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床上的陌生人》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百里挑一】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喜床上的陌生人》作者:香弥 出版: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3月17日 内容简介: 「喵~我终於找到你了。」眼前的黑猫如是说。 老天!莫非先前姊妹争吵,她撞到头昏迷时,把脑子给撞坏了, 要不,怎会听见猫说人话呢?更扯的是,竟说自个儿是人类, 她昏迷时,神魂被招至孟府与他冥婚,後又因故失踪, 他这道士世家的传人只好施展离魂术,附身在猫身上千里寻妻…… 真是荒谬,她堂堂靖国公嫡女花若耶,怎可随意与人订亲! 尽管她心里有种直觉,他说的都是真的……但那又如何? 苏醒後,为避免庶妹争宠再波及到她,娘亲已为她定了亲事, 本想这事就此揭过,岂料几个庶妹仍三番两次暗害她, 多亏有他相救才保住小命,甚至,因他的呵护而恢复记忆, 朝夕相处的回忆一幕幕涌现,她终於明白原来自己爱的人是他! 这下可糟了,姑且不论她该如何与娘亲解释自己「已出嫁」一事, 光凭他的寻常百姓身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便已跨不过……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5 字数:5643 靖国公府。 时值盛夏,日落时分,天边落霞瑰丽绚烂,花若耶坐在跨院廊檐下一张藤编的椅子上乘凉。 今日一整天都无风,天气炽热得即使坐着不动都能令人汗流浃背。直至适才,才拂来一丝丝的凉风,稍稍消减了几分酷热的暑气,花若耶不知不觉阖上眼睡着了。 莓儿从外头进来,如霜想提醒她,让她别吵醒小姐,这几天太热,小姐夜里都睡不好,难得这会儿有了睡意,想让小姐多睡会儿,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莓儿张口便嚷道 “小姐,李府那边又有新的消息传出来了!” 刚睡着的花若耶被她的声音吵醒,抬眼望向她,惺忪的眼神里还有一丝迷蒙,没听清楚她适才说的话。 “莓儿,你说什么?”虽然身为靖国公嫡长女,花若耶的脾气却比底下三个庶妹都好,鲜少端架子责罚下人,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都会分赏给身边伺候的下人,因此在她身服侍的莓儿、如霜与其他几个丫头,全成了靖国公府下人们羡慕的对象。尤其是那些服侍其他三位庶小姐的丫鬟们,更是巴不得能与莓儿她们互换主子。 “小姐,李府那儿又传出新的消息了。”莓儿上前,一脸兴匆匆地将不久前从外头听来的传闻告诉自家小姐,“先前那李府少夫人不是将滑胎yào掺在参茶里,原本是要送去给李少爷的宠妾虹姨娘喝,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结果那参茶却yīn错阳差进了她公公李侍郎新纳不到一年的侧室肚子里,让刚好也怀了身孕的她滑了胎,李府上下因此闹了个鸡飞狗跳,李大人震怒,李少爷也忍无可忍闹着要休妻,小姐还记得吗?” 听莓儿提及这桩几天前发生的事,花若耶精神顿时一振,连忙追问:“李府又传出什么消息了?”她平日没别的嗜好,就爱听这些闲事当消遣。 刚巧莓儿另外几个姐妹也分别在京里其他几户大户人家里当差,常能得知那些名门高第后宅的事。知道主子爱听,所以莓儿一得知什么新鲜事,头一个就来告诉自家小姐。 李府这位少爷的妻子闺名叫蔡薇,出身自武将世家,父兄都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将军,论家世,算是李家高攀了他们,当初还是李家千求万求才求得蔡家将女儿下嫁给李少爷。 可没想到蔡薇去年嫁进李府后,李家上下就不安宁,先是李老夫人跌跤摔断腿,而后李府遭了窃贼,接着李少爷与朋友游湖不慎落水,回来后大病一场,足足将养了两个月才复原,不久前又发生蔡薇对李少爷的宠妾下滑胎yào,却意外害得李侍郎的侧室滑胎之事。 蔡薇长花若耶两岁,花若耶以前曾见过她几次,虽出身武将之家,可蔡薇却是个娇弱的姑娘,脾气温良,当初听闻她做出下yào的事来,花若耶还有些不敢相信。 “先前李少爷闹着要休妻,可他岳父蔡老将军压根不相信自个儿的女儿会做出下滑胎yào的事来,于是让两个儿子亲自调查这事,结果竟查出是虹姨娘诬陷李少夫人。蔡老将军怒斥李少爷宠妾灭妻,今儿个一早亲自去李府要将女儿接回将军府,后来发生什么事,您知道吗?”莓儿说到这儿打住话,一脸神秘兮兮。 “发生什么事了?莓儿你快说呀,别卖关子了。”花若耶心急的催促她。 “蔡老将军去李府时,也不知怎么的竟有个道士同行,这道士一进李府就说李府有妖怪,李府这一年来之所以不安宁,全是因妖怪作祟!” 听到这儿,花若耶惊讶的瞠大眼,“李府有妖怪!” 就连一向沉静的如霜也一脸吃惊。 “没错,据说那道士一到李府,拿出照妖镜一照,就让妖怪露出了原形,你们可知道那妖怪是谁?” 花若耶听得兴起,没有多想便道:“莫非是李少爷那宠妾?” 莓儿摇头,“不是她,原来闹得李府阖家不宁的妖怪,竟是李侍郎纳的侧室。” “竟然是李侍郎的侧室,她是什么妖怪?”花若耶好奇的问。 “听说她原身是只耗子精,与道士斗法后不敌,负伤逃走了。” 听完,如霜半信半疑道:“这世上真的有妖怪吗?” “就是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半只妖怪呢,真想亲眼瞧一瞧。对了,莓儿,那耗子精长得什么模样?”这些传闻经过口耳相传、加油添醋之后,原本圆的也能说成方的,通常只有三分是真,七分夸大,所以花若耶也没有全信,不过是当趣事听听罢了。 “据说那耗子精的毛是白色的,体型比一般耗子还要大上五、六倍。”莓儿张开手臂比了个大小,活像她曾亲眼目睹似的。 “那查明真相后,蔡老将军可还坚持要把女儿带回去?”花若耶问。 “听说李侍郎亲眼瞧见侧室竟是只耗子,吓得都厥过去了,而李少爷得知自个儿错怪妻子后,想求妻子原谅,可李少夫人怎么也不肯再留在李家,要求下堂而去,便跟着蔡老将军回了将军府。” “她应是在李家受了不少委屈。”花若耶想起以前曾见过蔡薇几面,每回见她,她总是羞羞怯怯的有些腼腆,依她那样的xìng子,若非彻底寒了心,不会如此决然自求下堂,不留一丝余地。 李家的事让她想起了自家的事,打她懂事起,父亲与母亲就不曾同睡一房,父亲夜里都宿在两个侧室那里。 夫妻俩感情不睦,连带的父亲也不喜她这个女儿,明明她是嫡女,但父亲却更偏疼两位姨娘所生的几个女儿。 思及此,花若耶若有所感的说道:“以后我成亲一定不许我夫君纳妾,他若坚持要纳妾,只能先休了我再纳。” 在她看来,母亲之所以不愿同父亲亲近,必是因父亲偏宠两位姨娘令母亲心寒,她为母亲感到心疼不平,可父亲的事她没办法管,但以后她绝不允许自个儿丈夫这么对她,他若待她不好,她情愿不要这个丈夫。 突然听见自家小姐这番话,如霜与莓儿互觑一眼,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腔。 小姐xìng子看似和善,实则一旦有所坚持,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她既然这么说了,日后万一真发生这种事,小姐定是义无反顾的下堂求去,绝不会隐忍退让。 如霜想起这阵子夫人正准备为小姐议亲,能与靖国公府结亲者自然都是门当户对的世家贵族的公子、少爷,可这样的家世,要他们只娶一妻而不纳妾,只怕很难。 就拿夫人来说,她堂堂牧陵郡王之女,当今太后的侄女,下嫁给靖国公后也无法阻止靖国公再纳两房侧室,还收了几个小妾。 如霜有些担忧的想劝解小姐几句,这时跨院外头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 “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们,我非去不可!” “你们别想同我抢,这回我一定要去!” “长幼有序,轮不到你们去。” 花若耶循声望过去,“咦,听起来像是明霞、芹芝和红缨她们。” 如霜和莓儿也听出来了,“是三位小姐没错。”这三人皆是靖国公的侧室所生,亦是花若耶的庶妹。 虽是庶妹,但花若耶与花明霞的生辰只相差一个月,比起花芹芝也只大上三个月,三人今年芳龄都是十六。 而花红缨与花明霞是同母所出,今年芳龄十五。 “她们这是在吵什么?我过去瞧瞧。”花若耶起身,走下廊道往外头而去。 来到跨院外就瞧见三个妹妹你一言我一语的相持不下。 她眸光一瞟,瞥见弟弟花竞诚也在那儿,却丝毫没打算上前劝阻三个姐姐,一脸袖手旁观看好戏的表情。 花竞诚是靖国公唯一的儿子,与花红缨同年出生。他生母只是个小妾,生下他不久便过世,之后被国公夫人养在身边带大,她对这儿子比对花若耶这个亲女儿还要疼宠,因这层关系,他们姐弟俩的感情比起其他三个姐妹还来得亲厚些。 见三个妹妹正相持不下没瞧见她,花若耶走过去问弟弟,“竞诚,明霞她们三个在吵什么?” 瞅见大姐过来,花竞诚朝她略略颔首示意,这才收起看好戏的眼神,摆出平素里稳重端方的表情,简单回答,“越平王府过几天要办荷花宴,她们在争那天由谁过去。” 越平王为人风雅又好热闹,四季皆会在府里举办筵席,春有桃花宴,夏有荷花赏,秋有菊花会,冬有梅花斋。因越平王身分贵重,能受邀与会之人身分皆不凡,因此京中之人皆以能受邀为荣。 而越平王府另有一件为人津津乐道之事,便是越平王世子唐奉书。这位世子生得玉树临风、丰姿俊朗,素有京中第一美男子之称,京城不少名门千金倾心于他,常有为他争风吃醋之事发生。 花家三位庶小姐在去年底靖国公的生辰上见了唐奉书一面后也芳心暗许,因此得知越平王府将举办荷花宴,三人才争抢着想前去。 花竞诚将三人争吵的原由告诉花若耶后,没再多留,转身离开,几个姐姐之间的吵闹,他这个弟弟不宜掺和其中。 他走后,花若耶望向仍在争执不休的三位妹妹。 “二姐,去年菊花会你已去过一次,这回该由我去才是。”花芹芝生得明眸皓齿,肖似其母,仗着她母亲最得父亲宠爱,在几个姐妹里,脾气也最为骄纵跋扈。 “三姐,今年的桃花宴你才去过,只有我还没有去过越平王府,这次的荷花赏怎么说也该轮到我去了吧。”花红缨是靖国公最小的女儿,也最受他疼爱,她模样生得娇俏可爱,说话的声音也软软儒孺。为了去见心上人,在两个姐姐面前也丝毫不肯相让,最后不惜抬出父亲来,“要不咱们问爹去,这回该由谁去越平王府?” “你别仗着爹宠你,就把爹抬出来压咱们。”花芹芝怒目瞪她。 “三姐,我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去年爹生辰时,越平王世子来给爹祝寿,你为了亲近他,刻意装作没走稳撞向他,可他却连扶你一把都不肯,让你当众摔倒在地出了糗,你何必再到他面前招人嫌。”花红缨软糯的嗓音说出气死人的话。 花芹芝羞恼的涨红了脸,“你少胡说八道!当时世子正在与人说话,没瞧见我才会来不及出手扶住我,他事后还为此特地向我道歉。倒是你,你写给世子那么多封书信,人家一封都没回过,我劝你别再自作多情,世子才看不上你这丫头。”她尖锐地讽刺回去。 听见自个儿偷偷写信给唐奉书的事竟被她得知,花红缨脸色愀变,嗔怒的诘问花序芝,“你怎么知道我写信给他的事,你是不是偷看我写的信?” 花芹芝冷哼,“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定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把这件事泄露给你的吧?回去我非打死那奴才不可!” 花红缨怒不可遏。 花若耶在一旁看得咋舌,没想到三个妹妹为了争抢男人,竟能撕破脸面吵成这股。 就在她们吵得不可开jiāo之时,花明霞眸光一瞥,瞅见站在附近的花若耶,脱口叫了声,“大姐!” 她们三人之所以会那么凑巧聚在这儿,本就是要来找她的。 花红缨与花序芝闻言顿时住了口,一起看向花若耶。 被她们瞧见了,花若耶也不好再置身事外,赶紧出声劝解道:“都是自家妹妹,有话好好说,既然你们都想去,那一块过去不就得了。”哪知她这话一出,不仅没平息三个妹妹的怒意,反倒惹得三人的怒嗔. 花若耶不明白自个儿说错了什么,怎么会招来三位妹妹的不满。她平日与三个妹妹并不亲近,碍于她母亲的关系,她们见了她顶多只是说些寒暄话,心里话是绝不会对她这个姐姐说的。 “大姐这话说得轻巧。”花芹芝不冷不热的说道:“要是咱们都能去越平王府,何必在这里相争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下呢。” “为什么你们不能一块过去?”这事花若耶确实不清楚。 “越平王世子是什么身分,他过生辰,越平王府下帖子邀请的都是各府的嫡子嫡女。”尽管知道依花若耶的xìng子,对这事八成是真不知,并非明知故问,但回答时,花明霞话里还是透着一丝不平和酸妒。 纵使因为父亲的偏宠,平素里她们几人的衣食供养全都和嫡女一样,但庶女身分摆在那里,在外人眼中就是矮嫡女一截,像这种正式筵席,庶子女是无法出席的。 花若耶一愣之后,登时明白过来,原来荷花宴只有她这个嫡女才有资格去。接着她不解的问:“既然这样,那你们在争什么?”她们三人是庶女,都没资格去,还有什么好争的? 花红缨替她解答疑惑,“若是大姐不去,咱们就能代表大姐去了。” “我?”花若耶没想到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花明霞解释道:“大姐不是一向不喜出席这种筵席吗?”花若耶是靖国公嫡女,她若不出席,便可由她们姐妹其中一人代替她出席。 说着她突然想到,三人相争了半天,万一花若耶这回突然想去,她们岂非白吵了?末了,花明霞试探的问:“姐姐应当不会想去吧?”她模样清秀,在几个如花似玉的姐妹里算姿色最平凡,不过她平日喜欢吟诗作对,颇有文才。 花若耶摆摆手,“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身为靖国公嫡女,自小各种筵席她没少参加,小时候还图新鲜好玩,但随着年纪渐长,她越来越不爱出席那种必须端着身分,一言一行皆需维持大家闺秀的矜持端庄的宴会,看着众人看似言笑晏晏,实则虚情假意,皮笑ròu不笑,她越瞧越觉得无趣,因此这两年来的大小宴请,她能推则推,至于后来是由谁代替她去,她倒是没多问。 “那大姐让我去吧。”花红缨登时拽住她的手央求道。 花若耶还来不及开口,就见花芹芝一把推开花红缨,挤到她身边要求道:“别让她去,大姐让我去。” 花红缨气恼的再推开花芹芝,“大姐,二姐和三姐都去过越平府了,这回该由我去!” “由我去才对。” “该我去。” 为了去见心上人一面,三姐妹谁也不让谁,毫不顾忌自个儿的身分,争抢扯着花若耶的手臂。 花若耶一时挣脱不开,扬声喊了声,“够了,你们别扯了!” 就在这时,不知谁推了她一把,花若耶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叩”的一声,脑袋磕碰到地上的一块石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3985 泗水城孟府。 戌时,该是安歇的时候,然而孟家老宅却无一人就寝,日落后,孟家族人纷纷从各地赶来,此时约莫有二十几人守在厅堂里,等着后院传来的消息。 有人端坐着闭目养神,也有人坐不住,不时走到大门处引颈朝后院张望,有人淡定的啜着茶,另有几人低声jiāo谈着 “你们看今晚的事能成吗?” “今晚的时辰是请出叔祖亲自测算出的吉时,若是错过这时辰还不能成事的话,恐怕就……” “有家主亲自出手,还有三位长老和家主夫人在旁护法,应当不会有问题。” 此时孟宅的后院站着四男一女,五人神情皆一脸肃穆。 其中三名老者是孟家长老,站在中间面貌儒雅的中年男子便是孟家家主孟清聿,一旁那名约莫四十岁,面容秀雅的fù人则是孟清聿的妻子钱苡安。 几人各自静默不语,待时辰从戌时一jiāo亥时,其中穿着黑色长袍,须发皆白的七旬老者便出声朝孟清聿示意,“时辰到了,开始吧。” 孟清聿即刻祭起手中法器,口颂引魂咒语,一边燃起引魂符纸,施法招魂。 其余四人在一旁护法,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今晚的招魂。 稍顷,院中无端刮起一阵yīn风,chā在祭坛上的招魂幡随着那股yīn风猎猎飘动,让燥热的夜里凭添了一抹yīn森之气。 然而几人脸上却露出喜色,尤其是钱苡安,她两眼紧盯着祭坛目不转睛,今晚招魂的成败关乎她儿子生死,不由得她不紧张。 孟清聿沉稳的燃起一张又一张招魂符纸,孟家几人不敢移动寸步,全都屏息盯着祭坛,等待招来的魂魄现身。 忽地,那股yīn风遽然停了下来,几人顿时脸色一变。 孟清聿当即咬破舌尖,将一口血吐在手里的符纸上,并催动法力再次点燃手里事先以朱砂写上生辰八字的引魂符纸。 可燃尽了半叠引魂符纸后,却不见适才消失的yīn风再起,孟清聿脸上微露一抹焦急之色,钱苡安见状,连忙取出事先准备的一支引魂香点燃。 引魂香十分珍贵,制作一支需费时数十年的时间,孟家如今只仅存这一支,因此不到必要关头不轻易使用。此时见时辰己过半,仍未能将今晚要招的魂魄召来,她不得不点燃引魂香协助丈夫。 半晌后,孟清聿手里的引魂符纸即将用罄,引魂香也已燃了大半,但招魂幡仍迟迟没有动静,几人脸色越来越凝重。 孟清聿脸色苍白,额上渗出冷汗,引魂符纸需施以法力才能点燃,燃了数十张符纸,他法力已有些不济,却仍不肯停手,毫不停歇地一口又一口朝符纸吐出舌尖鲜血。 今夜的时辰是请叔祖测算出来,一旦错过,儿子就无救了,因此孟清聿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 眼瞅着时辰将过,钱苡安满脸不甘,他们夫妻这段时日耗尽心血想挽救儿子一命,却将功亏一篑,又悲又急之下,她失态的朝空中喊道:“老天爷,我们孟家世世代代除魔卫道,我们夫妻俩更从未伤害过任何一名无辜之人,祢真要让我们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枉死在邪术之下吗?” 不知老天爷是不是听见了这番话,应了她所求,随着话落,忽地yīn风大作,飞沙走石,招魂幡被刮得猎猎作响,后院里的草木也被吹得七零八落,几人一时之间几乎睁不开眼。 须臾之后,待yīn风平息后,几人睁开眼,瞧见祭坛前方陡然出现了一名姑娘。 看见凭空出现的姑娘,钱苡安惊喜的脱口而出,“成了!总算招来了,清聿,快!你快带她到大厅去,我这就去带息风过去!” 孟清聿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朝那姑娘拱手一揖,温声启口说明原委,“召唤姑娘亡魂前来实乃不得已,望姑娘见谅。因吾儿中了邪术,需与姑娘冥婚,藉喜事来化解此咒煞,待姑娘与吾儿冥婚后,我定亲自为姑娘超渡,送姑娘往轮回路去。” 那姑娘似乎浑浑噩噩的,呆愣地杵在那儿。 孟清聿明白新死不久的亡魂通常会神智不清,要过一阵子才会渐渐清明,因此也不以为意。 钱苡安也跟在丈夫之后朝她施了一礼,“姑娘,若非没有其他办法,咱们也不愿这么做。待你与我儿成亲后就是我们孟家人,往后每逢你的忌日,咱们定会备妥丰盛的祭品祭拜你,望你成全。” 说完,钱苡安便与丈夫分头行事,孟清聿引领那姑娘的魂魄前往孟家厅堂,钱苡安则将儿子的魂魄带过去。 他们的儿子一个月前中了邪术,为了保住一命,他们不得不暂时摄出儿子的魂魄,令他ròu体呈现假死状态,暂时避开那夺命的恶咒。 不过这毕竟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为了彻底解除邪术,他们在叔祖的指点下找一亡魂,利用冥婚的方式以喜事来冲破恶咒,然而这亡魂不能随便找,需与儿子八字相合,才能借她的八字助儿子破除此咒。 经过叔祖的测算,拥有那八字之人将在今日遭逢死劫,因此他们才在今晚设坛施法招魂,经过一番波折,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们顺利招到魂了。 钱苡安很快地将儿子的魂魄带到厅堂里,孟清聿瞧见儿子的魂魄与那姑娘一样浑浑噩噩、神智不清,不由得轻叹一声。 由于儿子不赞同冥婚,他们不得已之下,只好暂时施法封住他的神识。 守在大厅里的二十几名孟家族人皆知,今晚的冥婚乃是为了破除家主的儿子孟息风所中的邪术。 这些孟家人个个都是开了天眼之人,自然也瞧见他们招来的新魂,纷纷好奇的打量着她。 见她看来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模样生得秀美清丽,在风华正茂的岂蔻年华就香消玉殒,有人替她暗自惋惜叹了声。 婚礼由孟家一位年逾七旬的长老主持,此时新郎新娘两人的魂魄俱在此,在孟家人的协助下,两人完成了三拜的仪式。 接着再由孟家年长的女眷充当喜婆,送神智不清的新郎、新娘前往事先准备好的喜房里。 喜房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新郎官孟息风的ròu身。 喜婆让两人坐在床榻边,虽然两人此时皆浑浑噩噩、神智不清,喜婆仍把该说的话对新郎、新娘说道:“你们已拜了堂,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虽然你们这洞房没法过,但礼数咱们还是得按规矩来,你们俩好好在这儿休息一晚。等鸡一叫,家主就会送新娘去投胎,还望新娘先忍一忍。” 说完,喜婆也没再多留,离开了喜房。 在她离开后,新郎与新娘宛如木偶一样,呆愣愣的坐在床榻旁。 半晌后,新娘子的眼睛忽地眨了眨,再隔了片刻,她徐徐转过颈子望向坐在身旁的新郎官,看了几眼后,她面露困惑的出声问他 “,你是谁?” 她这一问,似是惊醒了新郎官的神智,他侧过头,一双凛锐的眼神睇向她,蹙起眉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房里?” “我……”她刚启口,下一瞬便惊愕的瞪大眼,亲眼目睹眼前男人竟如变戏法似的,说完话后便吃地一下钻进了躺在床榻上的男人身子里,消失不见! 她惊奇的瞪着躺着的男人,见他闭着双眼,浓眉似剑,鼻挺唇薄,面容俊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他同方才瞧见的那人长得很像…… 看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她忍不住好奇的探出手,想找出适才那人究竟是躲在哪里。 然而她探出的手却穿过了男人的身子,落了个空,她疑惑的抬起自个儿的手瞧了瞧,再试着探向男子,但又再次落空,男子明明就在她眼前,可她怎么都无法触碰到他,她迷惑的低垂脑袋看着自个儿的双手,似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屋外传来雄鸡啼鸣的声音,“咯咯咯” 在外头守了一夜的孟清聿推开房门踏进儿子的寝房,准备为昨晚引来的那抹魂魄超渡,送她前往黄泉路。 跟着丈夫一块前来的钱苡安,没在寝房里见到儿子的魂魄,心中一惊,焦急的脱口而出,“息风呢?” “息风的魂魄已回到他的身子去了。”孟清聿一进来就发现这事了。 “这是说邪术已破除了吗?”钱苡安满脸抑不住的欣喜。 孟清聿走过去仔细观察床榻上的儿子,“我观息风印堂,那邪咒应是破除了。”他眼里露出一抹欣慰之色,这段时日的心血总算没白费。 “那他怎么还没醒过来?”钱苡安快步来到床榻边,此时她眼里只有儿子,一时没瞧见坐在一旁的姑娘。 “息风的ròu身受到恶咒影响,神魂与ròu体重新融合,难免要多花些时间。” 说完,孟清聿拱手朝救了儿子一命的姑娘施礼,“多谢姑娘救了小犬一命,在送姑娘前往轮回投胎之前,想请问姑娘闺名。昨夜你与吾儿已冥婚,即使如今yīn阳两隔也算是我孟家人,我将为姑娘立牌位,送入孟家祠堂供奉。” 听见丈夫的话,钱苡安也连忙从儿子身上收回眼神,满脸感激的附和,“就是啊,不知姑娘贵姓、闺名为何?日后也好为姑娘立牌位祭拜。” 听见两人的话,那姑娘这才从迷惑中回过神来,抬目看向他们夫妻俩。 见她神智似乎尚未完全恢复,不过比起昨夜,如今神情已不再浑浑噩噩、呆呆傻傻,应当能听得懂人言,钱苡安耐着xìng子温言再问:“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可否告诉我们?” “名字?”她眯起眼想了半晌,然后茫然的望着钱苡安,“我叫什么名字?” “没错,不知姑娘怎么称呼?”钱苡安微笑的问她。 “我……想不起来了。”回了这句后,她反问她,“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钱苡安有些错愕的看向丈夫。“这是怎么回事?” “怕是她神识还未恢复。” “那该怎么办,问不出她名字便无法为她立牌位。” 孟清聿看向那姑娘,打算施法助她恢复,便凌空画了一道符拍向她的魂魄,但下一瞬,他霎时惊讶的收回手,“她竟是生魂,不是死魂!”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5167 所谓生魂,便是ròu体并未死去,但魂魄却出窍离体。 昨晚将那姑娘的魂魄招来后,急着安排她与儿子冥婚,孟清聿一时之间也未进一步详查,没想到招来的竟是生魂而不是yīn魂,而这抹生魂还不知因何缘故忘了自个儿是谁,让他连想送她回魂都无法。 钱苡安为了让她想起自个儿是谁,试着问她,“姑娘,你仔细想想,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住在何处?” 努力想了想,她茫然的摇摇头,“我想不起来。” “那你再想想,可有记得什么事或是什么人?”至少能有个寻找的线索。 她蹙着眉,比着自己的脑袋,“我这儿空空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那你可记得自己是怎么离魂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钱苡安再问。 “不知道,我一醒来就看见旁边坐了个人,然后他像变戏法似的,咻地一下就钻进了这个人的身子里。”她边说边抬手指向躺在床榻上的孟息风,又惊又奇的说道:“更奇怪的是,他们两人好像长得一个模样呢!”如今只是一缕魂魄的她,还看不出魂魄与人的差别。 钱苡安试着向她解释,“你瞧见的是息风的魂魄,因为破除了邪咒,所以他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子里去了。” 见她听自己说完后惊讶的瞪大眼,想着她救了儿子一命,钱苡安心里已认定了这个儿媳fù,便神色柔缓的接着说:“说来你与息风已拜过堂,算是夫妻了,等你想起自己是谁,咱们送你回魂,再正式登门提亲,迎娶你过门。” 那姑娘还没开口,就听见另一道嗓音反对道:“我不答应。”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钱苡安面带喜色的看向儿子,“息风,你醒了!” 孟息风的神魂在与ròu身融合时,能清楚听见外界的声音,因此一清醒过来便明白眼下的情况。他坐起身,先瞥了那姑娘一眼,这才望向父母,“她连自个儿是谁都不记得,咱们不该乘人之危,兴许她早已与人订亲或是嫁为人fù了。”他当初之所以不赞成爹娘为他招魂冥婚,便是顾虑到不知招来的魂魄会是何人,若是已为人妻呢? 没想到爹娘竟趁他不备强行对他施法,迫使他的意识陷于昏沉,浑浑噩噩之下完成了冥婚。虽因此破解了他所中的咒术,但这桩未经他同意的冥婚,他不愿承认。 “这……”儿子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尤其她并非yīn魂而是生魂,倘若已订了婚或是嫁了人倒是麻烦了……钱苡安看向丈夫。 孟清聿沉吟道:“要不这事等这位姑娘恢复记忆后再议。” 就在他们说话间,那姑娘陡然发现自个儿的身子轻飘飘的,竟然能飞到半空中,她先是惊愕的瞠大眼,接着便试着穿墙而出往外飘去。 “啊,我竟然可以穿墙呢!” 见她像个孩子般来来回回玩得不亦乐乎,孟氏夫妻也不以为怪,纵容的看着这位救了儿子一命的恩人。 见她玩腻穿墙游戏,兀自往外头飘去,寝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时,钱苡安神色肃然的望向儿子。 “如今息风已脱险,咱们也该揪出害他身中恶咒之人了。” “那人利用咒术来咒杀息风,定然需取得息风身上之物,而能取到这些东西的,定是咱们身边人……怕是有人勾结了外人出卖息风。”家族里出了叛徒,这是身为家主的孟清聿最不想见到的事。 “爹娘放心,这人我会亲自揪出来。”孟息风眸底掠过一丝冷意,他会让出卖他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们都有名字,只有我没有,要不干脆我自个儿取一个吧。”在外头玩了一会儿,再飘回寝房时,那姑娘眼里的神采更明亮了几分,先前还有些迷茫的神智已逐渐恢复清明,一见到孟家三人便兴匆匆说道。 “那姑娘想叫什么名字?”刚与儿子谈完话的钱苡安柔言笑问。 想了想,她望向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用早膳的孟息风,飘到他面前,征询他的意见,“,你说我叫什么名字好?”对于此刻自个儿是抹魂魄的事,她脸上没有什么忧愁之色,反倒因为魂体可以自由的飘来dàng去,感到十分新奇有趣。 孟息风淡淡瞟她一眼,随口说道:“你既然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连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叫不记吧,什么都不记得的意思。” 听见儿子敷衍的话,一旁的钱苡安轻斥儿子,“息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知道儿子那张嘴从来吐不出好听的话,往往一开口便能气死人,钱苡安赶紧替儿子缓颊,“息风嘴笨,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她倒也没怪孟息风,“他说的没错呀,我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不喜欢不记这个名字,不好听。” “那你可想到要叫什么名字?”钱苡安对她心存感激,耐着xìng子,和颜悦色的问。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经意瞥见窗外不远处那口池子里盛开的白荷,两眼一亮,喜孜孜说道:“要不,就叫白荷吧!” 钱苡安称赞道:“白荷这名字不错,咱们往后就叫你白荷,等你想起自个儿是谁后,咱们再送你回去。” 孟清聿也颔首温声道:“这段时日白荷姑娘就先留在孟府里,若有想起什么事便告诉咱们,咱们也会帮着打听姑娘的身分,希望能早日送你回去。”夫妻俩再与白荷叙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孟氏夫妻打算去见叔祖,将白荷是生魂之事禀告叔祖。 昨夜招魂没招来死魂,招来的竟是生魂,离奇的是这生魂竟还助息风破除了恶咒,令他们夫fù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想去请教叔祖。 房里剩下白荷与孟息风,孟息风也起身往外走,见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东飘西dàng的似是在玩,见她这般无忧无虑的模样,他回头冷眉冷眼的警告她,“你最好尽快想起自己是谁,否则生魂离体太久,ròu体将会渐渐衰亡,届时你也别想回去了,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再也当不chéng rén。”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呀。”她一脸无辜的回道,接着好奇的问起他另一件事,“你爹娘说,是他们把我招来与你冥婚,救了你一命,听说咱们昨晚已拜过堂,这样咱们算不算是夫妻了呢?” 他严词否认,“不算!当时咱们都神智不清,岂能作数。” 她两眼定定望着他,“可咱们都拜过堂了,还能不作数吗?” 爹娘以冥婚喜事来破除咒煞,咒煞既然破了,就意味着昨晚的冥婚确实成了,但这冥婚本不是孟息风所愿,故而也不想认,可被她这么一问,他无法逃避,不得不回答她,“我欠你一个救命之恩,日后定会回报。至于冥婚之事,你不要记挂在心上,也许你早已嫁人,等你恢复记忆,届时我会亲自送你回魂。” 似是觉得他说得有理,白荷点头附和,“就是呀,我可能已经嫁了人,还生孩子当娘了,可先前你爹娘也说了,我定是ròu体出了什么事故,魂魄才会出窍离体,不巧被你爹给招来。”她接着胡乱臆测,“难道我是招了丈夫宠妾陷害,喂我服了什么滑胎yào,结果一尸两命?”说到滑胎yào时她隐隐觉得熟悉,好似曾听谁说过似的。 孟息风提醒她,“你还没死。” “说不得我小产了,这会我的身子正半死不活呢。”她再随口猜测,接着问他,“你说我丈夫见我这般,会不会责罚害我的小妾?” 孟息风懒得回答她这胡乱瞎猜的事,迳自往书房去。 她不死心的飘在他身边,追问:“,孟息风,你说那小妾见我昏迷不醒,会不会趁机害死我呢?” 他被她烦得紧,不客气的启口道:“你别胡思乱想,事情未必是这般,说不得是你嫉妒正妻,想谋害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这才会离魂。”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是个小妾?”她歪着脑袋,黛眉微蹙,“我不想做别人的小妾,与其如此还不如嫁给你呢。” 孟息风额头微抽,不打算再同她继续这个话题。 此时刚好两名年轻一辈的孟家子弟正要去探望孟息风,在半途遇上,两人立即热络的迎上前来。 “息风,太好了,你总算破除那恶咒了!” 孟息风只是朝两人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知这位堂兄弟平日便不是多话之人,xìng子也有些淡漠,两人也不以为意,走在左侧穿着一袭蓝袍,面容俊秀的孟息钧觑见一旁的白荷,面露疑惑的多瞧了她两眼。 “息风,这姑娘怎么在这儿?”昨晚冥婚时他们两人也在场,自是认得出她便是大伯招来的助堂兄破煞的魂魄。 孟息澜也发现不对劲之处,“是呀,她怎么不惧阳光,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他身量壮硕魁梧,下颔蓄了落腮胡,xìng情有些大剌剌。 孟息风只简单回答了句,“她是生魂,不是死魂。” “什么,她是生魂!”闻言,两人惊讶的盯着白荷直看。 白荷被他们那仿佛在看什么稀奇之物的眼神给看得害臊了,往孟息风身后躲了躲。 见状,孟息风不动声色的往前移了一步,挡住两位堂兄弟打量的眼神。 两人这才收回眼神,孟息澜好奇的问:“她是生魂,那大伯是怎么招来的?又怎么能助你破除恶咒?” 关于这点,一旁的孟息钧不等孟息风回答,便猜测道:“约莫是她的ròu身出了什么意外,致使魂魄离体,才会yīn错阳差被大伯给招来。”说完,他不解的看向孟息风,“不过叔祖不是替你算了个相合的八字,要借着那八字助你破咒吗?难道这姑娘的八字与叔祖推算出的八字一样?” 同年同日同时出生之人虽不多,但真要找还是有的,因此同样的八字并非是独一无二。 孟息风摇首表示,“我不知道她的八字。” “你不知?”孟息澜讶道。 白荷从孟息风身后探出头来,替他回答道:“因为我不记得自个儿的事了。” 自然也不记得生辰八字。 孟息风接腔替她解释了句,“她失忆了,不知自己是谁。” 孟息澜瞪大眼,“竟有这事,如此一来不就无法送她回去了!” “生魂离体可不能拖太久。”孟息钧有些担忧的瞥了白荷一眼。 白荷点点头,“这事孟息风方才告诉我了。” 孟息澜好意道:“那你还不快想想自个儿是谁,咱们才好送你回去。” 白荷白他一眼,“这事又不是吃饭喝水,说想就能想起来。”她脑袋就像被掏空的池子,里头什么都没有,连从何想起都不知道。 “这种事确实急不来,姑娘也别着急,大伯既然将姑娘招来,定会想办法帮助姑娘恢复记忆,咱们兄弟也会尽力帮忙打探姑娘的来历。”孟息钧劝慰了她几句。 “嗯,多谢。”白荷点点头向他道谢。不知为何,对于遗忘的那些事情,她并不急着回想起来,仿佛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她此时只想趁着难得的机会在外头多玩一会儿。 深夜时分,孟息风脱了外袍准备就寝,瞟见白荷穿墙而入,他皴起眉,“你这么晚来有何事?” “宅子里大家都睡了,我想我也该睡了。”虽然她一点都不觉得困倦,可众人都睡了,也没人可陪她说话,她无聊之下只好回来找他。 孟息风这才想起娘似乎并未替她另外准备房间,他重新穿上外袍,说道:“我带你去客房。” “去客房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歇息。”说着,便迳自举步往外走。 “可我想留在这里。”她没动,在床榻旁坐下。 “咱们孤男寡女,岂能同居一室。”他停下脚步,长眉轻拢,肃色道。 “咱们昨晚已拜堂成亲了。”她提醒他。 “我说了,当时咱们都神智不清,这婚事不算数。” “可咱们确实拜过堂。”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就待在这里,她不想去客房,想留在这儿。虽然对昨晚拜堂的事没什么印象,却对他一再嫌弃她、不认她这妻子,想撇清关系,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豫,因此不想让他称心,刻意拿这事来堵他的嘴。 他蓦地沉下脸来,“我以为咱们已经说好了。”等她恢复记忆就送她回去,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干。 “那都是你一个人在说。”她可什么都没答应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息风横眉竖目地质问。 “意思就是,我要睡在这里。” “这是我的寝房。”孟宅不缺厢房,他没打算把自个儿的房间让给她。 “可昨晚这里是我们的喜房,我和你还在这儿并肩坐了一夜昵。”她坚持不走。经过一整天,她神智已完全恢复清明,不像初时那般迷茫,虽然仍不记得自己是谁,却已不再迷迷糊糊。 她觉得自个儿应当是个好脾气的人,却也不是没底限,能任人随便拿捏欺负。 闻言,他冷冷瞥她一眼,也没再赶她走,“好,既然你喜欢这寝房,那就留下吧。”身为除魔卫道的天师,这些年来他见过的魂魄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他索xìng当她是那些yīn魂,无视于她。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744 脱下外衣后,他吹熄烛火,避开坐在床榻旁的她,迳自躺上床没再理会她。 在幽暗的房里,她仍能瞧得一清二楚,见他睡下,她坐在旁边直勾勾盯着他看。 “,孟息风,你们孟家是天师世家,你也会捉妖驱鬼吗?”她好奇的问。 他沉默着没有答腔。 “你看过妖怪吗?”她再问。 他仍是阖着眼不发一语,当没听见她的话。 他不回应她的话,她也没在意,自顾自再问:“你为什么会中了那什么恶咒?” 他没回答。 她自问自答,“我知道了,你若不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就是横刀夺爱抢了别人心头所好才会被下咒,我说得对不对?” 他眉头微动,还是一句都没回。 她倒不是非要他回答她不可,而是夜里太静了,她又一点都不觉困倦,见大家都睡了觉得有些寂寞,这才想找他说话。 半晌,见他似是睡着了,她也没再吵他,穿墙而出打算四下逛逛,打发这漫漫长夜。 她没敢跑太远,只在附近逛了一圈,夜深人静,连鸡犬都睡着了,她正觉得无趣准备要回去时,隐约听见有处房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她好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上前,穿墙而入。 在白荷四处游dàng的这一晚,靖国公府为了花若耶昏迷不醒之事,花明霞、花芹芝、花红缨全都被禁足了。 靖国公夫人云凤青罚她们在房里闭门思过三个月。 越平王府三日后要举办的荷花宴,姐妹三人全都无法前去。 可云凤青是她们的嫡母,她们不敢有只字片语的不满。这位嫡母虽然不得她们父亲的宠爱,但她出身高贵乃是牧陵郡王之女,而牧陵郡王是当今太后的兄长,云凤青见了太后要喊一声姑姑,论起地位毫不亚于靖国公。 靖国公花肇谦虽与正室不亲近,但对她人前人后倒也十分敬重。 这些年她主持府里的中馈,靖国公府在她打理下,井然有序,尊卑分明,因此即使是她们的母亲在她跟前都只能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逾矩。 此时站在床榻旁看着女儿的云凤青,神色yīn驽。 她嫁给花肇谦二十年只得了这么个女儿,她费尽心思为女儿筹谋打算,从几年前便开始在京中世家贵族的子弟中仔细挑选,想为女儿谋一门好亲事,如今好不容易千挑万选才终于挑上了一个。 女儿出事那日,越平王府正好派人来为世子唐奉书议亲,她很满意这门亲事,待越平王府的人离开后,她正想把这好消息告诉女儿,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原以为女儿很快就会清醒,谁知她竟昏迷到现还未醒来! 瞅见女儿这般模样,云凤青恨不得命人将那三个害了她女儿的庶女给痛打一顿。 要是女儿有个什么好歹,她绝饶不了她们! “,孟息风,你知道昨晚我瞧见什么了吗?”一早见到孟风息醒来,白荷兴匆匆地飘到床榻旁。 他瞥她一眼,也没作声,走到面盆前准备洗漱。 她没在意他的冷淡,兴奋的将昨晚瞧见的事告诉他,“我跟你说,我昨晚亲眼瞧见传说中的妖精打架了!” 闻言,孟息风轩眉微拢,“什么妖精打架?”他怎么不知孟府有妖精? 她臊红着脸,伸出两根手指头jiāo缠在一块,“就是那种妖精打架啊。”对于这种事,姑娘们总是羞于直接启齿,因此都以妖精打架来称呼。 瞅见她的手势,孟息风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脸色顿时一沉,训斥她,“你一个姑娘家竟跑去窥看这种事,难道不知羞耻怎么写吗?” 她无辜辩解,“我也没想到会瞧见这种事,昨儿个我一人在府里头四处逛,忽然听见有人呻吟,以为是谁身子不适便过去瞧瞧,哪里知道一进去就撞见床榻上的人正在做那事。” 孟家并非每个人都能瞧见她,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见,住在祖宅里的孟家人不多,包含孟清聿夫fù和孟息风在内不过也才七、八个人,那天冥婚前来观礼之人都是旁支,是从其他地方赶来,并不住在本家。 而宅子里的下人都只是寻常人,没一个人能见到她。 “非礼勿视,纵使不慎撞见,你也不该多看。”孟息风斥责她,方才听她话里透着的那股兴奋劲儿,他不问也知,她昨儿个意外撞见后定是没即刻离开,还逗留在那儿观看。 “,你不想知道我昨晚瞧见的那两人是谁吗?”见他像个夫子一样训斥她,她也没在意,她早就看出他这人xìng情古板严肃。 孟息风直接以行动来表明他不想知道那两人是谁,转过身洗漱。 她不死心的飘在他身边叨念着,“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吗?那两个人可是你绝对料想不到的人!” 他无动于衷。 “你们五长老和八长老……” 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孟息风终于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抬起洗得湿漉漉还来不及擦干的脸望向她,“你说那两人是五长老和八长老!” 见终于诱得他出声了,她得逞的嘿嘿直笑,慢吞吞的卖着关子,“我可没说是他们两人。”那两个人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他不容她狡辩,“你方才分明说了五长老和八长老。” 她趁机反训了他一句,“话要听清楚,我只说“你们五长老和八长老”,可没说是他们两人。” 他顿时意识到被她戏弄了,“你这是在诓我?” “是你自个儿没听清楚,误会了,怎能怪我。”她嘻嘻笑道。 知道他不问,她怕是要没完没了,孟息风不得不问道:“那两人究竟是谁?” 听他开尊口问了,她这才高兴的告诉他,“是你们府里那个白脸管事和厨娘。”她不知道那管事姓什么,见他面色白皙便叫他白脸管事。 听见是那两人,孟息风俊眉微蹙却没再多说什么,拿起巾子把脸擦干。 “,既然他们两人郎有情妹有意,你要不要撮合他们,安排他们成亲算了?”她想既然那两人有情,不如成全他们,也省得他们辛苦的在半夜偷情幽会,完事后那厨娘还得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走回去。 孟息风没告诉她那管事已成亲,家小都安置在外头,至于那厨娘则是个寡fù。 孟家待下人一向宽厚,倘若那管事想纳厨娘为妾,他们也不会多管,可听说那管事的妻子是个妒fù,绝不容丈夫纳妾。几年前管事有意纳妾,被她追砍了好几条街,怕也是因着这关系,管事与厨娘才会瞒着众人夜里私会。 不过这事他没告诉白荷,洗漱好后,他挑了件银灰色长袍穿上,再束起发髻走出寝房到静室练气调息。 那静室似乎安置了什么辟邪之物,白荷无法跟进去,只好自个儿一人四处溜达,半途遇见孟清聿夫fù,两人关心的与她叙了几句话。 瞅见两人亲昵的手挽着手,白荷羡慕的脱口而出,“孟伯伯、孟伯母感情真好。”说着这话时,她脑海里突然掠过一男一女,两人的面容有些模糊,瞧不清楚。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这两人是夫妻,但两人的关系很疏离,不像孟氏夫妻这般亲密。 钱苡安含笑的看了身旁的丈夫一眼,“我和你孟伯伯自小一块长大,又成亲二十几年,这都老夫老妻了。”成亲后,她与丈夫一直很恩爱,这一生她最满意的事便是嫁给了丈夫,如今儿子已平安无事,此生可说别无所求了,当然若是能再添个儿媳fù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瞅着白荷这个名义上的儿媳fù,她十分中意,即使知道自个儿离魂,她仍一直不急不躁,不忧不惧,这分从容淡定让她很欣赏。 她心中不禁暗自期盼白荷仍是未嫁之身,如此一来,说不得两人有缘能做婆媳。 一旁的孟清聿则关切的询问白荷,“你可有想起什么事来?” 白荷轻摇螓首。 钱苡安安慰了她一句,“不要紧,我们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也许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白荷颔首,再叙了几句后,她目送两人离开,怔怔的注视着他们jiāo握在一块的手,和并肩而行的亲昵身影。 她忍不住艳羡的想着,要是以后她和她的夫君也能这般就好。 难得有情郎,白首不相离。可这有情郎绝不能多情,只能对她一心一意,要是他三心两意,见一个爱一个,那不要也罢,她不愿像母亲一样……想到这儿,白荷忽然一愣,她母亲是什么样的? 她努力想了想,最后一无所获,什么也没再想起来。 孟家有一处禁地不准任何人擅入,这事在白荷来到孟家的翌日便被叮嘱过。 她虽然有些好奇,却也不至于为满足好奇心就擅闯禁地,她顶多只在那处禁地白阁附近张望几眼。 白阁是栋两层楼的阁楼,样式与孟家其他的房舍相差不多,皆是黑瓦白墙的建筑,四周栽满了山茶花,孟家人和下人皆不敢随意前来,故而此处十分清幽静谧,只有一名年纪约莫五旬的侍者守在门前。 今晚孟息风入睡后,白荷一人闲着无聊,四处游dàng,不经意飘到白阁附近,那名侍者似乎也去就寝了,白阁前无人看守。 她瞥了一眼,准备飘到其他地方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冰冰凉凉,宛如夏日溪涧从山石间落下的清冽嗓音。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她惊疑不定的四下逡巡,想找出是谁在说话,忽然之间,白阁紧闭的雕花木门仿佛被一道风给吹开了。 “姑娘请进。”那嗓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她有些惊疑,不过略一迟疑后,仍缓缓飘了过去。 进去后,屋里没有点灯,但她是一抹魂魄,能在夜里视物,望见有一人端坐在蒲团上,她好奇的靠近,瞧见那人一头霜白的长发没有束起,随意披散在肩上,接着在看清他的面容时,她倒吸了一口气。 倘若这世间真有神仙,应当便是如此吧。他俊美无俦,肤如白玉,五官细致得犹如上天精心雕琢,完美得令人屏息。 “你是谁?”仿佛怕亵渎了这谪仙般的男子,她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孟家的人都叫我叔祖。”他抬目看向她。 “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老。”她直言不讳的表示。 “我已活了许久。”久到他都记不得他的年纪了。 她怔怔的望着他那双仿佛浸染了沧桑岁月的枯寂眼神,脱口问道:“你怎么会住在这禁地里?” “因我不yù见外人。” “那你为何让我进来?” “因为你与孟家有缘。”她是他所测算到的契机,既能解了息风身上的咒,而他寻觅多年之人也将因她出现,因此他特意见她一面。 这是白荷最后所记得的话,而后她连自个儿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等再回过神来已是翌日清晨。 她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了孟息风的寝房,思及昨夜的事,她兴匆匆将此事告诉孟息风。 “孟息风,我昨晚进了白阁,见到你们叔祖了!” 正要洗漱的孟息风神色一沉,“你擅闯了禁地?” “我没有擅闯进去,是叔祖让我进去的。”她将昨日被叔祖叫进禁地之事告诉他。 听完,孟息风有些讶异,“叔祖让你进去?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跟你们孟家有缘。”她托着腮颊,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想不起那位叔祖的模样了。 孟息风略一沉吟,告诫她,“你进禁地见了叔祖的事,别再对其他人提起。” “为什么?” “你一个外人进了孟家禁地难免引人非议。”在孟家,除了历任的家主夫fù,无人能有幸得见叔祖,就连他也不曾。叔祖见了她,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 “又不是我自个儿闯进去的。”她叨念了句,不过还是顺从的点头答应,没再对其他人提起这件事。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993 一得知孟息风要出门去捉妖的事,白荷飞也似的赶来,一路飘到了他面前。 “孟息风,我听说你要去捉妖,我也要去!”她一脸兴高采烈,两眼晶亮的望住他。 被她那明亮的眼神盯着,静默片刻,他面无表情的驳道:“我是出门办事,你去做什么?” “我没见过妖怪,你让我去嘛,我保证绝不会妨碍你捉妖。” 他不发一语的往马房走。 她不死心的跟在他身边,软语央求着,“我一定不会坏你的事,你让我去开开眼嘛。” 他抬目觑看她一眼,“我若不让你去,你会留下来吗?” “不会!”她毫不迟疑的回答。 孟息风没再出声,迳自往前走着。 看向他的背影,白荷后知后觉的醒悟到他八成是默许她跟了,欣喜的绽露出笑颜,一脸乖巧的表示,“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他警告她,“你若乱跑跟丢回不来,届时无法返回自己的ròu身,真成了孤魂野鬼,可别怨人。” 他明明是冷着脸说出这话,她却从他这番警告里听出了他的关心之意,连忙道:“你放心,我一定紧紧跟牢你,不离开半步。” 说完,见他从马房里牵出一匹黑色骏马,他跨上马儿后,她也赶紧飘上后方马背。 孟息风回头睐她一眼,薄唇微微一动似是想说什么,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扯着缰绳驭马从后门离开。 孟家祖宅坐落于泗水城外梧栖山半山腰之处,白墙黑瓦,周遭山林围绕,十分清幽。孟息风沿着山径纵马下山,白荷坐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沿途景致,这几天她虽然常在孟家闲晃,却也不敢离得太远,这还是头一次下山。 山路颠簸,可她是一抹魂魄,丝毫不受影响,稳稳地安坐在马背上,正确的说,是飘在马背上。须臾后,她才突然发觉,她能飘,压根用不着跟他一块坐在马背上。 然而看着坐在她身前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她忽然觉得与他这般同乘一马似乎也不错,仿佛两人真是一对夫妻似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发觉自己竟不觉得排斥,孟息风虽然老是板着张脸,不过相处几天下来她并不讨厌他,倘若……她恢复记忆后确定自己还未嫁人,要不干脆就嫁给他好了。 孟伯父、孟伯母那么恩爱,说不定以后他们两人也能那般。 一路上,白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来到山下,孟息风进了城后,来到一处宅院前。 他向门房表明身分,门房进去通报后,很快宅里出来了一位四旬左右,模样高瘦的管事,那管事一见到他,十分客气的迎他入内。 “孟天师,快请进,我家老爷正等着您呢!” 孟息风将马儿jiāo给一个小厮,跟着管事走进去。 白荷跟在他身后,一边打量这座宅子。在她看来,这宅子不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那些梁柱上的雕刻不够雅致,园中栽种的花木泰半都只是些凡品。 她不知这座在她眼里很是普通的宅邸,它的主人却是泗水城的首富,在泗水城百姓眼里,朱家可是高不可攀的大户人家。 孟息风被管事引进厅里,朱老爷连忙起身相迎。 “孟天师,你总算来了,犬子等着你救命哪!”朱老爷身形福泰,约莫五十岁左右,唇上蓄着两撇胡子。他经营玉器致富,为人慷慨,常施粥赠yào救济贫穷的百姓,帮助了不少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孟息风,两年前贯穿泗水城的那条泗水相继有十来个人离奇溺毙,连官府都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闹得众人一时人心惶惶,当时便是孟息风出手收了在泗水里肆虐的水妖,泗水这才重新平静下来,不再有无辜之人溺死河里。 近来儿子出事后,接连请了几个大夫都没用,而后有人提起他是不是中邪了,他这才想起孟息风,赶紧差人去请他过来。 孟息风也没多问,直接说道:“带我去瞧瞧令公子。” “好好,孟天师请随我来。”朱老爷领着他往儿子的寝房走去,丝毫没瞧见跟在一旁的白荷。 还没到厅房,便听见屋里传来阵阵哀鸣的呻吟声 “好痛、好痛,疼死我了……” 白荷好奇的先一步飘进房里,一进去就见到床榻旁有两个丫头按着在床榻上痛得打滚的一名男子的双手,似是在阻止他去挠自个儿的脸。 “少爷别抓脸。” 她走近仔细一瞧,发现那男子全身肿胀,尤其那张脸又红又肿,五官全都挤成一团,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有些吓人。 在她之后,孟息风也跟着朱老爷进来,他没走近床榻,只是淡淡投去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屋顶的横梁上。 白荷发现,也随着他抬目往上头看,讶异的瞅见有只白猫就站在横梁上,正拱起背脊,露出尖牙朝他们龇着牙,似是在威赫他们。 “那只猫该不会就是妖怪吧?”她好奇的指着那只白猫问孟息风。 孟息风点点头。 朱老爷也留意到他望向横梁的眼神,跟着抬眼看过去,只觉得眼前似有白影一闪而过,仔细再看,却什么也没见到。 孟息风见白猫躲进一根梁柱后,收回眼神,走向床榻。 床榻上的男子看见父亲过来,虚弱的朝着父亲哀嚎,“爹,我疼得快掉死了,你再不想办法救我,等我一死,咱们朱家就断子绝孙了。” “爹请来孟天师救你了,你再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安抚了儿子一句,朱老爷赶紧抬头询问孟息风,“孟天师,依你看,小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全身肿胀成这般?可是沾了什脏东西?” 孟息风没回答朱老爷的话,目光冷沉的看向床榻上的朱少爷,问他,“你是不是曾对猫做过什么事?” “什么猫,我不知道,我爹不是请你来救我吗?你还不快救我,我快疼死了!”朱少爷疼得没心思去想自己曾做过什么事,朝他吼道。 朱老爷见儿子这般,一脸心疼,“孟天师,小儿这可是中邪了?你看要不要先施法帮小儿祛邪,再来问别的事?” 孟息风没理会朱老爷,望住朱少爷沉声再问:“你是不是对猫做过什么事?” 见他一再问着这事,白荷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眼又从梁柱后现身的白猫。 朱老爷不明白孟息风为何一直追问这无关紧要的事,一时着急,忍不住催促道:“孟天师,你还是先帮小儿施法吧,至于猫的事,晚点再说成不?” 孟息风冷冷的说了一句,“他若不老实回答,恕我帮不了他。” “这……难道这事与猫有关吗?”朱老爷一悟之后,登时醒悟过来,孟息风不会无缘无故问儿子猫的事,他连忙看向儿子,催促道:“你快回答孟天师的话,你是不是对猫做过什么事?” 朱少爷呻吟的哀嚎着,“爹,我疼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旁边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犹豫了下,嗫嚅的出声道:“老爷,少爷几个月前发现一窝小白猫,一时好玩将它们捉来玩弄,打断它们的四肢,再剖开它们的肚子,之后又拿火烧它们,最后还用脚把没烧死的小猫一一踩死。” 听见朱少爷竟如此虐杀那些小猫,白荷抬头瞥了横梁上那只白猫,心里已约略明白,那几只小猫多半是这只白猫生的,它八成是来为自个儿的孩子们报仇。 再瞅了床榻上的朱少爷一眼,适才的不忍之心全消,她语带不忿的朝孟息风说道:“朱少爷对那些小猫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你不要救他了,他这是罪有应得!”孟息风淡淡觑她一眼,没有作声。 朱老爷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十分溺爱,他不是不知道儿子平日没少做那些欺男霸女的事,也常拿下人和那些牲畜撒气,只是不知儿子居然残暴到这种地步,登时又惊又怒的斥责儿子几句,“好端端的,你去为难那些猫做什么?” “那不过只是几只畜牲!”朱少爷仍不觉得自个儿有错。 孟风息面无表情的开口,“万物皆有灵,一报还一报。朱少爷,你在虐杀那些猫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闻言,朱老爷忙问:“孟天师,你的意思是小儿眼下这般情形,全是因那几只惨死的小猫作祟吗?” 孟息风摇头,瞧见白荷竟飘到横粱上,他眉头微皱,那白猫已成精,如今因孩子惨死而挟带怨气,白荷虽是魂魄,却也易被怨气所伤,正要叫她下来时,却听她对着那猫说话 “换作我是你,我的孩子被人这般虐杀,我也饶不了那人,这朱少爷真是太可恶了!” 白猫听她这么说,原本着牙的凶狠模样忽地微微一敛。 白荷见状继续说道:“你放心,若是孟息风非要收了你,我一定帮你。”她拍着胸脯一脸仗义的表情,接着劝道:“不过趁他还没动手,你快逃吧,等孟息风离开后,你再偷偷回来报仇就是。”她认为做恶事之人都该受到惩罚,这白猫为了自个儿惨死的孩子来找朱少爷报仇,并没有错。 见她竟当着他的面唆使白猫逃走,孟息风抬了抬眉,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窄口细颈输着麒麟纹的白玉瓶,施法念了几句咒语,扬手一挥,顷瞬间白荷和白猫便一块被收进白玉瓶里。 朱老爷瞪大眼看着孟息风拿在手里的白玉瓶,适才见他拿着瓶子念了几句咒语,便朝着横梁一挥,隐约间见到有一、两道白影被收进白玉瓶里,他有些惊疑不定,“孟天师这是把那作祟的猫灵给收了吗?” 孟息风没有多做解释,只道:“猫妖我已收了,不过奉劝朱老爷,你这些年行善无数,这次尚且能护得朱少爷一时。然而孽做多了终究得偿还,倘若朱少爷残暴的xìng子再不改,下一回可就逃不了了。” 朱老爷忙不迭地代儿子回道:“是是是,待小儿这次好了之后,我一定让他痛改前非、再不造孽。” 临走前,孟息风取出一张符纸递给他,嘱咐,“把这灵符烧成灰让他喝了。” 朱老爷赶紧收下符纸,亲自送他离开朱府,同时送上一笔丰厚的酬金。 出了朱府,骑上马,孟息风往城门而去,来到城外时,他找了处无人的僻静之所翻身下马,取出白玉瓶将白荷和那只猫妖放出来。 原以为白荷会又气又恼,不想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她不仅没气恼,反倒啧啧称奇。 “方才你就是拿这瓶子把我和白猫收进去的吗?它看起来这么小,想不到里头可大着呢,足够再装上一百只白猫和我。” 孟息风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眼神清澈澄亮,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只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手里的白玉瓶。 然而一旁的白猫可没她这般好脾气,面对适才收了它的人,它全身的白毛都zhà了起来,狰狞的朝孟息风扑过去,尖利的爪子恶狠狠地朝他的脸抓去。 孟息风抬手一扬就将扑过来的白猫甩了出去,白猫落地后再凶狠的扑上去。 白荷呆呆地看着孟息风与白猫斗起法来。白猫看着小小一只,可它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惊人的凶之气,宛如一头威猛凶暴的恶兽,速度也矫健得犹如闪电,令她的双眼几乎追不上,只能隐约瞧见一闪而逝的白色身影。 担心它会伤了孟息风,她惊骇得想阻止,却压根无法接近一步。 但更教她吃惊的是孟息风,他避开了白猫一次次的攻击,见他这般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模样,她这才稍稍安心在一旁观战。 她虽然同情白猫,却也不愿见到孟息风受伤。 几息之后,孟息风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揪住白猫的后颈,将它整只提了起来。 见白猫被他擒住了,白荷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出声为白猫求情,“孟息风,你别杀它,它也是为了替自己的孩子报仇才会这样,你饶它一命吧。” 看向手里这只即使被擒仍不停挣扎嘶吼的白猫,孟息风沉声对它说道:“你灵智已开,修为得来不易,别为报仇之事被怨气缠身,徒然造下杀业。这世间,一报还一报,朱少爷所做下的恶事,老天自会记上一笔,日后你且等着看他的下场,何必急于一时。” 白荷听出他没打算杀了这只白猫,担心白猫不肯死心,坚持想报仇会惹恼孟息风,为了打消它报仇的心思,她也在一旁劝道:“那朱少爷没死,我知道你心里定有不甘,可你想想,为了这种人犯下杀孽值得吗?你好不容易才修炼到这般地步,不要为了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遭了天谴可就不值得了。”她叨叨絮絮的说到这儿,对着白猫再说:“呐,以后你若是再生崽子,记得藏好一点,可别再被人发现了。” 白猫察觉两人对它没有恶意,身上的气这才渐渐散去。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234 发现白猫身上的怨气已消去,孟息风放开了它。 它一落地后,金色猫瞳看了孟息风一眼,然后向着白荷走过去,朝着她点点头似在向她道谢。 白荷惊讶的瞪大眼,还来不及说什么,下一瞬白色身影一闪往旁边的林子里窜去,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望着白猫离去的方向,白荷有些不舍,“它走了。” 孟息风跨上一旁的黑马,见她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白猫消失的方向,他沉默一瞬,启口道:“该回去了。” 她如来时那般飘到他后方坐着,好奇的问他,“,孟息风,你说那猫还会不会再跑去找朱少爷报仇?”方才他们那般劝它,也不知它听不听得进去。 “它身上的怨气已消。” “你的意思是它不会再去找朱少爷报仇了?” “嗯。”他回头睐她一眼,驭着马儿缓缓往孟宅而去。 “方才我以为你会杀了它,你肯放了它真是太好了,要我说,最该死的是那位朱少爷,竟然那么残暴的虐杀那些小猫。”见他肯放了白猫,她很高兴,他果然如她想的一样,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朱少爷这么做怕不是第一回了。”他在朱少爷身上瞧见浓厚的怨气缠身,可见他素日里没少做恶事,多亏他爹平日行善积德,福泽深厚才庇佑了他,然而护得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他若再不悔改,继续造恶,日后他爹也庇荫不了他。 “就这么放过他未免太便宜他了,应当让他再多吃些苦头才是。”她有些不平的说道。 “猫妖在他身上下了dú,纵使饮下我那符纸的水解了dú,朱家也注定要绝后了。” “咦?朱家会绝后,这是为何?” “因为朱少爷的身子早已因酒色过度而亏空,又被猫妖下dú伤了根底,不会有后。” “这也算是报应了吧。”得知这事,她觉得大快人心,接着想起另一件事,兴致勃勃地问道:“你那只白玉瓶是什么做的?怎么那么神奇,能收人、收妖,里头空间还那么大!” “那是法器,不能收人,只能收妖和鬼。” “可你方才分明将我收了进去。” 见她没听明白他的话,他毫不留情的点醒她,“你是魂魄不是人。” 她一拍额头,“啊,瞧我都忘了自己不是人。” 听她这么说,孟息风神色古怪的回头瞟她一眼。 他那眼神讳莫如深,让她有些不明所以,接着像是发现新奇的事,脱口指出,“,孟息风,你竟然对我的话有问必答耶!”他之前对她的话总是不怎么爱搭理,可自那白猫离开后,不管她问什么,他竟然一反先前淡漠的神态,回答了她每个疑问。 闻言,他不再作声,回过头迳自骑着马爬上通往孟宅的山径。 “你怎么不说话了?”坐在后头瞧不见他的表情,又迟迟等不到他回应,她索xìng飘到他身前,叨絮的问着,“孟息风,你当天师多久了?像今天的猫妖你见过几只?还有这世上真有鬼吗?我怎么都没见到。” 听见她最后一句话,他回了句,“我眼前不就有一只。” 她一时没会意过来他指的是她,朝左右瞧了瞧,“咦,在哪?” 他像看傻子一样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她一愣,登时明白过来,“你们不是说我的ròu身还没死,我怎么能算是鬼呢?”她可不觉得自个儿是鬼,鬼能在大白天里行走吗? “到后头去,别挡着我。”她飘在他跟前,令他的眼神总不由自主的瞅向她,惹得他心烦。 以为自己真挡到他了,白荷飘往他身后,但嘴里仍好奇的问着他,“那白猫不是妖怪吗,它能不能变chéng rén形?” “它已成精,但修为不到,还不能化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形。”本不想再搭理她,但他没管住自个儿的嘴,仍是回答道。 “那它要什么时候才能化chéng rén形?” “约莫还要十年。” “还要这么久啊,我以为妖怪都能变chéng rén。”咦?她似乎在哪听过妖怪变chéng rén的事,她眯起眼努力想了想,隐隐约约想起几句话 据说那道士一到李府拿出照妖镜一照,就让妖怪露出了原形…… 这话是谁说的呢? 见身后突然安静下来,孟息风回头看了眼,见她低垂着眼似在想什么,也没多问,他收回眼神望向前方。 通往孟家的山径孟息风打小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闭着眼都不会走错,胯下的马儿也是熟门熟路,因此他任由马儿自个儿走着。 虽然感觉不到身后的重量和体温,可知道她就坐在他后头,靠他很近,他心思不由得有些浮动起来,忍不住揣想她究竟是什么人?家中都有什么亲人?还有她究竟订了亲,嫁了人没? 瞧她模样约莫才十六、七岁,说不得还未嫁人,但也有些姑娘十五、六岁就出阁了,想到她有可能已为人fù……他随即打住,不再让自个儿深想下去。 “你叔祖说,她便是他测算出能助你破煞之人,我那晚并没有招错魂。” “可她是生魂并非死魂。”孟息风提出疑惑。 “先前叔祖只让我依着那八字招魂,为父不明原由,误以为要招的是死魂。” 孟清聿解释完后,看着儿子再说道:“既然咱们没招错魂,你又同她完成了冥婚,我和你娘的意思是,她的八字既与你相合,倘若白荷还未许过人,那么日后等咱们送她回去时便顺道登门提亲,你看可好?”他一向尊重儿子的意见,因此这话只是与他商量。 “这事待她恢复记忆再说吧。”他神色淡淡的表示。 “好,那就等她得回记忆,咱们再来谈这事。”见儿子不像先前那般反对,深知儿子xìng情的孟清聿心中一喜,明白这事约莫是有转圜的余地了。 “还没打探她的来历吗?”孟息风问。 “这几日派人拿着她的画像在泗水城附近四处打探,都没人知道她是谁。我请五长老卜了个卦,说是要往北方找,已让人沿途往北方去了,也传书让几个在北方的孟家子弟帮忙留意。” 孟家最精于测算之人是叔祖,但叔祖辈分高,不好事事去劳烦叔祖,因此这事他是请擅长卜算的五长老为白荷测了个卦。 与父亲再叙了几句话,送走他后,孟息风继续待在书阁里翻查典籍,想寻找有什么方法能帮助失忆的生魂恢复记忆。 这一阵子为了查找这些典籍,他甚至腾不出时间揪出先前在他背后勾结外人,对他下咒之人。 白荷在孟清聿离开不久后,穿墙而入,见孟息风专注的查看架子上那些陈旧古老的书册,没发现她来了,她索xìng安静的跟在旁边觑看着他。 他长得有几分像他娘,五官俊俏,那双眼睛看着人时冷冷淡淡的,像秋天的霜,可她知道他这人心肠不坏,从那日他肯放了猫妖就看得出来。 不过他要是能多笑点那就更好啦。 半晌后,孟息风才发现她来了,眼神还直勾勾地瞅着他,他抬目睇她一眼。 “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怎么都不笑?”她直接问道。 “没事我笑什么?” “我来这么多天都没瞧见你笑过,连对着你爹娘你也板着一张脸,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孝吗?” 他淡淡回了句,“我打小就这样,你若瞧不顺眼,别往我跟前凑。” “连一句话都说不得。”她咕哝了句,接着再问他,“你这几天都待在书阁里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找?” “你识字?” 她望着他拿在手里那本书册,出声念着,“魂魄若残缺不全,可摆聚魂阵,来招回佚失的三魂七魄,使其归位……”念到这儿,她好奇的抬眸问他,“聚魂阵是什么?” 他没回答她,听见下人来请他去用膳,他将手上的书册摆回架子上,往外走了出去,来到门前,他突然顿住脚步,朝跟在身边的她吩咐了一句,“你既然识字,不如努力想想能不能写出自己的闺名。”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要怎么写?” 他走回书架前取了一本书摆在桌案上,翻开第一页,对她说道:“你先照着这本《太上清静经》写几遍,说不定写着写着,就能写出你的闺名。” 瞧见那本书,她觉得自个儿不是很想写字,找了个借口推了,“你忘了我只是一缕魂魄,拿不了笔的。” “我没让你拿笔,你只要凌空虚写就行了,多写写,说不得能想起那些被你忘记的事,否则你整日这般无所事事的四处游dàng,早晚有一天生魂变成死魂。”见她这段时日一直不忧不愁的模样,他不得不警告她,想让她认真一些。 “你别吓喊我。”她又不是故意要忘了以前的事,这几日她已很努力在想了,就是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办法。 “不知死活!”他斥责了句,往外走去。 她不满的啐了声,“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又不是没在想。”她飘到门口想去别处,回头瞟了眼他搁在桌案上的那本书,踌躇了下,再飘回去,依着他适才的jiāo代,照着书上的字,用手虚写着 老君日,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吾不知其名,强名日道…… 写完一页,她下意识的抬手一扬,一缕清风拂过书页翻到了第二页,要再照着上头的字写时,她这才发觉自个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她竟然一挥手就翻动了书页! 她惊奇的试着再挥手,桌上那本书便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翻页,她玩得起劲,安静的书阁里一时之间只听见的翻书声。 玩了一会儿,她看向架上的那些书,试着想取下一本,结果她的手穿透了那书,压根就碰触不到。 她试着扬起手来,想把那书给扇出来,但那本书还是文风不动的待在架子上。 她讪讪的重回桌案旁,本以为自个儿多了个了不得的能力,原来顶多只能用来翻动书页,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继续用手虚写着字。 写着写着,脑海里忽然掠过一座恢宏的大宅子,比起先前去过的朱老爷家还要更恢宏大气、更宽敞,也更华美。 接着仿佛有几个人在她耳边说 “大姐……这回该由我去!” “由我去才对。” “该我去。” 她蹙凝黛眉,顺着几人争吵的声音,想要再进一步看清她们的面容时,却模糊成一片,然后所有声音全都消失了。 “那些人是谁呀?还有那座大宅子怎么看起来很眼熟?”她疑惑的自言自语。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5450 孟家人平时各忙各的,但每逢初十,住在祖宅的孟家人都会聚在膳堂一块用膳。至于其他族人,只有在逢年过节或是特殊的日子,譬如先前孟息风冥婚之事才会回到祖宅。 这晚刚好是初十,膳堂里除了孟清聿夫fù与孟息风,住在祖宅的三个长老和孟息钧与孟息澜也来了,孟息澜身旁还坐了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 白荷虽然无须吃喝,也跟着孟息风过来凑热闹。在座的除了那姑娘,其他孟家人都开了天眼能瞧见白荷,故而钱苡安特别为她安排了一个席位,就在儿子身旁。 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肴,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白荷能看不能吃,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菜,试图想闻 闻它们的味道。 坐在另一头的五长老瞧见她一脸馋相,忍不住打趣她,“白荷,你要是想吃,可得赶紧想起自个儿是谁,等你回去了,老头子我就让府里的厨娘给你烧一桌好菜,亲自送过去给你吃。”五长老模样生得矮矮胖胖,蓄着一把白胡子,素日里总是笑咪咪的像个老顽童,白荷偶尔也会去找他说说话,因此两人已有几分熟稔。 她眼巴巴的望着靠她最近的那道酱烧茄子,委屈的表示,“我很努力在想了,可我的名字像是被谁偷走了,怎么也找不回来。” 坐在五长老身旁,另一名高瘦的八长老瞅她一眼,桴着下颔的那绺山羊胡子,徐徐出声道:“老夫想起以前曾听闻一件事,有个人出了意外,同样也忘了自个儿是谁,结果有人敲了他一棒后,他便想起来了。” 五长老闻言,登时一脸兴匆匆的提议,“要不咱们也敲白荷一棒。”那模样像恨不得即刻找根棒子来试。 孟息钧连忙提醒长辈,“五长老,白荷是魂魄,可没法依样画葫芦,照着敲她一棒。”那一棒敲下去,也敲不到她的魂体。 被他一提,五长老也记起了白荷眼下只是魂体的事,但却不想在小辈面前掉了面子,骂了他一声,“你这小子怎地如此不知变通,她是魂魄敲不得,咱们难道不能拍她一记五行雷符吗?”他擅长卜卦测命,不擅符,想到什么符就随口一提。 一旁的孟息澜瞪大眼,“五老长,你同白荷是有多大的仇,这是要把白荷给zhà得魂飞魄散吗?”白荷是魂体,可经受不起五行雷符的威力。 “胡说!白荷这丫头常来陪我老头子说话,就像我孙女一样,哪来的仇。既然五行雷符不能用,总可以用别的符嘛。”五长老强辩道。 坐在孟息澜身边的孙芳苓,瞧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提白荷的事,忍不住睁着双眼朝孟息风身边看去,不过她没开天眼,瞧不见白荷。 “风表哥,这位白荷姑娘长得什么模样啊?”她娇软的嗓音问着孟息风。她母亲是孟清聿的妹妹,两个月前与孟息澜订了亲,两家准备在十月时为他们完婚。 孟息风看了白荷一眼,她模样生得清丽秀美,黛眉杏眼,饱满小巧的唇瓣,宛如一颗樱桃,十分诱人。 一旁的白荷好奇的想知道他会怎么形容她的长相,却听见他说:“她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你这有说等于没说嘛。”白荷笑骂了句。 孙芳苓也娇笑出声,“那在表哥眼里,我是不是也是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孟息风没接腔,因为白荷正附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 “,你这位表妹是不是心悦于你?我发现吃饭时,她一直在偷看你。” 孟息风不假思索的否认,“没这回事。”不管以前孙芳苓是否曾倾心于他,但她如今已是息澜的未婚妻,兄弟之妻可不能戏。 “是吗?”白荷不太相信,直觉他这表妹对他定是芳心暗许。 瞅见孟息风只顾着与白荷说话,没搭理她,孙芳苓再出声道:“风表哥,你在同白荷姑娘说什么?”她看不见白荷,也听不见白荷的声音。 “没什么。”孟息风无意对她多说什么。 五长老笑呵呵的指着孟息风与白荷,调侃道:“他们小俩口都冥婚了,已算是夫妻,夫妻之间难免说些悄悄话。”他平日虽然总是带着一张笑脸,看来平易近人,不过他一双眼却很dú辣,能看出孙芳苓对孟息风仍余情未了。 当初她想嫁的便是孟息风,两家长辈也有意撮合他们,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孟息风得知堂弟孟息澜对这位小表妹心生爱慕之事,因此拒绝了这门亲事。 而后,孟息澜向孙家求亲,后来虽发生了一些波折,不过两人还是订下了亲事。 既然她已许了孟息澜,在他看来,就该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免得再招惹出什么事端来。 听见五长老的话,孙芳苓搁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收紧。 孟息澜替她夹了些她爱吃的菜到她碗里,哄着她,“芳苓,你爱吃红烧鱼,多吃些。” 孙芳苓一双明媚的水眸望着孟息澜,秀眉轻蹙,艳丽的脸庞上流露一抹担忧之色,“澜表哥,我听说白荷姑娘不能离魂太久,拖得太久她的ròu身就会衰亡,这是不是真的?” “嗯,不过咱们大伙都已分头在帮着打听白荷的来历,大伯也派人往北方去打探,也许很快就能有消息了。”他xìng子大剌剌,但面对心上人时,语气分外温柔。 孙芳苓一脸关心的表示,“希望能快点打听到白荷姑娘的身世,送她回魂,我好想亲眼见见她本人呢。”她与几个表哥可说是一块长大,孟息风这人xìng子一向淡漠,但适才他在与白荷说话时,那眼神隐约透着分柔意,她从没见过他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 当初爹娘要将她许配给他时,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带给她的羞辱让她至今难忘。凭什么一个才相识不久的魂魄能得到他这般相待,而她这个与他一块长大的表妹却得不到?! 孙芳苓暗暗朝孟息风身旁那看不见的人投去yīn冷的一眼。 白荷浑然不觉,因为这时孟息风竟然将桌上的每道菜都夹了些,盛到一只空碗里,摆在她面前。 她心头顿时五味杂陈,泛着抹酸酸甜甜的滋味,“我又不能吃,你替我夹这么多菜做什么?” “你来孟家也有半个多月,这么久未曾进食,应当也很怀念食物的味道吧。” 听他这么说,她心头一热,正感动时,却听他接着再说:“这种看得到却尝不到的滋味如何?” 哼,她就知道他哪会这么好心,原来是想气她,她没好气的嗔他一眼,磨着牙,假笑回道:“非常好,你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孟清聿与妻子钱苡安互觑一眼,会心一笑,白荷也许以为儿子是故意气她,可他们看得出来,儿子不过是想藉此刺激她,想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她早日想起自个儿的身分。 看来经过这段时日朝夕相处,儿子对白荷已动了心。 用完膳后,白荷跟着孟息风离开膳堂,她一路心不在焉的想着适才临走时,孙芳苓跑来对孟息风说的话 “风表哥,当初你中了那恶咒时,我没能力帮你破咒,即使恨不得以身相代也没办法,幸好老天有眼,让白荷姑娘替你解了咒。白荷姑娘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也很感激,我回去后也会帮着打听白荷姑娘的身世,希望能帮她早日回魂。”她说着这番话时,眼神柔得似水,娇娇柔柔的嗓音也透着抹缠绵之意。 她敢打睹,孟息风这表妹绝对对他有情。 她忽然间有种自己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感觉,颇不是滋味。 孟息风的命是她救的,她才不要她的感激,只要孟息风的就够了。 且方才她得知孙芳苓与孟息澜早已订了亲,既然都要嫁给别人了,就别想来染指她的男人。 这段时日与孟息风朝夕相对,她早在不知不觉间对孟息风渐生好感,只是先前没太在意,此时却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这件事,她两眼直勾勾瞅着在前面的孟息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张口想叫住他。 “孟息风,我有话要……”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吼了句,“你跟着我进澡房做什么?出去!” “咦?”她这才发现自个儿竟一路跟着他进了澡房,她脸一红,飘了出去。 他的声音追了过来,“不许偷窥!” 刚动了小心思就被他给说破,她红着脸嗔道:“谁要偷窥你啊!”方才想对他说的话,忽然间不想说了。 这个像木头一样又硬又古板的男人真讨厌,也不知那个孙芳苓是看上他哪点了。 夜里,孟家后院的凉亭里,孟息钧陪着孟息澜在饮酒浇愁。 见孟息澜拎着酒壶,仰头灌了大半壶的酒,孟息钧轻叹一声,“你这是何苦呢?”他已连饮了三壶酒。 抬手抹掉唇边沾到的酒液,孟息澜带着几分醉意,望着夜空上的冷月银辉,用着怀念的语气,喃喃说着,“你不知道,当年她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丫头时,扎着两条辫子,一张小脸粉雕玉琢,煞是可爱,那时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移不开眼了,想着等她长大了,便要让她做我的妻子。” “你明知道她一直心有所属。”孟息钧没有点明,但他们两人都知道孙芳苓心中所属之人是何人。 “可我打小就处处疼着她宠着她,息风倒是一向不爱搭理她,为什么她却偏偏对他上心,对我的付出视若无睹?”孟息澜质问,蓄着大胡子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忿。 孟息钧思索了下说了句,“这大概就是所谓情不由己吧。”息澜情不由己的对孙芳苓一见倾心,而孙芳苓则对息风一见钟情,两人皆求而不得。 孟息澜一口喝完手里的酒,将酒壶砸碎,“我知道是芳苓一厢情愿的爱慕着息风,这本怪不得息风,可你不知道,当初息风中了邪咒时,我竟一度希望他就这么死了,想着如此一来,也许就能让芳苓彻底死心了。” 也许是他们两人的父亲都过世了,在孟家年轻一辈里,他与息钧走得最近,感情也最为亲厚,故而在息钧面前,他能掏心掏肺的说出心里话。 说完那番话,孟息澜接着便自我厌弃的说道:“我是不是很恶dú?” 孟息钧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劝慰了几句,“你能这么想,就证明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心,并非真心想让息风死。你放心吧,我想等白荷回到她自个儿的身子后,说不得息风很快就会成亲,届时芳苓也只能死心了。” “你的意思是……他会娶白荷为妻?可当初冥婚时,他不是百般不愿吗?”孟息澜闻言有些讶异。 “那是当初,我瞧着这段时日他似是改变了心意,你没瞧见他对白荷与旁人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孟息澜不明所以的问。 “他对白荷特别纵容也特别有耐xìng,以前芳苓若是缠着他,他总是不耐烦的甩开她,不让她跟着,可他却容许白荷镇日跟着他进进出出。”发现这件事的人不只他,至少五长老也察觉了,故而先前在膳堂时才会刻意当着孙芳苓的面那般说。 “我以为那是因为白荷只是一缕魂魄,还救了他的缘故,所以他才格外容忍她。” “息风从来就不是会勉强自己的人,他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勉强他。所以当初为了让他冥婚,大伯只能趁他不备,施法封了他的魂魄。” 听他这么一说,孟息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没错,眼里恢复了些神采,“要是息风娶妻了,芳苓也许就能回心转意,一心一意对我了吧。” 书房里,孟息风屏气凝神,提起朱砂笔画符。 白荷杵在一旁不敢出声,安静的看着,方才他已事先jiāo代过她,在他画符时不能吵他。 画符不是用朱砂笔随便画画就成,没有灌注灵气的符与废纸一样,毫无作用。 他运气将灵气透过朱砂笔注入到所绘的符纸里,一笔一划勾勒着那些神秘的文字,注入的灵气越多,符纸的威力也越大。 论画符,他是孟家的高手,即便是长老画的符,使出后也未必有他画的符威力大。 片刻之后,见他终于完成那张符,白荷好奇的凑上前去看。 孟息风拿起刚画好的符,吩咐她,“你把头抬起来。” “做什么?”她不解的抬起眼看向他。 “这是聚神符,我待会要把这张符拍到你脑门,也许能令你想起什么事来。” 这是他这阵子查找了无数本典籍,才查到一个可能有用的办法来。 看着那张符,她感受到上头一股无形的力量,心生惧意,往后退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问他,“会痛吗?” “你怕痛?”他不答反问。 “怕。”她用力点头。 “不会痛,一下就好。”他说这句话时,嗓音比往常柔和了几分,隐隐间还透着抹诱哄之意。“快过来。” 听他说不痛,白荷这才缓缓上前,乖乖的仰起脸。 他待她闭上眼后,迅速将手上的符拍向她的脑门,他的手触碰不到她的魂体,不过那张符一靠近就仿佛被一股力量给吸到她额心间。 “啊”她尖声惨叫,全身传来一种仿佛被烈火灼烧的感觉,她的魂魄颤抖的抽搐着,“你骗我,痛、痛死了!”她抖着嗓音控诉。 见她这般,孟息风下意识的抬起手想拥住她,但张开双臂却抱了个空,他只能看着她哄道:“很快就不痛了,你快想想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来?” “我我我……”她痛得嗓音都嘶哑了,“我脑子疼得好像要zhà开了,什么都没办法想……” 见她很痛苦,孟息风狠下心再催促。“你凝神静气努力想。” “我我我好疼……”她痛得整个魂体几乎都扭曲了,只觉得自己仿佛被置放在烈火上烹煮,“我、我不要想了!孟息风你快快救我,我痛得快魂飞魄散了……” 她哀求的哭了出来。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5486 她的哀嚎声宛如一根根的针扎进他的耳膜里,孟息风紧掐着掌心,咬牙撑了一会儿,最后终是忍不住,快步走至桌案前,提起砂朱笔再画了张符,那符完成后,又迅速拍向她。 顿时仿佛天降甘霖,浇灭了方才那宛如烈火焚身之痛,白荷长长吐了口气,稍顷,缓过劲来后,鲜少动怒的她拧眉嗔目的指着他的鼻子嗔骂。 “你方才竟然骗我说不痛,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简直生不如死!你是不是故意作弄我,看我痛成这样很好玩吗?” 他是知道那符可能会令她有些疼痛,却低估了那痛意,于是语气里透着抹歉意解释,“我不知你会那么疼,我只是希望帮助你恢复记忆。” “方才要是再继续下去,我看我还没恢复记忆就先活生生痛死了,我绝对不要再试第二次。”她心有余悸的表明。 他静默须臾说道:“我带你去城里走走吧。”希望能藉此让她想起些什么。 她离魂已超过一个多月,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而派去打听的人也迟迟没有传来好消息,也许她自个儿没发现,但他留意到她的魂体已逐渐变得黯淡。 最迟再一个月,届时再不能送她回她的身子里去,只怕……会来不及。 听他要带她出去玩,白荷顿时转怒为喜,忘了适才他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事,兴高采烈的与他一块出门,浑然没察觉他藏在眉目间的那抹忧色。 晌午时分,yīn云密布的天空降下大雨,消减了几分燥热的暑气。 白荷在屋外仰着脸,看着那些雨珠穿透她的身子落入泥地里。 只是一缕魂魄的她感觉不到冷热,也不觉得饿饿,不过她这两日发觉自个儿似乎渐渐有些倦乏的感觉。 那种倦不是困倦,仿佛是植物缺了水,逐渐干枯凋萎似的。 算一算,她来孟宅已有两个月,她心忖该不会是她的身子开始衰亡了吧?她不是不担心,只是不论她怎么努力回想,就是找不回那些佚失的记忆。 她有些沮丧的飘进书阁里想找孟息风,才刚进去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到孟府那位白脸管事进来请示。 “风少爷,落云镇有户人家家里闹鬼,求上门来请咱们去驱鬼。家主外出,钧少爷和澜少爷也不在,您可要去一趟?” 宅子里的几位长老年事高都已退隐,如今在颐养天年不理会这些俗事,若是有人登门求助,通常都是由家主与三位少爷轮流前去处理。 孟息风搁下手里的一本书册,朝窗外瞥去一眼,颔首道:“我过去瞧瞧,你把那户人家的住处告诉我。”再过一个时辰便将日落,这时赶到隔壁的落云镇差不多入夜,正是那些鬼灵出没的时间。 管事将地址告诉他后说道:“这会外头下着大雨,我去为风少爷准备马车。” “嗯。”孟息风应了声,在他出去前又朝他瞥去一眼,问了句,“伍管事,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他的左颊青紫一片像是被谁打了。 伍管事尴尬的摸了摸左脸,回了一句,“家有悍妻,让风少爷笑话了。”他家婆娘也不知是打哪得知了他与厨娘的事,昨儿个他回去后,暴怒的追着他打。 妻子凶悍如虎,不少人都劝他休妻,但她在他落魄时收留了他,之后还不嫌他身无分文,下嫁给他,为他生下两子一女。 他虽然偶尔会偷腥,背着妻子与别的女人私会,但他心里仍是很在意这个糟糠妻,因此即使她再蛮横泼辣,他也没动过休妻的念头。 孟息风点点头表示明白,没再多问下去。 在伍管事出去备马车时,他看向默默站在一旁没开口的白荷,见她神色有些恹恹的,语气里透着抹关心,“你怎么了?”平时爱说话的她,此时沉默得有些不太寻常。 她轻摇螓首,想了想问他,“,孟息风,我来了这么久,除了我之外怎么都没见到其他的鬼魂?” “孟府周围设有结界,外头的孤魂野鬼进不来。” “那我怎么能进来?”她纳闷的问。 “你是我爹招来的,不是孤魂野鬼,且你是生魂不是yīn魂。” 她轻蹙起眉再问:“若是我来不及回ròu身去,就这么死了呢?是不是以后也进不来了?”她是不是就无法再像此时这般,随时都能见到他? 瞅见一直不惊不惧的她此时竟露出一抹愁容,孟息风心忖,迟迟无法回去,她心中约莫也是怕了,为了安抚她,他说出自己这两日在研究的阵法。 “你别担心,我已查到一个溯魂的方法,也许可以直接将你送回你的身子去。”因当初她离魂在先,他爹才能将她的魂魄招来,然而送她回去却得有她ròu身在旁才能办到。 可这个阵法不需要在她ròu身旁,可以凭藉着阵法之力将她的魂魄送往来处,不过这阵法是上古流传下来,年代久远,已有些残缺不全,他正尝试着将它复原。 听见他找到办法,她神色一亮,“真的吗?” “我还在研究这阵法,等复原后,若没问题便可一试。” 她心神一松,欣喜之下脱口而出,“太好了,我真怕我回不去就这么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出她话里对他的不舍之意,他眼神沉沉的注视着她。 话出口后,白荷这才察觉自己不经意间竟把心思给说了出来,有些羞臊,接着想既然说都说了,索xìng直接再问他,“要是以后我回去了,还能不能来找你?” 他正要回答,伍管事恰巧进来禀告马车已备妥。 孟息风回书房收拾了一些符与法器,坐上马车后,白荷也连忙飘进车里,在他对面坐下。 他没赶她下去,在马车驶出孟府后才望着她说了一句,“你想来便来。” 突闻此话,白荷微微一愣,下一瞬才明白他这是在回答她先前问的事,顿时喜逐颜开,“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回去后就来找你。” “嗯。”他轻应了声,眸底隐隐滑过一抹柔暖之色。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落云镇时已入夜,这时雨也停了,他们直接前往那户闹鬼的人家。 来到那里,见到的却是一处年久失修的废墟。 孟息风下马车查看,正察觉不对劲之处,下一瞬便遭到袭击。 两名蒙着脸,身穿夜行衣的男人举刀朝他劈砍,他手里没有武器可以阻挡,猝不及防之下被砍中了左肩,渗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肩头。 惊见这变故,白荷想帮忙,然而她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上前却压根触碰不到人,只能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驾车的车夫见自家少爷遇袭,连忙从车里找出了根木棍,想过来助孟息风一臂之力,但他一上前又有一个黑衣人窜了出来拦下他。 他自顾不暇,没办法再过去帮孟息风。 方才事发突然,孟息风一时不备才会遭他们偷袭受伤,此刻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掏出身上带的符,以符为刃,予以还击。 这些符若是对上妖魔鬼怪,威力极大,对上一般人,威力则要减弱许多,不过这些符都是孟息风亲笔所绘,灵气极强,因此在他手上还能发挥出八成的威力。 那两名黑衣杀手见他拿出符来对付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看在眼里,掉以轻心之下很快就吃了亏,一沾到那些符,他们身形竟有些凝滞,趁此机会孟息风抬脚朝两人踹去。 两人冷不防被踹得一个趔趄,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杀手,镇定的迅速稳住身子后,不敢再小觑他,谨慎的避开他抛出的符,一前一后呈包围之势不让他再有机会使符,并且凌厉的齐齐出手,举刀砍向孟息风。 就在两人的刀朝他胸前和背后砍来时,孟息风一个矮身窜出两人的包围,飞快的取出一张五行雷符,施法灌注灵气后砸向他们! 两名杀手来不及避开,本以为符纸顶多像适才那般令他们身形略有迟滞,没想到此符威力大得让他们仿佛被雷轰了似的,登时被符zhà开的灵力给轰得飞了十尺远,五脏六腑犹如全移位了,登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白荷见他一个人就打败了那两个人,紧绷的心才刚放下,可下一瞬就听见从废弃的破屋里传来一声啐骂声。 “真是废物!”话落,破屋里走出一名男子,此人长着一张黑瘦的脸,下颔有颗痣。他望向孟息风,张狂狞笑,“不愧是孟家年轻一辈里的第一高手,能耐比我想得高得多,让那两个废物杀你倒是不敬了,就让我亲自来会会你,能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的荣幸。” “是谁让你来杀我?”孟息风神色不变的冷冷问道。 似乎是笃定了孟息风将成为他手下的亡魂,男人露出一抹嗜血的yīn狠笑意,“若是打败我,我便告诉你。不过在你死前,我可以让你知道你是死在何人之手,你记住了,大爷名叫熊三。”他说完,不由分说便出手。 他十指戴着指套,上头镶着一根根锐利的尖刺,一被刺中便将皮开ròu绽,鲜血直流。 他身形快如鬼魅,孟息风来不及闪避,手臂登时被那尖刺划出一道血口。 见他受伤,白荷红着眼扑上去想槌打伤了他的人,可她的拳头拳拳落空,压根动不了他分毫。 孟息风见她这般,沉声道:“让开,我没事。” 熊三见他似是在对谁说话,也没多问,他深谙两方jiāo手,大意分心的人死得快,长年在刀尖上打滚,他就是仗着这分谨慎从无数的战役中一步步活着爬上来。 怕妨碍了他,白荷紧咬着唇退开。 然而眼看着熊三凶狠的连连朝孟息风出手,让他身上又再添了几道伤口,她看得又惊又痛。 眼前这场血淋淋的拚杀,让她明白,那叫熊三的男人是真的想杀了孟息风,她努力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帮他逃过这一劫。 孟息风身上流出的血,让熊三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野兽般,攻击越来越疯狂,他戴在十指上的尖刺像最狠dú的凶器,在他身上划下一道道的血痕。 他脸上犹如厉鬼露出肆意狰狞的笑容,准备收割孟息风的xìng命。 白荷惊骇的看着孟息风仿佛变成一个血人,并即将被杀死,可是她却没办法救他,不由得心急如焚。 孟息风拚着再挨他一拳时,趁势再使出一道符,五行雷符再次发威将熊三zhà得倒飞出去。 白荷见状脸上一喜,可下一瞬却见熊三吐了一口血,旋即又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抬手抹掉唇边的血,咧出yīn森一笑,“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如此伤到我,你小子有种,若非已收了你的买命钱,我还真舍不得让你这么快死。”说完,他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孟息风扑了过去。 孟息风原以为适才那一击能重创他,没想到此人的身子仿佛不是ròu做的,竟然还能再战,偏偏他连续使出两枚五行雷符消耗不少灵气,身上又伤痕累累,几乎已无还手余力。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后手,只是不到生死关头不轻易使用,因为一使出来便是两败俱伤。 可眼下的情况已不容他多想,他咬破指尖准备凌空划下一道符,是五帝雷符,这符威力比五行雷符还大。因为是凌空画符,他避不开,因此在轰了熊三的同时,他也逃不掉。 就在这瞬息之间,一旁的白荷看见熊三宛如夺命罗刹般朝孟息风杀过去,她再也顾不得多想,立时朝孟息风扑过去,就在这一瞬间,她的魂魄bào发一股剧烈的白光,白光之中还挟带着一股巨大的灵力将熊三整个震飞了出去! 这次倒地后,熊三只觉得五脏宛如被震碎了,再也无力爬起来。 孟息风骇然的停下手,抬手想接住从半空中坠落的白荷,可他的手触碰不到她的魂魄,她的身子穿透他的手直直坠落在地。 白荷虚弱得再也飘不起来,看向倒地不起的熊三,她松了口气,“孟息风,太好了,我总算救了你……” “你太胡来了!”见她魂体虚弱至此,他惊怒的沉着脸斥道,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为了救他耗尽神魂之力,若无法及时送她回到自己的身子里,不久将魂飞魄散,他面色沉重的取出白玉瓶,“我立刻带你回去!”此时的她虚弱得动不了,他只能暂时先将她收进白玉瓶里才能带她回孟府。 “你别忘了去问熊三究竟是谁要杀你。”孟息风一来到这里就遇袭,定是有人买通这些人想杀他。她惦记着这件事,在被收进去白玉瓶前还殷殷叮嘱着他。 急着带她赶回孟府,孟息风答应了声,将她收进白玉瓶后便快步来到熊三面前,捡起先前他手下掉落的刀,直指他的心口冷声质问:“你败了,是谁让你来杀我?” “我不是败在你手上。”熊三虽瞧不见白荷,可方才他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巨大力量给震飞,又见孟息风方才对着空无一人之处说话,想起他天师的身分,他明白对方多半是他看不见的鬼怪,他想弄明白他究竟是败在何方 鬼怪之手,“适才伤我那人是谁?” “不论是谁伤了你,你都败了。愿赌服输,莫非你想不认帐?”孟息风没打算将白荷的事告诉他,倒是将刀往他心口刺进一寸。 熊三发狂大笑,“哈哈哈,想我熊三在刀尖上打滚这么多年,如今竟败在一个鬼怪的手上,可笑可笑。”他五脏六腑尽碎,纵使再活也不久了,数十年来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他早有觉悟,就像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一样,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命丧他人之手,只是没料想到会死在一个不知名的鬼怪手上。 见他不想说,又见此人生机已断,杀不杀他都活不了多久,孟息风急着带白荷赶回孟府,不想再多作纠缠,遂转身离去。 见他竟这么走了,不再追问,熊三看着他的背影哑声问:“你不想知道是谁买你的命了吗?” 孟息风头也不回。 他若继续问下去,熊三未必肯说,但见他不再问了,熊三反倒想告诉他了,“你有种,好,我就告诉你,买你命的人是……”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321 深夜时分,孟清聿夫fù与府里的三位长老全都齐聚在大厅里。 “她神魂受伤过重,恐怕撑不过两个时辰。”五老长神色凝重的望着被送回来的白荷。 她神魂的灵光已黯淡得几近熄灭,一旦等灵光彻底消失便将魂飞魄散。 钱苡安方才已从儿子那里得知她受伤的原委,知道白荷再次救了儿子一命,她难过的看着丈夫。 “难道就没有能救她的办法了吗?她救了息风,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魂飞魄散哪!” “我这就去布溯魂阵。”孟息风转身去书房,准备布阵所需之物。 孟清聿叫住他,“你已想出要如何修复那溯魂阵的办法吗?” 孟息风背脊一僵。那溯魂阵十分繁复,他虽已修复八成,但还有两成未能完成,若非此时已无计可施,他也不愿在仓促间使用此阵。 见状,孟清聿神色凝肃的启口,“你还未能完全修复溯魂阵,贸然使用有可能对白荷的神魂造成更大的伤害,她如今的神魂已不堪再受创。” 孟息风两眼发红,紧握了拳头,“眼下若什么都不做,难道要我亲眼看着她就这样神魂消散,彻底消失于天地间吗?”若是能及时送她回到ròu身里,还能救得了她一命,可如今他们不知她的ròu身究竟在哪里,想送她回去也办不到。 众人一时之间全都静默下来。 这时,一向寡言的六长老徐徐出声,“先将她的魂魄放在玉镇里温养吧。清聿,你们夫fù再去请示叔祖,看看有没有救她的办法。” 听他这么一提,众人这才想起族中这位神秘的叔祖,孟清聿与钱苡安连忙应道:“我们这就去!” 临走前,钱苡安劝慰儿子,“叔祖道法高深,也许会有办法救白荷,你先别着急,等我们回来再说。” 孟氏夫fù离开后,孟息风连忙将白荷的魂魄引进一只玉镇里,这玉镇修补不了她受创的神魂,但至少能稍稍稳住她的魂魄,不至于消散太快。 五长老、六长老、八长老在一旁守着,当初是他们帮着孟清聿将白荷的魂魄引来孟家,看着她与孟息风完成冥婚,如今见她落得这般下场,心中都有几分不忍。 孟息风守在玉镇旁,一向淡漠的他此时俊颜紧绷,神色忧急。 白荷的声音从玉镇里传了出来,“孟息风,我救你是心甘情愿,你不要为此自责。”能因此救了他,她很欣慰,即使她可能会就这样消散在世间,但能见到他好好的活着,这就值了。 “我不需要你救,你不该如此莽撞!”他咽喉宛如被什么堵住了,嗓音异常沙哑。他宁可与熊三两败俱伤,也不愿让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只为保全他一命。 她从他责备的话里听出了他对她的不舍,微笑着说:“好啦,就当我多管闲事。”她心忖这男人真像根木头一样,即使舍不得她都不肯明说。 可这样的他却教她越来越喜欢,越来越不想和他分开,她甚至想与这个人一起度过朝朝暮暮,一起白头。 他嘶哑的道:“是我今天不该带你一块出去。”若是她没跟着他一块过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我很庆幸今天跟着你一块过去了。”她盯着自个儿黯淡得几乎快瞧不见的手,在最后一刻,轻声的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孟息风,若是我没有嫁人,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他张口想回答时,瞬间脸色大变,察觉玉镇里的她倏然消失无踪! “白荷、白荷”他惊骇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一旁守着的三位长老也倏地站起身,盯着玉镇,三人都察觉不到玉镇里那抹属于白荷的神魂了。 孟息风捧着玉镇,那眼神yīn驽得骇人,他用力晃着玉镇,神色狂乱的吼道:“白荷,你出来!不管你有没有嫁人,我都娶你为妻!你听到没有,快出来……” 三人见他这般都暗自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向淡漠的他竟会如此失态,就连当初他身中恶咒,xìng命危在旦夕之间也镇定如常,不曾这般惊慌无措。 诧异过后,六长老旋即静下心来,凝神查看孟息风手里的玉镇,忽然间讶异的咦了一声。 见他面露异状,五长老连忙问:“怎么了?” “白荷不是魂销魄散,而是她的神魂被人招走了。” “被人招走?”五长老和八长老闻言,连忙也跟着屏息查看玉镇。须臾,三人都得出了一样的结果,她的魂魄确实被人招走了。 魂魄若是消散,玉镇里多少会留下一些残魂的气息,如今玉镇里什么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们感应到了一丝术法的痕迹。 原本这种事,依他们的修为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因玉镇隔绝了外界的气息,才使得他们无法即刻查觉到这点。 五长老赶紧将这消息告诉孟息风。 “息风,白荷的魂魄没有消散,而是被人招走了,说不得这会儿已回到她自个儿的身子里去了。” 孟息风紧紧抓着玉镇,赤红的双眼不敢置信的望向五长老,“白荷的魂魄没有消散?!” “没错,不信你自己仔细瞧一瞧就能明白。”此时说再多,都不如他自个儿查看来得快。 闻言,孟息风强迫自己冷静,可他此时心绪大乱,一时之间难以镇定下来,闭上眼,须臾,这才睁开眼仔细查看玉镇,片刻后,他紧绷的神色才稍微缓了几分。 “会是谁招走了白荷的魂魄?” 五长老猜测,“也许是她的家人请人来替她招魂。”他们要送她还魂,非得找到她的身子不可。不过相反的,若能在她的ròu身旁,只消请来法力高强的术士便能招回她的魂魄。 一旁的八长老庆幸的出声道:“幸好这招魂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两个时辰可就……”届时她魂销魄散,也招不回她的魂魄了。 五长老附和,“可不是,真是万幸!”他瞧了眼脸色已恢复的孟息风,不禁有些同情他与白荷。 这小俩口好不容易情投意合,互诉衷肠,结果睦眼间又分隔两地,虽然白荷能回去也算是好事,但她走得太突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这会儿让孟息风上哪去提亲。 只要她不是魂销魄散,他们总有一天能再相聚,孟息风对此有信心,因为她先前曾亲口允诺他,待她回去后,她会来找他。 稍晚,匆匆赶回来的孟氏夫妻得知此事后,两人惊讶的相觑一眼,眼底都流露出一抹敬佩。 “竟与叔祖所说的一样,她已回去了。” 听闻此言,八长老讶问:“叔祖已料到这事?” 孟氏夫妻齐齐颔首,“我们去求见祖叔时,不待我们说明来意,叔祖开口只说了一句话。” 五长老好奇接腔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从何处来,已回何处去。” 闻言,孟息风情急的追问:“那叔祖可有说她是自何处来?” 这件事钱苡安特地为儿子问了,微笑着抬手指向北边的方向,答道:“叔祖说龙气所在之处。” “娘是说……京城?” “叔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多言,但应当错不了。” 靖国公府。 一间寝房里,几人围在一张床榻旁,神色紧张地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少女。 半晌后,瞅见她睫羽微微颤动了下,接着缓缓掀起眼皮,睁开闭了两个多月的双眼,几个丫头见状,忍不住惊喜地低呼出声,“小姐醒了,夫人,小姐醒了!” 站在床榻旁,见足足昏迷两个多月的女儿终于苏醒过来,饶是xìng情冷傲的靖国公夫人云凤青,也忍不住动容的湿了眼眶,叠声说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女儿昏迷两个多月,府里包括她亲爹都认为她不会醒过来了,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肯放弃,这段时日把能请来的太医和大夫都请来了,却个个束手无策,没有一个能令女儿趋醒。 直到几天前,她一手养大的庶子花竞诚跟她提起一件事,“母亲,我听一位同窗提起一件奇事,据说他有个姑父也像大姐这般昏迷不醒,后来他们请来一位高人,那高人说他姑父是魂魄离体才会昏死不醒,施法替他招魂后,他就醒过来了。” 听闻这事,她连忙嘱咐儿子去向那位同窗打听,他姑父家请的高人是哪位,等问到后,她再想方设法的把人给请了过来。 当时瞧见那位高人竟是一位姑娘时,她心都凉了半截,不相信她有能耐救醒女儿,可人都请来了,她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让那元姑娘进房瞧了女儿。 元结衣看了花若耶的情况之后,当即表示,“她这是魂魄出窍,ròu身才会陷入昏迷。” “那姑娘可有办法让我女儿回魂?” “夫人若想救回你女儿,可命人按我说的摆下祭坛,今晚我替她招魂。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若我把她的魂魄招 回来,可要收一万两的酬金哟。” 听她还没动手便先狮子大开口,她当即沉下脸来质问,“若你没办法令小女苏醒呢?” “若是不成,于令嫒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何不让我试一试,说不得就能救回你女儿呢。”元结衣嬉皮笑脸说道。 见元结衣说得这般轻佻,她本yù命人将此人赶走,可下一瞬又想,如今也没人能让女儿苏醒过来,姑且任她一试。于是命人将元结衣所jiāo代的事给办好,祭坛就设在跨院前的院子里。 在施法招魂时,元结衣吩咐让她们守在女儿房里,不到半个时辰,果真见到女儿睁开了眼。 见母亲、莓儿,还有如霜她们都围在她的床榻旁,刚醒来的花若耶纳闷的出声,“娘,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两个多月没开口的花若耶,咽喉宛如被沙砾磨过,又疼又哑。 “小姐,您知不知道您已昏迷两个多月了!”如霜将这事告诉她。 “我昏迷两个多月?这是怎么回事?”她诧异的问。 莓儿说道:“小姐,您还记得先前明霞、芹芝和红缨小姐,为了要去越平王府相争不下,你去劝解结果被她们推了一把,脑袋磕碰到石块的事吗?” 她回想了下,点点头,“嗯,是有这事。”这是她脑海里最后一段记忆。 “您那时昏过去了,这一昏就昏迷两个多月,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莓儿说到这里,看向自家夫人,“这段时间夫人可急坏了,还好夫人替您请来了一位天师,这才把您的神魂给招了回来。” 听莓儿扯到神魂的事,花若耶满脸惊讶,“我的神魂怎么了?” 云凤青告诉女儿,“元天师说你脑袋那一撞,把魂魄给撞离了身子,出窍离魂了。”她这会儿不敢再对元结衣存有轻视之意,尊称她一声天师。 “咦,竟有这种事,那离魂后我的魂魄去了哪里,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她想坐起身却全身无力爬不起来,如霜见状,连忙塞了颗软枕到她身后让她靠着。 “这……”云凤青回答不了女儿。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5286 替她招回魂魄的元结衣这时走进房里,恰好听见她的话,出声回答,“约莫是你的神魂在外头这段时间曾受创,才会不记得发生的事。”元结衣约莫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袭灰色的道家长袍,作道士打扮,背后背着一柄桃木剑,模样生得眉清目秀,一张菱角嘴微微上扬,即使不笑时也像在笑着。 “是这样吗?”因为什么都不记得,花若耶半信半疑,总觉得神魂出窍这种事有些玄乎。 “元天师都这么说了,定不会有错。”云凤青此时对元结衣一脸信服,朝她施了一礼,启口道谢,“多谢元天师出手助小女回魂。” 元结衣笑咪咪的摆摆手,“这是我分内之事,届时夫人别忘了准备好银子就成。”口头感谢哪能值得几文钱呀,真金白银才最实际。 “元天师放心,答应给您的酬金定会如数奉上。”云凤青见她一开口就要银子,眉心微尘,却也不敢对她有所不满,凭着她这手招魂的能耐已足够教人敬畏。 元结衣瞟了花若耶一眼,轻笑着再说:“也是她命不该绝,才能在她魂销魄散前招回她一魂魄,她此时神魂很虚弱,还需静养几天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我与小女感激不尽,今后但凡元天师有用得上靖国公府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劳您辛苦了一夜,我先差人送天师去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无妨。”云凤青有心与此人结jiāo,因此对她十分客气。 元结衣点点头,忙了一晚她确实有些累了。云凤青派她身边一个大丫头,亲自送元结衣去厢房歇息。 接着云凤青再叮嘱女儿几句话这才离去,连日来藏在眉间的郁色,因着女儿苏醒过来已消散一空。 “息风,你找我们来有何事?”孟息澜与孟息钧一前一后走进大厅,望向已等在那里的孟息风。 孟息风没有多言,只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已派人去将芳苓请来。” 孙芳苓是孟息澜的未婚妻,听堂哥也叫了她来,孟息澜纳闷的问:“你怎么把芳苓也找来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孟息钧瞅见孟息风神色比往常还要冷上几分,多心的问了句。 “是有事,这事我已禀告我爹娘和三位长老,他们让我自行处理。” 察觉似乎真出了事,孟息钧追问:“是什么事?” 孟息风没有回答他的话,看向孟息澜正色说道:“息澜,你我兄弟一场,我本不想让你为难,但这事差点害得白荷魂飞魄散,我无法原谅。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倘若你要横加阻拦,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孟息澜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前日有人将我诓骗至落云镇,买通了几个杀手意图置我于死地。”他神色冷驽的说出这件事。 孟息澜颔首道:“这事我已听说了,你可是查到买凶之人是谁了?” “那杀手头子已亲口告诉我。” “是谁?”孟息澜心头一跳,隐隐有抹不祥的预感。 孟息风语气yīn沉的吐出三个字,“孙芳苓。” 闻言,孟息澜先是一愕,接着激动的驳斥,“不可能,你定是被那杀手给蒙骗了,芳苓怎么可能买凶杀你!” “这事我已查明清楚,那几个杀手确实是她找来的。”为了查证这事,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暗中将孙芳苓身边的心腹婢女抓来,施以迷魂之法迷惑她的神智,问出了真相。 “我不相信,不可能是她做的,她一向倾心于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孟息澜仍是不愿相信心上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身边的婢女已亲口向我招认,那几个杀手是孙芳苓要婢女托她一位混迹江湖的舅舅找来的。” “你一定弄错了,要不就是那婢女存心诬陷她!” “她这般诬陷自家主子有什么好处?”孟息风质问。 “这……”孟息澜被他逼问得答不出话来,求助的看向孟息钧,“息钧,你快告诉息风,芳苓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孟息钧沉默着没有接腔,须臾后才启口道:“既然这件事息风已亲自查证,那么恐怕不会有假。”怕是已有了确凿的证据,息风才会将他们几个找来。 “不可能,芳苓不会这么做的,她一向心软善良,怎么会如此心狠的买凶想杀息风?”孟息澜仍坚信未婚妻的清白。 见他不肯相信,孟息风再指出一件事,“不只这件事,当初我之所以遭人暗算身中恶咒,也是她与外人勾结所为。”这件事他也是从孙芳苓心腹婢女那儿得知。 “这件事竟也是她做的?!”孟息钧很惊讶。 “息风,你为何要这样诬蔑芳苓!她对你一片痴心,她可能伤害任何人却绝不可能伤害你!”说出这种话像在剐自个儿的心,但孟息澜始终坚持那些事不会是心爱的未婚妻所为。 孟息钧刚启口想劝慰他几句,目光一瞥,瞧见大门外走过来的身影,改口道:“人来了。” 稍顷,孙芳苓走进厅里见到几位表哥都在,有些意外。之前鲜少主动找她的孟息风突然派人去请她过来,她已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还找来了孟息澜与孟息钧。 她瞟了一眼,瞅见三人凝重的脸色,心中猛地一跳,望向孟息风,“风表哥差人请我过来,不知有何事?” 一见到她,孟息澜便忍不住出声,“芳苓,你快告诉息风,那些事不是你做的!” “什么事?”没头没脑的,她不知他在说什么。 “前日息风在落云镇遭杀手伏击,还有他先前中了恶咒之事。你快告诉他,这些都与你无关。”孟息澜由始至终都不相信心爱的表妹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两度勾结外人yù置息风于死地。 听见他所说,孙芳苓神色一震,但她很快压住心中的震惊,露出无辜的神情表示,“澜表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见她否认,孟息澜旋即看向孟息风,“我就说不是她做的,她定是遭人陷害。” 孟息风没有多言,出声唤来守在厅门前的伍管事,吩咐道:“去把平蓉姑娘请过来。” “是。”伍管事应了声,领命去带人过来。 一旁的孙芳苓在听见孟息风的话时,脸色微微一变,平蓉是她贴身的婢女,从昨儿个就不知所踪,原来竟是被他带来了孟家。 她连忙稳住心绪,佯作疑惑的出声,“昨儿个我四处都找不到平蓉,原来她跑来孟家了,不过风表哥把她找来做什么?这丫头素日就爱撒谎,前几天被我发现罚了她一顿,我还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给辞退呢。” 听见她所说,孟息澜就像抓到了偷腥的猫,扬声说道:“定是那丫头对芳苓心怀怨嗔,这才胡言诬陷芳苓。” 适才孙芳苓的神色全都落入孟息风与孟息钧的眼里,只有一心想为她脱罪的孟息澜视而不见。 孟息钧叹了一声,知道息澜无法接受他心爱的姑娘竟做下这种事,才会一再想方设法替她辩解。 他也是这时才明白息风为何连他也一块找来,他这是想让自己劝慰息澜。 孟息风神色冰冷的回了句,“等伍管事将人带来,就能得知真相究竟如何。” 很快,伍管事便将人带过来。 那是一个有着张圆脸的姑娘,她面无表情的跟着伍管事走进厅里。 “风少爷,人带来了。”伍管事恭敬的道。 “有劳伍管事,你先退下吧。” “是。”伍管事退到厅外等候吩咐。前日他受人利用,误信人言,使得风少爷因此在落云镇遇袭差点丧命,他得知此事后,心下惴惴难安,但风少爷与家主都未责怪他,才让他安下心来。 待伍管事离开,孟息钧望向那叫平蓉的丫头,只看一眼,他就明白为何孟息风如此笃定那两件事是孙芳苓所为。 因为她中了迷魂术,不论施术之人问她什么,都会毫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诚实告知。 这迷魂术施行不易,整个孟家能使迷魂术之人不超过五个,他有些意外孟息风竟已练成。 孟息澜也看出来了,他紧绷着下颚不再出声。 孙芳苓没有修行道术的天分,看不出来端倪,见平蓉一脸木然的表情,出声问:“平蓉这是怎么了,风表哥你对她用刑了吗?” “她这是中了迷魂术。”孟息钧为她解释,瞥了一旁的孟息澜一眼,再多说了一句,“但凡中了迷魂术者,将对施术者的提问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孙芳苓的母亲出身孟家,她虽然无法修习术法,但自小听母亲说了不少关于道术之事,自然也听过迷魂术,她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惊骇,脸色倏变。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蓉,把你昨天告诉我的那些话,再仔细说一遍。”孟息风朝她命令道。 平蓉两眼眨也不眨,木着一张脸说道:“是小姐吩咐我去找舅舅,让他买逾杀手来杀风少爷。为了将风少爷诱出孟家,我舅舅还特地佯装成落云镇的人,上门请孟家去驱鬼。小姐先前就打探过,得知孟家老爷和夫人这日会外出不在府里,她再找借口把钧少爷和澜少爷找了出去,如此一来府里只剩风少爷一人,他就不得不亲自前往落云镇一趟。” 说到这儿,她接着再道:“还有,之前风少爷遭人暗算中了邪咒的事,也是小姐暗中取了风少爷的头发,找上一个邪道士,再将风少爷的生辰八字给他施dú咒,想咒杀风少爷。” 亲耳听见这番话,孟息澜面沉如水,两手紧攥成拳。 孟息风眸底宛如凝结着一层寒霜,眼神犹如冰刃直刺向孙芳苓。“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芳苓答不出话来,神色惊惶的望向孟息澜,“澜表哥,你相信我,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她明白眼下能救她的,只有这个打小就倾心于她的表哥。 孟息澜脸上掠过一抹沉痛,沉默不语,适才他想尽办法为她辩解,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再自欺欺人说那些事不是她做的。 孟息钧则看向她,出声问出心中的疑惑,“芳苓,你自幼就倾慕息风,为何会一再买凶想置他于死地?” 孙芳苓抬眼看了他一眼,再瞥了一眼避开她眼神的孟息澜,明白自己求救无门,最后将目光移向孟息风,索xìng破罐子破摔,眸底浮现一抹恨意,素来娇软的嗓音此时含着浓浓的怨嗔,“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为何想杀你?从小我就对你痴心一片,一心一意想嫁给你,你却无情的拒绝了我,还说动我爹娘将我许配给澜表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不想娶我,就毫不顾惜的把我推给旁人吗?你这般羞辱我,可知我有多么痛不yù生?只有你死,才能弥补我所遭受的痛苦!” 孟息钧听完,对她那强烈的恨意暗自心惊,“所以你因爱成恨,一再买凶想置他于死地?”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他不想娶我,也休想娶别的女人。”这事既已被揭露,孙芳苓也不再掩饰,流露出满脸的嫉恨。 孟息风没想到她这么憎恨他,竟只是因为当初他推了她的亲事后,顺手帮了息澜一把的缘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孟息澜苦笑道:“原来嫁给我是让你这么痛苦的事,我竟从来都不知道。这段时日我一直因你即将嫁给我的事而心生欢喜,从不知你心中的这些苦和怨,若是我早知道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你订亲。” 说完这番话,他走向孟息风,双膝一屈跪下,“息风,这一切全是因我而起才会让芳苓心生怨恨,铸下这样的错事来。你若想杀,就杀我吧,我愿意代她受死,请你饶过她一命。” 见他竟要代她受过,孙芳苓一脸震惊,“澜表哥,你……”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息风是知道我一直爱慕着你才会帮我一把,我不知与我订亲之事竟令你如此痛不yù生,最后心生歹念犯下了这些事,我们解除婚约吧。” 说到这儿,孟息澜看向孟息钧,出声请求道:“我死后,请你代我向孙家说一声,两家的婚事取消,从今而后我与她再无关系。” 孟息钧劝了句,“你没必要这么做,做错事的是她不是你。” “是我的痴心妄想害了息风,也害了芳苓,你当初说的没错,情之一字果然是强求不得。”孟息澜黯然道。 孟息风沉默片刻,扶起他,“起来吧。”他接着看向孙芳苓,那嗓音冷得要结冰,没有一丝温度。 “当初确实是我在你爹娘面前替息澜说了几句好话,但决定让你嫁给息澜的是你爹娘,你若不满意这门婚事应当与你爹娘说,他们那么宠你,必不会强迫你。但你并未反对,既然接受了这桩婚事便该一心对待息澜,你却对我怀恨于心,一再勾结外人yù杀我。要我原谅你所做的事,我办不到,但看在息澜的分上,我饶你这一回,从今而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听见他这番决然的话,孙芳苓怔愣的望着他,忽然之间泪流满面,捂着脸痛哭失声,泪水透过她指尖流下,不知是悔是恨。 孟息风没再多说一句,旋身离开。 孟息钧随即拽着想上前安慰孙芳苓的孟息澜走出去。发生这样的事,息风肯饶过她已是给息澜天大的面子,如今息澜与孙芳苓之间也不可能了,既然如此,还是趁早了断两人的关系别再纠缠下去。 三人都离去后,厅里被独自留下的孙芳苓嚎啕大哭了出声。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038 已清醒了几日,花若耶苍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 见坐在软榻上的小姐又在发呆,如霜捧着杯茶递给她,唤了她一声,“小姐。” 她徐徐回神看向如霜,眼里隐隐露出一丝迷茫。 小姐这几日常这般,如霜也不以为意。几天前元天师离开时说她才刚回魂,难免会有些神思不属的情形,歇息几日便没事了。 “小姐,喝口茶润润嗓,待会儿夫人会过来看您。”她说着将手里的茶盏搁在小姐手上,好暖暖她的手。此时虽已入秋,天气仍很炎热,不过小姐也许是刚回魂的缘故,两手有些冰凉。 花若耶眨着眼,困惑的说道:“如霜,我总觉得我好像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自苏醒后,她一直觉得有件事等着她去做,可这几天不论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您才刚回魂不久,还是先别费神去想这些,等过几天恢复了再想也不迟。” 如霜劝了声。 莓儿领着几个丫头端着几碟糕点进来,摆好后,莓儿再吩咐一个小丫鬟将屋里的花给换掉,chā上刚从池子里摘来的白荷。 这时节泰半的荷花都凋谢了,园中那池荷花是云凤青从娘家移植过来,据说这品种与一般的荷花不同,花期特别长。 坐在软榻上的花若耶瞥见那清雅脱俗的白色荷花,神色微微一动,似是隐隐想起了什么,但转瞬又消失无踪。 她低垂着眼,努力想从适才那一闪而逝的画面里找出些头绪来。 不久,待云凤青进来,见到女儿一脸沉思的表情,关心的问了句,“若耶这是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能想起来,她轻摇螓首,“没什么。”她抬眸望向母亲,见她脸上难得的带着笑意,好奇的问了声,“娘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可是有什么好事?” “是有好事。”云凤青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女儿的手,含着笑将这桩喜事告诉她,“在你出事那日,越平王府派了人过来,想为世子唐奉书议亲。” “越平王世子想求娶谁?”她没有多想,接腔问道。 “咱们靖国公府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唐奉书,越平王府要为世子求娶的自然是你。只是先前你受伤昏迷,这婚事才耽搁下来,如今得知你醒了,王府派了人来,说世子明日会亲自过府拜访。”她明白唐奉书之所以亲自登门,约莫是想亲眼瞧瞧女儿是不是真的无碍了。 “越平王世子要求娶我?”花若耶一脸错愕。她想起明霞、芹芝和红缨那日为了想去见他一面相争不下的事形,脱口而出,“娘,我不想嫁给他,不如让明霞、芹芝或是红缨嫁给他吧。”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凭她们的身分哪有资格成为世子妃,何况娘早已替她们几个都安排好了婚事。”先前得知她们三人为了争抢去越平王府,才会累及女儿昏迷不醒后,她除了罚她们禁足思过外,也替她们各自安排了亲事,她们谁也休想嫁进越平王府。 “可我不想嫁给唐奉书。”不知为何,她下意识不想与任何人订亲,仿佛她答应过了谁一样。 见女儿竟想拒绝这门难得的好亲事,云凤青板起脸轻斥,“这回娘可不能再由着你任xìng,唐奉书一表人才,难得的是还人品敦厚,若嫁给他,他定不会亏待你。” “可我……”她张着嘴想说出自个儿不想嫁给他的理由,可脑子却一片浑沌,什么都说不出来。 云凤青不容女儿反对,“别说了,这事娘已决定,娘千挑万选才替你选了个好人家,娘绝不会害你。你听娘的话,好好养好身子,等着成亲就是,所有的一切娘都会为你打点好。”她接着看向如霜几人,嘱咐着,“你们好好照顾小姐知道吗?” 如霜等几个丫鬟连忙屈膝应道:“是。” 先前小姐出事,夫人把她们几个丫鬟都重打了一顿,要是再让小姐出什么差错,夫人定不会再留情。 母亲离开后,花若耶想起一件事,看向莓儿几人,“我出事这段时间,你们可是挨了罚?”主子出事,下人难免受连累,娘又只有她一个女儿,不可能轻饶如霜她们。 如霜答道:“奴婢保护小姐不力,让小姐受伤,奴婢受罚也是应当的。”夫人当时没让人打死她们已算是手下留情了。 莓儿则委屈的说道:“夫人命人打了咱们三十棍,打得皮开ròu绽,连着几天都下不了床呢。” 她替她们心疼,“这事原不是你们的错。”事发的情况她很清楚,这件事怪不得如霜和莓儿。 莓儿接腔,“就是呀,这都是明霞小姐她们三个人的错,可她们是小姐打不得,夫人只能打咱们出气,不过夫人也没让她们好过就是了。” “娘做了什么?”花若耶好奇的问。 “夫人亲自安排了她们的亲事。小姐不知道,三位小姐得知自个儿要嫁的人是谁后都气哭了,不顾夫人的禁足令,跑去求国公替她们作主,可国公这回见夫人为小姐的事气狠了,也不敢替她们说什么。” “娘安排她们嫁给谁?”她们三人都倾慕唐奉书,但母亲说的没错,依她们庶女的身分确实不可能嫁他为妻,唐奉书愿意的话,倒是可以迎她们为侧室,不过她猜母亲应当不会让她们称心如意,安排的人家多半不太好。 “夫人安排明霞小姐嫁给张翰林当继室,芹芝小姐则嫁给明国公的庶子,红缨小姐嫁的是陈远侯最小的儿子。”听起来这几人门第都不差,但问题可不在他们的门第。 听完,若花耶摇头道:“怪不得明霞她们不愿嫁。”这几个人声名可都不怎么好,尤其是那陈远侯的儿子,听说他常狎妓出游,行为十分放dàng又好睹,陈远侯的家产几乎被他败光了一大半。至于明霞要嫁的张翰林是个五十岁的老头了,他与元配生有五子,那几个儿子的年纪都比明霞来得大。 而明国公的庶子据说是个病秧子,常年卧病在床,汤yào不离身。 看来因为她的事令母亲对明霞她们十分恼怒,又不能明着责打她们,便变着手段来惩治她们。 她受伤是意外,其实也不怪明霞她们,不过这事母亲既已安排好,就连一向宠着她们的父亲也不敢反对,这事便是板上钉钉,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花若耶接着想到,要是让明霞三人得知母亲要安排她嫁给她们倾慕的唐奉书,她们岂不是要恨死她了? 孟息风处理完孙芳苓的事,便准备动身前往京城寻找白荷。虽然她曾经说过她回去后会再来找他,但他委实等不了了,既然得知她在京城,他便迫不及待的想亲自前去见她一面。 他将此事禀告爹娘,母亲一脸欣慰的叮嘱他,“你此去若是找到了她,记得即刻飞书告诉咱们一声,咱们也好备妥聘礼前去提亲。” 而一旁的五长老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一脸仗义的说道:“若是那小妮子已嫁了人,你告诉我老头子一声,我去帮你把人给抢回来!”听见五长老这么不着调的话,孟清聿连忙告诫儿子,“若是她已成亲,你可不能胡来,只能当你俩无缘。” “我明白。”孟息风应了声,但思及她可能已许了人之事,脸色不由微微一沉。 见状,五长老才笑呵呵表示,“,你小子用不着担心,我拿她的八字推算过,这小丫头应当还没成亲。不过她近日红鸾星动,有喜事传出,你动作可要快一点,免得被人给捷足先登把她抢走了,届时你可没地方哭去。”他是用当初叔祖给的那组八字来推算,若那八字真是她的,她这阵子确实是有喜事临门。 就在孟息风收拾好行李,即将出发的这日,一名侍者过来通传,“风少爷,叔祖请您过去一趟。” “叔祖要见我?”孟息风有些静色。除了历代家主夫fù之外,叔祖不见其他的人,此时听见服侍叔祖的侍者说他要见他,不由得很意外。 “没错,请风少爷随我来。”那侍者是个五旬的老者,头发虽已花白,仍身强体健,双目炯然,不见老态。 服侍叔祖的侍者都是从孟家子弟中特别挑选出来,因此若论辈分,他算是孟息风的长辈。 孟息风点点头,“劳烦端叔。”说完,随着他前往叔祖住的白阁。 孟端将他领至白阁后,在门外禀道:“启禀叔祖,孟息风来了。” 里头传来一道嗓音,“让他进来。” “是。”孟端上前推开紧阖着的木门,让他进去。“风少爷请进。” 孟息风举步跨过门槛,走进这处孟家的禁地,进去后,他抬目一望,发现屋里一片空dàng没有任何家什桌椅。 “坐。”声音从靠墙的yīn影处传来。 他举目望过去,见那里坐着一个人。 他依言走过去,坐下前先朝那人行了个礼,“晚辈拜见叔祖。”接着才盘起双腿在木质地板上坐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不知叔祖召见晚辈前来有何吩咐?”对这位守护了孟家无数年头的前辈,他语带恭敬的问。 “你是否准备前往京城?”那嗓音宛如一池冰水,清澈却毫无温度。 孟息风颔首答道:“没错,晚辈正准备要动身前往京城。”他隐约瞧见坐在yīn影中的叔祖有着一头银白的发丝,至于面容则看不清楚。 叔祖的年纪已不可考,没人知道他究竟多大岁数,孟家人只知道这位叔祖很早很早以前就在孟家,一代又一代的孟家人都称呼他叔祖。 “你此去为的是寻找与你冥婚的那位姑娘?”他再问。 “是。” “你若此时前往,你俩的缘分将就此断绝。”那寒凉的嗓音示警道。 “为何会如此?”孟息风诧问。 坐在yīn影里的男子瞥他一眼,未多作解释,徐徐再道:“你若还想与她再续前缘,不可在此时出行。” 孟息风疑惑道:“五长老依叔祖先前给的那组八字,推算出她即将喜事临门,因此晚辈才不得不亲自前去一趟,莫非那八字不是她的?” “那八字没错,五长老推算的也没错,她近日确实有喜事,却是与你无关。” 听到这里,孟息风心中一凛,神色微变,正张口想说什么,下一瞬便听见那寒凉的嗓音再传来 “你人虽无法前往,但我可传授你一个方法,让你依然可以前去寻她,阻止那桩喜事。”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864 花明霞、花芹芝与花红缨三姐妹,在得知越平王世子唐奉书将前来探望花若耶,嫉妒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当初得知越平王府想替唐奉书求娶花若耶时,三人就恨死她了。当时花若耶已昏迷不醒多日,她们日日都在诅咒她,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最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可天不从人愿,在昏迷两个多月后,花若耶竟清 醒过来了,唐奉书还要亲自过府探望她! 从下人那里得知此时他人已入府,然而她们先前因被嫡母罚禁足三个月,如今还未期满,无法去见他一面,只能咬着帕子对着厅堂的方向痴痴遥望。 此时在厅里的唐奉书拜见了靖国公夫fù,寒暄几句后,云凤青便令总管将他领到花园里去见女儿,他此行的目的正是要来探望花若耶。 已等在花园一处花廊下的花若耶,瞧见穿着一袭月白色绣着青竹纹长袍的唐奉书走来,起身相迎。 “世子有礼了。”她微微欠身,脸上端起一抹得体的微笑见礼。 唐奉书拱手一揖,“见过花小姐。先前听闻小姐遭逢意外,昏迷不醒,在下心中甚是记挂,如今见小姐无恙,甚是欣慰。” “多谢世子关心,世子请坐。”两人并非头一回见面,先前她随母亲进宫探望太后时也曾遇过他几次。 虽然不少名门千金都倾心这位京城第一美男子,不过她对他却从未生过任何情愫,也不觉得这位世子曾对她另眼相看过。真不知越平王府为何会为这位世子上门提亲,毕竟仰慕他的女子那么多,里头应不乏身分地位能匹配得上他的人。 唐奉书在一张椅子坐下,接过丫鬟呈上的热茶,目光煦然的望着她,“将养数日,小姐气色已恢复许多。”花若耶模样标致清丽,是个美人,不过京中从来不缺美人,环肥燕瘦,各色美人他见得不少。此前,花若耶从未入过他的眼,这桩婚事是母妃作的主。 后来他才得知母妃与靖国公夫人是年少时的手帕jiāo,后来因起了嫌隙两人绝jiāo,就在数月前母妃得知当年是她误会了靖国公夫人,对她心存愧疚,于是想藉着两家联姻之事与靖国公夫人重修旧好。 “嗯,这几日天天服用滋补的yào膳,元气已恢复些许。”花若耶轻点螓首。 “听说小姐这回能苏醒过来,是一位高人所为。”唐奉书试探的问道。 花若耶点头应道:“没错,多亏那位高人医术精湛,为我施针用yào后我才得已清醒。”招魂的事过于奇离,母亲命她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封口,不许对外提起一句,只能说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所救,不知他是由何处得知这事。 “是吗,不知这位高人是何人?”唐奉书再温声询问。 “高人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这回刚巧来了京城,母亲偶然得知,这才延请高人进府为我医治,事后高人也没留下姓名便离开了。”花若耶遵照母亲的jiāo代回答他。 唐奉书没再追问下去,轻笑道:“如此高人未能得见,倒是有些遗憾。小姐福泽深厚,才有幸能遇此良医。”他面容俊美,风度翩翩,说话时予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花若耶颔首,“是啊,不过我身子这次遭难怕是留了病根,日后恐不利于孕育子嗣。”她意有所指的道。 站在一旁伺候的如霜和莓儿闻言瞪大眼,不明白小姐怎么会当着越平王世子的面这么说。 先前夫人在元天师走后,曾请来大夫再为小姐诊治,大夫只说小姐昏迷两个多月伤了元气,要将养数月才能养得回来,可没说她日后会不利于孕育子嗣啊!两人虽心里着急,但当着世子的面也不好出声反驳自家主子。 唐奉书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若是娶了她,日后恐怕子嗣艰难,她这是不愿嫁他,所以拿这事来吓阻他吗? 这桩婚事是母妃为他所定,他原本对花若耶没有什么心思,此时反倒起了些许兴致,煦然笑道:“那可要好好调养才成,王府里有几味珍贵的yào材,我回去后便命人送来。” “不敢当,世子无须如此客气,我这身子怕是难以恢复如初了。”说着,她掩着唇打了个呵欠,面露一抹倦容,歉然朝他表示,“自醒来后,我便常常觉得疲乏困倦,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醒来。” 见状,唐奉书也没再多留,识趣的说道:“小姐既然累了,那在下就不多叨扰,就此告辞,望小姐多加保重身子。” “世子慢走。”她起身相送。 待他离去后,莓儿上前心急的道:“小姐,您方才怎么那样说,大夫哪有说您日后不利于孕育子嗣呀?” “这事你们可不准对我娘说。”花若耶警告身边的几个婢女,“谁要敢去向我娘提这事,就别来见我。” 莓儿还想再说:“可小姐……” 花若耶抬手打断莓儿的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方才再次见了唐奉书,她确定自个儿一点都不想嫁给他,所以才会故意那般说,好让唐奉书有所顾虑,说不得回去后就会退了这门亲事。 她不可能说服母亲改变心意,只能从唐奉书那边下手,若是他退了亲,母亲也没办法勉强她了。 这几日来,她总觉得自个儿好似在等一个人,至于那个人是谁她却说不出来。 夜里,她偶尔会梦见一个人,可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每回梦见他时,她的心总是扑通扑通欢喜的鼓动着,仿佛那个人就是她在等待的人。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委实难以对外人诉说。 从静室出来,钱苡安满脸迷惑的望向丈夫。 “你说叔祖为何会阻止息风前往京城,还把离魂之术教给他?” 孟清聿不愿妄加揣测,只道:“这些年来,叔祖的指示从未出过差错,叔祖这么做定有他的用意,咱们且等着就是。” 钱苡安回头看了静室一眼,“也只能如此了,但愿息风能顺利找到白荷。” 此时在静室里的孟息风盘腿而坐,闭目施展出先前才从叔祖那里习得的离魂术,让自己的神魂出窍脱离ròu身,往京城而去。 京城。 熙来攘往的玄武大街上,一只黑猫从一棵栾木上一跃而下,蹲坐在一处巷弄口,那双墨绿色的双瞳目不转睛的瞅看着过往的人们似是在寻找什么。 半晌后,它再跃上一棵树,从树梢跳上一旁的屋瓦,踩着屋瓦沿着京城这条最热闹的玄武大街走着。 它一边走一边望着底下的行人,若是仔细瞧会发现它那双墨绿的猫瞳不看男子,只瞧女子,尤其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但凡见到它便会伫足觑看,而后再继续往前走。 它在屋瓦上一路走走停停,底下百姓们的闲话也传进它的耳里 “王兄,听说你纳了个妾,如今可是妻妾皆有,坐享齐人福哪!” “这齐人之福可不好享,那两个女人镇日里争吵不休,吵得我头都疼了。” “你这手镯再减三十文,我就要了。” “嫂子,这手镯已算您最便宜了,不能再减,要不这根头绳给您当添头吧。” “听说越平王世子将与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订亲,这消息一传出,京城里不少姑娘心都碎了一地呢。” “越平王世子可是京中第一美男子,为人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京城里仰慕他的姑娘不计其数,连我家那才九岁的闺女,去年只瞧了世子一眼就对他念念不忘呢!” “老天爷也真眷顾他,让他不仅有个好家世还生得一表人才,又有满腹才华,把所有好事都赐给他了,可真教人嫉妒。” “他那样的人,咱们这些市井小民是远远比不上的。” 黑猫走完一条大街便换到另一条街,接连几天,走遍了整个京城里的街道。 最后它爬到一处阁楼的屋顶,居高临下的眺望底下的街市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它跳上旁边一户大宅子的高墙,窜进里头。 既然无法在城里找到要找之人,那么它只能一户一户找起。 “恭喜大姐即将成为世子妃。” 禁足三月期满,花明霞等三姐妹终于能离开寝房,一出来便相约来到花若耶所住的跨院,花红缨咬牙切齿的向她贺喜。 “咱们三个当初为见越平王世子一面争得头破血流,可教姐姐看笑话了。”花明霞也yīn阳怪气地出声。 “大姐可是嫡女,身分尊贵,岂是咱们这些低贱的庶女能比得上的,咱们想要的,争破头也得不到,大姐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花芹芝也酸言酸语地说道。 三人关了三个月,又在嫡母作主下许给那样的人家,早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她们不敢跑去向嫡母撒气,只能跑来花若耶这儿闹。 仗着平日父亲偏宠她们三个庶女,因此她们对这位嫡姐并没有几分尊敬之意。 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自己,花若耶并未动怒。将心比心,她能体谅她们三人的委屈和怨怼,所以也没怪罪她们。 等三人都说完后,她这才缓缓启口表示,“若是我告诉你们,我并不想嫁给世子,你们多半不会相信吧。”她没想到那日提了自己日后恐怕不好孕育子嗣的事,有意想让唐奉书知难而退,可他不仅没有退亲,王府还很快派人前来正式提亲。 如今两家准备在十二月初九那日让两人完婚。 “哼,京城里有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世子,大姐这么说不觉得矫情吗?”花芹芝语气尖锐的冷嘲。 “不是人人都想嫁给他,就像鱼ròu虽鲜美可口,但也不是人人都爱吃。” 花红缨看不得她这般脸嘴,不忿的嗔道:“嫁给越平王世子总比咱们好吧,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你娘安排咱们嫁给什么人吗?她这是存心想毁了咱们一辈子!”提起这事,她便忿恨难平。 花明霞不像两个妹妹那般满脸怨怒,她一开口便向花若耶央求道:“姐姐,母亲一向疼你,那日我们真不是存心想害你摔倒,你能不能帮忙求母亲饶了我们,别让我们姐妹嫁给那些人,苦真嫁过去,我们这一辈子可就没指望了。” 见状,花芹芝也想起了她们三人相约过来是为了何事,连忙出声附和,“就是呀,大姐,你去向母亲求情,让她退了咱们的亲事,我绝不嫁给明国公的庶子。” 花红缨也急忙收起怨嗔的表情,说道:“我也绝不嫁给陈远侯的儿子,若要逼我嫁,我宁愿一死。”接着想到一事,她双眼一亮地拽住花若耶的手,讨好的说道:“大姐,我愿与你共事一夫,你嫁给越平王世子当世子妃,我愿为妾。”她明白依自个儿的身分是当不了世子妃,因此自愿为妾。 听她这么一说,花明霞也赶紧表示,“我也愿为妾,到越平王府服侍世子和大姐。” 花芹芝见两个姐妹都争抢着当世子的妾,也不落人后挤上前道:“我也愿当妾。” 担心她们再伤了小姐,如霜与莓儿连忙将挤到小姐跟前的三人推开。 “小姐身子还未完全复原,三位小姐别挤着小姐了,万一再伤着小姐可就不好了。” 三人被推开,不悦的要斥责她们,但在听见这话后,想起先前被禁足三个月的事,连忙再退开一步不敢靠近花若耶,省得万一再出事,嫡母绝饶不了她们。 花若耶瞅睨着三位庶妹,心中好笑,这三位妹妹竟然争相抢着为妾,她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她们了。 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唐奉书,要她把自个儿的丈夫分给别人,这种事她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最后她以身子不适为由,打发走了三个庶妹。 三人一走,莓儿不放心的叨念道:“小姐,夫人这回是铁了心要惩治她们,您可别傻傻的跑去向夫人求情,更不能答应让她们当妾,真要让她们一块进了越平王府,依三位小姐那样的xìng子,还不知日后要怎么闹着争宠呢。” 花若耶轻笑了声,“你真当我是傻子啊。你忘了我以前曾说过,若是日后我丈夫想纳妾,就只能先休了我再纳,我是绝不会与人共事一夫的。” 她打算这两日便要找机会将这事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唐奉书,倘若他愿意为了她从此不纳妾不收通房,那么她才会嫁给她,若是他做不到,就让他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他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可骨子里心高气傲得很,相信依他那样的人,必不会勉强于她。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3764 今日是万花节,这天是花神的生辰,京城里不论已为人fù或是未出阁的女子,都会在这一天前来花神庙祈福。一年也只有这一天,花神庙只允许女子进入,不许男子入内。 每年花若耶都会在这天前往花神庙为母亲祈福,祈望她能与父亲夫妻恩爱,只是这愿望从未实现过。虽然如此,她仍是每年都许下相同的愿望。 今年由于昏迷了两个多月,她差点都忘了这事,还是如霜和莓儿提醒她万花节到了。 一早醒来,她先去向母亲请安,在那里遇见两位姨娘和三个庶妹。 “芹芝她们要去花神庙祈福,若耶今年可要去花神庙?”寒暄几句后,叶如荃笑盈盈的问她。她是花芹芝的母亲,虽然已年近四十,一身白皙的肌肤仍吹弹可破,一双媚眼巧笑倩兮,最得靖国公花肇谦的喜爱。 “我年年都去,今年当然也去。”花若耶答道。 叶如荃接着望向云凤青,笑道:“我已有好几年没去花神庙了,今年也想跟着芹芝她们几个一块去走走,不知姐姐可要同去?” 云凤青摇头,“我不去,你们去吧。” 叶如荃接着望向另一位侧室冯娇,“娇姐呢,可有兴致一块去走走?” 冯娇颔首,“我也许久未去花神庙,去走走也好。”她面容帘丽,虽比叶如荃先进门,但xìng子不如叶如荃那般娇柔,会讨丈夫欢心,不过相比这些年来备受冷落的云凤青,仍多得了不少宠爱。 见女儿及丈夫的两个侧室和三个庶女都要去花神庙,云凤青立即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 再叙一会儿话,嬷嬷前来禀告马车已备妥,几人这才离开云凤青的跨院,六人各自带着两个婢女,分乘两辆马车前往花神庙。 花若耶与两位姨娘坐一辆马车,两位姨娘在车里关心了几句她的身子。 而后冯娇意有所指的说道:“若耶再过几个月就要嫁给越平王世子,可羡煞京里的姑娘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姨娘也不瞒你,当初明霞和红缨得知这消息,在房里哭了整整几天呢。你也知道她们十分仰慕世子,即使为妾都甘愿,可姐姐却把她们许配给那样的人家,教她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不等花若耶接腔,叶如荃拍拍她的手,柔声劝慰,“娇姐,这都是孩子们的命,你也别怪姐姐,当初她们几个胡闹,害得若耶昏迷多日才清醒,姐姐只罚了她们几个禁足三个月,已是轻饶她们了。”说到这儿,她瞅向花若耶,细声细语的说道:“日后你们几个姐妹若各自出嫁了,姨娘也不多求什么,你是长姐,若是做得到,只盼着你能多照拂一下这三个妹妹。” 听她们一搭一唱,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花若耶领首道:“明霞她们都是我的妹妹,若我有能力自会照拂她们,姨娘不用担心。”关于明霞她们几人的婚事,她前日曾向母亲提了一次,但被母亲训斥了一顿让她不要多管这事,她委实帮不了她们,因此也无法多应承什么。 不久,抵达花神庙前,庙前有不少小贩在摆摊,吆喝叫卖声此起彼落,十分热闹。 花若耶下了马车,与两位姨娘和三位庶妹朝花神庙走去,几人不多久就被拥挤的人潮给挤散。 花若耶也没去寻她们,领着莓儿和如霜步上庙前的长阶要进庙里。 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人留意到有只黑猫蹲踞在庙脊上,墨绿色猫瞳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底下来来往往的fù人和姑娘们。 忽然之间,它从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瞧见一抹身着浅蓝色绣着荷花纹样衫裙的身影,喵的叫了一声,黑猫迅速跃下屋脊,迈开四条腿朝她飞奔过去。 就在花若耶踏上最后一级阶梯,迎面忽见一只黑猫朝她疾奔而来,来到她跟前时,它抬起前掌,一爪子拍向她的绣花鞋。 不等自家小姐出声,走在她身旁的莓儿见状,连忙挥手要将黑猫给驱走,“哪里来的猫,快走,别挡着小姐的路。” 那黑猫退开了两步,花若耶低头一看,脸色倏变,脱口低呼出声。 “啊!”她惊吓得抬起脚连抖了几下,把那条不知何时爬到她脚背上的青绿色小蛇给踢走。 如霜闻声,连忙跟着低下头看去,也惊叫出声,“啊,这是哪里来的蛇?!” 莓儿也瞧见那蛇,惊叫道:“这是赤尾青蛇,有dú的,它咬伤小姐了吗?”她焦急的蹲下身来,想查看那蛇有没有咬伤自家小姐。 花若耶瞅了眼那条一动不动、看似已被一掌拍死的蛇,接着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黑猫,心有余悸的向它道谢。 “多谢你救了我。”这黑猫方才朝她奔过来,应是发现了她脚上这条小蛇吧,若是它没拍死这蛇,让蛇顺着她的脚钻进衣裙里,咬了她,后果可不堪设想,因此这猫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黑猫朝她喵了一声。“我终于找到你了。” 花若耶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来不及细想,这时莓儿约略替她检查完,站起身说道:“看起来像是没咬着小姐,不过谨慎起见,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小姐脱下鞋袜再仔细检查一遍。” 说着她与如霜连忙领着自家小姐,找了庙里迎客的童子要了间禅房。 而黑猫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们一块过去。 进了禅房,见它也跟着进来,莓儿想赶它走,花若耶出声阻止,“让它进来吧,方才若非这猫帮我拍死了蛇,说不得我已被蛇咬了。对了,如霜,你去找些吃食过来给猫吃。” 如霜连忙应了声,“多亏这猫救了小姐,奴婢这就出去买条鱼回来谢它。”她也很感激这只黑猫,若是小姐在这儿出了什么差池,她和莓儿回去很难向夫人jiāo代。 如霜出去后,莓儿替小姐脱下鞋袜仔细查看,发现没有任何咬伤才彻底放下心来。“多亏这只黑猫及时拍死了那赤尾青蛇,它才来不及咬伤小姐。” “嗯,也不知它是从哪里来的,若是没人豢养,我想把它带回去。”对这只救了自己一命的黑猫,花若耶有心想报答它。 莓儿瞅着蹲坐在一旁的黑猫笑道:“小姐,这猫一直紧盯着您看,它说不得是想认您当主人呢。” 花若耶也有些奇怪,不知这只猫为何一直看着她,她试着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没有避开,反而蹭着她的手喵叫了一声,“白荷,我终于找到你了。” 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她惊讶的看向黑猫,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听错了。 这时莓儿说了声,“小姐,您渴了吧,我去帮您拿些茶水过来。” “嗯。”花若耶应了声,目不转睛的看着黑猫。 禅房里只剩下一人一猫对望着。 花若耶耳里再次传来适才那陌生的嗓音“白荷,是我。” 她惊疑不定瞅着黑猫,她没听错,真是这只猫在说话,可猫儿怎么会说话?! 瞧见她脸上露出惊疑的神情,黑猫说道:“你没听错,是我在同你说话。” 她惊诧的看着它,脸上微露一丝惧意,“你、你是妖怪吗?”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 “你是人?可你分明是只猫!”她怀疑道。 “我没办法亲自过来见你,所以只能以离魂术附身到这只猫身上来找你。”黑猫解释道。 黑猫便是孟息风,为了找她,他施展神魂术附身在黑猫身上,寻找了二十几天才终于找到她。 离魂术能让神魂远遁千里却无法久留,若想留下,则需找个能容纳神魂的活物暂时附体。那时他的神魂刚来到京城便见到这只黑猫,猫向来极有灵xìng,因此他才会附身在黑猫身上。 “你是谁?为何会找上我?”瞅睇着眼前这只能吐人言的黑猫,花若耶心下又惊又疑。 想起现下他附身在猫身上,她才没认出他来,他连忙自报姓名,“白荷,我是孟息风。”先前他听城里的百姓说起今日是万花节,姑娘们都会前来花神庙祈福,为了找她,他天未亮就守在花神庙的屋脊上,居高临下眺望着底下来祈福的姑娘,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见着她了。 花若耶迟疑道:“我不叫白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见她这竟么说,他诧道:“白荷是你先前离魂时为自个儿取的名字,你忘了吗?” 她轻蹙起眉,摇首道:“我不记得有这事。” “那么在你离魂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呢?”那双墨绿色的猫瞳紧盯着她。 她轻摇螓首,“我全都不记得了。”先前她对元结衣所说的话一直半信半疑,此时又听一只自称孟息风的猫口口声声说着她离魂的事,她狐疑地问:“难道我先前真的曾神魂出窍过?” “没错,那时你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是何人。”孟息风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她的容貌与她的神魂生得一模一样,他不可能认错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能解释为何她会不记得离魂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心头一沉。 “想不到元天师说的竟然是真的,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为何,明明不该如此轻信一只能口吐人言的猫,但她却直觉地相信了它所说的话。 “也许是那时你为了救我,神魂受创的缘故。”孟息风只能想到这个原由。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此时竟同她离魂那时一样,也遗忘了在孟家所有的事! 看着已忘了自己的她,孟息风心绪凝重。想起在孟家那段时间,他无论怎么帮她,她始终记不起过往的事,会不会以后她也将永远想不起在孟家的事,忘了她曾与他约定,倘若她未嫁,他便娶她的事?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081 “你说我是为救你受了伤?那时发生了什么事?”花若耶好奇的问。 孟息风抑住沉重的心情,将她的魂魄被招至孟宅,到她最后被招回去的经过,简单地告诉她,“……就在你神魂受伤之际,有人把你的神魂及时招回ròu体里。” 听见自己离魂期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她一脸惊诧,“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位元天师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此前还一直对她所说的话抱持着几分怀疑呢,毕竟离魂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且她又什么都记不得,难免有所怀疑。 孟息风沉默一瞬,望住她说道:“你那时曾问我,若是你未曾婚配,我可愿娶你为妻?当时我回答了你,可你已被招回去没能听见。” 闻言,她心头猛地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厚颜的问一个男子愿不愿意娶她,可她此时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不禁脱口而出,“你当时说了什么?” “我愿意娶你为妻。”孟息风对她说出这句迟来的回答。 胸口莫名涌起一抹不知名的喜悦,她有些羞怯地看着蹲坐在她跟前的黑猫,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你既已恢复记忆,可否告诉我你的闺名?”事实上他更想叫她白荷,她以白荷这个名字陪伴了他两个多月,两人朝夕相处,从陌生到熟稔,再到两情相悦,白荷这个名字见证了他们俩互生情愫的过程。 “我叫花若耶。”她将芳名告诉他,不知为何,平静的心湖竟隐隐泛起一丝异样的波动,但她厘不清此刻心头那莫名涌起的情绪是什么,像是雀跃、像是欣喜、像是芳心伴然萌动的感觉。她忍不住想知道这附身在黑猫身上的男子究竟生得什么模样,为何竟能勾起她心头诸多的情绪。 “花若耶。”孟息风隐隐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 他很快便想起来,几天前他在一户人家的后院里,听见几个fù人正叨叨絮絮的闲话家常。 “也不知花若耶是修了几辈子的福,竟然叫越平王府给看上了!” “依我看,她一点都配不上越平王世子,依世子的身分,就该娶金枝玉叶的公主才是。” “听说这婚事是越平王妃作的主,可不是世子瞧上花若耶,说不得世子也不想娶她,只是母命难为。” 他在京城四处寻找她的这段日子,没少听人说起越平王府与靖国公府将联姻之事。 思及此事,孟息风心头倏然一紧,语气急切的看着她问道:“你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花若耶?” “没错。”她颔首,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嗓音里透着丝紧张。 “你即将嫁给越平王府的世子?”他再追问。 “这是我母亲替我订下的亲事。”听他提到这椿婚事,花知耶莫名觉得心虚,特地再多解释了句,“我也不想嫁给他。” 见她亲口证实此事,孟息风焦躁地在房里来回走着,须臾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再回到花若耶面前说道:“我方才有件事没说,我爹将你的魂魄招来之后,为了破除我身上的恶咒,我爹娘安排了当时都意识不清的我们举行了冥婚。” 他不想退让,他们已举行过冥婚,算是夫妻了,既然她还未嫁人,他便还有机会阻止她与越平王世子的婚事。 “什么是冥婚?”她不解的问。 “那时我爹他们并不知你是生魂,以为你是死魂,而我为了避开那咒杀,被我爹娘将魂魄摄出了ròu体,是以当时我们俩是以神魂的模样拜堂。”他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已成亲了?”冥冥之中,她有种奇特的感觉,此时附身在这只猫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上的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着的人。 “没错,所以你不能再嫁给他人。”他郑重地表示。 她面露难色,“可与越平王府的婚事是我母亲决定的,她不可能改变心意退了这门亲事。” 就在这时莓儿回来了,一进门就嚷道:“小姐,我拿茶水回来了,外头好多人,我先前沏好茶要回来时,有人把我端着的茶水给撞翻了。我只好再去沏了一杯,这才回来晚了。” 晚她一步进来的如霜也买了条鱼回来。 见两名婢女都回来了,孟息风没有再出声,静静地蹲坐在花若耶的脚旁。 “姨娘,她压根就没被那条dú蛇给咬到,您这办法行不通哪!” 靖国公府,叶如荃的寝房里,母女俩遣走下人正在说着话。 因为是侧室所出,花芹芝只能称呼自个儿的生母为姨娘。 叶如荃安抚着女儿,“这回算她命大,娘会再想办法。”先前前往花神庙时,她趁着花若耶下马车,暗中吩咐她身边的嬷嬷将一条预先藏起来的dú蛇抛到她鞋子上,想让那dú蛇咬死她,哪里知道她竟会毫发无伤的回来,为免让人起疑,这事她也不敢多问。 “姨娘,我绝不让她称心如意的嫁给唐奉书,凭什么只因她是嫡女就能嫁给他,而我却得嫁给一个快死的病秧子,我不甘心,我要嫁给唐奉书!”花芹芝满脸嫉恨的道。 “你别急,我不会让你真嫁给一个病秧子的,这事让我再想一想。”叶如荃哄着女儿。 她原以为在几个妻妾里她最得丈夫宠爱,因此当得知云凤青竟将女儿许配给明国公家那个病秧子时,她自信满满地跑去找丈夫要求取消这婚事,她以为凭着丈夫这些年来对她的疼宠必会答应她。 哪里知道丈夫这回竟拒绝了她,还道:“这后宅是由凤青作主,且明国公庶子与芹芝也算门当户对,不算亏了她。” 丈夫不肯帮她取消这桩婚事,她只能自个儿想办法。 云凤青恶dú的想毁了她女儿一生幸福,那她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大姐从哪儿带回这只黑猫?”花竞诚前来探望花若耶,瞥见她脚边蹲坐着一只不曾见过的黑猫,随口问了句。 平日里他要上太学,太学生吃住都得在太学里,只有休沐时才能回来一趟。 “昨日去花神庙捡到的。”花若耶险些遭蛇咬的事没让莓儿、如霜说出去,就怕母亲担心。至于那蛇来得蹊跷的事,她已暗中提防。 花神庙位于城里,不该有这种dú蛇出没,能有机会暗中将蛇抛到她鞋子上的人不出那几个人,至于是谁,她便不确定了。 说完这事,她接着询问弟弟,“对了,竞诚,那元天师你是打哪请来的?” “我也是听太学里的同窗无意间提起元天师的事,才知晓有这人。大姐怎么突然问起她?” “那时我刚苏醒过来,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也没能好好答谢她,因此想亲自登门向她道谢。”听了孟息风昨日告诉她的那些事后,她对这位元天师有些好奇。 年纪轻轻一个姑娘家竟修得一身高深的术法,在她即将魂飞魄散时,及时将她的神魂招回来救了她一命。 “这事大姐不用放在心上,母亲已重重答谢过她了。”花竞诚笑道。听说元结衣一来便开口索要一万两银子,大姐回魂之后,母亲再多给了她五千两,这礼不可谓不重。 想起元结衣那嗜钱如命的xìng子,他有些莞尔。事实上,他与元结衣在去年便已相识,那时他亲眼见到她将一个被厉鬼附身而陷入癫狂的人,只用一柄桃木剑朝那人狠狠拍了下就拍走厉鬼,那人登时恢复正常。 好奇之下,他刻意上前结jiāo。而元结衣不像一般女儿家那般拘谨忸怩,xìng情爽快,两人十分投缘,因此成了朋友。 先前大姐昏迷不醒两个多月的事,他曾对元结衣提过,元结衣当时便说她可能是魂魄出窍了,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对嫡母说了那番话,藉此将元结衣引进国公府,查看大姐况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神魂离体。 而后元结衣替大姐招回魂魄,大姐也苏醒了过来。 “那若是想找她,能上哪儿找?”她试探的再问。 “她四处飘泊,行踪不定。怎么,大姐想见她吗?”他是有办法能找到她,不过有时她人不在京城,难以联系到。 “我只是觉得她真是一位奇女子,有机会希望能再见见她。”听弟弟这么说,花若耶没再多问下去,转而关心的问他,“我听母亲说你打算参加明年的贡试?” “嗯,是有这事。”花竞诚应了声。 “去试试也好,不过不要有太大的得失心,你年纪还轻,将来机会还多着呢。”她好意劝了弟弟几句。 “我知道,我只是去玩玩罢了。”他虽不是嫡子,却是靖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又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将他当作嫡子抚养,以后靖国公府的家业将由他一肩挑起,因此能不能考取功名他也不是太在乎。 “你过两日生辰,在太学里没办法回来,大姐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自个儿去买。”花若耶说着吩咐如霜拿了几张银票递给他。 “多谢大姐。”花竞诚没与她客气,笑着收下了。几个姐姐里,他与大姐最亲近,大姐对他也大方,打进太学后就常找各种理由塞银子给他,就怕他身上的银子不够花用。 临走前,花竞诚将不久前听闻的消息告诉她,“听说越平王妃与母亲年少时曾是挚jiāo好友,后来不知怎地有了嫌隙便鲜少来往。数月前,越平王妃明白了当年的真相后,得知是自己误解了母亲,这才有意撮合世子与大姐的亲事,想藉此弥补当年那件憾事,所以大姐若是嫁到越平王府,想来王妃应会善待大姐,大姐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唐奉书在听了她的话后,王府依然派人来提亲,怕是王妃的意思吧。 送走弟弟,花若耶也找了个借口将莓儿和如霜遣退,自个儿带着黑猫回了寝房。 她轻蹙起眉望向黑猫,“孟息风,看来越平王府这桩婚事不好退啊。” 昨晚将黑猫带回来后,夜里他将先前她在孟府里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她,她虽然想不起来那些事,可听着那些话,她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悸动,仿佛那些事她真的亲身体验过一般。 适才她之所以找弟弟打探元结衣,便是想着说不得她会有办法让自己想起神魂离体时的那些事。 她迫不及待的想记起那段在孟府的记忆,那段她与另一个男子朝夕相对的日子。 “这事我来想办法。”只要她不愿意嫁给唐奉书,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阻止这桩婚事。说完,黑猫再看了她一眼,从窗子窜了出去。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3649 “小姐,那只黑猫也不知上哪去了,连着几天都没瞧见,会不会是不回来了?”用完早膳,如霜端着汤yào递给自家小姐,一边说着。 “那猫只是出去玩玩,会再回来。”孟息风回来时都已是深夜时分,又是悄悄的来,一早就离开,因此如霜与莓儿都不知孟息风回来过。 “小姐怎知它会再回来?”莓儿随口问了句。 花若耶慢条斯理地饮完汤yào,才半真半假的说道:“它告诉我的。”她若是告诉她们有个男子附身在黑猫身上,只怕会把两人给吓坏了。 莓儿没信,“一只猫怎么可能说话。” 花若耶笑了笑没再多说,瞅见外头秋阳高照,站起身想去花园走走。 这时,外头有个丫鬟拿了封信进来禀告,“小姐,适才门房说越平王府的下人送来一封信,是越平王世子捎来的。” “世子的信?拿过来我瞧瞧。”花若耶有些意外唐奉书竟会给她写信。 莓儿上前接过信递给她,花若耶拆开信,稍顷,看完后面露一抹诧异。 “小姐,世子在信里写了什么?” “他约我相见,说有事商谈。” “好端端的,世子怎么会突然约您相见?” 信里写着是关于他们俩的婚事,想与她当面商谈。 花若耶忍不住心忖,莫非世子是有意想退亲?先前她听弟弟说起这桩婚事是他母妃的意思,兴许他也不愿意娶她,因此才想找她商量此事。 这么一想,她当即决定去赴约,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 映月池是京城中着名的赏荷之地,在荷花盛开之时游人如织,但此时残荷都已凋零,鲜少再有游人前来。 唐奉书约花若耶在此相见,让花若耶有些纳闷,不过还是依约前来。 池畔附近有座临池的竹亭,竹亭四周栽种了不少青竹,篁篁幽竹将那座竹亭掩藏其中,十分清幽。 她曾听莓儿说过,唐奉书十分喜爱青竹,据说他的住处就栽种了一片竹林,她心想,约莫是这原因他才会挑这里与她相见。 来到竹林外,花若耶让莓儿和如霜止步,因为唐奉书在信上写着希望与她单独商谈。他想说的事或许不yù太多人知晓,因此便嘱咐两人在竹林外候着。 竹林距离里头的竹亭尚有一段距离,在竹林这边瞧不清竹亭那里的情况,如霜与莓儿不放心让小姐一人独自进去。 花若耶表示,“竹亭就在前面,若有什么事,我喊一声你们也能听见,且依世子的身分不至于对我无礼,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有事我再叫你们。” 听主子这么说,两人只好站在竹林外头等着。 花若耶独自走进位于竹林内的竹亭,那竹亭紧临着池畔而建,三面皆以竹子围起来,可遮风避雨,只有向着湖畔那面敞开着,池中荷花盛开时坐在里头便可赏花。 一走进竹亭里,花若耶瞅见亭中那人,讶异的张开口,但还来不及出声,下一瞬,后脑杓旋即遭人重击,什么都来不及想,登时便厥了过去。 暗藏在一旁偷袭花若耶的女子披了件褐色斗篷,用一条黄色手绢遮住半张脸,亭中另外还有个披着墨色斗篷,用一条白色手绢蒙住头脸的女子。适才花若耶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她,两人迅速地将昏厥的花若耶抬起,抛入池子里。 此时守在外头的如霜与莓儿隐约听见池子传来一声扑通声,仿佛有什么落进水里却也没多想,以为是池中有鱼儿跃出水面,再落回去时传来的声响。 “哼,不信这回还整不死你!”那名披着墨色斗篷的女子在见到花若耶的身子沉进池里时,压低嗓音,得意的啐了声。 办完这事,她与同伴正要从另一头隐秘的小路离开时,一条黑影倏然窜出,惊得身披墨色斗篷的女子吓了一跳,踉跄了下,脱口要惊呼出声时,想起花若耶守在竹林外头的两个婢女,连忙梧住嘴巴吞回了叫声。 下一瞬,黑猫猛地朝她挥去一爪,她惊慌的急着闪避,却绊到了自个儿的脚,摔跌在地。 “小姐,您没事吧?!”披着褐色斗篷的女子赶紧上前扶起她。 “那该死的猫呢?”披墨色斗篷的女子嗔恼的低咒一声。 褐色斗篷的女子抬眸在竹亭里瞅了眼,没瞧见适才那猫的影子,摇头对主子低声回道:“那猫不见了。” “我记得花若耶前阵子带回了一只黑猫,该不会就是那只吧?” “可奴婢听说那只猫已不见好几天,应当不会这么巧吧,也许是只野猫。”这辈子第一次害了人命,女子不敢再多留,催促着自家主子,“小姐,咱们快走吧,免得被如霜她们发现可就不好了。” 墨色斗篷的女子点点头,扶着婢女的手走了两步,紧蹙着眉,低低咒骂了一声“该死,我好像扭到脚了。要是让我再见到那只黑猫,我非打死它不可!” 主仆两人浑然没有想到那只不见的黑猫竟是跃进池子里去救人,她们先前没瞧见它,是因为它的身子沉入池中想把花若耶给托上来…… 这黑猫自然是孟息风,他咬住花若耶的衣袖,想将昏厥不醒的她往池边拖去,可他附身的黑猫体型小,即使用尽全力也拖不动她。 他急忙去寻来池中一截枯木,推过来,再将她的两条手臂攀到浮木上头,好让她的身子能暂时浮在水面上,不致于再沉进池里。 想起适才过来时瞧见她的两名婢女在外头等着,他一边守着花若耶,一边发出急促的猫叫声要引她们过来。 等在竹林外头的莓儿与如霜先前便见到黑猫不知怎地也跟来了,在进了竹林后,此时又乍然听见猫叫声,有些讶异,“如霜,你听,那猫叫声怎么这么凄厉,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莓儿心下有些不安,决定去瞧瞧,“我过去看看。” “可小姐让咱们在这儿等。”如霜担心莓儿贸然闯进竹林会打扰到小姐与世子。 “我过去看一下就好。”莓儿蹑走蹑脚的走进竹林,还来不及望向竹亭便又听见猫叫声,她循声觑向池子,在看清黑猫旁的身影时,她惊愕的瞪大眼。 下一瞬,她吓得急忙扬声高呼,“如霜,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花若耶被莓儿和如霜送回国公府,昏厥了一夜才醒过来。 “告诉娘是谁如此狠心,竟把你推落池子里想要溺死你?!” 花若耶一清醒过来,云凤青见她无恙后便震怒的质问这事。 “……当时我进去竹亭后,见有一人戴着兜帽,瞧不清面容,我瞧那身形不像是世子,应该是个姑娘,但我还来不及问便被打昏了……”她把接到唐奉书约她相见之事,以及她赴约后的经过一一禀告母亲。 险死还生,她心有余悸,明白这是有人想置她于死地,也许此事与dú蛇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还是同一人所为,这次她绝不再姑息,定要揪出此人不可。 云凤青责备女儿,“这人冒用世子的名义约见想暗害你,你怎么如此糊涂,也不禀明娘一声便贸然赴约。” “事出突然,我以为世子找我是有什么急事,这才没禀告娘一声便擅自出府。”她哪里敢让母亲知道,她是想藉此机会同唐奉书商量退亲之事,没想到竟落入他人的陷阱之中。 “这事娘会命人查个清楚,你好好休息,成亲前都不许再擅自出府。”云凤青神色严肃的嘱咐女儿,设下如此dú计暗害她女儿之人,她绝不轻饶。 提完这事,花若耶接着得知因她出事,母亲要重罚莓儿与如霜,甚至要发卖了她们,连忙替两人求情道:“娘,这件事真不怪莓儿和如霜,您饶了她们这一回吧,是我自己要去见世子,与她们无关,也是我不让她们跟着进竹亭,她们两人也劝阻过我,是我不听她们的话,真不是她们的错。” 她求了好半晌才终于让母亲息了怒,不发卖她们,让两人继续留在她身边。 待云凤青离开后,莓儿心有犹悸的说道:“小姐,这回又多亏那只黑猫救了您,否则等我和如霜发现不对劲,怕是来不及……”后果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如霜也附和道:“可不是,那只黑猫可真是咱们的贵人。”不只是小姐的,也是她和莓儿的贵人,若没有它一再搭救小姐,她和莓儿只怕早被夫人给打死了。 花若耶顺着她们的话望向蹲坐在床榻旁、一直看着她的黑猫,它那双绿色的猫瞳里流露出一抹关切之意。 刹那之间,一幕幕影像自那段她曾佚失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里,那些她在孟府发生的事,那些她和孟息风朝夕相处的日子,她全都记起来了! 如霜讶然的看见自家小姐直勾勾的盯着黑猫,脸上那神情又激动又欣喜,她不明所以的问:“小姐这是怎么了?”莫非因黑猫又再次救了小姐,小姐太感动了? “我、我想起来了!”她爬下床榻,一把抱住了黑猫,惊喜的蹭着黑猫,“孟息风,你竟然来找我了!” 见她这般,莓儿与如霜惊疑不定的相觑一眼,莓儿担忧的叫了声,“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先下去,让我跟他说说话。”她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孟息风说。 两人以为她是想单独同黑猫说话,迟疑了半晌,待小姐再次催促她们出去才离开寝房。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3984 待两名婢女一走,花若耶坐在床榻边,将黑猫抱坐在自己腿上,一人一猫深情的凝视着彼此。 “孟息风,我想起我离魂时的事了。” “你记起来了?!”猫瞳闪过一抹惊喜。 “没错,我全都想起来了,我是白荷,你是孟息风。”她俯下脸,忘情的在猫脑袋上亲了一口,“没想到你居然千里迢迢来京城找我,我很高兴。” 被她一亲,他整只猫身子一僵,若他此时是人身,定是涨红了脸。 “我待会就去把我们的事告诉娘,让娘退了越平王府的亲事。”既然得回了那段佚失的记忆,那么她是绝不可能嫁给唐奉书的。 她命定的良人是他,不惜离魂附身在一只猫身上,千里来京城寻找她的孟息风。 “你母亲会肯答应吗?”他全身僵硬,因为她抱着他坐在她腿上,他不敢随意挪动身子。 “她若是不答应,我就求到她答应为止,我会告诉她我已经嫁给你了,一女不能配二夫。”她趁机抱着他的猫身再蹭了蹭。换作是他本人,她绝不敢这般放肆,可此时他附身的黑猫让她越瞧越喜爱,忍不住对着猫儿揉了揉再搓了搓。 孟息风身子僵硬得动也不敢动。 “你别乱摸。”他神魂虽是附身在黑猫身上,却是有感觉的。 “我喜欢这猫。”她轻笑道,知道他xìng子古板,再捏了捏他那对小耳朵后,就没再动手动脚,旋即问起正事。“昨日你怎么会那么刚巧,在竹亭那儿及时救了我?” 提起这事,孟息风肃声道:“那时我刚从后门回来,正想去找你,却瞥见序芝姑娘与她的婢女遮遮掩掩地从后门离开,我瞧她们行迹可疑,想起那日在花神庙里,你被人抛了条dú蛇的事,遂暗中跟着她们一路到了映月池。进了映月池后,我跟丢了她们,等我再找到她们时便瞧见你被她们抛入池子里。”那时若非急着救她,他真恨不得一爪抓死那两个胆敢害她的女人! 听完他所说,花若耶讶道:“原来害我的人竟是芹芝!”想起当时的事,若是他没来得及赶到,也许她已……孟息风嗓音里透着抹恚怒,“她丝毫不顾姐妹之情,把诱骗你出去想溺杀你,这人绝不能轻饶,你最好将此事禀明你母亲,让你母亲重惩她!”“嗯,我会把这事告诉娘,要不是多亏了你,我这会恐怕早已溺死在映月池里,连害我之人是谁都不知道。”她说着忍不住将他抱进怀里,亲昵的蹭着。“谢谢你,孟息风。这事我会跟娘说,只是没证据……若是她们抵死不认的话,怕也不能拿她们如何。” “我当时真该一口咬死她们!”他无法容忍他几经辛苦、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竟有人想夺走她的xìng命。 听见一向淡漠的他竟这么说,花若耶心中宛如绽开了朵朵香花,那甜香弥漫了整个胸腔。 她抑不住满腔的柔情,再亲了亲他。 孟息风也忍不住动情了,情不自禁的伸出猫舌舔了舔她的脸。 “……因此我与孟息风算是成了亲,所以我不能再嫁给越平王世子。”得回记忆后,花若耶迫不及待的来向母亲禀告她离魂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 听完女儿说的离奇经过,云凤青静默着,良久不语。 怕母亲怀疑她所说,花若耶再道:“娘,我没有骗您,在我神魂出窍的那段时间,我真到了孟家,与孟息风冥婚了。” 云凤青注视着女儿,须臾才启口道:“你们只是神魂冥婚,算不了数,咱们是活生生的人,便该以ròu身拜堂才算成亲。”她不是不相信女儿所说的,只是不愿接受女儿与孟家的婚事。 她的心肝宝贝女儿该嫁入最好的人家,孟息风不过是个术士,既不是出身自簪缨之家也不是王公贵族,配不上她的女儿。 “娘,在我心里已认定他了,他为了找我不惜千里来到京城,附身在一只猫的身上,还接连两次救了我。若没有他,女儿若不是死于蛇dú便是沦为波臣了,哪还有命嫁到越平王府去?求您退了那门亲事,成全我和他吧。” “你说的蛇dú是怎么回事?”云凤青讶问,这事她先前并未听女儿提过。 “女儿先前去花神庙祈福时,有人抛了条dú蛇到我鞋子上。”她将这事告诉母亲后,接着说道:“对了,孟息风说他亲眼看见在映月池将我抛下池里的人,是芹芝和她身边一个婢女。” “竟然是她!”得知设下dú计暗害女儿之人,云凤青震怒的重拍桌案,随即扬声传唤守在屋外的一名嬷嬷,“黄嬷嬷,去给我将芹芝那该死的贱人带来!” “奴婢遵命。”守在门外的黄嬷嬷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依照着主子的意思领着几个丫头要去把人带来。 花若耶急忙阻止,“等等,娘,这事咱们没有证据,万一她死不承认那可不好办。咱们总不能说,是一只猫亲眼目睹了这事吧?” 孟息风附身在黑猫身上的事,她没敢让别人知晓,只告诉母亲一人。这事毕竟有些骇人听闻,她担心太多人知道,万一有人把他当成妖怪那可不好,她不愿意让孟息风受到任何伤害。 云凤青略一沉吟,出声再让黄嬷嬷回来。若非这事是女儿亲口所说,她只怕也不会相信。 花若耶接着再道:“孟息风去帮我找证据了,说不得很快就有消息。” 云凤青把这事先搁到一旁,温言对女儿表示,“若耶,他接连救了你两次,娘会重重答谢他,不过你们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与越平王府的亲事是不可能退的。” “娘,我已与孟息风拜过堂,我不嫁给唐奉书。”花若耶神色坚决道。 见说服不了女儿,云凤青板起了脸孔,“你不想嫁也得嫁,孟息风不过是一介术士,没有官阶品级在身,你堂堂靖国公府嫡女岂能嫁给一个平民百姓!” “我不在乎他的出身。何况术士有什么不好?他接连救了我两次,就连先前那位救醒我的元天师也是位术士。若不是他们,女儿早就没命了,此刻哪还有机会站在娘跟前说这些话。” “你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长大,只有越平王府才能让你继续过着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日子,这些孟息风能给你吗?他救了你,娘会重谢他,但让你嫁给他,那是万不可能!”云凤青毫无转圜的说道。 “娘,我不想嫁给唐奉书,我只想嫁给孟息风。”花若耶跪下求道。 云凤青试着劝解女儿,“你不过是一时迷了心才会这么执迷不悟,日后等你清醒过来,你就会明白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越平王妃肯替她儿子来求娶若耶,定是已明白当年那事的真相,她相信越平王妃绝不会亏待了若耶。 “我没有迷了心,我与孟息风两情相悦,纵使孟息风无法让我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我也甘之如饴,因为我相信他绝不会错待我。”她拽着母亲的手央求道:“娘,您成全我们吧!” 见劝不了女儿,云凤青动了怒,甩开女儿的手,“这事不要再提了,总之你非嫁给唐奉书不可!来人,将小姐送回房里。” 在她看来,女儿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她不能纵着女儿胡来,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她不得不硬起心肠拒绝她。 深夜时分,一只黑猫窜进了花若耶的寝房,还未就寝的花若耶一瞅见那只黑猫,连忙将它抱到怀里。 孟息风将嘴里叼着的一只珊瑚耳环搁在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只耳环,不解的问:“你咬来这只耳环做什么?” “这应是那日你妹妹推你落湖时,遗落在竹亭里的耳环。”当时他急着去救落水的花若耶,因此朝挡着去路的花芹芝挥去一爪,她摔倒时,他隐约瞥见有什么红色之物自她身上落下,可那时他急着救人并没有多看,今日重回竹亭便发现了这耳环。 听他这么一说,花若耶仔细看了看手上这枚珊瑚耳环,“这枚耳环看起来确实像是芹芝的。”芹芝偏爱红色,因此常戴着这雕成牡丹花的鲜红色珊瑚耳环。 “这可拿来当证据了吧。” 明白这是他特地为她找来的罪证,花若耶心头一暖,揉着他的脑袋,“嗯,我明天一早就拿去给我娘。”她接着思及母亲不肯退了她与唐奉书的亲事,眉心微颦,将他抱得更紧了几分。 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从她怀里仰起脸,关切的问:“怎么了?” “我娘她……不肯答应我们的事。”她挹郁道。 沉默一瞬,孟息风问:“是因为我的家世吗?”在得知她是靖国公之女时,他已多少明白他的身分将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他一介布衣,而她是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两人的身分如此不匹配,他们的婚事定会遭到重重刁难。可他已认定她为妻,不尽力一试,他不甘心。 她轻点螓首,而后脱口而出,“不如我们私奔吧。”倘若孟息风没有千里迢迢来找她,她也未恢复记忆,或许她会如母亲的安排,嫁给唐奉书。可孟息风来了,她也得回了那段对她而言无比珍贵的记忆,除了他,她绝不再另嫁他人。 听见她不惜放弃一切地想与他私奔,孟息风动容,可他不愿她一生背负这样的污名,于是说道:“你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会亲自赶来京城拜见你母亲,请她将你嫁给我。”他不好以猫身去见靖国公夫人,故决定亲自来京一趟,当面向靖国公夫人求亲。 “你要来京城?”她脸色一喜,即使知道孟息风的魂魄附身在猫身上,可总不及亲眼见到他本人来得更好。 “我想当面说服你母亲,让她改变心意,把你给嫁我。”他的出身确实远远及不上唐奉书,唯一及得上的是他对花若耶的心意。他会向她母亲保证,他这辈子都会宠着她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花若耶觉得娘心中的门第之见极深,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说服,不过她仍颔首道:“好,我等你来。” 她心中暗自决定,在等他前来的这段时日她也不会闲着,为了他们俩的将来,她会想办法从唐奉书身上下手,让他自动退了这门亲事,如此一来,母亲就没借口再阻拦她和孟息风了。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485 自打那日得知花若耶被如霜与莓儿带回府,且在翌日就清醒过来的消息后,翠云便镇日担忧着那日她与自家小姐设下dú计,假藉唐奉书的名义将花若耶诱骗至映月池yù溺死她之事被揭露,终日惶惶不安。 见贴身丫鬟这般窝囊,整日里担惊受怕,花序芝怒甩她一巴掌,斥骂,“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就吓得像个鹌鹑一样,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 翠云委屈的捂着挨了掌掴的脸颊,辩解道:“小姐,奴婢不是在担心自个儿,而是替小姐担心。那天若耶小姐瞧见您了,虽然那时您的脸用手绢遮了起来,可也不知她会不会从您的身形认出您来。”一旦小姐被认出,她这个帮凶也逃不了,而她只是个低贱的奴婢,届时夫人头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个要打杀的定是她。 且还有一件事她也一直暗暗担忧,就是那日从映月池回来后,小姐常戴的那对牡丹珊瑚耳环有一只不见了,不知是不是掉落在池畔的竹亭里。 今日一大清早她特地去了一趟竹亭却没找着,小姐虽说兴许是掉在别处,让她不要瞎想,可没找着那耳环,总让她心里有些不踏实。 对于翠云的话,花芹芝不以为然的冷哼,“我那时不是还披着件斗篷吗?她认不出来的,纵使真被她瞅出了什么,届时我打死不认她又能拿我如何,她能拿出证据来吗?”仗着自个儿的亲娘最得父亲的宠爱,她心忖,若是不幸被花若耶给认出,只要她否认到底,嫡母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不料她话才说完,就有个嬷嬷领着四个丫鬟过来花芹芝住的小院,“芹芝小姐,奴婢奉夫人之命请您过去一趟。” “母亲找我有什么事?”花芹芝心头突地一跳。 “奴婢不知,还请序芝小姐随奴婢前去见夫人。”嬷嬷语气恭敬,说着,朝随她而来的其中两名丫鬟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神。 “夫人只让我一人过去吗?”花序芝有些惊疑不定的问,不会真让翠云这乌鸦嘴说中了,被嫡母查到了什么吧? “夫人也请了其他几位小姐和两位姨娘一块过去。” 听见自家母亲也在其中,花序芝这才放心的随她前去嫡母的跨院,她的贴身丫鬟翠云也跟在后头一块过去。 就在快抵达跨院时,两名丫鬟一左一右的走在翠云身旁,在进跨院前,冷不防地捂住她的嘴,将她带往另一头的暖阁。 直到进了屋里,花芹芝才发觉自个儿的丫鬟不见了。 “翠云呢?”她质问领她过来的那名嬷嬷。 嬷嬷不疾不徐回道:“夫人有话要问她,请芹芝小姐稍安勿躁,在此静候片刻。” 花芹芝还来不及再多问什么,就瞧见冯娇与她两个女儿花明霞与花红缨一块过来,很快的,她亲娘叶如荃也过来了。 见到叶如荃母女俩也来了,冯娇纳闷的出声,“妹妹也来啦,你可知姐姐把咱们都找来,可是有什么事?” “这我也不知。”叶如荃暗暗瞅了女儿一眼,摇头回道。女儿先前瞒着她将花若耶诱骗到映月池想溺死花若耶之事,事先并未知会她,她也是事后才从女儿那儿得知这事,她训斥了女儿一顿,可做都做了,如今也只能盼着不会被花若耶发现。 花序芝走到母亲身边,脸上微露一丝惊惶,低声说了句,“姨娘,翠云被带走了。” 翠云忽然被带走,让她不得不担心该不会真被嫡母给发现了,因此才派人将翠云抓走,要亲自审她。 叶如荃悄悄捏了捏女儿的手,低声安抚道:“莫慌,不要自乱了阵脚。” 几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在花厅里等着云凤青。 稍晚,花若耶也过来了,再隔了片刻,云凤青才姗姗来迟,除了她之外,一块过来的还有靖国公花肇谦。 瞧见他竟也来了,冯娇与叶如荃都有些意外,因为府里上下皆知,这些年来花肇谦鲜少来云凤青住的院子。 见到两人,在花厅里的几人都起身相迎。 “老爷怎么也来了?”福身行完礼,叶如荃笑盈盈地柔声问道。 花肇谦一开口便怒斥她,“瞧你教出的好女儿,为了男人竟不惜以dú计来谋害自己的亲姐姐!” 闻言,叶如荃心下一惊,脸上仍佯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来,“老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见她当着自己面前还敢撒谎,花肇谦震怒的掌掴了她一巴掌,怒声骂道:“翠云都把芹芝做的好事从实招了,还包括你前些日子去花神庙时,唆使身边的嬷嬷yù用dú蛇咬死若耶的事也一并招了,没想到你们母女俩心肠竟如此歹dú!” 外人都以为是他宠爱侧室,不yù与妻子亲近,实则是妻子在生下女儿之后便刻意冷落疏远他,每次他来到她的跨院时她便冷脸相待,如此数次之后,他也不再自讨没趣,索xìng只待在两个侧室那里。 原本他是想藉此薄惩她,不料她竟似浑不在意,一次也不曾派人来请他,更不曾向他示好过,她这般冷淡让他更恼更气,也更撂不下脸面来,从此与她斗上气,不再上她这儿,不知不觉间一晃都已十几年。 今日是十几年来妻子第一次派人请他过来,他心中忍不住一喜,以为她有意与他和好,兴匆匆过来,没想到她找他来却是为了若耶的事。 方才那叫翠云的丫鬟被带进暖阁里,凤青当着他的面,拿出一只牡丹珊糊耳环让那丫鬟辨认,那丫鬟一见,脸色登时一变。 接着在凤青的威逼利诱下,答应只要她供出一切可饶她不死,并送她一笔银子让她离开国公府,那丫鬟在得了凤青亲口允诺之后,当下便把一切都招了。 他怎么都没料想到叶如荃母女竟一再想谋害若耶,虽然因着妻子的缘故,这些年来他也有些迁怒女儿,不如 其他女儿那般宠爱她,可她毕竟是他唯一的嫡女,他心里还是疼的,哪里能容许有人这般谋害算计她。 挨了一记重掴,叶如荃脸被打歪了,鬓发也乱了,但她顾不得为自个儿挨打之事生气,连忙喊冤,“老爷,绝无此事!这定是有人存心指使翠云诬陷咱们母女,妾身与芹芝绝没有做出这种事来,求老爷查明清楚,别教人给蒙骗了。” 花芹芝也吓得脸色大变,辩解道:“就是啊,爹,定是翠云那贱婢被谁收买了,要来陷害我与姨娘,求爹别被她给骗了。” 打从进来,云凤青便一语不发,只默默在旁看着。适才丈夫在听了翠云所供出的一切时,已亲口答应会给她和若耶一个jiāo代,她等着看他要怎么发落这对歹dú的母女俩。 花若耶也安静的杵在一旁。 听完花序芝的狡辩后,她见到父亲摊开紧握的左手,露出一只牡丹珊瑚耳环,她暗暗的朝母亲看去一眼。 那耳环是先前孟息风jiāo给她的,她再把那耳环给了母亲,没想到母亲会把它jiāo给父亲。 “这耳环可是你的?”花肇谦怒声质问花芹芝。 觑见她遗失的耳环竟在父亲手里,花芹芝掩不住脸上惊讶的神色,接着辩道:“那耳环早、早就不见了。” “是在映月池畔不见的吧,你还有何话可说?”他当时还不相信芹芝会做出如此狠dú的事,直到亲耳听见翠云招供才不得不相信。 接下来,无论叶如荃母女如何辩驳喊冤,花肇谦始终不信。虽然见叶如荃哭得像个泪人儿时,他有些不忍,可瞟了云凤青一眼,想起先前已答应会给她和花若耶一个jiāo代,斟琢了下,他说出对两人的惩罚 “你们母女俩做出这般歹dú的事来,罪不可赦,就到家庙去反省思过十年吧,届时等芹芝的婚期到了,就从那里出嫁。” 上回因若耶被芹芝她们连累昏迷不醒两个多月,妻子震怒之下安排芹芝嫁给明国公庶子,因为那事确实是序芝她们的过错,当时为消妻子的震怒,他并没有阻止反对。 表面上,他十分呵宠两个侧室与几个庶女,可没人知道他心里更加看重的是正室云凤青,若是她肯对他亲近一些,这些年他也不会那么宠着两个侧室。 听见他把叶如荃母女逐到家庙去,云凤青淡淡的瞥了丈夫一眼,并未多言。 花若耶与云凤青一样,一语不发。虽然叶如荃母女俩先后yù害她,但毕竟她没死,而她们两人一个是父亲的宠妾、一个是他的庶女,要他真狠下心来大义灭亲,让她们拿命来抵偿她是万不可能的,能有如此结果,也差不多了。 这事就在叶如荃啜泣的哭嚷声,与花序芝忿忿不平的咒骂声,以及冯娇母女三人暗地里的幸灾乐祸中决定了下来。 叶如荃母子被逐到家庙去,国公府里最高兴的人不是云凤青,也不是花若耶,而是同样身为侧室的冯娇。 她比叶如荃早进门,但因不像叶如荃那般会撒娇、说好听话来讨丈夫欢心,因此没她那般受宠,如今叶氏一走,她心忖云凤青虽是嫡妻,但这些年来素来不得丈夫的心,她说不得能比以前更得丈夫宠爱,因此暗自期待着。 然而事情却出乎她意料,在叶如荃母女到家庙去后,花肇谦没再来过她的小院,反倒常去云凤青住的跨院,为此冯娇使唤了个嬷嬷去打探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听说老爷过去夫人那儿,只是在那儿坐坐,与夫人闲话家常,并未留宿在她那儿。”嬷嬷打听到后,回来如实禀告主子。 “老爷没留宿在她那儿?”冯娇有些意外。 “没错,这事奴婢悄悄问了老爷院子里的一个小厮,他说老爷这几日夜里都回自己寝院去睡。”。 听完嬷嬷的话后,冯娇沉吟道:“以往老爷从不上夫人那里,怎么最近几日天天都过去探望夫人?” “这奴婢也不知,按说叶姨娘不在府里了,老爷应当来您这儿才对,怎知会突然跑去夫人那儿了。” 冯娇垂眸思索半晌,而后幽幽启口,“看来我以前猜得没错,恐怕并非是老爷不愿去夫人那儿,而是夫人不愿老爷过去。” 一个男人再宠着一个女人,也不意味着他的心就在那女人身上。这些年来她早看出老爷的心不在她身上。至于叶如荃,老爷虽然宠着她,可就她观察,老爷也只是宠着她,那心也不在她身上。 而他每回瞧见云凤青时,神色总是十分复杂,虽然明面上他对她看似十分疏离,可老爷从未亏待过这位发妻,每当府里得了什么稀罕之物,他定头一个命人送去给她。 就连那时云凤青为若耶昏迷不醒之事迁怒明霞她们几个,刻意替她们安排了那样的婚事,她与叶如荃去求过老爷,希望他能替明霞她们作主,可老爷没答应她们,反倒由着云凤青安排下那几门亲事。 这回为了叶如荃母子暗害若耶之事,他将她们母子俩给贬到家庙十年。 依他过往对叶如荃的宠爱,这处罚不可谓不重,连芹芝都得在那里出嫁,这可是连一点余地和脸面都不留给她了。 她再想起这些年来,云凤青对老爷总是冷冷淡淡,从未主动亲近示好过,可以说从未与她们争宠过……想到这里,冯娇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怕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而有心那个付出了一片深情却得不到对方的心,于是才转而宠爱两个侧室,想藉以消磨那分无法言说的情意。 而这次他惩罚了叶如荃母女俩,兴许是让云凤青满意了,于是才得以亲近她。 思及此,冯娇紧锁眉心轻咬着下唇,即使叶如荃不在,她依然无法得到丈夫的心。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770 “爹。”刚离开母亲住的跨院,走没几步,迎面见父亲走来,花若耶轻唤了声。 “你这是刚从你母亲那儿出来吗?”花肇谦脸上带着抹笑意,语气也透出几分对女儿的关怀之意。 “是。”自那日她私下去见唐奉书出事后,母亲便禁止她擅自外出。今日她特地找了个无法让母亲驳斥的理由,让母亲恩准她出府前往牧陵郡王府探望外公。 花肇谦叮咛女儿,“你再过几个月便出阁了,虽说越平王府离咱们这儿也不远,但出嫁后也不好天天回来,你母亲只生了你这个女儿,趁着这段时日有空就多来陪陪你母亲,知道不?” 自他将叶如荃母女逐去家庙思过之后,云凤青待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冷淡。 在叶如荃母女离开那天,她命人请他过去,对他表示,“老爷若舍不得她们母女,可把她们召回来。” 明白她话虽这么说,其实不过是想试探他是不是真下了决心要将叶如荃母女逐到家庙,他回道:“她们母女做下这种事来,岂容她们再留在府里。你放心吧,不罚满十年,我是绝不会让如荃回来的。” 这回答似是让妻子满意了,她亲自斟了杯茶给他。 他饮了一口,称赞了句,“这茶滋味十分甘醇。” 她听了之后,说道:“这是我娘家那儿送来的茶,老爷若喜欢,往后得空可以再来尝尝。” 他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妻子这一句话,当下欣喜若狂,因此天天借口喝茶往妻子这儿跑,妻子也没再摆张冷脸给他看,两人之间已能和和气气的说上几句话。 “女儿明白,女儿得空会多陪陪母亲。”花若耶乖巧的回答道。 花肇谦见女儿这般懂事,欣慰的点点头,再叮嘱了她几句话,便提步往妻子的院子走去。 花若耶回头瞥见父亲走进母亲住的跨院,她感觉这几日父亲心情不错。爹娘能和睦相处是她期盼已久的事,希望两人能就此化解心结,做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莓儿与如霜也瞧见了,莓儿忍不住说道:“最近老爷常来夫人这儿,他见到小姐也比以往多了几分关心,老爷是不是与夫人重修旧好了?” “莓儿,主子的事不可胡说。”如霜出声警告她。 明白如霜是好意提醒她,莓儿连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言。夫人的xìng子可与小姐不同,她是绝不容许下人乱嚼舌根的。 花若耶再看了一眼,便旋身往大门而去。 她这次是藉着要去探望外公才能出府,但真正目的是去见唐奉书一面。约见他的信,她前几天已让如霜想办法送到越平王府去,他也回了信,两人约今日相见。 为了出府,她事前特地让人私下送信给素来疼爱她的外祖,请外祖帮她一个忙,在今日派人前来接她,这才让母亲答应让她出府。 来到大门处,她登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等在那儿的牧陵郡王府的马车,准备先前往郡王府见外祖,接着再转去她与唐奉书约好相见的天恩寺。 “丫头,我知道你一向乖巧,这回让我帮着你出来定是有什么原因,你可愿告诉外祖,外祖答应绝不同你娘说。”牧陵郡王已年逾六旬,头发全白了,但仍精神镬烁,慈爱的同外孙女说话。 花若耶明白外祖这么问也是关心她,且外祖素来一言九鼎,他答应不说便绝不会说,因此她也没瞒着他,老实说道:“不瞒外祖,今日我与越平王世子相约见面,怕娘不许我外出,这才请外祖帮忙。” 闻言,牧陵郡王呵呵笑道:“你们小俩口都要成亲了还避着人私下相见,感情看来不错呢,都等不及成亲就急着见面。” 花若耶静默了瞬,明白外祖误会了,也没多解释,只道:“不是您所想的那般,是我与世子有些事想商谈才私下相约见面。” 牧陵郡王笑咪咪的摆摆手,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外祖明白,不笑话你就是,你快去见他吧。”问清外孙女是为了去见唐奉书,他也放下心来没再多留她。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俩口难耐相思之情,这才悄悄背着人私下相见。 与外祖再叙了几句话,花若耶乘着牧陵郡王府的马车前往天恩寺见唐奉书。 来到天恩寺,唐奉书已先她一步抵达,两人在天恩寺后院一处偏僻的禅房相见。 两人互相见礼后,唐奉书温文有礼的微笑问道:“不知若耶约我出来,有何事要商谈?”两人亲事已订下,因此他也改口直唤她的闺名。 “冒昧约世子前来相见,是有一事想告诉世子。” “是何事?”他温声相询。 “世子也知道先前我因受伤,昏迷两个多月不醒之事。” 闻言,唐奉书俊美的脸庞扬起一笑说道:“若耶重提这事,该不会又是要提醒我,你伤了身子,不利于孕育子嗣吧?若是为着这事,你无须担心,届时我会请来医术高明的大夫为你悉心调养身子。” 她轻摇螓首,“并非此事。约世子前来,是想告诉世子我昏迷那两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昏迷期间不都躺在床榻上,还能发生什么事? “世子先前曾问我是哪位高人救醒我,实话告诉世子,这位高人并非寻常大夫,而是一位术士。她一来,瞧见我,就对我母亲说我这是离魂了,我的神魂出窍不在自个儿的身子里,才会一直醒不过来。”母亲不许府里知情的下人泄露这事,但此时为了取信于他,她不得不说出这事。 听见她这话,唐奉书面露惊讶之色,“竟有这事,后来呢?”他先前曾得到消息,听说救醒她之人是个术士,当时只以为术士是用了什么秘法把她救醒,却不知她竟是离魂了。不过他对她此言将信将疑,并未全然相信,毕竟离魂一事太过玄妙,也不知是真是假。 “后来她施法将我的神魂招回来,我这才醒过来。”说到这儿,她正色看向唐奉书,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约世子前来便是要告诉世子,在我离魂这段期间,我的神魂去了何处。” 她这话,即使一旁的如霜和莓儿先前也不知情,闻言不由得讶异的望住自家主子。 唐奉书好奇地接腔问:“你的神魂去了何处?” “我的魂魄yīn错阳差被招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与一名男子完成冥婚……”她徐徐将她与孟息风的事告诉他,最后说道:“我与他因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当时便已约定,待我回到自个儿的身子后便嫁他为妻。” 听她说到这儿,如霜与莓儿惊愕的瞠大眼,这件事她们从未听小姐提过。 花若耶缓缓再续道:“可我回魂后却失去了那段记忆,直到不久前才想起来我与他有了婚约。”她隐去孟息风附身在黑猫身上前来寻她之事,不想给孟家招惹来麻烦,她也没说出孟家的事,只简单述说她是如何与孟息风相识,进而彼此互生情愫。 听完她所说,唐奉书一语不发,若有所思的瞅着她。 最后花若耶说出约他来此相见的真正目的,“我与他已有婚约在先,无法再嫁给世子,望世子能成全。” 唐奉书微微抬了抬眉,“你说了这么一个荒唐离奇的故事,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主动退了这门亲事?”对她这般一而再的想方设法让他主动退婚,令他有些不悦。 京城不少女子想嫁他却求而不得,她轻易得到了却毫不顾惜,一再想推了这门亲事,上回用的是伤了根底,难以孕育子嗣,这回又说了这么个荒诞的故事想让他成全她。 花若耶神色郑重的表示,“这事虽荒诞离奇,却是我亲身经历,绝无半句虚言。我敢对天发誓,若我适才所说之事有任何虚假便遭天谴。” 听她连dú誓都发了,这事似乎真不是她编造出来的,唐奉书略一沉吟,婉转表示,“或许这只是你在昏迷不醒期间所作的梦,你却把它给当真了。” “是不是梦我能分得清楚。我听说世子素来胸襟开阔,为人敦厚,我明知此事荒诞离奇,令人不敢置信,仍不惜将此事坦承相告,是希望世子能成全我与他。” 她语气里透着一丝央求,接着说道:“一女不配二夫,我既与他有婚约在先,便不能毁诺再嫁给世子,盼世子能谅解我的苦衷。” 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唐奉书都没打算退亲,一来因为这婚事是母妃作主撮合,他素来孝顺,不想违拗母妃的意思。二来她这么不想嫁给他,反倒激得他更想娶她。他看似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是心高气傲,好强不服输之人。 京里不少女子仰慕他,只有她对他毫不在意,这让他对她生起了一股征服之心,不管她心里是不是已有了别人,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定能收服她的心,让她就像那些倾慕他的女子一样,对他死心塌地。 同时唐奉书也很快明白过来,花若耶之所以私下约他相见,怕是因为她劝不了她母亲退婚,这才把主意动到他头上,冀望能以这故事劝他主动退婚。 对她所求,他没当面拒绝,温文尔雅的开口道:“若是你能劝你母亲退了这门亲事,我便说服我父王和母妃不为难你们靖国公府。”这话的弦外之音是,若她劝不了她母亲,那就别指望他会主动退婚。 闻言,花若耶心头一冷,听出他这分明是有意刁难她。 “世子对我并非一往情深,非我不娶,为何不肯成全我呢?” 唐奉书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为难之意,表示并非自己不肯成全她,而是…… “若耶有所不知,这桩婚事是我母妃作主订下,她与你母亲曾是挚jiāo好友,一直期盼着你能当她的儿媳fù,她甚至已挑好要送你的见面礼。我已许久不见母妃这般高兴,哪敢狠心违背母妃的意思让她失望,还望若耶谅解一二。”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为了他母妃,他绝不会主动退婚,花若耶面露失望,知晓自个儿无法劝他改变心意,也没有再多待,很快便告辞离去。 唐奉书目送她离开,先前对这门亲事他并没有多在意,只是为了讨母妃欢心罢了,可此刻他忍不住上了心,在她嫁给他后,他会让她很快忘了那念念不忘的人,一心一意对他。 孟家。 孟息风收回附在黑猫身上的神魂,当即起身离开静室去向父母禀明要前往京城之事。 孟清聿想起先前儿子要前往京城时,叔祖曾召见儿子并阻止他前往,有些不放心的表示,“这事我看还是去请示叔祖一趟吧。” 听见丈夫的话,钱苡安也连忙附和,“没错,还是去请示叔祖,说不得叔祖能指点一二。”她已从儿子那里得知白荷的闺名叫花若耶,乃靖国公之女,依她这样的出身,想迎娶她进孟家只怕困难重重。 孟清聿与妻子没有多耽搁,即刻前往叔祖住的白阁求见。 来到白阁前,孟氏夫fù恭敬的向服侍叔祖多年的孟端表达来意。 “你们来晚一步,半个时辰前,叔祖已离开孟家。”孟端将这消息告诉两人。 孟清聿不敢置信,“叔祖离开了孟家?”自他懂事以来,叔祖一直都待在孟家不曾离开半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叔祖竟会离开孟家。 钱苡安也震惊的脱口而出,“叔祖去了哪里?何时才会回来?” “这些叔祖皆未jiāo代。”孟端摇头。 半个时辰前,叔祖忽然步出他居住多年的白阁,只留下,一句话,“我该走了,若是家主来找我,告诉他尽力而为便能得偿所愿。” 孟端将叔祖所说的话转告孟清聿,听完,孟清聿神色凝重。 叔祖守护孟家多年,在孟家宛若神明般的存在,因着有叔祖守护,即使孟家遭遇再大的困难,在叔祖的指点下也都挺了过来,如今叔祖忽然离开,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钱苡安怔愣的问道:“那叔祖还会再回来吗?” 孟端摇头,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叔祖离开,兹事体大,孟清聿连忙请来住在孟家的几位长老商议这事,几人商量后,因无法确知叔祖还会不会再归来,决定暂时不公布这消息,只通知了几名孟家的族老。 孟息风则在一个时辰之后,启程动身前往京城。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693 “如霜,你有没有觉得那只黑猫同以前不太一样?”瞅见小姐抱着曾救过她两次的黑猫,一手揉着它的毛,一边坐在软榻上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莓儿悄悄低声问着如霜。 那日在天恩寺听小姐提起她离魂时所经历的事,虽然离奇,可因是出自小姐之口,她毫不怀疑的相信了。 后来小姐对她们说,那人很快就会来京城找她,她把对方的模样告诉她和如霜,让她们去吩咐门房,一旦此人上门,即刻前来通传。 如霜也颇有同感,“嗯,确实有些不太一样。先前它很机灵,只要小姐在,它那双墨绿色的猫眼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姐瞧,最近看起来却十分懒散,老是趴着打盹,小姐叫它它也爱理不理的。” “可不是,要不是长得一个模样,我都要以为这是不同的两只猫呢,这xìng子前后怎么差那么多。” 花若耶听见了贴身丫鬟疑惑的jiāo谈声,心忖,她虽然说了她离魂那段期间所发生的事,却没把孟息风为了来找她,曾附身在这只猫身上的事告诉她们。 而这黑猫之所以变了个xìng子,不过是恢复本xìng罢了。因为先前暂时附身在它身上的孟息风神魂已离开,它自然也变回了一只普通的猫。 不过因孟息风曾附身在它身上,她爱乌及乌便把猫留了下来,好吃好喝的养着。 算算日子,孟息风应当快到了,可她还想不出办法来退了越平王府的亲事,心里暗自着急。 “大姐。”花竞诚走进跨院,见到抱着猫的她,微笑的喊了声。 “咦,竞诚,你怎么回来了?” “大姐忘了,我今日休沐。对了,我回来时刚巧在大门口遇见一人,说是要找大姐,门卫不让他进来,我见他那模样不像蓄意来攀扯,便上前问了他几句,他说他从泗水城来,姓孟,与大姐是旧识,不知大姐可认得此人?” 闻言,花若耶霍地起身,又惊又喜,神色急切的询问弟弟,“他现下人在哪?” “我答应替他进来问问大姐,他应当还等在大门处。” “我这就去见他!”得知孟息风来了,花若耶不假思索地将怀里的猫儿放下,提起裙摆急着想往大门处去。 花竞诚见她这般心急,有些讶异,出声拦住她,“大姐,你先别急,让如霜过去知会门房一声,将他带到偏厅相见就是。” 如霜连忙应和道:“是呀,小姐,让奴婢去请那位公子到偏厅,您再过去相见比较妥。”她心忖这人莫非就是先前小姐所说的那位公子?可她之前已依照小姐吩咐,嘱咐过门房,见了那人要派人过来通传一声,怎么反倒把人给挡在门外,连通传一声都没有? 花若耶也察觉了自个儿的失态,抬手轻抚着跳得有些急促的心口,冷静了下来,颔首道:“那如霜你去带他进来,我这就去偏厅等他。”她心头涌起一股即将与他相见的欣喜,在如霜去大门处领人进来时,也提步往偏厅快步走去。 “大姐,这位孟公子是何人?大姐与他又是如何相识?”花竞诚陪着她一块往偏厅走去,一边好奇的瞅着喜逐颜开的姐姐。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她心心念念的情郎来了,她实在无心与弟弟多谈什么,一颗心全扑在孟息风身上。 很快来到偏厅,她没等多久,如霜便将人领了过来。 花若耶一见到孟息风进来,情不自禁的走上前,那双杏眸直勾勾注视着他清俊的面容,粉唇轻启,“你来了。”缠绵的情意染满她的眉目。 孟息风抑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深深的凝睇着她,“我来了。” 见他们这般互相凝视着彼此,花竞诚默默走到外头替两人守着,同时还拽走了如霜与莓儿。 “少爷怎么把奴婢也拉了出来?”莓儿不解的问。 “让他们两人说会儿话吧。”瞧两人那模样,瞎了眼的人才会瞧不出来他们彼此有情。思及大姐即将嫁给唐奉书,那两人注定有缘无分,花竞诚心里替他们感到惋惜。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因此有意让他们独处片刻,说说心里话。 见弟弟和如霜、莓儿都出去了,花若耶情难自抑的偎入孟息风怀里。 “孟息风,我终于把你等来了!”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前在孟家时她不过是一抹魂魄,碰触不了他,等她回魂后他又附身在猫身上,她能抚摸到不过是猫的皮毛,也不是他,这是她头一回真真实实地触碰到他。 她一时激动难抑,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双臂紧紧环住她,素来淡漠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抹深情,低喃的轻唤着怀中之人的闺名,“若耶。” 她仰起脸,抬手轻抚着他风尘仆仆的面容,“你能这么快就赶到,一路上定是赶得很急吧。”从泗水到京城至少也要半个月的路程,可他十二天就到了,可以想见他定是马不停蹄的一路赶来,她心里又是心疼又是不舍。 “我怕来迟,事情会有生变。”为了两人的未来,他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来。 “你放心,除了你,我绝不会嫁给别人。”她向他表明心迹。他都亲自来了,要是母亲还不答应成全他们,她就决定跟他一块离开,等日后母亲息怒了再回来向她请罪。 她这承诺让他的双眼亮得惊人,他牢牢将她圈抱在怀里,须臾后,启口道:“带我去拜见你爹娘,我亲自去求他们成全我们。”他急着想见她双亲,将两人的事给定下来,即使明知这很困难,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力一试,他牢记着叔祖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尽力而为便能得偿所愿。 为了求娶她为妻,他不惧任何刁难。 花竞诚虽守在门外想让屋里的人独处片刻,不过他也一直暗暗留意屋里的动静,不小心便听见了他们所说的话。 听见孟息风竟想去面见爹娘,让他们将大姐嫁给他,他不由得有些错愕。 这男人莫非不知嫡母已将大姐许给唐奉书为妻,再过不久便将大婚?他瞧如霜和莓儿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低声问她们那孟息风是何人,大姐又是如何与他相识。 如霜、莓儿来不及回答,便觑见小姐领着孟息风走出来,赶紧跟了上去。 花竞诚也跟在后头,他好奇地想知道这名叫孟息风的男子,要如何求嫡母和爹成全他和大姐的事。 靖国公花肇谦此时不在府里,花若耶领着孟息风先来拜见母亲。事实上她的婚事全是母亲一手作主安排,只要能说服了她,父亲那里就不成问题。 云凤青早在孟息风前来靖国公府时,就已得了门房的通禀。 她主持中馈多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全都由她管着,女儿让丫鬟去门房那儿jiāo代的事,门房不敢有所隐瞒,早已前来禀告过。 她心知女儿说的这人,约莫就是她离魂那段时间遇见的男子,因此吩咐门房若见此人便将他拒于门外,不准放他进来。 没想到会那么凑巧被刚回来的花竞诚给遇见,还把这事告诉女儿,让女儿见到了他…… 此刻云凤青端坐在暖阁里接见孟息风,冷眼打量他。 “晚辈孟息风拜见夫人。”孟息风不卑不亢的朝她施了一礼。 “孟公子无须多礼,我听若耶提过你曾多次相救,我己命人准备了份薄礼,答谢孟公子相救小女之恩,还望孟公子莫要嫌弃。”她抬手示意嬷嬷递上谢礼。 那嬷嬷领着四个丫鬟,丫鬟们手里捧着一只只箱子来到孟息风面前,嬷嬷一一打开箱盖露出里头黄澄澄的金子。 跟来的花竞诚有些咋舌,这么多黄金至少也值数万两银子,嫡母可真舍得。 孟息风却看也没看一眼,躬身表示,“我与若耶早已有婚约在身,我救她是分内之事,担不得夫人的谢礼。此次孟某前来是为求夫人将若耶许配给我,以全我与若耶先前冥婚之事。” 云凤青冷冷启口,“你们俩无媒无约,那婚约不能算数!”她接着毫不客气的表示,“若耶打小锦衣玉食被娇养着长大,她的外祖是牧陵郡王,她的父亲是靖国公,她将要嫁的是越平王府的世子,你若对她尚有几分情义就收了这礼,以后别再来打扰她。” “娘……”花若耶刚要启口说什么,就被母亲喝斥了声。 “你给我闭嘴!”云凤青接着命令道:“沈嬷嬷,把小姐给我带回她的寝房好好看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她踏出寝房一步。”她是绝不会容许女儿嫁给这等术士为妻,为了女儿终生幸福着想,即使会招来女儿的怨恨,她也要棒打鸳鸯拆散他们。 沈嬷嬷领命带几个丫鬟,要将花若耶带回寝房,花若耶不肯离开,沈嬷嬷便强行将她半推半拽的带走。 她回头哀求道:“娘,我与孟息风早有婚约在前,我绝不嫁给唐奉书,求您成全我们……” 云凤青沉下脸道:“把她带回去!” 孟息风见状想上前,“若耶……” 几个婢女拦住了他。 他看向云凤青,神色郑重的请求,“夫人,孟某是一介术士,论身分,确实远远比不上越平王世子,可我对若耶的一片真心定远胜于他。我无法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绝不会饿着她、冻着她,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我这辈子都会宠着她、疼着她,还请夫人成全我与若耶!” 云凤青毫不留情的拒绝,“我的女儿身分娇贵,只有越平王世子才配得上她,你若真对她有几分真情实意就别再来纠缠不休,坏了她与世子的姻缘。” 孟息风不肯死心再道:“她对越平王世子没有丝毫情意,夫人执意勉强她嫁给世子,纵使日日都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她心中又岂能快活?” “这些用不着你费心,成亲以后她就能明白世子的好,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云凤青不愿再与他多说,抬手命人将他赶出府去。 “夫人……”不容孟息风再多说什么,就被几个下人毫不客气的给撵了出去。 其后几日,无论孟息风再如何求见都不得其门而入,被挡于靖国公府门外。 花若耶也被禁足,无法踏出寝房一步。 千里迢迢而来,如今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孟息风神色一日比一日憔悴。 花若耶也满脸愁容,紧锁眉心。 眼看着大婚之日逐渐逼近,她心急火燎,恨不得chā翅飞出去与孟息风远走高飞。 而另一边,冯娇母女三人得知花若耶被禁足,暗中探听到一些端倪,隐约得知她另有心上人,不想嫁给越平王世子,这才被她母亲关在房里不得外出。 听说了这事,花红缨忿忿不平的骂道:“嫡母偏心,安排她嫁给唐奉书,她却不知好歹不想嫁,她要是真不想嫁,让我嫁啊!我才不要嫁给那什么陈远侯的儿子!”说到这儿,她突发奇想拽着母亲说道:“既然她不想嫁,不如我去求爹,让我代替她嫁给唐奉书吧。” 冯娇轻斥小女儿,“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这种事哪能代替的?”别的不提,花若耶可是嫡女,而女儿不过是个庶女,依她这身分,纵使唐奉书不娶花若耶也不可能娶小女儿为妻。 冯娇接着再告诫女儿,“这事咱在屋里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别到外头去说。” 自打叶全茹母女被逐去家庙后,花肇谦都未来过她这儿,一颗心全扑在云凤青身上,如今的她可说是完全失宠了,她可不愿女儿再闹出什么事惹得云凤青不快。 花红缨不肯听,任xìng的使xìng子,“姨娘,我要嫁给唐奉书,不嫁陈远侯的儿子。” 冯娇只好耐着xìng子哄着小女儿。 花明霞则异常安静的待在一旁,对小妹的胡闹置之不理。 对于花若耶的事,她比生母和妹妹知道的更多一些,她从门房那儿打听到花若耶的心上人天天都上门想求见嫡母,但次次都被拒于门外。 不动声色的思量了一会儿,稍晚,她悄悄使唤了个机灵的婢女,jiāo代了她一件事。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370 “……所以公子若有什么话想对若耶小姐说,可写在信上,我会帮您转jiāo给她。”花明霞的婢女依着主子的吩咐前来见孟息风,将主子愿意暗中替两人传递信件的意思告诉他。 听了婢女的话,孟息风有些意外,先前他附身在黑猫身上时,这靖国公府里的人他多半都曾见过,多少也知道若耶与三个庶妹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亲厚。 她三个妹妹各怀着不同的心思,彼此勾心斗角,此时花明霞忽然派人前来找他表明暗助之意,他不得不心存疑虑。 见他迟迟未回应,那婢女催促,“公子,咱们小姐好心好意想帮助您和若耶小姐,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不快去写信,我好帮您带去给若耶小姐。我不能出来太久,您可别耽误了时间。” 孟息风神色淡漠的启口,“劳烦姑娘代我谢过明霞小姐,我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转jiāo的信件。”他若有话想对若耶说,压根就不需旁人帮忙。 “怎么会没有呢?要不您回去想想,我明儿个再来。对了,不知公子目前在何处落脚,明日我可以直接过去找公子。”那婢女探问道。 孟息风没打算将落脚之处告诉她,只道:“孟某目前居无定处,不敢劳烦姑娘。”此时两人位于靖国公府不远的一处巷弄,不久前他正要离开靖国公府时,是这姑娘悄悄追上他,将他领来这条巷弄里。 明知道每次求见都会被拒之门外,他依然每日都来,为的是想向国公夫人表明自己的诚心诚意。 可除此之外,他也没闲着,这几日他利用离魂术附身到一只雀鸟身上,飞入越平王府打探王府里的情况。 为了能娶回若耶,他打算先摸清对方的底细才好有个盘算。 婢女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勉强,只得说道:“那这样吧,我明儿个再来找您,您若写好了信可带过来,我会转jiāo给若耶小姐。” 她明白自家小姐那点小心思,她是想假藉替两人送信,然后扣下信件送去给越平王世子,让他知道若耶小姐不守fù道,与别的男子私通,想教世子一怒之下退了亲事。 明霞小姐嫁不了世子,也不想让若耶小姐如愿,想藉此毁了她的名声。 这些yīn私诡计孟息风全然不知,待婢女走后,他回到暂时落脚的一处道观里。 进了厢房,谨慎的将房门落锁,接着打开摆在屋里的一只鸟笼,抓出里头的褐色雀鸟,施展离魂之术附身在它身上,从事先开启的一扇小窗子振翅飞了出去。 他神魂附身的雀鸟一路飞抵越平王府,停栖在一株青竹上。 唐奉书偏爱竹,因此在住处附近栽种了一片青竹林。 平时越平王妃姜倩也常来这片竹林散步,此时正值晌午时分,秋高气爽,就连唐奉书也陪着母亲在竹林里随意走着。 两人闲庭信步,边走边叙着话,说的都是些家常事。 “对了,要送去靖国公府的聘礼可准备妥当了?”姜倩询问儿子,她面容秀媚明丽,说起话来嗓音轻轻柔柔,听着十分舒服。 唐奉书温声回答,“一百八十八抬的聘礼都已备妥,等后天下聘时便可抬到靖国公府去。” “那就好,娘真盼着凤青的女儿能早点嫁来咱们这儿。”说着,姜倩拍了拍儿子的手,“娘知道这桩婚事你原本并不怎么中意,都是为了娘才答应下来。” “一开始确实如此,不过现下孩儿倒是真的想娶若耶为妻。”自打知晓花若耶不愿嫁他之事,他想得到她的心思就越来越强,等她进门后他会好好调教她,让她从此对他死心塌地,一心一意。 姜倩欣慰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若耶是凤青的女儿,待她进门后你可要好好疼惜她。当年娘没查明清楚,误会了凤青,与她绝jiāo这么多年,实在愧对于她,如今她不计前嫌,肯让女儿嫁给你,咱们可不能亏待了她女儿。” “娘当年为何与国公夫人绝jiāo?”他先前也曾问过母亲这事,不过当时她只是黯然沉默着,不发一语。 见儿子又再追问,姜倩抬眸望着眼前的青竹,神色幽幽的喟叹一声。 就在唐奉书以为母亲这回也不打算告诉他时,却忽听她轻柔的嗓音幽幽响起。 “当年我与凤青都还年少,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那年我刚与你父王订了亲,而凤青还未订亲,那时我们俩便约好日后若是有了孩子,要是刚好一男一女就让他们成为夫妻,做一对儿女亲家。 “后来凤青与你小舅互生情愫,我得知后很高兴,以为她会嫁给你小舅,当我的嫂嫂。不料有次你小舅外出时遭人偷袭伤了腿,伤势虽愈但有只脚却废了,从此跛了。” 听到这儿,唐奉书接腔道:“难道国公夫人因此嫌弃小舅,不肯嫁给他?” “我原以为是这样,我与你小舅年龄相近,打小感情就好,因此对凤青极不谅解,从此再不与她来往,她曾试着找我几次,我都避而不见,后来她也不再来找我了。之后,我嫁给了你父王,凤青在两年后也嫁了花肇谦。就在她出嫁后,你小舅便病逝了,他死时才二十二岁,一生未娶。”提起英年早逝的兄长,姜倩眼眶泛红。 “小舅到死,都还对国公夫人念念不忘吗?”唐奉书不解的问,他没听出母亲究竟误解了她什么事。 姜倩轻摇螓首,“我原以为是凤青辜负了你小舅,几个月前才从我四哥那里得知,事实上你小舅出事时不仅伤了腿还中了dú,那dú即使请来太医,也无法完全祛除,只能替他多延上两年的xìng命。为了不拖累凤青,于是你小舅写了封信,骗她说他已另有心仪之人,想让她对他死心。凤青那xìng子是何等骄傲,哪受得了这种事,才故意对旁人说是她不喜欢你小舅了。” 小哥怕她把中dú之事告诉凤青,因此嘱咐了爹娘和兄长们连她都一块瞒着。 若非数月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四哥在几分醉意之下不经意说漏了嘴,她也许到死都不会知道其中的原由。 “小舅是希望国公夫人能从此忘了他,安心嫁给他人为妻吧。”唐奉书没想到他这位小舅倒是个痴情种。 “没错。”说到这儿,姜倩已湿了眼眶,“我错怪了凤青这么多年,当年她不知内情,收到你小舅那封信也不知有多伤心。后来就连我也对她避之不见,实在对不住她,到现下我都没脸去见她。”她如今只盼着两人成为儿女亲家时,能就此化解这段心结,重归于好。 明白个中原委后,唐奉书劝慰母亲,“想必国公夫人必是不怪您,否则她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姜倩猜测,“我想,说不得她比我更早明白当年的真相。”否则依她那xìng子,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唯一的女儿嫁 到越平王府来。她接着喃喃道:“当年你小舅死时,我和她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要是能让我们再见你小舅一面,兴许就能没有遗憾了……” 没人留意到此时站在青竹上的一只雀鸟,那两只黑豆般的眼睛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姜倩。 片刻后,雀鸟扇动羽翅飞回道观,神魂回到孟息风的身子里,他随即凝神静心,闭眸调息。 一直到入夜时分才徐徐睁开眼,起身从包袱里取出朱砂笔以及几张符纸,画了几张灵符后,他在桌案上摆上一叠冥币,取了一张灵符召请yīn差。 “……竞诚,他如此相待,我岂能负他,可奈何母亲不肯成全,我只能出此下策,望你能助我逃出去。我明白此事定会令你承受母亲的责备,可我委实无路可走,迫不得已才求助于你……” 一早,花若耶坐在桌案前,伏案写信。 一只雀鸟悄无声息的飞进靖国公府,进了府里,熟门熟路的飞进花若耶所住的跨院,停栖在她寝房窗边的一株花树上,透过敞开的窗子往里头探看。 瞅见花若耶正坐在桌案前写字,附身在雀鸟身上的孟息风见房里只有她一人,便飞进屋里停在桌案上,瞧她没发觉他,他一时好奇便瞅去几眼,这才发现她正在给她弟弟写信 “……若要逼迫我嫁给世子,我情愿一死也绝不愿负他。倘若你有所顾虑,无法助我,我也不会怪你,请你把这信烧了,当我从未写过这信……” 看完她写的信,孟息风急忙出声,“若耶,你无须如此,我想到一个办法了!”见她如此煞费苦心在为两人的将来筹谋,他又心疼又动容。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将她直接带走,不再教她为这事烦恼忧虑。 花若耶惊讶的抬眸,望住眼前这只不知打哪飞来,竟能口吐人言的雀鸟,思及先前孟息风曾附身在黑猫身上,她惊喜的问:“孟息风,是你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神魂附身的缘故,他的嗓音多少都会有些不同,让她难以辨认。 “是我,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能令你母亲和越平王妃答应退婚。”他今日特地前来将这好消息告诉她。 “是什么办法?” “就是……” 听完孟息风所说的办法,花若耶紧握着粉拳,仿佛在黑夜中行走之人,久久找不到出口,忽然之间,瞧见了前方出现的光亮,满脸喜色。 “这办法一定能成的!我母亲那儿我去说,至于越平王妃那儿,我请我弟弟陪你走一趟,你看如何?”两人分头行事,只要能游说得了一方答应,那么他们的事多半也就能成了。 “嗯,那就有劳你写封信,我带去太学找你弟弟。”见她这般欢喜,孟息风忍不住跳到她肩头,轻轻蹭了蹭她。 她小心捧起他附身的雀鸟,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 “我这就写信,你等等我。”她依依不舍的放下雀鸟,提起笔重新再写了封信。 想让弟弟陪孟息风走一趟越平王府,花若耶不得不将她与孟息风之事简单写在信里,而后才请托他陪孟息风去求见越平王妃,否则依孟息风的身分,贸然前去王府只怕无法轻易见到王妃。 她一边写着,一边不时抬头瞅着雀鸟,人眼与鸟眼互相凝视,传递着无法言说的情意。 片刻后,她信写好,折成长条状小心地绑在雀鸟的脚上,等他回去后再取下来。 送孟息风离开时,她依依不舍捧着他来到窗边,两人再叙了几句话,孟息风才轻扇着羽翅飞了出去。 她一直仔立在窗边目送他离去,即使瞧不见了还痴痴的看着。 中午时分,如霜和莓儿领着丫鬟送来午膳,见到她杵在窗边出神,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莓儿走过去请她,“小姐,该用午膳了,今儿个厨房用南瓜做了道黄金如意饼,听说可好吃了。”自打小姐被夫人禁足后,这些日子吃得极少,厨房不得不天天挖空心思想些能让小姐开胃的菜肴。 见了孟息风后,花若耶此刻心情开了,胃口自然也开了,走到桌前,每道菜肴都尝了尝,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饭。 见状,服侍她用膳的莓儿与如霜有些讶异的相觑一眼,莓儿纳闷的问出声,“小姐,今日厨房做的菜很合您胃口吗,要不要晚上还让厨房照着这么做?” 花若耶轻摇螓首,“不用,如霜,你去我娘那儿走一趟,就说我有事想见她。”她想尽快见到母亲,把那事告诉母亲。 第11章(1)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3498 接到如霜的传话,云凤青亲自过来见女儿。 “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倘若又想提那事就别说了,我绝不会答应。”她把话说在前头,不许女儿再提孟息风的事。 “不是那事。你们全都下去,我有事要对娘说。”花若耶在说前,先将屋里的婢女全都遣了出去。 云凤青狐疑道:“若耶,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娘,先前我离魂那时,元天师施法将我的神魂招了回来,所以您相信人有神魂之事吧。”在提那件事前,花 若耶先说了这事。 “那又如何?”这些以前她是不信的,但亲眼见到女儿在元结衣施法后苏醒过来,她也不得不信了。 她注视着母亲缓缓开口道:“娘若是有想见之人,孟息风也能为您招来对方的魂魄,让您能见一见他,以补之前未能得见最后一面的遗憾。” 她先前以为是父亲偏宠两位姨娘,母亲才对父亲如此冷淡,但听了孟息风所说的话后,她才明白原来母亲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所以才会对父亲如此冷淡。 云凤青闻言一怔,一张面容浮现在她眼前,她心绪一动,张口yù言,但下一瞬便抑住了。 “娘没有什么想见之人,你不用白费心思替孟息风说话。”说完,她拂袖起身要走。 花若耶急忙拽住母亲的手,脱口而出,“娘,当年的事您不想亲自见他一面,问问他为何要那般对您吗?为何他瞒着您,宁愿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死去,也不告诉您一声吗?” 听女儿提起这段被她深藏在心底的往事,云凤青神色一震,“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瞧见母亲这般神色,花若耶明白这些年来她从未遗忘过这件事,徐徐说道:“您别管我怎么知道,如今我也有倾心相待之人,所以能明白您当年心中的苦楚。 可那人并不是存心想负您,而是他身中剧dú,命不久矣,不想连累您才会狠心那么对您,您就完全不想再见他一面,问问他为何要擅自决定这些事,让您抱憾终生吗?” 云凤青面沉似水,这件事在她心中纠缠了多少年,起先她也以为是姜绎移情别恋辜负了她,但在他死后三年,她无意间从姜绎四嫂那里得知了真相。 他四嫂是她一位远房表姐,告诉她这事也不是存着什么好心,而是因她拒绝了那表姐的一个要求,表姐怀恨之下,存心不让她好过,才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她。 那真相令她心痛难耐,她有段时间每到夜里总是不停祈求着,希冀他能入她的梦,让她再见他一面,可不论她怎么求,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不曾入过她的梦。 而今女儿竟说,她也许可以再见到他一面…… 云凤青抑住激动的心绪,逼迫自己镇定下来,质疑道:“他都已死了多少年,孟息风怎么可能再将他的魂魄招来?” 花若耶看出母亲眼底微微流露出的一丝期待,“不试试怎么知道办不到,请娘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您自个儿一个机会。” 中午时分,花竞诚在看完孟息风带来的信后,毫不迟疑的颔首道:“这样吧,我回去向夫子告个假,便陪你一块去越平王府一趟。”横竖今日那课他也没兴趣,大姐信里所写的事又实在有趣,让他连一天都不想多等,兴匆匆便准备陪孟息风走一趟越平王府。 靖国公府没有嫡子,他这唯一的男丁在外人面前便与嫡子无异,以他的身分求见越平王妃应不难。 很快的他告假出来,陪着孟息风来到越平王府,如他所料,在他自报身分后,未等太久就得到王妃的接见。 “竞诚拜见王妃。”花竞诚躬身施礼,站在他身旁的孟息风也跟着施了一礼。 “不用多礼,竞诚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是我这位朋友,有件事想对禀告您。”花竞诚顺势将孟息风引荐给她。 “哦,不知你这位朋友是哪位?”姜倩神色和煦的看向孟息风。 他抱拳一揖,“在下孟息风,自幼学习道法,习得招魂之术,来此是想为王妃效劳。” 姜倩微讶,“王府向来平静,并未发生什么事。” “我能助王妃得见已故亲人一面。”孟息风意有所指的表示。 闻言,她心头一动,想起过世多年的小哥,“你是说你能招来已死之人的魂魄,让我见他一面?” “没错。” 姜倩打量他一眼,质问道:“你此话是真是假?倘若你做不到,却来此故弄玄虚,欺骗于我,我可绝不轻饶。” 安静在一旁听着的花竞诚,chā口说道:“王妃应知家姐先前昏迷不醒之事吧?” “嗯,这事我知道。”她颔首。 “当时家母便是请了一位天师来为家姐招魂,才令家姐苏醒过来,这位孟天师便是家姐在离魂期间所结识的高人。” 听见花竞诚的话,姜倩神色一凛,顾不得追问花若耶离魂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向孟息风,“你真有能力招来已死之人的魂魄吗?” 孟息风不卑不亢的启口道:“在下愿尽力一试,不过倘若事成之后还望王妃能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是什么要求?” “在下希望您能解除越平王世子与靖国公千金的婚事。” 听见他所提的要求,姜倩脸色一变,怒斥,“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孟息风抱拳道:“请王妃息怒,且听我一言,非是在下想破坏越平王府与靖国公联姻之事,而是在下与若耶小 姐早有婚约在先。” 姜倩斥道:“我从未听说若耶已有婚配,你可莫要在我面前胡言,坏了若耶的清誉!”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虚言。”孟息风接着简单将他与花若耶相识的经过告诉她,最后说道:“我与若耶情投意合,还望王妃能成全。”说完,他躬身一揖。 这些事,花竞诚先前已在大姐写给他的信里得知了个梗概,但此时听孟息风亲口说又有些不同的触动,忍不住脱口说了句,“有情人未能得成眷属,乃人间一桩憾事。” 他这话让姜倩想起了已故的小哥与好友凤青两情相悦,最后却成了yīn阳两隔的遗憾,心有所感,脸色缓了几分,沉吟片刻后,说道:“孟息风,此事我不能只听你片面之言,待我亲自问过若耶的意思后才能答覆你。” 招魂选在两天后的夜里。 孟息风施展招魂之术需有人护法,以免有人闯入打扰,惊走亡者的神魂。 他原是想等父母前来再行招魂之事,母亲不久前已来信告知他,再过数日便会与父亲一块抵达京城,但花竞诚刚好得知元结衣回到京城,特地将她拉过去,要来替他护法。 “花竞诚,你先等等,我在追一个邪道。”穿着一袭灰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柄桃木剑的元结衣嚷道。 “那事先搁着,跟我去护法,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你让我去护法,总不能让我做白工,咱们先谈谈酬金。”没银子她可不干。 “多的我没有,哪,这是五十两,你先拿着。”知她嗜钱如命,花竞诚掏了掏衣袖,取出了张银票塞给她,便拽着她,一路往越平王府而去。 “才五十两,你真穷。”元结衣嫌弃的嘟嚷了声,还是把银票收进衣袖的暗袋里。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庶子,能有多少钱,待会要是招魂成功,让我嫡母和王妃满意,说不得会有重赏。” “这孟息风胆子可真大,这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他还敢招魂,也不怕人家已经去轮回投胎,招不到魂。”泗水城孟家她早有听闻,不过倒是没遇见过。听说孟家道法传承已有数百年之久,孟家子弟个个都颇有能耐,年轻一代里以孟息风的天分最高,修为也最精深,今日能会他一会也不算白来一趟。 她先前能施法招回花若耶的神魂,是因为她是生魂,还在阳间,才能招回来,但已去了yīn间的yīn魂可没那么容易能招上来。 这事花竞诚也不清楚,只道:“他似乎向鬼差询问过,这姜绎还在冥间,尚未轮到他去投胎。” “听说孟家有人能通幽冥,看来传言不假。”元结衣对今晚之事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 两人往越平王府走去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元结衣丝毫没有察觉她先前在追的那名邪道,此时正悄悄潜到她身后准备偷袭她,却在下手前听见两人所说之事,让他登时改变了主意,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这分明是天赐良机,让他刚好能一口气除掉与他有仇的这两人。 先前孟息风所中的恶咒,就是他下的。这几个月来,他被孟家人追得四处躲藏,好不容易逃来京城附近,刚收钱替人破了一处风水宝地就被这娘儿们给发现,一路追着他不放。哼哼,让她追,他就让她有命来,无命回! 第11章(2) 更新时间:2017-05-25 20:00:06 字数:4088 对此浑然不知的两人进了王府,被管事带着直接往后院去,今晚后院整个清空,不许闲杂人出入。 两人来到后院,瞧见法坛已摆设好。 越平王妃姜倩与靖国公夫人云凤青,还有花若耶与唐奉书也都在,花竞诚先领着元结衣去拜见王妃母子、嫡母和大姐。 四人神色各异的朝她点头示意。 姜倩与云凤青脸上都情不自禁地流露一抹期待,花若耶则是对孟息风充满信心,神色自若,而陪着母亲的唐奉书则对今晚的招魂之事半信半疑,尤其施法招魂之人还是花若耶心心念念之人,他抱持着想拆穿孟息风故弄玄虚的心思,紧盯着他。 花竞诚最后带着元结衣来到孟息风面前。 “待会便有劳元道友为在下护法。”孟息风朝她一揖。 元结衣也有模有样的回了一礼,“哪里,能为孟道友护法是我的荣幸。” 两人没有再多言,孟息风燃了张引魂符,开始施法召请姜绎的魂魄前来。他手掐灵诀,口诵咒语,时不时便燃上几道灵符和冥币,促请鬼差将此人的魂魄从冥府送上来。 半晌之后,供桌上的烛火忽明忽灭,一阵yīn风拂来,花若耶等人微微一颤,背脊泛起一抹寒意。 再隔片刻,院子前的空地平空卷起了一阵风,待风止息,中间出现了一名男子,男子面容俊雅,神色迷惑的望向孟息风。“是谁将我召来此处?” 元结衣瞠大眼看着此人,“还真让你招来了!” 孟息风望见此人,出声回道:“是我召请你前来,因有人想见你一面。”说着他望向一旁的云凤青与姜倩。 男子抬目望过去,在觑见云凤青与姜倩时,面露静异之色。 然而此时除了孟息风与元结衣,其他人皆未开天眼,无法得见他的魂魄,只能瞧见元结衣与孟息风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 孟息风将沾了灵符水的叶片抹在几人的眼皮上,几人睁开眼,望见本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人! 唐奉书惊愕的不敢置信。 花若耶只是含笑看着。 而看见那人还一如二十年前的面貌,云凤青和姜倩面露激动之色,双双上前。 “小哥!” “绎哥!” “小妹、凤青……”望见久违的故人,姜绎面露欣喜之色,正要启口再说什么时,轰地一声,陡然有人偷襞投下两道符咒,其中一张雷符直朝他魂魄所在投去,想让他魂飞魄散无法再回冥间。 如此一来,将他魂魄召来的孟息风便难辞其咎,定会受到yīn差的问责。 这突来的变故让孟息风来不及阻止,只能在顷瞬之间朝姜绎的魂魄抛去一只铜铃状的法器,罩住他的魂魄不让他被雷符所伤。 另一道符咒则是朝元结衣而去,她反应不及,胸口被那威力强大的符咒击中,登时吐了口血。惊觉有人偷袭,她顾不得抹去唇边的鲜血,抬目搜寻,立即认出杵在围墙上头之人正是她在追的那名邪道,当下大怒,拔出背后的桃木剑追上去。 “你这恶道竟敢来破坏招魂,意图害人魂飞魄散,我今日定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为非作歹的恶道!” “哼,区区黄毛丫头也敢大言不惭,再吃老夫一招!”穿着一袭浅灰色道袍的老道,猝不及防的朝元结衣打去一道符咒。 元结衣避开,跃上围墙与他斗起法来。 可她受伤在先,道行又比此人浅,一时之间落于下风,在他一掌打来,眼见就要避之不及时,刹那之间有人替她挡住了那掌。 “敢伤她,该死!”随着此人话落,那恶道被来人一掌震落墙头。 那恶道两眼一翻,口涌血沫,五脏六腑尽碎,直到死去都没能瞧清那一掌击杀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看见那人,元结衣神思恍惚了一瞬,下一刻,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来人及时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不发一语地从墙头跃下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此人从出现到带着元结衣离开,不过是几息之间,十分短暂。 虽然适才只是惊鸿一瞥,然而孟息风与花若耶脸上都露出一抹惊静。 “方才突然出现的那人,可是叔祖?”花若耶惊疑的询问孟息风。她曾与那位孟家的叔祖有一面之缘,只是事后竟完全想不起他的面容,适才再见到,虽然只有几眼,却莫名让她想起了此人。 孟息风颔首,“没错。”他也不曾细看过叔祖的长相,可适才那人给他的感觉确实是叔祖没错。没想到叔祖离开孟家后竟是来了京城,似乎还与元结衣有着什么渊源。 见他似是认得适才那人,唐奉书质问他,“孟公子,方才出现之人是谁?” 孟息风答道:“偷袭我们之人是个利用术法为恶的邪道,至于救走元姑娘的则是我族中的一位前辈。” 闻言,花竞诚关心的问了句,“他为何要把元结衣给带走?” “元姑娘与适才那邪道斗法时受了伤,我叔祖应是带她去疗伤,花公子勿忧。” 接着姜倩神色忧急的问道:“我小哥呢?方才那道士抛下一道符咒,可有伤着我小哥的魂魄?” 云凤青闻言,也关切的看向孟息风。 孟息风连忙将被罩在铜铃里的姜绎放出,由于刚才他及时将姜绎的魂魄收入铜铃法器里,他的魂魄并未受到雷符所伤。 姜绎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几人终于得以好好说上几句话。 他圆了妹妹与云凤青的遗憾。 “小妹、凤青,如今见你们都安好,我也放心了。”他接着望向云凤青,神色柔和的说道:“凤青,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我之事早已成了过去,我们之事,你无须再惦记于心。当年我瞒骗你,是因我知你xìng子过于执着,我不愿你为我的死而悲伤。我没有福分陪伴你走完这一世,盼望有人能代替我陪着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当年自作主张的欺瞒。再过不久,我即将重入轮回,这回临走前容我郑重向两位道别。”说着,姜绎抱拳朝两人一揖,“珍重!” 说完,他魂魄消失,重归于冥府。 云凤青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默默垂泪。这泪不是悲伤,也不是痛苦,而是释然。 她终于能把这段感情彻底放下了,能安心接受花肇谦了。这么多年来她之所以一直刻意冷落丈夫,便是因着当年的事,而今了却了这段往事,她已不再有所牵挂,可以好好与他过日子了。 花若耶拿出手绢轻轻替母亲拭泪。 须臾,云凤青平复了情绪,走向一旁的姜倩。 她还未开口,姜倩便握住她的手说道:“凤青,我误解你这么多年,你可还愿认我这个姐妹?” “我心里一直都认你的。”在得知姜绎当年欺骗她的事后,云凤青便没再怪她了,但姜绎之死成了她的心结,令她不愿再见姜倩,所以多年来两人始终回避着对方。 此刻再见到姜绎一面,那凝聚在心中多年的心结化去,她已能坦然面对昔日的挚jiāo好友,接着想起一事,她歉然道:“不过这回我恐怕要对不住你了,若耶与世子的婚事,只怕……” 今晚见到姜绎一面,圆了她心中的遗憾,她将心比心,不愿再棒打鸳鸯,拆散女儿与孟息风,令女儿怨恨自己一生。 不待她说完,明白她意思的姜倩含笑接腔,“这婚事咱们还是取消吧,不要让孩子们为难了。”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这些年来的疏离仿佛不曾存在,两人又恢复了昔日的情谊。 听见她们的话,花若耶欣喜地望向孟息风,两人的眸底jiāo缠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看得在一旁的唐奉书颇不是滋味。 不过他对花若耶的感情并没有深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如今孟息风如约完成母亲的心愿,他自是不会再为难两人,只不过瞧见两人这般深情的模样,倒让他忍不住也想寻个能与自己不离不弃之人。 当初花若耶要嫁给唐奉书的消息传出时,让京城中不少姑娘碎了心,既羡慕又嫉妒,而今靖国公府与越平王府竟同时宣布解除婚约,消息一出,令京城中不少姑娘欢欣鼓舞,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不久,便传来花若耶将下嫁一介平民百姓之事。 这事成了城中街头巷尾最热络的谈资,不少人都猜测这人是何方神圣,区区一介平民竟然能求娶到靖国公之女。 不管外头如何传说着两人的事,丝毫干扰不了靖国公府。此时的花肇谦简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这喜不是女儿之喜,而是他自己的喜事。 因为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焐热妻子那颗冰冷的心,这几晚,他夜夜宿在妻子那儿,她不再冷淡相待,两人如今宛如新婚夫妻那般蜜里调油。 因此当妻子打算将他们俩唯一的嫡女下嫁给一个没有官位、没有品级的平民百姓时,他几乎无暇细想就答应了。 花若耶将在两个月后出嫁,不久前赶来京城的孟清聿夫fù得知靖国公府退了越平王府的婚事,并答应将花若耶嫁给儿子后,两人欣喜之余,正好藉着拜访之由顺道谈妥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谈好之后,两人也没留太久,匆匆赶回孟家筹备儿子的婚事。 孟息风则晚几天才离开,临走前他与花若耶相约来到花神庙。当初孟息风便是在这里找到她,花神庙对他们有着不同的意义。 此时的花神庙没什么香客,两人携手来到后园。 虽然再过不久就能厮守在一块,可思及要到两个月后才能再相见,花若耶满心不舍。 “你回去后,若是得空,可以再施展离魂术来看我吗?” “若你想见我,我便过来看你。”孟息风俊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话里带着甜得化不开的宠溺。 她心头甜甜暖暖的,舍不得他太累,“还是不要吧,免得太伤神了。两个月很快就过了,我每天吃一颗包子,吃到第六十颗时,两个月就到了。” 他将她拥在怀里,恨不得能将她就这样直接带回去拜堂成亲。 “等我,我很快就来迎娶你。” “嗯,我等你。”她柔笑着轻应。 她明白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未来长久的相守,只要熬过去了,以后就能厮守终生,永远相随。 此时片片飘落的红叶,仿佛也在无声的为两人祝贺。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百里挑一)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2330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