觉。 她努力侧头,避开祁梓墨喷洒在脸颊上的呼吸。她看见一旁的药碗,两个都空空如也。想来祁梓墨也服了药,只怕现在出现了幻觉,不知将她当成了谁。 应该是梅云吧。 “小云,不要再离开我了。”他的怀抱更加紧致,整张脸都窝在她的脖颈中。 “小云,小云……”他缠绵呢喃地呼唤着。 夏侯云歌用力推搡他厚重的身体,终于挪移开一些,喘息顺畅稍许。 “小云,你不是最喜欢我?你说你最欣赏我的才华,最喜欢我的优雅文采,你要做我的妻子,我的皇后。”祁梓墨的脸上浮现有些悲伤的神色,一双眼睛半眯着,望着眼前的夏侯云歌,“你说你将整个江山给我,弥补我失去的挚爱,只要我留在你身边。可你为何变心了?” 夏侯云歌觉得祁梓墨这样受伤的表情,一定是让他精神错乱的药物所致,挣扎着,终于推开了他,就要跳下软榻逃走,却被祁梓墨一把拽住手臂。 “小云,不要离开我,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为何你失踪那么多年,要欺骗我你死去了?”他哀求仰头望着她的目光,那么的可怜,带着点孩子般的无辜。 夏侯云歌知道,他现在说的应该是梅云。 或许在祁梓墨的心里,这个小云的名字,已经让他混乱,有的时候呼唤小云,却已不知道到底在呼唤哪一个女子。 不管他的心里到底在想谁,夏侯云歌都觉得与自己没太大的关系了。 她现在清楚明白,祁梓墨是祁梓墨,南枫是南枫,绝不能再混为一谈。 她一把挣扎开祁梓墨的手,抓起被子蒙在祁梓墨的头上,用力往下按。她真的恨不得将祁梓墨闷死在被子中,帮轩辕长倾解决这个天大的麻烦。 被子下的祁梓墨弱弱地挣扎几下,传来模糊不清的低弱呼唤,“小云……小云……” 夏侯云歌没心思去深究,他这一次呼唤的是谁,可闷着被子的手,却再用不下去力气了。 她猛然松开了手,望着被子下嚅动的人影,一步步后退。 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即便知道他不是南枫,难道也能狠下心杀了跟南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若祁梓墨真的是南枫的前世,那与她亲手杀了南枫又有何区别? 她赶紧转身就跑,不想再多看祁梓墨一眼。 也不知褔嬷嬷被祁梓墨带去了哪里,大步跑出山洞,外面竟然是艳阳高照的晌午。林密的树木,遮挡阳光,四下一片静谧。 黑衣人们就隐藏在树林之中,见她出来,忽然出现两个,就横着长刀在夏侯云歌的面前。 “你去哪里!”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脸谨慎地沉声问。 “我去看看百里非尘,你们主人让我去送点药膏。”夏侯云歌赶紧想好了说辞,见那两个黑衣人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们就进去问问你们主人。不过他刚刚服过药,不喜欢有外人叨扰。” 见两个黑衣人依旧犹疑,夏侯云歌赶紧又说,“你们主人的脾气,你们也知道,若有人胆敢忤逆,连你们的少主都被惩处了,何况你们两个!” 两个黑衣人终于让了路,夏侯云歌赶紧举步就往树林深处走去,却被黑衣人又拦了下来。 “少主的住处在这边,你不会是想逃跑吧。” 夏侯云歌赶紧转身,依旧一派镇定自若,“我对这里又不熟悉,你们也没引路,只能自己乱转寻找。如果你们可以给我带路的话,那就更好了。” 两个黑衣人指了指旁边一个山洞,“那里就是百里少主的住处。” “原来这么近。” 夏侯云歌走到百里非尘的洞口,里面一片漆黑,隐约有女子的哭声。夏侯云歌停下脚步,真心不想进去见到紫嫣她们怨恨的嘴脸。 那两个黑衣人就站在夏侯云歌身后,催促了一句,“主人让你进去送药,你怎么还不进去?” 夏侯云歌微微侧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那谨慎的目光,足见对她已有怀疑。 “你不会是想逃跑吧?”其中一个黑衣人说。 “百里少主为了你身中数刀,主人会命你来送药?”另一个也表示怀疑。 夏侯云歌冷眼瞥了他们一眼,再不犹豫,直接入了山洞之中。 里面虽然黑暗,一侧还是点了微弱的烛火,勉强可以看清楚其中的情况。 百里非尘躺在毛皮铺就的榻上,紫嫣和碧芙守在一侧,哭的人正是紫嫣,嘤嘤泣泣的声音,哭的很悲伤。 夏侯云歌站在不远处,看不清楚百里非尘的情况,也不知到底如何,只能看到百里非尘白得透明的脸庞,让人触目惊心。 夏侯云歌忽然就有些心痛了,没想到,会有一个人这般真诚待自己,而她自己却一直将百里非尘放在敌人的位置。 碧芙发现有人进来,喝问一声,“什么人!” 夏侯云歌第一直觉就是躲避起来,却已来不及,碧芙已经猛地站起身,瞪向她。 那样仇恨的目光,如针如刺。 夏侯云歌心口咯噔一下。她本已习惯了被人怨恨,而总是被人怨恨,也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或许,是她真的太坏了。 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讨厌她。 “我来看看他。”虽然有些虚伪,她在这一刻,确实想看看百里非尘。 “你还有脸来!”紫嫣怒叫一声,一只手臂直直地指着夏侯云歌。 “我只是……”夏侯云歌没了声音,低下头,转身要走。 确实,她也没什么脸面再见百里非尘。 床榻上却传来虚弱的声音,“让她进来,你们都退下吧。” “少主!”紫嫣不依地一跺脚。 “听话!”百里非尘细弱的声音,好似随时都会消散。 “少主!她害你还不够多吗?”紫嫣双目噙泪。 “紫嫣,就听少主的话吧。”碧芙拽着紫嫣出去,在与夏侯云歌擦身而过的时候,憎恨的目光要将夏侯云歌的身上穿出两个洞口来。 夏侯云歌默默地受了,目光憎恨在心里泛起的难受,远比刀子穿体的疼痛轻很多。 紫嫣和碧芙退了出去,夏侯云歌还站在原地,望着床上虚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殒落的百里非尘,心里五味杂陈,滋味很难受。 百里非尘弱弱地抬起目光,向她看来。 “……过来。”他本想抬起手,却只动了动,就再没力气了。 夏侯云歌僵硬着脚步,一步步靠过去,却站定在距离他偏远的位置,再无法接近一步了。 浓郁的血腥味还有那浓烈的药味,很是呛鼻,又很刺痛心灵。 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靠过去。 这种感觉,难道就是愧疚? “没想到,你能来看我。”百里非尘笑得很苍白,却很好看,虽然孱弱,一双春花一般的桃花眼,却很美。 夏侯云歌更觉惭愧了,她只是为了掩盖想要逃跑的动机,才来看他。 “你因为我才被伤成这个样子,说什么,我都应该来看看你。”实话真不忍心说出口。 百里非尘却看出了她眼中的漂浮,他淡淡勾起唇角,即便明知道是谎言,也愿意听。 “我想喝口水。”百里非尘虚弱说。 “哦!好!”夏侯云歌赶紧在昏暗中摸索着去倒水,光线不清晰,碰倒了杯子,才抓稳倒了一杯水端到百里非尘的面前。 他却不急着喝,只费力地抬眼望着夏侯云歌。 “我喂你好了。”夏侯云歌想到他浑身是伤口,想来也没力气握紧杯子,就小心地将杯口放在他的唇边小心喂他。 百里非尘费力咽下一口水,就不肯喝了,“其实我不渴,我骗你的。” 他笑起来,“不骗你口渴,你还不肯靠近我。” 夏侯云歌心口一疼,将杯子放在一旁,就坐在窗前的石凳上。“你可还能挺得住?” 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忍的颤抖。 虽然百里非尘盖着被子,也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伤口还在不住往外涌出血液,才会让这个山洞中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到了晚上……”百里非尘的目光似浸染在悲伤残痛中的种子,已在他的心底深处生根发芽,“我就会好了。” 他望着夏侯云歌的眼睛,慢慢地说下去,“你见过我,毒发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夏侯云歌紧致的喉口,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我真的不值得,你做那些。” “我觉得值得,便值得,与你无关,你也无需心里难过。” 夏侯云歌不出声,百里非尘缓缓握住她的手,“等到晚上,我送你离开这里。”百里非尘的声音很沉重,犹如让夏侯云歌的心口压了一块重石。 “真的,不需要了!不要做这些。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敌人看待。”夏侯云歌终不忍心欺骗他,忍住眼角的酸涩,将实话说了出来。 作者的话: ps:送票。我爱你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幽风,他来的付出 夏侯云歌还以为,会看到百里非尘伤心难过的表情,不想他却笑了。 “你一向都是比较诚实的人,我很喜欢你这一点。”百里非尘的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里,多了些暖意。“我与你的想法不同,自从在百花峰,我就将你当成了知己,当成我生命里最重要的……” 百里非尘慢慢收住了声音,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变得深了,随后轻然一笑,重重吐出俩字。 “朋友。” “朋友?” “对!朋友。我百里非尘唯一的朋友。”百里非尘抬手,将掌心中一个白色的药包放在夏侯云歌的手中,“这是迷醉,我的秘制迷药,你不是说想要?” 夏侯云歌心口一颤,他竟然还记得,曾经在祁梓墨的战船上,她那一句糊弄他的戏言。 “现在送给你,朋友的馈赠。” 百里非尘的洒然,让夏侯云歌心里悬起的重石头,轻易就放了下来。 属于朋友的馈赠,她怎么好意思拒绝。不得不坦然收下,抓紧在手心中,倍觉那白色药包的份量极重极重。 “你不用愧疚,我百里非尘对朋友,一向都是赤诚相待。”他竟然还怕她因为愧疚而心里难受。 夏侯云歌反而心口更加酸涨,抓紧百里非尘冰凉毫无温度的手,沉声说,“你当我是朋友,待我这般赤诚,我自然也会将你当成朋友。” 她不知再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地握住百里非尘的手。 百里非尘笑起来,眼底如同春花绽放般美丽,“有云歌为知心知己,百里此生足矣。”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心里郁结的硬疙瘩缓缓疏散开来,也去了一块心病,真正地放松下来。 感情的债务,她背负不起,若是朋友之间的亏欠,她会想尽办法弥补。 “云歌,你相信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你。”百里非尘深深地望着夏侯云歌,满是真诚,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不确定。 夏侯云歌用力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 现在又让她如何不去相信,一个愿意为自己舍命的人,会伤害自己,即便有,她也相信他不是有意。 “只要太阳落山,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会亲自送你。”哪怕是回到轩辕长倾的身边。 夏侯云歌低下头,“此次前来,本来还以为……”她自嘲地笑了笑,“不想祁梓墨被围困,最后死在长倾的铁骑之下。没想到,最后才真的发现,祁梓墨根本不值得我做这些。” 百里非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侯云歌的目光里,多了些同情。 他许是同情她,多年来对祁梓墨真心实意,可最后却没换来祁梓墨的半点真心实意。 “人就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明明知道不值得,可还是不希望他死在这片山林中,总希望可以帮他。即便他不接受,还是在心底深处希望他能逃过此劫。”夏侯云歌说。 “没想到云歌看似冷血冷情,实则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百里非尘叹息一声。 “重感情?”这样的词语形容她一个曾经的冷血杀手,是十分可笑的。 “你若觉得实在为难,我愿意帮你解决难题。”百里非尘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 夏侯云歌被他那样的目光骇得愣住了,她绝不会再让百里非尘为自己做任何事了。 “你不想轩辕长倾死,也不希望主人出事,对不对?你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主人想利用你去刺杀你的丈夫,你不想去,可又不忍心离开这里,想要主人可以借用你换取梅云回来,最后远走而去,保得性命,对么?” 夏侯云歌惊愕地望着百里非尘,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百里非尘看得这般透彻,甚至比她自己更加清楚明白。只觉得心底纠缠的迷雾,都被百里非尘的一席话统统驱散,一片清明。 “云歌,殊不知两虎之争,必有一伤。他们都是手握重兵的王者,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不可能共存于天下。” “你要我选择?”夏侯云歌瞬时目光迷茫了。 她断然不会选择杀了轩辕长倾的,那是她的丈夫,小福儿的父亲,她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那么祁梓墨呢? 她真的忍心? 眼前浮现那张和南枫一模一样的脸孔,她赶紧摇头。 那与亲手杀了南枫,又有什么差别。 “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都会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就看你,到底想要什么。”百里非尘的口气很坚决,一副誓必要为夏侯云歌最后做点什么的决绝。 “我想顺其自然。”这是夏侯云歌最无奈的选择了。 “你能这么想,可见此事让你多么为难。”百里非尘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变得有些悲悯。 “犹如掌心,翻手反复都是肉,很难抉择。”夏侯云歌黯然说。 “我会帮你做出正确的选择。”百里非尘忽然正声说。 “你要做什么?”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百里非尘并未回答夏侯云歌的问话。 短暂的沉默,便听到山洞外面传来碧芙和紫嫣的惊呼声。 “主人,少主重伤,已经休息了。” 碧芙并未能阻拦住祁梓墨,已经身影一闪出现在山洞中,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就拖拽到他的身边。 夏侯云歌被祁梓墨大力拽得吃痛,脸色收紧。 百里非尘却没有任何反应,闭着眼睛假寐,虚弱的样子好似已经昏睡过去。 祁梓墨狠狠地瞪了一眼闭目的百里非尘,知道百里非尘没有睡,喝了一声。 “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祁梓墨回头瞪向身侧的夏侯云歌,声音带着些沙哑,“你也是!” 夏侯云歌冷漠别开脸,不想看到祁梓墨愤怒的脸。 祁梓墨强硬拽着夏侯云歌大步离开山洞,力道之大,痛得夏侯云歌闷哼出声。 床上的百里非尘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神色渐渐变得充满力量。他缓缓从床榻上起身,一双眼睛微微变红,盯着已经离去的祁梓墨,久久默然。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夏侯云歌被祁梓墨一把推入火光通明的山洞中,夏侯云歌摔倒在地。 祁梓墨毫无怜香惜玉地俯身压了下来,一手拽住夏侯云歌松散的长发,狠声说。 “你真是个贱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到处勾引男人!你莫不是轩辕长倾派来,故意离间我的吧。” 对于祁梓墨的怀疑,夏侯云歌只觉得无理取闹至极。 她不想跟他浪费唇舌,也不想去无谓的反抗。任由祁梓墨发泄莫名其妙的愤怒,若不如此,只怕祁梓墨的手段会更极端。 “小云,我已经那般挽留你,你居然还不领情。”他就好像给了夏侯云歌莫大的恩赐一般,有些力气虚空的手掌按住夏侯云歌的脸颊。 “若觉得我给你的快乐还不够,我这里多的是罂粟果给你吃!”祁梓墨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对那果子浓烈的欢喜。 “祁梓墨,你知不知道,那是会夺命的毒药!”她好心提醒,他却不相信。 “你说谎!那是一种会让人快乐的神果!我亲身体验,岂会有错!我心里的痛,”他用力地点着心口,“只有那果子能治愈!” 夏侯云歌不知道在祁梓墨的心里到底隐藏多少阴暗的痛苦,一个只会纠结在过去,挣扎在仇恨中的人,是阴暗的魔鬼,只怕也没人能给他治愈。 “我的痛苦,皆是拜你所赐,我真的好恨你。”祁梓墨的手力道加大,忽然抡起一巴掌就打在夏侯云歌的脸颊上。 “我明明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为何我又会犹豫!为何会在我的快乐梦境中,总是你的影子!那是属于小云的天地,为何都是你的影子!” 夏侯云歌被祁梓墨打得脸颊涨痛,熊红的血液沿着唇角就流了出来。 “祁梓墨……你就是一个疯子!” “我是被你逼的!”祁梓墨疯狂地喊着,“我明明毁了你的一切,为何我还是不快乐!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祁梓墨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肩膀,手指力道极大,似要穿透她的肩胛刺入肌肤中去。 夏侯云歌痛得额上渗出一层细汗,“祁梓墨!你不快乐是因为你自己心思太重,放不下!与旁人没有关系!” “就是因为你,毁了我原本美好的一切!害我成为这个样子!夏侯云歌!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一切赎罪!”祁梓墨拖拽着夏侯云歌起身,狰狞的脸孔似要将夏侯云歌吞咽入腹。 “夏侯云歌,你不是喜欢百里非尘?我让你也尝一尝夺命九十九刀的厉害,让你们躺在一起养伤,成全你们!” 说着,祁梓墨就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向夏侯云歌的身体插去。 夏侯云歌赶紧翻身躲避,虽然躲过一刀,祁梓墨又挥起一刀刺来。 就在此时,外面穿来几声慌乱的脚步声,随后一片静谧。 山洞口,卷过一股幽风,将山洞内通明的火把熄灭,洞内黑暗下来。 只有洞口的月光将洞内照亮一片光影,将站在洞口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手里正提着一把刀,刀刃上滴着鲜红粘稠的血液。 作者的话: 月末了,送票,会加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1:决裂,火光烧死他 百里非尘站在洞口,一袭红色的长衫,披着月光越显暗沉,如从血池中飞身而来,手里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幽寒的光芒。 祁梓墨豁然回首,阴鸷的目光瞪向百里非尘,拧声道,“好啊非尘,你竟然想造反!” “主人,放开她。”百里非尘一步步靠近,站定在一片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你凭什么命令本王!”祁梓墨傲气地大喝,“你当真是能耐大了!连我的话也可以一再反驳!现在又提剑来见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是谁赐给你的!” “非尘断然不会忘记主人的救命之恩。这些年为主人也效尽犬马之劳,在江湖上做那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为主人收集线报,拉拢不少江湖势力。否则主人怎会有现在如此强大的兵团,本可与越国的轩辕长倾分庭抗挣,主人却一意孤行,最后将情势变成如今举步维艰的下场,主人不该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你是在怨我了?”祁梓墨挑高声音,眼底的光芒愈加黑郁。 “非尘不敢,只是提醒主人,路乃自己为之,怨不得旁人。”百里非尘还从未这般反斥过祁梓墨,不禁连他自己都带着几分怯弱,更让祁梓墨的气焰变得嚣张起来。 “杀了我的守卫闯进来,非尘你已反了我,我是断然不会再留你性命。本已对你仁至义尽,是你逼我出手杀你。”祁梓墨残忍的声音,再没有任何情面。 “主人,没有人逼你!”百里非尘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好似随时都会发起攻击的猛虎。 夏侯云歌被提在祁梓墨的手里,随时寻找机会逃脱。就在祁梓墨分神敌对百里非尘时,夏侯云歌反手一把去夺祁梓墨的匕首。 没想到,祁梓墨早就有所防范,一把扼住夏侯云歌的咽喉,“好啊,你们想联手对付我是吧!今日就将你们都杀了!” 祁梓墨说着,手上力道加大,捏得夏侯云歌喘息困难。 “主人!你别逼我对你动手!”百里非尘抓紧手中的长刀,瞬息到了祁梓墨的身后。 祁梓墨却不慌不及地从怀中抽出一样东西,一口气将其吹燃,正是一个火折子。 微弱的火光燃烧起来,光芒放射,竟然比无数的刀剑还要离开,当即就逼迫得百里非尘连连后退数大步。 “身中鬼魅之毒,虽可无限强大,却最怕火光。非尘,你的弱点,夏侯七夕早就告知我,只待将你控制。你想引火**,我若不成全你,倒显得我不顾多年情分,太过狠心了。”祁梓墨狂笑着,举着手里的火光就要向百里非尘靠近。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百里非尘痛苦的神色,挣扎着忍住窒息的痛苦,直接伸手一把攥住举在祁梓墨手中的火折子。 掌心呲啦一声,火光虽然熄灭,却烧得掌心刺痛无比,漫开一片皮肉烧焦的呛鼻味道。 祁梓墨断然没想到,夏侯云歌会舍得自己这般做,愤怒的整张脸都变得疯狂。 就在他加大力气,即将掐断夏侯云歌的咽喉时,百里非尘忽然而至,一把将夏侯云歌从祁梓墨的手中强夺下来。 “主人!你若不伤害她,我也断然不会反你。”百里非尘手里扬起的长刀,最后又落了下去,他终还是没有对祁梓墨动手。 一是顾及多年的情谊,二是顾及夏侯云歌不想伤害祁梓墨。 百里非尘抱着大口喘息一脸吃痛的夏侯云歌飞身出了山洞,祁梓墨赶紧飞身追了上来。 在山洞之外,众人断然不敢燃火,只怕引来轩辕长倾搜山的官兵。 一群黑衣人将百里非尘围困其中,大家都知道百里非尘在黑夜里会变得多么强大,即便畏惧,有祁梓墨的命令,也不敢不从,挥舞刀剑向百里非尘砍杀而来。 百里非尘再不留情,挥刀而起,几声闷哼,便倒下一片尸体。 鲜血飞溅而出,映着山林暗影,如同鬼魅横行的炼狱。 祁梓墨见百里非尘彻底失控,就此下去,只怕他的手下就要在百里非尘的刀下损失大半。 “燃火!烧死他!”祁梓墨再不顾及将被追兵发现踪迹,孤注一掷也要将百里非尘处死。 “主人!少主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主人饶恕少主吧!”紫嫣赶紧跪在地上哀求。 祁梓墨一把夺下身侧黑衣人的刀剑,直接长剑刺入紫嫣的胸膛。 紫嫣紫色的衣衫胸口,渗出一大片的鲜红,慢慢染透了她的衣衫。她僵硬地回头,看向在刀光剑影中拼杀的那一抹大红色的身影…… “紫嫣!”碧芙痛心地喊了一声。 紫嫣渐渐身体倒了下去,地上蜿蜒一片血泊,一双眼睛始终睁着,即便光彩暗淡下去,其中依旧倒影着百里非尘的身影,深深的镌刻在她涣散的瞳孔之中。【 “紫嫣……”芷儿躲在暗处,吓得颤抖地小声啜泣。她不敢露头,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得她浑身哆嗦。 就在百里非尘杀得眼红,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时,暗影总传来一声女子娇俏的笑声。 “自己人杀起自己人,当真有趣啊。”树林的暗影中,一条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阵阴风,迅速靠近。 “我炼制的鬼魅之毒,自然有办法控制他!”夏侯七夕就站定在百里非尘和黑衣人杀得难舍难分的不远处,黑帽下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祁梓墨。 “只看你舍不舍得和我交易。”夏侯七夕的目光,阴狠地落在百里非尘怀里的夏侯云歌身上。 祁梓墨短暂的沉默后,“除此之外,任何事都可以。” “反正你也不想留她了,见她的命送给我,我帮你解决百里非尘,何乐而不为?”夏侯七夕的声音忽然拔高,透着尖锐的狠历。 “我说了,除此之外!”祁梓墨加重口气,大喝一声。 “你不听我的话,可知道我会如何惩戒你?”夏侯七夕也喝了一声。 “你要清楚,你在同谁说话!”祁梓墨愤恨的咬牙。 “我一个死人,可是什么都不怕,别试图用你号令众人的口气再命令我!我也再不会如以前那般,任由被你操控!”夏侯七夕一把拿出曾经先皇留给她号令暗部的令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这块令牌,强大你的部队!包括轩辕长倾在内,都一直想得到。只可惜,现在这令牌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夏侯七夕!”祁梓墨盯着夏侯七夕手里的令牌,目光里忽然多了些贪婪,随后消失。 “我现在,只想要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的性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 “轩辕长倾的性命,我帮你拿到!夏侯云歌,我要留下!”祁梓墨也毫不退步。 就在俩人争执时,打斗已经停止,围困百里非尘的黑衣人所剩无几。 地下一片横尸,到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道。 夏侯云歌被百里非尘抱紧在心口,那是一种保护的姿势。 虽然百里非尘的怀抱冰冷一片,没有温度,也曾经这般被他保护在胸前过,从没有这次这般感觉到有安全感。 “手一定很痛。”百里非尘低沉声音对怀里的夏侯云歌说。 “比起你为我受的那么多刀,根本不算什么。”夏侯云歌有些惭愧。 “我说了,我们是朋友。”百里非尘的唇边挂着些许笑意。 夏侯七夕和祁梓墨还是没有谈拢,如今的夏侯七夕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祁梓墨浪费唇舌,直接就怒了。 “一个信号弹,我不相信引不来长倾哥哥的追兵,看你选的隐蔽处,还安不安全!” 说着,夏侯七夕就点燃了信号弹,随后她隐藏在黑帽之下,不让光火伤到她自身半分。 百里非也赶紧用袖子去遮挡光芒,夏侯云歌见他这般怕光,也赶紧伸手抱住百里非尘,拽着百里非尘躲避到一侧树干的暗影后面。 芷儿做声躲在这里,颤颤巍巍地小声哭着说,“少主,芷儿好害怕。少主要是逃走,可一起要带着芷儿啊。少主若将芷儿丢在这里,芷儿会和紫嫣姐姐一个下场,被主人一刀穿过胸膛的。” 百里非尘在信号弹的强烈光芒下,无力地瘫靠在树干后面。脸色苍白的吓人,身上的伤口汩汩冒出鲜血来。 祁梓墨当即就惊乱了,赶紧喝令众人撤退。 可祁梓墨还是不肯放过夏侯云歌,飞身而来,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肩膀。也正在这时,信号弹的光芒殒落,大地又黑暗下来。 百里非尘又恢复了毒性的身体,伤口瞬间止住了流血,本来已经有些升温的体温又再度冰冷下来,一手将祁梓墨的手打开,抱住夏侯云歌迅速后退数步。 “主人,非尘不想与你动手!”百里非尘冷声说。 “反正夏侯七夕已放了信号弹,轩辕长倾很快就会追来。非尘,休怪我无情无义。”说着,祁梓墨便另众人点火烧山。 也有只有放火烧山,在一片浓烟滚滚中,才有机会再度逃过追兵。 “慢着!”夏侯云歌赶紧出声,挣扎开百里非尘的怀抱,“你想要我不是么?我跟你走,放过百里非尘。” “云歌!我不需要你为我犯险!”百里非尘的周身阴气漂浮,荡起他红色的衫子,如同盛开的木芙蓉,妖冶诡异。 “我想要的,从来不会失手!”祁梓墨霸道低吼,众人燃起火焰熊熊燃烧。 作者的话: 月末了,送票就加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2:大火,挟持祁梓墨 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将四周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夏侯云歌抱紧怀里怕光的百里非尘,用衣服尽量将他遮挡起来。 “祁梓墨,你的手段非要如此极端?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也好,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谁都别想活了!”夏侯云歌忽然一把拽住祁梓墨,愤怒地瞪着祁梓墨,“要死就一起死,你也别想跑。” 祁梓墨毫不犹豫地贴近夏侯云歌,拖着长音,在她耳边说,“好啊,一起死,一起去地狱。” “你真是个疯子!”夏侯云歌咬牙切齿怒喝一声。 “对!我就是疯子,你说对了!我早就疯了!” 祁梓墨伸手拉拽住百里非尘,就要将遮挡住百里非尘的衣服全部拉扯下来。 夏侯云歌哪里肯让祁梓墨得手,直接将抓紧在掌心中了迷药扬了出去。 祁梓墨在浓烟之中看得不堪清晰,只嗅到一股异香,浑身便绵软了下来,想要屏住呼吸,已然来不及。 “是迷醉!”祁梓墨惊愕低呼一声,身子便倒了下去。 祁梓墨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夏侯云歌已用百里非尘的刀,架在了祁梓墨的脖颈上。 “快点命令他们灭火!” “夏侯云歌,你当真本事了,你敢要挟我。”祁梓墨吃力出声,一双眼睛映着火光,好像燃烧的火焰。 “我就要挟你了,你现在又能如何!”夏侯云歌口气痛快的说着,若不是他有和南枫一样的容貌,她已不再废话,直接刺下去了。 “你休想我让人灭火!你有本事就刺下来,你以为我会害怕被你要挟!哈哈哈……” “你不害怕也好,趁乱倒是可以将你带走。”夏侯云歌对战战兢兢的芷儿使个眼色,芷儿有些发懵,早就被夏侯云歌挟持祁梓墨吓得三魂离去不明其意。 “还不搀扶你家少主。” “是,是是。”芷儿赶紧抱住瘫软如一滩泥的百里非尘。 碧芙冲上来,已被浓烟呛得一阵咳嗽,她捂住口鼻,冲向百里非尘,这一次虽然怨怒瞪着夏侯云歌,却也赞同夏侯云歌的做法。 “还不抓紧行动,若卫士们发现主人不见,很快就会冲上来。”碧芙道。 “不远处应该有一条河,就是火势蔓延到那里,我们也方便灭火。万一需要逃跑,潜水而下,夜色深浓,他们很难发现我们。”夏侯云歌吃力搀起祁梓墨。 祁梓墨已经意识不清,即便努力强迫自己清醒,依旧只能任由夏侯云歌摆布。 夏侯云歌搀扶祁梓墨很是费力,忽然在一片浓烟滚滚之中闯进来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福嬷嬷。 “小主子。”福嬷嬷踉跄的奔跑过来帮着夏侯云歌一把拽住祁梓墨,“小主子,我们现在就杀了这个叛贼,也算是为我们南耀国报仇雪恨!” “他若现在死了,我们怎么逃出去?” 夏侯云歌将祁梓墨交给福嬷嬷,她则趴在地上仔细听周围动静,辨别了不远处确实有潺潺的流水声,还有一些凌乱的脚步声,想来那群人正在寻找祁梓墨。 夏侯云歌指了指偏南的方向,大家便赶紧向她所指的方向而去。 小河很宽却不深,只到膝盖。如果一路淌水而走,带着两个大男人,行动一定很慢。 何况夏侯云歌第一次使用迷醉,不知道迷醉的效果到底能保持多久。 不过渡过到河对面去,有河水阻挡,大火未必蔓延到河对岸。若能绕路到对面的后山背光处,遮挡住前面的火光,便可让百里非尘得以喘息,就是有追兵过来,百里非尘一人就能对付。 顺利渡过了河,躲到背光之处,虚弱无力的百里非尘终于舒了一口气。 碧芙和芷儿的衣衫都被百里非尘身上的伤口染红,芷儿默然抹着眼泪,半跪在百里非尘的面前,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拽着百里非尘的衣角。 “少主,你好些没有?为何要中那么奇怪的毒,芷儿现在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黑夜……少主,你好些了没有啊?”芷儿抹着眼泪,很小声地问百里非尘。 “芷儿,别哭了。”碧芙沉声低喝一嗓子。 芷儿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眼泪沿着手背,依旧大颗大颗滚落。 百里非尘瞪着一双暗红色的眸子,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前面。 碧芙担忧地望着百里非尘,她浑身警惕,生怕百里非尘再作出冲动之举。若那时候她能拉住百里非尘,就不会与主人反目,最后致使他们内部分裂。 福嬷嬷很不客气地将祁梓墨丢在地上,祁梓墨闷哼一声,意识恢复稍许,眯眼瞪向夏侯云歌。【】 “你到底还是顺从了他!” 夏侯云歌听不太明白祁梓墨的话,只见他的手用力抓入身侧的泥土中。 夏侯云歌本想说点什么,又懒得和他斤斤计较下去。反正现在成为砧板鱼肉的人是他,她只要看住他这个人质就好。 “夏侯云歌,你以为轩辕长倾会真心待你?他对你的恨比我更深,他只是利用你,待天下一统大平后,他不会留你在世上。”祁梓墨力气艰难地说。 “你以为我挟持你,是因为帮助轩辕长倾?” “难道不是?”祁梓墨低沉的声音噙着愤火。 “我说过,我想帮你。”虽然现在因为祁梓墨的极端行径,已经模糊了初衷,但只要看到祁梓墨和南枫一模一样的脸,终究不忍心祁梓墨去死。 “休要为你自己开脱!” “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你挟持我,下一步想做什么?杀了我?拿着我的人头去讨好轩辕长倾!夏侯云歌,你会后悔的!他绝对不可能真心待你。没有任何一个新建立的国家,会留下前朝的皇室,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祁梓墨嘲笑的口气,犹如一根刺插入夏侯云歌的心头。 “是不是迷醉的药量减少了?你的话也多了。”夏侯云歌轻轻打开白色的药包。 “夏侯云歌!你敢再给我下药,我绝不会放过你!”祁梓墨咬牙切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抹白色的药粉洒落在他的鼻翼之前。 奇异的芬芳,不待他屏住呼吸,就已吸入体内。 夏侯云歌屏息将药粉抹在祁梓墨的鼻翼下,“我实在不喜欢有人在耳边总是罗哩罗嗦。” 祁梓墨的嘴张了张,已经再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来,最后目光也渐渐柔弱下去,再也睁不开,但还努力保持一丝清明,眼睛始终半张着,瞪着夏侯云歌。 “在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小主子,我已放了信号弹,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赶到。”褔嬷嬷低声在夏侯云歌耳边说。 夏侯云歌眼底浮现怒意,“你怎么不事先问我一声!” “情况如此危机,老奴实在没有时间咨询小主子的意见。”褔嬷嬷目光憎恨地瞪了祁梓墨一眼。“尤其还带着一个伪善的假君子,不知何时就会出卖我们,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与我们的人回合后,任谁都不能再擒住我们。” 夏侯云歌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怕褔嬷嬷在跑来找她之前就放了信号弹,而暗部的人,也会很快赶到。 就怕情势变得愈加险峻,再混合了轩辕长倾的人,一场厮杀只怕在所难免。 正这样想着,不远处就传来刀剑拼杀的声音,也不知是哪一伙的人打了起来。 碧芙见厮杀的声音就距离这边不远,紧张地一把拽住百里非尘,就怕百里非尘见到血腥变得失控嗜血,若冲出去杀人,他们的行踪也会泄漏。 “少主!你一定要保持清醒,我们现在再往远处走,应该会更安全。少主……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芷儿说着,又眼圈发红要哭出来。 “我们暂时以不动应万变,先看看情况再说,以免不知外面状况,反倒落入埋伏中。”褔嬷嬷赶紧出声阻止,她还要在此等待暗部回合,若一路走了,只怕会与暗部失之交臂。 夏侯云歌现在也没有明确的决断,若带着祁梓墨落入轩辕长倾的手中,祁梓墨只有死路一条。毕竟轩辕长倾要给越国的千军万马一个交代,而若与暗部会和,只怕暗部也会主张杀了祁梓墨,但到底她是小主子,或许能有一线挽回。 “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先出去一个人,看看外面情况再说。”夏侯云歌话音刚落,碧芙就道。 “我出去看看情况,这附近的路线我很熟悉。” 夏侯云歌垂眸想了下,有百里非尘在这里,碧芙也不能玩出什么把戏,便点了下头。 一直在隐蔽的黑暗角落里等了大约半刻钟,碧芙还没有回来。 夏侯云歌觉得有些奇怪,与褔嬷嬷对视了一眼,褔嬷嬷会意,便起身往外走,打算去看看情况。 可褔嬷嬷没走几步,就一步步地退了回来。 夏侯云歌见褔嬷嬷的背影都变得僵硬,瞬时也浑身绷紧,精神警惕起来。定睛一看,心口重重一沉。 “姐姐。让我好找。”夏侯七夕娇笑一声,周身阴风习习,黑裙如盛开的妖花,铺散开来。 作者的话: 送票,就加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3:相信,鬼魅的哨子 闷热的山风卷着不远处熊熊大火的烟雾,将整片世界都包裹在一片朦胧之中。 呛鼻的浓烟,呛得眼睛刺痛,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 夏侯七夕就在那一片蒙蒙的烟雾中,犹如点入烟雨景物中的醒目深浓一笔,格外的清晰刺目,让人身心俱颤。 夏侯云歌下意识猛抽一口冷气,赶紧低喝一声,“嬷嬷,还不赶紧退回来!” 褔嬷嬷终于反应过来,赶紧飞身后退,远离那一身寒意的夏侯七夕。 “怕什么?就好像我会吃人似的。”夏侯七夕玩味地说着,一步步向前靠前。 夏侯七夕的脚步,根本看不出一步步走来,好像脚跟离地,犹如一缕轻烟向前漂浮,在这样的黑夜,更显诡异的骇人。 “夏侯七夕,你来杀我么?”夏侯云歌冷下声音。 “姐姐知道就好。”夏侯七夕依旧笑着,就好像遇见了最开心的事,怎么都笑不够。 “我命大的很,就怕你不能得手。”夏侯云歌也笑起来,她不相信,自己的命最后会断绝在夏侯七夕的手里。 “我一个人很寂寞孤单,怎么忍心见姐姐在人世间逍遥快活,怎么也要拉姐姐下来做伴。”夏侯七夕叹息一声。 夏侯云歌当即摸出怀里的火折子,这还是自从上次遇见夏侯七夕,发现她怕光,才一直备用在身上。 夏侯七夕靠近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大大的黑帽子遮盖着她的脸颊,看不见她的神色,但能感觉,她的目光落在了百里非尘的身上。 “姐姐原来早有防范了。”夏侯七夕说。 “总要有些自保,难不成任你宰割不成。”夏侯云歌冷哼一声。 “我可不会那么傻,自己动手。”夏侯七夕从怀里摸出一个哨子,把玩在手中,“虽然上次失败了,这一次我还想试一试,我的鬼魅之毒,到底起不起效用。” 说着,夏侯七夕缓缓吹响了手中的哨子,阴凉如鬼嚎的调子,让人心口湛凉。 百里非尘浑身一颤,好似剧烈的抽筋,双眼忽然变得通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黑夜里发着通红透彻的光芒。 “少主……”芷儿吓得再不敢拽着百里非尘的衣袖,身子猛地向后一闪,就瘫坐在地上。 百里非尘缓缓站起来,整个人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血肉的机械。 “杀了她!杀了夏侯云歌!”夏侯七夕忽然声音尖利地下令,一双苍白到极点的手,直直地指向夏侯云歌。 百里非尘木讷地转身,通红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的身上,一步步靠近,双腿僵硬如铜铁铸就的僵尸。 夏侯云歌猛地退后一步,褔嬷嬷赶紧扑上来护在夏侯云歌面前。 “小主子,你快走!”褔嬷嬷一把拔出长剑。 就在此时,忽然出现数道黑影,将这个不大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 褔嬷嬷心中一喜,赶紧下令,“暗部的人听令,赶紧保护小主子!” “百里非尘,还不快点动手!”夏侯七夕声音尖锐地大喝一声,浑身阴风更加浓郁。 “少主!”芷儿担忧地呼唤一声,就怕夏侯云歌吹燃手中的火折子,伤害到百里非尘。 碧芙忽然出现在夏侯七夕的身后,眼里的挣扎神色犹豫不决。 夏侯云歌当即就明白了,将夏侯七夕引来这里的人,想来正是碧芙。真是信错了人,没想到碧芙竟然暗中使坏。 几道黑影豁然出现,横亘在百里非尘身前,可当出现在百里非尘的面前,雪亮的剑光一闪,那几个黑影还不待出手就已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具死尸。 血液浓郁的味道,让人更加畏惧起来。 “褔嬷嬷!我们走!”夏侯云歌可不想将自己的性命赌博在上一次的百里非尘超出夏侯七夕的控制。 褔嬷嬷见暗部的人,根本不可能是百里非尘的敌手,便让人将祁梓墨带起,准备逃离。 可谁也没有看到百里非尘去如何做到的,只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一把扼住夏侯云歌的咽喉。 褔嬷嬷和暗部的人赶紧扑上来,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百里非尘周身寒气飞扬,红色的衫子张扬铺散,长发飞扬如张牙舞爪的魔鬼。他的手很用力,可以清楚听到骨骼的咯咯声。 夏侯云歌的双脚渐渐离体,被百里非尘如同提起无力的鸡仔悬在半空。 夏侯七夕更加用力吹响哨子,“杀了她!” 夏侯云歌痛苦皱紧秀眉,望着眼前面色毫无感情的百里非尘,艰难地发出极细的声音。 “你说……要我相信你,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 “杀了她!”夏侯七夕见百里非尘始终没有解决,加重语气喝令。 夏侯云歌明显感觉到百里非尘的手猛然一抖,正在继续用力,她赶紧再次艰难问他。“你说我们是朋友,相信你……不要害怕你,你在做什么?” 百里非尘的手又颤抖了,一双红色的眸子深深望着夏侯云歌泛着水色的眼睛,他唇角动了动,发出含糊的声音,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小主子!还不点燃你手中的火折子!他已完全失控!根本没有神智了!”褔嬷嬷吃痛地捂住心口,唇角鲜血汩汩,大声喊着。 “我相信你……你不会伤害我。”夏侯云歌攥紧手中的火折子,紧紧盯着百里非尘眼睛,“我会相信你。” 远处的天空已有放亮的意思,夏侯七夕紧张焦急地大喝一声。 “百里非尘!”夏侯七夕再次更用力地吹响哨子。 “小主子!吹燃火折子!他们怕光!”褔嬷嬷大声喊。 夏侯云歌始终盯着百里非尘的眸子,“你说你……不会伤害我……你骗我吗?” 百里非尘的手臂颤抖了一下,还是没有放开夏侯云歌。 “小主子!他都这般对你,你还有何不忍心!”褔嬷嬷艰难起身,摸索怀里,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来。 “不要!”芷儿赶紧冲上去,一把抱住褔嬷嬷。 “滚开!”褔嬷嬷厌恶地一把将芷儿推开,就要吹燃火折子,芷儿赶紧挣扎着又爬起来,抱住褔嬷嬷。 “求你了,求你不要!不要伤害我们少主!求你了!”芷儿哭着,任由褔嬷嬷用胳膊肘用力撞击,痛得小脸皱紧,依旧不肯放手。 “百里非尘!你再不动手!我就杀了你!”夏侯七夕尖声大喝,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她就要躲开了,就错过这么好可以杀了夏侯云歌的机会。 碧芙见夏侯七夕害怕夏侯云歌手里的火折子,不敢亲自动手,反而让百里非尘犯险。虽然心里很憎恨夏侯七夕的这个做法,但现在也不是反抗夏侯七夕的时候。 碧芙一把抽出匕首,猛地飞身扑向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今日就为我的妹妹偿命。”碧芙喊着,身影如梭,速度极快,显然用了全部的力气,竭力一搏。 褔嬷嬷和暗部的人几乎都受了伤,距离又远,远水根本解救不了近渴。 “小主子!”数道声音一起惊呼。 即便褔嬷嬷忽然飞身而来,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拦下碧芙的速度。 就在碧芙手中的匕首刺了过去时,碧芙的身影猛然一滞。 就在众人惊惧,以为匕首已刺入夏侯云歌的身体时,却听见碧芙尖叫了一声。 “少主!” 只见百里非尘已经徒手一把握住了碧芙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匕首被攥住在百里非尘的手中,没有见到血光,也知道掌心的皮肉一定被匕首穿破。 “少主!!”芷儿也心痛地尖叫一声,“碧芙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主……”碧芙的身体晃了晃,就没力气站稳了,声音颤抖又黯然地呢喃一声,“即便少主失了理智,还是要保护她!” “百里非尘,我不会放过你!”夏侯七夕抛下一句狠话,黑色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浓浓的烟雾之中。 也就在夏侯七夕离去的下一瞬间,天色亮了。 百里非尘的身体忽然就软了下去,握着匕首的掌心汩汩喷出鲜血来,连带他身上还未愈合伤口都在向外漫溢鲜血,染透了他通红的衣衫。 百里非尘再无力攥紧夏侯云歌的脖颈,夏侯云歌忽然就摔倒在地,百里非尘也倒了下来,就压在夏侯云歌的身上。 褔嬷嬷赶紧冲上来,口中还涌出鲜血。 “小主子……” “我没事,别碰他,他在出血。”夏侯云歌的声音极度无力,浑身都虚弱的没了一点力气。 那是劫后逃生畏惧后的无力。 “小主子!此人这般危险!还不快趁他无力时杀了他!”褔嬷嬷抓着手中的刀,就要刺入百里非尘的后背。 碧芙赶紧张开双臂阻挡在褔嬷嬷的长刀,“谁敢伤少主!” “褔嬷嬷,你还当不当我是小主子!”夏侯云歌沉声喝道。 褔嬷嬷手中的长刀垂落下去,无力道,“我也是为了小主子考虑,他太危险了。” “我相信他。”夏侯云歌疲惫地闭上眼睛,感受到身上百里非尘的血液已经染透了她的衣衫,“有没有止血药?” 褔嬷嬷一动不动,不想理会。 碧芙略带有些惭愧地看了夏侯云歌一眼,轻柔地将已经昏厥的百里非尘搀扶起来。 夏侯云歌大口大口喘息,脖颈上很疼,应该留下了深深的淤痕。 就在这时,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仔细搜查每一处,务必找到王妃!” 那是轩辕长倾的声音。 作者的话: 送票就加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4:大风,相助的感激 那是轩辕长倾的声音! 夏侯云歌瞬时驱散所有的恐惧无力,从地上爬起来,恨不得后背能长出翅膀来飞到轩辕长倾的身边去。【 她欢喜的唇角上扬,笑得美好,就好像怀春的少女就要见到情郎般心焦切切。 可就当她踉跄站起来,看到一旁昏迷的祁梓墨和百里非尘,所有的欢喜都在唇角边凝固,渐渐凋零成灰。 若她现在回到轩辕长倾的身边,祁梓墨和百里非尘只有死路一条。 她真的可以狠下心,让他们两个就这样白白送死? “小主子?是轩辕长倾的人马。”褔嬷嬷见夏侯云歌犹豫,出声提醒道。 “少主,少主!您醒醒啊!追兵来了,追兵来了!”芷儿摇着百里非尘,吓得哭着嗓子颤声呼唤。 “你就不要吵了!”碧芙不耐烦地呵斥一声,吓得芷儿赶紧忍住声音,有些陌生地望着碧芙。 原先的碧芙姐,从不会这般与她说话,也不会阳奉阴违,明明去查看情况,却引来了那个鬼魅一般的阴魂人物夏侯七夕。 “你快点给少主敷药。”碧芙将药瓶塞在芷儿手中,手里提着剑警惕站在百里非尘面前,一副谁要胆敢伤害百里非尘就要拼了命的样子。 “小主子,脚步声进了,我们……”褔嬷嬷低声又询问一声。 “我知道了。”夏侯云歌的脸色沉了下来,再不见方才欢喜的半点痕迹。“我们先藏起来。” 夏侯云歌觉得不妙,即便藏起来地上还会有血迹。她便吹燃手中的火折子,直接将地上的干柴燃了起来。 满山大火,这边也燃起了火,不但可以掩藏血迹,也可以瞒天过海。 众人搀扶着便躲藏在一对杂草后面的山洞之中,忍着浓烟呛鼻,一声不发,通过枝桠间的缝隙,密切观察外面动静。 夏侯云歌还是觉得此计未必就能引开轩辕长倾,便对褔嬷嬷使个眼神。 “你命几个人,一路而去,将追兵引开。” 褔嬷嬷难得顺从,赶紧组织几个未受伤的人,夏侯云歌赶紧又道。 “最好带上一个受伤的。”若能留下血迹,轩辕长倾一定会警觉发现,一路追击痕迹而去。 不消一刻,夏侯云歌便在一片烟雾弥漫中看到了轩辕长倾的身影,他带着人,正在附近严密搜查,那紧张又担忧的样子,如一根刺痛了夏侯云歌的心,也温暖了她的伤口。 他原来是这么关心自己的。 原来,她在他心里,还是有着重要的位置。即便很多人说,他只是利用她,不是真心待她,但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一次,他们是真的都选择了心的靠近,是真的彼此深爱。 当轩辕长倾在浓烟滚滚中,发现了一路而去的斑驳血痕,那紧张的好像一颗心都揪紧的神色,让夏侯云歌不经意红了眼眶。 “赶紧往下追!务必保证王妃安全!”轩辕长倾向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大声喝令。 众人赶紧一路而去。 轩辕长倾又看了四下一眼,捂住口鼻,努力眯着被烟火呛得发疼的眼睛,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也赶紧随着众人往远处追去。 夏侯云歌松了一口气,心口却是剧烈的疼。 就这样擦身而过,又怎会不让她心痛! 这一刻,她才真的发现,她是那么的想念他,那么的想回到他的身边去。 只可惜,她还是狠心选择了分离。 “等着我。我会回去的。”她深深望着轩辕长倾远去的方向,低声喃语。 火势越烧越旺,大家赶紧离开这个隐秘的山洞,一路沿着小河往下而去。虽然不知这山上到底隐藏了多少埋伏,但暗卫给出的线报,到底让前路多了几分成功的保证。 寻了一个隐蔽的山坳,据暗卫的讯息,那里刚刚被官兵搜查过,且追兵悖道而去,暂时会比较安全。 一路奔波,大家都疲惫至极。 祁梓墨却渐渐有了知觉,想来迷醉又到了失去药效的时候。 夏侯云歌见手中的药包损失不少,便让褔嬷嬷找来绳子将祁梓墨五花大绑起来。 总不能因为一个祁梓墨,将迷醉全部损耗。万一日后再有危险,或许迷醉还能派上用场。不过魏荆的黑珍珠秘药,到底是有效果的,迷醉对她似乎根本不起效用。 祁梓墨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岂能受得了被人这般捆绑地压制在地上。正要咬牙切齿地吼些什么,夏侯云歌厌烦地对褔嬷嬷摆摆手。 “堵住他的嘴。” 褔嬷嬷恶狠狠地将一团绢帕塞入祁梓墨的口中,气得祁梓墨一双眼睛好像钉子一样地盯着夏侯云歌的脊背。【】 夏侯云歌顿觉脊背发寒,没有回头去看祁梓墨一眼,问一旁搀扶百里非尘的芷儿。 “他的情况如何?” 芷儿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红肿如桃子,“一直昏迷不醒,想来失血过多。” 芷儿抬头看了看林密树林中照射进来的刺目阳光,“自从少主中了毒被夏侯七夕的毒药唤醒后,就一直不喜欢阳光,这样的环境,只怕对少主极为不利。” “他中毒?”夏侯云歌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上一次在皇城去刑场的路上,百里非尘救下她之后,在与轩辕长倾的纠缠时,被魏荆的毒药所伤。 夏侯云歌看向虚弱昏迷的百里非尘,那苍白好像雪片的脸颊,让夏侯云歌心里对百里非尘的愧疚更深了两分。 到底还是她对不起他了。 “小主子,不要想太多。人生在世,总要有失有得。”褔嬷嬷小声安慰一句,轻轻拍了拍夏侯云歌的肩膀。 难得觉得褔嬷嬷有一句贴心的话,夏侯云歌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可心是否能放得开,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有机会,尽量弥补,或许心就能好受一些了吧。 “少主……其实很喜欢云歌姐姐……”芷儿小声抽噎着说。 “芷儿!闭嘴!”碧芙呵斥一声。 芷儿吓得浑身一哆嗦,怯懦地看了碧芙一眼,闭紧嘴巴低下头。 大家都原地休息,尽量等到天黑,再选择路线走下去。至少天黑下来,不容易被人发现。 许是天公作美,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狂风骤起,乌云密布下来。 在海边,最容易刮台风,看情况,只怕要有一场大风来袭。 果然,没过多久,风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也砸了下来,瓢泼大雨瞬时将整个世界包裹。 气候虽然艰巨,不适合野外生存,却可以在此同时阻隔住追兵。 况且如此大雨又可将他们留下的痕迹洗刷掉,偌大的连绵山脉,想要搜寻到他们的踪迹,更是难上加难。 出去勘察路线的人回来,说前面不远有一个狭小的山洞。可以避风避雨,何况大风中电闪雷鸣,躲在树下实在危险。 大家互相搀扶着,费力前行。 芷儿到底柔弱一些,几次被大风卷得站立不稳,实在难以前行。 夏侯云歌伸手拽住芷儿,迎着风大声对她说,“你抓紧我,别放手。” 芷儿明显有些受宠若惊,抓紧夏侯云歌的手,就像个被保护的小妹妹,艰难地跟在夏侯云歌身后,泛红的双眼里满是感激。 终于到了山洞,那里实在狭小,只有一个半人的宽度,好在山洞够深。 大家便一字排开在山洞中躲雨,安静中没有一点声音。 “云歌姐,谢谢你。”芷儿很小声地对夏侯云歌说。 “不用。”夏侯云歌疲惫地一手撑头休息。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又不能生火取暖,好在是夏季,不感觉很冷。 就是山洞里有些阴凉,也不知百里非尘满身的伤口能否熬得住。 碧芙始终抱紧百里非尘在怀里,也不说话,见雨水冲洗掉了百里非尘身上的药膏,便又拿出药膏给百里非尘涂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碧芙暗松口气,想来到了黑夜百里非尘就会好起来。 褔嬷嬷却担忧起来,拿出绳子就要将百里非尘捆绑起来。 碧芙怎么肯让褔嬷嬷这般对待百里非尘,低声斥道,“谁都别想伤害少主。” “我不会同意这个危险随时爆发!在我们的队伍里,就要遵照我们的意思!”褔嬷嬷强势道。 碧芙怒目瞪着褔嬷嬷,道,“我带着少主这就走。” “你现在带他出去,只会让他更危险!”夏侯云歌瞥了碧芙一眼,“你的所作所为,现在我不与你追究。碧芙,你要清楚,现在我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想你的少主安然无恙,就不要去和夏侯七夕联手!否则,你首先伤的就是他!” 碧芙默然了,她也明白,现在的夏侯七夕,不是那么好招惹的角色。 最后,碧芙还是接受了褔嬷嬷将百里非尘捆绑起来。她守护在百里非尘身边,寸步不离,显然对暗部的人还不放心,生怕有人趁机伤害百里非尘。 褔嬷嬷让众人拿出储备的干粮充饥,祁梓墨被捆绑着,只能让人喂食,这样的活计便落在芷儿身上。 祁梓墨被松开了口,还算安静,没有去吃芷儿喂到唇边的干粮,只低声对芷儿说了一句。 “芷儿,你应该知道,挟持我的下场。” 作者的话: 送票,加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5:桃源,不值得付出 祁梓墨阴沉带着往昔霸气震慑的声音,让芷儿浑身一颤。 “是,是,芷儿知道。可是……”她没有挟持主人。 “百里非尘伙同外敌,背叛我,将受凌迟油炸之刑。你清楚,这种刑罚,会将人活活折磨致死。百里非尘现在的情况,根本受不住那样的刑罚。”祁梓墨低哼了一声,不屑又漫不经心的口气,将芷儿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主人,少主只是一时糊涂。主人和少主多年情谊,可不能不顾啊。”芷儿当即就吓得颤抖了声音,哽咽着就要哭出来了。 “是他先不顾及了多年情意,让我如何法外开恩。”祁梓墨沉重的声音,犹如千金重的重石,死死压在芷儿的头顶。 那是他们的主人,发誓誓死效忠的主人。 在芷儿的心里,即便祁梓墨落得这般下场,那还是一呼百应的穹鹰王。 “芷儿,你一直乖巧听话,你也胆敢背叛我?!”祁梓墨低沉的声音,字字咬重。他瞥了一眼周围,声音更压低两分,“别以为他们就能成功,我的人,还有很多在海岛上,只要我信报传到,芷儿你应该知道,轩辕长倾的部队可不是我水上雄师的敌手。” 芷儿浑身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可又怕身边的人看出端倪,强硬挺着,“只要主人放过少主,芷儿什么都愿意为主人做。” 芷儿小心递上一块干粮,祁梓墨张嘴吃入口中,慢慢拒绝那粗粮硬饼,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 大雨一直下了许久,外面狂风骇人,树木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甚至有的树木已被大风拦腰折断。【】 到了深夜,百里非尘一直被绳索捆绑,到底还算安静。他清醒过来,一双眼睛始终看着夏侯云歌,带着点迷茫,又带着点惭愧。 夏侯云歌抬头对他微微勾了下唇角,“将你捆上,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想再有伤亡。” 百里非尘点下头,“我知道。” 在他不失控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温和如玉的百里非尘。 “你知道就好,我怕你误会。”夏侯云歌还是不希望百里非尘敏感被刺激到,万一将他激怒,引发不必要的事端。 百里非尘的目光从夏侯云歌白皙脖颈上的瘀伤处,无力地垂落下目光,“我到底还是伤了你。” “小伤,不妨事。” “我很难受。”他的声音暗哑下来,“如同我第一次成为采花大盗时,那般的难受。” 夏侯云歌靠在坚硬的石壁上,想着这样的难受,会不会和她第一次杀人时候是一样的感觉? “我曾经也真心喜欢过一个女子,只可惜,她是大家闺秀,我是江湖浪子,她家里人的极力反对,她就嫁给了达官贵人。可为了她的丈夫可以升官,她竟然联合她的丈夫设下圈套,诬陷我是江洋大盗,在我的住所藏下从官府里偷盗的官银,带官兵将我团团包围,要将我抓入牢狱立功升官。” 百里非尘笑了笑,“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开了很多红色木芙蓉的秋天,我十七岁。我杀了我第一次真心喜欢的女子,也杀了她的丈夫,将他们一起葬在一片盛开的木芙蓉花树下,连带我的心,一同埋葬。” 夏侯云歌侧头望着百里非尘苍白的侧脸,听着他久远的故事,心中怅然一片。 被自己心爱的人,设计出卖的滋味,一定肝肠寸断。 “后来我被官府追杀,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是主人救了我。正是九年前,你和主人大婚的前夕。”百里非尘回头对上夏侯云歌美丽的眸子。 他话里的深意,夏侯云歌似乎有些听懂了。 “我成了天下女子闻风丧胆的采花大盗,也喜欢穿如同红色木芙蓉花颜色的长衫,祭奠被我葬在木芙蓉花树下的那个女子。” “谁都有过去,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去想了。因为那已经是过去,何必再用过去的事,来难过你自己。”夏侯云歌浅然一笑,试图安慰百里非尘,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百里非尘的眼底坚韧一片,“我是想说,在九年前,主人在与你大婚时,就开始设计,毁了南耀国。换言之,也可以说,这些年,主人从来不曾对你真情半分。” 夏侯云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知道。” “我不明白,为何你知道,你还不忍心杀了他?你知道,他若活着,最后死的人,只怕就是你。”百里非尘声音沉重下来,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便有些深了。 “我觉得,有些事,不喜欢了,未必就要他去死。”这也是夏侯云歌最近才想明白,“不爱和恨之间,不是一个等级。恨着,也未必就要杀了对方。而不杀了了对方,未必就表示喜欢。我这样说,你可懂?” 夏侯云歌见百里非尘目光有些迷惘,便笑了,“不说也罢,你自认为我们是知己,你都不懂我的意思,也没人再能懂得我的意思了。” 百里非尘哂笑一声,“你是想说,你已经对他没感情了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夏侯云歌仰头,轻叹一声,“可有些事,我也没法与你说清楚。” 她不忍心的,终究是因为祁梓墨的那张脸,也正是那张脸,救了祁梓墨。 很多怨恨与仇恨,她累了,不想去纠结坚持,如果放下那些怨与愤,可以让自己轻松,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你不如表面那般冷血无情。”百里非尘声音温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或许吧!也是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懂什么是冷血无情,什么不是冷血无情。”夏侯云歌低笑一声,现在的她确实变了,用南枫以前的话说,有些人情味了吧。 “我觉得你特别,不是因为怜悯你的遭遇,也不是因为你美丽的容颜。而是你身上坚韧不屈的倔强,还有高冷如雪山之巅的清冷。你是南耀的长公主,原先的皇后娘娘,高高在上,却没有从小养尊处优的矜贵,也没有那贵族人的娇纵。” 夏侯云歌默默地听着百里非尘说,心里想着,现在的轩辕长倾在何处,是否还在焦急寻找她? “但愿你这一次的心慈手软,他将来也能对你心慈手软。”百里非尘看向不远处闭目假寐的祁梓墨。 “若换不来,我也无愧于心了。”夏侯云歌对百里非尘绽放一个美丽的笑容,就好像春花灿烂绽放,美丽出尘。 百里非尘看得有些晃神,随后垂下眼睫,声音沉了几分,“你能选择相信我,我很高兴。” “因为你一再保证,不会伤害我。” “可我还是差一点就杀了你。” “那不是你的错。” “你信我,我再不会伤害你。”百里非尘忽然抬起头,目光无比真挚地望着夏侯云歌,慢慢说,“我宁可自伤。”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些事,也不是你自己就能控制。”想到夏侯七夕的阴谲,夏侯云歌的心里还有些发毛。 夏侯七夕断然不能再让她四处为害了,否则只怕会造成不能收拾的后果。她还有小福儿要保护,这样的危险务必尽快解决。 “你暂时先休息,免得到了白日你的伤口又流血,体力不支。”夏侯云歌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 褔嬷嬷小心翼翼地侧身走过来,俯身在夏侯云歌耳边说,“小主子,山洞的深处别有洞天,我们不如过去看一看。” 夏侯云歌起身随着褔嬷嬷往山洞的深处走去,月末半柱香的功夫,山洞过了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虽然还是深夜,四处昏暗,那边却是温暖如春,空气清新,不似山洞的另外一边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颇有些世外桃源的静谧。 “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夏侯云歌举目看了一眼周围,这里四面环山,树木虽然茂盛,还是可以看到广袤的天空,即便也是乌云密布,倒是没有半滴雨点落下来,确实是个奇妙的好地方。 夏侯云歌让褔嬷嬷去带众人都到这里来,顺便将密道彻底隐藏起来,任凭外面追兵严密搜查,只怕也找不到这边来。 褔嬷嬷领命去了,夏侯云歌在四周查看,不经意发现不远处的林木之间有一个简单的小木屋。 小木屋没有点灯,也不知屋里有没有人,可能是原先曾有人在这里隐居过,留下来的房子吧。 她站在小木屋的篱笆外,寂静的风轻轻拂过,荡起她玄色的长裙,长发拂过脸颊,痒痒的凉。 篱笆墙上爬满了牵牛花,正迎着夜风绽放,簇拥在一起,是一簇簇漂亮的小喇叭。 吱嘎一声,小木屋的木门被人推开,轻轻向外问了一声,“什么人?” 夏侯云歌确实被这忽然出现的人声吓了一跳,可当听出这道声音里的熟悉,她笑了。 “你猜猜看,是谁。”她道。 房门口的人僵硬在门口,半晌都没有动静,但一双晶亮的眸子正一眼不咋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在那道目光中感觉到了强烈的欢喜,还有多日许久不见的某种类似想念的味道。 过了许久,才声音激动发颤地唤了一声,“云姑娘……” 作者的话: 送票就加更,月末了,送票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6:遁逃,反而被挟持 “是我,云姑娘。” 夏侯云歌笑起来,眼底犹如缀满了最灿烂的星光。 门口的人又愣了稍许,才缓过神来,赶紧向前两步,“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可是十分隐蔽。” “误打误撞就进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秋柏。”夏侯云歌走入院子,这才清楚看清肖秋柏的脸。 虽然清瘦了些,气色很好,想来自从别离分开,他在这里过的很安宁。 “我还以为……以为此生再难相见了。”肖秋柏激动的颇有些语无伦次。 “我可没这么想。”夏侯云歌实话实说,她一直觉得,还会再见到肖秋柏,只是没想到,会这这个隐蔽的山林之中。 曾经她还幻想,会在军队里,见到为将军出谋划策的军师肖秋柏,而不是隐居山林的隐士。 “你不是说想去参军?怎么会在这里?”夏侯云歌问。 “说来话长。”肖秋柏有些惭愧地说。 “那就长话短说。”夏侯云歌俏皮地努努嘴,逗得肖秋柏失笑。 她能这般用轻松自然的一面,也只有在肖秋柏面前,也只有在肖秋柏面前,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完全恢复一个真实的自己。 或许是因为肖秋柏不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对她有任何恩怨情仇,才会这般洒脱自然吧。 “好,我长话短说。就是生风日下,从牢狱出来的人,难以为生,何况我还是逃狱出来的人。”肖秋柏轻描淡写带过自己充军时受到的排挤和抵讽,书生一向清高,自然受不了那样的折辱,索性就找了个无人之地,避世隐居起来。 “我觉得在这里,完全埋没了你自身的才华。” “不委屈自己,对得起自己,便也了此余生了。”肖秋柏这才想起来,应该问问夏侯云歌缘何出现在这里,还不待他问出口,就发现不远处的山洞入口,进来了很多人。 肖秋柏诧异问,“那都是什么人?” “跟我一起来的人,你放心,不会有事,暂时躲在这里,就要叨扰你的清静了。”夏侯云歌转念一想,“我不该让他们来叨扰你,我这就命他们都离去。”在那些人还没注意到肖秋柏的时候离开。 肖秋柏伸手拦住夏侯云歌,“你有难处,我怎会不帮你。” 肖秋柏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夏侯云歌是逃难而来,继续道,“我这里很安静,一般人都不会找到这里来。” “可我还是发现了这里,只怕会毁了你隐居鄙视的清幽。”夏侯云歌有些抱歉地说。 “天意如此,你无需惭愧。换言之,应该是我们有缘,天意安排我们自此再相遇。”肖秋柏笑容雅致,总是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夏侯云歌被他这么说的,心中豁然开朗了。“但还是要谢谢你。” “言谢就不必了。”肖秋柏走出院子,当他一眼见到在众人压制下的被捆绑的祁梓墨,他微微一怔。 肖秋柏眯着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眼祁梓墨,问夏侯云歌,“那个人是?” “你不认识他?”夏侯云歌没想到,肖秋柏原来不认识祁梓墨,那个梅云曾经深爱的男子。 “看着有些眼熟。你也知道,我在牢狱中待了很多年,以前的人和事,很多都记不清楚了。”肖秋柏垂下眼睛。 “那是祁梓墨。”夏侯云歌慢慢说出口,清楚看到肖秋柏的脸色瞬时颓白了几分。 “祁梓墨……”肖秋柏抬起眼睛再次看向祁梓墨,轻轻呢喃一声。 “原来是祁梓墨啊。”肖秋柏默然转身,想要回屋。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肖秋柏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侧身看向夏侯云歌,“屋里有暖水,我见你脸色不好,喝些热水,应该会舒服很多。” 众人在不大的院子里,席地而坐休息。 夏侯云歌交代褔嬷嬷盯紧祁梓墨,便转身跟肖秋柏进门。 小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不知,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木桌,一个木凳。一边还有一张简易的书桌,桌上放着笔墨,还有几本书。桌上的一旁放着几个画轴,应该是肖秋柏闲来无事的画作。 肖秋柏倒了水给夏侯云歌,“这里没有茶叶。” “你知道,我也一向也很喜欢喝清水。”夏侯云歌喝了一杯热水,身子总算暖和些许,驱散了白日里淋雨后的潮寒。 “你怎么会带祁梓墨逃到这里来。”肖秋柏问。 “我也说来话长。”夏侯云歌笑道。 肖秋柏也笑了,便不再多问。 沉默稍许,肖秋柏就站在对面,一身青布衫子已洗得发白,穿在他身上不显得破旧,反而清隽静爽。 “小……小郡主,一定很可爱吧。”肖秋柏有些艰难地问了一句。 想到已经几日未见的小福儿,夏侯云歌就笑意融融合不拢嘴,“很可爱的孩子,有机会一定要抱他到你面前,谢一谢你这位大恩人。” “恩人谈不上,再说当时若不是你花钱办置房屋,我都要露宿街头了。” “不过当时若不是你帮人写书信,我们母女也要温饱不保了。” 俩人四目相对,都笑了起来。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肖秋柏赶紧去铺床,“你睡在这里,我去外面。” “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床铺。”夏侯云歌赶紧拒绝,占据肖秋柏的隐居之所,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你还需跟我客套么?”肖秋柏铺好床,就往外走,“我只当你是云姑娘,你也只当我是原先那个靠写书信为生的肖秋柏就好。” 肖秋柏关门出去,房里只剩下一豆微弱的烛火。 夏侯云歌辗转在床上,睡不安稳。 她好想小福儿,那种母女连心的惦念,耳边总觉得小福儿在哭,声声钻心。心口都堵堵的,好像提了起来。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是小福儿出了什么事?这些天,还是第一次这般惴惴难安的想念小福儿。 夏侯云歌在房里来回徘徊,想着轩辕长倾应该派了很多人保护小福儿,应该不会有事,心情这才渐渐安定下来。 祁梓墨在外头难得很安静,褔嬷嬷始终盯着他,一分不肯松懈。 贱贱到了白日,百里非尘被安排入屋里休息。 众人这么多张嘴,肖秋柏这里又没有那么多的储备粮,便派人去附近的树林里狩猎。 褔嬷嬷看了一夜的祁梓墨,也有些累了,芷儿放下热水,“嬷嬷,您岁数也大了,去休息吧,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不会有事的。” 褔嬷嬷洗了一把脸,也不出声,便坐在一旁闭目假寐。 “嬷嬷,你不放心芷儿对不对?我只担心我家少主,我一定会看紧主人的。”芷儿拽了拽褔嬷嬷。“您就进屋去休息吧,外面虽然暖和,到底有风的,睡觉容易伤风。” 褔嬷嬷挑了挑眼皮,“嗯,你看紧祁梓墨,若做不好,小心我处置你。” 芷儿连连点头,“嬷嬷放心就好。” 褔嬷嬷起身瞪了祁梓墨一眼,便进门了。 芷儿倒了一杯热水,端着到祁梓墨的面前,小心喂祁梓墨喝下,小声说,“主人,你要芷儿做什么,才能饶恕少主?” “放了我,我就定你和非尘无罪。”祁梓墨阴郁地勾了勾唇角。 芷儿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将手中的茶碗在地上敲碎,拿了一片锋利的瓷片,还是有些犹豫地问了祁梓墨一句。 “真的只要芷儿放过主人,主人就不再怪罪少主了?” “我的话,你还不相信?!”祁梓墨沉下声音,吓得芷儿浑身一颤。 “主人的话金口玉言,芷儿当然相信。”芷儿抓紧手中的瓷片,小心地割着祁梓墨身上的绳子,“等主人顺利逃出去,可别忘记跟芷儿保证的承诺。” “本王定会恕你和非尘无罪。”祁梓墨诡异笑着,目光飘远,看向在林木中不知和肖秋柏说些什么的夏侯云歌。 “肖秋柏?就是曾经梅云的青梅竹马?”祁梓墨冷哼两声。 绳索割断,祁梓墨直接站起来,一掌将芷儿击飞,身体猛然飞了出去,直奔夏侯云歌的背影飞去。 芷儿捂住疼痛的心口,一脸吃痛,默不作声。 夏侯云歌骤然感觉到后颈处阴风阵阵,还不待她回头,就觉得身边的肖秋柏身影一闪,直接挡在她的身后,随后一记吃痛的闷哼。 肖秋柏的身体飞了出去,夏侯云歌只觉得领口一紧,已被祁梓墨攥在掌心之中。 “放手!”肖秋柏再次翻身起来,反扑向祁梓墨,胸口却重重吃了祁梓墨一脚。 “当年你跟在梅云身后,那一副嘴脸当真让人厌恶,如今又跟在她的身后!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当年若不是梅云求情,你早就死在牢狱之中了!”祁梓墨愤怒地低吼着,一把拽着夏侯云歌到他的胸前。 “小云,你挟持我是吧!想不到最后,还是你落在我手里了!”祁梓墨张狂地大笑起来,“我警告过你,挟持我的下场!” “祁梓墨!”夏侯云歌愤怒地咬牙,“你竟然挣脱了绳子!” “你以为你一根绳子就能捆住我?小云,你太低估我祁梓墨了!我就不该相信你这个善变的女人!”祁梓墨怒喝着,桎梏怀里的夏侯云歌,在一群人的蜂拥而来面前,他一步步后退。 “想让你们的小主子活命,就统统别过来!”祁梓墨怒吼一声,众人当即不敢靠近。 作者的话: 送票就加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7:后悔,就该喜欢我 夏侯云歌被祁梓墨拽入怀中紧紧勒住脖子,这一次祁梓墨下手极狠,完全不给夏侯云歌一丁点可以喘息的机会。 “挟持我是吧,我会让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小云,你不该挟持我。”祁梓墨凶狠地说着,一口咬住夏侯云歌的耳朵,用力在牙齿间碾压。 夏侯云歌痛的脸色涨红,他似乎只有用这种发泄的方式,才能减弱心中的痛恨。 肖秋柏怒视着祁梓墨,“放开云姑娘,你想走,自会放你离去便是!” “云姑娘?叫的好生亲热!肖秋柏似乎你这辈子注定跟在我的身后,追逐我看上的女人!你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孑然一人的孤寂!还有牢狱之灾毁了你的一生清高!”祁梓墨狰狞哼笑着,“你别急,我怎么会让别的男人垂涎我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凭借你几句话,所有人都被你说得那般不堪?!你原本拥有一切,是你自己不知珍惜,等到失去后,一再追逐,反而落空不得,便怨天尤人,不过都是你自己的错!”肖秋柏愤怒斥责祁梓墨,一双总是云淡风轻的眸子里,终于浮现了世俗间才有的仇怨。 远来在肖秋柏的心中,也有仇恨,也有怨愤,只是岁月久远,都已被尘封埋没,深深藏在连他自己都懒得触及的角落中。 “当年你若不想着升高官位,在朝中谋取高职,一再入宫去见南耀长公主,怎么会惹得长公主对你倾心一片,说到底还是你有私心!在你明知道长公主想要选你为驸马后,你更是与长公主暧昧不清!梅儿因此与你争吵过,才会一气之下失手杀了人!” 肖秋柏的话就如利刺穿心,祁梓墨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休要胡说!我想升更高的官爵,是想有更大的力度,迎娶小云入我祁家!” “狡辩!梅儿当年与你说过,宁可在别院为居,只要能怀上你们的孩子,祁家老爷子看在孙子的份上,也会同意你们的婚事。你却不肯听从梅儿劝解,一再入宫见才十岁的长公主,闹得满城风雨,流言不断。” “她根本不懂我想做的事!”祁梓墨大吼起来。 “后来梅儿成全你的野心,宁愿自己去死,也愿意成全你的野心!而你最后又做了什么?失去后方知可贵,毁了梅儿成全你的高位,你最后又得到了什么?长公主也被你遗弃了,你现在又摇摆不定!” 肖秋柏见祁梓墨激动得手不住颤抖,便一步步靠近,继续刺激祁梓墨。 “你这个人,总是喜欢去夺取不容易到手的不东西,得到后就觉得不再珍贵。当年你追求梅儿时煞费苦心,最后得到后,你又根本不珍惜梅儿!”肖秋柏当然对以前的事了如指掌,梅云当年没少在他面前哭诉。 他当年告诉过梅云,若过的不好,就跟他回老家去,一世平凡没什么不好。 可梅云已经过惯了京城的荣华富贵,根本不愿意随他回到穷乡僻壤过那升斗之民的小日子。何况肖秋柏的家人,也不想让肖秋柏迎娶一个青楼女子。 梅云在心里过了不这个坎,就总想着一路往上爬,终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臣服在她的脚下。【这样的心气儿,和祁梓墨确实有相似之处。 即便当年肖秋柏好话说尽,梅云也不肯随他离开皇城,还直言告诉他,她只当肖秋柏是小她一两岁的弟弟,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肖秋柏怜悯梅云的遭遇,当年梅云父亲还在世时,俩家就是邻居,双方父亲也有意定下娃娃亲,当时年岁还小的梅云也表示同意。后来梅云唯一的亲人父亲亡故后,讨债的人将梅云卖去了青楼,即便肖秋柏的父亲拿出了全部的家当,还是没能将梅云从狮子大张口的青楼赎身出来。 在肖秋柏的心里,原本一段好姻缘,就因为世俗的无情,生生断送了。 后来肖秋柏不顾家里人反对,也要入京赶考,就随着梅云一起到了京城。他本想让梅云与他在京城过点平凡人的日子,只要他高中状元,梅云就是状元夫人。 梅云却因为早就习惯了青楼里纸醉金迷的生活,背着他又入了青楼弹曲卖唱,更因为一些达官贵人喜欢梅云的才华,而梅云身上又用一种让人不经意就心疼的淡淡轻愁,梅云很快就被贵族子弟捧为了京城的金牌花魁,也正是在花魁的每年一度的竞技赛上,梅云认识了祁梓墨。 那一掷千金的佳话,在京城盛传很久。 权势滔天的祁家嫡长子,天下第一才子祁梓墨,用万两黄金赎身了金牌花魁,多少痴男怨女,都羡慕不已。 肖秋柏也以为梅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良人,却没想到,只是生命中的劫难。 “祁梓墨,既然你喜欢梅儿,又抓长公主做什么?你们早就离散了!早就不是夫妻了!你若还真心喜欢梅儿,就应该去找梅儿!” 肖秋柏渐渐靠近祁梓墨,就趁祁梓墨有些失魂的空挡,直接出招,本已拽住了夏侯云歌的手臂,祁梓墨却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掌击中了肖秋柏的胸口,将肖秋柏击飞出去! “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还想从我的手中夺人!”祁梓墨狞笑一声。 肖秋柏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夏侯云歌担忧地望着肖秋柏,可现在跟本无力做出任何反抗。也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般的没用,纠结在祁梓墨的身上,成了自作孽的下场。 “祁梓墨!你还嫌害小主子不够多吗?!还不放了小主子!”福嬷嬷跑过来,怒声大喊。 “我害她?都是她自找的!”祁梓墨阴凉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让人心口冰冷。 “小主子为你做了那么多,但凡有些心的人,即便不被感动也不该再以怨报德!祁梓墨,你已经毁了夏侯氏的江山!你还想伤小主子多深才肯罢休!”福嬷嬷心疼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虽然也气夏侯云歌若能早些听劝告,就不会落得这般。 “她不是很喜欢我吗?不是心甘情愿为我做任何事!原先如此,她现在也应该如此!她不该对我变心!她一直都该喜欢我!” 祁梓墨拽着夏侯云歌一步步向后退去,他不会再给福嬷嬷等人将他擒住的机会,手里的夏侯云歌是最好的人质,即便在心底深处也有了些许不忍,但还是死命地抓着夏侯云歌。 “只要我活着逃出这里,我自会留她一条残命!”祁梓墨忽然抱紧夏侯云歌,就一路往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谁都不许跟过来!”祁梓墨狠毒的声音,一手紧紧掐住夏侯云歌的脖子,害得她脸色黑青,还不放手。 福嬷嬷赶紧拦住众人,一步步向后。 “祁梓墨,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福嬷嬷愤怒地喊了一声。 祁梓墨已经拽着夏侯云歌入了山洞,一路奔走毫不停留。 等到出了山洞,才放开夏侯云歌的脖子,夏侯云歌无力地大口大口喘息。 祁梓墨一脚踹开一块重石头,直接将洞口堵死。 他拽起憋闷无力的夏侯云歌,赶紧一路向下奔走。“如果我不能活着逃出这里,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我就不该对你心慈手软!”夏侯云歌正有些后悔了,没想到祁梓墨当真不是那有心的善类。 这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祁梓墨愤恨地就要扬起一巴掌打在夏侯云歌的脸上,“后悔了?日子还长,只怕后悔的事情会更多!” 最后,祁梓墨的巴掌没有落下来,而是一把捏住夏侯云歌的脸颊,“看看你这张脸,都脏了,不好看了!” 夏侯云歌厌恶避开祁梓墨的手指,“我这个人,一旦后悔了,就不会让自己再后悔!” “话别说的那么早!你只是被轩辕长倾迷惑了心智!你会发现,你最喜欢的人,还只是我。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这辈子最后悔认识轩辕长倾,他说好会在南耀国陪你一辈子,他却先走了,不如我日日进宫找你玩。” 想来这还是年岁很小时夏侯云歌说的话,祁梓墨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而一个孩子,当然是谁跟她玩耍,就觉得谁最好,那未必就是真感情。 虽然夏侯云歌不知道原先的夏侯云歌对祁梓墨多么的喜欢,可她觉得那也未必就是誓死相随的真爱,除非眼拙。 “你喜欢的人,一直都只是我!小云,你只能喜欢我!清楚吗?”祁梓墨的目光变得有些迷蒙,抓着夏侯云歌的手,就开始一阵阵哆嗦起来。 “小云,小云……你记住,你只能喜欢我!那么多年,你都喜欢我,你不能变心!” 祁梓墨好像开始意识不清晰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说的什么话。 夏侯云歌发自心底心底厌恶,多一句也不想再听见祁梓墨说这些话,“我喜欢谁,变不变心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小云!”祁梓墨忽然好像浑身不适起来,一把抱住夏侯云歌,直接将夏侯云歌压倒在一片草丛之中。 大地经过狂风骤雨的冲刷,四下一片狼藉,草丛也潮湿的很,直接就浸透了衣衫。 “祁梓墨!你赶紧给我放手!”夏侯云歌愤怒地呵斥一声。 祁梓墨的身体却在一阵阵的抽搐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飘忽不清,“小云……我真的后悔了,我应该带你一起走,否则我的心……不会这般难受。” 作者的话: ps:送红票,就加更,月末了,快快送票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8:下手,毒死祁梓墨 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身上的祁梓墨,身体正在一阵阵的抽紧。【夏侯云歌虽然不知道祁梓墨到底怎么了,但还是隐隐察觉,只怕祁梓墨毒瘾犯了。 若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荒郊野岭,哪里能找到罂粟果给他吃!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夏侯云歌觉得自己又该打了! 她绝对不该再同情祁梓墨!他死也好,活也好,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还没被祁梓墨伤害透顶不成! “小云……小……小云……我好……我好……好难受……给我吃一口……吃一口药……”祁梓墨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体的衣衫处来回纠扯。 夏侯云歌一把将身上不住颤抖的祁梓墨推开,裙摆处却一紧,被祁梓墨攥在掌心中。 “小云……别走吧……别离开我……你说……我们要……要永远在一起……” 夏侯云歌的身影僵住了。 “小云……不管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你怎么能离开我。”祁梓墨有些涣散的目光,深深望着夏侯云歌的背影。 “小云……救我……” 他的哀求,轻易就疼了夏侯云歌的心。 她依旧脊背僵硬地站着,她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心软。 “救救我……我好难受。” 夏侯云歌终还是用力推开了祁梓墨的手,可刚走了一步,身后又传来祁梓墨的呼唤。 “小云……别走……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夏侯云歌猛然顿住脚步,心口堵堵的难受。 “小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留住你……” 祁梓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终于够到夏侯云歌的裙角,一把紧紧攥住,哀求地拽着,“小云……不要走……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 夏侯云歌紧紧闭上眼睛,心底一万个不能心软,可脚底就好像在原地生根发芽了似的,怎么都拔不起来。 “小云……我好难受,你救救我……”祁梓墨纠结地抓紧心口处,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钻着,又痒又疼。 “祁梓墨,你放手吧。”夏侯云歌轻叹一声,不想再纠缠了。若现在不走,只怕祁梓墨清晰过来,再没机会了。 “救救我……”祁梓墨含糊地呻吟着。 夏侯云歌终究有些不忍心了,转身蹲在他身边,就翻找他的衣襟内,终于找到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里面装着很多黑色的小药丸。 夏侯云歌倒出几颗,祁梓墨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挣扎着就要来抢,可他早就没了力气,手只抬起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给我,给我……快给我!”他用力的喊着,声音依旧断断续续。 “最好不要再吃了!这个东西,越吃越中毒越深!”夏侯云歌完全是好心提醒,祁梓墨却根本不领情。 “你想害我是不是?你终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你为了轩辕长倾来害我!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怎么死心塌地!” “这跟轩辕长倾又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果然不知好歹,不领情也就罢了!”夏侯云歌直接将药丸又放回药瓶子中,就要丢下药瓶子走人,祁梓墨忽然一把抱住夏侯云歌的腿。 “别走!我不许你走!你是我的!你只能留住我身边!” “祁梓墨!你放手!”夏侯云歌用力挣扎,祁梓墨却用尽了全力。 “你这样子,真让我厌恶!”夏侯云歌愠怒地说,发现祁梓墨的身体开始抽筋,痛苦的整张脸都纠结成了一团。 夏侯云歌终还是不愿意看到南枫的这张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她深深叹息一声,放弃挣扎,僵硬地站着。 “你放手吧,我不走!” 祁梓墨仰着头,“你不是骗我?” 夏侯云歌点点头,“不是。” 祁梓墨颤抖地笑起来,终于放开了夏侯云歌的腿,反身去草丛里找那个小药瓶。他的手颤抖的就好像秋风的落叶,终于抓住了药瓶,却怎么都拿不稳。 哆哆嗦嗦地打开瓶子,黑色的药丸怎么都不能放稳在掌心,滚落在潮湿的草丛之中。他就好像丢了什么性命相关的宝贝,赶紧扒着草丛寻找。 终于找到了一颗,也不顾那药丸已沾满泥土,胡乱地就往口中塞。 夏侯云歌一把将祁梓墨手中又捡起的药丸抢夺下来,“已经脏了,你还吃!” “你给我!”祁梓墨伸手去抢夺,夏侯云歌赶紧抬高手。 “已经脏了!” “赶紧给我!”祁梓墨愤怒地说。 “我告诉你了,这根本不是让你快乐的药,这是毒药!”夏侯云歌完全想不通,为何祁梓墨会沾染上这种东西,还害她也吃了这种东西。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这就是能让我快了,让我好受的东西!你到底什么居心?快把药给我!”祁梓墨见抢夺不到,就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 “世界上哪里有让人快乐的药!你别执迷不悟!我是好心提醒你,不想你越中毒越深!” “你因为轩辕长倾想害我,别以为我不不知道!夏侯云歌,快把药给我!否则休怪我对你动手!” 夏侯云歌听到祁梓墨这般威胁,也终于明白,祁梓墨确实中毒颇深无药可救,不是身体的毒,而是思想原本就有毒。 “祁梓墨,我最后告诉你一次,这是毒药!致命的毒药!不是快乐的仙丹妙药!你若再不信,这一瓶我都给你喂下去!”夏侯云歌抓起药瓶内剩余的黑色药丸,怎么大的剂量下去,只怕祁梓墨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夏侯云歌的心里,忽然就浮现了一个邪恶的念头,若祁梓墨死了,祁梓墨海上的水师,就是无头的苍蝇,再成不了气候。 到时候,轩辕长倾一统天下,世上再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轩辕长倾也再不用劳累奔波,而她的女儿也会过上太平的日子。 那样的盛景,确实迷人。 轩辕长倾曾经不是也说,只要将来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他就有归隐山林两袖清风过闲云野鹤生活的念头。 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他们一家三口,也就可以幸福甜美的在一起,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美好生活。 只要祁梓墨死了,只要天下太平,魏荆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想着,夏侯云歌便抓着药瓶狠命地往祁梓墨的口里灌去。 祁梓墨被夏侯云歌强硬的手段,弄得吃痛,浓黑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含糊地呻吟了一声。 夏侯云歌将祁梓墨狠狠按住,不让祁梓墨挣扎。 “唔,小云……” “祁梓墨,你不是想吃药么?我把药都给你灌下去!你应该感激我,是不是?”夏侯云歌狠狠说着,想到祁梓墨对自己做的一切,就没有收住手的理由。 “是时候终结了,祁梓墨,你想要的小云,会在地府等着你!而我不是,不是跟你成婚八年的那个夏侯云歌,她已经死了,就在你逃出皇城,她被你遗弃在皇宫的时候,她就死在夏侯七夕的手中了!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你那个念念不忘的小云了!” 夏侯云歌疯狂地说着,手上力气一点都不含糊,将一瓶子的药,大不半瓶都灌入祁梓墨的口中,一时间药丸堵塞在祁梓墨的口中,根本无法吞咽下去。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快了吗?我让你快了!永永远远地快乐下去!”夏侯云歌大笑着,眼睛里就不经意噙满了泪水。 事先模糊中,只有祁梓墨那俊美的脸孔,和南枫一模一样的脸,她看到了南枫痛苦的表情,心口挣扎的疼痛,让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你为何要有这张脸?为何?为何要这么折磨我!”夏侯云歌抠着祁梓墨的嘴,“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和南枫长得一模一样!为何梅云也要和元静有着一样子的脸!到底是为什么!”夏侯云歌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 她正的很少哭的,可这一刻,眼泪就怎么都收不住了。 “我好痛苦!我想要的,得不到,我会努力!可为什么还要在我的心口插一把刀!我告诉自己,你不是南枫,你根本不是南枫!可我为何还会心里难受!为何我总是对你手软!” 夏侯云歌用力摇着祁梓墨,终于将倒入祁梓墨口中的药丸,全部又都抠了出来。 “为何会这样!我好恨你!知不知道!” 夏侯云歌愤恨地用着力气,抠得祁梓墨的嘴唇鲜血直流,触目惊心,药丸终于抠出来不少。夏侯云歌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望着祁梓墨痛苦疼痛的表情,她的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明明知道你不是南枫,我还是做不到杀了你!我是不是真的欠了你什么?注定要来还债?”夏侯云歌一把揪住祁梓墨的衣领,“我告诉你祁梓墨!别再对我做任何事!我不保证下一次还会不会再手软!别让我决心要杀你!” 祁梓墨痛苦地咳嗽着,脸色发青,无力地目光看着夏侯云歌,张了张疼痛的嘴,目光里带着陌生地望着夏侯云歌。 “你说你不是小云了,那你是谁?” 夏侯云歌一把松开祁梓墨,脸别向一边,不想再看到祁梓墨的脸。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隐约熟悉的声音,“王爷,那边好像有动静!” 夏侯云歌努力倾听,那不正是东朔的声音吗! 夏侯云歌欢喜一笑,可看到虚弱无力的祁梓墨,她的笑容再一次凋零了。 她费力搀起祁梓墨,踉跄着躲藏在半个人高的杂草中,远远就看到轩辕长倾正带着人,火速向这边赶来。 “长倾……”夏侯云歌深深眷恋地呼唤一声,眼泪又模糊了眼眶。 作者的话: ps:送票,会加更,月末了,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9:对峙,换取的交易 再一次又听到轩辕长倾的声音,夏侯云歌心里迸射出来的欢喜,简直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她是多么想回到轩辕长倾的身边去,多么想逃开身边魔鬼阴魂的祁梓墨! “你心尖尖上的人来了,高兴了?快乐了?欢喜了?哼哼……”祁梓墨阴笑着,拽着夏侯云歌,紧紧的在手中,就好像害怕疯症脱线似的。 “你抓痛我了,你放手。”夏侯云歌低声说。 祁梓墨歪着身体,也不焦急躲避轩辕长倾,一副豁出去要被轩辕长倾抓个正着,一点都不焦急的样子。 “痛?你还知道痛?!你这种女人,不是很厉害!方才恶声恶气地跟我说话的狠劲去了哪里?”祁梓墨咬着牙,用力将夏侯云歌拽到身边。 夏侯云歌脚下都是潮湿泥泞的土壤,一个不稳,就被祁梓墨拽倒在身上。夏侯云歌吓得赶紧挣扎起身,祁梓墨却禁锢她不放手。 “你怕什么?怕被轩辕长倾看到我们亲密的关系?怕被他误会!你到底还是更在意他!” “你放开我!”夏侯云歌急了,用力推搡祁梓墨,“你还不快点走,你想被他抓住吗?” 她多么想逃开这里,一万个不是被轩辕长倾看到她和祁梓墨在一起!她不想看到轩辕长倾误会的目光,就像个偷情的女人,心里虚浮地怦怦乱跳。 “我怕什么!我可什么都不怕!我行得端!”祁梓墨一副很霸气凛然的样子,让夏侯云歌厌恶至极。【 “你哪里行得端正!你以为我们还是原先的关系?祁梓墨,你别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夏侯云歌愤恨地推着他,祁梓墨反而双手抱住她。 “你怕是吧!他误会了又如何!你本就是我的妻子!他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我没有一纸休书休了你,你就还是我的女人!”祁梓墨恶狠狠地重口气说着。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夏侯云歌终是推不开祁梓墨,一双眼睛怒火燃烧地瞪着他,“谢谢你,这样子的你,终于让我清楚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祁梓墨挑高浓黑的眉宇,噙了一丝好奇。 “清楚明白,我再对你心慈手软,就是我自己作践我自己!” 祁梓墨笑起来,那声音很大,完全是要将轩辕长倾引来的放肆。“那我就让你,彻彻底底地作践一次你自己!” 说着,祁梓墨用力吻上夏侯云歌的唇,霸道地撕咬,似要将夏侯云歌的唇瓣撕扯开一条口子,吸干她的血才肯满意。 “唔!”夏侯云歌挥舞双手,狠命挣扎,用力捶打祁梓墨,他依旧不知疼痛地不肯放手。 “放……”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所有的声音和气息都被吞咽入他的口中,狠狠地将她的唇瓣啃咬出腥甜的血痕,贪婪地吸允那血腥的味道。 “你们在做什么!” 祁梓墨终于如愿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吼声,眼底迸射出报复得逞的欣喜。 祁梓墨一双眼睛,定定地看了一眼忽然出现在杂草丛中的轩辕长倾,那一袭在阳光下耀眼的紫色蟒袍,如同最扎眼的一抹阳光。 祁梓墨最后用力啃咬了一下夏侯云歌的唇瓣,终于放开,挑衅地对轩辕长倾说。 “我们在做什么,你没看见吗?” 轩辕长倾奔上来,速度极快,要将夏侯云歌一把从祁梓墨的怀里扯拽回来,可还不待轩辕长倾靠近夏侯云歌,祁梓墨的手中已极快地亮出一把匕首,而那匕首锋利的刀刃,就正对着夏侯云歌的脊背后心处。 “让我杀了这个对你不贞不洁的女人吧!”祁梓墨慢慢地口气玩味地说。 轩辕长倾的身影猛然滞住,一双深黑的眸子,好像两把刀子死死地锁定在他们俩人身上。 “威胁我?”轩辕长倾狞笑一声。 “没有这个价值吗?”祁梓墨挑高声音反问一句。 “你以为在我见到你们如此亲密的情况下,她还有这个价值吗?”轩辕长倾亦将这话反问回去。 “既然你舍得,我又有何舍不得。”祁梓墨说着,匕首慢慢地用力,就要刺入夏侯云歌的后心处。 夏侯云歌浑身僵硬如灌了铅石,血液也在一点点地凝固,浑身都冰冷下来。 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轩辕长倾愤怒的样子。 可没想到,轩辕长倾竟然真的不顾及她的死活,是因为吃醋?还是说,原本在他的心里,她就没有什么位置? 心忽然好疼,呼吸都有些颤抖了。 脊背处有凉凉的触感正在一点点贴近她柔软的肌肤,应该没有刺破皮肉吧,她没有感觉到疼痛。 也或许,利刃穿透肌肤的疼痛,在此刻心口剧痛的时候,根本不算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轩辕长倾忽然出声。 祁梓墨笑着停下了手中的匕首,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轩辕长倾,“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你要的太多了!又太贪心!而我也给不了你那么多!”轩辕长倾深沉下来的目光,紧紧盯着夏侯云歌的脊背。她竟然都不回头看他一眼,难道就那么不愿意见到他?! 祁梓墨居然都狠心要杀了她,她还匍匐在祁梓墨的怀里不肯起身。 “你这女人,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待他!”轩辕长倾黯然地低语了一声。 夏侯云歌的身体猛然地颤抖了一下,她清楚感受到了脊背上正有一双火热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可她就是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 这样的心虚,就跟被捉奸在床无疑,她又有什么脸面,当着众人回头看他。 “小云一直都很喜欢我,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你难道不知?”祁梓墨不放过可以刺激轩辕长倾的机会,再次挑衅起来。 轩辕长倾的周身都被阴郁的气息包裹,就好像台风即将来袭的天空,压抑的让人畏惧。 东朔和一些士兵都全数低下了头,不去看夏侯云歌被抱在祁梓墨怀里的场景,不想轩辕长倾的颜面彻底扫地。也都在畏惧轩辕长倾万一发怒,只怕见到此场景的人,都不能活命。 “是,我知道!”轩辕长倾竟然折损颜面尊严,承认了。 “你知道,你还不舍得我杀了她,愿意让她成为我手中的人质!”祁梓墨有些惊讶地张大眼睛,手里的匕首还没有放松,不想唯一可以把持轩辕长倾的软肋从手中逃脱。 “这是我的选择,你不需要知道原因!”轩辕长倾低喝一声,声音很沉很重。 夏侯云歌心口莫名一软,眼角酸酸的,似有液体要涌出来。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许选择一个!”轩辕长倾霸气地开口,那样不顾一切的口气,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再一次敲击了夏侯云歌的心口。 难到他就不害怕,祁梓墨提出想要万里江山的条件?若真的如此,他可舍得? 果然,祁梓墨狮子大开口了。 “一个江山,一个梅云,我都想要!” “你口气太大了。”夏侯云歌低喝一声。 祁梓墨当即抓紧手中匕首,再次贴近夏侯云歌后背的肌肤,另外一只手紧紧搂着夏侯云歌的腰肢,让她的身体紧贴在他的胸口。他也是在用夏侯云歌的身体,挡住他身体的要害部位,以免轩辕长倾忽然发难。 祁梓墨当然知道,轩辕长倾有他专门的杀手锏,一个轻功,一个最快的小刀。虽然不会武功,若轩辕长倾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他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江山?我会放你回到你的岛上,想要江山,用你的真本事来夺取!用一个女人作交换,你太小看我轩辕长倾了!” “这么说来,她的位置,根本不及江山在你心里重要了!”祁梓墨完全就是在挑拨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之间的关系。 而祁梓墨的问话,却也正是夏侯云歌心里想问的一句。 虽然知道,江山和儿女情长不可相提并论,可对于一个女人,都想知道自己在那王者心中的位置,是否抵得过江山。 “江山涉及万千黎民百姓,若要我选择,自会选择天下!”轩辕长倾毫不掩藏地将心底的真实话说了出来。 “小云,你听到没有,他根本不在乎你,你还为了他来背叛我。”祁梓墨压低声音在夏侯云歌的耳边低低开口。 “他的选择我早知道!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夏侯云歌坦然道,“虽然心里会不舒服,但我也欣赏他这样的回答!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才是真英雄!做不到让人敬仰的君子,也不值得让人佩服。” 夏侯云歌的声音不高,但轩辕长倾却听得清清楚楚。 轩辕长倾的唇角不经意就浮现了一抹弧度,心底压着的沉重石头瞬间就化成了齑粉。 “歌歌……”轩辕长倾声音很低地呼唤一声,深浓的目光就有了温柔的弧度。 “少在我面前秀你们所谓的恩爱!”祁梓墨怒了,手中匕首下意识地用力,当即就有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湿了夏侯云歌后心的衣衫。 “祁梓墨!你当真舍得你最爱的女人?!”轩辕长倾愤怒地低吼一声,一声令下,东朔赶紧对不远处候着的士兵打个手势。 那押着梅云的士兵,将梅云押了上来,就带到祁梓墨的面前。 作者的话: 送票,加更,明天继续加,只要送票,最后一天,抓紧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重逢,从来没爱你 祁梓墨紧搂着怀里的夏侯云歌,他们身边的杂草一片狼藉,任谁见了,第一时间都会在脑海里闪过脸红心跳的暧昧臆想。 而且祁梓墨和夏侯云歌身上的衣物,也都沾满了泥浆,可见在这片草丛中…… 轩辕长倾不敢去想方才见到祁梓墨深深吻着夏侯云歌唇瓣的画面,更不敢去深想,在他没来之前,他们到底都做过了什么。 夏侯云歌失踪的这几天,更是跟祁梓墨在一起,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轩辕长倾一丁点都不敢去想。 轩辕长倾一直都坚硬自己的想,选择相信夏侯云歌。即便见到他们相拥亲吻,依旧努力选择去相信。 但他知道,这样的相信已经不堪一击。 梅云被押上来,见到三人对峙的场景,见到多年未见的祁梓墨,梅云的柳叶秀眉紧紧地蹙在一起。 祁梓墨见到梅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震颤了,手也在剧烈地颤抖着,就好像秋风中的落叶,随时都会从干枯的虬枝上凋零。 夏侯云歌抓紧机会,正要挣脱开祁梓墨,祁梓墨已反应过来,抓紧匕首再没有半分松懈。 “想逃?你以为逃得掉?!”祁梓墨冷笑一声,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梅云身上,“小云,小云……”他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可话没等说出口,梅云缓缓开了口。 “没想到今生我们还能再相见,却是这样的场景。” 梅云的声音很淡薄,就好像看淡一切世俗的出家人,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小云!你在怨我!”祁梓墨张大眸子,身体又是一颤,却抱着怀里的夏侯云歌越发紧致了。【 “哪里,我没有怨你,我只怨我自己。”梅云半侧着脸颊,不去看祁梓墨,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祁梓墨大声喊着,那深浓的目光,就好像要飞到梅云身边,将梅云抱在怀里一般的热切。 “看着你又能有什么用?多年未见,我们早就不是当初的自己。”梅云的声音很苍凉,带着一声无奈的叹息。 “不管过多久,我心如初!”祁梓墨郑重的口气,却让梅云笑了。 “如初?你拿什么如初?你变没变,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梅云终于正眼看向祁梓墨,眼睛里的疏冷陌生,刺痛了祁梓墨的心。 “虽然没见面,却无时无刻不关注你的动向。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我不想见你,不是怨你,也不是恨你,也不是因为我有愧于你。而是因为,你变了,你早就不是当初的梓墨了!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梅云了。” 祁梓墨听不懂,不住摇着头,“到底哪里变了?我爱你,你也爱着我,便是什么都没变!你的话我听不懂,小云……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先皇已经死了,南耀已经亡国了!属于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再没人能阻挠我们在一起了!你想要的,我现在都能给你了!再不会有人看不起你,再不会有人用你是青楼花魁的目光看待你!我封你为我的皇后,天下的一国之母!高高在上,只有你才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待天下人!而天下人,誓必都要抬头仰望你的高度!” 梅云的目光迷茫又有些光亮地望着祁梓墨,不一会,梅云眼中的光亮就渐渐凋零消弭了。 “你说的很美丽,我也很向往,可是事实已经不是你说的那么纯粹了!你看不到你自己的心,我也不敢保证我能看得清楚。但我知道,你早在多年前就不是我们初见时的样子了,你想要的,你追逐的,还有你想拥有的,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我。” 轩辕长倾已经没了耐心再听他们俩人叙旧,一把将梅云从士兵手中拽到身边,一双眸子带着摄人压力地盯着祁梓墨。 “只要你放了我的王妃,梅云我便交给你!你们想话过去,到一起后有的是时间!”轩辕长倾的手力气很重,捏得梅云略显苍白的脸色都是吃痛的表情。 “轩辕长倾!你敢伤她,我就杀了夏侯云歌!”祁梓墨怒喝着,虽然这般威胁,感受到夏侯云歌后背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手,手中的匕首终究没有再忍心用力下去。 “你胆敢杀了她,我便杀了你们俩!”轩辕长倾凝沉的声音阴郁的骇人,周身冷气翻覆,紫色的衣袂不住飞扬。 “你将梅云放过来,我自会放了你的王妃!”祁梓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那一抹幽光没有逃过轩辕长倾的眼睛,冷声道,“我们一起放人!” “你人手那么多,我们一起放人,不公平!”祁梓墨闷哼一声,扫了一眼周围。【 四周虽然杂草横生,树木林密,祁梓墨看是察觉到在周围有很多人在埋伏。 “你还想讲究公平!”轩辕长倾嘲笑一声,“本来我还赞赏你的文采,也觉得你是个人物。自从你一再用一个女人来威胁我,我简直觉得与你成为对手,都是对我的耻辱!” “难道你就没用一个女人来引我上钩,要挟我!” “我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轩辕长倾可不会忘记,祁梓墨已经多次利用夏侯云歌来要挟他。 在怀昌镇,他就险些死在祁梓墨的埋伏下。 可最让轩辕长倾痛心的是,夏侯云歌总是反过来还帮祁梓墨逃脱。 若不是顾及夏侯云歌,祁梓墨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梓墨!”梅云见到夏侯云歌流了很多血,呼喊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最后又吞咽了回去。 “小云!别怕!我会救你回到我身边!”祁梓墨狠狠说着,手上的力气就加大了。 夏侯云歌痛得咬紧嘴唇,硬是不发出什么声音来。 轩辕长倾却感同身受,好像那刀子插入的是他的心口,眼底的霸气都变得凌乱了。 “祁梓墨!你不就是想要梅云!我给你便是!”轩辕长倾自然不相信,就是先将梅云给了祁梓墨,难道祁梓墨还能活着逃出这片山林不成。 轩辕长倾用力推了一把梅云,柔弱无力的梅云跌跌撞撞地被推向了祁梓墨。 祁梓墨本能地伸手去拽梅云,轩辕长倾就趁祁梓墨这时瞬间的晃神,一个箭步向前,就要将夏侯云歌从祁梓墨的怀里救出来。 可没想到,祁梓墨的反映更快,直接用力将匕首再次插入夏侯云歌的身体更深一分。 “住手!”轩辕长倾大吼一声,当即不敢再靠近分毫,一双眼睛里都布满了血红的血丝。 “心疼了?退回去!否则我就先杀了夏侯云歌!”祁梓墨挣狂地喊着。 轩辕长倾当即不敢再乱作打算,感觉后退回去,紧张担忧地望着夏侯云歌流血的后背。 夏侯云歌更死地咬紧嘴唇,额上已痛得汗水涔涔。 “歌歌……”轩辕长倾心疼地呼唤一声。 “我这般对你,你还顾及我的性命做什么!”夏侯云歌痛声喊道。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再不让人伤害你。没想到,我还是没做到!”轩辕长倾沉痛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 “你难道就不愤怒?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夏侯云歌心痛地问他,可在心里深处却还是欢喜的轻盈。 有轩辕长倾这般相待,她饱足的忍受再多的痛苦都能挺得过去! “我不在乎了!”这一刻,轩辕长倾真的觉得一切都不用去在乎,只要夏侯云歌好好地活着,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夏侯云歌不会到他的身边,只要好好地活着。 夏侯云歌却犹如梗刺在喉,噎得难受,湿润了眼眶,唇边却始终带着好看的笑容。她努力回头看向轩辕长倾,想要告诉轩辕长倾,她根本就不会对祁梓墨动什么感情,她现在唯一想要在一起的人,只有他——轩辕长倾。 可回过头去,还不待看到轩辕长倾,竟然就先看到了杂草之中立着的一道宝蓝色的身影。 那一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的宝蓝色,就犹如蜂毒蜇了夏侯云歌的双眼。 魏荆正微微含笑地望着夏侯云歌,唇瓣好像动了动,夏侯云歌没能辨别出魏荆对自己说了什么。但还是猜得到,魏荆一定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的约定。 “长倾……”夏侯云歌艰难地颤抖着声音呼唤。 轩辕长倾浑身一抖,就犹如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浑身都被她这样浓重感情的一声呼唤愉悦了起来。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动了感情?你错了,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都是……祁梓墨。”夏侯云歌艰难地将祁梓墨的名字吐出来,好似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说完最后一个字,身体都无力站稳了。 祁梓墨也是很惊讶她的话,搂着她腰肢的手,莫名地就加重了。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祁梓墨!从来都没有变过心,从来没有!”夏侯云歌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喊起来,也只有用这样大声的喊着,才好似能证明她话的真实。 轩辕长倾不敢置信地望着夏侯云歌,身体猛然一个晃动,险些无力站稳。 “你说什么?”轩辕长倾凝声反问一句。 “我说我,喜欢的人,一直只有祁梓墨。我根本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只是利用你!”夏侯云歌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对轩辕长倾说。 作者的话: 月末了,加更,送票,票多,还加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1:伤害,她给的伤害 轩辕长倾如遭雷击,惊诧万分地望着夏侯云歌,不敢相信,这样伤人的话,是从夏侯云歌的口中说出来。 “你说什么?”他想自己一定是出现幻听了,否则怎会有那样让人心神剧痛的话语传入耳畔。 “我说,”夏侯云歌红了眼眶,唇边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从来都没喜欢过你。” 轩辕长倾的身影猛然向后一晃,脸色瞬时变得苍白的无力,“你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听清楚,固执地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一定是他听错了! 歌歌怎么会对他说这种话! 虽然从她的口中,他从没听过喜欢之类的承诺,但他一直都坚信,她是喜欢他的。 可为何,她今日要当着这么多人,对他说从未喜欢过他? 魏荆出现在轩辕长倾身侧,抬手扶住轩辕长倾无力的身体。他没对轩辕长倾说话,却成了轩辕长倾此刻唯一的支撑。 夏侯云歌看到魏荆对她微微含笑的样子,想来应该很满意了吧。 “长倾,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祁梓墨,都只是他。”夏侯云歌继续将轩辕长倾的所有希望陷入深深的黑渊。 祁梓墨禁锢夏侯云歌的手,莫名地松弛了几分,亦是一种不敢相信地目光深深望着怀里的夏侯云歌。 “你说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我?”祁梓墨的声音竟然有些虚浮,好似心里的激动情绪就要满溢出来。 “是啊,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呢,你很喜欢听这样的话对不对?我当着轩辕长倾的面,表露我最真实的心迹,你是不是也很满意?”夏侯云歌唇边的笑意渐渐变冷,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的只有轩辕长倾受伤的表情。 “你不会是想耍滑头吧?”祁梓墨的声音忽然沉冷下来,压郁的声音在夏侯云歌的耳边轻轻浮荡。 “我都决心跟着你了,还能耍什么滑头。你应该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心底最真实的实话。”夏侯云歌无力地靠在祁梓墨的怀里,用这样的举动,将轩辕长倾的心伤害到最深最深的程度。 而她的心又能好到哪里,也如轩辕长倾一样,痛得滴血。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轩辕长倾的声音里都带满了疼痛,“原来都是假的,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轩辕长倾怒吼起来,疯狂的声音,吓得林中飞鸟扑扑四散。 “你一直都骗我——” 夏侯云歌浑身猛然一颤,眼里的泪水更加饱和,摇摇欲坠下来。 “对……我一直都在骗你!你现在清楚了吧。”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只能用力大声喊,才不将心里的不忍泄漏出来。 “为什么要骗我——”轩辕长倾愤怒的一双眼睛都红了,一把将魏荆推开,周身萦绕着熊熊翻涌的怒焰。 “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祁梓墨,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夏侯云歌也大声喊,眼中的泪水终于冲出眼眶。 “你说谎话!他那般对你,你还喜欢他!你脑子坏掉了吗!”轩辕长倾愤恨地指着躲藏在夏侯云歌身后的祁梓墨,他想不通,凭借夏侯云歌的睿智,不会看不出来,祁梓墨在用她的身体做自己的挡箭牌。 还是说,夏侯云歌就是那般作践自己,宁可死,也要护住祁梓墨! “你对我又好到哪里?一丘之貉,你不该质问我!” 她的话,又好似一把刀子插入轩辕长倾的心口处。 “一丘之貉!”轩辕长倾张了张眸子,自嘲地笑起来。 “我对祁梓墨的感情,犹如你对柳依依,根本抛舍不下!不管如何努力,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我对阿墨,” 夏侯云歌的声音僵住,深深望着轩辕长倾,慢慢地说下去。 “我对阿墨的感情,非他莫属。” “非他莫属!”轩辕长倾只觉得心口的疼痛更加艰巨,好像一把长长地刀子从中穿透而过。 “若他死了,我也绝不苟活于世!若他走了,我誓必追随而去,若他……” 夏侯云歌的声音再次僵住,一字字口气咬重无比清晰地对轩辕长倾说,“如果有一天,阿墨看破红尘,隐退天下,褪去华服两袖清风,青衫披身斩断红尘,出家为僧。” 夏侯云歌的声音缓缓停下,深深地望着轩辕长倾,语调里多了女子才有的脉脉柔情。 “我也必定在他的附近,建造一座庵堂,出家为尼,陪伴他清茶禅院,不惟人间快事!” 多么感人肺腑的誓言,不知震撼了多少人的心灵。 就连梅云都吃惊地望着夏侯云歌,祁梓墨更是震撼得心中渐渐有了愧意。 可夏侯云歌依旧目光深浓眷恋地望着轩辕长倾,好像在期盼一个转机,一个可以让轩辕长倾心里好受的转机。 然而,夏侯云歌失望了。 “好好!好一个清茶禅院,不为人间快事!”轩辕长倾嗤笑着,声音湛凉如水。 “长倾,这是云歌的选择。”魏荆出声劝慰道。 “她的选择?”轩辕长倾无力抬手,最后又垂落下去,“她的选择,便是回到祁梓墨的身边?” 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没有从她的眼睛里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 轩辕长倾苦笑一声,“我又如何忍心不成全你们。” 夏侯云歌有些吃惊,她都这般伤他,他居然还有意放过他们! 就连祁梓墨都吃惊了。 “王爷,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东朔赶紧出声制止。 然而轩辕长倾心意已决,再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奉劝,无力又不耐烦地挥挥手。 祁梓墨抓紧机会,赶紧挟持夏侯云歌迅速后退。 梅云也赶紧跟上去,在湿泞的杂草中踉跄前行。 “这一次放过你们,下一次。”轩辕长倾再没有去看夏侯云歌一眼,声音慢慢地僵住,最后提起一口气,阴凉如冰地说,“我绝不手下留情。” 轩辕长倾话语的最后一抹余音在清风中慢慢化散,夏侯云歌再听不见属于他的声音,心口一阵紧紧的疼。 她有努力去想过他们之间的回忆,可唯一能想到,提醒轩辕长倾的话,便只有方才的那一席话。 他们之间的承诺本来就少,而原先俩人的一席戏言,原来轩辕长倾忘记了。 她是在表决对他的决心,暗示她对他的心意,为何他没听明白? 为何还要放过他们? 她已表示宁愿死,宁愿他不将她的性命在意,借此将祁梓墨铲除,为何他还是放过了他们? 错失这次良机,只怕再抓祁梓墨难上加难。 人生大抵如此,一旦错过,只怕此生都没有机会挽回。 而她和轩辕长倾,难道也注定错过? 夏侯云歌心痛不可自抑,也不知被祁梓墨带去了哪里,犹如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任由祁梓墨的拉扯,跟着祁梓墨一路而去。 祁梓墨对这一带的地形,早就了如指掌,轻车熟路就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匿了起来。 太阳渐渐偏西,日光昏暗下来。 祁梓墨将夏侯云歌放在一块大石上,一把抓住梅云的手,紧紧将梅云抱入怀中。 “小云,小云……”祁梓墨深深眷恋地呼唤梅云的名字,紧致的拥抱是多年来深浓怀念的宣泄。 梅云有些不适地挣扎了下,便软下力气,伏在他的胸膛内,目光却看向祁梓墨身后脸色苍白的夏侯云歌。 “梓墨。”梅云唇角动了动,不知想说什么。 “怎么了?小云。”祁梓墨温柔的声音好像能挤出水来。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梅云的脸颊,抚摸过梅云额前的碎发,惊讶发现梅云额头的伤疤。 “怎么回事!” “你不知?”梅云心痛地低下头,眼里尽染悲伤,“这是夏侯七夕的杰作,她说我……” 梅云扶住额头,眼里有泪水萦绕。 “她居然胆敢伤你!”祁梓墨周身都燃起怒意。 “她是公主,自是有本事伤我。”梅云别开脸,“我已经毁了容貌,再不完好。”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当初的样子!”祁梓墨一把抱住梅云,“九年了小云,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你!九年了!我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是想你。” 梅云的目光又落在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的夏侯云歌身上,眼底渐渐浮现些许悲悯,“梓墨,我们之间……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你怕什么!我不想放手,谁也又能奈我何!你是我的妻子。”祁梓墨郑重地宣示。 “那么她呢?”梅云指向夏侯云歌,“她也是你的妻子吧!” 祁梓墨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的身上,淡淡的眼神里有着浓郁的挣扎。 在听了方才夏侯云歌当着轩辕长倾面说的那些话,他的心乱了。 “我们三个在一起,不好吗?”祁梓墨艰难地开口,终还是不忍心放弃任何一个。 梅云笑了,“我就说了你变了,你还坚持说没有。” “我对你的感情依旧!”祁梓墨拔高声音强调。 “可在你的心里,却已经一分为二,不再独独属于我一人!”梅云嗤笑着,清美的容颜上,都是挥不散的哀伤。 “梓墨,我梅云不是出身世家的大家闺秀,但也知道,感情专一。我宁可不要喜欢的富贵荣华,也不做那共侍一夫的事。”梅云柔弱的声音,都是坚韧毫不退让。 “小云。你是在让我选择?”祁梓墨温柔地望着梅云,“你知道,我一直最爱的人只有你。” 作者的话: 送票,就加更,月末最后一天,亲们给力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梅云,挣扎的选择 梅云直接指向夏侯云歌,“那么她呢?你现在舍得抛下她?她那般对你真挚!” 祁梓墨的目光又挣扎了,看了看夏侯云歌,又看了看梅云,“我已经带着她与我们一起,怎么算抛下!” 梅云有些惊愕地瞪着祁梓墨,现在的祁梓墨变得这般犹疑不定,让她吃惊,又在预料之中。 “既然这么放不下,你为何要这么多年都在想念我?梓墨,选择远比不去做选择更残忍。”梅云心痛地别开脸,不想再去看祁梓墨犹豫挣扎的样子。 “我原本已经放下一切了,已经打算就此过完余生罢了。夏侯七夕找到了我,将我再次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愿意!” 梅云缓缓走到夏侯云歌面前,低头看着坐着的夏侯云歌,“我厌倦了这些,也厌倦了多年来的追逐名利。或许,我是一个注定要在青楼花街过活的女子,也顺从了命运的安排。可命运最后又将我卷入你们的世界,成为你们世界里格格不入的一个存在。” “小云!从来你没有在我的生命里格格不入!我当年原以为你一掷千金,现在依然如此!”祁梓墨一把拽住梅云的手,沉重的喘息,是他对梅云关心的焦急。 “依然如此?你现在又拿什么勇气对我说这种话?梓墨?难道你就不怨恨我欺骗你这么多年?而你的所作所为,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选择逃避你,不想看到你,就是怕面对你为我做的那些傻事。” 梅云回头望着祁梓墨,在祁梓墨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憔悴的容颜,“我真的老了,不是原先花容月貌的梅云了,我已经开始老了。【】人老珠黄的我,又如何衬得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而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九年前的小云,不是现在已经容颜老化的我。” 梅云轻轻扶了扶眼角,在那里,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 “岁月不饶人。你是王者,身边从来不缺美丽女子,而我……终究比不过那些年岁韶华的女子了。梓墨,放手吧,让我从何处来回到何处去,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 祁梓墨面对梅云的哀求,只觉得心口剧痛,更紧地攥住梅云的手腕,深深地望着梅云。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脸。你这般低贱你自己,又是为哪般?我不愿你多年来隐瞒我死讯,我相信你有苦衷!只要你还活着,还回到我身边,我一切都不追究。我做过的事,我不后悔,我只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是我的小云,永远都是。”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退出,我厌倦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梅云悲哀地望着祁梓墨,那样哀伤的目光,碎了祁梓墨的心。【 祁梓墨更加舍不得放手了,他是那么的不忍心梅云有一点点的不开心,自从相识开始,他就有一种想要抚平梅云眉宇间轻轻忧伤的冲动。 如今再见梅云眼角眉梢的忧愁,那样的冲动依旧存在。 “我欺骗你的事,又何止一件两件。梓墨,你不了解我。”梅云沉声说。 “你别这么想!懂你的人,一直都是我!你不是说,我是唯一知你心之人。” “那是曾经骗你的话,我的心,远比你见到的还要深。”梅云叹息一声,挣扎开祁梓墨的手,俯身抓住夏侯云歌冰冷的手。 “公主。”梅云低唤一声。 夏侯云歌依旧没有反应,半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手却在隐隐地颤抖着。 “你的手这么冷,是哪里不舒服吗?”梅云温柔着声音问夏侯云歌。 “没事。”夏侯云歌抽回自己的手,抓紧拳头隐藏在袖子中。 身体内又开始那千万蚂蚁到处乱爬的难受了,也早就没有心思去听梅云和祁梓墨之间的恩恩怨怨,什么事都抵不过方才见到轩辕长倾的痛彻心扉。 “小云!”祁梓墨还在纠结为何梅云要说方才的那些话,“你是不是还想走?还想离开我?我好不容易见到你,好不容易将你从轩辕长倾的手里强夺回来!” “梓墨!公主的伤口在流血,你就不打算为她疗伤吗?”梅云加重口气反问祁梓墨。【 祁梓墨这才恍然想起,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伤药瓶,手忙脚乱地去给夏侯云歌后背的伤口上药。 夏侯云歌一动不动,抓紧的双拳,刺痛的感觉提醒她的意识不要沦陷在身体的难受之中。 “我都忘了,你受了伤!”祁梓墨紧张地上药。 梅云站在一侧,不忍地别开脸,嗤笑一声,“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祁梓墨迷茫抬头,“我很明确想要什么!” “你从来都是不会选择的人!总是以为自己目标明确,却不知在旁人眼中,你总是好像目标迷茫地到处乱撞。你的心,你总是不能明确地发现,九年前是,现在亦是。” 梅云的话,劈头盖脸地袭击向祁梓墨。 “我现在就知道想要什么!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放!”祁梓墨强硬的口气,那般的强势霸道。 “可人生总是要选择出来一个最重要的。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梅云吃痛地望着祁梓墨,“我现在明白了,怎么你还不明白。” “我又哪里不明白了!”祁梓墨就是听不懂梅云的意思。 “王者想要天下,就要抛弃儿女情长。英雄想要征战沙场,就要离开自己的家园。书生想要高中状元,就要昼夜不分寒窗苦读。这样说,你可懂得?” “我不懂!”祁梓墨激动地加重手上力气,痛得夏侯云歌闷哼一声,祁梓墨当即乱了,手也颤抖了起来,赶紧小心翼翼涂抹药粉。 梅云承认,见到祁梓墨这般,心口还会难受,也只不过是难受罢了。 “梓墨。”梅云深深叹息一声,再不说话了。 三人坐在一起,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夏侯云歌低着头,身体内的难受一直咬牙忍着。她尽力不让自己泄漏端倪,她不要再去吃那样的药物,让体内的毒再加剧分毫。 祁梓墨挨着梅云,总是侧头看着梅云,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便落在夏侯云歌的身上。 当他发现夏侯云歌的身体正在隐约颤抖,当即就明白怎么回事。 “你想吃药了对不对!”祁梓墨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 “我没有!”夏侯云歌抵触地挣扎开,大声喊道。 “你骗不过我!”祁梓墨赶紧从怀里将那个药瓶内剩余的药丸倒出一颗,“吃了它,吃了就好受舒服了!” “我不吃!”夏侯云歌一把打开。 “我给你药,是为了你好!” “你认为的好东西,我却知道那什么毒药。”夏侯云歌强声喝道。 “这是可以让人快乐的药,可以让人快乐!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想让你快乐,才会给你吃这种药!”祁梓墨强硬地拽住夏侯云歌,就要将药丸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 夏侯云歌不住摇头挣扎,“我不需要你给的快乐!” “梓墨!你这是做什么!”梅云赶紧上前抱住夏侯云歌,试图阻止祁梓墨。 “她想吃药了,我只是给她吃药!” 梅云有些陌生地望着祁梓墨,从没想过,祁梓墨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神智变得混乱的人。 “小云,这药可以让人快乐,你总是不开心,你也吃一颗。从我第一次吃这药的时候,我就想到,要是你还活着,也吃过这种药,你就不会总是蹙着眉。” “梓墨!哪里会有让人快乐的药,你别被江湖术士欺骗了还不自知。”梅云别开脸,不去吃祁梓墨递上来的药丸。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怎么会有错!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我,我还能害你们不成!”祁梓墨赶紧从药瓶里到处一颗药丸,塞入口中咀嚼吃下。 “你看我自己都吃了,若是毒药也会先药死我!小云,相信我,这真的是可以让人快乐的神丹妙药!” “梓墨!你疯了吗?”梅云惊愕地望着祁梓墨,紧紧抱住怀里颤抖得愈加厉害的夏侯云歌。 “我哪里疯了!我这般真挚地对你说,你还不相信我!小云,你变了,你原先不管什么事都会相信我!” “梓墨!公主可能病了,你快想想办法!”梅云不想再同祁梓墨纠缠这个问题,发现夏侯云歌颤抖的愈发厉害,紧张起来。 “你这是好心吗?”夏侯云歌颤抖声音问梅云,“我们之间,应该是仇人吧。” 梅云没了声音,眼里浮现些许无奈和疏冷,“曾经是,现在……” “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夏侯云歌冷笑起来,“你不用觉得他变了,他对你一直都是真心实意,也不用以为我的存在会破坏你们,你想跟他远走高飞,你就带他走,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 夏侯云歌的话,有那么几分说中了梅云的心底深处。 “你这个样子,谁都不会忍心丢下你。” “我没事,只是可能染了风寒。不用吃药,我也不需要吃药!”夏侯云歌挣扎着抓紧梅云的手,“你帮我一次吧,就一次,我会用任何代价来报答你。” “你要我帮你?帮你什么?”梅云困惑地凝起眉。 作者的话: 亲们送票,还有更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3:离去,只是一场梦 “你就帮我,帮我……”夏侯云歌看向一侧还端着药丸的祁梓墨。 夏侯云歌压低声音,梅云赶紧将耳朵贴上来。 “我不想吃药,你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别让他喂药给我吃。”夏侯云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梅云的身上,而现在也只有梅云才有清晰的理智,也只有梅云有本事阻止祁梓墨。 “就这样?”梅云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对!” “可是……”梅云又有些犹豫了,“你既然病了,若不吃药怎么会好?” “你只需帮我就好!若我失了理智,你也千万不要让他喂我吃药!”夏侯云歌紧紧地抓着梅云,痛得梅云眼角抽紧。 “好。”梅云点下头,“你放心。” 祁梓墨听不清楚她们说了什么,就凑上来,要将药丸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 “梓墨!”梅云一把挡住祁梓墨。 “怎么了?”祁梓墨问。 “我来照顾公主就好。”梅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正声对祁梓墨说,“梓墨,九年前你总入宫陪伴公主时,我就问过你一句话。” 祁梓墨有些迷茫,不知问的是哪一句。 “我问你,在我和公主之间,你选择一个。你当时选择,还是入宫与公主伴读。那么今日我再问你一句,我和公主之间,你到底选择谁。” 祁梓墨愣住了,就好像没听懂梅云的问话。 “你到底选择谁?”梅云加重声音,再次问了一句。 “选择?”祁梓墨看看夏侯云歌,又看看梅云。“为何要选择?” “梓墨,你若不选择,你又如何对我说,你一直爱的人是我。”梅云轻叹一声,心里燃起的小火苗,轻轻就灭了。 “我不会选择,我说了,你们两个我都要。” 梅云笑了,“我就说你变了,你曾经可是坚决说,公主只是一个小女孩,不会是我的威胁。现在小女孩长大了,你说还是不是我的威胁?” “小云……”祁梓墨见到梅云笑得那般轻描淡写,也看到了一种疏离。 “梓墨啊梓墨,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梅云抱紧怀来震颤的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在她怀里不住扭动身体,虽然不知她是怎么了,梅云还是觉得这样抱紧她,或许她会舒服一些。 “小云,我觉得我欠了她,想要弥补,才会舍不得放手。”祁梓墨试图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才能更合理,才能让梅云明白,让他自己也明白。 在没见到梅云的那一刻,他可以期盼自己,对夏侯云歌有了感情。可现在面对梅云,那样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可梅云让他选择,想到夏侯云歌这么多年的付出,又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放手。 “你总是这般优柔寡断,让人伤心难过。”梅云叹息一声,再不想多说一句话。 夏侯云歌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的意识保持清晰,心中也对梅云方才的伸手阻拦多多少少还是感激的。 祁梓墨就好像被触碰了敏感的神经,整个人都无力了,就坐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 夏侯云歌不敢发出丁点难受的呻吟,就怕祁梓墨再次喂她吃药,她绝对不能让那药毒再深入体内了。 “梅云,你想要我做什么?”夏侯云歌压低声音艰难问。 梅云瞥了一旁若有所思的祁梓墨一眼,低声对夏侯云歌说,“你可知道秋柏在哪里?我找不到他了。”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你找他做什么?” “梓墨都有了想要弥补的人,我难道就不能有么?”梅云淡淡哂笑,目光有些飘远,“我欠了秋柏很多,若再不弥补,我怕此生就快没机会了。” 夏侯云歌眉心一跳,对啊,梅云也是巫族人,也会被寿命之咒束缚。 “他或许不想见你吧。”夏侯云歌轻叹一声,很多的无奈。 “就是不见我,我也要去见他。”梅云的手指轻轻从夏侯云歌美丽的脸颊上拂过,“公主长得这般美丽,很多男子都对公主倾心。连我见了公主的美丽,都折服在公主的貌美之下。” “你想说什么?”夏侯云歌可不觉得梅云是在夸赞她的美丽。 “我看得出来,秋柏喜欢公主了。他喜欢看淡名利的女子,公主正中了秋柏所求。”梅云温柔的目光深深锁着夏侯云歌。 “我可不会做你弥补愧疚的筹码。”夏侯云歌看穿了梅云的心思。 梅云哂笑一声,“我只是有这样的念头罢了,公主果然有慧眼。我也知道,公主心有所属,不会喜欢秋柏。” “我会尽量让你见到他,仅此而已。”夏侯云歌挣扎起身,身体内的难受虽然加剧,到底还能忍耐住。 这一次竟然没有向以往那样失去神智,难道是魏荆的黑珍珠还是起到了效用? 心里又想到了轩辕长倾痛彻心扉的样子,就浑身难过的想要碎成渣渣。 祁梓墨好像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忽然站起来。“小云,自古就有娥皇女英,你们也可效仿!” 梅云仰头望着祁梓墨,半晌后,深深叹息,“梓墨,我觉得你现在对我,只是因为思念的太久,误以为放不下罢了。” “你这是什么话!”祁梓墨怒喝一声。 “我……”梅云垂下头,“累了,也倦了。” 在一个人,知道自己死期已有定数的时候,很多事都不想再去追逐计较,只想着弥补人生之愧事,不让自己在走的那么眷念。 “累了就休息,这里环境是艰苦了些,只要我们回到海岛上,那里就是我的天下!数不尽的珍馐美味,珠宝绫罗,都是我为你准备。” 梅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开口说话。 夏侯云歌努力站起来,踉跄两步,她想走开,想去一个人独自煎熬过现在的毒发难受,祁梓墨却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 “你去哪里?” 夏侯云歌僵硬住脚步,她的脸色苍白憔悴的吓人,嘴唇都咬出了血,她却笑了。 枝桠交错中,月光皎洁,圆满如盘。 她唇边的笑容越来越饱满美丽,因为她在一片浓密的暗影婆娑中,看见了一抹艳红色的身影闪过。 百里非尘。 祁梓墨背部对外,自然没有看见静悄悄靠近的百里非尘。 “我只是想起身去方便一下。”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春花浪漫绽放,迷惑了祁梓墨的眼睛。 可就在祁梓墨晃神之际,忽然觉得手中一空,而眼前的夏侯云歌只在扎眼之间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祁梓墨愤怒回头,百里非尘红色的衣袂飞扬,已经抱着夏侯云歌蹿出丈余。 “非尘。”祁梓墨咬牙切齿。 “主人!这一次非尘还不会伤害主人。但云歌,非尘就带走了。”百里非尘的话音已经隐没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即便祁梓墨奋力去追击,还是扑了个空,没有再寻到百里非尘的任何踪影。 可就在祁梓墨回身来寻梅云时,梅云也没了踪影。 “小云,小云!”祁梓墨找遍了周围,还是没有找到梅云。 祁梓墨的心口瞬间就空了,依稀觉得今日见到梅云完全就是一场梦境,而那个曾经离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在身边出现过,只是一个幻影,就从他的身边消失不见了。 “小云————” 祁梓墨在山林之中力竭地呼喊,身体一下子就空了,脚步无力地摇晃起来。 “小云!你出来,你出来!不要离开我,我们才刚刚重逢,你不要离开我!小云,你出来!” “小云!不要离开我!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梦?”他大笑起来,张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空空的山林只有夜风席卷而过。 “真的都只是一场梦吗?!我终究还是一个人,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祁梓墨狂笑着,声音在山林之中不住回荡。 而最后回应他的,只有缥缈的回音,再没有任何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祁梓墨到处奔跑,想要找到什么似的,完全发狂没了清晰的神智,“你们都给我出来!方才还都在我的身边,怎么一下子都走了!我说过,两个我都不放手!你们都是我的人!” 祁梓墨大声喊着,可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 他忽然变得更加疯狂,挥舞手中长剑到处砍杀,零落的枝桠,绿叶飘飘,在他周身飞旋,愈显他的孤单寂寞。 祁梓墨将怀里的药瓶的药丸,全部倒了出来,一起塞入口中。 “我不相信都离开我!若真的是梦……”祁梓墨用力咀嚼口中的药丸,最后全数吞咽下去。 “谁都不能离开我,你们都是我的!都是我的!”祁梓墨欢声大笑起来,在一片月光幽蓝色的树林中来回奔跑,好像在追逐什么人。 “小云,小云……”他胡乱地指着周围,“你们两个真调皮,以为我抓不住你们两个?!” “哈哈哈……”欢愉的笑声,一连串地越飘越远,“小云!”他伸手去抱,却扑了空,继续奔跑去追逐。 茫茫黑夜中,祁梓墨就好像一个疯癫的人,在树林中追逐着属于他的幻影,越跑越远,所经之处,留下一片欢快无比的笑声,随着夜风飘向远方渐渐散去…… 作者的话: 送票,我加更,快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4:依依,那只是感谢 “依依姐,依依姐!” 锦画到处呼唤着,终于在小福儿的院子里找到了柳依依。【 “我一猜你就又来看望小公主了。”锦画大咧咧地坐在柳依依身边,柳依依正在轻轻摇着摇篮,对锦画做个噤声的动作。 “你小声点,刚刚哄睡熟。” 锦画抬头望了望刺眼的阳光,低头看向摇篮里熟睡的小福儿。 柳依依总是很细心,摇篮周围挡的密不透风,又可让一点阳光照入摇篮里,照着小福儿粉嫩剔透的小脚丫,就好像晶莹无暇的粉玉,极其可爱。 “依依姐,你最近怎么总来照顾小公主?你把乳母的活都做了,府里岂不是白养了那一群人。”锦画瞥了一眼在一旁候着的李琴。 每次她想抱一抱小福儿,李琴都不让,就好像天生跟她有仇似的。 “长倾和王妃都不在府里,小福儿这几日又有点闹毛病,总是哭,我惦记不放心。”柳依依抬起手里的团扇,遮住些许阳光,生怕炙热的眼光烤到小福儿的小脚丫。 “小孩子嘛,吃饱了就睡觉,哭哭啼啼也是正常。”锦画贴着柳依依,凑着头看摇篮里睡得很甜的小福儿。 “别说的好像你生养过似得。这小孩子,吃得好,睡得好,若不是闹毛病,是不会哭的。” “依依姐,你也没生养过孩子,你怎么会知道?”锦画的问话,让柳依依的脸颊微微发红,声音和低小下去。 “在书上看到过。”柳依依的神色有些黯然,想到了那个未曾谋面就离去的孩子。【 “依依姐,别累着你自己了。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这般掏心掏肺的,人家也未必领情。”锦画说的是真心话,每次见到柳依依将小福儿当成亲生孩子似的疼惜,就为柳依依不值。 “你可不能这么说,长倾的孩子,我也定是当成自己的孩子的。”柳依依起身去倒了一杯茶,轻轻小啜一口。 苦涩的茶水,在口中满溢开来,带着茶叶的芬芳。 “依依姐,长倾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依依姐这么好的女子看不上,非要喜欢那个东跑西颠,总是不着面的女人!”锦画愤愤地嘟囔一句,手在袖口揪紧一下。 “你不是很喜欢长倾,想要霸为己有,怎么也能说出想要成全我和长倾的话了。”柳依依笑着看锦画,揶揄的味道不言而喻。 锦画羞红了脸颊,一跺脚,“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长倾哥哥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想通了之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还眼巴巴地盼望着,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柳依依有些惊讶,没想到锦画这点小年纪,竟然也看通了。 “依依姐,不是锦画说你,魏荆公子未必就不好。”锦画想了想又说,“虽然我觉得,你和夏侯云歌之间,若比起来,还是你更配长倾哥哥,可长倾哥哥就是鬼迷心窍想不开。若总是这样,你不如就彻彻底底地跟了魏荆公子,倒是也能谋一段好姻缘了。” “锦画,你的脑袋瓜子里,每日都想些什么?我和师父……已经定了婚期,自然是会选择跟师父一路安心走下去。”柳依依嗔怪一声,红着脸低下头。 “看你看你,还师父师父地叫着,多生分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不过是因为长倾哥哥想要避嫌,才会匆匆忙忙定下婚期的。” “休要乱说话了!我院子里晾晒了药材,我去看一看,不跟你浑说了。”柳依依赶紧转身,逃似的脚步匆匆。 任由锦画在身后喊了好几声,柳依依也没有回头,一袭白衣随风飘扬地消失在圆拱门处。 “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锦画嘟囔着,就听见小福儿又哇哇地哭了起来。 李琴赶紧俯身温柔抱起睡不踏实的小福儿,锦画气囔囔地对李琴说道。 “我就说了,小孩子晚上睡觉,屋里动在四下通明的,她睡不踏实,会闹毛病!偏偏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娘原先也是懂得医术的,也生养好几个孩子,照顾孩子方面很有经验,她说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李琴看了锦画一眼,恭敬地点下头,一边颠着怀里的小福儿,“孺人说的是,奴婢也知道小孩子晚上睡觉屋里太亮不好。只是……王爷的吩咐,不能不从啊。” “那就给小公主做个暗室的样子,周围是亮的不就好了!”锦画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孩子哭起来真是恼人,你快点好好哄她,万一哭坏了嗓子,长倾哥哥回来会心疼。” “是是,奴婢知道了。” 李琴觉得锦画的办法很好,便命人将小福儿的摇篮周围都搭起个架子,将隔光的料子挂上去,到时候小福儿睡在里面,就不会有光照进去,她只要守在摇篮外,避免里面空气不畅,也就万无一失了。 锦画觉得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不在府里,整个王府都空荡荡的闷人。君清扬整日忙碌轩辕长倾出征前布置的功课,平时也不出门,只是一味地苦读书。 锦画闲来无事,就在前院里转悠。 无意间发现横生的枝桠间,有一抹红色的剑穗子荡过,颇觉得眼熟就走过去。 竟然是抱着辰儿在这里玩耍的蒋玉龙。 “原来是蒋大哥!”锦画欢喜地打招呼,正好对上辰儿黑溜溜地大眼睛。 蒋玉龙见是锦画,当即有些不自然了,缓缓放下怀里的辰儿,低着头看也不敢正眼看锦画一眼,“原来是孺人。” “蒋大哥何必这么见外!你就当我还是原先的君锦就好。”锦画对辰儿做个鬼脸,辰儿傲慢地一扬小脑袋。 “嘿!你个小家伙,那是什么态度!” “我才不跟来抢王爷的坏女人说话!”辰儿气鼓鼓地撅着嘴,一副和锦画不共戴天的样子。 “谁抢王爷了!” “就是你啊!我娘说了,你也是王爷的女人!王爷是云姨的,只能有云姨一个人,怎么又跑出来一个!”辰儿小手叉腰,一副要跟锦画敌对到底的样子。 蒋玉龙赶紧将辰儿拽到身后,低声斥他,“不得无礼。” 辰儿委屈地扁着嘴不说话,一双黑曜石的大眼睛还瞪着锦画一副抵触的样子。 “真是……”锦画气怒地喘口气,想到那是蒋玉龙的儿子,也就将怨气咽了下去。“往昔在部队里,多亏了蒋大哥照顾,才让我在部队里没被人发现。” 帮着锦画隐瞒女扮男装身份的人,正是蒋玉龙。 “孺人也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孺人无需对在下道谢。”蒋玉龙依旧低着头不抬起来。 那一次大战,还是在将近一年前,刚刚从皇城逃到南方前线的锦画,无意中救下了重伤奄奄一息的蒋玉龙,也正是蒋玉龙的帮助下,锦画女扮男装混入了部队。 锦画的目光落在蒋玉龙神色的剑穗子上,“这个剑穗子,你还留着呢。” 当初锦画出于感谢,见蒋玉龙的剑柄上没有剑穗子,路过集市便买了一个送给了蒋玉龙。 蒋玉龙的手一抖,目光也落在腰侧红色的剑穗子上,“孺人赠送之物,怎敢随意丢弃。”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都旧了!你要是喜欢,赶明我上街在给你买一个,算感激你在部队你多次帮我。” 锦画说着就要上前将那剑穗子抢下来,蒋玉龙赶紧一个侧身躲避开来。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虽然旧了,也配我这把旧刀剑。” 辰儿大眼睛在俩人之间骨溜溜地乱转,脆生生喊道,“原来送爹爹剑穗子的人就是她!娘亲还为此哭过!哼!” 辰儿转身就跑了,蒋玉龙赶紧追了两步,辰儿小腿跑的实在太快,已经闪身到一侧杂乱生长的灌木之中,蒋玉龙见追不上,索性就随辰儿去了。 “你家这孩子,倒是鬼灵精怪的!” “让孺人见笑了,我常年在部队,对辰儿疏于管教。” 锦画偏头看着一侧的蒋玉龙,自从她回到王府,还是第一次与蒋玉龙正面相见,只可惜蒋玉龙已不再如先前那般与她谈笑风生了。 “你怎么没跟随大部队去前线?” “王爷吩咐我带兵保护王府。” 锦画点点头,“对了,你守在王府外面,看到梓婷公主没有?怎么有两日没见到她了。” “公主前日说出府是买东西,后来有公主的车辇回来,难道公主还没回来吗?” 锦画摇摇头,“没有啊,回来的是梓婷公主的贴身婢女红霞。我还以为梓婷公主日日出门太早,我没见到,原来她竟然两日没有回来了!” 蒋玉龙也白了脸色,赶紧大步往外走。 “公主两日没回王府会去了哪里?你赶紧带人去找找,万一公主出了什么事情,皇上和摄政王都会怪罪下来。”锦画见追不上蒋玉龙,便转身回了柳依依的院子。她火急火燎地喊柳依依。 “依依姐,真被你说中了,梓婷公主已经不在王府里了!” 柳依依也是一惊,随即就淡定下来,“我还问你,见到梓婷没有,原来她真的没在王府里头了。” “依依姐,梓婷公主会去哪里?又一个人都没带,外面都在打仗,她从小被姑母娇生惯养,根本没出过几次宫,若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啊。” “锦画,你现在是王府里的孺人,调派人手会比我更方便,你赶紧让更多的人出去找。告诉他们,找不到公主就统统别回来,那群人忌惮这个,也不敢不听令。” 锦画赶紧按照柳依依的吩咐往外跑,去找更多的人手去寻找轩辕梓婷。 作者的话: 最后一天月末,我五更,你们还不送票,呜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5:联手,抱走小福儿 柳依依在房里站了许久,忽然举步出门,就好像踩好了点似的,带着硕大的白色披风出了们。 王府里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几乎都跑出去找轩辕梓婷。 柳依依一路往小福儿的院子走,半路上竟迎面撞见了红霞。 “贞德郡主!”红霞俯身行礼。 “什么事?” 红霞靠近过来,“公主让奴婢给郡主带一句话。” “公主说了什么?”柳依依的脸色沉了下来。 红霞笑着瞥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款步向前,俯身在柳依依的耳边声音很小很小地说了两句话。 柳依依的脸色更加深沉,眼底竟然浮现了一抹冰霜。 “贞德郡主,现在正是良机,还在等什么。”红霞笑着恭敬俯身行礼,小步退开。 柳依依看了红霞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奔小福儿的院子。 小福儿已经睡了,李琴在摇篮旁边打瞌睡。 柳依依进门,就惊醒了李琴。 “夜里你还要守着小公主,现在就让我来守着吧。” 李琴一动不动,柳依依笑起来,温柔似水,“你还怕我对小公主做什么不成?我可是拿小公主当成我的亲生孩子看待的。” 李琴犹豫了,“王爷吩咐过,奴婢要寸步不离小公主。” “你还是不相信我。”柳依依轻叹一声。 李琴低下头,“奴婢不敢。”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小公主。”柳依依说着向前,就在途径李琴时,一股异香从柳依依的袖口飘了出来。 李琴眉心微蹙,正差异那是什么味道,就觉得头重脚轻,直接昏厥了过去。 柳依依站在摇篮前,望着摇篮里小福儿漂亮的样子,柳依依伸出的手犹豫了,挣扎半晌,最后还是将小福儿从摇篮里抱了出来。【 “小公主听话,我只是抱你出去转一圈。” 柳依依温柔抚摸一下小福儿粉嫩的小脸蛋,将小福儿的小脸贴近自己的臂弯中,之后掩藏在宽大的披风之下,匆匆出了院子。 院子外守着些人,见柳依依出来,低头行礼。 “小公主睡了,你们都小声点,别进去叨扰。小孩子睡觉最怕动静,否则会哭。” 众人赶紧听令,“奴婢们自不会进去叨扰小公主好眠。” 柳依依扫了一眼众人,点点头,对其中一个说,“最近皇上喜欢饮酒,时常宿醉,你去熬一些安神的药物给皇上喝。我院子里的梦儿,知道药方,你去就向梦儿讨要就好。免得皇上睡眠不好,损伤了龙体,到那时候我们摄政王府的罪过就大了。” 那个小丫鬟赶紧领命去了。 柳依依脚步不慌不忙地往外走,“梓婷公主不见了,我去看看,你们都守好了王府,别出什么岔子。” “是!”众人毕恭毕敬,往日里也都听从柳依依的命令惯了,如今见柳依依神色不好,也都更加恭敬。 柳依依拉紧了身上的披风,便直接出了王府,坐上马车一路直奔虞城以南的方向而去。 *** 百里非尘一直带着夏侯云歌飞了许久,眼角处只有黑暗的树影不住后退,寂静的月光笼罩在身上,总觉得清冷,可是这样的夏季又怎么会冷。 百里非尘寻了个风景秀美的安静处,停下脚步。 怀里的夏侯云歌身体总是一阵阵抽紧,他知道夏侯云歌这是怎么了。 “你再忍忍,我去主人那里拿药,就在这里等我就好。”百里非尘又怎么会知道夏侯云歌吃的药其实是让人上瘾的毒药,只以为那是可以缓解痛苦的药物。 “非尘,不用去了。我只要忍受煎熬过这一次,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夏侯云歌绝不能让自己更深地陷进去。必须尽快出来,才能还有谈及将来的权利。 百里非尘心疼地圈紧怀里的夏侯云歌,“我舍不得见你难受。” “你帮我坚持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夏侯云歌艰难地说着,拽紧百里非尘冰冷的手掌,“千万别回去,不用你回去取药。千万别去……我怕我受不住,管不住自己,会再吃那药。” 百里非尘用力点头,“不去,我不去,我陪着你。” 夏侯云歌松一口气,抓紧百里非尘的手臂,紧紧的就要将指甲陷入百里非尘的皮肉之中。 “看着你这么痛苦,我好难受。”百里非尘的头深深埋在夏侯云歌的长发之中,淡淡的自然发香,是最迷人的味道。 夏侯云歌咬牙坚持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就怕自己的意识被那体内翻涌的异样给擒获成为俘虏再不能坚持下去。 “非尘,这样的月色多美啊。”夏侯云歌努力出声,“其实我也没贪心地想去索要什么不属于我的东西,为什么上天就喜欢与我做对,偏偏要折磨我。” “云歌……”百里非尘心疼地抚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渗出很多汗水,沾湿了她额边细碎的发丝。 “我一直很坚强,从不会去想上天的不公……可这一次,我真的好累了……” 夏侯云歌忽然张口一口咬住百里非尘的手,喉口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云歌!”百里非尘心疼地抱紧夏侯云歌,用力的怀抱似要将夏侯云歌镶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俩人就这样一直紧紧地抱着,夏侯云歌借用他的铁臂强硬地将蚀骨魔心的煎熬硬生生地忍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通明了。 而她的口中,都是血腥的味道,嘴里还咬着百里非尘的手掌。血液在她的唇角都已干涸,而百里非尘的手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夏侯云歌触目惊心,浑身酸疼的无力,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百里非尘已在身边虚弱地昏厥了过去。 现在百里非尘的虚弱无力,只怕与她的虚弱无力相差无疑。 人在体力爆发之后,都会变得异常虚软。 夏侯云歌勉力起身,拽过身边的一条浓密枝叶,遮挡住百里非尘面前的耀眼阳光。 百里非尘苍白的脸色,被他那一袭大红色的衣衫衬托的越发雪白。 夏侯云歌努力起身,拽着百里非尘去一个阴凉的地方躲避。 过了半晌,百里非尘缓缓有了知觉,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夏侯云歌守在身边。他温柔弯起唇角,笑得格外的好看。 “你好了?” 夏侯云歌点下头。 “你好了,我却倒下了。”百里非尘无力笑着。 “我们正好互补,不是更好。你若累了,就放心睡吧,我会照顾你。”夏侯云歌将在附近摘来的野果子递给百里非尘一个,“吃一个。” 百里非尘弱弱地摇摇头,“我已经很久不吃东西了。” “为什么?”夏侯云歌不禁惊讶。 百里非尘摇摇头,“许是中毒的原因吧。” 夏侯云歌忽然也没了胃口,将野果子放在一旁,怅然叹息,“鬼魅之毒。” 夏侯云歌的目光深了几分,“既然夏侯七夕是因为巫族人而成为腐肉,想来鬼魅之毒,在巫族也有解药,你放心,只要有解药,我都会帮你寻来。” “何必这般费尽心力,我现在不过就是一句行尸走肉。白天极度虚弱,晚上极度强大,这样的反差,任何一个人都会受不了。我也感觉到,我白日里的虚弱越来越重,只怕是……” 百里非尘的话没有再说下去,目光缓缓落在林木之间蔚蓝的天空中,有雪白的云朵漂浮而过,这样美丽晴好的天气,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风景。 而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整日都得躲在阴暗之中,不得见人。 这样的苦楚,没人会理解,也不需要有人理解。 百里非尘缓缓握住夏侯云歌的手,“你现在陪着我,真好。” 夏侯云歌点了点他的头,“昨夜你被我咬的伤口那么深,你怎么不放开我!看你伤成这个样子,我鲜少有的同情心,都被你勾起来了。” 百里非尘被夏侯云歌的话逗笑,接着一本正经下来,“朋友嘛,就该两肋插刀。” 夏侯云歌被他的话触动心口,眼底的笑意渐渐沉重下来,“好,我们两肋插刀。” 轩辕长倾大面积的搜山,正巧遇见了褔嬷嬷寻找夏侯云歌的队伍。 双方见面没有打起来,褔嬷嬷顾念夏侯云歌不想伤到轩辕长倾,终于还是转变了初衷,不再那么强烈地想要复国,可对轩辕长倾的恨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削减。 “小主子若有个三长两短,轩辕长倾,老身定取你人头!”褔嬷嬷当然觉得夏侯云歌现在的田地都是拜轩辕长倾所赐。 “你就是在菩提观里的那个老道姑。”轩辕长倾的眸子渐渐收紧。 他知道褔嬷嬷隐藏在菩提观,可莫名地就想到了在菩提观里,夏侯云歌经常看的道德经,也恍然想起来,曾经和夏侯云歌说的戏言。 那些话,正是夏侯云歌当着祁梓墨的面,与他说的那些。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眉飞色舞。 他恍然明白了夏侯云歌的暗示,什么他出家为僧,她便出家为尼,什么清茶禅院,那是她给他的承诺! 虽然是曾经的戏言,如今夏侯云歌用那般隐匿的方式暗示他,成为她对他的承诺,如何不叫他欣喜若狂。 “老嬷嬷放心,我自会让歌歌毫发无损的回来!” 褔嬷嬷不禁惊诧,从没想过,轩辕长倾会这般客气地和自己说话,他们可是两相敌对的敌人。 “最好如你所说!”莫名地,褔嬷嬷心中积压的怒火,就因为轩辕长倾俊美的笑容,还有斩钉截铁的承诺,消减了下来。 “若嬷嬷不介意,我们分头行动,一路向北,一路向南,互相用暗号传递讯息,找到歌歌是成功希望便会大大提高。”轩辕长倾自然知道,褔嬷嬷带领的暗部,有着他都不能赶得上的讯息收集能力。 若这一点能联合起来,找到夏侯云歌一定会更快。 “你相信我?”褔嬷嬷再一次惊诧。 “我们同样都是为了歌歌,有何不相信你。即便嬷嬷找到歌歌没有告知我,至少歌歌在嬷嬷手里会安然无恙。”话落,轩辕长倾礼遇地对褔嬷嬷颔下首,便与褔嬷嬷道别一路向南而去。 褔嬷嬷望着轩辕长倾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小主子,轩辕长倾公私分明,确属君子。” 褔嬷嬷转身带着暗部的人,赶紧向北搜查。 作者的话: 送票,亲们,我爱你们,我加更你们还不送票,越越要哭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6:失踪,到底去哪里 锦画回到房间找不到柳依依,就去小福儿的房间寻找,以为柳依依会在小福儿这里,听到门口守着的婢女们说,柳依依已经出府了。 锦画奇怪柳依依去了哪里,就想进门看看小福儿,婢女们赶紧拦住锦画。 “郡主说了,小公主正在睡觉,不许进去打扰。” “算辈分,我也是小公主的姨娘,想进去看望一眼,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小公主好不容易睡的安稳了,孺人最好不要进去,免得小公主又哭又闹。” 锦画被几个婢女拦得厌烦了,直接将她们几个一把推开,“我君家虽然没当家的了,我的位分还是长倾哥哥的孺人,你们一群婢女,也敢不听我的话。” 几个婢女都低下头,阻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画冲进门。 可就在与此同时,屋里传来锦画的尖叫声。 婢女们赶紧冲进去,第一眼就看到李琴晕倒在地上,而小福儿的摇篮里,空空如也,早已没了小福儿的影子。 婢女们当即脸色惨白,一个个都吓得就魂飞魄散。 荣华从外面进来,见这边闹哄哄,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还不待婢女们回话,锦画抢先回答,冲了出去,将荣华拦在外面。 荣华向里面探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簇拥在门口的许多婢女。 “没什么事在小公主的房里吵吵闹闹,也不怕吓到小公主。”荣华说着,就要进门,锦画赶紧拦了下来。 “小公主是王府的人,你一个外人总在小公主的房里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 荣华被锦画说的脸色涨红,“我……只是想替云歌妹子照顾女儿。” “人家是摄政王妃,你是一介贫民,妹子妹子的叫着,这叫不分尊卑贵贱!”锦画的话语说的更加无情,荣华的脸色更加涨红无地自容。 “不是王府的人,以后最好别放入小公主的院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锦画扬声对婢女们喝令。 婢女们赶紧恭敬称“是”,都低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荣华面红耳赤,依旧硬着头皮站在这里不肯离去,她不放心小福儿,现在夏侯云歌不在王府里头,她务必要帮夏侯云歌照看住孩子。 尤其锦画,只怕居心不良,如今还不让她进门去探望小福儿,恐怕里面有事。 “民妇虽是一介平民,小公主自从出生,民妇一直帮着照料。王妃和王爷也赞同,孺人今日不该阻拦民妇进去探望小公主。”荣华不卑不亢地回话,气得锦画指着荣华就喊了起来。 “说你是贫民,是客气与你说话!说白了,你只是一介贱民!王府里收容你,不过是可怜你们母子千里迢迢来找夫君,长倾哥哥不好意思说什么,你带着孩子还住着不走了。” 荣华终于被刺激的双眼噙泪了,转身就匆匆跑了。 锦画终于松了一口气。 屋里簇拥的婢女赶紧围着锦画,“孺人,该怎么办啊,小公主怎么会不见了?” “除了依依姐,还有谁来过小公主的房间?” 婢女们纷纷摇头,锦画瞬时白了脸色。【依依姐带走小福儿做什么?若只是平平常常带着小福儿去转圈,李琴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在地上? “你们肯定,依依姐是出府了?” “难道孺人的意思是说,是贞德郡主带走了小公主?”一个婢女开口。 “休要胡言,依依姐怎么会抱走小公主,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许胡说!依依姐一直待小公主如亲生。” 一帮婢女都跪了下去,“孺人救命啊!小公主不见了,王爷回来会砍了奴婢们的脑袋。” 锦画来回徘徊,举步进门,抓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就泼向倒在地上的李琴。 李琴浑身一个激灵,缓缓转醒。 锦画一把揪住李琴的衣领,“说,是谁迷晕你的!” 李琴迷迷糊糊起来,头还很晕,迷茫地摇摇头,“只是闻到一股异香,我就晕倒了。” 当李琴知道小福儿不见了,当即吓得猛抽凉气,“不会是郡主做的吧!” 锦画赶紧捂住李琴的嘴,“谁都不许乱说!依依姐不会那么做!在长倾哥哥回来之前,我们务必先找到小公主。在这之前,此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大家都守口如瓶,才能保住性命。” 李琴不肯,不住摇头,“发生如此大事,怎么能瞒着王爷!是奴婢失职,奴婢断然不会为了保命欺瞒此事!” 锦画见李琴顽固不化,对身后的婢女们使个眼神,婢女们会意赶紧找来绳子。【 李琴会武功,怎奈何迷药还未完全失效浑身无力,轻易就被锦画反手擒拿住。 绳子将李琴结实地捆绑起来,锦画又拿了帕子将李琴的嘴死死堵住,将李琴藏在床榻的帷幔后面。 “在没找到小公主之前,谁都不许放了李琴!你们几个守住这里,你们几个随我出府,去寻小公主!” 婢女们乱了阵脚,只能听从锦画的安排,毕恭毕敬地跟着锦画,唯唯诺诺很是听话。 锦画匆匆出了王府,心里一阵打鼓。若不是最近觉得柳依依奇怪,也不会这般焦急地闯入小福儿的房间,没想到小福儿果然被柳依依带走了。 柳依依到底要做什么? 锦画完全想不通,柳依依一直很疼爱小福儿,到底会不会对小福儿做出什么坏事来? 想到这些,锦画的心就七上八下落不下来。 “没想到孺人这般担心小公主的安慰。”一个婢女小声说。 “小公主那么小,若出了什么事,都是大人的错,不该落在小孩子的身上。”锦画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不满夏侯云歌,到底还是真心喜欢可爱漂亮的小福儿。 “孺人良善,是王妃和小公主的福气。”婢女赶紧奉承。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还是抓紧找到依依姐和小公主吧!” 锦画带着人,一路匆匆在街上寻找,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柳依依的影子。 打听过沿路的百姓,听人说从王府里出来的马车一路向南去了,锦画便也赶紧命人驱赶马车往南而去。 *** 夏侯云歌的心里又开始乱糟糟一片了,夜里睡觉即便有百里非尘守在身边,还是觉得不安。 她毫无睡意地翻身坐起来,望着遥远方向的点点繁星,心口一阵揪紧。 “怎么不睡了?你休息一会,我便带你下山离开这里。”百里非尘温和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 “心里很不安,总感觉,”夏侯云歌烦乱地闭上眼睛,“总好像能听见小福儿在哭,哭的很大声。” 百里非尘失笑,“一定是错觉,这么远,怎么会听到孩子的哭声。” “或许是错觉吧。”夏侯云歌捂住心口的位置,“可母女连心,我真的很担心小福儿,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夏侯云歌回头紧紧望着百里非尘,“非尘,你说,夏侯七夕会不会对小福儿动手?” 百里非尘默然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万一她对小福儿动手,小福儿那么小,完全没有抵抗能力。我很担心,你带我回王府别院吧。” 百里非尘望着夏侯云歌祈求的目光,怎么忍心拒绝,可是…… “你真的打算回去?一旦回去……就出不来了吧。”百里非尘一闪而过的私心,让他自己一惊。 虽然在外浪迹天涯,四处逃亡,他还是喜欢跟她在一起一路逃下去的日子。 “我不会留下。”夏侯云歌的目光有一瞬的空茫,“还不是时候。” 一旦时机到了,她会一直留在小福儿的身边,再不离开。 只是,不是现在。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百里非尘看出夏侯云歌的为难。 “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夏侯云歌笑了笑,忽然叹息一声,莫名想到了祁梓墨。 “人一旦牵扯到了感情,就会变得左右摇摆不定,不知自己到底什么心思了。不过,我现在明白了,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不会再犹豫,也不会再心软。” 她已下定决心,再遇见祁梓墨,就会动手杀了他,杀了那个已经疯狂的祸害! “你能想得开,我很开心。只要想得开,你也不会那么疲惫。”百里非尘伸手拽住夏侯云歌,将她搂入怀中。 “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不顾一切。算是对我之前,对你做的事,做的弥补。”在他活着之前,会尽量帮夏侯云歌扫除一切障碍。 “不是说好,都是过去事了。朋友之间,不该想太多,也没有亏欠,需要谁去为谁弥补。”夏侯云歌歪头一笑,抱紧百里非尘的腰身。 百里非尘脚尖点地,非空而起。 黑暗的崇山暗影在身后越来越远,渐渐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几乎与远方的天空的繁星连成一片。 夏侯云歌欣喜地看到了王府别院的方向,满院子都燃着通明的灯火,依稀似乎能看到院子里来回走动的人影,也不知在忙碌什么。 夏侯云歌心里升起欣喜若狂的亲切感,唇边尽是笑意。 “我的女儿,娘亲回来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7:跳河,兔子也咬人 柳依依抱着小福儿一路去了虞城南郊的一个庵堂。 那座庵堂正是日前柳依依选择出家为尼之处,轩辕梓婷是故意选择这里刺激她吗? 心里莫名地好像塞入了一把火,在隐隐地燃烧着,将她往昔里的淡静如水沸腾成雾气消散。 轩辕梓婷就住在一个比较僻静的禅房之中,柳依依被人带引着推门进去,轩辕梓婷正在桌案上书写着什么。 房门被人关上,柳依依终于展开披风,露出怀里抱着的昏睡的小福儿。 “公主还有闲情雅致书写经文。”柳依依的声音有些冷。 “母后生前很喜欢金刚经,想亲手抄写一份,母后生辰时,烧给她老人家。”轩辕梓婷抬头看了一眼柳依依,最后目光落在柳依依怀里的小福儿身上,她放下毛笔,缓步从桌案后走了出来。 “公主一片孝心,太后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我很痛恨,母后临死之前,我没有在身边尽孝道。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要为母后报仇雪恨。”轩辕梓婷款步走到柳依依面前,伸手去接小福儿。 柳依依退后一步,避开轩辕梓婷的手。 “我如何相信公主不会伤害小福儿?”柳依依狐疑地望着轩辕梓婷。 “带都带出来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难道现在你将小福儿送回去,王府里的人,就会觉得你是干净的?”轩辕梓婷嗤笑一声。 “我自然有我自己开脱的说辞!倒是公主,龙髓到底在没在你身上。”柳依依的目光沉重下来,谨慎地提防着轩辕梓婷。【 “龙髓若不是在我身上,我怎么会知道龙髓的存在!柳依依,你跟王兄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会怀疑人了。”轩辕梓婷放下自己的手,也不焦急去接小福儿过来,望着柳依依,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你放不放手,结果都一样,这里都是本公主的人,进来这里,你就别想出去!” “我虽然性子柔弱,但想做的事,务必就要做好,做到满意。若公主诓骗依依,依依定然也不会让公主如愿。” “你这话怎么说?”轩辕梓婷傲慢地仰高臻首,“你当本公主会害怕你的威胁?” “我这一路,并没有刻意掩盖行踪,若长倾回来想找我,会很快找到这里。”柳依依抱紧怀里还在沉睡的小福儿,“而你想做的,不过是借用小福儿引夏侯云歌过来,若我毁了这个孩子,你还拿什么要挟夏侯云歌。” “柳依依!你若毁了小福儿,就不怕王兄憎恨你!”轩辕梓婷眼光一凛,咬牙道。 “反正做也做了,我就不怕后果不可收拾!”柳依依坚定的神色,终于让轩辕梓婷知道,柳依依绝对不是开玩笑。 “你对小福儿做了什么?”轩辕梓婷的目光落在一直睡得很沉很沉的小福儿身上。 “用了点迷药,不染孩子哭哭啼啼,公主带着也不方便不是么。”柳依依淡然一笑,清美绝尘。 “柳依依!你要狠下心来,远比我更可怕!”轩辕梓婷眼里的锐色更重,这样的表情像极了太后。【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是人,不是兔子。”柳依依举起怀里的小福儿,目光无比坚韧地瞪着轩辕梓婷,“龙髓到底交不交出来?” “柳依依!你胆敢伤害小福儿,我也绝对不会饶过你!”轩辕梓婷忽然大喊一声。 “这不过是你要挟夏侯云歌的棋子,你在意她的死活作甚!”柳依依冷笑一声,心中悬起的大石头稍稍放了下来。“因为这孩子,到底是你轩辕氏的孩子对么?你放心,只要公主交出龙髓,救了长倾的性命,我怎会伤害一个稚子。” “柳依依!你够狠!”轩辕梓婷从怀里将一个很小很小的锦盒拿了出来。“这是一把钥匙,而装着龙髓的宝盒,就放在我房间最底下最里面的一个盒子里。 ” “我如何相信公主说的是实话?公主可是一个用自己王兄性命要挟我的人。”柳依依狐疑盯着轩辕梓婷,在做最后的讨价还价。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虽然王兄罔顾母后性命,对仇人疼爱有加,但也是我的王兄,我终究不会忍心看着王兄性命归西的。” “既然公主都这般说了,依依就暂时相信公主一次。”柳依依一手接过锦盒,一手将小福儿递给轩辕梓婷。 轩辕梓婷从来没抱过小孩子,手法很生硬,“柳依依,你是一个让人很可怕的人物。” “公主看错了,我还是我,从来没有变得可怕。”柳依依回头睨了一眼轩辕梓婷,将钥匙放好在怀里,转身出门去了。 轩辕梓婷盯着怀里沉睡不醒的小福儿,低声喃语,“夏侯云歌,有你的女儿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你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柳依依匆匆离开庵堂,可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一个小尼姑,那个小尼姑长的很普通,撞了她一迭声的道歉。 “抱歉抱歉,贫尼眼神不好,撞到施主了。” 柳依依扫了扫雪白衣衫上的灰尘,没心思搭理那个小尼姑,便匆匆出了庵堂。 庵堂在郊外,毗邻一条小河。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座庵堂,柳依依命马车停在不远处的竹林之中。 孤身独自在夜里走路,心里还是有些毛毛躁躁的畏惧。 远远地看到不远处跑来一群人,虽然是黑夜,月色皎洁,柳依依一眼就认出走在前面的人正是锦画。 柳依依当即心口乱跳,锦画能追来这里,想来也知道小福儿失踪了,若问她小福儿去了哪里她如何回答。 柳依依侧头看向一侧的小河,心中一动,直接跳入小河之中。 锦画远远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噗通落入河水之中,赶紧带人奔跑过去。好在带来的婢女们都曾是南耀人,会水性,噗通噗通两声,不一会就将柳依依救了上来。 “依依姐,依依姐!”锦画不住摇晃柳依依,柳依依却已昏迷不醒。 锦画赶紧命人寻找附近,没有找到小福儿的踪影,便只能带着昏迷的柳依依匆匆回了王府别院。 *** 夏侯云歌悄悄潜回小福儿的房间,发现屋里一片安静,小福儿的摇篮里空空如也,而李琴也被五花大绑藏在床榻后面。 当夏侯云歌解开李琴身上的绳索,从李琴的口中得知小福儿失踪的事,整个人都空荡了。 “柳依依?她为何这么做!”夏侯云歌直接冲出小福儿的房间,去找柳依依。 正巧遇见锦画带着昏迷的柳依依回来,夏侯云歌冲上去,抓着柳依依的肩膀一阵摇晃。 “你带小福儿去了哪里!” 怎奈柳依依浑身绵软如一滩泥,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依依姐昏迷不醒,你这样会伤到依依姐!”锦画赶紧阻拦,拽住夏侯云歌。 “你给我滚开!”夏侯云歌一把将锦画推开,抓着柳依依用力扯拽,“你给我醒过来!快点!你带小福儿去了哪里?快点告诉我!” 怎奈柳依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整张脸惨白,就好像随时都会碎掉的脆瓷器。 “吵吵闹闹的出了什么事?”轩辕景宏摇晃着身体,精神不佳地走了过来。 夏侯云歌抬头看了轩辕景宏一眼,见柳依依实在还不醒,一时间迷茫得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小福儿。 “弟妹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轩辕景宏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见柳依依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昏迷不醒,“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落水?” “许是,许是,许是刺客吧。”锦画赶紧想说辞。 夏侯云歌转身就往外走,轩辕景宏赶紧喊她一声。 “弟妹,刚回来又打算去哪里?” 夏侯云歌脚步不停,依旧匆匆忙忙往外走。 还没等到走到王府门口,就看到辰儿探头探脑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夏侯云歌的腿。 “云姨,云姨你回来了!” “辰儿乖,云姨有事。”夏侯云歌赶紧将辰儿扶起来,就往外走。 辰儿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对夏侯云歌勾了勾手指头。 夏侯云歌弯低身子,“怎么了?辰儿。” “云姨,辰儿有事告诉你。”辰儿附在夏侯云歌的耳边很小声说。 “娘亲白日里出门去了,告诉辰儿,若见到信得过的人,就悄悄告诉他,娘亲出门去找小公主妹妹去了,会在路上留下一朵花做暗号。云姨,娘亲说,小公主妹妹不见了,那个坏孺人却将此事瞒了下来,不让外人知道。娘亲就躲在小公主妹妹院子外,悄悄听到的。然后就跟着那个坏孺人,也出府去了。” 夏侯云歌晦暗的眼底当即浮现了光亮,“好辰儿,等云姨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夏侯云歌捏了一下辰儿的小脸蛋,出了王府,百里非尘等在暗处,对她招招手。 他们一起按照路上留下花朵的路线,一路向南,最后在柳依依落水的地方,发现了荣华。 荣华正在水里翻找,满身湿透,很是狼狈。 “云歌妹子!”荣华哭着扑上来。 “姐的错,没能帮妹子看住小公主。找到这里,就没线索了。贞德郡主一个人被救回去,这小公主不会也掉到水里了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8:自杀,最后的冷静 夏侯云歌再顾不上听荣华多说什么,直接跳入河中去寻找,可找了许久,只到筋疲力竭,漆黑的水里,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百里非尘一把将夏侯云歌从水里拽出来,大声对她喊,“天色这么黑,水又深,你不要命了!” “那是我的女儿!就是要了我命,我也要找到她!”夏侯云歌用力推搡百里非尘,却怎么也甩不开他大力的手。 “要找也不是你这种找法!就是找到了,这么久,也没命了!你清醒一点!” 夏侯云歌恨不得给百里非尘一巴掌,“绝不会!我的女儿绝不会死!你给我滚开!” “云歌!我知道你着急!我也如你一样着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百里非尘用力拖拽夏侯云歌上岸,夏侯云歌挣扎着,俩人一起滚倒在河边泥泞的泥土中。 满身的泥浆沉重得人无力站稳,夏侯云歌还是挣扎着要回到河中寻找,百里非尘一把将她拖上岸,用力将她按倒在地。 “我去给你找,你就在这里,不许下水!”百里非尘用力盯着夏侯云歌的眸子,试图她能冷静下来,但她早已躁乱没了理智。 “那是我的女儿!百里非尘!你不懂!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女儿!” 百里非尘哪里还会听夏侯云歌的话,喊荣华过来,吩咐荣华拽住夏侯云歌,不许她下水。他实在不放心,现在激动非常的夏侯云歌,入水十分危险。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小福儿!放开我!”夏侯云歌力竭地大喊,满身的潮湿紧贴在身上,粘得人变得力气薄弱。 荣华哭得满面泪痕,用尽全力抱住夏侯云歌,“妹子,听姐一句劝,有那位公子下水就够了,我们再等等,或许公子就将小公主救上来了。” 不远处远远跑来一道人影,到了近处,借着月光才看清楚,是一个一身尼姑打扮的女子。 夏侯云歌哪里还有那些注意力,整颗心只牵系在百里非尘潜入水底的河面。 那个小尼姑定睛看了一眼,拼尽全力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夏侯云歌。 “姐姐,姐姐!” 夏侯云歌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这才有了些神智,目光缓缓落在那个小尼姑的身上。她那带着几分陌生打量的眼神,另那个小尼姑一怔。 “姐姐,我是小桃啊!” “小桃……”夏侯云歌唇瓣颤抖一下。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桃向四下看了看,顾不上再多问,赶紧告诉夏侯云歌,“姐姐,我见到柳依依去了庵堂,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出来后,只身一人。【】” 夏侯云歌绝望的心,慢慢浮起了些许希望。“你确定她离开庵堂的时候是只身一人?” 小桃用力点下头。“我故意撞上去,所以非常确定,只是不知她进入庵堂时,怀里藏着的是什么。” “她去庵堂做什么?”夏侯云歌的眼里燃起晶亮的光芒。 小桃茫然地摇摇头,“梓婷公主也在庵堂,应该是去见梓婷公主。自从梓婷公主入了庵堂,庵堂内外守卫格外森严,小桃没办法靠近梓婷公主落脚的禅院,所以不知。” 夏侯云歌赶紧呼唤入水的百里非尘,所有绝灭的念头终于重燃希望。 百里非尘从水中飞身而出,一袭红衫带着晶莹的水花,翩然落在夏侯云歌面前,映着背后皎洁的月光,周身都似镀上一层荧光。他目光如炬,长臂有力,带着夏侯云歌直接跃上半空,奔着远处的庵堂飞空而去。 小桃和荣华赶紧奔跑追在后面,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没了百里非尘的身影,她们只能奋力狂奔,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庵堂的周围已被人团团守卫,百里非尘畏惧光火,但还是带着夏侯云歌从空而降,直接进入庵堂。 夏侯云歌赶紧将院内的灯火熄灭,也正在这瞬间,数名侍卫带刀冲了出来,将夏侯云歌和百里非尘团团包围。 “我要见梓婷公主!”夏侯云歌对着被侍卫守卫住的禅房,怒声喊道。 侍卫们一动不动,依旧持刀相对。 禅房内,传来轻微的响动,轩辕梓婷推门而出。 她就站在灯火通明的禅房门口,傲视夏侯云歌,唇边噙着一丝残冷的恨意。 “王嫂,几日不见,憔悴不少。”轩辕梓婷冷哼一声,缓步走出禅房,随后房门便被人关紧。 “我的女儿在哪里?”夏侯云歌仰起头,毫不畏惧轩辕梓婷的狠历。 “小福儿?呵呵……”轩辕梓婷向身后的禅房看了一眼,“王嫂本事,这么快就知道小公主在我这里,我还没来得急给王嫂通信呢。” “将我的女儿放了,你抓她做什么!”夏侯云歌根本不通为何轩辕梓婷要挟持小福儿,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她的记忆里,除了上官麟越是唯一症结。 可她和上官麟越早已撇清关系,轩辕梓婷不该因此嫉恨她才对。 “我的母后,是被你害死的!你说我抓你的女儿做什么!”轩辕梓婷的眼里满是尖锐的恨意,“抓你的女儿,当然是为了报仇雪恨!” “你母后的死,根本与我没有关系!”夏侯云歌没想到轩辕梓婷竟然将这件事冠在她的头上。 “太后亡故时,我已不在皇宫,欲加之罪何患无零级大神/19181/辞,公主莫要无理取闹!”夏侯云歌喝道。 “太医明明说,我的母后病症不危机性命,缘何在你失踪之后,我母后就亡故了!只有你,你与我的母后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只有你才有杀我母后的动机!”轩辕梓婷的声音拔高,带着浓郁的恨意,“夏侯云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恨不得我母后去死!” “我是恨你母后,可你母后确实不是我杀的!” “你休要再狡辩!我问过太医,我母后乃窒息而亡,钱嬷嬷和宫嬷嬷尽心尽力伺候母后,断然不会让母后有半点闪失!当日却无缘无故忽然昏睡而去,显然被人下了迷药!母后虽然素来和王兄不睦,王兄断然不会下此狠手,母后可是王兄的亲生母亲!唯一能对母后下手的人,只有你,夏侯云歌!” 轩辕梓婷恶声恶气地说,完全不相信夏侯云歌的话。 “我若杀人,从来不会矢口否认!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根本不是狡辩!”夏侯云歌扬起声音,正声喝道。 “夏侯云歌,我不会放过你!” “好!只要你放过小福儿!”夏侯云歌毫不畏惧地向前一步。 轩辕梓婷扬唇嗤笑一声,将一把锋利的匕首丢给夏侯云歌,就落在夏侯云歌的脚前,映着夜色闪着寒光。 “只要你杀了你自己,我自会放了小福儿。”轩辕梓婷开出条件。 夏侯云歌眸色一凛,“我如何相信你!” “我只想要你的命!”轩辕梓婷说着,拖起长音,“你别以为我给了你这个承诺,你就以为我不敢对小福儿下手!只要你不死,你就休想小福儿从我手中活着离开!” 夏侯云歌心口重重一沉,努力平稳声音,还是噙了一丝颤意,“你保证说到做到?” “杀了你自己!只要你杀了你自己!我就会送小福儿回到王府中去!断然不会伤她一根毫毛。但若你敢跟我玩手段,你就休怪本公主不年纪血亲之情,杀了小福儿!” 轩辕梓婷狠下声音,不留一丝情义的余地。 “好!”夏侯云歌想都没想就断然答应了,俯身拾起地上的匕首之际,悄悄看了一眼身侧的百里非尘。 正巧百里非尘也向她看来,触及到夏侯云歌颇有深意的目光,百里非尘的眼里掠过一丝了然,之后微乎其微地对夏侯云歌点了一下头。 “真的只要我杀了我自己,你就会信守承诺放过小福儿?”夏侯云歌还是不确定地问向轩辕梓婷,手里抓着的匕首,缓缓收紧。 轩辕梓婷恨意满目地张大双眼,一字一顿地无比清晰地说,“没错,只要你杀了你自己。小福儿的性命,我自不会要了小福儿的性命。” “好,我信公主承诺,为了女儿安危,我愿意豁出这条命。” “罗哩罗嗦,你还不快点动手!”轩辕梓婷已没了耐心。 “公主既然想报仇,何不自己动手,既解恨又痛快。”夏侯云歌抬起手中的匕首,递向轩辕梓婷。 轩辕梓婷还站在高处,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睨着夏侯云歌,“你休想耍把戏!” “谁不知道,梓婷公主身手非凡,我可不会武功,断然不会是公主的敌手,公主不会是怕我,才不敢靠近吧!”夏侯云歌挑下眉,口气带着挑衅。 “本公主岂会怕你!”轩辕梓婷当即被激怒。 “既然公主不怕我,那便你来动手吧。我怕自己杀了我自己,力道不够,不能如了公主的愿,杀不死自己。”夏侯云歌唇边扬起些许笑意,好整以暇地望着轩辕梓婷。 “本公主让你杀了你自己,你就杀了你自己,废什么话!”轩辕梓婷的手一抖,最后还是没能走向前。 从小到大,她都没杀过人,即便恨夏侯云歌到骨头里,还是有些怯懦不敢动手。 “没关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杀人很简单,只要对准心口,鲜血喷出,切断心脉,心脏衰竭,很快就会死去。”夏侯云歌慢慢地说,缓缓向前靠近轩辕梓婷。 “夏侯云歌!你别跟我耍狡猾!我让你自己动手,你就自己动手!”轩辕梓婷有些慌乱地喊起来。 “我想让你动手,这样你也痛快,我也痛快,何乐而不为。”夏侯云歌继续向前,缓缓走上禅房的台阶。 “你别过来!”轩辕梓婷指着夏侯云歌大叫一声,“你再过来,再不自己动手,我就杀了你的女儿!” 夏侯云歌停下脚步,眼底却没了方才的惊乱,她看出来轩辕梓婷对杀人的怯懦,对她且如此,何况对一个咿咿呀呀的稚子,只怕更不狠心下手。 “公主这般狠辣手段,果然有几分太后的遗传。”只可惜没太后那般狠心。 “你别提我的母后!”轩辕梓婷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我给你三个数,若你还不动手,我就对你的女儿下手!” “我这个人,向来有些毛病,不逼到一定程度,狠不下心来。公主不如将小福儿抱出来,让我看着小福儿,我就能对自己下得去手了。”夏侯云歌缓缓停下声音,继续道,“何况,我怎么知道,小福儿是不是在公主的手中。” 轩辕梓婷见夏侯云歌怀疑自己,眯起一对明亮的眸子,“你在跟我玩计策对不对!我不会上你的当,你不动手,我这里有的是人替你动手!” 轩辕梓婷一扬手,周围的侍卫迅速向夏侯云歌靠近。 夏侯云歌当即扬起匕首,指向靠前的侍卫,“殊死一搏,不见得他们能伤到我分毫!但若公主不想见太多的血光,只要我一个人的命,就将小福儿抱出来,至少在我临死之前,让我看一眼我的女儿。” “我凭什么满足你!我母后死时,我也没看到最后一眼!”轩辕梓婷喊着,眼眶慢慢红了。 “不让我见小福儿,就休想我动手!力拼下去,我有百里非尘,你们这群人不是我的敌手!”夏侯云歌怒声喝道,神色冰冷如霜。 轩辕梓婷的目光落在一袭红衫,至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百里非尘身上。轩辕梓婷的目光微微一沉,那个男子就是江湖人称采花大盗的百里非尘……据说武功极高。 “不如我们就拼一把,若你赢了,小福儿你带走!若我赢了!”轩辕梓婷傲慢扬起臻首,“留下你们两个的命!为我母后陪葬!” “好!我们就拼一把!”夏侯云歌话音未落,百里非尘已飞身而起,手起刀落,几个靠近的侍卫,当即身首异处血光飞溅。 轩辕梓婷吓得连连后退,脸色当即就白了。“上!上!都给我上!” 侍卫们赶紧一哄而上,可但凡靠近百里非尘的人,皆是当场丧命。侍卫们也畏惧了,举着刀剑再不敢靠前。 夏侯云歌眯着眼睛盯着轩辕梓婷,小福儿只怕就在轩辕梓婷身后的禅房之中,百里非尘怕光,进不去禅房,若轩辕梓婷不将小福儿抱出来威胁她,那么就只有她想尽办法冲入禅房。 “公主,胜负已分,意下如何?”夏侯云歌再次上前靠近,几个侍卫当即护住轩辕梓婷,拦在夏侯云歌面前。 百里非尘提着滴血的长剑,也上了台阶,侍卫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一群废物!统统给我上!谁杀了他们,本公主赏银千两!”轩辕梓婷急声大喊。 有如此封厚的赏钱为诱,侍卫们当即来了斗志,再次一哄而上,下场皆是成了百里非尘的剑下亡魂。 轩辕梓婷的脸色更加惨白,力竭地大喊,“夏侯云歌!我要杀了你女儿!杀了你女儿!” 终于,轩辕梓婷转身冲入禅房,再出来时,双手掐着正在沉睡的小福儿,高高举过头顶。 “杀了你自己!现在就举杀了你自己!否则我就摔死你的女儿!在你面前摔死她!”轩辕梓婷红着双眼,愤怒大叫,双手不住颤抖,好似随时都会将小福儿摔在地上。 夏侯云歌浑身绷紧,脸色发白,“轩辕梓婷,那到底是你轩辕氏的血脉,你真的狠心?!” “虽是轩辕氏的血脉,也是你夏侯云歌的孩子!若能报了母后血仇,我不在乎谁是无辜,谁不是无辜!”轩辕梓婷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嘶声喊着,双手举得更高。 “好!好好!我杀了我自己,你放下小福儿。”夏侯云歌举着匕首,缓缓逼近自己的心口处。 轩辕梓婷激动万分地瞪大双眼,热切期盼地希望看到夏侯云歌血流如注的场面。“动手吧,我还是不希望小福儿死的,到底是我王兄的血脉,只要你死了,小福儿会平安回去。快点动手吧,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的眼角余光,扫向一侧的百里非尘,百里非尘已经绷紧全部神经,准备瞬息发难。 “但愿公主信守承诺,将来不要告诉小福儿,她的母亲为何而死,希望公主能待小公主如亲生,我也无憾了。”夏侯云歌最后拖延时间,见轩辕梓婷已极度不耐烦,就举起匕首,发力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轩辕梓婷仰头大笑起来,“母后!母后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百里非尘就趁轩辕梓婷失神的空当,忽然凌空而起,直奔轩辕梓婷手中的小福儿而去。 红色的衣袂漫开一片红色,犹如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而艳丽。 可还不待百里非尘救下小福儿,忽觉周遭卷起一阵阴风,湛凉的寒意沁凉入骨。百里非尘浑身一紧,犹如被利剑迫喉,脸色瞬时就白了。 夏侯云歌亦感觉到了那股子阴风席面,还来不及看清楚,阴风已吹开了窗子,将禅房内亮着的灯火熄灭。 四周一下子就黑暗了下来,只有月光清冷如水。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冷气,周身都寒冷了下来。 果然,事实确如预料一般,夏侯七夕忽然出现,先百里非尘一步,从轩辕梓婷的手里,将小福儿抢了下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9:血水,火中的骷髅 “夏侯七夕!” 夏侯云歌尖声大叫,整颗心再次悬紧,大脑一片空白。 “哈哈哈……”夏侯七夕仰天长笑。 夏侯云歌赶紧扑上去,然而夏侯七夕已迅速后退,跃起丈余,即便百里非尘反扑而上,亦是扑了个空。 夏侯七夕笑得更加开心,比冰霜还冷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小福儿细嫩的小脸蛋,“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夏侯七夕!你别碰我孩子!”夏侯云歌仰头瞪着高处的夏侯七夕,“大人的事情,我们大人来处理,与孩子无关!” “这是你跟长倾哥哥的孩子呢!长的多好看啊!看上去很像你,又很像长倾哥哥,真说不清楚这小鼻子小眼睛,到底哪里更像长倾哥哥,还是更像你。” 夏侯七夕痴迷地望着小福儿,冰冷的手指从小福儿的脸蛋,滑向小福儿的眉宇之间。 “好长的睫毛,像极了长倾哥哥,长倾哥哥也有这般浓密浓黑的睫毛。我从小就喜欢看长倾哥哥的眼睛,根根睫毛分明,倒影在他漆黑的眸子中,愈显双眸晶亮剔透,好像父皇宫里珍藏的那对水晶珠子。” 夏侯七夕说着,就摇晃怀里沉睡不醒的小福儿,“你醒醒,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如长倾哥哥那般晶亮美丽。” 小福儿一动不动,夏侯七夕便加重手上力道,见小福儿还不醒,便直接捏向小福儿的脸蛋。 “你给我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夏侯七夕恶声道。 “夏侯七夕!你别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发疯!”夏侯云歌凛然而立,再不畏惧,再不慌乱,一派萧然地望着夏侯七夕。 若她的女儿,注定在这么多的仇人手中辗转,受尽磨难。 那么她会选择坚强下去,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再屈服。 从怀孕开始,她的女儿,就跟她一路走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她坚信,这一次一定会化险为夷。 “你说我发疯?”夏侯七夕就好像受到刺激一般,浑身都阴风翻涌,将她黑色的衣袍鼓了起来,铺张如张牙舞爪的魔爪,四处张扬。 “我发疯?你说我发疯,还不算拜你所赐!我原本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也是天下人艳慕的女子!可你毁了这一切,毁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夏侯云歌狰狞着声音大喊。 “到底什么属于你?夏侯七夕。”夏侯云歌的问话,让夏侯七夕蓦然一怔。 “你的公主之位,是先皇仁慈,顾念你父母早亡,特赐于你。你与轩辕长倾之间的婚约,即便没有我,他也不打算遵循,你的襄国公主之位,不过是轩辕景宏为了做给天下人看的幌子!到底你还有什么属于你?又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你?” 夏侯云歌的声音再次拔高几分,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道,“别说我夺走了属于你的一切,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你,即便没有我,你也照样得不到。” 夏侯七夕完全被夏侯云歌的话刺激得体无完肤,不可置信地不住摇头,嘶声大喊。 “你说谎!若不是你,我和长倾哥哥早就成婚了!若不是你,长倾哥哥怎么会差点死在断崖,若不是你,长倾哥哥怎么会身中剧毒!夏侯云歌,是你毁了本该属于我的美好一切!连同我的性命,让我沦落为见不得阳光的行尸走肉。本已死了,却还有思想,痛苦地挣扎在生前痛苦的记忆中,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夏侯七夕力竭地喊着,声音喊到沙哑,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掐紧怀中的小福儿。 “我失去的一切,凭什么你都得到了!你和长倾哥哥的孩子……哈哈哈,你想一家圆满,幸福和乐,我不允!” 夏侯七夕大喊一声,手指就向小福儿细嫩的脖颈处狠狠掐去。 “夏侯七夕!你住手!”夏侯云歌急切嘶叫,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屋顶上的夏侯七夕,沉凉的声音里,带着对夏侯七夕毫不屈服的倔强。 “那只是一个幼子,虽然是我的孩子,也是长倾的孩子!如果你想让他记恨你,你大可动手!这个孩子没了,只要我活着,就还会有孩子!” 夏侯七夕当然没料到夏侯云歌会这般说,略带吃惊地看向底下的夏侯云歌,硕大的风帽遮住她整张苍白无色的脸孔,看不清楚那上面到底有着怎样的情绪。 “夏侯云歌,你对自己的女儿都这般狠心?”夏侯七夕歪着头,嘴里喃喃着,随后又阴森笑起来,“你对你自己的女儿都这么狠心!” 就当夏侯云歌眼睁睁看着夏侯七夕对小福儿下手越来越重的时候,而她已无话可对,手里捏紧火折子,却怎么也燃烧不起来,难到真的连百里非尘的性命也不顾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当。 一声幽寒的声音,从外面轻轻传了进来。 “七夕,你真的狠心杀了我的孩子?” 夏侯云歌犹如在沙漠绝境遇见了一眼清泉,所有绝灭的希望火光,瞬时重现点燃。她豁然回头,正好看到轩辕长倾一袭华美紫袍翩翩而来,丰神俊朗地站在她面前。 几日不见,他的容色清瘦了不少,虽然依旧看上去意气风发,只是不知在他消瘦的背后隐藏了多少难忍的煎熬。 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极其轻微地挑了下唇角,那是一抹温柔又满是安慰的浅浅笑容。 夏侯云歌心口一暖,终于再坚持不住紧绷的神经,身子莫名地软弱下来。 轩辕长倾抬手,轻轻扶住夏侯云歌的肩膀,温和的声音带着莫大的暖意,温暖了夏侯云歌冰冷的心。 “歌歌,有我在。” 简短的几个字,包含了所有的感情在其中,也是给了夏侯云歌最有安全感的安慰。 “长倾哥哥……”夏侯七夕深情又悲伤地呼唤一声,掐着小福儿脖子的手,慢慢就放开了。 “七夕,我知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道你本性不坏,若你再一意孤行,休怪我再不顾念儿时情分。”这是轩辕长倾最后一次给夏侯七夕机会。 “长倾哥哥,你现在就是不顾念往昔情分又如何?我还怕什么?我只是一具死尸!我再没有什么怕的了!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就是为了报仇!”夏侯七夕声音阴狠又悲伤下来。 “你既然不听,我也没了办法。”轩辕长倾忽然举起羽箭,而羽箭的一头已燃起一簇明艳的火焰。 “长倾哥哥,你要杀了我!”夏侯七夕悲痛着声音,带着隐约的哭腔。 “我已给了你机会,但你不知把握!”轩辕长倾的口气拒绝的再没情分。“我知道你刀剑不怕,最怕火。只要我这火靠近,就够你剧痛难忍。” 轩辕长倾口气极其缓慢,迟迟没有动手,便是还想给夏侯七夕一丝机会。 夏侯云歌看向已经痛苦躲远的百里非尘,见轩辕长倾还是只瞄准夏侯七夕不下手,直接一把夺下羽箭,遥遥指着夏侯七夕的方向。 “放了我女儿,这一次我也放过你,否则,我的手段,你应该领教过!” 夏侯云歌狠历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冰雪一般的寒意,让人骨血湛凉。 “哈哈哈!”夏侯七夕带着痛苦的声音,仰头大笑,“好一对要将我置之死地的夫妻!你们当真就那么恩爱彼此?你们当真就以为在对方心中,彼此都是坦诚相待?你们当真以为,你们会有将来?魏安说了!” 夏侯七夕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指,愤然指向夏侯云歌。 “魏安说了,你根本就不是原先的夏侯云歌!原先的夏侯云歌早就死了!你说,你到底是谁!在我怀疑你的身份时,你便下手杀了我掩盖真相。夏侯云歌,生前我便问过你,你到底是谁。现在我死了,我还要问你这一句,你到底是谁!” 夏侯云歌知道,夏侯七夕当着轩辕长倾的面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想挑拨她和轩辕长倾之间的关系。若能因此起了嫌隙,正中夏侯七夕的下怀。 只可惜,夏侯七夕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轩辕长倾至始至终都没有一分一毫的眼神晃动,甚至都没回头去看夏侯云歌一眼。 如此深重的信任,让夏侯云歌心头暖意融融。 可事实正是如此,对于轩辕长倾的信任,夏侯云歌觉得辜负了。 “长倾哥哥,她根本就不是南耀的长公主夏侯云歌,她是冒牌货!即便一个人在经历了磨难之后会转变了性情,也不会转变的那么彻底,连目光里都寻不到一丁点熟悉的痕迹!我敢断言,现在站在这里,跟姐姐有着同样一张脸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姐姐!长倾哥哥,你莫让这个女人骗了!”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轩辕长倾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众人预料。 就连夏侯云歌亦是心底一惊,没想到轩辕长倾会给出这么有力的回答。心底浮现暖暖的感觉,犹如暖流在心中流窜到全身。而在此同时,浑身也似被灌注了无限的力量,好像所有丧失的力气都回归到体内,变得充满了力量。 “夏侯七夕,了结吧,彻底的了结!”夏侯云歌话音才刚刚出口,手中燃着火苗的羽箭就蹿了出去,在空中化出一道火光,直奔夏侯七夕的方向。 轩辕长倾瞬间脸色变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还抱在夏侯七夕怀里的小福儿。 须臾之间,轩辕长倾飞掠而起,直奔夏侯七夕。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久久不散。 夏侯七夕极力躲避,但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火光,照耀得恍若避无可避,就好像一道阴暗的影子,遇见了阳光的靠近,正在渐渐消失。 羽箭并未射中夏侯七夕,她依旧好像被痛苦折磨全身一般,嘶声痛苦大叫。 轩辕长倾已一把从夏侯七夕的手中,将小福儿强夺了回来,温柔又紧紧地抱在怀中。 夏侯七夕飞扑来抢,轩辕长倾已一个旋转,从半空中落在地上。 东朔赶紧点燃火把,通明的光火将院子照亮。 夏侯七夕痛苦的尖叫更加大声,没有预料的那样逃脱而去。反而张扬着一双手,飞扑向夏侯云歌。 “我看是死,也要杀了你!”夏侯七夕发狂地喊着。 夏侯云歌赶紧又在弓箭上搭上一只羽箭,燃着火光在夏侯七夕瞬间靠近的阴风里,变得微弱虚浮。 夏侯七夕的速度极快极快,连轩辕长倾都来不及来解救夏侯云歌。 “歌歌!”轩辕长倾焦急地惊呼一声。 夏侯云歌来不及多想,只能抓紧手中燃着火苗的羽箭,还不待发射出去,夏侯七夕已经一把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去死吧夏侯云歌,我们一起!”夏侯七夕挣扎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她头上的风帽落了下来,露出她神色狰狞的面容。 那本是精致是脸孔,渐渐有了溃烂的痕迹,就好像长久放置的腐尸,身上的恶臭呛得人喘息困难。 夏侯七夕周身的阴风熄灭了夏侯云歌手中的火苗,周身卷起的狂风,扬起那墨黑的长发,飞舞纠缠在夜空中,就是那夺命的鬼魅。 “已在你手中死过一次,断然不会再有第二次!”夏侯七夕恶狠狠地说着,手上的力道在瞬间之间就到了极致。 夏侯云歌窒息的难受,整张脸瞬间就紫青一片,所有的呼吸都断绝在被掐紧的脖颈处。然而她挣扎的力气,在夏侯七夕的手中,完全绵软如一团棉花。 轩辕长倾将怀里的小福儿交给东朔,抓起一侧的火把直接刺向夏侯七夕的后背。 夏侯七夕只顾着尽快将夏侯云歌的性命解决,疏忽了后心的空门,只觉得火候火烧的滚烫,有浓烈的烟雾弥漫开来,身体瞬时就是四分五裂的剧痛。 “啊!”夏侯七夕吃痛地喊叫了一声,脸上的溃烂更加严重,已分辨不出她本来的面貌。 紧接着,连带夏侯七夕的双手,也开始溃烂,淌着粘稠的血水,恶臭更加难闻。 夏侯云歌难受得整张脸都聚集成一软,眼睁睁看见夏侯七夕的浑身都在软化,好像一座正在缓慢融化的冰山,地上已积了一滩恶臭的血水。 “长倾哥哥,你居然……”夏侯七夕缓缓回头,目光悲痛欲绝地望着轩辕长倾。 她的后背已被一把大火包围,她的目光只能隔着火光深深地看着轩辕长倾在火光后面虚浮的容颜。 “长倾哥哥……你居然,杀我。”夏侯七夕痛苦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疼的哽咽和哀伤。 “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我的妻儿,不管是谁。”轩辕长倾凛冽的声音,犹如寒冬腊月,没有温度。 “我在你心里,真的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夏侯七夕哭着嗓子大声问。 夏侯云歌明显感觉到掐着脖颈的手,蓦然变得无力下去,不是因为夏侯七夕没有力气,而是她的一双手已化成了粘稠的血水,沿着夏侯云歌的脖颈缓缓流淌下去。 夏侯云歌一阵恶心,猛烈地呕了起来。 轩辕长倾举着手中的火把,无比担忧地望着夏侯云歌,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把将夏侯云歌抱入怀中。可现在夏侯七夕还有一口气尚存,必须到最后,不再给夏侯七夕丁点转机。 “告诉我实话!我在你心里真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夏侯七夕痛心地质问。 轩辕长倾的眸子里映着火光簇簇,声音寒冷,“以前儿时确实当你是妹妹过。” “只是妹妹?!”夏侯七夕难以相信,“我努力了这么久,你就只当我是妹妹?你可知道,在我以为你坠落断崖亡故后,多么伤心,恨不得也跟着你一同跳了悬崖。当我得知,杀了你的人,正是夏侯云歌,仇恨的火焰就将我吞没了,我发誓要为你报仇。我努力讨得先皇的欢心,努力强大自己!后来,听说你活着回了北越,还成了北越的摄政王,我更开心了,我为了毁掉南耀,我帮着祁梓墨做尽坏事。我原先也很胆小的,可后来却学会了杀人,先从身边的婢女开始练手,我怕等将来一日会没有能力杀了夏侯云歌为你报仇……” 夏侯七夕的声音,痛苦地停了下来,她的脸几乎变成了白色骷髅,嘴还在一张一合说这话。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这么多年也一直活在仇恨的痛苦中,为何我连一丁点在你心里的位置都换不来!” 轩辕长倾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身上,深深的,浓浓的,带着深切的情。 “因为我的心里,已经住了人,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轩辕长倾的回答犹如在夏侯七夕已经凋零的心口上,再次插了一把刀子。 “为什么会是她?她害你还不够吗?她曾经差点杀了你!”夏侯七夕那被火光包裹的骷髅身子,就是在火中屹立不倒, “这不会是不喜欢她的理由!而喜欢一个人,我觉得根本也不需要为何喜欢她的理由。没有理由,就是喜欢,就是住到了心口里,再也抹不去,生生世世都是她的影子。” 夏侯七夕仰天长笑,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让闻着心哀。 “我好恨!我好恨—————” 夏侯七夕忽然看向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虽然眼球已经化成血水,还是能感觉到怨恨如毒的目光,生生地将他们俩人周身束缚,犹如坠入魔窟鬼潭,难以挣脱。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注定错过,注定分离!” 尖锐泣血的声音,话音未落,夏侯七夕的整个身子便在火光之中,哗啦啦一片声响,散落一地骨架。 夏侯云歌剧烈地呕吐起来,浑身无力瘫在地上。 轩辕长倾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夏侯云歌紧紧抱在怀中,深情的话语,最后凝结在唇边,犹如千万言语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变成深情的一吻。 作者的话: 大家五一玩的快乐一些。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姻缘,我自己做主 锦画一直守在柳依依的床头,军医已为柳依依扎过针,又服用了汤药,但柳依依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锦画很焦急,不住在柳依依耳边说这话,试图唤醒她,“依依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快醒醒啊,小公主到底在哪里?你将她带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这样子的人啊,你那么善良你那么喜欢长倾哥哥,你不会伤害她的女儿。” 柳依依依旧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依依姐你快醒醒,你快告诉我小公主的下落,长倾哥哥要是回来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依依姐!你醒醒啊!你到底伤到了哪里?军医明明说你已无大碍,为何你还不苏醒!”锦画说着眼眶湿润,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依依姐……”锦画累了,也倦了,一手撑着头,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鼻端好像有一股香味在纠缠不散,锦画的意识更加昏沉,明明提醒自己不要睡,她还要守着柳依依,可头脑越来越沉,渐渐没了知觉。 就当锦画软倒在床上,重重地压在柳依依的身上时,柳依依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丝毫不像刚刚苏醒的昏迷之人。 柳依依将锦画挪开,起身下了床,雪白的衣裙依旧圣洁如出水芙蓉,可她的双眼,里面的清澈光彩却已变得暗沉。 吹灭桌上的烛火,屋里一片黑暗下来。 柳依依将锦画的外衫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之后将被子盖住锦画,伪装成她还睡在床上的样子。 她很小心地推开门,仔细的看了一眼外面,见昏黑的夜里,没有一个人影,这才快速的闪身出去。而是她所去的方向,正是轩辕梓婷的房间。 柳依依手中的迷药,迷晕了守在轩辕梓婷房间内的红霞。 之后推门进去小心的翻找,终于在最里面的抽屉的最底下,发现了一个不大的锦盒。 拿出钥匙小心将锦盒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锦盒,手指触摸上去,那锦盒很凉很凉,好像一块冰,在这样温暖的夏夜晚上,汩汩冒着寒气。 柳依依当即明白,龙髓应该是用坚冰保护,没有将锦盒打开,放回原处盖上盖子,直接将整个盒子拿走,之后又将房间恢复原状。 离开轩辕梓婷的房间,一路沿着僻静的小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去。就在她即将进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男子清朗的声音。 “锦画,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做什么?” 柳依依的脊背猛然僵直,浑身冒了一身冷汗。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推开紧闭的院门。 然而,她身后的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已出现在她的背后,沉声问道。 “朕与你说话,你为何不回答?”轩辕景宏收紧唇角,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个穿着锦画衣衫的背影。 轩辕景宏在这道背影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味道不属于锦画,锦画一向喜欢浓郁的胭脂味。 “你不是锦画!”轩辕景宏的眸子微微放大,心中已经了然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因为那骨子清香又清馨的味道,一直在他的鼻端缭绕不散,总是会让他想起那日在凉亭里,冲动的一吻。 “你是柳依依!”轩辕景宏的声音沉重下来,“原来你苏醒了。” 柳依依依旧没有回头,僵硬着身体,忍住心底砰砰的狂跳。 零级大神/19181/“夜半三更,你穿着锦画的衣服,出来做什么?”轩辕景宏一手搭在柳依依的肩膀上,用力抓紧,将柳依依的身子扭了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 “说!”轩辕景宏口气逼问。 柳依依目光一片清凉,她不说话,柔弱又清丽的容颜透着一股韧草般的倔强。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对吧。”轩辕景宏收紧目光,逼视着柳依依。 “我是不是原来的我自己,皇上何须多问!”她不觉得自己变没变,轩辕景宏有权利询问。 “你到底要做什么?长倾这些年,待你并不薄!” “这与长倾待我如何没有关系!我也是为了长倾好,我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皇上就不要追问了,更深露重皇上还是抓紧回去休息吧!” 柳依依试图挣开轩辕景宏的手,他却始终抓着不肯放开。 “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只是帮长倾摆脱痛苦!”柳依依终于一把推开了轩辕景宏,逃一般的跑回自己的院子,之后将房门紧紧关紧,再不给轩辕景宏任何追上来的机会。 轩辕景宏看出了柳依依的躲闪逃避,当即便明白小福儿的失踪一定与柳依依有关,可现在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不在王府,小福儿又不知去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看紧柳依依,以免柳依依再做什么事情出来。 这样想着,轩辕景宏就守在柳依依的院子外,一夜没有离开。 一大清早,锦画突然冲出来大喊,“依依姐!依依姐!” 轩辕景宏赶紧冲入院子内,望着惊慌失措的锦画追问,“出了什么事?” “依依姐不见了,依依姐不见了!” 轩辕景宏只觉得脑子里轰了一声,他一夜都守在外面,柳依依根本就没有出来。而且院子的高墙有数丈,柳依依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攀爬过去。 除非是有人将柳依依偷偷带走,那个人是谁?为何要带走柳依依?又有什么目的? 轩辕景宏赶紧冲入柳依依的房间,却发现那屋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想来那人武功极高,只怕非凡人能所及。 *** 夏侯云歌软倒在轩辕长倾的怀里,虚弱无力的声音,带着些许迷茫与激动。 “我们的女儿……可安好?” 轩辕长倾点下头,用力的抱住夏侯云歌虚软的身体,“虽然她还是睡着,但是我知道,她毫发无损。” 夏侯云歌终于长吐一口气,悬起的一颗心也放回了心口处,软软的倒在轩辕长倾的怀里,虚弱无力的目光,看向在地上熊熊燃烧的一滩血水,渐渐化成齑粉的骨架,心口处又是一阵不适,呕了起来。 “歌歌!”轩辕长倾紧张地打横将夏侯云歌抱起,“夏侯七夕罪有应得。”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不再去看那还燃烧没有熄灭的火焰。心中却一直徘徊着夏侯七夕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诅咒的话语。 注定生生世世错过……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未必有诅咒一说,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轩辕长倾看出了夏侯云歌的担心,低声安慰,“不要去想太多!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轩辕长倾紧紧抱住夏侯云歌,脸颊温柔地贴在夏侯云歌的额头上,温柔的声音满是宠溺,“傻丫头,再不许你自己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扛下来。我是你的丈夫,应该由我来保护你和孩子,我应该站在你的面前,而不是你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 夏侯云歌点点头,伸手抱住轩辕长倾的脖颈,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只是想守护住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凭借我的能力,去保护他们。” “保护你和孩子是我的责任,我不允许你再以身犯险。”轩辕长倾霸气的口气,那般的有力,又那么的温暖。 夏侯云歌笑起来,更紧搂住轩辕长倾的脖颈,用力的点头。 恶臭的火焰,燃烧到最旺盛,渐渐虚弱下去,可以清楚看到还未燃烧殆尽的骨骼,给人阴森可怖之感。忽然,那骨架竖了起来,惊悚地好像正瞪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惊了一身的冷汗,就连轩辕长倾也是浑身一紧,所有的神经都警惕了起来。 然而,那骨头只是须臾之间便散落一地灰尘,最后随着火光升腾上半空,最后随风而去,没了踪影。 夏侯云歌深深吐了一口气,轩辕长倾笑起来,“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谁说我害怕了!要说我害怕,也是害怕她再伤害你和孩子。” 轩辕长倾宠溺地捏了一下夏侯云歌的鼻头,“你要相信我,我很强大,没人能伤到我。” 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悲伤了下来,他是强大,他是无所不及,无所能伤,却唯独被魂噬纠缠,命不久矣。 她务必要救他,即便付出代价。 “长倾,魏荆公子已有龙玉在手,他能救你,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魏荆想要什么,我比你清楚,他想做的,我不允许,你也不许再做傻事。”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有些乱了,“你说什么,我没做什么傻事。”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魏荆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我知道,你和他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们瞒不过我的眼睛。”轩辕长倾目光收紧,他已凭借多次的蛛丝马迹,看穿了这一切。 “魏荆深爱柳依依,想为柳依依做一切,这其中也包括帮依依完成心愿。”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的眼睛说。他从夏侯云歌的眼中看到一丝躲避,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自己的姻缘和幸福,我自己做主,容不得你和魏荆来谋划。”轩辕长倾更用力抱紧夏侯云歌,忽然就吻上夏侯云歌的唇瓣。 作者的话: 多多支持,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1:承诺,大定就一起 夏侯云歌被他吻的有些窒息,想要逃避,最后融化在他深情的深吻之中。 “很多人看着呢……”她终于从唇齿之间发出声音,双手无力地推搡他的胸膛。 “全天下的人,看着又何妨!” 他霸道的回答用温暖填满了她的心口,好像汩汩温泉将她全身包裹在其中,烘托着她飘向那柔软的云端。 深深的吻,一直吻了许久,两人皆是身体火烫,这才极为不舍的分开彼此,额头抵着额头,相视一笑。 轩辕梓婷已被轩辕长倾的暗卫控制,愤怒地瞪着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怒声喊道。 “王兄!你连母后的大仇也不顾了!非要和一个仇人搅和在一起,她可是杀了母后的凶手!” 轩辕长倾抬眸看向在暗卫手中不住挣扎的轩辕梓婷,声音低沉道,“母后不是她杀的,你不要恨错了人!念在你我兄妹之情,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追究!梓婷,但愿你能悬崖勒马,不要让为兄寒心。” “你寒心?我的心比你更寒!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的亲生母亲!即便这么多年来,你二人极为不睦,那到底是你的母亲!你连亲情都罔顾了,你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可以连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死都可以一带而过!你让我好伤心!你不是我的王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 轩辕梓婷大声喊着,就好像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宣泄,才可以让她布满仇恨的心中舒服一些。 “凡事讲究证据,梓婷!你无凭无据就说她是杀害母后的真凶,还是说有人在你耳边吹了邪风?”轩辕长倾喝道,轩辕梓婷却冷笑起来。 “是这个女人在你耳边吹了邪风吧!你只相信她,你的眼里再没有任何人了!”轩辕梓婷力竭地大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咬碎,“我真恨自己!方才为何要手软,为何还要顾念一丝亲情!不然在你出现之前,早杀了她,为母后报仇了!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放过她,除非王兄现在就杀了我!” “梓婷!”轩辕长倾彻底震怒了,怒道,“将公主带回王府,关起来,不许再踏出房间半步。之后安排人手,将公主送回皇城,紧闭其宫殿之中,不反思清楚,终身不得踏出房门!” 轩辕梓婷被带了下去,还挣扎着对着夏侯云歌大喊。 “我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会杀了你,为我的母后报仇雪恨!夏侯云歌你等着!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只要我活着!” 轩辕梓婷的声音渐渐远了,夏侯云歌再听不清楚。 轩辕长倾用手捂住了夏侯云歌的耳朵,夏侯云歌轻轻挣开,“我没事的,我理解她的心情。” “她必定是我的妹妹,我了解她,她本性虽然娇纵跋扈,却不坏。只是误会了这件事,你能理解她,我很开心。” “太后真不是我杀的。”夏侯云歌抬眸看向轩辕长倾的眸子。 轩辕长倾点点头,“我相信你。你说不是你杀的,就不是你杀的。” “你可怀疑过?”夏侯云歌问。 轩辕长倾实话实说,“当时确实有这怀疑,因为你失踪不见了。【可你的性子,我也了解,不会说谎,所以我相信你。” 对于轩辕长倾的信任,夏侯云歌确实很开心,握住轩辕长倾的手,“你打算为太后揪出凶手?” “务必要揪出真凶。”轩辕长倾口气坚决。 在轩辕长倾的心里,虽然太后从不顾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念亲情,到底他还是将她当成母亲,只是那份亲情都掩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了。 夏侯云歌忽然想起一件事,似乎很半天都没见到百里非尘了,天色已经放亮,百里非尘若藏在附近,一定很虚弱。 夏侯云歌赶紧挣开轩辕长倾的手,四处去寻找,却没见到百里非尘的身影。 “你见到百里非尘没有?” 轩辕长倾的眼里掠过一抹嗔色,“我不喜欢你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 “我不是开玩笑,你见到没有?”夏侯云歌紧张起来。 轩辕长倾摇摇头,“那会见他躲开了火光,之后再没见过。” “难道他走了?”夏侯云歌呢喃一声,按理说,百里非尘在她没安全之前,应该不会离去,会去了哪里?还是说他遇见了危险? “你不用担心,也许他离开了。”轩辕长倾道。 “或许吧。”可能百里非尘不想造成她的困扰,一个人避开了。 小福儿还在东朔的怀里熟睡着,夏侯云歌接过小福儿,温柔贴紧在怀里,心酸又心疼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怎么还在睡着,会不会又像小时候那样,一睡就好几天不醒?” 轩辕长倾心里也突突直跳,但还是安慰夏侯云歌,“不会的,你放心,我们这就带小福儿回去,让依依看看。【” “不要!”夏侯云歌忽然就尖叫起来,见轩辕长倾眼里一片诧异,她的激动缓缓舒缓,沉声问轩辕长倾。 “你是如何赶到这里的?谁给你通的信件?” “我收到一封密信,说小福儿被人劫持到了这里,便火速赶来了。我也不知是谁写的信件,是一个陌生的字迹。” “从今往后,我的女儿,再不许柳依依靠近!”夏侯云歌抱着小福儿转身出了庵堂。 轩辕长倾满腹疑问,但见夏侯云歌对柳依依这般抵触,心中也有了不好的怀疑。但他坚持不相信,这种事会是柳依依能做得出来。 一路上,夏侯云歌都一言不发。 她不想将柳依依在轩辕长倾心里的形象毁掉,只怕就是她说出来事实,轩辕长倾也不会相信。 与其俩人又生嫌隙,不如什么都不说出口。 回到王府里,整个王府里已经没多少人了,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柳依依失踪不见,轩辕景宏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寻找柳依依下落了。 轩辕景宏见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抱着小福儿一起回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自己照看王府不利,接二连三出了事。 轩辕长倾怎么会责怪轩辕景宏,只说自己疏忽,让人钻了空子,而他又岂会不知道,没料到柳依依会做出这种事,但在心里还是相信柳依依有苦衷。 祁梓墨还没找到,轩辕长倾不能在王府里待太久,见小福儿渐渐转醒,又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顿,军医看了,说是迷药用的太久,孩子有些不适,已无大碍。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放下心来。 “你这次回来,就在王府里,不许再走了。照看我们的女儿,我不希望你和小福儿再有危险。”轩辕长倾慎重地交代。 夏侯云歌点点头,“你放心,这一次是真的不走了。” 至于和魏荆之间的协议,夏侯云歌也做好打算,会抵抗到底,再不顺从。 魏荆抓住她的软肋要挟,那么她也会效仿魏荆,要挟魏荆。 柳依依,一定会再回来。 夏侯云歌相信,这一次她不会再输了。 “国家上的事……”轩辕长倾的声音慢慢停顿下来,“祁梓墨必定要除掉。” 夏侯云歌缓缓垂下头,不想正面面对,但还是点下头。“我知道了。” 有些无奈,终究要发生,她阻止不了。 她能做的,已经做了,也努力过了,祁梓墨自己不放手,她也终究没了办法,只能仁从事态发展,自己也无计可施了。她也无能为力再去力挽狂澜,经过这次惊险,也终于明白,守住自己的一方幸福,多么不易,再不想抛下小福儿,去顾念旁人。 轩辕长倾见夏侯云歌的容色带着憔悴,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去休息,希望我再回来,你已恢复如初。” 夏侯云歌抱住轩辕长倾的手臂,“我也希望,你能平安回来,自此再不分离。” “天下大定,我给你这个承诺。”轩辕长倾温柔一笑,风采奕奕,眼里都是夏侯云歌的倒影。 “天下大定,我们相守一生。” 目送轩辕长倾离去,在一片凋零的花瓣中,他紫色的华袍翩翩飞扬,俊美无双。 夏侯云歌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久久不愿挪开眼睛。 不知为何,心里好空,也好迷茫,总觉得有些事要发生,有一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回头望着吃了母乳又睡下的小福儿,心口的空荡终于被填满,眼角又再次有些潮湿了。人果然不能太被感情牵系,否则就变得多愁善感,幽幽柔柔,再不是原先狠历果辣的自己。 李琴一双眼睛,盯着小福儿的脸蛋看,话却对一侧的夏侯云歌说,“王妃,这一次你放心,奴婢再不会疏忽分毫,誓必守护好小公主,将功折罪。” “怨不得你,事出突然,谁也想不到,会是柳依依。” “王妃为何不告诉王爷?”李琴抬头看向夏侯云歌,“这个祸害继续留着,日后如何心安。” “就是说了,长倾未必相信,不如不说。”夏侯云歌轻叹口气,“况且我也相信,柳依依不是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向良善温和的人,若变了质,比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更可怕!” 夏侯云歌默然垂下眼睫,这样的道理,曾经也听说过。但在心里,还是愿意相信,柳依依不会变,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完美。 夏侯云歌正要去床上休息,门外的婢女,急匆匆跑进来,递上一封信给夏侯云歌。 “王妃,外面有个小孩,送来一封信,说是要王妃亲启。” 作者的话: 送票,支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2:计划,敬佩的女子 夏侯云歌匆匆打开信件,是一种极其生硬的四四方方的字体,夏侯云歌一目三行直接看向落款——魏安。【 魏安! 夏侯云歌眉心蹙紧,魏安以小桃为要挟,约她去南郊相见。 虞城的南边,是一片辽阔的大海,海上是一片平坦的沙滩,魏安在避忌她带人前去埋伏周围。一个四野空旷的地方,没办法埋伏任何一个人。 这时候荣华正好进来送熬好的鸡汤,“妹子,姐看你脸色苍白,喝点鸡汤补一补。等王爷回来,妹子气色大好,王爷一定会很开心。” 夏侯云歌心神不宁,抓紧手中雪白的信纸,低声问荣华,“荣华姐,在你回来时,可见到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小尼姑?我有吩咐,让人带上那个小尼姑一起回来,怎不见她来我面前回话。” 荣华仔细想了想,“妹子是说,那个长得很普通,看了一眼都记不住长什么样子的小尼姑?”荣华又再次仔细回想,“当时确实是跟着咱们一起往王府来的,说来我也想起来了,自从入了王府,真就没见到那个小尼姑,难道她没跟上来?” 夏侯云歌心头微微一跳,看来小桃落入魏安手中,确实属实了! 荣华见夏侯云歌好像有心事,便催促道,“有什么事情吃了东西再想。这几日不见,你瘦了不少,人看上去也没精神,总要好好补一补,这脑子想事情也会灵光些。” 话虽如此,可夏侯云歌哪里还有胃口。 “荣华姐,你也一夜没睡了,回去休息吧,我一会就喝。”夏侯云歌疲惫地挥挥手。 荣华退出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小福儿,这才安心下去。 荣华刚走,沈承安却来了。 夏侯云歌正一手撑着桌子,心中苦闷。对跪在地上的沈承安说,“你是王爷的副将,你不跟着王爷保护王爷,来我这里作甚。” 沈承安恭敬回道,“王妃,王爷吩咐属下,时刻保护王妃和小公主的安全。” “我在王府里,会很安全,你还是去保护王爷吧。他一个人在外,只有东朔护其左右,未免势单力薄。” “王爷之令,就是军令,属下不得不从。”沈承安回答的铿锵有力,丝毫不被夏侯云歌的建议左右。 “可我有事,打算出府一趟,你可放行?”夏侯云歌不得不问一问沈承安的意思。 “王爷吩咐,不许王妃再离开王府半步。恕属下不能遵照王妃吩咐,无法放行。”沈承安抱着拳头,仰头端正又恭谨地望着夏侯云歌。 “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得不去这一趟。”夏侯云歌回头看了一眼摇篮内的小福儿,幽幽叹息一声。 小桃在她心里的位置,虽然没有小福儿和轩辕长倾重要,到底是她来到这个朝代,唯一一个赤诚相待之人,如何舍得让小桃落入诡诈的魏安手中,生死不卜。 “王妃!王爷也是为了王妃安危,但愿王妃能够体谅王爷的苦心!不要再离开王府!”沈承安的哀求,让夏侯云歌心口一酸。 只怕在沈承安的心里,一定千遍万遍的咒骂她,总是不安分的往王府外面跑。 “我会回来,还不放行吗?”夏侯云歌站起来,瞧了瞧桌面上的信纸,“有人拿了我的人,要挟我,我不能置之不理。” 或许,沈承安可以帮些忙。 毕竟她现在势单力薄,没办法螳臂挡车,对付魏安,不耍点手段,只怕是零级大神/19181/如入龙潭虎穴。 “对方拿了王妃的什么人?”沈承安浑身一绷紧,抬头看向桌上的信件,他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但还是隐约看到了“小桃”二字。 “我的贴身侍婢,小桃。”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沈承安的脸色绷得更紧,她眯起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沈承安就已垂下头,默不作声。 “这个忙,沈将军,可会帮?”夏侯云歌低声问。 沈承安不做声,但夏侯云歌看到沈承安的肩膀一抖。 “那个丫头,我不能置之不理。她为了我,付出很多。”夏侯云歌慢慢说,“沈将军,意下如何?我想借用你的兵力,埋伏周围,万一事态有变,沈将军也可现身相助。” 必定魏安的信件中,没有写必须她一个人前去,可要在海边设下埋伏,也是难上加难。 “王妃想要属下怎么做?”沈承安的声音很沉闷,似做出艰难的挣扎。 “还没想好,想听听沈将军的建议。行军方面,你应该比我更有经验。” 沈承安也不再中规中矩,没经过夏侯云歌的同意,直接起身拿起桌上的信件看起来,随后将信件抓紧手中,出现一片褶皱。 夏侯云歌在沈承安的举动中,看出了沈承安的紧张,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担忧。 沈承安是担心小桃? “就是不知沈将军的部下,有多少熟悉水性之人。”夏侯云歌慢慢问。 “不多,但也有十多人。” “沈将军可知道石君意等人在何处。”夏侯云歌忽然想起了,轩辕长倾曾经提及,石君意等人的水性极好,曾凿穿祁梓墨的战船立了大功。 或许可以为己所用一次。 “就在军营之中,这一次搜山,王爷没有带上他们。”沈承安回道。 想来轩辕长倾也是忌惮石君意等土匪,怕他们有人不是心悦诚服,入了山就逃跑。 “你将石君意找来,我有话对他说。” 沈承安望着夏侯云歌犹豫了。 “我这一次,真的只是想救小桃,不会逃走。你放心,王爷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有我一人承担下来。”夏侯云歌慎重道,沈承安的防线总算渐渐松懈下来。 “但愿王妃不要诓骗属下,否则属下就是断头也无法赎罪。”沈承安抱拳行礼之后转身出去。 夏侯云歌没有等多久,沈承安便带着石君意过来了。 石君意一见到夏侯云歌,瞬时眼前一亮,欢喜的有些语无伦次。 “没想到,当初在威武山上的云姑娘,是王妃娘娘,多有得罪,还望王妃不要见怪。”石君意粗声粗气的声音,透着憨野的爽朗。 夏侯云歌微微勾唇,“我也有利用你们的成分,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说利用就难听了,我可是当王妃是我们的盟友,一直心存感激。” “听说大当家现在已经是队伍中的统领,还没恭喜大当家。”夏侯云歌客气道。 石君意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官而已,说来也要感谢摄政王的不杀之恩,给了我们一群土匪将功折罪的机会!总算撇开了土匪头子的骂名,也不再是人人厌弃的逃犯,有个容忍之地。” “摄政王仁怀天下,只要你等忠心不二,必定不会亏待。” “只可惜,摄政王还不是很信任我等,只有水下任务,才会调派我们。”石君意的声音有些黯然。 “摄政王是以你们的长处用之,将你们的价值发挥到最大,也是给你们善于立功的机会。大当家,可不要误会摄政王的一片苦心。” 石君意不禁失笑,“王妃和王爷果然恩爱如蜜,如传言般鹣鲽情深,这说的一两句话,就见王妃这般偏袒摄政王,可见王妃对王爷的感情也是极深。” “哪里是偏袒,我只是实话实说。”夏侯云歌也不禁失笑,寒暄过后,便是提及正事的时候了。 夏侯云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尽,目光极为严肃地望着石君意。 石君意被夏侯云歌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地脸颊便微微泛起了一层红晕,“王妃此次找我,不单单的叙旧吧。” 石君意到底还是看出了端倪,笑道,“有事王妃但说无妨,虽然不是王爷的军令,王妃可是石某唯一敬佩的女子,只要是王妃的意思,石某上刀山下火海义无反顾。” 这样的承诺,让夏侯云歌心口温暖,“此次确实有事求大当家。” “诶,说求就见外了,王妃尽管吩咐就是。”石君意憨笑一声,有些羞赧地说,“我已不是大当家了,王妃就不要这么称呼我了。” 夏侯云歌笑了笑便改了口,“石统领,我想让你带着人埋伏在海水中,帮我救一个人。” 石君意问都不多问一句,直接抱拳道,“只要王妃吩咐,告诉我们在哪里下水,定不负王妃所托。” 夏侯云歌拍了拍石君意的肩膀,“事后必有重谢。” “我说了,王妃是我唯一敬佩的女子。不用提及感谢,只要王妃一句话!” 夏侯云歌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便联系沈承安,将魏安所说地点周围的地形图拿来仔细分析。 那里四下空旷,石君意等人根本不可能近距离入水,否则一定会让魏安有所防范,最好的办法,只能石君意远距离如水,之后再潜水游泳靠近,这就要考验潜水者的水性了,长时间在水下,危险系数极高。 但石君意还是大包大揽下来,敲着胸膛,“交给我,你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夏侯云歌还是有些担忧,“万一不行,千万不要硬撑,我不希望小桃出事,你们也同样。我希望不要有任何伤亡,实在不行,你们就原路返回,别伤了自身。” “放心好了,王妃娘娘,我的手下水性,可都是从小在沟渠里长大练出来的。” 作者的话: 感谢亲们的支持,粉丝榜单,都一路飘红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3:恨意,可怕的依依 柳依依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在眼前,遮住了整片清朗的天空。 “你是谁?”柳依依的神智还没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 “你不认识我了。” 男子的声音很沉很沉,带着淡淡的飘渺无力。 柳依依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就清醒过来,瞪着眼前那张苍白无色的俊美脸庞,她的眼底浮现了久久积压沉淀的恨意。 “是你!” “是我。”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柳依依赶紧缩紧身体,半坐起来,环视四周,这里是一片山林,茂密的树木将阳光遮挡,四下一片阴沉,显得诡异。 百里非尘疲倦无力地抬了抬手,指向不远处,那边也同样是一片阴沉的树影,只有些许阳光泄漏进来。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说我想做什么?”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诡谲的味道。 “百里非尘!你休想对我再做什么!”柳依依吓得尖声大喊,一双清丽的眸子里,都是冷冷的嗔恨。 “我百里非尘从来不是好人,但也见不得别人总是使坏,想要除恶一把,四下无人,也是无人能拦得住。”百里非尘把玩手中的白色腰包,里面的迷醉,他百里家的秘制迷药,虽然他现在虚弱无力,但有迷醉在手,也是没人能伤及得了他。 “你休要血口喷人!柳依依从来做事无愧于心!”柳依依冷声喝道,双手紧紧抓住雪白的袖口,声音里难以挥散一抹颤抖的畏惧。 百里非尘低头望着那看似柔弱似水,却有蒲草一般坚韧的柳依依,缓声慢慢道,“你陷害云歌,劫持小福儿交给轩辕梓婷,如此也是无愧于心?你将有毒瘾的罂粟果,当成可以让人快乐的灵丹妙药,送给主人,让主人沾上毒瘾欲罢不能,也是无愧于心?” “祁梓墨罪有应得,我也是帮长倾将祁梓墨铲除!更何况,罂粟果,只要吃的得当,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又没杀他性命,你有何理由怪我!罂粟果是祁梓墨自己要吃的,与我何干!” 柳依依大声喊着,用强硬的方式强迫自己的心不要有愧疚之感。 “你言之凿凿不过是狡辩!真没想到在你这圣洁如雪的面容之下包裹着一颗黑心!”百里非尘无力地喘息一下,靠在一侧的大石上,再无力动弹。 柳依依一眼就看穿了百里非尘的伪装,也看出了他的虚弱无力,眼角余光向一侧悄悄打量,试图寻找机会逃脱,可百里非尘一脚踩住了她雪白的裙摆。 柳依依用力拽,却拽不开,只能放弃,“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看不惯你在王府里作威作福!” “我要做什么,用不到你来插言!百里非尘,你怎么还活着,为何还没死!”柳依依憎恨恼怒喊着,话音方落她心里一惊,原来她是这么的恨百里非尘,原来在她的心里也会有这么浓烈的恨意。 随后,柳依依又坦然了,百里非尘的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就该有这般浓烈的恨意对待他! 只要是个女子,都会承受不住那样的伤害,毁了全部一切的伤害,恨也在情理之中。【她无需掩藏这种恨意,也不会有人觉得她不再完美,那是正常有心的人,都会产生的恨。 她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缓缓起身,没有逃避百里非尘,反而靠近些许。 “听说你中了鬼魅之毒,那种毒我虽没见过,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却在书籍上看到过。在白日里,会极度虚弱,极度怕光,只有到了没有光芒的深夜,才会无限的强大。” 百里非尘也不避忌,“夏侯七夕的毒,你也知道。” “那是巫族的秘毒,我有一本这样的书!”柳依依眼底一凉,那本秘毒的书,从小就在她身上,她也不知那本书从何而来,上面记载了很多毒药之类,还有解救之法。 其中罂粟果的炼制也调配,也在其中。 不过罂粟果的解救之法,已经被她熟记在脑海中,一把火烧毁了。 “你别以为我现在虚弱,你就有机会逃跑,既然将你抓出来,就没打算再放你回去!”百里非尘加重口气,狠狠地说道。 柳依依忍住心底的畏惧,转而就淡定下来,不再畏惧了,她已经不似原先那么胆小,她已在一次次的磨难中,学着夏侯云歌的坚强,效仿夏侯云歌的淡静,多了几分镇定。 那种潜移默化的转变,就是因为觉得轩辕长倾喜欢那样的女子,下意识地效仿了。 转念,她又觉得自己这般的可悲又可笑,和轩辕长倾之间十多年的相伴,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她骨子里的清洁高雅,让她厌恶现在的自己。 “我不打算逃。”柳依依慢慢说。 “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百里非尘说。 “我感激你将我带出来,你困住我的同时也困住了自己。夏侯云歌的身边就会少了一个有力的助手,危险再靠近,没人再能帮得了她!”柳依依一句句慢慢地说道,眼底里浮现些许笑意。 “你说什么?”百里非尘的眼底浮现一抹锐色。 柳依依却不再说话了,得见了百里非尘的惊乱,她唇边噙着一丝浅笑,软软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目光看向上方浓密交错的枝叶。 暗绿色总是让人心神宁静,觉得整个人都融化在一片清新的大自然中,心情也莫名地好转。 然而,柳依依没有宁静太久,百里非尘一把扼住她纤细的脖颈。 “本来不打算杀了你,但你方才的一席话,显然还知道些什么!你说,你在背地里到底做了多少事!你又对云歌做了什么!” 柳依依的眼里渐渐浮上一层潮湿,“百里非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喜欢她?呵呵……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何那么多的人喜欢她,因为她漂亮?容颜美丽?” “因为她真实,从不虚伪!”百里非尘的回答,如利剑穿透柳依依的心。 “她不虚伪?当日在百花峰,她是唯一不被你垂涎的女子,我苦苦哀求向她求救,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是那么的希望她能救救我,我是那么绝望地望着她,她却转身走了。这也就罢了,我却怀了孕,怀了属于你肮脏的孽子!这也就罢了,我选择承受下来,选择善待那个孩子,虽然来的肮脏,必定是我腹中的血肉!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连那个幼小的生命也要离开我!也要抛弃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原本属于我的,都在离我而去!” 柳依依愤怒地力竭喊着,终于将心底积压的愤怒全数发泄了出来,一直堵塞在心口的重石头,也渐渐柔软下来,舒服很多,可酸涩的纠缠,终于滚烫了她的眼眶,泪水流了出来。 百里非尘捏着柳依依脖颈的手,剧烈一颤,他没想到,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样的一个曲折。他的孩子……因为玷污柳依依也留下来的孩子! 他可是从没想过,会有孩子的事,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孩子就已经离去了。 “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百里非尘!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连在梦中,我都拿着一把刀,一刀一刀割着你身上的肉!”柳依依咬牙切齿地说着。 这样的梦境,就好像魔魇,一直纠缠柳依依的梦境中,从来都没说出口,如今这般怨恨地说出来,只觉得痛快至极! “我恨你!恨不得你死!”她力竭地嘶喊着。 百里非尘不禁心惊,这样清静美好的女子,这般狠历地说着怨毒的话语,原来这般的骇人。 风吹过树林,浮动了柳依依一袭白裙飞扬,发丝纠缠在碧叶之间,浑身透着清寒的气息。 百里非尘手上的力道僵滞住,怎么都使不上力气了。他再坚持不住,无力地摇晃两步,瘫在地上。 柳依依抓住这个机会,反扑上来,一把狠狠掐住百里非尘的脖颈。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柳依依就如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浑身再没往昔熟悉的柔弱纤美,发狂地捏着百里非尘的脖颈。 到底是弱不禁风惯了,哪里能捏得断,但还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发狠。 柳依依忽觉后脑吃了一记重力,嗡嗡的疼,身子一歪,便有些迷糊了。 碧芙的手里正捏着剑柄,正是用剑柄狠狠地打了柳依依的头。 “少主!”碧芙扑上来,吃力搀扶起百里非尘,见他虚弱的样子,心疼得眼眶发红,“少主!碧芙杀了她!” 说着,碧芙就一把抽出长剑。 百里非尘弱弱抬手,拦住碧芙,“算了。” 他长吐一口气,虚弱地倒在碧芙的怀中,声音也无力的虚软,“到底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少主!你怎么会说这种话!”碧芙吃惊地望着百里非尘。原先的百里非尘,从来不会有忏悔,更不会对自己做的事愧疚。看似温柔多情,狠绝起来从来不会手软。 如今的百里非尘变了,变得碧芙都觉得陌生。 “少主!这样的祸害不除,只怕日后成为祸患。”碧芙也被柳依依的恨意惊住了,也明白,一个柔弱的人,一旦狠下心肠,多么可怕。 可百里非尘还是摇了摇头,“她恨的是我。” 只要夏侯云歌没事,他自己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我会看住她。”百里非尘弯起唇角道,只要不放柳依依回去,他就可以心安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4:对峙,诡计又多端 夏侯云歌趁着天色黑下来,才一路出了王府往海边而去。 趁着天黑,石君意等人也好掩藏,不容易被发现。 可到了海边,夏侯云歌才发现,魏安已经让一些跟随他的暗部守卫,将海边一带严密看守起来。 魏安就站在一片通明的火把中,而一侧是被五花大绑已撕掉脸上人皮面具的小桃。 夏侯云歌只身出现,不卑不亢地走过一群黑衣人,来到魏安面前。 魏安把玩这一个物件,好像是一根细长的金簪,在火把的光芒下,闪着熠熠夺目的光辉。 “小主子好魄力,居然只身前来。”魏安阴诡一笑。 “我与魏公公之间又不是仇敌,怕什么。”夏侯云歌看了一眼一旁被堵住口,不住唔唔的小桃,唇边淡定的笑容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小桃渐渐放下挣扎,一眼不眨地望着夏侯云歌。 “你不是我原先的小主子,我不需要顺从于你,你却顶着我小主子的身份存在世上,就是我魏安容不得的沙子。”魏安暗哑尖细的嗓音,听在耳中极不舒服。 “什么都凭你一句话,当初认我是小主子的人是你,现在说我不是你小主子的人也是你。魏安,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居心何在。” “我一心为了主子,为了主子未能完成的遗愿苟活于世!誓必也要保护主子遗留在世上的小主子!可你!”魏安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夏侯云歌,“你到底是谁?我的小主子去了哪里!” “我就在这里!魏安,凭借你三言两语,就扭转我的身份,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话就是金口玉言么!你不认我是小主子,褔嬷嬷可是认识我!难道觉得我变了性子,以为你所说的星象,就能改变我是谁的真实了!” 夏侯云歌在这节骨眼,断然不会否认自己就是夏侯云歌的事实,可即便不是对魏安这般说,就是对天下人,她也只能说,她就是那个夏侯云歌。【】 灵魂交换的事,一旦说出来,天下人定当她是妖物。 更合况,她不是夏侯云歌,又能是谁。 “星象绝不会错!即便你披着小主子的皮囊,你也不是小主子!”魏安坚持道。 “魏安,开条件吧!到底如何放过小桃。我想你今日找我来,也不是与我计较这个问题的。”夏侯云歌直言道,口气中已有不耐烦。 “我要龙髓,而梓婷公主要你的人头,龙髓就在梓婷公主手里。”魏安道。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以你魏安的本事,想要我的人头轻而易举,不用这般大费周章。” “百里非尘现在护你左右,我不得不防范。” 原来魏安点了通明的火把,在怕百里非尘。 “他现在不在我身边,你要动手大可过来。不过……”夏侯云歌的目光看向远方,那边已有隐约的人影在向这边靠拢,正是事先安排好的沈承安。 “你这般明目张胆地在海边,摄政王的部队可不会放过你。”夏侯云歌冷声道。 “轩辕长倾的大部队已经入山去寻找祁梓墨,现在人手稀少,不见得就是我手下精编暗部的敌手!”魏安的口气上扬,可见自信满满。 “确实,我在你这边,只要你挟持我,轩辕长倾的军队断然不敢将你怎么样。”夏侯云歌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火药桶,“不过,我早有防范,就是死,也要找个一起做伴的,魏公公意下如何?” 魏安的脸色瞬时惨白一片,“好啊,好啊,你想玩同归于尽的把戏!” “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别人给我一刀,我誓必要还回去两刀,才觉得够本。”夏侯云歌抓着手中的火药桶,向前靠近两步。 “魏公公,你还觉得你这里火光通明是好事吗?”夏侯云歌扬声笑起来,“我们一起粉身碎骨,你也可以去地狱与我那死去的母亲交差了,跟她好好解释,为何你要将我杀死的事实!看我母亲泉下有知会不会原谅你!” 这是夏侯云歌唯一能抓住魏安的软肋了,一个曾经想过陪葬皇陵的人,断然是不怕死的。苟活这么多年,也是为了先皇后解开巫族寿命之咒的使命,才会选择活下来。 “你以为我会怕死?!”魏安咬牙道。【】 “魏公公当然不怕死!不过你的使命眼看就要完成,希望之光就在眼前,你却死了,想来你也不会瞑目吧。”夏侯云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雪白的皓齿格外的好看。 “你太小看我了,在你还没点燃火药的时候,我就会将你手中的火药夺下来!”魏安恨恨地说着,就要来抢,夏侯云歌赶紧向后躲闪一步,凉声道。 “我不会那么笨,叫你将火药抢回去。”夏侯云歌看了一眼火药桶上的引线,“我在上面涂抹了磷粉。磷粉极其易燃,预热就会自动点燃,无需明火。” 魏安的脸色又白了两分,眼底闪现一抹锐色,“你果然有手腕。” “想要保命,不多想想办法,可不行。”夏侯云歌挑了挑眉,抓着手中的火药桶对着魏安,道,“不过是龙髓,梓婷公主已被摄政王囚禁,周围有大批人手护卫。就是你拿到了我的人头,梓婷公主你也未必能见到。如果可以,你也愿意,我帮你拿到龙髓,换我自己一条命。” “你不是小主子!我誓必要铲除你!”魏安恨声道,浑浊的眼里都是一种毒辣的光芒。 “你总说我不是你的小主子,那么我又是谁?我这副皮囊,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若你解释不清楚,就不要再说我不是你的小主子的这种话。你可以背叛我,我也对你的背叛无所谓。你只需要清楚,我现在跟你的交易是,我帮你那道龙髓,自此我们两清。” 夏侯云歌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否则,”她抓紧手中的火药桶,就要拉开引线,“你就怀着你的终生遗憾,去地府见我的母亲吧。” 魏安的眼里出现了一抹晃动,随即又沉寂下来。“你诡计多端,我不会相信你。” “你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夏侯云歌就趁着身边人都不敢靠近她的机会,一把拽住小桃,直接将小桃身上的绳索用刀刃隔断。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魏安怒了,豁然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就要发难,夏侯云歌也举起手中的火药桶。 “你就不怕我跟你同归于尽!” 魏安僵住了身体,俩人四目愤怒相视,对峙地僵持住,谁也不再动一下。 沈承安已带人将四周包围起来,与暗卫们拔剑相向,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原本沈承安打算按照原计划秘密埋伏周围,可发现魏安竟然带了很多人,围困在海边,为了分散这么多人的注意力,只能将周围围困起来,给石君意等人潜水靠近制造机会。 沈承安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即搭箭拉弓。 远距离进攻可以减少伤亡,这也正是夏侯云歌的安排。 夜里躲闪流矢,或多或少都会有漏网之鱼,谁占上风一下子就有了伯仲之分。 “准备的倒是挺充足啊!”魏安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抓紧手中的长刀,随时都要发起攻击。 “准备若不充足,如何胆敢跟魏公公较量!”夏侯云歌小心地拽着小桃,一步步后退。 而她手里的火药桶始终对着魏安,时刻准备着投掷过去,将魏安炸个粉身碎骨。 魏安自然畏惧,他还没有完成先皇后的遗愿,他还不能死。十年来在轩辕氏太后的身边,什么罪没受过,连自宫他都做到了,连人格尊严都可以抛弃了,最后一刻,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三天之内,若你不将龙髓给我带来,我就杀了你们母女!还有轩辕长倾!”魏安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 “好!三天之内,我将龙髓交给你。”夏侯云歌一口答应下来。 “我如何相信你!”魏安还是有些怀疑。 “我这个人,答应的事,从不食言。”夏侯云歌还在一步步后退,而后面就是浩瀚翻涌的大海,海风将她的裙摆和长发都吹拂起来。 “三天后,还在这里,我等你。若你不出现……”魏安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化成狠辣入骨的目光。 夏侯云歌轻轻一笑,再不多听魏安多说一句话,拽着小桃转身跳入翻涌的海水之中。 水面上传来魏安飘忽不清的恶狠狠的咒骂声,“你果然不是小主子!小主子根本不善于水性!你若三日之后不带来龙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魏安的声音最后都消失在水面之上,夏侯云歌再也听不见。 终于松开了小桃的手臂,俩人拼力在海水中向远处游去,石君意想来也在不远了,只要接上头,大家就安全了。 魏安能选择背叛,就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不保证方才答应交易,就在她放松防线时,忽然发难,夺下她手中的火药桶。 只有跳入大海,魏安即便追来,在海水中有着浮力的束缚,魏安得手的机会也会大大降低。 终于在海水里,远远见到石君意等人的影子,夏侯云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了安全的水域,大家才相互扶持爬上岸,众人也都无力地伏倒在沙滩上,大口大口喘息,互相相视一笑,笑声随着海风飘向很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5:霸道,男人对女人 小桃从地上虚弱地爬起来,扶住夏侯云歌,“娘娘,你有没有事?” 夏侯云歌安慰地对小桃弯了弯唇角,“我没事,身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受伤,你放心好了。” 小桃松下一口气,瘫坐在夏侯云歌身边,“方才真是吓死我了,为了小桃一条贱命,娘娘不该以身犯险。万一磷粉被点燃,娘娘岂不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小桃何德何能,如何报答娘娘的大恩!”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说过我当你是妹妹的,我会像姐姐一样的保护你。”夏侯云歌捏了一下小桃的脸蛋。 “我知道娘娘待小桃好!但娘娘也不该用火药,万一伤到自身,小桃万死难则其咎。”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那只是一个空的假火药桶。摄政王放火药的库在很远,救你事出突然,根本等不到人去库里取火药,我便做了个假的,骗骗魏安罢了。” 小桃哭笑不得,拧着秀眉,“敢这么冒险的,也就只有娘娘你了。” “王妃就是厉害,这办法也能想出来,也给那个老阉奴虎的一愣一愣的,这般轻松就从那么多人手中逃了出来。我在海里,远远看到那边火光通明,也知道人数不少,心里还捏了一把汗。但我还是相信,王妃一定有办法,从老阉奴的手中,将小桃姑娘救出来。”石君意一边拧着身上衣服的水,一边笑呵呵说。 大顺子白了石君意一眼,虽然不像原先那样看夏侯云歌不顺眼,到底有着夏侯云歌的身份,还有那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压摄着,什么话都不敢说,默默无语的在一旁休息。 凤七娘这一次没有跟来,想来石君意是不想凤七娘那直性子在夏侯云歌面前乱了规矩,就刻意将凤七娘留在军营里头了。 剩余几个人,也有几张脸孔是原先在威武山见过的,都毕恭毕敬地对夏侯云歌打招呼。 “今日大家辛苦了,一会沈将军过来与我们回合,等回王府,我会安排一场筵席,犒赏各位。” 大家欢呼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 沈承安远远带人赶过来,抱拳跪在地上,“属下保护王妃不利。” 夏侯云歌不耐地挥挥手,看着小桃,曼声道,“此次任务,没有沈将军,也不能这么顺利,我还要谢过沈将军相助,帮我救出小桃。” 沈承安很是惭愧,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放了夏侯云歌的行,带兵将围住了魏安。 这些事,对于石君意等人在海中潜行,简直不算什么。 更何况,救的人还是小桃。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小桃的脸颊微微红了,更深地低下头,“娘娘……看着小桃作甚。” “没什么,只是日久不见,很想你。” 夏侯云歌哈哈地笑起来,浑身都是鲜少有的轻松,活动一下筋骨,疲惫顿消,也不唤小桃,直接起身,招呼石君意等人,一起往回王府的路上走去。 沈承安和小桃落了后,俩人谁也不说话,倒是小桃的头低垂得差点埋到胸腔里去。沈承安也不说话,时不时看一眼小桃,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桃惊吓过度,又游了那么远,脚下沙滩极为柔软,腿脚一个无力就差点摔倒。 “小心!”沈承安手明眼快,一把拽住小桃。 小桃一惊,脸色更红,赶紧挣扎开沈承安有力的宽厚手掌,小跑着追上夏侯云歌。 “娘娘等等我。” “沈将军犯险救你,你应该去亲自道谢。”夏侯云歌噙着一丝揶揄。 小桃嘟着嘴,“这几位也救了我,我也应该道谢。” 夏侯云歌对小桃挑挑眉,笑着指点道,“随便你谢谁,自己选择好,别谢错了人,自己回去睡不着觉闹情绪。” “我才不会。”小桃低着头,很小声地嘟囔。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小声嗫嚅,“娘娘原先不是警告小桃,不可以与王爷的部下有太多过往。” “原先是怕有人居心不良,见你单纯,利用你。” “那现在呢?”小桃带着不确定问夏侯云歌。 “我觉得,”夏侯云歌回头看向跟在后面,总是时不时偷偷看小桃的沈承安,见夏侯云歌和小桃都看过来,发现他偷看,沈承安赶紧尴尬看向一边,夜色虽深,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有些脸红。 “他不会是那样的人。”夏侯云歌道。 小桃赞同地笑起来,“我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夏侯云歌挑眉睨向小桃,“你们才见几面,你就这么相信他?看来在你的小心思里面,只怕早就有了他的存在了吧。” 小桃被夏侯云歌揶揄得面红耳赤,捂住双颊嘟着嘴嗔道,“娘娘惯会取笑我。” 夏侯云歌笑起来,深吸一口清爽又清馨的海风,顿觉身心一片好轻松。 “喜欢就去吧,别错过了好姻缘,他是英雄才俊,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会是你的良人。”夏侯云歌深深看了一眼沈承安,握着小桃的手紧了紧,“我曾经说过,会为你谋一段好姻缘。” 小桃脸颊更红,深深低着头,很难为情。 夏侯云歌将小桃向后推了一把,“还不快去。” 夏侯云歌知道小桃难为情不好意思,便不再看小桃,只跟石君意一边往回王府的路上走,一边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闲聊。 小桃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也不好意思靠近沈承安,倒是沈承安主动一些,紧走几步到她身边,笑了笑道。 “小桃姑娘……”刚开口,沈承安就没了下文,半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小桃一眼。 “你紧张什么!”小桃嘟着嘴,有些愤然。 “我哪有紧张!”沈承安猛然抬头,只看了小桃一眼,就又低下头了。 小桃见他这样不禁有些生气,“娘娘都走远了,我去追娘娘了。” 她转身就走,沈承安赶紧跟上来,“小桃姑娘。” 小桃停下脚步,等了几秒,沈承安还是没有下文,她就提步要走,沈承安赶紧道。 “我曾去过你家,可你的姐姐和弟弟,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我知道。” “你知道我去你家?”沈承安不由得吃惊。 小桃指了指身上的尼姑服,“那时候,我是一身道姑服。” 沈承安这才猛然想起,那日在小桃家中见到的小道姑,不禁脸颊酡红,“原来,原来……那就是你。没想到,那么近的距离,却是失之交臂。” “当时谁知道你是何居心。”小桃扁扁嘴,想笑又忍住。 “天地狼心,不是!是良心!”沈承安竟然紧张得说话飘音了。 小桃噗哧笑出来,歪头望着沈承安好看的模样,目光渐渐就深了,脸颊也再次烧热。 “谢谢你,曾经帮我二姐解围。也谢谢你,这次救我。” “我实在没做什么,还很惭愧。”他觉得自己做的实在太少了,他想为她负出更多,却没有机会。 “在我看来,已经难能可贵了。” 俩人默默地并肩缓步向前走,月光和星光在他们的背后点缀着美丽的夜空,一闪一闪犹如他们彼此狂跳的心脏…… 夏侯云歌回到王府,命人准备了酒菜,款待石君意等人。 席间,不好拂了石君意的劝酒,夏侯云歌便也饮了两杯。一向滴酒不沾的她,两杯下肚,就也醉了。 迷迷糊糊回到房间去睡觉,还没睡着,就觉得身边的位置向下塌陷一块,好像有人在抚摸她的脸颊,她瞬时冒了一身冷汗,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谁这么大胆!”她猛地睁开眼睛,喝问一声。 “你猜猜看是谁。” 当微微含笑的熟悉声音传入耳畔,夏侯云歌因醉酒模糊的视线也渐渐清明起来,看到了眷恋中的那张脸,她欢喜地勾起唇角。 “你怎么回来了!”她一把抱住他的脖颈,柔软的唇边便印在他的唇瓣上。 她的主动,瞬时在他的体内燃起一把热火。 “太想你,就回来了。”他热切回应她的吻,似要将彼此的气息全数掏空,连带所有的热情也都释放出来。 “我也想你。”夏侯云歌深情告白,紧紧搂住轩辕长倾的肩膀,要将自己的身体深深烙印在他的怀中才肯罢休。 刚刚经过一场生死劫难,如何不让她思念心里深爱的那个人!当和魏安对峙的时候,她就想,万一今夜真的死了,她还有好多话没对轩辕长倾说,还没有主动对他表示过感情。 没想到上天眷顾,他居然回来了!还说想她。 “我不会是做梦吧,你是真的回来了吗?”夏侯云歌深深望着眼前的人,声音里带着一抹不确定,“我好怕是我醉酒出现幻觉了。” “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跟一群男人饮酒!”他嗔怨的目光里,多了怒意。 “应酬而已,这你也吃醋!”夏侯云歌嘟着嘴,他见她这样子实在娇憨可爱,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唇瓣,又吻了上来。 夏侯云歌被他咬疼,闷哼一声,他立刻温柔下攻势,极其轻柔地辗转。 “以后,再不许你与除我之外的男人饮酒,你知道他们是不是别有用心!” “你好霸道!” “我只对我的女人霸道。” 夏侯云歌温柔靠在他的怀中,撇撇嘴,“你对天下人,都很霸道。” “那是王者之风。而我对你的霸道,才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霸道。” 夏侯云歌空冷的心口,被暖暖的泉流填满,窝在他的怀里是无比的幸福,感觉整个世界都圆满了。 作者的话: 恭喜支付宝用户已经是“掌门”了,散花恭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6:温情,一样的心思 一场巫山**,香汗淋漓,如胶似漆地紧抱在一起。【】 月光从窗口泄漏进来,在地上洒落斑驳的光影,映着散落在地的华袍,柔光闪耀,暧昧无比。 男子温柔的话语,在耳边缠绕,如那夏夜的暖风,烘得人暖意洋洋。 “你又不听我的话,只身跑出王府。”他的口气里带着满满的无可奈何。 “原来你知道了。”夏侯云歌嘟着嘴嗔他,“原来你不是因为想我才匆匆赶回来。” “这与想你,有差别吗?”轩辕长倾唇角含笑,点了下她布满汗珠的鼻头。正是沈承安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了他,他才匆匆赶回来,没想到回来时,她已安全无虞。 那一路上,他真恨不得给她几鞭子,警告她为何不听话。可当见了面,见到她饮了酒,双颊酡红的睡颜,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化成绵绵的思念似水。 “当然有差别,一个是想念,一个是担忧。”夏侯云歌张口咬住他的手指,在口中轻轻允了下,害得他浑身震颤,又是一把燎原之火。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意融融地望着她美丽的容颜,“在我看来,担忧与想念差别不大,都是因为……” 他的后半截话没有说出口,而是化成深情的一吻。 直到俩人都是周身滚热,他才极为不舍地放开她甜软的唇瓣,她还纠结他方才的话,打破沙锅问到底。 “因为什么?怎么不说完?” 他深深望着她潋滟的瞳眸,黑如点漆的眸子瞬间柔情似水,“因为,”他郑重点着自己的心口,“这里面都是你。” 夏侯云歌红了双颊,莫名就双眼潮湿,心口酸酸痒痒的,恨不得将他揉碎,塞入心口中,填补空缺。 她紧紧抱住他性感的窄腰,深情的拥抱不愿放手,“我也是,我也是。” “什么你也是?”轩辕长倾挑眉捧着她的脸颊,兴味地睨着她。 “跟你说的一样。”夏侯云歌嘟着嘴,就是不愿意说出那么羞死人的情啊爱啊,他就是不愿放过她,继续追问。 “什么跟我一样?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哪里一样?” “跟你的心思一样,就是一样。男人女人也都是人,你干嘛问的那么清楚。”她烧红脸颊,心口砰砰乱跳,想要从他的怀里逃避开,他就是捧着她的脸不放手,手指还在她滚热的脸颊上来回摩挲。 “我是什么心思?你说说看,看你和我是不是一样。” “你刚才说了什么你都忘了?我说跟你刚才说的一样!”夏侯云歌哼他一声,“少装糊涂啦!” 轩辕长倾的神色一本正经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可能近日劳碌奔波,脑子有些昏涨,记忆极其不好。依稀记得,谁说过,什么生死相随,出家禅院什么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夏侯云歌张大眼睛,也极其认真地说,“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吗?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没听到?” 轩辕长倾皱起眉心,仔细回想,“没有吗?难道真是我记忆混乱了?当时被气得够呛,等反映过来,又感动的不行,原来却是我听错了。” 夏侯云歌扁着嘴,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唇瓣贴着他的耳廓,柔声说,“你没有记忆混乱,也没有听错,那就是我给你的承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轩辕长倾忽然更紧抱住夏侯云歌纤弱的身体,脸颊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声音虽然很轻,却很严肃。 “我不需要你生死相随,此生能得你相伴余愿足矣,若将来有一天……”他的声音猛然僵住,接着吃力地说下去,“若将来有一天,我希望你和小福儿好好地活下去。” 夏侯云歌的喉口好像堵上一团棉花,艰难地说,“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体内的魂噬,一定能解开。” “能否解开,全看天意,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更不允许你,悄悄和谁达成协议,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我是男人,应该是我保护你。” 她用力点头,可在心里却默默决定,她想守护的人,一定要守护到底。而她和他的将来,也只有她和他来做主,不容旁人干涉! 紧紧相拥而眠,谁都不舍得放开彼此,就好像只有这样抱紧彼此,才是真正拥有对方。【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可以那么简单,可过程却那么艰难。 他们已经经历了许多磨难,不会在彼此认清自己的心后,再受到任何束缚,将彼此生生分离。 夏侯七夕都死了,障碍已经少了一个,他们的路只会越来越平坦,前方也只会越来越光明。 再没人能阻挠! 夏侯云歌的唇边始终带着一丝笑意,那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还有对身边之人,发自心底很正的情意泄漏,再不需要掩藏,不需要伪装,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夏侯云歌醒来时,已是次日中午。 轩辕长倾已不在身边,只有床榻被褥的一片褶皱,告诉她昨晚他就睡在这里。 心莫名一空,虽然是夏季却有些冷。 当她起身拿起桌上留下的一封信,心底的冷意瞬时又被暖流驱散而去。 他只在信纸上留下两个字,比划沉重又不失俊朗的两个字。 等我。 夏侯云歌将满是墨香的信纸贴在心口的位置,唇边的笑容渐渐放大。 “我会等你回来。” 推门出去,骄阳如火,花香扑鼻。 小桃就守在门外,见她出来,欢喜地扑上来,“娘娘睡醒了!王爷走的早,还特意吩咐,不许我们打扰到娘娘。看王爷满面笑容的样子,小桃真心欢喜。原来王爷这么疼娘娘,小公主也是,王爷临走前,特意去看了小公主,抱了好一会放放下。” 夏侯云歌脸颊微红,嗔道,“你一回来就叽里呱啦的,耳根子好吵!” “娘娘嫌小桃吵,我不说话就是了!可千万别赶小桃走,小桃还要一辈子伺候娘娘。”说着,小桃就赶紧招呼人端来热水,伺候夏侯云歌沐浴更衣。 “谁要你一辈子伺候我,我可不想将来大眼对小眼,看到一个老姑婆。”夏侯云歌瞥了小桃一眼。 小桃吐吐舌头,“到时候娘娘也老了,就不嫌弃小桃是老姑婆了!娘娘若怕碍眼,到时候小桃伺候娘娘,遮住脸不就行了。” “你这丫头,才几个月不见,就变得愈发伶牙俐齿了!在外面看来也过的挺好的,嘴皮子没少练习!” 小桃撇撇嘴,“小桃是回到娘娘身边太高兴了,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我看你是觅得有情郎太高兴了!”夏侯云歌好不忘揶揄小桃一句,终于将小桃说得面红耳赤直跺脚。 “娘娘!你就会取消我!” “你也别羞了,老大不小的,也该寻个好人家嫁人了!等王爷回来,我就跟王爷说,寻个好日子,就将你嫁给沈承安。自然,我当你是妹妹,也不会亏待你,就让王爷封你个郡主,风风光光地嫁去沈家,也免得到时候沈家见你是丫鬟婢女出身,给你脸色看。” 小桃的脸颊羞得更红了,扭着身体小声嘟囔,“哪里有那么快,我还没想好呢。” 夏侯云歌慎重点点头,“多加考验一番也好,想要了解一个人不容易,能碰见一个真心相待的也不容易。你最好快些考虑,别到手的鸭子飞了,追悔莫及。” “若他飞了,就说明对我也不是真心诚意,随他飞走好了!决不伤心难过。”小桃挺着脖子,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 “确实成熟了,有点见识。”夏侯云歌不吝赞道。 “我也是向娘娘学习。娘娘不是说过,不是真感情的姻缘,要来也没用。”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夏侯云歌穿好外套,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小桃为她盘起华贵的高髻。 “娘娘不记得了,小桃可记得。娘娘说过有道理的话,小桃可都记得。也在努力像娘娘学习,不做个凡事都依靠别人的人,要学会自己可以保护自己,自己也能生存。” “你出去流落一趟,确实学到很多。” 小桃知道夏侯云歌不喜欢奢华的饰物,便选了一个简单的白玉簪子插在发髻上,高贵又清雅,衬得整个人都出尘了。 “原先一直在宫里,也不会自己做什么,就是伺候长公主。如今时过境迁,才明白,人总要自己活下去,才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和负担。可小桃一直在努力,最后还是连累娘娘,差一点被魏安所害。” “你不用再为此事耿耿于怀,日后自己多加小心,莫再成了旁人的人质。魏安知道我在乎你,不定还会对你下手。”夏侯云歌捏着小桃柔软的手,心中叹息。 “魏安原先对先皇后那真是忠心耿耿的很,更是对娘娘也千般的好。没想到他变了,变得让人觉得陌生了。”小桃摇摇头,“我现在算明白了,这人啊,最善变,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柳依依也是!” “一天天周而复始,吃饭睡觉,每天都在轮回做着相似的事情。可每一天都不一样,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不会重复。人自然也如此,一天一个样子,不知哪一天就变成了什么样子。” 夏侯云歌望着发髻上的白色玉簪,就想到了柳依依。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7:发现,那些罂粟果 夏侯云歌的目光从铜镜中的玉簪子,落在身后的小桃身上。 “所以,我也变了,也会让你感到陌生。你就不会再多问我几句?真的坦然接受现在的我了?” 夏侯云歌的问话让小桃惊乱起来,急急道,“娘娘说过,从北越攻入南耀皇城的那一天,娘娘变得陌生的开始,娘娘对小桃说过,不该问的不要问,只要跟着您就好。小桃谨记于心,也为娘娘待小桃如琴声妹子般感动不已。” 说着,小桃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说句真心话,娘娘待小桃比亲生姐姐待我还要好。” 夏侯云歌拿了帕子,擦了擦小桃的眼角,“魏安的话,有魏安的道理。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承认我是谁,谁都不能怀疑我,你懂么?” 小桃郑重点头,“小桃懂得,娘娘就是前朝南耀的长公主,谁都不能说娘娘不是。” 即便小桃也满腹疑问,但也都吞咽下去,埋葬起来。几次出生入死,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姐姐,再不是旁人!她会用自己的全部相还,绝不辜负。 “跟魏安之间的交易,你要守口如瓶,不能对任何人说。以免节外生枝。” 小桃重重点头,“娘娘放心。” 夏侯云歌起身,去看了一眼小福儿,这才缓步向关押轩辕梓婷的院子走去。 至于龙髓为何会在轩辕梓婷身上,夏侯云歌不得而知。 想来魏荆得到龙玉,迟迟没有动向,正是因为龙玉失了龙髓,无法产生效用。 轩辕梓婷为了要她人头,先是和魏安勾结,见魏安失手未归,而她又在王府失踪,才将主意打在小福儿的身上。 如今轩辕梓婷被关押,里里外外都是侍卫,魏安无法接近。就是魏荆接近了轩辕梓婷,轩辕梓婷硬是不将龙髓交出来,抑或一怒之下毁掉,魏安也得不偿失。 最后,这个难题落在夏侯云歌身上,只能她来将龙髓找到。 魏安为了巫族解除寿命之咒,于她而言也是好事。 她体内有巫族人的血统,小福儿也有。 柳依依魏荆,梅云,这些人都将逃不过三十岁大寿的禁锢。 还有轩辕长倾体内的魂噬,只怕龙髓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奉命看守轩辕梓婷的首领,正是蒋玉龙。 他见夏侯云歌只身前来,俯身行礼,被夏侯云歌伸手拦住。 “从荣华姐那边论起,我应该唤你一声姐夫。” “属下怎敢当!”蒋玉龙受宠若惊,俊气的容颜上出现一些犯难,“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梓婷公主。” 夏侯云歌笑了笑,“我就是进去看看她,跟她说两句话。王爷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 “王妃娘娘,属下很为难。”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两侧的守卫,声音凌厉下来,“我的话你都不听,看来你也不当我是王妃了!” 蒋玉龙见夏侯云歌动怒,浑身一僵,便侧身放行。 夏侯云歌从蒋玉龙身边走过,低声说,“谢过。” “王妃小心。”他低声回道。 走入轩辕梓婷房门紧关的房间,轩辕梓婷蓬头垢面地坐在床头,红霞正端着一碗羹汤苦劝轩辕梓婷吃一些。 听见开门声,红霞欢喜地说道,“一定是王爷来放公主出去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当红霞掀开珠帘出来,看到来人是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尽。 “怎么是王妃!”红霞还翘脚向夏侯云歌的身后看了一眼,最后满面失望。 “我来找梓婷公主说几句话,你先出去。” 红霞回头看向轩辕梓婷,犹豫不决。 “你家公主身怀绝技,我还能伤到她不成!”夏侯云歌低喝一声。 红霞见轩辕梓婷浑浑噩噩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小心地退出去,将房门掩紧。 夏侯云歌踱步到轩辕梓婷面前,端起一侧放置的暖热羹汤,递给轩辕梓婷,“吃一些吧,你若饿死了,还怎么报仇!” 轩辕梓婷涣散的精神渐渐聚拢,缓缓抬头看向夏侯云歌,空洞的目光逐渐汇聚光芒,随后便是狠辣锐利的光彩。 “你怎么来了!”轩辕梓婷狠声道。 “来看看你,顺道要点东西!” 轩辕梓婷霍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来送死的对不对?” “没有人会主动送死!梓婷公主,我不明白,到底是谁怂恿你说,是我杀了你的母后。”夏侯云歌将手中的羹汤放下,不畏不惧地望着轩辕梓婷嗔恨的目光。 “事实就是如此!不需要任何人对我说!夏侯云歌,你为何要杀了我母后,她都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你为何还要杀了她,不给她活下去的机会!”轩辕梓婷力竭地喊着,整张姣好的容颜狰狞地贴近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也不躲,就望着轩辕梓婷的眼睛,慢慢说,“我说了,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我动手杀的人,从不矢口否认!” “就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轩辕梓婷跺脚大喊,声音喊得沙哑,眼中噙满了泪水。 “我看你是苦苦找不到杀了你母后的凶手,又愧疚你母后薨逝时你不在身边尽孝,故意将我当成你的敌人,想让你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不是!不是!根本不是这样!就是你杀了我母后!我要为我母后报仇!”轩辕梓婷挣扎着就来抓夏侯云歌,被夏侯云歌一个闪身躲开。 多日未曾进食,轩辕梓婷早已双脚无力虚浮,直接摔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只能瞪着夏侯云歌眼中噙泪,愤怒又怨恨。 “你别发疯了!”夏侯云歌蹲下身体,握住轩辕梓婷消瘦的肩膀,“你将龙髓给我,我会让长倾放你出去,再帮你找到杀害你母后的真正凶手。” “龙髓?你也是为了龙髓!”轩辕梓婷大笑起来,“你扑空了,龙髓已经被柳依依拿走了!你落后了一步,你终究只能落后一步!我王兄原本属于柳依依!是你横插一脚!上官麟越原本属于我,是你横插一脚!你怎么这么喜欢搅局!非要让我们原本好好的,都搅的不得安宁!” 夏侯云歌心口重重一沉,所有的气焰都被轩辕梓婷的话刺激得萎顿下来。 “是你的,夺不走。一旦被夺走了,就说明从未属于你。怨不得旁人!”夏侯云歌生硬着声音说。 她会坚定自己的念头,不再被外面的言语左右。 想要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誓必就要有人失去才能得到。 这是自然定律,她没有错! 夏侯云歌起身,脊背笔直地站立着,睨着地上的轩辕梓婷,冷声说,“你最好不要作践你自己,你是公主,拿出点高贵的样子!别像个疯妇人,让我看不起。想要报仇,先你自己活着才有希望。” 丢下这句话,再不看轩辕梓婷一眼,直接出了房门。 身后传来轩辕梓婷呜咽的哭声,很小很小,轻易就被门外的夏风吹散。 龙髓已被柳依依拿走,而柳依依却已失踪。 轩辕景宏那边还没有消息,也不知有没有线索。 最近百里非尘也没出现,难道柳依依的失踪和百里非尘有关联? 夏侯云歌不得不这样怀疑。 离开轩辕梓婷的院子,便去了柳依依的院子。 锦画正在院子里翻弄柳依依在院子里晾晒的药材,见夏侯云歌进来,锦画飞了一记白眼。 夏侯云歌本就心情烦乱,被锦画这一记白眼瞬时点燃了怒焰,“你瞪我做什么!” 锦画努努嘴,又瞥了夏侯云歌一眼,见她满身怒火,锦画没说话,转身进屋。 “依依姐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识趣一些。”锦画在屋里,见夏侯云歌进门,冷冷道。 “我是王府里的王妃,当家主母,整个王府都是我当家,哪里我不能去!”夏侯云歌霸气十足的一句话,当即噎得锦画无话可说。 锦画挣扎了一下,还是强硬道,“这里是依依姐的房间!自然依依姐说了算!你进来想要找什么!” 锦画见夏侯云歌四下翻找,赶紧上来阻拦。 “锦画,别让我怀疑,挟持小福儿你也有份参加!”夏侯云歌冷目瞪了锦画一眼,继续四下翻找。 “你胡说什么!不要乱给我安罪名!长倾哥哥宠着你,不是让你无法无天的!”锦画一手叉腰。 “我就是无法无天惯了!你也知道长倾宠我,别得罪我,免得我到他面前说些不利于你的话。”夏侯云歌一把推开锦画,继续在柳依依的抽屉里寻找。 没有找到所谓的龙髓,却在一个隐秘的抽屉里,找到一个盒子,上面还上了锁。没有钥匙打不开,夏侯云歌便找来一把剪刀,生硬撬开。 “你把依依姐的东西放下!没经过依依姐的同意,你就随便翻别人的东西!有没有点道德!”锦画赶紧来抢盒子,被夏侯云歌避开。 “你一口一个依依姐,叫好亲切。忘了你曾经险些害死柳依依了!最好闭紧嘴巴,别乱说话!王府现在收容你,也是可怜你无家可归!少参与这些事,安分守己一些!” 锦画瞬时红了眼眶,委屈无比地望着夏侯云歌,“你说什么?可怜我?” 夏侯云歌再不理会锦画,终于撬开盒子上的锁头,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龙髓,却是一些花朵形状的果实。 夏侯云歌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罂粟果。 而是罂粟果的一旁,还有几颗药丸,还有一个小瓷瓶,在瓷瓶内装着的也是那种黑色的药丸。 放在鼻端下轻轻嗅,夏侯云歌瞬时脸色雪白。 这不正是祁梓墨吃的黑色药丸吗?! 作者的话: 多多支持,送票哦。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8:发作,因祸而得福 锦画被夏侯云歌刺激得呜呜哭了起来,捂着一张脸,哭着嗓子喊,“你别动依依姐的东西!” 夏侯云歌脸色极其不好,锦画本想来抢,却被夏侯云歌现在阴沉的样子吓到了,喊道。 “亏得依依姐待你不薄,你生病了,还为你熬药!一碗药要烟熏火燎许久才能熬好!你却一直在让依依姐心里难受。” “柳依依确实人缘很好。”夏侯云歌黯然放下手中的药丸,将盒子盖上,心中好冷好难受。“殊不知都被她清丽温婉的性子,蒙骗了。” “你在胡说什么!”锦画怒目望着夏侯云歌,“依依姐对大家每一个人都那么好!连你夺走了长倾哥哥,还是对你那么好!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有没有良心,用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我跟柳依依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也没有资格评定!赶紧给我闭嘴!”夏侯云歌厌烦地将手中的盒子摔在桌上。 “我是没有资格说你们的事!可你不能这么态度强硬!夺了别人的东西,多多少少也要有些歉意吧!”锦画却还追了出来。 “君锦画,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夏侯云歌猛然收住脚步,瞪着锦画。 “我就是想说,你和依依姐就不能和平共处吗?非要撕破了脸皮,对谁都不好!” “我有与她撕破脸皮吗?是她先抱走了我的女儿!锦画,看事情不要看表面!很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我知道!依依姐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换成一个人,都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她心里不甘,感觉不公平,做出点什么也在情理之中。请你念在依依姐对你一直很好的份上,不要对长倾哥哥说依依姐的不是。就像你说的,我无家可归,依依姐也是。离开王府,依依姐无处可去!” 锦画通红着双眼,虽然大声说话,却多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我知道,你表面冷冰冰,实则心地也不那么坏。你也救过我,我也知道感恩。但是还是希望你在依依姐的事情上,多一些善良,别做的太绝!” 夏侯云歌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我什么都没有做。” 锦画的目光柔软了几分,但还透着一丝不允许人折辱的倔强,“我君锦画,不会食嗟来之食。我会离开王府,不会打扰到你和长倾哥哥,只但愿你能对依依姐好一点。” 夏侯云歌皱起眉,“这与你离开王府有什么关系。” “我虽然怨恨父亲和姑母将我当成棋子,到底我还是君家人,我用不着旁人可怜。” 夏侯云歌短叹口气,“我承认,方才气怒,说了重话。但你想要我一句抱歉,那么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对谁道歉。你想留下,是你自己的事,你想走,也是你自己的事,于我无关。” 夏侯云歌举步就走,锦画不甘心地追上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人,不是可有可无的物件!难道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锦画,成熟一点吧。”夏侯云歌无奈地说道。 锦画鼓着腮帮子,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嘟囔一声,“我没有成熟吗?依依姐都说我,成熟了很多。” 夏侯云歌摇摇头,“依依不在,她的院子,你暂时管理着。” “你不是要赶走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赶你走!”夏侯云歌再没心思跟锦画计较这些东西,正要举步出门,忽然身体不适起来,她一把抓住门框,才稳住身体没有倒下去。 又是那种难受至极的感觉,是毒瘾发作了。 锦画在一旁好奇又诧异地盯着夏侯云歌,“你,你……你怎么了?我可没有对你做什么啊!” 夏侯云歌艰难地咬住牙关,试图迈过门槛,回到自己的院子去,可脚下一软,就瘫在地上,再没力气起身。 锦画见夏侯云歌脸色雪白,额上渗出一层细汗,赶紧过来搀扶,“你不会又犯病了吧!依依姐不在,这该怎么办!” 夏侯云歌艰难地忍抑着,整个人的脸色都青灰一片。 锦画赶紧招呼梦儿过来,俩人一起将夏侯云歌搀扶到柳依依的房间床上躺下。 夏侯云歌浑身抽搐,纠结的好像身上的每一处都难受。她在床上痛苦的打滚,长发松散下来,狼狈地黏在脸上。 锦画急得团团转,一个劲问梦儿,“长倾哥哥和依依姐都不在,怎么办啊?你跟在依依姐身边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怎么用药,你快想想,依依姐每次都给王妃吃的什么药!” 梦儿小脸皱成一团,“我虽跟着郡主身边长久,可是医术懂的却不多,我在这方面没有天份!郡主给王妃配药,我也只看到过一次,大概知道都有什么药材。” “我们先试着抓药,总比她这样子强吧。”锦画赶紧招呼梦儿,去备药。 夏侯云歌迷迷糊糊,抬手想要阻止,却已没有力气说话。她只能看到锦画和梦儿在屋里来回打转,互相研究商议,都要什么药材。 之后夏侯云歌又看到锦画将方才撬开锁头的盒子打开,锦画的声音清晰入耳。 “我记得的,依依姐给王妃熬药,还放了这个!具体放几颗,我也不知道,咱们多放两颗,药效好的话,病也就押下去了。” 夏侯云歌挣扎起身,艰难地无力开口,“我不需要吃药!挺过去就好了!不吃药!” 锦画听也不听她的话,还是抓着一大包的药草让梦儿抓紧去熬药。 “我告诉你,我可是为了长倾哥哥给你熬药!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还是在我面前,我没法对长倾哥哥交代。”接着,锦画的声音弱了两分,“也是感激你曾经救过我,你别不领情告诉你。” 夏侯云歌揪紧身下的褥子,咬紧牙关。 她知道,只要吃了柳依依药盒子里的黑色药丸,这样的难受就可以挺过去了。她奢望又抗拒地望着那个药盒子,抓紧双拳,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那药盒子上离开。 挣扎在痛苦的煎熬中许久,在锦画在再三催促下,梦儿终于端着药碗进来。 锦画按住夏侯云歌,就让梦儿灌药。 夏侯云歌忽然发力,一把将锦画推开,也打碎了药碗,洒落一地汤药,烫得锦画痛声大叫。 “夏侯云歌!辛辛苦苦给你熬药,你居然打碎了!” “我说了……我不喝药……不喝药!不要你管我!出去!都出去!” 锦画气得一跺脚,“梦儿,我们走!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砰的一声房门被摔紧,夏侯云歌彻底无力地瘫在地上,挣扎在想要吃那罂粟果的强烈**之中,心中就好像有一个魔鬼趋势她失去理智,缓缓抬手向着桌子上的放着罂粟果药丸的盒子伸去。 她又赶紧放下自己的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不能受体内**的操控。 已经成功挺过一次,决不能再就犯! 她难受得在床上打滚,这一刻有了脆弱的念头,好想念轩辕长倾的臂膀,想要靠在他的怀抱中,寻求他给的力量。 可她只能一个人承受,轩辕长倾根本不在,她也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 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藏在被褥下面的一个盒子,那个盒子很精致,上面还镶嵌着一颗名贵的宝石,足见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夏侯云歌双手颤抖无力,心中莫名地期盼着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将盒子打开。 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汩汩冒着寒气的盒子,忍住盒子的寒冷,用力将寒意四溢的盒子打开。 当看到里面的物件,她愣住了,体内发狂的毒瘾,竟然有一瞬停滞。 她看到在一团冰块中养着和龙玉一模一样形状的东西,只是颜色和龙玉相反,龙玉通体血红,只是内里有一条白色的龙纹痕迹。而这块玉,通体雪白,只有其中有一条红色如血的龙纹形状。养在坚冰之中,闪着夺目的白色光芒,有些刺眼。 难道这就是龙髓! 夏侯云歌赶紧一把阖上盒子,以免周遭气温温热,融化了其中的冰块。 忍住虚弱无力,颤抖着双手抱紧盒子,心里又欢乐又喜悦。 这就是因祸得福吧,终于让她找到龙髓了! 夏侯云歌挣扎起身,浑身的力气就好像被瞬间抽走,双腿酸软无力地栽倒在地上。双手还紧紧护住手中的盒子,勉力爬起来,咬紧牙关往外走。 门外隐约传来锦画和梦儿的对话,只听锦画说。 “你听仔细点,万一里面没动静了,我们就赶紧闯进去,就是撬开她的嘴,也要把药灌进去。别叫她真就死在里面了,我们罪过就大了。” “奴婢仔细听着呢,孺人就放心吧。”梦儿回道。接着,梦儿又道,“孺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您是关心王妃娘娘,根本不是因为摄政王的关系。” “你好好办事吧!少多嘴!”锦画敲了一下梦儿的头,梦儿吃痛抱住脑袋吐吐舌头。 忽然俩人就没了动静,外面静悄悄的安静。 夏侯云歌费力去推门,用了几次力气,才将房门推开。门外的阳光洒落进来,映照在一条颀长的身影上,落下长长黑黑的影子。 夏侯云歌猛然抬头,赶紧抱住怀中藏着的盒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9:质问,绝无可替代 “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清朗含笑的男子声音,总是一贯如暖风拂面,给人舒服的感觉。 可夏侯云歌听来,却心底发寒,一直寒冷到脚底跟。 “没,没有什么。”夏侯云歌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眼前漫开一片宝蓝色的衣衫,魏荆就已举步进门,他没有去夺取夏侯云歌怀里的盒子,而是轻轻看了一眼,就将目光落在夏侯云歌憔悴灰白的脸上。 “你身体不舒服?”他道。 “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她现在确实舒服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找到龙髓,心里太欢喜,给了她力量,也或许是在此刻忽然见到魏荆,吓了一身冷汗而绷紧神经,减轻了毒瘾的发作。 魏荆双手环胸,睨着夏侯云歌怀里的盒子,好笑问,“怀里抱着的到底是什么?护得这么紧!” “什么都不是!”夏侯云歌侧身,“我回去了!” 看在她即将与魏荆擦身而过之际,魏荆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刚见面就走,躲着我吗?” 夏侯云歌抬眸看向站在门外的锦画和梦儿,正是一副很好奇地打量着夏侯云歌和魏荆。 “我躲你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夏侯云歌扬高声音,很不喜欢锦画那打探内情的目光。 魏荆回手,房门忽然就在夏侯云歌面前紧紧关上,也隔断了锦画和梦儿的目光,吓了她们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魏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夏侯云歌回头瞪向魏荆的背影,这样看上去超脱世俗的洒脱人物,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般让人畏惧和厌恶! “我没想到,你这一次又回来了!”魏荆转身,一双眸子半眯着,似笑非笑,让人周身冰寒。 “你说过,会保护小福儿的安危,你也说过会为长倾解毒!两样你都没做到,你如何要求我做到!”夏侯云歌掷地有声地字字铿锵。 魏荆有一瞬无言,声音沉了两分,“我确实没料到,轩辕梓婷会对小福儿下手。这一点,是我的疏忽。” “不!你错了!你是没料到柳依依会忽然对小福儿动手!你以为完美无瑕的柳依依,是真心实意相待小福儿,将小福儿的安危交托给柳依依,你很放心!”夏侯云歌的眼底浮现一抹狠色,“没想到,她已不是原先的柳依依了!” “还不是因为你!”魏荆的声音拔高起来。 夏侯云歌亦拔高了声音,逼近魏荆一步,“所有人都说怨我!所有人都说我强夺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那么我很想问一问,我到底强夺了谁的东西!我又强夺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说我的出现,搅了属于你们的局面!那么我该去哪里?我不出现在这里,又该去哪里才不碍你们的眼!” 夏侯云歌气怒的喊着,眼眶滚热,有晶莹的液体在眼中汇聚,她硬是忍住,倔强地没让眼泪落下来。 魏荆被夏侯云歌的话噎住,半晌没有动静。 “既然你说长倾属于柳依依,她为何不自己抓住!为何要给旁人抢走的机会!是她没有本事,还是该说轩辕长倾对她感情不专?我没有耍魅勾引,没有曲意逢迎,他还是选择了我,该是谁的错?又是谁的错?!你有本事就让轩辕长倾休了我!别逼我离开!那比杀了我更残忍!” 夏侯云歌又逼近魏荆一步,瞪着魏荆的一双眼睛,继续狠声质问。 “柳依依在百花峰受辱,我也惭愧没有施以援手。她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接受!那么我又想问一问,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反而记恨别人没有施手相救,生了怨恨之心,做了无耻肮脏之事,她就有理有据,情有可原!那么我呢?我也想找个理由去怨恨别人,也想找个理由为自己开脱,也想找个方式让自己活的轻松一些!” 魏荆的唇角嗡动一下,确实不怎么清楚,为何夏侯云歌的情绪忽然变得这般激动异常。同时他在夏侯云歌的眼中看到了对柳依依的恨意,只是因为小福儿,她就恨了柳依依? 夏侯云歌冷哼一声,声音低缓些许,“我不求别人施舍,不求恩赐!只求自己活的坦荡,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这样也有错,那我确实融入不到你们的世界中,那么烦请你们,也不要再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三道四!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你们都满意。” 魏荆唇角抿动一下,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我不怕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公敌!放马过来好了!我夏侯云歌就在这里!”夏侯云歌冷笑一声,对着魏荆,点着自己的心口,“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解决我这个挡路石,要么你若胆敢再拿小福儿和轩辕长倾要挟我,休怪我反击!你拿着我的软肋,我也同样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 这样的宣战,也是知道柳依依在她的药物里动了手脚,心灰意冷之际后的决定。【】若魏荆胆敢再要挟她,她就一定会拿柳依依来要挟魏荆! 夏侯云歌目光极其坚定地盯着魏荆,魏荆也目光冷肃下来,盯着她。 半晌,俩人皆是无言。 魏荆缓缓开口,“依依这次失踪,可与你有关?” 他的声音很沉很沉,带着愤怒燎原之前的沉寂。 “你觉得呢?!”夏侯云歌仰起头,不畏不惧。 “若真与你有关,我反击的手段,将以十倍百倍还击你。”魏荆微一咬牙。 “我愿意奉陪到底!”夏侯云歌嗤哼一声,毫不畏惧。 魏荆摔开宝蓝色的袖袍,转身就在往外走。 夏侯云歌松下一口气,终于再没有了任何力气,身子一歪,就栽倒在地上。 魏荆推门的手僵住,过了稍许,还是转身,将瘫在地上浑浑噩噩的夏侯云歌搀扶起来。 夏侯云歌想要挣扎,却已没了力气。她知道魏荆也在犹豫,但魏荆最后还是为她探视了脉搏,脸色瞬时煞白。 “你怎么会染上那种东西!” “还不是你的好依依!”夏侯云歌发力将魏荆推开,却根本推不动。 “你不要胡说!依依根本不会!”魏荆的声音猛然停顿住。 “不会什么?还有谁知道,我吃了你配置的黑珍珠秘药百毒不侵,却对这种毒瘾之类的药物,无法避忌。”夏侯云歌艰难地说着,声音里多了一些无奈,“害我就害我吧,这是我欠了柳依依的!为何她还要帮轩辕梓婷对我的女儿下手!若下一次再有人威胁她,她是不是就要伤及我女儿的性命!” “依依不会的!”魏荆强硬喊道。 夏侯云歌笑起来,“你也不确定不是么!现在的她到底变没变,你也不确定不是么!” 魏荆无言了,当得知柳依依将小福儿从王府里偷偷抱出去,之后被轩辕梓婷拿来做人质的时候,他的心狠狠塌陷下去。 在他的印象里,柳依依是圣洁无暇的白莲花,一旦有了一丁点的污点,都不再美丽圣洁。 “你若实在不相信,大可打开桌上的盒子,那里面就装着罂粟果,还有用罂粟做成的药丸。”夏侯云歌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已经锁头损坏的盒子。 魏荆赶紧扑到桌前,一把打开那个盒子,震惊当场。 夏侯云歌吃力站起来,踉跄地往外走。怀里盒子装着的龙髓,暂时最好不要被魏荆发现,若龙髓落入魏荆之手,只怕魏荆更有把柄要挟她。 这样的后果,她很害怕。 可魏荆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放下盒子,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肩膀。 “即便依依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又如何!她还是依依,是我喜欢的女子!”魏荆抓得夏侯云歌的肩膀剧痛,但声音柔和了下来。 “表妹,我们都是巫族人,关系不该搞的太僵。我更希望,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你认为的和平,就是将我逼走!”夏侯云歌侧头瞪着魏荆,“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 魏荆的目光里多了些动摇,还有一些无奈,“我此生,也就唯一愿望了,希望依依能有个好归宿。” “你盼望别人给她好归宿,为何不你自己给?我从不将自己心爱的东西,假手于人,因为我不放心,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心安。”夏侯云歌很认真地对魏荆继续说,“你觉得长倾日后会待依依好吗?即便百依百顺,心却是遥远的,那不是柳依依所想要的。她是一个讲求心灵深处原则的女子,她不在乎表面的东西,这一点你应该很了解。你不是在为依依考虑,你是在为你自己能得个安慰,只是在为你自己考虑。” 魏荆被夏侯云歌的话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身体猛然一晃。 “魏荆,别再做那些让人厌恶的事了。如果你觉得我的出现,将柳依依原本帝后星的光芒遮盖了,觉得是我将柳依依原本属于的东西夺走了,那么我就想问问你,能被夺走的东西,应该属于她吗?会有一个人的出现,将你从柳依依的身边夺走吗?” 魏荆当即矢口否认,“我只喜欢依依,谁都不能替代她。” 话音一落,魏荆似乎明白了什么,蓦然就松手放开了夏侯云歌。 “你在误导我!”他道。 “我是在给你方向。”夏侯云歌长吁口气。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越越在努力。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0:释怀,将龙髓交出 魏荆苦笑起来,低头望着摊开的手掌,“我已经没有指纹了,大限将至了。【” “你怎么就知道你自己大限将至了!”夏侯云歌很不喜欢见到这般悲观的魏荆。 “没有指纹就是最好的证明!巫族人,在寿命总结之前,都会有强烈的预感!”魏荆苦声说道。 “或许,只是你消极的错觉!你觉得自己就快三十岁了,就快到寿命了。”夏侯云歌深吸口气,身体不再那么不适,不知何时毒瘾的难受渐渐就消失了。 “我会帮你清除体内的毒素。”魏荆忽然换了话题。 “那我需要用什么来报答你?”夏侯云歌觉得,魏荆绝对不会毫无利益交换,就做好事。 “这一次,我什么都不要。” 他的回答,另夏侯云歌不禁吃惊,“就是你清楚我体内的毒素,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魏荆的目光有些飘忽,看着夏侯云歌,又看向越过夏侯云歌看向别处。 “依依的事……”魏荆的目光逐渐汇聚在夏侯云歌身上,“你到底知道多少。” “她失踪的时候,我还没从庵堂回府,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何失踪,或许是她自己走了。”夏侯云歌没有将心里的怀疑告知魏荆。 她在保护百里非尘,若魏荆想要对付百里非尘,等到白日时候,虚弱的百里非尘根本不会是魏荆的敌手。 “梅云现在在我手上,我要去寻找依依,暂时你帮我看着她。”魏荆道。 “你相信我?”夏侯云歌眼角一紧。 “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魏荆不答反问。【 “你抓梅云做什么?”夏侯云歌心中有了疑云。 “十一年前,轩辕长倾坠崖,她知道全部经过,你难道不想解开谜团?”魏荆目光微沉,“我虽然逼你离开长倾,到底还是从心底当你是表妹,有些事,不希望你一直蒙冤。” “魏荆,你这么做就矛盾了,若长倾知道当年的事,不是我所为,只会更对我好。你想将柳依依捧上王妃之位的计划,就会落空。”夏侯云歌心里却是一喜,能解除误会固然很好。虽然那些事,都已是过去式,都画上了句号。 再故事重提,却是改写经过,不知轩辕长倾心里又是怎样的震撼。 “我也在犹豫。”魏荆给了一个不确定的回答。接着又怅然道,“人似乎总喜欢给自己找矛盾的难题,一面想要做什么,心里又总会有反对的声音在作怪,让人左右为难,摇摆不定。” 夏侯云歌勾唇一笑,“那是说明,你逼迫我,其实不是你真正想做的。” 心里的重石忽然就落了地,神清气朗起来。 就在魏荆举步要走的时候,夏侯云歌忽然一把拽住魏荆的白蓝色衣袖。魏荆回头,疑问地望着夏侯云歌。 “我想,有一样东西,应该交给你。”夏侯云歌将怀里的盒子递到魏荆面前。 魏荆诧异盯着那个被夏侯云歌一直护在怀里的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应该就是龙髓了。” “龙髓!”正是他苦苦寻找的东西! “你为何将这个忽然交给我?”魏荆惊问。 “我也是忽然改变主意,你和魏安相比,我想更应该相信你。龙玉已在你身上,如今再得到龙髓,解除巫族人的寿命之咒,这个任务,就只能由你来完成了。还有……” 夏侯云歌的目光沉冷下来,“长倾身上的魂噬,我想你一定会帮他解除,你们是好朋友,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再受魂噬困扰。” 魏荆迟迟没有接过那个盒子,目光有些闪动,“我……很感激你还相信我。” 这样的话语里,多了些歉意。 “我也是无奈的选择,我不知道如何解除巫族的寿命之咒,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族长你了。”夏侯云歌浅然一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表兄。” 这一声表兄,确实发自内心的呼唤。 因为方才在魏荆的摇摆不定中,还有魏荆说会帮她解除毒瘾时,她从魏荆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兄长想要保护妹妹的冲动。 这种微妙的冲动,足已感动夏侯云歌。 魏荆笑起来,接过盒子,虽没说什么,眼里却是一片清朗。 “我们的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能少一个敌人,何乐而不为。 “我们之间从不是恩怨,只是纠葛。”魏荆笑道。 “依依的事,我也可以不计较。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依依,你就可以安心去筹划如何解除寿命之咒了。” 魏荆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我还以为,在我有生之年……再没办法解开巫族的寿命之咒,很是耿耿于怀。没想到……没想到,龙髓到手,恢复龙玉的神力后,一切就可迎刃而解了。” “云歌,表兄真的很谢谢你,将龙髓交出来。”魏荆忽然一把握住夏侯云歌的手,他俊逸的容颜上,都是激动的笑意。 “其实,龙髓是被依依找到的,我也是无意间在她的床上发现。” “依依?”魏荆的心口又是一沉,“她如何知道龙髓?” 夏侯云歌摇摇头,“不过依依也是巫族人,你也知道。或许,她有她知道的办法吧。” 魏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也第一次有了想放任柳依依的安危不去管,只想第一时间完成他生命里的使命,还以为余生之年都不能如愿,要成为终生遗憾,没想到幸运这么快降临。 解除巫族人的寿命之咒,这是多少代族长的夙愿,没想到真的就在他这一代完成了! 这样的喜悦,足以比任何事都重要。 “我这就去,去回巫族。”魏荆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夏侯云歌却唤住他,“至于魏安,你可有办法解决?” 魏荆的背影一僵,没有说话。 “他已经丧心病狂了,要挟我不将龙髓给他,他就会对小福儿动手。他连巫族圣女都想杀,可见已无可救药。”夏侯云歌短叹口气。 “我会将他带回巫族。将他禁锢起来。”魏荆的承诺很沉重。 夏侯云歌心里的阴霾终于烟消雾散,“我等你好消息。” “希望你帮我找到依依。” “一定。” 魏荆宝蓝色的身影一闪,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夏侯云歌依稀还在眼前晃动着魏荆方才激动不已的表情,能让一向看淡世俗的魏荆,有这样的情绪,可见巫族的使命在他的生命里多么重要。 那是一个男人的使命,也是他身为族长的责任。 夏侯云歌很欣赏一个人,在大事面前,会抛下儿女情长的公私分明。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成大事者。 回到自己院子时,夕阳已经西沉,满园的碧绿花影都笼罩在一片红彤彤的日光里,给人温馨之感。 小桃急匆匆迎上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您。” “出了什么事了?” 小桃对房间里努努嘴,“方才魏荆公子丢下一个人,就急匆匆走了。” “丢下一个人?”夏侯云歌这才想起,“是梅云?” 小桃点下头,“虽然许多年没见了,小桃还是一眼认出来,就是她!原来她还活着。” 夏侯云歌看了眼四下,吩咐小桃不许任何人再靠近她的房间,这才匆匆进了门。 梅云神情木讷地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夕阳西下,目光里一片沉静如死水。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而是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坐下来,翻看桌上随意放的一本书。 半晌无声,梅云轻轻启唇。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夏侯云歌摇摇头,“现在没什么想问的了。” “自从知道自己是巫族人,以前不觉得什么,觉得三十岁还很遥远,不用去考虑。如今年岁大了,越来越发现,一日日,一年年走的这么匆忙,再过个几年,自己也就要三十岁了。”梅云心灰意冷地说。 夏侯云歌一片心情大好,浑身轻松自在,自然不会被梅云的伤感所感染。 “今日夕阳西下,明日朝阳照样升起,活在今日,就只想今日之事。想的太远,想的太多,就是自寻烦恼。”夏侯云歌对梅云举举杯,梅云也在榻上的矮桌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也举举杯。 “没想到,你我今生还能有机会相同饮茶。”梅云感伤道,眉宇间都是轻蹙的轻愁,给人想要保护的柔弱感。 夏侯云歌细细端详了梅云,心中不禁思量。 柳依依和梅云都是柔弱的类型,给人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可柳依依是那种总是淡淡含笑,给人亲切的邻家妹子感觉,就犹如一朵盛开在朝阳里的白莲花。而梅云总是眉心轻蹙,那样淡淡轻愁锁眉的感觉,就好像江南烟雨塞鸿飞,怎么都解不开愁雾。 “人生总是会有许多意想不到,当你今日苦恼之事,没准明日就已烟消雾散,再不纠缠扰心。”夏侯云歌也是刚刚悟到这个道理,在和魏荆的前一刻,还满心恨意放不下,纠结又纠缠。却在下一刻,决定将龙髓交出来,看到魏荆激动的样子,顿觉阴云退去,浑身轻松。 原来,坦诚做人,学着相信别人,真的可以让自己轻松。 南枫曾经这么说,她还狡辩,只要相信自己就好了,对于别人还要费脑筋去考虑,值不值得信任,太麻烦。 “你还年轻,正值韶华,当然不会懂得我的心思。”梅云眉心的苦恼越纠越紧。 “你在害怕寿命之咒,大限之期就要近了?”夏侯云歌微微一笑,“魏荆族长已想到办法,回巫族去解除咒语了,你就放宽心,静待佳音吧。” “真的?!”梅云的眼里终于有了些许喜色,霍地从榻上站起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1:救援,夫妻要同心 夏侯云歌见梅云一脸的不敢置信,不禁笑了。 “我为什么要骗你。” “咒语……咒语真的可以解除?”梅云笑着笑着,眼角又耷拉下来,重新坐在榻上,眉心蹙起,“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什么都看淡了。原来,又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夏侯云歌听不太懂梅云这话的意思,“经历了这次劫难,人也就会想通很多,未必就是坏事。” 梅云摇摇头,“或许吧,也或许不是。反而,更迷茫了。” “你就是想的太远。”夏侯云歌挑挑眉,身体毒发之后,虽然没像以前那样掏空一般的疲惫,到底是累了,想要躺下休息。 魏荆答应会帮轩辕长倾解毒,也答应会帮她驱除体内的毒瘾,夏侯云歌顿觉前途一片锦绣光芒,唇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公主一定很幸福吧。”梅云看着夏侯云歌笑得美丽又温柔的样子,失魂地呢喃一声。 “幸福?”夏侯云歌想了想,原先不知道什么是幸福,而现在终于明白了。她点点头,唇边的笑容更完美,“还好。” “真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梅云轻叹一声,笑了笑,低着头望着手中的茶碗。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就有了倦意,也再听不清楚梅云又说了什么,好像说过去一直都想成为高门里的侯门贵妇,只可惜扑了空,现在恍然明白,那些也不过是浮云。 昏昏睡了一会,夏侯云歌心里揣着一件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醒了。 梅云睡在榻上,盖着被子,应该是小桃送进来的。 夏侯云歌悄悄起身,推门出去。 没想到梅云很警觉就惊醒了,“你去哪里?” 梅云披衣服跟出来,站在门里问站在门外的夏侯云歌。 “睡不着,出去走走。” “我陪你。”梅云就穿上衣服要跟出来。 “你休息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夏侯云歌赶紧拒绝。 梅云有些尴尬,“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 “我没事,你放心。”夏侯云歌就要关上门,梅云赶紧伸手拦了一下。 “你还有事?”夏侯云歌诧异问。 梅云有些为难,犹豫一会,才低声问,“你有没有秋柏的下落?” 原来她还惦记着肖秋柏。 “暂时没有,等若有了,一定会告诉你。我答应过你,会帮你这个忙。” 梅云点点头,放下心来,嘱咐一句,“更深露重,一个人别走太远。” “好的。” 夏侯云歌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百里非尘的下落,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里行走,总得碰碰运气,或许好运降临,一切都顺风顺水。 当走到一处隐秘的花间小径时,隐约听到在花藤的深处,有人在窃窃私语。 夏侯云歌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分辨出说话之人,正是小桃和沈承安。 本以为他们两个在此密会,说些儿女情长的悄悄话,夏侯云歌掩嘴一笑,不再偷听正打算转身离去,却听见那声音好像提及了摄政王。 夏侯云歌停下脚步,仔细一听,只听到沈承安说。 “祁梓墨实在狡猾,竟然有本事冲出山中重围,回到海上,与他的水师会和,将摄政王围困在清水湾。摄政王的处境现在很危险,我要带兵去救摄政王。临走之前,想着要与你说一声才妥当。” 小桃沉默半晌,声音低低地说,“你是担心,此去危险重重,害怕回不来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回来!”沈承安的声音提高几分,一把握住小桃的手,紧紧捏在掌心之中。 小桃眼眶通红,声音微哽地说,“摄政王是娘娘的夫君,小公主的亲生父亲,他若真出了什么事,娘娘一定会伤心难过。虽然我有点不忍心你去犯险,还是希望你拼尽全力一定要救出摄政王。” “我沈承安这一生,誓死效忠摄政王,若摄政王有个闪失,我定断头以谢罪,只是要辜负你了。若我能活着回来,必娶你为妻。”沈承安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凛然,又带着几分脉脉柔情。 小桃终于呜咽的哭了起来,冲入沈承安的怀抱,将他紧紧抱住,“今生能得你真心相待,小桃何德何能,我不过一介低贱丫鬟。” “你自有吸引我的地方。起先是敬佩你,一介柔弱丫鬟,竟然有誓死为主的忠心。我一向欣赏忠心之人!后来……”沈承安轻轻低笑,“我曾偷听过,你和你家二姐的谈话,她当时让你勾引王爷,做王爷的侍妾。当时,说真心话,我确实很鄙视你。还曾默默观察你好几天,发现你根本没有任何去勾引王爷的动向,正诧异,就又偷偷跟着你,听到你和你二姐的谈话……” 沈承安的声音慢慢收住,似有感触地说,“我规规矩矩做事,不会那些狐媚勾人的把戏!” 小桃羞红了双颊,挥起拳头在他的胸口轻轻打了一下,嗔怪道,“你竟然跟踪我,还偷听我说话,幸亏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否则都被你看了去了。【” 沈承安笑起来,“若你做了亏心事,我也不会赞赏你,觉得你是个好女子。” 小桃的脸颊更红了,但眼里还噙着泪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吧?预祝你一路长顺平安。” 沈承安抓住小桃,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不了,与你说几句话就该去军营调兵了。记住,此事千万不要告诉王妃,王爷在信中千叮万嘱,只许报平安。” 小桃慎重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王妃若知道王爷身处险境一定会不顾一切冲出王府,去救王爷。” “为今之计,就只能靠你隐瞒了。”沈承安最后又在小桃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有些难为情又不舍地放开小桃,转身匆匆大步离去。 夏侯云歌就站在花间小径上,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已泪满眼眶,心口一阵酸楚剧痛。 若他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说的一起面对风霜雨打,为何他要隐瞒她! 即便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舍得任由他自己身处险境。 悲伤难过的情绪只一瞬,夏侯云歌便擦干了眼角。因为她听见沈承安走过来的脚步声,很匆忙显然还没发现她。 夏侯云歌仰起头,脊背笔直,眼光里闪过一抹精锐的光芒,是将所有的勇气都汇聚起来。 她从暗影中站出来,直接拦住沈承安的去路。 沈承安一惊,“王妃!” 跟在沈承安身后的小桃也猛抽一口冷气,“王妃,你怎么在这里!”小桃赶紧想说辞,“我只是跟沈将军说几句话,娘娘可千万不要怪罪。” “不用瞒我了,我都听见了。” “王妃。”沈承安眼底闪过慌乱。 “我决定了我要跟你一起去王爷。”夏侯云歌一锤定音,不给沈承安任何反对的机会。 “王妃!”沈承安阻挠地大喊一声。 “我心意已决,身为夫妻就该同甘共苦。成为夫妻,共同面对风雨,这是我的选择。”夏侯云歌口气坚决,“别忘了带上石君意,他的水底工作,会为我们所用。” 夏侯云歌转身,背对沈承安。 沈承安挣扎犹豫许久,回头看着小桃,小桃也很犹豫,但对沈承安点下头,小声说,“娘娘决定的事,没人能够改变,我相信娘娘,会化险为夷。” 做了决定,便开始准备上路。 夏侯云歌将小福儿交给小桃,让小桃务必照看好小福儿的安危。 她又唤来锦画,虽然锦画气囊囊的没有什么好脸色,夏侯云歌也懒得和锦画计较表面上的事。直言对锦画说。 “长倾现在有危险,我要去救他,王府里的事,暂时交给你代理。还有我的女儿,她的安危我也交给你。” 锦画一惊,双眼瞪大,“你就这么相信我?” 夏侯云歌点下头,“我知道你心地不坏,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的恩怨。梓婷公主说我杀了太后,我想你不会这样认为。” “因为我觉得,你这人虽然不讨喜,但是做过的事不会失口否认。既然你不承认姑母的死与你有关,想来不是你所为。”锦画说。 “皇上一向不管世事惯了,他现在去寻找柳依依还未归来。等他回来,你便转告我的话。小福儿的安危,皇上会有办法保护好。而在皇上回来之前,我希望你寸步不离小福儿。”夏侯云歌还是担心魏安。 三日之约,已过了两日。 但愿魏荆已将魏安带回巫族,就怕魏荆未能如愿。 “你放心,既然你相信我了,我也必定不会让你失望。”锦画说完,赶紧改口,“我不会让长倾哥哥失望!我可不是帮你,我是帮长倾哥哥。” 夏侯云歌拍了拍锦画的肩膀,“不管你帮谁,我都要谢谢你。” 被夏侯云歌道谢,锦画很不好意思起来,有些拘谨地不知说什么,“要走就快走吧!长倾哥哥还在等待援兵!” 夏侯云歌回头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小福儿,李琴慎重地对夏侯云歌点下头,“王妃心安去吧,奴婢誓死保护小公主。” 夏侯云歌换上一身紧身轻装,便和沈承安一路去军营调兵遣将。等到了军营,夏侯云歌便放飞了联系褔嬷嬷的信号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2:入海,计划掌控中 夏侯云歌需要五十名身手矫健的士兵,沈承安熟悉每个士兵所长,当即就调派了出来。【 清水湾的地形图,在来军营的路上,夏侯云歌已经看过。 正是位于西郊水域的一个隐秘的山坳之间,与祁梓墨先前被围困的山林紧邻。想来正是轩辕长倾一路追击祁梓墨到此,反而落了祁梓墨的埋伏。 此次出行,夏侯云歌刻意带上了梅云。 关键时刻,只怕梅云能派上用场,兵不厌诈,就看谁更技高一筹。 梅云有些惊慌失措地跟着夏侯云歌,总想问点什么,总是不知如何开口。 在军营里,夏侯云歌和沈承安简单商议了一下计划,没等多久,褔嬷嬷就带着人到了,被官兵们围困其中。 夏侯云歌赶紧奔出营帐,竟然在褔嬷嬷的队伍里,看到了肖秋柏,二人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 “小主子安全无虞,老奴是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原来褔嬷嬷还不知道夏侯云歌已回了王府。 “褔嬷嬷你说过会效忠我,今日我要去救摄政王,希望暗部能助我一臂之力。”夏侯云歌开门见山,也看到褔嬷嬷犹豫的神情。 但在夏侯云歌逼视的目光下,褔嬷嬷缓缓垂下头,点了点头,“任从小主子调派。可是小主子,暗部现在的人数已经不多,属于夏侯七夕那一部分势力,已被魏安掌控。” “此次行动,我不需要太多人,只需要熟悉水性,身手好的人。” 夏侯云歌让沈承安带着大部队,赶紧沿着陆路前去清水湾支援。【】而剩下的人,只要潜入水下,路途会比陆路近距离很多,虽然晚些出发,会比沈承安更早到达清水湾。 而沈承安的大部队,也必定引起祁梓墨军队的注意。 更何况,夏侯云歌还让沈承安带着梅云上路,必定会引起祁梓墨的全部注意力,只怕也会带兵拦截沈承安。 祁梓墨的军队善于水战,陆地上只怕要与沈承安想比,略败一筹。 此时,只要夏侯云歌带着水下的人,抓紧行动,就能越过祁梓墨的水上监视,成功到达清水湾和轩辕长倾会和。 “王妃,我手下的人,水性最好的,就属凤七娘了。”石君意对夏侯云歌小声说。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在队伍里男装裹身的凤七娘,她对凤七娘使个眼神,凤七娘犹豫一下,出列过来。 夏侯云歌转身,凤七娘跟上来。 “没想到,你居然是堂堂的摄政王妃。”凤七娘的口气里,已没了往昔的敌对,但还是充满醋意,“即便你是王妃了,石大哥,还是对你念念不忘,总是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女中豪杰。” “那你就做出点成绩来,让他对你刮目相看不就好了。”夏侯云歌成功抓住了凤七娘的心思。 “谁有你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说到底,凤七娘还是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及夏侯云歌,凡事都没个清晰的思路,只知道听人安排照做就是。 “我现在有个任务,想要你帮我。” “……说说看。”凤七娘有些不情愿,慵懒地拂了拂眼角,透着一股撩人的风情,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石君意。 石君意和大顺子等人,正和肖秋柏寒暄别离之后的一些话题,几个人凑在一起,又好像回到了威武山上的逍遥光景。 “事成之后,你需要我给你什么承诺?”夏侯云歌微眯眸子,盯着凤七娘。 凤七娘哼了一声,媚眼上扬,“你能让石大哥喜欢我吗?还是说,你能改变石大哥的心意?” “我可以让王爷赐婚你们二人,至于能不能抓住他的心,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一听到赐婚,凤七娘当即双眼放光,“真的!” 夏侯云歌重重点头,“说到做到。” 凤七娘的眼里尽是笑意,“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夏侯云歌上下打量一眼凤七娘,“让你潜水,快速前行,你身体可受得了?” 凤七娘敲了敲自己,“我的水性,目前从未见过超过我的。我小时候,我家的房子,就搭建在水上。” 夏侯云歌依稀记得,凤七娘说过自己家里就住在山上,时常在山上采药来着。想着,凤七娘这般信誓旦旦地保证,应该是原先爬峭壁时说的是谎话。 “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清水湾,给摄政王带个口信。” “什么口信?” “你只要告诉摄政王,见机行事,能否心有灵犀,只看今朝。” 凤七娘慎重记下夏侯云歌的话,便开始收拾身上衣物,准备下手。 古人的女子衣物,即便轻便,到底还啰嗦的很。 夏侯云歌伸手拦住凤七娘,小声建议,“赤身下水会减少阻力,你觉得可行吗?” 凤七娘回头看了一眼也正看着她的石君意,妩媚一笑,直接将外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玫粉色肚兜,对着石君意千娇百媚地撩人一笑。 “赤身怕什么,又不是献身!”凤七娘娇媚地对石君意飞个魅惑的眼神,石君意就好像吃了苍蝇似的,当即别开脸。 凤七娘闷哼一声,只穿了短小的底裤和肚兜,直接跳入海中。 石君意却紧走几步,赶上来,想要呼唤,而水里哪里还有凤七娘的影子,只在夜里的深处,有一朵从水下冒出来的水泡,已经飘远了。 “真是,无可救药。”石君意嘟囔一声。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你要是不舒服,可见你也在意她了。”夏侯云歌一边挽起衣袖裤腿,也露出一抹雪白的皮肤。 “王妃,你怎么也能……” “石统领,战事要紧。”夏侯云歌回头,正好看到肖秋柏,他也在准备下水。 “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肖秋柏轻轻一笑,继续道,“我让人准备了很多鱼饵和墨汁,都撞在瓶子中,每人都带上一瓶鱼饵,一瓶墨汁。” 夏侯云歌笑了,眼里精光熠熠,“有你相伴出谋划策,成功的希望又多了大半。” 每个人都将准备好的瓶子系好在身上,夏侯云歌扬声对众人说。 “成功便是生路,失败便是死路。”夏侯云歌对着众人拔高声音,“谁若怕死,大可后退,我夏侯云歌绝不挽留,反而会发放银两,让你们回家。” 众人谁都未动,只高呼,“紧随摄政王妃。” “好!今日一战,将会是最后一战。待天下大定,我们的家人也将过上太平的日子。我夏侯云歌保证,摄政王定丰厚赏赐各位归家,仁爱天下子民,百姓们丰衣足食的日子,指日可待!我们今日,要救的不是摄政王,而是在我们身后的万里国土,还有我们的亲人!祁梓墨曾经抛弃了这片土地,再想涉及这片土地,我们绝不允许!” 夏侯云歌的话,轻易就鼓舞了人心,众人高呼起来,“绝不允许!” 夏侯云歌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肖秋柏的身上,之后又落在褔嬷嬷的身上。 “今日助我之人,我夏侯云歌都深记心底,定视各位为恩人。” 话落,夏侯云歌转身,嘴上咬住可以换气的细长竹管,便第一个跳入浩瀚的大海。 天公作美,海上无风,海水宁寂,一声声的落水,犹如水下游鱼,婉约的身影快速向前行动。 海下一片昏黑,视物不明,但早已没了凤七娘的身影。 只要凤七娘快些到达,那么夏侯云歌就有把握,此次作战,一定成功。 天色渐渐放亮,周遭也都通明起来。 大家浮在水面上,小心地换气。为了避免被祁梓墨的人发现,只是鼻头露出水面漂浮。 远处的陆地上,已传来刀剑拼杀的声音。 夏侯云歌和沈承安事先安排好,只要与祁梓墨的兵将正面交锋,就会用在炸药做出巨大的响动,通知海上的她。 轰鸣的炸药爆炸声,让夏侯云歌知道,陆地上已打了起来。 祁梓墨断然不会在知道梅云的下落后,没有任何动向的。 夏侯云歌也自然了解,梅云在祁梓墨心中的地位,比万里河山都要重要。即便爱已模糊,心底的遗憾和失而复得的狂热**,足以让祁梓墨失去明确的判断。 又游了许久,渐渐可以看到祁梓墨海上的战船。 故技重施,潜入水底,将祁梓墨的战船凿穿,便是攻毁祁梓墨军队唯一可以在海上立足的据点。 即便祁梓墨的手下,皆熟悉水性,大海也足以吞没那些兵将的士气,犹如断了腿的老虎,凶猛不了多久。 夏侯云歌在水下,对石君意打个手势,指了指身上系着的两个瓶子。 石君意会意,对夏侯云歌点头一笑,带着大顺子等人,便向着祁梓墨的战船之底下游去。 祁梓墨学聪明了,水下派了人,交替守护。 而石君意却在往祁梓墨战船方向缓慢游行,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嘴上换气的竹管,他拔了下来,放在腰间。之后将身上小瓶子里的鱼饵,一颗一颗放出来。 不一会,鱼饵便引来一群游鱼,成群结队宛如一片雪亮的烟雾,在海水中,成了最好隐蔽身影的屏障。 夏侯云歌对身侧的肖秋柏竖起大拇指,这样的好办法,也就肖秋柏能想到。 等到石君意成功靠近了祁梓墨的战船,那几个守护战船的士兵,还没反映过来,只看到一大群一大群的鱼儿游了过来。 就在他们晃神的当,死亡已靠近他们。 石君意的人,忽然扑出来,一人掐住一个士兵的脖子,硬是将士兵的脖子扭断,期间没有流出一滴血让上面的人看出丝毫痕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3:鲨鱼,惊险又惊魂 一切都在平静之中进行的非常顺利。 在那海水的平静之下,已是一场殊死搏杀。 而成群结队的游鱼也掩盖了水下的痕迹,只是让水上的人诧异,为何会忽然出现这么多的游鱼围困战船。 石君意为了避免士兵的尸体浮出水面,手里的铁钉,直接将士兵的衣服钉在战船底下的木板上。 一下一下的用力敲击,战船底下结实异常的木料,也出现了一道口子。而这样的口子,便是摧毁耸立战船的最好漏洞。 一切完成,战船还稳稳当当地漂浮在海面上,但摧毁的危险,已经在慢慢随着海水的渗透在放大。 不远处还有一艘战船,依次下去,一共六艘战船。 第一艘顺利完成。 接下来只怕要引起不远处士兵的注意,要有些难度。 夏侯云歌忽觉,整片海底都有些暗了下来。 而在石君意周围用鱼饵引诱的游鱼,有些也四散了,好像那些鱼儿知道了危险的靠近。 夏侯云歌和肖秋柏赶紧四下张望,当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快速地从海底游过来时,众人都苍白了脸色。 正是一条巨大的鲨鱼。 夏侯云歌惊慌之中灵光一闪,鲨鱼巨大,自然也力大无比。赶紧对不远处的石君意比划一个手势,石君意明白过来,将钉在战船底下的死尸拽了下来。 船底的钉孔变多,战船也渐渐有了些许晃动。 夏侯云歌和肖秋柏对视一眼,默契地想到,用死尸引诱鲨鱼靠近其余的战船。 众人纷纷潜入海底深处,免得水上发现痕迹。 鲨鱼也缓慢地沉入海底,追随着众人,缓缓张开血盆大口。 夏侯云歌自是不会让鲨鱼这么快就如愿吃到食物,只有将鲨鱼激怒,才会发挥强大的力量。 石君意等人,拖着尸体,行动有些缓慢。 变俩人一组,一同和庞大的鲨鱼周旋,引诱鲨鱼靠近战船的底部。 褔嬷嬷见夏侯云歌引诱鲨鱼,实在危险,便游到夏侯云歌身边,一脚将石君意手中的一具死尸踢了出去。 褔嬷嬷这一脚极具力度,鲨鱼见接近自己的美味在靠近,血盆大口张得愈发大了。 褔嬷嬷一掌将夏侯云歌推开,她甩开一条细长的丝线,直接将尸体捆绑住,又拽了回来。 美食从鲨鱼的嘴边失之交臂,鲨鱼顿时愤怒,锋利的牙齿毕露,速度更加迅快,直接向褔嬷嬷扑了过来。 褔嬷嬷一个矫健的向上游去,拽着手中的尸体,犹如一个钓鱼的鱼饵,将鲨鱼引诱得也向上游去。 褔嬷嬷忽然一个转身,向一侧快速游去,而速度过快的鲨鱼,来不及转弯,硕大的头部直接重重撞在战船的底部。 咔嚓一声巨响,整个战船都在摇晃,海底浮现无数的木板碎渣,海上传来一片惊呼之声,甚至有人纷纷掉入海底。 鲨鱼接近水面,鱼鳍付出水面,海上传出众人的惊叫。 “是鲨鱼!是鲨鱼!快射死它!射死它!” 褔嬷嬷赶紧潜入水底,为了更好引诱鲨鱼,刀子直接刺穿尸体的皮肉,漫开一片鲜红的鲜血,那是鲨鱼喜欢的味道。 鲨鱼的速度更加快了,犹如饿狼扑食。 但到底是庞然大物,动作不是那么迅敏。 褔嬷嬷几次从鲨鱼的口边险险避开,看得在众人心惊肉跳。 被激怒的鲨鱼,接连在水面上翻涌,巨大的尾部,将海面上的战船,拍打得残碎一片。 落入海中的士兵越来越多,当发现海底的端倪,举着刀剑就向夏侯云歌等人砍杀而来。 海底一片混乱,刀光与血光混交一片,恍如一所惊悚的炼狱。 夏侯云歌直接拔出腰间的鱼饵,引诱游鱼成群结队而来,将是他们以少胜多的最好庇护。 海面上,也不再短暂太平,纷纷燃着火焰的羽箭,向着战船飞射而来。 收起的船帆被火光点燃,哀号声一片,此起彼伏。 想来是轩辕长倾见到海上动向,已开始配合行动。 夏侯云歌对身边人打个手势,不再恋战。 摧毁战船的任务完成,其余便是轩辕长倾调兵遣将的任务了。 在围困周围的细密游鱼中,夏侯云歌带领众人,纷纷将腰间的墨瓶打开,浓黑的墨汁四散,纠缠在游鱼之中,久久不被海水冲散。 就趁着这些士兵视物不清的空当,夏侯云歌带着众人已游出了原地,向着清水湾的方向游去。 褔嬷嬷还没有回来。 但现在情况危机,也不能回头去找。 对几个暗部的人打个手势,四个人便回头去解救褔嬷嬷。 去清水湾并不顺利,原来在浅水的位置,还有很多祁梓墨的士兵在围困。 以少胜多终究不是明智之举,夏侯云歌决定,后退,之后上了陆地再做打算。 众人已经在水下极度疲惫,再长久泡在海中,只怕未战先体力不支葬身海底。 终于上了陆地,是一片毗邻海水的山林之地,大家都藏在树林中休息。去寻找褔嬷嬷下落的暗卫还没回来,剩余的暗卫只能紧随夏侯云歌,任从差遣。 这里距离清水湾还有一段近距离,距离沈承安和祁梓墨大打出手的地方也很远,相对比较安全。 但她此次前来清水湾,是为了解救轩辕长倾,不能在这里休息太久。 轩辕长倾被人围困清水湾,那里三面临水,一面临山,显然临山方位已被祁梓墨的军队阻截。 如今海上战船被摧毁,祁梓墨方面大乱阵脚。大批队伍陷入海中,就会向着陆地方向游来,如今海上防线空缺,若轩辕长倾选择走水路逃出清水湾,只怕轩辕长倾手下熟悉水性的人不多,不能顺利从水路逃脱。 肖秋柏仔细分析了一下周围地形,“前面不远,连着清水湾,有一条河,虽然不深,却很宽。若是摄政王能从这条路上冲出清水湾,会是最好的路线。” “如果海上的军队,冲上岸来,人数众多,就会阻截摄政王的前路。”石君意道。 夏侯云歌闭目自己冥想,“若祁梓墨方的军队群龙无首,可以投降的话,就好了。” “谁会有这样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肖秋柏的目光落在夏侯云歌的身上,“他们原先都是南耀的兵力,能投靠祁梓墨南逃,想来也是有了背叛南耀之心。” “既然大多数都是南耀人,他们那些人的家人,难道也都跟着难逃了吗?”夏侯云歌忽然反问一句。 “人数众多,自然大部分人的家人,还是陆地上。”肖秋柏眼前一亮。 “士兵们的责任虽然是为了保家卫国,跟随将领出生入死,但他们也都有血有肉有家人,难道真的可以抛弃家人而不顾吗?”夏侯云歌唇边勾起些许冷意湛湛的笑意。 “王妃的意思是?”石君意问。 “成大事者,不但拥有可以号召众人的力量,还必须有铁血手腕。一旦抓住众人心底的弱点,害怕掌控不了众人?”夏侯云歌站起来,迎风而立,风将她长发吹起,轻轻拂动。 “我相信,摄政王会有好办法,从清水湾出来。”夏侯云歌走到一块山石的高处,指着远方的河面,“我们就去那里等待摄政王。我相信,他会平安出来。” 若轩辕长倾能和她想到一处,一定会平安无虞地从那里出现,之后相见。 如今天下,能有一呼百应号召力的,她夏侯云歌已失去了那个能力。她不再是南耀的长公主,而是轩辕长倾的王妃,南耀人会觉得她背叛了南耀,北越人会觉得她是前朝余孽。 但轩辕长倾不同,他现在掌控了整片陆地的土地,虽不是皇帝,却拥有皇帝睥睨天下的权利。只要他给百姓安居乐业的承诺,给那些原先南耀土地的兵将一个不杀反而归家的诺言,就不相信那些人,真的原因抛弃家中父母妻儿,宁愿追随祁梓墨一生都困在遥远的海岛上。 即便有那样的人,也是少数。 只要大多数人有归家,回归故里的念头,这场战争,就会因为祁梓墨的一时指挥不力,成就全军覆灭倒戈的结果。 夏侯云歌一直惴惴不安等到天黑,远处没有拼杀之声,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是前面一片安静。原本围困的士兵,也不知去了哪里。 夏侯云歌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安静就是说明没有打起来,没有打起来就说明有了转机。 海上在战船上的士兵,需要一块浮上陆地求生的浮木,只要轩辕长倾仁善,给了这根浮木,谁会因为救命之恩,反而杀了恩人。 收买人心,不过如此简单,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就能让人摇摆不定。 一旦摇摆不定,就有缝隙可钻。 终于,等到子夜十分,前去打探的人,匆匆回来禀告,说是远远看到大部队沿着河路一路而来。 所来的方向正是清水湾,由于夜色太黑,看不清楚。 夏侯云歌心里焦急,便让人再去打探。 探子终于再回来,给了众人欣喜若狂的消息。 带领部队过来之人,确实是摄政王轩辕长倾,而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显然收复了不少俘兵。 夏侯云歌满心欢愉,直接沿着小河一路向上,带人去迎接轩辕长倾。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4:变故,魏安又出现 重逢的喜悦,总是让人热泪盈眶,欲语先凝噎。 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俩人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相视无言,最后相拥一起,紧紧拥抱,以此互诉衷肠。 “你真让我操心!”轩辕长倾喘着粗气,在她耳边霸道低喝。 夏侯云歌耳朵被他的声音震得嗡鸣,“我可是费尽心思帮你大忙,你居然还说我让你操心。” “你总是不将我的话当回事,非要我心惊肉跳,心跳如擂鼓,你才满意。”轩辕长倾捏住她的鼻头,训斥的话语里,满满都是担忧和责备。 “你也是,就不能保护好你自己,非要劳我大驾,前来接你,你才肯回家。”夏侯云歌嘟起嘴,那目光娇俏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捏碎。 轩辕长倾愣了愣,就有些憋不住笑了,“你不接我回家,怎么知道你这么在乎我!” “那你还说我不听你的话!”夏侯云歌嗔怪地哼了一声,柔软地靠在他的怀抱之中,感受他结实的怀抱,还有那种淡淡的兰花气息,空荡的心这才充实下来。 “我是担心你,怕你有个闪失。若真那样,我还征战沙场,想要举国太平,有何意义。”轩辕长倾温柔下来的声音,透着些许黯然,低头在她的耳边印下一吻,搂着她的肩膀就想揉入怀抱之中。 “家国天下,不一直都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夏侯云歌有些诧异问。 “现在才发现,若真没有了你,一切都不复存在的意义。” 夏侯云歌被他的话感动得身心俱软,深深凝望着他漆黑的眸子,还有那紧抿的薄唇,心神荡漾得想要拥吻他。 但碍于众多的人在场,夏侯云歌低下了头。“你就会这样说,故意让我心里难受。” “我说真心的话,你难受什么?莫不是还要像以前那样吵来吵去,你才习惯?”他噙着笑,故意揶揄她,逗得她紧着鼻子。 “没个王者的样子,哼。” “难道歌歌喜欢霸道?”他一把拽住要逃走的夏侯云歌,将她又拉回身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满是宠溺,“我的王妃这么能干,连祁梓墨新修的战船都能摧毁,我可舍不得霸道。万一吓走了,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王妃。” “我可没那么胆子小,随便被你一吓唬就跑了!我可以学习狗皮膏药的样子,就是黏着你。”她抱住他的手臂,一起往前走,也不顾及周遭含笑投来的目光。 只要抱着他,只要她在他身边,便是饱足的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再无缺憾。 夏侯云歌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浩浩荡荡的人数,悄悄对轩辕长倾竖个大拇指,“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身为你的男人,若让你失望,如何值得你爱。”轩辕长倾傲气的回答,就好像得到夸奖而沾沾自喜的大男孩。 夏侯云歌忍住笑,眼里却笑意点点,“你到底如何做到的?” 轩辕长倾挑挑眉,“你说,心有灵犀,只看今朝。你猜猜看,我如何做到的。” 夏侯云歌故意冥思苦想一番,“我猜啊,他们是折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淫威?不似褒意!”轩辕长倾唇角一沉,“再猜。【】” 夏侯云歌莞尔一笑,“我猜你用了那些士兵的家人为条件。” 轩辕长倾眼底渐渐清明,欣悦满溢,“果然是心有灵犀!” 他抱着夏侯云歌的手臂猛然收紧,就好像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生怕一松手就从怀里溜走。 “我先告诉他们,入军当兵,个人的户籍都有记档,虽然祁梓墨南逃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将记档毁掉,但还有副本掌握在前朝南耀兵部的官员手中,如今那个官员已经投靠越国,也早将南耀前朝的全部士兵记档交给了我。叛军之罪,当诛九族,只这一句话,军心当即涣散浮动。” “之后你再来一句,现在归降为时不晚,那些人就更加摇摆不定了!” 轩辕长倾溺爱低头在她唇边蜻蜓点水一下,声音暗哑柔情,“有你一句心有灵犀,我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冲出包围与你相聚。也终于明白,周幽王为了爱妃烽火戏诸侯,原来也大抵是这样的心境吧。其实我心底恨不得这些叛军,全部被绞杀,以绝后患。但愿意为了你,留给他们一条活路。” 一将功成万骨枯,留下叛军的性命,终究是赌博了一把。 不管日后如何,这些人,轩辕长倾到底都是要遣散归家的。 “上官麟越没有带兵前来解困,所为何意?”夏侯云歌没有在众人中看到上官麟越。 “他的心思,我再了解不过。想求个异姓王,成为大将军王,本王也允了。”轩辕长倾闷哼一声。 “你就不怕他反而倒戈,造反越国?”夏侯云歌心底一寒。 “朝堂之上,此消彼长的道理,想来你也懂得。君无忌败了,他的位置终究要有人替代上去。若是别人,我宁可是上官麟越,因为我了解他。他再折腾,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轩辕长倾霸气的言语,透着一股掌控世间万物的笃定。 夏侯云歌抿嘴一笑,“但愿他不要再生事端,否则只怕你也不会留着他了。” 轩辕长倾没有再说话,俩人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皆在心底有个同样的希望,若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也不惟是一种幸福。 天气有些阴沉,四下无光。 为了避免被祁梓墨发现踪迹,众人没有燃烧火把。 但沿着河面两侧走,可以借着黑暗里,黑水的颜色更深的路线,一路向下走,便是虞城的反胃,也能和沈承安回合。 至于沈承安和祁梓墨的战事如何,轩辕长倾已派了人去打探。 沈承安为了拖延时间,迟迟与祁梓墨纠缠,已战了一天一夜,筋疲力竭。 祁梓墨为了救出梅云,几乎用了全部的精力,明知道海上战船被毁,很多人倒戈,还是不肯离去,誓死也要将梅云从沈承安的手里解救出来才肯罢休。 这样是坚持,不知梅云会否感动。 只是战士们的心,就怕被祁梓墨因为一个女人,不顾众人生死,而生了寒意。 远远的就能听见远处前方的征战声,不时爆炸的火药,忽明忽暗的天空,四处都充斥着浓烟的味道。 “歌歌,你在这里等着我。”轩辕长倾调派了很多人手保护夏侯云歌。 若不是因为前方是唯一回到虞城的路被阻截,他一定第一时间将夏侯云歌强行送回王府去,才会觉得安全。 “我跟你一起,不好吗?” “固然好,但我希望你在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回来。”他深深的凝望目光,柔和了夏侯云歌的坚持。 难得第一次顺从他的话,她点点头。 “好,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目送轩辕长倾远去,她恨透了这样的送别,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再看着他的背影离去,那该多好。 遥望远处漆黑如墨的天空,耳边传来海风的呼啸。 想来这样的一天也不会太远了,他们终究会在一起,再没人能阻挠他们。 轩辕长倾带兵刚走不久,留下来休息的凤七娘忽然不舒服起来。 夏侯云歌紧张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吱吱唔唔也说不清楚,就说肚子很疼。 “肚子疼?你是……” “可能吧!”凤七娘竟然猛抽一口冷气,一把抓住夏侯云歌,“怎么办?” 怎么办? 夏侯云歌也不知该怎么办,压低声音问凤七娘,“女人每个月的那种事,你都会肚子疼?” 凤七娘惊慌地摇摇头,“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可能你在海水里浸泡太久,染了寒气。” 夏侯云歌赶紧让周围的男人都退避开,原地只剩下她们两个女人。 凤七娘显得很惊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你赶紧躺下,我想想办法。”这里到处荒野,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风,看天色只怕还要下雨。 凤七娘疼痛得浑身虚软,没有力气,歪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神色中很的迷惘。 还不待夏侯云歌想清楚,如何帮凤七娘解决难题,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 夏侯云歌猛抽一口冷气,感觉到阴风习面,回头一眼,竟然是魏安。瞬间,让人发自内心的寒冷。 石君意已跟着轩辕长倾去了前方,不远处只有肖秋柏和一些暗部的人,想要对付魏安,只怕难上加难。 “小主子,你果然跟我玩手段。”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夏侯云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努力攒些笑容,“三日之期还没到,魏公公不要心急。” “还想骗我!我已经见过魏荆族长!”魏安低吼一声。 夏侯云歌心底一沉,难道魏荆没能抓住魏安? “你想将我赶回巫族,就以为我出不来了?”魏安哼了两声,逼近夏侯云歌一步,“我说过,你不将龙髓交给我,你和轩辕长倾都休想活命!祁梓墨也不是能成大事的,我好不容易帮他逃出轩辕长倾的围困,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前功尽弃!” “原来,祁梓墨是在你的帮助下,回到海上!”夏侯云歌抓紧双拳,努力让自己冷静,“魏荆解除寿命之咒,和你解除寿命之咒,结果都是一样,你有什么不满意!” “我来完成这个任务,我就是巫族的功臣!将来也有颜面再见先皇后!魏荆一个黄口小儿,有何能耐完成这项重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5:长倾,今生能有你 “魏安,你未免想的太偏激了!你们都是巫族人,他又是族长,解除寿命之咒,是他的责任!”夏侯云歌搞不懂,魏安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要解除巫族人的寿命之咒,是谁的功劳,难道就那么重要?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魏安怒吼起来。【】 凤七娘被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物,惊得脸色更加苍白,“这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又吼又叫的做什么?” 魏安愤怒的目光瞪向凤七娘,害的凤七娘抽了一口凉气,当即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肖秋柏带人冲上来保护夏侯云歌,魏安只是一挥手,便带起一股邪风,迫使众人根本无法再靠近一步。 “魏安!”夏侯云歌怒喝一声,“你无法解除寿命之咒又不是我的原因,你想讨个说法,不如现在就去找魏荆,将龙髓抢回来。”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想让魏荆抓住我,带回巫族,你就如愿以偿了!我不会让你这个冒牌货,来冒充先皇后的遗孤,享受本该小主子才有的一切!” “口口声声说我是冒牌货,你有什么证据!凭借你三言两语,谁又会相信你。”夏侯云歌目光沉郁下来,寒光尖锐。 魏安一步步向前,逼近夏侯云歌,一张老脸上苍白的颜色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狠历,只有疯狂。 “我怎么会看错星象!原先被你蒙蔽了,现在我绝不会再被你蒙蔽第二次。我要帮先皇后完成遗愿,正是这个念头支撑我活到现在!旁人完成了,我多活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意义!忍辱负重守在轩辕氏太后的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你想为你付出的东西,寻求一个回报!你想找个借口,掩盖你的失败,你就将你所有的不忿发泄到我身上!”夏侯云歌小心后退,眼角余光不住打量四周,寻找可以在魏安手下逃脱的机会。 “这不是发泄!也不是借口!而是对先皇后的忠诚!” 魏荆从夏侯云歌的脸上看到了些许遮掩不住的畏惧表情,他勾起唇角,笑得很开心,慢慢地开口说。 “既然畏惧,你就不该将龙髓交给魏荆,而是将龙髓交给我!若我得到龙髓,我回到巫族解除寿命之咒,什么事就都不会有了!现在知道怕了,已经晚了!” “我不会怕你!”夏侯云歌坚硬着声音回击,可声音尾端隐约的一点不确定,泄露了心底的慌乱。 她承认面对魏安会畏惧,会害怕,但必须努力保持镇定。 那么多次都死里逃生过来了!她不相信这一次,会葬送在魏安手里。她还要在这里等待轩辕长倾相聚,小福儿还在家中等着她回去,她决不能死在这里! “魏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夏侯云歌尽力在拖延时间,她看到肖秋柏在魏安的身后在对她打手势。【】“以前的你,是那么的忠诚!” “谁不给我龙髓,我就杀了谁!我苦苦守在轩辕氏太后身边那么多年,她还是不肯将龙髓交给我!借用龙髓要挟我留在她身边!她以为他留住我的人,就留住了我的心!妄想!我忠诚的人,只有先皇后,只有巫族的圣女!” 夏侯云歌忽然就感觉周身飘起一股寒意,“太后是你杀的!” 漆黑的夜里,夏侯云歌竟然在魏安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猩红,那是嗜血狂杀的狠辣。 “对!就是我杀的!现在你怕了吧。我连爱我如命的太后都敢杀!何况是你!一个不知来历的黄毛丫头!”魏荆阴笑着,缓缓抬起手,就要一掌盖在夏侯云歌的脸上。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赶紧大喊,“你以为你杀了我,先皇后会觉得你为她做了好事?先皇后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你,是你亲手杀了她的女儿!” “母后曾经对我说……”夏侯云歌努力在脑子里想可以分散魏安注意力的说辞,“她说,魏安最值得信任,她说要我尊敬你,是你陪着她从巫族到了南耀,之后又陪着她留在民间。” “先皇后曾这么说过?”魏安的眼底忽然就多了一抹温柔。 “对啊!她亲口对我说的!”夏侯云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对你说,我最值得信任?”魏安的眼里浮现了悲伤,“觉得我最值得信任,为何将暗部的大权还要分一半给褔嬷嬷!为何还有很多事还欺瞒我!她曾经明明说过,不会留在民间,会回到巫族就守护我们的族人!可她……就是因为你的父皇,她舍不得离开这里了!她还为了隐瞒你是圣女的身份,不愿意你回到巫族去!她怕从小娇生惯养的你,回到巫族那片满是禁忌的土地,再不自由自在。” 魏安的眼里渐渐浮现了一抹晶莹,摇晃着身体就好像要倒下去一般的无力。 肖秋柏不再犹豫,直接提起长剑,狠命的对着魏安的后心刺了过来。锋利的剑尖已经刺破魏安后背的衣料,却没有预料中的那样轻易穿透魏安的身体,剑尖只在沾染了血光再进不去分毫。 魏安缓缓回头,眼底的悲伤早已化为乌有,变成狰狞的邪笑。他看向肖秋柏,口气阴柔诡异。 “你想杀我?” 肖秋柏脸色大白,躲闪依然来不及,硬生生吃了魏安一掌。 “就凭你也想伤我!”魏安大喝一声,回头瞪向夏侯云歌,都是张狂燃烧的火焰,“原来你们联手在骗我!” 魏安彻底失控,风驰电骋的速度,直接掐住夏侯云歌的脖颈,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阴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沙,打在脸上丝丝作痛。 凤七娘也害怕了,惊恐地望着疯狂的魏安,想要上前搭救夏侯云歌,却被魏安周身飞卷的风势吹得无法靠近。 “去死吧!挡我路者,去死吧!”魏安恶狠狠地说,眼里却浮现了些许柔情,“每次看到你的脸,我都会想到圣女,你们长得真像。可我知道,你不是她,她已经化成一具白骨。” “在我死之前,你也死吧。圣女那么疼爱你,到了地府与她团聚,她一定会很开心。”魏安阴沉地凝声笑着,生生入耳,如冰般湛凉刺骨。 夏侯云歌窒息的难受,双手挥舞着,却根本阻挠不了魏安。 就在她即将窒息之时,耳边传来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唰唰之声,好像死亡迫近里唯一的希望。 那声音速度极快,只是转眼之间就已经落了下来。 眼前只是一抹明光闪过,就看到了血光喷溅。 魏安的手臂竟然被一把利刃齐刷刷地削断下来,一截手臂还死死掐着夏侯云歌的脖颈。 夏侯云歌无力地垂落下去,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不待她回头看抱住自己的人是谁,鼻端飘来的淡淡兰花清香,就已告诉她,救她之人到底是谁。 她的长倾! 温暖的臂膀,心疼地将她圈紧。 轩辕长倾一把打飞还掐着夏侯云歌脖颈的手臂,掉在地上,手指还抽搐地乱颤,极为可怖。 魏安吃痛地闷哼一声,连连后退数步,捂住还冒着鲜血的断臂。怒恨地瞪向轩辕长倾,“你竟然赶回来了!” “你有铁骨功,不怕刀剑!却唯独对我这把世间最锋利的小刀,没有效用!”轩辕长倾周身寒意弥漫,低狠的声音透着凛冽。 “你敢阻挠我!”魏安大吼起来。 “我的女人,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轩辕长倾霸气地道。 魏安飞扑上来,手中长刀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寒光。 轩辕长倾抱着夏侯云歌,迅速后退,速度极快。 但魏安的轻功,不亚于魏荆,只在几秒就已赶了上来。 轩辕长倾越空而起,魏安紧随其后,大声狂笑。 “来的正好!看你的轻功有多厉害!还不是最后死在我的刀剑下!”魏安狂佞的声音,犹如夜空中的魔鬼。 “本王倒是看看,我们谁更有时间拖延下去!”轩辕长倾冷哼一声,抱紧虚弱无力的夏侯云歌,温柔的怀抱成了她最好的安全港湾。 魏安现在流血不止,又运功飞行,对他极为不利。 失血过多,只会让魏安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有些气力不支。但魏安早已不顾自身安危,就是拼命挥舞刀剑,也要报复这一剑之仇。 “长倾……你不会武功,不要与他硬拼。”夏侯云歌担忧地道。 “这个祸害,忽然从祁梓墨身边消失不见,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轩辕长倾一个转身,避开魏安砍杀过来的刀剑,“他果然在打你的主意!” “夏侯七夕的腐肉,就是他一手操控!我们竟然被他给蒙蔽了!也只怕,他早就跟祁梓墨勾结了!”夏侯云歌抱紧轩辕长倾,“他想杀的人是我,你不该回来的。” “你说过,夫妻就该同心!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 轩辕长倾霸气的口气,让夏侯云歌的心里都满满的,想笑,却已被泪水占据的眼眶。 夏侯云歌抬头,深深望着轩辕长倾,她知道,他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如今再与魏安周旋,只怕体力也已在透支。 虽然暗夜无光,她还是清楚看到轩辕长倾有些憔悴的容颜。 “你的手脚筋曾被挑断,这样抱着我,一定很痛。”她声音低弱地说。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伤到你。只要东朔带人一道,魏安就是死路一条。” 魏安终于疯狂了,拼尽所有力气,再次向轩辕长倾的后背刺来。 那样速度极快的一剑,轩辕长倾根本没办法再敏捷躲开。 “长倾,今生有你这般相待,我也知足了!”夏侯云歌忽然一把将轩辕长倾推开,用自己的胸膛去迎接魏安刺来的一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6:非尘,不许伤害他 夏侯云歌用自己的胸口直接对上魏安刺来的长剑。【】 “歌歌!”轩辕长倾惊呼,反手来抓夏侯云歌,已然来不及。 夏侯云歌闭上眼睛,准备那刀剑入体的疼痛。她知道轩辕长倾已到了极限,若要两个人死,不如她自己面对! 可等了许久,刀剑还是没有刺下来。 夏侯云歌诧异睁开眼睛,轩辕长倾已经用自己的手掌,一把攥住了魏安的剑。 而那锋利的剑尖就迫近在夏侯云歌心口的位置,只差毫厘,就要刺入她的肌肤。 鲜血沿着轩辕长倾的手指粘稠滴落,染红了刀剑,染红了他的整只手。 “长倾!”夏侯云歌惊呼一声。 “歌歌!我说过!我是男人!”轩辕长倾忍着疼痛,愤怒地说,“我不需要你总是挡在我的面前!” “想一起死是吧!我今日就成全你们!”魏安想要用力抽回长剑,也不知轩辕长倾哪里来的力气,魏安硬是拽不动长剑。 魏安愤怒,挥起一掌就向轩辕长倾打来。 可魏安的这一掌,没能成功,百里非尘的出现,让魏安脸色大变。 “百里非尘!你中了鬼魅之毒,竟然还能不被操控!”魏安喝道,赶紧松开剑柄,连连后退,周旋在百里非尘耍出的刀光剑影之中。 “谁敢伤害云歌,就是跟我百里非尘做对!”百里非尘红影一闪,强大的攻势,让受伤的魏安一时间难以招架,只能快速后退躲避。 百里非尘使出了必杀技,再不给魏安可以躲闪的机会。 “你想杀我?你的毒只有我能维持你的性命!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魏安大喊着,再不恋战,凌空而起,空中留下他的一句话便已消失了踪影。 “你们这里的每一个我都不会再放过!” 百里非尘落在地上,红衫飞扬,刀剑上只是染了魏安的一抹血光,沿着剑身缓缓淌下。 “长倾!” 一声女子娇弱的熟悉呼唤,一抹白色的倩影,已经扑向轩辕长倾,一把抱住他受伤的手臂。 “长倾,你受伤了!快给我看一看,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柳依依惊呼着,紧张得眼中泪水涟涟,手忙脚乱的拿了帕子帮轩辕长倾包扎伤口。 “依依!这些天你去了哪里?很多人都在找你。”轩辕长倾却很紧张柳依依,赶紧上下打量柳依依,见柳依依浑身无恙,总算放下心来。 “长倾,你担心我了?”柳依依的声音里,多了些感动,随后笑起来,“我很好的,你能担心我,我很开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担心你!碍于战事吃紧,才没有去寻你。” 柳依依笑着,却不显得那么欢心,“你能担心就好,我就知足了。” “这一次,就随着王妃一起回虞城王府,再不许走了!”轩辕长倾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臂,就好像怕柳依依会拒绝似的。 柳依依含笑地点点头,“你都这般挽留我,我怎么会走。” 夏侯云歌愣在原地,本要奔向轩辕长倾的脚步,就硬生生地僵住了。 百里非尘回头望着夏侯云歌,唇角动了动,低声歉然道,“我来晚了。” 夏侯云歌弱弱摇摇头,再不看向站在一起的轩辕长倾和柳依依,别开脸,看向费力从地上爬起来的肖秋柏。 “你怎么样?”夏侯云歌紧张问肖秋柏。 肖秋柏摇摇头,看了一眼轩辕长倾和柳依依,便又看向夏侯云歌,目光里多了些许同情。 夏侯云歌不喜欢被同情的目光,垂下眼睫,默不作声。 “依依,我已经没事了。”轩辕长倾松开柳依依的手臂,大步奔向夏侯云歌,一把握住她消瘦的肩膀,愤怒地喝道,“我说的话,你总当成耳旁风!我说过多少次!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你记住没有!” 夏侯云歌不说话,目光落在轩辕长倾受伤手掌上包裹的白色绢帕上。 “我再说一遍,我说过的话,最后一遍!我是男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不需要你保护,不需要你再挡在我身前!” 他霸道的话语里满是愤怒,却让人一下子就能明白,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担忧和爱护。 “我也同你一样,一样的紧张你。那时候哪里有心情去想什么话不话的,只是凭借直觉了。”夏侯云歌弱弱的解释,希望可以缓解他的愤怒。 轩辕长倾忽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声音无力的柔情下来,“你若有个闪失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傻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夏侯云歌窝在他的怀抱中,轻轻地点头。目光就轻易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柳依依,满目悲伤的失落样子。 柳依依感觉到夏侯云歌看过来的目光,赶紧低下头,侧开身。用一个清冷的背影对着夏侯云歌,是那样的疏冷而又陌生。 百里非尘深深凝望一眼夏侯云歌,他笑着,却显得有些低落。 天色就要亮了,而在晨曦之前,会是一片更为黑暗的沉寂。 百里非尘不再耽搁下去,忽然就出现在柳依依身边,一把拽着柳依依就要飞身而去。 “非尘!”夏侯云歌赶紧从轩辕长倾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唤住百里非尘。 “不要再将柳依依带走了!”夏侯云歌大声喊。 轩辕长倾也才分出了注意力,憎恨地瞪着百里非尘,“你还有脸面出现在依依面前!” 东朔已经带着暗卫赶来,就包围在百里非尘的周围,虎视眈眈地盯着百里非尘。在东朔与百里非尘曾经正面交锋过,知道百里非尘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 “云歌!她那么害你!我没做到将她杀了以绝后患,已是对她开恩!”百里非尘道。 “非尘,我相信依依是情非得已!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可好?”夏侯云歌小心地靠近百里非尘,就怕百里非尘一个不听话,对柳依依做出什么伤及性命的事来。 “你太善良了!”在百里非尘的眼里,夏侯云歌永远都是善良的女子。 “我不会让自己吃亏!但这一次,我相信柳依依,你放开她!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夏侯云歌试图将柳依依从百里非尘的怀里拽出来,可百里非尘就是不放手,反而退后一步避开。 “云歌!有些事,不是你一句相信,就能抹杀!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被她清洁的外表骗了!”百里非尘道。 柳依依有些吃痛地被百里非尘抓在手中,绣眉柔弱的紧蹙在一起,唇角动了动,看看夏侯云歌,又看了看轩辕长倾。 而轩辕长倾却有几分吃惊的望着柳依依,本来他不相信小福儿是柳依依所为。可如今被百里非尘和夏侯云歌这样的对话,听在耳中,不得不相信了。 “依依,你!”轩辕长倾低喝一声。 “长倾!我是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也是为了你啊。”柳依依苦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肯往下说下去了,而是将满心的苦涩与疼痛,全数吞咽下去。 “非尘!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夏侯云歌对百里非尘,加重了声音。 “云歌,你应该清楚,这个女人,在你和轩辕长倾之间,是最大的障碍!天下谁不传言,那柳依依才应该是轩辕长倾的摄政王妃,最后却成了你。你就真的相信,她不怨恨你?”百里非尘的话轻易戳中了夏侯云歌的心底深处。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而是不愿意相信,圣洁完美如柳依依,会因爱而不得真的生了恨意。 “云歌!我说过,我要帮你,只要是伤及你的,我都要帮你铲除!对于柳依依,我也确实生了不忍之心,不过你放心,在我临死之前,我不会让她活在这个世上,再危害你!” “百里非尘!”轩辕长倾忽然怒吼一声,“你还嫌害依依不够么!” 夏侯云歌下意识回头看了轩辕长倾一眼,她竟然在轩辕长倾的眼里,看到了对她的怨怼。 百里非尘挟持柳依依确实不是她指使,难道轩辕长倾这般怀疑她了? “非尘!我也只说这一次,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放开柳依依吧!”夏侯云歌忍着喉口哽着的硬石头,微微笑了笑,又道,“小福儿现在也很好,依依也没有害她,依依一直待小福儿极好极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她不会是有意要伤害小福儿的。” 柳依依有些无力地看了一眼夏侯云歌,目光便垂落下去,似乎有了些许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愧意。 百里非尘犹豫了,可还是没有放开柳依依。 “百里非尘,你在本王这里早已入了黑名单。今日你襄助,本王确实应该感谢你。但你对依依造成的伤害,本王绝不姑息!”轩辕长倾一个眼神,东朔便已会意,直接带人向百里非尘发起攻击。 天色眼看就要亮了,也将是百里非尘的最后极限。 可东朔并未带人直接攻击百里非尘,而是与百里非尘一直周旋,看来正是打算拖延时间到天亮,等到百里非尘极度虚弱的时候,再将他一举拿下。 夏侯云歌绝不允许,轩辕长倾伤害百里非尘。 “长倾!非尘几次救我性命,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非尘非尘,你叫的好生亲热啊!”轩辕长倾愤怒的声音,满是醋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7:嫌隙,为我不值得 天色终于放出了一抹微弱的光明,百里非尘忽然就好像被掏空了内里力气的空壳子,无力地身子一歪,赶紧搀扶住一侧的大树,这才支撑住身体。 东朔赶紧带人一哄而上,夏侯云歌不顾轩辕长倾愤怒的目光,直接扑上去,伸手将百里非尘挡在身后。 柳依依已经趁着百里非尘虚弱的机会,直接逃离了百里非尘。 “王妃!王爷早就下了决杀令!”东朔为难道。 “我说过,不许伤害他!”夏侯云歌口气坚决,目光坚定地瞪着轩辕长倾。 “本王今日就杀他又如何!”轩辕长倾非要堵着一口气,不过一个外人竟然能被夏侯云歌这般保护。 “就是不许!否则!”夏侯云歌怒声喊着。 “否则什么?”轩辕长倾沉闷下声音,凝声问。 夏侯云歌望着轩辕长倾的目光,就有了一些不坚定,“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他帮过我太多次,若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依依的仇,我不能不报!”轩辕长倾亦是口气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夏侯云歌差一点就想问一问轩辕长倾,柳依依在他心中既然这么重要,还要她做什么!可这种话,她没有问出口,最后吞咽了下去,只赌气地瞪着轩辕长倾。 柳依依站在东朔身边,忽然就一把夺下东朔手中的剑,对着百里非尘就刺了过来。 夏侯云歌吃了一惊,就连轩辕长倾也吃了一惊。 没想到一向连蚂蚁都不敢踩一脚的柳依依,竟然有了杀人的念头。 夏侯云歌绝对不会让柳依依得手,只是提起一块地上的石头,打在柳依依的膝盖上,柳依依脚步一歪,就要倒下去。 夏侯云歌只看到轩辕长倾紫色的身影一闪,直接一把将柳依依抱住,一个转身,稳稳落地。 “好痛……”柳依依膝盖痛得下意识地呻吟一声。 轩辕长倾凝着浓眉,赶紧查看柳依依的膝盖,那里已经青紫一片。他怒目瞪向夏侯云歌,“你不要太过分!你竟然伤了依依!” 夏侯云歌的脸色瞬时就黑了下来,“我说过,不许任何人伤害百里非尘!她不听话,也怪不得我!” “依依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到底还是要帮着一个外人。”轩辕长倾怒喝道。 “她是为我做了不少。”夏侯云歌想到自己身中罂粟毒,就下意识地抓紧拳头,“但百里非尘今日的性命,我保定了!谁开口都不好使!” “长倾,我自己的仇恨,我自己解决。你千万不要跟王妃闹翻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要吵了。”柳依依苦恼得双眸水汪汪,好不可怜。 柳依依膝盖疼痛,根本站也站不稳,只能依靠在轩辕长倾的怀中。 “依依,我曾经承诺过,我轩辕长倾这辈子,绝不让人欺负你。” 柳依依仰头望着轩辕长倾的俊荣,双眼更加通红,泪水在眼角摇摇欲坠,无力的趴在轩辕长倾的怀中,哽咽着声音说,“长倾,你待我真好。可我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原谅我?” “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原谅你,你是依依,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你为我的付出,我永远不会忘记。”轩辕长倾说的是真心话,对于柳依依的歉疚,足以让他原谅柳依依做的很多事。 他在心底相信,柳依依本性从来不会变质,只是无奈的选择罢了。 夏侯云歌抓紧双拳,望着抱在一起的他们,紧紧咬紧牙关,忍住就要发作的怒火。 “非尘!”夏侯云歌转身搀扶住百里非尘。 “云歌,他要杀了我,就随他好了。你不要因为我,闹僵了你们之间的关系。”百里非尘虚弱地说,“我知道,他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是你舍了命也想要保护的人。因为我这个十恶不赦的人,不值得。”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该两肋插刀。你都为了我背叛了祁梓墨,背叛了你的救命恩人,我做不到恩将仇报。” “云歌……我不在乎!可你不同,你的将来还很远。”百里非尘吃力地说,捂住心口,想要挣开夏侯云歌,被夏侯云歌紧紧拽住。 “感情的事一旦出现裂痕,将很难愈合,你不该为了我。”百里非尘叹息一声,还是挣开了夏侯云歌的手。 轩辕长倾忍抑着怒火盯着夏侯云歌,手臂下意识地收紧,让怀里的柳依依吃痛闷哼一声。 “长倾……既然王妃不愿意,你就放过他吧。你们若真闹僵了,我也无颜再面对王妃。”柳依依说着,就落下了眼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轩辕长倾怎么忍心。 “歌歌,你到底让不让开!”轩辕长倾咬牙切齿,眼底都是怒意。 “不让!”夏侯云歌忽然拾起方才柳依依掉落在地上的长剑,直接逼在自己的脖颈上。 “你!”轩辕长倾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我就是这么坚决!要杀了百里非尘,先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夏侯云歌喝道。 “你竟然为了那样一个大淫贼,连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轩辕长倾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你想保护柳依依的心情,和我想保护百里非尘的心情一样!”夏侯云歌看了一眼还无力窝在轩辕长倾怀里的柳依依。 柳依依柔弱的目光从夏侯云歌的身上淡淡扫过,眼里的泪光更加晶莹,哭声哀求轩辕长倾。 “长倾,依依只是一介弱女子,人微言轻,不值得你的保护。那些伤害已经造成,就是杀了百里非尘也不能弥补。王妃既然想要保护百里非尘,你就放手吧。别伤了王妃的性命,得不偿失啊长倾。我没事的,我早就挺过去了。你不用再为我考虑!” 轩辕长倾悲悯地望了怀里的柳依依一眼,更加觉得柳依依这般善解人意,让人心口发疼。 “歌歌,你太不懂事了!”轩辕长倾低喝一声。“这一次,我忍你一回。再有下次,休怪我连夫妻情面都不顾了。”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碧芙忽然出现,就将虚弱无力的百里非尘带走了。 东朔正要带人去追,夏侯云歌赶紧站在东朔面前,手里的长剑还迫在自己的脖颈上。 东朔无可奈何地垂下头,再没去追百里非尘。 轩辕长倾怒哼一声,一甩袍袖,将柳依依交给东朔,怄气地离去了。 夏侯云歌缓缓放下长剑,也终于吐了一口气。 凤七娘悄悄走到夏侯云歌身边,拽了一下夏侯云歌的袖子,小声说。“你怎么想的!你还看不出来,那个叫柳依依的,故意在挑拨你们!” “什么?”夏侯云歌看了一眼一瘸一拐跟着东朔远走的柳依依,迷糊不清地问凤七娘。 “女人的直觉!你好自为之吧,别到时候被人摆了一刀都不知道。我也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凤七娘的肚子还很痛,捂住肚子,就也跟着众人走了。 轩辕长倾不再放心让夏侯云歌在外面,让东朔带人,从山路送夏侯云歌和柳依依回虞城的王府。 前线的战争还很激烈,胜败之分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可祁梓墨还在最后的垂死挣扎。 等沿着山路疲惫地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夏侯云歌见凤七娘脸色极为难看,连走路都没了力气,就赶紧让人去找府里的大夫给凤七娘看一看。 本来在路上,就想让柳依依给凤七娘看一下,但实在不想跟柳依依说话,而柳依依这一路上也是看也没看夏侯云歌一眼。 俩人之间,就这样莫名地生了隔阂。 夏侯云歌知道,在柳依依的心里,一定恨死了她。不但抢走轩辕长倾,还阻止轩辕长倾为她报仇。 可各人都有个人的立场,若不是百里非尘几次出生入死保护自己,她也不会阻挠轩辕长倾,只当是一场好戏,在一旁静坐壁上观。 而现在,她根本做不到,置之不理。 郎中给凤七娘把过脉搏后,语重心长地道,“这位姑娘,怀孕都已有快三个月了,如今胎像极为不稳,要卧床静养些时日才好。至于能不能保住,”郎中捻着胡子摇摇头,“就看天意了。” “怀孕?”夏侯云歌看向凤七娘,只见凤七娘也惊慌失措的不行,可见对腹中的孩子一点都不盼着到来,反而是一副厌弃又抗拒的表情。 “我怎么会怀孕。”凤七娘嘀咕一声。 “姑娘,你怎么会怀孕,就要问你自己了。这个孩子,是保,还是不保,你一句话,老夫好开方子。”老郎中提起笔,等着凤七娘一句话,就要在纸张上写方子。 “不要!不要!我决不能要这个孩子!”凤七娘忽然就失控了,大声对郎中喊着。 郎中就要开方子,想了想,“到底是你的孩子,也是一条人命,你想好了,真的要堕胎?不如你再想想,老夫给你开几副保胎药。” “我不用考虑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要!”凤七娘一把拽住夏侯云歌,“你跟郎中说,给我开堕胎药,我不要这个孩子!” 夏侯云歌也很为难,疲倦了一天一夜,脑子昏涨的很。 “你可要想好了。”夏侯云歌叹息了一声。望着凤七娘那长发凌乱,周身都透着一股风情的样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凤七娘缓缓低下头,犹豫了。 作者的话: 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8:发火,再起来便是 凤七娘没有告诉夏侯云歌那个孩子是谁的,夏侯云歌也没心情追问。【】 她现在整个脑子都很混乱,交代人小心照顾凤七娘,就心不在焉地回了自己房间。在小福儿的摇篮旁坐了很久,小福儿比前些天又胖了些,小脸胖嘟嘟的,极为可爱。 锦画见夏侯云歌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伸个懒腰站起来。自从夏侯云歌从王府出去,她就一直守着小福儿没合眼过。 “既然你回来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回去了。” 夏侯云歌对锦画感激地点下头,“这个恩情,我必还。” “不用了!”锦画临走前留恋地看了一眼摇篮里的小福儿,嘴上却倔强说,“我是帮长倾哥哥,又不是帮你。” 锦画揉着脖子走出门,就迎面撞见荣华。 荣华客气地对锦画屈膝行礼,锦画却根本没在意荣华,直接出了院子。 荣华有些心里发梗,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进门。她扑到夏侯云歌面前,上下打量夏侯云歌,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听说你出征去救王爷,可吓死我了,就怕你有个闪失。如今平安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妹子,我知道你不是寻常的女子,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 “荣华姐,我很好。不用担心,我真的很好。”夏侯云歌努力牵扯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荣华放心。 但荣华看得出来,夏侯云歌唇角的笑容根本不尽然,“出了什么事?” 夏侯云歌摇摇头,“我就是有些累了。” “累了还不去休息!这里有乳母,你要是还不放心,姐帮你守着小公主,你快去睡觉。”荣华赶紧搀扶夏侯云歌下去休息,一边还不放心地叨咕。 “就是没受伤,也要好好养着。你想吃什么?姐给你做。你看你最近的气色,太差了!整个人都完全没精神,比往日里少了不少光彩。王爷回来要是见了,不定多担心。” “他怎么会担心我!”夏侯云歌脱口道。 “妹子!”荣华吃惊地望着夏侯云歌。 “我,我没事,我瞎说的。”夏侯云歌赶紧牵动唇角,勉强一笑,改口道。 “妹子,一定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荣华正要说,夏侯云歌打断她。 “荣华姐,没出什么事,真的,你放心好了。”夏侯云歌推门进去,就要关上门,将荣华阻隔在门外。 荣华赶紧伸手拦住夏侯云歌,直接问道,“我看贞德郡主跟你一起回来的。贞德郡主的脸色也极其不好,你们两个,是不是闹了矛盾?” 夏侯云歌还是摇头,但荣华就是不信。 “这私底下,姐没少听人嚼舌根。都说你和贞德郡主早晚闹翻,不少人等着看笑话。还有人说,最近皇上和贞德郡主走的很近。贞德郡主失踪,皇上连前线战事都不顾,直接去找贞德郡主,不眠不休的。就有人说,贞德郡主没准会入宫当妃子。虽然贞德郡主是王爷义妹,皇上想册封谁为妃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荣华姐,我们很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外面的人,想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吧。”夏侯云歌完全没有精力是理会这些砸碎的事。 荣华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压低声音说,“要姐说,这贞德郡主啊,不一定会嫁给魏荆公子。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像即将成亲的恋人!要是贞德郡主能入宫成了皇妃,也不是坏事。至少妹子和王爷之间,就少了一层隔阂。” 夏侯云歌的眉心微微皱起,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身边的人都在这么说。为何她自己反而没有太觉得什么?还是说,她早就木然了柳依依的存在? “那是她的终身大事,与我无关。”夏侯云歌道。 “怎么会与你无关?姐是过来人,虽然没妹子聪明,但夫妻之间的事,总会比你多一些经验。这男人,最经不住外面的诱惑。在他们的心里和眼里,男人三妻四妾永远都是天经地义。只有我们女人,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荣华说着,就有些感伤了。 “姐,我相信长倾……” “相信有用么?我也相信辰儿他爹……可……”荣华最后叹息一声,“到时候就看妹子较不较真了,有的女人能忍得了,只要男人不抛弃,一辈子也就过去了。有的女人就会忍受不了,男人一丝一毫的心思摇晃。” 夏侯云歌默然无声了。 “姐知道你的性子,要是王爷有了一丁点的动摇,你都会转身就走,再不留恋!你比姐较真。【】自己的感情,只有自己去守护经营。做个最通俗的比方,散养的鸭子,哪有家养的鸭子精心照料的肥壮!” 夏侯云歌的心口蓦然一紧。 “就是散养的鸭子结实,也保不准哪天被老鹰叼走了,再也回不来了!”荣华叹息一声,“妹子,自己好好想想。那贞德郡主,总不能一辈子留在王府里。等王爷回来,若你能吹一些耳旁风,将那贞德郡主早早嫁出去算了。” “荣华姐。我觉得,属于我的,不会跑。会跑的,就不属于我。” “你那是谬论!世上的事,哪有不劳而获的!就是生在皇家侯门,身边下人成群,吃饭也要自己动筷子。听姐一句劝,多为自己打算打算。”荣华也觉得说得口干舌燥了,“妹子,你快去睡吧,姐去帮你照看小公主。” 夏侯云歌一直目送荣华去了小福儿的房间,才关上房门,将自己关在屋里。 躺在床上,久久无眠。 人总会在困累得到一定极限时,明明很困,却睡不着。 荣华说的话,不住在耳边来回徘徊。 她知道,荣华虽然是一介民妇,可说的话,句句在理。 可若真叫她对轩辕长倾吹耳边风,总是有些做不出来。也或者,她刚开一个头,就会被轩辕长倾否决。 她根本无法忘记,轩辕长倾抱着柳依依,嗔怪她伤了柳依依时的愤怒眼神。 他是那么的在乎柳依依的,只有柳依依在他心里是最需要保护的最完美者。 深吸一口气,努力自己不再去想,这才逐渐有了睡意。 *** 锦画回到柳依依的院子,便急匆匆去探望柳依依。 一进门就看见柳依依虚弱地靠在床头,脸上有着怒意,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曾被撬开锁头的盒子。 梦儿跪在地上,脸上带着泪珠,哽声说,“是王妃,是王妃将盒子撬开的。奴婢和孺人,根本就拦不住。” “王妃看见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了?”柳依依白了脸色,显得整个人更加虚弱。 梦儿点头,抹着眼泪。 柳依依忽然就有些无力抓住手中的盒子了,掉在床上,目光有些空茫。 “依依姐,你怕这个做什么!她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锦画亲昵地走到柳依依面前,抬手就要为柳依依擦去额头的汗滴,被柳依依侧头避开。 锦画有点尴尬,觉得应该是柳依依心情不好,就灿然一笑,“依依姐,你刚回来,一定累坏了。这就吩咐梦儿为你打些热水,沐浴一番,早点休息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柳依依脸色很差,看也不看锦画一眼,侧过身,不耐烦地对外摆摆手。 “依依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锦画不放心,担忧问。 “我没事!出去!”柳依依忽然就极度不耐地说了重话。 让锦画和梦儿皆是一惊,全然没见过这般发火气的柳依依,就好像一个陌生人。 柳依依也发现自己方才的失常,声音和缓下来,“我是真的很累了,不要再让人进来打扰我。” “……好,依依姐。”锦画转身悄悄出去,回头看了柳依依一眼,总觉得现在的柳依依有些陌生。 梦儿抽噎着,小心出来,将房门关上,小声说。 “郡主从来没发过这样的火气,方才还说我不中用。郡主从前从来不会这样说人。”梦儿哭得双肩颤颤,和锦画哭诉。 “依依姐最近太累了,才会心情不好。你伺候依依姐这么多年,应该体谅她。” 梦儿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郡主,因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气。很担心郡主,怕她伤了身子。” 锦画也担忧地看了一眼柳依依的房间方向,又不敢进门,在院门口站了一会,便转身回房了。 轩辕景宏知道柳依依回来了,匆匆赶来柳依依的院子,直接就闯入柳依依的房间。 “出去!我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柳依依愤怒地娇喝一声。 “连朕也敢驱赶,贞德郡主愈发胆子大了。”轩辕景宏的声音,不阴沉,也不轻快,给人一种平静毫无感情的直白。 柳依依翻身起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轩辕景宏,他神采奕奕带着几分慵懒的样子,总是让她觉得发堵。 她坐在床上,再不看轩辕景宏,平淡着声音道,“已经入夜了,皇上出入我这里,实在不方便。更何况,我已宽衣睡了。” “睡了,再起来便是。”轩辕景宏反而大咧咧进门,直接坐在圆凳上,还倒了一杯茶解渴。 “已经很累了,不想起来。”柳依依的口气依旧平淡。 “几日不见,倒是多生了不少脾气。”轩辕景宏闷笑一声,不以为然。 “皇上觉得这样捉弄我很有意思是吗?我柳依依再不济,也是要嫁人的人了。皇上夜半三更出现在我房里,也不避忌,让我未婚夫君知晓,我如何解释!”柳依依加重了两分口气,可一向温柔的声音,就是让人听来没什么力度。 “不好解释,就不解释。朕找你找了几日,听说你回来,来看看你罢了。”轩辕景宏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让人难以揣测心思。 作者的话: 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9:定心,会平安回来 柳依依侧头望着轩辕景宏的容颜,在烛火下,轩辕景宏的侧脸确实和轩辕长倾有几分相似。 柳依依有了一瞬的晃神,便赶紧别开眼睛。 “皇上的意思,依依也猜之一二了。皇上安心就好,不用再逢场作戏!待师父回来,我便会和师父提前婚期。待我成为魏荆的妻子,我便会离开王府,皇上大可放心。” 不知为何,轩辕景宏听到柳依依说的这一席话,有了一丁点很小很小的失落,随后就淹没在不堪在意之中。 “到时候,朕愿意为你们做个证婚人。” “那就先谢过皇上大恩了。”柳依依俯首做个礼,接着道,“夜深人静,实在不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依依就不送皇上了。” 轩辕景宏也疲惫了,慢悠悠喝完杯中茶,终于起身,却不急着离去,慢条斯理地留下一句话。 “朕可当你说的是真心话了,待魏荆公子出现,朕就为你们操持婚事。你也年过二十了,也该早些嫁人了。” “多谢皇上操心。”柳依依紧着嗓子说。 “不必,相识这么久,应当的。”轩辕景宏轻轻一笑,话落,衣袂一飘,才离去。 柳依依长吐一口气,瘫坐在床榻上,仰头望着床顶,久久无法舒缓心口中堵着的一口气。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将那口气吐出来,闭上眼睛,眼角尽是泪光。 她有些苍白的唇瓣,缓缓开启,呢喃了一声。 “长倾……” 她的手轻轻抚摸那个已经损坏锁头的盒子,又是一声痴缠的低喃。 “长倾。” 全无睡意,她披上衣服起身,怀里还抱着那个盒子。 走到院子中,在一株桂花树下,挖了个坑,将那个盒子,深深埋入底下,之后将上面的土壤结实压好。 站在树下,一袭白影翩翩。 仰头望着墨黑天幕上的一勾弯月,心中一片凄冷。 “长倾,该是我们别离的时候了吗?” 又是一声哀怨的叹息,她才缓缓转身,回了屋里。 *** 夏侯云歌安排凤七娘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听说凤七娘不肯吃药也不接受郎中的治疗,就去探望。 刚推门进去,就见凤七娘挥着拳头不住打着自己的肚子。 夏侯云歌紧走几步上去,一把拽住凤七娘的手臂,“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要这个孽种!我和君意好不容易就有希望了!我不要这个孩子来破坏我们!”凤七娘恨恨地说。 “那就一碗堕胎药,解决算了!我会让所有人帮你保密,石君意绝对不会知道!”夏侯云歌甩开凤七娘的手。“这次任务,你帮了我大忙。若非你潜水入海,凭你那么好的体质,也不会动了胎气。我感激你,便会帮你,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帮你处决了这个孩子的父亲也好,帮你堕胎也罢!全凭你一句话。” 有了柳依依那次的教训,夏侯云歌不会再劝凤七娘留下孩子。 “有些东西,注定离去,那便早些离去,长痛不如短痛。”夏侯云歌道。 “哈!”凤七娘含泪笑了一声,摇晃着身子,衣领松散,香肩半露,整个人总是那般风情万种,给人一种妩媚之感。 “有些东西,大概就是注定得不到!长痛不如短痛?呵!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痛的!”凤七娘擦了擦眼角,勾起唇角就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顺子对我一向是言听计从的好。在寨子里时,表面我是君意的女人,他却从来没碰过我。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熬不过长夜漫漫的孤寂。” “原来你腹中的孩子是大顺子的。”夏侯云歌无奈了。 “不怕你知道,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是在报复君意!他让我做他的女人,却不碰我!我就要给他戴绿帽子!我要让他难受!可最后,难受的只有我自己。” “你打算怎么办?折磨你自己,也不是办法。”夏侯云歌道。 “我还能怎么办?我也不知怎么办!”凤七娘花枝乱颤地笑起来,“若我知道怎么办,就不会苦苦挣扎了。我喜欢的人,是石君意,不是大顺子!” “可你怀了大顺子的孩子。”夏侯云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轻叹一声,“这种事,只能自己考虑,你想好了,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 夏侯云歌举步要出门,凤七娘忽然唤住她。 “王妃……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夏侯云歌缓缓回头,看向凤七娘,她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虚弱。“我曾经,怀着小福儿的时候,也有过你这样的挣扎。因为……”夏侯云歌笑了笑,“那时候我也不喜欢长倾,后来……我的心,渐渐全是他了,才庆幸,小福儿没有离开我。【” “可我真的好爱好爱君意。”凤七娘哭声扶住额头,满脸都是艰难的挣扎。 “你可能清楚分辨,你对石君意是爱?还是想要得到的**?如果你没有一丁点喜欢大顺子,怎么会与他发生那种事,最后怀上孩子。” 凤七娘固执的摇头,“因为我记恨君意,我不甘心我的美好年华里,都是独守空房!我是在报复他!” “可你的报复,最后却报复了你自己。”夏侯云歌的声音有些飘忽,“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那便不要去想了,顺着自己的心,腹中孩子是去是留,全在你一念之间。郎中就在门外,你随时可以唤他。” 夏侯云歌转身出门,身后传来凤七娘又哭又笑的声音。 看向站在院子的花树下的荣华,夏侯云歌轻轻笑着走过去。 “荣华姐,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 夏侯云歌偏着头,“看我做什么?” “发现你的眉宇间,越来有越多挥不散的轻愁了。已不似初初认识时,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人想的多了,顾及多了,总是不能真正展颜了。” 荣华轻轻握住夏侯云歌发凉的手,“妹子,摄政王一定会平安回来。所有的事,都会过去,烟消云散,想开一些。” “我还好的,荣华姐,你放心吧。” 荣华抬手抚摸夏侯云歌有些不好的脸色,“看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到底是怎么了。” 夏侯云歌知道,应该是罂粟毒瘾的原因,才会脸色越来越越差。 “很快,很快我就会全部好起来。荣华姐,你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夏侯云歌笑起来,荣华的啰嗦,就像一位慈母,总是会让夏侯云歌心里充满暖意。 “有你这句话,姐就放心了。”荣华掩嘴咳嗽起来。 “荣华姐,你是不是染了风寒?”夏侯云歌赶紧为荣华顺背。 荣华摆摆手,“没事,就是昨天夜里,睡不着,起来喝点水,忘记披了一件衣服。也没觉得冷,大夏天的,早上起来,就头昏昏的。” “你先回去休息,我就让大夫去给你瞧瞧。” “又不是娇贵的身子,哪里需要大夫诊断。”荣华笑着推辞,“辰儿那孩子,一有时间就去找他爹,最近去的也少了。总是闷在房里,不爱出门。我得回去看看他。妹子,晚上想吃点什么,姐给你做。” “荣华姐,府里下人多的是,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倒是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大夫好几个,府里也多的是药材,可不能挺着。” “那是自然。你就放宽心,姐的心情好了,病也就消了。姐相信,王爷一定会平安回来。” 夏侯云歌心口一颤,前方的战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任何消息传进来。 送走荣华,夏侯云歌站在树下,望着南方遥远的天空。 耳边总会隐约传来兵将激昂的厮杀声,一声一声敲击心头。 “在看什么?”不知何时,轩辕景宏出现在夏侯云歌身边,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酒气。 “没看什么。”夏侯云歌看疼了双眼,从天空离开目光,闭上眼睛。 “在担心长倾?” 夏侯云歌没有做声。 “他会回来,平安回来。” “你怎么知道?”夏侯云歌偏头看向轩辕景宏,他穿着一身素色的锦缎长衫,整个人显得极为清俊。 “他总是能化险为夷,就是满身浴血,也会平安归来。十一年前是,现在也一样。” 轩辕景宏提起十一年前的过往,夏侯云歌心头一抖。 “当年他受那么重的伤,几乎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都能千里迢迢回到北越。”轩辕景宏看着夏侯云歌,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咬得却极为清晰,就好像带着试探与提醒的味道,在唤醒那段过往的记忆。 然而轩辕景宏没有在夏侯云歌的脸上看到过多的表情,反而是一片茫然。 “皇上是在提醒我,曾经给长倾的伤害吗?”夏侯云歌缓缓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你和长倾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我都为你们捏了一把汗。长倾能抛下过去,你给的伤害,多么不容易,我想你也会珍惜他对你的感情。” “我当然会珍惜。” 轩辕景宏似很满意的点点头,“世间之上,真正的有情人能走在一起,着实不多。” 他略有感触地叹息,随后笑起来,“我是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 作者的话: 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0:归来,为何心情差 夏侯云歌一听是定心丸,唇边便多了欢喜的笑意。 “是不是长倾就要回来了。” 轩辕景宏点点头,“刚刚接到消息,祁梓墨的大部队已几乎被绞杀殆尽。祁梓墨已经南逃,长倾带兵去追,穷途末寇,再无力猖獗。”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虽然不愿意见到祁梓墨是这样的结局,可也无奈再做什么了。 顺其自然,谁王谁寇,听天由命。 “你还对祁梓墨……”轩辕景宏眼角微眯。 “没有!皇上多想了!”夏侯云歌赶紧冷下神色否决。 轩辕景宏笑了笑,不再提及,换了话题,“等长倾回来,就该为贞德郡主准备婚事。早早和魏荆公子成亲,也了却了长倾的一桩心病。” “他会同意?”夏侯云歌脱口而出。 “他为何不同意?” “没有,我说错话了。”夏侯云歌有些乱乱地低下头。 “你心安就好,长倾这个人,一向专情,既然选择了你,对依依就会抛舍所有情感。” “他对她的关护,永远都抛弃不下。”夏侯云歌不想再说这个问题,便道,“皇上在虞城待了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返京?” “京城事务,已交托给谢文远。他那个人,虽然当官没多久,又是一介书生出身,处理大事用他的一番手腕和决断,朕很放心。也难得逍遥一次,打算再过些天,和长倾一起返京。”轩辕景宏的口气很潇洒,一副根本不将国家大事放在心上的淡然。 “皇上龙体已恢复完好,大权终究要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统领天下。” 轩辕景宏笑起来,“本来也有宏图伟志,多年病榻缠身,那些大志向早就磨灭了。渐渐的,也开始依赖长倾。他确实比我这个皇兄能干,我还想着,等天下大定,就禅位给长倾,我也乐得闲云野鹤的生活。” “不可!”夏侯云歌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你不想长倾坐拥天下,你成为他的皇后?”轩辕景宏诧异问。 “天下是你的,怎么能拱手让人?”夏侯云歌想了想,觉得这个说辞没有什么力度,便又道,“你也知道长倾的身体,我不想他太过操劳了。” “原来你是心疼他。”轩辕景宏含笑道。 夏侯云歌心里自然也有私心,若轩辕长倾成了帝王,便是应验了帝王星一说。曾经的梦境,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轩辕长倾为帝,柳依依为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们两个说好,天下大定之后,他就从朝堂上隐退,过属于我们的平静生活。” “长倾有了归隐之心?”轩辕景宏不免吃惊。 “皇上总要掌控天下。” 轩辕景宏不说话了,神情看上去有些低落,过了稍许才道,“我是不舍得长倾离开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不想他也离开我。” 夏侯云歌没想到,轩辕景宏对轩辕长倾的依赖已到了这样的程度。叹息一声,也不说话了。 “将来的事,也说不准,皇上不要想太多了。”想了想,夏侯云歌还是不喜欢看到轩辕景宏低落的样子,便安慰了一句。 “长倾为了国家,确实付出很多。也是时候,我这个兄长,该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轩辕景宏似下定了决心似的,勾唇浅浅一笑。 夏侯云歌望着轩辕景宏离去的背影,日光在他身上留下长长的影子,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格外孤寂。 柳依依自从回了王府,就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门。 锦画去敲过几次房门,柳依依都称身体不适给回拒了。锦画实在担心柳依依一个人在房里,就试着想要踹门进去,房里传来柳依依略显厌烦的声音。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锦画站在门外愣住了,愣了半晌,生硬的张嘴,再想说什么,终究没能从喉口里挤出来。 她看出来,柳依依变了,变得让她不敢多说话,不敢过多靠近。 是什么让柳依依变得如此? 想要知道答案,只能去问和柳依依一起回来的夏侯云歌了。 可到夏侯云歌那里,锦画又不知如何开口。 夏侯云歌正在吩咐人去打探前方的情况,想要更多知晓轩辕长倾的讯息。听说上官麟越与轩辕长倾一起去追祁梓墨,消息还没传回来。但有上官麟越带兵,轩辕长倾的安全也就多了保障。 即便上官麟越和轩辕长倾不睦,但在大事上,终究立场一致,也能让人心安。 夏侯云歌见锦画迟迟不说话,便问她,“是不是有事?” 锦画缓过神来,赶紧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闲来无聊,想来,想来看看小公主!”锦画想到了借口,便继续道,“那两天看着小公主,还看出感情来了。那小脸笑得漂漂亮亮的样子,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锦画说着,就要往小福儿的房间走去,走了一步又停下,回头看向夏侯云歌,“你不会不让我去吧?” 夏侯云歌耸耸肩,“你随意。” 锦画偏了偏头,“反正我去看的是长倾哥哥的小公主。” 夏侯云歌不是跟锦画计较,便随便她说什么了。回到自己房间,也有些心神不宁,等待轩辕长倾归来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 锦画没一会,就来了她的房间。 夏侯云歌一眼就看出来,锦画那吱吱唔唔的样子,就是有话要问。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锦画抓了抓袖口,才鼓起勇气问,“依依姐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夏侯云歌被问得很困惑。 “自从依依姐回来,心情就不好。还不是你们在外面出了事,那又会因为什么心情不好?自从回来,就没踏出房门一步。” “确实没出什么事。”即便出了点状况,貌似也是她和轩辕长倾之间,对于柳依依,不该心情不好不想出门才对。 “依依姐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便以前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从不会随便对身边人发火。可她这次回来,不仅仅梦儿被数落了,连我也不许靠近。”锦画说着,声音就低垂下去,很是难过。 “那你就要问问她了,我确实不知道。”夏侯云歌随手翻开一本书。 心情已经很乱了,锦画居然又用这种事来烦她。至于柳依依怎么样,她也没办法。 “我以为你们一起回来的,应该会知道,就寻思来问问你,既然你也不知道,我就回去了。”锦画转身往外走,又停下脚步,微微回头,还不放心地问一句。 “你当真也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夏侯云歌烦乱地放下手中的书。 “可我觉得,依依姐心情不好,应该和你有关系。” “这话怎么说?” “依依姐是回来,看到被你撬开的盒子才心情不好的。依依姐会不会是因为,对你那么好,反而你却对她冷冷淡淡,心里不舒服,才会心情不好?” 夏侯云歌犹如梗刺在喉,“那你就应该问问她了!到底她是因为对我太好,还是有愧,才会心里不舒服!” “依依姐怎么会有愧于你?自从你来到王府,依依姐怎么待你,全府上下,人人看在眼里。”锦画赶紧为柳依依辩驳。 “那就是我不懂得知恩了,是我有愧她了!”夏侯云歌的声音蓦然拔高起来。 “你还生气了!我不过是过来问问!也是不愿意见到,你们关系闹僵。我又没做什么,你对我吼什么!”锦画也怒了。 “我不是对你吼!而是我确实不知道她为何心情不好!”夏侯云歌不想在争执这个问题,正想下逐客令,锦画却拔高声音怒道。 “依依姐一直待你如亲人,你不能因为她做了一件错事,就否决她对你所有的好!依依姐一向心胸大度,为人亲善,她就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肯定也是有苦衷!” “你能这般相信她,柳依依也该很开心。不妨你就去劝劝她,或许她的心情就能好起来了。你在这里跟我争辩,她又听不见!”夏侯云歌不耐烦地摆摆手。 锦画不但不走,反而进来一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容人之量?你难道就没做过错事吗?当日在百花峰,若你能帮一把依依姐,依依姐会是现在的样子吗?其后依依姐可有怨过你?还是尽心尽力待你,为你熬药,为你诊脉,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府里有人说你一句不是,更是站出来为你说话!” “你又不是她,你怎知道她想什么!”夏侯云歌忽地站起来,“锦画,你又知道多少?我们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插言了!” “我就是看不惯!” “你有什么看不惯的!未免管的太宽了!”夏侯云歌念在锦画照看小福儿的情分上,不想说重话。 “你!”锦画还是被夏侯云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一跺脚,就往外跑。 这时候正好有下人,欢欢喜喜地跑来禀报。 “王妃娘娘,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夏侯云歌欢喜地跑出房门,却看到锦画比她更早一步,已经高高兴兴地跑远了。 作者的话: 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1:吃醋,鼻子不好用 锦画率先跑到前院去,那里已经站了很多下人,准备迎接轩辕长倾归来。 夏侯云歌也紧走几步,见柳依依也在梦儿的搀扶下,来到了前院,她站在前院花树旁的小径上,便怎么都迈不动双脚了。 柳依依不时掩嘴咳嗽,娇弱无力地依偎在梦儿的怀中,脸色很苍白,可见身体极为不适。但还是坚持站在那里,翘首期盼地等待轩辕长倾进府。 轩辕景宏也站在那里,一脸的欢喜笑容,眼角弯弯。 有下人在王府门口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炸响,一片欢喜热闹的景象。 轩辕长倾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进门了,一袭紫袍依旧光鲜亮丽,但依旧遮掩不住上面的风尘仆仆。 轩辕景宏赶紧迎上去,与轩辕长倾直接相拥,兄弟情谊不言而喻。 “终于回来了!”轩辕景宏欢声道。 “回来了!彻底回来了!”轩辕长倾说着,目光便从众人中一一走过,略有些失望的目光,落在孱弱无力的柳依依身上。 “长倾……咳咳咳……”柳依依刚呼唤一声,就剧烈咳嗽起来。几乎站不稳,整个身体都靠在梦儿怀来。 轩辕长倾赶紧上前一步,搀扶住柳依依,“怎么病成这个样子!既然病了,就在房里养着,还出来做什么。” “你终于来了,我心里高兴……总要第一时间出来看一看。”柳依依虚弱地弯起唇角,“我会医术,我的身体我清楚,无大碍,就是感染了风寒。” “长倾哥哥!”锦画站在柳依依身边,俏声说,“原来依依姐是病了,自从回来,就躺在房里,没出过门。” “回来就病了!没有吃药吗?”轩辕长倾紧张地搀扶柳依依往院子里走。 “没事,要是实在熬不住,我会吃药。”柳依依满目都是笑意,温柔地任由轩辕长倾搀扶,眼角眉梢都是脉脉情意。 下人们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在前面,便有人掩嘴偷笑,一副艳慕的样子。 夏侯云歌站在暗处,心中好一番不是滋味。就在她想要出去时,就看到柳依依伏到在轩辕长倾的怀里,又是一阵掩嘴剧烈咳嗽。 柳依依这一次咳嗽的站都站不住,整个身体都虚弱靠在轩辕长倾怀里。 小桃站在夏侯云歌身边,暗暗咬牙,“娘娘。” 夏侯云歌及不可见地摇摇头,小桃还是咽不下心中的一口气。 “贞德郡主既然病了,还跑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呢!”小桃怄气嘟囔。“娘娘,您都是出去啊!” 夏侯云歌一眼不眨地望着轩辕长倾紧张扶住柳依依的背影,双脚就好像灌了铅石,怎么都迈不出那一步。 “娘娘!”小桃气得跺脚。 夏侯云歌还是一动不动,不知自己是不是变得木讷了,竟然脑子空荡的一片空白。 “依依!你咳的这么严重,还说自己没事。”轩辕长倾紧张地恼嗔一声。 “依依姐,原来你竟然病的这么重!怎么不早说?!平时给这个给那个的熬药,到了你自己身上,怎么就不爱惜你自己呢!”锦画也担忧不已。 柳依依弱弱摆手,想要说什么,还是咳嗽的说不出话来。 轩辕长倾见柳依依根本无力站稳,想了想,便将柳依依直接打横抱起。 柳依依低呼一声,赶紧挣扎,“长倾,这么多人呢,总要避嫌!” “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身体吧!”轩辕长倾直接抱着柳依依,直奔柳依依的院子而去。 轩辕景宏在后面想要唤住轩辕长倾,到嘴边的话,没等说出口,轩辕长倾就已走远了。 底下的下人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掩嘴坏笑。 “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不要乱嚼舌根!”轩辕景宏一摔袖子,负气离去。 下人们赶紧毕恭毕敬,待轩辕景宏走远了,还是凑在一起说着一些闲言碎语。 夏侯云歌听不见那些人在说什么,但也知道,一定在说轩辕长倾和柳依依多么般配之类。下人们总这样说,她也听到不止一次两次了。 夏侯云歌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小桃呼唤了她好几次,才有了反应。 “你说什么?”夏侯云歌问小桃。 “我说,娘娘,你就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任由王爷当众抱着贞德郡主走了?” “不然怎么办?他紧张她,我又阻止不了。” “您不站出去,王爷自然肆无忌惮。” “我就是站出去了,难道他就会不管柳依依了?他想关心她,与我站不站出去,有什么关系。”夏侯云歌漠然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房里一直坐着,小桃在耳边喋喋不休,她也没听进去小桃到底说了什么。 心口和耳朵,都好像堵着一块硬石头,怎么都无法打开一条清明的缝隙。 眼前挥之不散的,是他抱着柳依依远去的背影,那怀抱那么的紧,柳依依就小鸟依人地被他抱在怀里,温柔地仰望他俊美的容颜。 那样的画面,在脑海来久久回荡,心口一点点的疼痛,不是很深,却很难受。 夏侯云歌在房里枯坐很久,小桃不知罗哩罗嗦说了什么,见夏侯云歌一直没有反应,一跺脚,恼道。 “娘娘,您就坐在这里,等着贞德郡主鸠占鹊巢吧!” 一句鸠占鹊巢,将夏侯云歌的意识拉了回来。 猛然站起来,就往外走,心里却在盘旋两个念头,一个喊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夺也夺不走,一旦夺走就不属于自己。一个不断喊着荣华说过的话,散养的鸭子再结实,也没有精心照料的肥壮,不定什么时候散养的鸭子就被老鹰叼走,再也回不来。 感情需要经营,需要维护,也需要坚守阵营的守护。 她的东西,她一向都握在手中,不许旁人染指,她的男人也如此! 就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差一点就与正要进门的轩辕长倾撞个正着。她赶紧退后一步,脸上惊讶地神色无法遮掩。 “你这么匆忙,要去做什么?”轩辕长倾开口问。 “我……” “别告诉我,你才知道我回来。” “我……” 不待夏侯云歌把完整的话说出了来,轩辕长倾眉宇一挑,霸道地继续截断她的话。 “我让你等我回来,你便一直在房里等我,都不出去迎接我。”他的口气里,有些嗔怪的味道。 夏侯云歌正要开口,他又堵住她想说的话,“依依病成那个样子,都有出去迎接我,你却在房里稳坐泰山。” “你!” “我如何?”轩辕长倾带着报复性地再次挑眉眉峰,“还是说,你心有旁骛,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归来。” “你胡说什么!” 不待夏侯云歌的后半句话说完,轩辕长倾又将夏侯云歌的话堵截住。 “我可有胡说?你心里很清楚!” 夏侯云歌硬硬地将后半句话吞咽下去,深吸一口气,声音极为平静地问他,“你是来吵架的吗?” 轩辕长倾眉心微拧,脸上的疲惫与倦意挥之不散,但还是以一种高高在上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精力的饱满状态,与夏侯云歌相对。 “吵架?”他反问一句。 “难道不是?” “我有用吵架的态度在你面前?” “你还没有用吵架的态度相对我吗?”夏侯云歌简直被他气得涨胃。 “你不出去迎接我,我亲自来见你,你居然这种态度。这就是多日重逢后的场面?我真是始料未及。” 夏侯云歌完全不懂轩辕长倾为何忽然这般无理取闹。她不是没有去迎接他,是他抱着柳依依走了,没有看到她。 “我也没想到,多日后的重逢,会是这样的场面!” 轩辕长倾脸色一紧,“你想什么样的场面?” “至少不是这样冷言冷语,互相斗气!”夏侯云歌低斥一声,转过身背对他。 轩辕长倾唇角轻勾,略带笑意,伸手将她转过身来。 “我疲惫不堪地赶回来,可不想看到你拿个背影对着我。”他的口气里多了两分温柔。 夏侯云歌还绷着脸,本来一肚子的怨气,就因为他的一句软话,瞬间烟消云散了。但还是赌气地说,“我也不想你用抱着旁人的背影,对着我。” “原来你在场!” “只可惜你的眼里只有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根本没有看到我。”她仍有像个酸酸的妇人,气囊囊地说。 轩辕长倾就有些绷不住脸,笑了,“你也知道,依依身体弱。以前总是她在照顾我们,我只是也想照顾她一次而已。” “说的这么好听,温香软玉在怀,只怕早忘记什么是避嫌了。”夏侯云歌扭开脸。 轩辕长倾噗哧笑出声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你是在吃醋么?” “谁吃醋了!”夏侯云歌也抱住他,嘴上还很硬气地说。 “不是吃醋是什么?我都闻到醋味了。” “是你鼻子不好用了!”夏侯云歌更紧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 “对对,是我鼻子不好用了。连别人在吃醋,后知后觉,才发现。”他含笑着说,温暖的怀抱更加紧致。 他温柔的怀抱,还有那眷恋的淡淡兰花香气,那么的迷人,让人陶醉。 小桃捂着嘴,脸颊有些发红,想要出门离去,但俩人相拥在门口,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他们。就低着头,站在原地,浑身都烧热,如在针毡。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2:发作,强迫她吃药 夏侯云歌没有去问祁梓墨的下场,许是不敢问,也会害怕心里会难受。 不问便不知道,不知道心里也会不那么难受。 但轩辕长倾还是将祁梓墨的结局,娓娓道来。 祁梓墨未能救出梅云,反而穷途末路,却誓死不降,与魏安拼死逃出包围,一路乘船南下。 轩辕长倾带人追击,放火箭点燃了祁梓墨乘坐的小船,小船损毁,沉入海底。 祁梓墨和魏安便齐齐跳海,下落不明。 轩辕长倾派人在附近海域打捞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祁梓墨和魏安的尸体,只发现一条硕大的鲸鱼,附近都是浓稠血色,不难猜出,祁梓墨和魏安已沦为鱼腹美食。 轩辕长倾仍不放心,又在附近打捞一天,依旧没有发现祁梓墨和魏安的踪迹,这才信了他们已葬身鱼腹的事实。 大获全胜,班师回朝,而祁梓墨的队伍彻底溃不成军,全数投降。 那个曾经叱咤万里江山数载的人物,也终是凄惨收场。 轩辕长倾说完这些的时候,始终盯着夏侯云歌的眼睛,就好像想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什么纰漏似的。 但除了低落,便只有低落。 轩辕长倾居然没有恼,反而抱紧夏侯云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畔。 “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借给你。” 夏侯云歌的双眼干爽一片,哪里有半分泪意。“为什么要哭。” “为了那段逝去的感情,迎接崭新的一段未来。” “我已在崭新的未来之中,过去早已抛舍,即便会有不忍和感伤,也只是人心为肉的脆弱罢了。” 夏侯云歌在他的怀里抬起头,一双明澈的双眸,闪亮动人。【】“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哭呢?” “我以为,你会哭。”至少会落泪。他的声音很沉,手指轻轻从她的脸颊上抚摸而过。 夏侯云歌抿嘴浅笑,低头间,已将心底的难过一抹而过。“其实,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会抛舍过去。” 轩辕长倾唇角弯起来,收紧双臂,将她抱得喘息困难,“得到你这样的答案,我很开心。至少我觉得,在你心里,已经不会再有旁人。” 就好像一个郁结在心里的硬疙瘩终于打开,轩辕长倾总是无法抚平唇角的笑纹。 在他心里的硬疙瘩打开了,在夏侯云歌心里的硬疙瘩,还一直存在。 “皇上说,魏荆回来,就为依依和魏荆举办婚事,你有什么意见?”夏侯云歌略带试探地问,也一眼不在地盯着轩辕长倾深黑的眸子,想要在其中看到更多隐藏的情绪。 但她只看到他的些微晃动,随后便是一片笑意。 “只要依依同意,我没意见。” 夏侯云歌心头一沉,“若依依不同意呢?” 她的话,轻易就将轩辕长倾问住了。 夏侯云歌莞尔一笑,“若她不同意,反而说想要嫁给你,难道你也要听她的?” 轩辕长倾的脸色微沉,“依依不会这样说。” “我每次这么说她,你是不是都很生气?”夏侯云歌的声音里,多了失落的味道。 “我当她是我很重要的人。”轩辕长倾看着夏侯云歌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那我呢?” “自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很重要和最重要之间,可有差别?” “当然有!” “什么差别!”夏侯云歌拔高了阴凉,“你所说的差别,莫不是,放不下这个,也放不下那个?!” “你怎么能这么说!”轩辕长倾有些恼了。 “不然怎么说?看着你们暧昧不清的样子,难道要我什么话都不能说,一句怨言也不能有?就当全没看见,你又不乐意,表示不满,你又不高兴,你想我怎么样?”夏侯云歌也恼了。 “我不喜欢听到你说她一些不好听的话!” “那什么话好听?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虚伪伪善!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又不是一天两天认识我!” 就这样很轻易的,本来还相拥紧密的两个人,忽然就吵了起来。 “你不虚伪,是我虚伪!满意了吧!”轩辕长倾怄气地说,整张脸都没了温情的模样。 夏侯云歌笑起来,一把推开他的怀抱,“我也看不出来了,什么山盟海誓,什么至死不渝,在遇见柳依依后,你就左右不明!” “我看你越说越离谱!我只是不希望,你和依依之间有隔阂!我希望你们和睦相处!因为你们都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轩辕长倾大声吼着,不知多少人,听见他们的争吵。 “我们何时不和睦了?是你以为我要对她怎样?还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恶人,会对你心中纯洁善良的柳依依造成危害?什么重要的两个人,既然重要,只能有一个,怎么会是两个!”夏侯云歌用力将轩辕长倾推搡出去。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用力,直接将他推出门外。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厌烦了,就抓紧走!别在这里碍眼!”夏侯云歌彻底怒了,直接将房门摔上,阻住轩辕长倾的一张脸。 门外的轩辕长倾愣了半晌,最后怄气地喝道。 “好!不再碍你的眼!” 话音一落,他便负气离去。 夏侯云歌抓紧双拳,死死咬住牙关。 心里却无法理解,为何轩辕长倾就不能选择一个重要的在心里? 在她发现祁梓墨和南枫一模一样后,也挣扎犹豫,可最后还是硬下心肠选择了轩辕长倾。抛舍下祁梓墨,便也是彻底抛下了那个曾经对她最好,连性命都不顾及的南枫。 这样的割舍她都做到了,为何轩辕长倾做不到? 柳依依,柳依依! 柳依依做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不许她说一句半句柳依依的不是,那么柳依依做的事,难道就不用追究了? 身体忽然又开始不舒服起来,紧紧依靠在门边,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 小桃担心夏侯云歌,便推门进来,当看到夏侯云歌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的样子,吓得魂差点都散了。 “娘娘!”小桃拔高声音尖叫起来,扑到夏侯云歌身边,试图将她抱起来,却已吓得浑身颤抖,怎么都抱不动。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小桃吓得哭了起来,“来人呐!来人呐!快点来人呐!” 一帮人都跑了进来,赶紧搀扶夏侯云歌到床上。 “娘娘莫不是又犯了疯症?”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小桃直接上去,就给了那个婢女一巴掌。 “再出言辱没王妃,就将你的嘴巴子打烂!” 那婢女吓得捂住脸蛋跪在地上,也不敢哭,只一个劲地摇头,“再不敢说了!” 小桃怒瞪一圈在场众人,喝道,“王妃就是王妃,谁再敢以为王妃只是府中摆设,不将王妃当成府里的女主人,而是错当别人为女主,就是跟王妃过不去!休怪我小桃不客气!” 一众人纷纷低下头,齐呼,“奴婢等定当王妃马首是瞻。” 小桃呵斥一声,“还不快去请王爷和大夫过来!” 一帮人这才赶紧往外跑,去请轩辕长倾的请轩辕长倾,请大夫的请大夫。 夏侯云歌浑身抽搐的难受,但难得意识还很清晰。一次次地熬过去,症状已好转很多。只要再坚持下去,就可以成功了。 轩辕长倾并未走远,听到这边闹哄哄,便疾步赶了回来。 见夏侯云歌浑身抽筋似的瘫在床上,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奔到床前,一把紧紧抱住夏侯云歌。 “歌歌!歌歌!”他大声呼唤,整张脸都吓得雪白。 “歌歌!你又不舒服了?我这就命人去依依那里拿药!”他赶紧指挥人去柳依依那里。 夏侯云歌想要阻止,唇齿哆嗦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歌歌!你别急!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他更紧抱住她不住抽搐的身体,好像那每一下都抽打在他的心头,恨不得这样的折磨落在他身上。 夏侯云歌抓紧掌心的皮肉,迫使自己全部的神经都绷紧,不许顺从那千万蚂蚁啃噬的难受将她的意识折服。 没一会,孱弱无力的柳依依,在锦画的搀扶下,虚弱地出现在夏侯云歌面前。 “依依!快开方子!”轩辕长倾焦急催促,也顾不上责备柳依依托病前来。 柳依依秀美轻蹙,一脸柔弱的无辜表情,任谁见了都是纯良的圣女,不染丁点尘污。 “长倾,王妃的身子,我也不能保证可以根除。但我这里……”柳依依虚弱地咳嗽两声,“有特地配置的药丸,王妃,王妃服下,就会舒服了。” 柳依依虚弱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将那药瓶递给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想都没想,直接从药瓶里倒出黑色的小药丸,就要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 夏侯云歌不住摇头,努力避开递过来的药丸。 “歌歌,听话,吃了就好了!生了病,就该吃药。”轩辕长倾焦急地催促。 “不!”夏侯云歌努力发出细弱的声音,大声拒绝。 “歌歌!依依带病前来,也是担心你!特地送上药丸,你为何不吃!”轩辕长倾无法理解,为何夏侯云歌要这般抵触柳依依,连柳依依的好心都不接受。 “长倾,王妃……”柳依依悲伤地红了眼角,“可能觉得我要害她,才会不服用我的药。” “依依,你多想了,王妃不会这么认为。”轩辕长倾强硬掰开夏侯云歌的口,硬是将那黑色的药丸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 “不吃药,怎么会好!依依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她从不会害人!歌歌!听话!咽下去。”轩辕长倾忍住心疼,掐住夏侯云歌的脖颈,就迫使她将药丸咽了下去。 作者的话: ps:送票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3:面目,剥开纯洁壳 夏侯云歌就好像吃了苍蝇到腹中,忽然发力,一把将轩辕长倾推开,伏在床边,就用力扣自己的嘴,终于将吃进去的药丸全部吐了出来。【 “歌歌!”轩辕长倾怒喝一声,“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把将她从床边拽了起来,怒目瞪着她脸色灰白极度憔悴的样子,“你是在跟我赌气!还是在作践你自己!”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们都给我出去!!!” 夏侯云歌一手抓起枕头,直接砸向他,“滚出去!!!” 轩辕长倾根本无法想象,她怎么会有这般过激的反映。一把抓住夏侯云歌的肩膀,手指发力,让疼痛暂时让她安静下来。 “你想做什么!不让我管!让谁管!不吃药,怎么会好!你就想这样发作下去,要了你的命吗!你不相信我吗?是不是还不肯完全相信我!” 夏侯云歌难受得无力跟他争吵,他以为的相信,就是相信柳依依,便是相信他,相信他所信任的人。可他信任的人,早已变了,不再那么纯善。 “歌歌!我是你的夫君,我不会害你!见你这般难受,我好心疼知不知道!”他忽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双臂很紧,就好像想要为她承担那痛苦一般的紧致。 “帮我,就陪我,一起忍受下去!我不用吃药,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帮我,就相信我!”完全相信我的选择! 轩辕长倾的怀抱有些颤抖了,声音也渐渐哽咽下来,“看着你被折磨,我宁可,那折磨的人,是我。” 夏侯云歌伏在他的怀抱中,渐渐湿了眼角。 毒发已经一次次在减弱,已不再那么难熬。 她相信,她一定会挺过去,戒掉毒瘾。强大的意念,不会再顺从体内毒瘾的发作。 “我已经好多了。”夏侯云歌吃力开口,安慰轩辕长倾。 “我不要你这个样子!我要你好好的!你可懂!”轩辕长倾强硬的声音里,都是担心和担忧,噙满浓浓的情意。 柳依依听在耳中,痛在心里,苍白的唇瓣颤了颤。雪白的袖子中,双手抓紧成拳,最后黯然转身,在梦儿的搀扶下,虚弱离去。 轩辕长倾再没看柳依依一眼,却在柳依依走远后,僵硬着声音低问怀里的夏侯云歌。 “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夏侯云歌浑身一僵,愣了半晌,吃力地摇摇头。 轩辕长倾抓着她的肩膀,从怀抱里放开她,凝视她的眼睛,逼问道,“我不希望你再对我再有任何隐瞒!” “都说摄政王睿智聪明,有一双洞悉万物的双眼,我能有什么事瞒得住你的眼睛。”夏侯云歌不想再看到,他以为她污蔑柳依依的不尽相信表情。 轩辕长倾沉默了,有些事,对于那些外人,他都能看得格外通透,可对于自己关心的人,往往就看得不那么清澈了。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很多东西都变了感觉,可宁可选择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愿去相信。 “我已经好多了,你也累了好多天,去休息吧。”夏侯云歌疲惫地说,就软倒在床上。 轩辕长倾还伸着手,却没有再抱住夏侯云歌,见她已疲惫地闭上双眼,灰青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许让人放心的色彩,这才将悬起的一颗心放回腹中。【】 他没有说什么,默默下床,默默起身。又在夏侯云歌的床前,站了许久,才声音低沉地说。 “你好好休息,我一会过来看你。”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去,特意小声交代小桃,好生照顾夏侯云歌,他才去了小福儿的房间。 在小福儿的摇篮前,望着活泼踢腾小胳膊小腿的小福儿许久,他都一言不发。 总觉得,只有看到这个纯净得如一汪碧水的小福儿,才能感觉,世上还有纯良的存在。 轩辕长倾在小福儿的摇篮旁坐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开口,也不动。 小福儿就好像认识轩辕长倾似的,伸着小手总想去抓轩辕长倾垂落在摇篮旁的墨黑发丝,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 轩辕长倾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伸手将小福儿抱起来,任由她的小手小脚,蹬皱了他的衣衫,亲昵地抱着她,脸颊贴着她软嫩的脸蛋,暖暖的窝心。 夏侯云歌躺在床上许久,渐渐就有了困意。 朦胧睡梦中,总是有人影幢幢,好像看到了南枫,也好像看到了祁梓墨。又好像看到了梅云,又好像看到了柳依依。 当她猛然惊醒时,天色已经黑了。 小桃就守在床边,见她醒来,焦急问。 “娘娘是不是饿了,我已命人熬了软烂的米粥,起来吃一些再睡吧。” “王爷呢?”夏侯云歌开口就问。 小桃怔了怔,“王爷已经回书房休息了,来过一次,见娘娘睡着。” “哦。” 夏侯云歌勉力起身,小桃赶紧上前搀扶,“娘娘,王爷也是关心娘娘。娘娘心里若装着事,不妨跟王爷说一说。” “我没装什么事。” “小桃看得出来,娘娘和依依郡主之间,出了嫌隙。若依依郡主真的对娘娘做了什么,娘娘开诚布公跟王爷说,王爷会为娘娘讨回公道。” 夏侯云歌闷笑两声,“你都看出来不对劲,他却看不出来。” 既然他那么相信柳依依,又有什么好说的。 小桃叹息一声,在夏侯云歌的后腰垫上软软的靠垫,便出去取晚饭。却在走在门口的时候,脚步一僵。 “是谁来了?”夏侯云歌问门外顿住脚步的小桃。 小桃转身进来,“娘娘,是郡主身边的梦儿来了。” 夏侯云歌的眼光一沉,“让她进来。” 梦儿进来行礼,恭敬道,“娘娘,郡主让奴婢过来看看娘娘,可睡醒了。若王妃娘娘醒了,想邀约王妃娘娘小叙。” “小叙?”夏侯云歌嗤哼一声,“郡主当真虚弱的连门都出不来了?” “回王妃娘娘,郡主确实感染了风寒。” 夏侯云歌一把掀开被子下地,小桃赶紧上前为夏侯云歌披上衣衫,小声道,“王妃娘娘身体也不舒服,若郡主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说。” “可是郡主说了,王妃娘娘不会拂了一番盛情。”梦儿很小声地嗫嚅。 夏侯云歌穿好衣服,冷笑一声,“既然郡主已料到,我怎好不赴约。” 到了柳依依的院子,夏侯云歌让小桃等在门外,便只身入了柳依依的房里。 柳依依在桌上布设了几道小菜,还有一壶香茗。 “依依知道,王妃不喜饮酒。”柳依依头也没抬,在茶盏里斟满两杯热茶,伸手请夏侯云歌落座。 夏侯云歌坦然坐在柳依依对面,柳依依半低着头,摆弄手中雪白的茶碗,望着那杯中清澈的茶,茶盏中倒影着她苍白无色的干净清丽面孔。 “王妃能来,依依很开心。”她道。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想,你现在可没心情请我过来饮茶。”夏侯云歌盯着面前的柳依依,口气清凉。 柳依依握着茶碗的手指微微一颤,抬头看向夏侯云歌,唇边挂着淡然的笑意,渐渐凋零,再不能伪装那亲切又亲善的笑容,脸上浮现了悲哀之色。 “你都知道了?”柳依依问着,也是肯定。 但夏侯云歌却反问一句,“知道什么?” 柳依依虚弱的身子一颤,就好像风雨中即将被摧残零落的二月梨花,好是楚楚可怜。 “难道,不是知道了么?”她苦笑着呢喃。 “我不知道,你具体在指什么事。”夏侯云歌的眼角微微一眯,便放开,随后笑了。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装糊涂。”柳依依依旧苦笑,就好像有满腹的苦水,无处倾吐。 “既然糊涂,又何必要装,难道在依依姑娘眼里,我很假惺惺?”夏侯云歌依旧反问,直问得柳依依干净的脸上浮现了恼意。 “难道你不假么?”柳依依抬起双眸,眼中的无辜与悲凉,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鸟。 “那么你呢?你可真?亦如大家熟悉的那么真?”夏侯云歌的问话,终于逼得柳依依肩膀震颤起来,眼里浮现了晶莹的泪痕。 “我?”柳依依点着自己,“你说我吗?”她摇摇头,声音无力又迷茫,“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什么是错?什么不是错?你清楚知道吗?”夏侯云歌的声音里有了激动的成分,眼角的锐利,让柳依依有些无处遁形。 “我只是,只是想帮你。我不忍心见你被罂粟果毒困扰,想帮你,帮你摆脱而已!”柳依依强硬地说着,那样僵硬的口气,简直就是狡辩,却不自知。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常食罂粟果后的下场!”夏侯云歌拔高两分音量,最后又落下来,“你难道真不知道?谁会想象,熟悉医术的你,不知道!” “长倾不会相信!我是一片好心,长倾一定会这么认为!”柳依依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力道过大,掀翻了桌上的茶水,染湿了她雪白的裙角,留下一片暗黄色的印记,让那一向胜雪洁白的裙裾,不再圣洁。 “裙子染了茶渍,若不尽快洗去,将难再恢复洁白。人也如此,越走越深,最后连心性也会迷失。”夏侯云歌也站了起来,一眼不眨地望着柳依依。 她那样犀利的目光,就好像要将柳依依纯净的外壳一次次剥开,露出柳依依原本最真实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变过!我帮过你的,何止一件两件!人就是如此,一个恶人,若忽然做了好事,就是迷途知返,让人欣慰,觉得变成好人了。可一个好人,只是迷失方向,做了一件违心之事,便永远洗不清污点,让人觉得彻底变坏!你们好残忍,好残忍!” 柳依依激动地喊起来,泛红的眼圈带着愤怒后的激动。 夏侯云歌心底一沉,柳依依终于要露出真实的面目了吗? 作者的话: 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4:解药,美好的未来 夏侯云歌静静望着诉苦的柳依依,看着柳依依苍白的面颊上,悄然落下两行清泪。【】 柳依依抬手,将脸颊上的泪痕擦得干干净净,唇边倔强扬起一抹笑意,努力抬高臻首,将满腹苦涩的味道吞咽下去。 “看着王妃深受毒瘾折磨,依依实在于心不忍。”柳依依又恢复往昔,温柔亲善的样子。 “你的不忍,就是让我更深染上毒瘾。”夏侯云歌的声音凉了下来。 “是祁梓墨喂你吃了药丸!不是我!” “所以你便顺水推舟!” “我说了,我也不忍心见你被折磨!不忍心见长倾那么担心你!我只是想减轻你的痛苦!长倾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怪我,他了解我的性子,我是一片好心!” 夏侯云歌哭笑不得地望着柳依依,那个曾经干净如清水的女子,原来在心里藏着对自己这么强烈的怨怼,只怕甚至还有妒忌。 夏侯云歌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无力,“依依,我知道,你怨我了。这件事,我不会对长倾说,也希望你不要再越走越深,迷途知返。” 柳依依就好消息被毒虫蜇了一下,浑身一抖,“迷途知返?”接着,她又轻笑一声,“我不喜欢你用类似悲悯我的口气,与我说话。【我不怕你告诉长倾,长倾不会相信你的话,长倾一定会认为,我是一片好心。” “我想,你今日找我来,不是要与我吵架,和争辩你到底是一片好心,还是心怀恶意,才对我做出那样的事。”夏侯云歌继续耐着性子,等待柳依依,将真正的用意道出来。 可柳依依也迷茫了,目光不安定地流转一阵,唇瓣颤了颤,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夏侯云歌知道柳依依还在强烈压制心底的真实想法,便直言道,“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柳依依终于好像鼓起了勇气,双手抓拳,正正地望着夏侯云歌,“你为什么要比我幸运那么多!” 夏侯云歌被柳依依突兀的一句话,弄得一怔,不知如何相对。 “我失去的,你都得到了!为何你要比我幸运那么多!原本属于我的,都被你夺走了!为什么?”柳依依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悲痛,“为什么会这样?本来我还有条不紊,还以为自己不堪在意,可一次次的打击,终于让我无力支撑了!我也好痛苦!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不公平,要这么对我!” “依依……” “王妃,你说,你告诉我,为什么?”柳依依终于说出了心底积压的怨言,眼泪便如雨水般簌簌落下。 “师父说,我本是帝后,长倾乃帝王。我们是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的眷侣,就是因为你的出现,破坏了原本的星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夺走属于我的?”柳依依悲痛地点着自己的心口,声音有些沙哑。 夏侯云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中一片清冷。 她在柳依依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怨气,那样的浓郁,如同束缚脖颈的大手。 柳依依忽然止住了哭泣,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痕,走到夏侯云歌面前,声音清凉似水地低声说。 “王妃,你说,命中注定的事,是不是就说明,一切还有转机?” 夏侯云歌心头一沉,缓缓侧头看向身侧笑容亲和的柳依依,忽然有一种彻骨的冷,“你认为的转机是什么?” 柳依依轻轻掩嘴,咳嗽一声,才慢慢说,“我不甘心的,就这样和长倾分别两端。” “你想夺回去?”夏侯云歌的眼底一片清寒。 柳依依望着自己一双素白的手,渐渐抓成拳头,“我想试一试。” 夏侯云歌终于明白,原来柳依依此次找她,是来宣战的。 “那么,你便试一试吧。” 话落,夏侯云歌冷漠转身,被柳依依唤住。 “你就不怕?怕我将长倾从你身边夺走?”柳依依很诧异,居然在夏侯云歌的身上没看到半点畏惧。 夏侯云歌缓缓回头,看向柳依依,“我一直坚信,能被夺走的东西,都不属于我。” 柳依依眼角一垂,那样不确定的样子,在夏侯云歌强势的气场下,当即就败了阵,声音也低弱几分。 “你有愧于我,不觉得应该补偿吗?”柳依依慢慢说。 “百花峰的事,我承认愧对你。【】至于补偿,绝不是奉献出自己的丈夫。”夏侯云歌仰高臻首,一副毫不畏惧的凛然,“你想夺回去,便放马过来。但希望你手段能高明一些,别做伤害我女儿的事。任凭你使劲浑身解数,谄媚献身也好,狐媚勾魂也罢,我都会在一旁看着,不会插手阻止,这是我给你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你这样的口气,好像恩赐我似的。”柳依依有些被打击。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你想夺走我的夫君,我给你机会,便是恩赐你。至于我的夫君接不接受你,就看你的本事了。若他接受,我会带着小福儿远走高飞,自此再不回来。若他不接受你,那么也请你以后,收敛好你的情愫,不要再染指我的夫君。” 这也是最后一次考验轩辕长倾。 “你就那么笃定,他不会接受我?”柳依依痛心地说道。 夏侯云歌离去的脊背微微一顿,随后大步出门。 暖热的夜风拂面而来,其中隐约夹杂着海水的腥咸味道,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舒缓开心口堵塞的硬疙瘩。 这也是对轩辕长倾的相信,相信他坚贞不渝,立场坚定。若他做不到,也不配她全心全意的爱。 她不喜欢像个抓紧长枪盾牌的悍妇,守卫在他身边,不让任何女子靠近。 若他不能坚守阵地,轻易被人俘获,她又何必抓在手中不放开。 而他对柳依依的感觉,也是时候让他自己去明晰分辨了。 刚刚走出柳依依的院子,迎面袭来一股风,便看到一袭宝蓝色的衣衫,停顿在眼前。 夏侯云歌慢慢抬头,看到魏荆脸上的欢喜笑容,就知道巫族的寿命之咒已经解开了。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唇边也渐渐勾勒出一丝笑纹。 “恭喜你。”夏侯云歌道。 “同喜。我们终于有了长久活下去的希望。”魏荆难掩笑容地说着,“原来,巫族人的寿命之咒,其实是巫族圣地的温泉混有魂噬之毒。但巫族人拥有神族的血统,才会压制魂噬毒发,却在三十岁之前夺走性命。长倾不是巫族人,中了魂噬,才会时常毒发,才会用依依和你的血能解毒。” 夏侯云歌心中一喜,“这么说来,长倾的魂噬,也能解了。” 魏荆点头,眼光灼灼,“我想,先圣女将魂噬之毒喂食给长倾,便是为了告知我们这个秘密。” 魏荆说的还算隐晦,没有说是先皇后用轩辕长倾做了实验。 “只要长倾喝下这瓶用龙髓净化的圣水,就可解毒了!”魏荆喜悦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如宝贝般地捧在掌心中。 “还不快去找长倾,让他服用下去!”夏侯云歌简直高兴的就要跳起来了,所有的不快乐,当即就一扫而空,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绚烂缤纷,处处美好。 魏荆便赶紧带着夏侯云歌飞去轩辕长倾的书房,也没敲门,直接闯进去。 轩辕长倾正在看公文,还没有睡,见魏荆和夏侯云歌一起来到,颇有些吃惊,放下手中毛笔,见他们都是一脸喜色,他就皱紧了眉心。 “什么事,这么开心。” “长倾!”夏侯云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赶紧推搡魏荆快些将瓶子中的圣水给轩辕长倾服下。 魏荆奔到书桌前,将瓶子放在桌上,对轩辕长倾努努嘴,“喝了,有惊喜。” 轩辕长倾就有些搞不懂了,“这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魏荆满脸笑意,故意卖关子。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魏荆,目光落在夏侯云歌身上。见她笑得那么灿烂,本来笼罩在俩人之间的阴云,瞬间散去。 “歌歌。”他略带柔情地呼唤一声。 “长倾,快喝下去!这是可以给你解开魂噬的圣水!是解药!”夏侯云歌激动得想要飘起来,怎么都收不住笑弯的唇角。 一听是解药,轩辕长倾瞬时眼前一亮。 “当真?”轩辕长倾不敢置信地看向魏荆。 魏荆点点头,“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有了结果,你再不快点喝,就可能要失效了。我可是一路疾飞而归,连口水都没喝。” 轩辕长倾也如夏侯云歌一般激动不已,颤抖着手打开瓶子,一饮而尽的瞬间,夏侯云歌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拥抱住他。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有了永远!不用再悲伤短暂的美好了!” 轩辕长倾缓缓抱住夏侯云歌,不知为何,他的眼角就这般轻易地湿润了,本想安慰在怀里喜极而泣的人儿,可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抱紧夏侯云歌,用力抱住她的身体。 “咳咳咳!”魏荆不适事宜地轻咳两声,还是没能分开紧紧相拥的俩人。 魏荆见自己实在不适合杵在这里耽误他们,耸耸肩,便笑着离开书房,急匆匆去见柳依依。 可就在推门进入柳依依房间的瞬间,魏荆惊呆在门口,随后赶紧飞扑上去,将吊在悬梁上的柳依依救了下来。 “依依!你做什么!为何要自尽!”魏荆抱紧怀里虚弱喘息的柳依依,大声吼道。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5:回京,黏人的长倾 柳依依伏在魏荆地肩膀,无助地痛哭起来。 她一句话都不说,任凭魏荆问什么,都只是一味地哭泣。 “依依,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魏荆梗塞着声音,将柳依依抱到床上,柳依依还不肯放开手,依旧搂着魏荆,魏荆只好做在床边,抱着她。 许是哭的累了,柳依依的渐渐止住了眼泪,目光有些空茫地看着前方。 “依依,师父……”魏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柳依依好像根本听不见魏荆的声音似的,沙哑着嗓子,低声自言自语,“师父回来了,长倾回来了,皇上下旨,等师父回来,就要操办我们的婚事了。” 魏荆眼角一抽,渐渐浮现痛心之色,“你是不愿意嫁给我,才会寻短见?” 柳依依忽然抓紧魏荆的手臂,仰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魏荆,“师父,你说过的,我是帝后命,长倾是帝王命。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为何现实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是不是她不在了,一切就恢复正轨了!” 魏荆吃惊地望着柳依依,“依依!你清楚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柳依依一把将魏荆推开,“这些话,不是师父告诉我的吗?不是师父说,叫我静心等待,属于我的,师父都会帮我夺回来!可事实呢?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你就自尽!你是放弃了你自己,还是在威胁谁!”魏荆失控地吼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柳依依唤醒。 “我好挣扎!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柳依依捂住耳朵,不住摇头。【 “这还是当初我认识的依依吗?!”魏荆一把拽开她的手,强迫她望着自己,大声说,“我知道你对长倾的感情,根深蒂固,无人能够动摇!” “师父既然知道,为何不帮我!”柳依依哭喊着质问。 魏荆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不是不帮,他帮了,可最后又改变了主意。现在寿命之咒解除了,他们巫族人再不会受到寿命的禁锢,他想…… “你的幸福,我想我来给。”他声音沉重地说。 “你给?你拿什么给?我想要的,我的心里,满满都是长倾。明明告诫自己,一次次告诫自己要放手,要放弃,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加深对他的感情。我做不到啊师父!我做不到放手!”柳依依再次痛哭起来,根本一颗心就被生生撕裂,分成两半。 “我知道。”魏荆心疼地抱住她,“可你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如何知道,是不是有更好的在等着你。”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了!自从在青峰山上的断崖,长倾救下我,跟着王妃一起跳下去时,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不,应该更早,在他们怀上属于彼此的孩子时,我就已经败得一败涂地,再没机会了。”柳依依心痛地说着,泪水湿了魏荆的肩膀,“可我真的好舍不得放手,好舍不得!” “依依,我都明白。” “师父,我曾经想过,只要王妃不在了,长倾和我就会回到原先,回到从前,我会视小公主如亲生,真的这样想过。”柳依依的声音里,浮现一抹狠历,随即又淹没在无尽的无助痛哭之中,“我好恨那样的自己,为何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当王妃知道一切后,我还想着,破釜沉舟,还想着再努力一次。” 可在和夏侯云歌交谈后,夏侯云歌那份对轩辕长倾信任的笃定,还有对她的宣战毫不在乎的表情,让她有了一瞬间的崩溃,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是输掉的那么彻底,那么的卑微可悲。 “依依!”魏荆心疼又痛心,随后叹息一声,“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原谅你,你不该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柳依依迷茫地望着自己一双素白的手,泪眼婆娑,“我这一双手,不知救过多少人,从没想过,会用这双手去害人。可我……师父,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我关在屋子里不敢出门,感觉只有黑暗才能遮盖我心底的丑陋!” 魏荆捧着她的脸蛋,心疼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依依,别怕,师父从此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再不离去。” “我好怕长倾会恨我,厌恶我!我好怕,好怕所有人都骂我是恶人!我被折磨得要疯掉了!”柳依依抱住自己的头,不住摇头。 “依依!相信师父!”魏荆只能沉重给出这样的承诺。 柳依依又哭了许久,才在魏荆的怀里渐渐睡去。 魏荆一直守候在床边,想着到底是他错了,还是一开始就错了。也在怀疑,是不是当初不该告诉柳依依命格星盘的事,才会给了柳依依希望,致使柳依依变得现在这般在苦海深渊苦苦挣扎。【】 “依依。”魏荆轻轻抚摸柳依依的脸颊,“忘掉长倾,跟我开始,就真的不好么?” 柳依依闭紧的睫毛,微微颤抖一下,听到魏荆离去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有一滴泪珠滑落,湿了枕头。 “师父,若能重新开始固然好。可负出的感情,就犹如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自从轩辕长倾服用了解药,也再不日夜不休地忙碌公文了。任由书房内公文堆积如小山丘,就是日日懒床不愿意起。 东朔已在门外催促了五次,皇上轩辕景宏决定明日回京,大家都该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启程。而轩辕长倾也该将虞城料理的事务,交接给新上任的官员。 可轩辕长倾就是不慌不急,搂着夏侯云歌,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不愿意起来。 夏侯云歌被变得这般黏人的轩辕长倾,搞得哭笑不得。 “原先你当时间是金钱,现在你却当时间如粪土,总是在荒废。”夏侯云歌道。 轩辕长倾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搂着她,眼睛都懒得睁开一条缝隙,睡意朦胧地说,“我多陪陪你不好么?” “当然好,可是……”东朔在门外叫门很久了。 “陪你,怎么会是荒废时间。”他搂着她,一手在她光洁的肌肤上,不安分起来。 “太阳,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来日方长,你也不要急于一时,这般……哎呀,你弄得我很不舒服。”夏侯云歌不适地拧动身体,想要躲避,又忍不住想靠近,羞得脸颊绯红。 轩辕长倾勾起唇角,“来日方长,那些琐事,都没你我温存重要。” “你就不怕疲劳过度,损了身子!”夏侯云歌叫苦连天,她现在浑身骨头都似散了架子,实在没精力再跟他来一次颠龙倒凤了。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他坏笑着贴上来,吓得夏侯云歌赶紧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你这人很奇怪,原先总是忙的没时间睡觉,现在倒是好了,惰性都暴露了!懒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不知多少人背后笑掉大牙了。” 已经连续好几日了,他都睡在她房里,且都是日晒三杆才起床。 “原先不想太靠近,怕万一哪一天去离去了,你难以适应。现在全都不用顾及,再不用怕了。我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未来,还要生很多孩子,一家人欢欢喜喜尽享天伦。”轩辕长倾深情款款地凝视怀里的人儿,眼里都是美好的憧憬。 夏侯云歌忍不住笑了,又不免心中略带悲色。窝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真的太好了,感觉好像做梦。我们再没有那么多顾及了,终于可以幸幸福福地在一起。” “我想好了,回到京城,就向皇上提出隐退,归政权于皇上。我带着你,小福儿,我们一起找个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的地方,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夏侯云歌心头一下一下抽紧,“你真的可以,可以放下一切?” “现在天下已经大定,剩下琐事,该由皇兄自行处理了。我应该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你和小福儿身上,什么天下,什么黎民百姓,再不做我的负担。”轩辕长倾深情吻上夏侯云歌的唇,痴情地吸允啃噬,肢体紧紧交缠。 回京的路上,一群人浩浩荡荡,百姓们敲锣打鼓地庆贺,庆贺摄政王凯旋而归,庆贺天下大定。 夏侯云歌沉浸在这样的欢喜中,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不快乐,只有每次看到柳依依时,脸上的笑容才会凝固。 柳依依鲜少出现在轩辕长倾面前,也没有如宣战那般要将轩辕长倾强夺回去,反而每次都刻意与他们避开见面。 夏侯云歌揣测不透柳依依的想法,好在魏荆用他的内里,将夏侯云歌体内的毒瘾驱除,终于再不用手那毒瘾发作的折磨。 夏侯云歌悄悄问及过魏荆,关于他和柳依依的婚事,魏荆却沉默了。 夏侯云歌知道,想要一个人轻易放手没那么简单,可若柳依依始终不想放手的话,又会做什么? 一切都在一念之间,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全看最后如何选择。 轩辕长倾总是神采飞扬,笑容满面,好像脱胎换骨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总是和夏侯云歌同进同出,恩爱的好像谁也离不开谁的蜜人。 奔波了半月有余的路途,终于抵达了皇城。 摄政王府的门口,点燃了炮竹,恭贺摄政王凯旋回府。 而抱着襁褓婴孩,站在王府门口的貌美妇人,欢欢喜喜地恭迎上来,俯身行礼。 “青青喜迎王爷凯旋回来,喜迎王妃回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6:牺牲,为依依争吵 青青! 夏侯云歌浑身一沉,眼前的貌美妇人,便是子衿阁内的青青夫人! 那个在传言中,备受轩辕长倾保护的神秘女子,自从入了摄政王府一次都没见过,只看过寓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高冷牌匾——子衿阁。【 即便轩辕长倾曾经含糊不清地解释过,说他的血脉只有小福儿一个,那么抱在君青青怀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夏侯云歌望着抱在君青青怀里的男婴,已经有五六个月大了,长得很漂亮,小脸胖嘟嘟的,黑漆漆的大眼睛还真与轩辕长倾有几分相似。 夏侯云歌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又疼又涩。 轩辕长倾明显感觉到夏侯云歌的微妙变化,抓着夏侯云歌的手,微微一紧,就好像给了她力量,终于换回了她的魂魄。 夏侯云歌赶紧淡淡勾唇,一派平和笑容,不让人看出任何纰漏。 “青青,起来吧。”轩辕长倾携着夏侯云歌的手,从君青青身边走过。 君青青浅笑嫣然,站起身,抬起头的那一刻,夏侯云歌惊讶发现,这君青青和君锦云有大致五六分的相似。 要是远远看去,当真给人一种那就是君锦云的错觉。 “青青为王爷和王妃准备了盛宴,为王爷王妃接风洗尘。”君青青恭谨又有礼地道。 夏侯云歌脸色有些难看,轩辕长倾看在眼里,不禁唇角就上扬了。俯身在夏侯云歌耳边小声说,“晚些时候,告诉你怎么回事。” “那孩子长的很漂亮,你不看一眼?”夏侯云歌的目光却不能从抱在君青青怀里的漂亮男婴挪开目光。 “我就喜欢见你吃醋的样子。”轩辕长倾宠溺地点了一下夏侯云歌的鼻头。 “我才没有吃醋!”夏侯云歌捂住鼻子,被轩辕长倾拽着,跟着他进了王府。 别离半年之久的王府,一切如故,人也都是那些人,心境却已完全不同了。 夏侯云歌站在王府的院子里,瞭望四周,感觉这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气息,她弯起唇角,舒心地笑了。 原先觉得这里是牢笼,是禁锢。 而如今归来,竟有了回家的亲切感。 君青青准备的筵席很丰盛,还有歌姬献舞。这般别有用心的准备,不是有事相求,就是想要表现自身。 夏侯云歌总觉得不安,轩辕长倾却一派淡定。抱了一会君青青的孩子,君青青欢喜地赶紧说。 “王爷,孩子还没起名字。” 夏侯云歌从君青青的眼中看到了期盼的目光,浑身当即不舒服起来,一个侧身,挡住了君青青的目光。 轩辕长倾都看在眼里,唇边的笑意更浓。 “起名字不急,将来见了皇兄,让皇兄给赐个名字。” 君青青跪在地上谢恩,头磕的很用力,可见极为感激。 轩辕长倾的眼角余光瞥见夏侯云歌不堪和悦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将孩子交给乳母,就搂着夏侯云歌,说倦了想要休息。 夏侯云歌羞红了双颊,从众多人艳慕的目光中走过。 在那么多的目光中,夏侯云歌刻意看了君青青一眼。那个美丽温和的女子,透着恬静的坦然。夏侯云歌从她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妒忌的光芒,就连柳依依都不能表现的这么平和。每次她和轩辕长倾亲昵在一起,柳依依都是低头避开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若非君青青伪装的太好,便是完全不堪在意。 又是什么,让君青青这个在众人口传被摄政王宠护之后,而毫不在意? 轩辕长倾贴近夏侯云歌的耳边,含笑低声说,“歌歌,莫非有些草木皆兵了。” “好的猎手在发现任何一丝有可能是危险的嫌疑,都会变得很敏锐。”夏侯云歌也低声回道,话语说的很有力。 轩辕长倾扬起唇角,“这么说来,我便是歌歌的猎物了。” “可以这么说,想要我的猎物在手中牢固不逃脱,我决定应该竖起围栏,圈养起来。” 轩辕长倾故意沉下脸色,“你当我是动物?” “能活动的物体,都是动物,这不算骂人。”夏侯云歌挑挑眉。 轩辕长倾凝起浓眉,手在她的腰间一紧,“天色已黑,动物都会在夜间变得异常躁动,还望歌歌小心调教,免得反扑过来,你无法招架。” 夏侯云歌双颊一红,娇唇抿紧,无言以对了。 “哈哈哈……”轩辕长倾大声笑起来,一把将她当众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直奔他们的房间。 “你……你……”夏侯云歌急得语结,想要逃脱,他收紧双臂,反而更大胆在她的脸颊上烙印下重重的一吻。【 夏侯云歌羞得捂住脸颊,“你这般没个正行,还真没发现!” “想了解一个人可不是一朝一夕,我的歌歌,这艘贼船你已上来,下不去了!”轩辕长倾笑得更加开怀,脚步也更加匆急。 夏侯云歌羞涩得只能抱住他的肩膀,将脸颊埋在他的肩膀上。 本来她也满面笑容,却在看到不远处灯火下的一条雪白人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柳依依就站在那里,好像要进来似的,却在看到他们相拥着,脚步一里一外顿在那里,目光淡淡的又清浅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夏侯云歌抓紧轩辕长倾的衣襟,脸颊贴在轩辕长倾的侧脸上,与柳依依目光相对,没有在柳依依的眼睛中看到过多的情绪,只有一片沉静,如同一池死水。 柳依依选择放弃了吗? 夏侯云歌有些不敢相信,可在柳依依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攻击的利爪。 敛尽锋芒未必不好,也可能是韬光养晦。 一夜的巫山**,夏侯云歌都有些心神不宁。 轩辕长倾看在眼中,附在她的耳边,情意绵绵地问,“怎么了?有心事?” 夏侯云歌抿紧唇瓣,紧贴着的肌肤,被汗水浸着,有些黏腻。 “在想君青青?”他以为她想着君青青抱在怀里的男孩。“歌歌,我说过,我的子嗣,只有小福儿,我们的公主一人。” 夏侯云歌却想到了折磨自己很长时间的毒瘾,幸亏魏荆用内力驱除,也算平息了罂粟果那件事。 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轩辕长倾,算是对柳依依的一个弥补,也不想做那背后说人是非的人。 可是柳依依的目的…… “长倾,对于依依和魏荆的婚事,你到底怎么看?”夏侯云歌忽然深深望着轩辕长倾的眼睛,字字清晰地问。 轩辕长倾眉心一紧,好像在仔细地考虑,“我还是那个想法,若依依愿意,我自是送上祝福。” “若依依不同意呢?”夏侯云歌的声音拔高起来,手从轩辕长倾的脊背滑落,眼角的光彩有些冷了下来。 轩辕长倾还是做出一副很认真考虑的样子,见夏侯云歌有些不高兴了,软下声音哄她,“歌歌,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勉强依依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我真的,做不到。” “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便是勉强柳依依与你分道两边。你已经选择了不要她,她嫁给谁,便与你没有关系。” “我不打算勉强她,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她要是愿意嫁给魏荆固然好,她若不想,我也不能将她强押上花轿。”轩辕长倾也拔高了声音。 “我也没有让你强押她上花轿,我只是问你什么意思!总不能让她一直留在王府里,她已经二十一岁了,你也忍心她为了你荒废青春那么多年!”夏侯云歌一把将他推开,坐起来披上衣服。 轩辕长倾也坐起来,披上衣服,遮住他裸露的脊背,“她现在是我的义妹!她为了我,几次都险些丢命,难道我娶了妻子,有了女儿,这么大的王府,就容不下她了!” “这与容不容得下她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她对你的心思,难道叫那些流言蜚语没个终结吗?你受得了,我受不了!” “她已经请求皇上加封为郡主,成为我的义妹,便是我的妹妹,谁还能说什么流言蜚语?难道她表明心迹,做我的义妹,还不是对众人和对你的一个交代?她已经是我的义妹,已经在用这种方式成全了我们!”轩辕长倾气得重喘,一双眼睛都是火芒。 “她是做出了不少牺牲,可这牺牲不是为我,是为你!如果你觉得我残忍,辱没了你心中的美好依依,我也没办法!”夏侯云歌一把将轩辕长倾推开,险些倒在床上。 “她还不是为了我们!你这样说,就是蛮不讲理了!那我现在就将她从王府里撵出去好了!免得你总是耿耿于怀!”轩辕长倾也气得怒吼起来。 夏侯云歌抓起枕头就砸在轩辕长倾身上,气怒地吼道,“那你就将她撵出去好了!如果你不将她撵出去,你就不是男人!” 轩辕长倾气得不清,一阵牛喘。 夏侯云歌跳下床,回头怒瞪床上满面怒色的轩辕长倾,“每次只要提及柳依依,我们就会点火就着!到底是我蛮不讲理,还是你心有别念,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轩辕长倾正要唤住夏侯云歌,她已冲出房门,只剩下一声响亮的摔门声。 轩辕长倾沉默了,有些搞不懂,为何还如胶似漆,怎么转眼就吵得不可开胶,最后她摔门而去,只剩下他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7:压榨,你们聊什么 刚过子时,天色还很黑。【】 院子里的灯笼,在风中慢慢地摇曳,晕开一片氤氲的光芒。 夏侯云歌无处可去,便走出院子望着那在花圃里盛开的紫荆花发呆。 又回到这个地方,又是紫金花盛开的季节,依稀当初初嫁给轩辕长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锦画的替嫁,上官麟越的从中作梗,被魏荆救下,直接将她丢在屋顶……还有君无忌的刁难,锦画的险些丧命,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一闪而过,清晰恍如昨日。 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好像有人影,在一片昏黄的灯火下,雪白的背影孤清而寂寞。 难道柳依依就在紫荆苑的门外站了一夜? 柳依依如此坚持,不放手,到底为了什么? 夏侯云歌不由得心底积压的怒火便燃烧得更加旺盛了,愤然转身,不想再看到柳依依,还不待她走,柳依依就已发现了她,低声呼唤了一声。 “王妃,看到我怎么急着要走。” 夏侯云歌的脚步便僵硬下了,没有回头,“夜色太深,没注意到。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苦等一夜。” 等轩辕长倾吗?难道她就能料到,轩辕长倾会从紫荆苑里出来? 还是说,本着什么痴情又痴心的念头,即使整夜站在门外,也觉得安慰! 大抵是女人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夏侯云歌心里很不是滋味,发自心底的愠怒。也打心眼里厌恶这样不知进退的女子,难道非要拆散了他们,才肯罢休?! “等?”柳依依干笑一声,“只是赏月罢了,依依没有等任何人。” “不舍居里的月亮,难道和紫荆苑外的月亮不同?”非要跑到这里赏那只有弯钩一抹的明月。 夏侯云歌承认自己的口气很是尖酸刻薄,但实在没有心思去考虑是不是这种话会伤人,总要有些攻击性,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大抵也是因此,故而大家才会觉得,她是个很难相处的恶人,而柳依依则是碧水一汪的圣女。 “月亮是同一个月亮,普天之下都相同。可地点不同,心境不同,回忆也会不同。” 柳依依平静的回答,让夏侯云歌心头一酸。 显而易见,在那个凉亭里,有她和轩辕长倾的回忆了。 夏侯云歌举步要走,不想跟柳依依纠缠,柳依依又开口唤住了她。 “王妃不打算进来看看月亮?”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柳依依低头一笑,“是啊,王妃已经拥有了别人想要而得不到的,这样一抹夜里随时抬头就可看见的月亮,自然入不了王妃的眼。” 被柳依依这么一说,夏侯云歌反而转身入了凉亭,站在柳依依身侧,偏头看着柳依依半仰着头看天上弯月的侧颜。 “你这样翘首以盼,以为能得到什么?”夏侯云歌直言相问。【 “得不到,可总会有回忆纠缠,不愿放开。”柳依依的目光缓缓落在夏侯云歌身上,轻笑一下,“王妃似乎心情很不好,难道和长倾吵架了。” “我们很好,也不会如你期盼的那样,随意给你钻空子的机会。”夏侯云歌脸色沉了下来,“还有,你不是说打算试一试,我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你有所动向,怎么?知难而退了?” 柳依依望着在自己面前盛气凌人的夏侯云歌,忽然笑得更加灿烂,“王妃这般强势,莫非是怕了我?” “我从不会害怕任何人。”夏侯云歌冷下声音,一字一字慢慢说。 “可我在王妃的眼里,看到了强势的打压,王妃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知难而退?”柳依依温柔的声音,就犹如夏夜暖风,轻轻拂面而过,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退步也好,前进也罢,都是你的选择。我无法左右任何一个人,但也不喜欢我的东西被人随意染指。在虞城,我给了你机会,我也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可自从那晚,长倾魂噬被解毒后,就与你形影不离,我根本没有机会。”柳依依的声音有些黯然。 “机会只有一次。你想让我给你机会,故意创造给你们在一起的机会,未免有些不知廉耻了。”夏侯云歌气恼地加重了语气,让柳依依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我和长倾之间,相守十余年,互相扶持,不离不弃。【】你从何时起,也能这般对我说话了。你给长倾那样的伤害,即便长倾现在恢复正常,手脚筋被挑断的痛苦,会跟随他一辈子。你难道真的以为,这些事在长倾的心里,没有隐藏的伤疤?不知何时就会作痛?!”柳依依也微微加重了口气,声音里略带激动的颤抖。 “你说的这些,未必都是我的责任!” “没想到你还是个推卸责任的人!十一年前,是你险些害死了长倾,是我救了长倾。若不是我这么多年陪伴他,他早已被魂噬折磨得化为灰烬!是你,夺去了我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的感情。将我一直保护的长倾给夺走了!” 夏侯云歌万没料到,柳依依会这么想。 就连柳依依,话落后,自己心里也是一惊。原来,在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可话已出口,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双眸噙泪地继续说道。 “你夺走了,本属于我的一切,难道不该对我心存感激吗?如果我想夺回来,你也不该有怨言,更不是这样盛气凌人地相待!” 夏侯云歌彻底恼了,若非顾念柳依依曾经多次帮过自己,自己也心里有愧,真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不要总在背后对我另外一副嘴脸,而在长倾面前又是一副伪善的面目!”从没想过,会有一天,柳依依也会变得这般虚伪。 柳依依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 “你已经离开好几次了。”夏侯云歌再也不会相信柳依依,所有的离开都是纯真的想要离开,只怕在心底深处,是希望轩辕长倾追随而去,喜欢看轩辕长倾满世界到处找她的样子。 “这一次是真的!和我师父成亲后就离开!”柳依依忽然喊了起来,是将心里的不甘全部强硬压制下去。 夏侯云歌也厌烦得没有什么好情绪,“你非要这样吗?柳依依?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那我是什么样子?默默地,祝福你们,在你们的身后成为你们的陪衬,难道你还不满意!”柳依依含泪地喊着,满是心痛之情。 “为何你们都喜欢曲解我的意思!”夏侯云歌也怒了。 “我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吗?非要压榨我!”当柳依依的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夏侯云歌嘎然沉默了。 若转念想一想,柳依依何尝不可怜。 是啊,怨恨她也有道理。 可是…… 感情的事情里,谁输谁赢,未必就是谁对谁错。 “想要的,总是从指缝中溜走。我原先真的,真的是本着祝福你们的心态!我以为,你们成亲了,至少长倾的心里还会惦记我,那样就够了。他心里有我,就够了。而事实不是这个样子,他心里的位置彻底被你占据了!这样也好,他能寻得一段幸福,那也好!我已是残花败柳,祝福你们,未尝不好!我以为,至少还有我的孩子,陪着我,至少还会提醒我,这辈子都配不上长倾了。可孩子没了,我又孤零零一个人了!就好像你的母后,将我从巫族抱出来,最后将我丢在青峰山的庵堂里一样的孤单。我当时只有三岁,记忆还很模糊,就知道自己被人抛弃了。告诉我在庵堂里等候,等候一个可以主宰天下的人,我会是那个人的贵人。” 夏侯云歌彻底沉默了,不知用何言语去对击柳依依的痛苦倾诉。 “当时我不懂,多少年来我都不懂,我会是谁的贵人。自从师父告诉我,长倾是帝王星,我明白了,圣女的预言,便是救下长倾。只怕当年圣女也没料到,那个从断崖上坠落的人,就是将来主宰天下的帝王。既然我们的缘分天意早已注定,为何你还要出现来破坏我们!既然你曾经给了长倾那样的伤害,为何长倾还是要爱上你。” 夏侯云歌别开脸,不想看到柳依依眼里的泪水。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又该如何选择?狠下心长拆散你们,还是干干净净地抛开一切远去?我到底该如何选择?”柳依依站在夏侯云歌面前,用力着声音问她。 “预言真的就准吗?如果星象可以代表一切,那么就都坐等,什么都不做好了!反正星象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夏侯云歌只能这样回击。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难以抉择和痛苦!”柳依依擦干眼角的泪水,轻轻一笑,“什么都不说了,我也累了。我会离开,成全你们。希望你们能幸福,不要让我失望。” 柳依依转身,雪白的背影在清风中好似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楚楚可怜之感。 夏侯云歌烦乱地叹口气,转身打算去小福儿的房里休息,却在转身的时候,远远看到轩辕长倾就站在紫荆苑的门口,遥遥地望着这边。 夏侯云歌怄气不想理会轩辕长倾,转身就往花圃的深处走去,轩辕长倾一个飞身起步,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你们在聊什么?聊了这么久!”他那有些质问意味的口气,让夏侯云歌怒从心生。 作者的话: 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8:解释,明白了误会 “你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就去问柳依依好了,别问我,我不知道!” 夏侯云歌用力甩开轩辕长倾的手,就要离去,手臂又被轩辕长倾拽住。 “你这是什么态度,非要吵架才满意!”他虽然恼喝着,声音里明显有了说软话的成分。 “我们彼此都有情绪,不要归结到我一个人的责任。”夏侯云歌还没好口气。任何一个人,被自己的恋人和情敌连番攻击,都不会瞬息间就平静下来。 总要有一个过程,去慢慢消化情绪。 “我知道,你心里不满意依依,我也表示了我的态度。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总要给依依一些时间,自己慢慢选择,你总急着催促,我以为你容不下她,就有些情绪激动了。”轩辕长倾搂着夏侯云歌到面前,说了软话,态度也诚恳。 夏侯云歌心里的怒火,有了一点点消减,却在听到轩辕长倾的下句话,瞬间又点燃了。 “我看依依哭着跑走,心里很惦记,虽然不知你们说了什么,但她那个样子,总要过去看一眼,才放心。” “你去吧!”夏侯云歌一把将他推开。 轩辕长倾凝起浓眉,“你怎么就不明白!不能善解人意一些!” “我从来不是大度的女子!我霸道,我斤斤计较!我较真,讲求原则!我不觉得,我的丈夫,去看望以前最有可能成为夫妻关系的女子,我还应该笑脸相送!你觉得我不善解人意,你身边就有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你可以去选择!我也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们这里,也不是婚姻就是一辈子的承诺,不是有休书吗!修掉我这个不善解人意蛮不讲理的悍妇!去追求你心里最纯洁的白莲花吧!” 夏侯云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轩辕长倾的怒吼声。 “你想要休书!” 夏侯云歌猛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但还是硬下心肠,回道,“在你不能彻底明白,你自己的心意时,就给我一封休书吧!本姑娘不跟你们玩了!游戏太累!奉陪不起!” 轩辕长倾完全被夏侯云歌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游戏太累,奉陪不起?你在跟我玩游戏吗?拿着我的真心,当成游戏?” 轩辕长倾奔到夏侯云歌面前,一张脸都绷得紧紧的,好看的面容显得愈发冷峻。 夏侯云歌懒得去跟他过多废话,“你的依依哭着跑走了,你还不快去追!” “什么又叫我的依依!” “不然是什么?那么关心人家,就娶了她好了!别在我面前,表现出你还关心旁的女子的嘴脸,我恶心!” 夏侯云歌怒吼着,一双眼睛好像冰凌刺着轩辕长倾。 “动不动就叫我娶她,你清楚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已跟你说过,我只当依依是妹妹了!” “她有当你是兄长吗?!” 夏侯云歌的一句反问,当即让轩辕长倾没了话。 过了半晌,轩辕长倾才憋出一句话,“依依向来明事理,知进退,我相信她,知道取舍。” “若她不知道呢?” 轩辕长倾又没了言语,只用一种斥责夏侯云歌的目光望着她。 “你从何时起,这般不再对依依友善?”轩辕长倾不可理解的目光,如毒蝎子让夏侯云歌浑身刺痛。 夏侯云歌本想据实以告,所有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就是这般不讲理,你也说了,想了解一个人很难,现在知道我很不对你的胃口了吧!那么就散了算了!” “你怎么总动不动就说分散的话!在你心里,我们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随便有了争吵,就要离散!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随意可以割舍吗?”轩辕长倾愤怒地质问,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看着你们,你来我往的,刺激我吗?” “你怎么还不懂得我的意思!非要我这么快就给你一个说法,未免对依依太残忍!” “你就不怕对我残忍吗?这个问题,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我很累了!你若想不通,就继续想!继续想还想不通,你就不要想了!”夏侯云歌怄气转身就走,彻底将轩辕长倾一个人丢在那里。 回到小福儿的房间里,李琴已睡了,小福儿也睡了。 她进来惊醒了李琴,赶紧披上衣服起来。 夏侯云歌在小福儿的摇篮前坐了一会,便躺在榻上,睁着眼睛,也没睡意。 李琴点了一盏油灯,见夏侯云歌脸色不好,也不知该说什么,就小声说。 “奴婢听见了王妃和王爷的争吵。” 夏侯云歌没有回话,李琴便壮着胆子继续小声说。 “夫妻之间,总会有吵架的时候。” 这样的话,夏侯云歌清楚记得,在村庄里的老大爷和老大娘也说过。 “即便夫妻之间避免不了吵架,也该是为才米油盐来吵,不是因为别的女人吵架。”夏侯云歌脱口道,发现说了彼此见的**,就赶紧闭口。 李琴轻轻笑了,“奴婢觉得,王爷和王妃,不是都没道理,王爷和王妃之间欠缺更好的沟通。” “没办法沟通,点火就着,沟通不了。”夏侯云歌赌气说。 李琴继续耐着性子说,“奴婢觉得,王爷和王妃都是很重感情的人。王爷放不下贞德郡主,不代表对贞德郡主还有感情。王妃心里不舒服,是太看重王爷,吃了酸醋,才会耿耿于怀。而王爷不理解王妃的心思,误以为王妃容不下郡主,争吵便产生了。” “我没有容不下任何人。”夏侯云歌道。只是柳依依那样伪善的人,实在让她厌烦至极,再见到轩辕长倾处处维护柳依依,就更加难以接受。 李琴依旧笑着,温和声音说,“王妃有度量,为何不向王爷明说,解开误会。” “误会?”他们之间,这便是误会? “王妃不是不懂得大道理的女子,也不是那种不知开通的女子,想来王妃是遇见了让你无法释怀的事,才会这般不淡定。” 夏侯云歌没想到,一向只顾着照顾小福儿的李琴,会将她的情况看的这么通透。 “旁观者清,更何况,贞德郡主迷晕奴婢时,奴婢曾亲身经历。奴婢是有身手的人,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全无反击的机会,可见贞德郡主想要出招对付一个人,多么可怕果决。” 李琴提到柳依依劫持小福儿这件事,夏侯云歌心里就突突地跳了起来。 “最近柳依依,有没有靠近小公主?”夏侯云歌看向在摇篮里熟睡的小福儿。 李琴摇摇头,“自从那件事后,贞德郡主便刻意避嫌,再没靠近小公主。” “这样就好,日后她若想接近小公主,不许放行。” “奴婢知道。王爷和贞德郡主相识多年,无法放下俩人之间的情意,也不忍心计较贞德郡主的过错,便足见王爷心中对贞德郡主有愧,既是有愧,便是因为不能偿还贞德郡主的那一份情而生的愧疚。” “不能偿还而生的愧疚?”夏侯云歌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为自己释怀的感觉。 “因为不能偿还,便说明王爷心已被王妃占据,不能再容下任何人。越是对贞德郡主愧疚,就越是说明对王妃的感情很深。” 夏侯云歌忍住唇角不经意泄漏的笑意,“你怎么这么明白?” 李琴笑着倒了一杯暖热的清水给夏侯云歌,“因为前些日子,王爷和王妃将小公主就回来时,王爷来看小公主,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奴婢便明白了王爷的心意。” 夏侯云歌急着问什么话,也没去接那杯清水,“他说了什么?” “王爷说,乖女儿,这一次爹爹只能选择委屈你,依依姑姑实在为爹爹做了太多太多的牺牲,爹爹只能原谅她。”李琴原话相告。 “他是不舍得处置柳依依!”夏侯云歌并不觉得这句话能说明什么。 李琴笑着又道,“接下来王爷又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夏侯云歌急声问。 李琴收拾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回道,“王爷说,乖女儿,你有爹爹和娘亲长久陪伴,依依姑姑什么都没有,你也会原谅依依姑姑对不对。” 夏侯云歌有些沉默了,还在回味那句话里的心境会是什么。 “王爷的意思很明确了,王妃还听不明白吗?王爷的意思便是选择了王妃,不会选择贞德郡主,一切只是愧疚。” 李琴的话犹如一语点醒梦中人,夏侯云歌瞬时觉得云雾清明,浑身轻松自在了。 “睡吧,夜色太深了。”夏侯云歌盖上被子,恬静地闭上眼睛。 李琴没在说话,笑着回到自己的床上。 夏侯云歌已不再生气了,心中一片喜悦的感觉,想着明早起来,就去找轩辕长倾和好。转念一想,那会互相争吵,因为柳依依,实在有些幼稚了。何必因为外人,破坏彼此的夫妻感情,反而给了旁人可乘之机,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也就有了倦意,渐渐睡去。 清晨的时候,夏侯云歌被一阵吵闹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轩辕长倾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来。 夏侯云歌还睡眼惺忪,睁不开,迷迷糊糊嗔他,“干嘛这么用力,你抓痛我了。” 轩辕长倾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你昨晚到底跟依依说了什么?” “什么说了什么?”夏侯云歌揉揉眼睛,视线清明过来,也终于看清楚轩辕长倾脸上的愤怒,“你大早上火冒三丈的做什么?” “我问你到底对依依说了什么!”轩辕长倾忽然就吼了起来,吓得摇篮里的小福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你叫什么叫!”夏侯云歌瞬时就怒了。 作者的话: ps:多多支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9:鱼饵,彻底的离去 轩辕长倾见小福儿哭了,声音低下来,但还是追究方才的问题追问夏侯云歌。 “你到底和依依说了什么!” “什么说了什么!你不是问她了吗!说了什么,你问她就是了!一早上跑来问我做什么!”夏侯云歌冲下床,抱起被吓哭的小福儿。 轩辕长倾见小福儿哭个不听,也焦急了,“我一时情急,忘了小福儿还睡着没醒。” “柳依依在你心里比谁都重要是不是!”夏侯云歌低声斥责,将缓和了哭声的小福儿交给李琴,拽着轩辕长倾就出门。 “依依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所以我才来问你,昨晚你们说了什么,是不是你将她撵走了!”轩辕长倾将一封拆开的信件塞在夏侯云歌手中。 夏侯云歌直接将一封信团成球,打在轩辕长倾脸上。 本来还想找他解释,解除误会,如今见他这样也用不着解释了。 “对!你爱怎么想,随便你!就是我将她撵走又怎样!”夏侯云歌仰着脸,瞪着轩辕长倾,“你也将我撵走好了!再去将柳依依找回来!” “夏侯云歌,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轩辕长倾,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我只是问问你,昨晚你们说了什么,我是亲眼见到依依哭着回去,今早就不见了,才来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轩辕长倾愤怒地说着,整张脸都是怒意。 “你劈头盖脸就来问!你昨晚不是找她去了吗?你还来问我做什么!”夏侯云歌简直也要气得炸肺了。 “我昨晚根本没去找她!我本不想你生气,才没去找她!一早上梦儿跑来,说依依留下一封信不见了,东西也都收拾走了,才会来问你!”轩辕长倾怒气冲冲地道。 “她走过几次了,你自己还不清楚!担心就去找她!别来问我!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夏侯云歌烦乱地转身,不再理会轩辕长倾,他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 “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夏侯云歌抬头望着他那一袭紫色华袍包裹的高颀身影,目光有些闪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觉得,依依会是我们争吵不休的理由!” “那么你觉得理由是什么?” 轩辕长倾有些迷茫了,摇晃地退后一步,薄唇微动一下,没有发出声音来,便转身匆匆走了。 他喊上东朔,随他一同去寻柳依依。 夏侯云歌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轩辕长倾的背影消失在紫荆苑的门口,久久还没挪开眼睛。 她从地上拾起那封信,缓缓展开褶皱的纸张,上面隽秀的小字跃入眼中。 “长倾,这一次,我真的走了。去寻找一个明朗的地方,彻底抛舍下一切,不再回来。珍重,勿念。” 这样简短的一封信,足以让轩辕长倾惦记不休。 柳依依曾自杀过,曾出家过。 这样抛弃一切的一封信,如何不让人惦记。 夏侯云歌承认,自己的心也空了,也有了对柳依依的惦记。 万一柳依依真的寻了短见,将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痛,也将是横亘在她和轩辕长倾之间永远的鸿沟。【】 夏侯云歌木然站在紫荆苑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梅云出现在她的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在惦记谁?”梅云轻轻问。 “你不是说,不会再从房里出来了吗?”夏侯云歌木讷地回话。“长倾问你,该何去何从,放你自由,你却选择将自己禁锢在摄政王府。” “出去还要为生计奔波,留在这里,至少吃穿不愁。”梅云苦笑两声。 “你也有巫族的血统,如今也不用苦恼巫族的寿命之咒了,给你一笔钱,你走吧,离开这个牢笼。”夏侯云歌仰头看向遥远的蔚蓝天空,天边有雪白的云团洁白胜雪。 “他已经走了,我还能去哪里。” “你说祁梓墨?”夏侯云歌莫名地心头一沉。 “是啊,他走了,这一次是真的永远走了。”梅云叹息一声,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情感,却有一些空冷。 “你留在摄政王府,莫非有什么目的?” “应该说摄政王将我留在摄政王府,还有什么目的。他若真心放我走,又岂会因为我一句不想走就将我留在王府里。【】我可不是贞德郡主,和王爷之间兄妹情深,我只是你们的一个陌生人。”梅云淡淡地笑着,却有化不开的愁苦。 “你怎么会是我们的陌生人,你应该是我们永远都刻骨铭心的人。”曾经的那些轩辕长倾误以为是夏侯云歌给的伤害,其实都是梅云给的。 这件事轩辕长倾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处置梅云。 “我还有用不是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夏侯云歌回头看向梅云。 梅云哂笑一声,“因为摄政王不觉得梓墨已经亡故了,他在为那个万一,做最后的布设。如此心思缜密,不给敌人丁点翻身机会的人物,当真得配拥有天下。” 夏侯云歌眼角一紧,“你的意思是,长倾将你留在王府,还是将你做了人质?” 梅云勾了勾唇角,神色是无可奈何的木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任谁都会害怕梓墨可能还活在世上。即便王爷说会放我走,还是会派人时刻盯着我,与其出去也是不自由,不如留下不愁吃穿。万一梓墨还有生存的希望,我在王府中,梓墨就会直奔王府而来,到那时候,梓墨也就无处藏身了。我是最好的鱼饵不是么?即便那条鱼已经不存在了,留着鱼饵,万一有用武之地,才不失价值。” “我想你想太多了。褔嬷嬷还没回来,只怕也葬身鱼腹了,祁梓墨只怕也没生还的希望。”夏侯云歌知道这话很残忍,但还是说出来。 梅云哼笑几声,“我早就看开了,属于我的故事,也都结束了。结束在你嫁给梓墨的那一年,结束在我伪装死去的那一年。现在的梅云,早已不是那个为了名利富贵一心要成为梓墨挚爱的梅云了。” “那么现在的梅云是怎样的?” 梅云看向花园里的一棵松柏树,“秋柏,我只想秋柏原谅我。在我的将来,能得到他的原谅,此生也就无憾了。” “他有他的才华,不该埋没,长倾已经将他推荐给皇上,在朝中做了个小官,将来能否飞黄腾达,也看他的功绩了。” “那么你呢?你的烦恼,会什么时候结束?”梅云看着夏侯云歌,眼睛里带着愁苦,又带着些悲悯,“男人的心,永远都好像大海,装得太多了。而女人的心,就好像针尖,很小很小。没想到,当年我苦恼的,你也在困恼。” 梅云意思不明地笑了两声,便与夏侯云歌擦身而过。跟在梅云身后的便是暗卫梅,她被派给保护梅云,想来那个保护,也正是监视了。 望着梅云远去的背影,夏侯云歌迟迟没有别开目光。 烦恼,没有结束的时刻。 人总是在自找麻烦,然后不断地烦恼下去。 就说柳依依,走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被找回来。 不知道这一次,什么时候被找回来。 也或许,可能是真的走了,再不回来。 怅然叹一口气,夏侯云歌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敌对自己。可若自己真的错了,又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南枫曾经说,她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总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难道只有虚伪一些,才会让人觉得讨喜,才会被人认可? 她不喜欢虚伪,不喜欢伪装,只想自己真真实实地活着。 那些不理解自己的人,没必要去理会,可唯一真正在乎的轩辕长倾,为何也不理解? *** 柳依依和魏荆一路往南走,也不知要去哪里,半路柳依依又让魏荆往北走,去了青峰山,那个她曾经长大的地方,那个曾经和轩辕长倾初遇的地方。 山上一片绿意盎然,不知愁滋味。 徘徊在已经荒废是庵堂,柳依依久久留连,不愿意离去。 魏荆跟在她身边,心里很不是滋味,低声说,“依依,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为何还要执意要走。” “离开,我的心就敞亮了,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柳依依坐在一块大石上,她记得小时候自己经常坐在这里,等待有人来,那个曾经在模糊记忆里,说她将会救一个主宰天下的人。 那些记忆真的很模糊,也模糊了告诉自己那句话的人,只是在模糊的记忆里,隐约记得这样的一句话。 “依依……”魏荆声音低沉地呼唤她一声。 “师父,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是回来看一看,最后看一眼。”柳依依的目光看向远方,那个曾经救了轩辕长倾断崖下的方向。 魏荆沉默了,良久之后,从后面轻轻抱住了柳依依。 柳依依纤弱的身子一抖,想要推开,却没有,只是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魏荆。 “师父,日后我们师徒就浪迹天涯可好?” “在很久之前,我就不当你是我的徒弟了。”魏荆下定决心,将心底积压的话,认认真真地说出来。 柳依依肩膀一抖,“不将我当徒弟?师父,我一直觉得,你都是我的长辈。” “不再将我当你的长辈,真真正正当你的未婚夫婿!”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0:幸福,回去别走了 “真真正正的未婚夫婿?” 柳依依迷茫抬眸看向魏荆,转而笑起来,“师父,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师徒。” “以前我说的话,你从未当真,我也从没认真对你说过,我……”魏荆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些感情掩藏的太久,现在想一下子泄漏出来,总觉得难以启齿。 “你什么?”柳依依正准备听他说下去,见他没了下文,又笑了,“师父,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师父一向自由惯了,也对依依说过,一辈子都不娶亲。” “那是因为觉得自己只有三十岁的大寿,不想我的妻子孤苦一人。” “师父……”柳依依呼唤一声,沉默了。 “在师父心里,”魏荆收紧双臂,抱紧柳依依,声音低沉,不失真诚,“你都是我一辈子想要保护的人。” 柳依依肩膀一颤,再也不能将魏荆如今这样真诚的话语当成玩笑了。 “师父,你……”柳依依一时间错乱起来,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你说你想嫁给我,我知道是你对长倾心灰意冷后的决定,可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开心,开心之后,又有多迷茫无措,我以为自己大限之期将近,没办法给你一辈子的幸福,现在不怕了,巫族人的寿命之咒都解除了,我能给你一生的幸福了。”虽然他的掌纹已完全消失,他还活在世上,便是说明,他还能继续活下去。 至于他杀了人,会得到巫族什么样子的天谴,那只能顺其自然,他不想再将柳依依推开,没办法将一个受伤的迷茫的如小兽一般战战兢兢不知何去何从的柳依依再抛开。 他彻底决定了,她的幸福,他誓必来给。 不再将柳依依推给旁人。 夏侯云歌说的对,自己喜欢的人,自己保护。 “师父……”柳依依声音哽咽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泪水迷蒙地望着魏荆,“我……你知道我……” “我统统都知道!”魏荆抬起手指堵住柳依依的唇,阻止她的话说出口,“我可以等,等你彻底忘记那个人。哪怕你一辈子忘不掉,我也不后悔,只要你在我身边,是我来保护你,维护你,是我来牵着你的手。” 魏荆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抓住柳依依的柔荑。 “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有抱过你的。你那时候睁着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还说过,长大了,要一直跟着哥哥在一起。” 柳依依茫然地摇摇头,小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不记得了。 “我记得,那个小名叫柳儿的小女孩,在圣女离开巫族后,也不见了,我找了你很久,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现在想来,那个小柳儿,从外面被人送回来,后来又消失不见的小柳儿,一定就是你,被圣女抱走,离开了巫族。” 柳依依还是完全没有记忆,但在仔细搜寻儿时的回忆,好像记得有一群人围着她,七嘴八舌地指着一个抱着她的女子说着什么。 那些话,她已经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意思是说,不该把外人抱回他们的族里,不附和规矩,必须送回去,从族里撵出去,连带那个抱着她的女子,也要从族里撵出去。 魏荆在柳依依的眼中,看到了迷惘的回忆,他缓缓说道,“巫族有规矩,一旦巫族女子,与外族通婚生下子嗣,一律不得带回巫族,以免混淆巫族血统,以免巫族的圣地被凡人发现,涉足巫族的圣地。” 魏荆的声音慢慢停下,继续说下去,“你的母亲,和族外的人相恋,不想你父亲得了重病,在你三岁时就亡故了。你母亲无处可去,便抱着你回到巫族。族里人容不下你,让你的母亲将你送走。你母亲为了你能留下来,宁可自己投湖自尽。可她的死,也不能扭转族规,你还是要离开巫族。圣女当时很喜欢你,应该是在离开巫族去寻找龙玉时,就瞒着族人,一并将你抱出来了。” 魏荆当时年岁还小,只记得那个叫柳儿的小女孩长得格外可爱,身上还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头上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更显得娇俏怜人。 如今联系所有,魏安说圣女离开巫族时,还悄悄带走了一个孩子,想来正是当年的柳儿。 “依依,我会一直陪伴你,将你的手放心交给我。”魏荆搂紧柳依依孱弱的身子,声音柔情满溢,又带着遮掩不住的伤感。 柳依依沉寂的心弦莫名地颤抖了一下,有些逃避地岔开话题,“圣女与先皇成婚,那么王妃便也不算是巫族纯粹的血统,王妃的女儿小福儿,也不该是巫族的圣女。如果小福儿一生都要肩负起保护巫族的责任,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长倾该多伤心。” “圣女当年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云歌,不让巫族人寻到圣女,隐瞒了巫族她的踪迹,更隐瞒了她已嫁给南耀先皇的事实。为了掩盖事实,圣女做了很多错事。但她是圣女,圣女圣洁之身,拥有保护巫族的神力,这种能力会继承给她的子嗣。龙玉能在云歌身上,预示过去未来,便是她体内拥有这样的神力,只怕也正是这个神力,才保护了她在南耀国破时的死劫。她经历这么多,便是受到了巫族的天谴,如今只怕惩罚已过,该是她平顺的时候了。” “那我呢?我的将来呢?”柳依依的问话,让魏荆一时间无言以对了。 “师父,你说,为什么我会变成那个样子?我现在离开了摄政王府,忽然有一种神清气朗的感觉。想来,那所有的一切便是说明,我对长倾的感情,已经成为了我的负担。如今离开了,负担卸下了,虽然也会有些不开心,我却轻松了。” “依依,你是善良的女子,你在为你做的事,感到惭愧,才会有负担。” “师父!”柳依依忽然扑到魏荆的怀里,痛哭出声,“我真的不想害王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得知王妃染了罂粟果毒发,我就……” “依依,师父理解你的心情,一念之间的转变,很快,也很好退出来,只看你如何选择。一切还有机会,我们还都有将来,不要将自己的将来,葬送在过去。向前看,前方还有太阳在瞪着你。” 魏荆的话,让柳依依哭得更加大声,更加肆无忌惮。 “师父……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也胆怯了!我知道,长倾不可能再属于我了,我真的错了。” 魏荆抱紧哭得浑身颤抖的柳依依,目光飘远,忽然就定格在一抹在山林见茂密丛生的枝叶间出现的一抹紫色身影。 轩辕长倾! “依依,他来了。” 柳依依的哭声忽然停止,猛然回头,就看到急速飞身而来的轩辕长倾。 柳依依满目泪光的双眼里,浮现了一抹欢喜,随后又渐渐沉寂下去。 “长倾……”她沙哑着嗓音低喃一声。 “依依!终于找到你了!”轩辕长倾见柳依依哭得双眼红肿,有些心疼,见他们抱在一起,就有些不知是否要靠近了。 柳依依赶紧推开魏荆,羞赧地低下头,“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直觉。”轩辕长倾的回答,让柳依依心头一颤,随后又安静下来。 “长倾,你不该再找来。”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轩辕长倾抬起手,“不管王妃跟你说了什么,都是她的无心之言,你不要当真,跟我回去,摄政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走了,能去哪里?有我的地方,都是你的家。” 说着,轩辕长倾又赶紧补充一句,“依依,我是你的兄长,我会将你当成亲生妹妹一样疼爱保护你。” “长倾!”柳依依赶紧阻止轩辕长倾说下去,“王妃什么话都没对我说。” 轩辕长倾有些不敢相信地长大眼睛,“若不是她说了什么,你怎么会忽然想走?” “其实我早就想走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这一次,是真的真的下定决心了,离开你们,离开你,过一次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依依!你说的是气话!” “不是!长倾,这一次是认真的。可能以前几次出走,都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这一次是认真的。”柳依依目光坚定地望着轩辕长倾。 “依依!王妃的性子一向直率惯了,你不要对她的话当真。” “长倾,我说了,王妃没有对我说什么,你怎么不相信呢。”柳依依擦干脸颊上的斑驳泪痕,浅浅地笑容挂在唇边,“你要相信王妃,她真的没有对我说什么,是我……” 柳依依的声音黯然止住,有些为难地说下去,“是我做了错事,但王妃确实没说什么。” “你说什么?不要再为小福儿的事耿耿于怀。梓婷都告诉我了,是她用我的性命强迫你。”轩辕长倾叹口气,“回去吧,别走了。” 柳依依摇摇头,“我说的不是小福儿的事。”柳依依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鼓足勇气,决定将一切都告知轩辕长倾。 “长倾,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很多错事。又一次,祁梓墨找到我,要我帮他,只要我帮他救出梅云,他就帮我得到你。我答应了。” “你说什么?”轩辕长倾张大黑眸,不敢置信。 “长倾,依依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美好。”柳依依的眼里浮现了泪光。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1:冰释,祝福她离去 “我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可能会出卖我!” 轩辕长倾吼了起来。 “可我确实做了很多错事!我答应祁梓墨,帮他放走梅云,他就将王妃从王府里带走!”柳依依也喊起来,狠下心将实情全部道出来。 “祁梓墨安排了刺客刺杀,就在你安排所有人保护王府的时候,我将王府后门的守卫给撤下了。王妃便是从后门离开,没想到却遇见了从中作梗的百里非尘。可在那时候,祁梓墨已服用了我配置的罂粟果毒药丸,我不想他再与你为敌,想要让他以寻求快乐的名义染上毒瘾。好在他相信了我,吃了罂粟果的毒药丸。可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将那种能让人上瘾的毒药丸给王妃服用,致使王妃染上了毒瘾。” “你说什么?罂粟果?”轩辕长倾忽然想起来轩辕景宏说过的罂粟果。 轩辕长倾的身体憾然一晃,没想到柳依依当真已经被轩辕景宏说中,已经不再那么美好了。 “长倾,我做了最大的错事。看到王妃毒发,深受毒瘾的折磨,竟然想到了落井下石,继续在药物里混了罂粟果给王妃服用,致使王妃的毒瘾愈加深重,备受折磨。” “依依,你到底在说什么!” “王妃知道了这件事,便对我生了嫌隙,才会让长倾以为王妃是在故意针对我。其实不然,是我有错在先。在抱走小福儿的时候,我甚至邪恶的想过,若梓婷公主将那孩子永远抱走该有多好。我不想看到你们三口人那么幸福的画面,每一次都刺痛我的心。” 说着,柳依依便已经潸然泪下,但还是哽咽着声音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懂得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即便我再存多少心思去强夺,终究不属于我。而最后,折磨的还是我自己。长倾,我没有表面你看到的那么好,不要再对我好了,不值得!我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个柳依依了!我变了,变坏了!” 柳依依说着,泪水彻底决堤,声音颤抖得支离破碎。 “长倾,怨恨我吧……我再也不是那个……你觉得美好圣洁的……依依了。” “依依,你别这么说,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依依。跟我回去吧依依,忘记这些不愉快。” “哪里能忘得掉,我已经羞于再见到你们了。”柳依依泪水涟涟,让魏荆一阵心疼。 “长倾,就顺从依依的选择吧。”魏荆道。 “你们能去哪里?外面再自由,终究没有家里好。依依,你要想清楚,就是你现在跟我回去,也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你。”轩辕长倾伸出手,想要拽住柳依依,被魏荆拦住。 “长倾,这一次,我同意依依跟我走。” “魏荆,依依只是不知选择,你不能让她一时冲动。她这些年,都在王府里,外面的日子清苦,依依怎么受得了。她还是皇上御赐的郡主,怎么能与你浪迹天涯。”轩辕长倾只要想到柳依依会流落民间受苦,就心里难受舍不得。 而这种舍不得,是对亲人的舍不得,轩辕长倾清楚明白。 “我会照顾好依依!”魏荆赶紧说道,生怕柳依依动摇,跟随轩辕长倾走。 “我知道你会照顾好她,可……”轩辕长倾还是不忍心让柳依依离去,依依为他付出那么多,不能最后落得离去的下场。 “依依,你放心,就是回去,王妃也一定不会说什么。”轩辕长倾道。 “我知道王妃不会说什么,可我已经决定了。”柳依依抬手抓住魏荆的手,“师父承诺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想……” 柳依依抬起泪眸望着魏荆,目光里多了些对未来迷茫的期盼,“我想,试一试。” 她的一句话,就让魏荆瞬时云开雾散,满目都是点点笑意,猛地就抓紧依依的手。 轩辕长倾的眼底也浮现了笑意,“这么说来,你们是选择在一起了?” 柳依依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望着魏荆。 “依依,只要你相信我,我定不负你终身之托。”魏荆无比郑重地说,完全没有往昔那样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 “师父……我们,就试一试吧。”柳依依轻轻勾起唇角,虽然不尽然地开心,到底是给了魏荆这个机会。 “如此当真要祝福你们。依依,跟我回去,我会给你和魏荆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轩辕长倾欢喜地说。 柳依依却摇摇头,“我不喜欢盛大,也不喜欢热闹。能平平淡淡,就很好了。长倾,谢谢你的好意。”柳依依抓着魏荆的手,便转过身,不想再看到轩辕长倾。 “长倾,你快回去吧。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了,千万不要对我说,不想我走,也不要挽留我了。我心意已决,长倾,你快回去吧。” 轩辕长倾望着柳依依决然的背影,久久无言。 魏荆站在柳依依的身后,将轩辕长倾的目光挡住,低声说,“长倾,我会保护好依依,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依依的手。如果我们成亲,我会通知你,但不需要你来参加。” 轩辕长倾的唇角抽搐了一下,用力地瞪着魏荆,魏荆挑下眉。 “依依好不容易决定离开你,我可不希望你再来搅乱依依的生活。” 轩辕长倾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让东朔拿出一些银子,递给柳依依。柳依依没有接。 “我不需要这些,长倾。”她道。 魏荆却一把将一带银子都夺了过去,“好兄弟,这点贺礼钱可不够,将来有机会,我可要再多薄削你一些。” 轩辕长倾的唇角又抽搐一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胃口大。” “堂堂摄政王岂会吝啬这些东西!”魏荆直接将银钱收入囊中。 “你照顾好依依,我什么都不吝啬。就看你能不能从我手中,将那些你想要的财富,索取过去。”轩辕长倾望着柳依依,轻声对魏荆说。 魏荆不以为然地耸下肩膀,“时间验证一切,什么话说早了,都是空话。” 柳依依微微侧身,对轩辕长倾行个道别礼,“长倾,就此别过。” 轩辕长倾唇角一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依依与魏荆一起下了山。 轩辕长倾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早已看不到枝叶繁茂后面柳依依雪白的背影,他才轻启薄唇,轻轻道了一句。 “依依,珍重。” 太阳西沉,红彤彤的日光将整片青峰山都染上一层红晕。 轩辕长倾却忽然急速从丛林中飞过,直奔皇城的方向。 “王爷,你去哪里,这么急。”东朔追在后面,早已经被轩辕长倾落下很远。 “回王府!” 寂静的山风之间,传来轩辕长倾的一声回应,而人早已没了踪影。 夏侯云歌在房里枯坐一天生闷气,连荣华过来,不管如何追问,也不开口说话。最后彻底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当轩辕长倾回到王府,闯入夏侯云歌房里时,她已将自己的东西和小福儿的衣物打包完善,正背着包裹,抱着小福儿走到门口。 李琴正在一旁苦言力劝,“王妃,小公主还这么小,您要带她去哪里,还是带上奴婢吧,要紧时也能帮上忙。” 夏侯云歌也不说话,就一头往外走。 轩辕长倾差点迎面撞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轩辕长倾看了一眼背在夏侯云歌肩上的包裹,有些哭笑不得,“你真当真要离散了?” “我不会再接受我的夫君再有任何一次的怀疑!你有你在意的,你有你关心的,我干涉不了。但我能决定我自己的去和留!还望摄政王放行,别耽误我的行程!” 轩辕长倾更加哭笑不得了,直接一把抱住夏侯云歌,对李琴一个眼神,李琴赶紧上前将小福儿强夺过去,退后一大步。 “那我的女儿给我!”夏侯云歌挣扎这就要过去强夺,轩辕长倾赶紧用力抱住夏侯云歌。 “歌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也误会你了,你消消气,别生气了。”轩辕长倾发起软话攻势,温声无比地认错。 “你会知道你错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夏侯云歌愤愤地说,满心的怒火,仍旧没有消散。 轩辕长倾搂着夏侯云歌,转过身,从后面拥抱她,指着天边还没落下的夕阳,说道,“你看太阳,正在西边,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轩辕长倾,你少贫嘴!我夏侯云歌不吃你这一套!我撵走了你的柳依依,你怎么不去找你的柳依依,回来做什么!”夏侯云歌用力推搡背后的轩辕长倾,他就好像一个黏人的膏药,怎么都甩不开。 “歌歌,”轩辕长倾沉下声音,无比认真地说,“依依告诉我了一切,我知道了一切。我真的错了,误会你了。原来在你心里装着那样的秘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你会相信?你只会说,是我污蔑你的依依!”夏侯云歌气愤地说。 “什么我的依依,她只是我的义妹,我只当她是我的妹妹。歌歌,我的心里,只有你是我的歌歌,没有我的依依。”轩辕长倾的口气那么真诚,轻易就缓和了夏侯云歌心中的怒火。 就在她还想愤怒地怒斥他什么时,忽觉胃里很是不舒服,一阵翻腾,她捂住嘴,干呕起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2:休书,发誓再不会 轩辕长倾紧张地抓紧夏侯云歌的肩膀,“歌歌,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夏侯云歌依旧没好口气,挥起拳头就打在他的肩膀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该不相信你,是我的错,是我不知珍惜,是我误会你!我发誓,以后再不与你置气争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再不会因为依依跟你闹分歧,再不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跟你吵架!我发誓!我轩辕长倾绝对说到做到,若我做不到,就天打雷劈……” 夏侯云歌赶紧捂住他的嘴,被他一连串的认错,逗得忍不住笑起来,又赶紧憋回去,嘟着嘴哼道。 “你现在说这些,意思代表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当然!已经发誓了!”轩辕长倾一把捉住她的手,在唇上深深烙下一吻。 李琴笑着抱着小福儿退下,不打扰他们俩人冰释前嫌的亲昵。 小桃在不远处也捂住嘴偷偷一笑,不经意见到锦画站在紫荆苑的门口,便赶紧走过去,拉着锦画去一旁,生怕锦画打扰到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 “孺人前来,可是有事。”小桃低声问锦画。 “我来问问长倾哥哥,可找到依依姐了。”锦画嘟着嘴,心里有些不满意轩辕长倾只顾着夏侯云歌,竟然不顾柳依依了。 “王爷自己回来的,贞德郡主没有跟回来,可能是已经走了。”小桃道。 “难道长倾哥哥,真的不管依依姐了?就让依依姐流落在外去?”锦画说着,一跺脚,声音里都是不情愿。 “这是王爷的事了,孺人还是不要多加干涉。贞德郡主那么大的人了,也有自己的选择。外面要实在呆不下去,会回来的。” “你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你向着你们家王妃,早就巴不得依依姐赶紧离开王府,好让王府里头你们一头独大。”锦画一手叉腰,指着小桃的鼻子就呵斥起来。 “孺人,这话就不对了!我们王妃大度又大方,可从来没说过容不下谁的话,你们总是胡乱猜测王妃意思,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以为王妃全都不知道吗?王妃只是不想与你们一般见识,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你们怎么说,王爷就是相信王妃,对我们家王妃好。旁人妒忌红了眼睛,也只能有干跺脚的份!”小桃也不退步,一席话说得锦画脸红脖子粗。 “你个小小婢女,也敢这般与我说话!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锦画气得就要挥手打向小桃。 小桃哪里是会些武功锦画的对手,那一巴掌眼看就要躲避不过去,本能闭上眼睛,等待打在脸颊上的刺痛,可等了半天,巴掌也没落下来。 小桃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发现,竟然是沈承安一把拽住了锦画的手。 锦画气得双眸张得老大,“连你个小小将军也敢阻拦我!” “锦画孺人,王府里可是不能随便打人的!何况还是王妃身边的婢女,孺人就不怕王妃怪罪下来!”沈承安稍微用力甩开锦画的手,向前一步将小桃护在身后。 锦画气的大喘气,“好啊,你们,联起手来欺负我!” “属下可不敢欺负孺人。属下只是好心提醒孺人,免得孺人犯错,惹得王爷不高兴。”沈承安依旧口气客气,之中带着几分不畏。 锦画磨着牙,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可又不服气就这样算了,指着沈承安的鼻子,大声喝道。 “身为外臣将军,竟然跟王妃身边的婢女拉拉扯扯,暧昧不清,你可知道有违宫规?” “这里不是宫里。”沈承安回的依旧不卑不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摄政王的身边,也有规矩,不许腹中婢女下人,跟外臣私相授受,这个规矩早就有了,难道你们想破规距吗?即便有摄政王妃和摄政王护着你们,那也是要有规矩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就不相信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袒护得了你们!” “锦画孺人!”小桃低喝一声,“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就不要再兴风作浪了!” “你个贱婢!以为你是摄政王妃身边的红人,就无法无天,不分尊卑了!”锦画气得叫起来,挥舞拳头就要上来还打锦画。 沈承安到底是外臣,也不好强加阻挠,只能赶紧护住小桃,任由锦画的拳头落在他的背上。【 锦画憋了一肚子气,得了发泄的出口,挥舞的拳头不管不顾。 “孺人!”东朔忽然喝了一声,一把拽住锦画的手,拽着锦画后退几大步。“不要闹了,王爷知道了,会生气。” “你也不帮我了,东朔!”锦画委屈地望着东朔,眼睛里浮现晶莹的泪珠。 “我是公道说话,与帮不帮你没有关系!”东朔道。 锦画用力甩着东朔的手,怎么都甩不开,气得跺脚喊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看我不顺眼,就巴不得我像依依姐一样离开摄政王府!” “孺人多想了。”东朔木然着一张脸道。拽着锦画就往外走,送锦画回去。 锦画不甘心,不住挥舞拳头打着东朔,“你放开我!在王府里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做人!” “孺人,就不要吵闹了,被大家听到孺人吵吵闹闹,反而觉得孺人有失体面。”东朔叹口气,缓和了声音。 “我早就没有体面了!自从君家倒了,我就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被你们看不起的人了!如今是寄居在摄政王府,用一个长倾哥哥孺人的空头衔,住在这里!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说长倾哥哥早晚会休了我!” “王爷从未提过。”东朔道。 东朔亲自送锦画回了房间,将房门虚掩上,掩盖住锦画的叫喊声。 “长倾哥哥早就被夏侯云歌勾走了魂魄了!连依依姐都不管了,我又算得了什么!以前有依依姐在摄政王府,还能关照我,如今依依姐也走了,我就剩孤孤零零的一个人,感觉天都黑下来了!没有任何意思了!” “……不要那么想。”东朔低着头,只能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来安慰她。 “那我要怎么想?以前你也是帮着我的,我们从小就认识,可以说是好朋友了,虽然你话少,人也木讷,只听从长倾哥哥的话,但我还是感谢你,悄悄帮了我不少。”锦画感念地说着。“以前为了靠近长倾哥哥,我经常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中,要不是有你帮我隐瞒,我连长倾哥哥的营帐都靠近不了。上次我偷偷从摄政王府逃出去,也是你帮了我,这一次你也帮帮我吧!帮我找到依依姐,劝她回来,告诉她不要走,剩下我一个人在王府里头,感觉连个依靠都没有了。” “郡主她……已经走了,她不肯回来,王爷劝了很久。”东朔道。 锦画默默地落下了眼泪,“依依姐是真的伤心了,才会一去不归的。”抬头望着柳依依曾经住过的房间方向,泪水更加汹涌,“连依依姐都走了,都走了。” 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君锦云,也想到了姑母,想到了父亲,泪水就如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东朔轻轻地递上一条帕子,他没有说话,只是半低着头,看着哭得声音哽咽的锦画。 东朔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疼,一点点的加剧。 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这个任性又有一点点跋扈的锦画时才会有,比如摄正王大婚时,锦画替嫁过来,被君无忌刺了一剑,命悬一线,他那时的心痛,仍然清晰在记忆之中。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他不懂。 他也一直隐藏的很好,很好。 “东朔!你说,依依姐,还会不会回来?我身边,真的就只剩下依依姐了。”锦画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深深的望着东朔,一时间让东朔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东朔犹豫了很久,低声说,“我可以在王府里照顾你。” “你?你只是长倾哥哥身边的暗卫,你能照顾我什么?”锦画不屑地哼了一声。 东朔涨红了脸不说话了,转身就往外走,却遇见了在紫荆苑做事的青莲。 青莲看了东朔一眼,直接进门,将一封信放在桌上,对锦画行个礼,恭敬道,“这封信,是王爷让奴婢交给孺人的,还望孺人亲启。” 锦画心头一喜,赶紧拿起桌上的信件,当看到信纸上,两个龙飞凤舞的纯黑大字,她的心当时就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休书”! 休书!!! 锦画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退了两大步。 东朔赶紧一个飞身而起,一把接住了锦画。 “长倾哥哥……给我休书……”锦画颤抖的唇角,不知是哭是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可真正来临了,是那么的不可接受。 青莲又看了东朔一眼,道,“奴婢还要去给建兰和惠兰两位夫人送信,就先告退了。” “所有人都被休了吗?王府里头,就剩下摄政王妃一个人了吗?”锦画赶紧追问离去的青莲,可青莲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锦画颤抖地拿着手中的信,不知是该打开,还是将它撕毁,忽然她就笑了起来,转身对身后的东朔说。 “这就是我的结果!我的结果!长倾哥哥终于休了我了!我以为我真的会很伤心的,就忽然又感觉很轻松,很轻松……” 说着,锦画痛哭出声。 作者的话: 送票亲们,下一部,越越会写现代文,亲们多多支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3:温情,我想保护你 东朔站在那里,看着锦画痛哭流涕,一直看了许久,直到锦画哭得累了,渐渐止住了哭声,无力的伏倒在桌子上。【 “东朔,你说,这是不是报应?”锦画沙哑着嗓音问。 “不是报应,而是重新的开始。” 东朔的这句话,忽然将锦画逗得大笑起来,“你个木头,也知道什么叫重新开始,也知道说话有深度了!” 东朔的唇角抽搐一下,整张俊脸绷得更加紧了。 “孺人……” “不要再叫我孺人了。” “是,锦画小姐……日后有何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锦画擦干眼角的潮湿,似笑非笑地说,“年少时的梦,终究碎了,终究化为泡影。我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王爷不是狠心之人,只要锦画小姐恳求,王爷会继续留着锦画小姐留在王府。”东朔道。 “还留下来招人厌烦么?”锦画笑起来,“我知道长倾哥哥的心思,他想买王妃一笑。我一个空头衔,早晚都会被休离,我早就预料到了。你也放心,我不会怎么样,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方才的哭泣,是哭我这么多年来,终究扑个空,哭我自己终究是孑然一个人。” “锦画小姐……”东朔欲言又止。 “你不用劝我,我没事,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在我上次离开摄政王府去南方战场,我就做好了彻底的诀别。只是再回来,还顾念几分年少时的感情,也真心当长倾哥哥是我的哥哥。【】”锦画笑着说,目光里还是难以遮掩暗淡。 “锦画小姐,有何打算?” “一个被休离的女子,能有什么打算。我不会回到君家,我会去外面看看,天大地大,终究有我的容身之所。”锦画站起来,往外走。 “锦画小姐!”东朔跟上来。 锦画回头一笑,“你是长倾哥哥身边的暗卫,不该跟着我的。” “我……”东朔低下头,小声说,“你一个女子,能去哪里。我去跟王爷说,王爷会留你下来。” 锦画的手里还捏着那封休书,忽然就想打开看一看,里面说了她什么七出之罪,来休离她。 没想到信里,没有写任何罪责,只有一句话,深入眼帘。 “放你去追寻,更好的天空。” 就只这么一句话,笔迹很硬朗,可见真挚。 锦画笑起来,将信件小心折叠起来,丢了信封,唯独留下这句话,放在怀中。 “长倾哥哥的祝福,不能辜负。虽然还不知道我的天空在哪里,我会尽量去追寻。”她淡淡地笑着,精致的小脸上,不再有悲伤的痕迹,反而多了些长大了的光彩耀人。 东朔唇角抿动,想要说什么,却难以启齿,“我……” “你要说什么?”锦画歪着头,耐心等待东朔的下文,可等了半天东朔也没有说出口。 “你到底要说什么?要说就快说,我可是要走了。” 东朔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天都黑了,能去哪里?还是暂住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 锦画噗嗤笑了,“你憋了半天就说这句话呀?我还有家的,我弟弟还在君家,我们君家还有人,我也有地方去。我会先回家。” “我送你!”东朔赶紧说。 “不用了,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天色都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这话就奇怪了,我一个人就一个人走,再不济还有车夫,你是长倾哥哥的暗卫,跟着我算什么事。” 东朔被锦画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可锦画走在前面,他还是跟在后面。 等到了摄政王府的门口,锦画站住脚步回头看着东朔,“你非要跟着我吗?”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锦画品味一下这句话,就问了,“你是代替长倾哥哥不放心?还是因为你自己不放心?” “我……”他艰难吐出一个字。 “你为何不放心我?”锦画还是想不通,“你不是除了长倾哥哥,其余的人都不放在心上吗?” “我……”东朔忽然就红了脸,低下头,不做声。 锦画哭笑不得,一时间因为和东朔的言谈,也忘记了休书的悲伤。 “你要跟着随便你,到了君府,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嗯,送你到君府,我便回来。”东朔道。 锦画也不再阻止,提裙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走下台阶。她的身体好像在这个瞬间僵硬了,终究还是缓缓回头,看向王府门口上金光熠熠的几个大字。 摄政王府。 这一次的离去,便是永别了,彻底离开了这里,再也不是长倾哥哥的女人,也不再是王府里的小小孺人,她将和摄政王府彻底划清了界限。 即便还有一丝联系,那也是和长倾哥哥的血亲之情。 东朔就陪着锦画在王府门口站着,一直站了许久,知道青莲来回话,“锦画小姐,王爷说了,小姐可以继续留在王府里,不必离去。王爷还说,锦画小姐,还是他的妹妹。” 锦画摇摇头,只回了两个字,便大步走下台阶。 “不了。” 要走的,终究会走,何必留下来。 东朔跟着锦画,一路往君府走,路上俩人都一言不发。 一直到了君府门口,锦画下车,站在门口小声问了东朔一句。 “这一送,便是永远了吗?” 东朔犹豫稍许,小声回道,“锦画小姐,我们从小就相识。” “你这回答,有些模凌两可。”锦画望着东朔,他始终低着头,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过了半晌,东朔小声说。 “锦画小姐,日后有什么事,大可来找我。” “找你能做什么?”锦画歪着头问。 “我……尽我所能。” 锦画扑哧一声又笑了,“你以什么身份帮我呢?我再也不会缠着长倾哥哥了,也没有什么事会求你了。” “锦画小姐以前不是说过,当我是朋友,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东朔焦急道。 “那是骗你的话,骗你帮我缠着长倾哥哥。”锦画叹口气,“以后再也不用你帮我了,你也轻松了,不用左右为难。” “我……”东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朋友,你是唯一一个。” 锦画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块硬石头在缓缓破碎,散开堵塞的感觉,“你都这般说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难过,那我们就还是朋友吧。” 东朔开心笑起来,让锦画很惊讶。 “喂!原来你也会笑哦!” 东朔赶紧收拾好脸上的笑容,匆忙转身,留下一句话,“锦画小姐还是不要离开了,一个女子,能去哪里。” “我干嘛听你的话!我现在是自由身,想去哪里,我自己说了算。” 东朔没有回话,而是慢慢向回摄政王府的方向走去。 锦画站在门口望着东朔离去的健硕背影,忽然心里有些空茫,眼睛里浮现了落寞之色。 “东朔,谢谢你这些年帮过我的。我终究是失败了,不过……我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锦画回了君府,辉煌的门口,只有灯火依旧点燃,照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街口。 东朔站在不远处的转角,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君府的方向,站了许久,任由夜风拂面而过。寂静的清风之中,隐约传来他的低声喃语。 “我想保护你,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 *** 轩辕长倾总是喜欢抱着夏侯云歌睡到日晒三杆,也喜欢嗅着夏侯云歌的自然芬芳的体香,沉醉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离开。 夏侯云歌也懒得唤他起床了,最近可能是要入秋的关系,总是贪睡,怎么都睡不醒,人也胖了一圈,更加懒得动了。 大抵是因为心情好的关系,胃口也出奇的大起来,轩辕长倾经常说她,吃的比他还要多。 夏侯云歌懒得动一下,吃了饭就想睡觉,话都懒得多说几句。 有时候轩辕长倾在耳边吵的烦了,直接一巴掌挥开。 轩辕长倾说她,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胖妇人了,她会直接告诉他一句,“不喜欢就算了。” 他则笑着拥住她,“当然喜欢,抱着很有手感。” 今日天气晴好,俩人相拥而眠,谁也不愿意起来。 宫里传来皇上的口谕,传他们入宫赴宴,俩人也都不当回事,直接将皇上身边的高公公给打发回去了。 夏侯云歌懒懒地翻个身,推开身边的轩辕长倾,懒懒地说,“你总抱着我,我手都麻了。” “抱着你睡舒服,你的肉越来越软,浑身上下都透着少妇人的风情,要怪就怪你自己,总是这般勾魂,让我欲罢不能。”他含笑望着她,手又开始在她身上不老实。 “我最近很累了,不要再累我了。” “你也没做什么,为何会累?找个御医给你看看,你又不情愿。” 夏侯云歌睁开眼睛,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我又没病,看什么御医,只是呆得懒惰了,想多睡觉,你真吝啬,睡觉都不让!”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日后我再睡觉,就把自己的手脚捆绑上,免得意志力太差,总是控制不住。”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得用手腕粗细的绳子,才能捆住你,不然你兽性大发,真是……” 想到夜里,他饥饿的疯狂,她就捏一把冷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4:万宁,落泪的青青 “都是如饥似渴的人,你就嘴硬,不承认。” 轩辕长倾忽然坏笑着,翻身将夏侯云歌压在身下,软声缠绵地说,“我们再要个儿子吧,陪着小福儿,将来也不孤单。” “谁跟你要儿子,我可不生了。”夏侯云歌红着脸,嘟起嘴。 “那可不行,我希望我膝下至少七八个孩子。” “找别的女人生好了,我帮你养。” 轩辕长倾做出一副很认真考虑的样子,“王府里的女人,为了讨好夫人,都已被我休离。莫不是再纳几个新的?” 夏侯云歌直接一巴掌挥过去,打散他的认真思考,“你敢!你还留着一个君青青!干什么?候补吗?” 轩辕长倾委屈的扁扁嘴,“天知道,我有多冤枉。晚上宫宴,就带着君青青,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 “带着她?哼,莫不是你有私心!”夏侯云歌拽住他的一缕发丝。 轩辕长倾忍着痛,故意卖关子,“不可说不可说,天际不能泄露。” “打你个轩辕半仙,若不给老娘一个满意的交代,看我不休了你!”夏侯云歌悍妇样子满满,吓得轩辕长倾赶紧起身作揖。 “小生遵旨。” 夏侯云歌噗哧笑了,起身一把抱住他,“就你贫嘴!” “这怎是贫嘴,夫人的命令,就是圣旨,不敢不从!” 夏侯云歌扭着身体在他怀里撒娇,“你现在对我真好,感觉自己好像浸在蜜罐中了。” “这就对你好了,你真容易满足。”他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头,“我的歌歌,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夏侯云歌用力点头,“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可要挨揍哦。” “那是自然。”轩辕长倾赶紧一本正经,抱着夏侯云歌下床,直接往浴桶走去,“若我不听话,你给我的最好惩罚就是不让我上你的床。” “哎呀,你又没正经了。”夏侯云歌羞红了脸颊,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已扯碎了她的内衫,俩人赤条条地浸入在暖热的水中,而他的身体也猛然紧贴上来。 “我可是个正经人,谁让你那么勾魂,总是让我无法控制。”他坏笑着,一把捉住她软绵绵的身子,直接嵌入怀抱之中,紧紧抱在怀里,又是一番天翻地覆的深情之吻,欲火燎原。 直到俩人筋疲力竭时,已到了晌午。 轩辕景宏安排晚宴,现在就要收拾一下,过了午膳,就要进宫。 轩辕长倾还不着急,夏侯云歌为了能尽快逃脱,赶紧将他推开,哧溜溜就从浴桶中逃了出去。 “你自己慢慢泡吧,水都冷了,懒得跟你再玩了!” 轩辕长倾看她惶惶急急逃走的样子,一手搭在浴桶边,**的肌肤很白皙,从侧脸位置看他长发披散的样子,妖媚至极,极具勾人的魅惑。 夏侯云歌赶紧别开眼睛,悄悄吞咽一口涂抹,心里腹诽,他说她妖媚勾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收拾一下意乱情迷的心思,正声道。 “快点起来吧,若你损了身子,我可吃罪不起。” “我哪里还那么矜贵!朝堂之事,都已归政皇上,我也落得清闲。”说着,轩辕长倾的声音就暧昧下来,“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负责喂饱你。” “你你你!”夏侯云歌当即红了脸,也不敢回头看他,“我每天吃很多的,谁要你喂饱!” 轩辕长倾就喜欢她羞涩得语无伦次的样子,继续揶揄,“肚子大起来,才是喂饱你。” “我才不要!”夏侯云歌捂住通红的脸颊,赶紧扯过衣裙,用最快的速度套在身上,遮住她玲珑有致的美妙身体。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起身,哗啦啦一片水声。 夏侯云歌用眼角余光扫见他健硕身材布满水珠地走出来,不禁心下暗赞,都说女子出浴美丽不可方物,如轩辕长倾这般风华绝代的俊美男子,也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不禁就有些看得痴了,连他靠近过来,一手勾住她的肩膀,才后知后觉发现。 “怎么?歌歌又有了心思?”他扬起薄唇,笑靥浓情款款。 “什么心思?”夏侯云歌有些反映木讷。 轩辕长倾暧昧地挑挑眉,手指忽然就滑入她松散的衣领内,暗哑的声音满是诱惑,“你说呢?” “你你……”夏侯云歌赶紧一把打开他不安分的手,“到底是谁喂不饱!” “你总不让我吃饱,当然喂不饱!”他邪魅的声音,让她脸颊烧红如煮熟的虾子。 “你的胃口那么大,谁能喂饱你!”夏侯云歌白他一眼,扯过他的衣服,赶紧将他的身体全部盖上。 轩辕长倾笑着,慢悠悠将衣服穿上,潮湿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妖媚的好像妖孽。【 夏侯云歌拿了毛巾,一点一点帮他将长发擦干,有些爱不释手在指尖把玩,轻声说,“你的头发这么好,平时都是谁帮你打理?” 问完这句话,夏侯云歌就后悔了。 轩辕长倾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日后,我的头发,都由你来帮我打理。” 以前,他的头发,都是柳依依帮忙打理。 自从柳依依离去,俩人都刻意不再提及柳依依。 轩辕长倾怕夏侯云歌再多心,俩人再生嫌隙。 夏侯云歌则担心提及轩辕长倾的遗憾事,自从柳依依离开有将近一个月了,一封信都没有来过。若说轩辕长倾不担心,那是假话,可有魏荆陪着柳依依,轩辕长倾又没有理由不放心。 “晚宴,你就穿那一身蓝色的宫裙,我喜欢你穿蓝色,很美。”轩辕长倾指着衣柜那边,已经准备好的蓝色宫裙。 “那你穿什么?我就不像你,那么挑剔。我感觉,你穿什么都好看。”夏侯云歌扁扁嘴,她心里还是比较喜欢玄色的裙子,比较沉重,也稳重。 蓝色未免清丽了,可轩辕长倾喜欢,她也只能跟着喜欢。 小桃帮着夏侯云歌梳妆打扮完善,一套蓝色的宫裙上身,整个人都靓丽如一朵盛开的娇花,格外美丽。 当轩辕长倾也换好衣服过来时,夏侯云歌惊讶发现,他也穿了一套同色系的袍子,蓝色包裹他伟岸的身材,整个人更加修长俊朗。 夏侯云歌看得有些晃神,他执起她的手,握紧在掌心中,并肩走出紫荆苑,走出摄政王府。 站在门口高耸的台阶上,他轻声在她耳边说,“有人说,蓝色代表天空,寓意长远。” 夏侯云歌悠然一颤,脉脉柔情,在心中如涟漪一点点化开。 他们一起举头,看向远方蔚蓝的天空,都笑了。 君青青盛装打扮,身后跟着乳娘,乳娘怀里抱着那个还没起名字的小男孩。 李琴抱着小福儿,两个半岁孩子,都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不断挥舞着小手。 夏侯云歌的心里有一块石头,总是不大不小地堵在心口,可轩辕长倾给了她一个承诺,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她等待那个满意的答案。 君青青对夏侯云歌宛然一笑,恭谨有礼。 这个文静的女子,很温和,也很恬静。 上了马车,轩辕长倾始终抓着夏侯云歌的手,唇边淡淡含笑,一言不发,却让她莫名心安。 马车缓缓启动,一直到了宫里,他也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虽然安静,可彼此的手一直都十指相扣。 宫宴设在奉天大殿,轩辕景宏不但请了君清扬,还有谢文远也在场。其余的臣子都没有到场,想来都是轩辕景宏信任之人,才能赴了这场盛宴。 待轩辕景宏携着林梦柔到场时,上官麟越也来了。 “来晚了来晚了,皇上莫怪。”上官麟越抱拳行礼,目光却落在坐在宾客席首位的夏侯云歌。 上官麟越的目光里,依旧有着眷恋的情怀,却比以前沉淀了不少,也收敛不少,不再那么**裸。 夏侯云歌下意识地向轩辕长倾身边靠了靠,如此立场表明,也希望上官麟越能够知难而退。 果然,上官麟越从夏侯云歌身上移开了目光,也落了座,座位正好在夏侯云歌的对面。 轩辕梓婷在红霞的搀扶下也落了座,位置在轩辕长倾一侧,和上官麟越斜对面。轩辕梓婷淡淡瞥了上官麟越一眼,便低下头,端起宫娥斟满的茶盏,小口啜饮。 轩辕景宏落座,众人起身行礼,一声“平身”,大家落座。 丝竹管弦乐奏起,舞姬扭着纤细的腰肢曼舞而起。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也没有什么主题,大家就是欣赏歌舞表演,自饮无言。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轩辕景宏的目光时不时就看向坐在一旁的君青青,而君青青也时不时地看向轩辕景宏。 这俩人之间,目光交流没有丝毫陌生,而君青青自幼就一直在太后身边,俩人想来也极为熟悉。 只是那样来回交流的目光,总让夏侯云歌觉得非同寻常。 轩辕景宏忽然指着在君青青身后的乳娘怀里的男婴,笑道,“那便是青青夫人为长倾诞下的男婴?” 轩辕长倾端着酒盏起身,对着轩辕景宏举杯敬酒道,“皇兄,这个孩子,还未起名,还望皇兄赐名。” 轩辕景宏笑起来,仔细看了一眼那孩子,“长得这般俊秀的男孩,自是要起个好名字,当配得起。” 轩辕景宏想了想,“就叫万宁吧,万事安宁之意。永安,万宁,寓意极好。” 众人起身,高呼皇上万岁,万宁郡王千岁。 可没想到,君青青低着头,竟然落下了眼泪。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5:怀孕,尽已俩月多 夏侯云歌很诧异,皇上赐下如此好的名字,君青青即便再欢喜,也不该到喜极而泣的程度吧。【】而那落泪的姿态,还带着几分悲凄。 轩辕长倾悄悄抓紧夏侯云歌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这是她等了许久才等到的,你会明白的。” 夏侯云歌还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可仔细综合所有,忽然就皱紧了眉心,在心中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莫不是那万宁是……” 轩辕长倾悄悄对夏侯云歌做个噤声的动作,“我就知道,你心思聪慧,会明白。” 夏侯云歌还是茫然地摇摇头,“我还是猜不透。” “你想到了什么?”轩辕长倾笑着挑挑眉,“若我们心有灵犀没有错,我觉得你的猜测,正是事实。” 夏侯云歌的脸色有些褪白,看了悄悄抹干净眼泪的君青青,她沉默了。 筵席一直延续到了很晚,轩辕景宏才醉醺醺地在林梦柔的搀扶下退场。 小福儿和小万宁,早已在乳母的怀里睡下了,被安排到琼华殿去休息。 轩辕长倾拉着夏侯云歌起身,也准备夜宿皇宫里的琼华殿,轩辕长倾打算明日上早朝,有要事要与群臣商谈,宿在宫里,也省得早起。 夏侯云歌跟着轩辕长倾,静静地走过宫里迂回的花径,去的方向不是回琼华殿的方向,反而是御花园。【 “你要去哪里?”夏侯云歌问。 “去找皇兄说点事。” 果然,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发现了轩辕景宏,正站在高处,仰望夜空中的圆月。 林梦柔不在身边,应该是已被他谴退了,身边连侍奉的宫人也没有。 “皇兄。”轩辕长倾终于放开了夏侯云歌的手,走向凉亭内的轩辕景宏。 夏侯云歌知道,轩辕长倾要对轩辕景宏说的事情,不想被轩辕景宏知道她也在场,便站在一侧的灌木树后,没有露面。 “皇弟,怎么来了。”轩辕景宏还有些期盼地向轩辕长倾身后看了一眼,见身后没人,有些失望地垂下头。 “皇兄,有一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轩辕长倾开门见山。 “什么事?”轩辕景宏问。 “关于青青的事。” “她?”轩辕景宏忽然抬起头,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极为光亮。 “当年,母后为了君家的女子能成为我的王妃,煞费苦心,将从小培养在身边的青青,硬是嫁予我。而皇兄和青青,自幼一起长大,在我回到北越时,相互有了情愫。” “你竟然知道?”轩辕景宏极为惊讶地张大眸子。 轩辕长倾淡淡一笑,“若我不回到北越,青青嫁给的人,应该是皇兄,后来就不会有君锦云嫁给皇兄了。” “母后想你成为皇帝,皇后的人选就应该是君家的人。而你,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不管感情如何,到底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会更希望你成为皇帝。青青很得母后喜欢,她从小就培养青青,做将来母仪天下的人。自然,青青誓必要嫁给你。而锦云,也只能嫁给我为皇后。”轩辕景宏黯然道。 “可……”轩辕长倾轻吸一口气,“我从来不喜欢青青,也不喜欢我身边的女人,都是被人操控的棋子。所以,自从青青嫁入摄政王府,我从不曾碰过她,可她却……怀了身孕。” 轩辕景宏简直好像被五雷轰顶一般,身体猛然一晃。 轩辕长倾却极为淡定,望着轩辕景宏慢慢道,“在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刻,青青只好将实情全部道出。她说……” “皇弟!我!”轩辕景宏带着愧意的目光,深深望着轩辕长倾,轩辕长倾却不以为然地淡淡笑着。 “她说,在大婚的前一夜,将自己给了皇兄,那个孩子是皇兄的血脉。”轩辕长倾道。 轩辕景宏依旧无法从这个惊撼的事实里回魂,怔怔地盯着轩辕长倾,唇瓣颤抖,说不出话来。 “皇兄,当初我便告诉你,我府里的孩子,便也会是你的孩子,便是这个意思。当时你身有慢性剧毒,我也担心那孩子会不足月就夭折。想着怕你知晓后,反而更难过,便将青青保护在子衿阁。如今见万宁健康可爱,遂道出实情。” “皇弟!”轩辕景宏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皇兄,青青如今还是我的夫人,若贸然接入宫里,外头不知将会传出什么流言飞语。倒不如暂时还留在摄政王府,将来有机会,找个名义,再接入宫里。” 轩辕景宏激动又高兴,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皇弟考虑的周到!如今怎么办?总不能让青青和万宁一直住在摄政王府是不是。” 轩辕长倾想了想,“皇兄现在膝下无子,便以将万宁过继到皇上膝下的名义,再好不过。万宁年岁还小,离不开生母,生母也一起入宫,外人也就无可厚非了。” 轩辕景宏抚掌大赞,“当真是好办法!” 见轩辕景宏高兴得眉飞色舞一扫不悦的样子,轩辕长倾也跟着笑了。他缓缓回头,看向站在灌木树木后面的夏侯云歌,俩人相视一笑。 回到琼华殿,夏侯云歌忽然就抱住轩辕长倾,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们尽快要个孩子吧。” 轩辕长倾惊讶地挑挑眉,“你不是一直吵着生孩子太疼,不想再生了。” “看你们那么兄弟情深,感情极好,我很受触动,也想帮你帮一帮皇上和青青。总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总是分离,越早团聚,才越好。若我现在怀上孩子,将万宁过继给皇上,便可尽快,也有了比较好的名义。毕竟皇上膝下还无子嗣,若哪个妃子先怀上龙嗣,过继万宁就名不正言不顺。毕竟青青是庶出,在王府里,又不是正妃,万宁在名义上也是庶子,贸然过继给皇上,总要落人口实。” 轩辕长倾宠溺地抱住夏侯云歌,深情地在她的脸颊上烙印下重重的一吻,“我的歌歌,想的就是周到。” “我也是帮你。”夏侯云歌笑着窝在他的怀里。 轩辕长倾浑身躁动气力,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那就抓紧吧!**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荒废!” “就你心急火燎的!”夏侯云歌娇嗔着,勾住他的脖颈,乖巧如猫咪般窝在他的怀中,迎接他深情的狂吻。 一番激情过后,夏侯云歌香汗淋漓地匍匐在他的怀抱中,感受他有力的心跳,一切真实又好似梦幻,浑身都浸泡在甜蜜之中,悄悄然如在云端。 轩辕长倾忽然就笑了,“我忽然觉得歌歌上了我的当。” “什么意思?”她半眯着眼睛,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我早就想好了对策,明日早朝,就会向皇上提及隐退朝堂,除去官爵,做一个闲散云游的逍遥王爷。如此将膝下的唯一子嗣,过继给皇上,便也就名正言顺了。” “你!”夏侯云歌挥拳绣拳就砸在他的心口,“就没有你这么腹黑的,人家还眼巴巴地想办法帮你,你不早说!” “早说,你还能乖乖跟我生儿子?”他拽住她的拳头,在唇瓣上重重一吻。 “我哪次没乖乖被你吃干抹净!你少为你的兽欲找理由了!”夏侯云歌嘟着嘴,决定斗气不理他。 轩辕长倾翻身从后面抱住她,手在她身前不安分的摩挲,“我的歌歌,嘟嘴的样子最美了。” “那我就天天嘟嘴生气给你看!” 轩辕长倾满意地点点头,“那也看不够!” “你少贫嘴了!你当真要隐退朝堂?那些大臣会放过你?” “他们不放也得放!”轩辕长倾闭上眼睛,缠绵嗅着她身上的迷人芬芳,“此生,有你足矣,什么天下,什么黎民百姓,都已不再重要。我知道,你喜欢自由,我便给你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们一起归隐,再不问世事繁琐,只过我们的闲云野鹤逍遥生活。” 这的确是夏侯云歌一直想求的,可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公平,“你追求了一生,你当真舍得下天下黎民?” “如今天下大定,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轩辕长倾忽然翻身,就将夏侯云歌压在身下,“追究太久的东西,一旦发现目标转换,以前追求的东西,便会厌倦,再不想涉及。” “那你现在追求的是什么?”夏侯云歌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问。 轩辕长倾忽然笑起来,直接吻上她红软的唇瓣,在他的唇齿间,漫出他低哑的声音,“我现在的追求,就是你。” 又是一番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等到次日清晨,夏侯云歌直接浑身疲惫的都起不来身。 送走了去早朝的轩辕长倾,直接倒在床上睡到晌午才起身。 起来时,轩辕长倾刚好刚刚回来,就坐在她的床边,含笑望着她。 “你笑什么?”她迷糊着声音问,翻个身,倦意浓浓,便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你个傻丫头。”轩辕长倾笑着嗔道。 “我才不傻。”她迷迷糊糊回答。 “你若不傻,怎么连怀了身孕都不知道。”他忽然一把抱住她,紧紧的,带着激动的狂喜,让她有些喘息困难。 “你说什么呀,我累死了,你就放过我一次吧。”她苦声哀求,脑子还是昏昏沉沉想睡觉。 “若不是赶巧御医过来给万宁请平安脉,我见你近日总是贪睡发懒,以为你身体不适,便让御医趁你熟睡,为你诊脉,还不知道,你都已怀孕两个多月了。”轩辕长倾抱着夏侯云歌的怀抱,更加紧致。 夏侯云歌的所有倦意,当即烟消云散,欣喜得眼里都是笑意。 “你是说真的?” 见轩辕长倾郑重点头,夏侯云歌一把抱住轩辕长倾,激动得眼里竟然不知为何染了泪光。 “我们终于又有孩子了,又有孩子了!”她欢喜得想要大喊,想要唱歌,想要将轩辕长倾紧紧地嵌入自己的身体。 虽然总是嘴硬,可在她心里,也是那么期盼,希望他们能再有个孩子,来弥补那个曾经离去的孩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6:幸福,我爱你歌歌 轩辕长倾简直将夏侯云歌当成一级保护动物,不但日日有十个宫女跟着伺候,还派来十个太监任从差遣。 轩辕长倾提议隐退,一些官场上的政务需要交接,会繁忙几日,便住在琼华殿,没有回摄政王府。 夏侯云歌住在琼华殿,也熟悉,住着也没有什么不习惯。唯一不习惯的就是,身边被一群人簇拥着,当成重点保护对象的维护。 连举手投足都有专人伺候,就差吃饭没有喂到嘴里了。 夏侯云歌十分无法接受轩辕长倾这样的安排,可看到轩辕长倾那样热情又恳切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拂了他的美意,便只能咬牙忍受着被一群人伺候。 被人伺候着也好,可最要命的是,想要出门走一圈,几个太监竟然连抬椅都搬来了。 “王爷吩咐了,王妃要出门,千万别累着,要我们抬着娘娘去。” “被你们抬着走,那还叫散步么!”夏侯云歌想让他们几个退下,可他们几个硬是拦着门口不退让。 夏侯云歌索性转身回屋,想要出去散步的好心情,全被覆灭了。 临近下午的时候,东朔来汇报,说是褔嬷嬷被人送回来了。 夏侯云歌忽地站起来,欢喜地就要出门去见褔嬷嬷,东朔拦住夏侯云歌。 “王妃,褔嬷嬷的双腿已被鲨鱼严重损伤,只怕日后不能再行走了。当日被派去寻找褔嬷嬷的人,等褔嬷嬷的伤势稳定后,才回到京城。王妃现在身体不便,还是等王爷出宫时,王妃再回王府探望褔嬷嬷吧。王爷已交代宫里最好的御医,看看能否医治好嬷嬷的双腿,王妃敬请放心,王爷说他会处理好一切,只是让属下来告知褔嬷嬷已归来的讯息。” 夏侯云歌听着东朔的汇报,喜忧参半。褔嬷嬷能回来是万幸,还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了。能捡回一条命,也算喜事。可心里终究不太舒服,没想到就这样残了。 夏侯云歌无聊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葱翠的绿树,还有点缀在花圃中的五彩花团。 宫女们在一旁,不是摇着团扇,就是递着水果。 夏侯云歌到底不是那富贵享福的人,被这样无微不至地伺候,总是浑身不舒服。 不经意间,看到苍翠的绿影之后,好像站着一个人,定睛看去,正是在书房和轩辕长倾商议政务出来的谢文远,站在树后看向她的窗口。 谢文远发现夏侯云歌的目光,没有躲避,反而对夏侯云歌轻轻一笑。 这样一个如松如竹的男子,笑容清俊如蓝天白云般让人身心爽朗。 谢文远款步向这边走来,夏侯云歌便也起身出门。 宫女们想要阻拦,被夏侯云歌一记阴冷骇人的目光,吓得纷纷低下头,不敢跟随。 夏侯云歌只身走出房间,那清风送爽的感觉,浑身都清凉。 谢文远对夏侯云歌俯身行礼,道了一句,“王妃万福。” 夏侯云歌轻轻颔首,“曾经谢大人有助于我,我还未曾谢过谢大人。” “王妃所致何时?谢某不知。” 夏侯云歌一怔,转而笑了。 既然谢文远有意忘记以前帮她掩藏踪迹的事,她也没必要旧事重提。 “相守不易。”谢文远略显沉重地对夏侯云歌说。 夏侯云歌有一瞬没反应过来,接着明白了谢文远的意思,是怕他帮她隐藏踪迹的事,造成轩辕长倾的误会。 是啊,任谁都不会相信,只是初初相识的关系,谢文远就会帮她欺瞒了东朔。而欺瞒东朔,也就是欺瞒了轩辕长倾,欺瞒了对他有提拔重用之恩的恩人。 夏侯云歌忽然就有些好奇了,为何谢文远当时会帮自己,她略有打探的目光望着谢文远,等着谢文远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谢文远轻轻勾唇浅笑,没有给夏侯云歌一个明确的答案,而是说了一句,“摄政王为了王妃,宁可抛舍天下隐退朝堂,连皇上有意禅位,也拒绝了。王妃此生能得王爷爱护,总算有了好的归属。” 谢文远的话说的很客气,也很恭维。 可夏侯云歌就是觉得,这样的话,不该从谢文远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带着一种心安祝福的味道。 他们之间,并非熟悉的关系,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不是她不懂得放开心去接近别人,而是正常人之间,都会觉得陌生,为何一个陌生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夏侯云歌转念想了想,许是自己多心了,见谢文远笑得平淡又清浅,更加觉得自己多心了。 “谢大人,为了以前的事,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帮助。”夏侯云歌总觉得,不道谢心里不舒服。 有些东西,总要算得干净了,才不会心中有惭愧。 “并非只是帮王妃,也是帮我自己,王妃何须道谢。若不介意,王妃还是忘记那件事吧。王爷待王妃疼爱有加,见王妃不在房里,已经寻来了。” 谢文远望着夏侯云歌的身后,抱拳作揖行礼。 夏侯云歌猛然回头,就看到轩辕长倾焦急寻找的目光,略带责备地说,“分了那么多的宫女,没一个会做事的!连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是我想出来走走,也怨不得她们。整日跟着我,让我连点自由都没有,这哪里是保护伺候我,简直就是找了一群跟屁虫。”夏侯云歌笑着与轩辕长倾双手交握。 轩辕长倾还是难言怒意地嗔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总要万无一失,我才放心。让她们跟着你,也是担心你万一有什么需要,或者不适,一群人也忙得开。你觉得人多,我还觉得人少,正准备再分配给你几个腿脚快些的,万一有事,好能尽快通知我。” “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怀着小福儿的时候,到处东奔西走,还不是顺利生下了小福儿。”想想那段时间,真是艰辛到吃了黄莲一般的苦。 在四个月之前,基本上日日都缠着绷带,将小福儿困在腹中,以免被人发现。 好在小福儿健健康康,也是上天眷顾。 “所以我才要更好的弥补你。以前,都是我的错。”轩辕长倾忽然声音沉闷下来,用力拥抱住夏侯云歌。 谢文远退避一步,低着头,脸上的神色看不清晰。 轩辕长倾见谢文远在,稍稍放开夏侯云歌一些,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夏侯云歌也不知如何作答,她和谢文远似乎也没聊什么。 “下官正好经过,见到王妃在这边,便上前拜礼。”谢文远的回答,刻意避开了一些不想提及的话题。 夏侯云歌看到谢文远的眼角余光悄悄看了自己一眼,也明白谢文远避嫌的苦心,想来曾经谢文远帮忙自己藏在谢府的事,是不能对轩辕长倾说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谢文远行礼告退,望着谢文远离去的背影,耳边传来轩辕长倾的声音。 “宫里的事,都交代差不多了,我们这便回王府去,自此再无政务缠身,寻个风景雅致的地方,就此住下来。” 夏侯云歌随着轩辕长倾转身,目光不经意又看了一眼远去的谢文远。 此次可轩辕长倾离开皇城,归期将遥遥无期,而心里对谢文远的一些不轻不重的疑团,只怕也没有机会打开了。 回摄政王府的马车,走的非常非常慢,座椅上还被轩辕长倾刻意放了鹅毛软垫子。 夏侯云歌真想告诉他,我真的没有那么娇贵。 可见到轩辕长倾这般宠溺地爱惜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就喜津津地全数接受,任由被人宠得好像上天的感觉,填充满她的身体心口。 就连下车走门口的门槛,轩辕长倾也连连疾呼,“小心点,小心点!” 也不知夏侯云歌哪一脚迈的不对,没合轩辕长倾的意,他索性直接将她抱起来,直接过了门槛。 “好吧,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夏侯云歌可不喜欢好不容易有自己走路舒展筋骨的机会,又被他抱着。 轩辕长倾站定脚步,想了想,道,“还是抱着你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带着孩子,那么累。我不能代替你承担将来的痛苦和现在的疲惫,只能尽我所能,照顾你。” 夏侯云歌心里都甜甜的,好像浸泡在蜜罐之中。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好听的话了。”她窝在他的怀里,恨不得将他抱得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我这是真心话,可不是说好话哄你开心。以前你怀着小福儿,是我给了你那么的磨难和痛苦。如今我们成为真真正正的夫妻,我亏欠你的,会以十倍百倍的方式补偿你。” 说着,轩辕长倾的声音柔情低沉下来,薄薄的唇瓣轻轻熨贴在夏侯云歌的眼角处。 “歌歌,若可以,我们都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爱你,真的发自心底的爱你。” 他信誓旦旦的口气,莫名就让夏侯云歌满目泪光了。 所谓的苦尽甘来,应该说的就是现在吧。 “长倾,我也爱你,发自心底的爱你。” 俩人额头抵着额头,望着彼此近在咫尺的面容,都噗哧笑了。紧紧拥抱在一起,身后跟着的下人都识趣地退避开,将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完全留给他们。 日光渐渐西沉,暧昧的晕红光芒,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有风吹过,花瓣漫天飞舞而去,到处花香怡人,充斥着甜腻的味道。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7:大结局 夏侯云歌很感念褔嬷嬷,她是为了自己才会变成残疾。 而褔嬷嬷的付出,也正间接救了轩辕长倾,轩辕长倾也很感激,请了最好的御医为褔嬷嬷医治,怎奈伤情拖得太久,双腿的伤口腐烂发黑,虽然经过医治,但还是有感染,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十分渺茫。 褔嬷嬷看上去比较淡定,只是双眼平静地看着前方。 “嬷嬷,告诉我你的夫君名字,我帮你寻找你的夫君,借此作为补偿。”夏侯云歌恳切道。 褔嬷嬷看了一眼站在夏侯云歌身后的轩辕长倾,他总是和夏侯云歌寸步不离地守着,俩个人就好像连体人,没有分开的时候,几次来看她,都是这般亲昵地站在一起。 褔嬷嬷觉得有些碍眼,但也不得不接受,那是小主子自己选择的夫君。 轩辕长倾看出了褔嬷嬷的心思,终于放开捂住夏侯云歌的手,“我去外面等你。” 轩辕长倾避嫌出去,褔嬷嬷幽幽叹息了一声。 “小主子,他能这般真挚待你,老奴确实没料到。” 一提到轩辕长倾,夏侯云歌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扬,“他对我真的实在太好了。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能走到一起。” “小主子……”褔嬷嬷又是无力叹息一声,“魏安和祁梓墨都死了,小主子也再也没有什么忌惮的了,大胆寻找自己的幸福也好。” “褔嬷嬷,告诉我你的夫君长相和名字,我帮你去找你的夫君。”这是夏侯云歌觉得唯一能帮到褔嬷嬷的事了,也是唯一能弥补心中惭愧。 “不找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何苦到今日还是音信杳无。小主子现在已有了自己的幸福,找到我的夫君,便也就意味着,先皇后为小主子选定的夫君,要与小主子见面。何必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 褔嬷嬷疲惫地靠在床头,全然没了往昔的雄风与战斗力,真真像个快到五旬的老妇人,年迈无力地卧在床上。 “真的不找了吗?我和长倾就要离开皇城了,我总不能放心留下嬷嬷。”夏侯云歌忧心说。 “找到他又能怎么样?我都已经残废了。” “为了你等了一辈子,寻了一辈子,总要给你自己一个说法,而不是灰心气馁。”说到底,夏侯云歌总是心中愧疚难以纾解。当年褔嬷嬷的夫君是为了守护母亲为她选的未婚夫婿而离开,不到她和未婚夫婿重逢,褔嬷嬷便也不能和她的丈夫重逢。 “我已经选择了长倾,至于以前母亲选择的未婚夫婿,便全然不再作数。褔嬷嬷不必因为一个已经亡故人的遗言,将自己捆绑束缚一辈子。我们还活着,便一切都抓在我们手中,我们不能让已经化成黄土的人来指引我们的方向。” 夏侯云歌的话,仿佛剥开一直笼罩在褔嬷嬷眉心的迷雾,她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彩。 “我的夫君……”褔嬷嬷慢慢开口,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想念,“他姓褔,由于人长得老成,三十岁的时候,大家就都叫他福伯了。”说着,褔嬷嬷笑了起来,“他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越是有人叫他福伯,他就越是摆出一副老态持重的样子。如今想来,他也该鬓髻斑白了吧,脸上也如我这样,添了不少皱纹了吧。” “福伯……”夏侯云歌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极为耳熟,在嘴边反复念叨几遍,她忽然双眼张大。 “褔嬷嬷,你说的福伯,手背上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小主子怎么知道!”褔嬷嬷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又失望的瘫在床上,“小主子小时候见过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手背上有一颗红痣。” “不是的,不是的!”夏侯云歌刚要说,又将所有的话吞咽了回去。缓和了一会,才道,“褔嬷嬷,等我和长倾走后,会给你留下一封信,你和你的夫君能否团圆,就看天意了。” 夏侯云歌转身大步出了房间,轩辕长倾还站在外面,笑着问她,“你们都聊了什么?” “嬷嬷告诉我,万一你有一丁点对我不好,就让我休了你!”夏侯云歌偏着头,含着意思坏笑,盯着轩辕长倾。 他笑了起来,“若我未触犯七出之罪,你可没有理由休了我。” 夏侯云歌抱住他的手臂,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七出之中要再加一条。” “加一条什么?” “若有旁的女人敢盯着你看,也不行!”她霸道地说。 轩辕长倾当即委屈地反驳起来,“别人的眼睛,我怎么管得住!” “那也不行!” “你好彪悍!” “荣华姐说了,管男人就好像养鸭子,散养的鸭子风险太大,我还是决定把你圈养起来。”夏侯云歌一手叉腰,悍妇形象十足地叫嚣。 “鸭子?”轩辕长倾哭笑不得,“你们女人在私底下,就是这样说自己的男人的?” “比喻而已嘛!还有,我想小辰儿了,我们这次就去荣华姐的小镇上去吧,那里风景很好,人也不错,我很喜欢那里。” “好啊,都听你的!”轩辕长倾伸手揽住夏侯云歌的肩膀。 “你会这么乖?”夏侯云歌满目含笑。 “我怕触犯八出之条啊。” 离开摄政王府的那天早上,夏侯云歌将一封信送去给了褔嬷嬷,里面告诉了褔嬷嬷,福伯的下落。 至于夏侯云歌为何会知道褔嬷嬷找了十多年的人,而她却会知道。 那还得说从她误打误撞逃到谢文远的家中,误打误撞就看到福伯给谢文远送饭的手背上,有一颗红痣。谢文远叫他福伯,俩人看着好像主仆,从福伯关切又疼爱谢文远的程度看,他们已经在一起多年,早已将彼此当成自己的亲人。 谢文远…… 就是他?母亲当年为自己选择的未婚夫君?只待那人高中,便是他们成婚,母亲留下的懿旨重见天日的时刻。 不过那道懿旨,再也不会有展示于世人面前机会了。 而这个秘密,也只会装在知道此事人的腹中,永远不会泄漏出来。 夏侯云歌举目看向,遥远的谢文远府邸的方向,目光里多了些感激的笑容。 原来,谢文远早就知道一切,帮自己,也是以为他们之间曾有隐秘婚约的原因吧。 想起曾经谢文远说,他有一个要追寻的目标,当忽然有一天发现目标已经被旁人得到,他的任务便只有守护。 守护…… 正是因为守护,谢文远才会在御书房冒死站出来为她申辩,才会将她藏匿起来,隐瞒了轩辕长倾。 “歌歌,在看什么?”轩辕长倾忽然到她身边,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遥远的蔚蓝天空。 “没什么,在看一直飞走的小鸟。” “舍不得离开么?舍不得便留下来。” “才不是,我是羡慕小鸟的自由。” 轩辕长倾笑着拥住她,“那我们走吧,奔着我们想要的自由。” 刚走到门口,小桃忽然就跪在面前,“娘娘,带着我吧,我要跟着娘娘一起走。” 夏侯云歌笑着搀起小桃,“我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转一圈。” “不!我要跟着娘娘,服侍娘娘。娘娘也知道,小桃心里是当娘娘是自己的姐姐的!娘娘现在怀着身孕,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 “小桃,在这里还有沈承安,你不想与他完婚了?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小桃依旧固执摇头,“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也放弃朝堂好了!跟着我一起跟随娘娘远走高飞去!” “小桃,你知道沈承安的身上有着平衡朝堂的重任。现在上官麟越是大将军王,手中又用重权,沈承安虽是将军,却在朝堂还是能制衡些许上官麟越。因为,在沈承安的身后,是摄政王在支撑。” “娘娘,这些我都懂得,他要守护住朝堂!可我就是要跟着娘娘,不要与娘娘分开。就让小桃再伺候娘娘两年吧,等小郡王大一点了,小桃就回来,只要那时候沈将军心思未变,我就嫁给他。” 夏侯云歌想了想,这大概也是小桃留给沈承安的一个难题,便点头答应了小桃。 李琴抱着小福儿,东朔和梅跟在身后,夏侯云歌盯着梅,就有些好奇了,梅不是看着梅云呢吗? “既然离开,梅云我已经放走了,让她自己去寻找自己的下半身去。还有……” “还有什么?” 轩辕长倾俯身在夏侯云歌的耳边,声音虽然很轻很轻,字字却无比的清晰,无比的让人心灵颤抖,“十多年前的事,她都告诉我了。是我误会你了,白白恨了你那么多年,白白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其实,早在南耀时,我好像就喜欢上你了。” 夏侯云歌心头一颤,轩辕长倾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她笑着贴在他的怀抱中,轻轻地对他说,“过去的,就都忘记吧。” 刚没走几步,竟然看到轩辕梓婷火急火燎地奔来,以为有什么事,可见了面,轩辕梓婷却闭着嘴巴一言不发了。 “怎么了?梓婷。”轩辕长倾还是以一种想要保护夏侯云歌的姿势,站在夏侯云歌面前。 轩辕梓婷看了夏侯云歌一眼,目光便落在轩辕长倾身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轩辕长倾猜到轩辕梓婷是赶来送行的,也没说什么,便带着夏侯云歌走到摄政王府的大门,没想到上官麟越竟然骑着高头大马刚刚勒住马缰定在摄政王府大门外。 轩辕长倾没有阻挠住上官麟越深深望着夏侯云歌的目光,而是任由上官麟越看着夏侯云歌,因为他觉得,是时候让上官麟越死心了。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你解决不了,我会很生气。”轩辕长倾俯身在夏侯云歌耳边小声说,虽然含笑,声音里满满都是威胁。 “我知道了!” 夏侯云歌走上上官麟越,上官麟越便从马背上跳下来。 “云歌,你不为荣华富贵吗?我好不容易成了大将军王,可以给你最好的富贵荣华,你却跟摄政王抛开一切,隐退民间!”上官麟越愤愤地说。 “我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一颗心。我现在寻到了我想要的那颗心,其余的一切,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上官将军,你也有你自己应该去追寻的一颗心,而不是本着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原则,一直追寻着不属于你的东西。真正的爱,不是得到,而是付出。” “不是得到,而是付出?”上官麟越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击到了一样,脸色都难看了。 夏侯云歌回头看向站在摄政王府门口内的轩辕梓婷,她好像在刻意躲避着上官麟越,精致的小脸上都是一片好似死去了灵魂的漠然。 “梓婷公主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她很爱你,是真的爱你,你不该辜负她。”夏侯云歌道。 上官麟越早就懵了,在得知夏侯云歌要和轩辕长倾隐退的那一刻,整颗心就空了,不知道自己追求了这么久,到底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想要得到的女人,却终究从指缝中溜走。 “上官将军,我相信,属于你的幸福,一直都在等着你。虽然我们做不成恋人,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话落,夏侯云歌转身就走。 上官麟越忽然唤住她,“你真的要走了?” 夏侯云歌点下头。 “你真的爱他?” “对,很爱。”夏侯云歌深深望着不远处的轩辕长倾,目光相触的瞬间,都是满满的爱意。 上官麟越静默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高声音对夏侯云歌说,“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他对你不好,我就将你抢走,不管你愿不愿意。” 夏侯云歌背对着上官麟越,对轩辕长倾挑挑眉,意思告诉他,她可是随时都有人要的香饽饽,千万别对她一丁点不好。 但夏侯云歌的回答,却让轩辕长倾也大吃一惊。 “他会一辈子都我好,我们会白头偕老到永远,这一辈子,你都不会有机会将我从长倾身边夺走了。死心吧,上官将军,别为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浪费太多的时间。” 话落,夏侯云歌大步离去,走到轩辕长倾的身边,紧紧握住轩辕长倾的手。 轩辕长倾挺拔的身躯,愈加高大,将夏侯云歌完全笼罩在他的气势之下,淡淡瞥了一眼上官麟越,以一副胜利者意气满满的状态,上了马车。 上官麟越的目光,一直追随远去的马车许久,目光才慢慢收回,不经意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轩辕梓婷。 轩辕梓婷赶紧挪开一直看着上官麟越的目光,微红着脸,仓猝地转身,就要逃开现场。 上官麟越却一个箭步上来,一把拽住轩辕梓婷,“自从在皇城外一别,太后薨逝,你就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你在怨恨我吗?” 轩辕梓婷不说话,一把将上官麟越推开,匆匆下了台阶,上了软轿,回宫去了。 上官麟越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火,轩辕梓婷越是不理他,他就越想追问个因果出来才罢休。骑上大马,跟着轩辕梓婷的软轿一直到了皇宫门口,还不肯离去。 轩辕梓婷还是不理他,直接入了宫门。 上官麟越心情不佳,就跟轩辕梓婷牟上了,他也跟着入了宫,就跟着轩辕梓婷,任凭轩辕梓婷加快脚步,也甩不开他。 轩辕梓婷气急,红着双眼瞪着上官麟越喊道,“我已经决定忘记你了!你就不要再纠缠我了!” 上官麟越却云雾清朗地笑了,“憋了这么久,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 夏侯云歌的马车走路没多久,就又停下来了,拦住马车的人,居然是凤七娘。 凤七娘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算一算也有六个月了。 陪在凤七娘身边的人,居然不是石君意,而是大顺子。凤七娘步态沉重地走到马车前,道。 “我来松松你,也没什么好东西,王妃身边也不缺什么,就什么礼物也没准备。” “你能来送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夏侯云歌和凤七娘聊了两句,便看向始终护着凤七娘左右的大顺子。大顺子对夏侯云歌现在的态度,那真是恭敬,完全没有在威武山时的愤愤不平。 凤七娘听说夏侯云歌想回到威武山的惠安镇去,就也想跟着去。她早就想念那里了,京城的繁花生活不属于她。而她在经过左右挣扎,权衡一番之后,也终于决定选择了孩子的亲爹,选择了大顺子。 既然凤七娘也想回到惠安镇去,大顺子是从来不会反驳凤七娘意思的,便赶紧掏钱去找马车。 一行人便这样上了路,走着走着,马车就又停下来了。 轩辕长倾有些苦恼地问东朔,“又是谁来送行?”接着,轩辕长倾有些懊恼地瞥了夏侯云歌一眼,“没想到,一个送我的都没有,都是来送你的。什么时候,你的人缘这么好了。” “回王爷,是……锦画小姐。” 夏侯云歌当即脸子一沉,轩辕长倾全然没了方才的不忿,赶紧软下脸子,连声道,“我们现在可是清清白白,就是她在摄政王府里时,也是清清白白,你可不能动气,小心伤了胎气。” 一直小心跟在马车后面的锦画,见被人发现,直接就从树林中冒了出来。 东朔走过去,叹息一声,问锦画,“你是来跟着王爷的?你不是已经想开了,再也不会打扰王爷了?” 锦画却红了双颊,低下头,小声嘟囔一句,“我来跟着你的。是你说,要保护我,可你却走了。” 东朔听得不是很清楚,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锦画抬脚踩了他一脚,“还不快走,不然天黑了,还走不出皇城的地界!” “是是是!”东朔赶紧走在前面,上了大马,一把拽着锦画上了马背。 坐在车厢内的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竟然能共乘一骑。 但看东朔羞红了脸,好像小姑娘的样子,反倒是锦画一手叉腰,喊着东朔,“马都要走到沟渠里喝水去了,你在想什么!还不赶紧驱马!” 东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拽紧马缰,但脸上的红晕更加浓了。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俩人放下车帘,相视一笑,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等快到了惠安镇的时候,一路上都心猿意马的东朔,这才发现,有一辆马车,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 梅飞了过去,却没有将车上的人拿来。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好奇,便走过去,当看清楚车上的人,也吃了一惊。 竟然是肖秋柏和梅云,肖秋柏一脸的淡然,不高兴也不悲伤。梅云却看上去开心很多,脸上的淡淡忧愁都化开了。 “我们也想找个好地方,平静的生活下去,没想到路上就遇见了王妃和王爷的车驾。”梅云笑着说,故意避开,肖秋柏想默默送夏侯云歌一程的话。 “这样怎么不早说,我们好搭伴同行。”夏侯云歌这话是对肖秋柏说的。 肖秋柏干净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也不用目光看夏侯云歌,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到了惠安镇的时候,轩辕长倾早派人过来买了一所风景最好的民宅,也打点好了一切,仆人也早就收拾好了房间。 夏侯云歌想留肖秋柏也住在府上,肖秋柏却拒绝了。 一句话没有,只淡淡一笑,便道别了。 肖秋柏还是在街上摆摊子写信,大概是天下大定,亲人们都团圆了,写家书的人很少,倒是画团圆像的多起来,生意也能勉强糊口,日子也过的平淡。 一转眼,夏侯云歌的身孕都九个月了,过了冬季,又到了次年的春天。 梅云偶尔会来探望夏侯云歌,说些平淡的话题,但其中一句话,夏侯云歌印象最为深刻。 那就是,“我会穷其一生,也要弥补当年犯下的错。我要秋柏原谅我,剩下的余生,只是我们俩人的。” 自此,夏侯云歌便不再去肖秋柏的摊子,也不去看望肖秋柏,不想打扰到肖秋柏。 可至于肖秋柏和梅云能不能破镜重圆,只怕一时半会,都不会有希望。 肖秋柏看似谦和有礼,温润如玉,实则是极为固执的人。他心里认定的事,想要转变,岂是一朝一夕能更改。 不过最让夏侯云歌欣慰的事,魏荆曾派人送来关于鬼魅之毒的解药,也终于在夏侯云歌的耐心等待下,虽然没有等来百里非尘,却等来了碧芙。 碧芙说,“少主就要不行了,想在少主临死之前,让他见见你。” 可夏侯云歌已经大腹便便,身边有梅和东朔贴身保护,碧芙根本带不走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便将解药给了碧芙,碧芙的眼里终于有了感激,缓和了入骨的恨意。 临走前,碧芙留下一句话,“若少主的性命真的可以保住,我便视你为恩人,再不刺杀你。” 后来,百里非尘来过一封信,信里只有笔迹刚硬的七个大字。 “老朋友,一切安好。” 他是在跟她报平安,想来鬼魅之毒,已经解了。 不过百里非尘一直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想来是不想打扰到她的幸福。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百里非尘那一抹胭红色的身影不知出现在惠安镇多少次。 轩辕长倾见过,东朔见过,梅也见过,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及。 唯独,夏侯云歌自己没有见过。 终于到了夏侯云歌临盆的时候,轩辕长倾心疼得心都碎了,连连喊着,“我们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一番疼痛的折磨,当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稳婆说是个男孩。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抱在一起都落了眼泪。 轩辕长倾给那个漂亮的男孩起名字叫——寿儿。 福寿,福寿,只盼着福寿安康。 轩辕长倾满足地抱着漂亮的小寿儿,又有了话题,“下一个孩子,我们就叫他安儿。” “你不是说,不生了吗?” 轩辕长倾一本正经起来。“歌歌,你只要负责生孩子,其余我工作都我来!你看可好?” “不好!生孩子好痛的!”夏侯云歌嘟着嘴。 轩辕长倾也心疼了,“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 夏侯云歌歪头想了想,“要是老四,是个女儿,叫康儿,是不是有点难听?” 轩辕长倾噗哧笑出来,拥住夏侯云歌,一手抱着小寿儿,旁边是趴在窗子站着的小福儿,嘴里脆生生地喊着。 “我要小妹妹,我要小妹妹。娘亲,福儿要小妹妹。” 夏侯云歌点了下小福儿的小鼻头,“你啊,就是跟你爹一个鼻孔出气。” “娘亲,什么叫鼻孔出气?我有鼻子,爹爹有鼻子,娘亲有鼻子。我的鼻子是我的,爹爹的鼻子是爹爹的,娘亲的鼻子是娘亲的……” “小福儿!你又啰嗦了。”夏侯云歌沉着脸喝道。 “娘亲,我们都有鼻子,不是一个鼻孔呀。” “小福儿!你给我闭嘴!”夏侯云歌继续沉脸喝道。 小福儿委委屈屈地捂住小嘴,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轩辕长倾。 轩辕长倾也一脸的无可奈何,“我也怕你娘。” “唔……爹爹又不是娘亲的孩子,为何也怕娘亲呢?”小福儿又来了话题。 “因为娘亲是爹爹的妻子,爹爹是男人要疼爱妻子。”轩辕长倾耐心回答。 “为什么男人要疼爱妻子呢?辰儿哥哥就很疼爱我,可他是我的哥哥,不是我的男人呀。” 轩辕长倾继续耐心解释,“不是所有的疼爱,都是夫妻的关系。爹爹怕娘亲,是因为爹爹很爱娘亲。” “辰儿哥哥也怕小福儿,小福儿一哭,他就乖乖听话。他也很爱福儿么?”小福儿一字一字卖力地清楚吐出,大眼睛里全是真诚。 夏侯云歌有些头疼,这是一个不到两周岁孩子应该说出的话么? 小福儿确实说话很早,九个月就已经开始会说话了,等能完全说清楚话的时候,每天就喋喋不休完全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难道巫族未来的圣女,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想想夏侯云歌就头痛。 忽然,夏侯云歌就笑了,这样的小福儿,落到魏荆手里,还不气死魏荆,因为这个关系,没准就放了小福儿是圣女的身份。 夏侯云歌正开心地想着,轩辕长倾搂住她,望着窗外的染血夕阳。 “歌歌,你看落日多美。” 小福儿也趴在窗子上,眯着大眼睛看着夕阳,小手支着下巴,“好美好美……好美是什么?爹爹?” 轩辕长倾没有回答她,夏侯云歌也没有回答她。 他们互相吻着彼此,哪有时间搭理一个小屁孩。 当发现小福儿回头,他们赶紧放开彼此,红着脸笑着,一起异口同声回答小福儿。 “好美就是好美,没有是什么。” 他们相视一笑,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心甜了,幸福就来了。 (大结局) 感谢亲们的一直支持,忽然觉得《誓不为妃》结局了,心里好空。 不想啰嗦,不想写番外,欢迎亲们继续支持美越,下一部会是现代文,过些天就开。 美越出品,绝不让亲们失望。 作者的话: ps:感谢亲们的一路支持,感谢支付宝用户的一再红包,此文结局了,下一部会是现代文,亲们多多支持。 本文本来想悲剧结尾的,看亲们的大力支持,还是喜剧吧,嘻嘻。散花,送票。 我们下部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