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总甜爱,千金归来》 001 众人撕衣衫 雨,暴雨,铺天盖地的暴雨。 将这个世界密织成一个水泄不通的囚笼。 边境山区的石子路上,悦菱正跌跌撞撞地疾跑着。 身上的衣衫早已经碎成了破布,鞋子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尖锐的石头划伤了她的脚,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悦菱却只知道跑。 跑,一定要跑! 耳边还回荡着那些男人猥/琐的笑声。 他们撕碎她的衣裳,将她压在身下,捏得她柔嫩的肌肤青紫……她记不清自己是怎样逃出来的,只知道本能的挣扎之后,就听到了一阵巨响,再然后,脑子里就是一片混沌。 等她清醒一些的时候,自己已经奔跑在这片大雨之中。 快点跑,快点跑……悦菱忍不住边跑边捂住了嘴。脸颊上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 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李氏孤儿院的妈妈告诉她,她长大了,终于可以做一些大人的事了。 她给她穿上了她从没见过的漂亮裙子,将她终日里胡乱扎起的马尾放了下来,用梳子梳得像一面亮直的瀑布,然后给了她一封信,让她送到某个地方去。 悦菱根据妈妈的要求来到了一个营地,那里处在这片边境区的密林之中。背着AK47的男人在看到信以后,就把她带到了一间小房子里关起来 。 这之后,进来了多少个男人呢?三个、四个、五个……她想不起,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们每个人眼里都闪着不怀好意的光,然后就是不由分说地侵犯…… ……雨越下越大,密密匝匝的钢针一般落下来,打得悦菱肌肤下的每一处神经都在疼痛。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从小到大,她是孤儿院里最听话的孩子。挑水做饭收拾家务,别的孩子总爱偷懒,只有她一直很认真。每次妈妈和姐姐不高兴了,就可以随便打她骂她,而她从来一声不吭,最多在深夜里偷偷抹一下眼泪。她做的手工艺品是所有人里最多最好的,连一向苛刻的妈妈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拿到邻镇上总能销售一空。 可为什么,等到她好不容易长大了,妈妈却要把这么听话的她送到那种狼窝里去。难道说,她的命,她这个人,她所有的付出,就是这样的廉价,这样的没用。 悦菱拼命抹着眼泪,哭声混杂在滂沱落地的大雨声中,显得那样的无力。 不行,不能再回去了。 没有完成妈妈交代的“工作”,回去一定会被打死的。 从前,芳芳姐也是,长到十八岁,就被妈妈送走。妈妈说她是去好地方享受荣华富贵了。然而有天晚上,芳芳姐一身乌青蓬头垢面地跑了回来。 悦菱只看见她跪在妈妈的房间门前不停地哭和求饶,后来,来了一群人,把芳芳姐拖走了。 “小菱,跑,快跑……”经过悦菱身边时,芳芳姐眼神涣散地看着她,口中喃喃着。 跑,快跑,逃离这个魔窟,去一个没有屈辱也没有囚禁的地方,去一个有温暖的被窝和热腾腾饭菜的地方,去一个有爱和尊严的地方——重新生活。 嘶—— 一辆敞篷的山地越野车猛地刹在了悦菱的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跑到了山间的公路上。 “让开!”一身低沉地怒喝从车上传来。 悦菱抬起头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面前的这辆山地越野车,车窗已经全部碎了,车顶上也没有任何遮拦的东西。 而那个坐在驾驶室的男人,此刻的境地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大雨将他的头发和黑衣尽数淋湿。大概是因为冷,他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这便衬得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那样的阴寒。目如三尺冰,直直地落在悦菱的身上。 但即便是这样,悦菱依然呆呆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她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比孤儿院里的任何一个哥哥还要好看。尽管他的脸色是那样的糟糕,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不友善,他紧绷的脸是那样的阴沉,他下抿的唇是那样的危险……她还是觉得他好美。 美得像童话故事里会魔法的王子。 见悦菱没有任何反应,男人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牙,重新轰燃了车子。让开!这个半路突然冲出来的女孩子,他现在没那个时间和她纠缠。虽然只需要第一眼,他就知道她遭遇了不测。 如果是在平时,他可能会让手下去问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可是现在,他只想一轰油门,从她那具几近完美的身躯上碾压过去。 让开!疯狂的汽车发动机在叫嚣着,威胁着这个娇小的女孩让道。 可悦菱却突然往前一扑,抓住了车子的前盖。 大雨中,她颤抖着,哭泣着,在男人惊诧地目光中,绝望地哀求:“哥哥,求求你,带我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 误入总裁怀 夜,在不知不觉地来袭。 在这条崎岖不平的边境狭路上,未曾减弱的雨声阻隔了一切,包括,不远处搜寻的吆喝声和吵骂声,猎狗的狂吠声,还有,这里两颗隔着雨帘却同样激烈搏动的心跳声。 喻颜墨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死死盯着前方的女孩。 她有一张纯净无瑕的容颜,全身目所能及的肌肤,无一不是胜雪的白,手臂上青紫的掐痕和微肿的嘴角,似在无声地控诉着她所遭遇的侵害。她的目光,楚楚地,哀怨地注视着他,那里面带着请求、痛苦、绝望、不甘、挣扎……以及,一丝希冀。 瑜颜墨的眉头紧了紧,脚尖在迟疑,心念在动摇。 耳后,追击的声音在迫近……没有时间了! 瑜颜墨心一横,松开了刹车,转瞬便踩住了油门。 车子狂吼着,向着悦菱碾压过来。 完了……悦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她眼角浸润着泪水,身子渐渐瘫软了下去。也好……就这样死去,总算这个身子还是完整的。 然而顷刻间,她被车头的惯性甩在了地上。 她惊诧地睁开眼,只见车子已经向一旁地山崖下冲去。而车里的男人,在车坠|落的刹那间跳了出来,颇有些狼狈地踉跄了几步,跌撞在她的身边。 下一秒,他抓住了她的手臂,呼出的气息急促地碰触着她的脸颊:“你是本地人?” 悦菱惊慌地点了点头。她的手无意识地推住了他的身体,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很湿,不仅仅是因为雨,还因为温热的……血?! “带我去你家!”他催促着她,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我……”悦菱的嘴唇嚅动着,“我……” “走!”男人捏得她手臂生疼。 悦菱来不及多说什么,已经被他拉起来,没几步,就一起跌进了一旁的树丛中。 悦菱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方才被侵犯的那一幕幕又隐现在她的脑海。她的身体,现在对于男人有种本能的恐惧。 可是,此时,她却完全跌在了这个男人的怀里。她能感觉他的胸膛,比方才起伏得更厉害了。他呼出的气,轻拂着她的耳垂,有些酥痒有些禁忌。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腰,指尖轻轻用力,仿佛是猎人擒住了他的猎物一般。 微微侧过脸去,她能看到他危险的眸子,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那种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令人心生畏惧。 发觉她的关注,他双眼轻轻一眯,指尖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险些捏得她呼疼。 又过了一秒,他的手指慢慢油走,竟然托住了她的丰满。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他的气势太过惊人。悦菱心中除了恐惧,竟不敢生起半分反抗的意图。 感觉到她瑟瑟发抖如受惊小鹿,瑜颜墨唇角不由弯起一丝轻笑。 好嫩的一个女孩。若是在平时,恐怕他已经控制不住要把她压在身下了……不过现在,他侧耳轻听…… 猎狗的吠声近了,一大群全副武装的人已经翻过了前面的小山头,来到了这里。 从杂草灌木丛中看过去,悦菱看清楚了,这些人,和之前那个营地里的人穿着一模一样。 她又害怕得像一片暴雨中被冲刷的树叶。他们,他们是来捉她的吗? 猎狗吭哧吭哧嗅着路面,慢慢地一步步靠近了不远处的树丛。瑜颜墨没有理会身旁的悦菱,冷冷地将子弹上堂,静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搜那边!”为首的人发觉了异样,指挥着手下。 瑜颜墨的瞳孔在缩紧,手指已经扣住了机板。他还有十发子弹,或许撑不到手下前来。猎狗带着人越靠越近,他能感觉到身旁的女孩因紧张而颤抖。 生死攸关,身旁却有脆弱如玉美人。这种微妙的感觉,不知不觉冲击着瑜颜墨的心。 突然间,猎狗打起了喷嚏,不住地摇晃着脑袋,呜呜低咽了几声,突然对着另一边的山崖狂吠起来。它扭转着头,挣脱了缰绳,直直冲到山崖边,对着下面叫个不停。 “头儿,车子坠毁在下面了!”跟着过去的人看着下面汇报。 “绕到山下面去,老大说了,这小子的尸体和活人一样值钱。”为首的指挥着,一群人很快消失在了山的那一边。 瑜颜墨松懈下来,收起了枪,眼神微微斜了斜身旁的悦菱。她垂着眼,羽睫湿润,轻轻一扇,几乎要滴落水珠。 瑜颜墨手一伸,食指抬起了她的下颌,强迫她注视着他。 “我受伤了。”他简短地说,她樱桃般的嘴唇,需要一点抑制力才能忍住去侵占,“带我去你家,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悦菱的眼角再次湿润了,她看着眼前俊逸的男人,就算身受重伤依然如此优雅高贵,令人无法拒绝。她重新垂下了眼,这一次,真的滴落了一串泪珠。 “好。”她最终答道。 我没有家。 我已经没有家了…… 最后的几个字,始终无法说出口。 原本,她妄想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能拯救她于苦海。可是最终发觉,他才是那个需要急救的人。 回去,被妈妈打死;或者逃走,扔下这个男人任由他生死。 悦菱最终选择了前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 手指滑过胸膛 李氏孤儿院的后墙处,有一扇低矮的小门。 由于很少有人通过,早已经长满了荆棘和藤蔓,悦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生锈的门锁撬开。 “你先别睡啊。”她慌乱地支撑起男人的身子。刚才一路上,他似乎就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她的肩上。 喻颜墨强撑起眼皮,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哪里?” 墙面上尽是斑驳的霉点,地面也相当潮湿,四处是堆积如山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啊,这是我们家的杂物房。”悦菱抱来一堆干草,铺在地面上,“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找药。” 喻颜墨微微皱了皱眉,身为C市喻家的大少爷,堂堂KEN集团的总裁,从没人敢这样怠慢他。而现在这个女孩,居然让身负重伤的他躲在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 只是现在,他失血过多,也没有过多的力气折腾,姑且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没一会儿,悦菱就抱着好几包草药走了进来。 “来,”她跪在了干草上,“让我看看你的伤。” 浓郁的中药味让喻颜墨略有嫌恶:“这是什么?” 悦菱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顿时也有些手脚无措:“这是……这是我从山上采来的药草……我……我没有其它药。” “给你家里人要。钱我付得起。”喻颜墨冷冷道。 家里人……悦菱脑海里闪过孤儿院妈妈的脸。方才,她也是偷偷跑回房间,取来了自己积攒的草药。这些药,还是她准备隔日卖到集镇上去的。如果被妈妈发现,她偷跑回来,还带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 悦菱不敢想象……她不想跪在院子里,再被妈妈用藤条抽打。 长大以后,她已经很少被这样打过了,可是小时候被体罚的记忆,仍然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或者,妈妈会叫来那帮人,像对待芳芳姐那样,让那群野兽把她拖走,从此当成他们发泄的工具。 不行,不能去找妈妈要药! 喻颜墨已经躺了下去,背朝着她,一声不吭。 悦菱沉默地跪在他面前,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轻轻地叫他:“能不能……我先给你用点草药,等我,等我过会儿再给你找其他药。” 地上的男人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背对着她。 又等了片刻,悦菱实在沉不住气,伸手轻轻碰了他一下。指尖刚刚碰触到他的手臂,就吓得缩了回来。 他的身子,好烫! “你怎么了?”悦菱用手去推他,期望他给一点回应,可是喻颜墨紧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他的脸色,比之前的更要苍白,可他的额头,却烫得像一块烧红的铁。 他如此糟糕的状况吓坏了她,悦菱再也顾不得其它。她轻轻地,将他被雨水和鲜血浸湿的外衣褪下。再打来清水擦拭。 他的身型健硕完美,去掉血污的肌肤闪着古铜色的光,刺得悦菱几乎不敢直视。手指无意在他的胸膛滑过,她的脸也红到了耳根。 他的腰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形状可怖,还渗着血。而他的左肋,竟然还有两个弹孔。悦菱的草药里有一些具有止血的功效,她给他敷上,用布条包扎起来。 她现在有些明白了。 就在今天下午,当她拿着妈妈的信,到边境的狼窝里去的时候。 这个半途出现的男人,也正好在那里。 在她被那些男人压下准备欺辱的时刻,他正好和那些边境的人起了冲突。 原来,那个时候,响在耳边的那声巨响是这么回事。 因为他和那些人冲突,制造出了巨大的动静。那些原本准备侵犯她的雇佣兵全都跑了出去,这才让她得以逃脱了出来。 这之后,她在山里的小路上逃;而他受了伤,也架着车在盘山公路上逃。 再后来,他们相遇……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悦菱伸出手,轻抚着他滚烫的,如神祇般精致的面颊,“为了报答你,哪怕被妈妈打死,我也愿意……” …… --“妈妈……”敲开孤儿院李院长的房门,面对着这个刻薄而阴险的肥胖老女人,悦菱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勇气,“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些消炎药和退烧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 毒打毁容 “好哇,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李院长伸出胖短的手,一爪就揪住了悦菱的耳朵,扯着她拽进了门。再抓着她的头发,把她重重摔在地上。 “让你去办事,你把事情全搞砸了不说,还敢回来,找我要什么药!你这样的废物,就活该死在外面!”李院长说着,狠狠地踢了悦菱一脚。 但悦菱顾不得耳朵和发根的疼痛,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卑微地低着头,哭着喊道:“妈妈,悦菱知道错了,悦菱对不起妈妈的疼爱和养育。只要妈妈帮帮我,给我一些药。我立刻就回去,再也不敢让妈妈担心和生气了。” 李院长眯起那双三角眼,阴阳怪气地看着悦菱:“你当然得回去了。要知道,芳芳她们一直都很想你呢。那些人早就不喜欢她们几个了,你要是去,可以给她们求求情,让她们少挨些打。” 悦菱心头一惊,芳芳姐……还有其他长大以后离开的姐妹,果然都在那个狼窝,供那些野兽们取乐羞辱吗?难道说,她此后的一生,也是可以预见的,如她们那般,行尸走肉的做一个**? 悦菱的身子在发抖,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可是想到杂物房里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她的牙咬了起来。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撞得地面咚的一声响:“妈妈,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妈妈高兴就好。可是,求妈妈给我药吧,我……我……” 她泣不成声,“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给妈妈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吗?”李院长阴笑着,“出来!”她扯住悦菱的头发,不顾她疼得惊呼,硬生生地把她拖到了院子里。 “跪下!”她从背后踢了悦菱一脚,把她蹬倒在地上。 孤儿院里的许多孩子已经被惊起来了,破旧的小楼窗户上,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楼下的场景--李院长不知从那儿抽了一根荆条出来。 每次残忍的体罚,就是对这些可怜孩子们最好的“教育”。 她对准了悦菱的背,唰的一下抽下去。 “啊--”悦菱发出了一声惨叫。 衣服原本已经破不蔽体,被雨淋湿后又紧贴在了身上,荆条打下去,那种疼痛的感觉是往常的十倍。 “你不是做牛做马吗?”李院长骂着,“牛马就是给人来打的!说!你要药来干什么?” 悦菱原本痛得几乎要晕厥,听到李院长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清醒了过来。 是的,她是来要消炎药的,杂物房里的男人还等着救命。可是,如果她告诉李院长这件事,她一定会告诉那些边境地区的人。说不定,他们也正在找着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那么她原本是来找救命药,最后却会害死他。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妈妈……“我,我觉得自己淋了雨生病了,”她撒着并不高明的谎,“我想要点药,我好难受……” “是吗?”李院长冷笑一声,“好啊,我可以给你药。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病得一点也不重!” 啪的一下,荆条再一次重重的落下。不过这一次,打的居然是她的脸! “啊!”悦菱下意识地捂住了脸,火辣辣的感觉从她的眼睛,鼻子以及嘴唇上传来。人脸部的神经,要比身体更加丰富敏感,她觉得自己像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真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了?”荆条紧跟着密集地落在了悦菱的身上,“淋个雨就想要什么消炎药、止痛药。好,我给你!我先打得你需要这些药再说!” 打了好几下,李院长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像头猪一样喘着气,看着倒在地上,几乎快没有声息的悦菱。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她骂骂咧咧地,“好不容易才养大,一分钱没给赚,倒是翅膀硬得很。什么好的不学,学那个芳芳,居然敢逃回来。” 她蹲下肥胖的身子,扳起悦菱血迹斑斑的脸:“哼!本来好好靠着你这张脸,在那种地方也有数不清的男人疼,非要自作孽,不可活。我毁了你的容,再把你送过去!我看你以后怎么在那种地方过日子!” 悦菱张着嘴,残喘着,缓了好一阵子,才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嘶哑的声音:“妈……妈妈……现在……可以给我药了吗?” 李院长脸色一黑,眼神变得更加恶狠:“药?我呸!等你死了,我烧到你坟头上!” 听到这歹毒的话,悦菱忍不住哀痛地呼了一声:“妈妈,你不能这样--” “你想死!”李院长又拿起了荆条,正要打下去,孤儿院的大门突然响了起来。 激烈的敲门声响彻整个院子,在这个难熬的深夜里,谁会来到这个偏远山区的孤儿院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 她是豪门千金 血,顺着悦菱的肌肤一滴滴落下来。 就在她吸着气,吃疼地面向黝黑的土地时,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千里之外的C市,她的亲生母亲,此刻正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慈爱地唱着歌谣。 “宝宝不哭……”她的五官,和悦菱极为相似,只是显得稍稍年长了一些。 十八年来,水木雅,C市豪门水木家的千金,总是抱着同一个布娃娃,疯疯癫癫地活着。 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位老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注视着她。老人一头银白的发,他的神情,威严中带着怜爱,还有些许痛楚。 十八年前,水木雅,他的宝贝女儿,在没有恋爱,也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意外怀孕了。 养在深闺中的千金未婚先孕,这对于豪门世家而言,不啻为一记惊雷。 为了不给家族造成恶劣的影响。水木家的家主,水木罡将女儿送到了乡下的别墅里。本想让孩子生下以后,再从长计议。 没想到孩子刚生下来,还未满月,别墅里突然发生了一场离奇的大火。雅儿被救了出来,可是孩子,却烧得尸骨无存。 从那时候起,水木雅,这个原本阳光可爱的女人,就精神错乱了。 医生说了,如果夺走这个布娃娃,她的病情会更加严重。让她抱着娃娃,好歹会比较安静。 可是现在,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了…… 昨天,家庭医生带来了有关他健康的诊断报告。老人才得知,自己已经身患癌症。就算积极配合治疗,也最多只能活几年了。 如果在他死后雅儿还是这副样子,如果心怀不轨的人虐待她利用她,夺走本该属于她的财产……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人绝望地呢喃着。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呢?如果当年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也应该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突然间,房门被敲开了,水木家的徐管家,此刻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老爷,大事!是小小姐!” 水木罡愣了愣:“小小姐?” “老爷,”徐管家两步上前,见水木雅正抱着布娃娃,紧张而警惕地看着他,这才站住脚,“老爷,我才得到一个消息,以前小姐坐月子时照顾她的王妈说,其实小小姐根本没死!” “什么?!”水木罡先是一诧,随后双眼发出了狂喜的光。 “没错。”徐管家答道,“王妈说,当年她儿子上学要一大笔钱,才受人指使,放了那场火。但是她当时心中还存有善念,在最后关头,把小小姐抱了出来……她害怕被人报复,这么多年都不敢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现在她儿子死了,自己也不行了,觉得无论如何要告诉我们这个真相。” “她把孩子送到哪儿去了?”水木罡激动地问。 “是边境地区的一家孤儿院,叫李氏孤儿院!” “雅儿,你听到了吗?”水木罡转向女儿,“你的孩子并没有死,她还活着!” “徐管家,你马上乘直升机,到那个李氏孤儿院去,把我的外孙女接回来!” 等徐管家匆匆离开之后,水木罡无限惆怅,却有满怀欣喜地感叹着:“希望这孩子,这十八年来,没有吃过什么过分的苦。” 边境地区的孤儿院……堂堂水木家的千金,居然在那种地方生活了整整十八年! 按照当年她出生的日子来看,今天,恰好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孩子,有没有人在你十八的生日,为你送上一个生日蛋糕?有没有人在这一天,给你穿上漂亮的裙子,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晚会?有没有人在钟声敲响的时候,和你一起吹灭蜡烛,许下美好的心愿? 十八年来,有没有人像家人一样疼爱你,给你呵护温暖?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过打,受过冻,被饥饿病痛折磨? 你长得像你的妈妈吗?你有没有思念过她? 这么多年,你的妈妈,你的外公,还有这个家族里的许多人,是怎样煎熬着度日的,你知道吗? 水木罡的眼角湿润了,思绪早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那个偏僻的孤儿院。 “徐管家,”老人喃喃着,“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 恶魔的怜悯 孤儿院的大门打开了,李院长堆起殷勤的笑:“哎呀,是你们呀!” 门外,站着一群手持器械的雇佣兵。 为首的人板着一脸的横肉,看了看院子里的光景,又看了看李院长:“我们有人逃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藏到你这里来。” “绝对没有藏起来!”李院长走到悦菱身边,随脚踢了她一下,“各位长官们看看,这就是那个逃回来的小蹄子,正被我教训着呢!我还说教训了以后,就给你们重新送回去。” 为首的看了地上浑身是血的悦菱一眼,生硬地说:“不是她,是一个男人!” 男人! 悦菱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群人是来找他的! 怎么办?他现在正躺在杂物房里,人事不省。如果被这群人找到,那一定是生死未卜了! 不,不能让他们找到他,绝对不可以! 要怎么办?现在就敢去通知他?或者把他带走?可是要怎么样才不会引起李院子和这群人的注意? 悦菱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就听到为首的说了一句:“搜!” 人群已经冲进了院子里,四散开来。 “哎哟,虽然说是随便搜,你们可别弄坏我的东西啊长官们。”李院长忙不迭地喊道。 她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到有清脆的皮鞋声踏入院子里。 几乎是同一时刻,悦菱也抬起了头。血光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双修长的腿,笔直地立在了她的面前。 再抬头,她看到了眼前陌生的年轻男子…… 如此独特,一眼难忘。 ……他的头发尽数往后而梳,却飞横跋扈的张扬而立;一对飞眉入鬓,似乎英气逼人,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又似乎带着无限的恶意。他的嘴角自然的弯起,像在笑,却又像在嘲讽。他的脖子和他的腿一样,长、直、挺,带着三分优雅,令人想到静静湖面上游动的雄性天鹅。 这样的男人,让你感受到造物主手法的精湛,也让你体会到上帝本性的邪恶。在他的身上,美与恶完美结合,却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悦菱发抖…… 瑜颜墨也是危险的,可是他的危险伴着王者的霸气,光明磊落。 眼前的男人也是危险的,可他的危险藏在一眉一眼里,真假难辨,让你防不胜防。 李院长愣了片刻,马上狡猾地谀笑起来:“这位是……” “C市水木家的大公子,水木华堂。”边境那边的头儿从后面跟进来,对男人恭敬道,“堂少,这家孤儿院是最后搜查的一个地点了。如果还找不到瑜颜墨,那……” 水木华堂举起手,打断了边境头儿的话:“没关系,超出黑爷范畴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他的声音,比瑜颜墨的要细一点,听起来和他走路的声音一样清脆。 顷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少女身上。 没有意外,没有皱眉,也没有惊讶。他用一种几乎流水般的目光,将悦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她是谁?”他问道。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她看起来是那样狼狈,衣不蔽体,脸上身上又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我们这儿收养的一个孤儿。”李院长忙解释道,能让边境头儿黑爷也如此恭敬的人,想来身份必定极其尊贵,“她不听话,我教育一下。” 水木华堂轻笑了一下。 边境地区,本来文明就不发达,还是这种黑孤儿院,想来发生各种非/法虐/待也是正常的。 只是,再看一眼她的伤,以及她凄楚、惶恐的眼神,他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怜悯的感觉。 “给她一点药吧。” 这话说出来,水木华堂自己也觉得吃惊。他并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相反,他平时总比任何人都要冷血,连水木家的老爷子,老谋深算的水木罡也常说,他的心是由石浆浇筑的。 这次,他得到瑜颜墨前往边境地区寻找弟弟的消息,连老爷子也没汇报,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在早几年的时候,水木华堂曾经因为走一些货,而和这边的边境组织有很深的交情。而瑜颜墨又是这几年他生意场上的头号劲敌。 如今,偶然遇到这种除掉最大对手的好机会,水木华堂是不会放过的。 果不其然,瑜颜墨如他预料中了他事先设下的埋伏。 只可惜,居然在最后关头被他逃了出去…… 本来,黑爷这边重关把守,瑜颜墨是插翅难飞。谁知道,就是这个孤儿院的李院长,竟在这种关键时刻,送了一个女孩子过来。 一些守卫的人见到那个女孩,都像饿慌了的狼,全都跑去关押女孩的房间,这才让瑜颜墨找到了突破口逃走…… 水木华堂不是傻子,看到地上遍体鳞伤的少女,再联系到之前种种,他已经猜到了少女的身份。 就是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导致他除掉瑜颜墨失败!? 想到这里,他半蹲了下去,俯视着悦菱娇小却受伤的脸庞。 这样看着她,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奇怪,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呢?为什么素未谋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水木华堂心念一转:“这个女孩,李院长送给我怎么样?” 李院长正要笑容满面地回答,后院里突然传来大声的汇报:“有情况了!” 悦菱的心脏猛地一下缩紧……完了!他们发现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 他把她疯狂的碾碎 “徐管家,飞机已经起飞了。两个半小时后,就会赶到那边。只是,那边没有机场,我们可能要借用别人的地盘停一下机……” 直升机上,手下在向徐管家汇报着接下来的安排。 徐管家点了点头:“两个半小时啊……”他思索着,“过去正好是半夜……嗯,很好。这样突袭的话,当年暗中指使王妈放火的凶手,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做准备,对小小姐下什么毒手。” “哎,希望我能完成任务,带回小小姐,完成老爷和雅小姐的心愿啊……”徐管家靠在了椅子后背上。 他看着机窗外黑沉沉的夜幕。 真是凑巧啊,前几天,水木家的大少爷,水木华堂,也正好来到了边境地区。为的是击杀水木财团最大的对手--瑜颜墨。 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孤儿院,是否也有如同这里一样黑暗的天…… ……同一片苍穹下,悦菱呆呆地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雇佣兵们已经从后门追出去了。 就在她强撑着身子,跟随水木华堂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瑜颜墨竟然凭空消失了! 地上有血迹,有草药,还有她替他脱下的衣服。 只是没有他…… 他仿佛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声息的化作青烟飘走。 黑爷的手下们做了简单的判断,认定瑜颜墨曾经在这里呆过,但已经从后门逃走了。 在猎犬和搜查的人尽数离开之后,悦菱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地靠在了杂物房的外墙上。 “你好像很担心他?”就在她以为四周已经无人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这个魔魅一般的声音。 悦菱打了个激灵,转过头去,发觉不知什么时候,水木华堂竟然靠在了她的身旁。他离她很近,与瑜颜墨浑身的血腥味不同的是,他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悦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悦……悦菱。”好久没说话,一说,竟扯得脸上的伤口疼。 “悦菱,你救了他。” 这洞察心机的一句话,让悦菱的心漏跳了一拍。 水木华堂,这个男人,是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 见到她紧张的样子,水木华堂却笑了笑,往她手上递了几个盒子。 “这是什么?”悦菱的手心出了汗,几乎捏不住东西。 “消炎药和止痛药,还有擦外伤用的。”水木华堂答道,他略微有些轻浮地伸出手指,勾了勾悦菱的下巴,“这么美丽的少女,留疤的话,就不好看了。” “谢……谢谢你。”悦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心中已经认定瑜颜墨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水木华堂却是追杀瑜颜墨的敌人。可现在,他却又给了她这么多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谢他。 “为什么……”就在水木华堂转身的时刻,她却轻声地、似在自言自语地问道,“你这么好……” 为什么,你这么好的人,却要害他。 水木华堂停下脚步,给了悦菱一个微暖的笑:“我不是个好人。不过……大概,你让我想到了某个人吧?” “某个人?”悦菱不知所以地茫然。 水木华堂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哀色,他看着漆黑的夜空,轻声喃喃着:“如果十八年前,她的女儿没有死,大概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吧……” 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孤儿院上空的天,也和C市的,同样黑暗。 悦菱目送着水木华堂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力和虚脱…… 好累,累得不想去思考任何事。 那个从天而降,而又凭空消失的,听他们说叫瑜颜墨的男子,究竟去了哪里……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危险,身上那么重的伤,一定逃不远…… 她想去担忧,却无力思考。 好想就在这里睡一觉。悦菱看着自己手中的药,险些搭上性命,最后拿到的药……却已经用不上了。 她走进杂物房,失神地看着一地凌乱。 突然间,她感觉到了身后的风,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和血腥味,直扑向了她。悦菱想要惊呼,可刚刚张开了嘴,就被身后的男人捂住了。 危险的气息再次笼罩了她的全身,她听到了那个有着磁性和低沉的嗓音,令她激动得几乎晕厥过去。 “说,你刚刚和水木华堂谈了些什么?”问出这句话之后,瑜颜墨狂暴地咬住了她的脖子。 他撕碎了她身上仅有的破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 暴风骤雨般侵占 不知道过了多久,杂物房里的风暴,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瑜颜墨起身,再一次深深的凝视着怀中的女孩儿。经过了他几番的折磨,她终于招架不住沉沉睡去。 他一定是疯了,自己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却依然这般狂热地占有了她。 她其实有过反抗,有过拒绝,但在他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下,很快失去了抵抗力。当他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时,心忍不住刺痛了一下。 “乖,第一次都会痛。” 她的柔弱让他忍不住要去疼惜,好像自己怀抱着世上最珍贵的一片花瓣。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水木华堂在她身边,用那种呵护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会升起疯狂的妒意。 这个仅仅认识了半天不到的女孩,居然那么轻易地就让他这颗从不为女人动摇的心如同被海啸一般席卷。 那时候,脑子里只有唯一的念头,占有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只是疯狂过后,看着睡梦中的她,眉头依然微微皱着,好像隐忍着什么痛苦。他也未免有些懊恼起来。 是否自己刚才过于粗暴了一点?她才是第一次,原本不该是在这种污浊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夺走初|贞。 如果可能,他会给她最豪华的房间,最柔软的被窝,最轻柔的对待。 可是刚才,理智竟然被全然淹没,除了占有,他脑子里不曾留有任何意识。 他抚摸着她受伤的唇、鼻梁和眼皮,大约是疼,熟睡中,她依然在他的手指下轻颤。瑜颜墨取出了一管药。可恨之极!这居然是水木华堂给她的药,而他现在居然不得不用它来治疗她的伤。 他小心地把膏药全涂抹在了她身上的伤口上。 他记得,下午见她的时候,她虽然衣衫破烂,肌肤上有点淤青,但没有开放性的伤口。很明显,这些伤都是新增的。她受到了虐待,很可能是因为他导致的,而更可恶的是,他还不顾她的伤势强要了她。 “悦菱……”这是她回答水木华堂时说出的自己名字。 “嗯……”听到他不自觉的呼唤,她轻咛了一声,双眼悠悠地睁开了。 她先是朦朦胧胧看了他一眼,大约过了一秒钟,突然“啊”的一声想要坐起来,然而瑜颜墨顺势又压住了她。 “想逃到哪儿去呢?”他邪笑着。 “你……”悦菱的脸唰的红了。她已经记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她,不由分说就亲|吻她,撕咬她,最后,最后还…… 想到他们做过的事,她全身都呈现了一片粉红。 “悦菱,你叫悦菱。”仿佛是为了一生一世都记住,瑜颜墨反反复复念着她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悦菱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虽然他干了这种事,她有震惊,有难过,可她竟然恨不起他来。 她想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哪怕她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但她想听,只想是要证明他对她是尊重的,认真的,特别的。 “瑜颜墨。”他回答,十指与她紧扣。 “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她天真地问,柔软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天鹅绒一般的影子。 “我带你去C市。”他许诺。 “C市是什么地方?很远吗?很大吗?”悦菱兴奋而开心地问道,感觉心简直要飞起来了。他真的愿意带她走,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从此再没有辱骂,再也不会被当成廉价的商品贱卖,再也不用跪着祈求孤儿院妈妈刻薄的“恩赐”。她可以像一个人,而不是动物一样,好好地活着。 “你想去?”看着她亮得像宝石一般漂亮的眸子,瑜颜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悦菱拼命地点头,连身上的伤痛都忘记了。? 他却再一次将她压在了身下,带着坏坏的笑:“想去,就取悦我吧……” 孤儿院的杂物房里,激喘和碰撞再一次来临,只是,暴风雨之中,多了一丝怜爱与珍惜。 愈来愈靠近边境地区的直升机上,徐管家依然睁大了眼,死死盯着外面黑压压的云层,眺望着天际可能会出现的那一丝朝霞…… …… 悦菱。 C市啊,那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是你从小到大,连想都没想过的一个地方。 那里是少数人的天堂,却也是大多数人的地狱。 食物链顶端的精英占据了这个世界最优越的资源,而被淘汰的竞争者,以及那些世代处于底层的人们,却只能卑微地残喘延息…… C市,有你的生母,有你的家族,有本该属于你的富庶和荣耀,也有还在你未出生之时,就已经等待着你的危险。 …… 云层之上,徐管家缓缓喝下一口提神的咖啡。 小小姐,你一定要在原地等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 我用你就好 边境的营地上,直升机徐徐降落,螺旋桨盘起的狂风,扫得林中树叶上的雨液四处飞溅。 水木华堂一动不动地站在空地前方,看着徐管家从机舱中跳下。 “爷爷没有告诉我会派徐管家过来。”他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笑,遮掩了心底所有的真实想法。 徐管家微微欠身:“老爷很担心堂少,他让我向您转达,瑜颜墨是凶险的对手,能除掉最好,若是除不掉,万不可损伤了自身。” “谢谢爷爷关心。”从语气神态上看,堂少像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徐管家半夜来这边,仅仅是转发问候关心的?” “嗯……”徐管家沉吟了片刻,耳边响起了老爷子的嘱咐--【在接到小小姐之前,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去干什么的。不能给暗中的凶手可乘之机! 他的目光与水木华堂相接,这个年轻人,他看着他慢慢长大。他从小聪敏机灵,心思慎密,不仅做事滴水不漏,手段更是毒辣。近些年来,他虽然依然很敬重老爷子,可偶尔也实在野了一些。 比如这次,他竟然招呼也没打,自作主张就来到边境“围剿”瑜颜墨。 虽说瑜颜墨是迟早要除掉的,可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未免也有点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了。 更重要的是,水木华堂,与水木家并没有真正的血缘。他的母亲水木芳,不过是水木罡和夫人年轻时收养的孩子而已。 在未得知雅小姐的孩子还活着之前,老爷子一直有心要把家业全都交给水木华堂。 不过……如果小小姐回来的话,她将会是水木家唯一的真正继承者。 依水木华堂看似清淡实则残暴的个性,他是否能坦然接受这一现实……徐管家心中实在没有把握。 倘若连他都能想到这一点,那老爷子必定也是想到这点了的。所以-- 徐管家清了清嗓音:“其实,这次我来这边,是来处理我个人的一点私事。因为老爷很担心堂少,我就自告奋勇过来。想着也许能协助一下堂少,顺带处理了自己的事。” 水木华堂嘴角漾起一个浅笑:“华堂不过是一个小辈,哪敢劳烦徐管家协助呢?您还是去忙您的私事吧。我就不打搅了。” 说罢,他潇洒转身,踏着清脆的步子,没几秒就消失在徐管家的视线里。 徐管家松了一口气,低声吩咐身旁的手下:“我们走。” 待到徐管家一行离开营地,驱车踏上了山路,渐渐隐没在山林之间。水木华堂才放下了手中的夜视望远镜。 “堂少,要不要我们派人跟踪一下?”手下询问。 水木华堂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不用,徐管家这个人,他还是暂时不想去招惹的。他是跟了老爷子几十年的心腹,忠心、稳重、是个将才。将来若是能为他所用,自然很好,如果不能……迟早也有机会除掉! “哎呀……”当瑜颜墨的指尖在悦菱的腰上滑动的时候,她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痛?”他的力道放轻了一点。 悦菱脸色酡红,如醉酒般诱人,她含着娇羞的眼,微微喘息:“有点痒……” 瑜颜墨本想笑,但心中却有些添堵:“伤口应该是在愈合了。” 水木华堂给的药,果然是效果斐然。 “你也用点?”悦菱摸着那管药膏。 瑜颜墨的眸色深了深,突然加重了力,一个深入,让她禁不住再次呼喊起来。 “我用你就好。”他重重地喘息着,咬住了她被吸到红肿的唇。 ……她的身子,让他沉迷,一次次索取,却不知餍足。 “你会带我走吗?”唇齿纠缠之际,她依然不忘小心翼翼地确认。 “会。”他从空隙之中挤出这句话,顷刻间,又投入到酣畅淋漓的战斗中。 他会带走她,将她关在自己的城堡里,做他卧房里的宝贝。 咚咚咚!凌晨三点,李氏孤儿院的大门再次被叩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 他说勿忘我 又一次激烈的冲撞之后,他把子弹尽数留在了她的深处。 “颜墨……”虽然只是露水相逢,但彼此已经是亲昵的称呼。悦菱抚摸着他天神般俊美的面容,“你走了以后,千万不要忘记我哦。” 瑜颜墨已经将混着血与雨水的外套穿上。 他必须离开,而且是一个人离开。现在他的状况,带不走悦菱。 他必须逃离这个地区,有黑爷和水木华堂联手封锁的地区。过了这里,会有他的人等着他。 他抓住了悦菱的手指,含到口中轻轻吮着。一双墨漆般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如果我敢忘记你,就罚我死在路上。” “不要!”悦菱惊呼着,抱住了他的腰。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我不要你死。只要你能活着出去,哪怕忘记我也可以。” “只要活着,怎么可能忘记你呢?”瑜颜墨蹲下,轻抚着她的脸颊,吻掉了她的泪水。 只要活着,还有一丝清醒和记忆,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比清泉还要纯净,比生命还要美好的女孩…… “但是,”他突然眸色一沉,“如果你胆敢忘记我的话……” 悦菱惊讶地看着他,不知为何他会想到这样的可能。 一抹狠色闪现在瑜颜墨的眼中:“我会囚禁你一辈子,罚你生生世世,做我的奴隶!” 看着悦菱被吓到的神情,他不禁又笑起来,弹了弹她的小脸,打趣道:“等我接你回去,送你一条新的项链。你的这条,”他挑起她脖子上细细的,生锈的小链子,那上面有个不金不银的玻璃坠子,看起来滑稽可笑,“配不上你。” “不行!”没想到悦菱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板起小脸。 她宝贝地捂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这条项链,是从我婴儿时期,送到孤儿院时就带着的。虽然很难看,但这说不定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礼物呢。” 瑜颜墨眼里有丝讥讽:“连自己孩子都能抛弃的母亲,有什么资格让你为她珍惜什么礼物?” “不许你骂我的妈妈!”悦菱生气地嘟起了嘴。 “好了好了。”她的嘟嘟嘴让他忍不住又俯身啄了一下,只要她高兴,戴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你戴着的,哪怕是破铜烂铁都美丽。” 今夜里,他一向吝啬的嘴竟像抹了蜜一般甜。从没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恋恋不舍,如此放下身段哄爱。 夜风呼啸,他不断回头,看着那个娇弱的身影倚靠在孤儿院的后门上,竟狠不下心不再看一眼。 她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外衣,夜里看不清她受伤的脸,也无法想象她有着什么样牵挂的表情。只有那模糊的一轮影子,拖着满满的希冀和爱意,一直在那座破旧斑驳的房子下伫立。 后来想来,这竟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刚刚离开就满溢思念,深一步浅一步。悦菱,只为了回来接你,我也会活着离开…… “哎哟,是C市水木家的管家啊?”原本满脸横着不爽的李院长,在知道深夜造访的是贵客之后,立刻又满脸堆笑了,“您家的少爷早几个小时才刚来过这里呢。不知您过来又有什么贵干呢?” 徐管家冷着脸,举起了手中的照片:“我来,是要带走照片中的这个孩子。” 月光和大门上的灯一起照在了照片上-- --美丽的年轻妈妈水木雅,怀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新生婴儿,而婴儿的脖子上,依稀戴着一条看似不起眼的细细链子,项链上挂着的那个不金不银的玻璃坠子,正在阳光之下,闪耀着神秘的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 她已非完璧 清晨,阳光正轻手轻脚走入杂物间。 悦菱嗯了一声,在草垛之上翻了个身。 换做往日,她早已经起来干活了。但昨夜里体力透支,竟让她一觉睡到了太阳升起。 咔的一声,杂物间的门被打开了。悦菱想睁眼,但梦魇揪住她不肯放手,她用足力气,最终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又瘫软了下去。 映着晨曦,站在阳光中的男子,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与愤怒已经压制住了本能的冲动。 他上前两步,跪到了悦菱的身边。 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遮掩,少女成熟的身体,曼|妙的曲线,浑身所散发出的气息,让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也不能自持。 但男子只是动了动嘴唇,颤抖着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悦菱的身子上。 “小菱……不……怎么会这样……”他无法控制地重喘着,心口上下起伏,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感,将眼泪生生摁下去。 昨天,原本是小菱的生日。但孤儿院的李院长却派他到邻镇上去处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很多很杂,最快也要今天才能完成。 但就在昨晚上,他听到了一个消息。李院长把他支开,不过是为了把小菱送到边境的营地里去,卖给那些男人做发泄品。 他疯了似的往回奔,但夜里山路不通车,孤儿院地处深山,从镇里赶回来时,天已经亮了。他情绪激动地去找李院长,李院长在接待客人,似乎很忙,只把他拉出来,悄悄告诉他小菱或许在杂物房。 他急匆匆赶过来,小菱果然在杂物房里睡着了。 可是,谁能告诉他,她无所遮拦的衣衫,还有满身的伤痕和吻|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这不是真的……小菱不可能,不可能……”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滴落,打在了悦菱的肩膀上。 “翊哥哥……”挣扎中,悦菱总算睁开了眼。 她想要坐起来,无奈双足双手都软得像面条一样。 见到悦菱醒来,黎翊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小菱,你有没有事,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 “我……没,没有。”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红晕再次染了她的面颊。 悦菱的表现让黎翊心痛得无法呼吸。 如果,她伤心地哭泣,他还可以安慰她。可是现如今,她却羞涩得脸红,眼里却全然是幸福和喜悦。 难道说,她竟然喜欢这种安排? 在这个孤儿院里,他比她大几岁,自小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们一起挨过妈妈的打,一起被惩罚干过重活。他总是尽自己能力的保护她,替她揽下所有能揽的难事。 因为有她在身边,孤儿院陈腐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山林里被灰雾笼罩的天也变得湛蓝起来。可是……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在她成年后的第一天,却等来了这样一个结局?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喜欢她,没告诉她他想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为什么…… 一切会变得这么快? 感觉到黎翊在发抖,悦菱醒悟过来,忙扶住他的手臂:“不是的,翊哥哥,我没有被谁欺负。我从营地里逃了出来,那些人没能把我怎么样。” 悦菱的话让黎翊的理智一点一滴回归,他的思绪稍稍平复了一点,带着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她:“这是真的?” “嗯,”悦菱开心地点头,“我没有被那些人侵犯。我只是很累,在这里睡着了而已。” 听到悦菱的解释,黎翊松了一大口气。 他轻轻捧起悦菱的脸,仔细观察她脸上的伤,心疼地说:“妈妈又用荆条打你了?疼不疼,要不要我去给你熬点草药。” “啊,不用。”悦菱从一旁拿起水木华堂给的药,“昨晚上来了一个好心人,送了我很多药呢。” “好心人?”看到悦菱手中捧的药,盒子上面全是外文,黎翊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什么人,居然会有这种高级药? “昨晚上发生了好多事。”悦菱跪了起来。 她大致讲了一下昨晚上发生的事,却故意隐瞒了她和瑜颜墨之间的事。一是因为毕竟失去了女儿身,很是羞于启齿;二是她不敢把瑜颜墨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假如他会因她的大意而死去的话……悦菱宁愿赔上自己的性命,换他平安无恙。 黎翊听着悦菱的述说,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没事的,小菱,”他深深地看着她,“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我不会再让妈妈把你卖给任何人。” “哟!一对野鸳鸯,正在这里你侬我侬呢!”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嘲讽从门口传来。 只见李院长十九岁的女儿,李姗姗,正站在门外,带着一种又妒忌又挖苦的神色看着悦菱和黎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 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清晨的阳光并没有什么温度,但李院长的汗却一颗颗地往下流。 她用小眼睛偷偷瞅了一眼坐在后面椅子上的徐管家,这个冷着脸的中年男人,虽然话不多,且十分有礼貌。可有一种不怒而威的震慑力。 而且,从昨晚上到现在,他似乎一点也不困,有条不紊地盯着她找资料。 找,他家小小姐的资料。 水木家的小小姐……十八年被卖到这里来的女婴,她应该长得像照片上那个女人,她的脖子上,带着一条并不起眼,仿佛是劣质品的项链。而昨天,正好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呸!怎么可能! 李院长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心的冷汗。 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任她捏圆搓扁的小蹄子,怎么可能是C市水木家的豪门千金?! 昨天,她才把她卖到了营地里,而她不知死活地逃了回来,还被她狠狠打了一顿……身上的伤还好,可以穿上衣服遮掩起来。可是她的脸,没记错的话,她用荆条抽了她的脸的。 再说了,就算是一时半会儿瞒过这个管家,让他安安然然把悦菱带回去了。保不齐悦菱会告诉家里人,这些年来在这里受到的虐待。 到时候,就凭水木家的势力,要铲掉这个孤儿院,报复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不,她一定会告诉他们的,她一定会回来报复的,说不定等不到离开,就在这里,让她那个笑得像只狐狸的大哥,水木华堂,拜托黑爷的人把她扫成一只马蜂窝。 不!不能让她回去。绝对,绝对不能让她见到这个管家。不能让她回到水木家。哪怕杀了她,立刻就杀了她,也不能让他们见面! 杂物房里。 “小菱受伤了,今天不可能干活。”黎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李姗姗,这个孤儿院的“公主”。 他当然知道,李姗姗恨悦菱。 不仅是因为悦菱美得不可思议,她却相貌平平;更是因为,李姗姗一直认为自己身为李院长的女儿,应该全孤儿院的男孩都把她捧上天,爱慕她追求她。可偏偏她最看得上眼的黎翊,眼里却只有悦菱。 黎翊不像其他那些孤儿院的男孩,因从小营养**而身材矮小。他长得高大健硕,虎背蜂腰,五官又十分端正,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在这个山区里,让许多本地姑娘也芳心暗许。 可这样的帅哥,却对她嗤之以鼻,心里只装得下那个叫悦菱的孤儿。 这么个软弱的小蹄子,只知道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狐媚眸子,搞得全孤儿院的男孩都对她转不开眼。李姗姗每次看到她,都恨不得能扑上前去,挖掉她那对眼睛,抓烂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勾|引黎翊。 这次好不容易,营地那边想要新的女孩。她就给老妈出主意,要把悦菱送过去。 只要她成了残花败柳,黎翊就再也不会想着念着了。她自然就可以取而代之。 谁知道悦菱居然逃了回来,现在还在杂物房里,和黎翊亲热地挨在一起。看她的衣服,以及脖子上的痕迹,李姗姗也猜到了什么。 她以为悦菱和黎翊发生了什么,恨得牙都要咬掉了。 “好哇,你这个不要脸的小骚|货。”她指着悦菱,“你就活该被送到营地里,拿给万人骑。黎翊,你给我滚开!让我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守妇道的烂蹄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会打洞。李姗姗也学她老妈,随手抽了一根柴枝出来,装腔作势。 黎翊冷笑着:“李姗姗,你敢动小菱一下试试。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就要带小菱走,离开这里。你们母女俩,再也别想对小菱怎么样。” “哈!”李姗姗狂笑了一声,“离开?这里谁不想离开?可他们走得了吗?你也不看看,边境上的黑爷和我妈是什么关系?只要我妈给黑爷说一声,就是你们跑到千里之外,也能把你们绑回来。抽筋剥皮!” “是吗?”黎翊挡在了悦菱的身前,怒视着李姗姗,“就算那样,我也看不上你。这个黄脸小眼睛的丑女人!” “你!”李姗姗气得脸都歪了,她以前不止一次勾|引过黎翊,他虽然都冷冷地拒绝了,可从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你找死!”她一柴枝刷下去。 枝条在离黎翊一指间的地方,被他稳稳地抓住了。他顺势把枝条一把抢过来,啪的折成了两段,扔到了一旁。 “哼,李姗姗,你也就只有这个本事。”他嘲讽着。 李姗姗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黎翊强壮,她打也打不过。 “你们给我等着!我会让妈妈来收拾你们!”她狂吠着,转身就冲出了杂物房。 刚跑到后院拐角处,一个小孩子突然从对面急急地转过来,嘭的一下和她撞了个对怀。 “找死啊!”李姗姗肚子被撞得死痛,毫无形象地摔在了地上。 “姗姗姐,对、对不起。”小孩子被吓得脸色纸白,递上了一张字条,“妈、妈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 继承者的项链 趁着李院长上厕所的空当,徐管家打量着这家破败的孤儿院。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建筑,主体有两层楼,土砖砌起来的墙,上面的膏灰基本都剥落了。霉菌和蛛网并存,气味难闻。走廊两侧,有烂掉的木门,眼神呆滞怯弱的孩子们,从门缝里偷偷地瞅着他。带着好奇、畏惧和难以理解。 十八年了…… 雅小姐的孩子,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长大。 徐管家的心揪得紧紧的。 那个李院长,绝对有问题。在老爷子身边带了那么多年,徐管家识人的本领是一流的。小小姐在这种人的院子里活着,绝对过不了好日子。 哎,算了,也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回去以后,水木家会把属于她的一切都补偿给她的。 “哎呀,徐管家。”李院长小解了回来,“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们这边的孩子,很多确实都被领养走了,要查起来挺不容易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们家小小姐的。” 徐管家点了点头,示意李院长继续。 李院长就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又挤到了她的椅子里。 后院里,李姗姗正看着他妈让小孩送来的纸条,无法相信地张大了嘴。 怎么可能! 杂物房里那个烂蹄子,居然是什么C市豪门水木家的千金小姐?现在她家的管家正在妈妈的办公室里,等着她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如果让悦菱回到水木家,那她和她妈岂不是完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在这一点上,李姗姗和她的肥婆老妈有惊人的共识。 纸条上写,那个徐管家盯得李院长很紧,所以,余下的事都只能让李姗姗去干。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抢到悦菱脖子上的那条看似不起眼的项链! 李姗姗转了转眼珠子,一个歼笑出现在她的脸上。 “悦菱啊,”厚着脸皮回到杂物房里,李姗姗看着满是警戒的黎翊和悦菱,“我刚给妈妈说了你们的事。妈妈说了,营地那边要的是干净的女孩儿,既然你已经和黎翊在一起了。她也不想当个恶人,干脆就放你们俩走好了。” 悦菱和黎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妈妈也说了。她辛苦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这样走了,她也挺伤心的。所以也不要多了,你们一人给一万块钱,就当她没养过你们这对儿女好了。” “哼,”黎翊一声冷笑,“不就是钱吗?以后等我们赚到了,汇给她好了。” “那可不行啊,”李姗姗故作为难地说,“妈妈的性格你们知道的,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次悦菱从营地里逃走,她可也是退了那边的订金呢,这笔损失还没算在你们头上呢。你们这一拍屁|股走人了,以后上哪儿找你们要钱去?” “我们……我们可以不走!”一直没有说话的悦菱突然鼓起勇气接话。 她不能走。 走了以后,如果瑜颜墨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在黎翊和李姗姗惊讶的目光中,她继续,吞吞吐吐地说:“妈妈……她养育我们也不容易。所以,我和翊哥哥,可以留在这里,还她的债。” “哟,想不到你这么重情重义呢。”李姗姗嘴上讥讽着,心里却很着急。原本想着,先把项链骗到手,放他们走,再派人在半路上杀死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妈妈的计划。 谁知道这个悦菱,居然说她不走。 她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 “悦菱,我们走。钱的事我可以想办法……”黎翊握住了她的手。 “不。”悦菱坚定地摇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我要留在这里,等我的颜墨……他一定,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好吧,不走就不走。”李姗姗不耐烦地说,“不走,也给不起钱的话,妈妈就只有让营地那边的人来把悦菱带走了。” “你敢!” “那有什么办法?”李姗姗摊着手,“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天吃白食。妈妈也养不起她。” “我能养。”黎翊抢白。 “你?”李姗姗嘲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拿什么养她?你挣的那份,最多够你自己吃饭,连妈妈的债都还不起。” “那你想要什么?”悦菱突然冷不丁问道。 她虽然单纯,但并不蠢。这个李姗姗,说了那么多,不外乎就是要把他们逼到绝境,然后提出自己的条件。 她懂,她要的东西,或者提的条件,一定是万分苛刻。 否则的话,他们根本走不掉,妈妈为什么会放话同意他们离开? 李姗姗愣了片刻,悦菱的头脑比她想象的要聪敏多了。她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动到了她的脖子上。 是那条项链……那条从她小时候就挂在她脖子上的项链, 不知道什么劣质的材料,却一直没断过,牢牢地,联系着她与千里之外的水木家的纽带。 “我要你的项链。”李姗姗举起手,指着那条可以登上水木家继承人宝座的唯一法宝。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 冒牌千金 “堂少,发现瑜颜墨的踪迹了。”营地里,手下匆匆前来禀报。 水木华堂双眼细细的一眯,把银质的子弹上了枪膛。他的脸上,浮现一个饶有趣味的笑。 这种猎物逃掉,最终却又落入掌中的感觉,他喜欢。 在C市,水木家族的财团和瑜家的KEN集团,可谓是水火不容。两个家族之间的仇恨整整燃烧了几代人。当年水木夫人的逝世,瑜颜墨父母的意外离世,无不和两家的争斗扯上关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当年水木雅的怀孕和孩子的意外死亡,和瑜家有什么关系。可在水木华堂心中,除了瑜家,不可能有第二个凶手。 而瑜颜墨,就是这个凶手家族的掌门。 水木华堂的手枪瞄准了森林中的假想敌……这群凶手,让水木雅整整疯了十八年。如果落在他手里,他会让他们,全部,生不如死。 在想到C市水木家那个疯癫的女人时,他的脑海里意外地浮现了另一个娇小的身影——那个躺在地上,满身是伤,令人心生怜悯的女孩。 等他解决了瑜颜墨,就会去那家孤儿院把她带走。 哼,顺带把那个恶心的院长也一并解决了。 孤儿院里。 “妈妈——”一个小孩子推开了李院长的办公室门,“姗姗姐回来了,想要见你。” 李院长故作痴呆地看着小孩子,仿佛不记得谁是姗姗。小孩子说完这句话,就跑掉了。而徐管家带着一丝疑问看着李院长。 “姗姗……”李院长假装思索着,“这个名字好熟,哦……是那个女孩,对,就是那个送到山头那家人去养的女孩!” “妈妈!”正说着,李姗姗推开门,跑了进来,“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她眼里含着泪水,仿佛真是才从远方回来了一般。 “哎呀姗姗啊。”李院长一拍大腿,“怎么是你啊,我的乖女儿啊。” 母女俩假惺惺地抱在了一起,在旁人看来,似乎哭得撕心裂肺,重逢的场景感人肺腑。 哭了好一会儿,李姗姗才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后面的徐管家,问李院长:“这位是……” 而徐管家,在她回头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李姗姗的脖子上—— 那里,挂着那条只有水木家继承人才有的项链! …… “不过是一条项链而已,别难过了。”杂物房里,黎翊安抚着悦菱。 悦菱噙着泪,一言不发。 黎翊不会懂,他永远也不会懂。项链本身并不值钱,值钱是它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从小被送到这里来,悦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离开了她,唯独这条项链,还守望着那一寸寸思念,守望着,她与血亲之间唯一的联系。 小时候,她总幻想着,有一天,她的亲人会来到这里,仅凭着这条项链,认出她,带她离开。 所以,这条项链,一直是她最珍贵的物品。 不过今天,李姗姗却要走了……她不能不给她,虽然她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可如果不给,他们就要送她到营地里去。 她不能去那里,她不能等不到她的颜墨。她必须放弃一些东西,为了他看似渺茫无期的承诺。 “我不难过。”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忍住。 我不难过,我有瑜颜墨。 就算等不到家人,他还是会回来,会回来接我,接我去C市,和他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密林中。 水木华堂抛开了手下,一人穿行在其中。 瑜颜墨就在前方,他能仅凭直觉感受到。 做了那么多年的对手,他对他的敌人早已经了如指掌。上上个月,他才导致他在一场贸易中惨败,这种耻辱,只有亲手割下他的头颅才能洗刷。 必须在这里解决掉瑜颜墨! 让他逃回去,恢复了元气,瑜家依然是水木财团前进路上最大的阻碍和仇敌。水木华堂细长的眉毛冷冷地拧着,他做了那么久而精细的计划,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犹如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踏过地上的腐叶,水木华堂看到了他的敌人——瑜颜墨。 他此刻正靠在一颗壮硕的树干上喘着气。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脚下躺着一具尸体,是水木华堂之前派过去的手下。 这是绝佳的机会,最好的射程,一枪就可以结果了他的性命。 水木华堂的嘴角满意地弯着,指尖搭上了枪扣。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 恶点鸳鸯谱 “嗡——” 在这种关键时刻,水木华堂的手机竟然震动了起来。 他默默咒骂了一声该死,不得不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这不知死活到来的简讯。 只看了一眼,他就呆在了原地。 简讯是母亲水木芳发来的,里面只有一句话:“水木雅的孩子没死,徐管家找到她了。”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瑜颜墨已经消失无影。他失去了猎杀仇敌的机会。 但水木华堂只是怔怔地看着雾气还未散去的森林,水木雅,他姨妈的女儿,没死? 下一秒,闪电击穿了林中的混沌。 是她!水木华堂的瞳孔放大了。 是那个叫悦菱的女孩! 难怪,第一眼看到就如此熟悉;难怪,就算他铁石心肠也会升起怜爱;难怪,徐管家会这么急匆匆地赶到边境来。 原来雅姨妈的女儿在这里。 哼,他禁不住心头冷笑。什么老爷子关心他,什么徐管家的私事……原来,他忠心耿耿为了水木家这么多年,老爷子依然把他当成一个外人。 原来,他居然这么提防着他。他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杀死水木家唯一的孙女吗? 放心好了,雅姨妈的女儿,他是绝对不会下手的。 他冷漠地收起了枪,头也不回地朝营地的方向走去。 “上飞机,走人。”一回去,他就铁着声音下令。 “堂少,徐管家可能一会儿会回来,你看,要不要和他一起走。”身边一个手下小心地问着。 水木华堂的脚步霎时顿停,他斜斜地睨眼,嘴角弯了弯,突然一伸臂,毫无声息地扳住了手下的脖子,手起刀落,割断了对方的颈动脉。 鲜血像喷泉一样冲向天空之时,他扔掉了刀,头也不回地:“我讨厌多嘴的人。” 直升机盘旋着升空,脚下的山林在慢慢缩小。水木华堂支着下巴,俯视着蛇一样蜿蜒的盘山空路,在一条小路的尽头,简陋的孤儿院像一块坏掉的豆腐,孤零零的包围在绿色的绒衣里。 水木华堂凝眉,摸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远在C市的母亲——水木家当年收养的大女儿芳:【雅姨妈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没两秒,短信就回复了:【李姗姗 李姗姗? 水木华堂愣了愣。怎么不是悦菱? 下一秒,他眉一沉,双目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泽,嘴唇慢慢弯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李姗姗……好玩。 他倒要看看,这个叫李姗姗的表妹,长成个什么样! 孤儿院的杂物房里,李院长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悦菱和黎翊。 “妈妈,我会努力工作,挣到我和悦菱的生活费。但你也要遵守承诺,等我攒够了两万块钱,就让我和悦菱离开。”黎翊护在悦菱前面。 李院长小眼睛转了转,脸上却堆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哎哟,看你们俩说的。我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 她上前两步,不顾悦菱的退缩,假作亲热地握住了她的手:“实不相瞒,就在刚才,我已经把你们姗姗姐嫁出去了。” 什么?这个毫无征兆的消息让悦菱和黎翊呆了片刻。 “C市的豪门呢。”李院长感慨着,想到徐管家为表感谢给的那一大笔钱,“我虽然舍不得,也只有忍痛割爱了。幸好的是,悦菱你还在这里啊。” “我也想通了,既然你和黎翊是真心相爱的,我准备让你们俩结婚,今晚上就结!” 结婚?和黎翊? 悦菱瞬间呆住了……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 死亡婚礼 “不,妈妈,我不能和翊哥哥结婚。”悦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黎翊听到这话,心猛的一沉,用尽力掩饰受伤的眼神看着悦菱。虽然说,他也没想过悦菱会立即接受他的追求,可她这么毫不犹豫地拒绝,也仿佛一把刀子,狠狠地在他的心上割了一下。 “不结婚怎么行?”李院长生气地瞪了悦菱一眼,“姗姗都告诉我了,你昨晚上和黎翊做了什么事。女孩子,还没结婚就和男孩子发生这些,说出去,你让我拿什么脸见人呐。” 她说着,还拿出手帕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饶是悦菱善良单纯,听到这样的说法,也差点笑出声来。 害怕她未婚和男人发生关系?害怕她会给她丢人? 她要真是这么有良知有妇道,怎么可能把刚成年的她卖到那种地方去? “妈妈,我不能和翊哥哥结婚。”她冷静地回答,“我和翊哥哥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那种事。我们俩清清白白,也不怕丢什么人。” 李院长骨碌碌地把悦菱上下打量了一下。 “没发生什么?”她眼睛眯成一条缝,“那你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昨晚上,你回这里的时候,可还是只有一些外伤哦。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 她指着悦菱脖子上深深的吻|痕:“这些可是只有和男人才能干得出来的。悦菱啊,妈妈可是过来人,你撒这些谎,骗谁呢?” 悦菱慌乱地想遮掩,一碰到黎翊震惊而怀疑的眼神,更加显得无所适从。 “难不成,你是和别的什么男人搞出这些来的?”李院长试探着,“悦菱啊,你和别的男人做了?” “不……没有。”悦菱慌不择口地掩饰。 “没有就好嘛。”李院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是和黎翊一起的了哦。所以我说啊,你们今晚上就把这个婚结了。要不然,你就肯定是和别的男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这样,”她一把将悦菱过来,“你跟我去梳洗打扮,准备做个新娘子。黎翊,你去镇上办点新婚要准备的酒菜和用品。我们就在孤儿院办个简单的婚礼。喏,这些钱够用了吧?早去早回。” 说着,她就把悦菱拖走了。只剩下不知所措的黎翊站在原地,不知究竟该高兴还是难过。 应该高兴的是,他居然可以这么快就娶到心爱的女孩。难过的是,她非但不愿意嫁给他,还和别的男人…… 不,妈妈一定是胡乱说的。 悦菱说了,她没和别的男人怎么样。他要相信她,他的小菱是不会骗人的。 可是,为什么妈妈非要这么着急的让他们在一起?还有,李姗姗中午还在这里骂人跳脚,一转眼居然嫁到什么C市的豪门去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李姗姗哪里是嫁人了。她被李院长用来冒充悦菱,被不知内情的徐管家当做水木家的千金接了回去。此时,已经和徐管家踏上了回C市的直升机! 而等待着他和悦菱的,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婚礼……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 敢抢他女人,必死 瑜颜墨如一颗流星般栽倒在地上。 “大公子!”几个接应他的手下急忙冲上前,试图扶起他,一边急切地询问站在后面的白衣男子,“柳医生,你快来看看。” 白衣男子一头清爽的短发,眉目秀丽,却是一脸漠然:“安啦安啦,他没那么容易死的了。” 听到这没心没肺的话,瑜颜墨咬着牙挺起头,恨着白衣男子:“柳清叶!” “看嘛,很有精神嘛。被区区水木华堂的雕虫小技就害死,未免太没有主角相了。咦,他的嘴角是什么?” “柳医生,是血。”手下答。 柳清叶两步上前,托起瑜颜墨的头。他方才叫出他的名字,立刻又昏迷了过去。 “这个量,不像是牙龈出血呢。”柳清叶若有所思地点头。 瑜颜墨的手下们要晕死过去了。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们的大公子已经命悬一线了。 可是柳清叶,这个十七岁就从剑桥大学医学院取得硕士学位的医界天才,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他们家大公子只是不小心拿扫把错当了牙刷,最后牙疼得晕倒了而已。 “把他扶到车上去吧。”柳清叶挥了挥手,“不是前面,是后备箱。对,把后排座椅放倒,让他平躺……蠢材!什么是平躺!你妈没教过你们吗?” 几个手下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个柳清叶,目高一切又脾气古怪,嘴巴还经常不干不净,要不是看在大公子器重他的份上,哥几个早就一枪崩了他。 “好了。”柳清叶跃上了车,取出了自己的医药包,深吸了一口气,对昏迷不醒的瑜颜墨道,“颜墨,这次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瑜颜墨全身一抖,紧闭的双眼颤了颤,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往深渊坠下去…… 悬崖在上方离自己越来越远。站在崖上面,身穿红色裙子的女孩,正微笑地看着他一点点坠|落。 悦菱…… 他伸出手,拼命地向她求救。 可是她只是楚楚地颦着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整个视线所及之处,都在慢慢浸染着红。她的衣服,她的发,她的手,整个世界……血一样的红,火一样的燃烧。 在她的身后,异常清晰地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轮廓。 瑜颜墨的心脏在缩紧……水木华堂,他竟然站在她的后面,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陷入绝境的他。他伸出手臂,揽住了悦菱的腰。 放开我的女人! 他狂吼,可呼啸的风淹没了他的愤怒。他只能一点一滴地看着,看着他心爱的女人慢慢和他的死敌融合在了一起。 痛,从心深处像雷击一样震荡到全身。 突然,他像从水里冒出来了一般,猛地坐了起来,掐住了眼前的男人。 “水木华堂!”他的手指陷入对方的咽喉,“抢我的女人,必死!” “咳咳!” 正在瑜颜墨身边为他治疗的柳清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镇住了,气管都差点被瑜颜墨捏断了。 当这个少总的私人医生,真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 她嫁人,新郎不是他 就在刚才,柳清叶清楚地知道,瑜颜墨已经命在旦夕。他的脉搏已经很微弱,瞳孔也开始涣散,可就在他准备给他来一剂强心针的时候,他却像一头豹子似的坐了起来。并毫无预兆地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幸而他正手握着一只针筒,里面装的还是镇定剂,他凭借着自己的直觉,一轮手就把针扎入了他的手臂。 两秒钟之后,瑜颜墨的手慢慢松了下去。 原本怒视着柳清叶的双眼,缓缓地闭上了。他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柳医生,没事吧?”前面的手下假装关心地问。刚才,他们本可以帮他的,可要是大公子能一把掐死这讨厌的医生,那倒真是一件好事。 柳清叶并没有在意这几个人的态度。 “他的女人?”他举着空空的针筒,想了半天,“他有过什么女人吗?” 孤儿院的房间里,悦菱正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红色的裙子。李院长给她盘起了头,还插上了几朵玫瑰花。脸上的伤口在水木华堂给的特效药作用下,已经神奇般的转好了。 可是菱悦却目含哀色,和这喜庆的红色婚房格格不入。 瑜颜墨,不知道有没有逃脱,他的伤有没有恶化……更重要的是,他还会回来接她吗? 如果他回来,却发现她已经嫁给了别人。那她该怎么办?应该怎么解释? 为了等他,她不得不放弃离开这里的机会留下来。可是留下来,却要面临着被李院长控制,而不得不嫁给其他人的命运。 昨夜里,她还做着去遥远C市的梦,幻想着成为瑜夫人。可是一天还未过去,残忍的现实就打破了梦想。 就算她真的可以说服黎翊,不和他发生任何关系。可是瑜颜墨会接受一个已经结婚,却声称自己还为他保留着身子的女人吗? 外面,孤儿院孩子们的欢笑声传进来。 为了给她办婚礼,李院长破例买了许多酒肉瓜果,办了好几桌酒席,让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尽情的吃喝玩乐。 从小到大,孩子们从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也没见过李妈妈像今天这么和颜悦色。他们只知道拼命地吃,笑着闹着,享受着难得一遇的节日。 酒桌旁,黎翊正对着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孤儿院男孩举起酒杯:“喝!” 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个男孩见他这么豪迈,也都笑着。 “黎翊,你真是好福气啊。”一个矮矮的男孩羡慕地说,“小菱可是十里八乡最美丽的姑娘了,居然被你娶到了。” “对啊,”另一个附和道,“我们都以为,她是要嫁给什么了不起的人呢。” “不是吗?我们的悦菱,论长相气质,比那些电视里的选美小姐漂亮不知道多少倍。可惜今天就要嫁给你这个癞蛤蟆了。” 黎翊吞下一杯苦酒,却假装笑得开心:“对啊,我就是癞蛤蟆,能娶得到小菱这样的女孩子。” 可是,就算能娶到她,也得不到她的心,这有什么意义?黎翊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悦菱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翊哥哥,我不能嫁给你,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爱的人了。就算今天妈妈逼着我们结婚,我和你之间也注定有名无实。” 呵呵,说得也是。能配得上小菱的男人,不知道要比自己优秀多少倍。说简单点,自己连获得自由的两万块钱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能给小菱幸福的生活呢? 他一杯接一杯的狂饮着,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娶了美人高兴得昏了头而已。 谁能知道他心里的苦和痛。 看似得到,却远在天边……这样的折磨,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 醉酒的告白 夜深了,悦菱还坐在房间里,看着红烛一点点燃尽。 “闹洞房了啰!”外面有人在喊叫着。 “好了!这么晚了,闹什么闹!”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李院长突然黑了脸,“什么时候了,还不去睡觉,真当这里是天堂吗?” 原本兴高采烈的众人顿时沉默无声了。 李院长喜怒无常,这是所有人早都知道了的。只是今晚上,这变脸也实在太快了。 “真是的,”她挖苦着,“娶老婆的人又不是你们,那个高兴劲!没出息!有本事你们也娶个老婆?都给我滚回去睡了!” 大家伙于是悻悻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剩下黎翊一个人,迈着歪歪斜斜地步子,往婚房走去。 “小菱,开门!”他用力拍着房门。 门开了,悦菱急忙接住了倒向她的黎翊。 “翊哥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她担心地关问着。黎翊的身子,比瑜颜墨的还要沉。 “小菱……”黎翊含混不清地叫着她,顺手抱住了她。 她的身子好软,好轻,好香。这样抱着她,梦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如今真的抱住了,依然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小菱,我喜欢你。”他笨拙地表白着。 “翊哥哥,你喝醉了。”悦菱把他扶到了桌子边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可是黎翊拉住了她,顺势又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翊哥哥,放开我。”悦菱惊慌地想要挣脱,可是黎翊的手臂像铁一样牢固,圈着她不肯松开。 “小菱,”他仗着酒劲大胆地看着她,朦胧中,她比平常还要美上百倍,“你真的好美,我真的好喜欢你。” “翊哥哥,你真的喝醉了。”悦菱被他看得脸都红了,又因为他的怀抱,散发着男性特有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人的胸膛,她推阻着他,“你说过的,只要我不愿意,你不会碰我的。” 这句话让黎翊原本亮着的双眼黯淡的下来。 他苦笑着摇头:“好,好,我不碰你……我配不上你……” 他用尽最大意志力,强忍着抱紧她的冲动,把悦菱推开。 他跌跌撞撞地,往g上走去,一不小心脚一崴,跪倒在了g边。 “翊哥哥!”悦菱惊呼着,忙上前扶住他。 “小菱,”黎翊抓住了她的手,她的关切让他产生了一丝幻想,“你还是对我有感觉的是不是?” 悦菱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黎翊满怀希望的眼神让她不忍心去说残忍的话。 隔了好久,他得不得到她的回答,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小菱,”他痛苦地把头埋在了被单里,“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悦菱心疼地皱着眉,看着黎翊就这样跪在g边睡过去。 他喜欢她,她当然知道。 可是彼时,她情窦尚未开,不曾想过要与谁相爱;此时,她心房已被叩响,可敲门的人,却不是黎翊…… “对不起,翊哥哥。”她含着泪。这辈子,她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了。 月静静地悬挂在夜空,慢慢被烟雾所笼罩…… 咳!悦菱本来已经快要睡着,却被呛醒了。 好浓的烟,从哪儿飘过来的,她不由睁眼瞄了一下。 只一下,她就被吓得瞌睡全无。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大火的红光所笼罩! “起火了!”她惊叫。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 生死线 “悦菱……” 昏迷中,瑜颜墨虚弱地叫着她的名字。隔着虚无的空间,他用力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拉不住那个模糊的影子。 柳清叶脱下了手术手套,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麻药还没过,他居然就可以动了。全身多处刀伤、擦伤。两颗子弹,一颗打断肋骨,一颗离大动脉不到一厘米。明显的内脏出血,明显的失血过多,这家伙居然还能从边境撑到现在。 瑜颜墨,你是人类生的吗? 烦死了。柳清叶把手套扔到手术盘里,一路上念念叨叨的,做个手术也清净不了。他要敢再哼一下,他真要把他的嘴缝起来。 “今晚上很关键,能不能挺过去就是这几个小时的事。”他吩咐护士,“有情况随时叫我。” 砰!砰! 瑜颜墨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了两下。 与之相应和的,是孤儿院里悦菱拼命地砸门声。 “妈妈!失火了!有人吗?失火了!”情急中,她从一旁抓起一条凳子,击向了对面窗户。 玻璃应声而碎,可窗户却纹丝不动。为了防止受到虐待的孩子们逃走,孤儿院的窗户全都装上了铁栏。 越来越多的浓烟窜了进来,火光也越来越盛。 “不……”悦菱被呛得连声咳嗽。 门是被从外面锁死了的。婚房被李院长安排在了二楼过道最尽头的那里,就算房门会被火烧掉,那时候,走廊也势必已经被大火和浓烟占领。就算烧不死,也会因为窒息而死。 悦菱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哭声,是其它孩子们。他们也被锁了起来了吗? 为什么?妈妈,她要把他们全都锁起来? 难道说,这把火,也是她放的吗? 李院长要杀死她,杀死黎翊,杀死孤儿院所有的人,这是为什么! 所谓结婚,不过是找个借口,把成年的孩子们都灌醉,好实施她的计划而已。而那些小一些的孩子,都是待宰的羔羊。 她要烧死所有人,烧死所有认识悦菱的人。好让她的女儿,李姗姗,从今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水木家横行霸道。 从此以后,水木家的继承人就是她李院长的女儿,水木家所有的财产都会是她的。 想到这一点,李院长笑得合不拢嘴,满脸横肉乱颤。 “救命!翊哥哥,你醒醒啊!”悦菱摇晃着黎翊,可是往常敏捷的黎翊在酒精和浓烟的双重作用下,早已昏迷了过去。 不,她不能死。悦菱慌张地环视着四周。 她还要活着等瑜颜墨来接她。他会活着出去,她也会活着等待。不会有差错的,不会有差错的……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因恐惧。 火已经蔓延到了房间里,冲出去,势必会被烧成焦炭。 我不要死!悦菱惊慌地寻找着生机。 火,正在不绝不休地燃烧,一路向上,要把人如蜡烛一般融化…… “柳医生,不好了。瑜少的体温一直往上升,心跳也在减弱。”休息室的门被敲开,护士满脸惊慌地向柳清叶汇报。 柳清叶原本躺在椅子中,翘着二郎腿假寐。听到这话,眼一睁,弹了起来。 “准备电击抢救。”他看了一眼心跳仪,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 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堂少,我们这边得到重要消息,瑜颜墨好像要不行了。” 水木家的府邸内,手下向水木华堂汇报着。 水木华堂未有任何答话,只是微微睨了睨眼。 手下惶恐,补充道:“我们也想进去暗杀他。可是医院周围戒备森严。不过他可能活不过今晚上……” 他突然住了嘴,想起今天下午,堂少手刃下人时说的那句话:我讨厌多嘴的人。 水木华堂心情不好,现在全水木家上下的人,大概都知道了。 堂少这人,平时旁人很难揣摩他的心思。就算跟随他多年,也不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脸,什么时候会青睐。 有时他笑,却能干下残忍的事。有时他黑脸,却会恩赐奖赏你。他的眼神、表情,均不能作为他内心的参考。只有他的行动,可作为佐证。 可偏偏,他的任何行动,都无前兆。 今天,可算是水木家的大日子。 失散了十八年的千金小姐终于回来了,举家团聚,欢乐一堂。可往常最爱凑热闹的堂少却要缺席。 前一会儿,母亲水木芳已经来责备过他了。说老爷子对于他的不给面子颇有些不满。 以往都有些惧怕老爷子的水木华堂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水木芳脸上的冷笑多于善意,“你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切莫因小失大,在最不该惹老爷子的时候,惹他不高兴。” 不高兴,呵! 最不高兴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想到孤儿院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水木华堂强压下心头的一团暗火。 怎么会是她? 又怎么不会是她? 他的手指重重按过晶莹薄脆的葡萄酒杯。一个连自己项链都保不住的女孩,一个食物链最底端的弱者,有什么资格得到水木家的大权?又有什么资格可和他竞争? 李姗姗,不,现在应该叫水木姗姗了。 那个蜡黄皮肤,五官狭隘的女孩,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击败她,获得了进入水木家的门票。 水木悦菱,我不会帮你。 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仰着头,优雅地将酒饮尽。 哪怕你现在会遭受歹人的灭口,哪怕你现在身陷险境,哪怕你是治愈雅姨妈疯病的良药,我也不会伸以援手。 想要成为水木家真正的继承人,就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地爬过来吧! 你有血缘,我有实力,我们就来一场竞争,看谁,最后能赢得老爷子手中的那柄权杖。 “堂少!”前一个手下还没走,下一个又急匆匆地跑进来。 “我们得到新消息,瑜颜墨所在的重症监护室里,好像出了事故。” 事故? 唉……水木华堂幽幽叹口气。他对于瑜颜墨是死是活,其实根本就不感兴趣。这群蠢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领悟到这一点呢? 只要敌人不是死在他的手里,就算死一百遍也没有意义。 上一场边境地区的争斗,早已经结束了。在他得知水木家找到女继承人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完结。 而毫无例外的,他输了。 瑜颜墨能活着出去,就是胜利。 现在去杀一个性命垂危的人,能有什么快|感呢? 他可是还没从表妹回归的“伤痛”中振作起来呢,这群白痴却在他面前不停拿瑜颜墨的“新闻”来邀功。这世上,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人,稍稍能懂一下他的心思? 水木悦菱,你会懂吗? 水木悦菱,你感觉到了我在想你吗? 你不会,已经死了吧……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 帮我等待你 “我不会死……”悦菱抓住了楼外立面的水管,她大口喘着气,对着自己喊道,“悦菱,你还活着……你要活下去……” 她的手臂上缠着一条胶水管。那是她从她和黎翊的婚g下发现的。 铁窗的边框也是木制的,在火的燃烧下已经焦脆了。她用尽力气用凳子脚砸,终于把铁窗撬开。 楼顶上,有一个大储水箱,悦菱记得。小时候,她还和黎翊爬上过顶楼清理被淤泥堵塞的水管。 悦菱是个柔弱的女孩,但并不代表她笨手笨脚。 在边境山区成长,她需要有灵活的手脚去山上采药或拾柴,需要观察地势气候避免危险。她十指葱葱,也不全是用来编花纺织的,爬树攀岩,她样样在行。 孤儿院的墙已经滚烫,水管也咝咝地烤灼着她细嫩的手掌。 悦菱艰难地往上爬着,只要能把水管放入水箱,就能把水引到楼道里。 “颜墨,帮帮我。”她强忍着痛,“帮我活下去,帮我等你……” 她翻上了顶楼,火苗已经窜到了这里。她扑到水箱上,顺着铁梯上去,把胶水管的一头固定在水里面。 然后牵着管子原路折回。 当她把不算干净的凉水喷在黎翊的头上脸上时,他猛然惊醒,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小菱!发生什么了!” …… “你放手!快放手!你疯了吗!瑜颜墨,放手!” 抢救室里,柳清叶正用力地扳着瑜颜墨的手臂。他的手上,紧紧抓着刚从柳清叶手里夺来的心脏除颤器。那上面,电力在吱吱作响。任哪个正常人挨了也受不住。 而刚才,他用这个击翻了两个护士。 他的体温,依然高得吓人,而他的双眼,黑得吓人。那里面,并没有眼前的世界。 火,是火…… 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大火,把她包围。她向他求救,但是他们之间隔着万丈深渊,隔着超越时空的距离。 “镇定剂!白痴!拿镇定剂过来!我要扛不住了。”柳清叶对着助手喊。 仪器已经倒了一地,线管缠在一起,抢救室里狼狈一团。 “瑜颜墨,你要死了吗?”柳清叶对着他大吼,“你要在临死前耗尽你最后的一点能量吗?” 镇定剂终于注入了他的体内,他的力量在慢慢消失。 眼中的红色在一点点褪去,视力和听力都在渐渐回归。瑜颜墨松开了手中的电复律机:“悦菱……” 他颤抖着,就像一个临死的人要抓住最后的阳光一样。 “这个悦菱到底是谁?”柳清叶恨不得要抓住他的头发,“你一直念个不停。要真是挂念的话,就活着去找她啊。死在这里算什么本事?” “柳清叶,”他突然异常清醒,如回光返照一般看着朋友 “你要帮我去救她。她有危险了……” “喂,她在哪儿啊?”柳清叶扇了他一个耳光,“快醒过来,告诉我这个女人在哪儿?搞错没有,谁调的那么大剂量的镇定剂,这么快又就睡了!” 他瞪着助手,正要开骂。 助手忙弱弱地举手:“柳医,这镇定剂是……是、是你调的……”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 人间炼狱 边境上。 整座孤儿院像被火操纵了的生命体,发出愤怒的嘶吼。 砖墙在垮塌,房体在崩裂。黎翊背着悦菱,一拐一拐地冲到了院子里。 为了防止悦菱被火烧伤,他特意用打湿的被子裹住了她。可是在冲出来的时候,他却被烧红的石块飞过来打住了小腿。 整个腿烫伤加割伤,皮开肉绽之下,竟看得见铮铮白骨。 “翊哥哥,快放我下来。”悦菱在他背上挣扎着,“我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黎翊跌坐在地上,把悦菱从被子里放了出来。 哭声,是从一楼最靠门前的地方传来的。那里因为处在风口上,火又是从二楼烧起来的,暂时还没有完全把那里包裹起来。 那里,住着一个刚被送来不久的小宝宝,白嫩可爱,刚刚满一岁,才学习走路呢。 因为每走一步他都要努力的迈着步子,但总是迈不长,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谐音,叫小麦(迈)。 “小麦在里面!”平时一有空,悦菱总喜欢逗这个宝宝玩,疼他得不得了。此刻听到了他的哭声,只想往房子里跑。 “我去。”黎翊咬着牙,撑起来。 “不要,翊哥哥。”悦菱心疼地看着他,除了腿上的伤,他的手臂和其它露出来的皮肤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可她却是毫发无损,“我去!” 黎翊拉住悦菱:“你不能,你是女孩,不能有损伤。” 小菱是完美的,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在黎翊的心中,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保全她的完好。 悦菱急起来,推开了黎翊:“来不及了,我现在比你快!” “小菱!”黎翊想抓住她,可是刚刚站起来,腿上的痛钻心而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悦菱冲进了房子。 小麦的房间是个阴湿的楼梯间,只摆得下一张小g。此时已经被火包围,像个熔炉一般滚烫和令人窒息。 小麦憋得小脸通红,咳嗽和大哭中,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悦菱将他抱起来,埋在自己心口。 “小麦乖,姐姐带你走。”她顶着火,冲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黎翊已经跑了过来。 “孩子给我。你快出去。”黎翊从悦菱手中接过了小麦。 两人搀扶着,拥着孩子,逃出这个火窟。 “其它的人……”悦菱眼角湿润。 刚才路过其它房间的时候,黎翊全都去踢过门。可惜那些门,全都和他们的婚房一样,紧紧锁死。 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救出其它的同伴。 那一段路,像是人间炼狱,无数惨死的亡灵在那里哭嚎和挣扎。 李院长,人怎么能歹毒到那种地步,干下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悦菱发着抖哭泣,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为死去的朋友们报仇。就算她的双手从未拿过刀,就算她连一只蚂蚁也没伤害过。如果李院长此刻在她眼前,她也会挖出她的心,看看到底黑到了什么程度。 她抬头望着被火灼红的夜空,泪水从脸庞滑落。 突然,她看到一团火,从二楼蹦了出来,在天上划了个弧线,直直地朝黎翊和小麦落下来。 “翊哥哥,小心!”她扑过去,推开了他们。 下一秒,她被落下的火团击中了后脑,双目一黑,栽倒了下去。 “小菱!”黎翊发疯地叫着她。 那团火,裹着一个烧红的水泥块……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 她若不归,你也别回 “额……”瑜颜墨慢慢睁开了眼。他扶着额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医院。 他做了个梦,梦到悦菱被一群人追杀,跌入了火海之中。他想去救她,可是双足却被钢筋水泥紧紧缠绕。 他挣扎,他怒吼,最后,却陷入了冰一样的窟窿里。直到刚才,一阵剧烈的头疼让他醒了过来。 “新药,有点副作用。”柳清叶抄着手,靠在窗台上,“可能你头会痛两天。” “我在哪儿。”他撑了起来。 “C市。” “我睡了多久?” “一个星期。” “什么?”瑜颜墨惊,他居然睡了这么久,这么说的话,悦菱也在孤儿院等了他一个星期了?他心一急,一把掀开了被子,正想从病g上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完全没有知觉,挪不动半分。 “柳清叶!”他眉一拧。 “说了是新药了!”柳清叶不耐烦地看着他,“对中枢神经有点副作用,你的脚可能也要两天才能动。” 瑜颜墨不言,只是用杀死人的目光看着柳医生。 “安啦,你不是小白鼠啦。”感觉到自己有性命危险,柳医生打了个哈哈,“在你之前已经试验过很多动物了。” “动物?” “对啊,有猫有狗还有真正的小白鼠。” 瑜颜墨咬了一下牙,这么说,他还是被试验的第一个人类。柳清叶,艺高人胆大,也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我保证,”柳医生举手发誓,忠心耿耿,“过两天,你就会恢复如初。” 瑜颜墨闭了一下眼。这世上的天才都是疯子,柳清叶也不例外。你和疯子生气较真,就是傻子。 “帮我去办件事。”他靠到了背后的软枕上,头实在是疼得厉害,像要爆炸一样,什么事都不想去思考。可是有件事,就算是性命垂危,也是一定要做的。 “边境地区,有家李氏孤儿院,你立刻去那里,帮我把一个人带回来。”他命令道。 “悦菱?”柳清叶打断。 瑜颜墨的眼底掠过一阵狂风,幽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杀气。 柳清叶擅长睡眠术。就算是最信任的人,假如在瑜颜墨毫无知觉地情况下去探知他的内心,也是必死无疑。 “是你自己说的。”柳清叶是医生,不仅对人体的结构了如指掌,还顺带对人类的情绪极度敏感,“从你倒地开始就一直念着这个名字。发疯的时候也念着……” 风暴偃息下去。瑜颜墨重新闭上了眼,肩膀放松下去。 “带她过来,毫发无损。”他头疼欲裂,但吐字清晰。 柳清叶依然靠在窗台上,淡淡地看着他:“好。” 他走到了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来,略带迟疑:“如果……我没带回来呢?” “那你也不用回来了。”冷冷的回答从病g上传过来。 边境地区的县医院。 一个拖着跛腿的高大男人正跪在院门口。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幼儿,孩子的小脸被烧得通红,时不时弱弱地咳嗽着。而他的面前,铺着一张破烂的席子,上面睡着一个不省人事、骨瘦如柴的女孩子。 “医生,”他抱着孩子重重地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弟弟妹妹吧。” 院门口,站着一个*,磕着瓜子,不耐烦地驱逐着他:“走开走开!臭要饭的一家子。要死也别死在我们医院门口。没钱来看什么病?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我们庙小,招待不起!”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 丧失掉的男性尊严 都言男儿膝下有黄金,黎翊堂堂一米八几的汉子,此刻却狼狈地跪在这里。乞求着眼前“白衣天使”的恩赐。 “快走了!”护士凶狠地挥着手,“挡在门口,晦气得慌。别让我叫人来赶!” 黎翊跪着往前走了一步,把怀里的小麦托起来,举在护士眼前:“医生,我和妹妹都可以暂时不管。但是我弟弟还小,你行行好,这么小的孩子,救救他吧。” 护士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掩着鼻子:“臭死了,滚远一点!” “诶,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从大门口走出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医生。”黎翊仿佛看到了希望,往地上又重重磕了一下,“求求你看看我的弟弟妹妹吧。。” 头发花白、贼眉鼠眼的副院长摇头晃脑地:“你们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去找相关部门。我们小医院,要收你们,手续上也不合法呀。” 手续上不合法,但是如果有钱,一切都是合法的。 黎翊有苦说不出。 报警,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就在他们从大火中逃出来的第二天,他就背着昏迷不醒的悦菱,抱着小麦去了派出所。可是刚走到那里,他竟然就看到李院长和那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麻烦你们了。”李院长悄悄递上了一个厚厚的红包,“我们孤儿院发生这种事,我当院长的实在是伤心得很啊。谁现在多问我一句,我的心脏病、高血压都要发作了。” 那里面的人一脸正气凛然地样子,把红包藏到了衣服里:“放心好了李院长,你这么多年无偿从事公益事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痛心疾首。你先回去休息着吧,剩下的我们会处理的。” 黎翊绝望了。 他只能偷偷带着悦菱和小麦逃走。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从出生被抛弃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世界已经被蒙上了厚重的灰色阴影。 他去了县里面,但是不敢找任何机构。在一个小区的地下室里找个了安生的角落。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私人诊所医生,他给了他和小麦一点消炎药,还免费给悦菱输了一点营养液。 悦菱,被那个烧红的砖块砸伤之后,一直醒不过来。 每天,黎翊只能撬开她的牙齿,给她喂一点稀饭米汤。她迅速地消瘦,容颜枯萎。 深夜里,他守在她的面前抹着眼泪,无望和无助,犹如漆黑的海水包围着他。 小麦的情况也不好,大概是吸入了太多烟尘,一直咳嗽、发烧。 诊所小医生说,他也要生计,无能为力,劝黎翊带弟弟妹妹到县医院看看。于是,黎翊拖着已经化脓恶化的腿,带着小麦和悦菱到这里,却一次次地被羞辱,被拒绝。 但就算是这样,他依然守在这里,再恶毒的辱骂,他也能忍受,只要他们愿意救治小麦他们。 可是,这里上至院子,下至护士,都把他们当成垃圾一样看待。今天,见他一大早又跪在这里,医院里又派了人出来赶他。 副院长可没护士那个耐心,他见黎翊固执,皱了皱鼻子:“叫保安过来。” 几分钟之后,黎翊就被推出了医院大门十几米,为了赶他走,那些医院的人甚至把悦菱抬到了大街正中。 那里,车来车往。 “小菱!”眼见一辆汽车已经急速地驶向了她。 黎翊连小麦也忘记放下,发疯般地冲了过去。 路虎车刹住了,从车窗里冒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脑袋,他留着短发,眉目清秀,嘴巴却特别不干净:“白痴!找死吗?” 他柳清叶可是天才医生,不是杀人凶手!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 人间恶意 柳清叶出生二十几年,从没像今天这样心烦过。 讨厌的瑜颜墨,讨厌的悦菱,最讨厌的是,那个被大火烧成了光架子的孤儿院。 “所有人都死了?”他不敢相信地在警察局翻着卷宗。 火烧孤儿院,这件事居然发生在一周以前了。按时间来说,正好是瑜颜墨从边境逃出来的那天。 听说那家孤儿院二三十个孩子,居然一个人也没活下来。 更离奇的是,结案居然这么快。柳清叶看到起火原因竟是小孩子玩蜡烛。区区蜡烛的火,居然点燃了整个孤儿院,这中途不说救火,居然会傻到没一个人想逃? “哦,因为这家孤儿院地处深山,方圆几十里都没人家户,所以当时也没人发现去救火。”这边人这样解释。 因为有瑜颜墨的关系,柳清叶受到了厚待。但也并不代表着,他能听到实话。 “逃?不会的。那时候是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起火是非常快的,而且火灾产生的浓烟也是很致命的。” 这个说法,柳清叶倒是比较认可。 不过,他依然觉得蹊跷。 他想看孤儿院在册人员的名单。 “没有?”他不敢相信。 “嘿嘿,”这边的人说,“其实这个孤儿院,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是不合法的。院长是个热心公益的人,但是我们这边的山民,你知道的,法律意识都有点淡泊。所以,也没有什么收养的孩子登记过。” 也就是说,所谓的没有人生还的说法,也未必可靠了。 “我想见院长。”柳清叶提出要求。 “不好不好,”这边的人沉重地摇着头,“她受到过大刺激,早已经离开本地了。我们也在联系,可是怎么也联系不到。” 擦!柳清叶想掀桌。 这么说来,带不回瑜颜墨的女人,他是这辈子也别想回C市了? 其实住在哪里都没问题,关键是,瑜颜墨之前承诺过的,上亿的医疗赞助也打水漂了? 好在的是,柳清叶是个医生。医生,在死亡案例面前,有时候相当于半个侦探。 “死去的孩子们在哪里?”他问。 “因为遗体大多还可以解剖,已经都送到县医院去了。”废物利用,环保节能,这方面落后山区倒是比大城市还要意识超前。 “我要看看。”他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那个悦菱真的死了。他带一具烧焦的尸体回去,然后把DNA报告甩在瑜颜墨脸上,也不怕他再刁难他。 “我这种天才,居然也会为了钱而屈尊,被当成狗一样使唤。”去县医院的路上,柳清叶满腹牢骚地拍着方向盘。 就在快要到县医院的地方,他突然瞅到车前大马路正中,居然睡着一个女孩子。更该死的是,一个男人还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扑到了她的身上。 柳清叶一个急刹,性能再好的车子也差点把肺勒爆了。 摇下车窗,对着地上抱着孩子的落魄男人,他原本就膨胀的气恼一发不可收拾:“白痴!找死吗?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 医生,狂帅酷霸拽 黎翊背上背着悦菱,手里还抱着小麦,艰难地抬头望着保安:“大哥,这位医生说,愿意救我的弟弟妹妹。” 柳清叶已经把车停入停车位,锁车走了下来。 “医生?”保安看了一眼柳清叶,这个医院的医生他全都认识。从没见到这个男的。他看了一眼柳清叶的车,这是什么牌子,不是桑塔纳也不是奥拓。什么破车? 这个要饭的男人,找了个开小卡车的男人来撑腰,就以为能骗过他? 他挥舞着棍子:“滚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老子的棍子可是不认人的。” 说着,他就朝黎翊的头打下去。 嘭!棍子掉在了地上,保安也四脚朝天睡在了地上。 黎翊眨了眨眼,他根本就没看清柳清叶的动作。只觉得面前风声一过,一个晃影,保安就已经被撂倒了。 柳清叶嫌弃地拍着手:“哪儿来的要饭的,卫生状况太差。” “把你妹妹给我背。”他对黎翊伸出了手。 两个男人,各自带着一个病号,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医院大厅。 院长和医生护士们已经被惊动了,全都涌了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说不通呢!”副院长指着黎翊,“我说了你的事我们医院管不了,你非但不听劝,还带人打伤我们的保安。” “对,快走吧。”一个女医生也附和着,“你这样三番五次地骚扰,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了。要不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们早报警了。” 黎翊正想开口,身旁的柳清叶冷冷地开口:“废话那么多!不想失业的话,马上给我准备手术室。” “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副院长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柳清叶。这个男人,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气势,不过样子清清秀秀的,应该是从哪儿刚毕业的大学生,跑到这边来当自愿者支援的吧? 平时,他们都最讨厌这些自愿者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总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找他们指手画脚的,还要求他们免费救死扶伤。笑话,医院不挣钱,开来干嘛的? 这个自愿者可能是学医的,还让他们给他准备手术室,他以为他是从大城市来的医学教授吗?他付得起手术的钱吗? 不过副院长也不想惹什么麻烦的事,他只是挥着手:“你们先去有关部门吧,反正我们是看通知办事的。” 他话还未落,柳清叶已经两步走到他的跟前。他一手反托着背上的悦菱,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支笔针,还没等副院长看清,就把针剂注入了他的手臂。 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当口,副院长已经像一坨肥肉一样倒下了。医生们惊叫一片,潮水一般四散退开。 柳清叶大踏步向前:“不抢救的话,他半小时就会死。” 黎翊一边紧跟在柳清叶身后,一边回头看着后面乱作的一团。 “报警!马上报警!”医生们像乱头的苍蝇嗡嗡叫着。 “喂,派出所吗?我们这儿杀人了。凶手还在这里。” “医生,没事吗?”黎翊担心地问。 柳清叶哼了哼:“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你的左腿,应该要完全截掉。”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 豪门恶千金 手术室的大门被踢开了。 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放下武器投降!” 无影灯已经打开,黎翊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柳清叶穿着手术服,一人身兼主刀医生、麻醉师、助手,拿着手术刀无辜地回过身来。 警察看着里面的光景,有些迟疑。这不是正在做手术吗? 柳清叶扯下了无菌口罩。 “就是他——!”之前的女医生尖利地指控着。 “你好啊,王警官。”柳清叶悠悠地打着招呼。 “是……是柳医生啊?”王警官在听到柳清叶话的那一刻,立刻放松了下来,堆起满脸的笑,“您在忙吗?您慢忙,慢忙。” 一旁的女医生懵了,不知道这是演得哪一出。 “好。”柳清叶又转了回去,“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帮我叫几个助手进来,我这边还有两个病人。” “是是,我们马上安排。”王警官点头哈腰的。 “警察,这是在干什么?”女医生不识时务地问,指着柳清叶怒声,“这个人刚才不知道给我们副院长注射了什么,现在还在隔壁抢救呢!你们不把他抓起来……” “你们不认识他?”王警官反问,“这位是从C市来的医学家,柳清叶,听说是你们医学界的奇才呢。” 什么?女医生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乒乓球。 柳、柳、柳清叶! 就是那个十七岁就从剑桥医学院硕士毕业,发表无数论著研究了无数新药,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医学奇才柳清叶? 这怎么可能? 柳清叶怎么会在这种偏远山区的县医院出现,还要帮那几个臭要饭的? 不紧不慢的问话从手术台边传来:“还有事?” “不、不、没有了。”这一次,警察和女医生异口同声地点头哈腰。 “柳教授。”女医生一改刚才的嘴脸,笑得无比巴结,“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滚!” “好。” 转向手术台上的黎翊,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强健的一个男人,失去一条腿,实在太可惜了。 C市,水木府邸。 “小小姐,您醒了啊。”女佣恭敬地弯腰。 李姗姗打个呵欠。 自从来到这里,她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不得不说,豪门千金的日子,还真是舒服啊。 “嗯,”她懒洋洋地伸个腰,“我要做个SPA。” “好的,”女佣点头,“我们马上去准备。” 本来还无精打采的李姗姗,在听到女佣的这句话时,顿时眉毛一立:“准备?这么一大早你们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我今晚上要去参加宴会吗?” “对不起小小姐,”女佣吓得低下头,“因为你昨天才做了SPA,所以我们今天就没准备。SPA天天做也是不好的。” “还知道还嘴了?”李姗姗伸出一只手,揪住了女佣的耳朵,扯得她几乎叫起来,“本小姐想怎么就怎么样,还需要你来教训我?我要高兴,一天做几次SPA也是我的事。你一个佣人,还敢骂我了?你信不信我抽你两鞭子?” “小小姐,”女佣吓得都快哭起来了,“我没有骂小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求小小姐原谅。” “又发生什么事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稳威严的女中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 她已香消玉殒 李姗姗回头,嘴不以为然地往旁边一歪:“程管家啊,我教训一下不听话的下人。我想要做个SPA,这个女佣居然敢不听话。” 女佣委屈地看着程管家,眼里含着泪水。 水木家有两个管家,一男一女。 男的就是徐管家,主要负责老爷子方面的事和采办、外交的事宜。而女的则是程管家,专门负责水木雅以及水木芳母子的生活细节,并管理家里的佣人。 她是个总穿着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平时里不爱言笑,但却极为忠心,把雅小姐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此时,见到李姗姗的举动,她依旧如往常一般板着脸:“教训佣人的事,就请小小姐交给我们来做就好。” 这句话尚且听得,李姗姗便放开了手。 不料程管家紧急着道:“小小姐身为水木家的小姐,还是不宜像一个村头妇人一样,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对别人动手动脚。要知道在我们水木家,体罚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发生的。” 李姗姗的脸黑了。 程管家却不以为然,继续道:“芳小姐和雅小姐都是极为优雅有教养的女人,希望姗姗小姐也能向自己的母亲和姨母学习,做一个举止得体的千金大小姐。” “你,”她指了指女佣,声音不大却极为威严地教训道,“小小姐想要做SPA,你就要一言不发地去做,身为下人,最忌讳的就是话多。听到了吗?” 女佣恭顺地低头,立刻离开了。 “小小姐没多余的事的话,请记得准备一下今晚上的宴会。”程管家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只剩下李姗姗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管家,居然敢骑到她的头上来。她不就仗着自己在水木家做了十几年吗? 什么芳小姐雅小姐,她可没看出她们有多少教养。特别是水木雅成天抱着个布娃娃呆在房间里,不就是个疯子吗? 哼,等她真正继承了水木家的财产,这些干不顺眼的人,全都要赶出去! 边区县医院。 柳清叶抱着头,绝望地坐在停尸房里。 这次真的玩完了。 瑜颜墨在C市,是比水木华堂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魔煞。他要做的事,从不会拖到第二天;他要达成的目的,从不会委曲求全。 他认真、固执、霸道,为所欲为,无论是强取豪夺还是鲸吞蚕食,从不有半分含糊。 虽说柳清叶与他关系已经好到了一定程度,但以他昏迷多日依然念念不忘那个女孩而看。这个悦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他这个损友。 可是,现在要他怎么去交差? 整整二十几具烧焦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十八岁少女的。 柳清叶从不怀疑自己的医学能力,但他现在着实怀疑自己的运气。 带不回悦菱也就算了,连尸体也带不回去,这说明什么问题?她没死,还是尸体没被找到? 他纠结地把玩着手机,没想到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人,正是瑜颜墨。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在那头,威胁与寒冷并重的问道。 柳清叶语塞。 半晌,他小心地:“颜墨,你听我说……” “让她听电话。”他打断他,表示他不会接受第二种结局。 “事情有点变化。” 沉默。 久久的沉默从电话那头传来。 “柳清叶,”他语气平静,可却带着杀意,“你不想活了。” 这句话像一支导火索,点燃了柳清叶因找不到悦菱而积压的愤懑。他猛地站了起来,对着电话那头吼道: “对!我是不想活了!可你的悦菱,已经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 耸人听闻的后遗症 柳清叶从来知道自己脾气不好。 用他的话来说,天才总会有些戾气。但他从不知道,自己胆子居然也这么大。 吼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都愣在当地。 他不知道对面的瑜颜墨是否也有愣住,只是沉默过后,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他呆呆看着恢复平静的手机屏幕:“就这样?挂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完全猜不到。连想都不敢去想。 C市,医院。 病房里剧烈的响动震惊了护士台。 医生和护士赶到VIP病房内,满地狼藉。药水、鲜花、凳椅全都散乱一地。瑜颜墨跌在地上,拔掉了针头,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大公子,你、你这是干什么?”医生被吓得不轻,忙想上前扶起瑜颜墨,“你的伤正在恢复,不能过于激动。” 他碰到了瑜颜墨杀气四溢的目光,立刻被震得呆在原地。 “备车,我要出院。”他的眼神,沉静,却静得吓人。 “大公子,你、你现在不能站。”见他扶着桌边,硬要撑起来,医生慌乱地劝阻,“柳院长说了,不自然恢复的话,对中枢神经有损伤。” 瑜颜墨抬头,病房里黑压压的阴云一片:“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两分钟后,柳清叶的手机又被拨响了。 “柳院长,对不起,瑜家的大公子一定要出院。我们拦不住,也不敢拦。” 柳清叶扶额,长长叹口气:“由着他吧……” 瑜颜墨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意志。阻了他的意愿,向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还年轻,不想无辜做了他的刀下冤魂。 不过,这边区,肯定是不能待了。 这段时间,他都要避着点这个煞神,最好是能出国溜达一圈。等他彻底恢复平静了再说。 那个悦菱,按时间来推算,也不过就是和他有了一宿之情。就算真是一见钟情,真命天女,这么短暂的相逢,也不会造成过久的影响。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给他来个深度催眠,让他忘却这段情,一了百了。 他想着,便去了高级病房。走之前,还是要把那三个半路捡来的病号的问题处理了。 黎翊见了柳清叶,激动地要坐起来。若不是因为腿脚不方便,他已经要下跪了。做手术之前,柳清叶已经告诉过他,由于破伤风感染,他的一整条可能都不会保住。 可是手术之后,自己不但完好无损,还被告知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黎翊没想过自己的命运会这么戏剧性。前一秒还被医院赶出来,后一秒就遇到了神医,还免费住进了高级病房,之前狗眼看人低的医生护士们全都巴结讨好。 “别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柳清叶马着脸,心情正不好呢,感谢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我来,是告诉一下你弟弟妹妹的情况。” “我弟弟妹妹没什么大事吧?”听到柳清叶的话,黎翊立刻紧张了起来。 “一个肺炎一个脑外伤能有什么大事。”柳清叶讨厌看所有病患什么都不懂瞎紧张的样子。 黎翊松了一口气。 “你弟弟用点药就能好。只是你那个妹妹,她被钝物砸中,造成了颅内出血。由于没有及时做手术,大部分血淤积在脑内。虽然现在做完了手术,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要有点准备……” “她会怎么样?”黎翊已经吓呆了。 可是柳清叶完全无所谓地耸肩:“智力下降,瘫痪,失语或是失忆……谁知道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 求求你,收留我 黎翊不久后就见到了悦菱。 她比柳清叶预计的还要早半个小时醒来。此时正侧躺在病房的g上,头上缠满了绷带,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菱!”黎翊坐着轮椅里,滑到她的身边,“小菱!你怎么了?看看哥哥啊,我是你翊哥哥!柳医生,我妹妹为什么不回答也不看我?”他焦急地问柳清叶。 柳清叶上前,对悦菱做了一系列的简单检查。 “应该是失忆伴随的失语症,对认知能力也有一定的影响。” “医生,怎么会这样啊?医生,有没有办法救我妹妹?医生,求求你了!”黎翊快要失去理智,他得救了,悦菱却没有得到根本性的好转。 “你啰不啰嗦!”被一连串的“医生”叫得心烦,柳清叶忍不住咆哮,“你要是真关心她,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要来就医!她长时期淤血在脑内多处淤积,对脑神经各区域有影响和损伤是正常的。你除了求求上帝,吼我是没用的!” “医生,我只是不能接受……”黎翊强忍着泪,“我妹妹还这么年轻,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怎么办?” 柳清叶缓了口气:“你要感谢她这么年轻,所以才能活下来。” “不能做手术清除淤血吗?”黎翊还抱着一丝希望。 可柳清叶的回答让他失望:“不做手术,她还有一半恢复的希望;做手术,她可能就会彻底被毁掉。很多区域太重要,我不敢随意下手。” 黎翊不语了,只觉得心头被重石压得无法呼吸。 柳清叶语气好了一点:“医院这边,所有后续费用都不用担心。等你们兄妹三人出院了,好好照顾你弟弟妹妹吧。我等会儿就要走了。” 他可不会傻到白白等瑜颜墨来宰了他。 没想到他话刚落地,黎翊也跟着一块儿落地。他不顾自己刚做了手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柳清叶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知道他想干嘛。 “柳医生,”他重重磕了个头。自从落难之后,男人的尊严,早被病痛和饥饿磨折得不见踪迹。 “我们兄妹三人都是苦命人,被心怀不轨的人迫|害。才落得这样的境地。求求您好人做到底,让我去你的医院,替你打工吧。做什么都行,扫地的,收拾垃圾的,或者守门的……我工资要求不高,能勉强养活弟弟妹妹就行。我可以干比别人多两倍的活,真的,柳医生,我们现在,真的走投无路,求你了!” 啥? 柳清叶完全呆在了原地。 他这……算是惹祸上身吗? 他脸一沉:“有困难,找政aa府。我是医生,但不是慈善家。既然你工资要求不高,又能干活,有手有脚,去哪儿找不到工作?” 黎翊长跪不起,他忍着泪和屈辱:“是。柳医生说得对。我哪儿都能找到工作。可是并不是哪儿,都能找到柳医生这样的神医……我、我希望过段时间,柳医生可以再看看我妹妹,看看她能不能恢复……” 擦! 柳清叶要骂脏话了。他这是被讹上了吗? “好吧,我医院还缺一个保安。等你腿好了可以过来。” “谢谢柳医生!”黎翊忙不迭感恩言谢。 额……柳清叶的内心在狂奔哭泣……长泪飙泪海带泪……刚才那句话,一定不是他说的,一定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 空白的等待 空白。 悦菱觉得自己坐在一间空白的房间里。 四周是白色的墙,白的干净刺眼。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我是谁……我在哪儿……又从哪儿来……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那里也是纯白色。 她想动一动,走一走,去摸摸墙,可是身子就像被绑住了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耳边仿佛有声音传来,像被罩在钟里一样,远远地荡过来,嗡嗡作响。 她寻不到声源在何方。 仿佛也有强光照过来,同样找不到源头在哪里,她想躲,但是躲不掉,只能生生地承受。 我忘记了什么?我一定忘记了什么? 她对自己说。 有什么事情是我绝对不能忘记的,绝对不能忘记的……可是……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她觉得悲伤,又觉得寂寞,觉得很冷。 对了,她是在等什么,等谁来放她出来,等谁来给她开一扇窗,开一扇门。 可是,为什么那个谁,还不来呢……她被禁锢在这里,一片空白的世界里,可是那个谁,是谁呢,为什么还不来救救她。 朦胧中,她觉得有个影子在靠近,一个俊朗的身影,看不清的微笑,修长的手指,慢慢地伸向了她。 她期待地看着他,努力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在对自己说什么,为什么一个字也听不到;他的面容,怎么也看不清楚;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他在发怒。 他在质问她,质问她为什么要遗忘。 可是,我为什么会遗忘,她悲哀地想,我怎么会知道…… 她在等他,一直在等他,可是他来了以后,却并没有救她,只有愤怒的质疑,只有听不到的谴责。 如果谁给她一个声音,给她一个耳朵,或许她可以回答他,可以不让他这么生气。 但是现在,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模糊的身影。 她想哭,但是泪腺生病了,不肯配合。 你是谁,我是谁……谁来告诉我,谁来救我…… 县城外,瑜颜墨下了直升机,坐上了前往县医院的车。 “不要告诉柳清叶我马上要到了。”他看着车窗外一路后退的落后小城市建筑,手指掐入自己的掌心。 他说她死了,他不信。 怎么可能,她那么渴望活着,那么希望他能带她离开,怎么会等不到他回来? 他不信,等到了医院,他要把柳清叶揍得他姐都不认识,他要他收回之前的那句胡言乱语,他要他收回他对悦菱这种言语上的诅咒。 她是不可能死的! 他如一块冰冷的石块一般活了二十几年。 这么多年,他感受不到任何纯净与美好的感情,他从不对身边的任何人寄予期望,他带着瑜家的家业、财富、责任和黄金的枷锁活着,他没有任何情感任何知觉的活着…… 直到他遇到了她。 她那么卑微、弱小,但却带着世上最清澈的眸子和最干净的笑容活着,像悬崖上经历风雨的花朵,却从不放弃对阳光的信仰。 在他人生最边缘,最危险的时刻,她让他看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方净土存在,还有人,无论经历人间怎么样的恶意,始终会带着希冀,带着奋不顾身地意志,拦住他的车,用自己全部的生命乞求着他—— 带我离开吧…… 只要能跟你离开,任何屈辱我也可以忍受,任何苦难我也能煎熬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 瑜颜墨,你追不到我 医院的大楼上,柳清叶正对着窗外吹着口哨,计划着自己最近的避煞神行程,嗯,先去意大利再去奥地利最后去德国。 突然间,他看到医院大门外的道路上,一辆劳斯莱斯正飞驰而来。 嘿,这种小地方也有劳斯莱斯这种豪车呢。 他吹着口哨…… 劳斯莱斯…… 不对!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劳斯莱斯! 再揉了揉眼,劳斯莱斯已经开入医院大门了。 擦擦擦擦——柳清叶在心头狂吼,天杀的瑜颜墨,你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吧! 他疯了一样跑到悦菱的病g前,猛虎下山一样,扯掉她的吊针,把她抡起来就往自己肩上一扛,吓得黎翊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柳、柳医生,发、发生什么了?” 柳清叶也要语无伦次了:“收拾收拾收拾,逃命逃命逃命!” 柳清叶喊了两个医生,让他们一个背黎翊一个抱小麦,自己背着悦菱,从旁道的楼梯连爬带倒的滚了下去。 发动路虎的一瞬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男人坐着轮椅从医院里滑了出来。 是瑜、瑜、瑜颜墨! 丫腿脚都没恢复,还能追杀过来,而且已经发现了他。 赶快逃啊—— 柳清叶一路连撞带冲,挂倒一片花花草草,径直从医院前方的草坪碾压过去,出门拐弯,差点没能连人带车飞出去。 吓得后面的黎翊抱死了悦菱和小麦。 车子还没奔出县城,柳清叶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通,那头是瑜颜墨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柳清叶,你敢不敢再滚得快点?” 柳医生欢快地扭着小屁屁,吹着口哨:“瑜颜墨追不到我瑜颜墨追不到我……哇哈哈!” 瑜颜墨? 听到柳清叶口中的名字,后排座的黎翊愣了愣。瑜颜墨……这个名字,不会就是…… 挂断电话,柳清叶兴奋过头地转过身子,对着黎翊指了指后面医院的方向:“不可一世的瑜颜墨,我甩掉他了,哈哈哈哈……” 黎翊:“……”柳医生,好像太不冷静了一点。 那个瑜颜墨,真的那么可怕吗? 与此同时,C市。 水木家的花园里,李珊珊正百无聊赖地陪着水木雅喝下午茶。 讨厌死了,水木家的那个老不死的老头子,非要她每天抽时间来陪这个水木雅疯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和悦菱那个小妖精相似的容貌和气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成天抱着个布娃娃,搞得全家人都以她为中心。恶心死了! 尤其是,她每次都要反复盯着她的项链看,才肯放下手里的布娃娃,认她是她的女儿。 那时候,她就会走过来,带着和悦菱一样的笑容,抚摸她的脸,喊她宝宝。吓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那时候,她总觉得那个烧死在孤儿院的小蹄子,是借了水木雅的身子还魂,来找她报仇索命了。 哼,她喝着精酿的玫瑰花茶,斜视着一旁的水木雅,应该好好谋划一下,找个机会,把这个女人推到湖里去淹死了才好。 水木家的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对手,偌大的家产,很快就能到她和李院长的手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 雅的失踪 “小小姐。”正在这时,有女佣前来,“给您请的时装设计师来了,小小姐今晚就要参加宴会,所以要快点过去。” “对呀,”李姗姗忙站起来,“妈妈,我要去试衣服了,你就一个人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雅笑米米地点头:“好呀,我的女儿长大了,也要参加宴会了。记得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哦。” 她阳光般灿烂温馨的笑容令李姗姗也不由得一愣,心莫名地暖了一下。这种满溢爱的笑和鼓舞的话,李院长从来没对她表露过。从小到大,她只听到她骂着丑陋的脏话,毒打孩子们…… 为什么,那个悦菱的命这么好。 她匆匆赶往会客厅的时候在心里忿忿不平的想。她居然会有这么完美的妈妈。 突然之间,不想让水木雅死了……嗯,她要占有这个母亲。 有一个豪门贵妇做妈妈,比那个孤儿院院长好不知道多少倍。有面子又有身份。哼,没想到吧,悦菱这个小蹄子,霸占着黎翊这么多年,终于到她李姗姗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另一边,花园里的雅,正若有所思地品尝着玫瑰果茶。 “嗯,我们一起去阳光房吧?”她对着一旁的空气说着,抬起头。 蓦地,她发现一旁的椅子上并没有人,她呆滞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不对,她的女儿刚才还在这里呢? 可是现在,她去哪儿了? “宝宝,你去哪儿了?”心中,突然被一股无名的慌意所占领,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混乱,水木雅失神地站了起来,“宝宝,我的宝宝呢?” “宝宝!”她吓到了,对着空无一人的花园喊道,“宝宝……你在哪儿,宝宝!宝宝你出来啊!” 她颤抖着,慌乱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眼泪也吓得扑簌簌掉落。 “坏人,坏人抢走了我的宝宝。”她念念着,突然笃定地起身,“宝宝,我要去找我的宝宝!” 客厅里,李姗姗正一件件试着设计师的服装。 有个女佣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小小姐,你,你有没有看到雅小姐。刚才我找遍整个花园,也没找到她呢!” …… “柳医生,”车子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黎翊小心翼翼地在后面问,“那个……瑜……颜墨,是什么人?” “啊,瑜颜墨啊,”柳清叶毫无芥蒂地回答,“我一个死党,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又有能力,一副天下第一的样子,本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哈哈,这次借着他受伤好好整了他一番,把他当小白鼠试验了一次。” 听到柳清叶的话,黎翊沉默片刻。 “他人……好吗?” “好?”柳清叶语气夸张地,“他若是好人,这世上就再也用不着监狱这种地方了!因为,他要是好人,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这样啊……黎翊看了看身旁睁着空洞双眼的悦菱。 柳医生说是坏人,那就一定是坏人了。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坏人呢?小菱啊,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 十八年来,狭路相逢 夜幕低垂。 开往C市的国道上,柳清叶正百无聊赖地驾着车,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后排座的黎翊说这话。 倒霉死了,病号的情况,不能坐飞机。快到C市,高速居然又封路,害他只能绕到这边来。 没记错的话,这边有一段路也有点烂,还要过一片树林,三更半夜的,貌似不太安全。 “怎么搞得成这个样子,”他看了看后视镜,“我说你们三个。” 黎翊沉了片刻,把早已经想好的故事编了出来。 “我们三兄妹都是孤儿……” “孤儿!”柳清叶一个急刹,差点让后排的三人栽过来。 他停车,回身,目光如炬地看着黎翊:“说,你们是不是李氏孤儿院逃出来的!对啊……你们的伤都是火灾造成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什、什么孤儿院……”黎翊有些慌,但表面却装作茫然,“我们三兄妹从未在孤儿院呆过,我们被一个工地上收养了,这次工地非法操作,导致大火,我们都受了伤,可是老板却不肯承担责任,跑得无影无踪。我们实在走投无路……” 柳清叶怀疑地:“真的?没骗我?” “嘿嘿,”黎翊憨憨一笑,有山里人特有的淳朴,“我骗你干什么呢?” 越是淳朴的人,骗人的时候,越是骗得狠……黎翊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救命恩人。他要保护他的小菱和小麦,他只能相信自己。 柳清叶悻悻地转回去。 真是的,他的好运大概在医学事业上透支了。所以这次才会这么倒霉,遇到三个孤儿,其中还有个女孩,居然都不是从李氏孤儿院大火中幸存下来的。 他忿然发动路虎,刚一抖油门,突然发现灯前站着一个女人。 “我擦!”柳清叶又一个急刹,连自己都抖到了方向盘上。 “大半夜的,遇鬼了吗!”柳医生彻底暴躁了。他随手从底座拿起一根笔针,开门下车,就算真是只女鬼,他也要撂倒她! “女鬼”脏兮兮的一身,白色的睡裙早已经沾满泥污,头发散乱,脸上是枝条划伤的血痕,混着黑乎乎的草浆,除了那双大得惊人的眸子,根本看不清样子。 见到柳清叶气势汹汹而来,她不避,反而呆滞地念叨着:“宝宝……我的宝宝不见了……” 柳清叶一顿。 他是医生,对病人的感知度一向爆表。 眼前的女人,分明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擦!掀桌掀桌! 他这是什么体质!不过是办件一趟差事而已,事情没完成,来来回回遇到四个病号! 上帝,他的医术是很精湛,但老人家你也不用频频考研他的医德吧? “看着我。”他面对这女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向浮躁的声调此刻如魔魅般沉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你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你愿意跟他走,不做任何反抗,听话、安静等待他的指令。” “女鬼”呆呆地看着他,机械地点了点头。 “朋友……”她重复柳清叶的话,“我要听话……” 她的目光温顺起来,方才还紧张的神色安宁下来。 “嗯?”柳清叶发现了她脖子上挂的金属牌,拿起来一看,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牌子上的姓名刻着:水木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 保护她的信念 深夜,废墟与灰烬之前,瑜颜墨沉默地静坐着。 从医院出来后,他马不停蹄地奔向了这里。 然而,柳清叶没有骗他。 除了残垣断壁,焦黑的破砖与呛人的灰烬,什么也不剩下了……他甚至找不到那晚他暂宿的杂物房在哪里。 没有了…… 全都没有了…… 他与她十指相扣的那个空间,那一场他拥着她坠入地狱的焰火,仿佛远久的一个美梦,在现实面前变得模糊不堪。 火灾发生在他离开的第二天晚上。 她非但死不见尸,活也不见人。 那个惊恐时像闯入猎人视线的小鹿,单纯得会相信一个陌生男人承诺,笑起来像月儿一样甜的女孩,不过是一个夏日死亡边缘的幻想而已。 为什么,当时会不带她走!为什么,意志没有强大到拥有保护她的信念!为什么放任她在这里等待宿命里的灾难…… 为什么为什么…… 瑜颜墨深深埋着头,揪住了自己的发。 冷静,瑜颜墨你要冷静。 尽管他痛得双腿快要恢复知觉,还是必须冷静……一个女人而已,他不过是曾经、短暂地将她当成自己的女人而已。 但是她没有那个福分等到他,没有那份幸运与他携手。 他从没有因为哪个女人失态过,伤心过,挂念过。他以为这一次打破了戒律,没想到昙花一现,不过是异想天开而已。 当年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的情|妇活活气死,而后又看着父亲在车祸中身亡。他应该早已经习惯了接受任何命运的曲折。他应该早已经学会了不在任何美好的梦里停留,不对任何,与爱有关的事上面抱有希冀。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在慢慢回复正常。 这样的情绪反复,今天坐在这里,已经有很多次了。 每一次,当他觉得悲伤不能自己的时候,就强迫自己沉淀下来,隔绝所有与情感有关的思维,告诫自己不能沦|落到一个可笑的为情所伤的世界里。 可是每每安定了没多久,悲伤又卷土重来。 她的笑,她的余香,她所有一切带来的感觉挥之不去…… 嗡——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手机号码,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而柳清叶,就是其中之一。 瑜颜墨接起电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什么事?” “颜墨,你猜!我刚刚遇到了谁!” “谁?”瑜颜墨不耐烦地皱眉,他已经从柳清叶的口气中知晓不会是悦菱。 柳清叶看了一眼后座乖乖坐在“脑外伤女病号”身旁的“精神女病号”,声音夸张地:“水木雅!水木家的二小姐,也就是水木罡唯一的亲生女儿!” 方才还漠不关心地瑜颜墨在听到这句话时,先是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突然坐直了身子。 “你们在哪儿?”他原本黯淡的双眸顿时闪现一抹锐光。 “马上就要到C市了。我准备先带她回医院。” “在医院等着我。”瑜颜墨冷静地安排,“调动人手,确保她的安全。我没有下一步指令之前,不能泄露任何消息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 我为神祇,人为玩物 凌晨,水木府邸,灯火通明。 全家人,聚集一堂,几乎个个神情凝重。 李珊珊紧张地捏着手心里的汗。居然,犯下了这种大错。那个水木雅,那时候看上去蛮正常的,谁会想到她一个人独处居然会失踪。 “老爷。”徐管家匆匆而来,“潜水员已经扩大了水下搜索的范畴,但还没有发现雅小姐。” 水木罡听到这话,眉头上的刻纹又加深了一些。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坏,没在水下发现雅,表明她有可能还活着;可是没有走到湖里面去,她究竟又去了哪里呢? 府邸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各路监控都没发现她的踪迹。 以水木家佣人的数量和道路的把关而言,连一只蝴蝶都难以飞出去。 “要不,再找找花园里呢?”李珊珊假装关心地提议,“花园这么大,也许妈妈还在里面转呢……” “住口!”水木罡怒喝,“姗姗,你妈妈现在行踪不明,你还在说这些愚蠢的话!我问你,衣服重要还是母亲重要?你简直是轻重不分!” “爸爸您息怒。”雅的姐姐,被收养的水木芳在一旁好严劝慰道,“姗姗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没穿过什么漂亮衣服。再加上心性比较直率,也没人教养过。虽然话是说得有点难听,但也是出于关心。她已经够难过了,您别责备她了。” 好话夹着歹话,水木罡怎么可能听不出?他只能长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李珊珊则是气得眼睛都绿了。 这个水木芳,看起来是在帮她说话,其实是在嘲讽她出身低寒,没见过世面,没教养。她正恨着水木芳,心里盘算着以后要怎么报复她。突然觉得一道冷冷的目光从一旁射过来。 一转眼,她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水木芳身边的男子。 这一眼,她差点被吓得一抖。 好可怕的男人。暗黑低压的气势笼罩全身,邪恶的杀意堂而皇之地朝她袭过来,最可怕的是,他的嘴角居然还带着笑。 李珊珊不得不承认他美得像雕塑,身材笔直高蜓,外型上无可挑剔。 但她的后脊梁还是起了一串冰,这个男人是谁……来到水木家这么久,她从没见到过他。 她害怕和他目光对视,总觉得那目光在一刀刀剐着她的皮。但又被他如艺术品般的容颜气质吸引,忍不住总想去看。 正在这时,有身穿黑色西装的手下从侧门进来,径直走到男子身旁。男子侧耳躬身,静静听完手下的汇报。 “爷爷。”他开口,打破难熬的寂静,声音清脆,让人想起清晨啄木鸟声声扣树,“我已经得到雅姨妈的消息了。” 容不得老爷子和众人眼中路出惊喜的神色。 他紧接着道:“她在瑜颜墨的手里。” 看着除了李珊珊之外的所有人目光一紧,他在心里满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客串傀儡师,操纵他人的情绪,也是他的特殊爱好之一。 他要的,就是这世上,人人都做他的玩物——除了水木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 天涯咫尺的距离 路虎已经驶入了C市。 水木雅坐在后座,始终处于一种朦胧的半睡眠状态。柳清叶的催眠技术一流,若是不发出口令,她根本不会醒来。 当然,对于一个疯癫的女人而言,什么是梦,什么是醒,并没有什么定论。 后排座上,黎翊时不时有些警惕看着水木雅。她是个疯子,傻瓜都能看出来。血和泥已经完全遮掩了她的容貌。又脏又破的衣衫此刻像一件病服。 她一定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吧?黎翊想着,把坐在中间的悦菱往自己这边揽了揽。真是的,早知道应该让悦菱坐窗边的。 可是柳清叶建议,因为带着小孩,而车上又没有儿童安全椅,所以建议黎翊抱着孩子坐驾驶室后面。这样遇到什么意外事故,司机本能性打左方向盘,可以最大化保护孩子。 而窗边对于悦菱来说也不是特别的安全。所以才会让悦菱坐中间。 谁知道,柳医生半路上又捡了个疯子! 现在,她坐在悦菱的身旁,半梦半醒地摇晃着,时不时嘴里会嘟囔几个字。让整个后排座都处在一种诡谲的气氛之中。 她千万别发什么疯,对悦菱动手动脚地才好。 他正在心里祈祷着,没想到柳清叶马上很配合地又来了个急刹。 啊!黎翊身子往前一倾,怀里的小麦不慎碰到了前座椅上。 “白痴喵星人!”柳清叶拍着方向盘,大声咒骂,“走夜路的时候看看来往车辆啊!” 小麦磕碰了一下,本来肺炎还没好全,又遇上柳清叶大吼大叫,“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小麦不哭,乖乖不哭,不哭……”黎翊又要扶住靠在他肩膀上的悦菱,又要安抚小麦,手忙脚乱。 小麦蹬着小腿儿,不停晃着小脑袋,小脸涨得通红。 “乖,乖……”黎翊像个刚刚上任的奶爸,笨拙地晃着孩子。 身旁,水木雅渐渐被哭声吸引,转过了脑袋。发觉了这一点的黎翊,立刻把小麦抱得更紧了。 在他和水木雅之间,横隔着面无表情的悦菱。 她的头上还缠着绷带,长长的黑发因为手术而被剪成了齐耳短发。她的脸,苍白而消瘦,脸颊深深的凹进去,和深深的黑眼圈一起,衬得她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大得吓人。她的嘴唇,远没有了从前的丰润和纷嫩,干涸得像旱季的河岸,布满裂纹。 哪怕是瑜颜墨此刻见了她,恐怕也得细看半晌才能相认。 水木雅听着小麦的哭声,可眼光却一动不动地放在悦菱的脸上,慢慢偏着脑袋。她那种如痴如醉的样子让黎翊觉得有点可怕。 他又想安抚小麦,又想保护住悦菱,不让这个疯女人这样看她。 她的眼神,危险又沉迷。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正常看别人的眼神。 “你……”突然间,女疯子说话了,她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摸摸悦菱的脸,最后又变着了一根手指,指着悦菱。 “宝宝!”她异常清晰地吐出这两字。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 世间最可怜,莫过母亲心 “谁是你的宝宝!”黎翊怒声呵斥。 更尴尬的是,他不知道是该主要保护小麦还是悦菱。如果说宝宝的话,应该小麦才是。可女疯子,很明显是对悦菱在说话。 “你是我的宝宝!”突然,水木雅像是从催眠状态醒来了一般。 “宝宝!”她惊叫起来,又激动又无法控制地舞着手,“原来你是我的宝宝!” “你要干什么!”黎翊被吓到了。 她这种疯癫的样子,比李院长发怒时的感觉还可怕。 水木雅想伸出手,抚摸悦菱的脸,可是正要碰到,却又停住了。“宝宝,”她带着哭腔,眼里含着泪,“谁把你打伤了?我的宝宝,你在这里……” “医、医生……”黎翊动也不敢动,怕万一刺激到水木雅,引起她更大得动作。 “宝宝,妈妈好想你,你长了这么大,妈妈都没见过你……”水木雅戚戚地落着泪,“我的宝宝,这么瘦,吃了这么多苦。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啊。” 柳清叶静静地从后视镜观察着水木雅。 他是医生,一眼就看得出什么是精神病人的发作状态,什么是清醒状态。她现在的样子,虽然语言很絮乱,可神态却和刚捡到她的时候完全不同。 后面那个女孩儿长得像她的宝宝吗? 真是稀奇! 水木雅捂着脸,对着悦菱呜呜地哭着,最后竟把头埋在了她的身上。 嘴里不停念着宝宝。 悦菱依然木着脸,对外面的世界置若罔闻。 “医生,怎么办……”黎翊吓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是水木家的二小姐。”柳清叶把目光又投向了前方的公路,“有近十八年的精神病患史。传闻她女儿在没满月的时候就死在了襁褓里,导致了她精神失常。” 黎翊看着扑在悦菱身上哭得无法抑制的女人,心中也慢慢升起了同情。 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啊…… 这世上,有的人心肠歹毒,却居然当着孤儿院的院长。而有些女人,善良无辜,却要失去自己的亲生骨肉。 车子在市区转了几个圈,最后在一个普通小区前停了下来。 “你们下车吧。”柳清叶对黎翊道,他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总觉得一进市区,就有几辆车在跟踪他。现在好不容易甩掉了。 如果水木家真的已经知道水木雅在他手里,势必会派人来抢走的。到时候后排有三个额外的病号,不利于他施展手脚。 他递过去一张金卡和一张名片:“这张卡上有点钱,你暂时用着。当然,以后要从你工资里扣的。你去租套房子,带着你弟弟妹妹养一个月伤吧。伤好了到医院来找我。” “谢谢医生!”黎翊点着头。 他打开车门,一边抱着小麦,一边拉着悦菱。 感觉到有人在拖着自己的宝宝,水木雅警觉地抬起头:“你要干什么?” 黎翊哭笑不得,他还想问她要干什么呢。 “放手!”她的眉头拧了起来,声势严厉地,“你是什么人,别碰我的女儿!” “她是我妹妹,不是你的女儿。”黎翊解释着。 “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我水木家的孩子,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贩子,在这里信口雌黄?”水木雅啪地打了一下黎翊拉着悦菱的手。 “医生,”黎翊不得不向柳清叶求救。这女人像只护崽的母老虎,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 用你的至亲,换我的宝贝 “堂少。” 桌球室里,手下前来汇报,“瑜颜墨回来了。” 水木华堂拿起球杆,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杆头:“现在在哪儿?” “刚下直升机,估计正要去看雅小姐。我们也查到了,雅小姐被安排在八楼一间很隐秘的病房内。不过我们对里面的具体结构不太了解,要不要……” 水木华堂一摆手,打断手下的话:“电话拿来。给瑜颜墨拨号。” 电话接通,那边似有预料,不急不缓地喂了一声。 水木华堂脸上漾着笑,语气轻松:“虽然刚刚才见过瑜家的二公子,可真是好久都没见过瑜家的大公子了啊。” 瑜颜墨,原本正要踏入电梯的脚,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退了回来。 他站住不动了。 “你想说什么?” 瑜家的二公子,他那不知死活的弟弟,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可以肯定是在水木华堂的手里。这次,要不是因为得到弟弟身陷边区的密报,他也不会冒死前往那里,深入虎穴。 没想到,弟弟并没有在那里,却遇到了……悦菱…… 想到这里,瑜颜墨觉得心尖被什么刺了一下。 现在,这些事已经可以确定是水木华堂在搞鬼,他想除掉他,干得如此明目张胆,现在竟然还敢给他打电话。 感觉到了对面的杀气,水木华堂笑得无声无息:“瑜家大公子,我知道我的姨妈现在在你们手里。好,算你旗开得胜,我认栽。全天下都知道,我水木华堂这世上最敬重的就是我的雅姨妈。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姨妈呢?”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年幼时,年轻的雅将布娃娃放在他身边,让“妹妹”陪他受罚的场景。 “妈妈不爱华堂,外公也很生我的气。”小男孩笔直地站在墙角,面朝死角思过。 “外公和妈妈生小堂的气,但是姨妈和妹妹都很喜欢你哦。”她天使般的笑容,是童年唯一的光明。 他喜欢她,喜欢看他笑,甚至喜欢她疯癫时抱着孩子哼唱童谣的模样,一切一切,都胜过喜欢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她要是个疯子呢? 他想要那样一个母亲,可她不是。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他也不是。 尚且年幼的水木华堂,站在装着布娃娃的摇篮旁,凝视着她,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天生不可逆转的错误。 “拿我的姨妈,交换你的弟弟。”他躬身,影子藏在了灯罩下,开出了价码,“都是我们至亲的人,非常公正。”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成交。” …… 挂断电话,瑜颜墨重新走向顶楼。 “事情有变,我不下去了。”他嘱咐柳清叶,“你在这边部署,得到我的确切命令,可以放人。” 呼——水木家的府邸里,水木华堂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好险。差点就让瑜颜墨见到了水木雅。 他是见过悦菱的人,一看到水木雅,一定会产生疑虑。 不管悦菱和他之间有过什么,也不管悦菱是否还活着。这都是他水木家的私事,轮不到他瑜颜墨来插手。 瑜家的二公子,还给他们瑜家也没什么,反正现在也没多大利用价值了。 就算不发生水木雅的事,他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就会自己回瑜家了。呵呵,幸好还没放回去,要不然就真给瑜颜墨抓住死穴了。 “你们有身份证或结婚证吗?”酒店的前台,客服小姐问黎翊。 黎翊脸红筋涨地:“只要一个房间,可是不会发生什么……”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 世界边缘的人 前台小姐无语地看了一眼面前抱着孩子的男人:“我是说,在我们酒店入住,必须要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何况你们是一家三口。” “可是,我只有一张什么卡……”黎翊手足无措。 带着悦菱,他就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可没想到竟然是一家五星级的。黎翊当然不知道C市其实也有小旅店,但是他从没见过任何大城市是什么样的,还以为所有的建筑都会这么恢弘。 进来之后,他怕多花钱,说要一个房间。 可前台的小姐就说让他给身份证。 身份证,那个东西,他都没见过。李氏孤儿院处于法律的边缘地带,那里的孩子都是黑户。结婚证,更是做梦都没想过要拥有这种东西。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不比县城小医院的护士,不会对他们摆脸色。但她们礼貌的微笑和专业的询问是比恶毒话语更锋利的一把刀,让黎翊退无可退。 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应该存在的世界…… “小姐,你看看,”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却如此胆怯地递出柳清叶的卡,“这个卡,能不能代替身份证和结婚证……这、这里面应该是有钱的。” 前台小姐一看到这张卡,脸色就微微变了变。不过她依然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先生您稍等,我找我们大堂经理问一下。” 这种金卡,是C市银行限量发行的,全市数千万人口,也只有20位尊贵的富豪拥有。可这么一个带伤在身的男人,看起来像从大山里出来的穷人,却能轻易地拿出。 这……该不会是他偷来抢来的吧? “这是KEN集团总裁瑜颜墨的卡。”在与银行方对证之后,酒店的人确认了卡的主人。 “先生,请问您这张卡是从哪儿来的?”前台小姐回来了,还带了好几个酒店的安保人员,以防发生突然的情况。 “这是我一个朋友给的。”察觉到气氛不对,黎翊忙解释着。 “先生,不好意思,您的卡属于超限量级的尊贵金卡,而它的主人又是C市首富,所以恐怕您要当着我们的面联系一下卡的主人,解释一下这张卡的由来,否则的话,很抱歉,我们将通知警方。” “这,你们联系吧……”黎翊慌乱地把柳清叶的名片递出去了,他语无伦次地,“这就是我朋友给的,我、我没电话……” 居然连一部手机都没有,接过了名片,酒店里的人更加怀疑了黎翊的身份。 说不定,这张名片和这张卡,都是他偷来的呢。 “您坐,我马上去确认回来。”越是这样,前台小姐笑得越是甜。 黎翊绞着手,坐立不安,偏偏这时候,一阵臭味传来。 “哇——”睡梦中的小麦哭了起来。 不早不晚,他偏现在拉了粑粑。 “对不起对不起。”黎翊急忙抱起小麦,“我到外面去处理。” 保安几个努力克制着不去掩鼻,指了指厕所的方向,黎翊就拉着悦菱带小麦跑过去了…… “证实了。”过了起码十分钟,前台小姐才回来,“他们三位是拉斐尔医院柳院长赞助的病人,恰好把瑜总的卡给了他们,没什么问题。咦,他们人呢?”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 似曾相似的雅小姐 酒店外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 黎翊把小麦拉脏的尿布扔到了垃圾桶里。 算了算了,像他们这样的黑户,还是不要见光好了。虽然柳医生好心给了卡,但是他们也无福消受了。 拿着那张卡也不好,欠别人的账,迟早是会还的。还是靠自己吧……只要等腿好了,就可以去医院上班了。 “小菱,对不起,只有让你们跟着我吃苦了。”他心疼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悦菱,她连小麦粑粑的臭味都感知不到。 黎翊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撕了一截,准备给小麦当尿布。刚刚塞到小麦的屁屁下面,尿布突然被抢走了。 在他的目瞪口呆之下,悦菱一把抱过了小麦,迅速地蹲下,将小麦放自己腿上,麻利地给他换上了尿布。 “小菱?小菱!你醒了吗?”他激动地抱住她的肩。 悦菱睁着无辜地双眼,带着不知不解地表情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只将小麦重新塞回了他的怀里。 …… 医院外,柳清叶把玩着手机,在他的身旁,是已经清洗得干干净净、穿着病号服的水木雅。而他们的四周,站满了许多黑衣的保镖。 柳清叶悄悄瞄了一眼水木雅。 水木罡那个老头子他见过,真没想到,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哎,可惜年纪大了一点,又精神有问题。 要不然,肯定是个搅得C市翻天覆地的名媛。 奇怪,看来看去,总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柳清叶思忖着,究竟在哪儿见过呢,总觉得好熟悉,奇了怪了……他记得自己以前没见过水木雅呢。 假如悦菱还是从前的模样,那柳清叶早就已经能想到,水木雅在车上时,哭着喊着的宝宝,真就是她的女儿。 可惜悦菱的模样变化太厉害,只是约莫和现在的水木雅有些相似了。柳清叶尚且还在记忆里搜索的时候,水木家的车队已经驶入了医院的花园里。 “来了哦。”柳清叶的手插在衣兜里。他耳朵上别着耳机,“颜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放人。”那边只传来这两个字。 “OK。” 车队停了。 中间的保姆车打开了,下人抬着水木罡和他的轮椅下来。 “你爸爸来了,去吧。”柳清叶轻声对水木雅命令道,解开了她的催眠。 雅的神情清醒了起来,她看到了正在滑向她的轮椅,和上面的老人。 “爸爸!”她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快步冲了上去,一下子跪在了老人的面前。 “雅儿。”老人抚摸着她的脸,“你没什么事吧?” 可是雅顾不上回答他的话:“爸爸,我见到我的宝宝了!我的宝宝真的还活着,她长大了,还受伤了,可是她又不见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了。 水木罡叹着气:“雅儿,你的宝宝确实已经回来了,她在家等着你呢。” “不,她还没回家!”水木雅坚定地抬头,“她……她在哪儿呢?她刚刚还在……在……”她四处张望着,“我的宝宝……” “雅儿,我知道我知道。”水木罡急忙安抚她,为了李珊珊的安全,他特意没让她过来,“你回家就能看到她了。” “爸爸,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看到宝宝了……”水木雅着急地拉着老人,“我、我现在就把她找回来!” 水木罡脸一沉:“来人,把小姐扶回去!”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 我希望打死你 “不!我不走!”雅的情绪激烈起来,“我要去找我的宝宝!她被坏人打伤了,我要去救她!” “快把小姐带回去!”水木罡厉声道。 虽然说,水木家的二小姐是个疯子,这在C市属于公开的秘密。但这么多年,她也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面,更别说是在竞争对手的面前。现在这样闹,对于水木罡而言,简直是一件丢尽脸面的事。 “雅姨妈,你的宝宝在这里。”正在水木雅挣扎着要去找悦菱的时候,水木华堂抱着布娃娃从后面的宾利上走下来。 “你看,妹妹在哭着,她在找妈妈,你快点抱着她。”他快步走过来,把布娃娃抱给水木雅看。 “宝宝……”看到布娃娃的那一刻,水木雅安静了下来。 她从水木华堂手里接过了娃娃,轻轻拍打着:“宝宝不哭哦,妈妈在这里。” 紧接着,她抬头,对着水木华堂舒心地一笑:“谢谢小堂照顾妹妹哦。” “因为小堂是个好哥哥啊。”水木华堂脸上也带着罕有的温馨笑容,“姨妈赶快带着妹妹回去,别让坏人找到了。” “还是你懂事……”看着雅听话地上了保姆车,老爷子感激地看了水木华堂一眼。 “这是华堂应该做的。”他恭顺地低头。 下一秒,心中却是它念一转——雅姨妈,真的见到悦菱了吗?她还活着吗?她到C市了? 他要不要,也去找找看呢? 另一边,C市城郊的一个库房里。 PIA的一声,瑜颜墨一个巴掌,把自己的弟弟,瑜家二公子瑜狄夜,扇在了地上。 “哥!”他有些惊慌地捂着脸,“你、你干嘛打我?” 瑜颜墨看着年轻无知的弟弟,恨意涛涛:“我希望能打死你。” 这个败家子,几乎搞得他丧命,自己却在城郊的仓库里逍遥自在。刚才他来的时候,确认水木华堂根本就没在附近布置什么陷阱,而他的弟弟,却在这里,抱着一个女人,睡得天昏地暗。 他怎么能不恨! 因为他,他损失了上千万的生意;也因为他,他只身铤而走险,去边境会危险的雇佣军;更因为他,他遇到了悦菱,而她现在却生死不明……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本来可以拿着半路捡来的水木家二小姐雅去换更有价值的资源。 可是却用来换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烂泥! 虽说悦菱的事不应该算到他的头上,可此刻这是他心头最大的痛。因而也一并给算到这个倒霉弟弟的身上…… 所以,刚才那一巴掌,怎么可能打得不重? 瑜狄夜肿了半边脸,对着瑜颜墨狂吼起来:“你凭什么打我!你自己拿不下那笔生意,还不准我去做吗?你这个暴君!你这个**独裁者,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哥!你一人霸占着瑜家,独断专行,还不许我出头!” 他站起来,从自己睡觉的地方拿出一个公文包,扔到了瑜颜墨面前。 “你自己看看!上个月你的货轮在太平洋出事,损失了那么多,现在我给摆平了!多的我也给赚回来了!我这么辛苦只为了得到你的认可!但是你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 拿什么拯救你,我猪一样的队友 哼!瑜颜墨心中一声冷笑。 打他?他还嫌自己下手太轻。 他这个熊弟弟,志大才疏,本事没多少,却天生自命不凡。从小到大,他给他惹的烂摊子还少了吗? 第一笔交给他的生意,各方面都打点好了,可最后他却搞错了交易地点,白白给了一大笔损耗费; 第二次只让他去签个合约,可是他却和一个半路出现的陌生路人甲签了字,要不是KEN的律师团厉害,要把那季度的所有盈利都赔进去; 第三次他亲自带他去谈某个交易,结果他出口不慎得罪对方,对方扬言废他手脚,还不是他各方周旋,最后还莫名失去一个合作伙伴…… 而且,每次一出事,他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躲得无影无踪,还要让当哥哥的耗费人力财力找他。 种种罪状,说起来简直是罄竹难书! 并且,瑜狄夜从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别人,要么是大哥没有安排妥当,要么是对方故意骗他,要么是全世界都不理解他。 就说这一次,他听说KEN集团有批货轮海上出了事故,船上的货很可观。于是脑子一热就要跑去重新弄一批货。谁也没通知,自己先跑个没影儿。 等瑜颜墨得到信报,他已经被困在了边境地区。雇佣军的头儿黑爷,那个水木华堂的至交,扬言一天剁他一个手指头,并且只准瑜颜墨单枪匹马进入,用自己来换这个脓包弟弟。 瑜颜墨恨得牙痒,最后还是只有单刀赴会。 一切都是水木华堂的设计,他当然知道。可是自家有这么一个猪一样的队友,还有什么可说的? 更可恨的是,水木华堂最后居然还让瑜狄夜做成了这单生意,让他带着货回来了! 完美地挑衅了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瑜狄夜还在指着他大骂:“你这个人就是孤傲,不可一世!你为什么不懂得去交朋友?总是要和水木华堂作对!你知道这次我和他称兄道弟,他各种款待我,帮我做成这单交易。连边境地区的黑爷都认我这个兄弟!” 瑜颜墨拳头捏得咯咯响。 对啊,款待得真好。他们一边给弟弟好酒好肉供着,一边给哥哥下“一天剁一个指头”的通牒。 他死了,正好。弟弟也可以杀掉。让瑜家真正绝后。 他活了,也好。弟弟可以和他反目,认敌做友。 不管他是死是活,赢的人,都是——水木华堂! 呵呵,水木华堂,既然你把事情做绝,那我就再让它更绝一点…… 瑜颜墨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放火,把这里所有的货都给我烧!干!净!” 瑜狄夜滔滔不绝的骂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呆了。 “不,哥哥,”他立刻吓尿了,“你听我说,这批货在国内很短缺,我还可以拿回来更多,你别……” 手下的人已经进来,开始往仓库里泼汽油。 大公子的命令,说二遍,就会出人命。 “不!你们不能这样!”瑜狄夜想要阻拦手下们,可是他们只听大公子的话,“这是我辛辛苦苦的跑回来的,我没靠你们任何人,自己做成的第一笔生意。哥,你别生气,我刚才话是很难听,不要……” 辛辛苦苦? 呵!听到这几个字,瑜颜墨回身,一记直拳就揍向了弟弟。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 贫民区的哑巴姑娘 一个月多后的某个中午。 C市靠北边的贫民区。 狭窄混乱的小巷里,一个蹒跚学步的小豆丁正跌跌撞撞地往前冲着。 “洁洁,洁洁。”他嘴里不停喊着,憨态可掬地样子惹得四周的妇女们都一阵大笑。 “小麦,你的妈妈在那边呢。”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指了指他跑的反方向。 小豆丁回头,看到小巷末尾的女子——齐肩的短发,白希但微微有些削瘦的脸蛋,一双闪着淡淡微光的眸子,不笑、但却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唇,穿着简单朴素但干干净净的衣服,婷婷地立在那里。她的气质,仿佛她是从天而降一般,绝不会属于这个杂乱无章的世界。 小豆丁胖胖地小脸扬起喜悦:“洁洁,洁洁……” 他朝着女人冲冲地跑过去。 “哎哟,纠正过多少次了。是叫妈妈不是姐姐。”一个妇女说。 “哎,当妈的不会说话,当爸的成天在外面做苦力。孩子自然就跟着别人乱喊了。”另一个接嘴道。 “可怜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爸爸是跛子,妈妈是哑巴。看着真让人心痛。” 妇女们的议论声中,小麦已经扑到了悦菱的怀里。 悦菱如母亲般捧着小麦的脸,轻轻擦掉他小脸上溅的泥点。 “洁洁要抱抱。”小麦伸出胖胖地小手臂。 悦菱便抱住小麦,顺势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 “听说了吗?”耳边,妇女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传来,“我们这片地区已经被买下来了呢。” “当然听说了,这么大的新闻昨天我家那口子就说了。KEN集团把我们这儿买了呢,说不久以后要开发成商业区。” “你们说会赔多少钱?”一个妇女兴致勃勃地问。 “天知道,不过听说他们家特别霸道。他们那个总裁瑜颜墨,心狠手辣着呢。” “这都算了,我还听说啊,这个瑜颜墨完全不近女色……” “哈哈有这种事?会不会不能人道啊?” 一群女人们,很快从拆迁赔款的事,转移到了总裁房间里的事。 一旁的悦菱,正让小麦安安静静地趴她腿上,借着阳光给他掏耳朵。身边女人们说的话,对她而言就像空气一样。 她们嘴里说的什么姓瑜的总裁,是比天上的太阳更遥远的物体。 她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带好小麦,给他和另一个男人做好一日三餐。 “小菱,小麦,我回来了。”黎翊走进了巷子,很远的地方就中气十足地对着那对姐弟喊道。 小麦听到这句话,猛地撑起来,扑腾着就往黎翊那边跑。 “翊得得,翊得得……”他的小舌头还没能完全伸直呢。 “哎哟你们看看,当妈的不纠正,当爸的也不当一回事。” 看着黎翊笑嘻嘻地把小麦举了个高高,一边的妇女们又开锅了。 “吃缎,吃缎……”小麦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小胳膊。悦菱不说话,黎翊也不常在家,他咬字总是不清晰。 “好,吃饭啰。”黎翊把小麦举过头顶,骑到自己肩上。 悦菱也随之站起来,沉默地往住家的方向走去。 一群妇女看着这“一家三口”消失在巷子尾…… “诶,你们说,要是瑜颜墨看到那哑巴女的,会不会有点反应啊?”其中一个突发奇想问道。 “开什么玩笑,人家总裁什么美女没见过。我看啊,她也就是稍微有点姿色。要不然,怎么嫁个跛子呢。” “对啊哈哈……”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 突如其来的害喜 悦菱把热好的饭菜取出来,从昏暗的房间看过去,阳光在她身上撒了一层薄纱。 “洁洁,美美。”小麦和黎翊一起坐在板凳上,呆呆地看着她。 每日三餐,是黎翊最幸福的时刻。 再远也要从工地赶回来,吃悦菱亲手做的饭菜,看她在狭小的厨房里默默地准备。 一个月前,他们在这里租了房子。和孤儿院差不多的红砖旧房子,一整排只有一个厕所。二十几平米的房间,没有窗户,唯一有光亮的地方,隔出了几平米的厨房。 吃饭的地方也是睡觉的地方。 每晚上悦菱睡里面,小麦睡中间,黎翊像个守卫似的睡最外面,稍有风吹草动就要警觉地醒过来。 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自来水都是从别的地方接的,治安卫生很糟糕,上厕所洗澡都不方便。 但是黎翊很满足。 因为有小菱在。 尽管她一直不说话,可是她会静静地做所有的事,做饭、收拾屋子,带小麦。真像一个贤惠的妻子那样,料理家中的一切。 偶尔,她会露出罕见的微笑。 想到这一切,黎翊拼命地干活。 柳医生说过,一个月之内不能过度用腿。可是黎翊顾不上,他们要生活,三个人都要吃饭。他去了工地,声称能干比别人更多的活。 很快,他就拿到了第一笔工钱;也很快,他发觉自己的腿永远也好不起来了…… 瘸子!瘸子!小巷子里的孩子们总是跟在他后面做着鬼脸,黎翊却只是憨憨地笑笑。 他们说错了很多话,却只有这一句是真的。 比如,他们会说,悦菱是他老婆,小麦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还说,黎翊不教孩子好好说话,叫妈妈做姐姐,叫爸爸做哥哥。 黎翊从不辩驳。 就让他们胡说八道去吧,就让他们以为他和悦菱真是夫妻,哪怕小麦就是他们的孩子,他也认了。 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渴望这一切是真的。 就这样过一辈子,他也满足了。腿坏了,悦菱不会说话,住在破旧的贫民区,什么都能忍受……只要和小菱一起生活。 悦菱已经把饭菜都摆在了简易的折叠桌上,碗筷也放好了。她紧跟着坐下来,开始往小麦的碗里乘饭。 黎翊感慨。 每次吃饭,她总要先喂小麦。 就算她不说话,什么都记不得了,她依然能做这么好吃的饭,这么温柔贤惠。 “小菱,你也吃。”他也帮着给她乘饭。 可是悦菱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不想吃的意愿。黎翊却没有察觉,只顾着往她碗里夹菜。 “你快吃。小麦也该慢慢学着自己吃东西了。”他催促着。 “洁洁吃。”小麦用生疏的手去拿筷子,并想把一片菜叶子递到悦菱的嘴边。 “唔!”悦菱突然把碗一放,捂着嘴站起来,冲出门就往外面跑去。 “小菱!你怎么了!”黎翊吓得赶紧跟出去。 在公用的厕所那儿的垃圾桶前,悦菱已经吐得一塌糊涂。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 黎翊,无法接受的事实 “小菱,你这是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黎翊慌乱地拍着她的背。 他记得,柳医生说过,脑外伤的病人,一般会有呕吐的情况。会不会是小菱脑子里的淤血又压住了那一块儿区域,她的病情会不会恶化。 “出什么事儿了?”一位大妈过来解手,看到这情况问。 “她、她正要吃饭,就吐了。”黎翊解释着,希望能寻求到帮助。 “哟,这不是有喜了吗?”大妈眉开眼笑地,“恭喜啊。” “谁有喜了?”隔墙有耳,楼道里一瞬间就站了不少妇女出来。 大妈仿佛怕全世界都听不到一样,指着悦菱:“这黎翊媳妇儿啊,有喜了。正害着呢!” “哟,害得这么凶,怕怀的是个男孩子了。” “怀二胎啦,看样子黎翊还要多打一份工咯,哈哈。” 楼道里一片欢声笑语。 添丁,这种符合人类物种繁衍的事,向来是喜闻乐见……唯有黎翊呆在原地。 有喜,二胎,怀的男孩子……这些字眼不断涌入他的耳膜,令他的思维堵塞,头脑发胀。 小菱怀孕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从没有碰过她。多少个夜晚,他隔着小麦看着她睡梦中安宁的面容,心中潮起潮涌,难以压抑的欲|望不断折磨着他的心和身体。 但是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并没有对她干过那种事。 因为小菱从没有同意过! 有一次,他控制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她起先没有推却,但是当他想要吻她一下的时候,她突然惊恐地推开了他,退到了一边,并且一整天都不理会他。 黎翊害怕他的小菱不再理他,不再给他做好吃的饭菜,怕她生气扔下他和小麦离开。 他不敢做那样的事。 可是现在,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小菱怀孕了。 不可能!他们一定在胡说八道。 恭喜啊恭喜啊,一定怀的是个儿子,多照顾你媳妇儿……这些话包围着他,黎翊突然勃然大怒:“住口!胡说八道!小菱不可能干那种事!” 整个楼道安静下来,所有人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这个莫名愤怒的男人。 黎翊牵着懵然不知所以的悦菱,大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小菱,你没有怀孕对不对?你没有和那个瑜颜墨发生什么对不对?我记得你说过,你说过你没和男人发生过什么,你说啊,你说话啊!” 房间里,小麦坐在g边上,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翊得得一遍一遍逼问洁洁。 悦菱依然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外界的声源与她没有人任何关系。 黎翊撕心裂肺的质问,和午后嚼舌妇女们的八卦聊天一样,和那个天边的瑜颜墨一样,和她一分钱关联都没有。 “小菱,你说话啊!”得到的永远是无止境的沉默,黎翊几乎要发疯。 无论他怎么问,怎么摇晃她的肩膀,她总是漠然地看着他。 “你点头也好摇头也好,你告诉我啊!” 再最后一次得到沉默回应之后,黎翊的理智终于崩溃,他扳倒了悦菱,扑到了她的身上……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 决堤的理智 “大公子啊……”昏沉沉的房间里,KING-SIZE上面,表面清纯实则妖娆的女人撩拨着男人精壮的身体。 “人家想要嘛。”她撒着娇,轻轻喘着,翻身覆到男人的身上,骑到他的腰间,水蛇般扭动着。 男人的眼中有暗火,有欲|念,但更多的,是难以融化的冰川,和随时都可能爆发的风暴。 “大公子,你叫人家来,为什么又不要人家呢。”挑|逗了大半天,女人自己早已经火势难按,可身下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人家已经很主动了……”她在他身上摩挲着,享受着他烫人的体温带来的舒适感。 她听到了他略微沉重的呼吸声,他的手也扶到了她的腰上。 得到这么主动的暗示,女人欣喜若狂,把手伸向了男人的某个隐|秘部位。 男人的眼色蓦地一沉,手上劲道一起,突然把女人像扔破旧物一样掀到了地上。 “啊!”女人摔得浑身疼痛,“大公子,你……” “滚。”低沉地怒喝从上面传来。 女人恨恨地穿上衣服。 “去管家那里领你的钱。”正当她要走出门时,身后又传来不痒不痛的一句话。 女人心里藏着恨,却不得不卑微地说了一句:“谢谢瑜大公子。” 哼,瑜颜墨,她摔上了门。你果然和外界传言一样,是个不能人道的变|态。 他叫她过来,沐浴干净。随后又挑|逗了她一番,在她以为他马上要切入正题的时候。他又突然毫无兴致地躺到了一边。于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被他扔到了地上。 她好歹是C市富家公子们争相追逐的风月佳人,他却像打发表子似的打发了她。 瑜颜墨,你再有钱有势又怎么样?身为一个男人,连那种事都做不了,哼,这钱算是老娘白捡的! 房间里,瑜颜墨独自躺在空空的大g上……那个女孩,明明觉得已经忘记了。可每次有需要的时候,就会想起来。越是身边有其他女人,曾经的记忆就越是清晰,越是干扰他不能正常的…… 他闭了一会儿眼,起身,倒了一杯冰水,仰头饮下,让刺骨的液体去浇灭体内的躁动。 同个城市,地狱般的贫民区。 弱小的女子在男人的身躯下挣扎着…… 悦菱不能理解往常温和的男人是怎么了。他突然对她大吼大叫,突然满面怒容,突然又摇晃着她,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能理解。所以她只能无知地看着他。 可是,为什么他要压倒她,为什么他要用嘴来咬她,为什么他以往温厚的大掌会使劲捏她。她本能地想要反抗,发出激烈的呼吸声,没想到身上的男人动作反而更猛烈。 她好着急,但是她推不动他,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急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小菱,”黎翊粗重地喘着气,“你不能有别人的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狂乱中,他撕掉了她身上的裙子,她如玉般光|滑的肌肤,梦里才会靠近的肌肤就在他的身下。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 他说他禽兽不如 悦菱瞪大了惊恐了眼睛。 这种陌生的触感让她的心中涌现了恐慌,她开始摇头,但黎翊已经顾不上她的抵抗。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和凝脂一样的皮肤让他无所顾及。 “小、小菱……”这种初次真正碰到心爱女孩子的感觉,让黎翊自己的心里都感觉到了恐惧,他语无伦次地,笨拙地抚摸着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些什么。 悦菱拼命地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可是她的手给他的阻力,此刻却像是引诱着他犯罪的恶魔,让他更加停不下来。 脑海里,有些片段一闪而过…… 暴雨、山路、男人们的笑声、急刹的越野车、有一个浑身是血、目如深渊的陌生男人在看着她…… 不,不要,她不要这样,救命,谁来救她。 救命,救命,她抽泣着,就像那个混乱的傍晚,跑在山路上那般无助和绝望。 “翊得得坏人!坏人!”突然间,孩子丫丫地童语打断了这一切,一旁的小麦扑了上来,用小手掌使劲打着黎翊的背,“翊得得欺负洁洁,洁洁哭,打你,打你!” 黎翊疯狂的思维在小麦的童声和击打下,突然中断,他怔怔地停在那里,看着身下快要不着片缕的悦菱。 她在哭。 一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哭。 她哭得那么伤心,从小到大,就算是妈妈用荆条抽打她,他也没见过她像今天这样哭。哭得好像对整个世界都已经绝望了一般。 “洁洁不哭不哭。”小麦挤到他和悦菱之间,死死抱住悦菱,“洁洁乖,不哭不哭有糖吃。”他煞有其事地哄着悦菱。 黎翊从悦菱的身上跌坐下来。 刚才那种如魔鬼般控制着他的冲动,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坐在地上,像虚脱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嗯嗯地哭声从地上传来。 小麦惊奇地看过来。黎翊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小菱,我不是人,不是东西!”他打着自己哭道,“我疯了,我居然对你做这种事。我是禽|兽,不,我禽|兽不如!” 小麦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对还在抽泣的悦菱,带着哄小孩儿的语气:“洁洁,翊得得青豆不如!” 噗——看到小麦严肃认真的样子,悦菱忍不住笑出声来。 黎翊从胳膊里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 悦菱笑出声了?她能笑了? 下一秒,他几乎狂喜。 对啊,她刚才都能哭了,也一定能笑了。 “小菱,”他从地上爬起来,满是希冀地看着她,“你认出我是谁了吗?” 悦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从旁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真是奇怪,突然间,就好像打通了自己和外界的一丝通道……她突然能有一点连贯的思维,知道前前后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也能听懂一点大家的话了。 不过,她害怕地想,她还是不要理他的好。万一这个男人又做刚才那种事呢……好可怕! 这样想着,她把小麦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用一种发怒地表情瞪着黎翊。 “小菱,”黎翊觉得尴尬,“别担心,我、我带你去找柳医生。”他太冲动了,也许,小菱并没有怀孕,只是旧伤复发了呢?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 你走吧,她怀孕了 拉斐尔医院是C市有名的贵族私人医院,富人们感个冒到这里都要开出换肾的价钱。 不过,在主体大楼的一旁,还有个简单朴素的附属医院。 那里是柳清叶专门开通的平民通道,只面对普通大众,不过也只对疑难杂症和重症绝症病人开放。 赚富人们的钱来救治平民,柳清叶内心从来都有这么一个热血的侠盗精神。 “你妹妹的病并不需要在我们这里看。”门诊医生简单地询问了悦菱的症状之后,心里已经有了底,“任何一个医院都能检查的。” “可是……”黎翊不信任地,“其他医院,准吗?” 自从经历了县医院的故事,黎翊感觉只有柳清叶的医院里才有真正的白衣天使。 医生笑了:“准,或许是肠胃性感冒,或许是……总之,你去检查一个,花不了多少钱的。我们这边普通常规性检查都是非常昂贵的,你们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可是,医生,我妹妹一个多月以前,遭受过比较严重的脑外伤。那时候,是你们的柳院长给她做的手术。到现在她也不能说话。柳院长说了,她可能会留下很多后遗症的。”黎翊着急地解释着,去其他医院,未必能检查出悦菱突然呕吐的真实原因。 “噢?有这种事吗?”医生立马站起来,检查了一下悦菱的头部,当确认她的确做过脑部手术之后,他又坐了下来,“你们是在我们医院做的吗?” “不是,”黎翊回答,“是在外地,你们柳院长正好经过,见到我妹妹的伤很严重,就救了她。他……他还说,等我腿伤好了,就给我一份你们医院的工作呢。” “这样,”医生开始打单子,“你先让你妹妹去做一个常规性血液检查,检查费的话,我这边系统先给你垫付着,等和柳院长联系一下,问下你妹妹的病史再说吧。” 黎翊便带着悦菱去做检查。刚刚抽了血,就有个*疾步走过来。 “请问谁叫小翊?柳院长让你过去一下。” 化验结果要半小时才能出来,于是黎翊让小菱带着小麦在那边大厅等着他,然后他跟着护士去了柳清叶的办公室——主体大楼的最顶层,那里一整层都是他的实验室,办公室倒是在实验室外,并不大。 “你干重活了?”当黎翊走进去之后,他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跛腿上。 还没等黎翊回答,他又继续:“去酒店扔下银行卡就跑了?”声音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医生,最恨的就是病人不听他的话。 “你走吧,我这不需要身体有残疾的保安。”他下了逐客令。 “不是,”黎翊解释着,“我妹妹不太好,我只是想带她来检查一下……” “你妹妹怀孕了。”柳清叶动着鼠标,声音不大,却像又一记惊雷响在黎翊耳边,“我这边已经提前看到结果了,孕8周左右。检查费我这边已经给报销了。” 他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 “喂,”接起电话,他的表情丰富了一点,“瑜总,别忘了今天是你们全家大检的日子。赶快带着你难缠的一大家子过来吧。我这边各种已经安排好了。” 电话的内容让黎翊猛地醒过来。 瑜总……是那个瑜颜墨吗? 他要过来? 不!不行,不能让他看到小菱!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 匆匆一眼,命里错过 瑜家的第一辆车开到拉斐尔医院主体大楼的大门前。 瑜颜墨率先下车,进了大厅。 拉斐尔装修宽敞气派,就医的本就是C市的中产偏上人群。因而并没有其它市政医院那般拥挤。瑜颜墨一面前行着,一面扫视着人迹寥寥的大厅。 他对着不远处一个贵妇人微微点头,行以注目礼。那是某政要的夫人。 瑜颜墨凡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在这里就医的许多人,都或多或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不动声色地过着这些人。许多人认出了他,他们避开他身边的保镖,有的向他躬身或微笑,他也会回以相同的礼节。 不做交易或者对手的时候,瑜颜墨,也算是一个优雅的翩翩青年。教养良好,举止得体,从不轻易显露自己傲慢孤僻的本性。 车辆陆续停在拉斐尔的大门前。 瑜家的夫人,瑜颜墨的继母,瑜柳珍莲下了车。她的一双儿女,瑜狄夜和瑜兰欣也紧跟着下来了。 他们在众多保镖佣人的拥簇中,如皇族一般高傲地进入医院。 瑜颜墨已经走到了私人电梯前方。 这是他们瑜家的专属通道。用他的话来说,他瑜家给柳清叶修这么大一座医院,不能享受某种特权?他瑜颜墨没圣母到那种地步! 突然,就在他目光最后一次平斜着滑到一旁市,霎时震住了。 在最那头的,通往外面的玻璃门前,有个瘦瘦的女孩子,正弯腰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她并没有正对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背对着他,只是偶尔露一个侧脸…… 她并没有一头漂亮的长发,而是利落的齐肩短发。她也少了许多少女的轻盈,反而身上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光辉。她的背影,那么削瘦单薄,和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但是,但是这一切一切的不同,并不能阻止瑜颜墨把她认出来。 悦菱! 那个女孩是悦菱! 她已经走到花园的那边去了,越来越远的身影,拐个弯,就彻底不见了。 “悦菱!”瑜颜墨大喊起来,推开包围着他的保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他跑到了花园里,确认了一下她大致前往的方向,朝那边跑过去。再往前面走就是平民通道医院了。 瑜颜墨直觉她是往那里去了。 她为什么会剪成了短发,她为什么那么瘦,为什么还带着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都不是他现在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他只知道她还活着,那个人绝对是她不会有错。 一进入平民医院,人就多了起来。到处是搀扶着的哼哼的病号,到处是一堆一堆的人,每个窗口都在排队和拥挤。 悦菱……瑜颜墨不知不觉地念着,焦急地环视着这里,她像一尾鱼,突然扎入了这片海,再也难寻踪迹了。 那边的转角处仿佛有个短头发的女孩。 瑜颜墨不顾一切地跑过去,一路上霸道地掀开所有人。 “悦菱!”他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 要么服从,要么爆头 女孩恐慌地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俊美男人。 “你找谁?”她问。 瑜颜墨怔怔地看着她。完全不同的五官,完全不同的气质,不是她……他逮着对方的手臂,连放下都忘记了。 “先生,您……您有什么事吗?”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女孩突然被一个超级大美男抓住,连稍微的愤怒和羞耻都做不到。 “颜墨哥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啊?”身后传来不满的娇呼,瑜家的小姐,瑜颜墨的妹妹瑜兰欣跑了过来。 她从女孩手臂中抢回了瑜颜墨的手,抱在了自己怀中,抬头看着失神的瑜颜墨。他还看着对面的女孩,仿佛再多看两眼她就能变成某个人似的。 瑜兰欣满是敌意和轻视地看了短发女孩两眼:“哥哥,妈妈和弟弟都已经先上去了,我们也走吧。” 瑜颜墨甩开了她的手臂,转身就走。 “喂,哥哥等等我啊。”瑜兰欣对着女孩哼了一声,紧接着跟上去。 进了柳清叶的办公室,瑜柳珍莲和瑜狄夜已经去做身体常规检查去了。看着瑜颜墨沉着脸进入,柳清叶啧啧了两声:“又谁惹你不高兴了?” “舅舅好。”跟着进来的瑜兰欣甜甜地行了个礼。 “哎呀,”柳清叶故意装出一副喜滋滋的样子,“还是我的侄女懂事。侄儿子,”他看向瑜颜墨,“你什么时候,才能也叫我一声舅舅呢?” 瑜颜墨不回答,只是阴沉地看了他一眼。 柳清叶,是他继母瑜柳珍莲的亲弟弟,却比他大不了多少。按照辈分来说,确实算他舅舅,不过……要敢让他叫他一声舅舅,他就要让他喊救命! “你出去。”他命令瑜兰欣。 “不嘛。”瑜兰欣撒娇,她最不高兴每次哥哥和舅舅见面,就要把她赶出去,她也想听听他们谈什么。 “进来两个人,把小姐带出去。”瑜颜墨拿起电话。 一分钟之后,一阵抢天呼地的痛哭声中,瑜兰欣消失在了顶层办公室。 “你又干嘛?”柳清叶给他倒了一杯水。 “把你今天医院所有的监控和就诊记录给我调出来。”他突然说出这句话。 “哈?”柳清叶吓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 瑜颜墨一挥臂,哗啦啦地,桌面上的人体骨架和各种试管全被扫在了地上。除了声音里逆我者亡的杀气,他不解释:“让你调,你就调。” “老纸说不调!就不调!”柳清叶一脚把骨架踢成渣。 不等他话音落地,黑洞洞地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瑜颜墨扣住了扳机。 下一秒…… “喂,小李子吗?”柳清叶语调欢快轻松地给助手打电话,“快点把今天所有的监控和就诊记录给我调出来……对,全部……是的,两边医院的都要……擦……啰嗦个毛线啊!老纸现在被枪指着头!” 公交车上,黎翊小心地扶着悦菱。 “唔……”车子颠簸,她差点又要呕吐。 医生说了,本来两个月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可能和她的脑外伤有关,她的反应要比普通人都早都大一些。 小菱……看着她本来就还没恢复的脸色更加苍白。黎翊心痛地想着,他有什么资格可以给她幸福呢? 难道说,把她还给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才是正确的选择吗?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 他哭着说,我要养你 夜晚,某建筑工地。 “黎翊,行不行啊?”工友往他的背后又加了一袋水泥。 黎翊努力抬起被汗水模糊了的眼,脑海里悦菱恹恹推开饭碗的模样。他咬紧了牙关:“没问题!” 现在,他已经不再回去吃饭了。 因为要同时打三份工,根本没时间往回赶。 悦菱害得很厉害,吃中药调理就是一笔钱。她口味也变得很挑剔,平常的食物吃下去总会吐出来,不得已黎翊只能送她到附近的小诊所输点营养液。 再想到将来孩子出生前后的大笔开销……黎翊只能像狗一样拼命的干活。 等他重新返回原地的时候,看到了工地入口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 “小菱?小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呀黎翊啊,你总不回去,你老婆担心你,非要我带他们过来看你。”一个住在隔壁的工友老婆对他解释着。 悦菱拿出篮子里的饭菜,递给黎翊。 “小菱,”黎翊用脏手抹了一下眼睛,“我有饭吃的……你……这边工地上危险,你不要带小麦过来。 悦菱像没听到黎翊的话一样,只把筷子递给他。他知道她现在不能闻油烟味,但是她竟然还是做了饭菜在家等他。 黎翊大口大口往嘴里刨着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碗里,一起和着吞下去。 我会努力挣钱,我要养你,养小麦,还有你的孩子。 拉斐尔医院的顶层,电话烦躁地响个不停。 “舅舅,我哥为什么还在你那里不回来?”瑜兰欣在那边没好气地问,“我和妈妈都很担心他呢?” “啊——”柳清叶双腿不礼貌地搁在办公桌上,打了个呵欠,“你哥他疯子,别管他,反正死不了。” 说完这话,他斜了一眼在隔壁翻查着就诊单子的瑜颜墨。 所有单子和录像都调查过了,没有他想找的那个人。 但是瑜颜墨不死心,就好像所有人都会骗他一样,他还要重新自己查。查了一遍没结果,他还要查第二遍。 最后他死死盯着监控记录里某个一闪而过的背影。那被他认为绝对是她的影像。 “这叫现世报懂不懂?”柳清叶才不管瑜颜墨这几天只睡了几个小时,嘴贱从来不分时间场合,“上次跟你说平民通道那边也应该全部安监控系统。你不给我拨款,要不然的话……” 瑜颜墨无声无息地趴在了桌子上。 累了吗?柳清叶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是人都会累的,折腾来折腾去,究竟为了个什么,他不能懂。 那个女人,就真的那么好吗? “黎翊老婆!”深夜里,重重地敲门声回荡在贫民区,“不好啦,你家黎翊出事了,被吊车砸伤了,现在正躺医院里呢!” 悦菱现在已经能听懂这些话了。她急忙起g穿上衣服,背上睡得嘟嘟嘴的小麦,跟着去医院看望黎翊。 “你是他家属?”医生看着面前还像小女孩一样的“黎翊老婆”。 悦菱迟疑了两秒,虽然不太懂医生的话,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丈夫的外伤没什么,不过他以后估计不能干这种体力活了。他的身体严重透支,全身肌肉过度劳损,严重拉伤。” 病g上,黎翊虚弱地躺着,拉着悦菱的手:“小菱,翊哥哥没用,翊哥哥……以后再也没法照顾你了……”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 黎翊的放手 清晨不到,黎翊就带着悦菱和小麦出了院。 医药费昂贵,他住不起。他回了贫民区,拿出一件他认为最好的裙子,递给悦菱,让她穿上。 悦菱不知所以,但黎翊还是帮她梳了头,还买了一只粉色的发夹给她别上。她虽然脸色不太好,但却独有一种清瘦的芬芳。哪怕不施粉黛也是那么美。 紧接着,他把小麦暂时寄养在隔壁工友老婆家。 “我和小菱出去一下就回来。麻烦你照顾一下小麦。”他嘱托着。 看着他牵着悦菱的手消失在小巷子口。 晒太阳的妇女们砸开了锅。 “哟,搞得那么漂亮,是不是要拉出去干什么特殊职业啊?” “没错,黎翊现在也不能挣钱了,一大家人要吃饭呢。” “她这么年轻,还来抢人家三四十岁女人的生意,真不要脸。” “说不定人家是去高档夜总会呢。” “我呸,就她那么瘦,全身都是骨头,哪个男人看得上啊?” …… 黎翊牵着悦菱上了公交车,在南郊的一个路口到了终点站。 再往前走,没有公交车了。 这边本来就是C市的富人区了,前面很多属于私人领地,某些路段都是被买下的。根本不通车的。 “小菱,”踏上某段花团锦簇的道路之后,黎翊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监控了,他只是牵着悦菱的手,“过会儿你要见的那个男人,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可能不记得他了,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记的你的。他会好好照顾你,你……” 他又哽咽了。 “你到了那边,就把我和小麦忘记吧。忘记我们,忘记过去的一切,去当一个贵太太。你本来……就应该过那种生活,都是我自私,拖累了你……” 他拉着她的手,紧紧握着,想记住这种感觉,好够一辈子回味。 走过一段路,在尽头的那座城堡里,有她的王子在等她。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骑士,如今使命完成,是时候卸甲归去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可能见到她的小菱,见不到她笑,听不到她哭,吃不到她做的饭菜。 每走一步,他就觉得心头的血在一点一滴地渗出来。 “太太,”管家前来汇报,“有一男一女大概误闯了我们这边的路段。” 瑜柳珍莲吹了吹茶面的水:“赶出去呗。” 再走几步,就快到那面高耸气派的铁花大门前。 黎翊看着里面如针织地毯一般花纹错落的大草坪,中间随着轻柔音乐起落的喷泉,以及远方像一座豪华宫殿般的瑜家大宅。 “小菱,我们到了。”他看着这一切,感叹着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获得如此帝王般的奢华生活。 悦菱也看着里面。 好漂亮……她也感知到了。 只有小时候日历上才看到过这种外国才有的大花园和大房子,李姗姗还撒谎说自己去过那种地方呢。 咦?她皱了皱眉,刚才她怎么会那样想?李姗姗……谁啊? “两位,这里是私人住宅,请往回走吧。”有个身穿整洁西装,打着领结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同样身穿西装的人,牵着几条狂吠不止的罗威纳和杜高犬。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 瑜家, 巨豪且霸道 “我们是专程过来的。”黎翊对里面的管家说,他指着悦菱,“这是我妹妹,她是……她是你们瑜总的女朋友。” “哪儿来的乡下野丫头?” 即时监控室里,瑜柳珍莲端着茶杯嫌恶地皱着眉。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她那样子,呵,还瑜总的女朋友。我们瑜家两个儿子,她说的是谁啊?” 她对着话筒:“跟他们说,瑜总不在,他也没什么女朋友,让他们赶快走。要被水木家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们瑜家有什么穷亲戚呢。” 管家带着耳麦,听到了夫人的命令。 “对不起,瑜总不在。而且,我们瑜总还没有过女朋友。请你们离开吧。”女主人的口气恶劣,并不代表训练有素的管家也会狗仗人势。不过他虽然很有礼貌,混杂着吠叫和用力扑向前方的猎犬,也显得危险重重。 黎翊把悦菱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仿佛是害怕她胆怯似地,坚定地说:“不,我妹妹确实是你们瑜总,瑜颜墨的女朋友。他说过,如果他没能来找我妹妹,就让我妹妹来找他。所以,请你们一定要通知他,就说,悦菱,来找他了。” 管家犹豫了一下。 在没有明辨是非之前,他们也不能贸然逐人。 大门外的女孩,一双明亮得能映下蓝天的眸子,匀称的脸蛋和雪一样的肌,纤细却并不贫乏的身材……确实有让男人动心的资本。 不过,他们从未得到过大公子的任何指令,更没听说他有过任何女人。 “你们还在愣什么愣?”耳麦里,瑜柳珍莲的责骂传来,“跟你们说了颜墨和狄夜都不可能有什么女朋友了。就算是狄夜的,颜墨也说过了,敢到我们家来,见一个灭一个。赶快赶出我们家的这条路。” “这样吧,”管家又上前一步,但依然隔着大门,“等大公子回来了,我们会告知他的。您留一个您的电话,我们随后有消息通知您好吧?” “不,不行。”黎翊已经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把悦菱交到那个叫瑜颜墨的男人手里。他不能带她回去,他不敢肯定,自己带她回去,是否还有决心再带她走到这里来…… 可是,小菱的身体,已经拖不得了。 “他还没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好了。”他牵着悦菱坐到一边的花台上。 管家的脸色变得不太好了。 他打开了门,几个人连同猎犬一起走了出来。 “对不起先生小姐,这里是瑜家的私人领地。我们有权请你们离开。如果你们再不走的话,也许我们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语言虽然礼貌,意思却已经非常不友好。 黎翊惊讶着看着面前几个健壮的男人,他们话里的意思,他理解不了。按照他的思维,他又没进他们瑜家的家门,在门外等也不行吗?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他气愤地说,“有钱就了不起吗?对,这个花台应该是你们家修的。那我们不坐了,我们站着等行吗?” “也不行。”管家态度强硬地回答,“你现在站的地面,也是瑜家修的。这一整条路,瑜家都买下了,所以请你们立即离开!”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 天真终被算计 黎翊目瞪口呆,他从不知道,人会有钱到这种地步,也会霸道到这种地步。门内是他们的地盘,门外也是他们的什么私人所有。 他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他从没有见识过。C市一定级别以上的富豪,住宅都是分为内宅和外围的,除了围墙拦起来的部分,外面还要加一圈地以示尊贵。他还没见过水木家那种,为了风水会把一整片丘陵和湖泊都买下的豪门呢。 正所谓朱门酒肉臭,却路有冻死骨。 “还跟他们废话什么啊。”瑜柳珍莲在监控室大发雷霆,“两个臭要饭的都搞不定,瑜家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请立刻离开。”管家们开始动手驱逐。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妹妹!”黎翊和对方起了肢体冲突,争吵声,犬吠声,顿时响遍大门外。 “我们不走!”他牛脾气上来了,高喊着,“我这里有你们瑜总亲笔写下的承诺纸条,他说只要没死,就在等我妹妹,让她来找他的!” 管家停了下来。 黎翊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他急急忙忙摸索着自己的身上,最后掏出了那张一直被他藏起来的,瑜颜墨临走前留给悦菱的字条。 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的承诺—— 一定会回来接她,若是有意外,请她来找他,或是去找柳清叶。 管家看着纸条,态度立刻又变得礼貌起来,在瑜家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时常需要瑜颜墨签字,对于他的笔迹,他并不陌生。 “对不起,事先我们没弄清楚。”他对黎翊鞠了个躬,“请待我们和大公子确认后给你回话,请稍等待一下。” 他正要掏出手机,耳麦里突然传来瑜柳珍莲的声音:“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没办成事?你们真的是脓包吗?” 管家举起耳麦下方的话筒孔,凑近了嘴边:“对不起夫人,可能是我们这边误会了。这位小姐好像真的是大公子的女朋友。我现在拿到了大公子写的纸条。” “什么?”瑜柳珍莲听到这句话,禁不住紧张了一下,“先别忙,你确认是颜墨的笔迹吗?” 管家又看了一眼字条:“应该没错。” “你先进来,给我看看再说,颜墨忙得连家都没回,别因为不确定的因素打搅他。”她忙说。 管家便举着纸条问黎翊:“先生,我家夫人,也就是大公子的母亲,想要看看这张纸条,确认一下真伪,可以吗?如果可以,我就带进去。” 黎翊哼了哼,怕了吧?刚才还那么嚣张,不准他们站在他们的地面上。看到他家总裁写的纸条,知道自己得罪人了吧。 “拿去吧。”他大大咧咧地同意了。 让那个瑜颜墨的妈妈也先看看,他的小菱可是她未来的儿媳妇,这个家以后的新女主人! 黎翊啊,从山里出来的孩子,始终还是太天真了…… 他不知道的事情,不仅仅是豪门的房子会修多大,花园会有多广,外围会有多远。还有那里面住着的人,会有着什么样的心机和手腕…… 连水木华堂那样敬爱着水木雅,视她为生命中最重要之人,也可以放任悦菱的生死置之不理,更何况,瑜柳珍莲,还不是瑜颜墨的亲生母亲!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 豪门路,步步滴血 这一边,瑜兰欣已经带着大批保镖来到了门口。 黎翊看到了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前来,也有些隐隐的不安,但他依然握了握悦菱的手,像是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地说:“小菱,你看,他们派了这么多人来迎接你。” “谁是悦菱!”出来的女孩双手交叉抱胸,一脸刁蛮高傲的模样。 黎翊站起来,来者不善,他不由得牵紧了悦菱。 瑜兰欣已经看到了他们,她冷笑着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悦菱。 果然……果然不错。是个美人,而且,这一头的短发……她想起前几天在医院,哥哥去抓同样是齐肩短发女孩的那一幕。 那一刻,妒忌、嫉恨占满了她的心。 “臭表子!”她突然扬手,给了悦菱一个耳光。 事发突然,黎翊和悦菱都震惊在原地。 不过这对于瑜兰欣只是开始,她从保镖手中接过电棍:“敢*我哥哥,就凭你,想要高攀我们瑜家,做梦!” 话音刚落,她突然一抬手,电棍触到了悦菱的心口。 噼噼啪啪一阵电击声——悦菱长大了嘴,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浑身颤抖地往后面倒过去。 “小菱!”黎翊吓得急忙扶住了他。 一阵麻感从手上传来……这是电! 他见瑜兰欣拿着棍子,没想到,那棍子带电。所以她用棍子碰小菱的时候,他虽然警惕着她会打她,却不想她只是按了一个按钮。 看着悦菱好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气来,尤其是她那么痛苦,却喊不出声,而她的肚子里,还怀着那个男人的宝宝。 愤怒让黎翊失去理智:“无耻的泼妇!” 他猛地站起来,一拳就给瑜兰欣挥了过去。 “啊!”瑜兰欣捂着眼睛往后退,一群保镖接的接,另有人已经冲上前去,把黎翊围了起来,几招就把他制服在地。 敢打他们瑜家的小姐,C市就是水木家也要思量再三。这乡下来的瘸腿男人是不想活了。 “给我打!打死他!”瑜兰欣从小到大,连挨骂的时候都极少,瑜颜墨都让着她三分,哪里被男人打过,更何况,黎翊这一拳,集齐了自己所有的怒火。 瑜兰欣只觉得头疼欲裂,一摸,眼睛、脸颊、鼻子全肿了,碰都碰不得,嘴里咸咸的等了一会儿,才知道是鼻血,里外都在流。 “混账!无赖!打死他!打死他!”她大哭着,跳着指着黎翊,“走开!我不去医院!我要看你们打死他!” 不用她说,专业出身的保镖们早已经把黎翊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乱拳之下,黎翊已经像死去一样,任由他们踢打辱骂。 悦菱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血,满地都是血,还有黎翊的脸上,身上,全是血。 血还在不断从他口中涌出来…… 不,不要这样,住手,住手啊! 你们不要打他,不要打他,她想要上前去阻止这一切,可刚刚想动,已经有保镖架起她,连着黎翊一同往外面拖。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 硫酸泼下的瞬间 拉斐尔医院的私人实验室里。 柳清叶一边往试管里滴着溶剂,一边瞄着外面的休息室——喻颜墨还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擦擦擦!柳清叶在心里狂骂,喻颜墨这是要把他的医院也纳入自己的地盘了么? 经过这几天彻夜大浪淘沙般的亲自整理之后,一大堆短发女孩的各种影像都被抓了出来,无奈平民医院那边监控设备太渣,所有人像都跟纸糊似的,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可喻颜墨就跟走火入魔似的,一个医生一个医生的盘问,一个图像一个图像的指认,搞得整个拉斐尔人心惶惶,都不能愉快的开医院了。 嗡——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柳清叶过去拿了起来,居然是瑜家大宅里打过来的……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喂,你电话。”他戳喻颜墨。 喻颜墨动了动,含含糊糊地:“谁——” “家里的。” “帮我接……” 柳清叶腹诽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翼翼地声音:“大公子,我是吴管家,今天有个男的带人来找你,还拿着你的……” 嘟、嘟、嘟,说到一半,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忙音。 徐管家有些惊慌地看着压断自己电话的瑜柳珍莲:“夫、夫人……” 瑜柳珍莲笑得挺和蔼的:“吴管家,你来瑜家也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还不能先给我汇报一下吗?” …… “什么事……”喻颜墨依然趴在桌子,问柳清叶。 柳清叶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挂了,莫名其妙,说什么男人拿着你的什么……没听清啊。” 说到一半,才发现桌上的喻颜墨又没有声息了,估计又睡着了吧。 瑜家大门外。 悦菱正拼命挣扎着。无奈她一介弱女子,哪里是这些保镖的对手。 他们驾着她,拖着黎翊,像扔废品一样,扔在了这条大道的入口处。 两边繁花似锦,葱葱郁郁,与一路滴淌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讽刺。 豪门路,步步血泪,并非耸人听闻。 瑜兰欣跟着跑过来,已经有人给她送来了冰袋。她敷着半脸,只露出哭得妆容花乱的另一半脸,那只眼睛里,恨与恶意毫不掩藏。 “给我东西。”她一张口,立刻有人给她戴上手套,再递给她一个玻璃瓶。 “臭狐狸精,不就靠着这张脸*我哥吗?我毁了你的脸,我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男人!” 她两步上前,对着悦菱举起了玻璃瓶。 那里面,强酸陡峭地倾斜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时,黎翊从血糊的视线中看到了这一幕。那时候,不知他哪儿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扑倒在了悦菱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惊天的惨叫响彻南郊的天空。 所有的强酸,全都淋在了黎翊的背上。他的衣服被烧坏,咝咝冒着烟,一股强酸的臭味混杂着肉烧坏的气味扑鼻而来。 瑜兰欣看着他黑焦焦的血肉模糊的背,也有些吓到了,她丢掉了玻璃瓶。 “都是你们自找的!”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们走。” 很快,这个岔路口,只剩下了一个重度烧伤、昏死过去的男人,和一个惊恐失措、不能言语的女人。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 翩翩二公子,狗熊要救美 悦菱吓傻了般的坐在黎翊面前。 她吃惊地张着嘴,只知道拼命地摇头,泪水从她的眼中不断滴落。 她捂住了嘴。 不,不可能,怎么会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个男人,这个总是像一座山一般,保护她、爱惜她、照顾她的男人倒下了。 不,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啊。 她使劲地呼吸着,心口剧烈起伏着,嗓子里发出嘶哑地声音:“不……不……” “不要……不要……你……起来……” 两个月以来被压抑的感知和情绪累积,终于像洪水一般爆发。 “不啊!哥哥,你起来,你不要死,你不要这样……哥哥,你起来啊!” 她从他的身边站起来,跑到了马路上,冲到那些过往的豪车前面。 “停下,求求你们停下,救救我哥哥,求求你们……” 那些上百万的钢铁之躯像是有了思维似的,统统避开了她。其中有一辆差点撞到了她,里面的男人伸出头,对她臭骂你不要命了,然后扬长而去。 这里,是瑜家的入口。 没有人会好心到去救一个被瑜家欺负的女人,更何况,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如果瑜家不要他活,他们怎么敢不让他死呢? 哭喊到声音嘶哑,也得不到任何救助。可刚刚恢复的嗓子,哪怕就是再度失声也不能停下呼救。 天啊……悦菱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南郊这一片透明蔚蓝的天空,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话,为什么不睁眼看看,看看这些有钱人,都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再看看像他们这般如蝼蚁一样苟且活着的弱者,在怎样的残喘延息…… 吱——一辆铂金版的布加迪威龙停在了悦菱的面前。 驾驶室旁的车窗下降,一个年轻男人的头伸了出来:“喂!你怎么了啊?” 悦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扑到了他面前,满面是泪:“先生,我哥哥受了重伤,快要不行了。求求你,送他去医院。你要我以后做什么都行,谢谢你了。” 男子的眼神从悦菱的脸上转移到了地上的男人身上。他的目光立刻变得不愉快了。 这么一个死尸一样的男人,会不会弄脏他的车啊。 “先生……”悦菱的声音让他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投到了她的脸上,她楚楚可怜的泪水让他的血液沸腾了一下,“求求你……”几分嘶哑地声音是那样的惹人怜爱。 男子掏出了手机:“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谢谢!谢谢你!”得知黎翊终于有救,悦菱的脸上散发出这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光彩。 男子几乎看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问她。 “我……”悦菱在脑海里努力回忆,黎翊对她的称呼总算是记起了,“我叫小菱。” “你手机是多少呢?”他觉得自己绝不能错过这样一个美人。 “我、我没有手机。”悦菱回答。 “不可能吧?”男子有些不高兴,现在哪儿有人会没有手机的,明明是不想留电话给他才对。 “我真的没有。“悦菱颦着眉,“我要是有的话,早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对啊,”男子释然了,他替悦菱拨通了急救的电话。 “他们马上就来了,”挂断电话,他说,顺手递了一张名片给她,“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有了手机,给我打电话吧。” 悦菱恭谨地接过名片,那上面写着三个字,瑜狄夜。 “谢谢您!我到时候一定会打电话的。” “再见啦小菱。”男子踩了油门,车子拐弯,朝瑜家的大宅驶去。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 猪最大的能耐,是气死队友 一进家门,瑜狄夜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走进客厅,只见姐姐瑜兰欣坐在沙发上,家庭医生在一旁,正给她处理着伤口。而母亲瑜柳珍莲则一脸担忧地坐在旁边。 “发生什么事了?”瑜狄夜吓了一大跳。 看样子,瑜兰欣是受伤了,还伤得不轻。 “被一个乡下来的臭蛮夷子打了,还不知道需不需要缝针呢。”瑜柳珍莲气冲冲地说,“带了那么多保镖出去,还能伤成这样回来,真没用!” 瑜兰欣一听,嚎得更厉害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我们家捣乱!有没有叫警察?”瑜狄夜一听,也怒从心中起。 瑜兰欣刚刚想张嘴,瑜柳珍莲就伸手挡住了她。 “是个要债的,非说我们瑜家搞得他们家破产,带了一大群人来呢。兰欣年轻气盛,非要出去会会,这不,被打了!” 瑜柳珍莲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当妈的是最清楚的。她这个小儿子,就是个缺心眼。同样是瑜家的血脉,跟他大哥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几个管家和保镖,给给钱,用用主子的威严。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闭嘴。 可是要是给瑜狄夜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那个不上拉链的嘴,保不齐没两天就把事情原原本本传到瑜颜墨耳朵里去了。 “怎么我当时不在场呢!”瑜狄夜气愤地坐了过来,跟着看瑜兰欣的伤口,“要是我在,一定能保护姐姐,揍得他们牙都找不到!” 得了吧,瑜柳珍莲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不被人家揍得找不到北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刚刚还在给姐姐抱不平,一转眼他又兴高采烈起来,“你们猜我今天,就是刚刚干了什么事?” 瑜柳珍莲和瑜兰欣都没搭话,这个家里,谁会关心他一个成不了事儿的熊儿子干了什么事。 不过瑜狄夜很有自娱自乐的精神:“我刚刚在我家门外,见到一个可怜的女孩子正在路边求救呢,她哥哥还是什么人受伤了,那个惨……” 瑜柳珍莲和瑜兰欣听到这话,三只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不会……”瑜柳珍莲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猜对了!”瑜狄夜兴奋地喝了口水,“我英雄救美,给她叫了救护车!” “你缺心眼儿啊!”瑜兰欣气得破口大骂,牵动伤口,又哎哟哟地叫起来。 “你什么意思!”瑜狄夜气呼呼地站起来。 瑜柳珍莲一边给瑜兰欣使眼色,一边哄着儿子:“没什么意思,你姐受伤了,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我今天好不容易干了件好事。你们非但不赞美我,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哼,”他凑近了瑜兰欣,“疼死你!让你脸上留疤!” “说什么啦。”瑜柳珍莲一个抱枕给他扔过去。 瑜狄夜已经跑到了客厅那头,一边爬着旋转楼梯,一边高唱着:“今天哥哥不在家,我要当大王,啦啦啦……” 看着佣人们都忍着笑,瑜柳珍莲的眉头却重新皱起来,瑜颜墨,一连几天都在柳清叶的医院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不过也好,幸好他不在。目前当务之急,是封住今天所有现场人的嘴。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 误入夜场 悦菱走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落寞孤寂的影子,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小姐,你这么漂亮,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工作?”路上,有个休闲打扮的男子递给她一份传单。 悦菱低下头,读着彩色的DM单上花花绿绿的字。 “只需要陪客人唱歌,月入上万不是问题。”男人一边解说着,一边偷瞄着悦菱。物色一天了,居然被他找到这么漂亮的女孩。 清纯羞怯,水晶一样的眸子和玉脂一样的脸蛋,足以秒杀夜总会的一众风月女子。真能签下来,自己每月的提成也应当会增加不少。 悦菱抬起了头,声音里带着不确定与胆怯:“真的可以一个月一万吗?” “哈,只要你愿意,几万都没问题。”这话倒没骗人。这个姿色,随便被C市哪个富豪看上,绝对是十万级以上的*费。 “那……需要会做什么吗?” “不需要会什么,”男人游说着她,“只需要帮客人点歌,递酒,陪客人说话聊天就行了。”他已经看出来,这女孩子不谐世事,简单得不可思议。管他的,骗回去再说。 见悦菱还有些不相信的眼神,他又补充:“当然,我们的工作都在晚上。因为客人是晚上才出来唱歌喝酒或者谈生意的。而且的话,只有单休日。服务行业嘛,越是节假日越忙。不过就是这样,所以工资才高啊。” 这样啊……悦菱又低下头,双手犹豫地捏着传单。那上面“月入上万”几个字特别明显。 她想到了躺在医院里痛苦呻|吟的黎翊。他大面积重度烧伤、全身多处骨折,内脏破裂大出血……光抢救就花了一天*,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刚才院方才打了单子,数万元的医疗费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而且这只是庞大医药费的冰山一角。 黎翊的卡上只有几千块钱,连简单的住院费都交不上,家里还有小麦嗷嗷待哺……悦菱刚刚恢复认知能力的大脑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难题。 “你……会骗我吗?”她怯怯地问。 “不会不会,只要你认真工作,一定可以挣到钱的。”男人拍着胸脯保证。 当天晚上,悦菱,C市水木家真正的继承人,坐在了厘金夜总会的“员工”休息室里,成了一名DJ公主。 周围的女人们浓妆艳抹,低胸吊带,细高跟,抽着烟,叽叽喳喳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悦菱穿着一件洛丽塔式的超短蓬蓬裙,粉黛未施,顺滑的短发齐肩,懵懂无辜的眼神,纷嫩得是个男人看了都想啃一口。 “新来的那个小菱,”一位同样装扮的大波浪女孩走了进来,“经理让我来带你,今天你要跟我去大门迎宾。” 一整排穿着纱纱蓬裙的“女生”,笔直的长腿如玉般立成行,秀气精致的脸蛋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她们是厘金质量最好的女孩,会在门口迎接客人,但要点她们,价钱可不低。 “欢迎您光临!”每当有客人来临的时候,她们要整齐地鞠躬,嗲嗲地喊出这句话。 悦菱紧张地扣着手,不敢看任何人。 “大方点,”带她的女孩琳达小声叮嘱她,“别笑得跟个僵尸似的。” 悦菱勉强地看了她一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女孩突然看到了外面鱼贯而入的数辆豪车,倒吸了口冷气,连忙碰了她一下。 “快准备!”她语气急促,“有超级贵宾来了!”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 夜场里,最神秘的堂少 豪车陆续停泊,不同的车上分别下来了好几名高矮胖瘦的年轻男性,衣着举止一眼就能辨出身份尊贵。 “欢迎您光临!”女孩们又是一齐脆生生地喊道。 只是这句话刚落,其它女孩子已经各自笑颜逐开地对着进来的这群人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冷少,您今晚上这么有空啊?” “庞总,上次你走了以后,人家一直在想你呢?” “秦三少,莉莉的台可一直为你留着哦……” 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只因这群年轻男人,皆是C市有名的富豪子弟,而厘金是他们常常消遣的地方之一。 唯有悦菱沉默,低头,双眼不知究竟要放在哪里。发觉一名富少注意到了她,负责带她的琳达急忙笑着解释:“小菱,今天才来的女孩子,第一次迎宾呢。”一面在后边推着她,示意她问好。 “您、您好。”悦菱慌乱地行大礼。 “今天才来啊,”富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没事,今晚上就来玩吧,让琳达带带你,很快就能熟起来。” 见这群富少步入豪华电梯。 琳达埋怨地看了悦菱一眼:“你就不能放松一点?你知道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吗?王氏集团的少总呢,在C市跺跺脚都能变天的人物,每次给的小费从没有少于五千的。高兴时候,上万都有可能。” “琳达真是夸张死了。”一旁的莉莉嘲讽着,“在C市,再大也大不过水木家的堂少和瑜家的大公子吧?” 琳达可不甘示弱,她斜睨着莉莉:“你也不过是给堂少端过一杯酒,有什么好炫耀的?有本事你去站瑜颜墨的台啊?” “哈哈?”莉莉扭了一下腰,“我好歹还被点去端过酒,总不像你,连堂少的鞋尖都没看到过。” 在C市夜总会的圈子里,最大腕也最神秘的莫过于水木华堂和瑜颜墨了,堂少是个怪人,他偶尔会点公主,但只让别人做一件小事就赶出门去。 而瑜大公子,就更孤僻了,他每次来这种地方,从不点任何人。他会给生意伙伴点,但自己总是一个人自斟自饮。曾经有个公主想要替他拿一下喝光的酒杯,当晚上就被赶出了夜总会,再也没哪家敢要。 莉莉就曾经给水木华堂倒过一杯酒,这简直成了她夸夸其谈的资本。 “好了姑娘们,”大堂经理下来了,“富少让你们全都上去。特别是你,”她指向了悦菱,“王少点名要你,机灵点啊。” “哇,”琳达给悦菱鼓劲,“王少居然看上你了,加油,今晚掏空他的荷包。” 莉莉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了看悦菱和琳达,高傲地领头离开。 琳达对着她的背影做鬼脸:“今晚上我们俩一定要拿比她更多的小费!看你了啊小菱!” 夜总会的豪华包厢里,紫醉金迷的幽光照得人几乎晕眩,烟雾弥漫中,女孩子们笑着向富少们走去,依次坐到了他们的身旁,或是怀中。 悦菱紧张地去抓琳达的手,她却推搡着她。正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开了,经理对里面笑着:“不好意思,公子们,我带走一名姑娘行吗?有点其它事。” 王少指了指悦菱:“带谁都可以,她不行。” 在C市,王少也是个得罪不起的角色,所以经理也笑:“不会不会,她是王少点了的,我带其它人走就行。” 说着便拉了悦菱旁边的琳达。 “喂!”琳达有些不满,对着经理嚷,“为什么是我啊。” 她分明看到莉莉在偷笑。 “嘘,”经理掐了她一把,悄声地,“水木华堂来了,要个人过去。”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 灌酒辱其身 悦菱被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她双足几乎灌了铅,一步步挪到了王少的身边。 她不喜欢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抵触。 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黎翊的缘故,她的呕吐好了许多。不过这里昏暗的灯光、呛人的气味、喧闹的笑闹声,还是让她觉得恶心和头疼。 “你叫小菱。”在端酒的时候,王少已经摸到了她的手,“真名是什么?” 悦菱悄悄地缩回了手,声音很低:“就叫小菱。” “哈哈,怎么可能。”王少奚笑着,在这里工作的公主或者小姐,根本就不会用真名。不过他看着悦菱,干净透明的双眼,不存一丝杂质,并不像是能掩藏任何东西。 这种独特的气质,完全不同于这里的氛围。王少向来很鄙视在这种地方装清纯的女孩,在他看来,所有来这儿的女孩,不外乎就是为了钱。不过悦菱看起来真不像是装的。 管他的,她到这儿来,还不是卖的,而他也就是来消费的。 “来陪我喝一杯。”他递给她一杯酒,手环到了她的腰上,顺势一摸。 哗啦啦,悦菱惊厥般地站了起来,碰翻了一桌子酒水。也碰翻了王少手里的酒,倒了他一身。 本来笑闹着的包厢里顿时静了下来,连唱歌的公主也停了下来 ,只剩怪异的乐曲伴奏还回响在空间里。 王少的脸黑得像马上要下雨的天。 已经有人按下了呼叫键,经理没一分钟就出现在包厢里。 “对不起王少,对不起,”她按着悦菱的头一起鞠躬,“这个小菱今天才来,什么都不懂。小菱快给王少道歉,赔不起。” “对不起。”她声如细蚊。 王少冷冷地把一瓶洋酒往桌上一放。 “喝完这瓶酒,我就原谅你。” 经理看了眼悦菱,见她毫无反应,急忙替她拿起那瓶酒,打开,递给她,催促着:“快点,喝了王少就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 悦菱可怜兮兮地抬头:“我、我不会喝酒……” “可笑!”王少冷哼了一声,“来这儿上班,不会陪酒能干什么?还是你只会干那种事?” 什么?悦菱完全听不懂王少在说什么。 “难不成你们连一个小小的服务生都搞不定,还要我给厘金的少董打电话吗?”王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不,”经理惊慌起来,她一把扳过悦菱的头,扯着她的头发,拿起酒瓶就往她的嘴里灌,“你快喝啊!喝光它!” 辛辣的酒液汹涌地灌进了悦菱的嘴巴、鼻子,并从她的衣领上流下来,浸湿了她的心口。 咳咳,她被呛得晕头转向。 肠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难忍的痛苦袭来,她突然推开了经理和酒瓶,哇的一口吐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王少的面前。 “不……”她比着手势,忙往外夺门而逃。 “妈的!”王少勃然大怒,“真特么的给脸不要脸!” 他跟着悦菱冲上前去,在刚出门口那儿,从后面扯住了她的衣服,拖了过来,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认识我吗?”他揪着她的头发。 悦菱只顾着摇头,昏天黑地。 “今晚上不擀死你,我不姓王!”他又给了她一耳光,“一个出来卖的,装什么纯!” “小菱……”刚从隔壁包厢里出来的琳达刚疾呼出来,又害怕地捂住了嘴。突然,她感到身后什么人走了过去,直直走到了王少的身后。 “堂、堂、堂少……”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经理,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 她是我水木华堂的女人 “发生什么了?” 水木华堂站在王少身后,轻言细语地问道。如此有礼,如此云淡风轻,但在场的人,包括那些富家公子,没一个人感出大气。 王少回头,发现来人竟是水木华堂,也不由得一愣。 在C市,同属豪门圈,两人是不可能不认识的。不过水木华堂,已经跻身父辈们的交际圈,王少这种纨绔子弟,根本还够不上格和他说句话。 “哦,”他无所谓地甩了一下手,指着奄奄一息地悦菱,“我教训一个不要脸的表子而已,惊动了堂少,实在不好意思。” “是吗,”水木华堂的嘴角翘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弧度大得让人有些畏惧,显得他尖尖的下巴带着一点刻薄的味道,“不过,这个不要脸的表子,其实是我的女人呢。不好意思得罪王少了,让你替我教训了几耳光。”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人在场所有的人全都震惊了。 不……不,没听错吧? C市最令人生畏的两名少总之一的,水木华堂……那个每次来夜店只会偶尔点女孩干一件小事的堂少,那个油走于花丛但从没女人敢声称和他有任何关系的,堂少! 他突然说一个夜总会初来乍到的不懂事的那种女孩,是他的女人! 王少惊呆了,扯着悦菱的手在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呵呵,”他有些吓傻地讪笑着,“堂少是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呢?”水木华堂不笑了,但也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少。 这无形的压力让只会流连花丛的王少吓得双腿发软。 “王少,”水木华堂依然轻声轻语,他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和蔼,“我和令尊是相互尊敬的友人。所以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不过……请你不要忘记这件事——你碰了我的女人,你辱骂她,灌她酒,打她耳光。我是一个记仇的小人。所以也请你记住,这辈子,总有一天,你要还的。至于用什么还……” 他不说话了。 王少的裤子湿了。 水木华堂笑笑:“放心好了王少,你的命太贱。我要来也没什么用的。” 他推开了王少,蹲在了悦菱的面前。 他看着她,一动也不动的看了好几秒。从她的脸上,再到她的身上。 她也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并没有掩饰住她陌生、警惕却十分茫然的眼神。 接着他伸出了双臂,缓缓地扶住她的肩膀,把呆呆的她抱到了怀里…… 长久的沉默。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神秘且不可一世的堂少,默默地抱着一个夜场的公主。没有任何更一步的亲昵,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他仿佛睡着了一般抱着她,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光。 “宝宝……”过了好久,从他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然后他突然噗的一下笑了起来。 如此怪异,让现场的人都毛骨悚然…… 他却放开了悦菱,用指尖在她微肿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你赢了。”他无限亲昵怜爱地说,“不过只是赢了第一关哦,作为奖赏,亲爱的,跟我走吧。” 众目睽睽之下,他抱起她,大踏步往外面走去。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 小堂的家家酒 夜色沉沉。 加长版林肯的后座,悦菱披着水木华堂的外套,斜靠着他的肩膀。 真奇怪。她讨厌任何男人碰到他,却并不抗拒他。 他的声音,清脆又舒缓,能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备和疲倦。他的手臂,温暖得不可思议,仿佛世上最安全的港湾。 在她最无助、惊恐和彷徨的时候,他神祇般降临,伸出手,将她从沼泽中拯救。 只是,为什么他会救自己,为什么会带她走。她一点也不明白。 “这么说,你的哥哥受了重伤,所以你不得不到这里来工作啰?”他低着头,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 悦菱有些委屈地点点头,蜷缩着身子。 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她现在的情况。前段时间,她受了重创,已经完全不认得他了。如果说她从前记不起自己的出身,那么现在,她连自己仅有的十八年记忆也失去了。 好的开始呢,宝宝。 他搂住了她。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他吻了吻她的发,她在这里,像一只小猫一样温顺。他不由得笑起来,觉得心情舒畅。 “你很有钱吗?”她突然发问。 “啊哈?” “救救我哥哥,还有我弟弟。”她抬起头,目光除了乞求居然有点命令的意味。 哈,这姑娘,还会看菜下碟呢。 “好啊,”他答应得轻松,却话锋一转,“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当一个乖宝宝。” “我听话。”她信誓旦旦。 “听我的话会很辛苦哦,我是个坏人。”他吓唬她。 悦菱坐直了身子:“我不怕。” 水木华堂笑着揽过她的肩膀,不再说什么。 清晨的时候,悦菱在柔软的大g上醒来,先是揉了揉眼,确认自己已经没有做梦了。 “小堂——”她对着房门喊了起来,“小堂我醒了。” 发生任何事,哪怕是打个喷嚏,也要向小堂汇报; 如果小堂不在眼前,就要对着小堂可能存在的地方大声汇报; 除了小堂,不准叫他任何代号,不准跟着其他人叫他堂少,更不准直呼其名; 小堂叫她“宝宝”或者“悦菱宝宝”,不准思考为什么,叫的时候必须答“是”或者“到。 ——一个晚上不到,水木华堂就已经洗脑式的给悦菱灌输这几个要点。并且,很成功。 只要听小堂的话,就会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拿去救哥哥和养小麦。 门开了,这栋大房子里仅存的另一个女人,常姐站在了门口。 “悦菱小姐,醒了吗?”她的口气不太友好,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不过悦菱并不在意。 “堂少早就走了,”她过来,把悦菱从g上赶下来,“他很忙的,可能一周才会过来一次。所以把你扔给我……真不是个东西。” “喂,不要说小堂的坏话。”悦菱生气地抱着枕头。 “哎呀,小堂小堂,”常姐学着她的口气挖苦着,“你是他养的狗吗?这么护主。” 她抢过她怀里的枕头,用来打她的屁屁:“快点洗漱了下去吃早饭,然后看看你弟弟。” “小麦来了?”她马上高兴起来。 等她下楼的时候,发现水木华堂竟然正带着小麦玩。 常姐原来骗她的,说小堂走了,其实还在呀!她蝴蝶一样轻快地跃着过去。 小麦也看到她,快乐地迈着小步子,跌跌撞撞跑过来:“妈咪——” 额……他叫了什么? 悦菱瞬间石化在当场。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 宝宝,留不住你 “小麦,你叫我什么?”悦菱沉着脸。 小麦抱住她的腿,扬起面团似的小粉脸:“妈咪。” 还没等悦菱去捏他的脸,他突然又放开了她,扑向了水木华堂:“爸比——” 悦菱震惊……她看向水木华堂,用眼神求解释。 “家家酒而已嘛。”水木华堂笑米米地,“小麦还这么小,必须要有爸比和妈咪,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哦。” “他有哥哥姐姐就够了,才不要玩这种家家酒。”悦菱反驳。 “这样啊……”水木华堂捏着下巴,“那我马上让医生停了你哥哥的药。” 悦菱张开双臂,笑靥如花:“小麦,来妈咪这边抱抱。” 水木华堂:“……” 果然是水木家的血统啊,和水木罡那个老头子一样,能屈能伸,节操有限…… 趁着悦菱和小麦一起吃早餐的时间,他一个人先去看了黎翊。 这里是他的私人别墅,构造精巧且设施齐全。细至酒窖大至健身房一应俱全。并且,还设有一个专门的养伤隔离室。 他把黎翊从那家小医院转了出来,直接调了一批医生和器材,让他在隔离室养伤。 要想控制悦菱,让她成为听话的玩|偶,首要一步就是捏住她的软肋。所以,收服小麦和黎翊,必不可少。 黎翊趴在价值不菲的空气悬浮g上,已经醒来了,只是说话还有些困难。 水木华堂俯下身,与他对视:“你的妹妹,我接手了。” 黎翊费力地看着他:“你……是瑜颜墨。” 水木华堂眸子一缩,黎翊眼中的仇恨让他敏锐地嗅到了什么。 “我叫水木华堂,是瑜颜墨的敌人。”恶魔通常拥有洞察人心的可怕能力。 “好,太好了……”黎翊喘着气,“你是他的敌人……水木华堂,小菱提到过你,孤儿院的时候,妈妈打她,你给她药疗伤……你是个好人。” “你和瑜颜墨之间发生了什么?”听到好人两个字时,水木华堂的唇弯了弯。 黎翊断断续续地,把这两个月所有发生的事,全都给水木华堂讲了一遍。从他从镇上赶回孤儿院说起。 他看到悦菱衣衫不整似乎和男人发生了什么;孤儿院院长要他们结婚,却在当晚放火要烧死他们;他们救出了小麦,他却腿部受伤,悦菱脑外伤昏迷不醒;遇到好医生救了他们,带他们来了C市。悦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他原本不想把悦菱交给那个叫瑜颜墨的男人。 可是,小菱居然怀孕了。而他再也无力养她,只有带她去找瑜颜墨。 谁知道,那个男人并不肯要她,还派人出来将他打成重伤,并要毁掉小菱的容…… “水木先生,”他激动地喘着,“你要帮小菱报仇,让这个瑜颜墨得到报应。” 正说着,悦菱带着小麦来到了隔离病房。 “哥哥!”她扑过来,紧紧抓住了黎翊的手,“哥哥能醒来,真的太好了。”泪水氤氲了她的双眸,“谢谢小堂,真的,太谢谢了。” 水木华堂挺直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兄妹三人重逢。 瑜颜墨是他最重要的对手,他的大致行踪他都了解。黎翊带悦菱去找他的时候,他好像刚好不在家。一定是瑜家那对母女,擅作主张要驱逐悦菱。 真是不凑巧啊,宝宝……你居然怀孕了,怀的还是瑜颜墨的孩子。 几乎不近女色的瑜颜墨……竟然会在边境,那么危机的情况下和你发生什么,看样子,他真的很喜欢你呢。 没想到,你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太可惜了。本来还以为,可以把你留在身边,永远做我的玩具。 现在看来,我留不住你了……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 我的牧鹅姑娘 “挺直腰!屁屁翘起来!挺胸!抬头!”花园里,常姐捏着一根软鞭,时不时敲敲悦菱的身子。 “啊呀!”头上的书本再一次掉在了地上。 悦菱瘪着嘴,委屈地:“常姐,我真的做不到。” “只是让你站着头顶一本书而已,还没让你顶着茶壶来回走动呢。”常姐说着,顺手从小圆桌上拿起一套英式下午茶杯,放在了自己的头顶,面带微笑,挺直了优雅的长颈,天鹅游动一般,款款在悦菱面前来回走着。 “要做真正美丽的女人,光有一张脸蛋可不行。容貌是会衰老的,唯有高贵的气质,丰富的学识,不仅不会随着岁月消逝,还会成为血统遗传给下一代。” “对,昂首挺胸,直视前方,微笑……是充满自信的微笑,不是皮笑肉不笑。” 午餐的时候,悦菱看着自己面前一大桌各式餐点发呆。 “常姐,不吃这么多行不行?”她可怜地求饶。 常姐板着脸:“不行!你的小堂吩咐了,桌上要么是上流社会的经典菜式,要么是煨了名贵中药的膳食。白长了十八岁,连什么是松露都不知道,连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替你脸红!” “常姐好凶哦,动不动拿人家肚子的宝宝威胁人家。说不吃光东西宝宝就会营养不|良。” 晚上的时候,悦菱趴在大g上,撑着下巴,翻着一本本厚厚的时尚圣经,拼命记着上面国际大牌的名字以及创始典故。明天,常姐还要考试呢。 水木华堂一直站在卧室的窗边,望着外面黑黝黝的树林,不知想着什么。 听到悦菱的抱怨,他微微偏过头,看到她的脸离书越来越近,便走了过去,俯身把她的头往上抬:“眼睛,看书太近视力会下降的。” “小堂,我好累哦。”悦菱翻个身,翘着嘴,眉头皱成个小川。 水木华堂趴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头,哄着她:“小堂也是这么累过来的,所以你看,我现在比别人过得都好。悦菱现在是两个人了,不能任性哦。” 悦菱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地小腹:“小堂,谁是我宝宝的爸爸呢?翊哥哥他不肯告诉我。” 水木华堂也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微笑着问她:“悦菱希望谁是宝宝爸爸?” 悦菱有些怯怯地:“……可不可以,是小堂爸比的……” 水木华堂静静地听着这句话,他的面目,始终如一的柔和,像蔚蓝大海上的微波,洋溢着温暖和慈爱。 然而他的话却是残忍的:“不可以。小堂已经有悦菱和小麦两个宝宝了,不能有再多的了。” 看到悦菱眼里期待的星光慢慢地黯淡下去,他笑了笑,揽过她:“好了,睡觉了。” “可是常姐……” “不看了。” “考试怎么办?” “明天我们开其它课。” “什么课? “保密。“ “可……” “嘘——” 水木华堂把悦菱抱到他的身上,让她躺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轻轻抚摸着她顺滑的发丝:“宝宝,我要讲童话了……” 悦菱安静下来。 水木华堂,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他像兄长,像父辈,像朋友,还带一点情|人的暧|昧。每晚上她躺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如他的脚步声、如他的话语一般干脆清铄的心跳。 悦菱宝宝,你只准这样跟我一个人这样睡觉哦。前不久,他还这样对她说。他的吻,从来只会落在她的额头与发梢。他的拥抱,亲密却自持。他的眼神,温暖却只洋溢在表面。他的呼吸,永远有条不紊,从不错乱。 他哄孩子一般拍着她:“今天,我们讲《牧鹅姑娘》。” 很久以前,有一个寡居的老王后,她有一个美丽的女儿…… 他的声音,轻轻地,如小舟一般荡漾在室内,仿佛飘到了那遥远的星空。 悦菱啊,成长,都是很累的。 小堂付出了比瑜颜墨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才可以踏上别人到不了的殿堂。 但是不用怕,你给出的每一滴汗水,都会流到应该灌溉的地方去,开出意外的花卉…… ——【作者有话—— 《牧鹅姑娘》,格林童话,讲述美丽公主在嫁到他国路途上,被恶侍女掉包沦落却最终翻身的故事。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此文就是从这则故事中获得的灵感。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2 调教之陪我洗澡 天亮了。 悦菱元气满满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堂起来啦!” 方才还睡在一旁毫无动静的水木华堂,突然噌地一下坐了起来,迅速扬起手,啪地给了她一个巴掌。 “啊!”悦菱莫名其妙挨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叫起来,“小堂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我?” “错!”水木华堂板着脸,“别人如果打你,你要先自己思考一下原因,而不是首先就跑去质疑。在没有了解对方动机和原因的情况下,越是冲动,越会陷入被动。” 额……悦菱呆呆坐在g上。 小堂,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 水木华堂一脸严肃:“大清早的,你醒了,可我还在睡,你大喊大叫的,是不是吵到我了?” “可……”悦菱鼓着腮帮子,不是你让人家打个喷嚏都要向你汇报的么?算了算了,看在你有钱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哼! “对不起小堂,以后我再也不打搅你了。”虽然是道歉,但依然是气鼓鼓的。 “错!”水木华堂又大声地否定。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这样带着情绪道歉,只会恶化双方的关系。我打了你,你应该可怜地捂着被打得地方,含着泪水温柔地看着我:‘对不起,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么生气吧?’。” “为什么……”悦菱想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或者是,小堂是你在做梦? “其一,你未必能知道对方为什么发怒,示弱可以争取时间,思考缘由;其二,先把过错揽下,一般会出乎对方的预料,让对方失去对策,以柔克刚。” 悦菱盘起腿,坐得挺直,双目发光:“这就是今天的新课吗?” “没错。再来一遍。” “好……” 话音刚落,水木华堂的巴掌已经落下来了。 啪! 悦菱……静静地低着头,捂着被打红的脸颊。顷刻,抬眸,泪珠点点:“对不起,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小堂生气,小菱真是没用……” 水木华堂:“……” 这姑娘,还懂什么叫升级啊…… 不错不错。两人下了地,水木华堂去了浴室,没一会儿,水声停止,他清脆地声音从里面传来:“悦菱宝宝,过来一下。” 悦菱嗯嗯地往浴室里跑,刚进去,就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浴室里,水雾已经散去。 水木华堂背对着她,肌肉匀称的背腰,修长的腿,简直要把悦菱的眼睛刺瞎。 他回头,嘴角是一抹勾魂的笑:“悦菱宝宝,来,和我一起洗个澡吧。” 洗、洗澡!一起洗澡! 她没听错吧! 悦菱双腿发软,但一想到这也可能是课程,只能微微颤颤地上前,手刚犹豫地放在睡衣的肩带上…… “错!” ……果然。 水木华堂随手拿了一条浴巾裹住腰下,转过身来。 “当男人对你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一定要坚守底线。这时候要害羞且激动地说:“讨厌你欺负人家啦!’这样欲拒还迎,在保持了自己神秘感和品德的同时也会激起对方的兴趣和征服欲。” 水木华堂说着,若无其事地擦拭着身子,穿上了浴袍。 走到悦菱身边的时候,突然不经意地踢了她一脚。 啊……悦菱差点就叫起来了。 只是稳住之后,她却抬起了头,对着水木华堂:“对不起小堂,有没有把你的脚磕疼啊?” “合格!”水木华堂打了个响指。 哦也!悦菱真想欢呼,小堂的课程比常姐的简单有趣多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常姐冲了进来,对着悦菱就是一耳光:“不要脸的女人,敢*我的堂少!” 轰隆隆,天降惊雷——悦菱完全被打懵了。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 调教之人若欺我 “额……常姐,” 这已经是今早上挨的第三个巴掌了,小堂,你确定你不是故意整我的吗? “对不起,可是人家只是帮小堂拿条浴巾而已……” “错!”水木华堂和常姐异口同声地喊道。 “男人欺负你的时候,可以适当退让或是以柔克刚,但女人欺负你的时候,则要全力反击。因为你们是非死即伤的对手。遇到那种喜欢动不动就用言语和行动羞辱你的女人,有两种情况分别对应。” 常姐只手叉腰讲解。 “其一,如果这时候,你们争夺的男人在现场,你要立即扑到他的怀里,表现得越惊慌无助越好;其二,如果这时候只有你们两个人,你要立即反击,她打你左脸,你要打她两边脸,她骂你一句,你要回她十句。懂了吗?” 悦菱谦卑地低头:“懂了。不过……常姐,那个……” “嗯?” “我现在能打你的两边脸了吗?” 常姐眼角抽了抽:“呵呵,你试试看呢?” 三人回到卧室,常姐催促悦菱去理被子。悦菱刚拉开被窝,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赫然躺在里面。 “啊——”她被吓得惊叫,转身就扑到了水木华堂的怀里。 “哎呀,”常姐扭着腰,无不艳俗的声调,“真是个娇小姐啊,一只死老鼠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悦菱双目含泪,可怜地垂着头:“对不起小堂,我这么没用的人,只会给大家惹麻烦……” “合格!”水木华堂和常姐一起打个响指。 别墅的工作室里,水木华堂指着墙上的幻灯片。 “这是瑜家的当家夫人,瑜柳珍莲。当年她救过瑜颜墨的父亲,凭借肚子里的孩子挤走原配。是个表面有教养,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以你目前的段位,是斗不过她的。千万不要去硬碰硬,你会的她都会,你不会的她也会,要识时地避开她。” 他换了一张图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点的女孩。 “这是瑜颜墨的妹妹,瑜家二小姐瑜兰欣,不过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是瑜柳珍莲认识瑜颜墨父亲的时候刚刚和前夫怀上的。这是个蠢女孩,不值一提的对手,但是……苍蝇不咬人恶心人。还有,我比较确定她很想嫁给瑜颜墨。” 悦菱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她,就是她让人打伤了翊哥哥,用硫酸烧伤他的背,差点要了他的命。 她的眼神里,慢慢渗出了恨意。 “不要在你的敌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水木华堂指着她提醒,“情绪越是外露,越是会授人以柄。你要微笑,气定神闲,像姐妹一般对她亲热。这样她能活活把自己气死。” 他又换了一张照片。 “啊,是他啊。”悦菱看到瑜狄夜的照片就禁不住叫了起来,“是他帮我叫的救护车,救了哥哥,我还答应要给他打电话呢。” 水木华堂笑笑。 “这就是瑜家猪一样的队友——瑜狄夜。瑜颜墨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大可和他做朋友,但不能交心。这白痴能边卖掉自己边帮别人数钱,他不会刻意害你,但一定会害死你。” “最后——” 他放上了最后一张照片。 一个男人俊美无双的容颜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那双冷而清绝的双眸,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寒意,冷冷扫视着外面的世界。 “这就是瑜家目前的家主,瑜颜墨。外界通常称他作:瑜家大公子。” 悦菱的心,确定在那时候漏跳了一拍。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 小堂,你丁丁太短 她的微表情并未逃过水木华堂的眼睛。 他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有点热啊,”他看似无意地扯了扯自己的衬衣纽扣,转了转脖子,“常姐,常姐。” 工作室的门开了,站在那里的常姐让悦菱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只见她穿了一件低得不能再低,短得不能再短的紧身皮裙,上下有料,奥凸有致。 她的脸色,不像平时那般冷冰冰,而是带着一股妩媚的春|色,她娇步金莲,慢慢地走向了水木华堂,轻而易举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堂少,”她的声音能绕指柔,“人家好想你啊……” 悦菱的下巴掉了。 没错,她一点也没看错。 常姐穿得像个夜总会的女郎,突然跑过来和小堂玩羞羞了! 她手指熟练地解开了水木华堂的衣衫,不到一会儿,两人就热烈地纠缠在了一起。衣服散乱一地,激喘满室膨胀。 悦菱在一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脸红心跳,要被自己给憋死了。这这这……这也是上课吗? 小堂,以后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不要说变就变来这种限|制级的节目好吧?! 她的目光落在了水木华堂腰下。 噗——不行了,鼻血,你不要这么壮观地喷出来。 谁能来告诉她,男人的那里,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个……一个……条状物! 奇怪了,他身上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以前她没发觉呢……不对不对,悦菱努力回响,就在昨晚上,她趴在他身上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小堂双腿间总多一根什么东西呢。 难道说,每晚上,她都像常姐这样,在和小堂的那里一起睡觉了!只不过中间隔了两层布而已! 还有啊!她经常给小麦洗澡和嘘嘘的,果然是的啦,男人身上都是比女人多一个东西的啦!就是和小麦一样的——小丁丁! 而且男人长大以后,丁丁怎么会变得这么……这么……伟岸呢…… 每天多了一块那么硬硬长长的东西,会不会穿裤子坐下站着都不舒服啊……当男人也太不容易了…… 呜呜,原来她已经这么不纯洁了。 她每天都在和小堂的丁丁一起睡觉,还坐在他的丁丁上听他讲童话。有时候她觉得磕得她不舒服,还很不爽在上面动来动去,寻找合适的位置。小堂太坏了,从来都不提醒一下她! 她想起有天晚上她还把手放在上面来着,貌似还摸了两把……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可没有打扮得像个兔女郎,和小堂一起滚来滚去,上上下下的。 小堂没有亲过她的嘴,没有用舌头舔过她的、她的……任何部位! 悦菱被自己各种风中凌乱地联想雷到了。 “有什么感想吗?”停顿中,水木华堂舔了一下舌,那带着*与情|色的目光,看的悦菱浑身一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她的时候,就像她根本没穿衣服似的,就像……就像躺在他身下的并不是常姐,而是她一样。 他仿佛只需要用目光,就已经将她怎么了似的。 小堂,呜呜,原来你是个披着人皮的大灰狼!你是个大坏蛋! 她脑子里刮过一阵风,不知发的什么抽,张口就道: “小堂,你丁丁太短!” 轰隆隆,雷公电母,水木华堂万年不变的脸色瞬间黑成了沥青。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 试过方知长短 悦菱的话一落地,连常姐都跟着风中凌乱了。 水木华堂已经放开了常姐,就那样yi丝不gua的,径直挺立着朝悦菱走过来。 砰砰砰砰——悦菱急忙按住自己的心口。不行了,心脏要跳出来了,小堂,不要过来啊,离这么近,人家的眼睛会瞎掉的。 可是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利剑就直指着她的嘴,凌厉的眼神从上方降临:“很短吗?” 呜呜,悦菱想哭,小堂太邪恶了,当着她的面和常姐玩羞羞,还要过来威胁她。他要再这样,信不信她一口咬断他的小丁丁! 水木华堂轻轻哼了一声,手掌突然将她一掀,直直按在了一旁的桌上。 悦菱倒吸一口冷气,他已经倾身而下,结实的胸膛牢牢压住了她。悦菱吓出了一身冷汗,别说他的身体已经全然将她禁锢,就是他周身所散发的气势,也让她脊柱起了一层冰。 片刻,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用手指轻轻挑了挑她的下颌:“长还是短,试过不就知道了吗?” 说着,他的头越来越低,离她的唇越来越近,危险、*、魅力等等,一并而下。 倏然间,悦菱抬起了仅能活动的那只手,挡住了水木华堂的嘴唇。 惊慌和颤抖已经消失了,她此刻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目光与他对接:“谢谢小堂这么喜欢我。不过你这样做,会让我很困扰的。” 静——水木华堂不动声色地俯视着身下的女人。 突然间,掌声在一旁响起。 “表现很不错,活学活用。”常姐赞赏。 “是啊。”水木华堂放开了她,接过常姐递来的衣服。 “不过,”还没等悦菱欢呼,他就冷冷地打击道,“如果瑜颜墨真的想对你怎么样的话,你刚才的做法是完全没用的。” 额……悦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说是瑜颜墨,她又不认识这个人,能把她怎么样。 “我有事出去一下,和男人之间的一些细节,就让常姐来教导你吧。”他一边扣着衬衣,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晚上,悦菱包着一大包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只熊猫一样,蜷缩在房间黑暗的角落里。 “怎么不开灯?”水木华堂进来以后,在墙角处寻到了她。 悦菱抬起头,满面的泪水。 水木华堂有些惊愕:“怎么了?” “小堂要把我送给瑜颜墨?”她问。 下午常姐已经告诉她了。这些天来的各种课程,原来就是为了把她送给别人。 水木华堂叹口气:“因为瑜颜墨有可能是悦菱肚子里宝宝的爸爸呢。” “根本不可能!”悦菱大声反驳,“我才不可能和男人发生那种事!” 水木华堂拧着眉头:“那肚子里的孩子从哪儿来的?种子都没有,从哪儿发的芽?” 悦菱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话。 骗人!小堂和常姐都是骗子,女人和男人发生那种事才会有宝宝。可是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和谁做过这种事。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瑜颜墨。 他们一定是骗她的,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把她送个那个瑜颜墨而已。 “宝宝,听话了。”水木华堂轻声地安慰,想把她抱在怀里,却被悦菱一把推开。 “不要碰我!我讨厌你!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水木华堂的眼神冷下去。 他放开了悦菱,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寒:“你要不听话的话,永远也再见不到黎翊和小麦。” 悦菱愣住了,泪水静静地挂在脸颊。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小堂对她好,或是帮哥哥治病,或是把小麦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前提都是——她必须听话。 水木华堂已经站了起来,沉着脸,一声不响地往门口走去。 悦菱有些害怕,小堂从没在她面前沉过脸,他的无声让她觉得心慌慌。 “小堂……小堂不要走!” 门已经扣上了,水木华堂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走廊里。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6 微笑的死神 深夜,别墅花园的泳池里,男人的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双臂趴在岸边,手中的红酒杯,映着碧蓝的池水。 水从他耳后的发尖滴落,藏入池中消失不见。 常姐坐在岸上,点燃一根香烟,斜睨着他。 “这么舍不得的话,就不要送出去了。” 水木华堂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未有回答。 常姐哼了一声,似笑似嘲:“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么筋疲力尽的样子。我也算赚到了。” “哎,”水木华堂终于把酒杯一放,面带无奈,“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常姐翘着脚俯身,撑着脸颊看他:“那你是觉得对不起水木雅,还是觉得对不起悦菱呢?” 水木华堂不语,一个翻身,扎入泳池,潜入水底。 清澈的水中,他犹如一条剑鱼般向前游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永远也到不了自己想要的终点。 悦菱,再想要留住,也是不属于他的。而水木华堂,只属于明天…… 水花四溅中,他从水里一跃而起。 做人最难的,其实是对得起自己…… 水木华堂甩掉了头上的水,对岸上的常姐命令道:“给王少打电话,他欠我的帐,我现在就要他还。” 上一次,在厘金,王少点了悦菱,却因为她不肯陪酒而灌她酒,打她羞辱她。 那时候,他扬言这笔账他先记上,总有一天要他归还。 而现在,正是还账的好时候。 隔日,厘金夜总会。 门口迎宾公主们的笑声依然是那么香甜,漂亮的裙尾随着鞠躬飞扬。 “王少,好久不见啦。”王少踏入厘金的那一刻,莉莉和琳达都忙着恭维。 自从上次,打了水木华堂的“女人”,并当众出丑尿了裤子之后,王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来过厘金,害得姐妹们都很想念他鼓鼓的钱包和大笔的小费。 “王少,”经理也亲自出来恭迎,“今晚上就你一个人吗?” 王少勉强笑了一下:“不,过会儿要谈个生意。” “谁这么有运,能和王少谈生意啊?”经理恭维着。 “瑜颜墨。” 王少也没避讳,抛下这么一句和大眼瞪小眼的一众人,独自往电梯走去。 靠!他已经骂了一下午的脏话了。水木华堂要他还的帐,居然是让他去把瑜颜墨约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王氏最近和KEN有一笔生意的? 平素里,王少根本不管家里的生意,也完全没资格约到瑜颜墨这样的重量级对手谈话。 但是水木华堂的威胁让他不得不妥协,他厚着脸皮要老爸把这个生意交给他来做,冒着做死要被砍掉的危险,孙子似的去求瑜颜墨过来。 天知道水木华堂又在算计着什么。 在C市,水木华堂有个外号叫“微笑的死神”,可怖和恶意全都藏在骨子里。而他和瑜颜墨是死对头的事,就像水木家和瑜家的关系一样,路人皆知。 可比起水木华堂来说,瑜家的那个,还要更得罪不起一点。 C市商圈里有则冷笑话,说水木华堂虽然是死神,但镰刀却在瑜颜墨手中。 瑜颜墨,你不犯他的时候,他就会收起冷冷的刀锋,你一旦犯他,就是刀过人亡,收割你的家产和人头就像收割小麦。 要是知道当初点了那个叫小菱的女人就会惹出这种麻烦事,王少宁愿一辈子都没来厘金玩过。 他进了早定好的包厢,环视着里面的时候,赫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位女孩子。 王少吓得往后一退,差点喊起来:“你……怎么是你?” 悦菱缓缓站起来,脸上竟带着和水木华堂相似的微笑:“过会儿王少要点人的话,记得一定要点小菱哦,否则的话,堂少会很不高兴的。” 没等王少回答什么,她已经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绕过他,走了出去。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 再见伊人,魂牵梦萦 瑜颜墨踏入厘金的时候,女孩们的迎宾声都带着尖叫。 不能不叫,完全控制不住。 其一是瑜大公子极少会到这里来;其二是瑜大公子虽然不点人,但每次都会给生意伙伴点的女孩不菲小费; 其三是……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瑜大公子,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帝王! 无可挑剔的轮廓,无可挑剔的身材,无可挑剔的气质,更无可挑剔的是,他还不近女色——如果他喜欢的偏偏还是女人的话,那么成为那个万中无一的幸运儿,几乎成了C市所有少女的梦。 然而瑜颜墨只是漠然地走过,眼角并未挂过任何一个惊叫的女孩。 经理脸都笑烂地迎上前,替他按下电梯,陪他去包厢。 “瑜总,你好。”见到瑜颜墨进来,王少忙不迭起身。 酒水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坐下,王少却完全不知从何谈起。关于这笔生意,昨天做了一整天的功课。临行前老爸千叮咛万嘱咐,底线不可退让,可如今一见到瑜颜墨,半个字都抖不出来了。估计最后谈下来,要赔的裤子都没有了。 瑜颜墨看着王少,冷冷地开口:“王少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那笔生意的事吧?” 这么重要的生意,王氏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无所事事的少东家来和他短兵相接。但正因为这件事如此蹊跷,他不得不来会会。 王少搓着手,心里把水木华堂祖宗十八代都翻来覆去骂了个遍,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他找瑜颜墨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突然间,悦菱刚才离开时的那句话响在耳边——【过会儿王少要点人的话,记得一定要点小菱哦,否则的话,堂少会很不高兴的。 对了!水木华堂要他点人,点小菱! 这是目前为止,他所获得的唯一信息。想到这根救命稻草,他乐颠颠地按了铃。 “经理,你们这边有些什么漂亮的女孩儿,都给带过来吧。特别是那个小菱。”外界都说瑜颜墨不近女色,吹的吧,哪有男人会不喜欢女人的?他先弄一票妹纸过来,把他伺候高兴了再说别的。 员工休息室里,一群女孩子正围着悦菱叽叽喳喳。 “小菱,你怎么又回来了啊?”琳达牵着她的手,“你不是跟着堂少走了吗?” “还用说?”莉莉在一旁补着妆,嘲讽着,“玩腻了,就被抛弃了呗?装得多清纯又有什么用。” “你连被玩腻的机会都没有吧?”琳达不甘示弱地讽刺回去,“我看你就是妒忌小菱能被堂少看上,有本事你也被抛弃一次来看看。” 莉莉化妆品一扔:“我至少不会假装清纯骗人吧!” 休息室里吵做一片,悦菱只无声无息地看着墙角。 原本以为,小堂把她带走,给她溺爱和富贵,替她解了燃眉之急,救了翊哥哥,还给了小麦一个家……原本以为,这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没想到,最终只是梦一场。 那个总会温暖微笑的小堂,那个深夜抱着她讲童话的小堂,那个逼着她吃许多美食,教训她看书要爱护眼睛的小堂……他终是不留恋的,要把她送给别人。 说瑜颜墨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不信。 她没法相信。 她不记得他,而且每一次见到他的照片,总会有不适感,总觉得什么压迫得她心里慌,总觉得他冷冷的眼神在逼问着她什么事。 她不喜欢他,排斥他。就好像在脑子里生根了一样。 可是小堂却告诉她,瑜颜墨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而悦菱怀了他的孩子,会成为他最大的软肋,他要她去攻陷他,要她去成为埋在他身旁的一根刺。 “记住,黎翊和小麦在我这里。”哪怕是威胁她的时候,他也是那么的温柔慈爱,“悦菱宝宝,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这样做。”不管你会不会回到水木家,终有一天,都会感激我这样做。 “王少叫几个人过去。”经理过来叫人,“琳达莉莉,还有小菱,你们都去吧。” 悦菱抬起头,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终于来了……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 汹涌的潮水 包厢的门打开了。 莉莉第一个走了进来:“嗨,”她挥着手,摇曳着腰肢,大方热情,“王少,瑜大公子,我叫莉莉。” “嗨,美人儿,过来坐。”王少也回应着,莉莉确实是厘金的头牌美女。 可是他看了一眼瑜颜墨,他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并未正视莉莉一眼。 “嗨,瑜大公子,王少,我是琳达,好开心今晚上能陪二位玩!”随后进来的琳达,比莉莉更卖力的招呼着。 小费,小费,琳达满脑子都是钞票在飞。 招呼完后,她还不忘拉了悦菱一下,暗示她打个招呼。 这个小菱也真是的,去了堂少那一趟回来,好像比以前还要冷还要不爱说话了。她这个样,要是今晚上又得罪了瑜大公子怎么办? 得罪王少还有堂少可以救她,要是真得罪瑜颜墨的话,琳达只有明年这时候去她坟头上烧一柱香了。 但悦菱并未发出一声,只是静静打量着瑜颜墨。 这个男人,比照片上还有俊美无双、气质慑人,他此刻正低着头自斟自饮,仿佛对眼前的女孩们毫无兴趣……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跳,不适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站得那么远,就感觉到了头晕目眩。 她想逃,想逃回水木华堂温暖的怀抱,想逃回那个有着童话故事和柔软被窝的大g。 小堂,救我。 她双脚发软,小堂,不要抛下我不管。不要用翊哥哥和小麦来威胁我好不好,我想回来,想和小堂呆在一起。 不知不觉,泪水氤氲了她的双眸。 下一秒,对水木华堂的恨突然满溢了她的胸口。 好,小堂,你不要我,你不要我,我就去这个瑜颜墨身边,我去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生活。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你,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也不要再和你玩家家酒。 “喂,小菱也过来坐啊。”王少见了她,依然有点心惊胆战的,但是又不得不招呼着。 悦菱迈出了步子,出乎意料地轻盈,但心中却犹如压着巨石一般喘不过气。 强忍着逃亡与不适的压力,她径直走向了瑜颜墨。 发觉她的举动,琳达急忙想拉住她。小菱不要命了,赶去招惹瑜颜墨。刚过来的路上,经理又嘱咐了一遍,和王少可以随便玩,但是千万别去和瑜大公子说一句话,哪怕是多看两眼也不行。 莉莉依偎在王少的怀里,带着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悦菱一步步走向瑜家大公子。 她倒要看看,这个能迷倒堂少的女人,是怎么样被瑜大公子撕成碎片的。 “小菱!”眼见拉不住她,琳达急的叫起来。 听到一个“菱”字,瑜颜墨的指尖动了动,但他只是闭眼,指尖在杯口转了一圈。他最近变得很讨厌女人,尤其是这些夜场的女人,更尤其是名字里带着一个菱字发音的夜场女人。 听到琳达的呼喊,悦菱却像是突然下了决定似的,带着一种飞蛾扑火地必死之心,几步就冲到了瑜颜墨的跟前。 感觉到了面前有人,瑜颜墨冷笑了一下。漠然看着眼前那双如玉般的修长美腿,并未抬眼。 悦菱,缓缓地蹲下,在琳达的心快要跳出嗓眼子的时刻,在莉莉眼中看好戏之色最浓的时刻,伸出手,按住了瑜颜墨等待举杯的手。 瑜颜墨眉头凶狠地一拧,杀死人般的眼神投了过来…… 琳达惊恐捂住嘴,莉莉的头扬得无比的高,王少一脸好奇不解…… 乒嗙—— 玻璃彻底碎掉地声音响在包厢里。 红酒混着血液,从瑜颜墨的手心流了下来。顷刻间,洪水一般淹没眼前的世界…… 就在抬眼的那一瞬间,就在看到眼前人的刹那,瑜颜墨,生生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 两个月前,边境地区的山路上,衣不蔽体的少女悲伤而绝命地拦住破烂的越野车,用自己最绚烂的十八岁生命和对美好未来的渴望,绝望地哀求着: “哥哥,求求你,带我走吧!”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 瑜颜墨,只有侵略和占领 包厢里,静。 像漫漫长夜无限无边,像黎明被吞噬一般遥遥无期,像亘古宇宙破碎虚空聚而又散…… 无人说话,无人敢说话。 只因瑜颜墨此刻,太过可怕。 他长久的不动,保持着起初的姿势。酒杯的碎片还捏在他的手中,酒液早已经流干,然,那鲜红的,慢慢从手心渗透的液体,似在告诉旁人他已失去了痛觉。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要把她装到自己的灵魂里去。 她也一动不动,指尖搭在他的手上,眼中依然透着些许绝望无助,只是,再没有哀求和哭泣。 长久的寂静之后,莉莉终于打破了局面:“瑜大公子,别生气,这个公主不懂事,所以……” “滚。” 这是瑜颜墨今天来到厘金以后对其他人说的第一个字,也是仅有的一个字。仅仅一个字,就让莉莉吓得牙关打抖,该死的,这个小菱,自己惹祸,还要连累她。 王少见状,也有些慌慌地。 看来,外界传言瑜颜墨不近女色,且讨厌女人碰他是真事了。只是没想到,也不过就是碰了一下他的手,他竟然活活把杯子捏碎。 TMD,就知道水木华堂让他约瑜颜墨,没安什么好心,还让他点什么小菱。王少继续在心里把水木华堂的祖宗翻来覆去地问候。 “瑜总,你看这件事,要不要……” “滚。”这次这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依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悦菱。 “你的手要不要……” “滚!”瑜颜墨突然起身,就这那只还插着玻璃碎片的手,一把捏住了王少的脖子。 “啊——”莉莉和琳达都惊叫着跳起来。 碎片扎入王少的脖子,疼痛和窒息让他的裤子再一次不争气的湿成渣。 “我说,滚出去。”他一把将王少甩在了地上,看着他嚎叫着屁滚尿流地爬出去。 当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他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暂且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后,他回头,看着依然蹲在地上的女孩子。她看着眼前的沙发,仿佛对所有事情视若无睹。 齐肩的短发,乌黑且顺滑如丝缎,白希而精致的脸蛋,带着一丝红润和丰腴,和上一次在拉斐尔医院所见到的消瘦苍白大不相同。 她穿了一件简洁的裙子,看起来毫不起眼,但从剪裁和细节设计上,一望而知是高级定制,价值不菲。 若是背后没有大手笔的金主,她不可能披上如此名贵的衣衫。 瑜颜墨启齿,却带着咬牙的审问:“你是谁?” 她是谁,长着和悦菱一模一样的面容,有着和悦菱相似的神韵。但她是陌生的,遥远的,生硬的。 她没有天真闪亮的眸子,没有羞涩与胆怯地低头,也没有淳朴而无知的内里。 她带着算计和精心的谋划,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没有丝毫的期盼与欣喜,却带着一股赴死般的哀伤。 和初相见一样的哀伤,只是那一次,她是来寻求希冀,这一次,不过是再一次奔赴悬崖…… 你是谁……听到他的质问,悦菱的心反而异常的宁静,她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悦菱。” 突然间,一股暴风袭来,她已经被瑜颜墨抓住了手臂,甩到了沙发上。 还未来得及惊呼,一个侵略般的吻已经落下,瞬间攻占了她的唇。 悦菱想抵抗,然而舌尖麻木,他的吻,霸道而狂热,带着一种撕咬猎物般的淋漓,将她钳制入一个狂乱的漩涡。 他的鲜血,随着他激烈的脉搏跳动,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挣扎,仿佛记忆的深渊里也有过类似的彷徨与混乱…… 小堂,你骗人……你说过,如果男人提出过分的要求,我可以骄傲且羞涩的拒绝,既保有品格又让人尊敬。 可是瑜颜墨,根本就不会向你提出任何要求…… 在他的这里,有的只是侵略,和占领。 …… 厘金的走廊上,琳达惊慌失措地奔跑着。 “发生什么了?”水木华堂刚好走过拐角,看似无意地问道。 琳达泪流满面,声音发抖:“堂少,堂少,救救小菱,瑜颜墨要杀她!” 什么?! 水木华堂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突然一紧。他推开琳达,径直向那头的包厢疾步跑去…… * ——【作者有话,非常重要,必看!—— 来来来,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先么一个,MU~嘛! 为什么悦菱宝宝会对小墨非常反感,可却对小堂很有好感呢? 因为临g上有这种病例,患失忆的病人通常会因为环境的陌生而产生压力、积压的情感得不到释放等等,而对身边的主治医生或施以援手的人产生移情作用。 恰好小堂在悦菱宝宝最无助的时刻给她帮助,而悦菱宝宝潜意识里有过小堂在危急时刻帮助她的记忆碎片(被孤儿院院长打以后给了她药)。因而小菱就把内心深处对小墨的依恋和向往转移到了小堂那里。 相反,小菱因为总是害怕等不到小墨来找她,又因为在等待的过程中受了各种刺激及脑外伤,这种创伤经历使得她内心十分逃避和小墨有关的一切——害怕得不到所以就干脆拒绝。又因为小墨曾经说过相互不能忘记否则要惩罚她的话,也导致小菱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见到小墨就压力过大。 噢噢,可怜的小墨。 两人虽然躲过生死终相逢,但躲不过亲妈菓的只手遮天啊~~~ 此刻,小墨终于见到小菱,洪水一样的情感喷薄而出,导致兽|性大发,扑倒小菱乱啃乱咬(脸红)。 而被赶出来的琳达还以为小墨生气要杀死小菱,跑去给小堂乱报信。 一时间向来稳重冷静地小堂也方寸大乱,心慌慌地往包厢里赶,一边懊悔自己把妹妹送回虎口,一边暗暗发誓要把小菱重留在身边…… OMG,接下来请看瑜颜墨VS水木华堂,王牌对王牌,夺爱大作战。 小墨是否能再次战胜小堂抱得美人归, 小堂令小菱难过是否能挽回她的心, 小菱水木家千金的身份能否真相大白, 恶毒的孤儿院院长母女是否会罪有应得, 小菱能否打败瑜家猪一样的队友团,成功晋级, 可怜妈妈水木雅是否最终能和女儿相认? 10月16日凌晨0:00分,上架首发【六!万!字,首章《午夜激战,他们对她拔枪相向》,敬请期待! 对,亲爱的你没看错,是上架…… 菓菓精品,用买一根冰棍的钱看一场豪门大戏,年度最有价值订阅,你值得拥有! 我爱你们╭(╯3╰)╮为了表达我的爱,下面不会再虐了,我要让宝贝们看到什么是真正的——蜜!爱!108式! (你们可以数, 108式,少一式我爆一张果照!) OK,广告打完,下面,让我们来放松一下,看一章【欢乐小剧场。本期剧场由*水果团*实习记者糖水黄桃抛弃节操倾情客串——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欢乐小剧场】108式见面会 为庆祝水果团大魔王菓菓的新文《生猛少总:蜜爱108式》上架,C市的六星级丽晶酒店举行了隆重的主角及主创见面会。 本次见面会由C市水火不容的两大富豪家族,瑜家和水木家共同赞助。(水火不容,你们就合并一起变成水蒸气吧!大魔王菓菓,就是这么霸道!) 【采访对象 路人男主瑜颜墨、反派BOSS水木华堂、逗比医生柳清叶、炮灰男配黎翊、坑哥熊弟瑜狄夜……就这么多。(读者:喂,这是**文么?) 哦对,还有多舛女主水木悦菱,蛇精病妈妈水木雅,恶毒女配李姗姗,傻|逼泥煤瑜兰欣等等。(读者:其实我们对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本次见面会特邀水果团实习记者糖水黄桃采访 糖水黄桃,水果团实习记者,代号小魔兽桃桃。目前在盐巴有一部当红上架作品,但是大魔王不会告诉你们书名是什么。这是108式见面会,大魔王会给她打广告的机会么?呵呵。 见面会马上开始了,以下由小魔兽桃桃为大家现场直播。 * 小魔兽桃桃:大家好,我叫糖水黄桃,是作品《薄情总裁,别乱来!》的作者,该作品已在盐巴上架,欢迎大家捧场、投月票、推荐票、打赏和留言! 大魔王菓菓:拖出去! 小魔兽桃桃:大家好,我叫糖水黄桃,是本次见面会的特邀记者。刚才我没有打广告,只是话筒出问题了。大家可以看到我们本书的角色们已经陆续入场了。首先入场的,是我们的逗比天才医生,柳清叶!让我们去采访一下他。 (会场内坐着一排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 粉色护|士服们(高喊):医生医生最最棒,救了悦菱,坑了颜墨! 小魔兽桃桃:好,柳医生的采访已经结束了,很高兴他给我们剧透了那么多,现在我们有请我们的瑜大公子登场! 柳清叶(抓狂):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突然一群少女、*、大妈、奶奶们冲进会场,把护|士服们践踏) 少女们:瑜颜墨,我们要给你生猴子—— *们:大公子,我们都比悦菱清纯、美好、更紧致—— 大妈们:瑜颜墨,我们可以带着猴子跳广场舞—— 奶奶们:咳咳,我们摔倒了,瑜大公子,只有你扶得起我们…… 小魔兽桃桃:哇,男主果然是人气爆棚啊。(递话筒)请问霸道总裁瑜颜墨,身为一个直到上架露面都没有超过十次的路人甲,仍然具有如此高的人气,你会不会觉得不科学? 瑜颜墨(冷冷):哼,我的心是属于悦菱的。 小魔兽桃桃:请不要回避这个问题。有人民群众算过,此文到上架十万字有余,但是有关你的字数还不到两万字,请问你是怎么得罪了作者,导致她根本不给你戏份? 瑜颜墨(冷冷):…… 柳清叶(大头突然占据摄像机):我来回答,我有读心术!瑜颜墨认为我和水木华堂、黎翊联合起来给作者“特殊”贿赂,而他还把身心都留给悦菱,所以作者认为他太不上道,残忍地封杀了他。 小魔兽桃桃:虽然很高兴柳医生给我们爆尿,但是柳医生,这里没人愿意看你的大头,请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柳清叶(捂着脸泪奔):呜呜,大魔王把银家玩腻了,就这样抛弃了…… 小魔兽桃桃:好,让我们回到现场。我这里收到一个人民群众的提问。 (读者:没有人民群众,只有你自己!) 小魔兽桃桃:咳咳,这位人民群众在来信中问道,为什么作者要让所有人都叫瑜颜墨做瑜大公子,而不是瑜少或者墨少。 瑜颜墨(刀一样的目光射过来):…… 小魔兽桃桃(内心独白):哇,这样深情的看着我,不要让我觉得有压力才好。 瑜颜墨(冷冷):我听说你的男主叫沈凉墨? 小魔兽桃桃(内心独白):哇,他连我的作品《薄情总裁,别乱来!》里的男主叫沈凉墨都知道。拜托,这不是打广告,是他先提起的。 柳清叶(大头突然又占据摄像机镜头):我来解释,我来表现瑜颜墨此刻的内心——擦!你比大魔王发文早一个多月,你的男主都叫墨少了,你让老纸叫墨少?老纸身为一个霸道总裁,能和你家总裁叫一个外号吗?瑜少?瑜家有两个少爷,你让大家以为是哪一个?老纸就这么没有特色吗?掀桌掀桌!我擦擦擦擦!瑜大少,一听就像个恶霸的代号!掀桌啊去死啊全都给我哥屋恩啊!除了叫大公子老纸能叫什么?能!叫!什!么! 小魔兽桃桃:好的谢谢柳医生,让我们知道瑜颜墨冷静的外表下是这么*狂放的内心。不过我们也相信柳医生你真的给了作者特殊贿赂(镜头和台词这么多)。 大魔王菓菓(突然插话):关于柳医生的特殊贿赂我申明一下,本人现在正在牙痛,得罪不起医生。就这样,等牙不痛了,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谢谢。 小魔兽桃桃:那我再问瑜颜墨,人民群众很关心你第一次见到女主那晚上,你们圈圈啾啾了几次? 瑜颜墨(冷冷):受伤了,战斗力打了对折,也就三次吧。 小魔兽桃桃:哇,果然是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 (读者:你数学体育老师教的吗?) 小魔兽桃桃:那请问瑜颜墨,现在你和女主重逢了,身体又没有问题,会不会超常发挥呢? 瑜颜墨:******* 小魔兽桃桃:你说什么?为什么变成了星星号? 瑜颜墨:******* 小魔兽桃桃:拜托这么重要的问题,能不能不要马赛克? 瑜颜墨:我说,什么人让我把一个重复回答三遍,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小魔兽桃桃:呵呵,刚才气压有点低,话筒又出问题了。好了,我们很期待瑜大公子上架后的表现。是瑜大公子,不是墨少,墨少是我的作品《薄情总裁,别玩了!》里的男主。不过也请瑜大公子不要在意那么多,不同空间的人物,不可能发生换|妻或者搞基这种事的。 大魔王菓菓:你再打广告我要收费了。 小魔兽桃桃:哇,不知不觉都采访两千字了,我要回去码我的《薄情总裁,别乱来!》了,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下次请期待水果团其它成员对余下人物进行采访。 大魔王菓菓:拖出去! 小魔兽桃桃(被保镖往外拖):喂!我好歹是盐巴作品《薄情总裁,别乱来!》的作者,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没有打广告!我不过是《薄情总裁,别乱来!》的作者而已,我根本没有给我的作品打过半个字的广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样对一个《薄情总裁,别乱来!》的作者…… 大魔王菓菓:好了,黄桃这个没节操的作者已经被我赶出会场了。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 (读者:喂,你章头至少报了十个采访角色的名字吧?) 大魔王菓菓(掀桌):拜托!所有的内容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敲的!你们要是不满意!信不信我马上去删了那句话!删了它! (读者们窃窃私语。 读者甲:喂,她亲戚来了吧? 读者乙:牙痛出血出成了大姨妈? 读者丙:估计是男主没有给她特殊贿赂,内分泌失调吧? 读者丁:本来还要订阅的,看样子我们还是去看糖水黄桃的《薄情总裁,别乱来!》吧? 读者戊:好,我们组团去看《薄情总裁,别乱来!》,那里也有一个墨少呢。霸道总裁满天飞,谁稀罕你啊。) 大魔王菓菓:………… 糖水黄桃,等牙痛好了,我吃上她个两大罐! ——【作者有话—— 欢乐小剧场这个章节是给大家的小福利,上架后,遇到节假日或者什么特殊事件,依然会在这里进行一个欢快**的场外景(不过主要还是看作者抽风程度)。每次的更新会更在最上面,之前的依次往下挪~谢谢大家捧场~ 好,欢快够了,大家收拾一下心情等凌晨的大餐吧。 <!--div css="ter mgt12"><a href="x" css="fb fred"></a></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 午夜激战,他们对她拔枪相向 包厢里…… 混乱与掠夺在持续。 因为有一只手受了伤,瑜颜墨只用右手的手腕压住了悦菱的锁骨,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从后方拖住她的后颈。 吻像暴雨一般落下。 他饕餮般不知餍足地咬着她的唇……她的唇,有似曾相识的芬芳,她的丁香,尖而细小,点亮他记忆里那些明媚的笑。 “你是谁……你是谁……” 他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问她,在吮咬的空隙之中。 悦菱惊慌,急得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觉到,他压在她锁骨上方的手腕,那里面跳动的脉搏有多激烈,像一只鼓槌,一下下击打着她的心。 他掐着她后颈的手,几乎要把她折断她的脖子。 疼、窒息、痛苦,压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她拼命地抵抗着,抽泣着。 他的眸色像沉入黑夜一般,看不见底色。 “不可能!”他咬牙切齿地说,好像她的请求触犯了他的底线一般,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开了她的后颈,还未等她缓过气来,又捏住了她的下颌。 好痛!指尖的力道传到了她的头上,疼得她眼泪浸湿了眼角,疼得她咝咝吸气。 “你是谁?”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无可抵挡的威严。 悦菱张了张嘴,眼泪落了下来:“……悦……菱。” 话语刚落,他的手已经放开了她的下颌,伸到了她的衣领之中,一秒,就捏住了她的柔软。 “放开我!”悦菱惊叫起来,他的动作,粗暴又用力,让她又疼又羞。 尤其是他受伤的手腕压着她,此刻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她能嗅到血的味道,感觉到那种由热转到透凉的感觉,让她觉得惊心。 “放……放开……我……”眼泪突然一发不可收拾地落下来。 然而这之后,她只顾着吸气,抽泣,也再说不出半个字,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身上的男人,在发抖。 尤其是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他的手,一寸寸、缓缓地、颤抖着在她的身体上移动,仿佛他掌心有着什么不可破碎的珍宝一般。 他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镶嵌入自己的眼眸,那里面如一池乱水,闪着比夜空还要琐碎的星光。 悦菱不敢相信,因为她仿佛看到他眼里有泪光。 “你是谁……” 他再一次的问,声音里失去了一些戾气,反而带着一丝荒凉与脆弱。 他的手慢慢下移,指尖滑过她的肌肤,这种异常的触感让她害怕得想逃离。 还没等她回答,他却又先开口,这一次,干燥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隐忍、压抑和渴望:“悦菱,来……取悦我……” 悦菱蓦地一惊,他的手指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解开了她裙子的侧扣,并已经摸到了她隐秘的边缘。 “不要!”她再一次惊呼起来,并想推开他。 没想到这抗拒的态度却招致了对方过激的压制。 “悦菱!”他吼着她,手和身体一并压下,将她钳制得死死地,“你干什么!” 悦菱瞬间愣住了。 他问她干什么? 这不是很可笑吗?难道该问这句话的不是她吗?为什么他反而像是理直气壮,像是他这样对她,她应该跪着笑着承受一般? 难道她反抗有错吗?难道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对她侵犯,她应该顺从吗? 见她呆在那里,他又俯下头来,再一次亲吻她的唇。 这一次,带着无限的痴缠和轻柔。 “悦菱……” 我想你……发疯的想你……每个没有你的黑夜,像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 悦菱被他吻得双唇麻木,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 不! 蓦然间,她又惊叫了起来。 他的手,已经伸出了她的双|腿之间。察觉她想要抗拒,他已经暴力的扯掉了她的底线,勒得她皮肤生疼。 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像小堂对常姐那样!不可以!她是不可能和男人做过这种事的! 小堂和常姐都是在撒谎,她不认识这个瑜颜墨,他有着天神一样的容貌。这样的模样和气质,这样魔魅的声音与触感,一旦遇到过怎么可能忘记掉? 她不认识他,不认识,绝不认识! 她肚子里的宝宝,一定不是他的! 悦菱拼命蹬着脚,尖叫着:“不……救命!救命啊——小堂,小堂救我!小堂——” 嘭的一声,包厢的门被撞开了。 “宝宝!”水木华堂一向清脆地声音也仿佛爆炸了一般。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 满眼泪水、挣扎在瑜颜墨身下、衣衫凌乱的悦菱, 死死压着悦菱、此刻却抬起头用杀人般的目光看着水木华堂的瑜颜墨, 站在门口,因为剧烈跑动和情绪激动而剧烈喘息的水木华堂…… 一切一切都定格在那一刻。 打破这个死寂的是悦菱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堂……” 静止的世界瞬间崩塌—— 疾风一般,水木华堂奔了过来。 与此同时,瑜颜墨用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悦菱的衣领,起身的同时将她提了起来。 咔嗒—— 两把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指向了对方。 第一次,做了对手这么多年第一次,瑜颜墨的枪口,和水木华堂的枪口,离对方都仅有十厘米。 不知谋划了多少次,不知算计了多少年,想象中,不知多少次将枪口对准对方。 在这一刻,终于双双实现。 时间再一次停滞。 瑜颜墨与水木华堂的眼里,杀气都毫无掩饰。 悦菱吓得瑟瑟发抖……好可怕,好可怕的小堂,认识他这些天,他总是那个微笑的温柔的邻家哥哥,连生气的时候都带着一丝俏皮。 现在的小堂,和现在抓着他的瑜颜墨一样,都如恶魔一般,煞气冲天。 “小堂……”她细细地叫了一声,眼泪再次从她的眼角滴落。 然而,下一刻,令她意想不到的的事发生了。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的枪,竟在同一时间,同时对准了她。 这……这是什么情况? 悦菱吸气,双足在失去知觉,身子在瘫软下去。 感觉到她在失去支撑,瑜颜墨原本抓着她衣领的手不由自主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他掌心的玻璃碎片立即刺入了她的肌肤。 然而悦菱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只觉得怕,怕得灵魂出窍,连自己此刻全然倒在了瑜颜墨的怀里也没有感知到。 她只感到,瑜颜墨抵在她太阳穴上的那把枪,那么硬,那么冷,她感觉到头发丝都在发麻,整个头到脖子再到身子,都已经不是她的了。 更可怕的是,在她的眼前,还有一把枪,是水木华堂举着的。 水木华堂冷冷地看着她,顷刻,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与瑜颜墨同样冰冷的目光相撞。 一个弧度渐渐出现在他的唇角。 不愧是生死对手。他和瑜颜墨都必定知道,用枪指着对方,对两人而言都没有什么真实的威胁。 因为,他和他,均不是惧怕死亡的人。 自幼就在刀锋血刃上行走的人,哪里会因为一把明晃晃的枪口而感到任何的恐惧? 但是,唯有自己所重视的人受到威胁,才会让自己感到害怕吧……瑜颜墨认为悦菱在水木华堂心目中会重到让他害怕失去她吗? 哈,他偏偏和他抱有同样的认知。他觉得他用枪指着悦菱,会更让瑜颜墨感到恐慌呢。 怎么办? “你开枪啊。”他说话,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那一缕慌乱,恢复了那股清绝。 瑜颜墨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打死她。” 听到这句威胁,水木华堂的眼眸瞬间一黑,头往后凶狠地一昂,突然向前又跨了一步,枪口毫无迟疑地抵住了悦菱的心口,顺势往里一支,竟插|进了她的双|峰之间。 “好啊,”他无比挑衅地看着毕生的对手,“我们比比谁开枪更快,是谁先让她停止呼吸。你敢吗?瑜颜墨!” 瑜颜墨的眉头一拧,枪口一转,突然把枪生生刺入了悦菱的嘴里,一挺枪头,抵住了她的咽喉。 唔——悦菱干呕,只是被瑜颜墨更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说我敢不敢?”他魔煞一般的看着水木华堂,那目光里,张狂、凶狠、无边的暴戾展|露无|遗。 水木华堂不答话,只是恢复了嘴角的笑。 “哦——”他突然把手一摊,用一根手指勾住了枪托,在悦菱的峰间轻轻转动着枪口,“我知道你敢啊……” 他的声音,慵懒而华丽,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狠劲。 他的动作,故意的轻佻,毫无底线的挑|逗……连同冰冷的枪口让悦菱发抖。 “其实我舍不得呢,”他无视瑜颜墨杀气甚重的目光,故意挑着眉,只盯着悦菱的心口起伏的波涛,“我其实就是开个玩笑,瑜大公子千万别当真了。” “说真的,”他突然把枪一放,举起了双手,任那把枪依旧在悦菱的胸间晃荡着,“这个女人,你喜欢,拿去就是了,她不过是我在夜场*的万千情|妇中的一个。” 他看着瑜颜墨几乎没有变化的眼神,那里面除了如铁一般的冷硬,没有丝毫的动摇。 真是烦恼啊,用了这种激将法,也看不出悦菱到底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水木华堂觉得这头号劲敌的称谓,瑜颜墨可真是担当得起。 更可恶的是,现在他已经主动示弱了,放开了武器,他依然把枪放在他宝宝的嘴里。要知道,悦菱宝宝已经干呕了好几次,可是瑜颜墨的手却没有一点一滴的松弛。 半晌,瑜颜墨才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很可惜,别人养过的女人,我不感兴趣。” 他的食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决绝地按下了枪舌。 啪! “不——”水木华堂只觉得脑子被瞬间掏空,失控地大叫起来。 可是……声音还未消失,他就愣住了。 没有子弹射出枪膛的响声,没有飞溅的血液,那轻轻地一声,不过是机械空扣的一个响声。 水木华堂怔怔地看着悦菱依然起伏地心口,慢慢地,他跪了下去,然后埋下了头。 片刻,一阵古怪的笑声响在了包厢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厢的地上,水木华堂跪在那里,笑得不可抑制。 瑜颜墨把枪从悦菱的嘴里抽了出来,带着一丝轻蔑,扔在了水木华堂的面前。 “哈哈哈哈……”水木华堂看着那把枪,看着那把根本没有子弹的枪,笑得浑身颤抖,笑得仰头,对着包厢的天花板。 太好了。 突然间,他停住了笑,停得那么突然,仿佛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笑过一样。 他的眼神里,冷静如潮水一样覆盖了方才的疯狂。 他看着天花板,然后视线慢慢回归,瑜颜墨,我找到你的弱点了……我抓住你了的弱点了,我抓住你了,我终于抓住你了…… 瑜家,这么多年,对水木家所欠下的账。 终归是要水木家自己的人去讨还的。 瑜颜墨,你就好好爱着你的敌人吧,总有一天,她会掏空你的所有,她会把你所亏欠的百倍夺走…… “你可以带她走。”现在,是他最正常的时候,他看着他的仇敌,“我并没有碰过她。” 瑜颜墨依然没有放开悦菱,她现在不声不响地靠在他的心口上,在她的手臂上,她与他的鲜血混在一起,流了下来。 “我要带走一个人,与你有没有碰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傲然地冷笑着,蔑视着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弯着唇,好,瑜颜墨,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有资格蔑视我。我就再让你蔑视一段时间,又怎么样? 瑜颜墨将几乎已经没有知觉的悦菱抱了起来,擦过水木华堂的身边,往外面走去。 突然间,刚才还死水一般沉寂的悦菱挣扎了起来。 “不!不要,我不要离开小堂!”趁着瑜颜墨一愣,她竟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扑到了水木华堂的身边。 她满面泪水地、怯怯地拉着水木华堂的手臂,畏惧地看着瑜颜墨:“悦菱不要离开小堂,不要。” 叉叉你个圈圈!水木华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差点背过气去。这姑娘,是存心给自己找过不去吗! 包厢里杀气又甚,看着躲在水木华堂身旁,犹如受惊小鹿一般的悦菱,瑜颜墨的心里卷起了一股飓风,暴戾的目光似乎要把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碾碎。 她真的不认识他了? 还是她已经变心了? 还是……她根本就不是悦菱! 从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到现在,她所有的表现,像是从心底里厌恶和抗拒他。她的各种举动已经在他满是疮痍的心上划过了一道道伤口,可是现在,她竟然扑到了水木华堂的身边,那样亲昵的依偎着他…… 他想起了自己从边境逃回来,昏迷时所做的那个梦。 他在深渊坠\落,她与水木华堂相拥,漠然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此刻,心境竟和那时如此相似。 可是他刚刚往前一步,水木华堂就挡在了悦菱的面前。 “瑜大公子,”他没有伪笑,没有谦卑,也没有任何伪装,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真诚地看着他,“如果你带走她,从此以后,也许,我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不管怎么样,毕竟,是我把她送回你身边的……” 瑜颜墨下巴一扬,声音里带着威胁与傲慢:“所以?” “所以,让我和她单独道个别。”水木华堂平静地,“只是道别而已。我认为,悦菱这样的女孩,值得一个朋友,和她郑重的道一声珍重。” “好,那你现在道完了。可以滚了。”瑜颜墨走了过来,去拉悦菱。 “瑜颜墨!”水木华堂眼里闪过一抹狠色,袖中突然变出一把匕首,放在了悦菱的脖子上,“如果你真要这样一意孤行,那么我今天就一了百了,这个女人,你和我,谁都别想得到!” 刀刃嵌入了悦菱的脖子上的肌肤,细细的血痕很快出现了。 瑜颜墨的瞳孔在放大,他的手指嵌入掌心,牙在唇内咬出了血……就这样两秒之后,他突的决然转身,走出了包厢,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呼——水木华堂放下了刀,怔了片刻,立即去看悦菱的脖子。 细细的观察后,发觉并没有真的切入真皮层,不过算一道浅浅的划痕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他看着不声不响的悦菱,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悦菱也不吱声,只是把目光回避到了一边。 她没有哭了,也没有刚才那么悲戚的表情和留恋的模样。 只是演戏而已……全都只是演戏而已……可是——“对不起,小堂……我应该听你的话,安安静静地跟他走的。我……”她还是捂住了脸,“我只是怕,我就这样走了,不回头,也不说一声再见,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堂。小堂会忘记我,完全忘记我,忘记悦菱宝宝……” 她抹着眼泪,“我说一声不想走,小堂至少会印象深刻,会一直记得我的。” 早就说好了的。 在来这里之前,水木华堂和常姐就已经培训过她很多遍了,如果瑜颜墨要做什么,不要反抗,如果他要带她走,她就跟他走,她要表现得顺从和听话,就像听小堂的话那样。 可是,办不到怎么办? 她好努力,努力地不想反抗,不想挣扎,不想哭,不想向小堂呼救,可是就是办不到怎么办? 瑜颜墨好可怕,他会让她潜意识里升起拼死逃亡的念头,让她,本能地反抗。 “小堂对不起,”她大哭起来,“悦菱太不听话了,太让你失望了。” “嘘——嘘——”水木华堂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她安静。 他把她的手拿开,替她擦掉泪水。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和她面对面跪着,无限怜爱地看着她,苦笑着:“小堂也很不听话啊,所以悦菱宝宝也不要自责了。因为小堂也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明明知道瑜颜墨是不可能杀死她的,但在听到那个公主说“瑜颜墨要杀掉小菱”的时候,还是失去了理智。 那时候,觉得如果不跑过来,如果不阻止所有发生的一切,悦菱就真的会被瑜颜墨杀死。 其实,心里是知道的,她对他意义独特,他根本就不会下手对她怎么样。 但是,还是吓得发抖,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在看到他用枪指着她的时候,在他扣动枪扳的时候。 悦菱宝宝,小堂用了所有的能量,才可以和瑜颜墨对持着,一起用枪指着你,把枪抵着你的心口。 所以,才会在知道瑜颜墨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的那一刻,笑得无法控制。 因为那时候,知道这个凶狠的、和自己争锋相对的敌人,其实内心和自己一样胆怯,一样担心,一样害怕得发抖…… 知道在他的心目中,和在小堂的心目中,你是一样重要的。 所以,悦菱宝宝,放心的去吧,去他身边吧……一个和我一样爱你,一样看重你的男人,他会珍视你,保护你的。 去走你的路,走你水木家继承人该当走的路,等你到了那世界的巅峰,只需要记得,你的人生路上,水木华堂,曾经在记忆的深夜里,拥抱着你讲过一个又一个的童话,就可以了…… “小堂还生我的气吗?”见到他一直沉默不语,她怯怯地问。 水木华堂摇了摇头:“不,小堂很高兴。” 他温柔地看着她:“悦菱宝宝肯留在我身边,肯当着瑜颜墨的面说要留在我身边,真的让我好高兴。” 他伸出手臂,就像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把她轻轻拥入怀中。 那时候,她是落难的公主,被一个无名小卒欺辱,他把她抱走,把她当成真正的公主供奉着。他怎么也没想过,这么快,他就得将她拱手相让。 常姐说得对,真的是那么舍不得,舍不得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 悦菱,你不能回去,你不能回水木家去。 我舍不得你,可是我更舍不得水木家那根可以操纵C市商场的权杖,我舍不得那把可以用来和瑜颜墨决斗的利剑,你就再去别处兜兜转转,避开这浓烈的烽火,让我把我短暂地生命,挥霍在这场战争中吧…… 宝宝,我留不住你。 你不属于我,你也不属于瑜颜墨,你只属于你自己。 “你要记住。”他抱着悦菱的头,和她额头抵着额头,流下了从小到大仅有的一滴泪水,“宝宝,你要记住,你只属于你自己。你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战。” 悦菱抓住他的手:“那我到了瑜颜墨那里,还需要帮小堂做事吗?” 之前说好了,她可以帮他盯梢瑜颜墨的行踪,她可以给他传递重要的情报。 “不用了,”水木华堂摇头,仿佛是在给自己说,“不用了,宝宝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做好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我还可以再见到小堂吗?” “也不用了。”水木华堂抚摸着她的面颊。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谁知道,下一次见面,下下一次见面,会不会就成为了敌人…… 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你就留在我的记忆里,留在我和雅姨妈共同的记忆里。 等你成为了真正的强者,等你拥有了可以自由飞翔的羽翼,再回来,挑战水木家的王座吧! “宝宝,我谢谢你。”他最后一次拥抱着她,“谢谢你在瑜颜墨的面前说要和我在一起。” 你让我第一次真正的战胜了瑜颜墨,让我真正的赢了一次。 哪怕将来,你会重新爱上他,并且记恨我今日的所作所为,至少今日,此刻,你是全心全意向着我的,你是爱着我而不是瑜颜墨的。 “好了。”他擦干了泪,站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股似笑非笑,温润却带点不恭的神情。 “瑜大公子,你可以进来了。”他提高了声音。 啪嗒,门锁解开的声音。 瑜颜墨冷冷地走了进来。 地上的悦菱,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抬头,几乎是和水木华堂一模一样的表情。面带着,那种永远到不了心里的微笑,迎接着瑜颜墨。 这种,水木家惯有的表情——从族徽、从血脉、从传统中所承袭的微笑。 一如水木雅当初在柳清叶的车上认出自己的女儿,却能控制住情绪的那种能力,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瑜颜墨呆呆地看着悦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那个曾经在山里面,一无所知的,纯真的女孩,真的已经一去不返了…… “瑜大公子,我把我最宝贝的,交给你了哦。”水木华堂扶住了悦菱的肩膀,顺带在她耳边悄声鼓励着,“去吧,宝宝,你是个女战士。” 悦菱微微低头,顺从地走到了瑜颜墨的身边,他带着恨意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凌迟了似的,让她从头痛到脚。 “瑜大公子。”就在瑜颜墨抓住了悦菱手腕的时刻,水木华堂又再度发声,“有件事我必须确认一下……你知道她是我有意派到你身边的,所以,你不会……” 瑜颜墨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与冷哼:“欺凌这么一个弱女子,我还没无聊到那种程度。” 水木华堂松口气:“呼——那就好那就好,哦对了,还忘了跟你说,她怀孕了!” 平地惊雷…… 这毫无预兆的,像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的一句话,让瑜颜墨原本已经平静地大脑瞬间又是风暴四起。 明显的捕捉到了瑜颜墨的震惊,水木华堂的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真好玩……最刺激的一手果然要留到最后。 瑜颜墨,悦菱果真是你的死穴啊。 真是期待,总有一天你知道她姓水木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想到这一天,就会兴奋得不能自己怎么办? 夜风中,开着敞篷跑车超速行驶的水木华堂笑得把头仰向后方,风把他的头发张狂的吹起。 刺激,今晚上太刺激了。 他从身下摸出一个皮箱,打开,放到副驾驶上,任凭狂风把里面满满的钞票吹得漫天飞舞。 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都像得到了释放的恶魔,紊乱地往着无限的黑暗里争先恐后地飞扬。 他像开着死亡灵车的战神,一路咆哮着往水木家府邸的方向冲过去。 “大少爷,您回来了?”见到水木华堂步入水木家的厅堂,佣人们都觉得有些惊愕。 自从姗姗小姐回归之后,堂少几乎就不再回这个大宅子了。可是今晚上,为什么会突然毫无通知的回来? “大家都睡了吗?”他声音压得有些低,一踏入这个家门,他的一身戾气立马收敛得无影无踪,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有教养懂规矩的豪门公子,还在为怕打搅家人安睡而不安。 “谁啊?”刚刚问完这句话,一个尖尖地声音就响在了楼梯上。 只见李姗姗打着呵欠,一头蓬乱地看着楼下。当看清下面的人是水木华堂的时候,她吃了一惊,说话也不利索起来:“表、表哥吗?” 上次见过水木华堂,她已经跟佣人们打听过了,那个周身散发着诡黠之气的美男子,竟然是自己的表哥,水木华堂。 “是妹妹吗?”水木华堂扬起头,脸上是一个温润礼貌的笑。 “表哥。”见到水木华堂的笑容,李姗姗顿时觉得高兴无比,忘乎所以地跑下了楼,走到水木华堂的身边,主动地去牵他的袖子,“表哥,你上次走了,都不说回来看看姗姗。” 水木华堂貌似无比爱怜地摸了摸李姗姗杂草一样的头发:“妹妹乖了,赶快去睡了,表哥还有事要去看看你妈妈呢。” “看妈妈?”她一愣,半夜三更的,水木华堂来看水木雅干什么? “嘘——”水木华堂竖着手指,悄声地,“表哥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你妈妈借点首饰去周转一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啊。” “哦。”李姗姗点头,转眼又想笑,这个表哥,也实在是,混得太糟糕了一点。 没钱的话,找他妈妈水木芳要去啊,干嘛要去找水木雅?难道说,是看在水木雅是个疯子,好骗钱的缘故上? 看着水木华堂上楼的身影,她若有所思,这样啊,那以后她要是没钱用了,岂不是也可以去找妈妈“借借”? 水木华堂的身影隐没在了走廊里,最后,他睨了一眼楼下的李姗姗。 又是一个蠢得像猪的女人,而且,还是只歹毒心肠的猪。随便胡诌一句话,她居然还会信以为真。 悦菱宝宝啊,他望天第N次叹气,你居然被这个白痴拿走了项链,真是太不争气了。 敲开水木雅的房间,她果然如从前一样,还没睡,只是坐在摇篮旁,唱着摇篮曲。 “姨妈,”他轻手轻脚走上去,抱住了水木雅的肩膀,亲昵地用脸去蹭她的头发。 “嘘——”水木雅急忙举起手指。 “嘘——”水木华堂也学着她,举着手指。 悦菱打死也不会想到,水木华堂这个经常对着她做的嘘声的姿势,其实是从水木雅那里学来的。 “别吵醒妹妹啦。”水木雅的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 水木华堂比着口型,好好。然后也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姨妈,妹妹已经睡着啦……” 水木雅脸上荡漾着慈爱的笑容,用手指轻抚着布娃娃的脸:“我的宝宝好可爱,小堂要不要摸摸,轻轻地哦……” 水木华堂便也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布娃娃的脸。 “对啊,”他的眼前浮现了另一张脸,带着楚楚可怜的,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真是太可爱了……” “姨妈,”他坐直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哦,我见到过宝宝了。” 水木雅听到这句话,思索了片刻:“我也见到过了啊。” “是吗?”水木华堂又和她依偎在了一起,他闭上了眼,“姨妈,宝宝她长好大了,她长得像你,她很漂亮,也很善良,还很调皮,姨妈,我好喜欢宝宝,好想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 “小堂乖哦。”雅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宝宝也很喜欢小堂,一定会和小堂一辈子在一起的。” 水木华堂躺在了水木雅的腿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温顺。 “姨妈,”他睁开了眼,“小堂今天不想回去睡。” “外公和妈妈又骂你了吗?”水木雅低头,轻轻拨开他的头发,“小堂不要难过,姨妈给你和妹妹讲童话故事哦。” 豪门人情冷如水,幸好的是,在这个角落,还有一处温暖留存…… “讲牧鹅姑娘。”水木华堂重新闭上了眼。 从前,有个老王后,她的丈夫死了,但她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和远方的一个年轻国王订了婚。到了嫁人的日子了,老王后便决定让公主嫁过去…… …… 静静地豪车轿厢中,年轻的“国王”静静地拥着他的“公主”……瑜颜墨低头,悦菱她居然睡着了? 也好,刚才她表面顺从,其实一直小心翼翼地和他对持着。 刚刚一上车,她就坐到离他最远的那头去了。 那种刺猬一样的姿态简直气得瑜颜墨牙痒,他故意往她那边一靠,她简直就没贴到车窗户上去了。 瑜颜墨脸一冷,手臂霸道地一伸,没等她惊呼,已经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瑜……瑜……瑜……”她牙齿打颤,连着三个字都没把他的名字叫出来。 “叫颜墨。”他命令道。 “好的,大公子。”她非常之谦卑。 瑜颜墨眼中戾气一闪:“叫颜墨。” “是。”她的头都要低到怀里去了。 “叫。” “颜墨大公子……” “去掉大公子三个字。”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恨出来的,她有种,让他同一个意思重复了三次。要知道,就是瑜家的当家夫人,瑜柳珍莲,也不敢公然让他什么话都说第二次。 “好的大公子。”她回答得毫不含糊。 “我说了叫我颜墨!”瑜颜墨的好脾气到了极限。 悦菱被吓得像只晕头转向的小鸡仔,手忙脚乱地:“大、大公子……” “我说了叫大公子!”瑜颜墨暴走。 额……刚刚那句话好像没对? 安静。 异常的安静。 悦菱用她那大大的眼睛,试探地瞅着瑜颜墨:“我……刚才是叫的大公子吧?” 哗啦啦,轿厢内电闪雷鸣,前排的司机一个不留神,差点把车开出公路。不好了不好了,这里气压太低,已经要出人命了。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口误,更可怕的是,这种失误竟然会出现在他瑜颜墨的这里。 可是,用再凶险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只低头温顺恭良的小白兔,也觉得……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方才,她和水木华堂在门里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 她在里面哭,哭得像个孩子。 那声音扎在他的心上,比手上的伤还要痛百倍。 他是见过她哭泣的,那一次,是她人生最糟糕的时刻,她哭,但是无声,那种绝望地抽泣,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伤心,他很长时间都还记得。 但是,这之后,她为了他去找药被打,她被他欺负了,失去女儿身的痛和莫名袭来的侵犯,也没让她那样哭过。 可是在刚才,她对着水木华堂大哭,毫无戒备地哭,放肆地哭。 他不介意她为了水木华堂而来到他身边,但是他介意她会那样对着另一个男人哭。 他妒忌,好几次想要推开门,将她拖走。 最后还是生生忍住。 就让她那样哭一次吧……再怎么哭,也不过是过去了,从此以后,她只能对着他一个笑,只能对着他一个人哭,她的所有,她的全部,都必须是他一个人的。 车子驶入了瑜家的大门,驶向那座曾经将悦菱拒之门外的皇宫。 听到汽车的声音,瑜兰欣连忙从g上翻身起来,跑到了窗边。她掀开窗帘,从楼上往下望着。 太好了,这是哥哥的车。她看着汽车绕到草坪那边的车库去了。连忙跑到镜子前,取下了头上的发卷,整理了一下睡衣,拿起口红在嘴唇上抹了两下,就急急忙忙往楼下跑去。 车子倒入车库,瑜颜墨看了一眼怀里的悦菱,她睡得像只迷糊的小猫。 他指了指头顶:“打开。”他不想吵醒她。 司机急忙把敞篷的车顶打开,已经有管家和佣人上来帮忙打开车门。 “大公子,你回来了。”管家恭敬地鞠躬。当他抬起眼,看到蜷缩在瑜颜墨怀里的女子时,不由得一愣。 这…… 这是……这就是那天…… 但他立即又低下了头,让开了路。 不过这一瞬间的震惊和犹豫并没有逃过瑜颜墨的眼睛。他抱着悦菱,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脚。 “你见过她?”他的眼光,从斜上方,锐利地刺下来。 “没有。”管家不敢抬头,只是平静地回答。 瑜颜墨轻哼了一声,便抱着悦菱往宅子那边走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瑜颜墨刚刚踏上阶梯,瑜兰欣就扑了出来。 “哥哥!”她的声音又大又兴奋。 “闭嘴!”瑜颜墨压低了声音,呵斥她道,顺带看了一眼怀中的悦菱,还好,她没什么动静。 然后,他便再也没看瑜兰欣一眼,抱着怀里的人儿径直往里面走去。 瑜兰欣早已经呆在了原地。在刚刚喊出那一句话之后,她就彻底呆住了。 不可能……她一定是看错了,哥哥的怀中抱着一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哥哥是不会喜欢女人的,哥哥从来都不会给女人好脸色,哥哥这世上唯一可能和颜悦色的人只有她,瑜兰欣。 可是……他的怀中。 “哥哥!”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大,几步冲了过去,拦住了瑜颜墨,指着他怀里的人,舌头打结,“她、她、她是谁?” 瑜颜墨眉头拧着,不想回答瑜兰欣的任何问题。 “让开。”他命令道。 瑜兰欣偏不肯让,她走过来,左绕右绕,只想看清瑜颜墨怀中女人的模样。 无奈悦菱把头深深藏在他的胸膛里,她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到她的脸。 瑜颜墨冷冷地等她看过,一步就跨过她的身旁,朝楼梯那边走去。 “哥哥,”已经被甩在后面的瑜兰欣又惊呼起来,“你受伤了?” 瑜颜墨脚步不停。瑜兰欣再一次冲上前去,想要拉住他被血浸湿的袖子:“哥哥,你怎么了,你让我看看啊,你怎么会受伤了……” 瑜颜墨把手肘一甩,瑜兰欣几乎被他抛在了地上。 他回头,厉声:“滚开!” 瑜兰欣瞬间愣在原地了,哥哥……从来没对她凶过的哥哥竟然吼她。她委屈地往地上一坐,张嘴就大哭起来。 “哇——” 尖利的哭声瞬间响遍了半个瑜宅。 “怎么了怎么了?”已经睡下的瑜柳珍莲忙不迭地从房间里穿好衣服起来。 等她来到客厅里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了瑜兰欣一个人,四周站了好几个佣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半夜的,又谁惹你了?”瑜柳珍莲拉了她一把。 瑜兰欣死赖在地上,边哭边诉:“哥哥……哥哥凶我……” “不该凶你吗?”瑜柳珍莲白了她一眼,“明知道这段时间你哥心情不好,你还要去惹他!自讨没趣!” “不是,”瑜兰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他受伤了,我关心,他就凶我,让我滚。” “他受伤了?”瑜柳珍莲一愣,但随即又不耐烦地,“你哥脾气大,没事也爱弄点伤,还是你多管闲事。大晚上了,别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了呢。”。“ “不、不是的,”见老妈已经准备回去了,瑜兰欣急忙喊道,“哥哥他带了个女人回来!” 什么?瑜柳珍莲的脚步停住了,“你说什么?”她有点紧张起来。 “什么女人?”她一下子扑回地上,抓住了瑜兰欣的胳膊。 “哎哟。”瑜兰欣叫唤了一声,满是怨气地甩开了老妈的手,“我怎么知道,他把她藏得好好的,我怎么也看不见。” 瑜柳珍莲不说话了,只是朝左侧小客厅那边的液压电梯间看了过去。 从那里上去五楼,瑜家的顶层,一整个层面都是瑜颜墨的房间。 他抱着悦菱穿过起居室,走过书房……最后来到卧房里,也不管她身上有些脏,就将她往g上一放。 一脱离了他的怀抱,悦菱立马蜷起身子,顺势拖了一大团枕头。 瑜颜墨冷冷地看着她把脸都藏在了枕头下:“好了,别装了。” 从进了家门开始,他就察觉到,她醒了。 哼,他真有那么可怕吗?让她居然连睁开眼睛都不敢。 他单膝跪上了g,伸手去拉她的枕头,可悦菱抱得死死的,怎么也不松手。 瑜颜墨觉得好笑。呵,她以为她把头藏起来,他就看不到她了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小女人? 一个坏笑突然出现在他的唇角,他松开了枕头,双手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裙子边角—— 嘶啦—— 衣料破裂的声音在偌大的卧室里响起。 裙子瞬间就变成了两半。 “啊!”悦菱一跃而起,忙想把枕头抱起挡住只穿有小内内的身体。 不料到瑜颜墨早已经快她一步,抢过枕头就扔到了地上。 “还我!”悦菱大叫着,一眼看到了脚下的被子。瑜颜墨一捕捉到她的目光,早已经一个跃身,敏捷得像头豹子,先于她扑过去抓住了被子,揉成一团扔到了门口。 悦菱急忙回身,瑜颜墨已经又跳到她的身后,把g上一众的圆枕、方枕、长枕、靠枕通通扔得远远的了。 “坏蛋!”悦菱气得大骂,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个小小的包子枕。 谁知道瑜颜墨竟也同时抓住。 “放手放手放手!”悦菱叫个不停。 瑜颜墨只用一只手轻松抓住枕头,悦菱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拖拽着。猛然间,她发现他的目光,正将她从上到下慢慢洗礼,带着一丝欣赏,却又带着一丝戏谑。 “不准看!放手!” 瑜颜墨笑笑,手一松。 “哇啊——”只听一声惨叫,反作用力下,悦菱连人带头翻了个跟头,咕噜一下就滚到g下面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 他的暴行,几乎毁了她 瑜颜墨见状,禁不住脸色一白。 他的g是欧式king-size,比普通的g都要更高也更大,悦菱一仰过去,除了一双脚尖,整个人都没影儿了,也半点声息了都没有。 他心一紧,连绕过去这茬都忘记了,急忙也跟着滚过去。 一翻过去,见悦菱陷在了一堆枕头里,只剩一双手还在扑腾着。 呵——瑜颜墨忍不住一笑,便伸手过去想把她拉起来。 手刚一碰到她的手,她立刻死死地抓住了他。她指尖的温度和力度禁不住让他的心一热,不禁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刚想要用劲,悦菱的手突然一弯,手腕也旋到了他的手腕上,瑜颜墨想要抽手,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要拉她,他整个身子全都悬了一半在g边上,重心本来就不稳,被她这么用力一扯,人也紧跟着咕噜一下,滚了下去,而且还是脸着地! 这一摔,摔得他一声闷哼,活活要把他俊美的脸给摔毁容了! 更要命的是,悦菱已经借着拉他的力量从枕头里挣扎了出来。 刚一出来,她立马抓起所有的枕头,雨点一样往瑜颜墨身上砸。 “臭*!臭*!我打死你!打死你!” 天啦!这还有没有天理! 瑜颜墨被暴雨一样落下的枕头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想他堂堂称霸C市的瑜家大公子,竟然被一个弱女子算计得没有招教之功,这要是传出去,KEN集团的股票会不会跌得裤子都没有了?! 悦菱打得过瘾,噼里啪啦不停手,枕头轮番扔了一圈,还不解气,跑到另一边,把被子也抱过去,哄的一下罩瑜颜墨身上。 嚯嚯嘿哈!学着电视里一阵拳打脚踢。 哼哼哼,敢欺负我,敢亲我摸我,敢撕我衣服,敢那样看我。看!我让你看! 跟猫学猫跟虎学虎,跟着常姐过了一段时间,简直把那个御姐女王的神韵气势学了个七八分。 呼呼——手脚都打软了,悦菱抹了抹薄汗。 看了一眼地上枕头堆,瑜颜墨竟然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喂,”她用脚尖碰了碰枕头堆,“说好了哦,是你先欺负我,我才反击的。不许报复我的。” 地上的瑜颜墨依然没有动静。 “喂——”悦菱试探着,“你在听我说话吗?” 死寂—— “喂?”不会吧,她不会把他打晕了吧?或者是,她把他打死了?! 想到这种可能,悦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扑了过去,刚要碰到被子,手又缩了回来。 好怕……万一他真的被她打死了怎么办? “喂,”犹豫了半天,她终于鼓起勇气去扯了扯被子,小心翼翼地,“你……你还活着吗?” 被子里没有回应。 “喂,瑜……瑜大公子,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你吱一声好不好?” “喂!我叫你呢!瑜颜墨!瑜……” 她的尾音停顿在空气中,一咬牙,掀开了被子。 瑜颜墨头朝下,完全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声息。 惊慌顿时如潮水般朝悦菱袭来,她推了推他,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把手放到他的鼻息间…… 没、没有呼吸了!? 她去摸他的脸,好凉好凉。 完了,瑜颜墨真的被她打死了…… 她还以为他很厉害,所以才用了全部力气来打,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居然被她给打死了! “呜——”悦菱鼻子一酸,“瑜颜墨被我打死了,呜……我不是故意的……” 完了小堂,宝宝成了杀人犯,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就在她正准备大哭一顿,祭奠自己无辜的青春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什么抓住,一个抽泣还没结束,地上的瑜颜墨突然一跃而起,将她反手就压在了身下。 哼,他虎视眈眈地恨着身下的女人。敢用枕头摔他,不吓得她个半死,他就不叫瑜颜墨! 事发突然,悦菱害怕得打抖:“你、你、你还活着?” 瑜颜墨冷着一张脸:“你很希望我死?” “是……”悦菱下意识地点头 “嗯?”暗含怒火的一声威胁。 “哦不!”头立刻又摇得像拨浪鼓。 “那你要怎么赎罪?”他低沉的嗓音和他的身体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悦菱觉得心慌……又来了,那种无形之间的压迫感又来了,每当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每当他用这种声调对她说话的时候,她就是止不住的害怕,想逃。 “回答我。”他让她逃无可逃。 “我……我……我……”悦菱吞吞吐吐,突然间,她灵光一闪,“我给你包扎伤口!” 呼啦啦,一阵凌乱的狂风吹过。 瑜颜墨……瞬间凝固成了一座石像。 …… “急救箱在书房的柜子里,”他最终放开了她,扔了件睡衣给她。没什么,他等了这么久,熬了这么多个日夜,也不在乎再多这一点时间。 她已经在他的囚笼之中,就像误入了猎豹领地的一只小鹿,他可以看着她徒劳地挣扎,可以像玩弄猎物一样放开她,又把她捉回来。一切随他高兴。 哼,要惩罚她,有数不完的招式。 他记得他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曾经那样和她相约相守,那样互许终生,他说过他不可以忘记她,绝不可以忘记。 所以他一直将她印在灵魂深处。 这两个月来,谁知道他背负了怎么样沉重的心理压力? 他拼死逃回来,为的是积蓄力量回来接走她。没想到生死之后,她却用一场火灾销声敛迹。她让他这么多日子以来,一直活在负疚与折磨之中。 没想到,她却好,呆在水木华堂的身边,养尊处优的过着好日子。 哼,说什么在夜场的情|妇,他会相信水木华堂的鬼话吗? 毫无疑问,那场孤儿院的大火,绝对是水木华堂放的……只有他,才能想得到这种诡计。杀掉所有的人,抢走他的女人,把她藏起来,让他怎么也找不到。 至于悦菱,她是否是自愿,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与他之间的誓言。 她不仅忘记了和他的生死之约,还投靠了他的敌人……水木华堂是否洗去了她的记忆,还是她一直在伪装不记得自己了,这都不重要了。 现在她又在他的手心了。 他一定会实践他的诺言——倘若她胆敢忘记他,他一定会囚禁她生生死死,让她永远做自己的奴隶! “啊——”走廊尽头传来悦菱的哭声,“我迷路了……” 瑜颜墨:“……” 这种智商的女人,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你是怎么跑到里来的?”在小型影院里找到她的时候,他简直对她的路痴程度无以言表了。 悦菱绝望地把药箱一扔,完全放弃:“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瑜颜墨性情孤僻,整个瑜家的顶楼都是他的私人领地,他不喜欢和任何人分享他的一切。在他的空间里,动静分区,除了数个衣帽间,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浴室,有小型的3D影院,有室内恒温泳池,也有健身房、壁球室……顶楼还有露天花园和网球场。 这些所有的设施,瑜家还有另外一套,是供瑜柳珍莲和瑜兰欣她们使用的。 但瑜颜墨的,只属于他自己。 领着她回卧室,像领着一直迷路的小羔羊。 等他坐到椅子上,在桌子上摊开手,冷冷地命令道:“给我包扎。” 悦菱打开急救箱,取出一管纱布,就往瑜颜墨手术缠。 瑜颜墨额头上十字路突起……“白痴!你连玻璃渣都不取出来吗?”真没想到,骂人的时候,瑜大公子倒是和柳医生有几分相似,他把箱子一推,“里面有镊子!笨蛋!要先消毒……你去哪儿?这里有酒精!” 真是万万没想到,他瑜颜墨也有这么骂人的一天。 柳清叶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嘴不干净他也是知道的。他从前就是奇了怪了,有什么火气是非要用语言骂出来不可? 现在他终于有点体会了。 从前,他凡事有点不顺心,要么就是动动眼色,自然有人会心领神会地去服从和执行,若是他再不满,也只需要动动眼色,自然有贴心的下属会替他做出奖惩措施。 如果谁令他大动肝火,他也无需过分发怒,他的铁腕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报复无人敢担得起。 可是……可是这一切,到了悦菱这个小女子面前,就什么都是个笑话了! 恨着她,她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除了躲还是躲;打女人,他瑜颜墨还没这个卑劣的习惯;好吧,他就屈尊开口骂骂她吧,费这么多精神,她总该有所觉悟了,可是你越骂,她就越手忙脚乱,简直一脸被骂傻了的样子! “大、大公子,”这下子,连结巴都染上了,“还、还有什么事没有。” 瑜颜墨看了一眼被包成了熊掌的右手,忍不住怒从心起:“给我滚!” 悦菱哦了一声,默默地往卧室门口走。 瑜颜墨忍无可忍:“给我滚回来!” 悦菱好了一声,又默默地往回走。 那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看得瑜颜墨又是火冒三丈:“你还是滚好了!” 悦菱又转身。 “混账!”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让你滚你就真滚吗?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再给我滚回来。” 悦菱抬起头,用委屈地眼神看了瑜颜墨一眼,突然蹲下,躺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瑜颜墨一愣,见她就那样睡在地上,玉|体舒展,禁不住下腹热了一下。话说,她身上只裹了一件他的睡衣,宽大空荡,那里面……方才,他是见过的。 他站起了身,跟着她反复折腾,几乎连正事都忘记了。 他和水木华堂举枪相对,抢她回来,难道就是为了骂她来的?她傻,他居然也跟着傻。 可是,他刚刚踏出了一步,血液还未沸腾起来,悦菱突然在地上打个圈,滚了一转,又滚了一转,径直朝他滚过来。 “你……”瑜颜墨气结,“你到底在干什么!” 悦菱可怜兮兮地抬头:“我在滚回来啊……”他让她动动脑子,她想了半天,只有真的滚一下看有没有正确了。 瑜颜墨简直要崩溃了! 这个傻女孩,他当初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睛看上的啊! 他气得咬牙,一俯身,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g边,连着她一起跌了上去。 “啊!你做什么?”悦菱惊慌,他的举动太过突然,让她全无准备。 瑜颜墨咬牙切齿:“我跟你一起滚!” 话音刚落,他抱着她在g单上顺势一滚,已经解开了她身上的睡衣。 “不……”悦菱想扯回睡衣,无奈衣服已经被瑜颜墨远远抛开。 下一步,他又抱着她滚了一圈,手已经同时伸到她的后背,解开了她的胸衣。 悦菱想捂住,无奈失去束缚的柔软立刻波浪一般袭开,收也收也不住。瑜颜墨已经低下来,含住了其中一颗花蕾。 好痛! 悦菱使劲推搡着他,他吸得那么用力,还带着撕咬。 “不准!不准碰我!你不准碰我!”她用腿踢着他,哭喊起来。 瑜颜墨抬头,死死压住她的腿:“悦菱,你忘记了吗?!”他捏住了她的脸,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怒质问她:“你忘记当初在孤儿院答应过我的话了吗?你根本就是我的女人了!” 话音未落,悦菱扬起了手,啪地一声,重重地给了他一耳光。 “你胡说八道!”她哭着骂他,“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是我,根本不是你的那个女人!我从小都在C市的贫民区长大,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什么孤儿院,也不知道你和那个女人说过什么话!” 她推开瑜颜墨,躲到了g的那一头,低着头,抓起被子遮掩自己的身子,低声地: “瑜大公子,你认错人了……” …… 瑜颜墨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 他眼里的神色,那种犹如野兽受到伤害,愤怒却又孤独的神色,令她不敢抬头去看。 她说他认错人了……他真的有可能会认错吗? 是的,有可能的。 她有着和悦菱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肌肤触感,也许那里也有着一样的紧致,有着令他疯狂的一切。 可是她却又是不一样的。 很多很多的不一样……比如,他的悦菱不会用那么警惕防备的神色面对着她,在他的记忆里,她单纯得像清晨的朝露,不含一丝杂质;她的悦菱是那么的弱小,不会在他强势的进攻下做多余的反抗,面对他的亲吻与抚摸,她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茫然和懵懂,她和他认识的时候,对于男女之事,其实没有真实的概念,所以她拒绝的同时也在承受。 有可能,她真的不是她。 悦菱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不记得他? 你会带我离开吗?她曾那么天真地问他。 她从没见过山外面的世界。因而他降临的时候,便成为了她的一切,成为了她对美好、对希望的一切向往。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自称在C市长大的女孩,她虽有着和悦菱一样的容貌,内里却是完全不同的。 她会成为水木华堂的情|人,会为了迎合他而来到自己身边;她见过什么是浮华,什么是人心,她虽美,却是一颗含有杂质的钻石,并不纯净。可能,她根本就不叫悦菱。 所谓悦菱二字,不过是水木华堂重新给她取的名字而已。 “滚……” 这一次,这个字,再也不是带着怒火的斥责。 他低低地说出这个字,带着不可言喻的伤痛,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绝望。 悦菱,始终像水中花,镜中月,华梦一场……伸手去碰触,揽入现实,便是水纹波动,明镜破碎……他失去了他的春花秋月。 对面的女孩一动不动,紧紧地抱着被子,也不敢看他。 瑜颜墨起身,她吓得差点又滚下去。 然而他只是下了地,踢开了地上的睡衣,径直走了出去。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个偌大的房间里。 …… 在这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城市的另一端,水木雅的房间里,疯癫的母亲已经沉沉的睡去,只剩下坐在她g边的那个男子。 他一面出神地凝视着沉睡中的侧颜,一只手机械地摇晃着旁边的摇篮。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瞳孔簌的放大了,这个号码…… “喂。”走到卫生间,关上门,他的声音冷静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抽泣,水木华堂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色:“宝宝,怎么是你?” “小堂……”悦菱蜷在角落里,“我真的好没用,我好想回来。” 水木华堂无奈地叹息:“悦菱,不要任性。赶快挂了电话,乖,去睡了。还有,记得把去电信息删了,不要让瑜颜墨知道你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否则……” “小堂,”悦菱打断了他,“瑜颜墨不在,他走了。” 电话里传来长久的沉默,水木华堂什么都没问。 问什么都是没用的,那个男人g幸她也好,冷落她也好,都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地事了。 “悦菱,”他的声音结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后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才刚去,就闹着要回来,你忘记你走之前说过你一定会听我话的吗?” “小堂,”悦菱的声音里带着哭求,“可是这里好可怕,又大又空,瑜颜墨对我又很凶,还想逼我做小堂和常姐做过的那种事。” 听到悦菱的哭诉,水木华堂忍不住笑了一下,下一秒,却又觉得心头苦涩…… 他的悦菱宝宝,自己像对待一个瓷娃娃一样,捧在手心,碰都不敢碰重了,却拱手给别人,这般欺辱。 可是,像他这种把灵魂都卖给魔鬼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谈爱一个人…… “我挂了。”他淡淡地说。 “小堂!”绝望的呼喊从电话里传来,水木华堂的手指放在屏幕【结束通话的上方,停滞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移开了。 电话里是低沉地呜咽声,她哭得那么伤心。 “我还在。”他叹了口气。还是狠不下心来…… “小堂,”她可怜地乞求着,“你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好……”底线一旦崩溃,就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小堂,我一个人睡不着,我好想小堂抱着我睡。”悦菱抹着眼睛。就算是有小堂的丁丁在,她也不介意。真的,小堂的丁丁对她而言是安全的,虽然也吓唬过她一次,但那毕竟只是为了给她上课。 小堂,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她学会保护自己。 “我也睡不着。”水木华堂坦白。 悦菱不再说话。小堂,我想回来……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是没用的。 许是感觉到了这种无奈,水木华堂往冰凉的墙砖上一靠:“悦菱宝宝,我给你讲个童话吧。” 这个童话的名字,叫豌豆上的公主…… 从前,有一个王子,想要寻找一个真正的公主去爱。他走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公主,但他觉得,她们都不是真正的公主…… 他郁郁寡欢地回到了自己的城堡,一病不起。 这种病,比思念更无端无形,也更摧残人心。 明知道她就在那里,但却无法靠近,也无法拥有,就算得到那具躯体,但是一个空壳,拿来有什么用呢……每个王子都想要自己真正的公主,可是谁会有那个好运,在大雨夜,遇上一个前来敲门的真命天女。 瑜颜墨放下了手中空空的酒杯。 仰头看着夜空。凌晨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雨。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和衣服上。 顶层的露天花园里,连一只鸟都安睡。不知道下面的卧房里,那只孤孑的鸟儿是否放下自己戒备的羽毛。 真是奇怪,明明这世上孤独的人有那么多,可却不能随意的相拥取暖。 他的脚步回响在这个空荡荡的顶层,最终停在了卧房的门前。 推开门,预想着她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反应。没想到,房间里如花园里一般静。那只“鸟儿”,裹起了翅膀,躲在角落里,藏起了头,睡得无声无息。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撩开她的发。月光下,她仿佛还睁着眼,待他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她浓密的睫毛。 他把她抱了起来,因为太过小心翼翼,连从她手里滑落了手机也未曾发觉。 他把她放在了g上,自己也跟着一同躺了上去,从背后抱住她,把脸深深埋在了她柔软的发中。 依然是那种发香,像沾上了山林中的清新露水与阳光气息的味道。 她睡得沉,大概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连他将手伸到了她的睡衣里也浑然不知。 他解开了她最里面的那层,手掌抚上了她的柔软……两个月前,他初遇她的时刻,也曾这样放了上去,那时候她嫩得像一块刚出水的豆腐。而现在,似乎还要比那时候更丰满了一些,一只手已经不能掌握了。 他手上的力道在加重,呼吸也在不知不觉地加重。 下来的时候,他告诫过自己,她也许并不是他的女孩儿。所以,不碰她,也没什么可惜。 可是现在这样抱她在怀里,一种失而复得的强烈幻觉冲击着他的心。就算是幻觉,他也不想放手,只想……只想将她揉碎,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去。 没办法说服自己她不是他的那个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相似,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压抑和渴望,要把所有的理智都冲垮。 无意识中,他已经褪去了她身上所剩不多的衣物,从后面贴紧了她。 她的腰还是那么纤细柔软,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光滑细腻,他的手探到了她最隐秘的地方……她睡得那么沉,对于他的动作毫无感知,均称的呼吸,却是最为巧妙的*,像禁忌的最后一层薄纱,令他无法自持。 她果然是比第一次的时候丰满了许多,不仅仅是上面,后面也是。他把自己快要爆炸的那里夹在了她后面浑圆的缝隙之中。 一阵难以控制的激颤中,他咬住了她的肩膀。 算了,今晚上不要吵醒她了,就这样也很舒服,她那里的皮肤,滑得像是沾满了液体,弹性满溢的肉感,紧紧地窒息着他的坚硬。 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碰过她,甚至是任何其它女人,欲念早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哪怕是这样的接触,也很快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他的手紧紧揉着她的丰满,下面快速地在她后方的夹缝之中摩|擦着,口早已经把她的后颈吸得殷红点点,动作也越来越猛烈。 “嗯……”悦菱感受到了异样,不高兴地躬了躬身子,想往另一边钻。 瑜颜墨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逃开,立即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中,力道大到悦菱感到疼痛。 “讨厌……”睡梦中,她不满地呢喃着,抓住了瑜颜墨的手,“小堂别闹了。” 瑜颜墨原本急促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怔怔地愣了一秒,突然间勃然大怒。 “你刚才叫了谁!”他动作烈得像一只捕猎的野兽,猛地撑了起来,将悦菱唰的一下翻了过来,压住了她的手臂。 “嗯?”悦菱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熟睡中被唤醒,她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甚至,连自己现在在哪儿都没记起来。 可是下一秒,一阵疼痛的感觉从她的下颌传来。 瑜颜墨已经捏住了她的脸,逼迫着她清醒过来。 他的眼中,是可以焚烧尽一切的怒火,是可以覆灭一切的恨意。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恨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刀子同时剜着他们两个人。 悦菱已经醒了过来,她慌得像狂风中的一株弱草,内心无边无际的恐慌让她四肢发软,头疼欲裂。 “不……什么……”她语无伦次,她根本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 刚才不过是一句梦呓,她睡得那么沉,连梦都没做,怎么知道自己叫了什么? 看着她的眼中氤氲了一层惊慌地雾水,他并未有丝丝怜悯,反而是恨意更甚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别用这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别以为,你装出这么清纯的样子,就可以掩盖你和水木华堂之间的龌蹉。” 悦菱吸气,却只能说出一个字:“痛……”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到了枕头上。 刚才,她听着小堂的童话故事,不知不觉地放松,最后竟然睡着了。她不知道瑜颜墨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刚才睡得好安稳,还以为自己依然像从前的夜晚那样,躺在水木华堂的怀里。 谁知道突然被惊醒,眼前却是瑜颜墨这个恶魔。 “不……放开我……”她想要摇头,甩开他的手。 可是他捏的她不能动弹,与此同时,他的膝盖,强势地分开了她的腿。 “不要!”悦菱惊呼。 但她的抵抗在他的侵略之下很快被撕成了碎片……被贯|穿的那一瞬间,她恐惧的尖叫声划破了这个细雨靡靡的凌晨。 她拼了命地想要打他,却被抓住了双手,嘶的一声,被单被撕碎,她的手被绑了起来。 “混蛋!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耻之徒!” 不论再怎么难听的辱骂和挣扎,都不能撼动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的占有。他在她的身体里纵横,像要把她掏空一样凶狠。 “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话吗?”他对她的哭喊置若罔闻,却只是咬着她的耳垂,激烈的喘息伴着浓浓的恨一起传入她的耳膜,“你敢忘记我……我会囚禁你生生世世,让你永远,做我的……” “奴隶”两个字,跟随一个彻底的刺入,让悦菱痛得再次尖叫。 “不……放过我……”她已经开始哭求他,“我肚子里还有宝宝,你放过我吧……” “是吗?谁知道你怀的是哪里的贱种?”他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一扯,在她露出的白希长颈上一阵啃咬,“那你就求我吧,你求我啊……” 他越是这样,悦菱越是怕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知道哭。 “除了哭,你还知道什么?”他在她身上不停歇地动作着,伴着粗重地呼吸。 所有的压抑全然爆发,所有的情感不可收拾,随着每一次的深入浅出,持续累积,入魔了一般,让他根本停止不下来。 “求求你,”悦菱抓住了他的手臂,“求求你放过我……求你了……” 话语未落,他堵住了她的嘴,吸得她舌尖麻木。 “为什么不是求我继续?”舔着她嘴唇的同时,他咬了她一口,在她的唇角留在了红印。 悦菱绝望了……和魔鬼谈判,哪里有希望可言?他只顾他的感受,只顾他的发泄,哪里考虑过她点滴? 痛,全身都痛。 这种痛蔓延到了头部,她只觉得双眼像是灌了千斤水,胀痛无比,整个大脑所有的血液凝固成了铁,在颅骨里冲撞着,与瑜颜墨冲撞的频率合为一体,要把她的头撞碎。 “啊——痛啊,好痛……”悦菱抱住了头部,痛苦地叫着。 瑜颜墨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他只是抱紧了她,紊乱中亲吻着她的头发:“很快,很快就好了……”他语无伦次地抚慰着她。 ……等他次次猛烈冲击,最终把所有积累的洪水都释放在她的体内之后,他长长地喘息着,才发觉身下的人儿早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他起身,借着窗户洒如的微光看她。躺在下面的悦菱,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双唇乌青,那仿佛芳华已逝的模样令他的心里猛地一惊。 “悦菱!”他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她一下。 可她已经全然失去知觉,如被抽干了灵魂的空壳任由他呼喊也没有反应。 瑜颜墨啪地一下打开了灯,洁白的被单上,她的双腿间,点点的鲜红,似在控诉着他的暴行。 惊慌—— 多年以来,久违了许多年的惊慌,再一次笼罩了他的全身。 从父母双亡之后,他再没像现在这样,感受过这种六神无主,双腿发软的感觉。 全然恐惧中,他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手机,最终抓住了g头上的电话机。 柳清叶的电话是多少……该死!竟然一个数字也记不起了。 连拨了三次,都没办法拨出正确的号码,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发抖。 最后,他一拳砸倒了电话机,按了铃。 “管家……让柳清叶给我打电话!马上!”他的声音里,冷静不复存在。 …… 这么多天以来,柳清叶终于可以睡在自己的家里了。 杀千刀的瑜颜墨,把他的医院搞得个天翻地覆。全部盘查了没有结果之后,他干脆来了个守株待兔。 先给平民医院那边安装了全套的精良监控设备,严密到死角里陨落一只苍蝇也能看到。再然后,直接搬到了拉斐尔医院办公。 当然,他除了签签字,听听重要汇报,大部分时间,都在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柳清叶看着他全神贯注,眉头深锁地对着监控一动不动,已经在盘算什么时候给他来个深度催眠洗脑。 这样下去,瑜颜墨不疯,他也要先疯掉了。把医院关门大吉的心都要有了。 这男人,对那个叫悦菱的女人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就在他反复演练催眠步骤以防出现意外的时候,瑜颜墨突然接到了一个重要的商业邀请……谢天谢地,他总算是抽了一个晚上离开了。并且,他一去就不返,柳清叶赶快收拾细软,飞一般的奔回了家。 啊啊啊,他抱着大枕头打个转,眼睛眯起来,一脸满足,还是自己的狗窝好啊。瑜颜墨,千万不要又一个电话把他叫起来才好。 所以,关机,锁门,戴上耳塞,让全天下都找不到他。 哦也,瑜颜墨,爱折腾你一个人去吧,我柳清叶不陪你玩了! 可是,谁能告诉他,这大半夜咚咚咚的敲门声是为哪般啊? 听不见听不见,在耳朵上再加了一层枕头,我在异次元我在异次元,没人敲门没人找我……呼噜,柳清叶自我催眠的技巧也是一流。 嘭隆! 一声巨响,柳清叶扔开了枕头,破口大骂:“这TM还要不要人活了!瑜颜墨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白眼狼!” 他刚刚骂完,房间门也被咚的一下踢开。 擦!柳清叶一跃而起,顺手摸了一只自制的剧毒喷雾剂。来者,杀无赦! 可是没有暴徒也没有入室行窃者,有的只是瑜家诚惶诚恐的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对着他鞠躬:“对不起柳医生,大公子要你马上过去。我们也是情非得已才破门而入……” 柳清叶掀桌,瑜颜墨你全家都是有爹生没娘养! “出什么事了!老纸不会回去跟他一起看监控!”柳清叶暴跳如雷。 管家的头要和心口低成360度:“不是,大公子是要你马上去家里。” “啥?”柳清叶愣了愣,“家里谁生病了?姐姐还是兰欣狄夜……” “都不是。”管家回答。 “滚你的瑜颜墨!”柳清叶狂踢枕头,“老纸不给你家的狗看病!” “不是的,”管家忙制止柳医生的狂躁症发作,“应该是一位新来的小姐……” 啥?柳清叶又愣住了。 新来的小姐? “应该是的,”管家犹豫了一下,“大公子今天带回来一位小姐,现在突然找柳医生,可能是那位小姐有点不舒服吧。”他也是猜测,之前接到瑜颜墨的铃声呼叫,大公子的声音里,那种从未有过的惊慌…… “好吧。”柳清叶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穿着他的熊猫睡衣,从g上跳了下来。 嘿,不可能吧?那家伙真的找到他的那个悦菱了?真是狗屎运不错啊,这么热闹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不去看看? 看看那个让他们瑜大公子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长了个什么样子? 呀呀,不要是个天仙啊。 他柳清叶一向可是很喜欢美女的,对了,过会儿借着看诊的机会,可以顺理成章的摸两把,一定能把那个瑜颜墨气个半死。 这么多年,受到瑜颜墨的过分压迫,柳医生已经有点心理*了,总以变着法子算计瑜颜墨和占对方小便宜为人生最大的乐趣和成功。 乐滋滋的跟着上了车,刚刚开了没多久,管家的电话又响了,接完以后,他命令司机停了车,回过身来对后排的柳清叶道:“对不起柳医生,大公子说,不准备让你去了,让你派个你们医院比较全能的女医生过去。” 什么?柳清叶瞬间又暴躁了! 天杀的瑜颜墨,难道这么快就洞察了他的小心思,不准他去摸他的悦菱了? “不给找!”他双手抱胸,“我们医院我最全面,没什么女医生比我厉害。” 管家叹了口气;“那么柳医生,得罪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从前方支了过来,管家苦着脸,“柳医生,你体谅一下我们。大公子的命令,不去执行,大家都要死。” 柳清叶,有种自己已经便秘了三个月的感觉。 五分钟以后,他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穿着,他的熊猫连体睡衣! 因为只有一辆车,而瑜大公子的女孩儿貌似比较紧急,所以在他找了拉斐尔医院的一位女医生之后,管家义无反顾地把他踢下了车,接女医生去了…… “嗷嗷嗷~~~~”柳清叶站在大街上狂嚎,瑜颜墨,我跟你势不两立! 这半夜三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他怎么回去! “对不起,”突然间,一辆巡逻的警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 啥?柳清叶呆住了。 车上下来的警察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下,拿起对讲机:“三队三队,我这边发现一个疑似神经病的可疑人员。马上把他带到警局去询问一下,你过来替我巡逻。” 擦!柳清叶要暴走,老纸不是神经病,不过是穿了一件呆萌的睡衣而已,老纸不想半夜三更的在这儿晃荡,可是……呜啊,为什么忘记带武器出来了呢? 他一举拳,就给警察挥了过去。 “喂喂,三队吗?快点过来,这个精神病人袭警了,我已经制服了他!” 警车一路呼号而去,车后坐,带着手铐的柳医生在绝望地哭号……瑜颜墨,我叉叉你的全家! 不对,你全家还包括我,我叉叉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你全家! 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拉斐尔医院最被器重的女医生跟随着管家踏入了瑜家大宅的最顶层。 她有些小心地环视着这豪华到极致的建筑内部,哪怕是在拉斐尔就职,也完全无法想象,瑜家的富豪,竟会到这般田地。 踏入顶层,走廊前方还有一道门,管家刚刚按了一下铃,门就打开了。 身穿睡衣的瑜颜墨,满面憔悴、神色凝重地站在里面。 “对不起大公子,我们耽误了很多时间……”管家忙着道歉,瑜颜墨说了要他们二十分钟把医生带来,可是他们居然花了半个多小时。 话没说完,瑜颜墨已经一声不吭地拉住了女医生的胳膊,把她拽进了里面。 嘭的一声,房门关了。 管家和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这次大公子没责罚,不代表今后你们可以松懈,先回去吧。”管家皱着眉头命令。 卧室里,女医生已经被拖到了悦菱的跟前。 “看看她。”瑜颜墨冷冷地命令。 女医生急忙上前检查。瑜家大公子,之前在医院里也是见过的。一看就是个魔煞。g上躺着的这个女孩,毫无疑问是对他非常重要的。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女医生打个抖,柳医生,你真是害死我了啊! 她翻了她的眼,摸了她的脉,然后指了指被子:“可以打开吗?” “可以。”他的声音,真还听不出有什么波澜。但越是这样,越让女医生觉得可怕。 她打开了悦菱身上的被子,一眼即看到了她身下的点点血迹。 “瑜大公子,嗯,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问。” “这位小姐,嗯……是否怀有身孕?”其实摸脉已经知道了。 “怀孕。” 呼——女医生松口气,再问:“她,出血后的这段时期,有过醒来吗?” “没有。” “有比较痛苦的表现,反复翻身、*或是起动吗?” “没有。” “她这样平静地晕迷了多久?” “到现在为止四十三分钟。” 呼——女医生再松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的话,就有点难问出口了:“请问,在她这样之前,你们是否在……” 其实不问也知道,她身上的各种痕迹,太重了。 “是。”他毫不避讳地回答。 哦,原来外界关于瑜大公子不能人道的传闻是假的啊……女医生的八卦心小小跳动了一下。 “瑜大公子,据我的经验而言,这位小姐有先兆性流产的征兆。所以,我建议现在她立即入院安胎……” “不行。”没想到,瑜颜墨毫不思索地拒绝了。 他不可能把她放到外面去,哪怕是柳清叶的那里也不行。这个世上,除了他的这一层楼,没有安全的地方。 外面有水木华堂,他不可能让他们有一丝再次见面的可能性。 “那么,只能建议你好好观察她一段时间了。如果她有任何腹痛或者不适的情况,请一定马上送她来医院。并且……我不太建议你们之后进行fang事。她的情况不太好,如果再这样,对她的身体而言也是很大的损伤。还有,她在发低烧,可能只是免疫力低下,调养一下应该没有大问题。” “你不开药?”见她似乎说完了,他冷冷地问道。 “药我没带,”女医生坦言,“只能天明了去医院开过来。” “现在去。”他的命令,不给人留一点拒绝的空间。 等着女医生离开后,他重新坐到了她的身边,从被子里拿出她的手,握在了手中,埋下头,将额头抵着她的头。她的手,一直很凉,而她的额头,温度一直有些偏高。 “悦菱。”他低低唤她,“你是我的悦菱吗?” 刚才那四十多分钟,是他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他不断探着她的鼻息,摸着她的手腕,害怕在某一次呼吸,或是某一次心跳之后,她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到身边,却几乎亲手毁了她。 从水木华堂说出她怀孕的消息之后,他虽然震惊,但都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虽然有猜测有妒忌有质疑,但是他的理智不容他随意地去轻信敌人的话。 谁知道水木华堂会不会只是为了看看他震惊的表情而随口胡诌?当看到那个男人满意地眯起双眼的时候,他就洞察了他的阴谋。 谁知道……她真的是怀孕了。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是不是水木华堂的?或者是……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 瑜公子,你丁丁又小又短! 悦菱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酸痛 小堂,人家全身都痛啊——差一点,习惯性地晨起汇报就脱口而出。只是全然不同的天花板和房间内景色,瞬间提醒了她现在的处境。 对了,她呆住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小堂的家里了。这个卧室比那里的更大,也比那边装饰更富丽堂皇,这里,好像一个国王的寝宫。 在她身下的这间大g,那雕饰着金色与红色家族纹章的四边柱,成倍摞起来的枕头与高高柔软的g垫,都像是另一个童话世界里才有的物体。 这里是……瑜颜墨的卧室。 她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往被子里看了看。果然,她yi丝不gua,并且满身都是……红色紫色的淤痕、吻斑。 果然,昨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真的,真的那样粗暴地占有了她,任凭她哭喊和求饶,也没有放过她。 想到那一幕幕,悦菱禁不住浑身发抖,小堂,悦菱已经不干净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和男生一起睡觉也不会发生什么的宝宝了。 她想哭,尤其是自己的私|密处,那种涩涩的肿痛感,更是提醒着她昨晚上的摩|擦有多激烈。 她掀开了被子,踏下了地,双足立即踩到了什么东西。 一埋头,瑜颜墨竟然就睡在她的g下。悦菱吓得立即收起脚,太可怕了……他他,他为什么要睡在地上? 只是为了吓她吗? 她轻手轻脚地转到另一边,刚刚踏到地上,带着一丝疲累的、初醒的声音从那边地上传来:“要去哪儿?” “我……”悦菱立在那里,立刻感到双脚发软。 瑜颜墨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带着一种冷冷的光辉,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悦菱急忙拉过被子遮掩身体。 他的眼神,在暗下去的那瞬间,令她本能的感觉到了什么危险。 该死的,瑜颜墨喉头滚动了一下。几个小时前才那样对待过她,今早上一见到她的身体,立刻就不能控制地有了反应。那里的硬度,强得仿佛根本就没得到过任何满足一样。 如果不是想到医生特意的叮嘱,如果不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已经扑上前去,再把她吃干抹净一遍了。 他站起来,命令道:“回g上来。” 悦菱的目光顺着他敞开的睡衣看下去,那里有个突起的部位,几乎要把睡衣顶穿了。才不要!她猛摇头,才不要回去被他欺负呢! 发觉她目光所在,他的脸色又沉了沉,带了一丝讥讽:“男人每天早上都会这样,水木华堂不是这样的吗?” 悦菱又是一阵猛摇头。才不会!她的小堂每天都比她起得早,从不会在她面前干这种“男人每天早上都会”的事! “回来。”他咬着牙,她要是再不听话,他就要上前去把她捉上来了。 到时候,发生什么不能控制的事,也怨不得他了。 正因为知道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意志力薄弱到了什么程度,他才会睡到地上去。医生走后,他也试过了,本想躺在她身边相安无事,但根本就办不到。只要她在身边,就会不自觉地靠上去,手脚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了,更别提某个地方了。 哼,他不信水木华堂可以做到在她面前无动于衷! 他往她那边走了一步,她立刻想要逃跑,正在这时,一旁的铃突然响了一声。瑜颜墨接起听筒,管家的声音传来:“大公子,您要的药全都熬好了。” “拿上来。”他命令道。 说罢,他出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一件全新的男式睡衣走了进来,扔给裹着被子躲在角落里的悦菱。 “不想被别人看光,就穿上。” 悦菱一动不动。 瑜颜墨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地神色:“怎么?你想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悦菱,可怜兮兮地:“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她不想在男人面前穿衣服。 靠!关上门以后,瑜颜墨忍不住骂了一句,她让他出来,他居然就出来了。昨晚上,该做的都做了,她是在她面前装的哪门子清纯? 佣人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穿着他的睡衣,重新躺在了g上。 悦菱皱起了鼻子,又是中药……之前黎翊没少给她喝过这东西,她依稀有点印象。每次闻到这东西,她的呕吐都要加重。 “喝药。”瑜颜墨命令。 不……悦菱也不说话,只是拉起被子,遮住了鼻子。 见她半天都没有一丝动静,瑜颜墨忍不住坐到了她身边,从精致的小方几上端起药,递到了她的面前。 “喝了它。” 瑜颜墨不是水木华堂,他从没学会去圆滑地处理他和身边人的关系。他是瑜家的大少爷,在瑜柳珍莲抱着瑜狄夜进入他的家门之前,他是这个富豪之家有且仅有的一个孩子,男孩子。 他有骄纵的资本,他有溺爱他的父母,他根本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去学习谦卑和体贴。 这种性格,在遭遇了家庭的变故之后,就变本加厉的根深蒂固了,并且随着年岁的增加,成了他最明显的性格标签。 所以,他不能理解水木华堂会像一条蛇一般狡诈圆滑,会掩藏自己的任何爱恨情仇,永远露出一副微笑的面具。 他从没有感受过,水木华堂那种并非豪门血脉,从小被自己母亲逼迫着优秀和成长,被同族的长辈们芥蒂防备,被下人们用“鸠占鹊巢”的眼神对待的经历。 如果是水木华堂,他会温柔地拥着悦菱,轻声唤着宝宝,哄着她一点一点慢慢喝下药。 可惜,他是瑜颜墨,是那个任何话说一遍就没有二遍的瑜家大公子。 他也有过奇迹般的嘴上抹蜜的时刻,那是初识她,他们第一次和发生了关系的夜晚。那时候,真的是放下所有戒备和身段,和她心心相印,互许终生。 过了那个时刻,魔法消失,她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女孩,他也失去了费劲心思讨一个女孩欢心的能力。 见悦菱一脸拒绝的样子,他忍不住心头暴躁。 “快喝。”这两个字的后面,好像附带着一句不喝就去死。但悦菱固执地捂着脸 “你喝不喝!”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感受到房间里乌云密布,悦菱不得不露出一双眼睛,可怜万分地看着他:“人家已经没有呕吐了,宝宝也很好,能不能不喝……” 见她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说出这种话,瑜颜墨忍不住突然想笑,结果由于本身表情太过僵硬,当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冷笑……o(╯□╰)o 但是更要命的是,他一张嘴,不知怎么想的,一句话就从嘴里蹦出来:“你凭什么认为这是安胎的,就不怕我给你堕胎药?” 悦菱立刻嘴惊得可以吞下兵乓球。 “不许伤害我的宝宝!”女人天生的本能让她一下子蒙住了头。 瑜颜墨想哭又想笑,更多是对自己的无语,跟着她混一起,乱七八糟,搞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他去扯她的被子:“好了,快点喝了,这是安胎的。” 他其实也考虑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并不是他的。现在流掉,对她,对他,伤害都是最小的。 只是……如果她真的是悦菱,两个多月的孕龄……这个孩子,他就有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他的。 最后还是说服自己,给她也给自己留一个机会。 如果到时候生下来,孩子真不是他的……他大可以毫不留情的处理掉,再让柳清叶给她洗个记忆,万事OK。 “快喝。”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 无奈悦菱就是蒙头不理。瑜颜墨心中烦躁,把碗一放,突然一扯被子,在她的惊呼声中,被子落地,装满药的碗已经再一次递到了她的眼前。 “喝!”他暴躁地命令道。 悦菱瘪着嘴,忿忿地恨了瑜颜墨一眼,干脆躺下,闭眼不理他了。 “起来,喝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生冷,少了一丝暴戾,却多了一分冷漠。 悦菱不动,装睡。她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乌黑的发与密密的睫毛一起,衬托得她更加虚弱。 瑜颜墨的脸色变了,他的眸子黑得吓人,里面有狠狠的神色,仿佛悦菱这样冷漠的对待,触到了他心底最深的痛一般。 “起来,”他突然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拖了起来,“喝药!” 不顾她有没有张嘴,他把碗里药一股脑地朝她灌下去。 唔唔——悦菱慌乱地摆头,无奈他的力道生猛,令她没有招架之功。药被灌到她嘴里,立即呛到了肺里,剩下的全都倒在了身上和身下的被单上。 哐!挣扎中,碗被她在推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药液溅得一地都是。 “唔——”尽管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任何东西,呕吐的感觉却是那么强烈,她趴在了g边,没有一丝顾忌也无暇顾及地干呕着、咳嗽着。 瑜颜墨站了起来,绝望而无力地看着她。 他没有去安抚她,反而是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 “来个人,把卧室的地毯和g单都换了。”他吩咐管家,然后默默地朝花园走去。 …… “妈妈,喝药吧。” “妈妈,吃饭吧。” “妈妈,醒醒啊,不要睡了,起来吃饭,起来喝药……” “妈妈,你醒醒啊,你醒醒……” 五岁的小男孩,在瑜家空荡荡的大房间里,摇晃着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 “爸爸,妈妈不吃东西,也不醒过来。”他跑下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想擦也擦不干。 客厅里,坐着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女人——柳珍莲。她朝他笑,笑得那么亲切。而他的父亲,正坐在一旁,亲昵地逗着那个孩子。 “小狄夜,笑一个。”他用手指拨着婴儿的小脸。 小小的瑜颜墨不说话了,一言不发地回身往楼上走。这个家里,除了那间空空的,只有母亲的房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妈妈,”他趴到她的g边,抓住她瘦长的手,“爸爸和新阿姨还有弟弟在一起,不要我们了。” 妈妈的手好凉,像冬天的雪一样凉,像冬天的雪一样,没有生命。 “妈妈不吃饭的话,小墨也不会吃的。”他躺在业已冰冷僵硬的母亲身边,小声地说。他好困,好想和妈妈一起睡,一起永远的睡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可是,对于拥有如此年轻鲜活生命的小孩子而言,期望一眠至死,毕竟是个奢侈的梦想。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大g上只有他一个人了。他跑到窗边,看到了满院的黑纱。佣人给他穿上黑色的丧服,夹上白色的纸花。 牧师在家族的墓地里低声念着悼文,瑜颜墨看着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他的脸上并没有悲哀地神色,有的……只是轻松和惬意。 正妻不死的话,小三哪有机会上位呢? 很快,柳家的人就挤满了瑜家的宅子…… “喂!那边那个小佣人,给我把西瓜汁端过来。”那个年仅十二岁,号称天才少年的,继母的弟弟对着他指手画脚。 瑜颜墨一声不吭地,端着西瓜汁走到厨房,把花椒油和辣椒粉给他放了一杯子。恭恭敬敬地给他端了过去。 “瓦擦!”天才少年才喝了一口,就满院子跳,“水,水,好辣好辣,水!” 瑜颜墨好心地递过另一个杯子。 噗——天才少年华丽丽的喷火了。 瑜颜墨递过去的,是一杯汽油…… “小坏蛋,我打死你。”他轮着胳膊,跟着瑜颜墨满屋子追。 当天晚上,一个一身淤泥的五岁小孩,一个一脸青肿的十二岁少年一起站在瑜家的客厅里。 “丢不丢人啊柳清叶!”继母已经改名叫瑜柳珍莲了,她指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居然被一个五岁的孩子打成这样。哼,老公,你看看怎么办吧?” 于是,小瑜颜墨被关在了顶层的阁楼里,被惩罚一天不能吃饭。 他看着窗外那轮残缺的月:“妈妈,爸爸真的不要我们了。”他跪在散发着陈物味道的地板上,又冷又饿,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个男人,已经不是他的父亲了。 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已经成年,一定能保护妈妈不受欺负,可是他还那么小,那么弱,连一个半路出来的外人也可以轻易让他受到惩罚。 “我会变强大,”他扑簌簌地掉着眼泪,“妈妈,我会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欺负我。我要替你报仇,我要爸爸去死……” 一个月以后,他站在了父亲的墓地上。 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诅咒和神明,突如其来的车祸,让瑜家失去了家主。 更加幸运的是,由于事发突然,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去修改遗嘱。 父母的意外死亡,把年仅五岁的瑜颜墨推上了KEN集团的王座……从那天开始,他不再为自己而活。 每一个行动,每一个命令,甚至是每一个眼色,都有一个庞大的智囊团在其后,指挥着他,教导着他。 外人都说他冷酷无情,铁腕霸道,谁知道他带着什么样的镣铐过活?谁知道他年轻的生命背负什么样沉重的枷锁? 那个孩子命太硬,克死了他的父母…… 听说了吗,那孩子才十岁就可以拿着枪,眼都不眨的杀人…… 就因为他一个人命格太强,瑜家的二少爷才会那么没用…… C市的小街小巷里,种种流言在随着年月滋长。 “喂……”有人用细细的手指头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继续问什么。 瑜颜墨抬起了头,他满面泪痕的样子吓坏了悦菱。 “你……”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哭的,原来他也和她一样,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哭,她过来找他,或者是随便找个人,问点事情,却看到他在尽头一个小阁楼里,跪在地上,脸朝下的趴在一个凳子上。 “你不要哭了……”她小声地,“被单和地毯全都换了,如果你还不高兴,我自己弄脏的……我自己洗……” 瑜颜墨并未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片刻,他又把头埋了下去。 从小到大,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过眼泪。 他不习惯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自己的脆弱,也禁止自己在别人面前有任何软弱的表现。因为,王者,是不能有任何弱点的。 越是爬得高的人,一旦被别人抓住了死穴,越是死得尸骨无存。 只是,今天见到她不肯吃药的样子,竟然会觉得那么无助那么绝望……如果五岁那年,他就如现在这般握有权势,他是否就能救回母亲? 这个问题,他成年后一直不敢去想。 从昨晚上到现在,悦菱的表现和反应,明确的告诉他答案,是——不可能。 就算他强大到不可一世,就算他有轻易毁灭别人的力量,可是,如果一个人执意要死,如果一个人心已亡,他依然没有办法去挽回。 破坏是容易的,拯救却是艰难的…… 他的眼泪浸湿了椅子上的垫子,但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绝望中,他感到悦菱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地碰他。 “你不要哭了啊,”她好声好气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哭,她会觉得难过。虽然之前还恨他恨得牙痒痒,可是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没有力气了。不想让他这样哭,不想看到那个了不起的瑜颜墨变得这么脆弱。 “你别哭了,”就算听不到他的声音,她也知道他一定是在哭的,否则的话,为什么他不把头抬起来呢,他为什么不恶狠狠地捏着她的脸,瞪着他骂她呢。他再哭的话,她也要哭了。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会喝药的……”虽然闻到那股气味就想吐,“我会听话的……”像听小堂的话那样听话,可是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瑜颜墨伸出了手,他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胸口,可是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她是温暖柔软的一团,像只乖巧的小兔子,一动不动地窝在他的怀里,填满了他的心。 “好。”最终,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吐出一个不算太失格的字。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湿湿的泪也粘到她有些凌乱的发梢上:“我陪你一起喝。” 只要她愿意好起来,愿意去恢复身体,他会陪她做所有的事。 他把她抱起来,像是怀抱着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朝卧室走去。佣人们正要离开,见到平时冰山一样冷酷的大公子竟然那样抱着一个女孩回来,一个二个都惊呆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真奇怪啊,小堂。悦菱重新躺在了换洗一新的被单上,他也随着她一起躺了下来,就在她的上方,深深地凝视着她。 真是奇怪,瑜颜墨有时候也可以温柔的,他的怀抱,也并不是永远都让人感到害怕。我……是不是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呢?小堂,如果你知道,我不再害怕他抱我,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感觉到他的脸在慢慢地低下来,他的睫毛,很快就要触到她的睫毛了,他高蜓的鼻子,也快要和她的鼻尖相遇,悦菱突然张嘴,就在他的唇要碰触到她的时候。 “额……其实我来找你,是要问一下,厕所在什么地方?我好想便便……” 咚——瑜颜墨的头往下一沉……完全被打败了有木有啊!这么有情调有感觉的时候,她会跟你说想去厕所方便。 “真的,”悦菱哭丧着脸,“快要憋不住了。肚子好痛……刚才问那些佣人,他们都不理我。” 瑜颜墨气得一咬牙,抱她起来,走到卧室的另一头,把挂着油滑的墙面一推:“进去!” 简直是了,他是不是以前恶事干多了?上天才会派她来惩罚和折磨他的? 还有,她上她的厕所,他这么怪怪地守在外面,是不是有点心理*啊?难道他也变得像那些成天呆在家的死宅一样,看到女神就要湿裤子了?该不会……她以后洗澡,他还要在外面搭个小板凳,一边偷窥一边DIY吧? 一阵凌乱的风刮过,瑜大公子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哎,他正在无可奈何地叹息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地哭声。他的心一紧,急忙敲着门:“怎么了?” 悦菱抹了抹眼泪:“没,没什么……” 她打开了水龙头,让哗啦啦地水声掩盖自己的惊慌。 好吓人,刚刚上厕所,以为肚子痛是像便便,可是根本就没有,却发现,自己有点流血……常姐跟她说过的,她现在怀着宝宝,是不会流血的,如果流血的话,宝宝可能就会出问题了。 门锁扭动,瑜颜墨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你怎么了?”他一脸冰冷地走进来,见她正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镜子抹眼泪。什么事情,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哭也不告诉他。 “告诉我。”他命令道。 “我……我……”悦菱突然心一横,往地上一跪。 瑜颜墨后退了一步,眉头一拧:“你干什么!快起来!” “求你了,以后……都不要再对我做那种事了,”她吓得直哭,“我的宝宝好像出问题了,我好怕……” 瑜颜墨听她这样说,心也一紧,忙也蹲下,扶着她的肩膀:“你肚子痛不痛?” 悦菱摇摇头:“现在不痛了。可是有血,怎么办?” “不痛应该没多大问题。”他松了口气,他把她重新抱起来,察觉她又想推开他,不由得眉头一立。 “你……你答应我哦……”她怯怯地,“不要做那种事了……” 他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睨着她:“就你这种没胸没屁|股的机场路,我又不是飞机,上你干什么?” 机、机场路! 悦菱石化了。 拜托,她虽然没有常姐那么波澜壮阔,但好歹还是有一点凸起的,才不是什么一马平川的大路呢! 哼,这个瑜颜墨一定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的。她才不要理他了,她的小堂每次都会赞美她长得可爱,她才没有机场路…… 不过……小堂也只说过她可爱,从没说过她身材好啊。而且,小堂好像只对常姐那样的魔女身材有兴趣啊,他每晚上抱着自己都没干什么的…… 难道说?她真的是机场路了? 因为前平后平,所以小堂没兴趣,现在连瑜颜墨也没兴趣了?呜呜,小堂你是个坏人,你都没告诉过人家的身材是机场路了,所以才会突然被瑜颜墨打击到。小堂最坏了! 啊欠!会议室里,水木华堂掩着鼻,打了个莫名其妙的喷嚏。 “堂少感冒了吗?”女秘书体贴地在一旁关心。 水木华堂摆了摆手,示意汇报的经理继续。奇怪,突然会打喷嚏,悦菱宝宝,是你在想我吗?还是在……骂我呢? 看着悦菱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瑜颜墨忍不住想笑。 好了,他不过是随口打击她一句,她居然认真了……但是现在要他怎么说,说她前凸后翘,让他欲罢不能吗? 天知道说完之后,他会不会再度把持不住。要知道一直把她抱来抱去的,他的小朋友早就兴奋得昂头了。她的汁味,尝过一次,就像上了瘾一样,食髓知味。 佣人又把重新熬好的药送过来了。 “来喝药了,”他拉她,“你刚才自己说过会喝的。” 哼,悦菱把被子一盖,转过身去。像我这种机场路,就让我病死好了。 “喂,”瑜颜墨无言了,“你不喝的话,对你肚子里那个不好的。” 还肚子里的那个,悦菱干脆把枕头都拿来蒙住了头,像我这种机场路,生下来的宝宝也一定是机场路。 机场路一生机场,机场路平安一生,机场路你好,机场路再见。 “你到底想怎么样?”瑜颜墨火气又上来了,这女人真是矫情,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他都搞不懂为什么她要这么生气。 “不就是机场路吗?”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发脾气,“你就是机场路我也喜欢好了吧,我马上去改造成一架飞机来上你好了吧?” 悦菱哄的一下坐起来,被子差点打瑜颜墨一脸。 “你才是机场路!” 喷……瑜颜墨这次真的笑了。 “好,我是机场路,”他笑得话都不想多说了,“来,喝药。” “你还笑?”悦菱气得抓枕头打他。 “我哪有?”瑜颜墨躲着枕头,他的话配上他忍着笑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呜呜,小堂,瑜颜墨又欺负我,又欺!负!我!都是你害的! 啊欠!从会议室里出来,水木华堂又打了个喷嚏。 “堂少,需要我去给你买药吗?”女秘书提议。 水木华堂摆手。又发生什么了?真的是悦菱宝宝在想他,哦不,或者骂他吗? “你到底喝不喝?”瑜颜墨不耐烦地把那碗药伸到她面前。 悦菱眼泪汪汪,捏着粉拳:“我不是机场路!” “好好,你不是。”世间难得一回铁树开花,瑜大公子也会笑得直不起腰,可是为什么气氛这么……怪异? 悦菱气得想就地打滚:“你丁丁又小又短!” 呼啦啦——一阵狂风刮过,瑜大公子刚才还笑得像桃花一样的脸瞬间变黑:“喂!你够了啊。” 嘿嘿,悦菱偷偷掩嘴,果然小丁丁都是男人的弱点呢,上次就说小堂的丁丁短,也气得他好一阵子都不理她了。 啊欠!水木华堂今天第三次打喷嚏了。 “堂少,我马上给你去买药。”这一次,不管水木华堂拒绝与否,女秘书风一样卷走了。 额——水木华堂……他真的感冒了吗?还是得了一种叫相思的病?为什么打个喷嚏,都会觉得是和悦菱有关呢? “你说谁又小又短?”瑜颜墨压住了悦菱,男人最忌讳女人骂他不行,更何况还是他最重视的女人。信不信,他马上让她再见识一下他的威力。 没想到悦菱满不在乎地撅了撅嘴:“哼,你以后再敢叫我机场路,我就叫你丁丁小。” 瑜颜墨……不行了,为什么听到她说这种话,看她这种表情,本来应该生气的,又想笑啊。 “不说了,喝药。”他重新端起了碗,不就是一碗药而已,端来端去,药都要被端得没有尊严了。 “不想喝。”悦菱嘟起了嘴。 瑜颜墨额头上十字路爆了一片,靠,这小丫头,跟他扯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不喝药的对吧。 见到他把碗逼到她嘴边,似乎之前的暴行又要重演,悦菱忙捂住了嘴。没想到,瑜颜墨手臂突然一回,端起碗,自己就呼地喝了一大口。 啊……你、你、悦菱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干嘛喝我的药?”她指着那只已经空了一小半的碗。 还未得到回答,瑜颜墨突然欺身而上,将她往下一压,霸道地含住了她的唇,唔——温热的药液从他的舌尖慢慢流到她的口中。 悦菱扑腾,但他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而已,那药,她在喝,他也在喝,最后分不清究竟谁喝了多少。直至最后,他勾着她的舌尖,忘情地吮|吸着。 长久的热吻之后,他放开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她。 “你喝一口,我陪你喝两口。”他用手指抚摸着她被他吸到微微红肿的唇,“还苦吗?” 额……悦菱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还没想要怎么回答,第二口甜蜜的药液又已经来袭。 …… 楼上有人蜜里调油,楼下却有人坐立不安。 “大公子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下来?”瑜柳珍莲坐在二楼自己的起居室里,问佣人。 佣人摇摇头:“没有。” “他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佣人点点头。 “妈妈!”瑜兰欣忍不住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昨晚上哥哥带了个女人回来,到现在也没下楼。她特别害怕,想知道,他带回来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带着他亲笔纸条来的短发女孩。 如果真的是的话,如果那个女孩告诉他这件事的话,以哥哥的个性……会不会以后都不再理她了? 当然,瑜兰欣的担忧,瑜柳珍莲也有。 这些年,她身为瑜颜墨的继母,是瑜家名正言顺的夫人。可是瑜家的大权,自从他父亲死后,就一直落在了瑜颜墨的手中。KEN集团的那些元老们,还有瑜家的许多人,都只认瑜颜墨是瑜家的继承人。 唯一好的是,根据法律,她身为未亡人,有KEN集团的一定股份。手握着这点资本,她才得以在这个家一直保有地位。 瑜颜墨虽然一直没有动作表示想要动她,对她的一双儿女也都很善待,甚至是对她也尊敬有加。可是那时候,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现在,他的身边有女人了。那个女人如果也是一个有心计有想法的人,她是否会鼓动着瑜颜墨铲除他们一家人。而瑜颜墨是否也会考虑到自己,而对他们下手呢? “真是的!”想到这里,她用手指头戳了一下女儿的脑袋,“上次那个来找他的女人,你为什么没有给干掉呢?” “我……”瑜兰欣又气又无以言对,“我怎么敢杀人啊,我就泼了个硫酸,都吓得手发软。我从小可是连兔子都没杀过的。” “所以啊,”瑜柳珍莲气得想打她耳光,“你和你弟弟一样是个熊包。你见过你大哥亲手杀人吗?那么多保镖,那么多佣人是拿给你干嘛的?你泼个硫酸,还得自己下手,而且还没泼对人!你就不知道一声令下,让他们把那两个人都给打死吗?”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瑜兰欣跳脚,“居然拿我跟瑜狄夜那个不成器的家伙比,那个熊包,凭什么说我和他一样。” “你说谁熊包了,瑜兰欣!” 她刚刚骂完,房门前就气急败坏的传来一个声音。 只见瑜狄夜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外套披在肩上,正凶神恶煞地恨着他姐。 “说的就是你,”瑜兰欣叉腰跳起来,“昨晚上你又去哪儿鬼混了?你知不知道家里出大事了?” 瑜狄夜几步冲上前,把衣服往地上一甩。 “瑜颜墨就可以成天在外面鬼混,我为什么就不能?凭什么你就不敢骂他,只敢对着我凶。”家里能出什么大事,就算真的出事,也轮不到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小儿子吱声。 “你哥回来了。”瑜柳珍莲冷冷地打断了姐弟两人的嘴仗。 哼,瑜狄夜耸了耸肩,回来就回来呗,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他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关他什么事。 “他带了个女人回来。”瑜兰欣气呼呼地说。 哼,瑜狄夜又耸了耸肩,他带个人妖回来都不关他的事儿……等等,不对,带了个……什么回来? “女人?”瑜狄夜的眼睛瞪起来了。 “对啊。”瑜柳珍莲不急不缓地品着佣人刚递上来的茶,“我记得他以前说过,女人可以随便在外面玩,但是谁敢带回来,见一个杀一个的,对吧?” 对啊,瑜狄夜顿时呼吸都不能了。 他是说过,不准他带女人回来,见一个杀一个……可是,凭什么他就可以带回来啊?凭什么凭什么,谁来告诉他凭什么啊? “这不公平!”他吼叫起来。 “呵,”瑜柳珍莲冷笑一声,“不公平又能怎么样?他是你哥,是这个家唯一的主人,他的话就是王法。你觉得不公平,你够资格吗?” “我……”瑜狄夜语塞。 “我也有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利。” “那去啊。”瑜柳珍莲轻飘飘一摆手,“你哥在他的顶层呢,估计正和他的宝贝亲热呢。你要真不是个熊包,就去表达一下你的想法啊。” “我……”被自己的老妈嘲讽,瑜狄夜一口热血怎么也不能忍,“我马上就去找他评理。” “好啊,不过你好像不知道他电梯的密码。”瑜柳珍莲的话在后面飘来。 嘭,瑜狄夜一头一脑撞在了门上面。 通往瑜颜墨顶层的电梯,必须指纹锁才能开启,只有特定的管家和佣人才能上去,而唯一的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妈妈……我和他是亲兄弟吗?”他悲哀地回头。 正在这时候,管家急匆匆地前来汇报:“夫人,不好了,警局那边来电,说柳医生好像得了精神分裂症,袭警加大闹警局,已经被控制了。” 啥? 瑜柳珍莲和她的一对儿女都震精了。 不,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您看,我们是找个精神科专家去看看,还是找律师……” “白痴!当然是找律师了啊!”饶她瑜柳珍莲再是老辣城府,也要爆炸了,“清叶他自己都是精神科方面的专家,怎么可能自己得精神病?” “不一定哦,”瑜狄夜不知死活地补刀,“我听说一般了不起的心理医生,自己心理都有很重的疾病,说不定舅舅他藏得很深呢?” 啪地一巴掌,瑜柳珍莲打得自己儿子找不着北。 “滚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笨儿子?”真是一窝的笨蛋,柳清叶瑜兰欣瑜狄夜,她这么精明的女人,身边怎么绕了一堆熊包? 瑜狄夜眼泪一把,妈,我也一直怀疑,我是你亲生的吗? 楼上。 瑜颜墨也同一时间得到了柳清叶被关起来的消息。 呵,他翻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律师吗?不用太努力,让警局多关他几天。” 这家伙,上次拿他当小白鼠的仇,他还没报呢。 谁啊?悦菱在一边好奇地看了一眼。发觉瑜颜墨的目光射过来,她急忙埋头认真喝汤。 一口,两口,三口……瑜颜墨默默地数着,嗯,夹了一片鲍鱼,为什么只咬了半口就放下了?喂,黑椒牛柳为什么碰都不碰,为什么最爱吃的是西兰花?吃一口芙蓉蛋,为什么要有那种嫌弃的表情?又开始喝汤了,一口,两口,三口…… 靠,悦菱不能忍了。 从昨晚到今天第一次用餐,本来以为可以开开心心饱餐一顿,谁知道,瑜颜墨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在她对面,眼都不眨的看着她。吃个饭而已,不要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好不好? “你不吃吗?”她实在忍无可忍了,这样被盯着数着,谁能安安心心进食啊?她又不是襁褓里的婴儿,和瑜颜墨比起来,常姐那种母夜叉都可以算是天使了。 “我不饿。”他生硬地回答。 哦,悦菱又低下头喝汤,原来他看着别人吃饭就可以饱了啊,这项技能真特殊。 不行……还是吃不下了,她放下了筷子。 “才吃这么点?”他似乎很不满。 悦菱忿忿地回了他一眼,还好意思问这种问题,就是一条狗,被别人盯着也会吃不下狗粮的吧? “好。”他点点头,“那我要吃了。” 悦菱正准备离桌,却被他按住了手:“喂我。” 哈? 悦菱以为自己幻听了。 搞了半天,他是以为自己是襁褓里的婴儿呢。 还没等悦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已经用头点了点餐桌,眼神示意:“你碗里那半片鲍鱼,给我。” 悦菱迅速地拿起筷子,嫌弃似的扔到了他的碗里。瑜颜墨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喂——我——” 他一字一顿,拖长了声调,满满威胁。 悦菱气得重新夹起鲍鱼,往他嘴里就是一塞,幸好瑜颜墨敏捷地咬住了筷子,否则就要被她戳穿喉咙了。 他恨着她:“连人都不懂怎么喂,以后怎么当母亲?” “哈?”悦菱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当我要生个超人吗?生下来就要张着嘴吃鲍鱼?我的宝宝只会喝奶了。” “是吗?”他的眼神从她的脸上滑下,落在了她的胸前,“我也会喝,你喂我么?” *!悦菱拉紧了自己的睡衣。昨晚上,他疯狂的时候几乎要将她的花蕾吸破了,现在整个都还有些涨疼呢。 看到他眼里又燃起了暗火,她连忙提醒:“你,你答应过我的。”他可是说了的,他对她没兴趣,不会再做那种事的。 “哦?是么?”他换了把椅子,坐到了她的旁边,声音里带着低沉的戏谑,“我答应过你什么?”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规矩地放到了她的双|腿之间,轻轻地揉|捏了一把。 悦菱气得打抖:“瑜颜墨,你给我滚!” “好啊,”没想到他非但不怒,反而又靠的近了几分,“你跟我一起滚。”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站起身来,撑住她的椅子两边,将她整个人圈在了里面,他呼出的气直直地触到她的脸上,他的睡衣,丝毫不能遮掩住他昂扬的*。 “在这里滚,还是回卧室去滚?”他的声音暗含隐忍。 管他什么医生什么叮嘱,他想要她,现在就想要。他可以轻点,不伤着她就行,她是他的女人,这一点似乎需要不断的占有来证明。 不管她想要躲闪,他已经把整个身子倾到了她的身上,他兴奋的坚硬,已经顶住了她的大腿,并轻轻地摩挲着,吓得她一动也不动。 悦菱装傻,故作天真地看着他:“滚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完成就可以了,我就不参合了。” 她想溜走,可是他的手臂像牢笼,禁锢着她。呜呜,瑜颜墨,你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 “人家是机场路啦……”她主动摇白旗。 “哪里,你奥凸有致,万分迷人。” “像我这么贫瘠的土地,不值得大公子耕耘的啦。”她已经这么谦虚了,他就放过她好了。 “没关系,反正我丁丁又小又短,正是合适。” 擦啊!男人想要那啥你的时候,真的是嘴上抹蜜,底线节操全无啊!瑜颜墨,你的冷酷你的孤傲你的霸气哪儿去了啊? 突然间,她扬起了手,对着他的身后开心地招呼着:“嗨!好久不见啦。” 瑜颜墨眉头锁起来,死丫头,又想用什么花招转移他的注意力吗? 他正想低头堵住她的嘴,让她别再左右言他,胡说八道,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同样开心地招呼:“嗨!小菱!真的好久不见啦!” 小……小菱? 谁这么大胆!居然闯敢到他的领地里来?还敢这么亲热的称呼他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 用他的舌头,丈量她的全身 “你怎么上来的?” 发觉自己的身后居然站着瑜狄夜之后,瑜颜墨皱着眉。 “跟着一个收拾的佣人就上来了啊。”瑜狄夜根本不理会老哥杀死人的目光,答得轻松。更可怕的是,他才不管他哥正和别人卿卿我我呢,两步上前,对着悦菱挥手,“小菱,真的是你吗小菱?哇,真的是小菱呢!这段时间我老是记起你呢,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悦菱努力从瑜颜墨的手臂之中伸出头,“我也很挂念狄夜先生啊……可是老是没空给你打电话呢。” 他们……瑜颜墨的眼刀要杀死人了,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而且还这么亲热熟络。 小菱,狄夜……哈,多么亲切的称呼。(他自动忽视了“先生”两个字。) 他想要让她叫他一声颜墨,她却给他兜圈子,还把他都给绕晕了。结果却轻而易举的叫他的弟弟做狄夜。 真好,真是好极了。 瑜颜墨怒极反笑。 更为可恶的是,他气得整个顶层都阴云密布了,这两个麻木不仁的混蛋——悦菱和瑜狄夜,却全当他是空气,隔着他你一句我一句的愉快交谈着。 “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啊?”瑜狄夜的眼中,老哥已经是透明的,只有美人一枚。 “我在工作啊,翊哥哥养病需要花大笔钱呢。” 什么,这个翊哥哥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身边到底还有几个男人?! “对啊,你缺钱的话,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我舅舅是拉斐尔医院的院长,只要我一声下令,你看病根本不需要用钱的。”这混小子,虽然没有吹牛,可是为什么听着这么的刺耳呢。 “是吗?狄夜有这么厉害呀,呜呜,早知道就给你打电话了。”这一次是真的去掉了先生两个字。 “不过现在好了,终于有见到你了,我好开心啊。”你开的哪门子心啊?她是你嫂子你知道吗? “对啊,见到狄夜我也好开心,太好了。”喂,你又为什么开心啊?难道说,你居然瞒着我跟瑜狄夜这个混球……有过什么? “小菱!”瑜狄夜伸出手臂,无限憧憬。 “狄夜!”悦菱从牢笼之中伸手,无限浪漫。 “够了!”瑜颜墨恶狠狠地打断,无限……额,醋意。 啊哈,悦菱和瑜狄夜总算回到了现实中,才发觉,这里为什么突然这么冷,冰封万里的感觉…… 瑜颜墨总算放开了悦菱,直起了身子,经过这番折腾,所有的激情都通通遁地了,只余下冰冻的言语:“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瑜狄夜正要开口,悦菱却突然接过了话,“啊,狄夜是厘金夜总会的常客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让瑜颜墨知道翊哥哥曾经带着她来过这里……那些可怕的,不愉快的记忆,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份经历太过惊心,太过隐秘。 有些事情,她想逃避,不想让任何人,特别是瑜颜墨知道。 原因为何,她不懂,也不想去懂。 她曾经来找过他,可是被他拒绝。耳光、电击、毒打、泼硫酸……这些所有的事实,她受过重伤的大脑,自动的就给屏蔽了,并且要千方百计地掩藏。 不容瑜颜墨多问,瑜狄夜已经开心地要蹦起来了:“哇,小菱怎么知道我经常去厘金啊?” “因为我们是在厘金认识的啊。”悦菱高声回答。 什么?这下轮到瑜狄夜发呆了,他们不是明明在…… 悦菱已经一副委屈地模样:“怎么了,狄夜就只记得琳达和莉莉了么?小菱早就给忘到一边去了吧?还说什么等着人家的电话呢。” “对啊,我最喜欢琳达和莉莉了。”提到厘金的头号美女们,瑜狄夜立马就忘了在哪儿见过悦菱这茬了。 “是啊,每次狄夜去,根本就不点人家的台,好过分的。” 什么?你真的在厘金坐过台?死丫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瑜颜墨这次是要喷火了。 瑜狄夜挠着脑门,不对呀,为什么他每次去都不点小菱的台呢?按理说,小菱比琳达和莉莉还要更诱人得多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根本都没在厘金见过悦菱。 不过如果没有见过的话,为什么悦菱会在厘金见到过他,而且还知道他很喜欢点琳达和莉莉的台呢? 哎呀这么复杂的问题,怎么适合他单细胞的瑜二公子去思考呢? 哎呀这么麻烦别去想了,小菱怎么说的就是什么样的吧。 所以他立刻抛掉了纠结的表情,兴高采烈地上前一步,拉住了悦菱的手:“我给小菱赔不是啦,今晚上去厘金一定点你的台,你想要多少小费?一张空白支票够不够?” “狄夜真是太大方了,人家都要不好意思了怎么办?”拜托,用这么开心的表情说这种害羞的话,是不是太违和了? 瑜颜墨的火山行将爆发。瑜狄夜这个猪头,居然敢让他的女人去厘金做台!还要在今晚上就点她!还要给小费!还空白支票……他是不是还想干点什么非分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手手手,他们俩居然当着他的面手拉手! 他恨不得立马摸出一把刀,把他们俩的手齐齐斩断! 但是,最悲哀的是,他的强大气场,在这对麻木不仁的白痴面前,丝毫没有作用。愉快轻松的交谈还在继续……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小菱会在这里呢?”瑜狄夜总算后知后觉想起了这件事。 悦菱听到这句话,立即楚楚可怜地看了瑜颜墨一眼,这才发觉他的脸黑得足以下场雨了。她打个哆嗦,也立刻结巴起来:“是、是……大公子把我带过来的……” 什么?瑜狄夜闻言,如遭雷劈,呆在当场。对啊,老妈和老姐不是说了吗,大哥带了个女人回来,原来,就是小菱啊。刚刚见到她,一时高兴,把这茬都忘了。 半晌,“哥哥……” “什么?”瑜颜墨的这两个字,听起来更像是“你滚”。 “哥你真是太没良心了!”瑜狄夜突然指着老哥暴跳如雷,“小菱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你怎么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你知道她生活有多艰辛吗?你知道她过得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她在厘金要受多少苦吗?你怎么可以把她带回来,推她入火坑呢?” 哈? 瑜狄夜神奇的逻辑,瑜颜墨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只是这次,真是让他笑了。 她是他的女人,他对她干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什么叫非分之想?你瑜狄夜大白天的做梦想要点你嫂子的台才叫非分之想! 她生活艰辛不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更清楚,他之所以一直想要带她走,就是想要带她逃离火坑。 瑜狄夜已经又拉住了悦菱的手;“走,小菱,我带你走。放心,我会照顾你和你哥哥的。” “站住。”冷冷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悦菱回头,瑜颜墨的眼神,几乎要把人冻死:“你敢再拉着她的手,过会儿我就让柳清叶来给你装假肢。” 瑜颜墨的威胁,瑜狄夜从小到大没少听过。至于实践性—— 装假肢这种事……是真的差点发生过的。那是他七八岁的时候,偷跑进大哥的房间,和瑜兰欣拿了他抽屉里一套首饰去办家家酒。 瑜颜墨回来之后,发现首饰不见,当即从家里的收藏室里拿了一把日本武士刀,路见每一人,就用刀指着问有没有看到他的那套首饰。追到花园的时候,瑜兰欣正把首饰里的项链戴在头顶做头饰呢。 年仅十二岁的瑜颜墨二话不说,走过去,抡起刀就往瑜兰欣的脖子上砍下去。 幸好的是,他一路拿刀问过去,早惊动了瑜柳珍莲,当即有保镖赶来,一枪打断了刀,瑜兰欣才得以保命。 瑜颜墨发现竟有人敢阻止他的行为,眼一红,见瑜狄夜正呆呆地拿着手镯,一把断刀就朝弟弟的双手扔了过去。 因为刀速度太快,保镖怕伤到瑜狄夜,没敢开枪,眼睁睁地看着断刀口斩进了小狄夜的手臂……若不是有柳清叶的医术,瑜狄夜就得终生和假肢作伴了。 …… 这件事让瑜柳珍莲彻底见识了瑜颜墨的凶狠,也让从此瑜家上下,无人再敢违逆大公子半分。 而那套首饰,是瑜颜墨过世母亲的遗物。 只是没人知道,瑜狄夜和瑜兰欣之所以会去偷出来玩,实际是他们母亲暗示的。她不过是想试试瑜颜墨的底线,借机慢慢据为己有而已……那套红宝石的首饰,也是瑜家的传家宝,是瑜家夫人的象征。 瑜颜墨的母亲过世后,他像守着世间最大珍宝一般守着它。瑜柳珍莲原本打算等自己夫人位置坐稳,就让瑜颜墨父亲给拿过来,没想到一个月不到,就做了*。 而那个五岁的小孩子,竟会从此爬到她的头顶,令她数十年而不得翻身。 瑜颜墨说过的话,如果说第二遍,就会出人命……这个认知并非夸张,也非谣言,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所以,瑜狄夜在听到假肢二字之时,干干脆脆地放开了悦菱的手。 “滚。”瑜颜墨吐出一个字。 “那啥,小菱,我们改天再见啊。”瑜狄夜故作轻松地摇着手,想掩盖自己没地位没面子的真相。 没想到,对于他的示弱,瑜颜墨并未留半分情面:“你敢再踏入顶层,我就斩断你的双腿。” 瑜狄夜一个踉跄,差点在走廊上栽个大跟头。 “我……那个,我有点饿了,回去吃饭。”悦菱也打着哈哈。 和瑜狄夜假装熟络了一番,总算把他们怎样认识的真相给掩藏了。没什么事了,她还是最好躲得远远的,免得瑜颜墨又会找她的不痛快。 “饿了?”没想到,还没往回走上一步,他的手臂已经重新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头也弯过来,脸颊几乎靠着她的脸,狼一般的眼神斜着她:“我这里有东西,你吃吗?” 东、东西,悦菱浑身发抖,瑜颜墨我、我很单纯的一点也不能领会你的意思。 他的手指放到她的嘴唇上,轻轻拨了一下,舌尖却似乎无意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要不要我喂饱你呢?” “不要!”悦菱往后一退,没想到立即跌进了他的另一只手臂里。 防不胜防,她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放放开我,”她紧张得话也说不清楚了,“我自己会吃,不需要谁来喂的。” “是么?”他已经抱着她,大踏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一脚踢开了门,他便抱着她到了g上,压住了她,拿着她手放到了自己的那里,不顾她拼命想要缩手,死死按住:“你不说自己会吃吗?现在可以开动了。” 悦菱先是凌乱,后而突然一怒:“我要是真吃,就给你一口咬断!” 没想到他丝毫未被激怒,反而坏坏地挑着她的下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有这么辣呢。你喜欢咬,随便咬好了,我不会生气的……” 呜呜……悦菱彻底哭了,瑜颜墨,没想到你坏起来的时候比小堂还要坏! 正在这要命的时刻,稻草般的救命电话响了起来。 瑜颜墨眼中暴躁一闪,恨恨地抓起手机,满身戾气地往旁边一躺,接通了:“我不会让律师改变处理方式。” 说着这句话,他的手却并未放开悦菱的手,尚且还拿着放在他的坚硬之上,强迫她来回抚摸着。 可打电话来的柳医生,会是那种会随便接招的主吗?“颜墨,我刚刚听到了昨晚上过来的医生的汇报,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凭我的经验,她现在非常危险,绝对不能再次进行任何形式的房事。” 瑜颜墨:“……” 柳清叶,你是终于找到机会报复我了吧?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看守所饭菜不合口,你将就几天。”他冷冷地放下这句话,他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也不是没有常识的人。只要小心出入,尽量放轻动作,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柳清叶在警局拳头捏得咯咯响,不过还是一脸关切认真:“颜墨,我问你,她是不是今早上醒来后,出现过腹痛想上厕所,还有轻微出血的状况?” 瑜颜墨原本正要挂断手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重新放到了耳边。 他没有回答,姑且算是默认了。 “颜墨,我跟你说,她现在处于胎儿极度不稳定时期,如果下一次再出现腹痛,可能孩子就保不住了。” “她在喝药。”他生硬地抛下四个字。 “啧啧,”柳清叶得瑟起来,“喝药只是个辅助作用。反正我先告诉你,如果她再有点问题,哪怕是点小问题,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哦。到时候你就是爆掉我的头,孩子也是留不下来的哦。” 良久的沉默……“具体怎么做?”他还是妥协了。 “这个把月,绝对不要刺激她,不能让她的情绪激动,过分开心或者生气都是不可以的;她最好多卧g安息,不过可以适当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去花园呼吸新鲜空气;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她不能进行,任何形式的房事。注意我说的,任何形式!” 瑜颜墨不回话。 要他抱着她什么都不做,除非杀了他。 “喂,你没这么*吧?”察觉到那边的气氛不对,柳清叶故意坏笑着。 “你说。”咬牙切齿地,这两个字蹦了出来。 “任何形式,不仅是寻常的方式,还包括你让她用其它方式抚慰你或者你抚慰她,一定要禁止任何让子宫产生收缩的行为。你记住我的话,只要再有一次轻微的收缩,孩子就保不住了。情绪上的激动,行为上的,都要严令禁止!” “我知道了,”瑜颜墨的语气,倒也听不出有多愤恨,“不过柳医生,城郊的监狱还缺一个空铺,我会吩咐律师尽力为你争取的。” “喂喂!瑜颜墨,你不能恩将仇报!你这个混蛋!你狼心狗肺!我是农夫你是蛇,我是东郭你是狼!” 在柳清叶抢天呼地的咒骂声中,瑜颜墨挂断了电话。 啪的一下,手机被砸到了墙角,摔成了两段。悦菱吓得一个激灵,没想到却被他用手臂一环,抬头,是一个姑且算是温柔地问候:“恭喜你,我不准备喂你了。” 额,瑜大公子,不要用这么愤世嫉俗的样子说这么令人开心的话嘛。 嘭的一声,瑜颜墨冲到了浴室里,拉开了花洒,任由凉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透。这之后,他一身湿漉漉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该死的,明知道柳清叶那个混蛋有可能是危言耸听,最后居然还是认栽了。 她的任何一点损失,他都赔不起…… 悦菱两天都没见到瑜颜墨。 他仿佛在整个顶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连那股惯有的跋扈霸道的气息也一同不复存在。 她无聊得发慌。打开电视,只有一个永恒的频道——动物世界…… 拿起电话座机,什么号码也拨不出去。 询问定时打扫清洁的佣人们,他们永远只会低着头对她客气的鞠上一躬,然后毕恭毕敬地六个字:“对不起,不知道。” “小堂,悦菱宝宝好无聊哦。”她躺在长长的睡椅上晒太阳,“宝宝自己也给自己讲个童话故事吧……这个故事的名字叫,长发公主莴苣。从前呀,有个女人怀孕了,她特别想吃隔壁巫女院子里的莴苣……” 坐在封闭监控室里的瑜颜墨,手指撑着下巴,皱着眉听着屏幕上的女孩叫出那个他毕生最忌讳的敌人的昵称。 所有的,她所知道的童话故事,都是水木华堂讲给她听的吗? 他就是依靠这种可怕的方式,去驯化这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未得到过母爱的女孩的吗? 呵,外人都说他瑜颜墨是魔鬼。不过比起水木华堂而言,真还是差了不是一丁半点。他的狠是显而易见的,可水木华堂的狠,骨子里都寻不到。水木华堂的恶,全都藏匿在他看似温和优雅的灵魂里。 不知缘何,他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哀伤。 他忆起小时候,妈妈也会给他讲童话,那个最美好的时光,他躲在她的怀里,看着她一页一页地翻着那些彩色的书,她的声音,温柔慈爱,她的手指,那时候圆润丰满,时不时拨弄他的头发。 如果可能,他希望他的女人可以与他一同重温这幅画面。 可是她却已经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进行了这场仪式。 每个人的一生,必然有一个无可替代的童话舞台……有人先于他捷足先登,因而他的女孩,宁愿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回忆,也不会再与他十指紧扣,甜蜜地重复那一个个格林与安徒生。 “于是莴苣把头发放了下去,可是拉起来的时候,呀,为什么是一个年轻的王子呢?她吓了一大跳,可是王子非常的温柔,不停地告诉她她是多么美丽,她的歌声如何让他着迷,他是多么的爱慕她……” 悦菱讲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也好希望有一个王子,突然从窗口跳进来,对她大献殷勤呢……可是看看她遇到过的男人们吧。 先说水木华堂,他是很温柔,可是只会很温柔地说,小堂已经有悦菱和小麦两个宝宝了,不能做你肚子里孩子的爸比了。 然后瑜颜墨呢,他就只会对她的身体有兴趣,动手动脚也就算了,可他还说她是机场路,前平后平的机场路呀! “坏人!”她捏着拳,对天花板抗议,“你们都是坏人!” 啊欠——监控室里的瑜颜墨,以及远隔他方的水木华堂,几乎同时打了个喷嚏。 喂,悦菱啊,你这是什么样的特异功能啊? 悦菱已经从睡椅上站起来,不管了不管了,虽然一被那些佣人们看到,就要说小姐不能动啊不能乱走啊。 可是她不管了,她闷得要死,一定要去到处逛逛了。 一走出卧室,她立刻就晕头转向了。 这顶层,也太……太复杂了吧? 这边走到那边,那边绕到这边,这复杂的结构,简直像个小型迷宫。难怪第一天去拿药会迷路呢。 走过去并排的五间房间,第一个打开,挂着黑压压一片清一色裹得整整齐齐的西服袋子;第二个打开,是清一色的黑白灰休闲服;第三个打开,是清一色的各式睡衣;第四个打开,挂着各色领带,抽屉里全是小内内……第五个打开,全是各种皮包钱baopi带! 擦! 悦菱扯头发,这个男人是个**! 光衣服饰物就放了整整五个房间有木有! 走到对面房间,悦菱吓了一大跳,地面墙面天花板全都是镜子组成的,右手边是金灿灿的洗手池。悦菱走到池子边,摸了摸金黄色的边,突然脑子一抽,忍不住蹲下,很有常识性地去啃了一口。 额……完了,真是黄金的。 看着池边上的一排牙印,悦菱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呵呵……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又转了个圈,我身材还是蛮好的嘛……四面八方都是镜子,转身抬头低头都是镜子,简直是360度无死角哇! 嗷嗷,这个房间她简直太喜欢了有木有! 正在自恋地转来转去,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你在我家厕所里干什么?” 啊哈?悦菱定格在原地。 瑜颜墨倚靠在门旁的黄金浮雕柱上,正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她。看着,依然穿着他睡衣的她。从她第一天到这里开始,她的衣服就被他撕成两半,唯有他的睡衣可以裹体。 什么?悦菱盯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他说什么?他敢不敢再说一遍?这里是……厕所? 见到她惊得嘴都合不拢的样子,他忍不住觉得好笑。 “你过来。”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了对面的镜子前,按了一个不起眼的按钮。镜子缓缓拉开,一个大若私人泳池的浴池就出现在悦菱的眼前。 这是……“这是浴室啦!”悦菱忍不住从一旁抓了一条毛巾,给瑜颜墨挥了过去,她读书少,他就骗她吗?“哪里会有厕所是黄金的!” 瑜颜墨抓住飞来的毛巾,冷笑,按了另一侧的按钮,又一面镜子打开。 然后,悦菱看到了里面的黄金马桶…… “这里的东西,也就是24K金的。”他的口气,好像在说这里的东西都是地摊货一样。 “等一下,”见他似乎要走,悦菱叫住了他,瑜颜墨转身,有些不解地看着欲言又止的她。 “说。” 悦菱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瑜大公子,你……你介不介意你的黄金上……多一点小装饰?” 她弱弱地指了指洗手盆边的牙印。 瑜颜墨漠不关心地看了一眼悦菱的杰作,就在悦菱小心肝跳得噗通噗通的时候,突然两步走了过来,捏住了她的脸。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牙印呢?”他的口气,好像审问犯人一般。 “嗯,”不等悦菱回答,他又突然醒悟似的自问自答,“对了,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说完,头已经低下,一个热吻突然袭来。 他的舌头,再度探索着她的口。两日不见,渴求的火苗一点即燃。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她在他面前,他却可以轻松的转身离去。 什么孩子,在*面前都脆弱不堪一击。如果他足够滥情,他大可以寻找其他的女人发泄。但是上天要这样戏弄他,把启动他热情的开关放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的舌在她的口中灵巧地旋转着,他的手也渐渐加重了力道,抚摸着这久违的娇躯。 突然间——唔! 他退了出来,震惊地捂着自己的嘴。 疼痛的感觉,一丝不苟的从舌尖传来。这小丫头,居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悦菱,往后退了一点,小小地腹黑:“瑜大公子,丈量完毕,牙印是否吻合?” 瑜颜墨只从手上方露出一双杀气四溢的眼睛。 “记住,”他用另一只扳住了她的后颈,依然捂着嘴,“总有一天,我会用舌头,丈量你的全身!”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悦菱对着镜子大大咧咧地耸了耸肩,臭美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 毫无疑问,她的牙型也很美! “哥哥,这件衣服好看吗?还是这件?”客厅里,瑜兰欣一手举着一件晚礼服,问坐在沙发那边沉默不语的瑜颜墨。 好几天不见哥哥了,还真担心他永远呆在顶层不会下来了。 不过瑜柳珍莲让她放心,今天,是C市一年一度的名流慈善会。作为一家年慈善捐款上千万的集团总裁,瑜颜墨必定不会缺席。 非但是瑜颜墨,C市所有的名流富豪都会在慈善会上出场。当然,也包括,水木家…… 一周前,瑜兰欣已经找来了时装设计师,为自己和母亲量身定制了礼服及珠宝。唯一苦恼的是,不知道瑜颜墨究竟喜欢她穿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服装。只能多做几套,到时候让他替她选了。 只可惜,瑜兰欣的苦心,瑜颜墨永远都看不到。 他漠不关心地靠在沙发背上,目光并没有停在妹妹的身上。“都好看。”三个字,打发了。 “颜墨,”瑜柳珍莲从侧梯走了下来,看似无意地问道,“你有另外的女伴吗?” 瑜颜墨看了一眼继母。从容貌和气质上而言,瑜柳珍莲虽然已经年逾四十,但还要胜过自己女儿瑜兰欣几分。也是难怪,当年自己的父亲会为了风华正茂的她逼死母亲。 今晚,她穿了一件宝石绿的礼服,偏中式的设计,性感而略有保守,由于保养得当,皮肤依然是紧致光泽,白若胜雪,更显得整个人雍容华贵,颇配得上自己瑜家夫人的名号。 瑜颜墨当然知道,继母在外面养了不少男人。 不过,她是长辈,且是手握KEN集团大笔股份的长辈。 他并不厌恶她在外面后宫面首成群,反正,戴绿帽子的,也是那个躺在坟墓里,背叛发妻的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他淡淡地回答。她问这个问题,他有没有什么女伴,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通往顶层的电梯,他已经给锁了,除了他回来,任何人都不可能上去。对于瑜颜墨而言,这世上危险的不仅仅是水木家的那位大少爷,还有自己身边这两个女人。他们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瑜柳珍莲和她的女儿是什么货色。 她们想知道他带回来的是谁,想和她见面,或者,还想要除掉她…… 他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去动他的宝贝。 悦菱,是比那套首饰还要重要的人……瑜柳珍莲和她的女儿如果想让自己的项上人头安稳,就最好不要去打她的主意。 不过这样的话,瑜颜墨是不会说出来的。 其实,心里也隐隐希望他们去动……不这样的话,他要找什么借口和机会除掉她们呢?反正世间的人都知道,他瑜颜墨发怒的时候没有理智,杀人饮血也是正常。他是个稍有人违反就会勃然大怒然后不顾后果发泄,膨胀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可是…… 真是笑话!一个会被任何小事触怒就失去理智的男人,有本事从五岁开始就掌控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吗? 所有的行为,黑洞洞的枪口,明晃晃的武士刀,从不说第二遍的命令……不过是一种确立霸主地位的手腕而已。 如果遇到任何事就不顾一切冲动,他不知道早被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斩下过多少次头颅了。 “没有女伴的话,你就要照顾好兰欣哦。”瑜柳珍莲是不会多问什么的,这个女人老辣、城府颇深,且十分了解自己的继子。 前两天狄夜从顶层下来,她已经知道来客是谁了。 那个熊包儿子,一回来就兴奋不已,把上楼后所有的事情都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于是,她不仅知道了,瑜颜墨带回来的女人,正是当初来瑜家找他的女孩;还知道,她居然在厘金做过台? 呵呵,这继子还真是爱她爱得不可自拔呢,居然连那种地方的女人也毫不芥蒂的带回来了。 不过,从瑜狄夜的话和瑜颜墨今天的表现而言,她还是比较确定,瑜颜墨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曾经来找过他,而她们还那样对待过她。 真奇怪,按理说,她应该会抓紧时机诉苦,告状和报复才对呀。 为什么她会一声不吭呢? 难道说,瑜柳珍莲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瑜颜墨,她其实是不爱他的?哼,真没想到,她脸上显现出一个不太明显的、讥讽的笑容,你瑜颜墨居然也会有得不到的女人。 这样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给她,收服或者除掉这个继子的机会。 有他稳坐KEN的一把手交椅,她始终觉得自己头上悬了一顶达摩克利斯之剑。他过去和现在没什么动作,不代表他将来不会有。这个家族,始终还是要自己的亲生儿子掌握才是硬道理。 狄夜不成器,没关系,有她和优秀的智囊团,还有什么不能办成的事。他只需要当个傀儡就可以了。 瑜柳珍莲这样想着,走到了瑜兰欣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紫色的礼服太老气了,你不太压得住,粉色显得不够稳重,依我看,还是米色这套,设计又比较活泼,颜色也很衬你的肤色。颜墨,你说呢?” 瑜颜墨嘴角有个淡淡的笑,不知是在赞同还是讽刺。 “我也赞同阿姨的说法。” 瑜柳珍莲便唤着自己的女儿:“那快去换上吧,让设计师给你做配套的首饰和发型。” 她走过去,坐到了瑜颜墨的身边。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上楼:“兰欣今年也21岁了,你有合适的朋友,配得上她的么?” 这种试探性的话,瑜颜墨是不会明确接招的。他把玩着手机:“兰欣有这个意思吗?” 瑜柳珍莲笑着:“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呢,眼里只有你这个哥哥。我就是愁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开窍,会喜欢上别的男孩子呢。” “那等她有这个意思的时候再说吧。”瑜颜墨只盯着手机屏幕。 瑜柳珍莲便知道再问多少也是这句话了。 哼,她往一旁的软枕上靠了靠,和瑜颜墨为敌,想来想去都是下下策。 如果瑜颜墨肯和兰欣结婚的话,那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了。她也不在乎他在外面还有什么其他女人,只要兰欣可以坐稳瑜家新女主人的位置,她自然也就高枕无忧了。 “兰欣说那天你带了个女孩儿回来。”等瑜兰欣下来的时间毕竟是很长的,瑜柳珍莲又看似聊家常似的开口。 权当无视的沉默,没有回答。 “她还在这里吗?”她又问。 依旧没有回答。 “什么时候你也让她下来和家里人吃个饭呀,老是把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关在上面,这算什么事?”瑜柳珍莲自说自话着,“颜墨,不是我说你,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霸道了一点。人家女孩子也是人,你总要给别人一点自由,否则的话,她就算表面顺从你,心里也还是会有一点抵触的哦。” 瑜颜墨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个还算温和的浅笑:“谢谢阿姨的教导。” 瑜柳珍莲讪讪一笑,一时间竟被他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说这种话,表面看似有礼貌且恭敬,实际上暗藏着一句“你给我闭嘴”的潜台词。瑜柳珍莲不傻,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滔滔不绝,什么时候该一言不发。 瑜颜墨重又看向手机,那里面居然有上百条的垃圾短信。 发短信的人,名字叫柳清叶。 这厮还被关在看守所,所幸有通话自由,故而把所有时间都打发来给他发短信咒骂。瑜颜墨一条条的翻着,删着,居然还觉得应该感谢柳清叶让他这会儿有事可干。 他当然知道瑜柳珍莲那些话里是什么意思,他会顺着她的话去答吗?她想听的答案,不想听的答案,他统统不会说。就让她自己暗自纠结去好了。 “我上去一下,过会儿我和阿姨兰欣坐同一辆车吧,狄夜让他开自己的车,让管家安排一下开路和押尾的车。”他抛下这一句,往有他私人电梯的旁厅走去。 悦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顶层的书房里……画画。 瑜颜墨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她居然一心埋头挥笔,浑然不知。 瑜颜墨看向她唰唰作画的纸,一看就囧在原地。这姑娘居然……在画猪?再一看,每只猪的头上都写着同一个名字。 瑜言莫? “你把我名字写错了。”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悦菱抬头,条件反射地把手中的纸一揉。 瑜颜墨的脸色更黑了:“你在我的文件背面画画?” “啊?”悦菱听言,又把纸铺开,翻了个转,歪着脑袋,一字一顿地念着,“……城北两百亩商业地购买协议。” “什么?”瑜颜墨一步上前,从她的手里抢过那团废纸,当看清这确属购地合同的时候,杀死她的眼神都有了。 他一把拉开旁边书柜的一个抽屉,几乎用吼的:“这里全都是没用过的白纸,为什么要拿重要合同画!” 悦菱要吓哭了,呜咽着往一旁躲着:“人家……想节约用纸。” “我还想节约用你呢!”瑜颜墨一掌把满桌背面画得鬼一样的合同页掀得漫天飞舞。 安静,整个顶层出奇的安静。 悦菱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瑜颜墨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平静了一些:“说吧,你要怎么赎罪?” 悦菱不说话,把头埋得低低的,低低呜了一声。 半晌,一页纸从头顶飘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同样轻飘飘地命令:“把这个签了。” 悦菱拿起来一看:“欠——条——?欠债人:悦菱,债权所有人:瑜颜墨……咦,你是这个颜墨啊?” 瑜颜墨额头上青筋暴起:“你以为呢?” “喂,”悦菱把纸条一扔,“这不公平啊。为什么我要欠你的债啊?而且我就画猪而已,它们只是和你的名字同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画的是你?你很想当猪吗?” 哼,瑜颜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和他玩文字游戏,她还太嫩了一点。 他走过来,也不管悦菱躲无可躲,就对着她蹲下,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那么悦菱小姐,我们来算一笔账呢?你每天吃我这里,住我这里,这笔钱我还没算呢。” 悦菱瞪了瞪眼:“那我马上走,再不吃你一粒米,行了吧?”说着就作势想溜。 瑜颜墨早按住了她,眼神从她的脖子一路下滑,似乎要探入她的领口,见悦菱忙着拉衣领,不由得坏坏一笑:“你穿的睡衣,也是我的。不想欠债的话,就一起脱了吧。” 说着,双手已经撘在了悦菱的肩上,拉住光滑的衣料就往下垮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 你欠的债,睡一次还一次 “啪!”出于条件反射,悦菱抬手就是一耳光。 打完之后,她立刻把手藏了起来,好像这种小动作就能掩盖她的罪行…… 瑜颜墨不为所动,只寒冰一样看着她:“这一耳光,也算欠债一次。” “那你想要怎么样啊?”悦菱拉着衣服嚷起来,“我拿什么还你?” “睡一次,还一次。” “滚!” “又算一次。” “……”悦菱提起一口气,最后又生生忍了下去。 见她又气又恼但又不敢言的样子,瑜颜墨也忍不住一笑,他原本扯着她衣服的手放了下去,转而抬起她的下颌,够过头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如果甜蜜的吻一次的话,也可以抵债一次。”他轻声道,伸舌舔着她红润欲滴的唇。 悦菱傻傻地:“那这算还了一次了吗?” “当然不算,”他的脸又冷下来,“这种程度,你觉得算是甜蜜吗?” “那要怎么才算甜蜜呢。”悦菱紧张而又可怜地握着拳。 “这样……”他说完,吸咬住她的唇,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慢慢而痴缠地吻着她。良久,才放开。 “很甜蜜了吧?算一次么?”悦菱星星眼。 “嗯,我觉得还不算,再试试……” 这次是一场昏天黑地的拥吻,他几乎将她吻得几乎要断气。 悦菱喘着:“这次算了吧?” “算。”还没等她雀跃,他又冷冷地补充,“只算练习。” “不玩了!”悦菱爆炸,他分明就是乘机占她的便宜吧,欠债就欠着吧,她就是还不起,他有本事就把她赶出去啊。 瑜颜墨黑压压的气场从上方而来:“你觉得我是乘机占你便宜吗?” 喂,不要这么冷静又酷帅的样子好不好!你以为你又很有气场就能掩盖你占我便宜这个真相了吗?悦菱要掀桌。 “签字。”他重新把欠条递给她。 “这种表格是怎么一回事?”悦菱指着上面空白的待填格子。 “当然是每次填的欠债事由了。”他冷眼看她。 “那我签字以后,你岂不是可以随便填了?”她可不傻。 “那倒是,谢谢提醒。” 还真是这么坦诚的就承认了啊。 “1、2、3、4……”她笨笨的,一个一个的数着空格子。 “你数学老师死得早吗?”他居然还讥讽她,“横排三个,竖排三十六个,一共108个。” 悦菱悲愤地抬头,没上过学很可耻吗? “你全家都死得早!”她愤而反击。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瑜颜墨瞬间一愣…… “恭喜你,猜对了。”没有预想的暴行,也没有威胁和咒骂,这一次,他竟然还算平静地回答道。只是,寒霜从脸上一路冻到了心里。 “额……”反倒是悦菱的手脚不自在了起来。 她本来是随口说的一句,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回答她。恭喜你,猜对了……他的家人真的全都死了吗?难怪这么大一层楼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难怪他会独自在阁楼里流泪。 “你过来。”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着她走到小型影院里。 “这里有世上所有获奖电影的拷贝盘,你可以选你喜欢的来放。”他细细地教她怎么放电影。虽说他有过消失两天没见她。可其实一直都在监控室里看着她的一言一行。 今天,是真的要离开一晚上,说不定要应酬到凌晨才会回来。 让佣人们来伺候他,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顶层,他更不放心。 他给她一部手机:“这里面只有我的手机号,也只能拨打我的手机号。”他的话让她刚刚高兴的心又跌了下去,“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可以视频通话。” “那个……瑜……大公子。”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她怯怯地叫住了他,尽管知道这样做危险重重。 他顿住脚,却并没有回头。 “对、对不起啦,”她瞅着地面,斗着手指,“我是说,我不是真的要骂你的家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口的……”谁让他讽刺她没上过学来的。 突如其来的风暴将她卷入了他的怀中。 他抱住了她,紧紧抱住,几乎要将她全塞到他的身体里去。 “你会陪着我的对吗?”他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伴着一个重重的湿吻,“你会做我的家人对吗?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对吗?” 他一连串的、急促地问她,像要得到印证和誓言一般。 “我……”悦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为什么,突然就会说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上面去呢?为什么他这样问她的时候,她会觉得没有由来的心痛呢?好像她不能完成他的期望,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一样。 他已经放开了她,就好像根本就没有期待过她会怎么回答一样。 “再见,小东西,”他指尖轻拨了一下她的唇,“我会很快回来。” 听着关门的声音从远远的走廊传来,她突然觉得手脚一软,不知不觉地瘫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 差一点,就要说出你不要走或者你不要回来这种话了。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心理呢……又不想再见到他了,又不想他走。小堂,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突然心就跳得好厉害。 完了小堂,我是不是爱上瑜颜墨了啊? 不是的不是的,她拼命摇着头,我不要爱上他,不要,绝对不要。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的不要爱上呢,这个缘由也好难以知晓啊。哎呀算了,这么痛苦的问题,还是看部电影来忘记吧…… 另一边,水木家。 “这些都算什么礼服啊!”李姗姗把一堆衣服扔在了地上,“你们这些设计师就是这么糊弄人的吗?” 站在她面前的年轻设计师有些难堪地看着她:“对不起姗姗小姐,这些都是当季最新的限量版了,您放心,晚宴上不会有人和你的服装重样的。我们已经……” “不是说了要专门为我设计的吗?你是干什么吃的?”她把桌上的咖啡杯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满满的咖啡汁溅脏了地上的衣服。 设计师的脸色难看了:“姗姗小姐,您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说,但是请不好弄脏我的设计。” “哈,”李姗姗狂妄地笑了一声,“不就是衣服吗?还不是用来卖的,明明就是爱钱,装得这么清高干什么?你是怕我买不起吗?我水木家有的就是钱。” “是,”设计师沉着脸,“你水木家是有钱,不过钱是买不到尊严的。所以水木姗姗,请你自尊自爱。” “什么?”李姗姗的脸扭曲了,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居然敢跟她叫板,他是不想活了吗? “你一个小设计师,敢这样对我说话?”她叉着腰,“我看你是不想在时尚界混了吧?” 设计师冷笑了一声:“没错啊,我蓝启瞳还真就是不想活了啊,今天竟敢和水木家的千金小姐不敬。” “你什么意思?”李姗姗已经勃然大怒,“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小设计轰出去!他的设计费,一分钱也不要给!” 确实立刻就来人了。 来的人,是水木华堂。 “怎么了蓝二少。”他对着小设计师礼貌微笑,“我怎么听到你在发脾气?” 被称作蓝二少的设计师冷冷哼了一声:“水木华堂,你这个妹妹也太难伺候了。本来瑜家的二小姐也想要我的设计,我看着你的面子才推了他们家。结果她居然把咖啡泼我衣服上。” 在C市,就是王少那样的富家子弟,见了水木华堂都要尊称一句堂少。敢直呼他名字的,除了他的死敌瑜颜墨。也就只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重要盟友了。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小设计师,是厘金少董蓝逆鳞的亲弟弟。 水木华堂的嘴角立刻弯得有些夸张,他轻步上前,一只手扶住了蓝启瞳的肩膀,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蓝启瞳瞪了眼:“这是你说的。” “没错,我说的。”水木华堂对他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好吧,既然水木家的小姐要我滚,我就只有滚了。”他态度转变180度,拉起行李箱,一地衣服也不要了,就往外走去。 这一出戏剧化,让李姗姗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姗姗啊,你闯祸了哦。”送走了蓝二少,水木华堂坐到沙发上,闭目,举了举手指。 “表哥……”一听到水木华堂的话,再配以他那以温和伪装的杀气,李姗姗顿时没由来的慌起来,“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朋友。”水木华堂打断了她,“他是我的盟队。你知道在C市,蓝家是做什么的吗?” 李姗姗摇头。 “算了,你知道也没什么用。你只记住,在C市,你可以去挑衅瑜家,但是姓蓝的人,一个也不要去招惹。” 李姗姗点头。 “好了。”见她几乎要吓尿的样子,水木华堂又笑起来,“你应该还有其他的礼服可以穿吧?去打扮打扮,今晚上的慈善晚会,瑜家的二小姐应该会出场的哦。你可千万不要输给了她。” “华堂,”水木罡由佣人推着进入待客室,“你今晚上就不要带其他女伴了,一心一意照顾姗姗吧。” “好的外公。”水木华堂低头。 他又转向了李姗姗:“姗姗,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蓝家的人,是喂不饱的狗,你对他们好,他们也未必感激你。你不要他家二少的衣服,也得罪不了他们,就这样吧,你快去打扮。” “谢谢外公。”李姗姗感激地看了水木罡一样,关键时刻,还是外公好啊,肯给她撑腰。被水木华堂一吓,她还以为那个蓝家真有什么了不起的,听外公的口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等她离开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听到待客室里的谈话了,水木罡这才转向了水木华堂:“你答应蓝启瞳做那笔生意了?” 水木华堂坐得毕恭毕敬:“什么事都瞒不过外公。” 水木罡叹口气:“蓝家的生意,最好都不要接。不要忘了,上次瑜颜墨就是接了他家的货,才被你算了一道。” KEN集团海上货轮的出事,瑜狄夜自告奋勇地独闯边境,瑜颜墨为救弟弟最后单刀赴会……所有的因果背后,有水木华堂精密的算计与诸多盟友的严密配合。 他联合那么多他的敌人,给出那么大的利益*——杀死大象最终众人可以分食之……可最终还是被他逃了出去。 这里面,也有水木家继承人水木悦菱的一份功劳呢。 想想真是讽刺到极点。 “蓝家暂时是我们这边的。”水木华堂答,“在C市,总得有人去做他家的生意。谁去做,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水木罡哼了一声:“罢了,今天要不是姗姗处事不周,也不会搞得我们这样被动。你有空还是多教教你妹妹,多把心思放她身上一点,别让她还跟个乡下姑娘似的,到处闯祸。今晚上慈善晚会,瑜家四口应该都会在,不要让他们看我们水木家的笑话!” “华堂知道了。” 水木罡又幽幽叹口气,由佣人推着往回走去。 这个女孩子,究竟长得像谁呢?无数次,水木罡也在心里疑问着。她不像水木雅,也不像他,甚至连他过世的亡妻也不像。她根本就不像水木家的任何人! 难道说,她是长得像她的父亲?雅的眼光,会有那么差吗? 可是,雅在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确实有过短暂的清醒,她那时候开心地扑上前去抱住她,还笑着说她的女儿长这么大了。 在母亲眼里,女儿再丑,都是美丽的。 每一次,他看着水木雅亲切地唤着姗姗,夸她爱她,还把自己的衣服和首饰都送给她穿戴,就会生生把所有的怀疑都压下去。 他老了,快要死了。没有时间去怀疑那么多了……他最大的心愿,甚至都不是让李姗姗去接管水木家的商业帝国,她只需要握有水木财团近一半的股权,孝敬和保护她的母亲就行了。她是要成为制约水木芳母子最有效的工具而存在的。 当然,如果水木华堂愿意娶她就更好了,没有血缘的家族内部联姻,会让帝国更加稳固和强大。 不过,就目前水木华堂对李姗姗的态度而言,他已经断定他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老头子没有在世间白活几十年,水木华堂的伪装可以骗过任何人,但是骗不过亲手把他*成恶魔的导师。他知道他不喜欢李姗姗,甚至还很讨厌她。也难怪,谁会对一个长得不漂亮,又会对自己的继承权造成威胁的女孩喜欢起来呢? 不过还好,看在水木雅的面子上,水木华堂也应该不会对姗姗动手。 他老了,很快就要无能无力了……水木罡再次摇着头叹息,也不知道还能压制住水木华堂多久。 之前期待过外孙女尽快成长,能够和水木华堂抗衡,现在看来,都是一场奢望。 奢望吗? 水木华堂坐在加长林肯里,看着对面盛装打扮的李姗姗。 幸好,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是悦菱。否则的话,自己已经成为了她的幕僚。 仅仅是幕僚而已…… 他不想做她的幕僚,不想做她的手下。他如果要做,就要做她的主人! 他不要把悦菱归还给水木家,他不想在水木罡的算计下,为了家族利益去娶她……他长到现在,二十几年,一直活在老头子的阴影之下。在他的摆布下,在他的训练下,成长为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他要用他给予他的一切,去击败他,吞噬他的帝国。 自己爱的女人,就要自己去赢取。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纯粹的事,那再也比上用纯粹属于自己的权利,去照顾水木雅母女了…… 呵呵,今晚上的晚宴,瑜颜墨是不会带悦菱出席的吧? 他才不会那么好心让他见她一面呢。 不过,没关系,宝宝,你一直住在我心里,见不见你,或者你的人在不在我这里,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和打击。 水木华堂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强者,拥有世间无可比拟的强大意志,以及随心所欲的自控力,藉由这股意志,他所向披靡。 慈善晚会在六星级的丽晶酒店举行,这里也是蓝家的地盘。在C市,顶端的娱乐业、餐饮业和服务业基本被蓝姓所垄断。厘金、丽晶、俪锦……这两个谐音所组成的名字,都是他们的领地。 瑜家和水木家几乎同时抵达。 “不用和他们抢。”几乎是同一时刻,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对司机下令道。 于是乎,最终还是水木家的车队率先进入酒店通道。 “水木华堂换新女伴了?”见到他殷勤地领着李姗姗下地,瑜柳珍莲对瑜颜墨偏了偏头。 “真丑。”瑜兰欣接嘴道。 “应该是他们家的新继承人,”瑜颜墨解释道,他的情报系统并不比水木华堂逊色,关于水木家找回失散十八年的小小姐这件事,在他的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闻,“水木姗姗。” “哼,”瑜柳珍莲轻蔑地一笑,“走路举止,一看就是没什么教养的乡下女孩,十八岁了,再怎么也教不回来了。依我看啊,等水木罡那老头子一翘辫子,水木家是真的要完蛋了。” “不是还有水木华堂吗?”瑜兰欣的眼神一直放在水木华堂那挺拔高直的身影上。说实话,在C市,能和她哥哥同龄且齐名的美男子,也就只有水木华堂了。 只是可惜,那是对手家的大少爷。水木家和瑜家,是永远也不可能联姻的。 “傻丫头,水木华堂不是他家亲生的,你这都不知道?”瑜柳珍莲忍不住用扇子点了一下女儿的头。 “那就是说,他有可能和他表妹结婚咯。”瑜兰欣这方面的反应倒是不慢。 瑜柳珍莲笑着摇了一下扇子:“长成那个样子,真要结婚了,哈哈,他怎么亲得下去?” 车已经停到了酒店大门口,有侍者马上来开门,瑜家一行便下了车,由专门的领路小姐领着,往慈善晚会的大厅走去。 对于富豪而言,当财产达到某一个顶点之后,余下的,就可以尽情用来买名了。慈善,是一个最好听也最实惠的名声投资。 因而越是富裕的家族和集团,越是喜爱去争夺每年慈善大使的头筹。 去年,这一轮竞赛的胜利者,是瑜颜墨。 今年的晚会,更是可以预见的争奇斗艳。这从在场来宾小姐夫人们的衣着缤纷就可以看出来了。 “姗姗,”水木华堂挽着她的手,“在这里的男士,除了记者,都是身家千万级别的富豪哦。有看得上的就给表哥说。” 李姗姗的眼早已经花了。 之前,她也参加过一些小型的宴会,多是一些和水木家关系不错的家族,但并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那个男人是谁?”她指了指独身在会场一隅自斟自饮的一个年轻男子。 他神情落寞而冷寂,一张侧脸如刀削斧刻般立体完美,弯曲有力的手腕更是凸显出他的刚健与利落。 有人在和他打招呼,他转过了头,李姗姗立刻看到他的另一边脸,靠近眼角处,竟然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那是垄断了C市通讯产业的莫总。”水木华堂在她耳旁低语,“不过你最好别去招惹,论性情古怪无常的话,瑜家的大公子也没得比。” 李姗姗立刻吓了一跳,幸好还没让表哥帮忙介绍呢。 “我才不会看上姓莫的呢。”会场的另一边,瑜兰欣正和闺蜜们打成一片,她高傲地说,“他是个白手起家的,没什么身世和血统,怎么够和我们瑜家联姻?” “还有呢,姓莫的未婚妻当年逃了婚,这样的男人多半有点自卑。”另一位千金嬉笑着。 李姗姗还在寻找着她的猎物。 以前在孤儿院,虽然是院长的女儿,但因为性格恶劣,长相也有点抱歉,根本没哪个男孩给过她好脸色。 现在当了水木家的千金,她已经尝到了不少甜头。 之前的那些小型宴会,已经有不少男士前来搭讪,每个都殷勤无比,李姗姗和他们周旋着,不过依然觉得不够满意。 论长相的话,这些男的还没黎翊长得好看呢。 她现在既然是水木家的千金小姐了,自然一定要找比黎翊更好的。至少这样,才能算真正赢了悦菱那个小蹄子。 她又看到了一个少年,也是之前从未蒙面的。长得清秀可人,眉目精致得女孩子也要羞愧,秋波流转之际,美得真是人神共愤。 “那是……那是……”她又惷心荡漾了。 “邵氏的少东家,倒是手握大权,C市的教育界和学术界都是他的天下,本身也是才华横溢。不过你别找他。我们以前一起参加蓝逆鳞的少女拍卖会,他是个见了美女脱光衣服也没反应的性冷淡。”水木华堂好心解说,“不过,我和他关系还可以。搞不好他喜欢男人呢。” 啊?李姗姗顿时泄气。搞错没有,长得好看的不是性格奇怪就是性向有问题。 正在这时,有男人主动上前搭讪。 “堂少,这位是……你的新女伴?”这是一名五官还算端正,身材也较高大的男士。 是个有钱人现在都知道,水木华堂身边的,就是水木家的继承人水木姗姗。所以上前询问,不过是找个借口希望能引起这位未来财团女总的青睐而已。 李姗姗顿时两眼放光,偷偷看了水木华堂一眼,希望他马上引荐。 “你们看,那是水木家的。”另一边有千金看到了这一幕。 瑜兰欣立刻笑道:“真是没见过男人啊,跟她说话的,不过是个身价两三千万的小虾米,她也激动成那个样子。” 水木华堂已经挽着李姗姗走开了:“他的身家还没有你的百分之一,你确定你要下嫁吗?” 李姗姗被一盆冷水泼得……浑身都冰透了。 没想到成为这么一个富家千金,居然还是选不到个合适的男人。 正在这时,她见到了站在舞台一侧的……瑜颜墨。 “啊,”水木华堂自言自语,“瑜家的大公子呢。”他的语气,好像见到猎物一般开心。 李姗姗已经震惊在当场了。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般完美的男子,不论是长相、气质、身材,都要比之前那几位更甚一筹。他谈吐之间的神气,既不冷漠又不热情,把握着一份恰到好处的礼节;他的眼神,介乎于多情与冷酷之间,一瞬就可以俘获这世上所有花季少女的芳心。 李姗姗拉了拉水木华堂的衣袖,激动得要晕过去了。 不料水木华堂却对着不远处使了一个眼色,一名高挑华贵的女子,立刻款款朝着瑜颜墨而去了。 “瑜大公子,你好。”她端着一杯鸡尾酒,艳丽的色彩衬托着她米白色的珍珠礼服更加优雅动人,她的身材修长,高耸的云峰和盘得雍容的发髻,无不令在场的许多男人垂涎三尺。 瑜颜墨立即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礼貌地微微一鞠躬:“常音小姐,你好。” “大公子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呢,过会儿致辞的时候,千万不要又冷冰冰的才好呢。”常音咯咯娇笑着。 “不会。”瑜颜墨微微一笑。 俊男美女一双,帝王御姐一对,立马引得会场里男男女女都升起妒意。 “常音那个搔货!”瑜兰欣咬牙切齿,“她不是一直和水木华堂打得火热吗?怎么又去*我哥哥?” “嘘,”旁边的千金提醒她,“蓝家的地盘上,不要说常姐的坏话。” “哼,都叫她常姐,她真是你们的老大吗?”瑜兰欣不服气,“她不过就仗着那个身材和姿色,在圈子里当个交际花而已。” “兰欣!”瑜柳珍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公众场合,注意你的言辞。” 常音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说起来,瑜家和水木家以及蓝家,都要礼让三分。 “瑜大公子,过会儿的开场舞,能否有幸与你共舞呢?”常姐伸出一只芊芊玉手。 瑜颜墨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指:“哪里,我荣幸之至。” 晚宴不一会儿就开始了。 瑜颜墨带着常音在舞池翩翩起舞。 常音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身体,妖娆艳丽得如同一尾热带鱼,任凭哪一位男子都难以按捺冲动,可是瑜颜墨并未有分毫动情,至始至终,舞步未曾混乱过半分。 不过瑜兰欣以及在场的每一位千金小姐,包括李姗姗,都恨得牙痒痒。 舞过边际之时,常姐的眼色与水木华堂的交汇,一丝不易察觉地信息同时在两人眼中闪过。 “大公子,”舞毕,常音依然不依不饶地挽着瑜颜墨的手臂,不给任何女人横刀插|入的机会,“你这般冷漠,要让常音怀疑自己的魅力哦。” “常音小姐向来魅力超群。”这个女人,什么身份什么目的,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得罪好了。 常姐笑得花枝乱颤:“瑜大公子,你这算是拒绝还是恭维呢?可不要得了一株小花,就放弃整个繁华的大花园哦。” 这句话别有深意,瑜颜墨的脸色当即沉了沉。 常姐是什么人精,立马知道自己触了他的逆鳞,不过她今天缠上来,并不是为了打听悦菱的事情的。看瑜颜墨这么顾忌的样子,也知道那小丫头他宝贝得不得了了。 “蓝少让我带句话过来。”她突然话锋一转,“这次又有一批货,他还想请KEN集团帮帮忙。” 瑜颜墨眼色未动:“这种好事,你应该告诉水木华堂。” 常姐又笑起来:“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C市外面这片海,是你瑜大公子的领域。好啦,”她像是在撒娇,“瑜总就算看看我的薄面,姑且考虑一下这件事行不行?” “好。”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当即拒绝,反正是考虑,考虑的结果,也并非一定肯定。 慈善晚宴正式开始,瑜颜墨需要上台致辞。 常姐便放开了他,独自一人朝会场外走去。当路过水木华堂的身边时,她伸手悄悄握了一下他的手臂,用刚刚够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话我给你带到了。不过没打听到你宝宝的消息。” “她是谁?”看着常姐的背影,李姗姗恨恨地问。 “一个美丽非凡的女神。”水木华堂的语气里,赞赏毫不加以掩饰。 “可是,”李姗姗恶毒地说,“她有什么资格去招蜂引蝶的。”她说的,当然是指她和瑜颜墨刚才那么亲密。 水木华堂斜斜地俯视了她一眼:“别打瑜颜墨的主意,瑜家是我们的死敌。”再说,那个男人,已经属于悦菱了。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各种珍奇藏品都被陆续搬上了台,竞拍所得都将捐赠用于慈善事业。 “哥,我想要那条项链。”几乎是异口同声,李姗姗和瑜兰欣都一同指向了台上聚光灯下的一条钻石项链。 那是一条由粉钻所拼接的华贵项链。 母钻曾是南非所开采的最大最优质粉钻,它的挂坠,方才晚会方已经公布了,是目前世间所存的最大粉钻,围绕挂坠,整条项链由大大小小一百零八颗钻石拼成。 光彩夺目,早已经迷醉了在场所有女人的眼。 瑜颜墨看着项链,心中一动。 孤儿院的那一晚,他曾经向悦菱许诺,带她来到C市之后,他要给她一条胜过她脖子上千百倍的项链。 那时候,他心中所想的,是母亲所遗留下的那套红宝石首饰。 不过,今晚上见了这条世间独一无二的粉钻项链,顿时觉得也只有他的宝贝才能配得上了。 水木华堂也注视着这条项链,不含一丝杂质的结晶体,迷人的光晕和纯净的色泽……如果宝宝戴上的话,一定会非常美丽的。 不过,如果拍下,送给雅姨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斜向了瑜颜墨那边。那个男人会和他竞争的吧? 管他的,先把价抬高了再说。 搅浑水这件事上,水木华堂从来都有过人的天赋。 项链的拍卖开始了,价格很快就飙升上去了,并且很快,在场只剩下三名买家竞争——瑜颜墨、水木华堂和蓝逆鳞。 三个男人身后,同样有三个女人在咄咄逼人。 瑜颜墨身旁是一脸傲气的瑜兰欣,水木华堂旁侧是目空一切的李姗姗,而蓝逆鳞的后面,站着御姐范儿的常音。 瑜兰欣和李姗姗时不时相互对视一眼,仇恨值满满。只有常姐时不时恨水木华堂一眼。 真是的,一条项链而已,也跟她抢。他要项链,不过就是为了送给水木雅或者悦菱。难道就不能稍微让她一点吗,妄她帮了他那么多的忙。 她气愤难当地想着,把怒目转向了蓝逆鳞。蓝少一头黑线,只得把牌子举了又举。 价格很快破了千万,不一会儿后面就加了个美元。 瑜颜墨沉稳叫价,这条项链他势在必得,他家宝贝脖子上现在空空如也,拿什么装饰可是件大事; 水木华堂不急不缓抬价,能得就得,不能得……反正也是悦菱或者常姐得; 蓝逆鳞一脸死寂举牌,你妹的常音,明天他就把她脖子上挂个价,送到厘金去卖,这么贵的项链,她卖一辈子都还不起……不过这么壮烈的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常音,外界都以为是他*的情|妇,可实际上,是他秘而不宣的老姐! 杀千刀的水木华堂,蓝少也跟着恨了他一眼,老姐跟他关系那么好,他还要在这儿搅浑水,只要碰到他和瑜颜墨打架,他次次被连带,次次都要垫背。 当价格终于上亿的时候,一阵诡异的电话铃声突然响在会场。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拍卖莫名中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瑜大公子。 只见他神情自若地拿出了一只手机,一边接通,一边往会场外走去。 放开我……水木华堂和常姐都是熟悉这个声音的人,齐齐囧在了当场。瑜颜墨,你有必要用悦菱的这三个字来当电话铃声吗? 瑜颜墨,原来你比我还*啊。水木华堂忍不住要狂号,魂淡,把C市第一*的名声还给我! 瑜颜墨倒是处变不惊。 有什么办法,上次和她芸雨的时候,本来想顺手录点美妙的圈圈啾啾之音,谁知道她翻来覆去就这三个字,只有暂时用来做她的电话铃声了。 别人怎么觉得无所谓,只有他一听到这声音,就会想到那晚上的事,然后……就有点控制不住的兴奋……想立刻回到她的身边去,然后重演激梦。 不过,这是值得纪念的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项链的事,只有暂时停一停了。 瑜兰欣和瑜柳珍莲都吓得呆若木鸡,这是……那个女人在给瑜颜墨打电话?放开我……这么禁忌的三个字,瑜颜墨的口味有这么重吗?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继子和哥哥吗? “喂,什么事?”走到外面的露台上,他尽量把声音控制住。 悦菱貌似很小心地喂了一声,好像生平第一次使用电话一般,确定那边有人真的在说话了以后,才试探且不情愿地问了一句:“你……是瑜大公子?” “是。” 这么冷漠的口气,确定无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瑟瑟地问了这一句。 “你想干什么?” 坟蛋,明明听到她这样问,心里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还要这么难听? 悦菱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放开了嗓子:“呜哇——” 瑜颜墨倒吸一口凉气,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我、我连放了三部电影,都是恐怖的……”呜呜,这人品也实在太绝了。 “笨蛋!”他心里紧紧地,想到她被吓到,他却居然不在旁边,觉得又遗憾又心疼,“你不知道看上面的名字吗?” “人家不懂英文啊……”她哭得梨花带雨。 “把顶层的灯全部打开。”他命令。 “已经全部开了。”她抽抽嗒嗒。 “躲在被窝里。” “正在呢。” “我马上回来!等我。”最后一句,他强硬却又带着一丝柔情。 “好。”她点头。 想到她乖巧的模样,他禁不住会心一笑,*她道:“来,悦菱,给我香一个?” “滚!” 他脸色一变:“不回来了。” “不要哇……”那边又传来哭声。 “你错了吗?” “呜呜错了。” “怎么弥补?”他连问她错在哪儿都不屑,直接就要她给他甜蜜的补偿。 “嗯……”悦菱正在思考着,电话那边突然隐隐传来另一个声音:“瑜大公子,想不到你和情|人调笑的时候,也蛮像个人类的嘛。” 悦菱愣住了,反应了两秒,突然开心地高喊起来:“小堂!是小堂!小堂吗?喂喂小堂……” 电话挂断了。 瑜颜墨冷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水木华堂,他的笑,张狂又明显。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如他所说,会把悦菱完全的放弃。只要抓住机会,他一定会时不时地提醒悦菱,他的存在。他深知自己在悦菱心中的地位,只需要偶尔的一点星星之火,就可以让她重新亮起双眼。 妒意,疯狂地在瑜颜墨心中的原野上肆虐。 他离开慈善晚宴的时候,蓝少对他点了点头:“得罪了瑜大公子。”那条项链,在失去瑜颜墨做对手之后,水木华堂很快就放弃了,现在正在常姐的脖子上大放异彩呢。 瑜颜墨已经对项链失去了兴趣。 “哥哥,你去哪儿了啊。”瑜兰欣抱怨的声音也完全听不到了。 他甚至看不到水木华堂带着诡笑的嘴角。 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悦菱的影子,声音,还有她最后的喊声……小堂、小堂…… 哼,他拳头几乎捏碎自己的指骨,敢在他面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出门,随意跨入一辆随行的坐骑。 “不用跟着我,”他命令,“过会儿保护好夫人他们。” 这不过是一辆普通的奥迪A8,他独自驾着离开,一轰油门,驶向瑜家。 悦菱蜷在被窝里,突然感觉到一股没缘由的寒意。 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又看。 又闯祸了啊,绝对不能在瑜颜墨的面前叫小堂的呢。上次好像就是因为这样,被他……她打个颤。 她害怕地拨打了手机里那个有且仅有的号码,滴——滴——电话空响着,却没有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听啊,为什么要这样晾着她啊。 他还会回来吗?他会不会因为生气,一整晚都让她一个人在这个空旷的,孤寂的顶层等待…… 滴——滴——电话里枯燥的响声,在奥迪车里,却转化成了那一声声柔弱无力的抗拒,放开我……放开我…… 她那晚上的泪水、拒绝、痛苦,还有那里所带来的逍魂的感觉,如魔鬼上身一般缠绕着瑜颜墨。 他现在就要回去,一刻也不耽搁的,惩罚她。 他要重新在她身体里肆虐,就像这种妒忌在他的心里呼号那般肆虐。他要重新享受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几天的压抑,她就在身旁却不能得到的禁忌,几乎快把他逼疯。 “堂少。”酒店的大露台上,水木华堂点燃一支雪茄,看着常姐款款而来。 “项链很美,很配你。”他不咸不淡地赞美,“今晚上你是回蓝家,还是去我家?” 常姐靠在了石雕的栏杆上,叹气:“回蓝家吧。好歹那边有人在。你大概又要借送表妹的名义,去守着水木雅吧。” “冷落你了,不好意思。”他往她靠了靠,小声道。 “没事啊,”常姐悠悠地,“我要男人的话,哪里找不到,就不劳烦堂少身体力行了。” 水木华堂的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啊……好……对……下手干净点……能死就死,不能死,震他一下也值得。放心,我会把钱一分不少地打到你卡上,你的老婆孩子不用担心,我会直接安排送到国外。” 常姐眉心一皱,随后用一种了了然的表情看着水木华堂。 “又要干坏事了吗?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笑笑,回看常姐一眼。 “没错。”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从来不需要伪装。 坏事,当然要干的。而且是必须干。 好不容易,抓住了瑜颜墨的漏洞。他不过是小小的刺激了他一下,他居然就一个人驾车走了,果然,悦菱是他的死穴。 平时,瑜颜墨看似不羁随意,实则无人能抓住他的缝隙。 瑜狄夜这颗棋子,虽然偶尔能奏效,不过要用他把瑜颜墨逼到绝境,毕竟大费周章,会动用太多人力物力。 没想到,悦菱会这么好用。只需要他在旁边轻轻一句,就能触发这么大的效果。 总之,能被他逮到这种时机,真是千载难逢啊。 他已经给杀手组织打了电话,那边会立刻派人,在半路上等着他的。就算杀不死他,能吓吓他也是不错的。 他满意地靠着常姐,靠着这个可以暂时信任的女人。 宝宝,要是瑜颜墨死了,你可千万别伤心。有小堂陪你一辈子呢。 悦菱垂头丧气地缩在被子里。 电话打破了,最后已经条件反射的重拨,可是他不会接。 大概,他已经心烦到关成了静音吧。 完了,再也没人会来理她了,她会不会被关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再也出不去了? 求求你,接电话。她不断地乞求着,求求你,不要不管我了,不要……不要这样让我等你。 瑜颜墨,我不想等你,我不想等你。 等待让我害怕,让我彷徨,让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在哪里…… “喂。”突然间,电话接通了。 悦菱忙不迭地把放在被子上的手机拿了起来:“瑜颜墨!”她大声地叫他的名字。 这么强烈的反应让正在开车的男人一愣。 “一直打电话,你不觉得烦吗?”冷冰冰地话从听孔里传来。 呜呜,果然是被嫌弃了。 “你还回不回来?”弱弱地问。 “如果我说不呢?”依然是冷冰冰的。不过听到她的话,心里突然像灌了蜜一样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不接她的电话,并不是心理*想一直听她的“放开我”,而是不想她打过来再问任何有关水木华堂的事。 哪知道她就这么不依不饶地打,那哭求的三个字就一直没停过,听得他抓心挠肺的。 “你回来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请求。 “为什么要回来。”明知故问,其实只是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已。 “我……怕。”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已,想他回来,这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那就一个人怕着!”死丫头,她就不能说一句想他吗? “呜呜……”就只知道哭。 他哄骗她:“你说说理由,你说出让我满意的理由,我就回来。”虽然已经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了,但还是忍不住要戏弄她一番,这种机会,实在难得。 “因为,”她的声音小得快要听不到,“因为,我在等你,算不算……” 瑜颜墨愣了愣。 她说他在等他……这句话,好熟悉。 是么,原来你一直在等我。 是啊,我都忘记了,那个晚上,你曾经说过,你会等我,等我回去接你。你一直都是在等我的呵…… 但是我怎么突然忘记这件事了呢。 原来,悦菱,那个遗忘的人,是我。 “我、我等你回来!瑜颜墨,我等你回来!”她大声地对着手机喊。这一句话,从那场夺去记忆的大火伊始,到现在,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说的出来。 瑜颜墨呆呆地看着前方无限延展的公路。 他听到了什么,她说她在等他,等他回去。那个冰冷的家里,终于有一个为自己守候的人了吗? 他张了张唇,一个好字竟然突然那么难以启齿。 为什么这种时刻,等了这么久,她这么明确表明心迹的时刻,他会展现出这种犹豫呢。心里说着好,嘴上却不敢承诺。 是因为曾经失信过吗? 他失信的时候,她是怎么绝望的?她有没有恨过他?是不是因此发誓从此忘记他? 突然觉得也恨不起来了。或者他从来就没有恨过她,因为对不起她的人,其实是他。 “瑜颜墨……”电话那头小声地提醒着他。 他回过神来,“是的,我在听。”他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戾气,变得仿佛夕阳下一湖平静的水那般安详和温柔。 “你还回来吗?”她的声音,忍着哭。 她居然那么害怕他不会回来了,他不应该把她一个人扔下的。不管是带她出来,还是在家里陪着她。她这么意志坚定地等着他,他却一直在怀疑她,猜忌她。 瑜颜墨对着已经相隔不远的女孩的笑笑:“我……” 突然间,斜旁的岔路口冲出一辆越野车,庞大的身躯径直朝着奥迪撞了过去。 嘭——火花四溅,车身翻转。 悦菱只听到了电话里发出的巨响以及随后手机破碎的声音,然后,静音—— “瑜颜墨!瑜颜墨!”她对着手机大叫,“瑜颜墨你回答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吓得泪水汹涌,发生什么事了,那种巨大的声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电话挂了,为什么他不说话了? 山崖下,翻滚的奥迪车最终在一块巨石的阻挡下停止了下来。然后,不到一秒,哄的一声,爆炸性的轰燃了起来。 烈火,把整个海岸的山壁映成了地狱。 …… 喂,悦菱,说一句你想我吧…… 只要一句,或者一个字就好。 只要你说你想我,哪怕死神挥舞着镰刀要带走我,我也会,用尽一切代价奔赴到你身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 你肉不多,我就喜欢啃骨头 “车子滚下山崖,燃起来了么?”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水木华堂端着一杯清酒,慵懒地斜靠在背枕上。 “有没有下去检查过?他死了吗?”他喝了一口酒,问电话那边,一面麻木地看着半透明的浴室里,女人曼|妙的胴|体若隐若现。 常姐关掉了花洒,借着涂抹沐浴露的机会偷听着外面水木华堂的声音。 “噢……”他的声音里透着失望,“没事,钱已经打给你了,其余也会按照约定的。嗯,不要道歉,我没说一定要他死。” 挂断电话,他翻着身,趴着,怔怔地看着浴室里一动不动地女人身影。片刻,水声又响了起来。 他的思路也稍微回来了一点。 车祸发生的时候,还不太晚,那条路上还有不少车在陆续行驶着,因而奥迪车被撞下去之后,已经有好几辆车在其后停了下来。 驾驶越野车的杀手立即掉头离开。而路过的车辆里下来的人,打电话的打电话,拍照的拍照,很快,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不过,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是,瑜颜墨居然能在那种千钧一发之际,打开车门跳出来。 当然,那时候车子已经跃出了公路,他也跌下了山崖。他已经被救援队救了上来,送往了医院。 命真大啊,他蛮不爽地把酒杯放下,悦菱宝宝,是你不肯让他的死吗? “诡计又落空了么?”常姐裹着浴巾,擦拭着头发出来。 见水木华堂不语,她睡到了他的身旁,暗暗低语:“杀人这种事,做多了,是会得到孽报的。就算你命格硬,不会受损,难免会伤及身边重要的人。” 水木华堂眉眼一弯,早已经倾身而下:“我怕什么,也就常姐对我而言最重要了。不过你的命格,应该比我还要硬呢。” 常姐眉头拧成川字:“那你的宝宝呢?” 水木华堂大笑:“两场火都烧不死她,也只有常姐的命格比她更硬了。” “水木雅呢?” “她对我来说不重要。” “是么?” “你说呢……” 房间的灯光暗了下去,谈话声也越来越低,最后只余两人的喘息。 这世上,哪有什么是真话,又哪有什么是假话。说话的人,当时心意再坚定,想法再纯粹,也敌不过世事变化。 怀抱着婴孩无限亲昵的年轻母亲; 相拥互许生死诺言要为对方守候的甜蜜恋人; 他们在表明爱的心志的时候,哪会想得到,分离、背叛、错过,多舛的人生命运会让誓言分割成碎片。 瑜家顶层的灯光,亮了一整晚。 但是,没有一个主人回来。 悦菱一整晚,都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眺望着远方。高大的院门之外,那条只属于瑜家的道路,一晚上,都没有一辆车辆进入。 她疲惫地裹着厚重的窗帘坐在地上,柔软的天鹅绒令她觉得稍微温暖。 她还是不应该奢望的对不对,心里所期望的,还是不应该说出来,不应该去追求的对不对?如果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念想,至少失望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可是一旦说出来,得到的只有没有回应的沉默。 他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事了,还是故意逗她玩,或者就是不想再理她了……不能知道答案的时候,又偏偏寂寞的一个人,胡思乱想到要疯掉。 她觉得饿了,去了厨房,拿了速冻的食物来煮,胡乱吃了两口,吐了个昏天黑地。心慌慌的时候,睡不着觉,孕吐变严重了。 楼外终于有汽车的声音,她急忙又奔到窗边,眼也不眨地看着车队开到了车库那边。下来人了,一个、两个、三个……但是没有瑜颜墨,没有那个总是对她冷眼相看却又时不时给她热烈拥抱的男人。 她拿起手机,电话里冰冷的女声告诉她,她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躺在书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脸上湿湿的,原来是莫名其妙,睡着睡着就哭了。 拉斐尔医院的手术室内,也是一整夜的灯光未熄。 柳清叶终于可以从看守所里出来了,原因居然是需要他来给瑜颜墨做手术。擦,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他这是要摔成人渣了吗?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看着裹成了木乃伊的瑜某人,突然又觉得很开心。 哇哈哈,看你整我整我,得到报应了吧,柳医生得意地在手术室里仰天狂笑。一众医生助手抹了抹汗,默默地遁走。 “舅舅,哥哥怎么样了?” “清叶,颜墨他怎么样了?” 一出手术室,瑜家三口立即围了上来。每个人脸上都是焦急万分的神色。 柳清叶握了握瑜兰欣的手:“好消息,他小丁丁还在。” 额,瑜兰欣石化,她不是在关心这个,舅舅你这个不正经的。 紧接着,他抱了抱他的姐姐瑜柳珍莲,悄声在她耳边:“坏消息,他死不了。” 瑜柳珍莲也一脸黑线。这个死弟弟,就算知道她心里在期望什么,能不能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的揭穿她? 最后,他看了看一脸呆相的瑜狄夜,突然举起双手。 “也!” 两个人居然相互击掌欢呼。 “瑜颜墨又倒下了!” 在场所有人栽倒。 瑜狄夜,把柳家所有不靠谱的基因全部遗传,但却没有遗传到一点他舅舅所具有的聪敏和天赋。 “喂,”没良心的庆祝结束后,柳清叶环着瑜狄夜的脖子,把他拉到了一边,“你见过悦菱没有?” 瑜狄夜点头。 “漂亮吗?” 瑜狄夜再点头。 “想不想再见一次?” 瑜狄夜再再点头。 “那我们现在走怎么样?” 瑜狄夜头都要点断了。 乌拉——柳清叶在心里狂欢,哼哼,瑜颜墨,你起码躺一个月去了,这段时间,你的宝贝我就接手了。我让你狂,我让你不准我去吃她豆腐,我让你关我去警局……我要,报复! 好冷,悦菱打个颤,醒来了,刚才哭着哭着,居然又在书房的地毯上睡着了。外面的天好阴,仿佛马上就要暴雨来袭。 她打开灯,环视着瑜颜墨的书房。连通天花板的红木书柜,包裹着除了落地窗以外的墙面。外间是一张可以睡两人的大书桌,旁边的柜子里,大多数是一些文件和商业方面的书籍。她画猪的纸就是从那里找的,书籍大多数都是外文,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里面的套间还要更大一些,这里有一张长长的舒适的沙发,书柜的颜色要更深一些,里面的书籍,有外文也有中文的。 悦菱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好像是一本讲故事的书籍。她坐到沙发上,把一张软毯裹到腿上,默默地起来。 她读得那么专心,连瑜狄夜的布加迪开进了瑜家也不知道。 柳清叶和瑜狄夜走到了侧厅。 “来啊,”他抬了抬手,对瑜狄夜,“打开电梯啊。” 瑜狄夜愣了半晌:“呵呵,我不知道密码。” “什么?”柳清叶原本兴奋地表情凝固了,“那谁知道。” “没人,除了我哥。” “你是怎么当弟弟的!”柳清叶抓狂。 悦菱拉开了一旁的台灯,光线越来越暗了。 她的目光深深烙在字里行间—— 【于是,国王把戒指套在了女孩的手上。一个月之后,我会来接你,让你做我的王后。他对她发誓,不要忘记彼此。 …… “对了!”瑜狄夜突然灵光一闪,“虽然直接到顶层只有电梯,但是还有一条楼梯,可以到最顶上的花园。我们可以从上面的花园进到第五楼啊。” “你怎么不早说啊?”柳清叶又开心了,“楼梯在哪边?” 悦菱还在静静地读着书。 【……戒指顺着河水流走了,但是她浑然不知。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到了,可是国王没有出现。 “喂,舅舅,你居然还会这招啊?”瑜狄夜看着柳清叶用曲别针开着通往顶楼花园的铁锁,由衷地感叹道。 柳清叶咔嚓打开了锁:“跟瑜颜墨斗,三十六行行行都得是状元。快走!” 【……国王看着盛装打扮的少女,茫然却坚决地说道,这位少女是如此的美丽,可是我绝对没有认识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是我的。少女震惊了,他已经忘记了她,这是由于她得罪了大仙,诅咒灵验,丢失了戒指。但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悦菱抬起头,泪水一直滑落。 是吗,她是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吗?所以瑜颜墨再也不会回来了。 突然间,她听到了一阵惊恐地大叫,从顶层的花园里传来。 “救命啊……”这是瑜狄夜的喊声。 “兔崽子,你没告诉过瑜颜墨在花园里养了一头猎豹。”柳清叶边跑边骂。 瑜狄夜裤子都吓湿了:“我、我忘了!” 两个人迸发出了生命有史以来最狂热的奔跑,居然甩开了世上奔跑速度最快的动物,冲出铁门,一把把门扣上。 嗷嗷~饥饿的猎豹隔着铁门对着外面咆哮,挥舞着锋利的爪子。 “哈哈,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瑜狄夜对着猎豹扭着屁屁。 噗嗤——他的裤子被猎豹的爪子勾到,撕成了碎片,大红色的内内立马曝光。 看着柳清叶憋着笑要喷发的样子,他愤慨地:“怎么了,本命年不可以吗?” 悦菱上来的时候,两个白痴已经溜下去了。 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被撞翻的阳伞,压平的花卉,木板上深深地抓痕,似乎在提醒着她这里发生过一场暴动,危机重重。 悦菱还是第一次上来。以往,每每走到这座楼梯面前,她就会止步,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只知道旁边有一个危险的警示牌,上面写着请勿上前。 悦菱从来是个乖宝宝,她在孤儿院被驯化过的大脑,就算受到了重创,也会提醒她不要去逾越权威和雷池。 但是刚才,这上面发生了好大的动静。她听到什么东西在咆哮,还有什么人在叫救命。 有人,她就必须要上去。 她现在太想要见一个人,随便什么人。她要抓住他,问问瑜颜墨在哪里,他还会不会回来。 她小心地走在这陌生的地界。瑜家的第五楼,都是瑜颜墨的房间,他于是顺带把整个屋顶也据为己有,在那里开辟了一个繁茂的花园。这里有热带植物组成的围墙,比楼下的钢筋水泥更容易令人迷路。 悦菱走了好一阵子,不仅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连来路也忘记了。 她在一处偌大的池子边坐下,里面的水幽幽的蓝,鱼群正从身旁游过。天似乎马上要下雨了,她头晕眼花地看着四周的丛林,忍无可忍地大喊:“瑜——颜——墨——” 哗啦啦,林中有鸟群飞去。 然后是让人觉得有些恐惧的安静。 悦菱看到前方的大片树叶动了动,一个金黄色的身影顺着树干跳了下来。 黄金瞳子对上乌黑瞳子。 悦菱这时候知道为什么楼下的电视里永远只有动物频道了,那是瑜颜墨要让她了解,屋顶的大花园里,都有哪些不可思议的动物。 艳丽的孔雀,歌喉嘹亮的金刚鹦鹉……她往后退了一点,看到了池面有刀一样耸立的鱼鳍滑过,是虎鲨。动物世界里说这玩意儿不会吃人,是真的么。 还有面前这只……有着优美线条,金色皮毛和黑斑的草原猎手。 “嗨,”她举起手,脸上的笑一点也不勉强,她友善地打了个招呼,“我叫悦菱,没多少肉。” 嗷~面前的野兽爪子撑地,姑且算是回应,我叫猎豹,最喜欢啃骨头。 …… “喂,舅舅,你行不行啊?”四楼的窗台外,瑜狄夜伸着脑袋,看着挂在墙外立面的柳清叶。 从顶楼下去找悦菱的计划失败,瑜狄夜又想到可以从四楼翻到五楼去。 他那笨手笨脚地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又是柳清叶上阵。 “舅舅,小心!”看着柳清叶挂在上面,风雨欲坠的样子,瑜狄夜迟钝的大脑也略略感到不祥。 “放……心。”柳清叶一边吃力地抓住一块凸出的浮雕,一边蹬着下面的窗台顶,“你舅舅我……在剑桥的……时候,拿过一年一度的……皮划艇……冠军!” “哦。”瑜狄夜闻言,稍稍放心了一点。 诶?不对,皮划艇?怎么不是攀岩? 刚刚想到这点,天上突然一阵雷鸣。 “啊,要下雨了,你还是回窝里去好一点。”悦菱还在和猎豹努力沟通。 嗷~猎豹又往前走了一步,舔了舔舌头,我不怕淋雨,我要啃骨头。 “可是,已经打雷了,马上就要来闪电了。你……怕不怕闪电?” 她话音刚落,一个重雷伴随着一个闪电来袭,啪的一阵巨响,整个花园都被点亮。 “哇啊——” “救命!” “嗷——” “舅舅!” 四个声音同时响在瑜家。 闪电过去。 瑜狄夜目瞪口呆的看着柳清叶从五楼窗口掉落,挂着一颗大树,一路火花电光地滑了下去。 “舅舅——”他对着已经趴在草地上,呈一个大字、被烧得全身焦透的柳清叶大声喊着,“剑桥有没有教过你,下雨天,金属和树都是导电的呢?” 咝~柳清叶冒了一缕青烟,算作回答。 顶楼花园里,悦菱和猎豹紧紧抱在一起。 “吓死我了,说闪就闪啊。”她松了一口气。 “嗷~~~~” “喂,”她睨了睨勾着她脖子,瑟瑟发抖的野兽,“胆子小就明说啊,没人会嘲笑你的。” 暴雨过去,阳光又洒满了整个世界。 瑜颜墨睁开了眼。 这里……又是医院。糟糕,全身都不能动弹了,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脑子有点混沌。为什么他在这里…… “哥哥!”一阵刺耳的尖叫响在耳边,瑜兰欣又紧张又激动地脸出现在他上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昏迷好几天了。” “我……”他开口,觉得嗓子异常地痛。 “哥哥,你出车祸了,很多地方骨折,舅舅说你还有脑震荡,你千万要躺好,别乱动。兰欣会好好照顾你的。”瑜兰欣趴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很早就想这样做了,要不是哥哥这次受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这么亲近他呢。 “把我摇起来,”他有些吃力地命令。 瑜兰欣忙按着一旁的升降按钮,瑜颜墨斜斜地坐起来。 果然,这里是拉斐尔的特护VIP病房。 “柳清叶给我做的手术?”他想把肩膀上的瑜兰欣赶开,无奈手臂也抬不动。 “他人呢?”他咬着牙问。毫无疑问,这家伙又借着做手术这种事,给他用了什么不该用的药,而且,还把他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 瑜兰欣听到他这样问,显得有点悲伤:“舅舅他,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们家四楼窗台摔下去了,严重烧伤,还在治疗呢。” 什么?从楼下摔下去,居然不是骨折而是烧伤?柳清叶你这是穿越了一遭吧? 他闭了一会儿眼:“阿姨和狄夜呢,最近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没有呢,不过蓝家想我们帮忙运一批货,条件很优厚哦。”瑜颜墨昏迷这几天,她也时不时听KEN的高层理事来向瑜柳珍莲汇报公司的事,“妈妈正在考虑召开一个会议,商讨一下这里面的利弊。哥哥有什么意见吗?” “让理事来向我汇报了再说吧。”他下令,“还有……” 瑜兰欣睁着大眼睛:“嗯?还有什么?” “没有了。”瑜颜墨重新闭上了眼,“我很累,出去吧。” 头很痛,思维也很混乱。他需要休息,也许还需要理一理。 柳清叶,不要让我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用了什么不该用的药…… “妈妈,哥哥醒了啊。”到了另一边的家属陪护房,瑜兰欣开心地对正在看着公司报告的瑜柳珍莲说。 拉斐尔最豪华的病房,除了病人有自己的套房,对面还有一个家属房,都是几室几厅,五脏俱全,俨然比中等家庭的居所还要华贵。 瑜柳珍莲端起了茶,吹了一口:“他有说什么吗?” “问了公司的事。” “没有了?” “没有了。” 嗯……瑜柳珍莲沉思着,他居然没问那个女孩?好几天了,她也派人到顶层花园去看过,铁门紧闭,花叶繁茂。到了晚上,五楼的灯光,依然是亮着的。不过没人能够上去,因为电梯的密码,只有瑜颜墨一个人知道。 那个女孩,还在上面等着他吗? 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是个,除掉那个女孩的好机会。 趁着他没有想起来,或者还没有精力去想起的时候,不知不觉地除掉她。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要一个人死,方法有很多,比如,食物中毒;再比如,触电身亡;又或者,跌入顶层花园的水池,被食人鱼啃咬成骨架,甚至,那里还有一头饥饿的猎豹呢。 夜晚降临,悦菱还在书房里看着书。 每天静静的,心也不知不觉安定了很多,厨房里的食物足够吃一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也不害怕等不到瑜颜墨了。 这里是他的家,只要她一直等在这里,他总有一天是会回来的。 忘记她也没关系,她不也不知道他是谁吗? 小堂和常姐都说他是她肚子里宝宝的爸爸,可是她从来不记得自己的生命中有过这么一个男人。 如果他回来,看到这里有个女孩,坐在书房里,安静地等他,会是什么样吃惊的表情呢? 没关系,瑜颜墨,我不会用我肚子里的宝宝威胁你的,因为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我不怕你会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因为,就像小堂说的那样,我的宝宝,连同我这个人,都是属于我自己的。 所以,只要,你不要赶我走就好了。 只要你不赶我走,总有一天,你能记起我的对吗? “不行啊,还是打听不到呢。”常姐在蓝家的别墅里,给正在水木财团里的那个男人打电话。 “我已经打点了所有瑜家能够打点的佣人,但是听说连瑜家的夫人和少爷小姐,都不知道通往顶层的密码是什么。当然,他们也有说见过悦菱,可是那是瑜颜墨还没出车祸的时候了。这都要一个星期了,没猜错的话,她还一个人被关在那层楼里呢。” “瑜颜墨呢?”水木华堂捏着手里的钢笔,转了一圈老板椅,“他就没有说去吩咐一下?或者派个人过去?” “这个就更打听不到了。不过看样子,没有。”常姐无奈地说。 挂断电话,水木华堂把手中的笔尖生生捏弯。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瑜颜墨没有死,悦菱却有生命危险。 那天,当他给杀手组织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庆幸,庆幸悦菱没有和他一起出席宴会。因为如果她在他身旁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下手的。 他想着他一个人驾车回去找她,他正好在半途出手,这边瑜颜墨一死,他马上就会想办法把悦菱从瑜家接出来。 可是瑜颜墨非但没死,悦菱还被他死死锁在了瑜家的五楼上。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是怎么过的?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吗?会不会害怕和担心得发疯? 常姐是怎么说的,有些事情干多了,会得到孽报,如果他命硬,会有身边重要的人来替他挡灾。 那时候,他还不以为意地笑着把她压倒。 水木雅不重要,水木悦菱也不重要……说谎的时候,痛下杀手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只有目的是最重要的。 弯曲的笔尖已经刺入了他的掌心,松手的时候,血也顺着手心流了下来。 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语气里并不能听出有任何的担忧,依然是那个笑得轻松肆意的水木华堂:“怎么了常姐?” 常姐在那边哀叹着:“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说看呢?” “我一个人不行,需要你也出马呢。” “你先说说看吧。” 拉斐尔医院的VIP病房里,瑜兰欣正一汤一勺地喂着瑜颜墨喝汤。他不能动,任何事都只有护工来做。不过饮食这种事,瑜兰欣一定要自己上场。 从小到大,都幻想能这样甜蜜地喂哥哥吃东西呢。 不过以前,他要么是无视她的行为,要么就是根本不给她机会。好比上一次他从边境回来重伤,她知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又独自离开了医院。 瑜柳珍莲在一旁笑米米地看着这一幕。 “兰欣真是越来越懂事乖巧了呢。”她在一旁有意无意地说着,“颜墨,你将来的妻子也有这么贤惠,这么爱护你就好了。” 瑜颜墨眼水一沉,寒霜一冻,头别到了一边:“她会的。” 见瑜颜墨不肯再喝她的汤,瑜兰欣生气地把汤碗一放:“妈妈!” “好了好了,”瑜柳珍莲忙哄着女儿,“妈妈不多嘴了,妈妈先出去,你再多陪陪你哥哥啊。” 她走出了病房,眉头深深皱起。 【她会的……瑜颜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指的是谁?是那个女孩儿吗?还是说,只是单指“他未来妻子”这一个角色? 奇怪啊,如果指的是那个叫小菱的女孩,为什么他会把她放在顶层那么多天都不闻不问? 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摆出那种脸色,这个“她”字,所指性太强了。 不行了,不能再拖了,等他想起这件事,她就再也无从下手了。目前来看,瑜颜墨对兰欣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最好能趁这次他伤病,让他和兰欣培养多一点兄妹以外的感情。 最迟明天,她就要动手了。 顶层是没有办法去的。那里动作起来太费事,万一把那些野兽放到楼下来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云梯爬到五楼去。当然,直接拿个梯子派人爬上去,她瑜柳珍莲做事没那么粗糙。 瑜家也是人多嘴杂,这种事被众人看到,迟早会传到瑜颜墨的耳朵里。 不过,想要万无一失的做成这种事,也难不倒她。 不管那个小菱还有没有活着,她也要见识一下她了。 如果饿死了,那是最好;如果活着,也好……落在她的手里,还怕其他什么吗? “哥哥,你就再喝一口嘛,医生说了,你要多补充营养才会快点好起来啊。”病房里,瑜兰欣拿着汤,不停撒着娇。 瑜颜墨长久没有回话,最后才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不嘛,人家要和哥哥呆一起。” 瑜颜墨动了手指头,按响了铃。保镖进来的时候,瑜兰欣忿忿地把碗一摔,很有自觉性地走出去了。 走到外面,瑜兰欣气得用脚踢一旁的沙发。 妈妈真是讨厌,本来哥哥喝汤喝得好好的,说什么贤惠什么妻子。搞得哥哥最后把自己轰了出来。 真是的,每次和哥哥独处,能不能有一次不是被轰走的结局啊。 正在这时,瑜狄夜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进来。 “什么事?”瑜兰欣没好气地。 “二姐,你猜我刚才路过珠宝店,看到了什么?”瑜狄夜的口气还是那么夸张。 “哟,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有什么珠宝是我没见识过的一样。”她无不挖苦地回答,现在跟她说什么珠宝,说起来就想到上周的慈善晚宴,那条粉钻的项链最后被常音戴走了。 瑜狄夜一听老姐口气不对,立刻也摆出对阵的语气:“是啊,你什么珠宝没见识过,可就是连条粉钻项链都拍不到。” “瑜狄夜,你找死吗!”瑜兰欣开骂了。 “骂吧骂吧,”瑜狄夜得意地吹着口哨,“反正我看到那条项链正在璃璟珠宝楼展示呢,价钱呢,貌似也就是个千把万吧。” “什么?”瑜兰欣眼睛睁大了,“你说那条粉钻项链?” “对。” “你在哪儿?” “说了在璃璟珠宝楼了,快来。。” “你等着等着,我马上来。” 说到自己心仪的珠宝,是个女人都会激动。 璃璟珠宝楼,听名字就知道,也是蓝家开的。那条项链当时是蓝逆鳞拍下了送给常音,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拿了出来卖。 说不定,蓝逆鳞已经玩腻了常音,把她给甩了,当初天价买下来的项链,自然是要收回来了。虽然没人会出那个价买,不过蓝家也不缺那点钱,可能就随便拿到珠宝楼来卖了。 太好了,瑜兰欣高兴不已,那条粉钻项链,本来就是应该属于她的。 哼,当时哥哥没给拍下来,到头来还不是要回到她的手里。 等她驾着车来到璃璟珠宝楼的时候,瑜狄夜正在楼外转着圈圈。 “怎么才来?”他抱怨着。 “项链呢?”瑜兰欣只一心挂念她的首饰。 瑜狄夜苦着脸摊手:“被别人买走了。” “什么?”瑜兰欣说发怒就发怒,“你白痴吗?不知道先给个定金?” 瑜狄夜语塞。 这个情况他也根本就没想到。今天的事,说起来也蛮巧的。他本来是去参加一个狐朋狗友的聚会,结果常姐居然也在那里。 常音是C市的女神级人物,富家公子们都以能请到她参加聚会为荣。 没想到今天,常姐居然对他特别青睐有加,令其他富家公子气愤难当。在瑜狄夜飘飘然之际,常姐向他抱怨,拍卖会那条粉钻项链,自己戴了两天,就失去了兴趣,蓝少很不高兴,她只有拿到璃璟去卖了赔罪。 可是项链价钱太高,到现在都无人问津。 为这件事,蓝少已经给她摆了好几天脸色了。 瑜狄夜想到自己老姐也喜欢那条项链,立即拍胸口保证,他马上去把项链买下来,给常姐解围。他二话不说就给瑜兰欣打了电话,瑜兰欣往这边赶的同时,他也在往璃璟赶。 可是到了的时候,那条项链居然已经不见了? 常姐说的摆了几天也无人问津的货,居然在他到来前几分钟就被别人买走了。这下瑜狄夜傻眼了。自家老姐什么脾气,他是最清楚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除了死皮赖脸跟她打打嘴仗,还有什么计谋可施? 于是,他就把脸皮一扔:“是,我应该先给定金,可是你看看我的钱包,我有那么多钱给定金吗?上次是谁帮着妈妈说的,‘瑜狄夜这种不成器的败家子,就是要把他的钱包给清干净,要不然总有一天,要把我们瑜家都给败光!’哈哈,恶人有恶报,害人终害己!” 瑜兰欣脸都给气变形了:“瑜狄夜,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是狗,你就是母狗,狗咬狗,汪汪汪!”跟瑜狄夜比没皮没脸,柳清叶都要甘拜下风。 如果瑜兰欣又心脏病,已经被气到发作了。 他们瑜家到底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被惩罚有这么个二少爷。珠宝楼里的售货小姐们虽然都没吱声,不过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你给我去死!”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瑜家二小姐的身份,抡起包就朝瑜狄夜打过去。 没想到瑜狄夜脑子不济,手脚还是蛮灵活的,一个突闪就避过了一劫,已经往珠宝楼外跑去。 “给我站住,你这个只知道逃跑的怂货!”听到这种难听的话,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亲姐姐在骂弟弟。 瑜狄夜拿出自己王牌大贱谍的看家本领,对着瑜兰欣扭桑巴:“有种你追得上我啊?” 瑜兰欣被这一激,拔腿就追,刚跑了没几步,一辆宾利突然绕个弯,径直朝她撞了过去。 啊——瑜兰欣一声惨叫,直直被撞飞了两米。 瑜狄夜本来正扭得欢快,见到这场景也呆住了。 更让他惊骇的是,车停了,上面下来的人,是水木华堂。 “瑜小姐。”他几步并一步走到了瑜兰欣的身边,俯身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瑜小姐,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事故,把瑜兰欣整个撞断片了。她晕乎乎了好一阵子,才看清了自己现在正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这个男人,好帅,好俊美……几乎比哥哥逊色不了多少呢。 诶,而且还有点眼熟。 她的耳朵嗡嗡地,总算有些清楚的字眼窜入。 “瑜小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水木华堂一脸担忧和关切,他温和得像天使,忧郁染得他整个面目令人心醉。 瑜兰欣也确实醉了。 从小到大,还没这么美的男人对她这样献过殷勤呢。当然,献殷勤的也不少,水木华堂级别的却一个也没有。 “不就被车撞了一下吗?”从车上下来了另一个女人,面带不屑地看着一脸花痴的瑜兰欣,“堂少你车速又不快,最多有点皮外伤了。” 瑜兰欣一看到这个女人,火气嗖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神智顿时也清醒了。 常音?她怎么也在这里? 不过水木华堂颇有些严厉地看着常音:“瑜小姐受伤了,常姐就不要再说些风凉话了。”他转头又对瑜兰欣道:“瑜小姐,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水木华堂、瑜家姐弟和常音,都坐着水木华堂的宾利去了拉斐尔。一路上,水木华堂始终都把瑜兰欣搂在怀里。 水木家和瑜家从来都是死敌。 如今水木华堂做出这种事,撞了她又抱着她,简直让瑜兰欣的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检查完了,瑜兰欣不过是有些软组织挫伤和皮外伤。 水木华堂微笑着:“没事就太好了,否则的话,这辈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向瑜小姐赔罪呢。” 当然没事了……那个车速而已,他的控制力一向超群,分寸把握向来得当。 他敢去撞她,就吃准了一定不会撞出大伤。 “瑜小姐,”等检查完毕,水木华堂拿出了一个保险箱,“这次冒犯了您,华堂真不知道用什么赔罪。这条项链,就权当给瑜小姐压惊了。” 说罢,他打开了箱子。 那条价值连城的粉钻项链,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瑜兰欣长吸一口气,惊喜得难以言喻。 “这……这怎么,好意思?”这语气一点也不谦虚。 “哪里,这项链本来是我要拿去送给我母亲的,不过现在看来,只有瑜小姐这样的美人才担得起。”水木华堂说谎好比吃饭。 常姐默默地别过头去,悦菱宝宝,为了救你,你家小堂和常姐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常姐,”水木华堂又叫她,“这次的事,瑜小姐安然无恙。应当举办一场晚宴,请C市的名流小姐们都来欢聚。你去安排一下吧,看地点就在蓝家?” 常姐轻蔑地一笑:“晚宴倒是没问题,地点在蓝家也可以。谁让他们瑜家就跟个堡垒似的呢……” 水木华堂理解地笑笑:“瑜家不太方便吧。” 瑜颜墨从不允许有人在自己家狂欢。这一点上,瑜柳珍莲都没有发言权。 常姐便奚笑着:“哎,说来真是可怜,我一个蓝少见不得光的情|人,都可以随意把他家拿来办PARTY,瑜家堂堂的小姐,却做不了主在她家邀请客人呢。” “谁说我做不了主!”瑜兰欣被常姐一激,顿时接口道,“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我瑜家又不是监狱,有什么不能开PARTY的?就明晚上,让你们见识一下瑜家的宴会!” 水木华堂和常姐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只要瑜颜墨不在,要玩弄瑜家这对猪一样的姐弟,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走出拉斐尔医院的大门,瑜柳珍莲一边上车一边打着电话,“对,就明晚,这事情越快搞定越好。” 明晚,就明晚,她要让瑜颜墨的那个小妖精,现形! ——【作者有话—— 悦菱看的是古印度诗剧《沙恭达罗》,文里我大概简述了一下。古印度史诗般的带球跑故事,一千五百年前的狗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 贡献我的器官,成全你的游戏 天亮了,悦菱在洗手间漱口。 “加油悦菱。”她对着镜子握拳,“要给肚子里的宝宝争气。要给小堂争气。还有给自己争气。” 每个没有瑜颜墨也没有水木华堂,甚至都没有常姐或黎翊的清晨,她都会这样给自己打气。 因为寂寞和空荡的房间,真是可以把人逼疯的利器。 加油悦菱,说不定,某一个睁开眼的清晨,瑜颜墨就像从前那样从上方凝视着她;说不定某个不经意的转身,他就倚靠在门前,冷漠却又深深地看着她;说不定当她正在臭美或者看书的时候,他会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问她饿不饿…… 如果知道有一天会连见面都成奢望,她还会那么恶狠狠地对他说滚字吗? 好吧,她放下牙刷,滚就滚吧,大不了她和他一起滚。 楼下有些热闹,悦菱跑到书房的窗户边去看,瑜家的大门居然大开,不断有小型货车进出,搬出各色花卉,装点草坪。她回到卧房,听见后方的花型泳池也嘈杂着,往下看,许多人正在泳池旁摆着长型的方桌,把沙滩椅成排摆出,还有一些烧烤和烹饪的用具也摆放了出来。 这是要过节了吗?悦菱坐在地毯上,看向楼下蚂蚁一般忙碌的人群。 她做梦也想不到,远方的马厩旁,瑜柳珍莲正拿着望远镜,也正看着她。 “是她,没错,就是她……”她喃喃自语,就是上次那个带着瑜颜墨纸条来找他的女孩子。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她找到了颜墨,并被带了回来。 她的手心浸出了汗。 不行,必须要除掉,不能让她活下去。 如果被颜墨知道当初她看了他给的纸条,还是让兰欣带保镖去驱逐了她……这继母和继子之间表面的和睦也无法维持下去了。 以瑜颜墨的个性,他一定会立刻动手清除她的。 当年,她以为他是个小孩子,并没有把他掌管KEN集团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这个小孩子,已经飞速的成长,并且把所有的权利牢牢的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 她也在一直努力培植自己的势力,不过用钱维系的团体,如果碰到了瑜颜墨强势霸道的冰山,瓦解只是顷刻之间的事。 一定要在她想通了告诉瑜颜墨那件事之前除掉她,必须! “夫人,这个射程,找个狙击手,应该可以结果她的。”一旁的心腹提议。 瑜柳珍莲放下了望远镜:“你确定?” “肯定。” 瑜柳珍莲思索了片刻:“不……这样不是最好的方式……”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这个悦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瑜颜墨的房间被远方而来的一颗子弹结果了,以瑜颜墨的性格,一定会掘地三尺找出凶手。 狙击手不一定可靠,这些拿钱办事的人,可以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上一任委托人。 到时候,她和兰欣狄夜都不要想活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按照原计划…… 真好,昨天兰欣回来,告诉她要在家里办一个party。因为水木华堂竟然不小心撞了她,大概为了避免瑜家和水木家的矛盾激化,他把上次拍卖会那条项链送给她赔罪。 兰欣也为了答谢,同意在自己家办一个party,而且,会邀请水木华堂前来。 真是太好了,她正愁没有人可以嫁祸,既然水木华堂在这里,就把那个悦菱的死推到他身上好了。 一石二鸟,既可以除掉这个叫悦菱的宿敌,又让可以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的矛盾更加加深,让她坐山观虎斗,最后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等瑜颜墨清醒过来,想起他还有个宝贝放在自己卧房的时候,她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她的计划。 拉斐尔医院的VIP病房内,瑜颜墨注视着满屋的鲜花。 今天,有点安静啊。 瑜兰欣和瑜柳珍莲都没过来,柳清叶,听说烧伤有点严重,包裹得比他还严实。 医院也好。瑜家那栋空荡荡的宅子,也没什么好回去的。他不在,佣人应该知道去喂花园里那群野兽。他走的时候,专程把那几个指纹锁设置好了的。 只是,怎么搞的,会在去厘金的路上出车祸…… 不过也没什么,厘金有什么呢,有等着谈生意的王少,有巧笑倩兮的公主小姐们,但是没有他想要的女人在那里…… 这么段时间以来,从他离开边境到现在,他愈发觉得厌倦自己的生活,厌倦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 莫名的,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苦心维系的这个帝国,究竟能带给自己什么? 这里是拉斐尔最尊贵的病房,他不要妄想会在这里再一次遇到那个短发的、削瘦的背影。不过,每天在这里,看着监控,翻着就诊名单,也胜过回到KEN集团的大楼里,回到那个冰冷的战场上。 因为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旅途,就像丢失了信仰的僧侣,在知道了圣地的方向之后,可以三叩九拜的虔诚朝圣一般。 至少还可以寻找,可以寻找就是幸福的。 他看着盛放的花朵。他最怕的就是,她真的已经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他连她的灰烬都寻不到。现在,至少他知道她来了C市,他曾经给她留有纸条,她会不会等不到他,于是到这里找他了。 对了,瑜颜墨突然双眼一亮。 我是怎么想的呢? 我让她来找我,可是从来没有给管家或者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如果她真的想要来找我,可是却被当成精神病人驱赶了怎么办? 不行,还是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瑜柳珍莲和瑜兰欣,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与他同一时刻开始进行寻找,并杀掉他的悦菱?这个行为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所以现在正确的行为其实是应该回家去,等着她主动前来对吗? 瑜颜墨按了铃。 “推我去监控室。”他命令。 现在他只有手指能动,柳清叶给他用的药的原理是,初恢复阶段,要让骨折的地方完全无缝长合,然后才是复健训练。 下属不敢怠慢,忙推他去了柳清叶办公室旁最新的监控室。 瑜颜墨进了监控室,眉头不由一立。 这里怎么回事?所有平民医院的监控都关闭了!柳清叶,好大的胆子! 他不过是出个车祸睡了一周,他就把他的监控全都给关了。而且,他说过所有就诊记录都要给他留下的,可是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张单子也没有了。 “把这里重新打开。”他阴着脸下令。 监控重新打开了。 瑜颜墨看着人来人往的平民医院大厅,心中觉得稍稍安定了一些。追寻悦菱的这段时间,看监控几乎成为了他赖以安宁的一种手段。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监控屏幕上的时间。 他默念了一下,算了算日子。 不对……怎么会,怎么会,他不过是出车祸了一周而已,为什么监控上的时间,多了整整三天? “现在几月几号?”他问手下。 在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他又思索了片刻。 “我出车祸,是在哪天?”他心中隐隐有不安,觉得自己弄错了什么事。 听到手下的答复,瑜颜墨瞬间愣在了当地。 他出车祸的日期,不是去厘金和王少谈生意的那天,而是,原定的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那天。 不对……他觉得自己大脑里起了一阵风暴,无数碎片无数疑问快要让他的头爆炸。 那天,他从柳清叶的医院离开,直接坐着一辆敞篷宝马去的厘金。可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车祸,他记不起来,只是一睁眼,自己就又躺在医院了。 “我出事的是什么车?” “奥迪A8。”手下有些懵了,不知道为什么瑜大公子要问这些问题。 不是那辆敞篷宝马么? “司机呢?怎么样了?” “司机?”手下更是搞不清了,“大公子,那天你没带司机啊,是你自己驾的车,在回家的环海路上出的事。” 回家?不是去厘金? “我为什么回家?”问这个问题,真的有些白痴。但是不能不问,思维一片空白,他填不上。 手下这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个……下属也没有在慈善晚宴上,只听说大公子接了一通电话,突然就走了。连正在竞拍的项链也放弃了。” 电话?项链?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说的这些,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柳清叶,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用了什么药,你让我忘记了什么?我遗漏了什么? 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觉得无比重要。 柳清叶是不敢关他的监控的,那一定就是他自己下令关的了。他为什么会关……唯一的答案,只有可能是——他找到悦菱了! 他找到悦菱了…… 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找到的,找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瑜颜墨目赤欲裂,怎么会这样,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信息,就这样丢失了。他找到她了,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瑜柳珍莲和瑜兰欣知道他找到她了吗? “大、大公子……”手下有些恐惧地看着他。 瑜颜墨,一直在瑟瑟发抖,脸上的表情令人感到可怖。 “喂,你又怎么了?” 突然间,从身后传来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 瑜颜墨转动轮椅,看到了后面那个包裹得只剩两个眼洞的木乃伊。 “柳、清、叶!”他咬牙切齿。 “哇,”柳清叶大着舌头,被闪电击中以后,说话一直不利索,“包成这样你也认得出来?” “悦菱呢?”他恨着他。 “啊哈?”柳清叶举手,“什么悦菱?你糊涂了吗?”眼洞里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试探地看着他。 手术的时候,他给他做了暗示性催眠,能剪切掉他某一段时间的记忆。那种时刻,做的简单催眠,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我从你这里去了厘金,之后发生了什么?”瑜颜墨阴沉沉地看着木乃伊。 “你都不记得了,我怎么知道?”柳清叶故作无知,看样子,催眠满成功的。不过手脚没做干净,居然给他推断出他少了几天的记忆。 不过,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呢。 要是把有关悦菱的所有记忆都给他删了,他可就一点痛苦也感觉不到了。就是要这样,让他觉得错过了什么,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痛苦不堪,抓心挠肺才是过瘾。 哦也,瑜颜墨,得罪什么人都别得罪你的医生。玩死你,我方法多着呢。 “柳清叶,”瑜颜墨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如果她有什么闪失……” 当然知道重要了,柳清叶翻白眼,不重要我还玩什么玩。闪失什么也是没有的,每晚上顶层灯照样亮,早上照样熄。他让瑜狄夜帮他盯着呢,而且,据说瑜颜墨那层楼什么都有,吃饭也根本不是问题。 等他报复够了,再给他恢复记忆。 不过,肯定是不知不觉的了,以他的段位,瑜颜墨是根本发觉不了的。 “给我杀了他。”还没等他得瑟够,瑜颜墨突然冷冷地下令。 手下二话不说,子弹上膛。 “喂,喂,瑜颜墨,不带这样的。”柳清叶吓得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你要杀了我,就再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瑜颜墨做了个停的手势……可恶,还真被他抓住了软肋。 “对嘛,”发觉这招奏效,柳清叶又得意起来,“她在的地方呢,如果没我照应,很快就断水断粮了……” 看瑜颜墨的眼神,一旦找到悦菱,他柳清叶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过管他的,今天能把他气成这样,也是值得了。 哼,当年给他喝了辣椒水和汽油,这个仇他现在还记得呢。 “好好活着吧。”瑜颜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冷冷撂下这句话。 等听到他进电梯的声音,柳清叶立马拿出手机:“喂喂,狄夜吗?你给我盯好了悦菱,千万别出什么问题。她要有点闪失,你跟我都一起去见阎王爷吧。” “能有什么问题啊。”瑜狄夜躺在泳池旁晒太阳,顺带看了看五楼瑜颜墨的卧室窗户。呀,悦菱也正在上面看着他呢。 “嘿小菱——”他电话都没挂,激动地挥手。 发觉瑜狄夜居然看到了她,悦菱也开心地挥手。 “狄夜,狄夜,”她大喊着,“瑜颜墨哪儿去了?瑜颜墨呢?” “放心好了小菱,哥哥很快就回来了。”瑜狄夜对她招手,“最多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你在上面还好吗?” “你在说什么?”窗户是封死了的,并且隔音效果很好,悦菱根本听不到瑜狄夜在说些什么,就如瑜狄夜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 瑜颜墨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给予她制造的安全的世界,也成了完全囚禁她的牢笼。 他害怕她会跳窗,于是让人把所有窗户封死。他害怕她会自杀,把所有顶层可能成为利器的物体都换成了钝角和橡胶的东西。 他想要保护她,可是忘记了,一旦失去了他的羽翼,她可以随时任人宰割。 “今晚上有party,从小到大瑜家的第一次party哦,”瑜狄夜自说自话着,“要是小菱能下来参加就好了呢。幸好哥哥不在,我们才能举办呢。” “瑜颜墨什么时候回来?他好吗?到底出什么事了?”悦菱也只知道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 两个只能看到对方,却根本听不到对方说什么的人,在可笑地对着话…… 他们心中各自有各自的欢喜,各自有各自的忧伤。但是互不相干。有什么是可以交集的呢,如果没有爱,哪怕水汝胶融,也不过是一场,器官的物理游戏罢了…… 器官的游戏。 悦菱又靠着背靠着窗户坐了下来。 她忆起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的手掌抚过她的肌肤,他让她颤栗,让她恐惧,让她痛苦晕厥。但是他,那时候是快乐的吧,疯狂的快乐着。 她与他之间是一条单行道,两个人的器官,却不过是一个人的游戏。 可是,我好寂寞。 她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在上面。瑜颜墨,快回来吧,快点回到这个,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生命的世界。每天黎明和日落,我是如何在这安静且封闭的空间里渡过的,你知道吗? 回来,哪怕让我贡献我的器官,去成全你的游戏,只要能填补我命里的空白,我也是会同意的。 我是……一个多么卑贱的生物啊。 会对寂寞妥协,会对恐惧投降。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好要争气不许哭的,可是一旦静下来,不去也不去做事的时候,就害怕得要疯掉是为什么。假如瑜颜墨一辈子也不回来了,她是否也要在这里等成一尊石雕呢,等到芳华殆尽,等到生命枯竭…… 如果小堂在这里就好了,小堂什么也不会索求,但却会给予一切她的需要。温暖的怀抱,动人的童话故事,体贴的问候,带着笑容的陪伴,啊,还有和小麦一起组成的“可爱小家庭”。 小堂,悦菱宝宝好想你,如果你能重新降临在我的世界里就好了。 “顶楼是没法下去的。那些野生动物够你解决的了,而且闹出过大动静也是不行的。”汽车驶往瑜家的路上,常姐对坐在身旁的水木华堂说,“我打听了,五楼所有的门窗都是锁死的,中央空调的通风道倒是畅通无阻,但是你,” 她上下打量着水木华堂颀长的身材,“打个一折都钻不进去。” 水木华堂扣着手腕上刻有自己姓名缩写的铂金袖口:“那杀手要如何进入呢?” “什么?” “我是说,如果有人对悦菱恨之入骨,也希望趁这个机会除掉她的话,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入并进行暗杀呢?” “可以趁她在窗口的时候,远程狙击。” “据我目前的情报而言,C市所有的杀手或相关组织也没有接到过这样的委托。最近也没有国际上相关职业的人来到这里呢。” 常姐皱了皱眉:“不是在讨论怎么进入五楼么?你是担心谁会对悦菱下杀手?谁?瑜柳珍莲?” 水木华堂轻笑一声:“那个女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那你说,她会怎么派人进入五楼?”常姐靠得他近了一些,悄声道。 “如果你是她,会想到什么办法?”水木华堂同样悄声地反问,“她怎么做,我们就跟着怎么做……” 常姐摇头:“瑜柳珍莲就算真的想除掉悦菱,也未必会在今晚动手。她不行动,我们怎么跟?” “哈!”水木华堂笑了一声,“她必须在今晚上干这件事!” “为什么?” 水木华堂狭长的眼挑着常姐:“因为,今晚上,我会在瑜家。” 栽赃陷害什么的,再没有比水木家大少爷,更好的冤大头了! “这样啊……”常姐陷入了沉思。 哪怕那里有个陷阱等着自己,也要义无反顾地向前么…… 宾利开进了瑜家的大门。 “水木华堂先生和常音小姐,你们好。”管家在草坪前方迎接,并让身旁的下人接过礼物,“这边请。” 一天的时间,瑜家已经装扮出了节日的气氛。 常音挽着水木华堂,两人均是目不斜视地前行着。瑜家富豪,但水木家和蓝家也毫不逊色,打量张望这种事,只有黎翊和悦菱那样从山里来的孩子才会做。 不过……想要控制住自己,不往前方大宅的五楼上看,却是需要无穷毅力的。 悦菱有没有站在上面看着这边,她会不会发现他,会不会激动地拍窗子,会不会心神不宁以致动到胎气。 所有这些担忧和期望,水木华堂不会控制自己不去思考,他只需要控制自己不去看她有可能在的地方就行了。 一切轻而易举,因为恶魔并没有心。 “那棵树怎么了?”常音看向了大宅旁一颗高大的杉树,向着房屋那边的树枝被直直地从上砍到了下,光光的缺了一面,看着怪怪的。 管家跟着看了一眼,显得有些为难。 “那是……楼上掉下了重物,把树枝尽数砸断了。为了美观,干脆全部砍掉了,明年春天应该能发新枝出来。” 幸好的是,常姐并没有问到底是什么重物。 可是管家还没来得及抹汗,常姐身旁的水木华堂马上:“是什么重物会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呢?”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顺着树干往上看了。 这颗杉树高大,树冠早已越过了房顶,从砍断的枝叶来看,“重物”是刚好从四楼到五楼之间落下来的。 管家一头一脑的汗,要怎么解释呢? 说是一个人从上面落下来的?那人可是夫人的亲弟弟柳清叶啊。 水木家和瑜家世代仇敌,别说互相走走门户,就是踏入对方住宅势力圈的事也从未发生过。 正是因为如此,水木华堂的这次到访,令瑜家可谓是如临大敌。如何接待他,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如何款待他,在他到来之前,管家团队已经集训并演练过一次了。 可是,谁能想得到,水木华堂还没走进瑜家大宅,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他居然,他居然要对那颗被柳清叶挂得面目全非的杉树刨根问底,这……这让为了对付他,把瑜家每一块砖头来历都背了个滴水不漏的管家情何以堪! 正当管家在心中口吐白沫的时候,水木华堂突然在五楼的窗帘缝隙之中晃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双眸一亮,急忙收回眼神,以免自己的情绪外露。 “没事了管家。”他放弃了重伤的杉树,“我不过随口一问。” 管家如释重负:“请这边走。” 太好了……那个“重物”不是悦菱。水木华堂的心头放下一块巨石。 从五楼落下的东西,挂断树枝,原本担心会是悦菱忍受不住寂寞而跳窗,现在看来,不是的。只是……他要如何按捺住刚刚看到她时那颗跳动的心脏呢,他自信可以把这份心跳掩藏得很好,可是这跳动的频率和轻重让他略感不适。 悦菱宝宝,你在楼上,看到我的那瞬间,是否也会拥有和我同样的心跳呢? 这份激烈的心跳,是否是因为加上了你的重量,才会变得双倍的踊跃。 “小堂……是小堂……小堂!你看到我了吗?”悦菱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她喘着气,直到看到水木华堂步入了下方的宅子里,才背过身,顺着落地窗慢慢滑到了地上。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太久没有见到一个亲密的熟悉的人,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小堂看到我了,他一定看到我了。”她对自己喃喃自语,忍不住捂住嘴,泪水盈眶,“我看到他的眼神了,他一定是看到我了。小堂来救我了,他来救我了……” 她抱着膝盖,笑起来,边笑边哭。 小堂是无所不能的,他一定可以打破这个冰封的世界,把她带到*明媚的风景里。 她急忙又到窗口看,陆陆续续还在来人。从中午到现在,瑜家来了好多的车子,好多的人。她看到车库那边已经停不下了,草坪边缘的空地也慢慢快被填满了。 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卧房跑去。 果不其然,水木华堂已经到了后面。那里已经有很多男男女女了,一群美妙的比基尼女郎相继上前,围绕着他,笑闹不止。 不一会儿,水木华堂也去换上了泳裤。他的身材,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迷人的线条。女郎们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他的殷勤和投怀送抱。 “小堂很受欢迎呢。”悦菱趴在窗玻璃上,看着下方的景色,自言自语,“哇,常姐也在呢……常姐也好受欢迎,男士们都目不转睛呢,看啊,她喝光的酒杯,马上就有人帮着拿走,还有人递新的过来,还有人拿着各种好吃的等她选呢……呜呜,那是因为常姐身材好,不可能是机场路。” 她突然又觉得不开心了。 低下头,拉开瑜颜墨的睡衣,看了看自己里面的风光。 果然是,和常姐比较的话,就好像葡萄和柚子的差别……呜……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机场路,所以瑜颜墨才再也不回来了? 他是不是去找另一个和常姐一样波涛汹涌的美人去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在这里寂寞和担心,他却抱着别的女人逍遥……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前凸后翘?她叫什么名字?小喵?小花,还是小丽? “这怎么可以!”她愤慨地握拳,“人家也不是想要当机场路的!瑜颜墨你这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混蛋!” 啊欠! 医院里,原本躺在病g上的瑜颜墨突然打了个喷嚏。 奇怪……突然感冒了? 他有些吃疼地皱着眉。这个喷嚏,毫无征兆地打出来,突然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疼了。他抱了抱自己的腹部。 不对……他能动了? 他举起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他的上半身,恢复知觉了?他能感觉到疼痛了? 护士进来了,拿着针剂,那里面装满了要灌到他输液袋里的药。 “那是什么?”他问,在她正准备取下袋子的时候。 “这是治疗骨折的特效药,柳院长特制的。”护士甜甜地笑着,瑜颜墨的问题,不敢不回答,更不敢不和颜悦色的回答。 “扔掉。”一声强硬的命令。 护士犹豫了:“这……” 瑜颜墨冰冷的目光射过来,护士打个颤:“我……我先向柳院长汇报一下,再……再……” “这里没有你的工作了。”瑜颜墨打断了她。 笑话,整个拉斐尔都是他瑜颜墨投资建造的,他要停药,居然还有人敢给柳清叶打报告。 护士吓得手一软,针剂落在了地上,哐的一下碎成两半。 “瑜、瑜大公子……”她话还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瑜颜墨有些心烦地一挥手:“出去,工作可以保留。” 奇怪,为什么现在听到女人的哭声,会不由自主地有点心软?好像触到了内心某一块隐秘的地带,随之而来的,会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带着一丝心慌、一丝期待、还有一丝……甜蜜?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残缺的针药上。 柳清叶的药,绝对不能再用了。 再能利于伤势恢复,也用不得。这种药会麻痹他的中枢神经,会阻碍他的活动,虽然有利于最初的保守治疗,但是……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骨骼上的治疗。 他要的是,某个女人,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疗伤。 悦菱,我找到你了…… 可是,我把你放在哪儿了呢? …… 悦菱依然像个纸人儿似的趴在窗玻璃上,看着下面的欢声笑颜。 整整一个星期,她太需要楼下的那份繁华和喧闹了。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脆弱,会这么害怕一个人的孤寂。 她想起自己在贫民区的那段模糊的记忆。 那个时候,她成天只知道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和小麦、黎翊一起生活。她什么也没有思考,什么也没有担忧,什么也没有害怕…… 啊,多么想重新做一个没有大脑的傻子啊。 做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期待和希望的机械人。 “我只是寂寞而已,”她对着自己催眠,“我没有害怕等不到瑜颜墨,我没有等过他……我只是一个人,没有人陪着,没有人可以聊天,所以我就空虚。和瑜颜墨没有任何关系的……不过现在好了,小堂来了,他很快就可以带我走了。从此以后,有小堂陪着我,还有小麦和翊哥哥,我再也不需要等瑜颜墨了,不,我没有等过他,我根本就没有等过……” 越是得不到的奢望,越是要去尽力的埋葬。 仿佛这份渴望埋地越深,它就越是没有过存在的气息一般。 可是,如果瑜颜墨会突然回来呢? 如果他突然回来,发现她不在了,发现她跟着小堂跑掉了,他会……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不会很生气啊?”突然间,她还是担心起来。 她又记起他冷冷皱眉的样子,他暴戾地看着她的样子……“他应该很讨厌我才对。”她想,“他都没有像小堂那样温暖的笑过。偶尔笑起来,也是坏坏的,或者是很轻蔑的。说不定,他回来,看到我终于不在了,会很高兴呢。” 好了,现在什么都想通了。 小堂会带她走,瑜颜墨会很高兴她被带走,她会很高兴地离开。所有人都很开心快乐。没有人有必须要守护的誓言,没有什么是必须等待的。 我能回去的,我能回到曾经那份无忧无虑之中去…… 她重新拿起了那部手机,这一个星期,她从没有关过机,电量稍有下降就要马上充电。她总是把声音调到最大,加上震动,她每隔一会儿就要拿出来看一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电话……那个唯一的电话。 看着如镜面般映出自己面容的屏幕,她迟疑了一下,再一次,按下了通讯录里那个名字。 【瑜颜墨 她以前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后来知道了,却再也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写出正确的那三个字。 这一个星期,她把曾经画在合同背面的猪都清理了出来,把写错的字全部叉掉,在一旁工工整整写上了正确的名字。她想要在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他,她做错了事,她自罚了。 然后表格里的第一项欠债,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可是,他再也不给她还账的机会。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中文英文,英文中文,机械的女声反反复复说着同一个意思—— 那个叫瑜颜墨的男人,他不会再和她说一句话,不会再让她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 多么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瑜颜墨,如果你回来,我不在了,请千万不要生气。因为……我已经用尽所有力气等待过你了。 “大公子,你要的通讯账单和记录全部拿来了。” 手下敲门而入。 瑜颜墨伸手,接过了那消失三天里,所有的通讯单据。 车祸之中,他的两部手机都化为灰烬。下属替他重新按照以前的机型,补办了号码。通讯录里的名字全都没有了,不过商用手机的联系人有备份,出于生意需求已经重新用了。 私用的那部号码极少有人知道,联系人也全是身边的至亲,所以暂时还没有重新启用。 只是,手下说过,他离开慈善晚会之前,接了一个电话,如果没猜错,是用私人手机接的。 这是谁的电话,大概只有当时的他自己知道。 或许,这个电话至关重要…… 他翻到了这个号码——一个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愣了愣,这是那天晚上,主动打到他私人手机上的一个号码。印象中,除了家里人和几个管家,没人知道他的这个号码。而他们的手机号,他都很熟悉。 可是这个号码,他很肯定不是任何一个熟人的。 他又翻了翻单子,这个陌生号码,在当天早些时候,和他互拨过对方号码。可是却没有进行过通话。 而在慈善会那晚,这个号码拨打过无数次他的私人手机。 其中第一次和最后一次有过具体的通话,第一次时长五分多钟,最后一次只有三分多钟……那个时候,据手下的汇报,正是他出车祸的时间。 他想了想,心突然没由来地狂跳了起来。 急忙低头继续翻单子,他看到了,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一个星期里,这个号码每天都至少要给他拨上百个电话! 号码背后的那个人,仿佛有着狂热的执念,每隔几分钟就必然要给他打电话。她仿佛有着必须不可放弃的理由要找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但是这个人,并不是他身边固有的任何一个亲友! 整整一个星期,她不断地拨打着,他却一个也没有接到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就在刚才,半小时以前,那个“神秘的人”,才恰恰又打过他的电话。 可是,他却连卡都还未放入手机…… 顾不上伤痛,他猛地抓起一旁的另一部手机,快速按下了这个神秘的手机号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 杀机+醒悟+救赎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听孔里冰冷的女声让瑜颜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怎么会? 一个拨打了他一个星期的手机号码,却在他主动回拨的时候,不在服务区了。 怎么……会这样……悦菱,那个人打电话的人,是你吗? 如果是的话,你……是因为对我没有回应的行为生气,而不想再接我的电话了吗? 他放下了手机,呆呆地看着通话自动结束,手臂上的伤痛,已经全然感觉不到了。 卧房里,悦菱跪坐在黑屏的手机前面。 手几度想要再次伸向那块金属,最终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已经放弃了,就不要再留恋了…… 天并不冷,她却把双手放到嘴边呵气,仿佛因为过于频繁地碰过那部手机,双手已经僵硬了一般。 她一点也不想哭了,放下,心中顿时就轻松了许多。 她起身,天色已经有点灰蒙蒙了。楼下的热闹有增无减。她再度探头的时候,瑜狄夜正好和水木华堂站在一起。 两个人都同时往上在看。 小堂!四目相对之际,悦菱激动得无以复加。 隔得那么远,还是可以看到他温暖的目光,以及对她的善意和关心。小堂,上一次分别,就像在昨天,而你,一点也没变。 瑜狄夜指着她,对她挥手,似乎在对水木华堂介绍着她。 顷刻,她的小堂就对着她举起了杯。 好开心,见到小堂真的好开心。悦菱忍不住擦拭眼角的泪水。小堂带我走,她不顾下面人多,对着他喊了起来。 好的。 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可是她却看清了他在说什么。 悦菱捂着嘴,防止自己失声痛哭。和瑜狄夜嘶声力竭也理解不了的对话,和瑜颜墨面对面也无法达成沟通,和小堂之间却是远隔二十几米高度也那么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她扑蹬蹬跑到了瑜颜墨的衣帽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她找到了一件他的白衬衣,找了一条他的牛仔裤,又去拿了一条偏细的皮带。 她脱下了他的睡衣,换上了他的衣服。 衬衣偏大了,不过没关系,可以卷起袖子,把下面栓起来。裤子也又长又大,把裤腿也卷起来,扎上皮带。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把头发仔细梳了又梳。 小堂要来接她了,她不能穿着瑜颜墨的睡衣出去,要不然会被别人笑话的。 反正他已经忘记了她,她穿他两件衣服,他也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莫总吗?”瑜颜墨打通了C市通讯电子业巨头莫少的电话,“我想请你帮个忙。” 难得瑜家大公子这么彬彬有礼,莫少再是脾气古怪也会收拾一点:“瑜总请讲。” “我想请你帮我追踪一个手机号码,查到它最后拨打的地点在哪里。” “没问题,”这点小事对于莫少而言不是难题,“什么号码请讲。” 瑜颜墨说出了那个神秘的号码。 对面的莫少却仿佛愣了愣。 “喂,”瑜颜墨眉头锁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莫少又愣了一下,这才忙道:“不是,瑜总,这个号不是那天我才给你的吗?” “什么?”瑜颜墨惊住了,“对不起莫总,我才出了车祸……” “听说了,很抱歉。” “我记不太清这件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一下吗?”已经是心急如焚了,却不敢贸然暴露自己的情绪。 莫总嗯了一下:“这样的,瑜总那天突然找到我,说要我帮你做一个专机专号。这部手机只能拨打你一个人的私人手机号,也只能接听你两部手机拨去的电话。就是说,拿着这部手机的人,只能和你一个人通话。” “然后?” “然后我就帮你做了这件事。” “能查到这部手机现在在哪儿吗?” “有定位系统,你等等。” 挂断电话,瑜颜墨愣愣地坐着。 他在傻什么呢?车祸把他的脑子撞坏了吗?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愚蠢…… 悦菱在哪里,只需要稍微理一下思路,就知道了。 他接到了她的电话,于是往她那里赶……而出车祸的时候,他是在,往着瑜家的大宅赶。 他的宝贝,他一旦寻到了,怎么可能会放到其他地方呢?按照他的习惯,就像对待母亲留下的那套首饰一样,必然是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居然会想不到这一点呢?着急了大半天,却没有去动过这个思维。 好像谁把他大脑里某个区域挖空了一般,完全不让他有通往这个想法的道路,切断了他的记忆神经,因而根本不会让他自己的思想朝那个方向去思索。 柳清叶……他的眸色沉了沉。 这笔账,会找你算的。 手机响了,莫总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瑜总,查到了,手机就在你家。” 手机就在家里, 手机在哪里,悦菱就在哪里。 悦菱就在家里。 …… 悦菱在家里! 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有种痊愈的感觉。 仿佛一种激动的、冲动的、无法控制的情绪冲破了所有堵塞的血管,接通了所有断掉的骨。 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在他家里的……现在还是记不起来,所以、所以他就突然从还在监控室里守株待兔的绝望中直接过渡到了阳光普照的世界。 他想了她两个月,找了她这么久。 她却突然像被施了魔法,出现在了他的卧房中。 她就在他的卧房中。 她一定在的……那个号码,一定是悦菱在用。他亲自去找莫总给他做的手机和号码,只为了保持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只有悦菱,只有悦菱能让他这么做。也只有悦菱,会一直不断地给他打电话。 他不记得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找到了她,带回了她,这中间的过程通通不记得。 所以,这种突如其来的,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感觉,几乎要将他击倒了。 “备车,回家!”他当即下令。 手下看着可以算是满面光彩的大公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天下午,突然见证了大公子瞬间无数次变脸的奇迹,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瑜颜墨无声的眼神扫过来,手下立刻一个激灵醒来。 “是。”他恭敬从命。 在瑜颜墨身边的人,从不会问他做事的缘由,更不会胆大到去阻止,服从……所有人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而瑜颜墨所需要的,也只有服从而已。 “糟了糟了,他肯定推断出什么了。”听说瑜大公子突然出院的消息,柳清叶的烧伤顿时也好了大半,“快,快跟着去!” 柳清叶对自己的技术绝对自信,但是他对瑜颜墨的头脑没有太大把握。 早知道,就再把催眠做深一点了! 车队朝着瑜家疾驰而去,瑜颜墨只恨自己此刻没有翅膀。 悦菱,你为什么关机了?你生我气了吗?别担心,我马上回来,我回来,好好地补偿你,把我整个都赔给你也可以。 天黑了。 泳池旁边升起了篝火,食物的香气飘到了顶层。花园里的动物们躁动了,房间里的悦菱也躁动了。 “好饿啊,”她吞着口水,吃着一碗白水煮的速冻丸子,“好想吃烤串,好想吃那个红肠,还有那些海鲜……呜呜,等跟小堂回去以后,我要吃个够。小堂快点来接我了啦。” 刚才,常姐也到窗下来过了。她对她比了一个口型,放心。 放心啦,常姐都说放心了,还有什么是不会放心的。 在悦菱的眼中,小堂和常姐,好比天神。 “夫人,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行动?”心腹问瑜柳珍莲。 瑜柳珍莲拿着望远镜,恨恨地看着窗边的悦菱:“再等等,等大家玩得再疯一点,才好制造混乱。” “其实……”心腹又提议,“她今天一天都在窗口上,要狙击的话,真是百发百中的。” “我说了不要干这种蠢事!”瑜柳珍莲发气道,“一颗子弹看起来简单,但是怎么去嫁祸水木华堂?以瑜颜墨和水木家,任何一个的势力,谁查不到杀手背后的雇主是谁么?” “是。”心腹低下了头,夫人的脾气很坏,这一点大概是柳家人的共有特色了。不过,夫人还是很慷慨的,只要一心为她办事,钱方面的事,从来不会亏待。 正在这时,心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神色顿时有变。 “夫人。” “又怎么了?” “大公子突然出院了,正在往家里的路上。” 啪嗒!望远镜跌在了地上。 瑜柳珍莲空着的手,有些慌乱地动了动:“这……这……他是怎么突然想到回来的!” “不、不清楚。”谁能清楚瑜颜墨的想法,谁就真是神仙了。 “夫人……我们还做不做?” 瑜柳珍莲咬着牙,仿佛进行着人生有史以来最艰难的抉择。 她沉思了起码五秒,这才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做!” 是的,必须做。她瑜柳珍莲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是有把握有分寸有计谋的。当年,遇到瑜颜墨父亲时,他落难,但她一眼即知这个男人身家非凡,因而用尽所有心力去讨好。 那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前夫的孩子瑜兰欣,可是为了瑜颜墨的父亲,她毅然和前夫离婚,心甘情愿当起了小三。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要为了情|人主动和丈夫离婚,这里面如果没有真爱,那就真的需要一定的魄力和判断力了。 瑜柳珍莲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她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瑜颜墨父亲的信任和愧疚。 生下瑜兰欣的时候,瑜颜墨的母亲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那个从小生活在富豪之家的女人,还假惺惺地来看过她。她知道那个女孩并不是瑜家的孩子之后,给了她一笔钱,请她看在她年幼儿子的份上,离开他们的生活。 瑜柳珍莲假意先收下钱,却给瑜颜墨父亲发出了自杀的绝笔短信。 等瑜颜墨父亲赶来的时候,她哭着拉着上吊的绳子,说瑜颜墨的母亲带人来威胁和羞辱她,还给她钱让她滚蛋。 瑜柳珍莲哭着说,她不要钱,只想在瑜颜墨父亲身边,做一个卑微的女人。 这件事,让瑜颜墨父亲对自己的发妻彻底生厌,从此对这个外面的女人一g到底。 终于,她怀上了瑜狄夜,也终于,她顺利的生下了这个男孩。 终于,她有了赶走瑜颜墨母亲的资本。 这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瑜颜墨的母亲早已经因为丈夫的冷暴力和奚落而心力憔悴,只需要她抱着孩子在她面前轻微地刺激她一下,她顷刻就病入膏肓,并且拒绝治疗。 那个时候,看着守在她病榻前的小孩子,只觉得捏死他们如捏死蚂蚁。 母以子贵,子以母荣。瑜颜墨父亲,从此眼里只有她和瑜狄夜。她很清楚,他对于发妻和第一个儿子,早就不再关心。 等她坐稳瑜家夫人的位置,就让他改掉遗嘱,把那个叫颜墨的孩子送到下人住的地方,或者贫民区,或者孤儿院……找个机会,彻底杀了,以绝后患。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也走得很顺,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瑜颜墨的父亲会在一场毫无征兆的车祸中丧生。 算计千里,一步溃堤。 ……这之后的十几年,她始终过得有些惶惶而不安。 瑜兰欣继承了前夫的秉性,无能而鲁莽。狄夜一天天健康成长,但不知道是否和柳清叶过分亲密的缘故,只学到了舅舅的油嘴滑舌和不靠谱。 可是瑜颜墨,却一天比一天更强大。 这个孩子,仿佛痛饮了他母亲懦弱和父亲冷漠的血液,因此从绝境里生出了异常诡异的能力。 他看起来暴躁无比,可内心清醒冷静;看起来狂放不羁,但从不授人把柄。 而现在,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瑜柳珍莲很清楚,这个叫悦菱的女人其实是瑜颜墨的弱点。如果可以笼络她,也可以从内部击垮瑜颜墨。 可是……这种笼络的几率,比起杀掉她所带来的利益,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杀了她,比笼络她更能打击到瑜颜墨。 她已经看出来了,从边境地区回来之后,瑜颜墨虽然照常在处理集团的事务,但心思和注意力很明显不如从前。他变得沉默很多,暴躁更多,听闻仆人私议,他的饮食和睡眠也变得很差,一瞬间,竟让她看到了当年他母亲灯尽油枯时的气象。 在这个女孩儿上次来瑜家找他之前,他甚至根本不去公司,也不关心集团的情况,只躲在柳清叶的医院。 他到底在干什么,听说是在看监控。 瑜柳珍莲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是在找那个女孩。为了找到这个女人,他连财产、连家业、连命都可以不要。 一个女人而已…… 呵呵,瑜柳珍莲挖苦的神情溢于言表。瑜颜墨,你果然还是继承了你父亲的血统,是个痴情种。 只要杀了这个女孩,只要她死于非命,你就会一蹶不振,你会变得不理智,变得无法思考,变成一个只知道自我毁灭的废人。 “动手吧!”她无比冷酷地下令。 瑜柳珍莲不是孤儿院的李院长,她比那个肥胖的女人美丽,也正因为如此,她比她更狠心,更凶险,也更有心机。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欢歌笑语的盛宴之中,常姐端着一杯红酒,趴在泳池边,看着刚从水里冒出头的水木华堂。 他的身边,始终围绕着莺莺燕燕,搞得她都不方便和他多说几句话。只能趁着他潜水起来的时刻才能单独和他呆上片刻。 水木华堂捏了捏鼻子,一甩头发上的水:“开始了。” 女人们又围了上来。 水木华堂,单身、迷人、优雅、绅士、风趣……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依然是水木财团公开的最高执行董事。 悦菱靠在窗边,默默地等待着。 小堂为什么还不上来呢,总是在和那么多女人玩闹。他应该知道她很心急,或许他也很心急。没关系,她用额头抵着玻璃。小堂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突然间,她看到下面似乎起了什么骚乱。 许多人都从泳池里爬了起来,另有一些人从其它地方围了过来。悦菱看到透明的池底,竟然躺着一个女人。 是常姐! 常姐溺水了! 悦菱害怕得脚都软了,怎么回事?常姐不是说让她放心的吗?可是她怎么自己先出事了? 她看到水木华堂潜入池底,把常姐捞了起来,然后抱到了池子边,他给她做人工呼吸,按压她的心口。 常姐不要有事才好。 悦菱揪着心,常姐不会有事的。 没一会儿,常姐似乎咳嗽起来,佣人拿来了毛巾,替她披上。 水木华堂将她抱起来,然后跟着佣人进从宅子后面的侧门进来了。 完了,悦菱茫然地看着楼下很快恢复了欢笑的PARTY,小堂要去照顾常姐了。一定没时间来管她了。 环海路上。 前方车辆的行驶缓慢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司机通过耳麦问前面开路的车。 “大公子,”前座的保镖回头,“前方发生连环车祸了。交警正在处理,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才能通车了。” 瑜颜墨回了一下头。 后面的车已经堵上来,想要回头走其他路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叫直升机过来。”他命令。 一个小时,他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了。他现在恨不得现在就在顶层,去拥抱他的宝贝。 “夫人,”心腹前来汇报,“大公子回来的路上遇到堵车,但是他刚刚叫了直升机过去。” 瑜柳珍莲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端着一杯新茶:“你有想办法去拖慢他的回程么?” 心腹鞠了一躬:“我给直升机驾驶员喝了一杯有安眠药的饮料。” “是么?”瑜柳珍莲眉眼带笑,“药效大约什么时候发作呢?” “回夫人,是发作比较缓慢的安眠药,五分钟会产生困意,但是八分钟才会神志不清,十分钟左右才会完全睡去。” 瑜柳珍莲茶杯一放:“很好!” 五分钟,大约就是飞到环海路,接到瑜颜墨的时间。八分钟,正是快要到瑜家的时候,十分钟的时候,驾驶员会倒下,直升机就会坠毁…… 哪怕会坠在瑜家的花园里也无所谓。 只要能杀死瑜颜墨,发生点事故,制造点混乱,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好,真是很好。 瑜颜墨死了,那个叫悦菱的女孩也死了。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水木华堂正在瑜家。 这之后,她可以嫁祸水木家,反正C市就是刚回走路的小孩,都知道瑜家水木家是死敌。或者,她可以乘机威胁水木华堂,和他联手,剿灭那些董事会里不听她话的元老,成为KEN集团的女王。 到时候,所有的主动权都在她的手里。 这一切,真是美好极了。 从当年,遇到瑜颜墨父亲的那一刻开始,计划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等得不就是这一刻么? “大公子,直升机来了。” 手下打开车门,将瑜颜墨接了出来。 “大公子,环海路上狭窄,直升机没法停下来,你看……”要怎么上去?这句话手下真是问不出来。 瑜颜墨的腰部以下,依然没有知觉,并且他左膝盖有粉碎性骨折,根本登不上直升机。 瑜颜墨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机械大鸟:“靠那边半边坡上,推我上去。” 同一时刻,水木家。 老爷子水木罡正在书房里闭目转着核桃。 “老爷,”徐管家敲门而入,“我得到一个消息。” “说。” “大少爷,他……他今天去了瑜家。” “哦?”老爷子睁开了眼,“说说前因后果呢。” 徐管家将这几日得到的有关水木华堂行踪的信息全数汇报,连他开车撞了瑜兰欣,送项链的细节都一一讲述。 “呵,”水木罡笑了一下,说不清是赞扬还是鄙视,“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主意?瑜颜墨不是才给他弄得动弹不得了吗?” 徐管家犹豫了半秒,这才抬起眼,尊敬地看着水木罡:“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堂少,最近好像迷上了一个女人……” “女人?”水木罡的眼里有了一丝兴趣,“瑜兰欣吗?你等等,让我自己先猜一下,”他摆手,制止徐管家的进一步汇报。 “瑜兰欣长得还不错,但人太蠢了。华堂不会喜欢这种骄纵无脑的女人,再说瑜家和我们势不两立。常音?也不像,他们之间更像合作伙伴,最多附赠点g|笫之欢。”他把C市的名门千金依次过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笑道,“我还真猜不到,徐管家,你说说看呢。” “我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厘金的一个DJ公主。” “风月场的女人?”水木罡的眉头皱起来,“他会喜欢那种女人?”他看了看漆黑一片的窗外,“不,不可能,绝不可能……以华堂这孩子的个性,这个女人,一定有某种来历。” “徐管家,你去给我把这个女人的资料调查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又在玩什么名堂。”水木罡命令道。 徐管家低头:“下属擅作主张,已经小小调查过一下了。” “哦?说来听听。” “据厘金的人说,是在大街上招的一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清纯,看样子好像是从农村刚来大城市的女孩,什么也不懂。刚来厘金上班第一天,因为不肯陪王少的酒,被打了,大少爷站出来说这是他的女人,当即把这女孩带走了。” “哈哈,”水木罡大笑,“华堂这孩子,居然还有英雄救美的心思。这个女孩现在还在他家里么?在的话,带来我见识一下。” 能够让水木华堂破例伸出援手的女人,那非但得有常音的姿色与聪慧,还得有他雅姨妈的温柔和俏皮。 说实话,这种女人,世间可真不常见。 水木罡平时严厉苛刻,偶尔还是有点八卦肠子。要知道,无论如何,他百年以后,水木财团的一部分股份,是要交到水木芳母子手里的。所以水木华堂的妻子,也就是水木家的长孙媳妇,也是个重要的人物。 假如不是同样出身豪门,那必定得有非凡的能力。 “已经不见了。”徐管家答,“我问过堂少别墅那边的人,这个女孩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 水木罡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不见了?看样子,还是不是单纯的爱慕这么简单啊。看着徐管家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脸色有点难看:“有什么你就尽管说,我知道判断。” 徐管家又低头:“这件事我也是通过王氏集团少东家那边的朋友圈得知的。大少爷让王少约了瑜颜墨,然后把这女孩……好像是送给瑜颜墨了。所以……” 水木罡不说话了。 他推着轮椅,慢慢滑到了窗边。 水木华堂,他这个并没有血缘的长孙,和瑜颜墨……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 掌管了一个大财团这么几十年,老头子具有非凡的思考能力和推理思维。他几乎毫不费力地把徐管家所有交上的信息连了起来—— 华堂在厘金看到了一个女孩,因为这个女孩是瑜颜墨所爱之人,他当机立断,带走了她,并且想利用她作为一颗棋子,安插到瑜颜墨的身边去。 果不其然,他利用这个女孩,作为瑜颜墨的薄弱点,成功制造了那起车祸。 可是,现在他要去瑜家,推断无误的话,他是要把那个女孩带出来…… 为什么要带出来呢? 这有可能是,瑜颜墨发现这个女孩是内歼,以瑜颜墨凶狠的个性,必定会除之而后快。为了不让女孩受到伤害,华堂哪怕冒着被他水木罡责骂的风险,顶着瑜家和水木家的世代恩仇,在极有可能被瑜家算计的情况下,只身入瑜家…… 目的只有一个,真正的英雄救美。 真是个魔力大的女孩呢。水木罡笑笑,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让C市最强大的两位精英少总,同时倾心呢? “他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他问徐管家。 徐管家愣了愣,很明显是没有跟得上老爷子的思维,不过他也很快醒悟过来,老爷子问的是堂少现在在瑜家干什么。 “这个真不知道了,我只得到消息,瑜颜墨正离开了医院,拼命往瑜家回。也许是听到了堂少在瑜家的消息。正因为如此,属下才急忙来向老爷汇报。” “他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部署吗?” “回老爷,什么也没有,真是一个人去的,非要说带了谁,只有常音而已。” 水木罡脸色一沉:“开什么玩笑?!去敌人的阵营,居然什么安排都不做,他是去送死吗!徐管家,你马上亲自带人过去,无论如何,要把这小子给我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见徐管家正要离开,他又补充道:“可能的话,把那女孩一起带回来。记住,不要动手,正常的交际,瑜颜墨不会下杀手。” 很快,书房里又只剩下老爷子一个人了。 水木华堂这小子,发的什么疯?他眉头快要皱断了。这二十几年,他是白白栽培他了吗?就算真的死在了瑜家,以瑜颜墨的个性和手腕,掩盖他的死亡真相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无论如何,水木财团现在还离不开这小子。他有能力,有魄力,把他的衣钵继承了七七八八,这一点,水木罡是看在眼里的。 他也是看出来了,姗姗不是那块料,根本不可能寄予厚望。 所以,这小子,将来也是可能成为这个财团真正的主人的。可是现在,为了个女人就把所有学得的一切抛到脑后了,这也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 哼,等徐管家把两个人带回来,他倒要看看,什么女人把他迷得魂都没有了。 瑜家。 悦菱已经靠着窗户快要睡着了,哎,小堂,你还来不来啊。 呯! 昏昏欲睡之中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裂的声音。 悦菱猛然一惊,是小堂来了吗? “小堂!”她急忙站了起来。 听声音,玻璃碎裂是从走廊对面的书房传来的。悦菱刚刚走到门口,忍不住揉了揉眼,奇怪,门缝之中为什么在冒白烟呢? 她没有多想,伸手拉开了房门。 与此同时,扑面而来的巨大爆炸声和强烈闪光几乎将她整个人震晕。房门啪的一下打开碰到了墙,伴随着惊叫声,悦菱捂着头蹲了下去。 好可怕的响声,好刺眼的强光……仿佛这个顶层崩塌了一般。 悦菱只顾抱着头,往角落里躲着,全然慌乱地惊叫着:“救命啊——瑜颜墨!瑜颜墨!瑜颜墨!” 发生什么了?书房爆炸了?还是地震?世界末日是不是来临了…… 大脑里乱哄哄地,不断有不同的声音在回响着,仿佛刚才那一声惊雷,把她好不容易从混沌中脱离出来的思维,再度搅得一塌糊涂……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我打死你! 【我带你去C市。 【只要活着,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小菱,小菱…… 【你们今晚上就结婚! …… 什么人,什么人在自己脑子里不听的说话,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话语,仿佛千军万马过境一般碾压着她已然脆弱的神经。 什么影像,大雨中的山路上,破烂的越野车,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狠狠打下的荆条,顺着自己发丝滴落的鲜血,还有……火,明晃晃的大火,呛人的浓烟,倒塌的房屋,孩子们哭喊着求救……模模糊糊且白驹过隙一般从她眼前闪过。 “不!”悦菱捂着自己的耳朵,惊恐地后退,“我看不清楚!我想不起来!谁?谁在说话?别找我……救我,瑜颜墨救我……救我……” 她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房门。 是烟雾,扑面而来的浓烟,让她瞬间仿佛跌入了一个迷梦之中。 “瑜颜墨……小堂……”她伸着手,在全然看不清方向的烟雾之中摸索着前行,“你们在哪里?” 她好怕,但是她不敢后退,也不敢回头,只敢睁着眼,在白色的雾气之中前行着。 这什么也看不清的世界啊,比黑夜更令人恐惧的白茫茫的一片,好比她的心境,好比她不复存在的过去,好比她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过后面临的茫然失措…… 这里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那些认识我,陪伴我,应允过的人,你们在哪儿……我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她好慌,觉得自己要这大雾所笼罩的顶层吞噬掉,“发生什么了……” 这个顶层,这个安全的,瑜颜墨为她加固的牢笼,在方才那一声惊雷和闪电之中瓦解崩析,继而陷入了爆炸之后的混沌。 我还走得出去吗? 墙壁在哪儿,往常熟悉的书房在哪儿,脚下软软的,还是以前的地毯吗? 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 她听到了外面世界的嘈杂,闹哄哄的,惊讶声、询问声、交谈声突然像涨潮时的海水,灌入了她的双耳。 这不是幻觉! 刚才那声震响和闪光,打通了她和外面世界的连接。 是小堂吗?是小堂突然决定上来救她了吗? 她的心情激动起来,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彷徨,也不顾眼前白茫茫一片,往前面冲过去。 “啊!”嘭的一下,她撞在了墙上。 神智在这一刻彻底清醒了,悦菱摸着被撞疼的头,这里是……她看到了旁边的门。 原来,她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 对了,最初的响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有人吗?” “火源在哪里?” “先喷水吧。” 她居然听到了有人在对话。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听到了人声。这一刻的心脏,激动得快要停止跳动。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她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仿佛这辈子也不曾有过的高喊着。 她冲进了书房。 借着黑黝黝的夜幕,她看到了在破裂的玻璃窗旁,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 “瑜……是瑜颜墨吗?”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她竟然如此强烈地希望前面的人是他。 …… “发生什么事了?巨响是怎么了?”瑜柳珍莲披着纱巾,慌慌地走出了宅子的大门。 在楼下的草坪上,早站满了今夜来参加宴会的宾客。 “夫人,”管家见到她忙回答,“好像是顶层发生了爆炸,救火队已经来了,搭了云梯,刚上去了几个。” 瑜柳珍莲仰头看着浓烟滚滚地顶层,好像对一切一无所知般的惊恐。 “上帝保佑,”她在心口画着十字,“幸好颜墨不在上面。怎么会出这种事?” “大公子不在上面的话,谁在呢,怎么会爆炸啊?”旁边,一位贵妇人问着瑜柳珍莲。 瑜柳珍莲似有犹豫:“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等事故处理了再说吧。” 正在此时,天空中想起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大部分人的目光立刻被飞机吸引。 “是直升机救援吗?”贵妇人问。 瑜柳珍莲不答话,面目沉静,唯有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瑜颜墨,你终于回来了,回来见你的宝贝了吗? 直升机原本在天空悬浮,突然间一个倾斜,竟直直朝着瑜家的顶层栽了下去…… “啊——!”楼下的人群都惊叫起来。 栽吧栽吧,瑜柳珍莲已经不想再掩饰嘴角的笑容,和你的宝贝一起死掉吧。 这也许,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结局。 书房中,丝毫未感觉到危险来临的悦菱还在步步朝着男人的身影走去。 “颜、颜墨……”鼓起勇气,第一次这样叫他,“是你吗?” 她伸出了手,期望他也能一同伸手,像从前那样,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 “你怎么不说话……颜墨,真的是你吗?”泪水夺眶而出,她是多么思念他啊,思念着他的气息,他冷冰冰的话语,还有他温存的怀抱。 男人也抬起了手,伸向了她。 悦菱的指尖触到了他的手……冰冷的手……不!不是手! 这是什么? 这种陌生的触感让她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惊慌,这冷而硬的,像铁制的水管边缘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是枪口!” 突然间,一个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躲开!” 他把她往后一堆,力道之大,竟让她跌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的手掌,毫不犹豫地、强势霸道地、生生地捏住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呯! 干脆响亮的枪声瞬间贯|穿了他的手掌与身体。 ——【作者有话—— 亲爱的们,你们猜,这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 有一种叫做,爱的味道 嘭! 房门几乎是被踢开的,震得房间内的鲜花都颤了颤。 瑜颜墨原本正阖着眼养神,听到这动静不由睁开了眼。下一秒,他的眉头皱起来,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惊诧。 只见悦菱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用一种……说不清是质疑还是痛心愤怒的目光与他对视。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她,她这种样子,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安。 悦菱依然站在门口,仿佛多走一步也不肯似的。 “我问你,”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刚一开口,又是一串眼泪掉下来,像是滴在他心上一样,“你昨晚上,是不是对我开了枪?” 瑜颜墨沉默了。 没想到,发生过的事,想躲还是躲不过。 不堪的回忆,始终是要面对的……他也想不通那时候为什么会对她举枪,或许是失去了那三天的记忆,让他焦躁和没有安全感,加上病痛,加上听到她那样对水木华堂说话,与之前想要见她的欣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才会让他那一刻全然崩溃。 “你想怎么样?”一开口,却没有解释。反倒是冷冷的质问。 解释、道歉,这种事情,和瑜颜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很早以前,他已经把它们从他的字典里驱逐出去了。 悦菱忍着想要大哭的心情:“我只问你是不是?” “是。”没有任何退让的一个字。 “你真的开枪了?” “是。” “是对着我开枪的?” “是。” 悦菱低头,把自己从脚看上来,然后面对这瑜颜墨,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为什么我没受伤……” 瑜颜墨把头偏到一旁,看着窗户那边,面无表情:“也许打偏了。” 他已经知道了她要问什么,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枪,真的是对她开出去了的。千真万确。就算不能立刻要她的命,也一定会打在她的内脏区域,让她重伤。 可是那时候,想的真的是,杀了她,再杀了水木华堂,他得不到的女人,谁也不要想得到。 这么疯狂……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这样可怕。 就在刚才,她抱着他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感谢。感谢上苍没有让他的子弹击中她,感谢今天会给他这么美好的光阴,能让他看清她的心,最终还是装着他的。 可是,其实慢慢回想,那一枪,虽然没有打中她,可是,极有可能是因为水木华堂扑了过来…… “你打中小堂了。”她咬着嘴唇,眼泪在不断落下,声线已经崩塌,“你打中他了……” 果然,瑜颜墨冷笑。 “你杀了他。”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瑜颜墨,你这个凶手。你这个……”她捂住了脸,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瑜颜墨要杀掉小堂,杀掉那个数次救过她,对她像兄长般温暖的人,杀掉这个对她如此重要的人。 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难过,这么为难。 她跪了下去,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瑜颜墨的心中,一股莫名的妒意在慢慢滋长……又是这种肆无忌惮的哭泣,却是因为水木华堂。 他死了吗? 可恶,死就死了,为什么会赢得悦菱这样为他哭。这种就算敌人死了,依然失败了的感觉,太……太让人出离愤怒了。 “你是因为我对你开枪,还是因为我打中了水木华堂才会哭?”他几乎是咬着牙在问她。 悦菱抽泣着:“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你杀我,和杀小堂?”她的声音激动起来,“有区别吗?我宁愿当时你打死的人是我,我宁愿你打死我!” “很好。”瑜颜墨的脸色阴沉。她宁愿自己死,都不要水木华堂死吗?“那你就去给他陪葬吧。” 清醒的时候,会知道自己的这种恨意有多可怕,可一旦重新陷入,又恨不得一枪崩了她。 可是,就算杀了她,她也是带着对水木华堂的爱恋死去的。 这样有什么意义? 他不过是想要得到她全部的爱和全部的注意力而已,对于一个如此爱她的男人而言,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听到陪葬两个字,悦菱的身子颤了颤,惊愕地抬头,脸上的泪水也静止不动了:“你……你是要赶我走吗?你是不要我活了吗?你是让我去死吗?” 被她这么一质问,瑜颜墨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控诉意味,“就因为很讨厌我,所以一个星期都想不起我对吧?把我扔在那里那么久,不闻不问,让我一直吃速冻食物,也不接我的电话。现在还要让我来伺候你,给你去拿餐点,使唤我,还这么凶。就是因为根本很讨厌我对吧!” 瑜颜墨……完全震住了。 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构造? 明明是她凶神恶煞地跑回来质问他的,明明也是她自己主动要去取餐点,是她主动来照顾他的,刚才还主动来吻他。干什么说的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就算是他对着她开枪,是他的错,但是能不能就事论事,突然扯到一个星期忘记她的事儿上面去。菱小姐,你的跳跃思维也太强了吧! 悦菱哭得完全没有节制了:“呜……我还不想看到你呢!我最讨厌瑜颜墨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才不要去死,你才去死!” 瑜颜墨一头黑线,无以言对……菱小姐,你要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悦菱边哭边在衣服袖子上抹眼泪,形象全无:“我知道你嫌弃我机场路,早就想找个什么小咪小丽的,要比常姐还漂亮身材还好。我才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你,我才不是那种仗着怀孕,就赖着男人不放手的女人。” 喂!菱小姐,就算人人都说孕妇情绪很大,但是你这也太不按理出牌了吧? 明明刚才气氛很严肃的,被你这么一闹……你、你能不能注意一点纪律次序? “够了。”瑜颜墨阴沉沉地呵斥她。 “不够!”她站起来,“我要去找小堂,我到他墓地去陪他一辈子,和他说话,也不要见你这个活死人!” “你敢!” “我敢给你看!” 瑜颜墨叹口气,彻底举白旗:“好了……别闹了,过来。” “才不过来,你去找你的小丽陪你吧!”悦菱一个跺脚,转身就跑掉了。 “你……”瑜颜墨被她一激,差点坐起来,牵扯到全身的伤口,顿时又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该死,什么小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他急忙按下铃,吩咐外面的保镖:“赶快跟着她,出半点差错,提头来见我。” 悦菱推开了柳清叶的办公室。 “医生舅舅,”看到柳清叶的那一刻,她又忍不住泪水涟涟,“小堂,小堂好像死了。” 柳清叶急忙上前,扶住哭得一塌糊涂的悦菱。 “怎么了?”大哭大闹的病患见多了,但从没一次有这么好脾气和耐心。 悦菱稳住了一点,喘了口气:“医生舅舅,你昨晚上来的时候,是在瑜颜墨开枪打我之前,还是之后麻醉的他?” 起码过了三秒钟,柳清叶才缓缓回答:“嗯,他是打中了水木华堂。” 悦菱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果然,常姐没骗她。刚才,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小堂已经死了的话,她还根本不相信。因为常姐也是个说话常常真真假假分不清的人,好比她曾经说小堂已经走了,小堂却在楼下客厅等她一样。 “常姐骗我的对不对?”她焦急地拉住她的手,那一刻,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甜蜜思绪。 “你自己问问瑜颜墨啊。”常姐甩开了她的手,挺着步子离开了。 问问瑜颜墨……她想起来了。 昨晚上瑜颜墨是真的开了枪的,可是那一刻小堂扑了过来。 小堂最早的伤,只是手掌和肩膀,应该不会有大碍。可是……他还给自己挡了一枪。这一枪,是致命的…… 没想到,冲回去问瑜颜墨,他不仅坦然承认,还那样嫌弃她。 小堂死了,瑜颜墨讨厌她,她不过多问他两句,他就让她去死……悦菱只觉得两眼一黑。 柳清叶忙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去我实验室拿点嗅剂过来。”他命令助手。 闻到特制的嗅剂,悦菱立即清醒过来,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柳清叶:“医生舅舅……”她现在觉得自己好虚弱,小堂死了,她觉得自己像被抽走了一魂似的,“我想借一下你的手机。” 柳清叶额头上十字路暴起,青筋凸起地默了两秒:“小李子!”他一声怒吼。 里面的助手吓得把实验液体淋了自己一手。 “马上下去给买一部手机,把卡和话费也办好,拿上来。” 瑜颜墨,真是对他忍无可忍了。就算再爱再疼,也不能像养个*物似的关着人家好吧?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不准她和外界进行任何的沟通。他是想要培养一个和他一样孤僻怪异的同类吗? 也难怪悦菱会对水木华堂这么念念不忘了。 比讨女人欢心,水木华堂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了,他瑜颜墨却连胎教都还没毕业! 半小时之后,悦菱激动万分地拨下了自己手机的第一个号码。 “喂……请问,是水木家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 “老爷,”花园里,程管家低头,对着静眺前方的湖泊水木罡,“雅小姐今天很奇怪。” “哦?”水木罡回头看她。 “雅小姐她,今天主动下楼了。还去了大客厅。” “什么?”水木罡双目一亮,“是姗姗陪她的吗?” “不,”程管家摇头,“是她一个人,依然抱着布娃娃,可是坐到电话机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许多年都不敢独自下楼的雅,突然下了楼,还去盯着电话。 “你有问她为什么吗?”这件事太蹊跷了。 “问了,雅小姐说,她是在等电话。” 电话……水木罡沉思了。雅是记起了什么事吗?难道,会是当年那个让她意外怀孕的神秘男人? “看着她一点,”他吩咐,“一旦有她的电话,立刻通知我。” “妈妈,”大客厅里,李姗姗发现了坐在电话旁的水木雅,她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下楼了?” 水木雅抬头,呆呆地看了李姗姗好长一段时间,目光聚焦在她的脖子上,这才笑起来,回答:“妈妈在等电话哦。” “等谁的电话啊?”李姗姗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水木雅妈妈,虽然不能随时随地立即认她,可是每次认出了她,她对她是非常温柔疼爱的。这种超越极限的母爱,让李姗姗非常的留恋。 所以,不做指甲SPA也不去逛街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来找水木雅,让她疼一会儿自己的。 “嘘,”水木雅嘘声着,好像怕李姗姗吵到了电话似的,“我在等悦菱宝宝的电话呢。” 说完,她又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机了。 李姗姗如遭雷劈! 她听到水木雅说什么?悦菱? 悦菱宝宝? 不对,她一定听错了,悦菱已经死了,妈妈已经把她烧死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不可能再来到C市的。 一定只是重音的名字而已,一定是其他人。 她一定听错了,一定听错了。 她像一只落水的鸡,狼狈且慌乱地往楼上跑着。 “小小姐,啊!”她把一个女佣撞倒在地上。 “你想死吗?”恐惧让她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踢了女佣一脚,再疯子似的连续乱踢着她,“你是不是想死啊!敢撞我!不要脸的小蹄子!”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在水木家的宅子里响起。 李姗姗霎时震住了,一身冷汗,动也不能动了。 “你好,请问是水木家吗?”电话那头的悦菱小心地问着。 “你好,这里是水木家,请问您找谁?”一个中年女人威严冷静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悦菱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我找小堂的姨妈,雅姐姐。” “请稍等几秒。” 程管家捂住总机,对后面的水木罡点头:“一个女孩子,找雅小姐的。” “给她接通雅旁边的电话。”水木罡命令,顺手从程管家手里接过听筒。 几秒钟之后,雅旁边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是小堂的宝宝吗?”她拿起了就是这么直接的一句话。 对水木雅而言,除了少有的几个亲人,她已经不认识任何人。可是听过一次小堂宝宝的声音,她就记下了她。小堂宝宝会给她打电话,这个认知一旦生根,世上所有的铃声都是小堂的宝宝打过来的。 “雅姐姐。”听到她的声音,竟然激动得无以言表,想要扑到这个女人怀里大哭一场, “雅姐姐,小堂他……” 她问不下去了。 “小堂还在睡觉呀。”雅温软地声音传过来,“我才去看过他呢,他睡得好熟,宝宝要跟我的宝宝一样乖,不哭也不闹,一起等小堂醒过来哦。” 悦菱往后一靠,突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太好了……小堂果然没事。 常姐果然是吓她的。 “小堂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很严重?”她问电话那边的女人。 “嘘,不要乱讲话哦,”雅佯装生气的样子,“小堂是不会受伤的。他只是有点不好了,一丁点不好了。可是他现在已经又好起来了。” “是吗?”悦菱忍不住又抹了一下眼泪,她这样安慰她,让她觉得好温暖,水木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像亲人一般的温暖呢? “雅姐姐,我好想见到小堂,好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他的。” “那就过来啊,”雅开心地邀请,“你为什么不过来呢?雅好想见到小堂的宝宝呢,我的宝宝也很想见你,快点过来啊。” “真的,真的可以过来吗?”悦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欣喜,水木雅的邀请,就像漆黑屋子里的一缕阳光,让她的生命霎时又充满了活力。 “快过来,到雅姐姐这里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小堂和我的宝宝都好想见到你。” “可是……”想到瑜颜墨,悦菱又犹豫了,“他不会准我去见小堂和你的。” “他是谁?”雅真的生气了,“这个人真讨厌!小堂的宝宝快过来,不要理会其他人。雅姐姐给你准备好吃的东西,雅姐姐还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哦,小堂的宝宝过来,我全都送给你。” “好!”悦菱握拳,挂断手机,她对一旁一直抄着手表情凝重的柳清叶说道,“我要去水木家探望小堂!” …… “老爷,如果这个女孩子过来……”一同听了电话的内容,程管家有些难以判断。 “她要来,就去迎接她,让她见雅,也让她见华堂。”水木罡下令,“对了,也带她来见一下我。” 佣人推着水木罡往电话总机室外行去。 这就是那个让水木华堂连命都差点丢了的女孩,同时,也是瑜颜墨的女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雅居然知道她,还像老朋友似的和她聊天。这或许,就是雅可以完全恢复的前兆。 姗姗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应该会有好转的迹象了。 这个女孩,有利于她的病,也是水木华堂喜欢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进了这个家门……他就不准备还给瑜颜墨了。听声音,也是符合徐管家最初的调查的。 单纯干净的感觉,和雅倒有几分相似。 或许,这就是她们投缘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去见小堂?我只是去见一下,见了就会回来。医生舅舅,你告诉我为什么?” 柳清叶闭着眼,任由她摇着他的手臂。 “不行就不行了,”他到现在还没暴躁,也是个奇迹了。 “医生舅舅说原因啊。”她还是不依不饶。 “哎,”柳清叶终于烦躁了,“你是傻的吧?瑜家和水木家是死敌。你又是颜墨最重要的人,要是他们把你软禁了,用以要挟颜墨,你让他怎么办?你是要害死他吗?” “水木家的人一点也不坏,小堂很好,雅姐姐也很好,不会害我了。”她哀求道,“医生舅舅,你就送我去吧。” 柳清叶翻白眼,他是活腻了才敢干这种事。 早知道,就不给她买什么手机了。瑜颜墨的做法,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了。 悦菱还在絮絮叨叨:“可是,人家答应了雅姐姐要去的,要是又说不去,雅姐姐一定会生气的,以后都再也不听我的电话了。” 雅姐姐雅姐姐,柳清叶要揪头发。 悦菱是怎么和这个女神经病人搭上关系的? 诶?不过……他突然愣在原地,说起来,悦菱……长得好像和水木雅有点相似呢?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两个月以前见到的雅的模样。 确实是,悦菱长得很像雅,只是比雅年轻而已。 他又再一次仔细打量着一旁的悦菱,只见她顾着腮帮子,不满地瞪着他。 真是的,越看越像……水木家的人性情古怪是C市人所皆知的,但是悦菱却能和他们一个二个处的风生水起。该不会,悦菱本来,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吧?所以,才和他们家的人都那么契合? 一阵凌乱的风刮过,柳清叶晃了晃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到一边去了。 “总而言之,你绝对不能去。颜墨要知道,会把整个C市都血洗了的。”还会连累他无辜的医院。 “哼,”悦菱起身,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医生舅舅也是瑜颜墨的帮凶,不理你了!” 说完就昂着头出去了。 柳清叶……海带泪。 瑜颜墨,我恨你,你让我被美人讨厌了! “外公。”花园里,李姗姗穿着一身高级定制,戴着前几天水木雅送她的珠宝,走了过去,“家里,是要来什么客人吗?” “嗯,”水木罡点了点头,示意李姗姗坐下,“是你表哥的女朋友。” “表哥有女朋友了?”李姗姗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升起妒忌之意。水木华堂跟水木家没有血缘她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以来,李姗姗早把他划到自己的私人菜地里去了。根本就没想到他还会跟其它女人有关系。 “哼,”她轻蔑地,“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问这句话,主要,还是想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悦菱。 “来了你就知道了。”水木罡回答,目前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 正在这时,徐管家前来:“老爷,蓝二少来探望大少爷了。” 水木罡点点头。 “蓝家的人,真是催得紧啊。”他皱着眉,抬头看天,“外面有些凉了,回书房吧。” 水木华堂的房间里,蓝启瞳看着刚刚苏醒的男人:“听姐姐说,你昨晚上很危险。” “是啊,”他看着天花板,“其实就是失血过多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蓝二少,坐啊。” “不了,”蓝启瞳拒绝,“我来只是告诉你,瑜颜墨拒绝做这笔生意。” “猜到了。” 蓝启瞳不说话了。 水木华堂的眼眸,慢慢地转向了他:“蓝二少,这批货非常重要吗?” 蓝启瞳顺手拉过一根椅子坐下,有些焦急地:“上次出事,货源本身就已经短缺了。黑市上现在货价被炒得很高,再这样下去,会压不住的。我们也考虑过找别家。可是你知道外面那片海,说得不好听,都是他们瑜家的。如果他瑜颜墨要报上次的仇,我们蓝家真是还手之力也没有。” 水木华堂轻轻一笑:“二少说得太严重了。蓝家是什么势力?不是还有常姐在吗?” 蓝启瞳颇纠结地揉着自己的眉头:“姐姐这几年已经完全不管我们了。她和常家那边,也很少再联系。你知道,常家和瑜家也是有渊源的,真要我们争斗,会站在哪一边,真不好说。说不定,常家也巴不得我们窝里斗,最后回来收复失地呢。” 水木华堂闭了一会儿眼:“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蓝启瞳似乎犹豫了片刻。 “我听到一个传闻……”他仿佛考量着自己的字句,“我听说,瑜颜墨迷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跟你很熟?” 看到水木华堂的眼神射过来,他忙解释:“不是姐姐告诉我们的。是王少,你知道,他那个败家子,什么都会在圈子里说。” “是很熟,”水木华堂收回了目光,“不过,蓝二少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他的目光再一次投过来,比刚才更加刺眼,“我会翻脸。” 吱——蓝启瞳起身,把椅子猛地往后一退,二话不说,开门走人。 “老爷,蓝二少走了,脸色貌似不太好。”徐管家向水木罡汇报着。 “呵呵,”老爷子笑了小声,“华堂给他吃了闭门羹吧……他家的货,瑜家都不接,我们水木家凭什么去当这个冤大头?” 哐当当,推车的声音再次在客厅里响起。 悦菱臭着脸,昂着头走进了房间。 瑜颜墨原本眸子一亮,但转瞬又把头别到了一边。 “吃饭了。”她哭过,声音还有点哑。 瑜颜墨闭着眼,就跟没听到似的。没一会儿,勺子边缘碰到了他的嘴。他却再一次转到了一边。 “喂,”悦菱生气地,“怎么会比我还要不听话呢?喂你也不吃的话,就自己动手吧。” 瑜颜墨回过头来,睨着她:“你也知道自己不听话?” “我是说喝药,和我喝药的事情对比。”她气鼓鼓的。 瑜颜墨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好,那你不喝药的时候,我是怎么喂你的。你现在也那样喂我。” 悦菱差点把一勺粥泼在了他领口里。 瑜颜墨,你也太得寸进尺了。 “快点,喂我。”他命令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她的舌尖在自己的口中旋转。 悦菱哭丧着脸:“我错了……” “对,你错了。所以我给你机会弥补。”他步步紧逼。 “就这样吃啦。” “那我绝食。”他居然拿自己逼她,像小孩子一样耍无赖。 “那就饿死你!”悦菱哼哼着,她才没那么容易屈服呢。 “好,”他还真的眼一闭,“我饿死了。” 看着他一动不动装死的样子,悦菱可真是无可奈何了。“好啦好啦,我、我喂你好了……” 他睁开了眼,里面有得逞的邪笑。 哼,悦菱在心里气得喵呜呜直叫,现在就让你得意一会儿,谁让我现在需要麻痹敌人的注意力呢。 她先自己喝了一口粥,慢慢俯身,嘴唇也离他的嘴越来越近。 看着他慢慢张开嘴,期待着她的润泽,悦菱…… 噗——突然之间,没忍住,口中的粥全部喷了出来,喷了瑜颜墨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悦菱忍着笑,拿着纸巾给他擦拭脸,“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就想笑……” 瑜颜墨脸黑得像玄坛,他看起来很好笑吗?这死丫头到底什么脑回路? “我重新来好啦,”她又喝了一口粥,只是这一次,刚刚俯身,就差点又喷了出来,忍了一下,竟把自己给呛到了。 咳咳,她咳嗽不止。 “没办法了,哈哈,”她也不知道这件事莫名其妙戳中了她哪里的笑点,边笑边咳,“你让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太好笑了。” 瑜颜墨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菱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敬业精神? 嘴对嘴喂食这么甜蜜又*的事,想想都这么美好,为什么会让你大笑不止呢?你这个样子,谁相信你以后能当个贤妻良母呢? “哎哟。”悦菱捂着肚子,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突然间,瑜颜墨不顾疼痛,抓住了她,把她拉了下去。悦菱还没缓过气来,他已经咬住了她的唇。 下一步,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唔……悦菱想要挣扎,没奈何事发突然,她几乎全然被禁锢住了。 “悦菱……”他的舌与她纠缠不清,半响放开,又转移到了她的耳际,吹气入她耳膜,魔魅一般蛊惑着她,“快,来喂我。” “我……”悦菱已经面红耳赤。 他的手,早已经不规矩在她的身上油走,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你先放开我。”他突然就这么疯狂,让她完全无法适应。他的手,也捏得她好疼,好像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面团,随他若圆捏扁一般。 “悦菱,快。”他催促她,抓着她的手,往冰袋那里放过去。 那里,有一个滚烫的烙铁,不顾重重寒冰,在等着她去抚慰。 “不要这样。”她小声且无力地拒绝着。软弱娇羞的样子只让他的那里更加生猛而已。她想缩回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满脑子还在想那种事。 瑜颜墨已经掀开了被子,让她的手又离他的昂扬更近了一分。他抓住她的手伸入。 悦菱羞得脸都要熟透了。 “你不要这样……”她既没有勇气去碰触,更没有勇气拒绝,她怕得都没办法思考了。那滚烫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仿佛把她的脑子都烧糊涂了。 这还是她真正第一次用手碰到男人的那里。 “不要这样……”这么没有说服力的拒绝,比*更让人沉迷。 “悦菱,吻我。”他的眸子,黑得映不出她的影子,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渴求和隐忍。 她于是低下头去吻他了。 如果亲吻可以让她不那么害怕和惊慌的话,那么甜蜜的,忘却一切的亲吻也未尝不可。 天荒地老的吻。 她感觉到身下的男人在颤栗,在沉重的呼吸,在低沉的呜咽着,仿佛一头受伤而得到安抚的野兽,躺在爱人的身旁舔舐着伤口。 突然,她觉得他手上的力道重起来,把她的手,以及她的柔软,都快要捏碎了。 她想挣脱,可是他紧紧抓着她,让她无处遁地……他半开的眼里面,空白得可怕,仿佛完全失去了自我。 “我在这里。”她于是又去吻他的面颊,“我在这里……”她低声安慰他。 这一刻,他让她觉得他是迷路的小孩,需要她去指引和安慰。他单手把她抱在了怀里,重重闭上了眼,把所有紊乱的呼吸都埋藏在她的发间。 “悦……”他的声音断在了半空中,已经不能言语。。 她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如此美好。 所有的空虚和空白,所有的恐惧和未知,在这一刻全数填满,她的气息,她的拥抱和她的双手,还有她柔软的吻和轻轻的声音,有一种称之为爱的味道。 “我在这里。”她低声呢喃着,用另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 良久,他终于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悦菱想要抽手,却被他继续用力按住了。 “坏蛋!”她脖子都红了,事情已经干完了,他还抓着她不放。 “反正马上就要再用,”他睁开了眼,眸中带着一丝迷光看着心爱的女人,“进进出出不嫌麻烦吗?还是你想来真枪实弹?” “臭*!”悦菱从旁边拿了把勺子,往瑜颜墨脑袋上敲下去。 趁着瑜颜墨条件反射一挡,她立刻逃离魔掌,跳到了一边。 “以后都不再喂你吃饭了!”她气愤地藏起了那只罪恶的小手,蹭蹭跑了出去。 瑜颜墨不以为然笑笑,按了铃:“跟着她,保护她安全。” 拉斐尔医院的VIP病房区,悦菱气冲冲地走来走去。讨厌讨厌,为什么这世界上,她到过的地方都跟迷宫似的,连个下楼的出口都找不到。 更可恶的是,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把她像犯人似的盯着。 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小堂和雅姐姐啊。 突然间,她看到了前方卫生间的标志。 “我去方便一下。”还没走到那跟前,她就突然转身,对后面的两个保镖说。发觉他们似乎还想跟着她,她站住了脚,不满地回头,“怎么,想跟我进去?” 哼,她进了富丽堂皇的洗手间,在镜子跟前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护士服,是很容易混出去的。 整个拉斐尔的主体医院都是穿着这种服装的护士们,刚才为了逼真骗到瑜颜墨,柳清叶还给她配备一个胸卡呢。 可是,要怎么出去才可以呢? 外面唯一的路口,都被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把守着。瑜颜墨是绝不会允许她去见小堂的,天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在醋缸里泡大的,成天只知道酸个不停。一点也不信任她! 真是个怪人,他从没因为他是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爸爸这个问题担忧过,却总觉得她和世界上任何一个除他以外的男人都不清不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上没睡好,脸色好像不太好呢,雅姐姐漂不漂亮呢,会不会嫌弃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真好,这个医院的高等洗手间就她一个人,随她呆多久也没人觉得奇怪。就当她是在便便好了,她就是不想出去。 诶?她突然灵光一闪。 就她一个人啊……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那个办法…… “她进去起码十分钟了吧?”外面的保镖在看着表。 另一个带着怀疑的目光:“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女卫生间?” “应该没事。”另一个往身后看看。这么长时间,既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任何人出来。拉斐尔贵宾VIP区的每一个病房都配套设施完善,病人及家属是根本犯不着到外面来用洗手间的。 所以,这个洗手间,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进去看看吧?” “一起吗?” “一起吧……”其中一个犹豫着,“如果,她有点意外,我们两个人,至少可以照应。”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于大公子而言,比命还重要。“留一个人在外面,分散了兵力,不容易应对突发情况。” “好,”另一个按下耳麦按钮,呼唤其它同伴,“请到拉斐尔贵宾C区来支援,我们可能这边有点状况。”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依次被敲开了。 没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不可能……两个保镖呆住了。 “喂喂,支援到了吗?”一个保镖急忙呼叫队友。另一个开始查看天花板,爬上去检查通风口。 “马上到C区的转弯口。”几个支援的保镖回应着,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小|护士。 戴着大口罩和黑框眼镜的蓝衣小|护士急匆匆地,埋着头,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 这个女人,死也是他的 呯! 干脆响亮的枪声,瞬间贯|穿了那个突然挡在悦菱身前男人的手掌与身体。 就在悦菱震惊得全身瘫软之际,第二声枪响又横空而出。 只是这一次,男人已经用血淋漓的手掌,生生把枪口扳住朝上。这第二枪,打上了天花板,正巧击在了水晶吊灯的底座。 下一秒,吊灯坠|落,又是一声脆响,玻璃弹珠如从悬崖落下的瀑布般四散。 “啊!”由不得悦菱不惊叫,她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水晶灯,恰巧落在她的身旁,她能感觉到这些玻璃球全都弹到了她的身上,腿上。 然后,是忍无可忍的第三声枪响。 她在惊吓与麻木中抬头,看到救了她的那名男子,扳着执枪的那名男子的手臂,活活把枪口颠倒,对准了执枪男子的头部。 嘭的一下,血花四溅。 “唔——”悦菱捂着嘴快要呕吐。 这么可怕的场面,比那一次黎翊被泼强酸还要刺激着她的头脑和胃。 然后,整个顶层重新回复安静。 悦菱急剧的喘息着,过了好一阵子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她再度抬头,看到了一只手,一只上面有个弹孔,血流不止的手。 顺着手往上看上去,她忍不住痛哭,她挣扎着起身,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而男人也立即搂住了她,不管他手上的血会浸湿她洁白的衬衣。 “小堂……小堂你终于来了……”悦菱嘤嘤地哭着。 “嘘,嘘——”水木华堂哄着她,“我在这儿呢,别哭,宝宝别大声哭,哭会把坏人引过来的。” “小堂……”她泣不成声。 小堂让她别哭,可是她做不到。 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接触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她第一次寻到一个温暖的港湾。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他。 好久,好久没有离他这么近了,看着他那绝美的容颜,看着那双藏着温柔与无奈的狭长的眼。 “小堂受伤了。”她擦着泪,“除了手还有伤吗?” 她着急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很快,她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了另一个正在流血的弹孔。 那颗准备要她命的子弹,从水木华堂的手掌穿过,击入了他的肩膀。 “怎么办?子弹在里面吗?”悦菱慌得六神无主。 “离心脏还远着呢。”他的声音,清脆的,淡淡的,还带着一丝安哄的意味,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仿佛那流血的伤口不过是蚊子咬的小包一样。 悦菱流着泪,抚摸着他带着薄汗的脸。 他一定很痛,但为什么他可以这般忍受,如水般安静的眸子,未有颤抖的唇,丝毫不变的脸色,除了细密的汗水出卖了他,他依然毫无破绽。 刚才,他用带着伤的手掌,硬是将枪口扳到朝上,他还用这只受伤的胳膊,扭住了对方的手臂,用对方的枪结果了他。 “小堂。”她抱住了他,“你不要痛,你不要受伤,你不要死……”她又哭起来,“宝宝不要你有事。” “那宝宝愿意跟我走吗?”他问她。 悦菱拼命地点头。 “离开这里,再也不见瑜颜墨了。”他又问。 悦菱迟疑了一秒,继而又点头。 “好。”她紧紧抱着他。 “会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悦菱流泪:“我愿意。” 水木华堂长长的叹气,仿佛这叹息能平复他此刻伤口的疼痛一般。 “小堂,带我走吧。”悦菱抬头看着他,“我再也不想在这坟墓一样的地方生活,我再也不要这样孤单的活着,我再也不要……不要等待瑜颜墨……一秒钟也不要!” 最后那句话,仿佛是割断了自己心尖一般疼痛。 水木华堂听到她的这番话,他低头,借着外面的月光细细看她。 “好!”就像此生第一次下定这样的决心,就像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放纵自己任性一般,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他拥着她,第一次,不是那般自持而稳重的,而是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拥着她往窗口走去。 这时候,冷冷地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 “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悦菱和水木华堂的脚步同时一滞。 这声音…… 这声音……悦菱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这声音……这朝思暮想的声音,这在绝望中梦寐以求却求不得的声音,这冷漠的、绝情的、冰凉的声音。 这是,瑜颜墨的声音。 泪水,再一次不知不觉地从悦菱的脸庞流下。 震惊中,她甚至都不能开口说话,连呼吸都是那般困难。 为什么? 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寻到其它的曙光,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下了断绝对他期望的心,他却会那么突然的出现,阻断她离去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拭干泪水。 然后转身。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房间里的烟雾已经散去,在书房的门口,只有一个低矮的身影。在这个身影背后,还站着好几个高大的人。 “你们去,把直升机开回机库。”他命令身后的人。 很快,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悦菱就站在他前面,那个朝思暮想的女人,那个自从离开边境就以为再也不会在命里出现的女人,此刻,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 他不记得那三天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她重逢,是否有重温旧梦,是否天雷勾动地火。 他只知道,在他的记忆里,从在孤儿院后门看着那个弱小的身影渐渐模糊至今,这是她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 可是为什么,心头的痛,会胜过身上骨折全部的疼。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知道最好不要离开柳清叶的医院,知道最好乖乖用那种会让自己不能动弹的药。 但是一切,有可能的残疾,有可能的后遗症,甚至有可能的……死亡,也阻隔不了他奔向她的步伐。 他绕过车祸现场,他躲过失控的直升机,回到他的巢穴。 他梦想过什么? 他梦想过,那个女孩,像躺在泡沫与贝壳上的爱神一般,在他的软榻之上等着他,她在他的房门前依立,在每一个可能眺望到情|人的窗台,在每一个转角与花丛之中,等待着他。 可是当他从险些坠毁的直升机中跳下,当他心急火燎地到来之后,他听到了什么,他又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那种只有在噩梦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水木华堂,他毕生的死敌,正拥着他最爱的女人,蛊惑着她离他而去。 而她呢,那个他坚信会等待自己,会用爱和甜蜜灌溉自己心田的女孩,紧紧抱着他的敌人。 【再也不见瑜颜墨了。 【好。 【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我愿意。 …… 每个字,每句话,化成巨大的刀锋,疯狂地刺着他的心,割裂着他的身体。 他听到她说什么,她说,这里是坟墓,她要离开他,再也不要等他……一秒钟也不要。 悦菱……就因为一个星期的分别,你,竟然就已经变心。 原来,你只是因为寂寞,只是因为空虚,只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而在那一天,那一刻拦住我的车。那时候,不过我给了你一个空口的许诺,你就愿意奉献你的一切。 如今,换到水木华堂能给予你的需求,满足你的期望,所以……变心理所当然。 女人,果然都是如出一辙,永不可信,再清纯再简单的外表,不过是一层比贞|洁更薄的膜……如此经不得等待,经不得变故,也经不得考验。 他缓缓地举起了枪。 那里面,是满满的子弹。每一颗,都可以要了她或者水木华堂的性命。 “你们要走,我送你们。”每个字,像冰一样冷。 悦菱脸上挂满了泪,她泣不成声,无法呼吸。 等了一个星期,他终于回来,可是,没有惊喜,没有快乐,只有恐惧和无限的遗憾,还有一只冰冷的枪管。 她看到他的手、腿上都缠着绷带,他的脸上和脖子上也有正在愈合的伤口。连他举枪的时候,也显得那么困难。 他是受伤了,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才不能回来的吗?因为伤到昏迷不醒,甚至不能给她打一个电话。因为受伤的时候手机坏掉,所以也接不到她的电话。 所有的猜忌,所有的怀疑,在亲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明了。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 就在前一刻,她还狠着心割下所有对他的眷念,抛弃所有对他的渴望,只因为,小堂那里太过温暖,太过安全。 那个怀抱,有她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和稳定。小堂可以为了她,徒手抓住发射的枪口,小堂为了她伤得一身是血,痛却生生忍住。 她想不到自己不抱紧他、追随他的理由…… 对啊,我就是这么卑贱的女人,我就是这么没有底线原则,这么懦弱卑微的生物。 所以,你开枪吧。 杀死这个不值得你挂念的女人,杀死所有对爱的渴望和希冀,重新去做那个无牵无挂,完美无缺的王者。 “大公子。” 尽管吩咐过所有人都离开,但还是有手下急匆匆拿着手机过来。 “大公子,”当看到瑜颜墨举枪对着水木华堂和悦菱时,他不由得顿了顿,声音小了些,“属下刚刚接到一个消息,水木家的徐管家突然来访,正在楼下,说他家老爷子有急事,要叫……水木华堂回去。” 瑜颜墨沉沉地看着前方面带轻笑的水木华堂:“回答他,水木华堂已经死了。” 此话刚落,他的瞳孔簌地放大。 悦菱,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挡在了水木华堂的身前。 “不,”她泣不成声,“要杀的话,杀我就可以了,和小堂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句话,水木华堂忙把她往旁边一推,略带呵斥地声音随之而来:“走开,这是我和瑜颜墨之间的恩怨。” 悦菱偏偏生了根一般,回到他的前方。 “小堂走吧,该死的只有我一个人。” “滚开!”水木华堂突然吼起来,抬手就给了悦菱一个耳光,“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不要自以为是的插手!” 小堂……?悦菱被打愣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对她动手。 他是真的打她,这一巴掌,扇得她耳朵里嗡嗡响。 水木华堂皱着眉,看着前方的敌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瑜颜墨。 上次在厘金,他虽然疯狂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知道,那个时刻,他是保有理智的。他虽然也把枪塞到悦菱嘴里,可是他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依然保有分寸。 那时候,他还苦恼无论如何也无法激怒他。 可是现在…… 他很清楚,局势已经非常危险。 瑜颜墨,今晚,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必然都在强迫着自己不去扣动手枪的枪舌。他们是毕生的仇敌,他能感觉到他失控到了何种地步。 他的手枪,必然上满了子弹,尽管他的手没有抖动,但他能看到他的眼中,风暴在席卷他的理智。 他的恨、他的妒忌、他对悦菱疯狂的占有欲,从没有表现得如此强烈过。 所以,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做出从前威胁悦菱的那种举动,甚至不敢再把手放在悦菱的肩膀上。 稍微一个差池,稍微一个不当的词语,都有可能成为压垮瑜颜墨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对着悦菱扣动机板。 是的,是对着悦菱,而不是对着他。 水木华堂很清楚,瑜颜墨要杀她,因为一种滔天的、难以言喻的恨。 而恨,源于得不到的、强烈得可以摧毁一切的爱。 “瑜颜墨,你说过,你不会为难女人。你把悦菱扔在这里一个星期,我自认为我有接手的资格。抢不到的东西,去捡还不行吗?”水木华堂的嘴角又弯起了笑。 他的话刚落,前方的瑜颜墨突然站了起来。 悦菱一惊,几乎想要上去扶住他。 他站得那么勉强,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如秋季枝叶上最后一片枯黄的树叶,只需要最微弱的一丝风,就会垮下…… 唯一不变的,是他举枪的手,依然那么稳,那么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似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要一路把自己焚烧。 “我的女人,就算是具尸体,还是我的。”他阴沉地看着对手。 “OK,你的,”水木华堂耸了耸肩,举起了双手,流着血的手掌显得那么醒目,“你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瑜颜墨脸上没有冷笑,只有杀意:“水木华堂,你不算男人。” 水木华堂似乎丝毫未被激怒,他眉一扬:“被人用枪指着头的时候,如果你手中没有武器,像不像人都无所谓了。” 是的,无所谓,他无所谓自己是生是死,无所谓徐管家是否会带着一具尸体回去。 从昨天,在办公室听着常姐电话的时候,从笔尖刺入掌心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想过今晚上要活着离开瑜家。 他来,本来就是让悦菱不要死。 既然她不死,他就是成功。 而他的性命,不在游戏的筹码之内。 现在,他不能表现得像刚才堵住枪膛那样刚烈,他也不能表现出丝毫对悦菱在乎的模样,瑜颜墨手里有枪,可他没有。 进瑜家的时候,管家们虽然热情,但是门禁那里有报警器,身旁头顶都有透视仪。监控室里,负责监视的人连他的骨骼都能看清。 除了打火机,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金属器具。 如果现在,瑜颜墨对他或者悦菱开枪,他都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他。而他,这一次,是真的有可能杀人。 所以,不像男人就不像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败在他手里,有什么可觉得丢脸的呢? 真正强大的内心,是不会在乎偶尔的得失和劣势的。 僵持,不知道还会有多久…… 瑜颜墨在强迫自己冷静,一遍一遍,机械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冲动。但是以往都可以控制自己的那个声音,此时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 他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男人而已。 一个得不到自己心爱女人,却不得不用枪来威胁对方的失败男人。这个事实,可以将一向骄傲无所不能的他逼疯。 除了一把手枪,他还有什么? 而面前的这对男女,不过是因为惧怕他的子弹,才会停步。如果他不拔枪,他们早已经双宿双飞。只剩他一人在这里,面对破碎的梦境。 她那么担心水木华堂,为了他竟然可以挡在他的枪口前。 而水木华堂呢,为了不让她有被枪击的可能,竟然还出手打她。 好一对为对方着想的柔情鸳鸯! 他是不是应该成人之美,干脆放他们走,然后再送上大方的祝福……想到这里,瑜颜墨觉得自己应该把枪口对准自己。 做——不——到! 他永远做不到放手,除非一枪崩了自己。 如果,悦菱真的要跟着水木华堂走,他今晚就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这个女人,死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他的枪口移动,慢慢地指向了另一边的女人。她挨了水木华堂一耳光,似乎还没从这种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面对着他的威胁,她有些茫然,却少了刚才的惊慌。 还是那样无辜懵懂的眸子,还是那样小鹿般受惊的神情,他所爱着的女人,有他所爱的容颜和所爱的一切,唯独不爱他而已。 死吧。 都去死吧! 生无所恋,死亦无憾。 他守了两个多月的梦,果真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要结束这一切,结果所有的痛苦、思念和期待。唯有死亡可以做到。 悦菱看着对着自己的枪口。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他用枪指着她……她有些侥幸地想着,那把枪里还是空的吗?他只是吓唬她吗?或者只是为了吓唬小堂吗? 可是,不是,应该不是的。他的眼神那么绝望,他的神情那么哀伤…… 求求你啊,不要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当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为什么我也会这般哀伤,这般难过。 如果我真的那么让你生气,瑜颜墨,如果你杀了我,可以不再生气的话,那你就开枪吧。 只要你能高兴一点就好了。 水木华堂的汗水,慢慢顺着脸颊流下……他真的要杀了悦菱吗?人生第一次,面的困境,他如此束手无策。他救不了他的宝宝,哪怕用他的命去交换也不行。 瑜颜墨要杀她,他没法阻挡。 这么短的距离,以他手中的枪的威力,就算他挡在悦菱的身前,子弹也有可能穿透他的身体,击中她。 不过,只有试一试了。 说不定,他能把子弹挡下来,还可以推开悦菱。如果他没有立刻死去,一定要……上前去杀死瑜颜墨! 只要瑜颜墨死了,他就不能再禁锢悦菱,也不会再威胁她。 他要让那些带走他们尸体的人,一并把悦菱带下去。 只要徐管家见到悦菱,一定会明白她是谁的……宝宝……这可能是,我人生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徐管家没有开玩笑吧?”楼下的客厅里,瑜柳珍莲接过了仆人递上的一杯茶,“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水木家的管家,而不是我们,瑜家的。” 她带着一丝轻蔑,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水木家的徐管家。她略有耳闻,据说是水木罡那个老不死的心腹。 这大晚上的,突然带着人来访,说要带回他们家的大少爷。呵呵,那个老头子是发觉了什么吗?自己的孙子不懂事,像只愣头愣脑的青鸟撞到了她精心设置的网里,所以急忙叫人来营救了吗? 只可惜,大概晚了吧。 她刚才在监控里看得真切,水木华堂已经顺着救火的云梯,上了五楼。 她也听到了枪声。当然,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个时候,宾客们都还在楼下围观着呢。 围观什么呢?有发出爆炸声、强光和冒着浓烟的五楼,有直升机直接跌到顶层花园的景象,还有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急匆匆赶来的消防车队伍。 其实要杀瑜颜墨的小妖精很简单。 只需要震爆弹和烟雾弹一样一颗而已。她才不会傻到放火烧自己家的房子,用投掷装置,直接把两颗弹药投到窗口里去,那里发生的动静,任何人都会是以为发生了什么爆炸和火灾。 因为要举办party,会有篝火,她早已经借口预防火灾,联系好了消防队在附近驻守。 当云梯搭上了五楼的窗口,她的人,也会穿着和消防员一样的衣服,爬上去。 找到瑜颜墨的小妖精,一枪结果了她。 这以后,再嫁祸给水木华堂就好了…… 没想到的是,天助她也,水木华堂居然会在听到动静之后,随着消防员爬了上去。他上去干什么呢?瑜柳珍莲一时想不大明白。 不过,身为瑜颜墨最大的对手,想去他书房里拿点重要的标书或者文件,这个动机一点也不难猜。搞不好,他撞了兰欣,又送她礼物,又参加她举办的party,不过就是为了借机潜入瑜颜墨的书房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罢了。 哼,只要进了她瑜家的地盘,再怎么厉害的角色,还不是她手掌心里的猴子,想翻也翻不出去了。 什么徐管家,什么水木家,居然说想要在这栋房子里找他家大少爷,她会应允他吗?她会放在眼里吗? 她可是瑜家的第一夫人,将来会成为这个帝国的女皇。 宾客们已经陆续被遣散回家了。 本来打算开到半夜的party也提早结束了,因为,瑜柳珍莲的大戏已经落幕了。 她轻启口,吹了吹茶面:“夜深了,徐管家请先回吧,说不定,你家大少爷早就走了呢。” 话语刚完,另一个清脆的女声却响在客厅的另一边。 “堂少刚到楼上救人去了,还没下来呢。” 瑜柳珍莲眯起了眼。 说这话的人,是常音。 可恶,看到徐管家转身,和常音的目光对接,瑜柳珍莲咬了一下牙。这个女人,这种时候跑来添什么乱?看她那么维护水木华堂的样子,大约外界的传言是真的了? 她竟然同时被堂少和蓝少两人*? 这个女人,还真心有些惹不得。瑜柳珍莲听到过一些有关她身世的传闻。生来被诅咒的命运,被大雪埋了一个冬天却死而复生,改头换面归来血洗家门……每一个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她并不是简单的名媛,谁都知道,她的背后有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可谁又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家族,究竟是何方神圣。 “总之的话,”常姐打了个呵欠,慵懒地靠着一座沙发,“我是堂少带过来的,必然也是要堂少带回去。否则的话,C市的人,都要笑话常音在party上被男人甩了呢。这个面子……瑜夫人该不会不给吧?” 瑜柳珍莲的嘴角咬了起来。 常音的话里暗含威胁,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正要不知如何拒绝。 身旁管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没几秒,脸色突然一变:“夫人,请您接电话。” 瑜柳珍莲,当着徐管家和常音的面接起电话:“嗯……什么?真的吗?到底怎么回事?”她坐直了身子,语气惊愕,“嗯……好的,我知道了。”最末的声调,已经又回复了平静。” 常姐皱着眉看着这个女人。 表情变化可真快啊……水木华堂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呢。”瑜柳珍莲把电话重新交给管家,“我刚刚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水木华堂少爷,似乎已经遇难了……” 什么?徐管家和常音瞬间惊诧。 瑜柳珍莲也是一脸惋惜。 能不惋惜么?原本以为,直升机跌在了顶楼,那里面的人,肯定是活不了了。没想到,瑜颜墨居然毫发无损的下去了。 那个叫悦菱的女孩死没死,她还不知道,她只知道原本可以在今晚双喜临门,但目前看来,至少一喜已经消失。 刚刚电话里说,瑜大公子让她告知水木家的管家,他家大少爷已经死了。 那么,就是说,瑜颜墨发现水木华堂竟然在他的顶层,二话不说,就杀了他啰。那么她派去暗杀悦菱的人呢?如果水木华堂死了,正好就可以把一切栽在他身上了,反正,死人是无法翻案的。 最差的情况就是,派去暗杀悦菱的人也被瑜颜墨活捉了,而悦菱还活着。 那样的话,瑜柳珍莲就非常危险了。 现在的顶层,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呢?客厅里的三人,三方势力均在做不同的猜测。 “瑜夫人,”徐管家上前一步,声音里有不可抗拒的威严,“不管我们水木家的大少爷发生了什么,我也希望能见到他本人,不论是活人,还是……” 尸体两个字,始终不易说出口。 常音瞥了一眼徐管家,又看了看瑜柳珍莲。这种时候,她不易开口。这说到底,是水木家与瑜家的事,轮不上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出头。 但是,若是要她相信水木华堂已经死了的鬼话,还不如说让她亲眼看到今晚上升起太阳一般靠谱。 那个男人,那个魔鬼一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去。 跟水木华堂认识也有那么多年了。从认识他伊始,他就至始至终没有过变化。热爱的总是不择手段的去追求和强取,兴趣一旦不在就踩到脚底粉碎掉。这么恣意狂妄的男人,怎么是可能说没就没了的。 她揉了揉发,语气神态轻松:“瑜夫人,你们先交涉着,我去堂少的车上等着吧。有什么结果,告诉我一声哦。” 步子踏出瑜家房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徐管家的声音。 “瑜夫人,水木家并不想和瑜家继续结怨……” 余下的,她不想听,也听不到了。 水木华堂,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深夜的瑜家花园里,常音十厘米的高跟鞋如钟表般滴滴答答的响着。快回来吧,像你从前每一次战斗归来那般,带着睥睨世间一切的傲气和满身滴淌的鲜血回来吧。让我知道,你确确实实,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同伴。 突然,她站住了脚,看着远处有两个贼呼呼的身影,正绕过瑜家的房子的大门,往后方潜过去。 那是……夜色正浓,常音看不大清楚。 但从看两个人行走的姿态来看,她可以肯定,是对瑜家非常熟悉的人。否则的话,为什么他们可以在夜色中如此从容而快速的行走呢? 可是,为什么要鬼鬼祟祟…… 瑜家啊,她仰头,看着前方如宫殿般大气恢弘的豪宅。这座由白骨和财富堆积起来的战场,还在吸引着多少贪婪和天真的人,前仆后继地奔赴过来呢? 每一个豪门,都是一个战场。 这个残酷的现实,从未改变。 …… 这时候,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喂,你确定这边有道小门吗?”柳清叶舌头快好了,问正在带路的瑜狄夜,“我也算是瑜家的亲戚了,怎么从没感觉这边有什么通道……” “千真万确,我小时候经常从那个门里进进出出呢。”瑜狄夜从来都很有自信。 跟着瑜颜墨追了过来,半路上居然遇到了堵车,幸好的是,在大门口就堵住了正在亲自送客的瑜狄夜。 也正在这时候,房子里响起了三声枪响。 完了完了,柳清叶扯着被电成波浪卷的头发,瑜颜墨就算不记得悦菱为什么在她的房间里,但也不至于杀人吧? 难道说,悦菱趁他不在,和不知哪儿的情|人幽会,被他逮了个正着? 于是瑜颜墨一个冲动三枪,你我他,砰砰砰,大家一起去见上帝了? “阿门,”柳清叶虔诚地在心口画了个十字,“颜墨,舅舅来帮你收尸了。” “收什么诗?”瑜狄夜今晚上酒也喝了不少,比较亢奋,“我会做,七言五言还是现代白话?” 柳清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低声且咬牙道:“傻小子,赶快悄悄地带我去瑜颜墨的电梯那儿,快!不要走正门,找个旁门,躲过任何人过去。” 于是,现在,他看着瑜狄夜扯开一众杂草,指着墙边上的一个狗洞。 “喏,就是这儿,还是我小时候叫人挖的呢,钻进去,马上就是电梯那儿。”瑜狄夜得意地晃着脑袋,“除了我,已经没人记得这儿了。” 狗、狗狗洞……柳清叶的舌头又大了。 这臭小子,瑜家前前后后七八个门,让他找个容易避人耳目的小门,需要降到狗洞的级别吗? 瑜狄夜完全没察觉舅舅行将抓狂的状态,还在一边指着墙上的狗洞,一边推着柳清叶:“舅舅,钻啊,你倒是钻啊,钻了就是电梯了。诶你怎么不钻呢?” “你找个门让我钻……不,是走行不行啊?”柳清叶捧手乞求状。 “这怎么不是门了?”瑜狄夜气愤地,“我小时候经常从这儿进进出出呢!” 柳清叶,默默地用眼神质疑。 “好,你不信,我走给你看!”瑜狄夜卷袖子,说着就趴到了地上,手脚扑腾着往那个小洞里拼命钻,“我可是来去自如,如烟如风……我……钻……额,舅舅?” “什么?”柳清叶冷眼旁观。 “我卡住了。” 柳清叶:“……” 擦啊,这个洞这么小,用脚趾头想想也根本过不了一个成人的吧!瑜狄夜你到底是从哪个垃圾桶捡来的孩子?你智商是负数吗? 瑜狄夜还在叫唤着:“舅舅,你拉我一把,或者是推我一把。好不好?舅舅?舅舅你说句话啊,卡着很难受的,舅舅?我不骗你,我前年还钻过这儿呢……咦,舅舅?你怎么跑到我面前来了?” 电梯间里,柳清叶站在瑜狄夜的狗头面前,带着一种无药可救的悲悯神情看着侄儿:“旁边就是门,我当然是推开走进来了。” “那敢情好啊,”瑜狄夜开心地,“你可以从前面拉我了,来,舅舅。” 柳清叶看也不想看他了,径直走向电梯,弹开了密码盘。 瑜狄夜睁大了眼睛:“咦,舅舅你知道上去的密码?哥哥告诉你的吗?” 柳清叶转过身,看着瑜狄夜,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沉静如水地声音传到了瑜狄夜的耳朵里:“记住,你从来没有带我过来,也没有见过我,更不知道我在这儿上过电梯。” 电梯门打开了,柳清叶走了进去。 哼,要知道瑜颜墨的电梯密码,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趁某个晚上,跑他病房里前去问一问就知道了。他可是一流的催眠大师,要知道任何人的秘密都是手到擒来。 电梯上升,瑜狄夜还懵懵懂懂地卡在洞口。 诶?刚才发生了什么了,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哇,他怎么会卡在这里?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被施魔法了么? “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哎哟,动不了了……来人啊!来人啊!快点来人拉我!”瑜狄夜不成器地拉开嗓子就吼了起来。 正在客厅里和徐管家胶着不下的瑜柳珍莲听到喊声。 “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瑜狄夜的声音,一旦这样喇叭似的响起来,一准就是闯祸了。 没两秒,有佣人就急匆匆赶过来:“夫人,不好了,二公子卡在狗洞里了。” 什么?客厅里众人掉落一地下巴。 瑜柳珍莲顾不上和徐管家说声抱歉,急匆匆地就跟着佣人们走到了瑜颜墨的电梯间。 “妈……救我……”瑜狄夜鬼哭狼嚎地卡在洞里面。 “你……”瑜柳珍莲差点背过气去,“你好好的没事钻什么狗洞!” 瑜狄夜哭丧着脸:“我忘记了……” 佣人们脸红筋涨的,有的从后面拖,有的从前面拉,瑜狄夜就跟长里面了似的,怎么也动弹不了。 “啊!”瑜柳珍莲气得已经顾不上形象了,几乎要捶胸顿足,“快去找建筑工人来,把这面墙给我敲了!” 徐管家却不适时机地走了过来,漠然看了一眼洞里哭天丧地的瑜狄夜。 “瑜夫人,有关我们大少爷的事,请立即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瑜柳珍莲只觉得心中一团火闹得慌。瑜颜墨不知道死没有,水木华堂不知道死没有,悦菱小妖精不知道死没有,派上去的杀手不知道死没有……最后,熊儿子还被卡狗洞里!而这个阴魂不散的水木家管家还来落井下石! 她一个转身,正欲对着徐管家发脾气。 呯——! 一声整耳欲聋的枪响突然降临。 这一瞬间,站在楼下的瑜柳珍莲,卡在洞里的瑜狄夜,使劲拉着他的佣人们,打电话找建筑公司的管家,一脸质疑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徐管家……甚至于刚刚走到顶楼书房门前的柳清叶。 全都震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 菓菓我来替柳大妈问一句:“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 瑜颜墨,你干了什么! 房间里。 悦菱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了……她看到瑜颜墨对她瞄准了枪,他的手指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 这时候,水木华堂飞过来推开了她。 然后,枪声。 比之前的三声还要强过十倍的枪声,在她耳际响起。 这之后,她看着依然站立的水木华堂,他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血比之前更汹涌地淌了下来。而瑜颜墨呢,他反而倒在了地上,那么突然,好比一栋危楼般,毫无征兆的倒塌。 “不……”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感觉从没有这般无措过,小堂、瑜颜墨,你们怎么了。 “小堂……瑜颜墨……”她不知道自己该扑向哪一边。 这是一个三角形,他们三人各在自己的点位,而此刻,做出一个抉择是那样的困难。 “小堂……”她哀求似的看着他,期望他能给她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没中弹。”他简短地回答。 得到这个答复,悦菱一刻也不停地扑向了地上的那个男人。 “瑜颜墨,瑜颜墨你怎么了?”她扑到他身旁,去摇晃着他的身体。 水木华堂静静看着这一切,看着她那样的担心……果然啊,宝宝,你还是更关心他多一点,哪怕我现在已经……算了。他想,已经这样了,想更多的也没用。 这是最好的结局,大家都暂时没死,瑜颜墨重新回到悦菱身边,瑜柳珍莲也暂时无法威胁她了。她安然无恙,这就对了。 他默默转身,听着后面女孩焦急地呼喊。 “瑜颜墨,瑜颜墨你不要有事……”她的指尖触到了他的脸上,这么近,这么多天的等待。她摸着他的脸,这般不真实,又是这般的真实。 “来人啊,有人吗?”她焦急地呼喊着,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带着重伤,。 “人在这里啊。”有个不急不缓地声音响在门口。 悦菱抬头。 月光洒在了清瘦男人的身上——带有些艺术感的卷曲短发,清秀的脸庞和轮廓好似中世纪油画中的少年一般,似笑非笑地神情,带着一丝文弱的书卷气,却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她怔怔地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了他缠有绷带的手上,那里握着一把造型颇独特的枪。 又是枪? 她畏惧地一缩。 “啊,”注意到她的神情,男人轮了轮手里的东西,“麻醉枪而已。” “麻醉?”悦菱不确定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里带有种让人不自觉就会信任的魔力,但是她的神经实在绷得很紧,不敢又丝毫懈怠。 “我用这个救了你哦。”男人把枪口放到自己嘴边,仿佛在亲吻里面的麻醉针剂。紧接着,他有指了指地上的瑜颜墨,“一枪命中脊髓,他估计要明天才会醒来了。” “他……” “你是悦菱?” “啊?” “那就是了。” 男人笑着走过来,躬下身子,端详着她。 真是个可爱美丽的女孩子呢。 柳清叶自认也见过不少美人。可是这般天生丽质,清纯水嫩的极品却是头一次遇到,也难怪,瑜颜墨这小子一头栽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不过……奇怪,为什么觉得不是第一次见到呢? 好奇怪?柳清叶望了望天花板。这个样子,这么熟悉的美丽,在哪儿见过呢…… 哎呀,好麻烦啊,每天做实验研究新药已经耗费掉他好多脑细胞了。反正天下的美人都是有相似之处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在某些非重点的问题上,柳医生和他的熊包侄子如出一辙。 “柳清叶。”他伸出了手,“瑜颜墨的……舅舅,也是私人医生。” “舅舅?医生?”他的自我介绍让悦菱觉得自己遇到了天使,“这么说,他有亲人了?他还有医生了?医生舅舅,你快看看他有没有事?” “额……”悦菱过分的热情让柳医生觉得有点头大,他这人,最讨厌病患家属大呼小叫的,不过,“我看看吧……” 趁着他左看右看,悦菱还在滔滔不绝:“麻醉剂什么时候过去,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啊?他这是还受了其他什么伤吗?” 柳医生耐心非凡:“上周他遇到了车祸。” “车祸!”悦菱心都要碎了,难怪他一直没回来。他出了车祸,她却在这里胡思乱想,还生他的气。真是太不懂事了,她抬起满含泪水的双眸,“医生舅舅来的真是时候呢,太谢谢你了。” 柳清叶呵呵一笑:“是啊,真是时候呢。” 擦啊,柳清叶,你的脏话你的脾气哪儿去了?地上这个男人,不过是被你麻倒了而已,他的手术都是你做的,有没有事你还不清楚吗? “医生舅舅好年轻哦,你比他大多少岁呢?” “嗯,我想想,大概七岁吧。” “真看不出来,还以为你们的兄弟呢,”悦菱高兴地,“哦,对了,我们是把颜墨扶到g上去呢,还是送往医院呢?” “先扶到*上去观察一下吧。” 哇,都叫颜墨了,这么亲热,柳清叶在心里暗暗想,瑜颜墨,你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 深夜,水木家。 徐管家推开水木罡书房的门。 “老爷,”他鞠躬,“已经没事了,大少爷已经回去了。” 水木罡哼了一声:“他的那个美人呢?” “这个不清楚,”徐管家不敢抬头,“我没有见到他。” “哦?”水木罡一扬眉,“说来听听。” 徐管家便把去瑜家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枪响之后,他原本准备让带去的人强行上楼看看的。可是这时候,他接到了常音的电话,说已经接到了水木华堂,两人一同驾车离开了。 接下来,水木华堂也和他通了话,确认了安然无恙。 于是,徐管家也紧跟着回来汇报情况了。 “给他打电话。”老爷子黑着脸,“马上叫他回来。”这小子,不教训一下,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是。” 徐管家拨通了水木华堂的手机:“喂……哦,是常音小姐啊……请堂少接一下电话……什么……他不方便?” “给常音说,今晚上他不回来,以后就再别进这个家门。”水木罡的声音里带着家主的强势。 “是,常音小姐,请你务必让堂少马上回来,必须的,否则的话……他知道。”挂断电话,徐管家对着水木罡,“堂少说了,他马上回来。” 宾利车的副驾驶位上,水木华堂紧紧锁着眉,闭着眼。 “我现在载你回去,”常音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逞强,给你家老爷子服个软,马上让医生来给你做手术。” 水木华堂别着头,一声不吭。 车子打个转,驶向了水木家的领地。 没多少时候,水木华堂满身是血的走进了家门。 “大少爷……”佣人们都吓得捂住了嘴。更让他们觉得恐惧的,是水木华堂一身的杀气…… “表哥,你怎么了,表……”听到佣人们惊呼而跑出来的李姗姗,在看到水木华堂的那一瞬间,也不知不觉地停了音。 恶魔今夜未带面具。 赤果果的水木华堂,不加掩饰的邪恶之气,赤红的眼,与他那步步淌落的血滴,哒哒的清脆脚步一起,令人心惊。他的步履稳健,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任何的伤。他飞扬跋扈地踏上阶梯,没有理会任何一个退让的佣人和他们畏惧的行礼,径直往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老爷子的身边,站着他的母亲,水木芳。 “华堂!”见到儿子的那一刻,一向稳重的芳也忍不住惊呼起来,“你去哪里搞成这个样子?” 水木罡将水木华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小子,果真是刚去会了死敌,还果真是单刀赴会…… “跪下!”他眉心一皱,厉声道。 水木华堂并未有丝毫的忤逆,直直地跪下去,膝盖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着头,挺直着上半身,与水木罡的目光对视,没有掩藏,没有了平日里的谦卑与小心翼翼。 就在这样,一老一少沉沉对视几秒。 好,很好。 水木罡眼中闪过一丝精锐的狠色,这小子,果然有脾气,是脑后的反骨终于长成了么? “你知道你今晚上干了什么事吗?”他威严地问。 “去了瑜家。”水木华堂清脆的回答,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浑浊。 “什么?”一旁的水木芳惊叫,“你没事儿去什么瑜家?” 水木罡冷笑一声,看着水木华堂,却对水木芳道:“你的好儿子。为了一个风月场的女人,单枪匹马去瑜家英雄救美了。搞成这个样子回来!你是嫌水木家和瑜家的仇恨还不够深吗?还是因为你觉得你的人生过得太一帆风顺了,想要英年早逝?” 水木华堂的目光移开了。 他不能再和老爷子对视的。每当他心里有所想的时候,哪怕是不自觉的思想,也能轻易被老爷子洞察。 他能躲过世间任何人的审视,却躲不过水木罡识人精准的能力。 是啊,过得太一帆风顺了……谁让他没有水木家的血统,却当着水木家的大少爷。 多少人羡慕他的投胎技术,多少人背地里说他鸠占鹊巢,又有多少人暗地里嘲讽他不过是占着水木罡的威风横行霸道。 水木芳站在老爷子身旁,气得嘴唇铁青。 老爷子的话是不会有错的,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和消息,他不会轻易说出任何事。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个女人,搞得一头一脸的血……他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华堂!”她也呵斥道,“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有。”水木华堂这次真的低下了头,他突然收敛了自己,放低了原本存在的戾气,虽然知道,这种掩饰在水木罡眼中如同薄纱不堪一击,“我去,只是为了杀那个女人。我派她到瑜颜墨身边去,可我怀疑她已经被瑜颜墨收买。她知道我太多事,不能不除。” “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儿子的脸色差到这种地步,水木芳不能说服自己他满身的鲜血都是别人的。 “被瑜颜墨的枪打中了。”他静静地回答。 水木芳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急忙扶住了老爷子的椅背:“爸爸……华堂受伤了,你看……要不要让医生来先看一看?如果没什么大碍,再让他受罚?” 水木罡铁着脸:“他有本事去闯瑜家,就应该有本事承担后果。不做任何部署就贸然行事,就要有死的觉悟。” “可是爸爸……”水木芳还想游说什么,却突然被水木罡打断。 “住口!”他一声暴喝,“一个男人,闯得了祸,就要受得起伤!这么远的路回来,不也没死吗?水木华堂!”他叫他的全名,“你现在死得了吗?” “不会。”水木华堂跪在地上,嘴唇轻启,吐出这两个若有若无的字。 门突然被打开了。 抱着布娃娃的雅站在门口:“爸爸讨厌死了!又骂小堂,连我的宝宝都要生气了!” “回你的房间去!我教训人的时候,别来打岔!”老爷子脸色一沉,对一向溺爱的女儿也毫无软色。 雅哼了一声,做个鬼脸,生气似的摔上了门。 水木罡重新看向了地上的水木华堂。 “死不了,就好。”老爷子的声音像铁一般的硬,“今晚上,你就一个人跪在这里,好好思过。明天早上,如果太阳照在你脸上的时候,你还活着,就去看看医生吧。芳,跟我出去。让徐管家把门锁死。” 死小子,嘴这么硬。 说什么为了杀她而去,随便找个狙击手就能办到的事,他为什么要亲自出马?真是骗他老糊涂了吗?更可恨的是,搞成这么狼狈的样子回来,还没能抢回那个女人。 真是丢尽了他水木罡的脸面!让瑜家的人看尽了笑话! 水木芳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但又不能违逆老爷子的半句话,只能推着老爷子,半步半停地走出了房间,最后,她拉着门,看着儿子跪在地上的身影好一会儿,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把门关上了。 夜,更深了。 悦菱坐在瑜颜墨的身边,半躺着抱着一本书。前面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坐着柳清叶,他也抱着一本书在看。 悦菱偷偷地瞄着瑜颜墨。 真是的,医生舅舅在这里,她都不好意思一直去看他了。 不过……这样也真好。 突然之间,这层楼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瑜颜墨。 知道他还会回来,她真的好开心,感觉自己就像插上翅膀了一样,竟可以绕着房间的天花板飞翔了。 医生舅舅已经给她解释了,他出了车祸,脑部受了伤,所以一时间忘记了她在这里。而且由于全身多处骨折,他不能动弹,也不能回家,才会冷落她的。 不过,今天他一旦能动了,并且想到她了,就马不停蹄地往回奔。 所以,看到她想要跟小堂走,他才会那么生气吧? 医生舅舅还说,他这样的伤势,这么短时间内,是根本不可能站立的,但是他却站了起来,还站了那么久……这也是因为以为悦菱要走,所以很心急,竟然用毅力站了起来。 他说,他会对她举枪,会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挽留她而已。 “不过,站立做对他的身体损伤很大,估计他会延长卧*的时间哦。”柳清叶对她耐心地解释着,“所以这段时间,就要麻烦悦菱多照顾他了。” “我吗?”她有些不好意思,藏起自己的手,“可是我笨手笨脚的,他总爱对我发脾气。” “这家伙脾气是不太好啊,他是个不善表达,也不喜欢表达的人。所以悦菱要学着宽容一点。”他轻轻微笑着,如同这夜风一般清爽,“能找到悦菱这样的女孩,真是他的福气。正因为他这么糟糕,根本不会照顾自己,也从不在乎自己,所以才需要你去关心他哦。” “我吗?”她再一次问道,只是这一次,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是的,是你。”柳清叶看着她,肯定且温和地回答,“悦菱,你要陪着他。因为他很需要你。” 悦菱这一次低下了头,绞着手。 医生舅舅的话,她真不太确定。虽然这一切听起来那么美好。这个冷酷又高傲的瑜颜墨,居然是需要她的呢……可是,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成为他的需要。 “对了。”看了一会儿书,她突然放了下来,“医生舅舅有手机吗。我想给小堂打个电话。” “小堂?”柳清叶不傻,一听就立马想到了水木华堂,“可以。”他递过了自己的手机。 水木华堂,他来的时候也看到他了。但是,他没有理由去杀他,或者麻醉他。那家伙……没猜错的话,有可能活不过今晚上了吧? 所以,看着他翻下窗,从云梯下去,他才没有阻拦。 水木家,水木罡的书房里。 水木华堂一个人默默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双目半睁半闭地阖着。他没有去捂自己的伤口,反正血也是止不住的……所以捂着也没用。 运气好的话,让它自己流干吧。 他有点困,想往前面栽过去,一觉不醒了。但是他现在还能坚持,就看看能坚持多久,也是个不错的游戏。 一阵音乐声响起,将他从似睡非睡中唤醒。 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来,声音带着梦一般的慵懒与疲惫:“喂……” “小堂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风铃般的声音。 水木华堂的眸色清醒了一些:“宝宝?” “小堂怎么样了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担心。 水木华堂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瑜颜墨怎么样了呢?”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还好。”悦菱回答,“睡着了呢,医生舅舅说没有大碍。小堂呢?”她再一次问道。 沉默,电话那边没有一点声音。 “小堂怎么了?”悦菱有些着急起来,她想起了他手掌和肩膀上的弹孔,还有那些汩汩流下的鲜血。 “小堂,小堂,你说话啊?小堂在听吗?” 她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水木华堂又清醒了一些。糟糕,刚才听着她说话,差一点就睡过去了。 “我还好。”他回答,“可能需要睡一觉。” “看医生了吗?” “看了啊。”他骗她。 “医生怎么说?很严重吗?”她满满的担忧。 “说需要睡一觉。”他真的很困了。 “是吗?可是小堂的声音,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呢。”她忍着泪,为什么小堂说话那么懒懒的,为什么他一向清脆的声音像是泡在水里一般的散漫,他是不是伤得很重?为什么,看着瑜颜墨躺地上的时候,她竟然选择了放弃去关心他。 “小堂不要有事。”她可怜地哀求着,“都是因为悦菱不懂事,才让小堂受伤的。” “不关你的事,”听到她揽着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他在电话那头微微笑,“悦菱以后要多跟着瑜颜墨,要让他担负起保护你的责任。” “可是……” “挂了啊,晚安。”。 “可是……” 电话里已经传来的忙音。悦菱怔怔地看着熄掉的手机屏幕。等等啊小堂,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呢,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为什么,你尽量装得轻松,我却担心得不得了呢。 为什么,你也和医生舅舅一样,要我去关心瑜颜墨呢? 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觉得小堂……觉得他那么虚弱…… 晚安。 手机从水木华堂的手心滑落,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晚安我的宝宝。晚安了,雅姨妈。小堂困了,要睡觉了。他的身子慢慢往一边斜着倒下去。 瑜颜墨,开枪的那一刻,他冲了过去,推开了悦菱。 而那时候,柳清叶还没有把麻醉针射击入他的脊柱。 所以……那颗子弹,其实,就在那一刹那,击入了他的身体。 没有人知道。悦菱不知道,常音不知道,徐管家、水木芳或者水木罡,都不知道。他中了两颗子弹,一颗穿过手心打入肩膀,另一颗,在腰腹上。 所以,还是睡一觉吧。 他的命,最终是要由他的死敌来收割的。这是他最喜欢的结局。 突然间,黑暗中,一个轻盈的身影蹲在了他的身旁:“小堂觉得困的话,就回房间去睡吧,如果害怕外公骂你的话,去姨妈房间也可以啊。” 水木华堂奋力睁开了眼,看着上方模糊的影子:“悦菱……宝宝……” “宝宝在这里哦,”水木雅把布娃娃递到他的面前,“宝宝说小堂哥哥要乖,不能在地上睡觉,会着凉的。” “悦菱……”水木华堂把手放在了布娃娃的脸上。 “小堂怎么搞成这样呢?”从小到大,水木华堂满身是血的样子,水木雅并没有少见过。他总爱带着敌人的血出现在她的面前。 整个水木家,只有水木雅,在看到他那个样子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惊讶。 小堂过来,小堂来看妹妹。她只会笑着唤他。水木雅是个疯子,但偏偏疯子,能看到人的本质,不会被一些皮相所蒙蔽。 可是今晚上,她却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她把手放在了他的脸上。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像冰块。 “小堂要不好了!”她惊呼起来,“来人啊,小堂不好了!” 水木雅有书房的钥匙,这还是从前她少女时代瞒着水木罡偷偷配的。因为老爷子不许任何人进入他的书房,叛逆而俏皮的雅偏要偷配了钥匙,时不时进来捣蛋一圈。 以往,水木华堂受罚,她也会偷偷溜进来陪他。但她从不声张。 可是今晚上,她不能不叫,她的小堂不好了,他快要死了,水木雅对于生命有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尽管她能把对女儿的思念全部倾注在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身上。 “来人啊!”她一手放在水木华堂的脸上,一手抱着布娃娃高喊。 “嘘——嘘——”水木华堂握住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嘴边,他低声地,“宝宝,不要闹,小堂困了,等我睡醒了……陪你……” “宝宝没有闹!”雅生气地打了一下他的脸,“现在闹的是你姨妈!” 没想到水木华堂突然再一次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悦菱……陪我……”他的嘴已经几乎不能张开了,说出的话也含混不清。 “小堂在说什么?”雅拼命想把手抽出来,他捏得她手指都疼了,无奈水木华堂的力道大得惊人,“来人啊,来人啊……”她的声音,惊慌而尖利。 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房门打开了。 “怎么了?”水木芳带着医生站在门口。 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一早就叫了医生,在离书房不远的一个偏厅候着,只等水木华堂出来就给他看伤。一听到书房里的动静,立刻带着医生过来了。 灯亮了。 医生已经跪在了水木华堂身旁,掰开他的眼皮。 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 “准备抢救!”医生打开了急救箱,“叫其他医生都过来。” …… 嗳,小堂,你为什么那么傻呢? 有吗?不过是为了完成目的而已。 为了目的,就可以抛弃所有吗?可以连命都要吗?你为什么这么傻…… 这不是傻,这只是……我自己的业报而已…… “医生舅舅,”悦菱不好意思地忸怩着,“能不能……再借一下你的手机?” “可以啊。”面对美人,柳清叶一向是非常大方慷慨的。 悦菱接过手机,又走到了房间的一角。还是觉得心慌慌,总希望再听到小堂说话,听到他用往常那样清脆的声音对她说话才能安心。 她悄悄看了一眼柳清叶。要给小堂说话,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了。要是医生舅舅告诉瑜颜墨,他会不会更生气啊。 所以,她偷偷地拿着手机,跑去了隔壁房间。 她的一举一动落在柳清叶的眼里。 这个女孩,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来一直都在水木华堂那里吗?难怪,瑜颜墨会失控成这个样子。 “喂,小堂吗?是小堂吗?”电话接通了,悦菱焦急地喊道。 “是小堂的姨妈哦。”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 姨妈……悦菱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喂,那边的人,你是谁呢?”雅抱着布娃娃,躺在自己房间里,好奇地问着。水木华堂被带去抢救了,她捡了他的手机,竟然会接到一通电话。 “你是谁啊?”听到那边没有声响,她再次问道。 “我、我是……”悦菱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声音那么温柔的女人,是小堂的妈妈吗?还是他的女朋友?更奇怪的是,她听到这个声音,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慢慢在疏通她全身的血管,“我是他的……宝宝。”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宝宝两个字。 对面的女人一定没听说过谁是悦菱,所以就说宝宝好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要知道,小堂还没有结婚呢,哪儿来的宝宝呢? 没想到,对面的女人听到了这两个字,却显得异常地开心:“宝宝?你是小堂的宝宝?小堂终于也有宝宝了,太开心了。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 “是吗?”悦菱也仿佛感染了对方的愉悦,她也笑起来,这么多天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我叫悦菱呢,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水木,单一个雅字。”水木雅甜甜地回答,“我是小堂的姨妈哦。你是小堂的宝宝的话,嘻嘻,叫我雅姐姐也可以的。人家可是很年轻的。宝宝你多大了?” “十八岁!”悦菱像小学生报道那般脆生生地回答。 “好巧好巧。”水木雅抱紧了怀里的布娃娃,“我的宝宝也十八岁了。来,雅的宝宝,和小堂的宝宝打个招呼。”她把电话拿到了布娃娃的耳边。 悦菱静静地等,等了半天,电话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听到了吗?我的宝宝也好喜欢悦菱宝宝的。”水木雅兴奋地问。 额……悦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她可是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呢。 “电话,好像出了点问题,”她诚实地回答,“能不能,再打一遍招呼?” “不行了呢,”水木雅说,“已经很晚了,我的宝宝也很困了,悦菱宝宝要不要也睡了啊。” “对啊,”悦菱突然想了起来,“小堂怎么样了?” “嘘——”水木雅悄声道,“小堂已经睡觉了,睡得很沉呢,你要当乖宝宝,不要打搅他哦。” 悦菱听到雅的话,顿时放下了一颗心。原来,是她多虑了,小堂真的是困了。 “那么,打搅了雅……” “姐姐!” “好的……雅姐姐,”好好笑哦,她都是小堂的姨妈了,还让她叫她姐姐什么的,“我挂了哦。晚安了。” “等等!”突然间,雅神经质地叫起来,把悦菱吓了一大跳,“那个……”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可怜起来,“小堂的悦菱宝宝……你能不能,经常给我打电话啊……雅一个人带着宝宝,很寂寞又很无聊……爸爸和姐姐,都不准我到外面去,总把我一个人关在家里……小堂的宝宝如果也没有事情做的话,可不可以,经常给我打电话……我好喜欢听到你的声音。” “可是,雅姐姐的电话号码是什么呢?”悦菱问。 “电话……我没有电话。”她的声音里含着哀伤,“他们都不给我一部电话,他们说我用不着打电话。” “我也是呢。”悦菱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瑜颜墨也是,不让她和外界有任何的沟通。唯一给了一部手机,却只能给他一个人打,而且……他还一个星期都不接电话! “我们都是好可怜的人。”电话那头,雅似乎都落下泪来,“不过还好啦,”她吸了吸鼻子,“雅有宝宝在身边,悦菱也有小堂在身边的对吧?” 这话,悦菱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堂,他不在她的身边。她曾经希望可以和他一起生活。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把她送给了瑜颜墨。而现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否能让她不再孤单寂寞呢? “啊,对了,”没等到她的回答,雅突然又高兴起来,“你可以打到我家来啊。我告诉你我们水木家的电话,你常常打来,只需要找雅小姐就可以了,好吗?” “好的呀,”听到她那么开心的语气,悦菱的心情顿时又阴转晴了,“我现在还没有手机,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一部,我会经常给雅姐姐打电话,陪你聊天的。” 她去书房拿了笔,认真地记下了水木家的电话。 “说定了哦,要经常打电话找我哦。”雅在那边依依不舍地道别,“悦菱宝宝,我等你的电话。” 回到了房间里,悦菱还在回味着雅的声音。 小堂的姨妈,真的是个很温柔又很可爱的女人,小堂真是幸福,有一个这么好的姨妈。要是……要是悦菱也有这么一个亲人就好了。 想到这个,她又觉得忧伤起来。 翊哥哥告诉过她,他们和小麦都是没人要的孤儿。 她看着静静沉睡的瑜颜墨,柳清叶正从他身上拿下温度计。还以为瑜颜墨和她一样,也是没有爸爸妈妈,谁知道,他也有个舅舅呢。 这世上,就只有她是真正的一个人吗? “有点糟糕啊,”柳清叶甩了甩温度计,“他体温比刚才又高了一点,稳妥起见的话,还是马上回医院去好了。嗯,悦菱,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啊?”悦菱还沉浸在自我怜悯的思绪里,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 “跟着去医院,”柳清叶重复,“你要不要跟着去照顾他。去吗?” 悦菱已经拼命地点起头来。 “对吧,要去是吧?”看着她欣喜又孩子气的样子,柳清叶也禁不住笑起来,“这家伙要是醒来看不到你,一定闹着要出院呢。你也好久没有下过楼了。跟着过去吧,你很开心吗?” “超开心啊!”悦菱跳了起来。 “来,”柳清叶笑着举起手,“悦菱,来击掌!” 啪!两人漂漂亮亮地打了个手板。 “快点啦,”柳清叶把瑜颜墨背起来,“你去按电梯,我告诉你密码。” 悦菱按照柳清叶的吩咐打开了的电梯。 “这是我们的法宝对不对,”跟着悦菱一起,他总觉得她像是一个邻家乖巧懂事的小妹妹,禁不住就要哄着她说话,“密码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哦,这是我们的秘密,行不行?” 悦菱不住地点头。 下了楼,从那面已经拆掉的墙处走了出去,柳清叶一路告诉遇到的佣人并没有看到过他,三人轻松上车。 出了大门,悦菱看着高大的瑜宅在身后越来越远。 那个牢笼……她希望再也不要回去了。就算真的必须回去,也希望,不要再禁锢她了。她看着身边熟睡的瑜颜墨。默默地祈祷着…… 天明了。 瑜颜墨在医院的病榻上再次醒来。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气息,只是……身子有点沉……这是…… 突然间,昨晚上的一幕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一个惊厥,几乎要坐起来,身子一动,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剧痛瞬间袭来。柳清叶给他停了药,失去了麻痹的副作用,他这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 不仅如此,他的记忆,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所有的记忆—— 在厘金遇到了悦菱,带她回去,时而甜蜜时而纠结的三天时光,慈善晚会上的电话,她说过等他,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去…… 可是,突然冲出来的越野车,悬崖下的烈火,然后醒来在医院。他竟然一时间忘记自己找到了她。 再最后,是昨天的经历。 他推断出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赶回去,可是遇到了堵车。直升机在快要飞到瑜家的时候,飞行员出了状况。 关键时刻,就在直升机快要坠毁在顶层的时候,他扑到前面抓住了操作杆。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把直升机稳稳降落。 然后…… 剩下的记忆不堪回首。 他觉得心脏痛得快要爆炸了,悦菱呢,她跟着水木华堂走了吗?还是……自己最后一枪,打中了她?! 不可能! 不可能会是她死了,他还活着。他疯了吗?他把她扔在顶层不闻不问一个星期,就因为水木华堂要带她走,居然会失去理智居然对着她举枪,还扣动了机板。 瑜颜墨,你究竟干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 护士菱小姐,专业消肿三十年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每挪动一下,就像承受着千刀万剐一般,没两秒,疼痛已经让他大汗淋漓。 正在他刚刚把手放到电铃上的时候,外面客厅的门响了,有什么人推着车走了进来。 听声音像是护士来了。 过了几秒,果不其然,房门打开了,一位身穿着天蓝色护士服的娇小女人走了进来,她推着一车的东西,有药有鲜花还有食物,哐当哐当地走了过来。 她带着帽子,把头发全部裹了起来,不仅如此,鼻梁上还驾着一副黑框大眼镜,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 瑜颜墨愣了愣,这个护士女孩,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你……”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女孩一句话都不说,推车到他身边,取出几大瓶药水,然后拿出一个大得出奇的针筒,开始煞有其事地配起药来。 瑜颜墨冷冷看着她的动作:“你配药,手套都不戴?” 女孩似乎瞪了他一眼,继续干活。 她的眼镜带着一点折射光,几乎看不清她的眼睛,瑜颜墨压下心头莫名的火气:“你是哑巴吗?” 这么傲慢的护士,他还是头一次在拉斐尔医院遇到。 “给我叫柳清叶过来。”他沉着脸,想必她一定会诚惶诚恐起来。 谁知道这个女孩仿佛满不在乎地晃了一下脑袋,接下来,她做了一个让瑜颜墨惊诧的举动。 她突然拿起一个车上的一个空杯子,把针筒里的药水全都注射到了里面。然后递到了瑜颜墨面前。 她生硬地举了举,示意他喝药。 瑜颜墨阴沉沉地看着她:“你是谁?” 这个女孩,看动作看行为一定不是真正的护士,而且她好像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见瑜颜墨没有喝的意思,她收回了杯子,一把拉下口罩,自己把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 “啊,柠檬味的苏打水味道不错啊。”她满意地咂了咂嘴,“嗯,再来一杯。” 瑜颜墨已经怔在原地了。 在她还想再去配“药”的时候,突然不顾自己手臂疼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死丫头!这样玩很有意思吗?” 恶狠狠的语气,却难掩里面的狂喜和甜蜜。 “啊呀,手臂好痛啊。”悦菱楚楚可怜地颦着眉,夸张地叫了起来。 “痛的人应该是我。”瑜颜墨的额头上渗出了薄汗,该死,手臂动的时候,比昨晚上还要痛,是因为伤势更严重了吗。 悦菱扬了一下眉,无良地盯着天花板:“对啊,说的就是你手臂啊?难道我还会骨折?我的手好得很呢。” 她做个鬼脸,伸出另一只手,得意地在瑜颜墨的面前晃来晃去。 “呀!”还没得瑟够,身子突然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瑜颜墨竟然不顾疼痛,把她拉了过来。她的脚碰到车子,震得车上的一众东西哐哐响。 “讨厌!”她生气地骂他,他伤还没好,还敢这么用力。 她挣扎着想从他手臂中挣脱。 “别动。”他突然埋下头,把脸藏到了她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别动……”他喉头滚动。 “可是……”他的体温有点高,他的胸膛还和从前一样炽热,让她的心砰砰跳起来。她不敢继续呆下去,仿佛再这样就会被融化一样。 “不要说话。”他低声呵斥她,却用鼻尖摩挲着她的发丝。 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就让我安静地抱你一会儿。悦菱,我太想你了……要是你再不出现,我就再也不能痊愈。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心念,悦菱也静下来,默默地趴在他的心口。 真好,他的心跳,那么有力,每一下,透过她的耳膜,向她报着平安。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也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忍不住想要将他抱住。 可是……不能不能,才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很挂念他呢!哼,虽然柳清叶说了,他是因为受伤才会忘记她,没有回来的。 可是,再怎么样,忘记了就是大罪! 她在顶楼像个幽灵一样过了整整一星期,她才不要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察觉她手在无意识地要将他环绕,瑜颜墨的嘴角荡起了一个不自觉的笑。悦菱,你也是想我的,对吧? 可是,就在她的手臂行将完全舒展开,如他所期待地抱住他的时候。她突然手一缩,脸一冷,簌地一下从他的手臂里钻了出来。 “吃饭了啊。”她拖着声调,冷冰冰地说。 “你……”瑜颜墨的眉头拧起来。这小丫头,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真当他不敢治她了吗。 看着她把一些清粥小菜一一摆好,并在他面前坐好,再没有动静。他板着脸:“难道你不该喂我吗?” 悦菱轻哼一声,别过脸去:“有手有脚的成年人,还让人喂,对得起自己的年龄吗?” 瑜颜墨一脸冰霜,气压低得病房里都要闪电惊雷了。 悦菱却全然不当一回事的看着别处,哼着小调。 好,瑜颜墨一咬牙,现在我没办法治你,我就认栽。可是,悦菱小丫头,等我伤好了,会有你好受的。 他艰难地伸出了手,拿到了面前的勺子。 哐! 由于过于疼痛,勺子从手里跌落,里面的粥也洒了一被子。 悦菱烫着了似的跳起来,叉着腰,无不夸张地嚷嚷着:“笨死了!瑜颜墨真是笨死了!” “哎,”无视瑜大公子一身杀死人的寒霜之气,她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还是给你叫护工吧。” “柳妈,柳妈,来给瑜颜墨喂吃的啦。”她伸长了脖子对着外面叫。 很快,身穿女式护工服的柳清叶,出现在了门口。 …… 瑜颜墨……被雷到了好吗! 护工服,还是女式的,柳清叶,你脑子还好吧? “哎呀悦菱小姐,”柳清叶捏着嗓子,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我早说过了,什么喂猪喂狗的粗活,就让我们这些下等人来干好了。有些畜生可是要咬人的呢。” 瑜颜墨两把眼刀凶险地杀了过来。好,柳清叶,你够胆!趁着我重伤,和我的女人合计起来算我。这笔账,我给你们俩都记着。 柳清叶大刺刺地坐下,端起碗,从地上捡起勺子,也不洗也不换,直接从碗里舀了一大勺:“来,张口哦,乖——” 瑜颜墨:“……” 不呕吐已经很对得起观众了。 柳清叶虽然长相清秀,可毕竟是男人骨骼,穿了这一身护工服,还捏了个公鸭嗓子,忸怩作态地来喂他吃饭,简直是个毁三观的噩梦! “滚。”他从喉咙里沉沉发出一个字。 悦菱马不停蹄地往外面走。 “站住,你去哪儿。”杀气从后面袭来。 悦菱回头,无辜地摆摆手:“我在滚啊?” 瑜颜墨又咬了咬牙,死丫头,明明知道,叫的不是她,却故意往外面跑。她这是摆明了要和柳清叶一伙儿,跟他作对吗? 柳清叶还拿着勺子,扭来扭去地撒娇:“嗯哼~颜墨大公子好坏的啦,人家拿了护工的钱,就是要来伺候您的啦,快张嘴,甜蜜蜜的,啊——” 啪的一下,碗和勺子连同里面的粥被瑜颜墨一掌掀翻,泼了柳清叶一头一脸。 立马,瑜颜墨额上的汗沁了出来,他的眸色也因为疼痛而暗了几分。 柳清叶顶着个空碗,回头,碗哐当掉地上,他面无表情的:“悦菱小姐,看吧,我已经被畜生咬了……” 悦菱只是和瑜颜墨对视。 看他疼得那么厉害,差一点就要上前去安慰他了。不过,忍住千万忍住。 哼,这家伙脾气哪儿有这么坏了。自己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发脾气,动手动脚的,活该他痛死。 “柳妈有没有被烫到呢?”她关切地上去,扯了纸巾,轻手轻脚地替柳清叶擦着头上脸上的粥,一边带着暖暖的口气,“柳妈别生气哦,我们是人类,我们是有理智有思维的高等生物,不和低等的灵长类计较。” 柳清叶戚戚然:“有些灵长类就是这样过分,不把我们护工当人看,幸好有悦菱小姐这样温柔护士来体贴和安慰。”他故意抓住悦菱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陶醉模样。 “柳妈。”悦菱柔声安慰。 “悦菱小姐。”柳清叶抽泣。 “都给我滚!” 悦菱和柳清叶一同看向坐在身后一脸阴鸷的瑜颜墨。 “哇!”柳清叶以手挡脸。 悦菱也是急忙往后一躲。 这真是,好一股陈旧的酸腐之气扑鼻而来啊。瑜大公子,你是改行做酿醋工厂了吗? 柳清叶拉着悦菱的手,含情脉脉:“悦菱小姐,这里酸性太强,我们还是一起滚吧。” 悦菱坚定地点头:“嗯!” 瑜颜墨的脸色比夜更黑。悦菱,是不是因为我太过*你,竟让你变得这般无法无天……你要再敢这样,就不要怪我…… “哥哥!哥哥醒了吗?”正在这时,客厅外竟传来了瑜兰欣的声音,她边走边叫着,“哥哥,听说你昨天回家了,怎么又来医院了呢,发生了什……” 么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呆在了房门前。 这……这是什么样的景象? 柳清叶穿着女式护工服,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垂着头。而瑜颜墨的身边一片狼藉,碗、粥、摔成两半的勺子一地都是。 更不可思议的是,地上还跪着一个少女。正啜泣着摸着眼泪:“小墨不要生气了,都是悦菱不好,你要怎么发脾气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责骂柳医生,他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舅、舅舅。”瑜兰欣都要结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干嘛穿成这样?” 可是,当她再看向抬起头的悦菱时,火气一下就冒了起来。她三步两步并到悦菱身边,指着她:“好哇,你……” 一时恼怒,差点说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来*我哥哥这样的话了。 幸好瑜兰欣脑子还稍微有点清醒,立刻改口:“你这个不合格的护士,我要让舅舅开除你!”要是真说出“又来”这种话,一定会露馅的,她一定要表现出第一次见到悦菱的样子,否则的话,真要给瑜柳珍莲把腿打断了。 悦菱曾经来找过瑜颜墨却被她们母女赶走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瑜颜墨知道的。 悦菱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了瑜兰欣一眼,立刻又垂下了头:“这位阿姨,对不起,小菱也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家里还有被硫酸重度烧伤的哥哥需要救治,请千万不要开除我。” “你……”瑜兰欣差点背过气去。 倒是柳清叶没忍住,噗的一下笑了起来。 这个悦菱,真是太好玩了,居然叫瑜兰欣阿姨,这是要气死她的节奏吗? 见柳清叶非但不帮着她,还笑得乐不可支,瑜兰欣生气地:“舅舅!” “啊,我没笑,噗……”柳清叶用表情推翻他的话。然后,他就笑得跑一边扶墙去了。 坦白说,瑜颜墨也想笑。 阿姨,亏她想得出。这小坏蛋是故意的吗? 对,一定是故意的,就刚才,她还在和柳清叶手握手深情对望,听到瑜兰欣的声音之后,她明显一愣,立马推开柳清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把他和柳清叶都同时惊了一下。 再然后,她就开始做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从瑜颜墨对悦菱有限的了解来看,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有这种……这种…… 他想了半天,才想出“八面玲珑”这个词来形容。两面三刀,逢场作戏这些贬义词,他真不忍心放她身上去。 瑜兰欣已经被气得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她一把扯住了悦菱的头发:“我让你装可怜,我让你这个小表子装!”她扬起了手,正要打下去。 “住手!”瑜颜墨沉沉地一声喝。 她在干什么,她居然敢碰他的悦菱。扯她头发,还想打她。他这个妹妹是不想活了吗? 瑜兰欣被瑜颜墨的杀气瞬时震住,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手无力地放了下来。“哥哥……”她嘴一瘪,就要开始哭。 “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就算她来了,悦菱会做戏示弱,他也不想和她呆一个房间,看着她那张脸就心烦。 “哥,你为了一个下等的护士就……”瑜兰欣指着悦菱哭道。 瑜颜墨脸一阴:“我喜欢。” 敢说他的宝贝下等,信不信他让她马上下地狱! 没想到这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悦菱,突然跪着来到他的*边,将双手答在了他的手腕上:“小墨不要再生气骂阿姨了。都是悦菱的不好,阿姨什么都没做错,骂悦菱也好,打悦菱也好,都是悦菱自作自受。” 瑜颜墨黑压压地眼神杀下来。 手腕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握住了她的手。 “好啊,”他眉一展,声音里却依然带着一股寒,“我给你一个机会赎罪,否则的话,我就让人把这位……阿姨从窗口扔下去!” 瑜兰欣当即如雷轰顶。 这个女人叫她阿姨也就算了。可是,可是居然连哥哥都叫她阿姨!她还这么年轻!他们凭什么,而且,还要把她扔出窗口……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可没等她发作,悦菱已经抬起头,一脸虔诚:“只要小墨不伤害阿姨,要悦菱做什么都可以。” “好,”瑜颜墨冷笑一声,“那现在,喂我吃东西。” 悦菱欢快地站起来:“小墨肯吃东西了吗?太好了。” 瑜颜墨眼角抽了抽。死丫头,明明就是她不让他好好吃,居然还搞得好像是他在作怪一样。神才知道她这是在唱得哪一出。 悦菱已经重新盛了一碗粥,坐到了他的身边,款款地用新的调羹舀了一勺,递到了瑜颜墨的嘴边,柔声地:“小墨,喝粥了。医生说了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点的东西,委屈你了哦。” 瑜颜墨依然沉着脸:“那什么时候可以吃别的?” “养好伤就行了啊,”悦菱把勺子又递了一下,“到时候,小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悦菱都给你做。” 瑜颜墨嘴角勾起一个不知不觉的坏笑:“什么你都给做?” 悦菱认真地点头。 “那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又低又暖,带着丝丝*,“我想吃你呢?” “小墨好坏!”悦菱脸上顿时飞起一抹嫣红,这次倒真不是装的。 只是无论真伪,在瑜颜墨的眼里看去,都是可爱清纯又带着极致的诱|惑。 一旁,瑜兰欣和柳清叶,就看着这两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眉来眼去,一个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另一个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小墨,快点吃啦。”悦菱娇声软语。 “可以,”瑜颜墨先答,却话锋一转,“你先吻我的脸一下。你吻我一下,我就吃一口。” “小墨真是好坏,人家要不好意思了……” “那我马上把这个阿姨扔窗外去!” 拜托,他们*和她瑜兰欣有半毛钱关系啊,为什么那个女人不听话,受到惩罚和侮辱的人会是她? “好吧,只能这一次哦。”悦菱轻轻够过去,点了一下瑜颜墨的脸颊。 重逢之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却让他的心里立刻泛起涟漪,蜜意都要从眼底溢出来了。 “还有另一边脸。”尽管如此,他依然板着脸。 “哼,好吧。”她哼哼着,却撑起来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上点了一下。这么一撑,她的身子也在他胸前摩擦了一下,害他顿时有拥她入怀的冲动。 “小墨,喝粥哦。”她哄着他。 于是,瑜大公子总算张开金口,喝下这一口矫情的白粥。 “最后,”他看着她,脸上的冰已经快要完全融化了,柔和得不像从前那个冷酷霸道的瑜颜墨,“再亲一下嘴,我才有可能吃下一口。” “小墨好过分哦,总是得寸进尺,拿阿姨威胁人家。” 话虽这样说,她却够过头去,在他的嘴唇上蝴蝶般轻轻碰了一下。要不是因为瑜颜墨身有重伤,他已经顺势咬住她的唇,好好攫取她口中的芬芳了。 “啊啊啊啊!”瑜兰欣终于忍无可忍地扯起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尖叫着冲了出去。 柳清叶比了下手势:“那个,你们慢慢吃。”虽然这场面很有趣,但他貌似亮度太高,不宜久留。 等房间里只剩悦菱和瑜颜墨的时候。 悦菱突然把碗往前面移动餐条上一放,脸一冷:“自己吃。” 果然…… 瑜颜墨的牙又恨得咬了起来。这丫头,刚才那样,不过是为了做给瑜兰欣看而已。 “你和她有仇?”他阴沉沉地问她。 “啊?谁啊?”悦菱装傻,紧接着又不耐烦地邹着眉,“你还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了。” 瑜颜墨不说话了。 悦菱,她在隐瞒着什么……她从前见过瑜兰欣?还是他离开的这一个星期,瑜兰欣为难过她? 不对,她应该一直被锁到顶层才对。 说起来,她是怎么带着他离开那里的?这个过程,他必须要了解清楚。 悦菱双臂交叉抱着胸,仿佛有些怕冷的走到了窗边。 【给我打!打死他! 【臭狐狸精,不就靠着这张脸*我哥吗? 【我毁了你的脸,我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男人。 …… 当初,第一次被黎翊带到瑜家门前找瑜颜墨的时候,她的脑子有些混沌。瑜兰欣对她的羞辱,说过的这些话,对黎翊和她的伤害,原本已经很不清晰了。可是,就在刚刚,在她听到瑜兰欣的声音那一秒,所有受辱的场景,和那些刻薄的字眼,突然变得异常清楚起来。 那些场面,那些被羞辱,被电击,被毒打的过往,历历在目。 “不要在你的敌人面前露出仇恨。”那一瞬间,水木华堂的话响在耳边。 小堂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幕的吧? 所以,他才会教她那些课程。而现在,她就要用这有限的技能,把羞辱和痛苦,一一还给瑜兰欣。 而瑜颜墨,竟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她的人。 现在,她有些哀伤地看着楼下的大片绿地和花园。刚才,她利用了瑜颜墨,所以,在瑜兰欣走了以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面对他,不能再笑,甚至不能再作弄他。 她只想躲得远远的,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邪恶和充满仇恨的样子。 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模样…… 突然,他的声音重新响在耳后:“回来。” 她身子颤了颤,好像他的任何一个字,都是在揭穿她似的,揭穿她那么虚伪算计的面具。 啊,小堂,你教我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过我,如果我用了这些招数,会有这么可怕的心理负担。 “回来,”瑜颜墨再次说道,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柔软,“悦菱,回来。”他唤着她。 突然有一瞬,他好像是了解了她此刻的尴尬和痛苦,因而变得温柔起来了。 悦菱转身,尽量控制着自己眼中不要泛着泪花。她看到瑜颜墨的眼中,并不似从前那般,带着凶狠逼迫的神情,而是带着一种心痛的神色。 她的唇动了动,几乎要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心中是那么想要扑到他的怀里去,可是……为什么这一步,会变得这么艰难。为什么,她与他之间,仿佛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在这时,瑜兰欣的声音重新响在了门厅:“哥,我来是妈妈让我来问你一下。蓝家的那笔生意,你是什么态度,到底接不接啊?” 烦死了,冲出去之后,才想起自己刚才来的目的。 原因是蓝家那边一直很有和瑜家做这笔生意的意向,董事会鉴于上次货轮事故,分成了两派,一边觉得出事属于不可抗力,并且有保险公司赔付,大家并没有什么损失,这一次不会再出这种事;另一派觉得,蓝家的货不稳妥,就算不出海难,也有其他不稳定因素,不应该再接。 吵得不可开交。 瑜柳珍莲也拿不定主意,便说来问问瑜颜墨。 瑜兰欣听到这个消息,非要自告奋勇来征求意见。说起来,不过是想和瑜颜墨单独相处。没想到,看到了悦菱和哥哥你侬我侬,还把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出门后一寻思,要这样回去,又得给妈妈骂个狗血淋头,不如硬着头皮进去把事情说了。反正,哥哥也不可能真的把她扔到窗外去。那个叫悦菱的小表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 所以,犹豫几秒,她又返了回来。 只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才几秒钟,那个悦菱居然坐到了瑜颜墨的身上去! “小墨,人家有没有把你压疼?”她趴在他的胸口上,居然还好意思那样问。 瑜颜墨吸了吸冷气。 废话,听到瑜兰欣的声音,她突然流弹一样飞到了他的身上,他全身多处骨折都没痊愈,能不痛吗? 更要命的是,她双腿分开,正好坐在了他的腰下。身子再趴上来,一身柔软馨香压下来。他的某处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反应。 真是见鬼了,身上一边在痛,那里竟然也在痛,是肿胀得痛。 一个多星期的思念和离别,让久未疏通的那里迅速的亢奋。双腿和身体都动弹不得,那个东西却活跃得不正常。 这胀痛竟然让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差一点叫出声来了。 “压疼了。”虽然还冷着脸,但他的声音里已经有控制不住的隐忍和嘶哑。 “啊!”听到他的话,悦菱还真是吃了一惊,急忙直起身子,怕压到他的伤口。只是这么一来,她就完全坐在了他的兴奋之上。 瑜颜墨……简直要痛得晕倒过去了。 她就坐在那上面,却不能得到纾解,这种难忍的感受几乎让他整个脑子都嗡响起来。 偏偏悦菱还真没反应到这件事,她一半真切一半做戏地关心着他:“还痛吗?” “痛,”他的眸色在迅速地沉|沦下去,“已经痛肿了。” “啊,”她可怜地嘟着嘴,有些撒娇地语气,“那要不要悦菱找什么来给你消消肿呢?” 瑜颜墨的声音已经暗哑了:“你拿什么来消肿?” “小墨需要用什么消肿呢,”她把手指按在嘴唇上,思索了一下,啊,有了!“用嘴行不行?”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的杀伤力,“嗯,哪里肿哪里痛,就用嘴亲一下就好了,行不行?” 瑜颜墨一句话没回。 听到她这么彪悍的解决方案,小朋友已经瞬间又放大了N倍。他早就分神乏力了,所有的注意力和自控力都放在了某个不听话的部位。哪有办法来跟她说什么行还是不行,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字:要! 三个字:马上要! “OK!就这样。”悦菱打个响指,“菱小姐,专业消肿三十年。” 咳咳!瑜颜墨一个不留神,终于被她成功的……呛到了。 后面的瑜兰欣可没悦菱那么单纯,早听出了这里面的内容,气得话都抖不清了:“你、你们……不要脸,无、无耻!” “告诉董事会,蓝家的生意,不做。”瑜颜墨的声音恢复了那股冷冽,瑜兰欣一说话,还真是给了一剂降火良药。 等听到外面门甩上的声音,悦菱立刻就想从瑜颜墨身上溜下去。 “想不认账?”他不顾手臂上的疼痛,按住了她的双手。 悦菱有些语塞:“我、我这样压着你了,不好。” 瑜颜墨哑着嗓子,眸子里那团暗火已经烧了出来:“晚了。” 现在这里没别的人了,他一秒钟也不想再压抑和掩盖。 悦菱挣扎着想下地,没想到他死死拉着自己的手,顾忌着他的伤,她也不敢过分用力挣脱。“你,放手,”不知不觉中,耳根也红了,她主动来靠他这么近,真是羞死了。 瑜颜墨只是拉着她不放,一双闪着幽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死丫头,动来动去的,是想要活活折磨死他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悦菱哀声求饶,是她犯错在先,再一次利用他来气跑瑜兰欣,所以面对他的强硬,底气也少了三分。 “消肿。”他短促的声音里带着欲求。 “那……”悦菱真要哭了,她可不想去亲他缠着的绷带,“哪里肿了?” 瑜颜墨的眼神顺着她的脖子一直看下去,由于她的坐姿,裙子也撩了起来,只刚刚遮掩了她的大腿上方。他的眼神在她的裙子处停留,毫不掩饰。 悦菱顺着他的目光,自己也看下去,当看到底部的时候,她愣了半秒,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下面……下面…… 那一块奇怪的东西……该、该、该不会是小丁丁吧! “坏人!”她条件反射地朝他脸上打过去。 没想到瑜颜墨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伤痛与他而言仿佛已经不复存在了一般。他看着她,野兽般渴求猎物:“你弄肿的东西,你负责消。”他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来啊,专业三十年的菱小姐。” 悦菱只想自扇耳光三十次…… 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没想到瑜兰欣还骂得真没错。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哀求道,“我忘记了……我不是要故意……弄肿它的……” “是吗?”瑜颜墨冷冷一笑,“这么说,你刚才,根本就没有故意叫我妹妹是阿姨,也没有故意在她面前对我亲热,故意气得她抓狂了?” 悦菱愣住了。 是啊,都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一听到瑜兰欣的声音,就会条件反射地要到瑜颜墨这里寻求帮助,条件反射的,想要复仇…… “我再给你三秒钟,想好怎么说谎。”他的声音里,除了*还有威胁。 悦菱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那……如果是因为,”想了好久,她才艰难地开口,“如果是因为不想你跟其它女人说话,怕看到你对别的女人笑,对别人女人好,你……会不会信?” 如果是这样的谎言,你会不会接受。 瑜颜墨依然沉沉地看着她,和她那对明显在说谎的眼神对视着。 “真的?”过了良久,他反问,明知道这种真实的可能性低得可笑。 “真的。”悦菱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撒谎这种事,真不是她擅长的。 “大声点。”他的语气更加冰冷了。 “真的。”她突然坚定地抬起了头。既然从一开始就撒了谎,那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填补。 没看错的话,她看到瑜颜墨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哀色。 “好,”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不再是那种逼迫她威胁她的语气,“你说出来,我就信。” 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逼她了,其实就算那是个谎言,他也心甘情愿接受,再三的逼问,不过是为了让这份甜蜜更安心一点而已。 哪怕是撒谎,至少她会想到说,她吃醋了,会妒忌,为了占有他,还会做戏。 既然这样,悦菱,为什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反而要这么抗拒呢? “悦菱,抱紧我。”他伸出手臂。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一个渴望拥抱和爱情的普通凡人。 悦菱的眼泪,在那一刻,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俯下身子,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身下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边哭边喃喃着,“我听到她的声音就很讨厌,止也止不住,我只有利用瑜颜墨来气她,对不起。” “没事了,”他摸着她的头发,尽管她压得他很疼,又呼吸不畅,但他还是很开心地承受着,“我也很讨厌她,所以你要气她,我也愿意被利用。不要哭了,你没做错什么。” 悦菱抹着眼泪:“那么,是不是可以不消肿了?” “不行!”他刚刚柔和的脸又板起来了。 “小气鬼!”悦菱气得对他做鬼脸,乘他不备,一个翻身就滚到了地上。 她马上爬起来,对着病榻上那个气得磨牙的大公子,老气横秋地:“瑜颜墨真是小气死了。” 瑜颜墨只是低眼看着被单上某处宏伟壮观的高塔。 “你不让它消停,它会拖累死我。”说出这种话,对于一个在C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动手指头追求女性会起码绕五个环的少总而言,简直是个屈辱。 但是,现在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全身都不能动,偏偏那个小家伙趾高气扬,神清气爽,骄傲得不可一世,连他的大脑都要一同指挥了。 “啊,有了。”悦菱头上亮了一盏灯,双目炯炯有神,她突然跑到了推车那里,扒拉了一下,拿出一大包东西,啪的往瑜颜墨的小朋友身上一扔。 啊!饶是瑜颜墨沉得住气,也被打得一声叫。这丫头,这么用力,是想要废掉他么? “啦啦啦,这是冰袋!”悦菱得意地扬着眉,“消肿小能手,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转啊?” 瑜颜墨望着天花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苦笑无能:“感觉更严重了……” 悦菱眼一斜,不相信。 “好啦,”他真是被打败了,“那里好很多了,可是,这里还有火怎么办?”他的指尖,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这种话,从小到大都没说过。 他是个万事不求人的男人,可是现在,心瘾其实重过身瘾,他就像中毒的人,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严。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悦菱咬着唇,“再来一袋冰?” “不要!”瑜颜墨几乎要吼起来了。 这个蠢丫头,真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她才能懂吗?哪怕是拥抱一下,也比什么冰袋好吧?真像敲开她的小脑袋,把专司愚蠢的那一块给消灭掉! 突然,她低下了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啄。 “这里是不是也肿呢?”她扑闪着眼,带着一点小小的戏弄。 瑜颜墨心中的风暴瞬间偃息了下去。 “嗯,好点了,”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再来一次。” 于是,又再来了一次。 “再久一点。” 于是,停顿再久了一点。 “抱着我……轻一点,傻瓜,抱太紧很痛的……我还是伤病员好吧……” 病房里慢慢没有话语了,悦菱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不能动弹的男人,把自己柔软的唇覆在他的唇上。 她不知道怎么接吻,从前每次被动的承受,留下的只有混乱和惊慌。 所以现在,她也只能笨拙地把自己的唇停留在他的唇上。 他的嘴唇还是先动了起来,好可怕……她抱着他的手有些松动。 可是,没有从前那种掠夺式的侵犯,没有那种野蛮的占领,他只是轻轻的吮着她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咝咝的轻响,像在啜饮蜜汁。她也乖乖的,一动不动地给他吸食着…… 良久,他们结束了这种浅尝辄止的接触。 “悦菱。”他的声音也那么轻,好像不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似的。 “嗯?”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还没有醒来。 “再给我一袋冰。” …… 医院的VIP专区走廊上,悦菱一边埋头走着,一边捂着发烫的脸颊。刚才的那一幕幕还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同他吸咬自己嘴唇的触感…… 呀,真是太羞人了。她捂脸,可是,这么羞人,自己却觉得很喜欢很开心,这要怎么办才好? 身后跟了两个保镖,那是瑜颜墨专门派着保护她的,可是她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各种小动作,一会儿偷偷傻笑,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捂脸,一会儿又摇头…… 短短百来米的走廊,走得是个千变迷人百变销|魂。 她是去给瑜颜墨换餐点的。 折腾了半天,之前拿去的全都凉了,本来可以按铃叫人重新送。但是悦菱偏要自己去取,好像可以多为瑜颜墨做点事,就有多少荣光似的。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瑜颜墨甚至找不到借口来反驳她,只能任由她去捣鼓。说实话,其他人送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她亲自取过来的更好呢? “吃了我亲手拿过来的饭菜,伤一定会好得更快的。”她握拳,信誓旦旦。 这么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话,瑜颜墨居然还觉得有点道理。哎,他扶额,感觉自从重逢之后,智商被她拖得直线下降。 不过,看她的样子,拿回来之后,一口一口亲自喂食是少不了的了。 对,最好能哄骗她嘴对嘴喂。 慢慢一步步,说不定今天就可以让她……他眼神落在腰下那一大堆冰袋上,某个小朋友现在正垂头丧气地蜷缩在窝里,但是只要他稍稍一动那方面的心思,马上就有重整旗鼓的架势。 管她用嘴还是用其它什么的,一定要给他降一次火才行,否则的话,忍不到伤好,他就会被逼疯的。 ……冰袋们动了动,差点被掀翻到了一边。 走廊上,悦菱还在捂着脸,不断傻笑中。 “喂,你在排演单口相声吗?”突然,一个不太友善的女声响在她面前。 悦菱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一脸鄙视的常姐。 “啊,常姐!”她高兴得跳起来,“常姐怎么在这里呢?”居然可以在这里遇到亲人一般的朋友,她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 常姐把悦菱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神里的轻蔑毫不遮掩:“一个人边走边笑窃窃私语,怎么了?瑜颜墨喂你蜜糖还是巧克力了?” 悦菱的脸顿时红了。 “那个……” 啧啧,还真说中了呢,常姐鄙视的光芒要把悦菱照透了。这小姑娘也就这点出息,男人稍微哄哄就甜蜜蜜了。 “我有朋友生病住院,我到这边探望。“她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对了,”悦菱突然想起来了,“小堂怎么样了?” 常姐像是谈论天气的口吻,漫不经心的:“他啊,昨晚上就死了,你不知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 有一种叫做,爱的味道 嘭! 房门几乎是被踢开的,震得房间内的鲜花都颤了颤。 瑜颜墨原本正阖着眼养神,听到这动静不由睁开了眼。下一秒,他的眉头皱起来,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惊诧。 只见悦菱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用一种……说不清是质疑还是痛心愤怒的目光与他对视。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她,她这种样子,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安。 悦菱依然站在门口,仿佛多走一步也不肯似的。 “我问你,”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刚一开口,又是一串眼泪掉下来,像是滴在他心上一样,“你昨晚上,是不是对我开了枪?” 瑜颜墨沉默了。 没想到,发生过的事,想躲还是躲不过。 不堪的回忆,始终是要面对的……他也想不通那时候为什么会对她举枪,或许是失去了那三天的记忆,让他焦躁和没有安全感,加上病痛,加上听到她那样对水木华堂说话,与之前想要见她的欣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才会让他那一刻全然崩溃。 “你想怎么样?”一开口,却没有解释。反倒是冷冷的质问。 解释、道歉,这种事情,和瑜颜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很早以前,他已经把它们从他的字典里驱逐出去了。 悦菱忍着想要大哭的心情:“我只问你是不是?” “是。”没有任何退让的一个字。 “你真的开枪了?” “是。” “是对着我开枪的?” “是。” 悦菱低头,把自己从脚看上来,然后面对这瑜颜墨,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为什么我没受伤……” 瑜颜墨把头偏到一旁,看着窗户那边,面无表情:“也许打偏了。” 他已经知道了她要问什么,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枪,真的是对她开出去了的。千真万确。就算不能立刻要她的命,也一定会打在她的内脏区域,让她重伤。 可是那时候,想的真的是,杀了她,再杀了水木华堂,他得不到的女人,谁也不要想得到。 这么疯狂……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这样可怕。 就在刚才,她抱着他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感谢。感谢上苍没有让他的子弹击中她,感谢今天会给他这么美好的光阴,能让他看清她的心,最终还是装着他的。 可是,其实慢慢回想,那一枪,虽然没有打中她,可是,极有可能是因为水木华堂扑了过来…… “你打中小堂了。”她咬着嘴唇,眼泪在不断落下,声线已经崩塌,“你打中他了……” 果然,瑜颜墨冷笑。 “你杀了他。”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瑜颜墨,你这个凶手。你这个……”她捂住了脸,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瑜颜墨要杀掉小堂,杀掉那个数次救过她,对她像兄长般温暖的人,杀掉这个对她如此重要的人。 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难过,这么为难。 她跪了下去,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瑜颜墨的心中,一股莫名的妒意在慢慢滋长……又是这种肆无忌惮的哭泣,却是因为水木华堂。 他死了吗? 可恶,死就死了,为什么会赢得悦菱这样为他哭。这种就算敌人死了,依然失败了的感觉,太……太让人出离愤怒了。 “你是因为我对你开枪,还是因为我打中了水木华堂才会哭?”他几乎是咬着牙在问她。 悦菱抽泣着:“这有、区别吗?有区别吗?你杀我,和杀小堂?”她的声音激动起来,“有区别吗?我宁愿当时你打死的人是我,我宁愿你打死我!” “很好。”瑜颜墨的脸色阴沉。她宁愿自己死,都不要水木华堂死吗?“那你就去给他陪葬吧。” 清醒的时候,会知道自己的这种恨意有多可怕,可一旦重新陷入,又恨不得一枪崩了她。 可是,就算杀了她,她也是带着对水木华堂的爱恋死去的。 这样有什么意义? 他不过是想要得到她全部的爱和全部的注意力而已,对于一个如此爱她的男人而言,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听到陪葬两个字,悦菱的身子颤了颤,惊愕地抬头,脸上的泪水也静止不动了:“你……你是要赶我走吗?你是不要我活了吗?你是让我去死吗?” 被她这么一质问,瑜颜墨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这是……突然唱的哪一出?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带着一股浓浓的控诉意味,“就因为很讨厌我,所以一个星期都想不起我对吧?把我扔在那里那么久,不闻不问,让我一直吃速冻食物,也不接我的电话。现在还要让我来伺候你,给你去拿餐点,使唤我,还这么凶。就是因为根本很讨厌我对吧!” 瑜颜墨……完全震住了。 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构造? 明明是她凶神恶煞地跑回来质问他的,明明也是她自己主动要去取餐点,是她主动来照顾他的,刚才还主动来吻他。干什么说的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就算是他对着她开枪,是他的错,但是能不能就事论事,突然扯到一个星期忘记她的事儿上面去。菱小姐,你的跳跃思维也太强了吧! 悦菱哭得完全没有节制了:“呜……我还不想看到你呢!我最讨厌瑜颜墨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才不要去死,你才去死!” 瑜颜墨一头黑线,无以言对……菱小姐,你要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悦菱边哭边在衣服袖子上抹眼泪,形象全无:“我知道你嫌弃我机场路,早就想找个什么小咪小丽的,要比常姐还漂亮身材还好。我才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你,我才不是那种仗着怀孕,就赖着男人不放手的女人。” 喂!菱小姐,就算人人都说孕妇情绪很大,但是你这也太不按理出牌了吧? 明明刚才气氛很严肃的,被你这么一闹……你、你能不能注意一点纪律次序? “够了。”瑜颜墨阴沉沉地呵斥她。 “不够!”她站起来,“我要去找小堂,我到他墓地去陪他一辈子,和他说话,也不要见你这个活死人!” “你敢!” “我敢给你看!” 瑜颜墨叹口气,彻底举白旗:“好了……别闹了,过来。” “才不过来,你去找你的小丽陪你吧!”悦菱一个跺脚,转身就跑掉了。 “你……”瑜颜墨被她一激,差点坐起来,牵扯到全身的伤口,顿时又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该死,什么小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他急忙按下铃,吩咐外面的保镖:“赶快跟着她,出半点差错,提头来见我。” 悦菱推开了柳清叶的办公室。 “医生舅舅,”看到柳清叶的那一刻,她又忍不住泪水涟涟,“小堂,小堂好像死了。” 柳清叶急忙上前,扶住哭得一塌糊涂的悦菱。 “怎么了?”大哭大闹的病患见多了,但从没一次有这么好脾气和耐心。 悦菱稳住了一点,喘了口气:“医生舅舅,你昨晚上来的时候,是在瑜颜墨开枪打我之前,还是之后麻醉的他?” 起码过了三秒钟,柳清叶才缓缓回答:“嗯,他是打中了水木华堂。” 悦菱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果然,常姐没骗她。刚才,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小堂已经死了的话,她还根本不相信。因为常姐也是个说话常常真真假假分不清的人,好比她曾经说小堂已经走了,小堂却在楼下客厅等她一样。 “常姐骗我的对不对?”她焦急地拉住她的手,那一刻,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甜蜜思绪。 “你自己问问瑜颜墨啊。”常姐甩开了她的手,挺着步子离开了。 问问瑜颜墨……她想起来了。 昨晚上瑜颜墨是真的开了枪的,可是那一刻小堂扑了过来。 小堂最早的伤,只是手掌和肩膀,应该不会有大碍。可是……他还给自己挡了一枪。这一枪,是致命的…… 没想到,冲回去问瑜颜墨,他不仅坦然承认,还那样嫌弃她。 小堂死了,瑜颜墨讨厌她,她不过多问他两句,他就让她去死……悦菱只觉得两眼一黑。 柳清叶忙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去我实验室拿点嗅剂过来。”他命令助手。 闻到特制的嗅剂,悦菱立即清醒过来,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柳清叶:“医生舅舅……”她现在觉得自己好虚弱,小堂死了,她觉得自己像被抽走了一魂似的,“我想借一下你的手机。” 柳清叶额头上十字路暴起,青筋凸起地默了两秒:“小李子!”他一声怒吼。 里面的助手吓得把实验液体淋了自己一手。 “马上下去给买一部手机,把卡和话费也办好,拿上来。” 瑜颜墨,真是对他忍无可忍了。就算再爱再疼,也不能像养个*物似的关着人家好吧?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不准她和外界进行任何的沟通。他是想要培养一个和他一样孤僻怪异的同类吗? 也难怪悦菱会对水木华堂这么念念不忘了。 比讨女人欢心,水木华堂已经是博士生导师了,他瑜颜墨却连胎教都还没毕业! 半小时之后,悦菱激动万分地拨下了自己手机的第一个号码。 “喂……请问,是水木家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 “老爷,”花园里,程管家低头,对着静眺前方的湖泊水木罡,“雅小姐今天很奇怪。” “哦?”水木罡回头看她。 “雅小姐她,今天主动下楼了。还去了大客厅。” “什么?”水木罡双目一亮,“是姗姗陪她的吗?” “不,”程管家摇头,“是她一个人,依然抱着布娃娃,可是坐到电话机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许多年都不敢独自下楼的雅,突然下了楼,还去盯着电话。 “你有问她为什么吗?”这件事太蹊跷了。 “问了,雅小姐说,她是在等电话。” 电话……水木罡沉思了。雅是记起了什么事吗?难道,会是当年那个让她意外怀孕的神秘男人? “看着她一点,”他吩咐,“一旦有她的电话,立刻通知我。” “妈妈,”大客厅里,李姗姗发现了坐在电话旁的水木雅,她有些惊讶,“你今天怎么下楼了?” 水木雅抬头,呆呆地看了李姗姗好长一段时间,目光聚焦在她的脖子上,这才笑起来,回答:“妈妈在等电话哦。” “等谁的电话啊?”李姗姗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水木雅妈妈,虽然不能随时随地立即认她,可是每次认出了她,她对她是非常温柔疼爱的。这种超越极限的母爱,让李姗姗非常的留恋。 所以,不做指甲SPA也不去逛街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来找水木雅,让她疼一会儿自己的。 “嘘,”水木雅嘘声着,好像怕李姗姗吵到了电话似的,“我在等悦菱宝宝的电话呢。” 说完,她又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机了。 李姗姗如遭雷劈! 她听到水木雅说什么?悦菱? 悦菱宝宝? 不对,她一定听错了,悦菱已经死了,妈妈已经把她烧死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不可能再来到C市的。 一定只是重音的名字而已,一定是其他人。 她一定听错了,一定听错了。 她像一只落水的鸡,狼狈且慌乱地往楼上跑着。 “小小姐,啊!”她把一个女佣撞倒在地上。 “你想死吗?”恐惧让她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踢了女佣一脚,再疯子似的连续乱踢着她,“你是不是想死啊!敢撞我!不要脸的小蹄子!”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在水木家的宅子里响起。 李姗姗霎时震住了,一身冷汗,动也不能动了。 “你好,请问是水木家吗?”电话那头的悦菱小心地问着。 “你好,这里是水木家,请问您找谁?”一个中年女人威严冷静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悦菱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我找小堂的姨妈,雅姐姐。” “请稍等几秒。” 程管家捂住总机,对后面的水木罡点头:“一个女孩子,找雅小姐的。” “给她接通雅旁边的电话。”水木罡命令,顺手从程管家手里接过听筒。 几秒钟之后,雅旁边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是小堂的宝宝吗?”她拿起了就是这么直接的一句话。 对水木雅而言,除了少有的几个亲人,她已经不认识任何人。可是听过一次小堂宝宝的声音,她就记下了她。小堂宝宝会给她打电话,这个认知一旦生根,世上所有的铃声都是小堂的宝宝打过来的。 “雅姐姐。”听到她的声音,竟然激动得无以言表,想要扑到这个女人怀里大哭一场, “雅姐姐,小堂他……” 她问不下去了。 “小堂还在睡觉呀。”雅温软地声音传过来,“我才去看过他呢,他睡得好熟,宝宝要跟我的宝宝一样乖,不哭也不闹,一起等小堂醒过来哦。” 悦菱往后一靠,突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太好了……小堂果然没事。 常姐果然是吓她的。 “小堂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很严重?”她问电话那边的女人。 “嘘,不要乱讲话哦,”雅佯装生气的样子,“小堂是不会受伤的。他只是有点不好了,一丁点不好了。可是他现在已经又好起来了。” “是吗?”悦菱忍不住又抹了一下眼泪,她这样安慰她,让她觉得好温暖,水木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像亲人一般的温暖呢? “雅姐姐,我好想见到小堂,好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他的。” “那就过来啊,”雅开心地邀请,“你为什么不过来呢?雅好想见到小堂的宝宝呢,我的宝宝也很想见你,快点过来啊。” “真的,真的可以过来吗?”悦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欣喜,水木雅的邀请,就像漆黑屋子里的一缕阳光,让她的生命霎时又充满了活力。 “快过来,到雅姐姐这里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小堂和我的宝宝都好想见到你。” “可是……”想到瑜颜墨,悦菱又犹豫了,“他不会准我去见小堂和你的。” “他是谁?”雅真的生气了,“这个人真讨厌!小堂的宝宝快过来,不要理会其他人。雅姐姐给你准备好吃的东西,雅姐姐还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哦,小堂的宝宝过来,我全都送给你。” “好!”悦菱握拳,挂断手机,她对一旁一直抄着手表情凝重的柳清叶说道,“我要去水木家探望小堂!” …… “老爷,如果这个女孩子过来……”一同听了电话的内容,程管家有些难以判断。 “她要来,就去迎接她,让她见雅,也让她见华堂。”水木罡下令,“对了,也带她来见一下我。” 佣人推着水木罡往电话总机室外行去。 这就是那个让水木华堂连命都差点丢了的女孩,同时,也是瑜颜墨的女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雅居然知道她,还像老朋友似的和她聊天。这或许,就是雅可以完全恢复的前兆。 姗姗已经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应该会有好转的迹象了。 这个女孩,有利于她的病,也是水木华堂喜欢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进了这个家门……他就不准备还给瑜颜墨了。听声音,也是符合徐管家最初的调查的。 单纯干净的感觉,和雅倒有几分相似。 或许,这就是她们投缘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去见小堂?我只是去见一下,见了就会回来。医生舅舅,你告诉我为什么?” 柳清叶闭着眼,任由她摇着他的手臂。 “不行就不行了,”他到现在还没暴躁,也是个奇迹了。 “医生舅舅说原因啊。”她还是不依不饶。 “哎,”柳清叶终于烦躁了,“你是傻的吧?瑜家和水木家是死敌。你又是颜墨最重要的人,要是他们把你软禁了,用以要挟颜墨,你让他怎么办?你是要害死他吗?” “水木家的人一点也不坏,小堂很好,雅姐姐也很好,不会害我了。”她哀求道,“医生舅舅,你就送我去吧。” 柳清叶翻白眼,他是活腻了才敢干这种事。 早知道,就不给她买什么手机了。瑜颜墨的做法,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了。 悦菱还在絮絮叨叨:“可是,人家答应了雅姐姐要去的,要是又说不去,雅姐姐一定会生气的,以后都再也不听我的电话了。” 雅姐姐雅姐姐,柳清叶要揪头发。 悦菱是怎么和这个女神经病人搭上关系的? 诶?不过……他突然愣在原地,说起来,悦菱……长得好像和水木雅有点相似呢?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两个月以前见到的雅的模样。 确实是,悦菱长得很像雅,只是比雅年轻而已。 他又再一次仔细打量着一旁的悦菱,只见她顾着腮帮子,不满地瞪着他。 真是的,越看越像……水木家的人性情古怪是C市人所皆知的,但是悦菱却能和他们一个二个处的风生水起。该不会,悦菱本来,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吧?所以,才和他们家的人都那么契合? 一阵凌乱的风刮过,柳清叶晃了晃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到一边去了。 是的,这些想法太不靠谱了。 只是柳医生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红唇皓齿明肌雪的水灵美人儿,竟然会是当初躺在县城小医院门口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脑外伤女病员。 他做过的手术太多,做过的脑外伤手术更多,做过年轻女孩的脑外伤手术更更多……所以,悦菱,那个当时枯瘦得像一颗快要干死的小树一样的女孩,根本不足以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的印象。 至于水木雅当初在他车上哭着对悦菱叫宝宝这件事,更是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总而言之,你绝对不能去。颜墨要知道,会把整个C市都血洗了的。”他摊手,还会连累他无辜的医院。 “哼,”悦菱起身,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医生舅舅也是瑜颜墨的帮凶,不理你了!” 说完就昂着头出去了。 柳清叶……海带泪。 瑜颜墨,我恨你,你让我被美人讨厌了! 水木家的花园里。 “外公。”李姗姗穿着一身高级定制,戴着前几天水木雅送她的珠宝,走了过去,“家里,是要来什么客人吗?” “嗯,”水木罡点了点头,示意李姗姗坐下,“是你表哥的女朋友。” “表哥有女朋友了?”李姗姗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升起妒忌之意。水木华堂跟水木家没有血缘她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以来,李姗姗早把他划到自己的私人菜地里去了。根本就没想到他还会跟其它女人有关系。 “哼,”她轻蔑地,“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问这句话,主要,还是想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悦菱。 “来了你就知道了。”水木罡回答,目前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 正在这时,徐管家前来:“老爷,蓝二少来探望大少爷了。” 水木罡点点头。 “蓝家的人,真是催得紧啊。”他皱着眉,抬头看天,“外面有些凉了,回书房吧。” …… 水木华堂的房间里,蓝家的二少爷,蓝启瞳看着刚刚苏醒的男人:“听姐姐说,你昨晚上很危险。” “是啊,”他看着天花板,“其实就是失血过多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蓝二少,坐啊。” “不了,”蓝启瞳拒绝,“我来只是告诉你,瑜颜墨拒绝做这笔生意。” “猜到了。” 蓝启瞳不说话了。 当初,他来给李姗姗做宴会的礼服,却被羞辱,还被泼了咖啡。那个时候,水木华堂答应过他,会帮他想办法解决这批货的问题。可是,最终,瑜颜墨那边拒绝接货,而水木华堂也没给出任何的具体解决方案。 水木华堂的眼眸,慢慢地转向了他:“蓝二少,这批货非常重要吗?” 蓝启瞳顺手拉过一根椅子坐下,有些焦急地:“上次出事,货源本身就已经短缺了。黑市上现在货价被炒得很高,再这样下去,会压不住的。我们也考虑过找别家。可是你知道外面那片海,说得不好听,都是他们瑜家的。如果他瑜颜墨要报上次的仇,我们蓝家真是还手之力也没有。” 水木华堂轻轻一笑:“二少说得太严重了。蓝家是什么势力?不是还有常姐在吗?” 蓝启瞳颇纠结地揉着自己的眉头:“姐姐这几年已经完全不管我们了。她和常家那边,也很少再联系。你知道,常家和瑜家也是有渊源的,真要我们争斗,会站在哪一边,真不好说。说不定,常家也巴不得我们窝里斗,最后回来收复失地呢。” 水木华堂闭了一会儿眼:“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蓝启瞳似乎犹豫了片刻。 “我听到一个传闻……”他仿佛考量着自己的字句,“我听说,瑜颜墨迷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跟你很熟?” 看到水木华堂的眼神射过来,他忙解释:“不是姐姐告诉我们的。是王少,你知道,他那个败家子,什么都会在圈子里说。” “是很熟,”水木华堂收回了目光,“不过,蓝二少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他的目光再一次投过来,比刚才更加刺眼,“我会翻脸。” 悦菱,这世上,只有他水木华堂可以利用和指使……其它任何人想要打她主意,就是,死路一条! 吱——蓝启瞳起身,把椅子猛地往后一退,二话不说,开门走人。 哼,水木华堂,你真当我们蓝家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么?说过的话,居然可以不予兑现! “老爷,蓝二少走了,脸色貌似不太好。”徐管家向水木罡汇报着。 “呵呵,”老爷子笑了小声,“华堂给他吃了闭门羹吧……他家的货,瑜家都不接,我们水木家凭什么去当这个冤大头?” 蓝家的货……老爷子摸着下巴。如果是什么普通的物品还好,可是谁都知道,表面货单上简单的货物,里面都藏着些什么灰色肮脏的东西! 那一个个集装箱上了C市的海岸,如果能顺利进入库房,慢慢流散出去了倒好。万一是给海关截下来了……呵呵,谁家摊上,谁家就要灭亡! 哐当当,推车的声音再次在病房的客厅里响起。 悦菱臭着脸,昂着头走进了房间。 瑜颜墨原本眸子一亮,但转瞬又把头别到了一边。 “吃饭了。”她哭过,声音还有点哑。 瑜颜墨闭着眼,就跟没听到似的。没一会儿,勺子边缘碰到了他的嘴。他却再一次转到了一边。 “喂,”悦菱生气地,“怎么会比我还要不听话呢?喂你也不吃的话,就自己动手吧。” 瑜颜墨回过头来,睨着她:“你也知道自己不听话?” “我是说喝药,和我喝药的事情对比。”她气鼓鼓的。 瑜颜墨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好,那你不喝药的时候,我是怎么喂你的。你现在也那样喂我。” 悦菱差点把一勺粥泼在了他领口里。 瑜颜墨,你也太得寸进尺了。 “快点,喂我。”他命令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她的舌尖在自己的口中旋转。 悦菱哭丧着脸:“我错了……” “对,你错了。所以我给你机会弥补。”他步步紧逼。 “就这样吃啦。” “那我绝食。”他居然拿自己逼她,像小孩子一样耍无赖。 “那就饿死你!”悦菱哼哼着,她才没那么容易屈服呢。 “好,”他还真的眼一闭,“我饿死了。” 看着他一动不动装死的样子,悦菱可真是无可奈何了。“好啦好啦,我、我喂你好了……” 他睁开了眼,里面有得逞的邪笑。 哼,悦菱在心里气得喵呜呜直叫,现在就让你得意一会儿,谁让我现在需要麻痹敌人的注意力呢。 她先自己喝了一口粥,慢慢俯身,嘴唇也离他的嘴越来越近。 看着他慢慢张开嘴,期待着她的润泽,悦菱…… 噗——突然之间,没忍住,口中的粥全部喷了出来,喷了瑜颜墨一脸。 “对不起对不起。”悦菱忍着笑,拿着纸巾给他擦拭脸,“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就想笑……” 瑜颜墨脸黑得像玄坛,他看起来很好笑吗?这死丫头到底什么脑回路? “我重新来好啦,”她又喝了一口粥,只是这一次,刚刚俯身,就差点又喷了出来,忍了一下,竟把自己给呛到了。 咳咳,她咳嗽不止。 “没办法了,哈哈,”她也不知道这件事莫名其妙戳中了她哪里的笑点,边笑边咳,“你让我先笑一会儿……哈哈,太好笑了。” 瑜颜墨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菱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敬业精神? 嘴对嘴喂食这么甜蜜又*的事,想想都这么美好,为什么会让你大笑不止呢?你这个样子,谁相信你以后能当个贤妻良母呢? “哎哟。”悦菱捂着肚子,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突然间,瑜颜墨不顾疼痛,抓住了她,把她拉了下去。悦菱还没缓过气来,他已经咬住了她的唇。 下一步,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唔……悦菱想要挣扎,没奈何事发突然,她几乎全然被禁锢住了。 “悦菱……”他的舌与她纠缠不清,半响放开,又转移到了她的耳际,吹气入她耳膜,魔魅一般蛊惑着她,“快,来喂我。” “我……”悦菱已经面红耳赤。 他的手,早已经不规矩在她的身上油走,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你先放开我。”他突然就这么疯狂,让她完全无法适应。他的手,也捏得她好疼,好像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面团,随他若圆捏扁一般。 “悦菱,快。”他催促她,抓着她的手,往冰袋那里放过去。 那里,有一个滚烫的烙铁,不顾重重寒冰,在等着她去抚慰。 “不要这样。”她小声且无力地拒绝着。软弱娇羞的样子只让他的那里更加生猛而已。她想缩回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满脑子还在想那种事。 瑜颜墨已经掀开了被子,让她的手又离他的昂扬更近了一分。他抓住她的手伸入。 悦菱羞得脸都要熟透了。 “你不要这样……”她既没有勇气去碰触,更没有勇气拒绝,她怕得都没办法思考了。那滚烫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仿佛把她的脑子都烧糊涂了。 这还是她真正第一次用手碰到男人的那里。 “不要这样……”这么没有说服力的拒绝,比*更让人沉迷。 “悦菱,吻我。”他的眸子,黑得映不出她的影子,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渴求和隐忍。 她于是低下头去吻他了。 如果亲吻可以让她不那么害怕和惊慌的话,那么甜蜜的,忘却一切的亲吻也未尝不可。 天荒地老的吻。 她感觉到身下的男人在颤栗,在沉重的呼吸,在低沉的呜咽着,仿佛一头受伤而得到安抚的野兽,躺在爱人的身旁舔舐着伤口。 突然,她觉得他手上的力道重起来,把她的手,以及她的柔软,都快要捏碎了。 她想挣脱,可是他紧紧抓着她,让她无处遁地……他半开的眼里面,空白得可怕,仿佛完全失去了自我。 “我在这里。”她于是又去吻他的面颊,“我在这里……”她低声安慰他。 这一刻,他让她觉得他是迷路的小孩,需要她去指引和安慰。他单手把她抱在了怀里,重重闭上了眼,把所有紊乱的呼吸都埋藏在她的发间。 “悦……”他的声音断在了半空中,已经不能言语。。 她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如此美好。 所有的空虚和空白,所有的恐惧和未知,在这一刻全数填满,她的气息,她的拥抱和她的双手,还有她柔软的吻和轻轻的声音,有一种称之为爱的味道。 “我在这里。”她低声呢喃着,用另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 良久,他终于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悦菱想要抽手,却被他继续用力按住了。 “坏蛋!”她脖子都红了,事情已经干完了,他还抓着她不放。 “反正马上就要再用,”他睁开了眼,眸中带着一丝迷光看着心爱的女人,“进进出出不嫌麻烦吗?还是你想来真枪实弹?” “臭*!”悦菱从旁边拿了把勺子,往瑜颜墨脑袋上敲下去。 趁着瑜颜墨条件反射一挡,她立刻逃离魔掌,跳到了一边。 “以后都不再喂你吃饭了!”她气愤地藏起了那只罪恶的小手,蹭蹭跑了出去。 瑜颜墨不以为然笑笑,按了铃:“跟着她,保护她安全。” 拉斐尔医院的VIP病房区,悦菱气冲冲地走来走去。讨厌讨厌,为什么这世界上,她到过的地方都跟迷宫似的,连个下楼的出口都找不到。 更可恶的是,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把她像犯人似的盯着。 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小堂和雅姐姐啊。 突然间,她看到了前方卫生间的标志。 “我去方便一下。”还没走到那跟前,她就突然转身,对后面的两个保镖说。发觉他们似乎还想跟着她,她站住了脚,不满地回头,“怎么,想跟我进去?” 哼,她进了富丽堂皇的洗手间,在镜子跟前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护士服,是很容易混出去的。 整个拉斐尔的主体医院都是穿着这种服装的护士们,刚才为了逼真骗到瑜颜墨,柳清叶还给她配备一个胸卡呢。 可是,要怎么出去才可以呢? 外面唯一的路口,都被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把守着。瑜颜墨是绝不会允许她去见小堂的,天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在醋缸里泡大的,成天只知道酸个不停。一点也不信任她! 真是个怪人,他从没因为他是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爸爸这个问题担忧过,却总觉得她和世界上任何一个除他以外的男人都不清不楚。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上没睡好,脸色好像不太好呢,雅姐姐漂不漂亮呢,会不会嫌弃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真好,这个医院的高等洗手间就她一个人,随她呆多久也没人觉得奇怪。就当她是在便便好了,她就是不想出去。 诶?她突然灵光一闪。 就她一个人啊……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那个办法…… “她进去起码十分钟了吧?”外面的保镖在看着表。 另一个带着怀疑的目光:“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女卫生间?” “应该没事。”另一个往身后看看。这么长时间,既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任何人出来。拉斐尔贵宾VIP区的每一个病房都配套设施完善,病人及家属是根本犯不着到外面来用洗手间的。 所以,这个洗手间,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进去看看吧?” “一起吗?” “一起吧……”其中一个犹豫着,“如果,她有点意外,我们两个人,至少可以照应。”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于大公子而言,比命还重要。“留一个人在外面,分散了兵力,不容易应对突发情况。” “好,”另一个按下耳麦按钮,呼唤其它同伴,“请到拉斐尔贵宾C区来支援,我们可能这边有点状况。”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依次被敲开了。 没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不可能……两个保镖呆住了。 “喂喂,支援到了吗?”一个保镖急忙呼叫队友。另一个开始查看天花板,爬上去检查通风口。 “马上到C区的转弯口。”几个支援的保镖回应着,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小|护士。 戴着大口罩和黑框眼镜的蓝衣小|护士急匆匆地,埋着头,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嗯哼哼,雅姐姐和小堂,我悦菱来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 服务两晚,轻松两百万 嗯…… 瑜颜墨突然觉得身子一沉,蓦然睁开了眼。 看了看熟悉的病房天花板,他又回闭了一下眼。刚才,等着悦菱回来,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好沉,好安稳……感觉几个月以来,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 他动了动手臂,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好像得到了最踏实的睡眠,得到了治愈灵魂的良药,自己的身体也在飞速的好转过来一样。 心情很好,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也不再觉得枯燥和心烦了。 他偏了偏头。 只是刚转过去,就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状况。 房间里整整齐齐起码站了两排人,全是自己平时身边的保镖。在队伍的末尾,站着神情凝重的柳清叶。 感觉认识他十几年,他从未这样沉重过。 “什么事?”他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颜墨,你先听我说。”柳清叶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希望能稍稍防止他暴走,“你千万要冷静,不要担心。” 瑜颜墨的脸色已经阴了下来,他已经大致猜到是什么事了。 “说。” 身上的伤又开始痛起来。 柳清叶叹口气,他真不想来当这出头鸟,可是,悦菱是在他的医院里消失的,而且,已经确定彻底溜掉了…… “悦菱,她刚才,离开了这里。” 嗙——输液瓶因为瑜颜墨地突然下地而险些掉了下来。而针,已经完成扯掉了。 “喂,我说了要冷静的!”柳清叶急忙上前扶住他。保镖们迅速把瑜颜墨围了起来,就好像怕他再有什么大动作似的。 瑜颜墨抬起眼,里面已经接近狂乱:“她去找水木华堂了?” 额,柳清叶怔了怔,不得不说,瑜颜墨这醋还是吃的有些道理的。 察觉瑜颜墨想继续站起来,他急忙按住他:“你先听我说,听我说……”他让一旁的保镖,把刚才发生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保镖于是说,悦菱进了女洗手间,可是他们在外面等了十分钟她也没出来,无奈只有进去找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在里面。 他们急了,找了支援也没找到。 然后去找了柳院长,查了监控,才发现,悦菱居然在他们进洗手间的同时,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然后大刺刺地坐电梯下楼,迅速地搭乘的士溜掉了。 “我已经和她通了话,”柳清叶叹气,幸好给她配了手机,“她确实是在往水木家的路上走。” 瑜颜墨咬牙:“马上通知市交管局,把所有往水木家的路段给我封死!” 柳清叶吓了一大跳:“颜墨,事情不是这么干的。就算你和水木家有仇,这么明目张胆的封掉人家门前的所有道路,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瑜颜墨恨着柳清叶:“你给了她手机?” 柳清叶举手:“还有钱。”反正要死了,不如坦白一点吧。 “给她拨电话!”他最终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 一、二、三、四……二十,悦菱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上,开心地数着钞票。 医生舅舅真是太大方了,随手就给了她两千块钱,说是给她买糖吃的。幸好有钱又有手机,所以她才这么底气十足地往水木家赶。 刚刚已经接过医生舅舅的电话,她让他放心了;也给雅姐姐打了电话,她说会在大门前等她呢。 “叮铃~”手机又响了起来。 悦菱看了一眼这个号码,心就狂跳起来。 这个号码……真是太熟悉了。这一周以来,她每天拨到手到酸了,对面的那个男人也不接。 哼,现在打过来,肯定是要骂人的了。我偏不接,一、二、三、四……继续数钱去。 “小姐啊,”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接下电话啊。它老是响,让我不安心啊。” 啥?悦菱抬头,这司机也管得太宽了吧。 “小姐啊,你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普通市民吧,”司机苦着脸,“我这辈子,都没栽过客人往夔(kui)龙湖那边走呢。我这心啊,慌得不成器。” 夔龙湖,是C市巨富财团水木家的地盘。 好吧好吧,看在可怜的司机伯伯的份上,就姑且挨一下骂了吧。 悦菱接起了电话:“喂啊?”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恨意浓浓的声音。 “嗯,已经看到水木家的大门了。”她撒着慌。 “不可能,”电话那头阴沉地说,“你最多才入丘陵边际。” “好吧好吧,”被猜中了,悦菱也不想继续纠缠了,“你想说什么?” 瑜颜墨的目光一一扫过身旁的保镖,杀气沉沉的眼光看得所有人心惊肉跳:“你是躲在男洗手间的,对吧?” 额,又被猜中了…… 她不过是躲到对面的男洗手间,看着保镖跑进女洗手间,马上就戴着口罩和眼镜跑了出去。 她这点小聪明,在他面前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 “回来,马上。”他命令道。 “不,”悦菱倔强,“我要去见雅姐姐。” “不要拿水木雅当借口。” “才不是借口!”她生气地,“我是真的答应了雅姐姐,她就在大门那儿等我呢。” “水木华堂呢?”那边说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碎了吐出来的。 悦菱有点心虚:“那个,只是顺便的了……我发誓!”还没等那边说什么,她急忙表忠心,“我只会看一眼就回来,真的,真的只是看一眼了。”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哼!”悦菱也真是生气了,“可是我马上就要到水木家了,瑜颜墨,你能拿我怎么办?对吧,司机伯伯?” 司机惶恐地点着头:“对、对……” 他没听错吧,她在叫瑜颜墨。是那个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C市变天的瑜家大公子吗?这个小女生,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拉斐尔医院的护士。没想到居然又认识瑜颜墨,还又要去水木家串门。 拉斐尔,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医院啊。 “悦菱!”听到她不以为意地话,瑜颜墨几乎吼起来,“你不能去水木家!你要见水木华堂,我可以让你见他,但是不能在水木家!你进去了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到底有多单纯,竟然以为她还可以看看就走。 “我才不会信你的危言耸听呢。”她不满地,“水木家的人才没那么坏,只有你,只有你瑜颜墨,才会成天想着把人家关在楼上,一个星期都不管我。” “悦菱……”瑜颜墨的头已经埋在我手掌之中,他现在没办法控制住她,也没办法保护她,这种绝望的感觉几乎将他击垮,“听话好不好,马上让司机掉头……”不出意外,她已经走入了水木家的势力范围,他现在封路也来不及了。他只能平生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你快点回来,我明天就会联系水木华堂,约定时间,让你们见面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悦菱听到他放得这般低,心也不由得软了软:“可是……可是我要见雅姐姐啊。雅姐姐说了,她总被关起来,和我一样可怜呢。她没法出门,只有我去看她了。颜墨……”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叫他,“你不要担心了。雅姐姐和小堂都不是那种会为难我的人了。我真的只去一下就回来了,你相信我了。我……我反正也是你的人了。” 最后一句话,真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瑜颜墨只有苦笑。 她终于说出了他想要听到的话,可为什么他一点也欣喜不起来。 是的,水木雅只是个精神有问题的柔弱女子,当然不会对她怎么样。水木华堂的话,跟他一样爱着她,必然也不会为难她了。可是……水木家真正让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个常年隐藏在幕后,坐着轮椅的老头子,水木罡! 这一生,若说有那个敌人,还让他感到真心畏惧的话,也就只有那只狡猾的老狐狸了。 他本身的精明强干,加上年龄所累积起的能力,足以像怪物一般秒杀掉他…… 悦菱一过去,他肯定会得知她的身份,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他一定会立刻软禁她,就算他拱手他的帝国,也未必会把她归还。 说不定,他此刻正像一个猎人那样,静候着悦菱踏入陷阱。 “柳清叶……”挂断电话,他良久地沉默,“给我一针镇静剂吧。” 没想到,他终于也会有一天,懦弱到需要这种东西,恐惧到根本不敢去面对现实…… “有这种必要吗?”柳清叶蹲下来,并没有如他所愿给他来个痛快。 “没必要。”瑜颜墨埋着脸,突然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给我备车,我要去水木家。” “你疯了!” “那就给我镇定剂。” 柳清叶……恨不得唾他一脸。 “你要面对现实。”私人医生,就是这么苦逼,还得负责心理疏导,“悦菱的电话还是通的,你应该时刻和她保持联系。这边,你可以派人到水木家去问问,水木罡虽然有可能扣下悦菱。可是如果水木雅和水木华堂都坚持送她回来的,也未尝不是可以回来的。悲观的时刻,尤其要有乐观的心态去面对。” 突然间,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是悦菱打过来的,急忙接起来:“你在回来了吗?”他只想听他想听到的话。 “额,”悦菱愣了愣,“我还没到呢,据说转过这几个像什么……龙尾的弯路就到了。”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 “想打电话行不行啊。”悦菱嘟起嘴,她就是无聊才想打电话嘛,“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又不接我的电话啊。” 瑜颜墨一愣。 “好吧,”一瞬间,又没脾气了。她像是一剂良药,可以随时将他治得服服帖帖,也可以随时让他冷静下来,“你到了那边,也要随时和我通话。更要听着我的电话,或者给我发短信。” “知道啦,你好啰嗦。”她居然还嫌弃他,“嗯,挂了,一会儿再打啦。” 看着放下电话,神奇般冷静下来的瑜颜墨,柳清叶只想自戳双目。悦菱啊,你让我在剑桥的时光和艰难取得的心理医生资格证情何以堪! “听说一共是九个弯,”司机伯伯解说着,听了悦菱和瑜颜墨的对话,他已经要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了,“GPS定位上查不到这段路,不过按理说再过这个……” 嘎吱—— 突然间,对面的拐弯处横飞出一辆豪车,径直撞了过来。 出租车司机条件反射地把方向盘猛转,朝着山壁那边擦过去。 一阵刺耳的擦挂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悦菱吓得惊叫,忙往旁边的座位躲避着。出租车在山路上转了好几下,这才险险停下来。 悦菱已经被甩得晕头转向了,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状况,对面那辆迈巴|赫上已经下来了一个男人。 对着他们就阴着脸吼道:“滚出来,不想要命的人!” 悦菱还未有所表示,司机已经颤颤巍巍地下车了。 “这、这位先生……”他发着抖,结结巴巴地,“是、是你走错了道,还、还拐弯变、变道。” “是,”年轻的男人冷笑着,“是我弯道变道,是我的责任。说吧,”他看了一眼这辆普通的大众出租车,“多少钱,我照赔。不过,你耽误我的时间,要怎么赔偿。” 司机吓得手足无措。 这位从水木家开着迈巴|赫出来的男人,该不会是那位传闻中恶魔般可怖的水木华堂吧? 男人已经拿出了支票簿,一脸轻蔑:“说吧,多少钱,我没时间跟你这种人耗。” 司机正要开口,一个清凌凌却略带嘲讽的声音已经从出租车里传了出来:“难道说先生你的时间才叫金钱,我们的时间就都叫冥币吗?” 蓝启瞳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看着从变型的车门里艰难钻出来的年轻女孩。 呵,一个护士?居然敢这样对他蓝家的二少爷说话。 “多少钱?我来付就是了。”她对司机说,“这种有钱人,就是仗着自己开了个棺材似的车,就觉得大家都要给他让路,横冲直撞惯了,连人都不懂得尊重了。” 好,够胆。 蓝启瞳年轻的面容上浮起一个冷笑。 这女孩,该说她是背后有大势力,还是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我没时间跟你耗,”他根本就不屑和她纠缠,刚从水木华堂那儿吃了闭门羹,心情正坏到极点,加上最近设计上的灵感枯竭,他各种烦躁,他唰唰在支票上写了个数字,“二十万够不够。应该够了,你这种车也就十几万。” 他把支票扔到地上,转身就往自己的迈巴|赫走。 “等等!”后面的女孩叫住了他,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把支票揉成了团,砸到了他的脸上。 “拿着你的臭钱,开着你的棺材,去耗费你的冥币吧!”她嘴巴毒得可以杀死人,“别以为有钱,就可以践踏人性!” 真是的,就是那个了不起的瑜颜墨,也从来没这样侮辱过她的人格。 这个男人倒好,自己违反交通驾驶撞了他们,赔钱是应该的,可他偏要辱骂你一番。难道普通市民就不是人吗?难道护士和出租车司机就很低贱吗? 司机伯伯吓得不停摆手,想调节却又没胆开口。 蓝启瞳那双带点棕色的眼眸在悦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你是谁?”他突然问。 “我?”悦菱愣了片刻,“我就是我自己啊。” “你去水木家干什么?”他走近了一步,“你姓什么?” 他的语句暗含威胁。 在C市,蓝家主宰着娱乐、餐饮和诸多服务业……换言之,他们黑白通吃,不仅在商界,在政界也具有极强的势力。 上次,水木家的千金不小心得罪了他,水木华堂也是立刻上前解围,还承诺会帮蓝家把那批货给运回来。 可是,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护士小姑娘,却口出狂言,他真想知道,是谁在她的背后撑腰,给她那么大的胆子。 “叮铃~”正在这时,悦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她不顾那边要说什么,先自顾自说道,“和人家的车擦挂了,正吵架呢,等会儿再聊啊。” 啪的一下,她挂了瑜颜墨的电话,反正,报个平安就好了。 “你是谁的女人,或者,情|妇?”对面的男人突然冷不丁问道。C市的豪门千金他基本都见过,并没见过这么一个小姑娘。 “什么?”悦菱听到最末两个字,几乎要跳起来了,“我什么也不是!我……” 嘭!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把三人都震住了。 悦菱、蓝启瞳和司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从弯道拐过来,干净利落追尾的那辆——奔驰跑车…… 这么个急弯上,短短几分钟,已经发生了两起车祸。 更让悦菱和蓝启瞳震惊的是,从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常姐! “发什么神经?”她一眼就看到了蓝启瞳,又看了一眼悦菱,“擦挂了?为什么不开到一边去解决,要在这里占道?” “我……”悦菱和蓝启瞳竟然同时开口。 两人忍不住对看一眼,又开口:“是他/她的车……” 两个人又停下来,再满是敌意的对看一眼。 “这个人……”这一次,他们都指着对方。 哼! 最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互相看着一边。 常姐揉了揉太阳穴:“悦菱先说吧。” 蓝启瞳忍不住:“姐……”她怎么偏向外人,而且,她还认识她? “闭嘴!” 于是,蓝启瞳乖乖闭嘴。 于是,悦菱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一称述,并且无不夸张地控诉了蓝启瞳如何不把人当人看,如何用钱来羞辱她这个弱女子。说到最后,她几乎泫然欲泣。 常姐一脸无语地听着她的述说…… 之前在医院里,她也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水木华堂死了”而已,没想到这姑娘还会当真。那时候,看着她那么甜蜜的模样,想到自己和水木华堂为了救她而付出那么多的努力,甚至于水木华堂昨晚上那般险境,为她挡下子弹。可她却转瞬和瑜颜墨蜜里调油。 心中,多少有些为水木华堂感到不值罢了。 反正那个男人死了她也大概不会在乎,不妨就说说,姑且激将她一下吧。 没想到,她还真会跑过来……是为了去看水木华堂吗? 如果水木家的人,看到她这张和水木雅极为相仿的脸,会有什么反应呢?水木华堂,届时要怎么去解释她的身份,和自己的居心呢? 常姐在内心有点小小的担忧,有点小小的挣扎,又有点小小的期待。 按理说,水木华堂是她的盟友,她应该为他着想,为着他大逆不道的梦想而阻拦悦菱前去水木家。 可是,为什么内心,却又希望悦菱能回去,夺回所有属于她的一切呢……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刻。悦菱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时候响了起来。 悦菱接起来,语调悲愤:“颜墨,有人撞了我的车,还要给我二十万羞辱我!” 电话那头冷酷霸道的声音传过来:“拿两百万羞辱回去!” “好!”悦菱握拳,可是下一秒声音又弱下去,“那个……瑜总,求拨羞辱款。” “服务两晚,轻松两百万。” “滚!亲两下两百万还差不多。” “哼,”电话那边的男人不屑地轻蔑着,“你以为你的嘴是镶钻石边的吗?” 一旁的常姐和蓝启瞳,满头黑线地看着悦菱旁若无人地和瑜颜墨打情骂俏……他们的存在感,难道就那么低吗? 突然,悦菱手中的手机被谁抢过。 回过头来,只见蓝启瞳已经接过了电话:“你好,瑜大公子,我是蓝家的二少爷,蓝启瞳,”他的语调傲慢,“真是不好意思,得罪了您的……女朋友。” “未婚妻。”瑜颜墨冷冷地纠正。 “是这样的,”蓝启瞳棕色的眼眸斜睨着悦菱,“我有一套不错的设计,很适合您的未婚妻,所以想请她到我们蓝家去做客,您大概没意见吧。” 说完,不待瑜颜墨回答,已经挂断电话,彻底关机。 “你干什么?”悦菱见蓝启瞳将自己的手机揣进了兜里,想要扑上前去抢回来,不料恰好被他抓住了手腕。 “瑜颜墨的未婚妻,”他的语气并不友好,“我代表我们蓝家邀请你去做客,想必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说着,不由分说就拖着悦菱往迈巴|赫里去。 “你干什么!”几乎同时,悦菱和常姐都叫了起来。 常姐更是伸手抓住了蓝启瞳的手臂。“放开她。”她命令着,“你想同时得罪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吗?” 蓝启瞳想干什么,她已经大致猜到了。 这小子,因为没办法让瑜家帮蓝家运那批货,所以就开始打瑜颜墨女人的主意,想要用她来威胁瑜颜墨就范吗?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要知道,悦菱不仅仅是瑜颜墨的心尖,也是水木华堂的宝贝。 同时得罪C市最狠的两个角色,就算有蓝逆鳞撑腰,也可以预见启瞳将来的不幸。 可是,蓝启瞳傲然一挺首:“已经得罪了。” “所以连我也要一并得罪吗?”常姐沉着脸,看着蓝启瞳。 不料,蓝启瞳的棕眸里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股畏惧,他语带讥诮:“姐姐不是早几年就说过,从今以后再不会管我们了吗?” 趁着常姐一愣,他已经把悦菱塞进了车里。 “姐姐自己逍遥快活的时候,也请考虑一下我们蓝家生意上的困境。” “放我下去,混蛋!无耻!”悦菱想要开门,无奈车门已经锁死。 蓝启瞳上车,一踩油门,迈巴|赫擦着奔驰拐过了弯…… “该死。”常姐捏了一下拳,急忙上车,倒着车追了过去。 启瞳,我是为你担心,为你着想而已。为什么,我所有的所作所为,在你,和逆鳞的眼中看来,不过是在阻挠你们,妨碍你们。 我的这份苦心,什么时候,你们才会理解? 水木家,水木华堂的房间里。男人正陷入昏沉的睡眠之中。 虽然昨晚上致命的主要原因是失血过多,但毕竟身上还有枪伤,他现在急需沉睡来恢复强健。 可是,一阵急促的铃声逼迫着他醒过来。 拿起手机:“喂……”慵懒的声音,少了些许清脆。 “你是怎么惹了启瞳?“常姐的声音带着一股忿忿之意,传了过来。 水木华堂的眼神还有些朦胧,稍事反应了一下。“对,”他捏着鼻子,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听说瑜颜墨不给他运货,我没应承他的想法吧……” 常姐无奈地:“他在半路上遇到了悦菱,把她带走了。” 水木华堂正捏着鼻梁的手指停止了动作。 “嗯,”虽然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但此时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清绝,“让他去吧。” “让他去吧?”常姐的声音提高,反问,“启瞳什么骄纵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我该担心什么呢?”他强撑着坐起来,靠到厚重的枕垫上,做着手势让恰好进来的佣人给他倒水,“应该担心的人,是瑜颜墨才对吧。还有,我怎么管得了蓝启瞳的德性,他可是上有哥哥,又有姐姐。” 嘟嘟嘟……常姐挂了他的电话,把油门踩到了底,咬紧了前方的迈巴|赫。 男人,关键时刻,想的还是自己的利益。只要能逼敌人就范,就算牺牲自己心爱的女孩也在所不惜吗。 水木华堂,悦菱就算投入瑜颜墨的怀抱,也怨不得她。 …… 瑜颜墨半阖着眼,躺在病榻之上,静默地,一句话也不想说。 该说什么好呢? 悦菱没能进水木家,却在半路上和蓝家二少爷发生了冲突,并被带去“做客”了。 “喂喂,”柳清叶在他面前转圈圈,“你有什么对策没有?该不会去和蓝家火拼吧?悦菱也真是,什么体质,到哪儿都要被人盯上,女人长得美就是祸水!” 他又转到瑜颜墨跟前,凑近了去看他的脸:“你现在这么冷静,我很不放心啊。” “那你想怎么样?”瑜颜墨不屑地看着柳清叶。 “镇定剂?要不要来一发?” 瑜颜墨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目光深远,唇角挂了一丝冷笑。 “我在等。” 他说。 他在等,现在只能等……没猜错的话,敌人的邀请,马上就要接踵而至了…… 蓝家,干下这种事,不外乎就是为了让他替他们瞒天过海,偷运那批禁货入境罢了。他们看中的是他在这片海上的霸权,可是他呢?蓝家有什么天大的利益,可以让他这般以身犯险。 上一次,同意替他们运货。不过是为了还上次瑜狄夜得罪道上一个朋友,而蓝家出面调和的情罢了。 而就是那次,货轮出事,狄夜偷跑去边境重新进货,他只身营救,结果,他遇到了他的真命女孩。 可是,现在,蓝家还有什么资格,可要挟他为他们卖命? ……不,他们有的。 他们的手里,现在有悦菱。 …… Lightning的总裁办公室里。 华贵而厚重的窗帘把落地窗悉数遮掩。偌大的办公室,被这黑压压的幕布阻得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宽大的办公桌上点了一盏精致的小灯,幽暗的灯光映照到台立式照片上——少女时代的常音,和三个笑容灿烂的男孩相互拥抱,亲密无间。 蓝逆鳞靠在舒适的总裁椅里,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笔。 他有一副立体而偏欧化的五官,高蜓的鼻梁,深邃的眼眶,刀削般的脸颊以及倔强的下巴。这样俊美得有如米开朗琪罗雕塑的外貌,使得他具有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势。 这样的容貌,再配上他平时那些令人发指的恶劣言行,就使得他不笑的时候,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残暴,而笑的时候,便有种邪气凛然的傲慢。 “请进。”听到敲门声,他回答。 常姐推门而入,踩着高跟鞋声走近,将手袋扔在了他的桌上。 “逆鳞,”她立着眉,“你是否太过利用你的弟弟了?” 蓝启瞳会干下虏走悦菱,得罪瑜家和水木家的蠢事,未必不是蓝逆鳞在其后授意。那孩子铁了心的维护他这个大哥和整个蓝家,他却把他当成炮灰和棋子利用。 蓝逆鳞避开了常姐的目光:“启瞳秉性乖张,你是知道的。可他好歹一直在为家族操心,相反,倒是姐姐的行为让我们几兄弟很寒心。” “放了悦菱,那个瑜颜墨的女人,”常姐撑到桌上,“你知道你在干多么危险的事吗?” “一直都是这么危险过来的。”蓝逆鳞依然满不在乎地转着笔。 “非要抓着这笔生意不放吗?好好做干净的事不行吗?逆鳞,”她带着哀求地神色,“你走得太远了。你今天可以利用那个女人逼迫瑜颜墨替你运这批货,下一次,再下次呢。更何况,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城市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问你啊。”蓝逆鳞深邃的目光看了过来。 常姐瞬间噤声。是的,这么好几年,她都从没有再帮蓝家做过任何一件事,无论这个家遇到什么样的危机,也无论逆鳞他们怎么哀求她。 ……所以,其实,是她把逆鳞他们逼到了这个地步吗? 是她这个姐姐,逼得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见常姐不说话,蓝逆鳞转了下椅子,背对着她,看着前方密不透风的窗帘。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市场,有人要靠着吃有毒的龙肉才能活下去,有人必须在刀口舔血才能横行江湖。如果我不做,有别人会做。如果我不把控,有别人会把控。我有什么?”他从椅背中伸出一只询问的手,“我是有银行、财阀、地产,还是有一大片海域,成群的万吨货轮?姐姐,” 他转了过来,目光直直的逼着常音,“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 常姐没由来地感到了一种忧伤,却只是无奈一笑。他就是这样为他的行为找借口的么?他有一个体系庞大的娱乐帝国,可是他根本不会感到满足。从什么时候,姐弟之间的路会走到这么遥远呢? “我已经金盆洗手了。”她倨傲地看着蓝逆鳞,“你玩你的,翻了船,也不关我的事。” “等等,”看着她快要走出办公室,他叫住了她,“去告诉水木华堂,不要来搅我的事。我蓝家,什么都比不得他水木家,唯有不要命的人和子弹是用不完的。” 如果说瑜颜墨是飞于九天的金龙,水木华堂是狡猾而邪恶的黑豹。那么蓝逆鳞,就是潜藏在深渊的巨鲨……残暴、嗜血、凶恶,是他最著名的标签。 “我已经尽力了。”出了公司,她给水木华堂打电话,“他是不可能放走悦菱的了。不出意外,就算瑜颜墨替他做了这笔生意,他也是不会放她的。” 水木华堂已经下了地,走到了窗边,看着远方波光粼粼地湖面:“常姐这么体贴和了解我的心意,真是让我无以回报呢。常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他刚才什么都没说,她却去规劝蓝逆鳞,还打来电话给他汇报情况。 常姐跨入车中:“我只是……担心悦菱而已。” 不知为什么,就是担心那个女孩子。 担心那个和曾经的自己,有同样命运的女孩。那个被驱逐出豪门,从此踏上漫漫归程的女孩…… “常姐不会说出悦菱的身份吧?”水木华堂试探,但更多是带着一丝警告询问。 “难说哦。”她的纤手放在了方向盘上,“如果你和瑜颜墨都无法保护她的话,或许我会做个好人,请你家的老爷子出马。” 水木华堂笑起来,笑得无声无息:“常姐真会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了。”她懒懒地说,“你记住我曾经说过这种话就成了。” 窗边的水木华堂,依然微笑的眸子里,已经不知不觉地闪过了杀意…… 蓝家的大宅。 “小姐,请用茶。”佣人端上了一杯茶。 悦菱板着脸:“不喝。” 蓝启瞳看了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把茶端下去,去狗舍里把猎犬专用的水盆端过来。” “不!喝!”悦菱转过身子,瞪着蓝启瞳,“你就是金盆的水,也留着吧。” “哦,”还没等蓝启瞳回她什么,她立马又自言自语,“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忘了你也是需要喝水的,”她对佣人,“快去把狗盆端过来,你家少爷渴了。” 佣人:“……” “哼,”蓝启瞳起身,“反正你也只能耍点嘴皮子,尽情耍吧。耍完记得去狗舍喝水。” “啊,”悦菱故意皱着眉,“你们家也真是的,把人拖到这个狗窝里来,还非逼着人家一起跟你们吃狗食。”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蓝家金碧辉煌的客厅,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 蓝启瞳站定:“我们蓝家对于人,都是以对待人的方式招待的,只有对待畜生,尤其是某些没有教养的雌性畜生,最多只给关狗舍了。” “那你是在骂我是畜生呢,还是骂这里是狗舍呢?”悦菱一扬眉,眯了眯眼,讥讽道。 “哈,真是好笑了,”蓝启瞳夸张地一笑,“我有骂过你吗?对号入座,请不要这么积极踊跃。” …… 客厅里,一众佣人,汗流浃背地看着他家二少爷和他带回来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呛着对方…… 二少爷,你们这样玩,不觉得无聊吗? “啊呀,真是的,”悦菱故意拿捏着恶俗的语气,用手当扇子扇风,“男人长了个女人嘴,你说一句,他有一百句等着呢。人家说三个女人等于一百只鸭子,这位先生可以抵得上一个师团的女人了。” 蓝启瞳气得脸都白了:“像你这种长了副棺材板身材的女人,穿什么都是对衣服的侮辱,还好意思去挑剔人家的嘴?” 悦菱的脸瞬间变色:“男人会上下有致吗?要不要脱了比一比,看看谁是棺材板。”气坏她了,瑜颜墨说她是机场路就算了,这个男人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她评头论足的? 没想到蓝启瞳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我怕瞎了我的眼。” 悦菱气鼓鼓地跟上去:“狗眼瞎了有什么关系!” 于是,这么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了向来死气沉沉的蓝家——蓝家二少爷在前面边走边骂,一位女孩在后面便跟边骂。 一路上佣人们皆是汗流如雨。 “你到底要干什么!” 当蓝启瞳打开他的设计室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 可是悦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门开的那一刹那,她被里面华丽丽地,成堆的锦衣金料给震住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有比瑜颜墨还多的衣服,而且,还全都是女装! “对不起,”悦菱捂着嘴,闪着星星眼,“我不知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变|态之王。” 蓝启瞳忍无可忍:“你才变|态!”。身为一个年纪轻轻却已经跻身国际时尚界的设计师而言,就讨厌听到的两个字眼,一个是像女人,二个就是*。 而这个瑜颜墨的未婚妻,竟然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轮番说了个遍。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女人,在羞辱了他之后,竟然还敢若无其事地走进他的工作室,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住手!不要用你肮脏的狗爪碰我刚剪裁好的衣料。 住手!不准乱碰我的设计图纸。 住手!那条项链还没完工,别把上面的钻石弄乱了。 “滚出去!”终于,蓝家二少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想到悦菱的脸皮比他想象的还要厚,她对他做个鬼脸,无赖地:“我不呢?” “信不信我……”蓝二少用上威胁。 “我不信。” “你到底想怎么样!”蓝二少爆发了。 “还我手机。”她一哼。 无理取闹半天,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蓝启瞳几乎是把悦菱的手机扔回去的:“拿去,滚远一点!”算了算了,反正她也在蓝家了,就等她跟她的颜墨去*吧。 让她自己被她那股子甜蜜恶心死! 病房里,瑜颜墨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手机……又和她失联了。虽然知道蓝家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她不在身边,不可控……他觉得心中莫名烦躁。 蓝家的有些生意,C市谁都知道,能不做就尽量不去做。 可是,他想看到他的悦菱,想抱她在怀里。 从在边境第一次遇到她的那晚,她就成了他的破绽和弱点。他也曾经考虑过除掉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可是……这么甜蜜又幸福的弱点,谁会舍得下手呢。 突然,铃声大作。 他终于等到了那个让他思之念之的号码。 “喂。”这一次接起来,再也不是冷冰冰的口吻,而是带着一丝焦急和关切。 电话那边,悦菱捂着嘴,悄声地说:“颜墨哦,我跟你说个秘密。” 瑜颜墨一愣,秘密,她在干什么? 悦菱偷偷看了眼在衣架上,试着衣料的蓝启瞳,他也正在回头,无比歧视地看了她一眼。 “我遇到一个比你还*的男人,他的衣柜里全是女装。” 嘶啦——蓝启瞳手中的料子扯成了两半,而病房里的瑜颜墨,额上流下一滴汗。 BT……原来她心中是这样认为我的,瑜大公子徒升悲意。 “那水木华堂呢?”他阴着声音问。 “小堂啊,”悦菱有点莫名其妙,“小堂很正常啊,比你和……我旁边这个好多了。” 蓝启瞳刚刚有重新拉了一匹衣料,听到这句话,嘶啦——又一块上好的料子毁掉了。 搞错没有! 这四个字同时在瑜颜墨和蓝启瞳的心中狂吼,我是*,水木华堂这个C市公认的BT王者居然是个正!常!人! “你现在想不想我?”瑜颜墨沉着声音问,他绕开了刚才的话题。 可是悦菱偏不会说出他如意地答案:“那你先说,是不是亲两下就给我两百万。” 喂,菱小姐,你是钻钱眼里去了吧? “服务两晚的话,两千万。”瑜颜墨开价。 “亲两下,两千万。”讨价还价的本领是天生的。 “好吧,”瑜颜墨作势挂电话,“你就继续呆在那个BT的蓝家吧。” “不要哇,”悦菱简直要哭起来,“我才不要呆在一个娘娘腔的BT这里!……啊!你干什么……你放手……救命……不要……” 她看着手拿锋利剪刀,恶狠狠一步步逼近的蓝启瞳,惊声尖叫。 电话那头的瑜颜墨,听到了里面的变故,不由紧张了起来:“悦菱!悦菱!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下一秒,电话挂断了。 他的心也不由得受了一记重击。 “来人!”突然之间,什么伤痛都算不得事,他厉声道,“备车!” 火拼就火拼,翻脸就翻脸,树敌就树敌……就算是神,胆敢碰他的女人,他也要,弑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 不举小药丸,每日两粒,包治百病 病房门口,柳清叶像个门神似的,举着他的麻醉枪。 “你不能出院。”他肩负着一个医生必然的职责,“你现在的状况,不能去和蓝逆鳞拼。” 瑜颜墨眼中风暴愈甚,似要柳清叶撕碎:“让开!” 柳清叶没有动摇分毫。 他不能走。他去会蓝逆鳞,势必会再度伤筋动骨。如果再受什么伤,就是真正的治愈大天使拉斐尔,也救不了他了。 这世界上,敢公然和瑜颜墨对着干的人,着实不多。而柳清叶,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却是唯一一个,和他公然对着干的同伴。 “柳清叶,”瑜颜墨沉眼看他,“你知道阻扰我,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啊,”柳清叶看似大咧咧地掏着耳朵,“被大卸八块还是割掉小丁丁啊?可惜哦,大概你出了这个门,就再没有报复我的机会了。” 他无视瑜颜墨越来越阴沉的脸,也不管他此刻有多么的心急如焚:“放心好了,我会把你的眼角膜捐献出去的。我也会代替你照顾悦菱和你的遗腹子的。看,柳清叶,就是这么仗义!” “我会在出这个门之间,就割掉你的小丁丁,再大卸八块。”瑜颜墨的话并非玩笑。 话语刚落,身后的保镖已经齐齐举枪。 “喂!”柳清叶跳起来,“这样就不好玩了!每次都是我单挑你,你却要群殴我。我们做一次君子行不行啊,瑜颜墨?” “滚开。”他现在没工夫给他废话,就是死,他也要把他的悦菱抢回来。 【救命……你干什么……放手…… 她最后惊慌失措地叫声还在他耳边回荡。 柳清叶,就是因为你给了她电话,还给了她钱,她才会那么大胆地逃掉,也才会遇到蓝逆鳞。而现在,你竟然还敢来阻挡我去救她。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他阴沉地看着继母的弟弟,这个原本应该是敌人却莫名其妙成为了最值得信任同伴的男人,“第一,让开;第二,死。” “第三,给你特效药,让你半天之内恢复!”柳清叶大言不惭地接嘴。 瑜颜墨不接招:“又有什么副作用?” 柳清叶的特效药,跟他的人一样,带着匪夷所思的天才之力,却又不靠谱得人神共愤。 好比上次他从边境重伤回来,他给他用的药,可以让他在一周之内恢复健康,可却整整两天半身不遂。 所以,这一次,他坚决拒绝那种药。 柳清叶也不接招,只顾着打广告:“这种药,只需要每天吃两粒,可以快速修补你肌体和骨骼的伤口。我已经做过人体试验了,完全安全无毒,服用的人哪怕刚刚摔成了人渣,也能立马重组复活,活蹦乱跳!” 瑜颜墨不言不语地盯着柳清叶看了半晌。 “我吃了以后马上就能走?” “需要半天时间才可以,而且一个月都不能剧烈运动。” “疼痛感呢?” “还是会有酸痛的感觉,但是总体来说问题不大了。对你来说比蚂蚁咬了还没感觉。” “会不会突然半身不遂?” “不会。” “会不会思维不清晰?” “不会。” “好,给我。” 柳清叶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瓶,扔给瑜颜墨:“喏,一个月的剂量哦,每天两粒,千万不能停,否则你会全身瘫痪,内脏大出血而死。神也救不了你。” 瑜颜墨取出两粒,水也不喝一口,生生吞下。 “好,你可以滚开了。”他命令。 柳清叶于是乖乖侧身,让出通道。 保镖推着瑜颜墨走出房门。 “对啦。”当瑜颜墨已经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柳清叶突然又一蹦三跳地跑了过来。看着瑜颜墨冷冷的目光,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更像是忍着笑。他凑近了瑜颜墨,“颜墨,忘记告诉你了。这个药呢,虽然没有啥特别明显的副作用……不过,你服用的一个月之内,估计做那方面的事有点困难……” 瑜颜墨的脸瞬间绿了。 那方面的事,动动眉毛都能知道是什么事。 柳清叶已经要控制不住笑了,他捂着肚子,弯着腰,极力保持语速:“那个,总之,等你想要和女人做那个的时候,就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瑜颜墨牙似要咬碎:“柳!清!叶!” “到!”柳医生老不正经地行了个军礼,紧接着就噗的一下喷笑出来。 瑜颜墨把小瓶扔给柳清叶:“拿着你的不举药滚蛋!” “你疯了。”他急忙把药瓶塞回瑜颜墨手里,“你已经吃了,一停就会死的,你希望悦菱看到你的尸体吗?” 瑜颜墨的眼神要把柳清叶杀死:“有没有消除这种副作用的药?” “回答瑜总,有的。”柳清叶站得笔直,像回答上司问题的士兵。 “给我。” 柳清叶又从兜里摸出一个药瓶。 “等等,”瑜颜墨正要接住的时候,他却又收回了药,“这个药呢,虽然可以让你顺利和心爱的女人翻云覆雨,可是呢,会有一点短暂性失忆的副作用。就是说,可能你一觉醒来,看着悦菱,喂!哪里来的女人,居然敢*我,拿着一百万支票滚蛋!懂了吗?” 瑜颜墨拳头已经捏了起来。 “那治疗这种失忆的药,又有什么副作用?” “问得好!”柳清叶又变魔术似的摸出一瓶药,“这种药呢,可以消除失忆的副作用,可是吃了会尿*。” “还有这个,”他又变戏法似的拿出另外一小瓶,“可以治疗尿*,但是吃了会不停打嗝。” “还有这个特效治疗打嗝,但是会不停放臭屁……对了还有这个,任何症状都能消除,但是会失明一阵子了。” 瑜颜墨:“……” 柳清叶,我每年给你那么多赞助费,就是给你研究这些极品特效药的? 柳清叶介绍了一大堆,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 哎,上帝一定是给他开了个玩笑。他拥有研制出任何疑难杂症神药的超强能力,可是每一种神药,都会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副作用。 为了消除这个副作用,他不得不制造新药。可是新药虽然可以消除上一个副作用,但是又会带来一个新的副作用。 为了掩盖这个副作用,他不得不又研制新药…… 总而言之,一环扣一环,就跟走上了不归路似的。 等他自怨自艾地纠结完,发现电梯口早剩他一个人了,瑜颜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达了底层的停车场。 没办法了。 上车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感觉得到疼痛了,手臂和脚也能轻微活动了。 柳清叶的药,他知道必定会有副作用。只是,为了去这场恶战,顾不上那么多了……不举就不举,又不是一辈子不举。 一个月之后,停了药,他还是可以和她做想做的事。 更何况,那时候,她也过了孕初的危险期吧……也免得现在这样隔靴搔痒。 悦菱,等我,这一次,我再不会错过。 我要做你命里的英雄,抹去你从前所有错误的憧憬和期待…… 天阴了,暴雨似乎随时会来袭。 水木雅紧紧抱着布娃娃,站在水木家的大门前,眺望着前方的长路。 “雅小姐,天气要变了,回去吧。”程管家上前,将一件披风搭在了雅的肩膀上。 雅依然望着前方,自言自语:“小堂的宝宝,什么时候过来呢?” “小姐,我们回去吧。”程管家叹气,雅小姐,自从患病以来,对于任何突然认定的事,都有强烈的执念。 “怎么了?”突然,身后传来水木罡的声音。 程管家回身,急忙低头:“老爷,雅小姐一定要在这里等人。” “来人,”水木罡的声音里并不带多余的感情,“带小姐回房间。” 佣人们上前,试图扶着雅立刻。 可是这举动立刻招致了雅强烈的反抗。 “走开!”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像是谁碰了她的宝贝似的,“你们这些坏人!一定是,一定是你们害得小堂的宝宝没法过来!你们都是坏人!别碰我!我要等小堂的宝宝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的父亲都囊括进去了。 水木罡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但心中却又有些微的酸楚……雅儿,为什么你的病情,看起来好像越来越恶化了呢。 “叫医生过来,给她麻醉了带回去。”他下令。 没一会儿,带着医药箱的医生就走了过来,开始调试镇静剂。 雅警惕地看着他,抱着布娃娃往一旁的雕花石柱躲了躲。她是精神有问题,但并不代表她是傻子。白大褂、针管甚至是束缚带,代表着什么,她其实比谁都熟悉。 医生走近了。 雅有些茫然失措地摇着头:“不……不要……不要拿那个扎我。我怕痛……宝宝,宝宝别怕。”她把布娃娃抱得更紧了。 “爸爸,”突然,她看着水木罡哭起来,“爸爸雅儿错了,求求你,不要让人扎我,不要绑我,不要关我……我想等小堂的宝宝。” 她的眼泪、哭声和请求,像刀刃一样割着水木罡的心。 “雅儿,乖一点。”他只能哄骗她,“你休息一下,那个宝宝就来了。” “不,”水木雅哭着,“我不等她,她就不会来了。小堂的宝宝只认识我的,只有我才知道她的声音……爸爸,求求你……” 医生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而她拼命地往后退缩着。 “等等。”突然,这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水木雅看着救星一般出现的水木华堂,哭着伸出手:“小堂,快救救姨妈。” “姨妈,”他只在肩上披了一件外套,可以看到里面缠着的绷带。他走近了,示意医生退到一边,“姨妈,”他温柔地低头,“宝宝刚刚给小堂打过电话,马上下雨了,所以就改天再来了。” 看到水木雅将信将疑的眼神,他抬头看天:“你看,马上打雷和闪电了,宝宝们都是会害怕的。你的宝宝也会害怕是不是,快点回房间,别吓着它了。” 水木雅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布娃娃。 “小堂不准骗姨妈……你的宝宝改天要来的。” “一定。” 他牵起她的手,好像她是个小孩,而他才是长辈一样。 水木罡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家里,水木雅和水木华堂的关系形同母子,很多时候,雅无理取闹的时候,只有水木华堂能够安抚她;而每次,水木华堂做事过界,只要提醒他为雅考虑,他总会收敛一点。 “那下次,小堂的宝宝什么时候会来呢?”回了房间,雅依然拉着水木华堂,不肯放手。 水木华堂蹲下来,仰望着雅,从下面的角度看,她长长的睫毛和嘟起的唇,和悦菱一模一样。 “总会有一天的,”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小堂发誓,总有一天,会让姨妈和宝宝在一起的。” 总有一天,悦菱是要回来的,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为了这一天,我不介意,在自己生命的跑道上,再加一道枷锁。 Lightning的总裁办公室里,铃声大作。 蓝逆鳞一直闭着目,仅凭声源,伸手捞起了电话听筒。 “蓝总,KEN集团喻总的专线电话,是否要接听。” “接进来。” 几秒之后…… “蓝少,你好。”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瑜大公子。”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客气。听说他受了重伤,还躺在医院里,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来抢回心爱的女人吗? 喻颜墨已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现在已经能自如拿起电话,他的脸上,冷然的神色要多于杀气。 和对手谈判,切勿愤怒和失去理智。 “蓝总,我不想和你绕弯子。晚一点的时候,我们会个面吧,带着我的未婚妻过来,我们好好谈一下合作的问题。” 他坦率得令人窒息。 蓝逆鳞颇有些狂妄地笑了一声:“好,瑜大公子,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爽快的人做生意。你来定时间和地点,我们好好谈。” 挂断电话,他又给弟弟蓝启瞳打了过去。 “大哥,”蓝启瞳恨恨地声音从那边传来,“我可不可以杀了那个瑜颜墨的女人?” “不能。”蓝逆鳞回答,“要暂时保证她毫发无损。” “额……毫发无损……”蓝启瞳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蓝逆鳞追问。 “没、没什么事。”蓝启瞳结结巴巴地,“她、她很好,就是毫发无损。” 哪怕是对自己亲弟弟说话,蓝逆鳞也时刻带着威胁的语气:“她要是少根头发……你知道的。瑜颜墨如果再货上动点手脚。我就把你小子……” 对于哥哥的危言耸听,蓝启瞳已经习以为常了。 “知道了,绑着扔池子里喂鲨鱼吧?” 毫发无损……有点麻烦了……放下手机,蓝启瞳流下一滴心虚的汗。 另一边,KEN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瑜颜墨正细细擦拭着一把精致的手枪。 “大公子,全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部署好了。”手下进来汇报。 “很好,”他手指摸着枪口,“到时候,他们一放人,你们就先掩护着悦菱离开。” “那大公子你……”手下等着他接下来的安排。 瑜颜墨咔地一下把子弹上膛,一身杀气四溢:“我要,亲手杀了蓝逆鳞!” 敢用他最爱的人来威胁他,只有死路一条。他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允许他就范,但他的爱和思念却不准他置之不理。 双方会面的地方,选在KEN集团的货轮码头仓库。 “蓝少,我们就这样踏入瑜颜墨的势力范围,会不会太贸然了一点。”手下略微有些担心。 蓝逆鳞站在大穿衣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旁的女仆正在给他穿外套,扣着扣子。 “没事,放心大胆去。” “我准备了两百个人手。”手下汇报,“届时会分散在码头各地。” “哈哈,”蓝逆鳞笑起来,“弄那么多人干什么?我是去谈生意的,又不是去火拼。” “可是……” “没事,”他转过身,挺立的身形在镜中成了对影,“我抓着他的死穴。有任何意外,启瞳知道该怎么做。” 傍晚的时候,瑜家和蓝家两位长子在码头仓库会面。 这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大仓库,一只集装箱也没有放。仓库的顶上挂着一盏孤零零的大灯,仅仅在仓库的这种地面照了一个橘黄的大圆。光亮的地方,对放了两把椅子,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 蓝逆鳞到来的时候,仓库门口守了两个空手的人。 “蓝少,大公子说了,不能带武器和任何手下进入。” 蓝逆鳞的手下立刻横气冲天:“要是你们大公子算计我们蓝少怎么办?” 没想到瑜颜墨的手下不为所动:“大公子说了,生意上的事,只能和蓝少单独细谈,大公子也一个人在里面。” 蓝逆鳞一伸手,制止了正要反击的手下。 “没事,”他显得颇有风度,“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在外面等我。” 仓库里果然只有瑜颜墨一个人。 见蓝逆鳞进来,他伸了伸手,示意他在他对面坐下。 蓝逆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仓库……这么空,看样子,里面是不可能藏有任何的杀手的。不过,外面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瑜颜墨看起来也很坦诚,两把椅子之间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这样,对方有任何动作,对面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久不见了,瑜大公子。”蓝逆鳞点着头,在椅子上坐下。 瑜颜墨抬眼,似乎很镇定,也很礼貌。 “蓝少,我的未婚妻呢?” 蓝逆鳞一笑,却一点也不能缓和气氛:“那位美丽的小姐,现在正和启瞳在一起。” “那好,”瑜颜墨指了指旁边的仓库门,“蓝少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出去吧。” 蓝逆鳞脸色有些微变,那双鹰眸暗含深意地看了瑜颜墨一眼:“我来,是和瑜大公子谈生意的。您的未婚妻,也是生意的一部分。瑜大公子连交易的内容都不听,就要送客?” “带她过来,就可以谈,否则的话,蓝少还是请回。” 蓝逆鳞笑了一声:“瑜大公子,你我结识也有多年了,彼此什么意图,难道还需要互相猜测吗?我如果今天带了你美丽的未婚妻,还会活着回去吗?就好比,我如果不带她,我们就能合作这笔生意一样。” 瑜颜墨往被椅上一靠,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谈生意而已。”蓝逆鳞的表情已经肯定了这个说法,只是话语上还留着一寸客套,“瑜大公子只要和我签下这笔生意的协议,我立马放人。” “如果你不放呢?”瑜颜墨的身子前躬,仿佛潜藏在草丛中,正要捕食猎物的猛兽。 蓝逆鳞笑起来:“我敢吗?” “你敢。”瑜颜墨的眸光已经刺入蓝逆鳞的双眼。 “对。”蓝逆鳞一摊手,“可是,我也不想和瑜大公子树敌,我是个生意人,我追求的始终都是利益,能够双赢更好,瑜大公子,这次的货你帮我运了,我除了付你正常的费用。所得利润我分两成给你,如何?” 瑜颜墨不由得冷笑一声。 分两成利润给他?蓝逆鳞是想拖他下水吗?脏水一起泼,脏物一起分,从此就绑架了KEN集团成为他禁货的*运货公司。 “不好意思,”他的唇角,是讥讽地笑,“我KEN集团,不缺这点利润。” 没想到蓝逆鳞似乎早预料了他的回答。 “没事,我知道瑜大公子财大气粗,瞧不起我这点小钱。”蓝逆鳞无所谓地耸肩,“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还是今晚,抽个时间把合约拟定了。另外一边,约个地点,我让人把您的未婚妻送过去?” “好。”瑜颜墨一个字,“今晚上,马上。” 海上升起一轮明月的时候,蓝逆鳞把最后确定的合同内容放在了桌上。 仓库里,已经在瑜颜墨的命令下,迅速地放了一张桌子,打印机和电脑。蓝家这次货的数量,是上一次的三倍还要多。 为了掩盖这批见不得光的货,不得不用更多普通的货物来伪装。 “真是一批高价的酒店用品啊。”蓝逆鳞故意惋叹着。所有灰色货物的运费都加到正常货物里面,不过,如果它们能安全上岸,届时,能有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润回来。 多年前,蓝家遭遇了一场变故。 Lightning几乎面临破产,常姐偏撒手不管。年轻的蓝逆鳞为了扭转危机,不得不铤而走险。那时候,想着只要做一大笔,让公司正常运转,就洗手不干。 没想到,这笔钱来得是如此轻松,比他运筹帷幄、精心经营还要来得更快,更容易。 从此以后,蓝家,开始涉及黑色和灰色市场。 刚开始,还总想着做完这笔,做完下笔,或者下下笔就收手……结果却一次次推迟,一次次在利益的*下,违背最初的誓言。 最初,面对常姐的责难,他还会良心不安,还会感到愧疚。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终于想要抛弃那个听话恭顺的躯壳,撕掉所有虚伪的外衣,不再做一个姐姐的好孩子。 内心的黑洞一旦打开,再多的金钱和利润也填不满。 那时候,蓝逆鳞终于享受到了久违的放纵的块感。 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做一个狂妄残暴的人是这么的恣意,好比尝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从此再也离不得那股浓郁的芬芳。 从此,他拉上了办公室的窗帘,独自斟饮那份黑暗中孤独的蜜糖。姐姐和弟弟们的亲密合影,只成了一个形式上的摆设,偶尔提醒着他,过去曾有一个多么可笑的自己。 “没问题了,蓝少,放人吧。”瑜颜墨拿起了笔,指着合约上签字的地方。 你放人,我签字,从此银货两讫。 “好,”蓝逆鳞说着,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启瞳,你可以把瑜大公子的未婚妻放了。” “是,我很想放,”蓝启瞳在机舱里走来走去,“我早就想放了,这种讨厌的女人!可是我没法放!哥,这次的事做完了,我可不可以杀了她?” 蓝逆鳞仿佛并没有听到蓝启瞳在说些什么,悠悠地:“启瞳,你这就不对了,就算你再想款待瑜大公子的未婚妻,也不能把别人带到纽约去吧?” 看着对面瑜颜墨的双眼中杀气倍增,他无所谓地挂断了电话。 “不好意思,瑜大公子。我家启瞳要去纽约举办一个时装展览,因为想让您的未婚妻去捧个场,所以就把她一起带走了。真不好意思,您看……” 瑜颜墨的脸上已经冻霜。 “蓝逆鳞。”他叫了他的名字,嘴角竟然带有笑,是即将撕裂猎物前夕的怖笑,“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蓝逆鳞,果然够狠。约着他谈生意,却根本就没打算把悦菱还给他。 他想做什么呢? 把悦菱当成要挟他的工具,从此让他像奴隶般的给他运货? 蓝逆鳞,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过分狂妄自大呢? 你在这里这样挟制我,是否已经感觉到了坟墓里的凉爽? 瑜颜墨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些微的担忧和寒意。此刻,他的眸子熠熠发光,仿佛看到了最美妙的猎物,也仿佛嗅到了最可口的大餐。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而不是蓝逆鳞。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他主动问他的敌人。 好久,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过他了。包括水木华堂,也只敢再暗处算计。他在王者的宝座上坐了太久,也感受了太久不甚寒的凉意和空虚。 可是今天,蓝逆鳞这只深海的鲨鱼,浮上了水面,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用他此生的最爱,张狂地威胁他就范。 “先运货,安全到港以后,您的未婚妻就可以回来。” 这样的条件,无比苛刻无礼。更何况,就算货到了,他到底放不放人,还是后话。猜的没错的话,是根本不会放的…… 悦菱如此好用,如此安全。这么强大的武器,谁会舍得放手呢? 瑜颜墨扯开了钢笔盖,在合约上唰唰签字。 啪,合同甩了一份回去。 “就这样。”他再也不多说一句话,退开了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蓝逆鳞,你的战书,我收下了。 不过,现在你、还有你们蓝家的所有人,都得小心了。悦菱,我会抢回来的;货,你蓝家休想它们安全上岸;而你们,蓝家所有的人,全都和那些禁药、枪械弹药一同葬身大海吧! 深夜里,瑜颜墨坐在自己的顶层花园里,一个人沉沉地静思。 从码头回来之后,他的脸色和眼神一直黑得可怕。连平时多嘴饶舌的瑜兰欣也不敢和他说半句话。 他任何东西也没吃,酒水也没喝,就坐在花园里,一直沉沉地盯着某处。 一个多星期没回来。 花园里发生了难以言状的变化。 没有人类料理涉足,这个顶层,很快变成了一个原生态的猎场。 猎豹捕食了所有树上的名贵鸟儿,再把利爪伸向了那些温和的食草动物;蟒蛇饥饿难忍,竟然潜入水池缠死了鲨鱼吞下;而后,由于它体型庞大不便动弹,躺在水里,被食人鱼蜂拥瓜分。 这个城市的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 哪怕是强大的王者,也会受到觊觎者的挑战,也会腹背受敌,更会因为大意而拥有某些无法割舍的弱点。 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接起来。 “瑜大公子,”电话那头的女人,沉稳的声音也难掩此刻无奈的心境,“逆鳞他做出那样的事,我真是很抱歉。” 瑜颜墨没有回答。 “瑜大公子,我想拿点情报和你交换,可是,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逆鳞吧。”那边的女人似乎没有想过要得到瑜颜墨的回答,只自顾自地说,“对于逆鳞他们而言,我就像半个母亲一样。可是这几年,我确实疏于管教。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一介女流,本不该插手。可是,我知道,逆鳞他这次,确实过分了。男人之间的生意,罪不该涉及家眷……” “你的情报是什么?”他冷冷地打断了对方。 他没有心情听别人抱怨自己的处境和家务事。 笑话,要走上顶峰,谁不是踏着别人的尸骨,谁又不是背负沉沉枷锁? 他关心的,只是他能获得什么,他的对手又会失去什么。 常姐长叹一声:“我现在不能说,瑜大公子,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之后,放过逆鳞。” “我不能答应。”他没有情面而又强势的回答。 “难道你连悦菱现在在哪儿都不想知道吗?你也不想知道怎么样可以兵不血刃地带她回来吗?” 常姐有些隐怒,蓝逆鳞对她忤逆,她尚能找到原因。但瑜颜墨对她如此傲慢,她却有些不能忍。她在C市,并非简单的名媛,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哪怕水木罡,也要给她三分面子,可今晚,她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和,他却是这般态度。 “常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他还是稍稍顾忌了一点她背后的势力,“不过整件事,是我和蓝逆鳞之间的事,并不想牵扯到常姐。所以就不必常姐费心了。” 常姐的眉心拧成了八字。 他能胜蓝逆鳞,她当然信,以瑜家目前在C市如日中天的状况和他的手腕势力。可是,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家人在这场战争中丧生。 逆鳞,他终归是太年轻了,也终归是太盛气凌人了。和瑜颜墨斗,终归是要栽跟头的…… “悦菱还在他的手上。”她说,“她是最无辜的。只因为你爱她,就要她承受这种风险吗?瑜颜墨,你身为男人,能不能稍微放一点你的自尊,多给她一点安全?” 嘟——瑜颜墨挂断了她的电话。 放一点自尊,多一点安全……呵,常音说得倒是轻巧。 可是假如放弃底线,任由蓝逆鳞放肆,最终,他会赔掉所有赢回她的资本。 他不能放,他不能退让。他唯有争取更多,唯有杀戮更多,才能踏着敌人的尸身和头颅,夺回自己的所爱。 同样的深夜,常音坐在户外,深深埋头,把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到了脚踝。 “想要出卖亲人,最终却被敌人拒绝的滋味如何?” 花丛中,蓝逆鳞拎着一瓶酒,满面讥诮地看着她。 常姐抬头,无言地吐了一口气,接过蓝逆鳞手中递来的酒瓶,仰头猛喝了一口。 “你会死的。”她狠狠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非要去干这种危险的事?你以为大家是忌惮着你蓝逆鳞才会不敢招惹蓝家吗?你以为你在C市横行霸道,就可以连瑜颜墨都不放在眼里吗?你比起他而言,还差得太多!” 蓝逆鳞走近了一步,俯视着常姐。 他同样狠狠地回答她:“至少这样,姐姐会稍微关心我们一点,不是吗?至少,你会为我们多担心一点,还会放下身段去为我们求情。” 常姐悲哀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什么时候,他居然变得这么偏执,这么无药可救? “你准备把悦菱怎么样?”她问他。 听到她的询问,蓝逆鳞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要打听了去交换瑜颜墨对我的特赦令?” “好,”他逼近了她一步,“我就如你所愿,告诉你。那个女孩,我已经让启瞳带去了纽约,但是,我会把她关到一个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包括瑜颜墨,包括你!” “你疯了吗?”常姐猛地站起来,“你这样做,对蓝家,对lightning,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你以为瑜颜墨真的找不到她吗?你以为你捏着他的软肋,他就真不敢杀你吗?蓝逆鳞!我真想不通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她的质问,蓝逆鳞的瞳孔突然一缩,猛地上前,伸手捏住了常姐的下颌:“我要你!” 在常姐震惊的表情中,他突然俯身,理她的脸只有一寸。 他脸上是无尽的嘲讽:“我的好姐姐,你宁愿爬到水木华堂那儿去逍遥,也不愿意坐实你在外面的名声吗?” 啪! 常姐扬手,给了他一个结实的耳光。 外界都传,她被蓝逆鳞*。而这个谣言的来源,正是蓝逆鳞自己。 她苦笑,他真的爱她吗? 是的,他爱她,但那只是孩子对家长的依恋,只是弟弟对姐姐的仰慕,只是亲人之间的温情。和想象中的男女之爱无关。 因为赖以生存掌管大权的姐姐突然撒手不管家族和生意,让自己身处困境,反复求助而不得回应,而萌生了报复之意。像个叛逆的孩子,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可是,什么时候,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他的偏执越来越重,他把他得不到的关注和爱护,转化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逆鳞,”她无奈地苦笑,“你还不懂什么是爱?” 听到她的话,蓝逆鳞的呼吸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 “是吗?”他深邃的眼恨着她,“那要不要今晚上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爱你?” “好啊,”常姐把肩上的披肩一撩,里面轻薄的睡衣立刻展露,在那薄纱之下,包裹着令男人血脉喷张的桐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轻蔑而奚落地,“反正这么几年,你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来,就来。反正我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识过?睡了我,也好两清,免得你总觉得我过去有多对不起你似的。” 蓝逆鳞一咬牙:“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敢啊,”常姐说着,把睡衣的肩带又拉下来了一点,“所以你来啊。” 笑话,他是她从小带大的,难道还会怕他半分不成? 蓝逆鳞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眼角下方就是起伏的雪峰,有引人把某个部位放进去的*,腰下有个支起的地方,已经出卖了他此刻早处于下风。 对持半晌,他突然把手中的酒瓶往地上一摔。 呯! 玻璃随着酒液溅得满地都是。 “你赢了!”他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压制着自己纯生理上的反应,往房子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瑜家的顶层花园里。 “大公子,我们已经查到了。悦菱小姐,真的是被蓝启瞳带去了纽约,下午的飞机,明天才会到。” 瑜颜墨半躺在舒适的长椅子上,脚下,那头金色的猎豹正温顺地舔着他垂下的手指。 下午的飞机,就是他刚刚约了蓝逆鳞的时候吧。 没想到,那家伙,这么快就做出决定,要彻底和他为敌。他是傻子吗?他当然不是。不过,聪明如瑜颜墨,也不能理解蓝逆鳞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手下眼中似乎还有藏事。 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手下有些支吾:“是……是我们得到的情报,有说……蓝启瞳……好像对悦菱小姐……” 瑜颜墨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像对悦菱小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呜——地上的猎豹一声哀咽。瑜颜墨的手指,已经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掐住了这只野兽的咽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 谁上谁下,是个谜! 机舱里,蓝启瞳正在烦躁地来回走着。 “哭哭哭,每次上厕所都要哭。”他对着洗手间吼叫,“觉得难看就不要对着镜子看啊!你是在侮辱我知道吗!侮辱我!” 洗手间里,悦菱的哭声更大了。 没一会儿,哭声停了,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再过了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开了,悦菱红肿着眼,脸色苍白,顶着一个乱七八糟的寸头,满身怨气地站在那里。 “我好像有点饿了。”她呜咽着。 蓝启瞳指着一盘糕点:“吃!吃死你!你是猪吗?” 这个女人,从上飞机,就开始了作死三部曲。 先是说饿,结果吃了无数东西。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镜子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就哭吐了。 吐完了出来继续吃,然后又去洗手间哭,最后又吐。 如此反复循环。 蓝启瞳当然不知道悦菱怀有身孕,中午又什么都没吃,孕妇本身就会比平常人都饿,却又比平常人都经不得折腾。人生第一次坐飞机,不适反应是必然的。 更何况,只要她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要控制不住的大哭。加重所有的不适反应。 蓝启瞳,真是太邪恶了。 就算她骂他娘娘腔,说他*,可是他也可以反过来骂她啊。 谁知道他居然拿着一把剪刀,把她的满头秀发都给剪了。这也就算了,还嘶啦嘶啦的,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给撕掉了。 就在她以为他要行什么不轨之举的时候,他拿出了一套好比麻布口袋的衣服,非要她穿上。不穿就拿着剪刀威胁。 等悦菱在飞机的洗手间里看到自己的形象时,忍不住悲从心来。 这么丑的样子,不用化妆就可以去演三毛流浪记了……要是瑜颜墨看到了,一定会投奔到什么小咪小丽的怀抱中去,再也不要她的。 看着她幽怨地大口吞着蛋糕,蓝启瞳不屑地耸了耸鼻子。 哼,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事时尚?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美学? 打扮得像个禁片里的女护士,还一脸招摇过市的样子。从他看到她开始,就各种不爽,寻思着要怎么给她改造一番。 现在,她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越发显得五官精致细腻,眼眸灵动活泼,皮肤凝脂般柔滑。 穿上他最新设计的走秀款,掩盖了她略微有些削瘦的身材,透露出一种独有的中性且俏皮的魅力。几乎看不到身线的衣料,让她有些雌雄莫辩,散发出有一股神秘的*。 要知道,纽约和巴黎,数不清的名媛,挤破了头想要他亲自操刀设计发型和服装。他向来是,若非不是对蓝家的生意有所帮衬,都会一一拒绝。 今天头一次,主动萌生了要给别人做一套设计的想法。 结果呢,看她那个嫌弃的样子,再看看她哭得面目全非的脸。她简直比水木家那个什么姗姗还要侮辱他! 从C市上飞机到现在,他萌生了无数次把她扔到太平洋里去的想法,也给蓝逆鳞打了无数个电话,请示可不可以马上杀了她。 在得到了她必须“毫发无损”的命令后,他就更加烦躁了。 毫发无损,他偏就只对她的头发动了手脚。 飞机在纽约降落。蓝启瞳递给悦菱一副墨镜和口罩。 “戴上。”他命令。 悦菱倒是异常听话,戴上墨镜和口罩之后,突然想了想……“有帽子吗?” “没有!”蓝启瞳怒从心起。 他剪的头发是真的那么丑吗?这么炫酷的发型,她居然想要藏起来?这个女人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吗? 两人出了机场。 悦菱戴着墨镜,稍微有了点安全感。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世界。纽约的机场,对于悦菱这种只见识过瑜家大宅的小姑娘来说,有点科幻的感觉。 “啊,蓝启瞳,那是蓝启瞳!”突然,她听到有女孩激动的声音。 然后,咔嚓咔嚓,闪光灯一片。 已经有记者拿着话筒上前:“请问蓝先生,你此次前来举办时装展,是否会带给我们全新的视觉享受?” 诶?这个人说的什么?悦菱看看记者又看看蓝启瞳,外语什么的,她完全不懂。 更没想到的是,蓝启瞳开口,流利的英文随口答出。 哇,没想到娘娘腔这么高大上的感觉。 更高大上的是,早有一群女粉丝,拿着笔,想要挤过保镖和人群,上前索要签名。 蓝启瞳,年轻、有才华、秀美,偏生眉眼都带着一股子傲气,是全球时尚界有名的少女杀手。 “蓝先生,”有个记者已经快要被挤走了,保镖也在挡着他,但他还是努力伸过话筒,“请问您身边这位,是您的模特,还是您的女友?” 要知道,蓝启瞳由于长相稍有些阴柔,外界一直在猜测着他的性向。他的身边也鲜有女性出现,如今带着一位遮得严严实实地人儿一同出机场,自然让大家都想一解真相。 蓝启瞳听到这句话,突然一伸手,揽住了悦菱的肩膀,就在她茫然的时刻,答道:“这是我的男朋友!” 哇啊——现场要暴动。 悦菱一脸无辜地看着众人的焦点突然变成了她。蓝启瞳说了什么吗?这群人在闹个什么啊?纽约,真是个奇怪的城市呢。这些黄头发蓝眼睛的,真的和她一样是人类吗? “这位先生,请问您什么时候和蓝先生交往的?”记者最爱的就是八卦。 “对不起,”蓝启瞳抢过话筒,“他是哑巴。” 什么什么?悦菱看着现场又起了一场骚动,全然不知道蓝启瞳在变什么魔法。 等到他们都上了车,她这才取下了口罩,看着笑得莫名其妙的蓝启瞳:“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蓝启瞳已经发现悦菱根本不懂英文,他转过头来,因为偷着笑,两眼都带着光泽,“我说你的发型和衣服都是我最新的设计。” “切。”悦菱不屑地转头。 单纯的她哪里想得到,纽约当天晚一点报纸时尚版和媒体官方站的头条,竟然会是——【时尚天子蓝启瞳终出柜!牵手神秘失声小男友,谁上谁下竟成谜! 嘭! 飞往纽约的私人飞机上,瑜颜墨一拳砸了电脑。 蓝家两兄弟都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个蓝启瞳,竟然在纽约机场大摇大摆地揽着他的女人,还说是他的哑巴男朋友!更可恶的是,谁给他这个权利,动他女人的头发! 想到悦菱那一头长顺的发,最是能触动他心中的柔软。从最初见面的款款及腰,到后面的齐肩短发,再到现在……那个不要命的小子居然敢给她剪成了错落不齐的寸头! 还有,那么丑的衣服,麻袋似的,居然会是他的最新设计?媒体官方站上还吹上了天,说是什么天才的神来之笔。 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吗?还有没有审美? 而且,为什么要拿他的宝贝当试验品? 蓝启瞳,等落他手里,他要把他全身的皮都剥掉! 他叫来手下:“怎么样了,蓝启瞳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手下有些支吾。 “怎么了?”这种吞吞吐吐的感觉,让他立刻知道出了差错。 手下一头的汗:“是这样大公子,原本我们是一直派车跟踪着悦菱小姐和蓝启瞳乘坐的那辆车。一直都没跟丢过,车也是往着蓝家在纽约的house而去的。可是……等车到了,从车上下来的……的……不是悦菱小姐……也没有蓝启瞳……”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瑜颜墨的眼神杀死了。 “大公子,是下属无能。可是、可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差错在哪里。车子中途没有停过,也根本没人下过车,我们一直咬得死死的。我们甚至刚才都看了行车记录仪的全程记录,真的,悦菱小姐就是和蓝启瞳一起上的那辆车,我们怎么也想不通……” “把记录给我发过来。”瑜颜墨的声音带着来自地狱的寒。 原本,在得知蓝启瞳把悦菱带去纽约之后,他就已经在机场做好部署了。万不得已,他不惜动用武力把他的女人抢回来。 不料蓝家也是做了周全的准备,派了大批保镖在机场迎接。出机场的时候,悦菱身后有两个保镖,袖中都藏有枪。而蓝启瞳,更是离她那么近,随时可能伤害她。 他随即下令,让手下立刻跟踪蓝启瞳,只要查明他会把悦菱带到什么地方去,要救她就容易多了。 没想到,手下竟然会告诉他,他们跟丢了。 还是这种没有跟丢的跟丢。一群脓包,等看了行车记录,如果是他们眼神差错,他要全部扔他们到太平洋里去。 行车记录传送过来了。 瑜颜墨死死地盯着视频画面。从悦菱出机场,跟着蓝启瞳一同上车开始。 这是一辆普通的雷克萨斯,纽约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他默默记住了车牌号,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在视频里前行。 过了市区,上了桥,下了地下隧道,直到在市郊的一栋房子前停下。 然后,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了一男一女。 可是,他们不是蓝启瞳和悦菱! 瑜颜墨的鼻翼微微收缩,瞳孔在变细。 不、不可能……他可以断定,从机场出来的女人,就是悦菱,上车的女人,也是悦菱。他的悦菱,就算化成烟雾,他也能认出来。不可能错。 可是,问题出在哪里? 蓝家的人,用了什么魔术,可以把车里的人换掉呢? 他重新调着视频上的时间,重新看着整个记录。 哪里出了错?哪里变了戏法?哪里动了手脚……他死死看着车尾的车牌…… 对了,车牌。 他急忙把视频又倒转。 过市区的时候,车流量有些多,雷克萨斯曾经变道到了另一侧。不过两秒后,它就又回到主道。而他的车就跟了上去,死死咬住。 瑜颜墨调着视频,注意着两侧。 果不其然……在雷克萨斯从右侧出来的时候,它的前面,还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车! 是车牌号! 跟踪最大的标志就是车牌号。 可是蓝家人在车牌号上动了手脚……他的双眸因为思考而闪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微光。就在载着悦菱的车拐到右道的时候,它的后方还有一辆早守候在此的雷克萨斯。 看着蓝启瞳的车到了前方,它立刻就开到了主道。 而那个时候,两辆车的车牌号,不出所料,已经互换了……换掉是多少简单的事啊。只需要在原本的车牌上安装一个自动装置。 按一下特制的按钮,假的车牌号就会从上方降落,遮盖原本的号码。 而原本跟踪的人就全神贯注,哪里会注意到一旁还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车?纽约大街上雷克萨斯多如牛毛,除了车牌号,谁能找到其他的跟踪标志? 所以,蓝启瞳就大摇大摆地甩掉了他的人,把悦菱带到了他无法猜测的地方去了吗? 呵,有趣。 他的笑很冷,蓝逆鳞,你是早就想好了要用悦菱来要挟我的吧。你早就做好了部署,只等着有机会就抢走悦菱。 没猜错的话,就算这次悦菱不去水木家遇到蓝启瞳。 蓝逆鳞也早就在计划着要拐走悦菱了…… 没事儿,蓝逆鳞。他的眼神如死神般可怕,却带着一种即将战斗的兴奋。你想玩,我陪你玩就是了。好久没人,陪我玩过这么有趣的游戏了。 只是,等游戏结束的时候,请奉上你的人头! 轮胎与地面发出轻声的摩擦,载着悦菱和蓝启瞳的雷克萨斯驶入曼哈顿上东区的第五大道。最终在一栋并不起眼的公寓楼前停下。 悦菱下车,看着前方古朴的木制大门。这栋房子,看起来并不比瑜家的大宅更华贵,然而悦菱并不知道,一栋第五街的co-ops,代表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权利与声望。身后的雷克萨斯悄然驶向车库,后面的车牌缓缓上升,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瑜颜墨没猜错,蓝家就是用这么点雕虫小技,瞒天过海,骗过了那些跟踪的眼睛。 蓝启瞳上前,扣了门铃。 没一会儿,公寓的安保人员上前确认了蓝启瞳身份,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悦菱跟随蓝启瞳上了楼,她好奇地打量着这栋房子的内部。看起来,每层都是不同的人家居住,整栋房子并不是蓝家的呢。电梯在八楼停下。蓝启瞳带她走到入深深的走廊。 悦菱打量着两旁的门。 每一扇都一模一样,唯有号码牌是不同的。他带她走到最里面的一个门前,用钥匙打开了。 门开了,可只是一个过道而已。在过道的尽头,还有一道密封的铁门,从上到下,起码有十几道锁。 蓝启瞳关掉第一扇门,带悦菱走到第二道门前。掏出了大串的钥匙,按着上面的标号,一个一个地解着锁。 铁门打开了,可依然是一个过道。只是比刚才的要短一些。在前面,还有一道厚重的钢门。 蓝启瞳先是细心地把第二道门上的锁全部锁上。然后带着悦菱上前,先是按了一串长达二十个字母的密码,继而,又把手掌覆盖在门前的感应识别系统之上。 悦菱已经吓傻了。 他们把她当成什么了,重刑犯么?居然要把她关到一个插翅难飞的屋子里去?这是监狱还是住宅? 第三道门打开了。 悦菱已经要晕厥了…… 对,没错,第三道门里面,还有一道门! 悦菱目瞪口呆。蓝家到底为了什么?要在这里弄一个重重防守的居所?难道说他们经常关押人质?或者这里面是一座四十大盗的金库? 只是这第四道门,和之前的第一道门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上面没有门牌号而已。 悦菱等着蓝启瞳去开锁,没想到他径直走上去,手一扭门把手。 啪嗒一声,门开了。 “愣着干什么?”他回头,看着畏畏缩缩地悦菱,“谁把你的狗腿打断了吗?” 悦菱一回神,却只是白了他一眼。一旦知道再和他斗嘴,也拿不回自己的手机,更不可能和瑜颜墨通上话。她就再也懒得和他费一句嘴皮子了。 这一路上,蓝启瞳是换着花样的辱骂她,就为了让她跟自己对骂。 可之前还伶牙俐齿的菱小姐突然像哑巴了似的,最多哼哼,理也不理他。 气得蓝启瞳心头就跟藏了只小猫似的,抓心挠肺的…… 此刻,悦菱看也不看他。径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厅。一进去,她立刻皱起了眉。 这屋子……也太乱了吧? 且不说这里面装修简单,家具什么的也极其简陋,完全与其重重紧锁的大门和第五街豪华富人公寓的身份不符合。 而且,这里的地上、沙发上,椅子上,到处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毛巾、食物器皿。未吃完的零食散落一地,牛奶杯悬在玻璃桌的一角,里面没有牛奶,可杯口下方的地毯上,一滩白渍…… 整个客厅虽然很大,但却乱得像狭隘的一个婴儿房。空气中混着一种食物的甜腻味和霉味,几乎令人作呕。 “你……”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拥有一间豪华美丽的设计室蓝启瞳在纽约的住所,“你不会是要惩罚我,把这里打扫干净吧?” 蓝启瞳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蔑地说了一声:“神经!” 他也不理会悦菱,径直往走廊那边走去。悦菱紧紧跟着,一不小心,踩到一个披萨盒子,差点崴到脚。 她在各种各样的垃圾、衣物中小心翼翼地迈着脚,好不容易越过这片地雷区。跟随蓝启瞳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蓝启瞳推开了房门,对着地上坐在一大堆机械玩具中的少年打着招呼:“Hi,绝陨。” 少年有一头黑到发红的发,不长,却显得有些乱。在他厚重的刘海下面,有一双睫毛长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猫瞳。他的鼻梁高却纤巧。他的嘴唇和他的发、他的眼睛一样柔和,他的下巴和脸颊又像他的鼻子一样有些过分纤弱。 可是偏偏如此清秀可人的面容,却配上了一副麻木冷淡的表情。 他只是一直摆弄着手里的机械,仿佛根本就没有发觉蓝启瞳的到来。 蓝启瞳上前,蹲下,看了看他手里摆弄的东西。那是什么,悦菱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又复杂又晦涩难懂,非正常的人类可以理解。 “你好啊,蓝绝陨,”他像对小孩子说话一样唤着他,“我是蓝启瞳,我是你哥哥,我今天来看你啦。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少年听到这一串话,终于停下了手里的东西,抬起了眼。 悦菱在那一刹那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双,没有灵魂的眼睛…… 如此美丽的眼睛,里面却没有任何的东西——任何的神采、任何的光泽、任何的思想。 在那双眼里,蓝启瞳仿佛不过是一个可以说话,可以移动的家具。 蓝启瞳也盯着弟弟的双眼,祈望着能从里面发现任何一点除去眼球组织以外的其他东西。然而几秒钟后,蓝绝陨低下了头,重新摆弄他手里那堆钢片螺丝,蓝启瞳也失望地埋下了头。 “我弟弟,蓝家的三少爷,蓝绝陨。”他回过身,对着悦菱介绍,“从今天起,你就和他住在一起吧。他平常是不会攻击人的,只要……你不要动他的任何玩具。” 他起身,带着悦菱到了厨房。 “冰箱里有食物。不过你用不着动到它们。”他指着墙上一个长方形的凹槽,“每天,楼上的佣人会把每餐的食物降下来。差不多三天左右,会有佣人来收拾整个房间。你想吃什么,也可以写到纸条上,放在这个传送盘上,传上去。房间的话,有四间是卧室。不过也不知道绝陨住的是哪间。他经常爱混着住,反正你住他没住的房间就行了。” “喂,”察觉蓝启瞳想要离开,悦菱有些怯怯地,“我……我要在这里呆多久。” 突然间,觉得嘴巴像刀子的蓝启瞳也没那么可恶了。 好歹,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里面房间里那位……会动的……“植物人”。 她有些胆怯的表情让蓝启瞳心中叹口气:“这个要听大哥的命令。他说你可以走,你就能走了。” “你……”悦菱又叫住了他,“你去哪儿?” 为什么,他和屋子里那位是兄弟,却要把他一个人关在这里,而不是和他住在一起。 “我要去处理时装发布会的事了。”他说,“我很忙的。” 好吧,悦菱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垃圾和衣物。 “你……”蓝启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见。”他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了。 再见,古灵精怪的女孩。他不想在她身边留太久。她是敌人的未婚妻,是拯救蓝家生意的棋子。 悦菱走到了玩具室的门前,看着里面一声不吭只顾着拼装机械的少年。 他应该和她年纪相仿。 可是他并没有和她一样的心智,以及与人沟通的*。 可是悦菱还是向前了,她走到他的跟前,学着蓝启瞳一样蹲下,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你好,蓝……绝陨。我叫悦菱,我今年十八岁,你呢?” 和预料的一样,没有回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你在做的这个是什么呢?”悦菱问,“它好像是一个机器人?还是一个家用电器?看起来很有趣呢。” 其实一点也不有趣,但是悦菱希望他能跟她打个招呼。 蓝启瞳说他平常不会攻击人。这句话说得好像,他偶尔就会攻击人似的。 悦菱看着他修长而灵活的手指,细细的手腕,尖尖的下巴,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会攻击人的危险生物。 比起瑜颜墨、水木华堂、甚至是黎翊,他都显得太纯良无害了。 悦菱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少年手中的玩意儿:“这个是什么,阀门吗?是不是拉一下就会来电或者发出响声?” 依然没有回应,他只是埋头沉浸在他的手工活中,仿佛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生物。 哎,悦菱叹口气。算了,外交失败,她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她开始在这间公寓里转悠。除了客厅与洗手间、饭厅、厨房以外,这个公寓有五间大房间。每个地方都有且仅有一个特征——乱。 除了蓝绝陨呆着的玩具室是一地的凌乱玩具配件,其他地方衣服和食物盒子到处都是。四间卧室,每间的*上都起码有两套被子,地上还有凌乱的被单和不配对的鞋子。牙刷和香皂会出现在椅子上,而它们的上面盖着揉成一团的毛巾或外套。 悦菱几乎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人类住的地方。 蓝家的三少爷,是个弱智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摆弄看起来那么复杂的器械。 突然间,她听到了咯咯的笑声,从玩具室传来。她急忙跑过去,看到蓝绝陨已经完成了他的作品,是一个可以自动翻滚转圈的机器人,在地上来回滚来转去,看到障碍物,会自动绕开,或者用长长的钢铁手臂把它们掀开。 看起来是很有趣,可是……他至于笑得这么开心吗? 她不解地看向蓝绝陨。 刚看一眼,心就凉了半截。他笑起来是如此的好看,如此的俊秀,可是他的双眼里,依然什么都没有,空洞得可怕。 她吓得抱紧了双臂。蓝绝陨,像是橱窗里完美的人偶,没有生命,没有感情,和活的世界没有任何纽带。所以,当人偶笑起来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有种恐怖片的即视感。 他……他该不会在她睡熟的时候,拿把刀,把她大卸八块吧?就像在瑜家顶楼的小型放映厅里看到的那些恐怖片一样。 她吓得步步后退,不小心,踩住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机械人立刻吱的一声,对她举起了抗议的手臂。 “啊!”悦菱无法控制地一声尖叫,往旁边一躲,碰到了墙那边的架子。 噼里啪啦一阵机械乱响的声音,架子上乱七八糟的机械零件和歪歪倒倒的成品全都落了下来。 悦菱抱着头,不停尖叫,不停躲闪。 没一会儿,这原本就混乱不堪的玩具室,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场。 等一切停下来的时候,她懵懂地看着一地狼藉,然后抬头看了看蓝绝陨。他已经站起来了,朝着她哐哐的走了过来。悦菱指着他的脚:“你……” 他根本没穿鞋袜,就光着脚踩着那些机械零件走过来,好像这些东西不会把他的脚磕疼似的。 还没等悦菱问出声来,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依然是没有表情,依然是没有神采的双眼,就像一个会动的精美人偶那样,对着她举起拳头,砸了下去。 “啊!”悦菱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抗,拳头已经雨点一点落下来了。她急忙躲闪和阻挡着。 蓝绝陨,他的拳头没有任何的轻重,也没有任何的目的,打她的方式也很幼稚,仅仅是用拳头敲她而已,也不管是敲在她的肩上还是手臂上,或是脸上。 但他每一下都打得那么用力,卖命,仿佛化身成了他所组装的一个机器人,只知道执行某个特殊的指令。 混乱中,悦菱抓住了他的手腕。 “很痛啊!”她对着他吼着,“你怎么这么野蛮?你还是人类吗?” 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想着挣脱她的手,想要继续打她。 她感受到了,她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她感受到了他在生气。他生气她弄坏了他细心组装的玩具,他生气她把他这里弄得更糟了。 但是他没有表情,没有话语。如此华美的皮囊,不过是一个绝缘的躯壳而已。 他所有的情绪,只能用这种简单的肢体语言去传达。他没有想过要和别人交流,也不知道要如何沟通。他那颗可有可无的心里,只装得下自己一个人。 “你闹够没有!”悦菱生气地对他喊道,“你们蓝家的兄弟都是怪胎吗?”一个生气就拿着剪刀剪人家头发和衣服,另一个生气了就只知道一声不吭打人。 “你说句话啊?”她焦急地问着,和他倔强的手臂对抗着。他想要继续打她,并不会因为她喊叫或者阻止就停下来。他一旦进行了打人这个行动,就知道机械的去重复它,就好比他一旦开始组装机械玩具,就只知道重复的组装一样。 在他受到损伤的神经系统里,唯有简单的、机械的重复,是可以顺利完成的行为。 蓝绝陨,从生下来伊始,就患有严重的自闭症。 年幼时,常姐曾经给予过他最大的关爱和帮助,可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的病情只是越来越严重而已,任何的干预治疗和药物治疗,都不能起到任何良好的效果。 从前几年开始,常姐也不再手把手的关心他的治疗情况了。她突然间,下定决心放弃这三个她从小带大的男孩……从此以后,蓝绝陨,就在自己的世界里越陷越深。 到后来,连蓝逆鳞和蓝启瞳也难以引起他的注意力了。 让他和别人一起生活,哪怕是高薪聘请的佣人也会忍受不了辞职;让他一个生活,再干净的房间,再好的家具,也会被他毁得面目全非。 他没有任何自理能力,没有任何与人相处的能力…… “让他自生自灭吧。”蓝逆鳞最终对蓝启瞳下令,“依然派人照顾他,给他定期的治疗。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姐不会再管我们,我们只能管好自己。绝陨,就看他的命了。” 有钱,又怎么样?能在第五大道拥有多间豪华公寓,又有什么用? 灵魂朽烂了,没有任何物质可以修补。 “把瑜颜墨的未婚妻和他关一起,他那里,是相对安全的。”蓝逆鳞命令蓝启瞳,“现在就是姐,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 玩具室里,悦菱还在和他僵持着。 “蓝绝陨,”他毕竟是男生,她的力气还是比不过他,快要顶不住了,“你说句话啊,你要不高兴,你骂我也可以。我能帮你把这里全部理好,你放手啊,这样打人,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可是,蓝绝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甚至说,他的听觉神经,根本拒绝耳膜传入的任何声音。 悦菱忍无可忍,抬起膝盖,踢向了对面男孩身上最脆弱的某个地方。 蓝绝陨立刻蹲了下去。 一声也没有的,捂着那个地方蹲下去。他还有痛觉,知道去捂住疼的地方。 悦菱立刻得以解脱,她马不停蹄地奔向了一个卧室,嘭的锁上了门。吓死她了,吓死她了,她在门后拍着心口。 如果不是她狠下绝手,他是不是今天非要打死她才罢手呢? 还有,他会不会记恨她刚才的行为,跑过来报复她呢? 没事儿,她给自己打气,小堂之前教过她防狼三十六招,招招毙命。他要敢来找茬,她就要招招试遍,打得他满地找牙! 她蹲到地上,趴到地上一团柔软的被子上,不知不觉倦意来袭……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她总觉得有人开了门,进来看着她。好可怕!她想醒来防卫。可是梦魇始终拖着她不准她起身。 迷糊中,她的精神,仿佛回到了刚刚受到脑外伤时,曾经那个空白的房间里。在那个没有窗,也没有门的白色世界里,她那么孤独地抱膝而坐,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远方依然有人影在靠近,她抬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 是瑜颜墨吗?她想问,可是说不出话来。 瑜颜墨……救我,救我出去。 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带我离开这里…… 她艰难地伸手,碰到了他的指尖。蓦地,男人的脸清晰了,居然是那个眼神空洞,如木偶一般的蓝绝陨! 啊!悦菱身子一坠,从噩梦中惊醒。 天色已经沉了。 她看了看窗外,坐了起来。黄昏的、乱糟糟的房间,显得那么的凄凉。 房门依然是关着的,蓝绝陨并没有来找她的茬。可是她饿得难受,必须要去厨房拿吃的。小心翼翼的开门,悄悄走出去。路过玩具室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瞄着里面。 那里面,依然和她刚刚离开时一样,乱,很乱。 蓝绝陨,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一屋子的零件,一会儿拿起一个,又放下,一会儿又拿起另一个,再放下。 他仿佛是想要把所有的东西归位。 可是他办不到,他没有表情的面容,看不到任何的焦急。可是他反反复复拿起又放下,像是一具程序突然坏掉的机器,想要工作,却无能为力。 悦菱的心又不知不觉软了,他像个孩子,迷路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让她想到了瑜颜墨…… 她走了进去。 其实,蓝绝陨是没有心的吧?既然没有心,那他其实并没有报复和记恨的能力。他刚刚只有单纯的生气而已,而他生气,唯有一种表达方式。 【只要不碰他的玩具,他不会主动攻击人。 其实,蓝启瞳一开始就说明了。 蓝绝陨是没有危害的,最大的能力,不过是重复幼稚的举拳而已。 她走到他的跟前,蹲到他的面前,柔声地:“喂,要不要我帮你啊?其实整理是很简单的事。” 她知道他不会回答她的,她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病,这么奇怪。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依然拿起放下,有节奏的,不停歇。 她叹口气,随手拿起一个方形的组装好的机械块。这又是干什么的? 蓝绝陨原本还在不断拿起放下中,突然注意到悦菱拿了他的东西,伸手就抢。 不料悦菱原本就防着他这招,眼疾手快,迅速把东西臧到后面。 “说句话。”她往后一退,又躲开了他的手,“你说句话,我就还给你。” 蓝绝陨只是徒劳地想要绕到她身后,抢回自己的东西。可悦菱灵活得像一只小兔子,东躲西闪,总能避开他的手。 “你说话呀,”她逗着他,突然觉得他像个笨笨的小僵尸,可爱又傻瓜,“快点,说一声‘给我’或者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给你。” 蓝绝陨怔了怔,好像终于察觉到了悦菱在说话。 就在悦菱唇角勾着调皮的笑容时,他突然猛地、毫无征兆往前一扑,抓住她的双肩,把她狠狠地、压倒在了身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 坠落至死,为采摘悬崖下的爱 一地的零件和机械成品因为悦菱滑向后方而潮水一样被分到两旁。那些细小的螺丝都压在她的后背,却因为蓝启瞳这份衣料,稍稍阻隔了一下痛感。 蓝绝陨已经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死死地压住,然后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地上一下下的摔。 因为姿势的缘故,他并不能特别让她的头跟地面磕碰。 可是反复摔晃之后,悦菱头都被甩晕了。 “你又发什么疯啊!”悦菱伸手去推他,“你的玩具在旁边,你快去捡啊。” 可是蓝绝陨已经听不到了,一旦陷入某个奇怪的模式,他就会像个飞起来的陀螺,只知道枯燥的旋转。 悦菱被他甩得天旋地转,又因为本来就饿了,竟反而产生了呕吐的感觉。 她忍无可忍,挥起手就向蓝绝陨打过去。 啪啪好几下,她都打在了他的脸上。 “滚开!”她真的愤怒了,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根本无法沟通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没有教养也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 蓝绝陨不顾她的手掌,突然埋下头,张口就往她脸上咬下来。 悦菱偏头一躲,他的牙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呀——”疼痛的感觉从肩膀上传来。 他是真的咬,像咬食物似的下口。 “松口!不要咬!”悦菱痛得要哭起来了,她拼命挣扎着,伸手抓住了蓝绝陨的头发,使出浑身力气扯着他的头,“救命!救命啊——” 她能感觉到他的头发都要被她全部扯掉了,可他就是不松口,压着她狠命地咬。 打已经不足以表现他内心的愤怒了吗?所以他压她,咬她,这样才可以告诉她他有多生气吗。 “我真的好痛。”悦菱已经哭起来,“蓝绝陨,求求你松口好不好,肉会被你咬下来的,我再也不招惹你了……” 很突然的,他牙上的劲道松了。 悦菱一下子,像拔萝卜似的,把他的头扯了起来。她眼中带泪地看着他,那么近。 蓝绝陨也看着她。 第一次真正的看着她,不是那种空洞无光的眼神,而是,双眸突然像是覆上了一层水砂,雾蒙蒙地,却带着些微的神采。 他似乎很迷茫,像是刚睡醒的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面有个人,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悦菱有些呆呆地和他对视着。 这么近距离的观看,他的皮肤真是好啊,而且他的脸色,比起之前的蜡像一样的死板,竟然变得有些潮红。 他的嘴也微微张开,仿佛是想要问她什么话。 就在这么一瞬间,木偶小人儿突然活过来了?是因为咬了她的肉吗?让他突然从僵尸变成人类了? 悦菱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你……你想说什么?” 他还是保持着这个是神态,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我叫悦菱,初次见面。”虽然肩上的疼一阵阵传过来,但悦菱还是闪着眼和他打招呼,“你是蓝绝陨吗,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做朋友,不要再动不动就打我推我咬我了,她还怀有身孕,这样真的玩不起啊…… 他还是不动,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但是他的脸色在慢慢变回之前的僵冷,他眼里的光在慢慢褪去。 “喂,不要这样啊,”察觉到这种变化,悦菱急忙叫着他,尽管离得这么近,他们甚至身子贴着身子,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慢慢缩回壳里面去,慢慢重新关上通往外界的大门,离她越来越远,“蓝绝陨,看着我,”她叫他,虽然他确实依然看着她的,但是她说的是其他意义的看。 “我叫悦菱,我们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蓝绝陨已经翻身了。 悦菱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手心的头发,她刚才也是蛮用力的。一定把他扯疼了吧,不过,她解开肩上的纽扣,看到自己的肩膀,一圈红肿的牙印,有些地方都破皮了,此刻正跳跳的发着疼。 幸好,幸好刚才她避开了脸,否则的话,蓝绝陨一定会把她的脸咬烂的。 突然,她抖了抖,看向地上的蓝绝陨:“你……你该不会有狂犬病吧?” 蓝绝陨已经重新拿了一些零件,开始拼凑东西。所有的机械零件,都是可以组装起来的。 悦菱起身:“你要吃饭吗?” 她还是试图和他沟通,不为其他,只因为刚刚他有神的双眸,真是太美,她希望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男孩儿,而不是一尊精致的雕像。 他没有回答,只埋头拼东西。 悦菱迟疑了一下,伸出手,碰到了他手中的零件。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仿佛是在看悦菱的手,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那个……”悦菱一步步地试探着,慢慢拿住了这一块已经要拼凑成型的机械块,“我们放下这个,去吃饭,好不好?” 他还是不动,看着悦菱的手。 悦菱一咬牙,壮着胆子,把机械从他的手中拿了下来。然后,迅速地扔到了地上,以免他再度攻击她。 奇迹般的,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手就打人,而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双手都悬在半空中,仿佛中间还拿着什么东西一样。他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小人,没有指令,不会做任何事了。 悦菱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轻声地:“蓝绝陨,我们去吃饭好吗?” 他没有回应。 她也就只有叹口气,拉着他的手指,想要站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他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悦菱有点惊喜地看着他,看着这样依然面无表情的的男孩。 “你听得懂我说话了?”她问他,虽然并没有期待得到他的回答,“我们去吃饭好吗?”她重复着这句话。 蓝绝陨突然低下了头,只看着悦菱牵着他手指的手。 “我们走吧。”悦菱笑道。 她牵着他,走出了玩具房,越过一地凌乱的客厅,走到了厨房里。传送槽里早就放好食物了,是现烤的牛排呢。 “哇,牛排,好香啊。”悦菱放开了蓝绝陨,伸手去端。 突然间,蓝绝陨也同时伸出手,拦住了悦菱。 悦菱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会有什么出人意料地行为。没想到,他只是伸着一根手指,放到她刚刚才放开他的那只手心里。 他在叫她牵住他。 悦菱忍不住笑:“好了,我马上把牛排端出来,就牵着你好不好?” 但是蓝绝陨像听不到似的,只是拼命把手指放到悦菱的手心里。 “牵着你的话我就拿不成吃的了啊。”她有些无奈。他好像突然愿意跟她做朋友了,不再把她当敌人看待,可是,他依然是无法沟通的,只知道用简单的手势去表达他的想法,并固执的拒绝任何劝说。 “好吧,”她重新牵住了他的手指,把他带到了饭厅里,“来,你坐这里,”她让他坐到一个椅子里,“我,”她比着手势,“我去厨房端吃的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但是蓝绝陨不放手,他抓住她的手。 悦菱哭笑无能,不得不使劲掰着他的手指,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他突然用上了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依然没表情,眼神空空如也。但他的动作无疑是激烈的,表达着他此刻内心仅有的一点想法。 抓着她,不准她走。 “放手!放手啊!”悦菱生气地甩开了他,转身就往厨房里跑去。她可是饿坏了,就算自己不吃,肚子里还有个小宝贝在嗷嗷待哺呢。 没成想她刚跑到厨房,端起牛排,蓝绝陨也跟着跑了过来,他突然间,就像之前打她咬她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后面抱住了她。 啪,悦菱猝防不及,手中的盘子落地,新鲜的牛排、浆果面包和果汁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啊!”她生气地推着他,“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蓝绝陨被她推开,垂着头,看着地面,没话也没什么动作。 “啊——”悦菱想揪头发,她真是有些受够了,“算了吧,”她又去端第二份牛排,“我们合伙吃这份吧。” 谁知道她刚刚想转身,蓝绝陨又阴魂不散地从后面抱住了她。 “不要碰我!”悦菱用手肘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 话音刚落,蓝绝陨突然从她手里抢过了仅剩的一份牛排,高高举起,猛地往地上摔下去。 啪!餐盘四分五裂。唯一的晚餐也没有了。 悦菱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蓝绝陨摔了东西,居然还想上前来抱住她。 “你是疯子吗!”她把他推到很远,忍无可忍地对着他嚷起来,“没有人教过你要怎么跟人家相处吗?没人告诉过你不能乱扔食物,也没人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去抱女孩子吗?我有男朋友了!你以后都离我远点!” 嚷完这些,她愤怒地转身,往卧室跑去。 真的是,蓝家太过分了……不仅仅是那个通过电话遥控拐走她的蓝逆鳞,还是那个剪掉她头发的蓝启瞳,还是现在这个说不清是疯还是傻的木偶人蓝绝陨。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她跑回卧室,坐到地上的被子里,埋下头,呜咽起来。 她好饿,好难受,好想喻颜墨,想柳医生,也想小堂,想黎翊和小麦,甚至是常姐……想念以往生活中每一个好朋友。 哭了好一阵子,她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往走廊外面看了看。 蓝绝陨没有跟上来,不知道又干什么转陀螺的事儿去了。 突然,觉得那个男孩,也是和她一样的可怜。一样被关到这里,一样没人关心,没人问候。会不会,她被关很久,也和他一样,变得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自己。 刚才,他是在生气,生气她只去关注食物,而不关注他吧? 所以,他才会一步步升级,干扰她,抓住她,甚至抱住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简单、那么直接。因为没有言语和表情甚至眼神来表达内心,他仅有的动作都是那么让人困惑不解。 好可怜的人! 会不会,他根本就是个哑巴,根本就不会说话,或者受到过什么伤害? 因为,这世上,没有人会因为想要和别人交流而只能用这样粗暴的方式,他一定是办不到,办不到和正常人一样。 或许,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吧…… 不知不觉间,她又来到厨房。 蓝绝陨,此刻正蹲在地上,捡着地上的食物,塞到嘴里。他居然在捡落在地上的牛排吃! “你干什么!”悦菱又大惊小怪起来,她急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不准他干这种事。 蓝绝陨顿了顿,抬头看到了悦菱。他的眼里,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然而,他几乎是不需要情绪和思考地,扑上来,抱住了她。 死死抱住,好像他之前死死的抓着手里的机械零件一样。 悦菱一愣。 他没有生她的气吗?没有因为她刚才对他嚷嚷而怀恨在心吗? 真好。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像他是她的孩子一样。 “乖,绝陨,不要吃地上的食物,姐姐给你做新的。” 是的,他是个孩子,除了身体,他和一个初生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是的,她十月怀胎,也会生一个宝宝,一个常常要用哭闹来寻求帮助的小孩子,一个需要她时刻抱在怀里,喂他吃东西,安抚他的小孩子。 所以,蓝绝陨,就当成是提前的练习好了。 她打扫了厨房,他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偶尔,他会突然抱住她。悦菱会立刻用言语阻止他。让她觉得惊喜的是,他好像也能听懂她的话了。她呵斥他的时候,他就盯着地面,垂着手,比平常还要死气沉沉。 但是如果他很久都没来打搅她,她也会夸奖他,大大方方地给他一个拥抱。 要让他帮助做任何事都是没可能的,他连扫帚都不会拿。但悦菱还是一边做事一边给他讲解,她打开了冰箱:“吃什么好呢?”里面的种类非常丰富。 她拿出了一盒爆米花,一盒披萨,还有一些果汁。 “你喜欢吃这些吗?”这些东西,应该只需要进微波炉就可以了。 蓝绝陨没有回答,却拿过了披萨盒子,想要撕开。 “现在还不能吃,乖。”她从他手里拿过来。 他现在变得非常温顺,像一头被驯服的小羊,而且很黏人。悦菱突然觉得蓝绝陨这样也挺好,他不需要用各种表情来伪装自己的心情,他也不怕别人读懂他的心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从内心而来的。 愤怒就是打人,喜欢就要抱住。 他是这么的简单。 比许许多多会说话、表情丰富、带着各色面具的人都更真诚。 “好了!”用完餐,她扫视着这个垃圾场一样的寓所,“现在收拾的时间到了,哼,让你们都见识一下悦菱妈妈的魔法吧!” 她做卫生,把该洗的全都扔到了超大的滚筒洗衣机里。 蓝绝陨就坐在洗衣机前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滚筒转动……他喜欢机械的、重复的东西。嗯,悦菱望着天花板想,说不定,蓝绝陨也是某些方面的天才呢。 这个想法其实是没错的。 之所以进入这个寓所的门,有整整四座。就是因为,简单的房门,是根本锁不住蓝绝陨的…… 他拥有对于任何数字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拥有微观解剖任何机械化工具的能力。 寓所的第一道门,是为了不和其他的住户区别开,掩人耳目;第二道门,上上下下十二道锁,每一个锁孔方向和锁的类型都是不同的;第三道门,是依靠电子密码和指纹才能打开,但为了以防万一,还加上了第四道门,因为蓝绝陨可以在低头摆弄玩具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把长达几十位的密码记下来。所以第四道门,不过是为了阻隔他的视线。 蓝逆鳞也不想这样囚禁自己的弟弟。 可是,绝陨是他的弱点,是整个蓝家的弱点。就好比,悦菱是瑜颜墨的死穴一样…… 凌晨时分,整个寓所总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悦菱拉着蓝绝陨去洗澡。 这又是个纠结的事儿。因为蓝绝陨不懂怎么洗澡……他会连衣服也不脱的,就站在花洒下,愣愣地一直站着。看到悦菱想走,还要浑身湿漉漉的来抱她。 “你真是比小麦还不懂事呢。”她把他全当成个婴儿,给他洗澡。 一不小心,瞅到了他的小丁丁。 额,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她心想,和小堂和瑜颜墨的都不一样。不是那种非常伟岸雄壮的样子,而是跟小麦的差不多,软软小小的,毫无威胁感。 她放心了。 “啊——”忙完了全部,她穿着从衣柜里扒拉出来的一套男式休闲T恤短裤,在*上伸了个懒腰,“绝陨,我们睡个好觉吧。” 本来想分开卧室,可他像个八爪鱼似的,老是缠着她不放。 一倒下去,她立刻倦意来袭,睡死过去。 连半夜里,蓝绝陨突然翻到她身上,抱着她,长久地把她压住,死死压着,都没有发觉…… 瑜颜墨已经到了纽约。 手下匆匆来报:“大公子,没办法,我们查不到悦菱小姐在哪里……蓝启瞳成天都在忙着他时装发布会的事,而且身边有大批的保镖。我们无从下手。” 瑜颜墨翻着手里的资料。 他有他的情报网,里面有关于蓝家的一些隐秘信息。 “蓝家,还有个三少爷吧?”他看到了那张照片的翻拍图片,那张摆放在蓝逆鳞桌上,常姐抱着三个男孩笑容灿烂的照片,“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看到过他出现?” 三个小时之后,他拿到了有关蓝绝陨的第一手资料。 自闭症天才……没有任何语言能力、沟通能力和自理能力,但却拥有对数字和机械天生的敏感。 他在纽约一家康复中心做定期的治疗,不过并不住在那里。 “给我查他的治疗周期表!”他命令手下。 …… 蓝启瞳重新来到第五大道的寓所时,简直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整洁的客厅,干净的地面,没有任何杂物、任何垃圾。他揉了揉眼,走过饭厅,居然没发现一只小强或者苍蝇。再走到玩具室,他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地面一尘不染,悦菱和蓝绝陨坐在一起,摆弄着一个机械玩具。在他们身边,放着许多的小纸箱子,不同的零件分门别类放在里面。 “它好像还缺一个东西才会动啊。哪里呢?”悦菱咬手指。 蓝绝陨连忙从她那边拖过来一个箱子,从里面扒拉出一个零件片,给安上了。 然后他拨动了开关。 小机器人儿往悦菱走过去,碰到她的膝盖,便紧紧抱住了。 悦菱把机器拿起来,笑容璀璨:“我很喜欢绝陨的这个礼物哦。” 蓝绝陨不说话,开始重新拼凑其他的东西。 蓝启瞳站在门口,下巴都掉地上了…… 这……这个悦菱,用了什么魔法,收拾了屋子也就算了,居然,连绝陨这种顽固不化的小僵尸也给收服了! 要知道,这几年,他连他和大哥都不怎么理会。只要他们动了他的玩具,他一样会挥舞拳头。 “啊,你哥哥来了。”悦菱发现了蓝启瞳,问蓝绝陨,“要不要去跟他打个招呼呢?” 看着蓝绝陨头也不抬的样子,她又自言自语:“对啊,这样的哥哥很可恶的,把弟弟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理他也就算了。” “喂,你这种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风凉话。”蓝启瞳一听到悦菱那揶揄的口气,就气不打一处来。 “绝陨,”他上前去,拉他起来,“走,今天是你去康复中心治疗的日子。我们早去早回,晚点我还要准备时装发布会的事。” 蓝绝陨也没有反抗,任凭他拉了起来,只是还在玩着手中的东西。 蓝启瞳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每次去康复中心,只要不管他手里的东西,他都会乖乖服从。他拉着弟弟走出客厅,然后拿出一个眼罩,给蓝绝陨套上。 虽然指纹是无法复制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得周全一些好。要带他出去,千万不能被他看到了密码和钥匙。否则的话,再多的数字对蓝绝陨的大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信息,再复杂的钥匙只要被他看到都能复制出来。 蓝绝陨被蒙着眼,依然在玩着手里的机械。 蓝启瞳打开了最里面那道门,回身正想拉着弟弟,却连人影也看不到了。 “绝陨,绝陨你干什么?”他找寻回了玩具室。 里面的一幕再度把他震惊了。 只见蓝绝陨扔掉了没有拼凑完整的机械玩具,紧紧地抱着悦菱。 “嗨。”悦菱从他的肩膀上给蓝启瞳打招呼,然后她无奈地指了指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的蓝绝陨。 “你……”蓝启瞳惊得无以言语,只能上前,想要分开两个人。 谁知道,他的手一搭到了悦菱的肩膀上,蓝绝陨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抓住了蓝启瞳的衣领。 嘭的一下,哥哥被弟弟推到了架子上。 蓝绝陨不管蓝启瞳有多震惊,冲上前,举起拳头,朝着哥哥打了下去。 “绝陨,你疯了!”蓝启瞳吼起来,抓住了弟弟的手腕,“我是你哥哥啊!” 蓝绝陨挣扎着,只想着继续打人的动作。 蓝启瞳看向了悦菱,他的眼角血红,里面带着怒意:“你居然*我弟弟!你连一个重度自闭症的男孩都不放过!你这样利用一个病人。你良心何在?” 啥?悦菱吃惊地张嘴。 喂,搞清楚一点,她可一点也不想和蓝绝陨这样的怪胎呆在一起,是他非要死缠着她不放,吃饭走路睡觉都像袋鼠宝宝一样赖着她不放。 这一天多时间,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了他的新大玩具了。 而且,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他居然有一半身子都压着自己在熟睡。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但也够她心惊肉跳的了。 蓝启瞳甩开了弟弟,冲到悦菱跟前,抓住她的肩膀:“我警告你……“ 话未说完,蓝绝陨已经扑上来,抓住了哥哥的脖子……两兄弟顷刻间扭做一团,打得个不可开交,直到这个玩具室再度变成垃圾场。 “你们……”悦菱好不容易。拉住了蓝绝陨,她一碰到他,他的注意力就转变了,转而抱住她不松手,悦菱看着脸上已经挂彩的蓝启瞳,厉声责骂,“连自己患病的弟弟都要动手,你简直青豆不如!” 什么?蓝启瞳原本还恨恨地瞪着悦菱,听到这四个字突然一愣。什么青豆不如? 悦菱替蓝绝陨整理着弄乱的头发,小心呵护:“绝陨有没有被打疼呢?”她吹着他被揍的地方,“哥哥真是太不懂事了,不懂得忍让的哥哥,还不如塞回娘胎里去重造呢。” 蓝绝陨只是把悦菱抱得更紧了。 蓝启瞳……悲愤万分! 死小子,看起来一声不吭,傻不愣登的,居然能得到这种福利! 可是,看样子,他是不肯和悦菱分开的了。 于是,半小时以后…… 悦菱终于借着蓝绝陨的光,坐上了前往康复中心的车。 “纽约好漂亮啊,比C市还漂亮。”她坐在车窗边,脸都要贴到玻璃上了,“哇,绝陨,你快看,是轮船呢,桥下面是船!” 蓝绝陨只是一直抱着她,有些不安分地用脸和下巴在她肩背上蹭来蹭去。 蓝启瞳一头黑线地坐在旁边……不是为了悦菱的没见识,而是因为他家绝陨的怪异行为,甚至是……他已经观察到了他某个地方的变化。 这小子,居然会有那方面的需求! 看来……还是他和大哥太天真了。要知道,绝陨也已经快二十岁了。就算有自闭症,可是…… 不过,他有些烦闷地想,以前也不是没有带着他去和别人交流,甚至是女孩子。可是这孩子,甚至是对姐姐也是爱答不理的呢。除了机械,他好像没有任何其他爱好。 真是糗大了。 居然会大大咧咧地让瑜颜墨的未婚妻和他共处一室。哼!早知道就不给她做什么发型,穿什么时装了。让她和最初一样难看,他家绝陨绝对不会上当的。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 他纠结起来。看样子,悦菱是根本就没发觉绝陨对她有那方面的渴望,否则以她咋咋呼呼的个性,早就推开绝陨跑一边去了;而绝陨,则是更让人头疼的,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在本能地在需求她。他甚至到现在都只知道拿下巴和脸去蹭她,连拿那个地方去碰一下都不知道。 这种相处模式,他想想都觉得汗毛倒竖。 “医生,你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医生办公室里,他把这个情况向医生尽数说明。他看向一边治疗室里的蓝绝陨,他还在不断地跟着悦菱,利用任何机会像八爪鱼似的抱住她。 大概,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舒缓难受的方式吧。 他这个弟弟,真是……蓝启瞳拭了拭汗,太可怜了。 “其实这是个好现象,”康复医师对他分析,“你弟弟的病情,这些年是在逐步的加重。你也知道我们用尽了各种治疗方法,不管是药物上还是行为干预上。但他表现得都比从前更加严重。按道理,他是不会对任何异性产生想象的。但是现在他对异性,或者说某一个特定的异性产生了*,这是他某种意识的苏醒,也是一个突破口。或许,这会成为治疗的契机。” “那么……”听了医生的话,蓝启瞳喜忧参半,“可以换个别的异性吗?”悦菱是瑜颜墨的未婚妻,和他抢女人,就算绝陨是不想活了,他蓝家还得继续在C市混呢。 “这要看他愿不愿意了。”医师说,“不过,据我们的经验和对你弟弟病情的了解,这个可能性是极低的。或许,他这一生,都认定这个女孩了。换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蓝启瞳一口老血,想要喷到医师的脸上。 “我去一下洗手间。”突然是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怎么回事?还以为把悦菱藏到绝陨那里是最安全的,没想到,绝陨这个傻孩子,居然就一头栽进去了。蓝启瞳觉得有必要要去马桶前面思悲一下。 纽约的街道上。 瑜颜墨正坐着前往康复中心的车飞驰。 真是巧,今天,就是蓝绝陨去康复中心的日子。他已经找人查了,蓝绝陨根本就没有住在资料写着的地址上。 一个一半是天才,一半是白痴的怪胎,是最危险的。 所以,蓝逆鳞必定是把他关了起来。 如果关他的地方足够保险,再多加一个悦菱,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不管悦菱有没有跟着一起去康复中心,只要直接奔过去,抓住蓝绝陨就行了。 哼,蓝逆鳞,你并不是毫无漏洞,怎敢来利用我的缺陷,去招惹惨烈的报复呢? 康复中心的三楼。 悦菱正趴在窗台上,看着阳光从面前的树叶缝隙之中落下来。有护士上前,带蓝绝陨去做康复训练。 他并不是很情愿,但在悦菱的几声呵斥下,还是埋着头去了隔壁的房间。 悦菱继续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树。 好无聊啊,瑜颜墨在干什么呢?她揉了揉眼,真是的,换做以前在边境,还可以爬爬树消遣呢。 诶?她立刻感觉到了怪异。 边境?爬树?她怎么会想到了这种事?她努力思索了好一阵子,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可是那么一点点记忆的碎片,很快就被消失在了脑海之中。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树干上。 爬树! 她的眼睛亮了。 对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她没想到要利用呢? 她偷偷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房间,蓝启瞳似乎刚出去了,蓝绝陨在护士和医师的命令下做着康复训练。 她试探了一下,很近,伸手就能拉住树枝。先拉住一根,借用这个弹力拉住另一根粗壮的树枝,马上里可以抱住主树干。 马上!实施! 她才不要再看到蓝启瞳了,他们蓝家的人,一定是要利用她来威胁瑜颜墨干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不要成为他的弱点,不要成为他的把柄。 脑子里这个想法过完的时候,她已经顺利地抱住了主树干……过去十八年,她和树、悬崖是常常分不开的,所以这关键的时刻,她过往的技能发挥了作用。 她慢慢往下滑着,踩着一些树枝和树疙瘩。 三楼而已,她很快就要到地面了。 突然间,她听到了一声叫声,像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从楼上窗户传来。 她惊异地抬头,看到了趴在窗口上的蓝绝陨。 她心里一顿,手一松,已经滑到了地面厚厚地草甸上。 蓝绝陨,他没有神采的双眼犹如两个黑洞,在执着地看着她。他反复地,用力地拍打着窗边,对着她,发出了从见面以来,从出来以来的第一个单音。 那种声音,那种悲怆的声音,好像是受伤的海豚在哀嚎。 悦菱不由得心中哀凉,他是那么的喜欢她,她感觉到了,可是她不能留在他身边。她是属于她的瑜颜墨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念头竟然在脑海里根深蒂固。 “乖,回去。”她对他挥手,“姐姐要走了,”其实她比他小,但她却以姐姐自居,“不要难过,会有人比我更爱护你,照顾你的。” 她边说边退,时间不待人。 蓝绝陨只管着哀嚎,对着她大吼大叫,他打着窗框,像以往任何不高兴就要动手一样,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走了,那个他很喜欢的、从小到大唯一让他有感知的人,走了。 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她不要他了,为什么?他不懂,他只知道愤怒,只知道吼叫,这是他有且仅有能想到做的事…… 悦菱的身影已经渐渐隐没在树丛之中了。 康复中心周围植被丰富,她也故意找着隐蔽的路线在走。 身后蓝绝陨的吼叫,冲击着她的耳膜,拷问着她的心。但是她只有咬着牙往前走,她要离开,她要去找她的颜墨,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被人随便利用掌控的累赘! 她是要做他的肋骨的,她是要帮助他,让他不要落泪不要为难不要再度受伤的……哪怕蓝绝陨的哀嚎再让她感到伤心难过,让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她也是不能回头的。 对不起,蓝绝陨,她擦掉了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有一个人,也只属于一个人。 她听到了蓝启瞳愤怒地质问,身后的康复中心越来越闹,仿佛感染了蓝绝陨的悲伤,也跟着低声呜咽起来。她吓得又加快了步伐,跑了起来。 突然间,她听到了嘭的一声响,像是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康复中心安静了。 只剩下蓝启瞳撕心裂肺地喊叫:“绝陨!绝陨!” …… Lightning的总裁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尖锐地嘶叫着。 蓝逆鳞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皱眉看着他的常姐,接起了电话。 “嗯……是……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对着电话那头几乎是吼起来,“你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看着他摔掉了电话,常姐有些诧异地盯着他。刚刚,姐弟俩又因为他挟持悦菱和瑜颜墨交锋的问题僵持不下。可是这一通电话……发生什么事了?他突然间失控成了这个样子?是生意上的事,还是悦菱的事? 蓝逆鳞几乎是跌坐在了宽大地椅子中,过了半响,在失神地抬起头,看着常姐,双眼里是近乎于蓝绝陨的空洞:“姐……刚刚,绝陨他……从康复中心的楼上跳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 快快到我怀里来 美国,纽约。 喻颜墨用手指撑着脸颊,冷冷地凝着眉,看着前面排成行的汽车长龙。 堵车,再普通不过的事了。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遭。 按这个势头堵下去,或许达到康复中心的时候,蓝绝陨已经结束了治疗训练。他拿起手机:“你们到了吗?” “回大公子,”另一拨手下答,“我们这边还算顺利,大约十分钟的车程就会到达那里。” “嗯。”他吩咐,“不用惊动了他。随时汇报情况。” 喻颜墨做事,从来不会只给自己留一条路。 早在飞到纽约之前,他已经在几个区都分布了人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蓝逆鳞这么宝贝他这个弟弟,一定也会想到别人会用他来要挟自己。 所以,蓝绝陨的身边,必然也有很多保镖。 ……不过没关系,他也没想过现在就要把他怎么样。目前有三拨人正在往康复中心赶,但他们只会埋伏在出来的几个路口。 一旦蓝绝陨离开,他们就会跟踪。 这一次,一定要找到,他们把悦菱藏在哪儿了。 顺手的话,再把蓝绝陨一道请到他这里做客……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呵呵,蓝逆鳞会感激他这么有礼有节的吧? 堵车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周围已经有人不耐烦,从车里下来了,有人则从车窗中探出身子遥望前方。喻颜墨也打开了车门,到外面来透口气。 前面传来一阵喧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一辆跑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气冲冲地走出了一个亚裔女孩。边走边激动地对着车里面骂着什么。 喻颜墨的眼光滑过了女孩的样貌……嗯……? 这女孩子,晃眼一看,和悦菱有些相似呢? 隔得有些远,他看不太清楚她的五官,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能让他想到他的宝贝。 紧跟着,跑车里面走下了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孩,一边对女孩解释着什么,一边想要上前拉住她。不料女孩愤怒地甩开了他的手,往这边跑了过来。 瑜颜墨静静地看着她由远及近。 这个女孩,穿着一件英伦风格的衬衣与牛仔裤,一头发梢烫得有些懒懒卷曲的长发,就气质而言,和悦菱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皮肤呈现的是典型长期日光浴过后的金黄色,眉毛画得高高挑起,眼线要画到头发里去了。虽然一看即知道她有亚洲血统,整个人却洋溢着一股异国情调。 看着她和那位或许是她男友的人边吵边走过来。喻颜墨旋即转身往自己的车上走去。他对于别人的纷争毫无兴趣。 他刚刚在车里坐稳,女孩已经和男友吵到了他的车门旁。两个人激烈的争吵声传到了车内,他听到女孩在质问男孩为什么欺骗她,他还听到女孩在威胁男孩小心点,盛气凌人的口气,不可一世的味道。处于弱势的男孩,笨拙又着急地解释着。换来的是女孩轻蔑的嘲讽和加倍的威胁。 突然,他的车门打开了。 喻颜墨皱着眉,看着这位女孩竟然坐到了他的车里。 “出去。”他冷冷地驱逐。 她可是真有出息,为了躲避男友,随便躲进一个不认识人的车上。 与此同时,男孩也打开了车门。 “雪,出来吧。”他哀求着女孩,“我向你保证……” “对不起,”叫雪的女孩冷笑着打断他,“我已经决定抛弃你了。对了,”她突然看了瑜颜墨一眼,“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男朋友了。” 说着,竟然靠到了喻颜墨的手臂上。 喻颜墨低头,寒霜一样的目光照到女孩的身上,投怀送抱的女人,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不过能活着看到明天太阳的,却没几个。 没想到,女孩看到了他威胁的眼神,竟然毫无畏惧地回看他,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帮个忙好吗?我烦透这个男人了。”她突然用中文对他说。 前面开始通车了。 “下去。”他第二次命令。 这里是纽约,他不想随便敲掉一个陌生女孩的脑袋。 令他没有想到的,女孩听到他的话,反而俯身到车门前,嘭的拉上了门,把男友关在了外面。 “开车!”她命令司机。 车子已经在启动了,可司机为难地回头,等着喻颜墨的命令。 “走吧。”他下令。现在他赶时间,不想在这个女孩身上浪费时间。等到一个什么路口,把她随便扔下就行了。 “你是谁?”车子行驶的时候,女孩问他,并且伸出了手,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喻颜墨没有回答。 他没打算在除了悦菱以外的任何女孩身上投入一点东西,哪怕是一个呼吸也吝啬。 女孩见喻颜墨没有和她握手的意思,也并不感到尴尬。她缩回了手,声音里带足了自信:“常雪,目前在哥伦比亚大学就读经济管理,是校橄榄球队的啦啦队队长,还在常春藤联盟担任学生理事。对了,我叔叔是国会议员。你呢?”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喻颜墨终于转过头来。 常雪,她姓常,叔叔是国会议员。 她是……常天启的侄女? 女孩对他露出了一个大方灿烂的笑容。 喻颜墨又转回头。 悦菱是永远不会这样笑的。她总是笑得很俏皮,笑得有些小腹黑,偶尔会羞涩的低头,唇角翘起,引得他想去亲吻。 不过,隔得很近,发现她五官还和悦菱有那么一点相似,尤其是她们的鼻子和下巴,都带着东方人特有的精巧。 手机又响了,是手下打来的。 “大公子,蓝绝陨那边出现了一点变故。我们已经抵达康复中心外面,才打听到,刚刚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从三楼跳了下去。现在正送往医院急救。您看……” “你们先跟过去,其它的暂时放弃。” 真是诸事不顺,他有点心烦地放下手机。蓝绝陨是算到了自己会被跟踪然后绑架,所以先来个自行了断吗? “你在干什么大事吗?”常雪突然问道。 发觉喻颜墨看着她,她做着手势:“比如,像里的那样,要去刺杀什么政要,或者带着什么东西,要去和对手谈判?” “怎么说?”他终于开口,对于她敏锐的直感还是有些惊讶。 常雪不以为然地耸肩:“因为我从小见过很多啊。我叔叔,每次要做什么大事的时候,都会是和你差不多的神情,还有语气。” 喻颜墨对着司机开口:“停车。”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 “请这位小姐下去。” 常雪一笑,也不等前面的保镖下来“请”她,自己就开了门。 可是,就在她即将跨出车门的时候,她突然一个回身,凑近了喻颜墨,在他的脸上大口地亲了一下。 “再见,帅哥。” 喻颜墨杀死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整个车内瞬时阴冷得令人打颤。 可是常雪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你不怕我。”他的目光阴骘,如果不是顾忌她是常天启的侄女,已经一枪崩了她。 常雪已经下了车。 “每次我找叔叔撒娇的时候,他也是你这个样子,不过,”她无所谓地耸肩,“你看,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帅哥,下次到我们家来吃个晚餐,怎么样?”她竟然还对他发出邀请。 喻颜墨拉上了车门。 车子立刻马不停蹄地开走了。 常雪掏出手机,对着车尾拍照。 呵,真是好难遇到这么帅的男人,尤其是这么冷冰冰的模样,真是让人有征服的*呢。她自顾自的笑着,放心,美男,你不愿意搭理我,我自然会找得到你,让你搭理我的。 …… 悦菱已经华丽丽的迷路了。 找了好几个人,只想借用手机一下,可是语言不通,最后都是无果而终。 她有些无奈地坐在街边公园的凳子上,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联系得上喻颜墨。她看着不远处有几个黑发黄皮肤的女孩在有说有笑的走着。 或许,她们是懂中文的。 她忙站起来,朝她们跑了过去。 “请问,”她走近了她们,在心中祈祷着,“请问能借用一下你们的手机吗?” 一位个子高挑的女孩回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菱?!你是小菱吗?” “琳……达。”悦菱指着对方,“你是琳达。”这个女孩居然是以前在厘金的时候,带她工作的那个公主琳达。 “小菱!”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快餐店里,悦菱狼吞虎咽地吃着一个汉堡,琳达坐在她旁边,对她的吃相表示惋惜。 “你说,你和喻颜墨走散了,语言又不通,所以到处借电话?”她问悦菱。 悦菱只管点头。 “唉,真是的,什么脑子。”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个小菱,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说她运气不好吧,可是居然能被C市最强大的两个少总,水木华堂和喻颜墨同时看中;说她运气好吧,她连出来旅游都会走丢,而那个瑜大公子,居然都没能看好她。 悦菱当然不会告诉琳达有关蓝家的一系列疯狂行为。她说的很简单,她想到纽约来玩,喻颜墨就带她来,谁知道她东看西跑,自己走丢了,更糟糕的是,连电话都没有。 不过,最让她吃惊的是,琳达现在在美国,居然是来留学的。 “没办法啊,”琳达吱吱地吸着果汁,“我家里穷,成绩又不是特别好,没能拿到哥伦比亚的奖学金,只能到厘金去打份工了。不过还好,总算赚到了今年的全部费用。现在开学了,我就过来了啰。” 听起来,琳达倒更像是在说谎一样。 “好了,给你电话吧。”看悦菱吃得差不多了,她把手机给了她。 悦菱激动万分地按下了那个在心中反复念了上千遍的手机号码。 嗡——喻颜墨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却是打到他私人手机上来的一个陌生号码,他接了起来。 “你好。” “是……喻颜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怯怯地声音。 “你在哪儿?!” 这一次,再也不是那种带着明显标志性语气的,冷冰冰地话语。他几乎是狂叫了起来,“悦菱,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太疯狂了。 她居然给他打了电话。 他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有多么的意外,有多么的狂喜吗?他在蓝启瞳的手里,他根本没有奢望过能在救回她之前,听到她的声音。 他几乎激动地连手机也握不住了。 “你在哪儿?快告诉我,你呆着不动,我马上过来接你!” 额……悦菱被电话对面一连串狂热的逼问吓住了。这还是那个冷冷的瑜大公子吗? “我……你身体还没恢复,不用亲自过来了。”她想到他应该还躺在病*上。 “我在纽约!”他每一个字都是用吼的,“悦菱,我现在就在纽约!我来找你了,你在哪儿?快点告诉我!知道吗?我现在可能离你很近!” “我在……”听到他的话,她虽然有些不明白,可还是不自觉地回答着,她看向琳达,“我在哪儿?” 琳达也激动万分地用勺子柄敲着桌面:“在、在梅西百货,在海诺德广场的梅西百货曼哈顿旗舰店见面!”她一把抢过悦菱的电话,“瑜大公子,我捡到了小菱,你能不能在梅西百货买个包送我啊?” 悦菱要吐血…… 眼睛里只有钱的琳达,真是绝了她了。 不料,喻颜墨还算沉稳的声音从听孔那边传来:“我送你一层楼的商品!梅西百货见,听着电话!” “还等什么!”挂断电话,琳达已经跳起来催促悦菱,“快点快点,马上打车去梅西,快点啊,你磨磨蹭蹭干什么!” 悦菱忍不住拭汗。 怎么感觉,这是琳达要去见*了呢? 两个女孩,疯疯癫癫地跑到路上去拦车,又你推我攘地坐了上去。 “到海诺德广场的梅西百货,用飙的!”琳达嚷嚷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瞅了一眼后排两个激动得面红耳赤的年轻女孩,略微忧伤地叹口气:“女人说到购物,可真是变得比狗还疯狂。” 汽车在纽约的大道上飞奔。 瑜颜墨反反复复捏着手里的手机,需要很强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拨刚才那个电话。他的宝贝要回来了,他的宝贝自己找回来了。 他想要大笑,人生第一次,想要对着天放声大笑。 因为他太快乐了。 车子驶入曼哈顿中城区,再多两分钟就是可以看到那栋纽约最著名的百货老店。可是,司机的车速突然减慢了下来。 瑜颜墨不由心中一沉,看着两边齐齐压过来的林肯。 是蓝逆鳞的人过来了? 他这边只带了两个车,比数量的话,是略逊一筹的。 汽车最终被逼停在了道路旁边。最近的林肯上下来一个黑西装、平头且戴着耳麦的高大美国男人,他走近了瑜颜墨的车,轻轻用手指敲了敲前面的车窗。 保镖那边的窗户打开了,黑洞洞的枪口也在同时对准了男人。 不过男人并没有去关注这个威胁,他用一口颇为流利的中文对后排的瑜颜墨说道:“先生,打扰您了,不过有人想要和你谈谈。” 瑜颜墨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他看到了坐在林肯车里的常雪,她正对着他挥手。 这个女孩,居然这么快,就利用她叔叔的势力找到他,并且跟了上来。这么大队人马的过来碾压,是为了告诉他,他应该跪着去求她青睐吗? 呵,可笑! “对不起,我没时间。”他回答了外面的男人。 男人回身,对常雪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常雪似乎有些吃惊,也有些生气,她对瑜颜墨比划着手势,似乎在问他,你为什么要拒绝? “开车。”瑜颜墨下令。 “跟上!”常雪也在同一时刻下令。 真是的,这个美得不像人类的年轻男子,居然敢这样拒绝她。拒绝她这个从没遭到过拒绝的女孩。从小到大,数不清的男孩都想得到她的垂青。她也向来是,看上谁就要去追求,厌烦了谁就要立刻抛弃。 人生十八年,顺风顺水,娇蛮跋扈,只因她有个叔叔叫常天启。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看上的,必然要成为她的私有物…… …… 这是悦菱人生第一次逛商场。 第一次,起点就是这么高。纽约的Macy’s,是世界最著名也是最繁茂的百货商场之一。琳琅满目的商品不断袭击着她的双眼,装满了她那双从前只认识森林和山路的瞳孔。 她不知道,原来仅仅是用来背的包,也可以做成如此千奇百怪;不过是用来走路的鞋子,也可以如此千姿百态;还有那些衣服,各种色彩,各种剪裁,每一件都有让她穿上的*;许许多多亮晶晶地珠宝名表,令她又新奇又着迷。 “给我看看这个,”琳达大手笔地指挥售货员,“还有这个,都拿来我试试。” 她气派豪迈的样子令大家丝毫不怀疑她拥有一张可以买下整个商店的卡,反而是悦菱,胆怯像一只暴雨天出洞的小兔子。她拘束地站在一旁,但凡稍稍看点什么,立刻有售货员前来询问。可是,她却听不懂一个单词,只能茫然且慌张地支吾着,躲到了一边去。 没多久,再没一个人来理会她。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底气,换句话说,她没钱,不可能买下任何东西。 她们都忙着去应付“大金主”琳达去了,不停来回跑着,给她拿着专柜的最新款,殷勤地介绍着,推销着。 悦菱在货价之间无所适从、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自己离某件商品过近,引得售货员上前。她像是一条上了陆的鱼,这些美丽的商品,让她羡慕,但也让她紧张得无法呼吸。 “呐,原来是你啊。”突然间,一名年轻的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低头,带着一种欣赏的眼神,将她从头看到了脚。 悦菱往后躲了躲,她茫然的眼神在告诉对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呐~ 这名男子,仿佛是这家繁华百货商店的拟人化一样。他的右耳,戴着一粒紫色的猫眼耳钉,尤为醒目;一双画了烟熏眼线的眼睛,妖魅多情;他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仿佛在思量着眼前的人儿是否可口,不过……更让人注意的,是他亮亮的指甲以及上面镶嵌的钻石。 他的穿着,也是极其与众不同的,黑色的紧身短袖T恤,短而小,裹出他腰部的人鱼线,也凸显出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手腕上成串的镯子,提醒着别人他具有刚柔并济的特性;他穿了一条宽腰带的灯笼裤,水墨风格的扎染布料混合着浪漫与粗犷两种格格不入的韵味。 如此男性,浮华夺目胜过世间万物,比这家庞大的百货商场,更让悦菱感到无所适从。 “不用慌张呐,可爱的人儿。”他竖着手指,声音比水木华堂的还要细许多,腔调华丽,“我知道你是不会说话的。蓝启瞳把你藏得这么好,可还是给我碰到了呐。” 悦菱已经吓得步步后退了。 他在说什么,她一点也听不懂。可是,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个极其危险的角色。 “可爱的男孩子,”他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他的动作,快得对方根本无法防备,“请你离开蓝启瞳,做我的情|人吧。我会给你更多的荣华富贵。” 悦菱猛地缩回了手,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 可是她还没能走上两步,妖魅的男子已经风一样转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可爱的男孩子,你去哪儿呐?”他笑得不怀好意。 讨厌啦,前几天看到新闻,蓝启瞳牵着戴口罩墨镜的纤细男孩子的图,简直太刺激他了。那小子,自己三番五次的拉他去圈子里,想把他掰弯,他却总在自己面前装什么清高。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同|性恋。 可是转眼,他却抱了个这么可爱的男孩在媒体前面高调炫耀。 这是在打他常枫的脸吗? 从见到图片的那一刻,他就是计划着要把他的男孩抢走了。就他蓝启瞳那副身子板,怎么可能给别人真正的“幸福”呢? 没想到这么好运,居然今天在梅西被他撞到这位“蓝启瞳的小男友”。 要认出“他”,真是太简单了。这么标志性的发型,这套还没正式发布的服装,不都是蓝启瞳的杰作么? 他张开了双臂,把前方挡得水泄不通。 “可爱的男孩子,来投入我的怀抱吧!”他笑得风情万种。 就算语言不通,悦菱依然抖了抖,鸡皮疙瘩掉落一地。这男人的*,超越她以前遇到的任何人。光是看他笑,已经后背凉飕飕了。 最可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她想后退继续转身跑开,然而脚步刚刚一移,他就已经伸出了长长的手臂,夺取她如囊中取物。 “呐~多么可爱的男孩子,多么细腻的皮肤,”他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的指尖已经从她的脸颊滑过,“不行了,你是我的了。我必须要告诉蓝启瞳一声。他的哑巴小男友,是我的了呐。” 他用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他的手掌,比看上去要大得多,仅仅抓着她的一只肩膀,就让她动弹不得,而他散发出来的诡谲之气,令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 医院的抢救室外,蓝启瞳来来回回地走着,他时不时用手撑住墙面,用头抵着冰冷的墙面,然后一拳拳敲击着墙面。 “我好蠢,我好蠢……”他不停的喃喃自语,泪流满面,“我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蓝家,我为什么要让绝陨认识她……” 绝陨跳楼了,而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去。他为什么没能拉住他,为什么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极端的行为。那个时候,他还想着吩咐保镖去把悦菱追回来,根本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弟弟的身上。 他以为他最多拍打窗口,最多嘶吼……他一个重度自闭症的孩子,能想到什么呢? 结果,他真是想到了,他想到了最直接的方法——要么追上她,要么就去死。 因为悦菱逃走了,因为她离开,让他恐慌,让他愤怒,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追上去,想要像之前那样抱住她吧。他对她的爱,超乎了他的想象。比任何有理智的正常人,都要浓烈和偏执。 我恨你,悦菱,我恨你……你害我弟弟他…… 如果我弟弟有任何损伤,我都要你拿命来陪! 他撑着墙滑下来,蹲在了地上。 ——【启瞳在哭什么呢? 小的时候,但凡他被哥哥欺负了,一个人在墙角抹眼泪的时候,姐姐都会走到他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 【启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让人害怕的。因为今天总会过去,明天又会开始。痛苦和烦恼也是这样…… 姐姐是强大的,从不畏惧的,有她在,他再有痛苦和恐惧,也会想到那句话——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过去。 “可是,我现在害怕下一秒,害怕明天……”他像个没出息的小孩一样蹲在地上哭,“我怕绝陨会死,姐姐。你已经不要我们了,绝陨再走了怎么办?”他趴到凳子上,嚎啕大哭。 手术室上的灯,他不要去看。 就让绝陨做一辈子的手术吧,就让他在手术台上躺到地老天荒。等他和哥哥都老去,白发苍苍,也不要停止……不要停止手术,也不要停止心脏的跳动。如果要死,就让他们先死好了。 电话响了起来,反反复复地响。 他边哭边拿了起来,这个号码的主人,他现在不想跟他说话。他虽然在痛哭,但是不想让任何常家的人知道。 他把手机放到凳子上,依然埋头哭泣着。 不一会儿,电话铃停了,短信铃声响起来了。他喘息着,淌着泪,打开了短信—— ——【我亲爱的启瞳,你的小男友现在在我这里哦~不过呐~人家已经决定要抢走他了~从这一时刻开始,这个可爱的男孩子就是我的呐~ 蓝启瞳停住了呼吸,连同正在流下的眼泪一起静止。 他忙拨了电话过去:“常枫,你现在在哪儿?” “呐呐~”电话那头华丽的声音回答,“我现在正和可爱的哑巴小男友在梅西呐~我准备给他买点可爱的装饰品,换掉你给他的行头呐~爱你哦~” “送给你,可以。”突然之间,蓝启瞳冷静了下来,眼神阴沉得可怕,“我要来道个别,你必须要带他等着我。否则的话,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 “噢噢,痴情的小启瞳~”常枫笑得像疾风吹过树梢一样,“你来吧~反正我要定了他呐~不服气的话,来跟我抢啊~” “好,你等我。”蓝启瞳挂断了电话,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大哥和姐姐的电话现在都打不通,大约是刚好上了飞机吧。他匆匆给他们发了短信,告知他们自己找到了悦菱。 【我去杀了她! 短信的末尾,他一下下地敲出这几个字眼。 “去梅西。”他坐上车,把消音器装上了枪筒,显现出了蓝家人特有的、冷鸷残暴的气质。 一串车队驶入了城中区的海诺德广场,车子还未进入地下停车场,瑜颜墨已经跳下了车。他已经等不及了,他现在就要进入梅西,找到他的悦菱。 他拿出电话,拨了琳达的号码,一面无视同时也从林肯里跳出来的常雪。她疾步朝他跑过来。 瑜颜墨一边走进商场一边等着电话接通。 “喂喂,是瑜大公子吗?”琳达焦急地声音传过来,“你快点过来,悦菱刚刚不知道怎么走丢了,我找了两圈也找不到啊。” 手机差点从手里跌落,一瞬间,这个消息,几乎让他六神无主。 “马上上来人,一部分人进入梅西,另一部分人守住所有的出口,给我把悦菱找出来!”他部署着。 “发生什么事?”常雪已经跟了上来,一只手搭在了瑜颜墨的手臂上。 瑜颜墨一甩手,险些给她一耳光。 “滚远点!”那一刻,风度和礼貌,与他毫无干系。 常雪细长的眉一纠,依然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这个男人,他越是不理会她,就越是激起她的征服欲。她倒要试试,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是她常雪得不到的…… …… “走开!你快走开!”好不容易挣脱了常枫的手,悦菱边跑边大喊着,引得商场里的人都伫足围观。 常枫不急不缓地跟着她,仿佛玩弄老鼠的猫。 “呐~可爱的男孩子,原来你不是哑巴啊~连说话也是这么细细的可爱,惹人怜爱哦~”发现她说的居然是中文以后,他也用纯正口音的中文回答她。 悦菱终于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可爱的男孩子……他的狗眼到底怎么长的!她明明就是女人,他哪里觉得她像男人了?难道说,她真的是机场路,才会被这样误会? 还有,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喜欢男孩子? 悦菱从不知道这世上有个单词叫GAY,也不知道蓝启瞳在机场的时候对媒体开了什么样的玩笑。 她只是吓得边逃边骂:“走开!*!我是女人!我不是什么男孩子!救……救命啊……” 常枫总隔着她一点距离,不近不远,逗着她:“连HELP都不会喊,多么单纯可爱呐!纯净的人儿,快到我的怀抱里来吧~” 悦菱要吓哭了。 她这是什么体质?遇到的不是神经病就是自闭症,要么就是大*! 她被他追着,在这个由奢侈品组成的迷宫里逃亡着,先还开口骂,后面连呼吸都省着了。确切的说,他其实并没有追赶她,他只是跟着她而已。是她,是她自己惊慌无章,四处乱窜。 遇到电梯,她就往上爬。 一层又一层,不敢停歇,直到累得气喘吁吁。后面的男人,像一条已经盯准了猎物的巨蟒,吐着信子,华丽而缓慢地游动着。只要稍事放松警惕,他就会昂起头,一口把她咬定。吞噬。 最后,她跑到了梅西最古老的木制电梯前面。据说,这是世界上第一部扶手电梯。悦菱已经跑不动了,她几乎是瘫倒在了电梯上。 常枫看着她趴在电梯上,慢慢往上升。 呵呵,她很快就无路可走了呐~他用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在等待着进行大餐。老鼠能活多久,看的是猫的心情,不是么? 悦菱有些绝望地喘息着,看看电梯下方的常枫,又抬头看看电梯上面。 好慢,电梯爬得好慢,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往上爬了。求求你,快点,快点,她在心里祷告着。 神啊,救救我吧,快把瑜颜墨送到我的身边来吧……我不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迷路,我不要认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类。 随着她反复地祈求,她像是做梦似的,看到了一旁下降的电梯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有着世间女人梦寐以求的俊朗,有着让她魂萦梦牵的怀抱…… 他下降很快,顺着电梯往下一直跑着,似乎在着急着去寻找什么。然而,这动作只进行了几秒,他突然停了下来,看到了一旁电梯上的女人——他的女人! 那一秒钟,他在下降,她在上升,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的面容,在自己的面前错过。 “悦菱!”男人大喊起来。 “颜墨!”悦菱站了起来。“颜墨……”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忘记了刚才还围绕着自己的恐惧和惊慌。 瑜颜墨急忙逆着电梯往上跑,想要到楼上去接她。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几乎被他撞倒在电梯上。 “颜墨,颜墨……”悦菱一声声叫着他,偏偏想着往下面跑去和他汇合。 “站着别动!”他喝令她,他的声音里难藏激动。他刚才已经快速跑了一遍梅西,到了顶层也没找到她,没想到下来的时候,居然遇到她正上去。 这么戏剧化的一幕,是神的安排吗? 悦菱眼里含着泪,听话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她站定,深深地凝视着他,等着电梯一步步上升。 当电梯抵达上层的时候,她只顾着看瑜颜墨,却忘记了踏出那一步。蓦地,电梯板已经滑进了楼层地面,她的身子也惯性地往后一仰…… “啊——” 就在瑜颜墨踏上楼层的时候,她已经不可控制地摔了下去。 瑜颜墨伸出了手,却只碰到了她的指尖,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了下去,就这样和他失之交臂。 “悦菱——”疯狂的喊叫响遍了曼哈顿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店…… 她摔了下去,她怀有身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 晚安,我的宝贝 “悦菱!”看着她往后摔下去,瑜颜墨发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狂叫。 突然间,潜藏在她身后的那条“巨蟒”——常枫,猛地跃上了几步,伸出那双长长的、犹如蟒蛇身躯的手臂,猛地卷住了她的身体。 他的手臂弯曲的,在瑜颜墨冰火交加的目光之中,把悦菱的整个身子,都卷到了他的身上,紧紧缠绕,几乎要把她的骨骼都缠碎了。 这之后,他的脸色一变,嘴唇明显的青紫了,他的双眼,由于突然睁圆,几乎挣断了他的眼线。 瑜颜墨已经跨了下来,从他的手里抢回了悦菱,几步就抱上了楼层。 “颜墨。”悦菱一来到他的怀抱,就可以反手抱住了他。 瑜颜墨站到前方安全的空地上,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把头埋在了她的脖子之间。没有她的头发作为遮挡,他只能闭上了眼,享受着这久违的芬芳。 “颜墨,颜墨,颜墨……”她躲在他的胸膛,反反复复地念着他的名字。 “是的,我在,我在……”他也低低地回应她。 宝贝,我在,我在你身边。 你终于回到我的怀抱了。 在他们的身后,站着震惊不已的常枫,和常雪。 常枫嘴唇发抖,脸色苍白,伸手指着悦菱,指甲上的钻石都要碎掉了:“你、你……这么可爱的……竟然会是女孩子!” 刚才卷住她的身子时,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她的身材,具有女性特征的曲线,丰盈软腰,貌似也没发现有可爱男孩子必备的可爱小丁丁! 悦菱和瑜颜墨听到这句话,同时把忿忿地、杀死人的眼光投向了这个打扮得像舞姬一样的男人。 废话,这么可爱,难道不应该是女孩子吗! 常雪明显没听到常枫在说什么,她难掩惊讶和悲愤,指着悦菱和瑜颜墨:“你、他……原来你也喜欢男人!” 滚! 听到这句话,悦菱的双眼要喷火了。人家明明是如假包换的女孩,哪儿有一点长得像男人了?这个女的真讨厌,她是故意的吧? 没想到她还没有开口还击,瑜颜墨突然抚摸了一下她的短发,安慰道:“没关系,悦菱,这位常雪阿姨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不用和她计较。” 噗,悦菱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颜墨,”她开心地用脸去蹭他的脖子,“你对我真好。” 他放她下地,但依然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悦菱,我的未婚妻。”他对常雪介绍,为的是打消她的非分之想。 常雪并不是瑜兰欣,虽然高傲刁蛮,但明显更加沉稳聪明。她早已经听懂了刚才瑜颜墨话里的讽刺,但脸上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常雪,很高兴认识你。”她露出洁白的牙,对着悦菱伸出了手,“对了,”就在悦菱思考着要不要和她握手的时候,她的手又转向了瑜颜墨,“真高兴终于知道了你的名字,颜——墨?对吗?这两个字怎么写的?” “我姓瑜。”他没有和她握手的打算。 常雪还没说话,一旁的常枫倒是悠悠开了口:“姓瑜啊~呐~不会是C市的那个瑜家的瑜吧?” “C市瑜家,什么意思?”常雪看向了常枫,“还有,”她掩鼻,嫌弃样,“枫,能不能少喷点香水?熏死人了。” “妹妹的眼光很不错哦~”常枫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常雪的肩膀上,“瑜家可是C市的头号豪门呐~你成天只知道读书和换男朋友,连这个都不知道?” 常雪不动声色地拿掉了常枫的手,语气里半揶揄半开玩笑地:“想不到哥哥这个成天只会换男朋友的人,也知道这些呢?” 说着,她挑着眉眼,打量着瑜颜墨和她身边的女孩。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啊……哼,常雪心里轻蔑地想,柔弱不堪的,皮肤白得简直有些不健康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小鹿一样扑闪着的、胆怯的传统女孩。 这种女孩,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从小在纽约上层社会长大的女孩的对手。 她的眼光又在瑜颜墨的脸上扫了一下。 怎么样看,这样的男人都是这个悦菱配不上的。起码要她常雪这样的名媛才有资格匹配。 “呐呐~”常枫在一旁叹气,“人家又被小启瞳那个坏蛋给骗了呢~明明是个女孩子~害人家白激动一场了呐~哎呀~瑜家的这位先生,真是得罪你们二位了~” 他伸出了手,长长的、闪光的指甲,像毒蛇的巨牙,危险,且不容忽视。 “常枫,旁边这位常雪小姐的哥哥,国会议员常天启的侄子。目前在联邦储备银行工作。” 出乎意料的,瑜颜墨这次应承了,他与他简短的握手:“瑜颜墨,瑜家的长子。” “啊~”常枫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长子的话~那就是现在的家主了呐~传闻中的瑜大公子呢~” 常雪撅起了嘴,吹起了表达不满的口哨。 男权世界,真是让她很不开心呢。 比如,这个瑜颜墨就怎么也不会和她握手,却轻易就和哥哥握了。 “小菱!”琳达也找了过来,“小菱你担心死我了!一眨眼你就不见了,”她跑到了她跟前,对着瑜颜墨微微鞠了一躬,还是厘金的那种态度,声音放低了,带着服务行业的微笑,“瑜大公子,你好。” 瑜颜墨只是看了她一眼。 “那个……”琳达戳了戳悦菱,“还送包吗?”她都不敢去看瑜颜墨,他的样子,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态度。要知道,她居然能把悦菱弄丢,之前她还在嘲笑瑜颜墨能把她搞丢呢。 “送吗,颜墨。”悦菱抬头看他。 他低下头,带着微笑,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去选吧。” “什么都能选吗?”悦菱星星眼,“可是我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也看不懂要多少钱?” “不用懂,喜欢就去拿,我在你身边。” 他在她身旁,只要如此,她的一切,他都可以给予,不用她有丝毫的担心。 琳达要感动得落泪了。 没想到,那个传闻中冷酷冰山的瑜大公子,居然有这么柔情蜜意的一面啊……当初在厘金真是押对宝了,小菱果然成了她的招财童子。 “走了呐妹妹~”常枫勾住了常雪的脖子,“这儿没什么我们的事了。” 常雪冷哼一声:“是没你什么事了吧,男孩子变成女孩子,你就向敌人倒戈呢。” 常枫笑得尖利又古怪:“妹妹说的什么话呐~” 看着这对奇怪的兄妹勾肩搭背的离开,琳达不屑地切了一声:“常雪了,哥伦比亚大学新生里的风云人物呢。仗着自己家里有点政治背景,谁都不放眼里,什么名媛,交际花还差不多。” 悦菱看着她的头顶消失在代步电梯上,略微有点小羡慕:“可是,我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啊,又很大方洋气。”一点也不像我……她低头打量自己,就算穿着什么时装,也一副土包子的样子。 “谁说的!”琳达叉腰,“你比她漂亮多了好吧,来来来,琳达姐姐好好给你打扮一番,保管让你胜过她十万八千里。” 于是,在这一天,悦菱小姑娘逆袭了梅西百货…… 几乎只要是她多看两眼的东西,身后的瑜颜墨就会叫售货员包起来。任何衣服或者首饰,只要她试了一下,不管合适与否,瑜颜墨就一句话:“把她的号码包上。” 百年老店沸腾了。 不一会儿,整整十层楼,都知道来了一位豪掷千金的年轻富豪,为了讨未婚妻的欢心,不惜要把整个百货大楼买空。 后面一长排的保镖,每人手里都起码拎着十个手袋。到后面,人手已经不够了。商场方专门派人推来了运货的小推车,负责在后面包装。 “做梦了做梦了,”琳达捂着脸,她指挥着商场的工作人员,“诶,那两辆推车的衣服都是我的啊,别弄混了。”然后她问悦菱,“包什么的,你随便送我一点吧。” “你自己随便选啊。”悦菱小声的,就算有瑜颜墨撑腰,她还是总觉得没啥底气。 从瑜颜墨命令打包第一件东西到现在,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过,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殷勤、讨好、羡慕……就算她根本不会对任何人的话有回应,售货员还是一直围绕着她,推销着店里最新最贵的款式。 遇到被问得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就会把无辜的目光投向瑜颜墨,没有意外,他只有一个字:“买。” 最后,他连一个字也懒得说了,只需要点一下头,售货员们会欢天喜地地去打包商品了。 “一个季度的营业额都出来了。”商场的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这个女孩子真幸运。” “你不觉得她的未婚夫更疯狂吗?” “这是富豪们最时髦的求婚方式吗?” “不管怎么样,这女孩幸福得让人妒忌……” 从梅西出来的时候,悦菱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瑜颜墨亲自为她挑选了一件小连衣裙,柠檬一样的黄,外面罩上一件粉绿色的针织小坎肩,衬托得她像春天的新芽和水果一样娇嫩。她的头发,被一个浅色豹纹的头巾包裹了起来,再看不出长短,只多了一分俏皮可爱。 耳朵上挂上了小小的泪滴型耳坠,与她闪亮的眸子交相辉映。脖子上五彩的小宝石项链,精致、美轮美奂,更显得长颈如蝤蛴白希。 脚上小巧的单鞋,像两朵草莓,托着她长且直的双腿。 整个人,像是立在花丛中的精灵一般。 “琳达的东西都打包送到你刚才给的地址去了哦。”她对她说。 琳达假惺惺地捂着脸:“真是感谢小菱了,搞得我多不好意思……啊,最主要的是,这么多东西,寝室完全都放不下了。” 悦菱汗……你哪里有不好意思,我看你高兴得不得了呢…… 瑜颜墨派车过来,送她回去。 “再见了小菱,我的手机号码你留着的吧?”她对她挥手,“等回了C市,我们要多联系哦。”啊呀呀,认识一个好闺蜜,比找个好男人还要重要多了。 送走了琳达,悦菱觉得就跟打了一场仗似的。 “颜墨,人家好累啊。”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状。 瑜颜墨低头,鼻尖碰到了她光洁的额头,声音低沉:“好巧啊,我也好累啊……” 他的呼吸,触到她的耳根和脖子,痒痒的,立刻让她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一层粉红不知不觉覆盖上了她的肌肤。 她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心中的喜悦甚至要大于身体上的渴望。 悦菱,你在重新爱上我,对不对?他俯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带着温软气息的脸颊。 “来,菱小姐,给我香一个?”他逗着她,就像那晚在慈善晚会上,接到她的第一通电话时那样。 悦菱脸一板:“滚!” 没想到他却抱她在胸前,也不管身旁有多少人,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悦菱,嫁给我。” 啊哈?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把悦菱打懵了。 她抬头看着瑜颜墨,确定他不是随口开的玩笑。 他的目光,深深地映入她的瞳孔,那里面,唯有无尽的爱和蜜意。啊……悦菱看呆了,原来,融掉了外面那层冰一样的石头外壳,瑜颜墨是这么的美好和温柔。 “我……”脸上已经火烧云了。她不敢再看他,害怕自己会沉入他的眼波之中,再也逃不出来。 “不行!”突然,她推开了他,往前面跑起来。 “你……”瑜颜墨一皱眉,这丫头,居然这么干脆的拒绝了他,是想找死吗? 他起步去追她。 悦菱边跑边笑,回头大声地:“我不同意——你都没有送我戒指……” 可恶的小妖精。瑜颜墨咬牙,一个破戒指算是理由吗?他连整个奢侈品百货商场都要给她买下来了,还缺什么戒指? 看她着一边跑一边笑,调皮得要上天入地。 他也禁不住笑起来。 他的步子比她迈得大,没多长时间就追上了她。他抓住了她的坎肩,谁知道她滑得像条鱼,从短袖里脱了出去。 她转身对他做着鬼脸:“哼,你抓不到我。” 瑜颜墨故意阴着脸,站定:“过来。” “不。”她昂着头,一步步退着,像从那些希腊神话中误入人间的小仙子。 瑜颜墨双手合十:“菱小姐这么不听话的话,我就要用我的法术了……” 百老汇街与第七大道的交汇处,俊美的男子,天使般的女孩,甜蜜的对持像一幅完美的油画…… 打破这一切美好的是突然停在了悦菱身后的一辆防弹级宝马。 车窗下降,蓝启瞳在副驾驶上,伸出了冰冷的枪口。 瑜颜墨已经本能的发现了危险,他扑上前去,抱着悦菱往百货大楼的橱窗口倒过去。 呯的一下,是子弹打偏而击破路边灯柱广告板的声音;下一刻,橱窗的玻璃碎掉了。悦菱尖叫着,觉得自己被覆盖在瑜颜墨的身躯之下。 没有任何枪声,这个世界却在爆炸……蓝绝陨,给手枪装上消音器,就是下了死心要杀她。不管蓝绝陨会不会抢救成功,他不要这个女孩再在这个世界存在。在他的意识里,似乎只要她消失,就可以抹去她带给绝陨的所有伤害。 很快,繁华的曼哈顿街头枪声四起。 瑜颜墨的保镖已经上前,挡在了他和悦菱前面。掩护的掩护,反击的反击。 蓝启瞳不是傻子,看到瑜颜墨站在悦菱面前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来迟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对着她开枪,不足以抹平她让他之前三个多小时所忍受的煎熬和痛苦。 他很快升上了车窗,在其他车的掩护下,突出重围,离开了这片街区。 “伤到没有?”等安全下来了,他放开了瑟瑟发抖的她,焦急地凝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悦菱摇头,只觉得脖子疼痛,她看到他的颈部,有被玻璃划伤的血痕。 “我没事。”他抓住她的手。你没事,就更好…… 夜幕笼罩曼哈顿的时候,悦菱躺在酒店的浴缸里吹泡泡。瑜颜墨的声音时不时从外面传来:“嗯……再做仔细点……可以……” 瑜颜墨好忙的样子呀。带她到了酒店房间,用了餐,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不停的打着电话,一会儿中文一会英文,内容都一样的听不懂。 她从浴室的门缝里去瞅他,看了半天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偷偷摸摸干什么?”突然间,浴室的门打开了。瑜颜墨一边借着睡衣,一边向她走了过来。 “呀。”悦菱吓得捂住了眼睛,好羞羞。 他已经踏入了浴缸,荡起的水花在她的心口起伏着。宽大的浴缸足以让两个人并躺。 他伸出手臂,不顾她捂着眼睛,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又不是没见过没抱过,你这种样子干什么?”他嫌弃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悦菱趴在他胸膛,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眼神只敢从上面越过去,似乎连看到他脖子以下的皮肤,都是犯罪一样。 “以前又没有这个样子过。”她委屈地。 “怎么没有?”他去咬她的耳垂,“嗯?真的忘记了?边境的时候,一整晚不都是这样抱着的吗?” “哪里有哦,你骗人。”她不相信地反驳。 他长久地注视着她,想从她眼里发现一点欺骗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双眼,一望即到底,是世间最纯净的清泉。 “那么,讲讲你小时候的事。”他抱着她的腰,手却已经开始不规矩地在她的身上来回,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好痒……”悦菱缩着身子,泡泡水很滑,他的手却有些用力,摸到她的腰,就让她想笑。 瑜颜墨微微叹气,带着炽热气息的呼吸触着她的鼻尖:“悦菱,你就一点也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吗?” 初次相识,她虽然青涩,但也是那么依恋他的怀抱。他记得第三次冲击的时候,她紧紧闭着双眸,眼角带泪,脸色却是那么的潮红。那时候,他能感觉到她在享受,甚至到最后,她也不自觉地叮咛出声…… 可是,现在再看看她,脸依然是害羞的红,但是眼神,却是那么的清晰,而且还藏着不情不愿。 抚摸,这么能让恋人心潮澎湃的事,对于她而言,就是挠痒痒而已。 真是让人……恨得牙痒。 可是这样抱着她,他怎么忍得住?他的呼吸已然紊乱,唇也不断地在她的脖子上,肩上留下烙印。 “来,悦菱,”他唤着她,“来抚慰我……” 他需要她的抚慰,用她的每一寸、从里到外的、美好的肌肤。 柳清叶那个危言耸听的家伙,说什么吃了那种药会不能行事,还真骗了他那么一阵子。现在看来,不过又是他的一个恶作剧而已。 他现在没有任何的不适反应,相反那个地方,像饥饿的猛兽,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高高昂头,渴求着她的蜜地。 悦菱还在不入戏地笑着:“好痒哦,不要挠我……哎呀,好痛!”她生气地瞪着他,却遇到了他恼怒的眼神,他的双眸已经点燃,一只手带着惩罚意味的,狠狠地揉捏着她的丰软。 下一秒,他将她压在了浴缸里,疯狂地吻她。 悦菱反抗也不是,应承也不是,十足的茫然。 以前,她被关在顶层的那一个星期,曾经不止一次,祈祷着他能回来,哪怕是像这种野蛮的侵犯,她也能忍受。 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又觉得莫名的心慌和抵触。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反感这种事……为什么他的手碰到她的时候,为什么他舔着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内心总有种抗拒和恐慌? 一些细小的片段在她记忆深处叫嚣。 远离男人……远离男人…… 为什么呢……不,不要,瑜颜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真的好害怕,甚至是你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也不能让我找到安全感。 她想要推搡他,可是手指刚刚触到他的肩膀。他突然放开了她,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 “怎么了?”她看着他的脸色瞬间变青,全身也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他的牙齿,骤然间已经咬破了他的唇。 “你是在痛吗?”她惊慌地跪起来,想把他扶起来,他已经沉到水里去了。 他全身的肌肉都硬得像石头,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雕像一般。 “你怎么了,颜墨你怎么了。”她让他头朝上的躺在她的心口上,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了,她不断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絮絮叨叨地,“没事的没事的,你没事的……” 她怎么忘记了,他之前才出过车祸,前几天还躺在医院动弹不得。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能走能跳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是不是和魔鬼签订了什么协议,要卖掉他今后的生命与时间,以换取和她短暂的相逢?她吓得抱紧了他。 过了起码五六分钟,瑜颜墨才从牙关里咬出了几个字:“快……出去……” 悦菱急忙将他放下,跳出了浴缸,顺带用浴巾裹住了身子。 又过了几分钟,瑜颜墨开始缓过气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白得像纸一样,虚弱得仿佛大病初愈。 “你好些了吗?”悦菱担忧地跪在他的身旁。 瑜颜墨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 该死的,柳清叶的话回响在耳边:【总之等到你想和女人做那种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然是知道了。 原来只要动了那种念头,兴奋到一定的时间,全身所有的病灶就会复发,并且比之前受伤的时候要痛过百倍。 刚才,他只觉得万蚁蚀心,骨裂成粉,痛得要失去了知觉。 早知道,还是多吃点连环特效药,宁愿最后失明算了。 “你先出去吧,”他小声对她说,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痛,挖空了他所有的力气,“我缓一下就出来。” 再晚一些的时候,悦菱趴在被子上,吃着小零食等瑜颜墨出来。 她穿的是今天下午在商场里,瑜颜墨专门为她挑选的一件睡衣。买的时候就考虑了某些方面的事的,因而当瑜颜墨看到她无辜的抬头,尖尖的下巴下面,两只完美的玉碗呼之欲出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涌。 他两步上前,把她像裹春卷似的包了起来。 “哎呀你干嘛啊?”悦菱被裹成了一个圆筒,气呼呼的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和双手,零食都不能愉快的吃了。 “没什么,我另外开个房间。”他冷冰冰地说,好像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就会把自己给点燃了似的。 “不要哇。”悦菱想从春卷皮里钻出来。她不要看到他,不要整夜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才能再在一起,她不要他走。 没想到瑜颜墨一声喝令:“呆着别动!” 悦菱愣愣地伸着手,过了两秒钟,双眼委屈地氤氲上了一层水雾。 呜呜,又被嫌弃了啊……瑜颜墨真是喜怒无常,人家明明也没做错什么事。 讨厌的瑜颜墨! 她缩回春卷皮里当馅儿去了。外面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不到他走,也听不到他不走。过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钻了出来。 整个明亮宽敞的套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瑜颜墨走了? 她突然觉得悲从心来,他又走了!连招呼都不打! 她心里觉得难受,眼泪就要滴下来了,但也不知道哭给谁听,只觉得憋屈得慌。一个人包着泪花呆坐在*上,生着闷气。 她以后都不要再理他了,不要跟他说话,不要跟他笑,不要做他的女朋友,连肚子里宝宝的爸爸,也不准他做了! “呜……我讨厌你——”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哭了起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着,“我讨厌瑜颜墨,我不要喜欢他了……” “你又怎么了?”突然,*沿下伸出一个脑袋,不耐烦地问她。 哇啊!悦菱吓得差点跳到地上。 “你你你……你怎么阴魂不散!” “问你啊,你在干嘛?”瑜颜墨趴在*边上,锁着眉,鄙视地看着她。 悦菱顾着腮帮子瞪了他两秒钟,突然往前一扑,抱住了他露出来的肩背,把头靠在他的耳边。 太好了,他没有走,只是像从前那样在地上睡着而已。太好,他还在……她紧紧抱着他。 瑜颜墨嗅着她的发香,眼神也不知不觉地温柔起来,他抚摸了一下她短得有些扎手的发:“你以为我走了吗?” 她点头。 “傻瓜。”他轻笑起来,他怎么舍得走,好不容易才能重逢,九死一生,怎么可能不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听到悦菱在他的肩上啜泣,他轻拍着她:“开玩笑的,我不会去叫另外的房间。”他不敢睡在她身边,只有睡到地上去,虽然这样搞得他就像她养的猎狗似的。不过这种能守护她的感觉,真是很好。 “悦菱,”他捧住她的脸,尽量不去注视她身体的其他地方,“你喜欢我吗?” 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刚刚以为他走了,被吓了一遭,现在她变得异常老实。 他微微皱眉:“那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碰你。” “因为……”她小声地,“以前又没有怎么碰过的……” “怎么可能,”他扳着她的头,不准她躲避他炽热的目光,他们明明曾经水汝胶融,“我刚刚让你讲讲你小时候的事,你现在讲来听听。” 悦菱眼光躲闪:“我……我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对啊,”瑜颜墨冷脸,“那你怎么知道你以前不喜欢我碰你。” 悦菱咬小手绢,绕来绕去的,就是为了批评她反驳她么? “人家不记得了!”她生气地一翻身,重新扯过春卷皮,打个滚,裹上。瑜颜墨爬了上来,趴在春卷旁边,戳了戳她:“出来,春卷小姐,不准躲。” “春卷”哼了一声。 “喂,”他趴在她耳朵的位置,悄声地,“我给你讲你以前的事,快出来。” 悦菱立刻好骗地冒出了头:“真的?” 话音未落,就被啃了一下嘴。春卷小姐的脸又红了,瑜颜墨,好坏啊。 瑜颜墨却倒吸了一口气。不行了,只这么轻轻啄一下,不听话的小朋友又在抗议了。他实在饿得太久,稍微一点刺激都会产生一种翻身骑上三天三夜不停歇的冲动。 呼——他仰躺着,对着天花板呼出滚烫的气。 真是被柳清叶那个混蛋算计死了。 “我要死了。”他自言自语。 “怎么啦?”春卷小姐扒拉着出来,匐到他的肩头。 瑜颜墨闭着眼:“难受。” 悦菱已经猜到他在说什么了,她咬着娇艳欲滴地唇:“……要不要,像上次那样。”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般的,双眸里闪耀着如夜空之中繁星一样的璀璨微光,“天下着大雨。我在逃亡,你也在逃亡。然后我们相遇了。我当时受了很重的伤,你救了我,为了我挨打……” 那个改变宿命的夜晚,历历在目。 “还有呢,我是个什么人呢?”她期待地看着他。 “你是个孤儿,过得很不好,但是你很善良,又单纯。”他转过头,抱住她,给了她一个极其温柔的长吻,“不过没事,你现在有我。”他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我是你的爱人和亲人。” “好可惜啊。”她靠着他的胸膛,不知什么时候,她脱掉了春卷皮,趴到了他的身上,“我都不记得瑜颜墨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他强压着一触即发的冲动,嘶哑地回答她。你不记得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你还愿意爱我就可以了…… 他难受地皱着眉,紧紧抱着她,克制着高涨的*。 “晚安,宝贝。回国以后,我们就结婚。”他说。 “我要个戒指……”悦菱已经迷迷糊糊了,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今天的事情也蛮刺激的——先是从康复中心逃掉,然后遇到琳达,在梅西又遇到了怪人求爱,好不容易和瑜颜墨重逢,就发生了莫名其妙的枪战…… 对了,说到枪战,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当时背对着开枪的人,又被瑜颜墨扑倒在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还有啊,绝陨今天晚上会不会生气得都不吃饭呢? 她不在他身边了,屋子会不会又变得那么乱呢?蓝启瞳也真是的,身为哥哥,成天只知道弄自己什么时装展览…… 等明天,她要去商场里给绝陨买一个抱抱熊送给他,这样等他寂寞的时候,就可以抱着熊熊了。 抱抱熊,太好了…… 瑜颜墨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怀里的小人儿,给她盖好被子,然后点了点她熟睡中的脸和唇,翻回了地上。 他坐了好一会儿,等自己全身都平静下来。然后拿出电话:“事情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冷而阴寒,全然没了刚才和悦菱相拥时的片缕温柔。 医院里,蓝启瞳盯着重症监护病房里的弟弟。 手术完成了,可是绝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跳楼的时候,他几乎是头朝下翻的,因而是半个身子先落的地。 幸而的是,康复中心有一定的医疗设施,当即对他做了应急的处理。 手机响了,是常姐打开的。 他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好多年,都未曾听到过的急切声音:“启瞳,绝陨现在如何?” “还在等渡过二十小时的危险期。”他禁不住又悲伤起来,“其他的,可能还要过观察几天。” 常姐似乎稍稍缓了一口气:“悦菱呢?” 蓝启瞳愣了愣,语气在降温:“还活着。” 常姐的语气严厉起来:“我听说是你枪杀失败!您怎么能……” “我杀她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蓝启瞳对着手机吼起来,“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关心我们兄弟的样子,坐在高高的地方指手画脚好吗?放心好了,我蓝启瞳一人做事一人担,不会连累你们的!” 挂了电话,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凳子上。 然后他看了看腕表,明天还有发布会……而他好多事情都还没弄。 “盯好了,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他疲惫地说。 还有个灯火辉煌的舞台在等着他去粉饰,但他已经累得不想再回到聚光灯下。 发布会中心,T台已经摆好了。模特们在助手的指挥下走着位,蓝启瞳检查着所有的灯光、音效,还有明天所需要的用具。 过了凌晨时分,除了少数工作人员,大多数人已经走了。 蓝启瞳还整理着一排排的时装,按着模特走秀的顺序检查编号。 “启瞳,”助手上来,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突然有人送蛋糕过来,听说是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 蓝启瞳的手顿了顿:“谁送的?”还知道他的喜好。 “不知道,”助手说着,把盒子递了过来,“蛋糕店的人说,是一位自称世上最关心你的女性打的电话订下的,让务必马上给你送过来。” 世上最关心他的女性……打电话订的,要马上送给他…… 蓝启瞳心中莫名有些暖流淌过。 是姐姐吗? 他对她发脾气,说过分的话,没想到她依然给他送了他爱吃的糕点求和。原来……姐姐还是关心他的,还是像从前那样,容忍着他的小脾气。她理解他其实是因为绝陨的事情过度担心,而干下那些过激的事的吧。 心中突然觉得温暖了起来,之前所有遭遇的彷徨、痛苦和烦躁,都烟消云散。 他接过了蛋糕,对着助手笑笑:“你出去吧。” 等助手离开,他坐了下来,扯开了蛋糕盒上的宽大丝带。 一张藏在里面的小卡片有些意外地落了出来。他抓住了,打开来看。这里面的字迹,好像有点陌生……他念了起来: 【听说你最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蛋糕,所以特意订了给你送来。不必感激,也不必回礼。慢慢享受这灵魂飞扬的感觉吧……我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瑜颜墨 蓝启瞳蓦地一惊,抓住蛋糕盒子的手在不知不觉地松开。 在这个寂凉的夜里,他已然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毗邻曼哈顿区中央公园的豪华酒店里,瑜颜墨正坐在房间的地上,背靠着*脚,阖着眼,手指轻轻地,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 十秒、九秒、八秒、七秒…… 滴答滴答,秒针转动。 瑜颜墨的双眼猛地睁开了,在这漆黑的夜里,发出幽蓝的微光。 死神要大开杀戒了…… 这个曼哈顿的夜晚,注定不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 小绝陨和春卷小姐 飞机在太平洋上空行驶,还要明天中午才能抵达纽约。 因为时差的缘故,常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起身,披了一条薄披肩,走到外面去倒点饮料喝。 黑暗中,她绊到了不知什么东西,一下子栽了下去。 然而,一双手迅速地抱住了她。 常姐回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没睡?” 蓝逆鳞没有回话,只是放开了手。 没有明灯,姐弟俩一起坐到了机舱的沙发上。万米高空,云层之上,窗外只有令人窒息的黑。 “瑜颜墨……”常姐突然开口。 蓝逆鳞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常姐只是看着外面,似在自言自语:“上次水木华堂设计他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他。像我们这些命格硬的人,不论干下什么错事、恶事,似乎都不会受到惩罚。可是,这世间,万物轮回,此消彼长,孽报,还是会回来的。只是这些报应都伤不了我们的身,于是,便会还到我们身边的、那些重要却命弱的人身上。” 蓝逆鳞不做声,只端起酒杯,缓缓喝着酒。 常姐的目光并没有回来,她的眸,往常精干凌厉的眸,此刻也带了一丝淡淡的哀伤:“他当时不信我。可是后来,瑜颜墨是差点送了命。他重视的人也……” 蓝逆鳞喝光了杯中的酒。 “你太信命。”他看着她绝美的侧脸,“可是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我命由我不由天。懦弱的人才会对自己的命运屈服。” “我没必要对自己的命运屈服,我能握我命。”她垂眼,看着披肩上的流苏,“我只是对别人的命运屈服……” 听到她句话,蓝逆鳞本在倒着酒的手,些微颤了颤。 “我本不怕死,时辰不到,神也收不走我的魂。但我有重视的人,我怕他们死。” “你在训斥我不顾绝陨的生死?”他的声音里带着隐怒。 “你是你,”她靠在沙发里,仰着头,“我早不管你了。” 嘭!蓝逆鳞将酒杯摔在了桌子上。 他突然撑起了身子,往着前方的常姐扑了过去。常姐没有躲避,任由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蓝逆鳞掐着她的咽喉,黑暗中,看不到他血红的眼。 他压着身下这个温香软玉,这个早已经不再属于他,永远也不会回到他身边的女人。 “因为你不再管我们,所以绝陨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你的意思,这是你的孽报吗?”他讥讽着她。但他的心中,蓝家,只有他才是关心两个弟弟的,他无时不刻的在为他们好,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孽报。 只有常音,只有他的姐姐,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这是我的孽报,”泪水从常姐的眼角滑落,“这些年,我不再涉足任何生意上的事,也不再做任何让人感到不安的事。因为我怕,我怕我继续走下去,我的孽报会还到我仅有的亲人身上。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蓝逆鳞听到她的说话,霎时顿了顿。 “那个男人的死,不是你的孽报。”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姐,他的死不关你的事。我想不到你要负什么责任。我想不通,为什么他死了,你就软弱了,你就胆怯了。我的那个无法无天的,可以叱咤风云的姐姐哪儿去了。我想不通,启瞳也想不通。如果绝陨有感知,他也一定会想不通的。” 常姐的声音哽咽着,她抱着蓝逆鳞的头:“我确实是软弱了。我以前太过不可一世,总以为这世上,连死亡我都曾经感受过,还有什么是可以让我感到害怕的呢?可是他死了,那个总能站在我身后,为了遮风挡雨的人死了。这种害怕的感觉,我不想再尝到。” “逆鳞,收手吧……”她抱着他,“回来吧。今天,知道绝陨的事,我觉得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的变故了。我们所有干下的事,都会有身边重要的人替我们去承受。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标榜着为自己而活。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世上,有太多人,比我们自己还重要。” 蓝逆鳞几乎要跪在她的面前:“不,我收不回来了。走上去,我回不来了。” “逆鳞!”常姐几乎喊叫起来,“你要看着启瞳再遭遇不幸吗?我不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启瞳和绝陨,再没有人对我更重要了。也许你能承受这种痛苦,但是我承受不了。” 蓝逆鳞几乎是愤怒地把她按在了沙发里:“你知道这世上,什么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吗?”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压了下去。 “是你。” 他咬住了她的唇,像以往任何一次梦中那样。 他拼命地抓住她,像多年前那个寒冷的纽约冬天,她在街区的公园雪地里,发现瑟瑟发抖的他时那样,抓住她不放手。这个女人,她给予他活下去的机会,她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 出乎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反抗或者挣扎。 他以前一直以为,如果他胆敢带着男人对女人的情|欲|吻她的话,她一定会扬手给他一个耳光,或者像他每次做错事那样,罚他洗光厨房里所有的碗。 但是她没有。 她任凭他在她身上发泄着压抑已久的*。 他一路顺利,却感到心中不可抑制的悲凉。 她果真是只剩下这具皮囊了么?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视的男人死了,从此她就不带着任何希冀的活着了。会投身水木华堂的怀抱,会总是帮衬着那个昂着头,带着死亡微笑的男人,也是由于他有着和那个死去的男人,相似的气质吧。 他算什么呢,他和启瞳、还有绝陨都算什么呢? 他们不过是她在大雪天里,从野外捡回来的被遗弃的孩子而已。 她带他们回来,给他们温暖,照料他们,关心他们。充其量,不过是重复那个男人的行为而已。只因为曾经有个白雪皑皑的寒冬,她也是这样被捡了回去而已。 她一直以来,不过是在用行动去诠释自己对那个男人的爱罢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她的。哪怕她只剩一层空壳,他也是爱她的。这种爱混杂了所有情感。常音,她是他的姐姐、是他的母亲,也是他的恋人。 他疯狂地骑在她的身上。 他想要向她证明,她所有的空白,他能够填补上。她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在他的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很快就可以成长到那个男人的高度,一样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一样可以给她所有的爱。 手机响了。 蓝逆鳞置之不理,继续着他的占领。 常姐却伸过手,摸到了接通:“喂。”她的声音和呼吸,听不出任何的变化。 放下电话,她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蓝逆鳞,带着一种绝望的哀伤的语气:“……启瞳出事了。” 悦菱醒来的时候,瑜颜墨并不在房间里。 可是前方的沙发上,摆放着一件淡粉色的漂亮裙子,折成了一朵蔷薇的模样。一双短跟且样式简洁的小皮鞋摆在上面。茶几上,首饰树上挂着一条碎钻拼成的小项链,还有同系列的耳环戒指。 悦菱不记得昨天在梅西有买过这些东西。 她下了地,走了过去。衣裙首饰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礼盒,她拿起来看,是一套小内内,也是粉色的,藏在无数的玫瑰花瓣之中。 她拿起了穿上,刚好合适呢。 没想到瑜颜墨竟然知道她的尺码。 门开了,瑜颜墨走了进来,看到她的样子明显一愣。悦菱已经抱起睡衣,妄图想要遮挡身体。她立刻看到瑜颜墨眼里轻蔑的神色。 “那个……”悦菱挥着手,想赶他出去,“我的衣服不用你来准备的。” 没想到他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指了指裙子和首饰:“穿上,今天我们要去华盛顿。” “什么?”悦菱没听清,她脑子里对于美国并没有多少概念,“去哪儿,远吗?” “坐飞机不远。” “那离C市近吗?” 瑜颜墨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不管到哪儿,离我近就行了。”他拉过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发觉她有点害羞地想挣脱,立刻用上力道,按住了她。 他摸出手机,翻到地图,给她讲解,纽约在哪儿,华盛顿又在哪儿。纽约是主要干什么的,华盛顿又主要是干什么的。 “啊,那我们要去见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吗?”她紧张地抓着睡衣,“可是我不会说英语呢。” “没事,他们家的人都会说中文。” “你认识他们家的人吗?” “昨天刚认识了两个。” 悦菱哦了一声,很明显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好了,”他又开始皱眉,赶她下去,“一边穿衣服去。”她在自己身上没呆到几分钟,小朋友已经硬得不像话了。 悦菱不满的哼唧着。要抱她的也是他,要赶她走的也是他。男人,真是种矛盾的生物呢。 她换上了这件粉色的裙子。明显比昨天更庄重的剪裁,但却显得她更加年轻水嫩。哼哼,皮肤好,就是百色百搭。 瑜颜墨已经拿着项链走到了她的身后,给她系上。 “人家其实喜欢大颗大颗的宝石呢,五彩缤纷的那种。”她想到了在梅西的橱窗里看到的宝格丽,那些模特戴上多么华丽丽啊。 “那种你压不住。”他说,他的悦菱是清新脱俗的,戴上那种大珠宝,搞不好反而会遮掩了她本身的气质,搞得像个暴发户似的。 看她有些不服地鼓着气,他从后面弯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这样,很美。” “对了啊,”出了酒店,她突然指着路边的一个礼品店,“我想要去给绝陨买一个抱抱熊。” 什么? 瑜颜墨眼里的不悦立刻不加掩饰。绝陨?她怎么可以这样亲密的叫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任何男人?更何况,她应该认识他只有两天吧。 为什么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得到她的关注和爱护呢。而他这么辛辛苦苦的对待她,她却刚刚才叫了他“颜墨”而已。 瑜大公子的醋壶又在沸腾了。 “一个自闭症拿什么熊来有什么用?”这么不温不热的一句话,好好翻译一下,可以说成这样:我才需要一个抱抱熊,人家比蓝绝陨可怜多了,为什么你想不到送我? “这样他就不会再寂寞了啊。”菱小姐迟钝的神经并没有感觉到这股酸味。 “哼,自闭症懂什么叫寂寞?”翻译版:哼,我才好寂寞,你快点来安慰我。 菱小姐生气了:“你怎么能歧视有病的人呢?难道你没有生过病?” 瑜大公子脸已经冷得要滴水了:“正因为生过,才觉得你小题大做。”翻译版:我生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送我熊,你为什么还要和柳清叶联合起来歧视我,你为什么现在都不关心我?不关心我! 悦菱已经不再理会他了,径直一个人进店去了。 神经病啊,让他一个人凉快着吧…… 瑜大公子……站在秋风瑟瑟的纽约街头,觉得醋味飘荡的人生好凄凉! “喂,来刷卡啦!”没一会儿,悦菱已经挑好了一个足足有一人高的泰迪,瑜颜墨看着那头憨态可掬的大熊,心口上居然还有个I LOVE YOU的红心! 他只想一拳过去,来个黑虎掏心!把这头傻不啦叽的狗熊重新毁成一堆太空棉! 抱着熊上了车,悦菱欢喜得不得了。 “你好啊,小绝陨。”她立马给它取了个名字。 瑜颜墨,看向车窗外:“哼!” “你以后要乖乖的哦,因为小绝陨是要陪着主人生活的,所以要懂事,不准随便哭,听到了吗?”她煞有其事地教育着泰迪熊。 瑜颜墨:“哼!” “如果想妈妈了,就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哦。妈妈是非常爱小绝陨的,并不是要抛弃小绝陨才把你送给新主人的。小绝陨的任务就是陪伴新主人过日子,不要让妈妈担心才是乖孩子。” 瑜颜墨:“哼……” 不对,等等?她为什么要以妈妈自居?她是小绝陨的妈妈,那难道说,爸爸就是……蓝绝陨了! “你够了!”瑜大公子的陈醋导弹终于爆炸了。 他酸酸地讥讽着:“这么想念蓝绝陨的话,还回来干什么?你可以一直陪着那个自闭症,反正他也不会说话不会烦你,这么喜欢,还不如一直陪他过一辈子好了。” 悦菱瘪着嘴,抱着熊:“你那么凶干什么啊?你当着一个玩具的面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显示你很威风吗?” “哼,”她把熊抱得更紧了,“小绝陨,我们不和醋坛子一般见识。” 醋、醋坛子……瑜颜墨悲伤了。 虽然心里明白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就这样当面被人揭穿,真有种人心不古的感觉啊。还有,她都知道他是在吃醋,还故意和这个什么熊亲热。 难道说,他连一只玩具熊都不如吗? 瑜大公子一意孤行,在吃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前面的司机和保镖一脸坚毅,但是藏不住内心即将崩溃的笑。大公子,你完了……你连一只玩具的醋都要吃,你没救了。 幸好的是,这只熊太大,不能直接上飞机,只能托运。 “小绝陨不要哭哦,在货舱里乖乖的哦,下飞机就可以见到妈妈了。”悦菱依依不舍地挥手,每一句,都好比在瑜大公子的心头插刀。 等上了飞机,空姐一看到他的脸,不用去查天气预报,已经知道万米高空上是电闪雷鸣了。 “先生,请系好安全带。”原本想问问要不要喝点什么的,一开口就变成了请注意安全。 “她对你说什么啊?”看着金发美女对着自己的颜墨亲热搭讪,悦菱有些担忧地问。这么前凸后翘的大美女,一定就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了。 瑜颜墨别过脸去,当没有听到。 悦菱咬小手绢:“人家不懂英文吗,你翻译翻译行不行?” 瑜颜墨还是不说话。 “哼,不理我算了。”悦菱也臭臭地转过脸去,“反正我已经有我的小绝陨了。等下飞机了,我就带着它离家出走,到一个再也看不到瑜颜墨的地方去过日子。” “你再提绝陨两个字,信不信我马上派人去杀了他!”瑜大公子终于恶狠狠地威胁了。治不了悦菱,杀其他人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哎哟,我好害怕哦。”菱小姐一旦想和别人耍嘴皮子,柳清叶都要被她甩几条街。 瑜颜墨又转过头去了。 悦菱偷偷瞅他,确定他没有被气得掉眼泪。 哎,她惋惜地摇摇头,没有掉眼泪。不过看样子也快了。 “啦啦啦~”突然,她靠到他身上,手上套着一个手偶娃娃,举到他的面前,“春卷小姐前来报道啦!” 瑜颜墨看了一眼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红脸蛋,黑色毛线头发的小布偶娃娃,依然别过头去,默不做声。这应该是她刚才在玩具店顺手买的吧,当时他注意力全在那个泰迪熊上面,刷了多少钱都没关心。 “啊,瑜颜墨他不理我呢。”悦菱捏着嗓子,学着娃娃说话,“好伤心哦。” “那一定是你不够可爱了,记住问好的时候,声音要嗲嗲的,要挺胸抬头,瑜颜墨是不喜欢机场路的哦。”她装着在教训手偶娃娃。 “好的,春卷小姐再来一次。”手偶娃娃点头。 悦菱又把手举到了他的面前:“波涛汹涌金发碧眼的春卷小姐来给瑜大公子请安了。瑜大公子,香一个好不好?” 依然没有回应,他的脸背着她,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喂,你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悦菱拿回了手偶娃娃,板着脸地教训它,“看看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哪一点有波涛汹涌了?还有啊,这种黑头发黑眼睛的样子,居然好意思说自己金发碧眼,真是个爱说谎的娃娃,看我打红你的小屁屁,打你打你。” 手偶娃娃尖着细细的声音:“啊!好痛!春卷小姐错了!不要打啦,人家只有小屁屁是最好看的了!啊!啊!好痛!” “你够了!” 瑜颜墨终于不能忍了。 回过身来恨着悦菱。 可是下一秒,他的严肃就崩盘了。他扶额,挡住了自己的脸。实在是因为绷不住了,太想笑了。 但是就这样被逗笑,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用了?为什么,她会拥有这种魔力,可以轻易掌控他的心情?为什么她能翻手将他打击到谷底,覆手又能治愈他所有的伤? “春卷小姐,香一个。”他放下了手,已经不用藏着脸上的笑了。 悦菱举起手偶娃娃,用娃娃的脸碰了一下他的脸。 “吧唧!”她配音。 “春卷先生在哪儿呢?”他问。 悦菱偏着头想了半天:“没有春卷先生。春卷小姐还单身呢。” “回礼品店去买一个吧。”他提议,“单身是件很痛苦的事。”从前,他一个人,并不能感觉到寂寞孤独。可是,自从生命里出现了她,一个人的生活便成为了不可以忍受的人生。 悦菱举起娃娃,控制着娃娃的手,挡着娃娃的脸:“好羞羞哦,瑜颜墨要把人家嫁出去了。可是人家还想呆在瑜颜墨的身边怎么办?” “好了,别玩了。”他真是受不了她了,菱小姐,你还真是很有自嗨的天赋呢。 “那刚才那个金发美女用英文问了你什么?”她突然绕了回去。 瑜颜墨一愣。 悦菱的逻辑和思维远比他想象得要清晰得多。这世上有很多人,原本想着为一件事去做另一件事,没想到连锁反应,一件件做下去,往往会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可是悦菱,很明显是个不会轻易歪楼的人。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他打着岔,靠近了她。 “童话故事吗?”她的双眼立刻闪亮起来。 “嗯,算是吧。” “叫什么名字,有公主和王子吗?”她已经非常期待了。 “都没有!”他暴躁地打断了她,看着她又嘟着嘴埋下头去,他简单粗暴的,完全比水木华堂童话故事会低了很多档次的—— “好了我开始讲了。有一天,有一只猎狗突然看到了一只土拨鼠,于是它就拼了命地去追它。追着追着,土拨鼠跑进了一个树洞里。猎狗等着等着,树洞里突然跑出了一只兔子。这只兔子比树洞还要大,看起来根本不可能从这个洞里跑出来的,可是它还是跑出来了。猎狗立刻追了过去。可是,兔子跑得像火箭一样快,追得猎狗都快要累死了,好不容易正要追上去的时候,兔子突然爬上了树,一下子就没有影了。猎狗在树下看着看着,兔子突然从树上摔了下来,把猎狗砸晕了。” 悦菱,汗……这是什么童话故事啊…… 瑜颜墨仿佛没有看到她那鄙视的小眼神儿,继续道:“好了,现在我们有几个疑问。” 悦菱连忙像个好学生似的,认真地点着头。 “第一,为什么兔子会从比它身子还大的洞里钻出来?第二,为什么它可以跑得像火箭一样快?第三,为什么兔子会爬树?第四,为什么一只兔子能把猎狗砸晕?” “还有第五,”悦菱同学积极举手,“土拔鼠去哪儿了呢?” 瑜颜墨:“……” 好吧,他认输了。 “刚才空姐请我把安全带系好而已。”他回答了她最初的问题。 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在故事的末尾,忘记那只刚刚出场的土拔鼠,忘记它到底去了哪里…… 可是,悦菱不会。 “宝贝,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我的。”突然,他吻了一下她的唇,“我就是你的土拔鼠。” “对啊,”她高兴地举起了手偶娃娃,“我们去给春卷小姐找一个土拔鼠先生好不好?” 春卷小姐点着头,拍着手:“好啊好啊,土拔鼠先生,听着都非常期待呢。” 瑜颜墨笑起来,她给春卷小姐配音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好吧,为了庆祝春卷小姐告别单身,菱小姐也来和墨先生香一个吧。”他俯下身去,不等她回答,已经含住了她的嘴唇。 飞机起飞了。 轻喘之际,蓝天白云之间,甜蜜的*似乎可以抵达生命的永恒。 …… 就在悦菱和瑜颜墨的飞机渐渐上升的同时,一辆来自S国的私人飞机也在准备降落。 常姐和蓝逆鳞抵达了机场,第一件事就是奔往医院。 纽约的警方已经在介入这件事了,凌晨时分,蓝启瞳的时装发布会现场发生了爆炸,不幸却万幸的是,那时候,整个会场只有蓝启瞳一个人。刚刚离开的助手听到爆炸声响,立刻回来拨打了急救电话。 而蓝启瞳到现在,还在手术之中,未脱离危险。 常音面如死灰,从知道这个消息至今,没有再和蓝逆鳞说过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她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只是站着蓝逆鳞的身边,和他一起听着手下的报告,他们到达医院,还没看到启瞳和绝陨。就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了。 据说,当晚,蓝启瞳在发布会现场忙到很晚,所有人几乎都离开以后,刚刚下楼的助手收到了一份来自蛋糕店的点心盒子。送盒子的人声称是一个对蓝启瞳人生非常重要的女性送的礼物。 原本发布会的大楼下有好几个蓝启瞳的贴身保镖守着,可是他们在听说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拆开礼物查看。就让助手送了上去。 这之后…… ……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盒子里装的是定时炸弹。只要一拉开丝带,就会触发倒计时。 但是警方明显关心的不仅仅是这起爆炸案。就在昨天下午,曼哈顿的梅西百货外发生了一场枪战。双方的火力都非常厉害,虽然目前并没有得到任何人员伤亡的消息,但据有目击者声称,当时坐在防弹宝马里举枪的人,正是纽约时尚界红透半边天的时装设计师蓝启瞳。 “我们怀疑他有涉孔嫌疑。所以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警方如是说。 “先和我的律师谈谈吧。”蓝逆鳞起身,带着一声不响的常姐离开。 看到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蓝绝陨时,常姐终于无法控制的痛哭起来。蓝逆鳞握着拳,抵住自己的嘴,几乎要咬掉了上面的指关节。 “瑜颜墨……”他阴沉地念着。 就算启瞳去枪杀你的女人,让你愤怒,但也是你的女人先引得绝陨跳楼在先。我们还有合作在手,我也不过就是囚禁了你的女人而已,而你竟敢对我的家人下死手。 C市,已经有一个姓氏,是必然不能存在的了。 这个姓不是蓝,就是瑜! “他怎么了?是高反吗?”飞机上,空姐惊慌地问着悦菱。 悦菱看着痛苦得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瑜颜墨,已经滴落眼泪一串。“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昨晚上就这样过一次了。” 刚刚,他们不过是吻了很久而已,到后面,他依然像往常那样,不甘心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其实……那时候,她已经被他吻得快要融化了,也不再觉得他以往老是挠得自己有些痒的动作,再有多么可笑。 她慢慢在瘫软在他的身下,就算他的手伸入了她的裙中,用某个坚硬的地方去摩挲她的腿,也不再觉得羞涩难当。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要和他做任何事的准备了。 可是,他突然又那样倒下去了,和昨晚上一模一样。 “他有什么特效药吗?”空姐问。 “他有一个医生,是他舅舅,可是他不在这里。”悦菱哭着。 两个语言完全不通的人,居然在那里一问一答,无缝对接。不过很快,在她们还没想到什么急救的办法的时候,瑜颜墨已经慢慢好了起来。 空姐去给他倒了杯牛奶,悦菱扶着他,慢慢给他喂下去。 这一次,他再没有作死的要求什么用嘴喂。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含着泪问他。 “没事,”他缓着气,“柳清叶给的药,能让我迅速恢复,可是有些副作用。” “副作用……”悦菱呢喃着,“啊!”她突然知道是什么了,“你的小丁丁一激动就会痛对不对?” 瑜颜墨的脸黑了…… 飞机里还有那么多的保镖,她这么大声的……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不行了吗?! “是全身骨骼肌肉都会痛,和那里没关系。”他黑着脸辩驳。 可是悦菱已经在和春卷小姐窃窃私语了。 “喂,瑜颜墨的小丁丁貌似出问题了呢?”这是菱小姐的声音。 “啊,小丁丁这么重要的部件,要是坏掉的话,菱小姐可就很高兴了啊。”这是春卷小姐的声音。 “对啊,以后再不会有人来挠我痒痒了,也不会压得人家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世界都光明了呢。”菱小姐真的很高兴。 “恭喜恭喜,恭喜菱小姐脱离苦境。”春卷小姐拍手中。 苦境……瑜颜墨看着一飞机忍着笑的保镖。那是全世界女人都向往的福音好不好!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女人! 飞机很快在华盛顿降落。 “我们要去见的是谁啊。”要见陌生人了,悦菱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常天启,目前是众议院多数党领袖。”他总算告诉了她。顺带补充一句,“就是昨天那对兄妹的叔叔。” 昨天那对兄妹……悦菱默念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啊?这么讨厌?” “就是这么讨厌,”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她,“不过没有办法,必须去拜访一下。”他没有告诉她,他是昨晚上通过常枫得到的邀请函。 “我不想去见那么讨厌的人。”一想到那对古怪又盛气凌人的兄妹,她对这个姓常的叔叔也没什么好感了。 “那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吧。”他故意吓她。 不出所料,悦菱立刻一声不吭地抱紧了他的手臂。 常天启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S国裔的众议院多数党领袖,也是历史上最年轻就成为议员的人。常家也并非简单的从政之家,整个家族在华尔街地位非凡,稍微打个喷嚏,世界经济都要感冒。并且,常家依靠金融业,间接把控了亚欧许多国家的经济民生命脉。 但常家也如许多传闻中一样,像那些用最宝贵的东西和魔鬼做了交易的豪门一般,近一个世纪,都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 常家的人,尤其是男性,几乎没有活过50岁的。并且大多死于非命。 依据他们的族谱,他们的血脉来源于S国的C市。 可是这么多年来,常家却很少去染指S国的经济……所以,在C市这种S国的重量级城市,瑜家和水木家才能得以不断扩大地盘,成为两大巨头。 常天启在美国东部有大片农田,他还在自己的选区之内有住宅。不过,在华盛顿,他买下了波托马克河边的一栋豪宅,那里风景如画,寸土寸金。 “不过就是栋小房子而已嘛。”悦菱不屑地打量着面前的别墅,“根本不能和我们瑜家比了。” 瑜颜墨听到她的话,好气又好笑。 华盛顿乔治城的地理位置岂非C市能比?这里只有最富有的国会议员才敢买下或是租住。 还有,我们瑜家?她什么时候就把瑜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确实是栋小房子,寒酸如此,真是让这位美丽的小姐见笑了。”花园里,传来了一个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悦菱吓得躲到了瑜颜墨的身后。 说这话的是一位看起来相当年轻的中年男子。 说他年轻,是因为如果仅仅从面貌上去猜测,说他和柳清叶一般年纪是没有人会怀疑的;但说他中年,是因为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成熟、稳重、优雅的气质,是只有岁月、阅历和丰富的才学才能累积起来的。 他的身材,因高大健壮而显得器宇轩昂;他的目光,坚毅却带着亲切;他的眼角、唇角、鬓角,无一不在向世人展示着他非凡的魅力。站在那里,无需话语,已经有震慑全场、却令人甘心尊敬服从的威严。 这种外貌和内在上所混合出的信息,便使得他具有二十五到五十岁之间优秀男人所具有的一切特征。 瑜颜墨伸出手,他的脸上,是少有的尊重与礼貌:“常议员,你好。” “叫常先生就好。”他也礼貌回答,微微一笑,与之握手,“昨晚上听说瑜先生会来寒舍做客,也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一定海涵。” 无论是话语还是态度,他没有一个政党领袖可能有的任何傲慢。 “这位可爱的小姐是?”他指了指悦菱。 瑜颜墨把菱小姐从身后拖出来,她又羞又窘,垂着眼不敢看常天启。 “我的未婚妻,悦菱。”瑜颜墨不得不搂着她,防止她又躲开,这丫头,关上门的时候那么凶,在外面稍微见个人就吓破胆了,真是没出息,“悦菱,这位是常议员。” 悦菱一句话也不说,头越埋越低。 或许是刚刚嘲笑了人家的房子,却刚好又被人家听到,她现在羞得恨不得挖个洞睡进去来一场冬眠。 常天启看出了她的窘迫,他明达地笑了几声:“大概是我长得太吓人,让您的未婚妻都不敢说话了。不过,美丽的小姐,不知道常某有没有这个幸运,能与你握个手呢。” 瑜颜墨抓着悦菱的爪子伸出去,就好像在教狗狗握手一样,强制着她把手伸给常天启。 常天启并未顾忌她的不情愿,反而是大方爽快地握住了悦菱的手。 “常议员好。”悦菱的声音细细的。奇怪,刚才还很紧张,被他的大手握住了手,一瞬间就觉得心里安定下来了。 他的手,宽大又厚实,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你好你好,”他还真像和狗狗握手似的,抓着她的手上下晃动几下,“叫我常叔叔就好。” 悦菱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到常天启也在打量着她。他的目光,是非常醇厚又温柔的,和常枫常雪那对兄妹根本就不像一家人。 她发觉他眼里稍稍有些惊讶,好像她的样貌对他而言是什么非常特别的一样。 悦菱和他对视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不知为何,看到他理解和体贴的目光,她有种小孩子做错事又被原谅,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对不起,”她还真的鼻子一酸,“我不该笑您的房子,我……”我太不懂礼貌了。 常天启这一次哈哈大笑起来:“瑜先生,我还真把你的未婚妻吓哭了。” 没成想瑜颜墨也笑起来:“我未婚妻从没出过远门,常先生不要惊讶就好。” 三人进了别墅。 悦菱打量着这栋房子的内部。非常古旧保守的装修,虽然比不得那些看似贼光闪闪的新兴豪宅,但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有一股宝光初现的尊贵,像是真正的百年贵族,富而不露。 常天启亲自给他们泡茶。 “巴贝拉,”他问厨房里有一个正在忙碌的亚裔女佣,“你见过我的龙井在哪里?” 女佣头也不回,口气也不太好的:“先生这话问得,好像我藏了你的东西一样。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放好,我没见过什么龙井。” 常天启走进了厨房,从女佣身旁的灶台上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青花瓷小方尊盒。打开一看,他苦笑了一下。 “你怎么把我的龙井用光了?” 女佣切着菜:“夫人说要做茶包敷眼,有益睡眠和健康,我才用的。我怎么知道什么是龙井,在我们老家,这个东西就叫茶叶。” 拿着空方尊回来,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有多余的茶叶了,如果两位能等一下的话,我去煮咖啡……” “没事。”瑜颜墨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带也给悦菱倒着,“我们喝白水就可以了。” 悦菱有点吃惊。 看样子,这个房子里,是没有别的佣人了吗?而常天启的生活,看起来也没多富裕呢。 “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她冒冒失失地问。 “是的,”常天启在他们对面坐下来,笑笑,“我每周只有三到四天时间在这里,其余时间,要回我的选区去。” “你的家里人呢?”一旦觉得熟起来了,菱小姐问起话来就没轻没重了。 “有一个夫人住在选区那边,她偶尔会过来,不过今天不在。”他平和地回答了。 瑜颜墨有些担心的,不易察觉地捏了捏悦菱的手,想示意她不要再问了……常天启这个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善良温和,他听过有关他的手腕和事迹,这个男人,站在今天的地位,脚下踩着比他生平见过的更多的尸骨。 平易近人,毫无架子,不过是一个想要爬得更高的政客所必备的面具而已。 可是菱小姐完全没有感觉到瑜大公子的好心提醒:“你就没有孩子吗?” 常天启听到这话,明显地愣了一愣,显然悦菱的大胆和好奇超出了他的想象,瑜颜墨想要开口道歉,但似乎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常天启已经开始回答了。 他的眼神,深深地烙在悦菱的脸上:“曾经有一个孩子,不过夭折了,是个女孩。如果当年不出意外,应该和你一般年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 因为孤单,所以紧握 “啊,真是对不起。”听到常天启的回答,菱小姐后知后觉地道歉。 “没什么。”常天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悦菱没由来觉得有些悲伤。 没见过孩子的父母,大概也和她这种从没见过父母的孩子一样,非常的寂寞和孤独吧。 她很想问常天启这是怎么样一个故事,为什么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这个孩子很小就死去了,还有,为什么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这么平静,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可是,她却觉得很难过呢? 但她还没有愚钝到这种地步。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呢……”她不自觉地嘀咕出声。 “噢?是么?”没想到这么小声的话居然被常天启听到了,一个明朗的笑又出现在他的脸上,“这样说的话,悦菱小姐可以做我的女儿呢。” 不过瑜颜墨打断了这个话题。 “常先生,我今天到访,主要是对您之前提出的一个立法议案非常感兴趣,想和您讨论一下,不知您是否可以赏个脸呢?” “哈哈,”常天启笑起来,“我有很多提案,不知道瑜先生说的是哪一个。” “有关出境海运的那个。”他干脆地回答。 常天启的神色凝重起来。 “瑜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的书房,那里风景很不错,要不要去看看?”他隐晦地同意了。 瑜颜墨和常天启同时起身,发觉悦菱也想跟着,他回头按住她的肩膀:“我和常先生谈点事情,你在客厅里等一会儿吧。” “可是人家也想看美丽的风景啊。”菱小姐根本就没听懂刚才常天启话里藏的话。 “外面花园风景也很美,你先出去逛逛吧。”瑜颜墨略显生硬地命令她。尽管平时对她无尽*爱,但一旦关键时刻,他对于她的无知无畏还是大为头疼。 悦菱的嘴唇撅起来了。 “悦菱小姐,花园里的风景比书房里看上去更好。”常天启温和地劝说悦菱,“还有,我养得有一条柯利牧羊犬,会衔飞盘会顶气球,还会做算术题。巴贝拉——”他叫女佣,“你带这位小姐去花园里找回锅肉玩。” 悦菱已经很兴奋了:“回锅肉,那条狗叫回锅肉吗?”会衔飞盘还会顶气球和做算术,这是马戏团的小狗吗? 胖胖的女佣气呼呼地把菜刀一放:“我只不过是个厨娘,连房间也不负责打扫。家里来客人,我还要准备好晚餐,狗就在院子里,还必须我带过去看。” 话虽这样说着,她已经走了过来。 悦菱非常自来熟地去挽女佣的手臂,甜甜的:“谢谢巴贝拉了,过会儿我帮你做饭。” 女佣抽出自己的手臂,嫌弃地:“别了小姐,你这么金贵,我一身油腻的,弄脏了你身上这套裙子。” 常天启和瑜颜墨一同看着两个女人走出了客厅。 “女人是需要哄的。”他对瑜颜墨笑笑。 两个男人走进了书房。 关上房门。常天启立刻卸下了之前的面具,坐到了自己书桌地椅子上:“瑜先生,请坐。”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个椅子。 这是一种谈判的姿态。 C市瑜家的年轻家主突然来访,不会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美丽的未婚妻。 他的到来,另有深意。 瑜颜墨小心地拿捏着自己的措辞:“我记得常先生,多年前曾经提过一个有关海关出境方面的提案。但是这个提案在当时被许多议员认为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事件。所以这个提案直到今天,仍然被关在档案盒里。” 常天启仰了仰头,看着天花板:“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想不通瑜先生会关心这个提案的原因。” “为了我自己的商业利益而已。”他不会假惺惺的说是为了什么正义还是国计民生,面对常天启这样商界政界齐雄的霸主,任何伪装都是可笑的,“我想帮助常先生促成你的立法提案,而我也能够打击到我的商业竞争对手。” 常天启笑了一下。 这种笑,不再是之前悦菱还在的时候,那种醇厚、善良、慈爱还带着明达的笑。 这种笑,让瑜颜墨的心里有些没底。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瑜先生既然知道我有过这个提案,想必也对当时我提出这项提案的环境有所了解。十五年前,我刚刚进入国会。那时候并不是我所在党派当政,我提出这项议案,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党派在国会及商界,争取到了更大的利益。不过身为非执政党,这项提案被打入冷宫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这之后,我的其他提案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所以,这项陈旧的提案,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是么?”瑜颜墨沉稳地看着常天启,“那为何去年,我还有听到,常先生在国会上做出了提案重议的要求呢?” 常天启这一次没有回话。 他静默了片刻。 瑜颜墨的消息渠道,还是很灵通的。去年的时候,他确实有过重提议案,但是依然没有得到足够多的议员的签名,这其中的原因,说起来,也有点难以启齿……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常天启接了起来:“你好,请讲。”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了一个多年未闻的女声…… 常天启看了瑜颜墨一眼。瑜颜墨领会到他有些不方便,立刻起身,踱着步走到了里面的那间书房。他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常天启的书房和他的书房有些相似,都是套房。里面的那间,才是正对花园的风景甚好。 从这里,可以看得到悦菱正把飞盘扔向花园的那一头,而那条黑白相间,毛发油亮的柯利牧羊犬,正兴奋地扑过去,飞跃着咬住盘子。 然后,它摇头摆尾地跑回来,把盘子放到悦菱的脚边。 瑜颜墨看着他的女孩儿,笑得那么开心甜美,他的女孩儿……外面书房里,常天启的话语,非常简短模糊,听不出他是在和谁通话。 “叔叔,其实……我是没脸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里带着浓浓地无奈。 “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常天启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意味。 电话那头又没有声息了。 “说吧,什么事。”他问,这个女人,没猜错的话,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的话,是不会主动再和他联系的。 女人于是开口了,尽管那么羞于启齿,还是不得不开口。 “是这样的,叔叔……我的弟弟,昨天在纽约,发生了一点事故。” “噢?” “凌晨的时候,他原本正在准备今天的时装发布会,可是突然收到一个装有定时炸弹的盒子,”她的声音里无法抑制的悲戚,“他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 “你要我帮你查出幕后黑手?”常天启问。 “不,”常音回答,“我并不关心谁干的这件事。只是现在,纽约的警方查得非常紧。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个资格,请求叔叔帮帮我……” “他惹了什么麻烦事?” “是他自己不懂事,先去挑衅别人,于是受到了报复。这是他自作自受……可是,他接下来有可能面临驱逐出境,还有,你知道他们几兄弟,确实也有涉及某些方面的生意,如果被查到的话……” “你为什么没有管好他们。”常天启没有发怒,但却令人寒颤,“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家人是你最重要的财富。为此,你不惜和这个家划清界限。” 不等常音回答,他已经重新开口:“好,这件事我会详细了解的。你不用担心了,我暂时会想办法让他们停止调查。” 没等常音说出谢谢两个字,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瑜先生。”他推开了里层书房的门,对正看着外面风景的年轻男子,“我们可否重新谈一下我们的……合作?” 瑜颜墨,嘴角不知不觉地有些上翘。 尽管他并不知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但是,这通电话,让常天启的态度突然转变了吗…… 花园里,悦菱正对回锅肉比着手指头:“这是三,这是二,加起来是多少呢?” 叫回锅肉的柯利牧羊犬,立刻爽快地叫了五声。 “好棒啊回锅肉。”她赞扬着它,摸着它顺滑的皮毛。回锅肉趴着耳朵,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享受状。 “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做饭了。”巴贝拉觉得这个女孩很无聊,她是个没情趣的中年妇女,对猫猫狗狗实在没什么兴趣。 悦菱又捡起飞盘,朝花园的另一边扔了过去。 “去吧回锅肉!” 回锅肉立刻吭哧吭哧地跑了起来。 飞盘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转过房子拐角,飞到另一边的花园去了。 回锅肉的身子也很快消失在了树丛之中。 悦菱等了好几秒,却没有等到回锅肉衔着飞盘回来。她有些等不住了,跟着跑了过去。 刚一拐过去,她立刻看到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她,拿着飞盘,作势要扔出去,而回锅肉则是满心期待地蹲在他的脚边,坐卧不安。 悦菱只看那男人的身影一眼,立刻激动起来。 她边跑边兴奋地喊起来:“小堂!小堂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转过了身…… 那一刻,悦菱差点刹不住车。 不是小堂! 她吓得站住不动了……这是,这是昨天在梅西百货,那个妖孽的男人,常枫! 今天,他完全换了一身行头,修长且剪裁得当的高级订制西装,正式且庄重。耳钉去掉了,连耳洞也几乎看不到了。指尖也是正常的样子,剪的干干净净,没有钻石也没有亮晶晶。他脸上没有任何彩妆,似乎没有再擦什么香水。跟昨天那般男舞姬的样子,是判若两人。 更可怕的是,为什么那一瞬间,她会把他看成水木华堂呢? 难道是因为那一刻,他们都是相似的着装,以及比较相似的身高和背影? 然而常枫一开口,妖魅华丽的感觉立刻回归,把他那一身像模像样的伪装撕得粉碎:“呐~可爱的……女孩子~你果真来做客了?” 悦菱打个抖,什么叫果真?难道他知道她要来。 这时候,她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有个女孩在花园外下车,朝这边走了过来。 “嗨,哥哥。”她先给常枫打招呼,然后对着悦菱伸出了手,“你好,瑜颜墨的未婚妻。” 这一次,两人大大方方地握了手。 悦菱只看常雪一眼,就会不自觉地自卑起来。尽管自己这一身或许价钱和品牌都高,但却抵不过常雪周身散发出的青春朝气。 她今天穿了一件式样简单长袖卫衣,胸口印着油画一样色彩丰富的字母,下面穿着一条冲浪浅白热裤,笔直、小麦色的双腿下蹬着一双运动板鞋。 和她比起来,悦菱就像橱窗里华而不实的洋娃娃,而常雪才是外面世界活生生的灿烂女孩。 这之后,常雪看向了常枫,用英语问道:“瑜颜墨在哪儿?” 常枫习惯性扭了一下腰:“呐~我也才刚到呢~” 悦菱只隐隐约约猜测他们在说瑜颜墨,其他的,一概听不懂。 “回锅肉,这是几?”发觉地上的狗狗还在端坐着等待,常雪左手在下,伸出两只手指,右手握住左手背上。 汪汪!回锅肉叫了两声。 “Good boy!”常雪赞扬它。 悦菱尴尬地站在一旁,她虽然猜到常雪在问回锅肉数字,可是常雪的手势很高端大气上档次,比她傻傻地举着手指头强不知多少倍。 然后,常雪又开始和常枫交谈。 两兄妹谈的是有关最近联邦银行利率变动对行业的冲击性,就算换成中文,悦菱也必定听不懂,更别提他们一口顺溜吞音的纯正美语了。 她只能蹲下,来回抚摸着回锅肉。 只有狗狗是可以做朋友的,因为它和谁都语言不通…… “啊呀,小姐少爷,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巴贝拉从别墅里走出来了,朝着他们边喊边走过来,“还有这位悦菱小姐,我做了一点老家才有的糕点,你快点一起来尝一下。” 常雪不知道和常枫叽叽咕咕说了句什么,两兄妹都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手挽着手,一起往别墅走去。 只剩悦菱一个人抱着回锅肉的脖子,蹲在地上,不知所以。 刚才,就连那个土里土气的女佣巴贝拉,也说的是英文!她只听到她大约说了她的名字,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很快,花园里只剩下了悦菱和小狗。 “来,回锅肉,我们来玩飞盘好不好?”她捡起了那块原形的盘子。 回锅肉立刻激动地摇头摆尾。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呢,她在这里,是个外人,没人理她,也没人愿意理她。不知为什么,觉得好委屈。瑜颜墨在和常议员谈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出来。 她抬头,看到花园外站的有瑜颜墨的保镖。 这些人应该时刻在负责着她的安全,可是,她和他们又不熟…… “汪!”见到悦菱一直不扔飞盘,回锅肉着急地叫了一声。 悦菱强打精神,把飞盘扔了出去。看着回锅肉无忧无虑奔跑的身影,她突然觉得好羡慕它。她也好羡慕蓝绝陨,只需要有很多机械零件,就可以玩得很开心。 可是……绝陨现在还会很开心吗? 她想到刚才,她还没发现常枫的时候,她和回锅肉一起,也是玩得非常开心的。可是,后来她看到了常枫,常雪也来了,自己被他们排斥在外,又被他们撇下不理,一下子就觉得不开心了…… 是不是,她当时逃离康复中心的时候,绝陨的心里也是这么不开心呢? 不、不是的。 绝陨没有不开心。绝陨是……很愤怒,很绝望……是她现在这种心情的上千甚至上万倍。 因为,常枫和常雪,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刚刚认识的路人而已,她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里,被别人排斥才会有这种正常的反应。等她回到熟悉的人身边,就会重新开心起来。 可是,对于绝陨而言,她对他的意义,远远大于常氏兄妹对她的意义。 她对于绝陨的意义,或许……不亚于瑜颜墨对于她的意义。 “我好想绝陨哦。”她坐到草地上,这世上,大概只有绝陨,可以做到二十四小时都陪伴她吧,因为她是他的唯一,所有所有的唯一。 “姐!姐!绝陨醒了!”医院家属区,常姐刚刚结束了和常天启的通话,正靠在椅子上假寐,蓝逆鳞突然亲自奔了过来。 常姐立刻放下了撑着头的手:“是么?”她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不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的么?” 蓝逆鳞握住了她的手:“是,但是医生也说了,最长无期限,最短也可能就在今天。”这一刻,他不像一个执掌着娱乐帝国的冷血总裁,而只像一个得到了喜讯前来邀功的孩子。 姐弟两人急忙去看弟弟。 绝陨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此刻已睁开了眼,依旧是从前那种无神的眸子,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绝陨,绝陨,”常姐跪在他的病榻前,捏起他的手,泪光盈盈,“你醒来就好了,你没事就好了。” 她如此关心他,让蓝逆鳞的心中也升起暖意。 常姐放开了蓝绝陨的手,她有些惊异地看着他正在上下左右转动的手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的手指,仿佛正在写画着什么。 “逆鳞,”她急忙转过头来,“你看看绝陨在做什么?” 蓝逆鳞低下头来,怔怔地思索了片刻:“绝陨他……大概在写什么吧?他是不是在画画?” “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常姐又在哭又在笑,“我忘记绝陨从前是会画画的。” 还在蓝绝陨小的时候,为了给他治疗,常姐专门带他去学习过画画。一开始,他画得还很不错,色彩线条方面都掌握得非常好。他的好几副作品,被常姐送去展览会上拍卖,卖出的高价,都被捐给了自闭症研究协会。 蓝启瞳也正是因为看到绝陨的画,才萌生了要和弟弟一起学画,以便和他沟通的念头。 没想到,一年又一年,启瞳的画是画得越来越好,并且开始显露出他设计方面的天赋。而绝陨呢,他画的东西,却越来越机械、生硬、灰暗……到后面,他连简单的线条都不会了。给他一只笔,他只会用来把画纸戳得烂糟糟的。 到近年来,他更是只保留了他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并且陷入其中,似在漩涡之中离整个世界越来越远。 蓝逆鳞已经吩咐人拿来了纸笔。 他们把绝陨摇了一点起来,给他支撑起本子。 绝陨一只手捏着笔,另一只手扶着纸。他的眼神,依然空洞地看着前方,可是他的手,却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常姐和蓝逆鳞一心一意地看着他手中的笔迅速地在纸上起落,想知道他到底要画什么。 正在此时,医生和护士匆匆而来。 “蓝启瞳的家属,蓝启瞳的家属。” “怎么了?”常姐和蓝逆鳞都有些惊愕。 “蓝启瞳的体征有些不稳定,我们来是想征得你们的意见,目前,他的双手伤得非常重。可能是必须截肢才能保住命了……” “什么?”姐弟俩几乎异口同声。 “不可能!”蓝逆鳞眉毛狠狠地一斗,“我弟弟是靠手做设计的,没有手,你让他怎么活?” 失去双手,对于时装设计事业正如日中天的蓝启瞳而言,不啻为抽去他的灵魂。 医生也很抱歉:“我们知道他的工作,因而已经尽力在保他的双手了。可是现在……要不要你们进去看看他,再做决定?” 抢救室里,穿着无菌防护服的常姐和蓝逆鳞走了进去,不过也只能隔着最后一层玻璃。 “启瞳!”常姐趴在了玻璃上,看着里面血肉模糊的弟弟,再是坚韧,也忍不住泪水滑落。 她忆起了第一次捡到他时的场景…… 那时候,为了帮助爹地竞选市长,仅为中学生的她一直在贫民区做义工,因为身手较好,也因为常家的名声地位,纵使是那些贫民区的犯罪分子,也从不敢打她的主意。 有一个黄昏,她在经过一家人的房屋之外时,看到了门口一个沉甸甸的洗衣袋。 那个袋子挂在门旁已经锈烂的钉子上,绳子似乎马上就要断掉了,里面不知装了什么,显得整个外观非常突兀。 在美国,哪怕是别人门前的一双烂鞋,也属于别人的私有财产,主人不说话,别人是不能随便捡走的。 所以,就算那个袋子很蹊跷,里面仿佛装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常音也压下了好奇心,径直向前。 正在此时,从背后逆向吹来了一阵风,常音的脚步停下了。 她重新回头,审视着那个蓝黑色的洗衣袋,袋子上,似乎有什么脏污的痕迹。她走近了一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前。 第二次吹来的逆风让她的眼色一沉。 她快步上了台阶,走到了袋子跟前。 是的,没错,袋子里传来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常音太熟悉血的味道,而且,是人血的味道。 她按了这家人的门铃,没有响。大概早已经坏掉了。她用手敲门,敲到门快坏掉,也听不到回应。 那时候,手机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 常音如果要跑到街区口去打公用电话报警的话……她看了看天,这个冬天,雪来得有点早。气温已经非常低了。 后来,她总是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当她取下那个沉沉地、散发着一股腐朽、血腥臭味的袋子并打开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只有大约三四岁。 他蜷缩着,仅仅穿了一件薄外套。一双满是血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那上面,全是淤青和烟头烫伤的痕迹。他的头发,很脏,全是血痂凝结起来的块状。常姐看着他冻得乌青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他那长长地睫毛也动了动。 紧接着,这个孩子睁开了虚弱的双眼。 他那双棕色的瞳子,从此以后印在了她的心里。 “你确定要收养他吗?”客厅里,爹地问她,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洗碗的逆鳞,这孩子趁常音不在乱翻她的化妆品,给自己画了个鬼脸,因而被惩罚做家务,“这个孩子比不得他。”他指的是逆鳞。 常音低下头:“是的。” 她也知道这个小孩子是比不得逆鳞的。逆鳞的父母是出车祸死去的,生前很是疼爱他。只是因为没有买过任何保险,所以没有拿到过任何补助,逆鳞才被送往了孤儿院。在那里,有一个有恋|童癖的老师屡次骚扰他,逆鳞刺伤了老师,逃了出来。被常音遇到并带了回来。 爹地是很喜欢逆鳞的,他看着这个孩子,说他将来会成大事。 可是,下午那个孩子……他的父母…… “这个孩子性格会不健全。”爹地警告她,“他已经三岁了。从他生下来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关爱。所以你如果准备收养他,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常音低声却又倔强地回答:“是的。” 不久之后,爹地办齐了相关手续,常音在收容中心见到了那个瘦小的孩子。 那时候,他才刚刚强制戒断了毒瘾。 父母从怀上他之前,就已经有七八年的毒龄了。所以他从生下来,就带着瘾。更为可怕的是,每次父母的瘾犯了,就会用烟头、小刀去烫、割伤他的皮肤,有时候,他们需要去找新的药物,就把他装在洗衣袋里,挂到门背后。 这也是为什么,常音在这个社区长期做义工,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的缘故。 以往,他都是被挂在门后面的。 可是那天,父母从外面回来,迫不及待的要享受药物。孩子嗅到了气味,也哭闹不止。他们觉得他烦,就把他打了一顿,连着袋子一起挂到了外面…… 常音敲不开门,那是正常的。 因为那时候,这对瘾君子已经死了…… 孩子被挂在外面,挂了整整一天,直到常音发现。 收容中心里,她对着孩子伸出了双臂。他看到她,他认出了她,他扑到了她的怀里。 她问爹地给他取什么名字。爹地看着他那双棕色的瞳孔:“叫启瞳吧。” 出乎意料的是,启瞳非常听话。好像知道他的生活来之不易一样,除了偶尔显得有些软弱,遇到紧急事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外,他对于常音,对于爹地,甚至对于早一些来到这个家的逆鳞,都怀着难以名状的尊敬和感激之情。 乃至于对于后来到来的绝陨,也带着一股仿佛天然使之的责任感和亲切感。 他没有再碰过任何的药物,哪怕后来蓝逆鳞做了那方面的生意,他也杜绝任何的*。那些东西,能激起他人生所有最黑暗最痛苦的回忆。 常音一直觉得引以为欣慰的就是,尽管逆鳞与她渐行渐远,可是启瞳还是听话的。他专心的做着他的时尚设计师,挥洒着他的才华。虽然也爱跟她顶嘴,可是只要她稍稍示软,他立刻就会比她更软。 可是现在……她已经哭倒在蓝逆鳞的怀里。 难道是因为她把他们带进了常家?带进了这个被打上神秘诅咒的家族?所以,在享受到上天眷顾的同时,也会收到来自地狱的信函? 蓝逆鳞紧紧抱着她,抱着这个以往坚强到只需要他去仰望的女人。 又有医生来了。 “蓝绝陨的家属对吗?” 蓝逆鳞和常姐都没有吱声,听到这个问话,两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蓝绝陨突然从病房离开,现在不见了踪影。” 什么?听到这消息,常姐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往后面倒了下去…… …… 常天启的书房里。 瑜颜墨还在和议员低声且秘密的交谈着。 铃声响了,这一次,是瑜颜墨的手机…… “我出去一下。”他对常天启微微鞠躬,走了出去。 “你好,蓝少。”他悠然地走到了花园里,“今天这么有空?” 电话那边,蓝逆鳞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瑜大公子,真是很有胆色啊。” 瑜颜墨语气轻松,他用手指敲着花园里的一处木桩:“蒙尘蓝少的夸奖了,不过不知道蓝少那边的货准备得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为了这批货,我也亲自来了这边,希望蓝少好好配合了。” “谢谢你还记得你我之间签了合约。”蓝逆鳞似在阴笑,“不过合约的部分,似乎没有包含过我两位弟弟的相关条款。” 瑜颜墨轻声笑,仿佛很惬意:“但也没有包含过我的未婚妻,不是么?” 蓝逆鳞这一次没有掩饰自己声音里的恨意:“瑜大公子,我的一个弟弟,跳楼重伤,另一个,收到了神秘大礼,现在可能面临双手截肢。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拥着美丽未婚妻的时候,是否会觉得更开心呢?” “啊——”瑜颜墨仿佛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一般,“真是很抱歉听到这两个消息呢。你看,我能做点什么呢?我继母的弟弟是拉斐尔医院的院长,对于外科手术非常擅长,需要我把他叫到美国来,为令弟治疗吗?或者,你把两位弟弟转回国,在那里,可能更方便一点?” “哈哈哈……”蓝逆鳞笑起来,“瑜大公子真是太幽默了。不过我弟弟已经恢复了。多谢你关心。” “恢复了?”瑜颜墨貌似比较吃惊,“是患有自闭症跳楼的那位,还是面临截肢的那位?” “都是。”蓝逆鳞回答道,然后阴森森地声音传来,“瑜大公子,改日的货运,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我也希望。” 话毕,两人结束了这场交谈。 瑜颜墨转过身来,蓦地发现悦菱在他身上。 她的手里,紧紧捏着飞盘,不顾脚下的回锅肉在热切地殷盼着,颤抖着声音:“你刚才说的那个自闭症跳楼了的……是绝陨吗?” 医院里,蓝逆鳞守在常姐的病*前。 她在输营养液。因为从昨天得知绝陨的事情之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也没怎么合过眼,今天又接二连三的受到刺激,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倒下了。 绝陨跑了…… 在他们去看启瞳的时候。 他居然跑掉了。他才刚刚做过脑部手术,肋骨也断了一根,他是怎么……怎么想的? 医生已经解释过了,自闭症病人,对于疼痛的感觉非常低,对外部的刺激反应也很低。所以,对于普通病人而言,痛到不能忍受的伤,对于他们而言就好比不存在一样。 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以及自己想要做的事。 所以……绝陨居然就拔掉了针,扯了各种观察仪,下地跑掉了。 蓝逆鳞拿起了手中那张纸,那上面,是一个素描的女孩头像,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了她的轮廓与特征……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瑜颜墨的未婚妻。 他是没有见过她的,不过看到绝陨的画。他已经知道她长什么样了。绝陨画得极好,比他从小到大任何一副画都要画得好, 他已经派人四处找他去了。 他不敢相信,如果常姐醒来,还没有绝陨的消息,会是怎么样的状况? 启瞳的手术单,他已经签字了。他必须截掉双手,别无选择。他不懂这对于启瞳而言,会意味着什么……他会废掉,会从此一蹶不振,还会不会,就这样慢慢死去…… 【这是孽报。 昨夜里飞机上,常姐对于他说的话那样清晰。 孽报,所以,爹地就那样死了吗?所以他们也会这样一个个死去吗? 不,如果他们都死光了,姐姐一个人会怎么办? 她仰望的人死了,她关爱的人也死了。她要怎么活下去……难道要把她交给水木华堂吗?不,水木华堂是不爱她的,他们之间更多是利益关系,那个死神一样的男人不爱任何人。 “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他俯身,埋头,去吻她滚烫的唇,“姐姐,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 “你说啊,你告诉我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跳楼是怎么回事?截肢又是怎么回事?绝陨是不是跳楼了,摔断了腿要截肢?瑜颜墨,你说句话可不可以?” 花园里,悦菱抓着瑜颜墨的衣袖,连珠串似的问着他。 然后瑜颜墨只有沉默,他看着她,一如既往地,冷冰冰的眼神。 等她问得不可以再问,他拿开了她的手,声音里是距离与疏远:“我还要和常议员谈事情,你先一个人玩会儿吧。” 说完,他就扔下她一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瑜颜墨,叔叔正在等着你。”大门前,站着常雪,她用英语和他、和身边的任何人说话。用最明显的话告诉悦菱,她是不属于这里的。她的笑容如这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等瑜颜墨走到她的身旁,她立刻伸出了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消失在了门口。 这个过程,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悦菱一眼。 偌大的花园里,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拿着飞盘的女孩,和一只好在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的柯利牧羊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 男人最耻辱:不能干和干太快 晚餐的时分,悦菱一直没有说任何话。 常家的人,从常天启到常枫常雪都非常的健谈。常雪一开始还要说英文,然而常天启打断了她。 “雪,悦菱小姐或许是不懂英文的。我们并不是不懂中文,还是说大家都能听懂的话吧?”他用中文提议。 “是吗?”常雪笑着,依然用英文回答,“在美国,怎么有人会不懂英文呢?是吗?悦菱小姐,”她看向对面的女孩,“你听得懂我说什么吗?” 看到悦菱茫然的眼神,以及常天启带着威慑力的眼神,她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好吧,悦菱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英文,哥哥也没有说过啊,”她把责任推到常枫的身上,“哥哥真是越来越坏了。” 常枫正用筷子夹着一片回锅肉,听到这莫名其妙的指控:“呐?” “悦菱小姐,”常天启温和地对她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了,我没有孩子,所以一直把雪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小到大把她惯坏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叔叔!”常雪咬着筷子喊起来,“你哪里惯过我了?这次的募捐帮助孤独症病人的活动,还是我一个人挂着箱子,一家一户的去敲门集款呢。你和哥哥都不帮助我,害得我那么辛苦。” 常天启伸出手指,皱着眉在常雪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但凡是轻易得到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辛苦一下,会得到比从我和枫那里得到的更多的东西。” 悦菱看着这情同父女的叔侄……心里觉得更难受了。 尽管常天启对于常雪的态度,看起来要比对她而言更加的严厉。可是他显得更加随意,也更加无所忌惮,却也带着更多的关爱。 她想到今天从中午到现在的种种经历,眼泪已经禁不住要滴落在碗里了。 直到吃晚饭前,她才被女佣叫回了房间。瑜颜墨依然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倒是常枫态度还很亲切,带她去洗手,和她说了几句话。 而常雪就一直在和瑜颜墨聊天。最让她难过的是,他们一直在用英文交谈,用一种她连基本字母也不会读的语言,把她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到后面,常枫也加入了他们的交谈。 悦菱一个人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常雪和瑜颜墨紧挨着坐在长沙发上,而常枫坐在她对面的双人沙发上。他们三个人,是呈一个三角形,互相面对对方的。 唯独她被排斥在外,被毫不留情地孤立。 她不懂她做错了什么,她想打断他们,想问瑜颜墨为什么。为什么不理她,为什么他连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可是她没有勇气,确切说的是根本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他们一直在交谈,语速非常的快,甚至她看得出来,瑜颜墨是很认真的、而非只是为了孤立她才和他们交谈的。 他们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她,这时候,显现出了她出身和教育上的劣势……这种在只有她和瑜颜墨两个人在一起时,不会显现出来的差距。 那个时候,她第一次感受到。 她是配不上他的…… 他那么优秀,那么俊美,那么才华横溢,与众不同。他是王者,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牧鹅姑娘。 常雪才是真正的公主,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后面吃饭,全都是家乡菜。常天启的到来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他很关切地问她:“悦菱小姐好像脸色不太好,是有点水土不服吗?” 她觉得有些感动。 身处孤境的人,稍稍有人关心,就会热泪盈眶。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含着泪水的双眼看着这位年轻的中年男人。 “瑜先生,你应该多关心你的未婚妻。”他对瑜颜墨说。 然后瑜颜墨却对常天启举杯:“常先生,我先敬你一杯。” 这个话题就这样岔过去了。 悦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埋头吃饭,可是所有的东西,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桌上的语言终于变成了她能听懂的中文。不过,在悦菱的耳朵听来,依然是这么的刺耳。大家原本是可以用英语交谈的,只是为了照顾她,照顾她这个外来人,才不得不改用中文说话的。仿佛她是什么不该存在的人似的,何况,就算是变成了中文,也仅仅是,里面的每个字她能听懂而已。 她听到了什么? 吨位、离岸到岸税、保险赔率、货物性质形态分类……更让她觉得可耻的是,常枫一直在问的是,有关瑜颜墨公司的事,是她未婚夫的事业,可她直到现在,都没听懂瑜颜墨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两个男人打听着相互的内部消息,甚至在关于贷款和运输的事宜上相互邀约,偶尔,常雪会插嘴,她的用语也非常专业,一听就是懂行的。 不过常枫会斥责她胡说八道,她就会翘着嘴,把哥哥臭骂一顿。 整个过程,只有常天启和悦菱不说话。 但常天启不说话,并不是听不懂,他或许只是觉得他没有说话的必要。 “好了,”突然间,他打断了年轻人们的交谈,“雪,我记得你小时候,我就教导过你,食不言,睡不语。你看今晚上,饭桌上闹个不停,像什么?” 常雪立刻嚷起来:“哥哥也一直在和瑜颜墨说,为什么我就不能说。” “因为你是女人。”常天启有些严肃地看着她,“这方面,你真应该学学悦菱小姐。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入过男人之间的话题。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不过在我的饭桌上,就要遵守我常家的规矩。” 常雪不屑地哼了一声:“真希望你那些政客对手们,知道你有这么歧视女性,看你还拉什么选票。”接着她又用筷子在碗里转着,“有些人不说话,或许只是听不懂而已。” 悦菱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心里闷得难受,似乎马上就要呕吐了。 但是这里这么多人,有瑜颜墨还有常家的人,她不能这么丢脸。 就算再难受,她也一定要忍下去,不能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懦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她,都孤立她。 她也不能够软弱,不能够屈服。 就算她卑微、不伟大、没有学识、缺少见识,可是她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这种时刻,隐藏在血脉里的水木家基因,是那么强大的支撑着她的心。 她咽下了嘴里的饭菜,然后对着对面的常天启还有常雪笑了笑。稳重的、优雅的笑,就像过去水木华堂和常姐教过她无数遍的那样,无懈可击的、完美的、却不会到达心底的微笑。 这个笑让常家的三个人都愣了愣。 常枫的眼里,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欣赏的神色;而常雪的眼里,显露出了些许的讶异。 她刚才已经看出来了,悦菱已经快要哭了,确切的说,她从吃饭前,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就已经要哭了,不过在强压着而已。可是现在,她却能如此平静优雅的微笑,仿佛根本没有受到过任何的创伤和压迫一般。如一个处变不惊的大家闺秀,那般微笑。 这里面,常天启的目光,是最为复杂的。 看到悦菱的笑,他似乎有些惊诧,然后皱了皱眉,垂下了眼,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 “我已经吃好了。”他放下了筷子,“你们慢用。” 这突然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然而常天启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并且不想去掩饰。他已经站了起来,往书房那边走去。突然之间,他似乎变得很不愉快。 “叔叔!”突然间,常雪叫住了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常天启站住了,想了想。 “对了,”他又往回走,走到了常雪的身后,双手按住了侄女的双肩,看着瑜颜墨,“是这样,我的这个不争气的侄女,对瑜先生非常的仰慕,昨天一再给我打电话,说希望我能促成常家和瑜家的联姻。不知道瑜先生有没有兴趣,做我常天启的侄女婿呢?” 呯—— 悦菱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啪的一声,碗也被她不小心碰掉了,摔成了好几瓣。 女佣听到声响,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哎呀,这位悦菱小姐,你知道这个碗有多贵吗?它年纪比你爷爷还要大了,是一百年前的古董哦,上次先生好不容易拍卖回来的。” “对、对不起,”悦菱想要把碗片捡起来。 可是常天启已经先蹲下去了。 “悦菱小姐,我来就好。碗片很锋利,小心割到你的手。”他吩咐女佣,“巴贝拉,去拿垃圾桶过来。” 巴贝拉还在嘀咕着:“几十万的东西就这样扔了,先生这么有钱的话,给我涨一点工钱吧。” “碗的作用,不过是吃饭而已。”他急忙安慰着悦菱,“我如果宝贝它们,就不会拿出来用了。说的什么古董,不过就是旧得不能再旧的东西而已。碎碎平安,平安是福。” 整个过程,瑜颜墨、常枫、常雪都一动不动地看着。 常枫和常雪是十分的惊讶了。叔叔其实是非常宝贝这套碗的。他们来这里很多次了,也只有他那年第一次拍卖成功,为了庆祝让大家用过一次而已。 常雪考上哥伦比亚大学之后,本来想要一只放在自己寝室里做装饰的。也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可是这次瑜颜墨带未婚妻过来,他却拿了出来。 她刚才还觉得,一定是叔叔很看重瑜颜墨,想要真的和瑜家联姻,才会这样大费心思呢。谁知道,现在看来却不像是的。 叔叔,似乎对于悦菱还要更在意一点。 瑜颜墨依然没说什么,也没责怪悦菱,也没有道歉。他一直保持着那张冷脸,仿佛悦菱于他而言已经是空气了。 等大家静静地看着常天启捡完了碗。 常天启站了起来,吐了口气,看着瑜颜墨:“对了,瑜先生对于我刚才的提议,有什么想法吗?” 瑜颜墨似乎考虑了片刻。 这几秒钟的时间,对于悦菱无异于人间地狱。 瑜颜墨终于开口:“很……” 不料他刚刚吐了一个字,常天启就打断了他:“瑜先生,这种关系终生的大事,你不必那么急着回答我。我想,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见面,你和我的侄女,也应该更加了解一些。你说呢。” 瑜颜墨与常天启的目光对视,良久,终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悦菱觉得她再也不能忍受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微笑着起身。 常姐教过她,尴尬和难受得不能忍受的时候,可以带着完美的微笑说要去洗手间。但是她没有朝洗手间的方向去走,而是直接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瑜颜墨已经紧跟着起身:“常先生,我去一下。”他对常氏兄妹点了点头,转身就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只有花园里几盏孤独的路灯在竖立。但是没有悦菱。 瑜颜墨的心猛地一沉,这不过前后一两秒的距离,她到哪里去了? “悦……菱……”一开始,他还不敢大喊,这毕竟是在别人家的花园里,就这样大喊大叫,似乎显得不太好。 他走到花园入口,问守在那里的保镖,有没有看到她。 保镖摇头:“没有见到悦菱小姐出来过。” 跑到车库那边入口,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这个花园不算大,就前后左右一圈而已。 瑜颜墨连着跑了两圈,都没有找到悦菱,他也顾不上保镖一再说没有见过悦菱出去了,跑出了花园,又顺着这个住宅区的主路跑了一圈。 最后,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发软了。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去哪儿? “悦菱!”他顾不上夜深人静,喊了起来,“你在哪儿?悦菱!你在哪儿?你出来……悦菱!” 很快,常家的人都跟了出来。当知道悦菱不见了以后,常天启打了个电话:“我这边走失了一个女孩子,你们赶快派人来找一下。对……这个住宅区都封起来找吧,她应该没走远。十八岁左右,典型的东方女孩,皮肤很白,眼睛很大,身材很纤细,很秀气的样子。对。” 瑜颜墨已经站在路中央,撑住了双膝,大口地喘着气。 “你没事吧?”常雪走到他身边,关切地。 瑜颜墨没有回答,连看也没有看她。他又直起了身子。 “我跟你一起去找。”常雪自告奋勇地。可是常天启叫住了她:“雪,晚上了,女孩子不要在外面乱逛,回房间去了。” “我和瑜颜墨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她一昂头,表示不服从。 瑜颜墨已经离开了,她也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常天启无奈地摇头,常枫撑着下巴:“女人陷入爱情的时候,真是疯狂和无谓啊。”然后他又看了看星空,“幸好,我只爱可爱的男孩子呐~” 瑜颜墨一遍遍地跑着街区。他已经完全顾不上所谓的扰民了,一路都在喊着悦菱的名字。 到最后,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疲累,他直直地跪了下去,撑住了地面。 “你怎么了?你很不舒服吗?”常雪关心着。 瑜颜墨闭上了眼。 他到底干了什么?她才要这样惩罚他,消失不见了。 他知道她是生气他故意冷落他。可是,下午的时候,看到她那样的关心蓝绝陨,心里的愤怒怎么也压不住。 她那种真切流露的关爱,他几乎从没见她那样对自己露出过。 他是妒忌,他是疯狂的妒忌。 他妒忌得想要压倒她,狠狠地占有她……可是在这里,在这种身体状况下,他能做什么呢?他除了冷冷地走开,还能干什么? 难道他要像个好人那样,告诉她蓝绝陨的情况,然后送她过去照顾他吗? 那还不如杀了他好。 他是在惩罚她,可是他也在惩罚自己。 这个季节华盛顿,夜晚的风很凉,瑜颜墨跪在路灯下,风吹过衣衫,冷却汗水。 悦菱,出现吧,回来吧……不要这样对待我。如果你再一次不见了……我会疯掉的…… 常天启在别墅的花园里,不断地打着电话。 “找到了吗?” “枫,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再扩大一点区域吧……” 哎,他站在夜风凉飕的花园中,有些不能明白自己的举动。按理说,这个叫悦菱的女孩,不过是一个偶然到自己家里来吃饭的过客。 他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关心她。 晚饭的时候,她一直埋头不吭声的模样,还有委屈的双眼,都让他有些莫名的心痛。 最后,她那个礼貌的微笑,令他的心里如遭重击。这个微笑,这种十九年来,只在想象中出现过的微笑,竟然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她的面容,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总觉得他应该是见过的。 但是他想不起。 这样的容貌,应该是一眼难忘的。可是,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张脸。 他在花园里转悠着,总觉得刚才大家都过于慌乱了,似乎有什么重要信息忽略了。车库入口和花园入口都有瑜颜墨的保镖,出去这么大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看不到。 如果说她是翻着花园的篱笆出去的……常天启一一检查着篱笆。没有任何乱掉的痕迹。 那就证明,她根本就没有出去! 他开始检查着花园里的死角。脚边,回锅肉一直在绕来绕去,似乎万分兴奋和不安。直到走到它的窝前的时候,它突然跑到了窝门前,对着里面吭哧吭哧地哈着热气,然后又迈着小腿儿跑到常天启的脚旁。 来来回回好几次,似乎要让常天启过去看看。 常天启有些明白了。 他走近了狗窝,蹲了下去。 小门里,悦菱正蜷缩在里面…… 回锅肉的窝是很大的。以悦菱的个子,完全是可以钻进去,然后躲起来。 常天启没有听到她的哭声,但他知道她一定泪水不止。他伸出了双手:“出来吧,悦菱小姐。” 悦菱乖乖地,被他拉了出来。 常天启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孩子,他不会同意的。”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铺垫与解释,却立刻让悦菱坚强的伪装破碎。她抽泣着,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常天启拍着她的肩膀,“你不该躲起来,就算有担心,有恐惧,你也应该勇敢面对,去解决问题。” “可是我害怕。”悦菱边哭边说,她趴在常天启的肩上,像躺在父亲怀中的女儿,“我怕他以后都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常天启笑道,“他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会的。”她笃定地说。 “为什么?” “他今天下午到现在,都不和我说话。”她很认真的。 常天启忍不住又笑起来:“真是个傻女孩。恋人之间,闹点小脾气而已,他不说话,是因为他在乎你,他不想开口伤害你。” “才不是,”悦菱小姐很爱钻牛角尖,她鼓着腮帮子,“他刚才都要答应和你们家联姻了。” “联姻?”常天启反问,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悦菱不满地撅着嘴,这很好笑吗?这可是她的终身幸福大事。 “他就是要和你们联姻的。他刚才肯定要说很荣幸了,要不是你打断他的话。” “不,他不是,”常天启摇头,“他是要说很抱歉。所以我才打断他,我不想让雪太难堪,毕竟,被喜欢的男人当面拒绝,是很伤人的。” “他才不会,他就是喜欢常雪。”悦菱埋着头,固执地,“常雪又漂亮,又阳光,还懂英语。” 常天启忍不住又要笑了:“英语没什么了不起的,任何人只要肯,都能学会,不需要任何天赋。还有,从男人的角度看,悦菱小姐要更漂亮和阳光一点的。” 悦菱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常天启是不是在安慰她而已。 “你不信?”常天启问她,“那要不要我们去问问瑜颜墨?我们问问他是不是要和常雪在一起,然后问问你们谁漂亮?” “不要!”悦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才不要去问他。” 常天启的目光变得严肃了。 “悦菱小姐,我不得不告诉你,你这样的态度是非常错误的。” 悦菱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常天启。 常天启目光有些凌厉,不似刚才的和蔼慈祥,他用上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悦菱小姐,就算你真的认为自己比雪差很多。但是为什么要逃避和胆怯呢?你应该大胆地去和她比拼,去守卫自己应有的幸福。如果,今天不是因为瑜颜墨很爱你,而站在你的这边,你是不是就要把这个男人拱手相让呢?” 悦菱弱弱地:“我不想啊。可是,我好怕比不过……” “比不过就比不过了。”他豁达地说,“比不过,就证明这个男人是不属于你的。你就应该爽快地放手,去重新寻找自己的真爱。但是如果你连比都不比,你怎么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你的真命天子?说不定他爱你爱得不可自拔,却因为你的胆怯,误会你并不爱他,而投入了另外女人的怀抱?” “我……” 悦菱哑口无言。 “好吧,”常天启牵着她起来,“为了证明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现在跟着我去问问瑜颜墨,问他是不是爱你的。问他愿不愿意和雪在一起。” 他拿起了手机。 没有两分钟,瑜颜墨已经奔跑着回来了。 “悦菱……”他不顾自己已经气喘吁吁,冲上前,几乎是踉跄着扑上来,抱住了她,“悦菱……”他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要念着她的名字,“你到哪儿去了……” 他吓死了。 现在终于抱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回来了。 悦菱偏着头,看到了一旁的常天启。他微微点了点。 她突然下定了决心,推开了他。 “瑜颜墨,”她看着他,不顾他有些惊讶,坚定地看着他,“你愿意和常家联姻吗?” 瑜颜墨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却是完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问这个干嘛?”突如其来的问话,还当着常家的人,她似乎显得太不……稳重了。 但是悦菱的意志突然变得很坚定,她看着他,比婚礼上的神父更加慎重地问他:“瑜颜墨,你愿不愿意和常家联姻。愿意、或者不愿意,最多不会超过三个字,请你回答我。” 瑜颜墨看着她两秒,突然笑了起来。 她是因为这件事和他生气了?她还真是小女孩脾气。他的心是什么样的,她难道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他重新抱住了她,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常天启。 “常先生,很高兴您那么看重我,常雪小姐的情谊也令我很感动。不过,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我也很爱我的未婚妻。这次回国,我们就会举行婚礼。届时会邀请常先生,还希望您赏光。” 常天启也明达地笑道:“这真是个喜讯。本来我还期望瑜先生成为我的侄女婿,不过既然瑜先生已经有这么可爱的未婚妻了,我也就只有祝福你们了。婚礼的时候,千万别忘了邀请我。” 一旁的常枫,脸上挂着一个奚落的笑,对着常雪瘪了瘪嘴。 常雪脸上有些冷冷的,却没有出现过分生气或者伤心的表情。末了,她也回了常枫一个笑,扬了扬眉,似乎在说,我不在乎。 “对了,”突然间,瑜颜墨扶住了悦菱的肩膀,低头皱眉看着她,“你刚才躲哪儿去了?” 差点把他找死了,如果不是常天启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他找到了她,他可能已经要突发心脏病死掉了。 “我……”悦菱支吾着。 不管怎么说,躲到狗窝里,都是太丢人的事了。 这时候,常天启救了她。 “瑜先生,”他打断道,“你可能不知道,你的未婚妻可是懂魔法的女孩,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藏起来,让你看不到也摸不着。所以,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疼爱她。别再给她使用魔法的机会了。” 瑜颜墨笑道:“谨遵常先生的教导。” 从常家回到酒店,他都一直紧紧搂着她。等到了酒店,他就把她抱起,一路进了电梯。 悦菱羞得藏起脸,但他一直不放手。好像稍稍松手她就真的会消失不见似的。 “你放下我了……”进了房间,他抱着她一直到沙发上。她忍不住推着他。 谁知道他突然恶狠狠地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躲狗窝里的?” 额……悦菱有些心虚。 他是怎么猜到的? “早就应该想到了,”他鄙视地哼着,“就你那点出息……除了那个大狗窝,还能躲到哪里去?” 悦菱气得叉腰:“对啊,瑜颜墨先生多么机智聪明事后诸葛亮啊。天知道谁在花园里像条狗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差没咬着尾巴就地打滚了。” 瑜颜墨……突然发现这小丫头伶牙俐齿超过了他的想象。 她哪里知道,他再机智聪明,当时也是关心则乱。一发现她不见了,已经六神无主,哪里还能仔细的去分析她会躲到哪儿去?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反而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孩,慌乱中只想找到那只能牵住他的手。 一想到自己当时那个狼狈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怒从心起。 尤其是看她现在这么得瑟的样子,好像在说,瞧吧瞧吧,哑口无言了吧,你来反击我啊? 他恨得突然把她翻了过来,对着她的小屁屁就打了下去。 “啊!啊!”悦菱挣扎起来,“好痛啊,不要打人家!” 瑜颜墨啪啪的不停手。 一边打一边问:“以后还乱跑吗?” “呜呜,不了……” “还藏狗窝吗?” “呜呜,不了……” “还关心蓝绝陨吗?” “呜呜,不……喂!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瑜颜墨冷笑:“看样子是不肯认错了,今晚上不把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屁屁打肿,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说着又举手。 悦菱乱腾:“不要打啦,人家就小屁屁最好看了!呜呜……不要再打了……春卷小姐要嫁不出去了……” 瑜颜墨听到她这么说,突然住了手:“好,那我就看看是不是最好看。” 说完,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掀开了她的裙子,伸手竟然拉下了她的小内内,悦菱猝防不及,竟然被他偷袭了干干净净。 “你干什么?”发觉他竟然把头都埋了下去,她惊叫着。 谁知道瑜颜墨只是托着她的腰,放纵地亲吻和舔舐着她最羞涩的地方。 “放开我,臭*!” 他果然放开了她,可是却翻身压上。 悦菱胆怯地推着他的胸膛:“你……你不能的哦……你会痛的……” 他的嗓音早已经嘶哑:“我忍着。” “小、小丁丁会烂掉。” “烂就烂了,反正也快爆了。” “好吧……”菱小姐突然放开了,双手一摊,闭上了眼,“随便你了。” 于是……果然就是随便了。 一瞬间,连项链都被扯碎了,钻石落得满地都是。衣服、小内内,通通满天飞。 瑜大公子就像三百年没吃过肉的灰太狼一样,要把美羊羊嚼得渣都不剩。 …… 再然后,瑜大公子就和灰太狼一样悲剧了…… “喂,春卷小姐。”沙发的角楼,菱小姐举着手偶娃娃,窃窃私语,“瑜颜墨他又遭到报应了呢。” 春卷小姐欢欣鼓舞:“好耶好耶,小丁丁终于要烂掉了。” 菱小姐yi丝不gua,看着同样yi丝不gua,蜷缩在一旁的瑜大公子:“哎,劝过他的,可是他偏不信。春卷小姐,以后土拨鼠先生不要这个样子才好呢。” 春卷小姐很忧伤:“可万一土拨鼠先生也想烂掉小丁丁要怎么办?” 菱小姐:“那我就先帮你把他的小丁丁割掉!” 蜷缩在地上、好不容易缓过气的瑜颜墨,幽怨地抬头:“……菱小姐,你没觉得,你身上某个地方很凉快吗?” 菱小姐一向皮糙肉厚,后知后觉:“哪里?哪里?”她随着瑜颜墨的目光四处寻找。 蓦地,她惊觉自己的大腿处,似乎沾满什么大量不明液体…… “啊——”她惊叫着后退:“你、你、你……你好坏!” 瑜颜墨重新埋下头。 杀千刀的柳清叶,让他痛得死去活来也就算了,还让他因为没HOLD住,或者是太过抓紧时间,就……发生了这种一辈子都不可能也不能发生的事。 男人最耻辱的事,没法干那种事和过早干完那种事……全让他给轮了一遍。最令人愤怒的是,他连进都还没进去! 等这次回去,他才真是要,割掉柳医生的小丁丁! 曼哈顿第五街的某公寓外,头缠绷带的少年坐在地上,迅速地用圆珠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没多少时候,一只逼真的手掌画了出来,上面的指纹掌纹都细致无缺。并且,恰好是反着画的。 然后他把这张纸的背面放在了一道门的指纹验证屏上,按下了一长串数字。 门开了。 这已经是第三道门了,他走到了第四道门前。 这道门仅仅有一个锁。对于他,好比开着一样。 等进入房间,他却并没有开灯……蓝绝陨的概念里没有开灯这个词。他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乱窜,着急的乱窜。 他跑到*上去,跑到厨房去,跑到洗衣间,甚至跑到玩具室。 他到处乱翻。被子里,衣柜里,玩具箱里,滚筒洗衣机里……所有能够塞下东西的地方,他反反复复地找着。 他在找一个人,找一个他认为应该在这里的人。 没多少时候,这套公寓就变成了悦菱刚来时的样子。 最后,蓝绝陨坐在了杂乱无章的地板上,拿起了一个螺丝钉,拿了一个钢片,开始拼凑他人生不知道第几个机械玩具…… …… 医院里,蓝逆鳞趴在常姐的病榻上,皱着眉假寐。 “蓝少。”手下敲门而入。 蓝逆鳞抬头,眼里和声音里是浓浓的倦意:“找到三少爷了吗?” “蓝少,是这样的。”手下吞吐着,“我们刚刚去找了三少爷从前住的公寓。我们发现,公寓的四个门都大打开着。公寓里面很乱,像被什么人翻过一样。” “绝陨呢?”他打断了手下的废话。 “没有看到三少爷的人。” 什么?蓝逆鳞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公寓的门,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能够打开。那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么,谁会在绝陨不在的情况下,去把所有的门全都打开呢? 还有,绝陨,到底去了哪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 梦里玩了羞羞 清晨,悦菱是在一场深沉的湿吻中醒来的。 “嗯……”她半梦半醒地叮咛着,身体还没有从睡眠中苏醒。对于那撩拨着自己某些娇弱地方的手指并不是特别的敏感。 “不要啦……”她迷迷糊糊地想推开身边的人。他弄得她有些不舒服,伴随着从耳根滑落到心口的吮|吸,他的手指也在逐步加重力度。 悦菱想挣开,但男人的手臂紧紧地禁锢着她。 “讨……唔……”厌字还没说出来,一根手指已经塞入了她的檀口,轻轻地搅动着。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梦魇之中,明明是醒了,但是无法动弹,整个身子都漂浮在半空中,沉重又僵硬,不属于自己。 可是,有些感觉却很清晰。 她觉得有些难受,但又有些舒服,这两种感觉混杂在一起,弄得她拼命想从这种梦魇中醒来。 男人舔着她的耳垂,沉重地呼吸触着她的发丝:“悦菱,想不想要?” “嗯……”她答不出来,只舒缓地轻吟了一声,刚刚他的手,不知碰到了她的哪里,让她突然有些颤栗和舒适。 这之后,她就觉得身上的男人动作激烈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她一点也不像往常一样觉得讨厌,反正有些迎合着他。心中不知为何,希望他能更近一步。刚刚那种舒适的颤栗,她想再去尝试,更深的尝试。 突然,身上重重压着的男人消失了,他的手指和他的唇带来的一切感觉都不见了。这突如其来的消失让她的身子有些难受地挣扎了一下。 “瑜……颜墨……”她直觉那个男人是他。 没有回声,悦菱强制着自己醒来,她努力睁开了眼。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环视四周,确定浴室里并没有人影。“瑜颜墨?瑜颜墨?”她试探着叫他,没有回答。 悦菱吓傻了。 天,刚刚是在做梦吗? 她梦到他在玩弄她,亲吻她,而且自己还很享受……她的脸红了,她居然梦到和他玩羞羞!她居然会觉得很享受! 她拉开被子,自己居然没有穿任何的衣服。可是,她记得昨晚,自己是穿了睡衣的。未有遮掩的腿间,似乎有点湿腻的感觉,还带着一丝,未有满足的期待感。 ……她捂住了脸,完了,难道她一个人自娱自乐,把衣服脱掉了,还……还自己摸自己? “我一定是太累了,我太累了,太累了……”菱小姐急忙重新躺下去,用被子盖住了头,“我需要重新睡一觉。” 她静静地在被子里躲了片刻,又啪地掀开了被子。 不行不行,万一睡着了又做那种梦怎么办?她会不会最近和奇奇怪怪的人打太多交道,自己也变得奇奇怪怪了? 不行不行,不能让瑜颜墨知道自己开始变得这么奇怪了。 她拉开被子,看着自己的身材。 呜呜,还是完全不能和常姐比的小葡萄,而且小腹好像吃撑了似的,没有以前那么平坦了。 完了完了,越来越像机场路了。 她望着天花板,从今天开始要节食了,不能让肚子长起来,要不然更加看不到胸了呢。嗯,她一边掐指一边念念有词,每顿半碗饭,两片肉,汤要饭前喝,蔬菜应该可以随便吃吧? “你在演独角戏吗?” 突然,这冷不丁的一声从地上传来。 “哇啊!”菱小姐差点跌到地上去了。看着冒出个头的瑜颜墨,她抓起了一旁的枕头,打地鼠似的往他敲下去。 “你吓人吗?你吓人吗?你吓人吗?” 没想到,瑜颜墨并不反抗,只是把头靠在*边上,有些虚弱地说:“别闹了……” 额,悦菱看着他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身上变轻了,怪不得,这家伙刚才没有声息,估计是痛起来滚到地上去了吧? 哼,偷袭我,肯定没好果子吃。 “菱小姐,”他有气无力地趴在那儿,“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菱小姐盛气凌人地。 “等我停了这种药,给我滚三天三夜。” 悦菱一个枕头给他敲下去:“滚滚滚!都这种样子了,还想着要滚,你到底有多饥饿啊?” “真的很饿啊。”瑜大公子可怜兮兮地抬着头,闪着欲求不满的双眼。他伸出了手,“要抱抱。” 悦菱瞪了他一眼,他以为他是小孩子吗?还要抱抱。谁知道瑜大公子已经恬不知耻地爬了上来,风都要吹倒似的,坚韧不屈地爬到了她的身边,抱住了她。 “我好可怜。”听他的口气,好像受了什么六月飞雪的冤屈似的,“我都不想活了。” 悦菱一头黑线。 喂,瑜颜墨,能不能不要装这种柔弱?跟你的气场很不合有没有?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样撒娇为哪般? “我可怜死了。”听这个口气,他都要哭了的样子。 可是,*,你拿着我的手在往哪儿放?还有,那么痛不欲生的感觉,都不能让你的小丁丁消停一下吗? “你会痛死的啊。”她想缩回手,但是他紧紧按住。 “我就想试试,”他的声音又哑起来,“是不是连续的话就不会痛了。” “不要啦……”悦菱的脸又飞霞了,她小声地。 谁知他在她的耳边喘息:“不想摸的话,舔一下也可以。” 舔?菱小姐一时半会儿没有领悟这么高深的技能。 瑜大公子已经开始亲身示范,他舔着她的耳垂和耳廓:“就这样,像舔冰淇淋那样就可以了,这样上下,然后含住……” 菱小姐笨得要哭:“耳朵有什么好舔的啊?” 瑜大公子这下是真的要哭了,一半是因为菱小姐的智商,一半是因为难受得要死。他拿着悦菱的手上下抚摸着自己的伟岸:“是舔这里……” “你作死啊!”菱小姐反应过度。 瑜大公子贼心不死,已经在强迫她低头去碰那个耀武扬威的地方。 “只一下就好……”他重喘着,闭上了眼。 …… 于是,瑜大公子就作死了…… 再一次痛得满地打滚。 “柳清叶!”忍无可忍之际,他打通了那个混帐私人医生的电话,“马上给我把失忆的药送过来!” 不用听,他也知道那家伙在对面笑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消除这种折磨。”柳清叶偏还要一本正经地说。 “说。” “用……万能的时间去抹平伤痛吧,噗——”生平第一次,柳医生抢先挂了电话。 悦菱这种不懂事的小妖精,偏要趴上来从后面抱住他:“医生舅舅说什么啊,什么失忆的药?” 瑜大公子正要大发作,要么扑到要么自宫,手机突然又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接起来:“什么事?”他的声音,一秒钟就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嗯,是……怎么回事……呵,他是怀疑我?”他冷笑着,“当然不是!我对他那个自闭症弟弟没什么兴趣。” “发生什么事了?”悦菱有些担心地问他。 瑜颜墨看了她一眼,眼神又移到了别处:“听说蓝绝陨失踪了,蓝逆鳞怀疑是我干的。” “怎么可能?”悦菱惊呼起来,绝陨失踪了,昨天不是才说他跳楼了吗? 发觉瑜颜墨在冷冷地瞪着自己,她立刻又生气地:“怎么可能!”她的颜墨怎么可能干绑架自闭症少年的龌蹉事? 过了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对一旁沉默不语的瑜颜墨。 “那个……颜墨,你说,蓝绝陨一个患有严重自闭症的人,能去哪儿呢?” “不知道,”他的回答硬邦邦地,“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那个啊,”悦菱斗着手指,“绝陨的话,一定会回他的房间去拼玩具吧。” 瑜大公子的脸要冻成霜:“恭喜你,答对了。他离开了医院,回家拼玩具去了。”呵呵,菱小姐对这个自闭症还真是了解啊,“监控显示,他自己开了家门进去。不过,监控也显示,这之后,有一群黑衣人进了公寓,把他带走了。” “那群人是干什么的呢?”她忽视了瑜颜墨极其不愉快地表情。 “不知道。” 悦菱埋下了头。 好担心哦……绝陨这个孩子,纯良无害,会有什么人要跟他过不去呢? “瑜颜墨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医院里,常姐放下了只喝了半碗的汤,问一旁的蓝逆鳞。 他一整晚没睡,双眼似乎更加深陷,显得他混血的血统比以往更明显。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报复。”他说。 常姐摇头:“报复的话,有更好的方式,绝陨能给他带来什么?” “启瞳又能给他带来什么?”蓝逆鳞凶狠地回头,“他现在还昏迷不醒,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双手!” 常姐不答话了。 此时此刻的蓝逆鳞,已经陷入了偏执的漩涡,什么话他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常姐的手机响了。 “替我拿过来一下。”她叫弟弟。蓝逆鳞从桌上拿起她的包,摸出了手机,在递给她的一瞬间,他撇到了手机上的来电名称。 蓝逆鳞的手下意识的一紧,就在手机要递到常姐的手里时,突然缩回了手。 “怎么了?”常姐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他有些语塞。 常姐怀疑地看着他,伸出了手:“拿来。” 蓝逆鳞不敢看她:“姐……” “拿来!”常姐喝道。 蓝逆鳞叹口气,无可奈何地交出了手机。常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时间,也有些愣神,她接了起来:“枫?” “呐~”电话那边华丽丽的声音传来,“音~听说你现在在纽约呢~” “是啊。”常音笑了笑。 “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呐~有没有彼此想念呢~” “有啊,”常音无奈地笑着,“你、叔叔婶婶和雪,我都经常想起来呢。” “你还在记恨我当年那件事吗~”他问,“因为我的缘故~让二叔他……从此不能再和音在一起了呐~” “说的什么话,从来没有的事。” “那就见一面吧~”他突然邀请。 “啊?” “我是说~如果音没有再记恨当年我害死了二叔~就跟我见一面怎么样~因为,我这么多年,实在是思念你得很厉害呐~” 常音沉默良久。 “你在哪儿?” …… “姐,我陪你去。”见常姐扯掉了输液的针,蓝逆鳞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留在这儿,陪着启瞳。”她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姐,常枫这个人……你多带几个保镖。” 常姐已经穿上了鞋,挎起了包。 “放心,”她突然回身,抱着蓝逆鳞的头,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额头,像他小时候那样温柔,“我只是去见他一面,启瞳这边,你多看着点。不要让他知道绝陨不见了。” 纽约的街头,悦菱抱着大大的泰迪,和瑜颜墨并肩而行。 知道蓝绝陨失踪之后,她就闹着要回纽约。瑜颜墨虽然没口头上答应,但还是黑着脸,带她飞了回来。 “小绝陨,你的主人到底去哪儿呢?”她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 瑜颜墨看了一眼套在自己手上的春卷小姐,忍不住悲从心来。春卷小姐,菱小姐不要你了……你的土拔鼠先生,也遥遥无期了。 “颜墨,”她担忧地看着他,“绝陨脾气挺不好的,会不会是因为他乱打人,所以被带走了?” 瑜大公子不说话,安静地让醋浪在心中翻腾。 “如果我们找到了绝陨,让医生舅舅给他看病好不好?” 没有回答,只有浪翻浪滚的声音。 “绝陨没有人关爱呢,他的哥哥都不理他,我们让他跟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大家陪着他,他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没有回答,只有浪奔浪流的声音。 突然,泰迪从她的手中滑落。她对着前面不远处,蹲在街角,正被一群高大外国人殴打的瘦弱少年,高喊起来:“绝陨!” …… 露天咖啡馆。 常枫懒散地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他今天也没有化妆,只穿了一件正常的休闲衬衣,但举手投足,依然能让路过的人们侧目。 他看到了那个女人,常音。她已经走到了对面的街上,也已经看到了他,正笑了笑,准备朝他走过来。 他也对她挥手,示意她过来。他同时也看到了她的前后,都有保镖,只是隔着一点距离而已。 呵呵,蓝家的兄弟,还和从前那么宝贝着她呢。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突然顿了顿,往桌面左边放了过去。 霎时间,几辆路虎突然冲了出来,甩着车头车尾,把面前路上的交通搅得一塌糊涂,并且正好将那些围绕在常姐身边的保镖隔开了。 离常姐最近的那辆车的车门开了,跳下来一个蒙面男人,以迅雷之势勾住了常姐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将她拖上了车。 保镖们都还未有反应,几辆路虎就已经咆哮着冲出了这条街。 常枫一直微微张着嘴,看着整条街重复恢复次序,看着路人驻足了一小会儿,又四散而行。他们大多数人,并没有看到刚才常音被拐走的那一幕。 而那些保镖,也是完全愣傻在了当地,直觉告诉他们出大事了。 常姐,她突然不见了……而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过程! 常枫已经重新躺在沙发里喝着咖啡了。 “喂,叔叔吗?”他给在华盛顿的常天启回电话,用的是一种发音奇怪的语言,并非英语也并非中文,“事情办了一半呐……嗯~你说还有一半是什么~对哦~那群脓包~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他们还是没能看住蓝绝陨呐。一个不眨眼,那小子就自己开了锁~跑得影都没有了~” 他又放下了咖啡杯,继续对着电话那头。 “知道呐~我派人守着他的住所的呐~他肯定会自己回去的呐~” 曼哈顿另一条街上。 悦菱已经冲了上去:“住手!你们住手!你们怎么可以欺负他!他是病人!” 然后,她看着住了手,直起身子,牛高马大的几个美国青年,他们的影子把她笼罩。“我是说……”菱小姐很没出息地,小声了,“你们不能随便打人,尤其是病人。” “这碧池在说什么?”其中一个满手臂纹身的青年人鄙夷地问同伴。 “不知道,”另一个小刺头笑了一下,“不过长得倒挺不错的。” “喂,女孩,跟我们去玩玩?”另一个脖上挂着大粗链的青年对着悦菱伸出了手。 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手——是一只黑色的枪管。 几个美国青年簌地往后一闪,有些惊悚地看着突然站在女孩身后的年轻亚洲男子。他一身肃杀,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我们、只是在教训这个小子,他居然敢抢我们手里的汉堡。”纹身男举着手,发着抖求饶。 瑜颜墨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往前逼近了一步,枪口直指纹身男:“谁是碧池?” “我、我、我是……”他已经吓得双腿发抖了。 尽管,在美国持枪械是合法的,可哪儿会有人动不动就会拿着枪在大街上指着别人。而这名男子,仅仅是周身所散发的杀气,已经够让他们尿*三天了。 突然,在众人都没有看清之际,他的枪管抵住了纹身男的下巴,把他的头往后推过去。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旋出了一把蝴蝶刀,刀刃比到了纹身男的鼻端下。 “碧池的话,就先把鼻子割掉吧。” 他眼中的神色,可怕得令人双足僵冷。吓得三个小青年要跪地求饶。 辱骂他的女人,还想玩弄他的女人……他会让他们一辈子,看到女人就会尿裤子。 悦菱站在蓝绝陨的面前,比刚才更加显得惊恐。 瑜颜墨,那个总是对她很温柔,偶尔冷冰冰的瑜颜墨,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她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他是要割掉别人的鼻子,再杀死别人吗? 不、不要这样,不要像一个恶魔一样,她害怕血,害怕枪,更害怕这一切都是由他来演绎。 “不、不要,颜墨不要这样。”她发着抖在他身后喊道。 听到她哀弱地声音,瑜颜墨眼中死亡的黑焰熄灭了下去。 “滚。”他吐出这个字。 三个小青年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他回过身来,伸手揽住了悦菱的腰,她依然在发抖,像一只寒冷冬天的小鸟一样。 “瑜颜墨,不要杀人,”她眼里噙着泪,“杀人是会偿命的。” “我不杀他们,”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只是吓他们。” 她扬头,在瑜颜墨的脸颊上叭的亲了一下:“谢谢瑜颜墨,帮绝陨把他们吓跑了。” 瑜颜墨……这才记起她是不懂英文的。他一心为了她出气,她却在为了蓝绝陨来感谢他。虽然得到了亲吻一口作为奖励,可这心里……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酿醋是件这么容易的事? 更让他全身泛酸的是。 悦菱已经蹲了下去,扶住了少年的肩膀:“绝陨,绝陨,我是悦菱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蓝绝陨依然保持着刚才被殴打时的模样,死死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悦菱的声音温柔似水:“绝陨,你看看我,没有人打你了,你看看我呢。” 可是,他就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似的,一动不动。 “哦,可怜的绝陨,”悦菱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他是这个样子,一旦陷入某种模式,就会固定住,长久都不能脱离出来。刚才他一定是吓坏了,所以才会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的。 蓝绝陨像只刺猬,虽然被悦菱抱住了,还是那么一团。 瑜颜墨在一旁冷冷地站着,神色可怕得来半径十米之内路人都要绕行。 良久,许是感觉到了悦菱怀抱的温暖。蓝绝陨的手放了下来,他的身子慢慢的松开了。可是,他依然没有看悦菱,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腿和躬着的身子之间,放着一只已经夹扁的汉堡,里面的牛肉和番茄酱弄得他衣服上全是酱汁。那就是小青年说的,被他抢走的汉堡。他那么挨打,还是护着他的食物。 蓝绝陨,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饿极了,看到哪里有食物,就要去拿,其余一概都想不到。 他抓起来,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绝陨,这个脏了,我们等下去吃好的。”悦菱急忙惊呼着抓住了他的手。 汉堡从他的手里掉落了。他呆呆,无神地看着抓着他的那只手,柔弱的手指。 再然后,他没有看悦菱一眼,却突然猛地扑上前,抱住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 爱,容不得丝毫空隙 “啊!”悦菱被他一扑,顿时跌向了后方,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突然瞥到了一旁的瑜颜墨,已经对着蓝绝陨伸出了魔爪。 “不要颜墨。”悦菱想要阻止他,然后瑜颜墨已经抓住了蓝绝陨的衣领,要把他从悦菱的身上拖起来。 “起来!”他的眉毛拧着,声音里带着浓浓地恨意。 没想到蓝绝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枚美少年,却像章鱼附体似的,身子已经被扯了一半起来,双手还死死地缠着悦菱的肩膀。无论瑜颜墨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他也不吭声,也不看任何人,就是固执地要抓着悦菱不放。 瑜颜墨气极,已经被妒忌冲昏了头脑,一时拔枪,抵住了蓝绝陨的头:“放开她!”他已经顾不上形象地吼了起来。 “颜墨不要啊。”悦菱吓得声音都变了。 他不过是一个没有人疼爱的自闭症孩子,他不过是眷恋她的拥抱而已,有什么大罪值得他以枪逼迫呢? 瑜颜墨恨着悦菱,过分的愤怒令他的胸膛起伏,她还这么为他求情,在她眼中,蓝绝陨就这么重要吗? 没想到就在他愣神的这当口,手中突然一轻。 他蓦地一惊,发觉蓝绝陨竟然从他手里抢过了枪,然后,子弹退膛,枪托分离,枪头拆开,枪舌下地…… 没有一分钟时间,蓝绝陨空手卸掉了他的武器,然后,没等悦菱和瑜颜墨惊讶,他又开始了熟练地重装。 “那个……”悦菱指了指聚精会神的蓝绝陨,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瑜大公子,“他很擅长这个。” 于是,回酒店的路上。 蓝绝陨就一直反反复复地拆枪,组装,拆枪,组装……而悦菱则抱着泰迪熊,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做这种无聊的事。 “绝陨好棒,又完成了一次呢。” 每当他循环一次,他就要把枪放到悦菱的腿上,像个邀功的孩子似的,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那样的动作,似乎在说:看啊,我好棒,快点来抱我吧! 这种时候,菱小姐就把泰迪熊往瑜颜墨身上一扔,去和她的绝陨玩抱抱去了。 瑜大公子悲凉地被压迫在一人高的泰迪熊之下,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可移动人形醋瓶……为什么,这个自闭症一句话都不说,他的宝贝儿就要主动去抱他,他不就会玩个枪吗? 混蛋!今天早上,他在酒店那么可怜的求抱抱,她还一脸嫌弃。 我连一个自闭症都不如吗?我连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不如吗?我长得没他帅吗?我头脑没他聪明吗?我没他有钱吗?我是不会说话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跟只僵尸似的小木头,看都不看她一眼,元音都不会发,还可以让她这么关爱。 悦菱,你还敢说你不关心他,你还敢说你不喜欢他? 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瑜大公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吃醋的能力已经碾压了自己的智商。 到了酒店,悦菱关爱地牵着蓝绝陨上楼,瑜大公子抱着熊和春卷小姐,佣人似的跟在后面。出入电梯,由于吃醋吃得太专心,还被门连续夹了两下。 然而,这都比不上进入房间的一幕让他震精。 蓝绝陨竟然和悦菱死死抱在一起,滚到了*上去。 “绝陨乖哦,你现在还有伤,先睡一觉。”菱小姐摸着他的肩膀。 蓝绝陨依然和之前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径直翻身压到了悦菱身上。 菱小姐一心想着哄他睡觉,完全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瑜颜墨杀死人的眼刀:“绝陨乖,绝陨乖,不动了,睡觉觉了。” “够了!”瑜颜墨的忍耐到了极限。 抱一下也就算了,关怀一下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样当着他的面,两个人躺在一起算什么?傻子都看得出来,蓝绝陨想干什么! 他不断用下巴和脸和摩挲着悦菱的肩膀,空洞的眼神,没有表情的面容,显得他内心原始的*尤为强烈。 瑜颜墨觉得自己要疯了。 说起来,和一只玩具熊或者一个自闭症少年吃醋,都显得他那么幼稚,和他的高贵、优秀、冷静、沉稳……所有的品性格格不入。 但他这醋吃得是有依有据。这个少年,仗着自己先天的缺陷,利用女人天生的母爱和同情心,就对他的宝贝随意揩油。 不过,就在他想要扑上前把蓝绝陨暴打一顿的时候,他突然又不动了。 “嘘……”悦菱从他的肩膀上探头,对着瑜颜墨,“他好像睡着了。” “绝陨好可怜哦。”下了地,她给他盖好了被子,“都怪我,”她泪盈盈,“我当时听到什么声响,根本没想到,是他从楼上跳了下来。”她突然又转向瑜颜墨,恶狠狠地,“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瑜大公子黑着脸,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因为他,所以她才不能和蓝绝陨当一对佳偶吗? “你再说一遍?”突然间,他扳过了她的身子,重重地抓住她的肩膀,“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悦菱被他的大力捏得生疼:“说什么?” 她摸不着头脑。 瑜颜墨只是阴沉地看着她。他没办法再问一遍,问什么她更重视他还是更重视蓝绝陨。突然之间,他害怕听到她的答案。就算心里觉得,她是更爱他一点的吧?可是只要她稍稍对别人多一些关注,他就要怀疑,就要不确定。 为什么,她的眼里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她偏偏喜欢爱心泛滥?这世上爱她的人可能会有很多,难道每一个她都要去照顾别人的情绪吗?她这样置他于何地? “为什么你不能只爱我一个人?”他凶狠地问出这一句,猛地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唔……”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悦菱柔嫩的双唇吃疼。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然而他的吻带着侵略与惩罚,撕咬得她无力。 “不要这样,颜墨,绝陨还在这里……”不到一会儿,她就喘着气哀求他。 她的话刺激得他又加重了力道。 他没有功夫褪去她的衣裙,但已经用手除掉了她里面的小内内,这一次,他没有给她多余的温柔戏码,也没有给自己的剧痛留有时间,他将她重重地抵到了墙上,径直抬起了她的腿…… “不,痛!”悦菱哭喊起来。 幸好上天眷顾,他很快垮倒了下去,再度痛得翻天覆地。 “你干嘛要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啊。”她哭着问他。这才两天时间,他已经痛了无数次了。为什么,明知道会痛成这个样子,他还是不肯放手,不肯消停,只要有一点空隙,就要拥着她不松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瑜颜墨的执念甚至胜过蓝绝陨。 绝陨是因为先天的孤独症才会如此,而瑜颜墨,他是一个头脑清晰的正常男人,他理应有畏惧,有痛觉,有理智。 悦菱跪在他身旁,抱他也不是,不管他也不是。 每次看他痛成这样,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尽管她会和春卷小姐开玩笑,但那不过是减轻自己恐惧的安慰剂而已。她好怕他会有一次就痛死了。或者真的痛出什么病来。 她拿起了他的手机,哭着给柳清叶打电话:“医生舅舅,瑜颜墨会不会痛死了?” “不会不会。”柳清叶急忙安慰她,“这个药的副作用就是,会放大数十倍痛觉,主要还是因为,它在进行骨骼和肌理修复的时候,也在对神经系统进行麻痹。不过每次疼痛,对于人的体力消耗是非常大的。你要让他多补充营养,要不然痛不会痛死,但是虚脱而死就不好说了。” “好的医生舅舅,”柳清叶的话让她稍稍安心一点了,然后,她的脸红了红,“还有医生舅舅,瑜颜墨每次都忍不住要……要……” “要什么?”柳清叶故意假装单纯。 “要……想那种事……也不管会痛……就是……”她简直是羞于启齿,吃一堑偏不长一智,也只有瑜颜墨才干得出来了,讨厌,还得她来帮他给医生舅舅讨教到底该怎么办。 柳清叶已经在那边笑得满地打滚了:“悦、悦菱……哈哈……你……你跟他说……让他再忍二十几天,就没事了……哈哈哈……” “可、可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不想……”悦菱已经要羞死了。 谁知道柳医生一点也不顾及人家的感受,还在那边唉哟哟的:“唉哟笑得我的肚子,好痛……实在没办法,你就让他速战速决吧,只要他够快,应该能在痛之前解决问题的。噗……不过他肯定不愿意那么快了……再说谁能那么快就……哈哈哈……”他啪啪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悦菱满头黑线。 医生舅舅,你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挂断电话,瑜颜墨躺在地上,身子明显已经放松了。 “好点了吗?”悦菱急忙上前,轻言细语地问候。 瑜颜墨冷着脸看着地毯:“不需要你的关心。”往常,她这样嘘寒问暖,他会觉得感动,觉得开心。可是今天,他只觉得讽刺。任何人,任何生物,哪怕是街边一只流浪猫狗生病了,大概她都会这么关怀吧。 她关心他,只是因为她善良,而不是因为她爱他。 生平第一次,恨她会这么善良。 他宁愿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像以前那些总想攀上他的虚荣势利的女人那样,只要有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世间其他男人她们都会不屑一顾。 只要能让他独占她,只要能让她眼里只有他,他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 “你干嘛这样啊?”她轻轻推了推他,有些委屈地,“你不要生气了,我已经问了医生舅舅了,他说你难受的话,只要快一点解决掉就行了,你放心,下次你难受,我会配合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瑜颜墨脸色冻成冰,眼神看向她:“如果蓝绝陨也是这样呢?” “啊?” “如果蓝绝陨也是难受,需要你去做那些事呢?你去不去?”问这种话,好比在自己的心上插刀,但他必须问,哪怕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让他鲜血淋漓。 “开什么玩笑!”她有点生气了,“绝陨根本还是个小孩子,你这醋也吃得太没道理了吧!” “如果他不是小孩子呢?”他恨着她,逼着她,她的回答,让他怒火中烧,她根本就是在逃避这个问题,“如果他和我一样,对你有需求呢?”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悦菱终于生气了,她直起了身子,声音也大了起来,因为激动脸更红了,“原来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真没想到,你居然这样看我……”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她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认定自己是属于他的,才认定自己是依恋他的,才决定让他做自己肚子里宝宝的爸比。为了到他身边来,为了不让坏人利用她要挟他,她不顾怀着身孕从三楼爬树逃走,也不顾绝陨当时叫得多凄惨。 绝陨是因为她的选择和她的狠心才会跳楼的,她怎么可能置之不管呢? 可是,他居然认为她可以随便去和别人做那种羞于启齿的事,这样践踏她的尊严和爱。 “我讨厌你!”她含着泪,恨恨地对他说了这句话,她站起来,朝浴室走去。嘭的拉上门,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 瑜颜墨呆呆地躺在厚厚的地毯上。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虽然,看她哭,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和问话有点过分;可是,她会生气,会斥责他,否定他的想法,他又觉得……有点开心? “悦菱,开门了。”瑜大公子从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种贱骨头,把人弄哭了,然后又软言软语去求饶。 里面只有低低的呜咽声,听着让他那样难受。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她哭。他和她在一起,就只是想着要她快乐,也要自己快乐,他只想拥着她欢笑而已。 她这样哭,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在她之前,他从未交往过任何女人,也根本就想过自己总有一天是需要去讨某个女人欢心的。他根本就没有留意过有关爱情的任何技巧和方式。 因而每次怀着浓浓的爱意面对她,却总要化成伤人的刀子。 菱小姐在里面哭着哭着,突然没声息了,瑜颜墨有些担忧,拍起门来:“悦菱,悦菱你怎么了?”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就算知道她是在孕吐,他也焦急起来,扭着门把:“悦菱,你开门,快开门。” 突然,他发觉蓝绝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旁,他掏出了一根金属丝,稍微捣鼓了一下门锁。 嗒——门开了。 瑜颜墨有些呆愣地看着蓝绝陨走了进去,蹲下去,抱住了趴在马桶边呕吐的悦菱。 “绝陨……”她缓过气来,可怜兮兮地抱住男孩,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又哭起来,“呜——绝陨……” 瑜颜墨无声无息地走开了。 这一刻,挫败的感觉是那么强烈。 他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蓝少,你好。你弟弟在我这里,要不要马上派人来接他……” 原本,想着蓝绝陨可以作为绝佳的人质握在自己手里,可是,发觉这不过是个美妙的幻想而已。他受不了,受不了好不容易和悦菱重聚,中间却要隔着一个其他男人。 这个男人,有让女人爱心泛滥的自闭症,却又在某些方面是个天才。 他不会说话,但正因为这样,他不会说错话,不会让人伤心。 当女人难过的时候,他只会给予一个默默的怀抱——女人这种时候有且仅有需要的东西。 这种对手,比水木华堂还要可怕。他不能留他在身边,他甚至都没有心情让人把他带走软禁起来,否则被悦菱知道,一定会跟他大吵大闹的。 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还给蓝逆鳞算了。 他也不求他会感激,相反他还得感激他能带走这个少年呢。 可是,悦菱和蓝绝陨一起抱着坐在沙发上,睁大了眼:“什么?你要把绝陨送回去?不要!”她激烈地反对。 瑜颜墨沉着脸:“理由?” “他们会把他关起来,四道门,像关犯人似的关着他,没有人照顾他,没有人关心他。你知道他的寓所有多脏多乱吗?他们根本像对待一个精神病人那样对待他,每天吃饭的时候,就送点饭菜下来,也没人问过他喜欢或者不喜欢。如果有人这样对我,我会疯掉的。” 她想起自己在瑜家顶层呆过的那一个星期。那时候,如果不是那个书房里的书籍和等待瑜颜墨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她早就疯掉了。 可是瑜颜墨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甚至连辩驳她也不屑了。他起身,站到了窗边,不去看沙发上那一对亲密拥抱的身影。 悦菱也沉默,和蓝绝陨一样的沉默。她想不通,为什么瑜颜墨的心胸这么狭隘。是的,看到别的女人和他亲密,她也会吃醋,也会难过。可是,那些女人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他的啊,是要从她这里抢走他的啊。 绝陨懂什么呢? 就算他真的很喜欢自己,但他是单纯的,没有心机的。他根本就还是个孩子而已。 更何况,他根本就无法从瑜颜墨的手中抢走她。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谁爱着她,而在于她是爱着谁的啊。这么简单的道理,瑜颜墨为什么就绕不过弯呢? …… 可是……相爱的人之间容不得一丝的空隙。这样的道理,单细胞的菱小姐同样不懂。 因为,现在留下空隙的人,是她。 这对于全身心付出的瑜颜墨而言,是不公平的……这是不公平的,他站在窗边,看着曼哈顿中央公园的绿荫与湖泊,心中念念着。 悦菱,你这样对我,是不公平的。 究竟什么时候,你才会恢复记忆,记得当初那个阴暗潮湿的杂物房里,你与我相守一生的誓言呢? 套房的门被敲响了。 瑜颜墨开门,麻木地看着外面的黑衣人。他们都举着手,任由他的保镖搜身。 “蓝少命我们来接走三少爷。”其中一个用纯正的中文说。 悦菱把绝陨抱得更紧了。他们要把他带回去了吗?要把他重新关起来了吗?这么说,这今后,她是再也不能见到他了,也无法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了。 她所亏欠他的,所对不起他的一切,终究是无法还给他的了,对吗? “悦菱,放手。”瑜颜墨冷冷地命运,她的动作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悦菱不想放,因为绝陨根本就不会放。 可是,黑衣人上前,取出针剂,给蓝绝陨注射了一针麻醉剂。很快,他的头耷拉了下去,手也松了。 他们架起了他,往门外走去。 悦菱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刻,她是多少的弱小,多么微不足道。是的,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还妄想着做拯救别人的女超人,不觉得很可笑吗? 门关上了,嘭的一声,让她猛地惊醒。 她突然站了起来,急忙从墙角拎起了那只泰迪熊,跑了出去。 “绝陨,抱抱熊,你的抱抱熊,等等……你的……” 她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拖着那只大大的、微笑的玩具。 “熊……” 电梯门已经关上了,这个世界,已经如瑜颜墨所愿,又只剩下她和他了。 她失落地拖着泰迪,往回慢慢走着。最终是这样,连送他一个安慰的玩具也是奢望。 这时,身后,另一扇电梯的门,打开了。 戴着墨镜的蓝逆鳞,和手下走了出来…… 悦菱的身后,传来一个阴寒的声音:“绝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 左手死神,右手希望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蓝逆鳞看到了那个女孩。 复古式的酒店走廊里,娇小的身子,拖着一只硕大的泰迪熊和一个落寞的影子,短发,启瞳给她剪的短发,正好露出她洁白的后颈。他看到了她的侧脸。 是的。 就是她。 虽然绝陨画的是正面,但是他画得那么传神,哪怕现在看到这个女孩的侧面,他也知道,这就是他那个对世间任何有生命的万物都没有感知的弟弟,唯一能看到的生命体。 那种时候,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启瞳会那么恨恨地要去杀死她,为什么会干下这种蠢事,引得瑜颜墨报复。 因为她是那么的纯洁和美好,却干下了让启瞳无法接受的大罪——占据了绝陨的心。那颗心,连这世上最关爱的家人也排斥在门外,却对另一个外人没有余地的敞开。 启瞳是因为妒忌吧。 双重的妒忌。 一方面妒忌悦菱可以夺走绝陨,夺走他费了大力却没有引得一眼注视的弟弟;另一方面,他他也是妒忌绝陨的。他妒忌绝陨仗着自己先天的缺陷,却获得了他没有办法获得的东西,尽管那东西微不足道。 所以,消除掉这个女孩,是他那个脆弱的意志,唯一可以接受的选择。 没有了引得他痛苦的根源,一切就都可以恢复到从前了……他年幼时被药物和亲人伤害过的大脑,在这种痛苦的时刻,只能做出这样幼稚的决断。 爹地说得没错的,他的性格不健全。 就算他这十几年,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一般自律、满怀感恩与憧憬的生活,就算他积极上进,为了理想和亲人而奋斗不息。只要遇到一点外部的压力,他完美的外壳就会崩塌,露出伤痕累累的本性。 “绝陨呢?”没有问号和寒暄,他直接地问她,连让她转身的空隙都不留。 悦菱停住了脚步,拖着泰迪熊回头。 她也看到了身后的几个人。 为首的男子,高大挺拔,尽管戴着墨镜,但掩盖不住他英挺的五官,俊朗的轮廓,以及令人胆寒的凶残气质。 如果说水木华堂是喜欢将自身残忍巧妙掩藏的恶魔,瑜颜墨是光明磊落霸道的王者,这个男人,就是这两人的结合体,他残忍、暴戾,并且没有想要掩藏的意愿。 就那样,把他一身戾气、残暴的气息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与他呼吸着同一空间氧气的人,都会感到窒息。 悦菱确实感到了窒息,她甚至觉得隐隐有些头痛。他刚才的话,只有三个字,她是听到了的,但是她没听懂。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虽然能感觉到危险,但她并不能把他和绝陨,以及绝陨离开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你是谁啊?”她开口,带着迷糊的嗓音。 这样可爱元气的邻家女孩,可能会让启瞳和绝陨那个年纪的男孩心如鹿撞。不过蓝逆鳞不是他的弟弟。他的世界,从没有晴天。 “是蓝绝陨的大哥。”他一字一顿的回答。 两旁的房间门都打开了。保镖们全都重新出来了。悦菱回头,看到瑜颜墨也已经出了门,走向了她。 “颜墨。”悦菱有些不解地拉着他的袖子,“他说他是绝陨的哥哥。可是绝陨不是……” 瑜颜墨做了个手势,悦菱这下看懂了,他让她不要说话。 瑜颜墨看着蓝逆鳞。从那天仓库签下协议之后,这是短时期内的第二次碰面。 两个男人,隔着一副墨镜对视着,敌意未减一分。 瑜颜墨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带走蓝绝陨的那些人,并不是蓝逆鳞的人。 “他已经离开了。”他还是回答了他。 蓝逆鳞没有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瑜颜墨,隔着黑色的镜片,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瑜大公子,”他半举起手,“我是很有诚意的。”他用肢体语言表示自己连武器都没带,“我想你说你捡到了我的弟弟,一定不会用这个借口把我骗到这里来,然后……剿灭我吧?” 瑜颜墨还未回答,悦菱却抢先说道:“颜墨才没有骗你,绝陨刚刚被你的人带走了,连我送他的熊都没带呢!” 蓝逆鳞这次笑了。瑜颜墨看到了,悦菱也看到了。可是她却害怕地往瑜颜墨的怀里躲了躲。这个蓝逆鳞,笑起来的时候,比不笑还要可怕呢。 “瑜大公子,听你未婚妻的说法,我是先派人来把我弟弟接走,然后紧接着自己跑来闹事吗?”他的眼神,似在扫视着悦菱,“我蓝逆鳞,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这次,瑜颜墨回答得很迅速:“有人带走了你弟弟,他现在不在这里。其余的,我一概不知。”他抱住了悦菱的肩,“蓝少,请回吧。” 可是没有人动。 蓝逆鳞不动,他身后的人不动。两旁瑜颜墨的保镖也不动。就连准备带悦菱回房间的瑜颜墨,也没有动。 “好,”最终,蓝逆鳞又开口道,“我就当绝陨已经被其他人带走了。那么,瑜大公子,请把我的姐姐还给我吧。” 没感觉错的话,连瑜颜墨都有刹那的错愕。更别提在他怀里的悦菱了。 “什么姐姐?”她茫然地,仰头看看瑜颜墨,又看看对面的蓝逆鳞。 瑜颜墨的眉头深深地锁起来了。 从蓝逆鳞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常姐,失踪了?还是被绑架了?“悦菱,你先进去一下。”他轻声嘱咐她。 但是悦菱只赖在他的怀里,带些微微恐惧地摇了摇头。 “不。”她就清脆地一个字。 她不要走。她不要再这种可怕的时刻,一个人去呆着,呆在看似安全的地方,却心慌慌地等着瑜颜墨一个人去面临危险。 “进去。”瑜颜墨的声音冷了几分。他讨厌别人违抗自己的想法,违者死。换到悦菱这里,就是特别不喜欢她不听话,尤其是,他连怎么惩罚她都想不到。 “不要瑜颜墨,”她回过身,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我要跟你一起了。”她偷偷地看了看前面的蓝逆鳞,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似的。 她的话和她的态度,顷刻软化了瑜颜墨。 他也不由将她抱紧了一点。她是在害怕吗?她有些微微发抖,就像几个月前第一次在边境遇到时那样,微微发抖。 这样的她,他没办法放手。 于是,他也没再坚持,只是轻轻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上,直视着蓝逆鳞:“蓝少,我不知道常姐出了什么事,不过,这件事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她也并不在这里。” “常姐?”悦菱挣开了瑜颜墨的怀抱,讶异地看着他,又看向蓝逆鳞。 “你见过她?”蓝逆鳞的神色又阴了几分。 悦菱摇头,瘪嘴:“我不知道你的姐姐,是不是我认识的常姐。” “是。”瑜颜墨的肯定从她的头顶传来。 “啊?”悦菱算是大吃惊了,不过,她立刻又想起来了。蓝启瞳当时在水木家外面的那条路上,带走她的时候,确实是叫常姐做姐来的。她那时候还以为只是尊敬叫个姐而已,没想到,真的是姐姐啊。 这么说,常姐居然有三个弟弟了。 她上下打量着蓝逆鳞,和刚才的畏惧的目光完全不太同了。“你跟你姐姐一点都不像。”她有些鄙夷地说,“长得不像,神气也不像。” 她是非常喜欢常姐的。尽管常姐以前经常凶她,还鄙视她,不过常姐可好了。不像蓝家的兄弟,除了绝陨,没什么好人的模样。 蓝逆鳞并没有去理会她的语言和神情。他只是重复刚才的那句话:“你见过她?” 悦菱又摇头:“从那天被你弟弟带走,就没见过了。” 蓝逆鳞又笑了,这次笑的弧度和深度都比刚才更大了,恐怖的气息也更浓了。 “悦菱小姐,”他举起手,指了她一下,“我看在我姐姐和我弟弟都很喜欢你的份上,不想今天的事情牵扯到你身上。所以,请你听瑜大公子的话,回房间去。我需要和你未婚夫谈一点事情。” 没想到悦菱听到他这样说,却抱紧了瑜颜墨。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她鼻子一翘。他是她什么人,敢叫她离开她的颜墨。 “蓝少,有什么事,当面说就好。”瑜颜墨没有让她进去,反而是任由她抱着。 蓝逆鳞并不在乎他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他咬了一下舌,悦菱可以清楚看到他面颊上的肌肉动了一下。这种表情,仿佛是在告诉世人,他要张开血盆大口了一般。 她往瑜颜墨的心口又缩了缩。 “瑜大公子,”他终于又开口,似乎显得很困难,“那批货……我可以不运了。你把我姐姐放了。” 悦菱有些吃惊,确切说瑜颜墨也暗暗有点吃惊。 从平时和蓝逆鳞的接触和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是根本不知道,常姐在蓝逆鳞的心目中,居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的。 C市大多数人,都以为常姐是他养的情|妇,并且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他和少数几个人,知道常姐其实是他的姐姐。但是以为他们姐弟关系并不好。因为常姐是个独行侠,也并不插手蓝家的生意,蓝逆鳞平时在公众场合,也缺少对她尊重的表现。 悦菱悄悄打量着蓝逆鳞。虽然他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睛,但是她从他的语气,以及他微妙的面部表情,也捕捉到了一种痛苦且备受担忧折磨的神情。女人的直觉都是非常灵敏的,她比瑜颜墨更加感受到了蓝逆鳞对于常姐的执念。 “她真的不在这里呢。”还没等瑜颜墨回答,她又抢道,语气里带着一点惋惜和安慰,“你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找。还有,绝陨也被带走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蓝逆鳞直视着悦菱的眼睛。 “我知道。”他说。他知道,他知道悦菱没有撒谎,她确实没有见过常姐,也确实见到绝陨被带走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没有撒谎。 除了瑜颜墨,他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刻,会把他的姐姐和弟弟带走。 因为,这世上,还有谁会和他有什么利益冲突,有什么仇恨呢? “瑜大公子。”他逼问着他。 只要他愿意把常姐还回来,他可以放弃那笔生意,他可以洗手不再干那些事,他也可以不和他计较过往的仇恨。 甚至说,只要瑜颜墨点头,让他此刻下跪,他也会同意。 他之前嘲笑常姐因为担心家人遭受自己的孽报而懦弱,但还没有两天时间,他就感受到了这种绝望。 这种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被别人捏在手心,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猜到过瑜颜墨可能会去捉绝陨,但是他没想到过他敢对常姐动手。 “放了我姐姐。”这句话掷地有声,似乎已经有点哀求的意味了。 悦菱有些于心不忍:“你……你走吧,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常姐。颜墨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没有去抓常姐啊。” “呵,”蓝逆鳞冷笑一声,“那么瑜大公子,你告诉我,我姐姐在哪儿?” “我不知道。”瑜颜墨冷冷地看着他,“你所有臆想的事,我都没有干过。对不起,蓝少,请自便,我就不送客了。” 蓝逆鳞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是没有用的了。 瑜颜墨说不知道,等同于说,他知道,但是不放人。 现在在这里跟他斗,只能两败俱伤。蓝逆鳞不是傻子,也不是蓝启瞳那种任性冲动的性子。他居然还微微鞠了一下躬:“那么,打扰二位了。” 说完,他就带着手下往电梯那边走去,按下了电梯按钮。 悦菱放开了瑜颜墨,抱住了泰迪熊的脖子,有些无奈地看着蓝逆鳞等电梯。两旁的保镖,依然一丝没有松懈地守着。 电梯门开了,蓝逆鳞站了进去。他走到了电梯里面,而那些手下,分别站到了他的两旁和前方,将他保护了起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悦菱看了一眼瑜颜墨,瑜颜墨也回看向她。 正在此时,蓝逆鳞前方的保镖,突然分开了一条缝。正中央,一只枪管伸了出来。 飚——手枪的巨响被消音器包裹,子弹在那一刻射向了瑜颜墨。 悦菱正巧在那时刻回过头来,鬼使神差地,她觉得时间变慢了……她看到了这一幕,电梯门还差一点就要关上了,里面的手下分开,蓝逆鳞举枪,正对着瑜颜墨。 “颜墨!”她叫了起来,冲上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电梯门关上了。 瑜颜墨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确切的说,他也看到了最后的一刻,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蓝逆鳞收回了枪。 他抱住了挡在自己前面的悦菱。 无声的硝烟后,她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悦菱!”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泰迪从悦菱的手中掉落,她的身子抖瑟如秋天的红叶。鲜血在她左胸的衣料上开了一朵花,慢慢绽放。 “悦菱!”瑜颜墨嘶声力竭,目赤欲裂。 他把她抱了起来,一个踉跄,双膝一软,几乎栽倒在地。 “去医院!”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喊着,“叫救护车!悦菱……”他低头抚摸她的脸,手比她的身子还要颤抖得厉害,“悦菱你不要有事……” 他的声音已经乱了,他把头埋下去,放在她的脖间,他吓得要控制不住哭起来。 她为他挡了一颗子弹。 可是他之前还在为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和她泛酸,冷落她、气哭她,质疑她对他的感情。他真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他为什么要浪费他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为什么要让猜忌、妒意、冷漠充斥在他们之间。 “悦菱,悦菱,悦菱……”他已经哭了起来,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和慌乱。 他抱着她跑到电梯前方,已经有人替他按下了电梯,但是都没有上来。他抱着她往楼梯那边跑去,但是有人又拦住了他。 “滚开!挡我者死!”他嘶吼着。 但是他们不让开,他们不停对他说着什么,让他冷静,让他等待,急救人员已经上来了。但是这些字眼和话语传入他的耳朵,并不能到达他的大脑。 他只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如果他停下来的话,悦菱的生命也会停下来。 他必须做点什么,但是所有人都不许他去做。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有人拉住他,把他要拉回走廊,他抱着悦菱挣扎,但是他们人太多。他听不到他们乱哄哄在说什么。直到有人上前来,他的模样好像是医生,他对他大声说着什么。 瑜颜墨直直地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从与世隔绝的深水之中慢慢浮起来。 “先生,请把这位小姐放下,让她平躺。”医生的话慢慢清晰了。他直觉他是正确的,于是他蹲了下去,把怀里的悦菱放低了,不过双手依然放在她身下,不肯抽离。 医生也没有去计较这个细节,他拿出急救箱,先用剪刀剪开了悦菱的衣服。然后…… 然后,医生就笑了。 瑜颜墨怔怔地,看着里面,两秒钟之后,他也呆呆地笑了。 那颗子弹,嵌入了悦菱的胸衣,还露了一个尾巴在*上。她的胸衣是瑜颜墨给她选的,很薄,所以子弹的前部分全部进入了她的肉里,靠近心脏部分的血管很丰富,胸衣乃至外衣都被鲜血染红,看着很骇人。 但悦菱也并非真正的机场路,她的丰满比起一颗小小子弹的长度,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医生用剪刀剪开了胸衣,瑜颜墨发觉了围在四周的一圈目光,他带着威胁意味的抬头,保镖们立刻作鸟兽散状。 医生剥下她的胸衣,用镊子把嵌入她胸部的子弹取了出来,然后给她止血、消毒,包扎伤口。 “小姐,小姐。”医生叫她,拍着她的脸。 “悦菱,”瑜颜墨也唤着她,“你醒醒,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医生给她嗅了一下醋精,悦菱的双眼慢慢睁开了。 “悦菱。” 她看到了上方瑜颜墨的脸,他的神情,混杂着欣喜、恐惧、担忧和期待。他的脸颊,还挂着泪痕。 “颜墨……”她开口,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场长觉醒来一般,“我还活着吗?” 他抱她到怀里,却小心着怕压到她的伤口:“没事,你没事,你没事……”他念叨着,抚摸着她的短发,仿佛在安慰自己一般。 悦菱微弱地笑了笑,她刚才也是吓坏了,只觉得心口一疼,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竟然被吓得晕了过去。 “谢谢小绝陨了。”她突然说。 瑜颜墨一愣。 悦菱依然微笑着:“是小绝陨救了我。” 瑜颜墨这时才回过身去,看那只静静躺在地上的泰迪熊。他把熊拖过来,果然发现,它胖胖的脸颊上有一个洞。 悦菱冲过来挡枪的时候,正好抱着泰迪熊的脖子。子弹从泰迪熊的脸上穿过,然后插在了她的胸口上。 如果,没有熊的脸部作为缓冲的话,那颗子弹极有可能打穿悦菱的心口,再击入瑜颜墨的胸膛。 “谢谢小绝陨。”瑜颜墨抚摸着熊脸上那个弹孔。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是温柔的、感激的。 “谢谢我的悦菱。”他埋下头去,有些紊乱地吻着她的唇。 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后怕的心理…… “放开我了。”回到房间,她有些羞涩地推开他。他想干什么,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此刻,他的坚硬正抵着她的某个地方。 他涎着脸,死死抱着她,一只手不规矩地伸入裙中。她下面的小内内,之前就被他扯了的,现在上面的两层,又被医生剪开了,在他的眼里,已经算是不着一物了。 “你最好不要痛死了。”她低着头,“而且,人家还很痛呢。”就算子弹没有击入心脏,也还在胸口留有伤,心脏附近神经也很密集,真是突突跳的、痛得她很不开心呢。 但是,身体里仿佛还有其他地方有些难受,在他的手指下,说不清的难受。 她想推开他,却觉得那样无力。 或许刚才的突变抽光了她的力气,她连拒绝都是那样的软弱:“不要这样……颜墨……嗯……” 她的只言片语是对他最大的蛊惑。 他只是极尽所能的撩|拨着她,开发着她的感官……很奇怪,这一次,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剧痛逆袭。有的只是,因对她无穷无尽的渴望而带来的胀痛和难受。 他们吻得天昏地暗,直到赤诚相见。 “唔……颜墨……”悦菱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云里雾里了,伤口还在疼,但全身又软得像水一样,任由自己瘫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指引得她颤栗,她从不知道抚摸也会让人这么舒服。往常会压得她喘不过气的身子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反而恨不得他压得更重一些。 她无意识地在他的指引在勾住了他的脖子,仍由他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串红印,发出着让自己都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轻轻地掰开了她的腿,她也顺从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 瑜颜墨,不要死 “来人啊!有人吗!” 房间的门打开了,悦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她的身上,随意地套了一条裙子,因为过分激动,包扎着的伤口又在开始浸血,染红衣衫。 保镖听到了动静,纷纷从隔壁房间里出来。 悦菱胡乱地抓住了一个,语无伦次地:“瑜颜墨、瑜颜墨要死了……他要死了!快点救他!” 保镖们急忙进入房间。瑜颜墨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血从他嘴角、耳孔、鼻子以及紧闭的双眼流下来。 悦菱尖叫,捂着脸尖叫。 瑜颜墨要死了,他要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刚才,他们明明还好好的。他们明明都要融为一体了。没有往常令她发笑的痒和羞怯,也没有让他痛得死去活来的副作用。 他们明明就好好的…… 可是,瑜颜墨突然愣了一下,似乎遭到了枪击似的挺直了身子。这之后,他推开了她,几乎是滚到了地上。 她以为他又开始痛了。 谁知道他躺在地上,竟然不是从前那种痛得蜷缩一团,而是立刻就不动了。她急忙下地,看到血从他的嘴里,几乎是涌出来的,瞬间染湿地毯。再然后,他的鼻子和眼睛都开始流血。 仿佛是血来得太汹涌,要把所有的出口都利用起来……她吓傻了。 她不知自己从哪儿扯来的裙子穿上,奔跑出去,叫来保镖。 看到地上的瑜颜墨,他们也大吃一惊,很快,刚才下去那个医生又上来了,没一会儿,救护车也来了。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回事?”医院里,悦菱的声音都哭哑了,“他没有中弹的,他真的没有中弹的,我发誓,他没有中弹……” 医生听不懂这个娇弱的亚洲女孩在说些什么,他只能用英语对她说:“小姐,不要激动,请先不要激动。” 一旁的保镖安抚她,把医生的话翻译给她听。 他也告诉医生,悦菱是瑜颜墨的未婚妻,有权知道现在他的情况。 “是突发性的脏器衰竭,我们正在抢救中。”医生的神情很严肃,“而且伴有骨折和内脏大出血。他是否刚刚出过车祸或高空*?” 车祸?*?悦菱茫然地摇了一下头。 不……不过,他之前,是出过车祸的。可是他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吗?他不是说,柳清叶给了他药,除了那可恶的副作用,身体已经在神速地恢复了吗? 不一会儿,各种化验报告都出来了。 “他的血液里发现不明药物成分,”医生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他有服用禁药的历史吗?或者最近有重新服用的情况?” 悦菱再度茫然摇头。 什么禁药,瑜颜墨从没有吃过什么药……药……药?不对,是有药的,他一直在吃柳清叶给的药。 “他……他之前出过车祸,在吃一种帮助恢复的药。”她让保镖告诉医生,“可是,他今天之前都还好好的。” “这种药在哪里?”医生问,“请给我们看一看。” 悦菱呆……药在哪里?她根本就没看到过,甚至,她都没注意到这两天,瑜颜墨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药。 他会不会是忘记了吃药,所以副作用加大了? “我、我回酒店去找。”她急忙吩咐保镖,“送我回酒店。” 如果是柳清叶给的药,那么瑜颜墨一定是随身带着的,刚才那种激|情时刻,他脱掉了衣服,药一定就在那堆衣服里了,或者,在他的随身行李里。总之一定是在酒店就对了。 悦菱回酒店的路上,给柳清叶打了电话。 “什么?七窍流血?脏器衰竭?”柳清叶炸了锅,“这小子有没有听我的话按时服药!还是他为了那种事,居然敢私自停药!我警告过他,一旦停了就会马上死!” 悦菱泣不成声:“医生……舅舅……帮、帮我……” “别哭别哭,”悦菱哭成那样,柳清叶也觉得有点慌了,“你赶快找到这个药,找到以后给他服用两片,不对……是三片。不,是四片。他现在的情况要吃四片才能压得下去。一个小时内,找到给他服下去,他马上就会没事的。是个普通的白色小药瓶,上面贴有标签,开头字母是CS……” “好……”悦菱哭着,下了车,在保镖的搀扶下,往酒店电梯跑去。她有身孕,保镖们都知道,所以同时有四个在她身旁护着她,怕是她也突然出了什么意外。 悦菱上了楼,把房间几乎掀了遍,也问了整理房间的酒店相关工作人员,然而,没有。 没有什么小药瓶,更没有什么贴着标签的药瓶。 时间不等人了,柳清叶又打电话来了。 “你赶快回医院去,把电话给他的主治医生,我来和他沟通。” 等到了医院,柳清叶不知道和医生说了些什么,电话又回到了悦菱的手中。 “我已经和医生沟通过了,”他的语气是满满的安慰,但也不乏紧张感,“他会按照我的吩咐,给他配相应的药,不过,这个药的作用是很有限的。只能保证他两个小时没问题。这两个小时内,你还是要去做件事。” “去机场接你吗?”她抽抽嗒嗒的。 柳清叶无言:“就算现在在地球上打个洞,我也要掉起码六、七个小时才能掉过来好吧?” “那我要怎么办呢?”悦菱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去哥伦比亚大学找个人。”他的声音传过来,“有个人,可以暂时帮得上忙……” 五分钟以后,悦菱已经在前往哥伦比亚大学的路上了。 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的史密斯教授。据柳清叶说,是和他有着相同战斗能力的……死对头。 柳清叶做的许多研究,他也有做。不过两个人风格性格都不合,每次都会在同样的学术技术问题上死磕。 柳清叶让悦菱去找他要一种药。 他自己是没办法去要的,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这个史密斯非常的死脑筋。根本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他要是打电话过去,瑜颜墨就真的只有死翘翘了。 “他这个人的弱点,就是喜欢大美女……当然你也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了,不过还是可以去试试。多撒娇放嗲什么的,他也许会帮助你。还有,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对了,你在哥伦比亚大学,有认识人吗?” “有的。”悦菱回答。 她认识琳达。 而且巧合的是,琳达居然在哥大医学院读研。 “史密斯?”她听到这个名字就要跳起来,“你有什么事要去找这个科学怪人?” 悦菱哭哭啼啼地把瑜颜墨的事情说了。 “你说的那种药,我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课堂上说过啊。还有,你确定他喜欢美女?他根本都不和女学生说话的好吧?”琳达叉着腰。 “无论如何,琳达求求你了。”悦菱哭着,“我不懂英文,你去帮我求他,给颜墨药吧。” “好吧,”琳达无可奈何,“我们去试试吧,但如果被轰出来的话,就没办法了哦。” 两个人一起往史密斯的实验室方向走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去的路上,常雪竟然迎面走来。 “嗨,瑜颜墨的未婚妻,”看到了她,常雪大方地打着招呼,当发现自己用的是英文时,立刻换上了中文,“对不起,忘了你不会英语。我重新来一次,你好。” 悦菱笑不起来,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拉着琳达低头赶路。 她现在不想和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常雪若有所思地站在路上,看着悦菱的身影匆匆而去,这个女孩……出什么事了吗?还是说,瑜颜墨出什么事了? 运气很好的是,史密斯教授正好在实验室。 “嗨,教授,”琳达神采飞扬地招手,摇曳着腰肢走了进去。 史密斯一脸严肃,看了琳达一眼,又看了看她后面眼睛哭得肿成桃子的悦菱,埋下头继续做他的实验。 悦菱看着这个年轻的教授,可以救瑜颜墨的恩人……外国男人中年期会来得比较早,三十岁左右就会显现出四十岁的样子,所以史密斯看上去,比柳清叶要年长许多。 见史密斯并不会理会他们,琳达对悦菱瘪了瘪嘴,意思是,看吧,教授一点也不喜欢美女。 可是,她还是继续上前,手臂不管三七二十一,搭在了史密斯的肩膀上,她的声音嗲嗲地:“教授,我有个姐妹,她的哥哥快要死了,纽约各大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我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哥大的史密斯教授更厉害了。所以就带她来向你求救了,顺带让她瞻仰一下你。” 说着,使着眼色让悦菱上来。 悦菱又变回了厘金那个胆怯的新人,她挪着步子,走到史密斯面前。 “医生,请你救救……”话没说完,泪先落。 而且,还说的是中文。 “救救什么?”史密斯突然开口,他的态度,依然是很冷淡的,不过令悦菱和琳达都很惊讶的是,他居然会说中文。 “救救我哥哥,”悦菱小声抽泣地,“他要死了,他脏器衰竭、骨折、内脏大出血。医生说他生命体征已经很低了……” “他发生了什么事?”史密斯问。 “车祸。” “那我无能为力。” “医生……” “教授,”突然,琳达缠上了史密斯,管他是不是喜欢美女,先投怀送抱再说,“刚刚在医院,人家已经夸了海口了,说您一定能救活她哥哥的。那些医生全都不信呢,您身为哥大医学界第一传奇,不能这样给他们落口实呢。” 史密斯依然砖头一样,推开了琳达。 “不好意思,琳达小姐,你夸错海口了。我确实无能为力。” 悦菱听到这么冷淡的拒绝,已经绝望了。不料琳达却双目一亮,又转到了史密斯的面前:“教授……”她的声音简直软的人骨头都要化掉了,并且,她伸手一拉,肩带就滑了下来,手臂一挤,豪沟展露,“就算不能救活,你让他多活几个小时也行啊。” 说着,大腿一抬,一条钰腿径直勾到了史密斯的腿上。史密斯上课从不点名,可是他居然记得她的名字,那就证明,其实他是有留意她的了…… 史密斯貌似依然不为所动,不过,他的语气软了一点,他稍稍有点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想救他。我这方面的研究,确实还没有成功。我的药,在人体器官快速衰竭的情况下,最多只能续命几个小时而已。这样……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看看他在不在美国吧,如果恰好在美国,那或许她那个哥哥还有救。” 悦菱已经有些猜到史密斯要推荐的人是谁了…… “柳清叶。这个人是我毕生的对手,他貌似已经研究出这种可以救人于死亡边缘的神药了。不过这个人你们要小心,他人品很坏,没什么职业操守,而且他的药,副作用都非常大……” 悦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虽然医生舅舅其实人品不坏,也很有医德。可是副作用这个,真是大得没法说了。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在美国。在的话,她还需要过来求这个史密斯吗? “求求你了医生,”她哀求着,“只要能续他几个小时的命,也是可以的。我只想再和他说说话,多看他一会儿。求求你了医生……” 柳清叶让她来找史密斯,一定有他的道理。 “求求你了教授。”琳达也附和着,不过,她更像是在夜场推销洋酒,一只玉手就在史密斯的胸膛上揉来滑去,身子紧紧贴着史密斯,那样子不像是在求救命,而是像在求*幸。 史密斯长叹一声,似乎投降了。 “你过去,那边第二个格子,打开,看到没有。”他站在原地不动,指挥着悦菱,“打开以后,里面有个黄色的小瓶,那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不过还没有用人体试验过……” 悦菱正要伸手去拿,突然一声慢悠悠地声音从门口传来。 “慢着。” 三人一起往门口看去,只见常雪正悠然靠在门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悦菱心里突然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常雪指了指悦菱,用中文问史密斯:“教授,你知道她的哥哥是谁吗?” 史密斯皱了皱眉,不知常雪是什么意思。但悦菱的心却狂跳了起来。 “她那个所谓的哥哥,叫瑜颜墨。是S国C市的首富呢,不知道教授有没有耳闻过呢?” 史密斯一言不发,似乎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的信息资料。末了,他的眼神告诉众人,他不认识。 常雪打了个响指:“啊对了,说到一个人,教授就一定认识了。” 悦菱差点喊起来了,求求你,不要说了,常雪,求求你! 可是常雪捕捉到了悦菱的表情,脸上的笑更深了,她的声音像自己整个人那样表现得大大方方:“那个柳清叶,正是这个瑜颜墨的……私人医生呢!” “不!”悦菱喊了起来。她不明白,常雪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调查了瑜颜墨么,知道柳清叶是他的医生,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要这样害瑜颜墨,她不是很爱他吗? 可是常雪却还在开口:“教授,您想想,这个瑜颜墨快要死了,可是柳清叶却不救他,却要让他的女人来找你,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想看你的笑话,让你承认自己不如他呢?” “你胡说!”悦菱叫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柳医生根本不在美国!他赶不过来,可是颜墨要死了!” 话音刚落,她就捂住了嘴。 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柳清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史密斯是他让她来找他的。可是,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的话,直接承认了常雪所说的一切。 她承认了她认识柳清叶,等于间接确定了常雪的说法——是柳清叶专门来挑衅史密斯,想让他出丑的。 她好傻! 不管常雪怎么说,她只要一味的装傻就可以了。无论怎么样,只要她打死不承认,史密斯还是有可能给她药的。但是现在,她看到史密斯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离开我的药柜!”他生硬地命令,“你这个柳清叶派来的间谍!” “我、我没有……”悦菱慌张着,手却已经伸向了柜子里。 “放开我的药!”史密斯大吼起来,甩开了琳达,往她走了过来。 这时候,悦菱突然横下了一条心,抓住了那个黄色的小瓶子,另一只手抓住了里面的其他东西。全都给史密斯甩了过去。 史密斯条件反射的一挡,悦菱已经跑了起来,她一边跑,一边把实验室里面可以推到的全部推到,可以拂到地上的全拂到地上。 “混账!”史密斯气得破口大骂,“我的药水!我刚研制的……啊!你这个撒旦的帮凶!” 他不顾踩着所有的玻璃渣和药水,想要抓住悦菱。 可是琳达突然抱住了史密斯的腰,一个漂亮的空手道,把史密斯甩翻在地上。再然后,她把衣服一扯,骑到了史密斯的身上,熟练地扒掉了史密斯的裤子,大喊起来:“救命啊,教授不要啊……放开我……不要逼我拿身体换学分……我不是那种女人……” 悦菱已经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了。 常雪倒是没有阻拦,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出闹剧,看着悦菱拿着小药瓶跑了出去。 已经有人被吸引到实验室来了,常雪不爱看这种热闹,轻蔑地笑了笑,离开了这里。 “医生舅舅,我拿到药了,然后要怎么办?”赶回医院的路上,她问柳清叶。 “你有没有问过剂量?”柳清叶问。 “没有……”悦菱现在还心有余悸,“我都是抢过来的……” 柳清叶头大:“好吧,你先给他吃一片,时刻观察,如果生命体征平稳了,就暂时不用加药了。” 回到医院,悦菱立刻给瑜颜墨服下了一片。他牙关紧闭,她好不容易撬开了他的嘴,然后含着水一点点给他喂下去。 过了十几分钟,他竟然睁开了虚弱的眼睛。 “悦菱……”看到她在自己的眼前,他张了张嘴,可是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到。 “颜墨,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又哭起来,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你不要吓我,求求你……” 这一次,他只张了张嘴,但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真好,从地狱的边缘回来,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在自己跟前。她一定哭得很伤心吧,眼睛鼻子都肿了,声音也哑了。 对不起,悦菱,让你这么担心。 “我没事……”好不容易,他吐出这几个字。 “颜墨。”悦菱再也忍不住,再度扑倒在他身上哭起来,“你不要吓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了……我好害怕。” “好了,”他微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回来了……” 悦菱抓着他的手:“你好好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我再也不要送别人什么礼物,我也不要去关心别人了,什么人都可以不要,但是你要好好的。” 瑜颜墨笑得很艰难,但却很开心。 “好。”他也尽力握她的手,虽然他的指尖,没有任何力气。 虽然差点死掉,但是能换来她这样的全心全意,再死几次也觉得值得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琳达打来的,悦菱接了起来。 “喂,小菱吗,史密斯让我告诉你,那个药,每小时服用一片。可是根据他的实验,服用不得超过三片,否则会死。第三片之后,他会看起来完全好了。可是第四个小时的时候,他就会死去,谁也救不了。” 啪! 手机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瑜颜墨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 悦菱勉强笑着,把手机捡了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医生舅舅,”她跑到走廊上,哑着嗓子边哭边给柳清叶打电话,“史密斯的药救不了颜墨,你快告诉我,要怎么办?我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了。” 柳清叶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马上去问他,我给他的药,他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我并不是你的英雄,你却是我的霞光 “颜墨,你好好想想,医生舅舅给你的那个药,你放在哪里了?”回到病房,悦菱问瑜颜墨。 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比刚才要好一些了。 至少能说连贯的句子了。 听到悦菱的问话,他闭目想了想:“我是随身带的。所以,就是在我的衣服里。” “可是衣服里没有啊。”悦菱咬着嘴唇,心慌慌,“我找过了,全部找过了,没有啊。” “是不是,”他转过头来看她,“不小心从衣服里掉落,掉到了*下。” 悦菱已经又要淌泪了:“没有……我刚才让人把*都抬开看过。全部找过……” 瑜颜墨急忙伸出手,将她揽到怀里:“没事的,宝贝,别哭。找不到就算了……” 悦菱泣不成声:“可是……必须要找到……那是救命的……” 她坐了起来:“我再去找找。”说着就想离开。 可是瑜颜墨拉住了她。他叹息着:“悦菱,让别人找吧,你别走。留着陪我。”他不想她离开,如果生命只剩下三个小时,他希望每一秒,都有她陪伴在身边。 “别哭。”他抱着她,也感受着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别哭了。不要哭,我不喜欢你哭。我想看你笑。” 可是悦菱笑不起来。 “不要难过,不要跑来跑去的。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要过于激动。”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关心她的宝宝。 “对不起,因为我,总让你那么危险。以后,不要再这么波折了,孕妇不应该受这么大的波折的。” 他从没说过这些话。 “对不起,那次,差点害你流产。”他指的是,把她从厘金,从水木华堂手里带回去的那晚上,他强要了她。 “悦菱,”他半睁着眼,“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关于孩子的事,也从没关心过他。对不起了……”其实潜意识里,也在逃避这件事。 悦菱哭起来:“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对不起。” 他这么骄傲的男人,从不会说这三个字。可是这短短几分钟,就对她说了三次。她好害怕,好像是他要把从前没说过的话都说完,从此就会像泡沫消失一样。 “说了不要哭了。”他吻着她的额头,“每次看到你哭,我就觉得很难受。” 悦菱忙抹干了眼泪。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他陷入了回忆里,双眼变得有些朦胧,“你就在哭。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她笑起来,应该是多好看……后来那晚上,你总是对我笑,像我期望的那样。我还记得我说要带你离开的时候,你双眼所散发出的光彩。悦菱,真的太美了。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带着这样的笑,这样的光彩,在我身边活着。” 悦菱呆呆地,他很喜欢她,对她很好,她早就感受到了。 但是她并不知道,原来他爱她,有这么的深。 这世上,若是谁为着谁而活,总是会担心失去自我,总是会担心腹背受敌,受人嘲弄,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有这么一个男人,将她的快乐和幸福当成生命的目的,虔诚的供奉着。 但是,她却总是拒绝他,猜测他,怀疑他,还爱对他使着小性子。 她的泪水又在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说了不要哭了。”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我从没想过,我居然会让你流这么多的眼泪。早知道,我还是不要爱你,不要把你强留在我身边。” “没有,你没有。”她抱住他,“你没有强迫过我。是我自愿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愿到你身边来,留下的。” 她是自愿的。小堂让她来,她同意了,她来了。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很讨厌他,会很排斥他。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他在自己的心里,会重到这种地步。 “其实有段时间,我是很恨你的。悦菱。”他呼吸着她发间的芬芳,“我恨你不遵守我们的诺言,恨你不等我,恨你忘记了我……我甚至恨你会怀孕,不为你怀的是谁孩子,而是你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就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大的变化。悦菱……我害怕你再也不是你了,我害怕再也看不到你笑,害怕你无助和绝望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悦菱,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悦菱靠在他的心口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瑜颜墨苦笑着:“可是后来……我发现你其实是不需要我的。” 悦菱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呆呆地:“可是我很需要你啊。” 瑜颜墨摇头:“不……悦菱,其实你是不需要我的。或者说,不像我需要你那样需要我。其实,我常常在想。你在和水木华堂一起生活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快乐的吧。” 看着悦菱不由自主地一怔,他眼里期望的光又暗下去一分。 “我知道很多地方,我比不上水木华堂,有时候,我甚至想,我唯一可以去和他比拼的,或许是有不要性命的去爱你吧……可是……后来,我出车祸,从医院回到家里的时候,当他挡在我枪口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也是可以为了你去死的。原来,”他苦笑着,“我的爱、我自以为是的伟大,对你而言,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原来,”他说,“我才是那个需要救赎的人。我并不是你的英雄,你却是我的霞光。” 悦菱垂下了眼,愣愣地看着瑜颜墨牵着她的手。 “是啊……和小堂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很无忧无虑的。”她呆滞地说,“小堂,真的很好,很体贴,很纵容我。可是,那时候,我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的。我常常做噩梦,梦到自己在一间空白的房间里,没有门,没有窗户,只有我一个人,不能说话,不能思考,也不能动。梦里面,总有个人会闯进我的房间,可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也听不到他在对我说什么……每次做这个梦,我都会惊醒,会害怕。我怕我到死,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他到底要问我什么。可是,直到我遇到了你,我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我才知道……” 她抬起头,泪水静静滑落:“那个人,是你。” 没有预兆的,她扑上去,第一次,主动的去吻他的唇。 这个时候,他们都终于知道,原来他们都是爱着彼此的,不比对方少一分的爱着。 “颜墨,”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我不要你死。如果你会死,那我就陪你去死。” 他不说话,只是把她压倒,继续狂热地吻她。 同样第一次的,她主动抚摸他,笨拙地,尝试着模仿他以前抚摸她那样去抚摸他。她听到他呼吸紊|乱粗重,她不想去想更多。 她害怕他会在三小时后消失不见,不,现在已经没有三小时了,现在只有两个半小时了。 所以她要抓紧每分每一秒,记住他的气息,记住他的感觉,记住他每一个特征——他脉搏跳动的频率,他手指细细的纹路,甚至是他呼吸的节奏。 她抛却了所有的羞怯,不顾自己心口上枪伤的疼痛,把自己呈现给他。 他去吻她的每一寸肌|肤,颤抖着在她的身体留下厚重的烙|印……直至他和她再一次融为一体。 “悦菱,我会很轻的。”他浓密的睫毛,几乎要触到她的眼睛,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他仿佛要落泪。 对不起,第一次的时候,弄得你那么疼。就算你记不得,可是我依然记得你那时候的眼泪,我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强行占有了你。 可是,我是多么天真幼稚,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以为就这样强取豪夺,从此就可以拥有梦寐以求的幸福。 哪里知道,若不是艰辛的付出,不是用尽生命去诠释一分爱,哪有那么容易收获理想…… 每一步,回头的寻找、茫茫人海的错过、失之交臂的相遇、重逢后的格格不入、别扭与争斗……都是在为曾经的无知,曾经的为所欲为买单。 若是付出总会有收获,那么挥霍过后,也总会是要还债的。 …… 悦菱抱着瑜颜墨,看着他在疲累之后入睡。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做这种事。可是……她也不能再拒绝。 她多傻啊,从前每次都可以和他甜蜜相拥的时候,她却总是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逃避。 直到发现时日不多,才贪婪地索求。 刚才,在他睡着之前,她又让他再吃了一片药。 只有两个小时了…… 她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她不要他死……她必须找到他丢失的药。 她穿戴整齐,走出了病房。她已经没有哭了,喝了一点水,吃了一块面包,尽管没有一点胃口,可是她大口的吞咽着。 她需要体力,需要精力来应对接下来的时间。 她出神地捧着水杯,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去寻找蛛丝马迹。手下不断给她打电话,汇报他们在所有瑜颜墨呆过的地方,仔细的查找了。 没有,没有那瓶药。 “会不会在飞机上?”她问,她想起了,昨天,他们是租了一架飞机飞往华盛顿的,在那上面,瑜颜墨发过一次痛,还痛得躺在地上。 “马上去航空公司找。尤其是座椅下,盘问当天航班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她命令着,并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和神色,沉静得有多可怕。 此刻,她像是手拿银盾和长矛,要与死神抗衡的女战士。 她不会再哭了,因为她没有时间去哭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她不是为了他一个人,而是为了他们两个人,不……是三个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在战斗。 她喝着滚烫的水,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舌尖烫起了泡。 她又拿起了手机:“华盛顿那边有我们的人吗……嗯,好,马上派他们,去今早上我们住的酒店……对,也要找,全部要找……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病房里传来了声音,好像是在叫她。 她急忙进去,看到瑜颜墨醒来了。她忙去把他摇起来:“你饿吗?需要喝点水吗?还是吃点东西。”她的声音极其的温柔。 瑜颜墨笑了笑,扬起下巴:“先喂我喝水。” 她没有言语,喝了一口水,然后俯下身去,慢慢地喂到他的嘴里……长久的亲吻结束后,她离开了他的脸,却看到他眼里有忧郁地神色。 “别担心了……”她握住了他的手,“我在让所有人找,一定能找到的。” 瑜颜墨皱着眉,摇头:“不是。不需要……” “你不要放弃啊。”她着急地说。 “不是……”他哀伤地看着她,“悦菱,你不需要这个样子。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我要你喂我,或者是什么的,你会害羞,你会抗拒。而不是现在这样,你像是必须要完成什么使命似的,这么冷静的,匆忙的来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悦菱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悦菱,不要长大。”他抚摸着她的脸庞,“不要因为我的事,变得这么成熟,你不需要……去承担这么多。” 她抓着他的手,闭目将脸靠在他的手心里:“不……我是要长大的。我已经是妈妈了,我要变强。我要保护我的宝宝,我要保护你。” 成长,是必然的。 如果想要活下去。 手机又响了,悦菱原本正依偎在瑜颜墨的怀里,此刻却直起了身子,抢在他之前拿走了手机。她接了起来,走到了一边。 “嗯……是……所有的人都问过了吗?” 她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哭泣后的嘶哑,但里面透出的意志和语调,却是干脆利落的、坚定不移的。和她前一秒躺在他怀里时的小鸟依人判若两人。瑜颜墨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领一般,指挥着下属接下来怎么做。她在这种时刻的冷静和理智,超乎了他的想象。 挂断电话,她翻着他的手机:“常议员的电话是什么?” “你打给他做什么?”他的眉又皱了起来。 “我问问他有没有看到过你的药。” “住手!” 悦菱举着手机的都顿停。她有些愕然地看着瑜颜墨,不能明白他的情绪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问问他啊,说不定你是把药留在他的家里了呢。” “我叫你住手!”他突然掀开被单,下了地,径直朝她走过来,“把手机还给我!” 他的神态吓到了她,她无措地想把手机藏起来,不想却已经被他抓住了手。 “你干什么……啊,痛啊……”手机被他抢回去了。 瑜颜墨举着手机,紧紧捏着她的手腕,神情有些凶狠地问她:“你有没有让常天启知道我的情况?” 悦菱有些吓到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凶。 “听着,”他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几乎是把她摇晃了一下,“一个多小时以后,如果我死了。你要立刻封锁这个消息,起码在后天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死了,尤其是常天启!我会安排手下,马上送你回国。现在,马上去给我叫律师过来,我要立遗嘱。” 悦菱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胡说些什么啊?”好不容易坚强起来,却因为他的话和他的态度,忍不住又要崩溃,“什么死不死的,我不要回去,我要呆在你身边。” “不可能,”突然之间,他冷漠了起来,“你必须马上走。你回去之后,马上住到柳清叶那里去,或者去水木华堂那里。等律师把我的遗嘱带回去,才可以露面。” “不,”她抱住了他,“颜墨,不要赶我走。求求你,哪怕最后一秒,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谁知道他甩开了她的手。 “这种时候,这么感情用事干什么?”他冷冷地斥责她,“我最多再活一个多小时。这么点时间,对于你的人生来说算什么?你现在马上走,这两天,最为关键。记住,藏起来,躲过这两天。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死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哪里。” “不,我不,”她慌乱起来,她刚才之所以可以冷静,是因为她认为冷静可以让她寻到救他的方法,可是他现在的话,已经封死了她一切的希望,“颜墨,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一生的时间,我只要这一个多小时。我说了,如果你死了,我不要活。我跟你一起走。” 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今天,似乎要把此生的眼泪都流干。 “悦菱,”他重新把她抱到怀里,无奈地,“不要这么孩子气了。殉情什么可笑的事,用来安慰一下我就行了。我死了,你还是要活下去的,而且要好好的活下去。”他拭着她的泪,哄着她,“听我的话,我会立一份遗嘱,一式两份,一份给律师保管,另一份给你保管。你带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这个东西。你藏到水木华堂那里去,现在只有他可以保护你。但是也记住,什么都不要告诉他。等遗嘱公布的时候,你才可以回去。我会把我的股份和集团全部给你。你要好好活着,替我保管它们。” “可是,为什么不能让常议员知道呢?”她哭着问他,“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他犹豫了一下,“我现在正在和他进行一个合作。如果他知道我死了,一定会停止他那方面的动作。如果那样的话,一切前功尽弃。以后,你会非常危险的。” “可是,如果我找他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你的药。” “来不及了。”他沉沉地看着她,“就算找到药,拿过来也可能来不及了。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好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呆呆地。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后拿起了电话:“替我叫一个律师过来,还有,马上给悦菱小姐安排回国的飞机。” “对不起了,”他吻她的手,“没有时间给你买戒指了……” 医院的花园里,悦菱双目无神地坐在长凳上。 律师在病房里面和瑜颜墨拟定着遗嘱……真是奇怪的事情啊。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还能镇定地和别人安排自己死了以后的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至于她,已经完全麻木了。她觉得随着时间的流动,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的流逝,她的精神世界,在慢慢地变得透明。 不管她会不会追随他死去,他离开后,她必定是不能鲜活的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怎么?史密斯的药不管用吗?”突然,一个清朗的女声响在她的耳边。 悦菱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常雪。 她骤然一惊:“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看看啊,”常雪坐到了悦菱的身旁,耸了个肩,“刚才在哥大,看你说得那么可怜的样子。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说谎了。” “你……”悦菱想的却是另外的事,“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叔叔?” “还没有了,”她双手撑着后脑勺,靠在椅子背上,休闲的样子,“怎么,需要我向他汇报吗?” “不,不要。”悦菱忙说,瑜颜墨吩咐过的,不能让常天启知道他的情况。 “哎,”常雪望着蓝天,叹息着,“瑜颜墨多好的男人。撇开长相不说,能力、气质,还有对女人专一的程度,真是我梦寐以求的啊。可惜,这么快就要死了。” 悦菱听她这样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好像瑜颜墨在常雪的眼里,不过是什么昂贵的商品一样,他的价值,不过是什么容貌、身家、能力等等加起来的总和。 “不过呢,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她笑了笑,“反正他死还是活,都不是我的。所以,也没什么可惋惜的了。” 悦菱有些惊讶地看着常雪。 她是没有感情的石头吗?她还有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怜悯和同情吗?还是她的概念里,生命这么宝贵的东西也不过尔尔? 只因为瑜颜墨不会爱她,不会和她在一起,所以是死是活也没什么关系吗?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麻木不仁的女人? “对不起,”她板着脸,站了起来,“常雪小姐,失陪了。” 这种人,她连和她坐在同一条凳子上,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看着她带着傲骨地往医院楼走去,常雪悠悠然地声音响了起来:“看来悦菱小姐,对于我手里这瓶柳清叶专门研制的特效药,也不感兴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 始于暴雨,终于暴雨 悦菱的脚步停住了。 她听到了什么?柳清叶的特效药? 她猛地回身,看到了凳子上的常雪,一只手搭在椅子背上,另一只手捏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正轻轻地转动着。 “CSH……这么复杂的分子公式,一定就是可以救他命的那瓶药吧?”她用随随便便地口气,念着瓶子上的标签。 悦菱的全身都发起抖来,她一时间连声音都变了。 “常、常雪小姐,请……求求你……” “呵,”常雪奚落地笑了一声,就像当初瑜颜墨当众拒绝她的时候,常枫嘲笑她时那样,对着悦菱一笑,“看你的样子,还真是这瓶药了呢。” 这瓶药,是昨晚上瑜颜墨在常家附近找悦菱的时候,掉下来的。 常雪那时候正在他身旁,常天启打电话来,说找到悦菱了。瑜颜墨回身就跑,药掉了下来,常雪紧跟着,却捡到了这瓶药。 原本,她想要立刻还给瑜颜墨,可是看他那么匆忙的样子,心中留了一念,就把药瓶暂时扣了下来。 后来,回去,瑜颜墨当众拒绝了她。她就更没想过要把这个东西还给他了。 她心里也隐隐在想,说不定,这是一瓶非常重要的药。但是她并不打算还给他。就在今天,她在盘算着,要不要找个专家,研究一下这瓶药里是什么成分。瓶身标签上写的分子式,她找了几个化学院的学长,他们都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也想知道,瑜颜墨藏有什么秘密,或者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疾病。 没想到,今天在哥伦比亚大学见到了悦菱,听到了她对史密斯教授说的话。她才意识到,这瓶药,对于瑜颜墨来说有多重要。 此刻,她拇指与食指捏着瓶身,慢慢转着,带着欣赏的口吻:“什么时候,也要去会会这个柳清叶医生。竟然能研制出这种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悦菱已经要跪下了:“求求你,常雪小姐……这瓶药,对颜墨非常重要。求你还给我。” “还给你?”常雪一挑眉,“为什么?这是我捡到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东西是你的,或者是瑜颜墨的。” 悦菱几乎要喊起来了:“可是这就是颜墨的药啊,是柳清叶医生研制的,你刚刚也说的了啊。” “是的,我说了,”常雪思索了一下,“我说了什么?” 看着悦菱快要哭起来的样子,她这才笑笑:“对,我想起来了。这药是柳清叶研制的。可是谁能证明,它就是瑜颜墨的呢?” “柳医生可以证明啊,我也可以。”悦菱着急地。 “你不能作为证人。”常雪指了一下悦菱,“只有柳医生可以。” “那我们马上给柳医生打电话,让他证明这药是颜墨的。”她上前,想让常雪打电话。 常雪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柳清叶。说不定你找个人来演戏,也可以算是证明了。不行,除非柳清叶自己过来,证明这药就是他给瑜颜墨的,我才可以还给你。”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到悦菱咬住了下嘴唇,她突然噗的一下笑了起来。 “哈哈,瑜颜墨的未婚妻,你真是太可爱了。算了,我不逗你了。这个药,对于瑜颜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时间不待人,你拿去吧。” 她把药瓶递了过去。 悦菱十分欣喜,又感动:“谢谢你常雪小姐……” 话音还没落,她就怔住了。 药瓶已经在自己手里了,可是这个重量告诉她,瓶子里是空的……里面根本就没有一颗药! “常雪小姐!”她叫了起来。 “什么?”常雪故作不解地看着她。 “请不要开玩笑吗?”她带着愤怒,和乞求,“现在颜墨要死了,为什么你能这样无动于衷呢?难道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你不是想要嫁给他吗?为什么你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是吗?”常雪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我喜欢他,想嫁给他?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我干了什么残忍的事?是给了他一刀,还是逼他娶我了?” 悦菱冷静下来。她漠然地看着常雪:“说吧,你究竟要怎么样?” 她受够了。 她受够了自己像老鼠一样,被常雪这只猫这样玩弄。 从刚才在史密斯的实验室那边,她就已经开始捉弄她了,而且,还是在瑜颜墨的性命如此危急的情况下。 常家的这一辈,都是这么的危险和邪恶吗? 常枫是这样,常雪也是这样。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和常天启是那么的不一样。罔顾人命,只知道满足自己的感受和*。 常雪也回看着悦菱,这个女孩,这种目光,和昨天晚餐时,在饭桌上的微笑,是如出一辙的。这种态度令她非常不愉快,好像在告诉她,虽然她无论是出身、还是学识,还是其他什么的都高出她一等,却仍然是不能轻易击败她的。 这种被挑衅,被迎战的目光令她非常不愉快。 她的脸上,那种嬉笑的表情也褪去了。 她轻蔑地一笑:“悦菱小姐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他不爱你。”悦菱明白常雪想说什么,但是她不能退让。 “对,我知道。他只爱你,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常雪摊手,“没办法,谁让你比我先遇上他呢?所以,我再喜欢他,也只有看着他去死了哦。反正他活着还是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悦菱完全无法理解常雪的逻辑。 这个世界上的人或者事物,难道存在的意义,对于她而言只有利益吗? 就算瑜颜墨是一个路人,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可是他也是一条生命啊。这世上,最重要的难道不就是人的命吗? 就因为他不爱她,不可能属于她,所以她宁愿看他死,也不愿意救他吗? 这样的感情,可以称之为爱情,或者喜欢吗? 这不过只单纯的占有欲而已,常雪这个女人,只是为自己而活的,把自私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瑜颜墨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玩具,一个可以炫耀的物件,连人都不是。 “知道吗?”她冷眼看着她,“像你这种人求助,是我人生中最耻辱的一件事。” “哈哈,”常雪笑起来,“悦菱小姐,我们受过的教育不同,所以观念不同而已。用不着这样上纲上线的吧?我喜欢瑜颜墨,想要得到他,所以为了这个目的不择手段,这很正常吧。我的举止越是让你不能理解,不越是证明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可是他马上要死了。难道他的生命不是比这些,比你的喜欢和你的感受都重要吗?”悦菱悲愤地问她。 “呵呵,”常雪冷笑,“悦菱小姐好像说的自己就高出我一等一样。你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感受更看重的话,为什么不干干脆脆的退出,把他让给我,去换他活下去的机会呢?” “那是因为他不爱你,他是不可能放手我的。他宁愿一死,也不会离开我的!”悦菱激烈地说,她知道瑜颜墨,她了解他。如果她胆敢离开他,去换他的命,那他一定会拒绝活着。 常雪轻蔑地笑看一旁。 “真是单纯幼稚的女孩啊。”她叹息着,“爱情这个东西,只要有一个人放手,那再牢固的关系,也必然不存在了。只要存心放手,又想他活下去,就必然会做得到的,不是吗?” 看着悦菱不语,她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她。 “你不是标榜非常爱他吗?你的感情不是高于一切吗?那就把他让给我,离开他,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如果你可以答应并且做到的话,我就给他药。” 悦菱冷然看她:“那又怎么样,我离开了,你就可以得到他了吗?” “这个也不一定啦,”常雪长叹着,“感情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的。不过总算是有机会和他一起了,不是吗?再说了,说不定过几天,我自己也对他不感兴趣了。不过现在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总之我的条件就是这样的。你完全退出,我就给药。” “嗯,”她看了看腕表,“时间不多了吧,只有半个小时了,你考虑考虑吧。” 悦菱震惊地看着常雪,她可以看得出,其实她根本就不爱瑜颜墨的,或者说,常雪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喜欢他多久,还没得到,就在思考不感兴趣的事了。 可是,她却要用自己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喜恶,来破坏她和他之间那么坚贞不渝的爱情。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她咬着牙,“你做梦吧!我宁愿和他一起死,也不会把我的爱和颜墨的爱,当成廉价的商品处理给你,给你这个……根本不懂爱也不懂珍惜的女人!” 她转身,往病房走去。 常雪看着她傲然的背影,禁不住冷笑。 呵呵,真有骨气呢。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撑到最后一秒。这世间,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悦菱回到了病房,律师已经在整理东西准备离开了。 瑜颜墨坐在病榻之上,从外貌上,根本看不出究竟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悦菱知道,他就像往常那样,表面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到了一定的时间,或者发生什么触发事件,就会躺下去……发生任何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悦菱,”看到她,他微笑着伸出手,“快点,到我这边来。” 她殷切地扑了过去,抱住他。 “来,”他拿起厚厚的一叠遗嘱,“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没有戒指那么好看,不过可以保证你一辈子都过得快乐。” 悦菱痴痴地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死了,可是看起来却这么开心。 他说什么遗嘱可以给她快乐,可是,如果这世上没有了他,她还会感到快乐吗? “颜墨,”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有跟你一起,我才觉得快乐。” 她的话让瑜颜墨心中泛起酸楚,可是他强撑着笑颜,吻着她的脸庞:“傻瓜,快乐是有很多种方式的。你死钻牛角尖,怎么可能得到它呢?来,我给你讲一下这里的细则。” 他抱她到身边,让她钻进被窝,躺在他的怀里,给她一条条,一页页地讲解着。 他每说一个字,悦菱就觉得自己的心尖在滴一滴血。 他想的多周全啊,事无巨细的,要把他的所有都留给她,他对于她,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可是……可是她还在为了自己的感情,为了自己的感受,而把唯一能救活他的方式给…… 她果真是个傻瓜呢。 悦菱拿着遗嘱,泣不成声。 她的爱情算什么?她的感受算什么? 什么都是比不过他活在世界上,让她知道他没有死,还可以好好保管属于他的一切。 颜墨,悦菱不值得你这样做…… 不值得你抛却一切,牺牲一切,却换来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若是你死了,悦菱还怎么会活着呢,要所有的财富和名誉来做什么呢? “怎么又哭了?”他微微皱眉,吻干她的眼泪,“真是的,要怎么你才能开心一点。” 他轻轻将她放倒,压在她的身上。 他极其痴缠地吻她,抚摸着她。 “过了这一刻,就把我忘了吧。”他撑起来,深深地凝视着她,“回去,去重新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好好守护你一辈子。” 说着,他又俯身下来。 他不怕她嘲笑他,不怕她拒绝他。 他就是要做这最后的一次,在他的神智还清醒的一刻,在他还能主宰自己身体的时候。心中也禁不住暗暗嘲笑自己,表面说得那么洒脱轻松,其实,他连最后一刻也舍不得放手。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 把此生,下一世,生生世世的爱全部捧出,也无法表达殆尽。 悦菱别过头去,让眼泪滑入发间。 他要死了,她却还在这里消耗他最后的精神和爱意,她明知道他是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她还是自私的拒绝了那唯一的办法。 她真是太可恶了,她真是太坏了。 她刚才还在轻视常雪,这样想来,她和常雪又有什么区别? 不,她不能忍受,她不能忍受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不用了。”她突然开口,推开了他,她的脸色,在慢慢的僵冷,她的眼泪,已经彻底流干了。 瑜颜墨有些迷惑地看着她,她的变化让他有些茫然。 “悦菱,不要再拒绝我了。”他的声音里,隐忍和渴望毫不掩饰,“来,最后取|悦我一次。” 可是悦菱推开了他的手,她坐了起来,穿衣,起身,然后下地拿起了遗嘱。 对着全然不解的瑜颜墨,她冷笑着:“果真是个自私的男人,马上就要死了,还想着要给我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回忆吗?” 瑜颜墨的眉,深深拧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反正你已经立下了遗嘱,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我也不再需要费心来讨好你了吧?” “你发什么神经?”瑜颜墨沉着脸。 她是在演戏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可怜,”悦菱嘲笑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水木华堂派我过来,不过就是想着要怎么挖空你的一切。本来以为你死了,我什么都得不到了,还在想着究竟要怎么回去交差呢。没想到你还真是蠢到了极点。居然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了。这下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回去向我的小堂邀功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瑜颜墨怒喝起来。 她是疯了吗? 还是他疯了?居然会听到她说这种话。 “是不是胡说八道,反正你也不会知道了,”悦菱残忍地笑着,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反正再过十分钟,你就要死了。说出来,什么也不怕了。现在找律师的话,也来不及了吧?” 瑜颜墨的嘴唇泛白,指关节已经紧紧握拳,呈现了青紫色。 不……她一定是在做戏,她一定是在胡说,她只是不想让他带着遗憾死去而已。他的悦菱,不是这种人,绝对不是的! “悦菱,别这样。”他想要下地,对着她伸出了手。 没想到悦菱立刻退到了病房门口。 “别过来!”她尖声道,“你这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难道还想着要再碰我吗?我才不想这辈子都回想起,自己和一个临死的人做了那种事!到你身边来的这半个月,我每天都在祈祷着赶快结束这种折磨。你都没发觉每一次你想碰我,我有多讨厌你吗?” 瑜颜墨怔在了原地。 心中,比疼痛、比死亡更多、更重的阴影袭来。 她的话,她所说的一切,打击得他几乎不能支撑下去。 “你就死在这里吧!”悦菱一咬牙,冲出了病房。 只剩瑜颜墨一个人,震惊地、茫然地、最后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真是好演技呢。”病房外,常雪鼓着掌,“看不出,悦菱小姐也是天生的演技派。”她俯身,按住了悦菱的肩膀,她从出了病房,就靠着墙滑了下去。 常雪低声道:“谢谢悦菱小姐这么识大体,不过也请你记住,要遵守你的诺言。这个药,我每天只会给瑜颜墨吃两片。你如果想要反悔,我会立刻停了药。不过,如果我玩腻了他,又另当别论了。” 她说完,就走到了病房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颜墨,你怎么了?”她听到常雪在关切的问他。 她再也不能忍受,站起来,跌撞地朝着医院外跑去。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来到一片空空的草地上,才停下来。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遗嘱,拿起来,撕得粉碎。 再见了,颜墨,再见了,我的爱。 对不起,用这么过分的方式,和你分手。 可是,比起让你活下去,什么都不重要了…… 病房里,瑜颜墨已经服下了柳清叶的药。他的身体,已经在迅速地恢复。 “你怎么会有这个药?”他看着常雪。 “啊,这是你那天掉在我们家的呢,叔叔听说你不太好了,急忙让我送过来的。”她笑着,然后张望了一下,“对了,你的未婚妻怎么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拿着什么东西,急匆匆的下楼了。” 瑜颜墨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你现在好点了吗?”常雪关切地,“要不要我去通知她一声。她要是知道你好了,应该很开心呢。” “不用了。”瑜颜墨咬着牙,“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了。” 说出这句话,觉得心在被割出一道道的口子。 “发生什么了?”常雪担忧地,“叔叔今天还在说,他很期望看到你们的婚礼呢。怎么这才一天,你们就……” “别在我面前提到她!”突然间,瑜颜墨凶狠地回头。 看到常雪惊愕的表情,他又缓缓地闭上了眼:“对不起,常雪小姐,我失态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常雪不是傻子,她立刻站起了身:“那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好了。” 背过身去的时候,她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 没关系,他现在失恋了,自然心情不好。不过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走进他的心里…… 窗外,天色越来越暗了。 似乎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瑜颜墨已经能够下地了,他立刻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陪你一起回酒店吧。”常雪跟在他身后,顺手拿出了药瓶,“这是你的药,你千万要拿好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这边也放了一半。” 瑜颜墨未有吭声,只是往前走着。 出了医院,他并没有坐车,而是一个人朝着不知什么方向走去。 天色更加阴暗了,风也吹起来了。没过几秒钟,第一滴雨落了下来。一开始,还是零零星星地落着,到后面,越来越密集。 常雪急忙到后面的车上取了一把伞,去撑到瑜颜墨的头上。 “下雨了,你赶快回车上去吧。” 瑜颜墨只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面无表情地,任凭雨落在自己的身上。 “下雨了啊。”常雪喊着,突然一个惊雷,令她抬了抬头,“你才刚恢复,不要再生病了。”这把伞,在这样的大雨中,连她自己都遮不住,更别提瑜颜墨了。他已经被淋得不成样子了。 可是瑜颜墨对于她的话,并没有任何的感知。 他只是茫然的,没有目的的朝前方走去,前方是什么地方,不知道,也不用、更不想知道。突然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仿佛,他其实是应该在之前死去的。 现在,他还活着,但是灵魂已经死去了。 整个世界已经是陷落在暴雨之中……这样的雨,这样密不透风的世界,就如当初,他和她初遇时那般。 他和她的爱,与她的传奇,始于一场暴雨,也终于一场暴雨。 都是骗人的……一切不过是骗人的美梦……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对待过他。那些眼泪,那些笑容,那些温暖的拥抱还有羞涩的脸庞,不过是为了欺骗,为了利益而精心编织的恶局。 而他就那么傻的,义无反顾地栽了进去。 最后,连同自己的灵魂都被剥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 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瑜颜墨依然在呆呆地往前走着。 常雪坐到了车里,跟在他的旁边。她不是那种会和谁共同承担风雨的女人,更何况,她认定就算自己跟着他一起淋雨,他短时间内也未必能接受自己。 她默不作声地跟着他,看着他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在大雨中。 见到他第一眼时,她根本就没想到过,这个高傲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么颓败的一刻。呵呵,还真是有些妒忌那个叫悦菱的女孩呢,她也未必有多漂亮和高贵,居然能赢得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这样痴情。 瑜颜墨浑然没有思绪地一步步走着。 眼前是一幕幕有关悦菱的回忆。边境的山路上,她扑到自己的车前,求他带她离开;她躺在他怀里,天真的期望着山外的世界;她回到他的身边了,小心翼翼,笨拙地生活着…… 可是,她突然说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 难道说,从一开始,她就是水木华堂放出的诱饵? 他一开始就走了两步棋,一步是要绞杀他,另一步是要使用美人计,来掏空他? 她刚才的话又回响在耳边,我不过是水木华堂派过来的……如果她是在撒谎,那么为什么,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有理有据。 她肯定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正拿着遗嘱,在想水木华堂汇报吧。 呵……瑜颜墨笑了一声,无声无息地跪了下去。跪在大雨滂沱的路边,他仰着头,让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这样的话,这样笑着,让雨水淋下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他在流泪了吧? 不会有人发现,他已经脆弱到了这种地步了吧? 水木华堂是赢了。因为他把自己的全部都付出,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 就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那个女人,等同于失去了整个世界。 她去哪里了? 下这么大的雨,她语言又不通,她能到哪儿去呢? 不……既然她是水木华堂派来的,他一定有派人在附近接应她了。她真是伪装得极好,不懂英语,什么都不懂。 他不用再担心她的,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也再不值得他担心。 下雨了,悦菱有些不知所措地躲到了一间咖啡馆。 咖啡馆的侍者上前来问她什么,可是她听不懂,只能茫然的看着对方。幸好的是,对方的态度非常温和,请她坐下,还给她端了一杯柠檬水过来。 “我,我没有钱的。”悦菱慌乱地摆着手。 侍者大概猜到了她说什么,依然指着柠檬水,摇着头,意思是这是免费的。 悦菱胆怯地低下了头,侍者离开了,可是她不敢喝水,只敢坐着凳子的一角,呆呆地看着窗外。 瑜颜墨,应该已经好起来了吧? 真想现在看到他啊,真想躺在他怀里,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可是,常雪的话响在耳边。 她是不能回去的,且不说守信用这件事,仅仅是她还握着他一部分药,她就不敢再去冒险。 忘了他吧,她看着透明的柠檬水,就当他已经死了,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他原本就是不属于自己的。像她这么卑微的一个女孩子,能有人真心喜爱,已经是万幸了,还不要说,这个男人,是如此万里挑一的杰出。他应当是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被无数女人爱慕的。他应当拥有一个更完美的、配得上的女人。 而不是,却被她这么一个平庸的人独占…… 所以,从今天开始。 瑜颜墨,忘记悦菱吧……忘记这么一个干干瘦瘦、一无是处、只能给你带来麻烦和苦恼的女孩。 我不过是枷锁,捆绑着你无法飞翔,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再也看不到世间繁华。 所以,从今天开始,请自由的、一无所顾的…… 泪水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为什么,想到这些,心会痛得无法跳动,呼吸也变得如此艰难。 对面是一间酒店,她看着旋转门里走出了一个男人,撑开了伞,走到了街边。紧接着,又出来一个男人,同样撑开了伞,然后他们两人并排地站到了一起,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等着车。 然而,悦菱已经惊呆得无法言喻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男人,是常枫。 而第二个走出来的,竟然是……水木华堂。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因为,两个男人,穿着同样的西装,一个色系、几乎一样的款式,一样的身高、一样的气质。连同从酒店带出的一样的伞,就像恶魔与他的影子一般,如同双生子一样站立在一起。就算有人说他们是双胞胎兄弟,恐怕也没人会怀疑。 他们是认识的,毫无疑问,因为她看到常枫偏着头对水木华堂笑着说什么,水木华堂的嘴角歪了歪,那是他带着标志性的,有些夸张的弧度。 常枫含了一支雪茄,水木华堂敲燃了打火机,给他点火。常枫把烟盒打开,递给水木华堂,然而他摆手拒绝了。 小堂是不爱抽烟的,悦菱这是知道的。 紧接着,车来了,水木华堂收了伞,上了车,离开了。对面的酒店前,只剩下了常枫。他左右看看,撑着伞,朝着对面走来了。 悦菱急忙低头,捧起了柠檬水,她不想被常枫看到,确切的说,她还没能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小堂到纽约来了,上次,他替她挡了枪,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不过看样子,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为什么刚才她见到他,竟然没有像从前那样,激动地冲出去,叫他呢? 为什么,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哪怕自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语言不通,也没有一分钱,连接下来要怎么生活都是问题。 可是除了瑜颜墨,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瑜颜墨,他好不好?他是不是已经很恨她了? 眼泪一直滴落下来。 “呐~可爱的悦菱小姐~你在这里干着什么呢?”突然,常枫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后。 悦菱一惊,手中的杯子落地。 她倒吸一口凉气,也没想到常枫突然闪电般地弯腰,伸手就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杯子。杯中的水荡了荡,但竟然一滴未落。 他替她放了回来。 “悦菱小姐~我没这么可怕吧?”他笑着。 半小时之后,悦菱已经跟着常枫来到了他在曼哈顿的寓所。“好呐~别哭了。”他把她安顿在了沙发上,常雪的所作所为,他已经耳闻了。 不过他这个妹妹,他也管不住她,确切的说,也从未想过要去管。 悦菱哭了个稀里哗啦,知道瑜颜墨没事了以后,哭得更厉害了。 “爱情这种东西,太让人苦恼了。”常枫悠悠道,“所以,我从不爱任何人呐~” 他给她找了套衣服:“悦菱小姐,我这里只有可爱的男孩子衣服哦~你将就一下呐~先去洗个澡,淋了雨,会感冒的~” 悦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衣帽间里的背影。确定他真的是常枫,而不是水木华堂。 为什么这么奇怪,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想到小堂。出来后,发现她用那种目光看着他,常枫也意识到了什么:“呐~”他摸着脸,“我突然变成怪兽了吗?” “没什么。”悦菱低下头,她不想问他是不是认识小堂,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小堂在这里。直觉告诉她,小堂来了,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她去洗澡,浴室里四面八方都是镜子。她刚刚把衣服脱了一半,常枫突然开门进来。 “啊!”悦菱吓得扯过浴巾。 常枫笑着:“对不起呐悦菱小姐~我忘记把监控和帘子关上了~”他踩上马桶,在高柜子角上取下一个摄像头,然后又把悦菱背面的镜子上的帘子拉上了。 “我这里经常有可爱的男孩子来呐~所以稍微比较有情趣~你不要介意了。” 这个澡,洗得悦菱心惊胆战的。 完了,她穿着可爱的小鸡睡衣出来,满屋的雪茄味。 “咳咳。”她咳嗽起来。 “啊~忘记你是可爱的女孩子了~”他连忙开窗,“因为雪是不排斥雪茄味的。” 悦菱没说什么,她怀孕了,对烟味很敏感,但是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现在,宝宝,没有人可以当你的爸比了…… 常枫叫的晚餐上来。悦菱默默地吃着,她的情绪非常低落,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生气,这个谁都看得出来。 “你怎么打算的?是留在纽约,还是回去?”他问她。 “我想回去。”她说,她这样子,没法在纽约生存下去。 “好吧……”常枫割着牛排,“这个我来想办法了。就当是,我替雪给你道歉了。” “谢谢。”悦菱客气地。 这个男人,她不懂为什么他要帮助自己。她对于他们常家的人,现在乃至是常天启,都没有任何的好感了。 就算常天启是一个温和有礼的长辈,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家长,才能教出常雪这样的孩子呢? 她的目光落在柜子上的一张全家福上。 常枫发现她的目光,回头去看,取下了照片。 “这是很多年前,我十几的时候,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呢。”他抚摸着相片,然后递给悦菱,“看看这上面,你认识多少人。” 悦菱拿过了照片。 她一个一个人的辨认着:“啊……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绝陨!” 她不太敢肯定地抬头看常枫。 常枫鼓励地:“那你看他旁边那个人是谁?” 悦菱忙看下去。 这次她看了好一会儿:“是……蓝启瞳吗?”照片上的他好瘦,比绝陨还瘦,神情忧郁,双目沉寂,和现在飞横跋扈的样子差别很大,一时半会有点辨不出来。倒是绝陨,从照片到现在,模样、神气都几乎没什么变化。 常枫点点头:“再看。” “这是常姐!”她惊叫,“常姐……对啊,她姓常!她是……” “常音,她是我堂姐呐~”常枫缓缓地答道,“是我二叔的孩子~我和雪的父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们都是二叔和三叔一起养大的,所以,和音是一起长大的~” “三叔是……”悦菱问。 “就是昨天吃饭的常议员呐~” 看着悦菱又去看照片,他在一旁说:“你看到照片上这么多人,现在活着的已经没多少了呐~” “为什么呢?”悦菱有些惊讶。 常枫拿回了照片,有些留恋地看着上面:“怎么说呐~我们常家的人~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和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说起来每一个都那么优秀,人中龙凤,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要去挑战常规,打破禁忌~非和整个世界作对~就像今天下午你看到雪那样……” 他看着悦菱,不管她的眼神有多黯淡。 “她那种做法,简直是其心可诛呢~你以为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但是她偏要去干这种事~就好比,我们这个家族的其它成员,也必须要用这种方式,去证明自己的价值一样~呵呵,疯狂的家族~所以才能踩着刀尖,走到世界的顶端吧。” 悦菱低头:“也许吧……不过我不能苟同。” 或许她不是那么优秀的人,所以感受不到常家人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吧。在她的世界里,只要安静、平和、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叔叔很喜欢你呢~”常枫突然说道,“他今天还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多多关注你~” 听到这句话,悦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面无表情。 “叔叔很少真心喜欢一个人的~”他叹息着,“我觉得他喜欢你甚至超过喜欢雪,真奇怪~” “那么我该怎么样?”悦菱冷冷地放下了刀叉,“我应该跪着感谢吗?对不起,我吃好了,谢谢你的款待,再见。” 说完,她就在常枫略微有些惊讶地神色中站了起来。 她之前的衣服,已经被洗衣房洗好送来了。 于是她去换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走到了寓所门前,打开了门,什么话也没说的走了出去。她在干什么呢?因为很难过又很彷徨,所以就跟着一个常家的人随便走了。还接受他的恩赐。 不,她不需要他们常家人的恩典。 她宁愿饿死,宁愿在大街上冻死,也不要常雪那个女人的家人,给她的一点嗟来之食。 他们都是假惺惺的人,像他们那样世代的贵族,是根本瞧不起,她这样的平民小女子的。 她下了楼。 外面还在下雨,她没法走哪儿去,只能蹲在了一处干燥的街角,在路灯下,缩成一团,等待着大雨过后,那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那条路…… “医生,他怎么样?” 酒店里,常雪问请来的医生。 医生收拾着东西:“他只是免疫力比较弱,感冒发烧了而已,我开了一点药,你给他用了就会好。” “谢谢你。” 送走医生,常雪关上了房门。然后回头看着躺着的昏迷不醒的瑜颜墨。 之前在暴雨中,他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很是吓了她一大跳。 她费了那么多心机才能让那个悦菱离开他,这才刚开始呢,他不要就这样死了,让她白白辛苦一番。 她坐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去抚摸他滚烫的额头和脸颊。 这样看,真是比平时冷着脸的时候还要俊美呢……她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完美的男人。 看来,自己这么费尽心机的,还是值得的。 “你是我的。”她低下头去,对着他吹气,“除非我说不要你了,你才可以离开我。” 蓦地,他睁开了眼,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出神地注视着她。 常雪笑笑:“亲爱的,你醒了。”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渴望:“悦菱……” 常雪眉一皱:“瑜先生,你认错人了。”说着就想抽出手来,可是瑜颜墨紧紧抓着她,“悦菱……你回来了……” “我不是你的什么悦菱!”她冷冷地甩开他。她不是什么低微卑贱的女人,不可能给别人当什么替身。 然而瑜颜墨此刻,眼里只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常雪和悦菱的容貌,又有那么几分的相似,他看不清,他只想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他抓着她:“来……悦菱……到我身边来……” 他忘记了,忘记了她下午的时候对他说过那么过分的话,忘记了她告诉他她不过是水木华堂派来陷害他的人。 他现在知道,她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 他的生命里不可能离开她,只要她回来,他并不介意她做过什么,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常雪拼命地想挣脱他,可是瑜颜墨的力气大得惊人。 “你放手,你放开我!”她挣扎着。 然而她的抗拒只是让他把她拉进了怀里。 “悦菱!你忘记了!”他嘶哑着嗓子,“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他质问着她,然后把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你是我的女人……” 常雪一动不动,停止了挣扎。 他的怀抱,极其的温暖和宽阔,躺入其中,倒是减少了几分她心中的抗拒。 他的手紧紧抱着她的腰,想去啜取她唇间的甘泽…… 雨差不多停了。 悦菱站了起来,走到了街上。不夜之城纽约,就算是夜晚,也是灯火通明,像一座被星光浸漫了的海洋,闪耀着水晶般的色彩。路上有飞驰过去的汽车,碾压着被水洗刷过的路面。 夜晚是有点冷的。 怀孕以后,她仿佛比从前怕冷了。她想。可是,从前,从前是什么样的?她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记不起自己从哪儿来,是做什么的,有过什么样的童年,甚至是她的父母是谁,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知道了。 如果没有黎翊,她都不知道自己叫小菱。如果没有水木华堂,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全名叫悦菱。如果没有瑜颜墨,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爱情…… 可是,悦菱,是谁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是一个空白的人。她的鞋子,在夜晚的曼哈顿街道上,踏出寂寞的回音。 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路上。灯光依然是那么透亮,但是,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悦菱警觉地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谁?谁在哪儿?”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在这条没有任何人的路上,风呼呼吹过,她觉得由内而外的冷,心也像被掏空了似的,腰腿都软起来。 她慢慢转身,刚走了两步,似乎听到后面有人在喘气。 她吓得立即转身,拐角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这幻觉似的景象让她的心慌乱更甚。她退后到墙边,身后是一家已经打烊的小书店,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她不认识的书籍。上面映着她自己的影子,险些吓得她以为里面有人。 她屏着呼吸,不敢挪动一步。 她想起水木华堂给她讲过的一个童话,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群专以偷走时间赖以生存的灰先生,秘密地聚集在一起,谋划着要怎么偷走人类所有的时间。而她就是那个不小心偷窥到他们机密而面临杀身之祸的小女孩…… 这种时候,如果她有一盒火柴,她也会用来取暖。 “我好怕……”她悄声,“瑜颜墨,我好怕……” 瑜颜墨,救我。她滑坐到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瑜颜墨,你在哪里?是不是和常雪在一起? 你会拥抱她吗?你会吻她吗?你会像抚摸我那样,去抚摸她的头发,抚摸她的脸颊吗? 她会不会害羞,会不会推开你…… 你会……再一次痛得死去活来吗? 不想去想,不想想。她抱住了头,可是控制不住不去想。脑海里拼凑起来的一幕幕,几乎要让她的心痛到死。 不想他去爱别人,不想他抱着其他女人。 可是……“可是不那样的话,他会死的啊。”她哭喊着,在寂静的街上,显得那么凄凉。 她的爱,他们的爱,比起他的性命而言,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无神地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才蓦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面前,有一大团黑影。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带着一种莫大的恐惧,慢慢地抬起头来…… 庞大的黑影扑了下来。 夜晚的纽约街道上,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又归于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 你就当免费卖了一晚上 夜,酒店。 瑜颜墨有些烦躁地偏了偏头,睁开了眼。他的眼神起先有些恍惚,紧接着,很快,清醒过来。冷漠和空洞代替了先前的迷茫。 他醒来了,第一个感受,就是铺天盖地的痛苦。 悦菱离开了他,扔下那些残忍的言语,和一个讽刺的真相离开了。他坐了起来,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面前的被单。 原来,他还活着。 活着就是要继续感受痛苦的。 那还不如永远不要醒来好了。 他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哪儿,对于以后的事,任何的有关于瑜家的、集团的大事,都感觉不到任何的兴趣和愿望。 他记起自己马上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这件事他等了很久了,就等着这么一个时机……不过,现在却也想不到必须要去做的理由了。 他这样一心一意地发着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也坐起了一个女人,玉臂从后面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也靠了过来。 “亲爱的,你醒了?”常雪在他耳边呵气。 瑜颜墨一怔,转过头去。起码有两秒钟,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穿衣服,她也是……而且,他们刚才,都是睡在一起的。 瑜颜墨的眼色一沉,伸手掐住了常雪的脖子。“啊……”她只叫了一半,尾音就消失在空气中。连着被单,她被扔在了地上。 “咳咳!”常雪咳嗽着,好一阵子都缓不过气来。 他的手,力道之大,几乎掐断了她的气管。 “你!”她抬起头来,秀眉紧皱。他居然敢这样对待她。她就不怕她到叔叔那里去告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吗? 就在之前,在他神智不是很清醒的时候,他把她当成了悦菱,并且一直抱着她不肯放手。他低头想要吻她…… 然而,就在他的唇要碰到她的唇的时候,他突然眉头一紧,眼神似乎清醒了几分。与此同时,他的手突然捏的她的骨头都要碎了。 “怎么是你?”他冷冷地问了这一句,突然把她一推。 常雪原本已经软化在他怀里,却突然遭遇了这一变故。她坐在地上,愣了好几秒。突然怒中心头起。他之前把她当成那个女人抱着,她也都忍受了,可是,突然认出是她,所以就这样无礼冷淡地对待她吗? 哼,她当下站起来,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已经又昏睡了过去,她冷笑着,把他的衣服也尽数脱掉。然后躺到了他的身边。她倒要看看,过会儿等他醒来,看到一个美人yi丝不gua地躺在他的身边,会有什么反应…… 她不信,她不信他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做到坐怀不乱。 除非他是常枫那样的怪物! 没想到……她现在第二次被他甩在了地上。最可恨的是,他在掐住她脖子之前,其实已经看完了她的身体了。常雪自认身材完美,上下曲线优美丰满,连许多欧美女人都比试不过。 可是瑜颜墨见了她,竟然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她不过是挂在食品店里的一块肮脏的生牛肉,让他连立即咀嚼的*都不会产生。 一股气恼、羞愤、自尊受辱的情绪在她的胸口冲撞着。 尤其是见他已经自如地穿上了衣服,似乎想要离开,她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冷笑与愤懑:“没想到瑜先生,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自己干过的事,就想当没发生过吗?” 瑜颜墨顿住了脚,他冷然看着地上的女人:“是吗?我干了什么?” 常雪冷哼了一声:“刚才,拉着我不放手,不顾我反抗压倒我,瑜先生,我信不信可以告你强女干?现在呢,你居然想说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瑜颜墨听到她这般说,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常雪,那种冷冷的眼神,让她莫名有点害怕。 “是吗?我拉着你?还强了你?”他俯身,盯着她的脸,与她那双善于撒谎的眼对视着。 常雪有一点心慌,但她自幼和常天启一同生活,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她大胆地与他对视,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瑜颜墨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常小姐是不是想说,是像这样?”话语刚落,他扯住了裹在她身上的被单,嘶的一下扔到了一旁。 常雪一惊,下意识地用手在身前一挡。 然而瑜颜墨的目光,已经再次落了下来。 她看着他那种不含任何欣赏与情感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慢慢看着,心中也不由极为愤慨。于是放开了手,大大方方任由给他看。 哼,他以为她会是那种假惺惺推三阻四,外表装烈女实则放浪的女人吗?她以为她是他的那个女人吗?会害羞地捂住身体? 他要看,就让他看好了。 她巴不得他看了,最好再把两人的关系坐实。 瑜颜墨看完了,重新把眼神回到她的脸上,他的声音,冷冽而麻木:“我看不出来,常雪小姐身上有任何干过那种事的痕迹呢?” 常雪又一惊……他……他居然是在研究她有没有讹他吗? 他、难道他真的可以做到对她的身子无动于衷? “算了,”瑜颜墨直起身子,常雪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既然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常雪小姐又认定我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么就麻烦你跟我去医院走一趟吧。” “什么?”常雪诧异抬头,又羞又怒,“你想干什么?” 瑜颜墨冷冰冰地回答:“可以去医院鉴定一下,常雪小姐有没有在近几个小时内有过那方面的活动。还有,我想我应该会有什么东西留在你的体内,如果戴了什么东西,也不会没有证据。那么常雪小姐,既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又坚持你的想法。我们就用医学来证明一下吧。” 常雪杏眼怒睁。 他居然可以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这么冷漠的态度,说出这种话。 难道说她在他眼里,连一个女人都不算吗? 但是,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她抬头,露出一个镇定的微笑:“如果医生证明,你确实对我干了那种事呢?” 没猜错,瑜颜墨冷笑了一声。 他重又回过头来,俯瞰着她:“常小姐就这么饥不择食,这么下作的想要跟我发生点什么吗?难道常小姐是尝够了世界各地的味道,想要换点口味吗?” “你……”他这么羞辱性的言语,是她始料未及的。 “如果医生证明确有其事,”他的脸色阴得可怕,一字一顿地,“那常小姐就当免费卖了一晚上吧。反正,卖给我,还是卖给其他男人,你都会慷慨的不收费吧。” “瑜颜墨!”常雪恨得银牙咬碎,她阴沉地威胁着,“你知道你对我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吗?” 瑜颜墨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打开了房门,顿了顿脚,没有回头:“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一声大力,他碰上了门,只剩下坐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的常雪。 瑜颜墨走到了尽头一个房间,示意酒店的员工开门。这一层楼的客服,他早就全都订了下来。可以任意在随便哪间就寝。 他没有开灯,而是踏着地毯,走到了窗边。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可是曼哈顿,还是这般的灯火辉煌。悦菱去哪儿了…… 一旦清醒过来,痛苦与思念就双重袭来。 他回想着她最后的话,她突然消失的泪水,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她是不是骗他的,她一定是骗他的……她不可能背叛他的。 他希望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她还是爱他的。 只是因为什么苦衷,而不得不离开他。 可是……能有什么苦衷呢?他想不到……他现在完全想不到……只要一思考,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她离去时的那些话…… 【你这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还想要对我做那种事吗……果然是个自私的男人呢…… 伴随着她的冷笑,她的嘲讽,将他一遍遍伤得片体鳞伤。 不行,他不能再去想她了。每想一秒,就觉得自己在被生生的撕裂……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不能让她放弃水木华堂,放弃她的目的,彻底的投入到他的怀抱中来。 他那时候,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啊…… 难道她让他那么幸福地死去,也不肯吗?就让他沉浸在一个美丽的谎言之中,让他还以为她是爱他的,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她也忍不住吗? 就要那么迫不及待的露出她的真面目,只为了给他最后的一击。 原来,她是那么恨他,那么讨厌他。因为他,她才不得不离开水木华堂的怀抱,到他这里来。原来,她平日里那些嫌弃,那些抗拒,也都不是装的。难怪她听到水木华堂受伤的时候,想尽了办法也要去见他,因为她心里全都是那个男人,骗他说什么要去见雅姐姐……而他居然还信以为真了,白白为了她担心至死。 她本来就从没爱过他……这段时间,呵,可真是难为她了。 瑜颜墨靠在落地的玻璃上,看着脚下的万丈红尘。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过去了……泪从他的下颌滴落。 那个女人,从此以后,就当她,死了好了。 或者是,当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好了…… …… 罩在悦菱头上的衣服拿开了,紧接着,塞着她嘴的布也扯掉了。 “你们要干什么?”她惊悚地想要后退,然而她的手和腿都被绑着。 “不怎么样。”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悦菱回头,看到蓝逆鳞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让她觉得震惊的是,他大晚上的,依然戴着墨镜,仿佛这么阴暗的空间,依然会刺到他的眼似的。 “你、你想干什么。”她使劲扭着手,然而绑着她的绳子,是那样的紧。 蓝逆鳞挥了一下手:“给她松绑。” 有人立刻用刀子割断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悦菱得到了解放,但却依然无处可逃。 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不像纽约,倒有些像C市的那个贫民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赤贫而寂凉的味道。杂乱的大房间,角落里磊着许多落满灰尘的小*,而她坐在一间满是霉味的*垫上。 见她打量着四周,蓝逆鳞坐到她对面,缓缓开口:“这里是我小时候呆过的孤儿院。” 他挥手,让手下们全都离开。 这间破落的大房间,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 蓝逆鳞在房间的四处,慢慢踱着步子:“你见过最亲密的人死在眼前吗?” 悦菱有些愣神,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我很小的时候,亲眼见到我的父母,被车撞死。”他回过头来,隔着墨镜看着悦菱,“一个被当场撞到路灯上,摔成了两半。另一个,被车轮卷着,血肉模糊地从我面前拖过去,然后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悦菱有些惊吓地重复着他的话。 “几公里以外才被发现……不对,是被几公里才找到最后一块身体的部分。一路上,早被拖成了肉泥,内脏、肠子、骨头……全都散架了。” 他的语气,让这个空间显得更加恐怖。 悦菱吓得缩成了一团。 可是蓝逆鳞似乎并没有想过要停止他的回忆:“警察后来找到了那辆车。它被废弃在一个破工厂里。他们也找到了车主人。但是他称他根本就没有干过那件事。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优秀的律师,还有看似公正的陪审团……所以,他被释放了。凶手似乎还逍遥法外。” “可是!”突然,他扑到了悦菱的面前,重重地用手撑住了她旁边的椅子背,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他的目光,凶狠的目光,似乎透过墨镜射到了她的脸上,“我知道是他干的!他开车撞死我的父母的时候,虽然没有停车,但是我看到了他的侧脸,我永远不会忘。” “可是,”他似乎又轻松地摊了一下手,“谁会相信一个四五岁小孩子的话?总之,我父母死了后,我就被这家——”他看着四周,“慈善机构收养了。就安顿在这间房间里,是那儿,”他指着一个角落,“那里安着一张小*,我就住在那儿了。” “其实一切都还好了,除了这里有个工作人员,他有那方面的癖好,喜欢很小的男孩子。你懂那种吗?” 悦菱惶然摇了一下头,她不懂,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蓝逆鳞笑了,笑得她毛骨悚然。 “你真是很简单,”他的口气,无关赞赏,“难怪绝陨和启瞳都那么喜欢你。” 悦菱不答话,她紧张得不敢出大气。 蓝逆鳞又重新坐了下来:“总之,那个男人,总是找各种借口,想让我干那种事。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很恶心的那种,看到他油光光的肚子,你会把早饭都吐出来。所以我忍无可忍,我偷偷把牙刷藏了起来,每天晚上偷偷的在*边上磨,要把那一头磨尖……我磨了多久呢?”他望着天花板,“半年?一年?总之很久吧?然后我就等着那个男人来找我。你猜?我有没有杀掉他?” 悦菱又是一阵摇头,她太害怕了,怕得不敢说一个字。 “我杀了他。”他沉静地看着她,他说杀了他的时候,就好像说他吃过饭一样,那么自然而然地,“我一直在研究他心脏在哪个位置,我用笔在厕所一个蹲位的门后,画了一个和他差不多的轮廓。没事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练习怎么可以刺准他的心脏。所以我只用一次,就刺入了他的心脏。” 悦菱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可以把杀人说得如此轻松的男人,而他干下这件事的时候,据他说还是个小孩子。 “然后我就逃走了。当然我也研究了很久逃跑的路线。但是那些大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追了我很久,还报了警。”他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你能想象一大群成年人和警察四处追捕一个被描述成杀人狂的小孩子的场景吗?那真是很好玩的。” 悦菱想摇头,摇不动。她只想说这一点也不好玩。 “总之呢,我没有被抓到,但是也差不多要死了。那时候是严冬,我全身都被冻僵了,没有厚衣服,也没有吃的,躲在公园一处雪松背后。被冻成了一个冰块。我自以为,我被冻死以后,直到第二年春天才会被人发现。可是她竟然发现了我……” 他顿住了。 悦菱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因为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神色异常变得很温和。 “是她,音。她看到了我,把我从雪松后面拖了出来。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外套脱下来裹住我。然后把我背到背上,踩着雪,一步步地往医院跑去。后来……那些警察和孤儿院的人找到了我,但是她站在我前面。她给我找律师,替我打赢官司,最后说服爹地收养了我。我虽然是常家的养子,但只有她,才是我真正的监护人。” 房间里没有声音了。 悦菱不知要说些什么,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尾……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蓝逆鳞已经站了起来,他走到了她面前,蹲下,面对着她:“我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常音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或许比你对瑜颜墨而言还要重要。所以,对于我要用你来换她和绝陨,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 咚咚。 酒店的房门被敲开了。 常雪冷着脸打开,当看到来人是常枫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听说你的事迹了呐~”他环视着只有常雪一人的房间,“怎么了,最后还是失败了~还是被睡了之后才被抛弃的?” “枫,”他的话让常雪冷冷地抱起了手臂,“你的功能就只在嘲讽别人吗?” “还有欣赏可爱男孩子的功能呐~”他笑着,眼睛眯起来。 “你走吧。”常雪想关门,她现在心情非常糟糕,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常枫这种只会落井下石的人。 “没错,”常枫轻轻撑住了门,然而常雪再也拉不动门半分,“我马上就要走,当然,是带你一起走呐~” 常雪皱着眉:“我不会走的。你先走吧。” “呐呐~”常枫不满地摇起头,“你的事迹,叔叔都已经知道了啰~他可是非常不高兴的,让我马上把你带走呐~” 常雪哼哼着:“叔叔又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这么急着把我支走。还是他居然更看重那个叫悦菱的外人?” 常枫嘻嘻一笑:“幸亏你是他亲侄女呐~要不然,性命早就不保了哦~” 常雪知道自己猜中了。或者是叔叔要干什么大事了,或者是他看重那个悦菱,不准她去插手她和瑜颜墨的爱情。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非常气愤难当。 “我就在这儿,你们要干什么事,就当着我的面吧!”她从没像现在这么恨自己是个女人。就因为是个女人,从小到大,叔叔只会重点栽培常枫,却想把她当温室的花朵养大。而现在,他居然还更看重一个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孩子。 常枫看到她眼里不加掩饰的仇恨,他的嘴角歪了歪。 “雪乖呐~” 说完这句话,常雪,已经倒在了地上。 常枫收回了手,把已经晕倒过去的她拖了起来。他说乖字的时候,手掌已经落在了她的后颈上。就那么轻轻一掌,以常人肉眼根本观察不到的速度,已经劈晕了她。 “呐~”他看了看她后脖子上的红印,“下手重了一丢丢~明天醒来肯定会喊痛的了~不过~雪不说话又不反抗的时候,真是最乖了~” 他一挥手,马上有人过来,替他把常雪扛了起来。 他下了电梯,给瑜颜墨打电话:“瑜大公子,我妹妹我就带走了啰。” 电话那边,意外连一句寒暄都没有。 瑜颜墨听到常枫挂了电话,便放下了手机。从醒来到现在,他的心思没在常雪身上停留过一秒。确切的说,自从悦菱对他说了那些话以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听到常枫的电话,他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常枫的妹妹是谁。他连常雪还在这里都忘记了,自己和她说过什么话,发生过什么事,这些都不能在他的大脑中留存记忆。 他颓然地倒着不知是第几杯酒,如果醉死过去的话……应该就不会早想起那个女人了吧?一杯接一杯,真希望,可以这样喝死下去。 手机又响了起来,他麻木地拿起了,看也不看号码,带着醉音:“谁……” 电话那边似乎传来阴森的笑:“瑜大公子,你的未婚妻,现在在我手上。” 酒杯落地,清脆的碎音似乎砸醒了瑜颜墨的酒。 “你想怎么样?”今晚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清冷。 “拿我弟弟和姐姐来换吧,”蓝逆鳞在那边,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悦菱,“虽然略微显得有些不公平了……”她的嘴又被他给堵了起来,只带着一种无言的哀凉的神色看着他。 …… 曼哈顿的大街上,常枫半躺在林肯的后座上,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对话声—— 蓝逆鳞和瑜颜墨的对话——蓝逆鳞捉走了悦菱,要瑜颜墨拿常姐和绝陨来交换。 每一句,都通过装在对方手机里的监控,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呵呵,蓝逆鳞,他以为音和绝陨是在瑜颜墨手里吗?也难怪了,除了瑜颜墨,他还能想到谁呢? 所以,他就绑架了瑜颜墨可爱的未婚妻,用以威胁和交换吗? “好戏要上演呐~”常枫在座椅上寻找更舒适的姿势,自言自语着,“呐~糟糕了~”他突然又皱起眉,“瑜颜墨一定会去救可爱的女孩子了~这样的话,就不好玩了呐~” “呵呵……”他一个人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如,试试那一招吧~一定会很有趣的~” 没错,蓝逆鳞在C市,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哪怕在整个北美的黑市,他也在渐渐的崛起,稳固他的地位。 可是,再坚固的船,碰到了庞大的冰山,还会顺利往前行驶么…… “他不会同意的!” 蓝逆鳞刚把堵着悦菱嘴的布条扯开,她就对他喊道。 蓝逆鳞只是把手机放到了她的耳边:“会不会,你自己和他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 启瞳和绝陨,选一个 “他会不会来救你,你自己和他说吧。” 蓝逆鳞说完这句话,手机已经放在了悦菱的耳边。 她霎时沉默。 电话那边也沉默。 长久的沉默…… 他和她,终归是一句话也没法说了吗?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瑜颜墨,挂了电话。 “他不会来的了。”悦菱淡淡地笑着,却觉得自己的面容都在慢慢的碎掉,落在地上,再也拼不起来,“我早告诉过你,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蓝逆鳞看着悦菱。 她的神情,她的绝望和哀怨,他看在眼里。 她依然低低地叙述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其实是别人派到他身边,为了陷害他而设下的棋子。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而且,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他对我已经死心了,不会傻到来救我了。”她这说着,用这个编织的谎言,给自己催眠,骗别人,也骗自己。 她的话,让蓝逆鳞有点难辨真伪。 悦菱这个女孩,不像是那种会随便说谎的人,更何况,她现在的神色,把她内心的痛楚一分不减的呈现出来。 “谁派你过去的?”他问。 “水木华堂。”她的嘴唇嚅动着,声音小到自己都要听不到。 她没有说谎,她还记得她去见瑜颜墨的前天晚上,小堂对她说过什么。 【宝宝,你要记得,只要你在瑜颜墨的身边,小堂就有可能击败他哦。你是小堂最厉害的武器,你要给小堂争气…… 她的这个说法,蓝逆鳞也是有耳闻的,她被水木华堂看中,带回去培训,然后送给了瑜颜墨。 他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常姐,这一切,她应该最为清楚。可是他最爱的姐姐,也是那样的维护水木华堂。 “我对你问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她当时懒懒地回答了他。 不过,这个女孩,她的身份,依然是个谜。 她是从哪儿来的,出身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水木华堂会独独看中她,知道她能讨得瑜颜墨的欢心呢? 而且,她究竟在水木华堂那里经过了什么样的培训? 从短时间的观察来看,这个女孩,依然干净得像一杯泉水,没有任何的杂质。她究竟是凭借着什么,把C市号称从来不近女色的瑜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呢…… “你是谁,从哪儿来?”他于是问了。既然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女孩,那么什么事情,不如当面问她好了。 “我……”悦菱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我……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蓝逆鳞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她不像说谎,可是这一切听起来都像是谎言。 她又开始喃喃自语了:“小堂说我叫悦菱,于是我就叫悦菱了……他说我必须去瑜颜墨身边,于是我就去了……在遇到他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蓝逆鳞有些听懂了。 这个女孩,没有过去的记忆。 “你还有其他亲人吗?”他问。 悦菱摇头:“有个自称是我哥哥的人,还有个据说是我弟弟的小孩。听他们说,和我一起是孤儿院的……但是,我都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她几乎又要哭了。 这样说出来,才发觉,自己也是个可怜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过去,现在,唯一的爱人也没有了……独身在异国他乡,言语不通,还被绑架用以交换人质。 蓝逆鳞静静地注视着她两秒。 “你会去绝陨或者启瞳身边吗?”他突然问她。 悦菱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蓝逆鳞依然那么阴沉地看着她:“如果瑜颜墨不再要你了。你会愿意去我弟弟身边吗?不管是绝陨还是启瞳,你可以选择一个,和他一起生活。” 悦菱怔了片刻,重新低头,悄声地:“他不会再要我了……就算他要,我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蓝逆鳞默然看她。 心中,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听她的口气,明明是她离开了瑜颜墨,可是,看她的神色,却如被抛弃了一般。 被人抛弃的孩子,和他、和启瞳、绝陨一样。 “你可以和绝陨生活。”他重复道。 然而悦菱摇头,令他有些失望的摇头:“我不会再和任何人一起生活了,这辈子……”她的声音渐渐隐没在这黑夜之中,不会了,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不会再那么朝气的呼吸芬芳,不会再那么浓郁的活着,也不会再有热烈的爱和渴望。 同一个黑夜之中—— 蓝启瞳睁开了眼。 剧痛,从他的双手处传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想动一下,然而全身都如灌了铅一般。 怎么了?我怎么睡着了?他恍然而迷惑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这是什么时候?我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时装发布会呢?开始没有?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有人……吗?”他开口,嗓子嘶哑,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有、有人吗?”喉咙处像被火烧了似的,干辣的痛,仿佛长满了刺,一直顺着呼吸道,痛到肺叶。 “有……有人……吗……”他断断续续地,微弱地呼喊着。 没有人。 他心里很着急,但动弹不得,而且,为什么他的手那么痛,又痛,又虚无,仿佛谁在拿着一把锯子,吱吱地据着他的手腕,钻心的痛,痛得他连手指也无法动。 到底怎么了,他生病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他仔细回想着,对了,他想起了一件事,绝陨跳楼了……绝陨跳楼了!因为瑜颜墨的未婚妻爬树逃走,他从三楼跳了下去。 绝陨怎么样了?想到这件事,他的心中焦急无比,疼痛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手臂。 然后呢?然后,他去枪杀了悦菱,可是失败了,紧接着,他回到了时装发布会现场…… 现场…… 蓝启瞳的眸子猛地睁大了。 他突然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 瑜颜墨冒充姐姐给他送了“礼物”,一声巨响,再之后……我的手!他仿佛猜到什么,猛地撑了起来。 顿时,一阵铺天盖地的剧痛,让他几乎失去的知觉。 整个病房黑暗了,他睁大了那双褐色的眼,瞳孔里虚无一物,过了好一阵子,待到他大汗淋漓,双眼才慢慢恢复了视觉。 “我的手,我的手……”他念叨着,忙着往自己的手上看,当他知道那个盒子是瑜颜墨送的时候,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当即就扔掉了盒子,希望,希望不要炸到了自己的手。他是时装设计师,他是靠着一双手画图纸,剪裁衣料,做出各种绚丽的服装的。 哪怕是失去双腿,哪怕是得了癌症,也不要,也不要双手有一点事。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自己手腕处,有厚重的石膏,包得像两个玉米棒子。 手呢,他的手在哪儿?从原本该有手的地方,传来的只有剧烈的痛,他看不到他的手。 “手呢?我的手呢?”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内心,他的声音,在这种恐惧之下变得清晰,比起看不到手的害怕,什么痛都不算事了。 “有人吗!有人吗!”他大口地喘着气,全身颤抖着,几乎是嘶声力竭地喊起来。 有护士进来了。 “蓝启瞳先生,你醒了?”发觉他竟然自己坐了起来,她非常地惊讶,却也意识到,他的麻醉药过去了。 蓝启瞳抬起头,眼前的护士人影成双,整个世界忽明忽暗。 “我的手呢?我的手呢?”他想要抬起沉重地打着石膏的前肢,然后疼痛让他又一阵晕眩。他重新倒在了枕头上。 “啊啊啊啊——”痛楚加上无一安放的恐惧,让他发狂般地叫了起来。 他的样子吓到了护士,她急忙转身往外面跑去:“医生,医生,快来过来,病人情绪失控了……” “蓝启瞳,安静,安静。”医生和护士们竭力想要安慰他,然而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他只知道对着任何一个声源,一团团模糊的影子,一遍遍地问着:“手呢,我的手呢?我的手呢?” 他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密封的口袋里,不能呼吸,不能视听,除了痛,除了恐惧,没有其它东西。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蓝逆鳞的那里。 “不,让医生千万不要给他用多过镇定剂,”他吩咐着,“他有药物史,不能用过量。稍微镇痛就可以了。” 他皱着眉,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不!不行!我说了,不能给他加量。痛就给我忍着!哪有用那么多都止不住痛的!我看他是心理作怪吧!” 他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示意手下看好悦菱。急匆匆地坐上车,往医院而去。 “启瞳,启瞳,”走进病房,他急忙唤着病榻上的弟弟。 “哥,哥,”听到蓝逆鳞的声音,蓝启瞳急忙转过了头,向着声源的那边,盲目地想要坐起来,“哥,我的手呢?我的手哪儿去了?” 蓝逆鳞急忙轻轻按住了他,忍着心中的酸楚和愤怒。 “启瞳,你的手还在,只是受了伤,骨折了,所以打了石膏,只要好好养伤,就会好的。”他没有办法告诉他残忍的真相,只有哄骗着他。 蓝启瞳盯着自己的大哥,可是瞳孔里却没有蓝逆鳞的影子:“可是我感觉不到我的手,我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哥哥,姐呢,姐呢,绝陨呢?” 蓝逆鳞沉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蓝启瞳焦急地,静静地,屏着呼吸,等着回答。 “姐在照顾绝陨。”他终于开口撒谎。 “绝陨醒了吗?他的伤怎么样?”蓝启瞳急忙问,仿佛知道弟弟还好的话,自己的痛也会好过几分。 “绝陨很好,非常好。”蓝逆鳞忙说,这话也没算骗他,“他已经能拼玩具了。医生说他不会感觉到疼痛,所以只要等着伤口恢复就行了。其实你也一样的,你不要太在意疼痛,总会痊愈的。” “是的,”蓝启瞳似乎安静了一些,他喃喃自语地,“总会痊愈的,总会好的,这点痛不算什么……”有大哥在身边,心中总算是要安定一点了。如果能再看到姐姐和绝陨就更好了。“哥,我想姐和绝陨,能带他们过来吗?还有,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许多。 其实从一开始,医生给他注射了大量止痛剂之后,他早就不怎么能感觉到疼痛了。但是那种痛存在于幻觉中,只要人还活着,哪怕在睡梦之中也不会消失。 幸而大哥回来了,把他从梦魇之中唤醒了,知道姐来了,知道绝陨没有什么伤,还知道自己的手没有大事,心慢慢沉静下来。 “哥,时装发布会那边,怎么处理的?”还没等蓝启瞳想好怎么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又问。 “推迟了,对外宣布等你完全康复之后才重新发布。” “完全康复大概要等三个月去了吧?”蓝启瞳自顾自地思索着,“这一季度就这样过去了,肯定要重新设计新的服装了。这三个月正好去休养一下,找一下灵感什么的……我可能需要一个新的助手。” 他罔顾蓝逆鳞担忧的目光,独自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启瞳,姐不见了,绝陨也不见了,你的手也……蓝逆鳞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这些真相,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还有,”他突然又抬头,看着蓝逆鳞,眼里渗透出恨意,“哥你准备怎么和瑜颜墨算这笔账?绝陨被他的未婚妻害得跳了楼,他还给我送来了炸弹,那批货呢,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吧?” 蓝逆鳞略微沉吟了一下:“货的话,已经在陆续上船了,明天我会亲自去盯梢这件事,不会让它出一点岔子的。你放心,瑜颜墨只要把这批货运到了C市的港口,我就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的。” 瑜家和蓝家,表面还在做着合作,实际上,已经是非死即伤的仇敌了。 蓝逆鳞觉得事件可控的一点在于,他知道,C市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恨着瑜颜墨——水木华堂……他一定会很乐意看着瑜颜墨死的。 “启瞳,你好好养病。”他安慰着他,他的状况,虽然现在看起来是稳定了,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了解了所有的谎言之后,会不会再度跌入癫狂之中。而且,据医生刚才说,他给启瞳用了大量的镇定剂,是寻常人的两倍,普通病人早就陷入昏睡之中了,可是他看到了,启瞳除了一开始神智有点混乱,现在却相当的清醒。 “你休息一会儿吧。”他劝他。 蓝启瞳却又出神地盯着某处,突然回过眼神:“哥,姐和绝陨呢,你能不能帮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我想听听姐的声音。她还有没有生我气?” “她倒时差,已经睡着了。你快睡,醒来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对于蓝逆鳞而言,撒谎也是件容易的事。 岂料蓝启瞳听到这样的答案,反而有些神经质地摇了一下头:“我不睡,我睡不着,我要想想下季度的时尚方向……” 到了医生办公室,蓝逆鳞几乎要动手去掐医生的脖子。 “我说过不要给他用过量。”他的双眼里似乎藏有刀子。 “我们也没有想到过,”医生吓得举双手,“我发誓,之前验血的结果表示,他没有禁药史,按照常理,他很快就会昏睡过去的。” “可是他没有。”蓝逆鳞咬着牙,逼迫自己去面对另一个残酷的现实——希望那些镇定剂,不要引诱出启瞳身体里另一个沉睡的恶魔。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他原本是一帆风顺的,蓝家原本在蒸蒸日上的。他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地位更稳固一点,他不过想要踏上爹地从前没有踏上过的巅峰。 可是,从哪里出了问题呢? 是因为启瞳带回了瑜颜墨的未婚妻吗?可是启瞳为什么要带她回来……对,是因为他要站得更高。 医院的长凳上,蓝逆鳞埋着头,手指插在发间,紧紧抓着自己的颅骨。 所以说,其实害得启瞳变成这样的人……是他么? 可是,姐和绝陨有什么错呢?他忿然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姐和绝陨,都是那么与世无争的人,为什么瑜颜墨要去伤害他们?启瞳是抢走了悦菱,可是启瞳已经受到了惩罚,那瑜颜墨为什么还不把姐和绝陨归还? 不行,瑜颜墨,这笔账必须得算。就算是赔上所有,他的命、他的财富、他的帝国……也一定要算个清清楚楚! 夜幕中,几辆车悄悄包围了孤儿院。 “大公子,你就不下去了吧?”手下看着瑜颜墨手里的枪。 他最好是不要下去,刚才他叫他们进去的时候,桌上早空了一瓶酒,可是他的脸色,却呈现出一种青灰色的苍白。 这样去会敌人,去救人的话,他自己的性命就是一个担忧。 不过,虽然他明显带着醉意,思维却出乎意料的敏捷。他以最快的速度,排除了蓝逆鳞有可能把悦菱藏在的地方——不会是码头,那里有他最重要的货,发生械斗会引来警察;也不会是曾经关过悦菱的曼哈顿公寓,那里早已经暴露了;更不会是在医院或者lightning在纽约的分公司,那里人多眼杂;不会是在常姐和蓝家三兄弟曾经的家里,那里早在几年前被常姐卖了出去…… 有且仅有剩下一个地方,是最合适的。 那就是蓝逆鳞曾经呆过的慈善孤儿院。 在从华盛顿回到纽约的途中,瑜颜墨已经拿到了所有有关蓝逆鳞的资料。所有显示的一切,令他颇为震惊。 他之前知道蓝家有三兄弟,知道三兄弟从小和常音一起在纽约长大,还知道了老三患有先天性自闭症。 但是他没有想到过,蓝家的三个兄弟,其实都是常音年少时候在纽约捡来的混血儿。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根本就不姓蓝! 知道这个真相,让他心底有种震慑的凉意,如果这三兄弟都是别家的孩子。那么在C市有着百年历史的望族蓝氏,真正的三个继承人……在哪儿?! 这一切,都是常音做的手脚,还是常家在背后操控呢? 一切不敢细想,细想之下,便会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操纵着所有的格局…… 蓝逆鳞被收养了不久之后,常家买下了这个慈善机构。可是没过多久,这里就倒闭了。曾在这里工作的人,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估计是为了隐藏蓝逆鳞的出身而被灭口了。这个孤儿院就成了一座空院。 带悦菱到这里来,真是最佳选择。 他握紧了枪,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武器的掌控力要比平时差一点。 如果知道悦菱会被蓝逆鳞带走,而不是回到了水木华堂身边……他根本就不会一个人在空房里买醉。 不过,柳清叶的药,或许能最大化的降低身体对于任何外力及内伤的反应。 他觉得自己仍然可以去,他要第一时间见到她,他要亲自救她,然后问问她,下午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不甘心,不甘心她就那么草率地结束了他们的关系。 他没有说停,她怎么可以说完? 这段恋情,并不是由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就算她真的是水木华堂派到他身边来的人,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她离开。大不了,他囚禁她,折磨她,逼着她最终就范。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不,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他就不允许她说结束这两个字。他与她之间,必须要是由他,来掌握主动权的。 他带着手下下车,分头包抄了孤儿院。然后一一排查每个房间。 最后,他们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倒了一地的人。 但是没有悦菱。 “人呢?”手下去抓住一个地上的人,狠狠地问,摇晃了对方两下之后,他回头汇报,“他是被麻醉了。” “这里的人都被麻醉了。”瑜颜墨抬头深吸了一口空气,现在窗户都打开着,通风很好,几乎嗅不到之前麻醉喷雾的气味了。 有人先他一步到来,用麻醉气体弄倒了所有的人,然后把悦菱带走了。 悦菱曾经在过这里,瑜颜墨可以肯定,空气中似乎还有她的味道,他熟悉的味道。 “走。”他下令。 只是还未迈出步子,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声音。然后,车前灯也照射了过来。 瑜颜墨停住了。 现在已经走不出去了…… 蓝逆鳞,已经带着人走到了走廊里。 有些事情,有些冲突,有些鲜血,似乎是避免不了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 登上他的床票(加更) 当蓝逆鳞走进房间的时候,似乎第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瑜大公子,真是巧啊。”他眯着眼,扫视着房间里的景象——站着的,都是瑜颜墨的人,而自己的人则倒了一地。 当发现悦菱已经不在这里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讶异。 “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瑜颜墨开口。 蓝逆鳞皱眉,他嗅到了酒气。 但是从瑜颜墨的神情和脸色上,他无法断定喝酒的人是不是他。他看起来很清醒,不像是喝到了满身酒气的样子。 “怎么,蓝少没有看到自以为应该在这里的人?”瑜颜墨冷笑,声音里带满挖苦。 蓝逆鳞斜了一下嘴:“这有什么关系,瑜大公子,可比本身在这里的人值钱多了。” 瑜颜墨明白蓝逆鳞的意思。 就算悦菱不在这里,但是现在他在这里,应该是寡不敌众,生死由他掌控了吧。 可是——“我再值钱,大约也比不上常姐和你弟弟两个人吧?”他沉着地笑着,“蓝少是想图着一时的痛快,杀了我,然后让常姐和你弟弟在没人的地方饿死吗?” 蓝逆鳞几乎就要拔枪。 “瑜大公子,难道说,你认为你比我,更了解纽约吗?”他以为他死了,他蓝逆鳞就找不到常姐和绝陨了吗? 瑜颜墨把玩着手里的枪,并不看蓝逆鳞:“可是,蓝少凭什么认定,常姐和你弟弟,现在就在纽约呢?” 说完这话,他把眼神投向了蓝逆鳞。 这句话,让原本已经按住枪舌的蓝逆鳞止住了……没错,他翻遍了纽约,也没能找到常姐和绝陨。 能发现悦菱,也是因为,他的人随时都在四处找寻常姐和绝陨,才碰到运气,抓走了悦菱。 是的,当初启瞳抓走悦菱,为了防止瑜颜墨在C市这个老地盘抢回未婚妻,他也是当机立断,让启瞳带着悦菱飞纽约。想着的是,纽约也算是自己的根据地之一。 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处处受制于人。 “蓝少,我其实是无意与你为敌的。”瑜颜墨把枪放到了手下的手里,“运货的合约已经签了,如果我不做这笔生意,我会赔;如果你的货不过去,你也会赔。并非双赢的事,为什么我们要去做呢?不如安安稳稳地合作了这一笔,蓝少就可以和姐姐弟弟团聚,我也可以和我的未婚妻顺利完婚,皆大欢喜不是?” 蓝逆鳞放下了枪。 “好,我就再信瑜大公子一次。总之,我们都并不是活过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人。我有姐姐弟弟,瑜大公子也有可爱的未婚妻。” 他让开了路。 言下之意,很明显——现在我蓝逆鳞处于下风,但也请你瑜颜墨清楚,你的未婚妻,就是你的弱点。如果常姐和绝陨不能安全回来,你的婚礼,也休想顺顺当当。 总之,只要货上了C市的岸就好了。只要上了岸,就成为蓝家、水木家和瑜家三足鼎立的局面。到时候,谁生谁死,就不一定了。 看着瑜颜墨的车队离开孤儿院,蓝逆鳞脸上是可怖的笑。拿起手机,他问候着电话那头的水木华堂:“堂少,听闻你已经来纽约了,我们要不要见一面呢?” “好啊,”水木华堂的声音慵懒却清脆,“蓝少,是不是又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了呢?” …… “大公子,我们已经到处查过了,没有悦菱小姐的消息。” 凌晨时分,手下前来汇报。 瑜颜墨血红着眼:“再找!” 手下不敢违逆,急忙退了出去。 瑜颜墨又重新沉浸在酒精之中……她果真是水木华堂的人吧?她真是没有撒谎。否则的话,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她呢? 救走她的人,一定是非常熟悉蓝逆鳞的人。除了水木华堂,他想不到还会有谁。 没有人敢来劝他,无论是停下在纽约地毯式的搜寻,还是停下盛满杯中的酒;所以这*,他就这样孤坐到天亮。直到天晓发白,才在一堆混乱的空瓶之中,匍匐倒下…… 悦菱睡到近午才睁开了眼。 眼前的景象有点熟悉,她坐起来,胡乱地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在蓝逆鳞的孤儿院里的。 可是,这里……环顾四周,她迷惑了。 这里分明就是常枫的寓所啊。 她想起昨晚的事,她明明是离开了这里,然后在街上遇到了袭击,被带到了蓝逆鳞的面前。那个凶险的蓝少,想用她和瑜颜墨交换常姐绝陨,但是……瑜颜墨挂断了电话。 后来,蓝逆鳞不知接到了什么电话,好像是从医院来的,于是匆匆离开。 她就那样,在众多人的看守下坐在那里,坐着坐着……一睁眼,就是常枫的房间了? 她迷茫地看着前方。难道说,昨晚上她在常枫这里吃了饭就睡着了,有关蓝逆鳞绑架她的事,不过是一场梦? 门开了,常枫抱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 “悦菱小姐,恭喜你呐~”他一进来就道喜,看着悦菱不解的双眸,他细着嗓子,“我已经为你办好了回国的船票,吃过午饭就可以去登船了。” “请问——”悦菱有很多疑问,现在的状况,让她非常迷糊,“为什么我在这里?” “这里?”常枫显得非常吃惊,“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悦菱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我不是被……”她不是被蓝逆鳞绑架了吗? 常枫已经上前,用手抚着她的额头:“悦菱小姐一定是累坏了呐~昨天吃过饭,你不是就说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么?” 悦菱呆得没法说话了,她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是可爱的小鸡连体睡衣。常枫手里的衣服,是原本她穿着的,从洗衣店里刚取回来的。 她是真的做了个梦吗?梦到自己和常枫翻脸,走到街上,被蓝逆鳞绑架,用来和瑜颜墨交换常姐绝陨。还有那个可怕的故事,关于蓝逆鳞的身世的,他父母死于车祸,他被送到孤儿院,遭受侵犯,杀人逃亡,被常姐捡了回去…… “这些都是梦吗?”她摸着自己的脸和额头,确认自己没有发烧。 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 可是如果不是梦,她怎么可能,一睁眼就在常枫的寓所。 “悦菱小姐,没事吗?”常枫看起来颇有些关切地问。 悦菱愣愣地摇了一下头。看着常枫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有些不解地问:“常先生,你说的,是买了船票送我回国吗?” 她想问为什么不是做飞机。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问,常枫笑笑:“当然了,坐飞机回国,一天就可以到了。不过呐,悦菱小姐来的时候,是搭乘的私人飞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入境记录呢,我也没有发现你的护照和身份证明什么的。所以,要过机场那一关,似乎有点困难呐……” “那真是谢谢常先生了。”悦菱急忙打断了他,自己是个什么人?如果要用证件来证明的话,她可谓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常枫怎么可能为她办到出境的手续呢?一定都是想了很多办法,才给她搞到了一张船票,她不要不知好歹了。 换上衣服,吃了午饭,她跟着常枫一起坐车,往码头去。 这个天气不冷,常枫却戴了一顶帽子,一副墨镜,围了一席长围巾。帽檐压得很低,围巾拉得很高,让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容貌。 他们坐的是一辆老式的福特轿车,舒适度和气味都有些糟糕。常枫开车很生猛,哪怕见到红灯,也要踩一脚油门,到了斑马线前半米才大踩刹车。 没过几个路口,悦菱就已经被他一耸一停搞得要晕车了。 到了纽约港的码头,她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找个靠海的地方,好好吐一吐。 “呐~忘记你是可爱的女孩子了,”找借口方面,常枫倒是很懒,同一个说法反复用,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我把你弄晕车这件事,如果以后见到叔叔,千万不要提起哦,否则的话,一定会被叔叔骂我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悦菱一愣,抬起头:“是常议员他……” 常枫略微点了点头。 没错,是叔叔嘱咐他要送她去船上的。听闻了有关常雪用药逼迫悦菱放弃瑜颜墨的事后,叔叔简直是大发雷霆,虽然没有立即去骂常雪。却是吩咐他,务必要把雪带走,再把悦菱送回去。 常枫想了很久,想不懂叔叔这样做的理由。 叔叔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更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吧?说不定,这也是叔叔下的一步棋呢?不过有什么疑惑不解都不重要,总之叔叔的安排,完全照做就行了。 常天启,他是常家目前存活的,唯一一个完全没有坐在死神阴影下的人了。 码头上。 蓝逆鳞坐在仓库一旁的办公室里,亲自从监控里看着一个个的集装箱上船。上KEN集团的万吨货轮。 纽约港,是美国最大的运输港。货从这里上船,不出意外,二十五天左右会抵达C市。 “那时候就见分晓了。”他对身后的水木华堂说。 水木华堂抱着手,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优雅微笑:“蓝少放心好了。届时,我这边也会增派援手,先把最危险的货运走。剩下的那部分,就留给瑜颜墨吧……” 他低声笑着,像冥王在吟唱一般。 货已经分为了三部分。一部分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正常货物;一部分则是藏有禁货的伪正常货物。 最后一部分,是专为瑜颜墨准备的: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但实际藏有禁货的货物。 等货到了C市,蓝家会先把有问题的货物运走,留下没有问题的那一部分。然后,水木华堂会派人,把箱子上的标记全都换掉。将蓝家的标记,换成瑜家专属的标记。 然后,再通知海关…… 届时,这批被留下来的,夹杂在正常货物里的禁货,就会成为,瑜颜墨违法运赃的证据。 呵呵……足够让他和他的集团大伤元气了。 这个计划,水木华堂很早就拟定了。只等着瑜颜墨接下蓝家的这桩生意,就立即启动。 无时不刻,恶魔都在觊觎着王者的财宝和性命。 “船一离港,我们就有一半的胜算啦。姓瑜的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他轻声地说着,看着监控屏幕。突然,他咦了一声,指着屏幕角上的一个小人儿,“这个……蓝少,你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悦菱?” 蓝逆鳞眯眼。 “是她。”他认出了她,眼里闪出了凶险的光。 水木华堂摸着下巴:“奇怪了,她身边的人是谁,不像瑜颜墨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疑问的眼神投向额蓝逆鳞。 蓝逆鳞也在打量着走在悦菱身边的男人。 这个身影,走路的姿势,似乎有点熟悉,可是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该是谁。 水木华堂用手指捏着下巴,眼中有微光闪动:“悦菱这是要去登瑜颜墨的船吗?你昨晚不是说他们分手了吗?看这个架势,是和好了呢……” 蓝逆鳞无比残冷地哼了一声:“姓瑜的以为自己占着上风,到时候,我会让他连尸都没人收!” 水木华堂竖着食指:“蓝少不要伤到我的悦菱了哦,我可不想你我之间产生什么芥蒂哦。”他依然是那种口气,和任何人说话,都带着商量的、好言好语的口气。看似温软不力的话语,下面藏着锐利的刀刃。 “我不会伤她!”蓝逆鳞生硬地抛下这句话。 尽管他并不在意她的性命,但是有人会在意。常姐、还有启瞳和绝陨,都会在意。尤其是绝陨……这个女孩,大概是他在世上唯一会在乎的、活的东西了。 “她是你派到瑜颜墨身边去的吗?”他看向水木华堂,想要证实悦菱昨晚上说过的话。 水木华堂微微点头:“是这样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闹什么分手啦。用女人做棋子,就是这点不好,稍微不对,就会动感情。一动感情,就会变得不太可控了。” 蓝逆鳞点了点头,水木华堂的话,他赞同。 “到时候事成,把这个叫悦菱的女孩给我。”他说。 水木华堂轻微皱眉:“蓝少看上她了?” “是我弟弟,很喜欢她。”他也不避讳这件事。 “好啊……”水木华堂轻描淡写地应着,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留恋和不快。 正在此时,蓝逆鳞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没两秒,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了?”他的异样让水木华堂也有些意外,印象中,蓝逆鳞也是极少如此变脸的人。 “启瞳那边出状况了。”他匆匆起身,边走边向跟上来的水木华堂解释,“医院那边说他似乎发现自己的手出了问题,情绪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了。” “有没有用镇定剂稍稍安抚他一下?”水木华堂快步跟着关问。 蓝逆鳞停下了脚步,眼里的怒火行将喷出:“用了!”他咬牙切齿地,“而且,似乎过了量!” …… 悦菱在常枫身边,几乎快要小跑起来。 常枫走路太快,和他开车一样,看起来没怎么用力,但就是常人无法赶及。 “常先生,”她气喘吁吁地喊他,“能不能慢点?” “呐~”常枫完全没有意识到悦菱的体力和腿长,是跟不上他的速度的。像他这种年幼即接受最苛刻特工训练的人,并不能体会一位娇小孕妇的苦恼。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对不起呐~总会忘记你是可爱的女孩子~” 又是可爱的女孩子。 悦菱也快要对这种借口不满意了。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看到了前面的两个人—— 瑜颜墨和常雪。 那一刻,她确定感觉到自己心掉入深渊,长久的空白与寂静,连回音也没有一分。 毫无疑问,瑜颜墨也看到了她。他霎时站住,仿佛成了一尊冰雕。他的眼神,定定地看过来,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然而很快,又僵冷起来。 就在同一时刻,常雪已经伸出了胳膊。她原本是跟在他身后的,此时却挽住了他的手臂,亲密地把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最让悦菱心碎的是,瑜颜墨并没有推开常雪,而是任由她那样挽着他,像甜蜜的恋人那般挽着。 他只是看着她,眼神疏远而冷漠,将她拒之千里。 悦菱想要逃走,她觉得双腿发软,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上一秒也是大罪,她的心脏承受不起,她全身的骨骼和血液都承受不起。 可是她刚刚后退一步,常枫却伸手缠住了她的腰。 他带着她,迎着瑜颜墨的目光,一步步走了上去。不顾着她几乎瘫软,也不顾她全身颤抖,只是强硬地带着她上前,要她去面对他几乎凌迟般的目光。 “瑜大公子呐~”一上前,他就笑得如同一条狡猾的蛇,“之前给你要了一张船票~呐~这就是我的那位乘客了~还望瑜大公子捎带她回一下S国了。” 如果早知道这张船票是瑜颜墨的,她宁愿从常枫的公寓楼下跳下去,也绝不会跟着过来的。 不,她现在就有跳到海里的冲动,跳进去淹死,来个一了百了。 她低着头,瑜颜墨的声音,如万年寒冰一般的声音从上前方降临:“我是答应给常先生一张船票,不过,我KEN集团做的是正经生意。这种没有护照和任何证明的女人,我的船,不敢要。” 他的话让她的心如同遭受冰雹。他的拒绝仿佛立刻就将她推入了海里。 心痛得没有力气,痛得呼吸都不能。 “亲爱的,”常雪的声音紧跟着飘过来,“悦菱小姐怎么说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就算现在婚约取消,你也应该看在以往的情谊上,帮帮她呀。” 这句话在悦菱的心上,又加重了一层力,撕扯得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更加痛楚。 然而瑜颜墨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如坠冰窖。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过未婚妻?”她能听到他的语气里带着嘲讽,想象得到他脸上挂着如何挖苦地笑,“既然没有过,哪里来的情谊?常先生,这个忙,恕我无能为力!” 常雪正要再说什么,常枫突然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里听得出一丝威慑:“雪,你跟我过来一下。” 常雪恨着常枫,过了两秒,最终还是念念不舍地放开了瑜颜墨。 两人刚刚走到一边,常雪便倚靠了上来:“哥哥真是太坏了,总是向着外人呢。” 常枫已经夹住了常雪斜斜刺过来的要命的短刀,稍微一用力,就把常雪震了回去。“不过是打晕你而已呐~又不是第一次~不要那么记恨呐~雪~”他拉长着声音。 “为什么!”常雪恨恨地,“这是叔叔的命令吗?” “是。”常枫并不想掩饰。 “为什么!” “因为你在破坏叔叔的计划。从一开始,叔叔就没有把你算到这个项目之中去。你却跑去搅乱瑜颜墨和他未婚妻的关系。叔叔对于你的任性非常生气,雪,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不介意把你和音关到一起去。”常枫走近了她一步,惊人的压力已经让常雪有些缓不过气来。 但她依然不服气:“这和计划无关!最开始,他是计划和瑜家联姻,让我嫁给瑜颜墨的。所以我就算去抢瑜颜墨,也是无关紧要的。归根结底,是叔叔偏向那个悦菱!为什么!” 她妒忌加恶毒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悦菱。 那个女孩,现在还站在瑜颜墨的面前,楚楚可怜地站着,不走也不说话。 因为埋着头,她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落在她的鞋子上。她就像犯错地小学生,受到了老师的责罚,只能委屈地站在墙角默默淌泪。 瑜颜墨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垂泪,她的呼吸,忽重忽轻,像是压制着极大的情绪起伏。 他的心也随着她的呼吸声一紧。 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上前抱住她,可是……他做不到。没有见面的时候,渴望着重新拥她在怀。可是重逢的时刻,心情却是那么复杂。 她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呢? 昨天才说了那么残忍的话,现在却在他面前装可怜。这就是她最擅长的把戏吗?她就是靠着这种方式,一步步地蚕食他的心的吗? 昨晚上,她果然是被常枫救走了。 现在,常枫却把她送了回来,这是常议员的命令?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你不能上这条船。”他冰冷地拒绝,“我不会把船票给一个背叛我的女人。” 悦菱深吸一口气,却已经泣不成声。 “是……”她轻声说出几个字,“打……扰了。” 瑜颜墨再没有任何的话语,已经转身。 悦菱几乎就要晕倒在地。 这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兴奋而大声地朝她喊着:“悦菱!是悦菱!你来了!” 她循声抬头,竟看到柳清叶招着手,从货轮的阶梯上跑下来。瑜颜墨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柳清叶三步并做一步的奔下来,跑向了悦菱。 “悦菱,又见面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诶?你哭什么?”他关心地握住她的手,顺带给她把着脉,“喂,赶快别哭了。” 发觉她胎气有些不稳,他急忙小声劝她道:“这样情绪不稳,对你肚子里的胎儿是不好的。” 悦菱有些惊诧地抬头,眼泪已经又滴落了一串。对啊,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怀有身孕。一看到瑜颜墨,就什么都忘记了。 以为自己很坚强,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宝宝。 可是,稍微有点什么,就哭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的,”她哽咽着,却赶紧擦着眼泪,末了,生硬地挤出一缕微笑,“医生舅舅,看到你好高兴。你也来纽约了。” “对了嘛,”柳清叶高兴地点头,“笑起来才美嘛。喂,瑜颜墨又干什么坏事了。我这才下飞机,又上货轮,就怕他再出什么意外。”他凑近了悦菱,低声地,“过会儿上了船,好好给我讲一下他是怎么痛得死去活来的啊,噗……” 悦菱笑不起来。 柳清叶早就察觉了她和瑜颜墨之间的异样,但他依然大咧咧地去拍瑜颜墨的肩膀:“喂,颜墨,这样让女人哭,不是什么好男人啦,快点,给悦菱道个歉,两个人开开心心回国吧,你上次不说回去你们就举行婚礼吗?” 瑜颜墨冷然拿开了柳清叶的手:“你是记错了吧?忘了告诉你,这个女人,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让她上我的船,否则的话,我会把你和她绑在一起,扔下海的。” “什么?”柳清叶愕然,瑜颜墨的表情,不像是赌气。 “喂,你说什么!”发觉瑜颜墨竟然想走,他拉住了他,带着一丝愤怒地质疑,“颜墨,生气归生气,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没有人性的话?” “是吗?”瑜颜墨的嘴角是一丝残忍的冷笑,“我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说不定,是水木华堂,或者其它什么男人的也不一定。反正她自己也说过,她不是悦菱。我睡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吧。” “你疯了吗?”柳清叶冲上前,一把揪住了瑜颜墨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敢说这种昏话,信不信我像个舅舅那样打你!” 瑜颜墨已经顺势揪住了柳清叶的领口,他继续冷笑着:“你不应该质疑我,而是因为问问,这位悦菱小姐都干过什么,是来干什么的。” 悦菱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捂着嘴就向前跑去。 拼命的跑,不要命的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有瑜颜墨的地方…… 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身边,仿佛曾经有个大雨天,她也是这般绝望的奔跑。不知所以,不知所向的逃跑…… 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听不到身后柳清叶的呼喊,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雨声、汽车刹车声、男人的歼|笑声。 猎犬狂吠,光影错乱,藤条劈下,火光冲天……受伤的男人拥着她,像风暴一般将她掠夺,留下沉重与甜蜜的誓言。 突然,她觉得什么东西绊倒了她的腿。 紧接着身子往前一栽…… “悦菱!”那一时刻,瑜颜墨和柳清叶同时惊呼。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是飞身上前的常枫也没有来得及……只看着她就那样,绊着绳索,栽到了海里去。 ——【作者有话—— 亲爱的们,菓菓上架至今,每章从未专门卡过字数,不论是万更还是六千更,从没有卡着千字写过。几乎从不会出现什么6015、10021这样的字数。菓菓每章都会多送读者几百字免费,有时候多到甚至再灌点水就可以又多几分钱…… 但是菓菓从没这样干过,并不是菓菓有多慷慨,而是因为菓菓坚信情节高于一切,菓菓尊重读者也尊重自己,只想把最好的故事呈现给每一个支持我的人。 所以,今天加更,我第一次在文里求各位的月票和打赏,你们也不会让我伤心的吧?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 瑜大公子,请自重! “悦菱!”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瑜颜墨甩开了柳清叶,冲向了海边,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柳清叶一愣,也紧跟着跑过去,跳下了海。 当然,早在他们之前,常枫就已经跳下去了…… 只剩常雪一人站在岸上,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瑜颜墨跳下去她可以理解,但是哥哥那么飞速地救人……除非是叔叔真有什么重令,否则的话,以哥哥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的。 海水已经有些凉了。 没有任何装备,腥咸的水刺得瑜颜墨的双目疼痛。可是他不敢闭上,他怕闭上就看不到悦菱了。 可是,她在哪儿? 他上下左右惊慌地探视着,不到几秒,已觉得心脏和头开始疼痛。 他并不是没有潜水经验的人,往常在水下也能轻易屏住呼吸几分钟甚至更久……可是这一刻,只觉得氧气不够。 蓦地,他看到了她,慢慢地在往海底沉下去,她的身体,拖着一条赤色的血带……她在流血。 他的耳边响起了柳清叶的话,她怀着孩子,胎气不稳。 可是,他却那样刺激她,刺激得她跳了海。 她现在在流血,她在流血,那是她的孩子,有可能是他和她的孩子……瑜颜墨只觉得心在慢慢裂成几瓣。 为什么……他明明只是想要保护她的,却说出了那么残忍的话。他不能让她上船,这条船上,这二十几天的航行会危机重重,哪怕是上了C市的岸,也有一场恶战要打。 他不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 常天启要她上船,他在怎么想他也不知道,可是他却不能任由她像一颗棋子一般被别人摆布。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无与伦比的惊喜,可是……谁知道她是不是再一次被水木华堂派过来的? 知道他没有死,所以他立刻派她回到他的身边。 那个魔鬼,他知道他有多爱她,知道她可以完全控制住他的心魂。 可就算他心甘情愿被她所掌控,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断身处危险之中。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孩,为什么要卷入一群男人的争斗之中,被当成工具一样利用。 他心痛,他舍不得她被任何人利用。 悦菱……他向她伸出了手,他离她仿佛越来越近了,可是,为什么还是碰触不到她,为什么她总是这么虚无缥缈…… “他怎么样了?”岸上,柳清叶抱着浑身湿漉漉的悦菱,一边给她清水,一边问不远处的常枫。 常枫不断拍着瑜颜墨后背,朝着柳清叶高喊:“我好像搞不定,你不是医生吗?你过来看看!”第一次,他的声音不是妖魅的、细细的,而是充满了男性的浑厚感。 “我这边还有一个,比你那个难解决。”尽管悦菱已经开始咳嗽,但柳清叶不敢掉以轻心,他不断给她拿捏着穴位,最大限度的保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出问题,“你用力啊,不用怕拍碎他的背。” “他好像不是溺水啊,也不吐水出来,到底要怎么做!”常枫其实是个急性子。 柳清叶没办法,只能抱着悦菱过去。 “他是潜水性窒息,鼻耳在高压下出血,”只看一眼,他就立刻下了结论,“肺部没有进水,你当然拍不出来了。只能人工呼吸试试。” “我来!”常雪已经自告奋勇。 没想到常枫一掌把她推开:“滚蛋,这么俊美的男子,一定是我来了。” “你这个*!他不是GAY了!” “管他是不是,这个男人的嘴唇我要定了!” 柳清叶一脸囧态的看着这两兄妹争着瑜颜墨的救命权,只是在这个当口,悦菱已经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子,扑到了瑜颜墨的身上,哪怕自己呼吸也困难,她也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吹起气来。 “对,就是这样。”柳清叶也没有阻拦,常家兄妹也停止了争吵,只看着悦菱给瑜颜墨做人工呼吸。 “你要多含一点气,一口吐给他。”柳清叶指导着,顺手在她的背部轻轻按摩推拿着,协助着她恢复体力。 长久缓慢的救援之后,悦菱抬起头,虚弱地看着柳清叶:“他好像有呼吸了。” 说完这句话,她晕倒在了他的身上。 晚霞慢慢降临在纽约港。货轮已经装货完毕,起锚了。 瑜颜墨在头痛欲裂之中醒来,刚睁眼就看到柳清叶站在窗边的身影。 “悦菱呢?”他强撑起来。 “在隔着你的第三个房间里休息。”柳清叶没有回身,只看着外面晚霞映得海面一片通红,听到瑜颜墨下地的声音,他又开口,“不要去,我给她服了药,她在睡,她现在最好不要受任何刺激。” 瑜颜墨一声不吭,只朝房门口走去。 “孩子怎么样了?”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眼前,出现海底时的那个景象,她拖着鲜红的血一路*。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柳清叶回答。 “是么?”瑜颜墨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她没事吗?还有受别的伤吗?”那个时候,他是明明看到血了的,是他的幻觉吗? 柳清叶嘲讽地声音传过来:“原来,你还知道关心她。你还知道她怀着身孕?” 瑜颜墨脸一沉:“她是水木华堂派过来的。在我要死的时候,才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你信吗?” “不信。” 柳清叶差点栽倒:“那你知道真相是什么?” 瑜颜墨眼底的恨溢上来:“有可能是因为常雪捡到了我的药,逼她离开我。” 柳清叶一拍大腿:“哇哦,原来你脑子里还有种叫智商的东西存在啊?” 瑜颜墨冷扫他一眼:“哪怕真相是这样,我也不能原谅她。”有什么困难,她是不能告诉他的呢?不管是水木华堂派她来也好,也不管是常雪威胁她。为什么她就不能信任他呢,不能把一切对他倾吐,不能和他共同去面对一切。 如果她是在替水木华堂一直算计他,他尚且可以忍。 但如果她是因为常雪的缘故而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那他绝不原谅。他恨她当时说的每一句话,恨她那么绝情,那么伤他的心。他连死都不怕,却怕她背叛他,怕她离开他。 可是,她偏偏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威胁,就对他干下这种事。 他宁愿一死,不要那个药,也不要她居然为了他的命,就把他推向别的女人……她真的可以忍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她就不会觉得难受痛苦吗?连他想象自己竟然会因为她离开就和常雪那个女人睡在一起,就觉得心痛恶心,她居然会不在意吗?她怎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这么不理解他的心。 “所以呢?” “我和她已经彻底断了!”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柳清叶侧目,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是么?” 真是活见鬼了。一边说着彻底断了,一边一脸离了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瑜大公子,你的表情和你的话,能不能稍微和谐一点呢? 柳清叶走近了他,塞给他一瓶药:“以后,不要干这种傻事了。你什么时候都很清醒,一碰到有关悦菱的事,就变得跟个白痴没什么区别。” 刚才在海里,他是出现了幻觉,以为悦菱流产了吧? 这死小子,明明是比他还先跳下去,明明是已经要接近悦菱了,结果直接掠过了她,自己往海里沉下去了。当然,这和他这段时间连续身体受到重创有很大关系,所以才会在那种紧急情况下,直接陷入窒息,追着幻想一直往海底赴死。 不过,如果他不是那么慌乱的话,是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成功救上悦菱的。 如果当时不是还有一个常枫在,那柳清叶就要陷入救侄儿还是救美人的天人挣扎之中。 还好了,柳清叶揉着太阳穴。幸好昨天他接到瑜颜墨有危险的电话,径直就坐飞机过来了。要不然,今天这死小子就要犯大错了。 “这药又是什么?”瑜颜墨举着小瓶问。 “哦对!”柳清叶打了个响指,“你走了以后,我始终觉得不能因为一种救命药,就毁了你的‘幸福’对吧?所以我潜心研究,终于消除了这种药的最大副作用!拿着它好兄弟,”他深情款款地,“祝君顺利收复失地。” 瑜颜墨冷哼了一声,拿着药出了房门,往悦菱的房间走去。 她果然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眉头也颦着,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安稳的梦。他上前去,坐到她身边,用手指轻轻把她皱着的眉舒展开。 只不过是一天*的分别而已,对于他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现在,又看到她在自己的身边,尽管明白相互的隔阂仍未消除,他却有种自己在渐渐被填满的感觉。 悦菱……为什么他会这么爱她? 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她就重要到如生命一般不可缺呢。如果感情这种事情可以解释的话,或许就没有人会因为情伤而痛苦了。 不知不觉间,他发觉自己已经埋下头,用自己的脸靠着她的脸,感觉她细腻的皮肤与自己摩挲时那种真实的感觉。再然后,像是梦游似的,他已经轻柔地吻起了她的唇。 他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慢慢抚摸下去,一丝丝地,在她的脖子上,肩膀上游动。 最后,他已经将她抱在怀里,不管她是否会醒来,越来越炽热的亲吻和抚摸她。他甚至希望她不要醒来,哪怕一辈子这样安静的睡着,只要是在他的怀里,他也能满足。 “嗯……”她最终还是被他骚扰得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里面迷蒙的光泽与他那双沉醉的双眼对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似乎忘记了彼此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那一刻,他们眼中只有*的爱意与痴缠,没有争斗伤害,只余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然而,下一秒,悦菱的眼神转而清醒,她的手也顺势推住了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了。 被迫放开她的那刻,他的眼神也迅速的降温,整个人也从热烈的状态回复到冰冷的模样。 悦菱把被子拉紧了一点,他指尖的气息似乎在停留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多多少少感觉有些不适。她也似乎看到,他某个高昂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和他的神情而冷寂下去。 “瑜大公子,”她开口了,声音里是疏远,“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好吗?” 瑜颜墨没有动,他冷声地:“这一整艘船都是我的,倒是悦菱小姐,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在我的船上,是否是你应该下船才更好。” 悦菱抱紧了被子,低着头:“那么如果有靠岸,我就会下去。” 之前,她也并没有想过要跳海或者自杀。她要做妈妈了,不会那么任性。她只是一时头脑发晕,漫无目的地跑偏了而已。 那时候,真是吓死她了,还以为自己就会那样死去。 幸好的是,柳医生救了她起来。 她并不知道,瑜颜墨那一时候竟然也跳了下去。不过也没关系啦,她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和他分开了。 今天见到他和常雪在一起,还听他说了那些话,心是彻底的死了。 没想到瑜颜墨伸过手来,捏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着。 “你以为我的船,是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吗?”他的眼里闪着满是恨意的光,声音里全是威胁和凶恶。 悦菱有些吓着了。 这样的瑜颜墨,她是见过的,但从没见他对自己这样过。 不出意外,她很快吓得发起抖来:“我……我……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杀了她,或者要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她实在是太脆弱的一个女孩,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有见过人间百态。 发觉她竟然被自己吓成这样,瑜颜墨禁不住一愣,脸色依然冰冷,手臂却全无意识地已经伸过去抱住她,想要把她圈到自己的怀里去。 没想到悦菱刚刚被他抱过去,立刻激烈地挣扎起来:“不!” 她推开了他,拒绝了他的求和。 “瑜大公子,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忍着心中的悲痛,“请你自重一点好吗?” “分手?”没看错他几乎是笑了一下,“谁说的?” 他抓着她的肩膀,恨恨地看着她:“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格,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吗?你以为你说分手,说离开,你就可以走了吗?” 他的话,字字让她绝望。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是我的女人,不论生死,我不说结束,你没有半点资格,说分手两个字!”他的手捏得她肩膀生疼,“除非有一天,我说结束,否则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悦菱微张着嘴,带着几乎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人。 除非有一天,他说结束,否则,她就算是死,也要呆在他的身边吗? 呵,多么讽刺的话啊。 昨天早一些的时候,常雪也说过类似的话。除非她玩腻了瑜颜墨,否则不可能放手。那时候,她是多么的鄙视常雪,没想到,仅仅一天,相似的话就从瑜颜墨的嘴里,对她说出来。 原来,他和常雪,果真是同一类人。那么自私、那么冷酷、那么自以为是,蔑视他人的感受,只遵从自己的意愿而活。 而她,果然是不适合呆在他身边的。 她承认自己弱小,比不了他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中龙凤,可是,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有决定自己人生和道路的权利。 她抬起手,拂开了瑜颜墨的手。 “瑜大公子,你不是神,也不是我的主人。”她的话,带着一份格外的清冷,“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去留。”这个世上,唯一能决定自己道路的人,只有她自己,其他人,再是爱她或者为她所爱,也没有那个资格。 瑜颜墨注视着她的眼,他能看得到她的瞳孔之中,有一种叫尊严的距离。 “是不是常雪逼你离开我的?”他突然开口问。 悦菱眼中有惊诧一瞬而逝,而这秒速的变异,没能逃过瑜颜墨的眼睛。他几乎是带着浓烈的恨逼得她更近了一些:“说实话!” 悦菱垂下了头,她不擅长撒谎,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有。” 沉默,他没有应答。 只是仿佛,在用无形的压力逼得她再说一次实话。 悦菱受不了,她顶不住他的气势,她只能抬起头,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哀怨:“没有人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是为了小堂才到你身边来的,唔……” 话还未落,瑜颜墨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带着刑罚和索取的激吻,吮咬得她舌尖发麻,搅得她心头一团乱。 他不准她撒谎,不准她说他不想听的答案,唯有封住她的嘴唇。很快,他已经将她压在身下,,肆意地侵犯着。 他不允许她这么强硬,这么坚持,要这么有尊严有品格的离开他。在他霸道的思维里,这世上,唯有他不想要的,而没有他得不到的。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极力推搡着他,他在她身上,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不是在求欢,而是在报复和惩罚,“不要对我做那种事,瑜颜墨……你放开我……” 她的手已经被他钳制住,白色的睡衣也已经被他撕碎,她拼命挣扎,然而击不退他一步步的侵占。 “不要!”她大喊起来,伴随着哭声,“滚开!你滚开!不要碰我!”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恨过他,讨厌他,觉得他是一个根本不值得自己去爱的男人。 “住嘴!”他扑上来撕咬她的唇,捏住她的脸颊狠狠地摇晃,“你应该求我才对!听到了吗!求我!” 对她的爱,对她的怨恨,以及害怕失去的恐惧和永不满足的需求,让他失去了理智。 “求求你……”悦菱已经泣不成声,“瑜颜墨,求求你放开我……我不能……” 突然,房门被踢开了,柳清叶冲了过来,抓住了瑜颜墨的手臂,将他从悦菱的身上拖了下来。“畜生!”他一挥拳,瑜颜墨被他击得倒退了几步,碰到后面的衣柜,啪的一声,竟把柜门撞翻在地。 然而柳清叶并没有停下来,他一个箭步追上来,抓住瑜颜墨的衣领,又是一拳。 这两拳,几乎是用了全力,以柳清叶的臂力,几乎将瑜颜墨击晕过去。剑桥年度单人皮划艇冠军,柳清叶并没有说谎。 悦菱立刻看到瑜颜墨顺着墙角滑下去,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她用被单惊异地捂着嘴,柳清叶却已经指着瑜颜墨破口大骂:“她经历那么多刺激,现在都还没有流产,你应该跪着感谢上帝,而不是骑在她身上发|泄!” 瑜颜墨摸了一下受伤的嘴角和半边高肿的脸颊,带着杀意的眼神扬向柳清叶。 谁知道柳清叶满不在乎地甩了一下头:“看什么,没见过你舅舅这么帅吗?” 吗字还没落地,瑜颜墨已经出拳。 柳清叶顿时如流星般向后飞去,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在悦菱的尖叫声中,碰翻了屋子里的一摊桌椅。 “嗷——”他痛得乱嚎,“你敢打你舅舅……” 瑜颜墨已经两步上前,单膝跪下,只手就掐住了柳清叶的咽喉。 “呃……”柳清叶四肢乱舞,然而瑜颜墨下手又准又狠,扼制住他没有挣扎之力,“救……救……”没一秒钟,柳清叶的舌头就要伸出来了,脸色也憋得通红。 可是瑜颜墨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敢打断他的事,还敢对他下手,就不要想活着从他眼前离开。 悦菱也被吓住了,瑜颜墨身上的杀气笼罩整个房间,震得她无法动弹。可是,可是医生舅舅就要被他掐死了。 “你、你放开他……”她不顾自己衣衫褴褛,下了地,想去拖瑜颜墨。但又又慑于他满身的戾气,不敢靠近她。 惊恐中,她从地上摸了一个断掉的凳子腿,站在瑜颜墨的身后,犹豫着试了好几下,才一横心,对着他的背,嗙的打了下去。 凳子腿没有断,瑜颜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悦菱的虎口却被震得发麻。更让她恐惧的是,瑜颜墨回过了头…… 他那双泛着血光的眼,吓得她丢掉了手里凳子腿,不自觉地后退。 瑜颜墨总算放掉了半死不活的柳清叶,他站起来,一步步地逼近她。 悦菱吓得六神无主,语无伦次:“我、我只是想……” 他已经扑了上来,把她抵到了墙上。 她以为他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没想到,他只是死死地抵住她,低下头,用手指强迫她抬头:“说!是不是常雪要挟你离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 水木小姐,你可以嫁我两个弟弟 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他的话,带着对她无法消除的恨。 悦菱颤抖,睫毛之下,泪水几乎就要滴落。 然而,当她那柔软的嘴唇张开,吐出的却是两个字:“不是。” 瑜颜墨眼中的风暴更甚,然而,让悦菱觉得最为惊诧的是,他虽然死死抵着她,却是避开了她小腹的位置。 她察觉到了他盛怒之下的克制和忌讳。 就算他真的要失去理智,他其实还是记得,她怀有身孕。可是,他就不能暂时放弃他的感受吗?他就不能放过她,让她安静的生活吗? 就因为他想要得到她,他不能忍受她这样离开他,所以一秒钟的安宁也不愿意赐予她。非要踩着危险的边缘,冒着让她流产的风险,这样阴险地逼迫她。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恨着她,这样满是杀气的威胁,让悦菱几乎要瘫软。 她果真瘫软下去,如他所愿躺在他的手臂之中。 眼泪顺着她的太阳穴流入发梢,她有些麻木地盯着天花板,他有些担心和关切的面容,她已经看不见。 “没有,”她虽然哭泣,但字字清晰,“常雪从没有要挟过我,都是水木华堂……” “你说谎!”他几乎是摇晃了她一下,他咬着牙,“常雪那种无耻的女人,值得你这样维护?你这样算什么?”他又是嫉恨又是讥讽地,“你以为你这样就算一个守信用的人了吗?你以为你遵守诺言,你就会值得尊重了吗?那种心术不正的人,你和她讲什么信誉,值得吗?你未免太天真了。” 悦菱冷冷地、带着一种荒凉的目光,看着瑜颜墨。 是的,他说得没错。 常雪是一个卑鄙的女人,让她不屑,让她痛恨。她用这么不耻的手段,逼迫她离开了他。 可是,就算这个人可恶,如常枫所说的那样其心可诛,但这依然不影响她与她之间的约定。她的条件是悦菱放弃瑜颜墨她就给药,而她最终同意了。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契约,瑜颜墨现在好好活着,她就不能反悔,不能背信弃义。 这和常雪的人品、心术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并不能因为她是一个小人,就不讲信用。如果她失信回到瑜颜墨身边,并不能用“不值得和小人讲信用”这种借口,掩饰她没有遵守信用的错误。 瑜颜墨的说法不过是在偷换概念,这种歪理,绕不晕永远知道土拨鼠在哪里的春卷小姐。 不能因为别人有多恶毒,别人有多讨厌,她就要不守信用,因而把自己也变成和对方一样低劣的人。如果因为憎恨失信,那么她和常雪这种人,又有什么区别?和她所厌恶的敌人,有什么不同?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蔑视别人的卑劣行径? 谁要嘲笑她傻,就让他尽情的去嘲笑吧! 她是一个渺小的女孩,但这并不影响她拥有信念。 所以,如果瑜颜墨要问她值得吗?她的回答是—— 值得。 常雪并不值得,但是遵守信用这个品德值得。 “瑜大公子,如果你真的要知道答案。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昨天下午我告诉你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心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碎裂,她的声音颤抖,但是话语清晰。 他的脸色也冷如寒冰。 “那么彻底离开水木华堂,我可以既往不咎。”她非要坚守她的说法,他也不再和她纠结。他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即可。 但是悦菱摇头:“对不起,瑜大公子,这个我做不到。我的心里,只有小堂一个人而已。” 他终于放开了她,几乎是将她扔掷在了地上。 “好,”他起身,眼神似乎要将她洞穿,“那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见到他!”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是踉跄着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月升在了海面上。 柳清叶在悦菱身边唤着她:“悦菱,起来吃药了。” 悦菱半睁着眼,在柳清叶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瑜颜墨走了以后,她就发了低烧,柳清叶倒说问题不大。但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也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处在什么危险之中。 她没有力气,靠在他的肩膀上,由他喂着吃下许多药。 “吃这么多,会对宝宝不好吗?”她问他。 “情绪波动太大,才会不好,”柳清叶解释,“你放心,我配的这些药,只会增强你的免疫力,让你的宝宝健康成长,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悦菱乖乖地咽下最后一粒药。 “你是正确的。”喂她喝下水之后,柳清叶突然开口。 悦菱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什么意思。 柳清叶握着水杯:“如果真的是常雪那个女人用颜墨的药逼你那样做,你刚才的做法,是正确的。颜墨这个人,也许是小时候的经历,让他的思想有时候很偏激。很长时间,他都是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这也怪不得他,他要执掌那么大一个集团,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敌人,他不能有丝毫的心软和犹豫。否则就会身首异处。” “我讨厌那样的人。”悦菱靠到枕头上,柳清叶的药有奇效,她刚服下没几秒,觉得身体已经轻松了一些。 柳清叶揉了揉她的头,像长辈对孩子那样温柔:“但是,他对于你,却是无私的。我认识他十几年,第一次见他愿意突破自我防备,放下固有的执念,去真诚的对待一个人。所以,悦菱,就算你和他暂时分手,也不要因为时间和寂寞,而放弃了他。” 悦菱不说话。 现在的局面,她不知道,她和他的未来在哪里。 如果没有丢失救命的药,如果没有常雪来搅局,她并不知道,其实她与他之间,存在那么大的分歧。 “你们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对吗?”他握住了她的手,“你们都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等待感情的沉淀和自身的成熟,对吗?” 悦菱看着柳清叶的眼,他的神情,他的话语,像是能治愈心伤的良药。良久,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他笑了,令她如沐春风。 柳清叶看着悦菱。她真是一个非常纯净的孩子,瑜颜墨能遇到她,真是天大的福分。而且她很懂事,他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用一点睡眠的技巧,然而她却能轻易领悟。 “睡吧。”他说,抚上了她的双眼。 悦菱闭着眼,却小声地问:“医生舅舅,你不回去吗?”她仿佛听到他在地上铺东西的声音。 “我今晚上在这儿守着你。”他坐到地铺上,“你安心睡,什么都不用怕。” 她的情况还是有些不稳定,现在还没有过孕初的三个月,又接二连三地受刺激和受寒。这又在海上,正常人航海度洋也会多少不适。所以,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医生舅舅,”悦菱已经感到倦意来袭,“你真好……” 柳清叶拉上被子,笑得坦然:“对,我是一个好人。” 好人卡这种东西,如果是悦菱发给他的,那么他愿意接受。 清晨的时候,他顶着瑜颜墨杀死人的目光,带着她一起到货轮船头去看日出。这艘船上除了悦菱、柳清叶和瑜颜墨,其余都是KEN集团的员工。船上是迷宫一般的货舱。不过住宿等生活区域却如同豪华游轮一般,一应俱全。 早餐是柳清叶特意嘱咐厨房给她熬的龙虾蛋羹粥,配上些许水果和蔬菜沙拉。午餐是烤得焦脆恰到好处的小羊排,配以鲜榨的果汁。下午茶是熔岩巧克力和柚子蜜,一会儿还有酸酸的桑果雪芭…… 悦菱的胃口很好,或许是吃了柳清叶的药,没有一点晕船的迹象。很多时候,她和柳清叶在娱乐室里,由他教她打桌球,或是玩百家乐等游戏。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似乎再没有受到之前事情的困扰。 瑜颜墨从昨天离开悦菱房间之后,就再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连眼神都几乎不再投过来。大多数时候,他躺在甲板地藤条沙发椅上,一直凝望着海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悦菱和柳清叶有时候过于亲热也视若无睹。 就这样,几天过去,相安无事。 “恭喜你,”在一个傍晚,柳清叶终于卷起地上的被子,“悦菱已经渡过孕前的危险期了,现在进入比较稳定的孕中期了。肚子要开始长起来了哦,”他递给她一管膏剂,“要开始防止妊辰纹,这个每天早晚都要擦抹在肚子上。大腿和屁屁也不要放过。” 柳清叶离开之后,她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好神奇,这里面,有个小宝宝在一天天成长呢。 “宝宝,你能听到妈妈说话吗?”晚上,她睡着之前,还在一直和宝宝说话,“你是长得像妈妈,还是爸比呢?对了……等你生下来,能不能告诉妈妈,你的爸比是谁呀?” 说完这句话,她又笑起来。 “开玩笑的啦,宝宝不要吓到了。妈妈会给你找一个好爸比的,一定会和妈妈一样爱你的。” 她自说自话着,慢慢沉入了睡眠,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窗户微微启开,窗帘背后,瑜颜墨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听到她匀称的呼吸声,这才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悦菱真是太单纯了。 她以为每晚上陪着自己的都是柳清叶,岂不知以瑜颜墨的个性,怎么会容忍另一个男人在自己女人房中过夜。 每晚上,等到她一入睡,他就会进来,把柳清叶赶走,自己睡到地上。 等天快了的时候,他会去把柳清叶换回来。 此刻,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熟睡中的眉眼。或许,他确实是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的。连柳清叶都能让她欢笑,他却总是让她伤痕累累。 “悦菱,”他俯身,去吻她的额头,小心地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让自己吵醒了她,“告诉我,要怎么爱你……”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跪在她的身边,将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那里在三个月前,还是那么的平坦,现在却在孕育着一个生命,或许由他播下而发芽的种子。 “不管你的孩子是谁的,”他侧着脸,眼中带着迷恋的光泽,“我也会做他的父亲。”悦菱,我只要孩子的母亲是你就可以了。而且,我绝不会允许别人来做你孩子的爸比。 窗外似乎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带着窗帘也随风一颤。 瑜颜墨的瞳孔立刻放大。 他坐了起来,将悦菱身上的被子盖好。然后,冷冷地起身,刚朝门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伸到被子里,摸到悦菱的手,然后将匕首放到了她的手中。 做完这些,他出房间,反锁了门。 他去敲柳清叶的门。 “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想到柳清叶早已经穿戴整齐:“听到了。”他把药剂一一装到了自制的麻醉枪之中,“要准备收网了吗?” 一向大大咧咧的柳医生,此刻眼中却闪着睿智沉冷的光。 他的目光和瑜颜墨的眼神相对,后者的眼神中有寒冰一般的肃杀。 “干完这一票。”柳清叶悄悄对瑜颜墨耳语,“再给我盖一所医院吧。” 或许是今晚上知道柳清叶不在房中的缘故,悦菱睡得稍稍有些不安稳,她翻了个身,只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 “嗯?”她下意识地一伸手,竟然摸到了另一只手。 她一愣,梦醒了一半。先以为是柳医生的手,但随即就有不祥的预感。 这个男人的手,比普通亚洲男人的手更宽大,指节更长更硬朗。她细细地摸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要抬头看看。 这一抬头,她就惊得几乎喊叫起来。 离她只有咫尺的距离,是蓝逆鳞那张俊朗而冷酷的脸。 “你好,悦菱小姐。”他生硬地说。 “你、你好,”悦菱结结巴巴,蓝逆鳞的身上,无时不刻有股令人窒息的暴戾之气,“你,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里?”他反问。 悦菱没有点头,只是默认。 “偷潜入上来的。这几天都在货舱里躲躲藏藏,终于等到他不在你的房间里了。” “他?”悦菱不傻,听出这个他不应该指的是柳清叶。 “没错,”蓝逆鳞低头,呼出的气就触到她的脸上,“每晚上,瑜颜墨都会守着你到天亮。所以,我今天才不得已,用了点小计,把他引开了。” 悦菱有些害怕,由沉睡累积起来的迟钝和安全感渐渐褪去。 “蓝少,你……你和瑜颜墨,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蓝逆鳞就那样俯瞰着她,身子隔她还有些许距离,气势却已经将她压得无法动弹:“这笔生意之前,原本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你作为当事人,应该比谁都清楚。“ 为了逼迫瑜颜墨给lightning运货,启瞳抓走了悦菱。送到了纽约曼哈顿的公寓,在那里,绝陨爱上了她,并因为她的逃跑而跳楼。 启瞳无法控制情绪,去枪杀悦菱,惹怒瑜颜墨,送了他炸弹,炸毁了他的双手。 而常姐和绝陨,也被绑架,下落不明…… 悦菱瑟瑟发抖,想要后退,然后每退一步,蓝逆鳞就更逼近一步,到最后背已经抵到了冰冷的墙。 她听着蓝逆鳞的“控诉”,却觉得有些可笑。 是的,绝陨跳楼是因她而起,可若不是蓝启瞳蛮不讲理抢走她。她根本就不会认识绝陨,更别提后面一连串的事件了。 “蓝少,”她眼中有讽刺,有洞察整个事态起始因果的理智,大于了她原本的恐惧,“这一切你都是始作俑者。是你强买强卖,也是你破坏游戏规则。凭什么要我为你的*买单?” 蓝逆鳞听到她这话,却并没有发怒,而是仔细端详着她。 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个女孩,并没有如之前被绑架时那么慌乱无助。她的语气和神态,都让他觉得非常熟悉。 “果然是水木华堂训练的一颗好棋子,”他用手指轻轻扳住她的下颌,逼她抬头与自己的目光对视,“这个倔强又冷静的样子,真是很有水木家的范儿啊。” 这种样子,甚至都不像是从水木华堂言传身教所学来的。她的神态配以她的面容,突然让他的心中一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里升起。 “你和水木家是什么关系?”他突然狠狠皱起了眉。她的模样,已经跨过了水木华堂给他的印象,直接指向了水木家的幕后掌权者——水木罡。 是的,这个女孩很像水木罡。 往常几次见面,她都是那么柔弱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所以她的相貌并没有让他有过多的注意。可是方才她那么冷静地与他对持,她的容貌,配以她的气质,突然就令人觉得,她才应该是水木家一脉相承的后辈。 她的纯正,胜过了从小被水木罡悉心培养的水木华堂。 他的问话让悦菱有些错愕。除了水木华堂和水木雅,她不知道任何水木家的人,她不明白蓝逆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蓝逆鳞已经放下了他的手,他的脸上,按捺着发现了什么宝藏的神光与激动。 “你说你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他问她。 悦菱茫然地一点头,她的面容,已经恢复到从前那种平凡安静的样子了。但蓝逆鳞已经将她方才那种不卑不亢、傲骨铮铮的模样记了下来。 “水木华堂平时是怎么对待你的?或者他是怎么称呼你?”他紧接着问。 悦菱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她没有什么戒心,随口答道:“小堂,他对我很好,像家人一样……他叫我……悦菱宝宝啊。” 她不懂为什么蓝逆鳞突然要问这些。 “家人……宝宝……”蓝逆鳞低头。 太巧合了,太意外了。他前不久听说,水木家失散多年的千金找到了。这个消息,只是让他有些关注水木华堂会采取什么行动。 不过水木华堂,面对一个长相丑陋且会威胁自己继承权的水木家千金,却和往常一样忠心耿耿。 原来,原来玄机在这里。 他又抬头,注视着悦菱,眼神似乎要燃烧起来。 是水木华堂换掉了水木家真正的千金吗?眼前的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水木家的继承人吗? 是,一定是。 蓝逆鳞了解水木华堂,两人多年来的合作令他相当熟悉这个恶魔的做事手腕。 “原来是这样。”他突然举起双手,捧住了悦菱的脸,再一次端详着她。每多看一眼,就更加肯定他的猜想。 悦菱不明白蓝逆鳞在做什么。 今晚上,是她第一次见他没有戴墨镜。近看之下,他的五官是非常完美英挺的,眼眸深邃立体,不太像亚洲人,反而带着欧洲美男子的特征。 说起来,蓝家三个兄弟,长相都不是很相似。 不过,都有一点混血儿的特征。之前,悦菱看到蓝启瞳的时候就发现了。蓝启瞳并不是什么超级大帅哥,他的鼻眼脸型如果拆开,都没有特别的精致,但搭配在一起,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美感。说话动作时,更体现他组合的完美。别人做出来很丑很讨人厌的表情,在他脸上就变成了一种艺术美学。 这种先天样貌的优势,就是混血儿最显著的特征。 “你一定要成为我的弟媳。”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启瞳还有绝陨一起生活。同时嫁给他们俩,我想他们俩都不会介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 喋血深海,王者之战 什么什么和什么? 悦菱云里雾里。她完全听不懂蓝逆鳞在说什么。 她是不可能和绝陨或者蓝启瞳一起的。绝陨先不说,就拿蓝启瞳来说,他那么讨厌她,见到她就一脸恨不得用剪刀把她捅成马蜂窝的样子,怎么可能……像蓝逆鳞说的那样…… 然而蓝逆鳞接下来的话让她震惊不已。 “启瞳也被瑜颜墨抓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肌理显示出他的恨,“你知道吗?瑜颜墨送给他炸弹,毁了他的双手。” “什么?”悦菱几乎掩嘴,“怎么可能?” “他抓走了姐、绝陨和启瞳,这毋庸置疑。没猜错的话,他们都在这艘船上,我上来,就是为了找到他们。” 那天,他和水木华堂赶到医院,却发现启瞳已经不见了。 医生说,一群自称是蓝家的人,前来,不由分说,给启瞳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以转院为由,将他带走了。 蓝逆鳞别无他法,只能潜入瑜颜墨的货轮。但是几天的搜寻下来,他并没有见到自己姐弟的影子。 “你是他唯一的弱点。”他抓住了悦菱,“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在我手中,他就会露出破绽。” 可是悦菱想逃走。 “不。你胡说!”她反抗,“颜墨不是那种人,他说他没有做过,就一定没做过。他是不会伤害常姐他们的。既然你没有找到,那肯定他们就不在这里了。”瑜颜墨,就算他脾气不好,经常对她冷眼相对,但她相信他光明磊落,从不遮遮掩掩。 蓝逆鳞冷笑:“那么你告诉我,他们能去哪儿?在纽约,还有什么人,跟我有什么仇恨,也有那么大的势力,可以将我的姐姐和弟弟藏得天衣无缝。” 悦菱听到他的问话,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亮,仿佛谁在黑夜之中划亮了一根火柴,令她思维顿时清晰。 这一刻,她想到了一个人。 不,确切的说,她想到了一个姓氏。 “那个……”她需要确认一些事,“蓝少,我记得之前,你是绑架过我,想要交换常姐和绝陨的,对吧?” 蓝逆鳞一愣,皱眉点了点头,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问。 悦菱不说话了。 是真的,如果当她在常枫的公寓里醒来,还可以骗自己是做梦的话。现在,蓝逆鳞在这里,和她说这些话,绝对不是梦了。 她突然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于什么样的漩涡之中。 这里面,从蓝启瞳强行带走她开始到现在,有什么巨大的事情的谋划着……如果瑜颜墨真的没有带走常姐和蓝家两兄弟。 那么做这些事的人,就是常枫了…… 不,不是常枫,确切的说,是常枫背后的那个人——常天启。 “你想到了什么?”蓝逆鳞已经洞察了她的微表情。 悦菱抬起眼,那里面明白无误的告诉蓝逆鳞,她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的眼神同样告诉他,她什么都不会说。 悦菱确实坚决不会说什么。 这种时刻,直觉告诉她,她不能乱说话。因为她并不了解真相是什么。 常天启是常姐和蓝家兄弟的三叔,他应该不会伤害他们。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一切,瑜颜墨知道吗? 直觉再一次告诉她,瑜颜墨是知道的。 他知道,是因为从华盛顿拜访常议员的那天起,一切都已经敲定! 协议早已经达成了,结果也早已经可以预料了。在利益面前,再遥远不相干的人,再亲密不可或缺的人,都是可以联手或者绞杀的。 “你快走!”她突然推了蓝逆鳞一下,“你赶快走!你再不走,就会死了!” 蓝逆鳞却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悦菱摇了一下头,苦笑着:“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什么都不会知道。但是我猜想,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你现在走,或许还能逃出去。” 说他会死,或许是有些过了。 但是悦菱对于冥冥中的一些事,有种出其不意的直觉与敏感。 蓝逆鳞不是笨蛋,他已经从悦菱的神色上,推断出了什么。 “这么说,姐和绝陨启瞳真是不在这里了?”他冷笑着,“瑜颜墨这样精心设计,不惜以你作为诱饵,就是为了引我入瓮吗?” 那天,知道启瞳被带走,并听到医生描述他临走之前的状态,他是彻底慌乱了。 这么多年,除了爹地出事,姐宣布不会再插手家族事宜那一次,他还从未慌乱过。那时候,他突然觉得孤立无援。 就算是自己手里还有那么多人和枪,就算自己跺跺脚依然可以让C市变天。 但是,失去了赖以为信念的亲人,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过尔尔。 这条船,是瑜颜墨的地盘。除了少数几个他带上来的人,全都是他的部下。说不定,在C市海港签下协议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计划着要这样剿灭他了。 “你跟我一起走!”他突然把悦菱拖了起来。 “不!”悦菱惊呼,她为什么要跟着他走,他自己走就可以了,这所有的事,和她有任何关系吗? 但是蓝逆鳞不顾她的挣扎,已经将她拖到了门前。 “我听说你怀孕了。”他恶狠狠地回头,“你最好不要过分反抗,否则你要是流产,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几天,他潜伏在船上,已经把悦菱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柳清叶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瑜颜墨一声不吭的隐忍,都因为她竟然怀有身孕。 他并不介意她有了谁的孩子,反正绝陨和启瞳也不会在意的。但是这个女人,他必须要带走。不管绝陨和启瞳会不会回来,也不只是因为她对于瑜颜墨而言有多重要。 仅仅是她的真实身份——水木家的继承人。 这个事实,就已经足够使她成为一个重量级的砝码了。 “放开我!”悦菱高呼。 可是蓝逆鳞接着扬起了手,她顿时噤声。 “你再喊一声,我会打掉你的孩子。”他不是威胁,而是说实话。 很快,他拉着她出了房间。 然而,还没有走出这片区域,突然有许多人涌了出来。 “放开她!”有人大喝着。 可是蓝逆鳞把悦菱紧紧挡在自己的胸前,用枪指着她的头:“谁敢开枪,我一定会先一步爆掉她的头。” 没有人敢开枪,这么近的射程,除非谁一枪点在蓝逆鳞的头上,否则怎么也会伤到悦菱的。 瑜颜墨站在前方,脸色是那么阴沉。 “放了她,我让你离开。” “给我备船。”蓝逆鳞沉声道。 “不可能。”瑜颜墨冷笑,“蓝少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不会在船上做手脚吧?” 蓝逆鳞笑得张狂:“只要有瑜大公子的未婚妻在我身边,葬生大海也有美人相伴,还有什么遗憾呢……别过来!信不信我一枪崩了她!” 瑜颜墨的脚步停下了。 他咬着牙,眼睁睁看着蓝逆鳞带着悦菱,往后方一点点退去,下到货舱里去了。 “走快点。”在迷宫一般的货舱之中,蓝逆鳞拉着悦菱,几乎是小跑。 悦菱气喘吁吁:“你逃不掉的,放下枪,我一定会替你求情的。” “哈哈哈……”蓝逆鳞听到悦菱的话,忍不住狂笑,“求情?”别说求情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是种耻辱,也别说瑜颜墨根本就不会听悦菱的妇人之言,哪怕是瑜颜墨同意给他活路,也是对于他的侮辱。 他带着悦菱七拐八拐,像是非常熟悉这里似的,最后带着她来到一个隐秘的小舱之中。 “嘭!”他关上了门,并将它反锁。 悦菱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了。 “躲到这里有什么用呢?他最终会找到你的。”她不懂蓝逆鳞的做法。 蓝逆鳞一声冷笑:“呵,原来悦菱小姐,认为我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莽撞之人吗?” 他看着这间货舱。货物整齐地码在两旁,而在另一头,有一面看似平常的舱壁上。 “那里。”他指给悦菱看,“是货轮一扇可以通往外面的门。你以为我不做任何准备,就会随意到敌人的巢穴中来吗?” “我早已经算好了,现在货轮的吃水量,从这里出去,正好可以上另一艘快艇。马上,“他看表,“水木华堂就会过来接应我们了。” “小堂?”悦菱大吃一惊,“小堂也会过来?” 她是记得,在纽约的时候,她见过小堂和常枫见面。难道说,小堂不是跟常家那边有什么约定吗?为什么又会来帮蓝逆鳞呢? 她糊涂了。 正在此时,前方那扇小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蓝逆鳞把悦菱拉在身边,正待上前,却突然又将她靠在了自己怀里,用枪抵住了她的头。 悦菱也看清了,就在她以为进来的人会是小堂时,却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瑜颜墨。 “很吃惊吗?蓝少。”他握着枪。 蓝逆鳞眉头紧皱,恨声咬牙:“怎么会……” “你是要问我怎么会从外面的海上坐着快艇过来?”他脸上显现了一丝嘲讽,“不好意思,蓝少,你好像走错了房间呢。这里,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和你以为的那间货舱,一模一样的地方。不同的是,那里可以通向大海。这里,却只有通向坟墓!” 他单手举起了枪。 这一刻,可以亲手用枪指着蓝逆鳞的这一刻,从得知悦菱被蓝启瞳带走开始,就已经在谋划了。 “谁的坟墓,还不一定!”蓝逆鳞已经飞快地举枪,扣动了机板。 他抬枪的速度,自信可以快过瑜颜墨。可笑,从他成为常家养子的那一刻,就经受了和常枫几乎同样的特工训练。 爹地是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 他的子弹,向来百发百中。 而且,还有悦菱挡在自己的前面,他确信瑜颜墨不敢轻易开枪。但他却有十成胜算可以一枪点了他的额头。 枪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悦菱的尖叫声响起。 与此同时,蓝逆鳞只觉得后肩一个刺痛。他身子一颤,手中的枪不由落地,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确实击中了瑜颜墨的头,然而,那只是……镜子中他的影子! 就在那时,镜子中的瑜颜墨却开枪,从他的后面击中了他。 “蓝少真是太紧张了。”他的声音从后方悠悠传来,“连我在门对面安了一面镜子都没察觉吗?你都没看出两扇门的背面是一模一样的吗?” 他的脚步声,慢慢响了起来,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噢,对不起,忘了告诉你。我一早就把通往外面的门,换成了和里面的门一模一样了,连位置都做成了面对面。”他再一次举起了枪,“所以,你是必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了。连这里的空气、灯光和货物摆放,都做了特殊处理,所以你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也是听不出我的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了。” 有柳清叶这个工科天才做帮手,要布置这一个幻境易如反掌。 不料蓝逆鳞已经回身,手臂勒着悦菱的脖子,面对着瑜颜墨。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折断她的脖子。”他沉沉地威胁。 瑜颜墨没有继续动作了。 蓝逆鳞的眼神告诉他,他并非儿戏。他也通过常天启给他的资料,知道蓝逆鳞从被常家收养开始,就经受了专业的特训。他要杀悦菱,比折断一根麦管还要容易。 他手指挑着枪,举起了手。 “放了她。”他别无选择,蓝逆鳞用悦菱做威胁,他不敢冒险。方才,他本可以一枪结果了蓝逆鳞,但是如果从他的后背打过去,子弹必然会穿透他的身体,伤到悦菱。所以,他才打了他的肩臂,只为废掉他拿枪的那只手。 “扔了枪,”蓝逆鳞带着命令的口吻,“踢到一边去。” 瑜颜墨一一照办。 蓝逆鳞的脸上,张狂与傲气丝毫不减,哪怕他现在已知道自己身处绝境。他这一生,从未败过,唯一一次失败,就要把性命交付。 这就是争夺王者之座的人,必然要接受的命运,要么加冕,要么死亡…… “我姐姐和弟弟在哪里?”他最后一次问道,哪怕是死,他也要明白这件事,才能安心。 “在你三叔的选区里安顿。”他也不再想隐瞒这件事,冷冷地声音传来,“你一直都逼着我找他们,不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走入误区吗?我有那个能力,可以监控你的电话,可以轻易掌控你和你姐弟的行踪,并把他们藏得天衣无缝吗?” 这一刻,觉得以往不可一世的蓝逆鳞,显得那么可怜。 常家要清理门户。 常天启再也不能忍受这个收养的侄子势力一天天扩大,并影响到自己的地盘。尤其是,他常年利用海关漏洞,从北美黑市运送禁货到S国。这直接影响到他的提案在国会无法顺利通过,影响他不能顺利地往权力的巅峰行进。 所以,哪怕蓝逆鳞已经成长为一方霸主,常天启这条巨龙,也会顷刻扫尾,将他覆灭。 “哈哈哈……”蓝逆鳞大笑。 三叔要灭他,他怎么会没想到瑜颜墨背后是这样的势力。 他忘记了,忘记了爹地的死,姐姐的沉寂,都和常枫、和常天启脱不了关系。他只记得那时候,三叔说过,他不会去染指C市的经济,他会全力支持蓝家的事业,权当他对兄长去世的补偿。 谁知道,他居然会出尔反尔,说不定,他在许诺的那一刻,就已经算计到了这一天。 他忘了吗? 常家的人,都是没有心的。 从他们的名字写上族谱的那一天,就必然要将心挖出去,祭献给撒旦。 常天启是这样,常枫常雪是这样,就连常音和他,都是这样。而他和音苦心维持着的,启瞳和绝陨的安宁平和,也最终被诅咒所打破。 “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了。”他阴森地看着瑜颜墨,“你知道吗?只要我一死,立刻会有人通知海关。而海关会把你运送禁货的消息通知世界各地港口。你的船,无论是抵岸,还是返航,或者开往别处,甚至是沉入大海,都逃不了海关的追查。” “不仅仅如此吧?”瑜颜墨打断了他,“就算让你活着回去,你也必然在货里面动了手脚了吧?” 看着蓝逆鳞的瞳孔一紧。 他脸上是一个讥讽的笑:“蓝少,我可从未忘记。上一批货,你送给了我什么礼物。”他指着悦菱,却并没有想过要蓝逆鳞明白。 他们联合起来诱他去边境,他虽然处处遇险,却遇到了悦菱。 他们,无论水木华堂还是蓝逆鳞,时刻都在想着要他这条命的。因为,他们想要往上爬,最大的拦路石就是他。 所以,从一开始,瑜颜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蓝逆鳞合作。 “货,我是必然不会运的。”他转着手上的腕表,轻蔑地看着蓝逆鳞,从一开始,他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可以击败他,“我还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已经在部署这一切了。” 那时候,瑜柳珍莲带来了蓝家想要瑜家帮忙运一批货的消息。他就已经在暗地里做准备了。他虽然卧病在医院,不能动弹,但是已经安排着部下,绕过了总公司,利用另外的壳,在纽约港,悄悄准备一批外观和蓝家货物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货。 当蓝家的货装好之后,他要做的,不过就是把这一批货换掉而已。 “所以,你的那些货,现在都还在纽约港呢。”他冷冷地说着,不管自己的话会带给蓝逆鳞如何的震撼,“没猜错的话,常天启已经通知了海关,查封了你的东西。” 这样的话,常议员就可以借着这件事,在国会拿到足够通过提案的签名。断臂,有时候意味着可以登上更高。 蓝逆鳞已经意识到败局早定。 “瑜大公子果然是足够狠心。”他勒着悦菱的手臂又缩紧了一些,“你好像忘记了我们所签的合约,如果你没有运我的货的话,KEN集团会赔付多少吧?” “你说得是这份合约吗?” 瑜颜墨从怀中拿出了合约的一页,抛在了蓝逆鳞的面前。 “好好看看,这上面,除了你的签章,还有什么。” 货舱顶部幽暗的灯光照在了合约上。 原本该有瑜颜墨签字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指纹印,没有签章,也没有签名,什么都没有。而旁边的乙方,却有着他的签字和盖章。 蓝逆鳞只觉得心脏被人捏住。 怎么可能?他当时明明看到瑜颜墨签下了合约。 “不好意思,我身边有个人,叫柳清叶。”他淡淡地说,宣布着敌人的死刑。 一个天才的医生,换个角度而言,就是个优秀的化学家。制作一种有时效的墨水,等到某个时刻就会挥发完全不见,对于柳清叶而言,比研制一种起死回生的特效药要容易多了。 所以,从根本上而言,瑜颜墨从头到尾,都没有接下过蓝家的生意。 在C市,敢挑衅他的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是这样吗?”蓝逆鳞的笑犹如来自地狱,“既然我如此惨败,那么就让你最心爱的人,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他的手臂,勒得悦菱几乎要晕厥。 “还有,忘了告诉你,瑜大公子,你的未婚妻,身上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等我和她死了,你就去问问水木华堂吧!” 瑜颜墨忍不住想要跨步,悦菱已经快要被他勒死了。 然而下一秒,他硬生生忍住了步伐。 因为他居然看到,悦菱从睡衣前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匕首。那是他之前离开前,专程放在她手里的。就怕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或许还可以自救。 他的心提到了嗓眼子上,细密的汗珠渗出了他额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 未曾尝过爱情的甘露 悦菱拿着匕首。 她已经被勒得神智迷糊了。 之前,她发觉蓝逆鳞来到她房间的时候,无意中摸到了这把匕首。虽然没有看到,但它的形状,刀刃上的皮套,以及刀柄冰凉的感觉,告诉她这是什么东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匕首会在自己这里。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睡衣是宽大的卫衣样式,中间的大口袋恰好可以把匕首藏起来。蓝逆鳞虽然一直挟持她,但从没想过要用手去碰她的小腹。她是个孕妇,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轻易对她的肚子出手。 所以悦菱就偷偷带着这把匕首在身,一直跟着蓝逆鳞来到了这里。 她原本是没想过要用这把刀来做什么的。可是现在,蓝逆鳞快要把她勒死了,并且,他明白无误的告诉瑜颜墨,要杀掉她。 求生的本能,和母亲的天性,逼迫着她拿出了刀。 匕首的皮套,她的手藏在卫衣袋子里的时候,已经扯掉了。她的动作并未逃过蓝逆鳞的眼睛,然而看她捂着肚子,他以为她不过是想要护着自己的孩子。 现在,她已经轻轻地抽出了刀,心下一咬牙,对着蓝逆鳞的大腿刺了下去。 蓝逆鳞已经察觉到了这一变故。 他想要避开悦菱的攻击,然而在这一刻,她抛却了小女生的怯弱,显现出她从水木罡那里继承而来的狠。 一刀,快准狠,即命中他腿上的大动脉。 血喷如泉。 与此同时,瑜颜墨已经上前,擒住了他的手臂,手指扣住了他的腕,顺着他手臂的筋络往上一捋,蓝逆鳞只觉得钻心的痛与失控感从臂上传来。 但他虽然同时受创,自幼受过的训练岂会让他这么轻易被俘。他当即反手一掌,把悦菱击向了一旁的集装箱。 乘着瑜颜墨飞身过去救她的时刻,他已经夺门而逃。 悦菱已经以为自己要撞上了铁箱的那刻,瑜颜墨已经扑上前来,抱住了她,并生生地一个转身,用自己身体挡在了她和集装箱之间。 嘭的一声,悦菱只觉得自己跌在了他厚实温柔的胸膛里。关键时刻,他做了她的肉盾。保护了她和孩子。 她和他同时抬头,枪声从外面传来。 瑜颜墨抱起她,马不停蹄地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倒了一片人,大多数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柳清叶把玩着手里的麻醉枪:“他中了我一枪,应该跑不远了。”他脸上是很不愉快的表情。 原本以为,蓝逆鳞中了他的麻醉剂,会立刻倒下。没想到他当即将手指刺入自己的伤口,活活将麻醉针挖了出来,然后用悦菱刺杀他的刀,飞速的在那里割了一刀,用手把血挤了出来。 “他是不是经受过什么特殊训练,”有人能从他的药物下逃脱,好比猎物从猎人的枪口下逃脱一样让他极度不爽,“可以立刻麻倒起码五六人的药剂,竟然像是对他没有作用一样。而且他居然能够立刻知道我朝他射了什么,还能正确应对。” “是,他从小经受最苛刻的特工训练。”瑜颜墨回答,不顾怀中的悦菱是多么惊异。 蓝逆鳞可以在C市黑市称霸,和他的身手也不无关系。看到常枫的身手,他就知道他这个劲敌,也拥有什么样同等的能力。这样密集的枪林弹雨,他也能逃脱,还能空手伤他那么多人。 “封锁每个区域,务必找到他!”瑜颜墨下令。 困兽犹斗。 受伤的野兽,往往比平常拥有更大的杀伤力。 海上是出奇的宁静,货轮还在安稳前行。 瑜颜墨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一直抱着悦菱,听着手下的汇报。悦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从他抱住她开始,就乖乖的一动不动。 就算现在是和他分手了。 她也不会胆大到离开他的怀抱,拿着自己的宝宝去冒险。 她居然生平第一次拿刀“杀人”,蓝逆鳞受伤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眼神,现在还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一掌击向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被他打死呢,可是,他只是拍了她的背,用她来引开瑜颜墨而已。 绝陨,或许她是靠着他的荣光,才可以侥幸不死的吧。 佣人端了一碗奶油蛤蜊汤过来。 瑜颜墨即端过来,用勺子舀了递到她的嘴边。 “来。”他的口气,是无限温柔的。好像之前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种种都已经不复存在。她现在又在他的怀中了,而且躺得这么乖巧。如果不是现在蓝逆鳞不知去向,货轮上危险重重,他已经要沉浸在她的温柔乡中了。 悦菱也没有反抗,只是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碗和汤勺,自己喝了起来。 柳医生傍晚的话又回响在她耳边。她已经渡过了孕初期,好不容易走到中期了,现在是宝宝飞速成长的时期,她要多吃、多睡,少生气,少抑郁,才能让宝宝健康长大。 宝宝为大,其它任何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一旦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准妈妈的身份,母爱和保护孩子的天性就占据了制高点。 瑜颜墨,只要不去惹他,也不跟他和好,就行了。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去置气和犯险的。 瑜颜墨看着她把这碗汤喝得一滴不剩,看着她的小嘴砸吧着,忍着去亲吻的冲动,从她手里拿过碗,放到了桌上。 “你们下去吧。有情况再向我汇报。”他支走了所有人。 幸而她一直坐在自己身上,可以掩饰住自己早已经不受控制的某物。待到所有人都关门离开后,他已经扯起了她的卫衣,更近距离地用他的雄伟抵住了她的下面,迫不及待的想要释放自己的欲|望。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她没有反抗,但也没有迎合,只是轻轻推开了他,下了地。 “我很累了。”她垂着眼,蜷缩到了一旁,“瑜大公子忙自己的事吧。” 瑜颜墨已经翻身压住了她:“我现在就一件事必须要忙!”她的冷淡,无欲无求的样子,刺激得他更加膨胀,只想用特有的方式,狠狠的惩罚她,罚到她求饶。 偌大的货轮里。 某处的货舱通道上,血一路滴过去。 蓝逆鳞撕下衣襟,把伤口一一扎住,防止血流得更多。 那个柳清叶,朝他发射了麻醉针。他现在才知道那个剂量有多强。按照他所经受的训练,普通的麻药,对他的身体,是根本没有作用的。可是,经过他的特殊处理,现在也能感觉到人在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沉重。 幸而的是,就算这样,瑜颜墨的那些乌合之众,也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已经大开杀戒了。 自从开始执掌蓝家的大权,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放纵的杀过人了。每一个前来拦截他,想要捕获他的人,他都下了死手,捏死他们如捏死蚂蚁。 如果今夜,他注定要埋葬在这片大海,就让所有撞上来的人,给他陪葬吧。 他拖着步子往前走,有柳清叶麻药的作用,悦菱刺下的伤也不痛了。 那个女孩,果然是水木家的人吧。她下刀的时候,他与她的目光对接。那一刻,他再次确定,她身上流有水木罡的血液。 在C市这么多年,蓝逆鳞并没有见过水木罡几次。然而少有的几次浅浅接触,让他知道这个老头子有多可怕。 这世上,大概只有三叔常天启,才拥有那样强大的控制力,能够做到如他那般万事慎密,收放自如。 或许是他周身所释放的气场太过强大,令他难以忘记。 所以,悦菱稍稍有一点这方面同样气质的显露,立刻令他敏锐地嗅到了她与水木罡之间的联系。 真是可惜了,就要死在这里了。 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利用悦菱的这个身份,助自己在今后击败瑜颜墨,登上C市的王座。 突然,他听到了左侧有什么风声。 他的指节突起,鹰一样的爪子已经扣了过去。然而来人似乎熟悉他的套路,轻易地躲开了他的攻击,还未等他第二波攻击袭过去。对方已经出声,轻细地语言,立刻化解了他的掌风。 “蓝少,你连自己人也要杀么?” 这个清脆的声音,是水木华堂。 蓝逆鳞顿时放下了手,水木华堂已经拉住了他,将他拖入了一旁的小房间里。 “蓝少,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他皱着眉,从身上摸出顺身带的药,替坐在地上的蓝逆鳞处理伤口。 蓝逆鳞看着水木华堂一脸关切的样子,只是冷冷看着他。 “悦菱姓什么?”他问。 “什么?”水木华堂停下了动作,不解地看着蓝逆鳞。 然而蓝逆鳞没有接他的招,他只是凝视着水木华堂的眼:“她是你的棋子,你都没有发觉她,长得很像你的外公吗?” 水木华堂愣了片刻,旋即笑了起来:“蓝少想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呢。” “呵,”蓝逆鳞笑了一声,“堂少在干什么事,我同样有点不明白。害怕真正的表妹回来继承遗产,所以就用假的偷梁换柱,再把真的藏到敌人那里去。堂少,你的胆识,真是令我佩服万分。” 水木华堂不语。 蓝逆鳞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是故意要把悦菱藏到瑜颜墨那里去的。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方面。除开瑜颜墨对她的执着和她对他的影响不谈,其中之一就是,悦菱在瑜颜墨那里,可以最大限度的不被水木家的人发现。 尽管水木家是无时不刻在盯着瑜颜墨,但是却没那么闲工夫,去盯他的后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水木罡老头子的培养下,他的算盘,总是算得又精又如意。 不过,“我没有偷梁换柱。”他说实话,“我是那种人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死也要拽在自己手里?” 他不是那种人,如果是,他早就把悦菱占为己有了。 他向来是目标明确,为了最优先级的利益,会牺牲掉所有可以牺牲的一切…… 蓝逆鳞阴鸷的目光看着他。 “堂少,我只问你,我姐姐,她知不知道悦菱的身份?” 水木华堂额了一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脸:“这个嘛……” “我知道了。”蓝逆鳞打断了他,他闭上了眼。 姐姐果然是知道悦菱的身份,姐姐知道很多事,或许现在还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什么境地了。可是,她却一直无动于衷。 呵……有种悲凉的感觉在蓝逆鳞的心里弥漫着。 原来,他也真不过是她捡来的孩子而已。是颗棋子,是个玩具,但不是亲人…… 好久以来,他不曾流过泪。 因为他有保护家人的执念,有要变得强大,让任何人都不要再去伤害身边人的信念。所以才会一直坚韧的活着,与眼泪绝缘。 很小的时候,他亲眼看着父母惨死,那一刻,觉得生无所依。直到常音捡到了他,重新给他家的温暖和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后来,又遇到爹地意外身亡。安全的壁垒被打破。 因为姐姐的沉寂,他再度觉得恐惧和无依无靠。启瞳比他软弱,没有办法和他一起支撑这个家,绝陨又一直是那个样子,病情有增无减。所以他要拼了命的往上爬,他要用尽全力的去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 正是这样,心里的黑洞才会怎么也填不满吧。 再多的金钱、权利和名誉,也填不上那空缺的一块…… 他其实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需要一份坚定不移的爱,需要有人在他身旁,与他相知相守,永远不离不弃罢了。 只是他没有那个幸运寻得到,等得到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嫉妒绝陨,他从来无知无觉地活着,唯一的一次觉醒,是因为遇到了他所爱的女孩。他妒忌他可以为了一个人,从楼下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只为了追寻她的脚步。而这样狂热的爱恋,他从未感受过。 所以,他才会把常音当成“那个人”,把所有的情感和寄托死死放在她的身上,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吧。 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他并没有像绝陨或者瑜颜墨爱悦菱那样,去爱过任何人。所有的执念与挣扎,不过是一个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那么可怜的形式而已。 姐说得对,他连什么是爱情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希望和期待,去知道了。 现在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任何的不甘。 他就像任何一个英年早逝的常家人那样,绚烂的燃烧过后,在夜空之中划下一道凄凉的烟火,留一声哀怨的尾音,就那样消失在浩瀚的星空之中。 曾经,他叱咤风云、为所欲为、不可一世,都不过是魔鬼给他制造的幻象而已。 他给付自己的心、他放弃爱的能力,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夏夜疯狂的梦境。 水木华堂静默地坐在他身边,片刻,他突然开口:“蓝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蓝逆鳞不看他:“说。” 水木华堂先是笑笑:“其实悦菱长得并不像外公了。”他靠近了蓝逆鳞,“她长得和我的雅姨妈,才叫一模一样呢!” 蓝逆鳞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一惊,想要看向水木华堂,然而只觉得光影模糊,恶魔的影子开始重叠交叉,头莫名沉得不可思议。水木华堂的声音,仿佛透过遥远的星际屏障传来。 “很奇怪自己是怎么了吧?”水木华堂站了起来,扔掉了药,“我给你伤口抹的,是治疗伤口的良药,却也是一种极其特殊的麻醉剂呢。我知道你体质特殊,一般的药剂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专程去请教了你们以前特工组织的上司,拿到了这种可以将你完全麻醉的药。” “为……什么……”蓝逆鳞只觉得说话也变得异常困难,他的身体,在完全的失去控制力。 水木华堂撕掉了温文尔雅地面具,带着恶魔的微笑,看着汗涔涔,因为过度麻醉而痛苦挣扎的蓝逆鳞。 “令弟启瞳上次来水木家找我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蓝家敢打我悦菱宝宝的主意,我会翻脸。”他俯身,对着已经倒在他脚下的蓝逆鳞,他还想要用意志对抗麻药的效用,“难道说,蓝少认识我这么多年,还不清楚我言出必行的特性么?或者蓝家以为,因为你们称霸C市,就可以不把我们水木家放在眼里了?” 他轻轻咬牙:“令弟居然转身就把我的宝宝拐走了,我的姨妈,因为没有见到悦菱,到现在情况很糟糕,成天魂不守舍的抱着电话。就凭这点,我水木华堂,还会要你们这样的盟友么?” “你……撒谎……”蓝逆鳞颤抖着手指着,“你根本……不会让她进水木家的……大门……” “哈!”水木华堂轻笑一声,“没错,我是不会这么快让她进门。但是如果悦菱没走,她好歹可以给我姨妈打着电话,安抚着她。令弟对着我耍耍小脾气也就算了,他还真敢对悦菱下手呢!” 他眼里是清冷的光辉:“实不相瞒,瑜颜墨送给蓝启瞳的炸弹,其实根本就不足以炸断他的手,我告诉你我中途换了炸药,你信不信?他敢去枪杀我的宝宝,就必须再加上我的那份报复!” 看着蓝逆鳞额上突出的青筋和虽已模糊、但仍恨意不减的双眼,他笑得如此坦荡:“可是启瞳真是命大啊,那样的炸药,也没炸死他。其实他的手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啦,也不需要截肢的。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很不开心呢。” 他舔着舌,仿佛品尝着美味的鲜血:“所以我买通了医院的医生,让他们告诉你们,他需要截肢……吓吓你们,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呢。” 他笑眯|眯地,“等到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我再让医生给他过量注射镇定剂。你放心了,”他头放低了一些,“那些剂量,只会让他上瘾而已,命也收不了的。他也是成年人了不是吗?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你……杀了我……”血从蓝逆鳞的嘴角流下,为了不失去知觉,他咬破了自己的唇舌,“你也逃不掉……” “谁说的。”水木华堂不以为然地耸肩,“我是肯定能走的。再说了,就算我被抓住,你信不信,悦菱就算不要命,也会保我平安无事?” “蓝少,安息吧。”他掏出一张手帕,捂在了他的鼻子上,那上面浸满了那种特制的麻醉剂,“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蓝逆鳞的头彻底碰在了地板上,全身都再也未有动弹半分。 水木华堂摸索着他的衣服,从里面找出了他的私人印章,然后拿出一套模具,将他的双手印在上面。 “我说了要给你留全尸的……”他收起模具,自言自语,“所以就不斩断你的手啦。真是可惜了蓝少,本来我们合作挺愉快的。但是,你动了不改动的人,惹了不改惹的事……” 他把他拖到了外面,打开船窗,将他抛了出去。 几十米高的货轮外侧。 蓝逆鳞的身子,犹如烟花一般*…… 海风吹得他发乱舞。发丝之间,他英挺的面容,在满月的映照下,显现出一种别样的安详与宁静。 他真的活得好累。 从四岁那年,亲眼看到父母血肉模糊的从自己眼前拖过开始,他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从此都紧紧地绷着。 被慈善机构的老师逼迫至杀人逃亡,被常音收养,送到岛上进行严酷苛刻的非人训练,回来协助姐姐和爹地的事业,直到后来独当一面,拼死了往高处爬…… 他活得太累了。 现在,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像每一个曾经战死沙场的常家人那样,拥有一个永恒的好梦。 只是不知道那个梦里,是否会如他内心所期待的,品尝到爱情的甘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 你只能喂它一个 水木华堂静静地听着,海面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水花声。 然后,整个世界再度归于平静…… 永别了,蓝逆鳞。 那个飞横跋扈,傲然不可一世的蓝少。 他听到后方有人在急急赶过来,他忙佯装受伤,斜靠到一旁的船壁上。他的身上有血,是蓝逆鳞的血,不过如果没人去仔细检查的话,不会知道他根本没有受伤。 “蓝逆鳞呢!”来人见到他,立刻问。 水木华堂,是他们追到这里,唯一见到的一个活人。 他艰难地抬头,指着另一边:“他去那边了……” “留一个人下来照顾伤者,其余人跟我走!”来人安排着,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水木华堂与另一个船员。 “你没事吧?”那人关切地,“我扶你去医疗室。” 水木华堂却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有些懵然不解的船员:“我没事。” 他一扬手,虚影一闪,船员还未呼救,已经倒在了地上,喉管旁的动脉鲜血,喷了一天花板。 水木华堂收起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有事的人,是你。” 他来到一处窗口,跳了上去,拉住了系在上面的绳索。然后一边扯着绳子,一边用脚蹬着船的外立面,犹如一只轻盈的燕子,飞速地荡了下去。 没一会儿,他跳到了下面的快艇上,未有坐稳,就一开油门。 马达咆哮着离开货轮,只在夜色下,留了一串张狂的大笑声和一条雪白的泡沫线…… “大公子,”手下敲门的时候,稍稍有些忌讳,“蓝逆鳞可能逃走了!” 瑜颜墨坐在沙发上,抱着睡熟的悦菱,理了理她身上的薄毯,声音不大:“进来。” “大公子,我们没找到蓝逆鳞,只找到一条通往下方的攀岩绳,而且下面的海,派人去查看了,有快艇离开的痕迹。” “血呢?”瑜颜墨突然问。 看着手下一愣。 “他的腿部受伤,手上也有鲜血,绳子上和船的外立面,有没有大量的鲜血。” “这个……”手下确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还有,他走过的地方,一定会有脚印。你们有没有查看过,逃走的脚印,和他最初的脚印是否吻合?”瑜大公子的脸色十分阴沉。 方才,他原本是想要好好惩罚悦菱的。 可是刚刚碰到她,她却蜷缩起身子。“肚子……”她小声地,“肚子有点不舒服。” 他自然知道她是借口。但是瞧见她的脸色,确实很不好。柳清叶也说过,最近最好暂时不要碰她。刚刚才经历了蓝逆鳞的事,他也怕她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他强压下自己的冲动,坐回了沙发上。 不一会儿,他听到她呼吸匀称,已然入梦,这才轻轻将她抱了过来,让她睡在了自己的腿上。 不过……他能忍悦菱,却不见得能忍其他人。 听到手下的汇报,原本就因为欲求不满而极度烦躁的心情几乎要爆炸了。 “蠢货!”他咬着牙,仅仅两个字,已经吓得手下快要下跪。 过了没一会儿,手下重新来报,牙齿已经在打颤了。 “大公子,我们查看了……绳索上、和船外立面,没有什么鲜血。脚印的话……通往外面的那条路,没、没什么脚印。” 水木华堂是不会留下脚印的。他每一步,看似随意不拘,其实都在注意着不要沾染任何痕迹。 “还有,刚才得到另外一个情况。我们的人在追捕蓝逆鳞的时候,发现了一名幸存者。我们留了一个人照料他。可是,等他们返回的时候,幸存者不见了,而我们留下的人,死了……” “怎么死的?”瑜颜墨立刻追问。 “喉管和颈部大动脉被一刀切开,当场毙命,而且血全部喷到天花板上。”按照常理,人站着被一刀切断颈部动脉,血会先朝前喷,之后才会有一个弧度,斜着向上喷。可是这名死者,血却全都喷向了天花板。 这种死法,足以证明,凶手在下手的时候,先把对方的头拉向了后方,再一刀割喉。他的动作之快,是被害者瞬间完全反应不过来的…… 这样残忍的杀人手腕,在C市,有且仅有一个人会使用。 瑜颜墨的瞳孔,犹如豹瞳一般竖了起来。 “水木华堂……”他轻声地,危险地眯着眼。 他刚才也在这条船上,不留其它痕迹,却用这种最狂妄的方式,昭告天下他曾经来过。 “嗯?”悦菱翻了一下身,撑了起来,有些迷茫地看了看瑜颜墨。刚刚,她好像听到谁在叫小堂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怎么了?天亮了?” 瑜颜墨重新把她抱住,强迫她睡下。 他看着外面黑压压的海天一片,黎明还不知何时会来临。 “要变天了……”他喃喃着。 悦菱醒来时,发觉自己竟然和瑜颜墨一起睡在沙发上。她心中有些讶异,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和他抱得这么紧。 天已经完全亮了。 悦菱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尽量不要吵到他。他斜靠在沙发背上,看起来睡得极其熟。 他也一定累坏了吧。 昨晚上发生那样的事,他应该是彻夜未眠的。不知道蓝逆鳞有没有被抓到,或是逃走。他们昨晚上对持时说的那些话,虽然她不能完全听懂,但已足够让她心惊肉跳了。 瑜颜墨时刻都在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吗?不是他死就是别人亡。 原来瑜家那么豪华的大宅,富有的生活,都是用这种刀口舔血的方式,一分一厘挣来的吗? 她下地,悄悄把薄毯披到他的身上。可是还未等她转身,他已经惊醒了。下一秒,他拉住了她的手。趁着她步子不稳,将她又拉回了他的怀中。 “想跑哪儿去?”他吻着她的头发,有些干哑的嗓音却十分温柔。 悦菱想推开他,可他有力的手臂却禁锢着她,丝毫无法逃离。 “这么早,再陪我睡会儿。”他悄声的,“要不我们去房间里?” 悦菱有些不解的抬头,对上他那双柔和的眼。 她吃惊得合不拢嘴。 看瑜颜墨的这个样子,好像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分过手,没有吵过架,也没有冷战过。他前几天那么恶狠狠地对她,说那些话,现在全都当没发生过了吗? 看起来,在某些方面装失忆,瑜大公子功力深厚呢。 “看什么,小东西,嗯?”他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声音虽轻,但掩不住疲惫。他也才睡着没有一个小时,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再大的困意也能压下去。 悦菱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继续端着,装冷淡,但是看他的样子,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再坚持和他是分手的现状,就仿佛自己在无理取闹似的。 你看他的模样,并没有全然睁开的眼,里面闪着一种醉人的光泽,双眼皮上那条线,像仕女画里的线条一般流畅迷润,越是细小的地方,越是挑剔不出任何瑕疵;他此刻的脸也没有紧绷着,而是全然放松的面对着她,显现出最柔和轻软的一刻。 他是真实的,这样想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脸。无论是对她凶狠的时候,还是温柔的时候,抑或是残忍对待他人的时候,他都是真实的,毫不虚伪。 他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亲吻了一下。 “春卷小姐,被我迷住了吧?” 悦菱烫着似的缩回了手。她急忙想要回避他的目光。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正在火烧火燎的。 千万不能被他看到自己这种模样,真是太丢人了。 前不久才对着他说那么过分伤人的话,现在却又在他面前脸红,真是太没尊严了。 没想到她躲避的动作立刻让他冷了脸,他非要执拗地把她的头扳过来:“回头,看着我。”他的声音透着冷冷的不悦。 当看到她脸上的红晕时,他的嘴角勾起了迷人的弧度。 “亲一个。”他去吻她高热的脸颊,一连亲了好几下。 糟糕,悦菱在心里暗暗叫苦,他要是对她凶凶的,她还可以有礼有节地拒绝他,但他这个样子,又这么温言软语,又没有特别过火的举动,让她都没有力气逃离他的怀抱。 “常姐他们好吗?”好不容易,终于想到一个可以打岔的话题,“蓝启瞳被截肢了吗?是你送的炸弹吗?” 没有意外的,他的怀抱立刻变得僵硬了起来。 “不知道。”他敷衍地三个字就打发了她。 悦菱却是气恼起来。 这算什么态度?他想做的事,就好脸*,他不想谈的,就这种语气。 “你有没有去炸过人家,都不知道吗?”她扬着下巴,凶巴巴地质问他。 瑜颜墨脸一沉:“你就这么关心蓝启瞳?” 哈?菱小姐眨了一下眼。不是,瑜颜墨,你的重点在哪里啊?她一时生气,嘟着嘴:“没错,我就是关心蓝启瞳,他是设计师,手对他来说最重要了。我关心他有错吗?” “是。你是应该关心他,”瑜颜墨的声音也透着阴沉,“对于一个在梅西外面枪杀自己的敌人,多关心一下是没错的。” 什么……悦菱愣住了。 梅西百货外面那场突如其来的枪战,是因为蓝启瞳……要杀她? 这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大约想到了,蓝启瞳,大概是因为绝陨跳楼,所以对她很生气吧。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要杀她,但她也不觉得他可恨。最多觉得他很讨厌而已。而讨厌他的原因,只是觉得他太容易生气了。从第一次在水木家外的夔龙路遇见他,他就无时不刻在生气。 车擦挂了,明明是他的错,他却生别人的气;那么无礼的拐走她,明明是他不对,他却那么生她的气,还剪掉她的头发;把她送到绝陨那里去,绝陨变得很依恋她,明明也是他干的,他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好像全天下,所有人的都是对不起他似的。 但是,唯独绝陨跳楼了,他生了气,来枪杀她。 她倒是觉得,他还有理有据的呢…… 他现在也一定很生气吧,生气自己没了手,再也没法画出漂亮的衣服,再也不能潇洒地挥舞剪刀。他一定非常非常的恨她了。 好难过,她默默低头,被别人讨厌的感觉,真是很不好受。为什么连绝陨都能和她成为朋友,蓝启瞳却总和她发生这样那样的冲突。 瑜颜墨额上的十字路凸出,看她的样子,果然了。“你果然很在乎他!”他恨恨地抬起她的头。 悦菱忍不住瞪他一眼:“对!”她赌气地说,“我就是在乎他,全天下都是两条腿的男人,我多在乎几个又怎么样?” 寂静。 房间里气压骤低,瑜颜墨忍着暴怒的呼吸,像千斤重一样压在悦菱的身上。 她吓得低头,只敢看着薄毯的一角,动也不动。 蓦地,他抓住了她的手。 “哇啊!”悦菱过度紧张,忍不住一惊一乍,差点跌到了地上。 没想到,瑜颜墨抓着她手,弯也不拐地,径直伸入了某个地方。 他的眼里,燃着意味不明的暗火,声音低沉嘶哑:“两条腿的随你去,不过我这里的第三条腿,你只能为它一个服务!” 不顾她拼命地想抽手,他只是用着几乎要捏碎她手的力度,抓着她,逼迫她动作。 “快,”他低声地,喘着粗重的呼吸,“今天就饶你一次,出来就算事。”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入她的睡衣,去揉捏着她,“要不用嘴也行,”他舔着她的耳垂。 悦菱惊慌失措,这场景,跳跃得太快了一点。 “我、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结结巴巴地,只想抽手,“你、你捏得我手好痛!放手了……” “痛吗?”他抱住她,无视她上半句话,咬她的唇,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痛就叫啊,这里随你叫,叫给我听……我喜欢听你叫……叫大声一点……” 悦菱忍不住怒从心起。 听他这话,好像从前她就怎么叫过一样。 明明记忆里仅有的两次,她除了哭,都没心情去干其他事好吧。第一次是因为害怕和痛苦,所以哭;第二次是因为想到不久之后他就要死去,永远分离,伤心的哭。 她明明从来没叫过的好吧! “你再敢挣扎的话,”发觉她无时不刻想要把不安分的小手收回去,他在她耳边警告,“我马上放了你的手。” 菱小姐过分天真:“好啊,你放啊。” “然后就来真枪实弹的!” 菱小姐……被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对了,就这样……可以稍稍重一点……”瑜颜墨闭上了眼,沉沉的呼吸着,享受着久违的感觉,虽然比不上那里,但好歹也是她的手,也有她在自己怀中。她的独特,无法取代。要不是因为想到她肚子里的宝宝正需要安稳成长,他早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从她回到自己身边到现在,也就刚重逢那个晚上他有过尽兴好吧。可是就那么一次,她就半死不活的,搞得他从此束手束脚。上次在医院,她那么悲痛的样子,脆弱得好像多吹一口气就会比他还先告别人世,让他也没办法放开畅怀。 总而言之,从边境那个凌晨离开之后,到现在三个月,他就时刻处于要饿死的边缘,他有多悲催,天都不能理解!他又不是天生没有那方面的需求,相反他比普通人还有更强烈的欲|望。偏生尝过一次最美的滋味,从此要么看不到,要么摸得到也吃不到! 早知道一次的放|纵过后就要经历这种令人疯掉的禁|欲,他宁愿这辈子从没遇到过她! 悦菱楚楚可怜地:“瑜大公子,我好想叫哦。” “叫啊……”他的声音已经哑到听不清了。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他的不满和膨胀已经不能忍受目前这种程度的接触了。 于是,菱小姐深吸一口气:“医生舅舅——救——命——啊——” “你干什么!”他眼中的迷离还未褪,已经用手去捂她的嘴。 没想到菱小姐一张口,毫不犹豫地咬了他的手指。趁他收回手,她再度气沉丹田:“医生舅舅——” “来——了——”一声穿堂回响由远及近,柳清叶还真有随传随到的机能。 “滚开!”瑜颜墨一声暴喝。 这家伙还真是活腻了,敢三番五次的来打断他的好事。 他恶狠狠地捏着她的手:“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错,”菱小姐头一昂,不过接下来,气焰却灭了下去,她小声地,“分都分手了,还不放过人家的人,弄得人家又酸又痛……你快点要死人啊……” 讨厌死了,被他强迫弄了这么久,小丁丁非但没有赶快投降,反而越战越勇的样子,扬武耀威的,比之前还更生猛了几分。 瑜颜墨恨得咬牙。 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持久和硬度,她还一脸嫌弃为哪般? 而且,动不动就把分手两个字挂嘴边,“你再敢提分手两个字,信不信我……” 还没说完,门外一阵狂笑声打断了他的话。伴随着笑声的,还有拍大腿和唉哟哟的声音。没猜错的话,柳清叶还在地上欢快地打滚。 瑜颜墨还没再度发飙,怀里的悦菱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医生舅舅……你别笑了……”她笑得花枝乱颤。 瑜颜墨一脸铁青。 这世界上,有柳清叶一个逗比已经够了,他居然还要传染悦菱。相爱的男女圈圈啾啾这么正常且附和人伦的事,为什么到了逗比的世界里,就变成一个笑料了? 他眸色一暗,突然伸手扯住了悦菱的小内内。 悦菱惊呼:“不要!” 恰在此时,船身突然颠簸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巨响。 瑜颜墨已经抱着悦菱,随着这一个跌宕滚到了地上。他急忙把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安顿在沙发旁一个较稳固的区域。紧接着起身往外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这话,往船驾驶室那边而去。 “怎么了医生舅舅?”看到柳清叶紧跟着进来,悦菱忙询问。 “不知道啊,”柳清叶也有些茫然,“大概只是遇到了什么洋流吧?这个轻微的程度,不会是触礁了。天色很糟糕,要有风暴了吧。来,我先送你回房间吧。” 事实证明,柳清叶的推断是正确的。 走了几天的晴空万里,第一场海上风暴终于来临了。悦菱过惯了舒心的日子,孕吐重新逆袭,连柳清叶的药也压不住。 关上门窗,会闷死;开了点,风又会把房间里吹得一团糟,并且冷得要死。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幸运。 吐成这个样子,喝水都咽不下。身边还有两个花样美男,一个抚背,一个端垃圾桶。不过,最让她目瞪口呆的是,柳清叶居然要和瑜颜墨用划拳的方式,决定谁抚摸背谁端垃圾桶。 她以为瑜颜墨会一拳打得柳清叶找不到牙。 没想到他只是冷冷看他一眼,居然默不作声的同意了。 “事实证明,运气好了神都挡不住啊哇哈哈!”柳清叶得意地竖着两根表示胜利的手指头,“你吐了七次,我居然赢了五次抚背权,耶!回去买彩票!” ……悦菱发觉医生舅舅也是个蛮无聊的人。 不就用剪刀剪了瑜颜墨两次布吗,有这么值得炫耀的么? “我讨厌坐船。”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靠枕上,裹着毯子,今天已经开始挂营养液了。 “没事,很快就到夏威夷了。”柳清叶安慰她,“我们会在那里做飞机回国的。” 夏威夷?悦菱睁着无知的大眼睛。这又是什么地方? 瑜颜墨已经抱着一个硕大的地球仪过来了,然后塞给了柳清叶。有多余人在场的时候,他的话总是很少,也不会和她多过的亲热,最多一声不响地看着她。 “从美国回S国的货轮路线都是这样,先从纽约港入大西洋……”柳清叶细心讲解着,“我们现在在过加勒比海,明天进巴拿马运河,会在夏威夷做中转。” 悦菱觉得新奇无比,指着地球仪上看似杂乱的发射状的线:“这些是什么,都是航海的路线吗?啊,这里是C市吗,所有的线都是从这个中心变出来的呢……” 瑜颜墨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的暖意毫不掩饰。 这个地球仪是KEN集团特制的。上面以突出集团所有航海路线为主。她这般纯真而好奇地疑问着,像一个新生的孩子般的,没有芥蒂和充满了活力,能触动他心中最柔软的温情。 “这就是瑜颜墨的工作吗?”她抬头,双眼闪着瑰丽的光,脸颊因为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而染上动人的红晕,如此的美,如此的夺目,让瑜颜墨有瞬间的痴醉与分神。 “是吗?”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又再一次问,他这么呆呆地看着她,让她误会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瑜颜墨就是把世界各地的货物装上轮船,运到C市吗?或者从C市把东西运到世界各地?” “是的。”柳清叶代替瑜颜墨回答,顺带用鄙视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好吧,悦菱这样确实很美,但他也不至于看得傻成这个样吧? “海运是KEN集团最主要的营运业务之一。”他总算回过神来,回答她道。 “KEN集团?”悦菱重复着他的话,“听起来好有趣啊,我可以学习航海的知识吗?我可以学开轮船运货吗?这样我就可以在这个地球仪上随便跑了,地球这么大呢,好想走遍每一个地方啊。” “不能。”没想到他当即泼了她一盆冷水。 开什么玩笑,要不是因为这次要除掉蓝逆鳞,他都不会亲自来押送货物,更别提悦菱,未来集团的少总夫人了。 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在瑜家的大宅里,独做他卧房里的宝贝! 学什么航海,开什么船,运什么货。想走遍全世界,他可以陪她度上几年蜜月,随她疯玩。哪怕回到C市孩子都几岁了也无所谓。 “小气鬼……”悦菱悄悄地缩回了被子里,裹成个饺子,她碎碎念,“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每念一声,瑜大公子的脸色就暗一分。 今天,外面的风暴已经弱了,天色已经渐明朗了。不过这个房间里,瑜大公子不介意再上演一遍阴云密布。 正在此时,有手下前来。 “大公子,我们刚才在水下作业的网,有打捞到什么东西……” 他没有说明是什么,然而瑜颜墨和柳清叶迅速地对了一下眼色。两人几乎是同步起身,一起往门外走去。 “等等……”悦菱忙从被子里钻出来,这两个男人真是的,说走就走,也不告诉她一声为什么。 她急忙下地,出门。这两人已经走得影儿都没有了。她猜想着他们方向追过去,刚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瑜颜墨的声音:“确认尸体是蓝逆鳞的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 这是结婚必须要的 尸体?蓝逆鳞? 悦菱只听到这五个字,双腿就软下去,一不小心往前靠,咚的一声撞开了虚掩的门。 这突然的变故瞬间吓得瑜颜墨和柳清叶两人脸色齐白,悦菱还未倒在地上,离她最近的柳清叶已经伸手拉住了她。 “你跟来干什么?”尽管瑜大公子一脸关心,语气却是生硬冰冷。 悦菱只是瑟瑟抬头:“蓝逆鳞死了?” 太可怕了,那个看上去又凶狠又残暴的蓝大少,死了么?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会让她感觉如此惊悚呢? “也不一定了,”柳清叶急忙安慰她,他抬头看手下,“是蓝逆鳞吗?” 手下忙答道:“尸体被海水浸泡了两天,又被鱼类啃咬过,有些难以辨认了,我们不敢随意翻动,想请柳医生先过去验一下尸。” 悦菱坚持要一起去,拦也拦不住,然而当柳清叶拉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时,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瑜颜墨已经伸手揽住了她,按住她的头,强迫她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不是他。”她听到柳清叶在这样说,“不过死亡时间和他在这条船上消失的时间吻合。” 瑜颜墨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记得有一名船员失踪,是不是他?”统计损伤人数的时候,恰好有一位船员既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发现活人。 柳清叶仔细检查着尸体:“应该是。”他找到了他口袋里的一些东西,他仔细辨认着,“失踪的是测量员对吧?” 悦菱至始至终没有回过头,瑜颜墨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准她动。她可以想象那副被海水泡肿了的尸体和那张被鱼啃烂的脸有多恐怖。 等到瑜颜墨将她抱起,跟着柳清叶一起回了房间,她才立刻重新卷到了被子里。 太丢人了,闹着跟着去,结果连尸体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看。瑜颜墨坐在她身边,把手放在她的“春卷皮”上:“蓝逆鳞那天晚上跟你说了什么?” 他突然的问话让悦菱愣了愣。她从春卷里露出一个脸,没说话,只是看着瑜颜墨。蓝逆鳞那晚上,说过很多话,不过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他居然说要让她同时嫁给绝陨和蓝启瞳。这么国际化的思潮,让脑子里只有从一而终概念的菱小姐觉得自己简直是封建欲孽。 见她的眼神有些许复杂,瑜颜墨的眉头拧了拧。 “出来。”他扯她的春卷皮。 “不。”她又缩了进去。 瑜颜墨沉着脸:“你的秘密是什么?” “什么?”她又伸出了头。 “秘密。”他的眼神冰凉,“你记得他挟持你的时候,说知道你一个惊天秘密,你家的小堂也知道的。”后面的一句,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噗——”一边的柳清叶不厚道地喷了。小堂哦,好一种酸酸的感觉啊。 “滚出去!”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或许是害怕柳清叶会离开这个房间,悦菱打开了被子,爬了出来,“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呢。我会有什么秘密啊?”她想起蓝逆鳞那时候的语气,绝境之时的狂妄与得意,真给人感觉是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呢。 “水木华堂没有和你提起过?”提到劲敌,瑜大公子脸上那个寒。 悦菱一摇头,万分茫然。 瑜颜墨直视她的眼。她的眼,向来是纯净得一望而知底,有没有说谎,几乎不需要去判断。 “蓝逆鳞那晚上在这个房间里,和你单独相处时,没有提到相关?” “没有啊。” “上次他绑架你,也没有提到过什么秘密?” “也没有啊。” “是不是常雪捡到了我的药?” “是……啊不是!” …… 房间里气温陡降。瑜大公子板着脸,柳医生哼小曲儿,菱小姐咬春卷皮中。呜呜呜呜,瑜颜墨你个坏蛋,你一定是故意的! 瑜颜墨可以断定悦菱,对于蓝逆鳞所谓的秘密果真是一无所知。 不过,也证明了,果然是常雪用药逼她和他分手。真不明白她的,明明天生就不是个撒谎的料,偏要对他撒个自己根本驾驭不了的弥天大谎。到底是她的脑袋给驴踢了,还是她以为他脑袋给驴踢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他靠近了她一点。 “什么?”菱小姐很惶恐,寻找春卷皮的庇护。 不料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眉头随即微皱:“你的项链哪儿去了?” “项链?”这次,菱小姐真的茫然了。 “项链,”他比划了一下,“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脖子上那条很丑的项链。当时我说要给你买新的,你还很生气,说也许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呢?” “还有这种事?”还未等悦菱回答,柳清叶就插嘴道。 悦菱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她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项链。 “柳清叶,你能不能给她催眠一下,看能不能了解一下这件事。”直觉告诉他,悦菱身上或许真的藏有什么玄机。 不过柳清叶瘪着嘴:“这个险不敢冒,我怕她记忆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会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对瑜颜墨使了个眼色,瑜颜墨随即不答话了。 尽管柳清叶总是告诉悦菱,她已经到安全期了。 实际上,通过他的诊断,悦菱还是很危险的。她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是非,胎气是非常的不稳,而且孩子的发育,似乎也不是很好。 夜幕降临,悦菱在船身轻轻的荡漾中入睡。 瑜颜墨与柳清叶相继来到甲板上,海水潮涌的声音,将他们的谈话淹没。 “当初你去孤儿院接她的时候,有没有调查过失火的原因?”他问柳清叶,蓝逆鳞当时的话,总让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安稳。 柳清叶靠在栏杆上,看着一片漆黑的海面:“你终于想到问这件事了……” 当初他确实查过纵火原因,警局的卷宗表明,是小孩玩蜡烛引起的。他自己也做了简单的鉴定,只能断定起火绝对是人为的。 “人为……”瑜颜墨重复着他的话。人为意味着,也许是无意,但更有可能是故意。 “没错,”柳清叶侧着身子,双手比着孤儿院的方位,“第一个纵火点是从二楼开始的,在楼梯口有第二个纵火点,这才一路燃烧到了楼下。” 瑜颜墨的眸光,渐渐阴鸷起来。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柳清叶不介意他神色更可怕一点,“在孤儿院楼房的大门口,还有第三个纵火点。” 一连三个纵火点。除非当时有三个孩子在不同的地方玩火,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么巧合的事。而且从二楼、楼梯到一楼大门,放火的是存心把整个孤儿院烧毁的,包括里面所有的人。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这些?”他的目光似要将柳清叶活剐。 柳清叶只是无所顾忌地摊手:“你当时那个状况,已经够偏执了,告诉你的话,估计你能把自己逼疯。” “是水木华堂干的……”他低沉道。 “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呢?”柳清叶重靠到栏杆上,“如果他是想带走悦菱,洗去她的记忆,再重新给她灌输一个观念,派她过来陷害你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从悦菱的各种表现来看,她也并没有受到水木华堂什么样可怕的影响。” “所以这就是那个秘密的缘故。一个有关悦菱的秘密。”海水已经黑至看不见任何波涛,“如果知道这个秘密,也许一切都能解释。水木华堂知道,蓝逆鳞也知道。可是,我们都不知道。” “你可以拿点东西和蓝逆鳞置换这个秘密。”柳清叶提议,“蓝逆鳞虽然和你结怨,但他还是一个可以做交易的人。只要你能给他足够的利益。” 瑜颜墨轻笑,月夜之下透着冷冷的光辉:“怕只怕,这世上,已经没有叫蓝逆鳞的人了。” 柳清叶不语。 这几天,他们都在打捞着蓝逆鳞的尸体。 毫无疑问,那晚上,水木华堂来到了货轮,短暂停留后,杀了一个船员并离开。但是蓝逆鳞,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受了伤和那么重的麻药,无论藏匿还是逃亡,不可能没有丝毫的痕迹。柳清叶对船上的血迹做了侦查,发现最后有他血的地方,是在被水木华堂杀死的那么船员旁边的房间里。这之后,他就像蒸发了一样。 所以他们都大胆的推断,说不好,蓝逆鳞,已经被水木华堂灭口了。 “是因为他知道了那个秘密吗?”柳清叶咬着手指关节,“究竟是什么秘密,让水木华堂冒那么大的险,要杀掉自己的盟友呢?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悦菱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谁?”瑜颜墨的眼神,带着审问的意味投过来。 柳清叶咬着指关节:“你不觉得吗?她跟你的新女朋友,那个叫什么雪的,有点像呢。” 瑜大公子脸黑了。 “嘿嘿,开个玩笑了,别当真别当真。”柳清叶拍着他的肩。 两人都不说话了。 悦菱和常雪是有那么点像,瑜颜墨第一次见到常雪时就发现了,不过,常雪是典型的美籍华人,和他的宝贝差得是十万八千里。更何况,就算是同等素颜比较,常雪的姿色也要比悦菱差一等。 不过,看样子,她是要坚守自己和常雪的约定,不肯轻易和他和好了。她现在的身体,又不能够用强……烦躁! 柳清叶却在一旁堵得慌。刚刚,差点就告诉瑜颜墨,悦菱长得和水木雅有些像了。但是他知道,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瑜家和水木家之间的仇,拿一本牛津英汉字典都说不完。 再说了,离见到水木雅的那次,已经隔了快三个月了,柳清叶也要记不起她长什么样了。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他不能随口说这种话。 两人各怀心事,对着大海沉默。 夏威夷很快就到了。 一上了陆,悦菱立马恢复了精神。海岛风光,她此生第一次见到,什么都新鲜,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有惊喜,如果不是总黏着柳清叶不放的话,倒是很让瑜颜墨欢喜的…… 午间,他们在临近机场的餐厅用餐。 “坐飞机回C市的话,需不需要身份证和护照呢?”悦菱担心地问柳清叶。 瑜颜墨不声不息地递上了一叠东西。 菱小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柳清叶拿过来,打开给她看:“悦菱,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为什么上面会有我的照片?”菱小姐人生第一次见到身份证这种东西,懵然无知。 柳医生细心地讲解:“这是你的身份证和护照。颜墨专程给你办的……咳,不过照片是偷|拍的。” “真的吗?”悦菱无比惊喜,她眼中的感激无法掩饰,看看身份证,又看看瑜颜墨,“是瑜颜墨给我办的吗?这是我的身份证吗?”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有身份证了,我可以坐飞机了,”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又默默自己的脸,手足无措,“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拍照的话我应该笑的,这照片拍得好严肃哦。” 柳清叶感染了她的开心,笑:“身份证照不能笑的。” “居住地:C市……”她念着上面的地址,那是瑜家的地址,“还有生日!我竟然会有生日!为什么这是我的生日?” 对于普通人最简单不过的一些事,对于悦菱而言却像是天大的恩赐一般。她不再是一个黑户,不再是一个流民,也不再是一个不存在于世界的人。她有自己的身份证了!她是一个全世界都会承认的合法公民! 瑜颜墨也不由得为她的率真和纯净所打动,这几天以来,第一个微笑出现在他的嘴边:“生日是你告诉过我的。” “真的吗?”菱小姐大惊小怪的,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生日,“我什么时候告诉瑜颜墨的?” 瑜颜墨眼中闪动着难以出现的光泽与柔情:“我们认识的那天,正好是你十八岁的生日。” 他眼中出现了那间简陋的杂物间,她依偎在他怀里,哽咽着告诉他,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妈妈却要卖她到那些可怕的男人那里去,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幸好遇到了他。那一刻,他心中即涌出了此生都要保护她的冲动。 “是吗,”悦菱低头看着身份证上的日期,声音里有些许落寞,“我都不记得了……不过,真的好谢谢瑜颜墨,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还替我办了身份证。” “也不用谢了。”他躲过了她的目光,有柳清叶这个高瓦灯泡在一旁,他不习惯表露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清冷,“反正回去登记结婚必须要用的,户口我也一并办好了,出生地也给你填的C市。” 什、什么?悦菱没忽略掉他话中夹着的重要信息。 结婚?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了? 不要说还没有戒指,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谁要结婚了?”突然间,一声爽朗的女声传来。瑜颜墨和悦菱,几乎在同一时刻,脸色一僵。 常雪,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在谈什么?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她径直走过来,坐到了瑜颜墨的身边。 “常雪小姐,”悦菱尽量笑得礼貌又自然,“好几天不见了。” “是啊,大家都好久不见了。”她转头看着瑜颜墨,“亲爱的,你脸色不太好呢。有没有按时吃药呢?” 瑜颜墨不答话,只是浅浅喝着杯中的餐后甜酒。 反正他对她态度一向如此,常雪倒也没多少介意。她只看向了悦菱:“真开心,有悦菱小姐和柳医生作伴了,去C市的飞机上不会寂寞了。” “你要去C市?”悦菱有些惊讶,常雪不需要读书吗? “是啊,”她的手搭上了瑜颜墨的肩膀,“哥大和C大之间有交换生名额呢,我刚刚办好,这就要去了。” 瑜颜墨往后面靠了靠,让常雪的手落了空。 常雪不以为然的笑笑,却看着悦菱:“悦菱小姐,你和颜墨之间,误会解除了吧?”她的话听着关心亲热,实则另有含义。 悦菱知道她在问什么。不仅是她知道,瑜颜墨和柳清叶也都知道。 但是他们都不说话,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悦菱。 悦菱感受到了压力…… 她的回答,似乎至关重要。 “我……我和瑜大公子之间没有什么误会呢。”她不敢看任何人,只捏着手里的身份证。 瑜颜墨听到这句话,眉目似乎缓和了一些。柳清叶听到这句话,似乎松了一口气,而常雪听到这句话,面上依然带着轻松的笑,眼中则有浓浓的讽刺,暗藏着,一丝威胁。 可是悦菱紧接着开口:“我和他,本身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能有什么误会呢?他肯收留我做他的船,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嗙! 瑜大公子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伴随着他冰寒的目光,让悦菱更加抬不起头。 常雪眼神一挑,靠到了瑜颜墨的身上。 “悦菱小姐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话外有话,“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常雪真是三生有幸。” 瑜颜墨已经起身,默不作声地朝餐厅外走去。 “飞机快要起飞了,我们走吧。”柳清叶替悦菱把她的证件收好。 常雪却趁着悦菱落单的瞬间上前,挽住了她的手:“悦菱小姐要不要去机场的免税店看看,里面有很多不错的化妆品,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 “啊?护肤?”菱小姐的世界里没有这个概念。 常雪皱了皱眉,这个悦菱,说话的神态和见识,真和初生婴儿没什么区别。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傻,也不知道这么浅薄的一个女孩,到底好在哪里。 “你还记得你和我的约定吧?”见柳清叶走在前面,离她们有些距离了。她的声音看似虚无的飘到了悦菱的耳中。 她以为悦菱会装不知道,没想到她低下了头,声音小,但却很坚毅:“记得的。” “呵,”常雪一笑,“不过看样子,瑜大公子对你不死心呢。”没等悦菱辩解什么,她又立刻笑道,“我也知道你很为难了,那么爱他,又被他这样热烈的追求,是个女人也要动摇的。” “我没有……”悦菱急忙对她说,常雪没说错,她确实很为难,可是她也很坚定地不要和他和好的。 不过常雪摇了摇手指:“我又没怪你呢,悦菱小姐。只是这种局面,比我之前想象的有趣多了,也更有挑战性,你觉得呢?”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双手合十:“真是太棒了。瑜颜墨已经恢复如初了,你和他余情未了,可是又答应过我,会离开他的,只因为我手中的药救了他的命。悦菱小姐,你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决这个难题,又不让自己失信,又圆满地让你们都得到满意的结果呢?” “你是魔鬼吗?”悦菱打断了她,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常雪,“难道说,你这样做的快乐,仅仅在于看着我们为难和痛苦?” “当然不是了,”常雪瘪瘪嘴,“我刚才说的不过是你面临的挑战。而我面临的挑战,就是要怎么得到瑜颜墨了。”她叹气,“我现在标准已经降低了,只要他愿意和我睡一晚上就行了。至于他爱不爱我的,等睡了以后再说吧。” 一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对她的身体半点感觉都没有,常雪的心就像被利爪挠过一样。他让她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因而她对他的征服和占有欲也更加强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常雪为自己身上这种常家人伟大的血性而感到骄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 想不想和我睡?想!(加更) 过安检的时候,悦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上一次,被蓝启瞳带上到纽约的飞机,他们走的是贵宾通道,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检查,而这一次,却是随着普通乘客一起回国。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击败蓝逆鳞,瑜颜墨并没有提前预订专机,只让人订了机票。 安检人员用英语请悦菱出示证件,柳清叶则在一旁翻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情侣。递上机票、护照等等,悦菱走过了那道安检门。 她回过头来,瑜颜墨已经紧随着进入。 接下来就是常雪了,然而安检人员在看了她的相关证件时,虽然眉目没有什么变化,却对她礼貌地说道:“这位小姐,请你跟我们到办公室走一趟。” 此事一出,常雪立刻明白了什么。 她把台面上的证件一把揽到手中,对着已过海关的悦菱等人豁达地一笑,跟着机场人员离开了。 “她怎么了?”飞机上的时候,悦菱问坐在后面的柳清叶。他们坐的是贵宾舱,瑜颜墨虽没有包机,但也包下了整个VIP舱。 “她怎么了?”柳清叶鹦鹉学舌地问瑜颜墨。 “不知道。”生冷的一声回答。 他心中已经猜到,常雪或许是被她叔叔阻止出国了,常天启这样帮助悦菱,他确实有些想不通。可是看看悦菱的态度,也真是够让人生气了。 看她的样子,是巴不得常雪跟过来,好彻底把他送出去吧? 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像他对她一样难以割舍? 贵宾舱里气压有点低,这导致菱小姐的孕吐又发作了,瑜大公子只有一边生闷气,一边照顾未来的妻儿去了。 等好不容易做了大半天飞机,到了C市,看着怯怯躲在柳清叶身后的悦菱,他彻底是要爆发了。 “跟我走。”这三个字,像冻硬了的冰,吐了出来。 悦菱不说话,也不理会,只藏在柳清叶的后背处。 见瑜颜墨就要动手,柳清叶急忙拦住他:“算了算了,颜墨,她身体比较虚弱,暂时顺着她一点,今晚上,就在我那里安顿一下吧。” “不可能。”他冰冷地否决。 “我不跟你回去!”突然,菱小姐捏着拳头,“我再也不要住你那里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赶快把小绝陨和春卷小姐还给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 瑜大公子眼底的恨弥漫,她到底多狠心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他冷笑着,指着一旁的保姆车,那是为了保障她舒适和安全专程给她安排的,小绝陨和春卷小姐就放在上面:“既然分手了,也要看有没有抚养能力才能带走孩子吧,你一没有工作,二没有收入,拿什么抚养小绝陨和春卷小姐?” 啥?悦菱傻了。 瑜颜墨逼近她一步,每个字都那么陌生:“小绝陨头上还有洞,需要修补,它和春卷小姐定期都要洗澡,水洗会变形,只能干洗,隔段时间还需要除虫,用柔软剂保持蓬松和光泽,这都会产生一定的费用。悦菱小姐,请问,你拿什么来抚养它们?” 悦菱还是第一次听说,家里放个玩具也是需要抚养费的。 一旁的柳清叶更是震惊得只想骂句脏话,你特么的瑜颜墨为了留住女人,连两个玩具都不放过,你到底有多无耻啊? 发现悦菱真被自己镇住,他更加得寸进尺:“春卷小姐还好说了,小绝陨身材高大,根据S国相关未成年人法律,小孩必须单独拥有十平方米以上的独立空间。C市是一线城市,市区三十平米的单间起码两千租金……哦,不对,还要加上你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宝宝。悦菱小姐,你知道法律规定,未婚妈妈单独带三个孩子,起码要有两个孩子必须被别人收养吗?” 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法律好不好! 柳清叶愤怒,可是一张口:“噗……哈哈哈哈……” “你骗我的对不对?”菱小姐刚才还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见医生舅舅已经笑得要在地上打滚了,顿时幡然醒悟,“还有,玩具怎么算是小孩?你太过分了!” “怎么不算?”趁着柳清叶打滚的当儿,瑜颜墨已经走到了悦菱的面前,伸手就抱住了她的腰,他的目光,突然深沉了起来,“你忘记小绝陨救过你的命了?还有答应给春卷小姐找土拔鼠先生了?你买它们的时候,给了它们你的爱,它们就因为你的爱而有生命了,是不是?” 呃……瑜颜墨的转变,让悦菱一时有些无措。 见她愣神,他搂她更紧地贴着自己:“菱小姐,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很辛苦的。我们一起抚养他们好不好?” 柳清叶擦汗,好吧瑜颜墨你赢了。忽怒忽冷,忽暖忽热……为达目的,果然也是不择手段的。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菱小姐小声的低头,常雪说得没错,瑜颜墨太难以拒绝了,尤其是,他现在用这样温暖深厚的目光注视她的时候,简直无法抵挡。 “我又没有让你跟我和好,只是住一起抚养孩子而已。”瑜大公子心底的涛涛恨意已经要将自己淹没,一开口却是如此通情达理,柔情宽厚,“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夫妻,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离婚了却在同一个屋檐下继续生活。” 柳清叶汗流直下三千尺。颜墨侄儿,你就算是糊弄悦菱没啥人生阅历,也请稍微靠谱一点吧?现实中离婚还住一个屋檐下的夫妻,你给我找很多出来看看? “你也不想生下来的宝宝就没有父亲吧?只有玩具却没有父亲的孩子,是很可怜的,比如我……”瑜大公子的眼泪似乎都要落下来了。 柳清叶鄙视地斜眼,貌似某个人的父亲死了以后,某个人很开心呢。好吧,悦菱,他连这种谎话都肯说,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真的很爱你! 悦菱要纠结至死了。 瑜颜墨说的话,好像句句在理,可是,万一跟着他回去,他又要对她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怎么办啊。 “我不跟你结婚的哦。”她试探着回答,小心地睨着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结婚了,”瑜颜墨笑了,眼里盛满温情,让悦菱恍若置身春日暖阳之下,“我现在只是一心想要给你肚子里的宝宝一个温暖的家而已。这也是你期待的事吧?” 虽然这爱意也没有多少是装的,但是天知道他心里恨得要多牙痒痒,死丫头,居然就这么不想嫁给他,C市挤破了头的女人想当瑜少夫人,她还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见她眼里还有犹豫,他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笑着:“你怕什么,我像那种言而无信偷偷摸摸的小人吗?你放心好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的,绝不逼迫你。”管他的,先骗回去再说,到时候进了他的家,还怕上不了他的船吗?总有一天,他要把她折磨得声声求饶。 一想到自己的“歼计”不日就能得逞,再想到她在贼船上“痛不欲生”的样子,下面某个小朋友立刻有点不听话了。 瑜大公子赶紧用上所有的意志力去抵抗愤怒的小朋友,生怕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 悦菱心里在做天人挣扎。一个温暖的家,对于她来说,有太大的*力。就算不记得从前的事,但自童年留下的阴影却在潜意识里挥之不去。天晓得她有多渴望一个幸福的家庭,爸比妈咪带着可爱的宝贝,终日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最重要的是,宝宝生下来就会有一个户口,有一个身份证,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和人生记忆。 “我……我可以跟你回去,”最终,她艰难地回答,还没等瑜颜墨激动地把她抱起来转圈,她又紧接着道,“不过,我要和你约法三……不,五章!” 可恶,还想讲条件,瑜颜墨眼底忿忿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说吧。”嘴巴上倒依然大度。 一旁的柳清叶大汗一茬一茬。为了把悦菱骗回去,瑜大公子已经破了此生涯忍辱之最高记录了。 悦菱扳着手指头:“第一,你要给我配一个可以随便打给任何人的手机。” “可以。” “第二,我要带着小绝陨和春卷小姐单独睡一个房间。” “可以。” “第三,你不准限制我的自由,不准关我一个人在顶楼。 “可以。” “第四,我要去上学,我要学外语,还要学很多很多知识。” “可以。” 瑜大公子意外的开明让悦菱雀跃不已,难免忘形。 “第五,”她蹦跶了一下,“我们再也不要恢复关系,你以后都绝对绝对不可以再碰我一下。” “不行!” “什么?” “我说不用担心,我尊重你的决定。” “哦……”菱小姐抹了抹心口,斜着瑜颜墨,“就当我刚才幻听了吧。” 瑜颜墨:“……”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啦啦,医生舅舅当证人了。”悦菱拉过柳清叶。 “放心好了。”柳清叶举着手机,“刚才的过程,我全部录了下来,悦菱你大胆地回家去。” 瑜大公子的眼神要在柳医生身上洞穿出千疮百孔。柳清叶,你有种。医院的捐款,你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 瑜家大宅。 瑜柳珍莲正在自己的卧房里喝着茶。 “夫人。”心腹敲开了门,“大公子已经下了飞机,和柳医生一起,带着那个女孩回来了。” 瑜柳珍莲喝了一口茶,冷笑一声:“呵,被蓝家的人带走,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这姑娘命也真够硬的。我让你处理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大公子还在查这件事,看样子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心腹说,见瑜柳珍莲的眉心越皱越紧,忙道,“不过夫人请放心,那个直升机驾驶员,我们已经处理掉了。” 上一次,瑜柳珍莲趁着瑜颜墨出车祸在医院,也像是没有想起悦菱的样子,就赶紧着设计杀掉悦菱。 那时候,她借着瑜家举办party,水木华堂也恰好要来的时机。命心腹手下往悦菱所在的顶层发射了烟雾弹和震爆弹,然后在消防员上楼的同时,让手下进去刺杀悦菱。 原本想着事成之后,可以嫁祸水木华堂,一石二鸟。 没想到瑜颜墨不知为何,突然往家里赶,她只能让心腹给他的直升机驾驶员喝了混有安眠药的饮料,还妄图趁机连继子一起杀掉。 可是天意不如人,悦菱命大没死,瑜颜墨也没死,水木华堂也安然离开。唯一庆幸的是,派去的人也死无对证,倒省去她事后杀人灭口。 然而这事也给她惹了不少心烦。 瑜柳珍莲深知瑜颜墨凡事慎密绝不留后患的处事风格,哪怕是他离开C市区纽约的这段时间,也时刻在与他留下的调查势力周旋着。 现在,他就要回来了,瑜柳珍莲多少有些忐忑。 据她的情报,瑜颜墨还没有掌握谁是幕后主谋的确凿证据。但是,他怀疑她也是在所难免的。他想要除掉她,她心知肚明。 因而,当瑜颜墨带着悦菱踏入家门的时候,她的手心,已经拽了一把汗了。 “哥哥!”有一个蠢女儿时刻挡在前面,倒也不失为一个盾牌。 看着瑜兰欣奔了过去。瑜柳珍莲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的女儿智商不高。 瑜颜墨对她还算温和地点了点头:“兰欣,好几天不见了。” 瑜兰欣已经一张手臂,扑到了瑜颜墨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身子,撒着娇:“哥哥,你不在,兰欣好想你了。听说你今天回来,我和妈妈专程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吃的饭菜呢。” 瑜颜墨也并未推开瑜兰欣。平常的时候,只要这个“妹妹”不惹他,他心情也不坏的时候,对她倒也是和和气气的。 “好了,”他像个兄长似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兰欣,我要上去收拾一下,放开我了。” “我不嘛,”瑜兰欣反而把头更深的埋在瑜颜墨的胸膛里,她早已经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悦菱,故意蹭着亲热,不想把哥哥还给她,“哥哥好久不回家,我要多抱一会儿。” 瑜颜墨脸色有微微地不悦,正要发作,瑜柳珍莲已经上前:“好了兰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快放手了。你哥他风尘仆仆回来,你总要让他上去换身衣服吧?” 母亲发声,瑜兰欣这才恋恋不舍地放手。 “这位小姐是……”瑜柳珍莲含着笑,看着站在柳清叶身旁的悦菱。 瑜颜墨拉过了自己的女孩,单手抱在了怀里,对着瑜柳珍莲母女浅笑着:“这是我的未婚妻,悦菱。悦菱,这位是我的阿姨,这位是我的妹妹。” 他的怀抱有些紧,有些故意的亲热,让悦菱有些不适。可是,瑜兰欣眼里的恨意让她坦然下来,她甜甜一笑:“阿姨好,妹妹好。” 瑜兰欣不屑地哼了一声,眼中的妒意更甚。倒是瑜柳珍莲大方一笑:“真是个最甜的小姑娘了。颜墨,你的眼光真好,”她的语气,像是由衷地赞叹,“只是,都是未婚妻了,还叫什么阿姨啊。”她的眼中染上了些许落寞,“怎么也该叫我一声妈了啊……” 妈? 悦菱有些不解,抬头看了看瑜颜墨,他听到这句话,脸上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瑜柳珍莲似十分伤心,却故意笑得勉强:“算了算了,等你过门了,再改口也不迟。” “阿姨,我们上去了。”瑜颜墨搂着悦菱,朝偏厅走去。 只留下继母和妹妹,还有个吹着口哨东看西看的柳清叶。 “还愣着干什么?”到了电梯前,瑜颜墨收回了手,冷眼看着悦菱,“按密码。” 悦菱看了瑜颜墨一眼,装出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瑜颜墨有些不耐烦:“快点按,我知道柳清叶告诉了你密码了。否则的话,上次你们是怎么从顶层下来的?” 好吧,悦菱垂下头。又被戳穿了,为什么瑜颜墨像是无所不知的样子呢? 可是,当她的手刚到碰触到密码盘的时候,柳清叶的话蓦然回响在耳边:【密码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哦,这是我们的秘密,行不行? 不行!她立刻缩回了手,她答应过医生舅舅,要保守秘密的。 “我不知道什么密码啊。”她故作无辜。 瑜颜墨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他带着一种嫌弃又鄙视的眼神,看着悦菱:“这也是柳清叶不准你说的?” 悦菱想藏起被揭穿的眼神,可惜什么都逃不过瑜颜墨的眼。他带着一身寒气,用指纹按开了电梯门。 然而电梯一升了上去,悦菱立刻明白了什么叫上了贼船。 瑜大公子,不由分手,手臂将她一圈,埋头就是狂吻。 “不……”悦菱想挣扎,然而他的耳语传来,“不想伤着孩子,就乖乖不动,我最多也只啃你一下。” 待悦菱手脚僵住的片刻,电梯已经到了顶层。 瑜颜墨将她打横一抱,依旧不依不饶地吻着,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 悦菱好怕,怕他会撞到她,或者摔着了她。不过他仿佛闭着眼睛也知道这里的路一般,抱着她,吻着她,依然平稳前行。 她云里雾里,等睁开眼的时候,发觉已经随他到了黄金浴室。 “要做什么?”她想推开他,尤其是发觉这里已经有一池云雾缭绕的热水,一旁折叠整齐的浴巾和浴衣,似乎告诉她这里早准备好了什么。 瑜颜墨睁开了眼,水雾之中眼神透着朦胧之意。 “跑了大半个地球,不洗澡怎么行?” “我……谢谢,我一个人洗就行了。”菱小姐畏手畏脚地下了地。 没想到瑜颜墨已经解开衣扣:“你怕什么,我说了最多只啃你一下了。难不成我还会食言?” 菱小姐悲愤握拳:“你已经食言了!”约法五章的时候,他答应了绝不碰她一下的。 瑜大公子冷冷的目光罩过来:“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又来了!如果这里有桌,悦菱一定掀桌。别以为装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就可以掩饰你不守信用的本质! 还有,他能不能不要这样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一颗两颗三颗纽扣解开,他精壮的胸膛已经展|露无|遗。菱小姐羞得遮住了脸。我不看我不看我不要看…… 瑜颜墨的小丁丁什么的,最难看了。 小丁丁就应该像小麦和绝陨那样,小小软软的才可爱。像瑜颜墨这样怒气冲冲的,真是太不友好了。 闭着眼睛的这当口,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去脱她的衣衫。 “不准碰我!”悦菱惊慌失措,“你敢的话我就搬出去住!” 没想到瑜颜墨一脸嫌弃:“就你这个机场路的样子,好像说得谁想碰一样。” “你骗人!”悦菱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某个地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和他的话是两个意思,“哼,嘴上说着不想碰,身体倒很诚实嘛……” 瑜颜墨:“……”菱小姐,这样抢我的台词,好玩吗? 他一伸手,乘着她不备,拉掉了她的小外套,悦菱一声惊呼,他已经重新将她抱到了怀里。 浴池里的水蒸气袅袅,有些高的温度让她的肌肤上早起了一层薄汗。他轻轻抚摸着她湿润的手臂和后背,努力克制着自己,享受着她在他怀里这种紧绷的感觉。 无论是她是松弛的还是紧张的,都能成功地将他的欲|望撩|拨到极致。 “菱小姐,”他舔她的耳垂,呼吸急促地,“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是爱说谎还是诚实的呢?” “不行的!”悦菱真的严肃了起来,神色也有些冷,“瑜颜墨,你不可以碰我。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约定,如果你破坏的话,我会瞧不起你的。” 瑜颜墨面色一僵,早被渴望灼烧得失去理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凉意。 “是么?”他低头,那么近地凝视着她,她这样在自己怀中,他没有多余的空隙去和她生气,此时此刻,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如何成功的吃掉她!先前在机场外那么低声下气,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一刻的肆无忌惮。 “悦菱,”他突然极其温柔地唤她,就像曾经,在那个边境的夜晚一般。 悦菱紧绷地弦不由得一松,但仍带着一丝警惕地:“什么?”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想不想学英语?” “想啊。”悦菱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他用手指抚摸着她的眉:“那你想不想学航海。” “想。”悦菱眼中闪出希望的光。 “想不想周游世界?” “想。” “想不想给宝宝一个家?” “想啊。” “想不想和我睡觉?” “想……” 不对!悦菱已经被瑜大公子柔情蜜意烧得晕乎乎地脑子蓦地闪过一道闪电。 天,她刚才答了什么该死的字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 小兔儿乖乖,把嘴张开 “想就对了。”瑜颜墨一弯手臂,已经将她抱起,径直往浴池走下去,“我们到水里去睡。” 悦菱挣扎:“我不要,放开我!” “你说放就放吗?”瑜大公子脸色那个冷,已经随她一起浸入了水中。 舒适的热水浸泡着悦菱,她稍稍放松了一些,只是衣服还未完全脱掉,此刻裹着身子,感觉有些怪异。 再说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只……饥饿的某某。此时,他的手非常不本分地在她的身上游着,某个坚硬的东西,还在她的大腿上,来回地摩挲着,时时故意抵触她。 “宝贝……”他这样唤她,嘶哑的声音叫得她一酥,“来,取悦我。” “你说话不算话!”悦菱愤慨。 “那就不算话。”他的手伸到她的后背,一颗颗解开裙子后面的小扣。她的衣服每件都是他准备的,毫无例外的都十分方便他卸掉。 “你不守信,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发觉裙子不知不觉消失了,菱小姐急忙用手遮掩身子。 “没事,偶尔顺顺路还是可以的。”他已经劈入她紧紧夹着的双腿,临近入口,挟裹着他吃疼地深呼吸。 “滚开!”菱小姐推着他,水这个温热的程度,让她有些软软地无力。 “不是正在滚吗?”他邪邪地笑着,她的脸色酡红,水雾之中,有未饮先醉的媚态。看到她柳眉一竖,他忙欺哄着,“好了宝贝,不要闹了,放松……你这样我很难受……” 悦菱嘴一瘪,已经要哭起来了。 “我讨厌你!我讨厌瑜颜墨!”你逼着我不遵守信用。 瑜颜墨的眉又紧紧拧起来,带着未能满足的烦躁与愤怒,死死捏着她的柔软,捏得她疼痛:“知道吗?”他咬牙,“我宁愿那天抱着你死去,也不愿意你拿跟我的爱去换什么药。常雪那种女人,罔顾人命,自私自利,和她做交易,你不觉得耻辱吗?” “我有什么办法啊,”事已至此,悦菱也不想再伪装了,“我怎么能看着你死呢,你换我想想,如果我要死了,有人用救我来交换你的爱,你会不会同意呢?” 瑜颜墨一怔,他的神色随即温柔下来。 “我懂。”他轻轻含她的嘴唇,“你说的,你做的,我都懂。所以我不会真正和你生气。但是悦菱,你存在这个世界,要我怎么不去爱你呢?” 悦菱抽抽嗒嗒地:“你一边儿爱你的去呗,老来拖着我干什么啊。” “这么说你就不爱我了吗?”他立刻又凶狠起来,“我临死前那种样子都是装给我看的吗?” “哪里不爱了啊!”菱小姐愤而反击,“但是都说了只要她救活你,我就退出了。再爱也要忍着啊。” “那就是还不够爱!”他一刻也不停地捏着她的柔软,“换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他旋即俯身上,“今天,我就来让你彻底的爱上……” “你神经病!” “早就被你逼疯了。” “捏得痛啊……” “痛过就舒服了……” “真的痛!” “有它痛吗!”他抓着她的手,让她捏住因为胀痛而快要死过去的小朋友,他的眼神,因欲|念而模糊迷离,为了忍受不得不去吸咬她纷嫩的肩,“宝贝儿,你看你都干的什么事……把我逼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弄丢了药!”肩上刺疼传来,悦菱忍不住想躲闪。 瑜颜墨怒而抬头:“还不是因为你没事儿躲狗窝里。” “谁让你不理我的,明知道我不懂英语,还和别人都用英语谈话!” “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蓝绝陨?” “还说,要不是因为你生意上得罪蓝家,我根本就不会认识他。” “你要不是一个人偷跑去见什么雅姐姐,怎么会碰到蓝启瞳?” “要不是因为你限制我的自由,我至于偷跑吗?” “要不是你成天都想着你的小堂,我至于限制你的自由吗?” “要不是你把我关顶楼一个星期都不出现,我会去想别人吗?” “好!”瑜颜墨只把手上的劲道加重,恨得牙碎,“我不出现,你就去想别人。难怪之前一直不来找我,原来早就移情别恋了,我找你都要把整个世界翻天了,等你等得万念俱灰,你就躲在水木华堂的怀里卿卿我我对吧?” “哪里有,”悦菱被他揉捏得欲哭无泪,身体里渐渐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想挣脱却又有种莫名的期待,她难受地挣扎了一下,“人家之前有来找过你的,是你不要人家的……” 此话一落,瑜颜墨手上的动作骤停。 “你说什么?”他有些震惊,“你来找过我?” 悦菱一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忙低下头,喃喃地:“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大概是做梦吧……总觉得是来过的……” 她感觉到瑜颜墨审视的目光冷冷地罩着她,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悦菱,”他倒也没有对她生气,只是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着,“你知道吗?你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每次你一说谎,你的眼睛里就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她垂下眼,不答话。 他埋头,咬了咬她水嫩的脸蛋。 “不过我就很喜欢这样的你,宝贝。你过去是来找过我的对吗?”他意外地温柔,不似之前的伪装。 泪水瞬间溢满了悦菱的双眼,一个不小心地眨眼,已然滑落。 他立刻吮掉了那晶莹的水珠。 “瑜兰欣她们不让你进来对不对?”他轻声询问。 悦菱没有点头,只是哽咽着:“我也不记得了……记不清了……可是,她们好像很凶……赶我走……”她确实记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她的大脑还没有恢复清醒,只记得挨打和黎翊被硫酸泼伤。 瑜颜墨眼中,死神般的戾气一闪而过,然而他翻身躺倒浴池里,把悦菱拉上来,让她匍匐到自己的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肩头。 “没事了,”他安慰着小声哭泣的她,“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悦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抱住了他。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给她所想要的安全和港湾。 “你要听话,”他吻她湿掉的发,“悦菱,在我的身边,会有很多危险。我能做的,就是尽我的能力保护你。但是你要乖乖的,我让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就要始终站在我身边。如果我让你走,你就要义无反顾的走。我让你跑,你就要赶快开跑……现在,小兔子乖乖,”他的手在有意无意地引导着她的身子,“我让你张开腿,你就要……” “不行!” “你敢……” “啊——” 五分钟以后。 浴池里。 菱小姐抬起嫣红的脸蛋:“瑜颜墨,好了没有?” 某人辛勤中:“嗯……” 十五分钟以后。 菱小姐可怜地:“瑜颜墨,还没完吗?” 某人喘息:“嗯。” 三十分钟以后。 菱小姐哭:“求求你,快点吧,我好担心伤到宝宝。” 某人:“……好吧。” 悦菱缓了一口气,抚了抚小腹。 某人:“这只是中场休息。” “不玩了!” 菱小姐怒了。 某人更怒,原本计划着,先速战速决一次,再长久的来一次。哪知道第一次就弄了那么久。是他不想快点吗? 根本不是! 每次到达兴奋的顶点时,都以为就要结束了,谁知道小朋友依然坚贞不屈,咬死不松口。反反复复,欲念越强,越是达不到。 是他心理出问题了吗?因为害怕伤到悦菱所以不敢放开做?不可能! 瑜颜墨爬上岸,拿起手机:“柳清叶,你的药又有什么副作用?” 柳清叶不知在吃什么东西:“哈,你果然食言了,约法五章不是说了不准碰人家的吗?” “回答问题!” “也没什么了,”柳清叶哧溜一声,“就是会有比较强的延缓作用而已啦,怎么样,有没有被表扬啊?” 表扬你个头!瑜颜墨看了一眼浴池里玩水的悦菱,恨得要把手机捏碎了。 “一般延缓多久。”他看了一眼还竖立指天的某物,心中的隐怒又增添一分。一直这个样子,他要怎么下楼? “这个天知道啊。”柳医生翻白眼,“大概正常途径是做不到的吧?你只能心静自然凉了。放心,我的药,副作用和疗效一样显著。” 两分钟之后,悦菱有些不解地看着瑜颜墨到别的浴室去体验冰桶了。 既然心静不下来,只有物理凉了。 “颜墨,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晚饭的时候,瑜柳珍莲关切地问。 瑜颜墨给悦菱盛着汤:“下周吧。”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都是一愣。下周……这么快? 瑜柳珍莲勉强笑着:“怎么准备得过来呢?颜墨,女孩子一辈子就一次婚礼,你可千万不要草率了。依我看,还是由我和兰欣先去准备着,订酒店、婚纱,宴请宾客名单,还有准备游艇、婚房,可都不是小项目哦。“ “没关系。”瑜颜墨淡淡地回答,“我们去登记了,届时准备旅行结婚。阿姨知道我不喜欢热闹,婚礼什么的,就免了吧。”他转头看着悦菱,“你说呢?” 悦菱挽住了瑜颜墨的手臂,甜甜地靠着他:“颜墨怎么说,就怎么办好了。我不介意的。我正好很想旅行呢。” 瑜家母女面前,就算心里不情愿,面子上她倒是很愿意装恩爱。 一切,皆因为那一次不由分说的驱逐,以及那瓶恶毒的硫酸。 瑜柳珍莲也立刻放弃了这个话题,她夹了一只蟹腿到悦菱的碗里:“来来,悦菱,尝一下,这是新鲜海运过来的帝王蟹,味道鲜美极了。” 没想到柳清叶的筷子随后驾到,夹走了这条腿:“帝王蟹啊,我最喜欢吃了。” “对了,”发现一桌的人都在看着他,柳清叶边咬着蟹腿肉边看着悦菱,“蟹属凉性,你那天不说等结婚了就准备怀孩子了吗?最好少吃点。”嘴上说着,脚下已经踢了悦菱好几下了,暗示她别说话。 “舅舅,亏你还是医生呢。”瑜兰欣恨不过大家都对悦菱维护不已的样子,从鼻子里出气,瑜柳珍莲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是说蟹只有怀上孩子了才不能吃吗?我可没听人说备孕的时候也不能吃呢。” “我是医生,我当然懂,”柳清叶摇头,“备孕的时候就最好不吃,所以,”他把一大盘帝王蟹端到自己面前,“这些全都是我的了。” 瑜柳珍莲带着一种怨恨的眼神看了弟弟一眼。 方才,她确实是故意夹蟹腿给悦菱的。瑜颜墨这么急着结婚,而且还要旅行结婚,让她的心里隐隐在猜测着什么。可是,柳清叶偏要横插一手。这个弟弟,也不知道到底跟谁姓,总要和她对着干。 他振振有词的说备孕也不能吃,让她也猜不透到底是真是假。 悦菱的肚子,她之前就瞅过了,也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怀。 如果真的有孩子了……那可就真是麻烦了。瑜颜墨那边每多一个人,不管是柔弱的女人还是初生的婴儿,都是她潜在的威胁。 “对了,”瑜兰欣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无不妒忌地,“哥哥这么快结婚,那今年的生日是不准备过了吗?” 看着瑜颜墨手中的筷子似乎停了一下,瑜柳珍莲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她这个女儿,总算是聪明了一次。 “那明天出去吃顿饭吧。麻烦阿姨去订一下。”他回答。每年他的生日,几乎都是瑜柳珍莲安排的,不外乎就是请几个朋友,在家里或者外面小聚一场。 他不喜欢热闹,不喜欢宴会,人越多,他的脸就越冷。这个习性,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 “你明天生日吗?”回了顶楼,悦菱忙问他。 “不是。下周才是。”他回答,语气轻松,“要结婚,所以就提前办了吧。反正也是走个形式。” 悦菱小声且嫌弃地:“谁要跟你结婚了……”刚才明明就是演戏的,看到瑜兰欣气得脸色发白,心中莫名舒畅。 “你想食言?”他的威胁沉沉压下。 可是菱小姐一点也不怕:“你也好意思跟我说食言两个字?” 瑜颜墨直起身子,轻蔑地哼了一声,拉住她的手:“跟我过来。” 他带着她到了他卧室的隔壁,打开了门。 “小绝陨和春卷小姐!”悦菱看到了长沙发上的抱抱熊和手偶*,她扑了过去。片刻,才想起打量这间房间。 淡紫的色调,弥漫着华贵与精致的装饰及家具,*、皮草、镶嵌花边与珠宝的梳妆镜,金边玫瑰的小瓷器,盛放着鲜花的水晶花瓶……一看即知道是女孩的香闺,格调和这整层楼都不同。 “这里是……我的房间吗?”她带着一丝惊喜,小心试问着。 “不是。”没想到他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 一丝讥笑浮现在他的嘴角:“你哪儿有资格住这么好的房间,这里是……” “我知道了!”悦菱气愤地打断了他,“这一定你那个前凸后翘的小丽还是小咪的房间对不对?我就知道,”她酸酸地,“你就是瞧不起飞机场了。”早就想过了,瑜颜墨一定喜欢波涛汹涌的大美人,没想到居然还给人家准备了房间。 瑜颜墨无言。 什么小丽小咪?她这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有病吗你,”他好气又好笑,“这里是我女儿的房间。” “什么?”悦菱瞪眼,“你们连女儿都有了?那你还想当我宝宝的爸比?” 瑜颜墨两步上前,将她从沙发上抱起,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往*上而去。 “放开我!”她扑腾着。 他只是恶狠狠地压她在身下:“你敢说你怀的不是女儿?“ 什么?悦菱愣住了。 半晌,“那个……你说的是,这个房间,”她看看睡美人的流苏台灯,又看看摆在柜子上的小兔子毛绒玩具,又看看瑜颜墨,“是为我的宝宝准备的?” “废话!” “你怎么知道我会生女儿?” “生个儿子我就掐死他。” “滚!” “好,来吧。” “……不来。” “菱小姐,”瑜颜墨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生日的时候,我都送了你大礼。难道我生日,你都不回我的礼?” “你要什么礼啊?”菱小姐瑟瑟发抖。 “你生日那晚,我送了你三次。我生日也不要多了,还三次就可以。” “我很生气。”悦菱捏着两只拳头,“瑜颜墨,我真的很生气,你说过不碰我的,结果一点也不算话。虽然常雪很讨厌,但是我也是确确实实答应过她和你分手的。” “你能怎么样?”他轻蔑地看着她。 “我什么都做不到,”这个真相确实让人很沮丧,不过,“我可以生气。你爱怎么样我管不着,反正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而且在我心里,我们是分手状态的。哼!” 瑜颜墨也不说话,只是睡到了她的身边。 片刻才问她:“你以为常雪真的爱我吗?” “我知道她不爱,她就是想要得到你而已。” “是,”他翻身,趴在她旁边,“你什么都知道,但你还是要为了这个诺言而坚守。悦菱,你的品格很可贵。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常雪她不会再到C市来了,她也不会来追求我的,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一条短信,拿到她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悦菱的眼神落在屏幕上——【瑜大公子,有空跟你的未婚妻说一声,我对你不感兴趣了。她可以随便了。 “这是……”她听到自己的心在乱跳,坐起来,急忙找着发短信的人的信息。 “这条短信,我下飞机的时候就收到了。常雪发的。”瑜颜墨解释。 “她为什么啊?”悦菱想不明白,常雪看起来也很努力的算计了,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怎么知道。”瑜颜墨揽过她的肩。虽然猜得到,常雪那边一定是遭遇了某种压力,才会迫于无奈发了这条短信。不过,结果他很满意就行了。 悦菱这下不挣扎了,她乖乖地趴在他的心口,略有不满地:“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瑜颜墨牙一咬:“我就想看你能坚持到什么程度。”就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能打破她的底线。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现在好了,你可以送我生日礼物了。”他埋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或许是得知自己终于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感情,也不需要面对爱与信言的双重压力,她霎时放松,只觉得倦怠来袭,一闭眼就已经有了匀称的呼吸声。 瑜颜墨叹息一声,只得抱着她躺下,算了吧,反正折腾一阵子也不会有什么成果……他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臂弯里,继而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中午,所谓的生日聚会,在C市一家有名的西餐厅举行。 说起来有些可笑,西餐也未必就多高档,就算再高档,和瑜家的地位以及瑜颜墨的身份比起来,也似乎不相配。 不过其实聚会,和在外面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区别。瑜颜墨平素其实极少在家里用餐,即便回家都是在顶层自己吃自己的,更别提和家人一起到外面吃饭了。 瑜柳珍莲知道他的怪癖。 从当年的事情之后,他就再没把这里当成过他的家。 每年能做做样子的,也很只有他和狄夜、兰欣的生日了。至于她的生日,瑜颜墨除了露面送个礼,都是立刻离场的。 平常人家普通的和睦相融,围着桌子吃饭,在豪门却是一种奢望。 到场的人也极少,除去瑜家四口人,还有瑜柳珍莲尚在的父母,以及弟弟柳清叶。 “这位是……”看到挽着瑜颜墨手臂的悦菱,柳母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她是个六七十几岁的老太太,头发却染成酒红,眼线口红一样不少,身着高级定制,提着限量版的爱马仕。女儿嫁了C市的顶级豪门,她当然要处处炫富。 “这是哥哥的未婚妻,悦菱。”没等瑜颜墨开口,瑜狄夜已经抢先回答,“悦菱,这是我外婆。” 悦菱正要问外婆好,瑜颜墨却打断:“悦菱,叫柳太太。” 悦菱一愣,但却礼貌地:“柳太太好。”是啊,以前小堂说过的,瑜柳珍莲是瑜颜墨的继母,那么她的妈妈,也算不上他外婆了,叫一声太太,已经算是尊敬。 没想到柳老太太傲慢地哼了一声,坐到了位置上。 “上菜吧。”她像个主人似的命令着,“清叶说不按时吃饭会得糖尿病。我们老年人,比不得你们年轻人,饿也能饿,饱也能饱。往年聚会你们都挺准时的,这次什么事情,让我们足足等了半小时?” 瑜兰欣立刻接嘴:“可不是吗外婆,我就一直催着快点快点,可是悦菱姐姐大概是昨晚上睡得晚吧,一直都没起来,哥哥也真是的,一点都不着急。” “哎,你们现在年轻人就是这样。”柳老太太无不阴阳怪气地,“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哪儿像我们年轻时候,有什么事情,早上天不亮就会起来准备着。” 悦菱的脸红了,瑜颜墨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今早上,悦菱其实是醒过一次的,只是他把早餐给她端到了*上,她吃过以后,又睡了。本身是孕妇,加上倒时差,所以竟然多睡了一个小时。 刚才来的路上,她也一直怪瑜颜墨不叫醒她。 不过瑜颜墨并不以为意。订餐的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在这中途到了都不算什么,现在不过刚刚十二点半。没想到柳老太太立刻抓住这点不放,在她眼里,瑜颜墨他们没有提前一个小时在这里等着自己,就是不尊重自己。 此时,瑜颜墨听到柳老太太竟然含沙射影地数落他的宝贝,当即变了脸。 “阿姨,”他似乎无视柳老太太的话,只看向瑜柳珍莲,“我记得昨天,我给你说过要晚上吃饭的吧?” 昨天晚饭后,瑜颜墨想着中午可能悦菱会倒时差睡过头,专程给瑜柳珍莲说过,最好是订在晚上。 不过今早上,柳老太太却突然不干了,说晚上吃太多不消化,非要闹着吃中午。所以瑜柳珍莲才在今早上临时变了时间。 看到现在的状况,瑜柳珍莲立刻笑着应和:“是啊,是我准备不周。我想着爸妈晚上不易吃太好,容易消化*,所以就订了中午。都是我没安排好了。” 这下,连瑜兰欣这种笨蛋都不说话了。 瑜颜墨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实际已经在提醒在场的人,谁才是瑜家真正的主人。他能忍受柳老太太一个人兴风作浪,明明晚上的聚会临时改到中午,打乱了他和悦菱的安排,已经尽到了他晚辈的本分。 瑜柳珍莲城府如此的人,又怎会不明白。可惜就算她明白,柳老太太也不太明白。在她的思维里,女儿嫁给了已故的瑜家男主人,她就是瑜家的女主人。瑜颜墨什么的,不过是个小辈而已。仗着有个女儿,柳老太太向来不把任何身边的人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她一年也鲜有见过瑜颜墨一两面,也对C市富豪圈里的事半点都不了解,还当自己女儿一手掌握着瑜家的商业帝国。如今,听到一个小辈,居然敢当面指责长辈做事不周,立马勃然大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 答案满意就给你吃 “不吃了!”柳老太太一拍桌子,“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真当我没吃过西餐了,不就是什么法国菜意大利菜吗?我还去当地吃过呢。” “妈!”瑜柳珍莲和柳清叶同一时间开口。 老太太目中无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身边的人都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无论是瑜柳珍莲和柳清叶,也都没那么闲工夫,告诉她在瑜家,谁才是真正的家主。所以她就愈发膨胀,一个人沉浸在皇太后的美梦里,自娱自乐。 “什么?”柳老太太瞪眼,看着自己一双儿女,“我还说错了吗?珍莲,不是我说你,长辈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你既然当了瑜家的女主人,就要担起女主人的职责。哪怕不是你的孩子,你也要给教育好了。你看看现在,没有时间概念,目无尊长,都是你给惯的……” 悦菱听不下去了:“柳太太,对不起,今天是……” “谁给你权利让你打断长辈说话的?”柳老太太色厉内荏地喝她道。 “我只是认错啊,”悦菱不解地看着柳老太太,并没有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今天是颜墨的生日,是我睡过了头,饿着您了,您要发火的话,对我发就好了,不用指桑骂槐的。”她的声音,清丽而磊落,“颜墨既然请了您,就是尊重您,也请您尊重一下自己好吗?主人都没说什么话,倒是您一直说个不停。再说了,您身为客人,等一下主人不过分吧?” 柳老太太气得发抖,指着悦菱:“反了反了,现在就是有你们这些没教养的年轻人,居然敢教训长辈了。我是客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颜墨是主人,我是主人的未婚妻,也算小半个主人吧?”悦菱的回答无可挑剔。 柳老太太纹得细细的眉头一挑,无不歧视地:“哟,还没嫁进来呢,就当自己是半个主人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皮没脸,下作得慌,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养你的!” 悦菱的脸色苍白了。 瑜柳珍莲和柳清叶原本一直相互使着眼色,推着对方去阻止老太太继续说话,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瑜狄夜左看右看,不明白外婆为什么和悦菱剑拔弩张。瑜兰欣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悦菱咬了咬嘴唇,正待说什么,瑜颜墨突然牵住了她的手,退开了凳子,拉着她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吧,我们先走了。”他的脸上,看不出怒火,然而一身肃杀之气,已经令现场气温陡降。 无人敢说话,无人敢挽留。 瑜家的人,连同柳清叶,都见识过瑜大公子的手腕。 连柳老先生这个木讷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柳老太太皇太后当惯了,还浑然不觉,继续挖苦着:“才在说没什么教养,立马就显现出来了。我一个老年人,不辞劳苦的,大老远来给你们过什么生日,你们倒好,说走就走。还有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概念?” “妈,”柳清叶意识到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了,忙笑着,“尊老爱幼,您也爱一点幼嘛。” “我怎么不爱幼了,我这是在教育他们,这样免得他们以后出去再社会上吃亏。”柳老太太振振有词。 悦菱忍着一口气,想转身道个别,然而瑜颜墨已经抱着她的肩,强行她跟着自己走了出去。 “嘿!还真走了,你们看看这……”柳老太太摊手,见瑜颜墨和悦菱离开,非但不觉得不妥,还洋洋得意,“算了,他们走他们的,这个什么生日啊,不过也罢了。来来来,我们一家人吃我们的。” “对不起……”上了车,悦菱的眼泪就要控制不住,“都是因为我的错,我要知道今天中午吃饭,我一定不会继续睡觉的。都是我,害得瑜颜墨的生日……” “不关你的事,”他握住了她的手,“你睡的时候,我也没有得到要中午吃饭的消息。” 确实如此,瑜柳珍莲也不过提前了两个小时告诉他临时改在了中午。 “还是我的错……”悦菱抹了抹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都是她的错,害得自己的父母也连带被骂了。她没有过去的记忆,就算有,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 “不是他们故意不教我的……”她咬着嘴唇,“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听到她在骂瑜颜墨,我就很不高兴,所以就自作主张……” 瑜颜墨突然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你没错。”他说,“我本身也不想过这个生日。那里坐着的人,都不是我的家人。” “医生舅舅呢?”听到他的说法,悦菱有些惊讶。 “他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和同伴,但没有血缘。”他冷静回答。 “狄夜呢?”悦菱记得水木华堂说过,他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算一半。”他阖上了眼,“狄夜这个人比较单纯,从小到大,我们也彼此把对方当做兄弟看待。” 不知为何,悦菱听到他的说法,有些心酸。 他和瑜狄夜,本身就是亲兄弟啊,为什么要说把对方当兄弟看待呢? 然而就算如此,她靠在他的肩上,困意依然袭来。柳清叶的药有些舒缓神经的成分,会帮助她多睡眠,以帮助胎儿发育。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觉已经在自己的卧房里,而瑜颜墨正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放到淡紫色,有着天鹅图案的被单上。 “瑜颜墨……”见他的脸离自己这么近,她禁不住伸手,抚上他的面容,他这么英俊,是长得像他妈妈还是爸爸呢? 真可惜,她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连他的爸爸妈妈也见不到。 见她朦胧的眼神那样看着自己,他也禁不住要融化在她的目光里了。 “想什么呢?”他随着她一起躺下,轻轻压着她,也抚摸着她的面颊。 悦菱睡得有些迷糊,也没有想过有没有不妥,开口就道:“我在想,你长得像你爸爸,还是像你妈妈?” 这句话让瑜颜墨顿时一愣,抚摸她的手也停了下来。 “像妈妈。”他的面容,突然间有些生硬。 他坐了起来,这样明显的神气和肢体语言上的变化让悦菱有些感觉到了什么。她也急忙坐起来,看着他有些陌生的后背,怯怯地:“我……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瑜颜墨没有回答。 沉默的气氛让悦菱愈发地无所适从。 “像妈妈是他们说的。”良久,他突兀地开口,“我个人觉得,我谁也不像。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悦菱忙安慰着,努力给他一个笑,“谁会不是父母的孩子呢?” “悦菱长得像你爸爸还是妈妈?”他突然回头,看着她,眼光有些落寞。 没等她回答,他又看着她自问自答:“大概是长得像妈妈吧?” 为什么这样说……悦菱有些不明白。 他又看向了一边:“他们说,女孩像爸爸,会比较有福气;男孩像妈妈,会很好。所以他们都觉得我命很好……” 悦菱不语了。是啊,她的命运,大概是因为像妈妈,所以比较坎坷了。 “不过,女孩像妈妈也很好。”瑜颜墨一个人自说自话着,“如果悦菱生个女儿,我也希望她长得像你。每个父亲,大概都希望女儿长得像自己所爱的妻子吧。” “那瑜颜墨的妈妈一定很美丽了。”悦菱没有去接他的话,反倒靠着他的手臂,“一定是非常非常的美丽了,所以才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孩子了。” 美丽吗……瑜颜墨再一次沉默。 应该是美丽的吧。只是—— “那时候我还太小,记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了。”他陷入了回忆,“后来每次看着她的照片,都在想,这是我妈妈吗?为什么我记忆中,她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呢?”她有些吃惊。 瑜颜墨嘴唇嚅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答道:“清晰的记忆,是非常消瘦的,脸色蜡黄,嘴唇也没有任何的血色。好像和最年幼的模糊记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最原始的记忆,是个爱笑、皮肤白和丰满的女人。可是,如果别人问我妈妈长什么样的,我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就是那样,苍白消瘦……” “为什么……” “我还记得,她那时候,经常一个人默默流泪。如果看到我,就会擦干泪,努力微笑着,来抱我。” 悦菱想象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强装微笑面对孩子,伸出手臂的样子。 “可是,我每次都很厌恶地推开她……”他怔怔地盯着面前的被单。 悦菱呆住了。 “是不是很过分?”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心里在想,这个女人不是我妈妈。我不要这么难看的妈妈。她的手,又细又长,让我觉得非常恐惧。我身边有好几个保姆和佣人,她们都是非常和蔼端庄的。比我那时候的妈妈,好看太多了。” 他又重新看着前面:“大概是我这个态度,其它的地方她也看不到什么希望。所以后来,她就死了……” 他的语气,是平静而冷淡的。悦菱直视着他的眼,那里面也是生冷的,没有任何的情感。 真奇怪啊,她想。听他的故事,明明应该是很悲哀的,为什么他能用这种将别人的故事那样讲出来呢,而且他的双眼,像是装了一层外壳,把内心所有的东西都隔绝掉了。 “也不一定啊,”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好,“或许有别的什么原因……” “我父亲爱上了柳珍莲,”他打断她,“还和她一起生了狄夜,最后把他们母子都接回了家。这就是别的原因。” 悦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瑜颜墨的态度,让她察觉到,就算自己是他最亲密的人,他也不愿意把这份经历,和她共同分享。 “好了,你再睡一觉吧。饿了的话,我会让人把午餐送过来的。”他下了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样没有留恋的,没有像往常那样纠缠的离开,让悦菱有些微的不习惯。 躺下去,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都是瑜颜墨的那些话。原本,以为自己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会是最最凄惨。可是听了他的故事,却觉得,他有父母,也和父母生活过,却比没有还让人觉得难过。 父亲爱上了别的女人,还和别人生了孩子,一定不会再理睬他和母亲吧? 而他的母亲呢,听他的描述,好像也和他并不融洽。 她轻手轻脚下地,悄悄去了隔壁房间。瑜颜墨和衣躺着,背对着她。听到她推门而入,动也没动。 她便爬到他的身后,默默地躺好。 片刻,伸手悄悄地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的后背宽阔,让她有些抱不住。但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紧接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细细地,一寸寸地捏着。 “瑜颜墨啊,”她轻声叫着他,“我肚子里的宝宝说饿了呢。” “想吃什么?”他平静地声音传来,听不出什么异样,但比刚才要柔和许多了。 “想吃好吃的……” 她听到他轻声笑起来,紧接着转过身来:“想不想吃点酸或者辣的东西?” 她拼命点头。 “那到底是酸还是辣?”他故意挠她的痒。 “又酸又辣。”她笑着躲着。 “好,”他的手不停下,挠得她咯咯笑不停,“那先说,生女儿还是生儿子,答案满意就给你吃。” 见悦菱要笑断气了,他才住了手,撑起来,拿起内线电话:“让厨房做泰国菜上来。” 放下电话,他又想了想,给柳清叶电话:“她可不可以吃泰国菜?……有没有什么禁忌?嗯……” 悦菱看他打电话,她躬身,抱住他的腰,躺到他怀里。他也立刻顺势抱住了她。 真好……他们又和好了。瑜颜墨虽然平时很冷淡,但是面对她的大多数时候,还是非常温和的。 她喜欢看这么温和的瑜颜墨,只对她一个人温和的瑜颜墨,没有戒心,也没有伪装和防备。 永远这么美满就好了。 和和美美的在一起,结婚、生下宝宝,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今晚上搬过来住,嗯?”他低头吻她。 “不。”菱小姐害羞。 “嗯?”暗含威胁的一个上扬声调。 “还没有结婚呢……”弱弱的。 瑜颜墨冷笑:“不是已经小半个主人了吗?” “哼!”菱小姐脸色变了,翻过身去,“有些人也真能自欺欺人,在外面给他点面子,回家就当成被子来盖。” 瑜大公子从后面掀起她的裙子,顶上去:“我只知道,这个姿势我喜欢。” 悦菱的惊呼和手机铃声一起响起来。爬起来一看,瑜颜墨已经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去了,他的声音,严肃又冷清,从落地的玻璃窗里,随着他凝重的表情一起反射回来。 又跑了啊,悦菱盯着他的背影,突然也觉得有些不高兴。虽然不想和他做羞羞的事情,可是他每次一拿起手机,工作起来的时候,就好像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样子。 这种时候,无论是在曼哈顿的夜晚,还是在华盛顿的常家,或者是此时此刻,都让她毫无例外的感觉,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挂断电话回来的时候,目光在她的身上一停。那种有着距离感且不悦的眼神,让她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晚有个宴会。”他似在对她说了一句,然后再一次拿起内线电话,“章管家,请位设计师过来……首饰这边有准备,红宝石的……嗯,先过来看看吧。” 宴会、设计师、红宝石首饰……这是要带她一起去的节奏吗?悦菱看着默默坐到一边去的瑜颜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表现得高兴一点。 当然,如果她知道此刻在水木家的一场谈话,就一定不会奇怪为什么瑜颜墨会那个脸色了。 “你确定瑜颜墨会来吗?”水木罡的书房里,老爷子面对花园,问身后的水木华堂。 “市长亲自打了电话,他再不情愿也会来了。”水木华堂恭敬回答。 “嗯,”老爷子点点头,“这次蓝家的事,你做得非常好。Lightning虽然只是蓝氏兄弟单独的产业,不过你能一举击垮蓝逆鳞,并把这个集团收入囊中,也足以证明你的能力了。” 水木华堂低头,声音轻细:“这是外公教导得好。” 水木罡不由得笑了笑,这个外孙在拍马屁,他又岂不知道。只是,他这次,借着瑜颜墨和常家的手,非但除掉了蓝逆鳞,还把蓝家的这份产业独吞,也证明,这么多年他没有白白栽培他。 早在蓝逆鳞去纽约之前,水木华堂曾和他有过一次神秘却众所周知的见面。那时候,虽然是谈论如何算计瑜颜墨,但其它人,包括常姐也不知道他们会谈的内容。 在货轮上杀蓝逆鳞的时候,水木华堂拿走了他的私人签章,倒模下了他的手印。 回C市之后,他拿出自己早伪造好的融资合同,将蓝逆鳞的私人签章和“指纹”印在了上面。这样,水木财团以“大笔资金”控股了lightning,股东和高层们虽有怀疑。可是水木华堂手里的合约、上面蓝逆鳞的签章手印,以及他们那次神秘的会面。都让他们找不到借口反驳。 反正蓝逆鳞在lightning这几年,独断专行,顺者昌逆者亡,让整个集团内部甚至达到了道路以目的程度。 既然他要卖lightning,也有证据,哪怕本人不出现,也让集团内部无人敢公开反对。 所以——“外公,你看,我们接下来是直接兼并了lightning,还是只是控股,让他们完全独立运营。”水木华堂小心地征求水木罡的意见。 水木罡轮椅一转,回过身来,直视水木华堂的眼。他立刻低眸,不与老爷子目光对接。 “这么多年,你也为水木家是尽心费力了。”老爷子鹰一样的目光已经击穿了他所有的内心想法,“华堂,我知道你有野心,有抱负。你的付出,也是应该有所回报了……所以lightning,财团这边就不兼并了,直接交给你个人去运营吧。” 水木华堂极力掩饰眼中的喜悦,依旧垂眼,语调平稳谦卑:“谢谢外公的信任。” “不用谢谢我,”水木罡哼了一声,“你这么辛苦,跑到大洋彼岸去冒那个险,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水木华堂也不反驳,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没错,在得知蓝启瞳拐走悦菱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在盘算这么一遭了。和蓝逆鳞商计着陷害瑜颜墨的同时,他已经在谋划着要怎么吞掉蓝逆鳞的产业。 他时刻做着两手的准备,无论争斗的哪一方失利,他都会立刻倒戈,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水木华堂没有朋友,只有盟友或是敌人。 必然时刻,敌人可以成为盟友,盟友也能痛下杀手。 “对了,明天的宴会,你给姗姗好好打扮一下,在公众场合,你还是要做好你的护花使者。”老爷子吩咐水木华堂。 “是,”他微微一鞠躬,“那我先去准备了,不打扰外公了。” “等等,”见他已经转身,水木罡突然又叫住了他,“既然瑜颜墨要去的话,那他,会带那个你派到他身边的女人去吗?” 水木华堂,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尽管面上没有表情,心却觉得,瞬间被刺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 爱,需要无时不刻的占有来证明 “应该,”水木华堂稍稍暗思忖了一秒,“不会的吧?” “哦?” “他……”水木华堂在想怎么组织词语才好,平时面对别人的时候,谎话成篇或者亦真亦假都不是困难,可一旦面对老爷子,他就会谨慎又小心万倍,“他知道她是我派过去的,可能不会带她去。喻颜墨这个人,在这方面,占有欲表现得很强,猜忌心也很强。” “是么?”老爷子的轮椅慢慢滑了过来,逼视着水木华堂,“你说的话,我都信。不过,你在隐瞒些什么?” 水木华堂几乎要苦笑一下了。 老爷子,什么事情也是瞒不过他的。如果他再不承认点什么,就会被怀疑。 “我……”但是,要他说什么好呢,他瞒着的事,有大有小,简直不知道说哪一件好。 “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要送给别人?”老爷子的问题,一语即中核心。 “我要打败他。女人,再喜欢也可以放手。”答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色,显现出一种别样的冷和狠。 这不过是诸多原因之一,不过这个答案让老爷子觉得满意。 “很好。”他点头,“记住你说的话,下去吧。” 水木华堂走下客厅的时候,听到会客室那边传来笑声。这个银铃似的轻松笑声令他的唇角一翘,旋即步子一转,往那边走去。 “小堂,你看姗姗,这样好漂亮。”水木雅坐在沙发上,看着换上夜礼服的李姗姗。 她的神智,现在是清醒的。 说来真奇怪,水木华堂暗思,李姗姗戴着那条不起眼的小项链的时候,雅姨妈就会有短暂的神智清醒。 那项链,有一天他专程让李姗姗取下来给他看过。 实在是普普通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下面那个坠子,不是水晶也不是宝石,连玻璃都不像。 为什么外公那么精明的人,看到项链就会认李姗姗做外孙女,甚至都没想过去验血或者验证DNA,水木华堂也不甚想得通透。 不过他不能有过多动作,面对老爷子的时候,动不如静。 “表哥,”李姗姗看到水木华堂,笑得小眼睛眯起来,“我好看吗?” 水木华堂还没回答,水木雅已经抢先道:“当然很好看啊,”她站起来,去理李姗姗的裙子,然后抚摸着她的头发,细心而满溢爱护的,“我的女儿,比谁都漂亮,都美。” 水木华堂含笑点头,不是为了赞美李姗姗,仅仅是为了赞同水木雅的话--悦菱宝宝,确实是像天使一样美丽。 “对了,”水木雅回身去,从女佣手里拿过一个首饰盒,“我这里有一套首饰,是那年爸爸从瑞士拍卖回来的呢。来来,姗姗看看配不配你的衣服。” 盒子打开了,夺目的光彩照射得李姗姗双眼发亮。 这是一套紫钻的首饰,璀璨却纯净,与水木雅的面容气质十分相合。不过李姗姗戴上,立刻显得有些俗气,她五官小气,皮肤又黯淡,人衬得项链更漂亮,项链却把人衬得更丑。 可是母亲眼里,自己的女儿是天下第一。 水木雅双目亮闪地看着李姗姗,笑容惊喜:“果然好漂亮,我就知道这项链最配我的姗姗了。”她抚摸着李姗姗的头发和脸,“你好乖,要一直这么乖哦。到时候,要做宴会上的公主哦。” 李姗姗开心得不得了。 每次,水木雅夸她的时候,她都从里感到幸福快乐。 “谢谢妈妈,妈妈的首饰太好了。”她抱住了水木雅,“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妈妈,世界上最温柔、最疼爱她的妈妈。 能得到你的爱,真是太幸运了。 水木华堂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女”相拥。片刻,转身离去。 明晚上,悦菱应该不会来的吧……以喻颜墨的个性,会放她出门都是大恩了。他是绝对不会带她到大庭广众之下的,更何况,在纽约的时候,她还和他闹过分手。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双重感觉。 一方面觉得有些庆幸,虽然雅姨妈并没有什么人见到过,但悦菱还是尽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好,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失落。 从上次纽约港到现在,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悦菱的消息了。 再远一点,他已经有两周没有近距离的看过她了。 上次在喻颜墨书房发生的那些事,他后来不止一次,会回想起来。禁不住猜想如果喻颜墨没有及时回来,他是否就那样带着她离开。 然后呢…… 每每想到这里,便会觉得思维一片空白。 再抽回思绪,才会自嘲。原来自己的人生计划中,根本就从没有安排过悦菱的位置。 他是从没想过要和悦菱一起生活。或者说是在目前的状况下,要如何和她在一起。 所以就这样吧……他坐上了回自己别墅的车,看着不断退后的水木家大宅。自己选的路,哪怕铺满荆棘和刀刃,也要跪着走下去。 悦菱,命里有,就有。 没有的话,再议。 瑜颜墨把书柜里的一沓书取了出来,用指纹触发了一个暗格的开关,再从弹开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檀木的首饰盒。 他端着盒子,像端着什么珍宝似的,去了顶层的会客厅。 设计师正在给悦菱的礼服做最后的收针工作。 这是一件宝蓝色的小礼服。上身裹着一层黑色玫瑰*,腰收得很高,宽大的腰带恰好托起悦菱愈加饱满的柔软。右肋处有一朵别致精巧的丝质蔷薇。下裙分三层,最里层是贴身柔软的棉丝,中间是衬起裙子外层的纱,打着一圈的褶皱,刚刚露出寸长的边,遮住了悦菱的膝盖,透过黑色的轻纱,看得到里面白色的肌肤,闪着诱人的光泽。最外面是犹如花朵一般的外裙,蓬松的程度正好遮掩了她微微有点隆起的小腹,丰富的色度让人想得到最甜蜜的糖浆。 瑜颜墨对设计师的要求是,能和红色的珠宝相配,上面不能露太多,下面则不要太长的礼服。 上面多遮一点,可以防止他的宝贝走光,下面不要太长,则可以保证她不会绊到裙尾。 他打开了檀木首饰盒上的黄金扣。 “试试这套首饰。”他云淡风轻地把盒子递了过去。 悦菱没有说话,却和设计师一同看着里面的项链及手镯,被里面的光彩震惊得无以言语。 里面的每一件饰品,都是悦菱最喜欢的大宝石,且是统一的切割整齐的红宝石。悦菱情不自禁的取了出来。 对着阳光,每一颗宝石里竟然像是装有暗红色的酒液一样,在缓缓地流动着。每一个切割面对着阳光的时候,会显示出金红的色泽,而其它面,竟会出现神秘的紫红色。 “这是……”设计师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传说中的……” 这是传闻中的红酒钻,世间罕有。 迄今为止,世上出产的红酒原宝石屈指可数。这种宝石十分奇特,出产就会是大块,且藏在其它红宝石原石之中,除非独具慧眼之人,极难能从中发现。它的打磨方式也十分独特,硬度和纯净度非常高不说,稍稍刀工不慎,就会废掉整块宝石。 每年世界上拍卖会无数,但是近百年来,从未有红酒钻的饰品出现。 此等首饰,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价之宝。 “戴上试试。”他说,不等悦菱开口,已经拿起项链,给她戴上了。 然后他退后,与设计师一同欣赏着美人与宝石的风采。 悦菱面向大镜子,几乎不敢相信里面的那个女孩是自己。好美的宝石,好美的首饰,戴着它们,仿佛戴着日月星光,整个人像刚刚从云端降临下来一般。 下楼的时候,她发现瑜柳珍莲和瑜兰欣眼里都出现了惊奇的神色。 瑜兰欣自然不用说了,这就是当年那套差点让她断了头的红宝石首饰。瑜柳珍莲则需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不让自己的恨与妒忌显现出来。 一整套的红酒钻首饰,戴着它就像把整个瑜家都戴在了身上。 这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一件事。这些年,她不止一次讨好瑜颜墨,处处装作维护他,打了无数次这套首饰的主意,可都是白白辛苦。 但今天,瑜颜墨居然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未婚妻”戴着下来了。 看这个小践人的样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戴着多么贵重的财富。 哼,真是个会*人的狐媚子,她心里恶毒地咒骂着,面上却装起一个笑:“真是太美了,年轻就是好啊。” 这话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悦菱的脚上。 她穿着一双矮跟的单鞋,因为裙子和项链有些华贵,所以鞋子式样简单。瑜柳珍莲心中有点谱了,但故意打趣着:“这要是再配一双高跟鞋,那就完美了呢。” “我……”悦菱不知道柳珍莲的用意,还傻傻地不好意思,“我刚刚试过高跟鞋,穿上就不会走路了……” 这是真的,方才她也试过几双高跟鞋,但是人生从来没有穿过这种鞋子,走了半步,就摔在了瑜颜墨的身上。 瑜颜墨不会傻到告诉设计师悦菱怀有身孕,他只是借用这种方式,巧妙地让悦菱穿上了安全的低跟鞋。 瑜柳珍莲就再不说什么。悦菱最让她吃不透的地方,在于她那双干干净净的眸子。瑜柳珍莲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什么人什么货色都逃不过她的眼。可是这个悦菱,真不知道是她太简单还是段位太高,每每说什么,总让她拿不准她到底是在做戏还是什么。 瑜兰欣就气得脸色都糟掉了。 悦菱下来的时候,相貌和衣着上胜过她一筹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戴着哥哥最珍视的那套首饰。 这么多年没见过那套红宝石的首饰,没想到今天被悦菱戴出来,感觉比几年前还美了不下十倍。 相比之下,她这条水木华堂转送她的粉钻项链,就显得寒酸多了。 “阿姨,今天的宴会,你最好和兰欣先去。”瑜颜墨是商量的口气,“我和悦菱会在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到。” 今晚上的宴会,说得好听,不过是C市一场寻常的商政晚宴,其实是水木华堂为了庆祝自己正式接管lightning而做的炫耀场。 此前,他已经差人来请过瑜颜墨。 因为猜得到瑜颜墨必然拒绝,他专程请市长亲自出马。 这件事上,老爷子是全力支持他的。虽说水木华堂并未想过要在宴会对瑜颜墨做点什么,但他所做的一切旨在让对手不愉快。 何况,他算定了瑜颜墨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绝不会带悦菱出场的。 这也是为什么瑜颜墨接到市长的亲自邀请之后,脸色会这么难看。 他仿佛已经看到水木华堂嘴唇弯起的弧度有多夸张。既然他算定自己不敢带悦菱,那他偏要赌这一把,带着悦菱盛装出席。 她是爱我的。 他狠狠地对自己说。 他脑海里出现自己性命垂危时,她哭红的眼,以及她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如果他死,她不会独活。 都是因为常雪捡到了他的药,所以她才会撒那些弥天大谎。 瑜颜墨,你怕什么…… 只要她爱你,水木华堂,或者是这世界上的任何人,你怕什么? 她一定是爱我的。他看着她的眼神偏执得可怕,让悦菱心里有些发毛。从昨天他接到那个电话,通知她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开始,他的眼神时不时就会出现这种可怕的神色。 这种时候,他盯着她,目光像一个漩涡,要把她吸进去,仿佛她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要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瑜颜墨,”她弱弱地叫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好像……” 你好像不希望我去参加这个宴会一样。 “我答应过你会给你自由,”他的神色冰冷,“所以会带你去任何重要场合,不会再关着你。” 悦菱委屈地斗手指,因为不能关着她,所以就这么不高兴吗? 他这种态度,让她觉得追求自由好像都成了一种莫大的罪过了。 突然,他野兽般地压了过来,就在瑜家的大客厅里。 “取悦我,现在。”他阴鸷地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不由分说,咬住了她的嘴唇,使力地吮着,手伸入她的裙摆之中,上下疯狂地掐捏着。 他这般毫无缘由地侵占和要求,让悦菱只能下意识地反抗。 “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这已经是从昨天接到电话开始到现在的,不知第几次出现这种事了。 他总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看她一阵,然后就爆发似的需求她,而且这种时候,他仿佛都忘记她还怀有身孕。他的紧张和他的烦躁,她都能感受,可是她不能任由他这样放任和沉溺自己的情绪。 “大公子,车已……”佣人刚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了沙发上发疯般压着女人的瑜颜墨和使劲挣扎的悦菱。 瑜颜墨咚的一声翻下了地。 冲到墙角那尊中世纪的骑士铠甲处,唰的一声抽出寒光闪闪的剑,提着往佣人走过去。 “大、大公子……”佣人吓得双脚发软,跪在了地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来打扰他们的,刚才,是瑜颜墨让他去备车的。他只是备好了来通报一声,怎么想得到走进来就看到这种场景。 “瑜颜墨,你做什么!”悦菱也吓到了,她急忙跑过来,抱住他的腰,想把他往后拖。 “瑜颜墨,你疯了吗?”见他执意甩开自己往佣人走去,她转到他的面前,用整个人挡住他的胸膛,“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伸手去抓他拿刀的手,“你不要这样吓人。” 瑜颜墨的眼光落在悦菱的身上,她立刻打了个抖。 他的目如三尺冰,几乎要把她冻僵。他看了她足足三秒钟,这之前,这中间,这之后,寒冷的神色未有丝毫变化。 片刻,他哐的扔掉了手里的剑。 “走吧。”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衫,也不等她,径直往宅子大门处走去。 车队已经开过来了,最中间的那辆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前,瑜颜墨打开车门,一直沉着脸,让悦菱先上车,然后自己才从另一边上去。 这之后,他和她之间就一直保持着一种疏远的距离,再没有靠近,也没有任何交谈。 “不戴了!全部不戴了!”水木家,李姗姗的卧房里,她正从脖子上取下紫色宝石的项链,然后忿忿地扯下了同系的耳环,啪地一下拍在了梳妆台上,“不要了!一个也不要了!” 在她身后,站着一排诚惶诚恐的佣人。 李姗姗从镜子里看了看他们,突然拿起一瓶香水,转身就往他们扔了过去。 呯的一声碎响之后,整个卧室里都是浓郁而刺激的香水味。 “我有没有说过!我从昨天就说过,我要一只配得上这套首饰的手镯和戒指!为什么到现在,你们就拿着这些货色来给我交差!”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堆五光十色的宝石手镯戒指,往地上使劲摔下去。 佣人们没一个敢说话。 姗姗小姐刁蛮不讲理,不高兴就乱发脾气,且不会听任何解释,整个水木家都知道的。 可是,有着雅小姐和老爷的疼爱,谁敢对她说半个不字呢?就连解释都是狡辩和过错。 “都哑巴了吗?啊?”李姗姗指着一个年轻的女佣,“你,去给我把荆条取出来!本小姐不发威,你们都当我好欺负了吧?” 女佣唯唯诺诺地,刚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在她的身后,跟着程管家。 “姗姗小姐,大少爷已经来了,正在客厅等你,专程让我来请你快点下去呢。”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室内的景象,已经对发生了什么大致了解了。 李姗姗对于程管家多少还有点顾忌,再一听到水木华堂已经到了,脸色立马一转好。 “哼,就暂时饶过你们。”她的语气还是不依不饶的,但表情已经是高兴的。 程管家目送她往楼梯那边走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姗姗小姐,她简直是不可理喻。在她身上,莫说有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和教养,就连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人性都缺乏。 对于比她弱小的佣人,她把他们当成畜生一样对待,以故意虐待他们为乐。她回来才一个月,已经有大半的佣人受不了她而提出辞职了。在此之前,许多佣人都会在水木华干到终老。 对于比她强的水木罡和水木华堂,她时刻都是一副讨好的奴颜。特别是对水木华堂,每次她看到他笑得那个模样,就让程管家想到一条发|情的母狗。 程管家稍稍能忍受她一点的,就是她对于水木雅,看起来是真心喜欢的。也只有和水木雅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会扑到母亲怀里撒娇。 “表哥,”车上,李姗姗故意挽住水木华堂的手臂,把自己的胸在他的身上蹭着,放着嗲,“你说,今晚上那个瑜颜墨会不会来啊?” “他会来。”水木华堂答着,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那他会不会觉得很没面子啊?”李姗姗靠得更紧了,“今晚上可是大家都来庆祝你接管了那个什么蓝家的集团呢。” “也许吧。”水木华堂心不在焉地答着,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姗姗的脖子上,“你没戴姨妈给你的项链?” “呀!”李姗姗惊叫起来,刚才只顾着发脾气,把项链和耳环都取下来,就忘记戴上了。 她急忙拿出手机,给程管家打电话:“喂,程管家,赶快把妈妈给我的那套紫宝石首饰给我拿过来。对,就在表哥刚刚接手的那个丽晶酒店,直接给我送到宴会厅外来吧。别拿错了啊。” “程管家,你去哪里呢?”看到程管家拿着首饰盒匆匆离开,坐在客厅电话旁的水木雅,突然抱着布娃娃问。 程管家没想到水木雅会注意到她。这段时间,几乎所有时间,她都会坐在客厅里等那个什么“小堂宝宝”的电话。 “我去给小小姐送首饰过去。”程管家对水木雅笑,“小姐,我很快就回来的。” 水木雅“哦”了一声,又看向了电话。李姗姗不戴着那条普通的项链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根本想不起这个人。 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的宝宝,要么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要么就是曾经那个夜晚坐在自己身边的,受伤的女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 真假千金之遇,你是人还是鬼? “今晚的宴会,”快到丽晶酒店的时候,瑜颜墨突然对悦菱说,“我可能会忙于应酬,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 悦菱愣了一下,然后木然地点了点头。 瑜颜墨没说要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真是让她感到非常意外。 他靠着车窗,一手撑着头看着坐在另一头的悦菱,然后转过头去,又看向外面的风景。 赛姬半夜点着蜡烛去看丘比特,只为了看清自己的枕边人是谁…… 人类,有时候就是如此愚蠢和盲目。既然关不住,既然不能阻止恐惧的蔓延,那还不如让自己和自己所担心珍视的东西,随时随地置身于危险之中。 如果身体上的占有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如果嘴上的誓言也因为空白而被怀疑真实性,那还不如用不断的险境去考验爱的纯度吧。 今晚上,他愿意带她出来。去见水木华堂,去见所有C市的名流富豪,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身家押上了。 所以他拿出了母亲生前最爱的,象征着瑜家女主人的传家之宝。 然后,把悦菱,和首饰,这两样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和物,放出去。放手,也许是信任的第一步。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死死抓着她,他也想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信赖自己忠贞的妻子那样,去信赖她,在今后的岁月里,把自己全盘交付给她。 车在丽晶门前停下,悦菱挽着瑜颜墨下车。 她能感觉到,立刻有四面八方的目光,像剑一样刺了过来。她甚至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像是在对她的身份、她的打扮以及她整个人评头论足。 在C市,瑜颜墨不近女色,不爱美色,禁|欲到了苦行僧的地步,干净到了让人怀疑他功能和性向。 从来没有女人能近他的身,也从来没有女人能入他的眼。 可是今天,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挽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一行为举止,几乎让在场的男男女女都感到震惊不已。 由于丽晶已经改姓水木。因而整个十五层到十八层,都被以做宴会之用。瑜颜墨挽着悦菱走到第一层的大厅里,已经有人上前来寒暄。 “这是我的未婚妻,悦菱。”他向每一个前来问候的人礼貌介绍。 这时候,悦菱就会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让对方暗暗讶异,想不起C市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位名门千金,如此高贵有礼,出落得不可方物。假如对方有女伴的话,瑜颜墨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中有妒忌和喜爱两种神色。 悦菱的表现,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还以为她会拘谨,会害怕,会死死挽着他不放手。 谁知道她就如天生社交场上的尤物,凡事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都像极了真正的富家千金。 关键时刻,常姐曾经的教导,总是能凸显它的作用,也足以显现水木华堂曾经的远见。 很快,他就端着酒杯,和别人攀谈起来,而悦菱则左右看看,走到了冷餐桌旁。她看了看盘子里摆放的花式甜点,忍不住拿起一个,塞到嘴里。 进入孕中期,小腹似乎越来越鼓了,胃口也越来越好了,看到好吃的,就会忍不住嘴馋。 “兰欣,那个女人是谁啊?”在不远处的千金姐妹团里,一个穿淡蓝色礼服的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妒意。 瑜兰欣挖苦地笑了一下,嫉妒不比淡蓝色礼服少:“这就是我那个未来的嫂子了。” “什么?嫂子?”一位戴着橘色发带的女孩加入了讨论,她表情夸张,“你、你是说,你那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哥哥,居然有女朋友了。就是、是、是她?” “不是女朋友,”瑜兰欣故意捏着嗓子,“是未婚妻。” “搞错了吧?”又一位拿着粉色手包的女孩加入,她的声音尖利,“就她那个样子,有哪里好的,居然可以嫁给你哥?” “就是,你们看,宴会一开始,就跟没吃过东西似的,在哪儿不停的大吃特吃。丢人现眼的!” 悦菱的眼光已经投过来了。 刚才,她们一开始谈论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她们在说她呢。可是看着她们一直盯着她看的眼神,时不时的只言片语飞了过来。她几乎已经肯定她们是在说她,而且是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了。 “真是的,瑜兰欣,你哥什么眼光,这种没见识的货色也看得上?不是都说他不近女色吗?” “你们看她礼服多奇怪,上身裹得那么严,下面裙摆还不到脚踝。” “那套首饰也很奇怪,这么厚重的宝石,她压得住吗?” …… 窸窸窣窣,叽叽喳喳,苍蝇蚊子,飞来飞去。 悦菱咬着一颗黄桃果肉,觉得火气在一阵阵地往上冒。真是的,这群所谓的豪门千金,也真是够了,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声音不大不小的,对着她指手画脚。 那种样子那种行为,简直和村头的野妇没什么区别,哪儿还让人感觉得到这里是云集C市豪门名流的宴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穿越到了城东的贫民窟呢! 悦菱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原以为她们知道她在看,就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这群女人凑得更近了。 “哎呀,她在看我们呢。”声音倒是小了点。 “怕什么,她又不知道我们在说她。” “她那是什么眼神,呀,她还很瞧不起我们的样子呢。” “她就是这样子,狐狸精一只……” 悦菱一口把黄桃吞到肚子里,看样子,这群小女人,不给她们点厉害瞧瞧,还以为她很好欺负呢! 她拎着包,也不看瑜颜墨去哪儿,径直朝她们走了过去。 “她过来了她过来了。”悄声地。 “别怕,我们不理她就是了……” “喂!你们,”悦菱突然发声,把连同瑜兰欣在内的几个名门千金都吓了一大跳,“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议论我。” “哪有……”淡蓝礼服急忙狡辩。 “不过我听得不太清楚,”悦菱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像是在和别人争吵论理,反倒是像在和别人讨论学术话题,“请你们再说一遍给我听好吗?” “说什么啊说,哼。”瑜兰欣不屑地,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们这群千金姐妹团就是这样,喜欢背地里议论别人,嘲笑别人,但是从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承认。一来这种行为本身就很低劣无礼,二来她们也自认自己是高贵的女人。被别人揭穿的话,真是显得她们像小市民一样嚼舌根,极其没有教养。 从前,别人被她们这样几乎算是当面的“背地里议论”,总碍于面子,也碍于她们的身家背景,装作没有听见,大不了内伤一下。 可是今天她们遇到的是悦菱。 连瑜颜墨都不怕的悦菱。 她才不管你的面子和你的什么身份呢,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不存在虚伪和算计,一切都是光明磊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要在背后议论她,还老露出那种鄙视的眼神。 所以,她一定要来问个明白。 “这样吧,”看这群千金们一个都不吭声,还想着四散逃开,悦菱命令起来,“你们一个一个的说,那个穿淡蓝色礼服的,你刚才说我什么?” 淡蓝色礼服被点名,顿时很惶恐,她支支吾吾地:“我、我说,我问你是谁。” “好,下一个,橘色发带的,你又说了我什么?” “啊?我、我,”橘色发带完全乱了方寸,要知道自己乱说话会被这样当众打脸,她宁愿事先把嘴巴封起来,“我说你礼服很奇怪。” “嗯,下一个,粉色包包的,你又说我什么?” 粉色包包像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狗腿似的举了一下手:“我觉得你的首饰……有点重。” “好吧,是有点重,”悦菱不得不承认,“还有你呢,兰欣妹妹。” “我,我……”瑜兰欣气得肠子都要断了,原本以为这群姐妹团可以帮着自己撑腰欺压一下悦菱,没想到她们都是草包一群,被悦菱这种乡下来的姑娘吓得胆都破了,“我说你是我哥哥的未婚妻!” 悦菱点了一下头。 “好吧,我都知道了,嗯,我来说一下我的想法,”菱小姐开始总结,“如果大家是想要和我做朋友的话,可以当面来和我说这些话,我很高兴。如果大家是很不喜欢我的话,也可以来当面告诉我,我也不会介意的。但是,请不要站在我背后,用你们以为我听不到的声音,说那些话好吗?” …… 千金姐妹团完败…… “悦菱,你在这里做什么?”瑜颜墨的声音传来。 悦菱急忙回身,不知什么时候,瑜颜墨居然站在她的后面。 她的身后,千金团的姐妹们看到瑜颜墨的一瞬间,脸全都红了…… “我,我在交朋友啊。”悦菱很奇怪瑜颜墨的问题。在宴会上和别人聊天,肯定是在交朋友了,他干嘛这样问。 而且,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和之前冷冰冰的大不相同了呢。 此时,他的目光竟然是含笑的。 等他拉着她走到宴会厅旁无人的走廊时,他再也忍不住地笑起来。 菱小姐很不满:“你笑什么啊?” “我都听到了,”他撑着膝盖,偏着头看她,眼里全是笑,“悦菱,你能不能别这么可爱……” 可是菱小姐却觉得瑜颜墨是在嘲笑她。 “不许笑,”她生气地叉腰,“我是很认真的在说那些话啊。” “哈哈哈……”他居然扶额,笑出声来了。 在这个世界,太多人都带着面具而活,所以,当他们遇到素颜的菱小姐时,当简单的菱小姐把他们的面具全都揭下来时,他们这才想起自己的面具之下还有一张脸。 “我生气啦!” 菱小姐朝走廊那头走去。 瑜颜墨真是讨厌,人家很正经的在和别人交流,他却笑成这个样子。真要说好笑,值得笑的也是那几个背后议论别人的女孩吧。干嘛对她笑成这样啊。 瑜颜墨直起身子,正准备跟过去,有个戴着眼镜的秃顶男子突然端着酒杯过来:“瑜大公子,你好。” “你好。”瑜颜墨应付着,眼神却看向了悦菱离开的方向,他想要甩开这个人追过去,然而此人也是C市的一名政要,他要拉着他说事,瑜颜墨也不能打断别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悦菱消失在了拐角。 算了吧,那边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丽晶的监控系统非常发达,就安全系数而言,是非常高的。 他于是尽力把心揣好,与对方一起谈论起来。 悦菱蹭蹭走了好长一段路,回过头来,瑜颜墨却没有追来。 哼,这样也好。她想,宴会厅里那么闹,人多嘴杂,这个地方倒很清静。 不过,她左看右看,自己好像站在一个十字长廊的岔路口。往哪边逛好呢?点兵点将,嗯,就那边好了。 宴会厅里,水木华堂正与宾客们应酬着。 瑜颜墨来了,居然还带着悦菱来了,这真是让他始料不及的一件事。此时,他一面寒暄着客人,一面细细地在宴会厅里搜索着悦菱的身影,顺带……还搜索着李姗姗。 然而,他看到了瑜颜墨,看到了瑜兰欣,还看到了瑜柳珍莲,唯独没有看到悦菱和李姗姗。 李姗姗应该去等程管家来了。她看到女宾客们个个都戴着华贵的珠宝,早就着急上火了,他本想着不要让程管家过来,但一时竟找不到理由阻止。只能以程管家身份较低微为理由,哄了李姗姗亲自到宴会大厅外面去等她。 他现在只想找到悦菱,悄悄地把她带到一旁去。 李姗姗,最好是不要知道悦菱还活着。她和那个李院长,既然以为悦菱被火烧死了,就继续以为吧。 看了好几遍,他都没看到悦菱的身影。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我失陪一下。”他笑对一位宾客,然后迅速地离开会场,前往楼上的监控室。 “堂少好。”监控人员见了他,忙起身问好。 水木华堂只看着庞大的监控屏幕,一言不发。 很快,他看到了李姗姗,她正在一处小会议厅里坐着,百无聊赖地打着电话。 “程管家,你到底什么时候到!”她的语气里,透着浓浓地不满,“宴会早开始了,你是存心要别人嘲笑我吗?” “我已经在酒店下面了。”程管家回答,“小小姐在哪里,我给你送上来。” “啊,你送到十五楼外面的大厅就可以了。你也不过就是个管家,这么高级的宴会,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她无不刻薄地说,“我亲自出来拿好了。” 水木华堂依然在屏幕上找着。 看到悦菱小小的身影时,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还在迷宫一样的长廊和会议室间穿梭着,东看看西瞅瞅。只是,他的眉头又皱起来,她好像离李姗姗所在的会议厅,越来越近了。 他吩咐一旁的员工:“通知服务生,请B区3号走廊的那位小姐离开。” 叮——靠近十五层B区的服务工作室的铃响了。 “B区的服务生,马上派一个人过去,把正在3号走廊和4号走廊之间穿蓝色小礼服的小姐领回宴会厅。”监控员工下令。 “好像有位小姐迷路了,”领班对一个高大的男性服务生说,“你去把她领回宴会厅吧。” 男服务生站起来,他穿着合身而剪裁得体的酒店制服,浓眉大眼,身材健硕,除了走路稍稍有点跛之外,颇有些令女生心动的资本。 “好,我去。” 他往B区的3号走廊走去。 与此同时,李姗姗从会议厅里站了起来,也往外面走去。而悦菱,也在朝那里靠近。 “糟了……”水木华堂看到了监控里的三个人,咬了一下唇,迅速转身往楼下疾步而去。 “这位小姐,”男服务生走到了3号路与4号路的交汇口,正好看到一位身着粉蓝色礼服的女性背对着她,“请问您是要回宴会厅吗?” 粉蓝色礼服的女性转过身来,在对视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服务生指着她,“怎么是你!” 李姗姗退后了好几步。 黎翊!怎么可能是他! 她吓得没法说话……“你、你……” 黎翊朝她走了一步,剑眉紧锁,目光之中含有怒气:“李姗姗,李院长在哪里?” “你,你认错人了!”李姗姗急忙慌张地辩道,“我根本就不姓李,你是谁啊?” 可是黎翊并没有理会她的辩解,他步步紧逼:“李院长放火烧了孤儿院,这件事你也知道的,对吧!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杀害我们?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和她对质!” 从前,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又带着病重的悦菱,不敢和那些恶势力抗争。 如今,他已经基本康复了,在他的恳求下,水木华堂将他安排到了丽晶工作。他听说悦菱如今也在很安全的地方生活着。所以他孤身一人,再也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暗地里打听李院长的下落,只想抓住她,然后将她绳之以法。 孤儿院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悦菱和他所遭受的苦难,必须要这个始作俑者来偿还。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李姗姗! “告诉我,李院长在哪里。”他咬牙切齿地,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如果你不说,我先把你送到警察局去!我不信放火烧孤儿院,没有你的份!” 李姗姗慌不择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来人啊……救命……” 她用力一推黎翊,转身就跑。 黎翊想要去追她,可惜领班已经闻声而来。 “黎翊,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黎翊这时才想起,他是专程来领人去宴会厅的,他指了指李姗姗逃跑的方向,“我还没有……” “不用了。”领班忙说,“领导刚刚说,让你马上去楼下值班。这里人手够了,不需要你在这里了。” “可是,”黎翊急了,“我刚刚看到一个熟人,我想……” “快走吧。”领班不想听他多说,“我刚刚还挨骂了呢。领导说你腿有点问题,有些影响酒店形象。还怪我把你安排在宴会厅外呢。” 黎翊只有不甘心地看了看走廊那边,叹口气,跟着领班走了。 只是,他悄悄留了个心眼:“王领班,我可以就在十四楼楼道那里值班吗?” “这个你和下面的领班说吧。”王领班说,“应该没多大问题。”楼道口,是一般服务生都不愿去的地方。 哼,黎翊在心里冷笑。李姗姗,我一定会逮到你的。 李姗姗在走廊里乱窜。几乎都分不清那里是十五楼大厅的方向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黎翊他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她之前还专程和妈妈联系过,妈妈拍着心口给她保证,孤儿院被烧成了光架子,里面所有的人,没一个活了下来。特别是悦菱和黎翊,她专程把窗户和门都锁死了,他们被一起烧死在了“婚房”里。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遇到鬼了。 她边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着。 突然间,她一个不留神,差点碰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女孩。 “小心,”女孩轻柔地伸出手,挡在了她们之间,见她差点栽倒,还忙扶住了她,“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她看着她,温和的眼神里是关切和询问。 李姗姗看到了她的脸…… “啊啊啊啊啊——”凄厉而尖锐的尖声在丽晶十五层的宴会厅外区响起,李姗姗边退边碰翻了一地的花瓶,“你!你是人还是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 这才是真正的水木家小姐! “这位小姐,”悦菱有些被李姗姗吓到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叫成这个样子,眼神里全是惊恐,“你怎么了?” 是她长得太可怕了吗,还是对方神经有问题? “别过来,别过来!”李姗姗挥舞着手臂,边退边跑,“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她狂叫着跑掉了。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先是黎翊出现了,然后悦菱也出现了。 她记得他们的样子,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们的样子。黎翊,那个山里最阳光最帅气的男孩,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男孩;悦菱,是吸引了包括黎翊在内的所有山区男孩目光的女孩,是她最恨的,最想要除掉的女孩。 他们已经死了。早死了。 现在,她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幻觉他们的鬼魂来找她索命了。 “小小姐,你怎么了?”突然,正在大厅等候的程管家抓住了她。 “啊啊啊,鬼啊!”李姗姗条件反射地一甩胳膊,几乎把程管家推倒在地。 “小小姐?”李姗姗的表现让她震惊不已,不明白她遇到了什么。 李姗姗喘口气,这才发现来人是程管家。 “程管家……”她惊魂未定。 “对,是我。”程管家细眉一皱,“小小姐,我不明白你遇到了什么事。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水木家的小姐,最好不要在公众场合这么失态。” “你这个死老女人,这么啰嗦干什么!”李姗姗刚才受惊,心头的恐惧和愤怒正无处可发,逮着程管家就骂了起来,“我的项链呢?” 程管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递上了首饰盒子。 在水木家,连水木罡对她都尊敬有加,水木雅把她当成半个母亲看待,水木芳和水木华堂也对她谦谦有礼。 可没想到,这个失散了十八年,回家还没两个月的姗姗小姐,居然敢当众这样辱骂她。 程管家咬了咬唇,良好的管家教养让她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姗姗小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微微鞠躬。 “等等!”李姗姗骄横跋扈地扬头,“你连要给我戴项链都不知道吗?哦,我忘记了你是管家。管家是不干下人们的活的。但是没办法了,”她招招手,“我是你的主子,主子面前,再大的奴才也是狗。快点,来给我戴项链。” 程管家一低头:“是。” 李姗姗背过身去,让程管家给她戴项链。程管家系扣的时候,看着她肤色不均匀的后颈,以及上面细密的汗毛,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就是这样的人,也配做水木家的继承人?也配当雅小姐的女儿? “好了。”她放下了手。 “滚吧。”李姗姗轻蔑地说,诋毁和羞辱了别人,她的情绪顿时好了许多。 “你,”她随便叫了一个服务生,“我不认识回宴会厅的路了,你带我回去。”有多余的人在场,她不信自己还能遇到鬼。 悦菱一路朝着李姗姗跑的方向走。 奇怪,那位小姐,刚才的表现真是让人搞不懂。她一定要找到她,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有条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抱住了她的肩。 “颜墨?”悦菱回头,下意识地喊出声来,没想到看到头顶尖尖的下颌时,声音转而惊喜,“小堂!” “悦菱宝宝要去哪里呢?”水木华他将她翻过来,轻轻搂住。 “我……我刚才遇到一位小姐……”她在想要怎么把刚才的事情描述。 没想到水木华堂打断了她:“嘘——宝宝别说话,这会儿没人,让我安静地抱你一会儿。” 悦菱不动了,水木华堂的话语,往往有神奇的催眠效果。在他怀里,是和在瑜颜墨怀里完全不同的感觉。 瑜颜墨的怀抱有恋人的蜜意,小堂的怀抱却有家人的温暖安定。 水木华堂见她乖巧地样子,忍不住微笑。 好久没见她了,也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的和她接触了。 原来,分离的时候不会察觉,一旦重新相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有多渴望她。无关乎男女间的*,他只是抱着她,心中就觉得安稳,觉得自己是那样的舍不得放手。 这世上,异性的身体或者激情,他可以从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身上得到。可是他得不到悦菱这样的感觉,这样家一般的感觉,只需要她在身边,就会想要停下步伐,享受片刻的轻松与安宁。 你是我最终的目标,宝宝。 为了得到你,我会一直往最前方行进…… 他禁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的自制力一向超群。可是当他的唇碰到她光洁的肌肤时,竟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顺着一路吻下去,去攫取她唇上的芬芳。 然而他愣了愣,最终还是离开了她,只是双眸带笑地看着她。 ”小堂的伤好了吗?”她忙问。 “很好了,恢复如初。”他轻细的声音,一如从前。 “是吗?”她依然有些担心,“小堂,我、我替瑜颜墨给你道歉。我也谢谢小堂,是小堂救了我。我本来是想要来看小堂的,还要来看雅姐姐,可是……” “我全知道。”他抱着她,握住她一只手,“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宝宝的哦。” 是哦,悦菱想起了,小堂还出现在纽约过呢,和常枫一起。她原本想要问问他这件事的,可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小堂也有自己的**和工作,什么都问的话,显得太不懂事了。 “雅姐姐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 “还好了,”他很喜欢她关心雅的样子,宝宝关心妈妈,是天地间再合情合理的一件事了,“只是悦菱要是有空,还是给她打打电话,和她聊聊天。” “我可以给瑜颜墨请假,去看她的。”她天真地说。 水木华堂如往常那般对她温柔的笑,说出的话却让她失望:”不可以的哦。虽然悦菱和雅都很想见到对方,但是悦菱是绝对不可以到我们家来的。” “为什么啊?”悦菱撅起嘴。 “因为——”水木华堂嘴角上扬,然后故意做出恐吓的样子,“我们家有一个怪老头子。他要是看到有人去找雅的话,就会把她关起来,不准她再离开了。” “好讨厌的老头子!”悦菱生气地哼哼,“如果看到他,我一定要和他讲讲道理。” “千万不要了,”水木华堂表情认真,“老头子到了晚上,就会变成怪物,见到年轻的女孩子,就会……”他慢慢举起双手,曲张开手指,“哇!” “啊!”悦菱被水木华堂突然的叫声吓得一抖,“小堂讨厌!讨厌死了!”她举起拳头不停打他,小堂也真坏,故意这样吓唬她。 “讨厌讨厌!”她只顾着挥舞小拳头。 “哈哈哈哈……”水木华堂大笑,拼命抱住她,任她在他怀里挣扎着舞拳。然后突然又低下头,笑容敛去,“记住哦,”他的表情,真是千变万化,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可以立马严肃,“千万不要来水木家,乖乖呆在瑜颜墨身边就好了。” “好吧……”悦菱嘟着嘴。虽然她也很想乖乖地呆在瑜颜墨的身边,可是,小堂每次把她推出去的时候,她也是很不开心的。她不明白小堂和瑜颜墨之间有什么仇恨,为什么如果她去瑜颜墨身边,就不能和小堂经常见面,做朋友,像现在这样开心和融洽。 突然,水木华堂脸色稍稍变了变,放开了悦菱。 他们听到了往这边而来的脚步声。 “堂少,你在这里。”来的是一个服务生,“方才市长正在找你呢。” “好,”水木华堂点头,吩咐服务生,“我先走一步,你陪这位小姐逛逛,或者回宴会厅吧。” “小堂过会儿见了哦。”悦菱对他挥手。 服务生正要说什么,一旁突然传来嗯哼一声轻咳。 悦菱看到端着红酒的瑜兰欣,拎着手包,款款地走了过来。 “你先走吧,”她对服务生说,“我要和我的这位姐妹聊聊天。” 悦菱虽然有些不悦,但瑜兰欣好言*,她也不能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兰欣妹妹,什么事?”她脸上挂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像从前常姐教她的那样,既有礼貌,又不过分亲热。 “没什么了,”瑜兰欣走过来,竟然熟络地挽起了悦菱的手臂,“我只是随便走走,不巧遇到了你。既然你想逛逛,我一定比服务生更好吧?” “谢谢。”悦菱继续微笑,她永远不会在瑜兰欣面前,露出愤怒或者失去理智的样子。因为,她是她的敌人,而不是朋友。她这个人天生黑白分明。 对朋友,她可以掏心掏肺;但是对于一个可以用电棍击打自己,用硫酸泼自己的女人,她没必要交付真心。 瑜兰欣倒是好像不在意,她挽着悦菱,看似随意地往前方走着。突然间……“哎呀!”她的脚不知为何崴了一下,身子一斜,要不是因为拉着悦菱,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没事吧?”尽管不喜欢这个女人,悦菱还是拉住了她,以防她摔倒。 可是,她手里的红酒杯已经一歪,半杯红酒就那样倒在了悦菱的裙子上。 “哎呀,姐姐,真是对不起了。”瑜兰欣的语气和神态,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抱歉。 “没事没事。”悦菱试图擦掉红酒渍,然而它们却看起来颜色越来越深,红与蓝相配,裙子上一大滩墨水一样的黑块。这样样子回去,先别说宾客们怎么看,就是瑜颜墨,也一定会觉得丢脸吧? “姐姐要不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瑜兰欣假装关心,“洗手间里先用水洗一下,然后再用吹风机吹干就可以了。” “可以吗?”瑜兰欣的说法听起来好像很可行。 “没错了,洗手间里还有洗手液了,姐姐可以用点那个,说不定可以去掉红酒的味道,虽然气味会有点奇怪了……你往前走,见到岔口倒两个右拐就到了。”她非常好心的指路,“我还要回宴会上去一下,就不陪姐姐了。” 她的反常让悦菱稍稍奇怪了一下,不过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的裙子上,而且也十分不想瑜兰欣陪伴自己,便想也没想地点点头,挥别瑜兰欣,独自往她所指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她边走边埋头提着自己外层的裙子,防止红酒液渗透到里层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了一位男子。 男子低头玩着手机,也似乎并未注意到前面有个女孩匆匆而来。 “啊呀……”两人的手臂碰了一下,悦菱过于弱小,顿时往后方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突然把手机一捏,身体一旋,伸出一只手臂,接住了悦菱的身子。 “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意识到是自己撞倒了对方,他忙不迭地道歉。 “没、没事。”悦菱慌忙应着,想从他的手臂里站起来。 可是男子并未想马上放开她,他顺势捏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地把她扶正,手臂在她的后腰上停留了片刻,这才收了回去。 “真是太对不起了,让您受惊了。”他再一次,彬彬有礼的道歉。 悦菱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手臂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头发并不是纯正的黑,眼眸却是纯正的蓝。 外国男人?悦菱心想,中文还说得这么好? “我没事。”她对着对方微微点头。 “没事就好。”男子笑起来,有一口洁白的牙齿,“再见了。”他对她摆摆手,转身离去。 悦菱……似乎觉得哪里没对劲。 哎呀!她这才低着头,红酒渗透到里面的裙子上去了。她忙提起裙摆,往洗手间走去。 瑜兰欣并没有骗她。 丽晶十五层的洗手间,有专门的化妆室,另一旁的洗手台上,有高级洗手液。滴了一滴在裙子上,稍稍用手搓了搓,再用水清了一下,似乎很有成效。 她提着裙摆洗了一会儿,约莫洗得干净了,放下来一看。红酒似乎洗掉了,可是大半个裙子都湿了。 她拧了拧,然后到化妆台寻找吹风机。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推开了化妆室的门,走了进来。悦菱从镜子里随便看了她一眼。 女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相面端庄。她一身黑白相间的套裙,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晚宴的宾客,但也不像是酒店的员工。 她似乎没怎么注意到背对着她的悦菱,径直走进了里层的洗手间。 悦菱打开吹风机,开始吹裙子。 没一会儿,中年女人从洗手间走出来,到对面的洗手台洗手。 悦菱继续吹裙子,风机呼啦啦,麻痹听觉的同时,也似乎麻痹其他感官。 中年女人挤洗手液,揉搓片刻再度伸到龙头下,水也哗啦啦,麻痹听觉的同时,麻痹她的其他感官。 悦菱吹裙子,里层似乎快要吹干了。 中年女人洗完手,抬起头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悦菱继续吹裙子。 中年女人的抚着自己眉毛的手突然停住了,她看到了镜子里,身后背对着她的女孩。以及她映在化妆台镜子里的脸。 啪! 她的手落下,打翻了洗手台上的洗手液。 她被闪电击中似的骤然回身。 悦菱还在吹裙子,风机声音有点大,她听不到洗手液落地的声音。 中年女人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以及她镜中的脸。她一步步地靠近,梦游似的。 悦菱还在吹裙子,对一切懵然无知。直到她猛地发现镜子里,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苍白的脸就在她的肩后。 她放下了吹风机,回身,还没开口询问,对方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你……你是谁?!” 你是谁? 悦菱有些愣。这个中年女人,她是……认错人了吧? “请问,您又是谁呢?”悦菱反问道,今晚上真诡异,前前后后总是遇到奇怪的人。 “我,”中年女人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自我介绍,声音有些不平稳,“我姓程,是水木家的管家。” “水木家?”悦菱复述了一下,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啊,是水木华堂的水木家吗?” “对,”程管家声音发抖,“就是这个水木家,你认识我家的大少爷?” “我和小堂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呢。”悦菱笑起来,“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管家听到她的话,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眼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位小姐,”她重新抬起头来,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叫悦菱。”悦菱答道。 “你家是哪里的,有父母吗?今年多少岁了?”程管家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 悦菱有些吃惊,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就对别人刨根问底,似乎不太礼貌呢。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回答:“我老家在很远的地方,我没有父母,是个孤儿。今年……嗯,好像几个月前才满十八岁不久吧。” 程管家如遭雷劈,当场呆在了原地。 太可怕了,这真是太可怕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和雅小姐年轻时候几乎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她的眉目、她说话的神气,乃至于她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像。 程管家从小看着雅长大,再没人比她更熟悉雅的一颦一笑了……她说她在很远的地方长大,是个孤儿,更重要的是,她说她几个月前才十八岁!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叫悦菱的女孩子,站在这里,给她一种错觉,觉得她才是真正的水木家的千金小姐。 程管家脸色苍白,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要晕厥过去。 “您怎么了?”悦菱忙扶住了她,“您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到一边去休息一下。” “我没事,”程管家按住了悦菱的手,她的皮肤那么光滑,触感也和雅的那么相似,“这位……悦菱小姐,您能详细地和我谈谈,有关您的事吗?” “为什么呢?”悦菱有些不解,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说的话,又那么唐突。 似乎是察觉了她的疑惑,程管家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心急,她忙稳住情绪,露出一个微笑:“对不起,这位小姐,你长得像极了我一个朋友。我那位朋友,年轻时和她的女儿失散。所以我看到你,非常震惊,我想多知道一点你的事,好确认一下,你会不会就是我朋友的女儿。” “这样啊。”悦菱心中升起了同情。 程管家,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好非常热心的人呢。 “我记不太清楚从前的事了,”她对程管家说,“可是听翊哥哥还有小堂说,我以前是在边境上的一家孤儿院生活。孤儿院发生了事故,我就到了这里来了。” 程管家的手又发起抖来。 边境地区,孤儿院……这个女孩的来历,和水木家千金的一模一样! 如果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水木家千金,那么现在在宴会上那个叫姗姗的女孩,是谁?! “你现在住在哪里?”她问她。 “我住在瑜家。”悦菱甜甜一笑,她本想说自己住在瑜颜墨家里,可是一想,他的家不也是她的家吗?再说了,和一个刚认识的人说出和瑜颜墨的关系,还是让她有点小害羞的。 “瑜家……”悦菱的话让程管家犹如泼了一盆冷水。 难道说,这件事,是瑜家一手策划的。还有,她突然想起悦菱是认识水木华堂的,她刚才叫小堂,应该就是叫的堂少了。 这件事……程管家突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大少爷见过悦菱,他不可能没发现悦菱长得和雅小姐极像。可是,他却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常常对那个叫姗姗的女孩展露笑颜。 而瑜家,那一方的势力,也是极其令人顾忌的。 她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带走悦菱,带她回水木家。可是理智告诉她,必须先查清楚整件事是怎么回事,或者先向老爷子汇报情况再做定夺。 正在此时,洗手间的门开了,李姗姗昂着头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牵着手站在一起的程管家,和……悦菱身上。 “啊啊啊!”她捂着头尖叫了起来,转身摔门,夺路狂奔起来。 “你站住!”程管家见李姗姗逃跑,忙追了出去。这个姗姗,问题绝对很大,而且看她的样子和表现,一定是认识悦菱的。难怪刚才她送项链过来的时候,她那副惊慌的样子,一定是见到了悦菱,被吓到了。 现在,她看到她和悦菱在一起,她一定会采取什么行动,来阻止她查明真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 你下地狱吧! “你给我站住!”程管家追着李姗姗一直跑,一直追到了丽晶酒店十五层的安全通道口。 她一把抓住了李姗姗的手腕,将她拖住。 “你跑什么?”她厉声问。 “我……我……”李姗姗完全答不出来。此时,她完全没了之前张扬跋扈的模样,只露出了懦弱的一面。 但是过了几秒,她又意识到,自己才是水木家目前的千金。 刚才所看到的一切,程管家居然和悦菱在一起,一定是她的幻觉。 于是,她脖子一挺,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样子:“我想跑就跑。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程管家冷冷一笑,已经没有了管家对于主人的尊敬。 “恐怕姗姗小姐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看到的人,所以才会这么惊慌逃跑吧?” “你说什么!”李姗姗恼羞成怒,更多是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能怕什么?我就是以为你早已经走了,突然看到你在那儿,吓我一大跳!你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居然还敢一直留在这儿,给水木家丢脸!” “我是水木家的管家,看着雅小姐从小长大。”程管家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不怒而威地看着她。 李姗姗缩了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明白,雅小姐的孩子,应该和她一样美丽、温柔、有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品德。并不会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就变得如此低俗,毫无教养。” “你什么意思!”李姗姗被戳中了短处,跳了起来。 可是程管家已经逼近了一步:“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水木家的小姐?还是其他什么人冒名顶替的?为什么你长得一点都不像雅小姐?” “我、我……”李姗姗步步后退。 程管家,直戳真相,让她只感到惊慌。 “谁说我长得不像妈妈了?”她梗着脖子争辩,“妈妈都认我当女儿,你这个老女人凭什么在这里血口喷人!” “雅小姐神志不清,当然可以任由你欺骗了。”程管家恨得咬牙,想到这个冒牌货居然骗了所有人,还把水木家搅得鸡犬不宁,她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扭到监狱里去,“可是我是清醒的!你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 她指着洗手间那边的方向,逼得李姗姗退无可退:“那个叫悦菱的女孩,也从山区孤儿院来的女孩,是谁!” 李姗姗发抖:“什么悦……菱,我不认识她。” “你恐怕是认识的吧?”程管家冷笑,“你们不是一同从孤儿院来的吗?说!是不是你抢了她的项链,然后冒充她回来,想骗我们水木家的一切!” “我没有,我没有,”李姗姗慌不择言,“我没有想骗……” “那你就是承认你冒充她了?”程管家一句喘息的机会也不给她。 “不、不、我没想过……” “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程管家恨不得给她一耳光,“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这样做的?” 李姗姗已经要哭了。 她现在脑子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程管家厉声地责问。 完蛋了,悦菱真的还活着。她一定是告诉了程管家什么,让程管家知道了她才是真正的水木家千金。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不、这都是误会,”她胡乱撒着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你们的误会,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不是误会,”程管家冷笑,“让老爷来判断吧!” 说着,她甩开她就要走。 “不!求求你!”李姗姗突然尖叫起来,“求你不要告诉外公!不要说,求你了!” 程管家看到她此时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只觉得心头恶心:“把你的脏手拿开!不用你那下作的手碰我!你也配叫老爷做外公?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没教养的女孩儿!” 李姗姗只死死拽着程管家,吓得嘴巴张大:“不。我不叫,我不叫,但是求你不要说出去,求你了,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她说着,忙去取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我把这个宝石送给你,我什么都送给你。还有我的名表、我的珠宝、银行卡……” 她胡乱翻着自己的包,东西掉落一地。 她忙蹲下去捡。 “我稀罕你那些东西吗?”程管家轻蔑地,“你所有的东西,还不全是水木家的?你有什么资格拥有?” 李姗姗顺势一跪,完全不顾形象,脸上又是哭又是讨好的笑,丑陋不堪。 “程管家,只要你不说出去,以后水木家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为了留在水木家,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你抓着我的把柄,让我干任何事都可以,真的,我可以给你当狗,任你差遣。不管是钱、房子、珠宝……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程管家再一次甩开了她,她的眼里,是浓浓地厌恶:”你让我感到恶心!” 她拿出了手机:“我现在就会给老爷打电话,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李姗姗绝望了。 她跪坐在了地上。 完了……什么都要没有了,千金的身份,尊贵的地位,豪华的住宅,成堆的珠宝,庞大的家产……还有,那个世界上最美丽温柔的母亲! 全都要失去了! 怎么可能,悦菱没死,还找到C市来了。她一定是恶人先告状,给程管家说了什么。 不要脸的小蹄子,为什么要来坏我的好事!为什么要来毁掉我的幸福! 还有这个程管家,为什么她就那么瞧不起她?为什么她连她那样的贿赂都不要,却宁愿要那个悦菱? 可恨!太可恨了! 不,她不要把一切都交出去,她已经习惯了过着尊贵的生活,身边有大群男人献着殷勤,还有个好妈妈疼爱。 她不要! 程管家已经打通了水木家的电话:“徐管家,是我,请替我找一下老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老爷正在做定期治疗。”徐管家回答她,“可能你要等一会儿了。” “等得了多久?”程管家看了一眼李姗姗。她做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那眼神里,有恐惧、有害怕,还有恨意。 “估计要一个多小时吧,”徐管家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看我可不可以给他转达?” 程管家犹豫一下,再看了一眼李姗姗,终于下定决心。 “好,我先告诉你,等老爷出来,我再亲自告诉他一次。” 李姗姗听到程管家说这句话,突然领悟到她还没有和老爷子说上话。 她还没有说出去。 那就是说,她还有机会,有机会扳转这个局面。 程管家已经又开口了:“徐管家,你听好了,我告诉你,我今晚上发现,水木家现在这个小小姐……啊啊啊啊——” 突然,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手里还拿着手机,可整个人已经从楼梯上栽倒了下去。 在她身后,是还保持着推人姿势的,目露凶光的李姗姗。 酒店的楼层很高,所以楼梯非常的长。程管家从楼梯上一直滚了下去,头碰到了一旁的栏杆,最后倒在了地上。 “贱老女人!”李姗姗从楼梯上冲下来,抬起腿就朝程管家身上踢了一脚。 手机已经从程管家的手里掉落,摔在地上,屏幕冰裂。 李姗姗忙从地上捡起来,高高举起。啪的一声,摔成了两半。 “老女人,敢威胁我,敢去告状!”她怒气冲冲地从一旁拿起一个花瓶,对准了程管家的头。 程管家微微动了动,头上流着血,艰难地看了李姗姗一眼,眼中依然是轻蔑。 李姗姗怒气更甚。 “我告诉你,水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是不可能把它给悦菱那个小蹄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去地狱里告你的状吧!谁敢挡着我的路,我就要让她死!” 她话音刚落,花瓶已经砸了下去。 呯的一声,瓷片四碎。 程管家最后动了动头,然后静止了。 李姗姗猪一样喘着气,可恶,可恶,她在心里不断咒骂,去死吧,老女人! “谁在上面?”突然间,下面的楼梯上传来一声问话,“发生什么事了?” 李姗姗心头一惊,急忙往上面跑去。 她跑出楼梯间,刚走了两步,又忍不住站住了……不行,不能走,万一来的人救了那个老女人,让她又去告状了怎么办? 她的手心出着汗,额上的汗珠和青筋一样凸出。 人一旦起了杀心,胆子就会变得异常的大,李姗姗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下面的人会救程管家,她就要想办法连来人一起杀掉。 只要能保住自己水木家千金的地位,死再多人也在所不惜。 她倒退过去,悄悄把头伸向了楼梯间。 看到下面的男人时,她怔住了。 只见黎翊正蹲在程管家的身边,关切地叫着她:“女士?女士你没事吧?” 这里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故,这位女士从楼梯摔下来了,碰倒了花瓶吗?他急忙拿起了对讲机,准备向经理汇报这一情况。 但上面的李姗姗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她恶毒的眼珠一转,瞬间心生一计,尖声大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黎翊刚刚按开对讲机,听到上面的喊声,不由一愣。 已经有人跑过来了。 李姗姗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把附近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宾客都叫了过来…… 瑜颜墨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 他是出来找悦菱的。这小丫头,一个人走走的,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他想找人问,又觉得有些夸张了。想直接去看监控,这里又是水木华堂的地盘了。想直接喊,又觉得太不合适了。 所以他也只能推掉一切应酬,在迷宫一样的十五层外围找她。 死丫头,还果真是那么讨厌他吗?一离开他的身边,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跑得没影儿。过会儿逮到她,肯定要用特殊的方式惩罚一番了。 只是他刚走到近安全通道那边,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呼救:“杀人啦——” 瑜颜墨心头一紧,急忙奔了过去。 “瑜大公子!”李姗姗看到他,两眼放光,忙扑上去,“瑜大公子,出人命了啊。” “哪里?”瑜颜墨声音冷静,但心中却有些慌。任何的坏事,他都能马上担心到悦菱的身上去。 他随李姗姗一起走到楼梯间。 “就是他!” 李姗姗指着站在下面,有些茫然的黎翊,厉声道:“我亲眼看到他杀了这个女人!” …… “你血口喷人!” 黎翊气愤地指着李姗姗,“我根本就没有干这种事!” 保安已经来了,宾客们也把安全通道堵得水泄不通。李姗姗还在孜孜不倦地复述着刚才的“情景”:“我刚刚走到这里,就听到一声惨叫……我伸头过来看,就看到这个男的,举着花瓶,朝这个女的一下子砸下去……然后我就开始叫了,瑜颜墨可以为我作证。” 她拉着瑜颜墨下水。 瑜颜墨冷着脸,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她的手:“我听到你叫杀人,但没看到他杀人。对不起,失陪了。” 现在这里人这么多,可他却没看到悦菱出现。 她每延迟一秒出现,他的心就多一丝慌乱。 可是他刚刚要转身,已经被保安架住的黎翊却突然大吼了一声:“瑜颜墨,你就是瑜颜墨!” 瑜颜墨停住了脚,看向这名高大健壮的男人。他的目光,质问中带着疑惑。他认识他吗? 黎翊已经猛然挣脱了保安,跛着腿,却两步就冲到了瑜颜墨的跟前,挥起了拳头:“我打死你这个负心汉!” 李姗姗一声尖叫,然而瑜颜墨已经握住了黎翊的拳头。 他看起来未用半分的劲,然而黎翊的拳却再也无法前进一寸。然后他稍稍一转手腕,再顺势一推,黎翊这个大块头,竟然被他击退了一步。 保安已经又上前架住了黎翊。 “瑜颜墨,你这个混蛋!”黎翊边挣扎着边想要挥拳。 瑜颜墨淡淡一皱眉,这个男人,他不认识。也没什么理由和他说半句话。但是黎翊的话让他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瑜颜墨,你这个负心汉,你辜负小菱!你不守信诺!” 瑜颜墨一顿,猛地回身,鹰一样的眸光看向了黎翊。小菱……这个男人,他认识悦菱? 瑜兰欣和瑜柳珍莲已经来了,恰好听到了这句话,瑜兰欣正想急着上前说什么,瑜柳珍莲却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出现。 这时候出去,岂不是让黎翊有指证她的机会? 瑜颜墨已经走到了黎翊的面前,他的眼里,有危险的讯息:“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黎翊正要开口,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翊哥哥!” 瑜颜墨听到这声音,几乎和黎翊同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声源了地方。只见悦菱护着自己的小腹,想从楼梯上挤下来。 而她的身后,水木华堂急忙张开手臂,替她把人群分开。 瑜颜墨的眸色,在那一刻,暗沉了下去。 “翊哥哥,”悦菱下来,并没有注意到瑜颜墨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一旁吓得恐慌的李姗姗,只对着黎翊,几乎是热泪盈眶的,“翊哥哥,你怎么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他看起来似乎恢复得非常不错。可是,这里的场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像抓坏人似的抓住他呢。 “小菱……”再一次见到悦菱,黎翊也哽咽了,做梦也想不到,人生居然还能再次和她相见,“你现在还好吗?” “我很好,”悦菱点头,有些着急地,“翊哥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黎翊愤慨地开口:“我正在楼下值班,听到这里有动静,于是就上来看看。可是刚一上来,他们就说我杀了人!” 悦菱看着一地的瓷器碎片和血迹,却没有人。程管家刚刚已经被救护车送走了。 “翊哥哥不可能杀人的,”悦菱忙对身旁的水木华堂说,“小堂,你知道的,翊哥哥人很好的,他不可能……” “好的好的,”水木华堂温和地安抚她,他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你放心好了。” 四周的人,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木华堂和悦菱如此……亲密的对话。 李姗姗吓得一个后退,差点踩到后面的人。不可能!悦菱没死,已经让她非常恐惧和震惊了,没想到,表哥居然是认识悦菱的! 那么表哥会和程管家一样,揭穿她吗?她已经吓得要夺路而逃了。 而瑜颜墨的脸上已结冰。 悦菱……她从出现,就一直在水木华堂的身边,对他完全视若无睹。 而周围的宾客们就更为震惊了。 这个女孩刚出现在宴会的时候,明明是瑜颜墨的未婚妻,可是为什么,她现在看起来好像和瑜颜墨的死敌,水木华堂如此无间。而这个在C市恶名昭彰的堂少,看着她的时候,一眉一眼都是那么温柔。 悦菱还想说什么,瑜颜墨已经伸手,将她拖了回去。 没有任何言语,他只是伸出一只手臂,将她完全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带着霸道与冷冷的敌意,正视着他的敌人。 悦菱心头一凉。 糟了,看到翊哥哥的情况,一时心急,完全忘记了瑜颜墨也在这里了…… 现在人多眼杂,瑜颜墨必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了,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比平时都要更加生硬,力道也大过平时拥抱时的力度。 水木华堂见状,也不计较,只是笑笑,转身对黎翊:”你先去协助警察调查,放心,事情我会查清的。” 黎翊被保安架着离开。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悦菱,就算被拖着强行带离,也依然回头看着她。 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好像变得更美了……她的肤色比从前更多红润,她脖子上的宝石项链衬得她如此动人,可是,只是一眼,立马就要分别。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喊了起来:“小菱,你要小心!” 悦菱一愣:“翊哥哥……” 李姗姗在听到黎翊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到了嗓眼子上。一同的,水木华堂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突然一偏头,对身边的一个随从说了什么。那人立刻跟着黎翊跑下了楼梯。 黎翊的声音还在楼梯下传来:“小菱,你千万要小心,小心那个……” 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好了。”水木华堂对看热闹的宾客们道歉,“今晚上发生这种意外,实在非常抱歉。不过还请大家回到宴会上去,警察马上来了,犯罪现场需要保留。” “瑜大公子,”他非常主动地对瑜颜墨道,“您也……请回?” 瑜颜墨把悦菱一揽,已经挟着她的腰,将她往楼上带了。 “回家。”他吐出这两个字。 “颜墨……”悦菱感觉得到他此刻平静的外表下有着什么样的愤怒,没想到此话一出,他突然将她一个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颜墨,放下我。”她惊呼起来,现场还有那么多人。他这样做,多让人害羞啊。 瑜颜墨只是铁青着脸,抱着她一言不发地,强势地往前走,逼得前面的人纷纷给他让道。 与此同时,瑜兰欣和瑜柳珍莲也急忙跟在了后面。 等到了酒店门前,瑜颜墨还想抱着悦菱往车里塞。悦菱却推着他下地。“我自己有脚了。”她不高兴地拒绝。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一旦上车,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暴风雨。 没想到瑜颜墨却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光,锋利如刀;他的声音,可谓阴寒得像来自地狱:“你手腕上的红酒钻手链哪儿去了?!” 悦菱一低头,蓦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居然空空如也! 曾经戴在上面的红酒钻手链,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翼而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 我亲眼所见,她背着你偷人 悦菱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在瑜颜墨冰冻的目光之中,吓得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急忙在自己身上拼命找着。可是,另一只手腕上没有,包里也没有。她想要原路折回寻,瑜颜墨却拉住了她。 “你最后一次看到它还在你的手腕上,是什么时候?”他的脸色很可怕,但还控制着情绪。红酒钻首饰是母亲的遗物,掉一颗钻石都是罪过,还不说一整条手链都不见了。 这种意外之下,令他只能把看到刚才悦菱和水木华堂亲密的妒意暂时抛到一边去。 “我,我想想……”悦菱也很心慌。 虽然瑜颜墨并没有告诉过她这套首饰有什么价值,但她从他端着首饰盒小心翼翼时的神态,设计师看到首饰时的震惊,和这套首饰在阳光下所显示出的奇异的美丽,已经猜到它价可敌国。 可是,现在,自己却把它的手链弄丢了…… 她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手链什么时候不在的。 她记得自己在宴会厅吃东西的时候,手链还是在的。因为那时候她捻起起司小点时,看看到红酒般的宝石在自己手腕上闪耀着光芒。 随后她和千金团对话,被瑜颜墨拉到走廊,也应该没事。 后来,她遇到了小堂,又遇到了瑜兰欣……算来算去,小堂抱过她,瑜兰欣挽过她一下。也只有这两人碰到过她了。 再说了,碰一下手链也不至于掉啊! 看着对面脸色越来越冷的瑜颜墨,她咬住嘴唇,几乎要哭起来。 “我想不起来了……我裙子弄脏了,去了洗手间洗……不知道是不是,落在哪里了……”她低下了头。因为搓衣服,所以把手链掉落了,这个可能性是有的。 “不可能。”瑜颜墨三个字就否定了她的猜想。 这套首饰的扣链非常独特,采取的是双重反扣式,如果不是知道特别的技巧,根本就打不开,更别说从身上掉下来了。 “要不,我还是去找找吧,”悦菱抱着一丝希望,声音很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瑜颜墨回头看向丽晶,这个酒店,已经属于水木华堂的酒店,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尤其是,不像让悦菱再踏入。 刚才,他护着她下楼梯,那种小心呵护的样子,以及她向她求情的一幕……腐蚀着他的心。 “我去。”他最终说,“原地等我。” 虽然说不太可能掉落在女洗手间,但他还是不能放弃。在悦菱出现在他生活中之前,这套首饰一直是他生命中最珍视的东西。 尽管他的面上没有过多的波动,但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悦菱他弄丢了母亲的遗物,瑜家的祖传珠宝……不,不是她弄丢的,首饰是他弄丢的。他不拿出来,不拿着它戴到悦菱手腕上,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水木华堂方面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封锁了十五层的公共区域。 他要假意帮助,瑜颜墨也不好拒绝,只是二十分钟过去了,手链并没有被找到…… 今晚上,参加宴会的都是C市的政商界名流。查大家的包和搜身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当瑜颜墨重新回来酒店大门前的时候,悦菱只觉得他整个人都阴沉得令人发抖。 “找到了么……”她急忙迎上去。 然而他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只是目不斜视地往车门走去。 “颜墨……”悦菱忍不住拉他的手腕。 瑜颜墨顿了顿,嘴唇动了动,手腕也僵了一僵,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甩开她。只是依然不看她,生硬地往前走,手腕很快离开了她的小手。 “颜墨,我……”悦菱泪水忍不住氤氲了眼眶,他又不理她了。果然,她犯下了大错,让他生气和讨厌了。 “颜墨,找到手链了吗?”瑜柳珍莲和瑜兰欣一同上前,关切地问。 瑜颜墨这一次没再兀自前行,他停住,看向了瑜柳珍莲。继母再是反感,也是长辈。他看着她,冰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 “那可怎么办好啊,”瑜柳珍莲一脸担忧,“那首饰可是姐姐在世时最爱的啊……也是我们瑜家的传家之宝。” 瑜颜墨听到瑜柳珍莲这样的话,不由捏拳,指尖掐入掌心。 姐姐,她还真叫得出来。 一旁的悦菱听到传家之宝四个字,脸色一白,头一阵晕眩,险些跌坐在地。 “怎么了悦菱姐姐,”瑜兰欣见状,假装善意地扶住了她,“你把手链给水木华堂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它有那么贵重吧?” 悦菱的瞳孔猛地一放,瞬间站直了身子。 她说什么?送给水木华堂? 瑜颜墨已经回身。听到这句话,他先是脸上有惊诧闪过,再下一秒,已经阴云密布。 “什么意思?”他不想开口,但已经控制不住。 他的表现是瑜柳珍莲和瑜兰欣都想看到的。尤其是瑜柳珍莲,嘴角已经禁不住要露出笑了。 呵呵,她这个继子,平时什么事也难得见到他的真实表情,刚刚手链掉了,他还能面无表情。可是瑜兰欣的话一落,他脸上和眼里的表情……这回,算真是给她逮到了。 瑜兰欣无比得意地拿出了手机,在悦菱和瑜颜墨面前晃着:“我刚才呀,本来想去洗手间的。结果走在半路上,突然看到了一出好戏哦,”她点开了视频,“不好意思,实在太精彩,我就拍了下来。隔得有点远,不过你们还是将就看了。” 瑜颜墨已经一把抢过了手机,点开了录像。 悦菱也看到了屏幕。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双腿发软,要失去知觉。 画面上,竟然是水木华堂拥抱着她的场面! 虽然隔得很远,但他和她的动作,他们对视时的表情,还有她举拳打他时的娇嗔,他抱着她大笑的表情,全都清晰无疑……他吻她的额头,深情地看着她,拥着她不肯放手的模样,全都刀一样在瑜颜墨的心上残忍地割着。 瑜兰欣嘴角是残忍的笑:“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她背着你和水木华堂卿卿我我,证据确凿。说不定啊,手链也是她送给别人当定情信物了。” “不,颜墨,不是你那样的。”悦菱苍白而慌乱地解释着。 为什么,为什么瑜兰欣竟然会拍到这一幕,而且,会拍得这么*不清。她和小堂之间是兄妹一样的情愫,是干干净净光明磊落的,可是为什么她拍出来,他们就像是*在幽会一般。 瑜颜墨抬起头,看了悦菱一眼。 那眼神,立刻让她往后一退。 他黑色的眸子,没有任何的光泽和神采,像被吸收了灵气而死寂的珠宝,像某种被诅咒因而怨孽深重的死灵,那般可怖的看着她。 “不,”悦菱吓得语无伦次,“不是……啊!” 他突然抓住了她,像抓住什么脆弱的小动物似的,带着一种撕裂的狠劲,拖着她,把她甩进了车后座。 “啊!”悦菱扑在了后座上,还没撑起身子,瑜颜墨已经进来,嘭的一声关了车门。 悦菱忙逃也似的往车的另一边躲。 然而他扑上来,再一次抓住了她。 “颜墨,不要!”她求着他。 不要什么,她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更可怕的是,他不说话,一句话都不说。 她宁愿他骂她,哪怕打她一巴掌也好。 可是不要这样,揪着她,像拖什么破布似的,将她残暴地拖过去。他压着她,手掐到了她的脖子,几乎要让她断气。 嗒的一声,她听到脖上项链解开的声音。 还未等她松口气,他的手捏住了她的耳垂。 “啊!”他毫不怜惜地把耳环从她白嫩的耳垂上扯了下去。 悦菱伸手去摸耳朵。她听到首饰呯的一声被摔在车门上的声音。瑜颜墨把红酒钻的首饰从她身上剥下来,径直大力扔了出去。 他疯了吗? 这不是瑜家的传家宝吗? 然而他的下一个动作,让她更为恐惧。 他突然拉住了她晚礼服的肩带,嘶的一声…… “不!”悦菱哭起来,“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 他咬得她好痛,掐得她好痛。 尤其是他不说话,只用这种沉默可怖的方式惩罚她。她推他,情急之下竟然扯住了他的耳朵,把他的脸往后面拉。 可是紧接着,她感觉到嘴唇刺痛,有什么咸咸的东西从她的唇边浸入。 他竟然咬破她的唇。 她想骂他,或者大喊。可是他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她……她目所能及的地方,被他侵犯过的地方,伤痕累累。 瑜颜墨,放开我……她哭。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和小堂在一起,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的……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究竟算什么呢。如果你要惩罚我或者恨我的话,请你先告诉我吧,我宁愿你骂我或者打我,而不是这样无声的折磨。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 车里的暴行持续。 “你是我的女人,”突然,他说出了这句话,几乎是大吼,“你懂吗!” 悦菱怔怔地,泪挂在脸颊。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懂或者不懂,都仿佛是错误答案。 他好像是撕裂什么东西似的,抓住她的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 难以接受的真相 吱——汽车突然一个急刹。 瑜颜墨猝防不及,侧身往座椅下斜去。 悦菱忙扯着一旁碎不蔽体的衣料,遮掩着自己。 前面的保镖有些惊恐地道歉:“抱歉大公子,有人突然骑车朝我们撞过来。” 瑜颜墨起身,朝车前灯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戴大红色渔夫帽、身穿墨绿色冲锋衣的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地上的单车提了起来。 前面开路的车上下来两位保镖,朝男子走过去。 男子显得有些惊慌和无措,叽叽咕咕不知和保镖说些什么。然后保镖拿起耳麦,对车里的保镖说着什么。 “大公子,他说他的自行车失控,从一旁的坡地上滑着栽了下来了。” 瑜颜墨已经坐到了悦菱的身边,他暂时没有去再碰他。 “留下他的名片或电话,律师会联系他的。”他下令。 外面似乎交涉好了,男子和保镖挥手,推着车慢慢走了过来。在经过后排的车窗时,他突然把身子一低,够着头凑到了窗前,对着里面的瑜颜墨和悦菱招了个手,算是打个招呼。 瑜颜墨不以为意,可他身旁的悦菱却突然一颤。 “他……是他……”她伸出了手,指着外面正离开的男子。 瑜颜墨回头,他看到悦菱吃惊地张着微肿的嘴:“是他,就是他!”她突然叫起来,“一定就是他!” 她突然想去开车门,然而瑜颜墨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按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是他,”悦菱回身抓住他的手,无比激动且紧张地,“一定是他,我认出来了,走廊里的时候,他撞了我,还抓住了我的手腕!就是他!” 瑜颜墨瞳孔一缩。 “你确定!” 悦菱忙点头。 他看向后车窗,男子推着车,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呆在车里别动!”他喝令她,然后对前排的保镖,“保护悦菱小姐的安全!” 说完这句,他开了车门,下了地,带着人往渔夫帽的男子追了过去。 渔夫帽听到了脚步声,一回头,便看到了瑜颜墨和保镖在朝自己快步而来。他猛地把自行车一丢,撒腿就跑。 “抓住他!”保镖大喊。 没想到渔夫帽跑过最近的一名保镖身边,手势一闪,已经把保镖撂倒在地。他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了一旁的草坡,朝着上面跑去。 “留一半人保护悦菱。”瑜颜墨的眉沉下去,“其余人跟我走。” 毫无疑问,悦菱并没有撒谎。 在瑜兰欣把红酒洒在她的裙子上并离开之后,她遇到了这名男子,他看似在玩手机,却故意撞翻了她。趁着抱住她,并握住她手腕的时候,他解开了那条手链,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悦菱那时的心思全都在被弄脏的裙子上,直觉到了怪异,但全然没有想到那方面去。 随后她去洗裙子,吹干,又遇到程管家。而后出来,见到黎翊被指认为凶手。 这中间,她根本没有空隙去注意自己的手腕。 她并不是大意丢失了手链,一切,不过是有人故意要偷走她的手链,让瑜颜墨迁怒于她而已。脖子上的项链太醒目,丢失了立马就会看得到。耳垂是人比较敏感的地方,且在脸旁,耳环丢失也容易被立刻发现。 唯有手上。没有戴惯首饰的悦菱,根本就难以注意到手链不在了。 瑜颜墨跟着前面的男子一直追。 对方的身手敏捷和快速地超乎他的想象。 越是追,他心中越是有不祥的预感。他吩咐手下:“让车队守好悦菱!你们分到前面去包抄他!” 按理说,这个男人偷走项链,应该立马消失才对。可他却故意撞到了他的车前方。故意引起了悦菱的注意。 他的目的……不过是引开瑜颜墨而已…… 尽管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动机,但瑜颜墨却无法返回。 不管手链在不在这个男人的手上,他也一定要亲自逮住他!他要知道,究竟幕后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件事。他要打破悦菱“偷会水木华堂并把手链送给他”的谣言。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甚至不能接受自己受不住控制,像头野兽那样对待自己所爱的女人。 所以他一定要亲手查明一切…… 他要让幕后的人,死得渣都不剩! 悦菱那边,几十个保镖和九辆车,他的座驾还是防弹级的。只要他下了死令,他们拼死也会保护好她的安全。 不管是外面的什么人,或者是自己内部的什么人,比如……瑜柳珍莲。都休想要动她分毫! “好烦啊,到底什么事停在这里。”车里面,瑜兰欣不高兴地扭着身子,“闷都闷死了。”她让前面的保镖叫留守的保镖队长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啊?”她问对方。 “我们也不太清楚,大公子只是下令让我们保护夫人小姐的安全而已。”队长只能这样回答。 “你说清楚一点啊。”瑜兰欣着急。 瑜柳珍莲伸手阻止她进一步暴躁,她看向保镖队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认为停在这里反而不太安全。颜墨可能有他的事,不过应该不会牵连到我们的吧?” “这个……”瑜颜墨也没多说,他更不能乱说,“属下也真的不知道。” “好了好了,”瑜柳珍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干脆这样,你们就在这里留着等他,我和兰欣先回去了。” “夫人,可是大公子吩咐……”队长左右为难,虽然瑜颜墨只下令要保护悦菱,可是夫人和小姐的安全也是不容忽视的。 “怎么?”瑜柳珍莲双眼一眯,“你的眼里就只有大公子,没有我这个夫人了吗?” …… “大公子,”手下追着瑜颜墨汇报,渔夫帽已经跑到了附近的街道里,唯独头顶鲜艳的红帽子令瑜颜墨和手下始终能追上去,“夫人和小姐非要闹着回去,她们说只带两辆车走。” 两辆车,也就是说还有七辆车会留在原地。 “让她们走。”瑜颜墨现在没多余时间和瑜柳珍莲耗。 “抓住他了!”耳麦里传来了保镖的声音。 瑜颜墨忙带着手下过去。 渔夫帽已经被几个保镖一起按在地上,挣扎不已,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咕噜声。 “拉他起来。”瑜颜墨沉着脸下令。 渔夫帽被拉了起来。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他依然头戴这顶红艳的帽子,可下面脸,却完全不是之前的那张……这是一张苍老的脸,皱纹鲜明,眼神浑浊,嘴角歪斜。而他的墨绿色冲锋衣也敞开着,里面露出脏兮兮的破衫。他的裤子也油腻肮脏,脚下一双破胶鞋,鞋带都没有。 尤其是,他的身上,传来阵阵恶臭。 这不过是一名老年乞讨者而已! “你怎么有这顶帽子?”保镖上前,一把扯掉了红色的渔夫帽,露出老人光秃且生满癞疮的头顶。 “我……有人刚……逼我穿的……这身……”老人被吓得语音不全,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瑜颜墨的眼神死死锁在老人的脸上及身上。然而,两秒之后,他无法发现对方的任何破绽。 糟了……他心头一落。 悦菱那边,应该不会出事吧…… “这里没事,悦菱小姐很好。也没有任何情况。”车前座上,保镖向瑜颜墨汇报情况。为了确认,他还朝后面看了一眼。悦菱扯了一张车上的披风,裹着身子,乖乖地蜷缩在座椅上。 “等着,我马上回来。”他安了心。 “瑜颜墨抓住那人了吗?”见保镖挂了电话,悦菱关心地问。 可是……前面并没有回答,保镖正襟危坐,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请问,抓到人了吗?”悦菱以为对方没听到,身子往前凑了一点。 保镖依然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前方。 “喂。”实在忍不住,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保镖的肩膀。 出乎她意料的,在她碰了他之后,他的头,突然往前面一垂,然后整个身子都突然栽向了前方,软软地,死了一般斜到了一边 悦菱倒吸一口冷气,抽回了手。 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旁的司机突然缓缓回过头来,彬彬有礼地微笑着。 “悦菱小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他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头发并不是纯正的黑,眼眸却是纯正的蓝。 悦菱吓得连惊呼都忘记了……这位司机,不就是刚才在骑着自行车撞了车的渔夫帽男子吗!也就是在酒店里,撞了她而偷走手链的人! 他刚刚不还在车外面吗?不是被瑜颜墨他们追捕着跑掉了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车里!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 她雇凶,下手却另有其人 “大公子,出事了!悦菱小姐那辆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动了冲出车队开走了!我们现在已经派车去追了……可是那辆车速非常快,我们……” 电话接通,瑜颜墨听了这万恶的第一句话。 “不许紧追!”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喝令,“让他们先走。” 不能追,如果飙车的话,会发生什么意外不得而知。“车上有卫星定位,保持一定距离的跟踪。”他已经心乱如麻,却还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果然,他还是中计了。 对方调走他,然后居然在重重包围之下,上了他的车,把悦菱带走了……原来,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红酒钻首饰,还有可能,是悦菱的性命! “中途有车辆经过,可是并没有人靠近过悦菱小姐所在的车。”保镖队长在电话里惊恐地汇报着,“事发太突然,我们一时也没有能采取到任何措施……车上本来的保镖已经失联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悦菱小姐的状况是什么样的。” 每一句话,字字诛心。 瑜颜墨紧捏着拳头,在这个凉意甚重的秋夜,强迫自己冷静。 没有人靠近过车,那么就只能证明,对方之前就已经在车上了。杀掉了他原本的司机,然后乔装成司机的样子开车,只等他离开,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带走悦菱。 难怪有人骑单车撞过来也没事,原来根本就是掌控好了速度。等戴渔夫帽的同党把他调走,再逃脱之后,对方就可以发动汽车。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仿佛电影倒带一般回想着刚才的那些细节。 撞车、调和、要名片……对了,名片!那个渔夫帽之前给过保镖名片的。 “名片是什么!”他突然问身边的人,“那个人之前给过你们一张他的名片,在哪里?” “这里。”一名保镖急忙递了上去。 瑜颜墨接过来,只看到名片的背面,心就蓦地一沉。 名片的背面,印着一条犹如蛇一般蜿蜒的鱼……这是——“电鳗……”他呐呐开口。 他翻过名片,只见正面写了两个字:千面。 他手一紧,突然回过身,对着那名老乞丐消失的方向大喊:“是千面!赶快去追那个老人,他是电鳗的千面!” ……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着,悦菱蜷缩着,抱紧了披肩:“你到底是谁?” “司机”开着车,并未回头。 “你听说过电鳗吗?” 悦菱摇了摇头,她看到车前镜里,男人用审读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没事,”他说,“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悦菱听他的口气,如此悠闲,却如此冷漠。 “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事的。” …… 瑜颜墨追过街角的时候,只看到垃圾桶边挂着的一套衣服。红色的渔夫帽、以及墨绿色的冲锋衣,里面还有胶鞋和脏兮兮的里衫。 路灯下,有一个老妇人正在车站坐着等车。 “有没有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去?”保镖上前询问。 老妇人带着疑惑地眼神看了保镖一眼,往一旁挪了挪。 “你刚才看到有人经过这里吗?”保镖又问。 老太太这次迟疑了一下,但是她紧接着摇了摇头。 “没有。”她老态龙钟地回答。 “对不起大公子……”保镖只能这样说。看样子,千面早已经离开了。说不定,他脱下了刚才那身衣服,立刻伪装成了别的人,消失在大街小巷之中。 瑜颜墨咬了咬牙,原本已经迈向回头的步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回去,亲自走向了车站的老太太。 老太太发觉有人站在自己跟前,抬起头,警惕却又陌生地看着他。瑜颜墨直视着对方的面貌。一头花白的发,苍老且下垂的皮肤,臃肿的身材,她腿上放着一个自编的花手提袋,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鼓鼓的,甚至是她的耳垂上,还有穿过耳孔的痕迹。 依然是毫无破绽…… 可是瑜颜墨脸一沉:“把他的面具撕下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听到汽车飞奔过来的声音。凭着本能,他往旁边一闪。寂静的夜里响起了枪声,老妇人已经不在原地了。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全是一排弹孔。 瑜颜墨闪到一旁,密集的子弹已经再一次打过来。 噼啪的声音,连续不断。 身旁已经有保镖中弹倒下,瑜颜墨看清了来人。那是一辆改装后的越野车,顶棚去掉了,驾着一辆加特林机枪,火光与烟雾中,旋转的枪口连续不断地向着有人的地方发射着子弹。 驾枪的是一名裹着紫色头巾的女人,在这凉风习习的夜里穿着一件桃红色的吊带背心。她并没有刻意要去杀谁,却是目的明确的要杀掉所有人。 扮装成老妇人的千面已经上了越野车,女人一直操控着机枪,对着瑜颜墨和保镖扫射,直到汽车开远到射程不够,她才往下面一坐,放开了发烫的武器。 “老大,我们接到千面了。”她冷冰冰地用手机汇报。 “过来替我干掉那些跟踪的苍蝇。”驾车的“司机”命令。 “不用再保持距离!跟上去!”瑜颜墨对所有的跟踪的保镖们下令。加上伪装成司机的那个人,和刚才开汽车来接千面的人,以及端机枪的女人,C市已经出现四名电鳗的成员了。 不能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畏手畏脚,悦菱只会永远也回不来了…… “你要告诉我什么是电鳗。”车里,悦菱高声对“司机”喊着,“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司机”无动于衷,毫无情感的眼眸从车前镜看过来:“我从不对死人做任何解释。” 他说着这句话时,眼神看向后视镜。已经有好几辆车开始跟了上来。之前,它们都还畏畏缩缩的,此刻却像是突然拼命似的追了过来。 “司机”一甩方向盘,车子在公路的拐弯处漂移。悦菱被甩到了车门上,只听到前面后面左右全是撞车的声音。晕头转向中,整个世界已经车祸横行。自己所乘坐的这辆却穿梭自如,飞针一般的,一边轻松冲围,一边制造着混乱。 然而尽管如此,依然有瑜家的车冲出重围跟了上来。 悦菱强忍想要呕吐的冲动,扑上去想要抓住“司机”的手。男子却在她行将靠近的时候一举手,反手一根指头,指向了她的脸。 悦菱霎时停住,只差一厘米,她的眼睛就要戳在了男人的手指上。 “我打算在甩掉这些人之前不杀你。”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过如果你想早点死,我也可以成全。” 悦菱还未细细感受他话里的凉意,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嘭的一声爆炸声。 她忙回头,从车后窗里看到,后面的一辆车,不知为何竟然爆炸了。与此同时,一辆越野车飞驰而上,车没有顶棚,一个女人扛着一只火箭筒,对准了后面的车。 嘭!又是一声巨响,又一辆车子被击中了。 然后越野车开到和他们并驾齐驱的地步,女人再对着迎面而来的车发出最后一枚炮弹。 ……火光冲天中,公路彻底被拦成了两段。 两辆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把悦菱拖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掉了,几乎不能遮掩身体,只有那件披肩勉强可以裹住部分。其余露出的地方,无一不展示着她光洁的皮肤与美好的曲线。 可是男子的眼光并没有多余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对面越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个就是那名拿火箭筒的女人,她的身材十分纤细娇小,可却轻轻松松地提着七八斤的武器。另外两名男子,一位长得五大三粗,脸上有狰狞的伤疤。另一名个子普通,背着一个登山包,头上带着一顶帽子,脸上却缠满了绷带,连眼睛上都缠着一层纱布,咋一看让人觉得有些可怖,就像是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一样。 “换车。”司机对他们说,“这辆车上有卫星定位,你们去把那些追踪的人引开,”他说着从后座捡出红酒钻的项链和耳环,交给绷带男,“你带这个先回临时基地。亿罗,”他拉着悦菱上越野车,突然回过头,看着那名提武器的桃色吊带女子,“没猜错的话,马上C市政aa府会干预这件事了。你需要援手吗?” 伤疤男已经从越野车的后座,抗下了足足四个大木箱。他体格健壮,四个印着危险标志的箱子在他肩上轻如鸿毛。叫亿罗女子把火箭筒往肩上一扛:“不需要。” 悦菱被迫坐在了越野车的副驾驶上,两辆车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她看到那名绷带男一个人背着登山包,朝另一边坡地徒步而去。 丽晶酒店里,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各界名流在相继离场,水木华堂刚刚将送市长出酒店,刚到一半,已经手下前来报信。 “宾至路段发生连环车祸?”他狭长的眼一斜,“还有呢?” “最新的情报,是瑜颜墨和电鳗起了冲突,他刚才已经派了直升机去追击对方。” “电鳗?”水木华堂似乎怔了一下,电鳗,是那个电鳗么?“瑜颜墨除了追,有用武器反击吗?” 水下摇头:“没有,他似乎有所顾忌。电鳗那边火力很猛,目前是瑜颜墨那边占有下风。但他一直穷追不舍。政aa府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应该会马上进行干预。” “悦菱呢?”水木华堂打断了手下,“就是,瑜颜墨的未婚妻怎么样了?” “哦,据消息,是在电鳗的车上。” 水木华堂原本云淡风轻的眼神突然一紧。 “什么?”平素里本是万事处变不惊的他,语气里竟然有了一丝慌乱。一秒不到,他的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 电鳗,不了解的人,以为只是一种海洋鱼类生物而已。 可是但凡对当今国际组织有一点了解,就会知道,电鳗,是当今国际上,令无数特工和国家武装闻之色变的恐怖犯罪集团。 和所有恐怖组织一样,电鳗的根据地在这个世界无政aa府组织的灰色混乱地带。核心成员并不多,但各是不同领域的顶尖人才。 这个组织一般而言,只干三件事:盗抢、杀人和黑色政治交易。 盗抢是他们的天然属性,基本只为了头脑及个别成员的爱好和制造混乱;杀人是盗抢过程中的必然事件,电鳗成员杀人从不需要理由,在他们的眼里,人和一草一木没有区别;而同时,他们会秘密为世界上一些政aa府及组织提供支撑,以此换取武器、资金及暗箱支持。 听到电鳗盯上了瑜颜墨时,水木华堂的第一反应是,电鳗有成员看上了瑜颜墨的红酒钻首饰。他有耳闻,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里有人对珠宝痴迷。这也能对上悦菱手链消失的事件。 可是,当他听闻悦菱竟然被电鳗带走的时候,他的震惊已经无以言语了。 慌乱中,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常公子,打扰了,不知你是否知道。电鳗现在在C市。” 美国此时正是白昼,常枫端着咖啡穿过办公区:“我已经得到情报了。你是来打听悦菱的现况的吗?我可以告诉你,据我所知,她现在还活着。现在正和电鳗的组织头脑京在一起。不过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 “电鳗为什么这样做?”水木华堂不知不觉,啃咬着自己的指关节。 “有人想要悦菱,或者是要她死。”常枫放下咖啡杯,换手拿手机,“否则以京的个性,会当场抢走她的首饰,然后杀掉她抛尸。但我的情报得知,他先伪装成了司机,混上了瑜颜墨的车,然后让千面假扮成了自己的样子,把瑜颜墨引走了。这之后他就驾车带着悦菱离开。” “他们现在在哪里?”水木华堂问。 常枫尖尖的笑声从那边传来:“堂少,别说S国对我们的卫星摄像设备有所干扰,就算是我们真的拍到了什么,也属于中情局的即时机密,不可能向你透露。” “常公子,”水木华堂觉得自己声音飘渺,“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能帮我救下悦菱,我也会尽力帮你完成你想要达成的事。” “我可以向叔叔求助一下。”常枫犹豫了一下,“不过,你知道,叔叔未必肯和电鳗做交易。而且,你知道电鳗不是杀手,不会因为谁大价钱买凶而倾巢出动。他们会这样绑架悦菱,要么是有人要对付瑜家,要么就是有人拿了重大的政治资本和他们做交换。” 放下电话,水木华堂觉得虚脱。 他痛恨这种事情超过自己掌控的感觉。 这世上还有人要除掉悦菱,除了李珊珊母女、瑜柳珍莲母女,还有谁?谁会权势大到请得动电鳗?谁又付得起电鳗昂贵的出场费? “雪,你老实交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挂断电话,常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常雪的声音磊落而清脆:“你说什么啊?瑜颜墨这个人,我都要忘记了,再说了,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去和电鳗做交易呢?” “我马上会向叔叔汇报这件事,雪,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如果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以叔叔的风格……” “知道了知道了,”常雪不耐烦的,“劳烦你好心提醒,但是我没干过,没什么可心虚的。”她忿忿地摔了电话。那个悦菱,真是惹人讨厌,好不容易把她忘了,她还要出点事,来提醒她自己的亲叔叔有多关心她。 C市,是夜。 瑜家和水木家均是灯火通明。 瑜颜墨坐在沙发之上,阴沉地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瑜柳珍莲母女。瑜兰欣有些不自在,瑜柳珍莲却是气定神闲。 “妹妹是什么时候看到悦菱和水木华堂在一起的?”他突然发声。 瑜兰欣有些惊慌:“那个……我是想到处逛逛,不小心看到的。当时我看到他们那样,心里也是为哥哥不平了,所以就拍了下来……” “后来呢?你有没有和悦菱说话。” “没、没有啊。拍完我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呢。”瑜兰欣撒着谎,隐瞒了她而后去找悦菱而把红酒倒她裙子上的事。 瑜颜墨鹰一样的目光久久看着瑜兰欣,看得她几乎要顶不住压力崩溃。 瑜柳珍莲感觉到了女儿的怯弱,关键时刻,她悠悠开口:“好了,颜墨,悦菱现在很危险,你能不能先把她和水木华堂的事放一放,我们大家先想想,要怎么营救她?我刚刚听说电鳗已经逃脱了,我们这边损失也很惨重。我们看看下一步要怎么做,是不是要向上面施压,让他们出动军队什么的……” 表面是在关心着悦菱,其实却巧妙地把话题从瑜兰欣那里转移开了。 她当然知道,瑜颜墨在怀疑自己。 因为C市除了她,他大概再也想不到会有人想要除掉悦菱了。 可是,笑话。瑜家再怎么富裕,也和电鳗那种恐怖组织扯不上关系的。瑜颜墨再怎么查,也是查不到她半点问题的。再说了,就算把整个瑜家送上,电鳗也未必接手。瑜家有钱,但从不从政。而电鳗最看中的,是国家力量的暗中支持。 如果真要追根究底,兰欣也不过是去洒了一杯红酒而已。 说实话,在得到下手的人是电鳗的成员时,瑜柳珍莲也是万分吃惊的。她本以为,来的不过会是一个小偷小盗的人,偷了手链,引得瑜颜墨和悦菱误会就好了。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电鳗组织的……头脑。 “妈妈,”等瑜兰欣陪着瑜柳珍莲回卧房之后,她心惊胆战地对她说,“要是哥哥知道,是我们找人去偷了手链,还知道我故意弄脏她的裙子,才让对方找住机会得逞,他会不会……” “他不会的。”瑜柳珍莲打断了她,“你把心放肚子里。就算他真的知道我找人去偷手链,也不会相信的。我不过让人去找个小偷而已,你信不信,那名我真正找来偷手链的小偷,已经死了。” “啊?”瑜兰欣愚蠢的大脑根本连不上这些信息。 瑜柳珍莲也懒得和她解释,解释越多,她越会想得多,说不定还会露出什么破绽。 实际上,当她今天下午看到悦菱戴着红酒钻的首饰出现时,心中很是妒忌。于是她心生一计,找了个盗贼团伙,出了重金,让他们在宴会上去偷悦菱的首饰。不管是手链、项链还是耳环,偷到一件是一件。 她知道,瑜颜墨有多看重这套首饰。当初他差点因为兰欣和狄夜动了这套首饰,而砍断他们的头和手。 所以,如果他看到悦菱丢了这个首饰,不用说,一定会大发雷霆。 这之后,她再假意动用人手,把首饰“找回来”就可以了。 一来可以打压悦菱的气势,二来也可以假装增进一下继母和继子之间的感情。 于是,她让兰欣按照计划,在悦菱离场的时候倒红酒在她的裙子上,引得悦菱去洗手间。正好让盗贼埋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顺利偷首饰得手。 没想到兰欣非但出色完成任务,还拍到了悦菱和水木华堂的亲热画面。 自己的女儿难得出息一回,瑜柳珍莲难免沾沾自喜。 可是,直到她在家里,得到悦菱居然被电鳗带走的消息,才知道,剧情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有人,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得知了她的“计划”,替掉了她聘请的那群乌合之众,然后换上一只精良之师。 真有趣,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大晚上,还是不要喝茶了,免得因为这意外的喜讯而兴奋得睡不着了。 她斜靠在沙发上,悠悠地想着,这世上,究竟还有谁,和她一样,怀着要让瑜颜墨的未婚妻必死的心情呢? …… 海崖之上,载着悦菱的越野车,徐徐的停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 对不起,她已死(加更) 水木华堂护送李姗姗回水木家的时候,看到徐管家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一时有些讶异。 “大少爷,小小姐,你们回来了。”他对他们鞠躬,“老爷想叫你们去书房一下。” 李姗姗打个呵欠:“什么事啊,人家好累了。” 徐管家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老爷吩咐的,辛苦小小姐了。” 李姗姗无奈,只能跟随徐管家及水木华堂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水木罡才做完治疗不久,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看起来精神似乎不是特别好。最近癌细胞的扩散基本得到了制止,病情也有了好转,但毕竟上了年纪,他的身体在各种严酷治疗之下,也有些不济。 “我听说程管家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看到外孙和外孙女进来,他开口。 水木华堂和李姗姗都没有接话。 一个是因为心虚,另一个是因为有些猜到真相,却是不可说。老爷子问话的时候,不到酌字酌句,水木华堂是绝不会开口的。多说多错。 水木罡观察着晚辈们的神色:“我听说,姗姗看到了凶手杀程管家?” “是啊,”李姗姗忙不迭地说,“太可怕了,那个人大概是想要抢程管家的东西吧,还用花瓶砸她的头呢。” “噢?”水木罡的目光印在李姗姗的脸上,“那你为什么会看到?” 李姗姗原本心中就慌乱,听到这个话,再被水木罡强势的气场一压,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谎话来应对。 “表妹是约了程管家送首饰过来的。”关键时刻,水木华堂救了她的急,“也怪我,今天催姗姗走得匆忙,她都忘记戴姨妈送她的首饰了。就让程管家送过来了。不过程管家却在等姗姗的时候遇害了,正好姗姗赶到约定地点,就看到了那一幕。” “是吗?”老爷子不急不缓的,目光在李姗姗的脖子上扫了一眼,“难道说,不是姗姗先拿到项链戴上了,程管家才遇害的?” 此话一问,连水木华堂都有些稳不住了。 李姗姗更是瞬间捂住了自己脖子上的紫钻项链。凶手会害程管家,无疑是见财起意,想夺走紫钻项链而已。可是在这个事故发生之后,作为罪证的项链却还戴在李姗姗的脖子上,这不是太蹊跷了吗? “外公问得极是,”水木华堂努力想要笑,但是笑不出来。悦菱被电鳗绑架的事,已经搅得他心头一团乱了,“姗姗大概是担心首饰丢失,所以第一时间抢回来戴上了。是吧?” 李姗姗惊慌地点头。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水木华堂会这样帮自己。 水木罡似叹了一口气:“姗姗,你先回房吧……华堂你留下。” 待到李姗姗离开,他才沉着脸,厉声问他:“为什么要帮姗姗圆谎?” 水木华堂心头一惊,但面上依然装作无知:“外公为什么这样说?华堂说的都是实话。” 水木罡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谎都说不好了,不觉得很低劣吗?” 水木华堂苦笑…… “电鳗来C市了,”不得已,他只能吐露另一件让他心神不宁的事,“他们绑走了瑜颜墨的那个女人……” 水木罡眼中蔑意更浓:“看样子,你不像自己说的那么不在乎她。” “是。”水木华堂只能承认。 悦菱被绑架虽然是大事,但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李姗姗冒充悦菱的也是大事,却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没想到关键时刻,悦菱还可以成为他说谎时露出破绽的挡箭牌。 老爷子也不想再和他多说这件事,他示意了一下徐管家:“你来说一下吧。” 一旁的徐管家上前:“程管家遇害之前,给老爷打过电话,不过老爷正好在治疗。电话是又我接的。她原本打算告诉我一件事,可是还没说完,就……” 她说,她今晚上发现,水木家目前的小小姐…… 发现了什么,她没说完,然后,徐管家听到了电话里传来惊叫声。 时间,正好是程管家遇害的时间。 “这是说,姗姗她……”水木华堂装出很震惊的样子。 老爷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转向了窗边。有些东西,他早应该想到的,可是,却直到今晚上,程管家遇害,才不得不被迫正视。 关于这个从孤儿院回来的女孩的身份…… 仅仅是她的样貌,已经足够让他怀疑了。 但是,他却刻意的忽视了,一来是她脖子上的项链,二来是雅的态度。其实,他潜意识里,甚至觉得,雅的女儿,其实根本早就死了。 回来的,不过是一位恰好戴着那条项链的其他女孩。 但是,有时候,他觉得,他只需要一个形式就可以了。有人给他送终,有人会照顾雅,还会继承家族财产,牵制水木华堂。 什么时候,他居然变得这么懦弱了,变得这么,不敢去正视真相…… 姗姗平时的行为举止,他岂会不知。是时候下个决断了……如果她真的不是水木家的千金,他也只有认为,天要亡他水木一氏了。 只要项链回来就好了……以后,他的一切,都交给水木华堂吧。 “华堂,你去,看看用什么方法,抽取姗姗的血液,或是剪掉她的一小撮头发,送去相关机构做亲权鉴定吧。”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水木华堂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在发抖。 没想到,真是李姗姗杀了程管家。这么说,程管家已经见到了悦菱了,并确定了李姗姗根本就不是水木家的千金。 所以,李姗姗才会在逼迫这下,痛下杀手。 可是,程管家竟然在受害前给徐管家打了电话,透露了这件事的端倪。 ……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楼梯上,水木华堂坐了下来,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幸好当时接电话的人不是老爷子了,否则的话,一切已经被揭穿了。 那么认识悦菱的他,也会难逃其咎了。 这样的话,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都付诸东流了。 可是,就算这样,老爷子也终于要做李姗姗的亲子鉴定了。水木华堂今晚才突然发现,老爷子其实并不是没有想到李姗姗可能不是自己的外孙女,而是,仿佛在害怕着什么。老爷子做事向来会权衡方方面面的利弊,但容忍一个有疑点的继承人,这似乎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亲权鉴定,不论是用血液还是用毛发,必须是要悦菱的,才能和水木雅的吻合。 可是,悦菱现在却在……电鳗的手里,生死未卜。 “常姐,”关键时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女人,“蓝家以前有和电鳗做过交易吗?” 常姐听说还在美国没有回来,她的声音,似乎听不出任何活人的生气:“逆鳞的事情,我向来都没有插手过的。你……什么事要找电鳗?” “悦菱被他们绑架了。” “什么?”常姐的声音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电鳗为什么要绑架悦菱?” “不知道……”水木华堂只感到绝望。 常姐沉吟了片刻:“我还认识一些以前逆鳞做这方面生意的旧部。他好像以前和那个地区做过大型武器交易,我帮你问问吧。” 海崖上,呼啸的海风似乎要把悦菱吹倒了。 那么一点披肩,根本不足以保暖。可是前面的男子,似乎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品德,对于冷得瑟瑟发抖的她视若无睹。 他接了一通电话。 “不行,告诉那边,我们暂时不缺武器。不接受这样的交换……什么交换也不接受,就这样。” 他回过身来看悦菱,她可怜兮兮地抱着肩,望着他。 这是一块凸出的断崖,十分的狭窄,越野车是横着停的,恰好挡住了通往大陆的路。天色又黑,悦菱根本没有那么勇气冒险逃走。 “太可惜了,”他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有任何的可惜,他的表情,好像平常人在与人沟通交谈一样,没有气势逼人,也没有轻蔑低视,就仿佛一个路人在和别人交流一样。但越是这样,越显出他对生命毫无知觉的反|社会人格,“C市的蓝家那边要拿大批量武器交换你,但是我已经答应别人的交易了,不能食言。” 蓝家,听到这两个字悦菱心中动了动。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蓝启瞳和绝陨,而后是蓝逆鳞。怎么也没想到,是水木华堂求着常姐来救她。 “你想怎么死?”他看着她,竟然还带着一丝优雅的微笑。仿佛在问她想吃点什么似的。 悦菱打个颤,往后退了退。 “我是不建议你选枪的。枪伤很痛,血会流得到处都是。勒死的话,窒息是个痛苦的过程。我比较建议是我直接掰断你的脖子,我动作很快,一秒不到,就结束了。” “不,”悦菱嘴唇发抖,泪水含在眼中,“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就开始吧,我会把你的尸体抛下海。这样,关心的人或许找不到你的尸体,会幻想你还活着。” “不!”悦菱喊起来,她几乎要跪下了,“求你了,不要杀我,放过我,和我肚子里的宝宝吧。”她哭泣起来,“就算我有什么错,别人让你杀我,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了……如果我必须死,那也请你先放过我,等我生下了宝宝,你再来杀我好不好?” 男子听到她的话,目光缓缓地在她身上移动。 “去掉披肩。”他指了指她。 悦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此时不敢有半分违抗,随即去掉了披肩。 月光下,她皎洁的身体,仿佛镀上了一层薄纱,羊脂玉一般温润生辉。 男子的眼神落在了她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她的四肢都十分纤细,胸部下方的上腹十分平坦,唯独小腹却有些凸出。 在寻常女人身上,这样的凸出可以理解为,有点小胖。 但是很明显,她不是,她是一个很瘦弱的女孩。 做交易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告诉他,要杀的,是一名孕妇……男子的眼神,看不出在思考什么事。 美国,佛罗里达州。 常天启正在花园里修剪盆栽。常夫人端着一杯茶前来:“亲爱的,有你的电话,是枫打来的。” 她是一位十分端庄雍容且容貌姣好的中年妇女,因为保养得当,乍一看,会让人误会只是一位年轻的少妇。她比常天启小很多岁,不过却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他的事业。这么多年,他们夫妻的和睦与幸福,无形中也是常天启增加仕途顺利的一道砝码。 他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喝着她冲泡的龙井,投给她一个温和且感谢的目光。 可是,等挂断电话之后,他的神色明显的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亲爱的?”常夫人有些担心的关问。 常天启沉思片刻,这才开口:“亲爱的,我记得你的慈善机构,有支持东欧与中东交接处无政aa府地区的粮食供应?” “是的,”常夫人笑答,“亲爱的又有什么事用得着?” 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常夫人在常天启的授意下,开办了这家慈善机构,专为世界贫困落后及混乱地区,妇女儿童的生存、教育等提供义务支持。说起来,这不过是一个拉选票的政治手腕。但常夫人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兢兢业业的经营着这个慈善事业,在为常天启赢得声望的同时,自己也几乎完全融入到了救助世界弱势群体的生活之中。 常夫人在众多议员夫人之中,口碑向来最佳。她骨子里的善良和执着,以及斐然的成绩,令许多政客也赞不绝口。 常天启平时,若不是自己需要,通常也不会去干涉妻子的事业。 只是,这次……“你看看,能不能和电鳗组织对上话。我想救一个女孩。”常天启开口,是商量和请求的口气。 “女孩?”常夫人有些吃惊。 常天启便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有关认识悦菱的经过,以及她的现况。 “亲爱的,我知道你会有所疑问。不过请不要误会,这个女孩因为年龄的原因,总会让我想到我们夭折的女儿。所以还请你尽快和那边地区的无政aa府首脑联系上,我想和电鳗对话。” 常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悦菱啊,雪上次是和我提到过这个女孩,听说被她当成头号情敌呢。好,我这就去联系,”她握了握常天启的手,“别担心,只要她还活着,就有希望。” 直升飞机在海崖上方盘旋。 男子带着悦菱上了机。让悦菱惊讶的是,这辆直升机,竟然是无人驾驶的。男子上去之后,才坐上了驾驶位。 “我已经上飞机了。”他对无线电那边说,“你可以解除操控了……嗯,我暂时还没杀她。怎么回事……不行,我说过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交易。美国的慈善机构那边也不行……我不对地区的妇女儿童负责。” 结束通话,他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悦菱。她蜷缩在座位上。 “说一声抱歉,”他举起了枪,“国际上的人,都知道我是不杀孕妇和小孩的。不过这次交易在先,我不能失信。我现在要回去了,不能带着你。放心,我枪法很准,能保证你最快速度的死去。” “不!”悦菱突然一跃而起,抓住了他的枪筒,用尽了最大的力量,往一旁扳过去。 生死关头,哪怕是最柔弱的女子,也会爆发出乎意料的速度和力量……她不能死,她还有人没有去爱,她还有宝宝期待着出生,如果真的活不下去,她也要这个恶魔,和自己,同归于尽。 大海的上空,响起了一声枪响。 直升机往下直坠,在快要触到海面的时候,又突然稳住,徐徐上升……不知过了多久,机舱门打开了。 从里面,抛下了一具女人的尸体。 海浪卷着波涛,很快将其吞噬,而直升机,想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飞去…… 天明了。 瑜家的顶层花园里,瑜颜墨一个人在孤坐。 “大公子,”手下前来急报,“政aa府方面终于和电鳗对上话了,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可怕的死亡气息。 “不过电鳗方面回答,说……说……说悦菱小姐已经……” 手下汗流雨下,已经说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 海滩上的孕妇尸体 C市的政aa府大厅,灯火也是*未暗。 “市长,瑜家的大公子来了。”秘书前来敲门。 随后,脸色铁青的瑜颜墨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昨晚上,C市发生了大事。KEN集团总裁瑜颜墨的未婚妻,竟然被国际恐怖组织电鳗绑架了。C市多路段发生车祸与枪击事件,人员财产损失惨重。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政aa府方面好不容易和电鳗通上了话,对方却无比残忍的告诉他们,电鳗不仅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交易,还已经残忍的撕票了。 “他们说尸体在大海里,让我们自己去打捞。”这种话,让任何去通知瑜颜墨,都觉得不妥,只有市长亲自来告诉他。 瑜颜墨的面上,似乎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从子夜最先得知这一消息开始,他的脸部就没有什么多余表情,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似乎也没怎么让人感受到他的悲哀。 “你看,接下来……”市长小心的试探着。 “KEN集团会赔偿这次所有的人员财产赔偿。”他的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溢着寒气。 然后,他连告别都没有说,已经起身,往外走去。 “瑜大公子。”市长叫住了他,“这个……请节哀。”多余的话,他也不知说什么了,瑜颜墨虽然表面看着没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但不知为何,这样沉默的他,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他回瑜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 柳清叶和瑜狄夜一同奔上来。 “哥,小菱不是真的出事了吧?”瑜狄夜是个嘴上不把门的,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 瑜颜墨并不答话,只是往电梯的偏厅走。 柳清叶不放心,紧跟着他上去。 “颜墨,你暂时不要激动。”他劝慰着,深知他平静的外表下此时是什么样汹涌的情绪,“我听说,电鳗的首脑京,是从不杀孕妇的。” 瑜颜墨顿住了脚。“我知道。”他的声音不大。 柳清叶松了口气:“那你不要过分担心了。据我分析,电鳗那边既然不肯交易,必然是因为处于一个骑虎难下的状况。最初的交易方一定要他们杀掉悦菱,可是他们发现悦菱竟然是孕妇,这违背他们组织的习性。所以他们干脆不做任何交易,并放言悦菱已死。这样的话,等风头过去,他们会把悦菱放出来的。” 瑜颜墨还是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死水一般,看不到任何想法。 柳清叶有些滴汗。 他这个样子,认识这么多年,也只有,当年在他父亲的葬礼上,他见到过。母亲的葬礼是什么样的,不知道。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 “来,”他递过去一粒胶囊,看到瑜颜墨只是淡淡看一眼,并没有接过的意思,便解释,“是安眠药,你昨晚*没睡吧。恢复一吓体力,等待最新结果吧。” 瑜颜墨只是看着窗外:“他们说把她的尸体抛下了海。” “那也只是他们的说法而已。”柳清叶的声音放大了,“你知道有任何恐怖事件发生,都会有好几个恐怖组织声明对这个事件负责。他们那样做只是为了扩大影响力,制造更大的混乱。颜墨,你不要钻牛角尖,你需要好好休息,懂吗?现在,吃药。” “下去。”瑜颜墨只有两个字,他看起来很奇怪,不疲倦,不痛苦,仿佛丢失了感官一样。 “你在害怕吗?”柳清叶的声音清静,他是个心理医生,擅长分析别人的任何状况。 “下去。”他淡淡地。 因为害怕,所以不去思考,不去分析。因为任何一点思考,都会让他想到最可怕的结果,不管电鳗的回复是不是真的,不要去想,不要去分析。那么自己就可以保持最大的冷静。 瑜颜墨一直站在窗边。 这个世界,像一个空白的大雪纷飞的旷野。 他一直站到了下午。 柳清叶默默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变成一尊雕塑。 “颜墨……你想过吗?”他终于沉不住气,“如果悦菱真的……” “不可能。”他只有三个字。 “那她就如我所说的还活着。你就应该休息一下,以备之后的战斗,万一电鳗不放人要怎么办,放人又要怎么办,你在这样站着,空耗自己的体力,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回答。 柳清叶挫败地抱头。 他忍受不了面对这样一个犹如废人的瑜颜墨。 “我把话挑开了吧。”柳清叶强迫症发作,他站起来走到瑜颜墨身边,“市政aa府现在正在海上作业,看能不能打捞到什么尸首,颜墨,我希望你做好最坏的准备。” 瑜颜墨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柳清叶:“我说了,不可能。” 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两个人一同看向了红木书桌上那喧闹的电脑。柳清叶想去接,因为他看出瑜颜墨没有任何要去接的意思。 “喂,你好……嗯……”他真的去接了,紧接着,他的表情变了,声音也拔高了,“什么?海滩上发现尸体?是女尸吗?让法医等一下,等我过去看一下。” 他转过身来,对着瑜颜墨吼:“快点颜墨,发现女尸,我们赶快过去看看。” 瑜颜墨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啊。”柳清叶着急地做着手势。 没想到瑜颜墨再度转身。“你去就可以了。”他依然淡淡地说,“我没必要去。” 柳清叶还想说什么,他又补充道:“尸体一定不是她的。” 这样自欺欺人的态度,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可是,除了欺骗,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此刻冷静一点,安心一点,除了杜绝一切不利的信息,他还能做什么? 如果悦菱真的死了……这个如果不敢想象。 柳清叶在停尸房见到了尸体,法医已经做过初步的鉴定了。等他也鉴定了一番之后出来,发现瑜颜墨竟然在外面。没想到,他还是忍不住来了。 两人相对,柳清叶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只是现在,他宁愿瑜颜墨不在自己的面前。 “是女尸。”他开口,只觉得瑜颜墨的目光,像海水一般,冰冷且沉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表现得轻松一些,努力牵起嘴角:“首先,颜墨我必须告诉你一点,我这里没有存过悦菱的任何人体组织,没办法鉴定DNA。所以,里面的尸体,不一定是她的。” 瑜颜墨仍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柳清叶擦汗:“里面的女尸,年龄……可是确定是十八岁。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脸部中了四五发枪伤,整个面部已经塌陷了……所以,看不清样子。身高的话,和悦菱是相差无几的。” “还有呢?”突然间,瑜颜墨说话了,他的声音在发抖,捏紧的拳头也在发抖。 “还有,”柳清叶已经不知该如何继续,“她肚子里有死胎……我刚鉴定了,根据发育的程度,是……三到四个月左右。” 他的话音刚落。 瑜颜墨直挺挺地朝后面倒了下去。 柳清叶吓得狂声大叫:“颜墨!颜墨!你别晕倒啊!我还说完呢!我马上做你和胎儿的亲子鉴定,说不定死的不是悦菱!” “哎哟……哎哟……”卧房里,李姗姗满地打滚。 “老爷,大少爷,不好了,姗姗小姐突然肚子痛。”佣人跑到书房来向水木罡和水木华堂汇报,“家里的医生看了,说搞不好是阑尾炎,建议立刻送姗姗小姐去医院。” “你去吧。”水木罡命令外孙。 早上一点的时候,李姗姗的毛发已经被送到了鉴定机构,明天结果就可以出来。不管结果如何,在这中途,她还是水木家的小姐。 “姗姗怎么了?”车上,水木华堂关切地问。 李姗姗本来已经没怎么叫了,听到水木华堂这么一问,立刻又唉哟哟地叫了起来。昨晚上,程管家被送到医院,水木罡貌似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没想到今天早上,医院那边竟然传来消息,说程管家已经脱离的危险。 这个消息对于李姗姗而言,无疑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她干脆装病,只想着去医院探探情况,如果情况不对的话……她不介意再往程管家的头上砸一个花瓶! 水木华堂不咸不淡地看着李姗姗,手机突然响了。 “嗯……什么?!”他坐直了身子,海滩上发现了女尸,现在已经在市政医院的停尸房里?“司机!加速,快点去医院!” 李姗姗看着突然有些失控的水木华堂,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着急起来。他是在关心自己吗?那为什么刚才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奇怪。 入夜。 水木华堂潜入了停尸房。 拉开冰冻柜里的拉链,向来处变不惊的他也被里面的那张塌陷的脸给吓了一跳。 这一定不是悦菱的尸体……他在心里给自己说,悦菱那样的美丽,即时逝去了也会是清秀可人的…… “一定不是的。”他喃喃着,取出了刀,朝着尸体划了下去,“我会证明,这不是你,不是你宝宝……” 尸体已经冻僵了,他好不容易才取下了一块指骨,幸好没有血液流出来。揣着骨头出来,一向看惯尸体的水木华堂也忍不住反胃。 电鳗……他强制自己压下起伏的胸口。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要他们和蓝逆鳞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的深夜,同样的医院,李姗姗摸索到了程管家的病房。 “死女人……”她口中念念有词,看着黑暗中的躺在病*上的女人,她身旁的仪器在滴滴作响,显示着她稳定的生命特征。 来医院的时候,水木华堂告诉过她。程管家虽然生命脱离了危险,但有较严重的脑震荡,目前苏醒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李姗姗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 事不宜迟!她冲上去,从程管家的头下抽出了枕头,猛地捂在了她的脸上。 “去死吧!去死吧!”她一边狠狠地下着力,一边咒骂着。只有死人是安全的,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这个老女人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她就可以彻底安心地当她水木家的千金了。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按得大汗淋漓。枕头下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反抗。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李姗姗才喘着气松开了手。她拿掉了枕头,伸手去探程管家的鼻息。可是,她的手碰到了什么? 一个冰冷的塑料的脸! 李姗姗吓得一声怪叫,往后一退。 与此同时,窗边厚厚的帘子那里,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很失望,对吧?” 李姗姗又是一声尖叫,刚想夺路而逃,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单手就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往地上一摔。李姗姗想叫,对方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住嘴啊姗姗表妹。”男人的脸离她很近,一身恶魔的气息笼罩着她不能动弹,“你再大喊大叫的话,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在特护病房杀人来了。” “表、表哥……”李姗姗发抖。 没听错水木华堂低声笑了起来,声音让人如坠寒窟。 “李姗姗,你费劲心机来到水木家,究竟是你妈妈,那个李院长授意,还是有其他人的授意?”他问。 李姗姗想要狡辩,然而水木华堂不是程管家。他周身所散发的杀气,让她无处遁形,只能打着结巴回答:“只、只有妈妈让我这样干的……” “那你回答我,悦菱只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还是中途被送来的。”他忍不住想要刨根问底。 “从、从小就在。”李姗姗已经失去了抵抗力。 “好了。”水木华堂突然摸了摸她的头,“就这样。” 就这样?李姗姗惊呆了,不知道水木华堂究竟要干什么。 没想到他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姗姗啊,其实你做我表妹,我也是很开心的呢。所以呢,你冒充悦菱的事,就算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秘密了哦。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了。” 他俯身,又摸了一下她的头。 李姗姗却觉得一阵寒意从头顶串到了脚尖。 “为、为什么?”她想不通,水木华堂明知道她是冒牌货,反应却和程管家截然不同。 “因为我想和姗姗成为盟友,这个答案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呢?”至始至终,水木华堂的态度都是非常温和的。 但李姗姗依然觉得害怕,表哥这个人……她完全捉摸不透,哪怕他在笑,哪怕他温暖的问候着,她也觉得,自己有可能下一秒就身首异处。不过,既然他说了他们的盟友,那就证明,表哥还是愿意替自己保守秘密的。 “可是,可是程管家她已经知道了。”她恨恨地,“就算表哥你不介意,她一醒过来,也会告诉外公和其他人的。” “她不会醒的。”水木华堂站直了身子,“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不能再对她下杀手。如果你胆敢再像今天这样,装病然后跑到医院来妄图杀掉她。我不介意在同时隔断你的咽喉。” 李姗姗打个抖,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水木华堂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仿佛觉得已经有冰冷的刀口滑过自己的喉咙。 等她平静下来的时候,水木华堂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哼,他边走边阴沉地想着。没想到李姗姗这个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恶毒。她居然要置程管家于死地! 程管家,那个总是板着脸,却为了水木家可祭献生命的忠心女人。就算她知道了悦菱的事,也轮不到她李姗姗来出手解决。他会让她一直沉睡下去,不给她第二次找老爷子说出真相的机会。 没办法啊,他看着医院外那轮月亮。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还能活着已经是幸运了。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会带李姗姗回水木家。届时,如果得知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他会立刻制造一起车祸,让李姗姗也永远闭上她的嘴! 柳清叶的拉斐尔医院里。 瑜颜墨睁开了眼。他一侧目,发现自己竟然在柳清叶的办公室里。 “还以为你不会醒了呢。”柳清叶坐在办公桌前,看到他从沙发上起身,斜了他一眼,“本来想让你住院,但是你看起来什么毛病都没有。睡得好吗?” 他去给他倒水。 瑜颜墨坐在沙发上,怔怔地,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他之前晕倒得极其猝然,对于他自己而言,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这个过程。只觉得一睁眼,自己就从市政医院来到了柳清叶的办公室。 看着柳清叶递过来的水,他并没有接下,而且抬眼:“那个胎儿,可不可以证明……” 他说不下去了。 尽管知道结果有可能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但他还是问出了口。已经有十八岁怀孕三个月的女人尸体冲上了海滩,瑜颜墨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去逃避这一切,然而他现在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还要自欺欺人,也许他接下来,就会彻底的疯掉。 不如放开负担去接受所有的真相吧……好也是坏也是,都不会阻止他赔上所有去复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 谁要成为他的女人了?!(加更) “这个胎儿不是你的孩子。”柳清叶给了他鉴定结果,“不过,警方也称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任何报警,说C市有失踪十八岁的孕妇或者少女。” 瑜颜墨不应声。 为什么? 他会面临如此残酷的现实。悦菱有可能已经遇难,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可能不是他的。 “你不要去想最坏的结果。”柳清叶洞察了他的想法,急忙制止,“我依然保持我的看法,电鳗是伪装了尸体,为了混淆视听,也为了麻痹和他做这笔交易的人。悦菱应该还好好的活着,否则的话,你拿什么解释,他们要用枪把她的脸打烂。” 是的,这一点是唯一的希望。 十八岁的少女,孕三个月,遇害时间吻合,说起来好像天衣无缝。但实在是想不通,电鳗为什么要打她的脸。他们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杀死她,却偏偏还要毁她的容。 “我要看尸体。”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柳清叶的推断,让他找到了冷静的理由。 市政医院的停尸房里,工作人员把尸体从冰冻柜里抽了出来。柳清叶拉开拉链的那一刻,瑜颜墨的瞳孔也禁不住放大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的眼神从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上移开,一一扫视着女尸的身体。尸体已经肿了,又被冻得几乎成了冰块。他努力想在上面寻找他所熟悉的一切,然而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不是她……”他自言自语。 这一定不是悦菱。 悦菱的身体他见过的,那是一具世间最温润最鲜活的身体。而不是这样,苍白的、丑陋的、无力的犹如烂掉的橡胶。 “咦?”突然间,柳清叶低下头,用带着手套的手,拿起了尸体的手,“今晚上有其它人来过这里吗?” 他发现,尸体的一根手指居然不见了。 “刀口是新鲜的。”他确定,下午他鉴定的时候,可以肯定尸体是完整的,“下手的人……手法很奇怪,可以断定不是医师,但却很专业。” “什么意思?”瑜颜墨忍不住问。 “他不是医生,医生切割手指不会这样做。但是我知道,训练有素的杀手会这样,整齐的切割下来。” “是水木华堂吧。”瑜颜墨几乎不用思索就猜出了答案,“他也怀疑这具尸体不是她……” 情敌之间,通常会因为目标一致而能轻易洞察对方的想法。 除了水木华堂,瑜颜墨再想不到谁会对悦菱的“尸体”这么感兴趣。他和他一样爱着她,知道她遇难,一定是难以按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同样,他也和他一样,绝对不可能坦然面对尸体是悦菱的“真相”。 “那你说,水木华堂为什么要割掉尸体的手指?”回去的车上,柳清叶憋不住问瑜颜墨,尽管他心里有大胆的想法,但是却希望听听瑜颜墨会怎么说。 瑜颜墨靠在车窗上,他的脸色依然很糟糕,不过好歹,不是之前那种死寂一样的神色了。 他似乎沉吟了片刻,这才回答:“这或许说明,水木华堂,有鉴定尸体是否是悦菱的方法……” 柳清叶开着车,只觉得今夜特别的阴冷:“这是不是说明,水木华堂知道,悦菱的亲人在哪里?” 看到瑜颜墨注视着自己,他再度解释:“用骨骼是可以做DNA鉴定的。不过必须是和鉴定者的亲生父母才能做。我想,水木华堂不会不知道这个原理。所以,他知道谁是悦菱的父母?” 这个猜测太过大胆了一些。 因而瑜颜墨也只有继续沉默。 “当然了,也要割掉尸体手指的确实是水木华堂,这个说法才能成立。”柳清叶自嘲着。 清晨的时候,水木华堂载着李姗姗回到了水木家。 预计中的车祸并没有发生。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李姗姗和雅之间的亲权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结论是,她们的点位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从鉴定结果来看,她们是真正的亲生母女! 水木华堂不能相信,但是他只能暂时相信。 从老爷子决定让珊珊做亲子鉴定到最后鉴定结果出来,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而已。这中途,除非是悦菱还在C市,否则谁也不可能拿到她的人体组织。 有人在操作结果? 他想提出异议,但又觉得不妥。 他只是去把结果取了出来,并顺带递上了水木雅的头发和那具女尸的指骨。无论如何,他和瑜颜墨一样,绝对无法接受悦菱已经遇害这件事。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一定有……他咬着自己的指骨,目光沉得可怕。 有人要杀悦菱,还要阻止悦菱回到水木家。李姗姗没有能力干这种事的,瑜柳珍莲就算要杀悦菱,却也不知道悦菱的真实身份。 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进客厅的时候,他看到水木雅还痴痴地坐在电话旁等着电话。 她在等电话……在等电话…… 水木华堂突然觉得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小的时候,姨妈刚刚被查出怀孕,还没被送往乡下别墅的时候,似乎也有过天天在那里等电话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尚小,但一直很黏这个漂亮的雅姨妈。姨妈也非常疼爱他,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天天坐在沙发上开始等电话。哪怕他扑过去求抱抱求抚摸,她也只是敷衍的笑笑,随便就把他打发掉了。 雅姨妈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脑子里突然有这个大胆的猜想。 雅姨妈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事,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许是她所知道的真相,导致她失去了女儿。当初乡下那场大火,或许原本是想将她一起烧死的。 还有,姨妈这么乐观开朗、活泼可爱的女人,就算是孩子死了,最多也是患上抑郁症什么的,为什么就会突然疯掉了呢? 难道说,失去孩子的背后,还有让她完全无法接受的其他原因?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想得出神。直到有手下来找他:“堂少,我们刚刚得到消息,瑜颜墨似乎想对电鳗出手。” ……几架直升机在一个荒凉的山区降落。 电鳗的首脑京从其中一辆跳了下来,然后他把梯子放下来,伸出手,示意上面的女人牵住自己。 可是悦菱甩开了他的手。 “我自己知道走。”她裹了裹披肩。 和千面汇合的时候,京给她要了一套女人的衣服。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把披肩紧紧抱着。突然,她脚下一滑,险些从梯子上栽下来。 京一伸手,抱住了她。 “喂,不要假装好心!”她愤怒地想挣扎下地。 “这里路很坎坷,不怕孩子流掉的话,可以自己下地走。”他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那种稀松平常的口吻。 其它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都以一种见惯不惊的态度扫了他们一眼。 京便顺理成章地抱着她往前行了。 悦菱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仿佛是在山区里建立的一个临时居民聚集地。房子都是黄土的颜色,看起来朴素并且很不结实。狭窄的街道上,有小孩子在欢笑着跑来跑去,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有裹着头巾的女人提着水推开自家的门。还有古铜色肌肤的男子叉着腰,叼着烟,注视着他们一行人走过。地面奥凸不平,走起来确实很容易崴到脚。 不过……似乎也不至于非要这么夸张的抱着她呀。 “快看,京他们回来了。”远处有年轻的姑娘发现了他们。 “京抱着一个女人,是他们组织的新成员吗?” “你上去问问看。” 于是,有少女跑着过来,扬起圆圆的脸蛋,带着笑:“京,她是谁啊?” 京回看了少女一眼,用惯有的口气:“她怀孕了。” 少女红着脸蛋跑回去:“是一名孕妇。” “京太温柔了。”另一名少女捂着脸,“他对怀孕的女人和小孩都是那么好。” 她们叽叽喳喳着,并且毫不介意这些话会传到电鳗的成员耳朵里。叫亿罗的女人依然扛着机枪,面容美艳,但神色冰凉。千面的脸上缠着绷带,更没人会去在意他了。而一脸伤疤的大汗目不斜视。 只有悦菱东张西望。 走了好一段路,她看到了一群白墙的建筑,还有高大的门,门前有背着武器的男人在守卫。和刚才的民居区有着天壤之别。 刚刚走到门前,已经有穿着鲜艳长裙的女人跑了过来。 “京,怎么了?她是谁?”她用的是悦菱能听懂的中文。 这里面的地已经很平坦了,京放下了悦菱。 “俘虏。” 长裙女人愣了愣:“她怀孕了吗?” “是。” 她随后上下打量着悦菱:“跟我来吧。” “封锁消息,”京头也不回的下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带了个孕妇回来。” 长裙女人带着悦菱在迷宫似的住宅里穿梭。这里面与其说是一个房子院落,不如说是一座小城。 “你住这里。”女人推开一扇门,里面是简陋的家具。 悦菱叫住了她:“你是谁?” “十姬。”女人回答,“电鳗的占卜师,也是京的女人。”她像是强调似的说了后半句话。 “等等。”见她要离开,悦菱又叫住了她,“我……我会怎么样?” 那晚上,她抓住了京的手枪,枪走了火,不知道打中了直升机的哪里。下落的过程中,她被打晕,之后醒来,已经到了陌生的地方。 她还活着,已经让她觉得有些惊喜了。 但京并没有放她走,又让她有些惴惴。 “他会等你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处决了你。”十姬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人,眼神里似乎有些妒意。 看到悦菱吃惊地样子,她紧接着说:“放心好了,他不杀小孩。你的孩子会安全长大的。” “等等,”她说的一切都需要消化,但悦菱再一次叫住了她,“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从来到这里开始,这个叫十姬的女人就用一种暗含敌意的眼神看着她。这么明显的目光让悦菱十分不解。 没想到叫十姬的女人并没有被悦菱的坦率吓到,她似乎习以为常,把她那倨傲的下巴一扬:“我看任何女人都是这种眼神。”她说,“因为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想成为京的女人。” 随着一声关门响。 悦菱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什么?她没听错吧?在这个十姬说这句话之前,她还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想成为瑜颜墨的女人呢! 哼,开什么玩笑,谁要成为那个神经病的女人啊。 他完全比她的颜墨差了好几个档次好吧! “京,你准备让那个女人呆到什么时候?”离开了悦菱,十姬径直去找首脑。 大厅里,部分核心成员都在。亿罗旁若无人地擦拭着她的武器,千面在整理着他的包裹,每个人各干各的事,并不理会十姬的质问。 京随意地坐在一根凳子上,翻着平板电脑:“呆到她把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十姬继续问。 “有人向我买她的命,但没有告知我她是孕妇。我已经拿了别人的好处,不可能再退还回去。只有伪造她假死,再把她带回来。” “但你也可以把她送到别处去。” “她肚里孩子的父亲势力很大,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送别处去,很快会败露。”京还在旁若无人地翻着平板。 十姬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叉着腰,心有不甘地看着京。 “等孩子生了以后呢?”她有些气呼呼地问。 “我会第一时间处决她。孩子交给你来抚养。”京平静地说出十姬想要的答案,然后突然冷不丁地抬眼,“你是不是过于激动了?” “是,我很激动。”十姬不想掩饰情绪,“基地的规矩也是你定的。你说过不可以有非成员进入并居住,但现在你居然带了个孕妇回来!” “你如果不满意,我今晚上就到她房间里去睡。”京重新翻起了平板,“如果是我的女人,那没有理由不住在这里了。” 十姬不说话了。 京的回答戳中了她害怕的点。 充其量,她也不过就是组织里的占卜师而已。所谓京的女人,不过是她喜欢随口挂在嘴边,向其他外面居民区女孩儿炫耀,并打消她们妄图抢先占有她心上人的低劣手段而已。 但正因为占卜师的职业,十姬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和敏锐。 京对于孕妇和小孩一向是礼让有加,甚至有时候关心得不正常。但无论他为对方做任何事,譬如从不伤害别人以及给予无偿的帮助,都从没让她觉得如此心慌过。 他给的理由和答案是让她没有任何挑剔的,但十姬还是有不祥的预感,并不仅仅是因为觉得那个突如其来的女孩给自己带来了威胁……于是她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一副牌,在桌面上铺开。 十分钟以后,她重新冲回了大厅。 这时候,这里只剩下京和那位刀疤大汉了。 “京,你必须马上把这个女人处死,或者是放走!”她厉声道。 “怎么了?”京这次率先抬起了头。 “我刚刚占卜得知,这个女人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给我们组织带来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京沉思着,“就算是国际反恐部队,也不敢贸然来挑衅电鳗。杀身之祸又是什么?伊万,”他问一旁的刀疤大汉,“你害怕杀身之祸吗?” “杀身之祸?”刀疤大汉反问,突然爆发了一串大笑,“哈哈哈,那快点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十姬只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们俩。 京等伊万笑完,然后与十姬对视。 “你看,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十姬的脸色很难看。这么多年,她的占卜和预言,从没有一次失误过。电鳗每次无论进行什么活动,京总会让她先占卜一下。遇到重大的决策和选择时,也喜欢先听听由她直觉而来的意见。 如此嘲笑并忽视她的占卜,这还是头一回。 “不要动那个孕妇。”她走的时候京看似平淡地嘱咐她,“你放心,等她生下孩子,我会立刻处决她。” 看着十姬艳丽的背影隐没在外面的植物众中,京回头与伊万对视一眼。然后靠在椅子背上。 现在放走悦菱,或者杀死她,都没什么用了。他漠然地想,做这个交易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多危险,当时十姬的占卜也和现在差不多,说能不做就不做。 不过,交易的那一方,现在手里握有他最重视的资源。 说到危险,从电鳗组织成立到现在,做过的事情,哪一样不危险? 夜深了,悦菱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里不知道出于地球上的哪里,气候十分炎热,蚊虫多得要死,盖不盖被子都让人心烦。折腾了好半天,她也只是迷迷糊糊。 朦胧中,她觉得什么房间里仿佛多了什么东西,发出了轻微地,咝咝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 真凶败露?刀刃上的水木华堂 悦菱已经在睡梦的边缘,咝咝,就像是煤气泄漏的声音一样,扰得她有些本能的不安宁。 她翻个身,眯眼看着菱形的窗格子,月光从薄薄的窗帘透进来,窗帘上有一条奇怪的花纹,仿佛在随着微风而轻轻晃动着。 悦菱揉了揉眼。 很快,她的视线愈发清晰起来。也愈发觉得,那条花纹动得有些不正常……因为,屋子里并没有风,窗帘也根本就没有动。 嗡嗡……蚊子还在她耳边吵个不停,她忍不住想要挥手去打这些恼人的吸血鬼,可是手刚刚抬起来,却又停住了。 花纹不见了。 咝——紧接着,这诡异的声音又在屋子里响起。 悦菱已经有些知道是什么了,尽管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但是多年山区独立的生活早练就了她对于危险的敏锐和对于野生生物的察觉能力。 她开始觉得害怕,忍不住往墙那边靠,用微微出汗的背抵住了那冰冷的水泥。 慢慢的,她开始想哭。因为,她看到自己的面前,缓缓地升起了一根“棍子”…… 悦菱发誓自己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长这么大的蛇,而且,还是一条会站立的蛇。它昂着扁扁的脖子,吐着信子去感知热源体的存在。悦菱的呼吸和气味,通过它那冰冷的感官传到它的神经里,似乎在告知它,前方有什么危险的、巨大的物体在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它似乎应该先下手为强,用它彪悍的毒液把对方放到再说。 “啊——”电鳗的基地里,具有穿透力的惊叫声几乎把所有的成员都叫醒。 门被踢开了。 黑暗中,男子闪电般的身影掠了进来,手中的长刀闪着寒光,唰的一声,向蛇头斩去。 毒蛇已经条件反射地做出了攻击,嘶——水柱般的毒液已经喷了出去。 “啊!”悦菱尽管抱着头,还是猝防不及,被喷了一脸一身。 房间里的灯亮了,她睁开眼,只觉得人影模糊,双目刺痛,毒液有一股令人发酸的气味。身子蓦地一轻,已经有人抱了她起来。 “京,”她听到有人在问,“她受伤了吗?” 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眼睛可能被毒液喷中了,需要清洗。”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光线也暗了下去,她听到风在耳边呼号,双眼痛得她想叫,眼泪一直往外涌,但她依然咬着牙,不做声。 突然,她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察觉面前的男人在解自己的衣服。 “你干什么?”她惊慌地拉住了衣领,视力在慢慢失去,眼睛火辣辣的疼,导致头痛欲裂。但她依然不能任由别人为所欲为。 “那自己脱吧。”京的声音很平淡,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你全身都被毒液喷中了,最好马上洗澡,眼睛也需要冲洗,否则会失明。身上如果有开放性伤口,也是致命的。” 悦菱愣着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传来:“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听他的口气,仿佛她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一样。 “你……走开一点。” “好。” 她立刻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悦菱抖颤着手解开上衣,褪掉了下衣,还没完全放下,突然觉得面前一阵风吹过,自己已经重新被抱了起来。 “啊呀……”她这次可惊得不小。 男人温和粗粝的手掌紧紧抓着她的身体,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 然而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被轻轻放进了水中。 冰凉的水,没有声音,但却在缓缓流动着。 “先洗眼睛。”京在一旁命令,“反复洗,对,最好睁开眼,泡在水中。” 悦菱听话的把头埋到水里。幽凉的水,缓解着眼部的疼痛。最后,她干脆整个浸入了水中,连头发湿掉了也没有在意。 这里太炎热了,清凉的水让她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 四周静静的,好像没有其他人了。眼睛依然看不见,悦菱伸长了手,摸着卵石堆砌的池子边,慢慢摸到了一个水流集中的地方,顺着摸上去,她发现这是一眼细小的泉。 她用手指拨着欢畅的泉水,靠过去,忍不住用嘴接了一点。 很甘甜。 “你准备泡一晚上吗?”京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悦菱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听到过他离开的声音。 “起来。”他走了过来。 “可是……”这里很舒服,悦菱不想离开,“我的眼睛还是看不到。”她很担心,会不会从此以后都看不见了。 “失明是短暂性的,很快就能恢复。”不容她抗议,他的手已经伸入水中,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拖了出来。 悦菱尴尬,但很快,她身上披上了浴巾。 京重新抱起了她,稳健地步子,朝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京,”十姬跑了过来,“她怎么样了?” “没有死,暂时性失明了。”他回答她,并没有停下脚步。 十姬紧跟着他,步子有些乱:“我已经给她打扫了房间,被单什么都换过了。” “不用了,从今天起,她睡我那里。” 十姬的脸色霎时有些苍白,她嘴唇发紫:“京,你那里,只有一张*……” “我会在地上搭帐篷。” “可是京,”十姬有些慌乱,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所预料到的,“这样的话,别人都会误会她是你的女人。” 京突然停住了脚,他看向身边的十姬,她咬着嘴唇,眼里亮晶晶的,似乎忍着即将滴落的泪水。 突然,他换上了当地的语言:“十姬,你放蛇之前,为什么没有先占卜一下呢?” 见她愣在当地,一个字也回不上,他紧接着道:“还是,你的占卜已经失灵了?” 这两句话说完,他用脚踢开了自己的房门。 “华堂这两天在忙什么事?”花园里,水木罡老爷子一边欣赏着园丁新培育的品种,一边问徐管家。 “少爷一直在追踪电鳗的消息。” 水木罡听到这句话,正拿着花盆的手一滞。 “不管他吧。”他做了决定,这小子为了对付瑜颜墨,也真舍得下本。明明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活生生是可以送给敌人,“我让你去找王妈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她已经在路上,很快就会到。”徐管家答。 王妈,就是当初雅在乡下别墅养胎坐月子时,众多保姆佣人中的一名。当时发生火灾后,水木罡原本要追究所有佣人的责任,但这个王妈当时一直跪在地上哭,还对着雅和他不停磕头,磕得头破血流。水木罡看她年纪也大了,心中就动了点善心,只是将她辞退了,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说起来也真是惊骇。 当初大火之后,在雅被烧掉的房间里,确实有一具婴儿的骸骨。 所以水木罡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外孙女已经死了。三个月前听到王妈来消息,说自己得了重病要死了,唯一的心愿就是,隐瞒了这么多年小小姐还活着的消息。 水木罡当时一心想要接回外孙女,一时也没去找王妈询问原委。 当年发生火灾的时候,正是瑜家和水木家因为一些生意上的纠葛和累积的矛盾而斗得你死我活。水木罡第一时间就把至亲的死亡和疯癫算到了瑜家的头上。 至于姗姗回来之后,他想找王妈,却发现这人突然人间蒸发了。 直到昨天,才突然得到了她的确切消息…… 报告的结果显示姗姗确实就是水木雅的女儿。但老爷子的疑心已起,本着做事必然要知道真相的个性,他认为就算姗姗是自己的亲人,他也必须要弄清当年这场灾难的原因。而王妈也是,费了他不少力才终于寻到。 “老爷,王妈来了。”徐管家禀报。 紧接着,佣人扶着一个颤颤巍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来到了花园里。 水木罡皱了皱眉。这就是王妈?和印象中的,简直大不相同。记忆里,那是个精干的中年妇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做事情干净利落。 “老爷,老爷,”王妈见了水木罡,几乎要跪下了。 “给她端个凳子。”水木罡下令。 王妈还没有坐稳,已经一把眼泪一把辛酸地哭了起来:“老爷啊,我的罪孽深重啊。当年那人让我放火烧房子,我一直犹豫了好些日子。可我儿子要上学,缺一大笔钱……我就昧着良心干了那件事……但是我看着小小姐,那么可爱,又生得水灵,我怎么也下不去手。正好我们乡下有个姑娘生了个死婴,我就悄悄给放了屋子里,抱走了小小姐,然后才放的火……老爷……” 她哭得惊天动地:“这么十几二十年,我活得是心惊肉跳啊……你不知道,本来那人让我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可是后来他突然变了卦,他害怕我走漏了消息,想要杀我灭口……我当时正好不在,他就杀了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哟……” 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像一颗风雨中即将枯倒的树。 “给她倒杯水来。”水木罡叫佣人。 王妈一边咳,一边从腰上解下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 “我、我吃药……老爷……我的病……”她话都说不清了。 水木罡点点头,王妈就像得到同意似的,把两粒小药含到了嘴里,然后和着水吞了下去。 “是谁指使你放的火?”见她慢慢缓和了下来,水木罡问。 “是……”王妈刚刚提起一口气,手指突然顿在了半空中,“是……”她突然卟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 “马上叫医生!”徐管家急喝起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妈,“王妈,你怎么了?不要激动,慢慢说。到底是谁放的火?”他有预感,王妈这恐怕是…… 王妈双手颤抖,缓缓地指向了不远处宅子的二楼。 水木罡和徐管家一同看向了她指着的方向。那里……是二楼,水木芳的房间?! “认识……认识……”王妈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喉咙里咕噜着发出这个词,“……认识……” “发生什么事了?”水木华堂带着医生赶来。 徐管家看向怀中的王妈,她已经咽气了。布袋落下,里面的药撒了一地。 水木华堂蹲了下去,捡起了药,凑到鼻子边嗅了一下。 “砷中毒。”他下了结论。 医生的检查着她口腔和眼睑,证实了水木华堂的话:“急性大剂量砷中毒,引起死者器官衰竭而死。” “她的病史是怎么样的?”水木华堂尽量忽视老爷子铁青的脸色,问徐管家。 徐管家一向做事慎密,立刻回答:“王妈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已经做过两次手术,最近一次就在三个多月前,她以为自己不会从手术台上下来,所以告知了我们小小姐还活着。她出院之后,立刻换了一个城市生活。所以这之后,我们一直想找她,直到昨天才寻到。” 水木华堂点点头,看着手里的药瓶,有速效救心丸,还有丹参滴丸,银杏叶含片等……基本都是心脏病的急救药。 这些药,一般只有在心脏病急发或者极为不舒适的时候才会服用。 有人,在王妈前往水木家的半途上,换掉了她的药。对方也许是想立刻置他于死地,只可惜这次水木家派了四五名保镖护送王妈。让凶手找不到什么机会杀人,才会走这一着险棋。 王妈说当年的凶手害怕她泄露消息而一直追杀她,看样子是没有说谎的。否则她也不会拖着病体,在不同的城市之间辗转,躲避杀手。 不过,尽管猜到了凶手如何行凶,为什么行凶,老爷子、水木华堂和徐管家依然觉得心头有惊。 不为凶手的狠毒,而是为凶手心机的深重。 在前来杀王妈之前,他已经准备了好几种方案,以备临时的变动。否则的话,怎么解释他能完全换上一个和王妈一模一样的布袋? 老爷子已经问了护送王妈的保镖。他们汇报,王妈是当着他们的面,从柜子上拿起布袋,栓到腰上的。而在此之前,他们还亲眼看到王妈服用了里面的一颗药。 “保镖接人的时候,凶手也在屋子里,只是我们的人守得紧,所以他才只能临时换掉了药袋……”水木华堂分析着。虽然他说的,老爷子都能想到。但从小到大,老爷子乐意听他分析,以享受自己多年来教养的成果。 只是这次,水木罡再也没心思去得意外孙的脑力。 想一想,突然也觉得幸运,王妈竟然没在来水木家的路上服药,而是对水木罡透露了许多事以后才犯病。 “我看到她最后指着楼上,在说什么?”水木华堂问徐管家。 虽然不想让悦菱这么快回到水木家,但这个杀害王妈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次和电鳗做交易,要害悦菱的幕后黑手。 所以水木华堂也没有放过这样追究凶手的机会。 “她说‘认识’。”徐管家回答,与水木华堂一同看向了二楼,他指着那扇窗户,“她指着的地方……”他有些忌讳。 然而水木华堂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妈妈的房间。” 没有人再说什么了。 水木华堂,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了人生最刻薄的刀刃上……一边是最爱的姨妈和宝宝,一边是至亲的母亲。 他的妈妈水木芳,因为自己是收养的孩子,所以妒忌自己的妹妹雅,因为害怕雅的孩子继承家产,所以对年幼的悦菱痛下杀手。 甚至是知道悦菱回到C市之后,再不惜一切代价,买凶杀人,伪造亲子鉴定……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要做什么样的选择!? …… “颜墨在忙什么啊?”柳清叶问自己的姐姐。 “不知道,你干嘛不亲自问他?”瑜柳珍莲打个呵欠,捧着茶杯,“怎么?”她斜眼,“你不是他的至爱亲朋吗?他干什么,你还不清楚?” 柳清叶嘿嘿讪笑了两声,不再说什么。 从昨晚回瑜家开始,瑜颜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了。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顶层,不知道在干什么事。 是的,柳清叶可以肯定,他一定在干什么事。 绝不是像昨天那样呆呆站着动也不动。 如果没猜错,他现在一定被复仇的火焰所灼烧,在谋着什么惊人的报复计划。 可是,柳清叶没有任何渠道得知他在做什么,又进行到了哪一步……该死,他也知道他平时能够动用的资源和势力有哪些。可是他刚刚一一都去确认了,答案是风平浪静,瑜颜墨什么都没干。 “你还不回去?”瑜柳珍莲问,“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了。你总不至于赖着混吃混喝吧?” 柳清叶把脸皮甩一边,嘿嘿笑着:“姐……” 突然,他看到瑜颜墨走了过来。 “颜墨,你去哪儿?”他急忙站起来,跟上去。 瑜颜墨步子很疾,头也不回,只扔下两个字:“散心。” 散心?连沙发上的瑜柳珍莲都呆住了。 车已经停在了门前,瑜颜墨打开了车门上去。“你去哪儿散心……”等柳清叶回过神来的时候,汽车已经绝尘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 我爱她,我要去救她!(加更) 京坐在大厅里,组织里的核心成员四散的各处,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玩牌,有的在擦武器,有的默默打盹。 然而当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手里的事,正襟危坐起来。 “做好准备了吗?”他问所有人。 “等不及了,”伊万大吼一声,“前几天C市那个交易,连我的筋骨都没活动开。全让亿罗一个人抢了杀人的机会!” “这次也不会杀人。”京的话让刀疤大汉有些沮丧,“不过仅仅是我们的活动不会杀人。其余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 “去哪儿?”一个纤细的高个子男孩开口问,他有一头柔顺的金发,说话时带着可亲的微笑。 “巴黎。”京看着他,眼里略微含笑,“塞尚的画展。百手,我们需要你立即伪造所有的证件,包括护照、出入境证明以及酒店住宿等。给她也弄一份。”他突然指向了一旁的悦菱。 她从一开始就跟所有人坐在一起,不过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视力已经恢复了,不过眼睛还很不舒服。 京给了她一小瓶泉水,让她没事的时候滴一下。 “为什么带她去?她是个累赘,有可能败露组织行踪,而且别忘了,她的男人也许正在找她。”十姬立刻尖锐地反对,顺带用她惯有的妒忌的眼神看着悦菱。 是的,她占卜得知,这是一个极端不祥的女人,因而立刻决定不顾京的命令,要先杀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躲掉了眼镜蛇的毒液。 最让她觉得嫉恨的是,以当时她惊叫的时间和京出现的时间来看,京那时候,极有可能就在她房间附近。 十姬知道京的个性,他不会因为对某个女人心动而去保护她。 但是他会因为某个女人是孕妇而去守卫她。他洞察力超强,预知能力与头脑也是一流,所以他应该早就想到了她会去害那个女人,所以才会在附近徘徊。 十姬从没有问过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癖,她去问了她的牌。 牌面显示,京是因为一个逝去的女人,而留下了这样的习惯……一个女人,还是死了的,她是不是怀着京的孩子死去的? 这个结果让十姬抓狂。 “我不会让她留下,再给你机会放一条蛇到她身边去。”他没有留情面的揭穿她,但语气依然是往常那种不惊不淡。 “我可以跟着去,留下她一个人。”无论如何,她不能接受京身边有一个非成员的女子。 组织里的核心成员里也有几名女人,可要不就是亿罗那种架机枪的冰山美人,要不就是麻木不仁的小姑娘,除了她,没人对京怀着那么热烈的渴望。 平时里,看到京和村子里那些女孩说话,已经让她妒忌得发狂了。 现如今他还要把一个孕妇带在身边,理由是不能让她下毒手……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你不能去。”京拒绝,“发生意外,你没有自保的能力。” 这话十姬承认,可是:“那她有吗?”她指着茫然无辜的悦菱,她看得出他们在争吵,但不懂他们在吵什么。 “她由我保护。”京稳稳地说出这句话,眼神里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 十姬闭嘴了。 平常,京的眼里很难露出明显的情绪,一旦露出,就是会死人的前兆。 “那么等待出发吧,后天画展就开始。”京起身,“等到了以后,我会详细安排你们的任务。” 无人有异议。电鳗里,很少有人会质疑京的决定。他是这个组织的创建者,是头脑,是决策者也是最高执行者。 电鳗之所以能发展壮大,屡屡制造事端却从没有遭到过什么重大的打击,也和组织的独特性有关。 京作为首脑,某种程度从不任何一个组织成员负责。成员们对组织负责,却不对首脑负责。 这意味着,京的任何计划,在确切执行之前,不会告诉任何成员。好比这次去巴黎的画展,非到临行前,他没有透露过半分。是什么人委托了他这件事,换取了什么资源,京不会说出来。 成员们也毫不关心。 这样奇特的合作方式,源于首脑独有的个人魅力,和成员们对于首脑能力和人格的绝对信任。 “等千面给你化好妆,我就给你拍照做护照了。”金发男子百手对悦菱说。 杂乱无章的电脑室角落里坐着一个齐刘海的短发女孩儿,噼噼啪啪的同时敲着两个键盘。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悦菱问。 “巴黎,去参观一个画展。”百手回答,笑得温良无害。 千面来给悦菱化妆,这个缠着绷带,一语不发的男子让她觉得有些可怕。他是毁容了吗,所以要缠着脸?还是哑巴,不能说话? 悦菱当然不会知道,千面从出道以来,就把自己的脸遮挡了起来。当他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至于他的声带,也可以模仿出各个年龄不同性别的声音。他的名气越大,他就越沉默,越是神秘,最后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京曾经评价过他,千面是组织里最敬业的人。 千面把悦菱化妆成了一个肥胖臃肿的大肚子孕妇。 “很好。”京看到的时候赞赏,“这样你的肚子也得到了保护。” “行动一点都不方便。”悦菱蹒跚地走着路。 “所有准备都恰当了。”电脑前的女孩回头,“按照老大你的吩咐,我们从土耳其搭乘飞机去巴黎。” “走吧。”京下令。 …… “你们查到喻颜墨去哪里了吗?”Ken集团,瑜柳珍莲的专属办公室里,柳清叶团团转着。 “你歇歇吧。”瑜柳珍莲斜着他,“这么关心他,就好像他是你亲侄子一样。” “你懂个JB!”柳清叶骂了句脏话,瑜柳珍莲的脸色顿时一变,还未反驳,柳清叶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叫人去偷悦菱的首饰。” 瑜柳珍莲把桌子拍得震响:“你说的什么话!你还像个从剑桥出来的高材生吗?你对得起我辛辛苦苦把你送出国去深造吗?要不是我,你有机会得到学习的机会?有机会得到那么大一间医院?” “还是你个JB!”柳清叶拨着手机,不接招。 瑜柳珍莲气得脸都歪了。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是上天用来惩罚她的么? “泥煤!”柳清叶又骂脏话,“查不到这小子去哪儿了!他最好不要找个地方自行了断才好。”他走来又走去,突然站住了,“擦!”他突然又一跳,让瑜柳珍莲身子往后闪了闪,“上当了上当了上当了!”他神叨叨地念着,道别也不说一声,径直往外面跑去。 “你又去哪儿?”瑜柳珍莲忙在后面问。 “我居然上当了!”他跳着脚回头,朝老姐莫名其妙吼了一句,已经跑掉了。 “这什么和什么……”瑜柳珍莲自言自语。 鬼都猜得到,喻颜墨肯定是去找电鳗复仇去了。最好是,他也跟他的未婚妻一样,尸沉大海了好。 “华堂,你对王妈的临终遗言怎么看?”书房里,老爷子沉沉地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掩饰着内心的挣扎,低头:“华堂不想参与这件事。雅姨妈是我最尊敬的人,妈妈是我的亲人。外公非要问我,我只能说,外公可以安排调查,结果由外公定夺,我只能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老爷子有些不相信地眯着眼,“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电鳗。”他一咬牙,说出这句话。 “你有准备吗?”老爷子轻蔑地问。 “有,”他回答,“我以前和那个地区有组织打过交道,外公也知道的。还有,常姐答应会帮助我,她应该可以拿得到一些中情局的情报。” “我要听一个正当的理由。”老爷子脸色很阴沉,“不要用你可笑的爱情来当借口,我听说电鳗已经把那个女人杀掉了,我不想听到你为了不是利益的事情去花这么大的力气。” “她没有死,电鳗不杀孕妇。”他硬着回答,DNA鉴定已经送来了,医院里那具女尸,不是悦菱的。 “理由。”老爷子冷冰冰地重复。 水木华堂一咬牙,往地上跪下。 “我爱她,我要去救她!”他几乎是掷地有声地说出来,要在老爷子面前说出这样忤逆的话,不知道需要多少勇气。 老爷子看着地上的外孙,他还从没有因为哪个女人这样求过他。 “好!”他的答案木华堂觉得有些意外,“既然你那么爱她,那就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堂堂正正地去救她。水木家这边的资源,你可以随意调动。” “谢谢外公。”水木华堂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惊喜。 “不过,我希望你救了她之后,不要再把她送给喻颜墨。”老爷子又说,却让水木华堂的心一沉,“自己真心爱的女人,不应该拿来做交易。你把她带回来,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离开水木家的时候,水木华堂只觉得步履沉重。 他要去救悦菱,其实不单单是因为他口口声声地爱情,还因为,他要去证实,当年,究竟是不是水木芳,命人杀掉悦菱。现在,又是不是她,收买电鳗,要悦菱的命。 他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比喻颜墨、比悦菱,比任何人都更需要急切的知道,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我好热啊。”下了飞机,悦菱就一直叽歪着,“这身‘外套’一点也不透气,能不能给我换一身啊。” “千面比你还热,也没见他吭过一声。”京目不斜视地回答。 悦菱看了一眼一旁又矮又胖的“美国大妈”,不吱声了。 真是奇怪,千面明明个子挺高的,化了妆出来,却好像矮了一截,而且他说一口奇怪的美式英语,和中年妇女的声音无疑。 这世上,居然有人能把易容术做得这么好。她偷瞄一眼他的腿,粗壮的胖腿上居然还看得到毛孔和金黄色的汗毛。 当然,光靠千面一个人做不到这么精细。 电鳗里最大的造假大师是百手,无论是文书证件、还是人体组织,手工制作都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再配合组织里的顶尖黑客,使得电鳗出入世界上任何国家如若无人之境。 C市的机场,水木华堂登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堂少最好去一趟巴黎。才不久,常姐给他通了信息。我这边的情报,不能知道电鳗在哪里,但是知道,喻颜墨好像去了巴黎。而且,他好像和叔叔有做交易,具体的我不清楚。 巴黎吗? 水木华堂看着外面的蓝天,届时,宝宝也会在那里吗? “真搞不懂这些画有什么好看的,模模糊糊的一团,看都看不清,这是画家吗?是画家吗?”展厅里,悦菱被迫挽着京的手臂,不停的吐槽。 印象派大师塞尚,按理说还要比另一位抽象派的毕加索易懂很多。 但还是打动不了菱小姐的芳心。 从小在山里看猫狗打架的菱小姐就只能看得懂一个圆圈四周画五瓣的幼儿花朵。 京没有心思理会她,他挽着她,与其说是保护她,不如说是在挟持她。 “我们现在还没有拿到电鳗的行动计划。”监控室里,跟喻颜墨坐在一起的国际刑警对他说,“电鳗的行动方式非常奇怪,和那种海洋生物几乎一样,看起来是无害的鱼类,不会攻击人类,但放电的时候,谁也不能预料。” “能不能查到他们的内部资料。”喻颜墨问。 国际刑警苦笑一声:“没有内部资料。电鳗只有一个CPU储存器,那就是他们组织首脑京的大脑。没猜错的话,现在除了京,没人会知道电鳗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喻颜墨把脸凑近了监控屏幕。那里面,连每一位参展游客眼睛上的睫毛都能放大看清。 “所有的游客身份都验证过吗?” “验证过,全都是安全的。”国际刑警回答,“全都仔仔细细查过几遍,所有游客的国籍、出入境证明、下榻的酒店、购票记录,全都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喻颜墨的眼神盯在了一个胖胖的亚洲孕妇身上。 那名孕妇看样子怀孕已经七个月左右了。肚子大的极其夸张,脸上长满了红疙瘩,头发也有些乱。她挽着一个魁梧的男人。 男人满脸络腮胡,看起来也有些邋遢。 夫妻俩正站在一幅名画前,丈夫在专心的看画,妻子却东张西望,一脸不满。 这是最正常的亚欧组合式夫妻,丈夫喜欢附庸风雅,妻子却粗俗不堪……只是,这名妻子不满意的小眼神儿。 喻颜墨心中一动。 “帮我查一下这对夫妻的资料。” 那边已经调出来了。 “男人是德国籍的,海德堡的工程学教授,妻子是日本人,两人去年才结婚。” “能不能查到这个女人的产检记录?”喻颜墨又问。 “这个要等等。”那边的人回答,“我们要先查一下她在哪家医院产检。” 喻颜墨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这名孕妇,从体型、身高、神态上,都是完全的陌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有些异样。 哪里异样,他说不上来。 “瑜先生,”那边叫他,“你可能还要等一下,我们先后查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发现过这名孕妇的产检资料。可能要扩大一下范围……” “夫妻俩都是德国海德堡的常住居民吗?” “丈夫是,原住民。” “妻子怀孕这一年有没有回过日本?” “没有查到相关出入境记录。” “不用继续查了,”喻颜墨猛地站起来,“这对夫妻有问题!”然而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发觉刚才还站在名画前的男女居然消失了。 那名国际刑警已经拿起了话机:“赶快在会场寻找一名孕七个月左右的亚裔孕妇和一个络腮胡的德国中年男子。封锁所有的出口,封锁所有的出口,严查每一个出入人员。” 汽车里,悦菱看着越来越远的展览馆。 “为什么突然走啊?我都还没看懂一副画呢?”自来熟菱小姐完全没有一个人质应该有的自觉性,这一切还是要怪京周身完全没有威胁性的气势。平常来看,他是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男子。 正因为如此,他才担得起一个国际头号犯罪头子的称号。 “明天贵宾日。我们会再来。” 所有需要了解的东西已经了解齐全了,自然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明天,来的时候,就是动手的时候。 “明天贵宾日,电鳗一定会来。”喻颜墨对国际刑警说。 对方沉默不答话。贵宾日,规定只有少数社会名流才能来参观。选择人少的时候,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电鳗,真的有这个胆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 你嫌她没死,还要补刀吗?(再加更) “需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回到临时聚集地,京问百手和千面。 百手站在啪啪敲键盘的齐刘海女孩身后,看着屏幕:“已经按照明天的贵宾人数,准备好了所有嘉宾的套装。亿罗和伊万会组织我们的巴黎的人阻挡他们半路前往。这时候我们就已经潜入。” “可以阻隔他们与外界联系多少时间?”京问齐刘海女孩。 “我这边最多二十分钟。”女孩回答,她不说话,悦菱还以为她就是个只会敲键盘的机械娃娃。 “二十分钟够了。”京说,“我们把展场的画分了吧。每人负责三到五副。这次的交易方并没有说明确的数目。我只给你们每人十五分钟行动。这中途,亿罗你要带人要端制造事端,吸引警方注意力吧。五分钟的逃亡时间,傍晚五点在这里汇合。” “这中间,你们要做好新的出境身份证明。”他指向百手和齐刘海。 步步相扣,每一次行动的时候,京绝不给核心成员多一分钟时间浪费。这也是出于对成员能力的了解和自信。 “还有,这一次,把她化妆成男孩子。我记得D国大使馆的大使要带自己十六岁的儿子一起来参展。”他指了指悦菱。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也是京的本领。 昼夜交替,第二天很快来临。 展览馆的办公室里,喻颜墨和国际刑警方尚处于一个剑拔弩张的状态。 “瑜先生,你的计划很大胆,但是电鳗极有可能不会这样干。今天来观赏展览的都是各国的贵宾。且人数有限,电鳗根本不可能会向你说的那样,伪装成贵宾来盗画的。如果有任何的差错,这个损失,你我都承担不起。” 喻颜墨不予理会:“真是太抱歉了。” 国际刑警暗暗低声咒骂。 他从昨天就一直说服喻颜墨放弃他的计划,但是,他居然动用他的顶头上司来压他。这个S国的富豪,不知道用什么置换了可以支配他们的权利。 想想都觉得疯狂,电鳗会伪装成所有贵宾的样子来参观展览,然后趁机在重重把守之下把所有的画都盗走? 尽管电鳗里是有伪造档案和易容的高手,但他们还从未有过这么明目张胆的行过窃。 国际刑警觉得这个叫喻颜墨的一定是脑子有毛病。 最让人觉得他发疯的竟然是,他在展览馆四周安置了导弹。他的口气很张狂,炸掉了展览馆,所有的损失他来赔偿。但是,他要电鳗的人,尤其是他们的首脑京,全部死! 他的背后势力,他也是不敢得罪。 国际刑警深知,能请得到电鳗的人,不知道有多么通天的手腕。而提供这个电鳗会来巴黎盗画这个信息给国际刑警方,并能调动他们的人,又是有多大的权势。 看似警察抓小偷的戏码,背后隐藏着两个国际政界巨头的较量。 这中间,还穿插了这位S国年轻富豪为爱妻报仇的戏码。 “不能确认贵宾全部都是电鳗的情况下,不能发射导弹。”他最后一次试图说服喻颜墨。现在指挥权在他的手里,他只能低声下气地请示。 贵宾们已经陆续来参展了。 先到的就是M国大使馆的馆长和他年轻的儿子。紧接着又有其他贵宾到场。 京的手时不时地放在悦菱的肩上,悦菱也紧紧跟着京,寸步不离,显出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但谁知道京在她的身上竟然安装了微型炸弹,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他就会按下引爆装置。 喻颜墨在屏幕里细细看了一下这对父子,他没看出什么异样。除了少年过于纤细的身材显得弱不禁风以外。 “时间差不多了。”京在走入一个小展厅之后,突然对悦菱说道。 哔的一声,突然间,监控屏幕全部黑掉了。 “怎么回事!”监控室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外面的人,有什么情况?”国际刑警急忙用无线电呼叫,但耳麦里只传来刺耳的电波干扰声。 “马上出去!”他下令。 然而很快就 有人折回。 “队长,所有的路都封死了。通道上全部降下了应急防弹钢门。”同伴刚刚汇报,喻颜墨听到身后吱的一声响。所有的窗户全部锁死,两旁有钢板慢慢合拢。 这间展览馆,防盗级别是S级,每一个走廊、房间都可以独立隔断。但整个防盗系统的控制中心,却是在他们这里。 “系统已经崩溃了。”这边的电脑专家绝望地敲着键盘,“所有的设备已经被外来入侵者控制了。” 现在的他们,已经可以预料到会场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电鳗已经来了。 这一次,比在C市抢人那次计划更周详和精确。C市那次,确定只有几名成员来,而这一次,可以预见是他们全体出动。 京已经在不急不缓地取下墙上的名画,剪短后面的报警设备。 “帮忙装一下。”他还命令悦菱。 “才不要当你们的帮凶呢!”悦菱背过手。 刚才,陪同在他们身边的馆员,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悦菱不知道外面展馆的情况,不过她猜到,那里的情况和这里是差不多的。 完了完了。国际刑警绝望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奖金,他的勋章,他的升职机会,他的大好前途全都没有了。 “我们还有导弹。”喻颜墨突然冷不丁地说到,“导弹系统是独立的。”他抽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我这边还有一套备用指挥系统,可以马上进入发射。” “但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还不清楚吗?”喻颜墨打开了电脑,他很冷静,这两天冷静得不像一个人类,面对杀妻仇人候,他所有人类的知觉和情感都封闭了起来。“你在外面的人都已经被干掉了。不出意外,电鳗会在离开之前,炸掉整个展览馆。到时候我们都会死。” “可是导弹会波及这里的!”国际刑警抓住了他的手,“我们在偏馆。和建筑主体是相连的,主馆被炸掉,我们的出路又被堵死,这里很快就会塌陷的。我们还是会死。 喻颜墨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开启导弹发射系统。 “你怕死吗?” 喻颜墨这句话几乎把国际刑警队长哽死。 废话,世界上谁不怕死?如果是战死沙场,或者和劲敌对决被干掉,说出去好歹还比较光荣。可是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这里,谁会同意? “这边正在试着恢复程序,你能不能等一等。”国际刑警队长都要跪下求他了,“我们已经发出求救了,支援部队正在赶来。” “是吗?”喻颜墨冷眼看他,“为什么我刚刚听你的求救电话,里面说巴黎各处发生恐怖袭击,许多社会名流遭受攻击被控制,所有的人手都调往那里了,让我们再等等?” 国际刑警队长顿时哑口无言。刚才的通话,没想到全被喻颜墨听了去。确实是这样,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来参展的都是电鳗伪造的宾客了。而真正的宾客,全都被恐怖袭击,困在了半路上,所有的警力支援都派到那里去了,短时间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 没想到,一切都被喻颜墨猜中了。 可是,抓捕电鳗,也不急这一时。两败俱伤的做法,实在不是高明,他眼中狠光一闪,举起了手。 如果这个男人一意孤行,要葬送掉大家的话,他只有对不起了。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喻颜墨,住手。” 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不知道那个高挑的男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水木华堂疾步走过来,一边对大家解释:“我是通道刚刚封死的时候进来的。”然后他的目光和喻颜墨相接,一阵电光火石。 “你不能这样做。因为悦菱极有可能就在展馆里。”他看着喻颜墨,“你想死我没意见,但你肯定不想她也死吧?” “你见过她?”和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相遇,喻颜墨的眼底杀气也不知不觉显露。 两人是敌人,这一点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只是国际刑警那一方,并不知道水木华堂的身份和来的目的。 “我没见过,不过我有确凿的证据,知道海里的那具尸体并不是悦菱的。”水木华堂直视着他的眼。 喻颜墨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水木华堂这个恶魔,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是的,尽管时时刻刻说着不相信她死了,口口声声说那具尸体不是她的。但是谁能知道,他的心里,是何等的绝望和黑暗。 尸体就是悦菱的……其实看第一眼他就知道了。 人的尸体在死亡后会变样,他比很多人都清楚。悦菱的身体他是熟悉的,每一条曲线他都用去抚摸过。他看到尸体的时候,心中已经了然了。 但是还是做出不相信的样子,还是冷静的离开,部署一切……不过是给自己寻找做接下来事情的借口而已。 他用了最大的资源,去寻求常天启的帮助,知道了电鳗接下来的目标。接下来的,不过就是要和那个害死悦菱的男人,同归于尽而已。 生亦无欢,死亦无憾。 所以他才会安置致命的导弹,不过就是要这里所有的人,包括自己,都给他的女人陪葬而已。 “你别傻了。尸体不是她的,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水木华堂咬着牙看他,“难道你是嫌她没死,想要来补上一刀吗?京是不杀孕妇的,那具尸体是伪造的。” “是吗?”喻颜墨依然冷冷地看着他,“既然电鳗不杀悦菱这个孕妇,那为什么要杀另一名孕妇来伪造她的尸体,这个逻辑,还麻烦堂少给我解释一下。” 水木华堂一时语塞。 他几乎就要说出自己做DNA鉴定的事了,可是如果说出来,就会证明,他知道悦菱的亲人在哪里…… 孕妇的事情,他也觉得是一个很大的疑问点。 既然京会因为悦菱是孕妇而不杀她,那为什么要杀掉另一名孕妇来伪造假象呢?这个逻辑上太说不通了。 正在这个时刻,喻颜墨的电话响了。 “颜墨,我和电鳗势不两立!”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柳清叶抓狂的声音。 “什么事?”喻颜墨浅浅问他 “尸体不是悦菱的!根本不是!我擦!!!”柳清叶的声音无疑如一记惊雷,让喻颜墨的眼色一惊。 “你说什么?” “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悦菱的,那甚至都不是一个孕妇的!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的尸体而已。我这边已经和警方确认了,电鳗在C市制造事端的那晚上,有一名路过的少女失踪。死亡时间也不对,比电鳗公布的悦菱遇害时间要早了几个小时。擦!电鳗,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柳清叶的声音激动地传来。 电鳗里面有造假高手,这不假,但谁都没想到这造假的手段竟然能高明到这种地步。少女是少女,死胎也是死胎,但两者根本就不是母子关系。 “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坏她的脸了!”柳清叶说,“因为这个女的是头部中枪死的,应该是当时的流弹。所以他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多补给几枪,但是枪击的时间是不同的。” “为什么这些你当时没查出来?”喻颜墨的声音里含着恨。 “有人改造了尸体的细胞形态,你知道吗?是改造死尸的形态!我当时取的细胞样核,和现在重新取的完全不一样。全部都掩盖了,太了不起的技术了。我刚才又做了胎儿和母体的基因验证,他们根本就不是母子!” “你是怎么想到有可能是假的?” “因为电鳗不杀孕妇啊,”柳清叶大刺刺地说,“如果因为悦菱是孕妇不杀她的话,怎么可能为了伪造尸体去杀另一名孕妇呢?” 喻颜墨突然扔掉了手机,一拳砸向了自己的电脑。 是的,就是这个破绽。 电鳗不杀孕妇,不可能为了保全悦菱而去杀另外一个怀孕的女子。 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居然完全没有想过……从得知悦菱被带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被复仇二字填满了,因而根本就没有去思考过这里面的蹊跷。 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是在欺骗自己,什么都不能信,什么也不愿意去信。 但是,水木华堂想到了,柳清叶后面也想到了,而他……确实最后被告知后,才愿意相信,悦菱真的还活着。 “怎么了?”水木华堂看到他砸电脑,顿时心中已经有不详的预感。 喻颜墨的手在发抖,尝试着正常地解除导弹发射装置。 “你刚才已经按下了发射了吗?”水木华堂吼起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几乎要去提喻颜墨的衣领。 “你进来之前已经按下了。”他阴沉地看着他。 大厅里,悦菱看到电鳗的成员都已经汇合在了一起。 “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京看到其中一名成员抱着一个小型的雕像。 “这个啊,”成员举了举雕像,“好像是馆藏的达利的小作品。我是他的粉丝呢,顺手拿一个回去做纪念了。” 京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给我看看。” 成员递了过来,京只看了一眼。 “是赝品。”他立刻下结论,“这个小雕像是达利早期作品。上世纪六十年代曾经被一位西班牙贵族后代收藏,这之后再没有露过世。你身为粉丝,这点功课都没有做过?” 大厅里瞬间静了静。 京突然把手中装有画像的箱子一扔,抓住了悦菱的手。 “赶快撤离!这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他已经醒悟了过来,拖着悦菱已经开始飞奔。 “你在干什么?”水木华堂抢过电脑疯狂地敲着键盘,屏幕上导弹在倒计时,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这套程序是谁做的?喻颜墨,你要死的话,为什么要我和悦菱都为你陪葬!” “你让开。”他沉声,“我知道怎么解除。” 然而他刚刚拿过电脑,只听到里面传来哔的一声长响。 “你碰了什么!”此刻,他恨不得一刀抹了水木华堂。 “我在按照正常程序解除导弹而已!” 喻颜墨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我设定的程序,和正常的是相反的……” 所有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听到了导弹发射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 趁她不备,轻轻吻她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可是所有人并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 水木华堂跑到走廊上,通过最外面的窗户去观察主馆的情况。他只用了半秒来吃惊,立刻对里面的监控室喊起来:“导弹还没有爆炸!瑜颜墨,它有没有遇到软体延迟爆炸系统?” “有。”瑜颜墨已经端过的电脑,“遇到软体沦陷会延迟三十秒。” 三十秒,他还有机会解除系统。 他来不及问外面是什么情况。 京已经拖着悦菱上了一辆车,踩下了油门。水木华堂只见到了那纤弱的身子一闪而过,他脑子里下意识地一僵,口中已经喊了起来:“宝宝——” 悦菱隐隐约约听到了这声喊叫,她想要探头出去看,然而京已经把整个车掉了个头,朝大街上开去。 伊万也轻手轻脚地放下的了巨大的卡车轮胎。 那枚危险的导弹,正直直的陷在轮胎的橡胶里。 刚才,看到导弹飞来的那一瞬间,守在外面的伊万居然以秒速卸下了一旁卡车的备用轮胎,然后以飞一般的速度奔到了导弹之前,用轮胎接住了它。 导弹打的是展览馆的大门。 这也是瑜颜墨有意为之,从底部打,从入口打,可以把所有人困在里面。如果它打得是建筑的上部或者中央,那么包括悦菱在内的人,全都会被埋葬在里面。 卡车是电鳗开来运画的,不过现在也用不着了。 电鳗的成员在一一的离开,瑜颜墨的手指也在电脑键盘上跳跃。 他应该庆幸,设置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什么存了一下念想,把导弹遇到软体延迟爆炸的时间设置成了三十秒。那时候,他考察过展览馆,发现里面没有任何软的东西,都是可以让导弹一触即发的硬物。 因而他就随手设置了一个三十秒。 这三十秒,救了所有人的命。 “瑜颜墨,我真是见识你了。”回到监控室,水木华堂几乎是含着轻蔑地对着他冷笑了一下。 对于这样的挑衅,瑜颜墨未有给予回应。 他没有问水木华堂任何事,比如他是过来干什么的,他有什么目的。他不想和这个男人说任何话。 在丽晶的那晚,他曾在走廊里,放肆地抱着他的悦菱,还亲吻她的额头。 这个男人,就算是他当初一手把悦菱交给了他,但从没真正的放弃过她。 但水木华堂并没有去理会瑜颜墨的冷淡,他坐到了他的对面:“我刚才好像见到悦菱了。” 瑜颜墨闻言,眼眸动了动。 京一直带着悦菱……不管是昨天的踩点,还是今天的实施。他都把她带在身边,这个举动,如果要瑜颜墨换位思考的话,那就是他对悦菱有那么点意思,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而要一直让她呆在身边。 瑜颜墨相信自己的换位思考。 他之所以能推断出电鳗今天的行动,也是靠的换位思考。 如果他是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在自己手里现有资源优势和劣势的情况下,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瑜大公子,考虑好下一步怎么办了?”水木华堂发问。 他明白,相较瑜颜墨之下,自己算是一个话唠了。 如果同样杀一个人,从头至尾瑜颜墨都不会发出一个音节,但水木华堂很喜欢从头到尾解说一番,人死了他还要给句墓志铭。 但是这句问话,瑜颜墨回答了他:“我的下一步,貌似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着起身往外走。 系统在电鳗离开之后已经恢复了。现在所有的通道都打开了。 水木华堂疾步跟了上去。 “瑜大公子,虽然我们一直是敌人,将来也不会改变这种状况。不过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为什么我们不合众之力,更快的解决问题?” “我没兴趣。” 瑜颜墨绕开了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的嘴角弯了弯:“如果瑜大公子知道,我已经掌握了一位电鳗核心成员的行踪和计划,会不会稍微变得有点兴趣呢?” 瑜颜墨停住了。 阳光下,他回过头来,看着水木华堂飘逸的发闪着危险的光泽。 “为第一次合作握手。”他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瑜颜墨没有回应。 但是他的眼神,已经等于同意。 离开法国并没有费多大周折,尽管巴黎警方和国际刑警都在通缉电鳗,可京还是轻而易举地带着悦菱和组织成员回到了基地。 “京,”看到他回来,十姬有些着急地上前,“你们得手了吗?我听内部传来的消息你失手了,可是新闻里都说你们盗窃成功。” 京淡淡地看了十姬一眼:“这应该是他们的手腕。” 尽管电鳗并没有盗走一副画,但官方却宣称所有的画作都遗失,这样,交易主就会来找京要货。 搞不好的话,还会引来对手的借机报复。 看来,和交易主相反方的势力,十分的强大,不但可以操纵媒体,还能将那么多副名画藏匿起来。 京看向了悦菱。 这个强大的敌人,瑜颜墨、包括他背后与他联手的人,都是她引来的。 “我早说过她是个不祥的女人。”十姬怨怒地看了悦菱一眼,“京,你要么就把她送回去,要么就把她处决了吧。” 京只是抓住了悦菱的手臂,把呆呆地她拖走了,每次他们说到她的问题时,都用的是地方话,她根本就听不懂。 “我下次听到你再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他扔下了这句话,剩十姬愣在原地。 气候依然如此炎热。 悦菱躺在京的房间里午休。 京的房间是连环的套房,她睡了他的地方,他就在外屋搭了一个帐篷。 悦菱有时觉得,京根本就不像一个人类。他好像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也没有人类的喜怒哀乐。 但是他却平静地干着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和她所有遇到过的,认识过的男人都不一样。比如瑜颜墨了,他虽然表面冷冰冰的,可是内心的情绪也经常翻滚得厉害,爆发的时候也蛮吓人的;比如小堂了,他常常笑得又温和又亲切,对她好极了,可是悦菱总认为,小堂是个又绝情又冷酷的人;又比如蓝家的兄弟了,三个都性格鲜明又迥异,就连患有自闭症的绝陨都不是京这样的人。 京可是一点病都没有的样子,智力、情商看起来都很正常,还非常的高。 她睡得迷糊,突然觉得手心里有什么凉凉的东西。 睁开了眼,捏住举起来,她发现这是一张叠起来的纸片。悦菱半梦半醒地把纸片打开,在看到上面的字的时候猛然清醒了。 只见纸条上清晰地写着:【悦菱,凌晨两点,去基地西面角院子里的第三间房间,我在那里等你,有通往外面的路。——瑜颜墨 悦菱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紧紧地把纸条捏在了手心里。 是瑜颜墨,他找过来了。 他一定是托人给她送来了纸条,要她去和他汇合。 她激动地脸都红了,连京走了进来都没发觉。 “我以为你在午睡。”他的声音传来时,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条件反射地把被子往身上一扯,挡住了拿着纸条的手。心已经吓得砰砰跳了。不过京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这两天来,人质菱小姐已经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大概是京很早就看过她的身体却无动于衷了,也大概是京平时在这个屋子里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所以菱小姐经常大刺刺地穿着睡衣在这里面晃荡,就拿刚才说,午睡的时候,她只穿了个又薄又短的小背心,横躺着大睡。 现在突然发现京过来,扯被子遮挡身体也是正常反应。 所以京也没有说什么。 “今晚上半夜我不会在这里睡。”他告诉她,“我马上有事情要外出。大约凌晨才会回来。所以,晚上你睡帐篷里去。” 悦菱尽量压着自己紧张地声音:“为什么呢?” “我不在的话,帐篷里相对安全一点。”他说,“记得把所有的入口都关好。” 凌晨才回来的话,悦菱想着,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和瑜颜墨逃脱呢。如论如何,她一定要逃走才好。这个京虽然看起来不像会对她做什么,可是天知道他会不会像十姬说的那样,等她生了孩子,就把她杀了,然后让别人来带她的宝宝。 才不要呢!悦菱忍不住甩了一下头,她自己的宝宝,一定要亲手带大。 她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所以绝对不能忍受宝宝在没有父母的关爱下生活。 趁着下午时间多,她跑到基地的西边去看了一下,那里果然有个独立的院子。悦菱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个被废弃的院落,凋零而孤寂。 院子里大多数房间都是开着的,里面除了灰和一些破败的家具什么都没有,唯独纸条上写的第三间房间,看起来是这里最大的一间,上面却挂着一个锁。 悦菱想要上前看个清楚,却听到有脚步声而来。 “你,在干什么!”扛着枪的基地成员发现了她,并且用她根本就听不懂的话问她。 悦菱一声不吭,乖乖地出来,在对方警惕的目光下笑笑,往回走了。 看样子,那个院子虽然是废弃的,但可能藏有什么秘密呢。说不定,那就是通往外面的秘密通道,所以瑜颜墨才会让她去那里等着。 夜幕降临。 悦菱睡在帐篷里,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墙上那面钟。京房间的里钟有夜光刻度和指针,可以清晰的知道时间。 一点过的时候,京还没有回来,悦菱轻手轻脚穿上了衣服,悄悄溜了出去。 凭借着白天的记忆,她摸索着往西边走。 路过一个区域的时候,她险些被守夜的人发现了。然而这时候,她听到十姬恰好路过,让她躲过了一劫。 等她到西边的时候,时间大约刚刚凌晨两点。 院子里静悄悄的,在月光的照耀下比白天更加破败。 悦菱想叫瑜颜墨,但是不敢发出声音,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第三间房门前,摸了摸那把大锁。 令她意外的是,锁上没有任何的灰尘,摸起来是光亮干净的,她轻轻拖起来,立刻发现它其实是假扣着的。 悦菱心中一阵狂喜。 取下了锁,推门而入。 吱呀的一声轻响,她已经走了进入。 屋子里的光景让她略微有些吃惊。因为,第一眼看起来,这里根本就像是有人居住的。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墙角出乎意料的堆着许多的玩具,角落里放着一张婴儿的摇篮,上面还悬挂着吊铃。梳妆台上放着香料,将整个房间都熏得极香。 悦菱见过许多基地里的房间,都是简陋而朴素的,包括京住的地方。但惟独这里,像是一间公主的卧房。 悦菱好奇地走过去,边走边轻声喊着:“颜墨……颜墨我来了……”她随后拿起一条挂在架子上的裙子,对着面前的大穿衣镜比了比。 这是,一条孕妇的裙子,却有着鲜艳的民族特色,剪裁也十分新颖。 “好漂亮。”悦菱忍不住把裙子往身上套了套,原地转了个圈。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那扇门上。 门,果然是门。 瑜颜墨说得没错,他果然是在外面等着她吗? 悦菱心中一阵欣喜。连忙走过去,想也没想,伸手就拉开了门。 “颜……”墨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就愣在当场了。 没有通往外面的路,也没有她所期待的爱人。 只见外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井,月光如水,凉凉地洒在里面,耸立的那几块石碑……这里是墓地! 与此同时,她几乎听到一声带着愤怒地喝叫:“谁在里面!” 悦菱一回头,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扑了过来,他的手中长刀一闪,对着她的头就砍下来。 “哇啊!”悦菱吓得往后一退,跌坐在了墓碑前面,她的手,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母亲,在最危难的时刻,出于本能,想要保护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刀刃在离她的头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京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穿着他熟悉的裙子,护着她的小腹,那里面……是她的孩子。用生命也要保护的孩子。 眼前有些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景象流过。 他扔掉了刀。 今夜月光清澈,他已经看清楚,面前的女人,是悦菱。 “京,发生什么事了?”基地里一些成员已经被这动静惊动了,纷纷前来。十姬自然是领在前面。 基地西边的院子,是京的禁地。 那里有一个终年锁着的房间,从不许任何人靠近。曾经有成员打赌要闯进去看看,被京发现了,当即就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每月固定在月圆的时刻,他都会固定到这里去,呆到凌晨才会回去。 今晚上,他提早离开,没想到回到房间,却发现悦菱并不在里面。鬼使神差地,他又回到了这里,立刻看到了这个女人。 条件反射的,他抽出刀就朝她砍了下去,却在碰到她脖子的前一秒停住了。 她的样子,护着小腹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女人。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人,在她怀孕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拼死地护住自己的小腹,结果呢……砍向她头颅的刀却没有停下来。 这一幕从他眼前闪过的时候,他的心,莫名地感到了一阵悲凉。 救我,救我的孩子……女人临死前的哭喊,这么多年,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 “京,这里不是基地的禁地吗?你不是说谁擅闯要立刻处决吗?”十姬在一旁大声地提醒着。 京没有理会她的话,却问依然坐在地上的悦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等悦菱回答,他又问:“谁让你来的?” “我……”悦菱已经意识到自己是逃不掉的了,但她还不太清楚到底遭遇了什么,瑜颜墨给了她纸条让她在这里等,可是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啊!她突然醒悟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纸条!这只是一个圈套而已! “你手里捏着什么?”京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不等她回应,已经躬身,从她手里抢走了东西。 借着月光,他默默地念完了上面的字。 然后把纸条在她眼前一扔。 那薄薄的纸片就在悦菱的眼前慢慢飘落在地。 “这样低劣的手腕也能骗得到你?”他问,“难道你连自己丈夫的字迹都不认识吗?” 悦菱脸红着低头。她已经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可是,她从没见过瑜颜墨的字,又逃亡心切,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京已经弯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让开。”他对十姬说。 十姬眼里的恨已经要蔓延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是和京那个死去的女人有关的,这么多年,他视为珍宝的圈禁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谁敢踏入这个院子,都会被他责罚。 没想到,这个悦菱跑了进来,还乱翻了这里的东西,却居然还被他那样抱着回去了。 难道说,她只是仗着自己怀孕和京不对孕妇下手的原则才逃过此劫? 十姬不信! 京抱着悦菱回了房间,这才把她放了下来。看着静静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她正不安地绞着小手,他开口:“你穿这条裙子,很好看。” 他突然趁她不备,弯腰,偏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 我决定嫁给他了!(加更) 悦菱震惊在原地了。 京刚才做了什么? 那个总是平淡如水的男子,杀人还是干坏事时都不会动一下眉毛的男人,貌似刚刚,亲了她一下。 夜已经很深了。 京的动作又十分轻盈而迅速,让她禁不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确切的说,他并不是真正的亲了她一下,充其量不过是用嘴随意的碰了一下她的耳背而已。连嘴唇都没动一下,最多吸了口气。 这样程度的亲吻,可以算得上贴面礼的一种了。 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 “我早该想到。”他站在她面前,真是一点危险性也让她感觉不到,“那边有很多孕妇的衣服,忘记拿给你穿了。等天明我选一点适合你的拿过来。” “还有,”他本想回帐篷里去,却又站住,“不要以为瑜颜墨找得到这里来。这片山区在卫星上是无法勘测到的。并且这里地磁有乱,普通的直升机根本不敢靠近。” 悦菱不满地瘪瘪嘴。 “你现在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京说,“外面有你无法想象的敌人,想要取你的性命。就算你不想活了,也呆在这里把你的孩子生下来。” “你会处死我吗?”她喊住了他,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话。 “你想死的话,我会成全的。”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口气和神态还是和从前一样,有距离的交谈,却没有恶意和轻蔑。 “睡觉吧。”他说着,再一次开门出去了。 十姬在自己昏暗的房间里急匆匆的占卜着。门已经被踢开了。 第一次,她看到了脸上带着如此明显怒气的京,还没等她站起来迎过去,他已经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我说过不能再打她主意。为什么两次三番违抗我的命令。” 十姬想挣扎,然后控制中枢神经的颈部完全被扼制,连抬手的力气都全数没有。 等到她已经面色苍白,双眼凸出,京才一松手。她掉在了地上,刚喘一口气,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京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这是惩罚,对你屡次违反命令的轻微惩罚。下次,发现你有这种动机,我会立刻杀了你。”这一时刻,面对数年来最亲密的同伴,他暗黑王者的气质才显露出来。 他已经跨到了门前,十姬却缓过了气。 “京!为什么!”她一边咳嗽一边流着眼泪哭问,“为什么你总去关心别的人,她们从没有怀过你的孩子。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我拿我的全部爱你,为什么你从不接受!” “没想过要接受。”他这样回答,“十姬,放弃你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对女人这种生物,不感兴趣。” “你骗人!”十姬愤怒,“你明明在乎那个女人的。我也是女人,我有连你也认可的直觉。” 京眼神往后面动了一下,下一步,却没有回头地走了出去。 “京——”十姬绝望地喊着。 之前,她还只是模糊地猜测,今晚上,她却觉得自己证实了这件事。 没错,纸条是她仿造的,也是她放到悦菱手里的。她找基地里的成员要来瑜颜墨的笔墨,仿造他的字体写了这张密会的字条,就算悦菱认识瑜颜墨的字,也未必不会上当受骗。 还不要说她一心想要逃出去和自己的爱人重聚。 今晚上,等京离开那里之后,她就去解开了锁。 十姬虽然只是占卜师,但一些江湖的小手段还是有的,然后,她就静静等着悦菱上当受骗。 而且,还没等到她去通知京。京已经返回了那里……可是,他竟然没有杀掉她。 是的,他从前是有不杀孕妇的戒律。但是,他从没有为哪个女人这样破过戒。他带她来基地居住,破了第一次戒,现在她闯了他的禁地,他却为她破了第二次戒。 如果说京绝对没有特殊对待她,十姬打死也不信。 她趴在地上,长久地哭泣。为了自己的爱被这样轻视,为自己付出一切却换不来一丝怜惜。 悦菱刚刚睡着,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天还是黑的,但是她听到了外面的人在用她听得懂的话对里面的京汇报:“京,不好了,百手在土耳其那边失手,被抓了。对方要用他来交换这里的孕妇。” 灯亮了。 悦菱看到京已经开了门,并且有意无意地朝里屋看了一眼。 “告诉他们,我这里没有什么孕妇。百手的话,他们愿意怎么处置都没有关系。” 悦菱被京的话震惊了。 第二天,她跑到大厅外面去偷听电鳗核心成员的谈话。 “为什么不用那个女人交换百手?”十姬激动地问,“一个是与我们多年相伴的战友,一个却是会带来灾难的女人。京,你告诉大家为什么?” “因为电鳗里没有这样的规定,我们从不交换人质。任何成员在加入的时候,都有死的觉悟。我想这一点,百手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十姬转过头。 是啊,电鳗只有在执行任务和活动的时候,才是一条完整的食人鱼。平时的时候,大家都是各自为阵,从不干涉相互的生活。 百手这次失手,也是他自己看中了土耳其一位富豪私藏的珠宝,想要去盗窃却中了瑜颜墨那边的埋伏。 和整个组织都是无关的。 从前,组织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任何人想拿任何成员威胁电鳗,都是无济于事的。京从不接受这种威胁,也不接受这样的置换。 他曾经说过,就算是他被挟持,也不必动用任何组织力量来营救他。 这样的理念,是从头至尾贯穿组织的。 他们是恐怖基地,是一群必要时刻可以绑上炸弹用性命去制造事端的人。 可是,为什么,以往都可以视这一切为正常的她,现在却不能忍受京这样的冷漠呢。也许是因为狐死兔泣吧? 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危险,他依然也会毫不关心,任由自己死去……十姬感到恐惧,希望尽力挽回。 但是,十姬也知道,惟独对于那个女人,京会放下刀,会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 “关系你自己的事,你可以进来旁听。”京突然对着悦菱躲藏的方向说。她来的时候,所有的人应该都察觉到了。 听到这句话,那个小小的女人就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为什么不拿我换你的朋友呢?”她没有胆怯,而是问出自己心中一直疑问的事。 在她看来,百手为了京和这个组织尽心尽力,比她这个半途而来,只能添乱的孕妇重要多了。她不能理解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为什么能完全无视朋友的性命。 “组织的原则不可动摇。”京平静地回答她,“我们是一群时刻在刀刃上舔血的人,死亡如影随形,每个人对自己和组织负责,组织却没有义务为每个人负责。” “那这样的组织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啊?”悦菱问,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人人为上帝,上帝却从不为人人。 这样的世界,为什么不会被推翻,为什么还会受到拥戴? 京没有回答她,但从角楼里却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使命。” 这是悦菱第一次听到千面说话,她惊异地看着这位绷带缠面的男子:“为了使命,就可以罔顾人命吗?而且还是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人的命?你们的使命是什么呢?真是太夸张了。” 她忍不住要嘲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有什么使命,会比生命更重要呢。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留着我干什么?可以用我来换一个同伴的性命,但是你们却不接受。” “死了百手一个,可以保全组织的纪律性和原则性。基地可以继续按照从前的轨道运行,去实现我们的任务。”千面继续回答。 悦菱当然不会明白,就算她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在偏远的山区,但S国却有一个联合国所承认的政权,它是一个大体繁荣昌盛的大国,整体国富民康,体质健全。 而不是这里,地处无政aa府地带的山区。贫穷、饥饿、疾病和外部制裁笼罩着这个世界。 物质匮乏和国际势力的干涉和孤立,把这个世界的人逼到绝境。 为什么只有国际上的政治大腕才能请得到恶名昭彰的电鳗组织?是因为电鳗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武器、食物、稍微宽容的物质交易渠道、以及大腕们的政治承诺。 每一个恐怖基地组织,都是这颗星球上的毒瘤。 但是病变的缘故,在于从没有得到过同等的对待……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没有足够的营养补给。最后只能用极端的方式来抗议。 “这样,”京看到悦菱和千面僵持不下,提议,“你现在也算是这里的一员,我们来投票吧。想要去救千面的举手。” 悦菱立刻傻傻地举手,她看到只有十姬和自己“志同道合”,而另外的女孩子,齐刘海和亿罗都无动于衷。 “剩下的,有其他意见的可以站出来,否则当成不同意交换的意见。”京说。 他的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齐刘海起来站了起来:“我有别的意见!” 果然啊,悦菱暗自欣慰,齐刘海和百手平时关系最好,造假的时候都是他俩搭档,感情一定很深了。 齐刘海的声音传来,和她的外貌一样,小女孩般嫩嫩地:“我建议我们假装答应交换,在交换开始之前趁机杀死对方。” 什么?悦菱再一次震惊了。 如果不同意做交换,大家至少还会相互观望。但如果按照齐刘海的说法去做,岂不是直接置百手于死地吗? “同意这个建议的举手。”京淡淡地询问。 紧接着,悦菱看到,除了她和十姬,所有的人都依次举起了手…… 天哪,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是些什么事,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真的那样去做的话,瑜颜墨岂不是非常危险? 不行,不能让他们去干这种事。 伤天害理的事,她虽然无力去阻止,但是一定不能置之不理。 她好想问问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的人性究竟在哪里?住在这里的这么些天,她接触到了的,其实都非常有限。京是一个不板脸的面瘫,可是对她非常善意,千面是个沉默的人,百手喜欢微笑,伊万最爱动不动哈哈大笑,亿罗总是酷酷的高冷着……连总是对她充满仇恨的十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会妒忌会算计。 她真是没想到,在面对友人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居然全都化身为冷血的魔兽。 不,还有一个没有和他们站在一起,是十姬,那个女人,虽然也是出于其他的目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可是,她好歹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是一个立场的。 对……悦菱的心里突然亮堂了一下。 既然十姬是个善妒的女人,那不如好好利用一下她这个弱点…… 远远的,悦菱看到京走了过来。 大厅里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悦菱猜得到他们已经安排了接下来的行动。他们会带一个由千面化妆成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去交换百手。 然后……瑜颜墨就会有危险!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必须做点什么…… “京,”看到他走过来,她立刻迎了上去,“你真的不把我拿去交换吗?” “嗯,不会。”他回答。 “永远都不会吗?”她问。 “不会。”他又说。 “为什么呢?” 京大概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但他也没有显出什么惊诧:“理由我昨晚上已经说过了,你呆在这里比在外面安全。对你,对你孩子都有好处。” “好吧。”悦菱落寞地转身,却在刚走了一步的时候突然崴了一下。 “哎哟!”尽管京已经立即伸手扶住了她,她却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你怎么了?”京立刻问,声音比平时急了一点。 悦菱吸着气,捂着肚子,颦着眉:“我的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的?”他看起来很关心她,手放在了她的手上,“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他说着,就将她抱了起来。悦菱也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到他的肩上。他感觉到了,似乎滞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却没有迟疑地抱着她大踏步离去。 “还痛吗?”医生把听诊器放在她的肚子上。 悦菱故意鼓着肚子,让医生摸上去硬邦邦地:“一阵一阵的痛。” “你有过出血史吗?”医生又问。 “有过,当时也有点痛。”她没说慌。 “嗯。”医生对京说,“她胎儿发育不太好,有先兆性流产的征兆,最好不要让她受任何刺激和波动了。” 悦菱,还真被医生的话给吓到了。 不会吧,她不过就是装一下,没想到医生给了个这么可怕的结论。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京安慰了她一句:“放心吧,这段时间电鳗没有什么活动。你不会有什么波动的。” “京,”她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如果我会流产的话,如果我不再是孕妇的话,你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 她这种担心让京显然愣了一下。 “不会。”他随后平静地回答。 “那会放我走吗?”她又问。 “嗯,也不会。”这一次比刚才还要平静。 “为什么?”这下轮到悦菱愣住了。 “没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埋下头,像昨晚上那样,在她的耳边点了一下,“我喜欢我房间里有个女人,不是组织成员的女人。” 悦菱看向他。 这一次,他没有很快地直起身。 他们的脸离得很近,就那样对视着。 “你是我所有遇见的孕妇里,和她最像的女人。”他说,“就算不怀孕,依然是最像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重新直起身子。 悦菱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刚才,就在他们面对面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会吻她呢。真是吓死她了。 冷不丁地,她看到了窗外有个女人,嫉妒的脸一闪而过。 是夜,悦菱在十姬的房间外见到了她。 “叫我出来干什么?”她怀着恨意的眼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我恨不得立刻杀死你吗?” “哦?”悦菱故意挑衅着,“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杀啊,现在时机正好呢。” “哼,我不会了。”十姬别过头去,眼里有泪,“他不会允许我杀掉你的。”如果她胆敢再对她下手,京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处决了她。 “这样啊,”悦菱的声音里透着失望,“这样的话,我就真的决定嫁给京了哦。你可不要后悔了。” “什么?”十姬惊呆了,“你、你说京他……不可能!” 京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过成家立业的打算的,他是一个对于人间悲欢毫无知觉的人,他眼里,只有自己人、敌人和孕妇三种分类。根本就没有给女人这个类别安放过位置。 “嗯,我已经决定了。”悦菱握拳,“既然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了,不如嫁给他好了,反正我的宝宝生下来,也是必须要个爸比的。京那么温柔,又喜欢孩子……” “住口!”十姬吼起来,“京是绝对不会娶你的,他不会有女人,不会结婚!” “我要和谁结婚了?”树丛里,这平静地声音传来,把十姬和悦菱都吓了一大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 先行夫妻之实好了 当京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两个原本激烈相对的女人都支支吾吾起来。 十姬是因为害怕京误会她又想对悦菱下手,而悦菱是害怕被京识穿了她的“诡计”。 可是,十姬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把倔强的下巴一扬:“京,这个女人说你要娶她,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京平平淡淡地问悦菱。 悦菱比刚才还要慌了,这惊慌在十姬眼里看来就是说谎最好的证明了。 “我、我只是说……我自己,单方面想要嫁给你而已。我没说你想和我结婚的。”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真是糗大了。原本只是来激将一下十姬,好达成自己的目的的,没想到居然被京听了去,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少,她一点都不知道。 “结婚。”他缓缓地重复这两个字,似乎思考了一下,“这个建议可以考虑。” 什、什么……悦菱吓得脚都软了,上天啊,你的惩罚不要来得这么快,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用小堂和常姐教她的那些小把戏的。她是担心瑜颜墨的安危,想要逃出去通知他而已了。 “你好像不如你说的那么想要嫁给我。”京看穿了她的眼神。 菱小姐已经赶鸭子上架了,不得已硬着脖子:“谁说的!我很想要嫁给京呢!如果一辈子都只有在这里,我就决定你来当我宝宝的爸比了。” 轰隆隆,菱小姐的心里响了一声惊雷。 老天爷,你把我劈死吧……说出这种话,要是被瑜颜墨听到,肯定又要被用奇奇怪怪的方式惩罚了。 “好,”京的回答让她想死,“等这次去了回来,我们就结婚。” “京!”十姬狂喊了一声,那么的绝望。 “反正她要一直呆在这里的,她没有什么本事,不可能成为基地成员,等生了孩子,呆下去唯一的办法只有和我结婚了。”京很平静地解释,好像不过是在讲一个新的任务计划,“这样才能合理的在基地存在。” “可是你之前答应过等她生了就处决她,孩子交给我来带的!”十姬不顾一切地揭穿。 “没错,”京回答,“这是方式之一,和我结婚是方式之二,悦菱,你可以选择。” 悦菱看着京,他总是这么四平八稳的,看不出有什么样的心情。她都给他弄迷糊了,他要是不喜欢她的话,能轻易说出结婚的话吗?可是如果是喜欢的话,这喜欢得也……太寡淡了一点吧? 但是,刚刚十姬的话,也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原来,这个女人非但一直盼着她死,还觊觎着她肚子里的宝宝。 太可笑了,就算她真的要死,她的宝宝,也必须交给瑜颜墨去抚养。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去养她的孩子? 她看向京,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她伸出手,在他平静如水的注视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我当然是愿意嫁给京了。”她无限温存地说出这句话,为的是在敌人的心尖上狠狠割下一刀。 “京,你会爱我的孩子吗?哪怕他不是你亲生的。” “会。”如此柔情似水的她,竟然让他的眼里也起了一丝波澜,“我非常喜欢小孩,无论是谁的孩子。” “谢谢你,京。”悦菱主动地轻轻抱住他,眼中不觉有泪水,“谢谢你的宽容。” 京反手也抱住她。 “好。就这样定了。”他又恢复到了那种商谈事务的口气,“回去睡了吧。” “嗯。”悦菱听话的点头。 菱小姐不笨,知道自己听话的时候最可人。因为每次她只要听话,瑜颜墨对她就十万分的温柔。 京果然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他像往常那样抱起她,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十姬面色苍白的,后退着靠在了冰冷的墙上。 京……那个世间最与众不同的男人,终于也是要坠|入凡尘了,而让他坠|落的女人,不是她。 房中,京把悦菱放下了地。 悦菱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乖乖进被窝。遇到不知道怎么应付局面的时候,春卷皮是最好的掩体了。 “你在计划逃亡?”京冷不丁这样问。 却让悦菱的心一沉。 没想到,他早就洞察到了她的小心思。 “不要去和十姬做交易。”他说,“她不会放你走,只会杀了你。” 看到悦菱眼中有询问的眼神一闪而过,他解释:“十姬是个善妒的女人,她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你。害怕放你走,总有一天我要去把你找回来。所以会下杀手,一了百了。”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菱小姐天真地问,根本没想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不妥。 没想到京听到这句话,竟然俯下了身子。 “那么,你希不希望我喜欢你呢?”他突然反问,用的竟然是带着一丝调侃地语气。 菱小姐的脖子都起来一层粉红。“我……”她这辈子最怕就是被男人问这种问题,虽然小堂教过她要怎么应对,但是第一时间被问到,还是会条件反射地躲避。 京似乎叹了口气。 这是悦菱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你和她真的很像。” “她?” “怀孕了,依然没有心机,单纯得像个孩子。” “她是你的女人吗?”他谈到那个女人时柔和的眼神,让她这样认为。 “不是。”他又是平静地回答。 “是那间屋子的主人吗?”她大胆地问,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早已经触犯了京的禁地。 “是的。”他却是这般平静地回答了她。 悦菱没有傻到问她是怎么死掉的了。她沉默了,脑子里悄悄想着她和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在她臆想的时候,他却突然掀开了她的被子,睡了上来。 “喂!”菱小姐扯被子,“你干什么?下去!”完全忘记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我只是想试试,有没有可能和你结婚。”依然是那么平平淡淡的口气。 拜托,菱小姐要抓狂,不要用那么安静优雅的语气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有,谁要和他结婚了? “你都知道我是故意对十姬那么说的了。”她一边抓着被子一边求饶。 “是的,不过我也没说错,你要在基地活着带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嫁给我,或者是嫁给基地其他人。千面?” 悦菱摇头。 “伊万?” 悦菱猛摇头。 “那就只有我了。所以我要试试。” “你试什么啊?”悦菱要被吓哭了。 “试试我能不能把你当成一个女人看待。” “我本来就是女人啊。”悦菱哭。 “那就更好了。先试完再说吧,如果不行你就只有嫁给伊万了,千面好像对女人也不怎么感兴趣。” 悦菱差点躲到地上去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其实你和千面才是真爱吧! “我们可以形婚,形婚的!”菱小姐要为自己的突发奇想点赞了。 “不行,”京平静地拒绝,“没有夫妻之实的婚姻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你都有儿子了,自己不出一个子儿,免费的儿子,多好啊。”菱小姐已经节操尽失了,喜当爹什么的,多伟大。 京停了下来。他打量着瑟瑟发抖地悦菱。 “你在他的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他突然问。 他?悦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瑜颜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京下了地,看样子打算放过她了。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跟我口味相似。”他扔下这句没头没脑地话,回帐篷里去了。 菱小姐,风中凌乱中……喂!回来!说清楚,什么叫口味相似?我这口味的怎么样了?很糟糕还是很奇葩啊? 同样的深夜,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瑜大公子,你说,京会不会拿悦菱过来交易呢?”水木华堂坐在院子里问瑜颜墨。 “不会。”他果断地回答。 “我猜也是呢……”水木华堂低声地,“但如果他又愿意换呢?如果他真的带着悦菱来了呢?” 瑜颜墨不回答。 是,以电鳗的特性,他们不会愿意和别人交换人质。因为百手虽然重要,但他并不是因为组织的任务而被俘虏的,他是在做自己的私事时被抓住。 因而,他的个人行为,是和电鳗无关的。 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可以猜得到,他极有可能让化妆成悦菱的千面过来。等交换到了百手,再由假“悦菱”发起进攻。 届时,他们的处境会非常被动和危险。 可是……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他们要怎么辨别,来的悦菱,是真是假? 如果可以确定是假的,那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抢占先机;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们发动攻击之后,最后误伤了悦菱,那怎么办? “如果悦菱是假的,”水木华堂假设着,“那么届时,请瑜大公子一定要躲开一点哦。” 瑜颜墨冷漠地看着暂时的盟友:“为什么?” 水木华堂低低地笑着:“我新刚刚拿到了一种武器,非常的不错呢,我正好想要试试。如果明天不小心误伤了瑜大公子,那我只能说抱歉了。” “放心,”他看着瑜颜墨的眼,“我会在确信百分百不是悦菱的情况下,使用这种武器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对于行将实施的毁灭行为的兴奋,大过了害怕伤及无辜的担忧。 天刚亮的时候,悦菱似乎觉得自己跟前有什么动静,奋力地睁眼,仿佛看到人影晃动,等完全醒来,却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她坐起来,连忙跑出去。 “京呢?”她抓住一个基地的成员问。 对方摇摇头,不知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还是不知道京在哪里。 她慌乱地跑到基地大厅里,刚刚走到那里,就听到身后传来十姬的声音:“他们已经走了,去土耳其了。” 悦菱回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晚上没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脸色寡白,眼圈乌黑。 “你放我走吧,”她直截了当地说,“你放我走,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京,不会让你感到受到威胁。” “我不能。”十姬哀怨地说,“京不放你走,我不敢这样做。” 悦菱不相信地哼了哼:“他不让你杀我,你还不是照样动了手?” 十姬不说话,只咬起了唇。 “放我走吧。”悦菱哀求,“你不放我走,我最终只能和京在一起。这个地方危险重重,他是唯一能保护我的男人。但是如果你放我走,我就回到瑜颜墨身边去,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十姬看着她,眼圈红红地:“就算你走,他也不会爱我。” “但至少不会娶别的女人。”悦菱努力说服她,她看得出她已经在动摇了,“他不结婚,他就还是你的那个京,至少,他不爱你,也不爱任何人。这对你来说,是最公平,最好的事了。” 十姬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看了悦菱一眼:“你回京的房间等我,我去准备一下。” 两个多小时后,十姬带着一个村子里的女孩到基地来。 “我让她给大家送点牛奶,”她对守卫的成员说,“我一个人搬不动那么多。” “让我们搬进去就行了。”京有过吩咐,任何非组织成员都不能进入基地。 “好吧,”十姬说,“不过她得跟我进去取钱。她一个小姑娘,没事儿的。” 守卫看着蒙着面纱的姑娘,她似乎是村子里的熟面孔。于是,他们放了她进来。十姬立刻领着她去悦菱那里。 “赶紧把衣服换掉。”十姬说,“你先换成她出去。” 悦菱假扮成了村里的姑娘出去,路过大门的时候,守卫上前来开玩笑,但被十姬给糊弄了过去。 她领着她匆匆来到村子头,有个中年男人在等着她们。 “你跟着他走,”十姬说,“这个人可以带你出山谷。那边有车在等着你,我都安排好了,这点钱你拿着,到了镇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只能这样帮助她了。 送她走,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不可能再给予其他的帮助。 毕竟,十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悦菱从京的眼前消失,而不是如悦菱一般,一心想着要让瑜颜墨脱离险境。 带她出去的男人一脸山羊胡子,看上去不太友好,他用手势叫悦菱跟着他走。 他们走的是一条隐蔽的小道,在山林里穿梭。 男人似乎专挑着不好走的路走,幸而的是,悦菱现在刚到孕中期,身子还不算笨重,而且从小在山里呆惯了,走这样的路也不算吃力。 但就算这样,一个小时后,她还是有些累了。 “休息一会儿好吗?”她问,顺带坐在一截矮树桩上。 男人比着手势,让她过前面去坐。他发出嗯嗯的声音,很明显,他们语言不互通,交流起来颇费劲。 悦菱看男子走到了一大片草甸那里,他指着这里,示意悦菱过来。 厚厚的草甸,地毯一样的草甸,看着就有让人躺上去大睡一觉的渴望。悦菱便起身,朝着那里。 “真不错啊。”她坐到了草甸的边缘。 这是林中一片低矮草叶聚集的地区。草散发着清香,因气候炎热的缘故,也十分的干燥,坐上去舒适柔软。 “你不坐吗?”她看着站着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悦菱坐了一小会儿,觉得休息够了。 便撑着腰站了起来:“好了,我们差不多时间要走了吧?” 她还得赶到镇上去,给瑜颜墨打电话通报情况呢。十姬是不会接电话给她的,村子里的人,看上去都不像有电话的样子,而且他们语言不通。 唯一的办法,只有自己跑出去了。 一想到即将可以听到瑜颜墨的声音,告诉他自己还好好的,她就觉得激动不已。 这么些天,他是怎么渡过的呢,是不是曾以为她死了而伤心难过?是不是害怕她受到欺负而夜不能寐? 没关系,瑜颜墨,等我们见面了,一切的害怕和恐惧都会烟消云散。 她起身,刚刚走了一步,身边的男子突然拖了她一把,将她往草甸上推过去。 “啊!”悦菱倒在了草甸上,还没来得及责问对方为什么。 突然感觉,身下的草甸,竟然在慢慢地往下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 上帝的玩笑(加更) 身下的草甸像有了生命似的,不断地往下陷着。 悦菱心中有恐慌蔓延,想要挣扎起来,然而挣扎只使得草甸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拉我一把!”她向站在一边的男人伸出了手。 尽管本能如此,心中却在自嘲自己果然太傻了…… 京早说过的,不要和十姬做交易,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真正的帮助她。她所想要的,只是让她从此以后,都在京的视线里消失而已。 而消失有很多种方式,死亡是其中最最彻底的。 昏暗的房间里,十姬看着眼前铺开的牌。 【给别人留一条路,也给自己留了路。牌面的意思是这样的……她略微沉思了片刻,给那边的男人打去电话。 “暂时不用杀她,看好她就可以了。” 是的,她再恨这个女人,也不能下手杀她。 如果杀了她,就等于判了自己的死刑。先留着她,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 悦菱胡乱地扯着身边的草甸,然而脆弱的草枝根本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纷纷断裂。很快,她越来越往下陷,最后彻底落了下去。 “啊——”她发出绝望地叫声,护住自己的肚子,直到摔在了一大片厚草上。 “十姬,你言而无信!”她对着头顶的那块天,愤怒地喊道。 这是一个深坑。看着四周光光的泥壁,悦菱明白这里是提早就挖好的,也许是专门为了狩猎一些动物而做的陷阱。上面全用真真假假的草来掩盖。 别说是人了,就是动物经过,也不会察觉。 幸好的是,上面的草足够厚,因为长时间的生长又盘根错节地连在了一起,所以她落下时十分缓慢,下面又垫了许多,这样对她的身孕并没有什么影响。 悦菱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安慰着自己或许受到惊吓的宝宝。 她看着上面,这个坑足足有两个多她那么高,四壁垂直,以自己的能力,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是根本没办法爬出去的。 完了,弄巧成拙了。 她失望地坐下,没办法通知瑜颜墨,还被困在了这里。 她抱住了膝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的无能、没用……对不起,瑜颜墨,我非但害了你,还害了我自己。 她抹着眼泪,悦菱一定是个不吉祥的女人,因为和她在一起,所以瑜颜墨才会不断陷入危险。 她戚戚地哭着,越哭越伤心,这么多天的担忧、劳累和水土不服,全在这无能为力的一刻爆发…… 突然间,她听到上面传来一声惨叫。 还没等她明白怎么回事,有两个影子同时落入了坑里。嘭的一下,差点砸在了她的身上。 “哇啊啊啊——”这一次,深坑里的叫声,才真正称得上是惨绝人寰…… “大公子,”手下前来,递上一部手机,“京来电,让你选择交易地址。” 瑜颜墨接过手机,只看到屏幕上,京正把手放在“悦菱”的肩膀上,他们的身后,是伊斯坦布尔著名的苏丹艾哈迈德清真寺。 瑜颜墨的眼神落在了悦菱的脸色。 “颜墨……”她开口喊道,哀怨而急切地,“不要来……” 屏幕黑掉了,京挂了电话。 “很棒。”他看向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夸奖千面,“如果我是瑜颜墨,我也会上当。” “但你是京啊。”千面回答,是悦菱的声音,悦菱的神态,甚至是悦菱的说话方式。 只需要短短的接触,就可以把对方描摹得活灵活现,他是千面,是电鳗里独一无二的易容师,甚至可能是这个世界的NO.1。 “你觉得是她吗?”水木华堂反反复复看着刚才通话时录下的视频,他看了很多遍,依然无法确认真伪。 “很像。”瑜颜墨只能这样回答。 但是,他也不能确认,究竟是不是。 只是刚刚看到她一眼,听到了她的声音,他面上虽然还算冷静,心已经一团乱了。 悦菱,这么长久的不在他身边,几乎已经要使他全身的能源枯竭掉了。假如不是抱着她还活着的希望,不是期待着自己拼尽全力可以让她重回自己的怀抱,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他不知道身边的水木华堂是否也有自己这样的心情。看到悦菱的那一瞬间,恨不得立刻能拥她在怀里。 他只看到,他似乎比他冷静,比他克制。 这样的发现让他更加觉得烦躁不安……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他凡事都可以胜过大多数的人,唯独在面对悦菱的时候,他偏偏输于世上的大多数人。 他做不到冷静的分析,做不到旁观者的角度,总而言之,在悦菱的事情上,他觉得自己一直败于水木华堂。 甚至于是他付出了比他多得多的爱和努力,悦菱却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对着水木华堂笑,关心他,信赖他。 瑜颜墨想做她的唯一。令她的眼里除了他不存在任何其它事物。 但是他做不到。 太多的对手,水木华堂、蓝绝陨……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等等等等,都能用一点点微小的代价,就换来和他同等的待遇。 “告诉京交易地址吧。”水木华堂说,“我们不去会会他,怎么知道谁输谁赢?大不了我们中计,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 “你、你不要过来哦。”深坑里,悦菱往后退缩着,“我、我可是知道你的弱点的……你、你最怕打雷和闪电对不对?别以为你很威风,很凶猛,其实你就是个胆小鬼。” 在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金色眸子的野兽正含着中年男人的喉管,吱吱地吸着他的血,一双野性的眼睛,却始终带着敌意,往上注视着悦菱。 悦菱对视无力,眼神移开,落在中年男子的衣袋上。 那里,露出了一个角的黑色长方形物体……是手机? 刚才,坑里突然掉下了那名陷害她的中年男子,连同一只威风凛凛的猎豹。和瑜颜墨花园里那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猎豹。 中年男子的手臂上全都是被利爪挖下的血窟窿,还没等他再次发出惨叫,猎豹已经扑上前去,咬住了他的喉咙……一口毙命。 整个过程,悦菱是一个合格的观众,因为她吃惊的表情和颤抖,是对于主角表演最好的赞誉。 现在,她又看向那只野兽,它好像要吸光血了。如果它吃饱了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攻击她了? 瑜颜墨的那只猎豹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很厉害其实很胆小。可那是因为它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这只猎豹,是从小生活在丛林的。 仅仅看一眼它那凶残的小眼神儿,悦菱就要哭鼻子了。 但是,就算如此,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放弃掉……“你,”她试着往前面挪了一点点,“能不能稍微放松一点?”她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因为,我要借用一个东西……” 猎豹咬着男子的脖子,似乎有往后退的意思。 “我不是要抢你的食物啦,”菱小姐生气地,“我要那个,手机。手机你用不着吧?或者你用得着,但是先借我用用?” 她尝试着伸手过去。 猎豹警觉地注视着她。 悦菱一边哭,一边伸手。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就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吧。 很快,她的手已经摸到了手机,猎豹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咬着猎物不松口。悦菱一狠心,把手机往外一拖。 “嗷嗷!”尸体被她的惯性拖动,猎豹立刻放下猎物,示威一样的吼了起来,爪子一伸,差点就抓到了悦菱。 “和你说了借用一下了!”没想到菱小姐比猎豹吼得还要凶,她一边哆嗦着一边躲到后面去,“你吼什么吼!又不是只有你才会叫!我也会的诶!讨厌死了!哼!” 没想到,被她这么一嚷嚷,猎豹倒是不做声了,它一埋头,叼住了尸体,迅速拖到了离菱小姐最远的地方,然后躺下,用一种鄙视的小眼神儿看了她一下,这个女人,好凶,最好离她远点!然后,卧倒不动了。 悦菱没心思和它斗气,急忙解锁手机,拨打电话。 嗡——瑜颜墨的手机响了。 悦菱刚听到那边传来冷冷地一声喂字,就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瑜颜墨不要上当!京根本不会拿我做交换!他要带人杀了你!” 爆豆子似的说完,却发觉那边没有半点回应。 “喂喂,瑜颜墨,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她急切地喊着,然后看向手机。 这一看,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不知什么时候,手机竟然已经没电了! “不,不,怎么会这样。”她惊慌地反复按着开机键,可是手机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倒霉。她的话瑜颜墨有没有听到,她根本就不知道,或者从他喂的那一声开始,手机就自动关机了,可是她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废话。 为什么,她还以为上帝垂怜,给她开了一扇窗,没想到走近一看,窗上的玻璃却全都还在……这是什么样的玩笑! 码头上,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已经带人来到了。 京已经早早的等候在了那里。 在他的身边,是双手被束缚着的“悦菱”,“唔唔……”她的嘴也被封着。看到瑜颜墨,她眼里露出急切的神色,立刻想要朝他奔去,然而京按住了她。 “瑜大公子,百手呢?”京先问。 “带下来。”瑜颜墨对后面吩咐。 百手立刻由水木华堂亲自押着下车。 “京,为什么要同意交换!”看到京竟然带着悦菱,百手用地方语言对他喊道,“你为什么不带人来杀了他们!” “百手,我们是同伴。”京平静地看着他,“也是默契的战友。瑜大公子,换人吧。” “等等,”瑜颜墨伸手制止,“你先把悦菱嘴上的布撕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 京看了“悦菱”一眼:“好。” 他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布。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在那一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撕掉时悦菱脸上肌肤的弹性,然后,他们都看到了她被胶布粘过的地方,有一圈红印子。 京的目光静而沉。 千面的易容从来做得滴水不漏,他在贴胶布之前,已经把红印子做上去了。胶布也是特殊材料所制,粘性恰好可以和仿制的肌肤形成恰当的弹性。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的眉头都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毫无破绽! “好,”瑜颜墨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女子,她和悦菱一模一样,让他心如鹿撞,“悦菱,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悦菱”点了点头,无辜懵然的眼神,是他的最熟悉与最喜爱。 “悦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这是一道难题。 因为,不管是真的悦菱,还是假的悦菱,必然都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说了什么。 【哥哥,请带我离开吧! 这句话,除了瑜颜墨和失去记忆前的悦菱,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但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对方知不知道答案,而在于,对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会怎么回答! “我……”悦菱似乎犹豫了一下,看向瑜颜墨的眼神里充满了胆怯。 “我不记得了。”她小声地说。 瑜颜墨的心如同被击打了一下,猛然激烈跳动起来。 是的,她就是悦菱。 除了悦菱,没人会想得到答案究竟是什么。 她不记得了,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假如她是千面假扮的话,那怎么可能答得出这么巧合的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 保护好你,和你的孩子 137 保护好你,和你的孩子 瑜颜墨的心头更加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但是只一下,他便压住了这情绪。 “交换。”瑜颜墨看着眼前的女孩,说出这两个字。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京和水木华堂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放开了手里的人。 百手和“悦菱”,从水木华堂和京的方向,开始一步步朝着对方走去。 京注意到百手的腿稍稍有些跛,想必是受了什么伤,因而走得很慢。 这导致“悦菱”也不得不放慢了步子,配合百手的速度。 因为假如百手走得很慢,而“悦菱”却走得很快的话,那双方就会在更靠近瑜颜墨的地方汇合。 瑜颜墨就会比京得到百手,早一步得到“悦菱”。 这样的话,对于电鳗这方,无疑稍稍有些不利。 瑜颜墨看着人质双方在慢慢的靠近,他的眼色也越来越冷。 这样为对方着想的“悦菱”,真的是他的悦菱吗? 突然间,他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所爱的女人。 “悦菱,你能告诉我一下,就在十分钟之前,你给我打电话,说了些什么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悦菱”,她这一刻全然无知的眼神,有着一闪而逝的茫然。 快速的眼神变化,根本逃不过瑜颜墨的眼神,瞬息之间,已经完全出卖了她的身份。 就在这所有人发愣的时刻,瑜颜墨已经扣动了机板。 子弹打出去的那一秒,他看到,原本步履缓重的悦菱突然闪电般地往旁边一躲,然而她并没有快得过枪速,子弹已经击中了她的身体,她也应声倒地。 瑜颜墨眼眸里一沉——这果然不是他的悦菱! 而一旁的水木华堂,也在同一时间,向京打出了一颗子弹。 京没有想到,瑜颜墨还是识破了他的计谋,交换人质失败,恶斗在所难免了。 他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冷静拔枪回击。 枪声四起…… 整个码头立刻变成了战场。 “你还真敢下手。”换子弹的时候,水木华堂躲到了防弹汽车的后面。 “他没死。”瑜颜墨说完这句话,站起来,对着正从地上爬起来,假扮成悦菱的千面补了一枪。 嘭! 这一次,他的肩上立刻被鲜血染红。 刚才的那刻子弹,原本就是橡胶做得而已,能把人打疼,但不会击入身体。 之前,瑜颜墨接到了悦菱的电话,但他只听到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电话是戛然而止。 他预感到她是要和他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电话有可能被谁打断了。 这之后他回拨,电话已经关机。 方才,假悦菱猜中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他曾经差点就信以为真,但看到她步子放慢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又升起了疑虑。 当他问她第二个问题,并向她开枪的时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她”,不是悦菱。 真正的悦菱是不会那么敏捷的躲避子弹的。 所以她最多是呆呆地站着,啊的一声被他的橡胶子弹打中而已。 他的枪里,装的是橡胶子弹——如果他误判悦菱的身份,也不会因此而伤到她。 码头上的枪战并没有持续很久,但双方都伤亡惨重。 “我们撤吧。”水木华堂率先提议。 火力相当的情况下,大家都没有硬拼的必要。 可是,当他们跨入汽车,扬长而去的时候,水木华堂拿起了对讲机:“可以下手了。” 轰的一声巨响,瑜颜墨看到身后扬起了白色的浓雾。 基地组织的人,全部被浓雾所笼罩,在身后若隐若现。 他的瞳孔放大了……“你使用生化武器?” 汽车在疾驰而去,把有毒的世界远远抛在了后面。 “帮某个国家试验一下效果而已啦。”水木华堂答得轻松,“我之前不是告诉过瑜大公子么,如果悦菱不在的话,我是否可以试试新的武器?你当时可是没有反对的哦。” 看着瑜颜墨深锁的眉头,他又解释:“放心,这种生化毒气据说很快就被氧气分解,范围也很小。等这边警方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查不到了。” 瑜颜墨不言。 生化武器……水木华堂的心,可谓险恶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别这样瞧不起我了,”似乎察觉了瑜颜墨的想法,他自嘲道,“瑜大公子,我想要去救悦菱,必然也需要某些势力的支撑,拿人好处,为别人做个小实验,这个交易不算过分吧?” “中了毒气的人会怎么样?”瑜颜墨问。 “嗯,对于正常人而言,不会怎么样啦,这种毒气其实不对呼吸系统造成危害的。不过,如果你有外伤的话……呵呵,”他笑得像魔鬼一样,“那就不好说了。” 外伤。 瑜颜墨终于明白,为什么水木华堂会第一时间向京发出子弹了。 他当时看得清楚,子弹没有击中京,但好像擦挂了他的手臂…… 对于其他人无关紧要的毒气,对于身负枪伤的京来说……后果有可能是致命的! 水木华堂……他的险恶再一次刷新了瑜颜墨的认知。 …… 悦菱还在蹲坑中,蹲得快要睡着了。 嗯,她的头点了一下,又醒了过来。 抬头看看已经灰暗的天。现在几点了,瑜颜墨怎么样了? 他有没有脱险…… 醒来的时候,这些苦恼的问题会立刻缠绕着她,让她思绪混乱。 对面传来噗呲噗呲的声音,不用看,悦菱也知道,猎豹在不知第几次尝试着跳上去。 然而坑壁光滑,一切无济于事,所有努力都化作云烟。 再一次,她看着它滑下来,尾巴一直甩到了她的脚上。 “你会吃掉我吗?大猫。”她问它,“等你吃掉那个人,肚子又饿了以后。” 猎豹回过头来,似乎知道她是在和它说话。 “你好。”悦菱对它挥挥手。 但是猎豹高冷地转过头去,再一次扑向了洞口。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最后,它竟然退到了悦菱的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猫。”大约觉得寂寞,悦菱伸出了手,竟然想要抚摸一下猎豹的头。 指尖碰到它耳朵的那一刻,她醒悟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手也停住了。 但猎豹没有回头,只是耳朵轻微地扇了扇。 悦菱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顺着它光滑的皮毛抚摸了下来。 猫科类动物通常喜欢别人抚摸自己的后颈和挠自己的下巴。 悦菱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有这方面的直觉。 她一边一边地摸着它的头和后颈,猎豹的耳朵渐渐往后仰过去,眼睛也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它似乎满足地发出一声呼噜,然后卧下了,就在她的身旁。 “大猫,”悦菱摸着似乎变得温顺的野兽,“在你下一次肚子饿了之前,我们都能做好朋友吧?” 猎豹把头埋在爪子里,彻底眯上了眼睛。 夜降临了,电鳗基地的外面,直升机急促地降落。 “怎么了?”十姬惊慌地跑出去,看到伊万背着昏迷不醒的千面,“我听说你们双方动手了,京呢?” 听到她的问话,亿罗脱下满是鲜血的外套,扔在地上。 “毒气弹过来的时候,我们都跳到了河里,包括京。可是,”她冷冰冰地看着十姬,“后来,我们都没见他从河里再爬出来。” 什么?十姬当即如雷轰顶,愣在原地。 “京不会有事的吧?对吧?你们为什么不找找他?他肯定是从别的地方上岸了……”她喋喋不休地,但没有人去回答她的问话。 “千面受伤了,”伊万最后岔开了她的话题,“原本伤不重的,不过好像遇到毒气,就恶化了起来,十姬,你马上去叫基地的医生过来吧。” …… 山区的丛林里,一辆直升机在临近地面的时候,停住了浆,然后挂着树枝跌了下来。 京几乎是从机舱里被甩了出来。 他猛地摇了一下头,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天已经黑了,使得他更加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 原本以为,自己跳入水中,屏住呼吸,迅速避开便不会再有问题。 没想到,露在外面的手臂伤口接触到气体的那一瞬间,便开始急速的恶化。 那时候,京终于知道为什么水木华堂会朝自己开枪。 他没想着要打死自己,不过是要给他接下来漫长的死刑一个良好的开端。 水木华堂说得没错,对于身负枪伤的京来说,毒气的后果……真的不好说。 伤口在剧痛,心脏也开始麻痹,他开始分不清自己的路和自己的处境。 但是他从河里游出来的时候,凭着直觉,依然找到了那辆隐藏起来的直升机。 同伴们早就飞走了。 电鳗从不会为落单的战友停止步伐,这是他从创建组织伊始就定下的规则。 他驾驶着的直升机,像喝醉似的朝基地回飞,平时都干扰不了他的地磁这次却带着他走了弯路,绕进了这片密林里。 甚至是,当他还离地面很远的时候,他就误以为已经着陆,关了操作系统。 距离感、触觉、视觉都已经开始受到损伤了。 没想到,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的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居然会使用只有恐怖组织才会使用的生化武器。 从机舱里跌落出来,他掉在了一片草地上。 察知到了影响自己行动的原因,他抽出了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这条胳膊受伤后接触到的毒气,是他的致命之源。要是不及时解决,触觉和视觉将会从损伤变成完全无用。 这时候,如果再不斩断它,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面容十分平静,做出这样的决定,好似如同穿衣吃饭一样平静的事情。 刀子比在胳膊上,只需用力,便可解决根本问题…… 可是就在他下手的时候,他的脚突然往旁边一滑,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嘭!身体摔在草甸上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他感觉不到摔倒地疼,但却觉得自己的手臂在衍生出恶魔。 有什么东西扑到了他的胸口上,压住了他,但这种感觉轻飘飘的。 也不觉得呼吸困难。 或许,呼吸系统也已经开始麻痹了。 整个人都开始麻痹到没有知觉。 他听到远方似乎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大猫——” 猫咪——猫咪—— 盛夏的桑树下,穿着长裙的女孩,对着上面喊着。 猫咪,你快点下来,不要摔着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女孩推开了门,哥哥,猫咪被卡在了树上,你去帮我把它抱下来。 哥哥!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京时,她惊呼起来,扑过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京的脑子里意识混沌,分不清现实和臆想。脑海里出现的人,那么遥远…… 而身边的声音,却又那么近。 “你怎么了?”深坑里,悦菱摇晃着京。 他掉下来的时候,带给她的“惊喜”并不比前一次猎豹掉下来时的少。 “走开!”京突然起身,推了她一把,“不要碰到我的手臂!” 这样的剧毒,也许会传染的。 “啊,对不起。”借着月光,悦菱看到了他鲜血淋漓的伤口。 “发生什么事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尤其是,瑜颜墨怎么样了?京怎么又会满身是血的,这样狼狈地摔倒这个洞里来? 猎豹蹲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京。 在它的眼里,任何从天而降的都只有一个名字——食物。 京看了悦菱起码十秒钟。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我回基地了?”他问,自己的声音像从一座钟里传来似的,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一个密封的空间里。 悦菱早已经看出了他不对劲,但听到他的话,还是吓了一大跳。 “这里不是基地了。”她忙说,“这里是一个……坑,”她抬头看天,“我们都出去不起了。可是,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京跟着她一起抬头。 天很远,洞口像一口井,小而狭隘。 “十姬带你到这里的?”尽管整个人都在被拉离现实,他的头脑仍然分析出了这一切,“你还是和她做交易,上了她的当。” 悦菱不吭声,她就是这么一个笨笨的女孩。总能轻易相信别人。一次次的上当,却又一次次的踏入陷阱。 京在地上摸索着,抓住了自己的刀,然后试着向她抛过去。 “拿着刀,挖一条阶梯出来,然后上去。”他说,这个时候,他依然是平静的模样。 刀落了悦菱的面前。 “你怎么了?”她依然忍不住问。 然而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快点,等我死了,就没人教你怎么走出去了。” 悦菱开始挖台阶,但没想到的是,泥土比她想象地硬多了。挖了没几下,她就累得气喘吁吁。 京听到了她的喘息声,从很远的地方重重地传来……“你在哪儿?”他问,他伸出手。 悦菱吓住了:“你看不到吗?” 她不由抓住了他的手,她就在他面前,他却问她在哪儿。 “看得到。”京回答,“但是不知道是远还是近,是左边还是右边。” 毒气已经入侵到了他的脑中枢神经。 “刀给我,”他说,“你刚才挖的是哪里?” 悦菱拿着他的手,让他摸着泥壁。 京摸了摸悦菱刚才努力的成果,“躲远点,”他吩咐她,“我怕误伤到你。” 悦菱躲到一边,抱住猎豹的脖子,它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再次去扑倒京。 京开始挖阶梯。 他动作很快,但准确性低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泥土纷扬,悦菱一头一脸的灰。 “好了吗?”他不断问她,“我挖到哪里了。” “很快了,”悦菱不得不佩服京的力量,他没有伊万那么强壮高大,但力气似乎并不比他少,她拍了拍猎豹,“大猫,你看看你能不能上去了。” 有坡度的地方,对于猎豹而言没什么难度。 它很快跃了上去。 可是,对于悦菱而言,还是颇有点困难。 “你可以踩着我上去吗?”京回过身问她,但是眼睛却看着别处。 “我……”悦菱不知要如何回答是好。 月光比刚才更加明亮了。 她这时也比刚才更加清晰的看到,京的面色白得可怕,嘴唇发青,额上是冷冷的汗,蓝色的眼珠像被冰冻住了一样,上面蒙着一层半透明的雾。 “你到底怎么了?”她关切地上前去。 没想到京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不要碰我的手臂,”他冷静地说,“我中了生化武器,怕伤口有毒,会感染你和你的孩子。” 生化武器? 悦菱惊呆了。 是瑜颜墨放的生化武器吗?她看着京的脸,已经受伤的手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颜墨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 “快点,踩着我出去。”京再次命令,“等我死了,你就没办法逃走了。” “你怎么会死!”悦菱惊声,“我出去以后,你怎么办呢?” “我反正都会死,”如果不看他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受了重创,“你先出去了再说。” “怎么可能?”悦菱不明白为什么京会这么平静的说出这种事。 他罔顾人命她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看重。 “要走肯定一起走了,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她走近他,“我先上去,然后把你拉上去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京沉默了片刻。 “我记得我身上好像有绳子,你帮我找一下。”他说。 悦菱闻言,忙摸着他的身。 绳子就在他外衣的口袋里,很细但很结实。但他居然要她才能找得到,中了毒气弹,连他这样的人也都变成废物了吗? 京摸索着站在斜坡旁,然后蹲下。 “快来,踩着我上去。” 悦菱却拉开了绳子,把它的一头系在了京的腰上,打上了死结。 “我把绳子系在了你的腰上了哦。”她凑近了他的耳朵,“等我上去,会把绳子拴在树上,你要拉着上来啊。” 她的声音从很遥远的星际传来,然后一点一滴地汇入京的大脑中。 “好。”过了很久,他才回答,“悦菱,”他突然叫住了她,“你要保护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话让悦菱愣了愣。 保护好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多么像一位丈夫在叮嘱着妻子。 其实十姬会爱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他不是一个基地的头脑,如果他没有杀人如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京,真的是个很温柔,很懂得体贴和爱护的男人。 “我会的。”她点头。 “对了。”踩到他肩膀上的时候,她问他,“瑜颜墨怎么样了?” “他很好。至少我离开时是这样。”他回答,说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京个子很高,拖着悦菱上去,她并不太费力。 上去之后,她立刻找了一颗大树,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上面。 “京,”她返回去叫他,“你快点上来吧,我这边好了。” 然而下面,却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 临死前,吻一下我 夜里的森林,天幕离得特别远,树梢的顶端,虫鸣声像浪一样随着一声声呼喊传遍了黑色的空间。 “京——京——你听到我在叫你吗?京?你回答一下好不好?”悦菱爬在洞口,对着黑黝黝地下方大声的叫着,“好不好?京,你还在吗?你听到了吗?” 云雾遮挡了月亮,深坑就像一口见不到底的井。 悦菱彷徨地看了一下四周,猎豹已经没有踪迹了,黑黑的丛林里什么都没有,却又像潜伏着说不清的怪物。 “京……”她又朝下面喊了一声。 她想要他回应她一下,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 他明明是应该有事的,他知道他有可能再没法上来,可是他却蹲下,用肩膀托着让她先上来。悦菱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时候,他对她而言,不再是一个绑架她的坏蛋,也不是什么恐怖的基地组织首脑……他只是一个救了她命的男人,即时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要有最后那一点生命的余晖把她送出深渊的男人。 “京,”眼泪要滴下去,“你快点回答我,你到底怎么了?”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就应该离开,去找瑜颜墨,她好不容易才脱险,他也没事。她现在出去,找一个有电话的地方,告诉他自己在哪儿。 他们很快就能重逢。 可是,她不能那样做。 如果她是凭着自己的力量爬出来的,那么她已经飞奔在回归瑜颜墨怀抱的路上了。可是现在,她能这般安然无恙地趴在洞口,呼吸着外面世界的空气,是因为有一个男人,用他最后的力量帮助了她。他送给她生的希望,却让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死在无人问津的坟墓里。 “京,京……”她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拖着绳子,但是下面像拽着千斤的石头,她用了全身力气也纹丝不动。 云雾慢慢散去,月光重新照进了洞里。 悦菱看到厚厚的草甸上,男人斜靠着洞壁,头无力地垂在一边。不知是月色太青,还是光线太暗,她看到他的脸,呈现一种死亡之后的灵色。 “京!”她吓得尖叫,惊得林中的鸟都飞了起来。 听到她的喊声,他的睫毛似乎动了动,但仿佛只是一种幻觉,下一秒,他又陷入了那种死寂。 “京,”悦菱只觉得心头沉重,压得她眼泪忍不住落下,“你不是说要等我在基地把孩子生下来吗?你不是说只有你才能保护我的安全吗?可是京,我现在就要走了……我要回到瑜颜墨身边去了……也许我的敌人还会半路杀了我……京,”她哽咽着,“你真的不管我了吗?你真的……就这样抛下你所有的一切了吗?” 耳边有热乎乎地气呵过来,悦菱一偏头,一条温热的舌头舔上了她的脸,舌尖上的倒刺砸得她……:“疼!” 她捂住了脸,看着回到身边的那只猎豹。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都有一层倒钩,这样有利于它们吞咽食物,有时也是另一种有力的武器。 如果刚刚猎豹的力度再重点的话,悦菱脸上的皮都有可能没有了。 “大猫,”她看着它,它那双野性的金眸也注视着她,“大猫……”悦菱忍不住悲从心来,扑上去抱住了猎豹的脖子,“京要死了……可能已经死了,但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大猫,我怎么办?我要看着一个救了我的人死去,我却连报答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猎豹不声不响,任由她抱着,抚摸着它脖子上顺滑的皮毛。 “对了,”悦菱突然想起什么,“大猫,你下去推他好不好?” 她指着下面,“你下面推,我在上面拉,我们看看能不能把他救上来?” 猎豹看着她,没有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但是悦菱已经站起来。 “大猫,下去!下去啊!”她指着下面,然后用手去推它,“快下去啊,下去帮帮忙!” 猎豹吡着牙,发出不满的低咆,甩着头,威胁着悦菱拿开她的手。但悦菱却加倍地喝着它:“下去!快点!” 她按住它的脖子,把它往洞里使劲推。 猎豹吼起来,爪子刨着地,抗拒着人类的指使。 “去!去啊!去啊……”悦菱拍打起它的背,声音严厉起来,“大猫,下去!下去救人,听到了吗?” 猎豹用力地、飞速地、生气地刨着藤蔓,碎掉的枝叶四处飞扬。 “下去!”悦菱啪的一下拍在了它的屁股上。 “嗷!”猎豹像是终于听懂了她的指令,大吼一声,重新跳入了洞里。 “太棒了大猫。”悦菱拉住了绳子,拖着下面的京,他的腰略微动了动,然而又停止下来。 “大猫,快点推啊,用你的头推,推他,把他往上推。” 猎豹只是茫茫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它做什么。“推他,推他的身子。”悦菱趴在洞口,模仿着猎豹的姿势,把地上的一堆草甸往前面推着,“这样,就这样,这样推……”她不断示范着。 猎豹似乎懂了一点,它用头拱了一下京的身子。 “对!就这样,”悦菱兴奋地。 猎豹于是再推了一下。 ”加油,大猫。”悦菱握拳,她拉住了绳子,“加油推!” 猎豹又连续用头拱了两下,抬头看悦菱的表情。“没错,就是那样。你太了不起了。”悦菱表扬它。 猎豹开始不断用头去拱京的身子,最后开始用身子把京往上面推,悦菱也在上面卖力地拉了起来。 “加油……加油……”虽然很吃力,但京好歹动了起来。 悦菱一使劲,突然觉得腰上一闪。 “啊!”一种电流一样的刺痛让她的心中瞬间蔓延起了恐慌。手下意识地一松,京的身子又往下掉了。 不行!悦菱又拉住了绳子。 宝宝,她在心里祈祷着,你坚强一点,不要出事……妈妈在救人,请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了…… 她想继续去拉绳子,却发觉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了。 “京!”她吓得又扑过去,却差点和一张脸碰到一起。 她先是一惊,而后却又一喜:“京,你醒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爬到了洞口,他的脚下,猎豹正努力趴在阶梯上,顶着他。 “拉我一把。”他的声音很小,虽然尽量保持着平静。 “嗯。”悦菱立刻拉住了他的一只手,而他也奋力地往上爬着。 “别太用力,”他叫她,“抓着我就可以了。”他明明已经很难支撑,却还要这样对她说。 像初生的婴儿那样,他慢慢地,一寸寸地挪到了外面。 “谢谢。”他对她说了这两个字,就闭上了眼睛。 猎豹已经跳出来了,低头用鼻子去拱他的脸,悦菱也在一旁惊呼着:“京,京你醒醒,你再坚持一会儿……” 这一晚上漫漫无边。 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在剧痛之中,视线很模糊,但能辨别出光感,还有上方模糊的人影。 “京。”悦菱抓住了他完好的那只手,“你醒了?你好点了吗?” “嗯。”他回答了一声。 他居然还没死,这也算是奇迹了。 可是,为什么觉得全身都像被火烧着一样,口渴难忍,又刺痛不已。 “京,”悦菱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现在在发高烧,所以会很难受,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去林子里找了一下草药,给你的伤口敷上了。过一会儿,你可能会好一些。” 他听到她的声音,只微微张了张嘴:“水……” “在这里。”悦菱捧起一片由叶子编起来的碗。她的手很巧,编出来的东西盛水居然滴水不漏。她也觉得很奇怪,树林很大,但是她竟然没有迷路,还找到了水源和一些看起来像草药的植物。 京的手臂很可怕,天亮之后她才看清楚,像是被什么烧了一样,整条手臂都是乌黑的,伤口明明很浅也不大,已经竟然已经开始溃疡。 除此以外,他身上并没有其他外伤。 他是中毒了吧?被蛇咬了吗? 悦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蛇毒要怎么处理。可是她就是那样做了。用京的刀,把伤口化脓的地方割掉,把黑色的血放出来,再把一些草药捣碎,敷在他的伤口处。 可是没多久,他还是发起高烧来。 “挺过去就好了。”她不断在他耳边安慰他,“京,我知道你很坚强。” 她扶他起来,喂给他水喝。 京艰难地吞咽着,清凉的液体顺着疼痛的喉咙滑下去,他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眼神比之前清晰了一点,悦菱的脸,在他的瞳孔值周,有些朦胧。 “为什么没走?”哪怕发着高烧,他也能理出一些事来。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倒问他:“你到底是怎么了啊?需要我回去找十姬来救你吗?现在你也醒了……我还记得回去的路。” “不,”他打断她,“不要回去,等我得救,你就死了。”他的手有些突然地,放在了她的小腹上,“你的孩子,怎么样?” “我的宝宝很坚强呢。”悦菱本想抚摸自己的肚子,却忘了京的手正放在那里,一时竟按住了他的手。 她看到京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到两人这样的动作和姿势有些奇怪。 她的脸红了,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情感,而是女性天然的羞怯。 她不动声色地抓住京的手,悄悄拿开,放到了一边。 对于她给的距离,京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 “悦菱,”京看着她,和往常一样的口气,虽然他呼出来的气,因为高烧要比往常炽热十倍,“如果你没有遇见瑜颜墨,会不会爱上我?” 啥? 悦菱以为自己幻听了,惊诧地看着半靠着自己的京。 没想到接触到她诧异的眼神,京却闭上了眼:“回答我。”他的声音里,透着冷静与威严。 “不可能呢,”没想到悦菱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因为我已经遇到瑜颜墨了啊。” “我是说假设,”他又睁开了眼,近在咫尺地注视着她,“你想一下,假如你,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我。” “也不可能啊。”悦菱再一次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也不可能爱上我啊。” “如果我爱你呢?”他再一次打断她。 菱小姐激动了。 “没有这些假设了。因为我现在爱着瑜颜墨,他也同样爱着我。所以完全无法去想象我不爱他,或者这世上有人比他更爱我的事情呢!我随便去想想如果我遇到其他人会怎么样的结果,都是我还是爱着瑜颜墨的结果。因为我根本就不爱除去他以外的其他男人啊。” 她的话,率真却残忍。 看到京慢慢闭上眼。 她突然住了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直接。因而,在他持续沉默了好几秒之后,她试探性地:“你……不会真的爱我吧?” “嗯,不会。”他的回答和之前一样迅速。 “那就好。”菱小姐没心没肺地摸了摸心口,吓了她一大跳呢。 “如果是爱呢?”他突然又看着她。 悦菱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她瞪着他:“你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他说,但声音低弱了很多,他的呼吸,也比刚才沉重了几分。 他的脸色让悦菱一时没去细想他的话,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啊,怎么办呢?看样子草药也没有任何作用,我还是回去找他们来救你吧。” “不。”他简短地拒绝。 “我很快就要死了,你找他们没用。” “别胡说了啊,”悦菱凑近了,安慰着他,“你可能被毒蛇咬伤了,只要得到正确地医治,一定会好的。” 可是京只是看着她的脸:“我要死了。悦菱,我看不到你的孩子了。但是,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把他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孩子呢?”悦菱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他的话让她感到深深的担忧,好像他真的不久就要别于人世一般。 听到她的问话,京似乎思索了很一阵子,这才缓缓地开口。 “槡死的时候,怀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一同死的,还有她才一岁多的女儿。” “槡?”悦菱反应了一下,“就是那间房间的女主人吗?”她想到天井里孤零零的墓碑,和那一屋子的香气及服饰,精巧的摇篮…… “是。” “她是你的女人吗?”她又问。 “不,她是我妹妹。”他回答。 从前很禁忌的事情,从不准别人提及的事情,一旦决心要说出来,便也没有什么无端的顾虑了。 “她很单纯,也很直率,像你一样,没有心机,又很善良。” 悦菱从没想到,京看起来这么对人性和情感毫无感知的人,竟然也会说出善良这样的字眼。 “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的一个朋友。可是,我朋友却加入了一个组织。槡给他生了个女儿后,又怀了第二个孩子。但我朋友被派去执行一个任务,被敌人抓住了。他没有经受住对手的折磨……他出卖了组织。” “然后呢?”悦菱的心揪得紧紧地。 “组织被敌人扫荡,他们抓不到我的朋友,于是就迁怒于他的妻儿……” 悦菱已经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他们杀了槡和她的孩子吗?”她握着京的手在发着抖。 “就在我面前。” 京转过头去。 京,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女儿,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他们是无辜的……很多年过去,每当他看到一个怀孕的女人,眼前就会出现妹妹临死前绝望的哭喊。 “你为什么没有救她?”悦菱问,想到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这样惨死,她捂着嘴,眼泪就要落下来。 “那时候,我还没有那个能力。”他说。 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少年,就算提着枪追过去,最终也被众多敌人击倒在地上。 “这里,”他扯开衣领,露出胸膛上一颗子弹的伤疤,“这里面还有当时的弹片。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取出来。” 这么多年,他留着妹妹的房间和一切衣饰,留着这个耻辱的、危险的弹片,为的就是,让自己永远不要忘记当初的痛苦和失去。 “你的那个朋友呢?”悦菱问,“他死了吗?” “没有,”京说,“他回来以后,看到了槡和孩子的尸体,他忍着痛埋葬了他们,并救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敌人注射了吐真剂,才暴露了组织的地点。等我养好了伤,我们就回去复仇。杀光了那个组织里所有的人……从此,电鳗就诞生了。” “他也是电鳗的一员?”悦菱吃惊地,“他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京闭目。 悦菱怔怔地,回味着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京,”她握着他的手,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槡会很开心的……” 察觉到他的手指动了动,她轻声地:“槡有你这样的哥哥,她从小到大一定都很快乐。后来去了天堂,知道你这么多年这样挂念着她,爱着她,也一定会觉得非常的幸福。所以,你不要难过了。” 京缓缓睁眼。 他的眼神,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神色注视着她,又仿佛透过她的面容,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临死之前,像个妹妹那样,吻一下我的额头。”第一次,他的话,并不是那么安宁和冰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 以喜爱的名义掠夺(加更) 悦菱看着京。 他很苍白,很虚弱,但同时,并没有失去往昔那种不露声色的强势。 他的话,带着一点乞求,但又带着一点命令,更多的,却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沟通语气。 “我……”悦菱犹豫着。 吻一下额头,小堂也常常那样做呢。所以,看起来,这个动作只是表达友爱和关心的行为。 不过,以瑜颜墨的性格,连她对一只玩具好点都会大发雷霆,还别说她现在这样让京靠着她,又救治他又握着他的手,接下来……还要吻一下他的额头。 但是,京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最爱的妹妹怀着孩子惨死,一同死去的还有一个仅仅一岁的可爱小女孩。这么多年,他带着不能拯救亲人的痛苦活着,多么孤单啊。 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转。 如果他真的会死的话,如果这就是他临死前的遗愿的话,或者说,如果他此生最大的祈愿就是能再次得到妹妹一个额头上的吻…… 悦菱纠结着。 她似乎应该代替他的妹妹,来达成他的心愿? “我可不可以,不要挨着你,就像你之前那样,吸吸气就行了?”她商量着。 “可以。”他说。 好吧,悦菱把小心肝揣好,瑜颜墨如果知道她只是完成别人临死前的心愿,做了一个牧师一样的仪式而已,他最多摆摆脸色给她看,不会真的生气吧? “京,我现在就是你的妹妹槡。”她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暗示自己而已。 她狠下心来,慢慢低头下去…… 快了,快了,他滚烫的额头就在自己的嘴唇前面。 悦菱快速地一吸气,立马就想离开。 可是,这时候,方才还好像很无力的京,突然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臂,将她紧紧圈住。然后身子一翻,竟然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嘴唇,在她毫无预料的时候就落了下来。 “唔!”悦菱挣扎,使劲地推着他。 但是京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完全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要用力,小心你的孩子。” “你混蛋!”悦菱愤怒,“你说了像妹妹那样的。” 但是,她很快就后悔自己开口说话。因为就在她张嘴的时候,京找到了破口的间隙。 那一秒,悦菱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响彻了。 完了……一瞬间,她连挣扎都忘记了。 完了,她竟然被除了瑜颜墨以外别的男人强吻了。 完了,瑜颜墨一定不会再理会她了,他一定会很生气,再也不想当她宝宝的爸比了。 心中涌起绝望,让她松下了原本还推搡着京的手。 京放开了她的唇,撑起身子,俯瞰着她:“如果不是因为我马上就会死去,我不会对你做这种事。” “你骗人!”泪水夺眶而出,悦菱指控着他,“别拿你要死了做借口,你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我一直相信你,你却欺负我!” “好,”京看着她,眼神和往常无异,平静,没有波澜,“那我再拿这个当一次借口。如果不是我要死了,我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 悦菱忘记要怎么反驳了……他竟然说他喜欢她? “很失望不是爱吗?”京问她。 悦菱没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 “喜欢和爱,对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他说,“因为,我也不可能对别的女人有过这种类似的情感。所以,这种感觉,拿什么字眼来表达不重要。” 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 他也没发觉过来。 一开始,只是觉得没必要杀死她,对于她,也不过是像对于从前遇到的每一个孕妇那样,有体贴,有关心,有帮助……一切都是因为补偿当初没有救下亲人的遗憾而已。 但是悦菱,和之前遇到的女人都不一样。 稍稍给予一点,就会不经意间地在心间记下来,每每多给予一点,就会越累积越多,开始想要更多的给予…… 他承认她的一眉一眼,一颦一笑都让他想到槡。 她怀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甚至比她现在还要小一些。 可是,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和槡不一样了呢?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这中间的分水岭在哪里,总之慢慢开始,他意识到她是独立的,他对她的关注,是区别于对亲人之外的另一种视线。 突然就想要留下她,突然就希望她一直呆在身边,生下孩子,安安然然地留在这里。 “京,我不是槡……”她对他说。 “正因为不是,我才喜欢你。”他依然静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想要的东西,都会不择手段地夺过来,不顾有什么样的障碍,有什么样的危险。他就是个外表无欲无求,但实际上欲求无限的虚伪的强权者。 只是生平第一次,他想要的,不是一件珠宝,不是一幅画,也不是别人给予的政治许诺。 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你不是要死了么?”悦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她不安的心情更重了,她突然后悔自己那么傻,竟然真的相信他只是要她去吻他的额头。 她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是没想到京和瑜颜墨,或者水木华堂都是一样——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的只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手。 “死或者不死,不重要。”他冷然回答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体温仍然高热,她都会忘记他还带着伤,“重要的是,我有没有真正得到你。” 他说完这句话,再一次重重地压下,去掠夺她的唇。 不要……悦菱推着他的肩膀。不要这样对我! 突然,京觉得舌尖一麻,手臂上也传来一阵几乎令他晕厥的剧痛。悦菱竟然在咬了他舌头的同时,狠狠掐了一把他受到感染的手臂。 “你……”京抬起头,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杀气。 可是悦菱含着泪,已经忿然开口:“京!你是得不到我的!不管是人还是心……如果你真的要继续这样对我,我只能和槡一样,死在你面前!” 京听到这句话,却抓住了她的衣裳。 “贞烈的女人我见过,但是贞烈的孕妇,我不信世界上有。” 他竟然一语就击中了她的弱点! 是的,如果她只身一人,她甚至可以咬舌自尽。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正在成长的宝宝。她可以任性,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肚子里的宝宝是无辜的…… 她不敢激烈的反抗京,也是因为害怕挣扎太厉害,伤到自己的孩子。 他含住了她的脖子,一只手紧紧禁锢着她,紧接着撕咬开她的衣衫。 悦菱紧紧闭着眼…… 瑜颜墨,她再也没脸回到他的身边去了。 她被别的男人吻了,还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她不再是个干净的女人了,肚子里的宝宝也不会干净了。 她没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做他的家人了…… 京就是这么一个人。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 他是个恐怖份子,是个危险的人物,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偷了她的红酒钻手链,还绑架了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穷凶极恶,坏事做尽。 这样的人,她为什么还要傻傻的去救他,为什么不抛下他去找瑜颜墨…… 可是,如果还给她一次选择,昨晚上,她依然会不会一个人逃走。她记得京在很多次救过她。有人卖她的命,他却留下了她,房间里有蛇,他却在关键时刻救了她,还带她去泡泉水。 她只是太天真了。 她想起京是看过她的身体的。但是那时他不想要她,他不想要的东西,不会去动分毫的心思,不会浪费一点点眼神。 但她却误以为,他对她来说就是安全的。 当现在,他突然这样掠夺她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傻。 为什么,她就是这么傻的人。 哪怕知道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恐怖份子,也不能放任对方的生死置之不理;也不能对一个可以放弃自己性命救她却死在陷阱里的男人不再回头,哪怕他的生命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她好伤心的哭,不为自己救了不该救的人,在悦菱的思维里,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样可贵的,不存在善恶之分,不存在该救与不该救的概念。 她只是哭,他这样在她身上留下烙印,她就再也没办法去干干净净的爱一个人。 所以她恨他,恨他要分离她和瑜颜墨。 从一开始起,他就用各种行为分离她和她的爱人。 “求求你,不要继续了。”当他想要突破她最后的防线时,她这样哭着哀求他,“求你了,我想继续去爱瑜颜墨,我想和他一起生活。京,你不是这么坏的人对不对?你也是懂得人的情感,懂得去怜悯别人,珍惜别人的,对不对?” 可是,京接下来的回答让她绝望:“不,我是一个恐怖分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 交易 听到京的话,悦菱心中突然就有了必死的决心。 罢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了,反正也配不上瑜颜墨了,反正肚子里的宝宝也不会有爸比了。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听说舌头断了,人就会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闭上了眼,咬住自己的舌头。 突然,京停止了动作,紧接着,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京伸过手,抓住了地上的刀。 “你都没有枪吗,京。”来者看起来是当地人,说着悦菱听不懂的话。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衣衫不整的悦菱,“哈,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在和女人厮混。” 很快,四周都来了不少的人。 他们每人都端着步枪,对着林中的京和悦菱。 京和他们对持了几秒。 “把刀放下!”有个人靠近了说,顺带用枪指了指京。话音未落,京抓住了枪头,借力站了起来,一刀抹向了对方。 鲜血四溅,悦菱吓得捂住了眼睛。 立刻,她感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背。 “放下刀,否则我杀了她。” 京很危险,不能随意靠近。但是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想要捉活的人回去,所以不敢随便对京开枪。但是杀个把女人,还是毫无压力。 京看了悦菱一眼,四目相对。 悦菱的眼神依然带着愤懑和不屑。但京随即扔掉了猎刀。 毫无疑问,来的这些人,都是对手组织里的。电鳗不是一个友善的团体,他们几乎四处树敌。 等这群人押着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有一只金色的身影从树上轻盈地一跃而下,继而悄无声息地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跃去。 “得到消息了。京被利亚组织的人抓走了。”这件事传到电鳗的时候,每个人的反应有些不一。 十姬是最激动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利亚跟我们一直是死对头,他们会不会把京怎么样?” 听情报那边说,京也受了重伤,目前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对方还不知道要拿他怎么样,但很明显,他们不会轻易放人。 或者是要专门找个机会大张旗鼓的处死他,好确立自己的地位和扩大影响力。 “你们不会不去救他吧?”十姬问同伴们。 所有人默不作声了好几秒。最后打破场面的是亿罗。 “京受的伤是不是和千面一样?”她问,“如果是的话,那我建议放弃了。” 千面的情况很糟糕,身体状况不断恶化,基地里所有的医疗设备和药物都用上了,然而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这款生化武器还未面世,一直由某国秘密研究。水木华堂是第一次拿出来试验,外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确切的解救方法。 “听说是的,”伊万插嘴,“我也不是说不能去攻打利亚,问题的关键是,瑜颜墨那边一定会乘机剿灭我们。我们现在敌人太多,不适宜动作。” “没有人愿意去救他吗?” “我赞同去救京。”齐刘海说,“京对于组织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可是我现在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现在是最糟糕的动手时机。” 十姬从大厅里出来的时候,觉得整个天都塌陷了。 京被对手俘虏,而全组织,除了她以外都很冷静。 她跪到了屋子里,捂着脸,想要大哭一场,然而却无从哭起。 她很早就提醒过京,那个悦菱是个不祥的女人,留着她会给他,给组织带来灾难。可是他毫不在意。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帮那个女人一把,把她送回到她未婚夫的身边。 而不是只想着除掉她,或者是让她从京的身边消失。 对了,她突然想起上次占卜的时候,神谕提示她不要杀掉悦菱,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十姬急匆匆站起来。 对,她竟然忘记了。 虽然大家都说,如果电鳗去攻击利亚组织是最坏的时机,但是如果可以拿那个女人做交换的话……说不定可以以此为要挟,让瑜颜墨帮助电鳗去解救京。 …… “瑜大公子,我们接到一通电话,是电鳗那边打来的。” 土耳其边境上,瑜颜墨接到了十姬的电话。 “瑜颜墨,我手里有你的女人。我可以把她归还给你,但前提是,你要帮我一件事……”十姬在电话那边提出了交易。 “这么说,他真的中了我的武器?”听到这个消息,水木华堂眉毛一挑。 “你有治疗的药物吗?”瑜颜墨冷冷问他。 “当然有特效药。”水木华堂耸肩,“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他?” “因为他们承诺会把悦菱还来。” 水木华堂闻言,嘴角弯起了弧度:“好啊,这个交易可以做。不过……”他眼睛也弯了起来,“瑜大公子,你去帮忙攻打利亚,我这边做后方支援吧。” 瑜颜墨看着水木华堂。 这个男人的险恶居心不言而喻。 让瑜颜墨去救京,然而他再趁三方争斗坐收渔翁之利吗? “给我特效药。”瑜颜墨伸出手,“我这边不用你支援。” 水木华堂动也不动,只直视着瑜颜墨:“你不会,真的要去帮电鳗吧。” “如果他们归还悦菱,我就会信守交易。”他一字一顿地回答。 “好吧。”水木华堂扬扬手,“药给你。我和你一起去。” 瑜颜墨看着水木华堂的眼不由自主眯了眯,他这次来救悦菱,他的爱是不言而喻的,但更多的,是他仿佛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从他找来开始,他的配合与他的主动都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怪异。 而现在,他居然会选择和他一起去做这笔援救的交易,而不是躲在背后做偷袭,这一点行事的风格,也丝毫不像他。 “还磨蹭什么,”也许是察觉到了瑜颜墨的想法,水木华堂起身,“我们走吧。我可是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有个人了哦。” 看到瑜颜墨的眼神里有利刃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也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十姬在组织的山林边缘和他们会面。 见到电鳗方似乎只有一个女人,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有些讶异。 “只要我见到京安然无恙,我就会把悦菱还给你们。”十姬说。 “不行。”瑜颜墨冷冷回绝,“我要先见到人,才会帮你。” “可是如果你见到人,就反悔那怎么办?” 瑜颜墨的目光落在十姬脸上,那种气势让她不由缩了一点。“我是个诚信的人。”他说,“但你们不是。” 这样的话,让十姬心中缺少了一点底气。 突然,在她犹豫之际,水木华堂已经出手,趁十姬低头的时候。他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一扭,另一只手扯住了她的头发。 “啊!”十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道了。 水木华堂的动作,让她的脖子完全仰了出来,凉凉的风吹过,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刀子割断。 “他是君子,但我不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味道,让久居恐怖组织的十姬也感到害怕。 十姬发抖:“你们杀了我,再也不会知道悦菱在哪儿。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藏在哪里。” “是,”瑜颜墨冷声道,“不过,你也只有给京陪葬了。他中了生化武器,如果我们延迟一秒过去,他死亡的几率就会多一分。” “什么!”十姬惊呼,京竟然中了武器,难怪他没有跟着回来,还会被对手抓走。 “你没有选择。”瑜颜墨看着她,“除了先带我们去见悦菱。还有,”他不易察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电鳗的其他成员,大概并不知道你在和我们做这个交易对吧?” 十姬完全投降了。 现在,是她在求着别人做事。 除了先满足别人的要求,她别无选择。 “好,我带你们去见她。” 然而,当她带着瑜颜墨他们过去,看到只有一具尸体的深坑时,惊愕地愣在了当场。 水木华堂已经掐住了她的咽喉。 “悦菱人呢?” 十姬吓得语无伦次。 “我……我真的是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囚禁的。” 瑜颜墨跳了下去,他检查着尸体,脸色变得阴沉了。 地上的尸体,咽喉上有大型撕裂性伤口,身上也有被野兽抓伤和咬伤的痕迹,血已经被吸干了。 这种伤口和做法,让他想到的只有一种动物,猎豹。 他的目光落在坑壁上,有一侧有一条细小的斜坡,很陡,但但看上去很新鲜,似乎是用刀或者什么武器挖掘的。 悦菱去哪儿了? 他看着十姬愕然的表情,很明显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在利亚那边。” 这时候,林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水木华堂和瑜颜墨一同看去,只见亿罗扛着机枪,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的神色冰冷:“这边刚得到情报,和京一同被俘虏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他们就是在这个地带被抓的。” “亿罗。”十姬哀弱地呼救。 “如果你们有治疗药物的话,电鳗这边可以和你们联手,一起去攻打利亚。你们去救你们的女人,我们去救京。但前提是,要先把药物给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 重逢,极尽痴缠 天色又暗了下来。 悦菱一个人在利亚组织基地的帐篷里昏昏欲睡。 手脚都被捆住了,她也没什么威胁性,所以看守她的士兵没一会儿就到别处去了。 从被带过来开始,她就没再见到京。利亚对于俘虏的待遇也很糟糕,到现在,她还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点东西。 她饿得难受,觉得自己有点发低烧了。 有什么东西对着她的脸呼气。悦菱抬眼看了看,竟然是那只猎豹。 “大猫,”她很惊喜,“你来救我的吗?” 猎豹用头拱了拱她的肩膀。 “来,帮我把绳子咬开。”她背过身子去,把绑着的双手给它看。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猎豹一点都没犹豫,埋头就去咬她手上的绳子。但是绳子是尼龙的,又十分的粗,且绑得结实。它咬了很久,咬得悦菱手都湿了。也没能把绳子咬断。 “再咬一会儿。”她鼓励它,“加油。” 猎豹于是孜孜不倦地咬着。 正在这时,悦菱听到了脚步声传来。 “大猫,快躲起来。”她急忙叫它。 然而帐篷外已经走进来一个士兵,他看到猎豹的那一刻立刻喊了起来。悦菱听不懂他的语言,但她知道他十分的震惊。随即他端起了枪,瞄准了猎豹。 “快跑!”悦菱大声喊。 猎豹已经一跃而起,朝着士兵扑过去。 呯! 枪响了,士兵也被扑到在地。 猎豹身影一闪,跑了出去。 外面闹了起来…… 许多人在大喊大叫。 被扑到的士兵站起来,肩膀上满是血迹。他对着悦菱大声说了句什么,悦菱以为他发觉了猎豹想要救她,急忙地摇头,谁知道她很快发觉自己理解错了。 士兵应该是在问她有没有受伤。 见到悦菱似乎完好,他端着枪跑了出去。 外面枪声大作。 悦菱松了一口气,她动了动手腕,发现绳子竟然已经松掉了。 太好了!她急忙挣脱了束缚,然后弯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她跑到帐篷门口,看到外面不断有人奔跑着,枪声依然持续,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斗。现在是好时机,没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她一定要逃走。 她躲着所有人的视线,挨着帐篷与帐篷之间的缝隙逃跑。 利亚组织和电鳗组织基地在外形结构上有很大的差别。 利亚是整体依山而建的基地,石壁上有很多开凿的洞穴,在山前基本都是白色的帐篷。而电鳗是在山里修建的小城,围绕着他们聚集了大批的居民。 这里已经越来越混乱了。 有人从悦菱身边端着枪跑过去,他们有些人甚至都看到她,但是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 是电鳗来救京了吗? 她想,这种状况,就好像是有敌人来犯了一样。 不知为什么,这些场景,隐隐约约有些熟悉。 悦菱的脑子里仿佛掠过了什么画面——也是端着枪的男人,但仿佛是亚洲人,在混乱的世界里奔跑,到处都是枪声,而她的人生正遭受着极大的危险。 跑! 快点跑!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她的双脚开始颤抖,往后退缩着,似乎不由自主地想要逃走…… 如果现在不跑,自己会遇到很可怕的事,但如果跑掉的话,那就会遇到,就会遇到……悦菱觉得自己的大脑,封闭的记忆仿佛找到了一条通往外面的缝隙。 她会遇到什么呢? 如果逃走,她会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好重要,好重要的人和事,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想起来。 突然,身后伸出了一只胳膊,绕过她的脖子,缠住了她的身体。 悦菱的心头一惊,想也没想,逮住那只冒犯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下去。 牙齿落下去的时候,身后的人颤了一下,然而那只手臂并没有放松,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她吃力的咬着。 悦菱狠狠地咬,直到觉得再咬下去,就一定会尝到鲜血的味道。 可是就在咬伤别人的边缘,她停了下来。 为什么,身后的人居然一声都不吭,也没有动,这样放任她咬他。难道,她咬得一点都不疼吗? 她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它本来因为她的牙齿而紧捏着,此刻却松开了。 修长的手指,有力的骨节。 突然,她认出了这是谁的手。 “瑜颜墨!”她惊呼起来,刚想转过身,他突然扳过了她,还没等她看清他的模样,就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悦菱的眼睛因为这份意外而闭上了。 是的,是他,这种熟悉的气息,这样熟悉的怀抱和湿吻。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幸福的云端。 他抱着她,退了几步,躲到帐篷的阴暗处,嘴唇却并没有放开她,依然痴缠地吻着她。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抚平她,也抚平他激动的颤抖。 悦菱也紧紧地抱着他。 太突然了。 她还以为自己又落入了敌人的魔掌,没想到却跌入了他的怀抱。 良久,他结束了这个长吻,两人睁开眼,看着对方湿润的睫毛与深情的眸子。只是注视,却竟然一句话都没有。 “我咬疼你了吗?”还是悦菱先开了口。 瑜颜墨方才还温情脉脉的脸一板:“疼了。” “那你干嘛不说一声啊!”白痴!他不说话,她怎么知道是他,要不是真害怕咬下一块肉,她一定不会松口的。 瑜颜墨沉默了两秒,拥着她,声音很轻:“算了。” 悦菱瞪他一眼,算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还是她的错不成,他一副原谅她的样子,她是不是还要跪下谢主隆恩啊。 “不要这种眼神。”瑜颜墨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终于重逢,一腔激动的情绪都还没有纾解出来,她就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的。他就这么可恶吗? “我又不是故意咬你的。”菱小姐很不服气。 “但我是故意给你咬的。”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见她瞬时愣住,他的目光柔和了一点,“我想你很紧张和害怕,可能咬一下,情绪会好点。” 悦菱愣得更厉害了,只呆呆地看着他。 他于是又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不要这种眼神。” 这种眼神和之前不一样,这样看着他,让他的心中涌起大浪,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颜墨。”没想到,她却极其温柔地叫了他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把脸靠着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让她觉得那么的感动,那么的安宁。 “颜墨……”我好想你。她只是叫他的名字,后面的话却几乎说不出口,“谢谢你来救我了。” “我也想你。”没想到,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心语,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外面枪声激烈,但这里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天地。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又开始了亲吻。 这种时刻,再多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对彼此的思念和依恋,只有通过唇舌不断的相交来表达。 “悦菱……”这一次,离开的时候,他整个眼神以及呼吸都变了,吻到后面,拥抱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和抗议。 偏偏这种地方,再进一步的进展都有些不合时宜。 “我们回去。”他简短地说。 “嗯。”悦菱乖巧地点头,傻傻地没有听出他话里其它的意思,也没有感觉到他强烈的渴望。 他立刻拥着她往外面走去。 悦菱这时才发现,他一只手里还拿着枪呢。 “给你。”他递给她另外一只枪,“会用吗?” 悦菱摇摇头。 “扣动这里就行了,”他教她,“看到敌人,对准扣动……没关系,不用非要对准谁,你拿着防身。” 悦菱却站住了脚。 “船上的匕首是你给我的吗?” 瑜颜墨一愣。 “船上,蓝逆鳞那次,我手里有匕首,是你放的吗?” “是。”他想起来了,那次,蓝逆鳞躲到他的货轮上,挟持了悦菱。是他事先在她手里放了匕首,为了让她防身。关键时刻,还是那把匕首扭转了时局,让悦菱自救。 “颜墨。你真好。”她靠到了他的胸口,他就是这么好的人,保护她,无微不至的保护。但并不在于一味的挡在她前面,而在于,最必要的时刻,他会让她自己拿起武器,授人以渔,而不是授人以鱼。 “走吧!” 他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前方走去。 营地里四处都起了火,枪声偶尔还在响起,但更多是人的惨叫声。 “宝宝。”突然间,水木华堂跳到了他们的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 密集的吻痕 “小……”悦菱刚刚开口,就觉得腰上一紧。 条件反射的想要上去,也被死死拽住了。 条件反射的想要笑,因为被这么一拽,也停住了。 接下来,她做了一个让瑜颜墨恨地牙痒的动作。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哼!” 然后回过头去,倒带,很惊喜:“小堂怎么也来了?” “很担心悦菱宝宝,所以过来看看。”他和蔼地笑着,看不出有任何的虚伪。 基地里四处是火光,噼噼啪啪响着,不过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电鳗加上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的火力,对于利亚组织而言是压倒性优势。 “特效药,还有一支,可以给我们了吗?”突然,亿罗扛着枪筒滚烫的机枪跳了过来。 水木华堂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只针剂,交到亿罗的手中。 之前,电鳗为了验证水木华堂是否真有特效药,先让他给出一份,给千面注射了,而千面的情况已经得到好转。 不过水木华堂表示只能在解救了悦菱之后交出第二只针剂。 现在,悦菱已经安然无恙了,所以亿罗来要求兑现承诺。 “什么特效药?”悦菱问水木华堂。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瑜颜墨已经冷冷地在她身上开口:“他使用国际违禁的生化武器,让电鳗的头脑京和千面都受了伤。” “是吗?”悦菱惊呆了,原来,京身上那乌黑可怖的伤口,竟然是小堂的杰作,“这真的是小堂干的?” 悦菱的质问让水木华堂略微一迟疑,不过他还是很快点头:“是,我做的。” 瑜颜墨轻蔑地看着水木华堂。 看着这个男人干下这种违背人性道德的事情时,他绝不相信他是为了救悦菱而做下的。这种堪称卑劣的手段,于他向来是不屑。 悦菱咬了咬嘴唇,然后抬头看向水木华堂:“小堂太棒了!” 一阵狂风刮过,瑜颜墨以为自己幻听了。 水木华堂笑得如沐春风:“宝宝理解我就好了。” 瑜颜墨脸色比夜更黑,揽住悦菱腰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走。”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已经强行带她往外面走去。 “等等。”悦菱挣扎,她不顾瑜颜墨的步伐,努力回头,“小堂,京会好起来吗?” 水木华堂点头:“会。” 瑜颜墨的眼色又沉了几分。 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有心思去关心一个敌人。 “等等!”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瑜颜墨和悦菱一同站住,发现来的人是十姬。 “悦菱,”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悦菱,京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听到十姬这样说,悦菱的心提到了嗓眼子上。 京不会派十姬来,当着瑜颜墨的面,告诉大家,他曾经差点把她……她双脚都软了起来。 十姬顿了顿,缓过气:“京让我告诉你。我们电鳗组织不可以透露雇主和交易方的任何信息,但是他可以告诉你一个信息点。你最大的敌人,有个名字叫子规。” 子规? 听到这个名字,瑜颜墨、悦菱,包括站在不远处的水木华堂都愣了愣。 子规……他们同时在大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然而跑过一遍记忆,并没有找到和这个名字匹配的任何人。 电鳗的其他成员都已经撤离了,十姬传达完这句话,也准备离开。 然而水木华堂拦住了她:“我想和京谈谈呢。” “他已经走了。”十姬的回答让后面的悦菱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去你们基地找他谈。”水木华堂显得很有诚意,“我不带武器,也不带任何人。” 可是十姬苦笑了一下。 “京从来都不住在基地,你不知道吗?电鳗的成员其实都不住在基地的,你也不知道吗?” 这句话说完,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显得有些惊讶。 “平时,我们都是分散在世界各地过自己的生活。这里的基地只是一个空壳而已。每次有任务的时候,我们才有可能过来。当然,其实大多数时候,京都会临时挑选聚集地。实不相瞒,这已经是四年来,我们电鳗成员最长久的一次在基地相聚了。” 她笑得那么凄苦,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悦菱。 很多年以来,她一直追随着京,跟着他的脚印前行。然而他总会避开任何人,当他不想别人找到他的时候,谁都找不到。 唯独这一次,他会在基地居住那么长的时间。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十姬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 京会因为一个女人,在每次结束任务之后,都回到基地,而不是漂泊在世界上不知道的某个角落。 或许她想过,但她幻想自己会是那个女人。 “那有什么机会可以找到他?”水木华堂并不死心,子规这么单薄的两个字,完全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挖掘当年要害雅和悦菱的真凶。 十姬自嘲地冷笑一声:“国际上最强大的情报机构,都无法找到京的踪迹,我不过是电鳗一个没什么硬实力的成员,哪里知道什么机会。” “那你知道还有什么关于子规的信息?”他死死追问。 十姬已经没什么兴趣和他耗费时间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边走边说,“组织里除了京,没人会和幕后的老板们交涉。而且我告诉你,他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会透露这两个字给你们,已经是破了他极大的原则了。” 水木华堂知道再问下去都是无用的了。 十姬这个女人,没什么特别的价值,电鳗的习性,根据百手当时被俘虏时他们的反应已经知道了。在没有共同任务的时候,他们都不对彼此负责,也没什么同伴意识。 毁掉的利亚基地里,火依然在不眠不休地燃烧着。 这红色的毁灭的力量,从十八年前就被点燃,一直熊熊地烧到了今天,或许还会一直地烧下去…… “走。”瑜颜墨拉了一下悦菱的腰。她还在呆呆地看着十姬渐行渐远的背影。 瑜颜墨拉着她,她边也有些茫然地跟着他,往前面走去。 水木华堂看着他们二人就这样在他眼前,亲密地离开。他只能目送着他们,目送他们走向未知的黑暗。 突然间,他觉得天地之间有一种别样的孤寂。 无论是左边的瑜颜墨和悦菱,还是右边的十姬,他们流星一样飞向了不同命运的端口。 而我呢? 他看向夜空。 子规……子规…… 这个信息,他要不要回去向老爷子汇报,或者是,一个人偷偷的继续进行调查。 不过他心知肚明,这个幕后的凶手,绝不是那么容易被查到的。否则的话,京也不会轻易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如果随便就能查得到,那他还不如完全把交易主的信息全部说给他们。 子规,这可能是个代号,也可能是个暗示。 但这绝不可能就是真相。 “等等!”突然间,悦菱又像想起了什么。 瑜颜墨皱眉,手上的力道带着一种暴戾和不满。悦菱却对着黑暗大喊起来:“大猫——大猫——” 她加了好多声,却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它可能被打死了。”她悲哀地说。 “大猫?”瑜颜墨问。 “一只很大的……猫。”悦菱难过地,“很听话,很懂事,还救了我。” 他们上了直升机,慢慢的升空。 悦菱躺在瑜颜墨的臂弯里,看着中东与东欧这个混乱的世界在脚下渐渐远去…… 突然,她看到黑黝黝的丛林中,有什么动物,在下面跟着他们奔跑着,它时而跳跃上树梢,时而停在空地上,但它一直抬着头,看着上空的直升机。 “是大猫!”悦菱兴奋地叫起来,“瑜颜墨,大猫在下面,它在跟着我,赶快停下来,停下来!” 瑜颜墨也随着她一同看下去。 只见金色的猎豹站在林中的一小块空地上,均称的肌肉和优美的颈部形成了漂亮的线条。这么健康而原始的野兽,用它那在月光中闪着幽金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们。 他也不由得有些心动。 “停下去!” 悦菱下了直升机,直直地朝猎豹跑过去。 “大猫。”她喊它。 她当然知道它是猎豹,和瑜颜墨花园里的那只是同一个品种。但是在她眼里,它就是一只大大的猫,很有脾气很有野性,但同时又很有灵性的一只猫。 猎豹站在原地,并不扑上前来,而是高冷地看着悦菱跑过来。 她抱着它的时候,它低下了头,耳朵顺搭在她的手臂上,显出它罕有的温顺的一面。 “大猫,我要走了。还以为不能和你道别了呢。”悦菱抚摸着它的头和后颈。 “你可以问问它,是否愿意跟你走。”瑜颜墨在她身后说。 之前十姬带他去那个陷阱时,他发觉那里有猎豹的痕迹,心里还十分地担心悦菱遇到了意外。但怎么都不会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猎豹比起黑豹或者金钱豹,个头和性情都要稍微温和一点,并且很少主动攻击人类。但从坑底那名尸体的状况来看,这头猎豹也是非常的残暴,但它竟然会被悦菱驯服了。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家里的那只猎豹,由他从小养大,也和他十分亲近,但对于其它生人,也常常会攻击和恐吓。 现在他看到悦菱和这头野生的猎豹十分的亲近,便提议她把它带回去喂养。 当然,前提是这只猎豹是否会同意。 要知道,瑜家的顶层花园虽然很大,但也比不上这里地貌广阔地自然界。 “大猫,你愿意跟我走吗?”悦菱问猎豹。 她摸了摸它,然后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来招手:“跟我走吗?” 猎豹依然坐在原地,只是用金色的眸子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表示。 悦菱又走了好几步,回头不断地招呼它。但它岿然不动。 “走吧。”瑜颜墨觉得有些惋惜,但还是扶住了悦菱的肩。 它跟着直升机跑,不过是为了来给她送行。要它放弃大自然无忧无虑的生活,去享受衣食无忧却狭隘的人造空间,它或许还是做不到。 悦菱驯化了它,但它依然有自己的选择。 他们重新回到了直升机上。 “大猫,再见了。”悦菱挥手,“我会一直想念你的。你也要好好保重哦。” 螺旋桨加速转动,直升机慢慢离开地面。 出乎意料的是,猎豹看到这一幕,竟然站了起来,它有些迟疑地迈出了一步,看着越来越高的悦菱。 紧接着,它又迈出了第二步。 第三步、第四步……一步比一步快,一步比一步长。 最后,它突然朝着直升机奔跑过来,猛的一跃,挂在了直升机的门前。 “大猫!”悦菱惊喜地抓住了它的前肢。 瑜颜墨见状,也急忙拉住猎豹,让它借着力爬上来。 “大猫,”等它上来,悦菱好开心地抱着它,“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信任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会给你最多最多的爱。” 第一次,猎豹温柔地舔着她肩上的衣服。 像一只真正被驯服地野兽那样,把头靠着她,耳朵顺着,眼睛微微眯。 瑜颜墨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猎豹的头。 “它叫什么名字?”他问悦菱。 “大猫啊。” “能不能取个代表性的。” “大猫很有代表性啊。” “你会给它最多的爱?” “对啊。” “能不能分点给我?” “……” 菱小姐的脸红了:“你好讨厌……”她把头埋到猎豹的脖子里,掩饰自己的羞涩。 瑜颜墨已经轻轻拉过她:“来,现在就分点给我。” “不要……”菱小姐躲着。 但是躲不过。 瑜颜墨已经把她抱进怀里了。 猎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呼噜声,但它马上识趣地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躺下了。把大片的空地留给了瑜颜墨和菱小姐。 “我两天洗澡了,身上很脏。”菱小姐不安地扭动着,他那么用力的抚摸她,会不会……搓下泥来啊? 瑜大公子很坏很重口味,他舔着她的耳垂:“没事,我给你舔干净就行了。” “不要……唔……” 他的舌已经长驱直入,手慢慢地解着她衣服的钮扣。 很久没有这样接触过她,这样和她,没有顾忌地温存相拥。 上一次从丽晶出来,他因为她竟然和水木华堂亲密,大发雷霆,而对她干下很暴力的事,他一直懊恼至今。 这么多日子的分离,那份小小的妒忌早被狂热的思念所覆盖。 再次见面,他已经不记得要怎么去生她的气,要怎么和她计较。 而丢失的红酒钻首饰,也由于她的离开,而显得一点都不再重要。这次前来救她,他根本都没想过,要让电鳗归还祖传的首饰。 什么珍宝什么钻石都是死的,只有他的悦菱,是活生生的,只有她是价值连城的。 他的唇从她的脖子上一路滑下,他一直闭着眼,仅凭着触觉和嗅觉,去感受她的美好。 这一次,他的温柔和他的技巧,不带着一丝的妒忌、疯狂,而是隐忍地去刻意取悦,让悦菱的身体有了一点反应。 “嗯……”她有些难受地推了推他。 他的力却偏偏加重了一分,有些疼痛,但又带来几分愉悦。 “颜墨……”她情不自禁地的叫着他。 听到他的呼唤,他睁开了眼,那里面是燃成一片的火。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怔住了。 眼里的火更旺盛了,却是夹杂了另一种情绪。 怎么了? 发觉他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悦菱也睁开了眼。 她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的身上看去。 这一看,她立刻惊得非同小可! 自己的身上,从目所能及的心口到肩膀,全都是紫红色的、不均匀的痕迹。 “我怎么了?”她惊恐地拿手摸着那些痕迹。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疼也不痒。 “这是什么东西?”她问瑜颜墨,能看得到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他看着她,无辜而惊慌的样子。 她没有伪装。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发生过什么……她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已,或者不知道发生了,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这是吻痕。”他想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冷。 然而说出来,控制不住的寒气。 “只有男人亲吻你的时候,才可能留下。” 他的话,让悦菱猛然记起了什么,男人的……亲吻…… “所以,京对你做了什么?” 悦菱呆住了。 是啊,她怎么都忘记了。昨天,京在树林里,对她干了什么事情……那时候,她还想着要咬舌自尽。 没想到后来那群人来到,虽然说再次俘虏了她,却也是救了她。 京并没有对她进行到最后一步。 可是,可是,她还是不干净了,不是吗……她已经被别的男人碰过了,再也配不上瑜颜墨了。明明早就知道的事,可是一见到他,居然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以为就可以享受甜蜜的幸福,没想到,失去的,必然是会被发现的…… 她默默地拉起了衣衫,在瑜颜墨受伤的眼神中,默默地躲到了一边。 她知道他是介意的。而且介意得要死。 他的声音他的眼神和他所散发的气息,都告诉她,他介意和猜忌到了什么地步。只是碍于他们刚刚重逢,所以才强把愤怒压了下去。 悦菱躲到了猎豹的身边,那里相对而言,稍稍微暖一些。 瑜颜墨也没再说什么,他坐到了一边,沉默地看向外面。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京的身边呆了那么久,她身上有男人的吻痕,那么密集的吻痕,从脖子一直到心口,那么鲜艳的紫色,到底有多大力,多激烈,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刚刚重逢的时候,他因为过于激动,竟然都没有看见。 想到她会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竟然觉得心脏衰弱到不能呼吸。 直升机过境,他们再换乘私人飞机,一直回到瑜家,他们都没再交谈一句话。 进门乃至上楼的时候,他都用一条厚重的毯子裹着她,把她抱了上去。 他把她放回了那间为他们女儿预留的房间里。 沙发上,春卷小姐和小绝陨微笑着迎接她回来。 但是悦菱哀伤地埋着头。 “我叫两个人上来照顾你洗澡。”他说,声音很绅士礼貌,但是充满着距离感。 “我自己会洗,不用其他人照顾。”她想说点别的,可惜一开口,只能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嗯,有事可以按铃叫人。”他说。 不知道,原来他和她也可以有这么相敬如宾的一天。 他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可是悦菱拉住了他:“颜墨……”话还没说,眼泪已经要掉下来。 怎么办…… 不想让他走。 就算知道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就算明白他们之间因为这件事已经有了隔阂,可是还是不知羞耻地想要留住他。 第一次,她这么强烈地渴望他抱着她入睡。 希望在他的胸膛上寻找那个安定的港湾。 这些天,她好想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不如此分离,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的爱他,因为爱,可以放弃自己的道德准则,因为爱,可以无限的卑微。 就算她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就算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依然这么不顾廉耻地想和他在一起。 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只要他不要让她离开就可以了。不要嫌弃她,不要讨厌她…… 她拉着他,眼泪摇摇欲坠。 瑜颜墨觉得自己的心在裂开。 她的模样让他痛得没办法思考,但她仰头时,脖子上那些清晰的痕迹同样令他无法面对。 “你……”他拿开了她的手,但却又舍不得放开,“给我点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 爱已相交相融 “医生舅舅,”深夜里,悦菱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抱着春卷小姐给柳清叶打电话,“为什么被男人吻了,身上就会留下痕迹呢?” “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皮下出血啊。”柳清叶的回答很专业,“怎么了?”他仿佛在电话那边偷笑,“虽然小别胜新婚,但是可别太激烈了哦,小心肚子里的小家伙闹情绪。” 电话那头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悦菱才开口:“那么,这个痕迹什么时候可以消失呢?” “三五天就能吧,也要看个人体质了。” “不能洗掉吗?或者把下面的血放掉?”悦菱问。 “你想干什么?”她奇奇怪怪地想法吓了他一跳,“你们怎么了?”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听说你现在已经安全回来了吗?” “没什么。”悦菱说。 隔了一会,电话里却似乎传来了隐忍的抽泣声。 柳清叶刚刚心头紧着,提了口气,那边的悦菱却已经哭出了声:“医生舅舅,我被其他男人吻了,身上全都是这个痕迹,怎么办啊……” 柳清叶心里咯噔了一下:“除了吻,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悦菱抹着泪。 “那就好,”柳清叶松口气,“哎,颜墨是这种脾气了,你也知道的,他越是在乎的,越是放不下。你给他解释一下,卖下可怜,他就算脸上给你摆谱,心里也早就原谅你了。” “我已经求过他留下了。”她哭着,很伤心,刚才,她那么求他,他还是走了。这是从前都不可能发生的事,以往,他都是赶也赶不走的。 “那你再去找找他呢?”柳清叶也很无奈,对于瑜颜墨的性格,他是最了解的了。这家伙一别扭起来,可以把冷暴力三个字发挥到极致。 可是,有什么办法,如果悦菱放下身段求他,他也依然要不理会,那就是天神下凡也无能为力了。 “那如果他还是不理我呢?” “那你也不理他了。看谁熬得过谁!”柳清叶咬牙,“你放心,不出三天,他就绝对绷不住了。” “万一三天之后他还不理呢?”悦菱很担心,瑜颜墨的样子,真像是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那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柳清叶出损招,“或者找个机会,跑出来,事先跟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我们玩失踪,吓死他。” “那他一定会更生气的……”悦菱弱弱地说。 柳清叶抓头发:“不要这么低贱啊小姐!你越是那么爱,就越不值钱了!你的铮铮傲骨哪儿去了,诶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悦菱不答话,只静静地挂了电话。 医生舅舅真是太不了解她了。 其实她一直都是这么低贱的。从来到他身边开始,她就完全没有一点主动权,任由他掌控在手心里,任由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迹。 尽管知道他也是很溺爱她,但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只*物,是他圈养的一个什么东西,他好像是离不开她,但其中,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她和他之间少了什么,是信任?是坦诚相待?还是对等的能力和心智?她说不上来。 所以总觉得他们其实是不般配的。 她这样感觉,他其实也是这样感觉的。 所以,才会总是猜忌对方,因为一点小事而产生隔阂。 相爱,却缺少爱的资格和能力。 隔着一堵墙,瑜颜墨坐在走廊的墙根边,离自己不到两米,就是悦菱房间的门,紧闭的门。他默默地看着那里,良久,放下了手中的空瓶。 就算喝到神志不清,依然知道,那里是自己想推开却又害怕推开的那扇门。 虽然明白,自己的妒忌和猜测,总是那么的无根无据,可笑又幼稚。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她现在出来找他,愿意告诉他,她和京之间什么都没有,或者她只是被迫。只要她愿意说,说她的心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而没有其他的,比如水木华堂、比如蓝绝陨、比如京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他会相信。 他其实是个缺乏安全感和信任感的人,他本身没有产生这些情感的能力,他只能源源不断地需求她给他这些东西。 但是她偏偏非但不会给予,还总用各种残忍的事迹来打破他用爱和依恋建立起来的,仅存的信任。 天快亮的时候,他满身酒气的倒在走廊里,朦胧中,觉得有人在给自己盖上薄毯。 “悦菱……”他伸出手,幻觉似的想抓住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颜墨。”他竟然听到了他想要的回应。 他用力的握住了那只手,半醉半醒之中,仿佛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悦菱蹲在他的身边,双手都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沉入了睡眠之中,又把毯子给他盖严了一些。她看着满地的酒瓶。 他竟然在她的房间外一个人喝了*的酒,但她却毫不所知。 早知道,她已经出来制止他了。 喝这么多酒,很伤身体的。 但他宁愿一个人在这里折磨自己,也不愿意来听她解释和求饶……她就真的这么不可原谅吗? 她抚摸着他的脸。 阳光渐渐从对面的房间照射过来,给他熟睡的脸添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她俯身,悄悄偷吻他被照耀的脸颊和眉毛。 “颜墨。”她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泪水不知不觉又满溢,“我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你了,你就是我的亲人。不要不理我,不要讨厌我。” …… 瑜颜墨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他刚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是略微迷茫的。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但他依然深深地凝望着她。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因为她对着他笑了,在午后的阳光之中,她的笑带着这个秋最明媚动人的温暖。最让他感到有些……震动的是,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条扎染的丝巾,在脖子上严严实实地系了起来,末了,挽了一朵蔷薇。 不知为何,看她那么努力的笑,看她把脖子以下全都遮得密不透风,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只觉得他与她,都这样辛苦地爱着对方。 这么害怕伤害,但却停不了这种伤害。 很久以来,他们的十指再次相扣。 悦菱俯下身,这么主动,去吻他的唇,依然带着浓浓酒味的唇。 他的手避开了她的上身,径直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就那么小心的呵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里面有他们的孩子。 有些痛苦,有些顾忌,如果是大家都不愿意去面对的,那就用不休不眠的吻去淡忘,去逃避吧…… 书房里有音乐声响起来。 悦菱听到,想要离开,让瑜颜墨起来,但他却拉住了她的手,不准她离开自己。 “有人找你。”她轻声说。 这个音乐,是管家打过来的内线电话铃声。 ”不管它。”他也轻声回答她,他也是怕了,每次,当他好好要和她温存,好好地和她共叙衷肠的时候,就会有这样那样的电话来打断。 他们还能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为什么,悦菱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么无害,这么干净,无据可依的身世背景,空白的记忆,却总有些看不清说不明的危险在围绕着她? 干扰着他们的感情。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隔着他们相爱,阻止他们在一起。 可是,他们的爱是这么强烈和不可抵挡,这份爱,让他们两人的生命叠加在一起的能力最大的燃烧。 “颜墨。”当他翻身起来,把她轻轻压下的时候,她有些担忧地问他,“如果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做那种事,还会这样看重对方吗?” 很久以来,她一直在疑惑这个问题。 为什么每次,瑜颜墨表达爱的方式,都是想要做那种事呢…… 如果她不能和他做那种事,他还会不会爱她,会不会就爱别的女人去了。 他看着她的眼,一直看到最深处:“我是因为先看重你,所以才会渴望和你在一起。你最重要。”相交相融,是人的本能,但人高于其他生物的根本在于,人懂得去爱和守护。 人知道爱是凌驾于身体的感官之上的。 尤其是自己找到生命中的真爱时,因为有根深蒂固、永不褪色的爱,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对于身体感受的需求。 才不会露水之后就遗忘或者抛弃,才不会始乱终弃,不会不负责任的分手。 就像他们之间,就算是有种种的人或者事阻隔在其中,但因为爱早已经相交相融,身体才会无论如何的吸引和寻求着彼此。 因为灵魂早已经是一体的了。 他撑着地面,小心着不要压到了她。酒瓶与酒瓶之间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咳咳,”后面传来尴尬的咳嗽声,瑜颜墨撑起身子,看到了贸然前来的管家,“大公子。”管家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冒险,但却不得硬着头皮,“大公子,水木华堂有电话,已经打了很多次了,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悦菱小姐,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 男人们争风吃醋,死的是女人啊 “小堂,什么事啊?”电话按着免提,悦菱埋着头对里面说。 她觉得有些不自在,说话也很别扭和生硬,但瑜颜墨一定要抱着她,让她坐自己腿上,按免提就算了,一双手还不规矩的在她身上四处捣乱。 似乎因为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她不得不接水木华堂的电话,让他非常的忿然,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惩罚她。 悦菱不舒服地想要摆脱他的手,可是稍稍动了两下,立刻感觉到了下面磕得自己有些生疼的某物。 因为不用手去拿电话,所以他强迫借用她的手,在生气的小丁丁上来回抚摸着。 悦菱瞪他两眼,他立刻用吃力的揉捏来“回报”她,疼得她差点叫起来。 “宝宝,我本来不想打电话来打扰你。我知道你很不方便。”任何时候,水木华堂都是非常的善解人意。 这样加分的说辞让瑜大公子内心的妒忌又凭空增添。 他扯开了悦菱胸前的衣襟,含住了她的娇羞。 悦菱差点叫他滚开了,一想到免提还在,又生生忍下去了。 “那小堂什么事啊。”她尽力忽视着从心口传来的异样的感觉。这种时候,瑜颜墨就不在乎她心口的那些痕迹了吗?果然啊,人都是贱的,有危机感的时候,就可以变得没底线没节操了。 “是有关上次我们程管家被谋杀的事。”他说。 “是有关翊哥哥的事吗?”悦菱一听到这件事,心就提上来了,可是还未多问,“……啊!”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可怕而又娇媚的叫声。 悦菱吓住了,双手都捂住了嘴。 死瑜颜墨,不过是听到她说了翊哥哥三个字,手上和嘴上的力道都突然加重了,这种又疼又痒的感觉,才让她失声叫了出来。 最糟糕的是,为什么她的声音,会是这么奇怪啊,听起来非但不痛苦,反而还十分享受的样子。 小堂该不会被她吓到了吧? “程管家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而我的表妹,又一口咬定亲眼看到了黎翊行凶,现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对黎翊非常的不利。”从语气上来听,小堂好像没有被吓到。 “可是不是应该有监控吗?”悦菱并没有被瑜颜墨干扰,黎翊的事情太重要,让她一时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那一头,连瑜颜墨的手指在悄悄地向她的某个禁地前行也悄然不知。 “那晚上偏偏没有开那个安全通道的监控。”水木华堂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去调查这件事的。小麦这些天都没见到黎翊,一直都在嚷嚷。” “小麦!”悦菱好久没听到小麦的消息,顿时激动起来,“他在你身边吗,我可以和他……啊……” 突然间,她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瑜颜墨的手指……竟然……竟然伸入了…… “你放手!”一瞬间,羞耻感让她忘记了电话,愤而转向了瑜颜墨。 瑜颜墨一边用舌尖旋着她耳垂,一边魔魅的吹着气:“你确定要我放吗?” “不要挣扎,”他警告她,“不要吵醒你的宝宝……” 悦菱怒。 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二个都拿她的宝宝来威胁她呢。 哼!等她生下了宝宝,她再也不要听这种可恶的鬼话了。 可是,尽管心里发着火,身体里却有莫名的感觉从那处传来……“放开我……”没一会儿,她已经害怕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娇弱地求饶。 他的动作其实是很轻的,但却让她有抓不住的恐惧感。 因而她的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太丢人了,他对她干这种事,她却彷徨得不知如何是好。 “喜欢吗?”他早已经察觉了她的变化。虽然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她的身体早已经在不由自主的迎合他了。她的变化让他觉得惊喜,却又故意要戏弄她似的,时快时慢,惹得她焦躁不安。 “不喜欢……”没想到,她还要倔强地咬着嘴唇,尽力说这种气话。 可恶,瑜颜墨眼眸一深,加大了力度和灵活度。 悦菱倒吸一口冷气,已经控制不住地往后仰过去,一不小心,连叫一声都来不及,自己已经丢掉了…… “悦菱……”过了好久,他才托起她的后颈,看着她迷醉和空洞的眸子,似乎这么久时间,都还没回到现实中来。 酡红的脸蛋,鲜艳欲滴的嘴唇,与往日里的清纯大不相同,散发着一种独有的女人的芬芳和*。 “悦菱,喜欢吗?”他轻舔着她的唇,她这么嫩,都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和技巧,就可以做到让她快乐。她这么不经人事,他为什么还要怀疑她呢?她的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都完完全全都是属于他的,从未属于过任何其他人。 “嗯……”她几乎是无意识回答着。 第一次,来的莫名其妙,但异常强烈,潮水很久才落下去,却久久都没消散…… 她的表现和认可让他狂喜。 书房里,清风细雨,润物无声。 等事情结束了很久,悦菱才突然想起来。 “糟糕,电话!” 神啊!她要抓狂,半头半脑地被瑜颜墨打断了,连在和小堂讲电话这件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她正要去看,瑜颜墨不急不缓地声音从后面的椅子上传来:“早挂断了。” 他有些拖长醉哑的音,带着满足后的慵懒和胜利后的骄傲。 早在悦菱还没到之前,电话就已经挂了。 一想到水木华堂这么沉得住气的恶魔竟然也会被气得挂电话,他的心情就莫名的大好。归根结底,他总算是赢了一次,而且赢得这么爽。 悦菱抱着自己已经不成体的一团衣衫,怒回头:“你故意的!” “还你一次而已了。”他抬了抬手,现在倒出奇的淡定。果然是,舒服了人也变得豁达多了。搞了半天,之前那么小肚鸡肠,问题还是出在某丁的怨念上。 “我哪里有故意什么过你!”菱小姐要把手中的衣服抓成破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直起身子时后腰身的曲线有多曼丽,让某人的喉头又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没有吗?”某人一拍桌,几乎把她按到了桌上。他咬牙,气势如山地压着她,“水木华堂干下使用生化武器那种事,你居然还拍手称赞!” 呀,什么某丁的怨念导致鸡肠小肚,那根本就是你瑜大公子的借口而已吧。你天生就是鸡肠小肚才对! “哼……”悦菱不以为然地瘪嘴,“我没说谎啊。” “你再说一遍。”威胁已经四面如刀了。 菱小姐想翻白眼。 “你好烦了!”她埋汰地,“我才不会解释给你听呢,总之我就是感谢小堂干了那件事。就算那个什么化武器很毒,小小惩罚一下京那个无耻的家伙也很不错了。谁让他要分离我们的!” 就是,京俘虏她,让她和瑜颜墨见不到面,还险些永远不能和好了。 她就是恨他,所以小小惩罚一下,小堂有什么错啊。 听到她的话,瑜颜墨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至少她是因为他们的爱才会说出这种话的,不过,她的无知也实在是…… “你知道什么是生化武器吗?” “不知道。”菱小姐答得干脆,看到瑜颜墨严肃的神情,她又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因而小心地,“就是和毒蛇一样,会让人中毒的武器吗?” “有一点相似,”瑜颜墨沉着脸,“不过还要可怕得多。我给你看。” 他立刻坐起来,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然后……然后菱小姐就被各种资料图片吓傻了。 “小堂太过分了!”她捏拳,“简直该抽两大耳光!” “嗯,不错。”瑜颜墨眯着眼点头,对自己的洗脑成果非常满意。 “我要打电话去骂他!”区区背后骂人不能平息菱小姐了解真相后的愤怒。 “喂!”瑜颜墨想要阻止,打电话什么的,就算了吧,一想到她要和水木华堂说话,哪怕是骂是羞辱,他也各种不爽。 可是悦菱手快眼快,一个查询重拨就打了过去。 这下轮到瑜颜墨傻眼了,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把电话上的按键搞得这么熟悉? 他当然不知道,在他上一次出车祸,悦菱被关在顶楼的一个星期,早因为实在太无聊,把这层楼该捣鼓地全都捣鼓了一遍。 电话接通了,悦菱没等那边说话,已经开骂:“小堂!你老实交代!你哪儿来的什么生化武器?你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投放,考虑过那里生活的人的生命安全吗?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么任性呢!”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软萌的叫声:“妈咪——” 什、什么…… 悦菱和瑜颜墨都震精了。 电话那边还在软软糯糯地叫着:“妈咪,小麦好想妈咪的……妈咪什么时候可以来看小麦啊。爸比说你在外国学习,要学好了才能回家……爸比,”隔了好久,他都没听到悦菱的声音,有些失望地对着那边的谁说,“妈咪都不说话了哦……是不是小麦很不乖啊……” “喂,”声音换成了水木华堂的,“悦菱,小麦跟你说话呢,你刚才不是说想和他说吗,怎么不吱声了?” 悦菱觉得自己已经处在雷电风暴的中心了。 身后瑜颜墨有多么阴云密布已经不用说了,关键是,为什么小堂也要在那边落井下石啊! 她这是,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小麦还这么的可爱,这么的无辜,这么让人无法拒绝。还有,她也真的好想他,可是,现在这情形,好像要说什么都是生生的找死啊! “妈咪……”小麦似乎已经要哭了,“小麦每天都抱着妈咪的照片睡觉的。爸比说妈咪最爱小麦了,小麦是不是不乖,妈咪都不要我了……” “不是,”听到小麦这样说,悦菱急忙解释,“姐姐,姐姐很爱小麦的啊,只是姐姐这段时间很忙,忙过了就会去找小麦玩的好不好?” 没想到,才离开一个多月,小麦居然都可以说这么多,这么连贯和表达清楚的话了,悦菱记得离开的时候,小麦很多字都还要不清楚呢。 看样子,水木华堂待他也是极其的好。 没想到她说完,那头的小麦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麦不要姐姐,小麦只要妈咪——妈咪不要小麦了……” “不、不是的,妈咪不是……姐姐不是……不是的啊!”悦菱已经慌了,多说多错,何况后面还有个已经脸黑成玄坛的瑜颜墨,“水木华堂,你给我滚出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好心!头一次,悦菱吼出了他的名字。 可是那边只有小麦的哭声:“呜——爸比,妈咪好凶。” “好了好了,小麦别哭了,爸比不是还在吗?”水木华堂温柔地安慰声传来。 ……悦菱觉得自己已经要死得渣都不剩了。 不对啊,小堂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他不是一直都让自己要好好和瑜颜墨相处的吗,他不是一直都要把她推给瑜颜墨的吗?他不是一直表现得非常体贴善解人意的吗? 今天这样,分明是故意让小麦来通电话捣乱的。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突然背信弃义地要置她于里外不是人啊? “这只是家家酒而已。”她哭丧着脸对身后的瑜颜墨解释,虽然知道看瑜颜墨的脸色,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他连一个玩具的醋都要吃,还别说小麦一个活生生的,会蹦会跳会叫妈咪的小奶包了。 小堂,你真的是害死我了! 就算你讨厌瑜颜墨,很想气他一遭,也不要这样拿我当牺牲品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 瑜颜墨,给我跪着键盘唱征服! “小麦,”悦菱尽量拿捏着温柔的口气,“你乖哦,把电话给你旁边那个……人。”最后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乖乖的一边去玩哦。” 没想到,小麦年纪丁点儿小,心眼却很利索。 “我不!”没想到他脆生生地回答,“爸比生气了,才不会接妈咪的电话呢!” 悦菱一头黑线:“小麦,这只是家家酒而已了,他不是你爸比……” “才不是!”小麦嫩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气愤,“爸比是小麦的爸比。爸比刚才很生气的,因为妈咪不要我们了,爸比都要伤心得哭了。” 悦菱几乎一口血喷出来。 水木华堂这是使了什么魔法,居然能让小麦说出这种话。 听不到悦菱的回答,小麦的声音又软下来,似乎瘪着嘴:“妈咪,你回来好不好。小麦和爸比都好想你的,翊哥哥也不见了,常姐姐也不在,都没有人陪小麦玩了。” “小麦,我真的不是你妈咪啊,你忘了吗,你以前都叫我洁洁的啊。”悦菱想尽力说服小麦。要知道,身后那座活火山在不停的喷着熔岩,看样子马上就爆发了,她得赶快把这件事搞定,要不然铁定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没想到小麦非常倔强:“胡说!你就是我妈咪的!爸比是不会骗我的,妈咪,爸比经常一个人拿着你的照片坐在一边黯然神伤,只有小麦才知道他多想你,小麦也和他一样想你,妈咪快点回来,不要被外面的坏叔叔拐走了。” 瑜颜墨还没爆发,悦菱已经开始抓狂了。 天啊,是谁教一个才两岁左右的小奶包说出这么老成的话的?还黯然神伤?还被坏叔叔拐走了?最雷人的是,小堂怎么可能拿着她的照片寄托相思啊? 小麦奶包,你快点回到三次元吧! “妈咪——” “我不是你妈咪!” “呜哇——!” 悦菱不顾形象地俯身对着电话听孔吼起来:“水木华堂,你给我出来,不要躲在一边装乌龟,你让一个两岁的小孩出来闹事算什么本事!” 电话那边只传来小麦不绝不休地大哭声,除此以外,水木华堂愣是半点声音都不吭。 悦菱哭丧着脸,转身对瑜颜墨:“我是被陷害的……” 啪,瑜颜墨按了电话。 随着小麦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也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颜墨,颜墨,”悦菱慌了,她最怕他这样,他一生气,整栋宅子的气压都变低了,“这真的不是真的,小麦只是和我一样的孤儿,只是我的弟弟而已,真的不是……” “我知道。”他头也不回,只生硬地撂下这三个字。 “颜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抱着衣服,什么也不顾地跟在他后面,“求你了……” 他站住脚,回过头来,看着红了眼的菱小姐。她真的很委屈,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小堂要生气,瑜颜墨也要生气,连小麦都要生气。 “不行,”没想到他只是冷冷看着她,“我很生气。” “什么啊,”悦菱叫起来,“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也生气了,举起衣服,差点往地上摔下去,发觉自己光光如也,又急忙拿回来遮住身子,“你总是这样,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对着他大喊大叫起来:“你好自私!好过分!不管是不是我犯错,你都只会欺负我,只会对我发脾气,要么就不理我。瑜颜墨,我受够你了!你要再这样对我,我就,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依然冷冷地,睨着她。 悦菱嘴一瘪,突然往地上一坐,抓着衣服遮住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不能怎么样……”她边哭边控诉,“我还能怎么样?你这样对我,我除了去死,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干什么……”瑜颜墨千想万想,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他眉头皱起,一副嫌弃的样子,“快点起来,小心地毯上会有虫子咬你。” 悦菱听到这句话,忙蹲了起来,但还在不站起来,依旧拿着衣服挡着脸大哭。 瑜颜墨:“……” 菱小姐,拜托你敬业一点,伤心之余还能顾忌虫子咬这种事,你真的有认真地在伤心吗? “你,能不能别哭了。” 平时声音柔柔弱弱的,一旦放声大哭,这穿透力,简直比超声波还强。 “我不,”悦菱拿衣服抹着眼泪,“我除了哭,还能干什么?眼泪是我自己流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就只准你生气,我连哭一点都不行。” “你这叫哭一点吗?”瑜颜墨真是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要不要去浴池里,看看你能不能把里面装满?” “看看看,”悦菱指着他,“你还嫌弃我——” “我……” “你肯定最喜欢那个小丽了,讨厌我这样的机场路。”女人翻旧账和想象的能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那个小丽到底是谁?”听她说了几次了,但是他真的不认识这个人,还总说他喜欢她。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一桩冤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瑜颜墨真的语塞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好不好! “你看你看,没话可说了吧?” 瑜颜墨还真的没话可说了,他总算学会了一件事——不要和女人吵架。无论如何,都是你犯错,如果她真的错了的话,那一定是他搞错…… 他只有闭嘴,冷眼看她哭。 悦菱哭了一会儿,大概觉得累了,声音小了点,抬眼一看,瑜颜墨正用那种爱答不理的冷冷眼色俯瞰着她。 “呜——”她又哭得大声了。 “又怎么了?”她再这样,瑜颜墨都要开始哭了,这不明明都小声了吗,为什么看他一眼又是要更新一次的节奏? “你、你瞪我……呜——”菱小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没有。” “你有,就有!” “……”瑜颜墨只有闭嘴。 “看吧,又不理我了。” 擦!瑜颜墨要骂脏话了。和她说话,怎么说都是错;看着她,她说你瞪她;不说话,她又说你不理她。菱小姐,你到底要闹哪样? 她再这个样子,他就要用特殊武器去堵她的嘴了! 他一发狠,去拉扯她遮着脸的衣服,弯着腰去咬她的嘴唇。没想到菱小姐死死扯回衣服,瑜颜墨没堵住她的嘴,倒被她一拉,整个人都栽到了她的身上。 “哎呀!”悦菱毫无准备地被他压了下去,整个人都被压得惊悚了。 瑜颜墨也脸色一白,他没什么防备,好像碰到了她的肚子。 “你没事吧!”他连忙跪起来,没想到又压住了她的腿,磕得她又尖叫,“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他连忙去摸她的肚子,“没事吧?” 这一连串的变故把他吓得话都说不清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压住她的肚子。 “滚开!”悦菱哭着怒骂。 瑜颜墨简直立刻就滚了。 “回来!”悦菱又哭。 瑜颜墨光火:“你想干什么?”挥之即起就算了,她还想召之即来? 悦菱扯起衣服,挡住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指着书房:“给我进去!” 瑜大公子的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全世界,除了她还没第二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谁知道菱小姐嘴一瘪:“你进不进去?呜呜……” 瑜颜墨几乎是逃也似的进书房去了。 悦菱立刻跟进去,蹭蹭走到书桌旁,把上面的键盘拿起了,啪的一下甩地上:“给我跪下!” 瑜颜墨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你到底想干嘛?”他简直不相信自己所见所闻。 “代替肚子里的宝宝惩罚你!”菱小姐理直气壮。 瑜大公子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呜……”菱小姐现在是以不变应万变,哭是不离其宗,她娇弱地往地上一坐,拿起衣角拭眼角,“宝宝,你爸比不要你和妈咪了。妈咪还是跟你……一了百了好了……” 瑜颜墨真的要发火了:“胡说八道什么!” 菱小姐小眼角儿偷瞄一下,继续哭:“爸比还凶我们……呜呜……” “你想怎么着,说吧。”瑜颜墨也是光火。明明是她背着他和水木华堂玩什么家家酒游戏,那么口齿伶俐的孩子都玩了一个出来。现在好了,连他生一下气都不准,还倒打一耙,哭成这个样子……最不可原谅的,是、是居然要让他跪键盘! “跪键盘!”菱小姐用脚把键盘一踢,正好踢到他的脚下。 “如果我不呢?”瑜大公子脸色阴沉。 “那我就……” “随便哭吧。”他先下手为强。 没想到菱小姐举起了粉拳:“我就把我的宝宝打掉!”话说这举起手就往自己的肚子上敲。 瑜颜墨没想到她竟然玩这招,一时想也没想,急忙去拉她的手:“你疯了!” 悦菱抽了一下鼻子:“喏,跪键盘吧。” 好哇,瑜颜墨恨得咬牙,死丫头,竟然还敢拿孩子来威胁她。真是活得太腻歪了。 悦菱哼哼地,死瑜颜墨,你以为就只有你懂得拿孩子威胁人家啊,我的孩子还不也是你的,我倒要看看,从今以后谁来威胁谁,哼! 瑜颜墨斜睨着她,她也斜睨着他。 瞪什么瞪!再瞪也没有我的眼睛大! “跪不跪?”她问。 “不。”瑜大公子很有风骨。 “好吧。”她拿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敲。 瑜大公子死死留着自己的手,黑着脸:“你够了啊!” “跪键盘。”她扬着头,翘着红嘟嘟的嘴。 瑜大公子一时没守住节操,埋头就去啄她的唇。没想到她刚烈地推了他一把:“跪键盘!” “不跪!” 悦菱蔑视地恨着他。 “大猫马上就检查完毕,要送回来了。”瑜颜墨转移话题。 “真的吗?”菱小姐立刻开心起来,不过——“跪键盘。” “真想看看它和黄油见面会是什么样的。” “你楼上那只叫黄油吗?”悦菱问。 “你见过?”瑜颜墨奇怪,悦菱应该不知道他养得有猎豹才对。 “是啊,我上去过一次,见过它呢。” 瑜颜墨不由紧张了一下,把她往怀里一拥:“它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呢,”菱小姐也极其乖巧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可是,你什么时候跪键盘?” 瑜颜墨:“……” 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 瑜颜墨终于决定放下身段:“亲爱的,”他突然摆出了温柔的模样,“能不能不跪呢?”要想绕过春卷小姐的大脑实在太不容易了,因为土拔鼠先生已经根深蒂固了。 “不行呢亲爱的,”悦菱娇俏的模样看得他想把她一口吃掉,尤其这撒娇的语气,“键盘是必须要跪的哦。” “为什么呢亲爱的?不跪就不行吗?”瑜大公子不要脸的时候也很彻底。 “必须要跪的哦。”悦菱芊芊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说个理由呢?” “因为刚才我哭了,又生气,只有你跪了键盘,我才会开心哦。” “现在不开心吗?”他心里把她狠狠咒骂,笑得一点都不勉强。 “嗯嗯,”菱小姐摇摇头,“除了你跪键盘,大概没有让我觉得开心的事了。” “这样呢?”瑜大公子的手指在悄悄地活动和贿赂。 悦菱的脸蛋红了红:“这样以后,还是要跪的哦。” 我圈圈啾啾你一万遍!瑜颜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好吧……“跪可以,但是,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他认栽了。 悦菱这个看起来软弱又没主见的小姑娘,一旦发起狠来,他也只有让步。要是不爱,她上吊都不关他的事。 但是没办法,他就服她这幅药。 “等等。” 瑜颜墨刚悲壮地拿过键盘,悦菱突然伸手拦住他。 瑜颜墨立刻扔掉键盘,无限感激地抱她在怀:“我就知道,宝贝儿最心疼我了……”那样子,就差一条尾巴在后面摇来摇去了。 菱小姐可一点也没被感动:“不跪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瑜颜墨一听这话,脸立刻一沉。 什么事? 他突然发觉,自己陷入了她的一个圈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 再战三百回合,白眼狼还是白眼狼 “你要做什么?”他的脸又冷下来。 悦菱这次变得有些小心了,她斗着手指,心虚地看着一旁:“也没什么事啦,颜墨,就是那个……我觉得翊哥哥是被冤枉的,你能不能救救他啊。” “不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绝。 “为什么啊。”悦菱哀求着,“求求你了,颜墨,翊哥哥一定是无辜的,他那么好的人,不会干那种事的。” 瑜大公子脸阴得要滴水:“他是你什么人?” 翊哥哥,这么亲切的称呼,一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关系。 可恶,就算悦菱真的很甜美可口,也不需要用那么多飞来飞去的苍蝇来证明啊! 瑜颜墨觉得活这么多年,最吃力的事就是,为了守住他的宝贝,他必须独自一人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 他就像打地鼠一样,刚刚把这个敲下去,另一个又从别的洞里冒出来。 打之不绝,敲之不尽。 难道全天下有爱人的男人都像他这么辛苦吗? “他是我从小到大孤儿院的哥哥了。”悦菱埋着头。 “你不说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吗?怎么还记得他?”瑜大公子总能从不同的角度找到醋点,然后大喝一口。 “我是不记得了啊。”悦菱抬头,“这是他告诉我的啊。” “你信他?”她那种单纯的眼神又刺痛了他。别人说什么她都信,难怪他说他们从前是情侣,她居然也没怀疑。如果这个什么翊哥哥说是她丈夫,那她岂不是也要相信了? “我信啊。”她还真是坦诚地回答,“翊哥哥对我真的非常好,对小麦也很好呢。” 瑜颜墨又不说话了。 “颜墨,”悦菱撒娇,“你就帮帮他嘛,翊哥哥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是别人看错了。” 瑜颜墨依然不吭声。 悦菱把手一甩:“哼,不帮我就算了,那我就去求水木华堂好了。” “你敢!” 悦菱哼哼着:“我怎么不敢,谁能帮我我就去求谁。反正有人也不稀罕你求他,正好很久没见过小麦了……” “你!”瑜颜墨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眼里透出凶狠的光,“你去找水木华堂试试。” 悦菱一时吃疼,眼里顿时氤氲了一层雾气。 “那你就帮帮我啊,”她吃疼地呼喊,“嘴上说着对我多好多爱,关键时刻遇到事,一点也禁不起考验。” 瑜颜墨恨恨地放开了手:“别用激将法。” “我不激将,你就帮帮我嘛。”菱小姐抱住了他的手臂,磨蹭着,“帮帮嘛帮帮嘛,颜墨最好了。” 瑜颜墨斜她一眼:“哪里好?” “哪里都好!”菱小姐嘴特别甜。 “这里呢?”他拉住她的手,往某个特别的地方摸去。 悦菱的脸红了:“讨厌……”不是才刚刚什么了吗,这怎么又是那样了。 “不要了……” “那你说这里好不好。” “不好!” 瑜颜墨脸一冷:“不管你那个什么哥哥的事了。” “好还不行吗?”悦菱要给跪了。 瑜大公子冷笑:“这么勉强。” 悦菱立刻星星眼:“颜墨的这里好棒哦。” 瑜颜墨:“……” “那你喜不喜欢?” “不……”悦菱刚说一个字,看到瑜颜墨眼色一变,立刻改口,“不喜欢才怪呢。” “喜欢的话,给我用嘴一次。” “滚蛋!” “你帮我一次,用嘴,我就帮你。很公平。” 菱小姐怒:“我这么有道德的人,是不会做这种交易的!” “好吧,”瑜大公子作势要起身,“你那个什么哥哥的事我不管了。” 菱小姐忿忿地:“不是说小丁丁不行了吗?医生舅舅也是骗人的。下次一定要他研究一种药,让你的小丁丁永远软趴趴。” 瑜颜墨满头黑线。 貌似,刚才不久,他才把她连着几次送到了巅峰,那时候,她还一直抱着他的脖子死死不放手呢,一转眼,居然就开始诅咒他威猛的武器。 这喂不家的白眼狼,果然吃饱了就不认人了。 瑜大公子发现自己踏入了一个可悲的恶性循环,为了让菱小姐偶尔迷恋他一下,他只有拼命地征战沙场,可是这地盘一转眼就自己跑掉了。 于是他只有再次南征北战。 体力倒不是问题,耐力和技巧也不是问题,但心凉的是,再战三百回合,这白眼狼还是只白眼狼,完全喂不家。 这不,她已经被他累得快要虚脱了,一缓过气,就抱着他的脖子:“颜墨,什么时候去救翊哥哥啊?” 瑜颜墨气得出气多进气少,语气阴沉,牙要咬碎:“你就不能暂时忘掉他吗?” “不能啊,”菱小姐认真地,“杀人是很严重的罪行呢,我们得赶快去救他。” “再来一次就去。” 他就不信了,这死丫头难道就一点都不依恋他的怀抱吗?她就不会在完事之后稍稍多在他心口躺一会儿吗?不躺一会儿,好歹也说一句颜墨棒棒哒啊! 快乐的时候倒是投入得很彻底,一平静下来马上就是“去救翊哥哥”。 就是拿钱办事的特殊行业从事者,也没这么无情无义好吧? 菱小姐,你确定就你这点职业道德,能赚到钱吗? “颜墨……”每到临界点,她就会怕得躲到他心口里去,瑟瑟发抖,“……真的不行了,不要了……” 瑜颜墨知道她害怕却更多期待,故意放慢了速度。 她的指尖掐到了他的背,带着哀怨地求饶地语气:“颜墨……” 他真是爱极了她此刻的模样。 “好,你告诉我,还去不去救你那个什么哥哥。” 悦菱没想到他竟然会拿这件事来要挟他,不由脸一变:“要去。” 瑜颜墨冷哼一声,立刻抽身。 悦菱无意识地拉住了他,惊呼道:“颜墨!” 瑜颜墨带着坏笑和威胁:“那你说,你喜不喜欢这样?” 悦菱抽泣着点了点头。瑜颜墨真是太坏了,逮住机会就要欺负她。 “那说你喜欢我,说你好喜欢。” 悦菱:“……你好无聊……” 只有女人变着法子让男人说甜言蜜语的,哪儿有男人千方百计地哄着女人说甜言蜜语给自己听的。 “哼。”瑜大公子的自尊很受损伤,作势要走。 “走吧走吧。”悦菱干脆一推他,磨磨唧唧的,她才不稀罕呢。 瑜大公子的玻璃心哐当碎了一地,果然是只白眼狼,这还没喂饱呢,就想拍拍屁屁走人。 “你说走就走吗!”他按住了她的肩膀,恶狠狠地逼问。 “喂,明明是你不干了的。” “我有说不干吗?我只让你说句喜欢我,说句喜欢我有那么难吗?”瑜大公子吼起来,“你说不说!” “啊!……不……不……” “说!” “我……呜呜……”怎么办,实在不想认输,不过心里真的很喜欢。坏蛋!大坏蛋! “快点说,乖,宝贝儿……”瑜颜墨换上了一种哄骗的语气,配合变换的技巧,简直是让鬼神哭泣。 “喜欢……”悦菱已经哭了好吗。 “大声点。” “滚!” 哼哼,果然够坚贞不屈。瑜颜墨冷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十几分钟之后,悦菱心如死灰地躺在书房的地毯上。 呜呜,输了,输得好彻底,她最后岂止说了一句喜欢,她最后什么什么都说了个一字不漏好么。可是,她是被逼的,被瑜颜墨那个混蛋逼迫的! 瑜大公子连战高捷,神清气爽。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惨败的菱小姐。 “你是睡一会儿还是直接跟我去处理这件事?”他披上睡袍,从柜子里取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优雅地品尝着。 悦菱理理头发,从地上扑簌簌地爬起来。 “我跟你去。” “好吧。”他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悦菱已经双脚发软了,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更加无力。于是,瑜颜墨很满意她只能被自己抱着下楼。 一上车,她马上靠着他沉沉睡去。 这种依偎的姿态让他更加舒心。 水木华堂,他以为随便找个孩子来叫悦菱妈咪,就可以轻易打败他吗? 可笑至极。 拘留所里,悦菱有些紧张地看着瑜颜墨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沟通着。 对方非常的客气,但是他也告诉他们,黎翊的情况不太好。 “他怎么了?”悦菱听到他们这样说,心里有些惊。 “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受到法律制裁,他在前天晚上试图自杀。幸好被我们的人员发现,现在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是……” “可是什么?”悦菱忙问。 工作人员看了瑜颜墨一眼,有些冒冷汗:“他好像精神出了点问题。” 看到黎翊的时候,他正坐在看守房的最里面,对着墙壁,不知道一个人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翊哥哥,翊哥哥。” 听到她叫他,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憨憨地笑了一下。 那种痴呆的样子,看得悦菱心凉。 “我们现在都不敢让他和别的人住在一起了。看他这样子,其他人都会欺负他。” “欺负他?”瑜颜墨冷冷的眼神扫过来。 工作人员有些慌:“不、不,我们是绝对禁止这种情况的。水木家的堂少打过招呼,我们也不敢怎么怠慢他。而且他一开始自己也很高壮,一般人都不敢怎么小看他呢。谁知道他自己想不通要自杀。” 瑜颜墨的眼神再一次放在了黎翊的身上。 他一直看着悦菱,嘿嘿地傻笑着,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没有认出她来。 悦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仅有的那点记忆里,黎翊是个爱笑又阳光温柔的大男孩,他死心塌地地对她,为了她可以接下瑜兰欣的硫酸。 可是,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他先是被人冤枉杀人,而后竟然会……神经错乱? “颜墨,我们可以带翊哥哥走吗?” “先保释出去吧。”瑜颜墨说,他心中有疑问。在丽晶的时候,他见过这个男人一面,那时候的他,明显神智清晰,根本没有精神错乱的任何迹象。 而且从他因为悦菱的事冲动要打他的举动来看,他是个性格耿介,没什么心机,不会藏事的人。 说他会贪财杀人,已经让他觉得不可信了。而现在,他居然还会在看守所自杀,救下来以后还会精神错乱……这里面,似乎总有些什么事情没对。 “颜墨,我们可以让医生舅舅看看翊哥哥吗?他能治好他吗?”悦菱担忧地问。 “嗯,等带他出去以后再说。”不用悦菱提议,瑜颜墨也有这个打算。 工作人员支吾着:“瑜大公子,您要带人走,法律上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可是,这个黎翊,他先前被指控谋杀的是、是水木家的管家。” 言下之意,水木家如果不肯放人,免不了是要起冲突的。 “您看要不要,先大家沟通一下?” 瑜颜墨的脸色结冰:“他不符合保释条例?” “不是。” “那就马上办理保释手续。就这样。”他没有给予对方回旋余地。 半小时之后,黎翊被人带出了看守所。 “翊哥哥,你还认得我吗?”悦菱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他。 黎翊的嘴角有口水涎着,傻笑着:“嘿嘿……” 悦菱觉得心酸。 她还依稀记得,他曾经在灯火通明的工地上,吃力地背着一袋袋水泥的身影,只为了养活她和小麦。他做了什么错事,会遭遇这样的变故? “柳清叶,我这边有个精神病人,需要你给我看一下。”瑜颜墨亲自给柳清叶打电话。 “不行啊。”柳清叶已经在登飞机,“我没给你说?非洲那边爆发了疫情,我这边要去支援。作为S国的特派医疗队——队长,哈哈,是不是很威风?” 瑜颜墨皱眉,看了一眼一直对着悦菱傻笑的黎翊。 “你什么时候回来?” “好的话最多半个月吧?看情况,说不定要一两个月?那个精神病人什么情况,要不你找我医院的其他医生看看?” “嗯,也可以。”瑜颜墨回答,先看着,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们带他回家吗?还是去看医生?”悦菱问。 “先去拉斐尔吧。”瑜颜墨决定。 医院里。 悦菱一直坐在柳清叶的办公室里,看着隔壁的玻璃试验室里,柳清叶的助手小李子在向瑜颜墨解说着什么。 “他并不是主观精神错乱的。”小李子向瑜颜墨汇报检查结果,“他的大脑和中枢神经都受到极大的损伤,初步检验的结果,是药物致残。” 药物致残? 瑜颜墨的眉头锁起来。 “没错,是人为的行为。”小李子补充,“致残的时间从检查结果来看,确实是符合他所谓的自杀时间,看守所的人有说他是用什么工具自杀的吗?” “说是自己撕碎了衣服成带子,自己想要勒死自己。” 小李子摇头:“第一,他脖子上没有任何勒痕;其二,致残他的药物是口服的。” 口服……也就是说,是有人下得毒? “这种药物,服用多久后会致残?”他问。 “应该是即时生效的。”小李子回答。 黎翊是半夜时分“自杀”的,也就是说,不是有人在他的食物里投了毒,而是,有人逼迫他吃下了这种药。 “他身上有什么外伤吗?” 小李子再度摇头:“没有任何伤,包括肌肉。” 黎翊一米八几的个子,普通人,根本无法轻易逼迫他吃下毒药,就算要逼迫,也必然要和他发生扭打…… 这就是说,他有可能,竟是自己亲口吃下了这种药。 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吃下这种毒药? 能做这种事的人,瑜颜墨第一个想到的……是水木华堂。 “你认识这东西吗?”水木芳的起居室里,水木华堂把一瓶结晶状的药放在了母亲的茶几上。 水木芳本在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听到这话,抬头,目光微微在药瓶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躬身,拿起了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一种可以致残的药,人在服用后,几分钟大脑和中枢神经都会受到极大的损伤,且是不可逆的伤害。就是说,受到这种伤害,那么以后都不可能再好起来。” 水木芳“哦”了一声,把药放下了,重新翻着她的杂质。 “你给我看这个东西干什么?”她盯着一款新出的首饰图。 水木华堂拿起药瓶,翻转着,心中有些许地挣扎…… “妈妈,你……最近……有没有……” “有什么?”水木芳又翻过了一页,漫不经心地问。 “你有没有派人到看守所,去给一个人吃这种药?”问这种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但是水木华堂,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刚才他给悦菱打电话,本来是想告诉她,黎翊突然莫名其妙得了精神疾病。 但由于听到她和瑜颜墨竟然在电话那头亲热,一时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怪怪的,正事也没说,倒是让小麦去搅和了一通。 他明白自己是妒忌了。 压也压不住的妒忌…… 虽然说,他一直自认为,自己对于悦菱并没有那方面的渴望,他想要的不过是她带给他亲人一样的、家一样的归宿感。 可是,听到他们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多少也有点自欺欺人。 那一刻,恶魔的底线也被踩及……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小麦说的那些话,时常看着她的照片发呆,沉默不语地怒气,都不是假的……并不是小麦有多么的聪敏和机灵,而是,他在一个两岁的小孩子面前时,从来都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时候,不过是借着小麦的口,去告诉悦菱,他是有多想她,有多爱她,有多么,渴望她会到自己身边来。 也是在接受瑜颜墨的挑战,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把他给予自己的屈辱全部还回去。 后来清醒过来,也觉得自己太不冷静了。 让小麦去叫悦菱妈咪,估计会给她带来大麻烦。这样行事,实在太不理智,不符合他的风格了。也不知道悦菱有没有处理好他们的这个危机,还偏偏是他给她带来的危机。 不过,最让他觉得头疼的是,黎翊这一次,疯得实在是太过蹊跷。 他已经派家庭医生去看过他了,得到了他是药物致残的结果。显而易见的药物致残。 有人在他、瑜颜墨和悦菱即将回来的前一晚,对黎翊下了手。 水木华堂想不到还有谁会下手。 黎翊是认识悦菱的人,他极有可能前来揭穿李姗姗和李院长火烧孤儿院的事迹,说不定那时候悦菱也会曝光。所以,凶手一定是要除掉他的。 但是,他偏偏采取了这一种恶毒的手段,不直接杀死他,而是让他吃下了可以致残的药物。 有这种目的的人,如果不是李姗姗,那就只有……疑似凶手的水木芳了。 “吃药?看守所?”明显,水木芳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她这些。 她的表情无懈可击,让善于洞察人心的水木华堂也完全吃不准。 “妈妈,”他垂了一下头,似乎下定决心似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子规?” 说这两个字时,他观察着水木芳的表情,饶是自己身经百战,心也漏跳了两拍。 没想到,水木芳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子规?”她有些被问懵了,“弟子规吗?” “没什么了。”水木华堂起身。 “你今天怎么了?”水木芳也察觉了儿子的不对劲,“对了,老爷子似乎对你很不满意,听说你没有带回你喜欢的那个女人,那是个什么事?” 水木华堂已经开门了。 “我没有喜欢的女人。”他留给母亲一个礼貌的微笑。 “嘁。”水木芳不屑地嗤了一声,她这个儿子,从出生开始就叛逆得厉害,幸好有老爷子一直*和收拾着,才能有今天这份出息。 反正他现在掌握着许多水木财团的实权,这个家族也是根本离不得他的。 所以她也懒得去管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只要他一直按着他的道路走就行了。 她的注意力重新被杂志吸引,这款首饰这不错,马上去订购一套吧。 水木华堂下楼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迎面而上的水木雅。 “小堂!”雅看到他很高兴,她抱着布娃娃,“小堂知道吗?你的宝宝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她有点忙,只说了几句就挂断了,不过她说明天还会打过来的哦。” 水木华堂看着雅,她脸上竟然散发着久违的光彩,一双眼睛有种美丽的神采。 这种和悦菱有些神似的模样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小堂?小堂?”雅在他面前挥着手,“你在发什么呆?小堂不为我感到高兴吗?你的宝宝真是特别可爱,简直要和我的宝宝一样可爱了。” 水木华堂回过神来,那一瞬间,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沦陷得那么深…… “姨妈见到了宝宝,小堂真的很高兴呢。”他温柔地微笑着,悦菱还会想着打电话给雅姨妈,对他而言还是有些意外的。 看到雅居然会因为她的一通电话,就变得这么神采奕奕,他的心中也有暖流而过。 “小堂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家宝宝的照片呢?”雅不满地撅着嘴,“我让她过来玩,可是她说她很忙的呢。” “我的宝宝和你的宝宝长得非常像的哦。”水木华堂说着这接近真相的谎言。 雅兴奋地把布娃娃举到水木华堂的眼前:“真的吗?真的有怎么可爱吗?”她拿回布娃娃,猛地亲的一口,“宝宝,妈妈带你回去洗澡啦。我们洗得香喷喷的,然后一起等着小堂的宝宝来玩好不好?” 说完,她也不管水木华堂,抱着布娃娃就一步三跳地往楼上跑。 “对了,”看着水木雅哼着轻快的小调爬上楼的时候,他突然叫住她,“姨妈,你知道什么是子规吗?” 那一刻,他看到布娃娃,史无前例的,从水木雅的手里掉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 大猫木有小丁丁 “姨妈?”雅的表现让水木华堂的心一沉。 布娃娃从水木雅的手中落下,掉在了楼梯上,往下面滚去。 水木华堂急忙弯腰去捡,没想到水木雅突然尖叫了一声:“不要!” 她娇小的身体像是突然迸发出了什么令人吃惊的力量,把水木华堂突然往一旁推过去,险些把他推下了楼梯。 然后趁着他扶住扶梯的时候,她已经冲下去,把布娃娃从地上捡了起来。 “噢噢,宝宝乖,宝宝不哭,不哭。”她急忙拍打着布娃娃,安哄着它。 水木华堂有些吃惊,他迟疑了一下,走了下去。 “姨妈,你……” 水木雅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依然抱着娃娃哄着。 “你知道子规,是谁,对吗?”他试探着。 水木雅愣了一下,满是戒心地抬起头,头一次,用含着敌意地目光看着水木华堂。 “你这个坏人!”她突然出口伤人,伸出一只手指着他,“你不要想抢走我的宝宝,都是你,都是你把我的宝宝吓哭的!” “姨妈,”水木华堂没被她看似疯癫地言语吓到,“你告诉我,子规是谁,你认识他,对不对?” 他的话音还没落,水木雅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她抓着布娃娃,用力地往两边撕扯着,然后单手举着它,往水木华堂的身上打下来。 “滚开!滚开!你给我滚开!”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布娃娃是她的宝宝,拿它当成武器,往水木华堂的头上去敲。 “姨妈,”水木华堂抓住了她的双手,“子规是谁,你告诉我。你不要逃避,你听我说,看着我,告诉我,子!规!是谁?” “我不听!”水木雅激烈地对着他吼叫,“我什么都不要听!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姨妈!”水木华堂制止她挣扎,“子规是男的还是女的?他是你的朋友还是爱人?当年是不是他放火想要烧死你和宝宝?” 他也豁出去了。 水木雅这一闹,许多佣人都开始围观了,但看到中心的两人居然是雅小姐和堂少,谁都不敢上前来劝阻。大约已经去请徐管家和老爷子了。 反正已经逃不掉要给老爷子解释一通了,水木华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逼着水木雅来回答这个问题好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一提到子规两个字,她的情绪就会变得激动。 而且,无论再怎么激动,她也会自动忽视他的问话。 只是这一次,水木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应激烈。相反的是,她停止了挣扎,双手松了下来。布娃娃被她一只手拎着,晃荡着,几乎要落到了地上。 “啦啦……”她埋着头,突然哼起歌来。 她这突如其来的表现让水木华堂心里咯噔了一下。 “姨妈,”他试探着,“你还记得……子规吗?” 可是,水木雅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拖着布娃娃,往一边走去。她走到沙发旁,随手把布娃娃一扔,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休闲地靠着枕垫,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小口的啜饮着。 所有的人,包括水木华堂,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感到万分的震惊。 这么十几年,一直被水木雅当成“女儿”的布娃娃,此刻被她毫不在意地甩在一边,而她就像没看到这么多人似的,一个人悠闲自在的喝着水。 “发生什么事了?”水木罡坐在轮椅上,被徐管家推了过来。 “外公。”水木华堂连忙低头,对于目前的局面,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没想到,沙发上的水木雅看到水木罡的那一刻,竟然高兴地站了起来:“爸爸!”她像没事儿人似的,欢快地跑了过来。然后有些吃惊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水木罡:“爸,你的腿怎么了?” 水木罡见到这样的雅,也有些讶异。 他的腿,是在雅疯掉之后的某一年出事的。而她从来都没关注过这个问题,今天却……他注意到,她居然没有拿着那个布娃娃。 “雅,你?”这下,轮到老爷子震惊不已了。 “爸,你腿不方便了?”雅还在询问着他,“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雅……”老爷子激动起来,“你、你清醒了?” “清醒?”水木雅无措地看了下四周,“我有不清醒吗?倒是爸爸,你坐在轮椅上干嘛啊。”发现一旁,水木华堂审视地目光,她似乎吓了一跳,指着他,问水木罡,“他谁啊?” 这话一问,所有人都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水木雅,仿佛在一瞬间,痊愈了,或者说,病得更严重了…… 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十八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怀过孕,有过孩子。她不相信自己身边这个叫华堂的男人是自己的侄儿,不相信李姗姗是她的女儿。 “哈,我是穿越了吗?”她摸着额头笑问大家,看到大家的神色,仿佛并不觉得好笑,她又故意严肃起来,“好吧,这一点也不好笑。这么说,我都不用上学,也不用去做毕业论文答辩了?爸爸,我要不要到财团里去实习呢?” 她调皮地挽着老爷子的手,眨着眼小声地:“喂,你会不会把财产捐给慈善机构,然后一分钱都不给我呢?” “或者啊,”她跳到李姗姗身边,抱住她,看着老爷子,“干脆把所有财产,留给你的孙女呢?”她看一眼李姗姗,她比她还要莫名其妙。温柔慈祥的妈妈一眨眼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觉得十分不习惯。 “我觉得我们更像姐妹了。姗姗,从现在开始,不许叫我妈妈了,叫我姐姐。” “胡闹!” 老爷子忍不住躇了一下拐杖。 “人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嘛。”水木雅不满地哼哼着。 水木华堂至始至终在一旁微笑着,冷不丁突然插话:“姨妈,你知道什么是子规吗?”无论如何,他不会放弃,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子规?”这次,水木雅倒没有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可是接下来,她学了一声鸟叫,“布谷——” 看着所有人讶异的表情,她笑起来:“子规就是杜鹃鸟啊。啊对了,姗姗我们取个姐妹外号吧,你就叫子规,我叫夜莺,好不好?” 书房里,水木罡沉着脸色,听着水木华堂的汇报。 “这么说,雅是听到子规这两个字,突然起了变化的?”他阴沉地看着水木华堂,“有关子规是当年的凶手这一说,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这次去追杀电鳗的时候,和别国一个情报机构交换而得的。”水木华堂低着头,他解释,“华堂知道自己多事了,也闯祸了……可是,这件事关系到妈妈,华堂没有办法……” 水木罡点了点头。 是的,王妈死的时候,一直指着水木芳的卧房窗户。水木华堂生为儿子,没理由不为自己的母亲担心。 不过,“王妈临时的时候说‘认识’,是不是暗示你妈妈是认识凶手的?”他不动声色地问水木华堂。 “我已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妈妈了,她似乎对于子规两个字完全没有反应。可是,我问姨妈的时候,几乎可以马上确定,姨妈知道子规是谁。可是,她似乎根本就不愿意去面对这两个字。” 不愿意面对到,可以完全抛却十八年来对孩子的相思,完全的剜去这一段记忆。 “子规……”水木罡看着窗外,秋天,夏季活跃的鸟儿都已经沉寂了,“你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 水木华堂随着水木罡的眼神看向窗外,说起子规,他第一个想到的,其实也是…… “布谷——” 瑜家外围的湿地花园里,悦菱在木制的走道上,对着树林学着鸟叫。 布谷—— 林间,有鸟儿在回应。 “它叫了,它叫了,”悦菱把手放在耳朵边,问跟在自己身旁的瑜颜墨,“你听到了吗?它们以为是同伴在呼唤,跟着我叫了。” 她又把手合拢放在嘴边:“布谷——” “好了。”瑜颜墨温柔地拥过她,“大猫已经检疫好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它。” 顶层的花园里,大猫被布包裹着,由人慢慢抬着放下了。 野生动物入境,在S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疫,瑜颜墨有喂养猎豹的资格证,但大猫的入户依然经过了正统的手续。 “大猫,醒醒了。”悦菱已经打定主意就叫它这个名字,她挠着它的耳朵。顺带用手去翻了翻它的肚子,“呀,好开心,大猫没有小丁丁。” 瑜颜墨脸色暗了暗。菱小姐你是和小丁丁有仇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 猎豹小姐不温柔 大猫的耳朵扇了扇,眼睛慢慢睁开了。 很显然,它一时间还没从麻醉中清醒过来,但已经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了。 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它觉得十分的不安,它努力站起来,想要探个究竟。 “大猫乖了。”悦菱抱住它的脖子,安抚它,“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以后我每天都会来陪你的。” 大猫在悦菱躺到了悦菱的腿上,渐渐安宁起来。 可是,没到一秒钟,它突然又警觉地站了起来。 前方的树上,跳下了一个同样金色的影子。 大猫的耳朵竖了起来,黄金瞳子正对黄金瞳子,悦菱顿时有点紧张起来。她极力抚摸着大猫脖子上倒刺起来毛。 “大猫,它就是以后要跟你一起生活的朋友,黄油。你们要做好朋友哦。” 话还没完,大猫突然从她手里跃了出去。 黄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矫健优美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 这还是它生平第一次见到同类呢。 而且还是雌性的同类……嗷嗷,黄油感激涕零,主银对人家真好,居然给人家找了个美丽的猎豹小姐。看那缎子一样的皮毛,看那匀称的黑色花纹,看那充满野性的小眼神儿。 它近了,近了,像张开翅膀一样飞了过来。 黄油要陶醉了。 嗷! 一声怒吼把它唤回现实,美丽的猎豹小姐还没等他看清楚,已经一拍爪子,啪的把它拍翻在地。 嗷嗷,黄油也叫了起来,不过却是惊慌失措地惊叫。 猎豹小姐左一耳巴子,右一耳巴子,爪爪打脸,按黄油在地,还威胁性地去咬它的咽喉。不一会儿,已经打得黄油满脸爪子印。 悦菱和瑜颜墨无言地看着这一幕。 “喂,好像是你说它们会异性相吸的啊?”菱小姐用不相信的眼神睨着瑜颜墨。 瑜颜墨一言不发。 太丢脸了…… 他家这个娇生惯养的,从小没吹过风没见过雨的,碰到悦菱这个完全野生的大猫,简直是毫无战斗力可言。 “好了好了,”见到黄油被打得差不多了,菱小姐忙上前去调解,“大猫乖乖,快回来。” 大猫不放爪,对着黄油豹吼,嗷嗷,谁是女王? 黄油低咽,呜呜,您是女王。 啪,大猫又给一爪子,嗷,叫我女王大人! “好啦好啦,”悦菱抱着大猫的脖子,把它拉开。 黄油一经解脱,立马没出息地躲到瑜颜墨的脚下,抱大腿去了。呜呜,受伤的小眼神儿暗自逍魂,主银,刚刚那个泼妇欺负我。 哎,瑜颜墨叹口气,摸了摸黄油受伤的脸,你自求多福吧,主人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它叫大猫,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哦,”悦菱仿佛没看到黄油惊悚的眼神,举着大猫的爪子向他打招呼,“你好哦,请叫我美丽的猎豹小姐大猫。” 哼,猎豹小姐高傲地一昂头,你个土肥圆的**丝。 嗷,黄油的自尊心很受伤,人家明明是高富帅的。 “大猫,去和黄油打个招呼去吧。”悦菱使唤着大猫。 大猫很不情愿,但是看到悦菱期待的眼神,又觉得不能不给个面子。嗷,算了,看在主人的情面上,跟你说声哈喽好了。 它迈着优雅的猫步,带着轻蔑的眼神走到黄油跟前,搭起一只爪,嗷,你好。 黄油很胆小地躲到瑜颜墨后面去了,呜,你好。 “它们好般配啊。”菱小姐星星眼。 瑜颜墨揽过她,在她耳边亲昵:“有没有我们般配呢?” “谁跟你般配了,”菱小姐不屑地嗤笑,“你也配得上我啊?” “哪里配不上了。”他抱住她,暗暗抵住,“型号大小刚刚合得上,严丝合缝。” 菱小姐哼歌中,好纯洁啊好纯洁,听不懂啊听不懂。 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激怒了瑜大公子,他立刻把她打横抱起来。 “又干什么?”她拍他一巴掌。 “检验是否般配。”瑜大公子面无表情。 刚迈出一步,发现自己的脚被一只爪子捞住。一埋头,黄油可怜的黄金瞳子巴巴地乞求着,主银,不要扔下人家一只豹,呜…… 瑜颜墨对着自家孩子露出一个又敷衍但看起来很亲切的笑容。 乖,黄油,主人有事要忙,你也和猎豹小姐多沟通了解啊。 嗷嗷,主银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顶层花园里,黄油的哀嚎和大猫的野蛮吼叫此起彼伏。 “它们不会又打架了吧?”菱小姐很担忧。 “不会,它们很有爱。”瑜大公子说谎不脸红,已经低头堵住她的嘴。 晚上了。 悦菱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靠着蓬松的软枕,正翻着一本相册。瑜颜墨靠到她身边,拿梳子去梳她的发。 她的头发长长了一点,不过依然很短,为了怕吹风的辐射对孩子不好,他也没给她吹干。 她穿着雪白的睡衣,半干的发拢到耳后,因看书又时不时有一丝半缕滑落下来,在她俏丽的侧面晃荡着,撩拨着他的心尖。 “你是怎么拍摄到这些照片的呢?”悦菱啧啧地翻着相册,上面鸟儿的羽毛纤毫毕现。 “用高倍相机拍的。”他解释着,“这都是我中学时候拍的了。因为暑假无聊,想去观察一下湿地里的鸟。” “中学时候的瑜颜墨是什么样的呢?”悦菱好奇地偏头看他。 她脑海里,想象出一个清秀的少年,背着相机在林间穿梭,架起三脚架,专注抓拍着鸟儿的模样。 树林里万籁俱静,阳光穿透树叶,在镜头前轻轻旋动…… “好可惜哦。”她很遗憾,“你中学的时候,我都不认识你。” 如果那时候,她也认识他,纯情的少男少女,牵着手一起背着相机,去树林里拍摄,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明年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他还在梳着她的头发。 “你中学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其它女生?”她突然问。 瑜颜墨愣了愣,显然没跟上菱小姐的反射弧。 “一定有对不对?”菱小姐激动起来,指着瑜颜墨,“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你是不是收到过很多情书?你谈过几次恋爱?” 瑜颜墨看着她认真又生气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不过他故意严肃起来,捏着下巴思索着:“情书,倒是每周都要受到几封,不过内容都千篇一律,记不住了,大致就是想和我交往了。恋爱的话,我算算……” 他扳着手指:“第一个叫小悦,第二个叫小菱,还有第三个……” 悦菱吃惊得嘴合不拢:“原来瑜颜墨是个花花公子!” “是啊,”他故意逗她,“因为实战经验丰富,所以每次都很让你满意是不是?” 悦菱举起相册就朝他打过去:“花花公子!花花公子!我讨厌你,讨厌你了!” 瑜颜墨连忙抓住相册:“别把相册打坏了,这是我花了一个夏天制作的集锦。” “哼。”悦菱放开了相册,躺到被窝里,“瑜颜墨是花花公子,不理你了。” 瑜颜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约莫着已经干了。他于是也不管她,只是坐正了,翻着相册。似在自言自语。 “夏天的时候,杜鹃鸟就飞来了……它飞来的第一天,我就抓拍住了它——低低地在林里飞翔,头朝下,翅膀大大的张开,像一只鹰隼一样滑翔着,吓得树林里面胆小的鸟儿夺路而逃。你知道它为什么这样做吗?” 悦菱原本正尖着耳朵在听呢,听到他这样问,急忙拉了拉被子,表现出毫不关心的样子。 瑜颜墨笑笑:“杜鹃鸟是从来不自己筑巢的,也从来都不抚养后代。它这样做,是为了吓跑别人的鸟,然后把自己的蛋下到别人的巢里。” “啊?”这个说法,悦菱从未听过。她忘记了生气,回头看了瑜颜墨一下。 “嗯,”瑜颜墨点头,“你起来看,我把这个过程全拍了下来。” 悦菱早被吸引,坐了起来,瑜颜墨边搂过她,翻相册给她看。 “这是鸟巢,我专门爬到树上去拍的。你看,这里有一颗蛋是杜鹃的,你能分清它和别的蛋的区别吗?” 悦菱摇头。 “杜鹃的蛋会仿生。因为杜鹃会专门选择像这种大苇莺的巢穴,长久自然进化,它的蛋会和这些鸟类的蛋难以分辨。有时候,蛋不太一样,它就会把其它蛋吃掉或者衔出去扔掉,你看这张照片,这是我另外找到的一个鸟巢,这里面就只有杜鹃鸟的一颗蛋。” “太险恶了啊。”悦菱吃惊地。 “你看,”他又翻到一张照片,“小杜鹃比别的小鸟都先孵化出来,它一出生没多久,就趁着养父母不在,把其它的鸟蛋搬到窝外面,扔掉了。像这张,你看,窝里面有先孵化出来的,它也趁别人不注意,把别人挤出窝外……” 鸠占鹊巢,指的就是杜鹃这种鸟。 自己从不筑巢,也不抚养后代,却把孩子生到别人的家里,并且孩子会杀掉养父母真正的孩子,自己独占养父母的*爱。 子规,是杜鹃的别名。 ”杜鹃为什么会这样做呢?”悦菱真是想不明白,天下还有不想抚养自己孩子的父母。 “有一种说法,是说雄杜鹃非常凶残。见到刚下的蛋,会立刻吃掉,杜鹃为了后代生存,不得不把孩子寄养到别人的家去。” “嗯……”悦菱在瑜颜墨的怀抱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困了。” 她现在是说睡就要立刻睡。 何况,今天体力和精神上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她自己也有些担心,怕这样折腾,肚子里的宝宝会抗议。幸而的是,看样子,瑜颜墨今晚上是准备放过自己了。 “颜墨,”她含糊着,“明天可以去医院接翊哥哥了吗?” “嗯。” “那翊哥哥住哪儿呢?” “再议。” 悦菱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眼皮已经沉沉搭下了。 瑜颜墨轻轻放下了相册,跟着睡下。 黑暗中,他轻吻着熟睡中的她的额头。 “宝贝,我中学没有收到过女生的情书,也没有过女朋友……你是我的初恋。” 那时候,他根本都不在国内读书,出入校园身边都有大批的保镖,根本没有任何女生可以靠近他,可以和他说上一句话,更别提可以通过层层保卫把情书递到他的手上了。 他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处理集团的事务,学习如何尽快的掌握控制家族的帝国。 最辛苦的那几年,每次课间,他都趴在课桌上补觉。 其余时间,练习射击、击剑、拳击、国际象棋、各国语言……他不能停下来半秒。 他身边有许多对于瑜家虎视眈眈的人,包括楼下那对贪婪的母女,逼迫着他连停步看一眼自己同学的时间都没有,不论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 他没有朋友,更别提女朋友。 只有那个夏天,他回到家里,在林中偶然的一次散步,看到了叫着“布谷”飞来的杜鹃鸟。第一次抽出时间,用相机观察了这种鸟的繁衍。 子规…… 水木华堂看着玻璃窗前,喝着果汁的水木雅和李姗姗。 如果李姗姗要给自己取一个叫子规的代号,那还真是字贴切不过了。鸠占鹊巢,她现在就干着这样的事。 而且,如果她可以,一定会用背驮着养母真正的孩子,把她挤出巢外摔死的…… 黎翊竟然被瑜颜墨保释了出去。 想必他也起了疑心,要着手相关的调查了吧。 这样看的话,倒也算是好事,黎翊大脑受损,不会再认出李姗姗。而李姗姗这个蠢女人,因为上次程管家的事,已经对他言听计从了。如果事态一直这样保持,那他就只需要等着老爷子翘辫子,再让李姗姗自愿交出水木家的大印…… 这样想想,悦菱回来的时间指日可待。 他的唇角也有了一丝微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 永远不说我想你 清晨,悦菱跟着瑜颜墨一起去KEN集团。 车在快要到公司的时候,却拐入了一个高档公寓。 “翊哥哥?”看到黎翊已经被送到了其中的一套公寓里,悦菱有些惊喜,“瑜颜墨是要让翊哥哥住在这里吗?” 瑜颜墨点头:“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在这里照料一下他,这里离我公司很近,也方便你随时来往。关于他的案子,我会去解决的。” 黎翊现在精神出了问题,应该不会定罪了。 “颜墨太好了。”悦菱眼角湿润,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叭的亲了他一口。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妒忌,还这样细心地替黎翊安排生活。 可是对于菱小姐的感激,瑜大公子并不领情,还奚落着:“你也就只值这个价钱了,虽然服务得不是很满意,勉强也过得去吧。” 悦菱,气得捶了瑜颜墨一拳。 他却抱住了她:“你是跟我一起去公司,还是留在这里,午饭的时候再约?” 说实话真希望她能跟着自己走,不过瑜颜墨有料到她会留下来照顾黎翊,这间公寓准备得有些仓促,很多生活必备品都没有,闲不住的菱小姐一定想自己再添置点东西。 果不其然,悦菱想了想:“午饭再约吧?” “你考虑好了,”他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我今天事情有点多,说不定午饭没法出来吃。”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公司虽然是在按部就班的正常运转,但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亲自去做决策的。加上这段时间到外面去跑了一大趟,事情已经堆积如山了。 可是菱小姐很没心没肺地:“那就晚上在一起吃饭吧,总之你晚上会回家的对吧?” 瑜大公子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说好的不吃醋,结果现在又灌了一大口。 白眼狼啊白眼狼,拿了好处就是你可以走了…… “如果我晚上都不回来了呢?”他咬了一下牙,赌她不会说出让他很不高兴的话。 “不会吧?”悦菱有些担忧地,“那你多注意身体啊,公司的事情多,但是该吃吃,该睡睡,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 瑜大公子一股郁结之气冲上胸膛,忍不住狠狠抱住了她。 “你就一点都不想见到我?”这句话已经算是逼问了,带着重重的威胁。 “想啊想啊,”菱小姐终于察觉了不对劲,急忙卖乖,“现在还没分开,就已经非常想了。真的。” 这么念台词一样的语气,敬业一点啊! 瑜颜墨一时气郁,埋头就咬住她的嘴,带着一种惩罚的意味,撕着她薄嫩的唇。 “唔……” 不一会儿,这浅尝辄止的惩罚已经变成了融化得一塌糊涂的亲吻。 瑜颜墨觉得自己脑子一定烧坏了,每次一遇到悦菱这个死丫头,再精确高端的大脑也会短路。昨天,明明才觉得自己已经纾解完毕了,确定应该很长时间都能忍住不碰她了。 可是,现在这样一吻,他又有按耐不住的冲动。 公寓里的卧室还没有用过,他看了一眼,立刻抱着她往那里走去。 “嘿嘿,嘿嘿……”突然间,黎翊坐在沙发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笑声把瑜颜墨和悦菱都瞬间拉回了现实。 他们一同看向黎翊,只见他用手指着他们俩,笑得憨憨的,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我给他配了三个保姆。”瑜颜墨对悦菱说,“你这边常规状态有五个保镖,你自己也保护好自己。我先走了。中午可能真的没时间吃饭,下午我早点处理完事情来接你。手机这里,随时保持联络。” 虽然知道,有人在觊觎着悦菱。 他却在强迫着自己放手,多给她信任和自由。 瑜颜墨走了以后,悦菱打量了一下公寓,计算了一下需要采购的东西。 “翊哥哥要跟着我一起去吗?”她问黎翊,却发现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叹口气,拉过一*被子给他盖上。 一个人出门了。 这里是C市的市中区,毗邻高级公寓不远处是C市最高端的MALL。 这里的每一样都东西都贵得让悦菱咋舌。 “啊,这么个电水壶居然要卖三千多块?”她记得瑜颜墨顶层的小厨房里也有这么一个同样牌子的东西。 “小姐,我们的电水壶有自动净化系统,内胆材料采用的世界最先进的钢料,绝对无毒无变异,外面是绝缘绝热陶瓷……”售货小姐热心地介绍着。 “喝了里面的水可以多活几年吗?”悦菱打断了对方。 “额,不能。” “那就是了,”菱小姐嫌弃地,“不就是个水壶,搞得这么得瑟干嘛。” 售货小姐哭。 这位小姐,您是来砸场子的吧? “这又是什么东西啊?”悦菱看着一个面包机。 售货小姐已经不理她了。 穷货,买不起就别来看了,问东问西,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商品也算是家电界的奢侈品了吗? “面包机。”菱小姐不自觉地翻着牌子,“原来还可以自制面包啊……” 当然了,售货小姐斜了她一眼,连面包机都没见过,从哪儿来的土包子。 “哎,其实这些东西买来也没什么用,翊哥哥也是不可能自己用的。” 买不起就不要找借口了。 “而且电器什么的,还有安全隐患……” 可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借口了。 悦菱纠结着:“算了,还是买点吧。总归是要有用的。” 售货小姐飞来一个眼刀,您确定您真的要买? “啊,完蛋了!”菱小姐突然想起了,“我身上没带钱!” 由于从来当着一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米虫,悦菱小姐的概念里根本都没有金钱这回事。 “小姐,欢迎您以后带够了钱再来。”售货小姐做出了请走的姿势,恨不得加上一脚。 这时候,站在门口似乎是一个路人的男子突然走了进来。 “悦菱小姐要买这里的东西?”他问。 这是瑜颜墨派来保护她的保镖,只是怕过于引人注目,所以都穿的便衣。 悦菱急忙点头。 “大公子给过一张金卡,还有一些现金,”保镖拿出了一张卡,“说悦菱小姐如果看上什么自己刷就可以了。” 悦菱弱弱地递过那张卡:“不知道里面的钱够不够。” 售货小姐只看一眼卡面,差点晕倒过去。 这种限量版发售的金卡,她也只是在网上见过图片而已。 半小时之后,菱小姐两手空空地走出了店。 身后售货小姐不停地鞠躬:“商品会马上给您送过去的,谢谢您的光临,欢迎您再次光临。” 现在时间还早,悦菱决定在商场里多逛逛。 楼上有孕妇的时装,悦菱小姐一看就离不开眼了。 “这件好看,这件也好看……包起来吧,嗯,这件还有这件……” 事实证明,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狂,没一会儿,悦菱小姐再次两手空空地走了出去,身后跟着拖着大箱子的保镖。 有些累了啊,她到一间咖啡厅坐下,拿出了手机。 现在没什么事,给雅姐姐打个电话吧。 叮铃铃——电话铃声在水木家的宅子里响起。 “找我的?”雅正坐在偏厅里喝着玫瑰果茶看书,她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像极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喂,谁找我呢?”她拿过电话。 “雅姐姐吗,是我,我给你打电话啦。”悦菱在电话那边脆脆地叫着。 “你……是谁?”雅有些迷茫了,同时,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慌,仿佛遗漏了什么似的。 “我是悦菱啊。”悦菱有些奇怪,雅姐姐说话的口气和往常不太一样,“我是小堂的宝宝,你忘记了吗?我昨天才给你打过电话呢?” “小堂的宝宝,”雅呆呆地,“对,小堂的宝宝。宝宝……不对!宝宝!我的宝宝呢?你是不是我的宝宝?”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不是啊,你的宝宝怎么了啊?”悦菱问,今天雅姐姐太奇怪了。 “那你是谁呢?”雅突然跌坐在了沙发上,“为什么我觉得你是我的宝宝?” 悦菱听到她似乎要哭起来,忙安慰着:“雅姐姐,你怎么了?我不是你的宝宝啊,你的宝宝怎么了?你别着急。” “对,我的宝宝哪儿去了?”雅仿佛大梦初醒,四处寻找着,“我的宝宝不见了,我的宝宝不见了。悦菱,我的宝宝不见了。怎么办?” “你找找她呢,她应该不会走远的。”悦菱也慌起来。 水木雅拿着电话四处慌乱地寻找着。 “我找不到,”她哭起来,“悦菱,快点来救我,救我的宝宝,我找不到她了。你快点过来。” “我马上过来。”悦菱急忙从座椅上站起来,“雅姐姐你别慌,我马上来帮你找。” 水木雅在电话那头放声大哭。 “悦菱,悦菱,”她不停叫着她,“你不要挂电话,我好怕。我的宝宝不见了,你快点来救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有佣人跑过来,“徐管家,小姐又不好了,快点叫医生。” 水木华堂昨晚上原本就在家里过夜,此刻听到喊叫,急忙抓起椅子上的布娃娃,往楼下跑去。 昨天,雅突然精神错乱,以为自己还是十八岁,他就留了个心,把她的布娃娃收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她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姨妈,姨妈宝宝在这里。”他狂奔下楼,拿着布娃娃往水木雅跑去。 “小堂!”那一刻,水木雅恢复了从前的记忆,她扑向了他,从他手里接过了布娃娃,“宝宝,我的宝宝。” “雅姐姐,雅姐姐。”悦菱一边在商场里疾走着,一边对着电话那边喊着,“你找到宝宝了吗?” “找到了,”雅破涕而笑,“大概是小堂带她去玩了,吓死我了。” 悦菱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太好了,那我还需要来吗?”她问。 水木雅还没说什么,电话突然被水木华堂抢了过去。 “悦菱,是我。”他简短地说,然后捂住话筒,对水木雅道,“姨妈,我和宝宝单独聊会儿,你先带你的宝宝去休息一下好吗?” 水木雅很有些不情愿。不过,她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布娃娃,还是默默地走到一边去了。 水木华堂快步走到电话总机室里,把所有的分机线路全部切断,锁上了门。然后才坐下。 “宝宝,”他拿着可移动电话机,“是你先给雅姨妈打的电话吗?” “是啊。”悦菱已经放慢了脚步,看起了橱窗里的衣服。 “你现在在哪儿呢?”他问。 “在外面逛街呢,主要给翊哥哥买点家用。” “瑜颜墨不在吗?” “不在。” 水木华堂沉默了片刻:“昨天,他有没有……伤害你?” 悦菱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小堂有叫小麦叫她妈咪,害得她差点和瑜颜墨又大吵一架。 “没有呢,”想到最后他拿着键盘求别跪的样子,她扑哧一声笑起来,“我们很好啊。” 听到她轻松的语气,水木华堂心里觉得怪异。 “宝宝,”他声音很低,“我们见个面吧。” “嗯?”悦菱显然没明白为什么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见面?什么时候?” “现在,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有什么事吗?”悦菱紧张起来,小堂不会平白无故找她的。 “没事。” “没事见面干什么啊。”菱小姐很直白。 水木华堂几乎是苦笑了一下:“没事就不能见面了吗?宝宝,现在小堂要见你一面,这么难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悦菱似乎察觉到了水木华堂微妙的情绪,“只是小堂平时没事都不会出现呢,所以我就习惯的以为……” “好,我挂了。” “啊,不见面了吗?” 小堂突然这么怪怪的,让她心里有些慌慌的。 “不见了,你逛吧。”他话落,已经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宝宝,我想你,想见你,想抱着你…… 这样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了。 水木华堂,不会允许自己有思念这种东西。恶魔的外衣在粉碎,他已经要无所依傍了。 悦菱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拿着手机发呆。小堂,他怎么了?要不要再打过去问问呢? 突然,有个女人撞了她一下,手机应声而掉。 悦菱急忙躬身去捡,幸好已经有保镖替她捡起来了,“喂,你撞了人,为什么道歉都不说啊?”她对着已经走开的女人喊道,这人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女人回头,原本傲慢的眼神,在见到她的时候变得惊恐了。 “啊啊啊……”她后退着,指着她,“你、你怎么又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 悦菱?我认识有个孤儿叫这个名字 悦菱看着指着她惊叫的女人。 她认出了她,上次,在丽晶酒店,也是这样,她和她偶遇,她就像见到鬼似的尖叫。 “你认识我吗?”她往前走了一步。 没想到李姗姗立刻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悦菱停住了脚。 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满是敌意的、仇视的眼神,让她实在按不住好奇心。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在丽晶酒店,她好像是在小堂的身边呢,而且还指认着黎翊。小堂说是他表妹亲眼看到了黎翊杀人的。 那么,这个女孩,会不会就是小堂的表妹呢? “请问,”不顾对方的戒备和抗拒,她又朝她走了一步,“你就是水木华堂的表妹吗?” 她对她全然陌生的样子,让李姗姗不由心里疑虑了一下。从悦菱的表情和语气上来看,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 按道理说,她应该像从前那样,叫她姗姗姐才对。可是,她却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华堂的妹妹。她是在试探她吗?是在故意蒙骗她吗? 不像。 李姗姗其实很了解悦菱,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知道悦菱不是一个擅长撒谎和作假的人,在李姗姗的眼里,悦菱是个愚蠢的傻瓜。 像她那种笨蛋,不会故意装作不认识,来探她的老底的。 所以,她强迫自己压下心惊,故作镇定地:“对,我就是水木家的千金小姐,你又是谁?” “啊。真是太好了。”悦菱很高兴,“我是瑜颜墨的未婚妻,我叫悦菱。” 这句话,让李姗姗的心亮着刺痛了两下,首先是,她果然是悦菱,长相一样,语气一样,名字都一样,确定就是她无疑了;第二就是,她竟然会是瑜颜墨的未婚妻。 为什么!她根本就没被烧死,而且,还竟然和那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了? 成为水木家的千金以后,李姗姗自以为自己从此以后,是悦菱几辈子再也无法追赶的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胜出了自己一大截。 就男人而言,自己身边虽然也有水木华堂,但是表哥对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而且上次在酒店,表哥看着悦菱的眼神,明显是那么的温柔。可是悦菱除了被表哥格外关注之外,竟然还得到了瑜颜墨! 她妒忌得肠子都要断了,指甲也掐到了自己手心里,恨不得把悦菱的脸抓得稀烂。 可是悦菱虽然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却没有看出李姗姗的坏心肠。她热情地提议:“水木小姐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去喝杯饮料吧?” 李姗姗冷笑:“我没空,我还得去逛商场呢。” “过会儿我陪你去逛好不好?”悦菱问,她想要和这位水木家的小姐谈谈,“我想了解一下有关你目击我一位朋友杀人的经过。” 有关黎翊杀人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都不相信的,她希望从这位小姐口中听到一点她的描述,因为小堂说了,就是这位小姐一直指证翊哥哥的。 李姗姗听到她的话,立刻有些心虚。 “你……想了解什么?”一时也没那么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我们边喝咖啡边聊吧。”悦菱非常自来熟地上前,挽住了李姗姗的手臂。 咖啡厅里。 李姗姗点了一杯卡普基诺,悦菱却只点了一杯牛奶。 “你不喝咖啡吗?”李姗姗随口问。 悦菱笑笑,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不能喝那些呢。” 哐当!咖啡糖杯被李姗姗打翻在地。 “你怎么了啊水木小姐?”悦菱很吃惊。 她不过说了很平常的一句话,为什么这位小姐的脸色会瞬间变得这么可怕呢? “没、没什么。”李姗姗很是慌乱,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让人震惊。难怪啊,那个瑜颜墨居然愿意娶她,原来是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李姗姗心中恶毒地诅咒着,果然靠着*男人,爬到了她的前面去。 “对了,你刚才说,你失去以前的记忆了?”李姗姗问。 悦菱老实地点头:“过去的都不记得了呢。” 李姗姗松了一大口气。 怪不得她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原来是失忆了。真是太好了,之前还那么担心,看来都是瞎累了。 这样,就不怕她也像黎翊一样,跑来揭穿她和李院长放火烧孤儿院的事了。 于是她扭了扭腰,放大了胆子:“既然你都失忆了,凭什么认为那个黎翊是个好人呢?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个杀人的惯犯,不过是在你的面前装好人而已。” “翊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啊。”悦菱反驳,“水木小姐,你是不是真的看错了啊,其实是一个和翊哥哥一样身高,也穿着酒店服务生衣服的人害的你们管家呢?” “不可能了。”李姗姗不耐烦地,“我怎么可能看错!”见悦菱不相信地看着她,她皱着眉头,“怎么了?你是怀疑我在撒谎。我告诉你,我可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接受过高等教育,不像你这种从小山区孤儿院来的下等人,以为其他人都像你们这么下作。” 没想到悦菱听她这样嘲讽自己,却不恼,只是双眼一亮:“水木小姐怎么知道我是从小山区的孤儿院来的?你以前真的认识我吗?” “啊?”李姗姗没想到悦菱居然能发现她话里的漏洞,顿时又慌起来,“哪里……我哪里可能认识你,我都说了我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了。是……是表哥……表哥说过你是从那儿来的。” “这样啊。”悦菱有点小失望。原本以为,这位水木小姐认识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告诉点自己从前的事呢。 “好了。”李姗姗起身,“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总之那个黎翊一定是杀了我们的管家了,你也别想着怎么帮他,搞不好,人家会觉得你也是帮凶呢。” 悦菱有些不高兴。 这个水木家的小姐,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而且,她好像很不喜欢自己的样子。同样是水木家的人,为什么小堂和雅姐姐都那么好,这位水木小姐却这个样子啊。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她站了起来,别人要走了,送一下是基本的礼貌。 “水木姗姗。”她瞟了悦菱一眼,“以你的身份,最好还是叫我水木小姐好了,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想要高攀我们水木家呢。” 悦菱也没把她的话往心里放:“那水木小姐,我就不送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见。”虽然说,她从心底里并不想再见这位小姐了,她实在有些过分高傲了,而且总有给人一种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觉。 李姗姗原本要走,却突然站住,回头看着身边的悦菱:“你怀孕多久了呢?” “快四个月了吧。”悦菱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脸上洋溢起了准妈妈特有的幸福微笑。她的衣服宽松,完全看不出来有身孕。 “四个月?”李姗姗有些惊讶,四个月的话,算起来,悦菱是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就……“你的孩子是谁的?”她不自觉地问。 “当然是瑜颜墨的啦。”悦菱很奇怪李姗姗会问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李姗姗不由喊了出来。 悦菱听到她的话,不由大惊:“水木小姐,你为什么这样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不可能是瑜颜墨的?” 她一连串的问题,把李姗姗问到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了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走了。”她挎着包往前走。 “等等,水木小姐。”悦菱不肯罢休,想拦住她。这个小堂的表妹,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从她第一次见到她开始,神情就十分不对劲,她听说她怀孕时,听到她怀孕时间时的反应,都太过激烈了。 “走开!”李姗姗暴躁地一甩手,“好狗不挡路!” 她恰好抓住了悦菱伸过来的手腕,把她往后面一推。 一旁的保镖想要接住悦菱,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悦菱不慎往后面退去,幸而手撑住了一张桌子,可是身子却完全倒在上面,把桌上的咖啡杯什么的,全都扫到了地上。 那个座位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见状急忙拉住了悦菱,以防她滚到地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悦菱还未起身,已经开始道歉,她看到桌上有许多文件一样的纸,也被她弄得一地都是,许多还被咖啡浸湿了。 保镖们已经上前,把悦菱扶了起来。顺带帮着悦菱把东西都捡起来。 “真是太抱歉了。”悦菱像犯错的小孩子,“把你的东西全都弄脏了。” “没事没事。”男子对着她点点头,“我刚才看到,你也不是故意的。”他看着他的文件,许多都被弄满了咖啡液,打趣道,“这下好了,我交上去的报告满溢咖啡香了。” “可以怎么补偿你吗?”悦菱很不好意思,看样子,这些文件很重要,“要不要我帮你重新整理呢?” “不用了,”男子抬头对她笑笑,“小姑娘,你没错。倒是刚才推你的那位小姐,她怎么就这样走了?” “她……”悦菱回身看看,李姗姗已经没影了,“她可能不是故意的,”她替她解释着,“总之都是我没对,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男子笑起来,挥了一下手,招呼服务生过来,“给这位小姐倒杯果蜜过来,给她压压惊吧。” 悦菱埋下头。真是太丢人了,明明是自己碰倒了人家的东西,结果还搞得人家请自己喝东西。 “我请客吧。”她主动地。 “嗯?”男子已经在低头看着文件,听到她这话抬起头,又对她笑笑,“不用了,男士请女士喝东西是天经地义的。” “为什么呢?”悦菱不懂,“为什么男士就应该请女士喝东西呢?” 男子看了悦菱两眼,他把文件放下了。 “因为,这是一个男权的社会,女性是弱势群体。男性占有这个社会大部分的资源、权利,因而有保护女性、照顾女性的道德义务。”他的解释非常的专业。 “可是被保护的女性岂不是十分可怜了?自己没有能力,只能靠着男性道德上的垂怜来得到资源了。”悦菱扬了一下眉,“女性并不是想要一直被男性保护的吧?如果她也有同等的资源和权利的话,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保护男性的道德义务呢?” 她的话让男子笑起来。 “你很有意思,”他说,伸出了手,“我是C大社会学系的副教授,我姓冯。我目前正在研究女性在当代社会的自我解放这个课题。” 悦菱没有去考虑这么年轻就是副教授这个事,她也很开心地和对方握手:“我叫悦菱,是个……是个……额,我没有工作,天天在家玩。”别人的头衔和事业说起来这么响当当的,她却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不过,男子却也没有关注她到底有多无所事事,他的注意力在她的名字上。 “悦——菱?”他念着她的名字,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忆些什么,“哪个悦?哪个菱?” “这个,”悦菱在桌上用手写着,“悦耳动听的悦,菱是草字头,下面一个……” “悦菱!”还没等她说完,他竟然拍了一下桌子,“你是不是孤儿?”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悦菱惊呆了。 “我……你认识我吗?” “悦菱,”男子指着她,“我知道边区有座李氏孤儿院,那里有个小姑娘就叫这个名字。我想想,十二年了,她当年是……六七岁?现在应该十八、九岁了。是你吗?” 不是吧? 悦菱震惊了。 虽然她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可是,翊哥哥、小堂以及瑜颜墨,都告诉过她,她是从边境地区的一家孤儿院过来的。 “也许,是我吧。”她不确定地,不过,最让她觉得惊奇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 丸子!珍贵的丸子牺牲了! 男子听到她这样问,双目闪耀着惊喜的光。 “我不但知道你是从边境地区的孤儿院来的,我还知道,你以前被你们院长叫做李四。” 李四? 悦菱又震惊了。 这么难听的名字,不是吧? “哈哈,”男子大笑,“我当时听到,也是你现在这个表情。你们那个院长没什么文化,连她自己的女儿都取的名字是李三。还是我来了以后,才重新给你们取的名字,给她那个李三取了个名字叫李姗姗,给你,就取的这个悦菱了。” “真的?”悦菱好惊喜,“我的名字是你取的?那你一定知道我从前的事了,对不对?” “嗯,”男子含笑看着她,“当然了,我在边区义务支教了两年啊。怎么,你忘记冯老师了?” 悦菱悲伤地:“不知怎么的,我失忆了……” “失忆?”男子皱眉,“是外伤性的还是精神刺激所致?或者,是你们那个院长虐待你?” 悦菱都摇头。 她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男子有些唏嘘感慨。这么多年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当初在边区支教时的孩子。不,现在她已经不是孩子了,而是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冯利钦,C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学富五车且受到学子们的热捧。他时常爱和别人谈起来的,就是他大学刚毕业时,去边区义务支教的那两年…… 他一直都没忘记,那里的条件有多艰苦,那里原住民的意识有多么的原始落后。一所学校只有一个教室一个班,从五岁到十五岁的孩子都是他的学生。教室没有玻璃,没有窗户,就是简单的石头堆砌起来的一个圈子,上面还经常漏雨。他要教语文还要教数学、美术、体育。 悦菱,他是一直记得她的。 因为她一开始并不是自己的学生,但却总爱趴到教室外面听他讲课。那个小姑娘和山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从外貌到气质都完全不一样。 她长得不像是当地人。虽然是破破烂烂且脏兮兮的粗布衣服,也掩不住她双眼的神采和灵气。 那时候,他在讲台上念课本,她在教室外面,比里面的学生还要念得大声。 奶声奶气的,却字正腔圆。 冯利钦很喜欢她。他是个文人,且是有些理想主义的文人。文人都是喜欢美丽纯净的事物的。他到教室外,问这个可爱的小萝莉,要不要做他的学生。 他本身就拿的国家补助,不是为了钱财到这里来的,多一个学生,就多一份胜利。 “好呀好呀,李四是个小学生了。”她拍着手,又笑又跳。 “李四?”他现在都记得自己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吃惊的感觉。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居然叫李四这么敷衍的名字。 于是,他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悦菱。 悦是因为她笑起来声音悦耳,菱是因为……冯利钦得知她是被送到孤儿院来的孩子,有没有父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送来的也不知道。她这么灵秀的模样,这么坎坷的命运,让他想到了香菱。 根并荷花一茎香。 是为菱花…… 悦菱只来上了两天的课,就再也没出现。 冯利钦很担心她,翻过两座山,终于在那家李氏孤儿院见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她正背着筐,在山里面拾柴,衣衫更破烂了。 她身边那个男孩子告诉他,她是被孤儿院的妈妈打骂了。 原来妈妈不准她来上学,骂她没有干完分给她的活,还拿荆条抽打她。 冯利钦看着她身上的旧痕新伤,出离的愤怒。 他找了当地政aa府反应情况。他们派人来对院长进行了说服教育,并在冯利钦的极力要求下,让他同时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上课。 就这样,悦菱人生第一次得到了教育的机会。 有两年的时光,她是一个最认真的小学生,拼命地学习。冯利钦有一次问她,长大了想做什么? 她看着他,脆生生地回答:“长大以后,我要离开这里,到冯老师生活的地方去。” 听到她的回答,见到她闪着希冀之光的眸子,冯利钦当时几乎一时头脑发热,要领养这个小姑娘。 可是,他单身,连女朋友都没有,没有稳定的工作,领养的申请很快被驳回了。 两年支教结束,他走的时候,悦菱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一直跟着他的车跑……想到那一幕,她哭着追着他,跌倒在泥里,摔得膝盖破皮,依然爬起来,要朝他跑,冯利钦的眼角都湿润了。 后来,他也想过要回去看看悦菱和山区的孩子。 可是,那里后来变得十分混乱。 因为地处S国和邻国的交接处,在某些主权问题上十分不清楚,又因为许多地方雇佣军在那里驻扎,交通、安全都成了很大的问题。 边区的孤儿院和那里的孩子们,逐渐就成了冯利钦一个遥远思念的梦。 “现在好了,你终于实现了你小时候的梦想,到我生活的城市来了。”冯利钦牵着她的手,感慨地说,“悦菱长大了,如果不说,我都认不出你了。” “是吗?”听了冯利钦讲的过去,悦菱激动地摸着自己的脸,“我变化很大吗?”真没想到,是冯老师给自己取的名字啊,原来自己并不是毫无过去的人,等回去之后,她要把这个喜讯告诉瑜颜墨。 “嗯,”冯利钦仔细端详着她,“也不是很大,还是能看出小时候的模子。不过女大十八变,悦菱比小时候变漂亮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悦菱听他夸奖自己,羞得脸都红了。 “对了,”冯利钦突然想起什么,“我那里,还保留得有你小时候写的作文呢。什么时候过来,我还给你啊。” “作文?我写的?”悦菱开心极了,“我写了什么啊?” “你看了就知道了。”冯利钦笑起来。 他递给悦菱一张名片。 “你有空就联系我,还有,本周末我要在C大开一个讲坛课程,有很多C市和你一样的新新女性要来听。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听听。” “周末就是明天了。”悦菱捧着名片,“我今晚上给你答复好吗?” 冯利钦点头,拿起被咖啡弄湿的文件:“届时,让所有人都在咖啡香中讨论吧,哈哈。” “你小时候的老师?”晚餐的时候,瑜颜墨问她。 “嗯嗯。”悦菱兴奋地点头,“他教过我数学和语文。” “是不是还教体育?” “你怎么知道?” “你数学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悦菱哼哼着:“你是妒忌我吧?” “可笑。” 悦菱斜了瑜颜墨一眼。现在她有老师了,受过教育了,瑜颜墨说话那个味儿,听着就有点奇怪。她就不懂了,她优秀一点,稍微有点教育背景,难道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他就恨不得她是一枚小白痴,只懂得依赖他仰仗他呢? 看来冯老师说的有关女性独立解放思潮的讲坛,一定要去听听。 她倒要听听,女性是不是一定要靠男性的道德义务才能生存。 “翊哥哥,吃这个。”她夹了一筷子煎鳕鱼给黎翊,考虑到他可能会被刺卡住,她特意买的做好的鱼饼来制作。 果不其然,她成功地看到瑜颜墨变了脸色。 今天,瑜颜墨忙到了近六点才过来,而悦菱已经买好了食材,在制作晚餐了。 一开始,两个人也是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在厨房里温存了好一会儿,瑜颜墨对于自己能品尝悦菱的手艺,也是感到万分期待。 可是,等到上饭桌,她一说起下午见到冯老师的事,他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悦菱已经知道他的德性,但凡她遇到了一个雄性生物,他都要紧张半天,现在还听说这位冯老师是她小时候的恩师,不愉快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居然有人比他先认识悦菱,还认识了两年,还愉快地教过她念书。现在还是C大最年轻有学识的副教授。 不行!这事儿就不合逻辑!他瑜颜墨才应该是她人生中唯一的太阳! 现在,悦菱居然还给黎翊夹菜。 她都没有给他夹过好不好!从来没有! 上次让她喂他吃片鲍鱼,她差点把筷子戳到他喉咙里。 “明天不许去听课。”他沉着脸,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打压菱小姐了。 “为什么啊?”悦菱原本计划着给他夹一个丸子的,手都伸出去了,在半空中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瑜大公子肠子都悔青了好吗? 丸子已经要到碗里了,活生生地看着它缩回去,那种痛苦的感觉简直和在心头挖掉一块肉一样。 早知道,就不要嘴那么快,等她给自己夹了菜再说什么的。 这么难得的一次福利就这样没了,瑜大公子表示脸阴得很有道理:“把我的丸子还来。” 菱小姐用筷子戳住丸子:“汤碗里还多呢,有手有脚的,自己夹啊。对了,为什么不准我去听课?” “没有理由。把我的丸子还来。”瑜大公子盯着那个珍贵的丸子,它已经被悦菱残忍地夹成两半了。 菱小姐啊呜一口把半个丸子送到了自己嘴里:“不行,我要听理由。” 瑜大公子的声音阴沉,咬着牙:“把,剩下的丸子给我。”两半也好,你一半,我一半,多甜蜜。 可是菱小姐必定不会如他所愿,她夹起剩下的那半个丸子:“理由。” “你先把丸子给我。”瑜大公子和一小块肉扛上了。 “我要先听理由。” “没理由,我就是不高兴。” “哈!可笑了,”菱小姐把半个丸子晃来晃去,“你不高兴,我就得乖乖在家,一点自由都没有吗?” “是,”瑜大公子非一般的霸道,“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有没有自由,当然看我是否高兴。” “啊!”悦菱生气地把丸子甩在碗里。 冯老师说的真是没错,弱势的女性依赖于掌握权利和资源的男性,就只能靠着男性的照顾来求生存了,真是一点人性权利都没有。 “那你要怎么才会高兴啊?”她不得不低头。 瑜大公子看了一眼她的碗:“丸子,那半个,给我……不,是喂我。” 悦菱没好气地夹起半个丸子:“那你吃了,就要准我去听课哦。” “看你喂得是否敬业了,”瑜大公子终于掌握了主动权,脸色明朗了很多,“首先,要微笑,”他指了一下悦菱,手指在半空画了一道弧线。 菱小姐不得不努力露出洁白的牙。 “甜蜜的微笑。”他补充了一下,“你现在这样子,牙膏广告都不算。” 菱小姐努力甜蜜。 “不错,”他赞许地,“还要配音。” “配什么啊?”菱小姐表示没有拍过广告或者电视剧。 “说,‘颜墨,亲爱的,尝尝我的丸子’。” 悦菱小姐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瑜大公子,这种话从你这种冰山霸道总裁的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违和。 “还可以加一点自创的台词了,”瑜大公子展示着自己城墙般厚的脸皮,“比如‘我已经咬了一半了,不嫌弃的话,亲爱的把另一半吃了吧?’” 你够了!菱小姐想摔丸子,这丸子明明是被我用筷子夹断的,不是咬掉的!醒醒啊公子大人,做梦也是要分时间地点的。 “好了,开始吧。”瑜颜墨又恢复了冰冷的脸色。 悦菱笑得比哭还难看。 “亲爱的,颜墨……”才说了几个字,她已经要被自己恶心到了。 瑜颜墨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受用,示意她继续。 菱小姐豁出去,为了去听课,为了学习女性解放思潮,以后用来当武器,对抗像瑜颜墨这种**的恶霸暴君,她只有牺牲这一点小节操了。 牺牲小节,成全大节! 只见她调整了一下状态,瞬间媚眼如丝,娇声俏语:“亲爱的,这个丸子人家已经咬掉了一口了,亲爱的不嫌弃人家的话,就吃下另一半哦。” 咳咳!瑜颜墨差点被她的神态和语调呛到了。 这个样子的悦菱…… ……他很喜欢! 筷子伸了过来,他也满意地张开嘴。 罢了罢了,半个丸子就能收买,他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狗的基因。 快了,快了,可爱的丸子越来越近了…… 就快到他口里来…… 正在这历史性的一刻,就在丸子已经快到他嘴边的时候——半路突然杀出个黎翊,脑袋伸过来,挡在瑜颜墨前面。 啊的一口,闪电迅雷般的,把那半个丸子吞到肚子里去了。 轰隆隆! 天降惊雷,瑜颜墨和悦菱都瞬间震呆在原地。 丸子…… 那半个承载了菱小姐节操和瑜大公子忠犬基因的丸子! 被、被被……被黎翊吃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 颜墨徒儿,为师替你打通文理的任督二脉 菱小姐解放自由的步伐注定要多舛了。 天哪,翊哥哥也真是太会捣乱了。她见到瑜颜墨的脸已经比外面的夜色还黑,急忙想要补救。她一把端起汤碗,往瑜颜墨面前一放。 “亲爱的,这些全都是你的了!”菱小姐笑得非常香甜卖力。 瑜颜墨冷着脸,看着看自己面前庞大的一碗丸子汤:“你喂狗啊?” “你脾气有狗好吗?”菱小姐顺口一答,“哦不!我的意思是,你比狗喜欢吃丸子……不,不是,我的意思,你比狗还能吃……不,我是说……你不是狗,狗比你好喂多了……啊啊啊啊!”菱小姐要揪头发了,为什么越说越错啊。 瑜颜墨的脸色已经够冰冷的了,她美好的讲坛课铁定是听不成了。 没想到黎翊见到悦菱急成这样,非但不能帮帮忙,还要来添乱。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盆汤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丸子……嘿嘿,好吃,丸子……”他站起来,伸手就去端那碗汤。 “不行!”悦菱见状,急忙按住了汤碗,“翊哥哥,这里的丸子都是颜墨的了。” 但黎翊的力气比她大,已经从她手里把碗抢了起来:“丸子,丸子都是我的……” “不能!”悦菱看到瑜颜墨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忙抓住了碗,“以后我再给你做好不好,今天的我们就让给瑜颜墨好不好……翊哥哥乖,我们大度一点,让给他……” 黎翊只是固执地抱着碗:“丸子,我的丸子……” 菱小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多有杀伤力,还在孜孜不倦地和黎翊交涉着:“翊哥哥,我们乖好不好?我们不和瑜颜墨一般见识……什么丸子就送给他好了,反正也不好吃……” “不、丸子、丸子。”黎翊低着头,扯着碗。 “翊哥哥大度一点,我们不学瑜颜墨小气鬼,我们是大度的人……” “丸子,我的丸子……” “放手!”悦菱发火了,用力一扯碗。 黎翊发觉自己失手,顿时暴怒。 “丸子!”他大吼一声,朝悦菱手里的碗扑过去。 …… 嘭! 碗飞上了天。 然后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悦菱还没说什么,黎翊就放声大哭起来:“丸子,我的丸子……” 悦菱只觉得无力……她朝瑜颜墨看过去……然后,然后她就惊悚了。 瑜颜墨从头到脸,全都湿了,下颌挂着一滴仿佛是水的液体,肩膀上还挂着一片菜叶…… “你、你……”悦菱吓得都口吃了。 刚才那碗汤,不会是……全都泼在了瑜颜墨的脸上了吧! “回家。”他站起来,面色如铁地朝大门走去。 “颜墨,颜墨等等,”悦菱慌了,急忙跟上去。他站住,冷冷地目光罩下来,似在问她还有什么事。 悦菱抖抖地,罪恶的小魔爪,伸向了瑜颜墨的肩膀——上的那片菜叶。 在瑜颜墨杀死人的眼光中,她用两根小指头拎起那片菜叶,把它从他的肩上移除了。 “我错了,我错了,颜墨我错了,我错了,颜墨我错了……” 从黎翊的公寓到瑜家,悦菱一路上都在碎碎念中。 瑜颜墨至始至终不理她,回家后直接上楼,进了浴室。 可怜的菱小姐坐在浴室门口,继续叨叨:“我错了我错了,颜墨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错了……” 瑜颜墨洗完澡回卧室,她也一直跟着:“颜墨我错了……” 瑜颜墨用受够了的眼神看她一眼:“站住。”他喝令她止步,“滚回你的卧室去睡。” “哦。”菱小姐闻言,很自觉地转身往门外走。 不对,她刚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我错了我错了……” 瑜颜墨怀疑菱小姐得了一种叫复读机的怪病。 他采用不理睬这种冷暴力,她就采用啰嗦这种冷暴力。他倒要看看,自己一直不理她,她是不是就要一直说“我错了”。 错了!? 他真想问问,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她以为她是在念经吗?那种口气那种字眼说上一百遍,如果他不原谅,就好像错的人变成了他一样。 真正犯错了,要用什么来赔礼道歉,她不会不知道吧? 菱小姐,你真够狠的。 明知道只需要撒撒娇卖卖萌就可以冰释前嫌,你偏要这样耍*似的念经。 “渴了吗?”冷不丁,他打断了她,递过一杯水。 “谢谢。”菱小姐不客气地拿过来,喝了一大口,然后还给瑜颜墨,“颜墨我错了,我错了……” “我记得你不姓祥林吧?” 苍蝇似的嗡嗡,他真想把她扔到楼下去了。 悦菱却认真地看着他,天真地眨眼:“颜墨我真的错了呀。” 瑜大公子黑着脸:“我不原谅。” “为什么呀?”菱小姐拉着他,不准他走。 “因为我不大度,小气鬼,不值得你跟我一般见识。”瑜大公子冷眼看她。 菱小姐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和黎翊说过的那些话,点头:“你的自我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瑜大公子简直要拿鼻孔瞪人了。 “所以,”菱小姐语重心长地,“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改正知道吗?”她竖起手指,“啦啦啦,大度的第一步,就是准我明天去听课。” 瑜颜墨一声不吭地转身。 “别啊亲爱的,”悦菱扑上前去拉住他,“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错哪儿了?”听到急切的“亲爱的”三个字,他总算赏赐了她一眼。 悦菱扭捏着:“我不该吃掉半个丸子。” “还有呢?” “我没守卫住剩下的半个丸子。” “还有呢?” “我不该……不该……噗,”菱小姐很不厚道地笑了,“不该拿汤泼你……” 瑜颜墨的脸都结霜了。 他被倒了一身的汤,对她而言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吗?是吗! 他咬着牙:“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鸡肠小肚的男人吗?” 悦菱似乎很茫然:“啊,你鸡肠小肚,我有说过吗?我不记得了啊?颜墨,你听错了吧,我说过这些话吗?” “你说了。” “呵呵,”菱小姐见装不下去,只有坦然承认了,她羞涩地闪着星星眼,突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颜墨,人家知道说了让你很生气的话了,可是,人家那样也是为了能让你吃到我精心制作的丸子啦。翊哥哥精神有问题,我也不求你能不和他一般见识了。我只是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 噗——瑜颜墨在心中,默默的吐了一口血鲜血。 死丫头,是谁教她这样恶意卖萌的? 而且还卖得这么可怜又可爱。 使用这么狠毒的一招,他完全都没有抵抗力了! “滚——”良久,瑜大公子稳住心脉,缓缓吐出这个字眼。 “啊……”悦菱无力地往地上一坐,假装抹眼泪,“我果然是犯下了不可逆转的大错了。我是不能乞求颜墨原谅我这种事了。就这样吧,谢谢颜墨肯花时间来听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是让你滚了吗?这样就地一坐假哭给谁看啊?瑜大公子捂住心口,要晕死过去了。 “颜墨,”菱小姐抬起可怜的双眼,带着无限的哀伤仰视他,“我会说那些话,做那些事,只是因为我觉得颜墨是自己人,是不需要客套话的。如果颜墨很讨厌我这样的话,那以后我们还是像客客气气的陌生人好了。” 瑜颜墨眼角抽了抽:“你到底要怎么样,说吧?” “明天让我去听课?”菱小姐顿时露出期待的眼神。 擦!瑜颜墨要摔桌了。 表情变化那么快是为哪般啊?菱小姐,你再这样不敬业的话,就真的赚不到钱了! 瑜颜墨没回答,只是重新往卧室里走去。 悦菱已经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瑜颜墨面前去拦住他,举着粉拳:“去听课!去听课!去听课!” “好了睡觉了。”瑜颜墨不想跟她折腾了。 明明是个孕妇,精力还比谁都好。 “听课听课,去听课!”菱小姐又切换到了复读机模式。 “先睡觉!”瑜颜墨拖她进被窝。 “去听课,我要去听课!”菱小姐脆生生地喊着,不防瑜大公子已经以吻堵嘴。 一个长久*的亲吻结束后,两人深深凝视着对方眸子。悦菱,深情地:“颜墨,我明天要去听课……” 瑜颜墨:“……” 二话不说,放到在地,一百零八式无死角圈圈啾啾。 事中,菱小姐娇喘着:“颜墨,明天可以去听课了吗?” 瑜大公子不倦耕耘中,不作答。 事毕,菱小姐缓着气:“明天我可以去听课了吧?” 瑜大公子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菱小姐于是开启闹钟模式:“听课,听课,听课,听课……” “你够了!”瑜颜墨终于忍无可忍,全天下能把他逼到这个份儿上,还让他毫无对策的女人,也就仅此一枚了。 可是菱小姐眨着大眼睛,丝毫没有恶趣味的:“颜墨,我要听课。” 瑜颜墨原地石化了。 “听课啦,”悦菱突然张开了手臂,扑到了他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腰,无节操撒娇,“亲爱的明天送我去听课啦,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瑜大公子终于投降了。 “太好啦!”悦菱拍手,然后勾住瑜颜墨的脖子,仰头吧唧吧唧连续亲了他七八口,“颜墨最好了,最好最好了,我最爱最爱我的颜墨了,最爱最爱最爱……” 好吧,瑜大公子海带泪,彻底战败了。 而且,为什么输了,还觉得莫名其妙很高兴呢,尤其是听到她开始复读机的说最爱最爱,心中真是又开心又悲凉啊。 开心的是这两个字自己非常受用,悲凉的是……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就把他给彻底收买了。 不遇到悦菱,他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贱。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送她去C大的时候,脸色依然不太好。 瑜大公子对于任何靠近自己宝贝的雄性生物,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敌对感。这种必须要捍卫自己领土的原始本能,总能让他从一些奇怪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比如,那个什么冯利钦,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魅力?悦菱为了听他的课,对自己使劲了浑身解数,最后不惜牺牲软下身段求饶还又抱又亲。 哼,平时想正儿八经跟她亲热一下,她就不在状态,这种时候,就很有精神了。 “好紧张啊。”悦菱揣着小心肝,“万一听不懂,会不会很丢人?” 瑜大公子不屑地轻哼:“一个教数学的体育老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悦菱斜了斜瑜颜墨:“你不是体育老师,教个数学来瞧瞧。” 瑜颜墨不做理睬,轻蔑的眼神显而易见,菱小姐这种圆周率都不会背的孩子,他根本不屑和她一般见识。 悦菱鼓起腮帮子:“我数学可好了,我懂的东西,你肯定都未必懂。” “噢?”他眼角一挑,回过眼来。 菱小姐被他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 “喂,要是我出道题,你答不上的话,那怎么说?” 瑜大公子轻笑了一声:“你想怎么说?” “要是我出的题你答不上,那你就要叫我一声师傅。” 瑜颜墨眼神里寒光一闪,好哇,死丫头胆子挺大嘛。 “可以。”他看着她,气势逼人地,“要是我答不上,非但叫你师傅,以后也不再限制你的自由。” “嗯哼!那就说定了哦,”菱小姐指着前面的司机和保镖,“这里所有的人都作证,要是你食言的话……就是小狗!” “好。”瑜大公子沉着脸,“如果我答上来了呢?” “答上来的话,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什么。”菱小姐娇俏地嘟起嘴,开出很有*力的筹码。 “说题吧。”瑜大公子抄起了手。 “听好了,”菱小姐竖着手指,前面的司机和保镖都支起了耳朵,“这道题很简单,黑板上画了五个笑脸,每个笑脸有两只眼睛,那么,现在我们的问题来了……” 瑜颜墨无言地看着她。 五个笑脸,每个两只眼睛,她是要问一共有多少只眼睛吗? 果然,菱小姐,你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化,就只会算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还以为不出微积分的题,好歹也有个三角函数,哪里猜得到居然拿五乘以二这种小儿科来糊弄出身名门的瑜大公子! 菱小姐完全没有察觉到观众们鄙视的光芒,清了清喉咙:“我们的问题就是——所有黑板上的笑脸……都是谁画的?” 吱——司机手一抖,方向盘一拐,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瑜颜墨目瞪口呆。 半秒之后,“你这是数学题吗?”要暴走的节奏了。 “我有说过要出数学题吗?说过吗?”菱小姐指着前面的司机和保镖求证,“我说过吗?你们说,我说过吗?” 瑜大公子要吐血三千丈。 要怪就怪自己太自负,根本没想到悦菱这小妖精揣着这么个鬼心思,从一开始他们就说的是数学老师,要出题自然就是数学题了。 没想到由于悦菱从小接受数学语文体育的一体化教育,早就打通了文理之间的任督二脉,想问题从不按理出牌。 此刻,她拍着座椅,盛气凌人地:“答得上来吗?答不上来就叫师傅。” 瑜颜墨答得上来就不是人了。 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或者说,这种根本都不能称其为问题,比一加一等于几这种哥德巴|赫猜想还要无厘头好吧? 菱小姐面露得意之色:“快点叫啦,呐呐,不要想赖账哦。你耍赖的话,我就去告诉医生舅舅……” “你敢。” 要被柳清叶知道了这种事,半天之内就能登上C市报纸的头条。 “那就叫啊,”听菱小姐的语气这事儿一点难度都没有,“叫一声师傅而已,又不是让你叫我妈妈了,有那么难吗?” 瑜颜墨……表示叫不出口! 菱小姐还在诲人不倦的教导着:“男人就要能屈能伸,今天的低头,是为了明天的抬头……” 好! 瑜大公子一咬牙,现在的低头,是为了晚上的抬头……等到夜幕降临,有菱小姐的好果子吃! “叫啊,你倒是叫啊。”菱小姐推着他。 瑜颜墨难以启齿地:“……师傅。” “徒儿乖。” 噗——前排的司机和保镖全部喷了。 等菱小姐欢天喜地地进了社科院的会议大楼,瑜大公子脸色铁青地看着司机和保镖:“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诛你们九族!” 司机和保镖同时低头,诛九族啊,听着很骇人。可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笑呢。 悦菱进入会议厅的时候,人已经坐了大半了。 冯利钦的讲坛一向很火爆。由于他年轻有才,言语诙谐,研究的课题又与女性精神生活及社会地位相关,颇受C市许多女性的追捧。 悦菱看到他才在讲台上坐准备,已经有女学生拿着本子上前请他签名。 他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悦菱,于是对她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讲坛很快开始了。 悦菱拿出小本子来记要点。冯利钦的课非常简单易懂,听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当悦菱听到他提倡女性要有自己的事业,或者事业心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事业心啊,她可是一直都很有的哦。 可是想到上次提到想学开货轮,想要跟着瑜颜墨一起做生意,他那种不屑的样子…… 哼,菱小姐暗暗握拳,总有一天,她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讲坛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悦菱去洗手间。还没出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两个女人在一高一低地聊着天。 其中一个用颇羡慕地口气对另一个说:“其实像你们家这种背景和财力,不用学习也行了。可是姗姗你真努力呢,还要来进修其他课程。” 另一个声音是又高傲又无奈的语气:“哎,我在国外都学习的艺术,可是外公非要我继承财团,只有勉强来学学什么企业管理了。” 先前那个声音笑起来:“学习企业管理,怎么跑来听冯教授的课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很帅啊。对了,要是你看上他的话,说不定他会觉得很荣幸呢。” 另一个声音傲慢地:“追我的男人要排出城了,冯利钦年龄太大了,我看不上。” “哪里大了,冯教授也就三十多岁,C大好多女生做梦都想跟他在一起呢。” 悦菱八卦地耳朵停不下来,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旁边的格子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紧接着,一旁的门开了,一个高跟鞋的声音哒哒走出去。 外面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听先前的女声有些胆怯地说:“袁老师好。” 悦菱悄悄打开门缝,她看到外面背对她站着三个女人。其中两个要年轻一点,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另一个踩着恨天高,利落的齐耳短发,穿着合体的女士小西装,从背影看上去,有股精干凌厉的气势。 恨天高的女人对两个年轻的女孩点头,声音里透着老师的威严:“你们是哪个学院,什么系的?” 先前的女孩儿低声说:“艺术学院。” 而另一个女孩儿则爱答不理地转了过来。 那一瞬间,悦菱有些愣住了。 因为她看得分明,那个傲慢的女孩,居然是水木小姐!难怪刚才听声音和语气那么熟悉呢。 恨天高看了水木小姐一眼,洗完手走了出去。 “那个女人干什么的?”别人还没走远,水木小姐就皱着鼻子问。 “嘘,小声点,”艺术学院的女生说,“我听他们说,袁老师正在和冯教授交往呢。” “就凭她,”李姗姗小眼睛里透出轻视的神色,“长得也很一般,身材也不好。” 悦菱觉得自己也没理由呆在马桶格子里了。她走了出去。 “水木小姐,你好。”她礼貌地对她微笑。 让她觉得吃惊的是,水木小姐看到她的那一刻,表情明显慌乱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指着她,声音有些发抖。 真奇怪啊,悦菱想,为什么每一次水木小姐看到她,都是类似的,有些惊恐,有些想逃避的样子呢? 她说她们不认识,可是为什么悦菱总觉得,她和她,很有些熟悉的感觉呢? “我来听冯老师的课。”她解释。 “对啊,”艺术学院的女生对李姗姗说,“休息时间够了,我们要回去听课了呢。” 虽然也不熟识,但她们还是一起走了出去。 在正要进入会议厅的时候,冯利钦也正好走过来。 “悦菱。”他对她点头,“怎么样,我讲得还能听明白吗?” “很明白。”悦菱甜甜地笑着,“我还做了笔记呢。” 冯利钦欣然地笑笑,看着她身旁的两位女生:“怎么?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冯教授,你好。”李姗姗已经迫不及待地打起了招呼。之前在洗手间那么一副傲慢的样子,此刻见到了冯利钦,立马是一副恨不得立刻贴上去的表情,“我叫水木姗姗,是水木财团的继承人。” 冯利钦打量了一下李姗姗。 其实昨天,他是有见过李姗姗的,就在她推倒悦菱的时候。 可是李姗姗的面貌,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一眼记住,他早就忘记了昨天那个无礼的女孩长什么样。倒是她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姗姗?”这两个字引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他仔细地看着李姗姗的样貌。 化了眼线,粘了假睫毛,还擦了粉底,抹了口红,头发烫的大波浪,穿着打扮看起来都十分时髦,可是……这样子,总觉得有些熟悉。 “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姗姗小姐,今年芳龄?”他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些事。 李姗姗还以为冯利钦对自己感兴趣呢,脸都红了,她故作妩媚地笑了一下:“我今年刚刚十九岁了。” “十九了……”冯利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水木姗姗小姐,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女孩长得非常的像。她也叫姗姗,不过她姓李。” 他的话刚落,李姗姗的脸就变了色。 休息时间结束了,冯利钦重新站上了讲台。一切在继续,李姗姗的心却完全慌乱了。 她一会儿看看认真听讲的悦菱,一会儿又看看讲台上神采飞扬的冯利钦。 姗姗小姐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儿长得非常像…… 她姓李…… 不!不可能的! C大有名有英俊潇洒的年轻教授,怎么可能知道边区孤儿院的往事呢?他口中所说的李姗姗,一定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不可能就是她的。 可是,如果说不是的话,为什么他也会认识悦菱呢? 悦菱是怎么会来听冯利钦的课的呢?她是本身像她一样在C大进修、慕名而来,还是和冯利钦认识,被邀请而来的呢? 不,她不可能在C大进修,她说她怀孕了,不可能还来学习的吧? 那就是认识冯利钦,而被邀请来的了。 李姗姗觉得头脑要爆炸了。 一个认识悦菱,又认识自己的人……她怎么就没印象呢? 她其实对冯利钦讲课的内容根本就不感兴趣。她过来听讲,纯粹是因为听人家说,社会学系的冯教授多么年轻多么有才华,相貌又英俊。 她不过是想来以自己水木家小姐的身份,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一番罢了。 讲坛结束之后,冯利钦身边围绕了一群提问的女学生。悦菱想要和他道别,又不想挤进去,她只能收拾东西离开。 “悦菱小姐,等等我。”李姗姗突然变得异常热情起来,追上了她。 悦菱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不过出于礼貌,她也笑着:“水木小姐要去哪儿啊。” “我当然要回家,”李姗姗假装亲热地挽住了悦菱的手臂,“不过我想和悦菱小姐走一段路了。” “是吗?”悦菱有些惊讶,水木小姐好像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抱着某种特殊的不友好,现在突然态度大转弯,真让她有些不适应。 “对啊,”在李院长的言传身教下,李姗姗从小就是个撒谎高手,“说实话,悦菱小姐长得和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位好朋友非常相似呢。所以我每次看到你,都忍不住要认错人。” “哦。”悦菱应了一声。水木小姐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她长得像她好朋友?那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啊? “哎,”李姗姗叹着气,“实不相瞒,我的那位好朋友,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去世了。所以我第一次看到悦菱小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她的鬼魂呢。” 悦菱笑了:“真有那么像吗?”难怪她第一次见面问她是人是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李姗姗心里在恶毒地咒骂着,她说的话也不假,她确实以为悦菱已经死了,但她们从前根本就不是好朋友! “对了,”李姗姗突然话锋一转,“你是怎么认识冯教授的啊?”忍着对悦菱强烈的恨,过来套近乎,不外就是为了问这个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 明早我们就走(加更) “我们昨天认识的,”悦菱解释,“水木小姐忘记了吗?就在昨天的咖啡厅,你走的时候,我跌到了,正好碰到了他的咖啡杯,就这样认识了。” 李姗姗仔细回想了一下。 昨天她一门心思在防备和摆脱悦菱上面,根本就没注意到冯利钦居然也在咖啡厅里。 不过,听她这么说,他们是昨天才认识的了。 “呵呵,”她的笑声无不妒忌地,“冯教授对你挺不错的嘛。”昨天才认识,居然就请她来听他的讲坛。 为什么,悦菱这个小蹄子,总是能轻易得到她梦想得到的东西?她真是她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悦菱点着头:“是啊,冯老师从来都很好。” “从来?”李姗姗没有放过悦菱话里的关键词,她现在疑心非常重,见悦菱没有回应,又重复道,“你说从来?你们以前认识?” “应该算是认识吧,”悦菱望天,她失忆了,从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不过,冯老师应该没有骗她,“他是我小时候的老师呢,到我们孤儿院来教过两年的书,听说,我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呢。” 李姗姗脚崴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啦?”悦菱急忙扶住她,关切地,“水木小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姗姗慌乱地,“他是你孤儿院的老师?姓什么?” “姓冯啊。”悦菱疑惑地看着李姗姗,水木小姐怎么突然又变脸了啊。她不是也一口一个冯教授吗?为什么又会问他姓什么? “对……”李姗姗语无伦次地,“姓冯。” 冯老师……冯教授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大学毕业生! 这么多年,李姗姗早就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本来就不爱学习,李院长也不管她,所以她基本都会逃课,和冯利钦当年也不是特别亲热熟悉。 她怎么想得到,冯老师居然回到了C市,这么多年在C大教书,并且成为了C大最年轻的副教授。 而且,最可怕的是,冯利钦,看起来并没有忘记当年孤儿院的人和事。 他已经见到并认出悦菱了,没猜错的话,刚才他也差点要认出她来了。要不是她挂着水木家的头衔,他已经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李姗姗了。 李姗姗……对了,姗姗这个名字也是冯老师给取的。 和悦菱、黎翊一样,都是他取的。 我太蠢了!她在心里咒骂自己,我居然会来听他的课,还会自报家门。 不行,她揪着手指,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冯老师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悦菱,自己长得很像孤儿院的那个李姗姗。 万一,悦菱记起了从前的事,然后跑来找她的茬,怎么办? 万一水木家的人又看到了悦菱,发觉她才是真正的水木家千金,那又该怎么办? 不能,她不能把一切的荣华富贵还给悦菱,不能把那个俊美的表哥和温柔的妈妈还给悦菱。都是我的,水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挽住悦菱手臂的手,慢慢地缩紧了。 就现在,四周也没任何人,像当初推倒程管家那样把她推到楼梯下面去,然后,趁着她晕迷之际,拿什么东西敲破她的头,把她杀了! 李姗姗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只要悦菱死了,只要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水木家千金的地位,再没人会和她抢财产、抢妈妈和表哥了。 这段楼梯已经走完了,拐过去就是最后一段楼梯。 要推,一定要从最高的地方推下去。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从悦菱的手臂上取下来,抓住了她的后背,只等走到恰当的地点,就要下手。 正在这时—— “悦菱。”拐弯的楼梯上来一个男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也打乱了李姗姗的计划。 “颜墨!”悦菱小鸟一般扑了上去。 瑜颜墨抱住了她。 才一个小时不见,他就已经等不急了,亲自上楼来接她了。他原本打算在会议厅外等的,但是不想见那个什么冯利钦,所以才在楼梯下面等。 远远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就急忙跑上来。 “颜墨,”悦菱高兴地转过身来,对着他介绍,“这位是水木小姐,听说我长得很像她曾经的好朋友呢。” “你好。”瑜颜墨敷衍地对李姗姗点了一下头,手都没有伸出。 他本来就对其他女人没什么兴趣,水木家和瑜家更是宿敌,说出你好两个字,完全是看在悦菱的面子上。 “我们走吧。”他搂着她的腰,“下午事情还很多。” “水木小姐,我们就先走了哦。”悦菱甜美地靠在瑜颜墨的怀里,对着她摆手。 “那个,悦菱小姐等等。”李姗姗急忙叫住了她,她追上去,拿出了手机,假惺惺地笑着,“才和你成为了好朋友,连你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一个给我。” 瑜颜墨正想要制止,悦菱已经点头。 “好啊。”虽然这好朋友来得有些奇怪,但有朋友总归是好事,她也拿出了手机。两个人互换了号码。 “那平时没事,我约悦菱小姐出来玩吧。”李姗姗把手机放回包里。 “可以吗?”悦菱仰头,征求瑜颜墨的意见。 在外人面前,瑜颜墨不好说不,他只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真好。”李姗姗得逞地笑着,“有空我们还可以一起来听冯教授的课。” “嗯,再见啦。”悦菱牵着瑜颜墨的手,跟着他一同往车走去。 等看着他们离去,李姗姗这才狠狠地咬了一下腮帮子。不要脸的小蹄子!她在心里骂着,居然能傍上瑜颜墨那样的男子。 要不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她身为水木家的千金,才是最配得上那样的男人的。 哼,等着吧。 她把玩着手机,这次没有机会,下一次,再下次,她总有机会除掉她的! “我们回家了吗?”车上,悦菱靠着瑜颜墨的肩膀。 “去港口,我带你看一样东西。”他回答。 “什么东西?”悦菱好奇地坐起来。 瑜颜墨皱了下眉头,不满地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没什么,送你一艘游轮而已。” 本来想给她个惊喜,不过觉得她应该也不当一回事,而且游轮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礼物。预先说出来也没什么。 “游轮?”悦菱睁大了眼,“为什么要送我游轮呢?是要让我学习驾驶吗?” 果然……瑜颜墨无言。 要是普通女人,听到游轮两个字,恐怕已经激动得晕过去了。 只有菱小姐,脑回路和别人都不一样,她的世界观里,没有金钱、物质价格这些概念。没捂着到港口再给她看,果真是明智的选择,否则的话,期待她露出激动万分的表情,他才会失望透顶好吗? 悦菱还在思考着游轮的问题,她张开双臂,比划着:“游轮有多大呢?有汽车这么大吗?” “比这大。”瑜颜墨看她好奇询问的模样,不觉可爱极了。 悦菱把手臂再张大:“那,有我们的房间那么大么?” “还要大。” “啊,不会和瑜家一样大吧?”悦菱小姐狠心扩大了一下。 “要小一点。” “哦。”她失望地,“看样子也不怎么样嘛。还没货轮好呢。”她最想的还是学习怎么开货轮了。 果然……瑜大公子觉得一阵凉风吹过。 “不喜欢也忍着了,”他略不高兴,好歹送她个礼物,她说声谢谢不行吗,不知好歹的春卷小姐,“我们准备一下,就在游轮上举行婚礼了。然后就离开C市吧。” “什么?”悦菱又坐了起来,“离开C市,为什么?还要举行婚礼?” 她话刚落,瑜颜墨已经举起了一枚戒指,竟然是一枚红酒钻的戒指,一看款式和质地,就和之前被电鳗抢走的那套是同一个系列的。 “上次我专门拿出来了。”他解释,“求婚用。” 他口气里一副你没话说了的潜台词。 真是的,上辈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遇到个不解风情的春卷小姐。连浪漫的求婚都省了。 没想到菱小姐拒绝得很直接:“谢谢,我不要。” “你说什么?”瑜颜墨眉头顿时凶狠地一拧。 “弄丢了怎么办啊?”悦菱觉得自己理由充分,“你还是换一枚简单点的再来吧。还有,为什么要马上结婚啊?” 她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结婚什么的,上次听瑜柳珍莲说,貌似非常麻烦的一件事呢。 瑜颜墨嫌弃地把她从头看到下:“你要四个月了吧?现在不结,你想到时候大着肚子穿婚纱?” “那就不穿呗。”菱小姐的回答要气死某人,“为什么结婚一定要穿婚纱?” 瑜颜墨想一巴掌把她拍出去。 她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的女人?不愿意结婚,不喜欢游轮,不介意是否穿婚纱……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看上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 “对了,”悦菱突然想到他刚才说过的话,“为什么我们必须离开C市?” 瑜颜墨冷静下来:“C市现在对于你而言十分不安全。我们先离开,等到你生了孩子再回来。” 他没说其它的了。 悦菱也沉默下来。 对了,上次京说过,有个叫子规的人,想要取她的性命。这一回来,过上安稳日子,她立刻就把这事儿忘记了。 她看着瑜颜墨深锁的眉头,看他的样子,这个子规一定是什么很难缠的角色吗? “他厉害吗?”她小心地问着。 瑜颜墨点头:“厉害。”不厉害的话,就不会直接请得动电鳗了。可是,这个人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很难将他从幕后揪出来。 他回来这两天,已经命人查遍了世界上登记在册的叫子规和cuckoo的人,排除了他们的年龄和能力,目前筛选出了大约八个有可能请得动电鳗的人。 这八个里面,有五个都在国外,并且今生都没有踏入过S国,几乎不可能和悦菱有任何的关系。 剩下的两男一女。 女的,恰好就住在临近C市的F城。从调查她的背景上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要来害悦菱。 并且,这个女人,平时也是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她的家庭稳定,夫和子孝,自身教养良好,找不到有说服力的作案动机。 而那两个男的就更…… 瑜颜墨觉得头疼。 他想起蓝逆鳞临死前那晚上在货舱里说的话。悦菱的身上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他看着靠着自己的小女人。她这么恬静美好,这么与世无争,她这么无依无靠的孤儿,身上会有什么惊天的秘密,让人要去请电鳗来杀她? 车到了港口,他带悦菱去看他们的游轮。 他已经计划好了,这两天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就带着她离开这里。去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踏入的地方,在那里,先让她安然把孩子生下来。 从她回到自己身边到现在,接二连三的发生各种事件。 说真的,让他也觉得有些倦怠。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和她安安静静地呆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好的过一下闲静的日子。 “哇,游轮就像一个可以在海上到处飘荡的家对不对?”悦菱参观着游轮的内部,也渐渐开心起来,“这是送给我的对不对?” “对。”他微笑,她开心起来,他心情就会变好。 “那么我可以学习驾驶吗?”她闪着期待的眼光。 “可以。” “太好了。”悦菱抱住了他,感激地,“瑜颜墨对我太好了。” 还没等他回抱住她,她又像是跳脱的小兔子一样,跑开了。 “我要在这里面做饭,我要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要开着游轮,带瑜颜墨到海上去玩……” 瑜颜墨微笑着看他的天使在船舱里雀跃着。 “明天早上我们就走。”他从后面抱住她,“我教你怎么开出海。” 悦菱扬起头,他落下一个吻。 正在此时,瑜颜墨的手机响了。他放开她,接起来。没一分钟,他的脸色就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 宝宝的爸比,一定要是我 整整*,悦菱都一个人裹在春卷皮里。 她起来过几次,偷偷打开门缝往对面瞅。 一开始,对面书房的门还半开着,偶然,她能看到瑜颜墨的身影走过去。后面她再起来去看,发觉书房的门也紧闭了。 早上的时候,她听到房间里有动静。 睁开眼,看到瑜颜墨双手正撑着她身边,抬起身子准备离开。 他穿戴整齐,看起来不像是在这里睡过的样子。 “几点了?”悦菱想起来,他却按住了她。 “你没睡觉吗?”她依稀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外面已经天明了。 “睡了。”他简短地回答,“怕吵醒你,在书房里睡的。” “你要去哪儿?”她发现他是正要走。 “去公司。”他说。 “今天周日。”她拉住他,“颜墨,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会很快处理好的。”对了,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给我最多一周,我会处理好,然后我们再走。” 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悦菱有些孤单地,蜷缩进被子里。 呜——瑜颜墨骗人。 他*没睡,周日还要去公司,还需要起码一周的时间才能处理好……这根本都不是小事好吗? 为什么,出了大事,他都不愿意和她分享,而要一个人去独自面对处理呢? 是因为她无能吗?是她只够得上被别人保护吗? 悦菱翻开昨天听冯利钦讲课做的笔记。 她还是太缺乏知识了吧?缺乏见闻、也缺乏书本上的知识,就算瑜颜墨想要和她分担,她也没有能力去帮忙。 这样想着,她拨通了冯利钦的电话。 “冯老师吗?”她问,“我是悦菱。我想问问,现在你们学校,有没有适合我学习的课程呢?” 瑜颜墨刚刚下楼到客厅,瑜柳珍莲已经迎了上来。 “颜墨,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她问他,“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吗?” “可以。”他没拒绝。 “需要我去活动一下吗?” “可以。” 再是怎么样的仇敌,遇到集团危机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因为共同利益,站到同一个阵地上。 瑜颜墨猜想瑜柳珍莲也和他一样,痛恨这种同伴的关系。 这也许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最大的枷锁。 当年,瑜先生没有修改最早的遗嘱。根据那份遗嘱,瑜颜墨和瑜夫人共同平分瑜家的所有遗产。 遗嘱里的瑜夫人,指的是瑜颜墨的生母。 而当时,她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 她留下的那一半遗产,根据S国的遗产法令,则由目前的配偶和孩子平分。 因而,瑜柳珍莲和瑜狄夜,连同瑜颜墨平分了剩下的一半。这样,瑜颜墨得以高份额成为集团最大的股东,但剩下的那一个大股东,则是瑜柳珍莲。狄夜当时还小,股份一直由监护人代为监管。 最早的时候,瑜柳珍莲甚至名义上监管着瑜颜墨的股份。 “国内这边,麻烦阿姨周旋一下。”他对瑜柳珍莲说。这个女人,最大的能力就是社交。集团这边暂时遇到麻烦,她不会坐视自己的利益受损的。 “你要去美国吗?”瑜柳珍莲问,“立刻就去?” 他不作答,算是默认。 “你要带未婚妻去吗?”瑜柳珍莲又问。 “是。”他这次回答了一个字。 …… “去美国?为什么?”悦菱被接到机场的时候,还十分的茫然。瑜颜墨在那里等她。 “我们的货轮在纽约港出了点事,我要马上去那边处理。”他说。 “很重大的事吗?”她看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瑜颜墨似乎犹豫了一下:“是上次蓝家那批货的遗留问题。”就算具体的说出来,她也不会懂的,“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处理好。” 过了安检,临到上飞机前,他突然站定了,拉住她。 然后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怎么啦?”她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悦菱,”他的声音突然柔软起来,这声调让她一愣,“我记得我从前说过,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也一定会做她的父亲。” “对啊。”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瑜颜墨肯做我宝宝的爸比,我真的非常的开心。” “那就说定了。”他突然蹲下去,然后把脸靠在了她的小腹上,“悦菱,你也知道我性格不太好,经常会控制不住发脾气。我知道有时候你很生我的气,不过悦菱,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食言,忘记我要做你孩子父亲的这件事。” 悦菱闻言,伸手,轻轻抚摸着他顺滑的发:“我从来没有真正生过你的气啊。”她无限温柔的,“都是跟你闹着玩的,我的宝宝肯定只要颜墨一个人当他的爸比了。不过……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想到说这些?” “没什么。”他站起来,“登机吧。对了,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悦菱好奇地抬起头。 “忘了吻你。” 他说完,揽住了她,站在通道前,忘情地吻着她。 …… 赌场里,李院长把最后的一堆筹码推出去。 “妈的,”她骂着脏话,满脸的肥肉都在颤着,“老娘就不信今天赢不了你。” 四周的人都看着这个脑满肠肥的女人,她从昨天下午就赌到了现在,中间也赢过几次,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输。 这次,要是她再输了,可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李院长接起来:“喂,谁?……正好,给我送点钱过来。老娘这次输多了……废什么话,赶快送点来。” 她放下电话,对着荷官和周围的赌客们嚷嚷:“还等什么?开牌开牌!” 有人在猜测她的身份,看她出手那么阔绰且毫无顾虑,许多人都猜她是什么暴发户。因为从她的气质和谈吐来看,真不像是什么有身份有教养的人。 荷官派了牌,李院长赶着急打开。 “妈的!”她骂道,“手气这么背!” 有人在摇头,最后一点钱都输光了,她应该是要走了吧。没想到李院长依然霸占着位置,打着电话:“到了吗?先去给我换点筹码来……不要你多少,两百万总该有吧?” 没一会儿,提着筹码,戴着大墨镜的李姗姗找了过来。 “来了来了。”李院长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走快点,”她不耐烦的拍着桌子,“这局我都没赶得上。” 李姗姗把筹码刚拿过来,她立刻对着荷官喊着:“等等等等,我还要下一把注。” 李姗姗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幸而被墨镜遮挡。 李院长自从拿了水木家的那笔钱,也跟着到了C市来,她终日无所事事,竟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没多久,就把那笔钱给花了个一干二净。 没了钱,李院长很快又重新打起了水木家的主意。 她想方设法联系到了李姗姗,开始了隔三差五的给她要钱。 一开始,要的不过是几千上万,李姗姗挪挪自己的零花钱,还能给出来。可是到了后面,她在赌场的手脚越来越大,要的价钱也越来越高。 李姗姗把自己所有的零用钱贴上来,还是不够。她无可奈何,只能把手伸向了水木雅。 每次,她都会戴着那条特定的项链去找雅,然后让雅送给她珠宝首饰。雅的精神本来就有问题,对于李姗姗的要求是有求必应。 然而再是水木家富足,李姗姗也是一个还没有掌管家族公司,也没有自己事业的闲小姐,她可以在商场刷一个十几万的包,也可以买任何想买的东西。但是要她不间断的拿出上百万的现金,也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 许多雅给她的首饰,都被她贱卖给了珠宝店。 但就是这样,李院长的胃口依然难以满足。 “妈,”她坐到她的身边。今天,她主动找她,也是有事情的,否则的话,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没李院长这么恶心的妈妈,她只要有水木雅一个妈妈就可以了,“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李院长叼着烟,没工夫理她。 “悦菱还活着。” “什么?”李院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拿着牌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似乎没听清她到底说什么。 “妈,”李姗姗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个小蹄子还活着。” 荷官的声音传来:“请问这位女士,您还继续吗?” “不继续了不继续了。”李院长突然把牌一推,“今天就玩到这里了。” “你确定,千真万确,她还活着?”母女在赌场开了一间房,进去以后李院长就迫不及待地问。 “千真万确!”李姗姗跺着脚,“妈,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做的事?你不说他们都烧死了吗?” 李院长拍了一下手:“不可能的啊,黎翊那小子都喝醉了。我把他们的房门全都反锁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第二天,警局的还让我去认过尸体呢?” “有悦菱和黎翊的吗?你看清楚了吗?”李姗姗质问。 李院长嘿嘿一笑:“反正就那么多烧焦的,我哪儿分得清。” “得了吧!”李姗姗发火,“现在她没死,还遇到了冯老师!我都快被认出来,戳穿了!” “什么冯老师?”李院长一时也没想的起来。 “就是冯利钦,当年到我们孤儿院支教那个大学生!” 李院长瞪着眼:“他认出你了?” “差不多了!”李姗姗声音恶劣地,“你说你到底办得什么事儿?有你做事情这样的吗?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万一冯利钦认出我,指认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以后水木家的财产就全落在悦菱那个小蹄子的手里了。” 一想到以后再也没钱挥霍了,李院长也慌了,她肥胖的双手颤抖着:“那,那悦菱那小蹄子认出你了吗?” “她失忆了。”李姗姗没好气的,“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还有,她现在傍上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 “有水木家有钱吗?”李院长问。 “有!”说到这个,李姗姗肠子都要气断了,“对了,她还说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那你就得抓紧了,”李院长眼珠子转了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那个认识你的姓冯的,和悦菱那小蹄子一起除掉。” 两人正密谋着,突然听到门上传来一点声音。 “谁?”李院长和李姗姗同一时间喊起来。 “对不起。”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赌场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我以为里面没人。” 门外再没有声音了。 李院长和李姗姗对视了两秒,突然不约而同地朝门口跑去。 一开门,外面早没了人。 “那人听到什么没有?”干坏事的人,时刻都是心虚的。 “不知道。”李姗姗揪着手指,“应该没吧,可能是这里的服务生,听到也不会知道什么的。” “抓紧时间,”李院长再次叮嘱道,“我们要随时保持联系。” 飞机在华盛顿的机场降落。 瑜颜墨拥着悦菱刚出机场,前面就是陌生的外国男子走了过来。保镖对他进行了搜身之后,他靠近了瑜颜墨和悦菱。 “你好。”他伸出手,“我是常议员派过来接你们的。”说着这话,他突然让开了身,指着不远处后面的一名男子,“那位是我们的同事。” 保镖还没对那人进行搜身,不远处的男子突然掏出了一把枪。 呯呯! 他对准了悦菱,连开了两枪。 在这混乱的场面下,瑜颜墨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倒下。 “悦菱!”他大叫起来。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胸口和小腹……是小腹! 杀手对准的是她的肚子! 保镖们已经压制住了开枪的男人,另一个同伙却已经越过人群,逃上了一辆车。 “医院!”瑜颜墨慌乱地吼叫着,“救护车!” …… “有人冒充我的人去枪杀悦菱?”常天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难以言喻,“她怎么样了?” “发生什么事了亲爱的。”常夫人在厨房里和女佣一起做饭。 她在围裙上擦擦手,走了出来,见常天启正准备出门。 “你说今天那位瑜家的公子和他未婚妻过来吃饭吗?”她问,“现在要去哪里?” “有人冒充我的人,去枪杀了悦菱,她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常天启披上外套,“我必须去看看。” 不知为何,听到悦菱被袭击的消息,他的心脏突然觉得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冒充你的人。”常夫人听到这话,脸色有些苍白,“上帝,”她喃喃着,“是你的政敌吗?你不是准备参加选举吗?这时候发生这种事……” 任何时候,她最关心的是丈夫的仕途。 之后,才是关心其他的:“那位悦菱小姐现在怎么样?” 她也脱掉了围裙,走到门前去取大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我认识出色的外科手术医生。说不定能帮上忙。” 从常天启的神色上,她能断定出他对那位悦菱小姐有超乎寻常的关心。 作为女人的直觉,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现在,人命关天……还是先跟着去看看再说吧。 此时的C市,正是晚上。 冯利钦拿着一张久远而模糊的照片,仔细地辨认着。 那是他当时离开边区之前,专门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拍的一张照片。在那上面,悦菱就站在他的身旁,眉目和现在一样,灵秀而乖巧。而隔了好几个其他孩子,站着的则是李姗姗——孤儿院李院长的女儿。 冯利钦在边区两年,也多少听说了李院长的事。 这个女人曾经在大城市闯荡过,也不知道做的什么工作,总之出去以后,是大着肚子回来的。但同时,还带了个一岁多的男孩子回来。正巧隔壁村有个死了丈夫的女人难产死了。李院长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把她留下的孤儿也收养了。 于是,一岁的男孩叫李大,收养的孩子叫李二,后来她自己生下的孩子,取名叫李三,而悦菱是她收养的第四个孩子,理所当然就叫李四了。 这之后,不知道李院长去政aa府部门跑了什么关系,走了哪些路子,得到了一笔不小的赞助,开起了孤儿院,越来越多的孩子被送到她那里,她也借着这个由头,开始得到各方的捐款和支援。 但是据冯利钦知晓,李院长是个极其贪婪的女人。 李大,后来他给取名叫黎翊的男孩曾经告诉过她,李二是被李院长活活折磨死的。因为李二贪玩,没完成李院长交给的生活任务,被打了以后罚跪在院子里,那天下了大雨,李二发了烧,伤口又感染,但李院长并没有给他找医生。 李二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孩子,就那样活活给病死了。 黎翊还告诉他,所有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经历。包括他和悦菱,不同的是,他们罚跪的时候没有遇到大雨,也没有发烧。即时偶尔病了,也不太严重,熬熬也就过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冯利钦重逢悦菱,听说她失忆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李院长虐待所致。 当年,他也到政aa府相关部门反映过。 可是那里的领导告诉他,李院长确实没什么文化,不过收养孤儿的心还是好的,只能进行说服教育。 当然,冯利钦根本不会知道,李院长打着办孤儿院的旗号,实际上从事的是人口买卖的肮脏勾当。黎翊没被卖掉是因为年纪大了,卖出去也喂不家,悦菱是因为女孩子没人要。而其它的孩子,一旦有合适的,她都会卖给相应的人家。还美其名曰是被收养了。 在那个法律不健全,领土主权都相对混乱的地区,不知多少人,暗地里参与了李院长的交易,拿着相应的好处费,说着不负责任的谎话。 ……门铃响了,冯利钦从回忆里抽出思绪起身。 打开门,院里的讲师袁老师提着煲好的汤进来。 “伯母让我给你带汤过来。”她对他笑着,看了一眼他的书桌。 冯利钦平时都住在学校的临时教师住宿楼里,他父亲是退休的军人,级别也不低,家里十分宽敞。可是由于他这么多年一直专研学术而疏于结婚,父母成天在他耳边啰嗦。他不胜其烦便搬了出来。 但就算这样,母亲也找到了突破口,随时给他施压——比如,她新看中了他们院系里的袁老师,觉得她十分适合做自己的儿媳妇,于是三天两头的煲汤,让袁老师晚上给他送过来。 冯利钦也考虑过是否要接受袁老师,不过,他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咄咄逼人了。 他是个稍微有些传统的男人,还是喜欢温柔持家的女人。 “谢谢你。”最近,院里面已经有些谣言了,他不想和袁老师走得太近,“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下楼?” 袁老师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蹬着高跟鞋,走到了他的书桌旁。她看似随意地拿起了照片:“这上面的人是你?” “对。”冯利钦走了过去,“这是我在边区支教时拍的。” 袁老师看看照片上的冯利钦,又看了看他本人,笑了笑:“这么多年,你都没怎么变。”她的目光落在冯利钦身边的小姑娘上面。 “这女孩真漂亮。”她赞叹道,“长得不太像那里的本地人呢。” “是啊,”听到别人赞扬悦菱漂亮,就像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似的,让冯利钦很是高兴,“这姑娘已经长大了,前天还来听过我的讲坛呢。” “是吗?”袁老师不由得稍稍紧张了一下,“她现在多大了?”她脑海里浮现了那天在洗手间里,听到那两个女大学生的谈话,其中一个,还是艺术学院的,长得挺不错的。冯利钦,在C大,一向是诸多女生心目中的理想男性。 “十八岁了。”冯利钦并没有察觉袁老师的情绪,他拿过照片,凝视着上面的小人儿,感慨着,“十二年过去啦……当年的小姑娘,也长成人啦……” 看到她健康长大,像当年一样纯净美好,充满活力,再没有比这更让他觉得欣慰的事了。 袁老师的语气里已经有些酸味了:“十八岁,按照我国法律已经可以结婚了啊。” “是。”冯利钦把照片放下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真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对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袁老师,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不过,下次,请不要送汤来了。” 他现在,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自己还年轻,他想趁着精力还好的时候,多研究些课题,做出点成绩。 袁老师提着保温锅出来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紧得慌。 十八岁的青春少女……她自付自己也还年轻漂亮,二十几岁,工作也稳定,家境也不错。和冯利钦正是门当户对。可是,想到那些青春少女们崇拜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要会会那个让冯利钦一心挂念的山区少女才行…… 华盛顿,医院。 瑜颜墨坐在抢救室外,气势阴沉得整个走廊都陷入一种暗黑的氛围之中。 他带了那么多的保镖,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子规、子规……他咬着牙,你究竟是谁? 冒充常议员的人来暗杀悦菱,当着他的面暗杀悦菱。他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她死吗? 为什么?他有许多的疑问。 为什么子规能那么清楚他的行踪?还有,为什么他要在华盛顿机场枪杀悦菱?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杀她,在C市的百货商场,在C大的会议厅,那些时候,悦菱都是一个人的。 但是他偏要选择在华盛顿,在他瑜颜墨还守在她身边的时候下手。 他的凶狠、亡命和狡诈,都让他觉得心惊。 那个杀手,在当场已经咬破牙里的毒药自尽了。瑜颜墨纵有通天手段,也无法从一个死人的嘴里撬出半点情报。 太可怕了,他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灯。 太可怕了…… 常天启和夫人匆匆赶来了。他急忙起身迎接,就算心情糟透,基本的礼仪还是要保持的。 “悦菱小姐怎么样了?”还没走近,常天启就问,他和瑜颜墨握手,同时拍他的肩,“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彻查的。” 华盛顿是首都,虽然势力混杂,但还是鲜有人敢去触及常家的利益。 “货轮上面的事你放心,”他同时对他说,“我这边也会想办法替你解决,如果你没干过,肯定不会进入贸易黑名单。” 海港里居然发现了一批蓝家遗留的脏货,上面明确标注着由KEN集团运输。如果情况属实,瑜颜墨有可能被列入黑名单,从此失去美联邦所有的港口。 这一切的事情,公司出事、悦菱出事……都发生得太蹊跷了。 让他不得不把目光聚焦在那个叫子规的幕后黑手身上。 因为他要带悦菱离开,躲起来,所以对方才会布下这样的局,引诱他来到华盛顿,进而对悦菱下手吗? 以常天启一直以来对悦菱的关心而言,杀手必然不是他派来的了。 可是……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瑜颜墨头脑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叫子规的人,之所以会在华盛顿棋走险招,是因为,他不想让悦菱,和常天启见面! 子规在隐藏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和常天启有关,说不定就是蓝逆鳞当初说的那个秘密! 不过,他又想,蓝逆鳞知道的秘密,貌似水木华堂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从水木华堂当时听到子规二字时的反应,却很明确的知道,他对于子规其人以及他的动机,也是懵然无知的。 而且,以他对悦菱的感情,不可能放任谁这样去伤害她。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几个人同时围了上去。 “病人情况很不稳定,要过了今晚上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才能知道。”医生告诉他们,“对了,”他看着瑜颜墨,“你是她的丈夫,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你一件事,有一颗子弹的位置,靠近她的子宫。所以……” 瑜颜墨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白得像纸一样。 孩子,那个他和她共同的孩子,竟然…… 常天启已经按住他的肩:“瑜先生,保大人更重要。”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常夫人捂住了嘴,她先前听常天启说,悦菱已经有近四个月的身孕了,女人,尤其是有过孩子的女人,在听到说别的女人失去孩子的时候,总会感受到那种身不由己的悲恸。 “我有朋友是很有名的医生,”她忙拿着手机,“我请他来帮帮忙看……” “不用了……” 这么失魂落魄的三个字,从瑜颜墨的嘴里说出来。 他无力地跌坐在了凳子上。 已经失去了,再是神医在世,也没有可能,挽回逝去的生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 今晚上,要和爸比妈咪一起睡(加更) C大,日,秋高气爽,天很蓝,阳光灿烂。 教室宿舍的门前停了一辆不起眼的福特,车窗用的是色彩最深的玻璃膜。 冯利钦下课回来,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戴着棒球帽,墨镜、大口罩,身穿宽松嘻哈装的少年走了下来。 “冯老师。”他叫住了冯利钦。 冯利钦站住,很明显愣了一愣,然后很快笑起来:“跟我上来吧。” 两人上了宿舍楼,进了房间。少年取下了帽子墨镜和口罩,笑靥如花地:“冯老师一定没认出我吧?” 冯利钦笑:“仅凭样子肯定很难辨认了,但听声音听出来了。” “啊,那以后出来要少说话呢。”悦菱戳着下巴望天。 “你是为了避嫌?”冯利钦问,他和悦菱约好了,以后都利用他课余的时间来给她补课,没想到她今天来了,居然乔装和包裹成这个样子。 “不是啊。”悦菱没觉得自己到冯利钦这里来学习有什么值得避嫌的地方,“都是瑜颜墨啦,他要我一定这个样子出门。还说不准其他人知道我还在C市,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冯利钦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嗯,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昨天,在悦菱给他打电话,要求以后都来跟着他学习之后,他也接到了瑜颜墨的电话。 冯利钦有点惊讶,悦菱的男友居然是C市赫赫有名的瑜大公子。不过瑜大公子之后对他提出的要求,跟让他觉得奇怪。 瑜颜墨要求,冯利钦只能私下单独向悦菱授课,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今天,悦菱这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前来,更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这属于悦菱和瑜颜墨的私事,他也不便询问。 “来,悦菱。”他拿出了一份卷子,“这里是一套综合测试题,你先做一下,我看看你的水平如何,再决定怎么给你补习。” 按理说,冯利钦身为C大的副教授,是根本不会给予任何人补习的。 不过,悦菱对于他而言,意义不一样。 她曾经是他的学生,那时候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边区支教老师,因而现在,他依然可以回到当初的身份。 悦菱一个人拿了笔,坐在书桌上咬着笔杆做题。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悦菱忐忑不安地交卷。 “嗯,”冯利钦看了看表,“悦菱,我马上要去上课了,先要去办公室准备一下,你先在我这边看看书,我回来会给你制定好课程的。”他的课程安排得很满,给悦菱的补习都只有见缝插针。 他走了以后,悦菱一个人在满壁的书架上找书看。 冯利钦的宿舍是很简单的一室一厅,房间很小,是睡觉的地方,客厅里就是满壁的书柜和一张书桌,连沙发都没有。 悦菱曾经以为瑜颜墨的书房已经很壮观了,但现在看到冯利钦的书柜,觉得也差不到哪儿去的。而且由于瑜颜墨的书房很宽敞,书籍和空闲很和谐,不像冯利钦这里,房间很小,书却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更显得多。 就在她抽出一本《达洛维夫人》,正准备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了。 “谁啊?”悦菱下意识地问道。 外面的敲门声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找冯教授。” “冯教授上课去了。”悦菱回答。 她没想过要开门,外面的人,认不认识也不知道,她才不会傻到开门呢。 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愣了好久,才问:“请问,你是谁?” 悦菱这次思忖了一下,这才回答:“朋友。” 这下,外面再没有声音了。 华盛顿,医院。 “悦菱”依然躺在重症监护室。各种生命辅助仪器滴滴响着,瑜颜墨坐在监护室外,闭着眼假寐。 之前,在C市登机之前,他就和悦菱分道扬镳了。 他差人送她离开,而他自己则与一名长相身材都酷似悦菱的女子一同飞往了华盛顿。 事实证明,KEN集团的货物在纽约港出了问题,和这次华盛顿的枪击,完全是有联系的。对方有意陷害他,引诱他带着悦菱来到美国,然后借机下手。 难道说……幕后的主使,是蓝逆鳞? 当初货轮事故之后,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他的公司,也被水木华堂一并吞下了。蓝家的其余两个少爷,到现在也行踪不明,常姐也久居美国不再回到C市。 可是,蓝逆鳞为什么要害悦菱? 他既然知道有关她的秘密,应当会做其他动作才对,而且从之前他和悦菱短暂的相处来看,他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不过,幸好的是,他早有先见之明。 让悦菱依然一个人留在C市,他带着假冒她的女子到华盛顿来,这一步确实很冒险。如果对方识破了他的计谋,那么远在C市的悦菱就很危险了。 幸而的是,他以为跟他在一起的就是悦菱,因而在华盛顿机场对她下了手。 现在,悦菱应该去冯利钦那里上课了,在他回去之前,她会住在黎翊那里。这件事,除了他几个心腹保镖,连瑜柳珍莲都不知道。 瑜大公子平日里不准自己的宝贝和任何男人接触。 关键时刻,也分得清大是大非。 黎翊、冯利钦……抛开自己无端的妒忌,理智告诉他,这两个人,是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悦菱的。 他现在分身乏术,柳清叶又在非洲,只能赌一把了。 而且,那个藏在暗处的子规,应该以为……悦菱还在华盛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吧…… 突然间,重症监护室里传来一点响动。 瑜颜墨忙起身,在这深夜的华盛顿。 他看到黑漆漆的监护室里有什么身影一闪而过,然后消失。 子规又开始行动了! 他急忙破门而入。 果然,先前安装的警报系统已经失效了。躺在病榻上的“悦菱”已经起身了。 “他死了。”她对瑜颜墨说,指着地上的杀手,“他刚刚想要拔掉我的仪器,被我抓住了,我不过是拷住了他的手,他立马自杀了。” “辛苦你了。”瑜颜墨对女子点头。 “没什么。”女子说完,又躺倒了病榻上,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一系列的仪器。 瑜颜墨打量着监护室。这里是封闭的,除了刚才他进来的门,再没有入口了。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杀手的衣服上。 这是一套医生服。 杀手一定是伪装着医生,跟着一同进来,继而藏起来,等到深夜才下手。 真是大意了。瑜颜墨眼色一沉,先前,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都没有注意到确切的人数。不过,这个子规,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 他派出来的杀手,都是死士。 一旦失败就会自杀身亡。 现在看来,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里躺着的,并不是真正的悦菱。 跟着他前来的女子是S国的特工。为了悦菱的这件事,他动用了曾经父亲的老关系。先前在机场的那两颗子弹,都是因为女子特意在身上准备了血浆。而她穿着防弹衣,自然也没有任何事。 为她做手术的医生,是柳清叶的铁哥们儿,催眠术比柳清叶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些护士助理们,全都被他给催眠了。 两天前在书房里忙忙碌碌了一整夜,都是在部署这些事。 瑜颜墨有信心,悦菱是假的这个真相,暂时不会为子规所得知。而他这段时间,必然会不断派杀手过来。 可是,就算他会刺杀失败,但那些人都会立刻自杀,对于瑜颜墨来说,也得不到任何的有效的情报。 C大,冯利钦把悦菱送下了宿舍楼。 “虽然失忆了,但小学教的知识都还没忘,可喜可贺。”他打趣着。 悦菱红了脸:“冯老师觉得我太笨的话,可以不用教我了。” “哈哈,”冯利钦笑出了声,“没事没事,我也好久都没复习过中学的知识了,我今晚上好好给你规划一下。给你制定一套速成法。这里是一套书单,你自己去书店买了,没事的时候充一下电吧。” 等悦菱上车离开了,躲在暗处的李院长才给李姗姗打电话。 “我今天在姓冯的楼下守了一天。只看到一个男孩来找他。”她说,“不过那个冯利钦,确实就是当初在我们那儿教书的冯老师。” “那怎么办啊?”李姗姗着急着,“悦菱那小蹄子,迟早都会去找他的。你看什么办法可以先除掉他?” “先不急,我好好想一下。”李院长的小眼睛咕噜噜转着。 李姗姗挂断电话,正发着呆,冷不防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在和谁通话?” 她吓得一跳,发觉不知什么时候,水木华堂竟然站在她的身后。 “表、表哥。”她结巴了。 这里是她的房间,她自以为打电话绝对安全,没想到水木华堂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你在打悦菱的主意?”他俯下身,恶魔般的杀气压得李姗姗无法动弹。 “没、没有。”李姗姗话也说不清了,“是、是以前有个人,认识悦菱,我怕他揭穿我的身、身份……” “哦?”水木华堂眼里带着笑,那笑却让人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姗姗,你的身份上遇到了任何麻烦,可以告诉我,表哥会帮你解决掉的。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打悦菱的主意的话。”他的手指,放在了李姗姗的手腕上,一寸寸地轻轻抚摸过,“表哥就像这样,把你的皮肤,一片一片,轻轻割下来哦。” 没有伤口,但李姗姗已经感到手腕鲜血淋漓的痛。 她吓得都要小便*了。 “好了,”水木华堂拍拍她吓得僵硬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跟表哥说说看呢?” …… 冯利钦刚刚上楼,老母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利钦,我听你们学校的人说,你最近和一些女学生不清不楚的,是不是?”老母亲在那边质问道。 冯利钦苦笑了一下:“没有的事,妈,你听谁胡说的?” “听很多人都这样说,说你大白天的,在宿舍里藏了一个女学生,对不对?”老太太振振有词的。 “哪有的事?”冯利钦皱了皱眉。女学生,非要说有的话,也就只有悦菱了。可是,悦菱也只有今天下午才来了。是什么人,这么快就知道了,还跑到老太太那里通风报信? “总之就是,”老太太的语气很不高兴,“利钦,你年纪也不小了,人家都说成家立业,要先成家,才能立业。你看你们院系里的袁老师就非常不错,要知识有知识,要人才有人才,人家姑娘比你小好几岁,能看得上你,你就知足了。” 冯利钦哭笑不得:“妈,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袁老师跟我不是特别适合。等我想找的时候,我自然会好好给你找个儿媳妇的。” “她不适合,那些十八、九岁的女大学生就适合了?”老太太很生气,“现在的女娃子,都是些有心机的。看上你,说不定是想为了好考研什么的。你没看那些报道吗?*了你,还说诬赖你拿什么学分啊学位什么的来逼迫她。” 挂断电话,冯利钦觉得头很大。 他想了想,跑下楼,到守卫室去问守宿舍的人。 “今天下午的时候,有没有谁来找过我?” 守卫的人想了半天:”今天下午的时候,袁老师来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来找你的。“ 冯利钦的脸色有点差,正要上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袁老师的声音:“冯教授,这么晚了,下来拿东西吗?” 冯利钦回身,看到袁老师手里又提着东西。 他心里顿时十分不快。 “袁老师,”他也没邀请她上去的意思,“请你以后不要给我送汤来了,也请不要不请自来,大白天去敲我的宿舍门。” 说完,他就直接上楼。 “等等,冯教授。”袁老师听他这样说,急忙跟了上去,“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我今天是去敲过你的宿舍,可那时候你不在啊。” 下午的时候,她来过这里敲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她不知道为什么冯利钦的脸色很糟糕。 他们谁都不知道,在袁老师早前来敲门之前,还有个女老师来过,那一次,悦菱有过回答。这之后袁老师再来敲门,悦菱就干脆没有作答了。 在C大,想要和冯利钦在一起的女老师,不止袁老师一个人,大家都知道冯利钦也是个孝子,功夫都往老太太那里下。所以,老太太总能很轻易地知道冯利钦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 但是冯利钦心里对袁老师已经有了反感。 “袁老师,请你以后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了。”他终于把话说开了,“男女有别,我不想学校里的人有什么误会。”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悦菱又像往常那样去了冯利钦那里。 “昨天布置的功课都有完成吗?”冯利钦问悦菱。 “有啊。”她拿出课本,“我现在能念二十四个英文字母了呢。还有啊,我昨天背了两首古诗。就是数学课本……不太看得懂。” 冯利钦笑:“数学这种东西,你学点皮毛就可以了,反正以后也不一定用得着。你来学习的目的。是充实自己,所以按照自己的兴趣来吧。” 他摊开课本,开始给悦菱补习。 门又被敲响了。 冯利钦去打开门,那一刻也不由愣了愣。 只见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老太太一看到坐在书桌旁的悦菱,就指着冯利钦骂道,“还说没在宿舍里藏女学生,这是什么?是什么?” 冯利钦急忙解释:“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悦菱,然后点了点头:“嗯,模样倒是很俊俏。就是这种打扮,不男不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有教养人家出来的孩子。她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好啊你居然搞到外校去了!” “妈,你误会了。”冯利钦一个头两个大,“她是以前我在边区支教的学生。” “边区?”老太太听完,又看了一眼悦菱。 悦菱睁着水一样的眸子,茫然地看着她。到现在,她只明白了一件事,这位看上去还蛮有书香门第气质的老夫人,她是冯教授的母亲。 “是不是那个什么孤儿院的?”她想起来了,问她儿子。 冯利钦点头。老太太的记忆力,一向是很好的,尤其是对于儿子的生平经历。 冯老太太又打量了悦菱两眼,然后悄悄地把冯利钦拉到了卧室。 “我的儿啊。”她小声的说,“你的意思是,她是个孤儿?” 冯利钦又点头。 “那不行。”老太太反对,“你好歹也是军人高干家庭出身的,找个孤儿算什么事儿。她比你小很多岁吧,老夫少妻,很容易出事!依我看,这姑娘样子虽然好看,但其他条件都不行。还是你们院的袁老师最好。” “妈……”冯利钦要哭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老太太瞪眼,“我看你啊,就是喜欢她多过喜欢袁老师,这种思想就是很不正确的!” “我……”冯利钦语塞了。 他是很喜欢悦菱,但绝对不是老太太想的那种喜欢。悦菱对他来说,就是他的学生,是他的晚辈,说得更贴切一点,他把她当妹妹、甚至是女儿来看待的。而他对袁老师,就连一点喜欢都谈不上了。 “总之我反对!”老太太激烈地,“现在你爸还不知道,我可以替你瞒着点。限你两天内解决掉这事情,否则被你爸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送走老太太,冯利钦看着埋头认真看书的悦菱,只觉得哭笑不得。 “那你是妈妈吗?”悦菱问。 冯利钦点头。 “阿姨为什么很讨厌我的样子啊?”悦菱不解地。 “这……”冯利钦正愁着如何给她解释,门又被敲响了。 打开门,这次站在外面的,竟然是李姗姗。 “嗨,冯教授你好。”李姗姗摇着手。 被水木华堂威胁过后,她又实在不甘心。和李院长商量了一番,她决定先来探探虚实。想看冯利钦到底认不认识她。有没有必要立刻对他下手。 没想到一敲开门,就看到悦菱竟然也在。 她心里着实很吃惊,表面却装作很开心地样子:“悦菱小姐,你好啊。你在这儿做什么?”哼,*了瑜颜墨还不甘心,居然又跑来*冯利钦,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她在心里恶毒地咒骂着。 “我在这里学习呢。”悦菱也给她招手,“水木小姐来这里做什么呢?” “哦,”李姗姗忙假笑着,“上次听冯教授的课,说他认识一个人,和我长得很像,名字都一样,所以想来找冯教授了解一下。我这人好奇心很重的。” 虽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冯利钦却不以为意。 在C大,很多女学生找各种理由来给他说话、拜访,他早也已经习惯了。不过听到李姗姗这样说,他还是到书架那里去,找出了照片。 “水木姗姗小姐,真的和我认识的那个小姑娘非常像。你们来看照片。”他叫悦菱和李姗姗。 李姗姗看到冯利钦居然拿出了多年前孤儿院的合影,已经觉得双脚发麻了。悦菱却很开心地看着照片。 “啊,真的是我和冯老师呢。”她兴奋不已,“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啊。”太好了,她终于不是没有过去的人了。现在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而且还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 “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叫李姗姗的。”冯利钦指了指照片上的另一个身影,同时,不由自主地观察着李姗姗的表情。 真是,越看越像,小眼睛、扁平的脸,长相看起来很刻薄。不仅是和照片上的小李姗姗很像,还和一边的李院长更像。 李姗姗手里出汗,但脸上还是笑着:“这是太有趣了,这世上竟然有人和我这么像。” “照片可以送给我吗?”悦菱问冯利钦,她想要拿回去,等瑜颜墨回来给他看。 “我可以去翻拍一张。”冯利钦回答,“这张照片对我来说也很珍贵啊。这样吧,明天我翻拍来,送给悦菱吧。” 从冯利钦的宿舍下来,李姗姗慌张不已。 “怎么样?”等在暗处的李院长见了她,急忙问。 “他、他那里还有张我们全孤儿院的合影。”李姗姗满头大汗,“而且他还要翻拍了,送一张给悦菱。” “照片,那上面有你吗?认得出来吗?”李院长也很紧张。 关系她和她女儿能否顺利得到水木家财产的问题,她自然很担心,这两天都没再去赌场赌博了。 “认得出来。”李姗姗擦汗,“我觉得冯利钦已经确认照片上的人是我了,他看我的眼神,我总觉得很不好。”做贼心虚,说的就是李姗姗这种心理。 其实冯利钦就算觉得很像,有所怀疑。但李姗姗已经是水木家的千金,他也不知道悦菱之前所遭遇的变故到底是什么,因而也不可能妄下定论。 不过,如果照片流传出去的话…… 李院长的汗也出来了。 要是照片流传出去,必定会有更多的人看到。如果水木家的人,看到照片上的悦菱,那么他们必然会发现些什么…… “必须快点下手了!”李院长咬着牙,“管他那么多,先想办法把照片毁了再说!” 悦菱乘车回了黎翊所住的公寓,刚刚下车,就听到车库里传来其他车辆的刹车声。守着她的保镖立刻围拢在她身边,以保护她的安全。 然而面前的车门打开,水木华堂竟然从车里下来。 “宝宝。”看到她,他立刻想她跑过来。 “小堂!”悦菱有些惊喜,制止了保镖们拔枪。 她刚刚走上前两步,水木华堂已经到她面前,一伸手,就把她揽进了怀里。 “宝宝,”他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宝宝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昨天他接到消息,听说悦菱跟着瑜颜墨,在华盛顿遇到枪击,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他直觉瑜颜墨没那么蠢,又听李姗姗说了冯利钦和悦菱的事。于是到了C大外面等候。 他不过是想着撞一撞运气,没想到真的看到悦菱坐着车从C大出来。 一路跟踪过来,直到和她面对面,看到她完好无损,内心的压抑突然像是得到了释放……她没事,太好了,她没事。 那一刻,心中只有这样一句话在反反复复。 她没事,太好了。 “小堂怎么了?”似乎察觉到他和往常不太一样,悦菱奇怪地问。 “没什么。”他放开了她,细细地看着她,久违的眉眼。 没见到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可以完美的控制一切情绪,可真的面对,却又把握不住激动的心情。 水木华堂察觉了自己的变化,他不知道自己该喜该忧。 “瑜颜墨不在吧?”他问。 “嗯。” “那今晚上到我那里去住吧?” “啊,不行啊。”悦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瑜颜墨要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那我带小麦过来找你玩?可以吗?”几乎不用思考,他立刻转换了方式。 悦菱果然想也没想就答应:“好啊,小堂带小麦过来吧,翊哥哥也在这里呢。” “真好。”水木华堂拿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又可以和悦菱宝宝,还有小麦宝宝一起玩家家酒了。” 回自己别墅之后,他和小麦一起收拾行李。 “我们去哪里啊爸比?”小麦奶声奶气地问着,折着自己的小裤裤。 “去妈咪那里。”水木华堂把小麦整理着他的小箱子。 “妈咪!妈咪!”小麦跳起来,“找妈咪!找妈咪!” 这么几个月,他一直跟着水木华堂生活。在他的思维里,水木华堂已经是自己的爸比了。而那个照片上的悦菱姐姐,她就是自己的妈咪。 “妈咪妈咪。”看到悦菱的那一刻,他蹦蹦跳跳地扑上前去,抱住了她的腿,“妈咪——”他的声音甜甜糯糯地,小脸一直在悦菱的身上蹭啊蹭,“小麦好想妈咪哦。” 悦菱弯下腰,看着小麦。 才这么点时间没见,小麦走路已经很稳当了,口齿也很清晰。他抬起头,一张粉纷嫩嫩的面团小脸上面,黑黝黝的大眼睛扑闪着。比起从前在贫民区的时候,他似乎长高了一点。理了一个小西瓜头,穿着小背带哈伦裤,背着一只小恐龙书包,屁屁上还有个小尾巴。摇摇晃晃,别提有多可爱了。 “小麦乖乖。”悦菱的心立刻软了下来,也不再计较他叫自己妈咪的事。 女人都有母亲的天性。尤其是悦菱现在还怀着一个小宝宝,听到这么可爱的宝宝叫自己妈咪,就好像听到自己的宝宝叫自己一样。 “妈咪妈咪。”小麦叫个不停,抱着悦菱不肯放手,“今晚上我要和爸比妈咪一起睡。” 啊? 悦菱听到这样的话,不由抬头看了看水木华堂,只见他面带微笑,看到悦菱询问的眼神,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 谢谢,昨夜很美好 夜幕降临。 公寓的卧室里,悦菱、小麦和水木华堂,躺在一起。 “这边,”小麦摸了摸左边的水木华堂,“是爸比。这边,”他又摸了摸右边的悦菱,“是妈咪。” “小麦快睡了。”已经晚上十点了,他还在翻滚着不停歇。从见到悦菱倒现在,他都兴奋不已。 “平时八点半就睡了。”水木华堂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小西瓜头,对悦菱解释。 “妈咪会不会讲故事?小麦听故事。”他缠着悦菱。 额,悦菱有些尴尬,她的童话故事,都是水木华堂传授的,唯一一个瑜颜墨讲的,那个有关土拨鼠的故事,估计小麦一点都不感兴趣。 许是看出了她的为难,水木华堂抱过小麦。 “还是爸比给你讲,好不好?”他哄孩子的时候,真的非常的温柔,悦菱看着他流水般俊逸的侧脸。从前哄她的时候,也是极其温暖。 小麦点点头,回过来用小手拍着悦菱:“嘘——妈咪妈咪安静了,爸比要讲故事了。” 水木华堂带着魔力般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这个故事,叫坚定的锡兵。” …… 小麦靠在水木华堂的怀里,故事讲到一小半,已经撑不住了。他打了个小呵欠,揉了揉眼:“锡兵有没有长出一条腿呢?” “爸比会继续讲。” “爸比不要偷懒哦,”虽然嘴里叫着很爱妈咪,但是真要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完全滚到了水木华堂的胸膛上,“小麦一点都不困……小麦还要听……”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完全睡着了,打起了小呼噜。 悦菱忍着笑,看着他红彤彤的脸蛋,忍不住埋下头,啄了一口。 “你们每天都是这样吗?”她问水木华堂。 “差不多吧。”他说,“家里有保姆,不过我能回去的时候,都是我陪他睡的。” “小堂以后一定是个好爸比。”悦菱很认真地看着水木华堂。 他与她的对视,目光有些深沉:“现在就不是了吗?” “是啊,”悦菱像从前那样,和小麦一起靠着水木华堂,“小堂一直都是非常合格的家人呢。”她记得,曾经,她是那么渴望,能和他一起生活。 他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像港湾一样,有家的感觉。 可是,他却毫不留情地把她推给了瑜颜墨。 有段时间,她对他,怀着复杂的感情。像被雄狮赶走的小狮子,依恋那份家的温暖,却又摄于权威的胁迫,只能一步一回头地渐行渐远。 “小堂,继续讲锡兵吧。”她叹息着。 “你不是听过吗?”他反问她,“要不,今天你讲给我听?” 悦菱闭上了眼:“我不敢讲。”那个结局,最终一同归于大火的结局,只余钢针和心形锡块的结局,每每想到,唯美而凄凉。 水木华堂执起了悦菱的手:“宝宝,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了一颗废弃的棋子,被掌控我命运的人,无情地投入了熔炉。”他看向她,“你会不会飞过来找我?” 悦菱迟疑了一秒。 如果,在两个月前,水木华堂这样问她,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可是,现在…… 水木华堂已经知道了答案。 心中了然。当初推她出手,已经料到了今天的局面。但是他无路可退。一旦决定了向前,刀山火海也不能停止。 已经痛过来了,何必在乎余下的半生如何艰难?返回去,依然是荆棘重重,何不继续?何不继续。 “我会……”她突然握紧了他的手,“我一定会阻止你被投入熔炉,我会拼尽全力去阻止。”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听不懂他的话,不能明白里面的深意,她也感到了悲凉与无力。 她就像那个纸扎的姑娘,充其量,也只能静静地与锡兵凝望而已。 水木华堂看着对面的墙壁,他、悦菱与小麦三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朦胧而美好。 “宝宝,如果我告诉你,我最大的期望,就是和你、小麦一起这样安静的生活,你会不会相信?” “我信。” 悦菱把手放在小麦的肚子上,轻轻捏着他的小肚皮。她依稀记得,小麦从前晚上闹肚子疼,她就是这样去揉他肚子的。 “晚安。”他吻了她的额头。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桌上留有一张纸条。 【小麦还在睡,怕他醒来不好带走,先抱回去了。谢谢宝宝,昨夜很美好。 悦菱怔怔地看着纸条。 小堂就这样走了……她不明白他匆匆来了又走,意义何在。 到客厅里的时候,她发现黎翊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节目没有开声音,但他对着屏幕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翊哥哥,”她问他,“小堂和小麦什么时候走的?” 黎翊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她一眼,他盯着她,笑了笑,嘴里却依然说着自己的话。 今天上午十一点,她还要去冯利钦那里还课。午饭也大概要在他那里吃了。她简单地和佣人安排了一下黎翊的康复锻炼和饮食,就在保镖的护送下,往C大赶去。 深夜,华盛顿医院。 瑜颜墨正在病房里,陪着“悦菱”。上次被刺杀之后,她便借机让脸部“受伤”,缠上了绷带,因而连常天启也没能发觉她并不是真正的悦菱。 “你认定,他还会派人来杀我吗?”假悦菱问瑜颜墨。 “会。”他支着下巴。 “但是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守着我,他没有下手的机会。” 瑜颜墨看着绷带间的那双眼:“那么,他很快会制造机会的。” 就仿佛是为了立即印证他的话一般,深夜的病房里,手机声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常天启的助手。 “瑜先生,我们现在得到最新的消息。有关您货轮参与非法运输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不过,需要您明早上九点即到纽约完善相关手续,您看,您是派人来,还是亲自来。” “亲自来。”他说。 不亲自去的话,怎么给子规制造杀人的机会? “常天启身边也有凶手的人?”女子问瑜颜墨,“还是,常天启本身也……” “未必。”瑜颜墨起身,“凶手可以作用国会的上层建筑,说不好,是常天启的政敌。” 可是,常天启的政敌,为什么要害悦菱?而且,在他所调查的叫子规的人里,并没有能和常天启有利益冲突的对手。 “我先去。”他对女特工示意,“你这次,放他走……”放杀手走,然后跟踪过去。 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要揭下那个凶手的面具。 否则的话,他和悦菱,将会永无宁日。 福特车停在了C大教师宿舍下,冯利钦刚好上了课回来,已经在楼下等着悦菱。 “冯老师好。”悦菱笑着上前。 “冯教授,学生又来补习啦?”守门的人问冯利钦,悦菱来了几天,每次都是墨镜口罩,想不让守门的注意也难。不过幸好她是男孩打扮,否则的话,谣言早就满天飞了。 “对了。”悦菱拿出一个保温杯,“这里面有我的小心意哦。” “是什么?”冯利钦好奇。 “我昨天熬的冰糖雪梨。”悦菱递给他,“昨天听到冯老师在偷咳呢,秋天有点干燥,老师喝一点吧。” “谢谢。”冯利钦接下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上楼了。 “他们上楼了。”躲在暗处的李院长打着电话,“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现在揣着这东西,很不安全,你快点来。” 李姗姗在电话那头推诿:“为什么要我去干这种事呢?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不是更快曝光吗?” “那宿舍楼不是还有人守着的吗,我要是能上去,就自己干了?还要你这种没用的狗崽子来干什么?”李院长骂着,“你快点来把这事办了,我们大家都清静了。” “我不来。”关键时刻,李姗姗退缩了,“我在学校里好歹也是个名人,谁都认识的。如果我上楼去,然后他们死了,我岂不是很容易就被查出来了?” 不敢亲手去干的原因,也是因为,水木华堂曾经那样威胁过她。 如果悦菱真的死了,如果她的死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那么她绝对会被水木华堂一刀刀把身上的皮肤全部割下来。那个男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留着她,但如果她胆敢触犯他的底线的话,他绝对会不留情的……让她死的。 所以,这种事,还是让李院长去干好了。 “哼。”李院长在那边哼哼着,“没用的小崽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一手帮衬的,信不信我去揭发了你,我们母女俩从此谁都没好日子过。” “妈!”跟了李院长这么多年,李姗姗深知自己老妈的德性,这种一拍两散的事情,她干得出来,“我真的不方便。如果这事儿我去做,肯定会更快被查出来。到时候我们还得一起去坐牢。” “那你说,怎么办?”李院长叉腰。 李姗姗想了想:“这样,我去找守门的人聊天,挡住他的视线,然后你乘机上楼去,干了事就马上下来?” 楼上,悦菱正趴在书桌旁做题。 每天,她来的第一件事,是先做一套冯利钦出的试题,巩固昨天的知识,然后再又冯利钦针对她的错误或是迷糊点来进行讲解。 冯利钦则捧着悦菱给的保温杯,站在窗边,一边看着校园的秋景,一边喝着冰糖银耳汤。 “冯老师,”悦菱做完了卷子,拿着走到窗边,递给他,“我做完了。” “嗯嗯,”冯利钦接了过来,顺手把保温杯递给了她,“我先看看你的正确率。” 好紧张哦。悦菱抱着杯子,要是又像昨天一样错很多,冯老师千万不要骂她是笨蛋才好。 楼下,李姗姗来到了守卫室。 “请问冯老师在上面吗?”她问。 “在啊。”守门人回答。 李姗姗故意把包放在了窗口,挡住了守门人的视线,小声地:“我可不可以打听一下,每天到冯教授这里来的,究竟是他的什么人啊?” “谁知道呢。”守门人认识李姗姗,上次她来的时候,曾经自报过家门,是水木家的千金呢。在C市,水木家是路人皆知的豪门,因而能被这种富贵人家小姐搭讪,守门人骨子里的虚荣也在作怪。他朝楼上看了一眼,对李姗姗说,“看着像是他的男学生,可是,我听过声音,感觉像是个女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李院长猫着身子,偷偷进去了。 李姗姗松了口气。 “哎,我就在这里等着吧。”她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冯教授下来。” 守门人也没管她。来找冯利钦的女学生很多,他已经见惯不惊了。 李院长上了楼,根据李姗姗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冯利钦的宿舍。她站在门前,小心蹲下,从背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大钢杯。 她一寸一寸地拧着杯盖。 额上的汗,顺着脸颊一直流。 好不容易,她拿到了这罐危险的东西,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稍微的闪失,自己就没了命。 罐子里黄色的,半凝固的油状液体,随着她手的倾斜,缓慢地流入了门缝里。 李院长擦了擦汗,乖乖,这次一定要成功……要不然,自己和女儿的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深夜,华盛顿。 “悦菱”独自躺在病*上。 门外,有黑影一闪而过,继而又回归平静。 等到,危险的气息再一次来临的时候,黑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悦菱”突然睁开眼,飞起一脚,踢掉了对方手里的枪。 黑影见状,转身就跑。 女特工已经跳下了地,紧随其后。 “他往紧急通道下去了。”她给楼下的瑜颜墨汇报。她一边跑,一边用口罩捂着鼻。楼道外面,保镖倒了一地,四处飘荡着麻醉气雾。 瑜颜墨已经发动了汽车。 “你回去吧,我这边已经跟上了。” 黑影上了一辆商务车,看起来平平常常的那种,汽车往郊区开去。瑜颜墨死死咬着不放。深夜的公路上,车辆并不多。 因而这场跟踪很快演变成了追逐。 瑜颜墨沉目。 按照这种情况,对方是势必不会回去的了。而且,极有可能最终,他是追上了,但追上的不过是一车死尸。 “我被跟踪了。”黑影在车里汇报。 对面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再直行五公里,路口倒左拐,你会看到一个路障。你弃车跳下,越过那片树林,路边会有一辆空车。” 黑影听到这样的命令,一踩油门,把速度提到了最高。 五公里之后的路口,他急打左拐,果然看到前面不到一百米处,路段已经被垒砌的轮胎完全隔断了。上面办事的能力,一向分毫无差,这么短的路径,这么快的车速,如果不是事先得知的话,一定会踩不及刹车,一脚撞上去的。 黑影早已经用一根铁棍抵住油门,跃到副驾驶。 车子撞上轮胎的前一秒,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跑进树林的时候,他听到了后面的巨响。回过头来,瑜颜墨的汽车已经撞上了商务车的车尾,那一瞬间,轮胎飞的到处都是,两辆车一起飞向了路边,撞得变了形。 等他越过树林,看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空车。这时,他听到了树林那头汽车的爆炸声,黑影下意识地回头,隐约能看到密林背后冲天的火光。 他吐出一口气,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虽然没能完成暗杀的任务,但总比之前派去的人好。好歹,他安然逃离了,否则的话,也只有咬破牙上的毒药,一死了之。 现在看来,他非但成功脱身,说不定,还除掉了一个棘手的对手。 他驾着车,继续离开华盛顿,往更偏僻的郊区开去。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汽车开进了一片密林,曲折的小路过后,他看到了前方的别墅,灯光还亮着。 他把汽车熄了火,拿起手机。 “我到了。”他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先上去吧。” 黑影放下电话,正要出车门,突然觉得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颈。他心中一惊,终于察觉到车内气氛没对。 完了!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用力咬牙。 后面伸过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颌,劲道之大,让他猝防不及。饶是他训练有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捏使得张开了嘴。 一只枪管已经伸入了他的嘴里,顺带着,牙上的毒药也被尖刀去除了。 “也许你跑得太慌张了。”瑜颜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连我比你先上车都没有发觉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 百鸟诗社 路障就在前方,正常人的视力都能看到。 只是因为距离太短,车速又太快,转弯过后,哪怕是踩了刹车也会因为惯性的原因而撞上去。如果不是因为事先得到了上面的通告,杀手自己也极有可能难逃车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喻颜墨居然能在转弯之后就立即跳下车,还比他要抢先一步。 进入林子的时候,他转身看了撞车的一幕,那时候,喻颜墨已经从他身后绕了过去,这之后,他一直在不远处悄然和他并行。 等到了这边公路,正巧那一头的汽车爆炸,声响和火光了吸引了黑影的注意力,喻颜墨就在那时候,打开车门,坐到了后面。 他没有在副驾驶等候,而是选择藏在后面,为的就是到最后一刻,跟踪到子规的老巢。 此时,他用枪抵着杀手的头,已经完全占据了制动权。 “子规是谁?”他冷冷地问。 借着别墅里的灯光,他已经看清,这是一名欧洲男子,从眼神来看,一望既知是受过严酷的杀手训练。 听到喻颜墨的问话,他只是和他对视着:“感兴趣的话,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的想象太美好了。”喻颜墨把枪抵得再重了一点,明显看到他的头偏了一下,他冷笑着,“我的人马上就到。说不说,由不得你了。” 追捕了那么久,终于逮到了一个活口。 他可能傻傻地放掉他,再到里面去找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子规”。在没有摸清对手底细之前,他不可能贸然行动。 因为就算是现在,也是敌在暗我在明。 “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男子看着他,“你以为像我这种级别的,任务失败就必须死去的人,可以知道我的上面是谁吗?” “至少可以知道,你单线的上一级是谁。”就算他真不知道子规的身份,顺着与他联系的上一级理上去,总会查清幕后的真凶。 “你查不到的。”杀手镇定地看着他,“我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否则也不会任务失败就必须死。” 他反反复复把失败必死的话放在嘴边,使得喻颜墨不禁按住了他的衣领,猛地将他往靠背上摔去。他伸手把对方的双手扭到后面,拷在了一起,然后用枪托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他的头部。 鲜血顺着杀手棱角突出的脸流下来,还没等他缓过气来。 喻颜墨已经把他的头按在了方向盘上。 “为什么要杀我的女人?”他一边用枪按住对方的头,一只手掐着对方的咽喉。他俯下身子,像极了一头要咬断别人脖子的野兽。 杀手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慢慢地转向了别墅那边。 喻颜墨顺着他的目光一转,只听别墅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原本灯火通明的房子,霎时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喻颜墨的眉尖一紧,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人遇害了。他的眼神下落,看到杀手眼中竟有得逞的神色。 直觉告诉他,这栋别墅里,有什么事正在发生着。 如果这个杀手没有说谎,他的级别根本够不到和子规见面,那么他来这里,说不定是为了另一桩……任务! 想到这里,他突然把对方揪了起来,拉着他的耳朵,把他拖出了车。 “走!”他拎着对方,拖来到了别墅门前。 他让杀手站在前面,一脚踢在了他后腿弯上。与此同时,他的枪托击在了对方的后颈之上。 杀手连哼也没哼,向着门倒过去。 与预料相同的是,门没有上锁,随着杀手地体重应声而开。 喻颜墨已经躲闪到一边,从杀手与门的间隙之中进了屋子。 借着月光,他可以大致看清屋子内的摆设。 这是一栋很陈旧的别墅,大概已经有三四十年的历史,墙上的壁炉还是烧炭火的老款式,沙发的样式也很古旧。 茶几上摆着一杯咖啡,在月光的照耀下还冒着一丝热气。 喻颜墨借着阴影小心挪动步子。 房子里仿佛除了他没有其它活的生物,这也使得他更加小心翼翼。敌人必然还在,方才他没有发觉任何人从这里出来的动静。只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灭灯,使得大家都不敢贸然行动了。 这座别墅的主人是谁? 为什么杀手会直接到这里来? 刚才的那声女人尖叫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刚刚退到饭厅的位置的时候,突然觉得脑后生风。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经从后面刺过来,喻颜墨听到风声,侧身躲开,却觉得肩上一凉。 只差一点,刀刃就要刺入他的肩膀。 还没等他站稳,对方的第二次攻击已经来临。 这一次,目标是他的心脏。 他又是侧身躲开,乘势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折,刀应声落地。然而对方已经扬起了腿,踢向了他的下颌。 喻颜墨拉着对方手腕往后一送,推开别人的同时自己也躲避了攻击。 他暗暗有些吃惊。 仅凭这简短的几个交手,他察觉攻击他的竟然是个女人。 饭厅里光线很暗,月亮照不到这里,他只能隐约知道对方个子较高,身手也很敏捷,惟独力道欠缺了一点。 女人被他方才那么一推,没收住脚,腰撞到了后面的桌子,碰翻了上面的餐具。 然而她顺手从桌上一摸,抓了一把餐刀,再次向喻颜墨扑过来。 这一次,喻颜墨举起了枪。 他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 女人的餐刀刺过来,就在这时,月光恰好从房柱间的缝隙穿透了过来,同时照在了他们两人的身影上。 喻颜墨在看到女人面孔的时候,不由得一惊。 他看到对方的眼里也有同样的惊色。 他想把枪收起来,然后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女人的餐刀也已经逼近。后面是墙,退无可退,如果他停止射击,下一秒,他就会被她的刀刺破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他把枪一横。 餐刀在那一刻,险险地插进了手枪的机板圈中。 呯! 枪舌被刀刃扣动,子弹射入了客厅里,恰好打在壁炉的木炭上。 那原本就熄灭不久,还没有冷却的炭火,哄的一下燃了起来。 借着火光,喻颜墨和女子再次用疑惑的目光直视着对方。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竟然是常音! “你……” 他开口,还没说出疑问,常音已经抢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屋子里的电闸已经坏掉了。 因而喻颜墨和常音就着壁火坐下。 听完喻颜墨的叙述,常音沉默片刻:“子规……原来如此……” “你知道什么?”喻颜墨问。 常音先是摇头,继而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子规两个字,必然指的是杜鹃鸟。” “为什么?”她确定的口吻让喻颜墨心中一沉。 “因为这里刚刚有人强行入室行窃,丢失的是爹地曾经的一本名册。那本名册是……有关百鸟诗社成员的。” …… 这里是常家从前的第二个公子,常天格,在华盛顿郊区的旧居,他也是当年收养了常音和蓝家三兄弟的人。 自从蓝逆鳞失踪后,常音就一直独自住在这里。 “我知道那个诗社,是以前爹地建立的。里面参与的社员,都是以鸟的名字命名的。那时候我想去看看的,不过因为爹地还有别的事情给我做,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去参观那个社团。” “这个社团在华盛顿?” “不是。”常音回答,“是在英国伦敦。爹地从前在牛津读书,学生时代就和朋友们一起建立了这个诗社。他们都以鸟的名字给自己做笔名。后来爹地回到美国,诗社依然存在,听说每年都会有牛津的新生加入。” “现在也有?”喻颜墨问。 “现在也有。”常音肯定地说,“前不久这里还收到过一份诗社的期刊,是从牛津寄过来的。你等等,我找找看。” 她说着就去杂志架那里翻着。 “找到了。”她拿过来给喻颜墨看。 这是一本各种语言混杂的诗刊。喻颜墨看到,由于诗社的成员都是从世界各地而来,他们都用自己国家的文字写诗,然后发表。 “牛津,现在会不会有诗社人员的名单?”喻颜墨抬头问常音。 “不知道,或许会有吧?牛津现在也是诗社的总部。怎么?你想去看看?”常音问。 瑜颜墨不答话。 常音……常家的养女,蓝家三兄弟的姐姐。这个女人,身上从来都笼罩着一丝神秘的色彩。据她说,刚刚有人闯入这里,弄坏电闸,抢走了一本人员名单——常天格遗留下来的名单。 刚才的叫声,是她的吗? 他正思索着,怀里的手机响了。电话是从C市打开的,看到,他的心中就有些不妙的预感。这段时间,突如其来的电话,总是预料着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不其然,他接起电话,脸色霎时苍白:“爆炸?她有没有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 亲爱的,你快快回来 “发生什么事?”常姐看到瑜颜墨脸色霎时如此糟糕,忍不住关问。 瑜颜墨紧抿着唇,不回答。 刚才,C市那边打来电话,说冯利钦的宿舍发生了爆炸,那个时间,悦菱恰好在他那里补习! 怎么会发生爆炸? 瑜颜墨想不通。 这段时间,谁已经知道悦菱还留在C市吗?是子规?他已经知道悦菱根本就不在华盛顿了。 想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的头脑里划过一道闪电。 对……子规一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所以,他才让刚才的杀手把他引到常音这里,故意让他和常音误会厮杀。如果刚才,他真的开枪,常音也下刀,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两败俱伤。 想到这一点,他的双腿发软,几乎跪在地上。 子规是怎么知道悦菱还在C市的?难道说,他真的应该把悦菱关起来,隔绝她和外界的一切信息,才是最为安全的。 自从上一次他车祸之后,他总想避免这样的事。 想到她曾经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顶层守了一个星期,他就怎么也不再忍心关着他。他想要和她过正常的二人生活。 各自有各自独立的权利和自由,同时又相交相融密不可分。 可是,子规一天不找出来,这样的生活就一天不可能实现……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见他急着要走,常音指着倒在门旁的杀手问。 瑜颜墨两步走到杀手跟前,常音也随即蹲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撕掉了杀手身上的衣服。一般的杀手组织,身上都有某种统一的纹身或者标志。 瑜颜墨也随着常音的目光在杀手的身上移动。 当他们看到杀手胸膛上一个突出的,钮扣形状的东西时,不由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瑜颜墨和常音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抓住了常音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不!”察觉到他想要拖她出门,她喊起来,“我不能离开这里!这是爹地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有很多他的遗物,我不能……” 瑜颜墨不顾她的挣扎,凶猛地把她拉了出去。 “你想留着和房子一起死吗?” “不是……”常音着急地,“我至少要回去取一张爹地的照片,那里有他年轻时候许多东西,他用过的橄榄球,他的队服,他的诗集……” 瑜颜墨抓住常音的衣领,把她推了出去。 “卧倒!”他喊道。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匍匐在地。 常音听到了咔嗒的一声,她也本能地跟随倒在地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就在离他们不远的门口,那名静静躺着的杀手,突然整个人爆炸了。 血肉和尸块随着烟雾木渣石灰,满天飞。再一声响,壁炉也爆炸了。 整个房子已经一片火海。 “不!”常音爬起来,对着起火的房子喊道,她想要冲过去,瑜颜墨拉住了她。 “别傻了。”他沉声道。 常音喘气,心口剧烈起伏。 爹地留下的东西,曾经可以赖以回忆的东西,全都没有了……火势愈来愈猛,把这栋已近暮年的房子无情的烧毁。 杀手的胸口里,安装有炸弹。 遥控炸弹。 瑜颜墨也接触过一些国家的情报机构,知道某些极端的组织,会给自己的成员身上埋下炸弹或者追踪仪,用以控制成员。 那个圆形的按钮,埋在皮下组织,假如强行去除的话,一定会引爆。 难怪,所有的人执行任务一旦失败就会咬毒自尽。 为的就是给自己保留一个全尸。 “那是一种叫鹰眼的追踪爆炸装置。”常音失神地坐在了地方,怔怔地对瑜颜墨解释,“我听常枫说过,中情局曾经考虑过给特殊人员身上安装这种装置,不过遭到了许多高层人员的反对。这种装置除了可以实现人体跟踪,还可以遥控爆炸或者自我销融。” 之前瑜颜墨他们并没有在失败的杀手身上发现这个装置,就是因为,装置已经被遥控溶解销毁了。 “这么说,房子里还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了?”瑜颜墨立刻问道。 否则的话,怎么解释从前的尸体都没有被引爆?子规并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引起太大规模的动静。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其一,除掉悦菱;其二,隐藏自己的身份。 常音静静思索了一下:“对的……爹地的房间里,有曾经百鸟诗社历届成员的集体照片!” 瑜颜墨闻言,不觉迅速看向了烧成火屋的别墅。 现在想要进去,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整个屋子已经彻底毁了。 “你爹地还有其他的遗物吗?”他急忙问。没想到,子规派杀手过来,果然是为了销毁自己的身份证明。 常音眼角有泪默默滑落,她摇头:“没有……爹地生前的东西,本来就很少。” 瑜颜墨的眉锁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没想到,就这样断了。 只是,更让他揪心地是,悦菱……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C市,拉斐尔医院。 悦菱缓缓地睁开了眼,吟叮了一声。眼神有些模糊,然而依稀看得到眼前站得有人。 “妈咪!”脆生生奶呼呼的一声叫唤,紧接着一双小手臂抱住了她,“妈咪醒啦。” “小麦……”悦菱张口,只觉得嗓子像被烟烫过似的,又疼又哑,她看清了眼前的男子,正想张口,他一伸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不用叫了,”水木华堂无限温柔地看着她,“悦菱吸入了过多的烟尘,有点轻微的肺炎,不过肚子里的宝宝暂时没事。你静养一下就好。” 悦菱张了张嘴:“想喝水……” “好。” 水木华堂把她摇起来,然后倒水给她喝。 小麦在一旁急切地比划着:“妈咪,你一直睡,爸比都着急坏了,一直地守着你。你一醒来,爸比马上就开心了。” 悦菱看着水木华堂,他嘴角一直都有淡淡地笑,看不出有什么担心或者放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悦菱感到自己有些发烧,头晕晕沉沉地,但她依稀记得,当时,自己正和冯利钦谈论试卷的事情,突然就听到耳朵里一响,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水木华堂沉吟了一下。 “发生了爆炸事件。” “爆炸?”悦菱睁大了眼,觉得人也清醒了很多,“冯老师呢,他怎么样了?” “他比你稍微严重一点。”水木华堂说,“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不过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 “怎么会发生爆炸呢?”悦菱低低地,然后抬头看水木华堂,“是什么东西爆炸?” “硝化甘油。”他准备地回答她,“现在已经查明了,爆炸点是发生在冯利钦的宿舍门口。应该是有人刻意把炸油倒入了门缝,引起了爆炸。不过幸好的是,门离你们所站的窗边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且……”他顿了一下,“爆炸的时候,冯利钦把你压在了身下。所以……” “太感谢冯老师了。”悦菱感激地,爆炸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甚至只是觉得自己脑子响了一下,没想到冯老师却保护了她。 “对了,警察一直在等你醒来。要对你进行一个相关的笔录。” 他出门去了,没一会儿,领了两个警官进来。 “悦菱小姐,你好。”其中一位警官对她相当的客气地说,“你躺着不动,我来问问题,你只需要如实地回答就好了。” 水木华堂坐到了一边,单手优雅地撑着小桌子,把小麦抱到自己面前,看悦菱和警官一问一答。 “请问悦菱小姐,在你去冯利钦教授那里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没有。” “你知道最近有什么人,对你或者冯利钦有嫉恨在心吗?” “我不知道。” “听守门人说,你去冯利钦教授那里,带了一个保温杯,请问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我给他熬的冰糖雪梨汤。” 警官闻言,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个被炸得不成型的保温杯的碎片。 “是这个吗?” “对的。” “悦菱小姐,你知道这个保温杯是由特殊材料做成的吗?” 这个问题让悦菱有点茫然:“特殊材料,我不知道啊?” 她只知道,这个杯子,是瑜颜墨的。由于比较大,她一般只会在出门时用来当贮备水源杯。 “这个杯子是你从哪里购买的?”警官问。 “不是我购买的,”她回答,“是瑜颜墨的,平时都放在他的车后备箱里的,他离开,我看着还不错,就顺手拿来用了。” 警官的脸上出现了一点为难的神色。 后面有一个水木华堂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已经让他备受压力了。没想到,悦菱还扯出了另一个C市权势遮天的豪门少总。 “你知道瑜……颜墨平时用这个杯子来做什么吗?”虽然问题很直接,但警官不得不问。冯利钦的家属那边,现在情绪非常激动,而他的父亲在部队有较高的军衔,那一边的压力,也让他不能不把所有该问的都问清。 “我不知道。”悦菱老实回答。 “你看过他用这个杯子喝水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个杯子拿来用的呢?” 悦菱终于察觉到奇怪了:“我看着挺大挺结实就拿来用了啊,翊哥哥那里缺这样一个大保温杯呢,去买的话太浪费钱了。空着也是空着啊。”她不知道,一个保温杯,为什么警官要刨根问底。 “警官。”后面的水木华堂终于发话了,“悦菱小姐刚受了刺激,身体还很不适,今天的笔录是否就做到这里?” “好吧。”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一直没说话的警官终于开口,他和水木华堂握手,“谢谢堂少和悦菱小姐的配合,我们改天,等案件调查清楚了一点再来拜访。” “小堂,他们是什么意思啊?”等警官都走了,悦菱有些不开心地问。 她这才刚醒来,身体还有些不舒服,还在输着营养液,警官就跑来,像审问犯人似的,问了她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 水木华堂决定不向悦菱隐瞒什么。 “你用来装冰糖雪梨的杯子,是特殊材料和工艺制作的。一般而言,会被用来运输……硝化甘油。” 悦菱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那个杯子,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钢化保温杯而已啊,不过是比一般杯子结实和沉重一点而已。她去大型MALL看过,同样一个差不多的杯子,要买上千呢。 她想既然瑜颜墨这儿有现成的,她就拿来用了。 这些天,她出门都用它装的水,渴了都是从里面倒出来喝的。 “小堂,”她有些委屈而无助地抓住了他的手,“我没有用被子装过那个甘油。” “我知道。”水木华堂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就算有,你也不可能自己炸自己的,对吧?这个道理谁都懂。放心,事实真相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硝化甘油……他默不作声。 在C市或者S国,硝化甘油都是一类危险爆炸品。不过虽然除了特殊渠道供应外,没有地方可供销售,但要自制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李姗姗有能力搞得到那东西吗?据他了解,发生爆炸的时候,她确实是在宿舍楼下面,正和门卫闲聊着。 李姗姗会跟着悦菱,打她的坏心肠,这点他倒觉得没什么。 关键是,以李姗姗自身的愚钝来说,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硝化甘油,更别说自己制作了。而且硝化甘油是极端危险的物品。以她那种色厉内荏的性格,是根本没那个胆子去倒的。 何况,硝化甘油从保温杯中以半解冻状态倒出来,化冻状态中,稍稍遇到外部刺激,就会爆炸。这从暴露在空气中到爆炸的时间是极短的,而李姗姗有人证她一直都在楼下,没有作案时间。 不过其实,现在对于悦菱而言,最糟心的一件事,并不是瑜颜墨的保温杯是不是也有装硝化甘油的企图,也不是这硝化甘油到底是谁倒的。 而是……冯利钦的父亲。 虽然已经退休,但在部队里,有着极高的军衔和威望。而冯利钦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好。水木家有权有势,但也不想轻易和部队方面的人产生冲突。 不如把这件棘手的事推给瑜颜墨去处理好了? 水木华堂思忖着。 他是铁定会保全悦菱的名誉安全的,就算硝化甘油根本和悦菱没有任何关系,谁若是触到他的宝贝,以他极其护短的性格,也一定会和对方干戈相对。 水木华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折损对手的机会。 他的目光又落在悦菱的身上,她躺着,气呼呼地嘟着腮帮子,似乎还在为刚才警官的怀疑而不高兴。 果然啊,宝宝。 他想着,果然我还是不够爱你。 只要遇到和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我所想的,依然是怎样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现在,你会遭遇到人格和行为上的质疑,会遇到有势力的人的胁迫,而我却不想第一时间站在你的身前替你挡枪。只因为,你的身边,还有一个瑜颜墨。 而他,是我最大的敌人。 能陷敌人于不利,远比证明自己的爱和心迹重要多了。反正,他再怎么表现,悦菱现在也是不会爱他的。不如先去消耗瑜颜墨的能量,等到她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再出手吧。 他的神色,是冰冷的,往常都会弯起的嘴角弧度,此刻却是一条直线。 他还是去查查有关子规的事吧,现在,老爷子已经对水木芳在做彻底的调查和监视了。不管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凶,水木华堂不喜欢老爷子什么都做在他的前面。 在这件事上,老爷子显现了和当初去边区找幸存的继承人时,对他的不信任和疏离。 为什么,老爷子不能相信他内心,敬爱水木雅胜过了敬爱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他不想相信他,总是以自身利益为宗旨的一个人,心里却还是给自己留有一块净地? 他因为看透了他,知道自己培养了一个怎么样的恶魔,因而就始终的把他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爸比,爸比。”他所散发出的可怕气息,让小麦胆怯地牵了牵他的衣角,“爸比好吓人……” 水木华堂低头,一秒不到,收起了周身的杀气,脸上又是温和暖人的笑:“小麦,妈咪还需要休息,我们走了好不好。” “不好。”小麦翘起嘴,“小麦都没有和妈咪玩,小麦要和妈咪呆一起。” “乖了小麦。”水木华堂蹲下来,突然眉飞色舞地叫起来,“哇,我才想起来,今天商店来了一个会动的超人*,还会发出光波呢!我们去看好不好?” 小麦毕竟还是太小,听到水木华堂的话,立刻傻傻被骗。 “好啊好啊,”他拍起手,可是,下一秒,却又想了起来,“可是我想和爸比妈咪一起去……” “妈咪改天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快点快点,超人只会来十分钟,马上就要会自己的星球去了!” 小麦依依不舍地看着悦菱。 “我们看超人去了。”水木华堂对悦菱眨眼。 悦菱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烧了,浑身无力,她有些虚弱地对水木华堂笑了笑:“改天再带小麦过来哦。我都没时间和他玩。” “妈咪,我们看超人去了。”小麦扑上来,大大的亲了悦菱一口,“我让超人来帮妈咪不要生病。” “爸比,超人只来十分钟吗?” “对啊。” “十分钟是多少分钟……” “很短哦。” 悦菱听着水木华堂和小麦的对话渐渐远去,禁不住沉沉地闭上了眼。瑜颜墨快点回来吧,几天不见,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可是,刚刚闭上眼没多久,她就听到外面闹哄哄。 “让开!我们有话要问那个叫悦菱的!你们什么人,挡在这里?” 睡梦中,悦菱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皱,她想睁眼,可是梦魇缠着她,动弹不得,只有断断续续的吵闹声传到耳朵里。 “她什么级别的?还有保镖?” “对不起夫人,悦菱小姐生病了,正在静养。” “她生病了,那我们家利钦算什么?她搞得我们利钦这个样子了,自己躲在里面静养?你们给我让开!有些话我必须要问她清楚!” “不行夫人,我们大公子吩咐过,除非是熟人,不能探视悦菱小姐。” “大公子?什么公子?这个女人还和别人不清不楚的?那我们利钦算什么?” …… 好吵啊,悦菱想翻身,可以动不了。 不要吵了……我好困…… 瑜颜墨,快点回来,你回来了,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把小麦送到玩具城,交给保姆后,水木华堂便回到了水木家。 “大少爷好。”大门旁,女佣正巧抱着一个包裹进来,看到他就鞠躬。 “那是什么?”水木华堂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包裹,上面似乎是写的英文。 “刚从伦敦寄来的东西。”女佣忙回答,“还不知道是什么,所以要送到隔离室去,检查了再说。” 所有寄到水木家的东西,全都要先进隔离室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危害性才会到收件人的手里。 “是雅姨妈的包裹?”水木华堂已经看到了上面的收件人姓名,虽然是英文,但确实是水木雅的拼写,他伸出了手,“给我。” “可是大少爷……” “给我。” 拿到包裹,他看了眼邮寄地址,居然是从牛津寄来的? 撕开包裹,一本杂志映入他的眼帘,同时一张卡片也落了出来。 水木华堂拿住卡片,念着上面的拉丁语:“致夜莺——百鸟诗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 从天而降的污蔑(加更) 夜莺?百鸟诗社? 水木华堂愣了好一阵子。 这才突然想起,这个诗社,貌似每年都会给雅姨妈寄一本年刊的。对了,听老爷子曾经提到过,雅姨妈以前是到英国去留过学的。 他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的似的,急匆匆地翻着这本杂志。 杂志里是用各国语言写的诗歌和短篇散文。他迅速却又细致地看着每一个署名的人,然而翻完了杂志,他也没看到有任何一个叫“杜鹃”的名字。 “表哥,你回来了?”看到水木华堂,李姗姗立刻扑了上去,然后,她看到了他手里的杂志,“这是什么啊?” “没什么。”水木华堂把杂志顺手一收,“姗姗,你要到哪里去吗?” 李姗姗见水木华堂温柔问她,有些忘乎所以地扭了一下:“嗯,本来是想出去逛街的,不过表哥回来了,我还是想陪陪表哥好了。” “嗯,”水木华堂点头,伸出手,在李姗姗的鼻尖点了一下,“你先回卧室等着我,我把这本书放下就过来。” 说完,他不管李姗姗还愣在原地,已经往宅子走去。 李姗姗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水木华堂突然专程说要到她卧室来,还让她等他,他……该不会终于对她动心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她激动不已。哼,悦菱那个小蹄子,以为找了瑜颜墨就很了不起了吗,她的表哥也比瑜颜墨查不到哪里去。总有一天,所有属于她的,全都要到她的手里。 水木华堂已经开门而入,并顺手锁上了门。 “表哥,”看到他这个动作,李姗姗的脸都激动红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水木华堂走近了她,脸色挂着温和的笑:“没事就不能找姗姗了吗?” 他说着,手已经抚上了李姗姗的头发。 李姗姗激动得浑身发抖,她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没想到水木华堂终于看上了她。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水木家千金,他们之间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不由得故意靠到了水木华堂的怀里,浪着声音:“表哥……啊!” 突然间,水木华堂手上力道一重,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像扯野草似的,拉离了他的身体。 “姗姗,”他依然温柔笑着,不过说出的话已经让她开始感到颤栗。他的手指,深深地抓着她的头发,几乎要将她的头皮都扯掉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打悦菱的主意呢?” 没等李姗姗回答,他又紧接着问,“我有没有说过,如果你胆敢做这种事的话,我就会那样、那样,把你的皮肤,一寸寸地割下来呢?” “我没有!我没有!”因为痛,也因为恐惧,李姗姗老鼠一样尖叫起来,“我没有去害她!我真的没有?” 水木华堂有把力加大了一分,扯得李姗姗再度尖叫。 “有那种心思也是不行的哦。”最让李姗姗感到可怕的是,他的口气,一直是这么暖暖地,就像是在呵护她一样,可是,他的行为,却是让她痛得头晕眼花的惩罚。 她急忙求饶:“我没有动那种心思,我真的没有!” “没有的话,为什么发生爆炸的时候,你会在宿舍楼呢?”他行刑逼诱着。 李姗姗痛得两眼发黑,头皮神经富集,所有痛都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感到大脑。终于这一天,她也感受到了悦菱曾经被李院长鞭打时感受过的痛。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去等冯利钦的,真的!真的!”她张着手,想推开水木华堂,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勇气。 她现在周身都笼罩在他那股死神般的气息之中,动弹不得。 水木华堂,就是如此的存在。 笑着干残忍的事,静时克制分毫。他的语言和表情,都不会和他的内里有一丝的相符。多年来跟随水木罡,他已经被*成了一个,内心和外表孑然无关的魔鬼。 他从不会恶狠狠地警告谁,不会放什么牛气冲天的话。他只会好言好语的告知对方自己将有的行动和决定。 但是,说出去的话,是一定要做到的。 当初,警告蓝启瞳不要动悦菱,他动了,整个蓝家都动了。 于是,他会无声无息地,让蓝家在C市消失。 电鳗绑架了悦菱,他一颗生化毒气弹,罔顾人命的投掷。 所作所为,似乎不是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人,而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恶魔原则。 为什么,我不是王者?看到瑜颜墨为了悦菱会冲动到不顾一切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蔑视的。 为什么,可以放弃爱和所有的情感,依然还是会输给那个男人。 他不过是凭着好命,凭着占有集团大笔的股份,凭着父辈给予的财富,才能走到他的前面。 那个男人有致命的弱点,但他没有,但他依然败于下风。 水木华堂的手,旋着李姗姗的头发,令她叫的声嘶力竭。 “过来,亲爱的表妹。”他喜欢用这种温和的语气,用截然相反的语气和行为,在弱者的心理留下恐怖的阴影。 他拖着她,到浴室里。 然后抓住她的脸,把她的头撞向了镜子。 玻璃碎裂。碎片扎入了李姗姗的后脑勺。 她叫得声音都哑了,求饶声不成调子。头皮生痛,血从后颈流下来。然而水木华堂再一次抓住了她的头发。 他不顾玻璃渣也扎到了自己的手上,按着她的头,把她的脸塞到马桶里去。 冲过一轮水之后,他把呛着水咳嗽不已的李姗姗扯出来:“姗姗,你告诉我,以后还会不会去打悦菱的主意呢?” “不……咳咳,不……了……”她狼狈不堪地说着,血水都流到了脸上,妆容全都花了,更显得那张脸丑陋不堪。 “好。表哥信你的话哦。”他暖暖地笑着,然后躬身,从地上取了一小块玻璃碎片,举在李姗姗的面前,“不过,作为这次的惩罚,我还是要给姗姗留个印记的。割掉身上看得到的皮肤,会对姗姗的外形有影响的。”他看起来还很通情达理,“所以就割掉一小块头皮吧。” “不!”李姗姗又声嘶力竭地叫起来,“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求求你,表哥……啊啊啊啊!” 不顾她的求饶和尖叫,水木华堂的玻璃片已经残忍地割了下去。 然后,他把那一缕还连着头发的头皮,像是展示什么的拿给李姗姗看。 李姗姗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水木华堂刚一放手,她就蜷缩着,哆嗦着躲到浴缸那边去了。 水木华堂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的神情,他把那一小块头皮,扔进马桶,然后一冲水…… 这之后,他两步上前,抱起了李姗姗。 打开门,往外面边走边大喊起来:“医生!医生在哪里!姗姗在浴室里跌倒了!医生快点过来。” …… 悦菱醒来的时候,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天。 “悦菱小姐,您醒了?”身边站了一个保镖。 “嗯。”悦菱起身,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好很多了。 “有位老夫人,一直吵着要见你,听她说,她是冯利钦的母亲。不知道,你要不要见她呢?” 冯利钦的母亲? 悦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那个吵闹的声音。 “她在哪儿?”她忙问。 “刚才一直在外面守着,离开一会儿,过会儿又会过来。”保镖说,“可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他们是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 之所以之前会放水木华堂进来,也是因为,之前悦菱还留他和小麦在黎翊那里过过夜。 瑜颜墨的保镖训练有素和忠心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大公子的命令是必须严格执行的,不管其合理性。只要瑜颜墨说过让他们完全听命悦菱,哪怕是她让他们给她找三千面首过来,他们也会毫不含糊地去执行。 “那位老太太还在吗?”悦菱问。 冯老师为了保护她受伤了,她应该要给他的家人道歉的。 尽管从睡梦中听到的吵闹声很不友好,但她不能因此而逃避。 “我们去叫她进来。” 没一分钟,哭红了眼的冯老夫人就走了进来。 “你是叫悦菱吧!”她指着她,还没等悦菱回答什么,就沙哑着哭嗓子质问,“你说,是不是我们家利钦不给你保研究生的名额,所以你拿着硝化甘油到他宿舍里去害他?你别想隐瞒,告诉你,我们在警局也是有人的!你那个保温杯,就是证据!” 什么? 这句从天而降的指责,瞬间把悦菱整个人都打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 谁敢对他的宝贝下手! 冯夫人看着悦菱发呆的样子,更觉得气不打一处而来。 她吸着鼻子,指着悦菱:“我知道,你是我们利钦以前在边区的教过的孤儿。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发达了,有钱了,还用得上保镖了。可是,你想怎么样?你说老实话,那个炸药,是不是你弄的。” “对不起,冯夫人。”她无端地指责,让悦菱觉得很难过,“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不知道冯老师现在好不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炸药的事。” “好不好?”冯夫人厉声反问,“你还有脸问她好不好,”她激动得声音发抖,“我们利钦为了救你,被炸伤了不说,医生还说,他的眼睛,极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失明!我们利钦还这么年轻,这么有前途……” 她说着又哭起来。 什么……悦菱惊呆了。 小堂只说过冯老师情况比她糟糕一点,没说他的眼睛竟然有可能会失明! 怎么会这样?她觉得心头堵上了一团郁结之气。冯老师,儒雅而亲切的冯老师,那个讲课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的,知道她小时候事迹,为她取了名字的冯老师,为了救她,而有可能双目失明。 “对不起……”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对不起夫人,”她只觉得难受得不能呼吸,“都是因为我的错。都是我……” 如果不是她来补习,冯老师那时候应该是在学院办公室里的,而且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冯老师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他那么好,事业大好,一表人才,却要面临这样残酷的事故。 “对不起夫人。”现在,她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冯夫人这么激动,这么生气,她都可以理解。儿子要失去双眼,身为母亲怎么可能冷静呢。所以就算她无端地指责她,怀疑她,她也可以忍受。 可是她的愧疚和歉意,冯夫人并不接受,她眼中闪着泪,带着恨看着悦菱:“对不起,道歉倒是很快,谁知道有没有诚意。我之前说过,你不是什么好人。哪儿有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成天缠着我们利钦不放的,都是不怀好意,带着什么目的。” “夫人,”悦菱觉得委屈,但更多的是愧意,“我只是想和冯老师学习知识而已。我真的没有想得到……” “你没想到什么?”冯夫人激烈地打断了她,“你是没想到没把他炸死吗?小小的年纪,心肠就这么歹毒,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利钦!是不是逼迫他想要保研或者拿什么学位没有得逞?所以就带着那个保温杯,装着炸药去报复他?” “我没有夫人。”悦菱急忙辩解,“我真的只是去学习而已。冯老师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想到害他?” “对啊,”冯夫人现在已经陷入自己的被害妄想之中,任何话都听不进去了,儿子遭遇了这种变故,她的悲伤和愤怒都找不到发泄口,这时候,偶然听说悦菱带去的那个保温杯有些可疑,就把悦菱套到凶手的模子里去了,“我们利钦对你这么好,不嫌弃你是个孤儿,还给你补习课程。但你却想着要害他。你一定是*他不成,才干下这种事的对不对?” “我……”悦菱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对于冯老师受伤,她心中十分的难过,可是,她真的没有干过那样的事。 冯夫人从包里面掏出一张纸和笔,啪的放到了悦菱面前。 “这是什么?”悦菱看着那张白纸,不知她要干什么。 “这是纸和笔。”她指着悦菱,又指了指纸笔,“你既然说对不起我们利钦,那你就写下来!” “写什么?”悦菱有些茫然,冯夫人的气势很足,让她整个人都很懵。 “悔过|书。”冯夫人说,“你就在上面写,你对不起我们利钦,我们利钦对你十分尊重和爱护,可是你自己由于某些目的,所以拿了炸药去炸他,造成了现在的后果。你现在很内疚,希望能有悔过的机会。然后签字,按手印。” 写一份认罪悔过|书? 这样的要求,比之前冯利钦即将失明的消息,更让悦菱震惊。 “不,夫人,我不能写。”她摇头,十分惊诧地,“我并没有干过这样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写呢?” “那你刚才不是说都是你的错吗?你错在哪儿了?没有干亏心事,不会这么简单认错吧?”冯夫人现在已经认定悦菱就是凶手了,抓着她任何一句话不肯放。 可是悦菱果断地摇头,就算内心再觉得难过和愧疚,她也不可能干下这么荒唐的事。没做过的,怎么能胡乱承认呢? “夫人,您冷静一点好吗?”她好声地恳求她,“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做的。我们应该相信警察,让他们来查明真相。您现在让我写这个东西,不仅不利于破案,还有可能让真正的凶手逃脱法网。夫人,您是懂道理的人。冯老师现在这样,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是,请您不要太过悲伤了,而误会了一些事。” “你是说我冤枉你?”冯夫人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在她的耳朵听来,悦菱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自我狡辩,“什么警察查明真相?警察早已经查明就是你搞的鬼!警察局现在都有你装凶器的杯子了!怎么?刚才假惺惺地难过,真的要坦白自己的罪行,就畏缩了?” 就算敬重她是冯老师的母亲,悦菱也觉得不能不捍卫自己的正当权利,她忙回答她:“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不论是您,还是警察,现在都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 “证据?”冯夫人又打断了她,厉声指着她,“现在我就是来找你拿证据的!你今天要是不写这个悔过的,就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我们找警察先把你关起来,看你承不承认你的罪行!” 她说着,就要上前,把悦菱从病榻上拖下来。 只是她刚刚这么一举动,一旁的保镖已经上前,伸臂拦住了她。 “夫人,对不起。我们小姐需要休息了,请您回吧。” 言语冲突的时候,保镖的身份是不容许他们出声的,但是当有人试图要不友好的身体接触悦菱,保镖的职责是绝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的。 所以,几名保镖几乎同一时间上前,拦住了冯夫人,并且试图请她回去。 冯夫人见有人敢阻挡自己,又怒又惊,忍不住伸手朝就近自己的保镖推过去,并挥着手要去打那位保镖的脸。 保镖一时条件反射,正当自卫,挡了一下冯夫人的手。 又由于保镖身材高大结实,冯夫人推对方,非但没能推开人家,反而在反作用力之下,往后退了过去。 她挥出的手也打在了保镖钢铁一般的手腕上,痛得她脸都歪了。 “好哇!”她完全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你们居然还敢动手打我!你们这群狗!竟然敢动手!” “夫人,”悦菱见状,急忙想要下地,“他们不是有意的,他们只是想要保护我。对不起,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冯夫人看到悦菱过来,心头的火焰四起,迈步就朝她冲过去,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走!跟着我去警察局!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悦菱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几名保镖,一名立马扶住了她,另外有两名已经上前,架起了冯夫人,不顾她的挣扎反抗,把她往门外架去。 瑜颜墨有过死令,不准有任何的人对悦菱有不友善的行为,要百分百的保障她,以及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冯夫人这样越界且冲动的行为,早已经碰触了保镖们的警戒线。忍到现在才请她出去,也是因为悦菱一直没有开口下过逐客令。 可是,她一旦对悦菱有攻击性行为,他们就必须采取行动。 这里是拉斐尔的贵宾特护病房区,住在这里养病的都是C市的达官贵人及名流,听到这些动静,有些已经忍不住出来观望。 在八卦和看热闹的事件上,无论贫贱富贵,都是一样的好奇。 冯夫人被保镖们架了出来,并且非常不客气地放到走廊里。她见到隐隐约约看热闹的人,觉得自己颜面大失,已经气得语无伦次,指着悦菱的病房大骂:“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别以为现在傍着大款上位了!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她对着看热闹的其他人,不停地,疯了似的控诉着:“她拿炸药把我儿子眼睛炸瞎了……我可怜的儿子现在还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她以为她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她不知道警方已经掌握她的证据了……你逃不掉的,你躲不过的……” 四周的人纷纷摇头,有些人用又同情又无奈地眼神看着这个几近疯癫的女人。 大多数人都看得出,她的指控,多少有些无根无据。 但也有人眼里露出理解的神色。 空穴来风,未必无影。有些人觉得这位老太太如果十足的证据,也不可能这样跑来指责一个年轻的女孩。 他们之前多多少少都发觉了,那间病房里的人,很明显是什么显耀的权贵。 就外面保镖的数量,戒备深严的阵势,恐怕非C市的顶级豪门所不能有。 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在这么强势的一个“凶手”面前,未免显得太过弱势。尤其是她面色哀伤,语调悲怆,字字血泪,让不少人也同情起了她。 “这位夫人。”已经有医生和护士一同而来,“这里是医院,是病房区,病人们都需要静养。”他们前来劝冯夫人,“请您安静一点好吗?有什么事情,可以出去再说。” 冯夫人现在已经是逮谁咬谁,她一把抓住最前面的医生:“好哇,你们这些医生也是帮凶对不对?你们以为我一个孤老太太没权没势,就要赶我走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今天偏不走,我一定要把这个凶手逮去警察局就法!” 医生和护士们都苦笑不已。 医院本身就需要安静,何况这里还是VIP病房,宁静的休养环境是衡量一所医院最基本的要求。他们只是想让老太太安静一点,没想到她却曲解成了这样。 冯夫人已经拿出了手机,一边痛哭着一边打电话:“喂!老冯,儿子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刚才我在这边,那个女人不认罪,还让她的人把我赶出去!” 冯利钦的父亲是一名退休的军人,他知道老伴对于唯一的儿子,有多疼多爱,说话做事难免夸张。儿子出事,他心里也很悲痛难过,不过,军人的理智还是告诉他,要静候警察那边的调查结果。并且,他心脏不太好,冯夫人之前还不准他呆在医院照顾儿子,说怕他气到累到了。 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她反倒打电话来气他了。 警局有转业过去的人,以前是他的部下,所以那边为了宽慰他的心,就把有关的疑点私下告诉他了。谁知道老伴居然就凭着只言片语,认定那个女孩是凶手了。 其实,稍微有点理智,都能知道,硝化甘油是极其危险的爆炸品,哪儿有傻子自己揣着拿去和“敌人”同归于尽的。 那个女孩,就算真如老伴猜想的,靠近利钦的目的是为了保研或者学业什么,也不至于瑟佑不成,就要干下这么极端的事情。 又不是什么杀父弑母的深仇大恨,根本不可能干下这样的事。 “你别激动,”他只能劝着老伴,“事情结果还没出来,你多耐心一点,利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看到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多不利于他病情恢复。” “你到底管不管!”冯夫人现在连老伴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你还是回来吧,或者去看看利钦,说不定他现在需要你。”冯老先生还在极力劝着她。 “你不管是吧?”冯夫人只说着自己的话,“好,你不管,那我管!” 挂断电话,她指着病房:“你给我等着!别以为我们冯家就是无权无势,任你们欺负了!” 悦菱坐在被子上,有些无奈而伤心地听着冯夫人的威胁。她真是没想到,冯老师的伤会这么严重,更没想到,他的母亲现在陷入这种可怕的偏执之中。 如果真凶一直找不到,她是否就要这样控诉她一辈子? 她年纪那么大了……其实这么激动生气,对她的身体是非常不好的。可是,她又根本不会接受她的劝慰。 她觉得很无力,也很伤心,这种无法解决的局面,让她觉得委屈难过。 “悦菱小姐,”正在此时,保镖拿着手机上前,“大公子的电话,打给你的。” “颜墨……”刚刚说了两个字,悦菱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她的声音有异,瑜颜墨的心不禁紧了一下。之前,几次打过来,都听说她在睡觉,他不忍心吵醒她,只有一等再等,没想到一接通,没有欢天喜地,也没有柔情羞涩,却是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让他不由得万分担心。 “冯老师,”悦菱抹着眼泪,“冯老师他……”她说不下去了。 “你别急。”他急忙叫她。她在哭,他却不在她的身边,这种担忧的感觉让他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去。 可惜,从美国到C市,有那么遥远的路程。 “颜墨,”她哽咽着,“他们怀疑我是凶手,可是我真的不是。我没有害冯老师。” “我知道,宝贝我知道。”很难得,他那么温柔地安慰她,“你怎么可能是凶手。这事情有蹊跷,我会查清楚的。” 他的悦菱,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怎么可能干下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 他不能告诉她,现在情况很凶险,有人觊觎着她的生命,那个叫子规的凶手,没有借电鳗的手除掉她,已经开始另外的阴谋。 他不能增加她的思想负担。 从她认识他开始,仿佛把两个人的命运叠加到一起。幸福是双倍,但困难和多舛也是双倍。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他的声音沉稳,眼神坚毅,“安心养病,我马上回来。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 他不会让任何人去质疑她,不会让任何人再去伤害她。 和悦菱结束了通话,他在飞机上安排:“和医院方协商,把整层楼的VIP区清空,然后封锁所有可能的通道……对,所有的病人给予三倍补偿……加强保安力度,不允许任何陌生人靠近她的病房。” 硝化甘油,他望着窗外的蓝天和机翼。 一般人根本不敢玩这么危险的玩意。要知道,那东西一般只有在零下静止冷藏中比较安全,只要解冻、遇震荡、遇热、甚至是常温下遇冷,都会立即爆炸,威力巨大无比。 这东西属于禁货,正常途径根本就买不到。一般人要得到硝化甘油,除了通过黑市,就只有自制。 而要做到这些,都需要使用方,具备一定的化学常识。 仅凭这一点,他就知道,对悦菱下手的人……不简单。 他现在已经拿到了警局那边传过来的调查资料。 硝化甘油是从门缝里倒进去的,从接触到空气,到爆炸没有超过五分钟。 那个时间段,十一点半左右,正是C大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极少有人会来拜访教授宿舍。根据守门人的口供,老师们从早上离开宿舍到案发时间,冯利钦是第一个回来的老师,和他一起上楼的就只有悦菱了。 而之后,只有一个叫水木姗姗的学生来过,但她也只有在门卫室那里和他调侃了几句而已。而爆炸就发生在这个时间段,这中途都没有任何人进入过。 C大有八栋教师临时宿舍楼,供单身老师住宿。而冯利钦所住的这栋的级别是最高的,只有副教授级别以上的才有资格入住。 可是由于大多数副教授级别以上的老师,都有自己的房子,除了偶尔中午会来午休之外,都不住这里。所以实际上,这栋楼的来往人数很少,也从没出过盗窃之类的事。 所以,校方甚至都没有安装有监控。 这就给警方的调查,增加了极大的难度。目前,仅有的相关“证据”,就是那个悦菱从他车上拿下的杯子。 那只杯子,原本就属于军用级别的。他只是以备不时之需,随手扔在后备箱里。没想到悦菱发现后拿去用了。 这本也就是小事一件,她要喜欢,他都可以随她用。 没想到,那竟会成为现场唯一一个有可能装有硝化甘油的疑物。 瑜颜墨当然知道仅凭一个杯子,警方根本不可能定悦菱的罪。可是,一想到他们居然敢质疑他的宝贝,给她带来任何名誉上的损伤,他就觉得绝不能容忍。 他静思了片刻,给C市那边的手下下令:“给我调C大当天所有院系的课程表过来。你们那边,第一,去查C大有哪些女性对冯利钦有好感;第二,给我查那天上午所有老师的行踪;第三,把所有爆炸发生半小时内,可能在场的人查出来。所有以上,我今天晚上要看到名单和列表。” 布置完这些,他又看向手里的资料。 水木姗姗,照片上的女人,他认得。是水木家的千金小姐。在丽晶酒店那次宴会中,她指认悦菱孤儿院的哥哥黎翊是杀人凶手,而上次悦菱去听冯利钦的课,也是和她一起下来的。 这次发生爆炸案,她居然就在楼下。 根据她在警局的笔录,她自述对冯利钦教授非常仰慕,恰好当时没课,所以就想去他的宿舍楼等他下来,请他一起共进午餐。 动机很合理,陈述很清晰,作案时间也完全没有,看起来无懈可击。 可是,瑜颜墨却隐隐觉得,这个叫水木姗姗的女孩,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尤其是,他见过她三次,每次都是和悦菱有关或者一起的。 第一次是黎翊“抢劫并杀害”水木家的女管家,她看到并指证;第二次,她也听冯利钦的课,还亲亲热热地挽着悦菱下楼;第三次,悦菱和冯利钦遭遇恶意爆炸,她正好在离案发地不远的地方。 而她出现的三次,除了中间一起听完冯利钦讲坛下来那次,其余的两次,除了杀人还是杀人,都发生了那样的大事。表面看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两次都恰好是目击证人,这也未免太巧了一点。 想到这里,他又拿起电话。 “能不能给我查到水木姗姗的相关资料?” 这个水木姗姗,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他多年掌管家族企业而培养起来的敏锐和直感,告诉他这里面必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拉斐尔医院里。 贵宾区很快被清空了,只余悦菱一个病人。 “颜墨,我可以去看冯老师吗?”她又接到了瑜颜墨的电话,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先等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去看。”相隔千里,瑜颜墨的声音里尽呵护。 悦菱听话地点头:“好的,你快些回来哦。” 一想到他很快就会下飞机,来到自己的面前,用他宽阔的胸膛抱着她,她就觉得开心和期待。这种爱人即将回到身边的喜讯,稍稍冲淡了一些白日里发生的那些事的阴影。 谁都没料到,夜晚的拉斐尔医院外,数量重型军用越野车,突然相继行驶而来停下。 从最前面的车里,下来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一看他被岁月风霜雕刻过的容貌,便可知道他曾经历过严酷的枪林弹雨,他走路的姿势都显示他受过极为正规的训练,也有一个领导者该有的气魄。 “师母,”看到在院门口等待的冯夫人,他几步上前,“你好。” 冯夫人看到中年男人,激动地上前:“小胡,你可来了,你不知道,那个女的,现在派人把那层楼都关起来了,不准任何人进去。她现在气焰可嚣张了,你赶快去给我教训一下她,把她给我抓出来。” “冯夫人,不用担心。”被她叫住小胡的男人安慰她,“这点小事,我们的人很快就能办好。别气坏了身子。” 这个胡姓的男子,是冯利钦父亲曾经在军校的学生。 当年,他犯了军纪,原本要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是冯利钦的父亲看在他是个可造之材,替他求情担保,才让他免于受罚。 小胡之后也没有在军队效职,后来他组建了一支自己的雇佣军队伍,依靠着严格的纪律和过硬的团队身手,很快小有名声,至今一直是国际上受雇率和评价前十的雇佣军队伍。 不过,冯利钦父亲当年对他的知遇之恩,他一直感激在心。每年都会定期前来拜访,对冯老先生和冯夫人都极为敬重。 今天,冯夫人见老伴不肯帮自己,于是一怒之下给小胡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她把悦菱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害了冯利钦,还动用自己的权势,拒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去找她评理,还被她赶了出来。 小胡听到这个说法,想到曾经冯老先生对自己的恩情,如今他的儿子遇到了这种事,顿时替冯夫人气愤难平。 当即带来自己的队伍,前来拉斐尔医院。 此时,医院前门停了十几辆重型改装越野,从上面下来的人,每个看起来都来者不善,已经惊动了医院方。 走进大厅,小胡和手下浩浩荡荡的人,一起往电梯而去。 “请问,你们是来探望哪位病人的?”前台的咨询小姐急忙前来询问,另一位则忙着给保安部打电话。 小胡看了看前台小姐,根本不做回答,带领着人一路前行。 “你们……你们不能随便进去……”前台小姐被撞到了一边,她看着这群人往电梯那边而去,忙跑到咨询台那里,对着电话,“保安部,马上锁了医院所有的电梯。有一批陌生人想要上楼。” 路过咨询台的一名雇佣兵听到了这通电话,立即用枪指着前台小姐。 “啊!”两名前台姑娘立即害怕地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走楼梯。”小胡命令,“分成两队,一队直接前往贵宾区,强行打开封锁;另一队上顶楼,从医院外立面向下潜入。冯夫人,您看您是不是就在下面等待。” “我要上去!”冯夫人觉得自己受了气,一心想要把这口气出出来,非要亲眼看着悦菱被抓住来才甘心。 …… 飞机已经飞入了S国的航空领域。 瑜颜墨坐在沙发上,一张张翻着手下送来的名单和报表。他的人,执行力向来颇高。不过几个小时,已经把他所需要的东西,爆炸当天C大所有院系的课程安排,平时对冯利钦较亲近的C大女性,以及当时在宿舍附近的可疑人员都给他找了出来。 水木姗姗的资料,那边暂时还在查。 涉及到水木家的事,查起来,相对要有一些难度。一方面,水木家毕竟是和瑜家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们家里人的资料,要想获得十分不易;另一方面,这位水木姗姗小姐,从前,似乎从未在C市出现过,也几乎没有听闻过她的事迹。 她好像是,这两个月,突如其来,从地上冒出来的一样。凭空出现,然后就开始频繁地活动于各大社交场合。 突然,有手下急来汇报。 “大公子,拉斐尔医院那边,似乎有点动静。” “动静。”瑜颜墨抬起头,夜灯下,他入鬓的俊眉,连同那双深邃的眼,一起带着无声地质疑看向手下,“有点?” 手下意识到必须一口气把事情汇报完毕,瑜大公子的个性,不喜欢听拖泥带水的话,如果一件事,他会提出相同的疑问,那么从此以后,就不用再想在他身边效力。 “有一群雇佣兵,突然出现在医院里,目前正往悦菱小姐所在的贵宾区前去。据医院方的消息,他们都带有武器,也都训练有素。医院方目前正试图阻拦他们。” 瑜颜墨闻言,手中的名单已经捏碎。 “谁指使的?” “据说是冯利钦父亲的旧部,离开后自己建立的雇佣军部队。” 瑜颜墨的眼中,暴戾的杀气一闪而过。冯利钦那边的人……真够有胆色的,敢对他的宝贝下手,那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 等你来救我 夜空中。 飞机的机身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灯影打在瑜颜墨的脸上,拉长了他睫毛的投影。他撑着桌面,手指似无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公子。”手下急忙前来汇报,“接通医院那边的无线电了!” “给我。”他伸出手。他的声音,听不出内心有任何的焦急,手臂所投下的影子,也依然稳定坚毅。 拿过电话,他立刻听到了那头传来的,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颜墨……发生什么事了吗?医院里突然停电了。” “你听话,”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她觉得稍稍安心,“我马上就会赶回来了,在这之前,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颜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悦菱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我刚刚想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手机没有信号了呢?” 瑜颜墨沉默片刻,他凝神看着眼前的那方茶色玻璃,片刻之后,他沉声道:“等我半小时,我亲自来给你解释。在此之前,呆在原地,别动。” 拉斐尔医院的贵宾区,拥有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防护设施。 由于入住贵宾区的病人,通常都有显赫的家世。为了保证住院病人的安全,通往贵宾区的电梯、楼道,都设有专门的一级保护措施。 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医院可以启动警报系统。 一方面通知警察,一方面完全封闭贵宾区,致使任何人也不能轻易进入。 然而,让瑜颜墨没有想到的了。冯家请来的雇佣兵,竟然彻底切断了医院的电源,以及一切通讯设备。 那支雇佣兵,他也有所耳闻。 在国际上也小有名声。以纪律森严和严格执行雇主任务而闻名。它的领头人姓胡,毕业于S国的某军校。 没想到,竟然会和冯家有关系。 一开始,医院那边封锁了贵宾区,想的是缓兵之计,只等这群雇佣兵无法靠近悦菱,等瑜颜墨回来以后,一切自然能游刃而解。 没想到,他们无法到达悦菱的病房,就想要强行突破,为此不惜让医院断电。也一度让瑜颜墨无法了解到悦菱那边的情况。 幸而的是,保镖队伍也是经过专业的训练,为了保护悦菱,各方面都做了周全的准备。他们有带一套自己的无线电设备,在这种紧急的时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医院病房里,悦菱看着黑黝黝的天花板。 现在,她的四周都是保镖,将她保护得像一只玻璃杯中的鱼。她抱着枕头,把脸靠在柔软的布料上,似乎依靠着身体这样蜷缩,就可以多一分安全感。 突然,她觉得四周的空气凝重了起来。 孕妇通常都有不同于别人的敏锐感觉。悦菱觉得自己明确地听到了空气传来嗖嗖的声音,说不清是从哪里来的。 但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 “有人……有人在靠近?”她慌慌地捂着心口,“你们听到了吗?有人在靠近。” 保镖们侧耳…… 似乎,真的有什么声音,细碎地,说不清从哪里来的,在滑动着,由远及近的。 突然间,一声玻璃响从外面传来。 保镖们立即把枪口对准了窗户。 只见窗帘外面,似乎一个男人的身影,此刻正挂在窗户外面,用枪托砸着窗玻璃。 咚!咚! 每一下,都那么用力。 悦菱吓得急忙把被子抱做一团。 “悦菱小姐放心,”有一名保镖安慰着她,“所有的窗玻璃都是防弹玻璃,他们没办法打破。” …… “所有的玻璃都是防弹级别的,所以只要关闭了整个贵宾区的玻璃窗,那些雇佣兵哪怕从天台下来,也没办法进入。” 保镖对着飞机上的瑜颜墨汇报。 瑜颜墨咬了一下唇,眼中透出异常沉远的光。是的,所有的玻璃都是防弹级别的,可是……如果对方有穿甲子弹,或者火力更猛的反坦克武器,怎么办? 更何况,贵宾区,并不是完全没有和外界相连……还有一个地方,不知道,那些雇佣兵有没有想到,可以便捷地到达病房…… 那就是,大楼的通风管道!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悦菱也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在离她头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中央空调的出风口。 此时,那个出口,在没有灯光照射的情况下,像极了一只,张大了口的怪兽,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悦菱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宝贝,你在吗?”脖子上的通讯器里,传来了瑜颜墨的声音。 “在的,颜墨我在的。”听到他的声音,她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宝贝,”他的声音稳稳地传来,“我现在已经进入C市的航空领域了,很快就下飞机了。” “真的?”悦菱觉得这间屋子也没有那么黑暗了。 “宝贝,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立即照办,听到了吗?” “嗯。”她立刻点了点头。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离开这间房间!” …… “报告队长!”雇佣兵向胡队长汇报,“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就绪,要爆破那扇窗户了。” 胡队长看着竖在自己面前的这扇牢实的钢门。 这种防护门,他曾经见识过。 从外面而言,几乎没有攻破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人在里面,只要知道一定的开门技巧,就可以轻易打开。 拉斐尔医院用这种防护级别的门,大概只是为了在突发情况下保护病房里的人。 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还真对这种门毫无办法。 可惜,这次他们遇到的,是像他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这点小儿科,根本就难不倒他。 “小胡,”冯夫人在他身旁,还是稍微有点担心,“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冯夫人你放心。”胡队长对她说,“我们刚才已经询问过医生,这栋楼里,现在没有人在做手术,病人都转移到隔壁的普通医院去了。所以这里,现在就只有那个女人和她的保镖而已。” “哼,”冯夫人眼里透着怒,“整栋医院都只给她一个人开的吗?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小胡,你一定要帮我教训她!”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 那边病房的玻璃已经已经被炸开了。 里面的雇佣兵急忙里应外合,打开了这扇钢门。 可是,胡队长刚刚带人打开门,唰的一下,手里的照明电筒,全部都失灵了。整个贵宾区顿时一片漆黑。 所有的人,霎时间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胡队长厉声问部下。 紧急照明设备失灵,这种情况在从前执行任何任务时,都没有出现过。这种错误,属于非常严重级别的,今天不过是来找一个女人给冯老师讨回公道,发生这种错误还算不了什么大事。 可是,如果是在从前,在战场上,或是执行什么特别任务时出现这种设备故障,对于部队而言,几乎是会导致大家分分钟灭亡的可怕错误。 士兵们急忙捣鼓着设备。 可是,不仅是他们手中的大型照明设备出了问题,就连他们随身所带的手电也没有了任何的作用。完全打不开。 “小胡,有没有事啊?”一片漆黑之中,冯夫人问他。 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怪事。不过,胡队长一时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中的缘故。 他立刻拿着对讲机,对部下命令:“现在打开大楼电源。”刚才切断电源,只是为了开这扇门而已。 没想到,最后还是需要用野蛮的爆破方式,才能进来。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贵宾区,谅那个悦菱也插翅难飞了。打开电源,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以,等冯夫人和胡队长带着人进入悦菱的病房时,不禁傻眼了。 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早不知道悦菱到哪里去了。不仅是悦菱原先的病房,所有的病房里也没有人。 “队长!”有一名雇佣兵发现了端倪,“病房里的空调通风口开了。” 胡队长和冯夫人听到,急忙跑到悦菱的房间里去看。 只见头顶正方形的中央空调,不知何时已经被拆卸下来了。挡板被放到了一边,看得出,拆下它的人十分地匆忙。 “他们钻通风口跑掉了!”冯夫人十分地吃惊,没想到,这个女人为了躲避她的追逼,竟然爬洞跑了。 “小胡,怎么办啊?”她问胡队长。 原本还想着要把那个女人怎么样,没想到她居然给跑掉了。 胡队长也觉得有些气结。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却连对方人影都没见到。亏他还带着这么大一帮人,威风凛凛地上来,不是从天而降,就是破门而入。 听说那个悦菱,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除了有点小姿色,会*男人,几乎没什么其他本事。 可是,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跑掉了。 胡队长一大帮子人都上来了,就这么灰不溜秋地下去,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在业界混? 他当即浓眉皱起来:“你们几个一小队,进通道去,顺着他们的路,看他们逃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你们分成一队,到所有通风口的出口处,去堵截他们。冯夫人,”他宽慰冯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把那个女人带到警局去。不会让害冯教授的凶手逍遥法外。” 通风口其实也不大,雇佣兵钻进去以后,身子都很难以动弹。 可是,他们都是素以严格遵守上级命令,且雷厉风行地完成任务著称的,如果连这么点小小的任务都完不成,以后也别想在再队伍里干了。 当即,几个人为一小队,相继钻入了里面。顺着通风口,往里面找去。 “宝贝,你在听我说话吗?”黑暗中,瑜颜墨的声音传来。 “在的。”悦菱小声地回答。 “你现在在哪里了?”他关切地问她。 “很快就要出去了。”悦菱有些小喘气,怀孕四个月了,没从前那么身轻如燕了,有些容易累了。 “别着急。”他说着这话,声音仿佛一层温暖地外衣,包裹在她的身边,“我很快就到了,等我。” “嗯!”悦菱坚定地点头。 她坚信,她的颜墨,一定会及时地赶到,来救她的! 此时,雇佣兵们趴在通风道里,急速地往前面爬行着。真是,不得不佩服那个女人,这里空气很糟,环境也很糟糕,通道里全是灰尘、蛛网,她居然能跟着保镖一起通过。 看样子,她果然是和冯教授的爆炸案脱不了关系,心虚才逃走的。 爬了不知多久,他们遇到了岔路口,通风道里很黑,看不清两边各是什么情况,手电又坏掉了。 “怎么样了?”胡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雇佣兵正要回答,突然听到右侧的通道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好累,我再也爬不动了……” “发现目标!”雇佣兵声音放低了,他对着同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紧。 而这时,另一边,守着通风道出口的小分队,也发来了汇报:“胡队长,我们这边也发现了目标,似乎正在朝我们出口靠近。” 是的,现在,正在通风道里追着悦菱的那一队人,和守在通风道出口的人,都已经听到了动静。 从通风道的某一截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让我休息一小会儿……我好累,不想爬了……” “小姐,”她身边的保镖似乎还在劝着她,“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通风口了,除了通风口,绕过那群人,就可以下楼梯了。” “可是这里好呛……咳咳!”悦菱咳嗽着,“我真的受不了了。” 守在通风口的小分队听到了里面女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忙对着对讲机汇报:“她马上就要出来了!” “我们这边也是!”在通道里面追捕着悦菱的那队人也在汇报着同样的消息,“我们这边马上就要追上她了!” “好,”胡队长指挥着,“不论你们那边先拦截住她,首先制住她和她身边的人,必要时,可以适当使用武力!一定要把她抓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 宝贝,上天派你拯救我(二更) “哈……哈……”通道里,传来女人急促地呵气声,“好累,终于快到了。” 站在通道外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撒网,他们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持枪地持枪,拿着绳索的拿着绳索,只等着悦菱出来就把她套住。 而与此同时,通道里的人,也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她。 里面守着收网的人,和外面追着抓人的人,所听到的,都是同一个女人的声音。 突然,啪的一下,楼梯口墙角边,通风出口的挡板掉了下来。那个女人,终于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从那里面,钻出了第一个人的脑袋。 守在出口的某个雇佣兵做了一个手势,出口旁的人已经把黑布袋罩了下去,把对方的头捂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还没等对方有所挣扎,就拖着对方的衣领,把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他们训练有素地一个手刀,就把对方劈晕,捆绑起来,扔到了一边。然后等着下面的人出来。 “这是个男的,”有个雇佣兵比着口型,“下一个应该就是那个女的了。” 很快,第二个人又钻了出来。 守在外面的雇佣兵如法炮制,成功地将第二个人捆了起来。 只是,这个人依然是男人。 等到第三个人出来,他们依旧把他蒙上黑头套,捆好之后,终于发觉了有些地方没对。 “那个女人,她为什么没说话了?”其中一个守在外面的雇佣兵问队友。 他刚刚问完,洞口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呼……颜墨什么时候来啊?” “准备!”雇佣兵意识到那个女人终于出来了。 出口刚刚伸出一个头,他们立刻把对方罩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拖了出来。可是,这一次,还没等到他们捆绑,就发现,这次出来的,依然是个男人! 女人呢? 他们全都惊呆了。 这事情太诡异了……明明,很早就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了,可是,就是一直没见她的人出来。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再次从出口处传来。 “呼……累死了……” “胡、胡队长,你恐怕要过来看看,这、这里有点奇怪。”雇佣兵急忙着向胡队长报告。 明明通道里有人说话,可是却没有人出来。 他们想说闹鬼了,可是这种话,像是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雇佣兵所能说的吗? 胡队长很快带着人过来了。从悦菱的病房到楼梯口也没多远,只是从通风道走,有点绕而已。 “胡队长,我们两边的人确实都听到了那个女人在通风道里,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她出来。”这么诡异的情况,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 胡队长俯下身子,看向了黑乎乎的通道。 正在此时,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好累啊……休息一下吧……要出去了吗?” 胡队长听到这句话,似乎就在出口不远处。他猛地把身子探了进去,然后伸手在上上下下一抓,摸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东西,硬硬地,不规则形状,好像是金属的。 他抓着那个东西,想要扯出来,可是那东西仿佛在通道壁上生根了似的,怎么也扯不动。 他咬着牙一使劲,东西倒是被他拔下来了。 可是他自己的身子却往后一退,头咚地撞在了通风出口上。哪怕他身经百战,这一下也被撞得不清,眼前都冒了金星。 “胡队长!”手下的士兵见他摔倒了,急忙喊道。 胡队长没工夫喊痛,立刻指着那个被他拔出来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那个东西上面去了……只见,那不过是一个小型的电动机器人,下面有两排坦克指轮一样的脚,看那些履带的形状,应该是有吸附力的,可以顺着任何墙面上下左右爬行。 它仿佛发现了众人都在看着它,吱地一下转动了脑袋,两个红灯的眼睛闪了闪,然后炫耀似的哧溜溜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胡队长的眼前。 “哎,累死我了……”它突然发出这么一个女人的声音。 所有的雇佣兵,包括胡队长和冯夫人,全都傻了。 搞了半天,弄得灰头土脸的,通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一直都是这个机器人在误导着他们! “那我们刚才抓的人是谁?”最先有个雇佣兵反应过来。 他们急忙着去看躺在地上,被捆成了粽子,头上罩着黑布口袋,被打晕的几个人。 口袋拿开了,果不其然! 他们刚才抓的,都是在通道里追悦菱的那个小分队的四个人! 胡队长的脸已经全黑了。 身为国际上享有盛名的雇佣军团队,竟然被一个小女人耍得团团转! 搞了半天,所谓天花板上的通风口挡板取下来,不过是为了误导他们而已。那个女人让人把通风板取下来,紧接着把这个机器人放进去,让它在里面行驶着,一边把她的声音传输过来。 让他们以为,她一直在里面爬行着,要到楼梯口的通风道那里逃走。 并且,还让他们上演了一场“自相残杀”的好戏。 这也要怪通道里那么脏,几个雇佣兵爬了出来,脸脖子手全都黑得看不清原样了,连身上的迷彩服也成了油烟服,一时半会儿都没能让队友们认出来。 这么丢脸的事,有史以来,从没发生过。 “呀,遥控器好像不管用了呢,颜墨,遥控器坏了,小机器人不动了。”悦菱操控着失灵的遥控器,对着通讯器那边的瑜颜墨汇报。 “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瑜颜墨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溺,“好玩吗?” “好玩,”悦菱脆生生地回答,“可是,颜墨什么时候到啊。” “十分钟以内。” “天台上好冷啊。”悦菱裹着大衣,转而,又甜甜一笑,“可是可以见到颜墨了,心里都觉得很暖和呢。” 瑜颜墨的嘴角不由挂了淡淡的笑,脸上的线条,因听到了她的话变得异常的柔和。 我也是,宝贝,哪怕是听到你的声音,也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起来。 柳清叶的医院,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当初,整个医院都是由柳清叶自己做图纸设计的。当然,瑜颜墨当初也帮忙不少。所有的图纸,他都是见过的。 瑜颜墨对于所有见过的文件和图片,几乎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而医院的每个房间布局,甚至是每个是通风道的方位和走向,他都十分的了解。 守着悦菱的保镖团队,为了防止“子规”的出现,而带着丰富而多样化的武器。其中有某种可以让所有小型照明设备失灵的声波控制器,可以用低声波击碎任何野战部队军用的手电及照明灯里的细小灯丝。 还有那个可以吸附着任何通道壁爬行的小机器人。 那个小机器人自带有热能传感器,能在人靠近它的时候,发出热能讯号。因而,这边的悦菱,可以拿着遥控器,看着上面的屏幕,知道有几个热能点在靠近。一个热能点就是一个人,因此悦菱知道那些雇佣兵进了通道,并靠近了小机器人。 这时候,她就通过安装在小机器人上的无线电,把自己的声音即时地传了过去。让那些在通道里晕头转向的雇佣兵,以为是她在他们前方爬行。 悦菱并不知道通道里的路线和形状,但瑜颜墨大脑中有拉斐尔所有的构造图。 他只需要在另一边指挥着悦菱左转右转,而悦菱又指挥着小机器人爬上爬下就可以了。 “宝贝,你很棒。”当她让那几个人雇用兵自己人打了自己人的时候,他在那边赞扬着她。 他很少这样称赞她。在悦菱的记忆力,瑜颜墨,那个总是冷着脸,眼神里带着不屑的男人,是根本不会觉得她有多么了不起的。 这么几个月,瑜颜墨给悦菱的感觉,是她不过是他所有的一个*物,一个依附品。他都不喜欢她有进步,有自己的思维,有一点点了不起。 可是刚才,他却对她不吝赞美。 “谢谢颜墨呢。”不自不觉,眼泪溢满了她的双眼。 “你在哭吗?”他听出了她声音的异样,声音里带了一丝慌。 相爱的恋人,在没有见面的时候,不知为何,所有的情绪都会无限的放大,平时可以冷静的事,相隔时却会变得慌张;平时轻微的甜蜜,无法相拥的时候,就会变成无边的思念,压得人无法呼吸。 “我在笑。”悦菱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可以遇得到你。” “不可能。”没想到,瑜颜墨在那边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 还没等到她惊讶,他旋即,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上辈子,一定干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 他停住了话,仿佛为了听到那一边,她轻微的吸气,带着蜜意的呼吸,带着期待地好奇。 他又笑起来,黑曜石一般的眼里,仿若装满了整个星空,因为有那份爱在心中,而变得璀璨无比。 “因为悦菱干了不能弥补的罪过,所以,这一世,上天派你过来拯救我。” 他成功地了听到了她吃惊地吸气。 他觉得自己的眼也仿佛要控制不住湿润。 拯救他,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使命。 他带着机械般的任务,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生活着,人情、爱、友谊,对于他而言都是天边星水中月,遥不可及。 但是上天偏偏要派她来打动他,要让她用她那么娇小的身躯,那么柔弱的力量,把他从无边的黑夜中捞起来,然后用她的温暖和爱,点亮他生命中所有的星星。 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才会被派来完成这么危险而艰难的任务。 可是,他觉得她真是了不起,那么成功就打动了他,那么坚持着不放弃。每一次,面对顽固而偏执的他,一次次的伸出手,一次次用她微弱的火光来暖付着他冰冷的身躯。 “胡队长,我们发现电梯有动过的痕迹。”雇佣兵终于发觉了悦菱的行踪。 冯夫人惊叫:“她是乘坐电梯逃跑的?而不是爬的通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胡队长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已经这样毁掉了。 悦菱那一边,一定是使用了什么高科技的武器,让他们的照明装置全都失效了。 这之后,为了看清路和病房,他们只有重新启动电源。 只要一启动电源,她就可以乘此机会,乘坐电梯,堂而皇之的离开。而电梯离楼道要拐好几个弯,胡队长他们上来,一有灯光,肯定第一时间是去病房里找人。 哪里想得到,她早就守在电梯那里了,只要一来电,她只需要按一个按钮,就舒舒服服地走了。 留他们一大队人在这里抓瞎,还干下自己人抓自己人的蠢事。 “这可怎么办啊!”冯夫人极端不服气,“她就这么跑了,我们利钦的事要怎么办才好?” “她没走。”胡队长带了那么久的雇佣兵,其实也算是经验丰富,头脑不弱了。 只是,面对悦菱一个弱女子,太过轻敌,才会犯下这么可笑的错误。 可是,现在,他把悦菱当成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立刻就能分析出她去了哪里。 “楼下还有我们的人守着,她是逃不出去的。到其他楼层,我们也会逐一找到她的。所以,”他得出结论,“她一定是去了楼顶的天台!” 楼顶的天台,应该可以容得下直升机降落…… “快去天台!”他急速下令,“趁着她还没有乘直升机逃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 暗中算计的子弹 拉斐尔医院的顶层天台,风灌着怒吼声呼啸而过。 悦菱抬头望着夜空,黑丝绒一般的苍穹缀着钻石点点的星辰,像渴望爱人的眼睛,一直深深的凝望着遥远的星球。 瑜颜墨说的,他很快就可以到了。 他让她在天台等他,他会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身旁,再度拥她入怀。 离开C市的时候,他怀抱中的温暖,依稀还在停留在她的心尖。他的吻,仿佛能将她融化的热吻,给予她等待的力量。 “悦菱,等我回来,记住我是你宝宝的爸比。”他握着她的指尖,每一寸都舍不得放开。 天台很冷,但她只是裹紧了大衣。 因为有宝宝和自己两个人的体温,所以她不畏惧任何的风暴。 突然间,通往天台的门被撞开了。 悦菱想站起来,保镖们已经如潮水一般将她包围在里面。但是她依然看到,从天台的那扇门里,雇佣兵们像蚂蚁一样涌了出来。 在他们的最后,是他们的队长和冯夫人。 “果然,”天台上照明充足,亮如白昼,冯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悦菱,“就是她,小胡,看到了吗,就是那个女孩,她害得我家利钦双目失明。” “冯夫人。”悦菱叫起来,“冯老师真的不是我去害的。” 她真不敢相信,这些荷枪实弹的人,竟然都是冯夫人叫来的。看起来,她是一个多么端庄稳重的老太太,根本不像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她有一个那么通情达理,儒雅稳重的儿子。如果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怎么教育得出那样的孩子呢? 可是,她忽视了一个母亲的悲愤和她的被害臆想。 冯夫人怒声喝道:“住口!如果不是你害的,你跑什么跑?还耍什么心机,搞得我们团团转。你是什么居心?” 悦菱委屈地:“可是,这些人都好凶的样子。”还都带着枪。如果不是很危险的人,瑜颜墨不会让她逃到天台来等他的。而且,这些人还把医院弄停电了。他们不知道医院停电,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吗? 万一正好有病人在手术室,出了人命该怎么办? “哼,”冯夫人越看悦菱越觉得她可疑,“少在哪儿装可怜了。我们利钦就是太有同情心了,才会被你这种人欺骗。” “冯夫人,你真的误会了,”遇到这样失去理智的母亲,悦菱有口难辩,“我绝对没有害过冯老师,我可以以我肚子里的宝宝起誓。” “宝宝?”冯夫人惊叫起来,“什么?你都怀孕了?还要去招惹我们利钦?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结婚了吗?居然就有孩子了。对了,你是个孤儿。难怪了,没人教养,竟然干下这么不知羞耻的事!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儿来的野种?你是不是拿这个来要挟我们利钦的?” 听到说悦菱有孕,冯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利钦的。第二反应就是,悦菱一定是以次为借口要讹诈他们利钦。 正因为她怀孕了,又非要赖到冯利钦的身上。而冯利钦不肯接受,她才会带着炸药,要和自己儿子同归于尽。 按着冯夫人的逻辑,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破鞋!”冯夫人终于口无遮拦地骂道,“果然就是你要报复我们的利钦。你实在是太坏、太没羞没脸了!” “冯夫人!”听到她这样羞辱自己,悦菱实在忍无可忍了,“看起来您像是一个知识份子,可是怎么能这样随意侮辱别人,做出这么和自己身份不合的言行呢?你什么真相都不了解,就冤枉和污蔑我。冯夫人,虽然我没什么知识,但我也知道,你这样信口开河地诬陷我。我是可以到法院告你诽谤的!” “好啊,你还想告我。”冯夫人气得发抖,“本来,我还说给你一个机会,把那个认罪书写了,我让你到警察局自首,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还要倒打一耙,反咬我一口。小胡!别跟她客气,先把她绑了再说。这种人,根本别跟她讲道理。” 胡队长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了。 之前,在楼下被悦菱玩了个晕,脸都丢尽了,队伍的名声和荣誉都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现在上来,好不容易堵住了她,若不是顾忌着冯夫人是个文化人,不喜欢蛮不讲理动手动脚,早就上去把她绑了。 现在,他听到现在冯夫人主动下令绑了悦菱,立刻带领人向前,想要冲破保镖的护卫,接近悦菱。 “别动!”说时迟那时快,悦菱身边的保镖们,齐刷刷地掏出了枪。 哗啦啦一声枪械上膛的声音,一瞬间,天台之上,顿时兵戈相向。 “哼,想要碰我们悦菱小姐一根手指。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保镖队长用枪指着胡队长。 胡队长冷笑:“你是在威胁我吗?难道你没听过,什么是雇佣兵吗?和我们比谁不怕死,恐怕你们真是活腻了。” 保镖队长紧紧拧着眉,咬着牙:“我只知道,我们的是命,你们的也是命,大家都不怕死的话,就拼一拼,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绝对,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带走悦菱小姐。 这群保镖都是瑜颜墨身边最忠心的护卫。他们都知道,悦菱对于瑜颜墨,意味着什么,如果因为他们的失职,让悦菱受到一丁点的损伤,那么以瑜颜墨的个性,他们同样是不可活的。 但是比起不可活,最大的耻辱莫过于不能完成主人给予的任务。 如果因为保护悦菱而和雇佣兵火拼死去,至少是守住了自己的荣誉和名声。 横竖都是死,不如战死。 天台上,两队人剑拔弩张。 大家都用枪指着对方,然而,并没有人轻举妄动。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有人先动手,这个天台,立马就会变成一个混乱的战场。而拉斐尔医院,就会瞬间变成一个坟场。 生命,说轻很轻,说重却又很重。 任何人,都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无论是胡队长,和保镖队长,他们都可以为了任务去死,但是,并不会无端的牺牲自己和手下的性命。 一开始,胡队长想的就是,兵不血刃的把这群人的武装解除了,然后把悦菱带走,给冯夫人出口气。 谁想得到,这个悦菱竟然躲过了他们的追捕,还用计谋,摆了他们一道。 现在,在这个空旷的天台之上,保镖们虽然人数上有所弱,但他们的武器并不弱。如果发生枪战,虽然最终雇佣兵肯定胜利,但也会有所损伤。 所以,胡队长和手下的士兵,也只是包围了悦菱和保镖们,并没有再靠前一步。 悦菱裹紧了大衣,只觉得风声更大了。 为什么,瑜颜墨现在还没有来呢。十分钟,怎么可以这么漫长…… 但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她突然又不想他过来了。 如果他过来,再和他们发生冲突,受了伤,该怎么办? “只要你们把这个女人交出来。我们可以保证不开火,不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胡队长提出了交换的条件。 可是保镖队长嘲笑了一声:“少废话,要么杀了我们,要么就走,想带走悦菱小姐,想都别想!” 胡队长咬了一下牙,额头上青筋凸出:“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们什么酒都不吃。”保镖队长凶横地把枪一指,“血倒是喝过不少。” 就在这双方一触即发,但却又最后克制的紧要关头,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天台上的远处,有一排整齐的电梯机房。 机房与机房之间排列规则,墙面笔直且没有死角,看起来根本不可能藏匿什么人。然而此时,在其中的一个机房上,正趴着一个穿着黑衣的杀手。 此刻,杀手正端着狙击枪,从瞄准镜中,一一对准了远处的那群人。 悦菱完全被保镖挡住了,偶尔会从缝隙中露出一点脸,要想一枪击中她,并让她丧命,可能性非常的小。 不过,杀手来的时候,并没有接到一定要杀死悦菱的任务。 上面派他过来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只要制造事端和混乱就可以了。 最好的方法,是让那个叫悦菱的女孩,死得一点也不像是被暗杀的。她最佳的死法,应该是死于混乱中的流弹,或者是被别的雇佣兵,而不是特定的杀手一刀抹了脖子,甚至是在双方的乱斗中,一不小心被推下了天台。。 杀手的枪头,一一在胡队长、雇佣兵、保镖们的脸上指过。 找谁先下手呢? 他想,必须要挑一个占有最佳的角度的替死鬼。必须要一枪打过去,让那个被枪打中的倒霉蛋,看起来像是被对方的某人击中的…… 这一边,胡队长依然在和保镖队长交涉着。 “把这个女人给我,如果害怕你们的雇主责罪,可以加入我的队伍。我给你们最好的待遇。” 他必须要把这个叫悦菱的女人带走,否则的话,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冯夫人和冯老先生的面前抬起头。 一名后面的保镖听了这句话,几乎挺身而前:“对不起,你们太小看我们了。跟着瑜大公子,为的不仅仅是钱。” 这只保镖队伍里的人,是瑜颜墨多年来培养的贴身手下。说起来是保镖,其实是瑜颜墨的私人护卫和手下。并不是简单拿钱工作的寻常保镖。 这名保镖说着那句话,手中的枪随意地摆动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 在所有人都猝防不及的时候,远处的杀手,扣动了狙击枪的机板。借着那名保镖甩动枪头的时候,顺着他的方向,给了正对着他的一名雇佣兵一枪。 “你们他妈的还真敢开枪!”这一声枪响和士兵痛苦的倒下,让胡队长愤怒不已。 他一抬手,顺着就向保镖扫射过去。 随着悦菱和冯夫人的尖叫声。天台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战火,就这样被那颗暗中飞来的子弹挑起。 没有两分钟,天台上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几名保镖掩护着悦菱退到了一个角楼。其余边退边开始和雇佣兵们相互扫射。保镖们都穿有防弹衣,子弹打在身体部位并不会造成损伤,但他们的四肢并没有保护。 乱飞的子弹不长眼睛,一些保镖已经腿部受伤,已经行动不便。 但他们依然与雇佣兵持续开火。 双方各自占据了一个据点,轮番对着对方发动攻势。 “队长!”一名保镖脸部被跳弹击伤,流着鲜血,“对方火力太猛,我们要撑不住了。” “撑住!”保镖队长吼着,“拼死也要撑住。我们在这边撑着,你们带着悦菱小姐从后面有个门下楼。先别等大公子来了。” 悦菱被好几个保镖护在中间,但她依然觉得子弹就在自己的耳边飞来飞去。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过枪林弹雨。上次被京拐走,在最后那个敌方的基地里,她也只是躲在帐篷与帐篷之间,看着远处的火光和爆炸,并没有和子弹靠得那么近过。 瑜颜墨,为什么瑜颜墨还没来? 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所以就不来了。悦菱的心中一团乱麻……一方面,那么渴望他来救她,另一方面,又害怕他来了会让场面更混乱。 保镖们护着她往另一个通道走。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推开门,正准备护送悦菱下去的时候,门的那一边,竟然站着胡队长。 保镖们完全没有准备,胡队长已经扣动机板。 嘭嘭几声,就在悦菱的惊叫声中,击中了保镖们的腿。 然后,他一步上前,抓住了她,一扳手腕,就将她整个翻了过来,钳制在了他的手臂之中。 “全都停下!” ——【作者有话—— 亲爱的们,不出意外今天会连续四更,敬请期待,谢谢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 你放了她,我放你生路(二更) 随着他豹子般的一声大喝,枪声竟然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 保镖们,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他们绝望地看着,悦菱已经如人质一般的,被胡队长所掌控。 完了,如此拼命,却依然没有守住瑜大公子的女人。 真是死不足惜了。 而雇佣兵们,纷纷显出了胜利和轻松的神色。本身,他们人数上就远远高于了这群保镖,武器也比他们更加生猛。 可是这场战斗,从进医院到现在,竟然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尤其是最后的这场枪战,他们在人数优胜的情况下,居然受伤人数还要多于保镖。他们自认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已经是够敬业和拼命了。 没想到,小巫今天见了大巫。 这群保镖,才让他们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不要命。 为了保护住悦菱这个女人,他们真可谓是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就连一向对部下苛刻严厉的胡队长,心中也禁不住惋叹。这样的部下,要是能为他所用,成为他的士兵,该有多好。 真不知,他们的雇主,是如何训练他们的,尤其是能令他们如此的忠心。 他已经猜到了,他们真正的主人,绝不可能是柔柔弱弱的悦菱。她这样的小女子,并没有这样的魄力,可以拥有一支忠诚度如此高,训练能力也如此超群的手下。 不过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 方才,看到这群保镖后退的路线,他已经猜到了,他们是要把悦菱掩护到另一个出口,带她离开。 胡队长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他之前上楼的时候,已经发现拉斐尔医院的楼层都是通的。只要下一楼,就可以找到另一个上天台的入口。 因而,他迅速跑到了悦菱想要离开的出口守候。 这一次,他成功地拦截了她。 此时,胡队长用手臂圈着悦菱的头,他手里的枪,正指着悦菱的太阳穴。如此具有威慑力的举动,让所有瑜颜墨那边的保镖,无人敢出一口大气。 “冯夫人。”胡队长看着由士兵护送上来的冯夫人,她刚才被带到了楼下的安全地带,“这个女人,你要如何处置?” 冯夫人终于出了心中一口气,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悦菱。 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个女人,还真是姿色不菲。长得这么好看,却居然要害她的儿子,真是白长这么美了。 更让她可气地是,这个悦菱此刻完全被挟制住了,眼角却带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势,用一种颇有些冷蔑的眼神,挑衅地看着她。 原本,她想要带她去警察局认罪的。 可是,此刻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带着不屑神情的美眸,冯夫人竟然恶从心头起,一边恨恨地和她对视着,一边对着胡队长说:“把她带走,我要让她拿她的眼睛,去赔我儿子的眼睛!” 听医生说,冯利钦眼球组织受到爆破时的伤害,极有可能双目失明。如果真的会失去双眼,那就把这个女人的眼睛挖出去,给她的儿子移植好了。 也算是这个悦菱对她儿子的补偿了,比什么在监护里服刑和受到法律制裁都更解恨,也更有用。 听到冯夫人的话,胡队长说了一声好。 就准备带着悦菱离开。 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直升机螺旋桨地声音。 胡队长抬头,只见天空中,竟然同时有三架直升机飞来。 胡队长心中一惊,飞来的直升机型号,是CH-47支奴干中型机。这种直升机,S国官方五年前曾经向美军采购过20架,专门用来反潜和运输补给。 一辆CH-47,可同时容纳四十几个成年男子,或是两辆大型吉普。 突然飞来的这三辆,可以预见,里面的人数和武器数量,都是远远大于己方的兵力的。更何况,自己的人和这群保镖经过交火恶战,已经有损伤。 毫无疑问,这三架军用直升机,都是这个悦菱那边的派来救援的。 难道说,这个悦菱,竟然有那么强大的背景,能惊动官方军队力量? “赶快撤!”他急忙命令手下。 可是就在这时,那些原本已经失去气势的保镖,已经纷纷拿起枪,抢先一步,堵住了出口。他们是最铁血忠心的守卫,封死了胡队长的退路。 “让开!”胡队长把枪指着悦菱的头,“否则我一枪毙了她!”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 天空中,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不大,却能穿透螺旋桨的声音,直直的落了下来,令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寒栗。 “你敢动她分毫,我要冯家的人,和你的家人全部陪葬!” 胡队长抬头。 只见夜空中,一辆直升机的舱门前,站着一个黑色风衣的男子。 风把他的发与风衣吹起,犹如撒旦的礼袍,笼罩着万物苍生。他的眸,透着冷冷的光辉,在这肃杀的夜晚,似要收走脚下所有的灵魂。 他的容颜,如神祇般完美,他的神情,却如死神般寒彻心骨。 所有的人,下面所有胆敢动他女人的人。 他要让他们,死得连渣都不剩。 悦菱的眼中,闪着最动人的光,她深深地凝望着上空的男人,如天神般降临的男人:“颜墨……” 似曾相识地某个大雨天,他也是这样的降临,要救她于苦海,要给予她新生。 直升机未完全降落在地,瑜颜墨已经纵身一跃,从机舱跳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随着他的落地,其余的直升机都纷纷开舱,紧跟着,跳下了无数手持精良枪械,训练有素的手下。 这之后,他一步步地,每一声踏地都像是踩在每个人心上那般,朝着悦菱走了过来。 一重重,海浪般的杀气,压得胡队长节节后退。 胡队长已经意识到了实力的差距。 但他依然紧紧拽着悦菱。 这个男人,是来救这个女人的。 只要手里拽着这个女人,他不怕他敢对自己怎么样。 瑜颜墨走近,在只离胡队长数步之遥的地方,开口,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带着死亡的压力:“放了她,我给你生路。” 这时候,或许是出于无知,或许是出于过度的害怕,敢于接口的人,竟然是冯夫人。 “你、你是谁?”冯夫人发着抖。 瑜颜墨俯视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看着她花白的发,和她满是皱纹的脸,一字一顿地吐出:“我是——掌管你和你儿子生死的人。” 听到瑜颜墨的话,冯夫人往后一退,激动地叫起来:“你什么人,这么威胁我。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冯在部队里是做什么的?从来没人敢这么威胁我们!” 瑜颜墨不再理会她。 只是看向了胡队长怀中的悦菱。 她也正看着他。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但上面又带着一点见到他而兴奋的红晕。她的一双眼睛,带着星光一般的神采,闪耀着醉人的色泽,深深地望着他。她的红唇,轻轻开启,没有一个字,但他分明听到她在默默地唤着他的名字。 只需要一眼,他就止不住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放了她。”他再一次看向胡队长。 不料,胡队长已经洞察了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在看向悦菱的时候,他那种冷冰的,暗黑的气势会霎时散去,好像冰川上升起阳光一样。 这种明显的变化,已经告诉胡队长,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这个男人,很明显就是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 只有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财力和兵力,这样王者的气势,才会有那样的手下。 “你是谁?”现在,这句话由胡队长问出。 瑜颜墨微微昂头,眼中的傲慢不加掩饰:“你放了她,可以知道我是谁。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胡队长抓紧了悦菱。 瑜颜墨的声音沉下去,字字迫力:“死人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胡队长大笑,但笑声掩不住他的弱势,“想来我胡某这么多年刀口舔血,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威胁。是男人,怕什么死?” 他手中突然变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悦菱的眼睛。 “你的女人,她炸瞎了我恩师儿子的眼睛。今天,胡某人为了恩师报仇,来找她算账。就算现在受制于你,临死前,也一定要挖出她的眼睛,替我恩师出了这口气!” 瑜颜墨眼色阴沉:“你敢。” 胡队长手中的尖刀,离悦菱的眼睛只有一厘米之远。 “我死都不怕,还怕挖出她的眼睛。”他看着瑜颜墨,“总之,她弄瞎了我恩师儿子的眼睛,就一定要用她自己的眼睛来赔!” 听到他的话,瑜颜墨的嘴角,显现了一丝冷笑。 “这么说来,你也不怕我当着你的面,把你妻子,和你三岁儿子的眼睛挖出来,摆在你的面前了?” “什么?”胡队长心中一慌,“你怎么……” 多年来枪林弹雨,他从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有了妻子和孩子。就连他手下的士兵,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他有老婆和孩子? “你要问我怎么知道你有妻儿?”瑜颜墨冷笑,步步逼着他,“你敢提枪来碰我的女人,就不要有任何的后背留给敌人。” 瑜颜墨一伸手,已经有手下递来手机。 他拿起来,对着手机那边,冷声道:“你好,胡夫人,你的丈夫有话要对你和你的孩子说。” 在胡队长不可置信地眼光中,他把手机抛给了他。 “喂,老胡啊,”手机那边的女人问着,“儿子成天都在喊着要见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呢?” 胡队长心里早就慌了:“我、我忙完这阵子就回来,你、你带好儿子。” 女人在那边温柔地笑着:“我和儿子都非常好啊。老胡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还叫你这几个朋友来看我,送什么甜粥过来。就算我们儿子爱吃,你也不能这么惯着他啊。” 朋友?甜粥? 胡队长心中更加震惊了。 他的眼神与瑜颜墨的目光对碰,他眼中全然压倒性的气势瞬间让他明白了一切。 “不用担心,”看到他不可置信的眼神,瑜颜墨懒懒地回答他,“只要我的女人安全,你的那几个朋友,不会对你的妻子和儿子下手。但如果你……” 所谓的朋友,真实的身份却是瑜颜墨的手下。 借口是朋友,敲开了胡队长的家门,现在,已经不知不觉地控制了胡队长的妻儿。只是,那个女儿和他的儿子现在还全然不知请而已! “放了悦菱,我可以让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他眉头一拧,“否则的话,我让他们失去眼珠以后再知道。” “你这是犯法!”一直在一旁发抖的冯夫人突然叫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可以去坐牢的!” “是么?”瑜颜墨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那么你告诉我,持枪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闯入我未婚妻的病房,算是什么行为?” 还未等冯夫人回答,他又逼问道:“无故断掉医院的电源,致使手术中断,险些造成多起医疗事故,又可以坐多少年的牢?对了,忘了告诉你,断电的时候,你的儿子正在手术室,进行眼球复明手术。”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冯夫人击倒了。 “你、你骗人……利钦今天没有手术……你说谎……”她已经要吓成一摊烂泥了。 “不好意思,有。” 他冷冷地,每一个字都残忍地落在地上,“本来计划明天手术,正好有合适的供体,医生到处找你签字,却没找到你。为了你儿子能够尽快复明,他们冒着被你起诉的风险,替他做手术。不过,由于你断了大楼的电,耽误了时间,你儿子的眼睛,有可能永远不会复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 菱小姐,不要太点火了!(三更) ……冯夫人瘫倒在了地上。 晚上的时候,她一直在医院大楼外徘徊,当时,因为之前一直和胡队长通话,手机也没电了。 所以,医生没有能联系得上她。 可是,由于瑜颜墨之前让柳清叶通知过他们,冯利钦的眼睛手术,要安排在最重要的位置。所以,医院一直在寻找着最合适的供体。 一旦找到了,他们立刻就有一秒不耽搁的给冯利钦做手术。 冯利钦的双目受损十分严重,如果不尽快手术,真有可能永远失明。 所以,医生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手术成功,冒着最大的,身败名裂的风险,没有经过家属的签字,就把冯利钦推进了手术室。 可是,冯夫人叫来了胡队长,为了闯入贵宾区教训悦菱,不由分说,就断了整个大楼的电。 那时候,冯利钦刚刚开始手术。 胡队长所谓的告知冯夫人没人手术,不过是他的一家之辞。这么大一栋医院,又是C市最好的贵族医院,怎么可能不会随时随地在进行着各种手术? 他根本就是想通过断电逼迫医院方交出悦菱,完全没有顾及过别人的人命。 当年,他之所以犯错差点被开除军校,也是由于他行事作风极为固执且只顾自己的利益。没想到当年冯利钦父亲替他求情,留了他继续完成学业,也没能改变他的这个劣根性。 冯夫人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怎么对付悦菱,她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哭着:“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 千想万想,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成为了害儿子失明的凶手。 瑜颜墨看向胡队长手臂里的悦菱,她一直在看着他。不过,方才还十分深情的眼神,此刻却似乎清晰了几分。她那双会说话的眸子,仿佛是在告诉着他什么事。 瑜颜墨目光一沉…… 他的宝贝是在说,现在,可是动手了? 瑜颜墨继续看向胡队长,他虽然手中的尖刀依然对着悦菱的眼睛,可是很明显,他的心智已经动摇了,之前铁一般坚定的意志,也已经溃败了。不过,如果稍有不当,他的刀,依然可能伤到悦菱。 看到她被这个男人粗暴地勒着脖子,瑜颜墨已经心疼不止了。 如果再让她被刀划伤的话……他绝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我给你三秒时间。”瑜颜墨又走近了半步,他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出手去制住胡队长手里的刀。现在的距离,出手的话,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完好的救下悦菱。 可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不确定,他也不敢下手。 宝贝如斯,已经珍贵到不能容许一丝一毫的伤害。 胡队长听到他最后的警告,还在犹豫之际,手臂中的悦菱竟然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清脆,又干净利落,听不出有丝毫的害怕:“我来数这三秒的时间吧,数完了,小胡,请你放了我。”听到冯夫人叫胡队长小胡,她也跟着叫,并且丝毫不觉得有不妥。 还没等胡队长觉得惊诧,她已经又开口:“三、二……” 一字没出口,瑜颜墨突然出手,闪电般抓住了胡队长手中的刀,一只手肘已经飞一般击中了胡队长的太阳穴。 胡队长只觉得头顶一麻,手臂上想使力勒住悦菱,可是双手双腿都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动也不能动弹了。 与此同时,悦菱已经脱离了他的钳制,被瑜颜墨揽入了怀中。 胡队长想最后挣扎一下,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全身就像被石块浇筑了一般,动也无法动了。 瑜颜墨已经抱着悦菱退到了一边。 胡队长和他的手下,已经被瑜颜墨的人压倒性的控制住了。 现在,局势已经完全无悬念的倒在了一边。 悦菱来不及去管其他人呢,树袋熊一样,紧紧地挂在瑜颜墨的脖子上。她这笨拙又紧张的动作,令他忍不住弯唇。 “吓坏了吗?”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悦菱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微微点了点。 “颜墨,我以为你不来了。”她轻轻发着抖,小声地,“但是我又祈祷你别来,我怕你受伤。” 瑜颜墨抚了抚她的发:“白痴小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过!”没想到菱小姐立刻毫不留情地反驳。 瑜颜墨一把推开她,抓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凝视着她:“什么时候?” 菱小姐躲过他目光的刀刃,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一边:“约法五章,说了不准碰人家的……结果骗人家。” 瑜颜墨双眼一眯,夜色中,长睫在脸上投下迷人的影子,他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颌:“那么,是谁在那种时候抱着我的脖子说不要停的?” “那明明是你逼的,逼的!”菱小姐很愤怒,可是转眼间,她就惊叫起来,“颜墨,你的手怎么了?” 她看得分明,他挑起她下颌的那只手上,满是鲜血。 而且看那血的样子,不像是别人身上的。 从他下来到现在,除了胡队长,他并没有和谁起过什么冲突。根本没有什么受伤的机会,可是,现在他的手上却鲜血淋漓。 难道是胡队长的血吗? 看到她关切的眼神,他无谓地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 刚才,他是徒手去抓的胡队长的匕首,为了的是防止刀刃碰到悦菱。那种军用匕首,锋利异常,只要稍稍碰一下她娇嫩的肌肤,就能留下深深的伤口。 他宁愿自己的手掌被割穿,也不要她受到一丁点的损伤。 可是,看到她现在关心的模样,他觉得就算心脏被刀割下,也是值得的。 为了你,宝贝,一切都是值得的…… 突然,冯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胡!小胡你怎么了?” 只见方才还很刚健的胡队长,此刻却如木乃伊一样,僵硬地躺在地上。 “他怎么了?”冯夫人害怕地看着悦菱和瑜颜墨,“你们是不是要杀了他?” “只会躺几个小时无法动弹而已了。”悦菱无辜地耸肩。 柳清叶的药,真是各种稀奇古怪。比如这种肌肉贴片,只需要在人的某处皮肤上贴短短几分钟,就能让人全身麻痹僵硬倒地不起。 方才,胡队长一直用手臂勒着她的脖子,她便“下意识”地抓着他的手臂,装作想要挣扎挣脱的样子,其实是在手心里藏了柳清叶的“僵尸”贴片,一直粘着胡队长的手而已。 而由于胡队长面对瑜颜墨,各种紧张,被分心,竟然没发现悦菱的小计。 “哼,”悦菱躲在瑜颜墨的怀里,“这是小小的惩罚,谁让他那么没礼貌的跑来骚扰我?” 冯夫人老泪纵横:“悦菱小姐,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你,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放过我儿子,你这么有权有势,就放过我们这些小市民了。” “冯夫人,你真的误会了。”悦菱不知说什么好,“我真的没有害过冯老师。而且我还怀着颜墨的宝宝,我怎么可能干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她上前,不计前嫌地扶起了地上的冯夫人。 她并没有因为有瑜颜墨的庇护就变得骄横起来,相反她温柔地安慰着这位伤心的母亲:”冯夫人,你放心,冯老师是我的恩师。我一定会让颜墨帮忙,再找到合适他的供体,让他重获光明的。而那个真正的凶手,一定会落入法网的。” 她虽然有些气她老糊涂了,分不清是非,但她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如果她的宝宝受了什么伤害,她也一定会很愤怒,很不理智的,也有可能会怀疑身边每一个人。 所以,她还是希望留给她与冯利钦母亲之间,一个和好的空隙。 因为,她们原本就不是什么仇人啊。 冯夫人哭着:“我就是担心他……我就怕他再也看不到了……” 悦菱拿出手巾给冯夫人擦拭眼泪,然后看向瑜颜墨:“颜墨,能不能不要和冯夫人他们计较了,冯老师还没有做好手术,凶手也没找到,我们不应该内斗啊。” 瑜颜墨的眼神落在胡队长身上。 然后一一扫视着他的手下。 被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好。”最终他答了一个字。 尽管这些人,他有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他,悦菱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关键时刻,她是一个明理大是大非的女人。 现在,他们已经占领了制胜点,如果再赶尽杀绝,只会把矛盾加深,仇恨累积。这样的话,应该是那个子规,最想要看到的场面。 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去面对大家的敌人。 “你们走吧。”他放了人。 “冯夫人,你小心一点。”悦菱给冯利钦的母亲道别。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她只觉得有些虚脱,身子不禁往后一仰,瑜颜墨即时地抱住了她。 “怎么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还有些烫,不很灼手,但明显高于正常体温。她原本这两天身体就弱,肺部的炎症刚刚压下去,又经历了今晚上的事故,又重新发烧了。 瑜颜墨心疼地抱起了她。 他的宝贝,这么体弱娇小,却在今晚上对付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队伍长达半小时之久。 这半小时,他一直担心她会撑不下去,会在中途被对手俘虏。 如果她等不到他回来就被带走,那无疑会给他的救援增加巨大的难度。 但是,她却独自完成了一系列的行动,从刚开始,部署保镖们安装仪器,放机器人进通风口,伪装现场……直到后面还用柳清叶的贴片扳倒了彪悍的胡队长。 “宝贝,”他吻她的手,“你一定是个超级英雄。” “我不要当英雄,”她虚弱地蜷缩在他的怀抱中,“我只要当你的宝贝就好。” “好,”他微笑起来,吻了吻她的额头,嘴唇在她的肌肤上停留了片刻,“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的宝贝。” “今晚是继续在医院,还是回家?”他征求她的意见。 她立刻抱紧了他:“回家。”医院,她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回家的话有风险哦……”他的声音低下去,稍稍有些嘶哑。 分别了三天,他对她的渴望早已经爆表。现在她这样软趴趴地缩在自己的怀里,瑜大公子的自制力已经弱成了渣。 如果不是这里的场合过于血腥,不是四周全都是满满的手下,他已经就地把她放倒,先战他个三百回合再说别的。 “回家也不要。”没出乎意料,菱小姐撅着嘴拒绝了。 没想到瑜大公子看到那翘翘的红唇,已经忍不住低头。 “唔……” 天台的风比之前更加猛烈了。 秋风一寸寸,刮着悦菱的脸和手,然而,有瑜颜墨的地方,却浓烈如火。 “不要了……”激烈的空隙之中,她喘着气,“好多人呢。” “当他们不存在。”瑜颜墨的嗓音已经哑得听不清了。 悦菱悄悄瞅了一眼四周黑压压的人群,不由得对瑜颜墨脸皮的厚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拜托!就算所有的小伙伴都很自觉的面朝外笔直站立,给他们留出一个充分发挥的空间。 但是瑜大公子,不远处就是三架宽敞的直升机,你能不能屈尊移驾一下,去那里施展你的热情呢? 好歹,直升机里要比这里暖和一点啊! “真的不要在这里了……”她推搡着,真是羞死人了。 这里还有几个方才保护过她的保镖呢,这样来一场,让她以后拿什么脸面对着人家啊? 可是瑜大公子完全停不下来,这种时候,已经化身被小丁丁控制的傀儡,比如在什么地方,暖不暖和,地面是不是过硬过冷,有多少人围观,全都不重要了。 什么?菱小姐还在低烧? 低烧……太棒了!这样撩人的体温,简直不要太点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 只要功夫深,丁丁也要磨成针(四更) “颜墨……”当瑜颜墨含住她的脖子时,悦菱的眉头皱了起来,“痛。” 她娇弱的声音,让他的*又膨胀了一寸。只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难受,他也强制着停止下来。 “哪里痛?”他问着这句话,不忘用舌尖轻轻舔着她的耳垂。 “哪里都痛。”悦菱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虽然说,几天不见,她也很想他。想他炽热的体温,想他有力的拥抱,也想他的温存和抚摸。可是,人真的很不舒服,头疼嗓子疼是自然不在话下的了,全身的肌肤,都好像被人打过一遍似的,碰到就那么疼。 “颜墨。”她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蜷缩到他的怀里。她真的是不舒服极了,虽然渴望和他在一起,却对那种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瑜颜墨用自己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一点。 该死,他迫使自己的神智清醒一点。平时最引以为傲的控制力,现在被他如此痛恨着。天知道他现在饿成什么样子,但她的身体却这么糟糕,根本不适合进行什么事。 他把她抱起来,朝直升机走去。 怀孕的话,很多抗生素和退烧药都是不能用的,最多只能用点青霉素进行消炎。这两天,她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点,不能再这样折腾了。 “记住,你欠我起码七次。”他板着脸,原本柔和的面容也生硬起来,如果要在他脸上贴个标签,只有四个字可以贴切形容——欲求不满! 悦菱唯唯诺诺地,但说出的话却很不服软:“嗯哼哼,你哪有那么厉害,七次……小丁丁都要给你磨成针。” “你说什么?”瑜大公子垮下了眼,黑曜石般的眸中射出杀人的眼刀。 “今晚上风真大啊。”菱小姐立刻左顾而言他。 瑜大公子一个翻身,原本抱在怀中的菱小姐立刻被他放到了直升机中的长沙发上。他的身体,随着那肃杀之气,一同压下,逼得她几乎要深陷下去。 菱小姐捏着小拳头,虚弱地看着瑜大公子:“颜墨,我好累,又渴。”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怀疑我的能力。”瑜大公子眯着眼,审视着身下的小兔子,“有人能不能再说一次,让我听清楚一点。” “我……”悦菱又撅起嘴,“我是说……只要……只要……” 瑜大公子的瞳孔似在缩小,如同一只顷刻就要撕咬猎物的野兽,静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菱小姐斗着手指:“我说……只要某处深,不怕丁丁撑!” 一阵狂风刮过! 瑜颜墨,表示自己被悦菱打败了! 这无师自通的菱小姐啊,强压之下居然能对出这么有水准这么荤的对子。瑜颜墨开始怀疑这小丫头从头到尾都在给自己装单纯,她明明懂得很多吧,但却要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博取他的同情和爱怜了。 还是说,明明她是很简单的,只是因为跟着自己太久了,而被染色了? 不可能!瑜颜墨脸色很黑,心头更黑。他是那种满脑子只有黄色废料的人吗?他明明很高大上,除了她根本都不看任何女人一眼的。 那么,肯定就是菱小姐自己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了,哼,一定是的。 悦菱看着上面的瑜颜墨,脸色一秒钟变了五次,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颜墨……” 他立刻回过神来,眼中带着邪魅的色,嘴角一翘,勾住了她的下颌:“那么,让我看看你到底深不深呢?”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已经顺着她柔滑的肌肤一路而下,跃过屏障,轻轻地挑入某处小口。 “颜墨,真的痛……”悦菱要哭了。 她全身都在发着低烧,无力且疼痛,因为生病而没有一点水分。罕有的干涩,让瑜颜墨心头的火苗又起来几分,却明白她现在的状况,真是不适合任何的深入。 “渴吗?”瑜颜墨轻声问她,还不待她回答,已经先于她说道,“我很渴。” 说着,他起身,伸手拿过了一只水壶,拧开盖,仰头喝了一口。 悦菱期待地看着他:“颜墨,我也要喝……”嗓子好痛,她需要凉水来降温。 可是,还未等她再说什么,瑜颜墨已经扔掉了水壶。 咚的一声,金属的壶身和直升机的地面发出了碰撞声。与此同时,她的嘴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柔软的唇,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含着她的唇,一点一滴地,把清凉的液体慢慢灌入她的口中。 瑜颜墨一点点的喂着她,悦菱一点点的吞咽着。 不知什么时候,舌尖碰在了一起,下一秒,纠缠了起来。 悦菱……悦菱…… 瑜颜墨想要唤她的名字,然而他无法去停止吮咬她的唇舌。她是干涩的,而他此刻也全身着火。但即使这样,他也希望能给予她一点点甘泽,把自己全部都给她也行。 悦菱……他不会让她落在子规的手里,也不会任由任何人去伤害她。 她是他唯一的宝贝,比这世间任何财富、任何名利,任何生命都要重要的宝贝。 等结束这个气喘吁吁地亲吻之后,他离开了她的唇,那么近地和她相互凝视着,他们的睫毛,几乎都要碰到了一起,他们的气息,还在相互交织着。 “现在,”他用手指拨了一下她的唇,那上面还留有他给予的湿润,“给我把这里用起来……” 直升机在C市的夜空之中低速地,一边边地转着圈。 高空之中,菱小姐累得咽喉肿痛。 “再也不要做这种事了!”悦菱眼泪都留了下来,这么难受的事,为什么要她做啊。 瑜大公子已经要疯掉了。 “首先你要把这件事做完以后,再说以后的话!”他用手频繁着揉着她的发,扶着她的后脑勺。 “不来了。”菱小姐彻底罢工,躺下去,朝里睡,“你自己解决吧。” 瑜大公子牙要咬碎了:“你敢!” 这么半途中央地撂担子了,菱小姐你还真是有胆识啊。 “我不敢啊。”菱小姐虽然有些发烧,但斗嘴的时候立刻会战斗值立刻满格,“所以只有你自己搞定了,乖乖,”她挥挥手,“一边去吧,我可以装没看到。”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瑜大公子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如果不解决,估计以后都会丧失功能了。 他顺着她往下一滑,伸手去除掉她的防卫。 “颜墨,不要这样了,”菱小姐马上转换病弱模式,“人家真的好难受了,这样会伤到宝宝的,还有……”她突然察觉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到家?” 瑜大公子用伟岸的剑尖凶狠地指着她:“你让我这样下直升机吗?” 悦菱捂住了红彤彤的小脸:“原来大公子也很怕羞羞的呀。刚刚在天台的时候,不是当众不收门票表演的吗?” “你好像又活过来了?”瑜颜墨一伸手,抓住了悦菱的发梢,危险地俯瞰着她,“是不是证明,可以继续你没有完成的事呢?” “哼,活过来又怎么样?”悦菱真是不想理会他。 一天到晚,都像个被小丁丁控制的机器人一样,除了活塞运动,什么都不会干。连绝陨制造的小机器人都比不上。诶,说起来,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听到过绝陨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了,颜墨,你知道绝陨现在怎么样了吗?”菱小姐的思维非一般的跳跃。 瑜颜墨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顿时也愣住了。 下一秒,他的脸色起码翻了七八次。 这个该死的小丫头,他已经难受成了这个样子,她居然能想到别的男人那里去?难不成是他的强硬,居然让她联想到了蓝绝陨的什么?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下。 “你很想念蓝绝陨?”这么缓缓的一句问话,带着莫名的危险气息,让整个机舱的气温顿时陡降。 菱小姐再是笨蛋,也不会没有察觉这样的危机。 瑜大公子所制造的这种可怖氛围,说得好听一点,叫做霸道的杀气。说得透彻一点,及叫做,无人能敌的醋意。 她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当然,如果她非要顶风作案,和瑜大公子的醋意做抗争的话,最后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所以,菱小姐当即伸手,勾住了瑜颜墨的脖子:“没有啦,我想提下别人,让你冷静冷静,呵呵……” 她说着,忍不住朝瑜颜墨的小丁丁瞅起,希望那里稍微和颜悦色一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某小朋友比刚才还要愤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 我的女人,谁人敢动 呜呜,看样子是用错药了。 菱小姐现在想要一张春卷皮,可以龟缩进去当馅儿。她算是明白了,自己对于瑜颜墨,就是属性烈火的,她整个人,包括她的身体,她的话语,她的神色,都只有燥火的功效,绝没有清凉降火的能力。 “颜墨,等我身体好了,一定补偿你七次了。”无可奈何,只有低声下气示弱。 谁料到,她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弱不禁风的神态,都是助火的风。只能让瑜颜墨的理智再度被灼烧到疼痛。 “根本不可能,”他霸道地禁锢着她,手指在她身上画着圈,“……起码补偿七百次。” “七百次!”菱小姐又惊又怒,“这么功夫深,绝对磨成针!” 瑜颜墨的理智已经全盘崩溃,有些粗暴地将她抬起:“那就先磨一次看看!” “不准!”菱小姐反抗。 可是,她这般弱小,又还生着病,哪里是如狼似虎的瑜大公子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哧溜溜除了个干净。 瑜颜墨有些疯狂地咬着她的皮肤。 她的皮肤,仿佛刚从荔枝壳里剥出的新鲜果肉,令人垂涎。 “不要啊。”菱小姐无计可施,只有求助神灵……手机为什么不响啊,为什么没事发生啊,怎么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来打断他们啊. 妈咪妈咪哄,上帝快点显灵吧! 叮铃铃——手机响了。 啥?菱小姐刚刚在心里念完咒语,不敢相信真的灵验了。 叮铃铃——叮铃铃——瑜颜墨的手机真的响了。 可是,她看了看在自己身上持续疯狂的瑜大公子,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啊。 叮铃铃—— 是她幻听吗?她看了看四周,偌大的机舱只有她和瑜颜墨两个人。前面的驾驶室里,飞行员专心地在C市上空继续转圈圈。 不行,身上的瑜颜墨,马上就要把她攻破了。 他还是留着一丝理智,没有强行攻城,而是极力想要挑起她的感觉,让她配合他的行为。 可是,她真的除了皮肤疼,人晕晕欲睡之外,没有其它的感觉啊。 叮铃铃……手机还在响着,她努力,伸手够到了它。 悦菱把手机拿了过来,“颜墨,你手机在响。”她提醒着他,手机还有震动,绝对不是她的错觉了。 “嗯……”他重重的呼吸着,只顾着吮着她的敏感。 “颜墨,你不接吗?” 这一次,只有粗重的喘息回答她。 “你不接的话,我要接了哦。”她问他,抬头,看了看埋头不休的瑜大公子。哎,瑜颜墨已经完全小魔鬼被控制了,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无奈地按通了接听键,“你好。” 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焦急:“大公子呢?” “他啊,他在……”悦菱的脸红了,不知该怎么说。听起来,是瑜颜墨的保镖打来的呢。 她正想把手机递给瑜颜墨,没想到他已经上来,咬着她的耳朵,沉声在她耳边警告:“专心点。” 手机那边的保镖似乎滞了一下,明白了这边究竟在做什么。 但是,此时发生的事情,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汇报的。 “是……悦菱小姐吗?”保镖在电话那边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如果大公子现在不太方便的话,请你转告一下他,刚刚,袭击我们的雇佣兵,在离开之后,好像遭遇了什么意外……我们刚刚得到情报,他们被一群不知名的神秘人袭击,分别受了不同轻重的伤。” “啊?”悦菱几乎要坐了起来,“那么,冯夫人有没有受伤呢?” 据她所知,冯夫人是和胡队长他们一起下楼的。 如果胡队长他们遭遇了意外,会不会冯夫人也被伤害了呢? 老太太虽然有些糊涂,但她怎么说也是冯老师的母亲。只要是冯老师的亲人,悦菱都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 保镖的回答让她稍稍安了点心:“放心悦菱小姐,冯夫人没有跟着那群雇佣兵离开,她之后就去了她儿子的手术室外等候了。” 悦菱松了一口气,更加坐了一点起来,靠到了沙发背上:“那么,为什么胡队长和他雇佣兵们会被袭击呢?谁干的啊?”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保镖在那边答,“我们也是刚刚得知的情报……请你……等下一定转告大公子好吗?” “这个……”悦菱看了看瑜颜墨。 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停止了下来。 此刻,他正静静地坐在她面前,盯着她和她手里的电话。月光从机窗里照射进来,给他匀称的肌理镀上了一层金色,他俊美得如一尊雕像。 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他的眼神,较之刚才,火焰已经熄灭了许多。 或许是她的话,让他的理智回归,似乎明白到发生了多么重大的事件。 “手机给我。”他终于说话,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冷静与清晰。 悦菱把手机交到他的手中。交到他,还带着燥热与冲动的手心中。 “嗯……是……我知道了。”他已经起身,也没有披上衣服,就那样躬身坐了起来。 悦菱不知不觉地,匍匐到了他的背上,把头靠到了他的肩上,想要听下电话那边,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没有动,没有像往常那样扔开她,走到一边去。而是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对方留下了什么?” 悦菱听到瑜颜墨在这样问保镖,她的手,搭到了他的肩上。几乎没有过一秒,瑜颜墨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轻轻地在他有些发烫的手心之中揉搓着。 “好,我知道了……先暂时不动,让我想想。”他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悦菱担忧地问他。 她听到瑜颜墨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呼吸,仿佛刚刚发生的事,需要他这样的深呼吸,才能消化下去。 她喜欢听到他这样呼吸。 从前,她是没有听到过他遇到任何事情,有这么明显的忧患的表现的。或许是从前他刻意在她面前隐瞒了,或许是她从前不够细心,不够去观察他注意他。 现在,她能更深的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而不再是外表冷冰冰或者发怒的表情,这个进展让她觉得有些开心。 瑜颜墨回身,把她抱到了怀中。 他依然不发一语。 “颜墨,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啊?”悦菱期待地望着他,直觉告诉她,他还藏着有些事。他的保镖,刚才对她说的那些,并不是刚刚全部发生的事。否则的话,他不会和瑜颜墨谈那么久的话,瑜颜墨的神色,也不会这么凝重。 到底还发生了什么?颜墨。悦菱渴求地看着他,来吧,来告诉我吧。不要再把我当成一个外人来排斥,抑或将我当成不能分担的小孩子一样对待。 我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另一半,理应替你解忧,替你承担。 承担,不仅仅是快乐,也必须有痛苦。 “告诉我吧,颜墨,”她低声地、不断地求着他,“颜墨,告诉我,什么都告诉我,我能够承受,能够和你一起分担,告诉我……” 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胸膛的肌肤上划过,仿佛是为了打开他的心门。 瑜颜墨握住了她的手指。 他把那芊芊玉指,慢慢拿起,放到了口中,就像那是可口而解忧的青草,细细的品尝着。 良久,在她焦急而热切的注视中,他终于抬眼。夜色中,他那双闪着微光的,被上天眷顾而赋予了最美形状与神色的眼睛,带着世间所有的执念凝着他,凝着他深爱的女人。 然而,他说出的话,却并不是悦菱所期待的答案。 “宝贝,你是我的女人,谁敢动?” 悦菱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他所说的,并不是她所提问的。她想知道,胡队长为什么会被袭击,是什么人袭击的。可是,瑜颜墨却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难道说,胡队长和那群雇佣兵,被人袭击,是因为谁想要动她了? “颜墨,究竟是……”她着急地开口。 可是,瑜颜墨已经站起了身,带起一阵劲风。他把她的衣服给她披上,把一条薄毯给她裹好,然后随意的把外套往身上一披。 “回家。”他走到驾驶室,透过最前方的玻璃,俯瞰着脚下灯火成线成点的C市,这座繁华的,如钻石凝聚而成的S国大都市。 等他回来,见到悦菱依然裹着毯子,在黑暗之中,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是回翊哥哥那里,还是回瑜家呢?”她问他,语气里依然不能掩饰担心。 “瑜家。”他很简短地回答她。这时候,他又回到了那个惜字如金的瑜大公子,不再是那个为了她可以滔滔不绝,可以放下所有身段低到尘埃里的瑜颜墨。 这一路都无话。 再没有热情的拥抱和亲吻,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抵抗和挣扎。 他们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瑜颜墨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环抱着她的肩,将她拉过来,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有力而沉稳,让她觉得安宁。 这种安宁,竟然胜过了水木华堂所带来的,家一般的感觉。 你是我的女人,没有人敢动你……他的心跳,仿佛在向她传递着这样的信息。悦菱的身子,越来越重,慢慢*,慢慢陷入久违的梦境之中。 直升机慢慢地在瑜家的草坪上降落。 瑜颜墨,小心翼翼地把悦菱抱了起来。她小小的一团,蜷在他的怀中。完全隐没在薄毯之中了。 怀之若珍……大概现在只有这四个字能形容他的心情和举动。 “颜墨。”直升机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瑜柳珍莲,她忙着跑出来迎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瑜兰欣,“美国港口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我听说你没有亲自去纽约港签署证明材料呢?” 之前,瑜颜墨在医院守着由特工扮成的假悦菱时,曾经接受到了美国海关部门的相关电话。在电话里,那边告知他已经基本查清,KEN集团运输违禁货物的嫌疑基本已经洗清了,只是,需要他派人或者亲自去纽约签署一个证明材料。 瑜颜墨当时是答应了那边亲自去纽约。 不过,他那样做,不过是制造离开医院,扔下“悦菱”一人的假象,引藏在暗中的杀手显身,好借机跟踪他,以查明他背后的“子规”,到底是谁。 没想到,他却跟到了常天启已逝哥哥,常天格的旧居,还和常音打了一架,差点造成了双方的损伤。 现在,一听到瑜柳珍莲的问话,许多刚刚放下的事,又涌上心头,纷沓而至。 纽约港那边,他自然是派人去签了字,也在常天启的各方周旋和帮助之下,解除了这个危机。 可是,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一切都是那个幕后,叫子规的真凶,所设下的局。 他制造了这次KEN集团的运输危机,把一批遗留在纽约港的,蓝家的脏货,贴上了KEN集团即将运输的标签,然后举报了KEN集团。 子规所做的这种陷害的手腕,其实是很幼稚的。因为稍稍查一下货物入港出港记录,以及KEN集团的货轮运输单据,都可以查明这根本就不是瑜颜墨的集团所作所为。 子规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把瑜颜墨引开,好对悦菱下手而已。 如果,瑜颜墨没带悦菱,留她在C市,那么她刚刚所遇到过的“硝化甘油爆炸案”,迟早会发生。如果瑜颜墨带悦菱去了华盛顿,那么那一场机场外的枪杀,甚至是医院里反复的暗杀,也是无可避免。 子规,他到底和悦菱有什么仇? 要这么三番五次的、不计成本的除掉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 瑜家家主的威严 “哥哥。”瑜兰欣也跑了出来,看到瑜颜墨怀中的那一团时,她的脸色变了变。尽管有心理准备,知道哥哥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了。但每次见到瑜颜墨和悦菱时,都是这么亲密的状态,让她心中的妒忌真是压也压不住。 说起来,瑜兰欣也好久都没见过悦菱了。 也不知道哥哥是不是故意的,总是要把这个女人藏起来。 上次在老妈的安排下,瑜兰欣特意去算计悦菱,让她丢失了那套红酒钻的首饰,还拍下了她和水木华堂的亲热画面。 没想到,哥哥当时倒是很生气。可是,一旦那个悦菱被电鳗绑架了,他还是那么不计后果地去救她。回来之后,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瑜兰欣现在已经不做梦要嫁给瑜颜墨了。 但她心里对悦菱的恨是每况愈增,只希望能找到机会找好好报复她。开什么玩笑,从她很小的时候,就以为自己是一定会嫁给瑜颜墨的,没想到这个半路出来的悦菱,不仅抢走了她的最爱,还让哥哥现在也对她爱答不理的了。 现在,她看到瑜颜墨准备抱悦菱上去,忍不住在后面酸溜溜地说:“好像自从悦菱姐姐到我们家以后,家里就从没消停过,不是哥哥出车祸,就是公司出事,对了,上次家里开派对,还发生了事故,吓死大家了。这日子啊,过得真是提心吊胆的。” 瑜颜墨听到这话,不由得双脚一滞。 并不是因为瑜兰欣的话对他起了什么作用,而是,怀中的悦菱,仿佛动了一下。 她应该是醒了,瑜兰欣的声音又尖又大,从直升机到外面又有些温差,她本身也在发烧,睡得应该很不安稳。 瑜颜墨眉心皱了皱,眸子带着寒,略微往后动了动。瑜兰欣随便怎么嚼舌根他也不在乎,可是,如果她的话让悦菱感到丝毫的不适。他不允许。 他禁不住冷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重重的警告与明显的不愉悦,并没有对瑜兰欣,而是对着瑜柳珍莲道:“阿姨,我记得我曾经说过。除了特定的客人来访,瑜家不接受大批量的客人,也不会进行任何形式的晚会。” 瑜柳珍莲顿时有些尴尬,忙笑着想打圆场:“那是因为……” “我不听解释。”瑜颜墨强势地打断了她的话,丝毫没有给她留一点情面,难得有一次,他撕掉了晚辈谦卑的伪装,显露出了他在瑜家绝对的霸主地位。 “我只知道,我禁止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为什么?”在场的人,无不感觉到了他阴沉沉的气势,“你会在我车祸住院期间,毫无缘由地举行晚会,宴请那么大数量的宾客?难道说——”他的声音拖长了,“阿姨认定,我就永远不会再回到瑜家了?” “哪里的事?”瑜颜墨的话,让瑜柳珍莲顿时心中有些慌,“你是不知道,兰欣是前天也发生了车祸,我是为了她讨个喜而已……” “所以,你就请了水木华堂?还让他进了我的顶层?”瑜颜墨句句直逼问题的中心。 是的,这件事,他已经查了很久了。 那个时候,且不说他发生恶性车祸,突然失去记忆,前因很蹊跷。 最为不合逻辑的是,瑜柳珍莲会在那段时间举行一个宴会,请其他人也就算了,宾客当中,竟然包括了水木华堂。 当然,后来,瑜颜墨了解到,是因为前一天,水木华堂不小心撞了瑜兰欣。为了赔罪,他送了她那条粉钻项链。礼尚往来,瑜兰欣就答应请水木华堂来瑜家参加派对。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顺理成章。 但是,瑜颜墨了解水木华堂。这个男人,从不干任何与自身利益不相干的闲事。他可以很明显的推测出,水木华堂当时,是故意开车撞的瑜兰欣,送她粉钻赔礼道歉,归根结底,不外乎是为了获取一张进去瑜家晚宴的门票。 他要来瑜家干什么? 傻子都会知道,是为了悦菱。 但是,这其中让瑜颜墨有些想不通的在于,水木华堂为什么急于到瑜家来找悦菱?要知道,当初,可是水木华堂专门设置了见面,让悦菱重新回到了他的怀中。 就算知道他失忆躺在医院,把悦菱一个人关在顶楼长达一个星期,水木华堂也没有理由,就此费尽心机要来瑜家带走悦菱。 瑜颜墨的顶层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封闭世界,不断电断水的情况下,可以自给自足长达一个月之久。水木华堂既然对悦菱如此关心,应该知道她在顶层,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为什么他要急着来,急着带走她…… 那天的那一系列事件发生之后,悦菱又遭遇了蓝家的一系列事件,几乎没有时间给他去思考这些事件的来龙去脉。 但这并不代表,瑜颜墨并没有派人去查过这些事。 那晚上的事情,说起来,真的是异常混乱。 瑜颜墨虽然遗失了几天的记忆,忘记自己已经找到悦菱了。可是他已经推断出她在自己的顶层,于是,他拼了命地往回赶。 但就是同时,瑜家顶层发生了“爆炸”和“火灾”。后面他查证了,不过是有人投掷了震爆弹和闪光弹进去,制造了爆炸和火灾的假象而已。 制造这些的那个人,不过是为了借着消防队进入顶层的时候,也顺着一起潜入。 顶层是个封闭的世界,一旦打破,就可以获取里面最珍贵的“宝贝”。 而那个时候,对于瑜颜墨来说,最珍贵的宝贝,就是悦菱。 所以,他稍稍动动脑筋,就知道,那晚上,是有人要去“动”悦菱了。 按住那个时候的信息量来看,要动悦菱的人,只会有两个:一个是水木华堂,另一个,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后母,瑜柳珍莲。 他看着眼前的瑜柳珍莲。 这个女人,*他的父亲,导致他父母感情破裂,导致他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是她,害他的母亲郁郁寡欢,绝食而死。 这么多年,若说他没有想过要杀她,那是不可能的。 确切的说,从她第一次出现在瑜家,甚至是从瑜颜墨第一次听说这个女人开始,就想过要杀死她。 但是,是什么让他最终,改变了这个想法的呢…… “吱——”一辆布加迪威龙开进了瑜家,车前灯在远处一闪一闪,照耀着这边的瑜颜墨和其他人。 车门打开了,瑜狄夜从里面下面,在远方大力地挥着手。 “嗨!哥哥——悦菱——你们回来了吗?”他一边兴奋地喊着,车也不停了,扔在车道上,就朝他们跑过来。 瑜狄夜,瑜颜墨看起来白白傻傻的弟弟。没有心机、算计,和他母亲完全不同的一个生物。 瑜颜墨没有理会瑜狄夜,也没等他,抱着悦菱往屋子里走去。 从小到大,他对瑜狄夜,总是表现出一种如外人般的冷漠和疏远。他从不主动和他说话,对于他像犬科动物一样表现出的热情总是露出鄙夷的神色。 但是,如果瑜狄夜遇到了任何危险,他都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他。不管是他谈坏了一笔生意,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深陷险境。瑜颜墨都会不吭一声地上前,履行一个家人,一个兄长应有的责任。 为什么……为什么…… 他抱着悦菱,孤单的脚步回响在偌大的瑜家。 电梯在上升,他的眼慢慢阖上,又慢慢地睁开。 瑜狄夜……他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会这么纵容瑜柳珍莲这么一支,在他身边嚣张这么多年,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醒来了,亲爱的。”瑜颜墨抱着悦菱进了浴池。 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紧闭的眼上,他才看到,她的脸,因发烧而有些潮红。锁着的秀美,透着难受。他意识到她虽然是醒着的,但整个人可能都因为晕眩而不愿意睁开眼。 浴室里温度不低,瑜颜墨放到她到一旁的躺椅上。 他出去,不一会儿抱着医药盒进来了。 柳清叶上次给过他一箱药,都是针对悦菱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而调配的安全药品。瑜颜墨拿出标注着低烧字眼的小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盒已经调配好并装满了药液的笔针。 为了安全起见,他给柳清叶打了电话:“你给我的有关悦菱的药,治疗发低烧的针剂,要怎么用?” “她的肺炎不应该差不多好了吗?”柳清叶在非洲那边喘着气,听起来很热的样子,“怎么又会反复了?” “发生了点事故,她受凉了,回来再详说。”瑜颜墨不想当着悦菱的面,和柳清叶说太多。他不想让她增加什么心理负担。 柳清叶于是解释:“她现在的情况,只需要一针就可以降温。不过要注意不能再受凉和受刺激了。对了,那个是需要静脉注射的,你会的吧?” “会。”瑜颜墨沉声而答。 简单的疗护,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题。他也曾经有独自在外受伤,而不得不自己给自己疗伤的经历。 瑜颜墨刚刚拿起悦菱的手,准备注射,她睁开了眼。 “要打针吗?”她呵着气,虚弱地问他。 “宝贝儿,闭上眼,不要看。”这次回来,他温柔得不像平常的自己。平常的冷酷,是他惯有的外衣,但如果遇上了悦菱,一切都可以褪去。她是最柔软的一剂药,可以融化他所有的伪装。 只要她需要,让他变成任何样子,他都心甘情愿。 瑜颜墨拖着她的手心,将针剂从她手背上的静脉小心地注入她的身体里。 然后,他抱她进浴池。 “不用担心。”他扶着她的后颈,全然和她紧贴着,压抑着自己勃发的渴望,“我今天不会碰你。” 泡一会儿热水,她的体温应该会降下来。 在她康复之前,瑜颜墨告诫自己,不要做任何有可能伤到她的事。 半小时后,悦菱在浴池里醒来。 第一眼,就看到瑜颜墨古铜色的,结实诱人的胸膛,任由她的头靠在上面。 “醒了?”他问她,手在她的身上轻柔地抚摸着。 悦菱察觉他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他的呼吸也极端的不稳,他的鼻息,沉重而带着隐忍。 “对不起啦,颜墨。”她轻声地,意外发觉自己的嗓子轻松多了。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辛苦,可是她今晚上真的没有兴趣做那种事。 “好点了?”他又问她。这一次,语气比之前生硬了一些。 悦菱有些不明白他的转变,带些吃惊地抬头,她看到他的目光,虽然带着黑色的焰火,但更多的,是清醒而理智的神色。 “我好多了。”她离开了他一些,坐到了一旁。 瑜颜墨竟然没有再将她拉回去。他只是看着她,双目里似乎没有带多余情感的,看着她许久。 悦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瑜颜墨看她,通常不是那种带着嫉恨而故作的冷酷,就是柔情蜜意的眼神,像这种,没有带多过情绪的眼神,让她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谈。 “怎么了?”悦菱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先于他开了口。 “没什么,”瑜颜墨启了一下唇。不得不说,他绷着脸的时候,越发显得他那张脸完美无缺。黑得纯粹的眸,镶嵌在那双宝石盒一般的眼眶之中,睫毛长,却带着硬朗,浓密地给他的双眼刷上一道诱人的边,他的鼻子,有着世间最合适的线条,挺拔,却不是蓝逆鳞那种过分逼人的高,还有他抿着唇的时候,显示出他沉稳、坚毅的内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 第一个真凶 真好看啊……悦菱有些呆呆的,瑜颜墨真的比孤儿院的任何一个哥哥都要好看。 她不知不觉地想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突兀。这样的想法,曾经的曾经,在一个暴雨天,她被孤儿院的妈妈逼到绝境的时候,当他从天而降的时刻,当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这样由衷的、发自内心的想过。 被孤儿院烧红而掉落的水泥块击中了头部,脑子里的淤血并没有散去。 但时常,有一些记忆的碎片会从那些被严密封锁的区域漏出来,给她一点点似曾相识的熟悉。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看着他。 看着瑜颜墨的心头,不由潮起了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感动。 在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也浮现了同样的场景……大雨的边区路上,冲到吉普车前的少女,哭泣和请求…… 他们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 “悦菱,有件事,我要和你确认一下。”瑜颜墨终于重新开口,掐断了属于两个人共同的回忆。 悦菱很乖巧地点头:“你说。” 瑜颜墨于是沉吟了片刻。 “悦菱,我知道许多过去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对于你那些不记得的事,我不会去逼问你。不过,我今天要问的,是有关近期内发生的一件事,这件事……” 他的声音突然又止住了。 悦菱原本认真地听着,冷不防他突然断掉,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瑜颜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不要对我有任何的隐瞒。是有关,水木华堂的……” “好的。”悦菱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脆生生地回答道。同时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一旦有关到小堂的事,他都是这么的难以启齿。 她的爽快让瑜颜墨有些如释重负地点头。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其实,他并不是害怕悦菱会对自己说谎,悦菱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要听她的真话太容易。 唯一害怕的,只是她的真话里,有什么他无法接受的内容而已。 尤其是,有关到……水木华堂的事。 但是,有些事,如果不能从悦菱的口中获得真相,那么,他是无法做出最终的,正确的判断的。 “我要问的是,有关上次我出车祸后,你在顶层,从第一天开始,到我回来之间的细节。”他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下颌间,盯着一池蒸汽袅袅的水。 悦菱偏了一下头:“什么细节呢?” “所有的细节。”他声音里不可抗拒的命令。 所有的细节啊……悦菱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颌,开始了事无巨细地回忆。 “你走之后,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于是每天都不断地打啊打,但是总是打不通。我每天,都会正常的吃饭、睡觉,还会在你的书房里看书。但是你总是不回来,所以……我很生气……”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就小下去了。 “继续。”他鼓励她。既然准备要听了,她说出什么样的话,他都能接受。 “我就想,你一定是抛弃我了,如果你抛弃我的话,我就要离开这里,再不见你了。”悦菱眨巴着眼睛,瞅着瑜颜墨的表情,希望他不要黑脸才好。 幸好的是,他只是眼神稍稍冷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悦菱得到了鼓励,于是继续:“正在这时候,就是你回来的那天白天,我看到瑜家来了很多人,陆陆续续都有车开进大门。” “水木华堂什么时候来的?”瑜颜墨不想再看她犹豫,径直问道。 “下午的时候吧。”他会主动提到小堂,让她也蛮吃惊地。 “他来了以后,做了什么?” “额……一开始什么都没做。”悦菱的心里有些小挣扎,要不要告诉瑜颜墨,小堂在下面比划着口型,让她等他救他呢。 没料到,她短暂的迟疑,已经让瑜颜墨洞察了什么。 “他给你打了什么暗号?”瑜颜墨强压着内心翻腾的妒意,尽量平静地问悦菱。一想到那晚上的情景,水木华堂和她相拥着,要带她离开的场景,他的心就难以平静。 悦菱知道要隐瞒也无济于事。她只有坦白道:“小堂在下面说,他回来救我出去,让我等他。” 说完这句话,她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瑜颜墨的眼里顷刻就升起了火苗,愤怒和妒忌不言而喻。 悦菱弱弱地低头:“还……要不要说啊。” “说。”这简简单单一个字,可谓是忍得辛苦。 “后来啊,常姐就溺水了,小堂抱着她离开了。而我正在以为他不会来救我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巨响呢。”说到这个,悦菱的声音变大了。 瑜颜墨的眼中锐利的光一闪而逝:“你详细说说这之后的。”她终于说到了他所关注的重点上。 悦菱不自觉地朝他靠近了一点,像是终于找到愿意倾听自己讲话的知音一样,认真地讲述着:“我突然听到巨响,打开房间门,发现外面到处都是烟雾。我吓到了,摸索着出去。我听到四周都很嘈杂,好像很多人进到了顶层。然后,我顺着声音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书房。” 她顿了顿,这次声音放下了一些,是带着一种说悄悄话的神气:“那个时候,书房已经没多少烟雾了,但是很黑,那时候顶层的灯都不亮了呢。但是我看到窗户那里,隐约站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想到当时的那一幕,悦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池温热的水也驱逐不掉内心的恐惧。 瑜颜墨感觉到她的害怕,禁不住伸手,将她的肩膀拦住。 悦菱靠在了他的肩上,有些委屈地:“我好希望那个人是你呢,但是又担心不是,所以就走上前去,伸手想去摸他。可是……我摸到了……我摸到了……” “枪筒吗?”瑜颜墨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放轻了声音。 悦菱点点头,无法说话。 想她那时候,带着重逢瑜颜墨的忐忑心情上前,却摸到了一个要取自己性命的枪口。那种惊悚,那种恐惧,无法表达。 “后来呢?”瑜颜墨这次,完全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用手掌轻轻地摸着她的发。 “后来小堂突然就出现了,那个人开枪,嘭的一声,把小堂的手掌和肩膀都打伤了呢。”悦菱用上夸张的口气,坐直了身子,比划着手势,“然后,小堂好像把枪和那个人的手都折了过去。又是一声枪响,那个人被自己的枪给打死了。” 说完这些话,悦菱又不吭声了。 “然后水木华堂要带你走?”瑜颜墨见她低头不语的模样,知道接下来的事,绝对是让他撕心裂肺的真相,“还是你要跟他走。” 菱小姐微弱地:“不记得了……” 她也没撒谎,当时,被暗杀的心惊刺激着她,又遇到瑜颜墨迟迟不出现……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埋着头,等着瑜颜墨的“惩罚”。 没想到,他伸出手,捧起了她的头。 悦菱抬眼,碰到瑜颜墨的眼神之时,不由得一怔。 他的眼神,里面并没有她以为的妒忌和嫉恨,有的只是满满的疼惜与怜爱。 “悦菱,你恨我吗?那个时候?”他看着她,唇与唇之间是几乎要交融的距离。 悦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转瞬又立刻摇头。 瑜颜墨似叹息了一声,他忘记了她,把她一个人扔在顶层一个星期,她若是要恨他,他也无话可说。 可是,“宝贝,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吗?” 悦菱茫然地摇了一下头。 瑜颜墨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他咬了一下牙,眼里显出可怕的神色,“不出所料是柳清叶为了报复我,故意洗掉了我那几天的记忆。总之,我误以为我还没有找到你,根本忘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 “啊,还有这样的事啊,”悦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他的脸颊,流水般的线条让她的手余有温存的感觉,“我还以为只是你重伤了不能动弹呢。” “确实也不能动弹,”他看着她,“柳清叶给我用的药,导致我全身都陷入一种瘫痪的境地。我只能每天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可是悦菱,”他话锋一转,“就算是那样,我也推断出,我已经找到你了,并且,你就在我家里。” 悦菱继续用手抚着他的脸颊,有一种迷恋的感觉:“所以你就回来找我了吗?” “是。”他握住她的手,转头吻了一下她的手心,“不过,这中途,发生了一件事……” 瑜颜墨的眼前,清晰地回放着当时的事件。 那时候,路上发生了堵车,他等不及,就叫来了直升机,想着快些飞回来见悦菱。 可是没想到,直升机在即将靠近瑜家的时候,飞行员突然出了状况…… 起先,他是表露出了不太明显的困意,打了两个呵欠,紧接着,在要飞到顶层降落的时候,飞行员突然往一旁一栽,倒在了地上。 直升机失去了操控,顿时直直地往顶层坠下去。 当时,瑜颜墨的伤势还很严重。但是,由于他一心想要赶快下去见悦菱,一直守在飞行员的旁边。见到那种情况,立刻用超强的意志力,强忍着全身骨折的剧痛,拉住了操控感。最后让直升机平稳的落在了顶层。 事后,他专门派人对飞行员进行了检查。 发现他临行前,曾经喝过一杯饮料…… 悦菱的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得出了结论:“这么说,是有人给飞行员喝了含有催眠药的饮料,这么做的话,是为了让飞行员突然睡倒,让直升机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坠毁……是谁要害瑜颜墨!?” 瑜颜墨用自己的大手,裹住了悦菱的两只手。 “所以,今晚上我才会来问悦菱那么多问题,要知道你在我车祸期间的所有细节。”他道出了原因。 是的,他早就应该问她了。 有些误会。尽管事发之后,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依靠着对彼此的渴望重新和好在了一起。 但是误会,总是存在的。 如果不说清楚,不进行交流和沟通,那么这些误会就会一直存在,总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再蹦出来作怪,影响他们的感情。 不过,瑜颜墨之所以今晚上还要这么着急的问出来的缘故,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没错,就像瑜兰欣讽刺悦菱的话里说的那样,自从悦菱来到以后,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着事故。 前一件事还没有解决清楚,后一件事又接踵而至。 如果不把整件事情从头理到尾的话,很容易就会乱作一团,无法查清真相。会永远受制于人。 尤其是,自从得知幕后有一个叫子规的人在觊觎着悦菱之后,瑜颜墨的心,无时不刻都悬在嗓子上。 他今晚上问悦菱这么多,其实就是要确认一件事。 子规,这个幕后的凶手。 他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悦菱,从孤儿院害她到现在,还是从电鳗事件开始,才对她出手? 现在,听悦菱的陈述,瑜颜墨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在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水木华堂想要陷害悦菱的可能性,已经基本被排除了。 出车祸的那一次,水木华堂设计要参加瑜家的派对,只是因为,他知道悦菱身处险境,有人要杀她,因而要赶着来救他。 不过,以当时电鳗组织首脑京告诉他们,要他们绑架害悦菱的幕后凶手叫子规时,水木华堂的表现和神情来看,他也和瑜颜墨一样,对这个叫子规的人和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综上所述,很简单。 当初投掷震爆弹和闪光弹到顶层,乘着消防人员上来,派杀手混入想要暗杀悦菱的人,以及给飞行员下药,想要害死瑜颜墨的人,就指向了唯一的凶手,那就是,瑜家现在的女主人,瑜颜墨的继母—— ——瑜柳珍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 悦菱小姐,我们法院见 凌晨的树林里,瑜柳珍莲正绞着手,反反复复地走来走去。 这里是瑜家的外围。在住宅的围墙之外,但依然属于瑜家的一片小森林,围绕着整个中心的大宅和花园一整圈,有小部分的湿地、树林和防腐木搭建的林间小路。 瑜柳珍莲从小门一个人悄悄出来,一直在这里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过了好一阵子,林里终于有了脚步声。 瑜柳珍莲急忙朝着发声的地方走去:“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里有埋怨。 来的人是她的心腹,上一次找盗窃团伙去偷悦菱的红酒钻项链,上上次瑜颜墨车祸的时候部署怎么杀掉悦菱和瑜颜墨,都是由这个心腹一手操办的。 “夫人。”心腹也快步走到她跟前。 “事情办妥了吗?”瑜柳珍莲着急地问。 “办妥了。”心腹回答。 “确定那个飞行员死了?”她又问。 “我再三确定过,确实是死了。” 瑜柳珍莲稍稍松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瑜颜墨回来,还抱着悦菱。瑜兰欣那个不知轻重的丫头,竟然当面去奚落悦菱给瑜家带来霉运。 结果这下可好,瑜柳珍莲才知道,之前她趁瑜颜墨车祸在医院,想要除掉悦菱的事,瑜颜墨原来一直没有忘记。非但没有忘,以她对瑜颜墨的了解,说不定,他早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这么一查,他必定会查那个当时驾驶直升机突然睡倒的飞行员。 再顺着一查,就会知道是谁在飞行员临走前给他喝了有安眠药的饮料。 这么顺藤摸瓜,瑜柳珍莲就会轻而易举的被牵扯出来…… 这样的话,继母与继子之间那本身就脆弱的玻璃纸就会彻底破裂。那时候,他么之间连目前的这种客套都会荡然无存,剩下的,势必就是光天化日下的恶斗。 瑜柳珍莲不敢和瑜颜墨正面冲突。 她这个继子一直在寻找最恰当的理由,以期顺理成章的除掉她。这么多年没动她,不外乎是看在瑜狄夜和柳清叶的面子上。 可是如果他真的握有她明确下手杀害他的证据。柳清叶和瑜狄夜的保护伞也再无法罩住她了。 所以,今晚上一发现瑜颜墨居然在调查当时的派对事件,她第一反应就是,让心腹去杀死那个飞行员。 只要飞行员死了,就少了一个人证。 那么就算当时他对瑜颜墨透露过什么,人都死了,也缺少了说服力。 现在,听到心腹说已经彻底除掉了当时的飞行员,瑜柳珍莲顿时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你辛苦了。”她伸出手,在心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故作亲热的,“要不是因为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腹也做出忠心耿耿的样子:“夫人能信任我,是我的荣幸。”虽然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因为瑜柳珍莲丰厚的酬劳才会干这些事。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瑜柳珍莲掩着嘴,打了个呵欠,“你也走吧,记住,任何人问你任何事,都不能透露半个字。” “夫人晚安。”心腹低了一下头,转过身去…… ……就在他刚刚转过去的时候。 瑜柳珍莲手心突然夹了一根长针,对准了心腹的后颈,狠狠地扎了下去。 心腹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点刺痛,蚊子叮咬一样,正想伸手去摸一下,却发现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这……”紧接着,他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倒在了地上,“你……你……”他双眼凸出,死死地盯着瑜柳珍莲。 瑜柳珍莲冷笑了一声,悠悠地:“真是对不起了。我也不知道那个飞行员,有没有告诉过瑜颜墨,当初是你给了他饮料。我更不知道,如果瑜颜墨来找你,你会不会出卖我。所以,我只能相信死人。” 只有死人,才是不会出卖别人的! 心腹死死盯着瑜柳珍莲,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然而,他连舌头都没办法动了。 一直到咽气,他都带着那种恨恨的表情,看着曾经效力的主子,死不瞑目…… 瑜柳珍莲把针收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昂着头,正要离开——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声冷笑。 “谁?”她吓了一大跳,朝着发出冷笑的地方看去。 黑黝黝的树影之间,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然而,却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真没想到,瑜家的女主人,也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你是谁?”瑜柳珍莲厉声,但更多是害怕地,“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干什么?出来!” 那个声音森森的,仿佛从地狱传来:“你不会想要见我,因为……见到我的人,都会死。” “死……”瑜柳珍莲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话也发起抖来,“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个声音凉凉的,似乎悠然地吸了一口气。 “你听说过……有一种叫杜鹃的鸟吗?” …… 日上三竿的时候。 悦菱在瑜颜墨的臂弯之中醒来。 昨晚上聊得太多,到凌晨三点才睡。庆幸的是有柳清叶的药,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完全退烧了。 悦菱动了动,身旁的瑜颜墨立刻被惊醒。 “亲爱的,今早上睡得怎么样?”还没等她翻身逃走,他已经欺身而上。 菱小姐打着呵欠:“勉勉强强吧。” 嘴还没合上,一个热吻已经落下。 “唔唔……”悦菱挥着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无果。 “已经退烧了呢。”瑜大公子在她耳畔低语,“是不是意味着,某件事可以继续了呢?” 悦菱瞪着他,瑜大公子,你可以取个外号叫瑜小丁丁。但凡有点空隙,你整个人就会被你的小丁丁主宰。 不过,就在瑜颜墨摩拳擦掌,准备享用大餐的时候。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说!”瑜颜墨咬牙切齿地看着悦菱,“你是不是买通了电话大神?”只要遇上这种事,十次有九次都会有电话打进来。 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 悦菱偷偷掩嘴,呵呵,春卷小姐人品好,没办法。 “树林里发现尸体?”瑜颜墨听到管家的汇报,眼中厉色一闪,“先保护现场,等我过来。” 悦菱和瑜颜墨一起去的树林。 之前,她也曾和他在那里十指紧扣的散过步,没想到,这么美丽清雅的树林之中,居然会发生凶杀案。 “他是谁?”看到尸体的时候,悦菱觉得有些眼熟,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瑜家的一位管家。”瑜颜墨回答她,带着一种阴沉的目光,看着这个双眼凸出,表情恐怖的男人。 这位管家,据他的了解,就是之前给飞行员送了饮料的人。 瑜颜墨曾经让手下去找他了解更进一步的情况,没想到这位管家请假回老家了一段时间。这次是刚刚回来。 可是,瑜颜墨的手下还没来得及找他对证饮料的事,他居然遇害了? “大公子。”正在这时,有另外的手下匆匆前来,“大公子,上次你让我们调查的那位直升机的飞行员,他被人发现,昨晚上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又是死人? 悦菱惊悚地躲进了瑜颜墨的怀中。 瑜颜墨的眼中已经没有太多的变化了,悦菱只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气。 真是……太巧了。 是因为昨晚上他稍稍逼了一下瑜柳珍莲吗?竟然让她接二连三地,对两个人下了杀手。 这个女人,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如果,他再逼她一下的话,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想到即将有可能逮到的狐狸尾巴,瑜颜墨的嘴角,浮现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先看看法医怎么说吧?”他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 警察早就已经来了。 法医也对尸体做了初步的检查。 “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的外伤。”法医说出他的初步判断,“不排除是中毒而死,不过,我没有发现他的咽喉有任何吞咽毒药的症状。一切还要等待解剖后才能知道。” 这时候,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 柳清叶已经结束了非洲的疫情支援,登上了飞往C市的飞机。 “医生舅舅回来的话,是不是能查清这个管家是为什么而死的了?”在悦菱的心中,柳清叶就是神医一般的存在。 瑜颜墨简短地回答她:“不出意外的话,能。” “太好了。”菱小姐觉得鼓舞。 如果一个人死了,连死因都不能得知,也不能查出伤害他的凶手是谁,就这样含冤而死,真是太可怜了。 但是她并没有深深地去领会瑜颜墨话里的意思。 【不出意外的话,能。 意思就是,如果出了意外的话,就……不能。 柳清叶,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包庇杀人的凶手。会利用他强大的医学知识,帮助警方查出真凶。 但是如果出了意外的话……他极有可能,会装聋作哑。 这种意外包括:凶手就是他、凶手是瑜颜墨、凶手是瑜狄夜或者瑜兰欣,以及,凶手是……瑜柳珍莲。 “颜墨,你在想什么?” 悦菱的一句话,把他从沉思之中拉回现实。 瑜颜墨看着怀中的人儿,他的目光,转而温和起来,眼中那股凌厉的气势也渐渐隐去:“没想什么……我们回去吧?” 今天,从醒来开头就不是很好。 接连得知了两桩谋杀案,都明白无误地要切断瑜颜墨调查真相的线索。 希望就到头了,瑜颜墨心想,希望到此为止,让他安心把派对那晚要除掉他和悦菱的凶手揪出来,一举除掉多年来的心头大患。 可是,希望很美好,现实毕竟残忍。 下午一点,他和悦菱正在花园里,品着下午茶和精心的糕点,踩着软软的大猫和黄油时,一张法院的传票,送了过来。 “要告我?告我什么?”悦菱听到传票内容的时候,正拿着牛肉条喂大猫呢。大猫一边咬着牛肉条,一边舔着她的手指。似乎对于悦菱的手上也有一股牛肉味,自己却不能一口咬下去表示非常不满。 瑜颜墨脸上是讥讽地神色,将那张传票随手一扔:“荒谬!” 这张法院的传票,明白无误地写明了,冯利钦的老父亲,告悦菱怀揣危险化学品到他儿子的宿舍去,引发了爆炸,导致他儿子至今昏迷不醒,双目失明。 “昨晚上不都解除误会了吗?”悦菱不解地叫起来,“冯家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安抚了一个冯老太太,又冒出个冯老先生来。 而且,这位老先生,不像老太太那么糊涂的样子,却直接一纸诉讼,把她告到了法院去。 瑜颜墨沉默不语。他依靠着柔软的天鹅绒靠椅背,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眯着闪着光泽的眼,脸上似有嘲讽地冷笑。 悦菱当然不会知道是为什么,但他的心里却十分的清楚。 确切的说,昨晚上,当他知道胡队长和他的雇佣兵,在回去的路上被人袭击之后,就已经预料到了此刻的法院传票。 因为,据手下来的情报。 昨晚上袭击胡队长的那群人,自称是瑜颜墨的手下! 也就是说,在胡队长和他的队伍离开之后,有人冒充成瑜颜墨的人,半路拦截了胡队长,并用强于胡队长的火力攻击了他。 据情报说,胡队长受了伤,手下的雇佣兵也几乎全部负伤。 那群看起来像是瑜颜墨的手下的人,在袭击之后,也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反而是对胡队长以及冯老先生讥讽了一番,大意就是冯老先生的学生是孬种,冯老先生也是孬种之类的话。 总之,瑜颜墨已经可以料到。 这件事,传到冯老先生耳中,一向高傲而爱护学生的冯老先生绝不会罢休。瑜颜墨先是击败了他的学生,然后假装放了他们,紧接着却有半路拦截击伤并羞辱。 如果说一开始是胡队长他们没有道理胡搅蛮缠的话,那后面,就是瑜颜墨不守信用,险恶卑鄙。 风老先生是个正规出身的退休军人,不可能采取江湖式的报复方法,也不可能像冯夫人那样,做出极端不理智的举动。 他所能采取的行动,就是现在悦菱和瑜颜墨看到的那样——法院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 带着老婆儿子一起鄙视你 “我会进监狱吗?”悦菱紧紧抓着瑜颜墨的手,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心中的害怕。 瑜颜墨握紧了她的指尖:“不会。”他的声音,醇厚温和,让她稍稍有些安心。 开什么玩笑?悦菱是他的女人,就算她真的有干过什么,他也绝对会包庇到底,不许任何人动她半根手指,更何况,悦菱,那么善良无害的一只小兔子,她怎么可能去伤害别人? “这件事我很快会查出真相。”他宽慰她,“你不必去担心。” “那么,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可以去看望冯老师吗?”她问瑜颜墨。 “不能。”他很快打击了她的想法,“冯家人现在情绪上很激动,不要去刺激他们。你还有身孕,在家好好养胎。” 他的手,放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 那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它很弱小,但却同样坚韧。数月来的各种事故,曾让它奄奄一息,过后却显现出它无比强大的生命力。 突然,瑜颜墨的手停住了,他的瞳孔缩了一下,似乎因为什么突如其来的事件而怔在了原地。 “什么了?”他的表情吓了悦菱一大跳,“发生什么了?” 瑜颜墨半张着嘴,以一种有些茫然又惊异的眼神看着悦菱。 “你没感觉到吗?”他一开口竟然是质疑的口吻。 “感觉什么?”菱小姐一向后知后觉。 “你真的没感觉到?” “什么什么?”悦菱紧张起来,四下看着。黄油正在地上耍宝似的翻滚着,大猫则躺在一旁,鄙视地瞄着它,一脸不屑。 瑜颜墨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悦菱的小腹。 “刚才孩子在里面动了,这么明显,你竟然没察觉到?”瑜大公子的口气听起来有点生气了。 “啊?”悦菱捂住了脸,紧接着又捂着自己的肚子,“动了?宝宝动了?呜呜……”菱小姐伤心了,“我还以为是我肚子饿了在叫呢……呜呜,原来是宝宝动了……” 这个妈咪简直太不合格了。 看样子,宝宝最近是经常在动了,可她还每次都以为自己是肚子在咕咕叫呢。 “啊,对不起了宝宝,妈妈好恍惚啊,都不知道你在跟我打招呼。”菱小姐泪流满面,自怨自艾中。 瑜颜墨又靠回了背椅中,安啦安啦,对于菱小姐的迟钝,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可以想象,等宝宝生出来之后,他要面对的是怎么样一个迷迷糊糊的妈咪。 一想到这世上马上有人和他一样必须忍受这种“折磨”,瑜大公子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柳清叶回来了。还没回家安顿一下,就被“请”到了瑜家。 “啊,医生舅舅,非洲的太阳很大吗?”悦菱看着黑了几个色度的柳清叶,很没有自觉性地问道。 柳清叶嘴角抽了抽,看着唇红齿白的菱小姐:“数日不见,悦菱长得白白胖胖了嘛。腰都粗了一圈呀。” 啊!悦菱被打击了。 医生舅舅太坏了,她明明才生了病,很苗条好不好。再说了,肚子里怀了宝宝,腰肯定会变粗啊。 哼,菱小姐哼哼着,以后都不理你了。 关键时刻,瑜颜墨出马,把悦菱一揽,冷冷地看着柳清叶:“非洲回来的难民,就不要妒忌我S国的白富美了。” 哼!瑜大公子和悦菱一起斜着柳清叶。顿时,一股强大的鄙视流扑面而来。鄙视鄙视,带着老婆儿子一起鄙视你! 难、难民……柳清叶泪两行。像他这种为了世界安康牺牲形象的伟大天使,竟然被鄙视了。 “呜,不和你们玩了。”柳医生要躺地上打滚撒泼了。 “好了,”瑜颜墨及时扳正了话题,“你还没吃饭吧?” 柳医生连连点头,对啊对啊,瑜大公子是不是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在非洲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罐头,体内掌控快乐源泉的多巴胺因素严重缺乏中。 “没吃正好,去解剖一下尸体吧。这两天发生了两起谋杀案,法医和警察那边也查不出什么端倪。”瑜颜墨无情地打碎了柳医生的美梦。 我擦!柳清叶掀桌。 解剖尸体!这还让人待会儿好好吃饭吗?还说什么没吃正好? 嗷呜——柳医生的哀嚎声在瑜家回荡着。 他把求助的目光抛向了悦菱。小菱儿乖,小菱儿最好了,小菱儿让医生舅舅先吃饭好不好? 悦菱看着柳清叶眨巴的眼睛,由于脸很黑,他的眼睛特别亮。悦菱理解地点了点头:“那我可以等医生舅舅解剖回来一起吃。” 柳清叶狂乱地栽倒。 姓瑜的,你和你老婆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仇,我柳清叶没齿难忘! 不过,等瑜颜墨把蒙在管家尸体上的白布扯开的时候,柳清叶脸色的表情立刻恢复正常。这时,一位医学工作者应有的严肃和严谨,立刻重新回归他的身上。 等经过详细的检查之后。 他的脸色,可谓有史以来的最糟糕。 “这里还有一具。”瑜颜墨从冷冻柜里拉出另一具尸体,是那位飞行员的尸体,“刚才你检查的那具管家的,法医也查不出具体是什么原因致死。不过这一具,法医得出了呼吸了大量致毒气体而死亡。但是对于这种毒药,法医声称还需要时间来解析其具体成分。” 柳清叶的头垂了下去。 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也搭在了尸体旁的架子上。 “不用解析了……”柳清叶的声音,清冷而透着绝望,“这种毒药,只有我实验室里才有……” 很长一段时间里,停尸房里,没有一点声音。 瑜颜墨揣着手,雕像一般站在柳清叶和两具尸体的面前。 柳清叶则一直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埋着头,不知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你考虑清楚了再说,”瑜颜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比这个房间更寒的气息,“我不逼你。” 柳清叶,继母的弟弟。这个男人救过他很多次,他们之间是相互信任的同伴,这种关系超越了许多固有的隔阂。 听到瑜颜墨的话,他呵出一口气,形成了一团水雾,带着说不尽的挣扎和犹豫。 “他——”柳清叶指了指飞行员的尸体,“他中的毒,其实很简单,氰中毒。” 瑜颜墨闻言,眼中并未有光流动,只是用低沉的语调陈述着:“是氰化物中毒,没错。但是警察对他的居室进行了搜查,在空气和各种器皿上,都没有发现氰化物的痕迹。你知道,他是呼吸导致的氰化物中毒。” “凶手可以在手帕或者口罩上滴上毒药,然后捂住他的嘴,强迫他呼吸致死。”柳清叶解释。 “是么?”瑜颜墨冷色道,“可是你也知道,氰化物的气味很大,如果把手帕浸泡在足够致死的溶液里,再拿出来杀人的话。那种味道,很容易让被害者提前发觉。并且携带手帕的人,身上也会留下足够的气味和证据。但是法医检查过了,他——”瑜颜墨指着管家,“他身上和他的住所,都没有任何有关氰化物的东西。” 柳清叶看了管家的尸体一眼,有些心惊地:“你是怀疑……飞行员是被管家杀死的?” “这个不算什么悬念吧?”瑜颜墨抄手靠在了背后的解剖台上,“这位管家曾经受人之托,给飞行员喝过安眠药,意图是要害死我。现在事情可能败露,除了他,还有谁会去下手杀掉飞行员?” 柳清叶喃喃地:“你这只是推断,没有证据……” “那么证据呢?”瑜颜墨的声音里暗含逼迫,“柳医生应该比谁都清楚证据是什么吧?” 柳清叶又沉默了很长的时间。 “是的……”他终于承认道,“飞行员所中的氰化物……同样来自我的实验室……那是种浓缩氰化物,我有次无意间提炼了出来,并且因为混合了其他的化学物质,去除了它的气味。只需要在手帕上滴两滴……让人近距离呼吸后,就可以致死。” 他抬头看了瑜颜墨一眼。后者并没有说话的意愿,眼神里只有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柳清叶于是再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中的是另外一种毒。那也是我某次试验的副产品。那次,我研究的是手术用来修复人体细胞的一种药物,可以在术后不给人体留下任何疤痕。但是我发觉,这种药物会在人体中,和红细胞结合,隔绝血液细胞和氧气相结合,物理作用类似一氧化碳中毒。如果中枢神经给药的话,还会有麻药的作用,血液和神经双重效用,人体很快窒息而亡。” 瑜颜墨听到他的解说,重新观察着管家的尸体:“法医检查的时候,他的呼吸系统是正常的,并没有窒息的症状。” “因为这种药物作用会很快消失,并被血液细胞吞噬分解。一个小时以后,就很难从解剖中发觉这种药物。”柳清叶解释,“并且由于它没有作用呼吸系统,其实管家死亡的时候,他仍然有呼吸。只是血液并没有吸收到氧气而已。” 瑜颜墨再指了指管家尸体:“他是从哪里被攻击的?” 按住柳清叶的说法,这种毒药是为了解决术后疤痕的研究中诞生的,那么凶手下毒以后,体表的伤口就会很快愈合。 “后颈。”柳清叶翻过了管家的尸体,指着他后面的脖子处。 “你怎么看出来的?”瑜颜墨的眼色,较之刚才,又冷了几分。 柳清叶只觉得心中的绝望一浪胜过一浪,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黑色的氛围之中,连他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死寂:“因为……我曾经告诉过一个人,从后颈处下手的话,人会在一分钟之内死亡……” 静默,又是死一样的静默,在停尸房里蔓延。 瑜颜墨想听柳清叶自己说,他想听他自己说,那个知道从后颈处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柳清叶垂头,似乎没有勇气再说一个字。 “那个人是谁?”最终,瑜颜墨向前一步,站到了柳清叶的面前。 柳清叶抬头,目光和瑜颜墨冰冷的目光相对接。 “你知道以后,会杀了他吗?”他反问,直觉告诉他,瑜颜墨会。他等了这么多年,等得就是这么一个理由充分的机会。 然而,瑜颜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那种寒鸷的眼神压着他:“那个人,是谁?” 柳清叶看向了一旁。 “是狄夜。”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落在地上。 “不管是飞行员所中的浓缩无味的氰化物,还是管家所中的毒。我都只告诉过狄夜一个人。” 一声嘲讽的嗤笑声,从瑜颜墨的嘴里发出来。 柳清叶带着一点震惊地看向他。瑜颜墨的唇角和眼神,明白无误地挂着冷笑:“柳清叶,你把狄夜推出来顶罪,是认定我不敢对他下手吗?” 柳清叶听到这样的质疑,顿时愤怒地起身:“你是怀疑我撒谎吗?你认为我是在替真正的凶手隐瞒?我要隐瞒的话,我会告诉你这些药都是从我实验室流出来的吗?” 瑜颜墨的神色,是一贯的冰冷:“你当然用不着撒谎。因为你有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算东西从你的实验室流出来,又能证明什么呢?你的任何助手,都有可能拿到这些东西的,对吧?” “那你什么意思?”柳清叶一跳三丈高,指着瑜颜墨,“你是不是说,我其实也是凶手之一,这些药都是我专门拿出来杀人的啊?” 瑜颜墨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到,他只是足够平静地看着柳清叶:“你当然用不着撒太多的谎,因为全都是谎言,一眼就能被人戳穿。你只需要撒一个谎就足够了。” “什么谎,你说!”柳清叶大力拍着解剖台。 瑜颜墨看着他,狠狠地说:“知道这两种药的人,并不是狄夜。而是柳珍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 突如其来的逮捕令 这是停尸房里,第三次如此的静默。 柳清叶愣了足足有三分钟,带着一种绝望的神色,一直望着瑜颜墨。 他看着瑜颜墨冰冷、没有一丝情感的眸子,只觉得自己的周身在慢慢僵硬起来。 最后,他失神地往后面一坐,也不管旁边就是一具尸体,不管冷气会把他冻伤。他只是那样失神地坐了好几分钟。 “是……”他最终垂下眼,刘海遮住了他的眼,阴影之中,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除了姐姐,不可能再有别的人去干这种事了……狄夜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的。瑜家的二公子瑜狄夜,是如何一个没心没肺,无所事事的闲人。 他对公司不上心,对财产不在意,对于权力,也没有一点的渴求欲。 偶尔他想起要干些什么事,没有一件不是失败,并且是失败得令人啼笑皆非的。 他没有目的,也没有原因要去杀一个人。 柳清叶不懂自己在自欺欺人些什么。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能干这种事的人,除了柳珍莲,还有谁呢? 可是,关于那两种害人的药,他确实只告诉过瑜狄夜。 这其间让他最无法接受的是,姐姐竟然会利用自己的儿子……来完成杀人这件事。一定是狄夜当成闲谈告诉柳珍莲关于那两种毒药的功能,而这些被柳珍莲得知了,她用什么手腕来拿到这两种药,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竟然干这种事,要把他柳清叶置于这么痛苦两难的境地。 “颜墨。”隔了很久,柳清叶才瑜颜墨请求道,“你看,能不能不要……” “不能。”瑜颜墨没有等他说完请求,就无情地打断了他。 柳清叶有些愤慨,更有些失望地:“颜墨,就算你再恨姐姐,可他至少是狄夜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她就算对你不算好,但也没有太差。更何况,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的证词和毒药就是最好的证据。”瑜颜墨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请求。 “是,但你就不怕我翻供?”柳清叶头往后一昂。 瑜颜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甩了一个盘在他的面前。 “你以为,我没有任何证据,就会来找你解剖尸体?”他字字让柳清叶的心下沉,“你最好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再考虑,你到时候,要不要来出庭作证。”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没管柳清叶如何的发憷,径直越过他,离开了这里。 那只盘里,有着,管家杀死飞行员的全过程,以及他们的对话录音。 是的,瑜颜墨很早就已经在监控着飞行员的住所了,不仅如此,在他第一次承认那次飞行前喝过一杯由管家递上的饮料开始,他连管家都一并监控了。 在第一时间得知两人遇害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他们身前所有的有声监控录像。 在那里面,两人的对话,明确提到了有关“夫人”的命令。管家甚至还给过飞行员银行卡,要他否认喝过那杯饮料。 所有的所有,都是铁证。 瑜颜墨之所以还要找柳清叶查证两人所中的毒。 不过是,为了解决瑜柳珍莲杀人“凶器”的难题,再给她加一层难逃的枷锁。有死者生前的证据,有杀人动机,有杀人凶器……瑜颜墨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悠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往急速而退。 我亲爱的继母大人。 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归是没让我失望啊…… 当年,你从我母亲,还有瑜家所夺走的一切。 终于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还回来了。 如果,你只是干下派对那晚杀我和悦菱的事,还只是蓄意杀人未遂,不能轻易的定罪。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把你连根拔除。现在,你居然亲手干下杀人的事……太好了。 瑜大公子的嘴角,笑意不加掩藏。 “颜墨,医生舅舅怎么说?”一回到家,悦菱就急忙扑上前。 瑜颜墨抱住她,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他说很棒。” “很棒?”悦菱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由愣了愣。 瑜颜墨却放开了她,独自往书房而去,撩开了窗帘,看向了下面的花园。 夜色中,瑜家的大门被叩响了。 警察前来要带走瑜柳珍莲:“瑜夫人,对不起,麻烦请你跟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 瑜柳珍莲脸上想稳着笑,但却怎么也稳不住:“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没有错,”警察出示了逮捕令,“瑜夫人,根据相关证据,我们怀疑你涉嫌多起蓄意谋杀和两起杀人案,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瑜柳珍莲手中的茶杯呯的落地,滚烫的茶水和瓷器碎片四溅:“不……你们不能逮捕我,你们没有证据的……”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她的。 清叶是不可能出卖她的。她从瑜狄夜那里知道了那两种毒药,清叶就是顾忌着她和狄夜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也不可能告诉瑜颜墨事情的真相的。 更何况,那晚上,那个神秘的人,告诉过她,只要她站在他的那一边,他可以不仅可以保全她的完好,还能助她赢得瑜家所有的家产。 可是,怎么可能才过一天,她所有的行径都暴露了呢。 “妈,发生什么了?”瑜狄夜正好回来,看到了这一幕,激动地想要上去阻拦,“你们干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她是我妈妈吗?你们知道这里是瑜家吗?妈,妈你别走……” 瑜柳珍莲对着儿子哭求起来:“狄夜,狄夜别让他们带我走,狄夜你相信妈妈,妈妈没有杀人。” 瑜狄夜一边想分开警察,一边大喊着:“妈妈我相信你!不许带走我妈!” 闻声而来的瑜兰欣也跟着跑下来,跟着乱喊着,吩咐着管家和保镖佣人:“不准他们带走妈妈。他们是什么人?敢来我们瑜家撒野?给我抓起来!” 瑜家人多,警察却只来了三个人。 顿时,瑜家的保镖和佣人,呈压倒性趋势,将警察们围了起来,并且要把瑜柳珍莲从他们的控制中解救出来。 警察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按道理说,瑜家这种大户人家,尤其会知道法律的力量,不会做干预司法的事。可是看这种架势,如今他们能不能安全出去都是问题。 瑜狄夜抓着瑜柳珍莲的手:“妈我抓住你了,他们不可能带你走的!” 瑜兰欣也尖声叫着:“给我把这几个寒酸的警察赶出去,敢来我们瑜家闹事,真是不想活了。把他们的警牌号抄下来,我要给他们局长打电话!” 正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大厅的一侧突然响起了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全部住手。” 这个声音不大,但却明白无误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所有的人都禁不住看向了声音所来的地方。 之间客厅不远处的偏厅门口,此刻是站着瑜家的大公子,瑜颜墨。 在他的身后,跟着面露惊奇,睁大了眼睛的悦菱。 保镖和佣人在那一刻,纷纷放开了手,站在了一旁。在没有瑜颜墨的时候,瑜家的主人有瑜柳珍莲和瑜狄夜以及瑜兰欣。 然而一旦瑜大公子出场,瑜家的主人,就只剩下他唯一的一个。 大公子说住手,保镖和佣人们立即住手,并且站到一边,以示自己会听命于主人,不会再有丝毫的动作。 警察们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对瑜颜墨尊敬地点了一下头:“瑜大公子,我们拿到了上级发布的逮捕令,瑜夫人在今天发生的两起凶杀案中,都有重大的嫌疑。所以我们需要她配合我们去调查。如果事情有误,我们会释放瑜夫人的。并且绝不会让夫人有任何的伤害。” “胡说!”还没等瑜颜墨说话,瑜兰欣已经愤怒地指着警察,“我妈妈贵为瑜家的女主人。怎么可能干下杀人这种事?你们有什么证据,要是我妈妈有个闪失,我要你们全警局都给她陪葬。” 瑜狄夜却只是看着瑜颜墨,哀求道:“哥哥,你快救救妈妈吧。就算他们有什么证据,也不能这么说带人就带人走。这里可是瑜家啊,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都要嘲笑我们了。” 瑜颜墨的眼神在这几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瑜兰欣的脸上,有些许得意。在她看来,既然哥哥出现了,这群警察肯定是没法带走妈妈了。而瑜狄夜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悲愤的表情,这群警察居然敢到瑜家来抓人,真是对瑜家的侮辱。 那三名警察,在看到瑜颜墨出场之后,脸上也有惶然的神色。上级下了重令,要他们一定把瑜柳珍莲拘捕回去调查,可如果瑜家大公子不准他们带人……他们要如何回去交差呢。 谁都不知道,瑜颜墨究竟会下什么样的命令。 瑜颜墨足足沉默了五秒钟,这才缓缓开口。一旦他开口,必然要判某些人的死刑……他已经看到,瑜柳珍莲脸上那股绝望的神色,她望着他,眼神里似乎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瑜颜墨也沉沉地看着她。 他的眼里,令人猜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但他的话,却清晰无误,他的声音,冷酷无情:“我们瑜家身为C市的望族,从来不会干任何干预司法公正的事,也不会妄图与国家法律对抗。既然警察拿来了拘捕令,一定有充足的证据。所有人,” 他随意地抬手,手指动了动,“让路。” 这句话刚说完,原本还围堵着警察的佣人,纷纷如摩西所分的海水一般,唰唰的往两旁退去,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瑜兰欣已经震惊了,张着嘴合不拢,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而瑜狄夜在警察驾着瑜柳珍莲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他看看瑜颜墨,又看看警察,慌乱地:“哥哥……不……他们肯定是搞错了,哥哥,你让他们先查清楚再说好不好,哥哥……” “不,妈妈,你求求哥哥啊……”瑜柳珍莲已经被警察带到了外面,架上了警车。瑜狄夜却跟着跑了出去,“妈妈,你们不能带走妈妈,妈妈不会杀人……” 警车呼啸而去,他一直跟着后面,跑了好长的一段路,这才又反应过来,急忙一边往车库那边跑,一边吩咐着佣人。 “快点!快点去给我开车出来,我要去追妈妈。” 佣人为难地:“二公子,大公子吩咐了,不准您去……” “为什么?”瑜狄夜震惊在原地,“哥哥为什么不准我去,我是要去救妈妈啊,为什么不准……” 当天夜里,瑜家的前花园里。 瑜狄夜站在空旷的中心地带,扬着头,对着第五层高声吼着:“瑜颜墨——瑜颜墨——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你出来,不要躲着我……” 哗的一声,顶层的落地窗打开了。 悦菱站在书房的窗户处,对着下面的瑜狄夜喊着:“狄夜你回去休息吧,颜墨他……他……”她回头看了看在书桌旁看着文件的瑜颜墨,他对于瑜狄夜的鬼哭狼嚎,一直充耳不闻,只专心处理着他的事务,“颜墨他在工作呢。” “他骗人!”瑜狄夜愤怒地指着上面,“他有什么工作必须现在处理,你让他出来对话!” 悦菱又回头:“颜墨,你真的在工作吗?” 瑜颜墨略微抬了一下头,又重新看向了那堆文件。 他的神色,此刻是安定而淡然地:“我在查冯利钦的事情。” 他没有说谎,他正在亲自排查着当天有可能在冯利钦宿舍外的人员。此刻,他的眼光,正落在一个姓袁的女教师的资料之上。 冯家人告悦菱恶意伤害的案子会在近几天开庭,他必须要在这之前把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悦菱只有无奈地向下:“狄夜,你回房间吧。你哥哥他真的在工作呢,他没骗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 你吃过人肉吗? 瑜狄夜听到悦菱的话,声音软了几分,但依然对着上面高喊着:“悦菱,你求求我哥哥,求求他救救妈妈吧。不管怎么样,妈妈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被捕了,会影响瑜家的声誉的。求求哥哥,顾全大局,先把她保释出来好不好?” 他不能懂。 为什么一向看重瑜家声誉,以大局为重的哥哥,这个事件面前,会保持沉默。 非但保持沉默,刚才瑜狄夜和瑜兰欣找了家族里的律师,他们纷纷表示,这件事,他们不会插手。 也就是说,瑜柳珍莲连被保释的机会都不会有。 瑜狄夜想不通哥哥这样做的道理,他那么简单的大脑里,根本参不透其中的缘由。他只知道,他的妈妈被逮捕了,他坚信妈妈没有杀人。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瑜颜墨,求他去救妈妈。 “狄夜,你真的回去吧。”悦菱劝着他,瑜颜墨,她多多少少也比较了解了。他除了对她的时候,稍微要软一点,对待别人,真的是丝毫都不心慈手软。 就算狄夜是他的亲弟弟,但看他现在的表现,也绝不会理会他的。 两小时之后,当天夜里,下了暴雨。 悦菱隔着玻璃,看着下面。 倾盆大雨之中,瑜狄夜依然站在……不,是跪在下面。 雨把他的头发和全身都淋湿,他仰着头,狼狈不堪地抹着湿透的脸,抹开发,依然对着上面声嘶力竭地喊着:“瑜颜墨——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瑜柳珍莲,她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她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求求你看在这么多年的半路母子情分上,救救她……” 大雨声把他的声音阻隔成断断续续,但撕心裂肺的只言片语,依然传到了悦菱的耳中。 “颜墨,我去劝劝他吧?”悦菱想下去。 刚刚迈出一步,瑜颜墨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不准去。” 她回头,看到他冷峻的面容,不带一丝感情的,查着面前的资料。 “可是狄夜在下面淋雨啊,”悦菱不解地看着他,“就算瑜柳珍莲真的犯了错,杀了人,但是狄夜是无辜的啊。” 瑜颜墨抬头,鹅黄色的柔和灯光,更衬得他的眼色无情无义:“他无辜,并不代表他可以在下面撒野。” “可是再这样下去,他会生病的。”悦菱不懂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唯一的弟弟这样无情。 “会死吗?”他的语气冷淡而恶劣。 “不会死可是……”悦菱突然觉得无言,瑜颜墨的口气,比谈论路人还要无所谓。而且他这样呛着她,好像非但是狄夜,连同她都在无理取闹了一样。 一个小时过去,她看着下面。 “颜墨!”她终于忍无可忍了,“狄夜还在下面,你就忍心吗?” “忍心。”他的口气依然冷漠。 悦菱哗哗上前,一把挡住了他正在翻阅的东西。 瑜颜墨抬头,两人的目光对接,悦菱怒睁的杏眼和他漠然的眸子,燃不起任何的电光火花。 “我都不忍心!”悦菱对他怒喊,“他不是我亲弟弟,但我都不忍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瑜颜墨拿开了她的手。 他继续翻着他的东西,声音里透着令人心凉的寒:“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吃过他的肉,你还会不会怀疑我是否忍心?” 吃过他的肉……悦菱惊呆了。 半晌,她看着继续做事,无视她惊讶神色的瑜颜墨,带着掩饰心慌的笑:“一定是开玩笑的了,颜墨怎么可能……” “是真的。”瑜颜墨头也不抬地打断了她。 悦菱已经怔在原地了。 察觉她半天没有声息,瑜颜墨方才抬起头来,他眸子里冷冷的光辉,让悦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瑜狄夜的左肩,有一块巨大的伤疤,我就是从那里下口的。” “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了,否则你不可能……”她忙着替他解释,不想知道有什么残忍的真相。 “没什么特殊的。”瑜颜墨用无所谓的口气再次打断她,“我只是饿了而已,恰好又找不到吃的。你知道,瑜狄夜比我小五岁,我七八岁的时候,他的肉还很可口……”他突然眼角一挑,“你吃过人肉吗?” “唔……”悦菱差一点要呕吐了。 她再也没管瑜颜墨说什么,转身跑去拿了一把伞,乘坐电梯往楼下而去。 悦菱冲出大门的时候,瑜狄夜依然不依不饶地盯着顶层。他已经喊累了,但停歇一下,依然要继续。 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看出来,他也依然是瑜家的人。 骨子里有不折不挠的固执和执念。 “狄夜,快点进来。”悦菱把伞打到他的头顶。 瑜狄夜像看到救星似的看着悦菱:“哥哥肯见我了吗?” “你先起来。” “哥哥肯见我了吗?”瑜狄夜依然固执地问着。 “你先起来吧?”悦菱拼命拉他,可是瑜狄夜就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 瑜颜墨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眉头深深地锁着。 他拿起电话:“把悦菱小姐带回来!” “小姐,大公子请你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几个佣人,也不顾悦菱说什么,一定要带她进屋去。 瑜狄夜傻傻地跪在雨地里,看着悦菱被带了进去。 “等等!”他突然醒悟过来什么似的,也跟着跑了进去。 悦菱一进电梯,他也跟着跑了进去,也不管自己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嘿嘿,”他对悦菱笑笑,“我跟着你上去,哥哥不会打我吧?” “额……”悦菱好心地递过一张毛巾。那是她刚刚下来的时候给他准备的,“祝你好运。” 然而……没有好运。 电梯门刚开的一瞬间,瑜颜墨如他所愿的一拳挥过来,嘭的一声,瑜狄夜连人带头的栽倒在了地上。 “狄夜!”悦菱惊叫起来,她无法理解地对着瑜颜墨,“你干嘛打他啊?” 瑜颜墨头也不回地:“让他安静一会儿。” 瑜狄夜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在酸痛。天已经亮了,他躺在自己柔软的被子里,摆了个大字。恍惚间,觉得眼前有人影在晃动。 “哎哟。”他想爬起来,却觉得脖子僵硬了一样。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过来:“狄夜感觉好点了吗?” 瑜狄夜紧接着看到了悦菱天使般的身影。 啊,真是太温暖了……他一瞬间忘记了疼痛,脸上挂起了笑:“虽然不是太好,不过心情很好。” 瑜家二公子一向是个诚实的孩子。 他刚想坐起来,又唉哟哟叫唤起来:“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啊?要死了是不是?”他叫个不停。 “只是颈椎肌肉发炎而已,淋雨受凉导致的,没那么严重。”悦菱急忙安慰他,“医生舅舅已经来看过了,狄夜没什么大碍的。只是以后不要再犯淋雨的傻事了。” “对啊,”瑜狄夜突然想起来了,“哥哥有没有派律师去保释妈妈?” 这个……悦菱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如果她告诉瑜狄夜,瑜颜墨是绝不会管这件事的,他会有什么反应? 昨晚上,她已经质疑过瑜颜墨了。 可是,对于她的疑问,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菱小姐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过两天就要上法庭了,有什么对策吗?”他黑曜石般的眼直视着她,以这种无形的压力支开了话题。 “医生舅舅现在正在跟他交谈呢,”悦菱想到这件事,正因为柳清叶来了,瑜颜墨才同意她下来照看一下瑜狄夜,似乎他们两人要谈什么秘密的话题呢,“我想,或许他们会商量怎么把瑜夫人救出来?” “舅舅来了吗?”瑜狄夜又愣了愣,他仿佛就是这样,任何的事情,在他面前,都需要两秒钟才能被他消化吸收,仿佛他这个人,隔正常的世界总是要慢半拍似的,“舅舅来了就好恶”他总算安心了一点,“舅舅和哥哥关系最好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悦菱的眼神,不由得落在了瑜狄夜露出的肩膀上。 在他的左肩上,有一大块明确无误的伤疤……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瑜狄夜的左肩,我就是从那里下口的……昨晚上,瑜颜墨的话又响在了悦菱的耳边。 她心里不由吃惊了一下,想也没想,开口就问:“狄夜,你肩膀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瑜狄夜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口气里是一副见惯不惊的调子,“这是我小时候跑到林子里摔倒了,弄下的,哎,留了个那么大的疤,我完美的身材就这么有了一点瑕疵。” 悦菱可没管他自恋的叹息。 “摔倒的?”仿佛为了再次确认,她又重复地反问了一句。 “对啊。”没看错的话,瑜狄夜的眼里突然有了一点紧张的情绪。 “摔在什么上面,会有那么奇怪的伤疤啊?”悦菱凑近了一点,弯腰仔细看着。瑜狄夜的伤疤不在肩头上,而是在靠近脖子的地方,并且,那么规整的形状……总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就是迷迷糊糊就摔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瑜狄夜好像在回避着什么似的,眼神也躲闪着,“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怎么记得怎么回事。” “哦。”悦菱直起了身子。好吧,瑜狄夜这样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了。如果她问他的伤口是不是瑜颜墨咬的,会不会被狄夜当成疯子看待啊? 哎,算了。 瑜颜墨一定是骗人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吃自己弟弟的肉啊。 楼上,书房里。 柳清叶还在和瑜颜墨熬着时间。 上来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讲。昨晚上,瑜柳珍莲被带走的消息,他很快就知道了。他也听说了狄夜一直跪在雨地里,为母亲求情而未果。 今天,他过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个什么。 来求情的?他也知道求情没用。 来讲道理的?貌似他也没什么道理。 对了……柳清叶后来想起来了,他不过是来和瑜颜墨叙旧的而已。 “我知道你恨她……”最终,还是他先开的口,“我姐这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颜墨,我们家不比你们瑜家。在我们这种小户人家长大,从小家庭情况也不是很好。我姐这人,又不甘平庸,自视甚高。所以……” “如果你是来替她道歉的,可以走了。”瑜颜墨平静地下了逐客令。 柳家人的道歉,他从来都不需要。 因为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说再多的话,有再多的歉意,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死去的人不能复活,破碎的家庭不可能重新圆满。 柳清叶却仿佛没有听到瑜颜墨的话,他独自走到了窗边,看着脚下偌大的花园和草坪,像是陷入了回忆:“我知道我姐她做错了事。但是我、以及我的父母,都因为她这件错事,得到了好处。尤其是我,命运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变。” 从罪恶里啜饮甘甜的养分,邪恶的花朵会盛放得更加鲜艳,美好的绿叶也会抽出新枝。他们都是受益者,无论是柳珍莲,还是柳清叶,抑或是瑜兰欣…… 表面的受害者,瑜颜墨,却也因为这份苦难而变得强大。 真正的受害者,其实只有曾经瑜家的女主人而已。她一个人的牺牲,换来的是这么多年瑜家畸形的繁荣。 瑜颜墨不语。 这些年,他看得太透。 数次生生死死,徘徊在地狱的边缘。 他变得可以和继母的弟弟生死与共,他开始妥协瑜家现有的格局。瑜家微妙的平衡,如果不是因为悦菱的出现而打破,兴许他们还可以相安无事很多年。 因为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需要维系的利益体。 “我只求你看在狄夜曾经那么救过你的份上……”柳清叶闭着眼,只觉得光线刺得双目发疼。 “我一直看在他的份上。”瑜颜墨似缓缓地回答,“狄夜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 悦菱妈妈,求喂食 柳清叶回头看他,眼中是说不清的无奈和哀痛。 十多年来,他和瑜颜墨,一直共同守着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关于当年瑜狄夜肩膀上的伤,关于狄夜那总是令人堪忧的智商……瑜柳珍莲曾经不止一次向柳清叶抱怨过,兰欣这孩子是蠢,但好歹她还像足了她的前夫。可是狄夜这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傻乎乎的,像是缺了一根筋似的。为什么,他不像她,也不像瑜颜墨的父亲,连柳清叶的半点天赋也没有。 每到那种时候,柳清叶就打个哈哈,一笑而过。 狄夜为什么总是那么傻,那么没脑子,做事有前手没后手……这件事,只有他和瑜颜墨才会知道。 如果不是一同守着这个秘密。 柳清叶和瑜颜墨,最初势如水火的两个人,也不会在后来,慢慢结为同盟,共同进退。 这世上,哪有什么纯真的,不掺一点杂质的友谊? 一旦成年,一旦在各种利益之间油走,人与人之间就不再单纯。 狄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年幼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吗? 不尽然。 如果他真的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他就不会在回来之后,甚至在许多年后,都那么绘声绘色的编造当年的“故事”。 关于他如何在森林里走失了,关于他如何摔伤,如何留下了肩膀上的伤,如何被柳清叶和瑜颜墨救回去。 这一系列的故事,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喜爱的亲人,他不会编出这么逼真的谎言。 哥哥,哥哥……年幼时,那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总是带着讨好的笑跟在瑜颜墨身后,却总是被他嫌恶和推开的小孩。 那个原本应该和瑜颜墨一同承担瑜家家族重担的次子。 他在柳清叶和瑜颜墨年幼时恶意的争斗和赌约之中,成为了莫名其妙的牺牲品。 所以,瑜颜墨才会在每次他犯事的时候,去替他揽下所有的烂摊子。才会在他遇险的时候,罔顾自身的安危,一个人铤而走险去边境单刀赴会…… 只因为,自己欠下的债,总要自己去还的。 “你最后再看一次狄夜的面子。”柳清叶恳求瑜颜墨,“放过姐姐一次,爸妈年纪也大了,我不想,让他们晚年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度过。” 瑜颜墨轻轻一转椅子,背对了柳清叶。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谈什么放还是不放。”他的声音从陌生的地方传来,“人是她杀的,我从来没有刻意去追究过她,逼迫过她。路是她自己走的。” 柳清叶禁不住苦笑。 说得多么云淡风轻,说得多么的与己无关。 “她是想杀你,其实她想杀你的心,和你想要杀她的心有什么区别?”柳清叶提高了声音,“只是因为得到了那个时机,她舍不得放弃而已。” “是。”瑜颜墨抬了一下手,“她得到时机,所以舍不得放弃。今天,彼此而已。” 曾经,瑜柳珍莲得到杀他的机会,所以迫不及待的下手,就如今天,他也得到了彻底除掉她的机会,绝不可能放手一样。 区别只在于,瑜颜墨只不过是给警察局提供了一份铁证,大义灭亲地把继母送上了断头台;而瑜柳珍莲,干下的是彻头彻尾的谋杀。 “我是不会出庭作证的。”柳清叶的声音低沉,他咬着牙。 瑜颜墨明明已经拿到了管家杀害飞行员的监控和对话,却还要骗着他来解剖尸体。他当时想着仅凭他实验室里流出的毒药,瑜颜墨也干不出什么的事。因为,他的实验室也并不是什么重地,很多人都可以来来去去,取走毒药。所以他就大大咧咧地告知了所有的信息。 哪里知道,瑜颜墨已经万事俱备,差的就是他的口供而已。 被多年来一直相互信任的“兄弟”这样算计了一遭,最后“受害”的还是他的亲姐姐,柳清叶心中已经很不是滋味了。 “随你了,”瑜颜墨的口气里全是不在意,“反正你的助手已经决定出庭作证了,并且,他已经录下了口供。” 他转了回来,捕获到了柳清叶震惊的表情。 “别想找到他。”他的声音里是警告,像往常那样冷酷地看着柳清叶,“如果他意外身亡,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柳清叶再也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瑜颜墨,友尽了。 心里想着这三个字的时候,柳清叶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他只是觉得心中悲凉。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虽然也有交易,也有共同利益。但是,难道就不存在一丁点真正的友谊和同伴情谊吗? 那么多次,他都可以帮着瑜柳珍莲杀死他。但是他没有那样做过。 柳清叶自问是一个光明磊落,正义凛然的医学工作者,这一生他救死扶伤多少人,每做一件善事的时候,他并没有求过自己的大富大贵,只希望自己身边重要的人都能幸福安康。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付出,得来是这样的回报…… 楼下,瑜狄夜还在绘声绘色给悦菱讲着他当年的“历险记”。 “……我一个人在森林里走着走着,又冷又饿。突然,树上跳下一只猴子,来抓我脖子上的水壶。我和猴子抢啊抢,好不容易抢过了。我抓着水壶就跑,边跑边回头看,就没看清眼前的路。结果,我绊倒了树根,一下子摔了下去。正好肩膀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你看,就是这里,那块石头完全嵌入了我的肉,疼死我了……” 他把肩膀上的那个伤疤又展示给悦菱看。 “这样的啊,”悦菱点了点头,“颜墨还骗我说,是他咬了你的肉呢。”果真是骗人的。 “什、什么?”没想到听到她的话,瑜狄夜顿时有些慌张,也结巴起来。他讪笑着,“哥哥最爱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后来呢?”悦菱没注意到他的慌张,“后来你是怎么得救的啊?” “后来啊,哥哥和舅舅来找到了我。舅舅还给我治疗伤口呢,哥哥和他轮流背着我,一起走出了森林。”他闪着眼睛,“哥哥、舅舅和妈妈,他们都对我非常好。哎,但是现在妈妈她……” 要让瑜狄夜相信自己的母亲杀了人,是无论如何都很难的。 只是,现在哥哥也不管这件事,他有些失落地盯着面前的被单。 “狄夜,还赖躺着干嘛,起来做运动了。”突然,柳清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舅舅!”悦菱和瑜狄夜同时高兴地叫起来,悦菱更是急忙上前去,“怎么样?颜墨怎么说,瑜夫人能尽快保释出来吗?” “啊,我们都没谈这个事儿呢。”柳清叶打着哈哈,“狄夜,你的脖子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扳一扳啊?” 瑜狄夜本来一心想着瑜柳珍莲的事儿,听到柳清叶这么蛊惑的言语立刻就高兴起来:“来啊来啊,舅舅的按摩最有劲道了,赶快来来,扳扳!” 不一会儿,悦菱就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舅甥运动”。一个扳着对方的脖子,另一个唉哟哟的叫舒服。 瑜狄夜兴高采烈地舒爽样,让人很难相信他昨晚上还跪在大雨中,凄苦地恳求瑜颜墨救他母亲。 这是……什么奇特的智力和体质啊? 悦菱想起来了,瑜狄夜的脑筋,似乎从来都是这么的断层,只要别人稍稍打岔一下,绕一下弯,他立马就能顺着别人的思路拐过去,再重要的事儿都能抛到脑后去。 “悦菱来来,”刚给瑜狄夜按摩完,柳清叶又热情地给悦菱招手,“我来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宝宝怎么样了。” 悦菱伸出手,柳清叶细心地把了一阵子。 “宝宝长得很好啊。”他惊喜地看着她,“小家伙比预计的要健康多了。不错啊悦菱,你怀的是小小强吧?” 悦菱呵呵两声,医生舅舅,你是故意的吧? 小小强……你这是赞扬还是贬低啊? 可是瑜狄夜非常的兴奋又开心:“舅舅能不能把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把不出来,悦菱要不要改天产检的时候,专程看看吧?” “我要抱侄子了!我要当叔叔了!”瑜狄夜一下子蹦跶了起来,一跳两跳三跳,“太好了!孩子取什么名字?” 他停下来,殷切地看着悦菱,一双眼睛扑闪着。 悦菱这时才发现,瑜狄夜的容貌,和瑜颜墨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毕竟是亲兄弟,有一半的血缘,尤其是他精力集中看着她的时候,那种神色都有些一样。 还没等悦菱回答,他又兴奋且期待地:“我能不能给他取名字?取乳名?小名?学名?还是艺名?” 悦菱噗一声笑起来。 宝宝有个这么逗逼的叔叔,也很有趣啊。 “嗯,取名字的事儿,等宝宝出生再议。”悦菱才不会那么轻易的把宝宝的名字拿出来给瑜狄夜毁呢。 “我不干我不干我不干……”瑜狄夜开始打滚,一边滚来滚去一边碎碎念,“悦菱妈妈我不干,悦菱妈妈过分……” 悦菱一头黑线,看向柳清叶:“医生舅舅,有什么办法让他停下来?” 有些让她觉得意外的是,柳清叶平时都应该是笑容可掬的样子,此时,脸上却有一种难得一见的哀愁。他皱着眉,有些无奈地看着瑜狄夜,神色似乎隐隐带着悲伤。 “医生舅舅……”悦菱小声地唤着他。 “啊?”柳清叶醒过来,“悦菱你跟我说话吗?哦……狄夜就这样了,话说好饿了,悦菱请吃中午饭吗?” “谈什么请呢?”悦菱笑着,“瑜家也算你的半个家啊。” 午饭的时候,悦菱难得的在下面的饭厅,和大家一起进餐。 “悦菱小姐,”佣人过来回报,“大公子说他不想下来,问你要不要也上去吃?” 悦菱没有上去的意思,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瑜颜墨不愿意下来。 下来的话,一大家人一起吃饭,和和睦睦多好。再说了,瑜兰欣一大早就出门了,其实也就是她和瑜狄夜、柳清叶三个人吃而已。 瑜颜墨真是不合群啊。 “悦菱,没事的时候,多看点育儿方面的杂志,当妈妈以后,会很辛苦的。”柳清叶给她夹了一只虾。 “养宝宝是怎么样的?”瑜狄夜插嘴。 “什么?”悦菱没懂他说什么。 “是不是这样?”瑜狄夜说着,指了指自己张大的嘴,“啊——悦菱妈妈,宝宝要吃东西……” 悦菱看着他夸张的声调和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也夹了一只虾,塞到他嘴里。 “不错不错。”瑜狄夜砸吧着嘴,“当宝宝待遇好。” 柳清叶瞪大了眼,死小子,很会挣福利啊。不行,他也要吃喂食。 当即回过头来,也张大了嘴:“悦菱妈妈,求喂食——” 悦菱笑着夹起一小块茄子,送到柳清叶的嘴里,打趣着:“宝宝乖。” 瑜狄夜见状,岂甘心示弱,立刻喊起来:“悦菱妈妈,啊啊,这里。” “好好好。狄夜也吃一块了。” “悦菱妈妈,这里还要喂食。”还没等她闲下来,柳清叶也紧接着求投食。 “悦菱妈妈,这里这里……” 好好的一场就餐,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场嗷嗷待哺的喂食大会,而且,“宝宝”还是这么有手有脚的两只——大龄婴儿。 不远处的偏厅,瑜颜墨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 悦菱妈妈,求喂食…… 柳清叶和瑜狄夜这两人,可真是很有创意啊。 看样子,瑜柳珍莲还在警局关押的事,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了。柳清叶应该是故作轻松,可瑜狄夜确实是……已经悲哀地忘记了。 突然,悦菱停下了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偏了偏头。 “你们说,杜鹃的幼鸟,是不是也是这样啊?” “什么幼鸟?”柳清叶和瑜狄夜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而一愣。 悦菱指了指自己:“我是苇莺,” 她又指了指对面的柳清叶和狄夜,“你们是子规的幼鸟,比苇莺大好多,但是张大着嘴,要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喂食。可是,苇莺出于母亲的本能,只能拼命地给你们喂食了。” 正在这时,有佣人前来打断:“悦菱小姐,请快些用餐,您的律师马上就要来了。” 看到悦菱和众人一时茫然的眼神,佣人补充道:“是有关冯利钦教授宿舍爆炸事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 唯一的目击证人 “冯利钦的父亲告你?”柳清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仅凭一个特殊保温杯的碎片?这样也算是证据?” 悦菱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啊,或许他自己也不相信呢。” “你这个杯子,是用来装银耳汤的吧?仅凭上面的残留物,就可以推断出你不是凶手啊。”柳清叶实在是不解。 “问题在于,碎片上非但没有银耳汤的残留,还有硝化甘油的残留物。” 瑜颜墨的声音从偏厅传来。 悦菱和柳清叶、瑜狄夜三人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瑜颜墨阴着脸,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瑜狄夜很高兴:“哥哥!哥哥终于下来见我了。哥哥,你昨晚上睡得好吗?”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那么希望见到瑜颜墨,老妈被逮捕的事,似乎真的抛都脑后去了。 柳清叶也好像忘记了之前在楼上发生的不愉快,只问瑜颜墨道:“为什么会没有银耳汤,却有硝化甘油?难道说,碎片是凶手保温杯的一部分?” 瑜颜墨冷眼看着悦菱:“这个问题,你先解释一下。” 在瑜颜墨眼神的压力之下,悦菱埋下了头,心虚地斗着手指:“这个……我上楼之后,把银耳汤倒到了碗里,然后把保温杯洗干净了。” “再然后,”柳清叶以询问地口吻指着她,“你把杯子放在哪儿的?” 悦菱再叹气:“桌子上。桌子离门很近的。” 冯利钦的宿舍很小,入门是一个门道,左手边是厨房,正对着墙边放了张小桌子,是冯利钦平时独自吃饭时用的。 悦菱在厨房洗了杯子,顺手就放在了门道旁的小桌子上。 因而,爆炸的时候,杯子首先被炸裂了,而且,上面似乎粘上了残留的一点硝化甘油。 不过,也幸而有这个门道。 冯利钦和悦菱当时都在拐过来的窗边书桌旁。因而才能幸免于难。 “现在仅有的证据虽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对于悦菱也是非常的不利咯。”没想到,连瑜狄夜也听懂了,还颇有总结性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探着脑袋,问瑜颜墨和柳清叶。 柳清叶一个巴掌,拂住他的脸,把他扒拉到一边去了,看也不看他:“是我们,我和颜墨,不包括你。”他狗腿地看着瑜颜墨,“怎么办?” “把‘们’字去掉。”瑜颜墨冷冷看他一眼,悦菱这件事,他没想过让柳清叶掺合。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悦菱。 她一直非常的忐忑。 看着她的那一刻,瑜颜墨的目光,很明显的柔和了起来:“等下律师过来,你把所有你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不用担心。” C大,下课铃声响起来了。 社会系的袁老师结束了一节课,抱着课本下了楼。刚刚走出教学楼没几米,突然有戴着黑超,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 “袁老师吗?” 袁老师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又礼貌地说道:“我们大公子有请你过去谈点事,希望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话虽说得很客气,但两名黑超黑衣的大汉,山一样的压力迫向袁老师,逼得她不得不随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车窗紧闭,透明度很低,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袁老师,请。”没等袁老师思考出里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两名保镖已经挟裹着她往前走去。 等到了车门前,其中一名保镖立即上前,对着后车窗鞠了一躬:“大公子,人带过来了。” 嗒的一声,似乎是车门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袁老师,请上车。” 袁老师无法拒绝。 因为保镖们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虽然没有推搡她,但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坐了上去。 车门关了,劳斯莱斯立即启动。 袁老师有些心惊地打量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男子。 雍容优雅如年轻的帝王,眉目俊朗秀美中却带着一股成熟稳重,微微斜睨的眼,仿佛轻易就击穿她的灵魂。 “袁老师,你好。”他似乎没有想过要做自我介绍。 劳斯莱斯已经朝着学校外开去,他的声音和车速一样均匀平稳:“耽误你一点时间,是想了解一点事情。” “是……” “有关冯利钦的事。”没等袁老师问出来,男子已经截断了她的话。 袁老师的脸色立即一变:“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她立即转身,想要去开车,无奈车门已经锁死。 “停车!停车我要下去!”她对前面的司机喊起来。 然后,就在她正准备伸手去拍司机的时候,坐在司机身旁的保镖回过身来。与他一同回过来的,还有一支冰冷的黑色枪口。 “袁老师,请你安静一点。”保镖的黑超之下,不知是什么样的眼神,“我们大公子不喜欢别人太闹。” “你、你们……”袁老师吓得往后缩了一寸,“你们非法持枪。” “是合法。”瑜颜墨偏着头,打量着这位年轻貌美的女老师,“我们瑜家,有S国元首特许的持枪许可证件。”他撑着俊美的脸颊,侧目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偶尔走火什么的,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你想做什么?”袁老师害怕得话都说不清了。 “很简单,”瑜颜墨不再看她,“我只想问袁老师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袁老师咽了咽紧张的喉咙:“请、请问。” 瑜颜墨的声调没有任何的变化:“冯利钦爆炸案发生的时候,请问你在哪儿?” 没猜错的话,袁老师的眼中稍稍露出了一丝讶异,但她很快恢复了常态:“那一节我没课,在办公室。” 她这句话说完,瑜颜墨带着冰刀一样的眼神,已经压了过去。 袁老师感觉到了寒意……她抱了抱肩膀。 “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谎,真的好吗?”瑜颜墨身子些微朝袁老师的那边倾了一点,“仰慕的男人发生爆炸案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竟然都能这么快忘记?” “我、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袁老师虽然发着抖,但说的话却很坚决。 瑜颜墨抬手,做了个手势,前排的保镖立刻将一沓调查资料递到了袁老师的眼前。 “袁老师,请看清你那天的课程安排。貌似冯利钦宿舍爆炸的时候,你正在……上课?”瑜颜墨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斜睨着她。 “对,我那天在上课。我一直在上课到中午十二点。”袁老师看到了资料上的课程表,那里明白无误地标注着,她那时候正在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她慌不择言地顺着承认道。 听没错,瑜颜墨发出了一声冷笑。 “袁老师真是健忘。你刚上课就谎称不舒服离开教室的事,这么快也不记得了?”瑜颜墨眯着眼。 袁老师吃了一惊:“你、你怎么……” 瑜颜墨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全教室的学生都看到了你离开,这么点小证据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一伸手,拿过了那沓资料,随意且心不在焉地翻着:“上课还没有十分钟,你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学生自习这节课。然后匆匆离开了。从时间来看,刚好是十一点半之前,离我未婚妻到冯利钦那里补课只有几分钟。这之后,你没去宿舍或食堂,也没回办公室,更没见过任何人……袁老师,请问,爆炸案发生的前后时间里,你没在冯利钦的宿舍前,在哪里呢?” 随着瑜颜墨话音的落地,所有的资料啪的一下甩在了袁老师的面前。 吓得袁老师全身一震。 瑜颜墨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已经逼近了她,沉沉杀气压得她无法呼吸:“袁老师,爆炸案发生的时候,你就在冯利钦的宿舍楼下。你见到了凶手进去,是一个或许你从未见到过的人,但你心里知道,他一定就是真正的凶手。而不是,如今被你们认定的,我的未婚妻。” 袁老师的嘴唇嚅动着,发不出声音,内心全被恐惧填满。 爆炸案发生的时候……她确实是躲在冯利钦的楼下。可是,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她很确定当时,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她。 那天,她偶然从同系的另一名女老师那里听说,冯利钦这几天都在给一个假装成男孩子的女学生补课。 那名女老师就是前两天敲了冯利钦宿舍门,而被悦菱问了是谁的人。也是她打了电话告诉冯利钦的老母亲,冯教授宿舍里藏了女学生,让冯老夫人突然查了岗,发现了悦菱的存在。 这名女老师,当然知道袁老师也在追求着冯教授。 她把这一情报告诉袁老师,目的也很简单,一来是向情敌炫耀,自己掌握了比对方更多的信息,二来是传递一种打击对方的信息——“冯教授已经有钟意的人了,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其三,不外乎就是希望袁老师会不理智去闹,一方面惹得冯利钦对她反感,另一方面她也好借机知道那个女学生究竟是谁。 袁老师不会那么头晕到中计。 但她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心中确实上下难安,连课也上不下去了。匆忙请了假,就想到冯利钦那里看个究竟。 她知道冯利钦所有的课程安排,知道他那个时段没课。 她就想去证实一下,冯利钦到底有没有给奇怪的女学生补课,他们之间有没有所谓的*关系。 没想到,袁老师赶到冯利钦宿舍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悦菱和冯利钦上楼。 她也看到了,悦菱雀跃地拿出了保温杯,递给了冯教授。冯利钦笑着感谢她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每晚上,袁老师或者拿着自己做的宵夜,或许提着冯老夫人煲的汤,总是会受到冯利钦的婉拒。 他从来没有那样对她笑过,那种溺爱的眼神,那种没有距离的笑容。 那一刻,袁老师几乎已经断定,这名女学生,和冯利钦的关系,就是她所猜测的那样,是……恋人的关系! 当时,她躲在花丛中,眼泪流了一脸。 她爱慕冯利钦,从刚到学校就开始了。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倒贴着,是因为冯利钦确实优秀无缺,无论外貌、人品、学识皆是一流。 她也知道自己有很多竞争对手。但怎么都没想到过,会败给一个打扮得像个男孩子的小女学生。 在从冯老夫人那里听闻,那个小女生极有可能就是害了冯教授的凶手时,她也站在了冯老夫人的那一边,认定悦菱就是真凶。 尤其是保温杯一说,当时袁老师是亲眼看到她拿出那个东西的。 什么银耳汤,袁老师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会给冯利钦送炖品,那个小女生,凭什么呢? 可是,此刻,这名带着黑暗气息的俊美男子,却载着她,在豪华的劳斯莱斯中告诉她,她亲眼看到了真正的凶手进去,而那个小女生,他的未婚妻,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为什么……为什么…… 袁老师只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已经是你的未婚妻,还要去招惹冯教授!”身为女人,袁老师的心早已经被疯狂的妒忌填满了,“你都没有想过要看好她吗?” 没想到瑜颜墨听到她这句话,并没有显露出丝毫被激将的神色。 他只是眼中杀机一闪,看着眼前的袁老师,霸道地沉声道:“我的女人,有资本招惹全世界的男人。只要她愿意,我可以随她去招惹!” 笑话! 悦菱是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别的人来评头论足? 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触他的逆鳞,果真是活得太不耐烦了吗? 他从座椅下随手一摸,一把精致亮堂的银色手枪已经抵到了袁老师的眼前:“袁老师,我不介意再听一次你刚才的话,想来你也会,很喜欢听我这把手枪的枪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 遗漏掉的谋杀案 银色的手枪。 小巧、精致、每一处曲线都细腻而别致。 也正是如此,它被瑜颜墨握在手中的时候,散发出它独有的冰冷气息,配以他暗黑的杀气,有一种残忍的甜美。 袁老师吓得全身瘫软。 如果,少活十年可以换得时光倒流,她也愿意交换。以把刚才头脑发晕说下的那句话,全部塞回嘴里。 “袁老师,”瑜颜墨的声音里听不出有多少愤怒和威胁,他似在平缓地问,“冯利钦那里发生爆炸案的时候,请问你在哪里?” 袁老师张着嘴,好几次,想要说话,然而由于太过害怕,发出的都是模糊的喉音。 瑜颜墨的眼里,轻蔑不加掩饰。 “放轻松,袁老师。”他把银色的小手枪伸到袁老师的面前,用那冰冷的枪筒轻轻拍了一下袁老师僵硬的面庞,“你看,这不过是一块金属而已。只要你配合,它就是个死物,对你毫无威胁。” 继而,他的声音却沉下去:“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在……”袁老师的声音不成调,“在他楼下。” “你看到了什么?” “冯、教授、和那个女生……上楼。”她回答断断续续地,尽管瑜颜墨已经收起了枪,但刚才,那金属死亡一般的触感还停留在她的脸上。 瑜颜墨皱了皱眉 :“还有呢?” “还……还有,只有零星的人到过宿舍外……” 瑜颜墨这一次没有追问她,而是垂眼,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小巧的银色枪口:“袁老师,我相信,你可以进行连贯清晰的表达。你说呢?”他眼一挑,美得鬼哭神泣,却同样可怖得令人颤抖。 这一次,袁老师不等再问,立刻咽了咽唾液:“先是来了一个我们院的女老师,在楼下停留了起码三分钟,然后走了。这之后,大概过了几分钟,来了一个我们学校的女学生,到门卫室找门卫说话,但是她没有上去。她在下面没呆几分钟,爆炸案就发生了。” “凶手什么时候上去的?”瑜颜墨立即逼问。 袁老师的神色似乎十分茫然:“我没看到。” 瑜颜墨眸子一沉,阴鸷之色已经笼罩车内:“没看到?” 袁老师无奈地:“真的,我一直都在盯着冯教授的窗户看。就在爆炸案发生前几分钟,我看到冯利钦来到了窗边。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他吸引了。紧接着,我看到……看到您的未婚妻,也来到了他的身边。我、我当时,根本就顾不上看其他什么了……” 她低下了头,双眼里全是难过。 瑜颜墨起码直视了她两分钟。 袁老师,看起来并不像是说谎。 “好吧,”瑜颜墨似乎相信了她,“停车。” 袁老师松了口气,看样子,瑜颜墨是不会怎么样她了。 可是,等她下车的时候,从后面的车里,却下来了两名保镖,站到了她的身后。 “这……这是要做什么?”袁老师的心又提起来了。 劳斯莱斯的车窗下降了,瑜颜墨看似无意地从里面看着他,简简单单的口气:“对了,袁老师可能最近记忆力不太好,所以我给你一点时间再想想。” “我……想什么……”袁老师慌忙道。 “再说了,”瑜颜墨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袁老师这么重要的证人,我怎么放心你呢?总之,我们后天开庭见了。” “开庭……”袁老师听到这两个字,有些惊慌,“等等,先生等等……” 车窗已经升起,劳斯莱斯启动,不待她追过去,已经将她抛在了后面。 看着后视镜里慌乱的女人,瑜颜墨禁不住冷笑。 什么都没看见? 她当他是白痴吗?她一直盯着窗户,所以没看到凶手?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是怎么看到别的女老师在冯利钦的楼下逗留,又是怎么看到别的女生在门卫室和门卫搭讪的? 是的,没错,爆炸案发生的时候,悦菱确实是和冯利钦在窗边。 但是她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她以为她低下头,垂下眼,装作无辜的样子,就能隐藏她眼底的另一层颜色? 瑜颜墨都懒得去戳穿她。而且,现在逼她,以她的胆量,恐怕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她就已经吓死在他的车上了。 还有一天的时间,他还可以给她一点思考的自由。 如果,开庭之前她还要冥顽不灵的话。他不介意,采取一点非常的手腕。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瑜颜墨也没空和她耗着了。他还必须去另一个地方,去查一个重要的资料——有关水木家千金水木姗姗的资料。 C市档案局。 悦菱站在档案馆门前,盯着里面像整齐的桦木林一样,一排排竖立的高大档案柜。 “全市人的档案都会在这里吗?”她好奇地问局长。 瑜颜墨的未婚妻过来,自然是局长亲自接待,并且丝毫不敢怠慢,他忙陪着笑:“是的。档案馆分为两个大的部分。一个是拥有C市户口的人员档案部分,一个是外地在C市工作或学习或生活的非户口人员的档案部分。其中又分别分为,尚在人世的部分、去世人员的部分、以及暂时离开……” 他还没解释完,门开了,瑜颜墨走了进来。 “颜墨!”悦菱高兴地叫他,小鸟一般扑到了他敞开的怀抱中 。 她原本是在家里和瑜狄夜以及柳清叶玩牌的,没想到瑜颜墨突然派人,要接她到市档案局来等他。 悦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瑜颜墨似乎有自己的道理。 “瑜大公子,”局长笑容可掬地上前,和瑜颜墨握手,“幸会幸会。”平常,他这个级别,几乎没有和瑜颜墨结识的机会,和瑜家主人能打上照面的,都是市里首要的政要。 所以,今天上级突然通知他,瑜颜墨要亲自和未婚妻过来的时候,局长可谓是受*若惊。 不过,瑜家大公子要来的原因,也是因为,有些事情,局长虽然贵为档案局的一把手,但实在是办不到。 因为,瑜大公子,要的是水木家继承人,水木姗姗的档案资料。 水木姗姗的资料,在档案局属于S级的机密。 这其中的缘由局长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正常市民的档案都是可以轻易调取出来看的,如果瑜大公子要的不过是C市一个普通人的档案,他甚至可以提出来,亲自给他送到府上去。 但是,水木姗姗的资料是怎么一回事呢? 水木姗姗的资料,在她十八岁之前,是根本不存在于档案局的。 她所有的档案资料,都是在几个月前,突然在档案局建立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从法律的角度而言,水木家的千金,在几个月前,是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就在几个月前,水木家通过上面的力量,在档案局新建了水木家千金的档案。这份档案,当时不仅被定义为S级,甚至在档案馆内专门开辟了一个防盗级别颇高的独立小室,用以存放水木姗姗的档案。 这几天,瑜颜墨对水木姗姗进行全方位的调查。 除了查到她在银行大沓的消费账单,以及完全不合理的消费频率,其它几乎一无所获。 这位千金,她十八岁之前,住在哪儿,接受过什么教育,过的什么生活,根本是查无可查。 而且,她的档案资料,也根本就拿不到。 瑜颜墨对上层施压良久,终于才拿到了可以亲自上门查阅的机会。 因为,在C市,水木家同样是支撑市政经济命脉的一支大势力。就算是瑜颜墨耗费力量,最终也只能入室,在局长的监督下,简单查看一下对手家千金的资料。 “为什么一定要我也来呢?”悦菱听瑜颜墨对她解释了有关水木姗姗档案的难查性后,她有些不解地问他。 瑜颜墨只静静地看了她一秒。 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为什么要悦菱前来,从直觉而言,他总觉得,她和水木家的千金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才对;这种直觉也有一半是结合实际而来的,因为最近见到水木姗姗的三次,都是和悦菱在一起的,并且其中两次涉及凶杀案。 水木姗姗和悦菱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好像刻意和悦菱亲热着,但神色之间又带着一股怪异的情绪。 尤其是那次,悦菱第一次去听冯利钦的讲坛,下课后他忍不住上楼去接她。那时候,他拐过角,正好看到水木姗姗的手臂从她的手腕中滑出来。当时,这么一个细节,看到就看到,他也没去多想。 爆炸案发生后,瑜颜墨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过着这一个情节。 越想越觉得诡异。 按理说,按照女人的习性。两个女人,挽着手臂,亲亲热热从楼上下来,不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不走到分路的时候,是不会把手臂分开的。 可是,那个时候,水木家的千金很明显并没有看到他,她的电话也没有响,她也不可能在一个楼梯上和悦菱分路,却不知不觉地从悦菱的手臂中抽手。 不细想的话,不会觉得惊悚,一旦细想……瑜颜墨的后背都禁不住发凉。 水木家的千金,是要干什么事吗? 在一个楼梯的拐角,最高的阶梯处,突然抽手,并且,她当时,貌似是要把手放到悦菱的后背的…… 她是要扶住她吗? 或者是……推她一把! 瑜颜墨的鼻翼微张,仿佛嗅到了什么极端危险的味道。 如果,那一次,他没有按耐不住,在下课时等不到她下来便上楼,那会不会……还有一桩遗漏的谋杀会发生! 只是,那一次,被害的人,是悦菱! 水木姗姗是子规吗? 发觉了这个真相,瑜颜墨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个女人,三番五次的想要杀掉悦菱,第一次是要除掉悦菱青梅竹马的哥哥,第二次她想直接对悦菱下手,第三次她连同冯利钦也想一起除掉。 说起来,不管是黎翊,还是冯利钦,他们都是对悦菱的过去,有些了解的人。 水木姗姗,是想要抹杀掉,悦菱和与她有关的一切! 这个女人,她每次出门,身边也有大批的保镖,其余时候行踪不定。而平时,她都躲在水木家夔龙湖的那所大宅子里。想要抓到她来问个究竟,不到万不得已,瑜颜墨不会走这一步棋。 明确的和水木家交锋,等于和水木罡直接交锋。 瑜颜墨一直警告自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要去走这一步。他还有内忧.瑜柳珍莲、瑜兰欣一天不顺当的除去,他一天不能全精力的去对付外敌。 因为,水木罡这种级别的对手,目前,以他的势力而言。就算他用尽全力,也未必能与他放手一战。 瑜颜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母亲比较保守谨慎的性格。 任何风险,不降到可控的最低,他不会出手。 但是一旦出手,他绝不允许失手…… 其实除掉瑜柳珍莲母女,是非常简单的事,他可以制造任何的陷阱让她去踩,然后发动他的势力,孤立那个女人,把她逼到绝境。 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瑜柳珍莲还有她的利用价值。这个女人,曾经睡到了S国排名前十的政要,有些他不方便出马,而又关系到他们共同利益的事,都是瑜柳珍莲去睡下来的。 更何况,如果他轻易和瑜柳珍莲冲突。瑜家内斗,正是许多虎视眈眈的对手,所等待的好时机。 这一次,若非柳珍莲想要动悦菱,并且那么心急地要除掉后患,把自己彻底暴露,给了瑜颜墨百分百可以除掉她的把握。他或许还要再给她挖一段时间的坑,等她主动往里面跳。 瑜颜墨之所以敢留她,也是料到瑜柳珍莲,其实也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轻易对悦菱下手。 上一次她找人去偷悦菱的红酒钻首饰,找的也是不入流的盗窃团伙,她归根结底,不过就是想要制造瑜颜墨和悦菱的矛盾,让悦菱不痛快而已。 只是半路被子规和电鳗找到了机会,杀掉盗窃团伙的人,假扮成对方,借此绑架了悦菱。 可是,水木姗姗不一样。 她的背后,是水木华堂,是水木罡,是一个可以和整个瑜家为敌并平分秋色的C市大家族。 瑜颜墨想要动那个女人,比要动瑜柳珍莲,难上了一百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 水木姗姗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加更) “瑜大公子,悦菱小姐,这边请。”局长恭敬地抬手。 走过长长的走廊,走过好几间摆放成钢铁森林一样的档案室,拐了几个角,徒步上了几层小阶梯。 三人终于来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 局长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悦菱立刻看到,里面还有一扇明显牢不可破的钢门。门上面的电子密码盘非常醒目。 瑜颜墨看到这扇门,眼神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样的门,也不算太高的防盗级别。证明水木家千金的档案里,也应该没什么石破天惊的秘密。 不过,外面的那扇门,其实看起来非常普通。 如果没有人说明,恐怕谁都以为,这里最多是一个配电房或者楼梯间。 水木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位千金……是和这个小房间一样,见不得人吗? 防盗钢门的密码,局长是有的。不过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上级有吩咐过,”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瑜家和水木家,他谁都得罪不起,“因为这毕竟是别人的**,所以瑜大公子还请谅解,看完我们就离开。” 瑜颜墨点头:“局长请放心,不会为难你。” 门打开了。 房间很小,也很空。 角落里有一只孤零零的保险箱。水木姗姗的档案资料就放在里面。 局长上前,转动保险箱上的旋钮,配合钥匙,终于打开了它。一沓薄薄的档案资料,就放在里面。 就这么薄薄的一沓,居然要用这么多锁来关着。 “瑜大公子就请在这里查阅吧。”局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瑜颜墨取出资料,在悦菱的陪同下一起翻阅起来。 档案里显示,水木姗姗是十八年前,在国外出生的。 出生之后,她就一直留在外国,在那里读的幼儿启蒙教育、小学、中学甚至大学。这期间,她的生活十分平凡,学习成绩也很普通,没有任何出色的社团活动经历。 在没有上学的时候,她都在一所国外的小镇上渡过,从没有离开过那个国家,甚至都没有回过S国,更别提C市了。 “好奇怪啊。”悦菱跟着瑜颜墨一起看着,忍不住说出来,“为什么看了这么久,就跟看一部没什么特点的一样啊?主角除了活着,什么事都没干。” 局长又擦汗,这位悦菱小姐,说的话,也未免太犀利了一点。 说实话,他跟在后面一起看着。 也发觉,这位水木姗姗小姐的档案,实在太泛泛了一点,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的生平资料。 其实一般人的档案资料,通常都是很泛泛而框架的。 但是看了这么久,局长也觉得,这份档案有说不出的怪异。从专业的角度看,它就不算一份合格的档案。其中一些重要的项目都不齐全。 真不知道,水木家在这里这么严密的放一份说不上是档案的档案,意义何在。 从档案局出来,悦菱和瑜颜墨坐上了回瑜家的劳斯莱斯。 “你从水木姗姗的档案里看出了什么?”瑜颜墨突然问侧躺在怀中的悦菱。 悦菱原本在不知神思着什么,听到这句问话,抬头,恰好他的嘴唇在她额头上方,于是他埋头,轻点了她一下。 “嗯,发现好多好多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呢。”悦菱有些为难地。 “那就随便说说。”他鼓励她,这时候,他的神情是相对温和的。 悦菱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唇,望着车顶:“嗯——档案里没有她的照片,任何应该贴照片的地方都空着呢。我还看到有几份资料是外文的?” 瑜颜墨解释:“那是水木姗姗在国外上小学时的毕业证复印件以及相关资料。” “对啊,”悦菱偏着头,“这些东西不应该都要贴照片的吗?还有,我都没看到她爸爸妈妈是谁?里面没写还是写的外文呢?” “是没写。”瑜颜墨赞许地看了悦菱一眼,为她敏锐的洞察力,“按道理说,出生证明上应该有父母资料。但是那一栏是空着的。” “水木姗姗的爸爸妈妈还在世上吗?”悦菱顺口问。 瑜颜墨略微沉默了一下:“据说只有妈妈,并且,这位母亲精神有点问题。”水木雅……曾经,柳清叶在半路上捡到过她。不过,为了交换狄夜,他没有把她留下来,连见都没见到她。 她父亲的话,确实是,从来都闻所未闻。 在水木姗姗横空出世之前,瑜颜墨连水木雅曾经生过孩子这件事都快忘记了。 传闻,她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时,就死于了非命。这直接导致了水木雅精神失常。 这个传闻当年在C市坊间流传了很久。听说,水木家的小姐,并没有结交过男朋友,甚至很少参与社交活动,但却突然怀上了孩子。 水木家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决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就在孩子诞生之后不久,发生了一场事故,孩子当场死亡,水木雅从此疯掉,跟着逝去的孩子一起,在C市销声匿迹。 这么多年来,水木雅没有出席过任何的社交活动,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每次水木家有什么全家必须出席的活动,站在水木罡身边的,都是他的养女水木芳,以及外孙水木华堂。 说到水木家的二小姐,每个C市的人,包括喻颜墨的第一反应都是:她还活着吗? 几个月前,柳清叶在回C市的小路上捡到了她。事实证明,她还活着,并且,失去女儿和精神失常的传闻,也并非虚假。 有关她女儿死于非命的事,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为喻颜墨所“铭记”。 因为当年,所有的人都怀疑,是瑜家,干下了这桩丧尽天良的凶案! 那一年,喻颜墨的父亲死于一场并不简单的车祸。瑜家上下都怀疑是水木家搞的鬼。两家的矛盾世代累积,已经到了根本不可因任何利益关系而调解的地步。 因而水木雅初生宝宝的死亡,也自然而然被划到了瑜家的报复事件里。 喻颜墨还记得,那时候,水木罡给予了KEN集团几乎无法承受的压力和困难。而瑜家一些旁支亲戚,还趁机跑到他们家闹事,想要趁乱分得一杯羹。 瑜柳珍莲抱着还不会走路的瑜狄夜,牵着还不会跑的瑜兰欣,被一群亲戚们拉扯着,骂她是狐狸精,说是她谋划了害死水木雅孩子的事件,导致集团陷入困境,要她立马滚出瑜家。 “我该怎么办?”晚上的时候,五岁的喻颜墨站在母亲去世前躺过的房间里,抬头,问上方并不存在的亡灵。 他好想看着那些远亲们把瑜柳珍莲赶出去,让她和她的那对儿女流落大街。为死去的母亲报仇解恨。 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是最明智的做法。他还是个孩子,仅仅依靠着父亲的旧部在瑜家和集团里勉强主持大局。而他现在面对的,是一群如狼似虎的成年人,有身边的亲戚,有外面的敌人。 如果赶走瑜柳珍莲,整个集团就只剩下一支势力,而他,不过是这个势力用以控制集团的一个合法摆设。 远忧近虑,接踵而至。 “凭现在的我,是没有办法去查清凶手的……”小小的他坐在地毯上,一个人沉思着,“我查不到是不是水木家杀了爸爸,也查不到究竟是谁去杀了那个水木雅的孩子。” “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是拉拢可以拉拢的势力和人,来壮大我自己。” “父亲的旧部也是不可靠的……他们以为我是小孩子,是个容易掌控的人,他们现在扶持我,支持我,不过是看着我可以做他们的傀儡而已……如果有一天我长大,想要夺回属于我的权力,一定会触犯到他们的利益。” “……最好的做法,是一边依仗着父亲旧部在集团的影响力和权力,另一边,拉拢瑜柳珍莲那个女人。如果他们之间产生争斗,形成制衡……我就能赢取自己成长的时间……” …… 十八年来,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没想到,有朝一日,当年困惑过他的事情——有关水木雅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悬案,会再度浮上水面,不仅干扰他。还要干扰他所爱女人的生活。 悦菱还在想着喻颜墨刚才的话。 水木家的人,说起来,她也认识好几个了……水木华堂、水木姗姗,还有雅姐姐。她还真没听说过,他们家竟然有人有精神问题呢。 “唉,姗姗也是苦命的孩子啊。”她叹息着,没有爸爸,妈妈又有精神病。估计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了,她又寻思着,“不过她的档案,也太空了一点……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照片……”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你大概没发现。” 喻颜墨打断了她。 悦菱转过头去时,碰到了他混杂着复杂神色的眸光。 “水木姗姗,她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 不以任何缘由放手 喻颜墨的眼神里,有怜爱、有珍惜、但更多,是质疑、猜测。 悦菱……他试着换一种角度去重新看她。 她都丽的脸庞、柔滑的轮廓,纤长的睫毛,黑葡萄一样水晶闪烁的眼睛,这些所有被他爱的点点滴滴——他想要试图从一个“不爱”的角度,去更加客观的端详她。 因为爱,有时候会蒙蔽人的双眼,会主观的屏蔽一些看法。 对于自己所爱的人或者事物,人总会以自己的喜好去解读,很难客观公正的去看待。因而,会遗漏掉许多重要、有用的信息。 悦菱迎着他的目光。 她大概也有些惊讶吧,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和我同一天生日啊……”她想了想,“她大学毕业了吗?” “肄业回来了。”瑜颜墨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相关档案,“水木罡的身体近年来不是很好,大概是需要她回来继承遗产。” 悦菱嘟囔着:“水木罡又是谁啊?” 瑜颜墨拿出PAD,打开绘图工具,画给悦菱看。 “这个是水木罡,目前水木财团的董事长,也是水木家的家主,今年有六十八了。”他先写出了水木罡三个字,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两条线。 “这个,水木芳,是水木罡年轻时和夫人一起收养的孩子。是水木家的大小姐。她年纪轻轻就寡居了,有一个儿子……” 瑜颜墨在水木芳下面画一个箭头,写上了四个字:水木华堂。 “小堂就是水木家的大少爷了?”悦菱一问,随即又点头。 瑜颜墨偷偷观察了一下她说到水木华堂时的表情。 嗯,貌似很正常,像谈论普通人一样的表情,于是,他继续画下去。 “水木罡三十多岁的时候,才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就是水木家的二小姐,水木雅。而她,就是水木姗姗的妈妈。” “什么?”悦菱吃惊地插话,“你是说,雅姐姐,她……她竟然是……” 瑜颜墨缓缓点头。 水木雅,那个电话里声音悦耳动听,笑起来银铃一样,俏皮活泼的女人,居然会是,精神病人? 对啊,悦菱回想起他们交谈的点点滴滴。 水木雅告诉过她,父亲不许她出门,不许她和别人做朋友,她每天只能和她的宝宝呆在一起,而她的宝宝,竟然是水木姗姗? “这……”悦菱觉得有些无法相信。 “据说,水木雅当年刚生下孩子,孩子就意外身亡。于是她精神出了问题。不过,你看水木姗姗的档案记录,她的生活一切正常良好,除了没有回到过C市,几乎毫无任何破绽。”瑜颜墨提醒悦菱道。 悦菱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水木家因为某种原因,宁愿让雅姐姐精神失常着,也不愿意让她的女儿回来陪伴着母亲了。真是太奇怪了啊,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她真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要把好好的母女俩分隔两地,造成相思之苦。 见到她颦着眉的样子,瑜颜墨好心地解释:“水木雅是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到现在仍然是个谜。水木家这种大家族,是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丑闻,在C市流传的。所以,极有可能,水木家把孩子养在国外,等她成年,必须要继承家业的时候,才让她回来。杜绝她成长期遭受各种流言蜚语的困扰。” “这逻辑真奇怪!”悦菱生气地反驳道,“对于孩子成长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和母亲家人一起生活吗?啊,幸好我不是什么豪门千金。” 否则的话,要是被问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才是真想不起来呢。那岂不是以后也要过母子分离十几年的苦日子了? 瑜颜墨从鼻子里哼了哼,伸出一只手,揽过了悦菱,教训地脸色:“所以,你现在知道合法户口和完整家庭对于孩子的重要性了吗?” 喵~悦菱学黄油,在瑜颜墨怀里撒娇,狗腿地抬头:“人家就知道颜墨最重要啦。” 瑜颜墨,眼角和下面一起抽了抽。 死丫头,谈正事的时候,不要干这种煽风点火的坏事,他又不是功能不全或者荷尔蒙分泌障碍。 话说回来,从上次离开C市去华盛顿到现在,都还没有干过什么羞羞的事情。 这简直是不合常理! 算了算了,这两天暂且放过她。等把冯利钦这摊事处理完了再说。 到时候,要她把欠下的七次八次全部还给他! 用上惊为天人的自制力,瑜大公子强迫自己推开了悦菱。不能再抱下去了,再抱下去就没法干正事儿了,冯利钦父亲状告悦菱的案子后天一早就要开庭,现在不能浪费一分钟时间。 等弄完这件事,有的是时间花前月下。 “其实,刚才说的,水木家为了声誉,把孩子送到国外,等她年满十八再接回来,其实并不合常理。”瑜颜墨又开口,确保自己的声音正常,没有一丝嘶哑。 悦菱拼命点头,确实很不合常理啊。 从水木姗姗现在的生活和各方面状态来看,水木家的人,似乎都很喜欢她,疼爱她呢。怎么可能把她放在国外十几年不闻不问啊。 瑜颜墨却告诉她另一种论证:“最主要的是,我很确认,水木罡和水木华堂,在这么多年,都并没有去过水木姗姗读大学的那座城市。” 他的声音,像是捕捉猎物动态之前的深沉,眼中的沉下的光,令悦菱有些害怕。 瑜家和水木家是死敌,对手。相互之间的一些大动态,基本都是知道的。就好比水木华堂知道瑜颜墨最近大致去了哪里,在处理什么大事件一样,瑜颜墨也同样知晓水木家的基本事件。 看到水木姗姗待过的城市,他就产生了这个疑虑。 以代表水木罡为己任的水木华堂,这么些年,根本就很少往地球上那个方向飞。更别提越来越隐居幕后的水木罡了。 水木芳是收养的孩子,水木华堂并不是真正的水木家血脉。 因此,雅的孩子,就是极为珍贵的继承人。 但水木家对待水木姗姗的前十八年,根本就不像是对待一个唯一血脉的态度。 “所以,其实比起刚才那个明面上的解释,我认为,还有两种解释更加合理一些。”瑜颜墨习惯性地往车门靠了靠,看着闪着崇拜眼光的悦菱。 可恶,不要用那种神情来蛊惑我,瑜颜墨喉头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某处的闸门一旦打开,要关上就很不容易了。稍稍一点眼神或者肢体语言的暗示,整个人就会往邪恶化发展。 看到瑜颜墨一直用滚烫且暗沉的眼神看着她,悦菱也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颜墨,我在等你说那两种解释呢。”听众不满意地催促。 瑜颜墨呼出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降降火似的:“第一种可能,当年水木雅的孩子,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回来的,不过是水木罡制造出的假继承人。目的不过是为了牵制水木芳母子。” 悦菱有些转不过来:“啊,好复杂。”她连为什么都没问出来,惨烈的豪门争斗,她是闻所未闻,“那第二种可能又是什么呢?” “可能,当年的孩子根本没死。不过,水木家一直不知道她还活着。是在近几个月,才得知了她的存在,把她接回来的。”瑜颜墨说着这句话,目光,却似打量的,慢慢端详着悦菱。 “我觉得是第二种可能!”菱小姐立马举手。 “噢?”瑜大公子一挑眉。 菱小姐举着一根手指头,振振有词地:“水木家这么重视血统和声誉,怎么可能用一个半路出身的假千金来牵制小堂,干这样本末倒置的事呢?我要是水木罡,我宁愿把财产都给水木华堂,好歹他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总比什么哪儿找来的外人信得过吧?” 瑜颜墨嘴角挂了一丝笑,稍带戏谑地:“说得很有道理嘛。” 悦菱没察觉他的语气,依然继续分析道:“第二种猜测是非常有可能的。当年有人要害雅姐姐的孩子,但是没有得逞。孩子流落到其他地方去了,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才被水木家的人发现,带了回来。这就是为什么,档案里全都没有照片的原因。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孩子小时候的任何照片!这也是为什么,水木家要把档案藏在密室里的原因,因为所有的档案,都是虚假的!是没有办法自圆其说,保有水木家豪门脸面的。” 瑜颜墨听着她滔滔不绝地分析完。 没有赞扬,也没有否定。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悦菱,看的她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在车内,仿佛回声似的传过来:“你什么都解释清楚了。但是还有件事,没有解释,那就是……为什么,你和水木姗姗,会同年同月同日生……” 悦菱坐在瑜颜墨的身旁。 突然之间,只觉得他们两人的距离,在以流星般的飞速地拉开。 他的目光,不含任何的情感和杂质,抛却了平日里的*溺和温柔,也没有惯常的冷漠和鄙夷。只是用一种,客观的、审查的眼光看着她。 看得她全身发凉。 “怎么了?”悦菱想笑,缓和车内如此僵硬的气氛,“世界上相同生日的人很多呀。比如颜墨是前不久的生日对吧,世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和你是同一天生的呢。” “是,没错。”他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去看窗外的街景,劳斯莱斯已经穿过了市中区,朝瑜家所在的城区方向开去。 悦菱讨好地凑到了他身边去:“我都不知道颜墨是哪一年生的呢。”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她心中感到莫名有些慌,好像他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养着她一样。尽管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悦菱却觉得,瑜颜墨有可能要抛弃掉她。 她害怕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他一向给予她安心和停泊的手臂。 仿佛是感觉到了悦菱的情绪和身体的温度,瑜颜墨从无所事事而茫茫地观望街景中回过神来。 “我比你大将近六岁。”他终于回答她,眉目柔和了一些。 “六岁,”悦菱比了比手指头,“那么颜墨已经二十四岁了呢。嗯哼,一点都不是少年了呢。” 瑜颜墨听到这句揶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嗤笑:“你的小堂,比我都还要大三岁。” “小堂二十七了!”悦菱捂脸惊呼,“难怪这么有成熟的魅力!” 瑜颜墨额头上十字路凸出,车内顿时天昏地暗。 “再重复一遍。”不等悦菱躲开,他就已经压下,手掌捏住了她的脖子。 悦菱吓得惊声尖叫:“春卷小姐快点救我——” 瑜大公子嘴角是魅惑的邪笑:“哼,春卷小姐还没学会瞬间移动,菱小姐,你就受死吧。” 劳斯莱斯的车速放缓了,似乎因为承载着什么珍贵的事物而小心翼翼地提慢了脚步。 车内,瑜颜墨带着让人窒息的亲吻,压迫着悦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你是我的…… 她仿佛听到他沸腾的血液里在这样叫嚣着。 悦菱,你是我的。 不论是什么人,用什么借口,什么身份,要带走你,都是办不到的…… 不管,当初蓝逆鳞知道的那一个有关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不管你和谁家的千金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管,有什么人叫你悦菱宝宝。 你至始至终都是我的女人。 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我的。 这一点,无论如何不会变。 在我的羽翼之下,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手段,加害于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 你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C大。 袁老师上完早上的课,就回到自己宿舍里,把自己从昨晚上就炖好的补品重新热了一下,然后装到了保温饭盒里。 她简单吃过午饭,出门的时候,看到那两个黑衣的保镖依然站在门外。 袁老师真是佩服他们。 他们都不用吃饭和睡觉的吗? 从昨天瑜颜墨车上下来到现在,这两人一直都跟着她。 她上课的时候,他们就在教室外的某个隐蔽处,等她出来,就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跟着她。每次,当她以为他们终于回去了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袁老师当然不知道,暗中跟着她的,其实根本就不止两个保镖。他们轮番着“保护”她,但只留两个在她的视野里,以免给她造成过大的心理负担。 这个女人,是唯一看到真凶的证人。 如果可以,瑜颜墨很希望直接把她关起来,关到出庭作证。 但是,他做事向来不喜欢给人留下任何诟病的机会。只要关押袁老师,就会构成非法拘禁。虽然按照常理而言,不会对他和集团有任何的影响。 不过瑜颜墨绝不给对手任何一丝攻击自己的机会。 “你们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保镖,袁老师终于沉不住气了,“我、我接下来要去医院,看望病人。” 黑衣保镖闻言,立刻拿起耳麦的话筒。 “袁老师要出行,请派车过来。” 不出所料,袁老师下楼的时候,宿舍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防弹级别的宝马。 在如此森严的“保护”之下,袁老师终于到了拉斐尔病房,见到了躺在病榻上的冯利钦。 在那里,冯老夫人也正好在。 “小袁,你来了。”冯夫人一见到自己内定的“准儿媳妇”,就眼泪盈眶,“你不知道,我们利钦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医生又说,找不到合适的眼角膜供体,暂时不能做手术。你说,我这可要怎么办好啊。” 袁老师把补品放在一边,忙拉住冯夫人的手:“冯妈妈,你放心,冯教授一定会醒来的。你可别累坏了身体了。明天早上,还要去法庭呢。” “对!”冯夫人说到上庭,更加激动起来,“小袁,明天你可一定要来,看到那个凶手被绳之以法。那个女孩,看起来文文静静,像个好人。没想到那么歹毒。前天晚上,我还被她给骗了。以为她和她那个未婚夫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们转过身就去算计小胡和他的队伍,真是人心险恶啊!” 袁老师听到冯夫人这样说悦菱和瑜颜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附和着冯夫人去骂。而是有些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 她的耳边,回响起瑜颜墨的话——你是见过凶手的,你亲眼看到凶手上楼。 凶手……如果真的那个时候,上楼的就是凶手的话,那么…… “小袁,还是你好。”冯老夫人的话,打断了袁老师的思路,“等我们利钦这次好了,我一定说服他接受你。其实我们利钦以前还提到过你,说你又年轻又能干,工作认真负责……” 袁老师看向仍然昏迷中的冯利钦。 医生说,他的眼睛手术必须尽快做,可是上一次的供体,由于停电没能及时的给他换上,已经作废了。现在新的供体正在寻找中。 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恢复如初。 可是,不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袁老师也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群护士拥簇着柳清叶走了进来。 “院长亲自来查病房了啊。”冯夫人见到柳清叶,立刻站了起来,对袁老师介绍,“这位就是拉斐尔医院的院长,他可是才去非洲支援了疫情的,我们S国的一流人才呢。他答应,到时候会亲手给我们利钦做手术的。” 冯夫人的夸奖柳清叶很受用。 但是一想到她和老伴居然是非不分,把悦菱告上法庭,心中就有些不快。 不过对待病患家属,柳医生一向同样具备职业操守。此时,他对冯老夫人亲切地笑了笑:“您老放心,只要有合适的供体,手术马上就可以做。您儿子也会很快醒来的。” 发觉柳清叶在看袁老师,冯老夫人急忙介绍:“小袁,我未来的儿媳妇。” 柳清叶理解地点了点头。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发现病房外居然有瑜颜墨的保镖。他们……是在监视冯老夫人,还是因为这位据说是冯利钦未来媳妇的女人? 袁老师没在病房待过久,下午四点过后,她还有一节课要上。 然而,她刚刚出门,两边的保镖就夹住了她。 “袁老师,我们大公子有请。这边。”不容她反抗,他们已经挟着她往医院的另一头走去。 瑜颜墨独自在一间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坐在靠近讲台的前方位置。 袁老师一进去,灯啪的关上了,与之一同关上的,还有会议室的大门。 黑暗的会议室之中,只有前方的投影仪在无声的运作着,光束打在投影幕布上。瑜颜墨坐在一旁,白色的光给他黑暗的背影镶嵌了一圈圣洁的光。 袁老师看到幕布上是一个解剖状的人体眼球。 她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想到的是冯利钦的眼睛手术。 难道说,瑜颜墨找她过来,要以冯教授的手术来逼迫她,让她给他的未婚妻出庭作证? 然而,瑜颜墨接下来的话,证明她实在是想多了…… “我不知道袁老师以前是学习什么专业的。”他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连招呼都没有打,也没有回过身来的意思,只是看着幕布上的眼球,“不过由于我投资了一间医院,所以对于人体的机制功能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似乎没有想过让袁老师回答,瑜颜墨从一旁抽出一根教鞭。指着屏幕,在眼球中间划了一条线。 “我们假设,人体的视线是平行的,也就是0度。你知道正常人的垂直视线是多少度吗?” 听到他的问话,袁老师几乎下意识地就摇了一下头,她是文科专业毕业的,对于理科甚至医学上的一些常识都一无所知。 瑜颜墨按了一下电脑的按键,投影仪换了一张图片。 是一副画出了视线角度的眼球图。 “我们正常人的垂直视线范围,是水平视线以上的50度,以下的70度。”他用教鞭在屏幕比了一个范围,“人体松弛状态下,我们的视线范围会上下各减少10度左右。如果把这个范围放到当时袁老师在冯利钦宿舍楼前来看的话……” 投影仪唰的换了下一张图。 竟然是冯利钦宿舍楼前的模拟侧面解剖图。左边是草坪,里面那一个红点,很明显就是当初袁老师站立的地方,她的最高视线,被明白无误的画了出来,是指着三楼的冯利钦宿舍窗口的。 而在那个高度之下,画出了一大片她当时的视线范围。 那个可视范围,是大大包括了正对着她的,宿舍大门的。也就是说,袁老师在当时的位置上,哪怕看着冯利钦的窗口,也是完全,可以看到有什么人走进宿舍大门的。 瑜颜墨短时间内没有说话,他在等袁老师自己看图,给她一点消化的时间。 但是很明显,他听到了袁老师呼吸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放松,到现在紧张的、缩短了的呼吸。 那是血液因为心跳加速而消耗大量氧气的呼吸声。 他知道,在如此明显的科学论证下,袁老师几乎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是不是觉得无话可说?”瑜颜墨的语调上扬了一点,将袁老师更往死角逼了一步。 “当然了,”一听到她吸气准备反驳的声音,他就即时的打断了她,“你也可以说,你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窗户里的人身上,所以就看不到任何其它的人经过。袁老师,你会撒这样的慌,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一定没有看过最近荣获诺贝尔医学奖的R罗伯特教授的最新论著,你所说的专注于某一点,而看不到其它事物的情况,在女人身上,发生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根据罗伯特教授的论著,女人的平常视野,至少是男人的六倍。 远古时期,男人在人类社会当中,担当着狩猎、战斗等主要功能,这种工种导致男人必须有专注的、长远的视线,要把注意力和眼神全都放在“猎物”之上,并把猎物的任何举动敏捷地反射到大脑之中,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些都需要眼球长时期处于紧张的远距离聚焦状态。 几千上万年的进化,最终造就了男人目光狭隘、长远专一的特征。 而女人则恰恰相反。 女人在人类社会当中,主要担任着家庭类的琐碎工作,简单的农业采集、抚养后代,这些事情虽然看似放松,但都需要广阔的视野,并且是同时眼观六路的本领,才能完成。 所以女性可以做到在非常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却能用余光观察剩余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大街上,经常会有男士一看到漂亮女士,就眼睛都转不动了,视线一直盯着别人看而遭到嘲笑。而女人总能在大街上闲谈试衣服的同时,就把周围的帅哥扫视个一清二楚的缘故。 有这一论著作为支撑,几乎可以肯定,袁老师当时,根本就看到了所有进出宿舍的人。 因为,在悦菱向律师表述的所有经过里,特别提到了。冯利钦有站在窗边的习惯。 每次她做题或者自己看书的时候,冯利钦都喜欢抱着一本书,站在窗边。 而发生爆炸案的当天,冯利钦就几乎没有离开过窗边。 袁老师能一直盯着窗边的冯利钦,还知道有女老师在楼下逗留三分钟,知道这之后有女学生找门卫闲聊。 怎么可能没有看到,那个进入宿舍行凶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投影仪已经关掉了。 会议室的灯也亮了起来。 瑜颜墨,已经移坐到了袁老师面前的桌子上。他抄着手,修长的腿,无意地搭在一条板凳上,周身也没有往日的压迫之势,脸色比起平常来说,算得上是和蔼了。 如此完美形态,堪称上帝的杰作,看的情有所属的袁老师也心跳漏掉一拍。 “袁老师,你现在是否,能够告诉我实话,那天在宿舍楼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袁老师惴惴地:“我……我当时,确实看到有……另外的人进去。” 瑜颜墨的眸子一缩,眉一拧:“什么样的人?” 袁老师努力回忆着:“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穿的是普通的外套,很不起眼,肩上斜跨着一个最平常的双肩包。我看身影,很臃肿。应该是个中年妇女……” “她什么时候进去的?”瑜颜墨的声音低沉,杀气在不知不觉溢出来。 袁老师的心紧了紧,但依然稳着情绪,尽力平静地回忆当时的场景:“是……在那个女学生,到门卫那里闲谈的时候进去的。她进去得十分隐蔽,几乎着躬着身子,蹲着进去的。不过,” 袁老师又皱着眉:“我当时没有觉得。可是昨晚上仔细回想了以后,觉得很奇怪的就是,她虽然那样偷偷进去,但动作却十分小心,就仿佛,她端着什么东西,走太急就会洒出来一样。总之,她上去之后没多久,爆炸就发生了……” “你有没有看到她出来?”瑜颜墨追问。 可是袁老师摇了摇头:“我当时都吓傻了,哪里还注意得到那么些,我甚至吓得都忘了去打报警电话,还是门卫及时叫的救护车。” 这一次,她是完全没有撒谎了。 瑜颜墨心中已经有所知晓了,他拿出了一张照片,举到了袁老师的面前:“当时到门卫处闲谈的,是这个女孩对吧?” 照片上的人,正是姓水木的李姗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 再沸腾的爱,也能得到安息 看到照片上的女孩,袁老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个女孩,虽然长得很不怎么样,眼睛狭小,皮肤黄,五官很扁平,总的来说很难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可如果配以她满身的大牌衣饰,就会形成极大的反差。让人一眼难忘。 袁老师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是在卫生间里。 那时候,她听到她和另外一个号称是艺术系的女生,讨论着有关冯利钦的事,听那个艺术系的女生的口气,这个小眼睛的女生,貌似家里非常富有。 第二次见到她,就是在冯利钦宿舍发生爆炸案的当天了。 袁老师记得,这个女生到门卫室,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爆炸案发生,这之后,袁老师一心在冯利钦那里,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是谁?”袁老师问瑜颜墨。 瑜颜墨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不动声色地把照片收了起来。 对于袁老师而言,知道的事情越少,就越安全。 因为牵扯到悦菱的事,已经有太多的人卷进来,他不想让整个事件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袁老师最好从现在开始,都由我这边严密保护,直到明天出庭,不要再出现在公众场合。”他提议。 “这可不行。”袁老师摇头,“我下午还有一节课呢,晚上也有选修课要去上的。” 瑜颜墨并没有理会她的抗议,他的声音里,透着没有商量余地的专横。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袁老师的同意,已经给你们院领导请好假了。”用词很客气,语气和表达的含义,却是如此的**。 “从现在开始,就请袁老师听从我这边的安排,直到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你到法庭去。” 瑜颜墨说着,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保镖开门而入,站在了她的两旁。 “请吧,袁老师。”瑜颜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袁老师无可奈何地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拉斐尔医院的院长,柳清叶。 柳清叶看着袁老师离开,立刻走进了会议室。“她是目击证人?”他问瑜颜墨。 瑜颜墨未做回答,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教鞭,柳清叶想做什么,他未必不会猜到。 “颜墨,我直觉,她还藏得有秘密。”柳清叶双手抱胸,“你信不信?” 瑜颜墨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连睫毛都懒得抬起来,只在灯下投上一层阴影:“我信。不过,我只要她的证词就够了。” “她的内心还在摇摆,”柳清叶忙走到瑜颜墨跟前,想要极力引起他的注意力,“她未必会在法庭上完全说真话。颜墨,你还需要加强她的心理暗示,挖掘出她所藏的另外的秘密。确保法庭上万无一失。” “你想说什么?”瑜颜墨终于看向了柳清叶。他的眼里,冷清的光,似乎已经完全洞察了柳清叶的想法。 身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柳清叶岂会不知道瑜颜墨已经知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呵的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尴尬:“颜墨,我可以帮你去给这位证人一点心理暗示,保证悦菱百分百会在法庭上胜利。” “代价是什么?”瑜颜墨知道,柳清叶不会无缘无故地倒贴上来。若是是往常,他可以理解为他是好心为悦菱着想,不过,在如此这个非常的情况下,他不认为柳清叶有这么无私无畏。 柳清叶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放过姐姐,给她一条生路……” 瑜柳珍莲所犯的罪,已经是铁定的立即执行死刑无疑。 如果瑜颜墨肯放过她的话,凭借瑜家的实力,她可以判个死缓,再改判无期,再改为有期,一步步缩短年限……最终成功出狱。 可是,柳清叶也知道,要拿这个条件去和瑜颜墨交换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 果不其然,瑜颜墨连回答都没有。他径直掠过柳清叶的身旁,决绝地朝外面走去。 柳清叶,一个人站在空空的会议室里,只听得到自己呼吸的声音,那么空寂和哀凉…… …… 袁老师被好几名保镖夹着,一同下了医院的楼。一旦确认了她证人的身份,对她的保护和防卫级别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位。 “这边请袁老师。”保镖指了指外面的花园。 他们没有走车库,而是走了拉斐尔医院的后花园。一般而言,极少有人会从这条路离开医院。这也是瑜颜墨专门吩咐的,从现在开始,要让袁老师完全消失在公众视线里,不要给任何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因而,准备载走袁老师的车,出乎意料的停在了背后花园出去的一条小道上。 袁老师跟着一大群保镖走到后花园里,黑压压的一群,引得在那里疗养和观赏的病人们有些注目。 这个季节,正是花园里枫叶红透的时候。 微风吹拂着枝上的红叶和地上的落叶,一同轻轻起舞。 保镖们护卫着袁老师,在走过一处休息的小花亭时,和守在外面的人们微微点头。 袁老师发现,亭子外面的人,虽然很多穿着便衣,但和她身边的保镖,是相互认识的。那些人,看似无意地呆在亭子外面,是因为,他们要守着……亭子里的那个女孩…… 袁老师的目光落在坐在亭子里的女孩身上—— 那个年轻的女孩,一头清爽的短发,却出其意料的显示出她的柔媚。她的唇是春的芳菲,她的鼻梁有冬的利落,她的脸颊如秋的丰饶,她的气质有夏的馥郁,而她的眼,是这四季的霞光…… 袁老师是一个女人,也不由得有些微微看呆了。 这个女孩,她在冯利钦的窗前,曾模糊的见到过一眼。 没想到看到真人的时候,会给她这么震撼的感觉……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瑜颜墨会为了她这么倾尽心力,冯利钦会对她笑得毫无保留,似乎也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女孩注意到了袁老师,她的眼弯起来,如新月朗朗:“袁老师,”她竟然认得她,对她亲切地招手,“要过来坐吗?” 似乎不需要向保镖请示,女孩的话就是命令,他们纷纷拥着她往亭子走去。 这是一个休息的小亭子,里面有一张桌子,四个固定的凳子。桌子上有一副刻好的象棋棋盘。 袁老师看到,女孩原本正抱着一杯棋谱,在那里摆弄着象棋。“你喜欢象棋?”她问她。 袁老师一坐下,女孩就把书收了起来,对她羞涩地笑了笑:“我也不大懂这个,只是好奇弄弄玩。嗯,袁老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就是悦菱。” “我知道,悦菱……”袁老师轻声地念着,悦菱……悦菱……这个名字,富有诗意和情调。 “这个名字是冯老师取的。”悦菱说,看到袁老师眼中露出惊奇的表情,立刻解释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山区的孤儿院长大。冯老师到我们那里支教,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那个时候,我才六七岁呢。” “有这种事?”袁老师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冯老夫人,一直在她面前骂悦菱这个女孩子,但没跟她提到过这件事。 悦菱点点头:“冯老师说,根并荷花一茎香,所以有个菱字。” 袁老师听到这个说法,顿时脸色一变:“你是被拐卖到山区的?” 悦菱睁大的了眼:“为什么这样说?”袁老师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就会这样问? 袁老师很郑重地看着悦菱,认真地解释:“根并荷花一茎香,这句诗词是出自曹雪芹的《红楼梦》,是作为金陵十二钗副册女儿的香菱的判词。这个女孩从小生在富裕人家,却遭遇了拐卖。冯教授既然给你取这个字,还附上这句词,他一定是有特指的吧?” 香菱,红楼梦里出场最早,也是最后退场的女子。 她的命运,凄苦而令人唏嘘。 冯利钦会取这个名字,是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可是悦菱摇头:“我不知道呢,我连过去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袁老师叹口气,似有些幽怨地:“其实,知道自己是谁,有什么样的过去,也未必是好事。或许是因为过去有许多痛苦,忘记了倒还好了。至少,你现在过得很幸福。” 至少,你有那么爱你的未婚夫,那么优秀、完美的男人。为了你,他什么都可以不顾。 悦菱听到袁老师的惋叹,却并没有显露出承认或是惊讶的表情。她的回答,不像反驳,也不像承认,她只是温和的笑着:“不是现在,而是一直的啊……” 这反而轮到袁老师有些惊讶了。 她看着悦菱,她的脸和她的眼,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带着这世间最暖人的情愫,比天边那一抹夕阳更能融化人的心。 “我是一直幸福的。”她解释着,纠正袁老师的观点,“不论我有什么样的过去,还保有什么样的记忆。” “这么几个月来,从我有意识以来,我也迷茫过,担忧过,但是最后,我却认定,我一定从来都是这么幸福的。这里,”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似乎藏有一个源源不断的幸福的泉眼,在我任何失落或者迷惑的时候,都给予我支撑的力量。这处泉眼,并不是因为我忘记了过去的痛苦才会存在。它一定是一直存在的,哪怕我经历很多不能忍受的背叛和欺骗,也鼓励着我快乐的活下去。” 看着袁老师闪着迷茫神光的双眼,她微笑着:“袁老师在替我担心什么呢?其实苦难并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苦难,幸福才会显得弥足珍贵,不是吗?” 苦难,会让幸福更加珍贵……是的吗?是的吗……袁老师的眼中,似有泪光在闪动,她垂下了眼:“如果,你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你,如果你再多努力,也得不到他的正视,你还会有这么幸福吗?” 悦菱轻轻地笑着,她握住了袁老师放在棋盘上的手:“爱一个人,是为了得到他的什么吗?” “这……”袁老师一时怔住了。 “难道爱这样的情感,不是为了让我们付出,去收获给予时的快乐而存在的吗?如果想着用自己的爱去交换什么的话,希望付出就得到什么的话,那算是真正的爱吗?” 悦菱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是我爱着瑜颜墨,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我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我的爱能给他带来幸福和快乐。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的爱,离开我也会很幸福,那么我绝不会勉强他再去重新接受。他会不会正视我,会不会看着我,这很重要吗?我只需要想到,他眼中有幸福,他过得很开心。我沸腾的爱也会得到安息。” 袁老师怔怔地坐在那里。 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真正的爱,一种纯净的,毫无杂质的情感。 是吗,只要爱得没有私念,再沸腾的感情,也会得到安息…… “谢谢你,悦菱。”不知不觉,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下来,“这么多年,我过得好辛苦。因为我爱着冯利钦,但他却不爱我。” “袁老师……”悦菱没想到她会哭,顿时有些慌乱。她想给袁老师拿一张纸巾,但她却握住了她的手。 “悦菱,你那样的去爱一个人,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袁老师一时间竟然泣不成声,“我爱他,也希望他能爱我。像我对他一样对我。一旦我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我就会怨恨,会猜忌。可是悦菱……卑微和自私如我,却依然停不下来去爱他啊……” “我知道,我知道,”悦菱急促地安慰着她,这个看起来总是坚强利落的女人,面对感情,却还是有如此脆弱的一刻,“袁老师,我没有说别人爱的方式和目的就有错误。这世上,我们每个人,只能用我们的方式去爱别人。做到我们的最大,已经无憾了,不能苛求。爱也是因为双方愉悦,才会延续的,不是吗?” “是,”袁老师抽泣着,抓着悦菱的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因为我得不到他的爱,我会把这份恨转化成其他的力量,因为我不可能报复他,我就会去报复别的人……譬如……你……” 在爱的力量面前,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渺小。 可是就算是如此渺小,却依然停不下去爱的步伐。因为人,生而就是要张开手臂寻求怀抱的,生而就是要带着对美和幸福,依靠着对明日的希望而活下去的啊! 悦菱默默地看着坚强的袁老师再她面前这样没有控制的哭泣,把她这么多年来,无望的坚持和得不到回应的情感,全部倾诉出来。 其实,我还是幸运的。她暗暗地思索着,我从来都没有尝过真正失去的滋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爱我,关心我。虽然没有考虑过付出与回报的问题,但是所有的付出,全都给予了我最大的回馈。 “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瑜颜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的时候,她才猝然醒过来。 袁老师很早就离开了,而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手中捏着一粒象棋子,耳边久久萦绕着那倾泄般的哭声。 “颜墨,”悦菱回过身来,他就站在她身后,因而她可以一张臂,就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了他的腰上,“就算你不再爱我了,我也不会生你的气的,只要你幸福就可以了。” 瑜颜墨脸色一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死丫头,有的没的说些什么? “你就这么希望摆脱我吗?”冷冷地声音从头顶传来。 诶? 菱小姐这才察觉气氛不对。 刚刚抬起头,一个惩罚性的吻已经落下,顷刻间就咬得她失去抵抗力。 良久,直到她的唇被吸得麻木,他才离开,眼光带着狠绝与妒意,直视着她,字字咬牙:“我不说结束,不说忘记,你休想离开我半步。” “不是这样的。”菱小姐急忙想解释。 她才有好多人生感悟,似乎可以和瑜颜墨交谈一下。 “我不听解释。” 一个霸道的横抱,他已经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发觉她有挣扎的迹象,随即停住了脚步,一个冷眼罩过来:“菱小姐,明天早上开庭,记得律师所有跟你说过的话。” 记得。 菱小姐缩了缩脖子。瑜颜墨好凶哦,哼,不跟人家谈心,以后都不跟你谈了。 凌晨时分,袁老师在酒店的房间,看着映着自己人影的玻璃窗。 哔——身边的通讯器响了。 保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袁老师,请你拉上窗帘,远离窗边,确保你的安全。” “好的。”袁老师叹了口气。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瑜颜墨会这么严阵以待地对待这件事。出庭做个证而已,为什么会做得这么森严,好像她是掌握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其他人知道了,就会有生命危险似的。 那个她当时看到进入宿舍的中年妇女,如果真的是凶手,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啊。 如果真的是什么可怕的人,可以直接派个狙击手,远程击杀冯利钦和悦菱就行了呗。还那么费劲的,需要用硝化甘油来制造爆炸案。 袁老师当然不可能知道,真正的凶手,以及她背后的人,并不一定要立即杀掉悦菱或者冯利钦。他们要做的,其实是要烧掉那张,有全体孤儿院合影的照片而已…… 袁老师拉住了窗帘的一角,往中间拉了拉。 这里是C市五星级酒店的一间套房,离市中级法院很近。明天早上开庭的时候,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过去。 窗帘是电动的,只需要拉一点就会自动徐徐关上。 袁老师摸了摸窗帘暗色的花纹,正准备转身……突然间,通讯器哔的一声又响了起来。袁老师弯腰还未去拿起了,里面急促地声音已经传来:“袁老师!快离开窗边!” 呯的一声。 玻璃窗毫无征兆地破碎了。 袁老师还未来得及惊叫,一窗的玻璃,冰冷的碎片已经扎向了她。 一颗子弹,就在她弯腰的那一瞬间,从她的头顶呼啸而过。 门已经被撞开了。瑜颜墨的保镖们冲了进来。窗帘被风吹得乱舞之际,袁老师身体失控地往地上倒去。 嗖的一声,第二颗子弹从她的肩头滑过。 “保护她!”几名保镖大叫着,举起了远程步枪,对子弹的来源处回了几枪。 袁老师已经被搀扶着离开了客厅,往房间躲去。保镖们把她扶到最里面的椅子上,拿出急救箱来给她检查伤口。 “大公子,”有一名保镖及时给瑜颜墨通报,“对方还是出手了。” 瑜颜墨站在瑜家灯火通明地顶层书房里,他看了看时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半钟,离早上开庭只有三个半小时了。 “先在原地不动,保护好证人,随时向我汇报情况。我马上就到。” 他来到了对面的房间,轻轻打开门,看了看里面安睡的悦菱。 她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长长的睫毛,尚且乖巧地搭着。 瑜颜墨忍着进去亲吻她的冲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上了门,匆匆地下楼了。 “明早上你们带悦菱小姐出门,保障好她的安全。”他嘱咐着手下,“告诉她我会在法院等她。” 酒店里,袁老师裹在大衣里瑟瑟发抖。在她的身边,站了一大群保镖。 没想到,瑜颜墨并不是危言耸听。她真的身处险境中。原来,并不是瑜颜墨一个人猜到了她是目击证人,还有那个凶手也知道了。 刚才要杀她的人,就是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吗? 袁老师如今才知道,要害冯教授和悦菱的人,是多么的强大。强大到瑜颜墨如此严阵以待,依然可以找到纰漏,来取她的命。 不过,现在的话,身边这么多人,应该是安全了吧? 她不由看了一眼时间,握紧了自己的手机,现在已经六点过一点了,天很快就要亮了。只要早早到法庭去,应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间,房间的灯咻的灭了。 怎么回事?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保镖们围拢了过来。“怎么回事?”袁老师听到其中一名保镖在用通讯器问。他们都有一套独立的通讯设备,不会用手机之类的交流。 楼下的保镖立刻回话:“好像是配电房出了问题。你们待在原地不动,我们来向大公子汇报。” 袁老师拿出手机,想要照一下四周,立刻被喝令。 一名保镖低声地:“袁老师!这种时候,请不要亮手机,凶手看到光源,就会……啊!”他突然叫了一声,毫无预料地倒下了。并且扑在了袁老师的身上。 “你怎么了?”袁老师惊叫起来。 她的手抵着保镖的身体,明白的感觉到了,他的胸膛,鲜血正在浸开。 还没等她再问一句,保镖的身体被掀开了,另外有人抓住了她,拖着她往外急速跑着。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牵着她的保镖拿着耳麦对同伴说着,“我们必须马上转移。马上通知大公子……” 然而,通讯器里传来的是嘈杂的电波声。 糟了,保镖心里一惊。耳畔已经掠过嗖嗖几声子弹滑过的声音。又有几个人倒下了。 不用说,敌人早已经靠近了。对方的手枪全都安装了消音器,因而射击的时候根本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而所谓配电房的故障,也一定是他们的破坏所致。 除了相继倒下的人,除了漆黑一片的酒店,没有任何的异样,表面这里有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正要暗杀一个明天会在法庭上作证的重要证人! 袁老师已经吓得无法出声了,她几乎就是被两名保镖在驾着前行。 保镖们的通讯系统也已经被破坏了。这个时刻,他们唯有快速把袁老师转移,和喻颜墨方面汇合。 突然间,大概是启用了备用电源,整个酒店的照明系统恢复了。 在一片刺眼的灯光之中,袁老师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她听到了耳旁的惨叫声。 在近乎洗礼般的光线之中,她颤抖着睁开了眼。 此刻,她发现自己正跌倒在楼梯间的入口处。 身旁一地的血泊,原本保护她的人此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此时,一只黑色的枪管,正从门那头的走廊拐角伸出来…… 不、不,我不要死……袁老师惊恐地往后退着。 她不要死,她今天才刚刚感受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她已经想好了要重新开始,重新正视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心……为什么,上天不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 天已经亮了。 悦菱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有佣人抱着衣服。 “悦菱小姐醒了。”女管家站在一旁微笑着鞠躬,“大公子已经先去了法院,请悦菱小姐洗漱后就去。” 悦菱在管家的照料下穿戴整齐。 虽然是出庭,但喻颜墨给她准备了宽松可爱的外套,配上一顶有天鹅羽毛的小礼帽。出门的时候,佣人递上了墨镜和口罩。 “悦菱小姐,请一定戴上墨镜口罩。大公子吩咐过。今天可能会有各方电台和记者前来拍摄,在正式上庭之前,请千万不要让别人拍到你的脸。” “为什么啊?”悦菱很不解。 女管家微笑着解释:“现在冯利钦的案件已经惊动了媒体。外面有媒体出高价要悦菱小姐的照片呢。” 喻颜墨的未婚妻,在C市目前只有上一次水木华堂在丽晶酒店的晚宴时,C市的名流们见过一次。那一次,因为没有宴请记者,也没人想着要拍照或者怎么样。 但在这之后,瑜大公子都像捂着什么宝贝似的,把他的未婚妻藏得严严实实,不准任何人窥探。 尽管喻颜墨已经打过招呼,有关C大教授冯利钦家属状告悦菱的事件不准进行任何的报道。但有些不怕死的媒体还是已经早早的等候在瑜家和法院的外面,只想窥得未来瑜家女主人的真面目,用以在哦他们报纸或网站的头条上赚足眼球。 悦菱出行的车队堪称浩荡。 前面是路虎开道,后面有悍马押尾。悦菱乘坐的是凯佰赫战盾,而且是最高防弹级别的全地形车型。车窗墨色,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的样子。然而头顶盘旋的直升机告诉她,为了一睹瑜家未来女主人的尊荣,狗仔们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等到了法院,刚刚下车,已经有蝗虫一样的媒体蜂拥而至。 悦菱被保镖们成盾形围在中央,艰难前行。 话筒们离她很远,但记者的声音并不远:“请问喻颜墨的未婚妻,你是否如外界所言,带了装有硝化甘油的保温杯去冯教授的宿舍?” “请问你这样做,就不怕自己也受伤吗?” “外界风传瑜家原本的女主人瑜柳珍莲女士现已因谋杀案被逮捕,请问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你和瑜大公子什么时候准备结婚?有传你已经怀孕,你们会奉子成婚吗?” 每一个问题,都是那么的尖锐。 悦菱只能低着头,幸而有墨镜口罩小礼帽做遮挡,没人看得到她无所适从的表情。头顶是黑色的雨伞,防止任何设备航拍。高大的保镖把她围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能拍到她的全貌。 可是,喻颜墨为什么还没来? 管家不是说了,他会在法院等她的吗? 为什么他会提前来呢,是为了给她做准备么,还是为了避开这些媒体。不让他们拍到两人在一起时的照片? 悦菱捏着手,觉得自己的心在这片嘈杂喧哗的海洋中颤抖。 喻颜墨让她一定放心,可是为什么,她现在的心,会跳得这样的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 我要整个城市闭嘴 这是C市中级法院进行的一场不公开审理。 受理的是有关C大冯利钦教授家属状告悦菱携带易爆危险物品意图谋杀冯利钦的案件。 S国引入的是英系法律制度,因而每次开庭都将邀请十二名陪审团人员进行案件陪审。 所有旁听的人,以及陪审团人员,入场之前必须做严格的检查,禁止携带任何手机、录音笔、相机等电子设备。 因为悦菱已经怀孕四个月,所以虽然在被告席上,但法院方也为了照顾她,搬来了凳子,让她坐下。 悦菱一一打量着到会场的人。 因为案件不公开审核,只有原告被告双方的家属允许旁听。悦菱这边,瑜颜墨还没来,但是瑜狄夜和柳清叶都以家属名义参加并且已经到场。瑜狄夜对着她轻轻招手,还对着她握了握拳,嘴里念着“加油”,给她暗暗打气。而柳清叶只是带着一贯令人安心的微笑。 冯利钦那边,父母亲都有到场,还有几个近亲也跟着来了。他们现在都知道了,她是C市赫赫有名的瑜家家主瑜颜墨的未婚妻。 在他们的眼里,瑜家这种有权有势的家族,一定会买通法官,让“凶手”逃脱法网。 有关这场官司的事,也是他们透露给媒体的。为的就是通过媒体像瑜家和法院施压。 法院方出于保护嫌疑人的目的,更多是在瑜家方面的作用下,根本不可能公开审理。这就给冯家的人更大的心理暗示,这个案子的过程和结果都会见不得光,冯家一定会吃亏的。 所以,他们更加鼓动媒体来报道这件事,以期能把“凶手”绳之以法。 这两天,网络各大媒体平台虽然慑于瑜颜墨的威严,不敢公开对这个事件进行讨论。但一些论坛上,许多不明真相的网民在冯家人暗地的挑拨下,已经开始了对悦菱的群氓和攻击。 他们不知道瑜大公子的未婚妻是什么人,只能凭借猜测和臆想,把各种恶意的妒忌和流言强加到悦菱的身上。 在各种版本中,悦菱已经成为了一个骄横跋扈、妖冶邪恶、为了自身目的罔顾法律的坏女人。 幸而的是,悦菱藏在金屋之中,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今天,冯家除了冯老夫人的其他人,终于见到了悦菱。他们此时已经交头接耳,一边瞅着悦菱,一边议论纷纷。这个女人,果然够有引诱男人的资本。真是可惜他们家的利钦了,居然着了她的道。 正在此时,法庭的门最后一次打开了。 水木华堂身为一个特例之外的旁听人员,走了进来。他能获得旁听资格的原因,有理有据地说法,是因为他们水木家有人会是现场证人之一。 他一进来,带笑的目光就落在了悦菱的身上。 当然,柳清叶一见到水木华堂,立刻就明白他是为什么而来的。他的目光也极其不友善地看着水木华堂。 倒是瑜狄夜,很热情地给水木华堂打招呼。 冯家的人也都在看着水木华堂。 作为水木财团目前最高执行人,以及官方形象。水木华堂经常会出现在各大财经杂志上,甚至由于他善于外交,喜好公开露面,身边常有女明星陪伴。也常常是娱乐时尚杂志的*儿。 冯家的人,对这位C市名声不输于瑜家大公子的豪门大少爷,也是都有知晓。 冯夫人在给其他亲属解释,水木家的大少爷,是因为自己的表妹也是这次爆炸案发生时,离爆炸地点最近的证人,过会儿需要出庭,才会来旁听的。 除了柳清叶,所有人都当他是因为这个原因过来的。谁都不知道,他从进来到现在,目光都几乎没从悦菱的身上移开过。 悦菱也对着水木华堂微笑。 瑜颜墨虽然不在,可是看到小堂在,就仿佛是自己的家人在一样,让她觉得有些许的安心。 她再一次看向了徐徐关闭的大门。为什么……瑜颜墨到现在还没来?看医生舅舅和狄夜的表情,也根本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法官敲击了开庭的木槌。 首先,是双方律师提交了自己的材料。然后便是律师陈述。 瑜颜墨这边是C市的头号金牌方律师,多年来以刑事金融案件擅长。他也是瑜家律师团的领头人,在此之前,已经和悦菱沟通过很多次了。 “我们这个案子最大的胜算在于,悦菱小姐确实是无辜的。确切的说,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方律师在开庭之前就已经胜券在握,“其实我们要打这场官司,冯家人的胜算是非常低的。” 瑜颜墨抄着手,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看着脚下如蝼蚁般行走的人们。 “我不需要形式上的胜利。”他回过眼来,其中不言而喻的黑色压力,方律师能清楚明白的感受。 刀锋一般的光刃在他的眼中闪过:“我要,整个城市闭嘴。” 他要所有躲藏在暗处叽叽喳喳的蝇蚊鼠蚁们闭嘴,要那些以为可以借机诋毁他和他的爱人的小人们闭嘴,要所有胆敢质疑悦菱的蠢货们闭嘴。 所以,就算可以轻而易举打赢官司。 就算知道冯家人和警方手里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定悦菱的罪。 瑜颜墨也要找到现场的目击证人,要那个真正见到过凶手的人,出庭作证,口口声声的昭告天下——他的女人,是无辜的。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亲自抓住凶手,还悦菱一个完完整整的清白。 冯家那群愚蠢的人,他要他们到时候,把所有说过的话,所有干过的事,全都吃回去。 法庭上,悦菱正在方律师的引导下陈述着当时的事实经过。 等她陈述完之后,原告律师便上前。冯家请的律师也并不简单,他常年担任公诉律师,对此类案件非常擅长。 “悦菱小姐,你刚才陈述,你的保温杯里装的是雪梨汤,请问有什么人可以作证?”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悦菱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冯老师就可以作证,他是亲眼看着我倒出了雪梨汤,爆炸发生的时候,他还正端着在喝呢。” “冯老师现在正在昏迷,不能作为你的证人。”原告律师说。 方律师立刻举手:“我反对。” 法官示意他继续陈述反对。 方律师便大声道:“关键证人昏迷不醒,我申请案件择日再审。” “法官大人,我反对,我方还有重要证人没有出庭。”冯家的律师立刻高声反对道。 法官思索了片刻,沉沉地点头:“庭审继续。” 冯家的人松了一口气。 谁也没有想到,双方刚刚开始交锋,就会这么激烈。更没有想到,瑜颜墨方面的律师,会这么善于抓住每一个机会,以期结束并延迟庭审。 幸而的是,法官目前看起来很公正,并没有特意地偏向任何一方。 “有请原告方证人。” 第一个上来的,就是冯利钦宿舍的守门人。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倒是比较老实。他一上来就一直盯着悦菱看个不停,似乎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就是每天到冯利钦宿舍补习的“男孩子”。 宣誓和简单的身份证明之后,庭审继续。 “证人你好。”冯家的律师上前,“请问,你以前见过这位悦菱女士吗?” 守门人仔细地上下打量悦菱,不太确定地:“身材什么的很像,但是每次她来,都是带着帽子口罩,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守门人的实话实说,应该赢得了陪审团的好感,冯家律师的首要目的达到了。他不再看悦菱,而是面前守门人:“那么,请你告诉我,爆炸案发生的当天,一个小时前,除了冯利钦教授,还有其他人进过宿舍吗?” 守门人回忆起当天的情况:“那天早上,冯教授是宿舍最后一个出去的,也是最早一个回来的。这中途,都没有任何的人,出入过宿舍。” 冯家律师继续问:“那么冯利钦教授回来的时候,是和这位悦菱小姐一起回来的吗?” 守门人摇头:“不是,每次这位小姐过来,都是坐着一辆车来的,先在宿舍门口等候,等到冯教授到了,她才下车,和冯教授一起上楼去。” “她这样来有几次了?” “三次。”守门人很肯定的回答。 “爆炸案当天,你确定看到这位小姐和冯教授一起上楼?” “是的。” 冯家律师走过去,拿出一个保温杯。正是当初悦菱拿去装雪梨汤的那款:“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这位小姐拿出这个杯子?” 守门人一看到这个保温杯,就忙点着头,指着杯子道:“是、是的,就是这个杯子,我当时看她拿了出来,还对冯教授说……” “说什么?” 守门人咽了咽喉咙,清了清嗓子:“说是她给冯教授熬的什么冰糖雪梨什么的。” 冯家律师听完守门人说的话,转而面向法官:“法官大人,我有几句话想要问被告小姐。” 法官点头,示意可以。 冯家律师于是走到了悦菱的面前:“请问悦菱小姐,刚才守门这位先生所说的,那位打扮成男孩子样的,去冯教授那里的人,是不是你?” 悦菱点头:“是我。” “请问你是不是当天拿了一个保温杯,到冯教授家里去。” 悦菱还没回答,只刚刚张开了口。方律师已经高声打断:“我反对!” 冯家的律师,正在故意诱导悦菱。他问是不是拿了一个保温杯到冯教授那里去,悦菱肯定会说是,接下来,他肯定要问是不是他手中的保温杯,悦菱肯定也只有说是。 再然后,他就要提出呈上警察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保温杯碎片,让悦菱辨认了。 可是,对于方律师的反对,法官无情地驳回了:“反对无效。”这个问题并没有涉及人身攻击或者偏离案件本身,要同意这个反对,实在是无理无据。 冯家律师于是继续看向悦菱:“悦菱小姐,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悦菱看了看方律师,方律师也正看着悦菱,他没有皱眉,但那沉沉的眼神,在暗示悦菱要谨慎自己的言辞。 悦菱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回答道:“我拿了一个装有冰糖雪梨汤的杯子,到冯老师那里去。” 法庭上一时静了静。 谁也没有料到,悦菱竟然会这样回答。 一般而言,别人如果问你什么东西是不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回答是或者不是。但很显然,悦菱并没有上这个套。她很巧妙地避开了冯家律师的陷阱。这让冯家的律师也觉得有些惊讶。 但是他决定不被悦菱打乱预先安排的节奏,取起了手中的杯子:“你拿的,是不是这个杯子?” 悦菱决定完全按照刚才的套路来,之前,她原本差点要回答“是”的,多亏了方律师打断了一下,让她醒悟过来不能顺着别人的思路走。 此时,她听到冯家律师这样问,便巧妙地回答道:“我拿的,当然不是这个杯子。只是和你手中的杯子长得一样而已。” 冯家律师听到悦菱的回答,心中觉得有些堵。 虽然说,不管悦菱怎么回答,真正的意思都是一样的。但她回答简单的是或者不是,和目前这种回答方式,所达到的效果是有天壤之别的。 如果只回答是或不是,按照一般法庭的规律,是不会让你有解释的机会的,冯家律师会紧接着一个问题连一个问题,让悦菱连气都喘不过来。可是悦菱偏不这样回答,她的回答就是解释。 这样,不会让陪审团,以及法官产生额外的联想,从一个简单的是或不是背后,去延伸出其他不同的含义。 短短的一问一答,已经让冯家律师意识到,这位瑜颜墨的未婚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好骗。在她纯真的外表下,同样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 “我有请呈现一份证物。”冯家律师向法官申请。 毫无疑问,他要开始比对保温杯碎片了。 等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杯子碎片拿上来以后,冯律师便让守门人和悦菱分别辨认这是不是那一款保温杯的碎片。 守门人当然毫不犹豫的说应该就是。 冯家律师还特意反复询问,究竟是还是不是。守门人最终坚定地说了是。 于是,冯家律师再面对悦菱。 “悦菱小姐,请你仔细辨认,这块碎片,是不是就是带去的保温杯的碎片?” 悦菱仔细看了很久。这块碎片,虽然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但还依稀认得出颜色和材质。但是,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那瓶保温杯的碎片。 因为,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不一定就是相同的东西。说不定,凶手也正好用了同款同色的杯子呢?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说是。 她只能说:“我不确定。” “你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冯家律师又反问。 “不确定。”悦菱很坚决地。这是方律师教过她的,不确定就要说不确定,绝对不能说是或者不是,连可能是都不能说。否则的话,对方就要逮着你话里面的漏洞,追着你说出一个坚决的答案。 辩护与辩论,说白了,玩得还是文字游戏。尤其是在有陪审团的制度下,陪审团成员来自社会各阶层,受过的教育程度也不同,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不一样。辩方和论方的每个字都可能引起不同的遐想和结论。 “好吧,你不确定。”冯家律师脸上带了一点嘲讽的笑,口气里完全是揶揄。紧接着,他开始举着那一袋装有碎片的透明塑料袋,对着法庭上的所有人,开始陈述警方的发现。 这个碎片是在屋子里发现的,通过技术手段可以推断出爆炸的时候它是在宿舍里而不是宿舍外。而上面还有硝化甘油的残留物。这就是说,凶手用它装了硝化甘油并倒下后,把杯子留在了屋子里。 进一步推论,凶手当时就在冯利钦教授的宿舍里。 “谢谢法官大人,我的陈述完毕了。”冯家律师毕恭毕敬地说。 他最后没有说,悦菱就是凶手。 但根据他前面的话,当时冯利钦的宿舍里只有悦菱和冯利钦本人,凶手是在宿舍里下的手。 任何人都可以简单的推断出,悦菱就是那个凶手。 听了他的话,瑜狄夜脸上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了。他紧紧握着拳,简直恨不得就上前去给冯家律师两拳头。而柳清叶则带着冷冷的眼神看着冯家律师,他要比瑜狄夜克制许多,但一向笑嘻嘻的医生此刻的神色,也让人毫不怀疑,他很想给冯家律师扎俩针解恨。 反倒是水木华堂,至始至终都端坐着,嘴角一直微微翘起,带着惯常的面具,时不时用眼神窥着庭上每个人的表情,这之后,嘴角的弧度就会更大一些。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方律师已经起身,他对着法官鞠躬:“法官大人,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这位证人。” 得到允许后,他便走到了守门人的面前:“这位先生,我想你回忆一下,悦菱小姐当时和冯利钦教授上楼时的详细场景。” 守门人想了想,便一一陈述:“我见到冯教授和这位小姐一同上楼。上楼之前,这位小姐拿出了那个保温杯,说这是她给冯教授熬的甜汤,因为她听到冯教授在咳嗽。再然后,他们就上楼了。” 方律师点点头:“请问,悦菱小姐是从哪里把杯子拿出来的?” 守门人又想了想:“一个包还是手袋里吧?” 方律师回去,拿出了一个包:“是不是这个?” 那是一个红色的古琦手袋,竹节的提手是最明显的标志。守门人一看到就立刻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包!”每次,悦菱过去都会提着这个包,因为她的身份看似很特殊,打扮得又非常严实,所以守门人很是注意。 方律师走到冯家律师那里:“对不起,我能借用一下你的保温杯吗?” 冯家律师没办法说不。 方律师就拿着杯子和包走到了守门人的面前。 他试图把杯子放到包里去,无奈杯子很长,包很浅,竖着放要露出一大截。“你当时看到的是这样的吗?”他问守门人。 守门人立刻摇头:“不是。”他回答很肯定。 红色的手袋和银色的保温杯组合一起显得很突兀醒目。 方律师于是把杯子放倒,横着放到了包里面,然后取了出来:“你当时是不是看她这样取出来的?” 守门人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反正她是从包里面拿出来的。” “是还是不是?” “是。” 方律师又点点头:“你能不能给我模拟一下她当时的动作和语言?” 守门人迟疑了一下,他看向了冯家律师,想获得他的意见…… 一发觉了他的眼神,方律师立刻有些夸张的、大动作地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向了冯家律师。 他这一个动作,全体法庭里的人,全都看向了冯家律师。 冯家律师原本想要不易察觉地摇头,不准守门人模拟的。结果被全法庭的人一看,只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埋下了头。 守门人得不到指示,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方律师趁热打铁,逼问道:“请问,身为证人,您可以模拟一下她当时的动作和话语吗?” 守门人在方律师的气势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装有保温杯的古琦包。 “她就是这样的。”他学着悦菱提着包的样子,把包抱起来,从里面拿出了保温杯,然后晃动了一下,“她接着就说‘冯教授,这是我的小心意’。” “好!”方律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惊喜,他拿过保温杯,“你确定,她拿出来后,在冯利钦眼前这样晃了一下。” “是的。”守门人非常肯定地回答,“她就是这样晃了一下,我记得非常清楚。所以我对这个杯子印象非常深刻。” 冯家律师暗叫不好,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没有办法提醒守门人。甚至没有理由说一声“我反对”。 方律师紧接着转身,对着悦菱:“悦菱小姐,请问,你确实如这位先生所言,拿着杯子在冯教练面前晃了晃吗?” “嗯。”悦菱承认道,方律师眼中的暗示非常明显,但就算他不暗示,她也是要承认的。因为事实如此,“我当时从包里拿出来,在冯老师面前晃了一下,告诉他‘这是我的小心意’。”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方律师一手提着包,一手拿着保温杯,“各位都知道,硝化甘油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化学物品,只要轻微的碰撞和晃动都会引起爆炸。它的性质,决定了它不能随意横放,竖拿。刚才大家也看到了,证人和被告方小姐都表明,当时这个杯子是横着放在手袋里的。随后这样拿出,还进行了剧烈的晃动。” 他的话配合着他的动作:“我方已经经过过严密的科学实验。用当时引起冯教授宿舍案等量的硝化甘油,进行这样的摇晃,杯子会即时爆炸。这是我们进行实验后的详细报告,有相关权威科研组作证。” 他递上了相关报告:“如果里面装的是硝化甘油,当时就会发生爆炸。” “我反对!”冯家律师大声地举手。 “反对无效。”法官这次很坚决地驳回了他。 方律师对在场的人鞠躬:“我的话说完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第一回合,是悦菱方面取得了胜利。 冯家律师起身:“法官大人,我还有些话要问我的第一位证人。” 得到许可之后,他走到守门人跟前:“根据您之前在警局的证词,爆炸案当天,还有一位小姐来到了冯利钦的宿舍,对不对?” 守门人意识到自己之前做错了事,导致冯利钦的律师方面占了下风,于是忙不迭地点头:“是的。” “她是谁?”冯家律师问。 守门人显出恭敬的样子:“听她说,是水木家的小姐。” “她为什么要来?来干了些什么?” “她说,她很喜欢冯教授,想在那里等他下来。” 冯家律师顺理成章地对法官请示:“法官大人,我想请这位水木家的小姐,出庭作证。” 于是,接下来,李姗姗上了庭。 她一眼看到悦菱,就要掩不住对她的恨。今天,知道要出庭作证,她可是精心打扮过,想要在法庭上出尽风头。 但是一看到悦菱,那么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不知为何,就是要比她更高雅一等,穿着也似乎就要比她更得体,她的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水木小姐,你好。”冯家的律师上去,对李姗姗鞠躬,“请问冯利钦教授爆炸案那天,你是不是也在那里?” “是的。”李姗姗回答,顺带盯着悦菱。 悦菱也正看着她。真是没想到啊,水木家的小姐居然也会出庭作证。看她的样子,仿佛是站在冯家人的那边。为什么呢,她不是说过要和她做好朋友的吗?悦菱有些失望,看样子,这个水木姗姗小姐,并不值得做她的朋友呢。 “水木小姐,请问,爆炸案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冯家的律师问。 李姗姗回答:“我就在冯利钦的宿舍楼下,和门卫说话呢。” “请问你为什么到那里去?” “我知道冯教授那天会十一点过下课,想在他宿舍外等候,约他一起共进午餐。”李姗姗说着,忍不住看了水木华堂一眼。 她要出庭作证的事,家里人都知道。因为冯家人通过一些渠道,找到了水木家,说明了情况,希望能让水木小姐出庭。 因为被告方是瑜颜墨,水木罡老爷子也没有怎么阻拦这件事。只是吩咐要保障李姗姗的安全。而且,还专程让水木华堂届时到法庭去旁听。 李姗姗对作证指控悦菱的事非常高兴。但是水木华堂在场,她多多少少就有些顾忌了……头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好。他当时令人发指的手段,现在她想到还会发抖。 可是,她又不肯放过害悦菱的机会。 没关系,她只要“实话实说”,顺理成章地把悦菱送到监狱里去就好了。 “请问水木小姐,你看到了什么?”冯家律师问她。 李姗姗不等别人多问,已经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当天在冯教授楼下等,没想到看到她和冯教授上楼去了。我就到门卫那里去打听,正打听着,就发生了爆炸案。” “在这中途,你见过别的人上楼吗?” “没有!”李姗姗比任何人都坚决。 冯家律师拿过那个作为证物的保温杯和古琦包,如法炮制,让李姗姗重复悦菱当时的动作。 李姗姗岂会不知道硝化甘油是什么东西。之前,李院长就给她说过呢,那东西极端危险。于是,她装作小心翼翼地样子:“她就这么小心地拿起杯子,说了什么,就和冯教授一起上楼了。” “有这么摇晃吗?”冯家律师问。 “没有!”李姗姗更加坚决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察觉到了来自水木华堂那里的目光,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从她的脚底窜起来。 “好的,这就是说,根据两位证人的证词。除了悦菱小姐,在这段时间,都没有人上过冯教授的宿舍楼了。”冯律师这句话,对法官说,也说陪审团的人说,更是对方律师说的。 是的,除了悦菱,没人上过那栋楼,这几乎是无法推翻的事实了。而所谓到底有没有摇晃保温杯这种细节,根本不能算是有力的证据。 可是,冯家律师必然是不会这么轻松放过悦菱的。他还要给她的作案寻找动机。 “请问悦菱小姐,听说你和冯利钦教授是多年前就认识了?” “他是以前到我们边区支教的老师。”悦菱老老实实地回答。 “边区?你以前在那里长大?你的父母都是那里的?”冯家律师明知故问。 但悦菱不能不回答:“我是个孤儿。” 此话一出,陪审团成员们也都惊了惊。没想到,瑜大公子神秘的未婚妻,居然是个孤儿。 冯家律师立刻向法官申请:“法官大人,我有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问问现在正在场的瑜家的家人。不知可否合适?” 法官点头:“可以。” 冯家律师两步走到旁听席前:“那么有请瑜家的二公子,瑜狄夜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否知道,悦菱小姐是孤儿?” “啊?”瑜狄夜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蒙了,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悦菱是个孤儿的。从前,不管是哥哥还是妈妈,都没有提到过呢,“我不知道啊。” 要瑜家二公子撒谎,简直比让悦菱撒谎还要艰难。 “请问瑜狄夜二公子,你的母亲以及其它家人,是否知道有关悦菱小姐是孤儿这件事?”冯家律师再进一步的问道。 柳清叶想要掐瑜狄夜一把,阻止他回答,但是又不敢下手。因为以瑜狄夜这么愚笨的脑子,你要是敢掐他,他一定嗷嗷叫着问你为什么要掐他。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猪一样的侄儿天真地回答道:“妈妈和姐姐肯定都不知道了,要不然她们肯定早跟我说过了。对了,舅舅,你知道吗?” 柳清叶只想一头栽死。 猪一样的队友!自己乱回答也就算了,还要把他拖下水。让他说什么好,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是给冯家的律师抓把柄而已。 “我反对!”方律师及时打断,“原告律师的问题与本案毫无关系!” “法官大人。”冯家律师立刻回击,“我会论证,我的问题和本案是息息相关的。请法官大人继续我的提问。” 法官大人本来想不准许,但想到目前外界民众对于此案件的关注度和舆论导向,只能再多给冯家律师一点机会。便点头准许了。 冯家律师便回到悦菱的身边:“悦菱小姐,请问,你的未婚夫知道你是孤儿吗?” “知道。”悦菱朗声回答,瑜颜墨知道她的身世,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没有爸爸妈妈。说到这一点,就让她心中万分感动。 “据你所知,他有告诉过他的家人或长辈们吗?” “这个……我不知道。”悦菱有些无奈,她本身就和瑜柳珍莲她们接触得极少,也不知道她们对她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如果他的家人和长辈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反对?”冯家律师又逼问。 悦菱这些完全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她还真的不知道,瑜颜墨不在乎,他的家人会不会在乎。 “那么你会不会是为了隐瞒这件事,让唯一知道你是孤儿,从小在山区长大的人——冯利钦教授,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只为了顺利嫁入豪门?” 冯律师这突如其来的话,无疑给法庭投上了一颗炸弹,让在场的人心中无不掀起轩然大波。 为了嫁入豪门,而要对夫家的人隐瞒身份,所以要杀掉知道自己过去的人。 这么一个杀人动机,在常人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悦菱已经完全惊呆了。 这种说法,她真是想都没想到过。方律师也没有想到冯律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立刻激烈地起身:“我反对!这是在对我的辩护人进行无端的猜测和人格侮辱!” 比他还要激动的是瑜狄夜,他已经跳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律师,你是在胡说!污蔑!我妈妈才不会嫌弃小菱的!我也不会介意她是孤儿的!” 陪审团成员也议论起来。一时间,严肃的法庭炸成了一锅沸腾的水。 法官敲着木槌:“肃静!肃静!” 等法庭安静了下来,冯家律师依然看着悦菱:“悦菱小姐,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会不会,为了嫁入豪门,而对冯教授下手。” “我反对!”方律师再一次起身,“请原告律师遵守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要逼问有关我方被告的人身**!” “法官大人,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冯家的律师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小机会,绝不会轻易放弃,“请允许我得到答案。” 法官陷入了两难。 一方面,被告是瑜颜墨的未婚妻,准许问这种问题……以瑜大公子的秉性和口碑而言,自己以后的仕途,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悲惨的影响。 但是如果打断冯家的律师,不准他这样问的话,势必会引起陪审团的猜忌和反感,反倒对于悦菱这边不利。 正在这胶着的状态之下时…… 法庭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全法庭的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由得一怔,齐齐往门口看过去。 只见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瑜家的大公子,瑜颜墨。此时,正满身是血地站在那里,一身的肃杀之气,以及阴鸷的眼色,瞬间让整个法庭陷入一种暴风雨来袭的怖意之中。 ——敬请期待下一章《铁证如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 铁证如山 “颜墨!” 看到瑜颜墨的那一刻,悦菱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她想要立即到他的身边去。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上、手上还有身上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他是受伤了吗? 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弄成了这个样子? 不仅是她,连柳清叶和瑜狄夜都站了起来。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瑜狄夜担心而大声地问。 瑜颜墨并没有回答瑜狄夜的问话,他冷冷地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除了水木华堂,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之后,他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每一步,在寂静的法庭之上,踏出击打人心的重响。 脸上的鲜血,给他的容貌平添了一丝妖魅,亦正亦邪,惹人心跳;身上浓厚的血腥味,使得他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撒旦,让人不寒而栗。几乎没人怀疑,他一身的血,都是别人的。他刚从战场杀敌而归,斩尽敌首,染红战场。 他就那样一步步的,带着令人窒息的魄力,走到了悦菱的身旁。 那一刻,看着这个眸子里已经含着泪水的小女人,他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我没事。”他的声音,依然冰冷生硬。然而那里面,藏着只有她才知道的暖意。 “这位律师。”瑜颜墨一挑眼,眼梢的蔑视和杀意几乎要让对方双膝发软,“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瑜家除了我,没人知道我的未婚妻是孤儿。因为——没有话语权的人,没必要知道与他们不相干的事。” 如此霸气的一句话,让整个法庭彻底噤声。 瑜家,是他瑜颜墨大公子一人说了算。这是他的家,他是唯一的家主。 只要他愿意,哪怕这个女孩儿有再悲惨的身世,有再被世人诟病的过去,也没人可以阻止,他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除了他,瑜柳珍莲或者瑜狄夜,他们知道悦菱是孤儿与否,根本就不能影响到她是否会嫁给他。所以,悦菱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去“消灭”知道她身世的人。 正如她可以坦然告诉所有人她是孤儿一样。 她从来都没有忌讳过自己的身份。 冯家的律师,就算有心辩论,此刻也完全没有力了。 这位瑜家大公子,他还是第一次和他面对面。从前都只在新闻和财经杂志上偶尔见过。平时,也不过是对他有所耳闻。 年纪轻轻就已经掌管了集团大权,在瑜家说一不二,消除异己如挥舞镰刀。 如今见面,往常的传闻和他此时的气势相结合,已经让冯家的律师双腿无力。他开始后悔接下这笔案子,想要和瑜家打官司,借以扩大自己的名气。他果然还是太自不量力了。 不仅是他,陪审团以及法官,都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 假如,今天这个案子,会判悦菱有罪的话……他们会有什么样的际遇,似乎已经可以预料了。 然而,没有人敢说瑜颜墨在威胁他们。 因为,从他出场到现在,他也不过是平平常常对着冯家的律师说了一句话而已。他甚至根本都没有辩驳过什么。 可是,就是这种无声胜有声的魄力,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在这种难熬的气压之下,法官干咳了一声,尴尬地问冯家的律师:“请问,你还有什么话是要问的?” 冯家律师的气焰已经完全灭了,比起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他连声音也小了许多:“没有了。” 瑜颜墨不再看他,对于这种蝼蚁,和他说话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光了。 他只是看向了法官,声音低沉,却能让所有人都听清:“法官大人,我还有一位目击证人。请允许她出庭作证。” 法官敢说不吗?他忙点头:“有请证人上庭。” 同样一身是血的袁老师,就在几名保镖的搀扶之下,走上了法庭。 她的头发很凌乱,脸色苍白,嘴角和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这幅模样,让冯家的人都吃惊不已,尤其是冯老夫人,已经不顾法庭的规矩,失声叫起来:“小袁,他们把你怎么了?” “请肃静!”法官立刻敲木槌。 冯老夫人只有立刻闭嘴。如果再发声,极有可能会被请出去。 方律师向瑜颜墨点点头,站了起来。然后瑜颜墨轻轻一抬手,示意他坐下去。这位重要的证人,虽然之前就已经和方律师有提起,也做了届时她出庭作证的准备。 但是在这个时刻,瑜颜墨要自己一句句,把所有的真相都呈现在世人的眼前。他要亲自担当自己女人的辩护律师,为她洗清冤白。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证书,上前,呈递到了法官的面前。 “法官大人,这是我在欧洲所考取的IAC律师资格证,这里面也有在S国所进行执业复考后的钢签,所以,请允许我为我的未婚妻担任临时律师。” 在S国的法律之中,如果本国律师本人与原告被告有过于亲密的关系,是不能出庭辩护的。 但也有一条特例。如果律师本人考取了IAC国际律师通行证书,并且在本国进行复考成功。就可以在突发状况下,临时为自己的亲属进行辩护。 在这条法律的前提下,瑜颜墨为自己的未婚妻做辩护,完全没有问题。 袁老师已经坐在了证人席上。 瑜颜墨看向她,两个人的目光相接。袁老师对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把所有自己知道的真相全都说出来。 今天凌晨的时候,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的时候。 瑜颜墨从天而降,救她于敌人的枪口之下。 这之后,他带着她一路披荆斩棘,单枪匹马击杀了数量上完全压倒于他们的杀手,在鲜血和子弹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袁老师受了一些轻伤,这之后,瑜颜墨为她在法庭之外做了简单的处理。 因此耽误了开庭的时间。 然而,好歹,他们最终赶了过来。庭审还没有结束,并且,赶在了悦菱正受到对方律师如此羞辱性的问话之时。 在简单的宣誓所言属实之后。 瑜颜墨走到了袁老师的面前:“请问这位女士,你叫什么名字?” “袁莉芬。”袁老师一字一顿地回答。 “你的职业是?” “C大社会学系助教,主讲公共关系课程。” “请问,冯利钦宿舍爆炸案发生的当天,你在什么地方?”瑜颜墨的眼神,沉沉地看着袁老师。 袁老师看了看悦菱,又看了看冯老夫人,然后,她仿佛是要告诉全法庭的人那样,提高了声音:“那一天,我本来有最后一节课。但是我听说,冯教授在给一个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学生补课,我心里很慌乱,就请了假,想去冯教授那里看个究竟。从冯教授回来到爆炸案发生的时间段,我一直都躲在他楼下的花丛里。” 她的话一出,别说冯老夫人了,就是悦菱都吃了一惊。 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袁老师也是当天的目击证人。没有人猜得到,瑜颜墨竟然能把这个隐藏的证人挖掘出来。 连水木华堂的眉毛,都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请问,”瑜颜墨的声音,犹如有魔力一般,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你看到了什么,请详细的陈述。” 袁老师这次清了清嗓子,如她平时的形象一般,利落地回答:“我先是看到,冯教授回来,这位悦菱小姐从车里下来,和他一同有说有笑的上了楼。在上楼之前,悦菱小姐拿了保温杯出来,对冯教授说了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上楼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悦菱,可是她的眼中,再没有了从前的妒意。如今,她的心中一片平静,如徜徉着一股暖流。曾经,和悦菱在那个夕阳下,枫叶漫天的花园里的对话,溶蚀了她多年积累的心结。 袁老师已经不恨了,也已经没有任何的嫉妒。如今,她只想要问心无愧,只想把所有知道的真相说出来。 让无辜的人不要遭受无端的诋毁,也要让那个幕后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之后,先是我们系的张老师过来了一趟,在楼下转了一下,就离开了。再然后,就是水木家的那位小姐也过来了,到门卫室,和门卫谈话。这中途,我要说的是,冯教授,一直都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直到爆炸案发生。” 瑜颜墨及时地给她递了一下话:“请问,除此以外,你还有看到过其他人进入宿舍吗?” 袁老师与瑜颜墨锐利的目光对接,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声音坚定地:“是的,就在水木家小姐和门卫谈话的时候,我有看到另外的人进去宿舍!” 几乎是没有悬念的。法庭哄的一下闹开了。 除了水木华堂和法官,所有人都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嘴发出讶异的声音。 “肃静!”法官再一次击打木槌。 瑜颜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那么袁女士,请你告诉大家,来的人,是什么具体体貌特征,以及如何进入宿舍的?” 袁老师很冷静地描述:“来的人,带着一顶灰色棒球帽,穿着很普通的灰蓝色外套,抱着一个鼓鼓的双肩包。我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从体型和走路的姿态上来看,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 她的话一说完。 水木华堂的眸子瞬间缩小了。 肥胖的中年妇女……他的脑海中,顿时显现了第一次见到悦菱时的情节。那个满身肥肉的李院长,李姗姗的妈妈…… 嘴上的弧度,消失了,水木华堂,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没有人注意到水木华堂的变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袁老师那里。她还在回答瑜颜墨的问题:“她进去得非常小心,是猫着腰进去的。那个时候,水木家小姐正挡在门卫的那里,门卫也正好在和她说话,所以根本没看到那个中年女人。我当时就注意到,她十分小心她怀里的包,仿佛里面装着一碗汤,稍不注意就要弄倒了一样。她上去没几分钟,爆炸就发生了。” 这个完全意外的证词,让整个案情都扭转了。 “对了,”袁老师又补充,“爆炸发生的时候,我看到冯教授和悦菱小姐都一同站在窗边,而且起码有几分钟了。如果按照时间推断,悦菱小姐是没有时间去倒硝化甘油的。” 瑜颜墨对着法官微微一鞠躬:“我的话问完了。” 说完这句话,他眼神看向了悦菱。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接,那一瞬间,两人的眼角,神奇的同步,带着一丝甜蜜的弯和信任的温暖。 瑜颜墨坐回了旁听席,他离悦菱很近,对着她,他把手放在了自己左边的心脏上,他的眼,在告诉她,让她安心。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 悦菱对着他甜甜的微笑着。 她就知道,她的颜墨一定会来救她的。 有他在,无论什么困难都是小儿科。 “法官大人,我还有点问题,想要问袁女士。”这个案子,应该就这样下了定论。凶手另有其人。不管袁老师有没有说谎,都不可能再马上审判悦菱什么了。可是,冯老夫人有疑问,一定要律师问问。 冯家律师来到了袁老师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请问,袁老师,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身上的伤和血迹,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除了水木华堂和柳清叶,所有人都很想知道,包括,瑜颜墨一身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袁老师回答:“今天早上,有人袭击了我,想要杀我灭口。是瑜大公子救了我,把我带到了法庭上。” “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冯家的律师问。 “我能猜到,”袁老师眼中有愤怒,“是真正的凶手。她知道我见到了她,所以要杀我灭口。” “那个你说的肥胖的中年女人?”冯家律师反问。 袁老师哼了哼:“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但一定是和她有关的人。” “对不起,袁老师,斗胆容我猜测一下。其实,并没有人要杀你灭口。一切,不过是有人要制造这个假象,让你心存感激,然后为他出庭作证。”冯家律师,斗着胆子说出这一句话。 在庭的人,全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根本没人要杀袁老师,不过是瑜颜墨故意设计了这个局,让袁老师以为他救了他。所以为了他出庭做伪证! 悦菱的眼中,燃起怒火。 这个律师太可恶了,竟然会这样怀疑她家颜墨的人品。 不要说颜墨了,就她短短了袁老师接触,也知道她绝不是那种会在这种场合随便说谎的人。 她看了瑜颜墨一眼。从他冷冽的眼神中,她不由得替这位冯家的律师捏了一把冷汗。瑜颜墨有这种眼神的时候……一定是要发生灾难了。 袁老师当然听出了律师话里的意思。 可是她非但没有被激怒,也没有因此而惊讶。她反倒是笑了笑,这一笑,让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律师,”她很有礼貌地称呼他,“您所说的情况,其实我也有想到。我曾经也怀疑自己眼花了,并且,我也曾经怀疑过悦菱小姐是真正的凶手。可是,当我冷静下来反思,我知道我不能自欺欺人。不能因为对悦菱小姐的妒忌,就毁掉一个人的清白。” “袁老师,你的品格很可贵。”冯家的律师已经知道了袁老师大概是爱着冯利钦,“但是法庭上,请一定要说真话。” 否则的话,哪个女人会课也不上,就跑到别人楼下躲着,只为了看哪些人上了冯教授的楼呢。 袁老师叹口气。 “是的,我也犹豫过,要不要出庭作证。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告诉过瑜大公子,其实,我不仅仅是亲眼见到过凶手上楼。我还……拍下了当时的照片。” 她的话刚落,法庭上再次发生了哗然。 这一次,水木华堂的双眼都睁了睁。 而瑜颜墨的眉头,立刻锁了起来。 照片? 从他带着袁老师杀出来,到这里,她一直都没有对他说过这件事。她有照片?但看起来,她之前根本就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是的,”袁老师闭上了眼,眼角似有泪,“我原本不想告诉大家这件事。我深爱着冯利钦,而他特别喜欢站在窗外看花园。所以,我经常躲在植物丛中,偷偷地拍他站在窗边的照片。爆炸案发生当天,我都有拍照。其中有一张,恰好就是那个中年女人进去时候照的……我之所以不想拿出来,是不希望,冯夫人,还有冯教授……知道我竟然会偷偷摸摸干这种事……” 她的声音哽咽了。 整个法庭则安静了下来,只有她的抽泣声。 这么多年,她那么卑微的爱着,却连他一个真诚的微笑也没有得到过。孜孜不倦,着了魔似的拍照,没想到,最终是为了给他找出害他的凶手。 袁老师,抖颤着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里面三十二兆的空间,全都储存着冯利钦的照片。 瑜颜墨看着这个女人,眸光暗沉,无人知道他在思索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原来,在被人暗杀的时候,这个女人一直都缩着肩膀,护着自己的心口,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手机不被弄坏…… 爱情啊,真可叫人粉身碎骨。 现场很快拿来了投影式和数据线。 袁老师点开了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远景照片,整张照片清晰。在三楼的窗口,冯利钦正和悦菱站在一起,似乎正在看什么书还是卷子。而在下面的门卫室,水木家的小姐正在和门卫款款而谈。 在水木家小姐的身后,那个猫着身子,正往里爬的人——才是这次爆炸案中真正的嫌疑人! 袁老师调着照片:“到爆炸案短短几分钟,我一共拍了五张照片。这期间,悦菱小姐都没有离开过窗边。那位水木家的小姐也没有离开过门卫室。可是,那个进去的中年女人,却没有再出来过。” 冯家的人,包括律师在内,全都震惊了。 这是,真正的铁证如山。 在如此证据之下,陪审团的人,没有怀疑的,全都投了悦菱无罪。 冯利钦家属状告悦菱故意伤害一案,最终以原告方败诉结束。 “小袁,”庭审刚结束,冯老夫人就连忙上前,“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们这件事?” 袁老师低着头,无地自容地:“对不起冯妈妈,我骗了你们。我是鬼迷心窍了,我确实配不上冯教授。” 悦菱也在瑜颜墨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袁老师……”她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却不知该说什么话。 冯老夫人看了悦菱一眼,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那么言辞凿凿地说悦菱是杀人凶手,没想到她真的是无辜。是自己和老伴被偏执和哀怒冲昏了头脑,才会干下这样冤枉别人的事。 “悦菱小姐,”一旦认识到自己的行径是多么可笑,冯老夫人的伶牙俐齿也打结了,“真是对不起……我们老两口是老糊涂了,所以才会……您和这位瑜大公子,请大人大量。” “冯夫人,您别这样。”悦菱见她要给自己鞠躬,忙扶住了她,“冯老师受伤了,我们大家都很着急,人一着急了,难免会迷糊。这不怪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真凶抓出来,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冯老先生也走了过来。 他双肩宽阔挺直,哪怕年逾花甲,也显出一种军人硬朗的风骨。从他的容貌上,能看出和冯利钦一样的轮廓。 他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悦菱,这个女孩,内心纯净却又明事理,遇到不白之冤不急不躁,得势之后也不会趁机张狂,谦虚善良,心胸宽广。如果不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他还真心喜欢她,希望她能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瑜颜墨。 “瑜大公子。”与他墨色的眸子相碰,冯老先生也被从他眸中所散发出的威严之息有所震慑。他戎马一生,遇到过无数的对手和战友,还从未有人,如此年轻,就有如此的王者气势。他半是欣赏,半是愧意地对他点点头,“之前我学生前往医院威胁您未婚妻的事,确有冒犯了。” 冯老先生是一个明白人。 他听完了袁老师的叙述,再结合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一联想。已经知道了在整个事件的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着格局。 之前胡队长的人出去之后被偷袭,目前来看,应该和要杀袁老师灭口的那群人,是同一个幕后指使。 这个人,用心之险恶,旨在扩大瑜家和冯家的矛盾。 进而利用冯家人,对悦菱进行伤害。 瑜颜墨看着冯老先生伸出的手,这是一只真正军人的手,苍老但却铁骨铮铮。他不是一个傲慢的晚辈,他也会给予值得自己尊重的人,恰当的尊重。对于一个长者的道歉,他不会置之不理。 更何况,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敌人。 “不必。”他简短地说了这两字,也伸出了手,和冯老先生握手,“冯老先生客气了。” 一老一少,就在这场握手之中,化干戈为玉帛。 正在这时,柳清叶悠悠闲闲地上前来。 “打扰一下,”他举了举手,“我刚刚听医院那边说,冯教授已经醒了。大家看,我们要不要……” “利钦醒了!”冯老夫人喜不自禁。 “太好了医生舅舅。”悦菱也开心起来,她看向袁老师,“我们快去医院看冯老师吧。” 袁老师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再一次低头:“或许……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看他了……” “傻孩子,”冯老夫人握住了她的手,“你一心一意地为了我们家利钦,我们怎么会嫌弃你呢?这次,要不是因为你拍下了照片,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多亏了你啊。” 悦菱笑着点头:“是啊,袁老师,最该谢谢你的人是我了。冯老师要是知道,也一定会感谢你的。” 一行人出了法庭,面对围成堆上前的记者媒体。 冯老夫人首当其冲,对着他们招手:“我们已经和解了!凶手另有其人,悦菱小姐之前是被冤枉的。我们有铁证,也有信心,可以把凶手抓出来。快点让开,我要去医院看望我儿子了。” 一大波浩浩荡荡的车队,往医院而去。 冯利钦已经醒来有一阵子了。只是眼睛还没有恢复,柳清叶告诉冯家老人,供体很快就会过来,就在这两天,就会进行手术。复明的机会非常大,让他们不用多担心。 一大群人,挤满了他的病房。 “利钦,我的儿啊,你醒了就好。”冯老夫人两行热泪,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手。 冯利钦双眼还蒙着纱布,但却依然看得到他脸上的笑容:“妈,让你担心了。我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吗?对了……”他顿了顿,“悦菱没有什么大事吧?” “报告冯老师,我很好!”悦菱在一旁脆脆地伸了伸头,然后缩回了瑜颜墨的怀抱。 “那就好。”冯利钦笑,“我刚刚听说,我爸妈对你产生了难以消磨的误会,还很担心你们大干一场呢。” 尽管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冯老夫人还是很羞愧。她只有逮着自己的儿子骂:“还不都是因为你,就只知道睡睡睡,你早点醒来,什么事都没有!” 冯利钦躲着老母亲揪他耳朵的手。 大家都跟着笑,连严肃的冯老先生也满脸笑意。儿子醒了,凶手也有了指向,这让他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至于那个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 在过来的路上,他已经和瑜颜墨达成了同盟。 这件事,让已经安然在家退休养神的冯老先生又起了精神,誓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为儿子报仇才解恨。 整个房间里,只有瑜颜墨和袁老师没有笑。 瑜颜墨是面瘫惯了,他一向对外界的喜怒哀乐没有过多的反应,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而袁老师,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之中,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果然……冯教授,根本就不会想到她的吧。在他的心中,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学生,或许还有自己的朋友,但是,绝对没有过她的身影…… 所以,也是时候放下了吧。 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不要再为自己的执念买单。 “对了,”突然间,冯利钦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想问问……袁老师在不在?” 听到这句话,袁老师簌地一惊。 “我、我在。”她的声音发抖。 冯利钦沉默了两秒钟:“我有一些话,想对袁老师说,不知道能不能请大家都出去一下。” 既然冯利钦这样要求了,冯老夫人握了握袁老师的手,和悦菱他们一同出去了。 等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冯利钦才问:“我听说,我父母把悦菱告上了法庭,袁老师,是不是出庭作证,为悦菱洗清了冤?” 袁老师心中惊了惊,抬头,看到是冯利钦双眼上的纱布,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眼神。 “冯教授怎么……” “没猜错的话,袁老师手里,应该有凶手进宿舍的照片吧?”冯利钦冷不丁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 光天化日,瑜大公子持枪抢劫!(加更) 事已至此,袁老师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下,她也不管自己如今的形象是如何的不堪,反正,他现在也是看不到她的样子。 “是!”她喘着气,有些激动地回答,“我是一直都躲在花园里拍照。这么多年,我经常躲在那里拍你。冯教授如果要嘲笑我,我也无话可说,谁让我就这么傻,爱你爱得这么无药可救。不过冯教授放心,等你好了以后,我会来找你,把所有照片,当着你的面销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她泣不成声。 有人说爱是一场烟火,绚烂燃烧过后只剩迷雾。可是袁老师知道自己的爱是蜡烛,默默燃烧,默默淌泪,到今天,终于泪成灰,爱成空。 冯教授听到了她的哭声,叹了口气,似有无限的无奈。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有照片?” 袁老师霎时停了哭泣,只呆呆地看着冯利钦。 他的这句话,问得有些突兀,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有照片……其实想想就知道了,他总喜欢站在窗边,一定早就知道她在下面了。 所以轻易推断一下,就知道当时爆炸案之前,他都知道她在了,知道她在拍照。 真是丢人啊,袁老师拭了一下脸色的泪水。 幸好自己没有执迷不悟,隐瞒这件事。否则的话,冯利钦醒来,悦菱还是会无罪。而她,则真是彻彻底底的,在冯利钦的心中被画上了叉吧。 “我也知道我很丢人。”袁老师尽量稳着自己的声音,“我知道,这么多年,我都是痴心妄想。希望冯教授,能原谅我的无知和贪婪。” 冯利钦听到她这样说,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如果,此时他的双眼是完好的,那么袁老师一定会看到,他眼中尽是无奈:“……为什么,你没有想过要问我,为什么我会一直站在窗边?” 这再一次的问话,让袁老师彻底呆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冯利钦会总是站在窗边? 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想过,只当他是喜欢看外面的风景罢了。 现在,他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没听错的话,袁老师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不……不可能的……答案一定不是浪漫和惊喜的,不会是一个女人所期望听到的那样的。她不能妄想冯利钦站在窗边的原因是因为…… 不是的! 一定不是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冯利钦再一次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比起从前那种严肃的、拒绝的语气,而且柔和来的许多。 袁老师低着头:“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站在窗边。” 她不敢去猜测,不敢去回答。因为她的心,此刻跳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再强势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变得柔弱。 冯利钦的声音,重新响起来:“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站在窗边,是因为有人总是在下面眺望着我。你会不会……相信?” 袁老师捂住了嘴。 泪水仿佛决堤一般从她的眼中涌下来。 “不、我不信,”她哭着喊道,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做梦,“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我什么都不信!” 冯利钦埋着头,缠着纱布的眼,使得他的沉默更加有力。 袁老师的哭泣声,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那个人……” “我不听!”袁老师捂住了耳朵,“我什么都不要听!” 可是冯利钦接下来的话还是明白无误地传入了她的耳膜:“……是一个叫袁莉芬的女人。” 袁老师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她依然不相信,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捂着耳朵,不相信地流着泪水。 幸福来得太突然,这样的冲击力,让她完全没有回击的能力。 “你骗我……”她喃喃着,“你连我送给你汤都不想要,你总是拒绝我。” “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冯利钦打断了她,“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好男人。我喜欢学术研究胜过喜欢家庭。我知道,我尽管喜欢你,也需要你。但是我不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所以,就让我们的距离,止于三层楼会更好。” 冯利钦,他是一个理智的学者。 他不自私到让人心碎。 三层楼的距离……袁老师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原来,他们之间就只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原来在这份距离之间,他们都相互眺望着对方。 “冯教授,”袁老师禁不住伸出手,握住了他静止不动的手,“可是,我想要给你一个家庭。我不想要你给我太多。我只奢望,能做你身边的女人。不要再有那么遥远的眺望……冯教授,请不要再拒绝我好吗?” 如果,他真的没有喜欢过她。 那么就这样放手,也没有任何的遗憾。 可是,如果他的心里有过她。那么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离开。 “或许我会失明一辈子。”冯利钦的语气,无比残忍,“失明的人,也没有办法进行继续的学术上的研究,我会很暴躁,比从前更不适合家庭。” “冯教授!”袁老师喊起来,“难道真爱一个人,会因为他的某种条件而去顾虑吗?为什么你这么理智?为什么要用你自以为是的理智来伤害我?难道让我拥有一份幸福,对于你而言,是这么艰难的事情吗?” 冯利钦,默默地不答话。 “利钦……”袁老师的泪水还在不知不倦地滑落,她想要这样称呼他很久了。她拿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请你接受我吧,不要让我的爱孤苦无依的死在尘埃里。就请你可怜一下我吧……” 冯利钦的手指,慢慢地在袁老师的脸上抚摸着,感受着她的肌肤。 然后,他伸出了手臂,手掌从她的脸一直落到了她的脖子,再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没有回答,也没有承诺,他只是将她缓缓地抱到了怀里。 “利钦……”袁老师的心中涌现无限的幸福和感动,“我爱你,就让我陪伴你一辈子吧……” …… 病房外,悦菱也一直用手擦拭着眼泪。 “太感人了。”她哽咽着,“冯老师终于和袁老师有*终成眷属了。” 瑜颜墨……默默地把手抽了回去。 “任何时候,请用自己的手擦眼泪……”他嫌弃地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菱小姐也是够了,哭也就算了,拿着他的手一直擦眼泪鼻涕算是怎么回事? “有空去感动别人的爱情,怎么没时间照料一下自己的爱情?”他冷着脸问她。 悦菱边哭边抽着回答他:“自己的爱情,这不好好的吗?别没事儿找事儿,让我安静的哭会儿……” 瑜颜墨一言不发,只是把她抱了起来。 悦菱哎呀了一声:“你干嘛啊?” 难得情绪爆发一次,瑜大公子就让她畅快一下不行吗? 瑜颜墨抱着她,大步往前走:“女方不给力,只有男方单独照料了,”他说着又停下一步,极带威胁气息地看着悦菱,“男方单独照料的话,方式可能有些粗鲁,但女方也只有承受了。” “啊,等等,”菱小姐终于知道自己要遭殃了,连忙举双手投降,“女方可以夺回照料权吗?” “不能!”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瑜大公子已经抱着悦菱栽到了电梯里。不顾她怀有身孕,将她抱着抵在了电梯的角楼里。 “有监控摄像头的!”悦菱惊叫,伸着手去打他。 “我会找他们收视频观赏费的。”瑜大公子恬不知耻地回答,嘴角是一抹邪魅的笑。 “不……唔……唔……”菱小姐剩下的抗议全被瑜大公子一口口吃下。 “我擦擦擦!”监控室里,柳清叶揪着头发,瑜颜墨真是某胆包天了,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电梯之内,就开始干这种事。 一会儿把悦菱包裹得严严实实,让媒体记者开着直升机都找不到点料;一会儿却亲自在这里制造猛料,生怕明早上没有头条! 电梯每层楼都有停,但是一打开,外面的人一看到这么可怕的光景,吓得都是一跳,然后扭头就走。 在这种停停走走之中,电梯总算到了一楼。 刚一打开,外面正准备登电梯上楼的人群哗的发出一阵惊呼声。 瑜颜墨用身子完全压住悦菱,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与此同时,他回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天神般俊美的容颜配上一身禁欲隐忍的气息,让外面所有的雌性生物再度尖叫狂呼。 “看什么?”他的声音,磁性而带着一丝嘶哑,“没见过持枪抢劫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 瑜大公子的恶趣味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发疯了。”柳清叶一边跳着脚,一边吩咐医院的保安,“快点去把一楼的电梯给我封锁了。然后,给我买点瓜子花生可乐过来……对,谁都不准进监控室,五十万……不,五百万一张门票!” 没一会儿,一楼那个活色生香的电梯轿厢就被封了起来,紧闭的门上方,“维修”两个字特别醒目。 黄色的警戒线也拉了起来,数目庞大的保镖一声不吭地站满了一圈,严肃的神色,似乎让人完全猜不到他们是在守卫什么。 嗅觉灵敏的媒体已经像闻到了香甜蛋糕的蚂蚁,密密麻麻地把拉斐尔医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瑜大公子情难自禁,扑倒娇小未婚妻,电梯轿厢上演活塞运动! 咬着笔杆的小记者们兴奋不已,这样的头条如果再配上一副瑜大公子狼压小白兔的照片,说不定能拿下年度新闻之八卦奖呢! 柳清叶已经关上了监控室的们,调暗了灯光,奶油瓜子巧克力花生夏威夷果摆了一桌子,再配上一瓶冰镇可乐。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看着屏幕上正痴缠拥吻的两个人。 年度大戏就要开演了,哇咔咔,柳医生作为一个懂事以来就把全身心贡献个医学事业的好孩子,青春期面对的第一个女性就是一具解冻的尸体。 提到胸部就只能想到脂肪和乳腺增生,提到子宫就只能想到生育、囊肿和肌瘤,提到男女结合,想到的就只是繁衍后代,受精、胚胎……什么大腿、嘴唇、脖子、手指,在柳医生的大脑里只能可怜地对应着人体的各项机能。 往常总是*和作弄瑜颜墨,但是真正看到这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才发觉,原来男人和女人繁衍后代的过程,也蛮刺激的嘛? 他正抹着鼻血,看着瑜颜墨把手伸到了悦菱的衣服里。 擦啊,要不要这么刺激,柳医生鼻血擦擦擦,止也止不住。 不过……悦菱怎么也算是自己的侄儿媳妇吧……就这样看着,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以后见面,会不会觉得尴尬呢? 管它的!柳医生扯了两团医用棉花,塞住鼻孔。瑜颜墨都不怕给人看,他怕什么啊。反正损失的人也不是他。他帮瑜颜墨把监控室的人都清空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免费观看什么的,就算是提供免费场地的小补偿啦。 嗯,下次见到悦菱,把她当成女尸就好了。一定没啥问题的。 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看白不看! 柳医生激动地拿着可乐瓶子,喝了一大口……老是前戏,能不能快点进行下一步?磨磨蹭蹭的,信不信他给差评啊? 就在他看到瑜颜墨的手,终于伸向了自己的裤子的时候…… 就在他以为瑜颜墨想要解下自己的皮带的时候…… 瑜大公子突然从腰上摸出了一把枪,依然低着头吻着悦菱,手却举了起来,对准头顶的摄像头。 呯! 只一枪,就打坏了摄像头。 整个监控室的屏幕,唰的一下全都灰了。 噗——柳清叶满口的可乐喷了一整监控屏幕,两团棉花都喷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监控室里,爆发出了一串发狂的吼声。 “哇……柳院长叫得这么激情,一定是电梯里进展到很可怕的程度了吧?”贴在门上的助手红着脸,两眼发光的问一旁的人。 “会不会是柳院长情难自禁,对着屏幕DIY啊?”另外的助手忍不住遐想。 “不会吧?再怎么,悦菱小姐也是瑜大公子的未婚妻,柳院长至于吗?” “看不出来啊,柳院长平时人模狗样的,居然关起门来干这种事。” “说起来柳院长也真可怜啊,都三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以前谈过恋爱没有啊?” “不会吧!柳院长还是……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会不会柳院长喜欢女尸啊?” “不,搞不好是喜欢男尸……” …… 柳清叶一个人悲凉地跪在监控室的地板上,膝盖中了一箭又一箭。 这不到三分钟的光景,光辉伟大的院长就成了一个喜欢男尸的蛇精病。瑜颜墨……我恨你!你把……你把……你把我喷出去的可乐还给我! 电梯内,瑜颜墨解开了电梯按钮下的操控板,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瑞士军刀,正把里面为数不多的线路分别割断,然后重新连接。 “哇,看不出,颜墨还懂得这些呢。”悦菱双手撑着膝盖,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捣鼓着。 瑜颜墨一边仔细地修改着电路,一边小声地回答她:“工具不够,没法修改设定好的程序,不过可以做一点简单的修改。”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悦菱的脸就在他的旁边,瞅着里面的电路板,尽管她根本就看不懂。 瑜颜墨一偏头,装作完全无意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你想被狗仔追吗?”他故意斜着她,语气恶劣。 悦菱哼了哼:“追就追,我又不是长了三只眼睛五个鼻子,怕什么?” “再说了,”她很是不解也很是不开心地,“不想引起记者的注意力,中规中矩地悄悄离开就行了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然后在这儿当电梯修理工。哼!” 瑜颜墨的眼中,闪着难得一见的狡黠的光:“我想逗逗他们而已。” “逗逗?”悦菱吃惊地,“你果然好无聊。” “我今天心情好。”他的嘴角弯起,显得他立体的侧脸有种别样的迷人风光。 悦菱看着他两秒:“好吧。”她也弯起了唇,俏皮地对着电路板眨了眨眼,“逗逗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这样罕见的兴致,让她也觉得莫名的开心。 “OK了。”瑜颜墨收起了刀,迅速地按了一下通往顶层的按钮。 电梯开始稳步上升。 “动了动了开始动了。”悦菱很没出息地兴奋起来。 “嘘!小声点!”瑜颜墨急忙提醒她。 悦菱还在指着显示楼层的液晶屏,那里果然还是显示着【维修两个字,“没变没变真的没……” 瑜颜墨猛地抓住了她,把她狠狠地捏在掌心里,霸道压下,用行动封住了她的嘴。 这是一次奇妙的亲吻,比从前任何的一次都要刺激和令人激动。 不仅是瑜颜墨紧紧地抓着悦菱。她也在牢牢地缩在他的掌心之中。头一次,两个人像是为了一场秘密的行动开幕而庆贺,这一刻,他们像是最亲密的共犯。 短促的吻之后,他立即放开了她,却依然抓着她。 “听着,”他的声音低沉,如倾诉秘密,却又如下达密令那般视着她,“门一开,外面搞不好有人。你贴在轿厢的这边别动,我会出手解决掉对方。” 悦菱紧张又听话地点点头,好像自己是要跟随上司去完成特殊任务的小特工。 顶层,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没有人站在外面,但不远处却正好有一个行人。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上面大大的【维修二字。只是,等他的目光下移之时,只觉得一整疾风扑面而来。 眼神根本没有回过来,这位可怜的行人就只觉得脖子麻了一下,然后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瑜颜墨已经快如闪电地冲出来,解决掉了对方。 电梯门此时还没完全打开,但他已经冲了回来,拉住还乖乖贴着电梯轿厢侧面的悦菱,拖着她就快步往外面走。 他们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前方拐角传来声音。 “柳院长一直在监控室里不出来了啊。”这是一个女护士的声音。 另一个护士似掩嘴在笑:“瑜大公子也真是强悍啊,这么长时间都没完事。” 两位护士说说笑笑地走了过去,谁都没注意到,就在她们的一旁,瑜颜墨拉着悦菱,贴在柱子的旁边。 护士们刚刚走过,瑜颜墨就探了探前方的情况,拉着悦菱,轻手轻脚地绕了过去。 悦菱一直忍着偷笑,瑜颜墨的眼神从上方下来,看到她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眼,眼角也忍不住有了一丝笑意。 两人手牵着手,一路在顶层的走廊里绕来绕去。 “我们去哪里啊,颜墨?”到了一块无人的区域,悦菱小声地问。 瑜颜墨将手指按到了一块触摸板上,打开了一扇隐蔽的门。 带着悦菱闪了进去。 门的里面还有一座电梯。 “这里是拉斐尔最隐秘的应急通道。”瑜颜墨按下了向下的按钮,“只有我和柳清叶两个人知道。”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呢?”悦菱问。 瑜颜墨像看白痴一样藐视地看着她:“废话,当然是回家了。” “那么……”悦菱走到窗边,看着最下面医院门前黑压压的记者们,“他们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瑜大公子从来对别人的事不关心。这些该死的媒体,就像一群苍蝇似的,今天正好捉弄他们一番。 进了电梯,瑜大公子给手下打电话:“最近好像没怎么下雨吧?通知气象局,来一场人工降雨吧。嗯,所有费用KEN集团友情赞助。” 要拍照片是吧?想要头条对吧? 那就在一场倾盆大雨中去慢慢等吧。 菱小姐的小嘴张成了夸张的O型,瑜大公子,你真是太邪恶了,肚子里全都是墨水才能有这么黑啊。 等到了地下停车场,菱小姐看着捣鼓着一辆汽车的瑜大公子。 “颜墨,那个……” “说。”瑜大公子很忙,貌似没空理会她。 “为什么你要弄坏这个车门啊?” “因为我没车钥匙。” “哦……”菱小姐看着瑜大公子撬开方向盘下的板子,打着车子的火,“那你为什么要来开这辆车呢?” “因为这是柳清叶唯一的车。” “嗯,颜墨……” “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恨医生舅舅呢?” 瑜颜墨:“……” 他斜了悦菱小姐一眼,垂下的睫毛仿佛滴落星光,要把菱小姐的心都点醉了:“我恨他吗?”他的嘴角浮现一个亲切却又……诡异的笑,“我这是敬爱他呢……想想看,大雨天的,打不到出租车只能在医院睡一晚上的感觉,很不错吧?” 这邪恶的话语一落地,瑜大公子一脚踩响了油门。 轰的一声,引擎发动,小福特载着瑜大公子和悦菱箭一般的飞奔出去。 “呼啦——”悦菱看着飞快掠向后方的景色,以及手拿摄像机和相机痴痴苦蹲在医院外面的记者们,招摇地挥着手,“同志们辛苦啦!” “哈哈哈……” 瑜颜墨大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揽住了悦菱的肩膀,单手操控着方向盘,把拉斐尔医院远远地抛在了外面。 悦菱惊奇地看着他。 “颜墨笑了呢。”她睁大了眼。 瑜颜墨用眼角挂了她一下,嘴角依然上翘:“我笑很稀奇吗?” “很稀奇呢。”悦菱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颜墨这样笑。”第一次,听到他大笑,笑出声来。 这么飞扬而张狂的笑声,仿佛从来都是应该属于他的,但是,她从未从他的口中听到过。他笑的时候的样子,真是极其的好看,风一样霸道自由。她真是喜欢极了,如果,他能总是这么开心就好了。 “噢?”听到悦菱的话,瑜颜墨声调上扬,语气戏谑地。 “对啊,”悦菱坐端正了,板起了脸,“平时都是这个样子,冷冰冰的,凶凶的。”她把眼睛眯起来,装成瑜颜墨平时的神气,斜睨着他,“看看,就是这样的,看人的时候从不正眼,要是别人说什么,鼻子里还会发出一声特别鄙视的哼。” 瑜颜墨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虽然依然回头看着前方的路,却忍着笑。 “哈,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让人讨厌。”他故意把声音冷起来。 悦菱才不吃他这一套,她放肆地把身子一倾,抱住了他的腰,仰着头看他:“那你就改改啊。颜墨笑起来的时候,比平时都好看呢。为什么总要那副让人讨厌的样子呢。” 从下方看上去,他尖尖的下颌和长密的睫毛,都是那么的精美。 他明明那么年轻,那么好看,但是却总要把自己装扮成一种不受欢迎的模样,远离人群。 瑜颜墨眼眸下垂,带着寒气扫了一眼缠在自己腰上的悦菱:“滚!” 果真是他给她太多特权了吧,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菱小姐已经决定不要脸,她干脆在瑜颜墨的怀里乱滚了两下:“我滚啦我滚啦。” 瑜颜墨一直看着前方的路,眼中的眸色却越来越暗沉,原本轻松的面容,也越来越冷硬。 突然间,他一脚踩了刹车。几乎把菱小姐颠了出去。 “啊!”菱小姐被这猝然的停车所一吓,还没有稳住身子,已经被瑜大公子提了起来。 “找死是吧?”他咬着牙,恨恨地问着她,已经把她按到了座椅上,跪了上来。 “不不不……”菱小姐吓得发抖,“光天化日……你你你……你不能持枪抢劫!” 瑜大公子邪恶地笑着:“这把枪你会喜欢的。” “我我……”菱小姐护着肚子,“我宝宝不会喜欢……” “谁说的,”瑜大公子手指在菱小姐身上点着火,“万一是个男宝宝,最喜欢舞刀弄枪了。” “你你……你不说喜欢女孩吗?”菱小姐舌头打结。 “女孩子更好,”瑜大公子想做什么事的时候,道德节操都是渣渣,“爸比提早和她打打招呼,早点建立亲密感情。” 啪! 菱小姐挥手,给了瑜大公子一耳光。 这么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想想都要崩溃啊。 瑜颜墨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被打过的脸颊,眯眼睨着身下的菱小姐。他的五官原本完美到兼具英气与阴柔,此刻这样的动作配以寒冽的眼神,霸气之中竟带着一丝妖孽般的妩媚。 菱小姐……花痴般的看呆了。 “需要帮你擦口水吗?”瑜大公子的手指,放下,在菱小姐的嘴角挑了一下。 菱小姐慌乱地捂住发烫地脸颊:“啊!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瑜大公子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看我的女人,但却是看得最不加掩饰的。” “啊,对不起,”菱小姐羞愧地捂着脸,转过头去,“下次我会注意的。” “还下次?”瑜大公子戏谑地勾起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先把这次的罪过赎了吧。” “怎怎么赎……”菱小姐缩成了一团。 瑜颜墨脸色一沉:“以身相赎!” 哇呜——不要啊——啊——“啊——怎么了!怎么了!” 突然间,车子开始失去平衡,往着后方滑了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菱小姐吓得惊叫连连。 “别动!”瑜颜墨大声喝住她,急忙扑上前,双手撑在她的两边,把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里是一处斜坡草地,瑜颜墨停车之前,一直被悦菱在胸膛上滚来滚去,早就烈火烧身了,一时眼神散了散,没看清路就踩了刹车。连车子后轮胎就擦着斜坡边缘都没发现。 柳清叶的烂福特,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平衡性本身就很差,轮胎也根本没有锁死功能。瑜颜墨开惯了豪车,根本没料到这破车居然有这幅尿性,一个轮胎没停正,又加上车里震动了几下,就会朝下面滑下去。 此时,车子好像自暴自弃地怨妇,倒退着一股脑地往后面滚着。 “颜墨!颜墨!”悦菱吓得大叫。 瑜颜墨紧紧圈着她:“我在!我在!” “我们会死吗?”她的声音尖尖着,脸色吓得惨白。 “不会!”瑜颜墨大声回答她。吓到他的不是车子在下滑,而是她此时的声音和脸色。 突然间,车子仿佛磕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轮胎嘭的一声爆炸了。 “啊——”菱小姐的叫声击穿蓝天。 老福特颤颤巍巍地,左右摇摆了两下,总算因为丧失了一个轮胎,在下方的草坪上停下来了。 静—— 长久的静,在这片草地上蔓延。 瑜颜墨抱着悦菱,躺在车厢内,只觉得薄汗浸透了两人的衣衫。 鼻尖触着鼻尖,睫毛触着睫毛。 两人紧紧纠缠着肢体,好像在这场突发的变故之中,意外地生长到了一起。 突然间,瑜颜墨像是醒悟过来了什么,他抓住了悦菱的头发,几乎是带着一种惩罚的暴戾恶狠狠地问她:“你刚才在叫什么?” “你在叫什么!在叫什么!”他每问一句,就埋下头,在她的肩上和脖子上,疯狂地啃咬着。 悦菱只呆呆地,仿佛还没从刚才的下落中回过神来,任由他一次次冲击着自己的身体。 刚才,她还真的以为自己要和瑜颜墨一起死了呢。 原来,她是那么的害怕死啊。哪怕是和瑜颜墨死在一起也是这么的害怕。 “以后,”瑜颜墨抬起头,喘着粗气,“不准再这样吓我!” 车子平稳下滑,他刚刚明明看清了的,下面一片宽敞,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阻挡的东西。滑一阵子就会停下。 但是菱小姐一叫,竟然让他产生错觉——既然她说有事,就一定会出事。 谁给她这样的权利,这样混淆他的视听,这样影响他的判断力,让他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她居然把他吓成这样子。 真是罪不可赦! 他几乎把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在她纷嫩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紫红色的淤痕。 “你要把我弄伤了……”菱小姐咬着唇,可怜兮兮地望着身上的野兽。 瑜大公子的眸色暗得分不清白天黑夜,他断断续续地从牙间咬出一句话:“伤是惩罚……好让你记住……” “只惩罚一次好么?”菱小姐谈条件,这样子惩罚很多次,真的会伤到宝宝的。 瑜大公子虽然已经不可自拔中,但涉及关键问题,却毫不松口,只把舌尖在菱小姐的檀口中乱搅,搅得她娇喘连连。 “过一会儿,你会求着我再惩罚的……”他咬她的耳垂,把恶魔一样的话语灌入她的耳中。 …… 秋已经开始渐深了。 天色暗的有些早了。 菱小姐披着瑜颜墨的外套,静静地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的夕阳,一点点在草坪上落下。 瑜颜墨躺在一旁放下的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正在翻着自己的手机。 折腾了整整一下午,还要腻歪在一起的话,菱小姐都怀疑他们在过度透支幸福了。 悦菱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我们会不会一直这样到老……” “会。”瑜大公子一直盯着手机,简洁地回答她。 “万一不会呢?”悦菱不知为什么,突然转过头看着他。 瑜颜墨的手指顿了顿,眉尖蹙到了一起:“没有万一。”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愉悦。 “说不定的哦。”悦菱靠过来,“我个人比较喜欢开朗,会大笑的男人。颜墨太冷冰冰了。” 瑜颜墨这次完全停下了手中的手机,带着一股明显地妒意看着肩上的菱小姐,却一句话也没说。死丫头,她这种话的意思,是她更喜欢水木华堂那样的货色吗? 悦菱只觉得车内气温陡降,但却依然无辜的睁着眼。 “看样子,”瑜大公子翻了个身,仿佛伺机要扑过来一般,“你还嫌刚才不够热。” “你敢!” “没错。” 就在瑜大公子狼一样压下来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惊雷响起。 两秒钟不到,刷拉拉的大雨声已经响了起来。 悦菱和喻颜墨一起看向外面,越来越阴暗的天,似乎无边无际的雨。 “……人工降雨。”菱小姐无言地看着瑜大公子,这会儿,守在医院外面的记者们一定被淋成落汤鸡了吧。 但是,就算看走了柳清叶的车,他们还不是一样被困在郊外啊! 真是自作自受了。 喻颜墨摸起手机,给手下命令:“马上派车过来,我们在……” “等等。”悦菱伸出手,按住了喻颜墨的手机,“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呢。” 看到喻颜墨询问地眼神,她有些不确定地瞄着一旁:“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下这样的雨,让我很开心……好像以前也这样和你躲过雨。” 手机从喻颜墨的手里跌落下去。 “不是在车里躲雨!”他抓住了她的肩膀,几乎是摇晃了她一下,“你记起什么了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也是下这样的雨,也是在郊野。只是我在车里,你在车外。” 悦菱小鹿般晶亮的眸子扑闪闪地看着喻颜墨,盯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她不敢肯定地,试探性地问:“车是没有顶棚吗?你也被雨淋湿了?” “是!”喻颜墨几乎难以按捺激动的心情,他抓着她的肩膀,“你记起来了!那是一辆敞篷越野,记得吗?车窗玻璃都碎掉了。悦菱,你还记得哪些?” 悦菱咬着指尖,他过分的期待,让她觉得有些压力:“我……我能想起一些片段,但是我想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摸了摸头发里,“每次努力想,这里就好痛。” 喻颜墨顺着她的手,摸到了她的头发之中。很快,他感觉到了,她的头上有一条疤。 “你是不是受到过钝物打击?”他刚刚还焕发着希冀光彩的脸又沉了下去。 悦菱撇了撇嘴,摇头。 她也不记得了,当时被水泥块砸中,也是个意外,她连反应都没有就失去了知觉。 “我只记得火,好奇怪。”她坐起来,用手托着下巴,“我经常眼前会出现幻觉或者做梦,觉得自己置身一片大火之中,耳边是不断的尖叫声和哭声,特别凄厉。每次有这种幻觉和做这种梦的时候,我的心中就特别悲伤和愤怒。但是只要幻觉消失,或者梦醒过来,我就会觉得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很认真,很郑重地看着喻颜墨:“颜墨,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去恨过谁。但是只要脑海里出现那样的场景,我觉得心中有一种可怕的情绪。仿佛如果知道谁制造了这场大火,我就要去报复他一样。” 喻颜墨不语,只盯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天暗得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他的沉默让悦菱有些无措。 “我找柳清叶给你看看。”他最终开口,“如果你受过外伤,可能是脑部有淤血,压抑了某个区块。但可以试试催眠,说不定可以激发一些有关记忆的区域。” “对了,”突然间,他对着悦菱,举起了手机屏幕,“你看看清楚,袁老师当初拍下的那个凶手,你真的不认识吗?”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把屏幕上那个肥胖的背影照得格外清晰。 悦菱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闪电和照片上的背影一起,在脑海中顷刻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在那一瞬间,天空中仿佛劈下了一根荆条,朝着她的脸,她的身子,狠狠地打了下来! “不要!妈妈!”她惊恐地大叫着,抱着头,条件反射地朝后面躲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 以我们的交情,这种事可以优惠三折 “悦菱!”她的惊叫和畏缩时的恐惧让瑜颜墨心头一惊,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伸出了手臂,抱住了她,用自己宽阔的胸膛护住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悦菱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不要打我……妈妈,我错了,不要打……” “悦菱……”瑜颜墨被她的口中喃喃的话震住了, 她仿佛沉浸在了一段往事的幻觉之中,只絮絮地对着假象的人不断念叨着什么。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好,只觉得她错乱的言语,还有这娇小的身躯,让他的心莫名感到痛楚。她在他的怀中,像秋天的一片叶子,萧瑟而脆弱,然而他除了抱住她,似乎什么也不能做。 小声的抽泣从他的怀中传来,悦菱依然抱着头,仿佛害怕那从天而降的荆条一样,缩成一团。 就在闪电击穿夜空的那一刻,就在瑜颜墨把照片给她看的那一刻,她的眼前,蓦地出现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满脸横肉,眼神凶恶,高高举着带刺的荆条,朝着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这一幕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就连荆条击打皮肤的疼痛都由着这幻想传来,从她的脸上、肩上、手臂上……身体任何一个曾经挨过打的地方传来。 “悦菱,好了……”瑜颜墨竟然放轻了声音,想拿来她挡着脸的手,“来……” “不,不要。”悦菱固执地捂着脸,“妈妈不要,悦菱错了……”她小声哭喊着,“求求你不要打我。” “悦菱,是我,我是瑜颜墨。”瑜颜墨抓着她的手,想要将她从幻觉之中唤醒。 “不!”悦菱惊呼起来。 “是我!”瑜颜墨对着她吼起来。 在扯开她手的同时,一个霸道的吻已经覆盖下去。 他吻着她的唇,重重地咬着她,想要藉由这种现实中的疼痛,让她从往昔的痛苦中醒过来。然而,此时让他最为清晰感受到的,并不是她倔强的唇有多么甘甜,而是,从她脸颊滑落的泪,有多么的冰凉和苦涩。 “悦菱,是我。”短暂的吻之后,瑜颜墨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深深而有温柔地看着她,“你看着我,我是瑜颜墨。” 悦菱痴痴地望着他,有那么好几秒,她无声无息,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冰雕。 她的眼神,好像停留在遥远的过去时空,好像遗落在了星河的世纪,久久不能跨过这一段时间的恒河,转回她的躯体里。 瑜颜墨抓着她的肩膀,手指细细地、轻轻地、一寸寸的从她僵硬的手臂捏下来,直到她呆滞的眼神慢慢流转了星光,直到泪水慢慢重新溢出了她的双眼…… 突然间,悦菱大口地喘息起来,就像整个人正被一刀刀砍成碎块一样,喘得几乎要这一生的呼吸都用掉了。 “悦菱,冷静点,冷静点。”瑜颜墨连忙抓着她,大声地唤着她。 可是她依旧不休不止地喘着,越喘越急,只喘得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呼吸不能,全身颤抖。 瑜颜墨霎时间惊慌起来。 他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一个纸袋或是塑料桶。他手忙脚乱地翻着柳清叶的汽车格子,然而里面有针筒,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粉末,唯独连根塑料袋也没有。 他想要找一件外套,唯一的外套却披在悦菱的身上。 他不可能让她光着身子,一时情急,把自己的衬衣也脱了下来。然后,他把衬衣袖子靠身体部分那里打了个死结,对准了悦菱的脸。他一只手扶着悦菱的脖子,让她不要乱动,一只手捏着衬衣的袖子,让她对准了里面呼吸。 他的衬衣质感和挺度都很好,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可以当成一个袋子的替代品。 悦菱对着袖子里喘着气,慢慢地,慢慢地觉得好了起来。 “没事的,宝贝,”瑜颜墨的手心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他也喘息着,轻声安慰着悦菱,“没事儿,宝贝你慢慢吸气,再慢慢呼气,对……就这样……” 在他摇篮似轻柔地声音中,悦菱渐渐觉得好了起来。 她渐渐能顺畅呼吸了,只觉得身子一软,栽倒在了瑜颜墨的怀里。 “没事了……”瑜颜墨吻着她湿润的发,仿佛也是在安慰自己似的,“你没事了。” 雨还在不眠不休地下着,车里有些冷,悦菱躺在瑜颜墨的心口上,浅睡中,睫毛仍在不安的颤动着,嘴唇时不时轻微嚅动,似乎在睡梦中说些什么。 瑜颜墨拿着手机,时不时拂着她滑落在脸庞的发丝,他压低着声音:“……对,我猜也是过呼吸,所以临时自制了一个封闭的呼吸通道。你明天抽空过来,给她做个检查。” “她有吃东西吗?有可能是血糖过低引起的酮症酸中毒,”柳清叶在大雨滂沱的窗边来回走动着,“我后备箱里有些葡萄糖,还有纯净水,你去弄点给她喝……” 他长吁短叹的。 就在瑜颜墨带着悦菱,开着他的小福特离开后一小时,柳医生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一小时也在里面没声没息吧。 他一咬牙,让电梯维护人员恢复了电梯,并想把电梯升了起来打开,让瑜颜墨和悦菱从顶层出去。 谁知道一按电梯,门竟然就在他的面前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柳清叶看着被肢解的电路板块,这才大呼上当。 还以为瑜大公子被*冲昏了头脑,在电梯里干下了惊天大事。没想到从头到尾,这根本就是瑜颜墨自导自演的一出恶作剧。 小两口早就手牵手的溜之大吉,还剩着他和一大群记者在外面傻等。 柳清叶得知真相,当即气得哇哇乱叫。叫过之后,揪着电梯维修人员的耳朵,怨气冲天地:“电梯里已经没人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哼,他上当了,一定要下面的记者们全都继续上当心里才好受一点。 哪里想得到,等他哼着小曲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车位上空空如也。 柳清叶忍不住跳脚,把除了自己的瑜颜墨旁系十八支亲属全都骂了个遍。 本想着打车回去也就算了,结果一出门,哗啦啦一场大雨,淋跑了所有记者不说,还把他全身也给浇了个透。 就在柳医生对瑜颜墨的恨累积到了顶点,在实验室里制作冒着绿泡泡的毒药的时候,瑜大公子竟然自己打电话上门,自投罗网来了。 可是柳清叶最内伤的就是,瑜颜墨三言两语,就解除掉了他的怨气,把话题的中心转移到了悦菱的身上。 悦菱不知为什么,突然爆发了过度呼吸候群症。 这种症状一般都是由于情绪紧张,心理压力过大而引起的。患者在发作病症时会心悸。心跳加速,因为感觉不到呼吸而拼命的呼吸,导致大量的二氧化碳被呼出体内,进而发生呼吸性碱中毒。 这种时候,最快速且安全的做法,就是给患者一个纸筒,形成一个封闭性的呼吸死通道。这样,呼出的二氧化碳会聚集在纸筒之中,在过度呼吸的时候,能重新进入人的呼吸系统,缓解中毒症状。 悦菱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柳清叶看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因为孕妇经常会因为妊娠反应的呕吐、难以进食等,导致体内的黄体酮不正常,黄体酮偏偏有刺激呼吸中枢的作用。常常会有孕妇在没有正常进食或呕吐之后,就会发生呼吸性碱中毒。 但是,柳清叶专业的说法,瑜颜墨反而不太认同。 “我认为她有可能是情绪过于焦虑引起的过度呼吸,你车上有点零食,她之前吃过了,不会这么快血糖低。”瑜颜墨阐述着自己的想法,悦菱刚才的表现,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失忆的原因有可能是脑外伤,你干脆现在过来一趟。我们在瑜家汇合。” 出其意料的是,柳清叶竟然沉默了。 瑜颜墨听不到回应,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威胁:“我会赔你一辆车。” 柳清叶又默了片刻:“不是车的问题。”他的声音比往常要清冷。他认为瑜颜墨会明白他要说什么。 瑜柳珍莲,他的亲姐姐,现在还被瑜颜墨关在监狱里。 他对他的亲人毫不留情,但却在需要他做事的时刻,从不客气。 柳清叶的心里,只觉得郁结。 “你不用来了。”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没等柳清叶说什么,已经挂断了。 悦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卧室里了。 外面的雨声,已经淅淅沥沥地小了许多。 身边是一盏温暖鹅黄色的小灯,而不远处的窗边,她看到了一个孤独的剪影,孑然坐在沙发,一只手撑着沙发的靠背,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她能看清他侧面的线条,甚至那翘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固执抿着的唇线。 “颜墨。”她唤他。 瑜颜墨听到她的声音,顿时转过头来。 “醒了?”他问她,似乎没有立刻过来的意思。 “颜墨。”悦菱坐起来,对着他伸出了手臂,好像在哀求着他快快过来。 瑜颜墨愣了愣,立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走过来,坐到了她身边,立刻让她投入自己的怀抱。 悦菱安静地在他怀中躺了数秒,这才小声地说:“我做噩梦了。” “梦到大火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想到,悦菱快速地摇了一下头。 “不是,”她往他的怀里又钻了钻,“我竟然梦到,我在叫一个很可怕的女人做妈妈。我心里很清楚她不是我的妈妈,可是我又不得不那样叫她。” 她焦急地抬起头:“颜墨,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现在都能想起她的样子,很臃肿、肥胖,脸上时刻是那种狠毒的表情。而且,她还会用荆条来抽打我,打得我好疼。” 瑜颜墨听到她这样描述,心痛得无以言语。 他伸出手,在她的脸庞轻轻滑过——那里,曾经有过一道血淋淋的伤痕。就在他们相遇的第一天。 因为他的伤,她去给他求药,可是却挨了打,一身伤痕的回来。 “她不是你的妈妈。”他看着她满是疑问的眸子,“真正的母亲,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那她是谁?”悦菱惊恐地问,“为什么我会叫她妈妈?为什么她要那样对我?” “她是你孤儿院的院长。”瑜颜墨的脸色,此刻寒如霜降。 听到他的话,悦菱立刻打了一个寒颤,噤了声。 孤儿院的院长……听到瑜颜墨的这句话,她的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蒙太奇的效果。一幅幅过往的画面交叠而过,记忆的碎片在她的眼前走马灯似的轮换。 “孤儿院的……”她好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每一个字都吐得那么吃力,“李……院长……” 有些遗失在伤害中的记忆,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之中,被她拾了起来。 “她是李院长!”悦菱突然有些惊慌地又抱住了头,“是她!她很可怕,总是打我,还要把我卖掉。” “是的。”瑜颜墨握住了她的手,“你生日那天,她要卖你给雇佣兵。你告诉过我的,你还记得吗?悦菱,你记起我了吗?” 悦菱茫然地看着瑜颜墨,半晌,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颜墨,我记得我好像在山路上拦住你,下着大雨,但是其余的……”她扶住了额头,每次想要更深的思索,就会头痛欲裂。 “想不起就算了。”有些许失望,但瑜颜墨只是平静地劝慰她,她现在在他身边,有些事,就算她想不起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只要,她还是如当初那样的爱他就可以了。 “睡吧,要天亮了。”瑜颜墨随着她一起躺下。 那个背着鼓鼓背包,小心翼翼潜入冯利钦公寓,制造了爆炸案的肥胖中年女人,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曾经压迫了悦菱十八年之久的巫婆,为了自身利益可以把花季少女送入魔窟的女妖怪……没想到,她居然跟着来到了C市,还要置悦菱于死地。 瑜颜墨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 边境地区的孤儿院,突如其来的大火,悦菱的失踪……再次见面她在水木华堂身边,他叫她“宝宝”,深爱她却似有难言苦衷,不得已要推走她…… 几乎同一时间段,水木家族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档案局里那份虚假的档案;唯一真实的,只有档案主人和悦菱完全相同的出生日期…… 那位自称是水木家千金的女孩,对悦菱奇怪的态度,刻意亲密却暗含敌意。每一次蓄意的谋杀,她都在现场,成为指控的证人——第一次是悦菱孤儿院青梅竹马的黎翊,第二次她伺机对悦菱下手。 而最近这一次,她为什么会在现场,瑜颜墨已经能轻易推断——她是为了挡住门卫的视线,让孤儿院的院长顺利的潜入宿舍! 瑜颜墨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脑子里一时有些空白。 蓝逆鳞那晚上在货轮里的话又响在了他的耳畔:【我知道一个有关于你未婚妻的惊天秘密…… 惊天的秘密…… 黑暗中,瑜颜墨只觉得自己眼前放着一只潘多拉的魔盒。 盒子在散发出诡谲的光芒,里面藏着的秘密,引诱着他去开启。 然而,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指尖几乎要把自己掐出血来,强制着自己不准去碰那只可怕的盒子。 就在瑜颜墨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之时,悦菱躺在他的臂弯里,双眼也亮晶晶地盯着天花板。 “那个凶手,我说袁老师拍下来的那个,会不会就是李院长呢?”她想到这里,几乎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口。 瑜颜墨手臂不由震了震,转过头来。 悦菱这么长时间没有声息,他还以为她早就睡着了,没想到,她竟然也在思考着。 隔得这么近,瑜颜墨看着她的脸。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在汽车中那样的涣散和惊恐,在极度的恐惧之后,她已经平静了下来,开始理性地面对这一切。 看着竟然能开始推断凶手身份的悦菱,瑜颜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敢不敢再看一次放大的照片?”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悦菱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要看。”点头之后,她很坚定地说,“我可以不计较她曾经怎么对待我。但是因为她,冯老师和冯老师的家人,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触犯了法律,应该得到制裁。” “好。”瑜颜墨沉眼看着悦菱,他起身,扔给她一件睡衣,“跟我过来。” 他带着她,径直走到了小型家庭影院里。 瑜颜墨把手机联接上了放映机,调出了照片,把袁老师拍出的凶手背影,放到足够大,填满眼前的整个电影幕布。 “你再仔细辨认一下,”他忽视了悦菱眼中闪过的畏惧,既然她要看,既然他同意给她再看,他也不会再去顾及她可能会出现的不适,“这是不是你们孤儿院的院长。” 悦菱看着变得莫名有些疏远的瑜颜墨:“当初在我们孤儿院,你没有见过她吗?” 瑜颜墨摇头,连发梢都带着一丝寒意:“你当初把我塞到杂物间,我没有见到除了你意外任何孤儿院的人。” 悦菱听他着说,便回过头来,重新凝视照片。 良久,她带着比较确定的口气:“非常非常的像。至少我会认为是她。” 有关李院长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清晰。悦菱的耳边,甚至已经能回忆起她刻薄的声音。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这是她最爱骂她的一句话。 不管她有没有做错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李院长的首要反应,永远都是去找荆条。先用那长满刺的武器吓唬她一番再说。 没想到,自己失去了记忆,第一件想起来的,竟然是如此可怖的往事。 这让悦菱,不知不觉咬住了嘴唇。 她鲜有厌恶一个人,然而面对李院长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中就会溢满一种莫名的仇恨。记忆里,仿佛还埋藏了其他的事,使得她与这个中年妇女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瑜颜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当看到她眼中不同寻常的冷色调之后,他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蓝逆鳞是怎么发觉有关悦菱的秘密的呢? 刚才,瑜颜墨还在心中深深的疑问着。此刻,却觉得心有些了悟之后的凉。 原来啊……悦菱曾经在蓝逆鳞面前露出过类似的表情吗?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发现,或者没有感觉到过?是因为悦菱在他身边的时候,要么像一只俏皮的蝴蝶,要么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却从来没有像过现在这样,浑身是刺,眼中露出只有食物链顶端生物才会有的冷冽眼神么。 或者是因为他对她的爱,自动把她理想化了。在他的眼里,无论悦菱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因是他身下的女人,而变得娇弱、需要依附。 是,他突然想了起来。 那一次,在美国,常天启的家里吃晚饭,常雪羞辱她的时候,她曾经有一刻,露出过类似的神情。那时候她情绪仿佛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但是她手中似乎有神奇的魔力,竟然能把自己的懦弱在那一刻收起来,击碎并转化成捍卫自己的盔甲。 那时候瑜颜墨一心是如何在和蓝逆鳞的战斗中制胜,加上又对她有点怨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过她的这一变化。 看着沉沉注视着屏幕上李院长背影的悦菱,瑜颜墨想要强迫自己不去接受某些猜测。 “能把照片放得再大了一些吗?”突然间,悦菱指着屏幕,对瑜颜墨说。 瑜颜墨原本抄着手靠着座椅,听到这句话,瞬时回过神来。 “你要看什么?”他放大着照片。 “等等,停!”悦菱指挥着他,“往下一点,下一点,左边一点……” 瑜颜墨把照片的位置停留在了李院长的背包上。 “很普通的耐克背包。”他点了一下背包上那个标志,“任何一家专卖店,甚至是街边小摊都能买到这么寻常的一款。” 背包上的标志还算精细,也没有什么线头,或许是专卖店的正品也不一定。 可是,C市耐克的专卖店加上专柜,有几十个。要从背包上入手,太不可靠了。 瑜颜墨顺手把图片放大了一点:“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仅凭这个背影,很难找到这个人。除非……” 他的声音放缓了。 除非,从水木家的千金那里下手! 可是,这样做的难度,等同于KEN集团直接和水木财团PK并且要获得胜利。 因为,不论水木罡还是水木华堂,都必然不会给他机会,去碰他们家那位明面上的“继承人”。如果要制造机会,那么冲突就是在所难免的。 他有意无意地,滑动着图片,放大缩小。 好像在告诉悦菱,从照片上,是极难找到这个凶手的蛛丝马迹。 可是,就在他滑动的某一个瞬间,瑜颜墨的瞳孔突然一紧,与此同时,悦菱也大叫了起来:“那是什么?” 她指着背包带子边缘的一个小色条,喊出了瑜颜墨想要说的话:“是衣服标签还是什么?” “不是衣服标签。”瑜颜墨已经把照片放到了最大的倍数,然后挪到了带子那里,“标签不可能在外面,在也不会是那个位置。” 悦菱与他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色条。那好像是一个什么黄色东西的边缘,放大以后看清了,是放在衣服兜里的,大概因为李院长猫着腰,把它从口袋里挤了一点出来。 “边缘是不是写得有什么东西啊?”悦菱揉了揉眼,“是我眼花了吗?” 瑜颜墨已经取下了手机,准备离开这里。 “你去哪里?”悦菱匆忙起身,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瑜颜墨边走边回答她:“去电脑上做点修复。”那个东西的边缘,确实像是写得有什么东西,图像不太清晰,可能可以通过电脑软件进行高清还原。 悦菱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她从前没有和瑜颜墨一起做过什么出了某种运动之外的事,并不知道,瑜颜墨做其他任何事的时候,动作也会快得来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 他静的时候,可以静到让你忘记时间的流动。 而他一旦动起来,会让你觉得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流速快到让人站不稳脚跟。 这一宿,悦菱就趴在瑜颜墨的办公桌对面,无聊地摆弄着一些书房里的小摆件——一只陶瓷的拿着弓箭的小天使,一个锈迹斑斑的老爷车模型,一副袖珍版的中世纪士兵铠甲。 一不小心,小天使掉在了地上,尽管地毯很厚,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手中的弓还是摔成了两半。 悦菱偷看了瑜颜墨一眼,他还在专心的修复着图片。于是,菱小姐带着罪恶感,心尖上画了个十字,悄悄把小天使捡起来,无声无息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刚才弄坏并扔掉的,是十四世纪拜占庭的古董。目前起拍价是三百万欧元。”瑜颜墨的声音从电脑屏幕前面,眼也不转地,声调平稳地告诉菱小姐。 吓!菱小姐被这山一样的数字吓得抖了一下,手碰到了桌上的老爷车,哐的一下拂到了地上。 这可怜的破铜烂铁立刻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堆铁锈。 “这一个是甲壳虫的第一批车模。”瑜大公子又耐心地解释,声音里听不出是怒是喜,“不过不值钱。” 菱小姐听到他的话,松了一大口气。 没想到瑜大公子的声音又悠悠地传来:“不过全世界仅存这一个了。上次有人愿意拿纽约第五大道一栋楼给我换。” 咚!菱小姐的额头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神啊,一连毁掉了两件古董,会不会被瑜颜墨轰成渣啊? 她举起那个脆弱的铠甲,弱弱地:“别告诉我……这一个也是价值连城。” 没听错瑜大公子竟然轻轻笑了一声:“呵,这个是我自己拼的了,你觉得能有什么价值?” “那还好。”菱小姐心头一松,随手把铠甲往桌上一扔。 没想到瑜大公子的声音紧接着沉下去,几乎是咬着牙地:“不过为了把这个玩意的各个部件都找齐,我不但盗了起码三座欧洲古墓,还在一个过世伯爵的故居,和一个也热衷于中世纪铠甲的疯子枪战,差点连一条腿也没保住!” 菱小姐听到这风儿一样的往事,默默地……把铠甲摔断掉,并蹦跶到了瑜颜墨手边的一条腿,摸了回来。 “拼回去也没用了,连接处都断了。”面对菱小姐偷偷摸摸地重组修复,瑜大公子无情地宣判她的死刑,他一个墨沉沉地眼神扫过来,刀一样让悦菱无处躲藏。 “你觉得你拿什么,可以赔得上这三件宝物?” 菱小姐咬小手绢,可怜泪两行。 颜墨太坏了,人家从书架上取这些下来的时候,一声都不吭。 等到人家玩出事了,他才这么邪恶的告诉人家这些东西居然这么值钱。 这么贵的东西,不是全世界仅此一件,就是拿血拿命换的……那就算把菱小姐剁了包饺子馅儿,也买不够这么多钱啊。 瑜颜墨的眼中,狡黠的恶意一闪而过,他故意依旧阴着脸,声音里是不可动摇的冷:“我也不逼你,”他冷笑一声,“以免你说我持强凌弱。自己去把你当初签的108条款书拿出来,看看要用多少次来偿还。” 什么!菱小姐炸毛了。 说到那个不平等条约,她就火大,当初,她那么云里雾里的,就被迫签了一个什么条约。说什么她吃他的穿他的喝他的,所以欠了他一大笔账。 所谓的,以身还账,睡一次还一次。 那上面,一共有一百零八个小格子,还一次,就可以去掉一次。想起来都是一笔血泪债啊,只有瑜颜墨这样无良的大资本家才会这么剥削菱小姐这样的农奴阶级……不过…… ……这……这都睡了多少次了? 菱小姐盯着天花板默念:美国医院里一次,上次书房里…… 一算到这次数,悦菱小姐立马两眼放光。 她蹭蹭地跑到书柜那里,取出那份放得规规整整的不平等条约。从桌上取了一支笔,对着那些纸唰唰地划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她利索地划着格子,口中念念有词。 呀,瑜颜墨的帐还是蛮好还的嘛。 啦啦啦~虽然没有每天都睡。不过一睡就会爆发性的好几次,按这个节奏,很快就能结束这份不平等条约啦。 冷不丁,瑜颜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划完了,别忘了再加一百零八个空格子上去。三样古董,看在你我的交情上,给你打个特惠三折。” 啪!笔芯在合约上断成了两截! 这……这前账没清,后账又来。 这就算是个充气娃娃,也没有这么沉重的反复使用率吧? 菱小姐怒从心起,立马挥舞着粉拳去攻击瑜大公子。 没想到她动作不慢,瑜颜墨的反应却是更快,大掌已经抱住了她的小拳头,顺势把她一拉,拖进了自己的怀里。 “嘘——别闹。”他立马使出杀手锏,“我已经修复完整了。” “是什么东西?”菱小姐立刻看向了屏幕,“咦?这是什么?” 只见电脑的屏幕上,那一小块黄色的边缘已经被完完整整的修复了出来。 悦菱凑近了,仔细看着瑜颜墨修复出来的边缘,那上面,现在是一串清晰的数字和字母。以悦菱的辨识能力,根本就看不出来会是什么。 瑜颜墨的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精光,他的嘴角,挂着一个自信的浅笑,声音里,透着云淡风轻地把握:“这是——赌场的筹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 消失的八千万筹码 夜,阿克伦赌场。 涌耸的人头,成群结队的围在一座座的老虎机、百家乐、轮盘…… 骰子滚动时咕噜噜的声音,轮盘转动时唰唰的声音,筹码推倒时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飘荡在彩灯与彩灯之间。 阿克伦是C市最大的博彩集团高德士下面的一家合法赌场。 李院长兜里的筹码,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对于赌场而言,筹码就等同于现金。每家赌场,对于筹码的管理之严格,堪比银行管理金库。 作为一家合法的大型赌场,阿克伦有一套非常行之有效并且高科技的筹码管理制度。 赌场里的每一只筹码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拥有不可复制的ID和内置芯片。所有的筹码在专门的筹码库集中管理。 每一位到阿克伦参与赌博的游客,都必须办理会员卡。会员卡也分很多种类,有临时性的,也有长期或贵宾白金,但是办理时必须出示身份证件,并且和警方官方系统相核对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每一位参与游戏的顾客都是成年、合法的公民。 证明身份无误之后,顾客可以用现金购买筹码。 而每一个交到顾客手里的筹码,都必须在机器前进行扫描登记,方可以出库。 筹码在赌场里进行流通的时候,赌场可以通过无处不在的检测定位系统,随时定位出每一块筹码的位置。 阿克伦是不夜赌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白天黑夜,从不关门歇业。但是赌场庞大的筹码管理系统,每一时刻都能算出目前赌场的筹码总数。 等到顾客离开的时候,筹码是绝对不可能带出场的。哪怕顾客的身上只有一个筹码了。也必须到兑换台,换成纸币。 所以说,李院长的兜里有一块根本不能带出场的筹码,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被瑜颜墨修复出的号码和字母,明确无误地表达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不过,既然有筹码,要顺着筹码查出所有碰过这块筹码的人,几乎是易如反掌的事。因为,每一位顾客都必须出示合法身份证,方可在赌场里进行游戏。 高德士集团的总裁,是一个常年身居幕后的内敛男子。 虽然已经是C市名副其实的赌王,但他并不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不喜欢去占据报纸头条,也不喜欢去流连纸醉金迷。他好像是一个影子,动动手指,拉扯手中的线,就可以掌控一个庞大的帝国。而关于他的传说,最神奇的莫过于他当年用了区区五万起家,最终建立了庞大的博彩集团。 瑜颜墨找到他的时候,他本人并不在国内。 “我会让赌场的总经理接待您,瑜大公子。”他说话非常地客气,“也会让赌场里所有的员工配合你办事。请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随心所欲地做你想做的事吧。” 赌场的总经理是个有些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姓王。 “瑜大公子,您好。”王经理像一位合格的管家,带领着一群员工,在阿克伦外面迎接着瑜颜墨的车队,待他下车,就奉上了九十度的鞠躬。 他领着瑜颜墨往赌场里走去,边走边介绍:“这里就是赌场的前厅通道。左边是筹码兑换区域,右边的休息室可同时容纳上千名游客做临时休息。您是先在赌场里参观一下,还是直接上楼?” 瑜颜墨扫了一眼人潮涌动的赌场大厅。 阿克伦瑜颜墨也曾经来玩过。有作为散客随兴致玩过,也有在贵宾室里和商业伙伴玩过。对这里的布局,也比较了解。 “我们先去筹码兑换区。”他对王经理说,尽管是客人,但语气里天生带有王者命令随从的意味。 王经理知道瑜颜墨是前来查事的,上面打过招呼,要事无巨细的招待,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他带着瑜颜墨和他的手下来到了筹码兑换区域。 阿克伦的筹码兑换区简直像是机场里取行李的大厅。一望不到头的区域里排了十八个兑换台。 每个兑换台是流水作业。 有专门一位工作人员接待客人,请对方出示会员卡或身份证并进行扫描登记。这之后,如果客人没有会员卡,则会有另一位工作人员为他办理会员卡。如果客人有会员卡,则是其他的工作人员为他做筹码兑换。 每个兑换台,都只能有一个人接触到筹码。他会打开上锁的箱子,按照同事的要求取出筹码,进行一一扫描之后,交到顾客的手里。 一个箱子的筹码取光之后,工作人员会按铃请筹码库从专用通道送筹码过来。 这种时候,兑换台会暂停工作,送筹码来的员工,会让兑换台的员工检查是否之前箱子里的筹码都已经出台。签字交接之后,才会把拷在手腕上的,满满的筹码箱取下来,带着空箱子离开。 一切看起来无懈可击。 交换成筹码起码有两个人监督,筹码在兑换区以及送过来的中途遗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王经理把瑜颜墨请入了兑换区的后方工作室。 “这里是阿克伦的筹码管理中心。”他为瑜颜墨搬来了座椅,请他坐下,“所有的数据都能查得到。不知道瑜大公子要查的是哪一块筹码。” 瑜颜墨的声音沉稳,不急不缓地:“完整的数字我也不知道,不过筹码ID中,有七个连接的字母和数字是:ghou576。” 王经理笑着:“这就好办了。赌场里不可能有七个连接数字相同的ID。我马上查。” 他到电脑操作区域,对那里的工作人员命令道:“查一下中间有ghou576这几个数字的筹码在哪里?” 工作人员噼噼啪啪地敲着电脑,没一会儿就回过头来:“总经理,这块筹码还没有出台,还在筹码库之中。” 瑜颜墨听着工作人员的话,眼中某种暗沉的色泽,不知不觉加深了。 “瑜大公子,根据我们的数据库资料,您所说的筹码,还在库中呢。”王经理回过来,向瑜颜墨汇报着。 瑜颜墨身未动,只是头略微一偏:“方便看一看吗?” 王经理忍不住搓了一下手。赌场的筹码库,除了特殊的管理人员,和赌场的高层,其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虽然说总裁说过,瑜颜墨来了以后,凡事都要尽量配合,不过这种明显违反赌场管理原则的事…… 瑜颜墨看到了王经理为难的神色,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体谅和退让。他只是把那如利刃一般锐利的眸光,更深地逼向王经理。 既然亲自来了,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这是他的一贯风格。要走的路,不管前方有何阻挡,必然是人挡杀人,神挡弑神。 “我、我向上面汇报一下。”王经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拿出了手机,走到了一边的角楼里。 “你好,总裁,瑜大公子想要进筹码库,请问……”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子有些遥远却很清晰的声音:“瑜大公子今次在赌场之内,可以行使我的一切权利。” 挂断了电话,王经理放松地笑着走过来。 “瑜大公子,筹码库的话,就只能您一个人跟着我们进去了,不过,有请您不要带任何的通讯设备和枪械武器。” 筹码库就在数据库的背后。但要进入需通过重重防备。 在筹码库的外围,还有一个小型的数据中心,与外面的大数据中心相对应。 “号码是……ghou576的筹码牌,今天还没有出库。”在电脑前的管理员再次确认,“根据入库登记,它现在正在M13的位置上,编号为D12。” 王经理带着瑜颜墨进入其中,寻找M13的位置。 筹码库中,密密麻麻的架子耸立。一盒盒的筹码箱整齐的放在架子上。 这里是阿克伦的特殊金库,是除了现金金库之外的另一个宝地。 王经理从确定的位置上,取下了那个编号是D12的箱子。 就在王经理手提到箱子的时候,瑜颜墨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明显一变。王经理的手臂,很明显的,不像是提到了一个沉甸甸的,装着筹码的箱子。 他把箱子放到了地上似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把手伸向了锁。 从开锁,到打开箱子,他的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等到箱子完全的打开,瑜颜墨和他,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是一个空箱子。 空箱子! “不可能……”王经理已经完全吓愣了,他额上的汗,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空的……不可能……” 以阿克伦严格的管理程序,这个库里的筹码箱,绝对都是满的。 空箱子全部都在另一个房间里,要装筹码的时候,都要在外面每一个都登记。确保装满以后,然后才可以入库。 不一会儿,阿克伦赌场的内部区域,已经拉起了红灯。 瑜颜墨坐在数据库的电脑旁,和汗流浃背的王经理一起,看着管理员查记录。 “这个筹码最后入库是在六天以前,当时是跟随其他筹码一起装箱的。”当天的员工看着记录陈述,“我绝对没有弄错,因为箱子入库还要经过别人的检查。” 空箱子入库的纰漏,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箱子里所有的筹码都没有了,对吧?”瑜颜墨懒懒地问他。 在听说那枚筹码还在库中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一枚已经离开赌场的筹码,怎么可能还在库中? 而且,六天前入库……那正好就是,李院长背着硝化甘油去制造爆炸案的同一天。 以阿克伦赌场的筹码流通率,瑜颜墨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进行大批量筹码入库出库的工作人员。一块筹码要将近一周都没有轮出库,这样的概率也太小了。 “让我看看电脑。”瑜颜墨对王经理说,依然是命令的口吻。 王经理急忙示意工作人员让位。 瑜颜墨颀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子之后,他对着阿克伦的程序员招手:“你过来。”他指着文件夹里的一个小软件,那是隐藏在主盘里的,被他找了出来。 “这是你们系统的一个软件吗?”他斜着程序员。 程序员的脸色变苍白了。 “不是。”他回答,语气里是难掩的震惊。 瑜颜墨点开软件的源代码。 “这是一个病毒。”他比程序员更快的判定出来,“从编写的公式来看,主要是让你们的程序自动避开D12的箱子,每次出库都不会选择到它。” 阿克伦所有的筹码箱出库,都是由管理系统随机选择。 但因为有这个病毒作怪,每次随机的时候,系统都会巧妙地避开D12号的箱子。这导致一周快过去,也没人发现,库房里居然有一只空筹码箱。 王经理不断用纸巾擦拭着额头。 赌场出了这样的大事,如果不是今晚瑜颜墨过来,还没人可能发现。 根据系统记录,光是瑜颜墨说出的那个筹码,就价值五十万元。而那一整箱的筹码,价值整整八千万! 八千万,这对于瑜颜墨,或许不过是一笔简单的生意。对于赌场庞大的资金流而言,也区区不足以算事。 但是对于赌场制度和管理的挑衅,却是难以估算的。 对于阿克伦这种世界最高端的赌场,管理毫无漏洞,系统世界顶尖,哪怕丢失了一块筹码也是耻辱,还不要说丢了整整一箱。 “瑜大公子……”王经理扔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您、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事到如今,王经理连向总裁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被上面知道了这样的事,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很简单。”瑜颜墨优雅地往背椅上靠了靠,语气轻松,但带着稳重的把握,“——等。” 等?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瑜大公子竟然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能等来什么?在一箱筹码遗失的情况下,在C市堪称青年俊杰,头脑思维一流的瑜大公子,竟然没有说马上查明箱子如何遗漏,现在去了哪里。反而让他们所有的等? 夜晚,瑜家大宅的悠闲室内。 悦菱和瑜狄夜坐在地毯上,玩着入门级的扑克游戏——开火车。 扑克牌排列了起来,前后发现同样的一张,中间的就归最后放排的那个人了。这么简单弱智的游戏,瑜狄夜和悦菱玩了整整两个小时。 “狄夜,我们可以玩点其他的吗?”简单如悦菱,都觉得无聊到再也不能无聊了。 “其他的?”瑜狄夜想了半天,“其他的我不会啊。舅舅以前教过我一些,但是好久不玩,全都忘了。” 悦菱叹口气,瑜颜墨不在,幸好的是瑜狄夜还在,本以为可以好玩一点,没想到也是这么无聊。 “诶,小菱,”突然间,瑜狄夜的双眼闪起光来,“你以前不是在厘金坐过台吗?我们来玩猜拳喝酒吧?” 悦菱拉着脸:“我不会。” “不可能啊。”瑜狄夜不解地,“那里的女孩没人不会玩这个的了。” 悦菱用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叹气:“我不会喝酒。再说了,我怀孕了,不能喝酒。”她就没真正在厘金工作过,第一次去,遇到了水木华堂,第二次,遇到了瑜颜墨。什么猜拳喝酒,她连见识都没见识过。 “那就玩猜拳输钱,我们一百万起输?”瑜二公子瘾很大。 “我没钱。”悦菱又叹气,住的是豪宅,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高级定制,可是偏偏没什么钱,说出去自己都不信。 瑜狄夜听到悦菱的话,又神思了片刻。 “这样!”他一拍巴掌,“我来喝酒,你喝果汁!” “可是我不会猜拳啊。”悦菱被瑜狄夜的建议所震精了,这得有多耿介或者白痴,才会提出这么奇葩的奖罚规定啊。 “猜拳多简单啊。”瑜二公子伸着两只手,“我们来最简单的,十五二十,保准一教你就会!” 看着这么激动的瑜二公子,悦菱实在觉得……有些盛情难却了。 好吧,猜拳就猜拳。 连瑜狄夜都能懂的游戏,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难度。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 瑜二公子已经满脸通红地甩着手:“十五!二十!……不对,三十七!” 悦菱一头黑线。 瑜狄夜的数学,简直就是校门口的守门大爷教的也就算了。这酒量,也是逍魂了。 猜拳到现在,他就没赢过一次。 而且每次输了,他就要换规矩。说刚才说的规矩不算数。换来换去,自己也给换晕了。还每次都不能赢。 悦菱喝果汁是因为口渴,瑜狄夜喝酒是因为猜拳输了。 到现在,半瓶果汁没有了,半瓶酒也没有了。 “小菱。”再又喝光了一杯酒之后,瑜狄夜的声音也含糊了,他把酒杯往地毯上一扔,“我绝对是个好弟弟。” 嗯?悦菱被他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话给怔了一下。 “我是个好弟弟。”瑜狄夜认真地扳着手指头,“第一,我不争家产;第二,我不抢风头;第三,我最听我哥的话……”他放下手,带着一种质疑的表情,看着悦菱,“小菱,我乱花点钱,不过分吧?” 悦菱忙使劲摇头。 瑜家这样的财力,十个瑜狄夜都消费得起。 “但是为什么我哥还是这么瞧不起我啊?”他更加质疑地看着悦菱,“小菱,你要不要帮我问问我哥,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不等悦菱说什么,他又半自言自语地:“对,我是很没出息,我做事,从来没有做成过一件。以前我哥替我铺路,让我去谈生意,我不是得罪人家,就是要把合同弄错。但是,我还是努力的想当个好弟弟啊?你帮我问问我哥,他到底讨厌我什么地方,我改还不行吗?” “这个……”悦菱也不清楚为什么瑜颜墨会讨厌瑜狄夜。 如果非要找理由的话,他是他后母的儿子,这么一点,不知道能不能成为理由。 可是,同样是后母的弟弟,瑜颜墨和柳清叶的关系也还不错啊。 不对……不是不错。 其实瑜颜墨和柳清叶之间,也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他们好像是朋友,又好像是亲人,但同时,又好像是敌人或者对手。 瑜颜墨每次都会故意刁难柳清叶,而柳清叶也最爱整蛊瑜颜墨了。 “狄夜啊,”悦菱小心地问着,“你哥哥,和你舅舅,关系怎么样啊?” “敌人!不共戴天的敌人!”瑜狄夜想也不想就举起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嘴里发出砰的一声,然后装腔作势地把手拿到面前,当成枪筒一样,吹了吹指尖。 虽然他的举动很好笑,但是悦菱却一点也笑不起来。她只觉得奇怪:“他们不是很好吗?我觉得颜墨和医生舅舅,非常的信任彼此啊。” “哈!信任?”瑜狄夜突然大笑起来,“你说哥哥和舅舅相互信任?你一定是看错了。哥哥随时都恨不得把舅舅痛打一顿,舅舅也恨不得拿针筒戳死哥哥呢。” 瑜狄夜所说的,悦菱其实也有所感觉到了。可是,从表面看,他们之间的纽带,依然牢不可破。 “他们是损友吧。”悦菱猜测着,“一定是的。” 瑜狄夜抓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咚的放下瓶子,指着悦菱,打断了她的话:“他们不是!绝对不是!”他的声音,又大又清楚,那一刻,他的神态和往常不同,是非常清醒而有力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当年干下了那件破事,根本就不可能化敌为友!” “什么事?破事?”悦菱惊奇地睁大了眼。 瑜狄夜捂住了自己的嘴。 “什么?”他立刻恢复了微醉的样子,“我刚才说了什么?啊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颜墨和医生舅舅当年干了破事,化敌为友。”悦菱抓住他的话不放,“狄夜,是什么破事呢?” “啊……打猎啊,钓鱼啊,就是这些事了。”瑜狄夜打着哈哈,“天色好晚了,我要去睡觉了。小菱晚安啦。” 他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抓着酒瓶:“晚安。晚安。朋友们晚安。” “狄夜。”悦菱忙跟着站起来,“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人扶你上去。” “不用不用。”瑜狄夜摆着手,“我好着呢。” “可是,”悦菱抓着他的手臂,他好像真的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了,“我还是叫人扶你上去吧,来一个人……来……” 她的话还没喊完,瑜狄夜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凶光。 “我说了不用!”那一刻,他的手臂突然往后一甩,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对着悦菱,“给我滚开!” 悦菱被他一推,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往后一退,脚一时没能站稳。 “啊——”她惊叫起来,整个人往后面摔了下去。 瑜狄夜的脸色瞬间变了。 酒瓶从他的手中落下。 “小菱!”他也吓得大叫,忙扑过去看她。 幸而的是,刚才他们玩牌,在地毯上放了一堆的抱枕,悦菱虽然摔下去,但摔在了枕头上,起了些许的缓冲作用。 但饶是如此,汗水还是顷刻浸湿了她的发。 “我……”她喘着气,摸着肚子,“我的宝宝……”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所致,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都硬了起来,髋骨到大腿都胀痛起来。 瑜狄夜吓得脸都青了,他手忙脚乱地给柳清叶打电话,语无伦次地:“舅、舅舅,你快点过来,小小、小菱她肚子、宝宝……” “大晚上的,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啊?”外面的客厅里,响起了瑜兰欣的声音。 她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了进来,满身都是烟酒味。 自从瑜柳珍莲被抓走之后,她就常常夜不归宿,每日都在外面厮混。以往的大家闺秀,现在成了一个终日浪荡在夜场的女人。 “姐。”瑜狄夜慌乱中抓着什么人都在叫着,“我、我把小菱推倒了。怎、怎么办?” 瑜兰欣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枕头上,脸色发白的悦菱。她的双眼里,妒忌和狠毒的神色闪了闪。看悦菱颦着眉的样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不由得想起了她第一次出现在瑜家门外的情形。 真是太可恶了。 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让保镖一顿乱打,把她打死了算事呢。现在,她实际上已经成了瑜家的一员,哥哥对她*得上天入地的。每天都把她养在顶层,瑜兰欣连想要见她一面都难。 最重要的是,如今瑜柳珍莲又被抓了,瑜兰欣就算想要怎么对付悦菱,也是毫无办法了。 “不就是摔了一下吗?”她嫌恶地看着弟弟和悦菱,“大惊小怪个什么?真以为自己是玉做的啊?” 悦菱听到瑜兰欣的话,试图想要从地上起来,可是瑜狄夜急忙按住了她,他一边把枕头都给她堆到一起,让她好侧躺着,一边咋呼呼地:“小菱,别动!千万别动!不要动到了你的宝宝!” 宝宝? 瑜兰欣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猛地放大了。 宝宝? 这个叫悦菱的女人,居然已经怀孕了? 她怀上了哥哥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她居然会不知道?瑜兰欣全身发着抖,连瑜狄夜都知道,可是她却不知道。 这段时间,瑜兰欣对瑜颜墨,算是彻底死心了。她已经意识到,瑜颜墨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她的,过去,全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但是猛然间,听到悦菱有了瑜颜墨的孩子,她一时之间,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你、你这个狐狸精……”她指着地上的悦菱,声音发抖,“你居然*我哥,还怀了他的孩子……说!你是不是就拿着这个孩子逼他就范的。” 悦菱听到她的疯狗一样的指责,忍不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这个瑜兰欣,还真是蠢到没救了。 她和瑜颜墨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如夫妻,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不识时务的女人,居然说着昏天黑地的话。 她双手护着自己的小腹,脸色却是讥诮的神色:“兰欣妹妹是不是*别人惯了,也经常拿着孩子逼别人就范,所以才会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不堪入目?” “你……”瑜兰欣完全没有料到,平时如食草动物一样柔弱的悦菱,居然可以这么伶牙俐齿地反击她。 这样的回击,凭着瑜兰欣的智力,是根本没法用同等级的言语羞辱回去的。 她气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啊的尖叫起来。 “你这个狐狸精!我杀了你!”她朝着悦菱冲过来。 瑜狄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直到瑜兰欣已经冲到了悦菱的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姐,不要……”一时情急,他没法站起来去拉住瑜兰欣。只能抓住悦菱,把她往自己这边扯过来,顺势用身子护住了她。 瑜兰欣原本就被气晕了头。根本就闷着头冲了过来,只想抓着悦菱狠狠地打她。 没想到瑜狄夜居然把悦菱拉到了一边,这让她完全扑了个空。 更要命的是,悦菱身子虽然把瑜狄夜拉了过去,但脚还伸在那一边,瑜兰欣好不好的,恰恰绊到了悦菱的小腿。 “啊呀!”瑜兰欣一个狗啃泥,脸朝下地栽到了地上,立刻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7 瑜兰欣,这是你自找的! 瑜兰欣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摔疼的鼻子,摸了一手的鼻血。 “啊啊啊!”她张着手,尖叫起来,“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瑜狄夜和悦菱缩在一起,共同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狂的女人。尤其是悦菱,不生不息地把刚还横在那里的脚,缩了回来。 这可是瑜兰欣自己扑过来的,她既没有故意去绊她,也没有叫她扑过来。就算把鼻梁摔断,也和她悦菱没一分钱关系。 但是瑜兰欣并不这样想,在她看来,自己会摔倒,全都是悦菱使得坏。她狂叫了一阵子之后,便用最怨毒的眼神恨着悦菱。 “都是你!”她嘴的四周都被鲜血弄花,显得滑稽又有些恐怖,“都是你使得坏,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我今天就算不要命了,也要跟你算账!” 瑜兰欣说着,便要从地上爬过来,伸着十个尖尖的指甲,要来挖悦菱的脸。 悦菱见她疯了似的,顾忌着自己的身孕,连忙往后退。 瑜狄夜也急忙抓着枕头,挡住瑜兰欣:“姐!你疯了吗?小菱还怀着孩子!” “我就要打掉她的孩子!她肚子里的野种!根本就不是哥哥的!我要抓烂她的脸!”瑜兰欣确实已经疯了,她像大街上的泼妇大叫着,和瑜狄夜一起扯着枕头,竟然把枕头扯得七零八落,雪白的羽毛落了一地。 悦菱见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忙站了起来,躲到角落里,抓着一个枕头挡在自己的小腹跟前。 “你给我滚开!”瑜兰欣过不了瑜狄夜的那一关,气得抓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货,妈妈就是被这狐狸精给整到警察局里去的!你还护着她!” “我吃里扒外?!”瑜狄夜听到自己挨骂,也跟着跳了起来,“我哪里吃里扒外了?瑜兰欣你个泼妇给我说清楚!” “你就是吃里扒外!吃里扒外!”瑜兰欣一声声狂叫着。她现在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张着尖尖的指甲,往瑜狄夜的脸上狠狠地挖下去,“我把你这对狗眼挖下来!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住手!哇啊!”瑜兰欣的爪子划过瑜狄夜的脸,他的脸上立刻火辣辣的疼起来,他忍不住怒从心起,一跳三丈高,“小爷这么俊俏的脸你也敢下手!” 一时暴躁,他朝着瑜兰欣就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瑜兰欣再怎么也是个女人,一开始仗着瑜狄夜让着她,于是撒泼。没想到瑜狄夜这个没脑子的,一暴躁起来,哪儿还管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他姐。抡着拳头就一顿乱打。 瑜兰欣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她一边胡乱地挡着,一边尖叫:“杀人啦——这里杀人啦——瑜狄夜杀人啦——” 悦菱躲在角落,看着这对姐弟打得个不可开交,也不敢上前去劝阻。 休闲室里已经站了一堆的佣人和保镖,最前面还站着两位管家。但他们都只是看着,垂着手,谁也不敢上前劝架。 “你、你们快点拉开他们俩。”悦菱抱着枕头,对管家求助。 其中一位管家默不作声,而另一位则对悦菱摇摇头:“悦菱小姐。小姐和二公子经常这样,我们谁也不敢去劝。” 经常这样? 悦菱的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猕猴桃。 她看着披头散发的瑜兰欣和脸上一道道爪痕的瑜狄夜,很难想象这是一对正常姐弟的相处模式。 没几下,瑜兰欣的双手便被瑜狄夜抓住了。 瑜狄夜咬着牙,把瑜兰欣的手扭到了后面,然后把她整个人朝下按在地面上。 “哈,跟我斗。”他无比得意地,“看我不打得你落花流水。” 瑜兰欣被按在地上,嘴却还不停:“瑜狄夜,你个败家子,你是瑜家的耻辱,你被个狐狸精迷昏了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说杀了你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感觉到了她那种恶毒的恨意。就仿佛狄夜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如果有机会,她会剥他的皮,和他的血。 “谁要杀了谁啊?” 正在这时候,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从佣人们的后面传来。 大家还没有分开两路,柳清叶已经挤了进来。 瑜兰欣一看到柳清叶,立刻凄厉地喊起来:“舅舅——狄夜他打我,要打死我了,快点救我……” “明明是你先打我的!”瑜狄夜没想到瑜兰欣居然恶人先告状,他忍不住一巴掌又给她扇了下去,“看我不打死你!” “死小子,你给我把手拿开。”柳清叶见到这情形,立刻指着瑜狄夜,他两步上前,对着瑜狄夜抡起手,“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悦菱见状,真替瑜狄夜喊冤。 明明从头到尾的事件都是瑜兰欣挑起的,可瑜狄夜却偏要当着柳清叶的面动手,把优势全都变成了劣势。 果不其然,瑜兰欣见状,立刻变本加厉地嚎起来:“舅舅快救我救我啊——” “放手!”柳清叶抓住了瑜狄夜的后颈,威胁道,“我数一二三,你敢不放手……” 没等他开始数,瑜狄夜已经放了手。 “我放,我放……舅舅我放还不行吗?”被柳清叶捏着后颈,那种凉飕飕地感觉真是一阵一阵的传上来。瑜狄夜可不敢硬抗,柳清叶的手,随随便便地一提一捏,就可以让他昏死过去,痛个十天半月的。 他忙举起手,对着柳清叶没皮没脸地笑着。 “舅舅,我放手了。嘿……你看,你是不是也放……” 瑜狄夜的话还没说话,柳清叶已经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才看清楚,瑜狄夜的脸上,横七竖八地全是血印子,有好几处地方都破皮了,渗着血。这么凶残的下手,没什么深仇大怨,至于么? “你、你的脸……”柳清叶指着瑜狄夜,“你们家没养猫吧?” “我的脸是……”瑜狄夜正要回答。 没想到,地上的瑜兰欣已经忙着爬起来:“这些全都是悦菱抓的!” 什么? 站在墙角边的悦菱真是惊呆了。 瑜兰欣还真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所有的佣人都可以作证,刚才和瑜狄夜打得像生死仇敌似的可是瑜兰欣啊。就是柳清叶,有只眼睛都能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吧? 但瑜兰欣就是指着悦菱,手臂一震:“她!就是她!刚才因为她摔倒了,狄夜好心去扶她,没想到她抡着爪子就往狄夜脸上抓,非说是狄夜撞到了她。” 柳清叶的眼睛鼓得有铜铃那么大,和瑜狄夜一起转过头,把悦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悦菱抱着枕头,无辜地摆了摆手:“你好啊,医生舅舅。” 柳清叶又看看瑜狄夜的眼,再看看悦菱。 怎么看,悦菱也不像是能发狠下这么重手的人啊。 “舅舅,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瑜兰欣爬起来,抓住了柳清叶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我看到她抓狄夜,好心想要把他们拉开。可是这个悦菱,居然说我打她,还唆使狄夜打我。你看你看。”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指着自己眼角被瑜狄夜打出的青痕:“狄夜被这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的,居然真的打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舅舅,我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被自己亲生弟弟按在地上打……妈妈还没被放出来,我就这样被欺负……干脆我也跟着妈妈一去去蹲监狱好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一提到瑜柳珍莲,柳清叶向来轻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悦菱像看戏似的一直看着瑜兰欣。她口中说的一切,在她听来就像是在被剧院里的台词,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瑜兰欣也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怨恨地眼神在悦菱脸上停了一秒,又转向了柳清叶,哭着嗓子:“舅舅……” 别看瑜兰欣平时很蠢,但是说谎和诬赖别人却是一把好手。一到这种时刻,她那转不动的脑子也能灵活一些,也不管自己的说言能不能站得住脚,哪怕把悦菱恶心一番她也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瑜兰欣的说法,柳清叶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 非要让他用常识去判断一下,他也一定会认为,是瑜兰欣抓了瑜狄夜的脸,然后被瑜狄夜打了。 不过这事情的起因,倒真的有可能是因为悦菱。 只是现在,瑜兰欣一脸哭相,非要一口咬定悦菱惹起了事端,柳清叶身为她的舅舅,又同时身为悦菱的朋友,真是觉得两难。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刚才发生的就不过是一出闹剧,非要说谁对谁错,可能扯到明天也扯不清。 事到如今,柳清叶也只能够和稀泥了。 他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好言好语地哄着瑜兰欣:“不管悦菱和狄夜之间怎么冲突,也是他们两人的事。你瞎掺合什么?” “她抓我的弟弟,我肯定不能干了啊!”瑜兰欣气愤难平的样子,又指着悦菱,咬牙切齿的,“我一看到她这幅狐狸精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给她两耳光。她吃我们瑜家的,喝我们瑜家的,还要骑到我们瑜家人的头上撒野。我就不能不管!” 柳清叶听她把悦菱说得这么不堪,也不由得皱了眉头:“说些什么?人家悦菱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你别把矛盾升级啊?” 现在,还是他在这里,可以稍稍护着一点瑜兰欣。 要是瑜颜墨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以瑜颜墨的个性和对悦菱的*爱,瑜兰欣会有什么样的待遇,真就是难说了。 到时候,如果瑜颜墨真的要怎么样,仅凭柳清叶,是根本拦不住的…… 所以,一定要在瑜颜墨回来之前,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这也是柳清叶,身为瑜柳珍莲的弟弟,在她不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唯一能为她的儿女所做的事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那样的预感——瑜家很快就要变天了…… 只要瑜柳珍莲一上庭,审判,再随着悦菱和瑜颜墨结婚、生子……这个家新的女主人已经诞生了。悦菱,别看着她柔柔弱弱,好像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但是,柳清叶总有感觉,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 瑜兰欣一个继母和前夫生的孩子,别说股份,就是连瑜家的一点血缘也没有。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真是很难预料。 可是,柳清叶的好意,瑜兰欣根本理会不到,她倒是看出了柳清叶对她的偏袒。有些得意地扬着满是鼻血的脸:“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又不是我们瑜家的人,成天霸占着我哥,凭着她肚子里那个野种赖在我们家不走。对了舅舅,你是医生,赶快去查一下,看看她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不对就赶快给她堕了,免得她继续在这儿招摇撞骗的。” “胡说些什么!”柳清叶连忙喝断了瑜兰欣。她真的是活腻歪了,这种话都敢说。别说悦菱肚子里的孩子,铁定就是瑜颜墨的。就算真的不是,凭瑜颜墨对悦菱的爱,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站在墙角的悦菱,听到瑜兰欣的话,脸色也不由变了变。 之前,她一直在当成看戏。瑜兰欣诬陷是她抓了瑜狄夜什么的,她也就忍了。因为那么明显的谎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她也懒得和她争辩,免得自己掉份儿。 可是,没想到瑜兰欣居然这样辱骂她肚子里的宝宝,竟然说她的宝宝是野种,还要让柳清叶给她堕掉。 瑜兰欣骂她可以忍,但是骂她的宝宝,她绝不能忍。 悦菱向来是奉行那样的原则,人若欺我,我就躲人。人再欺我,我再躲躲。但是如果人再再欺我,我躲无可躲……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 此时,她看着瑜兰欣一脸得意的样子,和柳清叶为难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由得慢慢漾起一个淡然的微笑。 这时候,她开始不再是一个怯怯的女孩,任人搓圆捏扁。 这时候,她是一个母亲,是水木家真正的千金,是一个要捍卫自己未出世孩子的女人。 她悠悠地看了瑜兰欣一眼,那种轻描淡写但是藏了冰的眼神,让迟钝愚蠢的瑜兰欣也觉得有些不妙。 “医生舅舅,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她没有选择去和瑜兰欣争辩,而是面向了柳清叶,这里唯一一个清醒、最有话语权的人。她的心中也有些气,没想到面对瑜兰欣的信口雌黄,柳清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之前,她还把他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可是,他刚才的做法,让她觉得很酸楚。 “我当时和狄夜正坐在地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兰欣妹妹进来,见到我,不由分说,就要来打我。狄夜为我挡住,没想到兰欣妹妹疯了似的,抓了狄夜一脸的伤。狄夜被抓疼了,为了制止兰欣妹妹继续发疯,这才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了地上。” 悦菱很平静,语速也很均匀,“这之后,医生舅舅就来了。” “对啊,”瑜狄夜听到悦菱说话,脑子终于转过来了,之前瑜兰欣一撒谎,他顿时都不知道要怎么辩驳了。他感激地看着悦菱,“就是小菱说的这样,舅舅,你别听瑜兰欣这个疯婆子胡说八道。” “你果然是吃里扒外!”瑜兰欣的声音尖起来,指着瑜狄夜骂道,“你被这个狐狸精迷晕了,居然帮着她撒谎。这里这么多人,舅舅你问问,到底狄夜脸上的伤是谁抓的。” 柳清叶随着她的手一指,看向了站成堆的佣人们。看到瑜兰欣要拖大家下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一个是瑜大公子最*爱的未婚妻,一个是瑜家的小姐。 识相的,都知道以他们的身份,谁都得罪不起,干脆就装聋作哑好了。 “看吧看吧。”瑜兰欣立刻混淆视听,“他们都默认了。” “是么?”悦菱轻笑了一声,打断了瑜兰欣,“兰欣妹妹还真会找证人。你身为瑜家的小姐,家里的管家佣人怎么敢得罪?都是迫于妹妹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全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我的淫威?”瑜兰欣听到悦菱的反击,跳着脚跑到一个管家面前,拖着他,逼着他,“你把头抬起来,告诉舅舅,到底是谁抓的狄夜!” 这位管家只看了看瑜兰欣,他怎么可能跟着她说谎,但是不说谎,瑜兰欣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只能苦笑着求饶:“小姐……” “回答得很好!”管家的小姐两个字刚落,悦菱立刻打断了他,她拍着清脆的掌声,“兰欣妹妹,这位管家的回答,你是否满意?” 柳清叶差点要喷了。 刚才瑜兰欣问管家到底谁抓的狄夜,管家不过是喊了瑜兰欣一声小姐,悦菱却居然抓住了这个文字漏洞,顺着这两个字,“理解成”管家回答的是小姐抓伤了瑜狄夜。 她这么说,从瑜兰欣和管家的前后问答上,根本就可以这样理解。 谁抓伤了狄夜? 小姐。 连柳清叶都不得不佩服悦菱头脑的灵活了。 听到她误导性的“理解”,许多佣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唯独瑜兰欣,起码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吃瘪了。 她立马尖利地叫起来:“你别耍手段!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今天你在我们瑜家撒野,我就要……” 她边说边尖着指甲,朝悦菱走过去,作势要挖她的脸。 “你要干什么?”瑜兰欣还没走进,悦菱就冷冷地喝她道,“难道兰欣妹妹刚刚挖了狄夜的脸,还不解气,还要挖我的脸吗?” 瑜兰欣被她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正是要去抓她的样子。马上心虚地把手放了下来。 “你、你别得意,以为舅舅在这里,我就不敢……” “好啊,你敢。”悦菱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敢,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敢打掉我的孩子,你还敢抓烂我的眼,把狄夜的眼珠子挖下来。” 她一一把瑜兰欣之前说过的话重复。 末了,她的语气加重了,银牙咬了起来,带着一种几乎与她气质不符的寒,直直地逼视瑜兰欣:“你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当着所有人雪亮的眼睛,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我……”瑜兰欣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害怕。这样的悦菱,根本就不像那个柔弱的乡下女孩。此时此刻,她的气势,完全压过了她。 “舅舅,”瑜兰欣只有柳清叶可以求助了,她忙退了几步,扯着柳清叶的袖子,“舅舅,你可要明白啊,这个女人完全是在诬陷我!她、她都是胡说八道!” 柳清叶一脸无奈,虽然说悦菱的反击让他有些吃惊,不过他更多是对瑜兰欣的无言。他这个侄女儿,本来脑子就不够用,还喜欢欺软怕硬,以为悦菱什么都不懂就可以随便去欺负人家。 结果,这被打脸打得啪啪的,只有回来向他求助。 但是,就算知道瑜兰欣有十万分的不对,她也是他的亲人,是他姐姐的女儿。所以,他只有带着求和地语气,看着悦菱:“悦菱,这些事,你说你的,她说她的,罗生门一样,就是说到明天也说不清的。我看,天色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罗生门?”悦菱听到柳清叶的话,忍不住不怒反笑,罗生门,柳清叶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他是欺负她没有看过书吗?他以为他说些高深的字眼,她就会被吓倒,进而放过瑜兰欣吗? 不行! 她一向是个宽容善良的人。 可是,今晚上,瑜兰欣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直到现在,她还死不悔改,对她出言不逊。 要她就这样放过她,绝对做不到! “医生舅舅好像说的很有道理,”悦菱竟然甜美地笑了一下,“不过——” 下一秒,她脸色突然变得冰冷,“医生舅舅既然说得出罗生门,也该知道,罗生门事件的发生比今晚上的情况要复杂一万倍。并且,就算是罗生门那么复杂的案件,如果真的要推敲分析,掌握证据,也能水落石出。何况今晚上,不过是有关到底谁抓了狄夜这么一个简单的事。证据一目了然,医生舅舅何必在这里含糊其辞!” 柳清叶听到悦菱的话,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了。 这样的悦菱,咄咄逼人的悦菱,不依不饶的悦菱……虽说瑜兰欣确实有点过分,但这样悦菱,却更是让他的心中有些不适。 他不想看到她这样,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名誉。但他还是喜欢那个只能楚楚可怜噙着泪水的柔弱女子。 如果她还是那样的,或许他也会不顾瑜兰欣,而偏袒她更多一些。 可是,悦菱这样,让柳清叶的心里也没由来的有一丝失落。 “悦菱,”他叹息着,“你何必呢……” 瑜兰欣也立刻在一旁大喊着,张狂地指着悦菱:“证据!什么证据?你说证据一目了然,拿出来看啊!” 悦菱的美眸一沉,只盯着瑜兰欣,毫不留情地回击道:“证据?证据就在你的手上!你要证据,只需要让人检查一下你的指甲缝就知道了。你的十个指甲里面,是不是有瑜狄夜脸上的皮肤组织?!我如果是你,干下这种疯子一样的事,就会把十个指头都藏起来,而不是还这么愚蠢大胆地指着别人!” 她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指甲缝?这种破案一般的关键性细节,从一向香香软软的悦菱小姐口中道出来,好比是看到蝴蝶的翅膀扇起了风暴,让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五官。 瑜兰欣更是吓得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你、你别吓人……”她的气焰立刻低了下去。 她抓了瑜狄夜,把他的脸抓烂了,手指甲里必然会有他的脸部皮肤组织。这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在悦菱说出这句话之前,除了柳清叶,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个细节。柳清叶心中也大吃一惊。 指甲里会有残留的皮肤,这个证据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想到了。而且其实他已经注意到瑜兰欣的指甲很长很尖,而悦菱却是平整光滑的指甲。 但是柳清叶能想到,是因为他是医生。并且经常解剖尸体。偶尔C市警局遇到疑难凶杀案,还会请他去做临时的法医。 可是,悦菱能想到这一点,却不能不让他感到震惊。她看似呆呆萌萌的小脑瓜里,竟然能洞察到这样的细节! 事到如今,悦菱已经完全占领了制胜点。 她有些倨傲地看着柳清叶,和平时弱弱的模样全然不同地,带着明显的距离感:“柳医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要不要分别从我和兰欣妹妹的指甲里取证,然后拿去和狄夜的皮肤做比对呢?” 她叫他柳医生,这是头一次。 柳清叶的心,没由来地被针刺了一下。 他这时候才发觉,原来悦菱,在他的心中,占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原来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竟然能让他感受到这样的难过。 是因为他站在了亲人的身旁,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所以她也抛弃了他,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吗? 不,不是她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是他,是他一开始就站到了瑜兰欣的那一边,把她抛弃了。 所以……这不过是他的报应吗? 他苦笑了一下:“不用比对了。悦菱,我相信你。” 悦菱听到柳清叶口中说出相信两个字,她的眼眸不由得动了动。 “是吗?”她的眼中渐渐氤氲了一层湿润的雾气,“真是难得啊,柳医生居然不依靠科学依据,就要轻易的相信我这个外人了。悦菱真是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柳清叶听到她话里明显的讥讽,顿时觉得火烧脖子,他有些羞愧地:“悦菱,你能不能别这样……”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满身是刺,能不能不要用这种陌生的语气,叫我柳医生。 瑜兰欣见到柳清叶也不帮自己了,不甘心地低声,恶狠狠地:“装什么可怜,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自以为能把天下的男人都迷住……” “没错!”悦菱把秀美的下巴傲然一扬,“我就是狐狸精,你妒忌我的话,也不需要这样赞美。” “你……”瑜兰欣气得发抖。 正在这时,外面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谁是狐狸精?” 全部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一颤。 这个声音……是……是…… 佣人们全都像是被按了操控钮似的,哗啦啦地分成了两边站立,自动地给到来的男人让出了路。 瑜家的大公子瑜颜墨,步履沉稳地,踩着他人的恭敬,走了进来。 他进来的第一眼,就落在了悦菱的身上。当他看清她抱着枕头,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眼中似乎还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时,他的脸,立刻阴沉了起来。 大厅里的气温,随着瑜颜墨脸色的一暗,立刻陡降。 这之后,他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 我让你堂堂正正做瑜家人 柳清叶站在最前面,衣着很整洁,但是脸上有些许尴尬的神色,尽管他依然装出平时轻松惬意的模样,但却没能逃过瑜颜墨的洞察。 在他的脚边,一堆的枕头和羽毛里,坐着愣头愣脑的瑜狄夜,一下子看看悦菱,一下子又抬头看看柳清叶,当他发现瑜颜墨在看他的时候,立刻兴高采烈起来:“哥哥!” “闭嘴!”瑜颜墨轻而易举地两个字就把瑜狄夜的亲热和兴奋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看着瑜狄夜立刻黯淡下去的眼神,还有那一脸的抓痕。 哼,他心里冷冷地想,又干了什么没出息的事了。 最后,瑜颜墨的眼神,落在了瑜兰欣那里。她此刻一半身子都躲在柳清叶的身后,双手也藏在后面,对着瑜颜墨尽量露出了一个最好看的笑——如果,她不是满脸的鼻血,蓬头垢面的话。 看到这闹剧似的现场,瑜颜墨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底。 然后,他还是把眼神回到了悦菱的那里,他很明显地对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问出来后,现场的气氛更加黑暗了。 悦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把事情陈述一番,柳清叶已经先于她开口了:“是这样的,一点小事,已经……” “我没有问你。”他话才说了一半,瑜颜墨已经用暗沉且隐藏威胁的嗓音打断了他。 在瑜家,瑜大公子没有问你的话,你不要多嘴。 柳清叶只有自嘲似的笑了笑,摇摇头。看样子,他现在非但没能保护到瑜兰欣,也失去了悦菱的信任。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悦菱,希望她能开开金口,给瑜兰欣一条生路。 有了柳清叶的前车之鉴,瑜兰欣已经不敢开口了。 悦菱静静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那三个人,最后她把目光收回,与瑜颜墨的眼神遇到了一起。 “我……”她稍稍地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想给瑜兰欣留有情面,但是顾忌到瑜狄夜,她还是拿捏了一下措辞,“原本我和狄夜正在玩牌,兰欣妹妹回来了,便和狄夜发生了口角,还抓扯了起来。就是这么回事。” 原本想把瑜兰欣无耻地诬赖也说出来,可以这样一来,势必就要拖柳清叶下水。 按照瑜狄夜之前的说法,瑜颜墨和柳清叶之间,也似乎有什么说不清的仇怨。 她何必要让他们之间又横生隔阂呢? 所以,她决定最终放瑜兰欣一马。不是她仁慈,而是因为她知道,柳清叶对于瑜颜墨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同伴。 如果让他们两人因为她而产生了不和,对瑜颜墨的事业或生活造成了影响,那么她也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然而,悦菱的细心和体贴,瑜颜墨却并不领情。 “是么?”他眉一挑,双眼眯了起来,“那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信任与不信任的沉重话题,也应该是我听错了?” 悦菱原本半低着头,眼也垂下看着一边,听到他的这句话,簌的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瑜颜墨。 瑜颜墨的眼中,有隐怒,有威胁和惩罚的警告。 仿佛对于她的敷衍和说谎,有十二万分的不满。 原来,他早就在外面了?一直听着他们的指证和对话? 不,不可能的,当时瑜兰欣那么泼辣刁蛮地诬赖她的时候,以瑜颜墨的性格,一定早就进来了。 他一定是刚来到没多久,恰好听到了他们最末的几句对话而已。 瑜颜墨的眼角挑向了柳清叶:“你是要比对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悦菱和柳清叶便知道,瑜颜墨恰好就是柳清叶说“不用比对”的时候,才进大门的。 他只捡了这句话一半,前面发生的,都并不知道。 但就算是只听了这么点只言片语,事情已经很难圆上了。 事到如今,柳清叶决定把事情全都说出来,反正瞒也瞒不住,还是趁着他还在这里的时候,把事情解决了吧。 否则,如果他离开,凭着瑜兰欣的笨手笨脚,一定会把自己送进坟墓的。 “我来的时候,兰欣正和狄夜打架。”他一脸无奈地看着瑜颜墨,在他颇有压力的注视下,尽量口气轻松,“悦菱那时候就站在现在站的位置了。我上去问缘由,兰欣就说,因为悦菱把狄夜挖伤了,所以她要替狄夜出气。可是狄夜不让,于是他们俩就起了纷争。后面,悦菱证实了,不是她挖的狄夜。就这样。” 他一口气就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当然,他避重就轻,把瑜兰欣诬赖这一事实尽量一笔带过了。 可是,瑜兰欣听到柳清叶竟然把事实的经过讲了出来,还说明了是她说的悦菱挖伤了瑜狄夜,一时就慌了起来。 她也不管自己已经处于多么不利的地步,只想着要撇清这件事里的关系,当即对着柳清叶喊叫起来:“舅舅!你也太能编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悦菱挖伤了狄夜。我是说狄夜绊倒了我,所以我才和他打起来的!” 她这么口不择言的谎话一出,柳清叶、瑜狄夜和悦菱,同时都倒吸了一口气。 瑜兰欣愚蠢。 这个事实连瑜柳珍莲都不得不承认。 但是,没人想得到她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也自私自利到了这种地步。 因为自私到了极点,也因为愚蠢。她竟然接二连三地撒谎,连一直帮着她的柳清叶也要背后插刀子,还是当着所有见证过事实的人的面。就为了骗一下瑜颜墨? 而且,她觉得,就算这里所有的人都能被她所骗。 瑜颜墨也就会上当,听信她的一家之言吗? 悦菱一脸哭笑不得地表情。真是不知道,瑜家也是C市数一数二的豪门了,怎么出得了瑜兰欣这种奇葩? 瑜颜墨的脸依然阴沉着,他重新看向了悦菱。 “我要听你说。”他命令着她。 尽管他有辨别能力,心中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要从悦菱的口中听一遍事实的经过。 悦菱已经不想再为任何人着想了。 因为再怎么苦心为他人,有瑜兰欣这么一个搅屎棍在,什么场合都能给弄得臭烘烘的。还不如坦坦然然把整个事实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免得为了圆一个谎,就得撒更大的慌。最后雪球越滚越大,什么场面都收拾不了了。 “今晚上,我和狄夜一直在玩牌、猜拳,他喝酒我喝果汁。狄夜好像有点喝多了,我去扶他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悦菱完成从头说起,她没有说是瑜狄夜甩开她的,毕竟,她相信,他当时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脑子发热,没控制到自己的行为而已。 但瑜颜墨的脸色还是瞬间变白了。 “你摔倒了?”他的声音没有多大的变化,然而其中暗含着的愤怒和担忧,已经传递到了悦菱那里。 她急忙解释着:“没有什么大碍,我只是摔在了枕头上,哪儿都没事。狄夜却被吓到了,急忙给医生舅舅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呢。你看,我现在很好。”她举起枕头,向瑜颜墨表示她根本没什么问题。 看到瑜颜墨的面部表情重新凝固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呢?”他冷声问她。 “兰欣妹妹比医生舅舅先来。她看到我,好像很不高兴,尤其是听说我怀孕之后,就要上来找我算账呢。”说到这里,悦菱放慢了语速。 随着她的话,瑜颜墨的眼神看向了瑜兰欣。 瑜兰欣连忙躲到了柳清叶的身后,吓得发抖。哥哥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足以把一个人冻成冰。 “不过狄夜护住了我,兰欣妹妹跌到了,好像摔得很疼。所以她就怪狄夜袒护我,和他起了争执,还抓伤了狄夜的脸。”悦菱指了指地上的瑜狄夜。 瑜狄夜很委屈地点点头。他那时候真是被抓得,一张脸跟泼了辣椒油似的疼。 “这时候,医生舅舅来了。兰欣妹妹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编出一套漏洞百出的谎言,说是我抓伤了狄夜,她这才因此和狄夜起的冲突。” “哦?”听到这个说辞,瑜颜墨不急不缓地,再次看向了瑜兰欣。 悦菱沉默了片刻,突然间,她觉得心中有些难受:“医生舅舅……医生舅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眼就知道兰欣妹妹在撒谎,但也没有帮着我说清事实,一直任由兰欣妹妹胡搅蛮缠。” 她的声音有些变了…… 之前,还想着要帮着柳清叶隐瞒这件事。可是一旦说到这里来,突然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想把所有的怨怼都对着瑜颜墨倒出来。 柳清叶,她一直那么亲切的叫他医生舅舅。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亲人来看待。 在她有限的记忆和所得知的过去中,她没有亲人,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柳清叶、水木华堂和瑜颜墨,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她唯一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 可是,在今天的事件中,柳清叶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虽然是一件小事,但她此刻就像是被家长抛弃的孩子,竟忍不住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她也不想那么咄咄逼人,也不想亲口把那么显而易见的证据说出来。她只是迫不得已,因为没有人可以帮着她。瑜狄夜没那个能力,管家佣人们谁都不敢得罪,柳清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瑜兰欣,信口雌黄,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 瑜颜墨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一下。 “你就由着他们欺负?”他终于开口,几乎是恨着悦菱。 悦菱抹着眼泪:“我也不想啊……”谁让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在这个家,再是被瑜颜墨所*爱,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外人。 瑜颜墨从鼻子里哼了哼:“这么没出息。” “哪里是没出息!”悦菱气愤地,“上次你不是给我看那个《圣经》,里面耶稣不是教育我们,别人打了你左脸,要给别人打你的右脸吗?” 瑜颜墨阴沉地看着她,声音里几乎带着一种咬牙切齿地意味:“那你给别人打了右脸以后呢?” 悦菱撅了撅嘴:“打了右脸以后……我就打回去了……” “什么?”瑜颜墨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就打回去了!”悦菱提高了声音,很是忿忿地,“耶稣又没说,打了右脸以后我要怎么办。所以我就按照我的想法,打回去了啊!” 瑜颜墨的眉梢不由得一挑,带着一种不相信地语气:“你怎么打的?” 悦菱指着躲在柳清叶后面的瑜兰欣:“我只是让她把她的手指头伸出来,让医生舅舅检查一下,里面到底有没有狄夜脸部的皮肤组织。只需要比对一下我和她的指甲,就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了!” 原来…… 瑜颜墨把他进门的时候听到了那两句话和整个事件串联了起来。 原来柳清叶所说的不用比对了,是指的不用比对指甲了。但是瑜兰欣,竟然在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还敢口口声声的骂悦菱是狐狸精。 可想而知,在之前,她是有多么的嚣张,多么的蛮横跋扈。 瑜颜墨沉默了起码两秒钟。 这两秒之内,整个房间里,无人敢出一口大气。 “来人,送悦菱小姐回房。”突然之间,瑜颜墨这样开口下令。 什么?悦菱惊讶地抬起头,遇到这样的事,他竟然没说帮她平反出气,反而是要送她回房。她一时气愤上头,站在原地,把枕头一甩。 “不回去!” 瑜颜墨的口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对着管家:“送她上去。” “我不!”悦菱把枕头一踢,真是了,今晚上,她一定要讨个说法,才不要就这样灰不溜秋地上去呢。 瑜颜墨看到悦菱这样的态度,脸色阴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也没有再和她说什么,只是两步走到了管家的身边,一把掏出枪,指着他的头,冷漠而决绝地:“连送悦菱小姐上楼这点小事都办不到,瑜家也不需要你了。” “大、大公子……”管家吓得立刻双腿发软,“我、我马上就送悦菱小姐上去。” “瑜颜墨,你好过分!”悦菱指着他,怒声道。 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逼她就范。如果她执意不上楼,那么他就要杀死管家吗?难道就因为没有遵守他的命令,他就要这样草菅人命,然后让她背上良心上的负累吗? 瑜颜墨并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只是把食指扣上了枪舌。 “我说到三。”他的眼神,慢慢滑过悦菱的脸,还没等悦菱反应过来……“三!” 呯! 巨大的枪声在瑜家响起。 墙壁上冒着青烟,枪口还发着烫,管家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悦菱,彻底吓傻了。 这是什么状况,他说他说到三,连一和二都跳过了,直接就喊了三? 不对,他说的是,他说到三,而不是数到三……瑜大公子,不要这样开玩笑啊! “不好意思,”瑜颜墨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枪管,“刚才打滑了,没有击中目标。这一次,隔远点吧……”他重新把枪口对准了,躺在地上,已经吓得半死不活的管家。 刚才那一枪,他应该是故意打偏的,不过是为了吓唬一下悦菱。 可是现在,如果她还不就范的话,他会不会真的一枪爆了管家的头,这事情真的说不清…… “这次我说到十好了。”瑜颜墨悠然地开口。 “我、我上去!”悦菱急忙喝断了他,“我上去,我上去……”她忙不迭地。 事实证明,不要轻易和瑜颜墨对着干,否则,他给的代价,你付不起。 菱小姐一边受气小媳妇一样抽搭着,一边怨念地腹诽着,跟着佣人上楼去了。 等到她走了之后,瑜兰欣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啊,哥哥最终也没有偏袒那个狐狸精呢,还是护着自家人的呢。 她一时得意,也不发抖了,嘴也不那么紧了,带着一丝张扬的语调,从柳清叶的身后扭出来:“哥哥你也真是该像今晚上那样管管那个女人了。你不在家的时候,她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瑜兰欣的话刚一说完,脸上突然挨了结实了一巴掌。 啪! 瑜兰欣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打她的人,居然是柳清叶。 “舅、舅舅,你?”她捂着脸,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柳清叶会突然打她。 柳清叶的眼中,是少有的严厉。 “你闹够了没?”他厉声道,“还嫌今晚上不够丢人吗?真不知道平时你是受的什么教育,出口成脏,说谎成性,你真是不配当我的侄女!” 瑜兰欣根本不清楚柳清叶唱的是哪出,她只是尖声地抗议着:“舅舅你干什么啊?哥哥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打我?我哪里做错了?你干嘛不去打那个悦菱?跑来欺负自己人?” 柳清叶只恨为什么瑜兰欣会蠢懂啊这个地步,他现在打她,不过是希望能让她受过这一遭罪,就免过瑜颜墨的责罚。 要知道,瑜颜墨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第一反应,居然是让悦菱上楼去。 他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柳清叶几乎不敢想。 是什么样的行为,会血腥和残忍到宁愿把悦菱赶上楼,也不能让她看到呢? 所以,他现在打瑜兰欣,其实是在保护她而已。 柳清叶一脚踢在了瑜兰欣的膝盖弯,把她啊的一下踢来跪到了地上。“你还犟嘴!”他指着她,“还不快给你哥道歉,然后再去给你嫂子道歉?” 可惜柳清叶的苦心,瑜兰欣根本就体会不到,她此时被踢到神经,双腿发麻站不起来,可还在地上大吼着:“我凭什么道歉,你们别想趁着妈妈不在就这样欺负我。我告诉你,好歹我也是瑜柳珍莲的女儿。” “你……”柳清叶四处找着可以打人的物件,“我今天就是要替你妈妈,好好教育一下你。” “救命啊,”瑜兰欣看着柳清叶拎了个凳子过来,吓得尖叫,“救命啊哥哥,舅舅要打死我了……” 突然,一阵掌声从后面传来。 柳清叶停了手,和瑜狄夜一同看向了声源处。 只见瑜颜墨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优雅地靠在靠垫上,一下、一下地拍着手。 “表演很精彩。”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可是,接下来他话锋一转,“不过——到此结束了!” 看着瑜颜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柳清叶急忙装着笑着:“颜墨,好歹我也算个长辈不是,兰欣今天就由我来教训了。放心,过会儿,我一定让她跪着去给悦菱道歉。” “天晚了,柳医生还是回家吧。”瑜颜墨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似的,冷冷地下着逐客令,“来人,送客!” “颜墨……”柳清叶的心头一慌。 他如果走了,凭着狄夜,是根本保护不了瑜兰欣的。 而瑜颜墨,看现在的架势……他是绝对不能走。 已经有佣人过来:“柳先生,请吧。” 柳清叶一时着急,手中抽出针筒,对准佣人就扎了下去。 “很好。”瑜颜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举动,“看样子,柳医生是要彻底与我为敌了。” “不是,”柳清叶也懒得和他辩白这些,他只是着急地,“颜墨,你就放过兰欣吧。她一向这么又蠢又没脑子,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是。”瑜颜墨斜了一下还跪在地上的瑜兰欣,她此刻呆呆的,似乎也终于感觉到了情形不对劲,“如果一只蚂蚁咬了你的家人,不需要和它一般见识,捏死就好了。” 他说到捏死两个字的时候,一股寒流窜过瑜兰欣的脊柱,让她全身都打了个寒颤。 愚钝如瑜狄夜,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恶劣。他左看右看:“怎么了?哥哥你要教训姐?好!”他站起来,叉着腰,“就要好好教训一下,最好抽几个大嘴巴,让她以后还乱说话。” “闭上你的臭嘴!”柳清叶都要咆哮了。 不管是瑜兰欣还是瑜狄夜,一个比一个还要猪,仅凭他一个人,想要在瑜颜墨面前力挽狂澜简直是个梦。 瑜颜墨已经走到了瑜兰欣的面前,他一伸手,恰好抓住了她的头顶,把她的头往后面一扯。 “啊!痛!”瑜颜墨的手不轻,瑜兰欣立刻叫起来,“好痛啊哥哥!” “原来你还知道痛啊,”瑜颜墨嘴角是一个残忍的冷笑,“那么你在抓着狄夜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也会痛?” “当然很痛啦。”瑜狄夜头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居然如此维护自己,高兴得不得了,忙跳过来打岔,“她当时就跟疯了似的,还说要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 瑜颜墨看了瑜狄夜一眼,重新看向瑜兰欣,看向她那双,和瑜柳珍莲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一刻,瑜兰欣只觉得自己的双目刺痛,仿佛已经被瑜颜墨用尖刀挖下来了一般的痛…… “不,哥哥不……”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哥哥让悦菱上去,根本就不是在惩罚悦菱,只是,不想让她看到别人眼珠被挖的场面而已。 瑜颜墨已经从身上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上的花纹和形状,让人想到某种中世纪的酷刑。 他把匕首递给了瑜狄夜:“好,我现在给你复仇的机会,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瑜狄夜一看到匕首,顿时愣了愣。 他是想过要给瑜兰欣几下报仇解恨,但是说到底,亲姐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哪里用得着挖眼珠这种事。可是瑜颜墨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哥哥,”当瑜狄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他连连摆着手,“别开玩笑了,我连一只蚊子都没杀过,再说了,兰欣是我姐。” “你不是一只希望成为我的左右手吗?”瑜颜墨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不是一直希望当一个堂堂正正的瑜家人,在商界叱咤风云吗?”他把匕首强势地塞到了瑜狄夜的手中。 “我给你机会。” 匕首从瑜狄夜的手里掉落,落在厚重地地毯上,几乎无声。 “不……我做不到……”他吓呆了似的喃喃地,眼前是瑜颜墨冷漠的眼神,以及瑜兰欣惊恐的模样,“哥你别开玩笑,我……我……” “捡起来!”瑜颜墨突然一声怒喝。 “瑜狄夜,你要这么没出息一辈子吗?” 他的话,刺到了瑜狄夜心中最深的痛处,“你是要做一个被世人嘲笑,只知道挥霍继承来的财产的无能鼠辈吗?” “不,我不要,哥哥……”泪水从瑜狄夜的脸庞滴落,“我不想一辈子没出息,我不想被大家嘲笑。”他抱住了头。 从小到大,他都笼罩在哥哥的光环之下。 别人说到他,谈论他命好的同时,也在鄙夷着他不过就是命好而已。瑜家草包一样的二公子,所有人背地里都这样称呼他。 瑜狄夜想要改变,可是他无能为力。 “来,狄夜。”瑜颜墨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匕首,重新递到了瑜狄夜的手中,“现在,就是你改变命运的机会。一个人如果不够狠,只会永远被别人骑到头上。” 瑜狄夜双手抖颤,几乎握不住匕首。 “来,听哥哥的话。”瑜颜墨从来都没有这么温和地对瑜狄夜说过话,他循循善诱着,“这个女人她打你,抓坏你的脸,她羞辱你,嘲讽你,威胁你,让你痛,让你生气。现在,是一个机会,你可以尽情地报复她。割下她的鼻子,挖掉她的眼睛,划花她的脸,把她给你的屈辱,加倍还给她。” 瑜狄夜紧紧抓着匕首,全身都颤抖着:“不、我做不到,她是我姐姐……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瑜颜墨沉下脸来,把瑜兰欣的头一扯,在她重重的喘息之中,将她的头发,递到了瑜狄夜的一只手里,逼迫着他学着他,抓住瑜兰欣的头发。 “看到没有?”他扳着瑜狄夜的手腕,让他学着他刚才那样,扯着瑜兰欣的头发,让她把头往后仰着。 瑜颜墨的手指,划过瑜兰欣的脖子,那上面动脉在激烈地跳动着,“这里是人的咽喉,最致命的地方。水木华堂就最喜欢这样一刀隔断对方的气管和大动脉,让敌人的血喷溅到天上。你想不想也像他那样,在C市呼风唤雨?” 瑜狄夜呜呜地哭着,一边用力的扯着瑜兰欣的头发,手中的匕首不停颤抖。 他想要像水木华堂那样威风,做梦都想。 可是,现在哥哥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却根本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瑜兰欣,她再讨厌,再怎么惹他嫌惹他不痛快,她终究是自己的胞姐,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母亲叫柳珍莲。 他做不到……别说一刀隔断她的咽喉,就是割她的鼻子,挖她的眼睛,划她的脸……这其中任何一样,他都做不到。 他不懂,哥哥要让他出气,要惩罚瑜兰欣,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他……要让他们同室操戈。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骨肉相残,草菅人命,那么瑜狄夜宁愿自己,永远都是三岁那年那个,只会跟在瑜颜墨后面,那个屁颠屁颠的小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 誓死不从?没死的话,就从了吧! “做不到……我做不到……”瑜狄夜看着自己手中的瑜兰欣。此刻,眼泪正止不住地从瑜兰欣的眼角流下,在匕首的寒光下,她已经吓得无法出声,只知道发抖和哭。眼泪和她脸上已经半干的鼻血混在一起,花成一团。 “姐……”瑜狄夜也哭起来。 他也不懂,为什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虽然他经常觉得瑜兰欣讨厌,但她毕竟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 柳清叶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后面,此刻,说什么都有可能刺激着整件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只能站着,揪心地看着这一幕。 唯有瑜颜墨,冷静、残酷,仿佛他不过是命令了狄夜画一幅秋天的落叶图。 “你还在等什么?”半晌,他命令般的声音响在瑜狄夜的耳边。 瑜狄夜转过头,有些慌乱地摇头:“不、哥哥,我做不到,我、我可以打她的,可以重重的打她,我刚才就已经打过了,真的。没必要用刀的,真的没必要……” 他絮絮叨叨地、不成调地阐述着。 但瑜颜墨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成为瑜家的主人?也不能和我一起并肩执掌集团?” 瑜狄夜的眼神躲闪着:“我……现在也很好……不过我可以跟着哥哥学……我可以做其他努力……” 瑜颜墨从瑜狄夜的手中夺回了匕首。 “你没有机会了。”他推了瑜狄夜一把,从他手中接过了瑜兰欣。 “既然你不敢动手,那么就由我来替你惩罚她好了。”瑜颜墨把匕首在手中打了个旋,对准了瑜兰欣的脸,他仿佛思量着,“从哪里下刀呢……先鼻子好了……” 柳清叶的汗已经滴到了地毯上。 就算他神医再世,可以替瑜兰欣进行以后的面部修复。可是今晚上的事情,会给她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就无法估算了。 瑜兰欣吓得口水鼻涕流了一脸:“哥、不、哥……” 现在她才知道,她惹了不该惹的人,犯了不该犯的错,瑜颜墨是绝不会放过她。 “哥哥,”瑜狄夜见状,也慌了,他以为自己不对瑜兰欣下手,就可以让她免于灾难。没想到,他不下手,瑜颜墨便会下手,瑜兰欣还是难逃一劫,“哥哥……” 瑜颜墨停住了手。 “怎么,你想通了?”他微睨着瑜狄夜。 瑜狄夜几乎是没有意识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又猛摇头:“不,哥我是说……” “想通也没用了。”瑜颜墨沉着脸,“我说过,你已经失去机会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沉重的、清晰的敲击在了瑜狄夜的脑海之中—— “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样才是一个真正的瑜家家主!而你,瑜狄夜,注定只能一辈子做一个依附于人的可怜虫!” 可怜虫!可怜虫! 一辈子只能依附于人! 你永远也成长不起来,永远也没资格做瑜家的人,没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担当你的责任! 瑜狄夜的眼中,瑜颜墨冷漠的脸、以及那把精美的匕首在变幻扭曲,绞着他的心,他的视线,他的脑子……他所有的理智。 就在瑜颜墨举起匕首的那一刻,瑜狄夜突然疯了似的,吼叫了起来。 他扑了上去,从瑜颜墨的手中夺过了匕首。 朝着瑜兰欣的脸部,狠狠地划了下去…… “我不是可怜虫!不是!”他疯狂地叫着,一刀刀胡乱地飞舞。 刀光与鲜血溅满了整个屋子,溅满了瑜颜墨漠然的眼神和柳清叶震惊的脸……随着瑜兰欣响彻夜空的惊叫声,把这个空间变成一个*爆发的世界。 这惨叫声如此凄厉,连远在顶楼的悦菱也被惊动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要去看看。”她跑到了电梯口。 可是管家和佣人都拦住她。 “悦菱小姐,请回吧。大公子吩咐了,你不能下去。” “可是……” “悦菱小姐,请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管家苦苦哀求着。 悦菱提起来的好奇心,被迫压了下去。 她又跑回了房间里,打开窗户,朝下一直张望着。 刚才的惨叫声,似乎还伴随着男人的怒吼声,让她的心揪得紧紧的。 想来也没那么简单,瑜颜墨把她叫上楼,应该是要单独和瑜兰欣他们处理刚才的事。可是,刚才的叫声,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又发生了什么冲突。 她一直朝着楼下休闲室的方向张望着,期望能看到些什么。 突然间,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抱住了她的腰。 悦菱吃了一惊,忙转过身来,当看到瑜颜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之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她撇了一下嘴,想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 谁料到瑜颜墨的双手紧紧揽着她,让她逃脱无果。 “我的房间,你说我进来干什么?”他冷傲地看着她。 悦菱被他堵得不知说什么,只想挣开他的束缚。 “那我走好了。”她推着他的胸膛。 “走?”没听错瑜颜墨冷笑了一声,“方圆几里都是我瑜家的地盘,你走哪儿去?” “那你放开我!”悦菱击打了一下瑜颜墨的心口,“不准碰我!” 没想到瑜颜墨脸上的神情愈加的冷,他嗤笑着:“也不知道是谁,每次都挂着别人的脖子喊不准走。” “我现在很生气!”悦菱锤击着他。在他的钳制下,除了解气似的给他几拳,她什么都没法做。 可是瑜颜墨却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啄了她一口。 “你气什么?”他反问她道。 悦菱瞪起了眼。 她生什么气?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啦。 还不是因为她受了委屈,他非但不帮她教训教训别人,还逼着她上楼。 “我知道了,”瑜颜墨突然皱了皱眉,“你一定是气我,没有时刻陪伴你,没有随时给你最好的服务。” 他说着这句话,手指,不易察觉地在她的腰间滑动,带着滚烫的、意味不明的温度。 “什么啊!”悦菱嚷嚷起来,谁要他陪伴,谁要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服务了。她才不要看到他呢,瑜颜墨最讨厌了! “你给我滚!”她怒得又推了他一把。 “哪儿去滚?”他顺口问她,眼神却飘到了不远处的king-size上面。 “我不要!”悦菱立刻察觉了他的心思,她忙喊着,“暂停暂停暂停!” 瑜颜墨幽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戾气,他抓住了她的手,强迫她伸到某个不听话的地方去:“想说暂停的话,先问问它同不同意!” “你混账!你*!你给我滚远点!”菱小姐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气得淑女风范早扔到了太平洋。 瑜大公子已经打横抱起了她,也不管她怎么挣扎,径直朝着“餐桌”而去。 这么诱人的果实,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了。 “我誓死不从!”菱小姐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没死的话,那就从了吧。”瑜大公子把脸一撕,已经没羞没躁地压了上来。 “不……唔……讨……厌……” 没过几分钟,室内就只有断断续续地喘息和支言片语的抗议传来。 再到后面,“餐桌”上的火苗蹭的一下燃了起来。 “我最讨厌你了……”悦菱眼角都是泪花,腰身被迫随着节律上下,“你们全家人都欺负我!” 瑜颜墨狂热地咬住她的脖子。 “你错了!” 等到她的咽喉都被咬得紫红之后,他恶狠狠地抬起头:“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快……”十几分钟之后,他喘息着哄骗她,“求我欺负你……” 夜色茫茫。 这个躁动的城市在黑暗的安抚之下慢慢平息。 台灯旁的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瑜颜墨看了一眼身旁安睡的悦菱,坐了起来,伸手拿过手机。 “什么事?”他的声音尽量压得很低。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大公子,那枚筹码又回到赌场了……” “怎么了?”在瑜颜墨匆忙地起身中,悦菱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当看清他已经穿戴整齐了之后,她的眼神也清醒了起来,“你要去哪儿?这么晚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他就不能好好的陪在她身边一晚么? “宝贝,我有生意上的事必须离开。”瑜颜墨凑到前面来,吻了一下悦菱的唇。 她的唇微肿,露出被子的香肩上,全都是他留下的点点嫣红。有些乱糟糟的发,和她睡意朦胧的眼以及嘟着的脸颊,都让他舍不得离开。 可是,现在,有重要的事,他必须亲自前往。 李院长兜里的那枚阿克伦赌场的筹码,在历时一周从赌场消失之后,又回到了赌场。 他必须要去亲自查清这件事。他要知道,李院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子规,她现在潜伏着,会不会再找机会来伤害悦菱。 还有,最重要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短暂的亲吻之后,瑜颜墨把悦菱放回了被子里,并把她卷了起来:“春卷小姐,晚安,等我回来。” “再见,土拨鼠先生。”悦菱卷了个甜蜜的姿势。 不知为何,她异常地信任瑜颜墨,就算刚才他那样喝她上楼,她也恨他不起来。 总是被他轻而易举又哄开心了。 天知道她多么的依恋他,把他当成生命中唯一温暖的明灯。 “你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哦。”她从被子里伸出小爪子,对着瑜颜墨招了招。 瑜颜墨脸上挂着一个难得的微笑。可是,等他一旦走出房间,微笑撤去,冰冷的神色重新回归。 他直接叫的直升机,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阿克伦赌场。 “怎么回事?”他径直走进了赌场,王经理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我们已经控制了那名顾客。”王经理带着瑜颜墨边走边解释,“他是一名散客,办的临时会员卡,只要了几千块的筹码,但是等他玩的时候,却掏出了之前消失的那枚筹码,并且,他身上还带有一同消失的其他筹码。都是D12箱子里的。” 瑜颜墨不由得停住了脚,看着王经理,威慑力让他有点害怕:“问出了筹码的来源吗?” 王经理擦了擦汗:“还没有,想等瑜大公子亲自询问。” 瑜颜墨眉目一沉:“很好。” 他们一同走进了一套贵宾房间内,里面站满了赌场里的保镖,中间正是那位带来筹码的顾客。 那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六神无主地搓着手。看到新进门的瑜颜墨和王经理,他不安地神色更重了。 瑜颜墨走到他面前,举起了那枚筹码,没有问候,没有招呼,也没有缓冲,径直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顾客愣了一秒,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一记重拳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瑜颜墨身边的手下,已经出手将他打倒在地。 “大公子问你话,不要超过一秒钟不回答,听到了吗?”手下蹲下去,抓起男子的衣领。 跟到瑜颜墨身边多年,他什么时候需要手下做什么样的事,手下已经一清二楚。大公子要最快的时间得到答案,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和谁啰嗦。 所以,手下立刻把那名男子提了起来。 “现在,回答大公子的问题!” 男子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晕了。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瑜颜墨的眉头拧了起来。 手下立刻拔出了枪,指着男子的头:“去阴曹地府回答阎王爷去吧。” 冰冷的枪管一碰到了男子的头,他立刻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大喊了起来:“我买的!我买的!” “哪里买的?”瑜颜墨问了第二个问题。 男子这次学乖了,顿也不打地回答:“网上。” 这之后,在瑜颜墨的问话之下,男子一一道出了这枚筹码的来源。 原来,他是个到C市来旅游的游客,平时也很喜欢玩两手。出行前,他正在网上查攻略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搜索了一下阿克伦的筹码贩卖信息。 没想到,找到一家交易网站,有人挂出以百分之五十的价钱,打量售卖阿克伦赌场筹码的信息。 男子半信半疑地和对方取得了联系。 对方表示可以先买一小部分试试真假。于是,中年男子先花了几万块钱,买了几个小筹码玩了玩,确定没问题之后,他就花了上百万,买了更多的,准备今晚上玩个痛快。 这枚李院长兜里的筹码,就是这一批里面买下的。 在阿克伦,这枚筹码价值五十万元,不过中年男子按照交易价格,只花了二十五万就获得了。 “交易方是什么样的人?”瑜颜墨问。 男子忙不迭地回答:“我没见过她的脸,每次她都带着大口罩和墨镜,还有帽子。不过看身材和声音,是一名中年妇女。” “这个样子?”瑜颜墨拿出了有李院长背影的照片。 “对对。”中年男子连忙点头。 “你现在还能联系得上对方吗?”瑜颜墨一步步逼近真相。 “应该可以。”男子点头,他拿出了自己兜里的手机,“我还有她的联系电话。” 瑜颜墨眼中暗光一闪:“联系她,告诉她,手里剩下的所有筹码,你全都买了!” 夔龙湖区。 水木家三层的房间里,李姗姗正睡得四平八仰。手机却不期大响了起来。 “喂!”接通电话,她声音里是不耐烦地气恼。 “水木姗姗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心且压低地声音,“你就要败露了。瑜颜墨已经查到有关C大冯利钦教授的爆炸案,是李淑梅女士所为了。没猜错的话,当时谋划这件事的时候,你是和她在一起的吧?” “什么?”李姗姗听到对方的话,惊得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是谁?” 李淑梅,正是李院长的名字。 “不好意思,”对方的声音里有些得意,李姗姗的慌乱是他所想听到的,“当时你们在赌场里密谋的时候,我恰好就在门外。” “不可能!”李姗姗惊叫起来,“阿克伦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 她记起来了,当时她和李院长商量有关悦菱和冯利钦的事情的时候,外面确实有人走过的声音。 当时出去以后,她们什么人都没看到,还以为不过是自己的幻听。 没想到,一切,全都被这个外面的人听了去。 电话那边的人阴笑着:“嘿嘿,我这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听力异常灵敏。不好意思听到了水木姗姗……不、是李姗姗小姐的计划,太对不住了。” “你、你想怎么样?”李姗姗吓得缩成一团。 有一个魔鬼般的水木华堂知道她的身份已经很让她惊悚了,现在还多了另一个陌生人。 “不怎么样。”对面的男人说,“其实今晚上,我是来通风报信的。瑜颜墨已经约了李淑梅女士去购买筹码。你现在打电话给她,应该还来得及阻止。至于事成之后……我要得不多,姗姗小姐给我银行卡打个两百万就成。区区这点小数目,对于你水木家千金而言,不在话下吧?”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李姗姗的手心,脖子上,全都是冷汗。 败露了……她和李院长已经败露了…… 完了,瑜颜墨马上就要找到妈妈,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一定要阻止。要是瑜颜墨知道了……要是瑜颜墨得知悦菱是水木家的千金,她李姗姗的好日子一定就到头了! 她急忙抓起手机,拨通了李院长的电话。 响了几声之后,李院长肥懒地声音在那边响起:“大晚上的,干什么?” “妈,妈,我有点事……”李姗姗的声音抖着。 “有事快说有屁就放。”李院长不耐烦地骂骂咧咧,“老娘还马上有生意要做呢,你利索点,别挡着老娘发财!” 听到李院长粗俗的话,李姗姗原本提到嗓子口的话,突然放下了。 她傻啊……她突然这样觉得。这么一个低俗恶心的母亲,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她没有财富,没有美貌,也不温柔优雅,比起水木雅,岂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李院长存在一天,就多一个人知道李姗姗的秘密,就会成为她的弱点、她的软肋。任何时候,她都有可能被人抓住,或者走漏风声,把她从水木家千金的宝座上拉下来。 李淑梅,李氏孤儿院的院长,她是一手缔造了李姗姗今日地位的人,但她也有可能会毁了她的荣华富贵。 为什么,不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呢…… 法庭回来那天,表哥送她回来的路上,那种无时不刻存在的威胁感,已经让她如坐针毡了。 幸好她回来之后,就一直黏着水木雅不放。水木华堂碍于水木雅在面前,也终是没找她什么麻烦。然而他危险的眼神,似乎在提醒着她,稍有机会,她就会失去更大一片头皮……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被别人捏着脖子走。 从前,她李姗姗,在李院长的策划下,成为了豪门千金。 今天,她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别人手中的傀儡。 她要割断身上的线,她不要再被李院长时刻以各种理由勒索钱财,她要……让那个曾经被自己叫做妈妈的女人,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妈妈的话,只要水木雅一个人就够了。 想到这里,李姗姗的声音稳了下来:“没什么,妈妈,今天水木雅那个疯子,又送了我一大套首饰呢,听说价值上千万。我这怎么也睡不着,想要给妈妈送过来。” 没想到,平时听到钱就流口水的李院长,此时却不耐烦得很,她粗着喉咙:“那就明天一早给我送过来,老娘现在也有几千万的生意要做。” “不行啊妈妈!”李姗姗急忙喊道,“这套首饰,是水木家的传家宝呢。你也知道水木雅脑子有问题,水木罡那个老头子已经听说这事儿了,让我明天早上就还回去。现在不给你,明天就给不了你了。” 听说会失去几千万的财产,李院长立刻吞了下口水。 “啰啰嗦嗦那么多干什么?马上给我送过来!” “嗯,我过来的话,可能要好几十分钟,妈妈你别到其他地方去了。我送过来马上就得回水木家。”李姗姗听到李院长这样说,心中暗自得意。 “知道了知道了,”李院长不耐烦地,“我先等你过来以后再去做那笔生意了。” …… 路上,飞驰的劳斯莱斯里,一旁谨坐着的男子,身上手机突然响了。 “什么?交易要延迟?”他借着电话,一边害怕地看向身旁的瑜颜墨。 瑜颜墨做了个可以的手势。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我等着进赌场玩呢。”中年男子问电话那头,“还要等半小时?好的好的……那个,我们还是在老地方碰头吧?好……” 挂了电话,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瑜颜墨,这位年轻的男子,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寒栗。 “对方说有急事,要延迟半小时交易,还是在老地方。”他汇报着。 “她有说原因吗?”瑜颜墨问,他的眼色,确实让人感到害怕。 “没有。”男子老实回答。 瑜颜墨看向了窗外,从现在,到约定的地点,大约还有半小时时间。也就是说,到了交易地点,还要再等半小时,李院长才会过来。 深更半夜的,有什么急事,会让她推迟上千万的生意呢? 据瑜颜墨的了解,这个中年女人,对钱财、权利有着异常的贪婪本性。能让她推迟几千万交易的事……他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着,是比几千万更大的交易? C市最混乱肮脏的一个小区里,李院长正坐在台灯前抽着烟。 运气真是太好了,一天之内有将近亿元的入账,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不用每次都低声下气连带威胁的给李姗姗那个小蹄子要钱去赌了。 等她拿到了这笔钱,她就离开C市,远走高飞。 人家都说养女儿就是养了一盆水,泼出去就泼出去了。李姗姗这个小蹄子,看样子已经完全迷上那个水木家的生活了。她这盆水是泼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来了。 还不如,她们分开,各自过几年潇洒日子。 等到以后,她的钱用光了。李姗姗也继承了水木家的全部财产,她再回来,享受荣华富贵。 李院长脸上的肥肉笑得挤成了一堆,她打着这笔如意算盘,觉得就算悦菱还活着,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之前,她知道了悦菱还活着,也着实惊慌了一阵子。 正在这时候,有个神秘人出现,给她支招,还给了她硝化甘油,让她去炸死悦菱和冯利钦。李院长看出神秘人的来头很大,狮子大张口,要几千万的“手续费”。 “你喜欢赌是吧,我给你一箱阿克伦的筹码交换如何?价值八千万。”神秘人说。 在这之后,硝化甘油和筹码箱同时交到了李院长的手上。 李院长几乎疯了:“我去,我去!” 她本来就是和李姗姗计划了,要去烧掉冯利钦和那张全孤儿院合影的照片。现在能炸死他们,她更是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还有这白白捡来的一箱筹码。 狂喜之中,她难免得意忘形,抓了一把筹码在兜里,想着炸死悦菱以后便去赌场潇洒一下。没想到,就是她这个举动,让她暴露在了瑜颜墨的视线之中…… 此刻,李院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坐在烟雾缭绕的出租屋内,计划着未来美好的日子。 筹码不能自己去玩,只能卖掉,也是神秘人之后警告她的。 “阿克伦的筹码管理非常严格。你自己拿着去玩,迟早会被赌场方发现。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低价卖出。”神秘人告诉她。 李院长当时十分不满:“你不如直接给我一箱钱好了!” “我的身份,不方便拿出太大的现金,”神秘人说,“筹码是唯一可以很好偷渡且不露痕迹的东西。你要小心,”他警告着,“如果你暴露身份,我会立刻让你死掉。” 他的话,让李院长打了个颤。 所以,李院长才决定干完这一票,就远走他乡,等以后再回来和李姗姗分水木家的一杯羹。反正,有那个神秘人还计划着要除掉悦菱,根本就用不着她出手了。 正在这时,出租屋的门被叩响了。 “谁!”李院长吼着问。 李姗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妈妈,是我。” 李院长叼着烟开门,烟雾喷了李姗姗一脸。 “怎么才来?”她马上抱怨着,“你知道我的时间多宝贵吗?快点,把首饰放下就走吧。” “哎呀,人家才来,妈妈就要赶人家走。”李姗姗趁着李院长转身,已经慢慢靠近了她的后背。 她的眼中,闪过一缕凶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 亡命追逐(加更) 李姗姗尾随着李院长走进了室内。 “还磨蹭什么,赶快把东西拿出来。”李院长吆喝着。 李姗姗却护着自己手中的小皮箱:“妈妈,你先把窗户窗帘全都关上啊,你这儿是一楼,要是被别人路过看到就不好了。” 李院长不知就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去关窗帘:“你自己不能关?还没继承家产呢,就开始指使起你老娘来了。” 等她关好了一切,便对着李姗姗伸手:“快点,拿来。” 李姗姗把皮箱递上,李院长忙不迭地打开,映入眼帘是一整套豪华的钻石首饰。 “不错不错,”她满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肥胖的手掌在钻石上抚摸着,“你说这是传家的东西?” “是啊。”李姗姗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却慢慢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摸出了一把呈亮的刀,对准了李院长的后背,“光是钻石不怎么值钱,不过听说这个母钻挺有名的,又是好几百年的东西了……” 这套首饰,确实很昂贵,但却并不是什么水木家家传的,不过是水木雅送给李姗姗的礼物而已。 就在李姗姗的刀要刺下去的时候。 李院长突然站直了身子,把手中的钻石首饰往箱子里一扔。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把箱子一关,“我还有笔生意要谈呢。” 李姗姗急忙把刀藏到了身后。 她尽量掩饰着眼神里的慌张:“妈妈,你真是好过分,人家难得来一次,这么快就赶人家走。” 李院长把皮箱放到一边的地上:”不走你要干什么?” 突然间,她不小心瞅到了前面的镜子。镜子正好照到了李姗姗的后背。 在她藏在背后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好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蹄子!”李院长哇哇大叫着跳起来,“你居然敢算计你老娘,看我不打死你!” …… 就在此时,小区外的主干道上,劳斯莱斯里,瑜颜墨正敲击电脑的键盘。 “输入你的交易账号和密码。”他命令身边的中年男子。 李院长突然延迟了交易时间,如果不出意料,有可能是她背后的神秘黑手,已经知道她败露了,想要除掉她…… 瑜颜墨已经放弃了李院长会在半小时后前来交易地点的希望了。 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通过李院长所曾经在网络上发布的交易信息以及聊天通讯软件,查到她的具体地址,直接杀过去。 幸好的是,李院长由于一心想要把手中的筹码全部出手,一直挂着自己的聊天软件没有下线! “喂,瑜大公子吗?”已经与他联网的相关通讯部门告诉他,“根据现有的IP地址,你所要找的住所,就在离你目前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具体的地址是……” 瑜颜墨用心记录着地址门牌号。 果然,深更半夜的,李院长选择的是离自己住所最近的地方进行交易。 他下了车,带着人,在黑黝黝的小区之内,迅速前往刚才所得知的地点。 此时,出租屋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李院长和李姗姗扭打在一起,不分胜负。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李院长乱舞着拳头,劈头盖脸地朝着李姗姗挥着,“居然敢对你妈下手!你是不想活了!” 李姗姗一边尖叫着,一边用高跟鞋踢着李院长的腿:“你不是我妈!你自己说说,你在我哪儿已经拿了多少钱?你要当我是亲生女儿,就不会这样逼我!” 李院长从旁顺手抓了个杯子,举着朝李姗姗的脑袋一下下打下去:“我逼你?连你都是我的,要你点钱算什么!” 李姗姗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她还手无力,只有声声求饶:“妈妈,我错了,放了我,妈妈!” “放了你,想得美,我今晚上就打死你!” 李院长下手又狠由重,杯子把李姗姗的额头都砸出了血,砸得她晕头转向,她双手在地上本能的乱摸,突然间,她的指尖碰到了刚才被李院长打落在地的匕首。 李姗姗恶从胆边生,抓住匕首,朝着李院长胡乱地刺了下去。 “我杀了你!杀了你!”她疯狂地吼叫着。 第一刀刺在了李院长的肩膀上,她还没站起来,李姗姗抽出了刀,一刀又刺到了她的心口上。 “你死吧!”李姗姗尖叫着,喘息着,把刀柄往里面狠狠地推着。 李院长就好像一头搁浅的鲸鱼,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咚的一下栽倒在地上。 李姗姗慌乱地后退,一边退一边吓傻了似的尖叫:“死了?死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房门传来了重重的砸门声。 嘭!仿佛有人一脚踹了门一下。 “谁?”李姗姗此时的神经高度紧张,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 外面好像静了一下,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李大妈,半夜三更的闹什么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姗姗稍稍松了一口气,回道:“我看电视呢,声音大了点。” 看样子,是她们吵闹的动静太大,惊醒了邻居。 李姗姗站起来,想要离开。 谁知道刚走了一步,地上的李院长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 “放手!”李姗姗被吓了一大跳,用鞋跟拼命踩着李院长的脸,“放手你个死肥婆!” 李院长的手指死死钳着李姗姗的脚脖子,指节泛白,弯曲着,扣着李姗姗不放。她的双眼凸出,带着一种死不瞑目的恨瞪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 …… 瑜颜墨带着人,站在外面的房门外。 还没有走近,他已经听到了里面似乎发出激烈的声音,他让中年男子问一下,里面竟然还传来了答话声。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这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做了个手势,手下立刻站到了前面,对准门锁,扳动的手枪。 呯的一声,门锁被击开了。 瑜颜墨带着人走进了李院长的出租屋。 房间的门紧闭着,手下一脚踢开,见到里面的景象时,瑜颜墨的眼色沉了下去。 只见李院长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她的脸侧向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上方的某个方向,好像在那里,杀死她的凶手还没有走。 更让瑜颜墨锁眉的是,她的一只手臂,朝着一边伸着,手臂的末端,没有手! 从伤口的形状和流血的情况看,是刚刚被斩断的! 屋子的窗户大打开着,风灌进来,呼啦啦地吹着。 瑜颜墨扑到窗边,夜色朦胧中,他看到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影,正抓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亡命地奔跑着。看样子,他们刚刚从这里离开,还没走远。 “水木华堂!” 那一刻,瑜颜墨吼了出来。 他的声音刚落,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咔嗒的一声。 这细微的声音被他灵敏的耳朵所捕捉到。瑜颜墨几乎条件反射地跳上了窗框。人还没跳出去,背后已经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 屋子里,竟然已经放了炸弹! 气浪和火焰掀着他,竟然让他飞了出去。 逃在前面的水木华堂急忙拉着李姗姗卧倒,整栋楼的窗户都被哗啦的一声震碎。 瑜颜墨落在了楼房前面的绿化带里,铺天盖地的灰和火星落下来。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不远处,水木华堂把李姗姗从地上拉起来。 瑜颜墨一咬牙,顾不上此刻的膝盖有多痛,奋力站了起来,朝着水木华堂的方向跑去。 整个小区都被惊醒了。 混乱与嘈杂中,瑜颜墨和水木华堂步伐不稳地追逐着。 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击中了人的耳膜,影响了掌控平衡的内耳迷路。 瑜颜墨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扭曲,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耳内轰鸣,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水木华堂拖着东倒西歪的李姗姗,状况也比瑜颜墨好不到哪儿去。眼前的路在蜿蜒,他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总觉得自己在朝着一个固执地方向歪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李姗姗已经是一个累赘,但他还是不能放手。如果被瑜颜墨抓到了李姗姗,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今晚上,要不是他跟踪李姗姗来到了这里,在最危急关头破窗把她带走,现在,她已经是瑜颜墨的阶下囚了。 可是……究竟是谁放了炸弹? 水木华堂在奔跑之中,在耳鸣之际依然在不解地问着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炸弹突然爆炸。他还以为瑜颜墨会拔枪射击,没想到从背后而来的竟然是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 隐隐约约中,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 真相的压力 上去!水木华堂张口对着李姗姗大叫,指着车。凭着想象中的声音。 现在,他和瑜颜墨是一样的,耳朵连着大脑已经被爆炸的气浪震得暂时完全失去了听力。他知道李姗姗比他的状况更糟糕。 现在,她下面的裤子,散发着一阵恶臭,大概是已经*了。 她就像一摊烂肉,瘫倒在腐臭中。 但就算她是具死尸,水木华堂也不敢把她放下。他几乎是相当粗暴地把她塞到了车子里,然后自己也冲进了驾驶室。 发动车子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后视镜里,已经逼近的劳斯莱斯。 嘭的一声,林肯被劳斯莱斯撞向了前方。 水木华堂只觉得自己像是喝醉酒了一般,再一次的天旋地转起来。然而,就算如此,他的脚依然找到了油门,用尽全部的感官和力气,踩了起来。 林肯撞倒了小区门口敞开的铁门,一路跌撞着,朝外面的公路逃去。 在它的后面,紧紧咬着的,是开着劳斯莱斯的瑜颜墨。 驾驶员已经被他赶了下去,他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安全了,只想着一定要追上前面的人——那个,叫水木姗姗的女人! 已经是第四次了。 这已经是第四次,她和凶杀事件联系到一起。 好不容易找到的李院长,竟然就在他进门的前一刻被杀掉。瑜颜墨把劳斯莱斯的油门踩到了底,他居然还是迟了一步。 那个知晓重要秘密的,爆炸案的真凶李院长,最终还是死掉了。 炸弹是水木华堂安置的吗? 他破窗而入,救走水木姗姗,顺带还放了一枚可以取他性命的炸弹? 水木华堂的动作有那么快吗?而且,以炸弹的威力来看,他也是极易受伤的。这么损兵折将的做法,像是水木华堂的风格吗?难道,他不是一向是,要保全自己的全身而退,再设定谋害别人的诡计的么? 所有的疑问和事件,在瑜颜墨的脑海中盘旋着,随着呼啸而过的夜风,让他所有的感官变得更加不真实。 眼前的路像丝带一样飘扭着,无论是瑜颜墨还是水木华堂,都要靠着最原始的直觉和运气,要掌控着手里的方向盘。 水木华堂从后视镜里,几乎不能感觉到瑜颜墨的劳斯莱斯究竟里自己还有多远。 瑜颜墨在车里,同样感觉不到,自己的车头里林肯的后尾还有多远。 距离感都是虚乎的,脑子里还在嗡嗡响着,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脚下的方向盘踩紧。 一个在逃,一个在追。 李姗姗瘫在副驾驶位上,脸色铁青,嘴唇泛白,几乎看不出是死是活。 水木华堂抖颤的手按下了车窗,他张大嘴,急剧的呼吸着,调整着自己恢复状态,他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常态,否则的话,如果瑜颜墨和他的手下追上来,他和李姗姗都得死。 然而,还没等他多呼吸几口夜风,后面的劳斯莱斯突然猛地撞了过来。 车身巨响,李姗姗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水木华堂和她都震得东倒西歪。 瑜颜墨死死抓着方向盘,在撞击中尽量稳着身子。 他知道,现在不能给水木华堂喘息的机会。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感官在逐渐恢复,视力和听力都在慢慢回归。如果他是这种状况,那么水木华堂的状态也一定在回归。 瑜颜墨从没有真正和水木华堂面对面的赤身肉搏过,他也没有水木华堂的体能数据。所有对这位对手的了解,都是从那些喉管断掉的尸体、恶迹斑斑的事件从得知的。 他不知道水木华堂的恢复速度是比他更快还是更慢。 吃不准的情况下,他唯有以身博命。 劳斯莱斯的前车头,再一次在他不要命的驱使下,撞向了林肯车的后尾。 瑜颜墨知道撞击是把双刃剑,让水木华堂无法恢复常态的代价,是他自己也会晕头转向。但是他只能这样去博。 不能让水木华堂清醒,对手多一分恢复,瑜颜墨的胜算就会少一分。 他要得到那个叫水木姗姗的女孩。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等她回到水木家,回到有水木罡坐阵的那个堡垒,他就再难得到这样的机会。 现在水木姗姗的身边只有水木华堂一个人,只要能打败水木华堂,他就可以抓到她。所有的谜团或许就能解开。 劳斯莱斯一次次的撞着林肯车,逼迫着水木华堂停车。 水木华堂只觉得自己大脑里是从未有过的混乱,但他依然死咬着牙,抓着方向盘。 这种时候,撞击所产生的冲力早已经超过了人体的负荷,若不是林肯本身也在急速往前奔跑着,早已经给后面的劳斯莱斯撞飞了。 这时候,拼的已经不是个人的身体素质,因为如果现在水木华堂和瑜颜墨任谁下地,必然都是东倒西歪,连站也站不稳的。 这时候,拼的完全是个人的意志力。 眼花缭乱之际,水木华堂只牢记着两件事,第一,踩死油门,第二,朝着直觉的前方不要停。 林肯和劳斯莱斯的安全气囊都快要弹出来了。 但是瑜颜墨还在加紧着速度。 他这辆劳斯莱斯,出厂的时候是专门进过专业改装的。这么多年作为他的第一坐骑,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它的防弹级别是目前世界上岂知的最高级别,连轮胎里都布满了钢结构,比普通的汽车轮胎都要大一圈。 其次,它的车前盖里,加固了防撞钢梁,虽然林肯也以结实著称,但完全不能和这样改装过的劳斯莱斯相提并论。 最后,劳斯莱斯的车身长度超过六米,车前比普通车都要长许多。 这样,就导致每一次瑜颜墨撞击水木华堂的林肯车时,两个人所承受的撞击力,其实是不同的。 物体从后方撞击前方,并且人所处在车中的位置不同,导致后方车辆里的驾驶员,所承受的撞击和震荡,远远不如前方车辆驾驶员所承受的震荡更多。 在一次又一次的追尾和撞击中,瑜颜墨虽然也备受煎熬。 但他的身体和神智,却慢慢在这种力量之中恢复和耐受,等到他又一次踩紧油门之后,看得到林肯已经完全偏离了主道,斜着在往前方行驶了。 水木华堂知道再这样下去,他除了投降,就是死。 他又一次看向了一旁的李姗姗。 她已经斜着歪倒在车里,满头满脸的血。 这种时候,水木华堂连自保都不能了,别说护住这个女人。 他真是恨得咬牙,有生以来,这是从未有过的狼狈。都是因为这个叫李姗姗的女孩,这个蠢到家的人。 他曾经那样警告过她,还割下了她一小块头皮作为惩罚,让她不要去招惹悦菱。可是她还是和她那个肥婆老妈算计着,去制造了一起什么乱七八糟的爆炸案。闹剧一样,一事无成,还被瑜颜墨顺藤摸瓜追了过来。 李姗姗以为他仅仅是因为爱护悦菱才这样做吗?其实,他会警告她,也是在变相的“保护”她。 悦菱现在是瑜颜墨的女人,谁想要动她,都是万分困难,否则的话,那个叫“子规”的幕后黑手,也不会请电鳗出手了。 李姗姗或者李院长,他们那么又恶又蠢的人,如果去对悦菱下手,是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被瑜颜墨所察觉的。 到时候,如果瑜颜墨知道悦菱的真实身份是水木家的千金…… 那么事情就会朝着水木华堂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虽然说,总有一天,水木华堂是必须要让悦菱的身份昭告天下的,但是,也不是现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期。 该死极了,他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了李姗姗的身上。 后面的劳斯莱斯又在逼近了。 刚刚,他已经要被撞翻了,用了铁一样的意志才重新扭正到道路上来。 不行了……他已经要无能为力了,早知道,开一辆悍马过来也好。车子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而且反反复复被冲后面撞击,他已经震晕得完全把控不住了。 没办法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丢车保卒。 李姗姗,实在是对不起了。 原本,你也可以成为一颗出色的棋子,但是在这种状况下……我也不能把你交到瑜颜墨的手中。哪怕是尸体也不能!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我亲手解决了你,让你粉身碎骨。 水木华堂抵死油门,偏着身子,去打开李姗姗副驾驶的车门。 猛烈的风随着车门的打开灌了起来。车门的边缘碰着公路边缘的护栏,闪出激烈的火花,啪嗒作响。 水木华堂抓住李姗姗的胳膊,准备把她往外推。 哪知道,原本烂泥一样的李姗姗,这种时刻,突然恢复了求生的本能。 “表哥!表哥你干什么!”她立刻抓住了水木华堂的手,“不要表哥!” 水木华堂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下去!”他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不,表哥求求你,我不要死!”狂风的吹拂下,李姗姗的神智清醒了很多,她已经看到,公路的一边就是海岸的悬崖,如果落下去,存活的可能性极低。 可是,她的求饶,在水木华堂的耳中听来,是一个笑话。 魔鬼本就是嗜血而生,在他的脚下乞求怜悯,岂不是自取其辱。 此刻的水木华堂,往常温文尔雅的外表,早已在一次次猛烈的追尾撞击中支离破碎。他的脸色是鲜有的狰狞,混乱的眼神更显凶恶,他的手掐住李姗姗的骨骼,往下一拉,只听到咔嚓的一声,李姗姗的肩膀已经被他活生生扳脱臼。 李姗姗杀猪般惨叫,水木华堂这一次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次,他要亲手扳断她的颈骨,然后将她抛尸车外。 就在他正要下力的时刻,瑜颜墨的劳斯莱斯,再一次阴魂不散的撞了上来。 水木华堂身子在撞击之中无法控制的摇摆起来。 林肯的车身旋转了起来。 而李姗姗竟然被活生生地摔了出去,抛物线一样,扔下了海崖。 水木华堂的双手,终于在冲力下,甩开了方向盘。 这一次,他踩住了刹车。 然而,林肯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翻滚着,朝着公路的尽头飞去。 安全气囊弹开的那一瞬间,水木华堂听到了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然而这一切,和几乎变成了一团废铁的林肯车比起来,都是小事一件了。 整个世界的旋转没有停止,反而在愈演愈烈。 风呼呼刮过,鲜血在公路上尽情的蔓延。 水木华堂只觉得冷,他想象着温暖的大火在包裹着自己,然而除了寒风,一无他物。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刻,他仿佛听到了脚步声。 嗒、嗒……清脆的声音,震动着地面,传到他尚且还在流淌的血液之中。 林肯车已经翻转了过来,比起之前的疯狂,此刻它的安静显得那么诡异。副驾驶的门已经变形扭到了一边,水木华堂被卡在安全气囊之间,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一身的血,连同他嘴里的血不断的涌出来。 然而,他的眼神,却在慢慢恢复着清晰。 他看到了,他分明看到了,瑜颜墨在一步步地朝着他走过来。 他的步子也十分不稳,走得很艰难,还有些醉态。 刚刚经历了那么强烈的冲击,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握得住平衡。然而,比起水木华堂目前的境地,瑜颜墨的情况可以称得上完美。 他一步步的靠近那个被卡在林肯车中的男人。 那个一直被他视之为劲敌的男人。 如今,他终于,硬生生的击败了他。 比拼体力,比拼毅力,他终于胜出了。 随着步伐的靠近,瑜颜墨看到某种称之为生命之流光的东西,正在慢慢从水木华堂的身上飘散开来。 那个恶魔,就算是这样,满口是血,动弹不得,嘴角依然带着他所最痛恨的那一缕笑。 “瑜……大公子……”看到瑜颜墨靠近,水木华堂活活地从肺腔之中挤出这几个字,然而他张开的口还未闭上,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瑜颜墨走到他面前,几乎算是跌倒般的蹲下。 他忽视着膝盖撞地时的疼痛,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针管。 “告诉我,”现在,对于水木华堂而言,命就是最重要的,“悦菱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说出来,你可以活。” 这支小小的针管,在很多时候,救过瑜颜墨的命。 它也是柳清叶研究出的产品,副作用很小。在人体受到重创的时候,可以神奇般的止血并续命,不过对于真正的伤口是没有恢复作用的。 可惜,水木华堂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晃过那支可以让他活下去的针管。 那种惯常的笑又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不会说……”他断断续续,但却异常邪恶地回答。 瑜颜墨的眸色更深了。 果然,他还是太看低叫水木华堂的这个人了么? 既然他把他当对手,就会知道,他们都是一样,把自己的命当成儿戏一般的人。 要水木华堂为了性命,就屈尊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就好比让瑜颜墨为了活命,就把悦菱拱手让人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真是遗憾了。”瑜颜墨站了起来,语气里是慢慢的冷漠与抱歉,“水木大少爷的死讯,我会通知悦菱的。” 水木华堂咳嗽着,一次次地咳出血,附带着他不休不止地笑声:“请……一定要……通知……不过,瑜大公子……一定不敢……告诉她我……是怎么死……的吧?” 瑜颜墨的脸比夜色更黑。 “我敢。”他蹲下来,狠狠地看着水木华堂,这个恶魔般的男人,临到死,还看穿了他的弱点。 水木华堂知道自己在悦菱心中有重要的位置,知道瑜颜墨不敢把水木华堂如何死亡的真相告诉她,瑜颜墨什么都不怕,但是他会害怕悦菱会难过,更会害怕知道她心里还为另一个男人留有余位。 但是,瑜颜墨的嘴角,是一个残忍的笑。 “我敢,”他说,“我还敢,让她来参加水木华堂的葬礼。” 这一刻,瑜颜墨终于成功地看到了水木华堂变了眼色。 是的,水木华堂,你如此张狂的威胁我,并没有想到过,你也是有弱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我,已经一步步,靠近了秘密,抓住了它! “悦菱……她是谁?告诉我。”瑜颜墨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深静。 水木华堂沉默了。 隔了起码五秒钟,这五秒钟漫长得好比恒河流沙。 水木华堂的声音,模糊得几乎听不清:“你……不会想要知道……” 瑜颜墨瞬间伸出手,提住了水木华堂的衣领,那已经被血浸透的衣领。 “你……”他的话刚刚说出一个字,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汽车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 几乎就在顷刻之间,几十辆军用级别的悍马开了过来,四面八方呈包围之势,把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堵在了中间。 这之后,一辆保姆车最后而来,车门打开,挡板放下。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同一时刻看到:水木罡,滑着轮椅下来。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的眼神,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水木家的老爷子,不到万不得已极少露面的老爷子,在这个黎明前的黑暗里,竟然亲自出马,来到了这里。 水木罡鹰一般的眼神先是扫过瑜颜墨,然后便落在了水木华堂的身上。 医生和手下已经上前,七手八脚地从林肯车里救出了水木华堂。 他们将他抬上了担架,立刻往车上抬去。 “站住,等一等。”老爷子突然喝住了医生们。 医生有些彷徨:“老爷,大少爷的伤势,再不救治恐怕……” 水木罡转了转轮椅,面向了水木华堂,他此刻半睁的眼也望着他。 “我在你车里放了定位仪和警报器。”他的声音,似乎有压过世间万物的威严,“如果你今天能活下来,记住,你离你想象中的强大,还差得很远。” 因为一直有放警报器,所以林肯在受到第一次撞击的时候,水木家的大宅里,就收到了警报信号。 徐管家有给水木华堂打电话,然而那时候,他根本就听不到手机的声音。 警报一次比一次强烈,水木罡凭着多年来的经验和直觉,立刻断定出——水木华堂出大事了。 他当机立断,带着大部队亲自出马。 此时,老爷子挥了挥手,医生们立刻抬着水木华堂上了急救车。 这之后,他就默默地和瑜颜墨对持了起来。 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呢? 瑜颜墨在脑子里思索着,似乎已经是在七八年前了。新建的市政大厅启用剪彩,水木老爷子受邀来剪过彩。 那时候,他有远远地看过他一眼,那时候,老头子剪完那一剪刀,立刻离开,没有给别人记住他脸的机会。 因此,今天,当瑜颜墨时隔多年后,再一次真正的面对面时,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蓝逆鳞只需要见过悦菱就能知道,她身上的秘密是什么…… 因为。 真正水木家的人的长相和气质,都有极为相似的特征。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鼻梁,一样的嘴唇……还有,沉静时刻,如此逼人的气势。 水木华堂并不是真正带有水木家血统的人,所以,就算瑜颜墨对他的样貌极为熟悉,也从他的面貌上,发现不了丝毫和悦菱相似的地方。 只有水木罡,水木家真正的家主,当瑜颜墨真正面临他的时候,才能把心中一直以来萦绕的疑问一一解答。 蓝家的人,是经常出入水木家的,必然是见过水木罡的。 至少比瑜颜墨有更多机会见到。 所以,那时候,蓝逆鳞才会无比张狂的说,他知道一个有关悦菱的秘密。 瑜颜墨,周身的寒意,在水木罡老爷子的注视下,无所顾忌的飞扬着。这一刻,他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恭敬。他就是他,瑜家现任的家主,和水木罡在水木家的地位,是一样的、是对等的。 东方的天色已经发白了。 陆续有其他的车驶过来停下,逐渐把这条路段堵死。 瑜颜墨的人马已经赶过来了。 水木家和瑜家,很快形成了两大阵营,强势对持。 两拨人马,纷纷围绕着核心中的瑜颜墨和水木罡。 两个人,均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沉沉的目光放在对方的身上。 在晨曦的照耀下,瑜颜墨可以看得清水木罡脸上的皱纹,然而也更看得清他那和悦菱相似的眼眸。他的外表纹丝不动,但心中的骇浪一阵高过一阵。 黎明拂晓,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刻,然而瑜颜墨觉得自己的心中已经结冰。 虽然,心中早有猜想,然而也没有这明显的证据到来时,给予他的冲击大。 水木罡也沉沉地注视着瑜家年轻的家主。 这个男人,真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显得年轻,却也比他想象中,还要沉稳内敛。 狂而不乱,收放自如。 这八个字,一直是老爷子多年来对水木华堂的要求。但他总是对水木华堂不满在于,水木华堂一身的罗刹气,无论如何也是藏不住。 他学会了不动声色,学会了收放自如。但是他本身的气质太过诡黠,越是表面藏得温雅平和,对应上他的行为,反而让人愈加觉得他杀气过重。 “微笑的死神”的称号,在旁人看来,是对水木华堂的赞美。 然而在老爷子看来,是对他多年来悉心*的羞辱。 在水木罡看来,王者其实不需要掩藏,因为有与生俱来的自信,他可以恣意狂放,也因为有对自己能力绝对的把握,他不会畏惧任何挑战。 水木华堂,再是深得他的精髓,也缺了血统里的那一份自信。 很多时候,老爷子希望他可以和自己对视,可以坦然与自己争论。不畏惧他的强权。可惜水木华堂每每遇到他霸道的目光,就会恭顺地垂下睫毛。 也正是因为他这份隐忍的恭敬,老爷子迟迟不能完全的信任他。 因为你可以击败一个明确的敌人,但却无法轻易掌控一个藏有内心的自己人。 如果可以,水木罡希望水木华堂有朝一日,能像瑜颜墨这样,毫无畏惧,堂堂正正地和他对视,哪怕两人目光的利刃已经能将对方刺穿。 这场似乎不知如何收尾的对持,最终在老爷子的一声轻哼之中结束。 “回家。”他转动了轮椅,把一个硬朗的背影留给了瑜颜墨。 这个年轻人,有多少能耐,多少底,今日一见,老爷子的心中,已经有数了。 哼,看样子,还不能完全放手让水木华堂掌管财团。 车队很快整装,慢慢护拥着水木罡的保姆车而去。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瑜颜墨站在满是血的林肯车前。 水木华堂,还是给他逃脱了……不过这件事,现在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他拖着几乎算是沉重的步子,往劳斯莱斯走去。 这辆车,在此次的战役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却也因为他的疯狂而变得伤痕累累。 “大公子,您是否要换一辆车?”手下壮着胆子问。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瑜颜墨没有像往常那样简洁地回答,也没有用眼神示意。他只是做了一个手势,一个拒绝的手势。 他的思维,仿佛是游离在很远的地方,并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的事。 司机想要进入劳斯莱斯,然而瑜颜墨比他还要先走到车门前。他一个人,打开门,径直坐进了驾驶室,然后几乎是机械性地扶住了方向盘。 他就那样呆滞地坐了起码七八分钟,最后,他慢慢的,把头放在了方向盘上。 清晨,太阳从海面升上天空,光线太过耀眼,刺得他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就好比真相,那么残酷却又那么刺眼,让他关也关不上意识的窗户。 潘多拉的魔盒,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可以带来他世界的灾难,却唯独……要把希望关上。 不知什么时候,劳斯莱斯里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瑜颜墨的手下们,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们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大公子,趴在方向盘上,笑得不可抑制。 他在笑什么,没人知道。 他为什么笑,也没人知道。 他们只觉得,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让人从心底里渗出了寒。不是因为谁发出了这种笑声,而是这种笑声本质,就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 瑜颜墨一直笑,停不住的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大笑。 就在不久前,他还那么张狂的威胁水木华堂,说要让悦菱去参加他的葬礼。真不知道,那时候他究竟哪里来的勇气…… 果真是无知者无畏吗? 不,不是的,那时候,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猜到了悦菱是谁,是谁的女儿,谁的孙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 边缘人的痛苦 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但是没有看到水木罡之前,他并没有感觉到如现在这般的绝望。他以为自己能面对一切的波澜和事实,他以为自己无坚不摧。 可是……原来真相是如此的强大,原来他,他的女人,他与她的爱情,是如此渺小,如此脆弱…… 水木罡,让瑜颜墨知道什么才是王者,让他知道什么叫血缘。 在这个已近暮年的老男人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被击碎的感觉。 与他对视的那么短短几分钟内,仿佛就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 水木罡最后那一声轻哼,里面含着许多种清楚明白的意味:轻蔑、警告、宣战、还有……将他看得明明白白之后的一种了然。 瑜颜墨趴在方向盘上,只觉得,全身虚脱。 这一刻,这段时间所有经受过的负面力量,全都爆发式地朝他压下来。 这种被压垮的感觉,在边境和水木华堂过招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过,在货轮上和蓝逆鳞对战时没有感觉到过,在华盛顿和子规周旋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过,在刚刚的爆炸和亡命追逐之中也没有感觉到过…… 但惟独,在见到水木罡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在慢慢的垮下去。 水木罡,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直直地跪了下去。 突然间,他的头碰到了喇叭。 一声响亮的鸣叫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对了,水木姗姗,水木姗姗哪儿去了? 是啊,他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当时,水木华堂是拉着水木姗姗一起上车的。 但是,估计是他自己也在爆炸和撞车之中晕了头,竟然在撞翻水木华堂的林肯之后,看到他濒死的模样,就忘记了还有一个水木姗姗。 她才是他这次追逐的目标,不是么? 瑜颜墨几乎是半跌倒地从劳斯莱斯的驾驶室里跑出来,然后飞一般的奔向了那辆还翻倒在地上的林肯车。 “把车给我翻过来!”他命令着手下。 林肯车很快被翻过来了。安全气囊也被拆开了。 可是,里面并没有任何人。 瑜颜墨看到这样的情形,他的脑海里,慢慢回放之前的每一幕。 水木华堂跑到小区门口,把水木姗姗塞到了车上。与此同时,他也上了他的劳斯莱斯,给水木华堂撞了上去。 这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公路上相互撞击。 水木华堂飙得极快,他踩尽油门,也只有一次次给他撞上去。 他可以确定,这中途,他看得真切,林肯车没有跳下任何人。因为他几乎都偏在林肯车的右后行驶,除了……除了最后一次撞击的时候……那里是个弯道,他是看不到水木姗姗坐的副驾驶那边的。 瑜颜墨突然想起了。 他下了车,走到水木华堂面前的时候,他的半个身子,是从副驾驶的车门那边露出来的。 水木华堂肯定是坐在驾驶室里,按照汽车翻滚的状态,最多只是被卡在林肯正中,怎么可能有半个身子从副驾驶那边露出来。 再说了,以林肯的性能,怎么可能在翻滚过程中,车门自动打开,严重变形到脱落呢? 所以,答案就是,早在车子被撞翻之前,副驾驶座旁的车门就已经打开了。而水木姗姗,一定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下车了! 想到这里,瑜颜墨急忙往回跑着,边跑边指挥着手下:“给我沿途搜索,包括海崖那边,找一个女人!” 很快,就在最后一次撞击的地点,离最终停车大约两三百米的公路边缘,发现了血迹。 再往下看去,离上方七八米的一个凸出的石块上,挂着奄奄一息的水木姗姗。 手下很快攀爬了下去,检查之后对着瑜颜墨汇报:“大公子,还有呼吸。” 瑜颜墨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救她上来!”他捏了捏手里的针管,水木姗姗,务必是要让她活下来! 瑜家。 悦菱坐在客厅里打着电话。 自从瑜柳珍莲被捕了以后,这个偌大的房子就愈发显得空旷了。昨晚上之后,连瑜狄夜和瑜兰欣也消失不见了。 悦菱倒是比从前自由了许多,但寂寞的状况一点也没有改善。 瑜颜墨昨晚上突然离开,到现在也没回来,打他手机,起先只是不接,现在提示已经关机。 悦菱没由来的心慌。 她也不算是个黏人的姑娘,没有特别必要的时候,从不会主动去烦别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瑜颜墨离开之后,她就睡得十分不安稳,早早起来了,给他电话,却偏偏打不通。 她想了想,拨通了柳清叶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了起来。 那边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好,拉斐尔医院院长办公室,请问您有什么事?” 医生舅舅什么时候有秘书了? 悦菱愣了愣。 “是……那个,我找一下柳清叶院长。”对方语气很官方,悦菱也客客套套的。 “柳院长昨晚上做了*的手术,刚刚才在休息室睡下呢。”那边的女人回答她,“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转达。” 做了*的手术? 医生舅舅还真是忙啊,昨晚上离开瑜家,是直接去了医院吗? 悦菱怎么也没有想到,瑜兰欣昨晚上,被瑜狄夜严重刺伤,一张脸已经没有半寸完好的肌肤。 而瑜狄夜干了这种事,整个人都吓傻了,之后情绪就处在亢奋和癫狂之中,到现在还被麻醉着,绑着束缚带。 休闲室里原本满是血。 昨晚上连夜重新装修,连所有的气味都被浓郁的香水覆盖,悦菱下来之后,只知道二少爷和小姐都不在家,其余的,有瑜颜墨的吩咐,没人敢透露给她半点。 此时,她听说柳清叶不在,颇有些遗憾地:“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她只是想问问,瑜颜墨是不是在他那里而已,顺带,也有其他的事想要问一下,“不用惊动他了。” “好的,”那边的女人没有坚持,“那请您留个姓名,我到时候告诉他一声。” “我叫悦菱……” “什么!悦菱!” 电话那边突然大叫起来,那声音就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你是悦菱?悦菱,是你吗?” 悦菱有些无措,压着心口:“是,请问……” “我是琳达,琳达,你还记得我吗?” “琳达?”悦菱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也兴奋起来,“是琳达吗?怎么这么巧?”琳达,厘金的头牌尤物,实际上却是医学高材生,还考取了哥伦比亚大学。她怎么可能忘记她呢? 上次,在纽约,要不是遇到了琳达,她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回到瑜颜墨身边,在瑜颜墨的药丢失的时候,也没可能求到史密斯教授为他续命。 “琳达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悦菱很不解。 “哎,”琳达叹息着,“美国那边,我始终有点水土不服呢,家里又出了点事,没办法,只有放弃学位回来了。” “太可惜啦……”悦菱惋叹着,要知道,她可羡慕琳达那么有才有学识了。 “也没什么啦,”琳达倒是一贯的乐观,“我回来就看到柳院长在招助手呢,能够成为柳院长第一个女助手,过去哥大的那些同学,都羡慕死我了。小菱什么时候过来玩啊?我好想你呢。” “我也想琳达,你有空一定约我哦。我一个人要闷死了。”悦菱说完这句话,等着琳达回答,半晌,那边也没了声息。 悦菱正奇怪着,突然间,电话那头传来了柳清叶的声音:“悦菱,找我什么事啊?”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啊,医生舅舅,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悦菱忙道歉。 一定是琳达的声音太大太兴奋,把医生舅舅吵到了。 院长办公室里,柳清叶看了一眼捂着嘴很惶恐的琳达小姐。去休息之前,他专门嘱咐过她,不要吵到了他,让他好好睡几个小时的。 “没事啦,”柳清叶把眼神回过来,立刻又挂上一个轻松的笑,“悦菱找我什么事呀。” “嗯,医生舅舅,知道瑜颜墨哪儿去了吗?” “瑜颜墨?”柳清叶倒是愣了一下,“怎么,他大清早就跑了吗?可能是去公司了吧?” “不是不是,”悦菱忙摇头,“他昨天半夜里突然就跑掉了,现在电话也打不通呢。” 柳清叶用手指抓着脸颊,翻着眼:“这样啊……那我也不知道了,要不我帮你联系看看。”说实话,昨晚上发生了那件事,瑜颜墨逼着狄夜对瑜兰欣下手之后,柳清叶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当时,要不是他冲上前去死死抱住狄夜,给他注射了麻醉剂,瑜兰欣就被他杀死了。 瑜颜墨真是狠到了极致。 原以为,他再讨厌瑜兰欣,最多自己动手惩罚他。柳清叶怎么也没料到,他居然敢对狄夜下手,敢逼狄夜去干这种事。 他的心,真的是肉长的么? “悦菱还有其他事吗?”柳清叶末了问道。 电话那头,悦菱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道:“有件事,想让医生舅舅帮帮忙,不知道,医生舅舅愿不愿意。” 昨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让原本很友好的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也有了间隙。悦菱知道如果她够有骨气,当时说了那种讽刺的话,就不该再找柳清叶帮忙。 可是,那件事,除了柳清叶,也许这世上就没人可以帮她了。 “我想找医生舅舅帮我去救治一个人。”她说,“是我在孤儿院从小到大的哥哥。医生舅舅应该知道的,他被人下了药……” “知道知道,”柳清叶忙答着,这件事,他在非洲的时候,瑜颜墨就曾经找过他了,“悦菱真是的,说得那么客气干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现在方便吗?方便我马上过来接你。” “谢谢医生舅舅!”悦菱脆脆地回答。 没想到,柳清叶会这样的大度。 看样子,根本没把昨晚上她和他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放在心上呢。 没一个小时,柳清叶就到瑜家接走了悦菱。他们离开的时候,瑜颜墨的手机,依然是关机。 “我听说你那位哥哥,是在监狱里被人下的毒呢。”柳清叶跟悦菱一起坐在赫伯特战盾里。每一次,她出行的级别,都是最高的安全保障。柳清叶思索着,“我听说整个事件都很蹊跷,听瑜颜墨描述,他好像是自愿服毒的呢。” 说到黎翊的事,悦菱就很郁结。 她叹着气:“翊哥哥,真是我人生里,最亲的人了。在我还没有回到颜墨身边的时候,全都是翊哥哥在照顾我的。为了我,他吃了不少苦……” 她想到工地上那个背着水泥袋气喘吁吁的男人,那个抹着眼角发誓要养活她和小麦的男人,还有瑜兰欣的硫酸泼下来的时候,他奋不顾身地用肉身去阻挡……悦菱的眼角湿润了。 他们到的时候,黎翊依然在沙发上看电视。患病之后,他一直对这种色彩鲜艳和有声音的画面特别感兴趣。 “黎先生的状况很好,有按时服药,饮食睡眠都很规律。”佣人忙着向悦菱汇报,“就是还是不大认得人,也不认得路,如果出去不看着点,他一定会走丢的……” 悦菱看着“认真”看电视的黎翊,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满是感慨。 然而,站在她身边的柳清叶,却完全的惊呆了。 他看着黎翊,看着他痴痴呆呆的眼神,看着嘴角流下的唾液……然而,就算他的神情和从前完全不同的。他的样貌,却是如一副刀刻石画一般,并没有在柳清叶的脑海中被时间腐蚀。 是的,是那个男人。 在柳清叶当初去边区接悦菱的时候,跪在医院外大路上求救的男人。这么鲜明的事,柳清叶怎么可能忘记? 是他给黎翊做的腿部手术,给黎翊的“妹妹”做的脑部手术。 到C市之后,他还给了黎翊一张金卡,让他休息一个月之后就到自己的医院工作。 但是,一个月之后,黎翊拖着跛腿,带着他怀孕两个月的妹妹到医院来检查……柳清叶亲自赶走了他。 柳清叶站在那里,看着客厅沙发上痴傻的男人,全身,在止不住的发着抖。 “医生舅舅……你怎么了……”看到柳清叶的模样,悦菱吓了一大跳。 医生舅舅,在印象里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漫不经心的样子。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这么可怕、这么狰狞过…… 柳清叶捏着拳头,几乎要把自己的指节捏碎。 他咬着牙,几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 过了起码两分钟,他突然往前一个迈步,冲到了沙发前,抓住了正在看电视的黎翊的肩膀,把他朝沙发里按下去。 “我打死你个死骗子!”柳清叶高喊着,对着黎翊一拳挥打下去。 “医生舅舅,你干什么!”悦菱一时间吓坏了。 黎翊在沙发里拼命地挣扎,哇哇乱叫,双手双脚乱舞。但是任凭他身材高大,也敌不过此时满血愤怒状态的柳清叶。 柳清叶一拳拳地打,每打一拳里骂一句。 “我让你骗我说你们是在工地上受的伤!” “我让你骗我你们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我让你躲着我!躲着瑜颜墨!” “我让你隐瞒真相!隐瞒真相!” 悦菱吓得卯足了劲头,大声惊喊:“啊——” 柳清叶听到这么拖长且惊悚又愤怒的叫声,终于停了手。他把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黎翊往边上一扔,咚的一下坐到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悦菱喊完了,长长的喘气,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地上颓然的柳清叶。 黎翊可怜地缩在沙发角,小孩子一样呜呜地哭着,大概比悦菱还要莫名其妙。 “到底什么事,医生舅舅?”悦菱喘够了,问柳清叶。 然而柳清叶摇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让他说什么好? 瑜颜墨嘱托他到边境去接悦菱过来。柳清叶没能在孤儿院找到她,可是却在临近的小县城里遇到了重伤的悦菱。 可是,黎翊并没有告诉过他,这个受了脑外伤的女孩,名字叫悦菱。 在去C市的车上,黎翊曾经说漏过嘴,说他们都是孤儿。可是,他马上就解释了,他们是在工地上长大的,工地上发生了火灾。黑心的包工头,见他们受了伤,非但不予救治,还把他们赶了出来。 黎翊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透着淳朴憨厚的光,根本就没有半点撒谎的痕迹。 并且,那个时候的悦菱……柳清叶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的样貌真是完全不同的啊。 那个时候,她瘦的皮包骨头,眼睛大而凸出,双颊深深凹进去,脸色蜡黄,嘴唇干涸,眼神也无光呆滞。 真是和现在的悦菱,有天壤之别。 可是,这其中还是有那么重要的线索,被他给放过了…… 比如,半路捡到的水木雅。 后来柳清叶见到悦菱的时候,曾经感觉过,她们两个有那么一点相似的长相。 那个时候,水木雅对着悦菱叫宝宝,说她是她的女儿…… 柳清叶扶着额头,不知道是一整夜做手术导致太累,还是因为某些可怕的真相……他只觉得自己晕眩。 看着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然后又憋成了紫色,悦菱吓得急忙吩咐佣人:“倒水,快点倒水过来。” 水来了,悦菱忙照料着柳清叶喝下去,让他好好的缓一缓。 末了,柳清叶长长舒出一口气,头往后一仰,闭上了眼。 “悦菱,我困死了,”他无力地小声地,“你让我眯会儿。” “好,好的,”悦菱此刻什么也不敢问,她走到了沙发了另一头,牵起了黎翊,“翊哥哥,乖,跟我到卧室去玩好不好?卧室里也有电视。” 黎翊已经忘记了柳清叶打他的事儿,此刻看着悦菱,嘿嘿傻笑两声,便顺从地跟着她走了。 “等等,”后面的柳清叶突然叫住了悦菱,“你们,是不是三个人?” “三个人?”悦菱一时没意识到柳清叶在问什么。 柳清叶依然仰着头,闭着眼,却比划着手势:“他、你,还有个一岁多小孩子。” “你是说小麦吗?”悦菱问,“医生舅舅见过小麦?” 事已至此,什么都清楚明了了,什么也都不用再问了。柳清叶挥挥手,表示自己想要安静一会儿。 呵呵,他果真是平时爱装傻,所以整个人就愈来愈真傻了吗? 现在,仔细理一理所有的事,柳清叶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副跨越了十八年的画卷…… 十八年前,C市水木家的千金水木雅意外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孩。 然而孩子“死于非命”,水木雅就此疯掉,一疯就是十八年。 然而,谁也没料到,那个女孩并没有死掉。她在边境地区一家叫李氏孤儿院的地方长大,到了她十八岁,她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她遇到了来自C市的瑜颜墨,和水木家素来有死敌之称的瑜家的大公子。 两个人相爱,并互许终生。 没想到,瑜颜墨离开之后,孤儿院发生了恶意纵火。悦菱和同在孤儿院的黎翊、小麦逃了出来,可是却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柳清叶有幸遇到了他们,并救助了他们。可是由于黎翊刻意的谎言,他错过了悦菱。 这中途,他捡到了从水木家走失的水木雅。在车上的时候,水木雅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这世上,如果说什么是母爱……这就是母爱。 哪怕十八年来从未谋面,哪怕孩子已经面目全非,可是作为母亲,水木雅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可是,这么荒谬的事,柳清叶怎么想得到居然就是事实。 后面发生的事,也全都因为他那一时刻的“想不到”,而一步步偏离了原本设定的轨道。如蝴蝶效应一般,朝着所有人都掌控不了的方向偏离。 黎翊带着怀孕的悦菱到医院检查的时候,瑜颜墨那天也带着全家人都拉斐尔进行例行检查。 那一天,瑜颜墨看到了悦菱。所以,在那之后,瑜颜墨才会疯了似的守在监控屏幕前,一个人一个人的寻找。 这之后悦菱回来,柳清叶听说她失忆了。 由于她怀着身孕,他不敢贸然对她施以催眠术,也由于瑜颜墨从没有过这样的要求,柳清叶就把他的无为态度发挥到了彻底,当没这回事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愿意好好想一想,把所有的因素串联到一起。他早就该想得到…… 在货轮上的时候,瑜颜墨说到蓝逆鳞知道悦菱的一个秘密的时候,当他们讨论起有关孤儿院的大火,悦菱的失忆,水木华堂奇怪的态度的时候,柳清叶其实已经站在真相的边缘了。 【对了颜墨,我想跟你说,悦菱长得有点像个人。 【谁? 【她长得似乎有一点像,水木家的那位疯癫小姐,水木雅呢。 那个时候,柳清叶心里想的,其实是这么一句答案。 可是那时,他不知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出于对于可怕真相的忌惮,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转而说悦菱长得有些像常雪。 没想到,事实的真相,说来就来,不论他曾经如何逃避,硬是没有预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水木华堂,为什么要把悦菱送到瑜颜墨这里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他知道悦菱怀了瑜颜墨的孩子,知道她是水木家真正的千金。他不想悦菱怀敌人的孩子,更不想悦菱回到水木家来夺取原本属于他的财产和权力……这么棘手的一件事,他采取了最阴损的解决方式,他痛快地把它抛给了瑜颜墨。 所有的压力、抉择、和面临真相时的痛苦,他毫无遗憾地都扔给了自己的对手。 就好比悦菱在冯利钦爆炸案之后腹背受敌,水木华堂明明可以保护她,却退到了暗处,把烫手山芋交给了瑜颜墨一般。 这符合他处事的一贯风格。 柳清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为什么这么愤怒……就在昨晚,瑜颜墨还对他的亲侄儿侄女干了那样的事;就在不久前,他还让警察前来逮捕了他的亲姐姐。 可是,知道了水木华堂的诡计,知道了悦菱的真实身份,他还是无法控制的愤怒。 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和瑜颜墨站到了同一个阵营,有共同的利益,也有难得的情谊。 他慢慢地走到了卧室里,悦菱正和黎翊坐在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综艺节目,说到搞笑的地方,悦菱和黎翊都在一起笑。 她笑得那么纯真,那么无所顾忌,她拥有这世上最干净的笑容,没有心机,没有刻意假装,好比阳光一样,干净得没有味道。 为什么,她会是水木家的千金…… 柳清叶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瑜颜墨,如果瑜颜墨知道这个真相,他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对悦菱又会有什么影响? 无论如何,柳清叶不希望悦菱会受到伤害。 她是整个事件当中最无辜的人。从小离开母亲的怀抱,长大后又受到了各种非难,现在好不容易和瑜颜墨在一起,有了暂时稳定的生活。她还怀着宝宝…… “悦菱,”柳清叶走上前去,“我来给你哥哥检查一下吧。” “好啊。”悦菱抬起头,虽然她心中有疑惑,但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去问柳清叶了。医生舅舅一定从前认识翊哥哥,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否则不会在见到翊哥哥的时候这么激动了。 蕙质兰心如她,必然不想去揭别人的伤疤。 她站到一旁,看柳清叶对黎翊做最基础的检查。 “我需要带他重新去医院检查一遍。”柳清叶的神色很严肃,“才能做出最准备的判断,然后对症下药。” “翊哥哥有多少的机会可以恢复呢?”悦菱满怀期待地。 “这个我无法答复你。”柳清叶回答,“我可能要针对他的情况研制新的药剂。我从前并没有处理过这样的病例……哎,”他长叹一声,“乐观地想,我又有了一个实验对象。来,悦菱,击掌击掌庆祝!” 悦菱举起手掌,和柳清叶响亮地击了一下掌。 不过她能明显地感觉得到,柳清叶好像有些没精打采的。 正在这时,保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悦菱小姐,大公子的电话。” 悦菱看到保镖那严肃的模样,心突突地跳了两下,急忙拿过了手机。 “喂,颜……” “你在哪儿?”招呼都没有打完,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翊哥哥这边,”悦菱尽管觉得瑜颜墨的声音比往常都要更让人窒息一些,但她还是尽量放松自己,“我让医生舅舅看看他呢。” “马上回来。”那边只有四个字,带着命令的生硬,唯独没有半分甜蜜柔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 水木家的邀请 悦菱哼了哼,心中有些不愉快,她又不是谁的*物,让她回去还是这样的口气。她正要反驳什么,瑜颜墨的声音再次传来。 “原地不动,我过来接你。” “到底要怎么样啊?”悦菱嚷嚷起来,半夜三更地跑掉,一早上都不回来,手机也关机,结果还比谁都凶,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就这样。”瑜颜墨冰冷地说着。 “等等!”悦菱叫住他,“可是,我想和医生舅舅一起带翊哥哥去医院呢,能不能……” “不能。”瑜颜墨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她。 悦菱有些吃惊了。 瑜颜墨这种口气,好像她干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了一样。虽然他从前也喜欢绷着嗓音说话,但是却从没这么暴躁、不耐烦过。 “我还有点事,大约半小时后来接你。” 挂断电话,悦菱很无辜地看着柳清叶:“医生舅舅,瑜颜墨的脾气好差哦,发生什么事了吗?” 柳清叶自己心里也乱哄哄地,一时也没心思去管瑜颜墨怎么了,现在,他巴不得看不到瑜颜墨才好。 否则,见了的话,他要憋不住把悦菱是水木家千金的时说了出来,该怎么办? 柳清叶现在还不知道究竟要怎么面对这个真相,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对瑜颜墨说。 此刻,他听说瑜颜墨过会儿要来,巴不得马上带着黎翊离开。便有些心烦意乱地对悦菱点了点头:“瑜颜墨的脾气一向不好,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呢。我先带黎翊去医院做检查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他吧。反正……”柳清叶看了看外面位数众多的保镖,“这么多人保护,你应该很安全才对。” “医生舅舅,”悦菱有些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衣角,“我……我有点怕。” 瑜颜墨刚才几句简短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边。 今天,他好像心情特别的糟。 悦菱突然有点害怕过会儿单独和他相处。 柳清叶抓耳朵:“你怕什么啊?这世上他谁都不放眼里,唯独对你是宝贝得不得了了。要是连你都怕他,那这世界就没救了。”应该怕的人是他柳清叶才对呢。柳清叶实在想不起悦菱有什么是该害怕的。 “我走啦。”柳清叶拉着黎翊,对悦菱告别。 悦菱站到窗边,看着柳清叶和黎翊离开。 人生头一遭,对于瑜颜墨的到来,竟然并不是那么的期待。 夔龙湖区。 水木家。 水木罡、水木芳以及水木雅正齐齐一堂的坐在客厅里。 水木罡杵着拐杖,一脸冷肃。水木芳则深深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边。而沙发的另一端,则是身体完全放松,慈祥地摇着布娃娃的水木雅。 “宝宝乖,乖。”水木雅细细地呢喃时不时的在寂静而空旷的客厅里响起。 这点点滴滴的话,让水木芳也忍不住叹了叹气。她唯一的儿子,水木华堂此时还在急救室里抢救,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凌晨的车祸,让他断了数根肋骨,骨头刺到了内脏里,引起了大出血。 幸而的是,由于水木罡身患癌症,水木家时刻有先进精良的医疗设备和大批优秀的医生。可是就算如此,水木华堂从进手术室到现在半天时间了,也没有出来。 这里面,唯一无忧无虑的,只有水木雅了。 因为,这时候,她的眼中,只有怀里的布娃娃。她并不知道,那个平时被认定为她女儿的水木姗姗,已经失踪了大半天了。 水木罡的脸色阴沉。 他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佣人们。 “小小姐到底去了哪里,你们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声音不是特别重,但却让人战栗。 佣人们纷纷摇头,连话也不敢接一句。 水木姗姗是昨晚上半夜独自离开水木家的。她最近新学会了开车,于是自己驾着车就偷偷走了。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 只是从监控得知,她提着一个小皮箱,蹑手蹑脚地走进车库,开走了自己的车。这中途,她也一路惊醒了守夜的佣人。但是他们接触到姗姗小姐狼一样的眼神,吓得什么都不敢问了。 徐管家站在一旁,自责地低着头。 小小姐失踪,身为管家,他有最大的责任。平时,小小姐无论去哪儿,都有大批的保镖保护着。 这是偶尔,她也喜欢一个人出去一下,并且不喜欢有人跟着。 由于她从来没出过事,所以佣人和保镖,包括徐管家都放松了警惕。 谁也没料到,这次,她一个人出门,居然到现在也绕无音讯,手机打不通,也没有任何的电话打回来。 更要命的是,那辆车,是那几天李姗姗刚买的,还没有安装定位系统。她这么一跑,要找到,肯定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正在此时,终于有人前来汇报。 “老爷,找到小小姐的车了!” “在哪里?”水木罡的双眼亮了亮。 水木芳也随着一起抬起头来。她可没心思关心李姗姗那个不讨喜的女孩,不过在这种沮丧的时刻,有点什么好消息,好歹能分分心,让她不要那么心慌意乱。 “小小姐的车在城东一个小区外面停着,昨晚上,那个小区发生了爆炸案,死了不少人……不过我们已经查清了,里面没有小小姐。对了,那个小区,离昨晚上瑜颜墨和大少爷撞车的地方不算太远。” 在水木家办事的人,面对水木罡汇报的时候,都习惯一口气把所有的信息全都说完。 老爷子有超凡的判断能力和解读能力,任何零星的信息点,他也可以立即拼凑出完整的事件。 此时,听完下人的汇报。 水木罡当即沉默了下来,他鹰眸死死地盯着地毯的一角,不做任何声息。 所有人的也都屏住了呼吸。 老爷这是在思考事件,他想问题的时候,不喜欢一旁有任何的杂音。 水木罡思索了很久,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已经非常差了,他看着前来汇报的下人:“你说发现姗姗车子的地方,离昨晚上瑜颜墨和华堂撞车的地方不算太远。这个不算太远,是多少公里?” 如果是平常人家的手下,遇到主人问这种刁钻的问题,一定会支支吾吾,想也想不出来。可是水木家的下人,早已经在徐管家的*之下练就了事无巨细的本领。 他当即确凿地回答道:“有足足28公里。这个距离当然不近。不过我们检查了车祸现场的轮胎痕迹,大少爷和瑜颜墨当时的时速有近两百公里。算起来,离小区爆炸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水木罡阴着脸:“你的意思是,瑜颜墨和华堂是从停着姗姗车子的小区出来的?” 下人没有答话。 这种结论,以他的身份,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昨晚上大致发生了什么事,姗姗现在可能在哪里,水木罡的心里已经有底了。 然而此时,他再度陷入了沉默。 要搞清从李姗姗出门,再到后面的事件轨迹。对于水木罡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他已经推断出,李姗姗昨晚上开车离开水木家,去了城东那个小区。她去那里做什么,无人知晓,然而可以得知的是,水木华堂跟着过去了。 水木华堂是从哪里开始跟踪姗姗的,或者就是姗姗通知他过去的,这个现在也无从得知。 水木罡可以知道的是,瑜颜墨竟然也去了那里。 随后,小区里发生了爆炸案,继而瑜颜墨、水木华堂和李姗姗,在公路上发生了亡命的追逐。 是的,这场追逐中,必然是有姗姗存在的。 可是在水木罡来到车祸现场的时候,那里是没有姗姗的。 也就是说,可以进一步推断出——姗姗现在,已经在瑜颜墨的手上…… 瑜颜墨,和水木家素有死敌之称的瑜家现任年轻家主,手里握住了水木家唯一的继承人——水木姗姗。 这个晴天霹雳,让整个客厅里的人都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 正在此时,医生前来通报:“水木老爷,大少爷已经出手术室了。” 水木罡的眼色一沉:“去看看。” 一家人忙着往手术室那边走去。 因为水木罡患病,水木家专门在住宅的旁边,修了一个五脏俱全的袖珍医院。在那里,几乎有应对各种严重疾病和大型手术的器材。 水木华堂已经从手术室里转了出来,此时麻醉药的效果还未过去,尚且在昏迷之中。 水木芳一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与嘴唇,当即眼泪一落,已经捂住嘴抽泣起来。这一次,可是比上次的枪伤严重多了。 光是看看他毫无知觉闭目的模样,侧面有如雕塑般挺立的鼻梁以及紧抿着的唇,就让当母亲的心痛到要碎了。 水木雅抱着布娃娃,凑热闹似的看着病榻上的水木华堂,她看了看哭泣的水木芳,懵懂却很小心地问:“小堂又睡着啦?” 水木芳闻言,抽泣得更厉害了。 水木罡头未偏,只问医生道:“他大概还有多少的时间会醒?” 医生不敢怠慢,忙回答:“大少爷身体素质很好。过了二十四小时的危险期,应该会很快的。” 然而水木罡冷硬地命令医生:“我要他现在醒来!” 什么?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水木华堂刚从鬼门关出来,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老爷子居然说,要让他现在醒来。 “水木老爷……”医生知道这位老爷子的个性,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有些为难地说,“现在麻醉药还没过时间,强制让大少爷醒来的话,对他的身体伤害会非常的大,而且会留下后遗症。” “你只需要说能不能让他醒来就行了。”老爷子强势地打断了医生。 “能……可是……” “好,动手吧!”老爷子一声令下。 这时候,水木芳猛地惊叫起来:“爸爸!您不能这样,华堂的身体会毁掉的!” “住嘴。”水木罡转过头去,阴阴地看着水木芳,“什么时候,你有了这个胆子,敢质疑我的话?” 在这个家里面,水木罡就是霸主。就连他最疼爱的水木雅,生病之前稍稍做了不合他心意的事,也会受到严厉的呵斥和责罚。 可是水木芳此时出于母亲的本能,竟然忘记了这一切,她激动地哭着:“爸爸,您不能这样,就算华堂不是您的亲外孙,求您看在他平时对您这么孝顺的份上……” “带芳小姐下去。”水木罡一声喝令。 “不、爸爸,求求您了……”下人们强行拖着水木芳离开,她凄惨地声音却源源不绝地传过来,“我就华堂这一个孩子……他从小没有爸爸……求求您了……放过他……” “还愣着干什么?”水木罡喝着呆若木鸡的医生,“马上让他醒过来。” 医生抖颤着手,忙去取特效的药剂。水木家的老爷子,实在心狠手辣到了极致。一直听闻他对于外人十分毒辣,没想到对于自己的孙子,竟然也能下得去这般的手。 强力的药剂注入了水木华堂的心脏,他瞬间全身一个颤抖,睁开了双眼。 引入眼帘是隔离室里朦朦胧胧的白色天花板。 水木华堂怔怔地,一时间,思维还不能从混沌中恢复过来,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从头到脚,他感觉不到手脚和身躯的存在。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姗姗现在在哪里?” 水木华堂缓慢地转过头,眼前是模糊的人像。 一个晃动的,不成影的人在他面前严厉地问着他:“告诉我,姗姗在哪儿?” 姗姗? 水木华堂此刻的思维里不能捕捉到这两个字眼,也不能与大脑里对等的信息画上勾。 “爸爸!”突然间,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地水木雅叫了起来,“不要逼小堂了!你看不出来他现在很难受吗?” 不待水木罡呵斥她,水木雅已经蹲下了身子,面对这水木华堂的脸:“小堂别管外公,累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吧。要不要姨妈给你唱摇篮曲啊?姨妈给你和宝宝一起唱好不好?” 水木华堂努力地凝视着水木雅。 眼前的成像在慢慢清晰。 他看到了,看到水木雅温柔的微笑,关切的眼神,还有,那与悦菱极其相似的容貌。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正经历着生死的挣扎,泪水,从他的眼角慢慢滑了下来。 “姨……妈……”他艰难地开口,“宝宝……” 原本正要再次询问水木华堂的水木罡,在听到他说宝宝两个字的时候,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宝宝,就是水木雅的宝宝。 在水木罡听来就是水木姗姗。 所以,水木华堂此时的话,正合他的心愿。 “宝宝在这里哦。”水木雅拍了拍怀中的布娃娃,她把布娃娃放到了水木华堂的头边,“让宝宝陪着小堂睡觉好不好。” 她的话,仿佛触动了水木华堂心中一个隐蔽的阀门。 那一时刻,他的眼泪突然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姨……妈……对……不起……”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把……宝宝……弄丢了……” 他想要张口,叫那个名字,悦菱…… 然后张了几次嘴,最终也没能叫出来。 “宝宝在哪里?”水木罡察觉出他的状态愈来愈差,忙加紧问道。 水木华堂的话,他从未有过的,悲哀的神色与不断线的眼泪,不知不觉也让水木雅的心中有所动,她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问他道:“对啊,我的宝宝她在哪里?” “在……”水木华堂尽力发声,“瑜颜墨……那里……” 说完这句话,他再度晕死了过去。 医生一直观察着水木华堂的心脏仪,此时看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弱。忙叫着其他医生和护士。 “通知所有人回手术室!”医生大声呼叫着,“大少爷有心脏衰竭的迹象。” 水木雅吓得拉住了水木罡:“爸爸,小堂是不是要死了?” 水木罡紧紧皱着眉,不答她的话。 水木雅便放开了水木罡,紧跟着医生们跑了过去。她趴在手术室外的玻璃上,看着医生们对水木华堂进行抢救。 “心跳……马上准备电击……” “心衰竭引起肾衰竭……赶快注射药物……” 水木雅吓得拍击玻璃。 “小堂,小堂妹妹陪着你,你要坚强,坚强。” 由于推入手术室太匆忙,布娃娃也被一起推了进去。此时,它正静静地躺在刚才的那张*上。 “宝宝陪着小堂呢。”水木雅自我安慰着,“宝宝会保佑小堂没事的。” 这时候,她意外地,没有再有失去布娃娃的那种恐惧感。 因为现在,小堂变得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个孩子,水木雅现在居然清晰的记得,从小到大,他有多么依恋她,多么喜欢她。 【姨妈,你能不能给我唱歌呢?小男孩趴在她的膝盖上,撑着下巴。 【姨妈,我能不能抱一下妹妹呢?他闪着星星眼,期待地望着她。 【姨妈,等小堂长大以后,我带你和妹妹去周游全世界。他和她一起坐在夜晚的窗边,看着遥不可及的星空。 好奇怪,那个叫小堂的孩子,居然就长这么大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宝宝,还那么的幼小。 水木雅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混乱,有些错格的画面在眼前乱晃着。 不对,她抱着头,有些恐惧地蹲了下去……她水木雅的宝宝,应该也很大了才对,她在哪里呢?哪里呢? 水木雅觉得女儿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想不起她的宝宝究竟到哪里去了。 “宝宝,”她泪流不止地蹲在手术室外,“宝宝你到哪里去了……你不在了,妈咪都没有办法等你的爸比回来了……” 另一头,水木罡已经坐着轮椅到了外面的花园里。 “老爷,您看,接下来怎么办?”徐管家在一旁小心地问着。 水木罡扳动着手指,咔嚓作响,他像是一个凶残的老猎手,冷静而嗜血:“很简单,把瑜颜墨的未婚妻,请过来!”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是最为直接的办法。 现在,瑜颜墨既然绑架了姗姗,绝对是把她藏在水木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 水木家贸然派人过去,反而说不定会中计,落入他的陷阱。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干那么耗时费力的事儿呢。姗姗被藏了起来,但是有的人却在明处,比如,那个前段时间在C市因为爆炸案而闹得沸沸扬扬的,瑜颜墨最珍视的未婚妻。 瑜颜墨对于他那个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未婚妻有多宝贝,在C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既然他敢对水木家的千金下手,那么,就休怪他水木罡不客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瑜家那小子,要跟他斗,还太嫩了点! 还没有五分钟,徐管家就已经带着有关悦菱的详细资料回来了。 “瑜颜墨的未婚妻叫悦菱。身份很神秘。我们暂时查不到她的照片和档案。不过每次她出行,必然是赫伯特战盾。包裹得严严实实,大批保镖护送。我们从相关蹲点的媒体那里得知,今天她有出门,现在在市中区的一个高档小区里。喻颜墨暂时没有和她在一起,不过她身边的安全防备有点高。老爷,您看,我们这边是要硬碰硬还是……” “很好。”水木罡的嘴角浮起一个诡笑,“喻颜墨的行踪查得到么?” “目前查不到。” 水木罡头偏了一下:“去情报室吧。” 情报室是老爷子因为腿脚不方便,而专门建立的遥控操作财团的工作室。那里只有特定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平时水木华堂要进去,也需要老爷子的特许。 徐管家亲自推着老爷子去了水木家的情报室。 “我上次让你们收集整理了喻颜墨的声波,模拟他的发声系统,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老爷子一下去,就问一位专门做研究的人员。 “已经完成了,昨天才刚刚进行过测试,相似度可以达到98%。”科研人员颇有信心的回答。 水木罡有些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把这个发声系统和信号模拟器马上准备好,我有点用。” 紧接着,他又回过头,指挥徐管家:“马上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出发,去喻颜墨的未婚妻那里接他。同时带上模拟发声系统和信号模拟器,伪装成喻颜墨,把他的未婚妻接出来吧。” 徐管家沉思一秒,自告奋勇道:“老爷,这件事风险系数很高,您看,要不要我亲自去。” “不行。”水木罡否定了他的想法,“你不适合做这种事。去接那个悦菱,搞不好会和喻颜墨直接冲突。我们需要一个做事情又稳又狠的人去才好。如果华堂没有受伤,他倒是最佳的人选。” 每到用人的时候,老爷子才会感叹水木华堂的好。 徐管家又思索片刻:“那就派徐飞去吧,犬子做事还是比较把稳的。” 在水木家这些年,徐管家一直没有成家,只有从前收养过一个过世佣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养大,并取名叫徐飞。 这些年,徐飞也在为水木家效力,做事秉承了徐管家的风格,一向稳重可靠,忠心耿耿。 水木罡沉沉的目光看向了徐管家:“徐飞这孩子,做事我倒是很欣赏。但是你要想清楚,他是要去碰喻颜墨的逆鳞,稍有闪失,搭上的可是性命,你就这么一个儿子……” “就让犬子去吧。”徐管家低头道,“徐飞一定会不负众望,完成老爷给的任务。” 徐管家自己心里也清楚,水木罡的这种做法,十分的冒险,且不说要通过重重护卫,把那个悦菱骗出来就十分不容易。万一在骗出来的过程中,遇到了喻颜墨,或者说喻颜墨比徐飞这边先一步过去…… 那么,徐飞就是有去无回! 可是,事到如今,水木家难有担当此重任的人才。 水木家族向来如此,依靠顶尖的家主称霸商界,但是由于家主能力过强,风头过茂,大树之下寸草不生,很难培养起各方面能力均衡的将才。 这么多年,水木华堂是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无论有什么样的难事,有多大的磨砺,水木罡都会像雄狮哺育小狮子那般,让水木华堂独自去面对。 尽管水木华堂被他培养得十分出色,但个人能力太强,势头太高,凡事又喜欢独来独往,难免导致水木家其他的部下做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可是现在也别无选择了。 徐飞除了做事不够果敢狠辣之外,倒也细密周全。 时间不多,水木家这边对喻颜墨的行踪没有把握,一切都是赌博!十分钟不到,徐飞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坐着装有模拟发声系统和信号模拟器的商务车出发了。 刚一出夔龙湖,徐飞就开始拨打喻颜墨方面保镖的电话。 作为最大的对手,水木家也是无时不刻在收集着瑜家的资料,喻颜墨身边有几个保镖的手机号码,也是通过高价秘密买到了的。 徐飞先打开信号模拟器。 这个模拟器可以仿照任何的手机号码拨打,接到电话的那一边,根本不会知道电话是另一个人打来的。 而发声系统,是更加黑暗了。 水木罡专门让人,见缝插针的收集喻颜墨的只言片语,对他的发声频率进行研究,进而制作出这套模拟系统。只要通过发声系统的处理,说话人的声音,自然而言就可以转化成喻颜墨的声音传出去,让人真假难分。 由于喻颜墨本身话比较少,能够和他说上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水木罡仅仅收集他的声音,就花了三年之久。 徐飞就依靠着这两套,给保卫悦菱的保镖打去了电话。 “悦菱呢?”电话一接通,徐飞就开口问,戴着发声系统仪,说出去的话果真和喻颜墨一模一样。徐飞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并且平时善于积累。对于瑜家家主的说话方式,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保镖见是大公子打来的电话,不敢怠慢,何况里面发出的声音也是自己所熟悉的,连忙汇报道:“悦菱小姐还在等大公子过来。” “送她出来吧。”徐飞一听说喻颜墨马上会过去,当机立断做下了决定。 现在,他是不能直接过去,和喻颜墨硬碰硬的,如果正好和喻颜墨赶了个对,恐怕自己是死无全尸了。当务之急,惟有马上先把悦菱给骗出来再说。 保镖那边不疑有他,忙问道:“送到哪里呢大公子,是送回家还是?” “送到斩马桥。”徐飞在心中大致跑了一下C市的地图,立刻在自己和悦菱之间选了一个折中点,他又补充了两个字:“立刻!” “悦菱小姐,大公子请你马上离开。” 接到命令,保镖们立刻行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 为爱犯下的杀戒 悦菱正坐在卧室里兴高采烈地看综艺节目呢。 听到保镖的话,她满是不高兴。 她把腮帮子一鼓,双手撑住了脸:“不走。我节目还没看完呢。” 保镖愁眉苦脸的。这悦菱小姐是个宝贝,惹不得。可大公子更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子。他只有站在一旁,用沉默的怨念给悦菱施压。 悦菱原本想要无视这一切。 瑜颜墨今天变得越来越讨厌了,她偏偏不想搭理他。可是,身边的保镖就像座铁塔似的,不吭声,也不离开。一不小心瞅了保镖一眼,可怜的保镖立刻忙不迭地抓紧时间:“悦菱小姐,你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吧。” 那语气,那声调,那神态,就跟庙门口乞讨的叫花子一样。哪里像个威猛高大的保镖。让悦菱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好了。”她叹口气,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关机键。她去还不成吗? 反正在这里等,还是回家等,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最终,还是要和瑜颜墨见面的。 哼,不过,到时候她也要看看情况的。如果瑜颜墨还是那么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那她也要把脸色给他做上。 并且啊,以后瑜大公子要是求着、跪着、哄着、逼着她再干什么事儿,悦菱可就真的要誓死不从了。 想到可以在某些地方好好惩罚一下瑜颜墨,悦菱忍不住掩着嘴偷偷笑。 一行人下了楼,上了战盾,朝着“瑜颜墨”指定的斩马桥而去。 潜藏在小区附近的,水木家安排的人见了这状况,立刻给也正赶往斩马桥的徐飞汇报。 “徐先生,瑜颜墨的未婚妻已经上车走了。看方向,和你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徐飞点点头,看样子,非常的顺利。 水木家的老爷子,果真是料事如神。从小在水木家长大,徐飞对于水木罡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老爷子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每件事,往往在没有发生的时候,他就能料到事情发展的轨迹,并且做好几种假设,在可能发生的道路上埋伏周全。 若说老爷子这辈子有什么败笔的话,那就是有关雅小姐怀孕这件事。 这件事,在姗姗小姐回归之前,是水木家的禁忌,谁也不敢说出口。有一次,徐飞斗胆问过徐管家,当初雅小姐意外怀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管家沉默良久,最后只模棱两可地说,老爷子有猜得到这事是谁干的,可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徐飞的父母,是当年在和瑜家的冲突之中意外死亡的。所以,徐飞就一直认为,老爷子猜想的导致雅小姐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瑜家的人。 这么多年,徐飞一直把瑜家和瑜颜墨当成自己的假想敌。 可惜的是,水木家有水木华堂这个大少爷一支独大,徐飞一直得到非常好的机会,去和瑜颜墨正面交锋。 这次,好不容易遇到水木华堂受了重伤,上天终于给了他一次机会,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任务——要从那个精明强大的瑜颜墨手中,把他最珍爱的宝贝取出来带回去。 徐飞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的任务,他就是拼上了性命,也要完成,为自己在水木家赢得一席之地! 他这样想着,又再一次拨通了瑜颜墨保镖的电话:“你们过来了吗?” 声波系统把他的声音处理成了瑜颜墨的声音,完美无瑕地传到了手机那边。 “是的大公子,我们已经出发了。”保镖回答。 徐飞听到这恭敬的回答,免不了有点得意。平时自己在水木家,虽然是管家之子,但怎么也只能算是下人。从没有受过这般尊贵的待遇。 今天装了一回瑜颜墨,觉得自己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感觉。他一时飘飘然,对保镖说道:“把电话给悦菱一下,我要和她说话。” 保镖急忙把手机递给悦菱:“悦菱小姐,大公子要和你说话。” 悦菱爱答不理地接过电话:“什么事啊?” 在另一头的徐飞听到她的声音,不觉愣了一下……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你在做什么?”他也不知道瑜颜墨平时是怎么和悦菱沟通的,他只是想要打着保镖的电话,把线路占着,不让瑜颜墨打进来而已。 “还能干什么?”悦菱没好气地,“有些人很任性,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对了,过会儿回家,你要给我好好说清楚,昨晚上去哪儿了,干了什么。哼哼,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键盘伺候!” 徐飞吓了一大跳。 这个瑜颜墨的未婚妻,听起来很凶猛彪悍的样子。 瑜颜墨在C市的名声,比他们水木家的堂少也好不到哪儿。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妻管严”,还有跪键盘这回事? “喂,怎么不说话啊。”悦菱在那边耀武扬威地问,“我告诉你,你想要道歉的话,现在可是迟了哦。” 徐飞突然有点后悔和这个悦菱说电话了。 因为他此刻根本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好。他也完全想象不到,平时瑜颜墨是怎么和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交流的。 是*?徐飞完全想象不到那个瑜颜墨*是什么样的。 还是严肃责骂?可是如果骂的话,这姑娘还会像现在这么嚣张吗? 半天听不到回音,悦菱有些奇怪起来:“颜墨,你怎么啦,想什么呢?” “我、”徐飞一时竟支吾起来,“没想什么。” 嘟嘟,电话竟然被挂断了。悦菱一个人怔怔地想了半天。突然,她偏着脑袋看着身边的保镖。 “你们有没有觉得,瑜颜墨今天挺奇怪的?”她问他们。 保镖们齐齐摇头。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从来都不会去怀疑瑜颜墨。可是悦菱不一样了,她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她自言自语着,“还是有什么隐瞒啊?都不像啊……瑜颜墨说话从来都不支吾的。是手机信号不好吗?” 正在此时,徐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已经到斩马桥了,你们什么时候到。”他只有在对保镖说话的时候,能找到一点做主人的感觉。 保镖看着前方隐约出现的桥头,在那里,好像还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回大公子,我们也马上到了。” “好的。”徐飞稳了稳声音,“你们在桥的这一边停下来,让悦菱一个人走过来吧。我在前面那辆黑色商务车里。” 饶是保镖们跟了瑜颜墨多年,那一刻,心中也忍不住顿了顿……这做事风格,好像……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啊。 可是,在瑜颜墨手下做事,最忌惮的,就是胆敢对大公子的命令做出任何的质疑。 保镖尽管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还是在桥头停下了车。 “悦菱小姐,大公子让你自己过去,他就在前面那辆商务车里。” 悦菱也看到了桥那头的商务车,她心中的疑问比保镖还要多,凭着直觉往后面一缩:“他干嘛不自己过来啊?” 保镖一听到这话,立刻又犯难了。 悦菱小姐又开始和大公子耍别扭了。遇到这种事,只有让悦菱小姐自己去和大公子说了。 保镖做了一个自认为很英明的决定。他把手机交给了悦菱。 “我不过来!”悦菱直截了当地说。 徐飞听到这句话,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更是无措了。他只能学着很严肃的样子:“你必须过来!” “理由呢?理由呢?你先说个有理有据的借口出来!”菱小姐撒起野来的时候,连瑜大公子也要礼让三分,还不要说徐飞了。 此时,由于高度紧张,汗珠从徐飞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也想不到要说什么,愣了半天,张口而出:“理由是我爱你!” 上帝保佑这种烂俗的话能凑效吧!老爷子派他做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过他,瑜颜墨的未婚妻居然有这么难搞定。 以徐飞的感觉,这个叫悦菱的,一定不过是个小绵羊一样的温顺女孩了。 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是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悦菱听到徐飞这个理由,吓得嘴巴张了起来:“颜墨,你没事儿吧?”瑜颜墨居然会这么草率地对她说什么我爱你。这完全就不是他的风格了啊。 “我没事,你快点过来。”徐飞听到悦菱这样问,也猜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只能急忙的搪塞着。 “你今天很奇怪。”悦菱忍不住颦眉,“你好像不是我认识的瑜颜墨了。” 徐飞听到这句话,心头猛地一惊。 这姑娘,好强的直觉。 他的声音明明经过处理了,和瑜颜墨的相似度98%以上,就是仪器也很难鉴别得出来。来电显示也明确无误是瑜颜墨打过去的。 连和瑜颜墨相处多年的贴身保镖都没能分辨出来。 这个悦菱却能很清楚肯定地说出他不像瑜颜墨。 徐飞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悦菱只会更加的怀疑。她现在已经在怀疑他了,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他脑子一动,突然想到了昨晚上发生的爆炸案。 徐飞立刻装着很难受的声音:“悦菱,昨晚上我遇到了爆炸事件,受了点伤,你能不能快点过来……”反正,这总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徐飞也不介意再多撒一些谎。 “受伤?”悦菱一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颜墨你怎么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小脾气,立刻关切地问他。 “没什么事,你快点过来就好。”徐飞依然装出很难受的声音。 “我马上过来。”悦菱放下电话,就去开车门。 保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他忙问电话那头的“瑜颜墨”。“大公子,需要我们护送悦菱小姐过来吗?” “不需要。”电话那头很肯定的命令。 好吧……保镖见状,只能把悦菱放了下去。大公子,究竟在想什么呢?平时那么宝贝悦菱小姐的,今天却突然放任她一个人走一座桥。 斩马桥算得上是C市有故事的地方了。相传古代有一个将军,曾经战败至此,他无颜归朝,便在这里,把自己的爱马一刀斩死,随后自己也自裁以谢罪。 原本这桥很小很窄,可是到了近代,古桥被洪水冲垮,C市在原址上重新修了一座又壮观又长的大桥。 今天是工作日,桥上没什么人和车经过。 悦菱的手揣在兜里,却有些心急地朝着桥那头的商务车走去。听到瑜颜墨受伤的消息,她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了。只想快点见到他,看看他究竟伤得怎么样。 保镖们虽然说被“瑜颜墨”吩咐不得送悦菱过桥,但职责所在,还是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悦菱。出于职业本能,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捏着手里的枪,以防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就在此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保镖一看,又是瑜颜墨打来的。 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大公子今天三番五次打电话来干什么,刚刚接起来,就听到瑜颜墨的声音,压着怒火,在那一头责问道:“悦菱人呢?” 保镖愣住了。 他看了看正在过桥的悦菱,她已经走到了桥中央。 “大公子,难道不是你叫她过桥去找你吗?” “桥?”电话那头的瑜颜墨眉一皱,“你们现在在哪儿?” 瑜颜墨是刚刚才到黎翊的住所的。谁知道到了那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而屋子里,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他一瞬间竟以为是自己下错了命令,让保镖把悦菱送回瑜家了。 可是当他给保镖打电话的时候,意外地竟然占线。 他又打电话回瑜家,确认了悦菱并没有回去。这一次,再打过来,保镖竟然说,悦菱在过什么桥?还是他叫的? 瑜颜墨立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现在也没有机会去细究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悦菱的处境,现在非常的危险! “立刻去把她叫回来,送回瑜家!”瑜颜墨立刻命令道。 保镖们有些糊涂了:“可是,大公子你刚才不还说……” “那个人不是我!”瑜颜墨咬着牙,他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你们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么?” 这种语气,这种气势,确实是大公子无疑。 和之前那几通电话的声音对比起来,之前的声音很明显要弱许多。只是由于声线相似,来电显示也一样,保镖们竟然没能想到,这完全就是一个陷阱! 最先反应过来的保镖已经冲下了车,持着枪,朝悦菱那边跑过去,情急之下,他边跑边发出喊声:“悦菱小姐,请回来!大公子不在前面!” 悦菱停住了脚,有些吃惊地回头。 她已经快要走到商务车那里了。 原本,从前柳清叶是给过她一步手机,可以让她随时和外界联系的。可是那部手机被蓝启瞳弄坏了,回来之后,鲜有出门,手机拿来也没什么用,瑜颜墨又说手机有辐射,对孩子不好,所以也没给她配得有。 所以现在,瑜颜墨甚至不能亲自打电话警告她。 就在悦菱有些迟疑的时刻。 桥头上的商务车上下来了几个男子。 为首的男人正是徐飞。他几步就冲到了悦菱的跟前,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胳膊。 “悦菱小姐,瑜大公子正在车上等你,他的情况很糟糕,你快点上去。”现在,没有声波系统仪,他的声音和瑜颜墨是完全不同的。 悦菱将信将疑地回过头,看着这突然蹿出来的男人。 “你是谁?”她有些不信任地问着。 这个男人,给她不好的感觉。他不是一个诚实的人,也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起码而言,对她来说不是。 徐飞见到了悦菱。 那一刻,他的震惊远远大于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 这个……这个女孩……她、她长得,和雅小姐好像! “你、你就是悦菱?”他不敢相信地问她。 徐飞的表情让悦菱更加怀疑和戒备起来。 “你认错人了。”这一瞬间,她突然无比冷静地握住了徐飞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不动声色地拿下来,“我只是路过的。” 那么镇定的表情,那么迅速的变化,让徐飞一时间险些被她骗过。 然而,正是她这一瞬间的神色和气质,让徐飞猛然间醒悟了一些事。他猛地再次抓住了她,这次力道比之前大了许多。 “你就是悦菱!”这句话,带着肯定、兴奋、惊讶。 “放开她。”瑜颜墨的保镖已经纷纷下了车,和徐飞的人对持着举起了枪。但是由于悦菱在那边,他们不敢贸然开枪,怕伤到了她。 徐飞把悦菱一拉,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一举枪,指住了悦菱的头。 “告诉你们大公子。这位悦菱小姐,我们就暂时请去做客了。”徐飞的心中在暗自窃喜,不过也不敢放松警惕。 保镖们一动也不敢动。 悦菱在对方手里,他们只是被捏住了命门,唯有待毙。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飞拖着悦菱,慢慢后退,一直上了车,扬长而去。 “该死!”保镖队长一时气愤,对着天放了一颗子弹。 他们甚至不敢对着车胎开枪,悦菱小姐是有身孕的人……她肚子里的宝宝要是有任何闪失的话…… 悦菱坐上了徐飞的车。 车内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 徐飞和他的手下把她挤在了中间。在车子的一头,放着几台看起来很复杂的仪器。悦菱打量了一会儿那黑色的机器,又看了眼徐飞。眼中的轻蔑溢于言表:“你就是靠这些假冒瑜颜墨的?” 徐飞没有答话。 这个悦菱,从外表上来看,是个再清秀可人不过的女孩。 可是她面对他是,散发出的那种气质,仍然让他从心底有些畏惧……这大概就是身为水木家下人,对于水木家的主人不由自主地敬畏吧。 悦菱见徐飞不敢答话,哼了哼:“也不过如此了。”她特别讨厌这种阴谋诡计了。在她看来,徐飞的行为,不外乎就是些鸡鸣狗盗而已。 “就算你可以模仿他的电话号码,可以模仿他的声音。你也不是他。”悦菱把下巴高高昂起,她的颜墨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从不会干这种小人的行径,“他比你强百倍。” 徐飞还是不答话,他装作没有听到悦菱的话。 就在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慢慢围过来了许多车,把他们的车护在了中间。 有一瞬,悦菱有些惊喜,以为是瑜颜墨来救她了。 可是下一秒,她意识到,这些车竟然都是徐飞这边的。 “你是什么人?”悦菱很吃惊,看起来,这个不怎么起眼的男人,居然有很强大的势力。 “我们是水木家的。”这次,徐飞终于抬起头,和悦菱对视着。 “水木家?”悦菱的声音提高了,她反问,“是小堂和雅姐姐的那个水木家吗?” 徐飞默默点了点头。他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急剧的算计着一些事。 眼前这个叫悦菱的女孩,瑜颜墨的未婚妻,她竟然和雅小姐长得那么的像……从她的面貌、气质上来看,她都是那么的像水木家的人。比那个姗姗小姐像一万倍。 尽管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但是眼见为实,徐飞也很难说服自己,悦菱她不是水木雅的女儿,不是水木家真正的继承人。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瑜颜墨的诡计?! 徐飞心中跳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对!一定是的。由于小时候对瑜家抱有莫大的成见,徐飞认定,一定是瑜颜墨换走了水木家真正的千金,然后派那个假千金李姗姗过来的。 然后,瑜颜墨假装以未婚妻的名义,把悦菱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实际上却是在盘算着要怎么报复水木家。 果然,徐飞眼中的恨加深了。 雅小姐的事都是瑜家做的手脚,所有一切都是姓瑜的阴谋。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悦菱:“悦菱小姐,你知不知道瑜颜墨对你干了些什么?” “什么?”徐飞的表情让悦菱怔住了。 “那个瑜颜墨,是我们水木家的敌人。他利用你,来报复水木家,让雅小姐疯癫了十八年。你居然还为虎作伥,成了他的未婚妻。不过,这也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等等,停一下!”悦菱急忙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她小心地试探着,“你没认错人吧?” 明明是这个徐飞跑来冒充瑜颜墨绑架了她,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听他的语气,好像他们应该是一队的,共同对付敌人瑜颜墨呢。 而且,他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她都不懂他在讲什么。 徐飞见到悦菱疑惑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等到了水木家,你就知道了。”他看向窗外。心中却是喜不自胜。 这一次担下了这个任务,果然是命中注定的转折点。他徐飞不仅绑架回来了瑜颜墨的未婚妻,完成了老爷子交代的事,最重要的是,他还找回了水木家真正的千金! 从此以后,他徐飞终于可以在水木家昂着头做人了。 从前,其他人都看着他不过是管家的儿子,才对他有所尊敬。如今,他要让大家都看看,他徐飞,也是可以做大事的。并不比水木家那个名义上的大少爷水木华堂差多少。 哼,水木华堂也不过就是投胎技术好,恰好是水木芳的孩子而已。说起来,他和徐飞是一样,都没有水木家的正宗血统。可是,就因为水木芳是水木罡的养女,水木华堂从小就受到了比常人都更多的训练,得到了比别人都多的机会。 现在,也该到风水轮流转的时候了。 徐飞拿出手机,给徐管家通报:“……爸爸……对,我们已经成功了,正在回来的路上……没有事,瑜颜墨根本来不及赶过来……” 徐管家叮嘱着:“不要过于得意。没到家之前,一定要小心周遭情况,瑜颜墨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我会派人在夔龙路接应你们。” 养父的教导,徐飞不敢不听,他当即点头:“我会注意的,爸爸。不过这次,也是该到我们水木家扬眉吐气了。把从前瑜家给我们的都加倍的还回去了。” 挂断电话,徐管家也甚是欣慰。 徐飞,他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终于也有出息了。能从瑜颜墨的手下把他的宝贝抢回来,也证明这么多年他对他的灌溉培养没有白费。 汽车里,徐飞又止不住得意地看了悦菱一眼。 雅小姐的女儿,和雅小姐一样的漂亮。却比雅小姐还要年轻。难怪瑜颜墨要霸占在身边当未婚妻了。 这下,她回了水木家,看瑜颜墨还要怎么办! 说不定,老爷子因为他徐飞这次的功绩,就让他取代水木华堂的位置。反正真正的继承人已经回家了,水木华堂已经没什么用了。 而且由于他揭穿了瑜家的阴谋,以后击败瑜家的重任就会落在他的肩膀上……搞不好,以后老爷子会让他和悦菱结婚。如果娶了水木家的小姐,就是水木家真正的半个主人了。这么漂亮的小姐,谁娶到手都是一辈子的福气。 “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徐飞在对讲机里吩咐其他车里的人,“到了我们的势力范围,就会有人接应了。” 然而,徐飞搞错了一件事。 瑜颜墨,并不是提高警惕就能击败的…… 当天空传来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时,徐飞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 “上空的直升机是怎么回事?”他忙问着其他车的人,顺带打开车窗往上望。 悦菱听到徐飞的问话,双眼不由一亮。她趁所有人都不备,突然挤了上去,也把头伸出了车窗。 徐飞见到也伸出头来的悦菱,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妙。 “进去!”他按住了悦菱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座位上。 徐飞已经知道了,这位悦菱小姐,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伸出头去,一定是想让头顶直升机上的人看到她,给对方信号。 “大公子!”直升机上的人立刻向瑜颜墨汇报,“我们已经确定了悦菱小姐在哪辆车上了。” 瑜颜墨在望远镜里,阴沉地注视着下面的车队:“我看到了。”这四个字,他仿佛是对自己说的。 “那么接下来……”手下等着瑜颜墨的指令。 瑜颜墨从手下手中接过反坦克导弹筒,咬着牙地下令:“先给我把定位弹打下去!” “是!”几名手下立刻拿出特殊的远程步枪,对准了除了载着悦菱的其他车辆,一一把定位弹打下下去。 呯!呯!呯!相继的声音在车顶响起。 驾车的水木家的人,都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可是,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子弹的声音,只像是易拉罐掉在车顶的声音,连个窝都没砸出来的感觉。 徐飞还在命令着其他人:“保持队形。瑜颜墨的未婚妻在我们手里,他不敢轻易下手。” 司机却无比惊恐地打断了他。 “徐先生……上面……好像有导弹……” 徐飞一够过身子去,一眼便看到,悬在上方的直升机,舱门正大打开着,瑜家的大公子瑜颜墨,此刻正坐在舱门边缘,两条修长的腿,正潇洒地踩在起落架上。而他的肩膀上,正扛着一架火箭筒。 徐飞一见那火箭筒的外貌,便用几乎是惊喊的声音对着旁边的人下令:“马上给我把他打下来!” 然而,他的话太迟了。 一旁的人还没拿起手枪,瑜颜墨一枚导弹已经狠狠地打了下来。 迅雷之势,呼啸地导弹击在了右侧最后方的一辆车上。哄的一声巨响,车子翻滚着被打向了后方,远离了车队,然后爆炸性的燃烧了起来。 徐飞还来不及震惊,瑜颜墨早已经从手下手里接过了第二支火箭筒。 哄—— 这一次,被击中的是左侧最后放的一辆车。它同样朝着后方浓烟滚滚而去。 紧接着,第三辆、第四辆……每一发都精准无误。 徐飞已经无比慌乱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大的场面,不知道瑜颜墨居然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顾,敢对着下面的车队发放导弹。 他平时都跟着徐管家处理一些家族事务,偶尔会遇到一些纠纷,会涉及动用枪支,但都属于小级别的。 水木华堂经受过的严苛的近乎特工似的训练,以及那些出生入死的枪林弹雨,徐飞从没有经历过。 他转过身,几乎是丧心病狂地抓住了悦菱的肩膀,摇着她:“这就是瑜颜墨!他知道你要回水木家了,所以要杀了你!” 悦菱看着疯狂状态的徐飞,简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放开我!”她生气地推开了他,在这世界末日般的轰鸣声中。 然后,她把身子支过去,透过车窗看到了天空之中的瑜颜墨,他正如切瓜砍菜般的一一去掉围在她四周的那些车。 “哇,颜墨好帅!”悦菱一点也没有觉得这场面很恐怖,反而兴奋地捏着拳头。在她的眼中,她的男人就像天神一般坐在半空中,双腿弯曲地曲线和杠着火箭筒的姿势,都是那么的英武。 她很快就看出来了,瑜颜墨打掉车子是有顺序的,他全都是把那些车子往后方打的,看起来很惊险,但是每一次都百发百中,并且根本不会对她坐在的车辆造成威胁。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准的呢?”悦菱很是好奇。 其实,如果徐飞现在清醒一点,就知道,瑜颜墨朝除开悦菱的这辆车都打了定位仪,再加上角度的调整,便可以有序的把所有围在悦菱身边的障碍一一除去。 瑜颜墨既然敢下手,就已经算准了,绝对不会伤害到悦菱。 现在,悦菱所在的车辆车,还在有惊无险地在爆炸之中穿行着。 司机在性命的威胁下也迸发出了强大的能力,最大限度地避开了所有的烟火。 徐飞看着悦菱带着无限的爱意看着瑜颜墨,忍不住恨从心起,他把她拖回来,抱着她的肩膀,大声地对着她喊着:“小小姐,你怎么能爱上你的仇人!是他害你和家人分离!现在他还要杀你灭口!你醒醒!” “你有病吗?”悦菱奋力想要挣脱他,“那是我的未婚夫,我爱他是理所当然的,你快点放我走,要不然颜墨不会放过你的。” 徐飞忿忿地咬牙:“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要带你回水木家!” 他死也要带着这个女孩回去,她就是他在水木家最大的前途,如果就这样两手空空,一败涂地地回去,那么他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在水木家再抬起头了。 “我才不要跟你回水木家,”悦菱挣扎着,“你做梦!” 两个人正在争执着,突然听到车顶上传来嘭的一声大响,好像什么重物落在了车顶上。 徐飞和悦菱一时都震住了,谁也没再说话。 这时候,从前方往后方望过去,整一段公路都是烟尘滚滚,火光冲天,金属的残骸,汽油的味道……像是一条长长的战场,又像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而杀出重围的,只有徐飞和悦菱所乘坐的这辆车而已。 除此以外,所有的车,都被瑜颜墨干掉了。 单纯如悦菱,也隐隐被这种死神过境后,喧闹中的死寂而慑住了…… 方才,就算场面很宏大,声效很猛烈,可是……似乎真的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瑜颜墨为了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开杀戒。 突然间,车顶上又传来了咝咝的声音,仿佛是什么在割裂着车上的金属。 徐飞愣了片刻,突然醒悟了过来。他急忙扑过去看直升机,只见直升机上,垂着一条长长地软梯。 没猜错的话,就在刚才他和悦菱争执的时候,瑜颜墨已经从直升机上垂下了软梯,跳到了正高速行驶的车顶上。 看样子,他真的是不要命了,竟然亲自做这种事,只为了取回他的女人吗? “瑜颜墨!他在车顶上!”徐飞也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对着司机大喊起来,“把他甩下去!” 他没有猜错。此时,瑜颜墨已经从直升机上下来了,落在了这辆车上。 这一次,他真是怒了。 水木家的人,屡次背后算计也就算了,这次,竟然敢对着他的宝贝下手。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把他的悦菱骗走。 他们以为他瑜颜墨会这么轻易罢休么?以为他会因为顾及着悦菱的安全就不敢半路拦截么? 错了! 谁要是抢了他的宝贝,他就算是赔上所有身家性命,也要把她抢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 来,小黑,给我叫一个汪! 徐飞和车里的其他人,都快被这咝咝的响声给弄疯了。 这辆车的主要任务是承载两台模拟仪器,并没有储备什么火力。车上的人除开悦菱、徐飞、司机,也就只还有三个人了。 虽然几个人身上都有枪,但在这种情况下,火力完全不对等的状况下,想要靠着几把小手枪和瑜颜墨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车顶盖眼看着就要被割开了,徐飞突然发疯了一样,对着车顶盖就是一阵胡乱地射击。 “给我打!打死他!”他疯子一样高喊着。 旁边的三个人一听到这个号令,也立刻跟着举起了枪。 呯!呯!……枪声吓得悦菱捂住了耳朵。 车顶盖被打得像一块马蜂窝,最后一声枪响之后,嘭的一下,沿着方才瑜颜墨割裂的线整个掀开了。 一辆好好的商务车,瞬间变成了半个敞篷车。 徐飞和手下还是对着外面不停的射击,只打到了弹壳空响,一颗子弹都不剩了。 风从顶上呼呼地灌了进来,悦菱捂着耳,急忙抬头去看——只见车顶外,只有空荡荡的蓝天白云,哪里有瑜颜墨的影子。 徐飞不敢相信地看着头顶。 是他们打中了瑜颜墨,所以他从车顶上落下去了。 悦菱有些惊慌地站起来,急剧地往四周看着。颜墨,颜墨到哪儿去,他是不是被徐飞他们打伤了,所以落下了? 突然间,她重新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悦菱刚刚一抬头,还没能看到直升机,就只听到疾利的风声呼啸而来,在那一刹那,她的英雄乘风而来,好像每一个女人梦想中的那般,带着救赎与浓烈的爱飞了过来。 那一刻很快,就在瑜颜墨抓着直升机上垂下的软梯时……他快如闪电,让车里的每个人都没能看清他的身影。 然而那一刻却又很慢,在悦菱的眼里,从瑜颜墨的身影出现开始,她的双眼,捕捉到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单手抓着绳索,一只脚踩着软梯的一阶,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精致的银色手枪,鹰一样翱翔而来。 软梯荡到车顶上方的时候,瑜颜墨流星一般地落了下来,从他出现到落下,没有超过两秒钟的时间,徐飞想要重新去给手枪装子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瑜颜墨落下的瞬间已经顺势一个手刀,已经干掉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然后他几乎不需要前进,靠着惯性的冲力向前,一顶膝盖,已经击中了徐飞的胃部。只这一下,徐飞就觉得自己翻肠倒肚,胃痛得快从口中跳了出来。他立马失去了任何的攻击力,跪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黑,栽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剩下的两个人完全已经被瑜颜墨突如其来降临给吓到了。 瑜颜墨只稍稍一转头,一个眼神,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举手,齐齐扔掉了手里不剩一颗子弹的枪,乖乖地往车尾畏缩地移动着。 可惜两人还没移过去。就觉得后脑勺挨了重重地一击,耳朵里乱哄哄地响着,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只见在两个人的背后,悦菱很淡定地站在那里,一手举着一个锅盖一样的东西,那无辜的眼神,好像刚才根本就不是她那么狠心地打晕了两个人。 “我,我只是凑巧而已……”看到瑜颜墨直视的眼神,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急忙哐当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锅盖”。 瑜颜墨倨傲地点了点头:“很好。” 够狠,不愧是他的未婚妻。 夫唱妇随,甚合他心。 悦菱却觉得瑜颜墨是在讽刺她,她急忙辩解着:“我这是为你除忧解难。” 这才不怪她呢。那两个人傻不啦叽地,一直往后退,再退,都要踩到她的脚了。 所以,悦菱才会从那两台仪器上,顺手取了两个锅盖一样的东西,给他们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她哪里知道,这两个锅盖是模拟器上最重要的零件之一,看起来不起眼,用来打人的后脑勺,却能立刻在人的耳内产生共鸣和回声,扰乱人的耳中枢,轻则呕吐重则昏迷。 瑜颜墨眼角一挑:“非常好。” “我是真的……我这是自卫!”菱小姐把心口一挺,瑜大公子突然表扬人。天有异象,天有异象! 瑜颜墨嘴角似有笑,不过在悦菱看来,这笑异常诡异清冷,他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走过来的意思:“我知道。” “我、我……”菱小姐支支吾吾半天,突然鼻子一酸,“你……你不准欺负我。” 瑜颜墨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看着她:“谁欺负你了?” 这死丫头,莫名其妙,突然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是为哪般?难道他真心表扬她也是有错吗?她到底还能不能听懂汉语? “冯利钦怎么教你语文的?”他忍不住质问她。 悦菱嘴一瘪,眼泪马上有决堤的趋势:“你又欺负我!” “你脑子出毛病了吗?”瑜颜墨忍无可忍地立起了眉。 瑜大公子昨夜里一晚上都没睡,在公路上和水木华堂发生了一场亡命追逐战,脑子还没从撞击中清醒过来,又遇到了水木罡刀锋一样的目光洗礼,这之后捡了那个水木姗姗,各种事情都没理出来……悦菱偏偏还给水木家的人骗走了。 这轰炸机似的事件,简直是对他意志和身体最大的挑战。 好不容易现在救了悦菱,这小丫头还要给自己闹脾气。 瑜大公子当即黑了脸,声音里也带了股戾气:“过来!” “我不!”菱小姐很倔强地在原地生了根,还臭臭地把脸别了过去。 “我说到三……” “三!”还没等瑜大公子开始说,菱小姐很果断地帮他说了。 瑜颜墨牙一咬,两步就上前,臭丫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他治不了她了? 菱小姐见瑜颜墨来势汹汹,吓得急忙想去捡地上那两个锅盖自卫,刚刚拿起了,身子还没站直,瑜颜墨已经扳住了她的头,一个强势的吻已经压了下去。 菱小姐的锅盖在离瑜颜墨头部两边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她想敲下去,又怕把自己也给敲着了,更何况,他痴缠的舌尖挑着她的唇舌,扰得她心如小鹿撞怀,乱成一团。 他的手掌捧着她的头,十指长长地插入她的发尖,指腹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神经,似要将她融化。 良久,他放开了她,眼里藏着半似满足半似渴望地神色。 “你敲啊?”瑜颜墨轻佻地勾了一下菱小姐的下颌,双目斜了斜两旁一直立着的两只锅盖。 菱小姐脸色桃红,唇色娇艳欲滴,被瑜大公子如此绝代风华的逗弄眼神看得又羞又怕。她畏畏缩缩地把手缩了回来,突然拿着两个锅盖,当成铜锣似的对敲了一下。 咚~菱小姐狗腿地笑着:“大公子好厉害哦!” 瑜颜墨鄙视的眼神都要把悦菱看穿了。 “虚伪。”他不屑地转过头去,少跟他来这套,哼,别以为他听到她这么口是心非的赞美,就会饶过她了。 “喂,你说什么呐?”菱小姐忿忿地用锅盖指了指瑜颜墨,“你再说一次瞧瞧?” 瑜颜墨偏不理她了,眼里像没她这个人似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 菱小姐也是个急性子,最受不得别人冷处理对待,她当即急起来,用锅盖推了瑜颜墨一下:“问你话呢?瑜颜墨你哑巴啦?” 瑜颜墨满是杀气的眼刀飞过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瞪什么瞪?”菱小姐现在是专挑难听的字眼说,就为了激怒瑜颜墨,“老实交代,昨晚上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找什么小丽小咪去了?” 又是小丽小咪,这种无根无据的话,菱小姐你是不是要拿出来念一辈子?这……这简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神经病。”瑜大公子不想理她的无理取闹,但又是在找不到什么办法反击她,一时没忍住,嘴贱道。 你说打她吧,她哪儿挨得住一巴掌?你说和她争吧,和女人胡扯,实在是太掉分了。 可是悦菱一听到神经病这三个字,已经势必不会罢休了。 她把锅盖一扔,立刻抓住了瑜颜墨的手臂,像是逮住了别人把柄似的,语气夸张地:“啊!你果然是嫌弃我了对不对?” 哪里有!瑜大公子都震惊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的话? 悦菱又拿出了看家本领,小手绢一咬,小泪眼:“一定是嫌弃了嫌弃了,男人嫌弃的前兆就是半夜接到神秘电话出门,*不归。女人如果问到一定会骂女人神经病,会不耐烦,会不理睬……这一定是有了小丽然后嫌弃我了。” “你……”瑜大公子觉得菱小姐简直是自己这辈子的克星。她说的一句话,除了半夜接到电话出去未归之外,哪有一个字不是无理取闹?但是最可悲的是,他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 要是敢骂她的话,更会被她抓住把柄了,恶性循环下去,肯定不是跪个键盘这么简单能够解决的了。 这个人生,确确实实是因为遇到了菱小姐,完全发生了意料不到的急转弯啊。 要换成从前,什么女人要和他说句话也得吓得发抖,瑜大公子压根就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被一个女人逼得黔驴技穷,毫无还手之力。 菱小姐还在碎碎念:“嫌弃了之后肯定就是抛弃了,我还是先自己带着宝宝离开好了,免得到时候惹人讨厌。我还是很想给瑜颜墨留个贤惠的好印象的,不能干任何无理取闹的事……” 瑜大公子只觉得心口默默的中了一枪,鲜血直流。 菱小姐……你这还不叫无理取闹,你那叫什么? “你够了!”瑜颜墨终于忍无可忍地喝她道。 悦菱停了有一秒,用略带惊恐的眼神看了瑜颜墨一眼,立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现在就开始凶我了……看样子都等不到我自己先离开了,宝宝,你爸比凶你妈咪了……妈咪真的好可怜,以后只有和你相依为命了。” 瑜颜墨:“……” 如果跪下可以让菱小姐停止这种恶趣味的行为,他已经跪下了。 关键问题在于,菱小姐很明显就是故意胡搅蛮缠的,要是真跪了,男性尊严丧失一地捡也捡不起都算了,她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蹬鼻子上脸,越闹越起劲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到了最后,瑜大公子只有求饶了。 悦菱得到了这么一句话,立刻停止了抽抽嗒嗒。她转过身去,从地上随便抓了一根仪器的耳机线起来,拿住一头,唰唰给栓到了瑜颜墨的手腕上。 瑜大公子愕然:“你干什么?” 悦菱得意地哼哼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物了,不能离开我半径超过五米。出门的话,喏,”她提了提手中的耳机线,“必须用链子拴住。” “你滚!”瑜颜墨几乎想也不想就给她骂了回去。 悦菱怔了一下,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她立刻把耳机线一扔,默默地蹲墙角去了。 “宝宝,瑜颜墨果然好嫌弃妈咪啊……妈咪还是不适合呆在他身边的啊,呜呜,总是会被嫌弃,妈咪会得抑郁症的……妈咪还是带着你……” “停!”瑜颜墨及时地喝住了她。 悦菱抬起眼,那里面是贼呼呼地小眼神儿,一碰到瑜颜墨杀人的眼神,立刻受伤地畏缩了一下。 瑜颜墨,挫败地抬了抬栓在手腕上的耳机线:“来,你栓。” “真的啊?”悦菱立刻恢复了神采,从悲痛万分到兴高采烈,一秒钟都不到,毫无违和感。她牵住耳机线,自顾自地思索着,“*物的话,要取个名字才好,小瑜?小言?小墨?墨……黑……对了!” 菱小姐开心地举着一根手指头:“叫小黑好了!” 她摸了摸瑜颜墨的头,然后用手在瑜颜墨的下巴处逗着:“小黑,来,叫一个!” 瑜颜墨……差点真的汪一口,给她咬下去了! 小黑……如果拿脸色取名字的话,那还真的配得上了。 “哇,小黑还要咬人吗?”菱小姐缩着手,严肃地威胁着,“小黑要乖,否则的话,晚上主人只喂大猫和黄油,不喂你吃饭!” 瑜大公子心中的海带泪在长流。 他拼了命地来救她,结果最后得到了地位从瑜家主人降到看门*物的大奖励。 菱小姐,这样玩你未来的老公,真的好么? 正在此时,一直在前排驾驶室,开着车往前行驶的司机,颤颤巍巍地回头:“请问……打扰一下,我可以停车了吗?” “闭嘴!” 瑜大公子和菱小姐异口同声地对司机吼道。 司机泪两行,呜呜,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后面的人,包括徐飞都被瑜颜墨干掉了。他不过是水木家一个地位最卑微的司机,平时压根都没资格住在主宅,连水木家任何一个主人的面也从没见过。 这次徐飞出任务,不过是随即叫到他来开车。 谁知道这次出车,简直就是在地狱走一趟的感觉。 那啥啥死神一样的瑜颜墨,司机先生表示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而且,自从瑜颜墨落下来之后,从两边的辅道就变出了无数辆军用级别的越野车,把他的商务车裹了起来,逼着他偏离原先的道路,往另外的地方行驶而去。 司机知道自己已经回不来夔龙湖了。 他只期待自己不要死在这份工作上才好。 后面那两个人,从一见面就开始打情骂俏,你来我往,但是司机先生的小心肝很颤抖好不好。 菱小姐还在玩着自己的新*物。 “小黑,坐下!快坐下……嗯,乖。来,小黑,握手!很好……换一只!” 瑜大公子想说自己不是狗,这*物当得,太没有尊严了。 他忍无可忍,喝着司机:“停车!” 吱的一声,商务车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停到了路边。 “下车。”瑜颜墨简短地吩咐悦菱。 菱小姐意犹未尽……人家都还没玩够呢,不要那么快出戏好不好? 瑜颜墨先于悦菱下车,然后等她走到车门前,伸臂一把抱住她,直接将她抱了下去。 “哎呀小黑,我自己有脚。你这么献殷勤晚饭也不会多一根骨头的。”菱小姐完全停不下来。 瑜颜墨在她耳边暗声轻语:“晚上,我倒有根骨头要给你吃……” 菱小姐现在已经听得懂瑜颜墨话里的隐晦了,她当即脸一红,打了他一下:“滚远点……小黑一点也不乖。” 并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下地,瑜颜墨放她下来,手却不安分地摸着她的腰。 “讨厌,放开了……” 瑜大公子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两人正在耳鬓厮磨着,身后,商务车上,徐飞突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瑜颜墨已经挽着悦菱的腰,揽着她离开。 那时刻,徐飞突然再度发疯。 不、不行,不能让悦菱再回到瑜颜墨的身边去了。她是水木家的小姐,她根本不能和瑜家的任何人在一起。 徐飞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着这次的机会在水木家飞黄腾达,没想到这么快,肥皂泡就破灭了。 此刻,他的心已经被浓浓地挫败感占据了。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一事无成的回去。 从此以后,凭着老爷子的性格,一定不会再给他任何的机会了。再加上水木华堂会恢复健康,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一定会加倍的压制他的。 其实,徐飞实在是多虑了。 水木罡眼中原本就没有他,也没想过以后要怎么栽培他。老爷子看人又准又狠,早知道徐飞是一个和徐管家类似的人,只适合掌管内务。 在外界为家族拼杀,少了水木华堂的狡猾、算计和残忍,怎么行? 徐飞这种人,最大的可悲不是缺少能力,而是不能清醒的认识自己。 老爷子这次派他出来,只是因为他是相对非常值得信任的人,并且,他如果失败,也不会给水木家带来过多的损失。 因为……从头到尾,老爷子也没想过水木家要靠着一个徐飞,怎么样。 可是,徐飞因为发现了悦菱就是水木家的千金,已经给自己构筑了美好的幻境,此刻突然从天下跌到地下,强烈的反差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从小在徐管家的呵护下长大,从没有经历过太大的风波和失败。 他连如何调整失败之后的心情都没学会。 此时此刻,徐飞的脑子,已经被一个疯狂的执念控制住了。 那就是,他要让悦菱知道真相,他要鼓动她,自己离开瑜颜墨,跟着他一起回去! 所以,他当即爬下了车,对着瑜颜墨和悦菱一步一拐地奔过去。 瑜颜墨已经在扶着悦菱上车了,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徐飞在后面狼狈地跟着。 “站住。”他当即冷冷地警告着。 可是徐飞不听劝,他迈着步子,只看着瑜颜墨身旁的悦菱:“悦菱小姐,远离瑜颜墨……” “住口!”瑜颜墨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了手枪,杀气腾腾地警告着,“再走半步,我要你的命。” 悦菱半带着惊讶,半带着紧张地,扶住了瑜颜墨的肩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 吃香蕉,不吃苹果 悦菱看着眼前的徐飞,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 现在,徐飞的败局已经定了,她不懂他这样执着的过来干什么?难道说,他真是一点也不怕瑜颜墨么? 悦菱偷偷看了看身边的瑜颜墨。 他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十分的可怕,仿佛徐飞如果真的再敢往前一步,他真的就要杀掉他一样。 徐飞面对这瑜颜墨的枪口,有那么一瞬间的胆怯。 可是,这种胆怯却刺激得他的心更加的疯狂,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把悦菱,水木家真正的小小姐抢回来。绝对不能还给瑜家。 这种强烈的执念让徐飞脱口而出:“瑜颜墨!把我们水木家的千金还给我们。” 呯! 没有回答,瑜颜墨一枪击碎了徐飞的膝盖。 徐飞直直地跪了下去,汗珠大颗大颗的从他的额角流下来。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腿。然而,剧痛反而刺激得他更加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悦菱。 悦菱吓得躲到瑜颜墨的肩膀后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你再说一个字,就是死。”瑜颜墨的眼中,死亡的气息有增无减。 徐飞埋下了头,全身都控制不住的,不停地打着抖。 瑜颜墨见状他似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便也没有再对他怎么样,在悦菱的面前,他不想随便杀人。 尽管杀人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他不想自己在悦菱的眼中,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有些残忍的面目,他不想让她见到。 恋人,总希望自己,能在另一半的眼中永远是美好无缺的。 徐飞和剩下水木家的人,自然会有他的手下来替他处理。 瑜颜墨扶着悦菱上了车,自己也恰好正准备登上去。可是,在这个时刻,徐飞突然又抬起了头,汗水把他的衣衫都全部浸湿。他两眼发红,看着即将离去的悦菱。 徐飞大声地喊道:“悦菱!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水木家的继……” 呯! 他的话还没说完,瑜颜墨已经迅猛地回身,原本已经放回去的枪重新拔了出来,一枪,即命中了徐飞正张开的嘴。 那一刻,子弹击穿了徐飞的口腔,从他的后脑盖飞了出去。 与之一同飞出去的,还有飞溅的鲜血与脑浆。 “啊——!”这恐怖的一幕让悦菱尖叫起来。 瑜颜墨已经将她抱在了怀中,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心口里。 刚才事发突然,他没能遮住她的眼睛……听到徐飞即将说出他最害怕的真相,瑜颜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朝着发声的地方打了过去。 就像徐飞希望悦菱知道真相的*一样强烈,瑜颜墨害怕悦菱知道真相。 从昨晚上确凿的猜到了这个事实,他的内心就一直在狂风暴雨中没有停歇。有一度,他站在KEN集团最高的顶层,俯瞰着脚下安眠的城市,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这一个真相。 然而,当新的一天来临,第一缕曙光照射入他的眸子的时刻,瑜颜墨已经下定决心。 他要隐瞒这个真相——关于悦菱是水木家的人的真相。 他不想知道为什么悦菱会是水木家的千金,也不想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着怎么样的故事。瑜颜墨只知道,他绝对绝对,不能让再多的人知道悦菱的身份。 如果,她的身份曝光,那么,事情又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不可预料。 水木华堂必然是知道悦菱是谁的。但是且不说,水木华堂能不能从昨天的车祸中活过来,就算是他安然无恙,也必定不想悦菱的身份被揭穿。 因为,悦菱一回到水木家,势必,就会成为水木家真正的主人。 而水木华堂二十几年来的努力,就会付诸流水…… 瑜颜墨如今发觉自己在这么一个可悲的境地里——所有知道悦菱身份的人,不论是水木华堂、还是子规、抑或是他……竟然都那么同心协力的,不想让她回家。 他看着捂着双眼,躲在自己怀中的女人。 刚才徐飞的死刺激了她,让她到现在还不敢睁开眼睛。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被爆头吧? 瑜颜墨忍不住抚摸了一下悦菱的头发。 如果可能,他希望她的世界永远像一张白纸一般干净,而不要溅上任何的痕迹,诸如鲜血、污点……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悦菱微微颤着,小声地问瑜颜墨。在她看来,徐飞罪不至死,可是瑜颜墨却不由分说,一枪要了他的命。 瑜颜墨紧抿着唇:“他话太多了。” 悦菱抬起头,从指缝间看着瑜颜墨:“为什么?他最后说了什么?他说我是水木家的继?继什么?” 瑜颜墨的眼神慢慢落在悦菱的眼光之间,良久,他沉缓地回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撒谎地:“他说,你是水木家的忌讳,他想要杀了你。” 悦菱听到这样的解释,便再也没说什么。 只是,心中疑虑的种子,就此种下…… 入夜,瑜家的顶层,柳清叶不请自来。 “颜墨,我来,是想来求你一件事。”一进到书房,柳清叶就事先开口。 瑜颜墨穿着宽大的黑色睡袍,衣料边角刺绣的金线凸显衬着他精壮的胸膛完美有力。他慵懒地靠在天鹅绒的椅背之中,轻描淡写地看着柳清叶:“说。” 柳清叶还未说话,先是叹了口气:“颜墨,我想请你放过姐姐。” “不可能。”简洁却残忍的三个字,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柳清叶。 柳清叶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他上前几步,双手撑到了瑜颜墨的书桌之上:“你能不能稍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是,姐姐她犯下了死罪,但是如果你肯放过她,至少可以判个无期。她上有父母,下有子女,你能不能给别人留点念想。” 瑜颜墨不为所动:“我给别人留点念想,可是有人不给自己留后路。”此时此刻,他冷漠的言语,和他绝美的外表成对比,对柳清叶而言,像是一个笑话。 “那么,”柳清叶的声音沉下来,他发光的眸子,定定地直视着瑜颜墨,“也请你给自己留条后路。瑜颜墨……你不可能永远都这么一帆风顺,不可能永远像今天这么得志。总有一天,你可能也会穷途末路,乞求别人的一点念想。” “到那一天再说吧。”瑜颜墨玩着手中的一支鹅毛笔,显得满不在意。 笑话,他穷途末路? 除非他死,否则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你就真的不信这世间有业报?”柳清叶逼问着他。 “信啊。”瑜大公子懒洋洋地回答,他甚至连眼皮都不想抬起来,“你姐姐的事,不正好说明了……什么是业报吗?” 这话末了,瑜颜墨抬起了眼,毫不避讳地和柳清叶的目光对视着。 “好,很好。”柳清叶点头,“时至今日,我总算看清了你是什么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起了身子,眼中带着轻蔑的神情,然后转身往书房门口走去。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 瑜颜墨的声音,冰冷地从后面传来。 柳清叶站住了,微微侧了侧脑袋,却并没有回头。 瑜颜墨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手中依然举着那支鹅毛笔,对着柳清叶的方向点了一下:“我八岁的时候,就可以把自己的弟弟带到森林里去活埋了。这件事,你不一直知道的么?” “住口!”柳清叶几乎是暴怒般的回头,“我一直认为你当时不过是意气用事。你说!”他指着瑜颜墨,“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们都迷路了,狄夜是不是就死定了。” 瑜颜墨将手中的笔狠狠地往地下一栽,笔尖插入了地毯,折成了两段,虚弱的鹅毛在这紧张恶劣的空气中颤抖着。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眯着眼,眸光中透着凶,“你跟我一样,也是吃下了亲人的血肉,才得以存活的。并且,我不过是吃了他的肉,你不仅吃了他的肉,还毁了他的大脑。” 柳清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时从燃烧的状态,一路跌回了死寂。 “是,”他有些悲凉地看着地毯,看着如今折成两段的鹅毛笔,“所以从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成了共犯了吗?” 从那一天开始,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八岁的男孩,原本两个势同水火的人,就成为了一个案件的共犯,有了密不可分的纽带。 因为需要对方替自己保守秘密,所以意外地结成了同盟。 这之后,许多年,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分歧,不管碰到了什么样的难题。想到自己曾经在十几年前,那个密不透风的黑色森林里,干过的罪行,想到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就流着亲人的血,想到自己的胃,曾经消耗了亲人的肉…… 再什么样的事件,也无法,把当年的共犯分离。 可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两个人,最终却会因为一个叫柳珍莲的人,分道扬镳吗? “她如果死了,你跟我再没有需要保守的秘密了。”瑜颜墨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一下下敲击着,仿佛在敲击着钢琴的键盘,“其实,我们早也就不需要保守了,不是吗?至少,我是不需要的。” 柳清叶偃旗息鼓。 是的,说到底,瑜颜墨早就无需再对瑜柳珍莲隐瞒当初的事,隐瞒他曾经想要杀狄夜,还咬下过他的肉的事实。 需要隐瞒的是柳清叶,柳清叶需要隐瞒他曾经把狄夜当成试验品的经历。 因为,比起瑜颜墨,他更惧怕被自己的亲姐姐知道,自己曾经干过那样的浑事。 当年的事件,不过是柳清叶和瑜颜墨,从此开始并肩的一个起点。这么多年过去,环境、人物地位都发生了巨变。 所以,柳清叶甚至连一点可以说服瑜颜墨的能力都没有…… 不,他还是有的。 突然,他想到了有关悦菱的事。 今天早些时候,看到黎翊的时候,柳清叶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瑜颜墨这个真相。不过现在,为了救自己唯一的姐姐,他已经不想去顾及瑜颜墨的感受了。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是关于悦菱的……”柳清叶抬起眼。 有些意外的,他立刻看到瑜颜墨原本毫无色彩的眼光动了动。 柳清叶决定继续:“当初,你让我去边区接悦菱,半路上,我捡到了水木家的小姐水木雅。可是,后来我再见到悦菱的时候,我发现,她和水木雅……” “停。”瑜颜墨喝住了柳清叶,“你什么也没发现,这件事到此为止。” 柳清叶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讥讽:“不好意思,我发现了……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知道了?” “关上你的嘴。”瑜颜墨的声音里暗含威胁,“柳医生,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那么你应该知道,你的所有,包括你整个人,都会化为灰烬。” 柳清叶站在那里,轻蔑地笑了笑:“你觉得,我是那种怕死的人吗?再说了,就算是我什么都不说,你敢保证悦菱自己不会想起过去吗?” 听到柳清叶的话,瑜颜墨眼中的眸色变深了。 悦菱会想起过去……从前,说到这件事,他会觉得无比的期待。可是如今,却让他觉得忌讳莫深。 如果,悦菱在失忆之前,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水木家的千金。 那么等她恢复记忆,会不会想要主动回水木家去? 这件事,也是从昨夜到今天,一直在困扰着瑜颜墨的一个问题。 “当初,她的脑部手术是我给她做的。”柳清叶已经决定把一切都和盘托出,“那时候她模样变化非常大,以至于后面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没能认出她。不过,我是认识她那个孤儿院的哥哥黎翊的。所以今天我见到黎翊,才知道,原来悦菱就是当初我救助过的女孩。” 见瑜颜墨默不作声,柳清叶继续道:“她当初是被水泥块击中了脑部,拖延了一周才做的手术,所以有些地方的淤血,太过棘手危险,导致我不敢下手。不过,那些淤血,迟早是会被慢慢吸收的。只要淤血不压迫记忆区块,她很快就能记起过去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最近应该已经有些记忆恢复的苗头了吧?” 听到柳清叶最后这句话,瑜颜墨原本死寂的眼眸之中,又微弱地动了动。 柳清叶在心头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是抓住了瑜颜墨的死穴。悦菱就是他的软肋,他早该想得到的。 “我可以帮你对她进行催眠,”柳清叶开出交换条件,“在她的大脑里埋下一个指令,让她不自觉对于自己是水木家千金这件事发生排斥。无论是她自己想起,还是别人告诉她,她都会第一判断为谎言。如何?” 瑜颜墨一直在沉默之中。 悦菱这件事,确实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都说血浓于水,水木家还有一个思念了自己十八年的母亲,以悦菱的性格,要想不回去,实在有些办不到。 并且,只要她一回去。水木罡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如论如何,都要熬到她把两个人的孩子生下来,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他的合法妻子再说。 可是,如果答应柳清叶的条件,就必须要放过瑜柳珍莲。那个女人,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抓住了她,可以置她于死地。 一旦放了出来,再要下手,就要重新寻找机会…… 就在瑜颜墨和柳清叶僵持的这个时刻,从不远处的卧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 瑜颜墨眉头一拧,不待柳清叶走出去,已经飞一般起身掠过他,冲了回去。 只见卧房里,悦菱正抱着一只枕头,蜷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发着抖。 “发生什么了?”瑜颜墨疾步上前,坐到她的身旁。 悦菱死死抓着枕头,声音里透着恐慌:“我、我做梦了,我梦到了今天白天的那个人……他、他浑身是血的爬过来,要抓住我……” 瑜颜墨急忙将她抱入怀中。他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尽量放轻着声调:“做梦而已……你别怕,我在这里。” 悦菱忍不住抓住了瑜颜墨的手臂,泪眼盈盈。 刚才的梦,好真实,好可怕。 她梦到自己正在一片草地上,开心地采着花,突然间,从远处,慢慢爬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浑身是血,手指都是扭曲的,朝着她缓缓的蠕动着过来。正是下午被瑜颜墨一枪爆头了的那个徐飞! 更可怕的是,他抬起了头,双眼里也全是血,嘴巴是一个大大的空洞,里面舌头和喉管全都烧焦了,灌着风。 可是,他却在说话,每一个都那么清晰。 “小小姐,离开瑜颜墨……离开瑜颜墨……” 徐飞没说一句话,血就从那个窟窿里冒出来,把青色的草地染红。 “快逃……”他举起一只畸形的手,在她面前坐着手势,挥舞着,“你快逃……逃离瑜颜墨……回水木家去,回水木家……” 逃离瑜颜墨的身边,回水木家去,回你——自己的家里去! 悦菱分明听到他在这样对自己说。 她吓得抱住头,拼命地想要往后退。 然而,自己的下肢好像没有知觉,怎么努力也挪不动半分…… 徐飞一步步接近,慢慢地像虫子一样蠕动到了她的面前。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那一刻,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诡异而可怖的笑容。 “小小姐,我要带你回去……” “啊——” 悦菱终于惊叫了起来,叫声刺破夜空,也惊来了瑜颜墨。 此刻,她从噩梦中惊醒,回到了现实中,躺在瑜颜墨宽大的胸怀里,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这个梦,好真实! 她现在还记得徐飞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是他抓住自己脚踝时,那种发麻的感觉。 “你去哪里了?”悦菱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埋怨,她的泪水浸湿了瑜颜墨的胸膛。 “我在书房。”瑜颜墨安静地回答她。 “我好怕……” “我知道。” 悦菱不说话了,只把瑜颜墨抱得更紧了一些。 黑暗中,两个人的从柔体到灵魂都紧紧依偎着对方。 “你等等。”瑜颜墨说,突然放开了悦菱。 “不要。”悦菱有些惊慌地拉住了他,这个寂静得让人发慌的夜里,她不敢一个人独处。 “我马上就回来。”瑜颜墨哄着她,在悦菱有些失措的目光中,迅速地走出了房间。 他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空的顶层,悦菱听着他跑到了远处的房间还是哪里,然后静了几秒钟,又是他嗒嗒的脚步声传回来。 很快,瑜颜墨回到了房间中。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红得透亮的苹果。 瑜颜墨的脸上,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他走到悦菱的身边,把那个漂亮的苹果,放到了她的枕边。 悦菱傻乎乎地看着他:“我不饿……” 大半夜的,她做了可怕的噩梦,需要的是他温暖踏实的怀抱,而不是吃一颗果子。 瑜大公子嫌弃的神色立刻明显得不需要掩饰:“这不是拿给你吃的。” 真要给她吃什么,也是吃香蕉,不会是苹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 苹果小人儿大战噩梦大怪 悦菱钻回了被窝,侧躺着,看着那个红彤彤的苹果。 鹅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果皮上像是打了蜡一样,有种柔和温暖的光。 瑜颜墨翻到了她的身后,也躺下,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手指轻轻地敲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的声音,犹如这一室的柔光,从她的耳畔传来。 “我很小的时候,如果做了噩梦,妈妈就会拿一个苹果过来。放到我的枕头旁。她骗我的说,苹果在没有坏掉的时候,里面都会住着一个小人儿,如果晚上有什么噩梦来袭击我的话,苹果里的小人儿就会出来保护我。” “它拿什么和噩梦做斗争呢?”悦菱被瑜颜墨的故事吸引,也忘记了之前的害怕,忍不住回过头想看他。 瑜颜墨用一只手臂撑起身子,在很近的距离内俯瞰着悦菱的脸,他们的睫毛似乎要交织到一起。 然后,瑜颜墨几乎是笑了一下。 “我小的时候,也经常会想这个问题。晚上躺着的时候,黑漆漆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就忍不住要幻想。噩梦在上面威胁着我,对我张着爪子。” 悦菱和他一同看向了天花板。 室内有暗灯,天花板上浮雕的形状隐约能看得清。尽管并不能看出有什么形象,但悦菱还是畏惧地缩了一下。 瑜颜墨把悦菱搂得更紧了一些。 “这个时候,苹果小人就要出来了。”他悄声对她说,手从她腰上拿开,抚摸着苹果光滑的外皮,然后指了指苹果的果蒂,“从这里,开个小盖,然后就出来。” “然而扔苹果去打怪兽吗?”悦菱说出来以后,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想到一个小人儿抱着大苹果去打天花板的场景,觉得又可爱又滑稽。 瑜颜墨也跟着她笑起来,他笑得很轻,似乎只能从空气流动中感觉得出。 “我想得比你还要奇怪一点。” “哦?” 瑜颜墨又搂紧了悦菱,似有似无地看着天花板,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我会想,苹果小人从苹果的一端拉起苹果皮,一下子就把整张苹果皮都拉了下来。然后,它就会拿着这张红色的皮……当斗牛士。” “斗牛士?”悦菱又翻过身来。 “你见过斗牛士斗牛吗?”瑜颜墨问,毕竟,悦菱的知识量应该是很有限的。 悦菱转了转眼,她想象不到斗牛士是怎么一回事。 “斗牛是西班牙的一种传统,斗牛士拿着红色的布,吸引牛的注意力,再激怒他,逗引它去撞击那块红色的布,斗牛士却会在牛撞布的那一瞬间巧妙的躲开。” “苹果小人儿也这样逗噩梦吗?”悦菱问。 “嗯,差不多,不过,它还会把这块苹果皮从一个小角落撕开,然后让它变成一条长长的苹果皮,就像平时我们削苹果时削程了那样,长长一条。” “然后用来打噩梦吗?”悦菱抢着问。 两个人又一同看着天花板,阴影在微光之中变幻,仿佛怪兽正在痛苦地接受抽打。 “最后,”瑜颜墨又用手指拎着苹果的果蒂,“苹果小人就会从这里抽出一把剑,把噩梦一剑刺死了。” 房间里静了片刻。 悦菱突然回头:“你小时候半夜里都这么无聊吗?” “睡不着的时候,当然就会胡思乱想了。”瑜大公子以一种蜡像一样的表情看着悦菱小姐。 “嗯,”悦菱点点头,“我小的时候,半夜睡不着,就会想我是从哪儿来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有没有爸爸妈妈,他们都长什么样。在那个家里,我每天都干些什么,穿什么吃什么。” 她的这句话说完,整个房间又静了许多时刻。 瑜颜墨不说话,有种惊心动魄的安宁。 没听错的话,悦菱,刚刚说的是她小时候的事……她已经能记起小时候的事了吗? 柳清叶的话应该是没错的,她的大脑区块在逐渐地恢复,过往的记忆会像沙子一样从被淤血封印的区域漏下来。 这些漏洞,只会越来越大,最终融会贯通,击破所有的障碍。 那个时候,悦菱就会完全恢复记忆…… 也许,那时候,再要想像现在这样掌控她,就会有很多的难题。 “苹果小人以后怎么办呢?”悦菱突然间的问话打断了瑜颜墨的思索,他在她身后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静得有些可怕,她必须说点什么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苹果会烂掉,小人儿以后到哪儿去,你妈妈有说过吗?” “她没说过。”瑜颜墨似乎苦笑了一下,“她不过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哄,哪里会去给小孩子想那么多的前因后果。不过我自己有想过。我想,苹果小人儿一定会在苹果烂掉的时候离开,重新去找一颗新的青苹果住下。” “新的青苹果。”悦菱低声念着,突然问他,“那这附近有苹果树吗?” 瑜颜墨几乎是没有思索地就摇了一下头,他没有记得有命令人在外围种植过苹果树。 “那么苹果小人儿就会走很远的路了哦,”悦菱的头发摩挲着瑜颜墨的下颌,她眼前出现一个小人儿,扛着包袱长途跋涉的样子,“说不定找不到新的苹果树,就会死掉了。” 对于她的哀伤,瑜颜墨暂时没有回应。 “嗯,苹果小人儿大战噩梦大怪……苹果,晚安。”悦菱抚摸着那颗红苹果,“今天晚上的话,就多多辛苦你了哦。” “好,”瑜大公子应和着,“苹果小人儿快睡了。现在是土拨鼠先生大战春卷小姐的时间了。”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滑下去,落到了悦菱的某处。 “大半夜的,干什么啊。”悦菱抓住了他的手,试图逃脱。 但是瑜大公子的手指已经在菱小姐的幽谷之中滑动。 “不想吃苹果的话,我换种水果给你吃。”他的喘息在她的耳边逼近。 ……没隔多久,室内传来暗流涌动的声音。 悦菱,瑜颜墨用所有的力量狠狠地贯穿她,一次又一次,逼得她无处可逃。我是永远也不可能放手的……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早的发现你,得到你。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任何人,也休想用任何手段,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 同样的黑夜里。 水木家沉浸在一种悲伤而激愤的气氛之中。 徐管家之子徐飞,奉老爷子的命去接瑜颜墨的未婚妻过来。没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尸体已经被抬回来了。 徐飞是被一枪爆的头,子弹从嘴里穿过去,击碎了后脑勺,整个面目已经塌陷,看不出人样。 徐管家看到自己养子的惨状,一时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他原本就没有成家,唯独养了徐飞,把他视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头所遭受的打击,几乎是难以承受。 水木罡从得知自己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到现在,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暴风雨将至的程度。 就在这接连着两天。 瑜家和水木家,突然像是从暗中的争斗走到了明面上,而连续两场的斗争,都是以瑜颜墨的胜利告终。 这对于盛年时称雄C市而无一对手的水木罡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都说后生可畏。 但无论如何,后生年轻和勇猛的力量,在前辈长年累月积累的力量之前,也是要略输一筹的。 难道说,真的是要水木罡他亲手出马,才能搞定瑜颜墨这小子吗? 不管怎么说,水木家和瑜家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老爷子眼中杀气一闪而逝……瑜颜墨,你的挑战,老夫接下来了。 水木芳一直在守着昏迷不醒的水木华堂。他的状态始终不太稳定,连医生也不敢保证他是否能挺过危险期。 这种时刻,谁都没有注意到平时疯疯癫癫的水木雅正在干什么。 在这种无人关注的时刻,她却一个人悄悄溜到了水木罡的书房里,不停在书架里寻找着什么。 “不对,不是这些。”她取下了一摞杂志,翻看之后也来不及放回去了,她喃喃自语着,“我记得会有年刊的,我当初填了地址的……” 有佣人进书房来打扫,一见到一地凌乱不堪的书籍和在其中不停寻找着什么的水木雅,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等等!”见到佣人似乎想要跑去通报管家和老爷,水木雅急忙叫住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从伦敦寄过来的包裹,是寄给我的?” “包裹?”雅小姐这么清晰的状态显然是佣人始料未及的,她足足愣了有好几秒,这才反应了过来,“哦,从伦敦过来的,前段时间确实像是有一个。” “现在在哪儿?”水木雅急忙追问道。 佣人十分不习惯雅小姐这样的状态,她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听说,是大少爷拿走了。” “大少爷?”雅愣了一秒,“小堂吗?” 佣人点点头。 “他的房间在哪儿,带我过去。”雅从满地凌乱的书堆中站起来。 “可是……大少爷不准任何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他的房间……如果有人胆敢违反的话……” “带我去。”水木雅盯着佣人。 “可是……” “我是他姨妈。”雅的声音严厉起来,“事后我会向他解释的。” 佣人不得已,只能领着她往水木华堂的房间去。 “大少爷平时只有一半的时间在家里住,他在外面还有其他的住所。只有他在房间里的时候,我们才能进他房间进行打扫。”佣人边领着她边解释着。 雅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她只是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后,她立刻转身吩咐佣人:“好了,你去把爸爸的书房弄规整了。别让他看出我翻过他的东西。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小堂的房间里。” 等佣人一关上房门,雅立刻开始在水木华堂的房间里四处搜索起来。 水木华堂的房间是一个简洁的套房,最外面是一排书柜和一张不算太大的书桌。水木雅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上面一尘不染,整整洁洁,她的目光又落在安静的台灯上。 从台灯的布料新旧上,她发现水木华堂或许很少在这里工作。 书柜没有玻璃,上面稀松地放着一些书籍。 水木雅粗略地翻了一下,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她绕过碎纹玻璃的屏风,走到了里面的房间里。水木华堂的卧室也和他的书房一样,一看就是极少住宿的。 无论是地毯、被单还是柜子,都散发着一种酒店式的气息。 漂亮、干净,但是使用率极低。 水木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趴到*下去找。抽开*下的抽屉,她立刻看到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十几本杂志。 封面《百鸟诗社》几个字,尤其的醒目。 水木雅有些激动地,神经质地把杂志全都取了出来,扔到了上面,然后坐下,一本本胡乱地翻阅着。 “天啊,”她的双手发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一本都没有看过。我漏掉了多少……多少事……” 她立刻把整整十八本全都摞起来,准备抱走。 正在这时,她发现枕头偏离了一点原本的位置,在那个下面,似乎有什么一本笔记本。 水木雅又停下来,从枕头下抽出那本笔记本。 一翻开,她就忍不住笑起来。 只见里面,全都是水木华堂这本诗社做的笔记。里面工整地写着各个诗歌作者的名字,以及他的时的一些疑问。还有一些他想象的其中的关系网。 水木雅笑着摇摇头,不对,小堂,这本诗集不是这样读的。 她正准备把笔记本放回去,冷不丁翻到了最后一页。 密密麻麻的两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最后两页,满满地、凌乱地重复写着两个字——悦菱。 水木雅愣了愣。 悦菱……这两个字,似乎有些熟悉。 小堂拿两页纸来写她的名字,看样子,这个悦菱似乎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是恋人吗? 水木雅想。这个名字,这个人,仿佛她也是有些记得的。 可是……她想了想,又甩了甩头。她对于过去十八年的人生十分的模糊,几乎记不得自己干了些什么,是怎么活过来的。好像是做了一个混沌的梦,有一天,突然就惊醒了。 当她把那十八本杂志抱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楼下的佣人在边跑边说着什么。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小姐回来了,老爷,小小姐回来了。”佣人边快步跑着边汇报着。 水木罡原本正在情报室沉思着,听到这个消息,急忙回到客厅。 只见李姗姗已经坐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她的手臂包扎着,脸上也全都是淤青和伤痕,看起来狼狈不堪。在她的对面,坐着一对有些局促的夫妇。他们见到水木罡到来,急忙站起来,想要鞠躬行礼。 “是这对夫妇救了小小姐。”徐管家已经了解了一下情况,他强忍下丧子之痛,回复到工作中的状态,“小小姐是在追逐过程中被抛下去,然后滚下了公路,所幸的是下面有石头托住。小小姐只是手臂脱臼,断了两根肋骨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是这对夫妇发现了小小姐,送她去医院救治,再送回来的。” 水木罡对这对夫妇点点头:“谢谢二位了,我们水木家真是感激不尽了。”然后,他关切地看着李姗姗,对徐管家说:“马上叫人送小小姐去检查。” 正在这时,从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小小姐?” 水木罡和徐管家回头,看到水木雅已经站在了楼梯的拐角,扶着楼梯扶手,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水木雅的怀中,并没有抱着以往的那个布娃娃,她的神态,可以说清醒得让人觉得不适应。 “妈妈。”一看到水木雅,李姗姗的鼻子就酸了,九死一生回来,看到温柔亲切的妈妈,真是比什么都好。 “妈妈?”水木雅下了楼梯,上下打量着李姗姗,从她的头发再到她的眼角,然后是鼻子、嘴巴、身材,最后,她几乎是带着一种绝望地神色问她,“你叫我妈妈?你说……你是我的女儿?” “妈妈,”李姗姗的眼泪流下来,真真假假混合着,她站起来,不顾身上疼痛,拉住了水木雅的胳膊,“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得我呢?” 水木雅失神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看着李姗姗。 这个女孩儿,长得不像她,也长得不像……那个男人。难道说,当年她怀的,其实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吗? 也是了,她怔怔地看着地毯发呆,当时那个情况,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晚上的那个人是谁。 她也只是猜测,他是那个男人而已…… 而且,十八年前最清晰的记忆,是那场大火,火焰吞噬了婴儿房…… 最终,水木雅还是抬起了头:“那么,你的项链呢?” “项链?”李姗姗顿时想了起来,水木雅每次都要看着那条原本属于悦菱的项链才能认出她的,“项链在房间里。我昨天出去,没有戴。我等下就去戴上。” “不用了。”水木雅突然打断了她,“宝贝,你受了伤,先去让医生检查一下吧。妈妈自己去你房间拿好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之中,水木雅撇下李姗姗和一众人,径直上了楼。 “雅。”突然间,水木罡叫住了她。 “什么事,爸爸?”雅回过身,问水木罡。 水木罡缓了口气,挥了挥手:“没事,你上去吧。” 看着水木雅的背影,徐管家的心中也是震惊加疑问。看雅小姐的样子,好像是完全恢复正常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雅小姐怎么突然就正常了? 是又发生了什么刺激的事件吗? 瑜家的树林里。 瑜颜墨正牵着悦菱往一块林里的空地而去。 “到了没有啊。”悦菱的眼睛正蒙了一块布。 这是瑜颜墨非要给她蒙上的,非说要给她一个小礼物。 “好了。”他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带到了那块空地上。然后解开了她眼睛上的布。 “这里是做什么啊?” 悦菱看到了,在她的面前,是一片空地。仿佛才被铲平了一样。 地上摆放着一把铲子,还有一颗幼小的树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栅栏板。 瑜颜墨走到空地的中间,拿起铲子。 “首先,”他一铲子下去,“我们得在地上挖个小坑。”他好几铲子下去,没一小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深坑。 “然后,”他捡起一袋什么东西,拆开,倒在坑里面,“我们得把肥料倒进去。” 瑜颜墨把一张纸放在了肥料上,又撒了些许的土。 “把肥料埋好之后……” 悦菱已经走过来,抓起了那支小树苗,“接下来就是要栽树了吗?” “没错。”瑜颜墨帮着悦菱把树扶正,“你扶着树,我来铲土。” “这是苹果树吗?”当看着瑜颜墨把土一铲一铲地洒到坑里的时候,悦菱抬起头问他。 “是。”瑜颜墨简短地回答她,给她投来一柱温柔的眼光。 “是要给苹果小人儿做一个家吗?”悦菱两眼发着光。 “是。” 两个人一起把树弄正。 “先栽一棵。”瑜颜墨拍着手,“成功的话,再在这四周全都栽上。” 他去拿那些栅栏板,开始给这块空地加边。 悦菱站在他的身旁,看他钉着木板。 “颜墨居然会干这种事呢?”她惊奇地赞赏着,“太棒了啊。” “第一次做。” 瑜颜墨额上挂着黑线,用榔头把一颗钉歪的钉子扶了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 宁愿相拥死去,也不要活着分离 悦菱笑起来。 “第一次还是很棒。”她忍不住低头,在瑜颜墨略有薄汗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样苹果坏掉的时候,苹果小人儿就能找到新家了。” 她脚步轻快地跑过去,帮着瑜颜墨搬栅栏过来。 “放下!”瑜颜墨几乎是严厉地喝令着她。 悦菱不甘心地抱着栅栏板:“只是抱两块板子,没事的。”她不想自己像一个娇娇滴滴的孕妇一样,走一步路都要被风吹倒似的。 瑜颜墨放在工具,走过来,从她手里慢慢接过了栅栏板。 “放下。”他又重复道,只是这次声音轻柔了许多,“我来就好。”他又补充道,“你一边玩泥去。” 他确实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从小到大,虽然说不说娇生惯养。但是瑜家的大公子,是从不需要去做任何的家务活、或者是工活的。 但是因为昨晚上悦菱说过,苹果小人儿有可能会在寻找新家的路途中累死。他就想到要在树林里种一棵苹果树。 儿时自编自导的童话故事,不过是缺失父母疼爱的小孩子,为了安慰自己漫漫黑夜而给予的奖励。 时至成年,这些个可笑的幻想早就被扔在时间的漩涡里,卷得没有踪影。 可是从昨晚上开始,儿时的梦又开始延续。 妈妈告诉了他苹果里住着会守卫梦境的小人儿,他想象出了小人儿是怎么和噩梦战斗。而昨晚上,悦菱想的是,小人儿在战斗到苹果不能居住的时候,该何去何从。 不知为何,瑜颜墨突然觉得感激。 感激……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和他一起延续一个梦。 带着这种幼稚的目的来种树,从前如果有人这样做,瑜颜墨一定会嗤之以鼻。但如今,他却觉得是在做生活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是苹果小人的家。”悦菱拿起一块小板子,用油漆和刷子在上面写上了这几个字:苹果小人儿之家。 然后她把板子放在了小树苗的下面。 瑜颜墨钉着板子,动作又快又猛:“等树长大了,就可以把牌子钉在上面了。” “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呢?”悦菱指着这一整大块空地。 瑜颜墨在给空地加栏杆,到现在已经修了一半了。 “这里……”瑜颜墨看着板子上的钉子,“是土拨鼠先生和春卷小姐的家。” “是的啊!”悦菱兴奋地跳了一下,她拿起刷子,在另外一块木板上写下:土拨鼠先生和春卷小姐之家。 “这块牌子是要挂在外面的,颜墨还要修一个小门吗?” 看着瑜颜墨点头,她又问:“那么我们是不是还要给土拨鼠先生还有春卷小姐修一个小木屋?” “可以啊。”瑜颜墨手中的活儿不停下来。 悦菱掰着手指头,一个人算着:“那么,土拨鼠和春卷就会有一个小木屋,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颗苹果树。他们有两只*物,大猫和黄油看家。” “还会有一个宝宝。”瑜颜墨接着她的话说。 “是有很多很多的宝宝!”悦菱扑过来,一下子按住了瑜颜墨的肩膀。 瑜颜墨原本正往一颗钉子敲击着,悦菱也冷不丁的一下让他的手歪了一下,一下子失了准头,正好砸在了手上。 他立刻嘶的吸了一口冷气,放下了榔头。 “对不起对不起。”悦菱一看这样,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忙蹲下,拿起瑜颜墨的手。 只见榔头砸中了食指,指甲缝隙立刻渗出了血。 悦菱见状,立刻想要把手指放自己的嘴里去。 没想到瑜颜墨忙用力抽回了手:“你干什么?” “流血的话,要放到嘴里吸一下才会止血呢。”悦菱抓着他的手不放。 没想到瑜颜墨紧皱着眉:“不行,户外很不卫生。伤口不是这么个处理法的。” 悦菱一脸震惊的样子:“你嫌弃我的嘴很脏?” 瑜颜墨一怔:“不是……” “你就是!”菱小姐叉腰,指着瑜颜墨,“你说我不卫生,觉得我的处理方法很低级对吧?” “真的不是,是我的手一直在做事……”瑜颜墨真不知道菱小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就是因为自己的手一直在做工活,肯定上面有很多细菌和脏东西,怎么可能让悦菱放到嘴里去止血。 “你做事的手就很高级,我说话的嘴就很低档吧?”菱小姐又开始无理取闹了,“我不管,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我……我就要离家出走!” “你讲点道理啊?”瑜大公子几乎想把榔头扔出去,“我有说过你不干净吗?我是说我的手很脏。” “哼哼,”悦菱不屑地瞅着他,“你也知道你的手很脏了。给你吸一下是本姑娘瞧得起你,你还一副高傲的样子……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瑜大公子又不说话了。 菱小姐想要闹事的时候,无论她干什么都是正确的。自己永远是错的那一个,并且多说多错。 悦菱见瑜颜墨不反驳了,便拿起他的手。 瑜颜墨紧紧握着拳头,不放给她。 “松开!松开!”悦菱对着这个拳头撒气,“就你硬,就你了不起!我打你打你!” 瑜颜墨忍不住转过头去。 “不准笑!”悦菱很严肃地看着瑜颜墨。 然后,她终于展开了他的那只手。 手指由于流血不止,一掌心都是血。悦菱心疼的用自己的衣角给他擦了擦血迹,然后缓缓地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指,放到嘴里,轻柔地吮着。 瑜颜墨回过头看,看着眼前的悦菱,她很认真地含着他的手指。她口中的温度适中,暖暖地,她的舌尖,极其小心地抵着他的指尖,好像怕稍稍用力就会把他弄疼一样。 过了很久,她才松开了嘴,看着那微肿的指尖。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瑜颜墨,那神情,那语气,是极其的温柔,“明天多带点工具,我和你一起做这个家。” 瑜颜墨默默地盯着悦菱半晌。 他如黑曜石般的眼中,仿佛有波光流动,就像夜空之下最幽谧的溪流,在星月的照耀之下,闪着细密的光泽。 良久,他终于开口:“其实……悦菱……”只说了几个字,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悦菱握紧了他的手。 “其实悦菱……”瑜颜墨似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不必这样……” 其实,你不必这样好,不必这样对我,我也会知道你的好,知道你的珍贵,知道好好的爱你和珍惜你。 “你也不必这样……”悦菱捧着瑜颜墨的手,放到嘴边呵气。 现在天气还不冷,但是她对着他的指尖呵气,似乎只要她多给予一点温暖,受伤的手指就会立即好起来一样。 悦菱低垂着眼,看着地面。 “其实,颜墨不必觉得我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也不必因为我做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感动。因为,我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开心和很甜蜜的。”她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如果颜墨不准我这样做的话,我才会很难过。所以,我会做一些事,在你或旁人眼中,会觉得我有多好。其实我只是为了自己高兴而已。” 我只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而已。 有时候,悦菱觉得自己可以看到最真实的灵魂。所谓爱,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愉悦而去取悦别人。 只是因为这份自私让大家都感到快乐,因产生了正面的双倍力量而变得值得称颂。 但是说到底,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发的啊…… “颜墨,”悦菱一直捏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仿佛在祈祷着什么,“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愿意我来爱你,不愿再接受我对你的好。我无论自己的心中有多痛,还可以微笑着离开,我才敢说,我是真正的很爱你。是真正的想要对你好而不是只想着自己快乐的,在爱着你。” 瑜颜墨的眉头微皱,他有些心疼地看着悦菱:“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两人之间,最终会是我先要离开呢?” 如果真的是要离开,瑜颜墨可以肯定,最先迈步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 他是会至死守着这份感情的。 “但是,如果先要离开的那个人是你,我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他的手反过来,紧紧抓住了悦菱的手,力度大得她几乎要喊疼。 悦菱看着瑜颜墨,他一瞬间捏得她的手很疼,但看着他的眉眼,仿佛却是他在承受着这份痛一般。 “如果我离开会过得更好呢?”悦菱质疑着他,“如果我离开你,会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呢?” “你离开我不可能会过得更好。”瑜颜墨的眼中是固执的神色,他几乎带着一种嫉恨的眼神看着预料,“这世上,除了我,没人会让你过得更好。” “好吧,”悦菱小心地瞥着一旁,有些害怕与他的眼神相碰触,他这么可怕的神情和语气,仿佛她好像已经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一样,“假如,我不离开你的话,就会死掉呢?” 她的语气尽量放得很轻,非常小心地说出来。 上次在美国的时候,她曾经因为常雪的威胁而放弃了瑜颜墨。那是因为他的性命受到威胁,如果她不能就范的话,他就会死去。 后来,瑜颜墨的表现,让她知道他宁愿她当时不受胁迫,让他死,也不要因为让他活下去而选择退让。 他如此偏执决绝的爱情观让她震惊。 但悦菱的观念里,生命,尤其是爱人的生命,是高于一切的东西。不能活着,一切都是假设。 所以,后来她也悄悄想,如果她是要死了,必须要瑜颜墨离开才能换她活命,瑜颜墨会选择狠心离开吗? 此时,终于问出这句心头的疑惑,她有些不敢看瑜颜墨。 因为就算不看,她也可以感觉得到,瑜颜墨此时,周身散发出的沉沉的气息,给予她的压力,让她也已经抬不起头。 “你很怕死吗?”良久,瑜颜墨有些阴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悦菱轻微地摇了摇头。 如果死是逃避不了的事,那么她会坦然去接受。 “那么你怕什么?”他放开了她的手,但却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与他的目光对视着。 他的目光,狂热而偏执,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淋漓。 “既然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会死去,只需要另一个人跟着死去就可以了。哪怕是一同痛快的死去,也不要受到他人片刻的挟持。带着分离的痛苦和被威胁的屈辱活着!”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她重重地拉到自己的怀中,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力道,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手臂之中。 宁愿相爱着死去,也不要分离的活着。 瑜颜墨对待爱情的态度,有种让苍生颤栗的力量。 悦菱在他的怀中,几乎被勒得无法呼吸。 “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在缝隙之中挣扎着回答,“我不会死的……颜墨,我会努力的活着,为了能和你好好在一起,努力地活着。” 瑜颜墨听到她的话,过了好几秒,才慢慢从自己偏执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他放开了她,低着头问她:“如果活着就不能在一起,你还会活着吗?” 悦菱不明白为什么瑜颜墨会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坚持。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和地位上的差别,似乎注定了,只要瑜颜墨不说分手,就会一直都在一起的呢。 “你想要听什么回答呢?”悦菱是真的很不解。 瑜颜墨沉着脸:“听你发毒誓。” “毒誓?”悦菱惊呆。 “是。”瑜颜墨明确无误地回答她,他执起她的手,手心扣住她的手心,“和我发誓,”他深邃的目光似乎要烙在她的灵魂深处,“宁愿相拥死去,也不要活着分离。” 悦菱怔怔地看了他两秒。 他俊美的容颜就在咫尺之间,每一次隔得那么近,就让她愈发觉得他是那么的完美无缺,觉得自己可以得到他的爱,得到他的全心全意,是那么的幸运。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男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他的霸道和强求之间隐藏着的是不确定与不自信?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缺乏安全感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悦菱才对吗? “你担心什么呢?”悦菱笑起来,为他的多虑,“应该是我害怕颜墨抛弃我才对了。你那么完美,一定很多女人都想要得到你,你成天都在外面,也会接触到很多比我更优秀的女声吧?要发毒誓的话,也应该是我求着颜墨发誓才对啊?” 瑜颜墨的手指立刻与她的手指紧扣,带着一点神经质的感觉。 “那你要什么样的毒誓,你尽可以提出来。”他抓着她的手,似乎有将她手指勒断的趋势,“只要你敢提,我就敢发。但是,我要你发的,就是那一个。” 可是,面对瑜颜墨这么咄咄逼人的气势,悦菱却是轻轻柔柔地给他接住了。 “不用什么毒誓的,”她的声音,是世上的最悦耳,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紧抓着自己手的那只手背上,“颜墨,既然我们都是不怕死的人,又都没有父母,发什么毒誓,对我们有任何的震慑力吗?” 瑜颜墨沉默。 悦菱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 就算发什么天打雷劈,全家不得好死的毒话,他们会害怕吗? 是他太过多虑了吗?还是他骨子里就缺乏安全感? 事实上,悦菱到现在,心里也是只有他一个人的。他们相互担心对方会离开自己,相互又紧紧把对方拥紧。 其实,是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生很多很多孩子。”瑜颜墨双手抱住了她的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和我一起,直到老,直到死,直到下辈子。” “好。”悦菱微笑着。 然后,他们就在这片空地之上相吻,仿佛要吻到地老天荒。 蓝天下,偶有飞鸟的影子掠过,歪歪扭扭的栅栏,幼小的树苗,写着“土拨鼠先生和春卷小姐的家”的牌子,还有交织在一起的恋人,略带苦涩和渴望的索求…… 悦菱躺在地上,尽管身下铺了瑜颜墨的外套,依然感觉得到下面的沙石磕着后背有些疼。 她一直看着天空,阳光从树叶这种透下来,瑜颜墨的发梢偶尔会荡在她的眼前。 秋季的树林之中很冷,但是身上的瑜颜墨和他每一次的进出,都是火热的。 阳光下,她和他是这样的坦白,这样的毫无遮掩。 “如果你叫的话,可以看看树林里有多少鸟会被惊动。”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话毕,突然长驱直入的一挺。 一瞬间冲撞所带来感觉让悦菱情不自禁地叫起来:“啊……” 然而这娇声却立刻被鸟儿扑腾翅膀飞翔的声音所遮盖,悦菱在仰视之中,似乎看到阳光的金线,被无数交织的鸟儿双冀剪短。 这是幻想,还是真实的景色,那一刻,她分不清楚。 她只知道,身上的这个男人,她是如此的爱着他,爱着他的一点一滴,爱着他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身体里的细胞。 如果在这快乐的巅峰,他要逼她发什么毒誓,恐怕她也会缴械投降。 如果有朝一日分离…… 不知为何,她原本处在迷茫之中的大脑像是闪电般的插入这么一句话。 如果有朝一日,颜墨,我会与你分离。 那么我必定不会像曾经这样快乐的鲜活的活下去了…… 眼泪,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宝贵的泪水立刻被他所吮掉了。瑜颜墨停下了动作,带着微微的皱眉,看着悦菱的双眼。 那里面,有快乐,有迷失,但是,却含着一丝哀绝。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刻,有这样的眼神。 “怎么了?”他俯下身,低声问她。 悦菱却只是抱紧了他光滑的背。 “颜墨,”她一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你继续要我吧……” 有生之年,她希望自己是永远被他所需要的。 为了这份“被需要”,再多的痛和压力,也是可以承受。她昂着头,闭上眼,在他猛烈的冲击之中,尽量隐去那份奋不顾身的孤绝。只想要享受他所带给自己的每一份感受。 永远这么,相互紧密地结合着…… 水木家。李姗姗的房间之内。 水木雅正坐在梳妆台前发着呆。她的手里,拽着那根宝贵的,却毫不起眼的项链。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才回过来,看了看这珠光宝气的房间。 姗姗……她的心头默默地叫着这个名字。 一觉醒来,她的女儿十八岁了,名叫姗姗。 姗姗长得并不漂亮,样貌身材没有一点出挑,而且……她又看了看这个房间,她的性格、喜好,似乎也并不能好到哪里去。 “也许这是我做母亲的失职呢。”水木雅握着项链,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身为母亲,我生下了她,却竟然没有教育过她一天。” “雅小姐。”有佣人前来敲门,“老爷请你到他书房去一下。” 雅从梳妆台前站起来:“爸爸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呢?” 佣人摇摇头:“老爷只是说请小姐过去。” 于是,雅整理了一下衣裙,往水木罡的书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 她的父亲,是不是姓瑜的? “爸爸。”推开书房的门,水木雅看见,水木罡和她记忆中的一样,正坐在窗边,眺望着夔龙湖。 听到女儿的声音,水木罡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把深邃的目光更远的投在了远方的湖面上。 雅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过去。 夔龙湖,会叫这个名字,意思当然是湖里有一条龙的了。 但其实,这个名字,主要还是从地形、风水和气候上而得来的。在主湖的湖口,有一道大暗流,每年冬季的时候,便会从暗流从湖口涌入,水位慢慢上升,直至升到湖前的那座山丘前。 山丘的前端,形状十分的突兀,从远方观看,犹如龙头。而每年的水位,再怎么涨,最多只能淹到龙鼻的位置。 湖中的天气常常和C市的整体天气是不相干的。有时候,C市明明天干物燥,湖区却会突然无预兆的爆发奇异的风雨雷电。 而短暂的暴风雨之后,湖中便会明亮如镜,如果在白天,就会阳光灿烂,如果是在夜晚,则会月光皎洁。但无论白天黑夜,风波之后,整个湖区呈现一种瑰丽多姿的湖光风景。 因《山海经》上记载:夔龙,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 所以这里才得了夔龙湖的名称。 夔龙湖在风水上,称为大凶大吉之地。平常人家如果住在这里,多半会遭遇不幸,或家宅无安,或没有后代子嗣。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百年来,这片区域的许多原住民,生活得并不安生。他们渐渐的搬离这里,到有更多人气和灯火的城市之中去了。 但如果是命格中有王者之相的人,则能镇住这里的凶气。呈现无比大吉之相。 水木家在夔龙湖居住,已经有逾百年的历史。 风水先生说的,水木家的人身上有王气,能压夔龙为坐骑。 整个水木家的主宅,就修筑在主湖区的龙头之上。通往住宅唯一的一条大道,犹如龙身一样在山丘之间盘旋,从高空俯瞰下去,犹如神龙摆尾。 龙头之上的主宅,显得非一般气势恢宏。 曾经有地质学家说过,在凸出的龙头上修建这么庞大的一所宅子其实是有安全隐患的。由于龙头下有暗河,水流常年掏空底座,稍有不慎,便会发生垮塌的危险。 然而又有风水学家说,龙头背靠山丘,在龙身盘踞之前,是一个真正的龙椅。 如果是真的王坐在那里,自然就会高枕无忧。 但如果是无名小辈坐上去,龙椅自然就会垮塌。 水木家的家主在听了地质学家的建议和风水学家的评价之后,采取过什么措施,C市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水木家每隔几年便会对主宅和花园进行翻修、维护和扩建,以至于远远望去,龙头之上庞大的宅院,犹如一顶璀璨的皇冠。 但是,水木家从未有人发生过什么真正的厄运。 除了……十八年前,有关水木家二小姐雅的孩子葬身火海的事件…… 但是,雅小姐的孩子,也并不是在夔龙湖的主宅降生的。 那场大火也没有发生在水木家。 后来,民间的流言蜚语便这样传,说正因为水木家的继承人没有在龙头降生,没有去压过龙头,反倒是产生了厄运。 如果水木家今后都没有真正的后人入主夔龙头的主宅。 那么水木家,迟早是要把这座城市的龙头宝座让出来的。非但如此,这个家族,还有可能从此衰败,在C市销声匿迹。 水木罡的书房,便是正是夔龙头的中心,书房的正下方,正是那条暗河。 闲来无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独自眺望着远方的湖水。仿佛他正是坐在龙头之上的王者,号令着脚下吐水的夔龙。 现在,水木罡和水木雅,父女俩,都在一同看着水光一色的湖面,只是心中各自揣着不同的心事。 “雅……”过了许久,做父亲的先把目光收了回来,那一刻,他的目光是慈祥的,“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你恢复如初。” 雅不回答。 她大致能猜到自己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又过了许久,她才回答道,“对不起。” 水木罡叹口气。 “如果,你是在十八年前说这三个字,那么我会很欣慰,至少也不会把你送到外面去生孩子。那么,也就不会发生那场意外了。”老爷子唏嘘着,看着眼前的女儿,虽然过了十八年,或许是心智一直朦胧,她依然显得那么年轻,可是,自己却已经老得这么厉害了…… “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你能恢复如常,就是我有生之年最大的幸运,而且,姗姗也回来了,还带回了那条项链。” 水木雅垂着头,显得十分的乖巧温顺。 水木罡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找你过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你。其一是,我准备把所有水木家的财产,全都交给你和姗姗,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雅听到这句话,惊讶大于惊喜。 “为什么呢?我和姗姗就拿走全部的财产,那么芳姐姐和小堂怎么办?”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么些年,应该都是芳和小堂在撑着家族的里里外外。 “华堂已经有他的事业了。”水木罡并没有表现得很为难,这一切似乎是他早就想好了的,“这小子有野心,也有反骨。我不想留他在家族之内,对你和姗姗造成威胁。况且,你也知道,水木家的家主,必然是要真正有水木家血脉的后人。芳和华堂,实际上,都不是真正的水木家人。” “什么年代了啊,”雅不满地回击,她撅着嘴,“爸爸还像个老古董一样,讲那些不靠谱的迷信。” “我不得不信。”水木罡严肃地看着最爱的女儿,“当年我送你去英国留学之前,风水先生曾经算过,说你与你的后代,都会在十八岁遭遇相似劫难。我当时还过于大意,谁知道,竟然会那么准。” “啊呀,”水木雅故意捏着夸张的语气,“我确实是十八岁发生了点小小的意外,可是姗姗呢,姗姗有什么意外?” 水木罡的脸色很僵硬:“她才发生了车祸,险些丧命。” 水木雅依然不以为意,把手一摊:“相似性在哪里?姗姗也意外怀孕了吗?我看她还没小堂的劫难厉害呢。” 徐管家忍不住小小的咳嗽了两声,提醒雅小姐注意自己的言辞。 水木罡也是颇有些头疼。 这就是水木雅。她犯病的这十几年,他真是愁白了头。可是一旦她恢复了正常,就是这种一头一脑的反骨。三句话不抬杠,五步不唱反调就浑身不舒服。 如果真的要论当女儿的孝顺性,水木雅还当不了收养的水木芳。 好歹水木芳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孩子,随时随地都会收敛自己的秉性。而不是像水木雅,因为水木罡夫妇老来得子,从小被惯得个不成样子。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水木罡不想再在家产的事情上和水木雅多费口舌。如果她恢复正常,在他百年之后,就会是水木家下一任的家主。 这是她的责任,她想逃也逃不掉。 “我们现在来说第二件事。”老爷子板着脸。 水木雅俏皮地偏了一下头,请父亲继续。 老爷子沉静了一下,这才缓缓,但是有力地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姗姗的父亲,是不是姓瑜的。” 水木雅原本一脸轻松的神色,在听到水木罡的问话时,很明显的,愣住了。 “我……我……”她支吾起来,“关于这件事……如果爸爸允许的话,我想……亲自去和凯奇确认一下……” 水木罡的眉头,犹如刀刻一般的皱起来。 “你自己怀的孩子,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带着万分严厉的质疑。 水木雅绞着手:“当时,太黑了,没看清……”她紧接着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看着水木罡,“所以,我才说要去当面和凯奇确认一下了。” 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靠回了轮椅之中。 “我现在也不想瞒着你了。瑜凯奇从当年的车祸之后,就成了植物人,这么多年一直昏迷不醒。”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雅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几乎当即就要站立不稳。 …… “颜墨除了狄夜,还有什么有血缘的亲人吗?” 林中,悦菱和瑜颜墨手牵着手,一同在小道上散着步。 阳光从叶缝之中撒下,在满地的落叶之上,印下一枚枚亮亮的金币。 空气干净得几乎没有烟尘在光束中旋舞。偶尔落在悦菱和瑜颜墨的头发上、脸上、肩上。 瑜颜墨和悦菱踩着一样的脚步,一样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静谧的林间幽然回荡。 “还有一些远亲,不过已经不怎么来往了。”瑜颜墨在头脑之中把瑜家的家谱画了一遍,“除此以外,最近的,就是我二叔了。” “你还有个二叔?”悦菱抬起头,她亮闪闪的眸子,比起秋日的艳阳,还要多了一分色彩。 瑜颜墨点了点头:“是我父亲的亲弟弟。当年我父亲发生车祸的时候,他们坐的是同一辆车。我父亲是当场死亡,而我二叔重伤到了头部,成了植物人。” 悦菱的双眼,睁得大大的。 “他结婚了吗?有家人吗?有孩子吗?”她连着问了一大串问题。 瑜颜墨又缓缓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听说他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曾经交往过一个女朋友。” 悦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她掩着嘴,在瑜颜墨不满的眼神之中偷着笑:“你那时候才多大,就知道人家有过女朋友。” 瑜颜墨冷着脸:“因为他和我父亲在书房里大吵大闹,我凑巧听到了。我父亲这人很**的,大概是认为我二叔交往了他不认可的女朋友,所以才紧急把他从英国叫回来。” “噢。”悦菱望着天,脑子里想象着瑜颜墨的父亲和瑜颜墨的二叔一起吵架是什么样的场景,“颜墨肯定不是很像你父亲。”她笃定地点了点头,“我觉得颜墨不是那种会和别人大吵大闹的人呢。” “说对了。”瑜颜墨至上而下斜睨了悦菱一眼,“就连瑜柳珍莲都说,我的性格更像我二叔一点。印象里,我二叔不是那种话很多的人,凡事都很喜欢藏在心底,显得比较沉稳内敛。” “羞羞羞,”悦菱刮着脸,“哪儿有人自己夸自己沉稳内敛的。” 瑜颜墨的脸色黑了黑。 他说自己和二叔性格像,继而又说二叔沉稳内敛,变相就等于说自己沉稳内敛了。 瑜颜墨的话里当然没那个意思,不过菱小姐喜欢玩文字游戏也是种骨子里的恶趣味了。 瑜颜墨决定不和菱小姐计较,你越计较她越是蹬鼻子上脸,所以他干脆把这个弯绕过去:“我说这个话的意思是,我二叔那样的人,也会因为一个女人,和我父亲那样**又霸道的人吵成那样,想起来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将心比心,如果有权威的长辈会反对我跟你在一起的话,我也会像二叔那样和别人吵的。” 可是这种变相的表忠心,菱小姐偏要装听不见。 “啊,我又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了,好像在林子那头!”她指着树林的另一端。 然后菱小姐欢快地撇下瑜颜墨,往前小步而去,只留下一个风中凌乱的瑜大公子,默默地抹掉了心中的内伤。 水木罡的书房里。 雅正坐在一把椅子里,仰着头喝着一大杯的水。 “爸爸!”她把杯子往佣人的手里一塞,“这么大的事,你当初为什么要隐瞒我?” 水木罡的脸色没太大表情:“你当时就快要临盆了,我不想这件事刺激到你。” 当初,瑜颜墨的父亲,和他的弟弟一同乘坐着汽车,却发生了车祸。水木罡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水木雅,一来是毕竟两个人曾经有过恋爱史,另一方面,他也希望雅能和瑜凯奇断得干干净净。 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水木雅有些伤神地坐在椅子里。 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幽怨地眼眸:“爸爸,我也只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问。”水木罡就一个字。 “当年的那场车祸……导致瑜家两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是不是……你安排的?” 水木罡听到这句问话,禁不住闭上了眼,继而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C市大概无数人都会这样问,但是……”他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唯独只有你问出来,才会让我觉得伤心。” “爸爸!”雅禁不住喊了他一声。 水木罡会说自己伤心,这无异于给作为女儿的她加上了一层道德的枷锁。 水木罡的目光之后,透着一种肃穆的神情:“我再是恨瑜家,不准你和他们家的人联姻,想到瑜凯奇有可能是我外孙女的父亲,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水木雅只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水木罡是什么样的人,身为女儿的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父亲说没有下手杀过瑜凯奇,导致那场车祸,不论是让她相信,或者不信,都显得那么的难。 就在此时,有佣人前来汇报。 “老爷,小姐,小小姐的检查结束了。已经回房休息了。” 水木罡和水木雅,一同到李姗姗的房间之中看望她。 “姗姗,你要好好休息。”水木雅牵着李姗姗的手,尽量想让自己温柔慈祥一些。 可是,好奇怪,虽然明明白白这是她的女儿,大家也都只是这样说的。水木雅却觉得自己怎么也对她亲切不起来。 她记得自己十月怀胎,还记得孩子初生下来,躲在她的怀里那种香香软软的感觉。 宝宝,妈妈的宝宝…… 那时候,她的心中是满怀着母爱的。那种幸福的感觉,现在都还能记起来。 她记得孩子秀美的小脸,长得略微有点像她的眼睛和嘴巴,可是,孩子的鼻梁和脸型,长得很像……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突的跳起来。 那个时候,她是有猜想过,孩子是那个男人的…… 可是,现在一觉醒来,看着姗姗,她却觉得,自己不像是个母亲,倒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一样。 姗姗不像自己,也不像那个男人,或者说,她不像任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相貌上的天差地别,让水木雅完全没有代入感。 “妈妈,”李姗姗也握着她的手,“妈妈你终于清醒了。你知不知道,姗姗小时候吃过好多苦,”她抹了一下几乎不存在的眼泪,“姗姗一个人在孤儿院,成天吃不饱,穿不暖。孤儿院的那个妈妈成天打我骂我,让我干很多活。大家都瞧不起我……” 李姗姗把曾经悦菱的经历全部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不容易,现在除掉了李院长,水木雅又恢复了神智。她一定要,完完全全地占有这个母亲。 否则的话,就对不起她曾经把刀柄没入李院长的胸口。 水木雅听到李姗姗的描述,她的眼中,不觉浮现了一个柔弱的少女,在山区的孤儿院里,日晒雨淋,爬坡上坎,却还要经受各种非人的折磨。 “孩子,你受苦了,”水木雅的眼中,不觉泛起了一层泪水,“是妈妈对不起你。”她抚摸着李姗姗的脸庞,“妈妈以后,这辈子,一定会用尽全力来爱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水木雅扑上前去,把李姗姗抱到了怀中。 “妈妈……”李姗姗也无不动情地叫着她。 水木雅的嘴角是一个温馨满足的笑。 “宝宝乖……”她的口中喃喃着,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小小的婴儿刚刚生下来时,还只会安睡在她怀中时一般。 幸好,幸好宝宝还活着,宝宝也长大了。 她心里想着,只要宝宝没事就好了……至于她究竟是谁的孩子,还重要吗? ……杜鹃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苇莺的巢中。苇莺却不知所以,用所有的力量去哺育这个鸠占鹊巢的孩子…… 恰好在这个时候,佣人又前来汇报。 “好消息,老爷、小姐、小小姐,医生说大少爷也脱离危险期了。” “真的吗?”水木雅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姗姗,”她急忙对李姗姗说,“妈妈去看看小堂哦,看看就回来陪你,你先好好一个人休息啊,乖。爸爸,”她又问水木罡,“你要去看小堂吗?” 水木罡挥挥手:“你一个人去先去吧。” 医生只是说水木华堂脱离了危险,并没有说他醒过来了。他过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水木雅疾步跑到了医疗室那边。 “芳姐姐呢?”这里除了护士和佣人,没有其他人。 “回雅小姐,”佣人回答,“芳小姐守了一晚上,太累了,听说大少爷没有危险了,便回房睡觉了。” 水木雅朝病房里看了一眼,问医生:“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医生点点头:“可以,不过雅小姐,请轻些声,让大少爷多多休息。” 水木雅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 没想到水木华堂竟然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他刚刚看到眼前模糊的身影,就情不自禁而又微弱地叫出声:“悦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 雅和子规的恩怨 雅走到水木华堂的身边,般过椅子坐下。 “是水木雅,不是悦菱。”她柔声地纠正他。 水木华堂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神智也略微清醒了的一些。但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这是从小到大,九死一生也从未有过的虚弱。 他只是疲倦地闭上了眼,顿了一秒,继而又轻声地:“雅……悦菱……” “是雅,没有悦菱。”水木雅握住了他的手。 水木华堂的手是冰凉的。 有一股暖流慢慢从水木华堂的掌心流了进去。感受到这种温暖,他禁不住把水木雅的手又捏得紧了一些。 “悦菱,不要恨小堂……”他低声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雅的嘴唇动了动,在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开口,只是任由水木华堂握着她的手,任由他把她假象成那个女孩儿。 “小堂很爱那个女孩儿吗?”水木雅蹲了下去,就在水木华堂的面庞前,看着他紧闭的眼。 水木华堂似轻轻舒了一口气,过了寂静的好几秒,他方才用更小的声音:“很爱很爱……” “那小堂有和她在一起吗?”水木雅小心地问。 水木华堂,微弱而苦难地,略微摇了一下头。 “为什么呢?”雅叹息似的问。 水木华堂的嘴唇仿佛没有开启,只是轻微地嚅动了一下。然而,水木雅分明听到他的唇间,轻轻地发出了两个字:“不配……” 不配…… 悦菱,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这无望而哀伤的回答,似乎触动了水木雅心中的那根弦。 一时间,她的心中竟然有些许酸楚,为水木华堂,也为了自己。 “爱的话,就要去追求啊。”水木雅在自己的手心中,翻着水木华堂的手,她带着一个略微有些苦涩的笑,“不要像姨妈一样,有爱过,却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最后糊里糊涂的就……” 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姨妈也是……当初看到那名优秀的人,总觉得自己不配。尽管已经很忍不住,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依然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转而逃避……” 水木华堂听到水木雅这回忆的呓语,禁不住浑身一颤,睁开了眼。 “姨妈?”这一次,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清晰了许多。 眼前,是水木雅温柔明朗的笑。 “姨妈你……”那一刻,水木华堂几乎要坐起来。 “嘘,嘘——”水木雅将食指放到自己的唇边。 水木华堂也忙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和她一起轻声地:“嘘——” “小堂还很虚弱,不要乱动了。”水木雅按住他,“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 “姨妈……”水木华堂看着水木雅,心中百感交集。十八年来,这是他真正第一次,见到神志清晰的水木雅。 她看起来和从前疯癫时候也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还是一样的温柔可亲,对他十分的体贴呵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水木华堂竟然感动得想要落泪。 “不要和别人一样大惊小怪的了,”雅故意颦着眉,假装生气的看着水木华堂,“你们都这个反应,就会让我怀疑,过去的我到底有多可怕啊?” 她这个样子,真是和悦菱像极了。 水木华堂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影子。 他笑起来:“没有的事,我只是高兴而已。” “好了好了,再高兴也是要休息的。”雅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就别强撑了,再睡一会儿吧。我就先回去了,等你下次醒了再过来。” 看着她的身影马上就要消失在病房门口。 水木华堂突然眼神一凛,心中尽管有千分之一秒的犹豫,但还是脱口而出:“雅姨妈!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水木雅立刻轻盈地转身。 看着她无辜又水灵的大眼睛,虽然三十好几了,却依然有种少女的天真,水木华堂的心中又闪过一分犹豫,然而,他还是把心一横。 “姨妈,你知不知道,子规是什么?” “子规?”听到他的话,水木雅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她立刻两步返回来,走到水木华堂身旁,撑着他的被单,“你问的是什么子规?” 水木华堂被她的反应吓了一秒。 但是他随即心中又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雅并没有被过度的刺激到,虽然,她的反应……确实显得大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水木华堂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过多透露有关悦菱的事,“这么多年,我也查过当年,姨妈和宝宝的事,听说……和什么子规有关。我也不知道这个子规是什么,所以……” “子规当然就是一种鸟了。”雅直起身子,神色冷冷的,“一种喜欢鸠占鹊巢的鸟。” 她的神色,明白无误地告诉水木华堂,她知道些什么。 “姨妈,子规……是谁?”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了,”水木雅随意地挥了一下手,“不过就是个妒忌心很重的女人,看到别人什么好的东西,都要抢过来才会甘心。” “女人?”水木华堂有些愣,子规竟然会是个女人? 他想到了那些幕后的算计,电鳗、杀王妈、操纵李院长……这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够做到的。 水木雅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你说,当初放火烧我和我宝宝的人,是子规?” 水木华堂给她一个浅浅的笑,这个笑若是在平时,会显得颇有蛊惑力,可是在此时,却显得有些虚弱。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雅不屑地哼了哼:“我知道了,小堂安心养病吧。” “姨妈……”水木华堂又叫住了她。 现在的他,体力不支,自身难保,实在有些担心雅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他又保护不了她。 水木雅回了水木华堂一个暖暖的微笑:“小堂,我没事。”她说着,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只是,她刚刚回了房间,立刻翻起了最近一期的百鸟诗社年刊。 水木雅一边翻着,一边顺着里面念念有词,她拿着一支笔,在书上面做了一些记号,然后就拿起了电话。 她拨打的是一个越洋电话…… 不到八秒钟,远在美国的福罗里达州一所农场的别墅里,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你好。”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水木雅很有礼貌地:“你好,我找一个蓝燕女士。” “蓝燕?”男人听到这个词,略微迟疑了一下,“请问,你会不会打错了……这里,没有叫蓝燕的……” “亲爱的,谁打来的?”正在此时,常夫人从楼梯上下来了。 常天启按住话筒:“一位女士,要找蓝燕。” 常夫人手中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她的神色十分的惊诧:“蓝燕?天哪……”她疾步跑过去,几乎是有些粗鲁地从常天启的手中抢过的电话,用颤抖地声音问那一边,“谁……是谁找蓝燕?” “是我,我是莺。”水木雅很镇定地回答,“我找一位叫蓝燕的女士,请问……” “雅,是水木雅!”常夫人有些神经质地叫道,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有泪又有笑,“是雅找我,”她不顾常天启有些讶异的表情,又对着电话,“雅,我亲爱的,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么多年,我每年都会在年刊里留下我的联系方式,我等了你多少年啊……当年约好了的呢,无论在哪儿都要保持联系。可是你究竟去了哪里?” “额,”常夫人过分的热情让水木雅笑起来,她知道她还是那样的性格,看起来很端庄素雅,可是有点事就要大呼小叫的,“亲爱的,我这些年发生了一些变故,这个以后慢慢跟你讲。亲爱的,我打电话给你,现在是有件要紧事,我想问问,你知道子规现在在哪里吗?” 常夫人听到子规两个字,神色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她满脸的光彩立刻冷了许多:“你问她干什么?”她有些不开心地问。 “没什么,老同学多年不见,总要联络一下吧。”水木雅笑了一下,电话那头听不出任何的不自然。 常夫人的口气里满是揶揄:“听说她回了S国,嫁了一个很了不得的男人呢。离你们C市挺近的,就是F城。怎么,她又来找你的不痛快了?” 水木雅笑笑:“没事,我就是问问。” “对了,”常夫人拖着电话,坐到了椅子上,“你的孩子多大了?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孩,十八岁了。”想到自己的女儿,水木雅的嘴角又荡漾起温馨的笑,“你呢,亲爱的,你嫁到美国去了?” 常夫人听到水木雅这样问,不由得看了常天启一眼。他已经坐到了客厅里,正拿着一份杂志随意地翻着,看起来好像对她们的谈话毫不在意,但常夫人知道,他捕捉着她话里的每一个信息。 “我呢,嫁的也还不错了。丈夫对我也非常的好。” “那么,”水木雅的声音放低了,“你的……孩子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水木雅怀孕的时候,常夫人也是意外怀孕了的。 “孩子生下来,没能活得成。”常夫人哀伤地回答,“不过我家先生一直劝我不要太悲伤。” “啊!”雅惊叫起来,“你找到那个男人了?你找到他并嫁给他了?亲爱的,你太幸运了。” 当年的事情,可谓是非常巧合的。雅意外怀孕,糊里糊涂的,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常夫人也意外怀孕,同样糊里糊涂,连和自己有*之喜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一对闺蜜,在那个时候经常聚在一起长吁短叹,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面对。 可是,当年,雅生下了孩子,孩子虽然遭遇算计,但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只是,她还没找到孩子的父亲…… 而常夫人虽然很幸运的找到了那个男人并嫁给了他,但是,孩子却没有保住…… 十八年,一对好姐妹终于联系上了。 谁也没想到,人生会有这么戏剧性的转变。 常夫人掩嘴笑着:“我是很幸运。不过你也是啊,你父亲同意你和凯奇的婚事没有?” 雅沉默了……过了半晌,她才回答:“我和凯奇早分手了,不可能复合了。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当初的事情,说起来真是又糊涂又混乱。 挂断电话,雅怔怔地坐在房间里。 回想着当年的一幕幕。 那个时候,水木罡送她到英国留学。她认识了在牛津读书的瑜凯奇,初识,她并不知道他是瑜家的二少爷。 瑜凯奇对水木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不仅如此,他还带她入了一个叫百鸟诗社的社团。 雅那时候对感情这种事十分懵懂,凯奇对她很好,她也从没有拒绝过。久而久之,周围的人都当他们是男女朋友,而她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自然而言也就以凯奇的女朋友自居。 在诗社里,雅结识了许多的好朋友,但也结下了一些仇敌。 凯奇在诗社里十分受欢迎,一些女孩对雅心怀妒忌,常常在背后攻击她。其中,最把她当成眼中钉的,就是代号叫“子规”的那个女孩。 子规对雅的妒忌体现在方方面面,不仅每次都爱抢她的风头,还干过把雅写的诗拿走冒充是自己的作品发表的事,甚至是,只要诗社里有成员和雅稍稍亲密一点,子规就要挡在他们中间,硬生生地把那个人从雅的身边抢走。 久而久之,雅并没有被诗社的成员讨厌,子规却被大家所孤立。 明眼人都看得出,子规的精神越来越偏执,这其中当然有她爱着瑜凯奇,但瑜凯奇却只对雅一个人情有独钟的缘故。但更多是她性格上爱钻牛角尖的原因。 终于有一次,子规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厌恶唾弃的事。 雅还记得,那是诗社举行的一次露营,诗社的几个创始人也有参加。 瑜凯奇因为和雅是情侣,所以被分到了一个帐篷里。那时候,雅和凯奇虽然已经确定关系,但其实之间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过。 雅看得出凯奇的期待,但说实话,她自己迷迷糊糊的,对感情这种事实在摸不清头脑。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愿不愿意和凯奇在一起。 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懒,因为不想多余思考,也不想多做事,只是身为一个千金大小姐习惯有人照顾,所以才会和凯奇在一起。 那晚上,大家在森林的营地里燃起篝火,弹吉他唱歌,念各自的作品,玩得十分尽兴。 出人意料的是,子规竟然对雅十分热情,一副尽释前嫌的样子。雅那时候才十七岁,没什么心眼,还以为子规终于愿意和自己做朋友了。 两人一起碰了不少杯,子规还邀请雅和她一起住一个帐篷。 雅正在愁不知道怎么拒绝凯奇,听到这个提议什么都没想,当即同意了。 可是,谁也没料到,子规在雅的饮料里下了药。 当晚上,当营地里篝火灭了,大家都进了自己的帐篷之后,子规却把雅偷偷放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帐篷里…… 现在雅想起当时的场景,也觉得好险好险。诗社里,其实除了凯奇还有别的男人也在觊觎着她。如果当时,子规把她放到任何一个也喜欢她的男人的帐篷里,事情真的就说不清了。 幸而当时,营地的帐篷都十分相似,子规做贼心虚,也把她放得很匆忙。她进入的那个帐篷,正好是诗社创始人的那个男人的帐篷。 那个男人…… 十八年过去,水木雅已经不大记得清他的样子了。 可是,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全身上下所散发的那种气魄,让她害怕得抬不起眼。 凯奇和他们许多成员,都对那个男人崇拜得五体投地。 那个男人,水木雅不知道他是不是君子,但她知道他肯定对她没什么兴趣。因为一发现自己帐篷里出现一个小脸通红,神志不清紧紧抱着自己胡乱摸索的小女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难受得快要哭泣的水木雅抱起来,走了出去。 他抱着她一直走到附近的小溪,把她扔了进去。 清醒过后的雅,抱着膝盖,坐在小溪之中,一边瑟瑟发着抖,一边难堪地头也抬不起来。 男人把自己的外套扔给她,然后带着她回到营地。 就在当天夜里,男人把整个营地里的人都叫醒,一个一个人的排查……最后,子规几乎没有悬念的暴露了。 雅现在都记得清她当时跪在地上,像个罪人似的对她磕头道歉。 再后来…… 雅和瑜凯奇在交往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水木罡的耳中。他不顾雅刚刚通过了牛津的测试,正要入学,强行将她带回了国。坚决地反对她和凯奇在一起。 雅虽然并没有怎么爱上凯奇,但是水木罡的行为举止让她十分的反感。 于是她起了逆反心理,非但要和瑜凯奇交往,还谋划了和凯奇的私奔……再后来,她就稀里糊涂的怀孕了。 最可悲的是,就那么一次,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她都没有确认对方到底是谁! 好烦好烦! 水木雅用力甩着头,她这么迷迷糊糊的,能安全的活到三十几岁,真是命好到不行了。 “妈妈,”不知什么时候,李姗姗出现在她的身后,“你在想什么?” 水木雅回头,一看到李姗姗,脸上烦恼的表情立刻消失了。 “姗姗,乖女儿。过来。”她温柔地唤着她,“让妈妈好好看看。” 李姗姗听话走过来,坐到水木雅的脚下,把头靠在了水木雅的膝盖上。雅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借着阳光又仔细的端详她。 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不像! 真的一点也不像! 不像她、不像凯奇、不像任何人…… 不知道为什么,水木雅越看李姗姗,越觉得心头发慌,莫名其妙的发慌。 “姗姗,你先回去休息吧,妈妈想出门一趟。”她对李姗姗说。 “出门?出哪里的门?”李姗姗好奇地问。 “嗯……”水木雅有些敷衍地回答,“我想去医院看望一位老朋友呢。” “哦。”李姗姗对于水木雅要干什么并没有兴趣。她现在能下地走动了,所以想要过来看看。她心中对于水木雅恢复了这件事,十分的期待。 想着水木雅在疯癫的时候,对她那么的好,现在清醒了,应该对她更好的样子。 可是,看水木雅随时随地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李姗姗也有些失望。 “那我就回去了哦妈妈。” 李姗姗正说着,女佣人正巧拿着她的手机过来找她。 “小小姐,你的电话响了。” 李姗姗一看那个号码,脸色顿时就变了。 “死不听话的!谁准你乱翻我的东西了!”她立刻口无遮拦地大骂起来,“谁准你碰我的手机?” 女佣吓得发起抖:“对不起、小小姐……我,我就听到手机在响,我……” “我的手机响就是你这种低贱的人可以碰的吗?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李姗姗骂骂咧咧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水木雅,是一副多么震惊的表情。 姗姗,她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这么粗俗低劣? 佣人错在了哪里,水木雅怎么也没看出来。可是为什么姗姗要那么骂她,羞辱她的人格? 看着李姗姗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远。 水木雅秀美的眉深深皱了起来,她招了招手,让佣人过来:“小小姐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 最好的耳目 佣人也是个年轻的女人,此刻因为李姗姗的辱骂,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回雅小姐,是的。”她的声音哽咽着。 雅拿起她的手,握在手中。 “你受委屈了。”她温和且诚心地对女佣说,“姗姗如果有什么做得过分的地方,是我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也会让她向你道歉的。” “谢谢,谢谢雅小姐。”女佣禁不住抹了一下眼角。 从前,姗姗小姐乱发脾气,打骂佣人,家里没一个人管这种事。 老爷知道了,最多不痛不痒地说两句,芳小姐和大少爷根本是视而不见,徐管家虽然也会安慰他们,但由于身份原因,也不便多说。 如今,雅小姐死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们,并且很重视这件事的人。 女佣看着通情达理的雅小姐,觉得她才是这个水木家真正的主人,一个讲事理,有原则的真正大家闺秀。 如果雅小姐一直好好的,或许水木家,就不会有那么多佣人干不下去而不得不离开了。 李姗姗拿着手机,小心地跑回了房间里,反锁上了门。 “你好,”和电话那边说话,她的语气又卑微又恭敬,“现在周围没人了。” 电话那边有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好像忘记了,每天都必须向我汇报一下水木家的情况。” “我周围一直有人,没来得及而已。其实随时都想要汇报的。”李姗姗笑起来像哭一样,但却努力装成很妩媚的样子。 那边的男人似乎没兴趣听她废话:“说吧。” 李姗姗听到这种蔑视的口气,忍不住咬了一下牙。 “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我妈妈恢复神智了,不再是疯疯癫癫的了。”想到这件事,李姗姗觉得不是特别痛快。 “你妈妈?”电话那边略带嘲讽地问道。 “就是水木雅了。”李姗姗忙解释,“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神经正常了。” 电话那边嗯了一下,然后又问:“水木华堂呢?” “表哥……”李姗姗刚刚说了两个字,突然又想起来,于是改口,“水木华堂听说也脱离危险期了。妈……水木雅去看了他了。” “好,你随时盯着他们的动向,有任何消息,就向我汇报。记住,如果我发现他们有任何的行动,而没有得到你的汇报……那么,李姗姗小姐,你会听到你血管爆炸的声音……” 电话里阴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言,让李姗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知、知道。”她牙齿打颤。 “还有,再记住一件事。水木雅只有一个女儿,而你……不配!”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李姗姗怔了片刻,突然爆发似的把手机嘭的一下扔到了墙角。 紧接着,她爆发似的跳起来,用脚用力踩着手机。 瑜颜墨!瑜颜墨!瑜颜墨! 每踩一脚,她就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 就在昨天,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悬崖下的时候,那个叫瑜颜墨的男人,把她抓回去,救了她的同时,却给她的血管里注射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你听说过鹰眼吗?” 在昏暗的地下室,灯光勾勒出他俊美的侧脸,让李姗姗禁不住心神摇曳。 被救的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碰上了美事,想入非非的以为瑜颜墨看上了她。 没想到他却用最动人的声线,给她讲了一个残忍的故事。 “鹰眼,是美国情报部门研制出的一种微型控制器。安装在人的心脏边缘,不仅可以做定位追踪,还可以在关键时刻引爆,用以自裁或者灭口。” 李姗姗再笨,一听到喻颜墨这句话,也不由得发起抖来。 “你……你想……”他不会是想给她安装这种可怕的东西,用来控制她吧。 “我不想。”他坐在阴暗交错的角落,那种介乎于天堂和地狱的气质,让李姗姗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王者。 “我觉得,鹰眼太过直白而残忍了。”瑜颜墨的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敲击着,一下又一下,仿佛钢琴家在敲击着键盘。 就在李姗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转过身子,从身后取过来一个小小的密码箱。 “所以,我让人研制了另外一种东西。比鹰眼更隐蔽,也更有效。” 李姗姗听到这个句话,猛的又打起颤来。 密码箱咔嚓的一声打开,她看到了里面针管和针剂。 “这是一种液态的追踪定位仪,可以和你的血液完美融合。”瑜颜墨取出了针管,从针药瓶中取出了液体,他连这样的动作都是如此的迷人。 他端详着针管之中透明的液体:“这种液态追踪仪一旦进入你的身体,从此就再也不可能取出来了。我随时随地知道你在哪里,当然,也可以随时按下一个键。姗姗小姐,你可以听到你血液爆炸的声音,那一定非常动听。” 李姗姗摇着头:“不、不……”她想要挣扎,然后身旁的人按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针扎入她的静脉,李姗姗似乎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一直进入自己的血管。她害怕得要疯掉了。 只觉得随着这种声音,自己整个人都要废掉了。 “好了。”瑜颜墨亲自替她注射完毕,在他看来,这是李姗姗的荣幸,“姗姗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这种定位仪是有卫星追踪定位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清楚的知道你的位置。” “你、你要我做什么?”李姗姗发着抖。 “很简单,”瑜颜墨俯视着她,“回水木家去,继续演你的千金大小姐。” 李姗姗,孤儿院李院长的女儿。 为了阻止悦菱回水木家,或者是为了侵占水木家的财产,这对丧心病狂的母女导演了这么一出戏。 说起来真是可笑,水木华堂明明知道悦菱是真正的千金,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硬是隐瞒了这件事。 现在瑜颜墨知道为什么“水木姗姗”小姐会有那么一系列的行动了。 当初,丽晶酒店的时候,这位水木家的千金,因为程管家发现了悦菱才是真正的千金,而对她痛下杀手,并且为了隐瞒这个真相,她还诬赖黎翊是杀人凶手。 一石二鸟,确实很心狠。 而水木华堂为了自身利益,居然也纵容了她的行为,替她隐瞒了案情,任由黎翊在狱中蒙冤受害。 后来,去听冯利钦的讲坛的时候,她和悦菱一起下楼,想要趁周围没人的时候,故伎重演,把悦菱推下楼。 幸而那时候瑜颜墨提早上楼,让李姗姗的诡计落了空。 后面在冯利钦宿舍,就更好解释了。 李姗姗和她的老妈李院长一起合计,一个在门卫那里吸引门卫注意力,另一个悄悄潜入,制造了那起爆炸案。 这之后,大概是当时袁老师的照片让李姗姗担心,害怕李院长暴露会连累到她,她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个女人……瑜颜墨看着李姗姗,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当然,瑜颜墨相信,黎翊在狱中被害,李院长所得来的筹码,以及后来李院长住所的爆炸案,并没有那么简单。 整个事件背后,还有推手。 是强大的推手。 他放走了李姗姗,让她故意满身是伤的在公路上求救,果然有一对路过的夫妇救了她。送她去医院,还送她回水木家。 当然,李姗姗自由的代价,就是从此以后,成为瑜颜墨在水木家的耳目。 这枚胜利的果实,这个最好的眼线……是瑜颜墨靠着和水木华堂赌命而得来的。 “亲爱的——”汽车里,悦菱盯着路过的拉斐尔医院,“我们路过医生舅舅的医院了呢。” 劳斯莱斯被送去返修了,于是悦菱和瑜颜墨坐的是一辆Maybach。 KEN集团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必须要瑜颜墨亲自到场。原本,他可以把悦菱放在家里。可是想到她最近都憋在家里,大概会闷坏了,便说带着她一起出来逛逛。 可是,路过医院的时候,悦菱却兴奋了起来。 “琳达在医生舅舅那里当助手呢。”她对瑜颜墨说,“我好想去找她玩。你记得琳达吗?就是在……” “梅西百货。”瑜颜墨接上了她的话。 琳达,那个鲜明特征的一个拜金女,想要忘掉可不是那么容易。 “对啊,”悦菱撅着嘴,带着撒娇的声音,“我好想去找她玩儿哦。” “去吧。” “什么?”悦菱以为自己幻听了。 瑜颜墨往车窗一靠,慵懒的眼神看着悦菱:”我给你三秒钟时间,选择你是否要下车,一,二……” “停车!停车!”悦菱忙不迭地喊起来。 瑜颜墨举着手指,在半空中转了个圈,悦菱醒悟过来,立刻拿起墨镜和口罩。刚刚戴上,瑜颜墨已经递过来帽子。 “亲爱的,谢谢你,谢谢你。”悦菱扑过去,给瑜颜墨一个大大的拥抱。 瑜颜墨冷着脸,冰雕一样的面容看不出内心有什么样的情绪:“记得,不能让任何人拍到你的脸。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不可以取下墨镜和口罩,不能摘下帽子。知道了知道了,颜墨你好啰嗦哦。”悦菱叽叽喳喳地打断了他,末了,还要埋汰一句。 瑜颜墨脸一阴,语带威胁:“再说一句。” 悦菱立刻声音转甜:“我的颜墨最好了!” 还以为瑜颜墨一定不会准许她一个人去柳清叶那里找琳达,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轻易地就准许了。 瑜颜墨,偶尔也没有那么**和不讲道理嘛。还是蛮通情达理的。 下了车,悦菱像小鸟一样,往医院飞去了。 瑜颜墨从车窗里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医院大厅里。这才拿起手机:“保护好她,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她五米范围。” 越长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之间越多的信任。 有时候瑜颜墨害怕抓不住她,但是每当看到她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决定而那么开心,他就会软下心来。只为了,看到她灿烂的笑容…… 悦菱,你知道吗? 窗外的景物在后退,KEN集团大楼出现在眼前,瑜颜墨默默阖着眼。 悦菱,你知道你在渐渐的,开始左右我的一切吗?我的心情、我的想法、甚至是……我的灵魂…… 水木家。 大宅的门口,好几个佣人们正拦在门前,苦苦哀求着水木雅。 “雅小姐,求您了,回去吧,老爷吩咐了,您是不可以出去的……” “为什么?”雅握着方向盘,“全都给我让开。难不成这十八年,你们都禁锢我惯了,现在我就连想要出去散散心都不行吗?” “你真的只是散散心吗?” 水木罡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 水木雅从后视镜里,看着水木罡坐着轮椅,慢慢地靠近。 他的脸色阴沉:“别告诉我,你不是要去见那个姓瑜的。” 水木雅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我就是要去啊,这有什么问题?” “我不同意。”老爷子重重地说出这几个字。 “爸爸最**了!”雅生气地嚷嚷着,“我要见姗姗的父亲,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水木罡听到她居然这么大言不惭地在所有人面前说这种话,当即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雅还在哼哼着:“当年不准我和凯奇在一起,结果姗姗从小在孤儿院受苦,我也疯疯癫癫过了十八年,凯奇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都怪你都怪你!” “小姐……”徐管家见水木罡脸色铁青,急忙叫着水木雅。 “你也是!”水木雅指着徐管家,“你这个帮凶!快点让开,我要去给我家姗姗找爸爸了。” “放肆!”水木罡咳嗽了一声,“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C市不知道多少人对水木家的老爷子闻风丧胆,可是唯独他的宝贝女儿,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水木雅回瞪水木罡:“我再不知廉耻,也是你生的。有本事你把我塞回娘胎重造啊。” 她这句话一说完,立刻一踩油门,飚了出去。 “啊——”佣人们被车子突如其来的发动吓得本能地往两边一躲,水木雅已经开着车冲了出去。 “哎呀!”她故作夸张地大叫着,“油门当成刹车踩了,算了算了,既然这样,我就将错就错,勉为其难的出去溜达一圈吧,哈哈哈哈……” 水木罡气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给、给我派人跟着她!” 这个女儿,真是被他从小惯坏了。 外表看着又乖巧又可爱,其实骨子里住着一个小巫婆。说得好听点是俏皮,说得难听点,就是嚣张至极。 没办法,这……就是最正宗的水木家的血脉。 “喂,”车子里,水木雅一边在夔龙路上拐着弯,一边打着电话,“是警察厅的刘叔叔吗?对呀,我是水木雅……你能告诉我瑜凯奇在哪家医院躺着吗?” 虽然疯了十八年,但是水木雅当年也认识C市不少政要,方才,她问了一圈瑜凯奇在哪家医院,可是没一个人肯告诉她。 内线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又打不出去。 水木雅一怒之下,偷了水木罡的手机,又跑到车库开了车出来。这下,她翻到了省警察厅厅长的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 雅很快就知道,瑜凯奇,在C市的拉斐尔医院。 “拉斐尔医院,”她撇撇嘴,没听说过呢,那是什么地方?她把导航设置好,“在拉斐尔的顶层……爸爸真是的,”她还不忘抱怨,“连个植物人都不准我去看看。” 拉斐尔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 柳清叶正把两团棉花塞到耳朵里。 外面,悦菱和琳达夸张地笑声几乎要把他实验室的玻璃都震碎了。 “哈哈哈哈……”琳达笑起来简直有如坦克碾压,“你真的让他跪键盘了?” “没有没有,”菱小姐潇洒地挥着手,“我这么善良,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呀,我大度地放过他了。” 琳达笑够了,突然声音小了许多。 “喂,悦菱,问你一个**的问题。” “你说。”悦菱一看到琳达八卦的样子,立刻支着耳朵过去了。 琳达沉住气,一字一顿地问:“我以前,听他们说,你们家的那位……不能干那种事……” 她不说了,看着悦菱,一脸询问的样子。 菱小姐装傻:“什么事呀?” “就是那种事呀。”琳达的声音着急起来。 “哪种事呀?”菱小姐装无辜的模样,连瑜大公子都能欺骗。 “那种事呀!” 悦菱板着脸转过头去:“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圈圈啾啾的事!”琳达喊起来。 “什么跟什么?”菱小姐瞪眼,“你学什么鸟叫?” 琳达张大了嘴:“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什么呀……”菱小姐决定装傻到底。 琳达倒吸一口冷气。 “天哪,原来是真的,是真的……冷静……冷静……”她深呼吸,“琳达你要冷静……”她拍着自己的额头和自己的脸,“大新闻,大新闻……不行,冷静不了……这个新闻要是卖出去,我能狠捞一笔了。” 悦菱看着喃喃自语个不停的琳达:“什么新闻啊?” “你们家的!”琳达神经质地指着悦菱,“你们家的那位,不能干造人的事,对不对?” “造人……还造船呢。”悦菱斜瞅着琳达。 正在这时候,一个助手从实验室转头出来:“琳达,柳医生让你进去一下,有个滴管测试需要你帮忙。” “我去忙了。”琳达握住了悦菱的手,重重地摇了两下,“悦菱,保重了!” 突然之间,琳达也没那么羡慕悦菱了。 虽然说跟了瑜颜墨那么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又富可敌国,但是……不能做那种事,那可得是人生多大的一笔损失啊。 “嗯,”悦菱笑着点头,把口罩和墨镜又戴上了,“我也去花园里逛逛玩,这样有益于我肚子里的宝宝健康成长。” 她说着,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什……什么?”琳达的嘴又张大了,她指着悦菱的背影,“你……你……好哇小菱你个坏东西!” 琳达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你现在也学会骗人了对不对?” 悦菱笑起来,赶紧地往外跑去。 “站住!”琳达指着她,追了出去,也不顾身后助手不停的喊她去帮忙,“小菱你给我站住,你不是怀孕了吗,还敢跑。” 悦菱一边笑着一边后退:“对呀,我是怀宝宝了,可是我听不懂琳达在说什么呀?什么大赚一笔的新闻啊?” 琳达气得叉腰:“好!哼,你怀孕的事情一样可以卖大价钱。是到我发财的日子了。” 悦菱做个鬼脸:“那你拿去卖啊,看哪家敢报道?” 她怀孕的事情,其实许多家媒体都知道了,之所以不敢大张旗鼓地爆出来,只敢小范围传播,自然是出于瑜大公子的铁腕。 悦菱一直后退着,突然间,看到琳达的脸色一变。 “小心!”琳达喊起来。 悦菱一不小心,碰到了身后过来的一个护士。 “哎呀!”护士手里的推车被她撞到,可是却急忙丢掉了车子,拉住了悦菱。这位小姐,护士是知道的,应该是柳院长的亲戚,也是那位传说中瑜大公子的未婚妻。 “你这个冒失鬼!”琳达也忙跑上前来,扶住悦菱。 “对不起对不起。”悦菱却忙着给护士道歉,“把你的东西撞翻了,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不用。”护士已经蹲下去自己收拾起来。 悦菱看着车子里的东西,都是写医药瓶瓶罐罐的,不由得好奇:“顶层也有病人吗?”按理说,这里是柳清叶的办公区域,不会有病人住在这里吧。 护士一时没过脑子,爽快地回答:“有啊,有一位柳医生的远亲在这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 长睡不起的男人 “远亲?”悦菱反问了一句,她往护士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怎么了啊?” “嘘——”护士放低了声音,看了看悦菱和琳达。 两个女人,两双八卦的眼睛闪闪发光。 护士小声地:“其实是瑜家的人,因为脑死亡,一直在这里养着了。听说已经快二十年了。” “脑死亡!”悦菱和琳达一起惊叫起来。 悦菱是被死亡两个字给吓到了,而琳达则是清楚脑死亡的确切含义。 “柳医生是天才啊!”琳达崇拜地冒着星星眼,“连脑死亡的病人都可以存活十几年。” “什么是脑死亡?”悦菱傻乎乎地问琳达。琳达说话表情都比她还要夸张好几十倍,相比之下悦菱都成了窈窕淑女了。 琳达于是担当初级医学解答者:“脑死亡就是包括脑干在内的一切脑组织完全丧失功能了。病人虽然还有心跳、身体机能也还正常,可是由于大脑已经丧失了一切功能,任何指令,包括呼吸的都不能下达。所以就算病人表面看上去还是活着的,可是最终也还是会心脏停止功能而死去。” 悦菱哦了一声。 她能说她没听懂吗? 不过,她从琳达的口气中明白了一件事,医生舅舅把一个必死的人救活了,还让他活了好多年。 她点了点头。 “嗯,我可以看看脑死亡的病人是什么样的吗?”悦菱现在是个好奇宝宝,不会放过任何学习新知识了解新事物的机会。 护士看了看悦菱,又看了看琳达。 在两个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下……最终弱弱地点了点头。 瑜凯奇的病房在拉斐尔最顶层的区域,区别于所有的病房。 瑜家当年的二少爷,在一场车祸之中被诊断为脑死亡。脑死亡的病人,死去只是迟早的事。当时,医生已经宣布了死亡。 是柳清叶,那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对所有人宣称,他可以让瑜凯奇延续生命。 听到这个狂妄的说法时,C市当时所有医学界的奇才们都嗤之以鼻。 脑死亡患者,死亡率高达99.99%,就算有些勉强靠着呼吸机短暂活着,最终也是无可避免的死。 这么一个当时还在初中的少年居然口出狂言,说他可以救活瑜凯奇。 “让我救他,”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少年那一刻确实异常沉静,他对当时KEN集团的那一众高层说,“反正我不救,他也必然死,不如让我试试。” “好,”高层们带着揶揄的表情看着这位出身寒门的少年,“你想要什么奖赏?” 柳清叶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瑜柳珍莲:“如果我救活了他,你们以后不许再为难我的姐姐。” 未曾富贵之时的姐弟情谊…… 瑜柳珍莲就算心如蛇蝎,多年后,也记得当年弟弟给的这份情。 当着所有人的面,柳清叶把一种自制的药推入了瑜凯奇的脊髓。他的表情是凝重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那一刻,没有人敢说,他不会成功。 虽然每个人都心存鄙夷或怀疑。 两天以后,瑜凯奇奇迹般的有了呼吸,三天以后,呼吸机已经可以撤离了。 从脑死亡转成了植物人,柳清叶,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依靠自制的一种药剂,从死神的镰刀下抢回了瑜凯奇的大脑脑干。这种在世界医学史上只能依靠运气而存在的事,却被一个“小孩子”主观地创造了。 柳清叶一战成名,成为了整个S国的传奇人物。这之后,他仅仅用了四年时间,完成了所有中学课程,然后考上了剑桥,出国深造去了。 不过,等他从英国学成归来,直到后来瑜颜墨出资给他修建了医院。 柳清叶也没能再研制出让瑜凯奇苏醒的药…… 确切的说,那时候,柳清叶早已经知道了上帝给他开了致命的玩笑。 他手中神奇的药,从一开始,就带有强大的副作用。 起死回生的代价,重塑骨骼的代价,必然都是庞大的。瑜凯奇,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不可能再度苏醒。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拉斐尔”…… 悦菱看着躺在病榻之上的瑜凯奇。 “他好年轻哦,”她端详着他的脸,“果然是颜墨的叔叔呢。” 瑜凯奇和瑜颜墨长相是非常相似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安睡的缘故,感觉瑜凯奇是一个很温和儒雅的男子,和瑜颜墨的冰冷阴鸷完全是两种感觉。 他的脸颊要比瑜颜墨的柔和一点,鼻梁的线条和嘴唇的形状都显示出,他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相反只是一个饱读诗书,风度翩翩的男子。 “植物人都会一直这么年轻的。”琳达摆着手,“因为不思考什么的,不过,我听闻如果醒来的话,就会迅速衰老的呢……” 悦菱又看了看瑜凯奇。 “好可惜哦。”她摇摇头,“醒不醒来,都是件非常残酷的事情呢。” 琳达看了看瑜凯奇,突然又看了看悦菱。 “你看什么?”悦菱发觉她的眼神,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什么。”琳达撅着个嘴,“话说啊,我以前一直都觉得,小菱你和瑜颜墨,很有夫妻相呢。” “夫妻相?是吗?”悦菱听到这个说法可高兴了。 “不过嘛,”琳达又摇摇头,“小菱没有瑜大公子那么凌厉的气势,所以,现在看起来……和这位凯奇先生还要更有夫妻相一点。” “吓!”悦菱被琳达的话吓到了,忙捂着脸,问一旁的护士,“我有吗?我有吗?真的有吗?” 护士被问得莫名其妙,只知道摇头。 琳达看到悦菱那慌张的模样,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漏了。 “好啊琳达你又逗我玩!”悦菱生气地抡着手去打琳达。 琳达弯着腰闪开:“哎呀别那么认真啊小菱,谁让你刚才骗我来的?哈哈哈哈……” 两个女人打打闹闹的,急得护士不停地竖着手指:“嘘……嘘……安静,这里是医院!” 悦菱眨着眼:“反正瑜凯奇先生也睡了这么久了,不介意我们把他吵醒吧?” 护士叹气:“哎,真要能吵醒也是件好事……算了,不管你们了。” 反正顶层也就这么一个病人,还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平时她照顾他,也是闷坏了,有两个疯疯癫癫的女孩过来打闹,倒还觉得有了些人气。 KEN集团的会议厅里,瑜颜墨正听着部下们汇报。 “瑜总,”这个时刻,秘书敲门而入,“不好意思打断您了,不过您吩咐过的,如果这个手机来电……” 瑜颜墨一伸手,在众人的瞻仰之中:“拿来。” 他拿起手机,做了个手势:“你们继续。” 说着,他走出了会议室,到了一旁的休息厅。 “什么事?”瑜颜墨已经看清了,这个电话竟然是李姗姗打来的。他的这个手机号码,C市知道的人极少,他规定李姗姗只能和自己用这个号码联系。如果有人查到了,通讯集团那边的莫总,那个秉性都极其古怪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在水木罡的淫威之下出卖他的。 李姗姗的声音也放得很小:“因为你让我把水木家人的行踪都要告诉你,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 “说。”对于李姗姗,瑜颜墨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水木雅,她刚刚强行出门了。惹得水木罡大发雷霆。” “嗯。”瑜颜墨听起来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声,“继续。” 李姗姗吞了吞口水:“我、我听他们说,她去找我的爸……就是悦菱的爸爸去了。” “噢?”悦菱的爸爸?瑜颜墨听到这个说法,有了一点兴趣,“是谁?” “我也没听得太清楚,说是去医院找去了。叫什么凯奇?” 啪的一声,手机从瑜颜墨的手中滑落。 “啊?”李姗姗听到那边发出爆炸似的一声响,吓了一跳。 瑜颜墨的声音已经重新从电话那边传来,依然是冷冰冰的,听不出有任何的变化:“什么凯奇?你听到姓什么了吗?” 李姗姗这次明显小心了许多,她呐呐地说:“我是真的没听太懂。反正……我听到外公在和徐管家说……什么姓瑜的……还有,什么植物人。” “好。”瑜颜墨的口气中听不出有多寒,“你这次汇报得很好。” “谢谢。”李姗姗竟然还笑了一下,她就是那种骨子里极其低贱的女人,越是被欺负,还越是对别人佩服。假如别人比她弱,那她马上就能骑别人头上去。 返回会议室,瑜颜墨的脸色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印象里,瑜大公子,还从没有在众人面前,有过如此糟糕惨白的脸色。 “你们继续开会,完了把报告给我发过来。”他从椅子上拎起外套,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快步走了出去。 瑜颜墨冲出会议室,立刻有保镖跟上来。 “大公子……” “悦菱呢?”他看也不看保镖,只是问这句,尽管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但保镖还是听出了异样。 “悦菱小姐一切安好,在拉斐尔的顶层和琳达小姐谈天说地,看起来很愉快。” “好。马上让她离开,送她离开。” 保镖还没能回答,瑜颜墨突然爆发似的补充道:“我说送她回去!” “是!”保镖被瑜大公子的态度吓到了。 急忙拿起电话。 按照常规,大公子说话从来都只说一次,下属就必须立刻照办,如果谁敢让他说第二次,那么对方就得人头不保了。 可是,没听错的话,刚刚,大公子居然说了三次……同样的话。 可是,这能怪他们不执行吗? 大公子这三次可是连着说的呢。 “喂,大公子有令,马上把悦菱小姐送回去。什么?实验室……不行,必须要进去……不……” 电话突然被瑜颜墨抢走了。 他已经下到了车库:“悦菱在哪儿?” “大公子,”电话那边为难地,“悦菱小姐跟着琳达小姐,一起进柳医生的实验室里玩去了。听说里面在做什么很好玩的实验……” “带她出来!”瑜颜墨铁腕地命令道。他现在心中可谓是一团糟。 比知道悦菱是水木家的千金时还要乱…… 保镖弱弱地:“大公子,实验室……是当初您给建造的……现在关着呢……” 柳清叶的实验室,当初是按照最高的防弹防震级别建造的。里里外外一共有三层。瑜颜墨尊重柳清叶的上帝之手,给了他全世界最好、最大、设备最齐全,安全等级最高的实验室。 那里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药,大都是柳清叶的心血之作,任何一种流到市面上,都无异于给外界投放了一颗炸弹。 一旦关闭了实验室。 除非发生地震,大楼垮塌,否则就是一辆坦克也把那里轰炸不开。 瑜颜墨一咬牙,打开汽车驾驶室,把司机拎了出来:“那给我守着实验室的门,我来之前,不准她出来!” “大、大公子……”司机和保镖们在外面诚惶诚恐地,看瑜颜墨这样子,是准备自己单枪匹马走了。 瑜颜墨只抬了一下眼,外面所有的人全都噤声。 又出大事了,而且是,比从前都要严重的事……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大公子这种眼神,带着一种要将C市血洗屠城的残戾。任是世间万物见了也会感到胆寒。 “通知所有人,不准任何人靠近拉斐尔的顶层!”瑜颜墨咬牙切齿地打着电话通知保镖。 不……不可能的! 瑜颜墨在心中反反复复地念着。 他可以接受悦菱是自己死敌仇家的女孩,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可是……不可能。 水木雅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是二叔的女朋友! 那个二叔当年为了她而和父亲大吵大闹的女孩……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的脑海里反复是这个声音,悦菱不可能的……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而且,最关键的是,根据李姗姗的情报,水木雅现在正在往拉斐尔赶,她说,她要去见……悦菱的爸爸。 不可能! 瑜颜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身飚过一辆又一辆的车,也不管什么红灯、实线、单行道……他现在整个脑子根本容不下其他事。 悦菱不可能是二叔的女儿,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二叔,不像他,不像狄夜,不像任何一个瑜家的人。 而且……不能让水木雅和她见面。 不能。 如果水木家的人,知道了悦菱才是真正的水木家继承人。那么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悦菱回去的。 而悦菱一旦想到自己的母亲和亲人,她就算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也会慢慢被分裂的。 瑜颜墨不能忍受自己所爱的女人有一点点从自己的身边分裂……一丁点也不能! 他必须,要完完全全地占有她,占有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悦菱……你不能回去,我不会放你回去的。 不管你是谁,谁的女儿……谁的妹妹…… Maybach的车身擦过另一辆对面而来的车身,引得对方剧烈刹车,后面立刻刹车一片,好几辆险些相撞,交通变得一塌糊涂。 交警在后面拉着灯举着话筒大喊:“前面的车停下……车票号为xxxx车停下……” 可是瑜颜墨充耳不闻…… 拉斐尔的顶层,电梯的门开了。 水木雅看着站在自己眼前高壮的大汉。 “你们好。”她微笑着点头,宽大的墨镜尽管遮挡了她的大部分脸庞,但还留着微笑的红唇,“请,让一让好嘛?” “对不起这位小姐,”从保镖的眼里看去,雅最多只有二十多岁,“顶层是我们拉斐尔的办公区域,目前禁止任何游客或者病人进入。” 水木雅按住电梯的开门键,不让门关上:“我找瑜家的……二少爷。” “二少爷?”保镖们明显一愣,“您是说,二公子……” 瑜家现在的二少爷,是瑜狄夜。 而且,很不凑巧,瑜狄夜从上次在瑜颜墨的逼迫之下,对瑜兰欣下手之后,一直被柳清叶关在顶层“疗养”。 水木雅给保镖一个甜甜的笑:“我是她女朋友,名正言顺的。” 保镖们面面相觑,二公子的女朋友,这才真是闻所未闻呢。 “对不起,小姐,”虽然有可能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大公子吩咐了的,现在顶层禁止任何人进入,“你可以留下口讯,我们替你转告二公子。” “那可不行,”水木雅好不容易才甩掉了水木罡的爪牙,走到这里,要让她打道回府,那可办不到,“我和他好久没见面了,相互都很想念对方,必须要见面。” “小姐您还是……” 保镖们话还没落,水木雅已经一举手:“嗨,亲爱的!” 趁着两名保镖回头的时候,她侧着身子一挤,已经溜出了电梯。 “你!”保镖反应迅速,还没等水木雅走出两步,已经抓住了她。 “放开你们的猪蹄!”水木雅大叫着,“亲爱的,救救我——”她对着保镖的身后再次喊道。 “嘿,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当吗?”保镖笑了一下,“这位小姐,你以为我们是傻瓜……”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回声:“亲爱的,你是在叫我吗?” 啥? 啥情况? 两位保镖都呆住了。 这一次,他们回过头,看到穿着病人衣裤的瑜狄夜,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怔怔地看着水木雅。 水木雅才不管他是谁呢,立刻可怜兮兮地:“亲爱的,人家千山万水的跑来找你,你不会就不记得我了吧?” “你?千山万水?”瑜狄夜糊涂了。 他是被治疗医生放出来放风的。柳清叶限定死了他的行踪,说在他状态没有完全稳定之前,不能离开这里。 今天,他正想到电梯这边转悠一下,看看能不能溜出去玩玩,没成想见到了水木雅和保镖们争执的这一幕。 水木雅见瑜狄夜还呆呆傻傻地,哭着嗓子:“亲爱的,哎呀……我的手好痛,你们放开我……” 身为纯正的水木家人,雅小姐着实是演技派而不是偶像派。 保镖们明明没怎么扭着她,但是从瑜狄夜的眼中看过去,活脱脱的一副恶霸欺凌民女图。 “混账!给我把她放开!”瑜狄夜很有英雄范儿的一指。 趁着保镖们一松手,水木雅已经飞向了瑜狄夜:“亲爱的——” 瑜狄夜不由自主地张开怀抱。 诶,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一口一个亲爱的,他认识她吗? 哎呀,这么复杂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想了。 反正送上门来的美女,不要白不要。搞不好,这就是以前他结交过的女孩,只是忘记了而已。 反正,健忘是瑜狄夜的头号特征。 “乖——乖——”他抚摸着水木雅的头发。 “亲爱的,”水木雅抽抽嗒嗒,指着保镖,“他们不准我来见你。” “太过分了!”瑜狄夜附和着。 “还在这儿当电灯泡!”水木雅又一指。 “电灯泡,关了!”瑜狄夜做了个手势。 保镖们汗一抹,得了。瑜家二公子和他的神经病女朋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等保镖们刚一走,水木雅就一弯手,捂住了瑜狄夜的嘴巴,把他拖到了一边。 “唔!唔!”瑜狄夜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似娇弱的美女,居然懂柔道。 “说,”一到僻静处,水木雅就沉声问道,“瑜凯奇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 你居然连丈母娘都敢打?(加更) “谁、谁是瑜凯奇?”瑜狄夜的脑子不好使,从他记事开始,好像就没听过谁说什么瑜凯奇。 雅看到他那么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个爆栗子。 “你也是病人吧?”她问瑜狄夜。 瑜狄夜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讨厌,”水木雅不耐烦地捏了捏手指,指关节噼啪作响,一点也不大家闺秀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小孩子了,先把手臂扭下来再说吧。” 水木雅说着,抓住瑜狄夜的手臂就转起来。 “哇啊啊!”瑜狄夜吓得好像被人强吻了一样,“不要啊。” “瑜凯奇在哪儿?”水木雅厉声地。 “不知道哇……”瑜狄夜委屈地,眼泪花都包了起来。 “那继续扭……” “不不不!”瑜狄夜连忙求饶,这位美女,真可谓是天使般的外貌,魔鬼般的内心,“我、我叫瑜狄夜!” 他慌不择言,先自报家门。 “然后呢?”水木雅偏偏头,这小伙子想说什么? “我哥哥叫瑜颜墨。”瑜狄夜又说。 “瑜颜墨……哦——”水木雅若有所思地点头,“就是那个总是一脸不高兴的小屁孩对吧?” “啊?”瑜狄夜反倒是又一愣,不高兴的小屁孩,她说的是哥哥吗? “那瑜凯奇在哪儿呢?”水木雅三句不离目的。 瑜狄夜哭丧着脸:“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瑜凯奇……” 他真的没说谎,瑜狄夜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瑜凯奇就和他的父亲一起出了车祸,长那么大,家里的人,谁也不会有事没事的在他面前提醒,你昏迷不醒的二叔叫凯奇。 水木雅见他真的是不知道,只有放开了他。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她带着一种半默哀的表情看着瑜狄夜,这孩子,脑子这么不灵光,真是没有一点瑜家人的样子。 “瑜凯雄!”瑜狄夜再怎么不济,自己过世老爸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水木雅默默地点着头:“对,瑜凯奇——就是瑜凯雄的弟弟。” “你说二叔啊!”瑜狄夜瞬间就醒悟了,“你早说嘛,二叔他就在前面拐两个弯的病房睡着呢。你找他干什么啊?” 微笑又回到水木雅的脸上:“我是他女朋友哦。” “女、女女朋友,”瑜狄夜的舌头瞬间打结了,“二叔都昏迷快二十年了……他、他、他原来是个萝莉控!” 在他的眼里,水木雅是如此的年轻,无论是露在墨镜外的脸部肌肤,体态语言,看不出一点老态。 难道说,她是几岁的时候就和二叔在一起了? 瑜狄夜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击败了。 “我去找你二叔了,拜拜小狄夜。”水木雅拍了拍他的头,她边朝瑜凯奇的病房走,边自言自语着,“小屁孩们都长那么大了……哎呀,为什么我还这么年轻,好讨厌!” “小、小屁孩……”瑜狄夜实在不能忍受一个青春美丽的女郎老是摆出一副自己很老的样子。 而且,她还是二叔的女朋友! 嗷——瑜狄夜想怪叫,明明应该是他的女朋友才对啊。 他正对着水木雅离去的方向发着呆,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在这里干嘛?” 瑜狄夜一个转身:“啊,哥……哥哥!” 他刚喊出一个字,就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看到瑜颜墨,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那一刻,脑子里立刻就会浮现前不久他逼迫他拿着刀……瑜狄夜觉得眼前的世界,在不知不觉的变红。 瑜颜墨看到瑜狄夜的神色有异。 他忍不住眉头一皱,还没等他过度紧张,已经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瑜狄夜的情况,柳清叶之前也跟他说过,由于不敢贸然对他过度使用催眠,柳清叶提议采取保守疗法。但是柳清叶也说了,瑜颜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和他见面,以免再度刺激他。 “瑜大公子……”正好有护士过来寻找瑜狄夜,一看他倒在地上,再看到一旁的瑜颜墨,慌不迭的问好。 瑜颜墨没答护士的话,只是径直朝着瑜凯奇的病房而去。 “大公子。”保镖见了他,急忙鞠躬。 “有人来过吗?”瑜颜墨铁着脸问。 “没有……”保镖刚回答,忙又想起了什么,“哦,二公子的女朋友来过。” 什么! 瑜颜墨猛地一惊,上前一步,提起了保镖的衣领。 “你说什么?混账!”他一松手,用力,保镖已经跌倒在地上。 瑜颜墨已经奔向了瑜凯奇的病房。 二公子的女朋友……这群白痴,他们以为是瑜狄夜的女朋友,所以放她进来了吗? 是的,水木雅确实是二公子的女朋友。 不过,那位二公子,却是瑜凯奇! 咚的一声,他几乎是撞开了门。 病房内的景象顿时在那一刻凝固了…… 瑜凯奇此时正静静地躺在病榻上,全身插着管子。而坐在他的身边,背对着瑜颜墨的,是一位体态姣好,发长如瀑的女子。 听到门响的声音,她略微吃惊地回头。 墨镜此刻正拽在她的手中,她那张,和悦菱极其相似的脸庞,映入了瑜颜墨的眼帘。 一瞬间,时空交错,瑜颜墨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 水木雅……与其说她是悦菱的母亲,不如,说是姐姐更为合适。 并且,她的长发,和第一次瑜颜墨见到悦菱时,她的长发是一模一样。 瑜颜墨面对这水木雅,反手却迅速地关上了门。 “你……”他刚一开口。 水木雅已经伸出了手:“你好,水木雅,瑜凯奇的女朋友,极有可能和他共同孕育过一个女儿。” 她这么直白、大胆、毫不避讳的声明,几乎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穿了瑜颜墨的心脏。 那一刻,他的脸色苍白,只觉得脚下的地板突然分裂,使得他失去重力,往下跌坠。 水木雅伸了半天的手,却看到瑜颜墨并没有和她握手的意思。 “你……”她小心地试探着,“你是不是瑜颜墨?” “你认识我。”瑜颜墨的脸色铁青,语句犹如出自冰窟。 “你……”水木雅的手指,在瑜颜墨的脸上画了一圈,“有些地方,长得很像你妈妈。而且,你小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话使得瑜颜墨心中大惊。 “你见过我小时候?”他几乎是失声惊问,神情和语气,都从未有过的失格。 “呀!”水木雅立刻一脸生气的样子,“居然连雅阿姨都忘记了,你忘了你妈妈带你一起出来和我们喝咖啡的事了?” 瑜颜墨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了一下头。 “你,”水木雅一脸严肃的,“是不是连你向我求婚的事情都忘记了?” 求、求婚? 这简直是比知道悦菱有可能是二叔的女儿还要可怕的一道晴天霹雳! 水木雅捂着脸,装成很娇羞的样子:“小屁孩果然是不值得信任的。那时候拿着咖啡厅的玫瑰花,抱着雅阿姨的腿,当着凯奇的面说:‘长大以后我要和叔叔决斗,然后娶雅阿姨!’”雅故意装着小孩子的声音,然后,她表现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没想到现在都不记得雅阿姨了。” ……瑜颜墨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垮掉。 不……“不可能!”他脸色一挂,阴沉沉的看着水木雅。他记得很清楚,那年二叔从伦敦回来,就和爸爸吵架,根本就没有约过他和他妈妈到过外面去。 “啊……这记性……”水木雅叹口气,“你那时候还不到四岁呢,我也不能强求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记得什么……”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二叔从伦敦回来的时候,瑜颜墨确实还没有满四岁。 他一时怔在原地,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水木雅的话。 水木雅瞅了瞅瑜颜墨的样子,两眼瞟了瞟一旁。 突然,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她笑声如铃,弯着腰,“我是骗你的……你还信以为真了……小屁孩就是这么好玩……” 瑜颜墨……表示有其女必有其母。 不对,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沉着脸。 水木雅收起笑,轻轻哼了一声:“我来看我女儿的父亲,还需要别人来规定我的时间吗?” “你必须走。”瑜颜墨上前几步,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威胁,“你要知道,你们水木家,和我的瑜家,是势如水火……” “什么?”水木雅一脸惊恐的表情,“不会吧!” 她这种故作夸张的样子只是让瑜颜墨更沉了脸。 水木雅站起来,把手放在瑜颜墨的额头上摸了摸。 “年轻人,你病得真是不轻呢。”她点着头,“我还以为什么恩怨情仇,只有我父亲和你父亲那种老古董才会去纠结呢。我问问你,你今年才多大……成天就跟全世界都欠了你的京子似的。” 京子? 瑜颜墨震精了。 “不对,是金子。”水木雅纠正,然后抱歉地一笑,“最近口音有点不乖,你不会介意吧。” 瑜颜墨已经察觉到了…… 水木雅,活脱脱就是升级强化版的悦菱。 什么口音不乖,她很明显就是故意逗他玩的。 “好了,你走吧走吧,”水木雅挥着手,“我想多陪陪凯奇,说不定他可以快些醒来呢。” “他醒不来了,”瑜颜墨冷着脸,“他能从脑死亡变成植物人,已经是上帝垂怜了。” 水木雅正待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颜墨在哪里呢?” 这声音一响起来,无异于在病房内投入了一颗炸弹。 “颜墨?”悦菱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前,保镖告诉她,大公子进了瑜凯奇的病房。她的手刚刚放到门把手上。 门突然咔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瑜颜墨堵在了门缝中。 “什么事?”他的脸色,如一潭死水,又如一副冰雕,丝毫看不出此刻内心是如何的翻腾着。 “啊,颜墨。”悦菱看到他,笑靥如花,“我只是跟着医生舅舅他们做了好好玩的实验出来,听说你来了,就想来找你。你的会开完了吗?” “完了。”瑜颜墨的声音好像石头一样生硬地蹦出来。 “你也在看二叔吗?”悦菱喊起二叔来毫无违和感,在她的眼里,瑜颜墨的叔叔就是她的叔叔,怎么喊都没有问题。 然后瑜颜墨听到她的二叔两个字出口,心中却犹如被针刺了一下一般,血珠滴滴渗出。 “对。”这一个字,回答得多么的勉强。 “你怎么了?”悦菱也发觉了他的异样,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颜墨,你今天怪怪的,是看到二叔昏迷不醒,所以心情不好吗?” 她每说一个字,都犹如踩在瑜颜墨的心头一般,如同给他戴上了沉沉枷锁,令他整个人沉重不已。 她关切的神情和口气,还有拂过他面容时温暖的手,都让他心中的痛增添到十倍。 不……她不能是他的妹妹。 没有这回事,没有。 “你先回去。”隔了好久,他才缓缓说出这四个字,“我还有事要处理。” “为什么?”悦菱好奇地问。 “回去!”瑜颜墨突然毫无征兆地对着她吼道。 悦菱震惊了,瑜颜墨这是……他这是怎么了? 可是,还没等她说什么,一把黑洞洞的枪管突然抵住了她的额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 爱上你,有种飞蛾扑火的觉悟 “回去。”瑜颜墨拿着枪,带着死亡的气息,阴森森地看着她。 冰冷的枪口,阴鸷的神色,咬牙切齿的逼迫……悦菱呆呆地怔在原地。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瑜颜墨。 “我数到三……”瑜颜墨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我不走!”悦菱几乎是哭喊起来。继而,她哀求地看着瑜颜墨,“颜墨,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吗?别动不动这样,求你……” “回去。” 瑜颜墨只有这两个字。 悦菱抓住了他握枪的那只手。 “颜墨,别这样,有什么问题是你不能面对的,我和你一起面对还不行吗?” “回——去。”瑜颜墨从牙缝里咬着。 突然,他收回了手,枪口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数到三,你不回去……” “我回去!”悦菱惊呼起来,“我回去我回去……”她惊慌失措地喊道,“我回去还不行吗?” 是的,她不怕死,或者说,她知道瑜颜墨是绝对不可能对她开枪的。 拿出手枪指着她,不过是一种威逼的手段而已。 可是,瑜颜墨把枪对着自己……这一切就不好说了。虽然说瑜大公子会自杀,这听起来似乎像天方夜谭一样。 可是悦菱了解,瑜颜墨也和水木华堂一样,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人。 “我回去……”她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着,一边在保镖的护送下喃喃着,“我回去,我回去……” 心觉得很痛。 有什么事情,瑜颜墨宁愿用枪指着自己的头,用他的性命来威胁她,也不愿意让她知道,让她和他一同分担。 难道说,她对于他的意义,就仅仅在于私生活方面的伴侣?只是他的*物,他心情好时候的消遣,而不是真正可以风雨同舟的爱人吗? 一旦遇到什么事,他就会把她推开,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来伤害她和拒绝她。 瑜颜墨看着悦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原本紧张的手臂顿时松弛,手中的枪,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疯了,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这世上,居然有事,会逼到他拿自己的性命去逼她。 看着她失望的眼神,瑜颜墨知道,这样的行为对于她,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有什么样的伤害。 可是,他能怎么办? 放她进去,让她看到水木雅,让她知道自己是水木家的孩子,还是让她知道,自己不仅是水木家的孩子,同时也是瑜家的孩子。 是他的……妹妹。 他几乎是虚脱地回过身,身子重重地抵上了门。 然后,他慢慢地,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不知道怎么解决,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悦菱忘记了他,他可以让她重新爱上他;她离开了他,他可以用尽手段让她回来。 可是……如果她和他的身体里都流着一样的血脉,这要让他怎么办,是割断自己的动脉,让自己的血全都流干? 还是干脆放手…… “唔……唔……”角楼里传来挣扎的声音。 瑜颜墨望过去,水木雅正被绑着手,封着嘴扔在角落里。她那双和悦菱极像的眸子里,透着愤怒的光。 刚才,就在悦菱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瑜颜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一个手刀,劈向了水木雅的后颈。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时候,水木雅的反应居然极其灵敏,险险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可是,那一掌也劈在了水木雅的肩膀上,疼得她啊的一声叫起来。 时间紧张,瑜颜墨顺手就扯起了一旁桌子上的医用胶布和胶管,把水木雅的双手一搅,拿胶管和胶布,把她封了个结结实实,推到了角落里。 他赶在悦菱开门之前堵住了门口。 可是,刚和悦菱争执一番,他竟然都忘记了水木雅还在这里。 这时,看到她如此愤怒的神色,他只能强撑着上前,把她的手脚松开,胶布扯开。 水木雅刚刚获得自由,所干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手一扬…… 啪! 病房里响起一声结实的耳光声。 瑜颜墨偏着脸,脸上那五个鲜明的手指印,好似全天下的嘲讽一般。 “混账小屁孩!”水木雅骂道,“居然敢打你的婶婶!” 婶婶…… 瑜颜墨听到这两个字,只是心头苦笑。 如果只是婶婶那么简单,就好了。 水木雅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又一巴掌挥下去。 没想到瑜颜墨挨过这一下,岂会让人再打他第二次。他当即手臂一举,牢牢地抓住了水木雅的手腕。 “水木小姐,请你自重!”瑜颜墨沉声道。 “啊呀,”水木雅忙提着自己的手腕,展示给瑜颜墨看,“谁不自重?谁不自重?明明侄子抓着婶婶不放,还说……” 瑜颜墨一言不发地放开了她,站了起来。 “水木小姐,你该回家了。”他一个重重地眼神落下去,“我们各自都有要忙的事了。” 水木雅也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我没有事情要忙啊,”她看了看瑜颜墨,“小屁孩,你有什么事要忙?” 瑜颜墨回看水木雅一眼。 “我要忙的事情就是……” 他说着这句话,手刀突然在水木雅的后劲劈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上一次的犹豫、怜惜和尊敬……带着果敢和凶狠闪电一般的落了下去,重重地打在她的脖子上。 水木雅几乎连吃惊的机会都没有,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看着晕倒在地的水木雅。 瑜颜墨缓缓地说出刚才未完的下半句:“……和你的女儿结婚。” 没错。 他现在唯一要忙的事,就是要和悦菱,水木雅的女儿立刻举行婚礼。 他不要管她究竟是谁和谁的女儿,他只知道一件事,悦菱是他所爱的女人,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失去的人。 现在,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就只差一纸婚约。 只要一切名正言顺,明媒正娶,再等孩子落地。就算是亲兄妹,也没人可以再分开他们。 就像刚才过来时一样,瑜颜墨踩着油门飞奔。 悦菱……等我,只要结婚……只要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就一定能排除所有的困难,一直到老…… 悦菱还在顶层的花园里生闷气。 现在怀孕四个月了,悦菱生闷气的方式,就是拼命的吃东西,顺带拼命的喂黄油和大猫吃东西。 大猫和黄油各自滋滋有味地啃着一大块牛腓骨,悦菱则闷闷不乐地吃着一整盘芝士蛋糕。 所以,当顶层突然闯入焚心如火的瑜颜墨的时候,正在猛吃东西的三只都愣住了。 悦菱愣了两秒,立刻把脸沉下去,她端起蛋糕,转个身,继续默默地胡吃海塞。 瑜颜墨的眼神落在黄油和大猫的身上。黄油看懂了主人的示意,有重要事情,必须回避。它很懂事地叼着牛腓骨,乖乖进林子里吃去了。 而大猫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瑜颜墨,依然躺着不动。 在它的眼里,自己的主人只有悦菱一个。瑜颜墨最多只能算半个饲养员。 瑜颜墨也不管是否有大猫这只电灯泡在场,他几步上前,绕到了悦菱的面前。 悦菱忙端着蛋糕继续转移阵地。瑜颜墨又转到她的对面。 悦菱再转,瑜颜墨再移。 再转,再移。 …… 悦菱怒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芝士蛋糕了? 她生气地站起来,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谁知道瑜颜墨两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突然单膝跪地,拿出了戒指。 “悦菱,嫁给我。” 悦菱:“……” 眼前硕大的钻石几乎要闪瞎她的眼,瑜颜墨的表情,急切而认真。 这……这不是梦! 菱小姐手一抖,手中整整一盘蛋糕落下去…… 正好砸在瑜大公子的脸上! “啊!”她醒悟过来,急忙帮瑜颜墨抹着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瑜颜墨不为所动:“嫁给我。” 他是如此的执着,如此的急切……他有必须不得已的理由,一定要即可就和她举行婚礼。 菱小姐脸红心跳,真是没想到,瑜颜墨还来真的,拿着钻戒还单膝跪地的求婚来了。 她从前都是跟他开玩笑的,其实,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就是没有戒指的婚姻吗? 见她半天都没有回答,瑜颜墨有些着急地追问:“你愿不愿意?” “啊?”悦菱正在神游,听到他的问话顿时醒悟过来。 她再度看着瑜颜墨。 好奇怪啊……瑜颜墨今天太奇怪了。 一会儿又对她好得不行,同意她一个人去找琳达玩,一会儿又对她凶巴巴的,拿枪逼着她回家。 这会儿,又急不可待地要她同意嫁给他。 菱小姐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 这个时候,这么急的求婚,还不是得等明天太阳升起,再去民政局办证吧? 所以……她还是逗逗他玩好了。 “不。”菱小姐撅着嘴,故意说出这个字。 她原本只是开玩笑,想着反正无聊,又刚刚受了瑜颜墨的气,总要报复一番才行。 可是,悦菱根本没有料到。 瑜颜墨听到她的话,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没看错的话,连同他的身子都摇晃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青紫的嘴唇几乎没有开启,仅凭着一个口型,一句几乎没落在喉咙里的话。 下一秒,他突然暴怒。 “你说什么!”他突然站了起来,把钻戒举在悦菱的眼前,带着一种癫狂的神色,“你刚才说什么!” 悦菱被他这转瞬间的变脸给吓到了,她张着嘴,本想立刻解释,可是瑜颜墨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根本不顾及她怀有身孕,猛烈地摇晃着她,“你说,你愿不愿意!我问你!” “放手啊,放手……”悦菱吓得只知道推搡他。 瑜颜墨抓着她的手,几乎是粗暴地扳开她的手指,要把戒指强行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说你愿意!”他咬着牙,然后怒吼着她,“听到了吗?说愿意!” “不要……”害怕中,悦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 这不是瑜颜墨想要的答案。 他的爱,他的尊严,他的期待都不允许悦菱说出这种话。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伸出手,掐住了悦菱的脖子。 “我给你三秒钟,”他的眼中,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给你三秒钟回答正确答案,一,二……”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卧在地上的大猫,突然一跃而起,把瑜颜墨扑到在地。 嗷——野兽的嘶吼声响彻花园。 瑜颜墨被大猫的利爪按在了地上,尖锐的牙齿几乎马上就要咬穿它的喉咙。 而瑜颜墨,几乎是同一时刻,摸出了枪,枪口已经抵在了大猫的牙齿上,指尖就扣在枪舌之上,只需要一扣动机板,子弹就会击穿大猫的咽喉。 “大猫!”悦菱惊呼起来,她忘记了自己怀有身孕,也跟着扑了上去。 悦菱的手腕抱住了大猫的脖子,死死地扯着它。 “大猫,下来,下来……”她气喘吁吁。 大猫黄金色的瞳子,带着凶残的目光,和瑜颜墨阴沉且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神对撞着。 悦菱抱着大猫,不停抚摸着它的头:“大猫,安静,安静,嘘……”她在它耳边催眠似的念着。 大猫眼中的凶光慢慢黯淡下去,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然后放开了瑜颜墨,扭头往一边迈着优雅的猫步,扭着腰身走去。 悦菱急忙去看瑜颜墨。 他的外套已经完全被大猫的利爪撕破了,有些地方能看到里面的皮肤也受伤了。 “颜墨你没事吧?”她想拉他起来了。 可是瑜颜墨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几乎是拒之千里的,甩开了她。 他用袖口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刚刚在和大猫的争斗过,它的抓尖碰到了他的嘴唇,虽然只是轻微的碰触,也立刻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大猫还是爪下留情了的。 否则的话,以它的那对爪子,活生生地挖下去,瑜颜墨的身上绝对会出现两排血窟窿。 “颜墨……”悦菱看着他流血的嘴唇,心痛得不得了。 尤其是,现在他这幅神色,冷冰冰的,眼里仿佛没有她一般,那里面是冰封的世界,大雪纷飞。 忽而,他低下了头,摊开手,看着手中那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钻戒…… 每一下光芒的闪耀,仿佛都是对他活生生的嘲讽。 悦菱也看着钻戒。 钻石,多么美丽的宝石,每一颗都凝聚了世间的精华。 她默默地伸出手,轻轻把那枚钻戒从瑜颜墨的手心拿起来。 然后,她把那枚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悦菱,举着手,将那枚钻石对着瑜颜墨,她笑得像夜空最美的那颗星,笑中有泪花闪烁:“谢谢颜墨,谢谢颜墨愿意娶我……” 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瑜颜墨抓住了她,将她压在了地上。 他火热的唇,还淌着鲜血的唇,狂热地吻着她。每一次交织,把活生生的痛感传到了他大脑里。 然而他爱极了这样的疼痛。 这种痛,让他明白自己还可以这般毫无顾忌的吻她,索要她。 爱是痛,亲密是痛,每一次融合都是痛。 然而这种痛提醒他每时每刻的珍贵。 “悦菱,给我……”他絮乱地在她的耳边吹气。 这个女人,让他疯狂,让他痴迷,让他无时不刻都像绷紧了的弦,渴求着那刹那松弛所带来的极致感受。 悦菱在他的颠覆之中找到空隙:“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马……上。”只两个字,他断断续续地回答她。 “颜墨……”悦菱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喜欢上了和他这样无没有空隙的交流。 而他听到她的呼喊,只是把自己更深的埋在她的柔情之中…… 这个夜晚,注定繁忙和此生难忘。 瑜颜墨驾着车,依然是白天那辆maybach,车身被擦挂得不成样子,然而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换一辆车。 车库里豪车成群,然而就因为这辆车停得最近,他和悦菱就上了这辆车。 “喂,”车子在公路上狂奔,瑜颜墨打着电话,“马上给我送一套婚纱到教堂来。什么?我结婚用……对,牧师也要,让他马上准备好……马上!” 悦菱闪着星星眼:“颜墨,结婚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吗?” 她又兴奋又紧张。 虽然说,一直觉得自己和瑜颜墨已经算是夫妻了,但是真正到教堂宣誓,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瑜颜墨回过眼,他的眼神之中,是有生以来最迷醉的神采。 “结婚以后,你就是瑜太太了。” “啊,”悦菱摸着脸,“难道不是春卷太太吗?” “哈哈哈……”瑜颜墨笑起来,伸过手臂揽过悦菱。 悦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安详又甜蜜。 “悦菱,”他抽出空隙低头,吻了一下悦菱的头发,“我爱你。” 我爱你…… 沉稳而踏实的三个字。 印象中,他几乎没有认真的说过这三个字。 虽然说,爱,从未在他与她之间消失过。 但是,这三个字的意义……似乎就像婚姻对于恋人的意义一样,是一种圣洁的约束。 “我爱你,”瑜颜墨看着前方无限延展开的公路,似在叹息着,“悦菱,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你的父母是谁,什么什么都不重要。我爱你……” “我也爱颜墨啊。”悦菱乖巧地伸出小手,挽住了瑜颜墨的手臂,“我也不计较颜墨的身份,什么也都不重要。只要这辈子能和颜墨在一起我就开心了。” “好。” 没看错的话,瑜颜墨的眼中,流光似乎要从眼角淌落。 “我们都不在乎,最好。”他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不要听信任何人的流言蜚语。悦菱,你是必定要永远和我同一阵线的。” “嗯,”悦菱笃定地点头,小手在瑜颜墨的胳膊上一拍,“同一阵线。” “我们的宝宝一定会是健康的。”瑜颜墨的这句话,显得有些突兀。 “那当然啦。”悦菱笑着,抚摸着自己已微微隆起的小腹,“春卷小姑娘或者小小土拨鼠必然是很健康的了。” 瑜颜墨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在躲开悦菱满含幸福地目光:“就算有不健康,我也会把所有的爱给他。” 既然已经决定此生都要在一起。 那么任何的意外和变故都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身世、家仇、血缘、孩子……必须要给他们的爱让道。 悦菱,爱上你,有一种飞蛾扑火的觉悟。 “对了,”悦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坐直了身子,“我们结婚,有没有请亲朋好友啊?” 这个问题……瑜颜墨沉默了一秒。 他还真是给完全忘记了。 “不用了。”想了一秒,他回答悦菱,“我们的婚,我们自己结。不需要其他人来参加。” “不需要别人的祝福吗?”悦菱遗憾地问。 她看过电视里,别的人结婚,都是要抛花束的呢。 “好孤单的婚礼哦……”她落寞地说,“好希望狄夜和医生舅舅也可以来,还有……翊哥哥、小麦……”末了,她胆怯地补充了两个字,“小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 婚礼 205 瑜颜墨听到悦菱说出小堂两个字,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滞了一滞。 悦菱不敢说话,车内静了那么片刻。 仿佛过了许久,瑜颜墨拿起手机,按了一个键。 车内很静,静得来听得到手机里的音乐铃声。响了一阵子,电话那边接了起来。 瑜颜墨的声音很平静,口气是稀松平常的:“我和悦菱今晚上在教堂结婚,你来参加吗?”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悦菱听到瑜颜墨说了个“嗯”字。 “狄夜的情况允许他来吗?好……他愿意的话就带他来吧。” 挂断电话,瑜颜墨再未有说一个字。 悦菱小心地屏着呼吸。她有猜到,瑜颜墨刚刚是在给柳清叶打电话。 瑜柳珍莲在关押,瑜兰欣好几日不见踪迹。只有柳清叶和狄夜,才有可能来参加她的婚礼。 说起来,C市最大的豪门主人举行婚礼,可是想来想去,能来参加的亲友真是屈指可数。想想都觉得有些悲凉。 但是,这也无法阻挡他们成为夫妻。 悦菱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瑜颜墨的肩膀上。 “亲爱的,”她轻声地,仿佛是说给自己听,“我会自己祝福我自己。” 瑜颜墨腾出一只手,模住悦菱的手,他们的手指紧扣。 教堂在C市的西南边,牧师和唱诗班已经准备好了。造型师也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悦菱有些吃惊地看着布置满了鲜花的教堂,这场面一看就是临时赶出来的。地上还有些许花瓣,显示出这场布置有多匆忙。 然而,牧师穿戴着整齐的牧师服,唱诗班的孩子们,每个人穿着整洁的白色纱衣,背上都背着洁白的天使翅膀。 钢琴前面,钢琴师打着黑色的蝴蝶领结,已经做好了弹奏的准备。 造型师匆匆上前。 “瑜大公子,悦菱小姐,礼服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分别来换吧。” 悦菱被带到了更衣室,造型师请他的助手带瑜颜墨到另一间去。没想到瑜颜墨却靠在了门旁。 “我不慌。”他悠然地说,“等她先换完我再去。” 悦菱怔了怔。她知道,瑜颜墨要守着她,看着她做每一件事,绝对不允许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为什么这么严阵以待,她也不清楚。 只觉得,今日这场婚礼,仿佛藏着什么奇怪的目的…… 究竟哪里奇怪,她也想不到, 造型师捧着一件镶嵌满了珍珠和碎钻的婚纱,层层叠叠的白纱仿佛月光下,海上初升的泡沫般美好。 “这是我最新的设计,”造型师自己也带着欣赏的目光,“还没有面世和发布,不过悦菱小姐能成为第一个穿上它的人,是我的荣幸。” “真美啊。”悦菱的手抚摸着那些精美的珠饰,忽闪忽亮的光泽,迷醉了人的双眼,“您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设计师呢。您一定是C市最好的婚纱设计师吧?”瑜颜墨请的婚纱设计师,一定是C市最顶尖的。 造型师谦虚地笑了笑:“悦菱小姐过奖了,其实,我也是这段时间才荣升这个位置的。”他间接地承认了自己的地位,他感叹着,“在从前,有人一直在我之上,真是难以逾越啊。” 已经有助手在帮着悦菱换婚纱,厚重的遮挡幕帘后面,悦菱一边配合着助手们转着身子,一边顺口回着造型师的话:“是吗?以前是谁啊?” 造型师的声音从幕帘前面传来:“蓝启瞳。” 悦菱霎时愣了。 蓝启瞳…… 听不到幕帘后面的回应,造型师便又说:“以前,C市,乃至S国都是他的天下。我们后面的人,想要超越他,简直是做梦。不过,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销声匿迹了。” “他在哪儿?”悦菱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是啊,她都快忘记蓝启瞳这个人了。 忘了那个嘴巴很贱,喜欢拿着剪刀威胁别人的臭小子。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已经长长了些许了,可是,蓝启瞳也好久都没有过音讯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造型师回答着,“听有人传言,说他得了重病,暂时在休养之中。悦菱小姐,好了吗?” “好了。”悦菱已经在助手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造型师看着她,忍不住拍着手称赞:“真是太美了……悦菱小姐和我想象中的新娘几乎一模一样……不,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好的诠释了我的服装。太美了……等等。” 他拿了针线,在她的腰上稍加修改。 悦菱已经有些腰身了,不可能像个小姑娘一样,把婚纱的腰部穿得服服帖帖的。 “对不起……”悦菱看着造型师挑开了腰部的线。不能完美地展现这件衣服了。 “没事。”造型师对她说,“这一点小改动,是很正常的。” 门开了,悦菱穿着婚纱走了出来。 瑜颜墨原本正靠在门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禁回头。 只一回头,他就不由自主地一怔。 悦菱,他的新娘,此刻正穿着圣洁的婚纱,整个人,仿佛站在一圈美好的光晕之中,对着他微笑。 那一刻,他眼中的惊叹,无法掩饰。 “我……”悦菱被他如此直白又痴迷的目光看得抬不起头来。 “等我。”他已经简短地打断了她,并且快速起身朝另一边的更衣室走去。 瑜颜墨换衣服很快。 他的尺寸本身就在造型师那里有存底,并且男人换衣服,比女人要简单便捷许多。 柳清叶和瑜狄夜也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了琳达。 “悦菱,好漂亮。”看到悦菱的时候,柳清叶忍不住赞叹道。 琳达拍着手:“小菱,我是伴娘,伴娘。”她提了提裙子,“事情太突然,我随便换了身裙子。” “那我就可以扔花球了?”悦菱惊喜地双手合十,“琳达狄夜和医生舅舅都可以站在后面抢对不对?” “对啊!”琳达咋咋呼呼地欢呼着。 唯独有瑜狄夜,只是看着悦菱,微微笑了笑。他今天的神情,和往日大不相同。 “我带悦菱入教堂吧。”柳清叶伸出手,示意悦菱挽住他,“虽然婚礼很简单,但还是必须像模像样的。再说了,我也算是个长辈。” 对于这个提议,瑜颜墨没有反对。 钢琴师就绪了,十指落在键盘上,一首《婚礼进行曲》庄重的响起。 教堂的门打开,悦菱挽着柳清叶的手臂,缓缓地步入教堂。 一袭光彩夺目的婚纱,长长的裙摆拖地,后面是两个天使般的小孩子提着尾摆,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面纱遮挡了她的脸,但在朦胧之后,是动人的眼神和宛若仙子的面容。 瑜颜墨站在圣坛之上,注视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那一时刻,他的目光,罕见的充满了柔情与期待。 这一天,从相见的那一秒开始,已经画入了人生的蓝图……他等了很久,相信她也同样等了很久。 如今像是他们突然闯入双方的视线那般,突如其来的降临。 牧师庄严的神情,优美的婚礼进行曲,唱诗班银铃般的吟唱,让瑜颜墨相信一切事在人为,让他坚信人定胜天。 柳清叶挽着悦菱走到了圣坛之上,把她的手交到了瑜颜墨的手中。 牧师捧着圣经,看看悦菱,又看看瑜颜墨。 他开始问话了:“瑜颜墨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悦菱小姐为妻,无论贫穷、富裕……” “我愿意。”瑜颜墨深深地凝视着悦菱,回答道。 “悦菱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瑜颜墨先生……” …… 悦菱微笑着,听着牧师的每一个字。 宣誓的程序,在此刻显得异常漫长。 柳清叶带着淡淡的笑,看着悦菱和瑜颜墨。无论如何,他想,他都会祝福他们的。毕竟,相爱的人,是没有错的。 而琳达着双手合十,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这一幕。 瑜颜墨和悦菱的婚礼,她曾经以为一定会非常盛大,全城瞩目。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夜里,以这么秘密又匆忙的形式进行。 然而,看着这对爱人信任和幸福的眼神,谁能说这场婚礼有所遗憾呢? 唯独有瑜狄夜,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可是,不管是柳清叶、琳达,还是悦菱,甚至是瑜颜墨,都没有过多的注意到他。 是啊,谁会去注意瑜家的二公子,那个不成器,又一无是处的瑜狄夜。 他活着,他死了,他悲伤,他快乐……有人在乎过他吗?有人关注过他吗?有人真的爱过他吗?又有谁,问过一下他的梦想是什么,想过要帮助他去实现…… 瑜狄夜的嘴角,挂着一个从未有过的,惨淡的笑。 他的手,慢慢伸向了自己的衣服里。 这里是教堂,这里只有牧师,只有唱诗班,只有钢琴师,有花童,有自称是伴娘的琳达,有充当长辈的柳清叶,还有作为唯一亲人的瑜狄夜。 但是,唯独没有持枪的保镖! 牧师已经问到了最后:“……请问,悦菱小姐,你愿意吗?” 悦菱带着笑,凝视着瑜颜墨:“我……” 愿意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偌大的教堂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枪声。 嘭! 枪声。 没有安装消音器的枪声。 在这个空荡荡的教堂里,显得那么惊悚和突兀。 这枪声贯穿了悦菱的双耳,几乎震得她的头脑涣散。她只看到瑜颜墨几乎在那么一瞬间,就倒在了牧师的讲台前。 他的右肩靠近后背处,立刻开出了一朵血花。 悦菱的呼吸慌乱起来,她几乎站立不稳,跪了下去,扑到了瑜颜墨的身上。 她听到教堂里一片混乱,唱诗班的孩子们在尖叫,不过好像叫得最大声的是琳达,牧师吓得丢掉了圣经,退到了上帝的雕像前面,不停用手在心口画着十字。 保镖们被枪声惊动,已经涌了进来。 然而,他们看到了谁也不相信的一幕。 瑜家的二公子,瑜狄夜。 此刻正站在教堂的前排,手里正举着枪,直直地对着地上的瑜颜墨。 一旁的柳清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试图把他扳到一边去,并缴掉他的枪。 瑜狄夜任由柳清叶抢夺着他的武器,他只是神情呆滞地看着瑜颜墨,和扑在他身上的悦菱。嘴里喃喃着:“你不配……瑜颜墨你不配……” 瑜狄夜,那个又欢快又没脑子的二公子,居然在刚才,对着自己生平最尊敬最崇拜的大哥开了一枪。 “你干什么?”柳清叶夺下了他的枪,顺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瑜狄夜反应了过来,他突然拼命地想要抢回柳清叶手里的枪。 “还给我!”他激烈地喊着,“你把枪还给我,我要杀了瑜颜墨!” 柳清叶一个擒拿手,像是对付最狂躁的精神病人哪样,把瑜狄夜扭起来,反扣在椅子上:“他是你哥哥,有什么事不能沟通吗?你发的什么疯!” 由于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瑜颜墨和悦菱身上,而瑜颜墨和悦菱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身上。所以,谁都没有看到,瑜狄夜竟然掏出了手枪,对着瑜颜墨就开了一枪。 他的枪法向来不准,悦菱和瑜颜墨站得那么近,这一枪居然能准准地打中瑜颜墨,而没让悦菱受到伤害,让柳清叶都感到震惊。 瑜狄夜在柳清叶的压制之下挣扎着。 “舅舅你没种!”他怒吼着,“你比我还没用,你见死不救,你懦弱,你无能!” 柳清叶火大:“你特么给我住嘴!”被一个懦弱无能的晚辈骂自己懦弱无能,稍微有点自尊的人都不能忍受。 柳清叶吩咐保镖:“把他给我压住。”他必须去看看瑜颜墨的情况。 可是,就在这时候,从圣坛那里突然传来一声咬着牙的沉稳声音:“放开他。” 柳清叶回头,只见到瑜颜墨已经站了起来。 血浸湿了他的整个右臂,从他脸颊细密的汗珠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枪必然击中了他的要害。 可是,短暂的晕厥之后,瑜颜墨还是在剧痛之中重新站了起来。 悦菱已经吓得泪水不停,她扶着瑜颜墨,用全部的力量扶着他,浑身瑟瑟发抖。 瑜颜墨只看着瑜狄夜:“放开他。”他再度命令道。 柳清叶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瑜狄夜立刻站了起来,并且想要去抢夺柳清叶手里的枪。柳清叶刚刚和他争执,瑜颜墨冷冰冰地声音又传了过来。 “把枪给他。” 他的神情,阴沉得如暴雨即将来临的大海,满带黑暗的恐怖气息。 柳清叶愣神之际,瑜狄夜已经抢回了枪。他立刻重新举了起来,对准了瑜颜墨。 也就在同一时刻,所有的保镖都齐刷刷地举枪,对准了瑜狄夜。 瑜颜墨抬了一下手:“放下。” 保镖们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都放下了枪。 瑜颜墨和瑜狄夜对视着。 瑜狄夜的眼中,仇恨、泪水、偏执都显露无疑。 “瑜颜墨,我要杀了你……”他咬牙切齿地对他说。 瑜颜墨的眸色阴暗:“很好。”他的声音,和从前一般冷硬冰寒。 他一步步地走了下来,直到走到瑜狄夜的面前,胸口就要抵住了他的枪口。 “瑜狄夜,很好。”他眼中的暗黑之压剧增,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果你能开枪,那就证明你有资格坐上瑜家主位。我的命能换你成长,值得。” “别说这些虚假的话!”瑜狄夜狂躁地喊着,枪口又近了一寸,“你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吗?” “不要……狄夜,不要,”悦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从侧旁抱住了瑜颜墨,手臂正好挡在枪口前,“狄夜,求求你不要。” 瑜狄夜的眼神从瑜颜墨的脸上移到了悦菱的脸上,他那狂暴的眼神稍稍平复了一些,却添染了一分悲怆的神色。 “悦菱,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不能嫁给他。”瑜狄夜哀伤地说,“他是个没有心的人,他是个活生生的野兽。” “狄夜,你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一定是的。”悦菱哀求着他,“你们是兄弟,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 “误会?”瑜狄夜几乎是怪笑了一声,“你问问他,当年带着我到森林里活埋了我,是误会?因为迷路找不到吃的,又回来挖出我,用刀割下我的肉来吃,也是误会?为了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用钝器打伤我的头部,也是误会?”在众人几乎窒息般的沉默中,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柳清叶,“是吗,舅舅?” 柳清叶转过头了,不想看他:“……狄夜,”长久沉默之后,他终于说道,“这真的是个误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其实当初是我……” “住口!”瑜狄夜吼道,“你别再为他撒谎了,别再掩护他了。他不过就是给了你钱,给你修了医院。等我做了家主,我给你修十家医院!” “你真是疯了,”柳清叶不可置信地看着瑜狄夜,“我跟你说了当年的事不是那样的。” “那妈妈的事也不是那样的吗?”瑜狄夜突然问。 “你妈妈是罪有应得。”瑜颜墨的声音冷冷地打断了他。 瑜狄夜听到这句话,突然仰头大笑,他笑得又疯狂又悲凉。 “哈哈哈……罪有应得……”他笑着,“好一个罪有应得。瑜颜墨,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妈妈已经死了。” 死了? 瑜颜墨的眉头深锁起来,他说什么? 瑜柳珍莲死了? 柳清叶大喝了瑜狄夜一声:“狄夜!” “想不到吧?我听到了,”泪水从瑜狄夜的血红的双目流了下来,他恨着柳清叶,“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妈妈死了,自杀身亡了。我全都听到了,是你!”他转过头来,看着瑜颜墨,“是你害死了她!” “我可以接受你讨厌我,可以接受你对我很差,但是,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妈妈和姐姐。但是,瑜颜墨,你害她们不能好好活下去。” 瑜颜墨看向了柳清叶。 柳清叶别过头去,他的眼中,隐约也含着泪水。 就在刚才,瑜颜墨打电话告诉他,他和悦菱要举行婚礼的前一刻。柳清叶才刚刚得知,瑜柳珍莲,竟然刚刚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他原本想要先去那边看看的,没想到接到瑜颜墨的电话。 柳清叶犹豫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先来参加瑜颜墨的婚礼,紧接着再去处理瑜柳珍莲的事。 他也不知道瑜颜墨是否知道这件事,他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消息。 从见到瑜颜墨到刚才,他一直忍着心中的慌乱,强颜欢笑,只想等瑜颜墨举行完婚礼再问他。 因为,他不忍看到悦菱幸福的双眼会蒙上灰色,不忍打断这段美好的姻缘。他总想着,不管怎么样,悦菱没有错,爱情没有错。 她不应该卷入瑜家从上一辈就延续到现在的这场纷争之中。 然而,柳清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电话,竟然被瑜狄夜听了去。 难怪,他从上车到开枪,都一直表情麻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 冲破记忆的屏障 他什么时候藏了枪,柳清叶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他还以为狄夜只是又有点犯糊涂了,从伤害瑜兰欣开始,他的情绪就经常起伏不定,他以为他不过是心情又突然不好了而已。 没想到,瑜狄夜,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人,竟然能如此般的沉得住气,心头有怒和恨,为了报复,也能忍到最后一刻。 还有……最让柳清叶,也同时让瑜颜墨震惊的是。 瑜狄夜,竟然根本就没有忘记他小时候的那场经历…… 虽然说,他的记忆还是有一些偏差和误解。但是,他确确实实是,记得当初的大部分情节的。 这和他平时看起来总是那么迷迷糊糊的样子,完全都不相符。 “我不能再忍受你了,瑜颜墨……”泪水不断从他的脸颊流下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你总是那么维护你,尊敬你,可是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害死了我妈妈。我那么求你,你还是害死了他。” “是吗?”瑜颜墨眼色暗沉,看着瑜狄夜,“所以你就要来取我的命。” “是的。”瑜狄夜擦了一下眼泪,“我要杀了你。我要夺回所有我应该有的一切。” “好,杀吧。”瑜颜墨只这般沉沉地回答他。 “不过,”他又补充道,“你不敢。” “我敢!”瑜狄夜听到这句话,当即吼道,枪口往前一伸,“我要杀了你。” “如果你敢的话。动手吧,别说废话。”瑜颜墨拿开了悦菱的手。 “不要!”悦菱惊呼起来,“不要颜墨。” 她的心已经要跳出来了,为什么瑜颜墨还可以这样坦然地面对瑜狄夜的枪口。 “狄夜,”她转而苦苦哀求瑜狄夜,“求求你,放下枪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生气。但是有些事,真的不必要这样解决。我求求你……看在我,和我肚子里宝宝的份上,冷静一点。” “我和他今天必须要有个了断。”瑜狄夜重重吐了口气,重又看向往日里尊敬的大哥,“我不想再向从前那样活着了,我不想连我重要的亲人也无法保护。” “所以就要杀掉另一个亲人吗?”悦菱反问,她几乎用尽气息,“你们也是亲兄弟,也是亲人。” “你问问他当我是亲人看待吗?”瑜狄夜吼道,“他从来都没有过。” 瑜颜墨不回答,他对待瑜狄夜怎么样,从来不需要用言语去回答。 他是他的弟弟也好,是那个女儿的儿子也好,从小到大,都不是他所能改变的事实。 悦菱哀伤地求着瑜颜墨,抓着他完好的另一只手臂,轻轻摇晃着:“颜墨,你说句话啊,你回答他啊。你告诉狄夜,你是把他当成弟弟看的,你是关爱他的。” 见到瑜颜墨不答话,瑜狄夜只觉得心中的绝望又加深了一重。 如果,瑜颜墨此刻会告诉他,其实他心里是有他这个弟弟的,其实他也是愿意爱护他,关心过他的……那么,他心中的围墙或许就可以倒塌。 他会放下枪,跪在瑜颜墨的面前,痛哭并承认自己的冲动和错误。 可是,瑜颜墨不说话,不表达。 他只能依着从前的思维下去,认定他的心中是从来没有他这个亲人的。 ……其实这一切一切,并不是突然发生的。 而是多年来,瑜狄夜的心中压抑和希望破灭所致。这么多年,瑜颜墨从不正眼看他,每每对于他的失败,只会嗤之以鼻。 从一次次的挫败、怀疑、放弃,到后面从此用嘻哈和糊涂来伪装自己,而瑜兰欣的事件和瑜柳珍莲的突然死亡,不过是导火线,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如今,他知道自己的手枪里是满膛的子弹。 方才,他开了一枪,那一枪心中抛却任何杂念,只想取瑜颜墨的性命。 可惜他平日缺乏训练,枪法不精,所以并没有打中瑜颜墨的心脏。 现在,他们隔得这么近,瑜狄夜的枪口就临着瑜颜墨的心脏,只需要一枪……从此,这世上就再没有瑜颜墨,再没有那么**霸道的大哥,再没有KEN集团叱咤风云的年少总裁。 瑜狄夜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我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他尽力稳着话语。 “我说过你不敢。”瑜颜墨只冷漠地打断他道。 “住嘴!”瑜狄夜受到了最后的刺激,“现在就是倒计时,三、二……” “瑜狄夜!”悦菱突然惊喊起来,她突然冲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颜墨他是爱你的!” “他没有!” “他有的!”悦菱的声音大得整个教堂都是回声,“为了救你,他一个人闯入边境,被那么多雇佣兵围攻,几乎丧命。” 悦菱的话一落地,在场的人,瑜颜墨、柳清叶和瑜狄夜都是一惊。 瑜狄夜惊诧地看着悦菱,她的话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一定是为了防止他开枪,而胡乱编造的几句话。她休想要骗他。 “你撒谎。”他恨恨地咬牙,为了瑜颜墨,悦菱居然向他撒谎。 悦菱的泪水滴答不停,她哽咽着:“不,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见到颜墨的时候,他正从那里逃出来……那些人,雇佣兵,说囚禁了你,要杀了你。让你哥哥单枪匹马,拿自己去换你……他受了重伤,几乎丧命,我看到,他满身都是伤,中了好几弹……狄夜,你哥哥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不能,你不能这样误会他,伤害他……” 瑜狄夜摇着头:“不,你骗我,不可能的。” “是真的。”柳清叶忍无可忍地说,“水木华堂把你骗去边境,一边哄着你。一边给颜墨下令,说一天要剁你一个手指头。条件是颜墨亲自去一趟,把你接回来。颜墨明知道是计,但是因为你被对方捏在手里,还是前去救你。我、悦菱,都是这件事的亲历者。” 瑜狄夜看着瑜颜墨,哥哥的目光,依然和方才一样,没有一丝温情和怜悯,有的只是暗黑的冰雪。 “是……真的吗?”瑜狄夜的眼泪静静滑落。 瑜颜墨看了瑜狄夜良久,才开口:“你救不救你,和你现在杀不杀我,没有任何联系。如果你要杀我,依然可以动手。” “为什么?”瑜狄夜把枪再度指向了瑜颜墨,“为什么……”他的声音低下去了,枪也从手里落下,“为什么你是这种人……” 悦菱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瑜狄夜慢慢跪下去,看着他咬着嘴唇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哥哥……为什么我哥哥是这种人……”他呜呜地哭着。 悦菱觉得身子发软,情不自禁地靠在了瑜颜墨的胸膛之上,带着一种力量耗尽后的荒凉和心悸的感觉,喘息着。 “没事了,悦菱。”柳清叶发觉了她的异样,忙劝慰道。 悦菱只是目光有些恍惚,她几次开启嘴唇,最终却生生咽了下去。 瑜颜墨伸出那只受伤的右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他埋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一个短暂又滋润的亲吻之后,他离开了她的唇。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他说完这句牧师应该说的话,就往后倒了下去。 “颜墨!”悦菱忙着想要拉住他。 “哥!”瑜狄夜也发疯似地叫了起来。 深夜。 拉斐尔医院里,悦菱依然穿着婚纱,坐在手术室的外面。瑜狄夜也埋着头,坐在一旁,双手不停地绞着。 “我三岁的时候,哥哥有天说带我出去玩。”他怔怔看着地面,似乎在自言自语,“我跟着他出去,他带着我走了好远好远,一直到郊外的一个森林里。最后,他指着一个大坑,让我进去。我跳进去之后,他就用铲子,把各种树枝和杂草,都铲到了我的头上,把我埋了起来。” 悦菱转头看着瑜狄夜,这是他第一次,很清晰而不是夸张的讲述小时候的事。 “我一直在坑里面等他回来找我。可是,过了好久,天黑了,哥哥也没有回来。我吓得一直哭。认为哥哥一定抛弃我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哥哥又回来了,还和舅舅一起来了。他们把我从坑里面又挖了出来。我正高兴着,突然就觉得肩膀上一痛……” 瑜狄夜拭了拭眼角。 “后面的事,我就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后来一直觉得,哥哥和舅舅在隐瞒什么事。我总不想把他们往坏的方向想。比如,为什么当时我醒来看到林子里有烤火的迹象,为什么我的肩膀上少了一块肉……” 悦菱不说话,只是带着一种悲悯的神色看着瑜狄夜。 正在这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舅舅,颜墨怎么样了?”看到柳清叶出来,悦菱忙着问。 “没什么大事,子弹取出来了。”柳清叶取下口罩,“他只是有些失血过多,休息两天就好。” “我可以看看他吗?”悦菱紧张地问。 “可以,”柳清叶点头,“你最好看看他,他马上就出来了……”他迟疑了一下,又说,“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坚持……不用麻醉药……” “不用麻醉药?”悦菱惊道,那得有多痛啊。 “嗯,”柳清叶回答,“不过我还是悄悄在刀上用了一点,要不然估计他会更难挺过去。总之你多陪陪他吧,他现在神智还非常清醒。” 瑜颜墨已经从手术室的另一条通道转到了病房里。 悦菱进去的时候,他正阖着眼,趴躺着。 子弹是从右臂穿入,又射入了右边的肩胛骨。伤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却也是伤筋动骨了。 更何况,他和瑜狄夜僵持的那段时间,导致流血过多,他还坚持不用麻醉进行手术。 悦菱走过去,坐下,牵起他的左手。 他的手指动了动,悦菱看到他的额上有一层薄汗,大约是伤口现在还十分的痛,他的眉,也不知不觉地皱着。 悦菱看到他这样,只觉得十分地心痛。 “你干嘛这样……”她只说了不到一句,声音就哽咽了。 颜墨,你何必这样,何必这样逞强。 瑜颜墨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犹如飞鸟掠过一般,在脸颊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是醒着的,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他既不是傻瓜,也不是什么痛神经缺失的人,并没有白痴到一点都不怕痛。 但是,他不要麻醉药,并不是因为不需要它,而是因为不敢要。 婚礼并没有真正顺畅的进行下去。如果不是因为他最终支撑不住晕倒,他一定会强撑着牧师把婚礼举行完毕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手术室,所幸的是还没有开始进行麻醉。 所以,他不要麻醉。 因为他不能睡过去。 瑜颜墨觉得害怕,他害怕被药物操控而一睡不起。像曾经那样,睡过一个星期,醒来的时候,他的女孩,已经不在原地等待。 所以宁愿痛,宁愿生生承受,也要清醒的渡过每一秒。不能让任何的意外发生。 “你想起了什么?”过了好久,他才开口,一句话说完,已经痛到脸色苍白。 悦菱拿着纸巾,轻轻地拭着他的额头和脸颊。 “很多,亲爱的,”她的声音非常地轻柔,“我想起来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瑜颜墨必须得到确认。 “你都知道的那些事。”悦菱不想和他多说话,她知道他每说一句,疼痛都在加剧。 “我要听详细。”他的固执从来都超过她的想象。 悦菱只能一一道来:“嗯,我能想起小时候的许多事了。孤儿院的事,有关李院长和那些孤儿们。我记得我生日那天被卖了……颜墨,是你的来到,让我脱险……我本来是要等你的,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 是的,她几乎想起了所有的事。 就在瑜狄夜倒计时的时候,因为这生死的逼迫,记忆终于冲破了层层枷锁,全部倒映在她的大脑之中。 她记起了那个夜晚,她躺在瑜颜墨的胸膛上,听他说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瑜颜墨说过,有人骗走了他的弟弟,给他发了生死通牒,哪怕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他,他也要单刀赴会。 因为,他的弟弟在别人的手上,生死未卜。 瑜狄夜说瑜颜墨从没有关爱过他,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拯救自己爱人的性命,她在这般逼迫之下,想起了那么重要的事。 想起了这么重要的一个“证据”。 在这之后,许多记忆就相继的回归。 她想起来,瑜颜墨走了以后,李院长要她和黎翊结婚,却在结婚的当晚,放火烧了孤儿院。 所有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烧死了,除了她和黎翊,还有小麦。 “李院长……”悦菱想到这里,忍不住咬了一下唇,问瑜颜墨,“她现在在哪里?” 曾经,面对滔天大火,她发誓一定要凶手受到惩罚。 是李院长,让从来心中只有善念的她,知道了什么是恨。 “她死了。”瑜颜墨闭着眼回答。 悦菱抬起头:“死了?怎么死的?” 瑜颜墨却不再回答她了。 从前,那么期待她能想起过去,后来,觉得就算她想不起也没关系。现在,他害怕她会想起。 这里面的苦涩和挣扎,他根本无法向任何人倾吐。 悦菱看着地面的一角,似在思索:“死了……也好……”她曾对着满是大火的孤儿院和冤魂们发誓,只要能让李院长接受惩罚,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她失忆了,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可是最终,李院长终于也得到了报应。 对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禁不住又问瑜颜墨:“李姗姗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好像变成了……小堂的妹妹?” 这句话,让原本安静躺在病榻上的瑜颜墨,伤口加倍的疼痛起来。 发觉他的汗珠大颗地落下来,瞬间浸湿了枕头,悦菱也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颜墨。”她忙问他。 瑜颜墨只是把眉头皱着更紧了。 悦菱看着他片刻,突然起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有没有麻醉药?”走到护士台,她问里面值班的护士。 “麻醉药?”护士几乎想也不用想就摇了摇头。 “给你们柳院长打电话,让他过来给瑜颜墨麻醉。”悦菱果断地对护士命令道。 “这……”护士有一时的犹豫。 悦菱见状,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柳院长的电话是什么?” “我们会通知院长的。”护士见状,也吓了一跳。 悦菱点点头,把电话递给护士:“马上。”她的口气,有种毋庸置疑的果敢,不同于往日。 “医生舅舅,颜墨很难受,我想让他麻醉了,好好睡一觉。”接通电话,悦菱忙向柳清叶求助。 柳清叶挠着脸:“这个嘛……常理上说,休息肯定是对身体恢复是最好的。可是,我估计他不想麻醉,谁也不敢给他打那个针。” “我敢,你教我怎么打。”悦菱的声音里,带着干脆。 病房的门重新开了。 悦菱推着医护车进来。 瑜颜墨听到声音,微微睁了眼,见是悦菱,又重闭上了眼。 方才,她一声不吭的走开,他忙给保镖打了电话,得知她只是在外面和护士说话,他又放下心来。 只要他是清醒的,一切就是可控的。 悦菱把医护小车推到瑜颜墨的面前。她拿起了针筒。 “你做什么?”瑜颜墨又睁开了眼。 悦菱伸长了手,往着输液袋里注射着针剂。 “我给你加药。”她看也不看他的。 “为什么是你?”瑜颜墨的眼中,有怀疑的神色。 “因为我想给颜墨做这个。”悦菱很淡然地回答。 瑜颜墨的眼神落在悦菱的裙子上。悦菱发觉他的目光,了了然地“啊”了一声,低着头。 “我嫌它太长了,走路碍事,所以剪短了。我又怀孕了,万一绊倒了怎么办?”悦菱淡定自若地解释着,“有问题吗?” 瑜颜墨重新闭上眼:“没有。” 事到如今,悦菱除了想起李姗姗的事,似乎还没有其他的大问题。 但是,随着她记忆的恢复,瑜颜墨能够感觉得到,那个迷糊懵懂的女孩儿,似乎也逐步的消失了…… 悦菱,开始变得有点……过于清醒了。 或许,她从来都是那样的。 孤苦、无助、可是却带着一丝坚韧。 她可以在他重伤的时候,扶着他一步步回到孤儿院;她也可以为了给他要一点药,就去接受李院长的鞭打。 真正的悦菱,尽管弱小,但是却独立。 她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中成长,不可能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这也意味着……或许,他对于她的作用,对于她的重要性,在慢慢地减弱…… 瑜颜墨憎恨这种失去控制力的感觉,就如此刻,他想要再度睁开眼看看她,却觉得只的双眼无比的沉重,肩上的疼痛感,随着整个身体感觉的消失而消失…… “悦菱……”他奋力地喊着她。 在他听来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声音了,但在悦菱听来,只是一个轻微地呼唤而已。 “亲爱的哦,”悦菱蹲了下来,脸离他的脸很近地看着他,“对不起哦亲爱的,我刚刚给你加的药是麻醉剂和安眠药。你不要生我的气啊。” 什么? 瑜颜墨的心中大惊。 他挣扎着想要扯掉手上的吊针,可是整个身体已经麻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 受伤的骨骼后,是受伤的心 “亲爱的,”悦菱俯下身子,吻了吻瑜颜墨的额头,“好好睡一觉吧。” 悦菱知道瑜颜墨是个倔强的男人。 她隐隐约约能猜到为什么他不愿意用麻醉。 是因为她太弱小了吗?无论到哪里,总会闯祸,然后让他操心。所以他不敢入睡,如果不能清醒的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他就无法安稳。 可是,现在他的身体,必须要好好的休息。 悦菱从小就知道,如果人的身体不好了,最大的治疗就是休息。小的时候感冒发烧了,只要多喝水,然后好好的睡一觉,身体就会渐渐恢复。 可是他却不肯入睡,并且忍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如果这样下去他的伤口会恢复得非常的慢,说不定以后还会留下后遗症。 所以,为了他的健康,她只能偷偷给他用了麻醉药。 “对不起,亲爱的。”她握着他的手,虽然知道他醒来一定会对她发脾气,但她还是冒着让他生气的风险给他加注了麻醉药,“等你醒来身体好了,再对我发火吧。” 她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会再到处乱闯祸,让他担心了。 柳清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着呆。 悦菱走了进去:“医生舅舅,你这次没有给他用什么特效药吗?” 柳清叶几乎是愣了一下,这才摇了一下头。“没有。”他说。 他现在没心情去干那种事了。 瑜柳珍莲在关押期间自杀身亡了,他到现在都不敢告诉父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从小到大,心情从没有这么糟糕过。 “可以让他快点恢复吗?”悦菱坐到了柳清叶的对面,“我害怕他醒来会不安分的。” “为什么?”柳清叶并不是不解,而是不想去动这个脑子。 悦菱却很清醒:“因为他醒来就会到处乱跑的啊,他一定不甘于躺着安静养伤的。这样势必就会牵扯到伤口的,说不定还会感染呢,医生舅舅有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用的。” 柳清叶起码又过了两秒,这才回答:“有的,我过会儿给他用点吧。” “副作用大吗?”悦菱忙着问,柳清叶的药的副作用,她可是见识过的。 柳清叶摇头:“只是一种外用药,没什么副作用。不是什么神药,帮助伤口迅速愈合而已,同时还是要配合休息。没什么的,”他有些不在状态的说,“他其实只要好好睡上一觉,以他的体能,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谢谢医生舅舅,那我就先回去了。”悦菱对着柳清叶笑了一下,退开了凳子。 “对了,”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舅舅知道我的宝宝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说到宝宝,柳清叶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悦菱需要我帮你查查看吗?现在是可以查出来的了。” “不用了,”悦菱摇了摇头,“我还是等到最后一刻吧。” 直到她走出办公室了好一会儿,柳清叶才突然意识到。悦菱所谓的回去了,不是回瑜颜墨的病房,而是回瑜家。 “喂喂,”猜到事情的他急忙给悦菱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悦菱独自回去的话,让他的心里也有些担忧。万一她又出什么意外……瑜颜墨醒来,要怎么对他交代? “没事的舅舅,”悦菱坐在车里,对柳清叶微笑着说,“我是和狄夜一起回去的,也带足了保镖。颜墨如果醒来的话,你通知我,我再到医院来看他好了。” 挂断电话,她回过头,看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瑜狄夜。 悦菱叹气。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瑜狄夜。自己的母亲刚刚自杀身亡,而他的姐姐又遭受了那样的变故…… 悦菱很讨厌瑜兰欣,希望她受到惩罚,但她觉得她罪不至此。 可是,瑜颜墨却逼着瑜狄夜干下那种事…… 那个瑜颜墨,她还记得在那个大雨的山区上所遇到的瑜颜墨,尽管他一身血腥,但他是那么光明磊落,而现在,她回想着他所做的许多事,她不能理解…… 如果坐上王位就必须双手沾满鲜血,那么她宁愿他是一个双手干净的庶民。 “不管怎么样,他是你哥哥。”不知不觉中,她按住了瑜狄夜放在膝盖上的手,“狄夜,不要恨他。” “我不恨他,”瑜狄夜转头看向窗外,“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恨他。我所过的所有的荣华富贵的生活,全都是我哥哥拿命拼来的。我知道他和妈妈关系很糟糕,所以,不管他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我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他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因为再多,以他的能力,也是办不到。 悦菱带着一丝忧伤的眼色,看着瑜狄夜。从第一次见面,他给予绝境之中的她帮助,到现在,他都是那个简单到有些傻的大男孩。 突然,她想起了一些事。 “狄夜,你见过水木家的那个千金小姐吗?”悦菱突然问道。 “水木家的千金小姐?”瑜狄夜反应了好几秒,迟疑地,“就是那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叫什么姗姗的?” “对,”悦菱转向瑜狄夜坐,“你也见过她对吧?你是从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呢?” 瑜狄夜又想了好一阵子:“没印象了。从前也没听说过她。对了,小菱想知道这个人的事,为什么不去问水木华堂呢?” 对,水木华堂。 悦菱茅塞顿开:“狄夜的电话能借给我用用吗?” 她用瑜狄夜的手机拨打了水木华堂的电话。 手机里响了好久的音乐,最终,手机被接了起来,一个略微有些慵懒但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瑜二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小堂,是我。”悦菱忙说道。 电话那边起码有一秒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一声看似很随意的:“嗯。” “小堂,真不好意思,你睡了吗?”悦菱不知道那边的水木华堂到底算是什么反应,他的表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不高兴,“对不起小堂,打扰到你休息了……” 她真是太笨了,因为想要知道李姗姗的事情,就贸然给水木华堂打电话,也不管现在都是凌晨几点了。 “我没休息。”水木华堂回答,他的声音倒是异常清晰,“我刚刚睡醒,正躺着无聊。” 悦菱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不由暖了暖。 她并不知打,水木华堂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刚刚醒来,确实是躺着很无聊。 但不管水木华堂到底有没有说真话,悦菱都为他的体贴感到暖心。 “宝宝,找我什么事?”他的那一边,似乎特别的安静。 “我……我想问问有关小堂的一点家事,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悦菱握紧了手机。不管李姗姗到底有什么来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悦菱都觉得,贸然去问水木华堂表妹的事情,太过唐突无礼了。 “你问。”水木华堂的声音里暗含着鼓励和安心。 正在此时,汽车已经驶入了瑜家大门,开向了宅子。 悦菱把手机拿得更贴近自己的耳朵,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怯意:“小堂,我想问问,有关你表妹,水木姗姗的事……” 水木华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沉默了。 悦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水木华堂沉默的时间越久,她的心跳得越是厉害。 隔了好久,水木华堂才回答道:“你想问有关她哪方面的事?” 悦菱一得到他的回应,就急不可待地问:“很多很多,我想知道她从前小时候在哪里,是不是有过别的姓氏……” “为什么?”水木华堂很突然地打断了她,“悦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知道这些?” “我……”悦菱支吾起来,车已经开到客厅的前方,瑜狄夜下了车,也跑到另一侧,给悦菱打开了车门,悦菱还坐在车内,“因为水木姗姗小姐……和我儿时认识的一个人,非常的相似……” 她也不知道这样问,会不会触到水木华堂的忌讳或者什么。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她当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水木华堂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男人,好坏莫辨,一笑一言都藏着无限的杀机。 可是,后面再次相遇,她竟然对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依赖感。 现在清醒过来,感觉这几个月来的变化,奇异得让她自己的吃惊。 仿佛睡了长长一觉,她醒来以后,所有的人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她已经成为了瑜颜墨的未婚妻,水木华堂是一个温润可亲的哥哥,黎翊受害了,小麦变得伶牙俐齿,而最让她震惊的是,李姗姗,李院长的那个女儿,居然变成了水木华堂的表妹,水木家的千金。 她现在的名字,叫水木姗姗。 最可怕的是,她们之前见过好几次,李姗姗也根本就像是刚认识悦菱一样。 悦菱真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从前在做梦,还是现在在做梦。 水木华堂听到她这样问,心中已经了然了…… “你恢复记忆了?”他的声音里,清脆又添增了一分,却显得格外的冷。 悦菱的回答微弱却明白:“是……” “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水木华堂立刻问道,“想见一面吗?” 悦菱的脚已经踏出了汽车,听到这句话又缩了回来。 “方便。”她回答。 瑜颜墨起码睡一整天去了,她不担心他会阻挠她。 “狄夜,手机就暂时借给我用可以吗?”悦菱问瑜狄夜,“如果你哥哥回来,千万不要跟他提起我出去过。好吗?” “好。”瑜狄夜点头,“小菱你注意安全,我再派些人保护你吧?” 悦菱并没有回答瑜狄夜,只问电话那头的水木华堂:“小堂,我们哪里见?” “就我的别墅吧,地址我随后给你发过来。”水木华堂在那边异常清楚地说,“我现在在水木家,随后赶过去,我们在那里汇合。” 水木华堂挂了电话,强忍着五脏六腑地疼痛下地。 “小堂,你去哪里?”刚刚走出病房,水木雅就迎面而来。 “姨妈?”水木华堂惊讶她到现在还没睡,“你怎么在?” “我啊,没事儿,到处转转,想来看看小堂怎么样了。”水木雅听到这句话,脸上就显现出忿忿地神色,“我下午跟人起了点冲突,被打晕了送回来,现在刚刚醒咯。” “谁?”水木华堂刚刚问了这一个字,突然就骂自己蠢。 雅姨妈的事,他大可以通过别人去了解,没必要当面问她。一是他也不知道雅喜不喜欢别人问她这些事,二是他现在赶时间要去见悦菱,也没多的时间和雅说这些。 没想到雅并没有注意到水木华堂眼中一闪而过的懊恼,她的表情臭臭的:“就是瑜家那个小屁孩了。我去见凯奇,他居然打晕了我。敢打他的婶婶,真是胆子也忒大了一点。” “什么?”水木华堂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听到雅的话,不由得大惊。 这一震,顿时震得他肋骨和内脏都一阵剧痛。 “小堂?你没事儿吧?”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因为疼痛而惨白,雅不由得吓到了。 “没有……”水木华堂吸着气,挡开了水木雅搀扶的手,“姨妈是说,姗姗的父亲,竟然是瑜凯奇?” “对啊。”雅点头,紧接着又摇头,“哦不,应该说极有可能是凯奇。” “极有可能?”水木华堂原本抱着胸,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多大的可能性?” 雅戳着下巴望天,她想到李姗姗那种谁都不像的五官:“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吧?”哎,基因突变,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水木华堂听到雅的话,突然张开了手,抱住了雅。 “谢谢姨妈。”他意外地亲了一下雅的额头,“我走了。” 说完,他似乎没有再怎么感觉到疼痛的,直直的往外面走去。只剩下雅一人,呆呆地站在房间里。 “干什么啊小堂。”她摸了摸被他亲吻过的额头,“小屁孩们今天都奇奇怪怪的。” 悦菱坐着车,没有耗费什么事,就到了水木华堂的别墅。 凌晨时分,别墅依然亮着光。 为了安全起见,悦菱让保镖下车去按门铃。 屋子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 “是常姐?”悦菱一听到这声音,就兴奋地叫起来,“常姐,是我。”她从车窗里探出头去。 “悦菱?”常姐也听出了她的声音。 紧接着,大门被要控制着打开了,悦菱坐着车进去了。 “你们都在外面等我吧。”她吩咐剩下的保镖和车队,这里毕竟是水木华堂的地盘,带着这么多瑜颜墨的人进去,始终不太好,她只带几个贴身的保镖就好了。 常姐早已经打开客厅的大门,走出来迎接她了。 她穿了一件厚厚的睡袍,头发蓬松地披在肩上,有种特别的成熟风韵,但她的神色,似乎比起从前,要憔悴了许多。 “常姐。”悦菱一见到她,就激动地扑上去。 常姐任由她抱住自己。 “看起来不错啊,悦菱宝宝。”她摸了一下悦菱的头发,“神气,脸色,精神都很好。嗯,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怕对宝宝不好吗?” 悦菱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脸:“我没事儿的时候都在睡……” 平时,她都是想睡就睡,早练就了见缝插针倒地就睡的绝招,睡了以后又可以精神抖擞。就刚才过来的路上,她已经又睡了一觉起来了。 常姐牵着她的手进屋。 “我也是才刚回国的,倒时差呢,完全睡不着,”她边走边对悦菱说,“小麦现在睡得正香。不过你来干什么?堂少他不在。” “我和他约了在这儿见面的。”悦菱回答,“他没有对常姐说吗?” “没有。”常姐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约了你见面?” “怎么了?”常姐的语气让悦菱察觉到了异样。 “没什么。”常音不语了。 水木华堂和瑜颜墨追车冲突,发生车祸,差点命都没了,现在应该还不能下地。要不是得到他这样的消息,常音也不会回国,想着可以看看他。 没想到水木华堂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要过来见悦菱。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你不错啊,瑜颜墨居然同意你深更半夜跑来见别的男人。”常姐转换了话题。 “嘘——”悦菱竖着手指,声音放低了,仿佛瑜颜墨就在这里睡觉一样,“他不知道,他现在还在医院睡着呢。” “他又怎么了?”常音瞪着眼。 悦菱叹口气:“兄弟闹矛盾,狄夜发了点小疯……”这纠结的事,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在这时,悦菱和常姐都听到了外面汽车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水木华堂就进来了。他步子有点缓,看得出来有些虚弱,但依然脚步声清脆。 “常姐回来了啊?”他先是对常姐打着招呼,然后才看向悦菱,点了点头,“宝宝,你先来了。” “小堂,你脸色不太好呢?”悦菱一眼即发现了水木华堂的异样。 “过来坐吧。”常姐让开了一个位置,在她和悦菱中间。看水木华堂的样子,每一步都在强撑着,她都替他觉得痛。 “我和悦菱上楼说吧。”水木华堂拒绝了常姐的好意。 常姐皱着眉头:“你行吗?” 水木华堂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没事。”他说着,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刚刚踏上去一步,常姐和悦菱立刻都听到了,他按住自己的肋骨,深深吸了一口气。 常姐正要再说什么,水木华堂的第二步已经踏上去了。 “去吧,”常姐小声对悦菱说,“不过他刚刚做了手术,你注意点,我就在隔壁房间,情况不对赶快来找我。” “小堂做了手术?”一进房间,看到已经坐在沙发上,几乎动弹不得的水木华堂,悦菱就急忙问道。 水木华堂嘴角浮现一个轻松的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悦菱如果吻一下这里的话,我马上就会痊愈的哦。” 悦菱愣了有一刹,突然脸一红,头低下:“小堂好坏哦,悦菱可是已经名花有主的了。” 水木华堂几乎要大笑起来。 但为了自己的五脏六腑,生生忍住了。 “很好啊宝宝,”他脸上还是一个笑,“小堂的课程,你一点都没忘记呢。” “究竟怎么回事?”悦菱坐过去,颇有些关切地看着水木华堂,他的面色真的好差,一看就是大病痊愈后的虚脱模样。 “我和瑜颜墨发生了冲突,差点被他撞死了。”这一次,他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啊?”悦菱大吃一惊,发生了这种事,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小堂和瑜颜墨发生了冲突,小堂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用知道得太仔细。”水木华堂看穿了她的想法,“我和他是死敌,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随时可能发生非死即伤的争斗。不过,如果我和他必然只有一个人活下来的话,悦菱希望谁活下来呢?” 悦菱完全没有料到水木华堂突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完全愣住了。 如果你的妈妈和女朋友同时掉到了水里,你要救谁? 这个问题,自古以来就是无解的。 她怔怔地:“我也不会游泳……” 见她为难和发呆的样子,水木华堂忍不住笑起来:“开玩笑而已。宝宝不要当真。” “是吗?”悦菱一听到水木华堂的话,立刻抹着心口,“吓死我了……小堂,你不会真的和颜墨发生这种事吧?” 如果他们两人真要斗个你死我活,她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呢。 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另一个,是对她有许多恩情的亲人一般的存在。 水木华堂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只是握住了她的双手,拿起来,然后埋下头去,吻住了她的手。 “宝宝……宝宝……”他的表情,悦菱看不见,只知道他一遍遍喃喃地念着她。 “小堂,怎么了?”悦菱忍不住问他。 她刚刚想要问他有关李姗姗的事,他却又突然这个样子。 “对了。”水木华堂突然抬头,“悦菱不是要问有关姗姗的事吗?” “对啊。”悦菱特别喜欢和水木华堂沟通的一点,就是他非常的体贴,什么事,从来不需要她特别的费力,就能理解她,并主动为她解决。 相比之下,瑜颜墨这方面真是差得很多。瑜颜墨就算是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的想法和做法不合他的心意,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对你退让和妥协的。悦菱有时候老爱和他抬杠,对着他恶趣味,也是总觉得他别扭,忍不住就想要逗逗他。 只是,她也不想想,水木华堂是何等精明的角色。恶魔最大的特色,就是能轻易洞察人类的*,并能抓住人性的弱点加以利用。 “姗姗是小堂的表妹吗?”既然水木华堂这么主动,她也不由得很直接地问。 她这样问,并没有想过会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权当抛砖引玉罢了。因为,水木姗姗的身份,现在是明摆着的。 这样的话,水木华堂的回答,或许会是“是的”。或许会是反问悦菱为什么这样问。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水木华堂的回答会是—— “不是。” 悦菱的双眼睁大了。 “不是?”她惊异了。 小堂的回答竟然是不是? “嗯,不是。”水木华堂接下来的回答更让悦菱觉得心惊,“她不是你们孤儿院李院长的女儿吗?” 悦菱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后脊骨发凉。 她禁不住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这竟然是真的!她真的是李姗姗?为什么……为什么?” 她几乎不知道接下来要问什么好。 “你可以去问瑜颜墨,为什么。”水木华堂往后面靠了靠,他现在确实觉得无力又虚弱,连久坐都觉得很累。 “小堂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去问瑜颜墨的话,悦菱有直觉,她一定不会得到什么答案的。 “不能。”水木华堂的嘴角浮现一个有些邪恶的笑,“悦菱宝宝,小堂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我的姨妈,也就是雅,从前失去了她的女儿,因而疯了。这时候,李姗姗以女儿的身份来到她身边,到现在,她的病情已经快要痊愈了。” “是为了你姨妈治病,所以李姗姗才去的你们家?”悦菱问。 “也不是。”水木华堂又立即回答道。 “啊?”悦菱也糊涂了。按照小堂的说法,李姗姗是去给水木雅当女儿,治她的病的。可是,水木华堂又否认了这件事。那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小堂,你能告诉我真相吗?”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真是很糟糕。 水木华堂长吁了一口气:“现在还不能啊宝宝……到一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的。” “可是小堂……” “宝宝,我累了。”水木华堂闭上了眼。 他看起来也不像在说谎。 悦菱觉得很遗憾,又很失望,但她只能有些郁卒地说:“小堂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话,还为什么要和我见面呢?” “因为想见宝宝,不行吗?”水木华堂看起来都像是睡着了,却突兀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的双眼睁开了,里面突然闪现了一种略微有些阴沉的光。 “我看得出来,宝宝是一点都不想我的。” “我……不是……”悦菱突然被水木华堂说中了,顿时有些支吾起来。 水木华堂躺在沙发上,却动了动手指:“宝宝,过来一下。” 悦菱凑近了一点。 “再过来点。”他继续道。 悦菱又凑近了一点。 “小堂想说什么?”她现在理他非常的近了,因为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所以为了听他说什么,她都俯身上前了。 水木华堂原本又闭上了眼,突然之间,他眼一睁,那一瞬间,仿佛是老鹰捕食一般,头一抬,伸出手,抓住了悦菱的脖子,一边按着她的头,一边抬头迎上去。 那一刻,悦菱完全被吓呆了。 因为水木华堂,前一秒看起来还那么虚弱,后一秒却突然猛如虎,瞬间将她按倒在了沙发上。 “不要推我哦,宝宝。”他竟然还这么堂而皇之地警告着,“我断了好几根肋骨,肝脏也大出血,你一推我,我会再度骨折和大出血,会死的。” 悦菱在他的身下瑟瑟发抖:“小堂,那你走开……”她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按理说,水木华堂对于她,只是像兄长和亲人一样,是完全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可是,现在他散发出的讯息,却是那么的明白无误。 “我不会走。”他垂下头,呼吸就在她的脸颊,“宝宝,你摸摸看,我身上还夹着板子,因为必须要固定住骨骼。”他抓着她发抖的手,隔着固定板,抚摸着他的胸膛。 “你知道板子后面是什么吗?”他问她。 悦菱摇摇头,继而又有些天真地问:“是受伤的肋骨?” “不,”水木华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是受伤的心。” 悦菱怔怔的,几乎完全不能理解水木华堂话里的意思。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嗤笑。 悦菱几乎和水木华堂一同看向门口。只见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常姐正抄着手,站在那里。 “有的人已经一脸死相了,还有心情跟人打情骂俏呢?”她无比讥讽地嘲笑道。 “常姐。”悦菱像看到救星似的看着常姐。 常姐走了过来,水木华堂已经放开了悦菱,重新躺回了沙发。常姐对着外面别了一下头:“悦菱,你累了的话,先去陪小麦休息吧。我和他说点话。” 悦菱看了一眼水木华堂,匆匆地离开了。 “你疯了吗?”确认悦菱已经走远了,常姐皱着眉问水木华堂,“你是突然想通了,想要重新把她夺回来吗?” “是。”水木华堂只一个字。 “为什么?”常姐自认为已经很了解水木华堂了,还是为他的反复无常感到吃惊。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马上就要去查有关李姗姗的事了。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水木华堂闭着眼回答。 “还有呢?”知道悦菱已经恢复记忆,常姐也是有些惊。 “她不可能嫁给瑜颜墨。”水木华堂又说。 常姐又是一声冷笑:“你以为她知道自己是水木家的千金,就不会和瑜颜墨在一起了吗?悦菱并没有在水木家长大,对于瑜家没有任何的仇恨。我打赌,她宁愿选择做瑜颜墨的妻子,也不会选择做水木家的千金。” “他们是堂兄妹。”水木华堂云淡风轻地在湖面投下一颗炸弹。 常姐顿时噤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似乎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水木华堂坐起来,他好像又休息够了,又重新恢复了体力。 “他们是堂兄妹,”他此刻的声音,不似平常,带着一丝低沉,“悦菱是我雅姨妈和瑜家当年的二少爷瑜凯奇生的孩子。当年他们就恋爱过,所以,瑜颜墨是绝对不可能再和悦菱在一起了。” 常姐张着嘴,半晌都不能回答。 水木华堂又继续道:“我刚刚来的路上得到消息,就在今晚上,瑜颜墨急着想要和悦菱举行婚礼。他已经见过雅姨妈了,想必我所知道的事情,他也全都知道了。他一定想着赶快和悦菱结婚,成为合法夫妻。” 常姐又一动不动地看着水木华堂好一会儿,这才又问:“那么……你是说,瑜颜墨明知道他和悦菱是……他还是要自欺欺人,和她在一起。” ——作者有话—— 今天还会加更一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 勇敢的小奶包(加更) 水木华堂点了点头。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悦菱也和瑜颜墨一样,明知道他们是堂兄妹,依然要和他一起生活,你准备怎么办?”常姐摊着手。 “没有什么怎么办。”水木华堂抬头,那一刻,他的眼神,是可怕而疯狂的,“我已经决定,开始收回来了。” “你何必呢?”常姐实在想不透,“既然你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么决定的一天,为什么当初要把悦菱送出去呢?” 水木华堂的脸上,是一个邪恶的笑。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彻底的断掉……” 早在当初在夜场遇到悦菱的时候,水木华堂就想到了,她恢复记忆,只是迟早的事。一旦她记起从前的事,哪怕那时候她在水木华堂的身边,也是极有可能要回去找喻颜墨的。 那时候,他所有耗费在她身上的心血,都会一场空。 所以,还不如先把悦菱送过去,直接跃过一些麻烦事,等到最终,他们也是会分开的…… 刚才,悦菱问他有关李姗姗的事,他就顺水推舟承认了。怎么样?李姗姗就是假千金,就是孤儿院李院长的女儿,如果他否认的话,悦菱迟早也是会查到的,那时候她肯定会生气他曾经的欺骗。 还不如痛痛快快就一口承认。 但是,要水木华堂亲口告诉悦菱她才是水木家的千金,他是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 这么麻烦的事,而且其中还夹杂了他的私心,要是被悦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还不如,按照老习惯,扔给喻颜墨去处理吧。 想想真是非常期待啊,水木华堂的唇角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悦菱去问喻颜墨有关李姗姗的事的时候,喻颜墨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处理呢?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常姐终于坐了下来,她的声音沉寂,“逆鳞他们的事,你也有功劳吧。” 水木华堂眼光动了动:“常姐说的什么话呐……” 常音也不管他说什么,只继续说道:“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启瞳和绝陨怎么样了。你和悦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水木华堂,”她站了起来,“我也就只有这么两个弟弟了,启瞳和绝陨,都是对你没有任何危害的人,如果他们会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要回去了。”水木华堂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常姐在说什么似的,“悦菱就拜托常姐暂时照顾一下吧。” 他慢慢撑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悦菱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刚爬起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她就暗暗叫苦,完蛋了完蛋了,她是半夜跑到小麦房间想看看小麦的。 结果一不小心躺着就睡着了。 看着现在外面的艳阳天,她也知道肯定过中午了。 她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颜墨……你醒了?” “你在哪儿?”喻颜墨的声音里,不悦丝毫不加以掩饰。 “那个……”悦菱正想着要不要实话实说,耳边突然传来糯糯的一个声音:“妈咪——” 悦菱心惊胆颤的看向身边,只见小麦已经醒来了,正顶着一头蓬蓬的鸟窝,揉着惺忪的睡眼,他看向悦菱,脸上是一个半梦半醒的笑:“妈咪妈咪……” 电话那边完全沉默了。 悦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我在……” “回来。”喻颜墨已经冰冷地打断了她,他又补充了三个字,“来医院。” 悦菱不敢说半个不字,急忙下地。 “妈咪,妈咪不走!”小麦一见到悦菱要走,急忙拉住了她的袖子。他都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悦菱了,一早上醒来居然看到她在,正在高兴呢,谁知道妈咪就要走了。说什么他也不愿意。 悦菱为难的看着小麦,好难得见到一次他,自己却要马上离开,不要说是他的妈咪,就算是孤儿院的姐姐,她也做得很不称职。 “小麦乖,”她只能摸着他的头,“妈咪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骗人!妈咪骗人!”小麦气愤地捏着小拳头,“上次也说的经常看小麦,但是妈咪都不来!” “这个……”悦菱实在是有口难辩了。 说起来,自己也真是说话不算话了。 可是,这事情也怨不得她呀,她本来出门什么的都不方便,要过水木华堂这边来,更是不方便极了。 现在,既然喻颜墨已经打电话过来了。 肯定是已经知道她到了水木华堂这边来,要知道,她拿的可是狄夜的手机。 可是小麦依然不依不饶地抓着她:“妈咪讨厌,妈咪不准走……呜呜……”他哭了起来,埋着脸,在悦菱的袖子上擦鼻涕。 “妈咪不要我了……呜……”小麦好伤心地哭着,口齿不清地边哭边说,“小麦一直好乖,自己洗脸,自己穿衣服……妈咪还是不要我……” 他抱着悦菱的腰:“妈咪不要扔下小麦……呜呜……” 悦菱抱着小麦,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他把她抱得死死的,她都不忍心掰开他的小手。 电话又打了过来,悦菱接起来,喻颜墨的声音又从那边传来,依然是冷冰冰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走没有?” “马上走,我已经出门了。”悦菱只有撒谎。 “妈咪不准走!”小麦愤愤地抬起小脸,他的两只大大的眼睛哭得亮闪闪的,“妈咪要是走了,小麦就再也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悦菱实在没办法,只有给水木华堂打电话。 “小堂,我能带小麦去玩玩吗?”她心里打着鼓。 “可以啊。”没想到水木华堂很轻松地就答应了,“虽然是家家酒,但小麦一直把你当真正的妈咪看待哦,悦菱多和他相处一下也好,孩子的成长是不能缺少母爱的。” 虽然水木华堂的话很通情达理,但悦菱还是小小的腹诽了一下。 哼,说什么要给小麦母爱,当初还不是他搞的什么家家酒。给她添这么多麻烦。 “小麦,”她温柔地问他,“妈咪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真的?”小麦停住了哭,抬起亮亮的眼睛,小脸因为这个意外的惊喜而红扑扑的。 还没等悦菱点头,他已经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小短腿儿兴奋地蹦跶着:“妈咪要带我出去玩!妈咪要带我出去玩!太好了!太好了!” 悦菱还没再说什么,他已经又滚到了地上,开始拿起衣服自己穿,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妈咪要带我出去玩,带我出去玩,好好玩哦。” “裤子穿反啦!”悦菱看小麦这么开心的样子,也禁不住笑起来。 两个人像真正的母子那样,手牵手坐上了前往医院的车。 小麦一直在车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水木华堂平时也很忙,只能抽空过来看看他,陪陪他,小麦平时都是保姆带着,也很少出来逛街。因此能和“妈咪”出来坐车,而且是这么大的车车,真是太新鲜了。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戳戳悦菱,等悦菱回过头去,他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悄悄地趴在悦菱耳边:“妈咪,这里好好玩哦。” 悦菱微笑着牵着小麦的手:“以后妈咪都经常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小麦认真的点头:“妈咪要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啦,”悦菱伸出小指头,“我和小麦来拉钩好了。” 车子很快驶入了医院,悦菱虽然和小麦笑笑闹闹的,但心里也有点慌。真不知道,喻颜墨见到小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说实话,如果喻颜墨不反对,水木华堂也愿意的话……她真想就把小麦带在身边了。 水木华堂也没办法带着他长大,恰好悦菱也有宝宝生下来要照顾,还不如连着小麦一起养了。小麦也可以成天带着弟弟或者妹妹玩,多美满啊。 上帝保佑,喻颜墨不会因为这事情和她闹什么矛盾。 下了车,悦菱带着小麦一起往医院的病房走去。 “妈咪,有人生病了吗?”小麦好奇地看着四周,上次悦菱生病住院,水木华堂带过他来,所以他还记得这里是看病的地方。 “对啊。”悦菱笑着回答他。 “需要打针吗?”小麦严肃地板着小脸。 “需要。”悦菱也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需要吃药吗?” “也需要。” “嗯,”小麦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胳膊,然后摆摆手,“小麦最勇敢,不怕打针。小麦最能吃药了,吃好多好多药,一点都不哭。妈咪和爸比都说我最乖了。” 悦菱忍不住笑,这么有自我安慰精神的小奶包,还真是很少见啊。可是,想想小麦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照顾他,生病的时候,打针吃药的时候,也没人去哄他安慰他。 他一定经常在打针吃药,痛的时候,害怕的时候,会装成妈咪和爸比的样子鼓励自己。 ——作者有话—— 争取明天再加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 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小麦,”悦菱站定,摸了摸他头顶糯软的发,“以后都和妈咪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麦拍着小手,“和妈咪还有爸比一起生活,以后小麦生病的时候,有妈咪陪我打针了。” 悦菱的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如此纯真可爱的小麦触动了。 “如果只和妈咪一起生活,好不好呢?”如果要和水木华堂爸比一起共同生活,难度简直堪比登月,想要一直和小麦一起生活,唯一的办法,只有再给他换一个“爸比”了。 可是,不要说瑜颜墨会不会愿意当小麦的爸比,水木华堂会不会放手。光是小麦自己的工作,就很难做。 孩子最是率真简单,那个小脑瓜子里,一旦认定了谁是他的爸比,要改过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好比他都叫悦菱姐姐,水木华堂一旦教会了他叫悦菱妈咪,他就再也改不过来了。 幸好的是,小麦还很小,只要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没有意见,他应该能慢慢认瑜颜墨当爸比的。 小麦听到悦菱的问题,却没有回答,反而是害怕的往悦菱的身后一躲,抱住了悦菱的腿。他怯怯的露出两只黑黑的大眼睛,盯着前方,声音软软的:“妈咪……好怕怕……” 悦菱往前一看,就见到瑜颜墨正站在走廊的那头,眼神冰冷的看着这边。 他的手臂和肩膀上还缠着纱布,肩上只披了一件薄外套,外套下结实的胸膛,匀称的腹肌和人鱼线,透出一种独特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悦菱是看得脸红心跳了。 小麦却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小麦,”悦菱想把小麦从身后拖出来,介绍给瑜颜墨,她努力笑得很友好,“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小麦,来,出来叫……瑜叔叔。” 小麦只一个劲儿往悦菱身后躲:“怕怕,怕怕。” 眼看瑜颜墨的眼色越来越冰冷,悦菱急得不知怎么好。 “你说句话啊。”她对着瑜颜墨说,他总是这么寒气煞人的样子,小麦不害怕才怪呢。要知道水木华堂可是从来都在小麦的面前是一副好爸比的模样,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能哄住孩子。 而不像瑜颜墨,带着如此慑人的气势看着小麦。 如果说小麦是小小的幼狮,瑜颜墨是一头新占领领地的成年雄狮。 在狮子的国度,新占领地盘和接管母狮的雄狮,所要干的头一件事,就是杀死所有前一只雄狮留下的小幼狮,然后让母狮怀上自己的孩子。保证自己的纯正血脉能够延续下去。 所谓血统,越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越是与生俱来的看重。 所以小麦会害怕,是孩子的本能和天性。 “小麦吗?”在悦菱焦急的目光下,瑜颜墨总算开口,他一动不动,只带着命令的口吻,“过来。” 于是,小麦躲得更紧了。 仿佛他一过去,就会被瑜颜墨吃了一般。 这场面,比悦菱之前想象的要糟糕多了。先前是她想得太天真了,以为瑜颜墨只会盘问她,对她发脾气而已。她完全忽视了小麦这一方面的问题了,不要说小麦会不会把瑜颜墨当成新的爸比了,他现在就是看一眼瑜颜墨都怕得发抖。 悦菱只有好好地哄着小麦:“小麦乖,不要怕,妈咪在这里呢。” 小麦抓得她很紧,一边埋着头一边小声地:“小麦回去了……小麦回去了……”他悄悄想要往后退,还要拽着悦菱。 “小麦不是要和妈咪一起玩吗?”悦菱问他,“小麦最乖了,小麦只需要叫一个叔叔就好了。” 瑜颜墨见状,往前走了一步,手伸向了小麦。 “过来。”他的语气,更像是一位严厉而苛刻的长辈。 小麦一抬头,刚刚和瑜颜墨那双寒气四溢的瞳子相对,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呜哇——”响亮的孩童哭声响彻整个医院一层。 “妈咪,救命,救命……”小麦边哭边哇哇叫着,“爸比来救妈咪和小麦……” “这……”悦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只有把小麦抱住,让他把头埋在自己的身上,扭头对瑜颜墨大声地:“你先走开一下吧,孩子怕你呢,你笑一下不行吗?” 瑜颜墨冷哼了一声:“笑?我又不是卖笑的。” “你……”悦菱被他呛得气结,“你先走开了!” 没想到瑜颜墨并没有离开,反而步步紧逼:“你昨晚上去见水木华堂了?” 悦菱一怔,这才记起,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一方。 以瑜颜墨对水木华堂的忌讳和痛恨,她去见水木华堂,简直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她想辩解,但是又觉得辩解也苍白无力……她想要查明有关李姗姗的一些事,不得已只有去问水木华堂。 关于李姗姗为什么会成为水木家的千金,为什么从她们在C市重逢,她的表现那么怪异。还有,李院长陷害冯老师是怎么一回事。 真相仿佛就在悦菱的眼前,但她却始终揭不开那一层面纱。 小麦还在她的怀里抽泣着,冷不丁偷偷看了瑜颜墨一眼,呜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你到底长得有多凶啊?”悦菱嫌弃地,“孩子看你一眼都能吓哭。” “是吗?”瑜大公子又逼近了一步,“好像之前有人还说要帅哭了呢。” 悦菱的脸红了红,小声说了句:“不知羞……”她确实夸过他长得很俊美了。可是,她也想不懂,瑜颜墨的容貌,说什么也不比水木华堂差,但为什么小麦就是看到水木华堂就笑,看到他就要哭呢? “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瑜大公子依然沉着脸,“你昨晚上给我用了麻醉药之后,为什么要去见水木华堂?” “我……”悦菱被问到正事,又吞吞吐吐起来,“我想去问问有关……以前孤儿院院长李姗姗的事。”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立刻看到瑜颜墨的眼色明显地变了变。 “颜墨知道这件事吗?”他的表情让她认为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你想知道什么?”瑜颜墨反问道,他的表情,一秒之内仿佛又变了一个样,从一刹那的惊异,再到一种暗沉的气息。 悦菱禁不住伸出手,抓住了瑜颜墨垂着的手:“颜墨,小堂承认了,水木姗姗就是以前我们孤儿院的李院长的女儿。可是她现在却是水木家的千金小姐,这是为什么呢?你能告诉我吗?” 瑜颜墨不动声色地抽出了他的手,他的表情,此时比刚才还要冰冷一万倍。 “水木家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回答无疑让悦菱倍感失望,“瑜家和水木家世代仇敌,我对于他们家的千金是什么身份,不感兴趣。” 悦菱叹了一口气。 小堂更多的事情不愿意透露给她听,反而让她来问瑜颜墨。可是瑜颜墨根本就什么都不愿意讲嘛。 这算是联合起来欺负她吗? 小麦已经没有大哭了。他依然死死地抱着悦菱,间隔着抽泣一下,用一种特别畏惧特别小心的眼神看着瑜颜墨。 “你的伤还痛吗?”从见到瑜颜墨开始,他就一直站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好。”瑜颜墨依然是冰冷地回答她。仿佛悦菱的关心,也是一种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悦菱也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本,她还想着让瑜颜墨和小麦培养一下感情,争取两个人都相互接受对方呢。可是,从这里看起来,瑜颜墨和小麦,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你是蒸炉吗?”冷不丁,瑜颜墨眯着眼问她。 “哈?”悦菱一时没反应过来。 “从见面到现在,你唉声叹气的频率比蒸炉冒盖还要频繁。”瑜大公子的鄙视不言而喻。 “什么?”悦菱惊呆了,“你居然敢讽刺我?” “讽刺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瑜大公子眉一挑,邪气凛然地嫌弃,“先进去照个镜子,愁眉苦脸的,要胸没胸,要腿没腿,肚子还凸凸,我有钱修个飞机场的话,至少还可以盈利,投资一个大型蒸汽系统,也能赚点钱。养你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悦菱的嘴张得可以吞下乒乓球了。 反了反了,瑜大公子今天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挑衅菱小姐了。 看样子,家里的键盘要换新的了。 “对了,”还没等她发招,瑜大公子又紧接着指了指小麦,“有事没事,还带一个闹钟回来,闹钟好歹可以叫早起,你这个的铃声居然这么难听。”他指的铃声应该是小麦的哭声。 “瑜颜墨!”悦菱大叫一声,“你!” “不用叫这么大声。”瑜大公子轻蔑地冷笑着,“全C市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悦菱小姐想宣明你认识我,也不需要这么高调。我知道你高攀了我,恨不得全世界都张贴广告。” 悦菱已经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咝咝吸着冷气,好诡异! 她并不是吃惊瑜颜墨对她横眉冷眼的,他一向对她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可是,好难得的是,一向惜字如金的瑜大公子,今天突然像被施展了魔法一样,居然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话。 “你……再说点呢?”她试探地提议。 没想到瑜颜墨脸一板,转身就往病房里走去。 “瑜颜墨,你给我站住!”悦菱赶忙追上去,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面前,哼,骂完就想溜吗? 没有想到的是,小麦也紧跟着上去,站到了悦菱的前面,学着悦菱叉着小腰,气势汹汹地:“不准走!” 瑜颜墨的眼神压下来,落在了小麦的脸上。 小麦原本严阵以待的模样,一碰到瑜颜墨冰寒的眼神,立刻嘴一瘪,立马又要大哭的趋势。 “呜哇——”还没等瑜颜墨收回目光,小麦已经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冲上去,用小手推了瑜颜墨一把,“不许欺负妈咪!” “小麦!”悦菱急忙想要拉住他。小孩子,有时候越是害怕,反而越是要冲上前去。 可是,她的手落了个空。 因为瑜颜墨已经抓住了小麦。 他没费什么劲,就把小麦提了起来。 “呜呜……”小麦小脸皱着,眼泪水哗哗地往外流,“妈咪救救……” 瑜颜墨的眼神在小麦的脸上慢慢的移过,然后移到了后面悦菱的脸上。 悦菱一脸的担心,欲言又止。 “为什么带他过来?”瑜颜墨问,那双俊目再度危险地眯了起来。大公子的洞察力,也是十分的惊人。 “我、我想……”悦菱斗着手指,“我想带他出来玩玩。小麦平时都一个人,和我一样是个孤儿……”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瑜颜墨轻轻哼了一声,放下了小麦。 小麦立刻躲回了悦菱的身后。 “水木华堂舍得让你带走他吗?”瑜颜墨轻轻偏了一下头,语气里带着挑衅。他已经猜到了悦菱的想法。小麦是曾经一起和她呆在孤儿院的,又和她一起来到了C市。按照常理,是应该和悦菱一起生活的。 可是,水木华堂当初把悦菱送到瑜颜墨的身边,却独独留下了黎翊和小麦。 说到底,不过是要用这两个悦菱“唯二”的亲人,来要挟她罢了。 教小麦叫什么爸比和妈咪,不过是控制悦菱也收买小麦的一种双重手段。 所以,水木华堂必然是不会轻易放走小麦的。 而如果他居然会同意悦菱带走小麦的话……瑜颜墨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如果水木华堂居然舍得放开控制悦菱的“棋子”。那么就说明,他已经找到了其他可以控制悦菱的手段。 或者说,他暗藏着的“计划”,已经行进到了某种新的阶段。 他已经知道了悦菱有可能和瑜凯奇是父女了? 想到这里,瑜颜墨突然抓起了悦菱的手。 “跟我过来一下。”他牵着她就往外走去。 悦菱有些不知所以的跟着他来到了柳清叶的办公室,小麦也紧跟着过来了。 “恢复得不错嘛。”柳清叶的精神看起来依然不太好,但他尽量对瑜颜墨露出一个笑。 瑜颜墨抓着悦菱的手,按到了柳清叶的桌面上。 “给她做个检查。”他依然是命令的口气,“先抽指血吧。” “你要做什么?”瑜颜墨这么突然且没有理由的要柳清叶做检查,柳清叶也有些懵了,悦菱的产检是定期进行的,一切都显示她的情况很好,并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检查。 “你先抽。”瑜颜墨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愿,“等下我告诉你要做什么检查。” …… “什么?亲子鉴定?”等到了实验室里,柳清叶忍不住叫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正和小麦在外面做游戏的悦菱。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是你二叔的……” “检查了就知道了。”瑜颜墨的声音低沉。 刚刚得知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后,他就想过要让悦菱和二叔做个亲子鉴定了。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了,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折磨痛苦。 但是,那时候,因为这个消息过于让他震惊,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要和悦菱结婚。 因为不想去相信这件事,或者是害怕这件事是真的。他当时最直接的想法就是,他不想去做这个亲自鉴定,因为不论她是否是他的妹妹,他也一定要娶她为妻。 所以他才会立刻就筹备进行婚礼。 只是现在,看样子水木华堂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么悦菱是否真的是二叔的女儿,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如果她真的是的,那么就一切按照原来的进行。瑜颜墨一定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而如果她并不是,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瑜颜墨自信悦菱爱他一定胜过爱水木家。哪怕是牺牲一切,他也要让她坚定地和自己在一起。 如今,瑜颜墨比任何人都感激柳清叶当年救活了瑜凯奇。 因为如果当年瑜凯奇就死去了的话,那么悦菱的身份,就是死无对证了。水木雅说谁是她的父亲,根本就得不到论证。 要么只有就做父系亲缘鉴定……那么对于瑜颜墨而言,要从他的身体里取走DNA核糖核酸,和悦菱的基因做比对,是一件于精神上更加残忍的事。 “你要第一时间拿到结果,我这边最快五六个小时就可以比对出来。”柳清叶单手插兜,捏了捏鼻梁,“不过我可能需要反复验证准确,并且送样本到司法机构的官方鉴定所重新鉴定,拿到官方鉴定结果。如果水木家到时候想要以此为借口分开你们,我们可以提供非常权威准确的证据。” 瑜颜墨的嘴唇动了动,他看着柳清叶。 最终,他说了两个字:“谢谢。” 柳清叶愣了一下。 印象中,瑜颜墨从不道谢。他生来就有王者的气魄,可以号令别人而丝毫不感到不妥。柳清叶不管做什么,维系他们的只有利益和惯有的处事方式。 这么冷静的道谢,还是头一遭。 “不用谢,”柳清叶苦笑了一下,“我不过是个天才的医学研究者而已。” 瑜颜墨略微点了一下头:“我先回去,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出门,悦菱和小麦正在玩着拍手唱儿歌,见他出来立刻停顿了下来,小麦更是胆怯地坐到了悦菱的怀里。 “我们回去。”瑜颜墨只对悦菱说道,然后,他指了一下小麦,“带上他。” “真的吗?”瑜颜墨的话让悦菱的双眼发出光彩,没想到,根本不需要她求他什么,瑜颜墨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小麦,快点,跟妈咪走。”她忙拉着小麦。 可是小麦显得很不情愿。 他往后面缩了缩:“小麦要爸比……” 瑜颜墨听到这句话,原本向前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略一偏头,还没有完全的回头,小麦和悦菱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小麦,乖。”悦菱试图说服小麦。 如果可以,她想要抚养小麦。这原本就是她该做的事,从前,总是欠着水木华堂的人情,她不想再欠下去了。 小堂也不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要帮她养哥哥和弟弟? 瑜颜墨虽然貌似也没有义务。 但悦菱更觉得接受瑜颜墨的一切要顺理成章一点。 可是小麦很固执,他的小嘴一撅,转向一边,一脸叔叔我们不约不约的表情:“小麦要爸比!” 爸比在的时候要妈咪,有了妈咪又要爸比了。小奶包的思维里,必然要爸比和妈咪在一起才是最好。 瑜颜墨听到小麦这样说,已经不耐烦起来,他转身就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抱起了小麦,扛到了肩膀上。 小麦顿时拼命挣扎起来。 “不要!坏人!放下我!”他的小腿扑腾着,双手在瑜颜墨的背上拼命的扑打着。 瑜颜墨也不顾他怎么闹腾,只扛着他就往外面走去。 这不过是个两岁的小孩,虽然鬼精鬼精的,但连这么个小孩儿都制服不了,岂不是笑话一桩? 悦菱疾步跟在后面,却吓得连声喝令小麦:“小麦,不许闹了,不许闹了,你打到叔叔了!” 瑜颜墨的右肩上可是有伤的,昨晚上才做了手术,取出了子弹。这才刚刚好一点,小麦这样挣扎扑打,瑜颜墨又这样使力。 她好害怕会把他的伤口又扯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爸比 小麦却根本不听悦菱的话,只顾着扑腾。 “坏人!坏人!”他不停地叫喊着,“妈咪救小麦!” “小麦!”悦菱忍不住上前抓住了小麦的双手,大声喝他道,“听话!不许再动!” 小麦被悦菱这么一喝,吓得呆住了,隔了一秒,他鼻子一耸,又呜哇一声哭了起来:“呜……妈咪讨厌……小麦不要妈咪了……” 悦菱觉得头好疼。 小麦看起来很乖,可为什么遇到瑜颜墨,就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呢? 说起来还是怪她这几个月都没有和他怎么互动和相处过,都说小孩子三岁一个叛逆期。小麦的叛逆明显要比别的奶包都还要早。 瑜颜墨已经扛着哭哭啼啼的小麦走到了电梯口。 “你想好了,”等电梯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显示屏的数字上跳,对身后的悦菱说,“要收养这个孩子。” “小麦,”悦菱急忙问他,“你想和妈咪一起,还是和爸比一起过?” 小麦抽抽嗒嗒地:“讨、讨厌妈咪……不要妈咪……不、要……” 悦菱还没说什么,瑜颜墨就已经抢过话头:“好,那把你送回去,一辈子都见不到你妈咪了。” “呜哇——”小麦又大哭起来,“坏、坏人……”他一扯一扯地抽着疙瘩,两个字都说不全了。 “你自己选,妈咪和爸比,只能二选一。我只给你一点时间,到一楼就结束。”进了电梯,瑜颜墨把小麦往地上一放。小孩子不懂分秒,所以瑜大公子没有按照惯例,说“给你几秒钟”。 小麦躲到电梯的角楼,抽着抽着,哭得红肿的眼睛瞅着一边儿,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一个字也不吭。 悦菱看着不忍心,想要上前去。瑜颜墨手臂一横,拦住了她。 “我管孩子,你不要插手。”他冷冷的喝令住她。 咿呀——悦菱吃惊地瞅着瑜颜墨,这爸比的角色,上手得很快嘛。 可惜,这么严父的角色,貌似根本就不是她和小麦想要的……哎,悦菱摇摇头,要是瑜大公子肯像小堂那样哄哄孩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看样子,瑜大公子强势惯了,只懂硬碰硬。而小麦这孩子,比她想象的要倔强多了。 电梯叮的一下落到了底层。 小麦还是抽嗒着,躲在角落不吭声。 “好,”瑜颜墨阴沉地看着小麦,“时间结束。”说完,他伸手揽住了悦菱的腰,拥着她往电梯外走去。 悦菱想要去牵小麦,可是瑜颜墨的力道大得她不能不往前走。 她想转头,可是瑜颜墨的手滑上来,按住了她的脖子,强迫她向前看。 小麦见瑜颜墨和悦菱都要走出电梯了。 一时间吓得赶忙迈着小腿儿扑向了悦菱:“妈咪……” “她不是你妈咪了。”瑜颜墨站到了小麦的面前,“时间结束了,你谁也没选。” 小麦呜哇哇又哭起来,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悦菱心都要碎了。她想上前安慰小麦,可是脚步还没迈出去,瑜大公子就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我们走。”他又揽住了悦菱的肩膀,带着她要离开。 小麦顿时被吓到了,急忙上前拖住了悦菱:“妈咪……”可是瑜大公子一伸手,老鹰提小鸡似的把他拎开了。 “呜哇!”小麦发起横劲来,一边大哭一边用双腿不停踢着瑜颜墨。 可是这么小胳膊小腿儿的,根本不是瑜大公子的对手。 瑜颜墨把小麦放到离他比较远的地方:“站住。” 他手一指,小麦顿时吓得不敢出大气了。 “记住,”瑜颜墨躬着身子,看着他,“我刚才给过你时间选择,你没有选择你的妈咪。所以现在,你就在这里,等你的爸比来接你。” 说着,他又要带悦菱离开。 小麦终于被憋到了死角,他哇的一声大哭:“我要妈咪——” “小麦。”悦菱早就按捺不住了,想要扑回去抱住小麦。 但是瑜颜墨再一次拦住了她。 “你已经错过机会了。”他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两岁的小孩,残忍得悦菱都不忍直视,“如果你以为我的话是玩笑,那就错了。我是不是对你说过,爸比和妈咪,只能选一个,电梯下去,时间就没有了?” 小麦依然抽抽着,答不上话来。 “颜墨,”悦菱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还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你能不能别这么较真,他根本就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错了。”瑜大公子反过手来指着悦菱,“婴儿从六个月起,就知道观察母亲和身边亲人的反应来选择自己应对的情绪。这是人的天性。”他又看向红着眼的小麦,“你这个小麦,被水木华堂惯坏了。”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悦菱忍不住辩解道,在她看来,瑜颜墨的做法,始终是太残忍了一点。 她认为家长对孩子的教育应该是循序渐进的。瑜颜墨这么强硬,很容易让孩子产生逆反心理。 瑜颜墨看起来并不想和她争执,他只是眉头一拧,异常强势地:“我教育孩子,你不要插手。否则的话,你就不要想收养这个孩子!” 悦菱噤声了。 瑜颜墨重新看向小麦,他们的目光一对接,小麦就怯怯地把眼神挪到了一边。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有一次。”瑜颜墨俯下身子,对着小麦,“你可以告诉我,你要选择和谁一起过。” 小麦依然抽抽着,不答话。 小奶包的脾气很倔强,而且并不一定是水木华堂惯的,应该有天生的成分,瑜颜墨已经看出来了。 他也知道这么对一个两岁的孩子,看起来很可笑。 常人都会说,两岁的孩子懂什么?殊不知,孩子的观察力和敏感性,比成人更加灵敏。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两岁,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如果不能对他的人格和性格进行很好的塑造,孩子将来到了十几岁的第二次叛逆期,就会和长辈产生无法修复的隔阂,代沟也会成为亲情的障碍,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悦菱如果要收养小麦,她就会成为小麦法律和生活中真正的妈咪,而瑜颜墨必然就是他的父亲。 既然如此,他就要担负起一个父亲应该担负的责任。 从这一刻起,对他的人格、习性进行有针对性的塑造。 小麦还小,如果非要给他讲大道理,告诉他学会重视别人的话语和懂得认真对待生活,才是真正的可笑。 唯一能让他明白道理的,只有行为。 只有身为家长以身示教,通过原则性非常强的行为,让他在无形中养成某种习惯。 并且,一个家里,必然是需要一个人有威严的。 悦菱是注定会惯着小麦的,这个恶人,只能瑜颜墨来当。 今天,瑜颜墨可以硬扛着小麦进车,运到瑜家,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哭闹,关着他就可以了。 有悦菱在他的身边,小麦会很快习惯瑜家的生活,也会渐渐忘记水木华堂。 但是,这种强迫的行为,会给孩子立下不好的示范。 瑜颜墨希望小麦能自己说出要和悦菱在一起,自己做出人生第一个真正的选择。虽然这样的行为其实对于弱势的小麦而言,也很强盗。 但瑜颜墨希望尽量表明他的原则和态度,表明他对小麦的尊重。 哪怕他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他也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得到他应该得到的尊重。 看似的强迫和压制,其实背后透露的是一种自由和人性化。 今后,小麦在瑜家,和他的相处,瑜颜墨希望更多是相互平等而非单方面的压制。他们可以是父子,但应该更多像朋友。小麦可以大胆的表达他的想法,可以对人生的每一个岔路做出慎重的选择—— 因为有这个童年的“阴影”存在。 错过了选择或者拒绝选择,甚至是错误的选择,可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局面和无法补救的后悔。 小奶包年幼时这么严肃教育,换来的是将来的省心。 现在,小麦还在和瑜颜墨暗暗对抗着。 瑜颜墨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看手表:“我数到三。一、二、三。”瑜大公子这次很良心,没有直接喊三,“好了,时间到。” 他已经转身。 小麦彻底吓到了,开口就奶声奶气的叫:“妈、妈咪……” 瑜颜墨停住了脚。 “什么妈咪,说完整。” “选、选妈咪。”小麦说着又哭起来。 “好,”瑜大公子回过身,立刻把小麦抱了起来,他的脸色,一秒就转暖了,他用额头抵着小麦的额头,几乎是带着一种亲切温暖的语气,“那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爸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 厨房超人瑜公子 小孩子就应该打一棒子给个糖吃。 不听话的时候,需要棒子。 但一旦他改正了错误或者做对了事,马上就要给予褒奖。加强他的印象,反复循环,就可以培养出好的习惯。 人家都说,习惯决定性格,性格决定细节,而细节决定成败。 在瑜颜墨的眼里,既然小麦是悦菱在孤儿院的弟弟,而她又肯定要抚养他,那么他也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瑜颜墨的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见。 只要是悦菱所爱的,除了同样的成年男性,他都可以接受。 更何况,小麦从前是在水木华堂的那里,为水木华堂所控制,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事情,水木华堂随时都可以用小奶包做借口,挟裹悦菱。 所以,小麦还是由他和悦菱来共同抚养比较好。 水木华堂既然同意悦菱带小麦出来,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在打什么算盘,瑜颜墨暂时还不知道,但他必然是更多的掌控当下才是。 小麦此刻受到了瑜颜墨的表扬,可是依然撅着小嘴,他眼中还含着泪水,对着悦菱伸出双手,可怜地唤着:“妈咪,抱。” “妈咪不能抱你。”瑜颜墨抱着他,不许他乱动。悦菱有身孕,不能抱小麦。但是他现在也不方便对小麦说。 悦菱伸出了手,抓住了小麦的小手:“小麦乖,妈咪在这里,就让……新爸比抱好不好?” 她说出新爸比三个字,心中依然有些小心。 瑜颜墨刚刚说出那句我就是你的爸比的话之后,她的心中是异常的惊喜。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小麦。 所以,她此刻也希望小麦能尽快的接受瑜颜墨。 可是小麦没那么容易妥协。 瑜颜墨在他的眼里,依然很可怕。此刻,他死死抓着悦菱,身子倾向前方,瘪着小嘴:“不要,妈咪,不要……”小麦虽然在瑜颜墨的怀中,但看也不看他一眼。 悦菱有些担心瑜颜墨生气。 但她看了看他的神色,他依然是从前那种冷冰冰的表情,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 瑜颜墨当然知道小麦没那么容易接受他,所以他也不强求。只是抱着他大踏步向车内走去。 一上了车,小麦立刻躲到悦菱的身边,紧紧依偎着她,把脸埋在悦菱的怀里,动也不动了。 “小麦,乖,从此以后,就有新爸比了好不好?”悦菱依然试图说服他。 可是小麦只是倔强地摆了一下小脑袋,头发甩了甩,又把脸埋在她怀中了。 “晚饭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车子驶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瑜颜墨睨着悦菱,顺带瞟了一眼她怀中的小麦。 “小麦,你想吃什么?”悦菱低头问小麦。 小麦又摆了一下小脑袋,重新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 悦菱犹豫了一下:“颜墨,你的伤怎么样了?” “拜你所赐,恢复得很好。”本身就是皮肉伤,从前比这个都还重的伤他也遇到过,也没出什么大事。睡了一觉再加上柳清叶的药,已经好了许多。 可是,这话从瑜大公子嘴里说出来,悦菱怎么听怎么难听。 她哼哼着:“那就在家吃好了。” 到了晚饭的桌子上,小麦依然一声不吭,腻在悦菱的身边,坐也不肯坐。 佣人已经搬来了儿童专用用餐座椅。 “小朋友,快点坐上来吃饭了。”这么可爱的一只小奶包,任谁看到了都会喜欢,佣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可是小麦从头到尾都撅着嘴,只是把头别到了一边,表达他的愤慨和不满。 哼,他是很喜欢和妈咪在一起,可是他才不要这个新爸比呢。新爸比好凶的,才没有原来的小堂爸比好。 瑜颜墨见到小麦抵触的神色,他只沉了沉眉。 “叫小少爷。”他命令佣人道。 “是,”佣人听到这句话,心中暗暗吃惊,要知道,悦菱小姐还怀着孩子呢,瑜大公子或者二公子都没有孩子。刚刚这名小奶包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大公子或者悦菱小姐朋友的孩子的,没想到,大公子居然让她叫小少爷,她不敢怠慢,急忙唤着小麦,“小少爷,请坐上来吧。” “小麦,乖乖,”悦菱哄着他,“坐上去吃饭了,妈咪喂小麦好不好?” “告诉所有的人,从今天开始,小麦就是我的儿子。”瑜颜墨对一旁站立着的管家吩咐道,“给他联系早教机构,聘请一批专业的保姆和营养师过来吧。” “谢谢颜墨爸比了。”悦菱听到瑜颜墨的安排,禁不住对他展露一个甜美的笑,“小麦,快点谢谢新爸比。” 小麦哼着扭过头去,表示很不开心。 这种尴尬的气氛,让悦菱愈发觉得对不起瑜颜墨。 “小麦,想吃什么,妈咪喂你好不好?”悦菱指了指桌上的菜。 今晚上,因为有孩子在,瑜颜墨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清淡且适合孩子口味的菜肴。并且,许多菜式做成特别的形状。比如小麦的碟子里,专门用玉米粒、紫薯块、胡萝卜和米饭拼成了哆啦a梦的头像,其余的许多菜,做成了小动物的样子,花花绿绿,特别能引起小孩子的兴趣。 但小麦很傲娇。他故意转过头去,奶声奶气地:“不要,小麦不喜欢。” “那小麦喜欢什么?”悦菱好好地问他,“先吃一口沙拉拌牛油果好不好?” “不。” “那要不要喝一口石榴汁,是刚刚鲜榨的哦。” “不。” “那吃不吃个小墨鱼仔?很Q滑的哦。” “不。” 悦菱为难了,她特别不好意思的看着瑜颜墨。他对小麦的心意她已经看到了,但是小麦完全不领情。 “你想吃什么?”看到悦菱的目光,瑜颜墨隔着桌子问小麦。 听到瑜颜墨的话,小麦立刻打了个哆嗦,又往悦菱怀里躲了躲。 “小麦,你想吃什么啊。”悦菱把瑜颜墨的话“翻译”了一遍,重新问小麦。 大概是受到了新爸比的压力,小麦虽然声音很小,但总算胆怯地开口:“小麦吃焦糖南瓜饼……要超人的。” “什么?”悦菱听到这要求,差点没合上嘴。 超人的焦糖南瓜饼,那是什么? “超人样子的焦糖南瓜饼,对不对?”真没想到,瑜颜墨居然听懂了。 小麦终于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悦菱依然觉得不可理解,“小麦从前吃过这个吗?” 小麦认真的点头,看着悦菱:“爸比做过给我吃,好好吃。” “尤记的南瓜饼。”瑜颜墨对悦菱解释,“是C市专门卖糕点的一家百年老字号。他家的南瓜饼做得很好,有焦糖味的,也有针对小孩子做成超人形状。” “那可以让人去给小麦买来吗?”悦菱问瑜颜墨。 瑜颜墨还没说话,小麦就很愤怒地叫起来:“不是买的!是爸比做的!爸比最会做了!” “那个……”悦菱流汗,要她相信水木华堂会下厨给小麦做什么超人形状的南瓜饼,打死她也不相信。 水木华堂平时那么忙,会不会做饭都很难说,更别说什么超人形状的饼了。 可是小麦坚信超人南瓜饼是小堂爸比做的。 “爸比最能干,做好多小麦喜欢吃的,好好吃,好好吃。”小麦自顾自地比划着小手指。 经过之前有关小麦陈述的打针事宜,悦菱已经知道小奶包很有自己构建美好家庭的幻想能力。 所以,他的话,悦菱根本就不信。 她为难地看着小麦:“小麦乖,要不要妈咪去给你做。” “不要,就要爸比做的!”小麦跳了跳,很生气地说。 “那么,新爸比给你做好不好?”悦菱一边对小麦说,一边给瑜颜墨递着眼色。 没想到的是,小麦竟然脆生生地回答:“好!” 悦菱舒了一口气,先哄着小麦,然后再让人去外面买就好了,骗小麦是瑜颜墨做的就行了。 小麦对着瑜颜墨摊开小手心,凶凶地:“给我做,你给我做!”他始终不愿意叫瑜颜墨一声爸比。 “好。”瑜颜墨答道,推开椅子起身,“我给你做。” 小麦立刻从悦菱的怀中跳出来:“做南瓜饼了,哦哦!好棒!超人的!” “小麦,”悦菱忙拉住了他,“爸比去做,我们先在这里等好不好。” 小麦扭着身子:“不嘛不嘛,小麦看看,看看。” “可是……”看着的话,瑜颜墨要怎么派人去买啊。 “没事,带他进来吧,小心安全。”瑜颜墨扫了一眼悦菱和小麦,已经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小麦已经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一边欢快的蹦跶着,一边嚷嚷着:“小麦看看,南瓜饼,超人南瓜饼。” “这……真的要做吗?”悦菱也急忙退开椅子,跟了上去。 瑜家的厨房很大,并且分了好几个专门的区域,洗菜区、备菜区分开也就罢了,还有冷厨房和热厨房之分。一般而言,中餐和一些需要热处理的西餐在热厨房,而西式甜品和日式料理等则在冷厨房制作。 “我应该在哪里制作南瓜饼?”进了厨房,瑜颜墨问其中一个大厨。 一堆厨师,见到瑜大公子居然亲自来了厨房,顿时都有些受*若惊。 “南瓜饼需要一些原材料,大公子是想做哪种……”首席大厨忙不迭地回答并询问。 “焦糖南瓜饼,超人样子的。”瑜颜墨简短地答道。 “这个,需要红糖、南瓜,还需要模型,超人形状的话,可能有些困难。不过我们这位专做糕点的厨师应该没多大问题。”大厨指了指身旁的另一位厨师,那名厨师急忙笑着鞠躬。 “我自己做,不需要别人。”瑜颜墨打断了他,“给我说一下步骤吧。” 什么?整个厨房里的厨师都惊呆了。 没听错吧,大公子居然说他要亲自下厨。 这……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吧。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大公子……他会做这些吗?要知道,他从小到大,就差在餐桌上没人给他拿刀叉把食物送到他嘴里了。 可就算这样,大公子的要求,厨师还是不得不满足。 他只能点头哈腰着:“先要把南瓜剁碎,剁绒,当然,大公子可以使用果蔬搅拌机,然后要加上糯米粉、面粉、红糖,大致的比例是……油的话,要放这么多……煎的时间特别需要把握……” 等说完这一切,厨师又小心地看了一眼瑜颜墨:“大公子,您做的话,我会在一旁协助的。” “不需要。”瑜颜墨挥了一下手,“所有的人出去吧。我自己来。” 开什么玩笑,他第一次下厨,还得被这么多人看着,有没有这么夸张。 说实话,他起码七八年没有进过厨房了。厨房这种地方,有专门的管家在打理,他连家里有多少厨师,每天吃的饭菜是哪些人做的都不清楚。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要做什么东西到厨房里来。 一踏入这里,他顿时有种“这到底是不是我家里”的感觉。 当然,自家厨房是什么样子,瑜颜墨自然是知道的。但由于从前都不需要用到,在他的思维里,这里几乎都不属于瑜家主宅的一部分。 而且,瑜颜墨的潜意识里,厨房其实是一个很明亮温馨的地方,而不是……不是这种简直和大酒店厨房有一拼的工厂。 大公子东拿一下这个锅,西拿一下那个铲子,比划着:“需要的食材和用具给我准备一下,然后全都出去吧。” 管家听到瑜大公子把“出去”说了两遍,连忙识趣地赶着厨师们:“出去了,出去了,大公子要用厨房。” 一大群人悉悉索索地往外走,还忍不住悄悄回头,看着扫视着厨房的瑜颜墨和在他身后,拉着小麦的悦菱。 “你……真的行吗?”悦菱担忧地看着瑜颜墨。 瑜大公子眼一斜:“怎么?” “你……”悦菱犹豫地指了指瑜颜墨手中的铲子,“铲子不是这样拿的。” 瑜颜墨脸一沉:“能用就行。” “但是这样不方便啊。”悦菱做了做炒菜的手势,“这样多拧巴啊。” “再说就滚出去。”瑜大公子彻底黑脸。 管他怎么拿了,第一次下厨,这么挑剔,还能愉快做南瓜饼吗? 小麦倒是新鲜得很,东瞅瞅,西瞧瞧,悦菱把他拉好:“小麦,厨房里很危险,不要乱碰东西哦。” “先到冷厨房去。”瑜颜墨吩咐,“那里没太多不该碰的东西。” 南瓜要先在冷厨房切碎,然后放到搅拌机里弄成糊,之后再用面粉红糖和起来,弄成固定的形状。 尤记的南瓜饼,是煎炸的,而不是烤的,所有最后要回到热厨房去加工。 瑜大公子颐指气使着:“帮我找下面粉在哪里,还有,顺便看下搅拌机放哪儿的,”他走到了专门盛放食材的房间,“悦菱,你来看用哪种南瓜比较好?对了,看好小麦,别让他乱碰东西。” 菱小姐要掀桌。 请一件件事情吩咐好么? 还有,瑜颜墨你确定是你做南瓜饼而不是让我做?菱小姐很想发问,看瑜大公子的架势,很有中央大厨的气派嘛。 “说的一个人做事,结果全都让人家做。”菱小姐不满地嘀咕着,指着瑜颜墨手里的食材,“左边的那个才是南瓜,右边的那个是小南瓜。” “有区别吗?”瑜颜墨在这种时刻充分体现了纨绔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特征。 “小南瓜又叫西葫芦,一般是炒来吃的。你左手的才是做南瓜饼用的。外面都是青色的,但是切开你就知道了。大的这个里面是红色的。小的里面是黄白色的。”悦菱可真不是在语气里故意带着鄙视的意味。 “好。”瑜颜墨把小南瓜往架子上一扔,“就用大的这个。” “轻点扔啊。”悦菱喊起来,小南瓜很嫩的,被他这么一甩,外面里面一定都甩伤了,不赶快吃的话,很快就会坏掉了。 瑜大公子眼色一暗:“啰嗦。” 悦菱吃惊的张着嘴,正想反驳什么,身边的小麦突然一抬头,学着瑜颜墨的口气:“啰嗦。”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到冷厨房看瑜颜墨弄南瓜饼去了。 只剩下悦菱风中凌乱的站在那里。 这……什么时候小麦也开始嫌弃她了? “这是什么啊,”她不服气地嚷嚷着,“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瑜颜墨根本不管她,已经在厨房里削南瓜了。削完以后,就放到案板上切。 “你怎么切那么大?”悦菱一看到瑜颜墨拿刀切菜的姿势,气就不打一处而来。 瑜颜墨看也不看他:“反正有搅拌机。” “搅拌机能装下那么大的南瓜块吗?”菱小姐要抓狂了,“如果可以,应该用刀把南瓜剁融了才最好。” 瑜颜墨刀一扔:“你来。” 菱小姐立刻卷起袖子就上阵。 瑜颜墨转身就去取面粉:“你快点,别拖后腿。” “快点,妈咪别拖后腿!”小麦有样学样地教训悦菱。 悦菱正在切南瓜的手停了下来,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仰头对着苍天长吁一口气。算了,看在他为了小麦居然会亲自下厨的份上,忍了,忍了。 等她把南瓜切好,放进搅拌机,一回头,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了。 只见瑜颜墨在操作台上,起码倒了整整五六袋面粉,正在往上面淋着水。 而在他的脚下,小麦正坐在一堆面粉里面,把两个空空面粉袋子甩来甩去,伴随着面粉飞来飞去,嘴里正欢快地嘟囔着:“飞机,飞机。” “你、你们。”悦菱看着小麦一手一身的面粉,再看着操作台上小山一样堆着的面粉,和正在往上面天女散花似洒水的瑜颜墨,差点没能一个白眼晕死过去。 “妈咪,来玩啊。”小麦从面粉里扑腾起来,一步抖落一身粉地朝悦菱扑过来。 “停!停!停!”悦菱指着小麦,然后悲剧地看着他扑到了自己的腿上。立刻,自己的裙子上出现两只白胖胖的手掌印。 “妈咪,玩玩。”小麦抬起头,那眉毛上,头发上,白乎乎的面粉,简直不忍直视。 悦菱真想说,这不是我的孩子…… “面粉不是这样和的,”悦菱先不想管小麦,只是指着瑜颜墨,“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做什么饼啊?” 她说着,就朝着操作台走过去,可是一不小心,踢到脚下一袋还没倒空的面粉,啊的一下就朝操作台扑过去。 瑜颜墨吓得急忙转过去想接住她,但是已经晚了。 于是…… 悦菱就扑在了一堆面粉上。万幸的是,面粉很多,软软厚厚的,完全没有让她伤到碰到。悲哀的是,面粉很多,悦菱整个脸脖子全部埋在了里面。 “瑜颜墨!”她从面粉里抬起来,愤怒地吼起来。一些和了水的面粉凝结成了团,还粘到了她的头发上。 瑜颜墨看着眼睛眉毛都看不见的悦菱,忍着想笑的冲动,忙着给她擦脸:“没事吧?”他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关切一些。 悦菱一边吹着嘴上的面粉,一边奋力睁开眼睛,瑜颜墨正拿了帕子,不停的擦拭着她的脸。 悦菱愣了两秒,突然举起手来:“等等,你拿什么给我擦的脸?” 这黑乎乎的帕子,确定不是用来抹地板的? “你真是够了!”悦菱终于忍无可忍,从台面上抓起一把面粉,就朝瑜颜墨的脸上扔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 好事成堆 没有两分钟,干净整洁的厨房就变成了战场。 瑜颜墨、小麦、悦菱三个面人站在里面,从头到脚纯白,活脱脱三只萨摩耶。 瑜大公子很沉稳,抓了一团面粉,径直塞到了悦菱的心口里。 “啊——”悦菱抖着领口,看着面粉扑簌簌从衣服里外下掉。 “叫什么,美容的,告别飞机场。”面粉把瑜颜墨的脸全都糊了,但声音还是冷冷的,和他的外貌配起来,别提多违和了。 “美容的!告别飞机场!”小小面人儿也在下面跳着,把手里的面粉到处抛洒,别提多开心了,“下雪了,下雪了,噢噢,雪雪。” “闭嘴啊。”悦菱抓了一团面粉,去堵小麦的嘴。 谁知道小麦竟然一口含住了面粉。 “好吃!”小奶包蹦跶着,“南瓜饼好好吃!” 额,悦菱呆住了。 “小麦,这是生面粉,快吐出来!”她忙把手伸过去。 谁知道小麦立刻躲到了一边:“不要,小麦肚肚饿。” 也难怪了。 小麦跟着悦菱下午才醒,醒来什么都没吃就赶到医院,到医院就又哭又闹,这晚餐也没吃任何东西,早就又困又饿了。只是因为一直和瑜颜墨赌气,所以硬扛着不吃。 现在一玩闹起来,连生面粉也觉得是天下美味了。 悦菱哭笑不得:“小麦饿的话,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小麦天生犟脾气,还砸吧着嘴:“不要,小麦喜欢超人南瓜饼。” “超人在哪里?南瓜饼在哪里?”悦菱忍着笑。 小麦指了指瑜颜墨:“超人!” 然后啊呜一口咬了瑜颜墨手里的面粉:“好好吃哦。南瓜饼好好吃。”他小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 “会拉肚子的。”悦菱着急地去拉小麦。 没想到瑜颜墨竟然把手里的面粉团都递给小麦:“没事,我瑜颜墨的儿子,生得起病。喜欢就吃,不要在意。” “生病很折腾的!”悦菱真不知道瑜颜墨这是什么歪理。 “男子汉,生病怕什么?”瑜颜墨满是不屑地看着悦菱,“不要把儿子养得那么娇滴滴,什么事都成不了。” 话虽是这么说,悦菱还是灰头土脸的跑了出去,让佣人们把饭菜端到了厨房里。 佣人们看着厨房里的三个面人,想笑又不敢笑。 瑜颜墨和悦菱还有小麦,就一起坐在地上的面粉堆里,吃了一顿饭。 瑜颜墨给小麦夹了一块菠萝肉,递他嘴里。 “好吃,好好吃。”小麦拍着手。 悦菱带着笑看着两个人,从下午的敌对状态,转瞬变得情同父子。不过,瑜大公子为了赢取小麦,也算是形象尽失了。居然肯下厨做什么根本都不会做的南瓜饼。 不过也正因为他有这份心,小麦才会渐渐的认可他了。 两岁的小孩子是最纯真的,谁对他好,对他不好,他能敏锐的感觉到。尽管瑜颜墨一开始对他很凶,可是他愿意和他玩,愿意下厨和他一起做南瓜饼。 从前,水木华堂是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小麦的。 所有的爸比妈咪的玩耍,都是小麦自己想出来的故事。而这些只能在小麦从前想象中的事,瑜颜墨都愿意跟他做,还有妈咪在一起,别提多棒了。 晚上,三个人一起在顶层的大浴池里泡澡。 小麦已经快要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趴在瑜颜墨的肩膀上,还是不肯闭眼:“玩,小麦玩。” “今天一定累坏了。”悦菱坐在一旁,伸手摸着小麦的头发,“我给他吹吹头,然后抱他去睡吧?” 刚刚他们又在池子里打了水仗,小麦特别喜欢玩水,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用手拂着水面,嘴里嘟囔着:“玩玩……” 瑜颜墨按了铃:“我叫佣人来照顾他吧。” 没一会儿,佣人就打开浴室的门进来了。她先是对着瑜颜墨和悦菱鞠了一躬,然后递上了一个手机:“悦菱小姐,二公子让我把他的手机给你,说有人找你。” 说完,佣人就去抱小麦,而悦菱则结过了电话。 “喂,”她问那边道,“请问是……” “是我,宝宝。”水木华堂的声音响在了那边。 悦菱顿时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瑜颜墨。小麦已经睡着了,他正从水里站起来,把孩子递给佣人。 但他鹰一样的目光,已经睨了过来,那种冷冷的光辉,明白无误的告诉悦菱,他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悦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小堂,你有什么事?” “小麦就不准备送回来了吗?”水木华堂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不悦。但是这句话,原本应该是用不悦的语气说出来的。所以,这让悦菱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小堂,是这样的,”她的声音尽量放得很轻柔,“我想要抚养小麦,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水木华堂竟然打断了她。 察觉到悦菱无声,他又赶紧补充道:“对不起,悦菱。我知道你很想和小麦一起生活,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小麦也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每次我累了的时候,回家看到这个孩子,就让我觉得安稳和舒心。我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换句话说,我的生活中没有悦菱,只求能有小麦,也不行吗?” 水木华堂的话,在情在理,愈发让悦菱心中觉得愧疚。 昨晚上,水木华堂突然翻身把她压倒的时候,她才惊觉,或许,小堂对她也有不一样的情感。 只是,他从前都掩藏得极好,让她误以为他不过是把她当妹妹看待而已。 在她人生最落魄的某个时刻,是水木华堂救了她。她现在还记得,他在厘金,对着所有人宣布她是他水木华堂的女人。 他带她回家,给她锦衣玉食,和常姐一起教会她许多知识和处事的道理,他还帮她救了黎翊,也抚养了小麦。 如果悦菱非要说恨水木华堂什么,也不过就是,他当初把她拱手给了瑜颜墨。 可是,现在她已经恢复了记忆,知道水木华堂确实没有做错任何事……他知道她和瑜颜墨之间的事,他一心一意的成全了他们,他哪里有错呢? 所以,如果水木华堂非要把小麦要回去,悦菱还真狠不下心来拒绝。 “小堂,我知道,”悦菱只能忙着道歉,“我知道你和小麦的感情,对不起了,是我考虑不周,我明天就……” 话刚说到这里,手机突然被从后面拿走了。 悦菱回过头去,看到瑜颜墨已经拿过了手机,放到了耳边。他的肩膀和后背处,贴着愈合胶布。方才换的时候,悦菱看到表面的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了,柳清叶研发的药,确实非常神奇。而且初级效果的药物,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悦菱看着他,他背靠着浴池,手肘撑着边缘,从水中露出的上半身,让悦菱想到了人鱼这种生物。 美丽的雄性人鱼。 可是他的神色,却带着冰寒的危险和杀气。 “小麦已经是我的儿子了,谈什么归还?”第一句话,瑜颜墨就宣示了自己的主权。 呵,可笑了。水木华堂那点小伎俩,骗骗悦菱也就算了。拿来骗他,无异于侮辱他的智商。 悦菱不知道水木华堂是什么人,他瑜颜墨还不知道吗?什么感情,什么父子。通通只是加重悦菱心理枷锁的手腕而已。 电话那头,水木华堂在轻轻的无声的笑着:“大公子,对待女人和小孩,不能这么强硬的。”他话里的威胁意味很明显,瑜颜墨这样强势的不归还小麦,会让悦菱心里更过不去的。 “谢谢堂少的关心,”瑜颜墨冷笑了一声,“我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不劳烦堂少多管闲事了。”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看着他把手机放在了浴池边。悦菱有些忧心忡忡地到他的身边。 “小堂怎么说?” “他让我好好对待小麦。”瑜颜墨端过池边的红酒,悠然品尝了一口。 悦菱伸手拿住了他手中的酒杯:“身上还有伤,不要喝酒了。” 瑜颜墨从上方斜着她,眼神中有一丝嘲讽:“你还有心思关心我?” 或许是因为池中水温有些高,悦菱听到他的话,不禁红了双颊:“我什么时候又不关心你了。” 瑜颜墨凑过来头,带着男性气息的唇在她的耳边摩挲,把撩人的呼吸吹到她的发间:“我还以为你心里全在对水木华堂内疚了。” “小堂是很可怜了啊。”悦菱抬头。面对这瑜颜墨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的睫毛上润了一层水雾,此刻竟衬得他眼中多了一份柔情,但更多的,却是妒忌和醋意。 悦菱咬了咬欲滴的红唇:“小堂和你可能有什么恩怨。但是他对小麦是真的很好很喜欢。” “他还对你更好更喜欢呢。”大公子凑得更近了,性感的唇几乎要触到悦菱的唇了。他的眸光,已经黯淡了下去,反而透着一股幽暗的光泽,那里面流动的,是对她浓浓的占有欲和渴望。 “你要是可怜水木华堂,就把小麦送回去。”他虽然这样说,但话里却带着重重的威胁。 可是想象,如果悦菱真的点头,他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 悦菱没那么傻,相处这么久,她已经知道什么时候瑜颜墨是什么心思,也知道自己遇到什么事,该怎么说怎么做。 “我会和颜墨一直抚养小麦的。”悦菱尽量做出非常认真的模样,“谁也别想和我争。” 这个回答甚合瑜大公子的心意,他的眼中多了一分满意的神色,但依然带着倨傲的神色,昂着下颌,双眼挑着悦菱:“这么说,菱小姐也不想亲自去安慰你的小堂了?” 哎哟,这话酸得,悦菱忍不住想摸下脸颊,看自己的牙还好不好。 瑜大公子,每次遇到这种事,你能不能别瞬间倒退二十年,就像要和别人争糖吃的小孩子一样。 “我肯定是亲自安慰我家颜墨啦。”这种时刻,还是卖乖安全一点。看在他刚刚受伤,又对小麦那么好的份上,肯定要犒劳一下的了。 对于亲身送上来的宝贝,瑜大公子的眼色瞬间暗得魂无天日。 他滚烫的手抚到了悦菱挺翘的后面,有些粗暴地除掉了她贴身的防御。 因为有小麦在,悦菱也穿上了比基尼,也因为有小麦在,瑜大公子早已经把自己的小朋友压迫了不知多久了。 “新婚第一次,是不是要玩点与众不同的游戏呢?”他舔着她的耳垂。 “哪里新婚了啊?”悦菱吃惊地看着他,“婚礼不是没有完成么,戒指都还没交换呢。” “已经办好结婚证了。”大公子用自己坚韧的顶端逗弄着悦菱的外围,因为在水里,他感觉她湿润加倍,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享受她的紧致了,“菱小姐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今天下午,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管家去办理有关他和悦菱结婚的法律证书。 按照常理,结婚必须要当事人双双到场,但瑜大公子却不需要费这些周折,就像当初给悦菱办理身份证件一样,他们的结婚证书也轻而易举拿到了。 从前没有去办这件事,只是因为他确切想要给悦菱一个正式的婚礼。 但现在,他已经等不了那么多了。 外界那么多不利于他们在一起的因素,他只有拼命的把所有利于他们的因素牢牢握在手中。 “你是我的新娘了,宝贝。”他捧着她的头,痴缠地咬着她的唇。 悦菱艰难地在他狂热的侵占中喘息着:“颜……颜墨……你手机响了。” “扔到水里去。”大公子正忙着呢,哪里有功夫去管什么电话,就是集团破产了,也别想打搅他现在正在做的事。 悦菱伸出手,从池子边上拿过了手机。 铃声已经停止了,却叮的一声发来了一条短信。 瑜颜墨已经把悦菱顶到了浴池之上,此刻,她的背正与浴池的边缘摩擦着,悦菱努力从忙碌中打开手机,她才不会把手机扔到池子里呢。 短信是柳清叶发过来的。 悦菱点开了,在荡漾中喘着念:“颜墨……鉴定……啊……结果出来了……你们不是……” 瑜颜墨原本正沉浸在如胶似漆的*之中,一开始根本没有听清悦菱在说什么,直到她快要念完了才醒悟过来。 他顿时一个猛然挺身,从悦菱的手中抢过了手机。 然而,悦菱已经念完了所有的字:“……兄妹……” 瑜颜墨死死看着手机屏幕,迅速地关掉了短信,然后匆匆地起身,披上浴袍,一个字也没有和悦菱说,只留她一个人愣在浴池里,径直就开门走了出去。 “刚才的短信是你发的?”瑜颜墨走到了浴室之外,坐在了休息间的沙发上,他连腰带也没有来得及系。 柳清叶嗯了一声:“原本打电话,你没接。” “结果确定?” “千真万确,她和你二叔的基因没有达到亲缘百分比,连三代旁系都没有。”柳清叶很肯定地,“至少这一轮的结果是这样的。” 瑜颜墨的脸上,是难得的一个笑容:“很好。” 这是这么多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是兄妹,水木雅要么在撒谎,要么就是自己也在瞎猜。 看样子,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分开他们了。 “我还会再比对一次,然后送血样到相关权威机构鉴定。你放心好了。”柳清叶宽着瑜颜墨的心,但他的话语里,总免不了带着浓浓的叹息之意。 瑜颜墨沉默了片刻。 “阿姨的事情,你确定吗?”他终于问柳清叶道。有关瑜柳珍莲自杀的事,他们谁都还没有主动提到过。 “不确定……”柳清叶有些落寞地答道,“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了,可是我没有亲自去验证过……”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了。 按照道理,柳清叶应该亲自去验尸才对。可是,他竟然选择放弃。 是因为不像去面对亲姐姐死亡的真相吗? 瑜颜墨知道柳清叶是个理智到有如机器的人,某些方面而言,柳清叶比瑜颜墨还要缺乏人间的气息,表面上看,他是个嘻嘻哈哈有些疯癫的二愣子,偶尔脾气还很暴躁。 其实瑜颜墨知道,柳清叶恰恰是一个特别没有喜怒哀乐的人。 面具之下,他骨子里缺乏基本的人性。 因为这种特征,他才能抛却人间烟火,全身心的投入到医学的事业之中去。 越是夸张的外在,越是沉淀的内里。 “她有可能没死。”良久,瑜颜墨提醒柳清叶道。瑜柳珍莲自杀的时候,正是他向悦菱求婚的时候,大概因为他急着让手下办理婚礼的事宜,所以他们竟然都没来得及通知他这件事。 但是,要瑜颜墨相信瑜柳珍莲会在还没有开庭定罪的情况下畏罪自杀,却是很难的。 瑜柳珍莲这个女人,瑜颜墨也是了解的。 这个女人少点魄力,但是心机很有的。当然,她所有的智商都用在了当年*瑜颜墨父亲的事情上。当她当上了瑜家的女主人之后,智商就显得明显不够用了。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被瑜颜墨抓住这么大的把柄。 不过,自杀身亡……瑜颜墨想到了黎翊在监狱里被下药陷害的事。 C市,还暗藏着一股势力…… 是无论瑜家还是水木家都没有发掘出来的巨大势力。 “对了,黎翊怎么样了?”瑜颜墨听说柳清叶这两天正在为他治疗。 “第一阶段的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柳清叶报上了好消息,“不过因为他这个病史无前例,我只有那他当试验品了。” “副作用很大?”瑜颜墨很了解柳清叶药的尿性。 柳清叶呵呵了两声:“你懂的……不过他的状态有好转,已经能自己主动洗脸和吃饭了,不过脑筋还不太清醒,我正在研制第二阶段的药,主在修复他的脑神经。当然了,副作用……还未知……” 瑜颜墨挂断电话,只觉得浑身都万分轻松。 今天都是好事。 和悦菱拿到了结婚证书,正式成为夫妻; 收养了小麦,并且和小麦建立了感情; 黎翊的状况也有好转,说不定能恢复健康…… 最重要的是,终于得知他们不是兄妹。 瑜颜墨回到浴池,悦菱还泡在里面。她正趴在池子边,玩着瑜狄夜的手机。 “是医生舅舅的什么事吗?”听到瑜颜墨进来的脚步声,她抬头问。 “一点小事。”瑜颜墨解开了浴袍,仍由衣袍落在地上,他一缕不着地踏下了水。 悦菱翻过身来:“你和谁不是兄妹啊?”她大咧咧地问道。 刚才,她刚念完柳清叶的短信,瑜颜墨就那么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每次瑜颜墨有工作上或者什么悦菱插不上手的事,就会立刻抛下她,走到一边去。 悦菱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愉快。 在她看来,自己对于瑜颜墨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人,她那么一点可怜的往事瑜颜墨全都知道。可瑜颜墨却始终对她有所保留。并不是说他对她不够爱,而是他始终在心里划了一个黑暗的区域,对她不予开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3 飞机场?你家飞机在坡上起飞啊! 所以,如今窥探到了一点短信的内容,她就要不依不饶地问下去:“医生舅舅说什么你们不是兄妹啊?” 瑜颜墨听到她的问话,不由滞了一下。 “说的是别人的事。”他有过一瞬间的不自然,然而这种神色很快被一种极好的伪装和淡然掩盖了。 “可是说的是‘你们’呢。”悦菱咬着不放。 “他打错了。”瑜颜墨轻描淡写地解释。 “那是谁啊,谁和谁不是兄妹?”悦菱依然不肯放弃地问。 瑜颜墨顿了一下,眼神瞟过来,那里面有种阴沉的光,让悦菱忍不住缩了一下。 “集团里有高层拜托我查一点事,”瑜颜墨撒谎的功力也是很高的,“他怀疑自己的妹妹和自己不是兄妹,因为事情涉及到家产的问题,所以才会去查。” 说到KEN集团,悦菱肯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只能略微失望的哦了一声。 瑜颜墨不让她知道也不愿意解释,确实是有道理的呢。就算说出来,她也根本就听不懂。 “你也可以在我面前说的,”她有些小声地嘀咕着,声音带着不满,“每次遇到事都躲到一边去……” “我怕搅乱你的兴致。”瑜大公子偏过头来,在她的耳畔轻声言语。 浴池里蒸汽升腾,为两人的眼中都蒙上了水雾。 “我什么兴致?”悦菱转过头。 瑜大公子的手慢慢滑上去:“你说呢……” 悦菱,无论何时何地,都让他如此的着迷。 他对于她,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灵魂,无时不刻都有着浓烈的占有欲。她的味道,就像世间最美味的毒药。尝过一次,永生难忘。 瑜颜墨从没有想象过,或者是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生命里没有她,会是怎么样的境地。 浴池的水再度被搅乱了,长久的颤动和荡漾之后,两个人在意犹未尽地拥抱之中深深凝视着对方。 水面再度慢慢恢复平静。瑜颜墨任由悦菱躺在他的胸口上喘息:“对了,蜜月想去哪儿?” “蜜月?”悦菱抬起还带着迷醉的双眸。 “新婚之后,夫妻应该携手去度假,”瑜颜墨以为悦菱不知道什么是蜜月,特意解释了一番,“你想去哪儿?” “啊,对哦,”悦菱翻身起来,把浴池里打出了水花,“我们结婚了,要度蜜月了。啊,”她按着自己的心口,得意洋洋的,“我现在是瑜夫人了,快,叫夫人!” 瑜颜墨嫌弃般地把她的手拿开:“不要按,本来就是飞机场,再按就变成盆地了。” 悦菱愤怒地用双手捏住自己的柔软,托起来挤到一起:“哪里飞机场了?这明明就是高尔夫球场,你家飞机在坡上起飞啊?” 噗—— 浴池里本来温度就高,菱小姐做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坏动作,瑜大公子都要喷鼻血了。 “悦菱小姐真是少见多怪的,”瑜大公子冷哼着,澎湃的内里已经快燃成焦炭了,脸上却还是一副鄙夷的模样,“我们瑜家就有一辆飞机,可以在坡上起飞的。你没见过?” “吓?”悦菱还真被唬住了,“我没见过啊,什么飞机,直升机吗?” 瑜颜墨脸上还绷着,但眼神里已经有坏坏的光泽闪过,他眯着眼,防止里面的邪笑流出来。 “这是我们瑜家的镇堂之宝,既然你已经进了门,是我瑜家的人了,也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真的吗?”菱小姐不知上当,双眼闪着兴奋地光,“什么时候可以见啊?” “现在。” “那还等什么,快点呀,”菱小姐在水里蹦着,“带我去看看。我还从没见过在坡上起飞的飞机呢。” 瑜颜墨已经要绷不住了,但还强忍着眼中狡黠的光。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悦菱的胳膊,把她拖过来。 “要看飞机坡上起飞,得先乖乖听我的话。”瑜颜墨舔着她的耳垂,弄得她脖子上一阵酥痒。 “讨厌……”悦菱从脖子到肩膀上立刻起了一层粉红色,在水光的映衬下闪着诱人的色。 瑜颜墨一伸手,把她整个抱了起来。抱着她走出了浴池。 室内很温暖,他把她放在了一旁的躺椅之上。椅子上铺满了柔软的毛巾,悦菱立刻把自己裹了起来。 尽管两人早已经对彼此十分的熟悉,但在灯光如此明亮的地方,和他这样相互毫无遮掩地看着对方的身体,她还是十分的害羞。 尤其是,她已经看到了,他站立的某处。 好坏! 刚刚不是才……怎么又…… 烦死了啊,为什么每次一旦开始这种事,瑜颜墨就要不休不止地折腾人家好几个来回啊。上次产检的时候,拉斐尔医院的那位女医生还叮嘱过她,千万不要过多过频繁的做这种事呢。 可是,每次她又根本无法拒绝瑜颜墨。 尤其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贪恋上了他的拥抱和亲吻。悦菱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以身体为乐的女人,但是她喜欢瑜颜墨紧紧抱着她,喜欢他的气息萦绕着自己,喜欢被他这样狂热的爱着,和没有保留的相互给予的感觉。 “不是,说了要去看你家在坡上起飞的飞机吗?”悦菱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某个羞羞的地方。 瑜颜墨已经倾身而下。 他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眼来,和自己对视。悦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狡黠。 “你就这么想看?”他挑着眉问她。 肌肤与肌肤在雾气之中若有若无的接触着,瑜颜墨感觉自己又膨胀了几分。 说起来真奇怪,明明刚刚才在她的身上攫取了满足,此刻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一样,小朋友那样愤怒的叫嚣着,好像饿得很理直气壮一样。 悦菱认真地点头。 这种时候,再不认真就要再被吃干抹净一次了。 “好。”瑜颜墨只说了这一个字。 说完之后,他就突然起身,却依然站在悦菱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扶了起来,膝盖稍稍弯曲了一点,径直凑到了她的心口上。 “你做什么?”悦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不是要看飞机在坡上起飞吗?”大公子的声音嘶哑,带着蛊惑与隐忍的气息。 “啊!”悦菱突然醒悟了过来。 这、这这……她又被欺骗了! 既然她说自己不是飞机场,是坡,那么、那么……瑜颜墨的那里就是飞机了!“飞机”在有坡飞机场起飞,也只有瑜颜墨这种满脑子废料的人才能想到了! 太坏了!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菱小姐想要抗议,可是自己的柔软已经被瑜大公子的双手掌握,紧紧夹着他的“飞机”。 “果然,海绵嘛,挤一挤总是有的,”瑜大公子畅快之际还不忘调侃她。 悦菱气得满脸通红,她抓着瑜颜墨的腰,想要推开他:“滚开!你把我捏疼啦。” 没想到,瑜颜墨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劲道,语气里带着威胁和强迫:“菱小姐,今晚飞机要是飞不起来,我们就进暗道里再起飞几次吧。” “无耻!”悦菱愤怒地骂道,“混蛋!给我滚!” “放心,”瑜大公子喘着气,“会和你滚个痛快的。” “不要这种了……”悦菱要气哭了。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飞机场,前平后平的机场路。要是常姐那种有料的,一定费不了多少劲就可以完美起飞。可是她真的还是有点资源匮乏,瑜颜墨这么用劲地捏她,才勉强可以进行下去。 而且,他的力气这么大,弄得她好疼了。 “乖……”发觉她的痛苦,瑜颜墨低着头哄着她,“新婚之夜,总要用点特别的方式庆祝……” 菱小姐已经自顾自地抹着眼泪:“呜……人家要去度蜜月……”你庆祝你的,关我什么事啊,菱小姐对于这种掠夺式的庆祝方式非常不满意。 “很快……就可以了……”瑜颜墨已经顾不上和她说话了。 “好疼了!”悦菱推着他的身子,想要将他的手拿开。 她现在已经完全被他按在躺椅上了。她好怕他会坐到她的肚子了,悦菱什么都不怕,就怕宝宝会受伤。 瑜颜墨居高临下地看着悦菱,她的眼角挂着泪,难过地颦着眉,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更加激起他的侵占欲。 突然,他放开了一只手,摸到了她的脸颊上。 “来,悦菱,你张大嘴,我就放过你。”瑜颜墨眼中是迷乱的碎片,但他尚还语气清晰的哄骗着她。 菱小姐这种可爱的生物,就是要用来骗的嘛。 每次看她傻乎乎的上当受骗,然后又幡然醒悟,气愤地捏着拳头的时候,瑜大公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一种叫喜爱和满足的东西填满了。 悦菱惊恐地睁大了眼:“你又想干什么!” 他真以为她是白痴啊,让她张嘴就张嘴,她又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你张开我再告诉你。”瑜大公子已经在悦菱的心口上换成一手掌握。坦白说,菱小姐什么都很不错,就是瘦得一把皮包骨头。最近两个月,他好好喂养了一下,总算有了一点小肉。但是还不够,他喜欢她再胖一点,健康一点。否则的话,这幅身子骨,怎么经得起生孩子这种折腾事儿? “我不张!”菱小姐的警惕性很高,还伸出一只手捂住嘴,“你别想耍花招!” 瑜颜墨想干什么,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吻你。”他垂着头,发梢就在她的眼前轻轻地荡着。 “这么远,吻不到的啦。”菱小姐是单纯不是傻,直接的距离和逻辑还是能看出来的。 “吻得到,”瑜大公子孜孜不倦地哄骗着,“你手拿开,我保证能吻到你……” “我不信!”菱小姐把嘴捂得更紧了,哼,上过一次当,还以为她会上第二次么? “快点,手拿开。”瑜大公子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菱小姐的飞机场果然不适合起飞,弄得他上不上下不下的,痛苦到要爆炸了。 “不拿!”菱小姐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悦菱……”瑜颜墨此刻的口吻中竟然有了一丝哀求,“快点,我想吻你。” 悦菱捂着嘴的手松了松。 她看得出,他忍得极其难受,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红潮,眼中隐忍之色已经将他的理智通通灼烧。呜呜,果然她是飞机场了吧。这真是被实质性的嫌弃了。 “我恨你……”菱小姐忿忿地,手松动了。 此刻的瑜大公子正处在一级警报之中,菱小姐任何一点小的松懈都立刻通过他的双眼反射到大脑之中。 所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迅速地拿开了。 然后,他捏开了她的嘴…… “啊啊啊!啊啊啊——” 浴室里,发出了一串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再然后,就是呕吐的声音。 “瑜颜墨……我恨你!我恨你!唔……”悦菱一边干呕着,一边恶毒地咒骂着。 瑜大公子跪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背,帮助她顺气。 “恨吧恨吧……”畅快淋漓之后,大公子也会有短暂的豁达时期。不得不说,虽然菱小姐的飞机场土壤很稀薄,但檀口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虽然没有技巧质量可言,但胜在天生柔软。 “我、我再也不要和你接吻了!”菱小姐用湿巾擦拭着嘴,赌咒发誓,“说好的吻我呢,都是骗人的,呜呜……” “哪里骗你了。”这样的威胁,大公子还是有点小小的惧怕的,“只是换了一张嘴而已。” “滚你的嘴!滚!”菱小姐已经疯狂了,挥着手朝大公子铺天盖地地打下去。 瑜颜墨忍着笑,一边挡着拳头,一边点着头:“好,好。” 菱小姐每次被他气得发疯的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虽然是有点没良心了。可是想想,她也经常给他蛮不讲理,搞得他头大又没尊严,他也只有在这种事上扳回一局了。 “你还敢笑?”发觉瑜大公子很开心,菱小姐更加气结了。 “我没笑。”瑜颜墨连伪装都没有,直接笑着回答。 “我不活了,我带着宝宝淹死算了。”菱小姐哭天抢地。 “好了好了。”虽然知道她不是真的要去死,但瑜大公子还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他忙把悦菱抱到怀里,“你体谅一下我还有伤,算是给我个礼物吧。” “哪有你这样强要别人送礼的?而且我根本就没想过送你这个!”悦菱真想挥手给他一耳光。 “是我强要,是我强要的。”瑜大公子只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然后他做出一种凄苦的表情,“这个礼物我想了好几个月了,都不敢跟你要,我也很苦啊老婆,想要又怕你不给,或者生气。只有借着新婚壮着胆给你要了,你要是再这样生气,就要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 悦菱冷笑,哼,装出这么可怜的样子,说得这么动情。其实都是早预谋好的吧。一开始,他就说过新婚要弄特别的游戏了。 现在过来装可怜,她以为她就会那么轻易地绕过他么? 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婆。”瑜颜墨很自觉地抓起她的手,放到唇上亲了一口。 “我是不会叫你老公的!”菱小姐很有风骨地一昂头。 “好,随你高兴。”其实,面对无理取闹菱小姐的很多时候,瑜大公子都是极没脾气的,特别是这种得到满足,还占了别人便宜的时候,就更没脾气了。 “不准随便叫我老婆!”菱小姐凶凶地指着瑜颜墨。 “不行,”瑜大公子总算恢复了一点冷色,“我自己的老婆,叫不叫是我的权利。” “权你个头!”菱小姐瞬间化身河东狮,抬手就给瑜大公子挥过去,“我是你老婆,叫不叫当然是我说了算。有本事你和你右手结婚,随你乱叫!” 和右手结婚…… 瑜大公子瞬间凌乱了。 菱小姐,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坏知识? “哼哼,既然我是你老婆的。”菱小姐叉腰,“你能不能叫,就得又由我规定。” 瑜大公子双臂挽起抱胸,蔑视着她:“你想怎么样吧?” “本来老婆两个字是可以让你随便叫的,但是,你今晚上犯了错,所以我要收回这两个字的权利。”菱小姐竖着手指。 “不可能!”瑜大公子瞬间冷脸。 “听我说完!”菱小姐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我呢,还算通情达理,这样,每天给你三声叫老婆的权利。在我没有解禁之前,不能多叫!” “多叫了你想怎样?”瑜颜墨冷笑。奇了怪了,她是他的老婆,多叫几声,他信她要把他的嘴缝起来了。 “你要是敢多叫一声,”菱小姐的样子别提有多凶了,“你就给我跪一个小时的键盘,而且还得用膝盖给我打一封检讨书出来!” 瑜大公子震惊了。 跪键盘,还得跪出一封检讨书来。菱小姐的脑回路,果然和她老妈水木雅是一脉相承的。 “说,同不同意。”菱小姐的态度把强买强卖这个概念诠释得很好。 瑜大公子的剑眉立了起来,眼中寒光乍现,透出危险的杀气。 菱小姐瞪大了无辜的双眼,偏着脑袋和瑜大公子对视。 小纯洁之光PK王者之气,一阵电光火石的对对碰之后——瑜大公子冷笑着开口…… “哼,菱小姐……” “怎么?”菱小姐立刻杏眼圆睁。 “……我同意。” “乖。” …… 如果这时候给瑜大公子一个小手绢,他就可以咬着流眼泪了。 真是丧尽尊严啊,这才刚结婚,就已经成妻管严了。原以为捡到一只纯真可爱的小白兔,谁知道小白兔的肚子里比墨水还黑,转眼坑夫无底线。 这就是命么?这就是贱么? C市别说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就是想要和他有露水情缘的女人,都可以排着绕五环三圈了。随便捡一个,都是虐到死,渣都不吐。 偏生他要腆着脸来追求水木家的千金小姐。 这幸好还没多少人知道悦菱的身份,否则瑜颜墨真觉得对不起瑜家的列祖列宗了。 瑜家百年根基,就要葬送在他这个不肖子孙的手上了。 “对了,”悦菱拿了一件粉色的睡袍,披到了身上,小腹已经有些鼓了,她始终不喜欢在瑜颜墨面前什么都不穿,“我想好了,要去F城度蜜月。” “为什么?”瑜颜墨原本就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中,听到她的话就又皱起了眉头,“F城有什么好的?” “有海滩啊。”悦菱跪坐在瑜颜墨的面前,无限期待地看着他,“你没看到到处都是广告么?F城有S国最美丽的银色长海滩呢。” 对了,瑜颜墨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副画面,在C市的每一个公交车站牌上—— PS到令人作呕的一片大海,蓝得比天空还要透明的色,轻舟飘荡在上面,如同在云朵之间静静安眠。纯白的沙滩上,摆放着两张休闲的躺椅,海军条纹的垫子斜斜地靠在上面。小桌上半杯柠檬水,仿佛带着海盐的清新。 在画面的最上方,写着一排蛊惑的大字:F城,世上最美的银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 你好,京 瑜颜墨想骂脏话,这种广告,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菱小姐了。 “海滩哪里没有?”瑜颜墨鄙夷地,身为新任瑜夫人,菱小姐未免太没见识了,“无论是马尔代夫还是塞班都是一等一的海滩,如果你嫌那里人多,我们还可以去一些没有开放的海域,比如……” 悦菱气鼓鼓地坐了下去:“我就知道F城的海滩。要去要去!我不想出国,F城那么近,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玩呢。” 瑜颜墨真不知道悦菱到底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她成天都在玩,没事干,还要担心路途太远,没有太多时间玩。 “我们玩近一点,你也轻松一点啊。”悦菱抓着瑜颜墨的手,声音放软了,“免得无论去哪儿,你都要花晚上的时间工作,总是熬夜,对身体也不好的。” 其实,瑜颜墨的工作非常的忙,悦菱是知道的。 但是每天白天,他都在尽量的陪着她。 悦菱不知道在她出现之前,瑜颜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现在,她所看到的,都是瑜颜墨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她,甚至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集团,任何事情都在书房里处理。 每天晚上,他陪着她入睡。 然而,他们极少时候会一起相拥到天明。 瑜颜墨总会在她睡着之后,悄悄起身,然后到书房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悦菱到了孕中期,偶尔会起夜上卫生间,她总会发现,瑜颜墨不在房间里,而对面书房的门却半掩着,里面透着明亮的灯光。 如果瑜颜墨在打电话,他会走到门前把门关上,以免吵到悦菱。 但大多数时候,他会把门留一个缝,好听到那边房间里悦菱的动静。 悦菱有时候会想,男人某些方面真是比女人强很多。比如女人如果*没睡,第二天一定会有黑眼圈,肤色也会暗沉,但是瑜颜墨好像一连几晚上都不怎么睡,皮肤和脸色依然没多大变化。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很心疼他。 他和她一样,现在还非常的年轻,身体可能熬得过去,但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蜜月的话,悦菱也猜到了,瑜颜墨肯定想要带她去周游全世界的。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他势必就要带着工作陪她满世界玩了。那样的话,他的身体,真的有可能吃不消的。 所以,她想,如果可能,他们还是不要蜜月了。 不过,以悦菱对瑜颜墨的了解,知道他必然是一定要和她去蜜月旅行的。他不想给她留下任何遗憾,她心里都知道。 所以,最理想的地方,就是F城的海滩了。 每次悦菱出门,都会看到到处,无论是公交车站牌,还是市中心的路牌下,都是F城的旅游广告。 悦菱知道那种地方,瑜颜墨肯定看不上了。 但是F城里C市很近的,如果瑜颜墨有什么工作上的急事,也能很快的赶回来。他们也可以多玩一点时间,免得因为要跑到世界各地,而总让瑜颜墨操心。 是的,他很操心的。 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云淡风轻的,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他关心的。 但悦菱明白,家族的事业,对于瑜颜墨而言,也是极其重要的。她隐约能够猜到,他为了坐到今天的位置,达到今天的顶峰,付出了什么,因而是绝不可能放弃和松懈的。 “亲爱的,我们就去F城吧。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呢,以后每年都可以计划度假。何况我还怀着宝宝,不要到处折腾了。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去很多地方玩。”悦菱牵着瑜颜墨的手,软软地劝说着他。 瑜颜墨眼中的流光动了动。 他已经听明白了悦菱的意思。 但是,他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她。她说的那么没有道理,他却是那么的不忍心去无视她的关心。 “说,”瑜颜墨伸出手,捏住了悦菱的下颌,力道几乎捏的她呼疼,“一家四口还是七口?” 悦菱吃惊地:“七口?” 瑜颜墨以为她是老母猪吗?有肚子里的宝宝和小麦还不够,还得让她再生三个? “五口。”菱小姐很坚决地讨价还价。 “七口。”瑜大公子很坚持。 “六口。”菱小姐让步了。 “八口!”瑜大公子得寸进尺。 菱小姐愤怒了:“不去蜜月了!” “好了好了。”瑜颜墨急忙抱过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脸无限依恋地贴着她的脸颊,“F城就F城。我会把集团的事全部提前处理好,蜜月的时候,不会做事的。” 悦菱反过手,放在了瑜颜墨的手上,他抱着她,两个人一起轻轻地摇晃着,好像一对摇曳在同一时空的钟摆。 “我没有反对颜墨工作啦,”悦菱轻声地说,“正是因为有颜墨这么辛苦的操持,我还有宝宝们才可以过上很幸福很富足的生活啊。可是颜墨要知道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哦,我们都靠着颜墨才可以生活下去哦。” “也不是了。”瑜颜墨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美满,“我不用这样拼命,我们也可以过很富足的生活。只是我不甘心而已……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所以,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就让悦菱享受不到正常夫妻的生活。” “你很努力。”悦菱转过身子,依然和瑜颜墨相互握着手,他们相互凝视着,“我和宝宝都知道,你是最好的丈夫和爸比。所以不要逼自己,颜墨,你已经够好了。再好的话,我怕我没有福气享受了。” “你智商为零吗?”瑜颜墨说冷脸就冷脸,换频道比翻书还快,“还是被谁吃了吗?难道我是天下第一好的丈夫和爸比,我自己都不知道吗?还需要你提醒我?” “啊呀,”菱小姐吃惊地张着嘴,瑜大公子还真是夸不得呢,稍稍夸一下,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她伸出指尖,点了一下瑜颜墨的鼻尖,“我智商不是被你吃了吗?怎么样,有没有很美味啊?” 瑜颜墨挽住悦菱的腰,顺势把她放倒:“智商什么味道,我早忘记了。不过我今晚上算是知道,老婆大人的这里倒是很美味。”他说着,竟把手指伸入悦菱的小嘴之中,轻轻搅拌了一下。 悦菱脸一红,竖起手指:“还有一次份额。”这已经是今晚上第三次叫老婆了,哼哼,再叫一次,就要面临跪键盘的危机了。 偏偏瑜大公子就嫌自己的膝盖还不够软,他怀抱着悦菱,见她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悦菱的小嘴:“老婆。” “零份额了。” “老婆。”说着,又亲了一下。 “跪一次键盘,一封检讨书。” “老婆。”再亲一下。 “两次键盘,两封检讨书。” “老婆。” “三次……唔……唔……” 这次,瑜大公子的唇没有离开,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F城离C市不远,上高速四个小时的车程就能飚到,并且,由于F城靠近赤道,又有暖洋流常年上行,秋季恰好是最适合的度假季节,不是特别炎热,但也丝毫不冷。 “大海,大海……”一看到海,小麦比谁都激动。 酒店是临海的水屋,长长的木板延伸到碧蓝的海水之中去,露天的浴缸之中,铺满了玫瑰花瓣。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订的是蜜月房,所以酒店之中四处可见浪漫的花束和精致的摆设。连茶几上的水果都是切成心性摆放出甜蜜的造型。 “这里的海水有多深呢?”悦菱坐在水屋外的甲板上,将双足垂在外面晃荡着,可离海水还差了一点距离。 “很深。”瑜颜墨只穿着一条色泽鲜艳的海风沙滩裤,展露出他线条匀称的上半身——宽阔的肩膀,均称的腹肌和人鱼线,都看得悦菱脸红。他走了过来,“你不能在这里下水。” 悦菱看下下面的海水,清澈到几乎能看到最下面的砂砾和贝壳。 “好美啊。”她目不转睛地赞叹道。她以前也是见过海的,那是大西洋,从纽约港到夏威夷的路程。她记得,海水是墨一样的深蓝,仿佛藏着世界最隐秘的故事。水的能见度很低,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如果一只盯着看,会觉得里面有可怕的吸引力,会把她吸下去。 C市也是临海的,不过没有浅滩,岩石下就是陡峭的深海。那里有庞大的海港,里面停泊着数不清的万吨货轮。 KEN集团就盘踞在那里,掌控着C市乃至整个S国最繁华的海港,犹如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手,紧紧捏着S国与外面世界的一条最大动脉。 可是,F城的海是不同的。 这里的海水是清澈而可爱的,如美人鱼的鳞片一般把每一寸的阳光都映照出来。干净得来几乎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这里的水质还不算最好。”瑜颜墨端过果汁,倒到了奶瓶里,塞到小麦的手里,看着小麦咕嘟咕嘟地喝着,这才又倒了两杯,一杯给悦菱,一杯给自己。 KEN集团是主营海运,瑜颜墨几乎见过世上所有的海水。 “我见过像空气一样的海水。”他坐到悦菱的身边,眺望着蔚蓝的海天相接线,“真的像广告上的那样,船在上面,好像飘在天空中一样,低头的时候,还以为云在自己的脚下,其实只是倒映而已。” “那是多美啊。”悦菱在脑海里想象着这样的画面,她把头靠在了瑜颜墨的肩膀上,而一旁的小麦,也立刻学着她的样子,把头靠在了她的胳膊上,嘴里还咬着奶瓶。 “当然,还有墨水一样的海,黑得像无底的深渊。”瑜颜墨又回忆道,“偶尔海面上有白色的泡沫,让你以为它是一张黑色大口,在打算着吞掉你。这还是好的情况,有时候海上暴雨和风浪,几十米高的大浪打过来,船都会半面倾斜。几年前,我跟着货轮去过一次新西兰,途径一个无人岛,那里的天和海都是灰色的,我还以为自己到了世界的边境。” “真好。”悦菱想象着那种被世界遗弃的角落,“好想和你一起,走遍世界所有的海。” “以后会有机会的。”他偏过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什么时候去海滩?”悦菱抬起头,“我好想去海里玩哦。” 瑜颜墨立刻嫌弃地看着她:“你会游泳吗?” “不会。” “叶公好龙。”瑜颜墨站了起来,扔了一管乳液给她,“还给你准备了防水的防晒霜,不过看样子,防水的功能是多余的了。” 所谓的银滩上,全都是全国各地被PS广告牌吸引来的游客。 沙子倒也真是雪白色的,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晶体一样的光泽。悦菱和小麦,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在沙子上烙着,似乎是一种有趣的游戏。 她穿了一套深蓝色的比基尼,外面罩了一条连体的半透明碎花长裙,很好的遮掩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却将里面的曲线若有若无的展现出来。 瑜颜墨戴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墨镜,坐在不远处的太阳伞下,看着悦菱和小麦在沙滩上嬉戏着。 “妈咪,妈咪接球。”小麦把花花绿绿的皮球扔给悦菱,却扔到了沙滩上。一个浪潮滚上来,卷走了皮球。 “球球,球球。”小麦急起来,跟着退潮跑了过去。 “小麦,等等。”悦菱一见到小麦跑掉,急忙跟着过去。 近滩的海水非常的浅。一开始也只能淹到小麦的小腿儿,可是皮球一直随着海水滚动着。朝着远处滚去。 小麦跟着跑,很快海水就淹到了他的胸口。 “小麦快停住。”悦菱跟了上去,抓住了他。 “球球,我要球球。”小麦指着漂向远方的皮球。 悦菱按住了小麦,正准备往海水里走,瑜颜墨已经走了过来,他拦住了悦菱:“我去拿。”说着,他就游向了海中。 皮球随着海水来来回回地漂着,离海岸越来越远。 瑜颜墨一下下地游向它,他游得很快,然而近海域有许多人在游泳和嬉戏,就在他正要伸手拿到球的时候,突然从旁冒出一个年轻人,抓住了球。 “接住!”年轻人想也不想,只当着好玩,把皮球扔向了不远处的同伴。 他不知情的同伴们立刻争抢起了球,很快,其中一个就抢到了手,并且高高地举出了水面,炫耀似的吆喝着。 “球球!”小麦一见到这样的场景,立刻着急地叫起来。 瑜颜墨脸色一沉,一个猛扎子,潜了过去,迅速地拖住了那个拿着球的年轻人,在把他拽下水的同时,冒出水,抓住了球。 “喂!你干什么?”年轻人看到同伴被拽下水,呛着水冒出来,立刻对着瑜颜墨吼道。 紧接着,好几个年轻人,都围了上来。 瑜颜墨沉着脸:“这是我儿子的球。” “你说是你儿子的球,谁能证明啊?”年轻人们几个根本没把瑜颜墨当一回事,吊耳当地的问他,“再说了,就算是你儿子的,我们哥几个玩玩怎么了?” 这里的海水接近两米了。 附近都是懂水性的成年人在玩,见到这样的场面,都躲得有些远。 这几个年轻人是F城,常年在这附近玩,他们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从不把游客放在眼里。 如今,就因为一个皮球,瑜颜墨居然把他们的同伴拖下了水,还抢回了皮球。 说起来,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他们仗着自己人多,这里海水已经有点深了,完全没把瑜颜墨当成一回事,想着如论如何都要教训他一下。 瑜颜墨已经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想要干嘛了。哼,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想在他的面前卖弄水下功夫吗? 要知道瑜家可谓是S国的船王世家,身为家主的瑜颜墨,从小就是和海为伍长大的。 他在水里,比在陆地上还有如鱼得水。 更何况,这里的海水,也就两米左右,他身高一米八几,稍稍垫个脚尖,都能踩到海底的沙子。 瑜颜墨冷笑了一声,突然跃出了水面,朝着悦菱和小麦的方向,把皮球扔了过去。 “颜墨。”悦菱此刻并没有关注皮球,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她已经察觉出遇到了麻烦,不由自主地想要朝那边走去。 “夫人。”突然间,身边有身穿泳装的游客拦住了她,“大公子水性很好,他可能想一个人解决。你不用担心。” 悦菱看着这名样貌颇有些熟悉的游客,这才想起他应该是瑜颜墨身边的保镖。 对啊,他们出来度蜜月,怎么可能没有保镖在暗中保护呢。 看样子,海滩上有不少人,都是瑜颜墨的人呢。 悦菱想着,又看向了不远处的瑜颜墨。这一看她大吃一惊,只见那里的水面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瑜颜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两个年轻人,还在张皇地左看右看,没两秒钟,这两个年轻人也挣扎着沉入了水中。 紧接着,瑜颜墨从水里冒了出来。 他跃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头发向后面甩去,然后动作刚健地顺着鼻梁抹去了脸上的水。 悦菱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看到许多看似游客的人都游向了瑜颜墨的身边,并相继潜下了水。那些被瑜颜墨按下水的年轻人,相继被捞了起来。 他们一个二个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脸色发青地被驾着往海滩上回。 悦菱正想笑着去迎接瑜颜墨,突然惊觉脚边的小麦不见了。 一转头,发现小麦此刻正朝着不远处的皮球一个一个的脚步迈过去。 “小麦,小心。” 突然间,一个有些力道的海浪滚上来,小麦一时没站稳,顿时跌倒在海里。 浪花卷着他,立刻朝海里面裹着去。 “小麦!”悦菱吓得大声叫起来。 瑜颜墨已经看到了那里的变故,他立刻朝着那里游过去。可是从他那里到小麦那儿,隔了不少的人,瑜颜墨一时半会儿,并不能立刻到达那里。 而大部分的保镖,一方面还扶着那几个年轻人上岸,另一方面都护着悦菱,谁都没去跟着小麦。 悦菱看着小麦被海水卷着朝深海吸过去,一旁的游客们都嬉闹着,谁都没注意到这么个小小的孩子正在水里挣扎着。 “小麦,小麦。”她急的什么都不顾,朝着小麦的方向跑过去。 突然间,水下冒出了一个男人,拖住了小麦,把他举出了水面。 悦菱一看,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她带着感激地笑,划着温暖的海水走过去:“谢谢你,谢……” 第二个谢字还没说完,她就愣在了海水里。 男人正把小麦翻趴着,挂在他的肩膀上,拍打着小麦的背,让他吐水。 这里的海水不深,只齐了男人的腰腹,在他结实的八块腹肌处上下荡漾着,也在悦菱的胸口下荡漾着。 “你好,悦菱。”男人很简短地向她打着招呼,他有一种天衣无缝的优雅,但眼神和面部,均没有什么表情,每一个字,每一秒的神色,都不过是像在例行公事一般。 悦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看到,瑜颜墨已经走了过来。 她觉得这一刻,又尴尬又唐突。 但她最终还是开口:“你好,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 博弈 京的出现,令这个人声鼎沸的海滩瞬间仿佛陷入了寂静之中。 悦菱觉得近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从京的头顶照射过来,让她觉得晕眩。 瑜颜墨已经走了过来,一句话也没说,就从京的肩头上接过了小麦,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麦在吭哧吭哧的咳嗽着,小脸憋得通红,看样子海水吸入了肺里。海水里富含盐分和各种矿物质,成年人吸入尚且会觉得难受,何况是一个两岁的小孩。 瑜颜墨轻轻拍着小麦的背:“去拿奶瓶过来。”他好像没有看到京一样,对一旁的保镖吩咐。 悦菱觉得不需要向瑜颜墨介绍京,本身,他们就算是死对头了。 上次,京的电鳗组织受子规所托,在丽晶酒店盗走悦菱的手链,之后又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制造了事故,强行掳走了悦菱。 京所属的电鳗组织属于国际法律的盲区,无论是瑜颜墨,抑或是水木华堂,甚至是远在美国的常天启,出动各种资源想要交换悦菱,均被他果断拒绝。 这之后,还是瑜颜墨和水木华堂联手一起去中东和东欧的交接地区,冒险将悦菱救了出来。 电鳗的行为虽然固然很可恶,可是背后那个以巨大资源交换要取悦菱性命的子规,却是更加令人感到可怖。 更何况,京后来明明确确地向悦菱表示过,自己想要占有她。悦菱那一身的吻痕,明白无误的告诉瑜颜墨,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发生到最后一步,但京,是绝绝对对地碰了悦菱,并且企图对她做些什么。 这令原本就很复杂的关系,又更添一层纠葛。 这之后,京让人告诉悦菱,要杀她的人是子规,之后就消失无踪。 京本来就是一个漂泊无根的人,这么一沉入人海之中,连国际刑警都难以查明他的行迹。这么一个月来,他也根本就没有来打扰过悦菱的生活。 如果不是今天他这样突然的出现,悦菱甚至都要忘记他了。 可是,如果要悦菱相信,京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她听过十姬,那个狂热的爱着京的女人说过,京喜欢在世界各地独自漂泊,除非有任务的时候,组织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也就是说,悦菱哪怕也在世界上漂泊,要碰到京的机会,也是极少的。 更何况,悦菱成天都在C市的瑜家,难得出一次门,更不可能一出来就碰到京的。 悦菱能想到的,瑜颜墨也必然能想到了。 只是他现在戴着墨镜,悦菱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海滩太阳很大,可是她却觉得四周都凉飕飕的。 瑜颜墨抱着咳嗽不止的小麦,往海滩上走去。 “走。”经过悦菱身边时,他腾出一只手,扶了一下她的腰。 悦菱乖乖地转身,也不再理会站在对面的京,紧挨着瑜颜墨往岸上走去。 保镖已经取了奶瓶过来,里面装着纯净水,瑜颜墨把奶瓶递到小麦的嘴里,悦菱忙伸手扶着,让瑜颜墨好放开手来完全抱好小麦。 两个人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是不知就里的人,一定会以为小麦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因为只有照顾过孩子多年的夫妻,才能这么关切并及时的安抚呛水的宝宝。 京看在眼里,对于这种无形之中的宣言心知肚明。 无论是瑜颜墨,还是悦菱,必然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他们用这种默契且无声的举止,请他离他们远一点。 京抱起手,脸上是浅浅的笑。 他是一个对于这些人情事故没有太大感知的人。虽然明白人间一切的感情和缘由,但由于他自身缺乏这种情感,所以能看透,但却从不放在眼里。 这也是由于他从来所处的世界和所从事的事业做决定的。 越是从被人歧视和冷漠对待地区出来的人,越是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情感都带着漠视。 如果没有年少时妹妹槡的事故,或许京对于孕妇和小孩都不会有任何的怜悯。 看着悦菱和瑜颜墨离开,京也一声不响地跟在了后面。只是保镖们似乎已经察觉了这是一名不速之客,因而在有意将他隔开。 京身上的气质,和瑜颜墨以及水木华堂都不同。 瑜颜墨周身带着张狂的气势,从不掩饰;水木华堂有一种狡猾的诡谲,笑着让人发抖;而京则可以说是扔到路人堆里,都不易被发现的那一种类型。 如果他不发难,不行动,谁也很难感觉到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他的样貌,虽然标致俊美,但总会让人记不住,也不易引起人的关注。所谓相由心生,这也是他多年来职业需要他隐蔽自己,和本身淡漠性格所导致的。 保镖们之所以会防备他,全凭的是瑜颜墨身上所散发出的讯号所致。他们跟随瑜颜墨多年,在保护瑜颜墨的时刻,比普通人更能感觉到瑜颜墨的指令。 京看到保镖们的行动,知道自己想要正正常常的跟上去,和悦菱说一句话已经非常困难。 他没心思和这些保镖们动手。一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动手起来肯定很费力;二是因为实在没那么必要,他本身也不是来打架的。他过来,也没有什么利益驱动,多余的事情,是一件也舍不得干的。 所以,看到瑜颜墨和悦菱已经走远了,并且有离开的意思,京也不顾海滩上人多,提高了声音:“悦菱,老朋友见面,也不要你尽地主之谊,请我午餐什么的,但至少可以互相叙一下旧吧?” 他声音已经算很大了,可是海滩上的人竟没一个多看他一眼。足以见他可以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多低。 可是这话是对悦菱说的,所以悦菱和瑜颜墨,都几乎同一时刻转过了身来。 而小麦现在也没怎么咳嗽了,只是含着奶瓶,睁大了黑黝黝的眼睛,带着惊奇的眼神看着这位高大的叔叔。 瑜颜墨依然没有开口说什么,墨镜之后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悦菱猜想,瑜颜墨或许是想要她自己坚决地拒绝京,他有这个习惯,希望悦菱明白无误地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 于是,看着保镖们分开两路,把他们和京之间的空隙让了出来。悦菱就对京,带着礼貌和刻意的距离感,说道:“谢谢你刚才出手救了我的孩子。不过京,我们也算不上什么老朋友,所以也不需要叙旧。” 京听到她这样说,也丝毫不恼,脸上依然是一个近乎于不变的淡笑:“或许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瑜先生,他可能比你更想让我们叙旧呢。” 瑜颜墨听到这句话,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京这个人,心思的慎密和内心的强大远不是旁人表面所能看到的。电鳗这种世界顶尖精英所组成的组织,可谓是非常难以管理的,里面的成员由于自身在某一个领域属于顶级人才,基本谁不服。让他们组成团体行事,很容易在行动的时候出现谁都不服谁管,最终导致内斗和混乱的情况。 但是京能把他们聚集到一起,并且有条不紊的管理,指挥行动从没有一次失误。更重要的是,电鳗里每一位成员都对他心服口服。 可见他个人的领导能力和头脑有多强大。 最关键的是,京的外表、语言和神态,还能表现出一种无害无味的状态。如果要和瑜颜墨一对一的过招,鹿死谁手都是个悬念。 更何况,他这次过来,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来见悦菱的。 他为什么要过来见她?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又受人所致,或者是出于一己私利……瑜颜墨暂时都不能猜到。 但他知道,F城必然是不能呆的了。 这个蜜月,肯定是要被腰斩了。 瑜颜墨看到悦菱正在不知所以地看着他,随着悦菱的目光,小麦也一边啵啵的吸着奶瓶,一边偏着头看着他。他看着京:“不用拐弯抹角,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但是悦菱不可能和你单独谈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亮出了底线。 意思是,我瑜颜墨并没有什么可以畏惧你的地方,有事直说,不用鬼鬼祟祟,装神弄鬼。但是如论如何,你不可能再对悦菱做些什么。 京轻笑一声:“是,你不问,我本来也是要说的。我是因为子规的一点事情,要和悦菱谈谈。不过我知道瑜先生必须是要让我和她单独说话的,因为我和你一样,都知道水木家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悦菱那么明显的感觉,瑜颜墨沉默了下来。 虽然从刚才到现在,他也没怎么说话,可是京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悦菱立刻感觉到,海滩上,比刚刚京出现的时刻,还要沉寂上了十倍。 瑜颜墨的气息,越是和他相处的久,越是能明显的感觉到。 平常人第一次见到他,只会为他默不作声的威仪和冰冷却凌厉的眼神所震慑。但如果近身相处久了,就能感觉到,他哪怕是不说话的时刻,周身也是散发着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这种气势,会让人情不由衷的尊敬和惧怕。 但是,就在京说出那句话之后,悦菱突然感觉到,瑜颜墨霎时将一身气息尽数收敛。 这种从狂放状态倒屏息状态的突变,让悦菱觉得周身发冷。 这种屏息的状态,会让人联想到猛兽要进攻之时,所陷入的潜伏和静守,而下一秒,在不能预知的某个时刻,就是爆发式的、致命的攻击。 不仅仅是悦菱,或者是保镖们,连京也立刻感觉到了这种突变。 在这人潮人往的海滩之上,对持和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这一小范围之内。而过往的游客,不知出于本能的畏惧还是什么的,都纷纷不由自主地避远了一些。 京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漂浮着的白云:“是这样,瑜先生不用紧张,我是个嘴很紧的人。否则的话,电鳗的生意就不会这么好了。”意思是只要让他和悦菱说话,一定不会透露半点有关水木家的信息。 他天生有一种谈判专家的气质,谈吐和肢体语言之间,最能让对方放松警惕。当初悦菱在电鳗组织的时候,她觉得周围哪怕一个持枪的守卫都让人觉得害怕,但惟独对京没有太大的畏惧,也是因为京能把自己的杀气藏得极好,说话的时候,多数让人觉得,他对自己没什么威胁。 不过,这一套对悦菱管用,对瑜颜墨却完全不凑效。 瑜颜墨从五岁开始执掌KEN集团,形形色色心怀鬼胎的人,没见过一万也有九千。虽说没有一款是京这种角色的,但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领。 他现在听到京亮出了底牌,也知道,京的意思就是,如果瑜颜墨不让悦菱和他单独谈话,他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悦菱是水木家千金的事情当场说出来。 “你现在就走,可以完好离开。”瑜颜墨的声音不大,但却让身旁的人听到都觉得入坠冰窖,头顶的艳阳只成了摆设,“但你如果说出半个字,就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更何况,你说什么,没人会信。” 对于他这么直白的威胁,京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是刀口上舔血的恐怖组织头目,最不缺的,就是死亡的威胁。 “首先,死不死的,瑜先生和我一样的,都不大看重,”京很淡然地说。不怕死,这种事其实不需要他特意说出来,瑜颜墨也是知道的。 “我现在说什么,因为大家这么讨厌我,排斥我,肯定会觉得我在信口开河了。但是过个几个月,或者一年两年的,总会有人怀疑的。她越想越不对,就会质疑,会去查。那时候,瑜先生要怎么办呢?被知道我说的居然是真相,而你隐瞒了这么久,很伤大家的感情的。”京悠悠地,不急不缓地说。 “京可能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叫催眠的事情。”瑜颜墨看起来并不以为意,但其实心中正在暗潮汹涌。 京说得没错,如果他当面说出悦菱的身份,悦菱就算现在不信,总会一直挂在心里,越想越觉得蹊跷。更何况,万一有个什么纰漏,让悦菱知道了这是真相,他们之间势必会产生裂缝。 “瑜先生既然说到催眠,也知道催眠只能有一时的效用。催眠都是有时效的,如果是长久的催眠,势必会对患者的大脑造成损伤。”京依然是悠缓地说着。 这句话,竟然正好戳中了瑜颜墨的软肋。 永久性催眠而对大脑造成损伤的,旁人没有,但就他身边,就有瑜狄夜这一个例子。如果说当年柳清叶对瑜狄夜催眠时,技艺不精,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技艺精湛,但依然不能解开瑜狄夜头脑中的指令。 瑜狄夜一会儿编造各种当年受害的谎言,一会儿又清晰无误的指证瑜颜墨,情绪、头脑都非常不稳定,都是柳清叶当年干下的好事。 “我可以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 这是最让悦菱出乎意料的回答。 他们两人的对话,已经够让她云里雾里了。而瑜颜墨居然还同意了她和京单独谈话,她惊异地看着瑜颜墨。她当然不会明白,瑜颜墨虽然可以立刻干掉京,但京身手十分了得,一旦动手,保镖稍有闪失没有制住他,他就会把有关悦菱身世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而如果要对悦菱永久性催眠,让她忘记今天的事,他实在是没有勇气。 如果悦菱也因为催眠而大脑有所损伤,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所以,他唯有妥协。 瑜颜墨已经看出来了,京来不是带走悦菱的。他的目的,可能就真如他自己所说,有重要的事要向悦菱说。 因为上一次,电鳗绑架暗杀悦菱失败,子规是必然不会再和电鳗做这种交易的了。而京不杀孕妇,又对悦菱有所谓的好感,他也不会对悦菱怎么样。 只是,他要说的事情,或许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玄乎。 要和悦菱单独说,不外乎,就是想和她独处而已。 果不其然,京听到瑜颜墨的五分钟之说,显得颇不感兴趣,他头略微一偏,显示出一种谈判老手的态度:“至少需要一份午餐的时间。” “不可能。”瑜颜墨当即回绝,五分钟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对方是水木华堂的话,就是马上决一死战,也不可能给一秒钟单独谈话的时间。 “瑜先生可以派人跟在一旁。”京举起了双手,显示自己很安全,没有任何危害性,“也可以让你的人听到我和悦菱谈了些什么。但是我要求一个午餐的时间,这是必须的,不能让步。” “既然我的人都可以听到,想必我在一旁也可以了。”瑜颜墨冷着脸问。 京笑了笑:“当然不行了。你是她的男友,你在旁边,我就是心理作怪,也一定什么都不说了。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何必还要单独相处?” 他竟然把自己的想法说得这么明白。他就是想和悦菱单独呆一会儿,旁边可以有任何人,就是不能有瑜颜墨。 按照他的理论,瑜颜墨在他和悦菱相处的时候出现,反倒是个大电灯泡。 瑜颜墨强压着一枪爆掉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他跑到瑜颜墨和他的新婚妻子面前来,还这么明确的表明自己就是来“抢人”的,强盗头子的称号,可真是当之无愧。 “等,等一下。”悦菱抬起手,看着京,又看看身旁的瑜颜墨,“我想打扰一下,瑜颜墨,他不是我的男友。” “哦?”京显示出一点好奇的神色。 “他已经是我的丈夫了。”悦菱挽住了瑜颜墨的手臂,“我们刚刚新婚,正在度蜜月。” “那么恭喜了。”京的眼神和表情,都看不出有任何的意外,仿佛听到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没有任何的失落或是吃惊。 悦菱和瑜颜墨在新婚旅行,他当然是知道的。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在海里面候着他们。 瑜颜墨能猜到这个事,悦菱却是没有猜到的。 她见京没有太大的反应,就接着说道:“所以说,我一个已婚女人,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总是不合适的。京有什么话,还是就在这里说比较好。” “没有,”京摇了一下头,对悦菱的说法不以为意,“你可以带着保镖,不是两个人独处。我们共进午餐,也是在人多的地方,你放心,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悦菱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还要她说话,她除了说不行之外,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而且,无论是京,还是水木华堂,甚至是瑜颜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物,如果想要在她面前伪装什么,欺骗什么,她都一律只有挨宰的份儿。 “先回去换个衣服吧。”突然间,瑜颜墨对她说道,或许是对她主动拒绝京感到欣喜,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然后你去和他吃饭。” 这突入其来的变故,让悦菱感到十分的吃惊。 要知道,平时,瑜颜墨就算是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也会立即酸到骨子里去。 可是,现在,他却用这么平和的态度,准允了京的无礼要求。 “可是……”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拒绝这份“好意”才行。 “走。”瑜颜墨已经抱着小麦开步,悦菱只能急忙跟上去。 京看着远去的这一对新人,一动未动的脸上,有一种微妙的神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 绝好的一对 “穿这件衣服。”一回到水屋,瑜颜墨就从衣柜里给悦菱取出一条沙滩裙。 这是一条长裙,但长度又不到悦菱的脚踝,不会无意中踩到跌倒。从材质上看,是绝不会引起人肌肤过敏的那一种。而它的颜色,自是有海韵和海风,十分的艳丽。但又丝毫不显得俗气。 自己的女人去和别的男人吃饭,瑜颜墨一想到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就有种反正都这样了,那绝不能输人输阵的想法。 悦菱打扮得漂亮一点,京也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再美,也是他瑜颜墨的女人。 悦菱简单冲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发觉瑜颜墨连她要背的包以及里面的物品都准备齐全了。 她知道瑜颜墨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 很多生活中的细节,譬如去海滩需要准备防水的防晒乳,她身为女人自己都不会想到,但瑜颜墨都能为她准备周全。 “这是手机,放在这个层里面。”瑜颜墨举起一款镶满钻石的粉色边框手机,“本来想今晚上送给你做新婚礼物的,现在提前给你。长按下方唯一的那个键,会自动拨通我的手机。” 悦菱惊喜地站在那里,双手捧着毛巾,似乎都忘记了擦拭头发。 “谢谢我亲爱的。”她扑过来,挂住了瑜颜墨的脖子。 “晚上的时候再来谢我吧。”瑜大公子的嘴角有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悦菱也不在意他这么暗示性的玩笑话,只是主动地凑上去:“那么先亲一个好了。” 说完,就和瑜颜墨相互短促的亲吻了好几下。 一旦结了婚,心理上的距离也近了许多。悦菱对于瑜颜墨,也比之前放得开了许多。两人接下来又抱在一起,一刻钟也不愿意分离的样子。 瑜颜墨仍由悦菱坐在自己怀中,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毛巾,亲密无间。从相识到现在,两人也就只有初识的那个晚上,有这么心理上都毫无间隙地相拥过。 这中间的路途,走得多么艰辛,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因而也特别的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此刻,两人紧紧相拥,哪怕悦菱只是出去吃个午饭,也觉得依依不舍。 “我吃完饭就马上回来。一分钟也不耽误。”悦菱蜷缩在瑜颜墨的怀中,宽慰着他。他肯放自己单独出去,这才是对她最大的爱和信任。比他对自己甜言蜜语或者送什么礼物都让她觉得开心。 “嗯。”瑜颜墨简单地应了一下,“我和小麦就在这里吃了,你快点回来就行。” 说完,他看了一眼正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麦,他还在时不时地小咳嗽一下,一旦咳嗽,自己就马上拿起地上的奶瓶,大大的喝上一口。 悦菱和瑜颜墨看他憨态可掬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麦听到笑声,立刻机警地转过头来。 “羞羞!”没想到,他居然用手指画了一下脸,对着悦菱和瑜颜墨做了一个鬼脸。 这下轮到悦菱和瑜颜墨吃惊了。 小麦还没上幼稚园,也应该没见过男人女人抱一起,怎么会说羞呢?难道说,是水木华堂曾经带着女人在他面前…… “小麦,为什么羞羞?”悦菱心里有些惶惶,忙着问。 小麦又坐个鬼脸,啵的一下放开了奶瓶:“妈咪光屁屁,羞羞!阿姨说,小麦最乖,不光屁屁。”说完,还拍了一下自己穿着短裤的小屁屁。 悦菱顿时红了脸。 本来出来的时候她是裹着浴巾的,可是和瑜颜墨抱一起,双手都抱着他的脖子,后面的风光就不知不觉露了起来。说起来,也是自己太不注意了,因为小麦小,就没立刻穿上衣服。 瑜颜墨却笑出了声来。 成年人最喜欢用自己的思维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可是如果要用自己的思维去套在小孩子的想法上,那可真是太愚蠢可笑了。 小麦一定是被保姆教训过光屁屁很羞羞,所以看到悦菱的,也说羞羞了。 他们怎么会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种事上面去呢。 “你果然变坏了。”瑜大公子把浴巾给悦菱裹好,碰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悦菱紧紧抓着浴巾,红着脸:“还不是被你教坏的……” “是么?”瑜大公子瞅到小麦又在一心一意地玩游戏了,手不知不觉伸入了浴巾之中,去挑弄菱小姐,“那你这个学生,要不要待会儿回来还一下课,让老师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 她在他身上坐了这么许久,早就弄得他心猿意马,按捺不住了,到现在还这么君子,与其说是外面京还在等着悦菱吃饭,早吃早了结了这事,更不如说是因为小麦在跟前,当着孩子的面动手动脚毕竟不好。 “那学生先去外面操练一下,晚上再回来还课啦。”悦菱故意眨着眼。 “你敢。”瑜大公子最恨菱小姐威胁,尤其还是在这种事上没有尺度的威胁,他声音低沉,“信不信我马上办了你?” “我信,我信。”菱小姐油嘴滑舌地从他身上下来,手却被他抓着,强迫拿去安慰昂扬的某处。 “好了,”悦菱哀求着,“我要换衣服了,既然答应了别人吃饭,让别人总等还是不好。” 瑜颜墨声音嘶哑地放开了她:“滚一边去换!”要是她再一丝不缕地在他面前多呆一阵子,恐怕他就要失信不准她出去了,或者说,先办了事再让她出去。 不过……既然是新婚蜜月第一天,最好的美味,自然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品尝。 越是等待得久,压抑得越久,最后爆发的时候,才会更加疯狂和快乐。 悦菱出了水屋,京果然倚靠在一颗橡树下等待着她。 保镖们见状,几乎是呈包围之势,保护着悦菱走过去。 “走吧。”悦菱撑开了阳伞,这也是瑜颜墨为她准备的,“去哪儿呢。” 京看似无意地躬身,挤到了悦菱的阳伞之下,让她躲也不是,收伞也不是,颇有些尴尬。她知道瑜颜墨一定在后面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不用回头,她也有一种被千刀万剐的心惊。 “我知道一家海鲜餐厅,食材很新鲜,菜式又很不错。悦菱请客吧。”京还是故意和她挤在伞下,嘴上说得很随意。 “我请客?”悦菱很有些吃惊,“难道不是你请我吗?”京还真是不客气呢,“是你要找我说事情,而且男士就应该请女士的。” “当然不是。”京斜着瞄了她一眼,眼神是平淡而无所谓地,“你用的都是瑜颜墨的钱,你不请谁请。再说了,我身上没有现金,也没有银行卡,不可能请得起你吃饭。” 这种话论是谁都不信的。 京这种恐怖组织头目,某种程度上来说,影响力都可以撼动一个国家甚至世界格局的。居然会说他没现金也没卡,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发笑。 “真的没有。”大概是看出悦菱的想法,京伸手到沙滩裤里,随意的扯了一下,“我身无分文。” “那你吃什么睡什么啊?”悦菱忍不住惊奇地问,“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坑蒙拐骗。”京倒诚实得紧,“我有我的路子,你知道了也没用,就不说了。不过我出门什么都不喜欢带,也不喜欢做计划,组织里人人都知道。” 悦菱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我又不是你组织里的人。但她嘴上什么都没说。 “你以前也暂时算作组织成员投票表决过的。十姬可能跟你提到说。”没想到京好像拥有看穿她任何想法的魔力,“我是个不受任何拘束的人。” 悦菱不做声,心想你是什么人我又不感兴趣。 这一次,京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牵动了一下,仿佛是一个不以为意的笑。 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餐厅。 京说的这家餐厅,离悦菱和瑜颜墨的酒店是非常近的,走路就可以到达。悦菱可以当做是他很有诚意了。 餐厅外面看上去有大海的清新风格,进去以后才发觉装潢也十分的可爱精致。 穿着比基尼和猫耳发夹的女招待上前来,京立刻挥了一下手:“姓李的客人,订的窗边的两人位。” “你早订好了位置?”悦菱又吃了一惊。这么说,他不但对于悦菱会和他共进午餐胸有成竹,也早知道她和瑜颜墨住在这附近。 当然,她不笨,知道京在这里的化名一定姓李。 “我对于一心想做的事,会事先做好准备。”京解释道,很稀松平常的口气。 如果,他不是曾经在密林之中压倒过她,给她的身上留下了那些可怕的紫红色痕迹,那么悦菱根本就不会觉得,京会对自己有一分一毫的意思。 就是现在,他所表现出的态度,也好像是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让悦菱都怀疑当初的那个事件只是她自己臆想出的幻觉罢了。 她看了看故意在她不远处坐下点单的保镖,又看了看守在外面烈日下喝着果汁的几个保镖。 “小姐,请问点餐吗。”猫耳女招待递过了菜单。 悦菱对吃什么没兴趣,她随意点了两个菜,估摸着够她和京吃就行了。 “你有什么关于子规的事,现在就说吧。”等菜上的时候,悦菱立刻马不停蹄地问京。 京喝了一口柠檬水,看着外面沙滩上的行人。现在是正午时分,太阳很大,行人稀稀落落的。餐厅里也在不断地进着客人。 “你很爱瑜颜墨吗?”他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问悦菱。 悦菱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却马上问:“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这个问题和子规是有关的。 “没什么,闲聊而已。”京很镇定地看着悦菱,眼中没什么特别的神色。 悦菱半张着嘴,一时没跟上京的节奏。 “你、你这么费力的和我吃午餐,就是为了闲聊?”她质问道。 京又端起了水杯,眼神并不在悦菱的脸上,一种无所事事的口吻:“午餐不闲聊,要干什么?再说了,”他又看向她,“我正是为了和你吃午餐,才费那个力。你以为是为什么?” 悦菱这下嘴是全张着了。 上帝啊,京这是什么话? 他的意思是,他和瑜颜墨争取什么午餐的时间,就只是要争取和她吃午餐而已。而不是要和她神秘的说什么有关子规的消息了? 对了,他确实说过,有关子规的话,他可以当着许多人说的,但就是要和悦菱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说。 这些话,结合起他刚才说的话,竟然如此有理,让悦菱无言以对。 悦菱抓起了包,立刻想要起身:“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回去了。” 旁边的保镖见状,也立刻起身。 京还在喝着柠檬水,看也不看悦菱,只是淡淡说:“虽然有关子规的事也没多少,但对于你和瑜颜墨的,也不乏是个有用的信息。” 悦菱听到他这样说,又忍不住生生地坐下了。 “那你快说啊。”她问他。 京轻轻笑了一下:“说完了,你还会和我吃午餐吗?” 悦菱张口结舌。 “你、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吃午餐。”她抓着桌子边,几乎是扬声质问。 京的眼神回过来,那带着异族色彩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悦菱。 “悦菱的记性不至于这么糟糕吧?”他问,还是不咸不淡的口气,“这才一个月,就忘记我曾经对你说过喜欢你了?我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吃个饭,这个想法应该算是正常的吧?” 悦菱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这种咸菜不咸,甜菜不甜的口气,也算是喜欢的表现? 京,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又是怎么个喜欢法,拜托让我知道得清楚一点好吧?否则的话,被你这么“没有一点喜欢的样子”的喜欢,压力很大好吧? 菱小姐简直要暴躁了。 她当然不知道,京这个人,本身对于生命、爱恨都没有过多的感觉。他当然知道悦菱对于自己与众不同,不然的话,肯定是不会以和她单独相处作为此次过来的最大目的。 但是,如果要他像瑜颜墨、甚至是水木华堂那样,一言一行让悦菱感觉到开心、难过或者欢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为什么要讨好她? 她根本就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从心到身体全都是。 关于这一点,京比水木华堂还分得清楚。 他想要得到她,直接抢就行了。到现在还这么君子,也算是对得起她了。这是全世界女人都得不到的殊荣——只因为他想得到她,却没有出手。他给她的这份尊重,除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再没有给过别的人。 菜已经上来了,悦菱却全无胃口。 这才真是,有情饮水饱,无情山珍也无味。 “和我吃饭,能吃出个花儿来么?”悦菱拿着餐具,不满地嘀咕着。 “不能,但能多看你一会儿,我感到高兴而已。”京又在她对面不轻不重地说。 悦菱刚吃到嘴里的菜差点喷京一脸。 拜托,你哪一点高兴了?请让我看到啊? “那你就高兴着吧!”菱小姐语气不佳地诅咒道。 京听到她这样说,似乎笑了一下,他用小刀剥开牡蛎的壳,还算很绅士地递到了悦菱的碟子里。 “我当然要高兴了。”可能也察觉自己需要伪装一下,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一想到如果你和瑜颜墨离婚了,我还可以得到你,我就会更高兴了。” 悦菱原本都拿起了那块牡蛎,听到他这话又生气地放了下来。 “我和他不会离婚的。”京真是太讨厌了,好歹人家刚刚结婚,怎么能咒人家离婚呢,“再说了,我如果和他离婚,就是个离异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你也会觉得二手货还有拖油瓶很讨厌吧。”为了打消他神奇的念头,悦菱不惜诋毁自己。 “关我什么事。”京好像自言自语了一句。 “啊?”悦菱以为自己没听清他说什么。 “你和他离不离婚的,带着孩子,跟我什么关系。”京解释道,“反正我只要得到你就可以,其他我不关心。” 悦菱……只想重重地把头磕在桌子上。 她怎么忘记了,京碎成渣渣的三观,在当初商讨是否营救落入瑜颜墨之手的百手时,她就已经领教过了。 “真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地方。”悦菱嘀咕着。 “你和瑜颜墨又互相喜欢对方什么地方?”京反问道,见悦菱一时怔怔地,似乎被自己问道,“如果非要用物质和世人所能眼见的东西比较,我或者水木华堂,无论外貌、身家、能力,都和瑜颜墨是不相上下的对吧,但是你为什么就是选择他?难道只是因为他爱你最多吗?可是为什么他爱你,你也能解释吗?” 悦菱听到他突然说出水木华堂的名字,心不由突突跳了两下。 这并不是因为她对水木华堂有什么心,而是水木华堂好像对她有不同意思这件事,她也才是刚刚知晓的。可是京却居然把他拿来和瑜颜墨还有京一起并列说出来。 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京所不知道的一样。 更何况,他问的每一个问题,悦菱一个也答不上来。 “我不和你绕了。只是我对你的态度,你也不必再纠结和质疑。”京的语气里没有轻蔑的意思,但这句话似乎也说明,悦菱如果要和他论理或者干什么事,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一旦发现我对你有不同的感觉,我也没有丝毫想过去探寻原因,我想要什么,一向只要去抢来就可以了。” “那你活得倒也挺简单的。”悦菱这句话带了一些讥讽。 京不置可否。 他自然不能和悦菱解释他的这种逻辑。 他们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在人性的边缘地带成长,也领略过最黑暗的人性。并且,他们都有对于人性和感知天生的免疫力。 京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对面小口吃菜的悦菱。 这些相似之处,他早就观察到了。只是,悦菱还并未发觉而已……再大的苦难,再可怕黑暗的人性,也可以泰然处之,外界再凶险的变化和伤害,也改变不了的本性。 你迟早会发现,你和我是同一类人。绝好的一对。 京把勺子递到嘴里,漫不经心地吃着一只螺肉。 “对了,你大概应该会很快结束你的蜜月之旅,回C市去。”京放下了勺子,去给悦菱剩汤,“我听风评这家的芝士浓虾汤很不错。” “为什么?”美食没能吸引悦菱的注意力,倒是京最后的话让她觉得不妙。 “子规第一次和我联络的时候,我确定她的位置,是在F城。” 悦菱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一直想让京说出有关子规的事,他却一直声东击西的,冷不丁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真有种玩心跳的感觉。 她的吃惊是在京的预料之中的。 他淡淡笑了一下:“反正你也没什么胃口,说点你感兴趣的,或许你能多吃一些。” “子规是谁?”悦菱立刻追问道。 但是京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我没有见过她本人。不过听声音是个女人,不排除使用了变声器。她对我自称是子规。给我的交换条件是在最近联合国会议上为我所在地区的独立获得超过五个国家的赞同和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 人生再度,狭路相逢! “你凭什么信她?”悦菱几乎在第一时刻发问。 她的思维如此敏捷,完全出乎了京的意料。 是啊,悦菱后来和柳清叶也聊过,甚至也从瑜颜墨的只言片语里得知,当初他们为了救她,可是用尽了方式。但是京那边说子规给出的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大价钱,所以不予交换。 可是,京却说没有见过子规本人,那么他凭什么相信她能给出这么丰厚的条件? 最让悦菱觉得震惊的是,子规居然有那么大的能力。 能够让世界上五个国家在联合国会议上,为京所在的地区的独立投上赞同票。这得有多大的政治影响力才能办到啊? 这样想着,悦菱不觉感到后背冰寒。 如果这个子规真的要和瑜颜墨为敌,那么会不会对瑜颜墨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悦菱的手心捏了起来。因为子规一直想要除掉她,不是什么秘密,可是此刻听到京说子规有那么大的权势,首先担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瑜颜墨。 京已经观察到她的脸色,淡淡说:“我信她,自然有我信的理由。首先,能联系到我的人,就足以让我信了。” 悦菱却不听,她默默看了京一眼,转过头去:“你一定认识她。你都知道她在F城了。不过你不愿意多透露,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没资格请你说什么,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也不是傻瓜,知道京和别人做这种交易,受人之托做事,肯定不能出卖对方的信息。否则的话,今后谁还会去和电鳗交易,换取京所需要的物质和政治资源呢? 京知道她和瑜颜墨新婚,竟然选择了F城,而这里是子规的老巢,所以急忙跑来告知,她已经非常感谢了……这么说来,京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注视着她吗?她和瑜颜墨,也不过才刚刚结婚一两天而已。他就不仅知道了,还跟着过来了。 如果说京都知道她在这里,那么子规…… 想到这里,悦菱心中又一惊。 “我猜她不敢贸然对你动手。”京仿佛完全能看穿她的想法,“我没有骗你。我接到委托的时候,对方确实自称是子规。我后来让组织成员查过,几次的电话,都是从F城打来的。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不过她和我的联络方式、以及她出示的一些证据,足以让我相信,只要我绑架了你,她一定能付得起‘价钱’。” 关于京所在地区的独立问题,京和组织已经努力了很多年了。他们也相继获得了许多支持,这次的会议,他们原本就差五个国家的票数,就能获得高票支持。 所以,这五票对于京的事业而言,可谓是临门一脚的效果。 可是…… “可是,可是……”悦菱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你没有杀死我,那五票是不是就……” “是。”京放下了刀叉,就那么目不斜视地看着悦菱,因为他最终没有完成子规交付的事,子规也没有付给他那五个国家的票数,京多年的心血最终功亏一篑。 不过他认为子规事先没有告知他悦菱是孕妇,而且子规一开始,也没有明确说过要杀悦菱,只说先把悦菱绑架走,离开C市。所以最后大家一拍两散,谁也没有给谁“交货”,这事就算了。 京只当独立事业再多推迟几年罢了。 猫耳女招待又送了餐后果汁过来。 京搅了一下勺子:“不过子规一开始,只让我绑架你,我猜她一开始也在犹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杀你。后来你和瑜颜墨回来以后,她其实有很多机会杀你,但总是显得犹豫不决。” “为什么?”悦菱听到京这么说,已经确定他确实是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自己,说不定,有关冯利钦的事件,还有其他许多事件,他都在暗中默默看着。 “我也在想为什么,”京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稍事思考,“我很确定,她想你死。不过她做事,总不干净利落,她应该在顾忌着什么。每一次她下手,都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旁人身上。她给我的感觉是,她希望你消失,但一定要任何人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去。” “什么人会这么做呢?”悦菱知道自己从小在山区长大,应该不可能结下这种仇怨。 京不做声,只静静地注视着悦菱。他这么一动不动的目光,虽然不带任何的情感,却看得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能和你的出身有关系。”京终于开口说,“反正我来也来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和你坐在一起。能说的就都说了吧。” 他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和悦菱面对面说话,并不需要动什么心思,像和其他那些对手或者合作者一样,总要想着怎么博弈制衡。他想说的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悦菱也不急不躁,不会想着算计他说什么。 和她呆一起,图的就是这份轻松自在。 悦菱听到京说自己的出身,心没由来的狂跳起来。 “我的出身,”她的声音也稍稍有些变了,“是有关我爸爸妈妈的事吗?” “可能是。”京看到她脸色比刚才又苍白了几分,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在流动。悦菱如果说哪些地方能牵动他,就是她有情绪变动的时候,让他感觉到已经流失了多年的人的感情吧。 “你能再多说一些吗?”悦菱央求道,她的声音发着抖。她也不清楚,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可是对于一位从小都没见过任何亲人,连自己从哪儿来都不知道的孤儿来说,这种事情,最能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了。 京又默默地看了悦菱好几秒,他勺子搅得玻璃杯当的一声响。 “我不认识子规,从前都没有和她交易过。但是,我知道她背后的势力是谁。这个势力牵扯的人太多,也太过重要,恕我不能告知。我猜子规在那股势力之中身居要位。她为什么要除掉你,可能和你生母当年的一些渊源有关。” “我……我的母亲……是谁?”悦菱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羽睫颤抖着,一双晶莹的眸子闪动着,几乎立刻就要淌下眼泪。 京的心中微微动了动,这一刻,突然涌出一股冲动,险些就要告诉她真相。 但是……他事先向瑜颜墨保证过,和悦菱单独相处,绝不会和她透露半点有关水木家的信息。 京虽然是基地头目,烧杀抢掠的事情干得不少,但却会讲为人基本的信用。 在国际上做事,打交道的都是各国政要,做个各种交易,信是最重要的事。 所以,尽管看着悦菱哀求的样子,已经也触动了他的心弦,但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话语里也没有任何的情感:“我也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言下之意,我不知道我母亲是谁,也没有去追问,你也不要再追问了。 午餐已经算是结束了。 京比悦菱还要先起身。 “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尽管京的表情一直都很公式化,但此刻他显出几分凝重和关切,“我并不知道子规是否在这里有据点。不过既然我能知道你在这里,想必她也很快会知道。” 悦菱听到他这句话,虽然是印证了她心中的想法,但也禁不住在这炎热的天气之下打了一个寒颤。 “没必要这么害怕。”京等她走到自己身旁,突然一伸手臂,竟然抱住了她的肩膀。 “你!”猝防不及,悦菱已经被他牢牢地抱住了,挣脱不得。 周围的保镖见状,立刻哄的一下全部走过来,手已经伸向了怀中,似乎都要掏枪出来。 “没必要这么紧张。”京对他们淡然地说,“这只是我们朋友之间相处的方式。” “谁要和你朋友……”悦菱生气地推着他,无奈京的姿势看起来很随意,但任由她怎么推搡,也纹丝不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再动,我就当着所有的人吻你。”京突然埋下头来,语气之中没有带丝毫的威胁,但却已经吓得悦菱动也不敢动了。 京口中的热气传到了悦菱的耳中,他这么大胆地羞辱她,气得她比刚才还要颤抖得厉害。 “如果你做我的女人,我可以帮你杀了子规。”他的话传到她的耳中。 “你、你胡说!”悦菱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你怎么杀她?” “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身后的那位掌权人,和我熟识。”京悄声道,在旁人看来,他们像是一对情侣,相拥着除了餐厅,男的在女的耳边低语,看起来十分亲热,仿若热恋。 可是悦菱,和她身边那些保镖,每一个的神经都紧绷着。 悦菱的声音故意放得有些大,想让周围的保镖听到她说什么,也以防他们误会她会和京有些什么:“你能熟识的人,瑜颜墨也一定熟识。你能查到的,他也能查到。所有你能做的事,我们家的颜墨都能做到。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你。请你走吧!” “他偏偏不认识这人。”京说着,却也放开了她。 不知为何,听到悦菱把瑜颜墨说得这么了不起,京心中也掠过一丝不快,还有些微的痛。这一个月来,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她,但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危险,也不会贸然现身。 他想要得到这个女人,此刻竟然动了杀心,想不如杀了瑜颜墨,悦菱就自然能肆无忌惮的抢过来,归他所有。 只是片刻之中,京的心中这么翻转了这么一遭。 但他的外壳却是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这世上没有颜墨不认识的人!”悦菱捏了拳,在她的心中,自己的老公是世上最厉害的人,能够为她挡风遮雨,无所不能。 京轻笑了一声。他露出的难得的表情,是轻蔑的神色,但谁也说不清,里面是不是夹杂了一丝妒意。 “那个人叱咤风云的时候,你和你家的瑜先生,还没游到母亲的肚子里呢。他认识他?他恐怕连他的大名也从没有听过,甚至那人干过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他一件也闻所未闻。瑜家在那个人的手中,也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能用则用,不能用,随手就能毁掉。” “你、你杜撰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悦菱听他把瑜颜墨和瑜家说得这么不堪,真的生气了。而且,什么叫没游到母亲的肚子里?悦菱现在已经能听懂瑜颜墨一些暗示性的语言了,可是京这种明显高了一级别的讽刺,她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领会到意思。 就好比别人说,你爸当年应该把你射到墙上。 经常听这种段子的人,一下子就知道这是骂人的话。可是如果让悦菱听,她一定会想好半天才可能懂。 京不再说什么,只是往一旁偏着头,看了一下,顷刻间,突然回过头来,抓过悦菱的脖子,对着她的脸庞就吻下去。 悦菱惊得啊的一声叫起来。 而就在保镖们扑上前的时候,京却已经以迅雷之势放开了悦菱。 保镖们冲上来,却被他从他们之间的缝隙之中退了出去,完全扑了个空。 悦菱站在中间,捂着自己的脸颊,整个脸都通红了。而被京吻过的地方,竟然有些火辣辣的疼痛。 手指细细摸上去,发觉上面居然有牙印。 京……京刚才居然咬了她一口。 悦菱拿开手,立刻发觉所有的保镖都在看着她的脸颊,眼神有些怪异。悦菱只需要看到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京一定又在自己脸上留下了什么印记。 “回去吧。”京已经走远了,他回身,双手插裤兜里,似乎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 悦菱急忙翻着自己的包,瑜颜墨果然在里面为她准备了小镜子。 她忙打开,在太阳下,急急地照着自己的脸颊。 只见自己的脸红得像芙蓉一样,而京“咬”过的地方,居然留下了两排白色的印记。看样子,刚刚他是咬得非常迅速,咬的时候根本没让她察觉出来,可是却又咬得非常用力。否则的话,她的脸不会现在这么疼,印记还这么明显。 悦菱急得想要摔掉镜子。 京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让她回去的时候,被瑜颜墨看到。以瑜颜墨的脾气,就算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是一定会丢脸色给她看的。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冰冰地:“接电话!” 悦菱吓得一跳,镜子真的摔了出去。 这、这是瑜颜墨的声音。 她立刻四处张望,可是身边除了保镖,根本就没看到瑜颜墨的身影。 而这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接电话!” 悦菱这才发觉,声音是从自己的包里传出来的…… 这、这居然是瑜颜墨给她设置的电话铃声。 颤颤巍巍地揣好小心肝,接通了电话,真实的瑜颜墨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他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些不悦了。 “我马上回来了。京已经走了。”悦菱忙对瑜颜墨汇报着。 那边瑜颜墨嗯了一声:“马上回来。”听到她的声音,他好像又开心了一点。 悦菱把手机放回包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这个样子回去,脸上的印记肯定是消不掉的。而且那么明显的形状,一看就是咬的…… 这才真是……让她郁闷纠结。 其实本来她行的端做得正,根本就不需要怕瑜颜墨质问。可是,一想到瑜颜墨会因为这个事而不高兴,她也就不开心了。也不想去面对他了。 她闷闷不乐地在保镖的护卫下往回走。 餐厅里酒店很近,走不了多少时候,悦菱这时候恨不得大家都变成蜗牛大军,温温吞吞地驶回去,等脸上的印记消除了才好。 酒店主楼里有一家百货商店。 悦菱看着商店的门,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她可以去逛逛商店啊。瑜颜墨都为她准备了新婚礼物,可是她却什么礼物都没给他买呢。 她可以去给他挑选一件精美的礼品,一来带回去给他一个惊喜,二来拖延一点时间,等回去的时候,脸上的印记自然消除了。 这种两全其美的事她都能想到,菱小姐真要为自己的急智点赞了。 F城的长滩四周本来就很繁茂。而瑜颜墨和悦菱住的又是F城最好的海滨酒店。他们住的是后面的独栋水屋别墅。而最前面则是酒店的主楼,负责娱乐、购物和休闲。 悦菱想要逛商场,保镖们谁也不敢说不。 反正,那个危险人物京已经离开了,这里又是酒店的范围了,悦菱要买东西,也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个商场也不算很大,只有三层楼而已。 一楼卖得都是一些女士的鞋包和化妆品,和普通的商场没有任何的区别。二楼则是卖得女士服装,三楼卖的是男士服装和儿童服装、玩具。 悦菱瞅了一圈,都没发现有适合送的礼物。 衣服鞋子什么的,她是见识过瑜颜墨的衣帽间的,根本就不差这一件。倒是宝宝的东西,她看得很有兴致。 她给小麦挑了好几件可爱的衣服,又给自己肚子里的宝宝选了一些小衣衫。 正溜达着,突然看到一旁的玩具专柜上,摆放着一只胖胖的土拨鼠*。那只土拨鼠*通身黄橙橙的顺滑皮毛,后脚站立着,前爪抱在胸前,抓着一颗坚果,那种呆呆傻傻的模样很惹人喜欢。 “土拨鼠先生!”悦菱一看到这只土拨鼠,就激动地跑了过去。 这真是上天要她送给瑜颜墨的礼物,家里已经有了小绝陨、春卷小姐,就差一只土拨鼠先生了。 送瑜颜墨这种礼物,真是最好不过了。他看到,一定会非常高兴,也不会追究她脸上牙印的事情啦。 可是,就在她的手抓住这只土拨鼠*的时候,从旁也伸出了一只芊芊玉手,恰好抓住了土拨鼠*。 “啊?”事出变故,悦菱一怔,随即看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只见同时与她一起抓住这只*的,是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子。她身上所带的韵味,成熟却不失清丽,墨镜没有遮挡的地方,是雪一样的肌肤,唇上抹的是最鲜艳的大红色,和墨镜的质感衬托在一起,更显得她气质高雅,雍容华贵,有一番旁人所不能及的大家闺秀之气。 她一头秀发,长长的披在肩上,在发梢末尾却懒懒的卷着波浪,像最动人的波涛,尽显柔情。 悦菱乍一看到这位女子,禁不住整个人都呆住了。 尽管不知道墨镜后的双眼是什么样的,但她似乎也为女子的美丽气质惊住了。 从前,见到常姐的时候,她也羡慕过常姐漂亮,身材又好。 可是常姐比起这位女子来说,却又差了好多好多。 可以说,她这辈子所有见过的女人,都没有眼前的这位女子这么美得让她心惊,哪怕她墨镜后已是一双失明的眼睛,仅凭她露出的部分,以及她的气质,已经足够让她赞叹了。 “对不起,”发觉自己的失态,悦菱急忙补救道,“您也想要这只土拨鼠吗?我问问专柜还有多的没有。” 可是女子并没有回答悦菱的话,她的手还放在土拨鼠*的上面,脸却保持着和悦菱对视时那一瞬间的方向,似乎比悦菱更加失态地呆看着她…… 突然间,就在悦菱转身面向专柜的时候,她放开了土拨鼠,伸出手了,一把抓住了悦菱的双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 她才是我的女儿! 悦菱突然间被这位女子抓住了 ,一时间全然愣住了。 她惊诧地看向了对方:“这位女士,请问,您认识我吗?” 她之所以没有说“小姐”,而是说的“女士”,是因为,尽管这位女子看起来很年轻,但也不是一个小姑娘了。年龄上,应该也至少大了她十岁,是常姐那个年纪的女人了。 而且,她感觉出了,这位女士抓得她非常的紧,同时,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女士听到悦菱的问话,迅速地张了好几次的嘴,但竟然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悦菱听到她喉头发紧,似乎激动到不能言语。 就在这时,保镖们已经相继围了上来。 “这位女士,请你放手。”其中一位保镖不客气地伸出了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腕,想要将她和悦菱隔开。 没想到这位女士紧紧地抓着悦菱,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你……你……”女子终于开口,但她连说了好几个你字,都像是被横刀砍断了一般,没有了下文。 她如此神经质的表现让保镖们立刻如临大敌。 刚才,京和悦菱的谈话,隔得很近的两桌保镖都基本听到了。他们是瑜颜墨的贴身保镖,子规两个字,不止一次听到大公子提到过了。知道F城现在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京和悦菱分手之后,他们立刻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只求安全送悦菱回酒店。 这个百货商场,本来就属于酒店,离瑜颜墨和悦菱居住的水屋步行还不到十分钟。 刚刚,悦菱在购物的时候,保镖有人已经给大公子汇报过了,瑜颜墨对于悦菱在离自己不到半里的地方逛逛商场也不置可否,只让他们都保护好悦菱就行了。 可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士,却紧紧抓着悦菱不放手,行为和神态都表现得如此怪异。 保镖们事不宜迟,立刻上前两位,试图将这位女子拖开。 女子已经把悦菱的手腕抓得十分疼了,此刻要被保镖强行掰开,只把悦菱掐得更紧了。疼得悦菱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她这么一叫,一双秀眉也忍不住颦了起来,女子见她这样,立刻有些害怕的样子,十指顿时松了。 保镖立刻把她拖了开。 女子的手中失去了悦菱,顿时脸上出现大恸的神情,她突然红唇一启,失声大喊道:“宝宝!” 悦菱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喊了什么,因为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瑜颜墨专门用他的声音设置的铃声:“接电话!” 瑜颜墨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铃声却调到了最大,并且,他冰冷的语气,透着威仪,又是悦菱所最熟悉的声音,让她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了自己的包里。 瑜颜墨的电话,对于悦菱就像是圣旨一样,她再也没管那个女人的事情,急忙接了起来。 那名女子被好几个保镖夹着挡着,无法靠近悦菱,顿时急了起来,她刚刚喊了一声宝宝,此时就像打开了闸门,连声叫到:“宝宝……我的女儿……妈妈在这里……” 悦菱根本来不及听她说什么,只依稀听她在乱喊着宝宝女儿妈妈什么的,因为电话那边,瑜颜墨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快点回来,”破天荒,他没有开口就问她为什么还没回来,或许是知道她就在附近的原因。但是他的口气中带着一丝着急,“小麦发高烧了。” “什么?”悦菱一听说小麦生病了,立刻也急了起来,“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瑜颜墨还没回答,就听到电话那头依稀传来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声:“宝宝!我的宝宝!你们放开我……” 悦菱有些惊悚地看着被保镖们挡在外面的那位女子。 只见她方才还娴静地流在肩上的长发已经乱了,她拼命地想要挤进来,推开前面的保镖冲到悦菱的身边来。 悦菱虽然看不到她墨镜之下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也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初看之下,只觉得是个名门大家闺秀,可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好像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她有些害怕地握紧了手机。 “你那边怎么回事?”倒是瑜颜墨先开口问她。 “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悦菱结结巴巴地回答瑜颜墨,“突然遇到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瑜颜墨的声音立刻传过来:“你马上让保镖保护你离开,不要让她伤到你了。”他的声音,在关键时刻,一如既往地让悦菱感到安稳,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此刻的声音却似乎也夹杂了一点慌乱。 “不要挂我电话。”不等悦菱点头,瑜颜墨又立刻补充道,“你知道小麦是怎么一回事吗?”他末了这句话,似乎在故意吸引悦菱的注意力。 悦菱原本正盯着那名女子看,她被保镖连推了好几下,差点跌倒在了专柜旁边。 “别伤着她了!”悦菱急忙按住手机,对保镖吩咐着。 “是,是。”保镖听到悦菱的吩咐,忙点着头。他们也不是故意想要推到这名女子的。只是她的力气比表面看起来大了许多,身手也异乎寻常的敏捷。刚才好几下,她都差点推开他们来到了悦菱的身边。 悦菱小姐刚刚和大公子完婚,是名正言顺的瑜夫人了。 对于大公子而言,自然比从前还要宝贝上万倍了。 保镖们宁可得罪这名陌生的女子,也不愿意让悦菱有一点受伤的可能性。因而下手就急了一点。 “你快点离开,她自然就不会受伤了。”瑜颜墨好像知道悦菱这边发生了什么似的,在电话那头催促道,“快点,小麦哭着找妈咪呢。” 悦菱隐约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小麦的哭声:“妈咪……我要妈咪……呜呜……” 她的心也慌乱了起来,不顾再去看那个莫名其妙发疯的女人,忙在保镖们的护送下,转身往商场外走去。 那个女人本来和保镖们争累了,趴在专柜那里喘气的,可是见到悦菱离开,立刻慌乱地对着她的背影喊了起来:“宝宝,宝宝你去哪里……不要带走我的宝宝……” 她冲过来,又被押尾的几名保镖拦住。 “对不起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保镖低声阻挡着。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女人悲愤地斥责,“你们要带走我的宝宝……宝宝……你不要走……不要跟着坏人走……” 悦菱听到她语气凄惨绝望,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伤感的情愫。 女人哭得伤心欲绝,对着她伸出手臂:“我的宝宝,妈妈在这里啊……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女儿,求求你们了……”她不顾围观地人越来越多,对着保镖乞求着,几乎要跪到地上,“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女儿……求求你们……” 悦菱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她的脚步停下了,想要回头去看看那个女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看到自己之后会这么激动,还会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想,一定是她和自己的女儿走失了,所以才会这么哭喊。 或许,悦菱和她的女儿长得很像,她只是触景生情,或者认错了人。 悦菱觉得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似乎太过残忍了。 她听瑜颜墨的话,还没挂断电话,忍不住想请瑜颜墨宽限自己一点时间,可是还没开口,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小麦明白无误地哭声:“妈咪……我要妈咪……呜哇……妈咪不要小麦了……小麦不怕打针,小麦最乖了……” 瑜颜墨应该是直接把手机给了小麦。 悦菱刚刚慢下的脚步不由又加快了。 “妈咪在这里,小麦,妈咪在,妈咪马上回来。”她忙哄着小麦,“小麦乖乖的,不哭。” 听小麦哭得这么伤心,悦菱的心都要碎了。 尤其是想到他从前每次生病,自己都不在他身旁,小麦必须要自己对自己说勇敢,假装爸比和妈咪来表扬自己。 悦菱就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耽误一点时间。 悦菱捂着电话,对保镖吩咐:“你们留两个人,帮她找一找她的女儿吧。最好是能和她的家人联系一下。” 说完这句,她就在保镖的拥簇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悦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不知不觉弥漫着哀伤。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为何会让她的心中感到这么的难受,可是,电话那边小麦的哭声,还有瑜颜墨的催促,让她无法去顾及。 刚刚走到水屋前面不远,就看到瑜颜墨抱着哭哭啼啼的小麦,在外面等着她。一看到她,急忙走了过来。 “小麦乖乖,”悦菱也忙扑过去,“乖乖怎么了?” 小麦见到悦菱,哇的一声大哭,就想到她的怀中来。瑜颜墨让小麦把上半身扑在悦菱的肩上,手臂依然抱着他。 悦菱怀孕了,不能抱孩子了。但他依然让小麦的小手紧紧地挂着悦菱。 悦菱感觉到小麦浑身像火球一样烫。 “怎么会这样?”她焦急地问瑜颜墨。 “上车再说。”瑜颜墨的神情很凝重,“先送小麦去医院。” 两人立刻上了车,保镖也分别上了车,护送他们离去。 “吃午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瑜颜墨对悦菱重复当时的场景,“吃过饭,我说让他睡会儿午觉,可是小麦闹着要吃奶。我给他喂了牛奶,刚吃到一半就吐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悦菱摸了摸小麦的额头,这温度,起码在三十八度以上。 “小孩发烧应该多喝水。”她问瑜颜墨,“你带水了吗?” “车上有,”瑜颜墨回答她,“不过我喂他喝水,喝水也吐。” 两人正说着,车子驶出了酒店,悦菱冷不丁看到,酒店外面,刚才的那名女子正拉着一个路人,不知在询问着什么,看起来依然非常的焦急。 “啊,就是她呢。”悦菱指着女子,“刚才就是她对着我大哭大喊,非说我是她的女儿。” 瑜颜墨听到悦菱这样说,双眼之中全然没有任何的神色,连看也不再看那个渐渐被汽车甩到后方的女子。 “我派了保镖说帮她呢,”悦菱见瑜颜墨似乎没兴趣的样子,又补充着,“咦,奇怪,保镖没跟着她了吗?” “他们已经回来了。”瑜颜墨地口气淡淡地,“他们说你走了以后,那个女人就正常了,只一个人坐在商场的凳子上哭泣,也不搭理他们。” 他没有撒谎,悦菱走后,女子就再没了刚才那么激动,而是颓然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兀自抹起了眼泪。 只是,这个女人是谁,悦菱不知道,瑜颜墨,却是心中十分的清楚。 水木雅…… 千藏万躲,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她。 为什么她会来这里?为什么竟会这么巧碰到悦菱?这一切是京的安排吗?还是子规的计划?瑜颜墨现在暂时没法去探究这种事。 当务之急,是马上带悦菱离开才是。 他不可能让她们母女再度相见。 水木雅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反而让悦菱受到了惊吓,所以根本就不信她口中的那些话,全都当是胡言乱语了。 可是,如果她们还会有下一次见面。水木雅再对悦菱说她是自己的女儿,那么悦菱就算一时半会儿依然不会相信,总会像京说的那样,三个月,半年后,总会越想越怀疑,忍不住去调查…… 瑜颜墨不可能,再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疏漏,让悦菱有机会回到水木家去。让她去当水木罡的傀儡,终日与水木华堂相伴。 幸亏的是,小麦竟然突然生病了。 悦菱虽然被水木雅的行为给惊到了,可是对小麦的关心总算比好奇心更大。 此刻,她忙着安抚因为发烧而不安的小麦。 “小麦乖,我们马上到医院了,医生伯伯喂小麦吃糖,小麦就不难受了。” 小孩子都怕打针吃药。小麦一听到说要看医生,吓得连声大哭,但还边哭边抽嗒着:“小、小麦、乖……不怕、医生伯伯……”说着,哭得更伤心了。 “小麦,爸比来抱。”瑜颜墨去抱小麦。悦菱毕竟有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显了,小麦这样在她身上腻着,也怕万一压到她的宝宝。 小麦倒也懂事,又伸手去挂瑜颜墨的脖子:“超人抱……” 瑜颜墨听到他总喜欢叫自己超人,忍不住嘴角挂了一丝笑。 “好,”他无比温和地安抚着小麦,语气坚定,给人以安全感,“超人保护你。” 这种温馨的一家人,是他从小到大所最向往的。有关心孩子的父亲,有慈爱温柔的母亲,还有把爸比妈咪当成天一样的可爱小奶包。 从前,瑜颜墨的父亲总是忙于企业的事,能够陪伴他的时间本身就很少,后面,和瑜柳珍莲搅在了一起,更加冷落他们母子。母亲的身体不好,一天天消瘦,瑜颜墨虽然有好几个保姆照顾,却从小被教育妈妈有病,不能麻烦妈妈,所以连晚上躺在母亲怀抱里也是一种奢侈。 当初悦菱回到自己身边时,知道她怀有身孕,他虽然愤怒和怀疑过。但是后面却打定主意,无论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只要她愿意在自己的身边,生下这个孩子。那么他就一定会给她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会把这个家当成自己所有寄托的梦想。 把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和温暖,全部给予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现在悦菱虽然还没生下宝宝。可是已经收养了小麦,瑜颜墨喜欢这样的一家三口,看到小麦开心幸福,有所依恋,就像自己从前的缺憾得到了圆满一样。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懂得珍惜。 因为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格外期望。 这样一个家,任何人如果想要妄图打碎,或者是从他的手里夺走任何一人,瑜颜墨哪怕失去所有的财富、名望和性命,也会誓死捍卫到底。 至于水木雅…… 哪怕她是悦菱的妈咪。 他也只有得罪了。 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可能把悦菱还给水木家。所以也再顾及不上悦菱和水木雅的母女情分。 悦菱,她十八年来都孤身一人的生活着。也不一定要和母亲相认。水木家其他所有能给她的,瑜颜墨都能给,还能给予更多。 现在悦菱既然已经有了他瑜颜墨,那么一切已经足够,就像他的人生已经拥有了她一样,一切已经足够。 这个家,如今有了小麦,已经比之前稳固了许多,只要再生下宝宝。 就没有人再可以拆开他们了。 烈日当下,水木雅还在拉着行走的路人,语无伦次地追问着:“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 为了方便路人知晓,她除去了自己的墨镜。 明晃晃的太阳下,她那张娇美俏丽的面貌,却带着世间最凄苦的神色。 路人看到这么美丽的女郎,都禁不住一愣,先是为她的美貌所震撼,继而更为她口中几乎疯癫的话所震惊。 他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她说些什么。 这么美的女人,却是个疯子,无不让过往的游客感到叹息。 水木雅刚才发觉悦菱不在商场里了,顿时如坠入寒窖。她的精神,才刚刚恢复了没多久。状况其实十分不稳定,一见到悦菱,顿时大大地被刺激了。 一时间根本说不出什么通顺的话语,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情感都像绝提的洪水,冲垮了神智。 如果那时候,见到悦菱的时候她会有半分的理智,冷静地和她交谈,甚至都不用说话,只需要除掉墨镜,让悦菱看看这张和她几乎如同照镜子一般的面容,就会悦菱知道所有的事。 可是,她那时候慌乱,除了大喊大叫,什么都忘记了。 等到悦菱不见了,她的神经又再度受到刺激。 迷迷茫茫,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她坐在商场里,眼前是冲天的大火,是火光中晃动的摇篮,是婴儿的哭声,还有那具烧焦了的,小小的身体。 “不,宝宝没死……”水木雅抱着头,她的神智已经完全混乱了,比从前疯癫的时候还要更加不堪,从前一个布娃娃还可以让她感到安定。可是现在,她必须是要再度见到悦菱,抱着她,抓着她的手才能镇定下来了。 “我的女儿没死,她没死……她被坏人带走了……宝宝……宝宝……”她的嘴里喃喃着,开始在商场里寻找起来。 每见到一个人,她就慌乱地抓着对方的手,问对方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 悦菱和瑜颜墨的车子离开酒店的时候,她已经从商场问到了外面。 水木雅越问越远,一个人又累又渴又心慌,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找回自己的女儿。 是的,那才是她的女儿,她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她的女儿。 为什么大家都会不知道呢,为什么问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摇头呢? 一定是,一定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他们要抢走她的女儿,不让他们母女相聚,他们明明知道她们是母女,却要残忍的分开她们,不让她们相聚。 所有的人,爸爸、姐姐、小堂、姗姗、子规…… 所有的人都瞒着她,欺骗她! 突然间,有个年轻的女孩拦在了她面前:“妈妈,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外公打电话来骂我们呢,怪我们擅自出来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 对质,人言可畏(加更) 水木雅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把目光聚焦在了李姗姗的脸上。 她看到李姗姗的嘴唇在上下动着,似乎在说什么,但是那些话都到达不了她的大脑里。 这个女孩是谁? 她仔细地辨认着,想从混乱的脑海中把这个人的信息捞起来。 这个女孩看起来很熟悉,仿佛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她长得好难看,双目又小又无神,偶尔露出的光,也是令人厌恶的。可是,记忆力,这个女孩又仿佛和自己很亲密,经常呆在一起。 她究竟是谁呢? 李姗姗没发觉水木雅的异样,只是一直不停的抱怨着:“外公真是老古董,不准我们出来玩。妈妈,这次回去,你可要帮我挡着外公的责骂啊。外公对我最凶了,对妈妈还好点。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是我要出来的,就说是你非要带我出来的……” 来F城玩,自然是李姗姗的主意。无独有偶,她看了铺天盖地的广告,想到自己从小到大,还没到过海滩来玩,非要闹着要来。 但是水木罡并没有同意她的要求。 他想到她最近才出了车祸,水木家和瑜家的怨仇又更深了一层,出于安全考虑,禁止她去任何地方游玩。 不仅如此,李姗姗哪怕是出门逛街,也有大批保镖跟着。 李姗姗看水木罡的态度很坚决,于是转而缠着水木雅带她出来。 水木雅对这个“女儿”一直心中有愧,想到自己十八年来从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对于李姗姗的任何要求都是有求必应。 此刻见到她那么想去海滩玩,而F城离C市又那么近,于是执拗不过她,终于躲过水木家的层层保护,“母女俩”偷跑了出来。 最令人意外的是,水木雅恰好也订了和瑜颜墨悦菱同一家酒店,不过瑜颜墨订的是水屋,水木雅订的是沙屋而已。 用过午餐,李姗姗要睡午觉,水木雅闲得无聊,便到酒店的商场逛逛。 正是这么一逛,她遇到了悦菱。 李姗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不外乎是想让水木雅帮她躲过水木罡的斥责。她早看出来了,外公对于水木雅,比对于她要温和且无奈得多。并且,那个恶魔一样的表哥水木华堂,对水木雅也是敬畏有加。 只要水木雅挡在她面前,她就再也不怕水木罡和水木华堂了。 此时,她说完了话,却见水木雅痴痴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姗姗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试探地叫了水木雅几声:“妈妈?妈妈?妈……” 这第三声妈妈还没叫完,水木雅突然勃然大怒。 “住口!你是什么人?叫我妈妈干什么?”她的声音凌厉。 李姗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水木雅对她一向温柔有加,这时候突然变脸, 不仅让她摸不着头脑,甚至感觉到没由来的害怕。 她此刻十分懊悔让水木雅带自己出来。 水木雅有精神病史,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而那条让她认出自己的项链又不在身边,如果水木雅发疯起来。到时候就没人可以当她的挡箭牌了,一定会被外公和表哥同时责罚的。 外公还好,总会顾念李姗姗是他的外孙女,最多责骂她几句。 可是水木华堂……想到那个恶魔一般的存在,李姗姗不由得又打个抖。 “姗姗?”水木雅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你叫姗姗?” 李姗姗听到水木雅叫出自己的名字,本来十分的害怕,却立刻惊喜起来:“妈妈,你想起我来了?” 没想到,水木雅却并没有如她所料,像往日那样温柔地叫她,而是异常严厉地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女儿?” “什么?”李姗姗的脸色立刻变成白了,她并不知道水木雅已经见过了悦菱,可是自己不是她的女儿,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快说!”水木雅又逼近了一步,“你究竟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们,说你是我的宝宝?” “妈妈,你一定搞错了……”李姗姗慌乱地笑着,语气也很彷徨,“我就是你的女儿啊,外公他们都深信不疑,你肯定是弄错了……” 水木雅一伸手,立刻抓住了李姗姗的手腕。 “我没弄错!”水木雅的目光之中带着刀刃一样的锐利,“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女儿……这样……这样丑陋……狡猾……残忍……” 李姗姗听到水木雅居然这样形容她,心中又怒又恼。可是,水木雅的神情和气势,却让她不敢反抗。 水木雅见到她躲闪而心虚的样子,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你这个小偷……骗子!”她气得双唇发白,“你把我的女儿骗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在害她?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快点把我的女儿交出来!” “我、我不知道……”李姗姗慌乱地说着,想要逃脱水木雅的手,可是她死死抓着她,“我没有害她……我没有……” “你胡说!你害了她!我记得,我的宝宝受过伤,她又被许多人带走了。都是你害的!”水木雅厉声指责着。 “没有啊,没有。”李姗姗拼命地挣脱着。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水木雅亲自揭穿。 沙滩上,不时有路人侧目,不知道这两个人女人在争吵着什么。 李姗姗看到有人在看,突然心一横,推了水木雅一把,尖声叫了起来:“救命啊……这个女疯子要杀我……” “住口!”水木雅怒道,“你这个女骗子!你快点把我的女儿交出来,否则我送你到警察局去!凭你犯下的罪,一定会关你一辈子!” 李姗姗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又听到水木雅说会送自己去坐牢,早吓得魂飞魄散。她遗传了李院长不要脸的特性,在这种时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管杀猪一样嚎叫着:“救命啊,救命……我要被杀了,快来救我,这个疯子非要缠着我要女儿……我不知道她什么女儿啊……” 人群之中,有好几个是被水木雅问过话的游客。 他们看到水木雅抓着李姗姗不放,忍不住帮着李姗姗说话。 “那位小姐精神是有点问题,刚才她一直抓着我问她女儿去哪儿了……” “是啊,那个小姐虽然长得很漂亮,可是一看就有些没对劲……” “可惜了,我们要不要帮帮另一位小姐啊?” …… 人群之中很快开始了窃窃私语。 虽然声音很小,但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水木雅的耳中。 她一时气恼,对着所有人大喊道:“全都给我住口!你们……你们都是凶手……你们……你们害我见不到我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说道末尾,忍不住泪水涟涟。 如果是从前年轻时的水木雅,精神健康之时,这些游客的流言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是个巧舌如簧,机敏聪慧的女人,这世上很少有人能轻易辩驳倒她的。 可是,她经历过十八年前的变故,精神又一直多年有问题,现在虽然恢复了,可是状况非常不稳定。又遇到有关悦菱的事,神智已经很不清醒了。 这些游客的窃窃私语,进一步的刺激了她原本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李姗姗见到水木雅的气势不如刚才那么凌厉了,急忙抓住这个时机,对着她大吼道:“你的女儿早就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你这个女疯子,总是在这附近捣乱,见到年轻女孩,不是抓着说是你的女儿,就说她们害死了你的女儿……你快放开我,否则我要去告警察局了。” 水木雅听到李姗姗这样无端的诬赖自己,顿时愤而道:“胡说!明明就是你冒充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没死……” “她死了!”李姗姗抓住水木雅最大的弱点,大声地,“她十八年前就死了,被一场大火烧死了。你疯了十八年,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她就是死了,死透了!”她当然知道悦菱从前的事,也知道水木雅疯了的原因,所以这时候,就拿这种陈年旧事来刺激水木雅。 “不!”水木雅听到李姗姗的话,眼中禁不住重现了当年的大火和惨相,她立刻惊慌地摇头,“我的宝宝……我的宝宝没死……没死……宝宝……宝宝在哪里……” 她的言语,已经开始紊乱了。 四周的游客见到,有的人忍不住叹息,有的人则好声地劝着她:“快放开这位小姐吧,你的家人在哪里,我们帮你通知他们?” 有的人甚至开始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告知他们这里有一位女性精神病患者,可能需要援助。 李姗姗乘机推开了水木雅,想要逃走。 水木雅已经犹如失去光明的盲人,随手抓住身边的一个人,就戚戚然地问:“我的女儿呢?你们谁见到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她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 看得四周的游客都心有不忍。 有几位女游客甚至眼眶也湿润了。她们忍不住交头接耳着:“她还在问她的女儿……” “多可怜啊……” “也不知道她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死了……” “谁知道她的家人是谁,快点把她带回去吧……” 水木雅一边哭着,一边拉着人:“我的女儿在哪里?求求你们,告诉我,她在哪里?” 被她拉住的人有的带着同情的眼神,摇着头退后了,有的则是劝慰着她。 李姗姗瞅准机会,想要溜走,可是水木雅冷不防瞥到了她。她立刻大叫起来:“站住!我知道你冒充我的女儿!你不准走!” 在这炎热的沙滩上,李姗姗的脊梁骨都结冰了。 水木雅哪怕神智已经不清醒了,依然记得她冒充了悦菱。 如果,如果外公他们接回去了水木雅,可是她却依然这样对他们说怎么办?或者,等她神智恢复了,一定更会指认她的。 不,不能让事态发展下去。 不能让水木雅回去了。 她突然转过身,指着远处:“你的女儿到那边去了!” “哪里?”水木雅听到她这样说,急忙转过身去。 “我刚刚看到她走那边去了,你快点去找她吧。”既然决定骗走水木雅,她立刻语气确凿地,说起谎来一点也不脸红。 周围立刻有游客指责道:“你怎么能乱说呢?你刚刚不说她的女儿早死了吗?” “对啊,”有另外的游客也骂李姗姗道,“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骗她,你安的什么心?” “这姑娘也不像好人,说不定她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光的事呢?”立刻有年纪大一点的女游客悄悄对旁人说。 人天生都对美好的事物有格外的偏爱。水木雅容貌秀丽,神色又凄然,尽管言语疯癫,却让大家心生恻隐。 而李姗姗长相普通,又因为举止和言语都十分粗鲁,自然让大家不太喜欢。 心中不知不觉就觉得李姗姗不是什么好人,而水木雅确实值得同情的弱者。 李姗姗忙笑着:“我不是胡说的,我刚刚确实有看到她的家人去那边了。这个女人和我们住一个社区的,我们都认识她的。” “那你干嘛不去叫她的家人呢?”有个女游客责问李姗姗。 “我、我也怕她再缠着大家,给大家带来不便啊,”李姗姗赔笑着,她装成很真诚的样子,“我真的看到她的家人往那边去了。我不说是她的女儿,她不会过去的,真的,我发誓,这个女人叫李雅,就住C市XX小区。” 为了骗到众人,她把自己的姓安到水木雅的头上,还把李院长当时的住处地址说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 对不起了,妈妈 大家看李姗姗说得有眉有眼的,又觉得,这个女孩和那个女人没仇没怨的,凭什么要胡说呢,便都相信了她的说法。 李姗姗见状,便抓紧时机对大家说:“这样吧,我陪她去找她的家人。”她假装好心地上前去,小声对水木雅用哄骗的语气:“你的女儿真的去那边了,我不骗你,她走得很快,走慢了再也追不上她了。” 水木雅听李姗姗说悦菱往那边去了,甩开了李姗姗的手:“放开我!我自己知道去找!” 她说完,急匆匆地往前方跑去。 李姗姗眼见水木雅朝那边去了,急忙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现在正是午后,沙滩上的太阳十分的毒辣,沿途的人烟越来越稀少。可是即便如此,只要有人经过,水木雅必然蹒跚地走上前去,指着自己问别人:“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她和我长得很像……” 太阳明晃晃的,随着对方的摇头,让她头晕目眩。 可是纵使再累再渴,一想到可以再度找回自己的孩子,水木雅依然咬着牙往前走。 “宝宝……”她喃喃着,“你再忍一忍……再忍忍,妈妈就找到你了……” 她就这样徒步地一直往前走着,耳边是海浪席卷着泡沫的声音,慢慢地,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沙滩已经快走到尽头了,现在四处都是零星的岩石。 海水喷涌到黑色的岩石之上,击打成了白色的粉末,又退散回了大海之中。就像此刻的水木雅,不断的寻找,不断的失败,然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停止步伐。 为人母亲,本就是一条只能往前的回头路。 曾经,有人断了她的这条路,于是她停止在断口处徘徊,如今再度看到前方,就算中途会有悬崖,她也要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沙滩走完了,一壁陡峭的岩石挡住了水木雅的去路。 水木雅有些彷徨地四处张望着。 此刻,四周已经完全无人了。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水木雅一拿出来,立刻像是遇到救星似的接通了。 “小堂,”她一接通电话就哭起来,“小堂我找到宝宝了,可是她又被坏人带走了。” “姨妈,你在哪儿?”水木华堂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焦急,“我们和外公都很着急,姗姗是和你在一起吗?” 水木雅顺着岩石往内陆走着,走到一处斜坡,便顺着往上面走去。 “姗姗不是我的女儿。她不是。”水木雅说着半清醒半糊涂的话,“你们都骗我,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水木华堂听到水木雅的话,心下当即咯噔一声。 “姨妈是在F城吗?”水木华堂连忙大声问,顺带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水木罡和水木芳一眼。 水木雅和李姗姗同时从水木家消失,避开了所有的监视。 如果不是有人恶意绑架,那么就是水木雅自己带着女儿偷跑出去的了。 C市离F城也不远,雅和李姗姗用不着做飞机,只需要只开车就成,所以暂时都查不到她们的行踪。 水木华堂之所以能第一时间猜到雅现在是在F城,也是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瑜颜墨带悦菱去了F城度蜜月。 雅既然说她见到了宝宝,并且那么明确的知道李姗姗不是她的女儿。除了亲眼在F城遇到了悦菱,还有什么可能?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水木华堂的预料。 他的心,顿时有种被揪住的感觉。 事情……可能已经兜不住了。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姨妈现在和宝宝在一起吗?”他故意这样问,之所以说“宝宝”两个字,当然指的就是悦菱了。水木雅一定会听懂他说的什么,不过水木罡和水木芳却一定会以为他在说姗姗了。 水木雅在电话那边抽泣着:“没有……我们走散了,她被一群坏人带走了,那个姗姗还想冒充我的女儿……小堂,你知不知道她是假的?” “我……”水木华堂原本是个说谎从不停顿的人,可是问他这话的人是水木雅,他不由得迟疑了一秒。然这一秒,立刻引起了对面水木罡的怀疑。老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水木华堂随即答道:“姨妈说了,我就知道了。姨妈还是快点回来吧,要不然告诉我你所在的地点,小堂马上来接你。” 他看到对面的水木罡赞许地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把这一遭敷衍了过去。 原本,水木华堂从不怕说谎,但惟独面对水木雅的时候,他会有种不由而然的负罪感。 雅对于他,是从来没有过心机,甚至没有过母亲水木芳所有的那种“期望”的。她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爱他、疼他、体谅他。 水木华堂面对世人再是心机算计,手段毒辣,只要面对水木雅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放下所有的手腕。雅是一个水晶一样透明的人,他不忍心骗她,也害怕骗她。 水木雅却拒绝了水木华堂:“不用小堂来了,我要找到宝宝。然后才能回来。” “姨妈在哪里,先告诉我好吗?”水木华堂哄着水木雅,“小堂过来和你一起找好不好?” 电话那边,水木雅正要说什么,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 水木华堂听到电话里传来嘭咚一声响,好像是手机落在了地上的声音。他心一紧,忙喊道:“姨妈?姨妈怎么了?” 可是电话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紧接着咔嚓一声,电话断了。 水木华堂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了?”他的脸色让老爷子和水木芳都有些吃惊,老爷子更是目光顿时变深了。 水木华堂只觉得全身的毛孔在扩张,手心里涔涔地渗出汗来。从水木雅那种极其惊恐的叫声中,他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姨妈……姨妈……”他瞬间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说话也几乎说不清了,“姨妈在海边……”刚刚通话的时候,他分明听到那边传来海浪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跟着他!”老爷子急忙吩咐徐管家,“多派些人!” F城的海崖上。 水木雅正斜躺在奥凸不平的崖石上。 手机掉落在原处,已经被碾压过来的车轮压碎了。 刚才,就在她正在和水木华堂通话的时候,一辆沙地越野车撞了过来,瞬间将她撞飞。 这是一处较高的海崖,水木雅打着电话,不知不觉顺着路走到了岩石之上。这上面很开阔,可以容得下两辆车通行。 地面被海风风化,满是尖锐的奥凸石块。 可是李姗姗还是开着车冲了上来。 刚才,她离开后,就急忙去开了这辆车过来,顺着水木雅走的方向开过来。一路上,她的心里还在不断的斗争着,不知道过会儿见了水木雅,到底要怎么办。 可是当她看到水木雅正在打着电话时,李姗姗顿时慌乱了。 水木雅在打电话?她在和谁打?又说了些什么?会不会把有关她的事情全都说出去了? 她吓得手足冰冷,一时顾不上其它,把油门踩到了底,向着水木雅撞了过去。 水木雅啊的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手机落在地上,立刻被李姗姗开着车子压碎了。 此刻,她躺在地上,只觉得心脏被人捏住了一般难受,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她抬起头,看到了此刻眼前的那辆车。 车子里坐着的,正是那个冒牌货,李姗姗。 水木雅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碎掉,可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她直不起身子,可眼中锐利的光却穿过汽车的挡风玻璃,直射到李姗姗的脸上。 “你要杀我……”她说完这句话,又咳出血来,“你……怕我揭穿你……” 此时,水木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击,神智反而恢复了清醒。 不仅如此,十八年来,她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 许多前尘往事,一一在她的脑海之中回放……从当年从牛津回到C市,再到后来和瑜凯奇私奔,再到后来被抓回去,意外怀孕,怀胎十月生下宝宝,再到宝宝出事,自己疯掉,成天抱着一个布娃娃…… 后来,这个姗姗来到水木家,戴着那条项链,谎称是她的女儿。 她意外离家,第一次和长大后且受伤的宝宝重逢,却又失之交臂。 想到这里,水木雅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她指着李姗姗:“你,是你害了我的女儿,然后抢走她的项链,到水木家来冒充她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传到李姗姗的耳中,立刻令她慌乱不已。 不好了,水木雅已经重新恢复了神智,并且,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不行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水木家的荣华富贵,是那么的诱人。 更何况,如果她的身份被揭穿,那么她一定会被送到监狱里去的。 不,她是水木家的千金,不可能再把这个位置让给别的人,尤其是让给悦菱! 李姗姗心一横,又一踩油门,狠狠地朝水木雅撞了过去。 “妈妈,对不起了!”她大叫着,流下了虚伪的眼泪。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杀人了。 第一次,是杀自己的母亲,第二次,还是杀自己的母亲。 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水木雅温柔的笑容,她曾经亲昵的唤着她的名字,抱着她,给予她全部的爱。 可是,可是为什么……妈妈你要恢复神智呢?为什么你要认出我不是你的女儿呢? 为什么要逼我杀你呢? 妈妈,我最好的妈妈,最喜欢的妈妈,对不起了……妈妈……如果你只想做悦菱的妈妈,那我只好把油门踩到底,只好……送你去死了! 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浪打在岩石上,再度击得粉身碎骨。 悦菱浑身一颤,抬起头来。 耳边是小麦尖利的哭声。 “怎么了?”她急忙撑起身子,“小麦怎么了?” 方才,医生为小麦做检查,她则靠在医院的椅子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打过来,要把她埋葬,她的耳边,是一个女人凄然的哭声。 “宝宝……宝宝你在哪里……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宝宝……” 她觉得浑身冰冷,呼吸难受,最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病房里传来小麦的哭声,而她发现自己正对着一个空调出风口,里面强劲的冷风吹过来。 原来梦里女人的哭声是小麦在哭啊,海水的冰凉也是空调吹冷风导致的。 她揉了揉睡麻的腿,走进了病房,只见好几个护士连同瑜颜墨都一起按着小麦,不准他乱动。 “怎么了?”悦菱见状,大吃一惊。 瑜颜墨抬眼看了她一下,手依然按着小麦的肩膀,防止他乱动。 另一位按着小麦腿的护士对悦菱解释道:“你家宝宝不肯打点滴,我们只有按着他。” 小麦哭得声嘶力竭地,同时被几个人按着,还力图挣扎。 “小麦乖,”悦菱急忙上前去,想要抚摸他的额头。无奈同时几个护士,把小麦围得水泄不通。她只有隔着他们安抚他,“小麦说过不怕针的啊,小麦乖,扎一下针针,立刻就不生病了哦。” 小麦听到悦菱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妈咪……妈咪……” “小麦说过很勇敢的啊。”悦菱听到他这样凄惨的哭叫,心都要碎了。 “小麦勇敢……”小麦边哭着,“小麦没有怕……” 他这么“自欺欺人”的表现,让瑜颜墨都忍不住笑起来。 护士长总算把针扎到了小麦的手背上,顺带绑了一个小盒子在他的手心里,防止他捏拳头。 “好了好了,小宝宝不动了。”护士长安慰着小麦,“已经好了,好了不疼了。” 其他护士们也都相继松了口气。 这个小奶包,看起来很听话又可爱,可是说到扎针,却这么固执又蛮横,四个护士连同他的爸比都按不住。 护士们想到这里,不约而同都看了一眼正在给小麦擦拭汗水的瑜颜墨,心里都巴不得自己变成小奶爸,可是在这么俊美的男子手下得到安抚。 正在这时,悦菱走进来安慰小麦。 几名护士离开的同时心里对悦菱都是羡慕。 这女人命真好,能找到这么一个关心孩子又颜值爆表的好老公。 “对不起,我睡着了。”悦菱对瑜颜墨和小麦一起道歉,低头下去,却看到小麦居然已经也睡着了。 悦菱忍不住一笑:“他肯定累坏了。” 小麦和护士阿姨们做斗争,终于结束,立刻累得睡着了。 “急性肺炎。”瑜颜墨不等悦菱询问,就向她汇报,“医生说是肺部呛了海水引起的发炎。” 悦菱低下头:“都怪我,是我没看好他。” 小麦上午跌倒在海水里,肯定是这原因导致肺炎的。 谁知道瑜颜墨安慰她:“不怪你,我给柳清叶打过电话了。”说到这里,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他说,小麦有肺炎史,肺部功能不太好,让我们以后多注意。” “肺炎史?”悦菱惊问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小麦从到孤儿院开始,就是她带的,有个小伤小感冒什么的,悦菱都很清楚,可是从没得过肺炎啊。 瑜颜墨见她疑问的模样,眸光动了动,最终冷声道:“大约是孤儿院火灾的时候,呛过浓烟吧。” 当时柳清叶到边境找悦菱的时候,曾经救治过小麦,因而对这件事很清楚,也告知了瑜颜墨。 悦菱听瑜颜墨说得有理有据,也没有再深究下去。只是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了小麦。 小麦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就会惊醒大哭。 这时候,瑜颜墨就要把他抱起来安抚他。来来回回的折腾个不停,小宝宝用的针管特别细,点滴流得非常慢,肺炎用的药又相对要多一些。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几瓶液也没有输完。 这中间,小麦嘘嘘,喝水和哭闹,都是瑜颜墨亲手料理。 悦菱最多只能在一旁提一下吊瓶。 “谢谢你。”等到小麦又张着小嘴睡着了,悦菱把头靠到了瑜颜墨的肩膀上。 “怎么个谢法?”他的手摸到她的手背上。 悦菱扑哧一声笑起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开玩笑。”瑜颜墨的语气中,连些许的调侃都没有,他的面色,和往常一样,如一块冰冷的寒玉,“你本来就不该谢我。我照顾自己的孩子,如果还需要有人来谢,是不是显得很可笑。” 悦菱听到他这样的说法,心里暖暖的。 “我说谢谢,是因为不知道拿什么言语,表达我心中对你的……对你的……”她说到最后,脸微微红了,温顺地垂下眼去。 “言语不能表达的话,就用行动表达吧。”瑜颜墨悄声在她耳边低语。 悦菱假装恼怒,可脸上娇羞的酡红出卖了她:“小麦都生病了,你还有这些心思!” 瑜颜墨抓住了她打下来的手,他鄙视地睨着她:“菱小姐的心思才有问题吧?你知道我说的行动是什么?” “是什么?”悦菱不相信地哼了一声。 瑜颜墨抓着她的手,放到嘴上亲了一下。 “无论什么原因,不能离开我。” “又来啦,”悦菱不耐烦地缩回手,“总说这些没用的东西,我都听厌啦。” 瑜颜墨有些强硬地把她的手抓回来,声音里带着冷意:“我还没说完。” “说啊。”菱小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瑜颜墨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哪怕,我是你弑父杀母的仇人,也决不允许离开。” 悦菱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 “什么?”瑜颜墨打断了她。 悦菱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表情。只见他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和从前一样,只有冰冷的光泽。他的眉依然是坦率地直,鼻梁英挺,紧抿的唇,和第一次见面一般,显示出他的坚毅和磊落。 悦菱却心胡乱的跳了两下。 瑜颜墨说什么弑父杀母的仇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悦菱回答他,也只能这样回答。 瑜颜墨抓着她的手突然一紧,捏的她几乎呼疼。 “我要你发誓,”他在她耳边咬牙,“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哪怕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没想到听到他说得这么极端,悦菱却柔和的一笑:“嗯,你十恶不赦我也喜欢。”她重新把头靠在瑜颜墨的肩上,“我才不会管其他的,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瑜颜墨听到她的话,手掌细细摩挲着她的手指,也不禁暖意的一笑。 小麦又在噩梦中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瑜颜墨急忙去安抚他。 “今晚输完这瓶液,我们就连夜回去吧。”瑜颜墨抱着小麦,对悦菱说。 “噢,好的。”悦菱这才想起京对自己说的话,“我们是应该回去才好。京说子规可能就在F城呢。” 她以为她说出这句话,瑜颜墨会稍微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他连嗯都回她一下,仿佛她说的事他全都知道了一样。 悦菱悻悻地绞了一下手。 每次说到这些事,瑜颜墨就露出一副不想交谈的表情。难道说,她真的就那么配不上和他讨论这些重要的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 蜜月之夜 悦菱并不知道,瑜颜墨并不是不想和她交谈。 而是他真的早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而且,并不是从保镖那里听来的…… 中午的时候,悦菱去和京共进午餐,他送了她一部手机,那部手机……里面有定位系统和监听设备。 悦菱和京去了哪里,说了哪些话,瑜颜墨全部一清二楚。 会在水木雅刚刚和悦菱见面的时刻打电话过去,也不是因为凑巧。而是当时他打开了另个监控设备。 是那个专门针对李姗姗的设备。 瑜颜墨曾经在李姗姗的血液里植入了一种当今世上最先进的监控设备。无论李姗姗在哪里,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直到李姗姗藏身何处。 当他打开针对李姗姗的设备之时,居然看到她在F城,而且距离悦菱并不远。 虽然明知道李姗姗现在不敢对悦菱怎么样,也知道悦菱身边的保镖足够。但他还是隐隐感到不妥。 李姗姗那个女人,能不和悦菱见面,就最好不见。 不论是悦菱的真实身份,还是李姗姗的歹心,瑜颜墨都不想让悦菱接触到。所以他才会给悦菱打电话,告知小麦的情况,并让她赶快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突然的变故,他并不想让悦菱知道小麦生病了,以免悦菱会提早担忧。 没想到电话打过去,才发现悦菱居然和水木雅见面了。 瑜颜墨当时的心中,不可谓不惊。 悦菱的相貌和水木雅的相貌,相似得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是母女,不如说是姐妹更有信服力。 如果她们见面,悦菱就什么都知道了。 幸而的是,水木雅居然戴着墨镜,并且忘记取了下来。 悦菱回来的时候,瑜颜墨抱着小麦站在屋子外面,并不是着急小麦的病情,而是心下实在按捺不住惊骇。 此刻,他哄着怀中的小麦,看着他已经发烧而红扑扑的小脸蛋,更加坚定了此刻不要让悦菱知道真相的决心。 悦菱是水木家千金这件事,目前看起来,是不容易瞒住了。 她迟早是会知道的。 不过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她生下孩子再说。 现在曝光她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产生过度的刺激,如果会影响到胎儿,那就不好了。再说了,就算悦菱的心理承受住了这件事,水木家的人势必会过来抢人。 不管怎么样,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悦菱,或者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等你的宝宝生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放下了小麦,看了看头顶的吊瓶,最后一点液很快就要输完了,“我们就是一家四口了。” 悦菱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期待哦。”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呀,宝宝又动了一下呢。” “是么?”瑜颜墨听到她这样说,禁不住脸上显出笑容,他走过来,手心放到悦菱的肚子上,“我来和他说说话,让他踢一下我的手。” “胡说,”悦菱撅着嘴,“宝宝哪里听得到了。” “你不知道吗?”瑜大公子又是 一脸鄙视地看着菱小姐,“男性的音频很低,更容易传到你肚子里,让宝宝听到。” 正说着,肚子里的宝宝果然轻微动了动。 “动了动了。”悦菱惊喜地叫着。 瑜颜墨则急忙侧着脸,把耳朵贴到了悦菱的肚子上。悦菱的肚子还不大,要轻易贴上去还不容易,不过瑜颜墨认真和惊喜的表情,悦菱却看在眼里。 “小麦和宝宝都好幸福。”她忍不住抚摸着他的头发,“有你做他们的爸比,我也觉得好幸福。” “嗯,”瑜颜墨贴着悦菱的小腹,满足地闭上了眼,“做你的老公,我也觉得很幸福。” 两人都不觉笑起来。 瑜颜墨本来说连夜赶回C市,让柳清叶看看小麦的。 不过这边医院说小麦的情况不太好,希望他能留院观察一晚上。柳清叶也建议不要轻易折腾小孩子。 急性肺炎要赶快压下去,否则拖成慢性就不太好办了。 所以这晚上,悦菱就和瑜颜墨在医院里陪着小麦渡过。 两人商量好一人守半夜。结果却全都是瑜颜墨起来照料的小麦。 天亮以后,小麦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 “辛苦亲爱的啦。”悦菱像摸狗狗那样摸了摸瑜颜墨的头,“你快点睡一会儿吧。” 小麦已经醒了,他窝在被子里,闪着亮亮的眸子:“爸比睡一会儿。” 瑜颜墨原本有些疲惫,听到他这样说,惊喜地看着他:“小麦你叫我什么?” 小麦立刻用被子蒙住了头,他声音脆脆地:“超人也要睡觉。” “然后呢?”悦菱笑吟吟地坐到他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被子。 可惜小麦好像很不好意思,把被子角抓得死死的,扭捏着:“爸比是超人,超人要睡觉!” “好,”瑜颜墨隔着被子,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小麦的头,“爸比去睡觉。” 这还是小麦第一次叫他爸比。 之前,他虽然也很喜欢瑜颜墨了,可是至始至终都叫他超人。 可是现在,他终于肯叫他爸比了。 悦菱知道,小麦终于完全接受了瑜颜墨。她心中被无限的爱意和欣喜填满,和瑜颜墨对视了一眼。 她看到,瑜颜墨的眼中,是和她一样的神色。 那一刻他们心意相通。好像他们干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尤其是瑜颜墨,他活了二十几年,做过无数成功的事,他曾经签下上亿的订单,促成了大笔的生意,进行过不少艰苦卓绝的谈判,但所有的成功,都比不上让小麦接受自己来得更令他快乐。 人心,是比这世上任何宝物都有价值的。 而现在,他总算得到了这么一颗纯净无暇的心。 “快睡会儿吧。”悦菱按住了瑜颜墨的肩头,她温柔地,“小麦还要输液呢,我知道让保镖照顾他的。” 等小麦输液完,已经到了下午。 医生说今天可以离院了,明天还要再输液,不过转回C市去也可以。F城的医生也听过拉斐尔医院的大名,柳清叶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听说小麦接下来会转到拉斐尔去让柳医生看,连说没问题。 悦菱和瑜颜墨便带着小麦先回酒店去,准备明天一早再回C市。 “其实今天回去也可以啊。”晚餐的时候,悦菱说。 晚餐还是在水屋里进行的。 延伸到海里的木板上,摆放了一张桌子,点着明亮浪漫的蜡烛。悦菱和瑜颜墨对坐着,小麦坐着儿童椅。 菜肴是罕有的精致,口味也做得恰好美味。 瑜颜墨听到悦菱的话,只是带着一个浅笑,对着她举起红酒杯:“蜜月快乐,老婆。” 小麦立刻依葫芦画瓢,举起奶瓶:“蜜月快乐,妈咪。” 菱小姐也明白了瑜颜墨的用意。 他们是来度蜜月的,瑜颜墨本来想要去国外的,悦菱劝说他就在临近的F城,他虽然同意,但心里毕竟觉得不圆满。现在,尽管知道子规在F城,尽管小麦意外生病了,可是蜜月却不能这么草草结束。 他想要给悦菱一个正式的,难忘的蜜月。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悦菱也带着一个娇俏的笑,举起了手中的杯子:“蜜月快乐,宝贝。”说着,她够过头去,吻了吻小麦的脸蛋。 再然后,她抬起头来,目光中含着柔情,注视着瑜颜墨:“蜜月快乐,老公。” 瑜颜墨听到她这样叫自己,虽然早已经料到了,但因为等这一声老公等了很久,眼光不由也动了动。 他伸过酒杯,和悦菱碰了碰,随着清脆的玻璃声响,以及摇曳的红酒液,一切似乎已在不言中。 深夜,小麦在镶嵌着会发光的满天星的小屋中安稳的睡着了。 悦菱则泡在浴池中,吹着泡泡。 “你已经洗了半小时了。”瑜颜墨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女人真是种麻烦的生物,他洗澡用了不到十分钟,悦菱明明没什么需要洗的,可是却居然泡了半小时。 如果是往常,他也陪她泡好了。 可是难道她不知道今晚才是真正的蜜月第*吗? 她就不能了解一下他着急的心情,快点搞定出来吗? 悦菱拂着水面的玫瑰花瓣,调皮地回答他:“再玩一会儿嘛。” 说着,她轻手轻脚地爬出了浴缸,裹起浴袍,轻轻地擦拭着身子。 瑜颜墨躺在卧室里,皱着眉:“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过来玩,我有好玩的东西给你。” 悦菱扔掉了浴袍,一点声音都没有,却假装地哼哼着:“你能有什么好玩的?人家还要泡一会儿啦。”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来逮你了。”瑜大公子故意严肃地说。 悦菱拿起瑜颜墨给她装备的睡衣,吓得瞪目结舌,这、这种看起来像海军服一样的睡衣,除了该遮的地方全部露着,该露的地方却裹得严严实实的,这……这确定是睡衣吗? 真想不到,瑜大公子还好这口呐。 “我、我,”悦菱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穿这个睡衣,“我偏不出来!” “我数到三。”瑜大公子威胁。 菱小姐真是软硬不吃,一点也不体谅他心急如焚的感受。 “好啦好啦,我准备起来了。”菱小姐嘴上投降着,一咬牙,还是把海军睡衣给穿上了。 她悄悄推开门,斜着身子钻出去。 蜜月房里是圆形的榻榻米,头枕部位恰好背对着浴室。 悦菱光着脚,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瑜大公子已经在倒数了:“三……二……” “一!”悦菱趴到了头枕上,冷不丁地叫出来。 瑜颜墨顿时翻身跪了起来,犹如野兽扑倒猎物一般,抓住了菱小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来了吗?”他眯着眼,眸中有一丝寒气。 悦菱啊的一声,被瑜颜墨拖了上来。 他的目光,将她从头慢慢看到了脚。 悦菱看到瑜颜墨的眼光在暗沉下去,禁不住害羞地捂住了身子。 不要这样看人家啦,多不好意思…… 瑜颜墨看她发梢还带着一滴水,脸颊到脖子上都是一片粉色。忍不住上前去吮咬她的耳垂,将耳畔的那滴水也含下。 “老婆,今晚上开灯还是关灯?”他隔着海军服抚摸她的柔软。 瑜颜墨知道悦菱不喜欢太亮,但他偏喜欢在灯光下看她轻咬贝齿,她每次娇弱颦眉的模样,最能引得他疯狂。 今晚上,他早为她准备了一套海军水手服。 他就想要看不一样的她,越看他越觉得喜欢。 悦菱在他又咬又摸的攻势下,早已经酥软得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此刻,她忍着他的挑弄,咽喉中忍着发音:“随便你啦……” 这带着犹如酒酿过一般甜醉的妩媚声音,几乎让瑜大公子控制不住想将她撕碎。 他看着下面白玉般的身子,悦菱,无论再过多少时间岁月,总如当初一般圣洁,又如最初一般瓷器般弱薄。每每抱她在怀中之时,就有两种情感在冲撞着他的心。 一种是忍不住想把她当珍宝一样供起来,好好呵护,碰也碰不得;另一种是恨不得抓住她,把她狠狠地撕裂揉碎,把她融到自己的身体里。 悦菱抬眼,看到他眼中,迷乱的神色交错,有些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每到这时候,这样的瑜颜墨,都让她感到害怕。 他爱她,她从来都知道。但每次这种时刻,他的眼神,就让她觉得,他好像随时都会掐着她的脖子,杀死她一般。 他这么疯狂的爱,她觉得承受不住。 除了把生命给他,其余什么也办不到。 恰好在这个时候,枕边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接电话!” “啊?”这个声音让悦菱和瑜颜墨都同时一怔。 随即,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因为这是瑜颜墨给悦菱手机设置的铃声,用的是瑜颜墨自己的声音,刚刚突然一响,连瑜颜墨本人都吓了一跳。 “我去关啦。”悦菱伸手去够手机。她很懂事,知道蜜月第一晚,什么事都不能打搅到他们。 瑜颜墨却意外地说:“看看是谁打的?” 他似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从刚才的迷醉之中清醒了过来。只是某处无坚不摧的硬度,还在提醒着悦菱有正事要办。 悦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陌生来电,”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她随即又顿了顿,“咦,是从C市打来的。” 来电显示,这个号码是C市的。 瑜颜墨眉头一锁。 这个手机是他为悦菱特别订制的,手机号码更是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昨天交给悦菱的时候才把卡安上去。 除了他之外,谁会打过来呢? “按到免提,听听是谁?”他的神色是难得的凝重。 这件事,有点蹊跷。 她按开免提,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迫不及待的女人的声音:“悦菱吗?” 悦菱一怔,正要回答,那边已经紧接着说:“我是常音,常姐。” “常姐?”悦菱听到她的声音,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常姐怎么找得到我这个号码啊?”看来,不仅是瑜颜墨,连悦菱都能想到这一个奇怪的点。 常音的声音有些焦急:“瑜颜墨知道,这个号码是他给莫总要的,我求莫总给我的。”莫总是垄断了C市通讯业的一大巨头,他和瑜颜墨的私交还算不错,悦菱每一次的手机号码都是瑜颜墨专程让他给的。 没想到,莫总居然会把这个号码透露给常音。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了,常音是C市的名媛,又有常家的背景,莫总犯不着为了一个电话号码得罪她。 “常姐找我什么事呢?”悦菱不认识莫总,不过觉得常音这么费劲且着急的找她,一定有什么事。 没想到常音随即在问了一句:“瑜颜墨在你身边吗?” “在啊。”悦菱听常音这样说,还以为她是要找瑜颜墨呢,“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不要!”常音随即在电话那边大叫道,吓了悦菱一跳,“你拿着电话,到一边去,我有事要给你说。” “什么事啊?”悦菱不由看了瑜颜墨一眼,只见瑜颜墨皱着眉,表示不允许。 悦菱只能无奈地:“我、他不准我去……” 瑜颜墨只觉得胸口中了一箭,她就不能假装说她去了,实际上却依然按着免提,动也不动么? 悦菱,她偶尔虽然会耍点小调皮,可是你真要她正正经经撒谎,可比登天还难。 “好,”常姐也没勉强,“他非要听免提,我也没办法了。可是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要说的。瑜大公子,我只陈述事件和表达我的想法,如果得罪了你,也不求你见谅。” “你先说。”瑜颜墨冷冰冰地回答。常姐是什么角色,他岂会不知道,她虽然并不是常家的血脉,可是自幼便被常家收养,所受的教育都是常式的。这个女人,头脑和能力堪比男人,称得上是巾帼英雄了。 常姐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明显对悦菱说道:“悦菱,我听说你在度蜜月,本来不该打扰你的。可是,现在你恐怕得马上回C市一趟。” “为什么?”悦菱十分吃惊,看向瑜颜墨,却见他依然锁着眉头,只看着手机,目光之中是冰冷的神色。 “你可能要过水木华堂这边来一趟。他这边出了点事,非你过来不可。”常姐一口气说道。 “小堂怎么了?”悦菱听到常姐说水木华堂出了事,又是一惊。 小堂?他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 竟然会让常姐找什么莫总要了她的电话深夜打过来,不顾打搅到她的蜜月之夜。 常姐的声音很坚定,也透着一股冷:“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过来,你如果今晚上不过来,可能他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什么?什么活不过?”悦菱禁不住抓住了手机,“常姐你说清楚点。” “他要死了,”常姐的声音无比清晰,“你再不过来,他就要把自己割成一片片的了。你如果顾念他当初好歹救过你,就过来救他一次。” “她不可能过来。”瑜颜墨按住了手机,对那边的常音冷声道,“水木华堂死还是活,和瑜夫人没有一分钱关系。”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悦菱就惊叫起来:“有的!小堂要死了,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你!”瑜颜墨听到她的言语,眉凶狠地一拧,险些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悦菱已经关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常姐,小堂到底怎么了?” 常音深吸着气:“我现在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总之水木家发生了大事,而且是和你有关的。水木华堂,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现在他把自己反锁着,我也撬不开门,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我,我马上过来……”悦菱的声音发着抖。 虽然这是和瑜颜墨的新婚蜜月之夜,可是那边小堂就要死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不能不理会。 小堂,他对于她,一直是亲哥哥一般的存在,甚至说,他对她的影响,比黎翊还要大。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她可能还在厘金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陪客人,被灌酒,甚至被打耳光,干一些她想都无法想的可怕事…… “我已经派直升机过来了。我刚了解到你下榻的酒店,就在外面接你。”常姐果断地说。 挂断电话,悦菱胡乱地穿着衣服:“颜墨,我们先回去吧。” 瑜颜墨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每一字都像是结了冰: “你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 你踏出这里,再不是我瑜颜墨的女人 “你敢!”瑜颜墨冰冷的声音响在悦菱的耳畔。 悦菱不由得手上一滞,瑜颜墨用如此咬牙切齿的声音说出这两个字,顿时让她醒了过来。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向来是死敌。 瑜颜墨每一次听到有关水木华堂的事,都会立刻拉下脸来。上一次悦菱半夜去见水木华堂,若不是因为抱回了小麦,瑜颜墨还指不定要怎么惩罚她呢。 她怎么忘记了呢? 这是他们的新婚夜,如果她会为了水木华堂离开,那么瑜颜墨会发水木雅的脾气,她都无法预料。 可是……可是常姐在电话里说,小堂很不好了,说不定熬不过今晚上。 他是得了什么重病吗? 上次见他,脸色那么苍白,气息也不匀称,每说一个字,动 一下,都仿佛承受着什么痛苦。 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是身受重伤,必须要见她最后一面了? 脑子里一想到这个想法,悦菱就倒抽一口冷气。 “颜墨,能不能别这样?”悦菱抓住了瑜颜墨的手,意外的,他的手冰凉,让她暗暗吃了一惊,“颜墨,常姐是不会骗人的,小堂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如果不信,和我一起去看他,好不好?” “不可能。”瑜颜墨的眉冷冷地凝着,眼色和他的手一般凉。 这么冷冰冰的三个字,让悦菱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说下面的话。 瑜颜墨看起来,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她。 也难怪了,她平时要是去关心一下别的男性,他都要吃一大缸醋,何况今晚是他们的蜜月第*,对方还是水木华堂。 悦菱知道这种时候离开,于情于理都是她的不对,可、可是如果小堂真的有什么意外。 那么她今后一定会后悔的。 她只能抓着瑜颜墨的手指,哀求着:“颜墨……亲爱的……老公……” 瑜颜墨甩开了悦菱的手。 “你可以走。” “真的吗?”悦菱听到瑜颜墨的话,大大的意外。 “跨出这道门,以后你就和我再没有关系。” 悦菱微微一惊,这种话,根本就不像是瑜颜墨能够对她说出来的。 她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只见他的眼中,除了惯常的冷色,还有一丝复杂的神情,但更多的,是愤怒、质疑、还有……恐惧? “为什么呢亲爱的。”悦菱不解地问瑜颜墨,“我只是去看看水木华堂而已,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就像亲人一样。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的啊,真的没关系的。” 瑜颜墨的嘴角动了动,他带着那种复杂的神色恨着悦菱:“我和水木华堂,你只能选择一个。” “我当然选择你了。”悦菱直觉,自己和瑜颜墨说得不是一回事,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不能走。” “这和选择谁没有关系的,”悦菱几乎喊起来,“难道我选择了你,从此就不能再喝别人有任何的联系,朋友关系也不行吗?” “是。”瑜颜墨只用了一个字,霸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你真是……”悦菱听到他这么专横的话,气得话也说不清了,“你真是太霸道了!” “对。”他同样只用一个字,截断了悦菱的气愤。 悦菱气结。 她当然不能理解瑜颜墨的行为,更不可能知晓他的想法。 其实,水木华堂不管发生什么事,对于悦菱,或者对于瑜颜墨,都并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可言。 可是,不知为何,常音打了这个电话过来,瑜颜墨心中隐隐感觉,此次,出事的并非水木华堂一个人,而是……水木家发生什么事了。 极有可能,水木雅回去之后,告诉水木罡自己见到了悦菱,并且描述了悦菱身边人的特征。 水木罡何其狡猾精明的人,应当能立即猜测到那些守在悦菱身边的人,都是瑜家的保镖。 说不定,水木家的老爷子已经得知了悦菱才是水木家真正的千金。 而水木华堂,正是因为早知道这一情报却隐瞒,而受到了老爷子的责罚。水木罡的手段,瑜颜墨当然知道,毒辣是水木华堂的百倍,也许是因为水木华堂命悬一线,常音为了救他,而故意骗悦菱回去。 或者有可能,这一切都是水木罡的计谋。 他害怕瑜颜墨不会归还悦菱,因而要采取这样的陷阱,骗悦菱自己乖乖回去。 可是,这些所有的顾虑,瑜颜墨都不能告诉悦菱。 否则的话,解释了这一点,他就必须解释下一点,直到把所有的真相和盘托出。瑜颜墨知道,悦菱表面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头脑却很清晰。换句话说,悦菱很聪明,这也许因为她是水木家的孩子的缘故,并且,她是个心思很细的姑娘。 在平常的生活细节中,瑜颜墨已经观察到了,悦菱拥有能从事件表面联系到事件本质的能力。 好比昨天在和京交谈的过程中,她能提出让京都为之一怔的问题,刚才常音打电话来,她也能立刻想到为什么她能有自己的号码。 瑜颜墨想要说出什么样的谎言来欺瞒她,一是必定瞒不久的,二是他也不想再骗她,以免她将来知道真相埋怨他。 所以,他干脆只是一味拒绝好了。 悦菱没有理会他,只是气鼓鼓地把衣服都穿好,瞪着瑜颜墨:“你不答应,我也要走了。反正我去去就回来。” 瑜颜墨正要说“不行”,自己的手机却又响起来,拿起了一看,正是常音打开的。 “瑜大公子,你放悦菱走吧。”一到电话接通,她不予瑜颜墨说话的机会,立刻说道,“如果水木华堂真的死了,她将来肯定不会原谅你今晚上这么自私的。” 瑜颜墨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常音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没有错,只是他不能松口,不能让步。 常音不见他回答,只是略微叹口气:“你有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你和水木华堂一样,都是不愿意悦菱知道她自己是谁,对不对?可是,我认为今晚上悦菱是非来不可的。你内心一定认为水木华堂这种人,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自作自受。但悦菱不会这样想,你既然爱她,就要处在她的位置上替她着想。” 瑜颜墨正在思考要不要回常音的话,突然觉得有人在拉着他的手,侧脸一看,悦菱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双眼里尽是哀求。 “不行,她不能过来。”没想到,一看到她的眼神,却更坚定了瑜颜墨不能放她过去的决心。他有奇怪的直觉,如果今晚上放悦菱走,那么……事情一定会朝着他无法收拾的局面行进的。 悦菱气得甩开了瑜颜墨的手:“我偏要走!” 瑜颜墨把手中的手机猛地往墙角一扔,一声大响,摔得手机四分五裂:“你敢!” 悦菱吓得往后一退。 她分明看到,这一刻,瑜颜墨的眼中是满满的杀意,他的脸色,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铁青,他的双手,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撕成碎片,他周身的气压,令整个房间里顿时阴云密布。 这时候,旁边的小房间里,传来哇的一声哭声。 “妈咪……爸比……”小麦被手机摔碎的声音吓醒了,大哭起来。 瑜颜墨听到小麦的哭声,眉不由动了动,他依然恶狠狠地看着悦菱,脚步却往小麦的房间走去。 悦菱有些被吓住了,一时脚软,也没能跟着上去。 不到两秒,瑜颜墨抱着小麦过来了。 瑜颜墨让小麦趴在他的肩上,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哭。”他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但说出的字也依然那么生硬。 恰好这时候,悦菱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常音非同寻常的执着,一个电话又接一个电话的打过来:“悦菱,直升机已经在外面了,你快点上去,直接过来吧。” 悦菱脑子里有些乱,只能随口答着:“好。” 她上前去,摸了摸小麦的头:“小麦乖乖,妈咪去……看看叔叔。” “妈咪……”小麦忙转过身子,去抱悦菱的脖子,那湿润的小脸去蹭悦菱的脸。 悦菱只觉得心中柔软起来,连僵着脸的瑜颜墨眼光也动了动。哪怕小麦并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但在悦菱和瑜颜墨的眼中,他和自己的孩子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瑜颜墨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他想说,悦菱你看在小麦的份上,不要走;你为了这个家,也不要走……不要走,不要去见水木华堂…… 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因为这样话,在没有任何解释和原因的情况下说出来,只会让悦菱觉得他小题大做,让悦菱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不过是去见一下水木华堂,为什么他要说得如此严重。 悦菱抚摸着小麦的背:“小堂叔叔生病了,妈咪去看望他,好不好?” 小麦听到悦菱是要去见水木华堂,忙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小堂爸比勇敢,不怕打针。”水木华堂是第一个让他叫爸比的人,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也改不过口来。 可是对于瑜颜墨而说,心中无疑又加上一根刺。 悦菱放开了小麦,她不想看瑜颜墨,也不敢看他,只是草草地说了一声“我走了”。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瑜颜墨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突然才醒悟过来。 他立刻把小麦往地上一放,跟着追了出去。 水屋外面,已经有常音派来的人在接悦菱,瑜颜墨眼见悦菱就要上车,急忙大叫了一声“悦菱”,飞奔过去。 “悦菱,”面对这悦菱惊骇的目光,瑜颜墨自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失态,但他依然开口,二十几年第一次忍不住声音发颤,“不要走……” 如果现在他身上有枪,他一定要枪指着自己的头。 只要她能留下,不要去看水木华堂,他什么做得出来。 悦菱看着瑜颜墨,整整好几秒,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让她莫名感到心伤。可是,她听说水木华堂要死了,如果这是最后一面,她必须要去看他。 她只能握住了瑜颜墨的手:“亲爱的,我会速去速回的。” 瑜颜墨听到她的安慰,咬了一下牙,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你不会……” “你想多啦。”悦菱轻柔地说,“我只去看一下小堂,常姐也在的。不会有事的,你要不放心,跟我一起去。” 瑜颜墨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放开了悦菱。 “你今晚要走了,就再不是我瑜颜墨的女人。” 他说出这句话,悦菱不由惊呆了。 有时候,人明明退让一步,多一些理智,可以不让事态继续发展。可是人有时候,就是吞不下那口气,无论如何,都要选择任性…… 就如瑜颜墨,明知道此刻说这种话,有多么可笑,多么不切实际。但是,心中的恨、妒忌、愤怒,也要逼得他把话说绝。 悦菱放开了他,也有些生气地回他道:“那就不是吧!” 她表面温顺,骨子里也是异常的倔强,最讨厌谁威胁她。 瑜颜墨一把抓住了悦菱的肩膀,带着恶狠狠地语气:“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是啊!”悦菱也气愤地挣脱他的手,他手上的劲道很大,一瞬间就捏得她生疼,她赌气似的大声起来,“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就是想离开你!每天都在想!” 瑜颜墨哗的一下扬起了手,带起风声。 悦菱顿时吓得往后一缩。 然后瑜颜墨只是举着手,双眼血红地死死盯着她,最终也没把那个耳光打下来。 “那你走!”他把她一推,这一刻根本没顾忌她怀有身孕,“走了以后,你和我再没有零星半点关系!” 悦菱被瑜颜墨几乎推到在地上,幸好她身后有保镖顺势扶住了她。 “我不走的话……我、我……”悦菱从来没想过,瑜颜墨居然会这样对她。他平时对她那么好,那么体贴,现在居然会出手推她,她顿时气得泪水都涌了上来,声音也哽咽了,“我就不是……不是我妈生的……” 说完这句话,她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了,可是刚刚走了没几米,悦菱就听到嘭的一声响,车子停顿了下来。 她在后座看向前方,只见瑜颜墨竟然冲到了车前,按住了车头。刚才那一声大响,就是他拍住车盖的声音。 灯光的照耀下,悦菱看到瑜颜墨竟然红了眼,那种恨恨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洞穿。 “悦菱,”她听到他的声音也变了,似乎忍着极大的情绪,“不要走……你……如果真的走了,我们就完了……” 悦菱看到他的神色,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心中大为惊骇。 她不信,她不信瑜颜墨只是出于妒忌,而不许她去见水木华堂。 如果只是妒忌,他不会说出这样话,不会是这样的神色……悦菱已经看出来,瑜颜墨并非是在赌气,他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如果她去见水木华堂,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结束,从此,她不会再是他的女人……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瑜颜墨,他在隐瞒什么。 是的,他一直都在隐瞒什么,很多时候,悦菱现在回想起来,他隐瞒她的时候,太多了……他们之间原本是不应该有任何秘密的。 可是瑜颜墨却总留有一个灰色的地带,总是巧妙地避开了她。 悦菱的心中有些慌,说不上的慌。 瑜颜墨此刻的行为越是激烈,她越是觉得,今晚上,她非要去见水木华堂不可。 “开车。”抖颤着说出这句话,悦菱把头别到了一边,不看瑜颜墨。 司机立刻把车退了两步,转个弯,绕了过去。 瑜颜墨看到悦菱竟然这么果断地要离开,心中已经是没由来的慌乱。他急忙冲到车库,想要开一辆车追上去。 正在这时候,水屋的门打开了,小麦赤着脚跑出来,一边哭一边叫着“妈咪、爸比”。 瑜颜墨看到小麦满脸通红,禁不住怔了怔,突然心痛得浑身无力。 他迈着近乎蹒跚的脚步,走了过去,抱住了小麦。 “不哭,小麦不哭。”说着这句话,他却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他摸到小麦的身子又滚烫,应该是又发烧了,他肺炎还没好,不能这么大哭大闹的,瑜颜墨把他抱起来,一边哄着他一边往车库走去,“小麦别哭,爸比还在。” 小麦边哭边抱着瑜颜墨:“妈咪又不要小麦了……” 瑜颜墨听到这个“又”字,心觉得被刺痛了一下。 “不会,”他摸着小麦的头,“爸比不会不要小麦的。”他对一旁的保镖下令,“让直升机过来,直接去拉斐尔。” F城和大海在脚下慢慢远离。 瑜颜墨抱着小麦,看着越来越近的天际线,只觉得这个夜晚,因为有两个被遗弃的人相拥,而显得更加的孤寂和凄凉…… 载着悦菱的直升机,直接飞往了水木华堂的别墅。 悦菱下了直升机,常姐已经迎过来。 整个别墅冷冷清清的,看起来所有的佣人都被遣散了。 悦菱绞着手:“小堂怎么样了?” 这一路上,她的心中斗争得十分厉害。一面想着不知道今后要怎么面对瑜颜墨,一方面想到他究竟瞒了自己什么事,都感到害怕。 这应该才是她第一次真正和瑜颜墨争吵,没想到平时这么甜蜜的两个人,一旦吵起架来,也是谁都不让谁的。 今晚上瑜颜墨把话说得这么绝,并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分手。 悦菱和他相处这么几个月,不说完全的了解他,对于他对自己的感情以及他的个性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知道他那么说,一定有不能言的苦衷。 而这苦衷,是和水木华堂有一定关联的…… 常姐拉着悦菱的手,她的神色,倒没有电话里表现得那么焦急,只是微微皱着眉,脸色也不大好。 “我说不上来,我敲门,他也不应,我原本想叫人过来破门的……可是……”常姐边走边说,“我怕他大开杀戒。到时候把事情搞得愈发不可收拾。” “大开杀戒?”悦菱听到常姐这个词,吃了一惊,“到底怎么了?” 常音拧着眉,又过了好几秒,才说:“他要疯了。” “对不起了悦菱,”她看着悦菱,“我知道你在蜜月,这件事一定会搞得你和瑜颜墨不愉快的,搞不好还会……可是……” 悦菱从没见常姐这么纠结过,印象中,她是一个异常果敢的女人,从不会这么犹豫。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悦菱再次问道,她好想常姐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而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 常姐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她的语气有些生硬地:“你问他自己吧。我想,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想知道什么全都问他。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也不好多插言。” 你们家的事? 常姐的这句话让悦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我觉得,有些事,你是应该知道了。”常姐说着,已经带着悦菱到了水木华堂的房间。 悦菱站在房间门前。 她扭了扭门锁,门是紧闭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 崩塌 这间房间,也是曾经她在这里住过的。 她以前以为这是水木华堂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到今天才知道,这其实正是水木华堂的房间。难怪,他那时候,只要在这里过夜,都会跟她睡一起,还要给她讲睡前故事。 原来,这根本就是他的房间。 悦菱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声。 她等了片刻,开口问道:“小堂,你在里面吗?” 隔了好久,里面一点回音都没有,悦菱回头,常姐已经离开了,她正觉得身边有些凉,房门突然嗒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悦菱有些心惊地看着房门稀开了一条缝,她的第一反应是:房间里是黑的,没开灯? 紧接着,房门又开大了一点,带着一点点风声。 再然后,水木华堂的脸出现在门口。 “悦菱?你怎么来了?”看到她,他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声音是亲和的,脸上带着一个微笑。 悦菱想往门里看,可是水木华堂却只看到一点门,他的身子有一半都挡着门缝,不让她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小堂……”见到他居然像没事儿人一样,悦菱也怀疑起来。常姐该不是骗她的吧,小堂哪儿有事啊?“你、你没事吧?” “事?”水木华堂故意皱了一下眉,然后又展开眉,“悦菱来做什么?” 悦菱只觉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颇有些尴尬地拢了一下发丝:“我、我来看看小堂……你、你不让我进去坐吗?”如果,非要说小堂哪里古怪,就是他为什么不把门完全打开,反而要用一半身子堵住门缝呢。 水木华堂听到她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让开了身子:“你进来吧。” 悦菱跟着水木华堂走了进去,水木华堂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窗外有一盏路灯,朦朦胧胧地从窗帘缝隙处透了些光进来。悦菱想要伸手开灯,却被他抓住了手:“不要开灯,我在睡觉。” 悦菱“哦”了一声,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下一秒,她突然觉得更加尴尬起来。 小堂居然在睡觉,而她却闯到了他的房间里来。她到底是干什么啊?这、这算是什么事儿?她为了常姐一个电话,和瑜颜墨大吵大闹的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来打搅水木华堂睡觉? 房间里空气似乎有些糟糕,悦菱觉得有股什么味道,但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她借着一点光,摸到一个凳子坐下。 她看到水木华堂也随即坐到了她的对面。 “悦菱不是在新婚蜜月吗?”冷不丁地,水木华堂问她道。 “哦、对,是的,蜜月……”悦菱都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好,她正在想着自己有多丢人,水木华堂毫无预兆的问话自然让她有些慌乱了。没想到,她和瑜颜墨结婚的消息,会传得这么快,这才几天,京知道了,常姐知道了,小堂也知道了。 “瑜颜墨对你很好吧?”水木华堂又问。 他的声音,是异常温暖的,带着关切,没有丝毫的做作。 “很好。”悦菱只答了两个字。 “以后不能叫你悦菱或者宝宝了,”水木华堂依然暖暖地说,“要叫瑜夫人了……瑜夫人,很好,瑜夫人……”他似乎低吟着。 “你为什么过来?”突然间,水木华堂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突兀地问悦菱。 悦菱正想着小堂今晚上也有些奇怪,突然被他这么一问,禁不住啊了一声。 “你不是在蜜月吗?今晚上正应该是……应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为什么突然过来?”水木华堂的声音里,那种暖意突然消失了,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质疑,“谁让你过来的?” “我、是常姐,”水木华堂极少这样对悦菱说话,因而更让悦菱觉得害怕,“是常姐说,说你可能不太好,让我过来看看你。” 水木华堂仿佛又愣了好几秒,然后才低下头:“我很好,常姐骗你了。悦菱既然在蜜月,不应该随便因为别人的话而离开自己的丈夫。” 他的话,虽然没错,但总有些奇怪。悦菱知道如果瑜颜墨把水木华堂当做死敌,水木华堂也应当把瑜颜墨当成仇人。 没理由为着瑜颜墨说话的。 可是水木华堂又说道:“我如果是瑜颜墨,你要去看我的敌人。我一定会非常愤怒,还会威胁你,从此以后不再和你见面。” 悦菱默不作声。 不能不说,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或许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爱人,但一定是你最大的敌人。 水木华堂的假设,真是一点都没错。 “快点回去吧。”水木华堂抬起头,悦菱能感觉到他脸上的微笑,“你是已经结婚的人了,不要这么任性。以后,都不要再和小堂见面了。” “可是小堂……”悦菱忍不住道,常姐没理由骗她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她一时也猜不到。 “回去吧,你大半夜把我吵醒,还在我房间里赖着,像瑜夫人的样子吗?”水木华堂轻笑着,故意吓着她,“你再不走,我就要抱你过去,干你不想干的事了。” 悦菱还真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那么小堂……”她又犹豫了一下,“我就走了哦。” 水木华堂扬了一下手:“走吧。” 他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悦菱往房间门走去。 “小堂晚安。”悦菱留着一个门缝,对他甜甜笑着。 “宝宝晚安。”光影中,水木华堂也在微笑着。 关上门,悦菱舒了一口气。 现在是大半夜了,她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去。 到了客厅,想了想,又摸出了手机。 原来,小堂什么事都没有。不知道常姐这么焦急地让自己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真是的,搞得这么大的阵仗,把瑜颜墨又得罪了,小麦还在生病,结果这边什么事都没有……糟了糟了,悦菱扶额,这下真是完了。瑜颜墨一定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呜呜,看样子,自己只有在背上背几根荆条,跪着回去求饶了。 她心下惴惴,摸出了手机,长按了唯一的那个键,很快,瑜颜墨的手机接通了。 悦菱拿电话到耳边,听到那边寂静无声。她吓得也不敢说半个字,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瑜颜墨在那边说了一个字:“说。” 听口气,他是异常的愤怒。 悦菱弱弱地:“颜墨……我……” 瑜颜墨无声,等着她说。 “我想回来。”悦菱说完这句话,心就狂跳起来,她听到瑜颜墨那边依然不说话,顿时想要大哭。 瑜颜墨,会不会真的不要她了啊? 他刚才的话说到那个份上,都冲到车头前拦住了车子。可是她还是离开了,他就算真的不要她了,她也只有认了。 只是……一想到瑜颜墨从此不要她了,她只有和宝宝两个人相依为命,她就觉得好难受。 瑜颜墨那边,似乎微微叹了口气。 “我派人过来接你。”他终于说道,听口气,好像是投降了一样。 悦菱心中一喜:“颜墨……” “你……”瑜颜墨提起气,又叹下去,“算了,你先回来吧。我现在在拉斐尔,让柳清叶给小麦看病。” “小麦怎么了?”听到小麦,悦菱又紧张起来。 “没什么,柳清叶说问题不大,只是他一直哭着要妈咪,说你不要他了。”瑜颜墨在那边说道。 “都是我不好。”悦菱心疼地说,“我不该抛下他走掉的。你告诉他妈咪马上回来,让他别害怕。” “好。”瑜颜墨竟然颇为平静地应承了,“你等一下,我马上派人过来接你。”他突然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水木华堂……没事吧?” “没事。”悦菱为瑜颜墨居然会关心水木华堂而感到惊讶,“他很好,也不知道常姐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好奇怪哦,他还让我赶快回到你身边来呢。” 瑜颜墨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 “悦菱,快回来。”他轻声温柔道。 悦菱却胆怯起来:”你、你不生我气了?” “怎么可能生你气?”瑜颜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很柔和,“我刚才有些冲动,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会主动要回来,他跪着感谢上帝都来不及,怎么还有心情去生气。 回来的路上,瑜颜墨早就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 如果理智一点,他应该陪着她过来看水木华堂的。可是心里觉得愤怒和嫉妒,一时也口不择言了。 挂断电话,悦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瑜颜墨说马上派人过来接她,所以她只需要在这里原地等待就可以了。 太好了,小堂没事,颜墨也没有责怪她,全都是虚惊一场。只是常姐为什么会在电话里说得那么严重,倒是应该好好问一下。 悦菱正胡乱想着,常姐恰好来到客厅。一见悦菱坐在沙发上就一愣:“你出来了?”她显得颇为关心的样子,坐到了悦菱的身旁。 悦菱见她似乎刚刚洗了头,发上还带着一丝香波的芬芳。 她笑着,却故意带着责怪的口吻:“小堂什么事都没有,让我快点回家呢。常姐为什么非要打电话叫我过来呢?” 常姐正在擦拭头发的手停顿了下来,她原本偏着头,此刻却正色抬起头:“他在你面前表现得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真有他的。” 常音挽起了睡衣的袖子,拿到悦菱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悦菱看到常姐的手臂上缠着一条纱布,似乎还浸着血色。 “他今天回来之后就发疯,一身是血也就算了,还连着砍了三个佣人。我上去夺他的刀,他连我都要杀。”常姐冷冷地自嘲着,“我听有人说,他今天在手下面前大开杀戒。你进他房间,都没嗅到血腥味?” 悦菱一听常姐这么说,这才想起水木华堂房间里那股怪怪的味道。 原来是血的味道! 难怪他不许她开灯。 常姐见她被吓到了模样,继续冷笑着:“不过,他再怎么发疯,在你面前,也能表现得这么冷静。我真好奇,他为了忍耐住,是不是往自己身上刺了几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悦菱惊声问道。常姐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常音又长叹一声:“我希望还是水木华堂亲自告诉你吧。我要是说了,他一定恨我。再说了,我的身份,不易插手你们的家事。”这是她第二次提到“你们家”这几个字眼,“悦菱,我坦白说,我今天也是多管闲事了。想想我也是闲得慌,可是,我觉得,你是时候知道一些事了……因为……” 常姐突然不做声了。 悦菱正要问她,突然听到花园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颜墨来接我了。”悦菱站起来,可是她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咦,这么快啊?”感觉中,拉斐尔到水木华堂这里,不可能几分钟就到的。 这时,常音也走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当看到花园的门自动的打开,车队鱼贯而入时,常音的脸色瞬间一变。 “水木罡来了!”她说道,抓住了悦菱的手臂。 “水木罡?谁?”悦菱有些好奇。 常姐却拉着悦菱往楼梯跑去。 “你,快点上去告诉水木华堂,说他外公来了。让他准备一下,你也躲起来,不要吱声。我这边先应付一下。” 悦菱被常音推搡着上楼,糊里糊涂地跑到了水木华堂的房间门前。 幸亏悦菱刚才离开时忘记锁门了,她伸手一把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可是刚走进去,她就愣住了。 房间里,依然很黑暗,可是,从角落的沙发上,却传来了低咽的哭声。 这哭声压得极低,可还是听得到十分的悲戚,而且,是男人的声音。 悦菱心中惊讶,失声问道:“小堂?是你吗?” 她一伸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红。 触目惊心的红,从她脚下的地毯一直延伸到水木华堂那里。 悦菱捂住了嘴,她看到了角落里的男人,一身是血……他的一只手垂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两只手均是血迹斑斑,但垂着的那只手的手指上,很明显还有未干的血滴,亮如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挂在指尖。 悦菱心中觉得惊恐,但却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水木华堂的手腕,几乎跪在了他的面前:“小堂,小堂你怎么了?”她吓得声音都变了,她已经确定,他在哭,虽然声音很小,但。 水木华堂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愣了一下,他彷然间抬头,看到了眼前的悦菱,似乎才醒悟过来她在这里。 悦菱看到他的脸上也是血迹,混着泪痕。然而他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吓到了她。 “姨妈?”他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什么?”悦菱以为自己没听清,“小堂,是我。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原来,他真的有事。 常姐并没有骗她,可是小堂却在骗她。知道她过来,他以最快的速度伪装了起来。他不许她开灯,是为了不让她察觉这一切。 可是,一旦她离开,他就立刻崩塌。 水木华堂怔怔地看了悦菱好几秒,才似乎回过神来:“悦菱?”他终于认出了她。 “是我,我是悦菱。”悦菱急忙说道,她有些不敢握着水木华堂的手腕了,因为她确切感觉到他湿糯的袖子,全都浸着血。 然而水木华堂接下来做了一个让她更为惊异的动作。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从沙发上直接跪了下去,他抱住了她的腿,把脸埋了下去。 “悦菱,饶恕我……饶恕我……”他的声音发着抖,似乎和眼泪一起落下。 “发生什么事了,小堂,”悦菱想温柔地问他,可是被他这么一抱,她的声音跟着发抖。 水木华堂只把头埋在她的大腿上,不停喃喃着:“悦菱,饶恕我……你饶恕我吧……”说到最后,他的身子也跟着发起抖来,身体剧烈的起伏着,伴随着无声的哭泣。 水木华堂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常姐正好在,她迎出来,问他怎么回事。水木华堂那时候才恢复意识,但是面对常音的询问,他觉得焦躁和厌恶,两个人几句不对,就动起手来。 他记得自己用刀刺中了常音,但也被她刺伤了。至于伤在哪里,他也没注意。反正,他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 但是这些伤从哪里来,他也不知道。 常音给他的手下打听,才知道从今天中午他就开始发疯了。接二连三的杀了身边好几个亲信,在这个过程中,手下为了保命,从防御到反击,水木华堂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手下的人对常音说,堂少完全处于“毫无意识的杀人状态”,这个状况是突然爆发的。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 常音去敲水木华堂的门,问了很久,却没有回应。 然后几个小时以后,她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水木家的千金,水木华堂的姨妈水木雅,于昨天在F城失踪,从现在掌控的情况来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仅如此,那个冒牌的千金李姗姗也失踪了。 海里面打捞起了一辆越野车,是之前水木雅和李姗姗一起租的。 这其中的细节常姐不得而知,但她知道,水木雅对于水木华堂意味着什么…… 此时,水木华堂抱着悦菱,他颤抖如秋天的树叶:“宝宝,你饶恕我……姨妈可能没有了……你饶恕我……” 悦菱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同样颤声的安慰他:“没事的小堂,没事的……” 她一时受惊,连水木华堂的姨妈是水木雅这件事都忘记了。只想着要尽力的安抚他。她握住他湿漉漉的手,她感觉得到,他身上有伤口还在流血。悦菱去捞他的袖子,她被他手腕上横七竖八的刀伤而震惊。 察觉悦菱在看他的伤口,水木华堂抬起头来。 他不知从哪里突然摸了一把匕首出来,抓住悦菱的手,塞到她的手中。 “悦菱,杀了我。”他抓着她的手,“姨妈没有了,你杀了我吧……” 悦菱吓得双手发软,匕首根本握不住,剩余的力气全都用在缩手上。 “不……小堂,你冷静一点……不管什么事……小堂……” 水木华堂只抓着她的手,要让她用刀刺向他的心口:“你杀了我……宝宝杀了我……” 得知水木雅极有可能身亡的结论之后,水木华堂尚且还冷静地办了一些事,然而,当他沉静下来,回想所有发生的事。 他只觉得大脑中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岩浆迸发。 水木雅死了…… 那个在他成长轨迹之中一直温柔笑着,抱着布娃娃的女人死了。 没有确切这件事之前,水木华堂只知道水木雅对自己极其重要。但他没有想到过,她会重要到何种程度。 然而,从小到大的事迹,一件件的掠过大脑,每过一件,理智就被烧毁一点。 这种比失去亲生母亲还要悲痛和不能自抑的感觉,水木华堂不知道应该称作什么。他每想起一件往事,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水木雅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 我要坐实这叛徒的好名声 雅没死之前,水木华堂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敬爱着,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把她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她死了以后,他才知道,她是自己生命全部的光。 是的,从小到大,支撑着他一路走下去的,不是水木家的财富和宝座,也不是对水木罡的复仇和恨意,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任何*。 而是水木雅能照亮他生命的笑。 小堂要好好的哦,和妹妹一起好好的……她把布娃娃塞到他怀中时,那么明媚的笑,一直照亮着他心底最深的黑暗之处。 水木雅,是恶魔生命里,唯一的信仰。 是他仅存的人性的寄放处…… 所以,遇到悦菱之后,才会把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吧。 只因为她是水木雅的女儿,是一个有同样笑容和心灵的女人,是一个也会在黑暗之中给予他温暖的人。 姨妈,总有一天,我让你和宝宝在一起。 他曾经这样对水木雅说过。 他也是这样想的。总有一天,等到他站到万人之巅,他会把悦菱还给水木雅。 所有的罪恶的根源,不过是因为他想要给予水木雅一份大礼。她人生最大的恩典,必然是要他亲手给予的。 就好比年幼时,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壁,心中对整个世界,对身边的亲人都怀疑和憎恨的时候,她给予过唯一的温情一般。 他怎么知道……自己一手一脚,会葬送她的性命。 海里打捞到了那辆越野车,海滩边挂着半死不活的李姗姗,但是没有水木雅……崖石上的血迹已经比对过了,正是水木雅的。 她落海之前受过重伤,是被那辆越野车撞的。 是李姗姗下的手,毫无疑问……悦菱已经和水木雅想过面了,一切都瞒不住了。 水木华堂把所有的因果都理清之后,听到脑海里那根唯一的信念断裂的声音。 他是所有的人里面,第一个见到悦菱的……也是第一个知晓她就是水木雅女儿的人。 可是……为了什么他要隐瞒这一切呢……对了,后来他想起来了,是因为水木罡的不信任。因为老爷子派了徐管家来边区寻找悦菱,可是却对他隐瞒。 他为了水木家,出生入死,兢兢业业,可是到最后,老爷子还是在无时不刻防着他。认为他如果知道水木雅的女儿还活着,一定会下毒手,以防继承人回家,抢走本属于他的继承权。 水木华堂那时候,心中是恨的。 原本,悦菱是雅姨妈恢复的关键,带她回去,是给水木雅最好的礼物。 可是……他不甘心。 水木罡那般对他,哪怕是把悦菱送回去,他又能得到什么?不过是给自己奴仆的身份上再贴一个忠诚的标签。 可是,难道说他对水木家,对水木雅不忠诚吗? 如果谁要说水木华堂对水木家,对老爷子,对雅有二心,那么他宁愿把刀子插进自己的心脏。 但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 真正的二心,恰恰就是从那个时候生出来的。 他要掌握水木家真正的实权,他要让老爷子终有一天向他低头,他要一手制造雅和悦菱的相遇,在他的“帮助”下,他要完全赢取雅和悦菱的感激和心。 后面,一步步走下去,每一步都无法回头。水木华堂精于算计,应该说是得益于老爷子的培养,他能算好即将走下的每一步。 可是他怎么都没预料到,冥冥之中,还有神的存在。 神说,让水木雅和悦菱相遇,于是她们母女相遇了。 神说,让水木雅死……于是她…… 刀尖离他的心脏只有一寸的距离,悦菱吓得哭起来:“小堂,小堂不要这样……求求你……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水木华堂的力气很大,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正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常姐的声音,很大又带着一分故意的警告。 “水木家老爷子,堂少真的已经睡下了,您也知道的,他受了重伤,需要恢复,您看您要不去会客室休息一下,我帮你叫他起来?” 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用了,我亲自叫他起来,请常音小姐让开吧。” 悦菱和水木华堂几乎同时看向了门那边。 水木罡的声音,沉稳、铿锵、穿透力极强,几乎瞬间将水木华堂从不能自控的情绪中唤了出来。 悦菱感觉到水木华堂的手松了。 她忙放低了声音问他:“谁,外面是谁?” “是外公。”是一瞬间,水木华堂的眼色就沉静了下去,再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我……”一听说是水木家那个老头子,悦菱就有些害怕,上次在丽晶的时候,水木华堂吓过她,让她不由自主就有些畏惧这个“怪老头”,“我在这里方便吗?” “你暂时躲起来。”水木华堂不看悦菱,只看着房门,“去浴室,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轻易出来。” 他仿佛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 水木华堂就是拥有这样的自控力。 好比之前他在房中哭泣,但是听到悦菱敲门的声音,也能即刻伪装起来一样。现在听到水木罡的声音,他也能立刻变脸。 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究竟可以伪装多久。 就像悦菱第二次进来,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悦菱手里还握着那把刀,此时放也不是,只能拿着往浴室走去。 “小堂小心一点。”她忍不住叮嘱。 水木华堂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是沉静和平稳,除了满身的血迹以及脸上未干的泪痕,根本看不出其他的异样。 “宝宝,”他突然对悦菱说,“如果我今晚死去,请记得我爱你。” 悦菱一惊,正想问什么,房间门已经打开了。她急忙掩住了浴室的门,只留了一条缝。 从这条缝里,她看到一个老头子坐着轮椅,在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推动下进到房间中。常姐原本提着一口气,看到房中只有水木华堂一人,眼神立刻在房间里四处扫视着,很快,她看到了浴室门的那条缝,眉头皱得更深了。 紧接着,房中又进来好几个人,看起来应该是老头子的手下。 不过老头子挥了一下手,他的双眼,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水木华堂,似乎并没有被他的模样震惊到。 “除了徐管家,所有的人都出去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和他比起来,瑜颜墨的气势都要弱上三分,“常音小姐,也请你出去。” 常音明白自己已经尽力,她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女人,临到退出去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浴室的门缝一眼。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水木华堂、老头子和那个被称作徐管家的中年男人。 悦菱的心砰砰直跳,不知为何,她一看到那个轮椅上的老头子,心中就有种又害怕又想亲近的感觉。 老头子的眉目很是英挺,虽然年逾花甲,但依稀能睹到当年的风采。他的神色非一般的肃穆和凌厉,鹰一样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世间所有的虚妄,偶尔一闪而过凶狠的神色,令人如置身寒潭。 悦菱看到他,虽然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物,但又觉得他虽然危险,对自己却好像没什么威胁。 她也看到水木华堂,他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和老爷子直直的面对着。眉眼之间,却没有什么恭敬的神色。 水木罡和水木华堂对持了半刻,便开口道:“姗姗在哪儿?”他已经看出来了,水木华堂今晚和往常都不一眼。 往常,他不敢和水木罡这么长久的对视,也没有如此无畏的眼神。 哼,这小子,终于要开始明目张胆的反了吗? 水木华堂听到水木罡问他李姗姗在哪儿,嘴角浮起一个最标志性的笑,一个带了一丝戏谑,是平常人看了都会胆寒的一个笑,预示着笑的背后是森森的刀子。 “她死了。”他简短地回答道,一眼就撇到徐管家似乎有所动作。 在拿枪吗?水木华堂想。徐管家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又看着他长大。水木华堂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徐管家很清楚。 他一定是怕他突然攻击老爷子,在暗暗准备着对他举起枪来。 老爷子听到水木华堂的话,眼中的杀气顿时更甚了,看得浴室中的悦菱也打了个寒颤。 “你撒谎。”老爷子的声音依然沉稳,听起来却像是在说你找死一般,“你不敢杀她。” 水木华堂听到老爷子的话,却仰头笑了一声,他满脸满身的鲜血,此刻显得尤为狰狞。 “我怎么不敢?外公,难道你忘了,她死了,我就是水木家唯一的继承人了?”说道这句话,水木华堂恨恨咬了一下牙。 既然水木罡从来都认定他是要反的,既然他认为他一直存心*。那他何不坐实了老爷子这个猜想,免得白白耽了这么一个叛徒的好名声。 是的,他也不否认,如果是在从前,他确实有可能杀掉另外一个继承人。 可是,这个继承人是雅的女儿,是悦菱。 所以,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如果一开始水木罡就推心置腹的告诉他这件事,甚至是让他去办这件事。那么水木华堂一定会把悦菱完好无损的带到水木雅的身边。 如今,走到这一步,成为害死雅的链条上的一环凶手,都是水木罡逼他的…… 所以,今晚上,反正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何不把这盘棋走死。反正事情到这个田地,已经是满盘皆输,还不如输个彻底。 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要死的话,也不要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就依世人的愿,昭告天下,他水木华堂就是狼子野心,就是忘恩负义,就是心机算计最终葬送所有前程。 水木罡听到水木华堂宣战一般的话语,一口气没能提上来,突然阴咳了一声,口中一甜,知道自己已经咳出了血。但还是硬生生把这口血咽了下去。 他水木罡这一声叱咤风云,从没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如今也不可能在水木华堂这个晚辈的面前落了势。 下午的时候,水木罡已经知道了水木雅可能遇难的消息,也知道了水木华堂突然疯了一般杀人的事情。 这个打击对于一个中年得子却又丧妻的老人来说,不啻为当胸一刀。 水木罡之所以现在才过来找水木华堂,是因为之前,他一直在急救室里抢救。 雅可能遇难的消息,好比死神的镰刀在他的脖子上挥过,当场就令他倒地不起。医生几次都下了病危通告,但是水木罡还是硬生生从死神的麾下逃了回来。 死亡的边缘上,他警告自己千万不能死。 他死了,水木家就有可能落到旁人手中,百年的家族基业会毁于一旦。 水木华堂会怎么处理这个家族,会怎么处理姗姗,他完全无法预料…… 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把家族的事情处理完好了,才能安稳地闭上眼。水木罡数次心脏跳动微弱接近停止,最终还是重新起伏起来。 强忍着丧女的悲痛,醒来之后,水木罡立刻询问李姗姗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是姗姗被救起之后,水木华堂带走了她。然而,没人知道她现在在那里。和水木华堂一起带走姗姗的几个人,后来都被他突然发狂杀死了。 水木罡心下觉得不妙,急忙赶到了水木华堂这里。 果不其然,看水木华堂的样子,已经是完全抛开一切,准备彻底和他决裂对战了吗? 水木罡嘴角是一个冰冷的笑:“你以为雅和姗姗不在了,你就可以独吞水木家的一切了?”他开口的时候,悦菱明白地看到了他殷红的口,血立刻浸红了他的嘴唇。 悦菱今晚上已经吃惊过很多次了,但此时还是按捺不住在心里悄悄想,原来这个看起来很刚健的老头子,刚才咳嗽的时候居然咳血了。可是,如果不是他口中的血出卖了他,她还以为他一点事也没有。 水木家的人,都是这么厉害和可怕吗? 就像小堂,明明已经受伤,从身体倒精神都几乎要崩溃了,可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是能镇定自若,气势不减。 水木华堂脸上是一个极为亲切的笑:“姨妈和姗姗死了,当然还有外公主持大局了,”他故意把死字说得很重,果然看到水木罡的眉头皱起来一点。尽管这个字眼也犹如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中,但他依然要把这双刃剑同样插到敌人的胸膛里。 他略微顿了一顿,似乎为了舒缓心头的剧痛,面上依然带着笑:“就算是外公死了,还有我母亲在的。我总不能把水木家的人全都杀光了,才能做到像外公一眼,独揽家族大权吧?” “你……”听到水木华堂这么肆无忌惮的话语,水木罡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着他,“雅是你下的手?” 水木华堂脸上是轻狂的笑:“否则的话呢?外公还会认为是谁?”他从小至大,见到水木罡就唯唯诺诺,头也不敢抬。平生第一次这么嚣张的面对外公这么强大的存在,并且能把他气得失态,心中顿时大快,忍不住继续刺激他道,“姨妈死了,姗姗也是必然不能活的,外公居然还来问我她在哪里。我会把她的尸体放在能被你轻易找到的地方吗?” 水木罡极力想要稳住,然后心头只觉得被重石压榨。 “你、”平生第一次,他被气得再度咳血,“我当初就不该留你!” “迟了啊,外公……”水木华堂悠然道,“我今天故意在外面假装发疯,就是为了让你的人都放松警惕,以为水木华堂悲痛不已。没想到外公果然上当了,深更半夜的,居然来亲自上门问候。” 既然已经说谎,就要把这慌说到底。反正水木罡也认定他不安好心,水木华堂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顾忌。二十几年被压制的郁气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水木罡强制着自己冷静,然后他只觉得心口压得越来越离开,一声大咳,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自己的腿上和地毯上。 水木华堂见状,即刻仰头大笑。 悦菱的心被捏得紧紧的。 她根本不敢相信,外面那个残忍的人竟然会是往昔温润亲人的小堂。 为什么,他会对他的外公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为什么看到老人家都咳血了,他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还有,他为什么要说谎? 明明,明明他自己因为雅的事故已经悲痛到神情恍惚,可是居然可以把这份伤痛拿来当成利器,攻击别人。 悦菱此刻已经明白了小堂口中的姨妈就是“雅姐姐”。她忍不住捂住了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常姐刚打电话,让她过来的时候,悦菱只是心中觉得有事发生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事。现在看到水木家的家主和外孙竟然如此相互攻击,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不由得泪水涌了出来。 “堂少,请你放尊重些!”这个时刻,一直站在水木罡身边的徐管家厉声道。 这是一个从外貌上就可知道忠厚稳重的男人,他立着眉,看着水木华堂:“堂少,徐管家知道你虽然心中或许对老爷有些不满,可是对雅小姐是十分敬重的。杀害雅小姐的事,你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还请你实话实说,告诉老爷姗姗小姐在哪里。别只为了出心中的怨气,而让整个家族陷入危险之中。” 悦菱不由暗暗佩服这个徐管家。 都说旁观者清。水木罡平时也是精明强干,但遇到自己至亲的女儿出事,关心则乱,又被水木华堂这么故意一激,险些稳不住。 还是徐管家一眼就洞穿了水木华堂的谎话。结合他从小到大对水木雅的态度,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杀害水木雅,既然他不会杀水木雅,其它的话自然也都是胡说的了。目的不过是为了刺激老爷子 徐管家几句话,立刻把不利于水木罡的局势扳转了过来。 水木华堂似笑非笑地看了徐管家一眼,他也知道,能在老爷子身边干事并得到信任的人,没几把刷子是不行的。 “好,”他拍了两下手,“徐管家说得没错,我是不可能杀姨妈的。可是姨妈既然已经不在了,姗姗还拿来干嘛?我以前不动她,都是看在姨妈的面子上,现在没有姨妈,她自然就是阻挡我得到继承权最大的威胁……” “你还敢提继承权!”老爷子一拍轮椅扶手,“我还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提继承权这三个字?” 是啊,继承权是必须从水木罡那里继承的。就算是从前,老爷子也没真心要把继承权留给水木华堂。而水木华堂现在已经被“揭穿”了,以前是暗着没他的份,现在是明着没他的份了。 “我有什么不敢提的?”水木华堂张狂地把头一昂,“今天谁能从这栋房子活着走出去,谁就是水木家下一任的家主。” 看到老爷子眼中杀机大露,水木华堂再无不狂妄地补充道:“死了的,说不定正是上一任的家主。” “住口!”徐管家再忍无可忍,提枪对准了水木华堂。 水木罡一声暴喝:“给我毙了这个畜生!” 这时候,一旁的浴室门突然哗的一声推开。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来:“住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 原来,我叫水木悦菱 徐管家原本已经要下力扣动机板。 水木罡的话就是圣旨,他说杀了水木华堂,徐管家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就在这要紧的关头,从一旁的浴室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女孩,对着他们大喊道:“住手!”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变故,立刻让徐管家转过头去。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突然跑出来的女孩,手禁不住一软,手中的枪颤了颤,落在了地上。 “你……小姐?”徐管家失声叫道。 可是悦菱没有管他为何会突然大惊失色,只是护在了水木华堂的身前。 “不是的,”悦菱流着泪,声嘶力竭地对着轮椅上的水木罡和站在一旁的徐管家大喊着,“不是这样的,小堂他在说谎。他的姨妈死了,他伤心得要死了。他、他……”她举起了手中的刀,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握着这把刀。 “他用这把刀把自己割得伤痕累累,他还让我用这把刀杀了他,幸好……幸好你们来了,才、才……”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悦菱哭着对水木罡道:“爷爷,不要冤枉小堂了,小堂可能心里对你有气,所以才会说那些气话,你千万别当真了。他其实心里比谁都痛,都难过。” 水木罡听到她这样哭诉,只是举起抖颤的手,指着她:“你、你……你是……你叫我爷爷……” “是的,爷爷,”悦菱上前一步,跪在了水木罡的轮椅前,她扬着脸,扬着那张和水木雅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小堂吧,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外孙。他可能冒犯了你,但求求你放过他,不要杀他……” 一时激动,她忘记了放下手里的刀。然而水木罡没有管这个细节,他伸出手,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抓住了悦菱的手,不管那把刀就对着自己。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悦菱听到水木罡这样问,停住哭泣,抽泣着回答:“爷爷,我叫悦菱。” “悦菱……悦菱……”水木罡反反复复念着这个名字,“悦菱……你就是悦菱……那个……那个瑜颜墨的……” “是的爷爷,”悦菱突然发现自己拿着刀,意识到这样对水木罡不敬,连忙想把刀放到一边,然而水木罡紧紧抓着她,让她没法脱手,“我就是瑜颜墨的妻子,”他们现在结婚了,她也不再是瑜颜墨的未婚妻了。 水木罡听到妻子两个字,眼中的震惊无法掩饰。比他方才看到悦菱还要震惊。 她悦菱知道水木家和瑜家有恩怨,还以为水木罡要误会什么,急忙解释道:“可是爷爷,我不是故意躲在这里的。我也不是要出来向你示威,我只是看到你误会小堂,看到你们这么争锋相对,你们是最亲的亲人,怎么能这样伤害对方呢?爷爷,请你相信小堂,相信我的话……” 可是水木罡急急地打断了她:“你和瑜颜墨已经结婚了?” 悦菱不明就里,只回答:“是啊。” 水木罡的手依然抓着悦菱,可却放松了劲道。 他往轮椅里一靠,两行浊泪流了下来。 “孽障啊……孽障啊……”他喃喃着。 悦菱不懂他口中的孽障是什么意思,她只挂记着水木华堂的处境,忍不住问水木罡:“爷爷,你还会惩罚小堂吗?” “你不该叫我爷爷,”水木罡抬起头,他看着悦菱,眼中带着一种她不能读懂的情绪,“孩子,你要叫我外公。” 悦菱正要问什么,突然听到外面又传来常姐的声音。 “悦菱,瑜颜墨派人来接你了,非要进来,我拦也拦不住。还有,你手机忘下面了,电话都要响烂了。” 悦菱顿时想起,之前给瑜颜墨说过她要回去,瑜颜墨派的人已经来接她了。 她想了想,对常姐道:“常姐让他们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就下去,电话也替我给瑜颜墨说一声,让他别着急。” 水木罡听到她的话,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 他把目光投向水木华堂。 只看到水木华堂木然着一张脸。水木罡心中细细回想着一切细节,不由骇然大怒。这小子,从头到尾就知道姗姗是冒牌货,知道真正的水木家千金是悦菱,瑜颜墨的未婚妻。 他可是瞒得真好啊…… 当初单枪匹马闯瑜家,要去救什么“心爱的女人”,其实是为了去救悦菱。 更早的时候,他就在夜场发现了悦菱,然后带回家,可又亲手送给了瑜颜墨。 水木华堂这小子,今日今时,终于让水木罡见识了他深藏不露的心机。 “悦菱,”水木罡看向地上的女孩,“你是要回去见瑜颜墨吗?” 听到他的问话,悦菱先是一点头,随后心中就一愣。她这才想起,以前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不约而同说过,如果水木罡见到她,一定会把她抓起来,当成钳制瑜颜墨的武器。 她当即想要站起来,可是水木罡按住了她。 悦菱吓得说话也说不清了:“我、爷爷……我出来见小堂……颜墨很生气……我答应了他要马上回去的……我不能失信……” “孩子,你别急,”发觉她误会了自己什么,水木罡急忙和颜悦色地对她说,“我不是要拦着你回去。我只是……只是……”他看着悦菱的脸庞,只觉得心头五味陈杂,惊喜、悲痛、伤心一起涌上来。 这才是他水木罡的外孙女啊,是雅的女儿,是他们水木家真正的继承人啊。只消看一眼,任何人都能明辨是非。 李姗姗那个女孩,其实只要认真去想,谁都会产生怀疑……只是水木罡迫于现实的许多急切情况,无法去面对而已。 悦菱也发觉水木罡对她并没有恶意,相反,他的话语和神色,都让她感到无以言表的亲切,就好像是她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一般。 刚才她叫出爷爷两个字,那么顺理成章,一点也不觉得拗口,甚至觉得很自然。 水木罡举起枯树一般的手,慢慢抚摸到悦菱的头发上,他细细地打量她,嘴里喃喃自语着:“头发比雅当年的短了……不过这眼睛,这脸蛋,和雅年轻的时候真是……一个模子啊……鼻子像谁呢?雅的鼻梁要稍稍薄一点,你这一点应该像你的父亲吧……嘴巴和下巴有一点像雅,不过这么倔强,看起来比雅还要多些英气……啊,你的眼神……” 水木罡不由闭起了眼,哽咽着:“我们家的悦菱啊……原来你就是悦菱……孩子……你受苦了……” 悦菱有些听不懂水木罡的话,不过她大致听到了,他在说她长得像谁……鼻子像父亲吗?眼睛呢?像雅? 这个雅就是水木罡的女儿,小堂的姨妈吗? 为什么水木罡要这样说? 难道说……她长得很像雅?她把疑问的眼神投向水木华堂,可是看到他却失神地、怔怔地看着她,目光之中是无意掩饰的哀伤。 “下去吧,”水木罡依然闭着眼,他长长叹口气,“你的丈夫还在等你回去。悦菱,我们一起下去吧。” “好的,爷爷。”悦菱听他这么说,立刻乖巧地站了起来,顺手把那把刀扔掉了。 看水木罡的样子,似乎是没有计较水木华堂刚才的冒犯了,她也松了一口气。水木罡也没有丝毫为难她的样子,看来,她临时冲出来是正确的。 方才,要不是看徐管家即刻就要对水木华堂开枪,她也不会那么冲动的出来。她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看不下去水木华堂满口胡话,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要把罪状都揽到自己身上。她也看不下去水木罡一咳一口血,却还要强撑在这里。 四个人一同下了楼。 瑜颜墨派来的人都集中在客厅里等着。 常音说悦菱有点事在处理,这些保镖立刻十分紧张,非要进来看个究竟。常音只让他们在客厅等,刚才又来说悦菱马上下来,他们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放松。 此刻,看到悦菱四人突然下来,保镖们都纷纷起身。 悦菱和徐管家看起来还好了,可是水木罡和水木华堂的模样都让保镖们几乎去摸枪。 水木家老爷子和堂少的气场本身就很骇人,今晚上非但两人身上都有血,还没有加以掩饰。是以保镖们见到了都如临大敌。 “大半夜的,还让大家过来接我,真是对不起,辛苦大家了。”悦菱忙着给保镖们道歉。 下人也是人,不管是佣人、保镖还是管家,悦菱都是一视同仁的,因而她在瑜家的人际关系非常好。大家对比起从前的瑜柳珍莲和瑜兰欣,都喜欢极了这位新的女主人。 水木罡见悦菱这么有教养,不由得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他水木家的血脉,就算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却依然有大家闺秀的涵养。 可是,就在悦菱想要走过去的时候,老爷子一伸手,拉住了她。 “爷爷?”悦菱看着水木罡,有些糊涂了。 “孩子,等等,”水木罡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见到了亲外孙女,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能治病,他瞬间觉得自己又能多活几年了,“有些事情,关于你和瑜家,还有咱们水木家的,需要现在弄清楚。” 常音抄起了手,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老爷子见了悦菱,自然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了。她又看向水木华堂,只见他也是一副坦然的模样,心中原本为他捏了一把汗,也放松下来。 悦菱看着水木罡:“爷爷,我知道瑜家和水木家有些恩怨,不过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您今天先让我回去,我会好好和颜墨谈谈的。” 水木罡笑了一声:“哈,误会?是的,这误会可真是很多。从前的都不说,现在就有一个。” 悦菱好奇道:“现在?是什么?” 水木罡的声音提高了,他的声音又是沉稳中带着有力了:“这瑜家的小子,一声不吭地抢了我们水木家的千金过去,一个通知都没有,就非法娶了我们的继承人。不知道这个误会,要怎么解除才好呢?” 悦菱立马接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话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一种不好的感觉,爬上了心头。 瑜家的小子,娶了水木家的千金……这……这说得,不可能是瑜颜墨和她吧? 水木罡看向悦菱:“就是最近的事,”他的眼神,看她的时候柔和了许多,但其中的凌厉却丝毫不减,“悦菱,瑜颜墨娶你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们水木家的继承人,是水木雅的女儿?” 什么? 悦菱骤然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响了一下,还没能深深体会话里的意思,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 水木华堂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防止她跌到在地上。 “外公,”他的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和愤怒,“悦菱怀有身孕,你怎么能……”水木罡怎么能这样刺激她。 “身孕?”水木罡再度被震惊了。 是啊,他怎么一时忘记了,瑜颜墨的未婚妻怀有身孕,这在C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水木华堂抱着悦菱,忙对常音说道:“常姐来看看她。” 常音也急忙上前,对着悦菱身上的穴位推拿着。她略微懂一点中医,知道哪些穴位对于孕妇是很有利的。 “她受了刺激,脉搏有些不稳。”常姐担忧地,“希望不要动到她的胎气才好。”她看着一群不知所措的保镖,“悦菱今晚上可能只能呆在这里休养一下了,现在挪动她不太好,要是她肚子里的宝宝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没法向瑜颜墨交代了。” 保镖们面面相觑:“可是……” “我会给瑜颜墨打电话的。你们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在这里等着。”常音处理紧急场面非常有能力。 水木罡也有些慌乱,忙对徐管家吩咐道:“快!快叫医生过来看看,”他又对水木华堂说,“华堂,你小心一点,一楼有房间吗?把悦菱抱过去,小心点……” 原本是敌对的关系,因为悦菱的缘故,瞬间不知不觉地化解了。 此刻水木华堂和水木罡的心里都只装着悦菱的安危,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关注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悦菱没有昏迷多久。 天刚刚亮的时候,她在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之中,只觉得有个女人特外哀伤的声音在叫着她。 宝宝……我的女儿……我的宝宝……宝宝…… 她伸出手,对着无尽的黑暗大喊:“妈妈,妈妈我在这里……” 然而她的手所尽之处都是空洞洞的,什么也抓不住。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下滑,好像从什么悬崖上跌下来一样,然后全身一冷,在惊吓之中睁开的眼。 “你醒了?”她刚刚转过头,就看到水木华堂从她身旁的座椅上支起头。 悦菱看到他方才还用手撑着头靠在沙发上,似乎一直在守着她,刚刚打了个盹。 她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异常干燥。 “你有点发低烧,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是太过疲劳。”水木华堂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来,宝宝,多喝水就好了,不用吃药。” 他说着,把靠枕垫起来,然后扶着悦菱起身。 悦菱发觉自己穿了一件白色纱花的睡衣,乍一看有些眼熟。水木华堂发觉她的目光,随即笑道:“很眼熟?你以前在这里住的时候穿的,忘记了?常姐替你换的。” 水木华堂对于人情世故上的洞察力非同寻常,几句话就把悦菱未开口提出来的疑虑给解答了。并且让她放心,自己并没有动过她。 悦菱默默地喝着水木华堂递过来的水,她发觉水是柑橘味的,温度正好,不烫不冷。 “维C水,还加了点葡萄糖,医生说你血糖也有点低。”有水木华堂在身边,悦菱几乎连说话都可以省掉了。只需要一个眼神,水木华堂就能知晓她的需求。 所以……如果和小堂一起生活的话,除非是真的惹恼了他的话,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吵架的吧? 不可能像和瑜颜墨在一起时那样,总得顾虑他的感受,总要想想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会不会惹他不愉快。 水木华堂是一个完全的成熟体,堪称男性进化到顶点的模范。 瑜颜墨很多时候,有些性子却还有点像小孩。 可是,为什么……悦菱觉得自己还是更愿意和瑜颜墨那样的男人一起生活一点呢? 是因为水木华堂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但瑜颜墨却离了她就无法快乐的活下去吗?瑜颜墨比水木华堂更需要她,所以她才会更倾向瑜颜墨一点,是这个缘故吗? 喝了几口水,悦菱觉得自己的嗓子好些了。 “瑜颜墨在外面等你。”不等悦菱问什么,水木华堂就先说道,从认识到现在,他此刻的态度可称得上是坦诚。因为……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悦菱抬起头,和水木华堂的双眼相对。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脸上、身上和手上的鲜血已经没有了,只是脸色还格外的苍白。她垂眼看他的手,隐约看得到他袖口中缠有白纱。 “我没事。”水木华堂的语气是温柔的,他坐到了她的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过瑜颜墨昨天半夜就守在外面了。外公的态度很强硬,坚决不肯让他接你走。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等你醒来再做决定。” 悦菱带着询问的双眼急切地看着水木华堂。 两人的目光再度相接,悦菱在水木华堂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肯定的神色。这种肯定的神色,如果翻译成话语的话,那就是:悦菱,你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悦菱刚一张口,顿时觉得泪水浸湿了眼眶,“我真的……是……” “是。”水木华堂不等她问完,就回答道。她是水木雅的女儿,这件事,没有任何隐瞒的价值了。 “为什么……”悦菱抬起头,泪水已经扑簌簌地落下,“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骗我……” 意外的,但也是意料之中的,水木华堂沉默了。 过了起码三秒,他才缓缓地回答道:“因为我是一个自私而贪婪的人。” 悦菱几乎是倾身向前,抓住了水木华堂的手:“何为自私?何为贪婪?”就算知道人类都是自私而贪婪,可悦菱始终不信,不信水木华堂面对她的时候,依然可以自私和贪婪到隐瞒这一切真相的地步。 她的小堂,总是温暖如邻家哥哥一般的小堂,总是设身处地为她考虑的小堂,为了救她可以空手接下子弹的小堂…… 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水木华堂看她满是泪水的双眼,禁不住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悦菱非要听我辩解的话,那就是,外公认定我野心过大,心狠手辣,如果有新的继承人出现,一定会灭了她。所以向我隐瞒了找到你的消息。我却不小心知道了。于是便不甘心,也要隐瞒回去罢了。” “还有呢?”悦菱追问道,“小堂既然知道我是你的……你的表妹……为什么还要把我送还给瑜颜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 真相与对持 “因为瑜颜墨能最大程度的保障你的安全,同时把你藏得好好的。”水木华堂毫不避讳地说出实情,“水木家和瑜家是仇敌,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堂就不准备让我回到水木家的,对不对?”悦菱哭泣着问。 水木华堂的双眉动了动,眼中似有一丝不忍。 “不是,”他终于还是说实话道,“我计划掌控了水木家的实权,就把你接回来。”要说出这个隐藏得最深的想法,需要一定的勇气。水木华堂城府极深,一旦有了真正的目的,就会用各种烟雾和幌子来遮掩,反而让对方根本看不清他的想法。战斗时才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原本想的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必然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如果能成功,那是最好,但如果失败了,也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的…… 就算悦菱回来了,就算自己失败了……可是,还有什么比得上雅的生命重要? 当得到雅事故的消息时,水木华堂已经没有了达成目的的动力。 悦菱和雅母女,最终也不能再相认……水木华堂,也再享受不到那份成功的喜悦。更何况,他甚至比水木罡还要不能接受雅可能死亡的事实。 悦菱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着。 “这就是你的自私,这就是你的贪婪……所以小堂才会求我饶恕你的,对吧,所以你才会把刀递到我的手中,对吧?因为小堂也知道,雅……妈妈出了事,和你的这份自私贪婪,不可能全无关系的对吧?” 她的话语,很锋利,没有给水木华堂留任何的情面和余地。 水木华堂默然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悦菱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刺耳且无异于把他的伤口撕得更裂,但他的灵魂已经近乎麻木,唯有苦笑。 “我……我想……”悦菱说着,又哭起来,“小堂有没有妈妈的照片……我想看看……” 水木华堂从贴身的里衣里扯住一条项链,项链下挂着一块铜质的椭圆形坠子。打开坠子,他把里面的照片给悦菱看。 这条项链,悦菱很早就发现水木华堂戴着了。那时候她还住在这里,每晚和他一起睡,这条项链就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从未取下来过。只是她不知道,坠子居然是可以打开的。 悦菱看着照片上的女人。 “这……”这眉眼和神态,悦菱有些恍惚,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和她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听到水木华堂轻笑的声音。 “这其实是悦菱的照片。” “啊?”悦菱有种上当的感觉。她就觉得,这就是她的照片。 水木华堂虽然在笑,可神色里却带着悲哀。 “从前是姨妈的照片,后来我换成了悦菱的了。”他轻声着,“因为姨妈是可以经常见得到的,悦菱却很难见到。” 他说着起身,去柜子的暗格里取了一大叠相框出来。 “悦菱从前没来之前,我这里到处都挂着姨妈的照片,不过你来了以后,我就收了起来。后来也没时间挂出来。” 水木华堂把相框全都放到悦菱的腿上,一张张给她解说着。 “这张是学生时代的,我从书房里偷出来的,”他指着一张玻璃框里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青春飞扬,脸上灿烂的笑容让太阳见了都要惊讶,“听我妈说,姨妈幼儿园的时候追求者就开始排队了。我们水木家的电话号码算是很隐蔽了,可总有不知死活的人用各种手段查到打来骚扰。后来外公觉得她在C市太过招蜂引蝶了,姨妈中学到大学基本便都在国外渡过。” 悦菱的手指抚摸着照片。 “妈妈比我漂亮……”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女人都难免有些自恋,悦菱也常常对镜自我欣赏,臭美一番。可是见到水木雅年轻时候的照片,她可以肯定妈妈比自己漂亮。 并不是说水木雅容貌上比她出众多少,而是妈妈身上有一种她缺少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和外在,和年轻没有多大关系的,也许是与生俱来,也也许是后天修炼而成的。 这是一种尤物的气质,能令全天下的男人见之倾心。 悦菱现在已经猜到了,那天在F城的商场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妈妈。 虽然水木雅已经三十好几了,但她依然那么美,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芬芳,令人心醉。 水木华堂当然知道悦菱所说的是事实。雅确实比悦菱多一分韵味和美艳,这世上,恐怕只有瑜颜墨会主观的否认这一点。因为他眼里除了悦菱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可是水木华堂还是委婉地回答:“悦菱也有悦菱的美,至少我和悦菱呆一起的时候,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清新许多。” 若说悦菱有胜过水木雅的地方,那就是她从小生活环境更为单纯,在青山绿水的边区成长,她身上带了万物花木的灵秀,和她相处之下,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能敲开蓝绝陨心门的缘故。 水木华堂继续翻着照片:“这是后来我偷偷拍的。你看到她怀里的布娃娃了吗?这近二十年,她几乎从不离手。” 悦菱看到了那个破旧的娃娃,水木雅正抱着它,站在窗边。她的脸上,因闪耀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而显得异常圣洁。她听闻妈妈因为失去女儿,而疯了十八年……泪水又不知不觉溢满了她的双眼。 “这张是光明正大拍的。”水木华堂指着另一张说,照片是一个男孩和水木雅在一起。男孩故意把头靠在水木雅的双腿上,虽然一看就知道是摆拍,但那份依恋却不容忽视,“那时候我九岁,姨妈刚刚生病。不过我缠着她拍照,她也没有拒绝我。” 最后一张照片,悦菱看到的时候,感觉时光都慢了下来。 照片上,水木雅明白无误地,抱着一个婴儿。 她亲昵地把脸靠在婴儿的小脸蛋上,闭着眼,有一种分外的和蔼与慈爱。婴儿似乎在熟睡,捏着小拳头,肉嘟嘟的小脸,似乎正沉浸在美梦之中。 “这是……”悦菱的眼泪滴落在照片上,“我和……妈妈吗?” “是你。”水木华堂也和她一起看着照片,他拿过纸巾,轻轻吸去照片上的泪水,“这是姨妈刚刚生下你时拍的照片。原版在水木家的书房里,这张是我拿出去翻拍的。” 悦菱把照片一放,突然伏在枕头上,凄凄地哭了起来。 “妈妈……我见过妈妈……她叫我……可是我……我居然没有认出她……”她大哭着,泣不成声,“是我……是我害了妈妈……都是我的错……” 房门外,水木罡默默地听着悦菱的哭声,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水木华堂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背,他转过头去,尽量让自己的脸保持一个表情。他已经在悦菱面前哭过一次了,不想再哭第二次。 悦菱哭了好一阵子,直到累得哭不动了,才停下来。 “好了,别哭了宝宝,”水木华堂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语,他的声音,也是极力忍着悲痛,“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别伤到他了。” 悦菱的手抚到自己的肚子上,刚才,她大哭的时候,感觉到宝宝也动得特别厉害,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哀,因而显得格外不安。 “没事,妈咪没事,”她一边忍着哭,一边小声地安抚着肚子里的宝宝,“吓到宝宝了,妈咪很对不起。” 想到自己就算生下了孩子,水木雅也看不到了。悦菱又禁不住悲从心来。 母女俩短暂的会面就那样匆匆而过,她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像样子的话。 对不起,您也想要这只土拨鼠吗? 这位女士,请问你认识我吗? 这位女士,请你放手。 …… 十八年来,如此珍稀的相见,她只说了这么无关紧要的三句话。 如果,如果知道面对面的是自己的母亲,如果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那么她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无论孩子变成什么样,母亲永远都能认出自己的宝贝。 而孩子……她这个女儿,是多么的无知啊。 常姐让佣人送了养生粥过来,悦菱没什么胃口,但水木华堂还是劝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吃几口。 悦菱刚吃了一两口,就忍不住反胃,吐了出来。她情绪很糟糕,影响到身体也不好,什么都吃不下。 房间外的水木罡得悉她的情况,吩咐徐管家:“让医生来给她输点营养液。”末了,他又想起什么,“姓瑜的小子还在外面?” “是的,”徐管家回答,“我们的人在外面和瑜家的人对持着。不过瑜颜墨看样子不敢轻易动手,可也不走。” “暂时不要让悦菱知道这个情况,她问到的话再说吧。”水木罡吩咐道,“姓瑜的小子要有什么动作,立刻告知我,万不得已,我出去会他。” 瑜颜墨一直坐在水木华堂别墅外的车内。 昨天夜里,他得知水木罡竟然意外地来到了水木华堂的私人住处,保镖也带不走悦菱。立刻把小麦交给柳清叶照看,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可他毕竟来迟了一步。 水木罡本身过来会水木华堂,就带了不少的人。见到悦菱之后,立刻调动了水木家的众多手下。甚至立刻给C市的警局打了电话,以安全受到威胁为由,请警局出动警力,把水木华堂的住处围了起来。 不仅如此,老爷子本着做事滴水不漏,有备无患的特性,把目前驻扎在S国和临近S国的雇佣兵全都花大价钱雇佣下来了。把自己所有能调动的兵力人力全都抢占一空。 老爷子的做法,瑜颜墨其实也想到了,在赶往水木华堂住处的路途中,他依次给警局和雇佣兵打了电话。 警局颇给面子,表示过来是维持治安的,不会插手水木家和瑜家的事。 可是所有能联系到的国际雇佣兵,全都告知自己刚刚收了水木罡的雇佣。 虽然说水木罡雇佣的许多国际雇佣兵一时半刻不会来到C市,但同时也表明,他们短时期内不可能再接受瑜颜墨的雇佣。 姜还是老的辣。 若说平时生意上,商场上,水木罡和瑜颜墨并不能看出太大的差距。可当这种特定事件发生的时候,老爷子的老辣快准狠,即刻就显露了出来。 悦菱对于瑜颜墨来说是宝贝,对于水木罡甚至整个水木家族而言,更是珍宝。 水木雅刚刚出了事,那个冒牌货也不知下落,这时候出现的悦菱,无疑于是整个家族的救赎和曙光。 水木罡要守住悦菱的心,无疑于是守住整个家族的根脉。 如果说瑜颜墨可以为了悦菱去死的话,那么水木罡就可以为了悦菱粉身碎骨。 瑜颜墨*未睡,和水木罡的人对持着,悦菱的手机早已经打不通了。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他此刻要面对的,是此生最强的劲敌。 一个人要守住家族,另一个人要守住爱人。 而这场战争的战利品……是悦菱。 水木罡是绝对不会主动出击的,除非他要带悦菱离开这里。而那时候,正是瑜颜墨出击最好的时机。 他要见悦菱,这是打赢这场仗唯一的胜算。 “大公子,有人要见你。”手下前来汇报时,瑜颜墨正半阖着眼,侧靠在座椅上。 过来的人是常音。 “实在很抱歉,”她面色有愧,“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是么?”瑜颜墨的脸色是冰冷的,但语气中却带着嘲讽,“常姐未免太客气了一点。” 常音这种人精,打电话给悦菱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料到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瑜颜墨甚至可以认为,常音是故意把悦菱骗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悦菱的身份昭告天下。 常姐也不辩白,只沉静地看着瑜颜墨:“我刚刚劝了一下水木罡。悦菱的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摆到了明面上,还不如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大家坐下来,把事情了断了。” 瑜颜墨眉一扬,带着无比轻蔑的眼神:“了断?” “是的,了断。”常姐嘴角也挂了一个笑,不知是否是在自嘲,“瑜大公子是否反省过自身。”看到瑜颜墨眼色一沉,顷刻满溢杀气,她却沉着继续说道,“悦菱不是一个物品,也不是你的私有。你却始终当她是你的玩物,你有真正尊重过她吗?真正了解过她吗?” “我爱她。”瑜颜墨霸道的宣称。他爱她,有这份爱存在,其他的事情重要吗? 常音却摇头:“你始终还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两人相处,爱并不是解决问题的灵丹妙药。如果悦菱真的是个孤儿,你的做法是尚可的。但她不是,她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外公……她有一个或者两个大家族,她并不属于你一个人。” 瑜颜墨听到常音的话,却是眉头一皱。 “你说……她有父亲?”他反问。没听错的话,常音应该提到了“父亲”二字。难道说,她知道悦菱的父亲是谁? “我们任何人都有父亲,不是吗?”常音巧妙地回答了瑜颜墨的质疑。 “悦菱的父亲是谁?”瑜颜墨并没有被常音的镇定所迷惑,他继续问道,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威胁的意味。 常音笑了笑:“瑜大公子认为是谁?” 瑜颜墨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我知道不是我的二叔,瑜凯奇。” “噢?”常音声调扬了一下,“恭喜大公子,排除了一个嫌疑人。不过这世上,不排除还有其他候选人,是当时和雅小姐发生过关系的。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大公子不必太认真了。” “你知道……”瑜颜墨的眸子一动不动地钉在常音的瞳孔深处,似乎已经看穿了她内心的所有活动,“你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你还知道子规是谁。常姐,你想要说服我,你的一切行为没有带有任何目的,除非你拿出有力的证据。” 常音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毫无目的的去插手水木家的家世。 说她可能是因为关心水木华堂?别开玩笑了。她和水木华堂不过只是商业上的合作关系。说她关心悦菱的命运?为什么?除非是悦菱的命运也关系到她的命运。 刚才,他明明听到了,悦菱有父亲,还有母亲……而且,常音还说,悦菱有一个或者两个大家族。 常音几乎是在故意向瑜颜墨透露,她知道了些什么…… “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清白,”常音淡定地笑着,“不过大公子也没证据证明我心怀叵测。我只是过来带话的,老爷子愿意和你单独谈一谈。不过你只能单枪匹马进去。如果你愿意,可以马上进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悦菱现在怎么样?”这是瑜颜墨目前唯一关心的事情。 “她很好,刚醒来,不过没什么胃口。老爷子让医生给她输点营养液。”常姐答道,“你知道,她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份,精神上起伏有些大。不过堂少一直陪伴着她……” 常音说到这里时,明确地在瑜颜墨眼中看到了怒火,她顿了顿,却接着说:“虽然大公子和堂少是敌人。但堂少确实要更懂女人一些,有他照顾,可以保证悦菱情绪上最小的波动。大公子如果为她肚子里的宝宝着想,还是先把争风吃醋的心思放着一些。” 瑜颜墨听到常音这样说,搭在枪舌上的指尖不由得动了动。 这个女人,真是极其嚣张大胆。她在他面前屡屡提到水木华堂也算了,可是这样公然的拿他们二人做比较,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在嘲讽他不懂大局,自私自利么? 如果瑜颜墨此刻还要坚持和水木罡对持,而拒绝谈话。那么就印证了她之前所说他不为悦菱着想的说法了。 想到这里,瑜颜墨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常音这是在一直给他下套吗? 其实,不用她这样玩激将法,他也是准备进去会一会水木罡的。 怕什么? 反正悦菱已经在水木罡的手上了,如果他再不放人,瑜颜墨就要不管形势的攻进去了。此刻谈话,倒是可以直截了当的进去,他何乐而不为。 水木罡坐在别墅的客厅里,医生正在给他检测血压和血糖。患病以来,他每日都要进行常规的检查。 瑜颜墨走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服药。 徐管家和医生都看到瑜颜墨,但他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老爷……”徐管家见瑜颜墨坐到了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面色肃杀,眼色阴沉,忍不住唤水木罡道。 “全都下去吧。”水木罡挥了一下手。 “可是老爷……”徐管家再看了瑜颜墨一眼,似乎想通过肉眼确认他是否带有武器。 “死不了的。”老爷子硬朗地说出这句话。光是死不了的四个字,也没说是他死不了,还是瑜颜墨死不了。 徐管家闻言,便和医生一起退了下去。 水木罡默默注视了瑜颜墨片刻,抬了一下手:“说来你是客人。不过在这里不必拘泥,桌上有茶有水,请自便吧。” 瑜颜墨并没看桌上的茶具,他只是毫无惧意地和水木罡对视着:“我来,只为带走我的妻子。水就不必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 你心太多,寒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水木罡闻言,锐利的眼神在瑜颜墨的脸上一划。 “还不知道瑜大公子结婚了,恭喜恭喜,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这么幸运?”老爷子明知故问,且话里面嘲讽的语气颇重。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其一是老爷子根本就不承认悦菱嫁给瑜颜墨这件事,其二问哪家千金,是把瑜颜墨逼到死角,看他怎么回答才好。 瑜颜墨岂会不知道老爷子的用意。 他淡然一笑,显得不以为意:“水木老爷子这些年幕后听政,鲜有露面。我们做晚辈的总不至于不懂规矩,贸然给您发请帖,打扰了您的清静。所以结婚的事没有及时通知,还请见谅了。” 这句话回得很巧妙,对于老爷子后面的问题只字不提,却抓着老爷子先前说的“不知道瑜大公子结婚了”这上面。既避重就轻,还解释了不通知的原因——你老爷子自己深居简出,不喜欢热闹,怪不得我不通知。但话却说得很恭敬,根本让人挑不到漏洞。 水木罡听闻瑜颜墨的回答,心中有丝薄怒,但却大笑了一声:“好!” 平常人见了他,再听他说话,自然会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但瑜颜墨却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还能和他对答如流。他刚刚的回答,颇有点四两拨千斤的用处。 老爷子是个强势惯了的人,又常年雄踞C市,从没有遇到过对手。一局扳不倒对方,心中就要不舒服。但瑜颜墨如此年轻,却丝毫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丝毫胆怯。 老爷子心中不由稍稍对他有些另眼相看,觉得瑜家这小子,也不全是凭着父辈的累积在C市做事,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另眼相看是一回事,关于悦菱的问题,却是根本不可能让步的。 水木罡脸色一正,严肃道:“瑜大公子,我请你进来,不是来和你打友谊赛的。你新婚,我没有来道贺,算是我这个长辈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但你新婚的对象居然是我水木家的千金,却连我这个外公也不知道,这未免就是你做晚辈的不对了。” 老爷子不是一介武夫,不会随便和人大吼大叫,也不会轻易举枪相向。但是,刚刚这话说得虽然不见硝烟,却不仅有理有据,还暗藏刀锋。 瑜颜墨此时,如果要贸然发怒,毫不认账,是绝对没道理的。 人生做到他们这个级别,讲的是怎么兵不刃血的胜利,怎么击败对手,还将信义道德全都占据。 水木罡说得没错,首先,悦菱是水木家的千金,其次,瑜颜墨确实隐瞒着水木家的人和悦菱结婚了。 瑜颜墨知道水木老爷子是要他服个软,承认是自己做的不对。如果是其他人,被老爷子这么一说,一定心中发慌,马上跪地认错。承诺补办婚礼等等…… 但是如果这样做,就中了老爷子的圈套。 届时,老爷子一定会踩着这个胜利的节点,以此为根据,把所有道义上的谴责外加法律上的漏洞全都扔过来,让你应接不暇,最后认输求饶。 瑜颜墨当然没这么傻。 这种时候,如何辩解且占据有利地位就是个微妙的博弈。 他心中略微一转,便沉着回答道:“我遇到悦菱时,她尚且在边区的孤儿院,受尽折磨。我和她一见倾心,互许终生。如今结婚,不过实践当初承诺而已。我也是今日今时,才知道她居然是水木家的千金。” 末了这句话,是下了铁心要打死不认账了。 老爷子冷笑一声:“这份结婚具有法律效应吗?” “怎么没有?”瑜颜墨脸上是一个冷静的微笑,透不到他的心底,“悦菱有身份证,户口薄。办理的程序过程符合所有的法律法规。我们瑜家是名门大户,违反乱纪的事,是绝对不干的。” 老爷子并不接招,依旧冷笑道:“悦菱回到水木家,从前的身份都要悉数推翻,你瑜家给的身份证,怕是全都不作数了吧?”言下之意,结婚也是不作数的了。 瑜颜墨凡事都能冷静,但遇到别人明确的 挑衅他和悦菱的关系,他的脸也当即阴下来,冷声道:“当然可以不作数,法律说到底,也不过是人定的。但悦菱肚子里怀有我瑜颜墨的孩子,怕是也不好推翻了吧?” 悦菱如今已经怀孕近五个月,虽然人很瘦,但肚子已经有些显了。如果不要这个孩子,那手术单上写的就不是流产,而是引产了。 引产如此伤身又伤魂的事,老爷子这么宝贝这个得之不易的外孙女,恐怕是舍不得下手的。 果不其然,老爷子听到这句话,眼中不由怒火大盛。 这瑜家的小子们,不知死活,居然再度打他水木家千金的主意。前有瑜凯奇,后有瑜颜墨。真当他水木家是女儿国了不成?全都来玩走婚。 但老爷子面上心头再怒,对手面前,也不会失态,他只冷哼了一声:“悦菱肚子里的孩子留不留,恐怕要先和你们瑜家的人做一个亲子鉴定再说。若是三代旁系,瑜大公子怕是要背负伦理上的骂名了。” 从昨晚到现在,老爷子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悦菱会不会是雅和瑜凯奇的孩子。 当年,雅确实是和瑜凯奇一起私奔的。 就是当初他们被半路截到,也是在一起的。 但对于这个问题,瑜颜墨早有准备,柳清叶的那里,不仅有他的几次验证结果。还有权威机构的检验报告。他怕什么? 瑜颜墨当即笑得轻松:“老爷子要高兴,从我二叔到我,随你取样去做报告吧。” 水木罡见他的神色,似有十成把握,心中不由暗想,难道这小子早就验证过了?随即又在心底大骂,这小子口口声声不知道悦菱是水木家的千金,却拿她的细胞组织和瑜凯奇做亲子鉴定。 他哪里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简直是知道得太多了! 水木罡再一想,悦菱不是雅和瑜凯奇的孩子,那她的父亲又是谁? 越想心中越烦,不由大喝一声:“送客!” 徐管家和多名手下立刻走了进来,站到瑜颜墨的两旁:“瑜大公子,请吧。” 瑜颜墨却岿然不动,定定地坐在沙发上,只把杀人般的目光投向水木罡。周身四溢的杀气让徐管家和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笑! 他瑜颜墨进来,就是来带走悦菱的。 水木家的老爷子倒好,耍猴似的问了他一连串是不是,非不非的问题,发现抢不到什么便宜,一声送客就要打发掉他吗? 瑜颜墨的脸色,阴得可以滴出水来,声音里也带了地府的森森寒气:“老爷子,我进来的时候,就说了,我是来带走我的妻子。水木家再强再大,非法扣留人质的事情,不会干的吧?” 老爷子笑了一声:“何为非法?人质在哪儿?这里是我水木家的别院,住着我水木家的几代人。瑜大公子别张口信口雌黄才好。” 一时间,客厅里顿时剑拔弩张。 水木罡和瑜颜墨的脸色均是阴沉,一旁的徐管家却有些微微冒汗。 瑜颜墨进来的时候,专门有人搜过他的身,确认他没有带任何武器进来。可是,他离老爷子这么近……徐管家不知道瑜家大公子的身手如何。如果和他家堂少一般上下的话,这个距离,对于老爷子而言是非常凶险的。 就算他们能一枪毙了瑜颜墨,但万一他给老爷子来个什么致命伤,他们也是负担不起的。 而现在瑜颜墨没有任何动作,徐管家是绝没有道理拔出枪来指着人家的头的。 再怎么,瑜颜墨也是瑜家的家主。 水木家和瑜家的关系本来就很敏感,这几年一直刻意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但如果徐管家敢贸然举枪的话,万一瑜颜墨并不会动手,那岂不是水木家吃了道理上的亏。 这些事,老爷子自然是知道的。 当然,老爷子也知道,瑜颜墨既然敢进来,就是把性命抛在一边,也要来带走悦菱的。 “我外孙女绝不可能让你带走。”就这一句话,老爷子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瑜颜墨的眼神一一在身边的徐管家和下人身上滑过,嘴角是鄙夷地冷笑:“我倒也不怕死。就怕进来的人太少,白白让老爷子给我陪葬。” “放肆!”徐管家见瑜颜墨对老爷子不敬,忍不住喝道。他做管家的身份,是丝毫也容不得外人对主人不敬的。 瑜颜墨也不在意徐管家说什么。这位管家,他有耳闻,知道他忠心耿耿,为人也算得上光明磊落,是水木罡的左右好手。这样的人,有基本的品行道德,只要不惹到他,他是不会杀他的。 可是,徐管家未必就是这样想的了。 看到瑜颜墨,他虽然压着心头的波浪,但对他的恨,则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想到当初瑜颜墨杀了他唯一的养子徐飞,徐管家就忍不住心脏发抖。若不是顾及着水木家的大局,徐管家早就对准瑜颜墨的脑袋,不计后果的去杀他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楼下的人都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瑜颜墨。” 瑜颜墨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 老爷子和徐管家也不约而同地朝二楼的栏杆望过去。水木华堂的这栋别墅,客厅是双层挑高,二楼有一段走廊是挂在客厅的一面墙壁上的,悦菱就站在雕花栏杆那里,看着下面。她的一只手,还举着吊瓶。 “瑜颜墨,”悦菱看着客厅里的男人,双眼红红地,“你上来一下。” 水木罡想要制止,可看到悦菱弱不禁风的模样,又觉得不忍心。当年,他对于雅和瑜凯奇的事,采取了非常强硬的态度,不仅受到了雅的激烈反抗,最后还酿成了那样的惨剧…… 有前车之鉴,又由于隔代亲,老爷子如今对于悦菱的态度,不自觉就软了好几个台阶。 此刻,见是悦菱叫瑜颜墨上去,只得摇了一下头,叹口气,挥手让徐管家和手下不用管这事。 瑜颜墨听到悦菱叫自己上去,心中当然是非常欣喜,可是听她叫的是自己的全名,语气又有些奇怪,也隐隐有些不安。 他上去,进到了卧室里,见到水木华堂正帮悦菱把吊瓶挂起来。 情敌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相互都没有掩饰对于对方的敌意。 悦菱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有些紧张,她抬头对水木华堂说:“小堂,你先出去吧,我和瑜颜墨有事要谈。” 等水木华堂出去,瑜颜墨和悦菱先是相互默默看了对方一会儿,悦菱便移开了眼光。瑜颜墨的眼神却柔和了下来。 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不自觉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听说你吃不下东西,现在好点没有?” 他这么嘘寒问暖的,悦菱只觉得心头涌上一阵酸楚,泪水涌上双眼,却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 瑜颜墨把手放到了悦菱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你不要想太多,情绪起伏太大,对我们的宝宝不好。” 悦菱听到“我们的宝宝”几个字,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瑜颜墨见她无声哭泣,心瞬间也酸软起来。他对旁人冷酷无情,在她面前,却会回归凡间。悦菱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他唯一的寄托。 “不用怕,”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头也靠近了她的脸颊,像悄语一般,“谁也夺不走你。你现在已经是我瑜家的夫人,一辈子都是。我瑜颜墨的女人,谁也夺不走。” 悦菱听到他这样说,泪水更是扑簌簌落个不停。 瑜颜墨抬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和水木罡对持的时候,他可以巧舌如簧,可他并不是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偶尔甜言蜜语,都要靠天时地利人和。 悦菱等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这才抬头看向瑜颜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突然问。 瑜颜墨一愣,随即知道她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知道她是水木家千金的。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在心中转了好几遍各种答案,最后才说道:“从去查那个水木姗姗的资料开始,有所怀疑的。”他还是说了实话,欺骗悦菱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了,如今再也不想干这种事。 可是悦菱再度追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确认的?” 瑜颜墨也不想再隐瞒,便把自己如何去追查李院长,到了才发现她已经死了,而李姗姗被水木华堂带走,他追过去,公路追车,最后水木罡出现,控制住了局面,全都说了。 他也坦言,见到水木罡的时候,他就确定悦菱是水木家的人。 只凭长相,基本就可以确定的事,再加上李姗姗和李院长那边的各种表现,完全可以解释通。 悦菱低声喃喃着:“这么早……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瑜颜墨已经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他忙解释道:“但是我没有十成的把握。这么重大的事,我怎么能凭一己之见就随便说出来。” “那么当我问到有关李姗姗的事的时候呢?”悦菱的声音有些冷,泪水还挂在脸上,“我问过你,李姗姗怎么会是水木家的千金,你明知道里面有蹊跷,却搪塞我。” 当时,他还不如水木华堂表现得坦然。至少水木华堂即刻告诉悦菱李姗姗就是李院长的女儿,并且坦言不会告诉她其它多余的事。不像瑜颜墨,完全把这件事忽略过去。 瑜颜墨知道这件事上,是他做得不够磊落。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他离开边境的那一天,便沉入了海底,到后来一步步拼命的游,才重新浮出海面,呼吸到自由甜蜜的空气。 这期间任何一点可能影响两人关系的因素,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扼杀掉。 “你应该体谅我对你的情谊,如果你对我不值一提,我干什么要费这个心思?”悦菱这样指责他,让瑜颜墨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世人谁都可以骂他做得不对,但惟独她不能。她最是应该能体会他的心情,站到他的那一边去。怎么还能这样埋怨他呢? “还有谁知道,”悦菱怔怔地看着盖在腿上的被子,水木华堂喜欢素色,被子是青色的,滴上了她的泪水,一团团深色的水渍,像雨天的花朵,“我是水木雅的女儿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瑜颜墨静了有一秒,这才答道:“柳清叶知道,常音也知道,还有……蓝逆鳞,他应该也知道。” 悦菱凄凉地笑了一下,轻微的笑声却让瑜颜墨皱眉。 “你们都知道,你、小堂、医生舅舅、常姐,连隔得那么远的蓝家大少爷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相互争斗,你死我活,唯独在这件事上,可真是齐心啊……” 瑜颜墨听她语气中带满了嘲讽的味道,却没有反驳。 任何人知道自己受隐瞒,心中都会不好受。更何况,对于悦菱这个“孤儿”来说,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家族,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所以瑜颜墨尽管听着她的话刺耳,却忍了下来。 悦菱没听到瑜颜墨说话,过了两秒,又低声问:“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杀死那个徐飞的吗?” 瑜颜墨心中惊了一下。 关于徐飞的事,他都快忘记了,没想到悦菱却还记得,并且能把这件事和她的身世连起来。 悦菱又独自说道:“我早该想到,你一向都对我保护得很好,处理什么事都不让我看到。可是偏偏那一次,居然当着我的面对别人开枪。想来你当时也是别无选择,才会在我眼前开杀戒。” “我没有告诉你,我经常都梦到徐飞。梦到他满身是血的爬到我面前,要把他当时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我记得,他死之前一直叫我小小姐,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我的身份信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悦菱摇着头,为徐飞感到可惜。 她并不知道,当时徐飞发觉悦菱可能是水木家的千金,完全是抱着要回去邀功的心态,要把这件事瞒着所有人,然后最后独占此功。 徐飞这个人,有些志大才疏,却一直认为自己不比水木华堂差。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水木罡亲派任务,又发现了悦菱的身份,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翻身。 瑜颜墨本来根本没想过杀他。也是他心术不正,最后明明瑜颜墨已经胜利,抢回了悦菱。如果他冷静一点,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徐管家,水木罡也会记他一功。 可惜他太过贪心,并且不懂得审时度势,最后还要硬生生冲上去揭穿悦菱的身份,螂臂挡车,自然只有死的份。 悦菱看着一旁:“颜墨,本来你杀人什么的,我也不会过问。但是你杀徐飞的目的,竟然是不让他告诉我身份的真相……” “你要怪我,也无可厚非。”瑜颜墨冷着脸回答,“但是徐飞有很多机会告诉你,为什么要等到最后你跟我回去的时候才说?是他自己装我枪口上,怨不得别人。” “我说不过你,”悦菱只淡淡地,“但是你有什么借口,对我而言都不值一提。我只看原因和结果,你这样做,让我觉得……寒心。” “哼,”瑜颜墨冷笑着,“水木小姐的心本来就太多,寒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悦菱听到他居然叫自己水木小姐,尽管知道他是气话,也立刻惊讶得抬起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 你要赎罪,我奉陪到底就是! 228 “你叫我什么?”一瞬间,泪水又充溢着悦菱的双眼。 瑜颜墨脸色很冷:“我说错了吗?你现在是水木家的千金,想要见你一面,都需要经过你身边那些外公表哥的允许。不过一晚上而已,你好像就已经跟瑜夫人这三个字没有关系了。” 瑜颜墨是故意这样激她的。 一看悦菱气结的样子,他就想起每次她和自己斗气的情景。虽然悦菱每一次都无理取闹,搞得他下不了台。但只要让她出一通气,最后的结果总是两个人和好如初。 瑜颜墨刚才见她吃惊的模样,和之前无理取闹的前奏一模一样,真希望她对自己胡乱发一通脾气,他也乘机下个软梯,两个人暂时别去纠结关于他隐瞒她身份的事了。 他已经看出来,虽然水木罡态度十分强硬,但如果悦菱寻死觅活要跟他回去,老爷子最终也会让步的。 水木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家人,水木罡绝不敢再逼迫悦菱。 此刻,瑜颜墨知道悦菱心中十分委屈,只希望她能彻底对他发泄完情绪,然后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但这一次,他想错了。 悦菱听到他这样激她,却只是提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压了下去,最后只余一串眼泪滴落。 她这般隐忍的模样,让瑜颜墨也禁不住心头缩紧。 他宁愿她对他大吼大叫,无理取闹,也不愿意她这样忍着痛苦。 “悦菱……”瑜颜墨禁不住伸出手,想替她拭去泪水。 但悦菱却避开了脸。 “你走,”她哽咽着,“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瑜颜墨的眉头深深拧起来。 他努力想说服自己,悦菱现在说的都是气话,自己不要和她计较。因而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对她尽量放低着声音:“你先冷静一下……就算……就算我确实有隐瞒你。可是悦菱,我对你的心意……难道说……你我之间,全都是假的吗?” 见悦菱继续抹着泪,却不回答,瑜颜墨继续道:“这世间人与人之间,往往在谎言和欺骗之间渡过。但我从头到尾对你都是真,哪怕唯一的一个谎言,也是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悦菱我……” 他说不下去了。 这样直白的剖露自己的心迹,这样软言细语地对她低头……只因为爱她。为了她,他真的是低到了尘土里,放弃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悦菱听到他这样表白,忍不住捂住了嘴。 她哭得极为低沉,强忍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因而全身都禁不住颤抖,长久的屏息之后,是大口的抽泣。 瑜颜墨听她哭得这么难受,心如针扎。 他伸出手臂,想把悦菱揽到怀里,用自己的胸膛去安慰她。 但悦菱却举起手,缓缓地挡开了他的手臂。 “你……你真的……”她泣不成声,“走吧……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瑜颜墨怎么可能走? 他好不容易才进入这里,和水木罡一番唇枪舌战,也是因为悦菱主动出来,才和她相见到。更何况,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他根本就不敢离开,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可是悦菱一直咬着唇,摇头。 “颜墨,你走……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真的不想……我不想……” 瑜颜墨听她反复让自己走,说不想见他,忍不住勃然大怒,嚯的一下从她身边站了起来。 他冷笑着:“悦菱小姐当真是成了水木家的千金,觉得自己有底气了么?所以敢这样气势十足地赶人走了。” 悦菱惊讶抬头,泪水静静挂在脸上:“你知道,我不是……” “不是么?”瑜颜墨冷笑不断,“恐怕你心中在盘算自己跟了我,有没有吃亏或者不划算了吧?你们水木家,也算是C市数一数二的名门了,择婿自然需要慎重。不过水木小姐可以放心,我们瑜家虽然寒酸,倒也配得上你的身份。” “你、”悦菱听他这样挖苦,虽然知道他只是一时气头之上,所以口不择言,但还是气得脸色发白,“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你不是,”瑜颜墨咬着牙,俯身逼视着她,“那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我已经结婚了,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说让我走,不想见我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悦菱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脸色更加苍白了,“我只是心头很乱……” “你心里乱,难道我不乱吗?”瑜颜墨的声音提高了,带着一腔指责的怒意,“你蜜月之夜跑到别的男人这里来,然后住在这里不走,我昨晚上一直守在外面,整夜没睡,好不容易进来见到你,你却跟我说这些话?” “我……我……”瑜颜墨的指责如此凌厉,气势如此强大,悦菱一时无法应对,忍不住呜的一声哭起来。 她昨夜赶路劳累,又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受了刺激。原本身体就有些虚弱,如今被瑜颜墨这样逼问,只觉得心头一股气提不上来,头晕目眩,呼吸也急促起来。 瑜颜墨原本怒视着悦菱,只想等她一个确切的回答。没想到却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短促起来,心里一惊,忙扶住她昏昏欲坠的身子。 “悦菱?”他的声音里不禁带了些许惊慌,忙抱住她,摸着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脸,“悦菱?” 悦菱浑身无力地躺在瑜颜墨结实有力的怀抱中,听到他愈来愈急声的呼唤,才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子重新稳了下来。 “悦菱。”听到瑜颜墨着急的呼喊,一直守在门外的水木华堂也忙冲进来。他不顾瑜颜墨敌视的目光,坐到了她的另一边,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轻轻晃了她一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叫医生?” 悦菱稍稍好了一些,感觉到自己是躺在瑜颜墨的怀里,而水木华堂则在自己的另一边。她忙强撑起要起来。 没想到瑜颜墨却抱紧了她:“别动,”他在她耳边低语,“好好休息一下。” 水木华堂见状,嘴角不觉浮现了一个讥讽的笑。 方才,他一直站在门外,悦菱和瑜颜墨的谈话,他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现在见瑜颜墨如此关心悦菱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好笑。瑜大公子的脾气,水木华堂也是知道的。虽然知道他现在在悦菱的面前,已经是放低了不知多少了。但悦菱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怎么能对她这样严厉苛责,还要逼她在这种心慌意乱的时刻做出抉择。 水木华堂知道瑜颜墨平时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和对手交战的时候,他往往比别人都更蛰伏得久。 但在悦菱的面前,他则完全乱了。 情商低得来连及格线都不到。 水木华堂想,如果换做他的话,他一定不会逼悦菱,首要做的就是认错,然后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把选择权交到悦菱的手里,再然后,就可以上演苦情戏,博取悦菱的同情,让她不知不觉原谅自己。 可是反观瑜大公子的做法,他这样只会把悦菱逼得越来越远而已…… 悦菱已经看到了水木华堂讥笑的微表情。她脸一红,急忙想推开瑜颜墨,自己坐起来。 和瑜颜墨两个人的时候,因为两人关系亲密,所以她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做。瑜颜墨见过她的任何模样,所以她无所顾忌。 但是水木华堂则不同。 有小堂在,她还是觉得有些生分,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再和瑜颜墨说什么。 然而瑜颜墨察觉她拼命想从自己怀中挣脱,则箍紧了自己的手臂,不给悦菱一丝的空隙。 悦菱忍不住小声道:“你放开我……” 水木华堂见她挣扎得辛苦,不由心头一紧,皱眉对瑜颜墨道:“大公子,悦菱有身孕,你不要让她过度使力。” 瑜颜墨岂会听水木华堂的话。虽然水木华堂的话不无道理。但正因为他万分有道理,反而显得居心叵测,好像故意在悦菱面前居功表现,反衬他的无礼。 因而瑜颜墨傲慢地冷言道:“我的女人,我们的孩子,不需要堂少操心。” 水木华堂听他这样回击自己,只嘴角一斜,嘲讽的笑更甚。他心中也是怒火大盛,见瑜颜墨对悦菱这样霸道,恨不得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悦菱在他的心中,是宝贝一般的存在。 他自己从来都舍不得碰一下,却亲眼看着别人这样肆意对待,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如果再和瑜颜墨你来我往,只会更加激怒他,可能反而会伤到悦菱。因而他也只是鄙夷地笑了一下,再不说什么。 瑜颜墨见水木华堂不再和自己争执,而悦菱似乎硬要推开他,碍于她的身体,只有放开手。 悦菱坐正,稍稍往水木华堂那边偏了一点。 “小堂,你还是出去吧?”她有些歉意地对水木华堂说,“我还有些话,没和瑜颜墨说完。” 等水木华堂出去,悦菱的情绪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平静。 她叹了一口气,不看瑜颜墨,只盯着自己一双惨白的手:“颜墨,你真的走吧。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心头……真的很乱……” 瑜颜墨听她又叫自己走,忍不住一侧身,抓住了她的肩:“我现在心里也很乱。见不到你,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心比什么都乱。你要静一静,可以,回家去,我保证不打搅你,给你独立的空间,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我才出现。否则的话,你不叫我,我绝不会出现。” 悦菱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拂开了他的双手,哭着对他大声道:“还要怎么回家?你还要怎么样?你发过的誓,什么不碰我什么的,那么多,什么时候真的算过数?你骗我那么久,禁锢我那么久,难道我还要回去活在你的控制之下吗?” 这是这么长久以来,悦菱第一次对他爆发出这股怨气。 瑜颜墨禁不住呆住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悦菱竟会说他禁锢她,控制她……他以为,她只是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心头杂乱,不知如何面对,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是的,他是喜欢将她禁锢在身边,喜欢掌控她的一切。他希望自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希望可以左右她的所有情绪。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占有欲很强,控制欲也很强的男人。 可是,这整个世界,他只对她一人这样,这是她无上的殊荣,她怎么能指责他,控诉他。 更何况,他这样做,给她带来过什么伤害吗?他只是想保护她,好好爱她而已,她怎么能这样无端地诋毁他对她的一切。 “我……”他不由咬了一下牙,森森地看着她,“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的话。” 可是面对瑜颜墨如此强势的威胁,悦菱只是凄凄地笑了一下。 “收不回来了……瑜大公子……”泪水从她的脸庞一直滑落,“发生的事,永远都收不回来了。好比妈妈的生命,永远也收不回来了……你怎么对待我,圈着我也好,关着我也好,我都可以忍受,哪怕骗我其他什么也好……可是你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面骗我。前几天的时候,你明明知道那是妈妈的对吧?” 瑜颜墨听她这样问,原本满身戾气,顿时也化为一阵青烟消散。 悦菱摇着头,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残忍?为什么会那么狠心……十八年来,我都不知道我的妈妈是谁。你还记得当初在孤儿院,我有多珍视那条一直挂在我脖子上的项链吗?可是为了能等待你,我把那条项链给了李姗姗……我为了你,放弃了去寻找家人的机会,才让李姗姗钻了空子,成为了水木家的千金……可是你呢……你竟然可以看着妈妈那么辛苦的寻找我,而视若无睹……瑜颜墨……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瑜颜墨没有回答。 因为无法回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过,水木雅和悦菱的那次会面,会成为她们人生中的绝唱。 他其实是计划,等悦菱生了孩子,一切都稳定了,会慢慢向她和盘托出所有的真相的…… 可是谁能料得到,水木雅会出事,水木华堂会崩溃,常姐会借此机会把悦菱叫回来,而水木罡居然在这个时刻来造访…… 这一切,好像是上帝的故意安排,故意的惩罚…… 他瑜颜墨这一生可谓光明磊落,凡事都赢在明处,从没有做过一次小人。唯独欺瞒了一次,就受到了如此的惩罚。 水木雅的失踪,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她的鞋包已经陆续被打捞上岸,可唯独没有见到她的人。 大海茫茫,水木家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她的事故,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瑜颜墨的脸上。 就算他骗了悦菱,瞒着她的家人和她结婚,或许悦菱都不会在意,依然会和他继续在一起。可是……水木雅没有了。 虽然瑜颜墨并没有亲手杀死她,甚至可以说在她的事故中占极少的比例。可是如果当初他让悦菱和雅相认,如果由他保护他们母女的安全,至少他做事再没有任何的纰漏。 “我们都是凶手……”悦菱捂着嘴,抽泣着,“李姗姗、小堂、常姐、还有你……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都是凶手。还有我……我居然可以见到妈妈却无视她的话,如果当时我肯多听一会儿她说话,耐心一点,仔细一点……妈妈就不会……” 一环又一环,一链又一链,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最后把水木雅送上了死亡的终端。 所以,水木华堂才会在事故之后如此难以接受,精神崩溃的吧? 悦菱原本是不能理解他的行为,可是现在,她能切身的体会他的所有感受。 “所以,颜墨……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她别过头去,“妈妈已经这样了……我却还要回去跟你享受幸福甜蜜的生活……我不能……我做不到……” 瑜颜墨启了启嘴唇,然后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其实有很多话可以说,比如虚伪地劝悦菱要过幸福的生活,不要让天堂的水木雅担心,或者以小麦和她肚里的宝宝相劝。 可是他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水木雅不在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尊严和人格不允许他在这种时刻,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蛊惑悦菱。 他有那么多的理由,需要和她在一起。可是悦菱只用了最简单的一个理由,就击败了他。 瑜颜墨从昨夜熬到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倦意。 可是,他还是迈不开脚步,要他就这样离开她,放开手,他同样也做不到…… “你留下来的话,是要和水木华堂相处了。”过了良久,瑜颜墨才问悦菱道,声音里依然带了暗暗地逼迫,如果水木家没有水木华堂,他也可以让悦菱回去,可是,有那个男人……他放手的话,无疑把悦菱交到狼口里,“水木华堂也是事件的知晓者,你为什么不能忍受和我继续在一起,却能忍受和他相处?” “你还不懂吗?”悦菱看着他,脸上泪痕未干地,“我就算怪罪小堂,但我不会恨他。因为我不爱他,我不爱他你懂吗?但是,你却不同……在我和你甜蜜的享受爱情的时候,妈妈却在无时不刻受着煎熬……我们的爱,因为你和我的不孝而染上罪恶。你可以罔顾一切继续和我生活,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背负着这份罪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她转过头去,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悲痛:“谁都可以饶恕,唯独你我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原来,她心中已经判了他们的死刑…… 瑜颜墨只觉得心在无止境地往深渊坠去。 他沉默了片刻,这片刻犹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最终,他默然开口:“你给我一个时间期限。” 悦菱摇了摇头:“颜墨,你不要逼我……你真的要这样逼我……”她忍不住又哭起来,“我……我也只好去陪妈妈了……”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瑜颜墨真的要逼她到底,她只有选择去死。 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悦菱心里唯一过不去的坎,其实和水木华堂是一样的。 那就是雅的事故。 如果没有雅的事,那么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什么身份,家族和瑜颜墨有什么仇恨。 可是,雅没有了,悦菱的心中充满了负罪感。 想到妈妈在这十八年里,成天只能以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寄情,被当成疯子看待,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而在自己回到C市之后,水木华堂和瑜颜墨还这般的阻扰她和雅的相认。尽管看起来自己好像没错。可是在雅和自己相隔咫尺的时候,她却还茫然无知,只顾着和瑜颜墨的二人世界,她就无法释怀…… 谁说无知者无罪? 无知者在无知的状况下犯的错,可以铸成无法挽回的罪过…… 瑜颜墨见她哭得如此绝望,只感到心被狠狠的撕裂一般。哪怕就是让他放手,他也不想见她这么伤心难过。 他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恨:“好,我就给你时间。不管多少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悦菱,你要赎罪,我奉陪到底就是!”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带着踉跄地脚步径直迈出了她的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 若是恨,请尽情恨 水木华堂重新进来的时候,悦菱已经收住了眼泪,只剩削瘦的双肩还在颤抖着。 水木华堂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过一杯水,递到她的唇边。 但悦菱并不看他,只是别过头去。 “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吧?”她的声音,格外的清冷。 时间愈长,她愈能理清这里面的关系。对于水木华堂明知道她是水木雅的女儿,还要送给瑜颜墨,也没有从前那么单纯的以为,小堂是为了她好了…… 悦菱已经知道,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之中,她被水木华堂当成了一颗棋子。 一颗可以击碎瑜颜墨心脏的子弹。 否则的话,怎么解释在水木雅失事之后,水木华堂会那么情绪激动地要她饶恕他,还要她杀了他。 是因为水木华堂没想过自己的隐瞒会酿成那么惨重的后果吧? 他可能想过会失去悦菱,可能想过自己会身败名裂,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水木雅会出事…… 或许这也是悦菱对他的恨,没有那么深的缘故。 因为,水木华堂已经受到了惩罚,是来自他自己内心的惩罚。 想到这里,她只能凄然地笑了笑。 人类,多么渺小,却多么的自大,多么的贪婪和狂妄…… 水木华堂木然着脸,并没有理会悦菱嘲讽的眼神。方才悦菱对瑜颜墨说了,她之所以不恨他水木华堂,是因为她不爱他。 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呵呵,水木华堂自嘲地笑,这也是他自己种的果。哪怕听到悦菱这样说,心如刀割又怎么样?他送她出手的时候,何曾不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心如刀割,也是他自己要承受的痛。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水木家?”现如今,他对于她,也再没有从前哄骗的温柔口吻,只是如和旁人一般的口吻,她刚才那样伤瑜颜墨,何尝不是同时也把匕首插他的心上? 悦菱听他的口气,似乎冷淡而疏远,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小堂,撕掉伪装的小堂。只因他现在也不需要再对自己伪装。 “这里不算水木家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着也很平淡。 “这里是我的私人别墅,”水木华堂据实回答,“当然,悦菱想要一直住,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那回去吧,现在。”悦菱说道,声音里隐隐有些命令的口吻。 水木罡听闻宝贝外孙女主动要回家,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了。他和夫人年轻的时候一直没有生育,这才收养的水木芳,人近中年,才有了水木雅,对唯一亲生女儿的*爱可想而知。 可惜雅的命运一直多舛,年幼时母亲便过世,长大之后性格又颇有些桀骜不驯,不论恋爱生子没有一件是顺利的。现在更是…… 哎,水木罡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头疼痛。 人生最惨,不外乎是早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没想到这三样,竟然全都给他占齐了。 幸好的是,老天爷总算是眷顾他这个老头子的,在人生最绝望之际,把他的宝贝亲外孙女给送回来了。 此刻,水木罡坐在保姆车内,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悦菱。 那眼神,比对水木雅,都还要疼爱上了十倍。 悦菱回看了一眼外公,弯了弯眉。她心里虽然很难受,但看到外公格外怜爱的目光,也努力挤出一点笑,希望能暖一下老人的心。 出来的时候,瑜颜墨已经带人离开了。常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悦菱一眼。她原本以为,悦菱对瑜颜墨极其依恋,两个人又新婚,悦菱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瑜颜墨的。 可是听闻她居然主动要求和瑜颜墨“分开静一静”,也不由有些佩服这个小女子的勇气和自控力。 水木华堂想要坐自己的车,没想到老爷子板着脸,喝问他:“你想去哪儿?跟着我们。” 水木华堂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木然表情地跟了上来。 水木罡的专用保姆车非常宽敞,里面俨然一个豪华的移动套房。徐管家做事仔细,请悦菱坐的宽椅,还给她腰上放了软软的靠垫。 水木华堂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目光一直盯着右前方的窗户。 水木罡的眼神在水木华堂的脸上放了些许时候,又挪到悦菱那里。一冰一火的眼神,轮流替换。 末了,老爷子胸有成竹地哼了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 他可是看出来了,水木华堂这小子,如今就跟个死人一样。昨晚上那么刺激他,其实是想逼徐管家开枪,死了一了百了吧。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对他的雅姨妈倒是情深意重。 也算他狠,从前掩藏得那么好,只是让老爷子觉得,水木华堂很喜欢这个姨妈,完全没想到感情会深到这个程度。 早知道这小子有这么深的一份感情,当初还不如让他去边境找悦菱好了。 这下,白白把悦菱送给姓瑜的那个小子占尽了便宜,还怀了他们瑜家的种才回到水木家。老爷子真是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也好,水木华堂这小子,如今是完全暴露了。 所以他对于他这个“外公”,连恭敬这种神色也懒得伪装了。就是不知道,他对于悦菱,到底是什么心思。 是看在雅的份上才对悦菱好呢,还是单纯很喜欢悦菱所以愿意为了她做那些事呢? 不管是哪种,或者两种都有,老爷子都觉得也算个好事。 他现在一把老骨头,又病入膏肓,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如果水木华堂愿意和悦菱结婚的话,对于目前的家族情况,是最稳定的。他也就能安然入土了。 当然,也要看悦菱愿不愿意了。 不急……老爷子微微眯了眼,这事情得慢慢来。 悦菱回水木家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当初李姗姗回来时的待遇,那时候水木罡可是把全家族的人都叫了过来,让他们看看刚回来的小小姐。 可是这次,水木罡却想要先把悦菱稳在家里一段时间,诸事准备齐全,这才大张旗鼓地让悦菱露面。 而且,最好那时候,悦菱已经和水木华堂结婚了。 这样的话,也好掩饰为什么她怀有身孕这件事。 “华堂,”进宅子的时候,老爷子眯着眼,缓缓吩咐道,“这段时间,你多关心一下悦菱。佣人们笨手笨脚的,程管家还在医院,就你亲自安排她的生活吧。” 老爷子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要水木华堂担当悦菱身边男人的角色。 水木华堂岂会不知道? 他心底涌上一种五味陈杂的滋味。照顾悦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可是他却最恨别人施舍,尤其是老爷子的施舍。平时的时候,如果悦菱不求到他,或者她有什么危险,他都不会亲自去求着“照顾”她。 男人都喜欢施与的感觉,尤其是喜欢向自己所爱的女人施与,享受对方的感激和投怀送抱。 反之,则最痛恨勉强的接受和生硬的凑合。 越是优秀强大的男人,这方面的喜恶尤其突出。 但水木华堂现在没心思和老爷子斗这个心思,他随意地“嗯”了一声,倒显得颇为不上心。 水木罡也不像平时那样对他施压,他现在同样也没太大心思放水木华堂身上,这一天之中,他的情绪也经历了太大的起伏,此刻又想到自己的女儿雅不知下落,又是心伤,又是疲累,便在佣人的帮助下回了房间。 水木华堂目送水木罡回房,回到了客厅。 悦菱正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四下张望着这座豪宅。 水木家的房子,和瑜家的房子有很大的不同。 瑜家的大宅偏欧式古典,而水木家的大宅却偏中式古典。同样都是客厅的层高很高,但瑜家给人的感觉是通透奢华,水木家给人的感觉却是低调大气。 客厅里摆放的物价应该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可是瑜家的客厅里立的是瑜颜墨喜欢的中世纪骑士铠甲,而水木家摆放的却是一整壁高耸的翡翠屏风。 “悦菱,”水木华堂走过来,他的脚步和声音,依然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清静干脆,“我带你去看看房间,你选一间吧?” 他伸出手,示意悦菱也把手递给他。 悦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只是站了起来,裹了裹肩上的披风。屋子里并不冷,但或许是环境陌生,气势压人,她觉得有些寒。 水木华堂也没有坚持,只是护着她往楼上走去。 他一边扶着她,一边对她指点着:“我们这座宅子,由于建造在夔龙湖的龙头之上,下面有暗河,不能修过高的建筑,所以加上地下室,一共只有三层楼。一楼是公共活动区域,二楼就是大家各自的卧室。不过虽然没有瑜家的房子楼层多,面积却不见得比他们家小。整个房屋内部的格局都是根据风水和八卦图而来,不熟悉的人进入一定会迷路。” 见悦菱眼里略微有点惊讶地目光,水木华堂又补充道:“我会给悦菱一个全方位的定位仪和地图,除了地下室。那里只有外公才有地图。” “外公的房间在最东边,我和妈妈的房间在西南面,姨妈因为五行缺水,所以住在靠北边。悦菱高兴的话,可以请风水师看看,选一套房间打造出来自己用。” “我想去妈妈的房间看看。”悦菱打断了水木华堂。 两人走了不少的路,弯来拐去,走到后面悦菱已经记不清来的路是什么样的了。她心里暗暗吃惊,瑜颜墨的顶层也很大,但布局要比这里简单多了,一条主走廊,几条分支,她没两天就摸熟了。 可是看水木家的这个架势,不花个十天半月,根本就摸不到门道。 这所宅子,她远看的时候觉得很小巧,走近了,虽然总共只有三层,却有种庄严宏大的气势,压迫感远远胜过瑜家五层楼大宅。看样子水木华堂并没有胡说,每个平层的面积确实打过瑜家的。只是大概设计师利用了视觉差,让人感觉没有多大而已。 到了水木雅的房间,水木华堂推开门。 悦菱看到了一间简单的大卧室,一张样式简单的大*,一整壁的衣柜,有一座梳妆台,上面没有任何的化妆用品。 靠近梳妆台的地方有一扇碎纹的玻璃,悦菱轻轻推开,原来里面是浴室。 “姨妈的房间算是家里最简单的了,比我的还简单。哪怕是徐管家和程管家,住的都是套房,唯独只有姨妈就是一间房间。”水木华堂解释着,“听医生说,太复杂的房间格局,对她的病情不太好。” “那我暂时住这里吧。”悦菱淡淡地说,她一个小小的女人,这么大的房间已经阔绰了。说实话,水木雅的房间,比瑜颜墨的卧室还要大一些。并且,这里空旷得让人心酸。 水木华堂听到了她话里的“暂时”两个字。他立刻体贴地问:“那我先让风水师给你看着房间,然后按悦菱自己的想法去装修……” “等妈妈回来的时候再说吧。”悦菱淡淡地打断了他。 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是在梳妆台前的。 悦菱拖过去,坐了下来。 她的话,平淡的语气,让水木华堂的心突然长出了刺。他不知道要怎么接她的话……水木雅的话……回来的希望,已经……可是,悦菱是要在这里等到她回来吗?这才是她肯跟着回水木家的主要原因吗? “妈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发现水木华堂并不想说话,悦菱主动地问。 “她……” “我要听实话。”悦菱的声音不大,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水木华堂的嘴角,又漾起那个嘲讽地笑。 “你笑什么?”悦菱问道,她已经尽量想让自己平静,可是一看到水木华堂这种恶魔般的笑,她就觉得出离的愤怒。 “笑笑而已,悦菱何必这么认真?”水木华堂不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他不想说水木雅是为何而出的事故,因为他知道,悦菱听了以后必然会更加自责。所以,他以轻佻的表现岔开了话题。 可是,悦菱是会追着土拨鼠不放手的春卷小姐,水木华堂的歪楼,根本就不会拐走她的思维。并且,她凭着女人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出,水木华堂在有意地回避这个问题。 水木华堂立刻意识到逃避是没有用的,悦菱是不可能被他引开注意力的,所以他立刻很坦然地回答:“李姗姗发觉自己暴露了,所以开车把她撞下了海崖。”他只能说成这样,不知道悦菱会不会胡思乱想,把责任再揽到自己的身上。 悦菱听到这句话,沉默好久没有发声。 她是何其的聪慧,并不需要胡思乱想,只在心中转了几转,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致始末。 水木雅那时候,一定是带着冒充的女儿李姗姗在F城度假,雅是看到了悦菱,才发觉李姗姗是假的。而李姗姗一不做二不休,就…… 果然……悦菱只觉得泪又要稳不住滴下来。 果然妈妈的事故,有她的责任…… “李姗姗人呢?”悦菱忍住泪,尽力稳住自己,抬头问水木华堂。 她看到水木华堂原本注视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痛的神色,然而一遇到她的目光,随即恢复正常。 “她啊……”水木华堂拖长了声调,“她撞姨妈的时候,没有把握好度,油门踩得太猛了,把车直接开入了大海。姨妈当时躲开了车,但由于海崖太狭小,她还是失足跌下了海。不过……”他咬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下面的信息。 碰到悦菱期待的目光,他只好继续说下去:“幸好姨妈是避开了。她坠崖的位置,下面是海水,而其它地方,下面都是凸出的岩石。”这个信息,目前只有水木华堂自己知道,他连老爷子都没有告知。 “所以妈妈还有希望的对不对?”悦菱立刻听懂了水木华堂话里的意思。 “我不知道。”水木华堂脸上的神色晦暗了。他已经派人在附近的海域都打捞过了,在离海岸线非常遥远的地方,他意外地打捞到了水木雅的鞋和包。既然鞋包都已经被冲到了那么远的地方,那么人…… 悦菱大概也看懂了水木华堂的表情,妈妈生存的希望,或许是非常渺茫的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所以你就杀了李姗姗,为妈妈报仇?” 水木华堂听到悦菱的话,差点笑出声来:“我杀她?她自己驾车冲入海里,关我什么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当时的场景?”悦菱的眼神锋利了起来,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水木华堂,“听说当时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小堂却连妈妈躲开了车子都知道。除了你把李姗姗和车子都打捞了起来,还有什么解释?” “我没有打捞她。”水木华堂突然正色道,悦菱的思维会敏捷到这种程度,水木华堂突然发觉自己根本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轻视”她。在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意识到,悦菱,是水木雅的女儿,更是水木罡的外孙女。她是,水木家真正的继承人。 “她是好运被海水冲到沙滩上的。”水木华堂没有再去欺瞒悦菱,他明白从今以后都要把欺瞒她的心思放下来了,“我是第一时间到案发现场的,正好发现了她。” 悦菱听到水木华堂的话,不由得闭上了眼,长吁了一口气:“那么,你应该还没杀她。” “是。”水木华堂的眼神冷冷地,“那个时候,她还是水木家的千金,我从不会杀暂时对我有用的人。” “所以你就杀了那么多无辜的手下?还刺伤了常姐和你自己?”悦菱的眼中,带着一点点怜悯的神色,“因为你必须要去成就你的贪婪和自私,你不能功亏一篑。所以要忍着痛放弃亲自手刃仇人的机会……所以你……” 悦菱本想说,所以你会疯掉。 但她有些不敢说出来。 心中有怜悯,有叹息,有不忍……她不懂为什么水木华堂可以为了目的,可以压下所有的*,直到把自己逼疯。 水木华堂已经明白悦菱想说什么,他的嘴角,嘲讽地笑又出现:“宝宝,你不需要可怜小堂。” 他想要她的爱,想要她的全部,但惟独不想要她的怜悯。 怜悯这种情感,只会对弱者释放。但水木华堂,他不是弱者,不需要别人可怜。 “我想见见李姗姗。”悦菱避开了这个话题,只说出了自己当前最想做的事。 水木华堂略微沉吟了一下:“你现在刚回来,外公必然不会轻易让你出门。而我也不能把李姗姗带进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找恰当的理由,先把各方面安排妥当。” 悦菱听水木华堂的口气,知道他一定会言出必行,所以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安排。” 等水木华堂离开之后,悦菱才有气无力地走到水木雅的大*上,缓缓躺下。 她好累,全身虚脱。 不知不觉,摸出了瑜颜墨给她的手机。 手机静静的,没有过任何动静……悦菱看着号码薄里那个唯一的联系人,突然觉得心漫无边际的空。 眼泪又在无声无息地流下…… 怎么办,她好想他,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还好些,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就想得无法忍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 昂贵的见面礼 “颜墨,对不起……”她把手机放到心口上,哭泣着,“我对你说那么残忍的话……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如果你会因此恨我的话,请你一定要比我恨你更多的恨我……”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念想,接下来的好几天,瑜颜墨都没有给她打过任何电话,也没有发过任何短信。 这场煎熬,悦菱不知道瑜颜墨是不是同样也在忍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她只觉得在这里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难以忍受。 由于对宅子里的布局不熟悉,她不敢轻易出卧室门,大多数时候都呆在房间里。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怔怔地看着那部无声无息的手机,默默流泪。 有时候她会想,瑜颜墨未免太冷血了,竟然可以一条短信或者一个铃声也不给她,可是想到是自己先让他离开,似乎他的做法没有任何的错误。这一切的难耐和痛苦都是自己选择的。 有时候她回想起往事,想到瑜颜墨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疼爱到极致,可是自己那么残忍对他,他可能真的很恨自己,也许就因为这样,他终于放下了对她的感情。她一面对自己说这样很好,一面又匍匐大哭。 更多时候,她都捏着手机,焦躁不安,拼命忍着打电话的冲动。 她不敢打,一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能出尔反尔,二是认定自己的思绪还太乱,在做最后决定之前现在不能离开水木家。她怕自己一个电话,瑜颜墨就要拼命赶过来带她离开。 但是更多的,她是怕自己打过去,瑜颜墨会冷冰冰地告诉她,他们之间已经彻底断了。 她最怕的,其实还是会失去这份爱情。 可是……虽然独处的时候她都以泪洗面,但一旦有任何人过来,悦菱就会立即擦干眼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眼,对所有的人,包括水木华堂微笑。 水木华堂每天会去花园里采摘最鲜艳的花束,给她换到花瓶里。他看到悦菱红红的眼眶,只是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几秒。她很倔强,倔强到他说什么话都是多余。 水木华堂不会去安慰她,甚至连交谈都不会和她怎么发生。 他们都是倔强的人,水木家的人。 彼此都如出一辙,所以劝慰是多余的。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水木华堂会潜到悦菱的房间里。长久地坐在她的身边,怔怔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就在水木家,就在他的身边,这曾经是他最终的奋斗目标。 但是这一天真正到来,水木华堂才发觉,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他梦寐以求的,早已经在奋不顾身的追求之中,渐行渐远…… 悦菱晚上睡梦中也会抽泣,那时候,他就俯下身,像曾经的夜晚那样,轻轻抱她到怀中。 他还记得自己把她从厘金带回去的那个晚上,她那么依恋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柔软地依偎着,眼中全是崇拜和感激。在那个消逝的时光里,他曾经是她的唯一和救赎。 然而如今,她的双肩,却是那么的生硬,拒绝所有的怀抱。 她当然也恨他,水木华堂不是傻子。她恨他玩弄她于鼓掌间,把她当成棋子利用。但是这份恨和对瑜颜墨的恨是完全不同的。 对瑜颜墨,是因爱生恨;对他水木华堂,最多只能算是因信任却被背叛而恨。 这两份感情,是根本就不一样的。 “可是宝宝,我还是爱你,像爱自己那样爱你。”水木华堂看着沉睡中的悦菱,看着她闪动的睫毛,低语,仿佛说给自己听,“你是我的亲人,我的妹妹,我的朋友,我的战友……” 水木华堂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份爱其实是圣洁的。 因为他从未真正想过一定要得到悦菱的身体。 这份爱,不过是他对自己的救赎而已。是他黑暗生命里唯二的光亮。想到连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一份爱情在心里,他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鲜活的人,一个会爱会痛的正常人。 他因为有这份情感而自我感动,而这种情绪,是他人生之中极为缺少的。 他对她好也罢,坏也罢,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谁都是为了自己……他这样想着,在内心嘲笑着,看起来很伟大的瑜颜墨,一样不过是为了自己。占有悦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幸福。 “宝宝,你和姨妈是不同的。”水木华堂的手指轻轻拨着悦菱的唇,像看着婴儿那般看着她,“姨妈会为了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奋不顾身。你不会……你会顾全大局,你会隐忍,你考虑太多,你更像一个继承人。所以……你会比姨妈还要苦。” “不过没关系,”他又自说自话地笑起来,“这种苦,我会和你一起品尝。” 从他送走她开始,这份苦他就已经在品尝了。 痛苦这种东西,尝久了,也是会上瘾的。 “和我一起做地狱的守门人吧。”他凑过去吻她的唇,极轻,轻到绝对不会惊醒她。 但悦菱还是在梦中有所知觉。 随着水木华堂的亲吻,她梦到瑜颜墨来到了她的卧室中,俯身下来,什么也没说,却是温柔地吻她。 这个梦如此真实,真实到她以为瑜颜墨真的来看她了。 他就在房间之中,抱着她,安抚着她。他用行动让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抛弃她的。她的嘴角慢慢翘起一个甜蜜的微笑。 这是在平日清醒时绝不会有的幸福感。 可是,美梦毕竟是短暂的…… 当那轻微地关门声响起时,悦菱才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突兀地坐起来,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水木华堂已经刚刚离开了,所以她谁都没看到,才知道刚才的所有都是一场梦。一场再也不会实现的梦……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这一天早上,水木罡来看望悦菱。 “外公。”见到水木罡,悦菱本来坐在窗边眺望湖光风景,也忙起身,恭敬地低下了头。 水木罡一见到悦菱,眼里的笑都藏不住。这个外孙女,比他期待的还要好,一看就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根本不是李姗姗那种货色可以企及的。并且,水木罡最喜欢听话的孩子,雅是明着和他作对,芳和她儿子华堂,都是表面顺从背后反骨的人,如今看到悦菱这么温顺可人,自然喜欢到心眼里去了。 “这几天住得不太习惯吧?”老爷子观察着悦菱的脸色,“你好像消瘦了一些。” 悦菱小声地:“可能还是有点认*吧,不过现在已经习惯多了。” 老爷子点点头,悦菱的起居他都在暗中关注着,知道水木华堂也给她安排得十分妥当。 “你也在渐渐习惯这个家了,今天就下来吃个午饭,和大家都见见面吧,我们水木家人丁向来不怎么兴旺,我这辈就我这一个糟老头子了。你妈妈那一辈,还有一个姨妈,是我的大女儿。到你们这辈,就只有你和华堂了。”老爷子叹息着。 中午的时候,悦菱在女佣的领路下去了一楼的饭厅吃饭。 水木家的饭厅有好几个。宴请宾客会在最大的饭厅,长排的餐桌上铺着洁净的白色餐桌布,正中摆放着各色花卉插艺。而平时家里几个人聚餐,只会在一个小饭厅。中等大小的圆桌,座次却是需要讲究的。 老爷子自然是坐在正东主座,雅和芳会依次坐他身边,而水木华堂则坐在他对面。 现如今,雅不在了,悦菱自然就替代了她的座位。 悦菱见到了水木华堂的母亲,水木芳。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妇女,身材保持得也是非常得当,脸上丝毫不见皱纹,一双眉眼天生有些弯,始终给人眉眼在笑的感觉。可一双略显得薄了些的红唇,却似乎告知你她其实是个刻薄的人。 水木华堂的五官和下巴,都和她非常的像。 水木芳的皮肤非常好,白瓷一般,且透着红,这方面小堂也很像她。所以她看起来都没有用粉底,倒是那双唇,用了非常鲜艳的金红色口红,仿佛刚刚饮过鲜血一般。 悦菱看到了她搭在腕上的手,白得如羊脂一般,却很削瘦,末了是和口红颜色一样的殷红色指甲,好像刚刚在血中浸泡过一般,晃眼过去,还以为指尖是滴着血呢。 由于她保养得当,大约比实际年龄小了十来岁,说她是水木华堂的姐姐,也没人会怀疑。更何况,两人的样貌真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水木芳那带笑的眼上下打量着悦菱,薄唇轻启,声音倒是和小堂不大一样,带了些许烟熏的色调:“悦菱啊,快点过来,让芳姨妈看看。” 等悦菱过去,她便拉了她的手,更细的打量着:“这才是我们水木家的女儿嘛,哪像上次那个冒牌货了?”她说着,又笑对自己的儿子,“这才像你的妹妹,对不对?” 水木华堂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母亲的话,他一向采取不重要的微笑附和,重要的充耳不闻策略。 水木芳微微转了下身子,拿过一旁女佣手里捧着的红木盒子。盒子上由螺钿、翠玉和珊瑚制成了百花图案。水木华堂一看这工艺手法,就猜到约莫是元代流传下的古董,市值估计百万以上。 “第一次见我的小侄女,我也没什么见面礼,”水木芳说着打开了盒子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呈现给悦菱看,“就只有这串珍珠项链稍稍拿得出手了,希望悦菱别嫌弃,怪我这个姨妈太寒酸了。” 悦菱对于螺钿和百宝嵌工艺没有什么了解,看不出这个盒子有多贵重。但一看到里面的珍珠项链,就已经猜到,水木芳嘴里的话,十有九之都是信不得的。 只见盒子里是一串粉色的珍珠项链。上面每一颗珠子,最小也有鸽子蛋一般大小,并且形状圆润。珠子并不多,可是由小到大逐次排列,左右恰好对称,最下面那颗,已经有鸡蛋大小。 这样的珍珠,如果是天然的话,仅仅一颗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此时,它们静静地躺在黑丝绒的垫子上,散发出柔丽却又引人致胜的光芒。 这么一串珍宝,水木芳的口气却是清清淡淡,还说什么嫌弃、寒酸的字眼,未免让人觉得有些虚伪过头了。 可偏偏她的语气又十分真诚,好像这么一串宝贝,对她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似的。 悦菱有些拿不准这位芳姨妈到底是什么性子,可水木华堂的嘴角却习惯性的弯了起来,那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再能说明问题不过了。 悦菱觉得初次见面,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是,她又怕水木芳都是肺腑之言,这种等级的珍珠,对她来说真是什么都不算。她正为难着,水木罡坐着轮椅进来了。 “怎么?”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串珍珠项链,他立刻笑道,“怎么?芳把压箱子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 都言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句话放到天然珍珠上是一个道理,并且黄金和玉都是可以传世的。珍珠却会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消失。一颗珍珠的光彩期,一般只有五六十年左右,而百年之后,就会干枯化粉。 因而,水木芳手里这串珍珠,真是非一般的宝贵。 悦菱听水木罡这么说,急忙推让着:“不行了姨妈,这么贵重,我不能收。” 水木芳听到这话,细长的眉皱了起来,一双月牙般的眼里也流露出不满:“怎么了?悦菱是嫌弃姨妈了不成?” 悦菱正待继续拒绝,水木罡却又插言:“悦菱,你姨妈肯把这个宝贝给你,一定是诚心诚意的。你不收,未免太伤她的心了。就收下谢谢吧。” 悦菱有些不明白水木罡的态度。他好像是故意把这串珍珠的价值说出来,又劝悦菱一定收下。好像是要她欠水木芳一个大人情。这是为什么? 水木华堂收起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神色反而凝重起来。 悦菱不懂,他却不会察觉不到。 水木芳是极爱她这串珍珠项链,平时参加任何宴会,都舍不得戴出去,只有在她四十岁生日的时候,才戴过一次。 今天,会把这串项链送给悦菱,一开始水木华堂也是十分吃惊。后来老爷子一来,他立刻就明白了。 水木芳会送出自己珍爱的项链,必定是老爷子授意的。 回想是老爷子让他多照顾悦菱的交代,水木华堂已经彻底知道了老爷子和水木芳的意思。大概是,老爷子是铁了心要让他和悦菱在一起,并且已经说服了水木芳。 老爷子是何等的人精,当然知道悦菱已经和瑜颜墨在一起了,也怀了瑜颜墨的孩子。其他不说,光是要说服悦菱接受水木华堂就十分困难。 所以,他不会直接地逼迫悦菱,只会通过各种生活中的细节,无形中让悦菱接受这种安排。 吃饭的时候,水木芳自然对悦菱十分照顾,态度亲切。 水木华堂心中转了转,抓住时机,突然看向了正在劝悦菱吃菜的水木芳:“妈,你别让悦菱吃太多,今天我们约好了要去逛街,到时候看到其他美食,吃不下了怎么办?” “是吗?”水木芳的眼里有惊喜,急忙改口道,“那悦菱留着肚子,跟你哥哥出去吃吧。” 老爷子听到水木华堂这句话,却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了他,顺带询问着看向悦菱。 悦菱早知道水木华堂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她立刻心领神会地微笑:“是啊,小堂说我在C市这么久,什么小吃都没尝过,要带我去呢。” 老爷子听悦菱也这样说,便放下心来。 水木华堂这小子满口谎言是不争的事实,但悦菱却一看就是个诚实的孩子,她是绝对不可能随口说胡话的。而且看她说话的时候,神色口气都十分自然。老爷子千猜万想也想不到,悦菱平时从不说谎,可一旦要说,却是天生行家。 更何况,老爷子见水木华堂这么上道,现在就开始和悦菱约会了,心中自然也十分高兴。 瑜家那个小子,谅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保护好你妹妹。”老爷子也只多吩咐了这一句,“有什么需求都提,别逞强。” 他已经想通了。除掉水木华堂,对于整个财团而言无疑剪掉羽翼,是十分的不利。还不如收服他比较好。他不是想要当家主吗?那就让他当。只要他服悦菱这副药就行了。 届时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未来的家产还是属于姓水木的。至于瑜家的这个孩子,悦菱要养就养着,如果到时候瑜家要,送还给他们就好了。 得到了水木罡的首肯,出门就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了。悦菱猜到水木华堂要带她出去,不过是要让她见李姗姗罢了。所以她最快的时间应和了他的说法。难得撒一次慌,她心都要跳出来了,谁知道外公居然深信不疑。 饭后,她回房间去换衣服,却瞥见手机的信号灯闪了一下。 她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急忙扑过去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果然,里面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打来的,最近一个就在几分钟前。 悦菱心中一片狂喜,几乎忍不住就要回拨了过去。 可是手指刚刚按在屏幕上,却又迟疑了。 瑜颜墨打电话来……会不会只是来提分手的? 毕竟,悦菱上一次只是说了让大家静一静,说了觉得现在在一起很有罪恶感,并没有说过真正要分手。 但如果瑜颜墨要分手怎么办? 还有,哪怕他不是来说分手的,她打回去之后,是不是就代表着两个人可以重新在一起了。那么她就要搬回瑜家去住了吗? 这样的话,悦菱眼前浮现了水木罡期盼的眼神……这样对于外公来说是不是过分了一些?外公刚刚失去了女儿,现在就走,会不会让他很难过? 还有,瑜颜墨的态度,好像妈妈的事故,他一点责任都没有似的。想到这里,她又下不去手了。 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心里想,如果瑜颜墨再主动打来的话,她就接吧……可是让她主动打给他,现在却是做不到的。 可是,如果他再也不打过来怎么办? 悦菱正在挣扎犹豫地,房间门被敲响。水木华堂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悦菱,好了吗?” “好了。”悦菱忙把手机往包里一放,拎着包出去了。 水木华堂和悦菱一同坐车,去了丽晶酒店,上了楼,两个人走过一条长走廊,来到尽头一扇双开大门前。 “你把她关在这里面?”悦菱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点了一下头,旋开了门。 屋子里光线很暗,空气有些不流通,但是很大。悦菱依稀能看到沙发和茶几,看起来像是一套总统套房的客厅。 水木华堂吩咐道:“把那个女人带出来。”说着他打开了灯。 悦菱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都站着人。房间的装饰也异常华丽,可是窗帘却全都拉得很紧。 她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和男人呵斥的声音,好像地狱就在不远处,不由得打了个颤。 一间房门开了,两个男的驾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 天道轮回,手刃仇人(加更) 他们走到了悦菱和水木华堂的跟前,两个男人把手中的女人一甩,女人立刻跪倒在地上,头埋得很低,几乎要埋到膝盖里去了。 水木华堂的眼神冷漠,食指在嘴角滑过,清脆的声音却像来自地狱:“抬起头来。” 地上的女人瑟瑟发抖着,抬起头来。 她一双老鼠眼睛,脸色蜡黄,不是李姗姗是谁? 李姗姗抬头,一看到水木华堂,立即抖得更厉害了,她嘴唇哆嗦,眼神又慢慢移了悦菱的脸上。刚看到悦菱,她的眼中立刻显出惊慌的神色。 “你……你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悦菱,“你是那个……” 她长时期在黑暗之中,突然见了光,眼睛有些花,一时分不清自己跟前的到底是悦菱还是水木雅。 突然,李姗姗往前凑了凑,等看清了悦菱的脸,突然啊啊啊的惊叫起来。 水木华堂眉头一皱,两旁的彪形大汉立刻抓住了李姗姗的头发,一边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悦菱看到李姗姗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知道两个大汉下手十分重。 她恨李姗姗,但也不想她就这样被打死了,忙叫道:“你们住手。” 水木华堂挥了一下手,两名大汉立刻把李姗姗一丢,退到了两旁。 “李姗姗,”悦菱看着地上的李姗姗,她此刻看起来十分可怜,但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便觉得十倍的可怜也足以解恨,“我是悦菱。” 李姗姗没吭声,一名大汉忍不住从后踢了她一脚,又踢得她受惊的母鸡一样叫起来。 “小姐跟你说话,你要应声!”大汉命令道。 李姗姗忙筛糠似的点着头:“是,是……” “李姗姗,我有很多事要问你。希望你认真、诚实的回答我。”悦菱的声音,很冷静,和她内心翻滚的情绪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看到李姗姗,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 如果悦菱亲手杀掉这个卑劣的女人,那她受到的惩罚,未免太轻了。 而双手沾满鲜血的悦菱,又和李院长或者李姗姗之流,有什么区别呢? 李姗姗听悦菱问她话,怕又挨打,又是是的点头,却不敢看悦菱一眼。从水木华堂把她从沙滩上带回来之后,拷打和折磨是每天的家常便饭,他不杀她,却喜欢用各种令人发指的精神折磨惩罚她。 悦菱看到地上如蝼蚁般渺小卑微的李姗姗,心中不由感慨。这个女人,曾经像野蛮的公主一样骑在她头上,折磨了她整整十八年。 可如今,她却跪在地上,向悦菱乞讨一份活路。 天道轮回,作恶多端的人,终会受到惩罚。 悦菱的声音缓沉:“李姗姗,我问你。当初,你拿走我的项链,孤儿院失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冯老师的住处爆炸,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全部说出来,一个字也不能说谎。” 悦菱的声音刚落,李姗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嗖的一声,匕首出窍的声音。 只见水木华堂在一旁,看似无意地玩弄着锐利的匕首:“有一个字说谎,就在你舌头上割一条口子。超过十个字,就割掉你的舌头。” 李姗姗知道水木华堂能说到做到,忙不迭的点头:“是,我不说谎,不说。” 她吞了吞口水,便说道:“孤儿院的时候,妈妈要我骗悦菱的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假装是水木家的千金,跟徐管家回去。我当时很、很怕……可是妈妈说,说她会帮我把后面的事打扫干净。悦菱、还有黎翊……全部的人她都会除掉……” 她说到这里,悦菱的声音提高了,带着责问:“你没有出主意要怎么灭掉我们吗?” “没、没有……”李姗姗往常是不怕悦菱的,可是现在听她的声音,好似索命催魂一般锐利,吓得舌头打抖,“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当时也很怕,怕被揭穿……后来,妈妈找到我,说你们、你们全都被……被火烧死了,让我放心做我的假、假千金。” 水木华堂冷冷地插言道:“你潜入水木家,没有别的目的么?” “没……”李姗姗刚说了一个字,立刻发现水木华堂的眼神凌厉起来,急忙改口,“不、有的……我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水木家的家产……妈妈说,从前,我们对悦菱很不好,所、所以不能让她回去,她回去,我们全都不会有好日子。可是,徐管家好像很厉害,一定要带人回去……所以、只有让我假装……我到了水木家,还可以得到财产……我们母女俩,一辈子……花不光……” 悦菱笑,笑里带着无奈和苛责。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财是大多数人的本性,尤其是李院长和李姗姗这种人,为了怕悦菱回水木家后报复就干下了这种偷梁换柱的事,而后就进展到想要吞掉水木家的财产,后来为了阻止悦菱回去,开始陆续干下了杀人的勾当…… 其实,当初如果李院长让悦菱回去,悦菱非但不会报复,还会对她感激涕零。 要知道李院长对她始终十分恶劣,可在这种事上却愿意帮助她,一定会让她感动不已的。 但是,李院长干多了亏心事,以自己狭隘的心胸度别人的腹,怎么也不可能让悦菱回去…… “你当时要杀程管家,也是因为她发现了我的身份,对不对?” 李姗姗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点头:“是、是的……” “小堂,”悦菱看向一旁的水木华堂,“你能不能帮我录一份口供,翊哥哥在警局的案子应该还没消,你把这个真凶的话给我录下来,还翊哥哥的清白。” 水木华堂便立刻命令手下来录李姗姗的口供,并让她签字按手印。 悦菱一想到当初李姗姗杀了程管家,却诬赖黎翊是凶手,才害得黎翊在看守所被人下手至痴傻,禁不住怒从心起。 转而又想到水木华堂当初明知道黎翊不是真凶,却偏袒了李姗姗,心中又是悲愤又是鄙夷。 如果水木华堂的做法只让他自己受到惩罚,悦菱的心中或许会好受一些。可是他的惩罚,是源自雅的事故……悦菱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是永远也不可能原谅水木华堂了。 “翊哥哥在看守所,是不是你下毒害的?”她的声音严厉了几分,指着李姗姗。 李姗姗忙仓皇摇头:“下毒?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胡说!”悦菱愤怒地指控她,“你明明就是怕翊哥哥把真相说给我听,所以才让人去下毒害他的。” “没、我没有……”李姗姗慌乱地摆着手,“悦菱,你相信我,我只有一个人,想不到的……” 水木华堂听言,便在悦菱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他比较确定,李姗姗不会是下毒的人。那种药品,根本就不是李姗姗这种等级的货色所能驾驭的。 悦菱也觉得李姗姗可能并没有说谎,但是冯利钦的宿舍爆炸,确实和她脱不了干系。 但是一问李姗姗,她也是说不清楚。 只说一切都是李院长让她做的,她告诉李院长悦菱和冯利钦的事之后,李院长便说一切都让她来安排。 李院长已经死无对证了,李姗姗看起来也不像在胡说。 “那么就是说,你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水木华堂懒洋洋地说。 李姗姗不傻,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水木华堂是什么意思。 之前之所以不杀她,或许是拿她还有点用。可是现在,她对于水木华堂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不,不要杀我,”她披头散发地爬向水木华堂,想去抱她的脚,还没靠近,就被后面的手下一脚踩中背心,李姗姗杀猪一样嚎叫着,“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我有用……我还有用” “我……”她昂着头,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毒蛇,那带着三分恐惧,七分散乱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悦菱,“……悦菱,求你……看在我们从小长大的份上……不要杀我……” 悦菱只闭上了眼,把头别到了一边。 李姗姗的样子和话,都让她觉得恶心。 水木华堂蹲了下去,用匕首凉飕飕的刀刃慢慢在她的脸上划着,既不下刀,却带着一种时刻都能剥下她皮肉的幻觉,吓得李姗姗动也不能动。 “姗姗虽然在边区长大,不过应该也听说过凌迟这种古刑。”他的脸上,是笑,温润的笑。配以轻柔动人的声线,“虽然在我心里,你对姨妈下手,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我的恨,但我想了又想,还是只有把你身上的皮肤,一寸都慢慢割下来,片上几千刀,几天几夜,才能让我稍稍高兴一点了。” 他说着这句话,刀滑到了李姗姗的脖子上,刀尖轻轻往里面一没,吓得李姗姗喘息都不敢大声了。 “悦……悦菱……求你……”事到如今,李姗姗明白求水木华堂是没用的。她唯一能想到帮她的人只有悦菱。 可是悦菱别着头,仿佛对所有人的话都充耳不闻。 水木华堂把刀尖朝下,比划了一下,对手下命令道:“把她绑到里面去,本少今天要亲自抄刀,看看自己的手艺能不能比得上古时候的侩子手。” 他的眼中,是野兽即将撕咬生肉时的兴奋。 李姗姗被拖了进去,没一会儿就传来惊叫声:“啊啊啊……救命啊……” 水木华堂吹气似的声音传来:“乖,先剥下你的头皮,搭住那你的眼睛,免得你看了害怕。” 李姗姗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悦菱……救命……我错了……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不要啊……啊啊……” 这凄厉的声音让悦菱忍不住睫毛颤抖。 她突然睁开眼,回过头来,对着那边的房间大喊道:“小堂!住手!”她站了起来,冒着可能看到一个血淋淋头颅的风险,走到了那间房间里。 只见李姗姗被绑在墙上,头顶大约被划了一刀,满脸都是一道道的血。水木华堂的刀尖上一点红,见到悦菱,就收了起来。 “放她下来。”悦菱冷冷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 李姗姗被放下来,重新扔到地上。悦菱只能看到她被血弄得湿濡的头发,也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了。 不过水木华堂既然说要剐她几千到,应该不会那么快让她死掉的。 李姗姗匍匐在地上,露出她最卑劣最微小的本来面目。 悦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就放你这样走,不论是我,还是小堂,都一定不会甘心。你害了太多人,程管家、翊哥哥、冯老师,甚至是你亲生母亲。我听说妈妈对你也是非常好,但你最后居然连她也舍得下手。” “都是我的错,都是……”李姗姗磕头如捣蒜,只求活命。 “既然你知道是你的错,且这些错都是无可挽回的,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受罚。”悦菱依然冷冷地俯视着她,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听起来比水木华堂的声音还要令人胆寒,“小堂说要对你千刀万剐,我实在也觉得太残忍了。直接一刀杀了你,却又是太便宜你了。” 李姗姗不停点着头:“是是、太残忍了,太便宜了……悦菱小姐说得对,太对了……” “那么你就自己说吧。你觉得自己应该受到什么惩罚。即不算太残忍,又没那么便宜了你。”悦菱把处罚的权利交给了李姗姗自己。 李姗姗听到悦菱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几乎要上前去抱悦菱的腿,却又被旁边的手下用手抓住了头发。 “我、我这辈子都给悦菱小姐做牛做马,做你的仆人,给你打,给你骂,还伺候你。”李姗姗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恶心的谀笑。 悦菱觉得反胃。 她之所以说让李姗姗自己说怎么受罚,也是想看下李姗姗究竟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如果李姗姗有悔悟之意,诚心认错,并愿意改正,或许悦菱会向水木华堂求情,放了她。 可是,李姗姗的眼中,依然满是投机、满是算计、满是小人之色。她居然会像狗一样放弃尊严,说出这些话。她讨好的言语,是对悦菱的侮辱。 悦菱转过身去:“小堂,还是交给你处置吧。”机会已经失去了,她不想再理会李姗姗这种人的死活。 李姗姗一看悦菱要走,立刻吓得挥舞双手:“不、我刚才说错了……不仅仅是做牛做马,我……我……”她一眼看到自己的双手,口不择言道,“我把我的手砍下来,当做惩罚。” 悦菱听到她的话,有些不信的回头。 李姗姗这种贪生怕死之徒,居然能说出砍下自己的手,看样子,也是慌不择路了。 “好,你说的。”悦菱咬了一下牙,逼近了一步,“如果你真的舍得你的手,那么我从此就放过你。” “我、我舍得,只要悦菱小姐原谅我……”李姗姗明白话已经说出去了,反悔也来不及了,而且如果反悔,可能就真的不能活命了,“我的手可以不要……”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过一点悔悟的意思,只想着怎么开脱,怎么活命。 也对,像李姗姗这种人,根本就不可能意思到自己犯下了什么罪,在她看来,只是自己倒霉,只是自己运气差。从小到大,她比悦菱有很多身份的优越,可以随意指使和打骂悦菱,可是当身边的孩子都喜欢悦菱时,她却觉得那是悦菱耍狐媚子。当知道悦菱是水木家的千金时,她想的也是为什么她命那么好。 直到后面取代悦菱鸠占鹊巢,她非但没有一点愧意,反而觉得这一切就应该是她自己的。 现如今,她当然也想不到,其实只要她能明白自己的罪恶,真心诚意地乞求原谅,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悔恨,悦菱就会放她走。 她根本就不可能悔恨,不可能感悟,还怎么可能有活路? 水木华堂蹲了下去,按住李姗姗的头:“既然悦菱都同意了,那么就依你。”他说着,把刀往李姗姗的手里一递,“来,先把你右手的手指头,一根根的剁下来。” “什、什么……”李姗姗被水木华堂这么残忍地想法吓住了。 但水木华堂脸上是轻快地笑:“如果你剁得够爽快,说不定我可以替你求情,保住你的另一只手。” 他在笑,但死神般的恶意像电流一样传遍了李姗姗的全身。 她知道自己躲也没有用,按照水木华堂的话去做,还有可能活,但是违抗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她抓紧了匕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地上,狠心一闭眼…… “啊!”随着一声惨叫。 悦菱忙转过身去,闭上了眼。 溅起来的鲜血和惨叫声刺激着她的耳膜,但她的声音却带着无畏和哀痛:“李姗姗,这一刀,是为还躺在医院的程管家砍的。她做错了什么事,要被你推下楼,用花瓶砸头害命?” 水木华堂用眼神威胁李姗姗继续。 于是第二声手指斩断的声音响在室内。 悦菱不能想象李姗姗的惨状,脑海里却出现黎翊的笑脸,想起他曾经那么拼命地,为了照顾她,为了养活她而奋不顾身,她只觉得眼角有泪,:“这一刀,是为翊哥哥伸冤。你冤枉他入狱,间接害得他痴傻。” “第三刀,是为冯老师。他曾经教你知识,待你如自己的孩子,但你却和李院长合谋要取他性命。害他双目失明,让他的父母爱人伤心欲绝。” …… “第四刀,是为李院长……她虽然也罪不可赦,但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在她的心口插上匕首。你不孝不义,真是死不足惜!”李院长的事,是水木华堂告诉悦菱的。当时,他正好赶到窗外,目睹了这一幕。 李姗姗已经要痛得昏死过去,水木华堂的匕首锋利无比,断指如削泥。早知道,她宁愿一刀抹了自己脖子, 就在她妄想着悦菱下令放过自己的时候,水木华堂突然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一刀斩断了她的手。 在李姗姗鬼哭狼嚎地惨叫声中,他恶狠狠地说道:“这一刀!是为了水木雅!她曾把所有的爱给你,*你、护你,你却骗她的钱财,还要把她撞下山崖。老天让你不死,是要你活着承受痛苦和惩罚!” 室内全是血和腥味,李姗姗连痛带吓,尿都流了出来。 水木华堂嫌恶地踢了她一脚,正要说什么,悦菱的身子却晃了晃,捂住了嘴:“放她走吧……已经……够了……” 她含糊地下令。 水木华堂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身子。 悦菱这几天都食不安寝,此时的场面太过血腥,尽管惩戒了仇人,但也让她十分的不适。她恨李姗姗,恨李院长,但最期望的是让他们内心感受到负罪感。就好比水木华堂受到过的心理煎熬一般。 可偏偏李院长就那么轻松的死了,李姗姗尽管受到了柔体的惩罚,但她恐怕有的只是恐惧和剧痛。 灵魂已经腐烂了的人,你要怎么期待她悔悟呢? 此刻的李姗姗,好比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一脚踩死,还嫌脏了你的鞋。 水木华堂一直扶着她,出了酒店,细心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 悦菱坐进车,就闭上了眼,紧紧皱着眉,丝毫没有察觉出,就在不远处,有一辆不起眼的奥迪。 瑜颜墨正坐在里面,冰冷地眼神,从她出酒店,到上车,一直没离开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 她要做完人,他却只求做凡人 瑜颜墨当然知道悦菱在丽晶。 不需要任何情报或者眼线,他送她的手机里有定位仪,他只需要看看她的手机在哪里就知道了。而且,他在李姗姗的血液中安装了液体跟踪仪,知道李姗姗也在这里。 不用猜,瑜颜墨也知道,悦菱是过来见李姗姗的。 这么多天,这是唯一一次她走出水木家的大宅。 这么个日夜,每天,瑜颜墨都依靠着看定位仪来度日…… 手机中的定位十分精确,他可以看得到她什么时候在房间里,什么时候又离开。她的活动范围很小,大多数时候都在室内。 只要知道她在哪里,瑜颜墨就能觉得稍微安心一些。 至于她在那里做些什么,身边有什么人,他不敢想…… 无数次,他想要给她打电话,想要听她的声音,或是给她发一条短信,询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每到最后一步,他却按不下那个键。 她会不会像那天那样,冷冰冰地告诉他她还想静一静,让他不要打扰她?或者她正和水木罡、水木华堂在一起,回了自己温暖的家,她或许根本就无心再理会他了……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或挂断、或关机、或任由其大响置之不理。 每时每刻,瑜颜墨都在猜想她究竟在做什么。 想她有没有像自己思念她这么思念过他…… 他用了无数理由,说服自己悦菱只是需要时间。他不应该怀疑他们的感情,不应该不信任她对自己的爱。想她在美国的时候,不要他的财产,可以牺牲她的爱情,却也要让他活下去……她可以为他挡子弹,命都不要……为了到C市找他,她可以放弃那条对自己最重要的项链…… 这样的悦菱,怎么可能为了贪图水木家的财产或安逸,而和他分开? 他唯一最担心的,是水木罡会用亲情去绑架悦菱。她从前和水木雅通过话,十分喜欢那位“雅姐姐”,又因为水木雅的事故自责。水木罡本身患病,尚没有完全治愈,如果以丧女加命不久矣来大打亲情牌,以悦菱的心肠,一定会选择亲情的一方的。 想到这里瑜颜墨觉得悲哀。 仿佛悦菱遇到人生中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把他放到第二位,反而把其它人和事放到第一位。 她始终是以牺牲自己、牺牲他、牺牲他们二人的感情,作为第一的选择。 她要求自己做一个完人,面面俱到。 他却只想做一个凡人,一个自私的,有欲念的,任性的凡人。 完人要顾全大局,要以他人幸福为自己的圆满。而凡人却只渴望自己的幸福和爱情。瑜颜墨想让悦菱也顾及一下他,顾及一下他们的感情,但是悦菱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因而是可以牺牲掉的。 他今天给她打电话,只是想要告诉她。 他只想要一个妻子,要一个伴侣,要一个家庭……悦菱所要成全的大爱,对于他来说,太遥远,也太累。 今天,他可以放任她回水木家,照顾她的亲情……可是下次,下下次,无数次,总还会有事情发生,她总是要离开的,要去顾全别人的。 总有一次,他会承受不了。 瑜颜墨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霸道的男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许多人“分享”。如果悦菱不能专属他一个人,那么还不如根本就不属于他好了。 事到如今说放手,他不甘心。 但如果悦菱执意走下去,他不知道还能陪伴她多久…… 可是,悦菱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刚才,看到水木华堂那么体贴地扶着她出来,而她也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瑜颜墨只觉得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撕裂。 妒忌、愤怒、质问在一刻填满了他的心。 “堂少,后面有几辆车一直跟着我们的车队,”水木华堂听到耳麦中,手下在汇报,“需要派人去阻断吗?” 水木华堂回身往了一眼:“不用。” 然后他看向一直在旁边闭目假寐的悦菱。她的眉头尚且微微颦着,应该还没睡着。 于是,他凑近了她的耳,悄声道:“或许瑜颜墨一直在后面跟着,需要停一下,还是不管?” 悦菱听到这句话,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睁开了眼。听到瑜颜墨可能在后面,她的心顿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的唇启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小堂确定是他吗?” 水木华堂还没有回答,悦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早换了一种铃声,不再是瑜颜墨的声音,此刻听到,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悦菱只觉得心脏也在颤抖,她看了看屏幕上的那个号码,也不顾水木华堂一同注视的眼神,随即接通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直到最后,瑜颜墨的声音才传来:“我在你后面。” 悦菱“嗯”了一声。 瑜颜墨随即又说:“下车,我有事要和你谈。”本来想任由她回去的,但是刚才见到她,还看到她任由水木华堂搀扶着,他的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平复。 悦菱又“嗯”了一声,对水木华堂道:“我可能要下车。” 她的表情,是异常平静的,可是天知道她的心中在翻滚着什么样的大浪。 一听到瑜颜墨的声音,她才发觉自己这么脆弱,脆弱到连对他说个“不”字也办不到。 悦菱下了车,没一会儿,一辆奥迪就穿插入了车队,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打开,瑜颜墨正坐在后排,他竟然就这么只身闯入了水木华堂的势力圈,一点也没有顾及过自己的安危。 “上车。”他的目光停留在悦菱的脸上两秒,然后吐出这冰冷的两个字。 悦菱默不作声,只顺从地钻到了车里。 还未等她自己去关车门,瑜颜墨已经长臂一伸,将车门嘭的一下拉上了。 “开车。”他命令司机。 “堂少,我们要不要跟上去?”手下见状,急忙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的手举了起来,迟疑了两秒,最终却放下了:“由她吧……”他清脆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奥迪车在飞速地行驶着。 悦菱坐在车内,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看瑜颜墨。 瑜颜墨如往常一般,斜靠在车门处,手指撑着脸颊,斜斜地打量着悦菱。 不过是分别了几天而已,她看起来又消瘦又苍白,神情也很萎靡,以往红润的脸蛋和嘴唇此刻一点血色也没有。 她那么小心翼翼,几乎算是蜷缩在车内的一角,只低垂着头。 瑜颜墨见她这么消沉虚弱的模样,心中原本对她存有怨恨,顷刻间也烟消云散。 他一伸手,悦菱不避开,动也不动,他却是抚摸到了她日渐隆起的小腹上。 他轻轻地,好像在抚摸什么珍宝一般抚摸着她的肚子。然后渐渐上移,摸到了她的脸颊上。 她的脸颊冰凉,好像在最冷的河水里浸泡过一般。 这温度让瑜颜墨皱了皱眉,随即拿过另一只手,去摸她的手。 她的指尖也是凉的。 瑜颜墨不由得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 “水木华堂对你还不够好吗?”他冷着声音问她。她瘦成这样子,精神状况也不好,真不知水木家是怎么待她的。 悦菱依然不回声,只是转头看向窗外,泪却已经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瑜颜墨只觉得这滴泪像是从他的心上流过,火辣辣地刺得他生疼。他禁不住伸臂,把她往自己的怀中一圈。 他的手,伸入了她的衣服之中,报复似的狠狠捏着她的柔软。 悦菱忍不住呼疼,她这突如其来的发声,在瑜颜墨听来却无疑于是一声娇呻。瑜颜墨的眸色瞬间变暗了,他的呼吸也不自觉沉重起来。手上的力又重了几分。 分别的这几天,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她。 如今抱她在怀中,积蓄了数日的思念几乎喷薄而出。 “跟我回家。”他的嗓音嘶哑,在她的耳边轻语。 悦菱轻微地抽泣了一下,想把眼泪忍下去。她不想回应他,但他却强迫着,抓着她的手,去碰触他势不可挡的坚硬。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他有多需要她,有多渴望她呆在自己身边。 “悦菱,跟我回家。”瑜颜墨去吻她的唇,深深凝视着她,他的眼中,浓烈的占有欲和迷恋都显露无疑,“那里不会是你的家……我这里才是。回来,你、我、还有宝宝们,我们才是家。你留在那里没有任何用……不要再折磨我们彼此了。” 他握住她的双手,几乎发着抖,埋下头去,呼吸她指尖传来的凉意。 悦菱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回来吧,悦菱。”瑜颜墨的声音极小,但却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他几乎算是跪着在求她了,“不要再固执了……” 悦菱轻微地摇着头,却只是在控制自己哭出声来。 “悦菱……”瑜颜墨抬起头,伸手擦开她的泪。他之前想了很多话,要让她做出选择,是选择做一个完人,还是做他瑜颜墨的妻子。他想过要逼迫她做出决定,如果她不能决定,他就要先放手。 但是等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一刻,他只听到自己的情绪在狂吼,要让他不顾一切带她回去。抛却所有的是是非非,原则理念,世俗牵绊。 “悦菱,请你也稍稍照顾一下我,”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卑微到这个地步,“我并不比别人更坚强,也不比别人更冷漠,相反我比别人都更需要你……” 悦菱的眼泪一直顺着脸颊流,和瑜颜墨的双手相互用力捏着对方的手。 “你有没有想我?”瑜颜墨把悦菱的手放到唇边,问着她依然凉透的指尖。 悦菱点头,泪滴下来。 “是不是像我想你那样想?”他仰视着她。 悦菱抽出一只手,搭住自己的眼,呜咽出声来。 瑜颜墨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不要这么辛苦了。世界是永远也不可能完美的,我们只能拯救自己。悦菱,放开其他人,其他事,回我身边来吧。就我们两个人。好么?” 他这么低言软语的求她,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骄傲的男人。 悦菱在他的胸膛点头:“好。” 除此之外,她说不出多余的话。相隔了的这些天,仿佛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再执拗,再坚持,自己也已经被每分每秒的煎熬所掏空了。 他们相互紧紧拥抱着。 因为曾经面临分别,所以回想起来,发现彼此还能相拥,才觉得后怕。 瑜颜墨低下头来,悦菱就落入了如云一样飘渺的亲吻之中。教缠中,她觉得整个世界在离自己远去。 如果可以,就这样亲吻到老吧…… 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要知道那些过往,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和他相依为命就好。 瑜颜墨的唇离开悦菱的唇之时,他们都感觉到车已经停了下来。 悦菱忙看向车窗外。 只见无数量车正把他们的车包围起来,然后,她看到了水木罡的保姆车。 “外公……”悦菱想要起身,却被瑜颜墨按住。 “你不动,我出去应付。”他吩咐她道。 悦菱躲在车内,看瑜颜墨出去。 他只开了这一辆车过来,但是水木罡那边却有十几辆车。悦菱看到水木罡不一会儿便从保姆车里下来,这时,又有车开来。是水木华堂那一边。 悦菱的心提在嗓子上,水木罡和瑜颜墨的声音都不大,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敢开车窗。 不一会儿,她看到水木罡的脸色明显难看了,瑜颜墨背对着她,什么样的表情她不知道,然而他一身气势,似不可动摇。 突然间,不知道瑜颜墨说了什么。所有的人都拔枪指向了她。 悦菱正要开车,却看到水木罡的身子晃了晃,突然喷了一大口血,整个人栽下了轮椅。 “外公!”悦菱本是要为瑜颜墨的安危才下车的,此时见水木罡倒地,急忙奔向了水木罡。 徐管家和水木华堂都蹲了下去,扶住水木罡。 悦菱吓得握住水木罡树皮一样的手:“外公,外公你怎么了?” 徐管家埋着头,却很清晰地说:“老爷听说小小姐被瑜颜墨带走了,本来正要做治疗,急忙赶了过来。” “治疗?什么治疗?”这些天,悦菱只知道水木罡的身体好像不太好,平时也极少过来看望她,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治疗。 徐管家没说话了。 水木华堂却接道:“一直没有告诉悦菱,外公患胃癌晚期,之前做过手术,医生说他这个年龄,术后存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年。” “胃癌晚期……”悦菱的声音像不是自己的,她耳朵轰隆作响,却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老爷不想让小小姐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吩咐我们都不要告诉你。”徐管家又说道,“老爷说,小小姐怀有身孕,又刚回来,不要加重你的思想负担。” “徐管家。”水木罡虚弱的声音传来,他短暂的休克之后,已经醒了过来,听到徐管家的话,眉头却立了起来,依然带着家主的威严。 徐管家知道老爷子在怪自己多嘴,心里却觉得不太好受,他想着此刻话都说到一半了,也不怕什么责罚了,于是抬起头,带有明显怪罪的眼神看着悦菱:“老爷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希望小小姐能够短时期快速成长起来,接手整个家族的事业。老爷这几晚通宵达旦的熬夜,都在做有关如何让小小姐接管财团的计划。连日劳顿,今天才会突然发作……” “徐管家!”水木罡的声音严厉起来,他是个不服输的老头子,不愿意露自己的短。 此刻,他缓过气来,对水木华堂道:“扶我起来……” 悦菱和水木华堂便一起扶他坐回轮椅,水木罡晕倒得突然,头也磕在地上,磕破了一块皮,此刻正渗着血,悦菱便急忙用嘴去吹上面的尘土。 水木罡满是欣慰地看外孙女这么体贴关心自己。 “悦菱,你比你妈妈还要懂事。”他半是伤痛半是叹息地说。方才,瑜颜墨对他放了狠话,手下纷纷举枪,他本想好好教训这姓瑜的小子一番,结果自己一口气没顺,反而先倒地了。 “悦菱啊……外公是老了,不行了,必须要服老了……”老爷子老泪纵横地,“但是你还年轻。我们水木家就只剩下你这么一只独苗了……你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水木家的列祖列宗啊……” 悦菱见他说话间,口中的血在顺着嘴角流落,忍不住揪心,忙说道:“外公你别说了,悦菱会听你的话的……” 她这句话一说,瑜颜墨只觉得四周的景色都灰暗了。 而水木华堂的眉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目光把在场的人都扫视了一遍。 只见老爷子和徐管家的表情都是欣喜安慰,而瑜颜墨面如死灰,水木华堂按下所有的表情,明白这件事已经和自己无关。 水木罡点点头:“很好,悦菱,外公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外公是活不了多久了,水木家的一切都要交到你手里。我要你从今天起,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办不办得到?” “外公不会的,”悦菱只听到他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忙安慰他,“外公的身体会好起来的,别说这些话了。” “如果不会好了呢?”水木罡鹰一样的目光死死勾着悦菱的眸子,“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呢?” “外公……” “实不相瞒,我已经让律师改好了遗嘱,财团和家族的一切财产,都会交到你手里。悦菱,你是我水木家的孩子,上天既然把你送回我的身边,我就要做好长辈的义务,把该给你的,都给你。” 水木罡的话,立刻把悦菱重新逼到了一个死角。 “我……”悦菱语塞。 她想说,她不想当什么继承人,不想要什么家产和财团,她只是一个小女生,一个意外怀揣宝宝的小女生,她只想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幸福的组建小家庭。 可是,水木罡的病,他的生命已经这么短暂,要让她说出这些拒绝的话,她同样办不到。 “悦菱,”水木罡看出了她眼中的难色,他的声音稍微缓了一点,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今天难得大家都在现场。外公知道你怀了姓瑜的小子的孩子,你心中舍不得。外公也不逼你,如果你要去当你的瑜夫人,你现在就可以走,权当你从没和外公相认过。外公就当你和你妈妈一样,再也不会回来好了。从此水木家再也不要承担一点点责任。” 悦菱听到水木罡提到水木雅,尽管眼中有痛色,语气却依然如此坚定。心没由来的酸软,她泪都要淌下来:”外公……求你别说了……” 可是水木罡不会就此罢休,悦菱的事,今天必须逼她做个决断。 殊不知瑜颜墨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他听到水木罡要悦菱选择,心不觉提了上来,暗暗希冀她会选择自己。 但是悦菱长久地不说话,现场很静,只能听得到她偶尔的抽泣声。 “就不能,我就不能一边做瑜夫人,一边做您的外孙女吗?”悦菱抬头,哀怨欲绝地看着水木罡,“外公,我迟早是要嫁人的,为什么不能嫁给瑜颜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 从此,不准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水木罡听到悦菱的话,只长长叹了一口气。 悦菱从他这一生叹息中,听到了答案…… “悦菱,你要问外公这个问题。外公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不能。全天下的男人,谁你都可以选,唯独不能是他。” “为什么?”悦菱抓住水木罡的手腕,哀求着,“外公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唯独不能是他?全世界所有的男人给我,我也不要,但是只要他。为什么外公不能成全我?” 但水木罡只闭目摇头。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悦菱,要么你丢下外公和家族,去和那小子成双成对。要么你就抛下他,跟我回去,安心做你的继承人。等你继承了财团,这世上,要什么你不能有?” 悦菱的手绝望地垂了下去。 她捂住了脸,在这深秋的萧风之中。 恍惚中,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悦菱回过头,泪眼朦胧,她看到瑜颜墨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走吧。”他看着她,口中只有这两个字。 悦菱转回头去,这一次,在她眼前的,是自己病入膏肓,兴许活不过明天的外公——水木罡。他或许,是她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有血缘的亲人了。 不论是让她抛弃瑜颜墨,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她肚子里宝宝的父亲。还是丢下水木罡,这个她世界上仅存的亲人。 都是如此的……难以抉择。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扯成两半。 她听得到自己骨骼碎掉的声音,听得到血滴落的声音,听到疼痛的声音……一切要把她逼疯。 两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人,他们彼此不相容,却都要争得她,不肯放手。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她。 为什么要把这么困难的选择交到她的手中…… 她想做一个孝顺的孩子,也想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可是上帝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上帝告诉她,要么是亲人,要么是爱人,不可同时拥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才渐渐感觉到了地面的凉意。 水木罡和瑜颜墨,两人都一动不动,在等她的回答。 他们都是多么自私的人啊…… 没有一个人,体谅到她的心里是多么的苦,体谅她的处境是多么的难,包括她跪在地上的膝盖是那么的痛,沙子磕进了她细嫩的皮肤之中,又凉又刺。 他们都只要自己的圆满,又要看到对手的缺憾。为了自己的完全,就要让别人破碎。口口声声是多么的爱她,多少的重视她,可谁有仔细聆听她心碎掉的声音? 如果可以,她多想抛却世间的一切烦恼,去一个没有人烟也没有痛苦的地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让那些该仇恨的人继续仇恨,要争抢的人自己争抢,而她只需要享受那份世外的宁静。 …… 过了好久,她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回过头来,重新看着身后的瑜颜墨。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心是干涸的:“颜墨,我问你,如果今天我跟外公回去,你……” 她想问他会不会等他,可不可以理解她。 但是瑜颜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打断她,他的声音,像冰,是冻结的水,解不了她的渴。 “我会和你彻底分手。”这一刻,面对仇人和对手,他把自己武装得没有一丝空隙,“离婚,老死不相往来,就这些。你不用多说,没什么余地。” 要么就彻底的爱,要么就彻底的恨。 瑜颜墨的世界,是如此的黑白分明,不存在共存的空间。 悦菱听到他这么决绝的话,削瘦的双肩不由得发起抖来。 她本来想,她可以暂时回去,接管财团,完成老爷子的心愿。等给老爷子养老送终之后,她就会把财团交给水木华堂,然后回到瑜颜墨的身边。 她的心意,瑜颜墨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是这么骄傲,这么倔强,这么不肯屈服,一点点的灰也不能接受。 “你……”她咬了一下唇,力度几乎能把自己咬出血,“你真的……”她想问他真的不能等她吗? 然而瑜颜墨好像直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好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能等你。”他居然真的知道她要说什么,也回答得这么果断。 “悦菱,我不能等你……”说到第二句,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瑜颜墨,仿佛是要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喃喃道:“我不会等你……绝对不会……” 事到如今,他和水木家,悦菱势必只能选择一个。 老爷子已经把话说绝了,不可能接受他做水木家的女婿。 以他瑜家在C市的地位、名望和财富,是绝对受不起这份羞辱的。 所以悦菱要么现在就跟他回去,要么就从此断绝关系…… 悦菱已经知道了瑜颜墨的意思。 她心中只在苦笑。 也是,他已经为她妥协太多了,把他自己都扔到尘土里,丢掉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她没有资格要求他连同家族都完全抛开。 他是爱她痴狂,但他也有他的责任,有他的家族和事业。 瑜颜墨的回答,让悦菱也在暗暗嘲讽自己……她刚才还在想着什么两全之计,想处理了水木家的事就回到他的怀抱,殊不知,这样无论对于水木家,还是对于瑜家,都是侮辱。 她怎么这么傻呢…… 她以为这世上人人都和她一样,总想着为了幸福,为了爱,为了美满就可以放却一切。 却不想是她过分天真。 一个是身患绝症马上就要死去的亲人,一个是她所爱的男人。在生命面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妈妈已经不在了,只有她作为后人,陪伴外公最后的岁月了。 瑜颜墨如果不能理解她,不能等她,那么她也只有…… “我知道了,”悦菱的眼神,没有落在任何的人身上,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可是下一句,却又忍不住带了哭腔,“那就请瑜大公子,从此以后……好好的……”她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的语无伦次感到羞愧,改口对水木罡道,“外公,我们走吧。” 末了这句话,犹如一记闪电,落在瑜颜墨的身上。 只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恍惚起来。 他的视力所及之处,也变得朦胧起来,只看到悦菱似乎站起了身,去推水木罡的轮椅。 他想伸手去抓住她,想要做最后的挽留,想问她为什么放弃的偏偏是他,问自己对于她来说究竟算什么……可是他到底有没有伸手,有没有去抓她,他也记不得了。 只是等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坐在车内了。 刚才的所有,像是一场梦,模糊而疼痛。他忙打开车窗,听外面呼啸的风声,感受刀一样的风刮在自己的脸上,这才确认自己是在现实中。 “停车!”瑜颜墨喝令司机。 奥迪急忙在路边刹车。 司机和保镖都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着坐在后排的大公子,不知他会有何吩咐。 瑜颜墨觉得自己的大脑是僵硬的,他隔了好久,才茫然地问他们道:“悦菱呢?” 司机和保镖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是在车内没下车的,只看到瑜颜墨和水木家的人交涉,末了,悦菱推着水木罡,跟对方走了,而瑜颜墨站了片刻,转身就回来,只说了两个字,“开车”。 现在,他突然问他们悦菱在哪儿,自然是让他们惊悚不已,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和记忆出了问题。 过了半晌,保镖约莫着再不说话就要脑袋搬家了,因为他明确的看到了大公子眼中急切的询问。 “夫人……悦菱小姐……她刚才不是……跟着……”保镖结结巴巴地。 话没说完,一支枪管突然抵住了他的前额。 “闭嘴。”瑜颜墨举着枪,极其阴森地命令道。 保镖还没说完,他已经醒了过来。知道刚才的所有,都不是梦。 她真的走了……选择回去做她水木家的继承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闭嘴,”他咬着牙,搭在枪舌上的指尖,需要很大的控制力才不会按下去,“从此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保镖仓皇地点头,舌头都被割掉一般,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回瑜家,”他的声音犹如从地狱而来,听着让人恐惧,“给我拨通律师的电话。” 保镖忙不迭地把电话打通,诚惶诚恐地给他递过去。 瑜颜墨拿过电话,声音果敢,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刘律师,你过来一下,给我发一封律师函给水木家……对……有关离婚!” 说完,他把手机重重往地上一摔。 悦菱,你要和我比狠……我不会输给你的! “悦菱,我的好外孙女。”车内,水木罡紧紧握着悦菱的手,“外公知道你委屈……”他说着,又咳嗽了一声,口角带血。 悦菱心疼地用纸巾擦拭他的嘴角:“外公,快别说了。” 她此刻也是心乱如麻,想到从此不能再见瑜颜墨,只觉得心在被一只无形中的手捏碎。呼吸都觉得困难,头晕目眩。 可是想到如果自己倒下,水木罡也会担心,加重他的病情。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强撑的。 只是,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觉得眼前一黑,软软地顺着门背倒了下去……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悦菱发觉自己身上盖了被子,躺得好好的。 她想起来,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门开了。女佣端着盘子走了进来,里面装着药。这是平时专门服侍她的女佣,年纪轻轻,悦菱对她很和善,她一看到悦菱,也就会露出甜笑。 “小小姐,”女佣关切地说,“之前堂少过来看过你,看到你一直在睡觉,摸了摸你的额头,见你发低烧了。刚才叫医生过来看过了,医生给你开了点增强免疫力的维生素什么的,堂少让我给你端过来吃了呢。” 女佣说着,把托盘放在桌上,扶着悦菱起身,给她放好靠垫。 悦菱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自己进入房间之后,好像是晕倒了,为什么醒来会在*上,是小堂抱她过来的吗? 女佣已经给她倒好了水,把医生配好的药丸递给了她:“小小姐,快点服了药,身体好起来吧。小小姐对我们这么好,生了病,我们看着都心疼呢。” 悦菱听到她的话,虽然心里依然难受,却也努力露出微笑:“谢谢你们。” 她把药丸含到了嘴里。这些药,上次医生也开过给她,不外乎是什么维C、牛初乳什么的,都是增强免疫力,强健胎儿的。 悦菱拿起水杯,正举起来,准备一口喝下去,突然发觉杯子底有三个黑色小字,不觉有些奇怪,便多看了一秒。 只见那三个字,因为在水中,顿时放大了许多倍,悦菱定睛一看。 那三个字,清晰无误是:药有毒! 悦菱一时震惊。只觉得心头一哽,下意识的喉咙堵塞,唔的反呕一下,手中的杯子落在了被子上,哇的一口把原本含在口中的水和药全都吐了出来。 “咳咳!”她被呛到了,又是咳嗽,又是反胃。 女佣吓到了,忙替她拍着背:“小小姐?小小姐没事吧?需要我去叫医生吗?” 悦菱挥着手,脸憋得通红,半晌缓不过气来,女佣被这变故吓到,忙边喊边往外面跑着:“快来人啊,小小姐不舒服了!快来人啊!” 悦菱待她刚出去,忙稳住气息,把倒在被子上的水杯拿起来。 此刻,杯子里的水已经全都洒在被子上,悦菱把杯底翻过来,只见杯底果然用反着的笔画写了三个蚊子一样的小字。 从杯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还以为是什么污点。 而如果从杯子正面看,隔得太远,更看不出写了什么。 只有当杯中注满水,人正要喝的时候,字被水放大了,且离人的眼睛很近,才能看得清。 正在这时,女佣已经带着一拨人过来了。 悦菱忙把杯底在弄湿的被子上用力抹了一下,待她低头的时候,发觉到杯底上已经什么字都没有了。 “悦菱,怎么了?”水木华堂第一个走过来,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还在发烧,哪里不舒服?” 女佣忙着给悦菱换被子,医生坐下来给她考体温和把脉。 水木华堂的眼中罕有流露出真实的关切,因为悦菱的脸确实红得有些不正常。 等医生重新给悦菱开好了药,女佣也换好了被子,悦菱叫住了水木华堂。 “小堂,你陪我一下……”她心中存着疑问,有些话要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留下来,坐到她的身边:“宝宝有什么事?”或许是因为她生着病,他的声音十分的柔和。 悦菱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堂,刚刚,是你抱我过来睡觉的吗?” 水木华堂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 他不由得伸出手,又摸了摸悦菱的额头,她的体温依然有些热,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宝宝是睡迷糊了吗?”他和蔼的双眼看着她,把她的手握在了手中,“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在地上睡的?怎么了?”他拿起她的手,用她的手背摩挲着自己的脸,“是很不舒服吗?” 悦菱看着水木华堂,他的眼神不像是在敷衍和欺骗她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生病,也是因为她最终选择了水木家,水木华堂的心情似乎很好,也没再拿前几天的生硬的脸色对待她了。 这么说……是有其他人把自己从地上抱过来的了? 悦菱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往门上一靠,就失去了意识。 而刚才杯子底的那三个蚊蝇小字,似乎也提醒着她,在水木华堂进来看望她和她晕迷倒地之间,有人来过…… “刚才那位医生,是什么人?”悦菱心中动了动,又问水木华堂道。 “是家里的私人医生,”水木华堂的眼神也动了一下,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悦菱的异样,“因为外公的病,家里有一个专家团队负责他的治疗。刚才这位医生,同时也负责家里人的保健和寻常小病。” 他满含疑问地目光看着悦菱,似乎想听她解释什么,然后悦菱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 “小堂……”她的声音微弱下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水木家和瑜家,会这么……势不两立吗?” 外公那么坚决地拒绝和瑜家联姻,那种骨子里的仇恨,不像是一朝一夕所累积的。 水木华堂倒没想过隐瞒她。 “我所知道的……其实也只有一件事而已。这件事我也是听妈妈说的。说是当年瑜颜墨的父亲还年幼的时候,枪杀了你的外婆。” “外婆?”悦菱一惊。 外婆的话,就是水木罡的夫人,也是水木雅的亲生母亲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悦菱简直不敢相信,她还以为水木家和瑜家会结仇,不过是因为商业上的利益冲突。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血仇。 不料水木华堂摇了一下头:“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妈妈也还小,而姨妈据说才刚学会走路。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又是为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后来呢?”悦菱不觉手心浸出了汗。 水木华堂无奈地笑了一下:“还能怎么样?外公的性子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不过这也是我打听来的,听说当时外公要瑜颜墨的父亲偿命。瑜家要保自家孩子,当然不肯干。外公诉诸法律,但瑜家拿人顶了罪……可是两个月后,瑜颜墨的外公,当时瑜家的家主,就被人发现前额中枪,死在了书房之中。所有的人都说,这件事是我们水木家干的。于是,我们两家就此结仇。” 悦菱怔怔地盯着新换的被子:“好乱……” 瑜颜墨的父亲杀了她的外婆,她的外公就让人干掉了瑜颜墨的外公。 可是,最初的始作俑者,听水木华堂说,却只是一个小孩子…… “我们两家之前有仇吗?”悦菱又问道,“如果有仇的话,瑜家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孩子来杀人?如果没仇的话,瑜家又为什么要杀人?”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水木华堂靠近了悦菱一点,声音放低了,眼神瞟了一眼房门,确认房门是紧闭的,谈论这么敏感的问题,他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瑜家为什么要杀我们水木家的人?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家主夫人?为什么凶手是一个小孩子?” “小堂得出了什么结论?”悦菱紧接着问。这件事仅仅管中窥豹,就让人觉得蹊跷无比。 “悦菱是怎么想的,先说说看?”水木华堂反而问她道。 悦菱咬了一下唇,大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这可能只是误伤而已。瑜颜墨的父亲那时候还年幼,应该不会随便玩枪的吧。可能他是从家里偷了枪出来玩,没想到枪膛里有子弹。而瑜家和水木家,那时候可能关系还不算太差,否则的话,怎么解释……瑜颜墨的父亲有机会见到我外婆呢?” 水木华堂赞赏地看了悦菱一眼。 “没错,”他回答道,“我听妈妈说,当时瑜颜墨的父亲,是坐在外婆怀里朝她开的枪。” 悦菱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看着水木华堂。 “是的,”水木华堂的声音又低了些许,虽然房中没有其他人,却是只有他和悦菱能听到的声音,“他应该根本不知道枪里有子弹,只是拿着和外婆比划着玩而已,据说还连着按了好几次,都是空的,但最后一次,却发出了一颗子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 午夜迷梦 那颗当场穿胸的子弹,给瑜家和水木家的过去划上了一个句号。 事发当时,水木芳也在场。 她给儿子的描述是,瑜颜墨的父亲当场吓得大哭了起来。而在一旁相聚的其他人急忙赶了过来。 水木夫人躺在血泊中,双目微睁,已经停止了呼吸。 瑜夫人急忙抱开了自己的儿子。 现场混乱起来,水木罡想去抓年纪小小的瑜凯雄,但是瑜家的人也不少,当即把他护了起来。瑜夫人在许多人的掩护下抱着儿子离开了现场。 而水木芳听见水木罡和瑜家的主人在激烈而大声地争论什么,瑜家主人拍了桌子,水木罡则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了。 精美的下午茶和糕点散落一地。 水木芳看着医生们在给养母做检查,他们一边听着她的心跳,一边摇着头。而水木罡对妻子的死亡仿佛充耳不闻,只顾着和瑜家家主争吵。 她看着慈祥的、再也不会微笑的母亲,听着父亲的声音。迄今为止,她记得水木罡最清楚的一句话是——“为什么会有枪?姓瑜的,你言而无信!” “有枪……言而无信……”悦菱重复着这句话。 “很奇怪,对吧?”水木华堂小声地问悦菱。 “瑜颜墨的父亲在场,你妈妈也在场,两边的夫人们都在场,那我妈妈呢?”悦菱问。 “听说保姆在一旁抱着的,外婆出事之后,也把她抱离了现场。”水木华堂回答。 悦菱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那么,这算是家庭聚会了?” 所有的女眷都在,而小孩也在,连商业聚会都应该不是。 只有关系良好的两家人,才有可能在一个天气好的下午,带着自己的妻儿,聚在一起。 “我也觉得是家庭聚会,”水木华堂肯定悦菱的猜测,“而且还是非常私人亲密的家庭聚会。” “应该是,水木家和瑜家约定了,聚会的时候双方不能带枪?”悦菱又猜道。 “我猜也是。”水木华堂再度肯定道。 “好奇怪啊小堂。”悦菱皱着眉。 “嗯?”水木华堂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说。 悦菱看着水木华堂。屋子里的灯光明亮,此刻,他的脸,如他的声音一般干净,难以想象的磊落。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带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约我带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聚会。我们会不会约定,双方都不带枪呢?”悦菱问。 水木罡当时那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说,大家都约好不带枪,但是为什么瑜凯雄会有枪? 水木华堂笑起来:“如果你带来的爱人是瑜颜墨的话,那可能会和我有这个约定哦。” “你那是特例了,”悦菱不满地撅着嘴,水木华堂很明显是故意找茬的,“你想啊,正常的家庭聚会,谁会专门约定我们都不要带枪的?正常的家庭,可是谁都不会想到这么奇怪的一个点上吧?” “对啊,”水木华堂依然带着一点戏谑的笑,“谁会想到去定这种关系,除非,双方之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导致大家会特别关注这个问题。” “什么特别的事?”悦菱觉得这件事像个特别有吸引力的谜,引得她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重大的缘故,才会导致了那颗子弹的出现。 “我是真不知道。”水木华堂非常坦诚地摇头,“我也想过要去查到当年的真相。但是我所有的信息,全都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的。外公,你懂,我不敢去问他这些。” “徐管家呢?”悦菱打断了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闻言,又是一愣:“他是外公的心腹,我一样不敢问。这比直接问外公还糟糕。”直接问水木罡最多被骂一顿,问徐管家的话,他转一次话给水木罡,堂少就是“居心叵测”了。 悦菱自言自语着:“这么说,徐管家可能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你可以试试去问他。”水木华堂鼓励她道,“我不能问的事,你问就是另一种状况了。” 悦菱叹口气:“我看看吧……”她也不知道,这么突兀地去问几十年前的事故,合不合适。 水木华堂没呆一会儿就走了。 他临走前指了指桌上的药:“宝宝,记得吃药。”说罢对她温暖笑笑,关上了门。 悦菱的目光却落在那一大堆药片上。 此时,它们正静静地躺在绿色的小盒子里,有钙片,有补铁的,还有各种维生素片,蛋白质片和初乳片。 药有毒…… 是谁在提醒她?是恶作剧还是好心?药真的有毒吗? 看样子,不是小堂。 他要提醒她用不着这样隐蔽。而且,看他的神情,好像对这些事都一无所知。 她想了想,在*头柜抽屉打开,随手扒拉出来一个小小的化妆包,把所有的药丸都装到了里面。 抽个空,可以走柳清叶那里一趟,让他帮忙化验一下这些药,看是不是真的有毒。 已经晚上九点过了,悦菱下地,从衣柜里取了一件睡衣和浴袍。 那个把她从地上抱过来的人,都没给她换衣服。不过她从前也有衣服不换就往被窝里裹的坏习惯,所以水木华堂刚才自然没发觉什么异样。 她走进浴室,放了热水,好好的洗了个泡泡浴。浴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水木雅用过的。 原本,水木华堂问过她喜欢用什么牌子的生活用品,他会给她换新的。可是悦菱拒绝了,只想接着水木雅用的东西继续用。 每次,她用这些的时候,都会深深地吸着它们的香气,心中对自己悄悄说,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今晚上,她洗澡完毕,坐到梳妆台前,同样拿出水木雅用过剩下一半的柔肤水和晚霜,细细抹了然后轻拍面部。 悦菱从前都用最简单的护肤品。瑜颜墨有时候很心血来潮,会突发奇想给未来的宝宝准备一些东西。比如婴儿爽肤粉、沐浴露和婴儿霜,这些东西全被好奇心大胜的菱小姐拆开来用了个遍。 悦菱本身皮肤底子好,年纪又轻,最简单的婴儿霜也很受用。倒是从没用过水木雅这么纷繁复杂的护肤品。 不过回到水木家的这些日夜,她都用的水木雅的护肤品。 等她细细护理完毕,重新爬进被窝,把壁灯调到了睡眠亮度,裹严实,闭上了眼。 …… 悦菱坐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面她好像置身一个大的花园阳光房里。房间是通透的大玻璃构建,房内房外都是花团锦簇。小孩子们在其间扑着蝴蝶,好几名贵妇人坐在桌子旁品着下午茶,聊着天。 下午的阳光很好,透过树叶花影,斑驳地照射在名贵的大理石地面上。 悦菱看到阳光房里有扇门,通往里面的房间。 房间里,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正靠在一张红木的大书桌旁,手中端着红酒杯,谈笑风生。 让悦菱觉得惊讶的是,那两个男人,居然是水木华堂和瑜颜墨。他们交谈着,比划着手势,脸上毫无顾忌的笑,似乎说明他们是关系非常好的兄弟。 她再看那几名妇人,也都是她认识的,有常姐,有水木芳,而末了的那位,怀中抱着小孩子的,竟然是水木雅。 妈妈?悦菱张口想喊。 可是她发现她发不出声音,这是个只有影像却没有声音的世界。她像是一个观影者,只能看到,却不能走进去。 而坐在水木雅怀中,那个胖嘟嘟的小孩,不是小麦是谁? 只见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玩具枪,是他最喜欢的那种,花花绿绿的,顶端带着一个又大又夸张瞄准镜的塑料大手枪。 悦菱看着小麦举着枪,对着到处按着机板,嘴里似乎发出“砰砰”的声音。 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害怕起来。 小麦!放下枪!不能再打了! 悦菱对着小麦挥着手,大喊着。可是她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更别说传到影画里去了。 小麦!快放下……枪里有子弹!有子弹! 这一刻,真真假假,梦里梦外,分辨不清。 悦菱眼睁睁地看着小麦把枪口对准了水木雅,那个动作那么慢,那么清晰……但她无力阻止。 小麦的脸上,带着最纯真的笑,他对准了水木雅的胸口,而水木雅也不以为意,还在亲昵地和他碰头呢。 嘭! 一声巨响。 悦菱猛地惊醒,全身被汗水湿透。 天边,隐隐传来雷声的回音。 悦菱定了下心神,才知道自己在做梦。她不由得坐了起来,伸手想拿杯子过来喝口水。 哗啦的一声,一道闪电划过,把整个室内照得透亮。 悦菱冷不防瞅到,窗帘背后,好像正站着一个人。 她先是一惊,往后缩了一下,紧接着突然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再过一秒,她突然全身一个激灵…… 这个人是……瑜颜墨! “颜墨?”悦菱试探性地叫了一下,那个身影依然不动,她一时忍不住,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踏到了地上。 檀木的地板很凉脚,但这股从脚底串上的冷却让悦菱又清醒了几分。 她看得真切,这个身高,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轮廓,这样的气质,不是瑜颜墨是谁? “颜墨,你怎么来了?”她一时忘记了自己白天已经选择了和他分手,忘记他说过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这寂寞的夜里,她才做了那么可怕的梦,梦到小麦举枪对准了水木雅,心中还满是彷徨和恐惧。 一时之间见到了自己最亲密的人,早已经忘记了之前的过节,只是心急地扑上去,掀开了窗帘。 果然,果然是他。 还是那样英挺的眉,那样俊秀的眼,那样坚毅的唇和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样冷毅的神情。 “颜墨!”她按捺不住激动地心情,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颜墨……”悦菱不等他有任何的反应,哽咽着,“我真的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出乎意料的是,瑜颜墨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像,任由她抱着。只有心口传来稳健的心跳声,似乎在告诉她一切都不是梦。 悦菱抱了片刻,禁不住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也低着头,看着自己。 这神情,这眼神,倒是真没了往常的那种冰冷味道,反而透露出一种淡然的气质。 悦菱禁不住伸出手,去摸他削立的脸颊:“颜墨,你还生我的气吗?我知道我做得很过分,很伤你的心,但是我想到外公可能随时都会……” “你看我像瑜颜墨?”突然之间,瑜颜墨打断了她,问道。 悦菱听他的语气,似乎也和从前有些不同,似乎少了冷冰冰的口吻,却多了一份公式化的随意。 但她又仔细看了看他,确定他确是瑜颜墨无疑。 “颜墨,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她像往常那样,挂着他的脖子,心里奇怪水木家的防备这么深严,他是怎么进来的。而他好像也是要来和自己说什么,不像是特别思念自己的样子。 想到这里,悦菱不由得大吃一惊。 “颜墨,你是过来和我彻底分手的吗?”她问。 她鼻子一酸,把他搂得更紧了。 “颜墨,你不要和我说分手的话。”她的双眸氤氲上了一层水雾,“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肚子里的宝宝也不想和你分开。我只是回来照顾外公而已,如果外公会痊愈,我立刻就回到你的身边来。” “如果一直不痊愈呢?”瑜颜墨不惊不淡地问她。 悦菱咬了下唇,鼓起勇气:“如果……如果外公的状况一直不能好。那我只有代替妈妈尽到了孝道,然后再回来……” 说道这里,她突然又想起瑜颜墨说过,他不会再等她了。 她吓得紧紧贴着他:“颜墨,你等等我,不要丢下我了。我虽然暂时不能和你一起,但是一定是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 听到她这番话,瑜颜墨的双手终于抬起来,搂住了她的腰。 他低着头,声音放低了:“那么如果我说现在想要你,你会同意吗?” 悦菱一怔,不知道瑜颜墨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那种人,从来想要干什么,都不会事先知会,只是先干了再说。什么时候会这么礼貌的询问她的意见了? 但饶是如此,悦菱还是红着脸,低了低头。 瑜颜墨的嘴角似乎出现了一抹笑:“那么,先吻悦菱一下,你也不会反抗了?” 悦菱别过脸去,羞涩地看着一旁垂立的窗帘。 瑜颜墨果然就够过头来,温热的双唇碰到了她的嘴唇。他吻得极其轻柔缓慢,好似在细细品尝她唇上的芬芳。 悦菱觉得今夜的瑜颜墨有些奇怪,他的吻,一向是带着势不可挡的强硬,总是席卷着她的一切感官,记得今天白天在车内的时候,他的吻尽管痴缠,但也是极度的霸道和强势。 这么彬彬有礼且节制的吻,似乎从未有过。 然后,就算他一开始表现得极为礼貌,这样轻轻地吻了片刻之后,他的呼吸也起了变化……悦菱觉得这呼吸也与往常有所不同。 以往他一旦拥她入怀,呼吸即刻紊乱。 但今晚,他的呼吸,仿佛又浅至重,行进得十分缓慢。好像是一片平静的原野,渐渐起了一场微风,在慢慢旋转和加速起来。 他扣着她腰的手,方才一直都是似有似无地搭着,此刻也稍稍用了些力,仿佛把她扶得更紧了一些。 但如往常那样强烈的抚摸,却是还没有出现。 最终,亲吻结束,他放开了她。 悦菱有些讶异,不懂为什么瑜颜墨会放开他。按照常理,他应该把她就地放倒才对。 她抬头,依偎着他的胸膛,看着他闪烁着暗火的眸子,那里面有对她的欲念,才却似乎藏得极深,只能在那幽黑的眸光略动之时才能窥探得到。 看到悦菱询问的眼神,他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点,声音不大,有些哑,却是刚好她能听到:“看样子,我和他区别还是很大的。如果换做瑜颜墨的话,是怎么做的?直接把你推到地上?撕碎你的衣服?” 悦菱听他这样说,心中又暗暗吃惊,她看着眼前,和瑜颜墨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始终不敢相信他是其他人。 她忍不住又伸手,细细地摸他的脸,熟悉的五官和脸型,真的没有任何的差别。 “不用摸了,”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千面没有给我化妆。” 悦菱听到千面两个字,心里又一惊,正要说什么,长得像瑜颜墨的男子已经扶住了她的肩膀,夹着她往浴室走去。 悦菱抬头看他,按着心里的震惊,心想他不是瑜颜墨,难道是…… 正想着,男子打开了淋浴的喷头,开到冷水,对着她的头直接淋下去。 “啊!”悦菱被冷水一激,叫出了声来。 这已经是深秋了,气温有些低了,所以这冷水冲到她的身上,顿时让她发起抖来。 男子把她淋了个遍,然后把淋浴头一扔,然后手脚麻利地除掉了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从旁扯过一张大浴巾,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男子打开浴室的灯,抓着悦菱的肩膀,“现在再看看,我是谁?” 悦菱在明晃晃地灯光下抬头,一看到眼前的男子,倒吸一口气:“京!” “回答正确了。看来中毒不深,冷水还是管用的。”京的口气里带了些嘲讽。 没想到悦菱却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又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一抬手,身上的浴巾顿时往下掉。 悦菱又又啊的一声,急忙拉住了自己身上的浴巾。 只能任由自己的脸发红。 她窘迫极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把京看成瑜颜墨……这是想瑜颜墨想疯了吗? 天知道京波澜不惊的面具之下,心里在怎么的鄙视她呢。 而且……好像刚刚他们还……接吻了? 怎么会这样? 悦菱差一点又要去捂自己的脸,但害怕浴巾会掉,只能发窘地抓着浴巾,原地不动。 京似乎看出悦菱的心思,他一伸手,抓住了浴巾的一角,悦菱正要惊叫,他却淡淡地说:“我替你抓着,你可以放心拿手去挡脸。” 悦菱却把浴巾裹得更紧了:“不……谢谢了……” “还冷吗?” “好多了……” “那出去吧。”京提议,“浴室是容易让人遐想连篇的地方。” 悦菱听他又用这种无所谓的口气说这种似乎有暗示性的话语,只觉得怪怪的,急忙往外面走去。 两人刚走出去,悦菱便问京:“京怎么会在这里啊?” 京正要回答,门外突然想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水木华堂的声音传了过来:“悦菱,你睡了吗?” 水木华堂虽然这样问,却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要悦菱回答他。 就在下一秒,门竟然被扭开了。 京立刻往地上一趴,顺势滚入了*下。水木雅的*是吊脚的,下面完全可以容下好几个人,只是*幔及地,把*脚全都遮挡了,所以京躲到里面,非常安全。 门开了,水木华堂看到里面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悦菱,先是一愣,随即走了进来。 “宝宝,我好像听到你这里有什么动静,所以过来看看。”他解释道。 悦菱抓紧了浴巾,有些紧张和结巴地回答:“没……我很好……我洗澡……刚刚地面有点滑,我差点摔了……” 水木华堂笑笑:“那明天请人来换个防滑毯……宝宝睡了吧,早点休息。” 说着,他转身。 悦菱正生硬地微笑着,等待他的离开,水木华堂突然脚步一顿,手往衣服里一伸,已经以迅雷之势转过了身。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按了消音器的黑色枪口,对准了悦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 最是英雄迟暮凉 235 悦菱想叫水木华堂住手,可是他动作快如闪电,手指一收,机板扣动。 悦菱只听到被单发出嘭嘭的声音——枪管上了消音器,因而子弹出膛是没有声音的,但子弹击穿被单、羽绒垫、乳胶层,以及木板架,是有声音的。 一枪、两枪、三枪…… 水木华堂每打一枪,悦菱就跟着全身哆嗦一下。 他足足打了八枪,沿着整个*地毯式的射击了一遍。 悦菱吓得连惊叫都忘记了,她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水木华堂立刻趴到地上,把*幔拉起来,手枪依然指着那下面,预防着突发的情况。 水木华堂是怎么知道*下面有人的,悦菱根本就猜不到。 她此刻唯一害怕的是,京被水木华堂杀死了,这么密集的扫射,他是根本就躲不过的。而水木华堂如果看到京的尸体,她要怎么解释才好? 然而水木华堂一看*下,却是一愣。 只见地板上,散落着弹壳,但是却空空如也,连只苍蝇也没有。 他足足看了下面好几秒,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眼花,这才站起来。 “抱歉了宝宝,吓到你了,”水木华堂温和而歉意地说,他想要做一个谦谦君子的时候,向来表里如一,“刚刚我好像听到这下面有什么动静,为了悦菱的安全起见,先开枪为妙。没想到是我听错了。” 悦菱脸上是一个勉强而略显得生硬地笑:“没事,小堂这么关心我,悦菱很感谢呢。” 嘴上虽然说这感激的话,心里却叫着好险。如果京刚才被他打中,那现在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而假如,今晚上过来的人真的是瑜颜墨……那么刚才水木华堂那样开枪…… 不,不可能,瑜颜墨是绝对不会躲到*下面去的。 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正大光明地站在这里,和水木华堂对持。 “宝宝快睡吧,明天我叫人来给你换一间新的*,”水木华堂对悦菱行了个礼,“我真的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退了出去,关了门。 悦菱抓着浴巾的手,不知不觉渗出了汗,她急忙跑过去,把门细细反锁了。然后也趴到地上,去看*下面到底到底有没有认。 果真是什么人都没有。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忙站起来。 “京……京……”她试探性的,小声地叫着,生怕又让水木华堂听到了。按理说,房间的隔音是非常好的,水木华堂是如何听到她这里有动静,继而闯进来的呢? 悦菱并不知道,水木华堂每晚这个时候,都会到她房间里来,看望她好一阵子。 今晚上,只是凑巧京在这里,悦菱也没睡而已。 悦菱悄悄叫了好几声,才看到窗角那里有影子动了动。紧接着,京从阴暗之中走了出来。 “京,”悦菱见他步态稳健,忙上前去,关切地问他,“你没事吧?” “难道悦菱这么关心我,有事也一定要说没事了。”京的嘴角挂了一个笑,他方才看到悦菱眼中焦急的神色,难得脸上露了笑。 悦菱见他的笑容也是如同面具一般,似乎并没抵达心底,也顾不上他调侃地话语,忙问着:“你刚才不是……”她想说刚才明明看他躲入了*下,什么时候离开的呢?但想到男人躲女人*下不是什么光明的事,忙住了口。 京知道悦菱的性格,她向来是个很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她身上的这种品行也很让他赞赏。他便解释道:“水木华堂转身的时候,我从下面出来,躲到了角落里。” 悦菱抽口凉气:“这么快?” 水木华堂刚才是假装要离开,实则是想要麻痹对手。因为他认定敌人在*下,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脚,他转身的话,对方一定以为他要离开了,自己也没有了危险,因而会放松警惕。 而那个时刻,他恰好可以拔枪,并迅速转身,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一个临时的变故,凸显了水木华堂蛇一样狡猾的作战风格。 如果是平常人,早被他这种用手法打成了马蜂窝。 只可惜,水木华堂这次的对手是京……早在水木华堂对悦菱说早早休息的时候,京已经察觉了他的异样。 京多年来刀口上舔血过活,对于任何人的举止言语细节都洞察精明。 水木华堂说出那句话时的脚步似有迟疑,他本是想要走到悦菱身边的,可是在要靠近*的时候却站住了脚。他走路的节奏有了明显的变化,京是看在眼里,再加上他刚才躲起来的动静有些大,估摸水木华堂已经发觉了他的存在。 为了最大化的保障自己的安全,京在水木华堂刚刚转身的那一刹那,从*下滚了出来,以极其轻巧无声且飞速的行动,潜到了窗帘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正好有梳妆台的影子投过来,恰好是水木华堂所站方位的一个视觉死角。 水木华堂那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悦菱的*上,因而根本就没注意到京已经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金蝉脱壳,更何况,京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他快,京却比他还要快。 京拥有将自己的呼吸、气场都完全融入周遭环境的本领,水木华堂虽然也狡猾精明,却是根本想不到,在悦菱卧房之中的人,居然会是电鳗组织的首领。 此刻,悦菱听京简单叙述了刚才的细节,眼里对京也带了一些敬慕。 “太险了,”她依然心有余悸,“其实京用不着躲的,我会给小堂解释的,小堂不知道情况,才会乱开枪的,否则的话,他做事也很稳重。” 京似乎笑了一下:“你怎么解释?我半夜在你香闺之中冒充你丈夫?” 悦菱的脸红了,她想起自己刚才竟然会把京认成是瑜颜墨,还抱住他那样撒娇……真是丢脸死了。 幸好京看起来不想乘人之危,所以带她去冲了凉水。 可是,她到底有多花痴,才会把人认错啊……而且,她记得京是反复提醒过她的,而她也一而再地确认过。 那时候,看到的,摸到的,确实是瑜颜墨啊。 现在想来,唯一不同的,就是京身上那股超然淡漠的气质了。 “怎么会这样呢?”悦菱咬着唇,羞红的脸在月夜下有如蒙上面纱的玫瑰。 京注视了她良久,他的眼底,又不易察觉的暗流涌过,不过他说话和表情依然和刚才一样,波澜不惊:“我猜你是服用或者使用了什么东西,导致你出现了幻觉。” 悦菱刚才的眼神和语气,和药物使用过量后的症状非常像。 京以前也见过水木雅几次,那时候她还在患病。他也发现,水木雅的神态和语言,都像是服用了过量精神类药物。但是由于水木雅本身有病,长期服药,所以京也没多想什么。 “对了,”悦菱突然想起了那个杯底的字,“京,我杯子上的字是你写的吗?” 京似略微点了下头:“是。” “那么……”她又咬了一下唇,“把我从地上抱过来的人,也是京了。” “是。”他又简短的回答。 悦菱没问京为什么会在水木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卧室。她刚才见识了他的身手,知道他要做什么都不是难事。 “我药里有毒吗?”她又绕回了之前的问题。 “我只是猜测而已。”京说着,搬过椅子坐下,双手随意的垂在膝盖上,显得轻松,“因为,你知道吗,那个冒充你的李姗姗,今天下午刚刚走出丽晶酒店,就倒地身亡了。” 悦菱只觉得后脊发凉,腿一软,坐在了身后的被子上:“我、我和小堂没有杀她……”她只是让李姗姗自己选择赎罪的方式,而她选了砍断自己的手指,这之后,她确实有让水木华堂放了她的。 京这次很明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虽然有些失血过多,但并不是因此死去的。我已经让人验了她的尸体了,初步诊断是中毒而亡,并且不是一朝一夕的中毒。” 中毒……悦菱觉得身上越发凉了,麻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京似乎发觉了她的恐惧,忙越身上前,把她身下的被子一扯,反过来披到了她的身上。悦菱立刻发挥春卷小姐的本性,裹了进去。 京的唇角不由又些微弯了一下。 “我目前也只猜测她是中毒死的,但是下毒的人,无论是药物使用还是方法都非常隐蔽,我现在还没拿到相关报告。不过……我比较倾向于,李姗姗长期都在被人下毒,只是今天下午的事件,触使了她的毒发而已。” 京说到这里,再没说什么。 而悦菱也有些明白了…… 京第一时间想到李姗姗在被人长期下毒之后,马上想到的,就是悦菱的安危。 李姗姗作为个体,是没有任何缘由要被人下毒的,唯一的可能,只有她作为水木家千金的时候,会对某些人的利益造成损害。 “总之,你多小心,我现在也不确定医生给你开的药就有毒,只是本着一切问题都要尽量规避的原则而已。”京说着,似乎又笑了下,“不过,悦菱似乎反应过度了,居然当着女佣的面就把药全都吐了出来。” “啊,”悦菱裹在被子里,因而京看不到她发红的脸,“京是怎么看到的呢?” “因为当时我就混在那群人里面,跟着一起进了你的房间。”京解释道,不用看也知道悦菱的表情有多惊讶了。 “我一直在悦菱的身边,”京说着,凑近了她,似乎专程为了吓她,放低了声音,“有时是你身边的保镖,有时是你的佣人,有时是你的司机,有时又是个公司小职员……悦菱平时可以多留意一下。” 这可真有够吓人的。 悦菱不由得打了个颤。 京又笑起来,他平时也不是不爱笑,只是那种笑,只是相对平时不笑的另一种面具而已,除了脸上的肌肉要牵动,其余没有任何笑的含义。 但今晚上,他和她这样独处,聊天,似乎有些真正的笑过。 这种笑虽然很短,很浅,但不像是一种面具表情。 玩笑话说够了,京起身,面色恢复了常态:“我要把悦菱平时用的生活用品取一点样品拿去化验,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医生开的药呢,悦菱也给我吧。” 悦菱忙拉开抽屉,把药给了京。 于是,京又拿出许多小熟料袋,把浴室里的洗发液、护发素、沐浴露,还有水木雅的那套护肤用品全都依次取了样。 “在我这边结果出来之前,你都不要用这些东西了。平时吃东西也多小心点。不要一个人单独吃。最好是和水木华堂一起进餐,有他在,应该会安全很多。”京吩咐道。 悦菱一开始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拉着小堂呢,万一小堂也中毒了的话……” 她的下半截话突然断在了空气之中。 因为,她看到了京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间也懂了为什么他刚才要那样说。 和水木华堂一起进餐,就会安全,是因为,凶手不会给水木华堂下毒的缘故……吗? “难道说,子规是……”悦菱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京立马把食指放到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让悦菱住口。 这个家里,或许只有一个人,最痛恨水木雅以及她的孩子了。 因为有水木雅,有水木雅的女儿,她和她的儿子永远也不可能分到水木家大笔的财产。 而且,她在这个家的身份和地位,也是最有可能干下这些事的——给水木雅下毒,害她的女儿,给李姗姗也下毒,一切只为了她和儿子能顺利取得继承权。 京又悄声对悦菱道:“我打听到,你妈妈生你时的一个女佣,就是当年纵火以及把你拐走的人。但她的背后有人指使。你外公把这个女佣找到,接了过来询问真相。没想到女佣刚到没多久,就中毒身亡了。她临死前,就指着‘那一位’的房间窗户。” 发觉悦菱在发抖,京伸出手,隔着柔软的被子抱住了她的肩。 “因为女佣是服用了自己带来的药而中毒身亡的,所以大家都认为,凶手是在女佣的家里给她换了毒药。可是我觉得,女佣到水木家之后,还有可能接触到凶手,而凶手也极有可能在这个空档给她换药。只是她行事极为狡猾,加上身份又比较尊贵,所以大家都会不会怀疑她而已。”京又继续对悦菱耳语。 因为有京的怀抱,悦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又问:“既然女佣死的时候都指了‘那个人’的窗口,那为什么外公没把她抓起来呢?” 京知道悦菱想得有些简单,但他还是解释道:“你外公是个做事十分把稳的人。他应该也在暗中调查着她。不过因为那时候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你才是水木家的千金,所以她要对你做什么,都不在你外公的视线范围内。” 也是啊,外公一定都在严防着这个人对李姗姗下手,可是谁能想到,真正的千金却不是李姗姗,而是悦菱。 悦菱出事,而李姗姗不出事,自然不会引起水木罡的注意了。 当然,这个人做事也很绝,为了防止李姗姗将来也继承遗产,她也在暗中给她下毒。 为了不让悦菱回来,她连黎翊也一并下手,真是不可谓不狠毒。 “不过,我这边还是有些疑点……”京却看着一边的地板,似在思索什么,“水木家的这个人,和当初联系电鳗的那个人,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想到水木华堂也有那层身份,似乎也说得通……” “那层身份?”悦菱不懂京在说什么,“小堂有什么身份。” 京看着悦菱,他们的脸在不知不觉中,离得非常近,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的睫毛:“你不知道水木华堂的父亲是谁吗?” 悦菱茫然地摇了一下头,小堂的父亲?她还真是从没想过。 总是听他说姨妈怎么样,母亲怎么样,外公怎么样,还从没听他说过父亲怎么样。而水木家,似乎也没这号人物。 水木芳好像是单身,而且单身得自然而然。 水木华堂也似乎从没有过父亲一样。 京见悦菱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头又往她靠近了一点:“水木华堂的父亲是个大人物。不过他母亲并没有嫁给他,他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悦菱心中凉了一凉。 难怪小堂从不提起父亲,原来,他也是个不被承认的孩子。 “水木华堂的父亲是有原配的,也不可能为了水木芳离婚。水木芳这方面很懂事,从没逼过宫。虽然他父亲并没有娶他母亲,但两个人的关系据说很多年后都还维持着。”京说到这里,又略带讥讽地问了悦菱一句,“你以为水木华堂走到哪里,黑白两边都要卖他的帐,不是看在他父亲那边的面子上吗?就是上次他对我使用的生化武器,你以为那个东西是用钱拿得到的么?” 悦菱想到京当时被武器毒害之后的惨状,心尖也在打颤。 如果,子规真的是水木芳的话,那可真是阴毒至极了。 一边雇佣京来绑架悦菱,另一边又让自己的儿子用生化武器去杀了京。即达到杀死悦菱的目的,又可以赖掉许给京的承诺。一箭双雕,手段老辣。 “不过,外公对小堂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他父亲很了不起的样子呢。”悦菱嘟着嘴,想到水木罡敢动不动“毙了这小子”,觉得小堂的爸爸一点不像是京说的大人物。 京看悦菱嘟嘟脸的样子,险些去啃她的脸颊。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是个分得清主次轻重的人,今晚过来,不是为了轻薄她,所以也不会干多余的事。 “悦菱,”他只是故意用发梢磨了一下她的脖子,“你一点也不知道,水木华堂的父亲虽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遇到你外公,气势也要短一截呢。当初和水木芳闹出那种事,你外公也是口口声声让人家爬着从C市离开。你外公现在是重病缠身,力不从心而已。想当年,提起水木家的家主,不会说话的小孩子都要躲起来。” 悦菱听京把外公形容得像吃人的魔鬼一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那么京也很怕我外公咯?”她挑着眼角问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妩媚诱人。如果她胆敢用这种神气对瑜颜墨说话的话,早已经被扑倒吃干抹净了。 不过她此刻面对的是京,自制力比水木华堂还要高出几个级别的电鳗首领,他只是神色里有了一分郑重:“我很敬重你外公。我还小的时候,就听别人讲过当年他只身带着一车皮黄金闯索马里和海盗交易的事,像传奇英雄故事一样,我一直希望可以成为那么了不起的人。” 悦菱听到这么神奇得像电影一样的事迹,也不由得双眼闪闪发光:“那一定是很精彩的故事。”不过,她的双眼随即又黯淡了下来,想到外公咯血倒地的样子,想到他颤颤巍巍,抓着自己手叮嘱后事的样子,泪水又涌上她的眼眶。 “再了不起的人也会老的啊……”说着,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滚落。 英雄或是美人迟暮,都是世间最残忍的事。 只因年轻时,绚烂的盛放过,故而显得精彩过后的寂寞格外凄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 宝宝,我想吻你 第二天,悦菱又睡到近午才醒来。 女佣或许早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约莫着悦菱可能会醒,就开门看了看,见悦菱果然坐起来,鱼贯里进来了许多位,开窗帘的开窗帘,送牛奶的送牛奶,还有去浴室放水,给她准备沐浴。 笑得很甜的女佣替悦菱将食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两个酒窝飞扬着:“小小姐,堂少过来看过你很多次了,刚刚才下楼去呢。” 悦菱想自己或许睡得太死了,对于水木华堂的到来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女佣又满眼羡慕地从盘里端起水杯:“堂少吩咐了,睡觉起来血液浓度会比较高,要先喝几口清水,降低血液和胆汁浓度,对身体好,然后再喝杯牛奶。” 悦菱见女佣手中的水杯,透明的水,清澈得一览无余。 她脑海里想起京昨夜里说过的话:“一切使用和食用的东西,哪怕是一杯水,悦菱也要尽量谨慎。” 她忙摇了摇头,问女佣道:“小堂呢?” 女佣并不知道悦菱不想喝水,只是一直端着递在她面前:“堂少啊?现在是午间了,他应该去饭厅用餐了吧。堂少专门吩咐了,小小姐想吃什么,尽管给我们说,让厨房无论如何也要给小小姐做。哎……”她无限叹息着,“我从没见过堂少这么关心谁呢,小小姐是头一个。小小姐不知道,你睡着了,堂少看你的眼神啊……” 女佣说着,脸都红了,旁边拉窗帘的另一位年轻女佣忙接话道:“是啊,堂少都恨不得把眼睛就放在小小姐身上呢。” 女佣们都红着脸掩嘴笑起来。 她们在水木家也做了不少时候了,对于水木华堂这位大少爷,一直免不了有些憧憬。水木华堂虽然行事心思都很诡异,但对于下人还是非常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他习惯挂微笑在脸上,偶尔和某个女佣说一句话,就会惹得别人脸红心跳。 女佣们平时是没少做嫁给大少爷的美梦。当然她们都知道,能和水木家联姻的,少说也是C市的名门贵胄了。不过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梦,哪个女孩都会做。而且堂少从来没有过什么绯闻,看起来私生活非常干净。 只是他虽然翩然有礼,但总会给人以距离感。直到悦菱回到水木家以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堂少也有放下面具,沉静而安详地凝视一个女人的时候。 悦菱此刻却没心情去感受女佣们的羞涩和羡慕,她忙着下地。 “我想下去用餐。”此时此刻,她心中有些缺乏安全感,迫切地想要去找水木华堂。 京说过,平时要多和水木华堂呆一起。毕竟他们所怀疑的那个人,是水木华堂的母亲。她害谁,也是不会害自己的儿子的。 “小小姐,你不洗澡吗?水都放好了?”浴室的女佣问她。 悦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不了。午餐已经开始了吗,我还赶得上吗?” 还好的是,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她下去的时候,水木华堂正在餐桌旁,替水木芳拉着凳子。 “悦菱今天怎么下来了?”水木罡恰好也在跟大家一起用餐,看到悦菱眉毛立刻舒展了开,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我想和大家一起用餐。”悦菱说着,也坐到椅子上,她对水木芳礼貌地笑,“姨妈好。” 水木芳那酒酿一样的嗓子里也带着笑:“悦菱,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多在卧室里休息,别太累了。” 她说得关切,眼神里也都是关怀,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伪装。 悦菱见她满是爱意的眼神,不由得怀疑京昨晚上的推断是否正确。 水木罡却摆了下手:“悦菱走走也是好的,这个家也就那么点大。我也是病人,知道成天窝在房间里,心情也不会太好,对吧?” 水木芳有些嗔怪地对着老爷子:“爸爸,以前我让你多出来走走,你还说没心情呢。现在反倒跑来劝悦菱出来走走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以前我的宝贝外孙女没回来,我出来走走也看不到她。现在她既然在这个家里,我自然是要多走走了,指不定就在哪儿碰到她了。悦菱,过会儿吃完饭,陪外公到花园里走走。” 悦菱心情其实还没从和瑜颜墨分手的阴霾中走出来,但是看到水木罡这么高兴,怎么可能拒绝,只能笑着说好。 水木罡每见悦菱一次,就觉得自己的病都好了一分,又因为悦菱昨天果然和瑜颜墨分了手,心情格外舒畅,对水木华堂道:“华堂也跟一起去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用过下午茶了。” 水木华堂低着头微笑:“好。” 全家人的下午茶么? 是的,好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最近的一次,也是近二十年前了。 那时候水木雅还没有怀孕,从伦敦回来,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在大花园里相聚,喝着下午茶,谈天说地。 那时候水木华堂太小,是个只知道玩小汽车和机器人的小孩子。他还记得自己总叫水木雅是漂亮姨妈。 而雅那时候就会揪着他的鼻子问:“说,姨妈漂亮还是你妈漂亮?” 小华堂憋得满脸通红,晃着小胳膊:“都没有我漂亮!” 水木雅听到他这样胡扯,笑声像风铃一般:“哈哈,是没有小堂漂亮。不过姨妈以后要生个宝宝,比小堂还漂亮。” ……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茶,仿佛恍若隔世。 水木华堂的眼神烙印在悦菱的身上,她和雅是那样的像,像得好像上帝使了个魔法,让他长大了,让外公都老了,可雅还是那么的年轻。 她今天穿了件玫瑰红的背带裙,外面罩了一件珍珠镶边的淡紫色针织衫,裙子很宽松,不仔细还很难看出有肚子,不过从样式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孕妇裙。可即使如此,水木华堂也觉得她是如此小巧可爱。 四人吃过午餐,水木罡就带大家到花园里去喝下午茶。 今天的阳光也是十分的好,桌上的托盘里摆满了各色时令水果。 悦菱顺手拿了个莲雾,削了皮,给水木罡吃。水木罡却摆手:“我老头子不爱吃这个,给你姨妈吧?” 悦菱只好递给水木芳,但水木芳也笑着摇头:“我呀不大爱吃莲雾,但是华堂还挺喜欢的,给他吃吧。” 一连两个人不要,如果水木华堂再不要,悦菱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过她刚刚递给水木华堂,他就欣然接下。 “谢谢。”这下子,反倒悦菱道谢来了,好像水木华堂肯接受她削的水果,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似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红了脸。 水木华堂接过莲雾,但却又拿起刀,把莲雾劈成两半,回递了一半给悦菱。 “我一个人吃不完一个。”他的声音是极轻又细脆的。 悦菱只能拿回一半,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她的脸要比莲雾皮还要红了。 水木罡和水木芳见这情形,禁不住相视一笑。他们都不要悦菱的莲雾,摆明了就是要她给水木华堂。没想到水木华堂还分成两份,一人一半,这细微的甜蜜,做长辈的看了都高兴在心里。 “悦菱啊,”水木罡拖长了声调,“虽然说你怀了孩子,但是我水木家的千金,总归还是要出嫁的。我们和瑜家没缘,C市你还看得上哪家的人,给外公说,外公做主,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悦菱脸上的红褪去了…… “谢谢外公,”她声音像蚊子一样细,“悦菱现在只想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没想过要嫁人。” “那也行,”水木罡知道有些事也是急不来的,“外公今天只是给你表明一个态度,只要你看得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你看得上的是表哥,也是不怕的。我们水木家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就是自家人要亲上加亲,也无妨。” 他这句话说得颇有份量,还把水木华堂专门提出来,明眼人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水木华堂和悦菱是没有血缘的,结婚是强强联手,还有个亲上加亲的好名声,怕什么? 可是悦菱依然像是没听到似的,只低着头,啃着香脆的莲雾:“谢谢外公,悦菱现在只想以后一个人带着宝宝过。” 水木罡便没再说这方面的事了,转而向悦菱介绍这花园里的风水布局,还给悦菱讲夔龙湖的传说和来历。 “我们这下面有暗河?”悦菱听闻这个事,有些惊讶。 水木罡看出她的顾虑,自信地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水是必然会掏空岩石的,不过我早让工程师,把我们脚下这一整块岩石都灌了钢筋水泥。” 当初,工程师说这里有安全隐患,水木罡便斥了巨资,把整块岩石从里到外,从下到上,全都用钢筋水泥全都浇筑了一遍。所以,现在,水木家的主宅,其实是建在一块钢铁上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安全隐患。 用过下午茶,水木罡便有些倦了,要回去休息了。 水木芳也离开了,只剩水木华堂和悦菱还在花园里。这花园的建造十分巧妙奇特,有一块主水池,周围围绕着大小不一的圆形水池。像是龙吐的泡沫一般。 每一簇水池又分不同的次花园,培育着不同种类的花卉,下午的阳光反射的不同的水池之上,也是不同的风光。真是百看不厌,变化万千。 “宝宝不用回去午休吗?”水木华堂见悦菱一直好奇地观赏着花园,突然问她道。 悦菱回过眼来,她温和地笑了一下:“不用,我睡到中午才起来呢。” 两个人一时之间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水木华堂觉得这样安静似乎不太好,又接了一句:“不过也许悦菱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休息呢?” 悦菱忍不住反问:“小堂是在赶我回去吗?” 水木华堂不由一怔。 每隔几秒,却又自顾自笑起来。 悦菱不知道他笑什么,好奇地看着他,水木华堂斜了个眼神,细长的眼角带着一点邪魅:“在宝宝面前,我也会有嘴笨的时候。” 悦菱似乎感觉出了什么,只是把头一低,不知回答什么好。 她早察觉出了,自己和水木华堂之间,好像起了什么变化……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那么单纯的,小堂和宝宝的模式中了。 有些东西戳穿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和瑜颜墨之间是这样,和水木华堂,亦然。 水木罡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悦菱不是傻子。但是她的心里,早就容不下任何人了。她的心说大很大,可以装下最多的爱,说小也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而在决定和瑜颜墨分手之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都只会带着宝宝一个人过了。 她已经不可能再接受别的男人,不可能再有机会爱上其他人。 就像京说得那样,世上优秀的男人很多很多,无论是长相、家世、财富、能力和瑜颜墨相当的人都会很多很多,但是瑜颜墨只有一个……除了他,其他人也都很好很好。 只是她都不会再去爱了而已。 “我……还是回房间去吧。”悦菱想站起来,椅子却往后退了一下,她一瞬间没有站稳,险些崴倒了。 只是水木华堂眼手很快,立刻手臂一揽,已经抱住了她的腰。 悦菱身子一斜,已经躺在了他的臂弯中。 水木华堂的额发垂了下来,几乎触到了她的脸。他俯瞰着她,另一手臂也禁不住环绕住了她的身子。 悦菱心跳快了一下,一半是因为险些跌到,一半是因为水木华堂突然离自己这么近。 “谢……”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水木华堂的脸低了下来。 悦菱吓得闭了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水木华堂的脸离她的脸只有一寸,他的气息,轻轻拂着她的嘴唇。他的眼神,依然清晰,清晰到里面所有的情绪都没有遮掩,包括对她的情感。 “宝宝,”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我想吻你,怎么办?” 悦菱怔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话全都哽在喉咙里。 “我知道你不愿意,”水木华堂轻笑起来,“可是我就是想吻你,想的发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放不开手,也没办法离开一寸。” 他没有说谎,他的眼神告诉悦菱,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悦菱刚说出一个字,水木华堂的唇已经又靠近了一些。她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水木华堂的眼神滴在她的眼眸之中,往下垮视着她的唇,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进一步。 “对,”良久,他又笑起来,“就这样,不要动,也不要说话。你一动,我就不得不动。你一说话,你呼出的气就要引诱我。” 悦菱果真一动也不敢动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水木华堂看她这么害怕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宝宝,你真可爱。” 悦菱不敢回答,只是睁大了眼,看着他。 她想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尴尬的姿势和状态,他不解除警报,她怎么也不敢有所动作。在水木华堂的面前,她从来都是这样主动。 从前,她也和他隔得很近很近,在他每一次亲吻她额头的时候,她也小小的期待过,小堂会不会像童话里说的那样,像王子亲吻公主一般亲吻她呢? 可是每一次都失望,每一次他的吻都短促而礼貌,直到他把她送给瑜颜墨……她心里绝望,认定他根本就是不爱她的。 后来,她愈发觉得那个时期,自己所有对于水木华堂的感觉都是一种错觉。 和瑜颜墨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她愈发的从内心感觉到,那个男人才是她的真爱。而水木华堂不过是一个寄托的影子罢了,只因为她没有等待到真爱,而曾经幻想过用他去填补一下那份空白而已。 庆幸的是,那个时候,水木华堂是理智的。 他用行动告诉她,她的期望是错误的,是不能去实践的……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她对他彻底死心,并重新爱上瑜颜墨之后,他却又突然这样抱紧她,不肯放手,要告诉她,他居然有这么深的喜爱她呢? 悦菱想问水木华堂为什么。 可是她还没来及组织好语言,只觉得唇上一紧。 像是潮水最终淹没海岸线,水木华堂在长久的忍耐和对持之中,终于放弃了抵抗。他突然攫取了她的唇,如他每一次抹掉对手脖子那般迅猛,令人猝防不及…… “唔……”悦菱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抗和挣扎都晚了,她想说不,可是他都不给她机会。 他咬得她嘴唇似要流血,仿佛恨不得把她的唇和她的舌头全都吃下去一样。 这一刻,悦菱才发现,撕掉温文儒雅的外表,水木华堂比瑜颜墨还要更像一头野兽。是一头饥饿到可以茹毛饮血的狂放的野兽。 “不……”她终于找到空隙,说出一个拒绝地字,他已经要吸干她身体里所有的氧气了。 “宝宝,让我吻你。”水木华堂在她耳边低语,话语极轻,带着热气,但却让悦菱的脊柱都要结冰,“只要你不动,我就只是吻你而已。如果你乱动,我怎么知道我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呢?” “不可以……”悦菱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小堂不可以……” 水木华堂只是连续地咬着她的耳垂和脖子,像是要把她肌肤下的每一处血管都咬破。 “不!不!”悦菱终于忍受不住,“小堂不要!不准!” 水木华堂在行进到她心口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嘘——”他又竖起了手指,“宝宝不要闹了,已经结束了。” 悦菱已经抽泣了起来,她扯着自己的外衫,几乎是跌撞着推开了水木华堂。 “我送你回去。”水木华堂见她想要跑开,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不要碰我!”悦菱激动地扬起手,刚刚向打到水木华堂打去,却又停住了手。 水木华堂静静地,并没想过要躲似的,只看着悦菱,平淡如水地和她对视着。 “宝宝想打的话,就打吧,”他坦然地,“既然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那么自然也要接受你的惩罚了。宝宝是想以后都不再理我,还是怎么样,我都不会觉得太吃惊。” 他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话语,让悦菱只觉得心头堵着一团气,却又怎么也发不出来。 水木华堂就有这样的能力,就算他干了很过分的事,干了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事,但你就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和他完全断绝关系。 他做每一件事,似乎都想好了最糟的结果,也想好了完全的退身之策。 悦菱不喜欢他的这种做事方式,但也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错……换做她,处在他的位置,或许也只能做这样的选择。 干掉对手或者被干掉,这样激烈的适者生存的世界里,只能选择这样的活法,才有可能走到金字塔的顶端。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悦菱有些挫败地看着一旁的花卉,秋牡丹正吐着艳丽的芬芳,“可是小堂,你总是这样,如果以后再对我做进一步的事,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水木华堂的声音很细也很小,只在她耳边,恶魔般细吟:“宝宝放心,我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对你怎么样。不过宝宝如果想要一个人独身的话,我能控制自己到什么时候,还真是不知道呢。除了杀死我,宝宝似乎找不到别的方法解决这个难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 关于宝宝的抚养权 水木华堂已经直起了身子,待悦菱完全站稳了,他也隔她有了些距离。 悦菱分明能看到他膨胀的*……那么高蜓,那么张扬。 她突然想起,自己是看过水木华堂的……所有的。 脸一下子红得像要透到骨子里。 她想起来,在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对于男女之事的启蒙教育,是水木华堂和常姐一起教给她的。 那时候,他yi丝不gua,站在她面前,逼问她正确的“试卷答案”。 但那个时候,究竟是她还太幼稚,心智未开,还是水木华堂有意隐瞒,她并没有觉得那样的他,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感觉。 反而是今天,他这么明白的表现自己的心思,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此以后都无法再面对他了。 他们之间不是兄妹,不是朋友,其实正是最尴尬的,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他说,宝宝,我想吻你,其实是非常含蓄和礼貌的说法,真正的想法,其实是,宝宝,我想…… 那个字眼太粗俗,悦菱想都不敢想。 “小堂不爱常姐吗?”悦菱尽量把眼光放到别处。 水木华堂重新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红茶,他端起绣着玫瑰的茶杯,缓缓地把红茶慢慢浸润下咽喉,浇灭体内的一团火,这才浅浅笑道:“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她?” 他连爱字都换成了喜欢。 “因为好像小堂和常姐是……*。”悦菱不傻,常姐可以那么自然而然和水木华堂一起在她面前“教学”,肯定是有那一层关系的。 “我们不是。”水木华堂的声音比方才还要更清脆了,似乎已经完全从方才的热焰中平息了下来,“这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悦菱离这个女人远点好。她是……”他听了两秒,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悦菱真相。 “是什么?”悦菱好奇起来,在她看来,常姐不过是一个C市的名媛,身份地位都很高贵,而又十分理性美丽。 水木华堂站起来,凑到悦菱耳边,声音只有她才能听到。 “这件事我告诉悦菱,你要保密——常音和常枫一样,都是中情局的特工……你能期待我和一个间谍有什么真爱吗?” 特工? 悦菱险些把这两个字重复出来。 水木华堂又继续道:“这个女人每次找我,或者帮我什么,我都有拿资源和她交换。” “外公知道吗?”悦菱的眼中难掩惊异。看起来那么温和又善良的常姐居然有这么复杂的身份。 “当然知道。”水木华堂答道,“我的行事基本都在外公的掌控和预料当中。外公也要利用常音做一些事,所以我才会和她搅一起。” “那……”悦菱又迟疑了一下,“瑜颜墨知道吗?” 水木华堂这次沉默了两秒,这才答道:“我猜他是知道的。他不是上次和常天启做过交易吗?” “为什么和常……叔叔做过交易,就会知道?”悦菱差点跟着水木华堂叫常天启了,但是想到那个稳重而和蔼的男人,心中莫名多了一丝敬意,还是改口叫叔叔了。 水木华堂略带嘲讽的眼神睨了悦菱一眼,笑道:“瑜颜墨连这个都没告诉你?” 悦菱反感地摇摇头,和常家接触的这个经历,说起来真是很不愉快。水木华堂这一问,无疑又在提醒着悦菱,她和瑜颜墨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很多事情,他可以和常枫谈,可以和常雪聊,但是都不会和她讲。 水木华堂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道:“常天启出任下议院议长之前,曾秘密出任中情局的局长。常枫和常音都是他的嫡系人员,对了,蓝逆鳞也是。” “啊,蓝逆鳞!”说到这个名字,悦菱立刻想起当初在货轮上时,打捞到的那具尸体,“他到底怎么样了?” “被我杀死了。”事到如今,水木华堂也觉得没有对悦菱隐瞒的价值了。 “为什么……”悦菱只觉得心凉了一下,不为蓝逆鳞的死,而是为他那两个兄弟。 “常家要断臂,我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水木华堂答得轻巧,“蓝家的兄弟,对于常家而言,不过是养的棋子,必要时刻,可以随意舍弃的。常天启要这样做,常音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什么话也不能说。” 听到水木华堂的说法,悦菱的心中,不知不觉有一些寒。 “我也是一样的呢。”水木华堂见了悦菱的神色,低头对她轻言,“小堂对于水木家,其实也是棋子一样的存在。外公培养我,不过是为了培养一个继承他意志的武器而已。如果我这个棋子有天不听话,要做出忤逆的举动,外公就会像常家毁了蓝逆鳞那样毁掉我的。” 话毕,两个人对视了片刻。 “我不会让外公毁掉你的。”悦菱轻声说着,埋下了头。 水木华堂不觉捏了捏她柔若无骨的手,悄悄道:“谢谢宝宝,你有这个心,我很开心了。” “爸爸,你说华堂和悦菱能成吗?”监控室里,水木芳和水木华堂一起看着花园里的一幕。 因为监视设备离水木华堂和悦菱有些远,所以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能看到他们在交谈,还做了哪些动作。 方才见到水木华堂吻悦菱,水木罡和水木芳都着实有些高兴,不过看起来,悦菱并不十分乐意。 “慢慢来。”水木罡回看了水木芳一眼,“当初要你怀着华堂,我要你嫁人,你还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要求别人,就要十全十美了吗?” 水木芳急忙低下头去。 她是水木家的养女。 少时,水木夫人对她也是极为疼爱的。不过后来有了水木雅,水木夫人虽然还是一视同仁,可水木罡自然就有了偏袒。 这么多年,水木芳一直懂得如何见老爷子的眼色行事。她当然知道,悦菱对于如今的水木罡来说,是何等的宝贝。 说实话,她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是非常的有信心,有十分的看重。认为天下是不是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嫁给水木华堂。 可是如今,老爷子竟然要让华堂娶悦菱。 悦菱其实各方面都很完美,水木华堂如果娶了她,也不愁不能继续掌控财团了。 可是,悦菱却怀着那个瑜颜墨的孩子。 想到这一点,水木芳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而看样子,悦菱还不想嫁给她儿子。水木芳自然有些不高兴了。 可是,在老爷子的面前,她还是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 她忍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忍不住今天这一时…… 水木华堂和悦菱刚刚回到屋子里,就有接到了手下的汇报。 “堂少,财团那边可能需要你过去一下,我们和KEN集团上次有比纠纷,对方律师和高层要求约谈。” 悦菱听到KEN集团,心当即猛跳了好几下。 “我……小堂……”她叫水木华堂道,下半句,却又淹在喉咙里。 她想问她能不能过去看看,可是,又觉得这样十分不妥当。 水木华堂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微笑道:“我问问外公,能不能带你去财团看看。” 没想到,水木罡欣然同意水木华堂带悦菱出去。 他老人家现在是巴不得多给他们两人制造机会相处,而悦菱也是迟早要掌管财团的。多让她接触一下也是好事。 悦菱便跟着水木华堂一同去到了水木财团。 进到公司会议室,已经有财团律师把相关的资料准备好了,并告知水木华堂对方律师正在等候。 “我能看看吗?”悦菱见水木华堂翻看着资料,忍不住问他。 她想知道,瑜颜墨要和水木家打什么官司,会不会和她有关。 一旁的高层见水木华堂突然带了个女人过来,又好像有身孕,所有人都心存疑问。此时,见悦菱居然要求看资料,眼中都或多或少有些异样的神色。 水木华堂却并未多说一个字,只是递过报告让她看。 悦菱看了看报告,里面的内容她着实看不大懂。她只好抱歉地笑笑,把文件交还给了水木华堂。 不一会儿,对方的律师也进来了。 双方就有关报告里提及的事宜进行了一些磋谈。 悦菱也不大听得懂,但她大约知道,这件事好像有些严重。否则的话,不会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谈判。 水木华堂的话至始至终很少,他只是礼貌地听着双方的论述,不像是谈判的哪一方,反倒像是法官。 末了,谈判似乎陷入了僵局。 水木华堂便笑笑,对KEN集团的律师说道:“财团这边可以做到的让步已经说清楚了。也请你们回去转答给你们的BOSS。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没想到对方的律师却突然说道:“等等,堂少,我这里还有一份文件,是需要请你过目的。”他说着,便从文件袋里取出了一份文件。 高层和律师们都准备离去了,听到这句话又都停了下来。 水木华堂没有应声,只等着对方律师继续。 对方律师站起来,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把文件递给水木华堂:“这是我们大公子委托我交给你的离婚协议,请你务必转交给你们水木家的悦菱小姐。” 这位律师没有见过悦菱,并不知道此刻水木华堂身边的女人就是她。可悦菱听到这句话,脸色也瞬间就变了。 会议室的其他高层听到这句话,瞬间也震惊了。 C市穿开裆裤的小孩都知道,水木家和瑜家是水火不容,可是这位律师却声称,瑜家的大公子要和水木家的小姐离婚。 是离婚不是结婚。 这就表明,瑜家和水木家,其实已经联姻了。 这个重磅消息,几乎让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啊的一声叫起来。 水木华堂却只是眼神动了动。 瑜颜墨要和悦菱离婚,这个他也有想过。没想到却是这么快……他举了一下手:“所有人出去,律师留下。” 待到会议室里只剩他和悦菱,以及双方律师之后,水木华堂把离婚协议递给悦菱。 “你看看吧。”他轻声道。 悦菱接过协议,草草看了一遍。协议的内容很简单,用词和语气也很官方。大致就是说两人结束婚姻关系,财产什么的也说得很泛泛,基本都是照搬一些公式化的条款。唯独下面有一条吸引了悦菱的目光。 只见协议的最下方写着:“女方和男方共同收养的孩子,由男方继续抚养,女方自动放弃抚养及探视权。考虑到女方现在暂有身孕,腹中胎儿系双方后代,待后代出生,需按照相关法律进行抚养权的裁定。” 悦菱把这句话读了两遍,然后看向水木华堂,焦急地眼神询问着他。 水木华堂也看到了这段话,他显然已经明白了瑜颜墨的意思,但他还是看向对方律师,指着这段话问:“这是什么意思,请你解释一下。” 律师微微点头:“大公子的意思是,他和贵小姐所收养的孩子,名叫小麦的,以后都有大公子抚养成人,贵小姐从此以后都不得去探望。” “怎么可能?”悦菱惊声反问,她没想到,瑜颜墨居然会狠到让她连小麦的面都不准见。 律师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女人就是水木家的小姐,他对她礼貌地继续道:“此条款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您现在怀有身孕。但孩子是您和大公子的后代。大公子现在可以等您安心生产。不过等到孩子出生,哺乳期一过,大公子会提起仲裁或诉讼,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悦菱惊得合不拢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水木华堂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禁不住冷笑:“你们大公子可真是宅心仁厚。” “我不信……”悦菱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哽咽着,“我不信颜墨会做这种事,我不信……” 他要和她离婚,她尚且可以理解。 可是他要抚养小麦,还从此不准她看一眼,她怎么也不相信。 水木华堂见她瞬间哽咽得几乎话都说不清,心也不由一紧。他冷眼看着律师,手指却往腕袖里转了一下,这是他下意识想要抹掉别人脖子时的动作,匕首就藏在他的袖子里。 “回去告诉你们的大公子,这份协议我们不会签。关于小麦的抚养权……我们法庭见。” 回去的路上,悦菱一直小声地啜泣着。 “放心好了。”水木华堂一直握着她的手,“我会替你争取到小麦的,我这边也有他的收养证明。瑜颜墨就算后来也办了,可是我这边并没有签字同意转让抚养权。” 悦菱只是摇头,不说话。 水木华堂又和声安慰她道:“你肚子里的宝宝,也不用担心。水木家还没弱到连自己的后代都保不住的地步。只要你想要抚养,外公也一定会出手帮助你的。” 悦菱还是摇头,却哭得更伤心了。 比起瑜颜墨要和争夺小麦以及宝宝的抚养权,更让她伤心的是他的这个举动。 如果他此举只是为了报复她,让她难过痛苦,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小堂……”她想在他那里寻找一点安慰,可是觉得不合适,只叫了他的名字,却又不再说什么。他已经不是她的朋友了,也不是她的兄长了。她不能再胡乱向他撒娇。 虽然回到了自己的家,可悦菱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和脆弱过。 水木华堂见她这样,不由微微叹口气,伸出手,抱她到怀中。 悦菱想过要挣扎,可是只觉得没有力气,瑜颜墨的律师函,抽干了她所有的力量。她伏在水木华堂的胸口上,放声大哭。 “好了,宝宝,”水木华堂轻声安慰她,“不用害怕。你还有我,还有这个家。” 接下来的许多天,水木华堂都时刻陪伴着悦菱。 他知道她不想下楼见人,怕水木罡看到她哭红的双眼。 平时都和她一起在房间里用餐。 “宝宝,你还是要出去走一走。”有个周日,他劝悦菱道,“外公今天都在问你呢。” 她最近倒是不怎么爱哭了,不过沉默了许多,表情也很淡漠,也不怎么爱开口说话。水木华堂心中隐隐有点担心,怕她有抑郁症的倾向。 听到水木华堂的劝说,悦菱只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很微弱:“麻烦小堂给外公说一下,我最近很懒,不想动。” 她也没说错。 现在她很多时间都躺在被窝里不动。 不过水木华堂知道,很多时候,她都在装睡着。他不明白悦菱那么好动活泼的性子,是怎么忍耐这份寂寞的,他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躺着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多花时间陪她。 财团那边的运作已经十分成熟了,并不需要他时刻过去。水木罡的意思也是让他多陪陪悦菱。 可水木华堂明白,悦菱的心扉,不会对任何人打开。 “官司怎么样了?”这天,她突然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先一愣,随即安慰道:“我们正在沟通,你放心,律师有很大的把握可以争取到抚养权。” 悦菱却又笑笑:“小堂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那天那个什么银行贷款的官司呢,就是上次我过去的时候大家谈判的那个。” 水木华堂怔了一下。 一时间,他也吃不准,悦菱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过她越是这么平淡如水,他心中越是有不妙的感觉。如果她肯哭,肯焦虑,肯难过,那至少证明她还是正常的。水木雅是有过精神病的,按照遗传学说,悦菱也有患病的可能性,她像现在这样把一切都压在心里,他很担心…… “外公最近怎么样?”悦菱突然又问,“我好几天没见他了。” “他也很想见你,我们下午去花园吧。”水木华堂倾身看着她。 整个下午茶,悦菱都表现得非常好,水木罡还赞她气色不错。她现在比较显怀了,前几天做了产检,孩子发育也非常好。 “外公,您想不想见你这个曾外孙呢?”冷不丁的,悦菱问水木罡。 水木罡高兴地笑着答道:“当然想了,有生之年,能见到第四代人,我这把老骨头也知足了。” 悦菱只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她不信,水木罡会不知道瑜颜墨要和她离婚,并且要争取孩子抚养权的事。每过一天,悦菱都会觉得,自己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 她像溺水的人,没法呼救,也没法逃脱,只能默默地,越沉越深。看着头顶的光亮,越来越微弱。 下午回房间的时候,水木华堂的手下又来汇报,水木华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等下说,悦菱却看到了。她知道水木华堂有事瞒着她,却故意揭穿道:“什么事,当着我说吧,小堂。” 水木华堂眼中戾气一闪,吓得手下低下了头。 悦菱嗔怪地看着水木华堂:“小堂你太吓人啦,让别人说说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水木华堂见瞒不过去,直接对悦菱坦白道:“我今晚约了瑜颜墨谈判,我准备放弃小麦,换你以后抚养你肚子里的宝宝。” “谈判?”悦菱依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好啊,我也去旁听一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 谈判,焚化一切的意志 悦菱说要去旁听谈判,水木华堂却瞬间默了声。 悦菱见他脸色一时间有点难看,牵住他的袖子,笑得很轻松:“小堂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不在乎那个人了。你不用怕我见到他会怎么样。我只是考虑到不管是小麦还是我肚子里的宝宝,都应该是由我来抚养,所以想去了解一下情况。” 水木华堂脸色回暖了一些,他伸手,摸了一下悦菱的脸颊,从外表上看,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天脸颊又丰满了些,水色也很好。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悦菱再和瑜颜墨见面。她越说的清淡,他就越不想让她去。 “悦菱既然已经放下了,就没必要再亲自去了,”他一出口,却完全是从关心她的立场出发的,“现场的情况,我回来都会一一告知你的。” “骗人,”悦菱有些不满地哼了一下,“我今天不碰到,你也不会告诉我,你打算放弃小麦。” 水木华堂见她臭着脸的样子,一时也找不到话反驳她,却是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冲动。 只是因为她说要去见瑜颜墨,突然心底就涌起一种即刻想要占有她的情绪。 他突然将她往墙上一逼,不顾她眼中流露出吃惊的神色,霸道地吻已经侵袭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激烈的反抗,而是软软地背倚靠着冰冷的墙,任由他的舌尖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她冷得像一潭死寂的湖水。 水木华堂细细地吮咬她的唇,人生第一次,没有顾忌也没有阻力的,放肆地、带着男女之间的情爱去吻她。 她的小腹隆起,导致他不能去压她。 但他抓着她的双手,钉在墙上,死死地钉住。 吻到深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柔情的*,放开她的双手,打横就把悦菱抱了起来,大踏步地往她的房间走去。 悦菱每天都在他的身边,他看着她哭,看着她笑,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在任何时候给她一双支撑她的手,然而她始终离他那么遥远。在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微妙又轻薄的纸,悦菱小心地躲在纸后面,而他克制着不去捅破它。 可是今天,事情既然做到这个份上,她没有说不可以,他也不想再压抑。他明白水木罡的意思,要让他和悦菱结婚。 事到如今,水木华堂也不想再去任性地反抗这份外力。 他反抗了那么久,算计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要绕回这个原点。 还不如放弃挣扎,放弃执拗,尽情地去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情感。此刻,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燃烧着,拼死了也要葬送在她的怀抱里。 悦菱抓住水木华堂的衣襟,他这么突然的抱起她,双掌炙烫,呼吸粗重,她已经知道了他打算做什么。 她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除非她杀死他,否则不能阻止他总有一天会做出这种举动。 可是,她现在没有力气杀死他,因为她或许比他还要先多一点死的迹象。 她只是抓着他的衣襟,抓得那么用力,想要撑起来和他说话,可是他被扯了下来,又低头给她炽热的吻。 一边吻着,一边在走廊里前行着。他的脚步变得慢起来,似乎为了享受这久违的甘泽而不得不慢下来。 头一次,悦菱能听到他这么急促粗重的呼吸,印象里,水木华堂连笑也是轻声的,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声音都是清脆的,从未有过这么跌撞过。 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心中就会涌出无力和悲哀。明知道自己不情愿,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可以的,但却没有心情和力气去推开他,也无法大声的呵斥和拒绝他。 因为,无论怎么反抗也是没用的……不管她从今以后洁身自好也好,还是做一个人人唾弃的朝三暮四的坏女人也好,她也已经凋零了。 她曾经在自己人生最青春,最灿烂的十八岁盛放过,散发出最动人瑰丽的芬芳,拥有过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爱情。 然后她就落败了,黯淡了。 不管现在抱着她的人是水木华堂也好,是其他不认识的人也好,他们要做什么也好,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感觉不到悲喜,也感觉不到痛苦。她就是懒而已,懒得去做,懒得去说,懒得甚至会觉得,就算生下了宝宝,是谁抚养,也没有关系。 等到他和她结束了长吻,悦菱分明看到,水木华堂看她的眼神,也似乎完全改变了。那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可以焚化一切意志。 然而火星落在她的脸上,却悄然的熄灭,融化……于她冰冷的身躯没有任何的反应。 再高温的火苗,也点不燃她僵冷的心。 她只是仰头看着他,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那么通透,那么冰凉:“吻够了,可以去和瑜颜墨谈判了吗?” 水木华堂愣了一刹,然后他原本紧紧抱着悦菱的手臂就一松。手依然抱着她,但却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紧窒。 片刻,他轻轻地放开了她,然后用手捂住额,慢慢地跪到了地上。 一阵细微的笑声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然而慢慢变大,他放开了手,笑得扬起了头。 悦菱看到了,水木华堂笑的时候,整张脸,像极了马戏团的滑稽小丑的面具,扭曲得她麻木地心也颤了一下。 她也跟着跪下,和他面对面,她知道他要把自己方才那么激烈的情感压下去,要硬生生把所有的冲动都掐灭,需要什么样的意志力,也知道他此刻张狂的笑声中其实隐含着多大的痛苦。 但她只是知道而已,却感受不到。 “小堂如果要继续做什么,随便你好了。”她淡淡地说,真心实意,“我反正无所谓了。不过我现在,只想把和瑜颜墨的事情了结了。最近我老是怀疑,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小麦这个孩子的存在,也总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有时候我真觉得奇怪,自己好像在做梦,连小堂刚才那样吻我,我也觉得没有真实感。” 水木华堂的笑声停了下来,他面色平静地凝视着悦菱。 “我怕你见了瑜颜墨,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他伸手,拂了一下她的刘海。她的眸子,黑得如此吓人,没有一丝光泽,像是没有人气的*之瞳,“悦菱,你有知道你的状况很糟糕吗?” “我知道。”悦菱细声地回答,“不过我也没觉得这样很糟糕,我还是很好的。我也不想就这么消极的放弃,所以我才想,我或许可以去见见瑜颜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你想要什么余地?”水木华堂问她,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她说自己很好时的语气,仿佛弥留之际的将死之人的口气。 悦菱沉吟了片刻,咬了咬嘴唇:“我想知道我还有没有可能抚养孩子。没有的话,我也不去抱什么希望了,只好当自己没有过这些事。” 水木华堂听她这么说,禁不住讥讽地笑了一声:“那个男人有那么重要么?悦菱,他的决定,真的重要到可以影响你身为母亲的天性么?如果他一定要那么对待你,你就放弃小麦,或者放弃你的宝宝吗?” 悦菱也自嘲而凄苦地笑了一下:“我和他分手之前,或者确切地说,在他送来离婚协议书之前,我也不知道他竟然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小堂,我想我一定是太自私了,只顾自己做一个好人,不顾别人的感受,所以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水木华堂听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头上,心尖猛地觉得被什么扎了一下。 “走吧。”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拉着悦菱,“时间快到了,我们去见瑜颜墨。” 他明白除了满足她这个小小的心愿,他也无能无力再做什么了。 今天,她还可以向他提出一点请求,以后,恐怕她再很难有任何的愿望。水木华堂怕如果今天拒绝了悦菱,以后再也没可能听到她说出自己任何的想法和心愿。 因为从她此刻的心情和表现来看,她有已经患上抑郁症的可能性了。 水木华堂现在只希望瑜颜墨见了悦菱,不管是小麦或者他们的孩子,总愿意留一个给悦菱。这样悦菱可能会因为有孩子这个动力,而渐渐好转。 她怀着身孕,是不可能吃什么抗抑郁症的药物的,唯独只有从外部环境去刺激她和治疗她。 双方谈判的地点,选在市区一处隐秘的花园会所。这里倒不是属于曾经蓝家的,而是一位C市政界人物退休后开辟出的世内桃源。 这里的外观看上去十分的不起眼。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周围也没什么店面,连行人都很少。孤零零一座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建筑,青灰色的墙砖上爬满了爬山虎,看起来有些古旧的篱笆把花园编织起来,没人说的话,还以为是什么破旧的老小区。 可是当掉了漆的绿色木门打开之后,悦菱看到了别有一番洞天的新光景。 屋内装潢的味道不是十分的奢侈,而是有些像美国常天启的住宅那样,每一个摆件,每一个家具,都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自然而言让你感觉到从骨子里渗透出的尊贵。 水木华堂带着悦菱进来,服务生见了他,便笑着鞠躬:“堂少,瑜大公子请你到花园里谈。” 水木华堂却摇头:“天有些凉了,我带了女眷,恐怕对她的身体不太合适。给我选个宽敞的包间。请瑜大公子过来吧。” 服务生知道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知趣地顺着水木华堂的意思去开包厢了。心里却已经做好了两边不断跑的准备了。 进了包间,气温稍稍有些高,悦菱披了一件风衣,想要脱下,服务生上前来替她接过,悦菱便打量着这个包间。 和那些夜场的包厢完全不同的是,这里显得十分的光明磊落,一看就不是什么纸醉金迷的场所,而是幽雅品格高调的商务地点。 灯光不是夜场那种红红绿绿的迷暗,却也没有很刺眼,只是鹅黄色的暖调光线,能看清人,却不觉得突兀。 悦菱选了个单人沙发坐下,服务生已经看出她有身孕,忙取过更多的靠垫给她垫上,又关切地问她要不要薄毯,喝什么饮料。 悦菱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出门,这地方也很合她的心意,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谢谢,我……” 还没说出要什么,水木华堂已经支过来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打断道:“这位女士什么也不用喝,她有自带饮料。我的话,给我调一杯杜松子酒过来。” 按理说这种场合,是不能自带酒水的。可水木华堂觉得外面的饮水不安全,所以给悦菱单独带了水过来。而堂少给的小费如此不菲,服务生立刻心花怒放地收下了,也不再询问悦菱要什么了。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开了。 瑜颜墨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单人沙发上的那个女人身上。 时光交错,恍然隔世,有一瞬间,他幻觉自己回到了四个月前……那时候,他坐在夜场的包厢里,也是这样的场面。 他、水木华堂……还有那个女人。 只是,比起那时候,这个女人,多了一份格外的气质。 此刻,她安详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意间搭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她的神色,如水般静谧而充满着淡然,有一种别样的圣洁。 瑜颜墨的喉头无意间滚动了一下。 然而他依然踏着铁一样的步子走了进来,目光不再放在悦菱的身上,而是看向了她身边的男子,水木华堂。 刚才,服务生过来说,堂少不愿意在花园里,嫌天气凉了,要选在包厢谈判。瑜颜墨原本是准备立刻就走人的。 要知道,今晚的谈判是水木华堂主动提出的,无论地点还是时间都是让瑜颜墨来选的。说白了,是水木华堂比瑜颜墨更迫切地要解决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这么急切,瑜颜墨并不知道,但临到这时候,水木华堂要换到里面去,他也是丝毫也不想给这个面子的。 瑜颜墨之所以最终还是过来,是因为服务生补充了一句话,因为堂少带了女眷。 瑜颜墨本来要踏出去的步子最终又停了下来。 “什么女眷?”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服务生,仅仅四个字,就让服务生感觉到了承受不起的压力。 服务生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毕恭毕敬地回答:“我们也不太清楚,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悦菱的风衣比较宽大,遮掩了肚子,因而服务生没能看出她这个特征。 但瑜颜墨听到这个信息,目光阴沉地思考了片刻…… “带路。”他命令服务生。 此时,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正好是面对着悦菱的位置。 “瑜大公子,点酒水吧。”水木华堂先于他说话道。 服务生已经在一旁等很久了,瑜颜墨收回了目光,侧了一下头,对服务生随口说了个名称,听起来像是鸡尾酒的名字,但他说得很快,又是英文,所以悦菱根本没听清。 在酒水上来之前,双方都没有再主动对过话。 悦菱坐了片刻,想上洗手间,便站了起来。水木华堂见状,忙跟着站起来,问她要做什么,然后扶她去洗手间。 瑜颜墨的目光随着两人的背影而移动,里面阴鸷的光,让一旁站立的服务生也忍不住打个寒颤。 等悦菱回来以后,酒水也上来了。 水木华堂也拿出悦菱的杯子,替她倒水喝,细致体贴,无微不至,悦菱只低声说了句谢谢小堂,和在家里时没什么区别。 从瑜颜墨进来到现在,她也极少看他,更多时候,她表现得像这里没有瑜颜墨这个人一样。 她的表情自然,连水木华堂都看不出她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宁愿她会表露出震惊,或者伤心和激动的眼神,那证明她对外界还是有感知的。 可是悦菱没有,她的神情一直都是淡然的。 水木华堂知道她没有那么高超的演技,他的心不觉间又凉了一分。他最怕的情况,就是悦菱会变成雅以前那个样子。 而且,雅虽然疯癫,但雅的情绪还是很丰富多变的,而悦菱如果真的得了抑郁症,那情况会比雅还要糟糕一百倍。水木华堂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就算是守着,也难保她会悄无声息地干出什么事。 三人又默不做声地呆了些许时候。瑜颜墨第一个说话了。 他的声音,像一把闪着寒芒的利刃,打破这冰冻的场面。 “堂少约我过来,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悦菱听他的语气,依然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傲慢、冰冷、带着盛气凌人的压迫感。但她的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端着手里的杯子,更多去感觉杯中水的温度,现在喝会不会烫到舌。 瑜颜墨说话的时候,也在观察着悦菱的神色。 她好像比分手的时候还丰腴了一些,脸颊也十分红润饱满,肩头圆润,羊脂白玉一样的肌肤,透着细腻的哑光。 听到他说话,她似乎也无意识间的看了他一眼。 眼神交汇的时候,那里面陌生的神色,让他觉得心寒。 分别的这些天,他对于她的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增长而不断加深。每一秒,他想到这个女人,心中涌动的不再是思念和爱意,而是透入骨子里的恨。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瑜颜墨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恨一个人到这个地步。 他还以为他曾经对于瑜柳珍莲的恨,对于父亲的恨已经够浓了,可是到今天,他才知道,这种恨比起对悦菱的恨来说,几乎是不值一提。 今天见了她,他也不能明白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但他想见一见她,并不是因为他多想念她,而是他只想看看她离开了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如今见了面,瑜颜墨明白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把自己忘记了。她过得很好,精神状态也不错,和水木华堂一起,如此的和睦恩爱。 呵,真是看不出来啊,水木悦菱,你从前的演技可真好。 可以装成那样去爱一个人,转眼却又可以把一切伪装都撕掉,换一个身份,换一种心情生活。 水木华堂见瑜颜墨有离开的意思,他知道如果这时再不说话,今天的会面就这样结束了。而悦菱心里绝对不是期待这样的一无所获的结局的。 她虽然表面没什么神情,但她只是现在无法表达出来而已。 因而他必须要替她把瑜颜墨留住,把关于孩子抚养权的事彻底解决了。 他立刻伸出手,做了一个阻挡地姿势:“大公子,我今天约你,只是希望我们能好好谈一谈有关小麦和悦菱肚子里宝宝的事情。” 瑜颜墨听到水木华堂的话,禁不住冷笑一声:“凭你?有什么资格?” 水木华堂听他语气轻蔑嘲讽,心中有暗火,可面上却是微微一笑,瑜颜墨向来张狂放纵,而水木华堂却是内敛阴险的。 “小麦曾经是我收养的,悦菱也是我的表妹。养父加舅舅,不知道在大公子心中够不够资格?”越是这种时刻,水木华堂处理谈判的技巧越是显示出水木罡一样的狡猾和稳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 悦菱,为了孩子,和我结婚 瑜颜墨脸上始终挂着冷冷的笑:“养父?舅舅?听起来好像很有份量。不过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孩子们的第一监护人。” 他说的是孩子们,包括了小麦和悦菱肚子里的宝宝。 水木华堂听到他的说法,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悦菱。 瑜颜墨也顺着他的目光,向悦菱看过去。 悦菱抱着水杯,看看水木华堂,又看看瑜颜墨,显得有些茫然:“你们看我干什么?”她竟然笑了笑,“你们谈你们的啊,我只是来旁听的。” 听到她的话,水木华堂和瑜颜墨的眉头,同时都皱了起来。 好一个只是来旁听的。 悦菱的语气,竟像是今晚的谈判,是和她没有关系的? 难道说,如果说小麦只是她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孩子,那她肚子里的宝宝,那也无所谓吗? “悦菱,”水木华堂没再和瑜颜墨对话,而是看向了她,“你有没有话想要对瑜颜墨说,你对于小麦和你宝宝的抚养权,有没有什么意见?” 水木华堂记得,悦菱在来之前,曾经说过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抚养孩子的。他希望她能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对瑜颜墨说出来。 说实话,他也不信瑜颜墨居然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连一个孩子也不肯留给悦菱。 可是悦菱听到水木华堂的问话,只是再度轻微地笑了一下:“我没有意见啊,我听你们谈。” 她如此淡漠的态度犹如一捧烈酒,浇在瑜颜墨的心上,让他的心底仇恨的火焰燃烧得愈加猛烈,这种恨意从他的眼底弥漫。 如果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极有可能他已经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脖子折成两段。 “水木华堂,我想大家没什么好谈的了。”瑜颜墨的话里此刻也带了一丝凉薄的讥讽。当事人都根本不在乎,他不明白水木华堂极力要求的谈判究竟有何意义。 事到如今,瑜颜墨总算明白,他提出离婚,要求得到小麦和宝宝的抚养权,归根结底,也是他败了。 因为悦菱根本就不在乎,她甚至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流眼泪,感觉痛苦或难以割舍。 他曾经幻想过她或许会来质问他,或是恳求他手下留情,至少给她留一个孩子。 但是她没有,她这么的微笑,这么的云淡风轻,过的这么滋润。 她曾经那颗剔透玲珑的心到底遗失在了哪里?还是说,一切不过是伪装,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心的? 水木华堂听到他的话,神色里也多了一份凌厉:“瑜大公子坚持要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们两家就只有对薄公堂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只是不想我们水木家和瑜家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毕竟,我们之间打仗,最多只会给报纸头条做贡献而已。还不如坐下来,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除了争取到孩子们的抚养权,我不接受任何结果。”水木华堂的话还没说完,瑜颜墨已经强势地打断了他。他的语气,霸道专横,不给对手留一丝的余地。 末了,瑜颜墨语气中讥讽地口吻更甚:“对薄公堂,瑜家和水木家,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水木小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么点名声吗?” 悦菱听他这般嘲讽自己,却看也不看他,只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水木华堂已经不期待悦菱说什么话了,他现在只能尽量帮她争取。对薄公堂……他怕她根本就等不到那个时刻了。 “瑜大公子,小麦的抚养权,我们这边可以放弃,不过悦菱肚子里的宝宝,今后会是我们水木家的继承人。这个是我们的底线,无论是外公还是我,或者是悦菱,都不会让步。”水木华堂直接抛出了自己所希冀的结果。 他是早就做好了放弃小麦的打算,毕竟,悦菱这辈子,可能都只会有肚子里这么一个亲生的宝宝了。 但瑜颜墨不接招,他冷哼了一声:“水木华堂,我现在不接受谈判。大家有的都是时间,我们直接法庭见吧。” 小麦的抚养权,当时是移交过来的,虽然水木华堂没有签字,但是根据S国的法律,在十五天内,如果曾经的养父在知晓的情况下没有提出异议,那么就不再需要他的签字了。转移收养会正式生效。 而从悦菱接走小麦到现在,已经早过了十五天。 如果上法庭,悦菱是绝对不会撒谎的。要取得抚养权的希望十分渺茫。水木华堂心知肚明这一点,他只希望瑜颜墨不要再夺走悦菱肚子里的宝宝,不管他能不能成功,这都会对悦菱造成巨大的伤害。 瑜颜墨已经起身,取过外套,准备离开。 可悦菱还没有任何的反应,水木华堂皱了皱眉,伸手夺走悦菱手中的水杯。现在,他只希望能问到一个悦菱能比较诚恳回答的问题。 “悦菱,如果瑜颜墨到时候会和你争夺你肚子里宝宝的抚养权,你要怎么办?”他的声音提高了,只是为了让瑜颜墨听见,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到达悦菱的心里。 悦菱空着手,看着水木华堂,脸上依然是淡泊的表情。 察觉到空气的凝结,她禁不住也看了一眼瑜颜墨。 悦菱能看出瑜颜墨眼中的恨意,隐藏在他冰寒的目光之后。但好奇怪,她不像从前那样惧怕和担心,她什么感觉也没有。 但水木华堂的问话她却是听清楚了的,于是她坐直了身子,对瑜颜墨和水木华堂耸了耸肩膀,回答道:“如果瑜颜墨一定要争取我肚子里宝宝的抚养权的话,那我只好去把孩子引产了。毕竟上法庭,对我们两家来说,都不太好吧。” 寂静。 好一段时间,包厢里没有任何的声息。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几乎都带了惊异的神色,看着此刻的悦菱。 悦菱偏了偏头,看着一边,似乎因为他们的目光而变得稍稍有些不安:“我是说……如果……反正到时候生下宝宝来,就会遭遇这种不幸。父母上法庭,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对他来说是很不幸的。对瑜颜墨那边,对水木家这边,都不好。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引产了,以后就没有这种麻烦事了。” 瑜颜墨紧紧捏着拳头,几乎把自己的手心都掐出血来。 这就是他所爱过的女人,这就是他为之连命和尊严都可以放弃的女人。这个女人,此刻竟然能说出将怀孕近六个月的孩子打掉这样的残忍的话来。 哪怕是分手,他作为父亲,也是不忍见到这样的事,而她身为母亲,却是这么淡定坦然。 瑜颜墨咬了一下牙,点点头:“好,如果你要引产,那你就去引。你只要引掉,那今后上法庭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不过,小麦还是必须跟我生活。”和她这样冷漠的母亲生活,不如不要母亲好。 水木华堂不理瑜颜墨的话,只看着悦菱,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宝宝,你之前跟我说,你想过来求一个结果。这个选择你是事先就想好了的吗?” 悦菱点点头,毫不掩饰:“是的,我想了好几天,觉得如果事情无可挽回,那么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水木华堂哑然…… 原来,她每天一个人躺在被窝里,都在想这件事。 …… 她一定想了很多次,哭了很多次。直到眼泪流干,直到完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局。所以她才会这么万念俱灰,才能这么无所谓的面对瑜颜墨。 此刻,他看着这样的悦菱,她用这么多天时间,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如此无懈可击的外壳。水木华堂只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他问悦菱,带着难掩的凄凉:“宝宝,如果我说,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来,我想拥有这个孩子,做他的父亲,你会同意吗?” 包厢里再度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不要说瑜颜墨,连悦菱也有些吃惊了。 没听错的话,水木华堂刚才是在求婚吗?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他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但水木华堂知道,这些话再不说,以后可能就晚了。 说不定现在已经晚了……悦菱可能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做掉孩子的打算了。 但无论如何,水木华堂还是决定试一试,他握住了悦菱的手,带着无限的暖意看着她:“悦菱,和我结婚。如果我们结婚,那我就是孩子的父亲。等他生下来,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他了。” 悦菱还没有回答,瑜颜墨已经一个跨步冲了过来,伸手就把水木华堂提了起来,一拳里挥了下去。 桌上的酒杯倒了一地。 悦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已经滚在了地上,两个人相互揪着对方的衣领。水木华堂此刻正占了上风,一拳打得瑜颜墨偏过了头。 然而,悦菱分明看到,水木华堂的左边脸颊,已经肿了,鼻血也流了出来。瑜颜墨刚才那么一拳,下了起码十成力。 两个人扭打着,根本就不躲避对方的拳头,只顾着把自己的拳头赏给对方。 没几秒钟,包厢里已经混乱成了一团。 悦菱被逼到了墙角,似乎还没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瑜颜墨又给了水木华堂一拳,打得他眼角也出了血,他恶狠狠地说:“水木华堂,你抢了我的女人,还想做我孩子的父亲!” 水木华堂抓住瑜颜墨的拳头,猛地用自己的头撞向瑜颜墨的额头。他又快又狠的动作,显示他曾经受过非常专业的格斗训练。 瑜颜墨的头被他一下子撞到后面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水木华堂几乎是怒吼着:“我爱她,怎么样?她的任何东西我都要照单全收!你已经出局了,瑜颜墨!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但瑜颜墨已经从地上反弹起来,膝盖一顶,手肘弯曲,直接顶住水木华堂心脏的位置,将他顶开的同时,瑜颜墨的肘关节已经击向了水木华堂的头部。 这快如闪电地动作瞬间把水木华堂击到了桌子那边,连玻璃桌也整个掀翻了。 瑜颜墨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已经再度冲过去,以全身的力道击向了水木华堂的胸膛。他现在用的是泰拳的格斗方式,所有的出拳都是以肘关节攻击,每一下都是能击碎对手骨头的力度。 水木华堂只听到了自己肋骨断掉的声音。 然而就在瑜颜墨要再下第二拳的时候,水木华堂的手腕突然一转,手中的匕首已经扬了起来。 瑜颜墨只感到自己的脖间一凉,急忙退后。他伸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摸,血已经飚了出来,溅湿了地面。他一时间也不能乱动,只能站在原地,按住自己的血管,尽量让血流慢下来。 他一定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忘记了水木华堂的杀手锏。 他怎么会忘记了?水木华堂在C市号称微笑的死神,他最拿手的,就是用匕首一刀隔断敌人的颈部大动脉和喉管。和他作战,最忌讳的就是近身肉搏。 水木华堂咳着血,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靠到了后面的墙上,他此刻的境地也比瑜颜墨好不到哪儿去,瑜颜墨方才重击了他的头部,他现在看到瑜颜墨也是成双影,而那最要命的一下攻击腹部,打断他的肋骨也算了,此刻的疼痛感分明告诉他,自己的内脏也出血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怎么可能没有割断瑜颜墨的喉咙。 从使用这项割喉的技能到现在,这还是水木华堂第一次失手。原本他是想要像往常那样扯住瑜颜墨的头发,让他的脖子露出来再一刀下去的。 可是瑜颜墨的头离他太远,水木华堂一时也抓不到,而他的视线又十分模糊恍惚,只能凭借着第六感出刀。 但饶是这样,他也一刀斜斜的划在了瑜颜墨脖子和肩膀的交界处,并毫无疑问地割破了他的动脉。 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法动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喘息着看着对方。 水木华堂看着瑜颜墨喘气,隔了半晌,目光慢慢移开,挪到他身后去了。 刚刚一看,他立刻坐了起来,但钻心的痛传来,他又立刻往后痛苦地一缩。 瑜颜墨看到了水木华堂骤然的动作,这才想起悦菱还在这里,他不顾自己流血会更多,忙转过身。 只见悦菱早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至始至终,她连叫都没叫一声,什么时候昏迷的,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在你死我活的打斗,也根本就没注意到。 服务生早已经吓得去通知老板了。 年逾花甲的老板过来一看到这场面,什么都不说,先拨打急救电话。 没一会儿,救护车呼啸而来。 柳清叶穿着刚买的兔子睡衣,被叫到了医院里。一晚上居然要给三个病号做手术。 瑜颜墨颈部动脉破裂,分分钟要命的事。水木华堂脾脏大出血,也是分分钟要命的事。状况最轻的是悦菱,她晕倒在了碎玻璃上,胳膊上扎入了玻璃碎片。 不过等第二天的时候,柳清叶意识到她的情况才是最严重的。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在瑜颜墨的病房里,柳清叶穿着白大褂问他,但掩饰不了他里面的兔子睡衣。 瑜颜墨刚输完血,面色还有些苍白。 送过来的时候,他失血过多,不过还没有完全陷入昏迷。 瑜颜墨没有看柳清叶,他阖上了眼。只冷声道:“她怎么样?” “她?”柳清叶故意装傻地左看右看,“哪个她?哦……你问水木华堂啊,他很好,死不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给你一刀,正中你的喉管……咝——”他装着血飚出来的声音。 瑜颜墨不吭声。 柳清叶偏等他再问。 隔了好半天,终于意识到瑜颜墨不可能再问,柳医生只得举白旗投降。 “悦菱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大碍,不过她的个人状况不是很理想。” 瑜颜墨听到这说法,终于睁开了眼,他暗含着威胁的询问眼神投过来,示意柳清叶继续说。 柳清叶偏又不说了,他抄起手,嚣张地看着瑜颜墨,无比得瑟地:“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瑜颜墨一咬牙:“柳清叶。” “OK,OK,”柳清叶比着手势,“我可以说。不过我说之前,你最好能明白,你对于悦菱,到底是怎么想的。” 瑜颜墨又不答话了。 他对于悦菱是怎么想的……他还能怎么想。 这个女人,她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他和他们曾经的情谊了。她选择分手,就分得干干净净,连他们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偏偏还要出来一个水木华堂,不仅要娶她,连他们的孩子也要顺走。 这样的女人,他居然还在醒来以后第一个想到她,他一定是疯了…… 不,他早就疯了。 从遇到她开始,每一件事,他都表现得不正常。 柳清叶搬过凳子坐下,他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颜墨,我告诉你,你稳住自己,不要冲动,至少要为你的颈动脉多考虑一下……” “你说。”瑜颜墨冷冷地打断他的废话。 “悦菱她……”柳清叶刚说几个字,又顿住了,“好吧……我先说第一件事,”他显得颇为无奈,毕竟悦菱和瑜颜墨已经分手了,正在处理离婚事宜,随意透露病人的情况给外人,有悖医德,但瑜颜墨是他最好的同伴,悦菱又怀着他的孩子,这么重要的事,他不能够隐瞒。 “颜墨,悦菱目前有妊高症,恐怕要住院一段时间。我想,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柳清叶说道。 瑜颜墨的眉头皱了一下:“妊高症?” 他有些怀疑的看着柳清叶。 柳清叶只得耸肩:“是的。其实按照她从前的身体情况和她的年龄来看,得妊高症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最近她过得比较压抑,体内激素分泌很不正常。目前妊高症是确认了,否则她昨晚也不会晕倒。” “危险吗?”瑜颜墨问,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冷,但语速却变快了。 “当然危险了……”柳清叶实话实说,“搞不好大人孩子都不保。不过只要进行恰当的治疗,问题还是不大的。” 瑜颜墨哼了一声:“水木家的医疗水平也不弱。” 意思是一个妊高症而已,悦菱不需要在柳清叶这里,也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柳清叶叹息着摇摇头,有些人,明明心里已经担心得不得了了,表面还是能做出完全漠不关心的样子。这项技能也蛮强悍的。 “还有第二件事,这个事其实比妊高症还要严重一点。”柳清叶摸了摸鼻子,悄悄观察瑜颜墨的神态。 果不其然,瑜颜墨听到这句话,眼中的怀疑和眉头的深度都增加了。皱眉更深恐怕是因为柳清叶说悦菱的情况还更糟,怀疑是因为柳清叶向来夸张,保不齐他只是在戏弄自己。 柳清叶也不想再跟瑜颜墨兜圈子,他紧接着说:“悦菱早已经醒了,我和她交流了一下,发现她有中度的抑郁症。” 瑜颜墨听到抑郁症三个字,禁不住愣了一下。 柳清叶点点头:“应该说是确诊。你要相信我这方面的水平。而且是中度,不是轻度。这个情况比妊高症还要严重。因为任由她现在的状况发展下去,估计等不到孩子临产,她已经自杀了。” 瑜颜墨的眼神之中滑过一丝紧张,这一次,他没有掩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 不一样的一家三口 然而,那一抹担心的神色滑过之后,瑜颜墨的眼色又冷了下来。 他不屑地讥讽了一声:“哼,自杀?全世界的人都自杀了,她恐怕还活得好好的。” 柳清叶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 “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我说的是抑郁症。你认为抑郁症是无关紧要的疾病吗?” 瑜颜墨的眼神动了动,但还是没回答。他当然知道抑郁症对人体的危害有多大,不过悦菱的外表,实在看不出有一点抑郁的样子,连一点倾向都没有。 柳清叶又继续说道:“正因为她已经发展到中度了,所以一般人,如果不是长时间和她接触,并且细心的观察她,可能根本就无法发现她有这个病症。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生气有愤怒,也会采取行动,证明你就健康得不得了。再看看悦菱,她现在连求救的意识和能力都没有了,你以为她是什么都不在乎吗,她是已经没有办法去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瑜颜墨听着柳清叶的话,眉头又渐渐地皱了起来。 “她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担忧。 柳清叶意味深长地看了瑜颜墨一眼:“她以前大脑就受过重伤,失去过感知能力。大概最近连续发生应激**件,又导致她脑下垂体产生了惰性反应吧。再加上怀孕和妊高症并发,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我听说你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是争取。”瑜颜墨又闭上了眼,更正柳清叶道。 但柳清叶可不管他的回避态度,他的声音夸张:“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都干得出来?孕妇是弱势群体,她再怎么也是你爱过的女人,你怎么忍心这样去逼她?” 瑜颜墨的脸色僵冷,每个字都像是冰冻了一样:“是她先逼我的。” “拜托!”柳清叶抱头,“她一个弱女子,能逼你什么。不在乎就是想让你等她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说,你有必要跟个被抛弃了的怨夫一样报复社会吗?” 瑜颜墨冷哼了一声:“她自己当着所有人,选择了水木家,瑜家和水木家什么关系,需要我向你科普?” “啧啧,”柳清叶故意用上嘲笑的口气,“以前谁要爱得不分物种性别肤色的?现在一个小小的瑜家和水木家的关系,就把大公子的真爱打趴了。” “柳清叶,”瑜颜墨的眉尾是不耐烦地神色,“男人长了一张女人嘴,很容易招打。” “哇,我是女人嘴,”柳清叶贱贱地捂着脸,“你打我啊,你来打我啊~” 琳达这时候正过来给瑜颜墨换药,冷不丁走到柳清叶身后,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柳清叶瞪着眼回头:“琳达,你居然敢打老板?” 琳达唉哟哟地扭了一下腰:“老板大人,水木家派人来接悦菱了,悦菱也说她要回家,你要不要过去劝劝,等她稳定了再回去。” 柳清叶跳起来:“我不才跟她说了厉害关系吗?”说着,他又对瑜颜墨摊着手,“看吧,我白费了那么多口舌,她还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她回去吧,你是她什么人?”瑜颜墨冷笑着。 谁知道琳达一听这个说法,顿时不干了,她走到瑜颜墨的跟前,用很专业的口吻对他说道:“大公子这么说,是种非常不负责任的说法。悦菱虽然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可她现在是我们拉斐尔医院的病人,并且是病情非常棘手的病人。不说她现在妊高症和抑郁症并发,非常严重,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光是再遭遇下毒的事件,就够她受的了。” “下毒?”瑜颜墨的目光锐利起来。 琳达似乎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她只是对瞪着她的柳清叶吐了吐舌头:“柳院长没告诉你吗,其实悦菱的妊高症和抑郁症,虽然有怀孕和外界刺激有关,但也和她血液中含有外来刺激激素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瑜颜墨的眼光似带着刀,要把柳清叶割成碎片。 “别激动别激动,”柳清叶见瑜颜墨的脸色不对了,忙举手,他刚才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瑜颜墨这件事,不过琳达既然抢先说了,那他也就只有明确告知了,“我在给悦菱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血液中残留有一种化学物质,这种物质有抑制和扰乱人脑下垂体分泌的功能。” 看到瑜颜墨的眸光凶狠起来,柳清叶忙有安抚道:“不过她接触这种物质,应该至少是一周以前了。看这种物质的分解程度和残留程度,大致可以推算出,她最近的这段时间,是没有接触到这种物质的。如果再过一周,或许她血液中就不会有什么残留物了。” “那她会恢复正常吗?”瑜颜墨声音阴沉。 “恐怕……”柳清叶吞了下唾液,“正常人可能会比较容易,但她本身就在怀孕晚期,本身情绪也比较抑郁,大脑又受过伤,怕是……很难恢复。” 瑜颜墨不说话了。 心中只是暗暗的咒骂了一声。 水木家居然有人给悦菱下毒?水木华堂到底在干些什么,连这种事都没有发觉。 “不许她走。”良久,他终于命令柳清叶道,“等她治疗完毕了,随便她怎么样。” 但柳清叶过去的时候,悦菱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谢谢柳医生了,”她很礼貌地对柳清叶说,“每次都这么麻烦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这么客气,让柳清叶心里觉得很不好受:“怎么不叫舅舅了?悦菱,你现在妊高症,不适宜出院。还有,你是不是最近心情很低落?” 悦菱听到低落两个字,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她不想和别人说自己心情不好。 一开始她总哭,大家就会来安慰她。但她总是遇到事,总是哭个不停,到后面,别人还没烦,她自己先烦了。遇到一点事情就用哭来面对,什么问题也没解决,还有种她就只会哭的感觉。 所以现在,她决定什么都不说,也不哭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柳清叶今天已经试着好几次和她沟通了,但她还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柳清叶明白悦菱目前的情况,最好是用药。 可是她又有妊高症,他手中针对这种棘手病症的药或多或少都有副作用,因而也不敢对她乱用。 唯一能做的,只是对她进行心理疏导。 可她不但十分排斥抗拒,还坚持要离开。 “悦菱,”柳清叶试着从其它角度去解决问题,“听说你外公患有胃癌,你能不能回去帮我问问,看他愿不愿意过来接受我的治疗。拉斐尔这边的恶性肿瘤治愈率是非常高的。” “谢谢柳医生,我回去问问外公吧。”悦菱礼貌地回答。 柳清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治疗癌症的技术,全世界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全球不知道多少的了绝症的富豪天价请他过去协助治疗,他还得看自己的档期和心情。现在腆着脸要给水木罡治疗,悦菱还一副随便的口气。 但体谅到她确实是患有抑郁症,对于生活中的任何都缺少感知,他也不怪她。 “悦菱,水木华堂现在还不能从我这里出院,你要不要留在这里照顾他?”柳清叶搬出水木华堂,按照悦菱的个性,亲人朋友需要她,她一向是非常乐意伸出援手的。 可是悦菱一副淡淡的口气:“小堂有医生照顾,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只会添乱,还是回去比较好。” 柳清叶几乎要流眼泪了:“可是……悦菱,瑜颜墨也在这里,他昨晚上失血过多,还有生命危险……昨天,他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你、你忍心抛下他离开吗?” 说着这话,柳清叶在心里吐了个稀里哗啦的。 做手术是要麻醉的,瑜颜墨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字,不过为了留住悦菱,他也不怕恶心自己了。 悦菱听到瑜颜墨的情况,睫毛闪动了一下,这一次,她的语气稍稍犹豫了一点:“他……大概也不想见到我的吧,再说了,我们还有关于孩子抚养权的事情没处理好。要是见面,肯定又会不愉快的。” 这样的悦菱,和从前真是判若两人。 柳清叶火大了:“不管怎么样,你绝对不能离开这里。水木家的人非要带你走,我就跟他们拼命!必须等我把你的药配好了再说。还有,每天要接受一个小时的心理督导,现在就开始吧!” 他等着悦菱反驳,没想到悦菱沉默了片刻,却说了两个字:“好吧。” 柳清叶要跪地了。 她的抑郁症好像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如果悦菱会反抗,非要回水木家,那证明她还有很强的个人意志,但是柳清叶语气稍硬一点,她就放弃抵抗了,情绪消极到了这个地步。 第一次的治疗,就在病房里进行。 柳清叶并没有去问悦菱有关她和瑜颜墨之间的纷争,而是和她聊了一会儿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悦菱的话很少,大多数都是柳清叶提问,而她简短的回答。 柳清叶也没有去逼她什么,只是自然而然地和她聊天。 她现在的病症需要循序渐进,一上来就用猛料,反而不太好。 “好吧,你大概也累了,”聊了一个小时后,柳清叶看了看表,“你睡会儿吧。”抑郁症病人会非常懒惰和嗜睡,再加上悦菱现在怀孕后期,柳清叶也不会特别去纠正这一点。 他回到了瑜颜墨的那一边,果然见他一直抄手坐着,看着窗外。柳清叶知道瑜颜墨一直在等他过来汇报悦菱的情况。 “她答应配合治疗,不过答应得很敷衍,只是因为懒得跟我争而已。”柳清叶对瑜颜墨严肃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去和她说说话,并且放弃你幼稚的报复,给她认个错。” 瑜颜墨听到柳清叶的话,眉头挑了一下:“认错?” “是啊,”柳清叶忍不住抓狂,“难道你不认为,正是你非要跟她闹什么离婚,又是什么抚养权,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么?” 瑜颜墨冷笑了一声,并不作答。 回去认错,求她再留下,求她原谅他? 不,他再也不会干这种傻事了…… 曾经,他干过很多这样的事,为了她低到尘埃里,最终换来的却是她决绝的转身。他已经被伤得彻底,被她的狠心盘剥得来只剩一个空壳。 柳清叶说悦菱再也无法产生正常的情绪,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他也无法再产生出爱怜、希冀和梦想了。 如果非要说他们都生病了,那么他们也是一样的,都患上了再也无法给予的疾病,并且无药可医。 他以前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热恋过的爱人,最终会走向平淡,为何感情最终会消逝,他根本就想象不到曾经爱过,怎么就会不爱了。 可是现在,他很清楚的知道,原来曾经以为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爱,也会有干涸的一天。 因为心死了,再也分泌不出爱的情感了…… “总之,你有空还是去看看她吧,在她面前提到你的时候,她的反应还是和提到别人有区别的。情绪似乎也有点波动。”柳清叶也发觉瑜颜墨目前不太可能妥协,他只能无奈地。两个人,总需要一个稍微主动一些,才有可能冰释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看来,两个人都病得不轻,并且都固执得不可一世。 水木华堂也醒了。 柳清叶的手术和医药都比水木家的还要高出一等,傍晚点的时候,水木华堂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了悦菱。 “宝宝,还在睡吗?”他坐到她面前,轮椅的高度正好离她的脸不远,他埋头就吻了一下她的唇。 悦菱的双眼慢慢睁开:“嗯。” 水木华堂看她眼神清晰的程度,就知道她一直都没睡着。 他摸了摸她细腻的头发:“我听医生说,你有妊高症,对孩子和你自己都很不好,你就在柳清叶这里养好了再回去吧,外公那边,我已经汇报了,他老人家不方便出门,干着急,你过会儿有空也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好。”悦菱简单地回答着。给水木罡打电话,她之前也想过的,怕他或许会担心自己。可是她躺着,闭着眼睛,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 如果不是水木华堂过来唤醒她,她还不知道会在这种醒着的僵木状态中呆多久。 此时,有水木华堂捏着她的手,她终于觉得稍微能活动一些了:“小堂……”她的声音很轻微,“为什么我觉得,我可能生不下宝宝了……” “怎么可能,说什么傻话?”水木华堂轻声地斥责她。 “不知道,”悦菱垂着眼,“我感觉不到宝宝在动了,好可怕,他好像一整天都没动过。” 水木华堂听到她这样说,吓了一跳,忙伸手到她肚子上,恰好这时候,孩子踢了他的手一脚。水木华堂松了口气,也笑起来:“悦菱也学会调皮了是不是?宝宝明明刚刚才动了的。” “哪里,没有吧……”悦菱自己伸手在肚子上摸了一下,她真的没有感觉到孩子在动。不仅仅是孩子,她甚至都对自己的身体都要没有感觉了。 水木华堂已经听柳清叶说了关于悦菱抑郁症的问题,他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严重。 他每日都够细心的观察她了,也只是察觉到一点苗头而已,根本就不知道她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悦菱,宝宝还在的,你会生下他的。”他用额头抵着悦菱的额头,“想像一下你抱着他,小小的一团,喂他喝奶,给他唱摇篮曲,给他讲童话故事……牧鹅姑娘,还记得吗?” 悦菱听到牧鹅姑娘四个字,脸上意外地出现了一点笑容:“记得。”她回想起曾经躺在水木华堂怀中听童话的情景,心中稍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水木华堂捏紧了她的手:“到时候是悦菱给小宝宝讲,还是小堂来给小宝宝讲?” “小堂讲。”悦菱细声地回答,“我喜欢听小堂讲。” 水木华堂便微笑着:“好,我给悦菱,还有宝宝一起讲。悦菱,你想过给宝宝取什么名字吗?” 悦菱听到这句话,眼神又黯淡下去:“没有。到时候瑜颜墨会给他取的吧?” 水木华堂听她这么说,知道又勾起了有关抚养权的事,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希望能让她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 “悦菱,不要担心孩子会被瑜颜墨夺走。我昨晚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也不要当成求婚一样有压力,我的意思只是,我们结婚以后,我就是孩子的合法父亲,再也不存在抚养权归谁的问题了。” 悦菱不说话,似乎等了很久,去理解水木华堂的意思。 水木华堂知道她先理解也有些障碍,继续解释道:“我们结婚,三口之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宝宝,就没有瑜颜墨什么事了。” “那就是说,再也不可能是一家人了……”悦菱突然低低地自语着。 水木华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悦菱所说的一家人,指的是瑜颜墨和她还有宝宝。他心中涌起了失望。 “宝宝,你心里还是期待和他和好的,对不对?”水木华堂面上带了些许哀色,看着悦菱。 “现在不想了。”悦菱说,这是实话,她前段时间还在期待有一天他们能和好,可是自从他递来离婚协议书,还要跟她争孩子之后,她心中这个念头就越来越淡了。 说来真奇怪,一旦淡下去之后,她也不觉得有多痛苦了。 水木华堂捏着悦菱的手心,不觉有点出汗,他有些小心地问她:“既然不想了。那么和我结婚,也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不想结婚。”悦菱看着枕头角,不和水木华堂做眼神的交流。 “为什么?”水木华堂心有些冷,但还是追问道。 “好麻烦,”悦菱的声音小得要听不到,“又要穿婚纱,又要去教堂,太麻烦了……” 水木华堂无语中…… 穿婚纱,去教堂,全世界女孩都梦寐以求的事,谁会觉得麻烦?唯一说麻烦的,大概也就只有悦菱一个人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去教堂,不用穿婚纱,我这边会办妥一切。”水木华堂游说她道,“你什么都不用做,现在只需要点点头,就能保证将来孩子留在你的身边,这是不是很容易的事?” 悦菱沉吟了片刻,然后闭上了眼。 “我困了……”她小小地动着唇。 选择水木华堂,然后就没有上法庭争取宝宝抚养权的压力了。这看起来好像是很好的计谋。反正现在她也觉得无所谓,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悦菱就是觉得,结婚是个很麻烦的事。 现在离婚已经这么麻烦,还要再结婚……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母亲而已,也需要这么的麻烦。 人活着,为什么会这么麻烦呢。 夜深了,悦菱依旧躺在病榻上,闭着双眼,神智很模糊,但却没有真正入睡。她现在成天都在这种状况中,整个人都觉得越来越僵硬,思考问题也越来越困难。 正在此时,她朦胧中觉得有什么人在对自己吹气,然后,有一根管子支到她的口中,戳到了她的舌头,似乎有什么香甜的味道。 悦菱不想睁眼,却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我专门给你带了好消息和鲜榨的桑葚果汁,怎么了?我才走了几天,你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 做一个万人景仰的枭雄 悦菱艰难地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京。 他手中拿着一个杯子,杯中是鲜红的桑葚果汁,而吸管已经含在了她的口中。 “先喝一口,”京的声音很小,大约因为医院里太过安静,也怕被别人听到,“这是我路上摘的,洗干净就直接给你榨了。” 悦菱吸了一口,果汁酸酸的,不过非常沁人心脾。 “谢谢。”她放开了吸管。 “不喜欢?”京看她似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以为是孕妇都会喜欢喝酸的东西。 “很好喝,”悦菱慢慢地坐了起来,“我很喜欢。” 京听她的口气,再看她的表情,不觉想笑。 他伸出手,捏住悦菱的下巴,扳过来对着自己,端详了片刻。 “这个样子,很有夫妻相。” “嗯?”悦菱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 京却只是指指悦菱,又指指自己:“我也很喜欢。”他没有任何表情,声音里也没有任何的喜悦,只是简单的说出几个字而已。和悦菱如出一辙。只不过,悦菱是现在才会变成这样,京是一直都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 悦菱看懂了京的意思,她想笑,不过最终也只是嘴角牵动了一下。 “你好像患了抑郁症,”京双手都扳着悦菱的脸,更仔细的端详她的神色,“宝贝儿,我离开的这一周,你发生了什么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悦菱说她患了抑郁症。 她听到这个词,愣了一下,抑郁症?好像是的,很贴切,她确实很抑郁。京不说出来,她都想不到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状态。 “没什么事。”她小声地。 但京和其他人都不同,所有的人都会刻意和悦菱回避一些问题,他不会,他很直接地问道:“我听说瑜颜墨要和你离婚,还要争取小麦和你肚子里孩子的抚养权?” “是的。”悦菱带了一点无奈的神色,看了京一眼。 “太好了。”京说道。 悦菱不由又看了京一眼,眼中稍微有了点惊讶的神色。 “嗯,看样子你还没发展到晚期。”京捕捉到了她的情绪,“至少能判断别人什么样的表现是正常的。” 悦菱哦了一声。 京牵了起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捏着,捏到末端的时候,略微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指尖。 “槡死了之后,我也得过一段时间的抑郁症。”他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没去看悦菱动了动的眉眼,只继续捏着她的指尖,“不能保护到自己最重要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死去……发生这样的事,觉得自己很没用,觉得没用的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于是开始对生活中的一切觉得厌倦,不想说话,不想做事,到最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最可笑的是,还以为自己已经幽灵化了,别人都看不到自己。” 他说到后面,居然轻微的笑出声来。 悦菱极少听到京笑出声,她眼眸动了一下:“后来……你是怎么好的。” 京一只手还捏着悦菱的手,另一手却举起来,给她看自己的手腕:“看到这里了吗,这里有很多道伤口。” 悦菱点了下头。 京沉默了,没再说话。 悦菱的脑子转了半秒,这才反应过来:“你自杀过?” 京摇了下头:“那不叫自杀。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确实是个幽灵,因为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所以我用刀去割自己的手腕,我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流血,但我的思维是清晰的。然后我就证实了自己已经死去的论断。” “后来呢?”或许是因为有人竟然能真实地说出自己此刻的感受,悦菱忍不住问京道。 京又笑了一下:“后来有次下手重了,我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了。别人都以为我死了,但有个人不这么认为,他捡到了我,然后把我带回去了。” “什么人?”悦菱被京的故事吸引住了。 京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却有力地盯着悦菱好几秒,似乎在从她的五官上寻找某个人的影子:“你不认识的人。他等我醒来,和我谈了很久的话,他了解到我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便告诉我,有两样东西现在摆在我的面前。一样是一张百万的支票,可以让我移民,然后保证我今后衣食无忧。另一样是一车皮的军火弹药,可以让我回去复仇,但极有可能我死无葬身之地。” 悦菱听到他说到这里,不由得喃喃着:“你选了复仇……” “你错了,”京的脸,如蜡像般没有任何的波澜,“我那时候的状况,什么样的选择都做不了。那个人看我这么不可救药,也不想再管我,大概给我办理移民手续什么的会很麻烦,他也不想带着我,干脆把我关到那个有武器弹药的车皮里,把我遣返回我所在的地区。于是,我就跟一群武器回去了……” 悦菱看着京,没再追问,可是她的眼神里,分明有想听下去的表达。 京就继续说道:“我浑浑噩噩地被一路上抖了回去。等到了临近我所在的地区,火车停了,前面没路了。我在车厢里呆着,半睡半醒,那时候我没有求食的*,大约已经要饿死了。这时候,我听到外面有女人哭着求饶的声音。” 京的眼中,慢慢有黑色的如流质般的焰火在跳跃。 那时候,他已经快要饿死了,却听到了妇女和小孩的哭声,这哭声把他带到了亲人惨死的那场噩梦中。 少年时代的京挣扎着爬起来,他费劲力气把火车皮的铁门拉开了一点,看到不远处,有群当地的武装分子正拿着枪,挑着一个两三岁小孩的衣领,把他高高的挑起来,大声的笑骂着。 地上有个女人正在哭着求他们放下孩子,她的小腹高高隆起,看样子已经六七个月了。 小孩子在枪杆上拼命的挣扎着,一脚正好踢在了对方的手上。那名男子被踢得叫疼,一怒之下,把小孩子甩到了地上。妇女急忙想要跑过来抱小孩,然而那群人拖住了她,他们脱她的裙子,撕她的面纱,要干什么,已经非常清楚。 唯独那个小孩子,正好被甩在了火车厢的面前,他吓得只顾着往车皮里钻。 有个武装分子发现了小孩钻到了火车皮里,跟几个同伴说了声他来看看,于是就走到火车皮前,伸出手,哗啦一下拉开了车厢的铁门。 …… 迎接他的,是一根冲锋枪的枪管。 京举着枪,一扣机板,瞬间就把这个男人打成了马蜂窝。 那几名人员全都没反应过来,京把机枪一挺,链弹上膛,一个连环横扫,所有的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全都在突突突的枪声中倒地。 京把枪放下,把身旁的小孩抱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小孩在瑟瑟发抖,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血肉之躯,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真实的活着。 他把小孩抱到了同样哭着发抖的怀孕妇女身边。 他没听他们说感谢,也没多看他们一眼,只是转身就离去,把那群人留下的卡车开过来,把一车皮的武器弹药全都装了上去。 他一路开着车,没有感觉到饥饿,也没有感觉到困倦,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清晰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过,而如今,他人生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生存的意义。 如果做不到一只软体动物那样死去,那就要做一个万人景仰的枭雄。 杀一个人是杀人凶手,杀一万个人就是将军,是王者。 他在夜色正浓的时节开车闯入了仇人的地盘,一个人挂着武器,绑着弹药,横扫千军,杀到了第二天黄昏。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没有人再敢不知道京这个名字。 他一天天壮大,一天天扩充自己的势力,直到成为一条令国际上所有政要闻之变色的电鳗。 “你后来再见过那个人吗?”悦菱听完了京的故事,“那个救过你,并给了你武器的恩人。” 这几天来,她是第一次主动问出这么多话。 京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点了点头,又似乎摇了摇头,最终,他才说道:“应该算是见过,但也应该没算见过。” 见悦菱疑惑的神色,他解释道:“我后来,有和他做过交易。但我再没有见过他的本人。我后来才知道,常人要见他一面,是有多困难。但我当时年少无知,有幸被他救了,却连句谢谢都没说过。” 悦菱又不说话了,但她心里在想着这对于京来说,也算是种遗憾吧。 “我也希望能遇到一个人……”她喃喃着。 她希望能遇到一个人,给自己一箱“武器”,可以让自己坚强起来,不再这么柔弱无助的武器。 “这和遇到什么人无关。”京明白她的想法,“这只和当时遇到的应激事件有关。我当时恰好遇到有人欺负怀孕妇女和小孩,这件事激起了当时槡出事时的回忆,我不过是因为这个刺激,而重新站起来,要在别人身上去弥补当时没有达成的遗憾而已。只能说,恰好那时候,我身边有枪。” 悦菱又默默地哦了一声。 京却又对她说道:“不过,正因为我有过那么低迷的时期,当我反弹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悦菱不用担心,你也和我当时一样,在等一个时机而已,等到那个时刻,你才会知道,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强大。” 会有吗?悦菱在心里反问自己。 京是从这种状况中走出来了,但或许,她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迷宫了。 京靠近了她的脸颊,轻轻在她的耳畔烙下一个蝴蝶扇翅般的吻:“宝贝儿,我要告诉你两个好消息,每一个或许都能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悦菱一动不动,京靠过来的时候,她有种自己特别灵魂出窍的感觉,好像她和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不过是两个灵魂而已。 京没有期待过现在的悦菱有什么反应,他只说道:“第一个,就是我基本已经查到了子规的下落了,并且已经派人潜伏到她的身边去了。等到一定的时机,我就可以把她的假面除去,看看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悦菱听到子规这两个字,眉头不由皱了一下:“不是那个女人?” “应该不是她,但是我觉得她在整件事中也应该有参与。”京知道悦菱指的是水木芳,“她有足够的动机,并且,要往你母亲的生活用品中添加细微的化学制剂,也只有她才那么方便做得到。” “化学制剂?”悦菱这下可是真正的吃惊了,“妈妈的生活用品?” “是的,”京略点了下头,“我把所有从你房中拿去的样本做了化验,其中有一种特别明显的化学添加剂,我已经证实了,这种物质可以扰乱人脑下垂的分泌功能,哪怕长时期使用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如果遇到一点应激事件,人的大脑功能就会紊乱。我猜你母亲会在当年你失踪后发疯,估计是和长期使用这种化学制剂有关。” 悦菱呆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也用了……” “是的,所以你现在看起来稍稍有些抑郁,”京这次把悦菱的症状说得轻了一些,不想给她造成过重的心理负担,“如果是从前,遇到瑜颜墨会跟你离婚或者争抚养权,你应该不会这样消极……” 悦菱沉默不语。 瑜颜墨的事情,还真说不清……他这次的举动,真是……让她的心像被千刀万剐了一样。 “还有一件好事,要不要听?”京故意问悦菱道。 悦菱愣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京又再次凑近了悦菱,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宝贝儿,你的妈妈水木雅,并没有出事,还好好活着。” 他的话音刚落,悦菱就发出了一声惊叫,然后往后面一倒,晕了过去。 京没料到悦菱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而她叫的声音也十分尖,几乎刺破了这寂静的夜空,他略迟疑了一下,立刻决定离开。 果不其然,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窗口,悦菱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第一个赶来的人,竟然是瑜颜墨。 他一眼就看到了晕倒的悦菱,一只手垂在下面,头也偏着,苍白的脸色和没有颜色的唇似乎显示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瑜颜墨迟疑了一下,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迈了进来。 他看到窗户是开着的,子夜的寒风正在刮进来。京走得匆忙,没关窗。瑜颜墨当即赶到窗边,往上下四周了看了看。然而医院的外立面光滑,没有任何可以攀立的支点,这里又是十八层。 瑜颜墨只觉得略微有些心惊,他不信悦菱居然会半夜开窗。 他只能先把窗户锁上,然后反身过来。 窗帘还没拉上,他一眼便看到月色下悦菱白如冰玉一般的脸。他的心瞬间觉得被什么碾压了一下,这熟悉的面容,在无数次睡梦中也依偎着面容,如今却是隔他那么遥远。 瑜颜墨站在窗边,站了足足了两秒,这才走过去,弯腰,把悦菱低垂的手拿起,放回了被子里。 手离开的时候,他再度顿了顿,她的手很凉,冰柔得像一汪水。 瑜颜墨不能不承认,他在握住她手的时刻,心里还是有感觉的……她的手那么凉,却像是一点星火,能立刻撩起他的火。 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有无法言喻的魔力,他碰到她,立刻就能打开以往记忆的大门,脑海里混乱的闪现过往的点点滴滴,她欢笑的时候,撒娇的时候,无理取闹的时候,柔弱的时候……所有的记忆,在最后汇聚成了她妩媚的躺在他身下的时刻。 可是,一想到她最终那么绝情的转身,就犹如一捧凉水,又把他所有的激情全都浇灭。 瑜颜墨刚刚伸出的手,正要碰到她的脸,却又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慢慢冷却,慢慢冰封。 正在他准备要直起身子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瑜颜墨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正站在门口,手还按在开关上的柳清叶,他张着足以吞下一只鸡蛋的嘴,吃惊地看着瑜颜墨站在悦菱身边,看那姿势……好像正要去吻悦菱? 而在他的旁边,是坐在轮椅上的水木华堂,他也听到了悦菱这边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只是因为伤得比较重,所以过来的稍稍迟了一些。 只有瑜颜墨,因为病房正好被柳清叶安排的和悦菱门对门,伤又是在肩膀和脖子处,不影响行动,所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可是,他方才把悦菱垂下*的手拿了回去,又凝视了悦菱这么久,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从柳清叶和水木华堂的角度看过去,恰好就像是要俯身亲吻悦菱的样子。 发觉了这两人误会的眼神,瑜颜墨只冷着脸,站直了身子,也并不解释。 柳清叶已经第一时间奔了过来。 “你你你……”他一边指着瑜颜墨,一边给悦菱测量血压,“你这个……” 他简直对瑜颜墨无言到极点了。 白天装成一副冷漠不可一世的样子,晚上居然就跑到人家病房里来装大灰狼,吓晕人家不说,还企图借机轻薄。 “我算是看透你小子了!”柳清叶一边给悦菱做检查,一边还不忘摆出长辈的样子教训瑜颜墨。 要是水木华堂不在这里,他最多调侃瑜颜墨几句,可是水木家的人在这儿,为了极有可能爆发的缓和矛盾,柳清叶只有壮着胆子骂瑜颜墨几句了。 他在内心祈祷瑜颜墨不要当场翻脸,说起来他算是长辈,但毕竟私下里,他还是不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 幸运的是,瑜颜墨不是瑜兰欣那种白痴,更何况他现在也没心情和柳清叶做这些面子功夫。他甚至比柳清叶和水木华堂还想知道悦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清叶做了一番检查,总算松口气:“血压有点高,她大概晕过去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他又看了瑜颜墨一眼,“你又刺激她什么?” 瑜颜墨一张冷脸:“我来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 “什么?”柳清叶不信,他眼角挂了一下水木华堂,见水木华堂一双狭长的眼,正盯在瑜颜墨的脸上,那神色,看不出相信还是不信。 瑜颜墨没有再看柳清叶一眼,越过他和水木华堂,朝外面走去。 “你说过去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而她已经晕倒了?”晚一点的时候,柳清叶在瑜颜墨的病房中问他。 瑜颜墨冷冷地瞟了柳清叶一眼:“你说呢?” 瑜颜墨这样说,柳清叶也没什么好怀疑的,毕竟瑜颜墨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也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性。 柳清叶嘀咕着:“那就怪了,我刚检查了新取的血液样本,没有发觉那种化学物质的增加啊。” “或许是被她发现了,所以她惊叫,凶手来不及下手,便逃走了。”瑜颜墨缓慢地说,口气中有种宣判拉斐尔死刑的意味。 拉斐尔的安全级别,按理说是非常高的。 外立面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物件,几乎没有人可以靠着攀岩技巧爬上来。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是有人会从窗外进来。 “如果有吸附工具,哪怕外立面全是玻璃,也能吸附着爬上来。”柳清叶提出假设。 瑜颜墨冷眼看他:“那这凶手的臂力可算十分惊人。”能依靠双臂爬上十八楼。 不论怎么说,这*,柳清叶派了好几个护士守在悦菱的病房里,相安无事到天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2 泼了碧池一脸 悦菱醒来的时候,看到水木华堂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只旋转靠椅中,翘着二郎腿,逍遥地左右轻微晃动着。 “小堂……”不知为何,这次醒来,她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一点,仿佛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重力,稍稍少了一些。 被她叫做小堂的男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悦菱却是立刻吃了一惊。 “你……” “Hello,可爱的女孩子~”男人笑得妖魅,眼角飞扬,不是常家那个常枫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发觉对方竟然是常枫,悦菱忙想坐起来。 “你躺好躺好呐,”常枫做了个手势,让悦菱别动,“我随叔叔到S国来访问,本来说顺道到C市来探望一下你们的,没想到这么巧,你们都在医院。所以,我们就都来探望你呐~” “你们……”悦菱重复着他的话。 “对,是我们。”常枫指了一下自己,“我来探望可爱的女孩子,雪在你的对门探望她追求的对象,婶婶去探望堂啦。” 悦菱对于常枫来探望自己,常雪去看瑜颜墨倒没有什么意外,但她意外的是,常枫的婶婶去探望水木华堂? 她想问常枫的婶婶是谁,不过又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女人们说笑的声音。 只听一个女人对另一个说着:“那么芳,我们晚上的宴会见了,华堂不能过来,你也要过来,天启经常问起你们母子的情况呢。” 水木芳的声音随之传来:“我看看吧,你知道我也有我的尴尬。” 两个女人又寒暄了一阵子,外面便没有什么声音了。 又过了一会儿,悦菱的病房门打开了。 只见水木华堂步子有些缓慢地走了进来。他受的伤按常理来说也很重,不过对于柳清叶的医术而言只是小儿科。所以这才两天而已,他居然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常枫见到他,嘴角笑得弧度特别大:“堂,你居然已经能走了。” 水木华堂对常枫微笑地点了一下头:“还好。”紧接着,他又看向悦菱,“宝宝好不好?” 悦菱想点头,又想张嘴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她看到水木华堂,第一时间,想的是要告诉他水木雅的消息。 京说妈妈还活着,一想到这件事,她那已经死水一般的心中,竟然有了丝丝的波澜。 她有想要讲出这件事的*。 这是她这段时间来最想做的一件事了。 可是……如果她说出来的话,小堂一定会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那么势必就会把京暴露出来。悦菱记得,京说了,他正在调查子规的事,已经快要查清了。 如果她说出雅还活着这个消息,会不会影响到京追查子规的事? 再说了,京昨晚一说出这句话时,她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脑,一时间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现在再想起当时的场景,好似做梦了一般。禁不住要怀疑京是否来过,他是否说过那些话了。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桌子上的桑葚果汁上。 水木华堂和常枫同时捕捉到了悦菱的目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杯桑葚果汁。 水木华堂还未说什么,常枫已经伸手拿起果汁,嗅了一下。 “这个季节还有桑果吗?闻起来很新鲜很好喝的样子呢。”他说罢,笑着看了水木华堂一眼。 水木华堂心中有些存疑,不过他还是解释道:“你知道我们这边亚热带靠近热带,这种水果常年都可以培育。”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悦菱的表情。 悦菱不看这杯果汁,他还真没注意到。看样子,这并不是常枫带过来的。那么是怎么会出现在悦菱的房间里的? 是昨晚上瑜颜墨留下的? 但悦菱只是半垂着眼,并不给水木华堂观察的机会。 常枫给水木华堂拖了个凳子过来,他们看起来非常熟络,并不是一般生意伙伴的关系。水木华堂刚坐下来,常枫便语带关切地问他:“今晚上有宴会,就安排在丽晶酒店,你要不要和悦菱小姐一起过来?” 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完全知道了水木家和瑜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水木华堂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是他极少露出的表情:“我……回去和妈妈商量一下吧?” 悦菱听水木华堂竟然会这样说,心里也暗暗有些吃惊。一向做事我行我素的水木华堂,从来都只会顾虑水木罡的旨意,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顾虑到水木芳。 想到水木芳,悦菱心中又十分的沉闷。 这个女人,除了她刚入院的时候过来看过她一眼,就是今天路过她的房门,都没说进来看看。一想到她极有可能是导致妈妈疯掉和不幸的凶手,却又是水木华堂的母亲,悦菱又觉得有几分纠结。 她自顾自地想着,也没听到水木华堂和常枫在说些什么,直到水木华堂叫了她好几声“宝宝”,这才反应过来。 看到她回应的眼神,水木华堂温柔地笑着:“宝宝今晚上要不要跟我过去参加宴会?” 悦菱还没开口回答,常枫就补充道:“悦菱小姐最好过去一下呐~叔叔非常挂念你呐,婶婶也很想见你。听说婶婶是你妈妈的闺蜜呐。” 悦菱听到闺蜜两个字,也终于知道了常枫口中的婶婶,就是常夫人了。 那也应该是刚才路过外面的另一个女人了。 她对于常夫人竟然和水木雅有那么一层关系有些好奇。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缓缓点了点头:“随便了。” 看到水木华堂似乎舒展了一口气,常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悦菱都同意去了,你也不必顾虑芳阿姨了,我妈妈虽然刻薄了一点,但总不至于刁难你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应该和叔叔见一面,”他声音又低了一些,不过悦菱却是听得见的,“有叔叔扶持,对你以后的路也好一些。” 水木华堂眼角挑了一下,似笑非笑:“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常枫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悦菱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常枫在水木华堂面前,是非常正常的样子,而不是她第一次在梅西百货见到的时候,那种妖魅又浮夸的模样和气质。 他和水木华堂说话的时候。头都略微靠向对方,一瞬间有一种镜像双影的幻觉。 突然间,水木华堂和常枫都换了一种语言交谈。虽然声音都很小,且悦菱根本听不懂,但她也听得出,他们不是用的英语,而是一种发音非常奇怪的语言。 她正闭着眼凝神地听着,突然听到门外又传来女人的笑声。 这么清脆爽快的,如午后阳光般自信的笑声,立刻让悦菱联想了一个令她不愉快的女人——常雪。 她以为紧接着或许会听到瑜颜墨的声音。 常雪笑得这么开怀,一定是和瑜颜墨在谈论什么。 想到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悦菱只觉得情绪又缩回了曾经的低谷中。 可是过了好久……瑜颜墨的声音也没传来,外面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笑声不过是一阵风刮过的声音。 耳畔还是水木华堂和常枫交谈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她在装睡,所以他们也当她不存在了。 就在她越来越感到困倦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嘭的一下被推开了。 悦菱本已经要沉入往日那种半梦半醒之中,禁不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嘭的一下,好像是关门的声音。 悦菱睁开眼,就看到琳达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婊砸!碧池!”琳达忿忿地啐着,“以为就她读过哥大,以为就她长得漂亮,以为就她*!真是个十足的小婊砸!” 悦菱略微吃惊的张嘴,用询问地眼神看着琳达。 琳达也不管这里还有其他人,拖了根凳子坐到悦菱的面前,已经机关枪一样骂开了:“常雪那个不要脸的,居然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抢风头!你说她在你老公面前搔首弄姿也就算了,全医院都看得出她个绿茶碧池的企图。但她跑到我们实验室来卖弄*,穿个需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到的热裤,就恨不得把她那五花肉一样的大腿放到试验台上给我们展示。她居心何在?” 琳达刚刚骂到这里,门又被嘭的一下推开了。 只见柳清叶黑着脸,站在门口:“琳达,你过来!” 琳达脸色立刻露出委屈地神色,身子扭了一下:“我不过来。” 见助手竟敢公然反抗,柳清叶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悦菱从未见过他这么严肃:“过来!去给常小姐道歉!” 琳达听到这句话,嘴一憋,居然伤伤心心地哭泣起来:“我不道歉,我就不道歉,我死也不道歉,她活该,她自作自受……” 常枫本来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出戏,听到琳达说常雪自作自受,脸色突然一变。 “发生什么事了?”他立刻站了起来。他是真正的情报人员,能立刻从他人的神色和只言片语里察觉真相。 柳清叶见常枫的表情,正在为难着怎么回答。 琳达不认识常枫,已经抽搭着答道:“那个碧池跑我面前冷言冷语的,我一时没忍住,把手里的试剂泼了她一脸……” 常枫一听,顿时一把抓住琳达的手腕:“那是什么试剂?” 别看他平时总喜欢奚落常雪,但常雪毕竟是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她的安危他做哥哥的自然十分关心。 常枫的腕力不是一般的大,琳达立刻被捏得呼疼:“也不是什么……只是柳院长吩咐研制的新药……” 常枫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自己面前的毕竟只是一介弱女流,不是平日任务中面临的对手,因而松了手,声音也缓下来。 “柳院长,那是什么新药?对人体有什么作用?”他看着柳清叶问。 柳清叶为难地摸了一下脸:“这个……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对皮肤稍稍有点刺激作用。常雪小姐的脸……有点过敏发红,会自然恢复的。” 常枫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他重新坐下来,调笑道:“雪这个人呐,总是要有点教训才会学乖的。”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常枫也没必要那么紧张了,反倒又恢复到平时对常雪冷嘲热讽的态度。 柳清叶听到常枫也不计较,口气稍稍缓和了一点,但依然严厉地对琳达说:“不管怎么样,随手拿着什么就泼人家,既没有道德,也没有安全意识。如果你手里拿着硫酸呢?是不是也这样泼过去?” 琳达小声地唯唯诺诺地:“就是不是硫酸,所以才敢泼嘛……” 柳清叶沉着脸:“你还有理了?过去道个歉,给所有同事认个错,这事就算了,否则的话,你就不要在我的实验室工作了。我这里不需要这么不尊重人也不尊重工作的助手。” 琳达听到柳清叶这句话,立刻惊讶地抬头,一双含着泪水的双眼看着柳清叶。道歉也就算了,还要给所有同事认错。她这么一枚娇艳高挑的女助手,平时都被实验室那群**丝奉为女神,现在要她当众道歉,这还让不让她活了? 悦菱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见到琳达震惊的模样,心中也觉得很难受,但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怎么帮助琳达。只能和琳达一同看向柳清叶。 只见柳清叶的眉宇之间少了平时的嬉笑,却多了一分冷肃。 刚才的话,并不像是玩笑。 其实悦菱并不知道,柳清叶在生活中任何时候都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唯独面对他的事业和病人的时候,是非常严谨且严肃的。 在实验室里,培育着各种各样的病菌、细胞,还有许多危险的化学物质。 在里面工作的人员,必须要做到十万分的谨慎小心。 琳达泼常雪事小,但乱泼试剂,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她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自己有理的话,那就是触了柳清叶的原则底线。 琳达此时也不说话了,只是垂着眼,大颗大颗的眼泪一直往下掉。 看的悦菱十分不忍。 可是常枫和水木华堂这两个旁观者,面上没什么表情也就算了,连柳清叶也是无动于衷。 悦菱只能轻轻握住了琳达纤长的手指,柔声问她道:“当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琳达你不要带着气,好好说出来,让大家听一下呢?” 听到她问话,病房里的四个人都同时看向了她。 悦菱发觉了大家目光的异样,有些茫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没什么,悦菱你问,”柳清叶变脸比翻书还快,突然又是和颜悦色的了,“琳达,悦菱问你,你快点回答。” 琳达也醒悟了过来,忙噢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摆出臭臭的脸色。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不是常碧池过来了吗,来就直接奔你老公的病房。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不要脸,一个人在那儿叽叽喳喳说了一个多小时。” 琳达刚刚说到这里,柳清叶咳嗽了一声,示意琳达注意自己的言辞。常枫还在这里呢。 可是琳达又不认识常枫,她看到常枫好像和水木华堂很熟悉,还以为他是水木华堂的朋友,根本没和常雪联想到一起。 所以她就白了柳清叶一眼,又继续口无遮拦地说道:“我当时那个气啊,你说之前在美国她缠着瑜颜墨也就算了,那时候好歹男未婚女未嫁啊,现在你们都结婚了,她还那么恬不知耻的在你老公面前卖弄风情,就那么想当小三啊!” “琳达!”柳清叶真是听不下去了,“好好说话!” 琳达口气很冲:“我说话就这个样!” 悦菱却低声接着道:“……也没什么,反正我和瑜颜墨也要离婚了。” “离不了的!”琳达一副老练的样子,拍了一下手,“昨晚你晕倒,你老公吓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半小时就要开门听听你这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我和柳院长一直观察着呢……” “嗯哼!”柳清叶忙又咳嗽了一声,打断琳达的话。 “干什么?”琳达理直气壮地,“敢做就敢说出来,我怕什么……” 柳清叶一头黑线。 琳达当然不怕什么,不过瑜颜墨要知道柳清叶偷偷“监视”他的行为,指不定会发什么程度的脾气。 悦菱听到琳达的话,脸上却也没什么大的表情,只是垂下了眼睑。 “好了,说到重点了。”琳达顺手拿起悦菱桌子上的桑葚汁,喝了一口,“你老公在她卖弄*的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搭理她。正常人都会知趣的对吧?可是常碧池不一般啊,她见你老公不理她,还闭着眼,居然色胆包天,偷偷去亲他……当然正要亲到的时候被你老公发现,一把就把她推开了。但是你知道我在外面看到这个场面有多生气吗?这个碧池,*有妇之夫,拼死了当小三,亏她还出身名门,真不知她妈怎么教她的,该不会她妈就是个小三,所以生了个小小三吧?” “琳达!”柳清叶真是忍不住了,大喝她道。 她骂常雪,看起来常枫还饶有兴趣的样子,可是当她骂到常雪的妈妈,他能明显看到常枫的眼底,有一抹异样的眼色划过。尽管,常枫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是一样的表情,寻常人根本就观察不到他的任何变化。 可是柳清叶身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立刻察觉出了异常。 常雪的妈妈也是常枫的妈妈,这世上是没人会喜欢别人骂自己妈妈的。 可是琳达枉自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医学硕士,这方面也蠢得让人哭,她还以为是柳清叶不高兴自己骂常雪,又瞪他一眼:“我说错了吗?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之前还一副瞧不起常碧池的样子,等她倒贴上来的时候,笑得那个开花开朵的哟。” 琳达装出一副花痴的样子,示意柳清叶就是这样的,然后一板脸:“男人就是这么贱。嘴上骂着女人是搔货,真正等到对方贴上来的时候,恨不得别人再骚一点。” 柳清叶气得吐血,指着琳达:“你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我拿不出来,”琳达一摊手,“因为那时候全实验室的男人都是你那个样子!只有我身为女人,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你是妒忌吧?”柳清叶抄起手,“琳达助手,你在实验室的美貌和地位受到了挑战,所以你才会伺机报复。明明自己是妒妇,偏偏骂人家是小三。” “我需要妒忌她吗?”琳达夸张地一笑,“我哪里需要妒忌她?是我的脸吗?还是我的胸?或者是我的腰?还是我的腿?” 她每说到一个地方,就指着一个地方。 不得不说,琳达确实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否则也不会成为当初厘金的头牌迎宾之一了。 她挺胸抬头,动作配上她的话语还有她妩媚自信的表情,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忍不住随着她指的地方看了个遍。 悦菱也跟着她看了一遍,并且看到了旁边三个男人的样子。 琳达指自己的时候,他们三人不要说眼神,连头都是跟着一起动的。 悦菱突然觉得这场面很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房中的四个人全都面带惊色的,一起看向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 不要钱,活还好 病房之中顷刻静了静。 悦菱发觉了异常……她不过是笑了一声而已,值得他们这么惊奇吗? 她并不知道,自己从得知身世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真心的笑容,一直到今天,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连面部表情都要缺失掉,更别说发自内心的笑了。 可是刚才,她却已经琳达的话而笑了起来。 水木华堂没听错,悦菱是真的笑了。 他心中瞬间有股从未有过的激动在涌动着,他想对悦菱说点什么,又想过去抱住去,在她的脸颊亲几下,或者放声大笑。 但是他最终只是看着她,尽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眼中的惊喜。 这种情绪过度波动的感觉,水木华堂不适应,也不太喜欢。他一向对于太大的情绪起伏,都是排斥的…… 倒是琳达比任何人都先说话,她偏着脑袋看了悦菱几眼:“有什么好笑的啊?”她故意做出一副不满的语气,为了不让悦菱发现她在刻意逗她说话,“我说得有错吗?我的这儿这儿这儿,不美吗?”她说着又把身上指了一遍。 悦菱忍不住点头:“没错,琳达美极了。” “不对!”琳达叉腰,“你分明是在嘲笑我,小菱,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凶巴巴地说完这句话,琳达忙看了柳清叶一眼。柳清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抱在胸前的手悄悄竖了个大拇指,示意琳达做得好。 悦菱没注意到琳达和柳清叶的小动作,她只当琳达是小脾气发作了。虽然懒得说话,但她还是叹口气,解释道:“我只是在想,琳达刚刚骂柳医生和男助手,说他们看到美女眼睛都直了,还以此为依据认为常雪小姐很不检点。可是刚刚琳达指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可是看到小堂、常枫先生和柳医生的眼睛,全都直了呢。” “啊?”琳达和众人都没想到这居然是悦菱笑的原因。 琳达忙害羞地捂着微红的脸,看着柳清叶和水木华堂、常枫,连声问:“是有吗?是有吗?” “呐呐~”常枫悠然地翘起二郎腿,首先肯定道,“那是的了。这位小姐如此美丽,比雪要吸引人多了。” 琳达听到常枫的赞美,立刻有点不好意思,故作腼腆地笑了一下,又厚着脸皮去问水木华堂:“堂少呢?你还记得我吗?我以前在厘金帮你端过酒呢。” 水木华堂权当唱戏给悦菱看着乐,挑了一下眉,指尖顺带摸了一下自己薄峭却又性感的嘴唇:“琳达小姐这种令人过目不忘的美人,谁会忘记呢?” “喂喂!”柳清叶挥着手臂走了进来,大声地嚷嚷着,“本产品隶属拉斐尔实验室啊,一晚上起价黄金百两,准许竞拍抬价啊!” “黄金百两?”琳达跳起来,顺带给了柳清叶一脚,“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再说了,看这脸这胸,你就拿黄金唬弄我?” 柳清叶冷不丁真给琳达踢中小腿,疼得捂住腿:“不是黄金,难道是钛合金?” 琳达指着柳清叶:“你才钛合金!你全家都钛合金,看打!” 两个人就跟演小品一样,追着满屋子跑,没一会儿居然打了出去。 悦菱一直掩着嘴笑,看着柳清叶和琳达打打闹闹。 真好,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如此充满活力,还有人如此美丽,有人如此朝气蓬勃……等到琳达和柳清叶的声音渐渐远去之后,她沉寂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看着水木华堂和常枫。 “谢谢小堂,谢谢常枫先生……” 常枫和水木华堂均是一愣,随即,两个人都微笑起来。 原来,悦菱是知道的。 知道琳达是故意逗她乐的,也知道大家都是配合着琳达逗她乐的。 原来,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关心着她,爱护她…… “谢谢你们,我让大家都担心了。”她垂着眼,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宝宝……”水木华堂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 他想说,如果你能快乐的话,我才会快乐,想说不论她是好是坏,他都会挂念她。 但是他最终只是带了一丝戏谑的笑:“……那你就不要再让大家担心了。” 悦菱没有回话。能不能做到不让大家担心,她没有信心回答。从前她总觉得她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也可以过得很好,这世上只有别人是需要她去照顾的,而她却是永远也不需要别人为她操心的。 可是自己现在的状况,说明她并没有完美到那个地步…… 病房里沉浸在一种脉脉的温情之中,而另一边的院长办公室里,琳达正咬着小手绢,楚楚可怜地看着柳清叶。 两个人一旦离开悦菱的视听范围,柳清叶的脸就重新垮下来了。 “道歉或者离开,你选一样吧。”柳清叶的口气,是没有回旋语气的强硬。 琳达泪花闪闪,就差跪在地上装可怜:“老板,一晚上起价百两黄金的正品货,你就忍心赶出大门吗?” 柳清叶嘁了一声,不屑地看着琳达,指着自己说:“你黄金百两,我还黄金万两呢!不就有这张脸这个胸这个腿吗?厘金你这样的妹纸一抓一大把,一两黄金都要不了。” 琳达立刻无耻无下限,瞬间坐到了柳清叶的办公桌上,把修长的腿一伸:“老板,我不要钱。” 柳清叶捂着心口,做了个呕吐的样子,白琳达一眼:“你以为我是哥大那个叫史密斯的鬼佬?滚滚滚!” 琳达软声哀求:“老板,我不但不要钱,我还活好。” 柳清叶一瞪眼:“我人道无能!” 琳达一昂头:“我专攻男科杂症!” “滚!” “老板……” “滚!” “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滚!” “柳清叶!” “滚!”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滚!” 琳达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柳清叶也真是绝了,以万变应不变,随你说什么,他就一个滚字。 琳达纵横人世二十余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混蛋。 想想她从小学开始,就是班花校花朵朵花,班上的男生无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到了高中大学,更是美艳无敌扫天下,是多少少男梦中的女神。又因为学习好,连学校里的男老师都偏爱有加。 在厘金打工挣学费的时候,她更是号称厘金的小费女王。不知多少C市豪门公子哥拼死了往她身上砸钱。 偏偏到了拉斐尔给柳清叶做助手,他就从没正眼瞧过自己。 非但不瞧,还老是折腾自己。 什么实验室的累活粗活,其他助手不愿意干的奇葩实验,全都是一句:“不想干就让琳达干。” 琳达想着自己是新手,哥大又没毕业,在柳清叶实验室工作的起码都是国际名校的硕士博士,自己确实没什么资历,只能忍气吞声做人。 可是……今天这事儿,柳清叶也真是太欺负人了。 实验室本来是拉斐尔的重地,光安全级别都赛过普通的金库。平时琳达知道,就是瑜颜墨要进来,也要事先征求柳清叶的同意,而且要全身消毒戴上安全手套什么的。 他们这些助手们,成天在实验室工作,规章制度严苛得都快赶上监狱了。 可是今天,那个叫常雪的碧池,跑过来,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又挽着柳清叶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恭维话,柳清叶居然就放她随便进来了。 琳达本来就看常雪特别不顺眼,见她*瑜颜墨已经气得不行了。此时看到柳清叶竟让她一个外人随便进出,气得试剂都调不好了。 偏偏常雪一进来,就拿出一股海归女神的气魄,东拿一下西问一下。而实验室里的那些男人,一个二个都大献殷勤,不但细心解答,还把平时安全级别特别高的药品都拿给常雪看。摆明了就是想在美女面前秀一下自己的知识和能力。 琳达看到柳清叶非但不阻拦助手们干这种越规的事,还笑米米地在旁边当“导游”。心里骂常雪的同时,连着柳清叶都翻来覆去骂了个痛快。 常雪看到后面,就发现了琳达。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不过是因为女人天生的排他性,故意视而不见而已。 最后,她走到了琳达的那里,大方地给琳达打招呼。琳达也不是吃素的,当然也笑吟吟地招呼回去。 这之后,常雪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摆弄琳达台面上的东西,她完全没当琳达存在,只问柳清叶可不可以碰这些东西。 柳清叶知道琳达目前做的这个课题都是偏温和型的,当然说可以。 常雪就东拿一下,西拿一下,正好拿到了琳达要用的东西。 琳达心里本来就有气,便口气不大好地让常雪放下。可常雪好像没听到,只顾着和柳清叶说话。琳达又说了一遍,两个人还谈得热火朝天。 琳达一口气顿时没能压得住,一管子试剂就朝常雪脸上泼了过去…… 于是,就有了琳达逃离实验室,跑到悦菱这里求庇护的一幕。 也有了现在女助手摆腿院长办公桌,苦求留工作的一幕。 此时,琳达见柳清叶脸转向一边,眼里都是鄙视的神色,除了滚字什么都不说。忍不住气得心头浪翻浪滚。 她的出身本来就很贫寒,家里有亲人得了重病,连她上大学和留学的钱,都是她自己出去勤工俭学挣来的。可是就算她再优秀,长得再漂亮,也比不上常雪那种含着金钥匙出来的名门闺秀。 常雪可以在常春藤任职,她却必须在厘金拼死挣小费。常雪可以换男友像换衣服,跨洋追求瑜颜墨,她却只能不停拒绝络绎不绝的追求者,只因为她没有金钱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 还有,常雪可以轻轻松松就进拉斐尔的实验室,而她却需要兢兢业业的工作,小心翼翼的委曲求全,才能在这里谋一份生计。 在常雪在哥大风光的时候,她却因为家里的变故和资金的缺乏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留学…… 琳达想到这里,眼泪是真的在眼眶里打着转。 从前,她总笑自己演技一流,哭笑都是假的,包括刚刚在悦菱那里垂泪也是做戏而已。 可是现在,她的泪水是真的要落下来了…… 在柳清叶这种没人性的白痴天才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廉价的实验室小助手而已,至于她的性别,对于他而言都是模糊的。 他的眼里,只会有常雪那种国会议员的侄女。 趋炎附势的男人们!见风使舵的男人们! 琳达气得心口起伏,看到柳清叶还一脸淡漠蔑视地看着一旁,她这口气如论如何也忍不下来,突然血往头上一涌,伸手就扳住了柳清叶的头,抓住他的头发,侧着脸就亲了下去。 柳清叶这一下子吃惊不小,琳达来势汹汹,他还以为她要打自己呢。 没想到她居然是用嘴来打的! 他禁不住往后一仰,琳达整个人都从办公桌上翻滚下来,压到了他的身上。 啪的一声,椅子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连带着两人往后翻过去。 柳清叶连忙拿手去推琳达,琳达感觉到他的抗拒,心头更是气,一口咬住他的嘴唇。疼得柳清叶嗷呜一声叫起来。 我咬死你!咬死你! 琳达一边拼命地亲着柳清叶,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 柳清叶双手乱舞,双腿乱蹬,比落水还要挣扎得狼狈。 正在此时,有助手进来找柳清叶,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躺在办公桌下的两个人,琳达在上,柳清叶在下,别提多激烈了。 助手吓得下巴往地上一掉,连忙拿手接住,啪的一下安上。 “对不起,打搅了!”助手嘣的关上门溜之大吉了。 “不、不是的……”柳清叶伸着手,欲哭无泪,“我是冤枉的……是她……” 他指着琳达,正要怒斥,琳达突然一扬手,啪的一下,重重地给了柳清叶一个耳光。 “你无耻!”她哭着骂道。 然后站起来,衣衫不整的哭着跑了出去。 只剩柳清叶摊着手,一脸震惊和疑问,刚、刚才、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拜托,为什么要哭得那么凄惨地跑出去啊? 她这个样子出去,别人还以为他对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可是,上帝啊,刚才那个,可是他的初吻啊! 初吻莫名其妙没有了也就算了,这么响亮的一耳光是为哪般啊? 柳清叶冤啊,比窦娥还冤。 他摸着自己被咬破皮的嘴唇,摸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脸,这确定是初吻吗?擦,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什么初吻是甜蜜的是热烈的是永生难忘的。全都是骗人的! 他这除了永生难忘,就只有火辣辣的痛了。 琳达一路哭着,奔到了悦菱的病房里。 常枫已经离开了,水木华堂正好去送他。房里就只有悦菱刚刚躺下假寐,此时见琳达这么伤心地跑过来,吃惊得不得了了。 “发生什么了啊?”悦菱担心地问琳达。 琳达哇的一声大哭,扑在了悦菱的被子上:“柳清叶那个混蛋……他……他……他……” 悦菱看着琳达有些凌乱的衣衫,小心肝抖了抖。 “他把你……” 不可能的吧?医生舅舅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衣冠*啊? 可是看琳达哭得这么伤心,衣服又是这样,除了那种事,简直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医生舅舅那种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会有兽性大发的时刻。 悦菱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琳达这才抽抽嗒嗒地抬起头:“他把我……他把我开除了!” 悦菱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按住自己受惊的心口:“还好还好……” “好什么好!”琳达怒问。 悦菱忙解释:“不是……我以为他把你……怎么了……”比起强迫非礼,开除确实还算好了。 琳达一听悦菱误会成了那种事,突然又噗的一下,破涕为笑。 悦菱见琳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禁觉得好笑。 “你又笑什么啊?”悦菱问道。或许是琳达太有活力了,和她在一起,不知不觉,就觉得心情愉快了许多。 琳达吸了吸鼻涕,撅着嘴:“他没把我怎么样。嗯,倒是我把他怎么样了一番。” “怎么样了?”悦菱稍稍有些担心,琳达性子火爆,该不会把柳清叶痛打了一顿吧。 琳达俯身到悦菱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悦菱身子往后一退,不敢置信地看着琳达:“真的?” 琳达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你真的把医生舅舅……那个……那个啥……”亲吻这个字眼,悦菱真是说不出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琳达翻了个白眼,“那种喜欢盘剥员工的老板,谁会喜欢谁脑子有问题。” 悦菱叹叹气,琳达的世界,她真心不懂。 不喜欢别人,还能主动骑上去啃一顿,完了还给一耳光,也只有琳达这种奇女子干得出来了。 悦菱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什么,却一眼瞥到柳清叶正满脸铁青的站在门口。 “额……医生舅舅,你来了……”悦菱忙提醒着琳达。 琳达听到这句话,忙坐直了身子,可却看着窗外,绷着脸。 柳清叶走了过来,先是笑米米地看着悦菱:“悦菱今晚上要去参加宴会吗?”他听到悦菱居然叫自己医生舅舅了,知道她竟然有神奇般的恢复了,心里一时也挺高兴的。 他看向背对着他坐着的琳达,用命令的语气道:“悦菱今晚上要去参加宴会,可是她有妊高症,为了她的身体状况,你就作为医护人员陪同吧。” 琳达哼了一声:“你已经不是我老板了。说给谁听啊。” 柳清叶被打脸了,也不知道悦菱对于刚才发生的事知道多少,只有故作严厉地:“我批准了你辞职吗?还是开除了你?你这么公然违抗上级命令,这个月的绩效工资不想领了吗?” “想。”一秒钟,琳达就变了脸,笑吟吟地回过头来,“谢谢老板抬爱。” 柳清叶……差点背过气去。 他这半边脸还疼呢,嘴唇还破着呢,这个琳达居然就跟没事人一样了。他的初吻啊,他宝贵的初吻啊,留到三十几岁还没献出去的初吻啊……就这样哧溜一下,没了。除了个耳光,还什么都没捞回来。 想到这里,柳清叶心尖都在疼。 “老板,”琳达还在厚脸皮地娇笑着,“我没什么礼服可以穿,今晚上的宴会听说全都是C市的名流呢,求老板拨款买衣服。要不然我光着身子事小,拉斐尔光着身子可事大啊。” 柳清叶一翻白眼,差点又背过去。 好你个琳达,没追究你实验室撒泼,袭击老板也就算了,你还想乘机勒索敲诈一笔! 幸好悦菱嗅到了病房里的火药味,她忙拉着琳达:“没事没事,小堂已经叫设计师去了,过会儿给你也订制一套。” “还是我的小菱好!”琳达喜滋滋地看着悦菱,啵的一下亲了一下悦菱的脸蛋。 柳清叶看着琳达的红唇在悦菱白瓷般的脸上亲了一口,顿时觉得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又抽着似的疼起来。 完了,这下是留下阴影了。 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和女人再有亲密举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订婚仪式,会请悦菱小姐的 常天启此次来S国是正常的国务访问。但到市却不属于工作任务。据说,常夫人是市人,这次是专程回家乡来看看的。常夫人的父母亲人早跟着移居美国了,市已经没有亲属。 但是常议员非常体贴妻子,听说她很想念家乡的风光,于是利用访问之后的时间带她回来看看。 虽然说这是常天启的私事,但却被市的政要们当做重要的公事来对待。 常天启在美国,先后担任过国家重要的职位,目前又是众议院的多数党领袖。几乎没有悬念的是,接下来,常天启绝对会成为众议院的议长。在美国,两院的议长是已经接近总统宝座的人物。 外界有猜测,常天启此次会访问S国并回市,也是要为自己将来的政治仕途铺下一块顺利的金砖。 毕竟,赢得S国的支持,在亚太地区占有经济和政治的话语权,是一个非凡的政治保障。 从前,市的娱乐服务行业都被蓝家垄断,丽晶也是本市的超五星级酒店,不过后来蓝家大少突然神秘失踪,蓝家偌大的家业都被水木家的堂少接管。所以,这次接待常天启一行人的重任其实是落在了水木华堂的肩膀上。 偏偏临到常天启到达S国的时候,水木华堂就和瑜颜墨干了一仗,双双入了院。 幸好的是。这事情早就在准备了,水木华堂入了院,一切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常天启一行五个人,分别是他自己和夫人,他的大嫂,一个侄儿和一个侄女。常家是从政世家,常天启去世的大哥常天令曾经也是国会的人物,他的儿子常枫如今也活跃在美国政坛,女儿常雪更是受人追捧的名媛。任何场合,常家大夫人都会携带一双儿女出席,此次常天启访问S国,也带上了大嫂一家。 今夜,丽晶酒店的防护和安全级别,都要不同于以往。 悦菱在琳达的陪同下,和水木华堂一起乘车前往酒店。 水木华堂的情况依然不太好,但常天启来市,身为市豪门望族,水木家必须要派出代表出席。悦菱有身孕,目前的身体状况又令人担忧,水木罡前段时间情绪波动较大,身体又较从前更差了些,更是足不出户了。 所以水木华堂虽然并没有完全恢复健康,也必须要来参加今晚的宴会。但从他的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适和病痛。 不同于从前,悦菱现在已经是个很明显的孕妇了。肚子里的宝宝在飞速的生长着,她的身形也不再是苗条纤细的了。今晚,她穿了一件很可爱的孕妇裙,由深咖啡和蛋奶黄拼色而成,头发后面刚刚够扎起来,于是扎起别了一朵山茶花,其余零碎的发丝随意地搭在两边,有种凌乱的美。除此以外,她周身没有任何的饰物,连平跟的素色鞋子上都没有一个花纹。 琳达则打扮得明艳动人,长及地的晚礼服,大波浪的长发统一的别到一侧,另一侧的头发上别了一只钻石的蝴蝶,脖子上是花朵项链,下面雪白的波涛呼之欲出。 三人一起下车,会给人错觉,以为琳达是水木华堂的女伴,而悦菱,则是水木华堂名副其实的妹妹。 悦菱离开拉斐尔的时候,瑜颜墨早已经走了。 琳达说他因为关心她而*未眠,但悦菱丝毫看不出这个迹象。瑜颜墨今天并没有过来探望过她。应该说,从入院开始,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了。 悦菱知道瑜颜墨是个心冷的人,但她没料到他会冷到这个地步。 或许说,他对于她,从来都是外冷,但内心灼热的。 所以,他今天的冷,才会让她觉得那么彻骨…… 悦菱随着水木华堂上了宴会厅,这里的热闹超乎她的想象。 人比上一次水木华堂接管丽晶的宴会还要多起码三倍。并且大多是悦菱不认识的。但他们见了水木华堂,全都立刻带着殷勤的笑迎了上来。 一部分人知道水木华堂住院了。 毕竟水木家的堂少和瑜家的大公子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对于一定圈子里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得到的八卦。 他们都问他恢复得怎么样了,水木华堂便笑答已经痊愈了。 另一部分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又追问是怎么回事,水木华堂便敷衍地笑说最近生病了,住了院。别人再问是什么病,他就说是小病。 在这种场合的人,都是本市有身份地位的人,当然不会过分追问,一场寒暄便这样结束了。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琳达身上,大家仿佛约好了似的,都问水木华堂这位小姐是谁。水木华堂回答是他的朋友。 大家便认为是女伴了。 这是自然的了。 水木华堂从前来参加宴会,从没带过女伴。非要说和谁搭档过,也只有常姐了。而琳达在气质和类型上都和常姐十分相似,大家便不约而同地认定这是水木华堂的新女伴。 至于站在旁边,大着肚子的悦菱,就这样被华丽丽地忽视掉了。 今夜里,相对于这个名利的场合,以及打扮得争芳吐艳的女人们而言,未施粉黛且并不苗条的她,显得实在太过普通了。 没有人知道站在水木华堂和琳达这对俊男美女旁边的孕妇,竟然会是正在和瑜大公子闹离婚的,水木家的千金,也没人想得到瑜大公子和堂少正是因为她进了医院。 并且,悦菱的神情,也仿佛和整个会场格格不入。 水木华堂是秉承着让她多接触人群,多接触热闹气氛而带她过来的。可是现在看来,越是热闹的人群,却越是显得她孤寂。 水木华堂想要一直陪着她,照顾她,但很快便力不从心。 这种社交场合,男人,尤其是像水木华堂这种已经开始形成社交惯性的男人,会不由自主地开始融入各个圈子,潜意识地进行各种纽带社交。 “琳达,”他在琳达的耳边轻声说,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着悦菱,“她就交给你了,替我看好她了。” “放心好了堂少,”琳达笑得很甜,她看到会场里不时飞来妒忌的眼神,那些女人都以为她是水木华堂的女朋友呢。虽然琳达知道这是做梦也梦不到的事,但内心也小小的虚荣了一番,她故意把头偏向水木华堂,装成很亲热的样子,为了再收获几个妒忌的眼刀,“我会照顾好小菱的,如果有什么事,也会第一时间找你的。” 水木华堂点了点头,恰好这时有人端着红酒杯过来,水木华堂便和对方攀谈起来,不一会儿,在他的身边,便形成了一个小的社交圈。 琳达看了看悦菱,她的眼神一直淡淡地看着会场的一隅,琳达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发现在那边,也有一个社交圈子,一群人正在那里高谈阔论着什么。 而圈子的中心,正是瑜颜墨。 再看看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神采飞扬的女人,正和身边的宾客们欢快畅谈着,不是常雪又是谁? “碧池!”琳达低声咒骂了一句。 悦菱收回了眼神,一言不发。 没看错的话,常雪的手,一直挽着瑜颜墨。 他的脸色虽然也如同从前那般冷漠,身子也挺得笔直。但他的手臂,并没有拒绝常雪。 呵,悦菱想笑,但却又笑不出来。常雪今晚是瑜颜墨的女伴,她早就该想到了。 悦菱以为自己会心痛,但意外的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心里不咸不淡地想到:原来如此啊…… 是的,瑜颜墨马上要和自己离婚了。 孩子也要带走的…… 而两个孩子,小麦和宝宝,是必须要妈咪的。 以常雪的身世和个人魅力,是完全配得上瑜家,配得上瑜颜墨的吧。 琳达看悦菱面无表情,心里也有些不妙的感觉。她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学课程,知道悦菱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但内心一定更加往死亡的方向走去。 “常雪那个女人就喜欢倒贴。”她忙在悦菱耳边说着,想暗示她瑜颜墨是绝不会和常雪在一起的。 悦菱垂下眼,没有答话。 都要离婚了,也要争夺孩子抚养权了。有了这些事,再加上一点他的新恋情,也并不觉得多了多少了不得的大事。 她早已经麻木了…… 琳达拉着悦菱去宴会的餐区,那里有长排的礼桌,上面摆卖了各种珍馐佳肴,甜点美酒,琳达拿来一只盘子,往上面加着许多美食,一边问着悦菱想吃什么。 “谢谢了,不用,我不饿。”悦菱摇了一下头。 琳达叹了口气:“你总要吃的啊,虽然说给你输了不少营养液,但是你总不吃东西,肠胃也会受不了的。” 对于琳达的关心,悦菱只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得很飘渺:“我觉得自己还好,饿的话,我会吃的。琳达就不要担心了。” 琳达摇摇头,把一只小小的草莓慕斯塞到嘴里:“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们不担心啊。不过我担心你你也不用在意,可是这世上总有值得你担心的人和事啊,比如你外公,比如堂少,还比如大公子……你别看他这么满不在乎的样子,他……” 她刚说到这里,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琳达和悦菱几乎同一时间转头过去,只见笑声是从常雪和另一个中年男子那里传来的,似乎因为他们谈论到了什么很幽默的事,常雪在飞速的和别人交谈着,周围的人都符合的点头笑着,让琳达感到意外的是,连一旁的瑜颜墨,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似乎也被身边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再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表情。 “琳达,”悦菱回过头来,顺手往餐盘里添了块曲奇,“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了。” “这……”琳达气愤难当,“这世界,真是要变天了,小三居然嚣张到了正室的面前。好歹你们还没离婚呢?常雪这个碧池真是贱到家了。真不知道这样的烂币,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去捧她的臭脚。” 她昨天知道瑜颜墨*没睡,时不时都在关注着悦菱的病房,心里还十分感动,觉得瑜颜墨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可是今天看他居然和常雪搭伴,还对她和颜悦色的,心里早把瑜颜墨连着柳清叶也骂了十万八千遍了。 心里骂着,嘴上也没挺,琳达是属水龙头的,一旦开口就哗啦啦停不下来,声音也关不住:“其实常雪大不了是常议员的侄女,又不是女儿,真不知道她得瑟个什么劲儿,我以前还觉得美国人不是那么的趋炎附势,现在觉得,S国和美国都一个德性,看到个家里有权势的,一个二个都恨不得倒贴……” “琳达,别说了。”悦菱小声地提醒她,这是公众场合,再不满别人,哪有像她这样当众开骂的。悦菱知道琳达是个性情中人,脾气又很火爆,可是这样未免太为自己树敌了,隔墙都有耳,何况这里还那么多人。 果不其然,琳达正骂得起劲,耳旁突然有个尖尖的女声传来:“哎哟?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千金啊,怎么从没见过呢?” 悦菱和琳达一起转头,只见一位打扮得妖冶的年轻女子,红唇紫眼,正斜眼看着琳达。这名女子容貌和气质都比琳达差了许多,可是周身穿戴的名牌,以及傲慢的气质,也可以看得出她的家世十分好。 正在这时,又有几名年轻女孩聚拢了过来,悦菱认出来了,其中有几位正是曾经瑜兰欣的闺蜜。上次的宴会还嘲笑过她呢。 不过这次,大家的目标很明显不是悦菱,而是琳达。 女人们,最容易妒忌比自己美貌的女性,偏生琳达还这么抢眼,又这么肆无忌惮的骂着此次宴会的女主角——常雪。这些女人见她跟着水木华堂过来,心中早已经妒忌得不得了了,此时正好抓住了这个时机,要过来挑事一番。 “对啊,小婉,这个女的是谁啊?”另一名肩上挂了一袭皮草的女孩问红唇紫眼的女孩,“怎么我没从没见过啊?” 叫小婉的女孩耸了耸肩:“不认识。你是哪家的?”她问琳达。 琳达正要回答,又一名女孩不屑地挥了一下手:“你们也真是闲得,你看她这个样子,餐盘里都要装不下了,明摆着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说不定是那种专被别人*的女人呢。怎么可能是哪家的千金?” 琳达听到这么明显的讽刺,只是嘴角牵了一下,她在厘金摸爬滚打过,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对于这些女人们的妒忌流言早就轻车熟路了。她当即笑道:“只有成天脑子里想被别人*的女人,才会见谁都觉得像被*的。有些人啊,披着什么名门千金的面子,成天做着碧池的里子,也真是可惜了身上那层人皮。” “你骂谁?”几名女孩都立即大怒。被一个身份地位都没法和她们相比的女人骂成这样,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琳达只眉眼一挑:“谁对号入座,就骂谁。” “别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就了不得了,”一名女孩指着琳达骂道,她气得胸口起伏,“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就让你从市消失。” 要论当面PK,这些女孩根本就不是琳达的对手,她们只有搬出自己的权势来威胁对方。 这些话,换做从前,琳达也许要顾忌几分,可是换到现在,她可什么都不怕了。她轻蔑地笑了笑:“来啊,我们比比谁先消失,要不要开个盘口赌一下?” “琳达。”悦菱见双方剑拔弩张,不想把事态扩大,拉了她一下,“我们走吧……” 琳达这才想起,自己今晚上的任务是照顾悦菱,而不是和别人吵架。她只得瞪了这群女人一眼,心里悻悻的,准备和悦菱到一边去安静地呆着了。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怎么没叫上我呢?”悦菱和琳达刚刚转身,就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这么有特色的发音和声线,让悦菱和琳达的脚步都停了一下。 而那群女人的声音立刻欢愉了起来:“常雪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呢?瑜大公子呢?” 有一个从前瑜兰欣的闺蜜乘机问道:“瑜大公子怎么舍得你一个人离开呢?”她知道悦菱曾经是瑜颜墨的未婚妻,刚刚也认出了悦菱。但是见她大着肚子,又独自一人,还以为她一定已经嫁给别人了。因而故意拿这话刺激悦菱来着。 琳达听到这些话,已经怒不可支了。 悦菱却捏了捏她的手,让她不用管。今天她是代表水木家过来的,不管怎么说,不能输水木家的阵。这些小喽啰,她并不想理会。 而常雪,她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悦菱为了家族考虑,也不想和她有什么冲突。 最好的做法,就是安安静静的离开好了。 生意上的事,自然有水木华堂去打理,悦菱要做的,只是不要给他添乱而已。 只听常雪爽朗的声音夹杂着明媚的笑传来:“颜墨他有点事要和别人谈,男人们的谈话总是那么枯燥无聊,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见你们这边热闹,所以过来凑凑了。” 悦菱听到她的话,心里只是呵呵笑了一下。她好像记得,上次在美国,常天启家的时候,常雪还抱怨过自己叔叔不让她参与男人们的事业呢。这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小女人了。 琳达更是气得魂都要没了。 颜墨颜墨,这两个字是常雪那个碧池叫的么?听她的口气,好像自己已经是瑜颜墨的什么人了一样。 “雪,你什么时候和瑜大公子订婚啊?”有个女孩问,声音里满是羡慕,“我们都迫不及待想要参加你们的订婚仪式呢。” “对啊,最好是不要订婚了,直接结婚吧。常雪你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请我们参加哦。” “哎,”又一个女孩叹息着,“瑜大公子从前可是我们所有人的梦中*呢。如果换成别人,我们一起不服气,可是常雪小姐和瑜大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都会祝福你们的。” 这么虚伪的祝福,听得琳达都想发笑。 都知道女人是最善妒的,这些女孩,说不定心里都在痛骂常雪抢了她们的瑜大公子,可是畏于常雪的身份和常天启的权势,都要戴上这么奴颜的面具。 常雪倒大方地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我都会请大家过来参加的。不过订婚是一定要订的,叔叔说了,虽然我们年轻人很无拘无束,可不管是我们常家还是瑜家,都很讲究这些的。一切还是要按传统来。” “你们已经开始选日子了吗?”一名女孩兴奋地问道,那声音那表情,就好像要嫁人的是她自己一样。 常雪笑着:“颜墨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也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不过大概过了这几天,我们就会讨论我们俩的事了。” “太好了,定了日子要通知我们啊。” 这群女人们都欢呼雀跃着。 “好期待看常雪小姐和瑜大公子的订婚礼呢,你们到时候是在美国办还是市办?”一名女孩问,“如果两边都办的话,我可是两边都要来的。” “方便的话,当然希望两边都办了。毕竟颜墨一直都在市的。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去美国。不过姐妹们如果要去美国参加的话,我会让叔叔包机请大家过去的。”常雪一直笑着,仿佛自己和瑜颜墨明天就要订婚了一般。 “对了,”突然间,她好像刚刚发现悦菱和琳达似的,认真地看着前方的悦菱,明确地对悦菱说道,“悦菱小姐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来参加我和颜墨的订婚仪式的。我是不会计较从前那些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 要赶她们出去 悦菱听到了常雪的话,却好似并没有听到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她按住行将要爆发的琳达,不咸不淡地微笑着:“谢谢常雪小姐的美意了。不过我最近事情有点多,届时我会看看安排的。如果不能如期过来,还请你见谅。” 这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顿时让常雪也愣了愣。 她才想起,悦菱这个小女人,看起来十分的柔弱无力。可越是在面对压力和威胁时刻,却越是能表现得恰当又沉着。她原本以为,自己对悦菱发出这种看似友好实则挑衅味十足的“邀请”,悦菱会慌乱也会愤怒。 可是悦菱偏回答得这么得体。语言、表情、神态没有一点值得挑剔的。 她如此冷静安然,反倒衬托得常雪有点小家子气了。 常雪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她的家世和身份,教会了她骄纵、高傲,也赋予了她良好的教养和知识。她自忖常家的基因好,智商情商都是一流。论美貌,自己是八国混血,难有人压过她;论学识,自己精通四国语言;论身体,游泳划艇击剑柔道,她可以和男子比肩。 除了常枫,这世上就没有任何同龄人她放在过眼里。 可是自从遇到了悦菱,人生的顺风顺水就开始出现了波折。 悦菱这个小女人,有着常雪最瞧不起的嫩白肌肤,有一双柔弱的眼眸,胆怯的气质,连最简单的英语都不会说。并且看样子,没有接受过任何的高等教育。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完全不如自己。 但每次交锋,常雪都会败得莫名其妙。 在爱情上,常雪争不过她,瑜颜墨只喜欢这只软得像玻璃小兔子的女孩。自从她出现后,叔叔每次在常雪和悦菱的平衡上,也会偏向悦菱。更让常雪觉得气郁的是,她单独一对一和悦菱交锋的时候,也根本占不到上峰。再刁钻锋利的伎俩,悦菱都会轻而易举的化解过去。 常雪的一记记重拳像打在棉花上,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成就感。 常雪在这次常天启来访S国并会到C市来出了不少力。因为自从她参合瑜颜墨和悦菱的感情之后,常天启对于她的行踪就管得非常严,决不允许她踏出国门。而她的妈妈,常家的长媳并不想到C市来。 可是常雪听常枫偶尔提到,瑜颜墨和悦菱好像正在闹分手。 所以她就坚决站在舅妈常夫人汪燕的那边,一定要跟着到C市来一趟。 常天启岂会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是他听闻悦菱和瑜颜墨确实闹了分手,并且得知悦菱居然是水木家的千金。对于年轻人的事,他也深感无力。夫人又一定要回C市来看看,常夫人当年只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导致后来无子,他心中也对于夫人多少有亏欠感。因此就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常雪赶到C市,果然发现瑜颜墨和悦菱已经分手了。她喜不自胜,决心这次一定要拿下瑜颜墨。 这段时间以来,她发觉自己已经对别的男人提不起兴趣来。 大概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对她阿谀奉承,追捧爱慕,唯独这个男人从不正眼看她,因而激起了常雪的征服欲。可这份心愿又一直无法得到施展,拖来拖去,急性拖成了慢性。常雪才发现自己已经栽进去了。 她现在已经不止是想要和瑜颜墨玩一场了。 而是真心想要和他缔结姻缘。 在来C市的路上,她和常天启长谈过好几个小时。常雪拿出自己所有的优秀基因,和自己的叔叔论战讲理,说明了自己和瑜家联姻的好处和坏处,以及自己此举是否有违背道德伦理。 最终,她说服了常天启——如果悦菱真的已经和瑜颜墨分开了,那么常雪就可以去追求单身的瑜颜墨。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个人虽然已经分开了,可是瑜颜墨却并没有立刻接受别的女人的意思。常雪今天白天在他的病房里磨了一整天,他的态度也没有丝毫的好转。始终是那么冰冷的模样。 但常雪看惯了他这幅样子,只觉得冷冰的瑜颜墨反倒更有魅力,眉眼鼻唇甚至比从前更加俊美。 今晚上,她如愿以偿成为了他的女伴。并且施展出自己所有的能力,在他面前展示出全部的美貌和智慧。刚才,好几个人过来和瑜颜墨说话,有的人甚至提到了生意上的事,常雪察觉瑜颜墨没有心思和别人说话,她一一得体且有分寸的替他挡了回去。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热情,瑜颜墨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常雪深深觉得有成就感。 不过,从水木华堂来到开始,她就感到了压力。 因为,水木华堂带来了悦菱和琳达。 悦菱自然不用说了,琳达也是让常雪深感不痛快的一个女人。在哥大的时候,琳达也是个风靡全校的人物。无论哪个肤色人种的男人,见了她,都变得像条哈巴狗似的。偏偏琳达对付男人,比常雪还有手腕。 常雪怎么也有些傲气,琳达却很平民化,对人一律亲热随和,给所有男人都有能追到她的幻觉。 常雪每次拒绝男人,总会搞得对方下不来台。琳达却有拒绝了别人却还能成为朋友,让对方心甘情愿给自己当备胎的本领。加上琳达学业十分优秀,和老师教授们的关系也不错。参加本校啦啦队,因为身材和舞姿比常雪还要胜一筹,竟然抢走了她队长的头衔。 常雪找人打听过,琳达出生十分贫寒。 对于这种寒门学子能抢掉她名门闺秀的风头,常雪表面很大度,实则心里恨得牙痒。 今晚上,见水木华堂携了琳达前来,并且表现得十分亲密,还以为琳达傍上了水木家的人,心里又更加不平衡了一些。 刚刚,那几个女人和琳达交锋的话语,她早就听到了。也是看到悦菱要拉走琳达,这才故意上前来,只为了让这战事再蔓延一会儿,最好能烧到悦菱那里,也省得她亲自出手了。 可是没料到,自己好不容易和悦菱交锋,仅仅一句话,就给悦菱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时,常雪明亮的眼神在琳达和悦菱身上转了一下,立刻露出一个明朗的笑:“真巧,在这里也会遇到琳达。” 两个人是校橄榄球啦啦队的死对头,要装不认识也太假了。所以常雪干脆主动打招呼。 不过,琳达的嘴巴根本没想过要饶人,她偏了下头,也露出明丽大方的笑:“真不巧,我不想遇到你。” 常雪知道琳达的脾气,这女人虽然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但对于自己讨厌的人,则是绝对不会说好话的。她也不以为意,虽然面对悦菱的时候,她会有些吃不定,但在面对琳达的时候,常雪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 她是那种女人,对能压倒的对手,就会表现出大度的样子。 因而常雪只是笑笑:“琳达你还是那么幽默。不过,你是怎么到这里来参加宴会的?我记得名单上好像没有你的名字呢。” 常雪记忆力惊人,她早前看过常枫手里的名单,所有宾客的名字她都记得。那时候也没有悦菱的名字。不过悦菱身为水木家的千金,现在丽晶又是水木华堂名下的产业,随时过来都无可厚非。 可是,琳达就说不清了。 常天启的身份很特殊,今晚上所有能进宴会厅的人,常枫全部都仔细调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安全问题才给予准允。 而琳达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够不上资格进来的。 听到常雪这么一说,旁边立刻有细心的女孩终于发现了。 “对啊!”这个女孩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声音也提高了,“我们每人都有带得有邀请腕贴,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什么都没带?” 今晚参加宴会的人,每个人都发有一个邀请贴,上面有一个二维码,是你的身份信息,入会场的人,全都要进行身份扫描,确认和电脑的信息无二,才能进入。 而悦菱和琳达属于临时要来的,并没有制作邀请帖。但由于她们都是水木华堂带着的,又有常枫打过招呼,因而直接就让她们进来了。 这一点,常雪是心知肚明的,也是早就发现了的。但她不会蠢到来捅这个篓子,只是提醒别的人注意到这一点。 果不其然,其他的女人顿时把悦菱和琳达七嘴八舌地围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种地方是你们随便进的吗?”一名女孩冷眼呛着悦菱和琳达。 “也难怪了,刚才就说看起来没什么教养也不像什么大家闺秀,原来根本就不是正儿八经进来的。” “呵呵,”一名女孩冷笑着,“被*的女人,都是无名无份,见不得光的。当然是拿不到邀请帖的了。” 琳达的脸蹭的一下红了。 她的身份是她的敏感点。她也知道,自己今晚上,只是作为悦菱的贴身护理过来的,不过她跟得理所当然,邀请帖什么的根本就没注意到。 没想到居然成为了这群女人攻击她的一个点。 她不由得忿忿地看了常雪一眼,琳达不傻,知道这事情就是常雪挑起来的。但此时她却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悠闲模样。 悦菱又捏了一下琳达的手,她看出了琳达的窘迫,宽慰地对她说道:“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这里没什么好呆的。” 她和琳达不同,琳达或许是想要躲开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悦菱却是打心眼里不想和她们争执。和这些人浪费口舌,她觉得掉份儿。 反正无论如何,她和琳达都是正大光明进来的,就算没有邀请帖又怎么样。难道说她到自己表哥的酒店里,还需要一群外人来讨论该不该当? “怎么了?害怕了,就要走了?”一名女孩拦住了悦菱。 “叫工作人员过来!”另一名女孩厉声叫道,她拉住一位经过的侍者,“去叫你们经理过来,问问这两位小姐是从哪里进来的?这是什么宴会她们知道吗?” 这名侍者也没见过悦菱,只看到她们确实没有邀请帖,忙说好,去请经理去了。 常雪看场面闹到这个份上,款款地站出来,责备那名女孩道:“何必去找人呢?到时候经理来了,大家多难堪。反正琳达和悦菱也都进来了,大家也是认识的,我相信她们对于我们是无害的。” “这可说不定了。”旁边的女孩忙接嘴道,“雪你真是太善良了。就是因为她们看起来无害,所以干坏事才不会有人察觉。你们的身份那么敏感,搞不好她们就是什么小国家派的间谍,要来我们这里探听情报呢。” “什么?”琳达听到这个说法,真是笑了。 没错,常天启的身份,确实需要防着这种事。不过要把这种帽子安在她和悦菱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宴会场的负责经理已经过来了。 他看了看悦菱和琳达,确认自己并没见过也不认识这两位小姐。不过出于尊重,他依然拿出了PAD,礼貌地问悦菱和琳达道:“多有得罪了。请问两位小姐的姓名是什么,我这边好查查看名单。” 琳达怒道:“你应该先问问堂少,我们是什么人!” 悦菱却拉住了她,她对经理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们是临时过来的,所以不在名单上,不过您可以去和水木华堂确认一下。我们是水木家的人。” 经理看到悦菱如此稳重优雅,气质淡然,不由得信了她几分,点头道:“那请稍等,我去和堂少确认……” “等等!”一名女孩喝住了经理,“你看不出她是在拖延时间吗?” “没错,我看还是先把她们请出去,毕竟这里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万一就在你去确认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立刻又有人站出来搅合。 常雪本来见到这危机轻易就要被悦菱化解,心中正在思量怎么办,看到有炮灰立刻站出来,便又安静下来看戏。 经理已经迟疑了起来。 这两名女孩,一位看起来十分美丽出众,另一位是孕妇,不过容貌气质也十分的高贵恬静。他是不敢轻易让她们出去的。 但是常天启这次出访C市,安全管理上十分的严格。 这两位女士如果是正当邀请的,怎么可能没有邀请贴? 如果她们让他去找水木华堂,不过是缓兵之计,这中途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要想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了。 这些女孩们见经理犹豫了,立刻添油加醋地非议了起来。 “对了,赶快请出去吧,出了事谁负得起责任啊。” “常议员可是我们的贵客,说不定就有人凑准了这个机会,要干什么危害我们两国团结的事呢?”还有人居然上纲上线到国际矛盾上去了。 “我听说美国就有两届总统都是被暗杀的,暗杀者的目的可好笑了,只是为了自己出个名呢。搞不好有人也是心理有毛病,要到这里来出个名。” 经理再也架不住这些七嘴八舌的讨论了。 他上前一步,对悦菱和琳达鞠了一躬:“实在对不起了两位,因为我们这里有严格的规定,所以,只好请两位先到外面的休息厅等候一下我们这边……” “住嘴!”琳达怒不可歇,她指着悦菱,“你知道她是谁吗?居然敢请她出去?” “琳达,”悦菱依然是淡淡地神色,她的身份在那里,并不会因为别人的诋毁就变了样,所以,她至始至终都很淡然,她轻轻把手放在琳达的手臂上,“你过去,让小堂过来一下。” 琳达刚刚要说什么,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叫了,我过来了。”话说间,水木华堂已经挤过围观的人群,走了过来。 宴会场十分的大,这里闹了点事,有许多人已经围了起来,可还有大部分的人依然在别处谈论着自己的事。 水木华堂方才找了一下悦菱,没见到她,便寻了过来。 正好听到悦菱说让琳达来找他。 此时,他走到了悦菱的身边,带着微笑,看向她:“这里发生什么了,宝宝找我吗?” 经理一看到水木华堂对悦菱的态度那么亲密,顿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忙对悦菱和琳达赔礼道:“对不起了两位小姐,我刚才不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水木华堂打断了经理道,态度是谦和可亲的。 经理有些结舌,而旁边的那些女人,一看到水木华堂过来,心里都在暗暗叫着糟糕。她们当然都知道,悦菱和琳达都是水木华堂带过来的。她们也只敢在水木华堂不在的时候欺负她们一下,现在水木华堂过来了,都巴不得撇清干系,走得远远的。 但是琳达刚才受了气,现在岂会轻易罢休? 她柳眉一扬,对水木华堂解释道:“刚才有好几位小姐都说我和悦菱没有邀请贴,是进来闹事的,还会威胁常议员的安全,因此请来了经理,要赶我们出去。” “噢?”水木华堂声调一扬,脸上依然带着笑,可在场的人,全都感到了一股寒凉的气息,他那狭长的眼,一一划过周围的年轻女性,“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眼光这么独到,要请我们水木家的千金出去。” 他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讶异地落在了琳达的身上。 在大家的印象中,水木家的千金小姐是一个头发稀疏,脸色蜡黄的女孩,怎么才隔了没多久,就变成了这么一个明艳美丽的可人儿?这是出国整容了? 整容也没这么的彻底吧,记得那位姗姗小姐,身材完全没有这么高挑的。你说脸可以整,胸可以整,皮肤头发都能整,可这身高要怎么整? 悦菱安静地呆在一旁,完全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水木华堂和琳达一看大家的目光,也知道都认错了人。但也懒得去解释。 琳达想着趁水木华堂在场,一定要出这口恶气,便一一指着那些刚才嘲笑过她和悦菱的女孩:“要说到想让我们出去的,那可真是数不完了。这位这位还有这位……以及旁边这几位小姐,可都眼巴巴的盼着我们去外面的大厅呢。” 被琳达指到了的女孩们,全都掩不住脸上的惊慌。 谁能料得到,刚才还被众人所指的贫寒女孩,一瞬间就翻了身,打得她们这些真正的名门千金个个没有还手之力。 “啊……是这样啊,”水木华堂故意拖长了调子,“全都是认识的朋友呢。” 一位被点名的女孩忙心慌地笑着:“堂少,你误会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是……水木家的……” 她以前也是认识李姗姗的,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琳达才好。 水木华堂无所谓地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把悦菱的肩膀一抱:“忘记给大家介绍了,这位就是我们水木家真正的千金小姐,也是我们水木家未来的继承人,水木悦菱。”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不是为了水木家的千金真正是换了一个人,也不是因为刚刚大家都猜错了人,更是因为,这位悦菱小姐,明显怀有身孕。 悦菱静静地垂着眼,并不理会大家讶异的目光。 她现在的心境,真可谓是*辱不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 小三和野种 琳达见水木华堂公开了悦菱的身份,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刚才发现大家认错了人,她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现,但心里还是叫着不好。她可不想当什么冒牌的千金,借着悦菱的头衔,到时候可是会有很多尴尬的。 现在水木华堂说明了实情,倒是更有利于她发挥了。 她见常雪脸上带着不愠不火的笑,便用上调笑的口吻:“对了,常雪小姐倒是个好人,刚刚虽然比大家都先发现我和悦菱没有邀请贴,不过却让经理别赶我们出去呢。” 琳达话非常有技巧,表面是在夸奖常雪,实则却是在告诉水木华堂,其实是常雪主导了这场闹剧。 这一说完,大家顿时又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常雪。 包括水木华堂的目光,里面的笑意又深了几重。 “那还真是谢谢……雪了,有这份心。”他微微昂了头,言语之中似乎带了一点不一样的口气。 常雪脸上的笑倒是明显有了一份半是自嘲半是奚落的意味:“那倒不是了,你知道我向来只喜欢陈述事实。你确实是带了没有邀请贴的人过来,不过这里是你的酒店,叔叔的安全你自然心中有数。” 悦菱听到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心中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两个人的对话里有火药味,这是明确的。可是悦菱了解水木华堂,他是个自制力超群的人,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但刚才对常雪说的话,明显带着一股奇怪的情绪。 她不想他们再继续交谈下去,悦菱虽然最近情绪很低落,对许多事件都没有太大的感知。但女人的直觉还是留存的,她认定如果水木华堂继续和常雪交谈下去,水木家和常家一定会结怨的。 不、不是已经结怨,而是双方本身就有怨,再谈下去只会更加伤害两边的和气而已。 她想立即制止水木华堂继续说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水木华堂的声音冷了几分:“安全问题,有我和枫来负责,雪你实在操心太多了。” “是啊,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常雪被水木华堂这般揶揄,声音里自嘲的口吻更重了,“我们常家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欠了你们水木家什么债,上代人还不够,我们这代还要接着还。” 众人听到她这句话说得蹊跷,不免都支起了八卦的耳朵。 从前,根本就没听说过,常家和水木家居然还有什么过节,可是常雪的话,明明白白说着,常家和水木家,从上一代就有恩怨。 水木华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常雪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常雪悠悠地看了水木华堂和悦菱一眼,最后眼神落在了悦菱的肚子上。 她又紧接着说道:“不过水木小姐你放心好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会尽到一个母亲的本分,好好的抚养他的。” 不管周围响起的惊叹声,也不管悦菱瞬间变了的脸色,常雪脸上是一个胜券在握地笑:“颜墨已经向我表明他的态度了,这个孩子,他是要定了。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绝对会做一个好母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 悦菱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可以忍受常雪和其它女人的奚落,也可以无视她们的无礼。但惟有肚子里的宝宝,是她唯一的弱点。 她是真没想到,瑜颜墨竟然连有关争夺抚养权的事也会告诉常雪。 看来,常雪要和瑜颜墨订婚,两家要联姻,是确确实实的事情了…… 也是了,常家和瑜家,怎么看也比水木家和瑜家更加合适,也更靠谱。 只是……常雪这样明确的把话说出来,无疑于是告诉大家,水木家和瑜家,的的确确如外界有些小道消息所言,已经有过联姻,却又走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而且,悦菱,这位刚刚被水木华堂宣布是水木家继承人的年轻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瑜颜墨的。 常雪一击反败为胜,如今看到悦菱惨白的脸色,心中总算舒坦了一些。 水木华堂扶住了悦菱,他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他的目光暗沉下去,阴森地看着常雪。 常雪却只是冷哼了一声,颇不以为意地看向一旁。 她从小看惯了常天启威严的样子,不论是水木华堂抑或是瑜颜墨的威胁,对她而言都不值一提。哪怕是常枫,每次都要对她使用武力才奏效。 琳达气得要吐血,正要说什么,悦菱已经先开口了。 “常雪小姐,你的好意,我非常感激。”她一旦开口,脸色又恢复了正常,语气也是非常的有礼优雅,“不过作为孩子的生母,我至少有一半的权利决定他由谁抚养。而另一半的权利,是在瑜颜墨先生的手里。常雪小姐虽然没有抚养权,不过这么热心,真是非常令我感动……” 这句话,任何人都听得懂,其实是在告诉常雪,关于孩子,是悦菱和瑜颜墨的事,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常雪应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不过悦菱说得如此完美,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用最礼貌的话表达最难听的骂意,原本就是水木家的祖传法宝。悦菱根本无需学习,就可以很好演示。 常雪又岂会不知道悦菱是在骂她自作多情,但说起道理,她也自忖不输给悦菱,当即笑道:“是,是我想太多了。不过到时候我和颜墨结婚,作为另一半,自然有和丈夫承担他所有责任,行使所有权利的义务了。所以虽然现在看起来很远的事,到孩子哺乳期一过,就立刻变成我的事了。所以我先给悦菱小姐吃个定心汤圆,你就好好生你的孩子,到时候,自然有我来接手的。” 她笑得大方又磊落,丝毫无法和恶毒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但在场所有的人听到她的话,心里都在想,这位常家千金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善良光明。 常雪刚刚把这段话说完,水木华堂就把悦菱往琳达的怀里一送,两步上前,一伸手就扶住了常雪的肩膀。 “雪,”水木华堂的语气是亲切地,“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吧,要不要到一旁去叙叙旧呢。” 常雪心下知道不妙。 水木华堂看起来只是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可她却瞬间动弹不得了。 她知道如果随着他离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水木华堂这人的性格和手腕,说起来比常枫有过之而无不及。常枫会顾忌他们是同胞而手下留情,但水木华堂就不一定了。 可是如果现在要她闹起来挣脱他的束缚,又会有失自己的风范。 要说水木华堂把她怎么样了,旁人一定觉得是她小题大做。因为他看起来真正只是亲切揽着她的肩膀而已。 只有常雪才知道他的力道有多大,他的手指,恐怕已经把她的手臂捏出了淤青。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报复她,常雪真是猜不到…… 她顷刻有点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了。 原本只是想打击一下悦菱,没想到水木华堂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正在她想不到什么办法向周围求救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救命的声音:“雪,你这是在干什么!” 常雪求助似的回过头去,哀弱地叫了一声妈。 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她头发盘在脑后,穿着一袭紫檀色的旗袍,领口高高竖起,封住了脖子,腿上却开了高叉,美腿长白。但她有些过分的瘦了,因而法令纹和眼角周围的皱纹都有些突出。否则的话,倒也不失美艳。 这便是常家的大夫人,常枫和常雪的母亲。 常雪的容貌和她是不大像的,不过神气倒是像了八分。 大夫人走到常雪的身边,水木华堂早已经放开了她。大夫人不看水木华堂,却眼神严苛地看着常雪:“你在这里和什么哪里的阿猫阿狗搂搂抱抱的,成什么体统!别以为你叔叔婶婶惯着你,我也就随你胡闹!” 话虽然是骂常雪的,可是明摆着却是在讽刺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只是嘴角牵了牵,也不管大夫人的嘲讽,径直走向悦菱。 大夫人见水木华堂似乎要离开,却厉声喝道:“站住!”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生喝震了震。常天令的妻子不像常天启的妻子汪燕,随时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是个随时随地都喜欢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女人,总是要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喜欢周围的人都怕她,都尊敬她,而不喜欢周围的人都在她面前随意。 水木华堂听到大夫人这样喝他,脚步倒也停了,却没有回身,只是琳达道:“你先带悦菱到一边休息一下。” 大夫人却在后面冷笑了一声:“怎么了,刚才还一个二个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怎么突然就都像落荒狗一样,要急着逃走了。” 她这么难听的话一出,水木华堂也变了脸色。 琳达已经知道她是常雪的母亲,但由于讨厌常雪,又听她竟然对水木华堂这么大呼小叫的,心里十分不痛快,抢先回她道:“腿在我们自己身上,要走就走,要留就留,没事儿就扣别人帽子,真是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母亲。” 大夫人脸色瞬的一沉,如刀般的目光割向琳达:“哪里来的野女人,在这里大放厥词,来人,给我拖出去!” 她身为常家的大儿媳,向来十分受人尊敬,连常天启都要尊她长嫂如母,这么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无辈无份的女人,居然敢这样当众骂她,当真是不想活了么? 她话音刚落,已经有几名常天启贴身的安保人员走了过来,走到了琳达的身边,立刻架住了琳达的手臂。什么话都不说,就要拖她出去。 “住手!”水木华堂还没说话,悦菱已经先于所有人开口。 水木华堂想要阻止悦菱,他不想和常家的大夫人,这个老女人有丝毫的纠葛。当年她痛骂他们母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水木华堂今天要不是想着必须要给常天启一个面子,都不会过来。无论是他还是水木芳,这世上最厌恶见到的人,恐怕就是常天令的妻子了。 可是悦菱已经上前两步,走到了大夫人的面前。 “这位夫人,实在是对不起了,这位小姐是我们水木家的人。如果有得罪了夫人您的地方,我们水木家一定会惩罚她的。不过,夫人您大人大量,一定不想和一个晚辈计较,夫人您是大度的人,就让她自己走出去吧。” 琳达刚才的话确实过分了,常雪的母亲又是今晚的贵客。 大夫人要让她出去,悦菱和水木华堂大概也没办法护住她了,可是让人驾着出去,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所以悦菱为琳达求了个情,希望琳达自己走。 当然,她也会跟着一起走的。 今晚的宴会,真是够了……就没有一刻的安宁。 没想到大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悦菱,脸上却显出一个轻蔑地笑:“你是水木家的人?也是那个狐狸精的野种?” 悦菱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正色道:“夫人,我是水木家的人。不过,我们水木家没有狐狸精,也没有野种。想必您是认错人了。” 她说得这么严肃,倒是让一旁的水木华堂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夫人察觉到悦菱不动声色地讥讽,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那双有些阴鸷的眸子在悦菱的脸上刻了半刻,又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我倒是没听说过水木家有你这号人物。只知道水木家两个女儿,大女儿*有妇之夫,还生了个不被承认的野种。二女儿就更是奇特了,连正式的男朋友都没有,就生了个孩子,还疯疯癫癫过了十几年。”她说着又打量了悦菱一下,“我听说那个野孩子已经回水木家了。难不成就是你?” 悦菱听她一口气,居然把水木家除了老爷子以外的人全都骂了个遍,口气十分不尊重,心里也有些忍不下。在她的口中,自己的母亲雅好像是什么不检点的女人,全都成了她口中的笑柄。 但悦菱是这样的人,越是心中气愤,脸上到越是平静,她微微一笑,对大夫人说道:“谢谢您了。不过我们水木家的女儿孩子是怎么样的,自然有我们水木家的长辈来教养。就好比常家的儿女有什么不本分的地方,也自然有常家的长辈来教养一样。” 言下之意,是我们水木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大夫人怎么会没听懂悦菱的意思,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居然有这份能耐,说得出这种不带半个脏字和恶意的反驳话。悦菱这般有理有据,她就没办法像对付琳达那样,让人架出去了事,更何况,悦菱还大着肚子,对什么人出手,都不能对孕妇出手,否则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大夫人心头有气,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点颜色看看。 她本性严肃拘谨,当年和常天令属于政治联姻,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爱情。她只想做好妇人的本份,呆在家里生儿育女,在丈夫需要的时刻走到台前,为他拉选票夺民心。却不想,常天令和在美国留学的水木芳认识了…… 水木芳那时候到常天令身边做实习助理。她年轻、美丽,妩媚,工作能力又强,很会察言观色,又懂男人的心理,浑身充满了活力。常天令习惯带着水木芳到任何地方工作,他渐渐习惯了这个女人充斥着他的生活。 大夫人一开始并没有对这种事有多上心。常天令身边并不是只有水木芳这一个美丽的女助理,甚至比水木芳更漂亮年轻且野心勃勃的女人都多得是。但大夫人对自己的丈夫有信心,认定他不是一个为了红颜会放弃政治仕途的人。 有人提醒过她,大夫人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丈夫。常天令只是看着报纸,淡淡地说了一声:“你想多了。” 大夫人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定那时候两个人还没在一起。可是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只知道水木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前来逼宫时,常天令已经到了要为这个女人放弃一切的地步。 大夫人威胁过丈夫,哭求过丈夫,带着年仅两岁的儿子离家出走过。 可最后,只收到了常天令的一纸离婚书。 不过,就在她咬着牙不肯签字的时候,常天令却和水木芳意外分手了。大夫人了解到,水木芳的养父对于自己养女插足别人婚姻感到异常愤怒,对于常天令没有离婚就和自己养女搅在一起也不能接受。他给常天令下了通牒,让他此生都不准再踏入C市。 这之后,她的婚姻就彻底名存实亡了。 丈夫是回来了,可是一年也难以和她说一句话。他们之间有夫妻之名,却没有了夫妻之实。而最可笑也最可悲的是,每当常天令政治上有需要时,他们依然会站到一起,走到台前的聚光灯下,装出恩爱的样子。 更让大夫人愤恨的是,常天令一直和水木芳藕断丝连。 她知道他们生了一个儿子,每年依然在聚会。常天令甚至把他们的私生子送到特种部队的岛上进行和常枫一样的训练。他对外也丝毫没有隐瞒过这个儿子的身份,对于他的照顾远远高于对自己的大儿子。 那时候,大夫人觉得自己和常枫可谓是孤儿寡母,幸好常家另外两个兄弟都站在她的那边,天启和天格对常枫和她都是照顾有加。但她依然从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是个传统且没有情趣的女人,认为婚姻就是自然而然的组建家庭,为利益共存。从前,她没有在丈夫身上得到过爱情,之后,连唯一的亲情也失去了。 在大夫人的思维里,水木芳到来之前,常天令的身边也不乏美女环绕,但他也从没想过要改变婚姻。只有在水木芳出现之后,她百般*,常天令才会想要离开她。 这一切,都是水木芳,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错。 当然,这世上最最荒谬的事是,她后面居然还有了常雪。不过,就在常雪降生前的几个月,常天令死于暗杀。 大夫人那时候只有高兴,而没有任何的悲伤。 丈夫死了,该痛苦的是那个小三。因为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任何依靠了。常天启曾经有过想法,要把水木芳母子接到美国来,这件事遭到了大夫人激烈的反对。 再后来,天格也出事了,常天启愈发珍惜眼前的家人,也就把水木芳母子搁置了下来。不过常枫和水木华堂,倒是在先于知道自己身世之前,就已经在集训营里成了战友。 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有种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奇怪特质——那就是表面很遵从传统,但骨子里又十分反叛,行动上很看重利益,心理上却又更重视血缘。 大夫人和水木芳,都不约而同地严令禁止过常枫和水木华堂交往过分频繁。但这两兄弟表面上答应着,暗地里却又一桩一桩地做着交易,交往密切。 当然,常枫和水木华堂的情谊,在常雪那里却完全不奏效。她从生下来,就听到母亲如何诋毁水木芳和水木华堂,尽管她出生时,家庭不完整的直接原因是常天令去世。但常雪也和大夫人一样,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到水木芳母子身上。 大夫人恨水木华堂,也恨水木家所有的人。 对于悦菱这个从小在外面长大的水木家千金,更是从第一眼就说不出的嫉恨。她其实完全知道悦菱是谁,但偏要装出不知道的样子,好羞辱她一番。 水木芳是小三,水木华堂自然是小三的野种。那水木雅也一定是小三,这个水木悦菱,要和她的宝贝女儿常雪抢男人,自然更是个小三了。她还大着肚子,就跟当年的水木芳没什么区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 谁要自取其辱,我瑜颜墨也拦不住! 大夫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悦菱的肚子上,她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反倒对常雪呵斥道:“我刚刚听你说什么居然要帮这个女人养她肚子里的野种?这是怎么回事?” 常雪听到母亲责问,忙孝顺地笑道:“妈妈,请你先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大夫人颇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常雪,“你以为我们常家是什么家族?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又没出嫁又没订婚,凭什么要给别人养孩子?你不知道从这种没教养的人家出来的孩子,血统里就带着小三的基因,你养着了,养好了是人家生得好,养不好就是你的错。有人会知道是这孩子本身就不好吗?” 常雪知道母亲是故意找着机会刁难悦菱而已,她忙赔笑着:“妈妈说得对,不过这孩子应该有一半颜墨的基因,您要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女儿看上的未婚夫,会有差的吗?” 大夫人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倒是知道你眼光没问题,瑜家倒也还配得上我们常家,不过啊……”她的眼神又一次落在悦菱的肚子上,“谁知道她怀的,是不是瑜家的种?这种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就像从前他们水木家那个叫芳的女人一样,说是怀了我们常家的种,谁知道到底是跟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生的?” 这话说得这么难听,不仅把悦菱骂了,连着把水木华堂和水木芳也骂了。 悦菱只觉得身边一股寒气,她抬头,只看到水木华堂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他的眼神依然平静如水,但悦菱几乎可以知道,在这平静的外表下,汹涌着怎么样的恨意和杀气。 “妈妈,”突然间,常枫从人群中挤出来,这里的人已经越围越多了,今天宴会的主角,常家几个人都过来了,而且似乎和酒店的主人发生了不愉快,已经有人去通知常天启了,常枫先一步过来,就听到了自己母亲在羞辱水木华堂和悦菱,他急忙扶住大夫人,“妈妈,婶婶说让你过去聊会儿天,你看是不是……” “不要!”大夫人强势又专横地打断儿子,“今天的事关乎我们常家下下代的事,我必须要弄清楚。” 说着她又看向常雪,对常枫说道:“你看看,你妹妹还没出嫁呢,就已经给我找了个外孙子了,更可气的是,这孩子还来历不明,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 “妈!”常雪见大夫人越说越离谱,急忙喝断她,“这是颜墨的孩子,你别乱说好不好!颜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养着……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我就……” 再怎么说,悦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瑜颜墨的。大夫人羞辱悦菱的宝宝,也就是在羞辱瑜颜墨。常雪这次是下了狠心要拿下瑜颜墨的,再让大夫人这样得罪下去,自己和瑜颜墨的事情就更没谱了。 大夫人也不傻,见常雪着急的样子,立刻醒悟了过来。 她顷刻间假惺惺地摆出一个笑脸,假装叹息着:“哎,算了算了,既然我的宝贝女儿这么坚持要养这个孩子,我也只有勉为其难地当一下外婆了……” 常雪见母亲终于随了自己的意,便回过头来对悦菱笑道:“好了,悦菱小姐,你这下可是放心了。我妈妈已经接纳你的宝宝了,请你放一万个心,我绝对会做好一个母亲的。” 悦菱再是没有知觉,也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宝宝还在她的肚子里,常家这对母女倒是磨刀霍霍,自作主张把她的宝宝给“收养”了,且不说孩子在哺乳期内,任何人都无法从她身边夺走。就算是过了哺乳期,也只有瑜颜墨才有权利和她争夺抚养权。 这对母女倒是好,跟她的宝宝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倒是这么“热心”就把她的宝宝归到自家菜园子去了。 悦菱面上在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有一丝苦涩。 如果不是因为瑜颜墨和常雪的婚事已经确凿确定了,常雪母女会这么嚣张地来跟她提收养她宝宝的事吗? 瑜颜墨……你果然是够狠…… 把小麦占为己有,要和我争夺宝宝也就算了,还要让你的新欢来当众羞辱我…… 但悦菱早已经绝望到麻木了,此时,心中只是对这个男人,更加不以为意了而已…… 大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叹息着:“既然雪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有当个好外婆了。这位水木家的小姐,刚才算我多有得罪了。你的孩子,我和雪都会尽力抚养的……” 就在她用得意的口气自说自话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沉稳而冷硬的声音—— “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外姓的人来抚养了。” 现场本来已经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听到这个声音,霎时都停了下来。 悦菱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她想抬头,却觉得脖子特别沉重。但她最终还是努力抬起头来…… 眼光有些模糊,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样貌和身影,只知道他步履稳健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悦菱需要再把头抬高一些,才可以看清他的脸。 她不知道他是否像从前那样,冷冷的睥睨着她,或者是暗含着温情注视着她,又或者……他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感。 她听到常雪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清晰。 常雪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了瑜颜墨的手臂,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颜墨。你和悦菱小姐马上就要离婚了。你的宝宝,自然要由你来抚养了。我只是在宽慰悦菱小姐,以后等我们结婚之后,我一定会做个好母亲的,请她放心。” 说这样的话,常雪是在赌……前半段话,她说的是实情,瑜颜墨确实在和悦菱闹离婚,并且想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但后半段,关于他要和她结婚,由她来做宝宝的继母,则是她先发制人的个人说法。 这里的人那么多,而且全都是C市的名流贵胄,常雪在赌,看在常天启的面子上,在这么正式的场合,瑜颜墨是不敢轻易反驳她的说法的。 虽然他到今天也没正式看过她一眼,连和她恋爱的征兆都没表露出来,更别提要同意和她结婚了。可是常雪想着,今天想把这个没影的事变得有影子了,让外界给予瑜颜墨压力,再让他慢慢接受她。 总有一天,她能获得他的点头。 兵行险招,像瑜颜墨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去赌。 常雪的话,让本来就寂静的场面,变得更加安静了。所有的人,都在好奇地等待瑜颜墨的说法,想知道瑜大公子的选择和想法。 瑜颜墨听到常雪的话,只是先看了悦菱一眼。 悦菱低垂着头,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闪动。看不出她到底是愤怒、还是绝望、抑或是伤心难过,或是不舍。 瑜颜墨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冷寂的笑,他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刃,斜斜地劈向了一旁的常雪…… “是谁说的我要离婚了?”他冷声问常雪道。 常雪一愣,四周的人群也是一愣。 瑜颜墨继续冷笑着:“常雪小姐,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我要和水木家的悦菱小姐离婚,又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竟然相信我接下来要和你结婚?” 常雪一时语塞,答不出任何话来,瑜颜墨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几乎用一种逼问的口吻,阴鸷地看着常雪:“常雪小姐,你贵为常家的千金,又是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不会连谣言和真话都分不清楚吧?还是你认为我瑜颜墨是一个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男人,正妻还大着肚子,就在盘计着要娶别的女人了?或者,你以为自己魅力十足,可以让我抛弃妻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拱手送给你?” “住口!”大夫人听到瑜颜墨的话,再也忍不住,她指着瑜颜墨怒道,“我女儿对你情深意重。不介意你是结过婚的人,还要对你的孩子都全盘接受,你却居然这么不识好歹。你以为我们常家是任由你这样羞辱的吗?” 瑜颜墨的眼神落在大夫人的脸上,他毫不掩饰的杀气让大夫人禁不住呆滞了一下,指着他的手也迟疑着想放下了。 她贵为常家长媳,连常天启也要让她三分,从没人敢这样凌厉凶狠地直视她。 可是现在,这个瑜家的晚辈却用如此直接阴鸷的目光看着她。她吓得几乎后退了一步。 瑜颜墨却往前了一步,正好挡在悦菱和她之间:“常家今晚是我们C市的座上宾,羞辱的事,我们瑜家是万万不敢做的。但如果谁要自取其辱,我瑜颜墨也拦不到!” “你……你……”大夫人又惊又怒,发抖地手指着瑜颜墨,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雪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妈妈,我们一边去吧。”她尽量温言劝慰道。 她已经输了……输得彻底。 瑜颜墨明明是在和悦菱闹离婚,明明是在和悦菱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可在这样的场面,被她的话逼到这个份上,依然会决绝的选择拒绝她。不惜否认自己正在离婚的事实,也要坚决地和她划清界限。 他是不是还爱着悦菱,是不是要和悦菱重修复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彻底的输了,输得干干净净。 常枫也拉住了大夫人。自己的母亲是什么德性,他比谁都清楚。瑜颜墨虽然语气强硬,且不太尊重。但也是事出有因,他们常家也没什么道理去和瑜颜墨理论。 所以常枫也只有把这个丢掉的脸面捡起来,劝大夫人道:“妈妈,先去婶婶那边吧。” 大夫人还没缓过气来,这么被当众的打脸,还是前所未有的事。她被一双儿女扶着,刚刚转身,就看到常天启站在她的背后,而她的弟妹汪燕也正站在一旁。 大夫人一见到常天启和常夫人,顿时又觉得底气上来了。 她双眼一含泪,伸手抓住了常天启的手臂:“天启……弟妹……这……你们要给我做主……刚刚……”她侧身指着后面的瑜颜墨。瑜颜墨正阴沉地看着这一幕。大夫人几乎哽咽起来,“刚刚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居然敢羞辱我们家的雪,还对我不敬。” 常天启听到大夫人的控诉,却只有微微叹息一声。 刚才的事情,他也站在后面,所有的话,以及来龙去脉他已经了解到了。 他不由看了悦菱一眼。悦菱也正好抬起眼。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常天启看到悦菱那双没有神采的眸子,又看到她没有血色的脸,想起她最近换上妊高症和抑郁症的消息,心没由来的痛了一下。 “大嫂,”常天启只有劝大夫人道,“今晚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先和雪到别处休息一下。” “过去了?”大夫人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常天启给出的答案,他可是一向最看重雪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谁要是敢对雪和她怎么样,他总是绝不轻饶对方的。 可是今晚上,常天启的意思,却很明确。 那就是他不会追究瑜颜墨的不敬,也不会给常雪撑腰做主。 常雪听到常天启的话,心里却立刻明白了…… 叔叔一看到悦菱,就会不由自主地偏向她。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她也不知道这个悦菱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铁石心肠,并且只对自己格外开恩的叔叔对她青睐。 她骄傲的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 近二十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 常雪只觉得再也没办法呆在这里了,她不由得推开了身旁的常枫,掀开人群,往外面跑去。 大夫人一见女儿跑掉,心一慌,不禁喊道:“雪……雪你去哪里……”她和常枫也忙着追了过去。 常天启对夫人汪燕悄声道:“你也过去看看。” 常夫人便点点头,紧跟着过去了。 这时,水木华堂优雅且清脆的嗓音响了起来。 “各位,我们的宴会还在照常举行,请大家尽情的享受这个夜晚吧……” 言下之意,就是让众人散去。 众人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堂少也发了话,也不好再在这里站着,便稀稀松松地散开了。 常天启见人群已经散去了,便走到了瑜颜墨身边。他正要说什么,瑜颜墨已经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歉意:“对不起,常议员。我的婚姻虽然出了一点问题,但还没有严重到要离婚的地步。引起了您家人的误会,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刚才的话可能有些失礼,不过为了不让误会继续……” 常天启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下按了按,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瑜颜墨会意地消声。 常天启便笑道:“我之前听闻瑜先生和悦菱小姐闹了矛盾,心里还很忐忑,想到你们这一对璧人有可能分别,心里还老大不好受的。现在知道这只是传言,真心替你们感到高兴。” 常天启这样通情达理,瑜颜墨倒还真是心里有了一丝愧疚。他又要说什么,常天启却又叹道:“哎,雪这孩子,总是不甘心,要来试一试,你刚才这么果断,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举措。让她从此死了这份心。如果因为她的介入,让你的婚姻出现问题,我还真是……” 常天启说着,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水木华堂。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神色依然是稳重的。“是华堂吧?”他的语气十分亲切。 水木华堂埋了一下头,嘴角似乎有笑,一瞬间,内敛中竟带了丝羞怯。 “华堂,”常天启笑着点头,“我正说要找你谈谈,你跟我过来吧。” 水木华堂并没有答话,也没有任何的点头,但他走到了常天启的身旁。常天启便和他一同往宴会厅的外侧走去。 顿时,方才还热闹非凡,人群聚集的地点,就只剩下悦菱和瑜颜墨两个人了。 琳达见这情况,早已经识趣地端着餐盘去和美食奋战去了。 悦菱不看瑜颜墨,只是抬起手,把垂下的刘海拢到耳后去。 瑜颜墨的眼神,似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脸上,悦菱不知道要怎么抬头,怎么面对他。 他刚才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极有可能,他只是为了拒绝常雪而随口说的而已。悦菱想起那份条款凿凿的离婚协议书。那上面每个字,都是经过律师和他本人反复推敲提炼出来的。 但是如论如何,他刚刚也是捍卫了她和肚子里宝宝的尊严。让常家那对过分的母女知难而退,保有了她身为一个妻子和母亲的权利。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也是要对他说一声谢谢的。 瑜颜墨还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并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悦菱又把垂下的刘海拢了拢:“那个,刚才……” “你不用谢我。”她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就好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似的,打断了他。 悦菱听到他依旧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什么不相干的女人抚养而已。” 见悦菱没有任何的回答,他又生冷地补充道:“我的孩子,必然是要由我亲手抚养,任何人都不能干预。” 悦菱的眼角挂着菱花的大理石地砖:“是的,你说得有理。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因为你有这个想法,我和宝宝才会沾光……” 瑜颜墨听她的口气如此淡漠闲定,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口气中也添上了嘲讽的语气:“你沾不沾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关心我的孩子而已,他不是沾光,而是必须受到我的保护。” “对,反正我们已经要离婚了,确实是没什么关系了。不过我谢我的,你爱护你的孩子,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的。”悦菱望了远处的落地窗一眼。夜是那么的黑,黑到能被整个城市的灯火染红。 她至始至终没有看过瑜颜墨一眼,如此出乎意料地冷静和漠然让瑜颜墨忍不住怒火中烧。 但他只是沉沉地注视着她,暗火燃烧的眸光似乎要将她洞穿。 从昨夜到今夜,不过是一天未见而已。 但他觉得好像一个世纪没有再见到她一样。仅仅一天而已,他觉得这个女人又离自己更远了。 她是如柳清叶所分析的,在自己的世界里蜷缩得更紧了,还是纯粹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他这个人了? 瑜颜墨有种冲动,想要抓住她的肩膀,狠命地摇晃她,问问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问她是不是真的不再在乎她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真的已经变得冷酷无情。 但他最终只是在心里缓缓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走远了,而他的脚步也从没停下来。不是如从前那般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步步紧随,而是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而去……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可及,远到哪怕两个人站在对方面前,也伸不出手相互触摸…… 末了,他只扔下一句话:“安心养你的胎,生你的孩子。其它什么都不要想,不用管。”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但就在他狠下心来迈步的时候,悦菱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怯弱地,却带着一丝乞求地:“那个……颜墨……瑜颜墨……” 瑜颜墨的脚步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但却是确确实实停住了脚步,再也抬不起半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 只能去我家 宴会上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可是在瑜颜墨和悦菱的空间与距离之间,却好像陷入了一片难耐的寂静之中。 瑜颜墨在等着悦菱接着说话,她刚才叫了他的名字。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叫他。瑜颜墨知道,自己应该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的离开。 就像从前她那么决断地离开他时那样。 但是他抬不起步子。 他想知道悦菱要说些什么,他不愿意失去听她主动说话的机会。 就这么一次……他心里对自己说,不管这个女人还要说什么,再这么听她说一次话。管她说什么求情的话也好,还是什么狠心的话也好,只是听着罢了。 他是不会再对于她的话有什么反应,或者什么改变的了。 悦菱却又是沉默了好长时间,仿佛刚才她开口就十分仓促,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又或者瑜颜墨居然会站住要听她继续说,让她感觉到十分的无措。 总之,在很长的时间里,她一声也没吭。沉默得让瑜颜墨以为自己刚刚听到的是幻觉。 就在他终于要忍不住,想要回头确认一下的时候,悦菱的声音却又再度地响起来。 “瑜大公子,我……你……” 她叫他叫得这么生疏,却又吞吞吐吐,欲说还休。 瑜颜墨冷冷地回过头来:“说。” 他的态度让她更加惴惴不安起来,开了好几次口,都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 瑜颜墨的眉头深深拧起来。 她是在害怕他,还是心中在忐忑?天知道看到她这样的神态和语气,他冰冷沉静的外表下,是怎么激烈跳动的一颗心。 如果她要再这么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用的举措。 是冲上前去掐住她的脖子,还是转身就走,或者是上去捏住她的小脸,狠狠地咬她不听话的嘴唇……每一种想法,每一种冲动,在一秒之间就来回冲撞了他的思维好几次。 悦菱的心口起伏着,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也下了非常大的决心,最终一口气说道:“我想见小麦,行不行?” 瑜颜墨一愣。 她突然这么快速果断地说出来,倒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了。 他愣了足足有两秒钟。 隔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了然,或者茫然,或是抵触,或是无谓,或者……失望…… 为什么会失望呢? 是因为她只是说了要见小麦,而不是他心中期待的其他请求吗? 可是,要见小麦,难道不是悦菱最最正常,最最期盼,最最害怕他会拒绝的一件事吗?难道她的请求不是非常理所当然,可以预见到的吗? 那他到底在失望什么呢? 他那一刻所想要的,期待她说出的话又是什么? 见到他眼中如此明显的失神,悦菱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上次他生病……我也没能好好照顾他……我知道我做得很过分,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咪……可是……可是……” 想到软软糯糯的小麦,抱着她叫妈咪的情景,悦菱禁不住泪水涌上了双眼。 “他很好,肺炎已经痊愈了。”瑜颜墨的声音里,掩不住的落寞。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是那样,心里装着的,永远都是其他人,有孩子,有长辈,有朋友……但是,没有他。 她永远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等待的是什么…… 一次次的希冀,一次次得不到期待的回应,一次次的绝望。 悦菱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已经顺着脸庞滑落。从瑜颜墨的声音里,她听到了一种拒绝的意味。 果不其然,瑜颜墨淡淡的声音又传过来:“有没有你,他都过得很好。” “好的……”悦菱已经提不起气来说话了,她只短促的呼吸着,泪水一颗颗掉落,“我知道了。我知道小麦和你一样……已经完全不需要我了。现在,就只有我肚子里的宝宝还需要我。不过很快,他也不需要我了……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见你们,不过我还是想见,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不是为了小麦好……” “够了!”瑜颜墨突然提高了声音,喝断了她。 “对不起,”悦菱急忙抹着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些,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了……” “我说够了!”瑜颜墨几乎是暴怒地喝道。 “我……” 悦菱还要说什么,瑜颜墨突然两步上前,站到了她的面前,几乎把她逼得后退一步。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能感觉到他是如此的愤怒,出离的愤怒…… 他恨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水木悦菱,你现在在我面前哭,说这些话,似乎是我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的,这样有意思吗?” “我、我没想过……”悦菱别过头,拭着泪水。 他突然离她这么近,低头看着她,呼出的气就触到她的脸上,让她没由来的心慌。 “你是没想过,”瑜颜墨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从来都没想过,你的话,你的表现会带给我什么感受,会给我什么压力,会让我如何痛苦。你想见小麦,就要到我面前哭,到我面前装可怜……但我偏不让你见,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意,不会让你满足。就像你从来不让我如意一样。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你已经要和我离婚了……”悦菱抬起头,她终于和他对视着,“你已经要夺走我的一切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拒绝我见小麦就行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长久以来未有的交汇。 带着恨,带着不甘,带着相互的指责和愤怒。 “如果你要报复,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悦菱的声音微弱下去,她仰着头,瑜颜墨的目光太过激烈耀目,让她几乎要晕厥,“所以也不用这样在我面前控诉。我已经知道你所有的想法,往后都不会再向你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了。” 瑜颜墨眉头一拧,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她:“那最好,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是最好……” 悦菱的话没说完,突然双眼一闭,往后面仰过去。 瑜颜墨一惊,簌地伸臂抱住了她。 悦菱的头垂向后方,已经失去了知觉。 “小菱!”一旁悄悄关注事态的琳达一见她晕倒,急忙跑过来,“大公子,她……” 瑜颜墨已经把悦菱抱了起来。 “先回医院。”他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一丝急促。 琳达伸手去摸悦菱的手腕,一边跟上瑜颜墨快急的步伐。 “她心跳有些过快,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了,你先把她抱到外面的沙发上,我来给她测下血压。别跑太快,大公子……她可能承受不住……” 瑜颜墨听到琳达这样说,急忙寻找就近的沙发。 正巧旁边有一间休息厅开着门,里面正有人坐在里面交谈着,瑜颜墨横抱着悦菱几步冲了进去。 “麻烦大家出去一下。”没等瑜颜墨发话,琳达就干练地招呼众人,“我们这里有孕妇晕倒了,需要休息和检查。请大家配合出去一下。” 这里的人大多刚才见了常雪那场闹剧,知道悦菱是瑜颜墨的妻子,纷纷走了出去。 琳达关上休息室的门,瑜颜墨已经把悦菱放到了沙发上。 琳达见他跪在悦菱的面前,双臂依然紧紧环抱着悦菱的身子,忍不住命令他道:“你要把她放平……手……拿开……” 然后她走过去,有些无奈地看着瑜颜墨:“大公子,你能不能走开一点,你挡在这儿,我都不能替她检查了。” 这种时候医生最大,瑜颜墨平时的脾气全都失去了一样,忙挪到一旁,给琳达空出位置。 琳达从手包里取出简易的血量测压仪,先给悦菱量了血压,然后又给她测量了血糖。 瑜颜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给悦菱检查,没等琳达检查完,就紧张地问:“她怎么样了?” 琳达皱着眉,摇了摇头:“情况很不妙,血压很高,血糖却很低,心跳过速……很危险。”她话没说完,瑜颜墨已经推开了她,弯腰去抱悦菱。 琳达惊呼起来:“你干什么!” 瑜颜墨一咬牙:“送她回医院!” “不能这样!快放她下来!”琳达疾呼道,“你会害死她的,她现在绝对不能颠簸!” 瑜颜墨本已经要把悦菱抱起来,听她的话顿时一动也不动了。他回过头来,带着一种吓人的神色:“那怎么办?” 琳达从地上爬起来,强迫他松开手,把悦菱放平。 “我去叫老板马上过来。”琳达说道,“你去倒点温水,慢慢喂她喝下去,注意动作要轻。我去打电话。” 走出休息室,琳达拨通了柳清叶的电话,简短地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所以,你想说什么?”柳清叶了解了所有的情况,懒洋洋地问琳达。 琳达不满地:“我想说老板要给我加薪啊。我有急智,说不定能让他们和好呢。”其实悦菱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危险,但她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只是为了吓吓瑜颜墨而已。 刚才,她可是在旁边听到了两个人所有的谈话,见瑜颜墨不仅拒绝了悦菱的请求,还对她那么凶,正巧悦菱晕倒,一定要把情况说得很可怕才好。 果然,瑜颜墨吓得脸色都变了。 琳达忍不住偷偷掩嘴笑。 我让你绷着,我让你凶,让你高傲……悦菱真要出什么事,我看第一个悔死的人就是你瑜大公子了。 “等他们和好了再说吧……对了,应急的针剂你带着吧,不要玩过了,不行就给悦菱注射啊。”柳清叶打着呵欠,把电话挂断了。 琳达悄悄地回去,刚推开门,就看到瑜颜墨正端着一杯温水,轻轻把悦菱扶起,想要喂水给她喝。 可是悦菱双目紧闭,昏迷不醒,完全无法张嘴喝水。 瑜颜墨试了几次,水都从她的嘴角流下。 他无奈,只能放下了水杯,怔怔地看了悦菱半晌,然后又端起水杯,自己含了一口,慢慢俯身。 琳达简直看呆了…… 只见瑜颜墨动作轻柔地和悦菱嘴对着嘴,托着她的头,慢慢地把水一点点喂给她喝。末了,又温柔地擦拭了一下她湿润的嘴角。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在这种时刻,她晕了过去,虚弱得必须要他来照顾,给予他充分的理由接近她,碰触她,他才能放下心中的隔阂和芥蒂,像从前那样,没有顾忌地抱着她,重新吻她柔软的唇。 他的手轻轻地抚着她冰凉的脸,然后,再一次控制不住的低下头去,却又极其隐忍地,短促的碰了一下她的唇。他的手指反复揉着她的发,呼吸也愈加沉重。 琳达轻轻掩上了门,悄悄舒口气,走到休息厅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 当一个不发光的电灯泡也是不光彩的,她把空间留给里面的两个人。 琳达的手包里,带着许多应对妊高症突发状况的针剂,甚至有让悦菱苏醒的嗅剂,她也知道悦菱的情况不是很稳定,但她还是决定冒下险,不给悦菱采取任何措施。 她希望悦菱再度醒来,瑜颜墨别再那样对她。希望他们能心平气和的沟通交谈。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了什么事要闹成这个样子呢? 她正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琳达看到瑜颜墨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焦急,她急忙站起来:“发什么事了?” 瑜颜墨深锁着眉头:“柳清叶什么时候过来?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这两个问题,琳达一时都回答不上来。她忙拎着包站起来:“我给老板汇报了小菱的情况,老板说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瑜颜墨考究和怀疑的目光仿佛要看穿琳达的小伎俩。 琳达忙打开手包,把嗅剂拿了出来,递给瑜颜墨:“这个,老板说先给小菱嗅一下这个,看她能不能苏醒。” 瑜颜墨接过嗅剂,看了看,又看了琳达一眼,朝休息室里走去。 琳达却又叫住了他:“那个……”见瑜颜墨停步,她忙说道,“如果小菱醒来,你……不要刺激她了。” 瑜颜墨没有回答,只是反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他快步走到沙发旁,蹲下,把嗅剂拧开,先是自己嗅了一下,确定没有完全问题,然后才准备拿到悦菱的鼻尖前。 只是,还没等他的手伸过去,悦菱突然咛叮了一声,悠悠醒转了过来。 瑜颜墨手正在半途,此刻却停在了半空中。 悦菱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瑜颜墨。 他此时也正看着她,眼光中有毫不掩饰的关切,只是两人的目光一碰,瑜颜墨的眼神比悦菱的更先冷下来。 不待悦菱别过头去,他已经起身,走到了窗边。 悦菱想要从沙发上撑起来,瑜颜墨的声音却令她停了下来。 “你把身体养好的那天,就可以见小麦。” 悦菱一怔,但随即,心中涌起一阵欣喜。 但她有些不敢相信瑜颜墨的话:“身体养好?” “是的,”瑜颜墨狠狠地回头,“好到下次和我面对面的时候,不会突然晕倒。” “我……”悦菱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突然晕倒了,她的双颊上不觉染上红晕,“对不起,我并不是……”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瑜颜墨几乎是粗暴地打断了她,他黑色的瞳孔似乎要燃烧起来,“就算我和你离婚,你不能再抚养小麦,也是他的母亲。我不希望小麦有个病病殃殃的母亲。” “是的。”悦菱坐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将双手放在腿上,“你说得对,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如果是为了小麦,她愿意努力养好身体,只为了他有个健康的妈咪。 瑜颜墨听她这么许诺似的回答,不由吐了一口气。 “好,等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了以后,我会让你见小麦的。”他也许诺道。 悦菱眼中含着泪花,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推开门,瑜颜墨边走出去边对守在外面的琳达说道:“她已经醒了,照看好她。还有,”他突然顿了一下脚步,“以后请如实告知她的身体状况。” 琳达忙着点头说好,她知道瑜颜墨已经识破了她的雕虫小技。但瑜颜墨没管她如何诚惶诚恐,早已经快步隐没入人群中了。 琳达忙跑进休息室,对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悦菱问道:“怎么了?他说什么?你们怎么了?” 连着问了好几句,悦菱才反应过来。 她脸上是一个温馨的淡笑,她握住了琳达的手:“真好,琳达,真好……”这么说着,眼泪又从她的脸庞滑落,“他愿意让我见小麦了。我可以见小麦了……就算离婚,我也可以见到孩子了……” 她边说着,边用手背拭去眼泪。 琳达爱怜地看着悦菱:“傻姑娘,谁说他想和你离婚了,他是想和你和好呢。你刚才晕倒,他看你的眼神,别提又多担心多温柔了。谁都看得出他很爱你,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悦菱擦干泪:“我不想再去猜测他的心思了。我现在只想把身体养好,我还有小麦,有肚子里的宝宝,我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好,好好活下去。”琳达也握着悦菱的手,“大家都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的时候,柳清叶把琳达叫到了办公室。 “你用了什么魔法?”他惊奇地看着琳达,“悦菱今天好像痊愈了似的。情绪上积极了很多,也愿意配合治疗了。” 琳达扭了一下:“我说过我活好,你不信……” “对,”柳清叶笑米米地点了一下头,“你不仅活好,还不要钱。” “谁说的!”琳达一下子就炸毛了,“老板,求加薪!” 柳清叶摇着手指:“NO,NO,NO,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琳达助理,做人要有诚信……” 正说着,护士前来告诉柳清叶,说瑜颜墨要见他。 柳清叶过去,瑜颜墨穿戴整齐地坐在病房里。 “你要出院了?”柳清叶一看他的阵势,就问道,说完,又忙着补充了一句,“你舍得出院了?” 瑜颜墨的情况,并不是特别需要在医院进行护理的。 在这里呆了这么几天,不用说,都是为了对面病房里的那个人。 瑜颜墨并没有理会柳清叶的打趣,他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只平平淡淡地问:“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柳清叶歪着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瑜颜墨的表情,这才回答:“妊高症的话,再输两天液吧,应该可以稳定下来了。抑郁症的话……就不好说了。得看某个人的表现啊。” 见瑜颜墨不答话,他又故意拖长的了调子:“我听说昨晚某个同志就很自觉嘛,批准了人家母子相见。病人的情绪和精神都恢复得不错了,所以说啊……” 突然间,病房的门被敲了一下。 柳清叶的话应声而止,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而悦菱正站在门前,一只手还扣在门上。 柳清叶知道刚才的话已经被悦菱听去了大半,只能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但悦菱并没有在意柳清叶的话,她只是带着期盼地神色,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问柳清叶道:“真的只需要输两天液就会好了吗?” 柳清叶语塞,两天只是个大概的量词,并不是真的指得一天两天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悦菱如果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 但是悦菱只是心急地看着他:“可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很好了。不管是什么症都好像没有了,我……我今天就能出院了吗?” 她想见小麦,一刻都不想等。 柳清叶还没说什么,后面的瑜颜墨突然开口:“可以。不过,你想见小麦,只能去我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9 至少今天,请配合演戏 悦菱听到瑜颜墨的话,不由得迟疑了。 去瑜家…… 换做以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从前,瑜家也是她的家。 可是现在,她已经回水木家了。而且也答应过外公要和瑜颜墨一刀两断的。虽然说她只是去见小麦,但是如果被外公误会她是要和瑜颜墨和好,会不会加重外公的病情? 因而,她犹豫着,眼神落在一旁:“可不可以,找个地方,你带小麦出来……” “不能。”果不其然,瑜颜墨没有考虑就拒绝了,他的理由,似乎也是非常的充分,“小麦现在是我的孩子,我和你的事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我不想外面的八卦记者给他的童年留下任何阴影。” 瑜颜墨说得并没错。 瑜大公子的未婚妻,一直都是C市八卦报纸所追求的头条。只是摄于他的威严,以及他保护周全,所以外界一直没有完全得知他未婚妻的真容。 然而,昨晚上之后,悦菱的所有身份已经曝光。 今天的报纸她没有看到,但柳清叶和瑜颜墨,包括水木华堂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到。头条赫然就是有关瑜家已经和水木家联姻的消息。 并且更大的篇幅,都在猜测他们正在进行的离婚事宜。 标题明明确确写着:《还未结婚已经要离婚?揭秘C市两大豪门恩怨情仇迷雾》 水木罡一大早已经打电话和水木华堂下过命令,要看好悦菱,不要让她再和瑜颜墨旧情复燃。昨晚上的事他已经得知了,也知道瑜颜墨当时不过是为了拒绝常雪才会当众说出那些话。 不过,老爷子是何其精明的人,已经猜到两个人之间有微妙的变化。 早上点的时候,他亲自给柳清叶打过电话,明确知悉了自己外孙女的病情,并就“安全”事宜特别嘱咐过。 若不是得知悦菱的病情很不稳定,且她在水木家竟然有遭下毒,老爷子已经让她立即回来了。 目前让她呆在柳清叶的医院,也是出于不得已的安全考虑。 悦菱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小麦的探视权,可是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见到,心中不由得有些郁结。 她垂下头,小声地问:“就不能……让小麦到医院来一下吗?” 瑜颜墨的声音里带了一些嘲讽:“来医院,见自己的妈咪和爸比闹离婚?” 见悦菱惊诧的抬头,他继续冷笑着:“你如果不介意让孩子知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倒是可以随时告诉他。” 柳清叶叹口气。明明闹离婚和争抚养权的都是瑜颜墨,现在他却说得好像是悦菱要离婚一般。绕来弯去,瑜大公子讲歪理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果然,悦菱也很快醒悟到这个奇怪的点,她失声问道:“是我提出的离婚吗?” 瑜颜墨正要说什么,柳清叶已经跳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他急忙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不说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要在小麦面前营造你们还恩爱如初的假象。依我看,悦菱就跟颜墨回瑜家一趟,陪小麦玩一天,晚上回来就是了。” “晚上回来?” 柳清叶话一落,悦菱和瑜颜墨都齐刷刷看向他,并且异口同声地问道。 柳清叶点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口,往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关上门,又轻手轻脚地回来:“是,水木家的老爷子把悦菱看管得严,不过我们来个金蝉脱壳。水木华堂那边,我会给他输入轻剂量的麻醉剂,让他睡一觉。悦菱那边,我让琳达睡她*上伪装一下。你们快去快回,就这样。” “可是,楼下有人守着……” 悦菱忧愁地说了这半句,却突然停住了话。 那一刻,她和瑜颜墨几乎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 要绕过楼下的人,其实很简单…… 他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都想到那一次,记者在楼下守着,而他们悄悄从秘密通道逃走的事。 柳清叶当然也想到了。 他一拍手:“就这样,你们赶快走。” “现在就走……”悦菱有些惊讶。 “现在不走要什么时候走?”柳清叶比谁都着急地,“你早出去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多点时间看孩子不行吗?” “这……”悦菱没想到会这么快。 瑜颜墨已经站了起来。 “快快,”柳清叶挥着手,“这里的一切我来安排,悦菱记得晚上要回来就行了。”说着,他又悄悄遁到瑜颜墨的身边,小声地嘱咐他,“她的身体情况你懂的。收着你的脾气点,别刺激她了。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谁都负不起责啊。” 瑜颜墨不看柳清叶,只是冷冷地看着悦菱的背影。 柳清叶让瑜颜墨和悦菱单独走,他留下来安排其他事。 瑜颜墨便和悦菱一同走顶层的秘密通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拉斐尔。 车子行驶出去的时候,悦菱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医院,没有任何人或者车辆追过来。 瑜颜墨的电话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但她听到瑜颜墨接起来,只是应了一声好。待他放下电话,他依然注视着前方的公路,口气冷冰冰地:“柳清叶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让你放心。” 悦菱松了口气,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小麦,她的心情又好了些许。 又想到自己如今居然又和瑜颜墨独处在车内,她又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纠结。悦菱想,瑜颜墨之前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了。 否则,他不会派律师来送离婚协议,还要把孩子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 他的心中,也一定和她一样,早已经痛下一刀,斩断了所有。 谁能知道,他们之间还是有那么多的牵绊……夫妻之间,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就怎么都不会断干净了呢? 就好比瑜颜墨说的,他不想让小麦知道他们离婚了,不想给小麦的童年带来阴影。 其实悦菱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不管两个人再怎么仇恨,再怎么纠结,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这一路,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待到车子驶入瑜家的时候,瑜颜墨才突然冷声道:“我一直对小麦说,你生病在医院调养。不要说漏嘴了。” 悦菱看了瑜颜墨一眼,只见他侧面冷峻,挺立的鼻梁和没有情感的眼眸并未斜过她一眼,她又低下头:“好的。” 她本身也穿着医院的病人服,这倒也不用说谎了。 车驶入车库,瑜颜墨未等她下车,便快步下车走到副驾驶的门旁,替她打开门,又伸手扶她出来。 悦菱想拒绝:“我自己可以……” “至少今天,请配合演戏。”瑜颜墨依然冷冷地说,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搀扶了出来。 悦菱怔了怔,只得随他伸手,轻轻揽住了自己的腰。 她有些生硬,也有些失神。 他们之间,有多少时间,没有这样亲密的依靠过了? 她这样想着,不由得习惯性的往瑜颜墨那边靠了一点。 感觉她微小的动作,瑜颜墨不由得身子僵了一下。随后,手指却稍稍扶紧了她的腰。 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小麦穿着格子衬衫,套头的麋鹿毛衣,以及牛仔背带裤,扑腾扑腾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兴奋地大叫:“妈——咪!妈——咪!妈咪回来了!” 悦菱伸长了手,朝着小麦弯了弯腰:“宝贝!小麦宝贝!” 看到小麦的那一刻,被囚禁的心仿佛突然挣脱了缰绳,自由地奔驰向广袤的原野。悦菱想笑,想开心的笑,想冲上前去抱住那个小小的奶团。 小麦却已经蹦跶着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悦菱的双腿,把肉嘟嘟的小脸在悦菱的腿上蹭啊蹭。 “妈咪……”他的声音软软地,“小麦好想你。” 悦菱弯着腰,抚摸着他越来越浓密又柔滑的黑发,禁不住泪湿眼眶:“小麦乖乖,妈咪也好想你。” 话音刚落,小麦就昂起头,嘟着嘴看着悦菱:“妈咪有没有认真听医生的话吃药打针?小麦有认真听话,现在已经不咳咳了。” “妈咪有很认真哦,”悦菱笑弯了眼,她想俯身亲小麦一下,但碍于自己肚子有些大了,只是尽力弯着腰,“妈咪像小麦一样认真呢。” 小麦赶忙拉着悦菱的手,拖着她往屋子那边走:“妈咪,快来,快来,快过来……” 瑜颜墨见他这么急,忙叫住他:“小麦,妈咪身体还么有恢复,要慢慢走。” 小麦听到瑜颜墨的话,便立刻放轻的步子,非常缓慢地踏出了一步,然后回过头来:“是像这么慢吗?” 瑜颜墨眼里含着笑,点了一下头:“可以。” 小麦又迈了一步,但稍稍快了一点,然后立刻转过小脑袋:“这么慢呢?” 瑜颜墨这下笑起来:“也可以。” 小麦于是又快了一点点,立刻又问:“这么慢?” 瑜颜墨顿了一下:“你就这么慢的走……”他说着,突然一伸臂,把悦菱猛地抱了起来,大步迈了出去,“我和妈咪先回去了!” “啊啊啊!”小麦甩着手臂跟在后面,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爸比耍赖!爸比是大人!大人要尊老爱幼……” 悦菱心中有些惊吓,一是瑜颜墨那么突然的把她抱了起来,二是他抱着她几乎是飞奔起来,三是小麦跟在后面又叫又追还要哭鼻子了,她怕他们三人谁摔倒了,都是大事。 可是瑜颜墨跑得像风一样,根本不管小麦在后面如何乱叫。 小麦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边跑边让瑜颜墨要“爱幼”。 悦菱抬眼,看到瑜颜墨的脸色,不同于刚才的冷漠,他此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眼中全都带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仿佛刚才他是一尊雕塑,而此时却活了过来一般。 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将她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呼出的气就在她的面上拂过,他踏出的脚步,每一声,都带着欢快和愉悦。 悦菱不由得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好了好了,小麦都要哭了。快停下。”许是感染了他的活力,她的脸色也暖了起来,声音分外柔和。 瑜颜墨听到她这样温柔的唤他,心中不由得一热,他也垂下眼帘,看着她,目光仿佛刚刚融化的冰水:“他不会哭……” 哭字还没落地,他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往前面跌过去。 悦菱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不由紧紧抱住了瑜颜墨。 瑜颜墨却已经重新站稳了脚步。 就在这当口,小麦竟然已经追了上来,一下子扯住了瑜颜墨的衣角。 “耶!抓住爸比啦!”他小脸跑得通红,兴奋地嚷嚷着,“小麦第一名,第一名!”他仰着头跳跳着。 瑜颜墨刚刚差点把悦菱摔了,此时不仅有些心惊肉跳的,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小麦的话。小麦突然一愣,伸出小食指,在脸上划了一下。 “羞!” 瑜颜墨和悦菱同时看向他。 只见小麦不停有食指划着脸,边笑边跳着:“羞羞羞,爸比和妈咪玩亲亲,好羞羞。” 悦菱这才发现,自己和瑜颜墨此刻紧紧地搂在一起,贴着面,亲密无间。 她脸一红,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瑜颜墨,可是手刚刚触到他的胸膛,瑜颜墨的双臂却突然紧缩了一下,迫使她的双手动也不能动了。 她一抬眼,碰到他暗含威胁的眼神。 悦菱心中凛了一下,想起他刚刚说过要演好一天戏的话,僵硬的手便又放松了下来。她故意虎着脸,对小麦说:“小麦不乖,跟谁学的?” 小麦却拍了拍小胸膛,嘟着嘴:“小麦很乖的,电视里阿姨叔叔结婚的时候才会玩亲亲,爸比和妈咪没有结婚,不能玩亲亲。要不然就是羞羞。” 他边说边把胖胖的小手摇摆着,看得瑜颜墨和悦菱双双都笑起来。 瑜颜墨无比爱怜地看着小麦:“爸比和妈咪已经结过婚了,所以不算是羞羞。” “真的?”小麦偏着头,“妈咪有穿白色的长裙子吗?有我愿意吗?”他不还不太懂婚礼上的仪式,一知半解地问。 悦菱和瑜颜墨一一笑着点头。 这里已经是瑜家主宅的大门前了。 瑜颜墨缓缓把悦菱放了下来,小麦已经又上前拉住了悦菱的手。“妈咪,过来过来,”他边说边招着手,“过来我给你看看。” “看什么啊?”悦菱听他老练的口气,忍不住发笑,这才半个月不见,小麦愈发学的老成起来。可是配上他奶气的样子,着实让人发笑。她随着小麦还有瑜颜墨一同上了第四层。 小麦拖着悦菱到了一间大大的空房间里,悦菱看到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地上是花花绿绿的安全垫,墙上都包了软软的橡胶层,到处都是玩具、摇椅和小秋千。 见她惊讶的样子,瑜颜墨小声解释道:“我把四层专门做成了他的玩具室和早教室。” 小麦从一个墙角的小架子上抱出一盒玩具,走到悦菱的身边。 “妈咪坐坐。”他招手。 悦菱便和瑜颜墨一同坐下。 小麦打开玩具盒,里面是一整套的医疗器具。他像模像样地拿出一个听诊器,戴上,表情严肃地来给悦菱听诊。 悦菱忍着笑,看他左听听、右听听。 “嗯,”小麦皱着小眉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妈咪不乖,乱吃东西,不好好吃饭睡觉,所以生病了。需要打针。来,先吃药。” 他拿出一个小玩具药盒子,假装倒出药来,伸出小手到悦菱面前。 悦菱也假装低头含住药,小麦拿起小杯子:“喝水哦,要一口喝下去。”杯子里当然没水,悦菱又假装喝了水,仰着脖子把“药”全都吞了下去。 “妈咪不哭,好乖,给你一颗糖吃。给!”小麦抓着空气,在悦菱的手心比划了一下。 “谢谢宝贝。”悦菱甜蜜地笑着。 “接下来要打针了,妈咪不要怕痛哦。”小麦这次还戴上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拿出玩具针筒,非常专业的对着上方按了按,“妈咪要学习小麦,打针不哭,勇敢。” “好的,妈咪学习……”不知为何,悦菱看小麦打针的模样,突然有点心酸。他把医生打针的样子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除了因为模仿能力很强以外,也是由于这段时间总是生病,常打针的缘故吧。 可是,他生了病,身为母亲,她却没有好好的照顾他…… “妈咪,说好要勇敢的!”小麦见悦菱的眼眶湿了,非常严肃地教育她。 “小麦,我的宝贝……”悦菱却伸出而来手,一把搂过小麦,“你好乖。妈咪对不起你……妈咪……妈咪不应该生病……不应该丢下你……” 小麦也急忙伸出手,抱住了悦菱,好像生怕不马上抱住,悦菱就会飞走似的。他懂事地拍着悦菱:“妈咪不哭,小麦乖,小麦特别乖。” 中午吃饭的时候,悦菱刚刚拿起碗筷,小麦就夹了一片青菜,放到悦菱的碗里。 “妈咪吃!”他奶声奶气地命令道,“多吃蔬菜,不生病!” 悦菱却夹了一块石板煎小牛肉,到小麦的碗里:“宝贝吃肉,多吃肉才有力气长得高。” 小麦嘻嘻笑,小孩子最喜欢吃肉了,平时瑜颜墨都要沉着脸逼他吃菜。刚刚让悦菱吃菜的那语气,那神态,都是跟瑜颜墨学的。 可是有了妈咪,就有人给他夹肉了,小麦开心地叉了一个墨鱼丸子给悦菱:“妈咪也吃肉,吃了肉肉就不打针了。” 母子俩一来一往地给对方夹着菜,和乐融融。 小麦吧唧吧唧地嚼着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夹了一大筷子的蔬菜,撑起来,放到了一旁瑜颜墨的碗里。 “爸比也吃菜。”说完,不等瑜颜墨说谢谢,他又夹了一块牛肉给悦菱。悦菱正要说谢谢,小麦却用筷子比划着:“妈咪,妈咪。” 悦菱不解地看着小麦,小麦着急地:“妈咪,快点啊。” 见悦菱还是不懂,他站到凳子上,支到悦菱的耳朵旁,说悄悄话:“妈咪,你把这块牛肉给爸比。爸比最近正在生气,你让他吃了肉肉,每天开开心心。” 说完,他就坐回位置上,假装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悦菱有些尴尬地看了瑜颜墨一眼,瑜颜墨恰好也抬眼看她。两人又同时把眼神移开。 小麦自以为自己说的是悄悄话,其实声音也不小,旁边的瑜颜墨听得清清楚楚。他也觉得有些尴尬,但同时心里又有些吃惊。 因为这些日子,虽然他确实情绪一直非常糟糕,但在面对的小麦的时候,还是尽量展露笑颜,对他和颜悦色,从没有真正对他发过脾气。 但是小麦刚才却对悦菱说他最近正在生气。 这个年仅两岁的小奶包,观察能力实在是很惊人。 “妈咪。”看到悦菱还没有动静,小麦着急地对她挥了一下手,故意压着嗓子,“快点啊,快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 爸比和妈咪,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 偏小麦越是这么说,悦菱就越没法把牛肉送出去。这么明显的“被夹菜”,也太假了吧。不知道瑜颜墨会不会当面拒绝,把菜直接夹出碗啊。 悦菱发觉自己现在,竟然十分害怕瑜颜墨会拒绝自己什么。 换做从前,她总是大大咧咧的,做什么都胆大包天。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与他……竟也会生疏到这种地步。 就在悦菱犹犹豫豫的时候,小麦突然脆生生地喊道:“爸比,妈咪想给你夹菜,可是妈咪很害羞。” 瑜颜墨和悦菱几乎一同惊讶地看向小麦。 可是小麦偏着头,对瑜颜墨撒娇道:“爸比,你鼓励一下妈咪,让她别那么害羞嘛。” 见瑜颜墨愣着没动,又故意嗲嗲地说:“爸比爸比,你是男子汉,男子汉要多帮助女人的。快点鼓励妈咪,让她加油,给你夹菜嘛。” 瑜颜墨真是哭笑不得。 小麦这只小奶包又简单又天真,但偏偏还有点小小的心肠。瑜颜墨从五岁开始执掌KEN集团,自认自己已经非常早熟了,可是比起小麦来,好像还逊色了好几分。 至少,在他两岁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呢。 现在,被小麦这么将了一军,他真是觉得进退两难。要他像小麦说的那样,去“求”悦菱给自己夹菜,那还不如罚他跪键盘算了,因为悦菱是根本没有给他夹菜的意思的。可是不求的话,这不知道小奶包还会出什么“损招”。 就在他拿捏要怎么开口的时候,悦菱突然把碗里的牛肉夹到了他的面前。 “来,颜墨……吃……吃点肉……”这句话,悦菱怎么说怎么别扭,在瑜颜墨听来,也是万分纠结。 瑜颜墨一抬头,就看到悦菱通红的脸,胆怯地不敢看他。他不由又是一愣,继而回过眼神。 “谢谢。”那一刻,他的心里不知涌动着什么样复杂的情感。 有叹息,有伤感,有难过……但惟独没有感动。 吃过饭,小麦很神秘地把悦菱拉到一边。 “妈咪,你需要多吃药和多打针。”他非常严肃地对悦菱说,“爸比最近很累,很伤心,因为妈咪不乖,总是生病,不在家。” 悦菱只是抚摸了一下小麦的头发,无奈地笑着:“妈咪会努力的……” “小麦,睡午觉了。”就在母子俩说话的时候,瑜颜墨走了过来。他听到了刚才悦菱和小麦的对话,因而脸色显得有些生硬。 小麦午睡很听话,只是他一定要爸比和妈咪陪着他睡,爸比一边,妈咪一边。 等到了他睡着了以后,悦菱依然躺在他身边,出神地看着他,浑然没有察觉,与此同时,对面的瑜颜墨也正出神地看着她。 悦菱把小麦脸上的发丝拂开,无奈地叹息着:“好希望能给小麦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可是我……我太对不起他了……” “你就没觉得有丝毫对不起我吗?”瑜颜墨的声音,冷冷地从对面传来。 悦菱愣了愣,旋即失神地低语:“是……我也对不起你……” 瑜颜墨不答话,只沉沉地注视着她。 悦菱又继续放低了声线:“其实,我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瑜颜墨听到她这么说,眉尖不觉动了动,但依然没有答话。 悦菱不敢看他,只看着小麦:“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对我最好,我却辜负你,伤害你……但正因为我干了这么过分的事,过分到我都不敢去面对。所以我才总是想要去忘记……” “你想忘记我?”瑜颜墨冷言问道。 悦菱听他这么问,猝然抬起了头。她的眼中,是亮亮的泪水,顷刻就要滴落下来:“我是想要忘记你。”一时间,她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如果我能够的话,我希望我从没遇到过你。” 瑜颜墨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也愈发冰冷。 悦菱却没有理会他渐渐升温的怒火,而是拔高了声音:“如果我和你总是能幸福的在一起,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但是我对你不起,又不能和你继续在一起,我当然希望能忘记这一切,远离痛苦。人做错了事,总是想要逃避,想要忘却。何况这种错误还是无法弥补的。” “无法弥补?”瑜颜墨的声音里加上了讥讽。 悦菱不再说什么,别过头去,小声的啜泣着。 “无法弥补吗?”瑜颜墨却不理会她的回避,继续逼问道。 悦菱猛地抬起头,目光定定地与他对视着:“是!你要和我离婚,要夺走我的孩子……” “这是你的借口吗?”瑜颜墨打断她道,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是因为你从没想过要弥补。所以事到如今还要把过错都归到我这一边。是我要离婚,我要争夺抚养权,所以才让你的这个错误越来越大。是不是?” “是的。”悦菱也毫不示弱地回击他道,“你要离婚,那么坚决,每一个条款都写得那么清晰。你不给我机会,不给我时间。” “时间?”瑜颜墨几乎要站起来,逼到悦菱的眼前,“我让律师给你离婚协议之前,那么多时间,你在做什么?你有给过我电话,或者一个短信,或者接我的电话吗?你有告诉过我给你机会,给你时间吗?这么长的时间,你知道我是怎么渡过的吗?我度日如年,希望你能想到我,希望你能顾惜我,你哪怕是给我一点信息,给我一个声音,一个字的短信也好。但是你没有!悦菱,你没有……” 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你没有……悦菱……你太自私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悦菱听到他这样声嘶力竭的控诉,只是捂住了脸,竭力地忍住抽泣声。 她想说她有的,她有想他,拼命忍住给他打电话,因为她害怕他会拒绝她,更怕他会求她回来,那样她会根本抵抗不住*。 瑜颜墨绝望地摇着头:“甚至是我给你离婚协议书以后,你也没有主动找过我。你给我的态度是,你不在乎……你甚至让水木华堂不停的和我谈判,和我周旋。你宁愿信任那个男人,也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 他抬眼看着悦菱,她哭得那么伤心,每一声都拼命压制着声音。 但是他现如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哭泣,是因为伤心,还是愤怒,是内疚,或是单纯的,只是害怕他而已。 瑜颜墨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奈:“悦菱,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那我要怎么样你才会满意呢?”悦菱哭着质问瑜颜墨,“我要你等我,你不愿意。我躲开不吭声,你要离婚,还要争夺孩子。我同意离婚,同意给你孩子,你又这么愤怒,还说我不顾惜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瑜颜墨听她反过来拷问自己,还问得这么凄楚,一时间又怒火中烧。 “怎么样我才会高兴?”他挖苦般地反问她,“你觉得你选择回水木家,我会高兴?你觉得你同意离婚,同意放弃小麦甚至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开心?你觉得我成天见不到你,不知道你究竟在干些什么,每时每刻坐卧不安,我会高兴吗!” 悦菱大声地打断他:“你现在看到我了,知道我在做什么了,那你高兴吗?你高兴吗?” 瑜颜墨没料到她会这样反问,愣了片刻,正不知要怎么回答。突然听见身旁传来哇的一声哭声。 他和悦菱同时低头,只看到小麦已经醒了过来,张开嘴就哭了起来。 “呜哇——爸比和妈咪要离婚了,不要小麦了,呜呜……没有人要小麦了,大人都要离婚了……呜……” 悦菱和瑜颜墨一时间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两人一吵起来,情绪都异常激动,声音也那么大,早忘记了小麦还在旁边睡觉,连把他吵醒了都不知道。 “小麦,爸比只是和妈咪吵架,吵着玩的,没有离婚,也不会离婚。”悦菱还没有反应过来,瑜颜墨已经组织好了语言,他抱起小麦,一边轻拍着他,一边安慰着他。 悦菱也忙伸出手,抚摸着小麦的头发:“小麦乖,大人们吵架有时候会乱说话,妈咪和爸比是不会离婚的,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爱小麦。” 小孩子毕竟是好骗的,小麦听到悦菱和瑜颜墨都这样说,便停止了抽泣,只是用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悦菱,又看看瑜颜墨。 他抽了抽鼻子,突然伸手打了瑜颜墨一下,又对着悦菱挥了一下:“爸比和妈咪不乖,各打一下,以后不许乱说话!” “好的,妈咪不乱说话。”悦菱忙答应着。 小麦又凶巴巴地抬头看瑜颜墨:“爸比呢?” 瑜颜墨苦笑了一下:“爸比也不乱说。” 小麦这才破涕为笑,他拉住悦菱的手,又抓住瑜颜墨的手:“那我们三个拉钩,以后不许乱说话。”说着便唱起儿歌,“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好了,”小奶包老气横秋地拍拍手,“爸比和妈咪,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爸比,你可以亲我的妈咪了。” 悦菱听他这么说,装出婚礼上牧师的样子,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起来。 小麦不以为然,拖着一动不动的瑜颜墨:“爸比,快点呀,你可以亲吻我的妈咪了。快点呀。” 瑜颜墨执拗不过这只小奶包,只能够过头去,在悦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麦见状,急得跟个什么似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亲的,不是脸,是嘴,嘴。”他在电视上看到别人结婚,觉得那个牧师非常神气,让新娘新郎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早就想过家家的时候玩结婚了。偏偏悦菱这段时间都不在,如今好不容易爸比和妈咪在一起,小麦非要过一把牧师瘾不可。 瑜颜墨和悦菱迫于无奈,只得重新短促地碰了一下嘴。 小麦这次可生气了,他叉着腰,气鼓鼓地:“爸比妈咪太不听话了!牧师让你们亲,你们就要认真亲,我来唱音乐,我唱完以后,你们才能亲完。” 他说着,就哼了一下婚礼进行曲,然后说:“预备,爸比妈咪开始!” 悦菱的脸已经红透了,她连瑜颜墨的孩子都怀着呢,可是从没这么尴尬和羞怯过。被一个两岁的小奶包指挥着接吻,真是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瑜颜墨也是哭笑不得,他只能哄着小麦:“小麦,爸比和妈咪都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亲的。” “现在没有人啊。”小麦很认真地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指了指自己,“只有牧师,牧师是上帝的使者。”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啊!”悦菱真是忍不住了,对着小麦嚷嚷起来,然后她又责怪地看着瑜颜墨,“我不在的时候,你都让他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教育孩子?” 瑜颜墨真是有口难辩,电视里放了个正常的结婚过程,再干净不过的画面,小麦才两岁,能想到什么,不过就是想过个家家而已。悦菱偏要说他教子无方,真是冤也冤死了。 悦菱还在生气地嘀咕着:“就你这教育水平,还想跟我争孩子?孩子都给教成你这样了……” “我这样怎么了?”瑜颜墨冷声反问。 悦菱一昂下巴:“都是你这样的,世界都要毁灭了!” “肃静!肃静!”小麦举着小拳头,不停敲着被子,这个时刻,他又学起了法官,“原告方被告方都不准说话,法庭需要肃静!” 悦菱和瑜颜墨都要栽倒了。 小麦见爸比妈咪都不说话了,突然用小手把脸一遮,大声地说:“我不看你们,我不看你们,爸比和妈咪,你们赶快亲,亲完了才能正式结为夫妻。” 悦菱正要教训小麦什么,瑜颜墨却突然伸手,扳住了她的后颈。 “得罪了。”他简短地说出这句话,偏头吻上了她的唇。 …… 为什么要说得罪了呢? 在这之后的很长的几秒之内,悦菱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慢慢的她才想起,他与她之间,在目前这个状况之下,似乎是不应该亲吻的。 他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只差一纸法律文书,就可以彻底的断掉。 所以,他才要说得罪。因为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亲密的行为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唇会这么滚烫,滚烫到似乎能将她融化掉。为什么他扳住自己后颈的手,在微微的颤抖,那上面传来每一次有力的跳动,究竟是他的脉搏,还是她心跳的声音? 为什么,她与他的吻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连呼吸都没有阻隔。 慢慢地,她不自不觉地瘫软在了他的怀抱里,他的另一只手也捧着她的脸,以便他能够细细地品尝着她的味道。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吻过了。 又有多少次,在梦中这样相拥…… 打断他们的是小麦焦急的声音:“好了!好了!” 悦菱和瑜颜墨猝然停了下来,一时间两人都难以从沉醉的*中醒过来,双双的眼神中都有那么一刻的茫然。 小麦着急地蹦跳着:“我音乐都唱完了,爸比妈咪怎么还不走?” “走?”悦菱一愣。 小麦挥着手:“新娘和新郎要手挽着手,一起走过长长的地毯,走出门去。婚礼才结束了。” 悦菱无奈地笑了一下,小麦只是在过家家,他们却竟然在假戏真做起来…… 她和瑜颜墨一起下了地,在小麦牧师的指挥下,一同走出了房间。 “小麦,爸比有事情要和妈咪谈一下,你先和别人玩一下好不好。”刚一出去,瑜颜墨就转身对小麦说道。 可是小麦嘟着小嘴摇头:“不——要……小麦要和妈咪玩,妈咪如果回医院,小麦又要好久见不到妈咪了。” “妈咪不会回医院了,”瑜颜墨突然对小麦说,“妈咪的病已经好了,以后都在家陪着小麦。” “真的?”小麦的双眼亮闪闪地,惊喜地看着悦菱和瑜颜墨。 悦菱却是一瞬间惊慌起来。 瑜颜墨突然说出这种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话,骗小麦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可如果是真的话……她怎么可能从此以后都留在这里呢? “瑜……”她刚想开口对瑜颜墨说什么,瑜颜墨却抢先一步对她说道:“我们回房间吧。” 他这句话一出,悦菱又是一愣。 我们回房间吧……这句话瑜颜墨说得那么自然,好像这是非常正常的,非常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小麦已经非常激动了,他一边去按铃,一边对着话筒那边叫着:“妈咪病好了,妈咪不走了,妈咪以后都陪着小麦了。” “你就忍心让他失望?”当悦菱随着瑜颜墨回到卧室的时候,瑜颜墨问悦菱道。 悦菱一时语塞。 她忍不忍心让小麦失望……这不是废话吗? 她是巴不得每天都陪着小麦,陪他一起快乐的成长,可是,她有她的苦衷,有她的不得已。这一切,瑜颜墨都是知道的。 “我不会逼你。”他坐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杯水,这个时刻,他偏君子得令她为难,“上一次,你选择的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不会再等你,不会再和你和好。不过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瑜颜墨说完这些,顿了一顿,似乎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话更有分量,他停了两秒才又道:“我现在,重新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悦菱,你可以选择今天留下来,继续做我瑜颜墨的妻子,做小麦的母亲。但你也可以再一次选择离开,抛弃我和小麦,回你的水木家,做你的千金大小姐。” 他的这段话说完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难言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久好久,悦菱才抬起头,她的眼眸之中,氤氲着一层哀伤的水雾。 “真的吗?你会愿意重新接受我?”她轻声地问。 瑜颜墨启了一下唇,但最终又闭上了,只缓缓点了一下头。他想说其实无所谓重新,他内心里根本就从没有放下过她。 悦菱又别过头去。 “那有什么区别呢?”她似乎自嘲地笑了一下,“请你等一下我,再等我一下而已,和我们闹着分手,最终又和好,又有什么区别呢?” 瑜颜墨听她这样问,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不懂吗?”他摇晃了她一下,只是顾忌着她怀有身孕,才没有用力,“区别在于,我不想等,我不能忍受等待,我不能忍受你哪怕有一分钟不在我身边。” 他难以有这么强烈的表达过自己的情感,因而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反而让悦菱有一时半刻的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才能听到那个高傲的瑜颜墨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了半晌,泪水从悦菱的脸庞流下来。 她哽咽着,几乎带着控诉地腔调反问他:“那你还要和我离婚,还要夺走小麦和我肚子里的宝宝……” 瑜颜墨咬了一下牙:“我恨你不可以吗?你那么残忍的丢下我,我恨你一下也不行吗?我一走了之,我除了恨你,我还有什么样的权利可以行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 走得再远,都要回到我们共同的原点 “你现在不要问我这么多问题。”悦菱拭了一下泪水,“你不要逼我做什么选择。你还是继续恨着我吧……除非你愿意等我……” “如果水木罡一直不死呢?你想过吗?或者说他还能活很多年,一年、两年、三年……你都让我等吗?”瑜颜墨听到悦菱依然不能给出答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逼问她。 “你希望我外公死吗?”悦菱惊诧地问道。 瑜颜墨每一个字都是恨出来:“不应该吗?” 悦菱愣了一刹,瞬时又明白过来。瑜颜墨此刻的话,诚实得来几近残忍。 是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希望水木罡死呢?两家世代有仇,是不共戴天的对手。如今水木罡又强势的逼迫他们两人分手。瑜颜墨应当是这世上最期望水木罡死去的人,比水木华堂还要更加期望。 悦菱一低头,泪珠滴落。 她不希望外公死,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可这唯一的亲人,却不准允她去追求自己的爱情,逼着她这般伤害爱她和她深爱的人。 瑜颜墨见她长久的不回答,每过一秒,他的心就在冷却一分。 他知道,她在挣扎,在犹豫,在究竟是选择他还是选择亲人之间徘徊。 她的这份优柔寡断让他恨。他恨她不能果断干脆的选择他,更恨她心中还有其他可以与他相制衡的重要点。 过了起码好几分钟,房间里只有悦菱偶尔的抽泣声,却没有任何的回答。 瑜颜墨突然觉得心头涌起一股狂躁的感觉,他还在等什么呢?等到最后,希冀到最后,她还是要走,还是要抛弃他。 他在这里傻什么呢? 为什么还要给予他们之间希望,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他这么自寻烦恼,这么不甘心,究竟是为何,为何要和自己如此这般过不去?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惊吓得悦菱猛然抬起头。 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的眼神,暗黑得分不清昼夜,里面是混乱而烦躁的神色。她心中一惊,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颜墨……”她不由自主叫他出声,他这样子,让她没由来的担心,好像如果不赶紧叫住他,他就要坠到悬崖里去一样。 瑜颜墨听到悦菱这么清脆的叫他,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担忧,心静凉了一分点。 但他依然皱着眉头:“说。” 悦菱张了张嘴,未开口,眼泪已经扑簌簌落了下,她哽咽着,带着一种哀求地语气:“颜墨,我今天不走……我不走……” 瑜颜墨一愣,悦菱继续抓紧了他的衣服,哭得更汹涌了:“我不走,我不想走……颜墨,我不想离开你和小麦……” 她这样哭得伤心,说出这样的话来,瑜颜墨只觉得双腿一重,不由坐了下来,悦菱一伸手,扑到了他的怀中,他完全是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悦菱抽泣着:“颜墨,我今天不走……直到外公发现为止,我都躲在你这里……” 瑜颜墨心中酸楚,此时也无法再和她辩驳什么,她说她想留下,说她舍不得他,这是他想要听到的话,是他想了好久,求也求不来的话。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抱紧了她,她那么恐惧地抓着他,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推开她,或者拒绝她。只一瞬间,所有对她的恨和怨愤全都化为了对她的怜惜。 他抚摸着她顺滑的发,吻着她的额头,安慰着她:“好……今天不走……不走……” 她在他的怀中,小巧而安静地蜷缩,这种被填满的感觉使得他的心宁静下来,再也没有往日的空虚。 瑜颜墨把手放到了悦菱隆起的肚子上,反反复复地抚摸着。 “你在这里,”他喃喃着,“你和宝宝都在这里,谁也带不走……谁也休想带走……” 悦菱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好像稍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 “颜墨,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情感的栅栏一旦打开,被禁锢的思念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淌出来。 瑜颜墨带着沉重的呼吸,吻着她颦着的眉,紧闭的眼,他每吻一下,就说一句:“我也想你……我也想你……” 我也想你,悦菱,每时每刻都在想,想得要疯掉。 他的双手,死死揉捏着她的肩膀,似乎想要把她揉碎,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完全和她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感受到了他急躁的热情,悦菱睁开眼,带着一丝胆怯,又有一丝期盼:“现在可以吗?”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又有些担心,宝宝一天天长大,她不知道可不可以那样。 瑜颜墨吻她的眉心,声音里带着渴求和隐忍:“我会很轻的。” …… 夜幕低垂,瑜颜墨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来过。 小麦下午又和妈咪爸比玩了一整天,累得沉沉睡去。悦菱和瑜颜墨分别睡在他的两旁,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很多天没有这么开心过。”瑜颜墨低声说。 悦菱摸了一下小麦的头发:“我也是。” 瑜颜墨够过头来,吻了一下悦菱的唇:“我也是。”他悄声地重复悦菱的话。 悦菱的眼中,流动着温柔的笑意,瑜颜墨的目光中,也含了罕有的温情。 “回去睡了吧。”他劝她道,小麦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可是悦菱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悦菱看着熟睡的小麦,她心疼地说:“我想多陪他一会儿。” 瑜颜墨眼色一冷:“你应该多陪一会儿的人是我。” 悦菱小声地啧啧着,眼里嫌弃的神色毫不掩饰:“这不一起陪着吗?”才多久没见,瑜大公子的脸皮和喝醋的功力都成正比增长。 “一起怎么陪?”瑜颜墨冷笑了一声,“上午有人说我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的,现在看来,有人比我还要胡搞。” “什么胡搞啊?”悦菱的脸瞬间红了,她领会到了瑜颜墨话里的意味,“别当着孩子说些乱七八糟的。” 瑜颜墨凑近了一点,悄声道:“那你说,我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走开!”悦菱推了瑜颜墨一把。 她娇羞的模样引得瑜颜墨弯起了唇角,他一下子翻过了小麦,翻到了悦菱的那边。小麦的睡得地方也很大,瑜颜墨睡到了悦菱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在她耳边吹着气:“今晚上回我们那边去吧,让我好好抱你一个晚上。” 正说着,悦菱肚子里的宝宝踢了瑜颜墨一脚。 两人都感觉到了,不由一起笑起来。 “你儿子说不行。”悦菱把头埋到枕头里。 “踢脚是表示赞同。”瑜颜墨咬悦菱的耳垂,说着,他不再管悦菱会说什么,下了地,把悦菱轻手轻脚地抱了起来。 悦菱继续把头藏到他的心口里,两人悄无声息地回了瑜颜墨的房间。 好久没有两个人一起睡过,悦菱觉得怎么样的睡姿都很不习惯。从前她喜欢趴在他心口睡,现在碍于肚子,也不能这样睡了。 翻来辗去,滚得瑜颜墨心烦意乱。 “你再滚来滚去,小心我收拾你。”他在她耳边低声警告。 悦菱没好气地伸手,在瑜颜墨的手臂和腿上砍着:“我觉得你全身都是多余的地方,老是碍着我摆平四肢,真讨厌啊。” 瑜颜墨猛地抓住她的手,放到某处昂头的地方。 “这里也多余吗?”他的嗓音嘶哑,带着最原始的渴望。 悦菱差点手贱,拧他一把。 “这里最要砍掉!”她哼哼地说,“总是磕着碰着我,让人没法好好睡觉。” 瑜颜墨却轻笑起来,他悄悄对她低语:“砍掉的话,你的损失太大了。不如给它找个窝,好好安放起来。” “滚开!”悦菱推了瑜颜墨一把,翻身过去。 瑜颜墨却贴了上去,伸过手臂,让悦菱躺在他的臂弯里,从后面抱住她。 “这就对了。”他故意把自己不听话的小朋友抵住她的后面,“早该这样睡了。” “别碰我!”悦菱像炸毛的小豹子,她现在孕晚期了,特别担心那种事会伤到宝宝。下午的时候,瑜颜墨想来第二次,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放心,这点时间我忍得住。”瑜颜墨在她的后颈上吻了一下,“宝贝儿,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也不在这一时。” 他末了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悦菱不禁握住了他放在自己心口上的手,带着一种身不由己的酸楚。 “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她仿佛是要印证他的话似的,重重地说道。 瑜颜墨拂了拂她的发丝:“任何时候,想到自己说的话。悦菱,你和我,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外力、不可抗力、或是我们自身犯了错的时候,都要想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走得再远,都要回到我们共同的原点。” 悦菱听他这样说,忍不住鼻子一酸,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瑜颜墨沉沉地闭上了眼,长叹道:“人生苦短,不要再任性了……” 两个人,扣着手,双双闭着眼,默享这珍贵的一刻。 可是,就好像上天也妒忌这种美满的时刻一般,瑜颜墨的手机不一刻就响了起来。 悦菱比他还要更先坐起来,她带着担忧地神色,看到瑜颜墨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瑜颜墨接起电话,他的神色和语气,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让悦菱知道了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他听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过了片刻,把手机递到了悦菱的手中,示意她听。 悦菱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个号码,是水木华堂的。 她刚刚喂了一声,水木华堂就在那边说道:“宝宝,你快点回来,外公马上到医院来,我帮你兜不住了。” 悦菱握着电话的手不由紧了一下:“外公?” 有那么一瞬,她竟然觉得水木华堂是在骗她,她紧接着。几乎是没有思考的问道:“小堂什么时候醒的?” 问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笨。 柳清叶给水木华堂偷偷下了麻醉药,她这样一问,岂不是把柳清叶出卖了吗? 电话那头的水木华堂静默了片刻,清晰的声音这才传过来:“……我没有睡着。你们在病房里讨论的时候,我在外面……” 悦菱哑然。 原来,水木华堂一直都知道她跟着瑜颜墨走了。可是,他却没有揭穿她,也没有出卖她。 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一刹那,悦菱心中对于水木华堂,有感激,也有愧疚…… “外公大概得到消息了,”水木华堂没给悦菱多余的时间,紧接着说道,“一直让你接电话,我说你正在休息,他现在根本就不相信,我猜测他正在往这边赶。你快点让瑜颜墨送你回来。” “猜测?”悦菱捕捉到了水木华堂的这两个字。 “是的,最后一次通话,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猜测他已经在路上了。悦菱,你快一点,瑜家到拉斐尔要比夔龙湖到拉斐尔近一点。你还是不要公然忤逆外公的好……”他的声音,是很平缓的,并不着急,虽然说着催促的话,却没有催促的意思。 其实,悦菱回不回去,意义也没有特别大了。 只是看她究竟要不要顾念水木罡的感受而已。水木华堂知道选择权在悦菱的手里,关于水木家和瑜颜墨之间的抉择,权利一直在悦菱手中,从来都是。他不过是旁观者,是个外人,他不想,也不会去引导她做判断。 曾经,对悦菱做过的事,耗费了那么大的心机和精力,最终却是竹篮打水。 自此之后,水木华堂的心就淡了……他觉得累,再没有去维系一个精心的计谋的力气。甚至,他觉得,自己和水木家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尽了。 他终究还是常家的人,虽然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但不管常家是否会完全接受他,他也必然不会再在水木家呆下去。 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在一种尴尬的,里外不是人的状态中活着。 母亲是豪门养女,自己又是豪门私生子。不论是那一边,都不是他的家。 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等悦菱执掌了财团,他会处理掉蓝家的家业,然后一个人离开C市。 世界之大,却没有他的归属,那就漂泊一生吧…… 悦菱挂断电话,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瑜颜墨。 现在接近凌晨,她说好了今天不回去,可是还没有过一天,水木罡就发现了她的行踪。她知道如果现在她要说回去,瑜颜墨或许就会立刻翻脸。 他内心有多么希望她能果断和水木家彻底划清界限,从此只陪伴在他的身边。 可是,当她正在内心挣扎和纠结的时候,瑜颜墨的声音却从她头顶传来:“换上病人服,我送你回去。” 悦菱不可置信地看着瑜颜墨。 她看到他眼中有不悦,有怨怼。但更多的,却是沉着和冷静。 她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瑜颜墨一愣,却是立即也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 “没事。”他只说了这两个字,用他惯常的冰冷的语气,却让她的心突然放了下来。 “颜墨……”悦菱被他拉着下了地,然后换上了病人服。 他们几乎一直牵着手下了楼,然后上了车。 瑜颜墨的车开得很快,但却并没有把油门踩到底。悦菱心跳得很快,眼神一直落在车速表上。 瑜颜墨直视前方,沉稳地声音却传来:“不用慌。能赶上就赶上,不能赶上就面对。我不可能拿你和宝宝冒险。” 两人从秘密通道进了拉斐尔,柳清叶已经守在外面了,一看到悦菱就跳起脚来。 “你家老爷子已经来了!正在那边等着!”他一副要爆炸的样子。 悦菱一惊:“外公知道了!” “还没有……”柳清叶纠结地绞着手,“我骗他你突然病情严重,正在手术室抢救……” 哈?悦菱和瑜颜墨都呆了一秒。 柳清叶可真是胆大包天,这种谎话也敢撒。 他此刻左转右走:“要疯了要疯了,你家老爷子到底吃什么活到老的?那气势简直比瑜颜墨还要恐怖。” “说正事!”瑜颜墨黑着脸。柳清叶居然拿他和水木罡比较,而且还明显说他略逊一筹,他只想知道目前的情况要怎么解决。 柳清叶站定,拍了一下手:“是这样的。我说你正在做手术,想拖延点时间。可是你家老爷子居然不信,非要去手术室外面看……” 悦菱倒吸一口冷气。 柳清叶赶紧着说:“幸好的是,你表哥早有预料,让琳达化妆成你的样子,代替你躺手术台上呢。还有……你表哥居然会玩魔术的把戏,用了个什么道具,把琳达上下分开了,摆在上面做手术的一具实验体。她又戴着氧气罩和帽子,你外公在手术室外,里面是无菌空间,他不能进去,暂时还没有得到确认……” 柳清叶擦着汗。 “等等,”悦菱举手,“我做的什么手术?” “心脏搭桥。”柳清叶认真地看着她,“我骗你外公孕妇做这手术很麻烦,所以,起码要做四个小时。” 孕妇做心脏搭桥,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但幸好说这话的人是柳清叶,享誉国际的“天才医生”,在他手里,创造过太多奇迹。所以老爷子就算怀疑,亲眼看到“事实”确实如此,也就暂时被瞒了过去。 “现在把悦菱换进去不就好了?”瑜颜墨的声音冷冷地插进来。 柳清叶一跺脚:“是这样就容易了!她家老爷子一直守在手术室和外面的隔离地带,目不转睛的盯着玻璃里面呢!” 悦菱咬着嘴唇,汗都要滴下来了。 她惊悚地看着柳清叶:“难道说,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么重要的手术,给我主刀的人……居然都不是你么?” 柳清叶悄悄地小声地:“都戴着口罩,戴着眼镜帽子,你外公认不出来……不过……我过会儿也必须要混进去才行。” 瑜颜墨略微沉吟了一下。 “这么说,现在需要有人把水木罡引开片刻,然后你和悦菱再进去?”他问。 柳清叶和悦菱都一同点头。 “我去引开他。”瑜颜墨无比沉着地说。 “你要怎么去引开?”柳清叶很好奇。 可是悦菱却担心得心尖都紧了,她捏住瑜颜墨的手:“颜墨……你最好不要……”她想说你最好不要去和外公见面。 两家人的梁子结到这个份上,悦菱害怕瑜颜墨和水木罡的见面会产生对双方都不利的影响,万一水木罡一时激动又加重病情,或者对瑜颜墨举枪,拿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你放心。”瑜颜墨回捏了一下她的手,“我有分寸。”他又对柳清叶说道,“一旦这边成功,你马上派人出来通知我们手术完成了。把事情做稳妥点。” 最后的吩咐,让悦菱心中一暖。 其实瑜颜墨根本就不害怕水木罡知道她回了瑜家,会这么细心,不过是为了让她不为难而已。 她想说谢谢,但眼神碰到他冷凝的目光,却又沉淀了下去,那一刻四目相对。 她用眼神感谢,而他用眼神对她说不用。一切尽在无言中。 柳清叶带着悦菱到一边准备去了。 瑜颜墨信不,走向了手术室。他推开门,立即看到了隔离地带,徐管家正站在轮椅旁边。而轮椅上,正目不转睛盯着手术室里所有医生护士一举一动的老人,正是水木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 不得不签的抚养协议 听到后方似有脚步声传来,徐管家和老爷子几乎同一时间转身。 在看到瑜颜墨的那一刻,老爷子脸上挂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他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和瑜颜墨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里面的手术室。 只见里面五六个医生和护士正围着“悦菱”忙碌着。 无影灯下,躺着一个头戴蓝色帽子和氧气罩的大肚子女人,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紧闭着双眼,其余一概都不能看清。 要一群医生装模作样做什么心脏搭桥,可是太难为他们了。 水木罡的眼神中,有明显的担心。 不过他并没有打主意理会瑜颜墨,他是长辈,又是对方的敌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先开口说话。 今天晚上的时候,他得到信报,说悦菱居然跟着瑜颜墨回了瑜家。老爷子也四处安插得有眼线,他忙打电话给水木华堂,然后几次电话,水木华堂都告诉他悦菱还在睡觉。 比起水木华堂,老爷子更相信自己的眼线。 最后一次给水木华堂通话时,他已经在前往拉斐尔的路上。 没想到到来以后,悦菱非但不在瑜家,反而因为妊高症引起并发症,被送进了手术室。 老爷子又是担心又是存疑,又不能贸然闯入手术室,只能干巴巴地在外面等着,眼睛都不肯眨,徐管家劝了他好几次,他也不肯离开。 瑜颜墨也看了里面好一阵。 他心知里面的人不是悦菱,但他向来表情冰冷,此刻用几乎没有情感的眼神看着里面,也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水木罡悄然观察了他一下,不太能捕捉到他的情绪,便又看向了里面。 瑜颜墨默然看了里面几秒,目光并未转向水木罡,却发声道。 “水木老先生,我有一点事,要和您讨论一下。希望您能赏个脸。”他的口气,虽然依然倨傲,可也算得上相当有敬意了。 水木罡看也不看他,只靠着轮椅,一个字也不回。 瑜颜墨权当他已经默认了,便说道:“我听闻悦菱的这个手术,相当危险。” 他说完这话,见到水木罡的眉毛动了一下,便又继续说道:“很有可能,大人和孩子都不能保。” 水木罡轻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听到瑜颜墨的说法,老爷子的心紧了一下。不过他见惯了大场面,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好。”瑜颜墨点了一下头,“我就直说了。如果今天的手术成功的话,我想和水木老先生签个协议,等孩子出生之后,就交由我来抚养。” 水木罡冷哼了一声。 这个瑜颜墨可真有他的,悦菱还在里面做着手术,生死未卜,他却想趁火打劫,果真是够狠的。 “孩子是悦菱的,”老爷子横眼看着瑜颜墨“从没有这个道理,也没有这条法律,还在娘肚子里,就要签给别人。” 瑜颜墨笑了一下,却笑得格外的冷:“孩子也是我的。今天我来,一定要拿到他的抚养权。水木老先生也知道,您的外孙女异常顽固。而水木家又是你一手当家,只要你愿意签这个字……我今天就让手术继续进行下去。” 水木罡听到他末了这句话,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瑜颜墨举起一只手,手里是一串钥匙。 他的脸色,比冰还寒:“这是拉斐尔配电房的钥匙,只要我进去,一拉电闸,手术台上会发生什么事,不用我说,您老也知道。” “你!”水木罡眉毛一绞,杀气陡增,“你敢!” 瑜颜墨把钥匙抛起来,手掌一扫,重新握住。他冷笑着:“我和悦菱是了断了,我得不到我的女人,若是连孩子也得不到,不如一了百了,让该消失的全都消失,从此眼前清静算了。” 他这句话一落地,立即转身,往外面走去。 水木罡手一指,瑜颜墨眼角快步走出了隔离区,往外面的走廊大踏步走去。 他也不知自己刚才那番话有没有吓住老爷子,按理说老爷子异常精明,要骗住他十分不易。可是悦菱是他最关心最疼爱的外孙女,她的安危就是老爷子的死穴。只要这个七寸拿捏得准,他就有信心能把老爷子引出来。给悦菱和柳清叶时间混进手术室。 果不其然,他走了没几步,后面就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徐管家已经追了出来。 “瑜公子。”徐管家忙拦住了瑜颜墨,“我们老爷请你回去。” 瑜颜墨冷眼看他:“回去?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他说着就要继续走。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徐管家一回头,只见老爷子已经自己驱动轮椅滑了出来。老爷子做个手势,徐管家立即站到了一边。 “姓瑜的小子,”老爷子冷笑着,“算你够种。” 瑜颜墨冷着脸,并未理会。 老爷子早知道瑜颜墨在打悦菱肚里孩子的主意,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能下得了这般狠手。瑜颜墨这个对手,老爷子从前就非常的了解,只是他是老辈子,瑜颜墨是后生,他未免有些不瞧在眼里罢了。最近几次的交锋,老爷子愈发觉得这小子比起自己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而,老爷子对于瑜颜墨要拉掉医院电闸致使手术中断的威胁深信不疑。 “好,很好。”老爷子沉着脸,“只是悦菱的孩子,我不能签字给你。我今天只能允诺你,等她将来生下孩子,我可以尽力帮你说服她交出抚养权。” 对于老爷子的让步,瑜颜墨不予表示,只是抬起手腕,看着自己的腕表。 “手术大概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要结束了。”他的语气随意而冰冷,“水木老先生如果想拖延时间的话,就不必费心了。” “你放肆!”徐管家听瑜颜墨这样辱没老爷子,不由得怒道。 老爷子却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瑜颜墨,”老爷子问他,“你就不怕悦菱手术后醒来,知道你的此番举动,会有什么其他的意外?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妊高症也很严重,如果她要轻生,或者孩子不保……年轻人,”老爷子嘲讽地教训道,“不要一时恣意妄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瑜颜墨笑了一下,带着优雅的微笑回头:“托您的福,姓瑜的小子早就空空如也了。反正已经得不到,何不痛痛快快来个了结?”他突然礼貌地对水木罡微微一鞠躬,“瑜某人还有事,失陪了。” 话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只是一个裹了糖的威胁而已。 瑜颜墨口中的“还有事”,指的不过就是要去配电房拉闸而已。 水木罡一时心急,忙喝住瑜颜墨:“给我站住!” 瑜颜墨哪里会听他的话,只是大踏步地往前走着。 这种时候,他绝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老爷子又会站住和他拖延时间,没完没了,那悦菱和柳清叶什么时候才能混入手术室。 现在唯有脚步不停,先把老爷子引开才是。 老爷子见瑜颜墨已经快步离去,也禁不住心急起来。忙按动轮椅,厉声喝道:“站住!孩子给你!我签字罢了!” 瑜颜墨脚步一停,心中倒是蓦地惊了一下。 他的目的只是要把水木罡引开,引到离手术室越远的地方越好。所谓口口声声的要夺走孩子,不过是因为前段时间他确实一直在干这种事,用来当借口最好不过,天衣无缝,不会让水木罡产生怀疑罢了。 但是水木罡真正说出要把孩子给瑜颜墨,瑜颜墨却是心头滞了片刻。 他回了头,看着轮椅上的老爷子。 老爷子面目肃穆,威严无比。 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瑜颜墨说不要老爷子签字,那么老爷子就会马上怀疑。但是,如果真的让老爷子签了这个字……被悦菱知道了,会不会真的让她对他产生怀疑? 现在正是手术室的走廊外面。 悦菱和柳清叶如果要进去,必然是要通过这里的。 瑜颜墨原本的打算是把老爷子引到一边,然后和老爷子慢慢谈判,在这中途手术必然就“完成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老爷子居然会这么畅快地答应给他孩子。 …… 瑜颜墨心头有点凉。 不为别的,而是为了老爷子居然可以冷情到这个地步。 悦菱的宝宝虽然有瑜家的血统,可是再怎么也是他的曾外孙。他怎么可能说给出就给出。以老爷子的个性,再怎么被威胁,也会使计拖延时间,不会轻易交出筹码。 如今这般快速的做出决定,除了说明他老人家心中异常看重悦菱之外,也说明,他是绝绝对对,不会接受悦菱和瑜颜墨在一起的。 绝对到连他的亲曾外孙,只要有瑜家的血液,都可以放弃。 瑜颜墨怔了怔,随即眼色又冷下来,迅速点了一下头:“好,水木老先生果然够爽快,”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护士台,“那边有纸笔,我们过去速战速决吧。” 护士台已经在另一条走廊上了,悦菱和柳清叶可以顺利地拐过岔口,走到手术室那边去。 水木罡见瑜颜墨疾步往那边走去,不由叹了口气,和徐管家一起缓缓地跟上去。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被别人威胁而没有还手之力…… 是老了……老爷子在心中感叹。 越是老,越是输不起。 悦菱如果知道他签字给出她的孩子,一定会伤心欲绝。可是他不同意,瑜颜墨就要去拉闸。虽然老爷子也可以和他使诡计拖时间。可是万一失败,导致手术台停电…… 算了吧。 一个孩子而已。 反正也是他瑜家的骨肉。 这个孩子,对于老爷子而言,不是有价值到不可舍弃的珍宝。 悦菱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生孩子,生很多名正言顺的孩子…… 瑜颜墨已经在护士台上拿到了纸币,开始起草协议。 老爷子在一旁静静地等他写,一边看着时间。现在还不到手术结束的时间,看样子瑜颜墨下笔如飞的样子,他是拖不到手术结束了。 哎,悦菱,外公对不起你了。 水木罡心中是满满的悔恨……当年,他不想要水木雅的孩子,结果酿成了今天的事故。如今,如果他再放弃悦菱的孩子,不知道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现在,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瑜颜墨的协议很快写好了。 徐管家帮忙拿过来,递给老爷子看。 老爷子希望这份协议有很多漏洞,可以给他机会找茬并拖时间。没想到通读了两遍,居然都没找出任何措词甚至法律上的问题。 他再度叹口气,不知道是自己老了,还是瑜颜墨这小子做事太过滴水不漏。 这一瞬,挫败感充斥着年迈的胸膛。 他把协议往瑜颜墨那边一抛:“没什么问题了……” 瑜颜墨本来已经很拖时间了,原本他可以一句两句把协议写完,只是想等悦菱和柳清叶做好准备,所以故意写长了一些,有的没的都给添了进去。 只是他向来做事稳妥谨慎,细致严谨,这种关系法律问题的文书,他想要做出什么漏洞,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来。 如今见水木罡又是这么爽快地同意,心中未免更加不快。心想这水木老爷子,可也真是恨不得他瑜家的孩子不要留在水木家了,这么急于出手。 他把协议重新抄了一遍,双双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也是个守信用的人,直接便拿过笔,唰唰两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瑜颜墨也签上字,然后双方各执一份。他皱着眉,重新看着这份决定悦菱的孩子今后归他抚养的协议,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换做前几天,他拿到这个,心情可能不同。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和悦菱和好,有了这个东西,反而会有可能引起她的不愉快了。 再说了,他虽然一直和悦菱闹抚养权,可是真正心里想得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孩子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 请用这份枷锁,牢牢囚住我 这协议,可真是个烫手山芋了。 水木罡也看了一遍协议,这之后他冷笑着看着瑜颜墨:“姓瑜的,你已经拿到抚养协议。那就请把你手中的钥匙交出来吧。” 瑜颜墨一愣,却又正色道:“我说话算话,不会再去拉闸。”他心中在想,自己本来就不会去拉闸,只是不知道悦菱和柳清叶做好准备没有。 可是水木罡紧追不舍,依然伸手道:“你的人品和信用与我无关。我只是必须在手术结束之前,手里拿着配电房的钥匙而已。” 老爷子做事谨慎的态度也非一朝一夕练就的。 瑜颜墨无所谓地哼了一下,取出了钥匙。他根本就是骗人的,这串钥匙里面根本都没有拉斐尔配电房的。他有事没事,揣着柳清叶医院的配电房钥匙干什么? 只是这串钥匙里,有他办公室几个保险柜和抽屉的钥匙,非常重要倒是真的。 不过这么会儿功夫,给老爷子也拿着没什么。 老爷子看他掏出钥匙,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瑜颜墨的这串钥匙,一定都重要非凡。刚刚他拿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扫过一眼了……里面似乎有类似保险柜的钥匙什么的。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亲手摸到KEN集团最贵重的钥匙…… 老爷子接过了瑜颜墨的钥匙,却也没看,只是尽数握在了手中而已。 正在这时,有护士小跑着前来:“水木悦菱的家属,水木悦菱的家属在哪里?” 水木罡和瑜颜墨都几乎同一时刻走上前去。 护士抱着病历本:“柳院长让我来通知你们,手术很顺利,病人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大人和胎儿都平安。” 水木罡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眼中有喜色。 “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徐管家已经会意,推着他的轮椅朝手术室那边走去。 护士便跟着走便解释着当前的情况:“病人还在监护室,要过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才能彻底稳定。不过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请安静一点。” 水木罡便穿上了无菌罩衣,在徐管家的陪同下进入了监护室。 瑜颜墨忍了忍,倒没跟着进去,只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着睡在里面的悦菱。 只见悦菱睡得安安稳稳地,戴着各种监视仪器,也输着液。不知道是真的睡着还是假的睡着。 柳清叶正在她的身旁,笑容可掬地向水木罡解说着什么。 他的眼神冷不丁瞅到了站在外面的瑜颜墨,眼珠子动了一下,表示一切顺利。 三更半夜的,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又不太好,只能暂时回去了。 他出监护室的时候,把瑜颜墨的钥匙还给了他,瑜颜墨表面显得无意,却一一把钥匙都摸了一遍,确认每一把都还在也没有异常,这才揣了回去。 唯一觉得有些异样的是,好像水木老爷子,至始至终都捏着他的钥匙,导致每把钥匙都要发烫了。 更让他觉得不同寻常的是,从悦菱“做手术”到后面进监护室,水木华堂都没有出现过。 问了柳清叶。柳清叶假咳了两声:“他是真的睡了,还给我要了点助眠药,说不想掺合你们的事。” 说完,他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哎,为情所伤的男人,看着让人同情啊。爱情这东西,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瑜颜墨冷笑了一下,不予作答。 水木华堂那种狂妄高傲的人,要知道自己被柳清叶同情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正说着,琳达跑进来,脸皮超级厚的,左一声老板,右一声老板的,缠着柳清叶给红包。 “人家好歹上了手术台,还是心脏手术呢。人家演员演死人还给红包呢。老板,咱也给个红包压压惊吧?”她笑得特别殷勤。 柳清叶白她一眼,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术刀,比划着:“那我先给你心口上划一刀,割到心脏算事。” 琳达怒:“以我心口的厚度,恐怕一刀就划不到心脏的!” 柳清叶耍着刀,鄙视地瞅着琳达高高的心口:“就你那硅胶,我一刀就给你废了。” 琳达气得挺起胸膛,拿她的胸去碰柳清叶刀,嚣张地叫着:“你废,你废!你要废不出硅胶,要给我装一个进去!” 柳清叶无比嘴贱地啧啧着:“装一个好呀,装了就左右不对称了。” 琳达气急,一下子抓住柳清叶的手,按到自己心口上。便用力按着便嚷嚷着:“你摸,你摸摸看!这质地,这手感,这弹性,你家硅胶这么智能啊?” 柳清叶被这么一挑衅,什么胸不胸的也不care了,厚颜无耻地抓住琳达心口那团柔云,一边死命地揉捏着一边毫不示弱地大声嚷嚷:“我摸,我摸就摸!我摸了啊!就这质地,这手感,毫无弹性可言,不知道是哪家冒牌小工厂出产的劣质硅胶。” 他又捏了一下,突然顿了顿,思索了一秒:“嗯?居然没有乳腺增生?脂肪均衡,未见异常……” 话音未落,琳达突然一抬手,啪的一声巨响,给了柳清叶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只见琳达满脸通红,一半是怒,一半是羞,愤恨地瞪着柳清叶,还没等柳清叶反击,突然一捂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在柳清叶震惊的目光中,她边哭边往外面跑:“呜哇……不给红包就算了,还摸人家,轻薄人家,我还没嫁人呢……我不活了……呜……” “这、这这……”柳清叶指着跑出去的琳达,结结巴巴地看着瑜颜墨,“你、你看到了的,不是我……” 瑜颜墨点头:“我看到了,是你。”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也看到了,就是你。” 瑜颜墨回头,只见居然是悦菱站在门口。他有些惊喜,忙伸过手去,把她拉到自己怀中:“你怎么来了?” 悦菱暂时没有回答瑜颜墨,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柳清叶:“医生舅舅好坏哦,找各种机会吃人家琳达的小豆腐。” “不、不是的,”柳清叶有口难辩,“你们都看到了的……” “我们都看到了的。”瑜颜墨和悦菱一同点头,异口同声。 “我……”柳清叶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把命都交代出来了。 他堵了半天,最终高傲地哼了一声:“哼,你们都欺负我!”然后把手术刀忿忿地往桌上一插,昂着脑袋拽出门去了。 悦菱抿嘴笑着,听柳清叶的脚步声消失在办公室外面。然后悄声问瑜颜墨:“你说,他会不会去找琳达?” 瑜颜墨木然着一张脸:“不知道。” “那你觉得,医生舅舅会不会喜欢琳达?” 瑜颜墨冷冰冰地:“关我什么事?” “你们男人就这么没心没肺,”悦菱说着,娇嗔地推了一下瑜颜墨,“女人都已经这么主动了,还说什么脂肪未见异常,我是琳达也得给医生舅舅一耳光。” 瑜颜墨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含了笑,把她往怀中一搂,低头悄声问她:“那你也主动一次,看我是不是没心没肺的。” 没想到悦菱非但没有像从前那样羞怯,反而凶狠地拍了瑜颜墨一巴掌:“你还说!宝宝都要闹翻天了,你还这样挤着我肚子。” 瑜颜墨一听,忙松开了悦菱,并把手放到她肚子上。 “又踢你了吗?”他关切的问。 悦菱没好气地叹道:“还用说吗?今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闹得我觉都睡不好。一个人躺监护室,多闹腾啊。” “那好,”瑜颜墨说着又把悦菱往怀中一抱,“你让我去和他谈谈心。” 悦菱警惕地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谈什么谈?去睡觉!” 瑜大公子厚起脸皮,呼出的热气就在悦菱的耳边摩挲着:“正好,这种交谈只能通过睡觉来实现。”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悦菱都要给他气得哭笑不得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今天对我干了那种事,所以宝宝才在抗议呢!” 瑜颜墨茫然的抬起头,睨着悦菱:“我说的是睡着了以后,在梦里面和宝宝谈心。你在说什么?” 还没等悦菱惊讶起来,他又伸出手指,在悦菱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哈!”悦菱叉腰,“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学得很快啊。”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放低了声音:“诶。你说琳达会不会和医生舅舅在一起啊?” “管他们在不在一起,反正我们是要在一起的。”瑜大公子对于别人的闲事向来没兴趣关心,他把悦菱打横抱了起来,往病房走去。 两个人挤一起睡觉。 悦菱想到今天的事,还觉得蛮刺激的。 “小堂其实蛮贴心的呢,”她躺瑜颜墨的臂弯里,不自觉地说道,“明天我想去给他道谢。” 瑜颜墨听她提到水木华堂,声音里不觉到了一丝不快:“他未必领情。” 悦菱却又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颜墨是用了什么法子把外公骗出去的呢?”她突然又问道。 瑜颜墨听她问到这个事,倒是愣了一愣。 他也不想骗悦菱,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怎么让水木罡出去的前前后后全都给悦菱说了。 悦菱听到水木罡和瑜颜墨签了关于抚养权的协议,忍不住啊的惊叫一声:“你们怎么能够……”他们怎么能够在她根本不知情也不在场的情况下,干下这种事,“这符合法律规定吗?” “如果你在的话,并且坚定要起诉的话,那其实可以被判无效的。”瑜颜墨撑起身子,取过外套,把那张手写的协议取了出来,拿给悦菱看。 悦菱坐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完,她忍不住啧啧道:“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太完美了。” 瑜颜墨不知她是赞美还是故意讥讽。他只是把薄毯给悦菱披上,最近夜里是越来越凉了。 “当然,如果你不在了,那么孩子我就完全有理由带走了。”瑜颜墨补充道。 悦菱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瑜颜墨:“其实,就算我还是在的。只要外公和颜墨达成了这个协议。颜墨就一定能拿到宝宝的抚养权的,对吧?” 其实,在水木家,一切都是水木罡说了算,悦菱虽然是继承人,也是水木罡的外孙女,但终究只是一个弱小的存在。 法律这种东西,只是对于处于它之下的弱势群体管用。 像瑜颜墨和水木罡这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个体……他们之间所定的协议,就是法律。 瑜颜墨也知道悦菱说得对,他默然,当是承认。 但随即,他又把这份协议按到悦菱的手心上:“这只是今天临场做戏的,不是真的。”两人好不容易才和好,他不想因为这么一份协议搅得大家心情不好。 “你把这个撕了吧。”他说,“没必要当真。” 悦菱再看了一眼协议,却又把它塞回瑜颜墨的手中。 “拿着吧。”她淡淡地。 瑜颜墨一时不知道她确切的意思,不知道悦菱这话是真是假。 悦菱抬起眼来,目光之中是温柔和信任。 “颜墨,你拿着吧,”她再度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中间隔着那份协议,“不用为了对我表示心意,就把它撕掉或者销毁。你拿着它,就是个保证。如果有一天,万一我真的不在了……” “你开什么玩笑!”她话还没说完,瑜颜墨突然阴着脸打断了她。 还没等悦菱再说什么,他的吻已经碾压了下来。 仿佛要把她刚才的话堵回去一样,他带着一种撕咬的意味,重重地吻着她,直到惩罚似的,把她的唇吸得殷红。 半晌,他放开了她,略微喘息着:“以后都不准说这种话,想也不准想,听到了吗?” 悦菱咬了下唇,眼中有亮闪的光泽,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瑜颜墨拿起协议,一下子撕成了两半。 悦菱一惊,急忙按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瑜颜墨沉着脸:“没有用的东西,没必要留着。” “不要撕!”悦菱大声地喊道,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撕成了两半的协议拿过来,然后拼凑到一起。她轻声地:“颜墨,你不要撕掉这个东西。你把它留着,替我留着……” 瑜颜墨皱着眉,一时半刻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片刻,悦菱抬起眼来,眼中的泪顷刻就要落下。 “颜墨,你留着。我知道你手中有这个东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外力因素,我都不敢跟你提分手……” 瑜颜墨眉一拧:“你……” “不要说什么了,”悦菱忙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她的声音,好像从最深的黑暗之中慢慢升起来,“颜墨,你知道我是一个立场不坚定的女人。总是考虑太多,总是喜欢每个人都圆满,总会被别人的哀痛流失而打动,一不小心就会干出伤害你的事。你如果心中真的顾念我,就把这份协议好好收着。当成一个枷锁,永远把我牢牢地锁住。” 她把协议叠好,放出了瑜颜墨的手中。 “收好,颜墨。”这一次,她微笑地看着他,尽管脸上还挂着泪,“有了这个,我和宝宝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瑜颜墨无话,只是伸出手,把悦菱揽过来,和她头靠着头。 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中起伏不定,似有一种悲怆的情感在流动着。 他也知道,瑜家和水木家是什么样的仇敌,是绝对不可能联姻的家族,是永远只有对立的两边。 可是,他们还是相爱了。 为了这份爱,为了这个孩子,他们不得不紧紧挽着手,要冲破所有的屏障。 “不准分手,不准离开,不准……不在了。”他说着,只觉得眼中有什么液体在充盈着,“听到了吗?悦菱。不管你是姓水木也好,还是其他什么,这都跟我无关。我只关心你是不是在我身边。” 悦菱不停地点头,泪水随之滴落。 天已经蒙蒙亮了。 悦菱睡醒了起来,去水木华堂的病房,想对他倒个谢,却看到护士在给房间消毒。 “堂少今天已经出院了。”护士小姐对悦菱笑着,“他让我转告你,他会不时过来探望悦菱小姐的。请你一定养好身体。” 悦菱心里说不出的感受,一方面讶异,另一方面又总觉得水木华堂有点反常。 她给他打电话:“小堂,你怎么出院了?身体完全康复了吗?” 水木华堂在电话那头听不出任何的异样,他的声音,依然荡漾着关切和爱护:“财团这边必须要去处理一点事了。我太久没过来,堆了不少事。悦菱在医院好好养病吧,你刚做了心脏手术,不要累着了。” 悦菱哑然,隔了半晌,这才缓缓地说道:“谢谢你,小堂……”这桩心脏手术,如果没有水木华堂的协助,那么事情早就穿帮了。 “叫我表哥吧。”水木华堂突然在那边笑道,“我时常都在想,我和妹妹之间的称呼也太奇怪了。” “可是小堂,为什么……”悦菱听到他突然这么说,心中突然有不好的感觉。 “是表哥。”水木华堂在那边温和地纠正她道,“我以前喜欢叫妹妹做宝宝,只是因为姨妈喜欢那样叫你而已。我从小都跟着姨妈叫,所以不知不觉也就那样叫你了。喜欢悦菱叫我小堂,也是因为姨妈总那样叫我而已。不过……就像家家酒一样,总是要办完的,对不对?” 悦菱突然有些想哭。 “表哥……”她没有再执着的叫他小堂,突然之间,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了。 玩着沙子和玩具做家家酒,办着夫妻宝宝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终有一天长大了。他们再也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做着孩子们的游戏了。 悦菱的童年时光没有和水木华堂一起渡过。 但是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不自觉地回到了孩童的时代。曾经有一度,他们组建了一个小家庭,每晚一起讲童话,有小麦,像亲人那般称呼对方。 然而,人总是会长大了。 当童年的梦结束了之后,两个人最终都要走向现实。 悦菱……她不可能成为水木华堂的女人。小堂是兄长、是亲人、是朋友,可是,永远也不会是丈夫。 水木华堂知道,从他放手的那一刻,把悦菱推向瑜颜墨的那一刻,他的梦就该醒了。 他们,他和悦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那个短暂的,迷梦一般美好的时刻。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爱她的,可是最终,他发觉,自己不过是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好的幻象,是他希冀的幻象。 每每走到现实之中,他还是会放手。不断的放手,不断的回头。 到今天为止,他终于不想再去修复那个早已经千疮百孔的梦。 “妹妹,你好好养病,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他笑着,谦谦君子,第一次表里如一,“不要想太多。外公那边,只要你坚持,他一定会让步的。不要……”他突然顿了顿,声音哽咽了,“不要再像姨妈那样了……” “谢谢表哥。”悦菱的泪也流下来,她忙着擦拭干净,“谢谢表哥为我做的一切。” “没什么,”水木华堂淡然地,“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妹妹知道,我不是个伟大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挂断了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 我让宝宝惩罚你 再见了,我的宝宝,我的悦菱,我曾经埋在心中的女孩…… 悦菱久久地握着手机。 小堂走了,她多了一个真正的表哥。 其实,她全都知道的。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懂的。他确实是个自私的人,恶魔一般的存在,这一点从她第一次在孤儿院,当他踏着清脆的步子,带着修长的双腿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但她知道他从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 他每一件事,虽然都是为了自己,但也尽力达到了他们的双赢。 你为了我的所有,我都懂的。悦菱倚靠在墙根上,忍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小堂,你爱我,疼惜我,照顾我,我都懂的…… 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真正的,做回堂堂正正的兄妹。 “在这里干什么?”就在她背对着走廊的时候,身后传来瑜颜墨的声音。 悦菱转过身去,瑜颜墨看到她神色有异,言语之中不由得多了一分关切:“怎么了?” 悦菱摇摇头,只是把头靠在了瑜颜墨的心口上。他见她如此沉默而悲戚,忍不住抱住了她的肩膀。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又温柔了许多。 “没什么。”悦菱握着手机,她抬头,看着瑜颜墨,他皱着眉,似乎在思索她究竟怎么了。悦菱想到从前,瑜颜墨总是喜欢找着寻着吃水木华堂的飞醋,而如今,恐怕是他想吃也吃不到了。 “我刚刚给表哥打电话了。”她终于说道,“他已经出院了。” 瑜颜墨听到表哥两个字,稍稍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悦菱是在说水木华堂。立刻,他眼中的柔情消失了:“我知道。” 悦菱点点头,关于水木华堂的事,多说多错,不管他究竟对她还有没有那种情意,瑜颜墨和他都是死敌,能不提就不提。 她换上了一个暖暖的笑:“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瑜颜墨的语气生硬了不少。 悦菱嫌弃地看了瑜颜墨一眼:“没事找我干什么啊?你闲我不闲,我的宝宝也不闲。” 瑜颜墨冷着脸:“要忙着和表哥聊天,当然没空了。” 悦菱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心里梗着,偏撅着嘴,神气地:“我就要给表哥聊天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找个表哥聊去。” 瑜颜墨一伸手,冷不丁从悦菱手中抢回手机。 “没收了!”他冷冷地宣布。 “哎呀,给我!”悦菱跳了起来,去抢手机。 瑜颜墨高高举着手,让悦菱够也够不到,身子往后仰着:“这是我送的手机,现在正式收回。” “羞死了!”悦菱气得叫起来,“送出手的东西还要收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瑜家多穷酸呢。” 瑜颜墨听她这样故意激将,却丝毫不让步:“你水木家有钱,自己重新买一个。” “我不买,”悦菱气鼓鼓地,“我就要这个手机,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没想到瑜颜墨却把手背到了后面:“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不会再要这部手机。” 悦菱站住了,看着他:“那你说呀,不管你说什么,这手机也是我的。” 瑜颜墨把手机拿了出来,举在悦菱的面前,见悦菱又想要伸手抢回,忙缩回了手:“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到底还要不要。” 悦菱听言,便听话的把手往身后一藏:“好,你先说。” 瑜颜墨便举着手机,正色道:“悦菱,这部手机,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市上仅此一部,你知道为什么吗?” 悦菱不满地哼哼着:“定制的当然仅此一部了。” “错,”瑜颜墨严肃地,“这部手机之所以独一无二,主要是因为,我在里面给你安了一个卫星行为追踪仪。” “啊?”悦菱听到这么复杂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下一秒,她却似乎反应了过来,“你……” “是,”瑜颜墨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歉意,他就是这种人,无论干了什么事,总是显得如此光明磊落,“不仅是手机里,连卡上也是。除非你把手机连同手机卡一起扔掉,我才有可能找不到你的行踪。否则的话,你就算是换一部手机,只要还是用这个卡,我依然能找到你。” “你……”悦菱结舌,指着瑜颜墨。 瑜颜墨点了点头,并不躲闪。 “好吧,”悦菱无奈地叹气,然后伸出手心,“还给我吧。” 瑜颜墨眉毛一扬:“你还要?” 悦菱点点头。 “还是拿走然后扔掉?”瑜颜墨再问。 悦菱又摇摇头。 “还给我吧,”她不耐烦地说,一伸手,把手机抢了回去,然后嘟囔着,“反正有没有这个手机,我都在你的监视范围内。还不如拿着,免得你成天疑神疑鬼的,不给我安宁。” 瑜颜墨本来见她毫不在意,心中还有些感动,一听她这个说法,脸色顿时又黑了。 按照悦菱的说法,他瑜颜墨可真是个控制狂了。 “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他低下了头,脸上却是一个罕见的笑。 悦菱一抬眼,看到这个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瑜大公子,你要不要笑得这么……凶险? “好啦好啦,”她拿手机拍着瑜颜墨的胸膛,“你给我的什么我都喜欢,哪怕十个、一百个监视器,只要你愿意,都往我身上,包里装好了。” “这个说法我喜欢,”瑜大公子还真是脸皮厚,“不过,你的态度过于敷衍。” 悦菱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只能摆出一个甜美的笑,声音也嗲嗲地:“亲爱的,其实悦菱就喜欢你监视了,”她说着,手还挂到瑜颜墨的脖子上,任他垂着眼看她,“你最好在我身上装一百个……不,一千个监视器,我想到你的眼睛随时在我身上,就很有安全感哦。” 瑜颜墨见她娇媚的模样,虽然知道有八成都是装出来的,心中却也是摇曳了一下。他很有分寸地搂住她的腰,眼神却落到了她的衣领里:“里面要不要装一个?” 悦菱正要伸手打他,他又补充道:“下面要不要也装一个?” “滚!”悦菱嗔怒,拍他一掌。 正在此时,瑜颜墨的手机响了,他脸上还挂着笑,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接了。 悦菱难得见他心情这么好,不由得脸上也染了愉悦的神色。 瑜颜墨接完电话回来,一弯腰就把悦菱抱了起来。 “又干什么啊,大白天的呢。”由于瑜大公子平时总是心怀不轨,所以稍有动作就会被悦菱误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瑜颜墨却不答话,只是把悦菱抱回了病房,放上躺好。 “我要出院了。”等他站直了身子,他才对悦菱说,“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再留下来会引起你外公怀疑。” 悦菱一听他这么说,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用不舍的眼神看着他。 瑜颜墨见到她这微小的动作,心中却是一甜。 他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亲爱的,放心,我每晚都来看你。” “要带小麦来。”悦菱嘟着嘴。 于是,瑜颜墨又吻了一下她的嘴:“好,我尽量。” “我还会住多久的院呢?”悦菱又问,现在水木罡也不管她,水木华堂也不在身边,突然这么“自由”,她还真是不习惯。 “正常的是七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到时候柳清叶会给你弄点名目出来。看能不能让你尽量多呆几天吧。” 悦菱哀求地看着瑜颜墨:“我想一直呆在这里。” 瑜颜墨见她这么对自己依依不舍,不由得脸上挂了微笑。他坐下来,无限温情地握着她的手:“笨,哪可能一直呆医院。以后是要跟我回家的。”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两人心里都知道,要一同回瑜家,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因而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颜墨,”悦菱突然想起了两家的宿仇,“我听说,你的父亲……曾经枪杀了我的外婆,这才导致我们两家结仇,对吗?” 虽然这份仇恨很大,但是悦菱和瑜颜墨都是下一辈,因而心中对这份仇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瑜颜墨听她这么说,却皱了眉:“事情虽然是这样的,不过我听到的说法,却是你外公故意在枪里放了子弹,想要滋事。只是我父亲凑巧拿到了那把枪而已。” 悦菱愕然:“外公故意放子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瑜颜墨沉静地看着悦菱:“我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父亲都还年幼。我所有知道的,包括你所有知道的,全都是听后来别人讲述的。讲述的人,或许有自己的偏见,或许有自己的目的,都不可全信。所以我们得到的信息都是不完整的,也有可能是错误的。” 悦菱点点头,瑜颜墨说得非常正确。 瑜颜墨见她认同,又继续道:“当年的目击者,现在我们瑜家只有二叔,但是他昏迷不醒,而且就算他醒来,那时候他也十分年幼,不可能知道真相。另外剩下的,也就只有你们水木家的老爷子和你姨妈了。我猜真正知道真相的只有老爷子,你姨妈,估计也是一知半解。” “外公也未必。”悦菱不完全认可,“除非事件真的是他策划的。可是,把带着一颗子弹的手枪带去家庭聚会,能干什么事呢?我总觉得太蹊跷了。” 她沉默了两秒,突然说道:“其实,颜墨,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你父亲。” “我早想过了,”瑜颜墨讥讽地笑了一下,“除了我父亲,没人知道当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连他自己都不肯说,谁又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甚至都在想,正因为他知道当年的真相,所以最后才会……” 他突然住口了,不顾悦菱询问的眼神,什么也不肯再说。 那场导致瑜颜墨父亲死亡的车祸,瑜颜墨总觉得,不大简单。 不过这些年他查了很久,依然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场关于家族仇怨的谈论和猜测,也就到此为止。 这之后,悦菱就在医院常住了下来。瑜颜墨果然每晚都偷偷过来陪她,偶尔还带小麦过来。水木华堂一周会来一次,偶尔打打电话,他会和悦菱谈一下关于财团方面的动向,悦菱也试着去了解那个她从未涉足的世界。 水木罡只来过一次,他和柳清叶谈论的时间,还要比他和悦菱交谈的时间更多。 大多数都是询问悦菱的病况,甚至,水木罡还带来了自己的私人医生,给悦菱做了检查。只可惜柳清叶技高一等,私人医生检查了半天,只能得出和柳清叶说法相似的结论。 悦菱就得以在医院安然住下。 在柳清叶和琳达的精心调护下,她的身体和气色都好了起来,肚子和宝宝都一起蹭蹭地长。 这中途,她也回水木家住过几天。柳清叶给她做了一大盒的测毒试纸,让她带回去用,瑜颜墨还给她特质了一套专用的餐具,可以检测出一些常见的毒素。 水木罡当然喜欢悦菱回家住,可是由于有柳医生做的手脚,悦菱回去一阵子,妊高症就又“复发”了。 柳清叶的说法很科学,悦菱曾经中过毒,体内残留的毒素会定期引发妊高症。 水木罡虽然心知有些蹊跷,但为了宝贝外孙女的健康,只得让她回拉斐尔治疗。 于是,悦菱继续回到了拉斐尔的逍遥日子之中。柳清叶把一整层楼都给悦菱整理了出来。随她活动。 白天,她身边有不少保镖,明的暗的,水木家的瑜家的。 晚上,瑜颜墨就会从秘密通道过来,陪她度过漫漫长夜。 ……一转眼,悦菱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 这天晚上,瑜颜墨又如期而至。 “母婴室已经准备好了,”还没来得及温存,他就对她宣布道,“就等着你和宝宝入住了。” “这么快?”悦菱惊道,她说着,忙从桌上拿起一份清单,“人家还在写需要物品的单子呢,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瑜颜墨拿过来扫了一眼,然后鄙夷地扔回给她:“你这些东西,几个月前我都买完了。对了,月嫂和保姆的待选名单你倒是要看看,应征的人不少,我先选了一些,你来挑几个顺眼的吧。” 悦菱还没来得及翻那个厚厚的候选名册,瑜颜墨又递给她一包资料。 “产后复健的套餐你也看下,我觉得B套餐不错,比较适合你的情况。营养师也已经定下来了。” 悦菱还没从眼花缭乱的各种复健套餐中醒过神来,瑜颜墨又把一份设计图册放到了她的面前。 “四楼太小了,我准备在外围一个儿童游乐园,地已经买下了,图纸找人设计好了。以后小麦和宝宝都可以去玩。” 悦菱刚刚翻开图纸,一个花样都没看懂,瑜颜墨又说道:“到时候是请满月酒还是百日宴,或者两个都做……” “停!”悦菱的大脑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东西了。 瑜颜墨眼色一冷:“你不满意?” “很满意。”悦菱立马甜甜地笑着,“只是一下子太多,有些接受不了。” “那就慢慢接受。”瑜颜墨冷硬地命令道。 悦菱不满地哼了一下。真不知道瑜颜墨到底哪个基因组没对劲,大好的喜事,换做别的男人都会甜言蜜语地送给老婆邀功。 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是悦菱上辈子欠了他多少,这辈子为了还债,必须要接受他给的一切似的。 “好了,”瑜颜墨没等悦菱腹诽结束,就把所有的东西又全都抱开了,“你白天有的是时间慢慢看。现在来干点正事吧。” 悦菱一听他这个口气,顿时把被子裹到了身上。 瑜颜墨一见她严阵以待的模样,忍不住鄙视道:“你再裹三层春卷皮我也能给你剥下来。还有,菱小姐,不要说到点什么就想歪,你最近越来越不纯洁了。” “哪里有!”悦菱一听到他这样冤枉自己,忙嚷嚷起来,“人家一直很纯洁的,都是你这个墨水,把人家染黑了。” 瑜颜墨冷不防一伸手,就伸入了被子,去摸她的腿间:“我看看是不是变黑了。” 这么不正经的话,他偏要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和神色来说。 悦菱忍不住一巴掌:“滚!” “滚什么滚,”瑜颜墨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躺到了她的身边,“不要成天都想着滚来滚去的。” 嘴上这么说,手掌已经不老实地放到了悦菱的身上。 “不许动!”悦菱突然一抬手。 瑜颜墨的目光随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只见悦菱圆鼓鼓的肚子,此时像起了一层浪,缓缓地从左鼓到了右边。 “嘘——他在翻身……”悦菱悄悄地给瑜颜墨说。 她说着,突然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每次,瑜颜墨想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宝宝就要在肚子里闹腾,不是踢腿,就是翻身。 瑜颜墨冷眼看着悦菱的肚子,这熊孩子,还没生出来,就这么护妈,总跟着爸比作对。等生出来,他要好好打他几下屁股才是。 “好了,别闹了。”看到瑜颜墨眼神中有不好的感觉,悦菱忙唤他道,那种眼神,每次他想要惩罚她的时候,就会露出来。现在这么虎视眈眈地对着她的肚子看,该不会是在打她宝宝的主意吧? “不闹,我们说正事。”不知不觉间,瑜大公子已经钻到了悦菱的被子里,紧紧贴着她,“别动,现在时间宝贵,等这小子出来,让你倒贴我都不要。” 他咬着她的耳朵。 生了孩子,得有个把月不能碰她了,所以现在能碰就尽量碰。 再说了,她现在孕晚期,瑜颜墨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克制了,悦菱又随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他既不能尽兴,又不能放肆,就差刻一个匾,上书欲求不满四个字,挂在房间里。 “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悦菱提议道,想转移话题。她现在真的对那种事不怎么感兴趣,现在稍有不注意,孩子早产了怎么办? 瑜颜墨听到悦菱的话,倒是停了一停,不过紧接着,他又继续吻着她的脖子:“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现在这种时间,还让他费脑子去取什么名字,还不如一刀砍死他算了。 “转过去,宝贝儿。”他粗重地喘息着,唤她道。 “不转。”悦菱死赖着不动,现在她肚子这么大,瑜颜墨不敢从前面来,后面是最保险的姿势。 “我觉得如果是男孩,就叫……”柳清叶也真是的,到现在也不告诉他们孩子的性别。 “随你爱叫什么叫什么……”瑜颜墨推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喘着威胁道,“你配合点,我还可以速战速决,你要是再叽歪,我就不顾惜你了。” “你来,你来啊!”悦菱蹬着瑜颜墨,“你要敢就随便来。看我宝宝不踢死你。” 瑜颜墨还真不敢,悦菱现在就跟揣着一个对付他的法宝,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段时间,说起来每晚都可以见到她,可以你侬我侬,但其实别提多么憋屈了。 那方面是从来没有尽兴过,其余时候,悦菱好脸色是从来没给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倒时常给他来吆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 半夜突袭 瑜大公子恨恨地:“你们母子俩要再敢这么对付我,小心等你生下来以后,我给你好看的。” “哼,”悦菱别过脸去,臭臭地,“能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有个抚养协议吗?你要真敢有这个心思,我就在生宝宝之前带着他离家出走,让你找也找不着,我看你怎么办?” 瑜颜墨一把手扳住了悦菱的下巴,指尖稍稍用力:“你敢。” “疼!”悦菱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 “讨厌,”她无比嫌弃地,“下手没轻没重,等宝宝生下来,绝对不能给你管教,一个不小心,给我打疼打伤了,我跟你拼命,哼!” 瑜颜墨冷哼了一声,并不和她争辩。 菱小姐现在可拽着呢,母以子贵,她如今就是他们瑜家的祖宗,只差没有供上烧柱香。 生个孩子就这么麻烦,以后还要生许许多多……想想都是种灾难。 瑜大公子在考虑等生了这个宝宝之后,他要不要去柳清叶那里结扎算了,要不然的话,以他那么旺盛的精力,以及不分时间场合和菱小姐的频繁结合,岂不是一年生一个的节奏? 那他的幸福生活还要不要了? 不行,这个事情一定要合计合计。 他正想着这事,悦菱却躺一旁出神地喃喃自语着:“……叫什么比较好呢?小墨?小颜?还是小小黑……不行,不能给孩子取个狗名……” “你也知道小黑是狗名啊?”冷不防的,瑜大公子在一旁幽幽地问。 “不要在意那么多嘛,小黑。”悦菱伸手,摸了一下瑜颜墨顺滑的黑发,“要乖乖听话……” “听话的话有肉吃吗?”这一次,瑜大公子没有像往常那么光火,而且相当恬不知耻地贴了上去,那双闪着觊觎之色的俊目,把悦菱看得心惊肉跳的。 “饿肉的话,明天让厨师给你熬一锅肥膘,管饱。”菱小姐心里随时闪着橙色警报,推了瑜大公子一把。 瑜颜墨却不退反进,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喜欢吃这里的肉。”说着,手很不老实的摸下去,“……这里更喜欢吃。” 悦菱真是服气了。 这个时候的瑜大公子就是被小丁丁占领了大脑的傀儡,什么事情都能联系到哪里面去。 她不耐烦地往旁边一转:“要什么就快点,别啰嗦了。” 真是的,瑜大公子在这方面的执着她是见识过的,你不给他吃到,可以一直软磨硬泡你到天亮。还不如给他算了。 瑜颜墨一边心怀不满地冷哼着:“不要摆出这种施舍的样子。”另一边却手脚不停,喘着气,已经开始动作了。 “你轻点啊。”悦菱惴惴不安的。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安全最重要。 “够了!”瑜大公子不耐烦地喝断她。 每次还没开始就叫轻点轻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让他热血沸腾,但是当他明白这个“轻点”不是欲拒还迎,而是货真价实的不许用力时,就越听越恼火。 此时,他紧贴着悦菱的后背,吮着她的脖子,小声问她:“这样轻不轻……嗯……” “嗯……”悦菱也轻轻喘着,“稍稍再轻点吧……谨慎一点……” 瑜颜墨听到她的语气微醺,心头火烧火燎的,只恨不能加上大力狠狠刺穿她。等菱小姐生完孩子,如果再是这种清心寡欲的样子,他就要让柳清叶给她开副药,宁肯把她变成拿着皮鞭蜡烛的女王,也不要她再这么清纯脱俗了。 两个人,一个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另一个则揣着小心,祈祷快点结束。 这种违和的运动正要进行到结束的时候,菱小姐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你轻点,轻点……放轻点……听到没有!” 瑜颜墨听她这么说,偏故意当听不到,更加大了力。 “什么?”他重喘着,“我听不到……你再大声点……” 悦菱忍不住怒道:“我让你滚!” 她刚刚喝出口,瑜颜墨就把她的脖子一扳,咬住了她的咽喉。 “呀……”悦菱被他咬得生疼,只觉得他似乎要把她完全刺穿了,“你不要这么重!” 瑜颜墨已经冲刺到了顶点,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 悦菱却清醒得很,她正想推开他,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柳清叶的声音。 “呀,这么晚了,水木老太爷过来干什么啊,悦菱早已经睡了。” 悦菱一个惊吓:“外公来了!” “嗯……”瑜颜墨还没从顶峰的狂热之中清醒过来,双眼中尽是迷醉,只看着悦菱,完全不知道突发了什么状况。 悦菱一把推开他,惊吓地重复道:“外公过来了。” “什么?”瑜颜墨这次听清了。 悦菱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幸而的是,她都穿的医院的病服,上衣也都没脱。只听外面柳清叶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传进来。 “是这样的,水木老太爷,现在医院已经过了探病的时间,您看您……是不是等天明了再来?” 水木罡的声音不是很大,悦菱和瑜颜墨不能够听清。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老爷子确实是过来了。 这下瑜颜墨也起身,把衣服都穿上了。 他刚刚整理好,柳清叶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那个……老太爷,您要进去,容我先去通知一下悦菱小姐,那个……我怕她不方便。” 水木罡的声音这次明白无误地传了进来:“恐怕,我身为亲外公,是还要比柳医生更方便一点吧。”说着,听他命令旁人道,“开门!” 悦菱想让瑜颜墨回避一下,但是已经迟了。 门开的那一刹那,她只庆幸自己和瑜颜墨都是衣衫完整。悦菱半坐着,靠着枕头,而瑜颜墨则站在她的身边,如雕像一般,神色冷傲。 老爷子鹰一样锋利的眼神把室内扫视了一遍,他那并未有太过惊讶的神情,告诉悦菱和瑜颜墨,他早就料到了这个场面。 “你,出去。”老爷子如此严苛的语气,一时让人意识不到他竟然是在对瑜颜墨说话。 瑜颜墨却是分毫未动,只冷眼回老爷子:“恐怕应该出去的人,是你。” 话毕,只觉得衣角被人拉了拉,低头,只见悦菱带着乞求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请求他不要和水木罡起冲突。 水木罡冷笑着:“瑜颜墨,你抚养协议也拿到了,做人岂能这么贪心?要了孩子还要妻子,鱼与熊掌岂能兼得?” 瑜颜墨回笑,气势不输老爷子:“笑话,有孩子没有妻子,全天下哪里去找这样的道理?” 悦菱心惊胆战的听着两人你来我往。 水木罡怎么会突然想到半夜探视病房,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终于得知每晚瑜颜墨都会过来了吗? 是的,一定是的。 上次她去瑜家看小麦,老爷子也是得到了信报,杀到了医院来。 不过,上一次有水木华堂替她掩护,这一次,老爷子大概谁也没通知,径直过来了。 不幸的万幸是,他来的时候,她和瑜颜墨刚刚把事情做完,否则当场被捉住……那她真是此生都没有颜面再做水木家的外孙女。 现在,水木罡见瑜颜墨毫不让步,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悦菱。 他那锐利的眼神,注视了悦菱好几秒,这才开口道:“悦菱,你来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悦菱顿时慌乱了起来。 老爷子说的是让她解释,其实什么都不用解释,也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半夜三更的,一个男人跑到一个女人的病房里来,绝不是简单的探病。更何况,这二人现在都没有正式解脱夫妻关系。 说起是让悦菱解释,其实说穿了,只是要让悦菱表态而已。 老爷子的态度就是这么明显,悦菱必须当着他和瑜颜墨的面,再一次把话说清楚。 也就是说,这次虽然他逮住了他们两人私会,可是只要悦菱愿意和瑜颜墨一刀两断,他还是愿意原谅她的。 可是悦菱还没有说话,瑜颜墨已经替她挡在面前。 “没什么好解释的,丈夫在晚上探望妻子,就这么简单。水木老先生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场面都领会不到吧?”瑜颜墨冷言道。 水木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看他,却只是把目光定在悦菱的身上:“悦菱,我问你话。” 老爷子是完全无视瑜颜墨了。 他是何等精明,知道瑜颜墨再说什么,也不过是在给悦菱加重心理砝码而已。而老爷子要的只是悦菱的态度,而不是瑜颜墨的态度。 瑜颜墨见老爷子完全不接他的招,也只能看向悦菱。 他也明白,自己再说得多,也是无用的。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悦菱的选择上…… 这么两个月以来,是两人相识以来最平和无风浪的日子了。平和与幸福得让他有一瞬间的幻觉——以为他和悦菱就可以这么相安无事的在一起,从此再也没有什么阻隔。 偶尔,瑜颜墨会想到水木家那边要怎么办,老爷子那边要怎么安顿好,他知道悦菱也在悄悄地想着这些个问题。 不过由于相处的日子太过宝贵,两人都不愿意提到这个让大家伤感和痛苦的话题。 因而两人就在这种刻意的自欺欺人之中渡过了两个月的时光。 不得不说,这段时光,对于瑜颜墨而言,已经算是人生最长久的一段美满了。他忙活着修建婴儿室、设计儿童乐园、给悦菱和宝宝筛选保姆、制定产后复健…… 他总是用这种能给自己带来幸福感的行为,去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悦菱和宝宝是会留在他的身边的。 哪怕最后这一切都有可能成空。 但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也是绝不会放弃希望……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幸福走了一个圆圈,最终还是回到了挣扎的原点。 这期间,瑜颜墨也想过,如果悦菱再次面对抉择,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一度,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样的局面。 无论悦菱再做什么样的选择,他也不会记恨,不会愤怒,不会因此而对她怨怒。 可是,今晚上,当水木罡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在他们二人甜蜜依偎之后……他才发觉,自己任然是无法平静的面对这种局面。 就像此刻,他的心中忐忑,焦急,恐惧……但偏偏他还得如从前一般,用冰塑的面具把所有的情绪掩藏。 现在,他也不确定,万一悦菱再次当着他的面选择水木家,他是不是会再度的怨恨她。 他想到了那份抚养协议…… 这种时刻,他竟然庆幸当初悦菱非要他留住那份协议。 想想又觉得可笑。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居然要依靠一纸协议取留住自己深爱,也深爱自己的妻儿。 悦菱沉默了好些时候,这才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之中,是深深的无奈和倦怠…… “颜墨,你先出去一下,”她柔声对他说,声音里暗含着让他安心地意味,“我要和外公谈点事。” 瑜颜墨皱着眉,把目光深深地烙在悦菱的脸上。 悦菱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 “只是谈谈。”她轻声说出这四个字。 瑜颜墨禁不住回捏了一下她的手,重重地,让悦菱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嘱托……和哀求。 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示意他放心。 在水木罡阴沉的注视下,瑜颜墨心中不舍,却步伐稳健地走了出去。 “你们也全都下去。”水木罡随即吩咐身边的一众人。 当房中只剩下祖孙两人时,老爷子一按动轮椅,慢慢地滑行到了悦菱的面前。 悦菱有些不敢看外公的脸,她始终垂着眼。 水木罡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目光中带着关心、怜爱、询问,还有失望…… 末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自言自语般:“我以为你够坚定、勇敢、无谓……我以为你是我水木罡的外孙女,是我们水木家的继承人。谁知道你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悦菱让外公失望了。”悦菱低着头。 骗着外公在这里住院,她心里也很内疚。 悦菱承认自己意志力薄弱,她完全抵挡不住和瑜颜墨相处的*,尽管她每天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面对瑜颜墨。 可是,就像他也总冷着脸面对她一样。 两个人的心中其实是温暖的,是心心相印的。 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完全不需要任何甜言蜜语,或者表面的行为来表达对对方的爱意的地步。 失去瑜颜墨的日子,她曾经感受过,那是一种全世界都是灰色的感觉。好像世界末日来临,连氧气都不够呼吸了一般。 悦菱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里。 可是,她知道,外公是个固执的人,比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固执的人。 如果她不肯跟他回去的话,他不知道有多生气,多伤心,可能又会加重他的病情……关于外公的病情,她也询问过柳清叶。 柳清叶虽然没有替水木罡检查过,不过从他的观察,他也明白无误的告诉悦菱。水木罡现在应该只是姑息疗养了,基本都依靠仪器和药物来维系生命。 他癌症到了晚期,基本没有痊愈的可能性了。 只能算是活一天算一天了。不过因为水木家的医疗设备精良,医生们又都细心竭力的给他制定了养息计划,所以他才能维系一下这幅躯壳外表的完好。 柳清叶的说法,让悦菱内心愈加愧疚。 这些日子,她总是爱对瑜颜墨发小脾气,也和水木罡的病情脱不了关系。想到外公病重,所有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又这么信任她,为了她的健康,冒着她可能和瑜颜墨见面的风险,也要让她在柳清叶的医院里治疗。 可是她却联合所有人欺骗他,一边装病,一边却和瑜颜墨偷着时光快乐。 今晚上,她和瑜颜墨几乎算是被水木罡逮了个正着,原本以为水木罡会大发雷霆。但是他也没有怎么责备她,足见他对她是真心爱护。 此时,他听到悦菱充满歉意和自责的话语,忍不住又叹口气。 “悦菱,外公也知道你为难。你和姓瑜的小子,单不说感情如何,就是光凭你现在肚子里揣着他的孩子,那也是千难万险过不去的一关。哎……这方面,你也真是比不得你母亲啊……” 想当初,水木雅也是怀了孩子。虽然也和水木罡大吵大闹过,但也仅仅是因为孩子闹而已。 那时候水木罡非要雅打掉孩子,但是雅放出狠话,她这辈子可以不嫁人,但是谁敢碰她肚子里的宝宝,她就要死给谁看。 水木罡深知自己这个女儿性子刚烈。 那时候他以为雅怀的是瑜凯奇的孩子,但是见她似乎并没有要和瑜凯奇再续前缘的意思,便最终由了她的性子,等她生下了悦菱。 可是……悦菱如今,却是明明确确的怀了瑜颜墨的孩子。 并且,她的态度,似乎比水木雅还要糟糕一点。不管是要她放弃自己的宝宝,还是放弃瑜颜墨,似乎都和要了她的命一样。 水木罡不傻,知道她前段时间又是妊高症,又是抑郁症,根源都在哪里。 但是,就如悦菱了解的那样,他就是个如此固执的老头子。 在水木罡的眼里,这世上没有人类克服不了的困难。当初发现癌症的时候,医生断言他活不过三个月,但是现在他都还好好活着,并且还能控制住癌细胞,和它们暂时共存。 当年他失去了爱妻,后来又失去外孙女,再后来再度失去爱女…… 这一桩桩事故,哪一样不是阎王爷来收命的? 可是老爷子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在老爷子的眼中,他的继承人,必须是要和他一样,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和内心。 当初他就是以这种标准去要求水木华堂的。分毫不差。 但是,如今要他以同样的标准去要求悦菱,却简直是天人交战。 尤其是悦菱一落泪,他简直是心都要碎了…… 水木雅和他一样,是个犟脾气,哭都要高傲地昂着头。悦菱却是看起来很软,稍不留意就淌泪,让人狠不下心来责骂。 但其实骨子里,母女俩都是水木家的人,犟得有一比。 此时,悦菱听到外公提到自己的母亲,想到上次京带来母亲还活着的消息后,却一直没有再露面,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恐惧,更是难过…… 如果妈妈在这里,她会不会就能帮助自己和瑜颜墨在一起了。 最起码,这世上,会有另一个亲密的人和自己在一起,而不会显得自己这么孤立无援。 一时间,她有种冲动,想要告诉外公雅还活着的消息,但是还没开口,泪已经先行落下。 “外公……”她哽咽道,“你就让悦菱任性这一回吧……儿女有命,不由人……我这辈子就栽在瑜颜墨手里了。我……我……我真不知道和他分开,我要怎么办?” 她做不到,做不到水木罡所希冀的坚强和勇敢。 “我不配做您的外孙女,不配做这个家的继承人,外公对不起……”她捂着脸,呜咽着。惭愧、内疚和伤心缠绕着她。 水木罡听她这么说,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配不配,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他的声音终是严厉了起来,“也不是由我说了算的。是由你身上流着血说了算的。” “可是……” “不要说什么可是。”水木罡不给悦菱说话的机会,打断她道,“你刚才说你这辈子栽在瑜颜墨手里……哼!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水木家,哪一代,没有栽在他们瑜家的手里?” 悦菱听水木罡这样说,心中惊了一下,禁不住脱口而出:“是因为外婆的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 是不是个男宝宝? 听到悦菱居然提到了当年的事,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更加阴沉了。 他哼了一声:“是华堂那小子告诉你的?” 悦菱觉得这个时候否认太过虚假,只得点了点头。 老爷子便叹了叹,道:“你外婆的事,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了,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单单只是瑜凯雄误杀了你外婆,我也不会这样反对你和瑜家的婚事。不过……我们与瑜家的事,不仅仅是这些事那么简单。” 悦菱听水木罡这么一说,几乎把她所有的话都堵完了。 但她依然不甘心地问水木罡道:“外公,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才会导致您这么反对我和瑜颜墨在一起呢。” 水木罡闭了一下眼,又缓缓睁开:“这些事情,不是你所能了解的。就算你了解了,也无法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时间和距离去解决。你和瑜颜墨,就这样了吧,生了孩子,就把孩子给他。但是你们,是绝对不可以在一起的。” 悦菱还要说什么,水木罡突然又问道:“瑜家是不是有一套祖传的红酒钻首饰?” 悦菱不知为何水木罡会突然问到这件事,心里没什么准备,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老爷子紧接着问:“你见过没有?” “见过,”悦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还戴过……” “瑜颜墨的把它给你戴过?”老爷子一听到悦菱的说法,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悦菱察觉到了异样,她讶异地问:“对啊,怎么了,外公。” “那套首饰在哪里?”老爷子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暗暗问悦菱,“你还能拿到吗?” 悦菱摇了一下头:“我不准备再碰那套首饰了,上次戴了一次,就丢失了一串手链。” 老爷子的神色明显的紧张了一下:“那是怎么回事,你马上告诉我。” 于是,悦菱就把上次在丽晶的事讲了一遍。她把京如何偷得她的手链,然后引起她和瑜颜墨的矛盾,又在半路上劫走了她,以及后来发生的事全都讲给了水木罡听。她还提到了子规,那个幕后的黑手,每每都要置她于死地。 水木罡听完了这一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悦菱见他不说话,便问道:“外公,有什么不对吗?” “子规……”水木罡喃喃念道,“……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的……我们家里果然混进了那边的人。我就知道,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外公,到底是怎么回事?”悦菱完全听不懂老爷子在说些什么。 “不行!”老爷子突然喝道,“你必须马上和瑜颜墨一刀两断!京这个人在哪里?你有联系到他的方法吗?” 悦菱惊讶不已。 她不明白为什么外公会突然斩钉截铁地说出让她和瑜颜墨断掉。 他刚才的态度,似乎还有些让步了。 还有,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到京? 老爷子又沉吟着:“不行……水木家和瑜家都能混进去。电鳗里面也一定混入了歼细,那个人的触角无处不在……不能把你交给京,太危险。华堂也担不下这个事……只有我亲自来做了……” “外公,到底要做什么?” “把瑜颜墨叫进来,”老爷子并不回答悦菱的话,却严厉地说道,“你必须当面和他彻底断掉。两个人都要对天发誓。” “不……不行!”悦菱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她已经不想第二次再和瑜颜墨分别了,一次分别已经让她死过一次了,那种感觉她不想再来第二次。 可是水木罡态度的强硬超过她的想象:“今天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你要知道你现在不仅仅是你自己,而是我们的水木家的继承人。我不能冒着让家族绝后的风险成全你们。” “不会绝后的,”悦菱一时紧张,下了地,拉住了水木罡的轮椅扶手,“外公,我和瑜颜墨的宝宝马上就要出世了,这以后我们还会生很多很多的宝宝,我们水木家和瑜家,会人丁兴旺的。” “说的什么昏话!”水木罡怒道,“这么天真无知,怎么能做我们家族的继承人?以后把你这幅柔弱的样子收起来,挺起胸膛做水木家的人。” “我是天真、是无知、是柔弱……”悦菱激动地,“可是外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除了求你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告诉既然不是因为外婆的事,那是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水木罡不顾她的情绪起伏这么大,只是厉声道:“你知道那么多来干什么?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已经性命危在旦夕了,要是还知道点什么,以为自己还能活下去吗?” 悦菱还待说什么,房门打开了,瑜颜墨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我的女人,我自己知道保护。”他凛然地站在了悦菱的身边,“用不着在这里危言耸听,作为离间我们的借口。” 他说着,将悦菱搂在了怀中。 水木罡看到蜷缩在瑜颜墨怀里抽泣的悦菱,愣了一秒,下一刻,却又冷笑了起来。 “很好,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姓瑜的小子,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要保护你的女人。我外孙女每次遇到危险,有几次是你出手相救的?有几次对方不是打得你来措手不及?你却连对方的枪口在何方也不知道。” 见瑜颜墨眼中杀气一闪,老爷子却轻蔑地一笑:“你那么点能耐,最多也就是和华堂那小子打个平手而已。你连真正的敌人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在何方,还有这么狂妄的口气,在这里说笑话!” 瑜颜墨眼色沉冷:“那你告诉我,谁是敌人,我倒要看看什么才叫笑话。” 水木罡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语调讥讽地:“小子,在你的领土上,你是王,是首脑,但你终究只是这大千世界的一个微尘而已。” 瑜颜墨下颌一昂,神情傲然:“今日我是微尘,明日也终会问鼎巅峰。” “哈,”水木罡笑了一声,“你再是强大,个人意志可以对抗国家机器吗?” 瑜颜墨听老爷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神情也不由得一变。 他正想问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水木罡已经抬手,指着他和悦菱:“瑜颜墨,你不要仗着祖辈打下的江山,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要想活命,想我的外孙女和你的孩子平安,就放开他们。从此一刀两断。好好做你KEN集团的总裁,经营你祖上的一亩二分田吧。” 瑜颜墨听他居然把自己的集团说得如此不堪,心中怒火也更甚。 KEN集团是整个S国最大的海运集团,甚至在整个东南亚也是屈指可数,庞大的海运线路和数量众多的货轮已经把地球的海洋尽数网罗。 说他瑜颜墨是世界上最年轻的船王,真的是名副其实。 可是老爷子却把如此庞大的事业比作一亩二分田,对于瑜颜墨,甚至是瑜家,都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冷笑着:“恐怕我们瑜家的这点田地,还要比水木家的大那么一点。” “是么?”老爷子听到一个晚辈竟然和他吹嘘家业,禁不住厉色上脸,“姓瑜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几艘破船,就了不得了,我不信你不需要向银行做周转,有那么多的现金流支撑你的船队运作。任何一个资金链上断了口,也能让你分分钟崩盘。不要以为我从没向你真正出过手,水木家就是怕了你们瑜家。” 悦菱听他们两人越说矛盾越大,忙拉住了瑜颜墨,哀求着叫他:“颜墨,别说了……” “悦菱,”水木罡当即叫道,“今晚上就和这个姓瑜的小子一刀两断,然后跟我走!” “外公……”悦菱泪水涟涟。 比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水木罡和瑜颜墨尚且还要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中,这一次,他们却都是斩钉截铁地要争抢她了。 “外公……”悦菱哭着,“就算我今天跟着你回去了,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和颜墨见面的。我离不开他,宝宝也离不开他的爸爸妈妈,求求你,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吧。” “混账!”水木罡勃然大怒,“死到临头还在说这种糊涂话。你以为今天你跟我回去,还有机会再见到这小子吗?你今天就给一句准话,是要跟我走,从此和瑜家的人断得干干净净。还是再不认我这个外公,去要你的爱情!” “外公……求求你……”悦菱哭着喊道,“你就不要再逼我了,悦菱永远是您的外孙女,但是我也是瑜颜墨的妻子。我可以不做继承人,可以不要财产,但是我求求您,让我两全其美吧……” 水木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不由得摇头道:“罢了罢了,看样子,我是保不住你了,也保不住我们水木家最后的血脉了。你要这么固执,这么不听话,比你妈妈还要不听话,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当你就在十九年前那场大火中死透了。” 悦菱听水木罡竟比她还先说出绝情的话,又听他听到水木雅,忍不住大喊道:“外公,妈妈她……” “住口!”水木罡却没有听她说完这句话,就喝她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水木家的人了。你就去当你瑜家的女主人吧!” “外公……”悦菱哀恸地唤他道。 水木罡已经转动轮椅,往外面走去。 “外公,”悦菱见他如此决绝,想到他的病,又想到他这么倔强,心中又痛又怒,忍不住对他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逼人!你当年逼得妈妈那样,如今又要这样来逼我……难道说,我们都不是你的骨血吗?你对自己这么残忍,对自己的孩子也这么残忍……难道你就没有心吗?” 水木罡没料到悦菱居然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轮椅一转,目光一痛,但又转瞬如刀:“你今天才知道你外公没有心!这世上,谁要弃我、逆我、叛我,我必先诛之!”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驶了出去。 “外公,外公……”悦菱见水木罡真的走了,担心他是在强撑着病痛说这些话,忙想追出去。 她在世上活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她不忍心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不舍得失去。 她知道水木罡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她想告诉他她刚才的话说得重了,她没想过要伤他的心。她要给他道歉。 可是,她刚刚走到门口,腹中的孩子突然剧烈的动了一下,紧接着,肚子紧了起来,一瞬间硬得像石头一样,一阵疼痛感随之而来。 她禁不住“啊”的叫了一声,扶住了门框。 “悦菱!”瑜颜墨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她敢在水木罡面对说出那样的话,他心中又感激,又心疼。 可是现在看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手死死摸着肚子。 “你怎么了?”瑜颜墨也赶紧摸到了悦菱的肚子。 以前柔软的肚子现在却硬得不正常,他正要喊什么,柳清叶已经冲了过来,他一边摸着悦菱的肚子,一边对外面喊着:“马上准备硫酸镁过来,孕妇宫缩有点不正常!” 边说着,他边和瑜颜墨一起把悦菱抬了回去。 “怎么了?”瑜颜墨紧张得汗都出来了,“什么叫宫缩不正常?” 琳达已经带着护士小跑过来了,车子哐当哐当作响。柳清叶只是忙活着给悦菱配药输液,并不回答瑜颜墨的话。 瑜颜墨知道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喜欢言语,便也不再问他,只是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悦菱。 只见悦菱正小喘着气,虚弱而恐惧地看着他,两人目光一相碰,她微微启口:“颜墨……” 话还未说完,她立刻咬住了嘴唇,眉头也皱了起来。 “疼吗?”瑜颜墨忙关心地问她。 悦菱想摇头,但肚子上传来的疼痛却让她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不要紧张,放轻松一点。”柳清叶的声音这时候传来,沉稳而有奇妙的安心效果,“缓过这一阵子应该不会有大事。你放松,还不到生的时候,偶尔宫缩是正常的。不要因为自己紧张,反而弄假成真了。” “但是我有点痛……”悦菱小声地回答柳清叶。 柳清叶认真地看了悦菱片刻,然后又轻轻摇了一下输液的滴管,这些事情平时都是护士做的,但现在却又他这个医院院长亲自为悦菱做。 他问悦菱:“现在还痛吗?” 悦菱已经觉得好点了,肚子虽然还没软下去,但是没有那种疼痛了。 “好些了……”她的声音更小了,似乎稍微高一点就会又疼起来。 柳清叶笑起来:“我说了没事的。从现在开始,你让瑜颜墨帮你看着时间,下一次痛的时候,你就告诉他,让他帮你记一下时间。” “为什么要记时间……”虽然柳清叶的话让人放心,但悦菱依然从记时间这个事里察觉到了奇怪。 “我要确定你没什么大事。”柳清叶笑着,“仅此而已。放心吧,已经为你输液了。再说了,就算真的现在生孩子,也没什么大碍,这小子现在发育已经很好了,早点出来见天也没什么大问题。” “小子?”瑜颜墨和悦菱异口同声地反问。 柳清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话。 “啊哈,”他立刻打着哈哈,“悦菱你要时刻放轻松心情,宝宝足月生是最好的了。” “小子!”瑜颜墨和悦菱再一次同声同气地问。 “呵呵,”柳清叶敷衍地笑着,“我还有事忙,你们慢慢聊……注意,先红灯警报,不准房事。” 见柳清叶迅速地溜出了病房,悦菱立刻期待地看向了瑜颜墨。 瑜大公子会意,拍了拍她的手,忙追了出去。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个男孩?”瑜颜墨在病房外拦住了柳清叶,别看柳清叶平日里嘴上不带把,但是真的想隐瞒你的事,打死也不会说,以前不知道威逼利用多少次,他都绝不告诉瑜颜墨宝宝的性别,美其名曰男女共同对待,其实就是借机憋憋瑜颜墨而已。 柳清叶笑嘻嘻地:“上当了吧?我就知道你要追出来的。” 瑜颜墨脸色很难看:“柳清叶,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没有没有,”柳医生忙摆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点悦菱的情况,但是明着叫你出来,悦菱肯定会紧张的。所以就使个计谋,把你引出来了。和宝宝的性别没什么关系。” “悦菱的情况怎么样?”虽然知道这有可能是柳清叶的借口,瑜颜墨还是问他道。 柳清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病房,放低了声音:“求求你了我的祖宗,不要再刺激她了。今天幸好我就守在外面,要不然你最迟明天就得当爹。” 这个状况,瑜颜墨已经猜到了,他冷冷地:“还有呢?” “还有?”柳清叶瞪了他一眼,“你还想有什么。现在会回去数着她阵痛的时间吧,如果连续几次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马上来通知我,准备当爹吧。对了,我这里有好几家奶粉商的试吃装,你看要不要……” “滚!” 回到病房,悦菱一脸期待地看着瑜颜墨:“是个男宝宝吗?” “死家伙嘴硬得很,他说逗我们玩的。”瑜颜墨只能这样回答。 悦菱“哦”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现在肚子已经软了下来,也没有痛了。刚才可真是吓到她了。 瑜颜墨坐到她的身边,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他轻声说,“还有我在。” 悦菱一听到他的话,双眼不由得又氤氲上了雾水。 “颜墨……”她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哭,”瑜颜墨拍着她的肩膀,“以后你就安心在家带小麦和宝宝,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怕外公的病情会加重……”悦菱抽泣着。 听她还在担忧水木罡,可是水木罡却那样决绝地对她,瑜颜墨禁不住冷笑道:“你外公身体很硬朗。” “不,不是的,”悦菱摇着头,“你不了解他。他是再痛再苦也要死撑着。我想到他那么辛苦维系整个家,就觉得我实在是太任性了。” “你一点也不任性,宝贝。”瑜颜墨低头吻着悦菱的额头,“不要再自责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谁如果不懂得你的好,那是他自己的损失。” 悦菱不答话,只是把泪水抹去。 “等宝宝生下来,我还是想去给外公道歉,”她抬起头,恳求地看着瑜颜墨,“只要我先让步,外公说不定就会原谅我了。” 瑜颜墨知道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但他现在不想增加悦菱的心理负担,只能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陪你过去。”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悦菱经过了刚才的事,经不住困倦,很快就睡着了,而瑜颜墨却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现在,事情已经挑开了,再没有必要每天偷偷的过来了。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甚至每天带着小麦过来探望悦菱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瑜颜墨的心中却感到罕有的沉重。 水木罡的话,不管是不是危言耸听,都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老爷子说得没错,悦菱自从跟了他,各种灾难危险就没有断过,而他总是后知后觉,费劲心力才能勉强救到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 小麦要照顾小弟弟 瑜颜墨相信所有的事,背后都有推力。 可是他却摸不着也看不到……老爷子说是国家机器……老爷子必然是知道什么的。可是,他却还那么懵懂。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瑜颜墨觉得愤怒。 天亮以后,他看到悦菱还在沉睡,便简单嘱咐了一下琳达,先去公司了。 瑜颜墨才走没多久,悦菱就感到什么人在自己面前吹着气……有些逗弄的,又有些调皮的,她幻觉是小麦,想说小麦别闹,可是沉在迷梦之中,睁不开眼,也动不了嘴唇。 半梦半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了眼。 等到眼神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看到居然是京坐在她的面前。 “你再不醒,我又只有先走了。”见悦菱醒来,他的嘴角竟然有一丝浅浅的微笑。 “京,好久不见了……”悦菱看到他,有惊讶,也有一点惊喜。 从上次他匆忙离开她的病房,这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悦菱时常都会想到他,挂念着他。主要是因为,他曾经带来了有关水木雅还活着的消息。 “你最近都去哪里了?”她带着点着急地问他,她等过他很多时候,想着等他回来,继续问问有关水木雅的事情,可是京就是怎么也不出现。 京见她着急地样子,淡笑着:“电鳗接得有委托,所以最近我都在忙基地的事。” 悦菱想立即问水木雅的事,但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京刚才说的他“又只有先走了”,忙问道:“你之前来过?” “最近来过两三次,”京回答,“不过你都在睡觉,我都没等到你醒过来。不是护士来换药,就是柳清叶过来巡视。晚上又有瑜颜墨陪着你。” 悦菱听他提到瑜颜墨,微微红了脸:“他是每晚都会过来。” 京端详了一下悦菱。 她比上次过来看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肚子也大了,说是马上要生了,也没人会怀疑。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状况非常的好。上一次她面如死灰,这一次却是神采奕奕。 京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遗憾,他只是平淡地说:“看样子悦菱已经找到了重生的力量。” 悦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继续红着脸:“我和瑜颜墨……已经和好了。” 之前闹成那样子,还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没想到相爱的两个人,一旦碰触到,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结合在了一起。 京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了。 他们现在的交谈都是废话。京岂会对悦菱的情况不了解? 悦菱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了:“对了……” “你要问你妈妈的事吗?”京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悦菱忙点了点头。点完以后,似乎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急切了,因而有点不好意思。 “一件件的来,”京把椅子往她面前再拉了一点,“先说说关于子规的动静。我的人已经彻底取得了她的信任,我很快就能取得针对她的主动权了。” 看悦菱点了点头,京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继续说道:“再来说一下关于雅的事。其实当时她并不是被李姗姗撞下海的。” “什么?”悦菱的双眼亮了亮。 “据她说,李姗姗当时驾车过来撞她,她却躲开了,并引得李姗姗连人带车跌入了海。不过她在最后一次躲闪中,也失足掉下了海。你妈妈水性很好,但是海浪很猛,她又被洋流带了去。等我在海上发现她的时候,她的状况已经不太好了。”见悦菱眼中闪过担心地神色,京又忙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她最近已经恢复得非常不错了。”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悦菱急忙问道。 天知道她是多么希望可以和母亲重逢。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和她拥抱,告诉雅她这十八年来是多么的想念她。 可是京的回答让悦菱稍稍有些失望:“虽然她也急切地想要见你。但是我现在不建议她回来。我想把子规的事完全处理好了,还有你家里的事也一并给你处理好,再让她现身。现在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所以她现在非常安全。” “我家里的事……是关于我和颜墨的事吗?”悦菱问道。 京却摇头道:“不是,是有有关子规爪牙的事。” “她还有爪牙?”悦菱惊道。 京见悦菱惊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我也有爪牙。一个人要办很困难的事,单凭自己是不够的。” 天知道要陷害悦菱,夺取她的性命有多难。从前有喻颜墨保护这她,现在还加上了水木家。此刻她在拉斐尔医院,还有柳清叶的一层防护。 所以说,子规现在对于悦菱所处的壁垒是毫无办法。 “不要离开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京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事……”悦菱重复着京的话。 京温和地看着她:“悦菱应该听过很多童话故事,公主不听叮嘱,总会酿出大祸的。” “子规的爪牙是……”悦菱再度问道。 京靠近了悦菱,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是我们之前怀疑过的,你的姨妈,水木芳……” “她只是爪牙吗?”悦菱更加惊讶了。 “是,”京难得皱了一下眉,“不过也不能这样说。子规应该是一个团体,当年害你母亲,以及后来要杀你,都不是一个人所为。”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女人太过完美,总是会招妒忌的。你母亲仅仅因为美貌和爱情,已经得罪许多同性了……” “记住,不要离开这里。”京再度警告道,“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去做,不能在暗中保护你。子规的爪牙伸不到柳清叶这里,拉斐尔是唯一的净土。” 京离开后的几天,悦菱都在思索着他的话。 她也悄然留意着自己身边的情况。 拉斐尔的这一整层楼都已经腾出来给她了。闲杂人是没有办法进来的。 每天照顾她的护士不会超过五个人,琳达就住在她的旁边房间,主管她的一切细节事务。每次换的药,柳清叶都会亲自查一遍,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这就从根源上杜绝了有人从药物和饮食上下手。 每晚上喻颜墨都会过来,现在白天也时常过来。守在悦菱身边的保镖,不管是水木家的,还是瑜家的,都是两边的嫡系亲卫队。大家都彼此熟识,连悦菱都认识每个人。 而且,暗处,还时不时有京的监视。 她现在要生宝宝了,生下来以后,不管是水木家还是瑜家都有了下一代。子规一定非常的着急。悦菱有预感,她一定会出手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子规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出手呢。 “你这两天在想些什么?”这天没什么事,喻颜墨上午就过来看她,还带来了小麦。 悦菱正在和小麦一起唱儿歌,听到喻颜墨的话,不由愣了一下。 “没事,”她不想让喻颜墨知道京过来过,所以尽量不谈那些事,“什么都没想。” “妈咪骗人,”没想到小麦比喻颜墨还要先揭穿她,“妈咪刚刚都发了两次呆了。” 悦菱见小麦气鼓鼓的样子,似乎为自己开了小差非常不满,她不禁笑吟吟地伸出手,捏了捏小麦白嫩的小脸蛋:“妈咪在想,我是不是也给小麦生个像你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弟弟呢?” 小麦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妈咪是要生弟弟吗?” 悦菱看了看喻颜墨,她还真不确定。喻颜墨却抱起了小麦:“小麦要弟弟还是要妹妹。” 这边有传统的说法,没换牙齿的小孩说出的话都是会灵验的。 小麦举了一下小胳膊:“要弟弟!” “哦!”他欢呼着,在悦菱面前蹦跶着,“妈咪要给小麦生弟弟了,生弟弟!生弟弟!生弟弟!” 蹦完一阵子,他又把脸轻轻靠在悦菱肚子上,念念有词:“弟弟弟弟快出来,小麦要给你当哥哥了。” 喻颜墨含笑看着悦菱:“小麦都说是弟弟,那一定是男宝宝了。” “那小麦会不会好好照顾弟弟呢?”悦菱忍不住又捏了下小麦的脸蛋。都要三岁的宝宝了,还这么婴儿肥,最近长得愈发白嫩,看着就想捏啊捏。 小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会!” 他脆生生的答道,紧接着掰着手指头:“我要给弟弟唱歌,要喂他喝奶泡泡,要推他出去玩……但是我不给他换尿不湿!” 看到小麦这么煞有其事的规划,悦菱和喻颜墨都同时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 带宝贝早教的爸比最迷人 下午一点的时候,小麦要去上早教,只有依依不舍的和悦菱告别了。 本来早教老师可以请到家里来的,但是专家建议小麦应该多和其他小伙伴接触,所以每次都是喻颜墨亲自带他过去的。 小麦很喜欢上早教,除了自己是个可爱的宝贝,又聪明伶俐惹老师同学们喜爱以外,有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爸比也是个重要的原因。 早教中心的小学员们大多是妈咪们带着来的,惟独只有小麦同学是爸比带着来的。 这个爸比成天板着一张俊美的脸,又不怎么说话,却惟独在对待宝贝的时候会露出罕有的温馨的笑容。看得宝妈和老师们融化了一颗颗的心。又由于前段时间喻颜墨和悦菱在闹分手,所以眉目之间难免会露出一点忧郁的神色。搞得宝妈和女老师们又怕又爱,心都荡漾了。 喻颜墨给小麦报名用的是化名,并且把他自己和孩子的真实信息全都隐去了,信息上也填的是单亲家庭。所以老师和其它同学家长,谁都不知道这个美男竟然会是瑜家的大公子。 这家早教中心是C市最大最优秀的早教机构,能在这里来做早教的孩子家里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就算大家猜不到瑜大公子是谁,都直觉他身家不菲。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早教中心好几个单身女老师,甚至都已经对大公子芳心暗许了。 觉得嫁给这么帅又多金又爱孩子的好男人,二婚也无所谓。 当然,悦菱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否则的话,她打死也不让喻颜墨带小麦去上什么早教课。 菱小姐虽然看着很大方,其实也是很反感自己的老公出去招蜂引蝶的。 在菱小姐看来,自己没胸没腿,现在腰也没了,从前没爹没娘是个孤儿,现在有个凶巴巴的外公比没有还糟糕,从前不学无术,现在顶多也就是小学毕业,从前她常常无理取闹,现在脾气变得更差…… 想来想去,菱小姐自己应该很有危机意识才对。 就像现在,她就抱着一本英语书,死记硬背单词中。 哼,不管怎么样,英语是一定要学会的,免得下次见到常雪那个女人,又用这个来打击她。 就在悦菱捧着书认真刻苦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嘭的一下被撞开了。 当她看清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水木华堂的时候,禁不住愣了一下。 水木华堂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他依然如同从前,笔直地站在哪里,可是整个身躯却似乎摇摇欲坠。他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悦菱,让她觉得可怕。尤其是他带着微微的喘息,让悦菱觉得自己此刻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水木华堂却是正要上前撕咬她的猛兽。 悦菱觉得害怕,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开口问,声音里也带着胆怯:“小堂,怎么了……” 水木华堂一听到她说话,几乎是利箭一般冲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跪了下去。 他抓着她的手,悦菱感到他的手是如此的冰凉。 “悦菱……”水木华堂张口,声音又冷又细,仿佛从寒冰之中刚刚解冻出来一般,“我妈妈……她已经……去世了。” “什么?”悦菱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立刻坐直了身子。 水木芳去世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前两天京才来告诉她,说水木芳可能是子规的一份子,是残害她们母子的凶手之一,为什么突然间,她就去世了。 “这……这怎么可能……”悦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水木华堂只是摇了摇头,他的神色是如此的悲戚。水木芳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他和她之间的感情甚至当不了和水木雅之间的感情,可是她毕竟还是他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 在失去了水木雅之后,又失去母亲,给水木华堂原本就已经心灰意冷的内心,再度泼上了一捧凉水。 难怪他的脸色会那么可怕了。 悦菱心中升起了怜悯,她也不管水木芳从前对她和妈妈做过什么,只是也握住了水木华堂的手:“表哥,你不要悲伤了……姨妈……姨妈她是怎么……去的?” 水木华堂低垂着头,似乎在压制着自己起伏的内心,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神色安定了一些,但里面的哀伤依然清晰可见。 “悦菱,外公也……” “外公怎么了?”悦菱还没等水木华堂说完,就惊然问道。 “外公已经要不行了,”说到水木罡,水木华堂的神色冷静了不少,“他让我马上过来,叫你回去,他要当面和你嘱咐关于继承家产的事。” “什么?”悦菱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乱了。 水木罡要不行了? 他不是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就不行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听到水木华堂提起啊。 她想到京说过的话……让她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拉斐尔。 可是……水木华堂是不会骗她的,悦菱很清楚。水木华堂对别的人怎么样,可能不好说,但是对于她,却是绝对没有谋害之心的。 水木华堂从悦菱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猜忌和犹豫,他苦笑着摇头:“悦菱,这种事,这种时刻,我还会骗你么?” “不、我只是……”悦菱慌乱地想要解释。 “外公前天和妈妈一起用餐,第二天两个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情况。因为外公的身体指标一直都有医生在观察着,所以提前发现了异样,给予治疗。反而是妈妈,一开始症状较轻,她也没有引起注意,等到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水木华堂说不下去了。 “那外公怎么样了?”悦菱的心头乱成了一团麻。水木芳和水木罡一起中毒,并且水木芳还先于水木罡死去。 这是因为外公已经知道谁是子规了,要动手除掉她,这才逼得她动手的么? 还是像京说的那样,子规为了引她出去,要杀掉她,竟然下了如此大的动作。 “外公……医生已经断言就是这几个小时的事了……外公的身体本身就很糟糕了,这种毒完全打破了他的平衡……”水木华堂艰难地说道,尽管在他成长的路上,水木罡曾经像恶魔教父一般训练过他,可毕竟也是几十年的亲情,若说老爷子对他无情无义,哪也是不公道的,毕竟,他也享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物质条件。而且就从继承能力和意志上来说,老爷子对他也是毫无保留的,任何商业上的技巧都是悉数言传身教。 “我、我要给颜墨打个电话……”悦菱的手发着抖。 就算是水木罡要临终了,她必须回去,也是必须先告诉喻颜墨一声。 “可是,你让他陪你一起过去最好。”这种时刻,水木华堂也不想计较那些往日恩怨了,水木罡方才气喘吁吁地嘱咐他,务必马上把悦菱叫回去,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亲口告诉她。只能告诉她一个人。 可是,当她拨通了喻颜墨的电话后,却意外的,竟然不在服务区。 “他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悦菱的声音也慌起来。 她又反复地给他打,可依然打不通。 “医生舅舅,医生舅舅,”她大叫着,下了地,水木华堂急忙扶住了她。 柳清叶已经闻声赶过来了。 “悦菱,你干什么这么激动?”他一进来就跑过来,扶着她,要她坐下。 “医生舅舅,”悦菱吓得话都说不清了,“我外公不行了……颜墨不接电话……我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泪珠子已经掉落了一串。 柳清叶忙安慰着:“有可能早教中心没有信号,也有可能因为要上课,喻颜墨关机了。你是要回去看你外公对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他不敢告诉悦菱,就在刚才,他得到消息,早教中心发生了爆炸,喻颜墨和小麦都在教室里,现在生死未卜。 水木家突然出事,喻颜墨也突然出事,这里面的蹊跷不言而喻,可是柳清叶却不敢对悦菱直言。如果现在她再受点什么刺激,他可真是把老命赔上也赔不起的。 唯一的办法只有,他临时担当起她身边的卫士。 悦菱只拉着柳清叶的袖子,泣不成声:“医生舅舅,你救救我外公……我太不懂事了,上次他来,我还顶撞他,惹他生气……” “好好好,”柳清叶忙点着头,“我去看看,我去看看。”他忙叫着琳达,“你跟我一起过去,负责照看悦菱,相关需要的药物和必要设施一并带着,还有,叫上内科外科以及肿瘤科的几个专家。” 然后,他又给了悦菱一个让她安心的笑:“放心好了,我陪你过去。喻颜墨等会儿会和我们联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 我要勇敢的,守护我的爱人 从拉斐尔去夔龙湖的路上,柳清叶仔细听了水木华堂对于水木芳和水木罡中毒症状的描述。 “是很明显的鹅膏毒素中毒症状啊,”他还没听完就下了结论,“这个是很好诊断的,但是很容易被患者和医疗人员忽视是真的。” 柳清叶的很好诊断,说得真是太轻松了。 实际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鹅膏毒素中毒都会在毒发初期,因为医务人员缺少经验或疏忽而没有被诊断出来。 柳清叶所谓的很好诊断,只是针对他个人而言。 鹅膏毒素是一种剧毒,最早是在剧毒蘑菇中被提取出来的。它是世界上最烈性的毒药之一,其毒性甚至强于毒鼠强。 但与毒鼠强不同的是,毒鼠强会在很短的时间里作用于人体,但鹅膏毒素却会在食用者中毒后起码半天时间内没有任何的反应,麻痹中毒者,直到进入中毒者的胃肠道。 那时候,中毒者会出现腹泻和呕吐,水木罡比水木芳幸运,他每天有定时的细致检查,他呕吐发生比水木芳要早,医生立即对他进行了全面检查,并且做了中毒测试。 而水木芳平时不怎么和水木罡接触,病发的时候,她只当做是普通的吃坏了肚子,找了个家庭医生给她开了点药。 水木罡的医疗团队是不和普通的家庭医生共享信息的,因而水木芳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等她腹泻好了以后,毒素已经潜藏到了她的内脏,可是这时候,她却进入了鹅膏毒素最神奇的假愈期。 所谓假愈期,就是看起来像是好了一样,所有腹痛腹泻呕吐症状全都消失了。 等到又过了一天,家里的佣人发现水木芳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性命垂危了。 鹅膏毒素已经破坏了她的肝脏并引起了脏器衰竭,医生们赶了过来,也把水木华堂叫了过去,通知他极有可能要为母亲做换肝手术,需要他的肝脏作为供体。 可是,手术还没有开始准备,水木芳已经丧命。 这个过程,水木华堂是一直是亲眼目睹的,对于他的震撼不可说不大。 这时候医生过来告知他,水木罡的情况也十分不好,本身肿瘤的负担已经很大,又加上了中毒,鹅膏毒素本身就基本没有任何的解药,只能用过物理式排毒以及精心的护理来维系生命。 水木罡因而一直处在病危之中,并且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丧命。 老爷子见到了水木华堂,忙拉住他的手,亲口嘱咐他,一定要尽快把悦菱叫回来,他有话要亲口对她说。 因而水木华堂这才赶忙到医院来通知悦菱。 他也知道悦菱此次回夔龙湖凶多吉少,坦白说,自从王妈被叫来询问十八年前的事却在水木家中毒死了之后,他就一直都在怀疑自己的母亲。 可是经过多方查证,水木芳都没有任何的证据以及把柄给人查得到。 水木华堂觉得既然自己都在查母亲,老爷子也一定在查,如果老爷子真的查得到什么证据,一定不会放过母亲。 不过,事情的变化在于上一次老爷子见了悦菱之后。 水木华堂记得很清楚,他听闻老爷子半夜突袭悦菱的病房,原来是老爷子终于得知瑜颜墨和悦菱早已经偷偷和好,专程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等他半夜赶回夔龙湖的时候,果真看到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回了家。 水木华堂以为依老爷子的脾气,一定会首当其冲把他怒训一顿,骂他隐瞒事实,和着悦菱欺骗他。 没想到老爷子第一件事,却是把母亲水木芳叫了起来,并且叫到了自己的书房谈话。 父女俩一谈就谈到了第二天中午。 水木华堂也在外面守到了中午,他亲眼见到母亲双眼通红的从书房里出来。他上前询问,可是母亲说自己十分疲惫,需要休息,避开了他。 而水木罡大概因为这一晚耗尽了精力,身体状况也直线下降,进了特别观护室,足足呆了两三天才出来。 他出来之后,又找水木芳谈过一次话,水木华堂从那以后,就没有再离开过夔龙湖,因此对这之后的事情都十分清楚。 直到水木芳和水木罡双双中毒的那一天,他因为公司有事而离开过一个白天。 回来的时候水木芳和老爷子的毒都没有发作,他也没有察觉任何的异样。这之后他听闻老爷子又进了特别护理室,他想着老爷子三天两头进去,也没多想。更没把母亲的腹泻和老爷子这次进去联想到一起。 现在回想起来,下毒的人用心极其险恶。 鹅膏毒素发作一般在六个小时之后,这期间已经足够他洗清所有的罪证和毒源,而发作之后类似霍乱痢疾的症状,又会让医生误诊。除非是水木罡那种每天都在做各种检查,又具备精良医疗团队的人,常人只有慢慢等死。 最让水木华堂惊心的是,他一直以为,水木家再有什么危险,也没人能够动得到外公分毫。 在他心中,老爷子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恨他,怕他,但是同时敬畏和崇拜他。 凶手这一击,又狠又准,几乎在同时击垮了水木华堂的心理防线。 “妹妹不用怕,”此时,他见到悦菱忧愁的模样,细心地握着她冰冷的手,“不管无论如何,只要表哥在你身边,没有人可以动你。” 悦菱勉强点了点头,瑜颜墨的电话依然打不通,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小麦的早教上完没有,他出来以后知道自己回夔龙湖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可是外公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 她又想到了京临走时的嘱咐,千万不可以离开医院…… 我也不想做一个不听话的公主,悦菱的指甲掐得自己掌心泛白,可是,我什么样的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外公死去,最后的遗愿不能实现,也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柳清叶也在一旁安慰着她:“你放心,你外公那边设备人员精良,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我会尽力的。” “医生舅舅有解药吗?”悦菱泪眼婆娑地看着柳清叶。 柳清叶迟疑了一下:“我倒是有促进细胞分裂,增强RNA聚合酶功能的药物,不过……你懂的,我的药副作用很大,不知道你外公受不受得住……” “舅舅你救一下我外公,求你了。”悦菱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她只知道柳清叶可能有能救外公的药,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急忙抓住了他。 “救,救,”柳清叶忙不停点头,“我一定尽全力。” 可以解除鹅膏毒素的药物,说实话一直也是柳清叶实验室里的一个课题,但也是他一直没有攻克的难题。排除人体或者实验体的个人因素,他初步研制出的药物倒是很容易改写鹅膏毒素的分子结构,但是一用在实验体上面,则会有其他各种干扰因素,无法排除掉。 现在只能祈祷水木罡的脏器没有被损坏掉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有把握可以救他。 如果肝脏有一点点损坏,也只有等死了…… 悦菱怀着孩子,根本不可能移植肝脏给水木罡,而且就算能移植,以水木罡的身体状况,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手术。 一旦麻醉,他就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想到可能有的情况,柳清叶的手心也渗出了汗。 瑜颜墨和小麦身死未卜,水木罡命悬一线,悦菱极有可能在多方面刺激下早产……柳清叶觉得此时此刻简直是他人生所面临过的最大挑战。 他是带了一车人和设备还有药物来的,治疗水木罡事小,随时准备为悦菱接生才是真的。 车队安然驶入了水木家。 水木华堂和柳清叶还有琳达一同搀扶着悦菱去见老爷子。 老爷子此时躺在特别护理病房里,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出气多,进气少。 柳清叶一进去,就和老爷子的主治医师进行了交谈,并且看了所有拍的片子。悦菱则扑在了水木罡的面前,看着他蜡黄的脸,凄苦地叫了一声:“外公——” 听到悦菱的叫声,水木罡眼皮动了动。 水木华堂见状忙俯身上前:“外公,悦菱过来了。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就快说吧。” 水木罡艰难地抬起手,动了一下。 水木华堂会意,忙把他摇起来了一点。 悦菱抱住了水木罡枯瘦的身躯,哭道:“外公,悦菱来了,悦菱对不起你……” 水木罡又挥了一下手指,深吸一口气,水木华堂便对悦菱说:“外公有话想单独对你说,我和医生们先出去了。” 柳清叶听到这个话,走过来手指搭在水木罡的手腕上片刻,这才放手,对悦菱道:“悦菱,你好好陪陪你外公,我们先出去了。” 悦菱只好点点头,看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水木罡见房间里没人了,又招了招手,示意悦菱挨自己近一点。 悦菱忙靠近了他,耳朵就靠在了他的嘴旁。 她听到水木罡在用微弱的声音说:“来……悦菱,我告诉你,我们水木家所有的秘密和财产……在哪里……” 悦菱哭道:“外公你快别说了,悦菱不要什么财产,也不想知道什么秘密,悦菱只想外公健康的活着……” 水木罡喘着气:“听……话……” “好好,我听话,”悦菱忙擦拭着泪水,现在,她真是一点也不敢忤逆水木罡,“悦菱永远都听外公的话。” 现在,哪怕是让她真正和瑜颜墨分手,来换取外公的生命,她也是会同意的。 这位老人,不论他年轻时再强大,再彪悍,但现在他只是一个疼爱外孙女的,灯尽油枯的老人而已。 水木罡握着悦菱的手,仿佛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乖孙女儿……”他唤她,“你和瑜……” “外公不要说了!”悦菱听到他可能要提到瑜家或者瑜颜墨,忙哭着打断他道,“我听外公的话,和瑜颜墨分手就是了,我再也不见他,也不要孩子,我只要外公好好的……” “不……”水木罡意外地吐出了这个字,他胸口急剧地起伏了一阵子,悦菱忙给他抚顺着,他这才缓过来,说道,“我……本来想你平安……我想你从小不在我、不在你妈妈身边……你弱小、不强大……你不能去对抗……但是,乖孙女儿……你比我……想像得要强……” 悦菱拼命摇着头,眼泪不停滴落。 她想说她一点也不强,相反她还很过分,外公身体已经这样,她却和他吵架,和他争,而不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水木罡的手又搭在悦菱的手上,重重地:“听着,乖孙女儿……敌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要去战斗……干掉他们,干掉他们所有人,你就可以……和你的丈夫、孩子……幸福的在一起……” 他伸手,按住了悦菱的头,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她的耳朵按到了自己的嘴边,用悦菱都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对她说了一长段话。 悦菱的眼睛里亮了亮,随即有些惊异地看着水木罡。外公的话很难理解,也很难听清,但她居然全听懂了。 水木罡看到悦菱明了的眼神,他缓缓点了点头。 然后……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外公!外公!”悦菱见水木罡闭眼,吓得大叫起来。 守在门外的柳清叶和水木华堂等人听到,急忙破门而入。 “舅舅,外公他……你看看他……”悦菱惊慌失措地哭着。 “堂少你把悦菱带出去,”柳清叶见状,忙利索地吩咐道,“我这边马上协助实施抢救,你安抚着她,不要让她过分激动。” 说罢,他又将手按在了悦菱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双眼沉着有力的看着悦菱,直看到她的心里去。 “看着我,悦菱,”柳清叶知道,这种时候要对悦菱实施催眠是不恰当的,但是他要最大程度的保障她和宝宝的安危,他带着魔力的声音,传入了悦菱的耳朵,“你会在预产期到来的时候,生下宝宝,你会承受住任何的打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了你,为了宝宝,你要勇敢。” 悦菱的双眼在柳清叶的催眠之下呈现了一层迷雾:“我会生下宝宝……我会控制住自己……”她重复着柳清叶的话,“我会勇敢,我会勇敢……” 末了,她的眼神坚定起来。 “我会勇敢的。” “好的,加油!”柳清叶握了一下拳。 水木华堂随即把悦菱扶了出去。 “小堂,我会勇敢的。”直到出了紧急救护室,悦菱依然抬头看着水木华堂,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好的,宝宝,我们都要勇敢。”水木华堂不由握住了悦菱的手。 这一刻,他们又回复到了过往的称呼。 只因为这时候,他们都需要彼此心灵上的依靠和慰藉。 两人静静地靠在救护室外的凳子上,像一对真正为亲人祈祷的兄妹那般,亲密无间地靠着对方。 悦菱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觉得奇怪,自己现在不心慌了,也不害怕了。她突然能感受到自己,以及自己的宝宝在腹中给予她无穷的力量。 她奇怪为什么从前自己没有发现这种力量。 从前她总是太优柔寡断,太过软弱妥协,给自己也给别人造成了无数的伤害,可是现在她突然醒悟了过来。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前路和方向是什么。 外公也是希望自己幸福的,他从前要自己和瑜颜墨断绝关系,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更为了保护她,而把家族的武器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要成为一个女战士,她要拿起护卫自己,护卫自己所爱的人,护卫自己祖上荣光的利剑。 她又给瑜颜墨打了电话,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她想了想,突然做了一个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她把手机关机,把卡从手机里取了出来。 做这样的事,她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但是水木华堂看到,却是颇为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方才,在病房里的时候,悦菱表现得还十分脆弱,可是柳清叶对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却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的似的。 现在,她还把可以和瑜颜墨通话的手机卡取了出来。 这举动不得不说十分的怪异。 “表哥,”悦菱发现了他注视自己的目光,但没有像从前那样回避,她看着水木华堂,“如果外公就这样走了,你会支持我掌管整个家族的一切吗?” 水木华堂愣了愣,随即目光却沉定下来,他的眼中,似闪着坚韧的信念,直直地与悦菱对视:“我会。只要你需要我。” “我需要你。”悦菱紧握着水木华堂的手,“我很多东西都不懂,需要表哥帮助我去懂,去学。我有很强大的敌人,我要一一去击溃他们。我还要保护我的家人,保护这个家族不被侵犯。这些都需要表哥帮助我。” “我会的。”水木华堂也紧握着悦菱的手,“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你的家族,就是我的家族。而你的敌人,也是我必须要弑杀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切,我的一切也都是属于你的。” “谢谢表哥。”悦菱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他们几乎在同一时刻留下了一滴泪,“谢谢……” 水木罡还在进行抢救,足足三个小时,柳清叶和医生们,没有一个出来的。 水木华堂给悦菱带来了食物,他们坐在一起简单吃了一点。 “我让人试过,没有问题。”吃之前他对悦菱说道。 “我对表哥放心的。”悦菱微笑着回答他。 她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急救室…… …… “水木家出事了!”京刚刚走进房间,十姬就急忙扑了过来,“子规剪除自己的羽翼,杀了水木芳,因为水木罡已经查到了她,所以她连同水木罡也一起下了手。” 京听到十姬的话,脚步停了停,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只是淡淡地对十姬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才来通知我。” “我也是才知道的,”十姬着急地说,“我才刚刚取得她的信任,很多事情她也还是会避开我。” 京默不作声。 十姬的话没有什么漏洞。 子规是个戒心非常强的人,做事沉稳又狠辣,女人能做到这份上,确实也让人不得不服。难怪那个男人,这么多年,都如此器重她。 不过她敢对水木罡下手,还是让京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要知道,水木罡如果出事,她想要再瞒天过海,就没那么容易了。 京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他问电话那头道:“悦菱那边呢,有没有什么消息?” 电话那边的人立即向他汇报道:“水木罡现在情况很危机,悦菱已经回水木家,现在应该正守在他的病房外。” “什么?”京的声音变了变,瞳孔一缩。 悦菱回了夔龙湖! 她竟然没听他的话,最终还是离开了安全的壁垒。 “瑜颜墨在不在她身边?”京立即问道。他是刚刚处理完电鳗方面的事,才回到C市,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么大的消息。他奇怪为什么在此之前都没人告诉他。 “瑜颜墨不在她身边,他带孩子去早教,那里发生了爆炸,现在还没有确认他的情况。不过水木华堂应该陪伴在悦菱身边。”那边向京汇报道。 “我马上要去夔龙湖一趟,”京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马不停蹄地往外走,“你回子规身边去,有任何情况,立即通知我。” 可是,他刚刚迈出步子,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 我怀得上,就生得下! 京一个踉跄,扶住了身边的椅背,与此同时,他骤然回头,鹰一样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十姬。 十姬已经扑了上来。 “京,京你没事吧。”她画得长长的眉和浓郁眼线的双眼,带着深深担忧的神色。 京一伸手,猛地掐住了十姬的咽喉,让她接下来的话掐断在了他的掌心。可是紧接着,绞痛上升到了他的心口。 这疼痛来得十分剧烈,京忍不住手指一缩,掐着十姬的脖子,把她整个人一松,扔掷在了地上。 “你……”他疼得咬牙,脸色也青白了,京自认自己耐痛强度非常的大,当初的生化武器,也没让他哼一声,可是如今的疼痛,简直疼得他要晕厥过去,“你给我下了什么……” 十姬半坐半躺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刚刚京那么一抓一掐,几乎折断了她的气管。 她边咳出了眼泪,一边对京喊道:“京……对不起……这并不是什么毒药……这只是,只是会让你忘记一些人和事的药而已。” “是么?”京往前走了一步,疼得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你想让我忘记什么?” 十姬哭喊道:“那个女人!我想让你忘记那个女人!自从遇到了她,你就变了,再也不是我爱着的那个京了。你为她做那么多,她心里有过你吗?” “京,”她跪在地上,一步步跪着向京迈过去,“你忘了她,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回到你无所牵挂的日子里。” 京抬起脚,一脚把十姬踢翻在地:“谁给你的药!是谁给的你这样毒的药?是不是子规?” “是……”十姬没想到京竟然会猜到,她一时结舌。 京派她去接近子规,她一切按照他的吩咐,一丝不苟的做事,好不容易取得了子规的信任。 但却被子规发现她时常忧心忡忡。子规关切地问她是什么事,十姬便告诉子规,自己所爱的男人爱着别的女人。 她想着子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会知道她指的是京和悦菱。 子规便说,自己手里有一种药,让男人吃下以后,可以忘记从前的爱情,转而恋上下药的人。 十姬将信将疑地把药拿了回来。 为了害怕这是毒药,她专程喂了动物,自己也用了一点,没有任何的问题。 刚刚京过来,她习惯性地递过水去,京只浅浅喝了一点,就要离开,他心里无时不刻都在挂念着悦菱。 十姬正以为无望的时候,京却站住了。 药效已经发作了吗? 此时,她仰头看着京,却看到他的神色十分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是服用了什么剧毒的药物一般。 十姬心中不由得有些慌,她伸出手,想要去扶京:“京,你有没有事?” 啪的一声,京挥开了她的手,力度大得十姬的手腕几乎断掉。 他冷笑着,汗珠滴落:“我有没有事,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他真是太大意了。 原本,他也想过要派组织里其它成员去接近子规。但是其它成员的个性特征都太明显,子规也熟悉电鳗,知道有哪些重要的成员。 唯独十姬,她从没有参加过组织的任何活动,也从来都在基地里深居简出。 并且十姬有南美血统,看着并不像是东欧人。 还有,十姬对于他,也是非常的忠诚,其中固然有爱慕他的缘故。京毫不否认自己是在利用十姬。也有信心十姬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但是他根本没想到,十姬会愚蠢到把自己的感情困惑告诉子规。 更愚蠢的是,她还从子规那里拿来了药,给自己服用…… 此时剧痛已经到了心脏,京的四肢也疼得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十姬见状,吓得嘴唇都白了。 “京,京不要这样,”从来都那么刚强无敌挺立在她眼前的男人突然倒下了,十姬的惊慌无以言表,她慌乱地拨打着同伴们的电话,“京,我马上让他们过来救你,你要挺住,挺住……” 她后悔得要死了。 但是同时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也尝了药,却根本没事。 她哪里想得到,这种药,只针对男人有效,女人或者其它动物食用都不会有事,唯独男人服用了,会变成穿肠毒药。 子规这种人,绝对不能容许自己身边的人有二心。 她见十姬谈到自己爱情时候的模样,知道在十姬的心中,那个男人根本就重于一切。 女人,其它时候都还算可靠,可是一旦陷入爱情,就会把男人奉为唯一。子规深谙此道,所以,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人没有完全忠于自己。 她那么戒心和警惕性高的人,随之联想到的就是十姬会不会就是那个男人派过来的卧底。 子规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很多,要杀自己的人也很多。 她并不知道十姬的背后就是京,但是却明白必须立即除掉这个男人。 她稍稍下个套,十姬就傻乎乎的上了当。 子规并不怕十姬过来报复自己,她既然给十姬药,已经决定等她回来的时候就杀了她。这个女人,从她谈到爱情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叛徒了。 京的手足已经逐渐冰凉,十姬一边哭着给同伴打电话,一边唤着他。 京逐渐扩散的瞳孔里,却没有她的身影。 悦菱……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急救室外,悦菱靠着水木华堂的肩膀,不觉有些困倦。 “我眯一会儿……”她对水木华堂说,“有外公的消息马上叫醒我。” “嗯……”水木华堂小声地回答她,也把头靠到了她的头上,“你放心,你守着……” 悦菱没有回答他,水木华堂低头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和小小的鼻尖,原来她已经睡熟了。 悦菱这一觉睡得十分的沉,也十分的舒展。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 “表哥,几点了……”她迷迷糊糊地叫到,又换了个姿势,躺了几秒钟。 这才发觉自己不是坐着睡的,而是躺着的。 她摸了摸身下,发现并不是柔软的被子,反而好像是干草。 “表哥?”一阵冷风吹过来,悦菱坐了起来,她已经清醒了大半,嗅得到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霉味。 眼前是一片漆黑,悦菱伸出手指,竟然也看不见。 她心中慌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屋子里太黑了。 “表哥!表哥!医生舅舅!”她连着喊了好几声,可是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响,“有人吗?有人吗?这里是哪里?” 她又连着喊了好多句,依然是一片寂静。 悦菱觉得冷起来,腿脚也有些发软。 她想扯点什么盖住身子,在地上一抓,只抓了一把发霉的枯草起来。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急忙在身上摸索着,这一摸,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手机不见了,随身带的包也不见了,除了兜里揣着的一包手巾纸,其他什么也不剩。 这是哪里? 她试着站起来,慢慢伸出手,往四周摸了一圈。 在最左边一点的地方,她的指尖碰触到了冰凉的墙,以及墙上湿绒绒的苔藓。 这里是……地窖? 悦菱心里又惊了惊。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吃过饭之后自己十分困,靠着水木华堂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外公有没有抢救成功?水木华堂和柳清叶现在在哪里?还有,瑜颜墨和小麦早教结束了吗? 他要是找不到她,该有多着急啊。 悦菱一想到瑜颜墨,忙伸着手,摸索着往前走,她走了没几步,双手就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铁板,好像是一扇门。 悦菱摸了摸,是门,门上还有个把手。 她使劲一拉,门却岿然不动。 她又推了好几下,门也依然紧紧关着。 悦菱不由得拍了拍门,啪啪的声响在这静的让人害怕的空间里回响着。 “有人吗?有人吗?”她大喊着,不停拍着门。 很快,她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门外面传来。 紧接着,她听到有陌生男人的声音:“她好像醒了。去报告一下吧。” 悦菱忙又拍了两下门,喊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关着我?” 可是,门外面再没有了回答。 又过了好一阵子,脚步声又传来,有人好像摸到了门外的锁上,叮叮当当的,是铁链子的声音。 然后啪嗒一声,门锁打开了。 悦菱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门从外面推开了。 那一刻,外面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眯上了眼。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能够慢慢睁开眼,看清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悦菱一看到她的脸就大吃一惊。 “你、是你!你没死!?” 来人,居然是水木芳! ……水木芳上下打量了一下悦菱,目光落在她挺翘的肚子上。 她随即笑了笑。 “是的,我没死。要是我死了的话,你现在不就是在阴曹地府了吗?”她独有的带着沙哑的嗓音,让悦菱确信眼前的人是她无疑。 “你、你居然……”知道了这个真相,悦菱愤怒不已,“你居然诈死骗人!” 水木芳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诈死的话,大家岂不是要怀疑是我往老爷子的碗里放了毒了?我死了,谁都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连华堂都被我骗了过去。” “你不是人!”悦菱听她的口气甚至洋洋得意,怒斥她道,“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欺骗!你知道他多悲痛吗?” 水木芳听到悦菱这么说,却是从鼻子里哼了哼,脸上显出一种蔑视的表情。 “他悲痛吗?他最多只有震惊而已。我看我死了,他既没有发狂,也没有拿刀割得自己片体鳞伤吧?甚至他都没有躲在黑暗的房间里痛哭过。说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自己有时候都怀疑!” 水木芳的口气里,是毫无掩饰的妒忌。 她所指的是水木雅事故后,水木华堂完全失控的表现。 从这方面来看,水木华堂更像是水木雅的孩子,她反倒像是个姨妈。 悦菱也知道水木芳说的是实情,水木华堂对于水木雅的感情,远远深于自己的母亲,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她依然对水木芳的行径深恶痛绝,这个女人,居然对养育自己的父亲下毒手,她还是人吗? 水木芳见悦菱眼中愤恨的眼神,却是无谓地耸了一下肩膀。 “你要不要坐一下,”她抬起手,指了指悦菱身后的枯草堆,“大着个肚子,这样站着,看着我于心不忍。” 悦菱听她假惺惺的关心自己,忍不住冷笑:“蒙尘关心,我还有个稻草可以坐。” “是,蒙尘我的关心,你可能不得已要在这里生孩子了。”水木芳得意地笑了一下。 “生就生!”悦菱是那种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她不会欺凌弱小,但是却从不对强权屈服,“我怀得上,就生得下!” 水木芳却是恶毒地笑了一下:“是么,你以为就是生孩子那么简单吗?等孩子出生,你以为你还能见得到他吗?” 悦菱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想怎么样?”她现在已经猜到了,水木芳在饭里面下了药,估计自己和水木华堂都中招了。 而且现在肯定水木华堂和柳清叶都不知道她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水木芳这么处心积虑的设这个局,一定是有很大的阴谋。她一定是有所图谋,要不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干这种大不讳的事。 水木芳听悦菱直问到问题的核心,那带有深意的眼神不由得多看了悦菱两眼。 “你果然是水木家的种,说话的语气都和老爷子像了三分。只是可惜了……”她啧啧叹道。 “可不可惜,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悦菱厉声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要什么,看看我是否愿意和你交易就行了。” “好,爽快!”水木芳拍了一下手,“我最喜欢和你这种直接的人打交道,那些商业上的你来我往,我真是烦透了。” 悦菱无视她带有嘲讽的恭维,只吐了一个字:“说。” 水木芳伸出手,将手心摊在悦菱的面前:“老爷子的遗嘱在哪里?还有当年的那份秘密名单在哪里?交出来,我就放你走。” 悦菱听水木芳不仅提到了遗嘱,还提到了一份秘密名单,秀眉不由得颦了一下。 “外公告诉我遗产的事情,已经交代律师了,遗嘱应该在他那里。你来找我干什么?”她装作坦白的样子,“至于什么名单,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水木芳笑吟吟的看着悦菱:“水木悦菱,如果我不知道你姓水木,可能还被你这个样子骗过去。你知道吗?你这幅表面装无辜,但是暗藏心机的样子,真是和水木雅像极了。” “我真的不懂你说什么!”悦菱怒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水木芳见她气势丝毫不输给自己,不禁咬牙道:“水木悦菱,现在是你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的。老爷子临终前也要见你,不是说遗嘱和名单的事情,会说什么?不要以为我没有查过,老爷子之前只是把从前立下的遗嘱全都作废了,并吩咐律师,只能以你手中的正式遗嘱为效。你说你不知道名单的事,我可能还会相信,但是你要说你不知道遗嘱在哪里,我会信你吗?” 悦菱脸上是一个镇定的笑:“可是我非要说我不知道,又怎么样?你问我一百遍,我也是不知道。外公最后见我,只是同意了我和瑜颜墨在一起,除此以外,他说希望我远离风波。瑜家有的是钱,难道我身为瑜家夫人,会比在水木家过得差了?” 水木芳听她说得如此气定神闲,不由得也有点怀疑悦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是,她想到了水木雅。 那个嘴上也会说着不知道,但最终却把她的一切都夺走的妹妹……不行,不能相信她的女人。 水木雅的女儿,和她一样,有一双善于欺骗人的眼睛,有从水木罡那里继承来的气势和心理素质,悦菱说不知道,就一定是骗人的! “你以为我会信吗?”水木芳冷笑了一下,“你和你妈妈一个样子。一脸无辜,但就只知道干着夺人爱情,抢人财产的苟且之事。” “不许你污蔑妈妈!”悦菱听水木芳骂水木雅,忍不住怒道,“妈妈身为水木家的继承人,需要去抢谁的财产?你自己当别人的小三,破坏人家的家庭,难道是妈妈逼你的吗?” “是,”水木芳咬牙道,“她确实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在她到来之前,我才是水木家唯一的女儿。妈妈一直被医生断言没有生育,原本是不该有她的。都是她,来了之后,把家人的关爱全都从我这里夺走了!” 水木芳的说法,不由得让悦菱感到好笑。 水木雅是有着水木夫妇血统的亲生孩子,水木芳只是被收养,水木罡夫妇其实一直待她不薄,只是相较于亲生女儿难免有些不同。 但是水木芳居然恩将仇报,没有记得自己一个孤儿被豪门收养过上富足生活,却在记恨豪门本身的家人待自己不公。 这逻辑也真是醉了。 看悦菱不屑的眼神,水木芳却是又苦笑了一下。 “还有,你说我当人家小三,破坏人家家庭?”她看着悦菱,“你知不知道,真正当小三的人,是你的妈妈?” “你胡说!”悦菱斥责道,水木芳一定是胡说的,她嫉恨水木雅,任何脏水都会往她身上泼。 “我没胡说,”水木芳继续苦笑道,“我大学毕业,好不容易在国会山谋到职位,我给当时极有可能荣升国务卿的象党议长常天令做助手。我虽然内心很爱慕他,但是从没有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都是你的母亲,是她的出现,让常天令心动……我根本不过是常天令接近她的借口。就算是后来常天令要和原配离婚,要娶我,不过是为了能更加接近你的母亲而已!我从头彻尾,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而已……” 悦菱见她言情痛苦,句句真切,也知道她应该没有撒谎。 可是,水木芳和常天令在一起的时候,母亲应该才十五六岁吧? 水木芳继续悲愤道:“你以为爸爸是不想让我嫁给常天令吗?他只是看出了常天令的企图。常天令见到你母亲,那种眼神,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来我怀了华堂,他却被你外公赶走了。我想着我好歹有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不生我……只喜欢缠着你母亲……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要被你母亲这样对待?” 悦菱见水木芳竟然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水木雅的身上,心中也十分不平。她当即对她喊道:“母亲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她好好地活着她的,并没有招惹你。反倒是你,非要去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还要把所有的失败怪罪到别人身上!” “她有!”水木芳恨恨地抬头,“她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个错误!更可恨的是,她最后居然还生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 再大的威胁,也要顶住 水木芳依然在滔滔不绝地指责悦菱:“你一回来,不仅完全夺走了我的儿子,还把本来属于我儿子的家产也夺走了。华堂这二十几年多么努力,为了做到他外公期许的那样,有多苦,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才知道。可是你一来,就蛊惑着他放弃了自己的追求,还想让他帮你守住家产!” 说到关于水木华堂,悦菱确实觉得心有愧欠。 可是,爱情这种事,她如何可以勉强? 再说了,水木华堂当初骗她瞒她,也丝毫没有手软,若不是水木雅出事,他还会继续走下去。 水木芳恨着悦菱:“如果你愿意接受华堂,嫁给他,我就饶了你了,可是你已经怀了瑜颜墨的孩子,却还来*他,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怎么也不能放过你!” 悦菱皱着眉,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这个女人其实也是十分美丽的,但是她并没有一颗美丽的心。 她明明可以很幸福,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生一个孩子,拥有自己美满的家庭。 可是她却要去插足别人的婚姻。 就算是常天令爱上了水木雅,但身为姐姐非但不帮助妹妹撇清这层关系,还和对方发送了关系,直接导致了对方家庭的破裂。这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悦菱不相信水木芳没有主动投怀送抱。 常家的人她都见识过,除开常雪,他们皆是理智又有教养。特别是当时常天令身居要位,肯定会十分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会轻易干出逾界的事。 说常天令爱着水木雅,那为什么水木雅没有和他在一起?没有成为小三? 明明就是水木芳自己想要成为常天令的女人,但却没有得到他的心,因而嫉恨水木雅而已。 悦菱确实没有猜错。 当时雅在放暑假的时候,去美国探望水木芳,因而和常天令相识。常天令本身并不关注身边的女性,但是雅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雅在美国呆了一个暑假,她纯真无邪,没有心机却聪明伶俐,有着世上最娇艳的脸蛋和最纯净的心灵,可以让世上任何男人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留。 当初常大夫人因为听说常天令和水木芳走得有些近,因而怀疑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常天令淡淡的告诉她她想多了,那是实话。因为他心里根本就不爱水木芳。每次聚会,基本都是水木芳主动邀约的。 她早察觉出常天令对雅有所不同。 平时常天令工作之余极少和女助理见面。但为了能见到常天令,水木芳不惜利用妹妹,每次都要把雅拿出来当诱饵,引常天令赴会。 她自认自己容貌不输给雅,又能干体贴,精明强干,常天令和自己相处久了,自己的光彩一定会压过雅的。 可是时间长了,常天令的目光非但没有从雅的身上移开,反正越陷越深。 雅凡事都很聪明,但惟独对于感情的事,迟钝到让人哭。 常天令对她的钟情对她独特的好,她全都当朋友和哥哥的关照收下,然后继续没心没肺地和他相处。 常天令知道自己有妻儿,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追求雅。数次的暗示,雅根本就听不懂,浓郁的感情完全无法寄放。长此以往,他的心中也十分苦闷。 这时候,水木芳就是唯一可以述说的朋友。 她是雅的姐姐,又随时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陷入爱情的男人智商通常是负数,换做从前,常天令肯定能看出水木芳别有用途。 可是此时,对于雅深陷的情感已经让他看不清这一真相,他见水木芳理解自己,又主动关心自己,把所有的心迹都告诉了她。 水木芳一方面恨得牙痒痒,另一方面却又做出理解和关爱的模样。 在有一天两人独处时,她在常天令的酒里面下了药,借机和他发生了关系。常天令没有追求到雅,反倒和水木芳不清不楚起来,心中更加烦闷。 但是,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有时候一旦扯上了关系,就再也纠缠不清楚。 为了能常常见到雅,常天令不得不继续和水木芳交往。但是,彼时,雅已经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又是震惊,又是愤怒,直斥常天令太过分了。 在她看来,常天令是有妻室的人,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而那个女人还是她最亲的姐姐。在雅的眼里,一定是常天令利用权势逼迫姐姐的。 她一怒之下,发誓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坏男人,回到了C市。 她的离开彻底打破了常家的平衡。 常家的男人,基本都是从不会为感情而抛弃利益的人。常天令是第一个。他径直追到了C市,以要和水木芳一起为借口,希望能赢得雅的原谅。 他知道,雅之所以会恨他,是他有妻儿却还和水木芳一起,有悖道德。 但让他从此和水木芳断绝关系,再也见不到雅,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为了能赢得雅的原谅,并能经常看到她,唯一的办法,只有放弃自己的仕途,和原配离婚,继而娶水木芳。 常天令表面上要为了水木芳和常大夫人闹离婚的时候,水木芳是十分得意的。 女人的虚荣让她分外有成就感。 她早就看出来了,常天令虽然爱水木雅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但正是由于爱到骨子里,根本就不会对她干下任何强迫的事。 只要常天令和她结婚,以后她有的是机会对付雅。 可是水木芳万万没想到,水木罡居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常天令见到雅时完全不能控制的神情,岂能逃过老爷子锐利的双眼。 他立即下了死令,要常天令滚出C市。 常天令贵为常家长子,权势显赫,从没人胆敢这么对他。 可是一来是老爷子确实是个令人尊敬的长辈,二来确实是他自己的错误。因而他只有彻底离开C市。 没能嫁给常天令的水木芳,自此就把这份仇,全都算到了水木雅的头上。 直到后来水木华堂出生,常天令早逝,她都不能有丝毫的释怀。因为常天令离开C市之后,每一次和她的见面,都是带着对水木雅的思念,他甚至有时候会错把她叫成雅。 做一个没有尊严的替身,这对于女人而言,是最大的耻辱。 悦菱知道,女人的妒忌,是有多么可怕……它会焚毁一切正常的理智,只剩下疯狂的火焰。 “我问你,”她看着水木芳扭曲的脸,“当年妈妈生下我时的纵火案,是不是你干的?” 水木芳仰头笑了一声:“那是她的报应,跟我有什么关系?” 悦菱厉声指着她:“你就是子规!” 水木芳原本正得意地笑着,听到这句话倒是脸色一变。 “我不是。”她正色道,“你妈妈得罪的人太多,子规只是她的另一个仇人而已。” “那你也是她的同党,是她的爪牙,黎翊哥哥被下毒,冯老师的爆炸案,还有那个保姆王妈的死,都和你脱不了干系!”悦菱一口气说道。 “这些事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水木芳激动地反驳,“我在水木家,一举一动都受到爸爸的监视,怎么可能干下那些大事?” “可是你在她的洗护用品里下了毒,导致她精神失常,后来还想用同样的计谋陷害我,这个不假吧?”悦菱紧接着指控道,不给水木芳喘息的机会。 水木芳愣了一下,这次倒是诚实的回答:“那倒是。做这种事倒是很方便,不过,难道不是你们母女俩天生该被报应吗?” 她接着狂笑了一声:“现在让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了。我在水木家住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没点心腹手下?只是你外公气场太强,那些脓包们很多事都不敢做,否则的话,轮不到子规动手,我就要你们母女俩丧命。” 悦菱见她如此张狂,内心又怒又鄙夷。 “你除了杀人,什么也得不到。得不到爱情,得不到亲情,甚至连你想要的财产都得不到!” 水木芳低下头来,她的眼神恶毒:“以前我会以为我得不到。但是现在可不一定了。至少财产,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 “外公说了,所有水木家的财产要捐献给慈善,财团股份要悉数卖掉。”悦菱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水木芳的脸色变样。 “你满口胡言!爸爸那种人,怎么舍得把百年基业拱手让人?”水木芳一听悦菱的说法,心中也有些慌,但她实在拿不准悦菱话的真假。这姑娘,不骗人的时候根本没办法说谎,一旦想要骗人,则是神仙也听不出她口中的虚实。 她接着却又自负地笑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交出遗嘱,并且当着律师的面重新把所有财产都转交给我,那就好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遗嘱,早告诉过你了,”悦菱瘪了瘪嘴,不屑地,“你非要我弄什么出来,也不可能,除非你让外公亲自把财产给你。” “少骗我了,”水木芳高傲地偏了一下头,“你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真话。” 悦菱听她这么说,稍稍有些紧张,不由得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她怕水木芳要拿孩子要挟她。不过,水木芳倒好像没这个打算。 她对手下挥手:“去把吐真剂拿来,给她打一针,我看她还说不说。” “你要给我打什么?”悦菱听到水木芳说什么吐真剂,把自己的肚子护得更紧了,那什么药剂,会不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啊? 水木芳见她露出害怕的神色,不由得十分得意:“怕了吧?你如果现在说出实话,我还可以放过你一马。那什么化学的药剂,一针下去,我可不保证你的孩子还健康活着。” 悦菱听到如此明显张狂的威胁,却是激发出了她骨子里的反抗精神,她把胸膛一挺:“我和宝宝都会勇敢的,不会怕你什么药剂!有什么就放马过来!你看能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水木芳见悦菱居然这么有骨气和勇敢,心中更恨。 “拿吐真剂过来!”她厉声命令手下。 手下已经拿着托盘过来了,里面有两支装好药的针剂。 水木芳举起针,恶毒凶险地看着悦菱:“你说不说!” “不说!”悦菱抱着肚子,对水木芳铿锵有力的回答。 “好,那我就让你不说!”水木芳说完这句话,一步上前,抓住了悦菱的胳膊,一针就扎了下去。 悦菱忍着痛,一动不动。 她知道躲闪是没有用的,她现在被水木芳囚禁,这里都是她的人,除了硬生生受下这支针,她别无选择。 外公之前的话还响在她的耳边。 乖孙女儿……我把家族的武器交到你手里,你要用它保护你的爱人,你的孩子,你的家族…… “我不会说的……”针剂似乎起作用了,悦菱只感到自己飘乎乎的,忍不住想要说话。 “说,遗产在哪里?名单在哪里?”水木芳的脸像是被拉长了似的,变幻莫测,而她的声音让悦菱有种一吐而快的冲动。 就在她要张嘴的时候,柳清叶的话突然响在了她的脑海里。 “悦菱,你要勇敢。” 悦菱一张口,却是对并不在这里的柳清叶回答道:“医生舅舅,我会勇敢的。” 水木芳听她答非所问,不由愣了一下。 这种最新研制的吐真剂效果非常强劲,她亲眼见过别人用来拷打受过特训的特工。再是坚韧的人,也会在药物的作用下被迫吐露真言。可是对悦菱,却好像不凑用。 “你快说,遗产在哪里,否则我再给你打一针!”水木芳威胁道。 悦菱只低着头,眼中透出坚毅的光:“我会勇敢的。” 水木芳一时发怒,又拿起盘子里的另一只针剂,给悦菱再度注射下去。 “快说!水木家罡的遗嘱在哪儿,你外公临终前对你说了什么!”水木芳的声音已经要嘶吼起来。 悦菱被迫注射了那么大剂量的药物,只觉得肚子里的宝宝翻滚得不正常,似乎十分的焦躁。 她深吸一口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乖,妈咪会在预产期生下你的,会安全生下你的……” 这种时候,柳清叶的催眠暗示起着无比强大的作用,甚至胜过了物理的药效。 它激发了悦菱心中的母爱和血统里坚强的力量,和她的意志融为一体,成为了保护她和宝宝的强大盾牌。 腹中的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悦菱的安抚,他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正常。 水木芳见吐真剂居然对悦菱完全没作用,不由得勃然大怒,对手下喝道:“再给我拿几只过来,我不信不能让她说真话!” 手下忙答复她:“芳小姐,两支已经很危险了,你再加哪怕半支,也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水木芳听到手下这么说,稍稍冷静了一点。 她也知道这药剂十分危险,本来只想着吓吓悦菱,没想到居然两支都给她注射了进去,最可气的还是根本不管用。 现在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可不想让悦菱死。 就算要她死,也要等她安然生下孩子再说。 如果她怀得是其他什么人的孩子那也算了,可是这孩子是瑜颜墨的。 有了这个孩子,就有了一个要挟瑜颜墨的利刃。 “今天就让你再得意一次。”水木芳昂着头对悦菱说,“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下会有人送饭过来。” 说着,她就离开了这间黑暗潮湿的地下室,重新把悦菱锁了起来。 悦菱慢慢的后退,小心翼翼。这间地下室看样子是没有灯的,只要门一关掉,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一边退,一边扶着肚子,缓缓蹲下,直到摸到了枯草,这才坐下。 “你们会受到惩罚的……水木芳,子规……所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的人……”她默默地对自己说,“我和宝宝,是不会被你们打败的……” 另一边,瑜颜墨抱着小麦已经赶到了拉斐尔。 刚刚到医院楼下,他已经看到救护车呼啸而来。瑜颜墨皱了一下眉头,正准备上楼,却看到柳清叶从救护车里下来。 “爸比,救护车,你看救护车。”小麦指着车子不停嚷嚷着,“他们是救我们那儿的小朋友吗?” 刚才早教中心发生爆炸,他们都被困在了里面。手机也完全没有信号。瑜颜墨去早教中心从来都不带任何的手下。他不想把小麦培养成骄横跋扈的纨绔子弟,他只希望小麦能过平常孩子的快乐生活。所以一开始,他就连他们父子二人的身份都隐去了。 爆炸影响着方圆一公里的通讯设施损坏,瑜颜墨出来后也联系不到任何人,他不想去警局做笔录耽误时间,直接带着小麦离开了。附近的路段都停止通行了,瑜颜墨带着小麦走了一长段路,生平第一次做了地铁,还转了公交车,终于回到了拉斐尔。 此时,小麦的话还没问完,他已经走向了柳清叶。 柳清叶也看到了瑜颜墨,他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现在天已经黑了,医院大厅的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今天关于爆炸案的事件,主播沉重的宣布着死亡人数又增加了。 “颜、颜墨。”柳清叶有点结舌,“你、你怎么了?我们都很担心你,也联系不到你。” “早教中心爆炸,不过我和小麦都没事。”瑜颜墨抱紧了坐在他手臂上的小麦。小麦睁着一双受惊的大眼睛,看着柳清叶,他的小脸上有一道血痕,应该是被爆炸物擦破的,整张小脸也是花的。 柳清叶看到瑜颜墨的衣服也有破损,知道这几个小时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爆炸已经导致死亡人数破了两位数,这父子两人也必定是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悦菱知道这件事吗?”瑜颜墨没等柳清叶说话,再度问道,与此同时,他往急救通道那边看了一眼,救护车上似乎推下来了什么人,“那是谁?”距离太远,瑜颜墨看不清,他在想,能让柳清叶亲自出诊的人,会是谁。 柳清叶额上的汗流了下来。 水木罡是抢救过来了,可是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到哪里都找不到悦菱和水木华堂了。后来水木华堂是找到了,发现他在房间里睡觉。可是悦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柳清叶想告诉瑜颜墨这个情况,可是怎么也不知道现在要如何说出口。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长出四条腿来,嗖嗖的一跑了事。 “那个……”看到瑜颜墨愈发锋利的目光,他只有打着哈哈,“悦菱肯定不知道了。哪里敢让她知道啊。刚刚救护车拉过来的,是一个紧急中毒病人,转到我们医院进行持续性治疗。” 柳清叶在心里翻个白眼,他可是一句假话都没说。 悦菱确实不知道早教中心的爆炸案,刚刚送过来的是水木罡,但是瑜颜墨又没问他的名字。 他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的时候,瑜颜墨冷不丁地问道:“我被困的这个时间段里,悦菱她还好吧?” 柳清叶的心肝瞬间就颤抖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瑜颜墨要知道他允许悦菱离开拉斐尔,还把她弄丢了,不一个枪子儿崩了他的脑袋才怪。 他正在内心翻滚挣扎的时候,瑜颜墨却没有等他回答,已经往医院大楼里走去。 “等、等等!”柳清叶突然叫住了瑜颜墨。 不行,不能等进去才告诉他,等到他看到病房里没有悦菱的时候,他柳清叶也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必须趁现在,趁着小麦还在他怀里的时候说。 有孩子在,瑜颜墨再怎么愤怒冲动也是不至于拔枪的。 虽然,这样的话,小麦就会知道自己妈咪出事了……但是比起小麦的知情权而言,柳清叶觉得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 我要开棺验DNA 262 此时,柳清叶吞了吞唾沫,艰难而小声地用英文对瑜颜墨说:“颜墨,你先听我仔细说完,然后,再……再有所反应……” 瑜颜墨听柳清叶突然换成了英文,又见他的表情和语气,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碍于小麦在场,又怎么也不相信悦菱会出什么事,所以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冷冷地吐了一个字:“说。” 柳清叶就把水木罡和水木芳中毒,然后水木罡要当面对悦菱说遗言的事说了,等他说完抢救出来悦菱已经不见了的时候,瑜颜墨的神色,已经接近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夕。 他抱着小麦的手,不由得紧紧缩了起来。 “爸比,好痛。”小麦听不懂爸比和叔叔在说些什么,但是爸比越圈越紧的手臂,却勒得他的小腿儿生疼。 小麦稚嫩的童声让瑜颜墨稍稍恢复了一点冷静。 他也知道,这种时刻,心头再慌再乱,也必须是要控制住的。 至此时,他脑海中关于整个事件已经理出了一个清晰的图像。早教中心的爆炸,和水木罡父女中毒身亡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幕后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对悦菱下手,不得已走了险招。 一方面以悦菱最看重的亲情来引诱她回家,另一方面,制造他那边的通讯中断和混乱,让悦菱在关键时刻联系不到他。 而这里面,疑点最大的就是水木华堂了。 “你问过水木华堂了吗?”瑜颜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他和悦菱食用的饭菜是否有什么异样?” “还用说,”柳清叶叹息着,“不用猜也知道饭菜里面有问题。但是水木华堂很肯定,饭菜他让人试过,没有问题才端来的。而且你知道,这事情,不大可能是水木华堂干的……” 瑜颜墨沉默不语。 要他相信悦菱是水木华堂藏起来的,他也不大能相信。 水木华堂是他敌人,以瑜颜墨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足够凶险,足够阴谋诡计,但他对于悦菱,却是难得的真心。 可是,要让瑜颜墨相信,有什么人居然可以骗过水木华堂,把有药物的饭菜送给他吃。还是非常的困难的。 “水木罡要不行了……”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所以以往被老爷子压制住的牛鬼蛇神,全都要开始活动了么? 这个晚上,瑜颜墨一直坐在悦菱空空的病房里,沉默不语,静得让人感到可怕。 他没有把小麦送回家,而是一直仍由他躺在自己的怀中睡着。 或许只有此刻抱紧他们的“孩子”,他心中才有可能藉由这份责任得到暂且的平静,才能有足够的思维和空间去分析整个事件。 天还没亮,他就让人去把柳清叶叫了过来。 柳清叶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看也是整夜未眠的样子。 “水木家的信息,你都能掌握么?”瑜颜墨问柳清叶。 柳清叶愣了一下:“我怎么能掌握?哦……你是说悦菱不见以后吗?我和水木华堂一起在宅子里找了,也在花园里找了,也发动佣人们找了。可是都没找到,监控却也没显示悦菱出了大门。” “你就回来了?”瑜颜墨没有回头,但柳清叶能猜到他眼中闪着什么样可怕的光泽。 “我只有回来。”柳清叶无奈的,“水木老爷子的情况很糟,到我这边治疗,或许还能保命。我不想悦菱回来,知道外公不治身亡,那样对她的打击也挺大的。” “你干得很好。”瑜颜墨说这样的话,让柳清叶不知道到底是讽刺还是赞扬。 可是,还没等他说什么,瑜颜墨又问道:“水木华堂在哪里?” “还在水木家。他说既然悦菱没出去,一定还在的。”柳清叶实话实说,“不过水木家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话怎么说?”瑜颜墨问,柳清叶的话似乎有点玄乎。 柳清叶摸了摸鼻子:“我跟着水木华堂在宅子里找了一遍悦菱,简直要晕掉了。那房子,布局非常诡异。从外观上看,总体面积可能还没有瑜家主宅大。可是进入之后,感觉面积是你家的好几倍。我听水木华堂说,他家的佣人,都是只负责一个区域的事务。除非是管家级别的人,或者是在家里工作了十几年的佣人,否则根本没人能把整个宅子走通。” 瑜颜墨抱着小麦的手臂又紧了一下,察觉到小麦在不满地扭动,他的手臂才又放松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悦菱其实还是在水木家。只是有人把她藏起来了?”他问柳清叶道。 柳清叶却急忙说道:“那只是水木华堂的说法,也不一定可靠。” “我要见他。”瑜颜墨突然打断柳清叶道。 “什么?” “我要见水木华堂,你帮我约一下。”瑜颜墨再次重申道,“马上。” 柳清叶去打了电话,可是他立即又返回了。 “颜墨……”他的神色很凝重,“水木华堂他说……让你去水木家……” 瑜颜墨的眉毛动了动,有些重的戾气让柳清叶嗅到了火山爆发前的硫磺味。 “水木华堂不肯离开水木家,”他立刻解释道,“他告诉我说,如果他走,那些人可能会把悦菱带出水木家,那么要再找到悦菱就很难了。所以,如果你要和他说什么……要么就打电话,要么就……自己过去。” “好。”瑜颜墨只回答了这一个字,他把怀里的小麦递给了柳清叶,“帮我照看孩子。” “等等……”这下,柳清叶有些慌了,他忙把突然递到自己怀里的小麦搂了搂,“你就不怕,这是陷阱?” “是陷阱,我也要去。”瑜颜墨侧了侧头,他的声音,带着不可逆转的死寂…… 他回过头去,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走廊,那深不见头的感觉,绝望的意味,有如他此刻的境地。 可是瑜颜墨的目光,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坚毅。 “……因为,悦菱就在那里。” 他说完,就迈腿踏入了黑暗的走廊里。 水木华堂说得没错,悦菱确实还在水木家。 至少,她的手机还在水木家。 瑜颜墨刚才拨打过她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但这并不能阻扰它定时发出定位信号。 定位芯片是智能的,平时关机状态下是不会发出信号的,可是如果瑜颜墨想知道它在那里,可以主动发出信号,激活它。 他看着手中的定位仪,那个微弱的闪光小点,显示着……手机是在夔龙湖的位置。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么弱的信号……不是在某些隔绝信号的密室,就是在……地下。 汽车飞一般的驶向水木家。 这是瑜颜墨生平第一次踏入夔龙湖。 水木华堂就在水木家的客厅里等着他。瑜颜墨只消第一眼,就能看出这整座宅子,大到布局、朝向、方位,小到摆件、窗户和门的位置都是极其讲究风水的。 夔龙湖这个地方,以前他只在卫星地图上看到过。 知道它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但也是一块极凶之地。 水木家如今三代人的命运,大富大贵中隐藏着无限凶险,无不说明了这个问题。 他和水木华堂开场,就浅浅地提到了这个话题。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们第二次联手了。第一次是因为悦菱被电鳗掳走,他们一起去营救。而这一次,也是为了悦菱,水火不容的仇敌再次站到了同一阵线。 “我不知道你听说那个传闻没有,”水木华堂听到了瑜颜墨对于夔龙湖风水上的见地,回答他道,“除了我们水木家的正宗血统,是没有人能压得住下面这颗龙头的。”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说到下面的时候,手指指了指地面。 “外公的气数已经尽了,我如今是相信了。而悦菱又没有正式入主水木家……”他没有说下去了。 这个家族已经要完了。 人丁越来越稀少,并且从水木罡那代开始,就是独子。而夫人偏偏又没有生育。后来好不容易生了孩子,却又是一个女孩子。 而雅非但没有正式的嫁人成家,反倒未婚先孕,生的也是一个女孩不说,这个女孩的命运,还如此的多舛无常。 瑜颜墨静默了片刻,他鹰一样的眼神,仿佛要把水木华堂所有的想法和思索全部洞穿。 最终,他悠悠地说道:“你相信悦菱还在水木家。” “我有所有时段的监控。”水木华堂说到这话时,眼中如同死神一般锋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我虽然比不上外公,但是也是这个家的人。”听瑜颜墨的话,似乎在质疑他的判断。 “你妈妈呢?”瑜颜墨又问,似乎并没有被水木华堂威胁的目光所震慑。 “她已经走了。”水木华堂说得很隐晦,同时眼中不悦的程度增加了。 “法医鉴定过了吗?”瑜颜墨的问题无礼而霸道,“她火化了吗?下葬了吗?你亲眼所见?” “我亲眼所见,”水木华堂的脸上,显出一个阴冷的笑,他极度不悦的时候,反而会笑,“她的尸体,她进入焚化炉,她的骨灰盒,是我捧着去家族的墓园的。” 瑜颜墨嘴角斜了一下,他从没有惧怕过水木华堂一分一毫,哪怕他现在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会张开大口把利牙刺入他的咽喉,他也自信有足够的能力应对。这种时刻,不管悦菱是多么着急的等待救援,也不管他的心中是如何的焚烧如火,他也不能有丝毫的错乱…… 任何一步的错失,不但有可能失去拯救悦菱的机会,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瑜颜墨知道自己此刻的境地十分的凶险。 非但如此,水木华堂的境地也同样凶险。 这个道理,他们二人皆是明白。 不过,要放下彼此的成见,完全成为战友,依然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困难。 共同战斗的时候,任何一点微小的分歧,也会成为两个人内斗的导火索,瑜颜墨想知道自己和水木华堂可以坦诚相对到什么地步。 是否可以共享信息,是否可以彼此短暂信任,把最脆弱的后背交给对方。 此时,他的身子,微微前向倾了倾。不管是要出手袭击猎物的时刻,还是要主动言和的时候,他都会这种微笑的肢体语言。 水木华堂的眉间动了动,他察觉到了瑜颜墨接下来有可能会有所举动。 他静坐在原地,手指却下意识地弯向了自己的袖子。 瑜颜墨的眼神立刻捕捉到了他的动作,他带着一种明显轻蔑的表情看了一下水木华堂的手腕。 “哈哈哈……”水木华堂突然仰起头,大笑了起来。 他另一只手伸入自己的袖中,取出了那把致命的小刀。一把把它扔在了瑜颜墨的面前。 “说吧,瑜大公子要说什么?” 瑜颜墨的脸色立刻冷下来,带着一种势在必得地命令口吻:“我要开棺验DNA。我要确定这一切是谁干的。” 水木华堂再次稳得住,听到如此令人错愕的要求,也是当即皱起了眉头。 “你怀疑我母亲是幕后凶手?” “是。”瑜颜墨的回答掷地有声。 “除了她这个死人,我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作案的手法、时间、方式、动机,以及能瞒天过海的本领,除了在水木家生活了几十年的水木芳,瑜颜墨真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水木华堂目光可怖地盯着地面,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用说什么理由,”他的神情,第一次如他的内心般可怕,“你所有能想到的,我也都想到了,但是我不能容许别人侮辱我死去的母亲。她是我唯一真正的亲人。” “如果是她呢?”瑜颜墨不论水木华堂此刻周身散发怎么样的杀气,只是阴沉地反问。 “我就亲手杀了她。”水木华堂抬起眼。 他眼中的神色,让瑜颜墨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在我心中,她已经死了,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水木华堂的嘴角,是一个残忍的笑,“如果她还活着,并且还做了这些事。那么我就让她死去,当成她从没有做过好了。” “好,”瑜颜墨点了一下头,倨傲地伸出了手,“记住你说的话,水木华堂。我亲眼看着你,杀了你的母亲。” 他的手中,是那个关于悦菱手机的定位仪。 黑色的屏幕上,绿色的小点闪着微弱的光…… …… 悦菱再度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时日到底是多少。 她摸了摸湿冷的苔藓,轻轻用指甲拨了一小片下来。 “宝宝,这个叫苔藓,有它在,证明这里的空气湿度很好,水分和氧气也很充足。”她抬着头,环视着头顶。头顶是黑不见手指的虚无,安静和未知得让人恐惧。 悦菱明白,水木芳把自己关在这里,要的就是给自己心理上的压力。 只要自己的精神崩溃,那么心理防线就会溃掉,水木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所要的信息。 水木家庞大的遗产,还有关系着……非要重要的那个秘密名单。 名单有什么好重要的? 悦菱不懂什么是政治斗争,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她只知道,水木家有的这个东西,是可以在整个世界掀起轩然大波的利器。 有些“宝物”,人一旦拥有,会让世人惧怕你,但也会让世人妒忌和陷害你。 “不可以销毁它吗?”悦菱记得当时,她悄声问水木罡。 水木罡虚弱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回答:“就算……销毁……也没有人……相信……所以,只能保护……” 如果只能保护的话,那么唯有拿起武器战斗。 哐当一声响,地下室的门又打开了。 悦菱闭目了好一阵子,才又适应了外面的强光。 地下室的外面,当然也是地下室了。 不过外面悬挂着瓦数很高的灯泡。亮如白昼。 悦菱看到水木芳款款地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像是睡袍,因而悦菱断定现在或许是凌晨或者晚上。 “我给你带了个让你兴奋的好消息。”水木芳笑了一下,那酒酿的嗓子怎么也无法让悦菱相信她会有什么好意。 见到悦菱眼中有戒备的神色,水木芳也没走过来,只是站在地下室的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草甸上的悦菱。 “昨天,就在你会水木家的时候,瑜颜墨和你们那个收养的孩子,在早教中心出事了。”水木芳恶毒地笑着。 “你说什么!”悦菱惊得几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是啊,”水木芳点点头,笑得非常灿烂,“子规知道我要对你出手,所以非常给力,制造了那里的爆炸案。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否活着呢,不过死亡人数一直在攀升是真的了。” “你……”悦菱只觉得呼吸困难,水木芳带来的这个重磅消息,让她一瞬间全身发软,“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她很确定,水木芳一定和早和子规商定好了。 从下毒、诈死、以及水木罡快要不行了和早教中心的开课时间,都是算计好了的。 可是,水木芳却是现在才来告诉她。 水木芳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看了悦菱一眼,她似乎很满意悦菱如此震惊:“哎呀,我之前也不知道他是否活着呀,怕影响了你的胎气,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不好。不过看现在的架势,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所以先来告诉你一声,免得到时候你突然知道,整个人会承受不住。” 水木芳说不知道瑜颜墨之前是否活着,这也是实话。 但是要说什么为悦菱着想,却是一派胡言了。 其实,正是因为她知道了瑜颜墨完全没事,并且还来到了水木家,见了水木华堂,这才会感到慌乱。 她虽然自信瑜颜墨是绝对找不到这里来的。 可是也怕瑜颜墨知道了自己诈死的事,否则的话,水木华堂以后是绝对不会认她做母亲的了。而她做的这一切,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了。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骗到悦菱立即说出遗产和名单的下落。 所以她在思考之后,不顾现在正是深夜,连忙赶到了地下室,要来刺激悦菱,以期打破她的心理防线,达到自己无耻的目的。 悦菱靠住了冰冷潮湿的墙,慢慢地滑了下去。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尽量想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瑜颜墨出事了……难怪他的手机会打不通……早教中心爆炸,对方肯定是想要他的命。 而现在,水木芳又这般“好意”的来通知她,悦菱知道自己被动,如瓮中之鳖。可是她一直很坚强,也是因为有瑜颜墨,有肚子里的宝宝在支撑着她。 可是,如果,颜墨真的出了事,小麦也出了事…… 她觉得手脚冰凉,腹中的宝宝仿佛也感觉到了她的恐惧,不安地动了动。 悦菱感觉到了胎动,她急忙埋下了头。 水木芳的目光立即随她一起看向了她那已经大得像是快要生了的肚子。 “你也别太激动了啊,”她假惺惺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说,你的宝宝还是很重要的。” “你胡说!”悦菱激动而愤怒地回击,“颜墨是不可能出事的!” “你要相信事实呀。”水木芳扬着眉,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她摇曳着腰肢,裹着睡衣,慢慢走到了悦菱的跟前。 “悦菱啊,”她的口气中,似乎带着关心,“其实姨妈也挺为你惋惜的。你说你本来好好做你的瑜家夫人,把所有财产都给我和华堂,多好的事。可是你非但要霸占着瑜家的家产,还对水木家的家产不放手。” 她把手放到了悦菱的手上,看起来非常通情达理:“你要知道,姨妈和你表哥,这么多年过的多苦。你就把家产都给我们,然后带着孩子回瑜家去吧。现在瑜家已经没了家主,你肚子里的宝宝呀,可就是唯一瑜家的后代了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 我就快要生了 悦菱几乎再度往后面缩了一下。 水木芳的话,看起来是十分的温和,通情达理,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欺哄诈骗。如果悦菱她交出了财产,那么等待她和宝宝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骗我,”悦菱的双眼直视着水木芳,想看出那双和水木华堂极像的双眼里有多少虚伪,“颜墨不可能会死的,他和小麦都是不会出事的。” “我骗你做什么呀,”水木芳摇摇头,做出惋惜的样子,“你现在就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地方?我只是实话告诉你,然后给你一个最好的选择是了。你不要这么不识好人心,让姨妈伤心了。” 悦菱笑了一下,笑得轻蔑而随意。 她别过头去,看着一旁的枯草。 水木芳真以为她是傻瓜。说着那些谎话,她都不觉得脸红吗?难道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还想要别人相信了? 她回眼又看了水木芳一眼,水木芳见悦菱冷不丁看她,忙避开了眼神。 方才那聚精会神观察悦菱的眼神突然让她明白了什么。 “你骗我!”这一次,悦菱的声音大了起来,“你根本就是在骗我,颜墨和小麦绝对没有事!你们没害到他,怕他找到我。所以才来谎称他已经死了,想骗我说出遗产对不对?”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瑜颜墨一定是没事的。 而原本以为可以杀死他的水木芳见他没死,所以赶忙着过来骗悦菱,想乘着瑜颜墨没发现她的时候,把悦菱知道的秘密套出来。 “悦菱,你在说些什么?”水木芳装作生气的样子,“我好心来通知你,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悦菱冷笑了一下,轻蔑地看着水木芳,“水木芳,我告诉你,不要再来打我的主意了。是我不可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的。有本事就杀了我,在这里行骗,算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水木芳见悦菱揭穿自己,也不再假装好意,愤怒地站了起来,“水木悦菱,我忍受你很久了,现在就恨不得拨你的皮,挖你的眼,吃你的心肝!” “很好,”悦菱无所畏惧地看着她,“坦坦白白的做仇人,还更像你的风格。收起你的假仁假义,不要再让我看不起。” 水木芳也点点头。 她算是明白了,想要像骗普通人那样去骗悦菱,是不可能的。 这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改往日柔弱的形象,在这种逆境中反而变得异常坚强。 “不过,有个大实话我得告诉你。”水木芳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前,又转过头来,“瑜颜墨送你的那个手机,好像有什么定位功能。我把它放在了一个陷阱里,等着他去取呢。如果他这次真的出事,那么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告知你的。” 还没有等悦菱说出什么话,水木芳已经踏出了地下室,嘭的一下关了门,上了锁。 只剩悦菱,一个人在黑暗之中,陷入了恐慌。 是……水木芳这次是没有撒谎的。 她的手机确实有定位功能,只是她不知道,如果把卡取出来,并且关机了,还会不会有那个功能。 如果真的还可以定位,那么瑜颜墨一定会随着信号去找她的。 怎么办? 怎么办? 颜墨如果上当,一定会出事的…… 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起来。她想站起来,却觉得双脚灌了铅一样的沉重。颜墨,你不要有事,宝宝不能没有爸比,我也不能没有你。 她双手合起来,跪在了枯草上。 口中念念有词。 瑜家和水木家的先灵们,保佑颜墨不会有事吧,保佑他破除水木芳的阴谋诡计的,找到她和宝宝吧。 她就那样跪着祷告了几十遍,心却愈加慌了起来。 瑜颜墨会随着信号去找她,一定会去的……他每次遇到有关她的事情,都会变得不冷静和不理智,她希望这时候柳清叶或者其它什么人能阻止他,提醒他,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是痴心妄想。 瑜颜墨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她站了起来,在黑暗中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不行,她要想办法通知他,想办法告诉他幕后的凶手是谁。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唯一可以试试的,就只有那个方法了。 悦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睡到了枯草上,慢慢地,她细微地哼了起来。 越哼越大声…… “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来人啊……救命啊……”最后,她喊了起来。 地牢外面似乎传来了一声询问,悦菱的哭声带着穿透力:“救命啊……我要生了,我马上就要生了……” 她听到外面咚的一声,好像有人跑开了。 不一会儿,不少脚步声伴随着两个女人的说话声传来:“她真的要生了吗?” “不知道,只听到她在喊。”守卫的人回答。 另一个女人问:“要不就等她在地牢里生了再说吧。”悦菱听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是谁。 只听水木芳的声音传来:“地牢里生倒是没什么。就是那里细菌太多,万一她感染了什么,消息还没打探到就死了怎么办?” “死就死呗。”另一个女人回答,“只要我们拿着孩子,还怕瑜颜墨不把什么都交出来吗?” “不行!”水木芳怒道,“你倒是拿了瑜家的财产,我这边拿不到水木家的怎么办?” 悦菱听到水木芳的话,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她已经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的了。 瑜柳珍莲! 是瑜柳珍莲的声音! 原来……诈死的,并不止水木芳一个人。 这个消息太可怕,比知道水木芳还活着更让她觉得可怕。她一定要让瑜颜墨知道,知道他暗中还有一位这样可怕的敌人。 无论是水木芳还是瑜柳珍莲,这两个女人都有共通的可怕之处。 那就是她们都能舍得下自己的儿女,去干冒险的事,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正想着,地牢的门哐当的一声开了。 悦菱立刻叫的更加剧烈了,她捂着肚子,绷紧了身子,把戏做到了最大。 水木芳走了进来,她先是摸了摸悦菱的肚子。 孕晚期肚子会时不时收缩,恰好这时候悦菱的肚子是硬的。水木芳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肚子硬代表着什么。 她紧接着又观察了悦菱的脸色。 悦菱因为喊了这么久,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她的脸色由于关在地牢里,也显得十分苍白。 水木芳见状,却只是直了直身子。 “水木悦菱,你可能马上就要生了。”她慢悠悠地说道:“本来我觉得,让你到个好点的环境去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刚刚才对我说了那么有骨气的话,我倒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悦菱喘着气,哀求地看着水木芳:“姨……姨妈……求求你,我好痛……” “我知道,”水木芳执起了悦菱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带着一种玩弄猎物的心情,“姨妈也是生过孩子的。我生华堂的时候,那可真是痛了两天两夜,痛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呢。人家说儿奔生,娘奔死,那可不是假话。” 如果悦菱此刻是真的要生了,那么水木芳的话一定会有加重她疼痛感觉的作用。 幸而悦菱只是假装,但她也立刻明白了水木芳的“好意”。她抓紧了水木芳的手:“不行……姨妈……我痛得不行了……求求你救救我……” “救你?”水木芳嘲讽地嗤笑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悦菱,“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老爷子的遗嘱到底在什么地方。” 悦菱故意痛得死去活来,哀声断断续续地说:“姨妈……姨妈你让我先生孩子……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告诉你……” “不行!”水木芳马着脸,“如果这是你使得诡计怎么办?” “我没有……”悦菱使劲吸着气,怕水木芳看出自己在假装阵痛。 水木芳继续悠悠地:“万一你顺利生了孩子,却不告诉我遗嘱在哪里,怎么办?” 悦菱听她所谓的诡计原来是这个,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的……姨妈……我不会……只要你救我……我、我就什么都交出来……”悦菱抓住了水木芳的脚踝,哀求道。 水木芳见到悦菱这般臣服和请求自己,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下。 “好,”她拿出了手机,“你先录一段话,证明你是自愿、无胁迫状态下,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和华堂,我就救你。” 悦菱咬了咬牙。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她必须要先出去,赶紧通知瑜颜墨不要中了水木芳和瑜柳珍莲的诡计才是。 于是她只有低头:“好……我说……” 水木芳笑了,她打开录音,对准了悦菱的脸:“说的过程中不准喊痛,不准喘气,要语气愉快的说哦。一次说不完,可以分几次说。” 这种时候,她倒是格外细心体贴。 悦菱想着这样演戏还真是有难度。又要语速流畅愉悦,还得装出忍痛的模样。 她按住水木芳的要求,连着录了好几遍,终于成功了。 水木芳便收起了手机,看了悦菱一眼:“好,我这就让人把你抬出去。” 她拍了拍手,已经有人抬着担架进来了。 他们把悦菱扶到了担架上,抬了出去。 悦菱乘着出去的路上,仔细地打量了这里。 原来,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别墅,外面有茂密的树林,空气中稍稍有点海风的味道,应该离海很近才对。 她被关在特制的地下室里,那里的环境十分的糟糕,但是上了地下室,则是装潢和装饰得十分干净得体的别墅了。 看得出来,这里防守的人并不算多,至少房子里面并不多。 大概也是怕知道的人越多越会被查到,整所别墅都静悄悄的。 那些人抬着悦菱上了二楼,在那里有一间简单整洁的房间。 “医生我都给你请过来了,”水木芳指了指旁边一个老女人,看起来像是一个退了休妇产科医生,满脸皱纹,双目冷酷无情,水木芳笑道,“你看我多体贴?” 悦菱想到自己将会在这个女人的手下产下宝宝,未免觉得心惊。 “好了,医生,你给她检查一下吧。她可能马上就要生了。我先出去了。”水木芳吩咐老女人,然后就款款地走了出去。 老女人走了过来,碰也不碰悦菱,只是冷冰冰地问:“你多久阵痛一次?” 悦菱一边装着很痛苦的样子,一边喘息着回答:“大概……七八分钟一次。” “那还早。”老女人面无表情地说,“你先痛着吧,痛到了一两分钟的时候叫我。”她说完这句话,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的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只剩下了悦菱一个人。 而水木芳和老女人好一会儿都没再进来过。 悦菱对于水木芳居然安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表示很吃惊。 不过她想到了。 这里是二楼,自己一个待产的孕妇,能干出什么事? 她叫了一会儿,叫累了,便休息了一下。她不叫了,门便会打开,老女人会伸进头来看她一眼,悦菱歇息一下,立马又开始叫。老女人便又不耐烦地把门关上了。 悦菱边叫着,边悄悄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地形。 窗边没有什么树可以攀爬,不过别墅附近的原始植被却是非常丰富的。如果她能跑进去的话,说不定能顺利逃走。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重新躺回了*上。 一边叫着,一边撕着被单。 老女人又进来了一次。 “医生……我可以生了吗?”悦菱抓着已经撕碎的被单问她。 老女人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大概多少分钟痛一次……” “大、大概要短一分钟了……” “我给你检查一下。”老女人挽了一下袖子,把悦菱身上碎掉的被单掀开,去检查她的宫口。 “装什么装!”老女人的一句话让悦菱的心跌到谷底。 她发现她是在假装阵痛了吗? 完了。 悦菱的手,不觉伸向了身旁的柜灯,她想要抓住柜灯,在老女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砸晕,然后逃走。 可是手刚刚碰到柜灯,老女人又不耐烦地说话了:“你宫口都还没开,最快也要等大半天才会生。现在的女人就是娇气,刚刚开始阵痛就受不了了。” 悦菱抓着柜灯的手又放了下来,她虚弱地看着老女人:“可是,医生,我真的好痛……” “忍着!”老女人残忍地说,“别在哪儿假喊,浪费我的时间。” 悦菱被吓到了,咬住了嘴唇。 老女人说她是假喊,虽然只是刻薄的说法。但是要是知道真的给她说中了,悦菱并没有阵痛,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表情。 这之后,老女人就完全不想管悦菱了,只要悦菱时不时叫两声,她都懒得再来看一眼。 就这样悦菱一边喊着,一边把所有的被单全都撕成了条状,并且一条一条地拧了起来,打成了结,连接了起来。 最后,她把布条的一头栓在了窗户上。 “一定要成功……”她悄悄地对自己说,“外公,请你保佑我。颜墨,等着我……” 说完,她就把扯了扯布条,踩着凳子,站上了窗台…… …… “你确定信号没有错误?” 已经原地打了好几个转之后,水木华堂问瑜颜墨。 瑜颜墨看着屏幕上闪光的绿点。 这里是水木家的地下层,也是水木罡的地下情报部。从屏幕上看去,信号已经非常强了。手机就在附近。 但是,不论他们怎么定位,怎么着,悦菱的手机也没有踪迹。 “你确定这里真的是最底一层?”瑜颜墨反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心中觉得烦戾。 整个水木家,他早已经翻了个遍了。瑜颜墨拿着定位仪过来的时候,他曾经怀过希望,希望是自己疏漏而没有发现悦菱。 可是现在,随着反复查找却没有结果,他简直怀疑瑜颜墨是在耍自己玩。 “你的定位仪出问题了吧?”他皱了细细的眉,挑衅地问瑜颜墨。 瑜颜墨的冷着眼:“我订制的东西,绝不会出问题。” 这种敌对的状态,无论如何,总会时不时的迸发。两个人长久的敌对关系,并不会因为一时半会儿的共同目标而改变。 水木华堂正焦躁地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把自己的头发往后面拢着,突然有佣人前来找他。 “堂少,”佣人汇报,“徐管家让我来通知你,程管家醒了。看你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她,或者是借她直接回来了。” 水木罡去拉斐尔治疗之后,徐管家也跟着去了。 悦菱失踪这件事,徐管家也是十分着急,但是因为有堂少去追查,他便依然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只是突然间,他听闻当初被李姗姗打伤的程管家居然醒了,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也必须给堂少汇报一声。毕竟,程管家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也是水木家的一员了。 不过水木华堂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他只挥了一下手:“让她先呆着吧。” “等等,”看到佣人要走,瑜颜墨突然叫住了她,“这个程管家,就是那位被李姗姗打伤昏迷不醒的,水木家两位当家管家之一吗?” “是的。”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虽然瑜颜墨并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但他的气势自有让他人臣服的威力。 “她在这个家多少年了?”瑜颜墨问佣人,佣人却随即看向了水木华堂。因为程管家在水木家的时间,她并不十分清楚。 “少女时代就在了。”水木华堂不耐烦地回答,“外婆去世后,雅姨妈是由她一手带大的。” 瑜颜墨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么,她有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水木华堂的眼色阴沉,看了瑜颜墨两秒,这才说道:“关于整栋房子的构造,我想程管家并不见得比徐管家知道得更多。” “未必……”瑜颜墨看了水木华堂一眼。 关键时刻,他反而比他更要冷静。 “你忘记一件事了吗?你姨妈曾经一个人犯病跑了出来,被柳清叶遇到并带到了拉斐尔。那个时候,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跑出去的吗?”他逼进了水木华堂一步,问道。 水木华堂一愣。 这个事情,他居然差点忘记了。 当时,还是他抱着布娃娃去把雅哄回来的呢。 事后,他仔细查了整天的监控记录,根本就看不出水木雅到底是从哪里跑出去的。 可是,刚刚他已经打过电话问了徐管家了,他也说了,他并不知道老爷子的地下秘密情报部下面,还有没有夹层之类的,而老爷子现在又昏迷不醒,什么也问不到。 “给程管家打个电话,我有事情要问她。”水木华堂立即命令道。 电话很快接通了。 程管家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虚弱,但是,她第一句就说道:“堂少,你知道吗?现在家里那个小小姐是假的。真的小小姐叫悦菱,她在瑜家……在瑜颜墨的那里……你快点去通知老爷和雅小姐,让他们去接她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 宝宝的第一顿奶餐 水木华堂沉默了一下。 程管家昏睡了这么久,醒来关心的第一个人确是悦菱,说她把雅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实在不为过。 他顿了顿,问道:“程管家,你说的情况,我们早就知道了,悦菱也回水木家了。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这个问题现在关系到悦菱的安危。我问你,水木家的主宅下面,有没有什么秘密通道。” 程管家安静了两秒,然后她答道:“有的。” 水木华堂的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知道?” 程管家顿了一下,似乎又思索了一下,这才回答:“雅小姐也是知道那条通道的,你可以问她。” 水木华堂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程管家才刚刚醒来,还不知道水木家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知道水木雅已经“去世了”,也不知道水木罡正命悬一线,更不知道悦菱现在已经神秘失踪。 可是,水木华堂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向她解释这一切现状和造成的原因。 “马上把她接过来,我们需要下到更下面去。”瑜颜墨的声音响在一旁。 “那是谁?”程管家听到了,紧张的问。 水木华堂看了瑜颜墨一眼,他又对向了电话。 “程管家,我们要下到更下面去,有什么方法?” “你们要干什么?”程管家的声音里透着紧张,“老爷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吗?如果被老爷发现的话……” 她正絮絮叨叨地说着,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程管家,我是瑜颜墨。水木罡现在被人下毒正在抢救,水木芳已经中毒死掉,水木雅已经失踪了几个月了,现在悦菱又再度失踪,我的定位系统查到她是在水木家的地下。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帮我下到下面去。” 瑜颜墨简短,却又十分残酷地把所有的真相全都告诉了程管家。 程管家在电话那头惊愕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水木华堂的声音传来:“程管家,瑜颜墨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现在正在寻找悦菱,你告诉我们,要怎么才能下到主宅下面去。” 程管家静了片刻,这才回答道:“你们现在,下不去……” “为什么?” “必须等,”程管家的声音里,透着无奈,“每个月只有中旬月圆,又无风无雨的时候,通道才有可能打开。” “现在离月圆还有几天?”水木华堂不由捂着电话问瑜颜墨道,一时半会儿,他脑子有些僵。 “现在才是月初,还有一周。”瑜颜墨的眉深深地拧着。 水木华堂急忙对电话那边的程管家问道:“为什么必须在月圆的时候才能下去?” 程管家叹息道:“因为月圆的时候,湖的水位才会下降,洞口才会出现。” “我们等不到月圆。”瑜颜墨打断了程管家,“我马上派人把你接回来,你告诉我们位置,我们潜水下去。” …… 海边的别墅里,悦菱已经顺着布条慢慢滑了下去。 冷汗不断顺着她的脊柱往下流,为了拉扯住布条,她的手都要被磨破皮了,手臂的肌肉和韧带也扯得生疼,甚至为了踩稳墙面,她的脚也十分用力。 宝宝千万不要有事…… 这是她心里最关心的事。 因而这样慢慢地下去,她花了不少时间,可是,就在她要踏上地面的时候,上面的布条突然传来嘶的一声响。 悦菱刚刚抬起头来,就感到手里的布条一轻,整个人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悦菱张开了嘴,大吸了一口气,这突然的一下震荡,顿时让她的肚子紧绷了起来。她似乎觉得自己痛了一下,但又期待着是幻觉,站了起来。 脚踝好像也有些扭伤了。 悦菱叹着气,换做从前,她是不会这么笨手笨脚的。 可是这临产的一个月,她行动和身体都变得十分的不便。 她不敢耽搁,急忙往树林里跑去,没想到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到别墅里传来了一声尖叫:“孕妇翻窗逃跑啦——” 悦菱的心往下一沉,也顾不上肚子有些不适,急忙抱着肚子跑了起来。 她听到有人从别墅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站住,你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悦菱不可能站住,她已经开始逃了,宁愿被打死也不要被抓回去。 如果被抓回去,今后还有没有机会逃出来,都是未知数。 而死亡,则是一定的…… 可是她刚在丛林里跑了没多远,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枪声。悦菱只觉得眼前震动了一下,只见一根树枝从她前方掉落,正在掉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时没收住脚,踩了上去,繁茂的纸条攀住了她的脚。 “啊!”下一秒,她跌倒了。 这一倒,她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身后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追了上来。 悦菱脸色惨白,汗从发间不断流下。痛!好痛!这一次,肚子是真的痛了起来。 两个男人上前,把她架了起来,其中一个伸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跑,我让你跑!” 悦菱没有力气还嘴,一阵又一阵的剧痛海浪般的袭来,那么清晰,又那么强烈。 她记得自己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柳清叶说过,预产期前四周生下宝宝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柳清叶同样说过,她是在会在预产期生下孩子。 可是,从目前的状况看,她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刚刚布条断裂,她就跌了一下,而后又剧烈奔跑,最后这一下的摔倒,则是彻底打破了她最后的防线。 此时,她被两个人驾着往别墅回。 一路上,透明的羊水顺着她的腿不断往下流。 刚一到别墅,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啊……啊……”她没有叫痛,可是剧烈起伏的呼吸已然形成了声腔。 几个男人把她扔在了地上,老女人上前来,手伸入她的裙子,众目睽睽之下摸了摸她的宫口。 “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开两指了,真够快的。”她对身后的水木芳说,“她是真的要生了。” 水木芳笑吟吟地,看不出眼中有什么恶毒的神色:“果然是水木家的孩子,这种情况下也能逃跑。要不是你怀着孩子,还真给你跑掉了呢。” 悦菱恨着水木芳,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真坚强,我就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才会叫。”水木芳看到她的眼神,轻蔑地笑着说,“医生,就让她躺着这儿没事吧?” 老女人恶狠狠地说:“要生在哪儿生不出来?” “好,”水木芳点点头,依然笑着,“我们俩就在这儿喝喝茶,聊聊天,陪着悦菱生孩子好了。” 说着,就和老女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你们几个,去外面守着。”水木芳吩咐所有的手下,“注意周围的情况,有任何问题,马上来汇报。” 等到这个客厅里只剩下她、老女人和悦菱之后,她才又对悦菱笑道:“怎么样,我体贴吧?你怎么也是个女人,虽然生孩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但也没让你在众人面前生产。” 悦菱咬着牙,困难地挤出一丝冷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我也不求你感谢什么的,”水木芳喝了一口茶,“只要记得你录过语音,要把所有的遗产都给我们就好了。” 悦菱想说你做梦,然而又一阵剧痛袭来,她险些痛得晕了过去,只觉得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她想要大喊,想要喊出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可是刚刚张开嘴,水木芳那阴险的笑脸就在她的眼前。 不,她不会喊的,不会把自己的痛苦告诉这个女人,虽然就算她再怎么忍,水木芳也能看得出她现在有多痛。可是她不会给她更多嘲笑和得意的机会。 水木芳看了悦菱好一阵子,然后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连生孩子都不叫的女人,真是没趣呢。”她懒洋洋地往沙发上靠了一下,“既然你不叫,那我就休息一下去了。医生,你给我看好了她,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叫外面的人进来。反正客厅四周都是我们的人。再出事,我让你好看!” 老女人忙恭敬地对着水木芳哈腰:“好的夫人,好的。” 等水木芳一走,她就走向了悦菱:“快点,生个孩子也这么磨磨蹭蹭的,有没有这么麻烦?” 悦菱哈着气,只觉得自己全身的五脏六腑和骨骼都要断裂了,她痛得要昏死过去。 肚子每收缩一次,她就觉得一只无形之中的大手把自己全都捏碎了。 “我……我要生了……”她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这一次是真的,她想要生…… 原来生孩子是这种感觉,所有的气和所有的力量都是在用来挣脱这一刻的束缚,悦菱几乎要从地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老女人见她的脸色不对,忙伸手去摸了摸。 这么短的时间里,宫口已经全开了,而随着每一次剧烈的宫缩,宝宝似乎正在努力的往外挤。 老女人挺惊奇的,正常孕妇开三指就要好几个小时,后面开到十指又要花几个小时,每个半天一日是剩不下来的。如果一个孕妇在短短一两个小时内就开始阵痛并生下宝宝,那么她可能会面临大出血。 老女人也不敢懈怠。 水木芳虽然对这个女人很差,可是也说过她非常重要,不能让她出了什么差池。 她急忙去帮悦菱接生。 宝宝的头已经出来了,老女人忙把他托住,随着悦菱一次次的用力,把他拖了出来。 悦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她不管自己此刻十分虚弱,一下子推开了老女人,把宝宝抢到了怀里。 “宝宝,我的宝宝。”她抱着这个软软的,温热的小奶包,无限亲昵地唤着他。 她看清了,他是一个男宝宝,脸还皱巴巴的,头发已经长得又黑又多了。他全身都通红,此刻正愤怒地捏着小拳头,张着小嘴控诉着。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添丁的喜悦,老女人这时也没有再虎着脸了,她忙上前来为宝宝剪短了脐带。 悦菱忙把衣服解开,把宝宝裹在了自己的胸前。 她此刻头很晕,全身都很软。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生产这一过程的,她之前上过课,听说生孩子是个漫长的过程,期间可能会痛十几个小时甚至更长。 可是她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了。 而且结束之后,她感到全身都很轻松。 宝宝已经在寻找着自己的第一顿奶餐,他不再啼哭,而是用自己的小鼻子摩挲着妈妈的胸部,小嘴不停地一张一合。 悦菱看着他奶呼呼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身陷囹圄,忘记了外面的危险,忘记了一切。 她让宝宝吸着奶,听他咕嘟咕嘟吞咽的声音。 他没有牙齿的小牙根咬得她有些痛,不过这种幸福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宝宝,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她不断呢喃着,抚摸着宝宝的身子,他肉嘟嘟的,有些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提前了一周来到这个世界的。 水木芳不一会儿就过来了。 她啧啧地:“哟,真是生得快呢。我这里还准备了奶粉,看样子是用不着了。” 等悦菱喂完奶,宝宝就在她的怀抱里香甜地睡去。 水木芳依然笑米米地看着这一切,问悦菱道:“现在,孩子也生了,奶也让你喂了,该实践你的诺言了吧?” 悦菱愣了一下,却问水木芳:“什么诺言?” 水木芳脸色一变:“别装傻,我之前答应过你的,如果让你生孩子,你就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 “可以,”悦菱平静地看着她,“等我和宝宝回到瑜家,我自然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给表哥的。” “哈?”水木芳笑了一声,“你当我是傻瓜吗?会相信你这种话。” “这是实话,”悦菱沉着地看着她,“我一直都打算把全部财产都给表哥。不过你想要的话,就去和表哥谈吧。” “你放肆!”水木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悦菱怀里的宝宝被这一声震吓得抖了一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没事的宝宝,没事的,乖,乖……”悦菱忙抱着宝宝,轻轻摇晃着他。 宝宝在悦菱的臂弯里寻找了一个舒服地姿势,捏着小拳头,又进入了梦乡。 水木芳啧啧着:“真是个贤妻良母呢。你这个样子,简直和当初你妈抱着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悦菱听她提到水木雅,心中不由一痛。 她现在是完全能感受,为什么妈妈失去了她会精神崩溃。因为母子之间这种天然的感情,是融于血脉,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的。 水木芳扭了一下腰肢,阴笑道:“真不知道把你们母子分开,你会有什么反应?” 悦菱听她这样说,虽然心理早就有准备,可是还是不由得抱紧了宝宝。 “怕的话,就把所有的财产全都交出来吧。”水木芳又得意地笑了,“你放心,只要你交出财产,我保证不伤害你们母子。” 悦菱咬住了嘴唇。 她知道,现在她和宝宝,是完全掌控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如果要硬碰硬,她是无所谓,可是宝宝呢?他还这么幼小,这么稚嫩,他是经受不得任何摧残的。 “我……”她的话里带着犹豫,“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还要时间?”水木芳反问道,“你这两天还考虑得不够多?” 她哼了一声:“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再说了,等你想通了,瑜颜墨还是否活着,也不一定了。可别到时候后悔!” 悦菱抱紧了孩子,她听水木芳这样说,就知道瑜颜墨一定还没有出事。 可是…… 真不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夔龙湖边,瑜颜墨正蹲在龙鼻之上。 身旁是一套潜水器材。 “你们真的要下去?”程管家忧心忡忡的,“可是,我总觉得小小姐,不会在里面。” 瑜颜墨的目光坚毅:“不管她有没有在下面,只要有一线可能,我都要去找她。” 程管家听他说得坚决,便点了点头:“你们瑜家的人都是这么相似,当初你叔叔要带雅小姐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管是不是月圆,都带着她从这下面逃走了……” “姨妈当年是从这里逃走的?”水木华堂有些惊讶地问。 程管家别过头去,似不堪回首这一过往:“是啊……当初,还是我送他们下去的呢……后来老爷知道以后,差一点把这下面用钢筋水泥灌了。只是有风水先生极力阻止,说如果封住了龙口,是大逆不道,会遭天谴。老爷才罢休的。” “你们要小心。”她嘱咐水木华堂和瑜颜墨,“这下面暗礁和暗流都非常多。但是如果能找到入口进去,走不了多远就能出水了。” “这里通往哪里?”瑜颜墨突然问。 “哪里?”程管家这倒是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没想过,“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走通过。” “好了吗?”水木华堂已经穿上了潜水服,“我要下去了。” “千万小心啊,”程管家捏着手,“家里这边不用担心,你们只是要尽快把小小姐救出来。”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不说话,只是慢慢潜下了水。 这个时节,湖水十分的刺骨。 瑜颜墨在接触到冰冷的水的那一刻,心中不由得担忧着,悦菱怀着孩子,怎么受得住这么冷的水。 水下压力大得有些不正常,大约和暗流的冲撞有关。 龙口是非常好找的,就在龙鼻之下,瑜颜墨和水木华堂一齐游过去,慢慢地顺着水流朝更黑更深的地方去。 突然间,瑜颜墨有一种缺氧的感觉,他只觉得眼前黑得来看不清方向。 他伸手,却摸不到任何的边际,也看不到水木华堂在哪里。 他像是走进了迷宫,深不见底的迷宫,迷宫的尽头,悦菱正在向他招着手。 瑜颜墨心中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只觉得悦菱此刻正出在最可怕的境地里,他正想要奋力游向前方去抓住她,突然间,耳畔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瑜颜墨心头紧了一下。 一种又是欣喜又是担忧的心情涌上了他的心头。 悦菱生了! 宝宝出生了! 随着这种心情,他猛地往上一跃,冲出了水面。 水花四溅中,他看到水木华堂也在不远处冒出了头。 这里已经走到了龙头之中。慢慢从越来越浅的水之中走出去,就是一条狭长的通道。 瑜颜墨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并没有任何婴儿的啼哭声。 他有些震惊,不知道刚才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因为他确确实实打赌自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水木华堂打开火折子扔出去。 “真不知道,这下面果真和传说中一样,是空的。”他感叹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瑜颜墨已经走向了前方,他边走边脱着潜水服。 他拿出了定位仪,上面的小绿点,已经非常清晰了。 “悦菱就在前面。”他的声音很小,但足够水木华堂听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 陷阱和忐忑 水木华堂点了一下头:“应该会有很多人把守……” “或许对你而言会有惊喜。”瑜颜墨话中有话,似乎在故意提到有关水木芳还活着的论断。 水木华堂先是不语,只是摸了一下手腕里的刀,他摸出了枪,靠到了通道的一面上。 “我记得我说过的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薄怒,却带着一种会信守诺言的坚定。 如果,囚禁悦菱并陷害她的真的是“已经死去”的水木芳的话……水木华堂会让他说过的话变成现实。 两人一起走在前方的通道里。 通道两旁的岩石十分的光滑,不知道是人为打磨的,还是被潮水冲刷的。 刚走了没多远,水木华堂和瑜颜墨都双双站住了。 因为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瑜颜墨看了一眼手里的定位仪:“先走左边。” 水木华堂摸出刀,在左边的通道壁上做了一个记号。 “这下面极有可能是迷宫。”他刻了两下,便皱起了眉头。 这岩石的硬度和材质,不像是天然的…… 瑜颜墨冷冷地看着水木华堂的神情,他淡然地说道:“这里算是一个可以进入水木家的入口了。你认为你外公会就这样让它空着吗?” 水木华堂不语。 看样子,这下面除了是一个迷宫之外,还有可能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机关陷阱。 可是,雅姨妈是绝对知道这里面的玄机的,否则当初她不会一个人偷偷从这里跑了出去,当年私奔也是走的这里。 “这里不是走不出去。”水木华堂沉声道,“我们小心点。最重要是不要伤到的悦菱。” 瑜颜墨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水木华堂所说的,也是他心里所想的。 这一刻,两个平日里争锋相对的死敌,竟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个人又走了没多久,又出现一条岔路。瑜颜墨再次看着定位仪选择左右,而水木华堂依然做记号。 就这样,两人大概在地下通道里走了半个多小时,当又一个岔路出现在两人面前时。 瑜颜墨又根据定位仪上的绿点选择了位置,水木华堂正要去做记号,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怎么了?”瑜颜墨听他的声音如此异样,心里也感到不妙。 水木华堂摸着石壁上刀刻的记号。 “这里就是我们最初走的地方。”他神色凝重地,“我们又走回了原点。” 瑜颜墨放下了定位仪。 这种情况,之前他也猜想过会出现,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 “那我们这次换个方向走。”他提议道。 两个人于是又从右边走了一遍,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又再度绕回了原点。 “所有的岔路应该有一半都被你做了记号了。”瑜颜墨皱着眉,“这一次,我们专挑没有记号的地方走。” 按照这种方法,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太奇怪了。”水木华堂摸着下巴。 瑜颜墨没有犹豫,只说了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再走!” 走下一次的时候,两人发现,所有的通道都被他们做完了记号。瑜颜墨和水木华堂的头脑都是一流,脑海里基本已经画出了这个地下迷宫的地图。 两个人走出了通道,回到当初入口的宽阔处。 水木华堂往地上一坐,盘起了腿。 他拿着匕首,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地面上画着迷宫地图。 “根据我们这几次行走可以看出来,所有的通道都是相通的,并且呈环状。”他一边画着一边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瑜颜墨,“会不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隐秘的通道?一直没找到入口?” “不会。”瑜颜墨的脸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沉重,“你没发觉,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当初我们进来的地方了吗?” 水木华堂一惊,忙看向四周。 这一看他也发觉了,之前他们所进来的地方,四周的岩石十分的光滑,而现在,四壁都是突兀的岩石块。 “这里是哪里?”水木华堂惊厥般的站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明明都是做了记号的。” 瑜颜墨拿起那块定位仪。 水木华堂见状急忙问:“悦菱现在在哪个方向?” “我们已经偏离她了。”瑜颜墨按了一下定位仪,显示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摇了摇头:“应该从第一次进入岔路,我们已经开始偏离她了,只是一开始偏离得不明显。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根本都不在水木家的主宅下面了。” 他略微计算了一下自己和水木华堂的脚程,以及所有行走的时间。 “我们已经在夔龙地区的边缘了。”他沉着眉。 水木华堂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朝着眼前的水面击打了下去。 咚的一声,他听到了石子清脆撞击水底的声音。 这声音让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惊了惊。水木华堂更是顾不得打湿自己的鞋,忙走下了水里。 只见原本应该是入口的水道,此刻却是一个浅浅的小水塘。 “这里没有路了!”水木华堂惊道,他沿着石壁转了一圈,都没能发现任何和外界打通的入口。 “这里是死胡同。”瑜颜墨重新捡起了装备,“我们走吧,重新进去,寻找另一个胡同口。我猜想我们每一次回到的原点,应该都会有不同的景象。” “应该是八卦阵。”水木华堂沉着脸,紧跟在后面。 瑜颜墨顿了顿脚,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水木华堂便道:“外公非常迷信易经八卦和风水,我们水木家宅内的布局全都是依靠风水来修建的,普通人第一次进来也会迷路。所以地下应该也是按照八卦风水来修建的。” 瑜颜墨听罢,突然掏出了枪,对着石壁扣动了机板。 他们听到了子弹打在钢筋上的声音。 “你外公真是煞费苦心。”瑜颜墨的声音里带着嘲讽,苦心设置的风水八卦,没想到却圈住了自己的后代。 “你有破解的办法吗?”瑜颜墨问水木华堂。 他从小在水木家长大,应该对这方面有些研究。 没想到水木华堂却是苦笑了一下。 “外公什么都会教授给我,唯独风水方面的知识,他并没有主动的让我学过。我曾经表达过想要学习的意愿,可是他却说,我并不吃这口饭。再加上我其他方面的事情又很多……” 现在想来,水木罡是故意不让水木华堂接触这方面的知识的。 因为了解了这方面的知识,那么就极有可能破解这主宅下的秘密通道。而老爷子对于水木华堂,并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瑜颜墨听到水木华堂的说法,倒是沉吟了一下。 “你能把水木家主宅的构造图画出来吗?”他问水木华堂,“我记得水木家只有两层,地下室一层,加上这一层一共是四层……四层的话……”瑜颜墨一个自言自语着,“奇怪,为什么是四层呢……按照东南西北来算的话……” “你知道主宅翻修的时间吗?”他突然又问水木华堂。 “这个我知道。”水木华堂答道,“我曾经问过妈妈,也听她和外公谈起过。大概也是三十年前了。” 瑜颜墨点了点头。 “你先把主宅的地图画出来,我来算一算地底的结构。” 他这话说完,水木华堂将信将疑地蹲了下去,把水木家的构造全都画了出来。 他画得很仔细,把自己所有了解的地方全都画到了。 “你可以算吗?” 他心中是不大相信瑜颜墨竟然会懂风水的。 每一次和他交手,无论是在商业上,还是其他方面,两人基本都是打的平手,水木华堂虽然知道自己很难战胜瑜颜墨,可他自认为也绝不会在任何地方输给他。 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瑜颜墨却似乎懂他完全不懂的风水学,这对于水木华堂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虽然,他们也许能因为瑜颜墨懂风水而活下去。 瑜颜墨看着水木华堂所画出的构造,也拿出匕首,开始在地面上画了起来。 他一边画,一边呐呐着:“……对……我们之前是走过这里……这里应该是这样的……不对……” “不对!”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严厉地看着水木华堂,“你还有地方没画出来!” 水木华堂这下子不得不震惊了。 他确实有一小块地方给省略了。有两个房间,他故意把它们画成了一个房间。 “按照风水学,你们家的老爷子不可能那样布置宅子格局,堂少,你是真的记不清楚了,还是想故意考验我?”瑜颜墨的语气,带着威胁和质问。 水木华堂笑了一下。 “我只是和瑜大公子玩玩了。”他摸出了匕首,在构造上添上了那两个房间。 瑜颜墨见状,便点了点头。 “确实应该是这样,才合理。” 水木华堂奇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瑜颜墨见他确实是真心好奇,便解释道:“你们家两层楼的所有布局,都是按照太极八卦的阴阳互补而设定的。大乾坤里藏有小乾坤,并且按照它的方位、朝向和周围的地势来布局的。但是这种布局,虽然是大吉大利,却也有很大的风险。那就是如果稍稍有个地方缺了一角,就会成为一个凶宅。你刚刚画的构造,偏偏却了一扇窗户。我就猜,你有可能动了什么手脚。” “真有这么回事?”水木华堂笑道:“那瑜家的构造也是按照风水来的?” 瑜颜墨沉着脸道:“我们瑜家是西式格局,并不讲究这些。” 说着,他又指着下面自己画的地道图道:“你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我们确实是走了岔路。” “那怎么解释,两个地方我都做过同样的记号?”水木华堂问道,每走一个岔路,他做的记号都是独一无二的。 瑜颜墨禁不住冷笑了一下。 “你真当你家老爷子有什么大神通?”他站了起来,“这条地道应该每年都在加固和翻修。加入一点现代化设备一点都没有什么稀奇的。不信,我们现在进去,看看那里是不是还是刚开始的记号。”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水木华堂往岔路口一看,禁不住轻微叫了一声。 叫完以后,他又笑了起来,笑得张狂肆意。 “老爷子果然棋高一着,也真舍得下功夫。”谁能想得到,这通道里所有的石岩表面,都有一层智能的涂层。 当有人在这上面做记号的时候,刻下的印记会自动传输到石壁里的电脑设备里。然后在另外一个岔路口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记号。 当通道里的人做的记号越来越多,复制也开始随机。 或许通道内部并不复杂,可是人却会在这种假象里被迷惑而死。 “现在不用看记号了。”瑜颜墨冷眼看着他,“我们只需要按照规则走就行了。” “你不看定位仪了?”水木华堂见瑜颜墨居然把定位仪收了起来。 “不用了。”瑜颜墨说道,“这里面的有电磁波的干扰,我刚才说我们已经快要走出夔龙湖区了,也是错误的。我们根本就在主宅下面打转。” 他已经完全知晓这下面的地形和构造了,也大致和上面的住宅对应了起来,完全知道悦菱现在在哪个位置。 不过……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微微地皱了起来。 水木华堂观察到了他的表情,问道:“瑜大公子又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瑜颜墨把心里的疑问压了下去,“我们走。” 对于悦菱的具体所在,他心中已经生了疑……不过,如果不走下去,怎么知道敌人玩得是什么花招? …… 海边的别墅里,悦菱正躺在另一间地牢里,给宝宝喂着奶。 宝宝刚生下来,每两个小时就要喝奶。幸好的是,她奶水很充足,完全不愁喝。真没想到,自己这样的飞机场,居然会是个小奶仓。 水木芳倒也没怎么逼她。 她也是养过孩子的人,知道新生儿十分脆弱,稍不注意有可能夭折。而她这里又没什么专业的条件。也亏悦菱幸运,这么短的时间内生下孩子,居然没有撕裂和大出血。宝宝早产,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水木芳心里还打算着,想要好好利用这个宝宝。如果瑜颜墨死了,那么他就是瑜家正式的继承人。而如果瑜颜墨没死,也可以用他来要挟他,换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再说了,如果悦菱也死了,那么这个孩子也就是水木家正式的继承人。 水木芳心里已经算计好了,她现在就差让悦菱说出财产和名单的下落。一旦知道了,她就会立刻痛下杀手,送悦菱去见她死去的母亲和外公。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她现在对于悦菱和这个宝宝都还是比较宽松的。 既然想要获得点什么,就要把猎物养肥了再杀。 水木芳给悦菱换了一间地牢,各种食品和用品也没有亏待她。这里的环境要比之前那间好一点。有灯,也没有那么潮湿。还有一间小*。 “宝宝,吃饱了吗?”悦菱温柔地问着怀里的小宝宝,他小嘴拼命的吸着奶,喝着喝着,会稍稍喘口气,然后继续。 “你真是个努力的小宝宝。”虽然他把她的皮肤都吸破了,但悦菱依然觉得心中是如此的满足。 慢慢的,宝宝的嘴唇越来越松,慢慢放开了。 悦菱知道他已经喝得睡着了,她轻轻摇晃着他:“宝宝……真希望爸比能够看到你呀……你这么可爱,爸比一定会非常爱你的……还有你的小麦哥哥,他说了要好好照顾你呢……” 睡梦中的宝宝似乎听到了她的话,突然微微笑了笑,砸吧了一下小嘴。 悦菱把自己的头抵住了宝宝的小脸。 这么温润的感觉,这么美好的时刻,她真的希望能一直到永远。 可是她知道,水木芳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还有瑜柳珍莲那个女人,从那天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悦菱不知道她躲在暗处,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这几天,水木芳也没有来给她说过瑜颜墨的消息,偶尔过来,也只是象征意义的逼问一下财产方面的事。 她知道水木芳并不是突发善心了,或者是看着她的宝宝母爱迸发了。 她只是不敢把她逼急了。 毕竟产妇和新生儿都比较脆弱,很容易出事。 悦菱通过水木芳的举动,就知道自己和宝宝对于她的利用价值,都是非凡的。 可是,如果自己一旦把财产告诉这个女人,那么自己的利用价值也就失去了……与此同时失去的,还有自己的生命。 我是不会把宝宝交到你们手里的。她在心里暗暗的想。 我的宝宝,必须是在他的爸比和妈咪身边长的,你们这些妄图利用他控制他的人,最终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她坚信这一点。 突然间,房门嗒的一声,打开了。 悦菱看到水木芳又摇曳着腰肢走了进来。 “气色不错嘛,悦菱。”不到某种时刻,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带着一副和气的笑脸,可以瞒过所有的人。 悦菱只是拂了拂宝宝光滑的小脸蛋,并不理会她。 “你的孩子也生了有四五天了。我想你应该身体也恢复了不少了。我这边有个消息,是早就得到了的,如今也准备告诉你了……想必你不会因为受到什么刺激大出血或者怎么的吧?” 悦菱已经听腻了水木芳这种有的没的的威胁,她眼也不抬,所有的目光都在自己怀中的宝宝上面。 水木芳也已经习惯了悦菱这种不温不火的对抗。 她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事情,其实就是在你生孩子当天发生的。说起缘由来要长一点。不过之前我也跟你提到过,你们家的瑜大公子,在你的手机里装了一个定位仪。这之后啊,我就把你的手机拿去,放到了水木家的主宅下面。水木家的地底下有个秘密暗道,恐怕你是不知道的吧?” 水木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悦菱的神色。 只见悦菱的眉毛似乎动了动,但依然只关心着自己的宝宝。 水木芳又继续道:“本来啊,这个密道,连华堂也不知道,所以他们是不大可能找到安装得有炸弹的手机的。不过说来也真巧。就在你生孩子的那一天,水木家的程管家醒了。她告诉了瑜大公子和华堂,那下面有暗道。于是,他们就进去了……” 她顿了顿,紧接着优雅地笑了:“他们两个人,从进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过呢……” 悦菱的手臂紧了紧,但却小心着没有勒到宝宝。而怀里的宝宝只是继续捏着小拳头,香甜的熟睡着。 “这还只是一部分的消息。”水木芳已经发觉到悦菱的心中起了波澜,她继续悠然道,“还有个消息,我这边已经确切知道,你那个手机,已经发生了爆炸,而当时水木家的佣人,都感觉到了地下传来的震感呢。” “哇——”突然间,熟睡中的宝宝大哭了起来。 悦菱原本听到水木芳的消息,心中已经不安,见状急忙拍着宝宝:“宝宝不哭,不哭……没有事的,没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 最后的机会 海边别墅。 沉寂。 悦菱睡在地下室里,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宝宝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么爱大吵大闹了,水木芳给他换成了奶粉,只有夜里怕他吵着的时候才会扔给悦菱。 那对于悦菱而言是最好的时光。 距离上次水木芳威胁她已经要过去一个月了。 这之后水木芳又陆陆续续威胁过她好几次,其中最大的手段无外乎不让她看到孩子。 但是悦菱心里明白,她绝不可能说出财产的下落,否则的话自己会性命不保,而宝宝也会失去母亲。 这一天白天,她正躺在*上假寐,依稀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由于四周环境很安静,所以悦菱对于任何的声源都非常的敏感。她侧耳倾听,只听到似乎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夫人平时都不会下来……”有个男人好像在这样说。 “……你说她会不会说出去?”另一个人在这样问。 悦菱察觉到他们可能在说自己,听得更仔细了。 其中一个男人答道:“管她会不会说出去,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会管。都生了孩子的女人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 “要是她反抗呢?” “反抗更好,老子就是喜欢辣的娘们儿。”一个男人淫邪的笑着。 悦菱的心里沉了一下。 她已经听了出来,外面的两个男人想干什么。 只听其中一个男人说:“你要畏手畏脚的,就在外面守着,我一个人进去,先爽了再说。” 另一个男人似乎吞着唾液:“好,大哥你玩完了,兄弟我再上。” 悦菱听到他们这样说,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她左右看了一下,这个地下室里四壁空空,既没有一件可以拿得上手的物件,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唯一称得上与之前地牢不同的是,这件地牢的上方有一盏灯…… 说是一盏灯,其实都高抬了它。 那其实就是一根电线牵着的一个电灯泡。发出低瓦的灯光。 悦菱看着那盏灯,它或许是她唯一的帮助…… …… 门开了。 一个外形猥琐的瘦巴巴的男人走了进来。 房间里很黑,灯不知道什么缘由没亮。男人拉了好几下,依然漆黑一片。他咒骂了一声。 房门开着,灯光照进来,朦朦胧胧看得到悦菱盖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 男人把门反手一关,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小宝贝儿,等着哥哥呢。” 悦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男人一个猛虎扑食,扑了上去。 这地牢里的女人已经让他们几个男人垂涎很久了。只是之前她确实大着肚子,又被水木芳盯得紧,让他们无从下手而已。 现在水木芳的注意力基本都已经放在那个新生的宝宝身上了。 最近下了的时候很少。 所以这几个男人早已经打着主意,要轮番干它一场。 此时他扑到了那团被子上,流着口水,胡乱地往里面摸着,边摸边宝贝儿宝贝儿乱叫。 突然之间,男人全身颤了一下,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紧接着便一动不动了。 “怎么了,得手了吗?”外面的男人一面吞着口水一面问,“兄弟?得手了吗?小娘们儿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问了一大串话,里面的男人都没有吭声。 外面的男人又等了片刻,实在按捺不住,推开了门。 光线照了进来,后进来的男人见到先前那位趴在*上一动不动,心下不由觉得有些异常。 “兄弟,你怎么了,怎么了?”他走上前去。 被子下面是鼓鼓的,好像还睡着一个人。 男人只觉得奇怪,上前去推着自己的同伴。可是他的手刚刚碰到那个男人,悦菱就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 和上一个不同,第二个男人被电击的声音,显得那么明显。 他被电打了一下,瞬间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躲在门后的悦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她看了看被单上和地上的两个男人,两个人都丝毫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为了安全起见,悦菱先走到墙角边,握住胶管,把电线从被子里扯了出来,拖到了隐蔽的地方。 刚刚这两个人进来之前,她冒着触电的危险,把灯泡取了下来,然后扯下了那根外露的粗糙的电线, 把它藏在了被单下。 悦菱把被单做成了自己睡在里面的样子,第一个男人果然上当,上来就摸到了电线。第二个男人不明就里,碰到了同伴,也触电倒地。 悦菱走到了第二个男人的面前。他没有长时期接触电线,碰一下他应该没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外套,从里面拿出了他的手机。 手机上似乎还带着一点电,轻轻打了悦菱的手一下。 悦菱赶忙把手机拿出来,退到了一边。 她也不敢去看两个人到底还活着没有,她一边取出手机的卡,一边把自己的卡插了进去。 在被绑架之前,她把手机和卡分离了,而且把卡悄悄藏在了自己*的夹层里。她一直没有吭声,默默的等待着时机。喻颜墨说过,只要这张卡插到任何手机,也会显示定位。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的心里捏着一把汗,一边倾听这外面有没有脚步声。 外面静悄悄的,水木芳大概觉得有两个人看守悦菱,不会出什么问题,因而也没让更多的人过来。 悦菱忐忑不安地拨了喻颜墨的电话。 拜托,亲爱的,接电话啊,接电话啊…… 悦菱始终不相信喻颜墨会出事,虽然水木芳每次下来都要用这件事来刺激她一遍。喻颜墨已经不在了,水木华堂也不在了。 悦菱曾经问过她,小堂不是你的儿子吗? 水木芳脸上残忍的笑让她觉得她不是一个母亲。她告诉悦菱,她早就放弃这个儿子了,水木华堂会更亲近水木雅,也会对水木雅好过对她这个亲生母亲,早就让她绝望了。 悦菱不信一个女人可以狠心冰冷到这种地步,她的眼中只有自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悦菱心中的希望湮灭了。 不可能的,喻颜墨不可能出事的,水木芳一定是骗她的。 泪水在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现在,不可能期望喻颜墨来救自己了,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自救。 她要离开,趁着这个机会带宝宝离开! 悦菱把手机揣在了身上,然后毅然往楼上走去。 现在刚好是午后,整个别墅静悄悄的。看守的人都大概在午休,因而别墅里显得异常空荡。悦菱慢慢爬上楼梯,她大致知道,所有的房间都在二楼。 刚刚走到二楼拐角的一个房间时。 她听到里面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悦菱的心漏跳一拍,紧接着便听到里面传来保姆凶巴巴的声音:“哭哭哭,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哭。你一哭起来,老娘还睡什么觉?烦都烦死了。” 悦菱听她这么骂自己的宝宝,不由得心中起火。一个月都不到的宝宝,哭闹很正常,有可能是尿湿了,有可能是想瞌睡,也有可能是饿了。 只听到保姆继续说:“老娘给你喝点安眠药,我看你还哭不哭。” 悦菱的心里一惊。 难道说这些天宝宝不在她的身边,都是这样被对待的? 保姆为了自己的轻松,就给孩子灌安眠药。宝宝还多小啊,这么娇嫩,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她推开一点门,看到保姆正在给奶瓶里加糖,还加了安眠药粉。然后她顺手也给自己冲了一杯糖水。 干完这些事,她就跑卫生间去上厕所了。 悦菱乘着这个机会,急忙跑了进去。这个时刻她的脑筋转得特别快,动作也是飞快。桌上还有一个空杯子,悦菱立刻用它把奶瓶里的水和保姆杯子里的水换掉了。她看到一旁还有些没用的安眠药粉,急忙撕开,全给倒在了保姆的杯子里。 刚刚做完这些,她就听到了保姆冲马桶的声音。 悦菱急忙躲了起来。 她看到保姆慢悠悠地走出来,理着衣服。摇篮里的宝宝还在捏着小拳头,哭得满脸通红,那着急的样子,看得悦菱心疼。 保姆拿起奶瓶,塞到了宝宝的嘴里,漫不经心地说:“喝,快喝,喝完好睡觉。我也要睡觉了。” 说着,另一只手端起了杯子,喝起了糖水。 悦菱的心在这个过程中要跳到了嗓子眼上了。她也不知道这安眠药的效果怎么样,如果保姆喝了五分钟还没睡着,她就要上去一凳子把她砸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 瑜颜墨,拜托拜托拜托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不知道水木芳什么时候会发现她已经不在地下室了。 她正看着这室内到底有哪些东西是可以上手的,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只见保姆手中的杯子已经落在了地上。而她的头也歪了下去。 悦菱等到保姆完全倒在了地上,连忙扑过去,将宝宝抱了起来。 宝宝刚刚喝糖水,有些呛到了,边呛边咳嗽着。 悦菱一边解开衣服,给宝宝喂奶,一边看着地上的保姆。她不过喝了几口水,居然就能睡着,可想而知这安眠药的效力有多强。 这么小的宝宝,别说吃安眠药,就是糖水也是喝不得的。 悦菱心疼地抱着宝宝,轻哼着拍着他。 宝宝重回了妈咪的怀抱,顿时安宁了下来。他刚刚哭累了,满足地喝了两口奶,立刻就睡着了。 悦菱忙抱着宝宝,下了楼。 这一次,一定要逃掉了…… 上次逃跑,她已经大致记住了出去的路。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悦菱的衣服很单薄,但是她依然把外套脱下来,把宝宝裹得更加严实。 她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了前方有汽车的声音传来。 悦菱怕惊道了宝宝,忙抱着宝宝躲到了一旁的树丛中。 汽车在别墅前面停了下来,悦菱看到水木芳抱着腰,扭了出来,而从车子里走出了另一个中年女人。 悦菱一看,这女人果然就是瑜柳珍莲! 她听到瑜柳珍莲在向水木芳问她的情况,知道事情很快就要暴露了。于是连忙猫着身子,抱着宝宝往树丛深处走去。 刚走了没多少时候,她就听到了别墅的方向传来了喧闹。 “那个女人跑了!”她听到了男人的吼叫。 还有瑜柳珍莲尖尖的嗓子:“她带着孩子,跑不远!” 悦菱卯足了劲的跑。她还没出月子,产后的营养又不是很够,身子还有些虚弱。跑了没多远,就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汗水也跟着不止的流。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不敢停下脚步。 这片海岸非常荒凉,敌人似乎是从后面的三角包抄过来的,他们人数众多,等把悦菱和宝宝逼到了海边上,那想要逮住她,是十分的容易了。 悦菱急的满头大汗,原本,她计划逃到公路上,拦一辆车逃走。可是现在,她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逃脱水木芳他们的追杀。 她一个体弱的产妇,还带着一个新生的宝宝。 沉睡中的宝宝仿佛也感觉到了危险,紧紧地依偎着悦菱。 “宝宝,我亲爱的宝宝。”悦菱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突然间,她决定赌一把。 她要赌瑜颜墨并没有事,她要赌瑜颜墨会找到宝宝。她看到一个大叔,树下有一众繁密的杂草。 她跑了过去,扒开了野草,然后把宝宝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厚厚的草甸上。 草甸是柔软舒适的,因而小宝宝在睡梦中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 悦菱吻了吻他嫩滑的小脸蛋。 我的宝宝,可爱的宝宝,我的全部,我的生命…… 悦菱拿出了手机,放在了他的襁褓里。 然后,她果断地站了起来,扯了一丛草,裹到了自己的外套里。然后抱了起来,装成是宝宝的样子,抱着往前方跑去。 “她在前面!”水木芳已经带人追了过来,“给我捉住她!不要伤到她怀里的孩子了!” 悦菱和瑜颜墨的宝宝是她的摇钱树,她可舍不得白白丢掉。 悦菱听到身后噪杂的脚步和叫喝。她在心里祈祷着,宝宝,千万不要哭,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就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哀求似的,草丛里的宝宝睡得安安静静,身旁的脚步声不停,叫喝声也不停。 可是宝宝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他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绿茵茵的草。他生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到外面的世界里来。 他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眼前晃悠的青草,伸出了莲藕似的小手,想要把这些新奇的事物抓住。 并且,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窸窸窣窣,噼里啪啦,多好玩啊。 直到四周重新陷入了安静,他才咿咿呀呀地发出了声音,像是在呼唤母亲,又像是在唱着只有他才懂的儿歌。 悦菱已经跑远了。 通过追她的人数和声势,她断定他们并没有发现草丛里的宝宝。 拜托拜托拜托……瑜颜墨你一定要找到宝宝。我的性命不重要,可是宝宝一定要是安全的。 她不敢放下手里的假宝宝,看到追的人逼近了,还故意把它抱得更紧了。 “水木悦菱!”水木芳在后面大声喊着,“你快停下来,再跑就是死路了,你想抱着孩子跳海吗?” 悦菱不听她的话,只知道喘着气往前面跑。 累过一个阶段,她觉得自己又恢复了过来。 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些人引得离宝宝越远越好。 水木芳没料到悦菱居然这么能跑。 她毕竟上了年纪,跟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起来。只能停了下来,挥着手对几个手下说。 “你们,你们去追,务必把她给我带回来。” 等手下都追过去了,她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手机却响了。 她接起来,是瑜柳珍莲的电话:“你抓住他们了吗?” “很快了……”水木芳边喘边回答。 “你快点捉住她。”瑜柳珍莲在那边急促的催促着,“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水木芳不屑地说:“看把你吓的。瑜颜墨不是已经炸死在了我们家的地下了吗?什么直升机的声音,多半是天上飞机的声音吧。” 瑜柳珍莲不耐烦地:“我不和你说了。我马上过来,你也快点去抓住她。万一真有个什么事,只要他们母子在手,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也跟着追了出来。 水木芳已经喘够了,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她觉得瑜柳珍莲的话也是确实有理,于是也赶忙朝着悦菱跑去的方向追去。 此刻,悦菱已经被逼到了海岸边上。 她站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脚下是巨浪拍击着悬崖。就算这样,她也抱紧了怀里的那包草。 她死了不要紧,最重要就是要掩护好宝宝,确保瑜颜墨有足够的时间过来找到他。 瑜颜墨,求求你,你一定要过来,一定要找到他,没有了我,你们父子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四五个男人已经包围住了她。只是迫于她站的位置太过危险,不敢过分逼迫她。 “你过来,我们不伤害你。”其中一个男人对她招了招手。 悦菱摇了摇头,反而又退了一步。 几个男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方才他们在地下室看到,两个同伴居然被电击身亡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能利用智慧击倒两个大汉。 悦菱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窥她。 “你们别过来。”她抱紧了“宝宝”,“你们要是过来,我就抱着我的宝宝一起跳下去。” “是吗?”突然,这个声音响在了几个男人的身后。 水木芳已经追了过来了。 关键时刻,她依然笑得非常虚伪:“悦菱,你的宝宝多可爱啊,你真的忍心让他和你一起葬生大海吗?” 看着悦菱紧张地皱着眉,她笑道:“恐怕你自己愿意跳,也舍不得孩子跳吧?” “来,”她伸出了手,“悦菱,把宝宝先给我,别吓到孩子了。” “你滚开!”悦菱对着水木芳叫道,“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爱,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只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孤老。没人陪伴,没人关怀!” 水木芳听到悦菱居然这么诅咒她,脸色立刻凶狠起来:“你再说一句试试!” 她指着悦菱,“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惹火了大家同归于尽!” “好啊,同归于尽!”悦菱冷笑着,“水木芳,我死了,还可以拖你垫背,真是太划算了。” “可惜你的孩子,也得给你垫背。”水木芳阴阳怪气地笑道。 悦菱却是倨傲地把下颌一扬:“这倒未必了!” “哦,说说看,你还有什么计谋?”水木芳得意地,“恐怕你也是黔驴技穷了吧?” “未必!”悦菱胜券在握地一笑。她这样的笑,让水木芳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惶。 这样的笑容,老爷子每次要捕杀猎物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悦菱托起了手中的“宝宝”:“比如说,我可以……”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把怀里的“宝宝”猛地往天上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 妈妈,抓紧我的手 水木芳千想万想,根本就没想到悦菱居然会来这一招。 “宝宝”一上天,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一片哗然惊恐。 所有人的头和目光,除了悦菱的,都随着那个上天的“孩子”而抬了起来。 “接住他!”水木芳狂吼着。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过,悦菱居然敢做这种玉石俱焚的事,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舍得抛上天。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去争着接“宝宝”。 可是,当他们好不容易抱住了那堆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重量根本就不对。 扒拉开而来一看,里面是一堆青草,还带着一堆湿润的泥土。 “上当了!”水木芳惊叫道,“这小践人太坏了!” 她急忙回过头,却看到悦菱已经趁着这个机会,跑开了。 “你们三个去找孩子!”水木芳立刻命令着手下,“你们两个跟着我去追她。” 悦菱并没有跑多远,这条海岸线非但很长,而且还相当的曲折。她根本没能离得开,又被水木芳逼到了一处悬崖。 “哼,果然和你妈妈一个模子的,就知道些阴谋诡计。”水木芳冷笑着,“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花招能耍。” 悦菱站在悬崖上,眼神却并不畏惧。 “水木芳,”她早已经不叫她姨妈了,“为什么只有你跟着过来?” 水木芳听到她这话,惊了一下,忙回过头去,只见自己的两名手下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她迅猛地回头,果然见悦菱有跑掉的趋势。 水木芳急忙往旁边一站,堵住了悦菱的去路。 “你真是机灵得紧,”她轻蔑地笑着,“不过就凭你这点小聪明,你以为逃得出我的手心吗?” 悦菱其实也没想能逃得掉。 她只觉得吓一吓水木芳,心里也舒服些。 此时,她听到水木芳的说法,正想要反驳她,却猛地看到了她身后的人。 那一刻,悦菱的表情是震惊和喜悦的。 “表哥?”她大喊了出声。 水木芳摇曳着腰肢笑道:“同样的招数,骗第二次就没什么意思了。悦菱,你也就只有这些花招了。” 可是,她正要走向悦菱,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且清脆的声音:“妈妈。” 水木芳的身子随之一震,顷刻间震惊地回过身去。 只见离自己的不远处,站着的那个挺立而刀锋一样的男子,不是自己的儿子水木华堂,又是谁? 在他的脚下,无声无息地躺着她的两个手下。他们的咽喉,此刻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割喉无声,死神的镰刀,从来都名不虚传。 “你、你、华堂你……”水木芳吓得一步步后退,几乎要退到了悦菱的位置。 “妈妈一定想要问,为什么我没有死对吧?”水木华的神色,是温和的,是亲切的,一如他从前面对每一次的对手。 水木芳惊吓了片刻,突然又松过气来。 “华堂,太好了……”她突然转上了一个笑脸,“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是吗?很好吗?”水木华堂带着微笑,“可是为什么妈妈看到我,又惊又怕,还很失望呢?” 水木芳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借口,但她依然厚着脸,对水木华堂笑道:“华堂,你我都是母子了。妈妈会做什么事,会采取什么手段,想必你也是十分清楚的。你何必计较这么真呢?” 为了干掉对手,而宁愿搭上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险恶的手段,在水木芳的嘴里,却是说得如此的轻松正常。 水木华堂听到她这样说,嘴角是一个浅笑,他点头道:“是啊,妈妈的所作所为,我都是十分的理解。” 水木芳听他这样说,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水木华堂是她的儿子,就算她干出的事情让他无法谅解,但是想必他也不会对自己干下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难道说母亲算计了儿子,儿子还有算计回来的说法? 她正按着心口,暗暗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水木华堂突然又说道:“不过,妈妈死的时候,我真是悲痛欲绝。一开始,我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随着我悲痛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明白妈妈是真的一去不返。在我的心里,妈妈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今却突然这么鲜活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华堂真是……很替我悲痛的这么一段时间而感到不值得呢。” 水木芳听他这么说,心头紧了一下。 水木华堂的这个说法,是说她应该是个死人了吗? 如果她不是的话,难道他要让她成为死人吗? 她忙说道:“华堂,妈妈没死,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水木华堂笑:“那么妈妈,华堂没死,你是否感到开心呢?” 水木芳一时语塞。 正在此时,她竟然看到,悦菱在悄悄地往水木华堂那边挪动着。 “你站住!”水木芳的心中顿时一惊,急忙上前去,想要抓住悦菱。 悦菱此刻是她手里的一张牌,她不能轻易把她扔了。 水木华堂的性子,她做母亲的,可是摸得十分的清楚……她诈死骗他也就算了,还把悦菱绑架了。绑架也就算了,还连他也一并陷害“至死”。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水木华堂没死,那么瑜颜墨也…… 母子情分其实早就不在了。 这两个男人,都是不好惹的货。 悦菱被水木芳一把抓住,不由自主地往后面一躲。 “啊……”她的脚后跟不稳,突然往后面倒了下去。 “悦菱!”水木华堂喊了起来。 水木芳见状,急忙想要甩开悦菱。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悦菱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牢牢地锁住了她。 那一刻,水木芳看到了,悦菱眼中玉石俱焚的信念。 “不!”水木芳惊恐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被悦菱拖了下去。 “悦菱!妈!” 危急时刻,水木华堂也似乎忘记了水木芳对他的无情无义。 他冲到了悬崖边,低头俯身下去…… …… 只见水木芳和悦菱,竟然同时都挂在悬崖边,仰着头看着他。 此刻,她们都顾不上去对付对方,只是死死地抓着凸出的岩石壁,不敢松手。 “表哥……”悦菱喘着气,她刚刚体力大消耗过,手臂根本就承受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 水木华堂看着她,伸出了手。 “华堂!”水木芳见状大喊道,“你的眼里就真的没有妈妈了吗!” 见水木华堂愣了一下,她的声音随即变得凄苦:“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害了你姨妈,害了你外公,也害了你。可是你们所有的人,何尝又不是在害我呢?” 水木华堂已经抓住了悦菱的手,可是却怔怔地看着水木芳。 水木芳的泪水流了下来:“华堂……我是恨。我恨你的外公,他收养了我,却没有给予我过父亲的爱。我也恨你姨妈,她夺走了你,在你的心中,她才是你的亲生妈妈。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远离自己,还要背上小三的骂名,我除了恨还能怎么样?” “华堂,拉妈妈一把……”水木芳的眼泪落下来,“求求你……” 水木华堂的眼中,闪过了难得一见的犹豫。 是的,谁都知道,包括他自己都承认,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魔鬼。 可是,谁都不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曾有过一处渴求亲情和关爱的角落。他曾想着有一个水木雅那样温柔的母亲,想过有悦菱这样乖巧听话的妹妹。他会做一个好孩子,做长辈期待的孩子。 水木芳是他的母亲。 这是怎么也毁不掉的事实。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她却是食了。 他本该在此刻踩住她的手,将她踢下悬崖,以报她的欺骗陷害之仇。 可是,水木雅温柔的话语响在了他的耳边:“小堂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小堂要乖,要和妹妹一样,做妈咪的好宝宝……” 妈咪的好宝宝……他人生在世二十几年,从未有做过一天水木芳的好宝宝。 她说得对,她恨他,理所当然。 她要放弃他,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他这个做儿子的,从未有真心把她当母亲对待过。 水木华堂的另一只手,在水木芳凄凄地目光下,伸向了她。此刻,他想要给她一个救赎的机会,就像是要给自己一个救赎的机会一样。 他不想救她。 可是如果不救她,就是不救自己。 水木华堂想要好好重新活过,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活过。他不想再回到曾经血腥无情的日子里。 就给她一次新生,也给自己一个新生。 他一边紧紧提着悦菱,一边抓住了水木芳的手…… “妈妈,”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情感,“抓紧我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 【蜜爱篇完结】请一定要幸福 树林里。 瑜柳珍莲正带着几个人往海边赶着。 虽然有其他路可以坐车,可是从树林过去是条捷径。 瑜柳珍莲感到心慌。 刚刚,她确实是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可是赶出去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直升机的影子。 这么几个月来,她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一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还得感谢“子规”的相救。 是她伪造了她死亡的假象,并且赌到了柳清叶不会来给她验尸。 瑜柳珍莲知道,子规会救自己,一定有她的目的。 她知道瑜家里藏着秘密,不仅是家产那么简单的事…… 这一次,她和水木芳负责在这里替她挖掘这个秘密。很多次,她都恨不得杀了悦菱和她的宝宝。 可是,子规说过,在得到秘密之前,不能伤害到他们。 瑜柳珍莲带着人正走着,突然听到了树丛里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你们听?什么声音?”她现在的神经紧绷着,一点点声音都会引得她紧张。 两个手下听了一下,咿呀咿呀地声音又响了起来。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草丛。 瑜柳珍莲带人走过去,扒开了草丛。 她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 “那个悦菱,还有点小心思呢。”她脸上带着阴笑,弯腰,去把草丛里的宝宝抱了起来。 宝宝正吃着手指,突然感觉到什么人抱住了自己,不由愣了一下,他察觉到这个怀抱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妈咪的怀抱,也没有一点奶香味,顿了顿,突然小鼻子一皱,哇的一声哭起来。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瑜柳珍莲不耐烦地抖了他两下,“说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奶奶。这个样子干什么?” 宝宝捏着小拳头抗议着,哭得更伤心了。 他不要这个凶巴巴的老太婆,他要妈咪,那个有着温暖怀抱,轻言细语喂他喝奶泡泡的漂亮妈咪。 瑜柳珍莲对于带孩子的事儿是一窍不通的。 当初瑜兰欣基本都扔给父母甚至前夫带,而她只负责和瑜颜墨的父亲鬼混,后来有了狄夜,已经是瑜夫人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照顾孩子。 她本身就很讨厌小孩子,看到这个只知道哭,蹬着小脚儿的小奶包,尤其是想到他是瑜颜墨的孩子,真恨不得一下子摔死。 瑜柳珍莲正抖着,宝宝的怀里突然掉出了一个手机。 瑜柳珍莲看着那手机,惊奇道:“这个悦菱给一个不足月的婴儿配什么手机?难道她以为他还会打电话求救吗?” 手下听到她的说法,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宝宝被这可怕的笑声惊道了,哭声越来越大。 “小崽子!你再哭就别怪我不手软了!”瑜柳珍莲威胁道,“你老子小时候都要看我三分脸色,你信不信我一耳光扇死你。” 身旁的手下见状,急忙讨好道:“这小子不识好歹,要不我帮你扇一耳巴子,打晕他再说。” 瑜柳珍莲不耐烦地要把孩子扔给手下:“你们抱,这小子真沉,我才抱了一下,全身都酸了。” 手下也是两个大男人,什么时候抱过孩子,都愣着不敢接手。 瑜柳珍莲便骂道:“脓包!我要你们来干什么?走,先回别墅去,让保姆来带。” 手下结结巴巴地:“保、保姆睡得像死猪一样,打也打不醒。” “那也先扔回去再说。”瑜柳珍莲说道。 “我们不去追那个悦菱了?”另一个手下问。 “还追什么追?”瑜柳珍莲笑道,“这种苦力活,就让水木芳去干好了。反正那也是她们水木家的人。我这边,就看管好我们瑜家的人好了。” 她正得意地抱着宝宝,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树林里突然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 “恐怕瑜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看管。” 瑜柳珍莲听到这个声音,抱着宝宝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是那个她最惧怕的男人的声音。 她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几个月不见,他比从前更加英挺,更加成熟,更加气势逼人。 瑜柳珍莲抱着宝宝退后了一步,声音发抖:“你、你没死……” 瑜颜墨逼近了一步。 “是的,”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把瑜柳珍莲洞穿,“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诈死这个词。” 当时,他和水木华堂在逼近定位仪的亮点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那里是一个陷阱。 按照八卦风水的分布和构造,那种迷宫般的通道里,是根本不可能有人生活得下去的。不说供水食物,光光是要容纳下多余的人已经非常困难。 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猜到悦菱确实是从那里离开的。 可是,她现在必定已经不在那里了。 所以他们将计就计,引爆了地道里的炸药。然后蛰伏了起来。 这几天,他们两人都在C市悄悄地地毯式搜索。除了他们两人和几个心腹,根本无人知道他们还活着。 瑜颜墨为了伪装得逼真,连手机都关机了。 可是,无时不刻,他都在看着自己的定位仪。 他每分每秒,都是祈祷着,上面会出现一个小绿点。 悦菱,她是知道手机和卡都是有定位功能的。手机被夺走了,他希冀卡还在她的手上。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刚刚,手机上的绿点刚刚出现的时候,他激动得几乎捏碎了定位仪。 一刻也没有耽搁的,他和水木华堂一起乘坐小型直升机过来了。为了不惊动敌人,他们故意在离定位点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然后徒步奔了过来。 为了保险起见,水木华堂和瑜颜墨分两路包抄。一个从海岸线过来,一个从树林这边过来。 此时,瑜颜墨看着瑜柳珍莲和她怀中的宝宝,他举着枪:“柳珍莲,把孩子放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瑜柳珍莲岂会同意。 她身边的两个手下,虽然都被瑜颜墨身子所散发出的惊人杀气所震慑,可还在无知地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枪:“你以为就你有枪吗?我们也有。” 瑜颜墨冷笑了一声,他突然放下了枪。 “知道吗?”他无比轻视地看着这两个手下,“我不仅有枪,我还有刀。” 话音刚落,他的手中凭空多了两柄锋利的匕首,手臂一展,两个手下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额头一麻。然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只一瞬间的事,瑜颜墨用飞刀同时击中了两名手下的额头。 瑜柳珍莲已经吓傻了。 她抱着宝宝,双脚发抖:“你、你别过来,你过来的话,我就掐死他。” “你敢动他一根汗毛,”瑜颜墨嘴角阴冷的斜了一下,“我让你的父母儿女都给你陪葬!” “你、你不能这样……”恐惧充斥着瑜柳珍莲的心。 她退后了两步,突然咚的一下跪了下去。 “颜、颜墨,求求你,放过我吧……”她哭丧着喉咙求瑜颜墨道。 “把孩子给我。”瑜颜墨只伸出了手臂。 瑜柳珍莲仿佛明白大势已去,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宝宝递了过来。 小小的宝宝到了瑜颜墨的怀中,他立刻感觉到了手臂里的份量。他几乎不能控制地去看宝宝的脸。 宝宝还在抽搭着,此时突然又换了一个怀抱,他好奇地吮着手指,惊奇地看着瑜颜墨。 瑜颜墨看着他和悦菱极像的眉眼,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了。 他的眼中,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光。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悦菱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就在他痴痴地看着宝宝的时候,瑜柳珍莲却悄悄地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瑜颜墨的后背。 砰! 树林里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枪响。 惊起了林中的鸟儿四处飞散…… 海崖边,听到这声枪响的水木华堂手臂顿了一下。这枪声……是从瑜颜墨那边传来的? 悦菱和水木芳已经被他拉起来了。他从小经受过特工训练,臂力十分惊人。要拉两个人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悦菱听到这枪声从树林里传来,眼神也不由得一慌。 宝宝……宝宝不会有事吧? 就在她和水木华堂同时看向树林的时候,水木芳突然无声无息地摸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水木华堂。 “表哥,小心!”悦菱就站在水木芳的身后,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动作,她忙上前,去抓水木芳的手。 水木芳反手一挡,抓住了悦菱的心口,然后使劲把她一推…… “啊——” 这一次,悦菱完全地仰倒了下去。 水木华堂回过头来,只看到她的手臂在空中滑过…… “悦菱!”那一刻,水木华堂的眼神中出现了空白。 他扑了过去,扑到了悬崖上。 然而,他连她是如何*都没有看到…… 他只看到海面上激起了一朵浪花…… 悦菱,她是那样的轻盈,连海水的涟漪也未曾掀起。 水木芳见水木华堂怔怔地看着悬崖下,她再度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有件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就是,水木华堂,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的匕首一寸寸地逼近了水木华堂。 就在要插到他心脏的那一刻,水木华堂突然翻过了身…… …… 水木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喉头一热,然后眼前噗的一下,被满屏的鲜血溅满。 水木华堂的刀尖上,没有一滴血。 他出手是那样的快,那样的没有犹豫,他看着水木芳,她瞪着眼睛,那眼神里在说着不相信。 水木华堂的脚,抵住了她的心窝,防止她倒到他的身上。 水木芳的血,母亲的血,溅湿了他的脸,也溅湿了他的衣服。 “妈妈,你早已经死了。”他喃喃地说,“你很早就死了……所以,现在在我面前的人,并不是你……” 他曾经对瑜颜墨说过,如果水木芳还活着,他会亲手了结了她。 然而在今天,当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当她那样的哀求他时,他心软了……他想食言,想给自己,给罪孽深重的母亲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 可是……上天依然给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他做到了,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亲手弑母…… 水木华堂站了起来,把水木芳的尸体踢到了一边。 那一刻,他满是鲜血的脸色,是木然的。 他看到对面,走来了一个男人。那是他这二十年来最大的敌人…… 敌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待发的婴儿。那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所的骨血…… 可是,现在,敌人在哪儿?爱人在哪儿?亲人又在哪儿? 瑜颜墨抱着宝宝走了过来。 “悦菱呢?”他的声音里,焦急无法掩饰,水木华堂一身的血,还有满地的尸体,似乎都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他不想看到的事…… 水木华堂低下头,看着瑜颜墨怀抱中的宝宝。 这是一个漂亮的男婴,湛亮的眸子,小巧的鼻子,圆圆的脸蛋,白嫩的肌肤。 此时,他也看着水木华堂,在宝宝纯洁无暇的双眼里,叔叔脸上的红色,好好看。 “他长得真像她……”水木华堂说着,却感到泪水瞬间噙满了自己的双眼。 “是啊,很像她。”瑜颜墨的脸,如石雕一般,没有表情,也没有神采。 水木华堂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又已经什么都说了……如果换做从前,瑜颜墨会拔出枪,指着水木华堂的头,咬牙切齿地问他,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可是现在,他没有。他没有再问悦菱在哪儿,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宝宝。 怀中的宝宝,新生的生命,圣洁而美好,让人如此留恋。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想问水木华堂的话,同样也想问自己。 他听到海浪在激烈的拍打着岩石,他好像听到里面夹杂着悦菱柔和的声音。 亲爱的,如果没有我,请一定要幸福,请一定要和宝宝们幸福…… 请一定要幸福。 瑜颜墨低下头去,无比轻柔却又无比沉重地吻着宝宝的额头。 失去了她,人生再也和幸福两个字无缘。 但是,我的孩子,你会幸福的…… 你会得到母亲最深沉的爱和祝福,也会得到父亲最庄严也最全心的呵护。 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作者有话—— 亲爱的们,【蜜爱篇正式完结,谢谢半年来大家的陪伴,接下来,会为大家奉上此文的下半部,【归来篇。谢谢捧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 家有此母,真是够了 三年后。 太平洋某珍珠般美丽的小岛。 岛上的居民结束了一天的捕鱼劳作,正嘻嘻哈哈唱着歌往家里走。 这是卫星地图上都几乎找不到的一个小点。海岛属于某群岛,在某次独立运动中脱离了原属国。由于没什么重要的军事地位,也没什么丰富的矿产资源。慢慢就被世人所遗忘了。 岛很小,离主岛非常远,平时也没什么人会过来。正中心有一座活火山,几十年前曾喷发过一次灭绝全岛生物的熔岩,现在也喜欢动不动就喷喷气玩。以火山为中心,是一片的热带原始丛林。有火山灰的滋养,它的繁茂超乎想象。 岛上的原住民在几十年前那场火山爆发中几乎死绝了。现在住着的是主岛国家某次运动失败的领导者。他带着一些拥护他的人和部队驻扎在这里,占岛为王。 离得很远的主岛国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因为他们都认定,那脾气不好的火山必定是要再进行一次灭绝人寰的爆发的。上次它的喷发让整个岛的面积缩小了一半,这次肯定会让全岛完全消失。 居民们大多住在原始森林的边缘。那里的树木也非常茂盛。打猎捕鱼耕作,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渐渐忘记了要回主岛去光复革命的梦想。住在他们那圆顶粽叶的小屋子里不思进取。 在众多的住房里,有一栋再平凡不过的小树屋,那里面……住着一对长得像双胞胎一样的母女。 …… “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每天下午,小树屋里就会发出如此恐怖的声音。 再然后,是惨绝人寰的惊叫声。 “啊啊啊!你个不孝女!你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还敢还手?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信不信我在你饭里下毒?” 这么恶毒的诅咒,让路过的居民全都吓得抱住肩膀,绕道而行,方圆一亩地,没人敢和这么可怕的女人做邻居。连甲虫和小鸟都不敢在附近住窝。 小树屋里,悦菱悠然地躺在棕树条编织的藤椅上,嘴里嚼着一块当地原生态的树叶,那是当地居民的一种零食,含糖,很甜。 她的手里拿着一块游戏遥控手柄,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视屏幕,语气很淡定:“妈……打不过我很正常,你镇定点,别搞得像是发生谋杀案似的。” 在她的一旁,面目狰狞的水木雅几乎要把手柄按碎了,她蹲在小木凳上,和温柔淑雅大家闺秀等等词语完全绝缘,一边扭动着一边念念有词:“我打死你!打死你!不准还手!” 悦菱叹口气,随意按了一下手柄,屏幕上的小人儿又发出一个冲击波,打得另一个小人儿趴到在地。 “啊啊——”水木雅气得要摔手柄,“你怎么可以这样虐待我!” “妈,你要没血了……”悦菱好心的提醒,她的手指按在一个攻击键上,“我要结束了哦。” “不准!” “妈……” 啪的一声,电视屏幕黑了。 悦菱看着扯着电源线,站在电视旁边气得冒烟的水木雅,忍不住各种黑线…… 每次要被打死了就扯电源,雅妈妈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好吧,水木悦菱现在22岁了,她明白自己已经完全过了做梦的年龄了。 做梦年龄才会做的美梦,是再也不会做了…… 这些美梦有哪些呢? 比如说,她有一个又温柔,又贤惠,又体贴的母亲。这位母亲会做饭,会洗衣,还会温和地对她嘘寒问暖……在曾经的十八年岁月里,如此美好的母亲形象不断出现在她的梦想里。不过,等到这个形象成了现实…… 悦菱看了看正气鼓鼓瞪着她的水木雅,眼角抽了一下。 这果然是做梦啊…… 水木雅妈妈,也就只有在和悦菱重逢的前一个月,尽力去当过一个好妈妈。 注意,是尽力,只是尽力而已,而不是做好了。 有些关于水木雅的问题是必须要搞清楚的—— 首先,她是一个千金大小姐; 其次,她还是一个美丽的千金大小姐; 再次,她更是一个又美丽又刁蛮的千金大小姐。 阐述了以上三点,悦菱就明白要求水木雅是一个贤妻良母,简直是做梦! 比如让水木雅洗衣服,绝对是洗一件毁一件;让水木雅做饭,厨房绝对会炸掉;让水木雅拖地,可以从早上拖到第二天日暮黄昏,那地板还是花的…… 所以,在努力做了一个月好妈妈之后,水木雅就打回了原形,把所有家务的行使权都交给了悦菱,然后,愉快地做回了她的千金大小姐。 成天好逸恶劳吃喝玩乐也就算了,水木雅还嫌弃日子过得很平淡。每天换着花样命令悦菱陪她玩。 然后……玩一样被虐一样。 说打扑克吧,每种玩法都是她教悦菱的。可是,一旦等到悦菱学会了,水木雅就要开始变幻规则了。 所谓的变幻规则,就是她怎么赢就怎么打。 因为,按照正常的规则,她根本就打不过悦菱!或者是玩什么猜拳打街机游戏,通通都是她输,输了还要耍赖满地打滚。每次都让悦菱一头黑线。 长此以往,悦菱就不和她玩了…… 于是,水木雅妈妈觉得日子过得非常空虚寂寞冷。空虚寂寞冷的水木雅妈妈,想出了许多新奇的花样来折磨女儿,其手段堪比白雪公主的后妈…… 这其中的一项手段,就是逼着悦菱和不管什么阿猫阿狗相亲。 相亲也就算了,哪怕相亲的对象再丑再烂再奇葩,水木雅妈妈一律觉得对方棒棒哒。她最关心的问题,只有对方有没有生育这个问题。 “是个雄的就可以嫁了,然后赶快生个孩子来给我玩。”雅太后御使气指地命令女儿。 悦菱瀑布汗。 “妈,孩子不是拿来玩的。”一开始悦菱还想过要说服教育雅太后。 “什么?”雅太后瞪着眼,指着女儿,“你这个不肖女,还好意思说,生下来一天都没给我玩过。我那十八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我连宝宝都没抱过……” 悦菱气得摔锅:“那我十八年是怎么过的?你又知道吗?”真是无理取闹到极点了,离开妈妈是她自己想要的吗? 雅太后一看悦菱发飙,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立刻噙满了亮晶晶的泪水。 “好过分的啦,”雅太后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柔弱无力捧心状,“自己的女儿没有养育过也就算了,现在连孙子也不给我抱……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对于雅太后的表演,菱小姐已经麻木了。 反正她就这德性,什么都要就着她的性子来,得不到满足就要变着法子达到目的。这种水木家人的最大特性,悦菱自己都觉得受够了。 每一次水木雅无理取闹的时候,悦菱就觉得,当年的瑜颜墨……很可怜! 不过,菱小姐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功力比起老妈,简直是鸟枪和大炮的差距。 水木雅哭够了,发现悦菱不鸟她,于是眼泪一抹,立马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你不在我的身边,还不是一样长这么大了。我没有你在身边,却是过的不人不鬼!” 这话是实话。最初悦菱听到的时候还会落泪和伤悲。 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这就是雅太后的手段之一了。 于是,不孝女水木悦菱只是点了点头:“是呀是呀,您现在也还是不人不鬼的。” 面对软硬不吃的不孝女,雅太后高傲地昂了昂头:“哼!我要吃香蕉,出去给我摘!” “好好好,”悦菱笑米米地,“女儿马上去给妈摘,要又大又甜的那种。” 话没说完,人已经风一样刮出去了。 每次水木雅闹到没办法再闹了,发现再闹下去也没用的时候,就会非常高傲的昂着头,提出一个和之前争吵的话题完全不同的要求。 这些要求通常都是非常容易达成的。比如我要换被单,比如我要洗澡给我烧水,比如我要吃东西…… 她总会非常厚颜无耻的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悦菱当然心领神会,小腿儿跑得飞快。 不过……每次去满足老妈的新要求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反正每次闹了都没结果,闹来干嘛…… 说起来,老妈就是闲的! 不过,谁想这么闲呢? 这座小岛,从三年来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法离开。不要说没法离开,连和外界的通讯也是切断的。 小岛的主人当年救了落难的她们,所以也理所当然的软禁了她们。 虽然说在这里衣食无忧,不过……有些人,有些事,始终是无法忘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 罚你入洞房 悦菱一边站在梯子上,一边摘着香蕉。这里四季如夏,耳边有昆虫飞过的声音,闲静而美好。 扬着头,能嗅到海风的味道,似乎还有渔民归来的谈笑声。此时,她听到树林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悦菱,摘香蕉吗?”随着脚步声,一个男子询问地声音传了过来。 悦菱抓着梯子,弯着腰往下看。她抓住了头顶的帽子,防止它落下去。 “是呀,太后宣旨要吃呢。”她对着下面的男子问着,“京今天是出海回来了吗?” 京仰着头,看着上方的悦菱,她的裙子从下面中间剪开了一点,扭了扭,栓在了两条腿上,露出匀称好看的小腿,这样可以方便她在丛林里做任何事。 京比三年前黑了一些,这是由于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的缘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显得比三年前更有男性的气息,尤其是现在,他赤着上身,是穿着一条短裤,腰间栓着衬衣,完美的腹肌和结实的手臂比米开朗琪罗的人体雕像还精细。 “我给你们送两条海鱼过来,”他提了一下手中的网,“今天气温有些高,晚点送来就臭了。” 悦菱挽着篮子从梯子上下来,最后跳的那一下,险些跌倒了,京伸出手接了她一下。 “不用啦。”悦菱笑起来。 她笑出了声来。她现在总喜欢这样笑。说出一句话,然后就会哈哈笑两声。京看着她,脸上也有淡淡的笑。 这个小岛与世隔绝,却有着洗涤人心灵的妙用。 三年前刚刚救到悦菱的时候,她的状态非常糟糕。不仅发了产妇热,还成天说胡话。后来清醒了,却又沉默寡言。 那时候,他和水木雅都十分着急。水木雅每晚都守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悦菱虽然和母亲重逢,有过短暂的喜悦。可是心里成天都想着自己的宝宝,每时每刻都在向母亲哭诉,想要回去。 但是那时候京自己的状况也非常糟糕,身上中的毒没有完全去除,定时就会发作。他们又在海上遇到的了风暴,没有罗盘,也没有淡水,更没有食物。 有一度,他们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直到后来,他们漂泊到了这个小岛上。 到了陆地上,又遇到了一些事,悦菱的情况就慢慢稳定了下来。她开始微笑了,开始尽量劝说自己接受目前的现状,再加上有个事妈,成天变着花样折腾她,她也没太多心思去想东想西。日复一日,在这片纯净的大自然土地上,她也重新变回开朗和乐观,甚至比从前还要更乐观和豁达。 京想要给悦菱提香蕉,她拒绝了。 “太后今天又砸电视机了。”她向他抱怨着,“不就玩个游戏吗,这么较真干什么?” “不较真的话,你就输给她啊。”京倾听着她说话,然后建议她。 “我才不干呢!”悦菱嚷嚷起来,“输不起就不要玩啦。玩之前她求了我好久,还自己发誓绝不会发脾气的。我偏不让她,就想治治她这个坏毛病。” 京笑起来,远离了世事纷争和勾心斗角,他也爱笑起来,变得好像融入这个世界了。 “她是你妈妈。”他劝悦菱道,虽然他心里知道,这就是这对母女的相处方式。 悦菱简直是啐了一口:“我和她出去,谁更像妈一点还说不定呢。我简直搞不懂,除了长得像,我简直没一点是像她的女儿。” “那是岛上的人都患有脸盲症。”京故意打趣着,悦菱和水木雅出去,因为长得太像,经常让小岛的居民傻傻分不清楚。 悦菱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在林子里回荡,惹得京也跟着笑出了声。 脸盲症这三个字,对于他们这三个外来者而言,是个特别的笑点。 因为这个小岛上的居民,全都是黑人。三个人刚来的时候,连京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觉得全岛的居民全都长一个样子,最多只能根据高矮胖瘦穿衣打扮来区分一下。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小树屋。 水木雅正在屋子里呆得无聊,一个人编着草虫玩,看到京来了简直是两眼发光。 “妈,京给我们带了新鲜的海鱼过来,晚上想吃炖的还是烧的?”每天的饭菜,全都是悦菱伺候着的,水木雅除了挑剔,什么也不干。 现在她听到悦菱的询问,大气地挥了一下手:“我要喝榴莲汤,鱼就烧糖醋味的吧。” 说着,她双目发光地看着京:“我们来玩斗地主怎么样?” 额……听到她这么要求,连京这么老道的人物,都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他既不想和水木雅当队友,也不愿意让她当地主,更不愿意让她给悦菱当队友。京也没搞懂,水木罡一世英明,怎么会有这么个数死早的女儿,连扑克牌上的数字也经常搅和不清楚。 悦菱看到京为难地站在那里,忍不住想偷偷笑。 京注意到她的模样,眉头皱了一下,连忙给悦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帮个忙,把水木雅的要求给叉开。 于是,悦菱很好心地拉着水木雅:“妈,我还要做饭呢,两个人怎么斗地主啊?你和京打街机游戏吧。” “好啊好啊,打游戏。”雅忙去开游戏机,不忘嘱咐着京,“你要让着我哦。” 京松了口气,打游戏让着她,这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很明显,他和悦菱,都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以下是水木雅在游戏过程中和京的对话—— 水木雅先是按了一下攻击键,看似无意地:“京,有没有看上岛上的哪家姑娘啊?” 京,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按了一下躲避键:“暂时还没有。” 水木雅咯咯笑了两声,笑得京毛骨悚然。 “你觉得我们家悦菱怎么样?”她突然凑近了京,不看屏幕了。 京心里咯噔了一下,胡乱按了一下键,不过面上依然看不出表情:“还不错了。” 水木雅随便地按着键,神神秘秘地看着京:“我也觉得不错,要不要来一发?” 噗——京没有喝水,所以没能喷水。 所以,他只能喷血。 天底下哪里有这种急不可待要把女儿出手的老妈! “不要。”京此刻的表情,是非常严肃的,“阿姨,你女儿是已婚的。” “已经过了三年了,”水木雅着急地,“两年分居就等于事实离婚了。那个瑜颜墨说不定都在国内另娶了。你要不要来一发?” 京狂按手柄,心比屏幕上的攻击还乱。 “不要。”他依然没什么表情。 水木雅看了京一眼,随随便便按着手柄:“少装正经了。我不信你一个正常男人,没有那方面的需要。是时候解放一下自己的双手了。要不要来一发?” 京都要给水木雅跪了,阿姨,您的节操呢! 他极力忍受着抽搐的眼角:“阿姨,您是长辈。”能稍微正经一点吗? 水木雅嘿嘿笑了两声,狡黠地看了京一眼:“你喜欢我们家悦菱,我是知道的。你每次毒发的时候,都要叫她的名字。” 京只想求水木雅别说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京面不改色。 水木雅哼哼着:“你别装了。要不是喜欢她,你每天往我们家跑这么勤干什么?难不成你喜欢我?” 京只觉得头被重重砸了一下,他只能点着头:“是是是,我喜欢阿姨,喜欢到不可自拔。” “那不行啊,”水木雅一本正经地,“忘年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还是跟我们家悦菱来一发吧?要不要我帮忙,替你搞定?” 正说着,她突然冷不丁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京的手腕。 “哈!说谎了吧!”水木雅得意地嚷嚷着,“脉搏跳这么快,都要超过120了,想到我们家悦菱,心如小鹿撞坏了吧?骚年,在你阿姨面前装,是没有用的。快点来个脸红承认一下。” 京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水木雅这个女人,你说她精明吧,她每时每刻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可是你说她蠢吧,关键时刻她又跟成精了一样。 他把手柄重重地一按:“我说不要!” 话音刚落,只听到电视里传来轰的一声响。 然后,京就和水木雅,一起呆呆地看着,游戏里京的角色,狠狠地把水木雅的角色KO在地。 “你、你、你、”水木雅指着京,气得心口起伏,“你说过要让着我的……” “阿姨,这是失误。我认罚。”京再英明神武,也惹不起雅阿姨,只得立马赔笑。 雅把桌子拍得啪啪响:“那好,我罚你今晚之前,就要和我家悦菱入洞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 连京都黑化了 “妈!你够了没有!”悦菱拿着铲子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水木雅和京的对话,她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早就忍无可忍了。 “啊,你也知道够没有啊?”水木雅无比刁蛮地叉着腰,“我还想问问你够没有呢。你说给你介绍的阿黑82号吧,你嫌弃人家长的丑,给你介绍阿黑107号吧,你嫌弃人家家里穷;给你介绍个阿黑43号,你嫌弃人家人太胖;最后给你介绍个阿黑2号,那可是岛主的儿子,又高又帅又有钱。你嫌弃人家长得黑!好吧,京够白吧?白不白?” 水木雅说着,一把扳过京的肩膀,几乎要扯着他的脸问悦菱:“白不白?” “额……”悦菱看了下京,只能实话实说,“不白。” 水木雅闻言,忙看了一眼身旁的京,立刻嫌弃地推了他一巴掌:“果然比以前变黑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水木雅开始开启撒泼模式,“我都四十岁的女人了,都还没抱到孙子,我的内心无比荒凉……” 悦菱:“……” 京:“……” 水木雅满地打滚中:“常年呆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岛上,连白嫩嫩的京都被黑化了……我不活了……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离开离开。”悦菱没好气地回着她,“你嫁给阿黑1号,我们全都能离开,还能美其名曰,某岛第一夫人出访S国外交。” 这个岛上的人,由于水木雅和悦菱一开始都分不清谁是谁,干脆给他们全都编了号,岛主就是阿黑1号,岛主儿子是阿黑2号,以此类推…… 岛主一直不肯让他们离开,除了这座小岛非常封闭,并且由于政治原因严禁岛民和外界接触之外,主要的原因,还是由于,岛主一直觊觎着这对貌美肤白的母女花。 最开始,岛主就找水木雅谈过,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夫人。岛主有很多“夫人”,不过他对于女人的需求是无止境的。并且,自己的夫人都是黑美人,哪里有水木雅这么水灵。 为了防止自己的儿子反对,他还提出让自己的儿子娶了悦菱。 这要求当然被悦菱和水木雅双双拒绝。 岛主想要来硬的,但是他顾忌着京……京是电鳗的首脑,虽然他现在也被软禁在此,但是对于这个弱小的政权而言,还有着非凡的利用价值。 岛主得不到水木雅母女,当然也不准她们回去了。 所以,水木雅和悦菱还有京,在这个小岛上一住就是三年。 这三年期间,悦菱不止一次想到远在S国的瑜颜墨,想到当初离开还是襁褓中的宝宝,她还会想到水木家和水木华堂,不知道他们都过得怎么样了。 不过,很明显,水木雅想离开的原因,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悦菱敢发誓,水木雅一次都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也没想过水木家怎么样了。她似乎对于有个女儿伺候自己的现状非常满足,不满足于小岛,只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不嫁给阿黑1号,要嫁你去嫁。嫁了以后赶快生个孩子让我玩……”水木雅还在胡搅蛮缠中。 悦菱对于老妈的节操,早就已经很明了了。 她甚至怀疑,水木雅每次都是故意闹腾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不痛快而已。她觉得每次水木雅看到她和京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就在悄悄偷着乐。 说到底,嫁人也好,生孩子也好,只不过是水木雅逗弄他们的恶趣味。 悦菱打赌,假如她这些都随了雅的愿,肯定又会有新奇的折腾方式冒出来。 还有,她真的希望女儿嫁给岛民,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岛上生活吗? 打死悦菱也不信! 不过,收拾水木雅,悦菱还有个秘密武器……突然间,她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啊……”她叫了起来,“好痛……” “悦菱!”京和水木雅见她这样,一瞬间脸上了变了色。 他们几乎同时上前扶住了她。悦菱当初生孩子没调养好,所以落下了腹痛的病根子。时不时就会剧烈疼痛。 只见她一下子痛得蹲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全身发抖,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乖女儿,”水木雅一见她这样,吓得慌了神,“妈妈马上去给你叫医生,你忍忍,忍忍。”她急忙去翻药柜,“药,药呢……” 她找出一小瓶止痛药,在这个封闭的小岛上,这种药非常珍贵。也还是京去给岛主要的。 她哆嗦着倒出两粒药,塞到悦菱的手里。 “我去倒水,阿姨你快去叫医生。”京忙着去倒水。 “好,我马上去。”雅摸了一下悦菱的头,“等着我啊,我很快回来。” 她嘭的一声碰上了门,然后突突地跑掉了。 等听到她的声音远去,京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水杯。走到了悦菱的身旁。 “装痛来骗自己的母亲,你也是够了。” 悦菱把手中的药倒回了小药瓶,笑嘻嘻地抬头:“谁让她总喜欢瞎折腾,我也折腾折腾她好了。” 京俯瞰着她的笑颜,心中只觉得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他转过头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留下来吃晚饭吗?”悦菱问他,她指了一下厨房,“我炖着汤呢,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果沙拉拌酱。” 京听到她居然这么有心,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起来:“你觉得我还敢留下来吗?” 悦菱听他这样说,她跟着他笑起来。 “没关系的,太后其实都是闹着玩的。她逗你呢,你较真就输了。”她笑得爽朗磊落。 京岂会不知道水木雅的恶趣味。 只是,悦菱禁得住水木雅的玩笑,他却觉得,自己有些禁不起……雅的那些话,虽然都是故意闹着玩的,但是却让他的心…… 他往门口走去,头也没回地对悦菱说:“我先走了,今天出海收获很大,晚上要和别人吃饭的。” 他扭动着门锁,刚刚扭了两下,手就放了下来。 “怎么了?”悦菱见京站着不动,不由得好奇问道。 京挫败地转过身来:“你妈把门反锁了……” 悦菱:“……” 好吧,她以为自己把水木雅骗了,没想到老妈还棋高一着呢。 “那就留下来吃饭吧,”悦菱笑着邀请道,“你总是,送东西过来,却连一顿饭很少吃,我和妈心里都很过不去呢。” 京犹豫了一下:“我可以翻窗出去……” “不用翻啦。”悦菱走过去,推了下窗户,然后耸了耸肩,“看,窗户也是锁了的。” 京真是服气了…… 这种事水木雅也干得出来。 确定她真的是闹着玩的吗? 他看着窗边的悦菱,她正趴在窗玻璃上,估计在看着外面有没有水木雅的身影。他脑海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水木雅说过的那句话:是时候解放自己的双手了…… 这么喜感的一句话,他想到的时候,却觉得心里莫名热了一下。 京是一个典型的禁欲主义者。 因为他的生活中从不需要有女人,这与生理上的需求无关,而是与他的身份、事业有关。 可是,他真的不需要女人吗……水木雅其实是把他看透了的,她想要撮合他和悦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甚至可以说,她不断拉着悦菱去相亲,也是在故意刺激着他。 只不过无论水木雅怎么做,他都是云淡风轻地挡开了。 这里面的原因,他是很清楚的…… “太后估计就故意躲在附近,偷偷看着呢。”悦菱边找着外面边自言自语,“不如我把窗帘拉上,让她看不到,也逗逗她好了。” 京原本一直看着外面,听到她这么说,突然回过头来,大声喝她道:“别拉!” 悦菱被他吓了一大跳,拉着窗帘的手却抖了一下。她看着京,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对她大喊。 “我只是逗她玩一下啦,”她很快又笑起来,那么透明的笑让京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总不能一直是她逗我们玩,我们却不逗她一下的。” “你别拉,”京快步走了过去,把窗帘从悦菱的手中夺了过去,“就这样,让她看到什么事都不会有。她就不会这么折腾了。” “哈,你想的真天真。”悦菱才不信呢,“太后折腾的功力,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看到了。不行,今天我不逗她一下我不甘心。” 她说着,就要从京手里夺走窗帘。 京和她扯着窗帘,两个人互执一边,各不相让。 “你给我啦。”悦菱不高兴地拉着窗帘。 京感受到这股挣脱般的力量,他突然手一松,任由悦菱拖走了窗帘。可是悦菱一时太过用力,一下子往后面摔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 海上来了一艘货轮 “啊!”她吓得叫了一声。 可是京已经一步上前,一下子揽住了她的腰。 突然间,他一下子挺身上前,把她紧紧地勒在了怀里。 悦菱错愕了一秒。 京的动作突然,突然到她根本没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过了一秒,她渐渐明白了过来……京的眼神,他的气息,还有他死死抵住自己的某个地方…… “不……”只一瞬间,悦菱的脸就红了,她忙要推开京,“你别这样……太后就在外面看着呢……” 她话没说完,京已经放开了她,并且转过身去。 “厨房那边的窗户应该没锁。”他边走边说,那语气,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悦菱红着脸,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吭声,等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厨房里有水漫金山的声音,她忙跑了进去。看到炉子上炖的汤都洒了出来。 关了火再一看,京的背影已经在外面的树林里远行了。 悦菱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拿起抹步,擦拭着灶台。 厨房的窗户果然是没关的,所以京就那样走了……她的手,一下下的擦这台面…… 悦菱知道,自己和京是不可能的。 哪怕她会在这个小岛上孤老,也永远不会有再和别人结婚生子的愿望。京是不会强迫她的,因为悦菱知道,京比自己,更加不甘心于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他们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用尽千方百计也要离开。 一旦脱离这个单纯的世界,他们之间目前的和睦关系也会分崩离析。那时候,她可能会回到瑜家或者水木家,做她的女主人,而京也会回到电鳗,做他的头脑。 他们都会回到原本的位置,从此难有生命的交集。 她正出神地想着这些事,门突然被剧烈的敲门生敲响了,水木雅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亲爱的!亲爱的!快点开门!开门!” 她吼得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水木雅的语言习惯和平常人是不一样的,如果她叫悦菱的名字,那么多半是平时插诨打科,但如果她叫悦菱亲爱的或者宝贝,那么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悦菱听到她叫得那么急促,母女之间特有的心灵感应告诉她,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忙去开门,可是门锁却怎么也扭不开。 原来,水木雅反锁了门,却没带钥匙出去。悦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对门外的水木雅说:“妈,你去厨房外面,我把钥匙给你扔出去。” 钥匙扔出去了,水木雅好不容易从外面打开了门。 她刚一进门,就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抓着她:“亲爱的,海边发生了一件大事,大事……” 悦菱忙把门关上,拉她进来,水木雅这么激动,倒是很少见,她忙说:“我给你倒杯水,先缓缓吧。” “我不喝水!”水木雅激烈地打断了她,“悦菱,海边来了一艘船!” “船!”悦菱听到这个字眼,险些失手把杯子打碎。天知道船这个字,但她的心里代表着什么意义。 水木雅喘了口气,点点头:“是的,船,外来的船,是一艘货轮。” 货轮! 悦菱听到这个词,禁不住也跟着水木雅喘起气来。 “别激动,别激动。”雅忙按住了悦菱,明明她自己比女儿都还要激动,却还安抚着她,“我只是听到有居民在说这件事,只是他们还不知道那艘船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来的。” 她正对悦菱说着什么,突然听到外面有当地居民在用土话喊着:“雅,雅,岛主请你们母女过去一下。” “他们要叫我们过去,”雅握了一下悦菱的手,“说不定这件事是和我们有关的。你要镇定,不管那艘船是谁的,都千万不要露出多余的表情。要是被阿黑1号发现点什么,我们就真的永远也离不开这里了。” 悦菱点点头。 雅太后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不正经,可是一到关键时刻,那脑子比谁都转得快。 “去换件衣服。”雅看了悦菱身上的裙子一眼,连忙往卧室跑去。 她取出两套衣服,都是长衣长裤,然后让悦菱和自己换上。悦菱明白老妈的意思,这样的装束。非常利于两人奔跑。 穿好了衣服,雅便和悦菱手挽着手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居民看了她出来,便笑着对她说:“海边有一艘船搁浅了,船上的人好像和你们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岛主让你们过去翻译一下。” 雅感到好奇:“京呢,为什么不找他?” 她突然想了起来,问悦菱:“京去了哪里?” 悦菱支吾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居民却在旁边代替她回答道:“我们已经去找了京,不过他不在家,树林里也找不到。真不知道他又到哪儿去了。” 雅听到这个说法,不由得翻了下白眼,没好气地戳了一下悦菱:“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他就翻窗逃走了?” 悦菱的脸又红了。 雅太后的节操,真的是碎成渣渣了。 雅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抱怨着:“那算什么男人!送到嘴上的美食都不敢下口,以前他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英雄,现在看来,最多算个狗熊。” 悦菱一言不发,等雅太后发泄个不停。 等到了岛主的那里,悦菱一看到站在旁边的那个男人,心就狂跳了起来。 只见,那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身材魁梧高大,脸盘方正刚毅,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饱受海风吹拂的。而且他的发色和容貌,都显示出固有的亚裔特征。 悦菱的心在狂跳,跳得几乎要按捺不住。她想开口问他是哪里的人,但是心堵在嗓子眼上,使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水木雅异常镇定,只见她对岛主轻轻微笑,用十分悦耳动听的声音对岛主说道:“请问您找我们母女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呢?” 水木雅在语言方面的天赋非常高,到这个小岛没有半年,就已经能简单的和岛民们对话,这三年时间下来,如果光听口音,那就是一纯正的小岛居民。 岛主看到优雅高贵的水木雅,脸都笑得堆了起来。 “雅小姐,今天有一艘船在我的岛上搁浅了,这位是船上的负责人,听他的口音,好像和你来自一个国家,但是我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你能不能给我当当翻译,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 水木雅听完以后,又笑了笑:“这么简单的事情,岛主都能想到我,真是我的荣幸。” 悦菱虽然心情紧张,但听到老妈说这种违心的恭维话居然不感到恶心,心里对老妈的敬佩和鄙视不禁油然而生。 水木雅转身便看向了那位货轮的负责人,她带着外交使节般的微笑,用S国的话语问道:“请问先生,您是哪国的人,是那艘船的什么人,又为什么会来到我们的领土?” 那个高大的男人原本神色倨傲,来到这个岛上之后,又被对待得很不礼貌,他心里十分瞧不起这个岛上的原住民,觉得他们又低俗又落后,根本没资格和自己说话。可是现在看到水木雅如此谦和有礼,气质出众,尤其是她居然说得一口自己流利的母语,心中对她的好感大增。 他的神色变得和气起来,也对水木雅点头表示回礼。 “我是这艘货轮的船长。我们原本是从S国前往澳洲运输货物,途中遇到了罕见的洋流风暴。偏离了原来的航道,淡水和食物都快耗尽了。如今不得不停靠在这里,谁知道这里的人不由分说,扣了我的船,还搬光了我的货,扣押了我们所有人。这位小姐,我只想问问这有没有道理?” 果然是S国来的!悦菱听到这话已经要惊叫起来,S国,货轮,她似乎已经从船长严肃的表情里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岛主的德性,水木雅又不是不知道。 当初他们三人一来到这里,也是立即被扣押,还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确认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危险,才放了她们“自由”。 想想他们三人,除了京之外,水木雅和悦菱都是弱女子,尚且受到这种对待,还别说这突如其来的一船男人。 岛主没有离开杀人,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们的了。更何况,由于主岛对这里的封锁,岛上物资匮乏,见到了一船的货物,哪有不抢的道理? 水木雅当然不会傻到把船长的原话告诉岛主,她转过身,笑米米地对岛主说:“尊敬的岛主大人。这个人说,他是S国来的,他的主人久仰您的大名,专程给您送一船货物过来,可是由于事先没做好准备,忘了带翻译,才产生了误会,还希望您能原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 唱双簧还要母女党 岛主虽然迷恋水木雅的美色,但也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他带着怀疑的口气问水木雅:“崇拜我?那为什么这么怒气冲冲?” 悦菱瞪着水木雅,想看她怎么回答,可是水木雅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笑靥如花:“他跟我说,他非常懊恼忘了带翻译,以至于跟你产生了误会。他这么一个失误。他的主人一定非常愤怒,要责罚他,所以他面色不好,还请您见谅。如果您能原谅他的话,他立马就能笑得跟我一样开心了呢。” 岛主听了水木雅,顿时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他笑着:“原来是这样,但是这个人应该被他主人责罚,既然是奉命过来外交的,翻译都不带,这种大使拿来干什么?” 水木雅皱着眉头,语气夸张:“可不是吗?我也觉得太过分了。他的主人明明是好意,结果让这么糊涂的手下把大好的邦交都搅和了。不过岛主,你让我再问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急事,搞得他连翻译都忘记带了。” 悦菱真是服了水木雅了,为了能和船长再说几句话,她连这种谎话都能信手拈来。 岛主对水木雅的话深信不疑,又有心要讨好美人,于是黑乎乎的大掌一挥:“你问问他吧。” 水木雅于是转身用母语问船长:“你们是隶属哪家集团公司的?这些货物重要吗?如果让你们就这样离开这里,不带货物,可以吗?” 船长听她这么问,皱着眉头:“实不相瞒,这批货物非常重要,都是些医疗物资,价值上千万,如果遗失的话,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这都是事小,主要是给集团名誉上造成的影响,可能会非常重大。股价会大跌也就算了,我们大公子他一定不会轻饶我们的。” 他口中刚刚说出大公子几个字,悦菱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尖叫了起来。 她的反应如此强烈,立刻让在场的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悦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心中虽然狂跳不止,但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水木雅和岛主说:“我、我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一时没忍得住……” “什么消息?”岛主的儿子也在场,他的目光,一刻也没从悦菱的脸上移开过,见她脸色苍白,忙关切地问道。 悦菱的岛语也混得不比水木雅差,她听到岛主儿子问她,便勉强地对着他笑了一下。这笑非常生硬,但是由于她几乎从正眼看岛主儿子一次,所以这一笑,岛主儿子立刻心都醉了。他立刻摆出一副要认真聆听的样子。 悦菱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她听到船长说出大公子三个字,心里已经认定这货轮就是KEN集团的船。如果这艘船可以平安离开的话,她说不定能和雅一起踏上归途。 但尽管心里着急,她面上却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对着岛主父子又笑了一下,声音里却带着着急:“不好意思,我刚刚是唐突了。可是,我听到他们说,主岛的野党居然想要攻打我们,太过惊骇了。” “什么?”岛主父子一起惊愕道,“主岛决定攻打我们,这是这个大使说的?” 悦菱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他说因为他的主人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派他来通知我们。岛主,能让我再问问他吗?” 岛主听悦菱这么说,心里着急不已,忙挥着手:“问问问!” 水木雅抿了一下嘴,极力忍着想要笑出来的情绪。她也就是信口雌黄一下,想糊弄一下岛主,看看能不能混着离开这里。没想到悦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居然顺着她的话编了这么大一个泡泡出来。 悦菱早已经急不可耐了,她忙看着船长,声音里带着颤抖:“船长……我、我想问一下,你口中的大公子,他、他是瑜颜墨吗?” 说出瑜颜墨几个字,她几乎都要落泪。 船长点了点头,如同他的气质一般刚毅,他面上有些惊喜:“这位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大公子。” 悦菱默默埋了一下头,努力把泪水压下去,继而,她抬起头来,是一个稳重的微笑:“是的,我认识他。我想问问,他现在还好吗?” “他很好,”船长的话让悦菱放下心来,“只是如果货轮出事的话,他可能就会不太好了……” “我和妈妈都会尽力帮助你的,这个岛主十分蛮不讲理,又**独断,不过幸好他不懂我们的语言,你要尽力配合我们,我们才有希望一起离开。”悦菱对船长说道。 她的语气和神态真切,让船长不由得万分信任,他点着头:“好的,我相信你们。我会配合你们的。只要能够离开这里,万事都好说。” 悦菱于是转身面向了岛主:“是这样的岛主大人。我听这位大使说,主岛上的那些野党,为了能获得攻打我们的国际支撑,去S国买武器,寻求政治支持。” “什么?”悦菱的话让岛主大惊失色。S国那可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之一,也是泱泱大国,随便动一动小指头,他这个小岛就不保了。他当年带着残部退到这个小岛上,也明白自己根本翻身再去攻打主岛,只求主岛不要来收复自己就好了。谁想到主岛终于还是等不到火山爆发了。 悦菱见自己威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话锋一转:“不过,S国有个非常明事理的人认为主岛这样的做法是非常没有天理的。明明应该我们才是群岛的主人,可是他们却抢走我们的地盘,还想着对我们赶尽杀绝。” 岛主赞同地点头:“这个人真是太有道理了,他是谁?” 悦菱的神色尽量严肃:“他叫瑜颜墨,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他是KEN集团的总裁,旗下的货轮业务遍布全球。” “瑜颜墨……”岛主沉吟着,“这个名字我好像是听说过。” “对呀,”悦菱说道,“他说,主岛这样做是非常不人道和没天理的,所以就让手下带着一大船物质,先到我们这边来支援。这些全都是医疗物资,以便于到时候主岛真的打过来,我们没有医用的储备。” 悦菱的话没什么错,岛主已经派人验过了,那些确实是医用品。他撑着下巴:“这个瑜颜墨确实对我们太好了。” “是呀,不过……”悦菱皱着眉头,“S国还是有很多人赞同要支撑主岛攻打我们的。他们很多人说,我们的岛下面有石油,火山喷发的地方还有很多钻石矿,如果能攻占了我们,主岛那边一定会把开采权都送给他们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听瑜颜墨的意见。” 岛主恨恨地:“这些人该杀!” 悦菱生气地点头:“对,该杀。但是瑜颜墨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对抗不过他们的。所以他就急忙派了人过来,想跟我们说明这个情况。不过由于走得十分隐秘又匆忙,居然忘记了带翻译。” 岛主听到悦菱这样说,哈哈大笑:“虽然他有点小疏忽,但是你们母女确实懂他们国家的语言的。这真是天助我也。” 水木雅忍着笑,对着岛主鞠躬:“这是天主也认定岛主您才是真正的统治者,所以您这一次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母女俩一唱一和,相互在心里讽刺对方好会做戏,自己却演得十分卖力。说来说去,都是恨不得立马插上一双翅膀,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岛主父子两人,扣押了她们三年不说,还时刻都想着要霸占她们。依水木雅的脾气,如果能跑,早都跑了千百次了。 船长原本心里很紧张,不知道水木雅悦菱和岛主的交涉会怎么样。见他们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着急,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心里还纳闷着,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两个弱女子,看起来只是一介女流,可是身上带着一种尊贵典雅的气质,让他又不得不信服。 最让他纳闷的是,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岛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两个S国的女人呢? 看她们的样子,难不成,也是出了海难,和他一样被蛮不讲理的岛主扣押了下来的? 他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岛主找我有什么事?” 悦菱和雅同时转过身去,就看到京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短暂地在悦菱的脸上停留,而后又离开,仿佛他们之间并未发生过什么。 “京!”看到他到来,悦菱和雅都觉得自己如虎添翼,有京在,他们一定会顺利的逃离这里的。 可是,船长看到京的那一瞬,脸色却苍白了。那一刻,他指着京,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震惊:“你、你……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 万全的计谋 京看到船长,也是微微一愣。他脚步顿了顿:“是你?” 船长退了一步,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警惕,他看着京:“外界都传言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居然隐居在这里?你才是这个岛真正的岛主?” 悦菱一听到船长的话,就知道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些过往。她知道京是电鳗的首脑,也知道电鳗是专门以政治目的为活动的一个恐怖组织。搞不好,电鳗和船长曾经交过手也不一定。 水木雅并不知道京以前是干什么的,她见船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忙和颜悦色地对船长说:“船长您别担心,这位男士也是和我们一起流落到这个岛上来的,他是我们的同伴。 “同伴?”船长用极其不信任的眼神重新打量了水木雅一眼,“你和电鳗是同伴?那么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水木雅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船长的态度为什么一百八十度转变,悦菱却是已经明白了过来。 此时,她看到岛主的眼神也随着这戏剧化的一幕而充满了怀疑。 岛主并不是傻子,他能盘踞小岛多年,也是具有察言观色的能力。船长见到京的那一刻那么惊骇,语气又那么严厉,让他也感觉到了异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岛主打断了她们,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看向了京,对他说,“京,你来得正好。这个人据说是S国那个喻颜墨派来邦交的,你帮我好好盘查他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什么歼细。” 岛主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虽然他也不怎么信任京,但是他想让京去问问船长,然后看看他的翻译和水木雅母女的是否能对得上。 水木雅和悦菱已经反应了过来,此时便死死的看着京,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京看到了雅母女二人的眼神,他轻轻哼了一声,随即看向了岛主:“我不想和他说话。”他对岛主说道,“这个人曾经是国际特种部队的人,杀死过我的一个同伴,我和他是势不两立的敌人。” “国际特种部队?”这下子,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你是特种兵?”悦菱忙问船长。 船长点点头,骄傲地回答:“是。” “那你现在是个船长?”悦菱又不敢相信地问。 船长点头道:“我退役之后,便做了这行。不可以吗?” 岛主严厉地指着水木雅:“雅小姐,你给我仔细盘查一下,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情况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 水木雅完全不知道京的职业,也不知道到底要处理这样的局面。她只有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下悦菱。 悦菱心领神会,她只得面向船长,言语恳切地说道:“船长,我知道你和京之间一定有些恩怨。不过你们的恩怨都是由于你们的立场而造成的。而现在,我们的立场都是同样的。” 船长轻蔑的哼了一声:“我和你们能有什么共同的立场。” 悦菱冷静地看着他:“我们都是岛主的阶下囚。” 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因而船长原本高傲的神色,一下子也淡了下去。 悦菱继续说道:“假如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也是属于过去那个世界的。现在我们被禁锢在这里,唯有先脱离这个孤岛才对。等出去以后,再来谈论大家的恩怨情仇。” 听到她深明大义的话,京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 悦菱,比三年前成熟多了,也逐渐彰显出自己血统里天生固有的能力。 船长犹豫了片刻,这才问悦菱道:“那依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悦菱见船长终于放下了敌对的姿态,不由得笑了一笑。她看了一眼看着疑惑眼神的岛主父子两人,对船长说:“这个岛主非常多疑、**,他最担心的事就是主岛的人攻打过来,我们不如利用他这个弱点,然后找准机会逃出去。否则的话,我们迟早都会死在这里的。” 船长看了看悦菱,她有一双世间最真诚的眸子,那里面不带一丝杂质,有这样眼睛的人,是不会说谎和害人的。 于是,他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悦菱转过身去,面向了岛主:“尊敬的岛主大人,船长说了,他从前是个特种兵,不过后来退役了。他还说,现在外面反对您的势力,扬言要拉拢电鳗组织,来一起针对您呢。” “什么?”岛主父子听到这句话,又是非同小可,他们两人一起看向了京,问他道,“京,是这样的吗?” 京听了悦菱和船长的对话,已经大致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遂点头道:“似的。这个退役的特种兵说,他们都想拉拢我的组织来对付你。不过由于我不在,现在组织里也是有两派声音,一派是主张来瓜分你的领土,另一派则认为不应该攻击你。” “那、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呢?”岛主的声音里带着紧张。 京淡然笑了笑,说道:“三年前,我流落到这个岛上的时候,身中剧毒,险些丧命。都是岛主给了我草药,又给了我食物,我和我的朋友才得以活下来。如果不是岛主的救命之恩,我早就已经死了,岛主是我的恩人,我肯定不赞同我的同伴来攻击你了。” 岛主听到京的话,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其实他当初一直留着京,不放他走却也对他不错,也就是想着有这么一朝,想着有这么一个后盾。 紧接着,京的神色又阴冷起来。 “不过……那些人居然在我还不在的情况下,就想要来攻打这个岛。真是其心可诛。” “对对对,真是其心可诛!”岛主连忙点着头附和,“你赶快给他们通个话,让他们去攻击主岛。” 京沉吟着:“去攻击主岛,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三年没回去了,仅凭一个电话,或许不足以号令他们了。” 岛主着急地挥着手:“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出去和他们见面,把我的意思传达下去。” 悦菱和京看到岛主平时精明,遇到自己领土受威胁的大事,反倒;乱了阵脚,心里都暗暗好笑。 人真就是这样,越是看重什么,就越是容易被别人抓住弱点。 京故作严肃的看了悦菱一眼:“我去见他们可以,不过,悦菱必须要跟我一起走。” 岛主糊涂了:“她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岛主儿子听到京说要带走悦菱,顿时面上也有不悦。 京冷笑了一下,看着岛主儿子。 “我怕我这么一走,悦菱就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岛主父子一听到这句话,脸上顿时有尴尬的神色。这三年来,他们一直觊觎水木雅母女却也没有得手的原因,也是由于京曾经明确说过,雅和悦菱是他最重要的同伴。 岛主儿子满脸不悦,对京说道:“悦菱小姐迟早也是会嫁人的。你又不娶她,为什么不准别人娶。” “谁说的我不娶她?”京斜斜地看了悦菱一眼,“我今天从海上归来之后,才和她一起睡过午觉。你们派人过来找她们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休息。” 他这句话一说,水木雅和悦菱齐双双都被呛到了。京的这句话,无疑向众人表示,悦菱早已经是他的人了。尤其是水木雅,她看了看悦菱,又看了看京,然后,对着京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岛主儿子不相信地看着悦菱:“真的吗?悦菱小姐是真的吗?” 悦菱红着脸,这种时候要否认就等于给自己的脑袋搬家。她只有微微地点了点头。 岛主儿子错把她的尴尬当成了娇羞,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摔掉了桌上的杯子,离开了这里。 悦菱和水木雅一起牵着手,抖了抖。看样子,假如她们不能顺利离开,那么就要遭受到惨烈的报复。 岛主见京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只有犹豫地说:“我让你走也可以,你要娶她也没问题,不过……你们三个人就走了两个……” 岛主不笨,他知道如果悦菱和雅都在这里,那么京就算走了,迟早也会回来的。 &amp;#8195; 这三年,京其实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独自逃离,且不说能不能成功。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走。岛主知道,这是因为如果京要走,他必然要带上这两个女人。 所以这次,放他一个人回去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放走水木雅和悦菱。否则的话,电鳗是会来帮自己还是攻击自己,就真的说不清了。 水木雅看到这个僵持的局面,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娇媚的一笑,走向了岛主。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她边说着,边看了看身后的悦菱和京,“如果我能嫁给岛主大人的话,那么悦菱就是岛主夫人的女儿,她就可以作为本岛的一个外交大使,跟着京一起去给岛主您办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 火山爆发 “什么?”听到雅的提议,京和悦菱同时都惊呆了。 嫁给岛主,雅这是疯了吗?哪怕她再希望悦菱和京能离开,也不能出这样的下下策啊。要知道,这个岛主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他腻烦了雅,雅就会和那些女人一样,被赏赐给他的其他下属。 “妈妈,不可以!”悦菱语气激烈地抓住了雅的手。 岛主倒是高兴得很,他想了水木雅这么久,如今居然听到她主动要投怀送抱,笑得合不拢嘴了。 可是,悦菱的语气这么激动,倒是让他愣了一下,他疑心颇重的问水木雅:“你女儿在说什么?” 水木雅忙笑着掐了悦菱一把:“她说,没想到我有机会嫁给岛主大人,她也为了感到光荣,太过兴奋了。” 岛主笑道:“你们S国的人,情绪激动的时候,不管生气还是高兴都一个样子。”他对于除了自己肤色的人种,或多或少都有点脸盲,也不太能感受到他们的表情和喜怒哀乐。所以水木雅这样说,他也就信以为真。 悦菱却依然拉着水木雅的手,着急地说着:“妈妈,你不可以这样。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你绝不会嫁给阿黑一号的,他那么黑,你关了灯连人都摸不到了。” 水木雅温柔地笑着,这时候,她平时的嬉笑怒骂全都收了起来,她无比慈爱地摸了一下悦菱的脸:“乖女儿,妈妈能和你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生活三年,已经很满足了。你和京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吧。只要我们都知道对方还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 她看着悦菱震愕的表情,俏皮地笑了一下:“记得要多生宝宝哦。” 悦菱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雅为了能让她活得自由,竟然能这么果断的牺牲自己。 她顿时泣不成声:“妈妈,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悦菱好不容易才能和你重逢……” 水木雅转头对着疑惑的岛主笑道:“你看她,居然都激动得哭了起来。以前她就劝我嫁给岛主,只是我自己没想通,现在突然想通了,她都控制不住了。” 岛主笑:“要不是京和你女儿成双成对了,倒是可以一起嫁过来。” 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起嫁过来,想得倒是很美啦。她宁愿把女儿扔进火山口,也不愿意她嫁给他家二号。 “事不宜迟,”雅摆上一副凝重的表情,“主岛已经抢先我们一步了,说不定即刻就要攻打过来了。今晚上我们就举行婚礼。完了以后悦菱和京就赶快回去吧,悦菱,”她还故意吩咐她道,“你见到了那个瑜颜墨,一定要让他送些军火过来。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收复主岛呢。” 岛主见水木雅这么贴心,又这么急迫的嫁给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他忙点着头:“说得好,说地太好了。婚礼马上就举行,我马上让人准备。” 没一会儿,小岛上到处都流传着岛主要赢取第三十二位夫人的好消息。 京一直默然不语,皱着眉头看着雅。 雅倒是十分开心的样子,挑选着新婚的首饰和礼物,和悦菱谈笑风生。悦菱心情沉重。 自己终于有可能离开这里,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再度失去母亲……一想到水木雅一个人孤苦地在这里生活,还得忍受岛主的凌辱。她的心就…… 船长也知道了这一事实,他的铁拳捏得咯咯响。 “这个岛主欺人太甚,如果有机会,我们抢到武器,说不定可以反来攻他个措手不及,然后把大家都带走!”他出主意。 但是京摇头:“你太小看岛主了。这里的人肯跟着他过来,都是死忠,你看得到,就连这里的居民,都是手无寸铁,别说我们这些外来者。” “那雅小姐怎么办?”船长十分的着急。只这么一时半刻,他的心里对于雅的敬仰已经非常深了。一个女人会为了别人的幸福作出这样的牺牲,并且未有表现丝毫的痛苦和悲哀。这该得有多么坚强的内心。 “婚礼一旦结束,我们就立刻启程。你先让你的人在船上做好准备,”京对船长悄声,“悦菱如果不愿意,就把她打晕。我们先走,再说以后的事。” 船长只得点头:“现在只有这样了。我们回去之后,让大公子来救雅小姐。” 京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没有回应……如果能回得去,还需要瑜颜墨出手吗?只需要他一个令下,电鳗就会让这座小岛覆灭。 两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天渐渐黑了,岛主和雅的婚礼也即刻就要举行了。 在一个称之为广场的林间空地上,戴着五彩装饰物的祭司围着篝火唱唱跳跳,悦菱含着泪,看着雅穿上了岛上居民的原始婚服,滑稽的珠子和鸟羽毛插满了头顶。奇怪的油彩点上了雅的脸颊,但悦菱依然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 就在祭司要把象征着神权的水捧到雅的手里时,这个世界的上空突然传来一声轰响。整个大地震动了一下。 原本载歌载舞的居民全都惊慌地叫嚷了起来。 悦菱抬头看向夜空,只见夜空中满是星火,不远处的火山口冒着滚滚浓烟,不断朝着外面喷着红色的火花。 又是一声巨响,大地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山神发怒了!”祭司震惊地喊道。 “才不是!”悦菱忙抓紧时机蛊惑道,“这是主岛攻打过来了。他们知道我们有活火山,专门朝着火山打,好引爆它!” “什么?”对于岛主而言,不论火山爆发还是主岛攻打都是天大的事。 悦菱见他神色紧张,忙加油添醋道:“你看啊,下午都还没有喷发,它明明是不会喷发的,一定是主岛打过来了!” 岛主见悦菱说得确凿,不由得信了三分。 正在此时,货轮上的人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找他们的船长。悦菱过去了解了一下情况,回来对岛主说:“完了完了,真的是主岛打过来了。我听他们说,马上就会有飞机前来轰炸了。” “怎么办?”岛主父子顿时都愁慌了。火山爆发的话,地磁会混乱,做飞机逃走是会坠毁的。 其实这座活火山动不动就爱喷发一小下,并没有完全的喷发过,看如今的阵势,也不一定就会爆发大喷发。但是如果岛主像往日那般冷静的观察一下,雅就彻底成为他的新娘了。 悦菱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这种时候就要越乱越好。 她正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水木雅突然欢喜地拍了一下手:“啊,我想到了!” 岛主忙问她想到了什么。 雅指着船长说:“主岛的人并不知道瑜颜墨已经派人来支援我们了,他们肯定还以为我们没有办法逃走。我们干脆躲到货轮上去,先离开,给他唱个空城计。等他们以为占领了这里,我们再带着武器和人马杀回来!” 岛主听到水木雅的计谋,连连拍手:“好办法,好办法!” 雅故意闪着柔情的眸子,要把岛主的脑子都闪晕了:“人家现在是你的夫人,自然要全心全意的为我的丈夫考虑了。岛主大人以后一定要收复主岛,让我成为真正的第一夫人哦。” 岛主肥大的黑手捏着水木雅的手:“放心,只要能收复主岛,第一夫人一定是你的。” 京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如果是寻常人,听到悦菱和水木雅这么戏耍岛主,一定会在表情上露出破绽。可是京从来都是个面瘫,他那格外冷静的外表,反倒让岛主对水木雅和悦菱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候,火山又开始发出巨响,并且比之前的还要大。 空气中到处都是硫磺和火山灰的味道,从这里看过去,熔岩已经从山口流了下来。 “我们赶快撤!”水木雅大声道,“等主岛的人过来,正好是火山大喷发,让他们葬身在这里!” 岛主父子听她这样说,也忙跟着一同跑向了货轮的方向。 这一次,火山似乎也卯足了劲要帮助雅和悦菱,比以往任何一次爆发的都要猛烈。 “要快!”船长大声对悦菱和雅喊着,“如果火山引起海底地震,就会引来海啸,到时候我们逃也逃不掉了。” 一众人都拼了命的往货轮跑。 刚刚走到货轮前,突然从货轮前方传来了枪声。 “完了!”悦菱大喊着,“主岛的人一定是抢占了货轮,后面是火山,前面是敌人,我们要走投无路了!” 水木雅一听悦菱这样说,立刻配合的演戏,双眼睁得惊恐:“我不要死,我还没当上我的岛主夫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 重逢亦是再见 岛主听到雅这样说,忙安慰她:“别急别急,我们先逃到海上去,然后再说其他的。” 雅却愁着眉:“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两手空空的走,以后也没有什么资本来翻身啊。” 岛主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他忙吩咐着手下:“快!快去把我屋子里所有的箱子和军火都搬过来。”然后他对水木雅说道:“我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就什么也不怕了。” 雅连忙附和着拍手:“把喻颜墨送我们的那些医药也全都搬回去,那批货少说也值上千万。” 岛主笑起来:“这些货我本身也没搬下来。” 原来货轮里装载庞大,岛主根本没时间去卸货,这么多货,就是到了一个现代化的大港口,也得要几天才能卸载完毕。岛上都是些土人力,哪儿办得成什么事儿。 说白了,岛主能把雅和悦菱囚禁这么久,也是由于岛上通讯完全没有发展,几乎处于原始状态。 火山爆发得愈发厉害了,就算没有主岛攻来,估计也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岛主派手下把自己的家当全都搬到船上去了。 刚搬上去,船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从货轮里冒出了一朵青烟,慢慢腾升上天。 “不好了!不好了!”岛主的手下跌跌撞撞从货轮上跑下来,“主岛的人已经占领了这艘货轮,他们把船炸了,还杀了我们的人,我们跑不掉了!” 正说着,只见京浑身是血的飞奔出来。 岛主听了手下的汇报,又看到京的样子,吓得捏紧了拳头。 “可恶!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京已经跑了过来,他拉着岛主和雅一干人躲到了一旁的树丛里。 “目前看来,我们只有先乘坐快艇离开了。去附件的小岛上避一避。”他的声音在轰隆隆的火山爆发之中显得异常脆弱。 现在的岛上哀鸿遍野,地动山摇中,岛民们都在抢着坐上自己的小船离开。 这样的局势容不得岛主多思考,只能按照京的方法去做。 船长和他的船员们上了货轮一直没出来,岛主认为他们已经死在里面了。京又冲进了货轮,没一会儿他放了两艘快艇下来。 岛主父子两人连忙坐了上去。 他还想要拉着雅一起上去,谁料到岛主体重和体积都过于庞大,这两艘快艇又特别小,雅一站上去,快艇就要翻了。 “没办法了,”雅皱着眉头,哭丧着脸,“我只有和悦菱坐另外一艘了。” 现在时间越来越紧急,海水也跟着剧烈的摇晃着,岛主只求能快点离开,哪里还顾得上水木雅。 于是,雅和悦菱还有京坐了另一艘快艇。 又一声巨响传来,火山口里的熔岩喷发得更厉害了。 岛主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马达,冲到了海里。 京也拉动这快艇跟了上去。 只是,他们才出去没多远。后面的货轮也启动了。 京看着岛主跑得跟飞起来一样,不由得渐渐放慢了速度。没两分钟,货轮就跟上了他们,京将快艇靠在了货轮下方。货轮上打开了舱门,把快艇连着他们三人都吊了上去。 “哈哈哈,”雅一进去就大笑起来,“在岛上呆了三年,终于干了见最好玩的事情。” 船长见雅笑得这么开朗,也跟着笑起来:“要不是火山喷发,我们还不会这么顺利。没想到所有的货物都没有丢失,反倒还赚了岛主的全部家当。” 悦菱稍稍有些担心,她问船长:“可是如果岛主发现我们都是骗他的,主岛并没有攻击过来的话,会不会驾着快艇来追我们呀?” “不会。”京在一旁回答她道,“我故意把快艇的邮箱钻了个小孔。估计现在他们已经要没油了。运气好的话,大概能在附近哪个岛上着陆吧。” 水木雅听到京这么说,大喊了一声:“该!” 哼,谁让那个黑乌鸦想吃天鹅肉,还真以为她想嫁给他当老婆呢! 不管怎么说,货轮已经完全远离了小岛。 悦菱跑到甲板上去看,火山还在喷发着,不过势头已经开始减弱了。看样子,最多过几个小时,岛上又会恢复平静。 到时候,岛主守着自己的空屋子和人都跑光的孤岛,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船长带着他们到船上四处参观了一下,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这艘货轮是KEN集团万吨级的,上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悦菱的房间被安排到水木雅的一旁,而京的却在另一边。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悦菱问船长,她的心里忐忑,恨不得立刻能插上翅膀回到C市。 “嗯,”船上思考了一下,“我们刚刚和集团重新联系上了。集团的意思是,我们遭遇的是不可抗力因素,保险公司会进行相应的赔付,所以现在最好即刻启程回去。先保障大家的人身安全。对了,”他又看向悦菱和水木雅,“我已经告知了集团总部岛上的情况,说明了有你们两位一起回去。不过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姓名和身份,能不能告诉我,入境的时候我好通知海关。” 悦菱心里跳了一下,正想要说出口,雅突然按住了她的手:“我们都姓木,我叫木雅,她叫木菱。我们都是C市的普通人家。三年前我们出镜游遇到了洋流风暴,流落到了那个岛上,船长你看看,到时候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让我们登陆港口再说?” 船长笑道:“登陆有什么问题?我们KEN集团的货轮,随便带几个人,海关是不会过问的。只要通报一下就成。” 等船长走了以后,雅把悦菱拖到了一边。 “你傻呀!”雅妈妈戳了一下女儿的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瑜家和我们水木家是什么关系。你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他们把我们扔下海怎么办?” 悦菱一头汗“妈,我和颜墨早没那种仇了,船长看着就是好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水木雅扬起手,作势要给悦菱一巴掌:“说你傻你还真傻,你这么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你和喻颜墨没仇,水木家和瑜家没仇吗?你们两个,凭什么代表两个家族?再说了,就算真没仇,外人也不知道呀。万一为了邀功,把我们扔下海,怎么办?” 虽然觉得老妈有点多心了。 但悦菱想了想,老妈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晚上的时候,悦菱躺在*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心里盘算着,明天要不要给船长借一个电话,先给喻颜墨打个电话…… 一想到即将听到他的声音,还有想到自己思念了三年的宝宝,悦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门被叩响了两声。 悦菱坐了起来,问外面:“是谁?” 京的声音缓缓传来:“是我。” 悦菱忙起身去开门。 此时是半夜时分,海上月光皎皎。照在京的身体上,给他镀了一层柔和的银光。 “悦菱,”还没等她问什么,他就已经开口,“今晚上,我就要走了。” “走了?”悦菱愣了一愣,随即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京没有笑,也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只是,难得的,深深地看着她。 这三年来,他已经很少对她再进行那种苍白空洞,毫无情感流露的表白。曾经,他轻薄过她,说过爱她喜欢她,也救过她。但是无论他做什么,悦菱都感受不到他的热情,他像是一架金属的机器,再是内心的流露,都是生硬的,机械化的。 可是此刻,他深深地看着她。 什么也没说…… 悦菱也看着他,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看清了他的五官。俊朗,带着一点中东混血的,星辰一般的双眸,他的五官其实是浓烈的,雕刻精细,但又恰到好处。 “京……”她不由得叫他道。 京的眼神动了动,他依然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神来回应她。 “你真的要走了吗?”悦菱问道,心中,竟然也有那么一丝不舍。 “是的。”他回答她,他一说话的时候,又回复到那种不动声色的表情,“我马上就走了。如果有可能,以后再相见吧。” 悦菱埋下头。 她说:“好。” 她没有问他要去哪里,要怎么走,也没有任何祝福的话,叮嘱的话。 她知道自己欠他的,或许一辈子都没办法偿还。 但是她知道京不需要。如果她不能陪伴在他身边,那么什么样的话都是虚伪的。 京也没有叮嘱或是祝福她。 他同样不会做那种虚伪的事。他记得自己曾经对悦菱说过,他们是同一类人。因为是同一类,所以能融洽自然,所以每每看到对方都像看到自己的倒影一般。 人会爱上自己的影子,那也许并不能称之为爱情,但那也许又是世间最坚韧不可动摇的爱。 京没有任何的要求,他没有要求握一下她的手,也没有要求吻她的额头。 “再见,悦菱。”他只简短地说了这四个字,身影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与海浪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 所谓女王归来 第二天的大海,出奇的宁静。 悦菱因为想了*,睡到了中午才起来。水木雅早给她端了水果和食物过来。 “我问了船长啦,”还没等悦菱问起来,雅妈妈就非常体贴地对她说,“我们马不停蹄地,也要三天后才能到C市了。幸好船上的食物还够用,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一声,无线电坏了,这片海域又没有信号,我们暂时不能和外界联系。” “什么?”悦菱忍不住惊呼起来。 她酝酿了一晚上,想着今天就要去给瑜颜墨打电话,要听听他的声音,要听听宝宝丫丫的声音。她的宝宝,已经三岁了,想当初小麦还没有三岁,已经鬼精鬼精的了,她的宝宝怎么样了呢,有没有和小麦一起快乐的生活呢? 可是无法和外界联系,悦菱都要憋出内伤了。 幸好的是,三天还不算太难忍。 等到货轮终于能眺望到大陆的时候,悦菱激动地发抖。她站在甲板上,看着阔别了三年的故土。 水木雅比她还要激动些,她跑到船头,对着大海那边的陆地挥着手,蹦跳着:“嗨——C市,雅回来啦!女王回归啦!啊哈哈……” 悦菱一头黑线。 老妈自嗨的能力,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天见识了,但还是让她流汗。 但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船上的船员们全都跟着水木雅一起笑,像是全都感染了她的欢乐。这次出海,他们相继遇到风暴洋流,还险些被岛主囚禁,火山爆发才逃了出来,都有种九死一生的感觉。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跑到了甲板上,扔着帽子,杯子还有不知什么的小玩意,欢呼着,举着手臂。 雅跑到船员当中,和他们一起扭着腰肢跳舞。几名船员大胆地把她抬了起来。 他们一起喊:“一!二!三!木雅女王万岁!” 然后把雅抛上了天,又接住,来来回回好几次。 雅哈哈大笑,简直就是一派女神风光。 悦菱目瞪口呆……虽然说,老妈自来熟的功夫,她也是自叹不如的。她也知道,这仅仅三天,雅就已经和船上的人打成一片了。但是看到他们玩得这么开,也是暗自惊奇。 尤其是船长,悦菱听说他妻子死了好几年了,一直鳏居。他看着雅的目光,也带着一些深意。没事的时候,他总喜欢邀水木雅进餐,散心,看月亮吹风听涛什么的。雅好像没心没肺,对于船长的殷勤邀请毫不拒绝,每次还玩得非常愉快。 悦菱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有个特种兵退役的船长老爸,就禁不住哆嗦。 没过多久,船靠岸了。 船长去和海关那边交涉。KEN集团那边也派了个团队过来处理这次的事故。雅和悦菱便一同下了船。 “要先过安检再去免疫检查,”船长贴心地对雅和悦菱说,“不过不用担心,都是些过场。” 京走了,第二天船长就发现了。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 船上少了一艘快艇和一些食物,影响倒不大,船长知道自己欠了京一个人情,所以这次让他顺利离开,也算是两清了。他也不会傻到对集团或者海关汇报自己曾经和电鳗的首脑见过面。 悦菱忐忑不安地过了安检,又简单地回答了海关人员的问题。 她和水木雅事先就一些重要问题对过答案,因而回答得天衣无缝。 雅依然坚持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她平时大大咧咧的,遇到关键时刻却是老成持重,做事滴水不漏,考虑周全。 她一再吩咐悦菱,不到她们两人也就完全安全了,不可以泄露自己的身份。 “你的瑜颜墨和宝宝就在那里,是你的,始终也是你的,跑不掉。”下船之前她反复叮嘱女儿,“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母女俩,是为了什么才受了这些苦难。不要忘记爸爸对你说过的话,敌人一天不除掉,我们就一天不能过幸福安稳的日子。具体你要怎么个忍法,你自己考虑。” 悦菱咬住嘴唇。 妈妈说得对。虽然在岛上的时候,她成天不正经,连斗个地主都糊里糊涂,但真正遇到事,心思却慎密得不可思议。 等过了安检,她们便跟着船长船员一起做车去海关医院进行体检。 这三年,雅和悦菱的生活环境十分健康,因而一番检查下来,母女俩的身体都非常好。 “我们就要走了哦。”雅对船长笑着,“大家后会有期了。这次多亏了船长,我们才能离开那里。” 船长被水木雅这一番称赞,一个铁血的汉子也显出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哪里,我们能逃脱那里,都亏了木雅小姐。”他已经通过悦菱侧面了解过了,雅虽然有了悦菱这个女儿,可是根本没有嫁过人。今年虽然刚刚40岁,但是从外貌上看,最多只有三十岁出头。并且她的性格和笑貌,甚至有种胜过青春少女的感觉。 “我的电话和联系方式雅小姐都记住了吧?”船长十分担心就此一别,从此就再也见不到雅了,“要不要,我把你们送回家吧,或者通知你们的家人来接你们。” “没事没事。”雅是绝对不可能让船长送她的,她平时吃饭赏月都不会拒绝船长,但是重要问题上却是原则一点不可动摇,这一次,她拒绝得十分有力,“我和女儿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船长借我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她说到钱,船长倒是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两百块钱,哪里好意思让雅小姐还。你帮我们拿到了岛主的全部家当,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船长是个正直不阿的人,岛主的财务,他全部上缴了集团。但是集团也根据相关法律,会拿出10%分给了这次出航的船员。 哪怕只有10%,那也是非常庞大的一笔财产了。 原本雅也是可以分得到的,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声明了,财产她一分钱也不要,只要能安全回家。船上因而从心里更加敬佩和爱慕雅,觉得她根本就不是那些世俗的女人可比拟。 他哪里知道,在雅的眼里,岛主的家产,不过就是点渣渣,全给她她也未必看得上。 船上还想再坚持送雅回家,却再度被雅拒绝了。 他觉得奇怪,雅拒绝的方式十分温和,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强硬,但是她自有一股气质,让他没勇气坚持。 他只能送雅和悦菱上了出租车,目送着她们远去。雅没有留下电话和地址,他只能祈祷她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了。 雅上了车,就对着司机一挥手。 “去水木财团!”就这一句话,她显示出了一股水木家主人的气势。 司机见到后排双胞胎一样的两个美女,本来还通过后视镜在赏美呢,听到这霸气外露的一句话,顿时不敢懈怠,忙把油门踩了下去。 一个小时以后,水木雅和悦菱就站在了财团的总部大厦前。 悦菱记得自己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瑜颜墨的律师状告财团,她还顺带收到了离婚协议书。说起来真惭愧,自己家的公司,从小到大却只来过一次。 不过,悦菱这种识羞的觉悟,在水木雅的眼里是不存在的。 她只是打量着大厦外部,点了点头:“嗯,看得出来,这二十几年来还是翻新过的。从前的玻璃不是这颜色的,也没有金属外边框。” 悦菱听到老妈的话,差点栽个跟头。 水木雅可是从怀上她开始,就再也没来过了。 “走,”雅太后玉手一挥,“上演王者归来去!” 母女俩几乎手挽着手走了进去。 水木财团的一楼前厅非常之大。但员工通道的右侧,有一排前台,里面是专门负责接待的前台小妹们。 水木雅走到员工通道前,却被电子栏杆挡住了。 她用手推了推,栏杆岿然不动。 “呀,这个要怎么进去啊!”雅对一旁的人喊道。 悦菱差点又一个跟头栽倒。她差点忘了,水木雅这二十年都在封闭的环境里生活,很多现代化高科技的东西,她都已经不熟悉了。 悦菱悄悄地:“妈,要刷卡。”搞了半天,她还要比老妈现代化一点呢。 门口的保安已经过来了。 一开始水木雅和悦菱进来的时候,保安就已经注意到她们俩了。只是因为雅和悦菱都十分貌美,容貌相似却又各有各的风韵,保安所有的心思都全部仰望去了,现在才想起来,他都没盘问她们是来干什么的。 前台小姐也出来了一位,和保安一起走了过来。 “请问这两位小姐,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前台小姐上下打量着水木雅。 只见雅和悦菱还穿着岛上的服装,小背心加长长的布裙,浓浓的海岛风味,尤其是雅,出来的时候还是“婚礼”上,满身都挂着奇奇怪怪的小装饰,猛一看,还真能唬一下人。 雅也打量着前台小姐,她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她不认识。 “水木华堂呢?”雅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前台小姐的问题,她来干什么,说是回家来的,谁会信啊,说不定还以为她们俩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呢。 前台小姐和保安了吓了一大跳。 这个女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是谈吐和神情的气势又总让人说不出的强大,而且她一开口,居然就是要见水木华堂。 “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要见堂少。” 三年了,财团的人依然习惯叫水木华堂做堂少。 水木雅听到前台说出堂少两个字,不由松了口气。水木华堂还在,那证明财团一切都还正常。 她正想要开口再说什么,悦菱已经插上了话:“请你去告知堂少一下,就说他的姨妈和表妹来看他了。” 悦菱没有说出自己和雅的名字,因为她担心就算说出来,前台和保安也不会知道她们俩是谁。倒不如说是亲戚好一些。 没想到前台小姐和保安听到这话,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了一眼水木雅和悦菱。 悦菱看到前台的小姐们全都站了起来,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的看着她。 “对不起,”前台小姐笑了一下,她对悦菱的话几乎是不信的,“我们财团的堂少好像是没有什么亲戚的。” 水木家的人能站出来已经只剩下水木华堂一个人了,还有一个半植物人的老爷子,常年只能依靠输营养液来维系生命。这几乎是C市公开的秘密了。 悦菱还没回答前台小姐什么,水木雅已经爆炸了。 “没有亲戚?”她啪的一掌拍在电子栏杆的柱头上,“没有亲戚,我是什么?少给我废话,马上把水木华堂那小子给我叫出来,告诉他水木雅来了。他要敢废话,信不信我……” “妈……”悦菱见水木雅越说越激动,知道再说下去她就要乱说话了。雅属于那种看场合看人看事表演的演技派,人生总是活在戏剧里。而且有种不把事情闹大就不舒服的贱性。 “叫我干什么?”雅瞪了悦菱一眼,这种兴致正上来的时候,悦菱要是敢来拦着她真是找死了。 前台小姐和保安见水木雅这么凶,一时有点吃不准她到底是什么角色了。 可是水木雅看了悦菱两眼,突然脸上出现一个*不明的笑。 悦菱打了个激灵。老妈每次有折腾人的新奇想法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笑容。顿时,她有种先把老妈拉到一边去再说的想法。 可是,很显然已经迟了。 水木雅突然把心口一挺,拍着心口说道:“对,我也算不上他的亲戚。不过,我身边的这个女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前台和保安完全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起摇头。 悦菱祈祷老妈最多说自己是水木家的继承人,谁知道水木雅头一昂:“她肚子里怀了你们堂少的孩子!” “妈!”悦菱吓得大叫起来。 这种胡话水木雅也敢说,她是精神病又复发了吗? 前台和保安一起“啊”了一声,然后张着嘴,上下把悦菱打量了一番。 悦菱忙解释着:“你们别听我妈说,她开玩笑的……” 水木雅一把抓住悦菱,眼泪闪闪地:“女儿啊,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你怀了那个畜生的孩子,就算是要打掉,也必须是要他拿句话出来!” 所有的前台和保安都围了过来。把水木雅和悦菱绕成了一个圈。 其中一个前台小姐悄声对另一个说:“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 “什么?”水木雅耳朵尖,听到了这句话。 其他前台小姐忙戳着那位说话的小姐,示意她别说。 可是水木雅已经捕捉到了这里面的信息,她忙带着一个和蔼亲切地笑问前台:“终于有人找来了的意思就是……有很多人怀了你们堂少的孩子?” “嘘!”前台小姐吓得忙竖起手指,“我什么都没说。” “哈!”水木雅得意地笑,“我已经听到了。你们在堂少背后说他坏话。快说,有多少人怀了他的孩子,他这几年是不是过得很放浪啊,快说快说。” “你女儿真的怀了我们堂少的孩子吗?”其中一个前台小姐轻蔑地看着悦菱和雅,“不过,我实话告诉你们,堂少是根本不可能娶你女儿的。我们堂少是什么人你们也知道,C市哪个女人敢找上门来?你识相的话,还是开点离开,别最后落个人财两空。” 水木雅故意拿捏了个夸张的口气:“哎哟,这位小姐,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堂少的代言人哦。” 悦菱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已经猜到了水木雅的“诡计”,她之所以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她怀了水木华堂的孩子,一是为了打探一下小堂的**,二是为了激起这群女人的妒忌。 要知道,小堂现在应该还是单身,这群女人,哪儿有不做着傍上堂少的梦的。水木雅说悦菱是堂少的女人,已经让她们很不舒服了。再刺激她们一下,她们会采取什么言语和行动真还说不清。 如果事态再发展下去,她们母女一定会受到这群女人的集体攻击的。 当然,最后的结果…… 果不其然,有个前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嫉妒和厌恶:“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乡下女人,穿得稀奇古怪的。做梦想要当我们堂少的女人。” 另一个前台也立即说道:“保安,快点把这两个女人拖出去吧,既然怀得上堂少的孩子,还需要到这种地方来找堂少吗?” 水木雅神情激动:“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和我女儿,不要碰她,她坏得有你们堂少的孩子!” 悦菱正全然无语中,突然听到大厅里传来嗙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只见大厅不远处站了一位娇小乖巧的女孩,她的手里端着一只托盘,可是盘子里的东西却已经全部都掉在地上了。 “对、对不起,”她红着脸,“我把奶茶全都打翻了……”她忙着跪下去捡,“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收拾的。” 有几杯奶茶由于摔得太用力都破掉了,奶茶流满了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 “你怎么搞的?”有个前台小姐正是气头上,对着女孩就骂起来,“叫你送个奶茶过来,都能摔坏。你把这里弄干净再说,我们的清洁阿姨可没拿这份工资。” 女孩一直红着脸,不停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弄干净的。” “那边有拖把,你自己去拿吧。”另一个前台小姐对女孩御使气指地。 “诶我说,这些都不算钱的了啊。”又有一个前台小姐对女孩说,“还有,打整好了再给我们送一份过来。” 女孩已经去取了拖布过来,开始打扫起来。 这件小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一时大家都没想要继续攻击水木雅母女。可是水木雅是何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轻轻笑了一声:“不就是几个前台吗?财团对底层的工作人员,居然自认为自己比一个送奶茶的小姑娘高级多少。再说了,财团请清洁工来干什么,要是总大厅总是一尘不染,这工资才发得冤枉。” “你说什么?”一位前台小姐立马指着她,“你一个带着女儿来敲诈勒索的乡下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的。” “对啊,说得自己好像是财团的老板一样。”另一个前台讥讽道。 悦菱本来觉得老妈有些胡闹,但听她为那个奶茶小姑娘说话,也觉得此刻老妈更有道理。但是她不想去和这些前台争辩,只走到了姑娘的身边,轻声道:“我来帮你。” 姑娘抬起圆圆的脸蛋,对着悦菱感激地:“谢谢你。”悦菱发现她有一双月牙般的眉毛和眼睛,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嘴唇粉粉的,有种格外的甜美。 前台小姐们见了,立刻笑开了。 “果然是下贱的人才喜欢做下贱的事。” “她不是怀有身孕吗?可不要吓到我们堂少的骨肉了。” 悦菱不理她们,只帮着姑娘把大厅弄干净了。水木雅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一直盯着姑娘看,等到她收拾妥当离开的时候,突然上前挽住了她的手。 “你在哪儿开奶茶店?”她带着一个亲切温和的笑问姑娘。 水木雅想要温柔的时候,那真是全天下的石头都能融化,姑娘红着脸回答:“就在财团外面。”顺着她的手一指,雅和悦菱都能依稀看得到那个小亭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 瑜颜墨明天大婚 雅惊讶道:“财团居然允许外面摆奶茶摊?” 女孩的脸更红了:“不、不是、我是特例……” “哦~特例啊~”水木雅的声音意味深长,她颇有些打量地瞅着这个女孩,看得她的脸更加红了。 “悦菱,”水木雅唤女儿,“我也想喝杯奶茶,我们过去点吧。” 悦菱只想说一声“是太后”,雅做什么事都是突发奇想,没有缘由。看她的样子,似乎把自己要回财团找小堂的重要事儿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奶茶小铺是一个流动的小屋,装修得很简单,不过奶茶的品种倒是很齐全。 女孩一边给悦菱和水木雅做奶茶,一边叽叽喳喳地解释着:“本来这里是不许摆摊的,不过财团的总裁是个好人,上次是他说了,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做生意的……” “好人?!”悦菱和水木雅异口同声地问。女孩嘴里的好人,应该不是说的水木华堂吧? 女孩的脸红红地,她小声地:“是呀,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哈哈哈……”水木雅笑得要仰翻过去,“你给小堂发好人卡……哈哈……他知道会怎么想……” 女孩忙着急地摆着手:“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安啦安啦,”水木雅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拍着女孩的肩膀,“阿姨我都懂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对不对?你今年多大了啊?家里有多少人啊?” 悦菱一听老妈说这话,眼角就抽了抽。 没猜错的话,老妈这还没回到家呢,已经又捡起了说媒的副业了。 女孩一看就是个淳朴简单的人,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水木雅:“我今年都二十二了,家里除了爸爸,还有哥哥和姐姐,不过都是我继母的。” “哦……”雅若有所思,“家庭挺复杂的嘛,不过也没多大关系……诶,不对,”她又自言自语,“万一姓瑜的都再娶了,那小堂岂不是就要娶我家悦菱了……不好不好……” “妈!”悦菱听到她自说自话,已经明白了太后那邪恶的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正说着,女孩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立刻拿起笔,认真的记着:“好的,蜜瓜奶茶两杯,慕斯红茶奶盖三杯,蜂蜜柚子茶一杯,都是大杯吗?……嗯,九楼的办公区对吧?……好的做好就送上来。” 挂断电话,她立刻忙活了起来。 加上刚才打翻的前台要的那些奶茶,女孩又做了好几杯。她动作麻利,手法熟练,悦菱见她有些忙不过来,急忙帮着她洗东西,做后勤。 只有雅坐在小店的凳子上,喝着香甜的奶茶,笑米米地看着女儿和姑娘忙活。 “终于做好了。”姑娘把所有的奶茶分包装到袋子里,可是她正准备去送的时候,却犹豫了…… “那个,”她看向悦菱,“不好意思,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悦菱笑道:“反正多了的都帮了,也不在乎这一个了。” 女孩的脸红扑扑地,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别处:“那个……现在这个时段……我最好是守在奶茶店里……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送一下奶茶,你们的奶茶,就是我请你们喝的。”说完这句,她又像怕悦菱不肯答应似的,加上了一句,“以后每天你们都可以来免费喝!” 悦菱还没回答什么,雅已经开口了:“可以啊,不就是去送个奶茶吗?来来来,阿姨帮你送。” 她伸出了手。 可是悦菱却按住了奶茶袋,她警惕地看着水木雅:“妈,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雅笑得清甜可人,她偏着头看女孩,“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时段,你不想送奶茶上财团啊,你进了财团,不是就可以见到你心爱的总裁的吗?” 女孩一听到心爱的几个字,眼里满是惊异,可是很快,她的脸都红得要沸腾了。 “哦!”水木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心爱的总裁,这个时段要下来买奶茶,对不对?” 女孩子听水木雅这样说,也不反驳,只是把头低了下去,快要埋到心口里去了。 悦菱实在看不下去了,雅就是以*别人为乐趣。她忙说:“妈,您消停点吧。要送就快去送,别那么多废话。” “好。”水木雅把还没喝完的奶茶往柜台上一放,“我去送,不过,姑娘,你们这里还有多的奶茶小妹服装吗?” 女孩愣了一下:“还有一套备用的。” 水木雅点点头,指了指悦菱:“我去帮你送奶茶,可以,不过你必须是要给她也换上奶茶小妹的服装,还要给她戴上口罩和帽子。” 悦菱一听,立刻知道了水木雅要玩什么把戏了。 她虽然觉得老妈实在童心未泯,可是一想到自己打扮成奶茶小妹的样子,吓小堂一跳,也觉得很好玩。 她只能抿着笑,不揭穿老妈。 水木雅见悦菱换上了奶茶小妹的衣服,这才提着奶茶袋,哼着小调,一蹦三跳地往财团里去。 只是,她刚刚走到财团的大门前,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奶茶小铺,看到悦菱和女孩都在招呼着新到的客人,她忙躲到了一边,偷偷藏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女孩的手机又被打响了。 “什么?没送过来?”她惊呆了,“明明我们的人已经送来了啊……怎么……”她正说着,突然看到从财团里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等……我等下问好了就给你们送……” 她连忙心慌意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站到了柜台前。 水木华堂在保安的鞠躬中走出了财团的大门。 他在门口稍事停留了一下,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慢慢地走了过来。 女孩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先生,”水木华堂刚刚一走过来,女孩就声音发抖的,“请问您还是喝原味奶茶吗?” 水木华堂带着惯有的微笑,薄薄的唇轻微抿了一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是的。”说完,他背靠着柜台,眺望起了远方。 悦菱也在从后面偷偷打量着水木华堂。 三年不见了,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无论是眼神,还是身形,或者是神态语气。她的心也在咚咚地跳着,水木华堂唯一的变化只有……从前,悦菱记得他是不怎么抽烟的。可是现在,他吐着薄烟,似乎有淡淡的惆怅。 女孩原本手脚很麻利,可是给水木华堂做一杯最简单的原味奶茶,却似乎由于过于紧张,反而做得乱七八糟。 等她把奶茶包装好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先生,您的奶茶好了。”她的声音也发着抖。 悦菱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女孩这么明显的异常水木华堂到底有没有看到。 水木华堂听到女孩的话,他转过身,几乎没有看女孩一眼。 “谢谢。”他礼貌却是纯粹应付地说道。 拿起奶茶,他转身就走。 女孩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悦菱却着急起来,她忙喊道:“小……先生,您还没付钱呢!” 水木华堂原本正笔直迈出的步伐顿了一下,然后,他站在了原地。下一秒,他几乎是迅猛地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像是着了火似的,一下子掠过了女孩,烧到了悦菱的身上。 “悦菱!” 哪怕悦菱带着帽子和口罩,他仅凭她的声音,也认出了她。 悦菱被他如此突兀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还没回答什么,水木华堂已经把手里的奶茶一扔,冲了回来。 他冲进了奶茶店,一把掀掉了悦菱的帽子,还有她的口罩。 “悦菱!”那一刻,他的手掌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悦菱!” 他连着叫了她两声,然后什么都没说,一把将她紧紧抱到了怀中。 悦菱愣了片刻。 水木华堂的反应如此激烈,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不过,她想了想,自己离开这三年,小堂一定以为自己早死了。 所以她突然出现,才会吓到了他吧。 她甚至能感觉到,水木华堂的身子在微微发着抖。而他抱着她的手臂,几乎要把她全身的骨子都箍碎。 水木华堂再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静静地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 从女孩的角度看过去,他紧紧颦着眉,闭着眼,仿佛怀拥着自己最大的珍宝。 女孩的眼中,是止不住的失落。她慢慢地垂下眼,转过了身去,不敢看这样的水木华堂。她认识他三年了,他总是那样淡淡的,带着淡淡的笑,语气淡淡的,步子和神态都是淡淡的…… 她以为他就是一个淡淡的人,从没想过他也会有如此浓郁的情感。 悦菱被水木华堂抱得喘不过气,她断断续续地说:“小、小堂……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水木华堂听到她这么一说,立即放开了她。 他睁开了眼,不过里面再没了刚才那种冲动的神色。他只是含着笑,缓缓看着她:“悦菱,你比三年前更美了。” “噗……”听到水木华堂的赞美,悦菱忍不住笑了起来,“表哥也有这么俗气的时候啊。” 水木华堂没料到悦菱会这样回答他,若是换到三年前,她一定会羞涩地别过头去,什么也不敢说。她这样磊落地回答他,倒是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丝失落。 悦菱回来了,做梦一样的回来了。 但是,只第一句话,她似乎已经向他表明,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女孩了。他的宝宝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在他面前的女人,她蜕变得更美丽,但是却失去了他最初恋上的味道。 但是,这种失落并没有表现在他的眼中,他只是用与悦菱相似的语气回答她道:“你才知道你表哥有这么俗气吗?” 原本在后面默默无声的女孩,在听到悦菱称呼水木华堂表哥之后,又立刻转过身来,希冀的神色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原来,他们是表兄妹啊。 对啊,只有亲人,才会有这么亲密浓郁的情感呀。 “你怎么在这里当奶茶小妹?”水木华堂看了一眼女孩,又问悦菱道,“这三年你哪里去了?” 悦菱眨了眨眼:“你猜?” 水木华堂又看了女孩一眼,并未理会女孩脸上的红霞,只是答道:“不会是在这里等我的吧?” “猜对啦。”悦菱跳了一下,像是一只斑斓的蝴蝶。 正说着,女孩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接起来,语气变得惊慌了:“是……我们的人早就把奶茶送来了……还没到吗……你们等等……我来看看……” “怎么了?”悦菱一听说雅还没把奶茶送到,也慌了起来,“妈妈没把奶茶送过去吗? “妈妈?”水木华堂一下子捕捉到了悦菱的字眼。 他原本平复下去的情绪又剧烈的波动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悦菱的胳膊:“你说妈妈?” “捏痛了!”悦菱忍不住推了水木华堂一下,“对啊,就是妈妈,你亲亲爱的雅姨妈,她去送个奶茶,送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 水木华堂只瞪着悦菱,一下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悦菱知道水木雅是他的死穴,但没想到他听到她还活着的消息,居然能出现这种窒息的神态。 要知道刚刚他看到她,激动归激动,但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呢。 一说到他的雅姨妈,他简直比提到亲妈还要激动。 这么激动,都要让悦菱怀疑,小堂的真爱是不是她老妈了…… “喂,表哥,”悦菱推了他一下,想要把他从这种恍惚的状态中推醒,“你还好吧?” 水木华堂被推了一下,似乎又能呼吸了。 “她在哪儿?”他问悦菱道。 悦菱无言中…… 果然,小堂说到水木雅,智商都下降了。 她指了指财团的大厦:“她在里面,貌似失踪还是迷路了。” 她话还没说完,水木华堂已经拉起她,快步往财团奔过去。悦菱跟着水木华堂小跑,在保安惊异的目光之中进了大厅。 刚刚一进去,就看到前台小姐围成了一个圈,听到圈里面一个女人悲戚的哭声:“你们大财团的前台很了不起吗?我一个送奶茶的就很卑微吗?是你们点的奶茶,可是你们居然不准我进去送……” 悦菱一听这个声音,汗就滴下来了。 水木华堂却已经冲了过去。 他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一位前台小姐讥讽地对水木雅说:“你不是我们堂少的亲戚吗?你不是要当堂少的丈母娘吗?有本事自己进去啊,还需要我们给你刷什么卡?” 水木雅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无比地提着奶茶袋:“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呜呜呜……” 悦菱满头黑线:“妈……” 她真想让水木雅别演戏了。 水木华堂却已经一把推开挡路的前台。 “姨妈!”他一下子冲进去,一把就抱住了水木雅娇弱的身子。 “姨妈,你干什么?”他立刻又放开了水木雅,抢过她手里的奶茶,全都扔到了地上。 在所有前台震惊的表情中,水木雅一把抓住了水木华堂的手臂:“小堂,你终于来了,姨妈好可怜啊……” 悦菱无言地看着泪光盈盈的水木雅:“妈,别闹了……” 不用猜她都知道,水木雅一定是躲在财团外面,等水木华堂出来了,这才进来的。而且前台小姐未必一开始就不愿意给她刷卡,一定是她故意下套,激怒了她们,才演出了这一幕。 她想要把水木华堂和水木雅先拉开,再揭穿老妈的诡计。 可是再一看水木华堂,就已经知道太晚了…… 只见水木华堂顷刻间杀气满溢,他那几乎从未染墨的眸子此刻带着一种令人发抖的寒光,一一注视着所有的前台。 “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前台小姐已经集体吓尿了。 谁能想得到,这个神叨叨的女人,居然真的是堂少的姨妈。一想到刚才对她的羞辱,还有堂少已经听到了多少对话,好几个前台小姐已经双腿发软地坐了下去。 水木雅瑟瑟发抖地躲在水木华堂的手臂后面,然后,毫无违和感地给悦菱做了个鬼脸。 悦菱忍无可忍:“妈!” 可是水木华堂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他带着一种可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看着地上的前台小姐们:“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 虽然悦菱也知道这些前台小姐都是些趋炎附势的性子,但一想到老妈居然就这样接小堂的手让她们全都失业了,也觉得老妈实在太狠了点。 不过……如果这些前台小姐不那么狗眼看人低的话,能在一开始就好好履行自己前台的职责,而不是吃小堂的飞醋,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小堂,”水木雅绝不会给悦菱揭穿自己的机会,她一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立刻拉过水木华堂,“让姨妈好好看看你。” 水木华堂带着阳光般温暖的微笑,站在水木雅面前,像个真正的儿子那样,让她打量着自己。 水木雅无限温柔地抚摸着水木华堂的脸庞:“一晃眼,小男孩都长这么大啦……” 水木华堂抓住了水木雅的手,深深地喊了她一声:“姨妈……” 悦菱在一旁,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实在觉得水木华堂应该把姨字去掉,直接喊妈就对了。 “喂,不许吃醋!”水木雅一瞥到悦菱的表情,立刻指着她喊道。 悦菱啧啧着:“你想我吃醋还没门呢,好了好了,最好带着你家小堂一边去。我还有我的事儿没完了,妈您慢慢玩啊,玩好啊,女儿忙自己的事去了。” “悦菱,你去哪儿?”看到她想要离开,水木华堂上前问她道。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当然也想和水木雅说。阔别三年,生死重逢,他想知道她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经历了什么,最让他觉得无法接受的幸福是,水木雅居然还活着。 这么幸福,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了。因而看起来倒是冷静得很。 悦菱看了水木华堂一眼,又看了雅一眼,她眨了下眼睛:“我当然是回瑜家去啦。我也准备装成小女佣,吓一吓瑜颜墨。” “你先洗个澡再说吧,”雅无限鄙夷地看着悦菱,“就你这脏兮兮的样子,也不怕你家宝宝嫌弃……不对,你的宝宝就是我的孙子,等等,我要跟你一起去!” “那快点呀,走啊。”悦菱招着手。 水木雅立刻放开了水木华堂,上前去挽住了悦菱的手臂。去见宝贝孙子,这么好玩的游戏,怎么能落下了她呢。 母女俩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要走,倒是把白白激动而不能言表的水木华堂晾在了一边。 “等等!”见水木雅和悦菱说起来就要走,水木华堂急忙叫住了她们。 “对啊,”水木雅拍了女儿一巴掌,“我们都回家了,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水木华堂听水木雅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水木雅立即回头看着他:“小堂,赶快给我们派个车,再派二十个保镖……不过要隐蔽,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我和悦菱要先潜入瑜家打探一下情况再说。如果瑜颜墨表现不合格,有什么小三小四的,我就要把我的孙子抱走!” 水木华堂愣了一愣。 这姨妈……好像和印象中温婉典雅的有些不同呢。 不过他立刻从愣神里恢复过来。 “不用去打探情况,我这里就有,”他说到这句话,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瑜颜墨明天大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 这种事就交给老妈处理 “大婚!”水木雅的反应比悦菱还要大,一下子叫的整个大厅都响了。她几乎没冲上前去抓住水木华堂衣领。 “什么婚?是脑袋昏还是眼睛浑?” 水木华堂担心地看了悦菱一眼,他看到悦菱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用那双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似乎要听下面的解释。 他顿了一下,这才说:“这里是大厅,说这些不太好,姨妈看我们是上去说,还是回家说?” “上去说!”水木雅激动得一秒钟都忍不了。 等到了水木华堂的办公室,雅已经要爆炸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木雅非常自来熟地往水木华堂的老板椅上一坐,双手搭在椅子两边。 水木华堂又看了悦菱一眼。 只见她非常安静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从她的神色,他暂时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悦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水木华堂虽然早就感觉到了,但此刻的感受还要比之前更加强烈一些。他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目前看来,只有雅的反应像是正常的。 “也没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有女人非要嫁给他,他同意了而已。”水木华堂用最简单地话概括了整个事实。 “他同意了?他同意了?他居然同意了?”水木雅连着反问三声,“他有考虑过我们悦菱的感受吗?他有考虑过自己宝宝的感受吗?自己的正妻还在,小三居然就要上门了!” 水木华堂承认水木雅问得都对,不过…… “他以为我死了,再娶也是很正常的事。”突然间,沙发上的悦菱说话了,“再说了,分居两年,婚姻自动失效。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按照S国法律,人口失踪两年就可以判定为死亡,婚姻也是如此。 所以悦菱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错误,只是,她这么冷静,倒是让水木华堂觉得有些…… 他记得,悦菱之前抑郁症也是这种类似的表现。 他正有些担心,悦菱却又开口,她看着水木雅,目光很沉静:“妈,你说这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水木雅眼睛一瞪,“我管他什么大婚还是小婚,遇到我都要让他去死! 温柔可丽的姨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说实话,水木华堂……有点无法接受。 不过他更加无法接受的是,楚楚柔弱的悦菱,变得似乎十分沉稳冷静。 三年的时间,似乎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悦菱又思索了一下。 “好吧……”她的口气软了下来,似乎也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哀伤,“那这件事就拜托妈妈先去处理一下了。” 水木雅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她笑嘻嘻地走过来,牵起悦菱的手:“乖女儿,这么信任妈咪就对啦,你放心,是你的,一定是你的,不是你的,老妈也要闹来是你的。” 水木华堂见水木雅胸有成竹的样子,禁不住犹豫了一下:“不过……” “什么不过,”水木雅立刻瞪了他一眼,“事情就这样定了,不准提反对意见。” 姨妈这么凶悍,水木华堂只能干咳一声:“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点情报。” “那快点说。”水木雅瞬间又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搭住了水木华堂的肩膀。 水木华堂流汗,姨妈看起来,好像很不简单的样子。 “我先说一下新娘的情况吧。”水木华堂说着,看了悦菱一眼,悦菱很认真地看着他,她的眼神里,其实是有焦急和期待的,他想起了从前,他一开始培训她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胆怯、抗拒、对自己的未来和命运摇摆不定。 可是四年以后,悦菱成熟了…… “新娘是副总统的女儿。”水木华堂说道。 一旦达成了某种共识,水木家人传统的密码就会启动。这时候,水木华堂再说出这种话,就不是传达信息,而是提供情报。 水木雅一拍桌:“我管她什么副总统还是总统的女儿,就是联合国秘书长的女儿,我照样不CARE!” 悦菱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她从听到喻颜墨要大婚开始,震惊只是一瞬间,难过和伤心也许都藏在心里,剩下的时间,她都迅速地冷静下来。 她要水木雅帮她处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因为她面对这样的事,情绪是会失控的,且不去想三岁的宝宝和六岁的小麦,单单是想到曾经那个山盟海誓的男人会背叛自己,她也是无法接受。 可是水木雅就不同了,她非但是旁观者的角度,而且会完全站在悦菱的这边。并且,她还很喜欢处理这种事。 “首先,我要确认一个问题。”水木雅举手,悦菱和水木华堂都看向了她,水木雅却看向水木华堂,“如果喻颜墨另娶了,你会娶悦菱吗?” 水木华堂霎时愣了一下,然而,却是非常坚决地摇了一下头:“不会。” “什么?”水木雅一听就爆炸了,“为什么不会,你们又没血缘,我的宝宝哪点不好,你居然说不会?” 水木华堂一时语塞。 不会再和悦菱在一起,是在三年前就已经做下的决定。有些路,他不想再回头去走。 水木雅还要说什么,悦菱却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妈,不要歪楼!” 雅和水木华堂顿时又看向她,只见悦菱有些心烦地皱着眉头:“不管我今后要嫁给谁,我们先来考虑两个问题:第一,如果喻颜墨另娶,我该怎么办;第二,如果他没有另娶,我又该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她又声音微弱地补充:“当然,他明天就要大婚了,第二种情况几乎为零。我们就先来讨论他另娶之后,我该怎么办?“ 她别过头去,虽然说面上很冷静,可是说到他要另娶,她的心虽然有种撕裂的痛,眼泪似乎要夺眶而出,可是她忍住了。 水木雅看了水木华堂一眼:“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把孩子都要回来了。他有了新欢,难道还能照顾宝宝吗?宝宝自然而然就要跟着我们了。” “可是……”悦菱皱着眉,“当初外公和喻颜墨签过一个协议,说如果我们离婚,孩子由喻颜墨抚养呢。” “吓!”水木雅吓了一大跳,“爸爸脑子糊涂了吗,竟然签这种*协议?” 当时的事情很复杂,悦菱也没办法一一向水木雅解释。她只能无奈地看着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也叹口气:“其实外公有清醒的时候,他也提到过想要我们这边抚养孩子,可是,喻颜墨确实能出具当时的协议。如果悦菱还在也就罢了,当时法律认定悦菱是死亡的。所以根本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水木雅笑了一声:“可是现在母亲还在,这事情就说不定了。好啦好啦,这些都可以交给专业的律师去做。我们到时候和律师团商量配合就行了。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喻颜墨明天就要娶那个什么副总统的女儿了。” “小堂,把那个什么副总统的女儿的资料给我一份,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敢从我们水木家这边把女婿撬走!哼!真当我们水木家都是吃素的吗!” 她眯着眼,眼中透出一股精明的狠光。 水木华堂现在已经知道,雅姨妈并不是自己小时候所见到的那么温柔纯良了…… 说起来,她是水木罡的女儿。 “资料我这边有现成的,”水木华堂笑道,姨妈和悦菱都回来了,他突然有种感觉,水木家又重新鲜活了起来,“我也在研究那个女人。你们先看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说着,他就从办公桌下取出一份厚厚的资料,递给了水木雅。 水木雅一看资料最上方的那张照片,忍不住冷笑一声:“哈,就这种长相,还敢来跟我们悦菱抢男人!王欣蕊,这什么破名字?” …… S国副总统的女儿王欣蕊,现在正坐着车往KEN集团的大楼前去。 “大小姐,”司机挂断电话,回头对她说道,“听说喻颜墨正在开会,集团前段时间出事的货轮又回来了,正在商量理赔等事宜呢。他的秘书说他不方便接听电话。” 王欣蕊听到司机这句话,描得细细的眉就皱了起来:“他那些秘书,说的话从来都不可信,上次说颜墨在休息,结果他不是在工作吗?哼,一个二个狐狸精,都恨不得能当个小三小四的。” 司机知道大小姐只是抱怨一下,并不是和他说话,因而他默不作声。 等王欣蕊到了集团,瑜颜墨果然在会议室开会。瑜颜墨的秘书肖丽正抱着一沓文件过来,一看到王欣蕊,招呼也不大,径直往一旁走去。 王欣蕊冷笑,这些个秘书,每次看到她就是这种冷脸。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身份,还敢和她叫板。等她明天和喻颜墨结了婚,这些女人全都要赶走干净。 她刚刚走到会议室前,正准备去开门,身后却传来肖丽的声音:“瑜总说了,开会的时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王欣蕊回头,给肖丽一个张扬的笑:“很可惜,我不是闲杂人等。” 说着,她立刻扭开了会议室的门。 看着她进去,肖丽身旁立刻聚集了好几个女人。 “哼,不就凭着自己是某某人的女儿吗?得意什么劲。”一名秘书悄声对肖丽说。 “是啊,瑜总正眼都不看她一下,还觉得自己多有魅力呢。” 肖丽笑着:“你们看着好了,不出一会儿,她就会被赶出来的。” “唉,”一名秘书叹息着,“赶出来又怎么样,明天还不是要结婚了。” 肖丽不屑地冷笑:“那也就是个形婚。我看瑜总根本就对她不感兴趣。要不是看着她老爸的份上,她连进集团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几个女人正说着,这边王欣蕊已经走到了瑜颜墨的身旁。 会议室里原本正在讨论的高层们瞬间停止了发言,全都无声地看着这个女人。 瑜大公子明天要大婚的消息,已经全市皆知了。所以高层们的脸上虽然有不悦,但没人发作出来。 瑜颜墨看着王欣蕊。 这个女人从两年前遇到他开始,就开始了不休不止的纠缠。常雪那点小本事,在她那里都是小儿科。 因为常雪再怎么胡搅蛮缠,只要常天启一声令下,她也不敢过分。 可是王欣蕊一折腾,却是动不动就要搬出自己的父亲,以及父母亲的家族来压迫。 瑜颜墨脸色很冷,一如往常:“你来干什么?” “明天就要结婚了,人家想要来看看你嘛。”王欣蕊撒着娇。 瑜颜墨没有回应她,只是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讨论,把结果告知我。” 他简单的吩咐众人,然后快步往会议室外走去。 “喂,喂!”王欣蕊见瑜颜墨走得那么快,自己都快追不上了,急忙跟着小跑,“亲爱的你去哪儿啊,回办公室吗?” 瑜颜墨不回答,只是漠然看着前方,迈着快速的步子。 王欣蕊正要说什么,瑜颜墨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接起电话,那头一个脆脆的童音在叫着他:“爸比,爸比什么时候回来,宝贝已经会开飞机啦。” 瑜颜墨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声音轻柔地对那边说道:“我马上回来,暂时不要起飞哦。” “你要付钱买机票!”电话那边的宝贝奶声奶气地说。 瑜颜墨笑道:“好,机票不能太贵,否则的话爸比买不起的。” 王欣蕊跟着瑜颜墨走进了电梯,她一直仰望着这个俊逸的男人。无论他如何冰冷,如何骄傲,每当接到孩子电话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足以征服全世界女人的笑容和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 我们不要新妈咪,所以私奔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瑜颜墨已经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刚刚按开了车,打开车门,却发现王欣蕊正要去开他的副驾驶车门。瑜颜墨停住了手,冷冷地看着王欣蕊:“王小姐,有何贵干?” 王欣蕊愣了一下。 明天就要结婚了,可是他对她的称谓还是王小姐,他对她的神态、语气也是从未变过。 她勉强摆出了一个笑:“颜墨,明天就要结婚了,我想去看看宝宝,行不行?” 她是高傲的公主,身边不知道围绕了多少优秀的男人,可是,自从两年前遇到了他,她的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男人。 那是一次和政治有关的商宴,她和母亲一起来参加,却意外看到了他。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忙着高谈阔论,只有他一个人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窗边,半侧着头看着外面的景色。他是那么沉默,那么安静,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忧伤和孤寂。 王欣蕊承认自己爱上的是他的外貌和他的气质,当她了解了他的身份和他的能力之后,她就爱上了全部的他。 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甚至常年都住在C市,父亲一开始不同意她和他在一起,因为他虽然优秀也是单身,可是却居然有两个孩子,再一调查,他还有一个死去的妻子。王欣蕊听说他为了亡妻一直独身,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绯闻,更觉得他可贵。 她要死要活的嫁给他,追求他,可是他对于她却只有礼貌和疏远,等到她为他自杀过三次之后,就只剩下疏远了。 王欣蕊知道父亲随着她的痴迷已经很不喜欢这个男人了,但是她除了他不嫁,如果要她死心她就自杀。她跳过楼,割过腕,喝过毒药……每一次都是玩真的。直到逼得父亲去和瑜颜墨谈判。 她还记得父亲和瑜颜墨谈判了之后,出来就摔了杯子,说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不过他也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瑜颜墨同意结婚,不过……这结婚不过是个虚假的外壳…… 此时,瑜颜墨听到王欣蕊的话,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嘲讽,不过最终还是眉眼没动,只是依旧用冷冰的语气问王欣蕊:“王小姐难道忘记了,你和你的父亲答应过的事吗?” 王欣蕊听到瑜颜墨这样说,眼中不禁有一点恼色,她着急地:“颜墨,我只是想和宝宝们成为朋友而已……” “不需要。”瑜颜墨冷冷的打断了她,“王小姐不要忘记了,你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拥有我妻子的头衔。结婚之后,你不会成为瑜家的女主人,也不可能进入我的家门。当然,当你需要去某些必要的社交场合的时候,我会陪伴在你左右。但是,其他的,请你放弃,就算把枪指着我的头,我也不可能答应。” 王欣蕊听到他再一次说出这些无情的话,禁不住心碎,她泪光点点地看着他:“颜墨,我真的奢求不多。我不要你对我多好,只要你能接受一点我的心意……” “谢谢。”瑜颜墨这两个字,满是拒绝,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还没等王欣蕊去开车门,就啪的锁了车门,“王小姐还是回去准备你的婚礼吧。明天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日子。” 他说完,一脚踩了油门,也不顾王欣蕊在后面怎么叫他,怎么追着车跑,依然驾车冲出了停车场。 这个女人的父亲是S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自从他屡屡拒绝她之后,集团的许多事业都受到了挫折,她利用了她的身份和家族的权势对他造成了莫大的压力。 直到她第三次自杀后,她的父亲终于找到他,放下姿态妥协,只要求他给她一个名分,了她一个心愿。 瑜颜墨知道无论是王欣蕊还是她的父亲,其实都想得很简单。 只要结了婚,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不过……哼,他们想得真是太简单了。 瑜颜墨知道,自己此生,都不可能再对任何女人有任何的情感。海浪带走了他所有的眷念,除了悦菱留下来的两个孩子,这世上没有任何值得他真心对待的人。 明天大婚的时候,他会配合媒体,给足那对父女的面子。不过婚礼结束之后,他不会和她进行蜜月,会在半途中离开。今后,也不会和她发生任何关系。 他回到了瑜家,第一件事就是问佣人:“两个小少爷呢?” 佣人忙鞠躬回答:“小少爷和小小少爷都还在玩具室里呢。” 瑜颜墨闻言,脸上便有了些许笑容,他快步到了四楼,那里一整层楼都是两个宝贝的玩具室。 可是,当他进入两个孩子最喜欢玩的那个房间时。却没有看到两个小奶包的身影。 瑜颜墨愣了愣,正想叫保姆过来问问,突然发觉地上摆了整整齐齐地一张纸。他弯腰捡了起来,一看上面的内容,他就呆住了。 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排字:【爸比,我和弟弟都不想要新妈咪,所以我们私奔了,再见——小麦和小菱 私奔…… 瑜颜墨无言地把纸条揉了起来。 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一看就是出自小麦之手,不到三十个字,写了七八个错别字。 他立刻把保姆叫了过来:“小麦和小菱呢?” 保姆笑道:“去卫生间了呢。” 小麦和小菱感情很好,好到上卫生间都要两个一起去。而且小麦喜欢照顾小菱,倒省去保姆许多事。 瑜颜墨的冷眼让保姆打颤:“带我过去看看。” 结果,两个孩子都不在卫生间里。 几个保姆在瑜颜墨的注视下把四楼都找了个遍,两个孩子连影儿都没有。 瑜颜墨冷笑着,言语苛刻地看着保姆:“两个孩子都看不好,还要你们来干什么,来人!把这些保姆全部拖出去斩成肉丸子,等把两个小少爷找回来之后,做成丸子汤给他们吃!” 他的声音很大,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保姆一听到瑜颜墨说要把她们全都做成肉丸子,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丢失了小少爷事情是很大,但是瑜大公子也不至于把她们全都杀掉了做成汤吧,那可是犯法的呀。 没想到瑜颜墨却对其他同样吓得呆住的佣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她们拉到厨房去做成丸子,不要让小麦和小菱知道了,否则把他们捉回来,知道那些丸子汤都是人肉做的,一定不会吃的。”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一个柜子里传来一个嫩嫩地声音:“哈!爸比,我已经知道了!”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传来:“笨啊,爸比骗你的,你一说话,他就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了。” 可是那个软糯的声音却反问:“可是哥哥,你也说话了啊。” 正说着,柜子的门已经打开了。 只见柜子里塞满了各种*,从外面看去,根本不知道里面藏了两个孩子。 “我全都听到了,”瑜颜墨冷着声调,“现在我命令你们三秒钟就出来,否则我就要把你们捉出来,然后拿去做成肉丸子,当我今晚上的晚餐。一、二……” 他刚刚说到二字,柜子里已经传来了两声尖叫。 只见三岁的小菱和六岁的小麦一边惊悚地尖叫着,一边争先恐后地推开*往外面挤。还没挤出来,瑜颜墨已经一只手提一个衣领,把两个小奶包拎了出来。 “好啊,”他的语气,带着非常夸张地愉快,“今晚上有肉丸子汤吃了。” “我不要变成肉丸子。”小菱立刻用圆滚滚的小手指遮住了眼睛。 可是小麦却很有骨气,他臭着脸对瑜颜墨说:“爸比把我做成肉丸子吧,我就是成了肉丸子,也不要新妈咪!” 小菱立刻有样学样地放开了手,也对着瑜颜墨说:“对,不要新妈咪!” 瑜颜墨把两只小奶包放了下来:“谁告诉你们会有新妈咪的。”他的语气是非常严肃的。 小麦生气地哼哼着,把脸别向了一边。可是小菱在爸比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却很没出息地悄悄指了指小麦。 瑜颜墨看了小麦两秒钟。 小奶包已经六岁了。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圆圆滚滚的小宝贝,而是一个眉眼俊俏的小正太了。一身的婴儿肥已经完全卸掉了,尖尖的小下巴,大大的黑眼睛,长长的睫毛比女孩子的还要漂亮。 过了这个夏天,他就要开始上小学了。 瑜颜墨知道外界对于他有两个孩子感到惊讶,他们曾一度想要挖掘出小麦的身世,并且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瑜家的孩子。不过在瑜颜墨的保护之下,至今还没有狗仔能靠得到小麦的近身。 瑜颜墨甚至已经在考虑,如果合适的话,他会把集团总部直接搬到国外去。然后带着两个宝贝远离是非圈。 说他的人生几乎全是为这两个孩子而活,几乎一点也不为过。 如果没有宝宝的话,他几乎找不到生活下去的意义。 此时,他蹲了下去,一只手扶住一个宝贝的肩头,带着无限温和的语气对他们说:“不会有新妈咪的。小麦和小菱的妈咪只有一个,永远也不会变。” 小麦听到瑜颜墨的承诺,有些怯怯地:“可是……可是网上所有人都说,你和那个王斤心进教堂……” 瑜颜墨听到小麦叫王欣蕊是王斤心,差点笑出声来。 小麦还没认识多少字,都是捡着能认的地方读。这还得多亏他一直在进行早教,上的幼稚园也是最高等的。不过,这宝贝的聪明倒是无人能及,电梯密码,他只见过瑜颜墨按一次,从此就记住了,电脑密码也是,而且还无师自通能上网看动画片玩游戏。 “那是假的。”瑜颜墨抚摸了一下小麦的头,“爸比骗他们的。” “因为他们都是坏人吗?”小麦睁着大眼睛,“坏人逼爸比和王斤心结婚?” 瑜颜墨沉吟了一下,他不得不向王家妥协,这个种复杂的政治原因,他不知道要怎么向小麦解释。 小菱在一旁睁着小鹿一般柔和的大眼睛,看看爸比,又看看哥哥,他们的对话对他来说还是天方夜谭。 他只是突然拉住了瑜颜墨的手:“爸比!爸比来看宝贝开飞机,宝贝会开飞机了。” 瑜颜墨听小菱这么说,也含着了笑,和小麦一起去看小菱玩遥控飞机。小麦的神情还是有些忧郁,虽然爸比说了都是假的,可是一想到爸比还是要和那个王斤心进教堂,他就很不开心。 他从架子上,拿了那个春卷小姐的手偶,抱在怀里,一声不吭。 小麦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咪曾经用这个手偶给他讲过故事,哄过他睡觉。 可是,后来,妈咪却再也不回来了…… 小菱抱着遥控器,在宽大的玩具室内玩着遥控飞机。 “来,爸比,这是你的机票!”他把一张小纸片往瑜颜墨的手里塞,然后又把另外一张纸片递到瑜颜墨手里,“来,这是妈咪的机票,爸比记得上飞机了要给妈咪系安全带哦。” 瑜颜墨觉得喉头有些堵,一时间竟答不出儿子的话。 隔了好久,他才缓缓地说了一声“好”字。 悦菱,你在天国好吗……他看着窗外的蓝天。我和宝宝都很好,可是,明天我就要再婚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你就来告诉我。如果你说不,那么无论如何,就算是做戏,我也不会去的…… “明天的婚礼,你要去吗?”夔龙湖,水木家的花园里,水木雅用优雅的小叉子吃着水果,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 悦菱从得知瑜颜墨明天要大婚开始,就一直沉默得有些可怕。她不说话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木雅很想要像在岛上时那样跟她插诨打科,可是悦菱的表现,倒是让她这个当妈的什么花样儿都玩不出来了。 相处了三年,水木雅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格。 平时悦菱是个随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又能忍让,又宽容。可是一旦真有什么事情惹到了她,她把脸一沉,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有点让人害怕。 水木雅想了想,自己这辈子就只怕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女儿。另一个……水木雅又想了想,好像忘记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了…… 悦菱想了好一会儿,才反问水木雅道:“宝宝会去吗?” 水木雅愣了一下,转过头来问一旁坐着眺望湖光的水木华堂:“我孙子会去吗?” 水木华堂苦笑了一下:“这个还真打听不到。我什么名单都拿到了,就是不知道他带不带孩子过去。” 水木雅愁着脸:“哎,我好想现在杀到瑜家去见我的宝贝孙儿啊。”说着,她又打着自己的手,“不许去!不许去!忍住!忍住明天看好戏!” 她自娱自乐地样子总算让悦菱嘴角有了丝笑容。 悦菱其实想哭,她很想到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盼望了三年,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哭不出来。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瑜颜墨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特别过分的地方,因而让她恨也恨不起来吧。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想他,她想要见到他,想要见到她的宝宝。 三年了,她还记得当初抱着宝宝,喂他奶的时候,他甜甜的笑和软软的小身子。 “我想去外面,看看。”悦菱缓缓地说道,“如果他带了宝宝的话,我也想看看,宝宝是什么样的……” 水木雅听到悦菱这句话,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来。 她是失去过宝宝的女人,知道悦菱的心情如今是什么样的。那是一种心被掏出来绞碎的感觉,绵长的痛感能让你失去对生活的所有渴望。 “如果明天他敢把我孙子带出来,”水木雅眼光一狠,“我就要当众去把我的宝贝抢回来。” “当众抢不好。”水木华堂立马说道,“我这边看一下,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宝宝带回来。” “那你不赶快做计划!”水木雅瞪了水木华堂一眼,“你这个舅舅是怎么当的?还有,我吩咐的其他事,你都安排好了吗?” 水木华堂简直想喊一声“太后”。 水木雅鬼主意挺多的,但就是只动嘴,绝对不会亲自去安排设计的。而且她的点子又异想天开,又难以实施…… 可是水木华堂竟然觉得,水木雅的主意还挺精妙的。 这样一想,他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 一辈子和瑜家打打杀杀,各种阴谋诡计都算计过,好几次还差点取了瑜颜墨的性命。 可是这些所有的计谋和行动,居然没一个比得上雅姨妈的小计谋。幸好悦菱从小不在她的身边长大,否则的话,水木家简直就是有了活脱脱的两只女恶魔。 雅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哎呀,明天就要看好戏了。据说好多电视台都要来的对吧?那个王欣什么的,肯定得意死了吧。哼,我让你到时候去给所有媒体得意去!” “妈,”悦菱顾虑和想法都要比水木雅多一些,“你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绝了点……万一王家查到……” “不绝不绝,”水木雅忙无辜地摇着头,“我觉得我做得挺温和的呀。万一查到我们,就说开个小玩笑嘛。要是你的瑜大公子真心要和她结为伉俪,哪里会在乎这么一点小细节,对吧?” “哎,”说着她又叹息道,“其实我蛮希望你能在瑜颜墨说‘我愿意’的时候踢开教堂门说‘我不愿意’的。但是,万一那个瑜颜墨真和那个王什么有感情,不要你,太没面子了……” “姨妈……”水木华堂提醒她道,水木雅有时候说话完全不过脑子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想到水木雅不耐烦地甩了下手:“你表妹没那么脆弱,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要坚强面对。我们之前在岛上的时候,还考虑过要在那里呆一辈子,嫁给阿黑算了呢。” 入夜,悦菱躺在水木华堂新为她布置的房间里,四周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泪水才默默地流了下来。 她拿出了那张瑜颜墨给她定制的电话卡。 那是水木华堂还给她的。他当时就说了一句话:“我给他要回来做纪念。这样从定位仪上看,你好像一直都还在这个家里。” 悦菱想到这句话,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瑜颜墨,你现在还会在定位仪上看我在哪里吗?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把我忘记了?你真的愿意其他女人当我们宝宝的后妈吗? 她小声地哭着,用被子蒙着头。 “别哭了,”突然间,一个温柔地声音传来,悦菱一扯开被子,水木雅已经蜷缩着到了她的身边,她抱住了她,“宝宝,别哭了。” 悦菱伸出手,也抱住水木雅:“妈妈……” “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水木雅安慰着她,“我有时候也会想,我不比别人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得到这些待遇……可是我又想,上天这样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而且,我现在还是好好的活着。” 悦菱点点头:“我知道,妈妈。” “婚姻先不说,宝宝我们是一定会尽力把他争取回来的。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嫁给别人,再生一个宝宝。” “不会了,妈妈,不会了……”悦菱摇着头,“我不会再嫁给其他人,不会再生宝宝……” “我知道我知道,”水木雅忙安慰着她,“妈懂的。妈妈也是,不会再嫁给任何人,也不会再给任何人生宝宝了。妈妈有你就足够了。” “我也是的,妈妈。”悦菱握着水木雅的手。 看着女儿泪眼,水木雅心里在狠狠地骂着:杀千刀的瑜颜墨和狐狸精,老娘明天要你们两只臭名远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 新娘已是十个孩儿他妈! 瑜家和王家联姻,这不仅仅在C市是件天大的新闻,在S国也是天大的事。 瑜家虽然世代经商,但几乎掌握着S国的大半海域。S国海岸线绵长,海运是该国的重大经济支撑。 王家自从有女儿看上了瑜颜墨,想要嫁给他他却拒绝开始,就开始了对KEN集团的打压。但是瑜家所建立起的经济网络盘根错节,如果KEN集团的海运事业受损,不仅仅是S国的经济会受到一点损害,而是整个国家的金融、股市甚至是国计民生都会受到多米诺骨牌一样的连锁反应。 这两年,王家也试图要建立其他海运集团以取代瑜家。但是瑜颜墨做事慎密细致,并且自己洁身自好,绝不给人以任何诟病把柄。对待对手,他无比狠辣,绝不给任何敌人以喘息和成长的机会。 这天,天还没亮。 王欣蕊已经梳妆妥当了。婚纱和头披都是国际的大牌设计师专门为她设计的,妆容也是请的世界顶尖化妆师做的。 想到今天教堂之后,自己就是瑜夫人了,她的脸上不由得激动起了红晕。 然而,一想到瑜颜墨那些狠心的话,她又有些失落。她不信,不信自己成了瑜夫人,他连一个晚上都不肯给自己。她问自己身边的奶妈。 “奶妈,我美吗?” 奶妈是从小带着她长大的,连忙笑眯了眼:“美,我们的小姐最美了。” 王欣蕊笑了笑,她对自己的容貌是非常满意的。从前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觉得自己鼻头太圆了,嘴唇有点厚了,后来她专门去国外做了整容手术,按照最佳比例把自己的五官都调整过了。 她自信其他女人都没有自己漂亮,她就不信,等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后,瑜颜墨不会对她动心。至于半途而废的蜜月,她嘴角浮起一个笑,她早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岂由得瑜颜墨去还是不去? 同样的时刻,瑜颜墨也已经起来了。 两个宝贝还是熟睡,他悄悄地吻了他们的额头。小菱是个有些大大咧咧的孩子,毕竟他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得到的爱也是最满的。 但是小麦却是一个敏感而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昨晚上,他一直抱着春卷小姐不说话。瑜颜墨和他说了很多话,但是小麦依然不怎么说话。最后,他才问瑜颜墨:“真的没有新妈咪吗?” “没有。” “她会不会住到我们家里来?” “不会。” “她会不会来打我和弟弟,会不会不给我们饭吃,不让我们上学?” “绝不会。” “爸比,妈咪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瑜颜墨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过小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是,小麦把被子掀开,爬了出来,爬到瑜颜墨的怀中:“爸比,如果妈咪回来了,知道你和别的人进了教堂,会不会生你的气,不理你了?” 瑜颜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小麦。 他想告诉小麦,妈咪不会再回来了,妈咪已经去了天堂。但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悦菱刚刚离开的时候,小麦每天都会问妈咪去了哪里。 一开始,瑜颜墨总是骗他,说妈咪去了世界各地旅游。但是有一天,小麦突然就不问了。他不问了,瑜颜墨反倒不习惯。于是有一天,他主动问小麦,想不想妈咪。 他记得很清楚,小麦当时点了点头,然后很伤感地说:“可是妈咪再也不要我们了。” 正因为如此,瑜颜墨也无法再告诉小麦,悦菱不会再回来了,很多时候,他仍然会哄骗两个宝贝,妈咪会回来的,等她把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游遍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骗宝宝,也骗自己。虽然他很清楚,尽管当年一直没有打捞到悦菱的尸体。但是大海那么广袤,就算是沉落一艘货轮,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还何况是一个渺小的人。 “爸比不会给你们找新妈咪的。”他吻了一下小麦的额头。 然后又走到另一间小*前,吻了一下睡袋里的小菱。小菱吧唧着小嘴,还在嘟囔着:“开飞机……” 无忧无虑的宝贝……瑜颜墨嘴角有了一丝笑。瑜颜墨还记得有一次早教班的其他小朋友笑小菱从来没有妈咪来陪。结果小菱很振振有词又很认真地看着小朋友,说:“我的妈咪虽然不在,可是比你的妈咪漂亮好多好多。你的妈咪好丑的。” 童言无忌,瑜颜墨现在都记得当时那个小朋友妈咪那个脸色。 他穿上了王家送过来的新郎衣服,走下了楼。 整个瑜家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名佣人在客厅等候着。 “走吧。”瑜颜墨对司机和保镖说。 水木家,也早已经是一派灯火通明。悦菱和水木雅早就起来了,确切的说,母女俩一晚上都睡得很不踏实。 悦菱是想到明天自己的丈夫竟然要结婚,无法入睡。水木雅是想到明天要报复别人,兴奋得没法睡。 “我已经得到最新的消息了。”水木华堂也一早就下来了,“瑜颜墨没有带孩子过去。” 水木雅听到这句话,忙看向女儿:“那你还要过去吗?” 悦菱倒是犹豫了。 其实一开始,她说要去见宝宝,也有点借口的成分。宝宝她是想要见的,然而瑜颜墨……她也是想要见的。 只是怕自己说出这样的想法,会被老妈鄙视或者冷言冷语而已。毕竟,悦菱知道老妈对于瑜颜墨一直是颇有微词的,其中最常念叨的,就是当初她去看瑜凯奇,居然给瑜颜墨打晕了。这天底下哪有第一次见丈母娘就把人打晕的女婿啊。水木雅对这件事简直是耿耿于怀。 水木雅见悦菱沉默,早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叹口气,只得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去去去,管他宝宝去不去,自己的男人,看一眼总归不犯法吧?再说了,我们家悦菱有哪点对不起他?正大光明的去!我们占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悦菱不抬头,只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水木雅又叹口气。 她就是看不得自己女儿受一点气。想起来悦菱从襁褓时就被坏人陷害,母女分别这么多年,其间受的苦,真不是人能忍的。 瑜家和王家的婚礼在本市最大的一所教堂举行,但却并不是历史最悠久,最著名的一所。王欣蕊很想到那家去举行,可是瑜颜墨坚决不同意。 王欣蕊多方打听原因,才知道原来当初瑜颜墨和发妻就是在那里举行的婚礼。她心里十分的妒忌,可是想到自己要和一个死人吃醋,也未免太没有风度了。所以才勉强同意在现在这所教堂举行。 原本瑜颜墨不打算铺张。 但是王家嫁女,自然是必须要昭告天下。所以连S国最大的电视媒体都已经来了。甚至电视台还出动了直升机,对届时的婚礼队伍进行航拍,整个国家都会直播这场婚礼。也可谓是一场盛世了。 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强强联手:全球最年轻船王将娶总统之女! 浩浩荡荡的婚车在C市绕了整整三圈,这才驶入了教堂。 瑜颜墨等候在教堂内的通道上,看着副总统挽着自己的女儿,在婚礼进行曲中走向了他。 王欣蕊的头披厚重,薄纱后的容颜若隐若现。 瑜颜墨看着那张朦胧的脸,他脑海里想到的是另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容。他想到了他们那场隐秘、匆促、疯狂而紧张的婚礼,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可是现在,他却必须迎娶别的女人。 他不是瞎子,知道王欣蕊也算是个美女了,整没整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看上去也很赏心悦目。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任何女人,每当她们靠近他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悦菱。然后他就会比较,怎么比较,也会觉得她们比不上他的女人。 副总统把王欣蕊交到他的手中。 瑜颜墨几乎是机械的,面无表情地挽着这个女人前行。他能感觉到新娘在甜蜜地依偎着他的肩膀。 两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能这么亲密地靠着他。 他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幸福和期待,可是外人的所有情感,碰到他的时候,都会被条件反射地弹回去。 瑜颜墨知道自己的心被冰冻,有一层厚厚的,无法突破的外壳。 他挽着新人,走到了神坛上。 神父慈祥地看着他们,他摊开圣经,先是咏颂了一段,然后神情庄重的问王欣蕊:“新娘,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个男人,无论生老病死……” 王欣蕊的脸上泛着红晕,她娇羞地看了对面的瑜颜墨一眼,然后开口道:“我愿意……” 就在她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教堂的门突然嗙的一声打开了。 一群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我们不愿意!” 教堂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一回过头去,只见教堂门口站了起码十个孩子。这是个孩子,个子高高矮矮不齐,穿着也是各异,但最让人惊悚的是,他们的肤色都不一样。 黑白黄红,几乎占全了地球上所有的人种。 门刚刚一打开,这群孩子就像脱缰了的野马似的,全都往神坛上冲过去。 一边冲着,一边大喊着:“妈咪!妈咪!” 整个教堂里的人都震惊了,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只见这群孩子一冲上神坛,纷纷去抱王欣蕊,一边抱一边大喊妈咪。 王欣蕊顿时又惊又慌,她尖叫起来:“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副总统和王家的人也慌乱了起来。他们忙吆喝着保镖要上前把这些孩子拖开。可是这群孩子大多机灵又野蛮,被碰一下就大喊大叫。 有的在叫:“不要把我和我的妈咪分开!” 有的扯着王欣蕊的婚纱:“妈咪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和爸比!” 还有的一边大哭一边把鼻涕往王欣蕊的头披上擦:“妈咪,我都三天没吃饭了,妈咪你太狠心了呜呜……” 有个孩子被拖开了,正巧那个保镖站在副总统的身旁,那孩子可劲的踢腿,恰好踢到了副总统。副总统忙用手抓住他的腿,这下那个孩子立刻喊起来:“大人欺负小孩了!大人欺负小孩了!” 他这一喊,其他孩子都跟着一起喊:“副总统打人了,副总统打小孩!副总统不要脸。” 有个孩子从所有保镖的包围中爬了出来,他一看到有个记者正举着摄像机,忙跑过去,对着摄像头摆着个大头,认真地说:“我的妈咪叫王欣蕊,是国家副总统的女儿。她和我的爸比私奔生了我,可是副总统嫌弃我爸比穷,把我的爸比打死了,抢回了妈咪,所以我就是个孤儿了。” 王家有人看到这一幕,见那记者摄得十分认真,忙怒气冲冲地上前去挡镜头。 这名记者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头条劲爆一手信息,哪里肯罢休,把镜头甩开。王家人恼怒,想去夺摄像机,结果一来二去的,就和那个记者打了起来。 那孩子见这件出事,又跑去找其他记者告状:“王家人打记者了,王家要抹掉事实真相,一手遮天!” 婚礼上的记者不少,全都一窝蜂的去声援自己的同行。 没一会儿,王家的人就和记者打成了一片。王家人骄横跋扈惯了,哪里把小记者放在眼里,个个出口威胁:“你们要敢播放这些,信不信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岂料这些记者都自诩文人有骨气,一个二个都梗着脖子回骂:“你们王家要一手遮天吗?你们王家想要毁尸灭迹吗?真相是不会屈服的!” 另一边,王欣蕊已经哭得妆容花乱,她头披也掉了,头发也散乱不堪,漂亮的婚纱上面全都是黑乎乎的手掌印,也被扯成了一段一段。 保镖只要稍稍碰一下一个孩子,所有孩子就都大喊大叫。 最关键的问题是,教堂顶部还安装得有直播的摄像机。副总统下令关掉所有的设备,可是买下直播权的新闻媒体不干了。 “我们花了这么大价钱买的直播,哪里有这种时候毁约的道理。”新闻集团那边也是个霸道总裁,并且是个唯利是图的霸道总裁。 原本以为中规中矩的婚礼,最多小赚一笔而已。没想到居然爆发了这种爆炸**件,简直太刺激了有没有? 新闻集团的霸道总裁立即对所有在场的记者下令:“给我闹,往死里闹,不用怕,你们的老婆孩子我养了。必须把现场的第一手图文全都传回来!” 现场已经失控了。 副总裁不敢对这些孩子下手,毕竟全国人民都在看着,如果他敢对这些孩子动一下手,那下一届的选票就不要想要了。现在又正是任期要满的敏感时期,他真是气得要口吐白沫了。 最关键的是,瑜家那边也是一群不省油的灯。 瑜颜墨面对这样的场面,无动于衷冷眼观看也就算了,他还有两个生怕抢不到镜头的亲戚。 柳清叶已经跳到了凳子上,对着上方的摄像机甘当临时记者,他大喊着:“原本的船王迎娶副总裁之女事件突变,原来新娘竟然已经是十个孩儿他妈!闹剧背后真相如何,我们男方要求一个说法!” “对!”瑜狄夜也跳了起来,在柳清叶身旁蹦跶着,“我们瑜家绝对不要这种不检点的残花败柳!求真相!求说法!不能把我们船王之家当猴耍!” 两个疯子闹够了,琳达款款地站起来,挡在镜头面前,笑容甜美:“现在是广告时间——您尿频吗?您尿急吗?您常常深夜感到力不从心吗?您的另一半经常抱怨您吗?别担心,来拉斐尔,找男科。拉斐尔医院,世界男科一流,让你的夜晚从此不再尴尬!” 瑜颜墨在这一场失控的闹剧之中,始终冷眼。 王欣蕊看着他,哭得脸花得像猴子似的:“颜墨,你相信我……这是阴谋……” 瑜颜墨冷冷看着她:“没错,这确实是场阴谋。” 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往教堂外走去。 王欣蕊见他离开,立刻着急地拖着残破的婚纱,朝着他跑去:“颜墨!你听我解释……颜墨……这是阴谋……真的是阴谋……” 一群孩子见王欣蕊走了,也立刻跟着跑了出去。 边跑还边喊着:“妈咪等等,妈咪不要丢下我们——” 于是,外面等候已久的直升机,航拍到了这壮观的一幕。 面色冰冷的新郎迈着坚定绝情的步伐走在前面,后面一个狼狈不堪的新娘哭着追赶挽留,再后面一群不同肤色的孩子哭着喊妈咪,最后面是一群边追出来边打架对骂的记者和王家的人,还有一个欲哭无泪的副总统大人。 水木雅在保姆车里看直播,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水木华堂看了一眼手舞足蹈快要仰翻过去的姨妈,满头黑线。姨妈……您真的是我那完美的雅姨妈吗? 悦菱一直没笑,她就跟一个木偶似的,冷着脸看着这场闹剧。她看到瑜颜墨出来了,看到了直升机把镜头放在了他的脸上。 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俊美,脸色依然冰冷,带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只是,比起三年前,他显得更加成熟,更加有魅力…… 这三年来,她常常会想起他,也会梦到他,梦里面的他总是有些模糊,她常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忘记他的模样…… 然而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了他。 这种感觉,她难以言喻。 水木雅也看到了屏幕,那一刻,她的笑也收敛了起来。 “哼,”水木雅冷哼了一声,“负心汉终于被引出来了。”她拍拍手,“轮到我水木雅女王出场了。小堂!”她喝令侄儿。 水木华堂抹了一下汗:“到,姨妈。” “按计划进行,先把瑜颜墨引开再说,然后……”水木雅捞了捞袖子,“本女王二十年前学的如来神掌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悦菱张了张嘴,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妈想打瑜颜墨,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三年在岛上,每隔一周她就要念叨一起,等她回去以后,要如何如何收拾他,如何如何痛折磨他,等等等等。 水木华堂虽然觉得姨妈风格很胡来,但是不得不说姨妈的法子最有效,也最解恨。 再说了,水木雅一个女人,又是丈母娘,打了女婿,他瑜颜墨难道还有还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水木华堂知道,如果瑜颜墨知道悦菱还活着,并且已经回到了C市……那就是水木雅把他千刀万剐,只要能见到悦菱,他也会同意的。 “姨妈,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可以去了。”水木华堂又确认了一下各种事宜。 “宝宝,老妈要出征了,快点祝福我一下!”水木雅把脸凑过去,对悦菱说。 悦菱迫不得己,只能亲了一下老妈的脸颊。 “祝老妈……打人愉快!”这句话说出来,悦菱真是觉得囧囧有神。 “好!”水木雅握拳,“我走了!哇哈哈哈哈……” 于是,水木华堂和悦菱,都一头瀑布汗地看着水木雅霸气外露的跳下了车。 “你说,她会不会反被瑜颜墨打一顿啊?”悦菱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妈不靠谱。 “不会。”水木华堂真不知道怎么会和悦菱讨论这么诡异的问题,“我相信她一定能成功打到的……” 悦菱眼一斜:“那我们要不要开个盘口,来赌一赌。我赌我老妈失败。” 水木华堂眼角一抽:“赌注是什么?” “赌你在财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不来!”水木华堂一口回绝! 三年不见,连悦菱宝宝都变得这么邪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 我的丈母娘是影后 瑜颜墨走到了他的坐骑之前。 这是一辆铂金版的布加迪威龙,车盖上铺满了鲜花,原本是计划教堂婚礼结束之后,他和王欣蕊一起坐着去开启蜜月之旅的。 没想到,真好。 现在只需要他一个人坐了。 王欣蕊见瑜颜墨已经发动了车子,吓得连忙上前敲击他的车窗。 “颜墨,颜墨你听我说,我没有孩子,那一定是别人陷害我的……”她边敲边哭得梨花带雨。 然而瑜颜墨无动于衷。 王欣蕊见状,便急忙跑到了车子前方,拦住了车子。 “颜墨!如果你现在要走,那就从我的尸体上碾压过去!”她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瑜颜墨眉头一拧,眼中是狠戾的光:“你以为我不敢?” 王欣蕊干脆完全抱住了车头:“不管你敢不敢,我都敢,”她又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驾驶室里的瑜颜墨,“颜墨,求求你了……” 瑜颜墨正待说什么,突然看到就在前方的不远处,有个女人的身影快速的飘了过去。 他正要踩油门的脚一顿,竟然忘记了自己坐在车里,径直就要站起来。 他打开车门,一下子冲了下来。 王欣蕊见瑜颜墨下车,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她忙有些欣喜地迎上去,正想说什么,瑜颜墨却已经快步从她的身边掠过。 王欣蕊一愣,忙上前想去拽住瑜颜墨。 没想到她的手刚刚碰到瑜颜墨,瑜颜墨突然一反手,一把就把她推到了地上。他的力道之大,几乎把她一下子推出去好几米。 “滚开!”这一刻,他好像一头要撕咬猎物的野兽。 王欣蕊吓到了。 她认识他的这两年,他虽然始终冰冷,但始终有礼有节,即使拒绝,也从未对她这么暴力过。 这一刻,他几乎在用他的行动,他的眼神和语言告诉她,如果她再敢跟着他,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她的脖子。 就在王欣蕊发愣的同时,瑜颜墨已经朝着前方飞奔而去。他跑到了路口,然后几乎想也没想的朝着一另个拐角转了过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瑜颜墨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要跟上来了,”水木华堂在耳麦里对水木雅说,“你可以稍微慢一点。” 水木雅滑着脚上的旱冰鞋:“让他跑一会儿呗,我个老太婆都没喊累,他怕什么?年轻人嘛,多运动一下是对的。对了,那边的直升机吵吵好烦,给我解决掉!” 水木雅不吩咐,水木华堂也是准备这样做的。 他把一把来福枪对准了天上的直升机。口中念着:“得罪了,黎总。” 嗖的一声,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射出了子弹。 没两秒,直升机上就跳下了两个背着降落伞的人,悦菱看着直升机带着滚滚浓烟坠毁,觉得自己的老妈一出场……真是大手笔! 瑜颜墨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因为心跳得很快,又已经全力奔跑,他觉得自己的头脑已经开始缺氧了。 刚刚……是幻觉吧? 他竟然看到一个很像悦菱的身影从前方飘了过去。 一定是幻觉…… 那个女人穿着长长的拖地裙子,她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从他眼前飞过去的,身姿轻盈,如同一抹魂魄。 女人戴着大大的帽子,几乎遮完了她上面的大半张脸,可是她露出的尖尖的下颌,还有那张小巧的红唇……几乎和悦菱一模一样。 她飘逸的长发飞扬。 瑜颜墨记得,悦菱直到离开,头发也没长到那么长,可是他就依然觉得她们好像。 跑了一段路,他立刻看到了那个女人,她果然是在他的前方,几乎是像飞一样在前面飘动着。 “悦菱!”他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他不信这么真实的影像是幻觉。 他喊得那么大声,他相信如果那是悦菱的话,一定会停下来的。 可是那身影依然飘得那么快,似乎不想等他,又似乎是故意在引诱他前行。 “不可能是悦菱的……”跑了一段路,他停了一秒,撑着膝盖喘气,“不可能是她……” 他早已经接受了悦菱死亡的真相,他不信她还会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小麦的声音又回响在了他的耳边:爸比,如果妈咪回来的话,知道你和别人进教堂,会不会生气…… 瑜颜墨抬起头来。 他居然看到那个远方的女人也停了下来,她站在远处,回过身子来,也在远远地眺望着他。 教堂这边是在郊区,人烟稀少,街道也不宽敞,也没什么行人。 瑜颜墨看着那个女人。他确定,她比悦菱高,现在,他看得很清楚了。她的头发带着一些波浪,但是她依然和悦菱非常非常的像。 这三年来,每一个女人路过瑜颜墨的身边,他都会稍稍留意,她们到底有没有和悦菱相似的地方。 他有时候也渴望,身边会出现一个和悦菱相似的女孩。不论是气质,还是容貌,或者是声音…… 但是没有,没有一个人像她。 后来,他才终于知道,原来他的女孩,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前方那个女人,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悦菱,她们都是那么像。不管怎么样,他也要追上去,问个究竟。 他知道她不简单,她一定是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他的敌人派来针对他的?会不会一切都是一场诡计?婚礼上的那十个孩子,还有这个如鬼魅一般,和悦菱极其相似的女人……都是一个大阴谋。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瑜颜墨也只有说,恭喜你成功了。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要追上这个女人,追上这个和悦菱相似的女人。 悦菱是他的弱点,一辈子都是。 他站了起来,继续朝那个女人走去。然而,他一旦开始走,她立刻又转过身子,开始朝前方飞去。 瑜颜墨这次看清一点了,女人前行的方式,似乎有点像是在滑冰。 他已经很确定她不是鬼了,也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甚至有九成的把握她不是悦菱。她们还是有区别的,气质上的感觉就有差别。但是这依然不能抹掉她们之间相似的程度。 他甚至很肯定,这个女人就是在故意逗着自己跑。 因为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如果他停下,她也停下。 瑜颜墨回头看了一下,他发觉后面竟然没有人跟上来,连原本应该在头顶聒噪的直升机也不见了。 突然,前方的女人转过一个弯,不见了。 瑜颜墨心一紧,连忙跟着跑过去。待他跑过去之后,这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他的心头不由得有了一丝仓皇,连忙左顾右看。 他在街口之间盲目又着急的寻找着,正以为女人已经走掉,冷不丁从一根灯柱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找我吗?” 瑜颜墨一个转身,立刻就看到灯柱后转过来一个女人。 她的声音,和悦菱的声线也有些相似的,不过确实又是有区别的。瑜颜墨看到她提着一双旱冰鞋,她已经脱掉了鞋子,所以现在的身高也和悦菱是差不多的。 然而,她头上那顶帽子依然挡住了她的脸。 瑜颜墨可以看到她的红唇带着一点弧度,似乎有嘲讽的意味。 “你是谁?”他朝她走了一步。 他已经百分百的肯定,她不是悦菱。但是她一定是故意来找他的。 女人扔掉了手里的旱冰鞋,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瑜颜墨注意的观察了一下她的身材,这个女人的胳膊要比悦菱的稍稍丰满一些,上围也要丰满一些,似乎显得更有成熟的风韵。 女人发现瑜颜墨在打量她,声音突然一凶:“你在看什么看!” 瑜颜墨不为所动,只是沉着地看着她:“你是谁?” 女人听到他再度这么问她,突然莞尔一笑,她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她这句话,说得又邪恶又俏皮。 瑜颜墨见她这般神态,倒是愣了愣。他当然记得,悦菱每次想要跟他无理取闹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小神态。 不过,她不叫他过去,他也是一定要过去的。 他走近了她,带着疑问,带着戒备,但同时带着一些期许……她是不是和悦菱有关的人,或者是要带来什么消息的人? 女人见他走近了她,突然把头一抬,把帽子一揭,带着一个魅惑又妖娆的笑,仰头看着他:“瑜颜墨,你说我是谁?” 瑜颜墨冷不防一下子看到她的容貌,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水木雅的容貌和悦菱的是那么的相似,相似到他一瞬间竟然把她们看成了同一个人!而且这么短短的一瞬,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面前的人居然会是水木雅。 相似度这么大的容貌,对于三年没有见过一个和悦菱稍稍有些相似的瑜大公子来说,不啻于一颗击中心脏的子弹。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因为血压急剧的涌上来,几乎要失明了。 “你……”他只觉得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掏空了。 水木雅冷笑着:“对,是我,你想不到是我吧!” 瑜颜墨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眼前的影响在重叠和模糊,只有和悦菱相似的面孔和话语在传到他的耳中。 他几乎想要去抓住水木雅,然而水木雅避开了。 “别碰我!你没资格碰我!”这种情景之下,想要雅太后不借机演一出戏,简直等于给她一刀。 雅太后一入戏,演技就要略显浮夸。 只见她无比激动地抱着自己的肩膀,往一旁躲闪着:“你是没想到吧!没想到我居然还活着,没想到我居然能赶上你的婚礼……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瑜颜墨一时如鲠在喉,他伸出手去:“你……是谁?” 这个女人,她不是悦菱,但是又和悦菱那么相似,她们好像就是同一个人,但又总是哪里不一样。 水木雅见到瑜颜墨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想起来自己居然会是他丈母娘,毕竟,当初雅比悦菱还要先出事,先被划上了死亡的符号。而且,她也知道了,瑜颜墨虽然没把自己错认成悦菱,但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谁。 她立即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我是谁?你居然会问我是谁?难道三年过去,我的容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我是老了,还是丑了……让你居然都认不出,我就是你那可怜的葬身大海的亲人……” 说道这里,她装作泣不成声的样子,不说接下来的话了。 瑜颜墨几乎呆站在原地。 这个女人,不说她看起来确实要比悦菱大许多,光是气质和神态,也真的是不像。 可是,如果说她们不像,她们又那么像…… 而且她的话,似乎在向他表明,自己就是悦菱。但是要瑜颜墨接受她就是悦菱……确实也办不到。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水木雅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偷偷的笑。 她知道自己没有完全骗到瑜颜墨,但是仅凭那几句话,也足够把他吓到了。三年、葬身大海、老了丑了……所有的话都是有误导性的。 而且想想,她是真的没胡说一句话。 她见瑜颜墨还站在不动,不由得佯装悲痛,转身要走。 瑜颜墨见水木雅要走,一时着急,伸手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到底是谁?”他这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 她不是悦菱,但是一定是和悦菱有关的人,他觉得自己一定认识她,一定见过她,可是他此刻的头脑混乱,他明明是知道她是谁的,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种着急的感觉令他愤怒。 水木雅回头,也对着瑜颜墨大吼:“我是谁!你是瞎了狗眼不是?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宝宝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瑜颜墨一时激动,用力抓住了水木雅的肩膀:“别跟我玩花招!悦菱在哪儿?她是不是还活着?你跟她什么关系?” 水木雅被瑜颜墨捏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立刻把眼一瞪:“放开我,你放开我就告诉你!” 瑜颜墨听她这样说,真的放开了手。 谁知道,他刚刚一松手,水木雅就一个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瑜颜墨被打得脸都偏了过去。 水木雅这一掌,可是运了十足的气,瑜颜墨还没有回过头来,她立刻咬着牙骂道:“这一巴掌是我替悦菱打你的!你居然敢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结婚!打死你也不足惜!” 瑜颜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似乎知道她是谁了…… 可是,他还没有说出口,水木雅地第二巴掌又如期而至,这一掌打得他脸上的手印更加明显。 “这一掌是替你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打的!他们三年没有享受到母爱,可你非但不全心照顾他们,还想着给他们找后妈!”水木雅怒气冲冲地指着瑜颜墨。 瑜颜墨正要说什么,她又气势汹汹地扬起了手。 没先到这一次瑜颜墨事先有准备,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居然是你!”他的眼中,震惊无法述说。 然而他防住了水木雅的一只手,没防到她居然还有另一只手,水木雅左手一轮,啪的一下,又给了瑜大公子另一半边脸结实的一巴掌。 她甩开了瑜颜墨的手,这一次,她是无比得意地指着他:“这一巴掌是替你丈母娘打你的!你个不忠不孝的男人,居然敢对丈母娘不敬,我要给全天下的丈母娘出这口恶气!” “水木雅!”瑜颜墨忍无可忍地喊道。 啪! 完全没想到,水木雅这次出手比闪电还快,竟然又打了他一耳光。 “哈!你居然敢直呼你丈母娘的名字!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臭小子!”水木雅叉腰,“哦,不对,你已经重新结婚了,我不是你丈母娘了,你已经跟我家悦菱没关系了。好吧,”她潇洒地挥了挥手,“刚才那几巴掌打错了,小瑜,不要介意哦~” “悦菱在哪里?”瑜颜墨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此刻,根本顾不上水木雅打了自己四巴掌这件事,只拦着她,恨不得能抓住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她,逼她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可惜,水木雅可谓是全天下最恶毒、最坏心眼的丈母娘。 她非常无辜地一耸肩:“悦菱?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悦菱……悦菱在哪里……”瑜颜墨没有了方才的气势,他几乎哀求地看着水木雅,“她在哪里?她还活着对不对?阿……阿姨,你告诉我,悦菱在哪里……” “阿——姨——”水木雅掏着耳朵,“这个称呼好奇怪哦……” 瑜颜墨也顾不上其它了,他看着水木雅故意刁难的样子,几乎心如乱麻。他艰难地开口:“妈、妈……悦菱呢……” 谁知道水木雅一听瑜颜墨叫她妈,立刻一瞪眼:“你神经病啊!认都不认识就抓着人家喊妈,你小时候多缺母爱啊?” 瑜颜墨知道水木雅就是故意给他难堪,但是他顾不上,现在她抓着自己的命脉,如果让他跪着求她,他也会愿意。 “妈,悦菱呢,悦菱在哪里?”他反反复复,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可惜水木雅岂会让他如愿,她看着瑜颜墨方寸大乱的样子,又打了他四个耳光,心里别提多爽歪歪了。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捉弄他的机会。 她突然换上了一副哀痛的表情,硬生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悦菱……你还好意思问我悦菱!”她无比愤怒地指着瑜颜墨,“悦菱好不容易回来,听说你要和别人结婚,昨天已经上吊自杀了!” 在保姆车里的悦菱,突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水木华堂关切地问她。 悦菱茫然地看了一下水木华堂:“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好冷……”是谁在骂她还是咒她啊? 水木雅才不管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冷,把妈当到这个份上,她也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了。 她捂着心口,泪如雨下。 “我那可怜的女儿……九死一生,才逃了回来……原本以为可以见到自己可爱的宝宝和思念的丈夫,没想到听到了你要结婚的消息……她、她立刻跑回房间,拉了一丈白绫到吊灯上,要自杀。我们好不容易把她救下来,谁知道她同时还服了毒药……我们给她洗胃,洗完才发现她同时还割了腕……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是被你伤透了啊……” 水木雅抢天呼地。 说她是演技派,都是对她的羞辱,她明明应该是影后才对。 瑜颜墨震惊在原地,手足冰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 水木雅的话十分夸张,但是不论究竟是不是实话,都好比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脏上。 “她……悦菱……她现在怎么样了……”瑜颜墨都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内心。说是高兴吧,可是一想到悦菱生死未卜,又十分揪心,说是悲痛吧,可是一想到悦菱可能还活着,又万分欣喜。 他只想要立刻知道答案,他几乎要跪下了,可是水木雅只顾着哭,一边哭还一边扯起他的衣服角把眼泪鼻涕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 我带宝宝早教,你一起来吗? 284 “妈……”这样喊着,瑜颜墨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悦菱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他有种想要跪下来的冲动,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有种想要笑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境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想要见到他的宝贝,想要重新拥她在怀里,想要告诉她这三年他有多么的思念她。他还想要立刻带着他回瑜家,让两个宝宝看到她。 他想把小菱抱给她,告诉她这就是他们的宝宝,他现在已经三岁了。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有心爱的妻子,可爱的宝宝……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 水木雅见到瑜颜墨的样子,却只是冷笑着:“你有什么资格问悦菱怎么样?你不是要娶别的女人了吗?分居三年,已经属于事实离婚了。” “事情不是表面那样的……”瑜颜墨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急于解释过一件事,“妈,你让我见悦菱,我会亲口给她解释的。没有离婚的事,我们可以重新结婚……” “结婚?哈?”水木雅夸张地笑了一声,“你还想大小老婆都占着?” “我和王欣蕊还没有结婚。”瑜颜墨忙辩解道。 “是啊是啊,”水木雅抄着手,“要不是那十个孩子去搅局,恐怕已经可以互相亲吻共度蜜月了。” 瑜颜墨一时语塞…… 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十个孩子,原来都是水木雅派过去的。 “我实话告诉你,瑜颜墨,”水木雅的神色严厉起来,“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要和那个王什么结婚。你确实和她进了教堂是没有争议的事实。你做了对不起我们悦菱的事,伤了她的心。我们水木家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现在就在家里等着吧,我会派律师过来,好好和你谈谈关于我孙子的抚养权的。”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瑜颜墨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他忙想上前去拦住水木雅。 可是他刚刚一迈步,突然觉得膝盖后弯处传来一阵剧痛。这疼痛来得突然,让他毫无征兆地跪了下去。 再抬起头来,水木雅已经跑掉了。 瑜颜墨摸着后膝盖弯,他摸到了一枚橡胶子弹。回过头去,他看到一处居民楼上有狙击手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顾不上疼痛,忙站了起来,朝着水木雅离开的方向跑去。 很明显,水木雅和悦菱都一起回到C市了。她们知道他要结婚,一定非常愤怒,因而才设计了这一切。 可是现在,瑜颜墨顾不上去思考这其中细节,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见到悦菱。 悦菱,他的悦菱…… 他一边跑着,忽视着腿上的剧痛,一边念着她的名字。 我的宝贝,我的宝贝……悦菱…… 水木雅已经跑到了街道的尽头,在那里,停着一辆保姆车,车门是大开着的。 瑜颜墨一眼就看到了,在车内,正坐着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远远看去,她的眉眼不太清晰,可是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那种娴静的气质,她听到雅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瑜颜墨看到她长发如瀑布,弯弯地流在肩膀上。 那是他们人生第一次相逢时,她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悦菱!”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对着她大吼着。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目光立即投了过来,她的眸子里,闪着微微惊讶的光。她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然而水木雅已经爬上了车,她一伸手,啪的一下子拉上了车门。 “完成任务!回家!”她命令司机。 司机立即启动了车子。 瑜颜墨迸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他已经追到了车后面。 “悦菱!悦菱!”他冲到了车门前,去拉车门。 可是车门锁死了的。 雅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哈哈笑了一下。 “司机,不用开那么快,让他追一下吧。” 悦菱看着车窗外的瑜颜墨,他在对着她喊着,他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恍若隔世。 她看着他,眼神之中更多的是茫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以为自己会哭,会激动,结果她只是睁大了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她思念了整整三年的男人。 无数次,她幻想过他们重逢是什么样的,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悦菱,悦菱你开门,你下来……悦菱……”汽车在加速行驶,瑜颜墨一直追着车子,用手去拍车窗,去击打车门。 “回过头来!”水木雅厉声命令悦菱,“双目直视前方。你要敢再去留恋地看他一眼,以后就不要叫我一声妈。” 悦菱垂下了眼,她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是的妈妈。” “悦菱,求求你,悦菱,你听我解释……”车外,那个男人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过来。 悦菱只看着前方,看着司机的仪表盘,车速在持续提升。 他是疯了吗?一直追着不放……他不会累吗?这么大声喊,不觉得丢人吗? 过了好久,她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不再传来,她去看后视镜,看到那个男人跪在了街道上,他的双手撑着地,头朝下,正在呕吐着。 须臾,他又抬起头,死死地看着前方远去的保姆车。 突然间,他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路边的一辆正在行驶的车子前方。 只听到马路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汽车撞到了瑜颜墨的腿上,瑜颜墨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被撞翻到了地上。 悦菱吓得连忙转过身去。 “他死不了。”水木雅也在观察着,她伸手,扶住了女儿的肩膀,“不用管他。他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果不其然,汽车的车主气势汹汹地从车上下来,对着瑜颜墨吼道:“你疯了,不要命啦!” 瑜颜墨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揪住了车主的衣领,将他撂倒在地。然后他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室,在车主的膛目结舌之中踩下了油门。 “司机,全速行驶。”水木雅冷声命令,“你要敢让他追上来,这个月的工资扣光!” 司机连声诺诺,把油门踩到底。 可是没过一会儿,瑜颜墨已经追了上来。他把一路擦挂碾压,很快就并排到了保姆车的旁边。 他把车窗摇了下来。 “悦菱!悦菱——”他依然对着保姆车吼着,“你下车!你下来!” 车内的悦菱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看着前方。而她身旁的水木雅,嘴角带着一丝胜利的笑容。 “千万不要去看他,也不要下车。”她命令女儿道,“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你现在就这么下去了,以后他要再犯了什么错,你还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就这样一次,要给足他教训。” 悦菱有些无奈地看了水木雅一眼:“妈……” 水木雅立刻瞪了她一眼:“别跟我说他不是那种人,也别说他不会犯错什么的。男人这种东西,就是要收拾着走!” 悦菱不说话了。 旁边的水木华堂也不说话 雅姨妈的手腕,如今他算是见识到了……他就没搞懂了,姨妈这么精明强干的女人,当初到底是怎么着了道的? 前方是红灯,司机有些犹豫,雅立刻狠声命令:“给我闯!” 为了工资,司机大叔一个油门下去,没想到旁边的瑜颜墨依然紧追不舍,连一旁的路杆都撞翻了。。 “看到了吧?”雅瞥了悦菱一眼,“你选的这个男人,比你老妈还要狠。你如果不跟你妈我学着点,以后指不定被他吃得死死的。他今天拿出这种势头来追你,明天说不定也会拿出这种势头来甩了你。” 悦菱低声地:“颜墨不会的……” 水木雅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也许会,也许不会。总之妈妈希望你清楚的记住一件事。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特别,他才会这么不要命的来追你。而是这个男人,就是这种特性。他对于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都是会下狠心拼全力的。他并不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而只是你恰恰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悦菱无言:“妈……你能别把我比作东西好吗?” 水木雅眼一瞪:“难道你不是东西?” 一旁的水木华堂忍不住笑出了声。 雅立刻看了他一眼:“小堂也是男人了。小堂来说说,我刚刚说得对不对?” 水木华堂笑道:“姨妈说得一点错都没有。瑜颜墨的本质就是那样,只是恰好他爱上悦菱而已。如果他爱上别的女人,一样会这样……不过,我觉得他大抵是不会爱上其他女人的。” “如果换做你,你也爱悦菱,你会不会跟他一样?”雅斜着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倒没有因为雅问得这么直接而感到尴尬,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我和他处事方式和风格都不同。但是我对于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一向也是不择手段的。如果哪个女人因为我的执着而感动,那也蛮傻的。” 悦菱汗。 老妈、表哥,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理智? 按照他们的说法,越是执着为爱的人,反而越是自私……她忍不住想要去看外面那辆车,瑜颜墨没有再喊了,他现在只是用他那黑得可怕的眼眸一直盯着车内。 他看到车内水木雅和水木华堂在谈笑风生,悦菱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他妒忌,他着急,他只想要立即和悦菱面对面,他想要抱住她,想要吻她,想要狠狠压住她。这三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对世间任何的人或者事都再没有渴望。 可是当他再度见到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没有情感。只是所有的情感都被冰冻,然而悦菱是打开这座冰库唯一的钥匙。 她的出现让他的冰山融化,所有的洪水都涌了出来,然而水木雅这座堤埂却牢牢地堵住了洪水,巨大的压力和冲动几乎要毁掉了他仅存的理智。 保姆车毫无疑问地朝着夔龙湖开去。 等到了水木家的大宅前,大门打开,保姆车便飞速的开了进去。 大门徐徐关上,而这时候瑜颜墨已经跟了上来,他猛的一踩油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门居然被他撞开了。 悦菱和雅坐在车内,只感到车身震了一下,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啊!”母女俩都大叫起来,而水木华堂急忙张开手臂,将她们两人护在身下。 只见原本牢不可破的大门被撞飞的一扇,恰好飞到了保姆车上,把保姆车都撞得偏了过去。而瑜颜墨开的原本就是一辆不怎么的车,顿时斜斜地朝一边柱头上撞了过去。 只听到嗙的一声,车内的安全气囊弹开,车头都被撞得凹了进去。 水木雅吓得尖叫:“混小子!陪我的财产损失!” 悦菱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她顾不上许多,忙推开已经变形的车门,跑了下去。 瑜颜墨也在车内,用脚踢着车门。小车的门已经扭曲了,根本打不开。 悦菱看到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她禁不住吓得失声惊叫:“快来人!来人把他救出来。” 宅子里已经出来了一堆人,他们有人拿着工具,有人拿着灭火器,什么都不说,先对着两辆车以及油箱喷了一通干粉和泡沫。有人拿着电锯,把车门锯开,把瑜颜墨拉了出来。 瑜颜墨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推开想来扶住他的人,直直地朝着悦菱走过去。 悦菱看着他,吓得发抖。 此时的瑜颜墨,一头一脸的血,眼神亮得可怕,他朝着悦菱走过去,膝盖由于被橡胶子弹击打了,步子有些跛,然而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坚定。 水木雅也吓得话都说不清,忙指着他吩咐水木华堂:“小、小堂给我拦住他!” 水木华堂已经冲了上去,挡住了瑜颜墨,用手想要推开他。 然而瑜颜墨被他推了一下,依然想要走到悦菱面前去。 “你今天先回去。”水木华堂沉声对瑜颜墨说。 瑜颜墨猛地抓住水木华堂,把他往旁边一撂。水木华堂没想到他现在还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瑜颜墨,这里是在水木家。”他不可能让他接近悦菱,“今天这样,不适合谈话。” 水木雅已经走到了悦菱的身边,她扶住女儿,她能感到悦菱也在发着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 “我们今天先进去吧,你昨晚上一晚没睡,先好好休息一下,再来说之后的事吧。”她劝悦菱道。 悦菱听到雅的声音,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她在母亲的搀扶下,往房子里走去。 “悦菱!”突然间,一直默然不语地瑜颜墨喊她的名字道。 这一次,这么清晰,没有阻隔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悦菱的脚步顿了顿,她猛地转过身来。 她看到瑜颜墨推开了水木华堂,但是他没有冲过来。 他只是站在那里,显得那么无助和孤寂,那么孑然一身,血把他的头发和衬衣都染红了。他看着她,眼里不知有没有涌动着泪水。 “悦菱……”他朝她走了一步,突然直直地跪了下去,然后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悦菱吓得一口气转不过来,她忙不顾水木雅拉着她,朝瑜颜墨跑过去。 水木华堂已经跪了下去。 “我先送他去医院。”他抬起头,对跑过来的悦菱说道。 悦菱原本正要跪下去看看瑜颜墨,然而水木华堂的话像是一泼冷水,淋在了她沸腾的心上。 “放心,”水木华堂给她一个淡然的笑,“我觉得他应该先冷静一下,如果现在就仅凭着冲动做事。等大家冷静下来以后,很多事情都会更加麻烦。还不如先把事情都谈妥了再说。” 水木家的行事风格,和瑜家的风格大相径庭。 在水木家人的眼中,冲动是魔鬼,凡事都要先把前前后后考虑妥当,然后再去释放自己的情感。而在瑜家人的眼中,想要就要立即去行动,在行动的过程中再去思考和处理前后的许多问题。 悦菱知道自己是水木家的人,如果凭着她自己的意志,她只想跟着一起去医院,然后守着瑜颜墨醒过来。 “放心,”水木雅握着她的手,“妈妈还是那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如果瑜颜墨这次娶的是一个无名小卒的女儿,那你们就现在复合也没什么事。但是女方那边,我们还得处理妥帖了。” 她又转身问水木华堂:“那十个孩子都安全了吗?” 水木华堂答道:“现在应该已经送出国去了。会给他们找好的人家收养他们的。” 那十个孩子,都是水木雅找的孤儿,用他们来得罪了副总统,她自然很关心他们的安危了。 悦菱没管水木华堂和雅的谈话,她只是走到了救护车那边。医护人员已经把瑜颜墨抬了上去,她看到他们在给他测量血压和输液,她看到他紧闭着双眼。最终,她的脚步顿住了。 妈妈说得对,她们这次好不容易才得以回来,有些事,必须要考虑清楚,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了。 瑜颜墨醒来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在自己面前。 “悦菱……”他伸出了手,哪怕是条件反射,他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她。 然而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她带着他熟悉的笑容:“瑜大公子,是我。你终于醒来了。” 瑜颜墨已经看清了,她是琳达。他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疼。 “你别动。”琳达忙给他摇着坐起来,“你有轻微的脑震荡,送过来的时候血糖、血压和心跳都超低,又严重脱水,生命指标都很低,吓了我们一大跳呢。” 瑜颜墨闭了一会儿眼,他依然觉得有些晕眩。 “悦菱呢……”他又睁开眼,看着琳达,悦菱已经回来了,他相信琳达和柳清叶他们已经知道了。他想问,她有没有来看过他,是不是她送着他来医院的,她现在在哪里…… “她……给我打过电话……”琳达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尤其是看到瑜颜墨期待的眼神,“她给我讲了一些关于她这三年来的情况……” “她电话是多少,告诉我!”琳达的话还没说完,瑜颜墨就打断她道。 琳达不忍地扑闪着大眼睛,欲言又止。 “告诉我。”瑜颜墨的声音沉下去。 琳达无奈地叹口气,摸出了手机。 瑜颜墨急忙拿起自己的手机,依着琳达手机上的那个号码,存了下来。 他读了一遍这个号,从数位上感觉,这是一个全新的手机号码。他的手指按在号码上,然后最终还是松开了。 他坐起来,写了一条短信。 【今天下午我要带两个宝宝去上早教,你要过来一起吗?——瑜颜墨 悦菱在水木家,她有可能不方便接听他的电话,而且……他突然不知道如果通了话,他应该对她说些什么。这种时候,以宝宝为桥梁,是最好的方式。而且,他相信悦菱一定很想见到宝宝的。 他把短信发了出去,没等到一分钟,手机突然震响了一下。 瑜颜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他看到这条短信果然是悦菱回过来的,只见上面写着:【好的。在哪里,几点钟,你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 妈咪的老公叫爸比 “爸比,我们真的要见妈咪了吗?” 早教中心的大厅里,小菱抬着头,仰望着瑜颜墨。 瑜颜墨牵着他的小手,低头笑了一下:“是的,到时候一定要大声叫妈咪哦。” “爸比,真的是妈咪,不是新妈咪吗?”另一边的小麦担心地问。 “不是新妈咪,就是妈咪。”瑜颜墨耐心地解释道。 他一接到悦菱的短信,就迫不及待地和她确定了地点和时间。他知道自己昏睡了一天,柳清叶也说了,昨天他是过度奔跑,体力极度透支,加上撞车引起轻微脑震荡,才会晕倒。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已经好了。 原本,在确定了要见面之后,他是想要和悦菱通一下电话的。 可是打了她的电话,还没接通却被她挂断了,但很快她又回了短信,说不方便接听。 两个小奶包都精心打扮过了。小菱穿的是背带裤,钮扣全都是定制的,上面写着一个“菱”字,他踩着胖头的小皮鞋,头上戴了一顶牛仔帽,黄色的格子衬衣愈发显得他像一团奶油,又Q又糯软。小麦穿的是小燕尾服,领口上打了一个红色的小领结,他的头发全都梳到了后面,看起来像是一尊精致的陶瓷娃娃。 瑜颜墨十万火急的跑回去,自己也换了崭新的一身。 此时,一个美男子带着两个美奶包,站在大厅里,抢光了所有的眼球。 突然间,早教中心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靓丽的身影。 小麦眼尖,率先看到,他立刻惊喜地喊了起来:“妈咪!那个是妈咪!” 瑜颜墨立即顺着他小手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可是就这么一看,他眼里的惊远远大于喜。 只见水木雅笑嘻嘻地,背着一个斜跨的包包,穿着一条长长的裙子走了过来。 小麦已经甩开了瑜颜墨的手,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妈咪,妈咪小麦好想你。”他扑过去,也不看仔细,一下子就抱住了水木雅的腿。 小菱闪着大眼睛,歪着头,一直看着水木雅不说话。 虽然哥哥已经跑过去扑抱了“妈咪”,可是爸比还没有说话呢。小菱这个孩子,虽然都是瑜颜墨带大的。可是和小麦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小麦虽然很聪明,可他是个十分直爽的孩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憎分明。 但小菱就要鬼多了。爸比不在的时候哥哥说了算,哥哥不在的时候保姆阿姨说了算。爸比在的时候,就是爸比说了算。有时候那见风使舵的样子,都让瑜颜墨不忍心说他。 此时,他偷偷观察了一下爸比的神色,看到爸比的表情非常奇怪。小菱情商超高,一下子就能感觉到事情不对,所以他只是乖乖的站在爸比身边,等候爸比的命令。 水木雅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小麦宝宝,她伸手摸了一下小麦的头。 “宝贝,我是你妈咪吗?”她笑吟吟地问小麦。 小麦红通着小脸,激动地抬起头来:“是……” 可是是字说完,他就愣住了。 这个……这个阿姨,她虽然长得和妈咪很像,可是这么近的一看,很明显不是啊。 小麦迷糊了。 这个阿姨和妈咪长得那么像……可是她却不是妈咪。一旦发现他不是妈咪,他立刻放开了水木雅,退回了瑜颜墨的身边。 “对不起,阿姨,我认错人了。”小麦很有礼貌地道歉,掩饰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小菱看着哥哥丢脸的样子,心里偷偷说了声好险好险。幸好他死死守着爸比,没有冲动地跟着跑过去丢脸。 瑜颜墨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水木雅:“怎么是你?” “啊呀!”水木雅立刻生气地抓着包带,无比矫情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人也不叫一声,就问别人话,这样的家教,真是够了!” 瑜颜墨知道水木雅跟他说话,十句有九句都在找茬,不过,不叫一声妈,确实又说不过去。但是,他实在不想叫……这样的丈母娘,谁摊上谁短命。 他正纠结着,旁边的小菱突然扬起了小脸,带着一个融化春风的甜甜的笑:“漂亮阿姨,你找我爸比有什么事吗?” 水木雅立刻惊讶地低下头去,她看到小菱的那张脸的时候,立刻就知道这就是自己想死了的宝贝孙子了。 她立刻笑得脸都开花了:“哎呀,小宝贝,不要叫阿姨,要叫婆婆,叫外婆。” 小菱很为难地样子:“可是阿姨好年轻哦,叫漂亮婆婆也不行啊。” 水木雅高兴得不行了,女人最喜欢被别人赞扬长得年轻漂亮,小菱这么小,一定不会说谎的了。她哪里知道,小菱每次惹老师或者保姆生气了,立刻会上前去夸对方漂亮年轻。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发现只要夸阿姨们漂亮和年轻,她们就会笑开花了。 这一招百试不爽,所以就成了小菱对付年长女性的法宝。 瑜颜墨眼角抽了抽。 这小奶包,这么鬼精,谁相信他只有三岁? 瑜颜墨只看向了水木雅:“悦菱为什么没来?” 水木雅的眼神从宝贝身上收回。“她为什么要来?”她摊了一下手,“你又没叫她过来。” “我不是发了短信了吗?”瑜颜墨也不想掩饰了。一开始他不打电话,就是想要绕开水木雅,没想到最后来的人居然还是水木雅。 水木雅浅浅笑了笑:“不好意思哦,你发的是我的短信,回你的短信的人也是我。悦菱呢,她下午有点别的事,就不能来了。她让我帮她陪宝宝们上早教。瑜大公子应该不会拒绝吧?” 瑜颜墨,只觉得心头一团血,立马就要喷了出来。 水木雅一看到他内伤的眼神,立马啧啧起来:“哎呀,我一个人老珠黄的半老徐娘,想陪陪我的宝贝孙子们,难不成还得看女婿的眼色吗?” 瑜颜墨听到她称呼自己是女婿,更觉得内伤。 “小麦是吗?”水木雅已经自来熟地开始和宝贝们建立感情了,“我是你外婆哦,就是你妈咪的妈咪。你妈咪经常给我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呢。” “妈咪的妈咪?”小麦当然知道外婆是什么意思,他那双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怪不得啊,她和妈咪长得好像。 一旁的小菱倒是摇头晃脑地唱起了儿歌:“妈咪的妈咪叫外婆,妈咪的爸比叫外公,妈咪的哥哥叫舅舅,妈咪的老公叫爸比!” “哎呀我们宝贝好聪明,”水木雅笑米米地亲了一下小菱的脸蛋,“宝贝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瑜思菱,大家都叫我小菱。”小菱脆生生的回答。 噗——水木雅一口水喷出来。 她立刻愤怒地站起来,对着瑜颜墨骂道:“这么娘娘腔的名字你怎么给孩子取得出来。” 瑜颜墨眼色很冷,盼望了许久的一腔热情现在早已经转化成了一腔怒火,他冷冷地回答水木雅:“我的孩子,我想叫他什么就是什么。” “不行!”水木雅叉着腰,“男孩子不能叫这么娘的名字,必须重新取个有阳刚之气的!” 瑜颜墨的眉毛拧起来:“你有什么资格?” 水木雅指着瑜颜墨,无比刁蛮地:“我没资格?没有我有我家悦菱吗?没我家悦菱有这宝宝吗?我没有资格,我没资格谁还有资格,难道是你啊?你不就提供了一颗京子,我提供的是两颗卵子!” 瑜颜墨:“……” 水木雅胡搅蛮缠的功夫,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他就没搞懂了,悦菱那样温柔贤淑,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老妈。这叫物极必反吗? 另一边,商场里。 悦菱正挽着琳达,一同逛着时装店。 “我本来是想要告诉他,今天下午我们约了逛街的。”琳达叹着气,“哪知道他那么心急,就要你电话去约你……我哪里知道那是你妈的手机号码……” 悦菱也叹口气。 “那是我妈故意的……”她简直不知道怎么和琳达解释了。 水木雅故意让悦菱用她的手机和琳达联系,为的就是要骗瑜颜墨把宝宝带出来。这老妈,打个游戏能被虐死,这种时候居然有这种头脑,也是醉了。 “你妈会和瑜颜墨发生冲突吗?”琳达十分担心。 “那是百分百的。”悦菱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这种结果。 琳达摇摇头:“我真是不理解你……明明那么想要见他,那么想要见宝宝,你怎么忍得住。” “我都忍了三年了,再忍那么几天也没什么……”悦菱的口气淡淡地,“不过,我还是决定明天不管我老妈,直接去找他。” “真的啊?”琳达睁大了眼,“你妈会同意吗?” “嘘,”悦菱悄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我不准备让她知道。我明天先和表哥去公司,然后我会半途跑出来的。” “你表……堂少会帮你吗?”琳达现在觉得水木雅太后简直是个传奇。 悦菱默默地点了点头。 琳达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见了瑜颜墨,准备谈些什么啊?怎么和好吗?” 悦菱又叹口气:“多半是谈宝宝的抚养权。” “吓?”琳达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要和好吗?” 悦菱欲哭无泪:“我也想和好啊……但是现在形势很复杂你也知道。瑜颜墨这次大婚的对象是谁你也知道,现在这么一搅和,你觉得这事情是很容易解决的吗?” 现在王家和瑜家,是彻底反目成仇了。这场婚礼,让王家沦为了一个全国的笑柄,成为了全国老百姓饭后茶余的八卦。王家也不是简单的家族,岂会善罢甘休? 琳达若有所思地:“不过,我总觉得,你老妈这么做,有她的道理。” “她要有道理的话,那乌鸦也是白的了!”悦菱没好气地说,水木雅就是图自己一时爽快,她哪儿会去想那么多前因后果。 从前,她觉得水木雅无论如何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好歹比水木罡好很多。可是现在看来,老妈简直比外公可怕一万倍。 另一边,早教中心,水木雅还在和瑜颜墨打着嘴仗。 瑜颜墨早不耐烦了,想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可是每当他想要带孩子走的时候,水木雅就要弯下腰和宝宝们说话。 她神态可亲,又很善言谈,有一副通杀小朋友的和蔼容颜。当年小水木华堂就是被她这幅样子骗惨了的,如今想要骗小麦和小菱,简直是易如反掌。 没一会儿工夫,小麦和小菱就已经缠着她不肯离开了。 “爸比,我好喜欢这个漂亮阿姨。”小菱早就察觉到了爸比不高兴了,他狗腿地抱着瑜颜墨的腿,“我们以后都和漂亮阿姨一起生活好不好?” 瑜颜墨真想说“不好”。没想到小麦也扬起头来:“爸比,小麦今天不想去上早教,我们去和妈咪的妈咪玩好不好?” 瑜颜墨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菱会天生是那种精明的德性了。 他们瑜家的人都是良民,悦菱也是十分善良温和的。可是水木家全都是一溜儿的人精,尤其以水木雅为代表! 瑜颜墨觉得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宝贝们远离水木雅这种危险生物。再接触下去,他有种连宝宝都被水木雅拐走的预感。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样摆脱掉水木雅的时候。突然有个女人惊讶地声音传来:“颜墨……” 瑜颜墨一抬眼,他眸中的神色立刻更加冷淡了。 “是你。”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个原本应该已经是他新娘的女人,王欣蕊。 昨天婚礼之后,他就几乎再没想过这个女人。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王欣蕊从昨天婚礼后,就一直在打听瑜颜墨的消息。好不容易,现在得知他带着孩子在早教中心,急忙赶了过啦。 王欣蕊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了全国的笑料。 婚礼上被一群孩子喊妈,新郎弃她而去。换做正常人早已经活不下去了。可是王欣蕊早已经走火入魔了,在她眼里,只有离了瑜颜墨她才会活不下去。 她追了过来,没想到瑜颜墨带着宝贝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她立刻用一种妒忌又敌视的眼光打量着水木雅。 水木雅也直起了身子,回过眼来打量王欣蕊。 “颜墨,”王欣蕊想要去挽住瑜颜墨,“我已经和爸爸谈过了,婚礼上的事,爸爸说可以当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快去把结婚证书签了,然后去蜜月吧。”她尽量笑得温柔。 靠!水木雅心里骂了一句。 那么“隆重”的婚礼都没能把这个女人打跑,王家的人可真是皮糙肉厚啊。 瑜颜墨没有让王欣蕊挽到,他甩开了她。 “对不起,王小姐。我不可能再娶你。”他冰冷却坚决地看着她,“形式上的也不再可能。请你死了这份心。” 这样的回绝,王欣蕊早已经听过百来遍了,她完全已经练就了听不到的功力。 所以她依然微笑着看着瑜颜墨:“颜墨,不管你说什么,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未必啊——”水木雅突然拖长了声调,悠悠地说道,她说着,突然往瑜颜墨身边一站,毫无预兆地挽住了瑜颜墨的手臂,头一抬,“亲爱的,时间不早了,宝贝的早教要开始了。我们带他们进去吧。” 瑜颜墨…… 只想骂声娘! 但是,他心里狂风暴雨之后,居然很平静地对着水木雅微笑了一下:“好。” 就算水木雅再可恶,但是她怎么也是自己的丈母娘,是悦菱的老妈。他宁愿牺牲节操,讨好她一下,也胜过被王欣蕊这种女人纠缠。 “漂亮阿姨要和小菱一起早教啦。”小菱立刻领悟到了爸比的内心感受,忙不迭的捧场。 水木雅笑吟吟地看着小菱:“宝贝,漂亮阿姨当你的新妈咪好不好?” “好耶!”小麦还没说什么,小菱已经欢呼雀跃了,“小菱要有新妈咪了,漂漂亮亮的新妈咪!” 瑜颜墨眼角抽了抽,他真想对着小菱吼一声胡闹,而且小菱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真是和水木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麦呆呆地站在一旁,小脑瓜子迷糊了。妈咪的妈咪,可以当新妈咪吗?这个逻辑,他还没理清楚呢。 王欣蕊震惊地站在那里。 她不敢相信,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看起来没什么名头,年纪似乎也比自己大的女人,居然能那么轻易就获得瑜颜墨的认可。她,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指着水木雅,声音发抖:“你、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你这个无耻的小三……你、你这个狐狸精!” “哟,小三可是不敢当啊。”水木雅无比妖娆地扭了一下腰,“我顶多就排个什么小五小六了。小三什么的,不是要给那个不要脸的副总统女儿吗?明明知道人家是有妻室的,还要腆着脸上去求羞辱。小菱啊,你看过那个直播吗,就是十个孩子上去叫新娘的那个。” 小菱还没回答,小麦立刻举手:“我看了!网上都在骂呢,说那个阿姨好不要脸。生了那么多宝宝了,还想当我们的妈咪!” “对啊对啊,”水木雅认真地点着头,抓着瑜颜墨的手臂晃荡,“十个孩子都是不同肤色人种的呢。真不知道那个什么王什么的……” “王斤心!”小麦又忙不迭地补枪。 “对!王斤心!”水木雅立刻捡起这个称谓,“真不知道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女人,居然能烂到和十个国家的男人发生关系,喂喂喂,”她大声嚷嚷起来,“大家快来看啊,副总统的女儿在这里,就是昨天电视直播的那个十个孩儿新娘!” 大厅里早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听到水木雅这么一闹,全都围了过来。 人们都对着王欣蕊指指点点:“看啊,就是她……” “真是的,没想到都丢脸到那个份上了,还敢来找人家。” “我可是听说了,人家男方洁身自好着呢,发妻死后非常忠贞。凭什么娶那种不检点的女人啊?” 人们小声议论纷纷。 王欣蕊的脸色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她撕掉了平时温柔端庄的面具,恶狠狠地看着水木雅:“好!你够狠!贱女人,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大家听到了啊,都听到了啊,”水木雅无风不起浪地对着人群嚷嚷着,“这个副总统的女儿威胁我呢。如果哪一天我暴尸荒野,那就是这个女人下的毒手啊。大家都是证人,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 “践人!”王欣蕊再好的教养也被激怒了,她一扬手,朝着水木雅扇了过去。 可是瑜颜墨已经一伸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他把王欣蕊往后面一推,沉声道:“王小姐,请你放尊重些!” 敢打他的丈母娘,这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王欣蕊被瑜颜墨一推,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立刻发出了一阵嘘声。 她抬起头,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饰。 “好,瑜颜墨,你宁愿要这种贱女人也不要我!”她咬着牙,“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说完这句话,她从地上爬起来,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水木雅伸长了脖子,见到王欣蕊跑出了大厅,这才对着人群挥着手:“结束了,散了啊,谢谢大家帮忙啊。” 然后,她放开了瑜颜墨,上下打量了他一下:“OK。刚才表现还不错,给你打个及格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 总裁大人的亲自接驾 瑜颜墨只冷眼看着水木雅:“王家的势力很大,你这样做,真的不怕她报复?” 水木雅笑了一声:“哈,我怕啊,我怕得要死呢。”她说着,双眉突然一拧,眼中闪过一抹狠光,“不过谁要是对我的宝贝乖女儿不利,我就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再把他切成一片一片,拿来做烤肉串!” 她最后这几句话,很明显是在说给瑜颜墨听,说罢,她眉眼又一柔和,对着瑜颜墨笑了笑:“难不成,你是因为怕了王家,才会和那个王斤心结婚?” 瑜颜墨脸色黑得马上要打雷下雨。 他知道,自己和王欣蕊的婚礼,必然成了水木雅和悦菱心中的一根刺。 他也明白自己大错特错了……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计划。王欣蕊已经纠缠他两年了,这女人,得不到他,是势必不会罢休的。所以他干脆假意让她表面得到,再然后,他已经为她铺好了坟墓的道路…… 在他的既定计划里,王欣蕊在成为了表面的瑜家太太之后,如果不是意外死亡,就会是和别的男人一起被捉,身败名裂被赶出去。 瑜颜墨承认自己计谋毒辣。 但是如果王欣蕊不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谁知道,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半路上就杀出一个水木雅。和水木雅一同回归的,还有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 悦菱,一想到她还活着,他心头就乱得无法平静。从知道她还活着之后,他每一分每一秒,哪怕在昏迷之中,也在想着要和她重逢。 可是水木雅仿佛是看穿了他。他越是想,她就越是要用各种花招拖着他。她要用她这么特殊的手段来惩罚他,给自己的女儿出气。 偏生她身份敏感,是悦菱最最重要的人。 而且,当初要不是因为瑜颜墨拦着悦菱和雅相认,雅后来也不会出事。瑜颜墨心中对于雅也一直有一份愧疚,所以任由她胡闹,连半句反驳都做不到。 他对于水木雅的讥讽,也无法解释。 现在再说什么原本就有计谋,或许这世上只有悦菱才会相信她了。他正被水木雅呛得无话,小菱突然举起手臂:“耶——漂亮阿姨好威风,小菱好喜欢!” 水木雅一笑:“叫婆婆哦。” “不嘛不嘛,”小菱精着呢,“婆婆是老人了,阿姨好年轻。” 水木雅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一手揽一个孩子:“外婆带你们去找妈咪好不好?” “好耶!”这下小麦也拍起手来。 瑜颜墨原本沉着脸,听到说水木雅要带孩子去见悦菱,心中又是一动。 小菱已经乖巧地抱着他的腿,仰着头:“爸比,和我们一起去见妈咪好不好?” 瑜颜墨的心都要被小菱融化了,他看着宝宝,柔声地说了一声“好”。 “哎,”水木雅站起来,摇着头,“算了算了,看在宝宝的份上,我就不管你们的事了。” 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瑜颜墨正想去看,她却警惕地把手机一藏,然后走到一边去了。 “悦菱啊,我和宝宝们正在早教中心,你要过来吗?还是我们过来找你呀?”她对着电话那边笑弯了眉眼。 悦菱正和琳达坐上车。 她听到水木雅如此和蔼的声音,眉尖莫名地跳了跳,水木雅突然这么通情达理……天有异象! 她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宝宝们的身边。可是,三年来对老妈的了解,让她知道……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否则的话,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说不清了。 “我有点累了,”她懒洋洋地说,“我约了别人吃饭,妈咪今天先和宝宝们玩吧,我改天再约。” 天知道她要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狠心和勇气。 可是悦菱要感谢在小岛上的三年岁月,三年的寂寞和痛苦,使得她成熟稳重。这次回来,悦菱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水木家人的血液在更加完整。 她有自己的想法。老妈虽然是为了她好,可有时候也太胡来了一些。悦菱决定接下来她和瑜颜墨之间的关系,必须要她自己去处理,而不能完全让老妈掌控。 说白了,老妈在小岛上三年太闲了,之前让她去处理瑜颜墨结婚的事,也是本着做女儿的体谅,让老妈活动活动筋骨。并且如果不让水木雅去做,以她的脾气,那口气一定咽不下去。 现在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水木雅也漂亮的出了气。 悦菱认为已经是自己拿回主动权的时候了。 “你不来?”水木雅倒是真的惊讶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去,一旁的瑜颜墨的心蓦地一凉。他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水木雅的手机夺了过来。 雅还没来得及惊讶和争抢,他已经对电话那头说道:“悦菱,是我,我想见你。” 简单、直接、明了,他没有一个字是多余。 悦菱的电话那边,冷不丁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可是,就在这么剧烈的心跳中,她的语气居然相当的平静:“嗯,我也想你。” 瑜颜墨没有理会她语气里刻意的冷淡,这种时候,他的大脑里只过滤到了她的话,她说她也想他。 他心中激动难以掩饰,对着手机那边急切地说道:“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 电话那边的悦菱沉默了有两秒。 “今天就算了,我已经回家了……你明天不要离开公司,就这样。”这句话说完,悦菱果断地挂了电话。 “啊!你要不要这么惊悚啊!”一旁的琳达急忙扑过去,给悦菱捶背抹心口的,“吸吸呼,吸吸呼,不要紧张,放松,放松。” 悦菱喘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琳达,”她捂着脸,满眼都是泪水,“我刚才有没有乱说话,有没有很丢人?” “没有,没有你很好,沉着稳重又有勇气。”琳达急忙回答,“我真佩服你,这种时候都能克制住自己。” 可是悦菱摸着自己的额头,她真的要哭了。 “完了琳达,明天要是见到他,我要么会和他马上和好,要么就会和他大吵大闹。可是我必须要去找他,要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没事儿的,”琳达安慰她,“只要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压倒就行了。” “滚啦!”悦菱推了琳达一把。 她终于又笑了起来。 琳达一直都这么幽默的。琳达也笑起来:“那你接下来还去不去吃饭,我可是悄悄约了柳老板一起过来哦。” “那是肯定要去的。”悦菱瞪了琳达一眼,“现在回家,一定会被老妈砍成碎冰的。我没按照她的剧情走,她一定要气疯了。对了,我改变主意了。今晚上就不回去了,将就住你那里吧。” “吓!要不要这么刺激?”琳达捂着脸,“你妈会不会出动特别队伍捉拿你归案啊?” 悦菱偷偷掩着嘴笑:“她不敢。如果她闹出动机,瑜颜墨一定会知道的。说不定抢在她前面把我接走了。老妈不会冒这种险的。” 悦菱一点也没猜错。 早教中心,瑜颜墨拿着手机呆站在原地。 他做梦也想不到,悦菱在说了一句想他之后,居然就挂了他的电话。她拒绝得那么干脆,和印象中的小女人全然不同。让他所有的期待再次落空。 瑜颜墨只觉得,心从万米高空*,摔在地上,几乎粉粹,可是痛还是那么清晰。 另一边,水木雅气得要满地打滚。 “我走了!”她语气生硬地对瑜颜墨说,然后又对宝宝们换上一副和悦的面容,“外婆走了哦,宝贝们,亲一个,改天见哦。” 她现在一刻也不能等,她要回去好好收拾一下那个“不孝女”。她居然敢看穿老妈的计划,还这么爽快的拒绝了老妈的“邀请”。 没错,水木雅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要让悦菱这么快和瑜颜墨见面。 她其实已经安排好了,要骗瑜颜墨去接悦菱,然后把两个宝宝拐带走。结果悦菱这么干脆的一拒绝,她的“诱|拐宝宝”计划就失败了。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一回到水木家,水木雅就对着整座宅子大喊,“水木悦菱,你给我麻溜地翻滚出来!” 可是叫了半天,只有水木华堂从外面走进来。 “姨妈,什么事?”他刚刚从公司回来,还没进来,就听到姨妈在大喊大叫。 等听完了水木雅的叙述,水木华堂又好气又好笑。 “姨妈,连悦菱都能看穿你的计划,你还想去骗瑜颜墨?”他都要笑哭了。 “那可不一定!”水木雅眼一斜,“姓瑜的小子现在脑子很不清醒呢,只要悦菱答应他去接她,我就能找到破绽。” “好了好了,”水木华堂走过去,扶住水木雅的肩膀,把她按到沙发上坐下,“姨妈,悦菱今天估计是不会回家了。你也不要劳神费力地去找她了。雏鸟的翅膀硬了以后,必然是要自己飞翔的。” 水木雅瞪水木华堂一眼,干脆鼓着腮帮子,一句话都不说了。 死姑娘,她居然算准了老妈不敢大张旗鼓去找她…… 水木雅很不爽,一不爽,她就要大闹:“啊啊啊,打游戏的时候不让着我,这种时候也不让着我。我生这样的女儿出来干什么啊,讨气吗?” 这边,悦菱正和琳达共进晚餐。 晚餐就在琳达的家里,一所精致的小套一。悦菱和琳达买了饭菜自己做,来吃晚餐的除了柳清叶还有瑜狄夜。 “嫂子的手艺真好。”在瑜狄夜的眼中,悦菱完全还是自己哥哥的老婆。他由衷地夸奖着悦菱的手艺,突然顿了顿,“哥要是知道我在和你吃饭,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悦菱和琳达都一起笑起来。 “你哥不会打断你的腿,他只会把你扔出去,然后坐到你现在的位置上。”琳达笑着,说着,她看了柳清叶一眼,但是柳清叶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只在桌上找菜吃。 “明天麻烦狄夜来接我一下了。”悦菱犹豫了一下,“我想到KEN集团去一下。” “好啊,”瑜狄夜点着头,“要不要我告诉哥哥……” “不要,我已经告诉他了。”悦菱忙阻止道,她今晚上还想安静睡一晚呢,回来之后,她就没好好休息过,整个人都觉得很疲倦。如果瑜狄夜回去告诉瑜颜墨的话,那么他肯定马上就会杀过来,那今晚上也不要想安生了。 这晚上,悦菱就和琳达睡在一起,两个女人聊了许多天,聊到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九点不到,瑜狄夜就开着车在楼下等候了。 “我哥早上七点过就去集团了,你不是要去找他吗?”瑜狄夜看着腕表,“他刚走没多久我就过来了。” 悦菱微微有些惊讶:“你哥每天那么早去集团?” 瑜狄夜耸肩:“没有啊,他一般也是要九点才会过去,有时候也不过去。今早上倒是例外,大清早的,开个车,刚出来把花坛都撞了,也不知道在急什么急,都把我吵醒了……” 悦菱听到说瑜颜墨撞了车,心紧了一下:“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瑜狄夜的重点很奇怪,“车子只擦挂了一点皮,反正他车多,下来换了一辆重新开走了。” 悦菱噢了一声。 她哪里知道,瑜颜墨一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她说的那句“你明天不要离开公司”。他本来想给她打电话,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是等到打电话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号码,只有硬生生煎熬了一晚上。 悦菱这还是第一次到KEN集团来。 瑜颜墨的办公室在大厦顶层。他喜欢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感受脚下万丈红尘滚滚逝去的那种苍茫。整个顶层都是他的办公区,其间动静结合。 最外围是他的助理和秘书们工作的区域。其次才是他会见不同人的接待室。最后的核心区域才是他的办公室。 那里大得来可以开跑车,整个区间错落有致,动静结合。临近有他的休息室和浴室,甚至是他休闲时活动活动的壁球室和室内高尔夫球场。 悦菱不是第一次见识瑜家的铺张了。 其实从瑜家大宅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也和瑜颜墨的性格相符合。他是个不喜欢掩饰的人,凡事喜欢磊落。 反观之,水木家的大宅也很奢华,但相对却低调很多。大多的心思全都用在细节的布局之上。 甚至是水木华堂的总裁办公室,相比起瑜颜墨的地盘,也仅仅只是够用了而已。 水木家的人喜欢修内,雅算是百年难遇的一个外向性格的。而悦菱的性格,和她过世的外婆水木夫人十分相似,都是恬静内敛的人。 悦菱是由瑜狄夜带着上楼的,她穿的是昨天逛街的时候买的墨镜和一套很素雅的裙装,踩的是平跟鞋。她从来都不习惯高跟鞋和华丽的服饰。 她用了一根黑色的头绳,在脑后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 瑜狄夜不是一次两次带女人到集团来了,而悦菱又是他带的女人里显得最平凡的一位。所以路过的人只是对瑜狄夜点头招呼,笑脸相迎,完全没有在意他身边这个陌生低调的女人。 瑜狄夜带着悦菱坐上了通往顶层的电梯。 瑜颜墨性格很磊落,但是骨子里却很孤僻。他喜欢隐藏在自己的王国里,在瑜家大宅里是这样,在集团里也是这样。 只有集团的高层、他的助理和秘书,以及一些特许的人,才能知道通往顶层电梯的密码。 电梯在飞速地上升,悦菱出奇的沉默。 等到电梯在顶层停下,门叮的一声打开之后,悦菱和瑜狄夜都吓了一跳。 因为瑜颜墨此刻正在站在电梯门外,好似静候着猎物的野兽一般。 “哥……”瑜狄夜正要说点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才好。可是瑜颜墨已经一伸手,抓住了悦菱的手腕,把她拖了出去。然后把电梯门一按,瑜狄夜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坐上了返程的电梯。 瑜颜墨拖着悦菱,一语不发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悦菱能感觉到他的手心烫得她有些无可适从。他走得那么快,每走两步,就会回头看她一眼,那种急促的呼吸和燃烧的眼神,让她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悦菱能感觉到所有办公区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俩,每个人眼里都带着讶异和震惊。 原本瑜颜墨比公司的清洁阿姨还来得早,已经让大家很震惊了。没想到从早上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外围走动,坐立不安。每一次电梯升上来,他就会站过去,守着电梯门开。 因而今天所有来上班的助理和秘书,全都享受了一番“总裁接驾”的刺激。 大家的心脏已经很不好了,现在又看他拉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急匆匆往里面走。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要不是悦菱戴着墨镜,他们的眼神已经要把她的脸看出个花来了。 瑜颜墨拉着悦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悦菱几乎是被他甩进去的。 啪的一下,瑜颜墨反手锁了门。悦菱听到这近乎警告的响声,几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还没来得及退第二步,瑜颜墨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几乎是带着一种猛烈的冲撞,将她抵到了旁边的墙面上。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已经咬住了她的嘴唇,这么近乎野蛮而又带着生硬的吻,把她的嘴唇都磕破了。 悦菱急忙想要推开他。 她虽然也很想他,可是没有想过面对面会是这样的招呼方式。 在他紊乱的激吻中,她忙扭过头,避开他的唇。瑜颜墨没有理会她的躲避,他的吻雨点一样落在她的耳朵和脖子上,逮住哪里就吻哪里。 “你停一下……”她极力地推着他。 可是他的手不停歇地在她的身上揉捏和抓扯着。 “悦菱……”他终于说话,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给我……” 他失去了她整整三年,这三年来他没有碰过任何女人,甚至都没有自己解决过,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三年究竟是怎么渡过的。每一次能在梦里面遇到她,拥她在怀,都是上天的垂怜和救赎。 悦菱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热情和渴望让她感动,可是,当她想到他也会用这种热情去面对那位新婚的妻子……她的心就迅速地冷了下去。 “你不要这样。”她皱着眉头,“你不要一来就这样……”她推着他,从一开始地缓慢,到后面的坚决和用力。 “瑜颜墨!”她突然爆发了,一下子推开了他,“你不要一开始就给我来这套!” 如果现在就这样被他吃干抹净,那么她就再也听不到他的解释。悦菱想要回到从前的生活,她想要和自己的宝宝还有丈夫一同幸福生活…… 但是她不能无视那件事。 在她历尽艰辛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要和别的女人步入教堂。 她已经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三年……或许她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几天,她并没有对任何人倾吐过自己的彷徨和痛苦,那是因为,她只想当面好好的问瑜颜墨。 她要听实话,要知道真相。而且是瑜颜墨亲口说出来的真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 疼痛与渴望的冲撞 瑜颜墨被悦菱猛的推开,他只是怔了一下,又伸出了手,条件反射地想要抱住她。她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他的理智已经崩溃,他只知道自己比没有见到她更加难受,从身体到灵魂都因为相隔咫尺却没有融合而痛苦万分。 可是悦菱挡住了他的手。 “瑜颜墨,我要听解释。”她压下心头涌起的激动和情感,用最最正常的声音问他。 嘭的一声,她重新被瑜颜墨压在了墙上。 “这里就是解释!”此刻的瑜颜墨,根本没有办法和她顺畅的交谈,他只能用他的坚硬去回答她。 “不!”悦菱避开他火热的吻,“瑜颜墨,难道你感兴趣的就只有我的身体?难道三年了,你一句话都没有要对我说的?” “你要听什么?”瑜颜墨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颌,把她的脸强行扳了过来,重重地吻了一下,然后才喘着气离开,“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这三年来,没有碰过任何其他的女人,只能靠着梦到你去解决需要,如果你要听的是这种话,那么我告诉你,就是这样!” “你疯了吗?”悦菱无法想象为什么男人的脑子里除了那种事还是那种事,她虽然也想念他的怀抱,常常回味躺在他手臂中幸福的感觉,可是她觉得灵魂上的沟通要比身体还要重要一点。 她现在需要安全感,需要和他促膝交谈。她理想中的重逢,是他们依偎在一起,相互讲述这三年来的经历。 她相信瑜颜墨会告诉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他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她可以谅解他的,因为他以为她死了,而宝宝又需要新的妈咪照顾,她都可以谅解的。 只要她现在回来,他会义无反顾地回到她的身边,承认她依然是宝宝唯一的妈咪,是他唯一的妻子,她都会原谅他的,不会去管雅太后说些什么。 可是,她要的不是现在这样,不是一句话都没有,他就要撕掉她的衣服,把她从头到脚都粉碎一遍。 这样的重逢,让她感觉不到他的尊重。 “你这三年又是怎么渡过的?”突然之间,瑜颜墨问出了她想要听的话,可是语气和意味,却完全不是她所期待的。 她能看到他眼里燃烧着妒忌的火焰,带着一种几近扭曲的嘲讽:“你该不会是有了很多男人,多到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悦菱惊呼道,她真不敢相信,瑜颜墨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可是瑜颜墨把她牢牢压在墙上,他炽热的呼吸碰触着她的脸颊。 “如果不是那样,你为什么整整三年都不回来?你身为母亲,居然可以抛下自己年幼的孩子,难道不是因为在外面另结姻缘?” “说!”他一边说出这种羞辱的语言,一边抚摸着她的身体,“外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你是不是也给他生了孩子?” 悦菱睁大了震惊的眼。 她确实是要来告诉瑜颜墨这三年她都是怎么渡过的。可是他用这种方式来问她,带着满满地不信任和羞辱,只让她感到难过和愤怒。尤其是现在,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这样羞辱她的同时,依然想要立刻侵占她。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对着他叫喊起来,“你一个已经挽着别的女人进教堂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 妈妈说的对,瑜颜墨就是这样的男人。 他根本就不是因为爱她才会变得这样,他根本就是这样的男人,只是恰好她是他所需要的而已。 她就不该想着好好的来和他说话,他满脑子除了那种事,根本就没想过其它的问题。比如王家的女儿接下来要怎么办?还有他对于她,对于她的家族都欠缺一个交代。 可是瑜颜墨想得多简单啊,他只是想要她,要了她以后,其它的事都不重要。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三年,在孤岛上,过得有多苦多担惊受怕,如果没有京的庇护,或许她真的会有很多男人,还会生下许多混血儿。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叩响了。 瑜颜墨的眼神顿时变得凶恶起来,他正要开口问,悦菱突然趁此机会推开了他,她一下子冲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的女人一看到她,顿时愣了愣。 然而,她很快又笑起来,她绕开悦菱,走了进来。 悦菱见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一杯咖啡,而她的穿着又是职业裙装,猜想她是瑜颜墨的秘书。 她看向瑜颜墨。 只见他从秘书进来开始,就转过了身,径直踏上前方的台阶,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秘书甜甜地笑着:“瑜总,这是您每天早上的咖啡。” 瑜颜墨每天过来都会喝一杯咖啡,这是惯例。所以秘书只是按照他的习惯送咖啡过来了。 瑜颜墨一直背对着秘书,他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带着一贯的冷调:“今天顶层所有的员工都放假,立刻离开公司。” “什么?”秘书以为自己没听清他说什么。 瑜颜墨顿时回过头来,他血红的眼,吓得秘书往后一退:“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秘书连忙仓皇地摇头。 “三分钟之后,谁还在这里,”瑜颜墨突然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放到了桌上,“我就让谁的脑袋开花!” “是、是的。”秘书吓得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悦菱看着秘书出去,她也急忙想要跟着出去。 可是瑜颜墨的声音从后面冷冷地传来:“水木悦菱,你要是敢再跨一步,我就让小麦和小菱从此真的没有母亲。” 悦菱回过头来。 她看到他对自己举着枪。 真可笑…… 她一大清早的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这样对待的。 她还记得前天他为了追上自己,跑到整个人虚脱,跑到跪在地上呕吐,为了追上她,他去拦车,闯红灯,撞坏她家大门。 她那时候心里还满是内疚和感动。 没想到今早上过来,却是这么一番景象。 瑜颜墨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他们之间到底要如何继续?他七点过就急匆匆地赶到公司,难道都没想过重逢之后他们之间要说些什么吗? 三年过去了……他比起从前,简直变本加厉。 悦菱觉得自己在小岛的三年,与世隔绝,却在慢慢的修养和完善自己。而瑜颜墨的这三年,却仿佛过得残缺不堪。 若说分离的痛苦和无法忍受的相思,他们两人都应该共同经历过。 可是悦菱觉得,她走了过来,变得自我和完整。瑜颜墨却还停留在那份痛苦的碎片中,没有脱将出来。 “今天我们不适合交谈,改天再约吧……”她淡淡地说,没有理会他的枪口,如果他真的舍得对她开枪,那她也无话可说。 悦菱不怕死。也不怕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 所以瑜颜墨的威胁,对于她而言什么也不算。 瑜颜墨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举着枪,眼中慢慢渗出一种哀伤。 他和她之间,从前就存在某种裂痕,如今只是这份裂痕更加大了而已。或许,他一直都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想要的从来都那么简单。 他承认他此刻对于她,身体上的需要胜过了精神上的需要。 可是,难道不正是因为精神上的需求,才会有身体上的反应。瑜颜墨不明白为什么悦菱的两者可以完好的分开。 或许,他会爱上一个水木家的女孩,就如他的叔父会爱上水木雅一样,注定是悲剧收场。 “我没有想过要真正娶那个女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觉得自己可以些许冷静一些,“悦菱,除了你我不会真正娶任何女人。” 悦菱低着头,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我也没有过其它男人,”她回过头来,他愿意好好说话,她也会好好说,“不过今天你的行为和话语都伤害了我……”她默默地,眼泪悄然落下来,“比你娶别的女人还要伤害我。” “瑜颜墨,”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从来都不信任我。” 她说完这句话,迈出了脚步。 “悦菱!”瑜颜墨大喊道。 可以悦菱只淡淡地说:“如果你明天能冷静下来,我们再约一个地方好好说话吧。” 她的脚步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她是如何离开的。 瑜颜墨一直举着枪,对着她的背影……然而她用背影告诉他,如果他愿意,那么尽可打死她。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外面。 瑜颜墨才颓然地放下了枪,他往背椅上一坐,几乎算是跌落。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咖啡,突然一把抓起,以一种饮酒的姿态几乎喝尽。 他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咖啡的苦和烫。 他的心中一片冰凉,再热的东西也温暖不了。 悦菱来了,可是他没有抓住她,这种烦闷和痛苦,让他无法言喻。 更彷徨的是,她变了…… 她变得不再听话了,不再容易被摆弄了,他失去了从前对于她的控制权。她不再是他卧房里那个珍藏的小宝贝,随着他的喜好和要求去应承。 突然间,房间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瑜颜墨几乎带着一种狂喜的眼神抬起头来,他以为悦菱又回来了。 可是他刚刚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还带着一种愤怒。 “你来干什么?”他冷然看着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王欣蕊。 王欣蕊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她带着一种妩媚的笑朝瑜颜墨走过来。 “颜墨,发生什么事了?今天员工都不上班吗?我一路过来,一个人都没看到呢。”她摇曳着腰肢走了过来。 瑜颜墨的手搭到了手枪上。 他现在几乎有冲动立刻一枪崩了王欣蕊这个女人。 要不是她,他和悦菱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现在已经要把她碎尸万段。 王欣蕊看到了瑜颜墨眼中的杀气和手下的枪。 但是她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笑得来风情万种。 “颜墨,”她靠近了他,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地淡香,“其实我也不在乎能不能做你的妻子。如果你不能给我名分,那也无所谓……我只是想要做你的女人而已。” 她说着,双手搭在了瑜颜墨的肩上。 瑜颜墨的眼角危险地眯了起来。 “拿开。”他冷声警告道。 可是没想到,往常遇到他这样的眼神,王欣蕊都会害怕地缩手,此刻,她却大胆地靠近了他,一双柔软的波涛就在他的后背摩挲着。 “颜墨,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她的手在无意间抚摸着他的胸膛,香气袭人,“其实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一个人过得这么苦,我只想陪着你而已,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 说着,她的手渐渐往下,竟然摸到了他的大腿上。 瑜颜墨的身子几乎是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突然间,他觉得身体里升起了一团火,一种难以名状的燥热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把身边的女人抓住,按在桌子上。 她此刻身上的香气,她的呼吸,还有她碰触他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这么敏感,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王欣蕊正想朝他某处抚摸的手。 “颜墨……”王欣蕊的眼中显出惊喜的神色,同时又暗藏着一分得意。 昨天,水木雅的出现让她彻底感觉到了威胁。于是她重金买通了瑜颜墨的秘书,在他的咖啡里下了药。 这种药,药效非常猛劲,本来是准备留着等蜜月的时候给瑜颜墨用的。 王欣蕊让人偷偷试验过,用了它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颜墨……人家好像要……”王欣蕊原本就穿了一身轻薄的裙子,此时故意把肩带拉了下来。她浑圆的肩头,还有鲜艳的红唇,似乎和瑜颜墨渴望中的某个女人在重合。 他突然抓住了她,将她一下子按在了办公桌上。 王欣蕊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扯着自己的裙子,故意摆出撩人的姿态:“颜墨……快点,人家等不及了……” 瑜颜墨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王欣蕊也迷醉般的闭上了眼。 可是,就在她期待着瑜颜墨会吻她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她的下巴。 瑜颜墨冰冷地声音随之传来:“你在我的咖啡里放了什么?” 王欣蕊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上方的瑜颜墨。她能看得出,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浑浊,呼吸也十分的急促,可是他握着枪的手,却是那么坚毅。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王欣蕊,不要逼我杀了你!” 枪口抵在咽喉的感觉让王欣蕊惊恐,她闹过好几次自杀,不过都是做的假戏,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真的被这样威胁过。当即吓得花容失色。 她结结巴巴地说:“颜、颜墨……没有……你不要误会了……” 瑜颜墨只咬着牙:“滚!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没有出去,我就一枪打死你!” 说完这句话,他扼住了她的咽喉,把她狠狠地掷到地上。 “一!”他果然开始数数。 王欣蕊顾不上喉咙剧痛,吓得跌跌撞撞往门外跑。 刚刚跑到门口,瑜颜墨已经数到了三。 嘭的一声巨大的枪响,子弹打在门框上,恰好是王欣蕊的身旁。 王欣蕊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几乎是抱着头往外面爬滚着逃走。 枪从瑜颜墨的手里掉在了地上……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王欣蕊,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的咖啡里做手脚。可是他现在实在难以集中精力,所以子弹竟然打偏了。 瑜颜墨现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药物正在摧毁他的理智。 他痛恨自己没有杀得掉王欣蕊。因为他不敢保证,如果她这会儿又返回过来的话,他还能不能这么意志坚定地赶她离开或者杀掉她。 这三年来,他自认为自己忍过最难熬的寂寞,再焚身的时刻也可以控制住。可是现在,他已经要屈服在这种药物的效力下。 他几乎带着一种亡命的跌撞,冲到浴室里,往自己的嘴里灌着冷水,然后打开花洒,仍由凉水浇透自己的身体。 可是没有用。 他现在几乎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现在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以拯救他,否则他就要全身爆裂死去。 其中一个是悦菱,另一个就是柳清叶。 瑜颜墨重新冲回了办公室,他神志不清地拉开抽屉,摸出一把小匕首,朝着自己的大腿扎了下去。 清楚的疼痛感传来,瑜颜墨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 他急忙抓起电话,想要拨打柳清叶的电话。按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接通,就对着那边吼道:“柳清叶,马上给我送解药过来!” 刚刚吼完这句话,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叫。 瑜颜墨抬起眼,这一刻,他见到此刻最需要见到的人。 竟然是悦菱。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回来了。 “你怎么了!”她看到他手上的鲜血,也看到他可怕的模样,他的眼眸,就像是高烧的病人一样,黑得见不到丝毫的光泽。 悦菱冲了过来,她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样子吓得她几乎要哭起来:“颜墨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瑜颜墨只是死死抓着她的手,他说不出话来。他用力拉扯着她的手臂,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还相隔这一个桌角,他已经把她紧紧抱住了。 药物所带来的刺激和腿上传来的剧痛交织在一起,令他几近崩溃。 “你受伤了……”悦菱已经看到了他腿上的匕首,由于他此刻的脉搏跳得飞快,鲜血在不断的涌出来。 “哪里有急救箱,”悦菱急的跺脚,“颜墨,你告诉我哪里有急救箱,你说话啊……” 她原本已经要走了,可是这顶层十分大,她不小心走了岔路,等绕到电梯那里的时候,恰好听到了枪响。 悦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立即冲了回来。恰好因为不熟路,和王欣蕊错开了。 此时,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六神无主了。 她才走了一小会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瑜颜墨总算在悦菱的问话中理清了一点神智,他指着办公桌下面,声音沙哑地:“那里……” 悦菱忙取出了急救箱。 “你坐着,往后面仰一点,”她温柔地吩咐他,“不要动,我替你处理伤口。” 她的话像是是神奇的安抚作用,令他心头的燥热稍稍平静了一些。 悦菱用剪刀剪开了伤口周围的布料。她看着那把匕首,一咬牙,狠心把它拔了出来。 热血立刻溅了出来,悦菱赶忙用纱布捂住。她拿起一瓶标注了消毒字样的药水,这个急救箱里的药物一看就是出自柳清叶之手,悦菱把药水倒在纱布上,轻轻地给瑜颜墨清洗伤口。 她感觉到他剧烈的颤抖起来。 “很痛吗?”她无比担心地问他,“你忍忍,我很快就给你上药……” “悦菱……”瑜颜墨虚弱而嘶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上来,抱住我,快,抱住我……” 消毒液冲刷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这种痛和身体里的火焰强烈的冲撞着,让他迫切地想要拥她在怀,似乎只有立即把自己和她融合在一起,才能消除这种难忍的折磨。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在他的伤口周围轻拂着,这种轻柔的呼吸几乎要让他疯掉了,比以往强过万倍的冲动在升腾着。 “我……马上……”悦菱现在全神贯注都在他的伤口上。匕首虽然小,但十分锋利,几乎刺到了他的腿骨上。她敷衍地回答着他,急匆匆地把另一种粉剂的药均匀地撒在瑜颜墨的伤口上,她看到上面写得外用疗伤。 没想到她刚刚把药粉倒上,瑜颜墨“啊”的一声大叫,就从椅子上翻滚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悦菱吓得手足无措,她该不会是用错了药吧。 瑜颜墨全身都匍匐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他紧咬着牙,额上渗透出细密的汗水。 “很痛吗?颜墨,对不起,对不起……”悦菱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她只能流着眼泪,从后面轻轻扶住他。 柳清叶的药,一向是效果越好,副作用越明显,这种外用疗伤的药,止血和愈合都有奇效,但就是能把人痛得昏死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瑜颜墨才从这种剧痛的抽搐之中平复了一点。 “我好很多了。”他很轻声地朝着地面,并不回过头来看悦菱,“你先走吧……” “我……”悦菱听他竟然让自己离开,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我再等等……等你情况好一点再走……” “你还是要走……”她的话刚落,瑜颜墨就这样回她道,轻声的,但带着无限的失落。 “啊?”悦菱没听清他说什么。 可是瑜颜墨却只是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柳清叶的外伤药,简直有包治百病的效果。就这么一痛,奔死一般,什么激晴*全都痛没了。 悦菱看着瑜颜墨似乎好了一些,她把他扶起来,依然坐在地上,背却靠着办公桌。 她站起了,就这么一闹腾,她觉得全身都跟散了架一般,又热又口渴。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桌上那杯咖啡,顺手就拿起来,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旁,往里面再添了一点水,冲淡了一些。 她回过头来,一边喝了一大口淡淡的咖啡,一边朝瑜颜墨走过去。 “你要不要喝点咖啡?”她问他。 瑜颜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等看清她手里的咖啡杯时,神色不由一变。 “等等!”他喝她道,“不要喝那个!” 悦菱已经又喝了一口,她大清早就被瑜狄夜拉过来,水也没喝,早饭也没吃,早就又渴又饿了。就这么两口,她把余下的咖啡都喝光了。 听到瑜颜墨吼她,她只愣了愣。 “小气鬼,”她嘟囔着,“不就喝你点咖啡嘛,我再给你倒一杯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 三年来,最完整的拥抱 瑜颜墨愣住了。他看着悦菱把咖啡杯像是赌气似的往桌上重重一放。 她撅着嘴,不满地看着他:“你要喝水吗?” 瑜颜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悦菱看着他,她歪了一下头。瑜颜墨此刻看她的眼神,似乎十分的怪异,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悦菱哼哼了两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瑜颜墨的眼神似乎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她刚刚迈开步子,瑜颜墨就大喊了一声:“别走!” 悦菱吓了一大跳。 他喊她的声音,就好像是她迈出步子就会踩到炸弹一样。 她回过头来,却看到他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复杂,那里面混杂了疑问、试探、期待、*……直看得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犹豫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腿好点了吗?要不要给医生舅舅打电话,让他过来?” 瑜颜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摇了一下头,他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十分的嘶哑:“悦菱,给我倒杯水过来,好吗?” 这是一种乞求的口吻,带着一种受伤后的虚弱。 这样的话语让悦菱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她低下了头,小声地回答了他一声:“好。” 然后她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走到饮水机那里,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 “来。”瑜颜墨坐在地上,因而她蹲下身子,把杯子递给了他。 瑜颜墨背靠着办公桌,他的头倦怠地靠着后面,似乎是有气无力地抬起手,碰到了咖啡杯。他的指尖碰到杯壁,可是却停滞住了。 悦菱好奇地看着他,她见他的眼神只落在咖啡杯上。 “怎么了?”她问他。 瑜颜墨又缓缓地伸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端住了杯子。他的动作那么慢,好像有气无力,拿一只杯子也是那么的费劲,因而悦菱也不敢轻易放手。只看着他慢慢端稳了杯子。 然后,就在下一秒,在她眼睛都还没有来得及眨的时候。 瑜颜墨突然扔掉了杯子。 悦菱只听到啪的一声,陶瓷碎掉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往瑜颜墨的身上扑去,等到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才反应过来,瑜颜墨在扔掉杯子的同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拖了过去。 “你做什么!”她惊慌失措。 她真傻,傻的可以。 他明明就是故意诱导她过去的,故意装出虚弱的样子,故意放慢了节奏,让她也放松了警惕。 此时,他已经一个侧身,就要把她翻到地面上。 悦菱心中慌乱,她本能地用手去抗拒,一不小心,恰好按住了他腿上的伤口。 剧痛传来,瑜颜墨的手顿时顿了一下,悦菱灵巧得像一只兔子,已经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她吓得急忙夺路而逃。 可是刚刚跑出两步,瑜颜墨已经一下子翻上了办公桌,跃过了那段距离,直接跳到了她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悦菱“啊”的惊叫一声。 她此刻就像一只被猫戏弄的老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吃掉的命运。她吓得又转过身,往对面一扇门跑去。 瑜颜墨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裙子后领口。 只听到嘶的一声,由于她全速奔跑,瑜颜墨又用力拉扯她,裙子竟然被他从后面扯烂,露出了后背的大片风光。 然而悦菱已经从碎片从逃了出去。 她冲进了那扇门里,啪的一下关上了门,反手锁掉了。她的背还靠着门,就听到嘭的一声,身后的门猛的一震,吓得她捂住了耳朵。 瑜颜墨在外面撞着门,大声问她:“悦菱!你为什么躲我?” 悦菱惊魂未定地摇着头:“不要叫我,不要叫!” 可是瑜颜墨的声音隔着这扇厚重的门,一字不漏地传到她的耳朵里:“悦菱!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女人!你为什么躲我,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不爱我!” 最后一句,他重重地捶着门,似乎要把他所有的愤怒和渴望都宣泄出来。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悦菱没办法再听下去。 她急忙蜷缩到了一旁,避开了那扇岌岌可危的门。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捂着耳朵,不敢听,也不敢看。 “悦菱,悦菱……”瑜颜墨在外面扭着门把手,“你开门,你开门看看我,你让我进来,悦菱……”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悦菱能听到他顺着门滑下去的声音,听到他的拳头和门所摩擦的声音。 “悦菱,求求你,开门……”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哀求,“悦菱,你不要拒绝我……” 悦菱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蜷缩起身子,抱住了腿,任由眼泪一直流。 瑜颜墨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他断断续续地哀求她…… 这里是浴室,很宽大的浴室,在她的对面,是一扇落地的大镜子,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狼狈不堪,憔悴虚弱的女人。 她对着镜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自己的脸很红,红得有些不正常,或许是因为刚刚激烈的奔跑而导致了心跳过快。悦菱几乎是无意识地喘了一口气,她喃喃地:“好热……” 裙子的后背坏了,因而她的背现在靠着冰冷的瓷砖。 可是那种凉凉的感觉,传到了她的肌肤里层,却慢慢转化为一种暗火,烧得她愈发炽热起来。 “怎么那么热啊……”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手无意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裙子已经破了,所以轻而易举就被她自己扯开了。 于是悦菱看到了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散乱着,从脸到肩头,都是红的。 “怎么回事?”她越喘越急,呼吸困难,心口急剧地起伏着。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很烫,不仅如此,她的咽喉也像被火烧了一样,呼出滚烫的气。 我发烧了吗?生病了吗?她有些迷糊地想着。 是的,她一定生病了,否则的话,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难受…… 悦菱站了起来,可是她觉得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她跌跌撞撞地往镜子那里走去。镜子里的女人也跌跌撞撞地朝她走来。 咚的一下,她撞到了镜子上。 门外的瑜颜墨原本跪在地上,头也埋着,听到这突然的一声响,急忙抬起头来:“悦菱?悦菱?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颜墨……”悦菱的声音,带着一丝媚气,带着一丝哀弱,从里面传来。 瑜颜墨一听到这样的声音,脑子里顿时哄的响了一下,理智瞬间如岩浆一样爆炸。 “悦菱!”他喘着粗气,砸着门,“快,快给我开门,快让我进去……” 腿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痛了,之前喝下的药完全没有排解出去,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悦菱,”瑜颜墨扭着门锁,“你快点,快让我进去……” 室内,悦菱紧紧地贴着冰凉的镜面。镜子的温度让她觉得稍稍好受一些,她难受地用身子摩挲着光滑的镜面,几乎要哭了起来。 “颜墨……颜墨……你在哪儿……”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之前她喝了剩余的咖啡,由于加了水,所以药效稀释了一点,发挥的作用也慢了许多。可是王欣蕊为了得到瑜颜墨,本身就下了加倍的剂量,此时她经过刚才的奔跑与和瑜颜墨的争执,药物已经被完数吸收。 悦菱痛苦难耐,她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好像浑身都浸泡在热水里,软而无力,只希望有利刃尖刀来将她割碎,从这种束缚的感觉中解脱出去。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清醒的意识,只知道自己想要瑜颜墨,想要被他抱在怀里,想他吻她,想他抚摸她,刺穿她。从前那种青涩的渴望,现在突然变本加厉,成为了无所遮掩的需要。 “颜墨……救救我……”悦菱的手不受控制地撕扯着自己的裙子,她呵出的热气让镜面模糊,滚烫的泪流下来,她呼吸难耐。 瑜颜墨在门外听到她的呼喊,心急如焚,他想要去找钥匙来把门打开,可是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不起来钥匙在哪里。 突然,他转了回去,从桌子上摸到了那把手枪,冲到房门前,一枪崩了门锁。 瑜颜墨冲了进去。 他看到悦菱此时正瘫软在镜子前,魅惑的重影双双交叠。 他冲了过去,抱住了她。 三年以来,无数次梦中所祈祷的,没有间隙的、完整的拥抱,终于在这一刻实现。 …… 瑜颜墨是在午后一点过才醒来的,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臂弯里的小女人还在不在。 他看到她恬静地躺在他的一侧,脖子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好似一只安详的鸟儿。他轻手轻脚地撑起了一点,看着她小巧的耳垂,还有她纤长的睫毛,以及略微有些不满微微翘着的唇。他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际。 她睡得极其的沉,大概是因为之前太过激烈,搞得她体力都透支了。 他又轻微地抚了抚她的发丝,他一缕一缕理着她的发丝,好像在打理一件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悦菱……宝贝……”他一次次轻吻着她,一次次不断叫着她的名字。 她在他身边,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你回来了吗?是吗?宝贝?”他不敢相信,也无法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哪怕已经通过了那种方式释放,他依然觉得自己的情感满得要溢出来了。 或许他吻得太频繁,又不断在她耳边喃喃自语,悦菱“嗯”的呢喃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她先是睁开一下,随即又闭上了眼。 太累了…… 全身都好酸软,尤其是双腿,好像被人把骨头都抽光了一样,她想动,动不了。有些心慌,有些难受,又渴又热。 似乎有个男人的气息在耳边拂动着,还有个轻轻地声音传来:“宝贝……睡好了吗?”随即的,有人把她的耳发挽到了后面。 悦菱迷迷糊糊像在做梦,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像是瑜颜墨的。 她好像在梦中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们两小无猜的时期。她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是心里却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想叫他的名字,想要挽住他的手,但是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了一小会儿,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瑜颜墨见悦菱没一会儿呼吸又缓慢了下来,知道她竟然又睡着了。他抚摸着她的肩头,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她在他怀里的时候,真是像极了一个小婴儿,像极了他们的宝宝小时候。 不论是抱着她,还是抱着宝宝,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心底涌出的幸福的力量。 悦菱大约又睡了好几分钟,期间瑜颜墨一刻也没停歇过,不是摸摸她这儿,就是亲亲她那儿,还外带复读机一样的重复呼唤功能。 悦菱这次终于醒了,她先是动了一下,然后翻过了身,之前她一直背对着瑜颜墨,此刻突然转过来,立刻和他的脸对视着。 悦菱的目光还有些迷茫,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的嗓子也完全没打开,却是不自觉地叫了一声:“颜墨?” “是我,宝贝。”瑜颜墨立刻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然后又埋下头去,接连着吻了她好几下,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 悦菱被他亲得有些清醒起来。 她眸子动了动,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突然间,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坐了起来,肩头险些撞到了瑜颜墨的眼睛。 “怎么回事!”她惊悚地缩到了*头上,把被子一把扯过去,裹住了自己的身子,“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了?” 她这一扯,瑜颜墨的身子立刻就露了出来。 悦菱立即看到,他的胸膛还有脖子上,甚至是腹部,全都是淤红的痕迹。 这一看,悦菱吓得张大了嘴。 她忙着打开被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没错,自己身上的痕迹比瑜颜墨还要多,还要红。 她又动了一下,这次,清晰的疼痛从身下传来…… 她再一次看着瑜颜墨,他脸上似乎有一些愠色,对于她如此过激的反应,仿佛非常不悦。 悦菱已经不问他什么了,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她此刻把脸蒙到了被子里,一方面是羞于见人,另一方面,是在拼命地回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好久,只能想得到一些片段。 但仅仅是这些片段,已经足够让她羞得无地自容了。 没记错的话,居然是她更加主动?而且好像什么样的姿势全都尝试过了?怎么会这么,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 “咖啡有问题。”似乎是猜到她的想法和窘迫,瑜颜墨在她面前冷冷地说。一旦发现她对自己有一丝抗拒,瑜大公子立刻会变得比她还要冷漠。 悦菱激动地抬起头来:“是你在咖啡里动了手脚?” 瑜大公子眼里立刻出现了一种轻蔑却又隐怒地神情:“我会给自己下药?” 悦菱听到他这么说,一愣。随即想起咖啡是秘书端来的。 这么说的话,是秘书下的药,然后瑜颜墨喝了才出的问题。她突然又想起了,她返回来的时候,他的腿上插着刀,还在给柳清叶打电话要什么解药。 难道说,他是为了控制自己,才自己给了自己一刀。 悦菱想到这里,更加觉得没脸见人。她记起自己喝了咖啡的时候,瑜颜墨说过让她别喝。谁知道自己却傻傻的喝光了。 可是人越是羞愧,却越是喜欢为自己找借口遮掩,悦菱羞红脸地抬起头:“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这种时候趁人之危,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不觉得。”瑜大公子的脸色要结冰,“我只觉得还不够!” “你……”悦菱结舌。 瑜大公子一向只用小丁丁思考,她早就领教过了,没想到三年过去,他有增无减。 这么一想,她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她并不是不愿意和他做什么,只是觉得一回来,什么也不说,就直奔这种事,实在是太无法接受了。 可是现在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想哭也找不到地儿,除了忍下去,还能怎么样? 瑜颜墨见她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红着脸,显得娇羞可人,心中的喜爱之情怎么也压不下去,无奈刚才又黑了脸,现在要转换过来,实在有些生硬。 他一把扯掉了她裹着的被子。 悦菱“啊”的一声惊叫起来,随及想要扯回去,可是瑜大公子已经欺身而上。 “叫什么?”他一边捏着她的下颌,一边用指腹重重摩挲着她的脸,“还嫌上午的时候叫得不够?” 悦菱听他这么说,全身都红了。 “你……放开我……”他现在这样和她紧紧贴着,一丝不着,有种陌生而又熟悉的亲密感,让她无所适从。 瑜大公子明白自己对于菱小姐的想法又起来了,他是那么喜爱她,爱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掏给她,爱到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全都融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悦菱,”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一边抱着她的肩膀,一边紧紧捏着她,“告诉我,你想不想我?” 悦菱一面想要摆脱他的手,一面低着头:“那你想不想我……” “有这么想……”瑜大公子拿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愤怒的某处。 “滚!”菱小姐是真的愤怒了。 她觉得自己和瑜颜墨之间一定存在沟通障碍,永远说不到一个频道上去。 “三年不见,你就只知道对我说滚字?”瑜颜墨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悦菱倒是比他还要冷三分,她轻蔑地笑了一下,一把推开了瑜颜墨:“当然不是,这个滚字是对我自己说的。你不滚,我滚。” 谁知道她刚刚想要踏出去,瑜颜墨一把按住了她,顺势翻到了她的身上,把她死死的钳制住。 “你认为我会放你走?”他咬着牙,一瞬间,眼色血红。 “你想怎么样?”悦菱别过脸去,她不想看他。她在小岛上过了三年闲静的日子,她早过了青春放纵的年纪,可是瑜颜墨的情感和表现依然如此激烈,激烈到疯狂,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就想这样而已。” 瑜颜墨此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猛刺,顿时贯穿了她。 “你!你做什么……放开……”悦菱拼命地挣扎着,“痛……好痛……” 她真的好痛,或许是上午的时候太过疯狂,那里早已经红肿不堪,但是他居然还这么用力,痛得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的手掌压着她的心口,在她满是吻痕的胸口上揉捏着。 他一边捏着她的柔软,一边喘息着去吻她的耳垂。 “宝贝儿,你比以前还要迷人了……” 他没有说假话,三年不见,悦菱比从前丰满了。现在他再也不会说她是飞机场,因为她胸前,柔软而充满弹性,几乎引人疯狂。 悦菱被他弄得尖叫起来,瑜颜墨几乎不是在捏她,而是在掐她,一边掐,一边啃咬。 “不要……痛!痛!真的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不会再彼此分开 她确定他一定疯了。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一个人在对待,他此刻对待她的模样,比起前天他开车追她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根本就记不起,或者是无法想象得出,上午的时候,他比现在这样还更激烈地对她,她还快乐得大喊大叫。失去了药物的护航,此刻只剩下完整的侵略和伤痕。 泪水在不止地流下来,她身体痛,心里更觉得屈辱。 他侵犯了她一次两次还不够,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如此清醒了,他还要做这种事。他真的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突然间,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无声地抽泣,瑜颜墨的动作轻缓了下来。 “怎么了?悦菱?”他吻了一下她的泪珠。 悦菱只是咬着唇,别过头去,任由泪水流下去,浸湿枕头。 瑜颜墨见她哭得伤心,心中也莫名难过。 他突然抽身出来。 “好了,别哭了,”他的语气依然有些冰冷,“我不碰你就是了。” 悦菱忿忿地回头:“你已经碰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我继续碰了?”瑜大公子脸色黑得要下雨了。 悦菱又别过头去,默默流泪。 瑜颜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别哭了……”他的口气软下来,“悦菱,我想了你三年,不是想看你这样伤心的。” 悦菱听他这样说,哭得更伤心了。 瑜颜墨把头埋到了被单里……他有些绝望且低声地:“你要觉得我伤害了你,或者是你真心厌恶我了,你可以走……” 悦菱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她翻开了被子。 瑜颜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你要想看我死,你就走……你今天走出这里,我立刻一枪崩了我自己。” 悦菱怒:“我怎么走!就这样光着到大街上去!” 瑜颜墨真是够了,明明是他欺负得她没有还手之力,衣服也给她撕成一片一片的了,要了一次又一次,还一副她把他欺压了的样子。 可是,她刚刚吼完这句话,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瑜颜墨侧过脸来,也看着她。 她看到他竟然满脸泪痕…… 他在哭,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从他的声音,从他的身体,从他的呼吸……他泪水一直流,但是她没有察觉。 这种情况,只有在当初她刚到瑜家,因为不肯吃药摔碎了药碗才发生过。 悦菱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瑜颜墨一言不发地走到一个阁楼里,跪在椅子上无声的哭。 她突然明白他刚刚说的不是气话,也不是威胁她的话,而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明白了这一点,她吓得全身一寒。 “你干什么啊?”悦菱倒真要给吓哭了,她禁不住伸出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臂,“你干什么这么唬人?” “不是唬人,”瑜颜墨拿过她的手,放到唇上一直吻不停,他的泪一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悦菱,你要是再走一次,我没办法活下去……我承受不起,我没有勇气独自把孩子带大……你想我死,你就离开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开你的话了?”悦菱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过,但是瑜颜墨到底想要什么呢?他到底是怎么理解她的呢? 她想说安慰他的话,想抱住他,可是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他真的在哭,一直埋着头哭。比阁楼那一次还哭得厉害,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悦菱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 在她的心里,瑜颜墨总是那样的倔强和强势,从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屈服过。 你若是硬一点,他必然比你更硬,你若是狠一点,他狠你过百倍。 她没见他这么脆弱过,没见他如此伤心,更没见他哭得这么没有底线和没有节制。 “颜墨,你别哭了……”最终,悦菱的口气软了下来,她俯身下去,从后面扶住了他宽阔的背。 可是瑜颜墨抬起一只手,摇了一下,示意她不要管他。 大概是他从没有这样丢脸的哭过,没有突破过这样的底线,因而自己也感到无脸见人。 但是突然间,就是绷不住了,再强硬的外壳,也被击碎。他明明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纸,这三年来,失去她的每个日夜,他都薄如宣纸。 可是没有办法,再脆弱的内心,也必须强力武装起来,强撑着抵抗住一切的压力,外界的洪水,内心的猛兽,夹击着他那层易碎的壳,时时刻刻让他如履薄冰。 终于,在这一刻,瑜颜墨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如果悦菱不会回来,或许他还能继续撑下去,撑很多年,撑到宝宝们全都长大,能够独当一面。 但是一旦她回来,他就一刻也撑不下去了。 或许,比起悦菱,他才是那个需要救赎的人。 “颜墨,你要喝水吗?”悦菱从后面抱住他,她的声音,还有她的身子,都是那么柔软,那么温暖,好似一团软云,包裹着他,呵护着他支离破碎的内心。 瑜颜墨又摇了一下头。 这一次,他反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又隔了好一会儿,他大概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过头来,只看着一旁。 悦菱看到他眼神清晰分明,只是眼眶很红。他的声音,也异常清晰:“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衣服和午餐回来。” 原本,他可以让助理去买。 可是整层楼的人都被他遣光了,瑜颜墨也不想惊动集团里的其他人。他只有自己去。 这间休息室有他的衣柜,他起身后,也不看悦菱一眼,只是走到衣柜前,打开随意取了一套衣服穿上,又顺手扔了一件自己的睡袍给悦菱。 悦菱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很明显,瑜颜墨不想和她说话。 悦菱明白瑜颜墨是个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内心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 假如是两个人你侬我侬之时,相互袒露心迹之时,他或许会对她说一些话,在她面前敞开心扉。可是很明显,两个人才吵过架,各种不愉快,他却没能藏得住,全盘崩溃。对于瑜颜墨而言,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悦菱在看着他走出去之后,自己对自己说。 被单上还留着欢爱的气息。 悦菱静静地缩回了她的春卷皮里,这带着瑜颜墨气息的春卷皮。她静静地打量着这套休息室,这里简洁得来没有半点人类的气息。她侧身,看到了柜子上的照片。 一个父亲带着两个宝宝的照片。 她伸过手来,带着一种期盼和痴痴的表情,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宝宝。 小麦……还有一个是…… 悦菱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 “宝宝,”她把照片贴在心口,“妈咪好想你。” 她想要见到自己的宝宝,想得心都要碎了。这种思念,比在海岛上的时候还要强烈。 悦菱被这种念想折磨得坐卧不安,她只能起身,像在海岛上时候那样,用做各种闲事杂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把自己碎掉的衣服都收拾了,把瑜颜墨的办公室也都收拾干净了。 那个咖啡杯,她看了看,最终还是扔了垃圾桶里。 桌子上和地毯上都是血,悦菱便找来抹布和清洁液,仔细擦洗。 她全心全意地做着卫生,连瑜颜墨回来了都没察觉。 瑜颜墨提着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站着不动。 悦菱穿着他的睡袍,显得空荡而宽松。她蹲在地上擦拭地毯,每擦一下,睡袍的领口和袖子都随之动荡,似乎能看到里面隐隐的*。 瑜颜墨几乎屏住呼吸。 直到现在,他看到她,依然有种似乎在梦里,不敢相信的感觉。 倒是悦菱,换了个方向,立刻就看到了他。 一旦被悦菱发现,瑜颜墨就立刻提着东西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依然十分的冷硬,好像自己和悦菱之间,仅仅是相识的程度。 他把所有的袋子都往桌子上一放。 “试试,”他冰冷地说,“我不知道你的尺寸,所以随便拿了几个尺寸的。” 悦菱默默地拿过袋子,往休息室里走去。 她有些害怕瑜颜墨回跟过来。不过幸好,他仿佛没这么意思。或许是有这个意思,但是也不好跟过来。 悦菱打开袋子,其中一个里面全都是*。 她看着款式几乎一样但是大小不一的*,忍不住想要骂人。 真不知道瑜颜墨怎么搞的,小的尺寸小得离谱,大的又大得夸张。难道他都不能大概猜得到她的尺寸吗? 她记得在海岛上,有次雅和京打赌,说京一定不知道女孩的尺寸,还说京如果说错了她和悦菱的尺寸,就要娶悦菱。 结果京用淡淡的语气,把雅和悦菱的尺寸全都准确无误地报了出来。 把雅和悦菱当场都吓煞了。 悦菱觉得既然京只用眼睛,就能丈量出她的尺寸,瑜颜墨好歹也是用手量过的,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道他居然乱买一气,简直是让她郁闷了。 悦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尺寸,又找了一下外套。 谢天谢地,外套和裙子的尺寸刚刚好。 她就纳闷了,瑜颜墨外衣都能挑选得刚刚好,*怎么会这样胡乱买呢? 她哪里知道,瑜颜墨从没进过*店,进去之后,只能霸气地指着几款相邻的*,冷若冰霜地来一句:“所有尺寸给我打包。” 他哪里可能精挑细选。 再说了,他对于女人的三围,几乎从没有研究过。既没有京那种平时刻意培养的敏锐,也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能舍得迈进*店,已经是突破极限了。 悦菱更不知道,其实她所有的尺寸,瑜颜墨都是记得的。当初在美国,他还给她买过从里到外的衣服。 可是这次一别回来,瑜颜墨很明显的发现,悦菱的尺寸和从前不一样了。 外面看上去差别不太大,但是一上手,已经明显不同了。 悦菱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女孩子了。现如今再带她去海边穿比基尼,瑜颜墨已经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女人会不会被其他男人偷瞄了。毕竟她的前后曲线都已经有些壮观了,自己享用起来虽然很过瘾舒服,但是被别人觊觎,总归是件膈应的事。 悦菱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瑜颜墨原本很明显一直在等她出来,一看到她,却又立刻转开了目光。 “楼下有家不错的餐厅,要不要去随便吃点什么?”他问她。 悦菱犹豫了一下:“好吧……” 她确实饿得心慌慌了,从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还过分劳累运动。 墨镜还在包里,没碎,悦菱摸出来戴上,和瑜颜墨一同下楼去吃午饭。 两个人始终隔着一定的距离,过分的亲密交融之后,却又如此的刻意疏远,使得整个气氛都怪怪的。 到楼下大厅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员工。 但仅有的前台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瑜总和他身边的女人。 早上秘书和助理下来的时候,整个集团都知道了。瑜家二公子带来了一个女人,总裁大人一把拉过拽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大家没人敢来打探,但心里早已经猜想了各种版本了。 此时前台见瑜大公子和悦菱的距离十分疏远,而总裁大人的表情也十分冷淡生硬,便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只能作罢。 悦菱跟着瑜颜墨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瑜颜墨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想要问宝宝怎么样,想要恳求见上他们一面,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等吃完饭,悦菱便犹豫着:“今天……就这样吧,我也该回去了。” 瑜颜墨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悦菱立刻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她马上解释着:“我为了过来,昨天就没有回家,妈妈一定很担心我的。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回去看一下,明天的话,我可以再过来找你。” “你确定?”悦菱的话没说完,瑜颜墨就冷冰冰地打断她。 “我……”悦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确实应该回去给雅太后交代一下,认识一下彻夜不归的错误。可是好像就这样走掉,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留在这里,和瑜颜墨这样怪异的相处,还是觉得没对。 总而言之,哪里都没对。 “买单。”瑜颜墨叫餐厅侍者。 然后,他用毛巾擦着手:“我刚给柳清叶打了电话,今天小菱没有早教,我让他先把他带过来。” 悦菱听到瑜颜墨的这句话,虽然还不确定小菱是谁,但是心已经狂跳了起来。 “小菱是……”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嗓眼子上。 “我们的宝宝。”瑜颜墨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和我的,宝宝。” 悦菱只觉得眼泪瞬间就要流下来,她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觉得呼吸又困难起来。 “好。”强忍着冲动,她低下了头。 瑜颜墨不说话,只是沉沉地注视了她片刻。他的眸光,似乎要将她洞穿一般,锐利而带着审视,想要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看透。 “谢谢。”隔了好一会儿,悦菱这才抬起头,给了瑜颜墨一个温馨的微笑。 瑜颜墨怔了一下,悦菱会这样对他笑,他倒是没有料到。只这一笑,便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刚刚铸建起来的一层外壳,似乎又要被她化掉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侍者已经把卡送回来了。 瑜颜墨把自己的手臂弯曲了起来。 “谢谢的话,就挽着我走出去。”他的话,带着七分命令,却又隐藏着三分请求。 悦菱没有出声,只默默地站了起来。她站在他的身边,侧头看了他一眼。身边的男人高大刚硬,他的手臂,是她梦想中的港湾。 她顿了有一秒,然后缓缓伸出手,挽住了瑜颜墨的手臂。 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十分的生硬,似乎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特别的欢迎。悦菱又顿了顿,然后将身子都轻轻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顿时感觉到瑜颜墨的身子都颤了一下,似乎僵了片刻,但随即,却释放出一股力量和气息,将她缠绕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走了几步,瑜颜墨突然又抽出了手臂。 悦菱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却从后面揽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依偎着自己。他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不由自主递上去的双手。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往餐厅外走去。 从餐厅回到集团顶层,两个人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任由一路上震惊的目光跟随。 三年没有练习过依偎和拥抱了,一切似乎都要重头开始。 不过幸而的是,他们都愿意从头学习。 刚刚回到办公室,瑜颜墨突然一把就把悦菱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沙发上。悦菱心里有些慌,她不知道瑜颜墨想要做什么,如果他还是想做那种事,那她要不要拒绝他。 拒绝的话,会不会又伤害到了他。 可是不拒绝的话,自己似乎又不太吃得消。 她正纠结着,瑜颜墨却只是紧紧抱她在怀里,把头埋到她的肩膀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 “给我讲讲你这三年的事。”他终于对她开口道。 他的声音,已经十分平静了,没有了上午刚见面时那种激烈和不理智。 悦菱愣了一刻,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要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包括京……她发愣的当口,瑜颜墨却又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没事,你慢慢讲……”他的声音,很轻,但他的怀抱,却是温暖而宽广的。 悦菱依偎着他,还未开口,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她哽咽着,只说了一句话:“颜墨,我真的好想你……” 瑜颜墨一愣,但他随即直起身子,一下子抱住她的肩膀,把她抱来和自己对视着。 “我也想你,”他的语气又恢复到了那种激动得不可控制的境地,“悦菱,我也想你……我以为你……我以为你不在了,我每天抱着宝宝,他是我所有的勇气……悦菱,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我明白……”悦菱默默地流着泪,“我在海岛上,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我每天都会去海边,期待海上会飘来一艘货轮,上面印着三个大大的字母……K,E,N。我常常会担心你已经忘记我了,担心宝宝已经有了新妈咪,那就算我回来,也只会给你们造成困扰……” 她说到这里,别过头,擦拭了一下泪水。 瑜颜墨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几乎有些急切地摇了她一下:“我不是真的要娶那个女人。悦菱,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爱过除了你以外的女人。就算我和她走进教堂,那不过是做戏,我迟早是会除掉她的。” 悦菱只别着头:“我现在回来了,你当然要说这些话了。如果不回来,你还不是一样让她做你的夫人。” “不可能!”瑜颜墨语气激动地,“绝对不可能!我的夫人只有你一个,我们的孩子也只有你一个母亲。悦菱,你什么都可以怀疑,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怀疑我。我如果不相信我,你就等于亲手杀死我……” 悦菱什么都没说,只是依然别这头,却又靠进了瑜颜墨的怀抱。 瑜颜墨立刻紧紧地抱住她,他能感觉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 美腻的妈咪回来鸟 “是的,你回来了……”他喃喃着,吻着她的头发,泪水突然又一发不可收拾,“你回来了。你让我说什么好,你让我怎么来面对……悦菱,我说我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你相信吗?” 悦菱也紧紧地抱着他,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瑜颜墨放开她,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地看着她:“悦菱,我好像从来没有恨郑重地对你说过我爱你。但是你知道,我爱你,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悦菱只是点着头,一直落泪。 于是,他吻她的唇,带着一种解脱之后的温存和渴望。她也轻轻地回应着他,和他又相拥在一起。 “不要再分开了。”瑜颜墨喃喃着,他突然不想再掩藏着自己的内心,他也根本掩藏不住,“悦菱,我们,还有宝宝,都不要再分开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隔他们在一起。他内心坚定,不可能再让任何事情分开他们彼此。 两人抱在一起,长久的拥吻着,纠缠在一起,静默却又暗流涌动地享受着这份迟来的温馨和甜蜜。 突然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瑜颜墨和悦菱都同时一怔,然后看过去。 只见办公室的大门是敞开的,琳达正牵着一只小小的奶包站在门口。 悦菱一看到这情形,立刻要从瑜颜墨身上下来。此刻瑜颜墨坐在沙发上,而她却坐在他的腿上,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这样的姿势,别说有多么少儿不宜了。 更何况,琳达牵着的那只小奶包…… 瑜颜墨看到小奶包,脸上也有惊喜的神色,他忙对小奶包招手:“小菱,过来,过来叫……” “爸比好!阿姨好!”还没等瑜颜墨说出妈咪两个字,小菱突然又大声又脆脆地叫道。 紧接着,他甩开了琳达的手,突突地跑了过来。 悦菱顿时慌乱得不知道要怎么好。小菱,叫瑜颜墨爸比的小菱,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奶油,不用瑜颜墨介绍,她也知道他是谁了。 她忙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和头发,此刻,她是一个母亲,她害怕自己在宝宝面前会太没有形象了。 小菱已经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瑜颜墨的腿。 “爸比。”他用小脸蹭了蹭瑜颜墨的膝盖,声音又软又糯。 瑜颜墨看了一眼身边的悦菱,他看到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眼神里又是惊喜,又是爱怜,更多却是惧怕…… 他知道她心里是多期待见到宝宝,这么突然,她简直都没有做好准备,因而才会出现这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 这么一想,瑜大公子突然有点吃小奶包的飞醋。 貌似,悦菱见到宝宝的模样,和他见到她的情况非常相似,都是激动得按捺不住。可是她见到他,却没有表现得这么激动。 一旦发现这种真相,瑜大公子突然后悔今天让小奶包过来了。 哼!白白分走他老婆的关注度,原来这只又白又嫩的奶包才是他的头号情敌! 不过,吃醋归吃醋,他还是不能不阻挡人家母子相认。 所以瑜大公子只能调整心态,抱住小菱,指着悦菱对他说:“宝贝,你看看她是谁?” 小菱听到爸比这样说,偏着脑袋仔细看了一下悦菱。 “是一个阿姨!”他脆生生地回答。 他会这样回答,瑜颜墨倒是一愣,他正想说什么,悦菱急忙拦住了他。 “是的,阿姨,就是阿姨……”悦菱一边回答着,一边抹着眼泪,她脸上是一个非常和蔼温馨的笑,可是泪却止不住要流,她伸出手,抓住了小菱的双手,轻轻揉捏着,感受着他细嫩柔软的小手掌,她才刚刚回来,害怕贸然让小菱叫他妈咪,会把他吓到了。她更害怕,小菱会拒绝叫她妈咪。 “宝宝,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告诉阿姨好不好?”悦菱柔声地问着小菱。 小菱又是偏头,大大的黑眼睛扑闪扑闪地看了悦菱一下子,突然从瑜颜墨的腿上跳下来。然后突突地往一边跑去。 瑜颜墨正皱着眉头,不知道小菱要做什么,小菱却是跑到了冰箱那里,打开小冰柜,从里面取出了一罐MIX的果汁饮料,然后跑回来,递给悦菱。 “阿姨喝果汁!”他仰着小脸,嘟着小嘴,“阿姨好像很口渴,多喝喝果汁,就不渴了。” 悦菱顿时有些惊呆了。 她确实很渴,一方面是眼泪流得太多,上午的激烈运动又让她有些脱水,而见到小菱又太过激动。 可是小菱一个三岁的小奶包,却能一眼就观察出来,这也实在太令人惊奇了。 她接过果汁,心中不知涌动着什么样的感动。 “谢谢……谢谢宝贝……”她忍不住眼泪又要流下来。 瑜颜墨见小菱这么体贴,给悦菱拿饮料喝,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笑问小菱:“宝贝,爸比也很渴,也去给爸比拿一罐过来吧。” 没想到小菱举起胖胖的小手指,摇着头,用教训地口吻对瑜颜墨说:“爸比,自己要喝什么要学会自己去做哦,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哦,不能老想着被别人照顾。” 瑜颜墨:“……” 死小子!居然敢拿平时他教育他的话来教育老子了! 悦菱听到小菱这么老气横秋的教训瑜颜墨,忍不住笑起来,她把果汁递给瑜颜墨:“那你喝这瓶吧,我再去拿就是了。” 瑜颜墨刚刚被儿子刺激的心头稍稍暖和了一点,还是老婆疼人。 没想到小菱马上跳起来,抓住悦菱的手:“阿姨,不要不要,”他不停给悦菱使着眼色,摇着头,“阿姨不要惯着他,你会把爸比惯坏的,以后爸比会变成一只大懒虫,只知道好吃懒做的。” 瑜颜墨忍不住青筋暴突:“好吃懒做的明明是你小子!” 正在这时,只听到门口又传来一声嫩嫩的声音,比小菱的却是清脆了许多。 “爸比!”悦菱和瑜颜墨连同小菱都看过去,只见瑜狄夜正牵着小麦,站在门口,而刚刚的琳达不知道去哪儿了。小麦刚刚看到瑜颜墨,眼光又移动到悦菱那里,这一看,他立刻蹦了起来。 “妈咪!这真的是妈咪!”他飞一样的跑过来,一下子扑到悦菱的怀里,悦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立刻扬起头,仔仔细细又看了悦菱一下子,马上又扑到她怀里,“妈咪,真的是妈咪,真的是妈咪……” 悦菱抱住小麦,又惊又喜:“小麦乖乖,你长这么大了?长这么高了?” 小麦无限依恋地蹭着悦菱:“妈咪,妈咪终于周游了世界回来了。” 悦菱抚摸着小麦的头发,泪水涟涟,她带着欣慰地笑:“是的,妈咪回来了。”虽然小菱还没有认她,可是过了三年,小麦却依然记得她,还这么爱着她,她心里的感动和情绪像潮水一样涌动着。 小麦抱了悦菱好几秒,突然又站起来,他拉住了一旁小菱的手,小菱正在看热闹一样偏着头,盯着小麦和悦菱看呢。 小麦脸上带着兴高采烈地笑:“弟弟,这是妈咪哦,是我们的妈咪,快点叫妈咪了。” 小菱听到小麦说这句话,却突然把手一甩,一下子就往办公室外面冲出去。 “小菱!”瑜颜墨一看到小菱居然跑了,一下子站起身来,“瑜思菱!你给我站住!” 可是小菱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儿似的不见了踪迹。而小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跑了出去。 “弟弟!弟弟!”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小菱,“弟弟你等一等。” 一直到一处会议室的门口,小麦才抓住了小菱。 “弟弟,你跑什么跑,那是妈咪啊,你为什么不叫她?”小麦着急地问小菱,“你不是一只很想见妈咪的吗?” 可是小菱甩开了小麦,他赌气似的撅着嘴:“我不要叫妈咪!我就不要叫!” 小麦一听到小菱居然说这种话,眉毛一下子立起来,他突然伸出手,重重地把小菱推到了地上。 “你混蛋!你不叫妈咪!我们都不要你!扔掉你,扔出去喂狼吃!”小麦无比凶悍地指着弟弟。 小菱被小麦一下子推来咚的坐在地上,他听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居然这样骂自己,愣了一刹那,突然放开嗓子大哭起来。 “呜哇——哥哥不要我了——哥哥要把小菱拿去喂狼吃了——呜呜——” 瑜颜墨和悦菱甚至琳达瑜狄夜都跑了过来,一看到这光景,明白是两个小宝贝闹别扭了。 “怎么了?”悦菱担心地走上前,蹲下身子,扶住小麦,看着地上的小菱。她想去抱小菱起来,可是又怕他拒绝自己,他刚刚已经不肯叫自己妈咪了。 小麦生气地指着小菱,给悦菱告状:“妈咪,小菱不乖,他不叫妈咪,我们把他扔掉好不好?” 悦菱和瑜颜墨还没说什么,小菱突然又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他指着小麦,对着悦菱一抽一抽的:“妈咪——哥哥他欺负我!” 他这一声妈咪出口,全场都震惊了…… 琳达和瑜狄夜是一直在外面听墙角的,小菱是个什么态度大家都知道,还以为他肯定一时难以接受悦菱是他妈咪,谁知道他突然这么顺溜就叫出了口。 小麦顿时有点慌,他忙摆着小手:“不是的,妈咪,弟弟刚才真的不肯叫,真的妈咪,我不会故意推他的……” 小菱不依不饶地指着小麦:“妈咪,就是哥哥欺负我,他说我不乖,就欺负我,还要把我拿给大灰狼吃,呜哇——” 瑜颜墨早见识过小菱这副德行了,不过此时他见他居然倒打小麦一耙,顿时眉毛一拧,厉声喝道:“住口!” 他这么一喝,小菱瞬间收声,亮晶晶的泪水还挂在脸上,一双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瑜颜墨,可是却一声也不敢吭了。 瑜颜墨继续厉声道:“瑜思菱!你给我站起来!” 小菱怯怯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小裤腿儿,害怕地看着瑜颜墨。 爸比生气了……小菱虽然平时受到百般*爱,有时候可以骑到爸比头上去,可是爸比一旦真正发怒,那却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悦菱看到小菱那么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对瑜颜墨说道:“你别吓到他了!”再怎么,宝宝也是她的心尖肉,就算做错了事,可是瑜颜墨犯不着拿出这种气势来恐吓他呀,他才只有三岁呢。 瑜颜墨被悦菱一叫,顿时怔了怔。 小菱天赋异禀,瞬间就抓住了爸比的弱点,他一下子扑到了悦菱的腿上,抱住了她,又软又怯地告状:“妈咪,爸比他好凶哦~” ……瑜颜墨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这死小奶包,再不是收拾真是要翻天了! 他一步跨上前,从悦菱的怀里抢过小菱,往肩膀上一扛,不顾小菱抢天呼地,往旁边会议室走去。 “颜墨……”悦菱好怕瑜颜墨会打孩子。 没想到他回过头来,还是那句老话:“我管孩子的时候,你不要插手!” 嘭的一下,瑜颜墨关了门,把小菱扔到了会议桌上。 小菱立刻麻溜地爬起来,一声不吭,只是用闪亮的大眼睛悄悄打量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爸比。 瑜颜墨拖过一条凳子,坐下,看着动也不动的儿子:“说说看,瑜思菱,你到底什么个想法?” 小菱立刻躲闪地看向一边。 瑜颜墨脸色下沉:“说!” 小菱瘪瘪嘴,不吭声。 这小奶包,别看他平时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可是遇到有些他很较真的事儿,脾气比他爸比还要倔强三分。 瑜颜墨躬身向前,沉沉地看着他:“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你妈咪,为什么不叫她?” 整个瑜家的四层和五层都挂满了悦菱的照片。其中有一张还摆在小菱的*头,每晚上他睡觉之前,都要和妈咪道晚安的。因为小麦每天早晚都要对着悦菱的照片汇报自己一天的活动,所以小菱也依葫芦画瓢的有这个习惯。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悦菱来? 可是一进门,他就抢先叫阿姨,分明就是故意的。 大概是爸比的目光太可怕了,小菱终于抗不出了,他抽了抽鼻子,终于掉下一串泪珠子。 这次,却不是夸张的哇哇大哭。他使劲地抹着眼泪,一声也没发出来。 “你说,告诉爸比,为什么?”瑜颜墨的语气软下来,“小菱,告诉爸比,为什么?” 小菱偏不说话,嘴就跟缝起了似的,只是一直抹眼泪。 瑜颜墨抓住了儿子的小手。 “小菱,你是不是怕妈咪不肯认你?”他试探地问小菱。 小菱微微点了点头,用袖子擦眼睛。 瑜颜墨伸出手,把小菱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宝贝,不会的,”他柔声地安慰他,“妈咪是你和哥哥的妈咪,她很爱你,很想你,怎么可能不认你呢?” “她都不回来……”小菱终于开口小声说,一边伤心地擦眼泪。 “大家都说妈咪不要我。”他哭着,“妈咪只知道旅游,不要小菱。大家都说肯定是妈咪不喜欢我,我不乖,才不要我。” 早教中心那些小朋友都喜欢取笑小菱,虽然每次小菱都会漂亮的还击,但其实他心里是很难受的。 “那是胡说八道。”瑜颜墨抚摸着儿子的头,“妈咪是最爱小菱的了,妈咪出去旅游,遇到了坏人,把妈咪关起来。妈咪好不容易才逃回来,就是为了来见你的。” “真的吗?”小菱脸上还挂着泪水,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爸比。 瑜颜墨点了点头:“爸比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菱不相信地瘪嘴:“爸比每次都说要把我做成人肉丸子,但是从来没有做过。” 瑜颜墨笑起来,他拧了拧小菱肉肉的小耳朵:“好了,我们出去,你好好叫妈咪,让妈咪抱抱你好不好。” 小菱认真地点了点头。 瑜颜墨抱着小菱出去,小菱一看到站在门口焦急等候的悦菱,立刻扑了上去。 “妈咪——”他挂着悦菱的脖子,甜软地叫着,把小脸放在悦菱的肩膀上,“小菱很乖,要当妈咪的乖宝宝。” 悦菱紧紧抱着小菱。 “好,乖宝宝。”她泪水一直淌,“妈咪也好爱你,妈咪一直好想你。” 这是她的宝宝,她思念了整整三年的宝宝。还记得他刚生下来的时候,是那么小的一团,转眼间却这么大,这么重了。 “妈咪,”小菱在悦菱的脸上亲了一口,“妈咪是大人了,不许哭鼻子哦。哭鼻子不给糖吃的哦。” 紧接着,他又对下面意味着悦菱的小麦摇着小手指:“哥哥,我已经叫了妈咪,你不准拿我去喂大灰狼了哦。” 一伙人都笑了起来。 小麦的脸却红了。 悦菱蹲下来,一手抱一个儿子,两个宝贝都甜蜜地抱着她的脖子,蹭着她,不断亲着她的脸。 瑜颜墨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放松了下来。他其实一直也担心小菱会无法接受悦菱,现在看来,小菱的适应能力比他和小麦都强多了。 “柳清叶怎么没来?”他突然问向一旁的琳达。 原本,他是让柳清叶去接小菱,让瑜狄夜去接小麦的。没想到来的却是琳达。 “啊,我真想和你说这件事呢。可是你们不一直很忙么。”琳达现在对瑜颜墨说话的口气也没那么恭敬了,而是很随意的口吻,“是这样的,瑜先生今天突然有了苏醒的迹象,柳老板正在努力给他做各项检查呢。” 瑜颜墨听到琳达说瑜先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琳达说的居然是瑜凯奇。 “叔叔要醒了?”他的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惊喜。 要知道瑜凯奇植物人卧*二十几年,没有去世已经是奇迹了。 “是呀,”琳达点着头,“柳老板说,你们这边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还是赶快去医院一趟,你和狄夜是他仅有的亲人了,过去给他说说话,说不定他能尽快醒过来呢。” “怎么了?”悦菱听到他们说得热闹,也站了起来。 瑜颜墨握住了悦菱的手:“我叔父可能要苏醒了,我们到医院去看看他吧。” “啊,就是那位一直躺在医院里的叔叔吗?”悦菱还记得,“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四个人带了孩子,忙往医院前去。刚刚上车,瑜颜墨似乎犹豫了一下,问悦菱道:“你看,我叔叔要醒来的事,是不是告诉你妈妈一声……” 悦菱没领会到瑜颜墨话里的意思,她好奇地看着他:“告诉妈妈干什么啊?是你叔叔,又不是她叔叔。” 瑜颜墨不知道要怎么给悦菱解释这个中的事,倒是琳达领会了过来,她看了悦菱一眼:“肯定是阿姨和瑜先生认识了,说不定还是朋友呢。” 瑜颜墨点头,看着还有些茫然的悦菱:“是……你妈妈,听说是我叔叔的女朋友。” “啊?”悦菱倒是吓了一跳,“女朋友?还有这种事?” 这么八卦的事,她为什么从没听过水木雅提到? “你最好告诉她一声,至于她过不过来,是她的事……”瑜颜墨语气里没有了迟疑,已经是非常镇定了。 水木雅是瑜凯奇唯一的女朋友。换句话说,其实瑜凯奇也是她唯一的男朋友。但是,悦菱却不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 就担下这兄妹之名 瑜颜墨当时因为想要遮掩悦菱的身份,而酿成了水木雅落海的事故,他早已经知道什么事躲避是下下策,唯有迎面解决才是上乘。 悦菱想了想,冒着被老妈骂死的风险,给雅太后打了电话。 果不其然,刚打过去,雅太后像爆米花一样发飙,可是听到瑜凯奇的时候,倒是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我马上过来。还是那间医院那个病房对吧?”太后的语气,让悦菱和察觉到,瑜颜墨的叔叔,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悦菱赶到病房的时候,柳清叶已经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他的大脑很多区域都已经开始活动了。”他对一众人解释道,“很可能近期就能醒来。” 他话音刚落,琳达就欢呼:“柳老板好棒哦,是个天才!” 柳清叶白了琳达一眼,继续对瑜颜墨说:“你们没事多和他说话,叫叫他,最好能提到他感兴趣的人或者事,多刺激他的大脑皮层。按摩的话,这边会有专门的护士做,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有人学学,也可以的。” 柳清叶的话刚落,小麦和小菱就举着手,争先恐后地开始跳:“ 我学!我学!我要学!舅公……舅公……让我学……” 柳清叶笑米米地看着两个小奶包:“好好好,我让护士姐姐来教你们,好不好?” 悦菱带着两个宝宝,都向护士学习了按摩的方法。 瑜凯奇还是和从前一样,安睡在那里,比起三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悦菱一想到他居然会是老妈的男朋友,就总觉得怪怪。 过了一会儿,雅太后果然就驾到了。 她走进来,先是和小奶包们亲热了一番,然后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悦菱,还有昏睡不醒的瑜凯奇的时候,她看也不看病榻上的男人,只是斜着悦菱。 “你和他睡过了?” 悦菱差点哽死。 老妈说话一向这么陡峭,虽然三年了,但还是有些不能适应啊。 水木雅啧啧地看着女儿,悦菱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她的问话。她无限鄙夷地:“你也就那点出息。肯定是几句甜言蜜语,哄哄你,你就心甘情愿地躺下去了吧?” “妈……”悦菱喊着她,求别说给跪了。 事实还真不是那样,瑜颜墨一句甜言蜜语都没说,反倒是她,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把人家给攻了。 一想到那场景,她觉得都没脸见人了。 “哎,”水木雅叹着气,“儿大不由娘了,看在你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不过……”她语气又顿了顿,“你和他的婚姻按理说已经无效了。如果要继续在一起,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是。”老妈平时胡搅蛮缠,有时候说的话,却又是非常有道理的。 悦菱可以处理自己和瑜颜墨之间的感情,但是如果涉及到两边家族的事,还是老妈出面比较好。 如果瑜颜墨的叔叔醒来,就是他们两边长辈的事了。 水木雅教训完女儿,这才有心情去看瑜凯奇。 “讨厌!”她刚了他一眼,立刻嫌恶地说,“我都变老了,他还显得这么年轻!” 悦菱汗……瑜凯奇因为晕迷,身体所有器官都消耗得非常缓慢,雅因为之前十八年都患有精神病,心智被封闭,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可是瑜凯奇显然比她的变化还要更小一点。 但是老妈这么说人家,显然是很不道德的。 谁愿意昏迷不醒躺二十几年啊。 雅歪着头看着瑜凯奇,不说话了,她看着他的时候,悦菱没有发觉她眼里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有一瞬,悦菱觉得雅在发愣,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值得纪念的往事一般。 悦菱不好意思地打断:“妈……那个,你最好多和他说说话,说不定……” “有什么好说的?”雅不客气地打断悦菱,“二十几年没见面了,早没共同语言了。” 悦菱突然觉得,瑜颜墨的二叔好可怜。爱上了老妈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正想劝老妈好歹关心一下人家,病榻上的瑜凯奇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立刻被悦菱看到了,她一下子指着瑜凯奇:“妈、妈他、他……” 雅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嘟囔着:“他什么他……”突然,她惊悚地跳了起来,“他醒了!” 果然,只见瑜凯奇已经缓缓睁开了眼,双目有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那、那个……”雅一下子慌了起来,一边往一旁跳着,一边推着悦菱,“你、你想帮我应付着他,我、我出去调整一下心情!” 说完,她就扔下悦菱一个人,咚咚地跑出了病房。 悦菱看着一惊一乍的雅,不知道她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什么,难道说,妈妈当年真的和瑜颜墨的二叔相爱过…… 她正看着病房的门发呆,病榻上突然传来一声干涩的呼唤:“雅……” 悦菱吓了一跳,忙看向瑜凯奇。只见他努力垂着眼,看着她,伸出了颤抖的手。 悦菱又吓一跳,看样子,瑜颜墨的二叔把她认成老妈了。 无良的老妈已经跑得影子都没有了。现在乞求她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悦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尽力对着瑜凯奇露出一个微笑:“你醒了……” 瑜凯奇微微转了一下头,他虚弱地看了一下四周:“我在哪里……” 他从车祸的那一刻起,就昏迷不醒,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过任何意识,对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悦菱勉强地笑着:“你在医院,你出了车祸,晕迷了很久,这才刚刚醒来。” 瑜凯奇努力回忆了一下,他似乎记得,自己和哥哥一同乘车回家的路上,似乎是一辆重装卡车横路撞了过来。 他闭了一下眼,呼出一口气,然后又睁开眼。这一次,他的眼神清醒了很多,他看着悦菱,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我睡了有多久?小雅,为什么你看起来变了一些了?” 悦菱听他这么亲昵的叫小雅,小心肝颤了颤,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是变丑了还是漂亮了?” 瑜凯奇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真是和瑜颜墨很像,但是却又比瑜颜墨的笑容更清澈和明朗。他的眼神里,没有瑜颜墨眼底那种抹不去的浓伤和阴郁,悦菱想,他应当是幸福的长大的,当年瑜家的二公子,天之骄子,卓尔不凡。 “你很美,一直很美。”他的手伸过来,搭在悦菱的手上,又吓得她抖了一下,“只是突然觉得,你太安静了一些。”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皱了皱眉,“你的眼睛和鼻梁,还有下巴,似乎都变了些了。我到底睡了多久?连你的样子都好像记不清了。” 不过,不等悦菱说什么,瑜凯奇又笑起来:“但是你依然很美,有种安详恬静的美。” 悦菱只想说,瑜颜墨的二叔真的比他会说话,难怪连雅太后都能被他搞定。 她把瑜凯奇摇来坐起来,给他喝了点水,他的精神状态又恢复了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一定睡了很久,它们都没有知觉了。小雅,我睡了多久?” 悦菱一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已经过了二十几年。可是,就在她犹豫地时候,瑜凯奇又打量了她半晌,他的眉头皱起来,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你不像雅……”他好像终于发现了什么,“你和她长得很像,但是不应该是她……你是谁?” 悦菱猛然间被他发现了真相,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妈咪,妈咪……”小麦和小菱一步三跳地跑了起来,他们一看到瑜凯奇坐了起来,立刻喊起来,“啊,二爷爷醒了,二爷爷醒了……” “妈咪?”瑜凯奇听到两个小宝贝叫悦菱是妈咪,顿时怔住了,他狐疑且有些惊异地看着悦菱。 悦菱的脸红了红,她觉得必须要把事情给瑜凯奇说清楚了。 “那个……我不是水木雅,”她低着头,把耳发往脑后拢了一下,“我是……” “她是我女儿!”突然间,水木雅回到了病房里,语气颇为激动地接了悦菱的话。 瑜凯奇看到她的那一瞬,双眼亮了起来。 “小雅,你才是小雅……”他激动地几乎想要站下来,可惜双腿毫无知觉,险些从*上跌下来。 “你们全都出去,出去!”水木雅开始推着悦菱和两个宝宝,“现在属于私人时间了。” 没一会儿,悦菱和小麦小菱全给赶了出来。 瑜颜墨已经闻声赶了过来:“二叔醒了?”他言语之间也有些激动。 悦菱无奈地点头:“是,不过……”她拖住了瑜颜墨,“他现在可能不是特别需要见你。”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都给瑜颜墨说了一通,瑜颜墨闻言,朝病房看了看。他也沉默不语了。二叔和雅之间的事,他不清楚,也不好插手。 悦菱正想问问有关雅和瑜颜墨二叔的事,病房里突然传来雅非常激动的一声喊:“反正我不管!” 这声音把瑜颜墨和悦菱双双吓了一跳,只听到病房里紧接着又传来雅连续不断的声音:“我不管,不管不管不管不管……” 瑜颜墨和悦菱忙跑了进去。 只见到水木雅坐在瑜凯奇的面前,激动地摇着头,瑜凯奇抓着她的双手,可是她激烈地反抗着。 “妈,怎么了?”悦菱忙上前去。 瑜颜墨也走了上去:“二叔……”他觉得自己怎么也应该叫他一声才好。 瑜凯奇听到瑜颜墨叫他,不免回过头来。他愣愣地看了瑜颜墨两眼,这才说道:“你是颜墨……你都长这么大了……” “妈,发生什么事了?”悦菱关心地坐到水木雅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 雅虽然常常一惊一乍的,但是罕有这么激动的时刻。悦菱看着雅,只见她眼中亮晶晶地,似乎是有泪水,而她的脸色,也红得不正常。 听到女儿叫她,雅回过头来,一下子抓住了悦菱的手,带着哭腔:“悦菱,我不管,我绝对不管的……” 悦菱见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忙紧紧抓着她,安抚着她:“是的,妈妈,你不用管,你什么都不用管。” 水木雅有过精神病史。虽然是被人陷害药物所致,但是对于她的神经系统应该还是有些伤害,看她此刻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让悦菱十分的担心。 水木雅几乎要哭出来:“悦菱……我……怎么会这样……”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妈妈……”悦菱只顾着安慰雅,也没细想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倒是瑜颜墨看到雅这样,眉头皱了起来。瑜凯奇淡淡地垂着眼,似乎不想面对雅如此激动的情绪。 水木雅突然指着瑜凯奇,以一种控诉的口吻对悦菱大声地说:“他说他是你爸爸!” 什么? 这下子,轮到悦菱激动了。 “我不管!”水木雅又站起来,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喊着,“反正我不管!” “是的,妈妈……”悦菱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妈妈你不用管……”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瑜颜墨心下一沉,忙上前扶住悦菱,她几乎要瘫倒在他怀里了。 “二叔。”瑜颜墨沉着眼,看向瑜凯奇。他和悦菱才刚刚重逢且和好,他不想再和她经受这些无端的风浪。 叔侄俩的目光相碰,瑜凯奇并没有躲闪,只是迎着瑜颜墨带了一些威胁的眼神。他是长辈,瑜颜墨也不适合用太过重的目光去看他。 可是,如果谁会挡着他和悦菱的幸福,哪怕是至亲的长辈,他也会翻脸。 “不是真的……”悦菱颤抖着,只感到浑身无力。 她突然有了父亲,这本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可是,为什么他会是瑜颜墨的二叔……如果那样的话,那么她和瑜颜墨就是…… 她简直想也不敢想! 水木雅还在重复着那句话:“反正我不管!” 她叉着腰,无比刁蛮地指着站在他们面前一脸懵懂的小奶包:“反正我孙子都有了,谁敢跟我说他出来得不合伦理,谁敢跟我质疑我家的孩子,我就跟谁翻脸!” 悦菱和瑜颜墨一听水木雅这话,都不由得一愣。 水木雅转过身来,抓住了悦菱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但手心却是滚烫。 “乖女儿,你放心,这个爸爸你可以不认,但是谁都不能说你嫁错了,或者你的宝宝生错了。反正我是不管的!” 悦菱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心中的感动和震惊,让她几乎无法言语,但她依然抽泣着,紧紧抓着水木雅的手:“妈妈,谢谢你,谢谢妈妈……” 哪怕她和瑜颜墨之间有血亲,哪怕被全世界都千夫所指,只要有妈妈站在她身后,理解她,支持她,悦菱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瑜颜墨原本以为水木雅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们在一起。没想到她的立场和想法全然打破了他对于她的认知。 这一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了对这位母亲非常肃穆的尊重了。 整个过程,瑜凯奇是一句话也没说,除了偶尔和瑜颜墨眼神对碰,他几乎一直淡淡垂眼。 水木雅又转向他,声色俱厉地:“瑜凯奇,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反对我女儿的婚事。我告诉你,她现在孩子都有了,结婚也有三年多了,你要敢反对,你信不信我让你再昏迷个二十年!” 瑜凯奇听到雅这般激烈的威胁,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抬起眼,只带了一个温馨和蔼地微笑:“小雅,关于孩子们的事,我没什么要反对的。这二十几年,我也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没什么资格说话。近亲结婚的后代,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天才……所以,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小菱,看得小奶包莫名其妙。 看过以后,所有人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大口气。 小奶包是傻子还是天才,几乎一目了然。 “那就好,”水木雅瞬间就换上了一个优雅的笑容,她坐回了瑜凯奇的身边,带着一种撒娇的语气,“凯奇,这二十多年,我过得可苦了,你倒好,躺在这儿什么都不管。” 瑜凯奇也温柔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怜爱:“你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想必是遭受了不少的非议了,我真是对不起你……” 一旁站着的悦菱和瑜颜墨,双双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特别是雅,她变脸的速度也真是太快了一点。 “他说悦菱是他的孩子?”柳清叶的办公室里,柳清叶听到瑜颜墨的话,瞬间无与伦比地震惊。 瑜颜墨沉沉地点了点头。 “不是……”柳清叶一时间站了起来,大家都激动过了,这下他来收尾了,他激动地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你不会是怀疑我的鉴定有假吧?那可不单单是我一个人鉴定的,还有权威机构同样的结果,他们绝对绝对不是父女!而且悦菱和你也没有亲权关系的!” “我不怀疑你。”瑜颜墨冷静地睨了柳清叶一眼,他只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柳清叶顿时也不说话了。 两个男人相处多年,有些事情,几乎同一时刻都明了了。 “我希望,你把这件事保密。”瑜颜墨又说道,“我二叔这样做,有他的苦衷……” “可是,如果你和悦菱被其他人误会成兄妹,那么你们……”柳清叶担忧地说。 “我和悦菱都不会在乎这种话。”瑜颜墨对于他和悦菱的感情,不知为何,比从前更有信心。 但柳清叶依然有顾虑:“那小菱要怎么办?如果事情传出去,那么小菱可能会……” “我可以送他出国去,远离是非。”瑜颜墨给了一个一了百了的解决办法。 他当然不怀疑柳清叶的技术有问题。他和悦菱不是兄妹,这件事很早之前他就鉴定清楚了。但是,二叔醒来,却对水木雅说,悦菱是他们的女儿。 看雅和二叔的表情,或许他们之间是早就有肌肤之亲的,所以他们或许都误以为悦菱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又或许,二叔知道不是,但是他太想要和雅在一起,所以撒了这个谎。 不管怎么样,从雅的表现来看,她可能并不爱瑜凯奇,或者是她爱瑜凯奇远远没有瑜凯奇爱她那么深。 所以,悦菱是唯一可以将两个人绑在一起的因素。 “就担下这兄妹之名吧!”他重重地说道。 瑜颜墨出去的时候,悦菱正和两个小宝贝一起玩着游戏,她笑得那么纯,没有负担。瑜颜墨走过去,躬下身子。 悦菱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于是瑜颜墨看到了,她看似无忧的笑容里其实带着一丝抹不去的担心。 “没事的,亲爱的,”他吻了一下她的发丝,“我们都会对这件事保密的。柳清叶之前给宝宝做过基因方面的全面检查,他没有任何问题的。” 悦菱点了点头,但依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瑜颜墨把宝贝交给琳达,拉她到一旁去,“悦菱,如果你会被道德绑架,那么你就是在伤害我们的感情。” 悦菱微微皱着眉,她看向一旁:“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的……二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 双人婚礼 “别想那么多,”瑜颜墨忙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是你妈妈的男朋友,哪怕不是你的父亲,假如他们在一起的话,你还是要叫一声爸爸的。你想想看,从此以后,我们全家人都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那是不是我们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悦菱勉强地点了点头:“是的。” 瑜颜墨微微笑了一下,他知道悦菱心里还是有坎,要她一瞬间接受这些,实在过于强求了一些,更何况,这些其实都全不是事实。 “我从前不知道你妈妈和我二叔是那种关系……”他陷入了回忆里,“我只知道,我小时候见过一次二叔和我爸爸吵架。我听到二叔说,他可以不要家产,什么都不要,但是他一定要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现在想起来,他爱你母亲,或许不比我爱你少……” 悦菱却依然不吱声。 瑜颜墨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是轻轻把她揽到怀里,抚摸着她的肩膀。他还是很欣慰的,悦菱听说他们是兄妹,却没有第一时间想过排斥她。 当然,也许她心里很纠结和痛苦,只是现在她比从前还要更加稳重了,不会轻易流露出自己的内心。 但是,这也说明,她十分看重他,不会随便说出伤害他的话语。 正在此时,水木雅寻了过来。 “悦菱,”她唤着女儿,“正好,瑜颜墨也在。你们过来一下,我和凯奇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瑜颜墨和悦菱相视了一眼,两人跟着水木雅进了瑜凯奇的病房。 琳达正在柳清叶的指导下给瑜凯奇做腿部神经肌肉复原电击。由于这么多年柳清叶都有给瑜凯奇做全身肌肉理疗,所以他腿部和手部肌肉并没有萎缩,但是要重新动起来,依然需要进一步的治疗。 “都不是外人吧?”水木雅很自然地看了一下大家,“所以我也就直说了。” 她看向悦菱:“乖女儿,刚刚凯奇他给我求婚了。虽然他二十几年前就求过一次了,那次我也答应了,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没能在一起。现在他又求,我只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接受他,我就可以嫁给他。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也可以不嫁,没什么关系。” 悦菱听到老妈这么说,忍不住看了瑜凯奇一眼。 只见瑜凯奇的神色始终都很淡然,并没有因为雅说出这番话而显现出难过或愤怒,相反,他一直用一种纵容而*溺的眼神看着雅。悦菱忍不住看了瑜颜墨一眼。他二叔这涵养,简直是甩瑜颜墨几条街了。 悦菱有些话想要单独问问老妈。 她把雅拉到一旁,带着难以置信地疑问:“妈,你……不爱他吗?” 水木雅大刺刺地看了下身后病房:“爱?谁啊?哦,你说凯奇啊?还好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悦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知道啊,”水木雅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我知道我很爱你啊,那算不算爱?” “算,”悦菱抹汗,“可是,你有像爱我一样,爱瑜颜墨的二叔吗?”爸爸两个字,她始终说不出口。 水木雅撅着嘴,望了一会儿天花板,似乎在仔细思索自己爱不爱瑜凯奇这个命题。 “嗯,我还蛮喜欢和他相处的,”思索完毕,她点了点头,“他长得还不错了,性格很好,很纵容我。各方面综合指标都挺高的。我觉得如果要嫁人,嫁给他大概是错不了的。” “大——概?”悦菱简直对老妈服气了。 “瑜凯奇和阿黑一号,谁更好?”她问水木雅。 水木雅瞪她一眼:“废话,当然是瑜凯奇了,白都要白一点。” “仅仅是白一点?” 于是,水木雅又想了半天,瑜凯奇到底比阿黑一号好了多少。 悦菱已经明了了,老妈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她觉得瑜凯奇挺悲哀的,也觉得自己挺悲哀的。 “我不管你了!”悦菱气呼呼地甩开了水木雅的手,她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给她找了个爸爸。如果水木雅很爱瑜凯奇,那么她还可以接受一点。可是她分明都不爱他啊,那她是怎么生下她这个女儿的? “诶,你要给我拿主意啊?”水木雅急忙抓住女儿,“我一把年纪了,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不过我要是和他结婚了,好歹你有个爸爸了不是?” 悦菱一愣。 她还真没想到,水木雅会考虑和瑜凯奇结婚的原因,居然还是她。 只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她的眼眶湿润了。 “如果他对你很好的话,可以嫁……”悦菱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妈妈始终会老的,有个人照顾她,和她相伴,并且爱着她,疼惜她,总归是很好的。 “你想他当你爸爸吗?”水木雅又试探地问。 悦菱只能点点头。 如果她说自己不想的话,水木雅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瑜凯奇的。她希望妈妈可以幸福,希望她也能有个相伴的爱人。 “那就好啦,”水木雅似乎松了口气,她笑道,“那么我们就一起举办婚礼吧。” “什么?”悦菱又被老妈丰富地想象所震撼了。 “是这样的。”雅笑颜逐开地牵着女儿的手,“你和瑜颜墨应该重新举办一个婚礼,昭告天下,让那什么阿猫阿狗都死了那条心,也让我的孙子扬眉吐气一回。我和凯奇,也可以圆一个心愿,等我们结了婚,你随便叫他爸爸,也没人会怀疑到什么了,对不对?” 悦菱没想到太后居然能把事情想得这么周道。以后就算有人怀疑她和瑜颜墨是兄妹,雅也可以拿她和瑜凯奇结婚这种事来搪塞。总而言之,她和瑜凯奇结婚,悦菱就可以随便叫爸爸而不被人怀疑。 母女俩一同回到了病房。雅一进去就大笑着:“哈哈,我们悦菱同意啦,凯奇我们可以结婚啦。” 悦菱看到瑜凯奇紧张的神情松懈了下来。 “太好了,”他看向了悦菱,报以她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你,悦菱。” 他说的如此彬彬有礼,如此客气,倒是让悦菱不好意思起来。 雅已经铺张开了:“来来来,我是准备我们办一个双人婚礼,我和我的乖女儿一起嫁人,你们瑜家两个男人,没有什么意见吧?” 她问得客气,潜台词却是,你们敢有什么意见? 瑜颜墨虽然没答话,但听到雅居然主动说让他和悦菱举行婚礼,眼中也有些惊喜。 雅一副全新女主人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叠加着双手,:“在结婚之前,有几件事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她看向瑜颜墨:“第一,我的孙儿必须要改个名字!” 额……悦菱和瑜颜墨都怔了一下。 雅振振有词地:“瑜思菱这个名字,真是太不像男孩的名字了。而且很不吉利,思菱思菱,我们悦菱还活得好好的呢,你思给谁看呐?” 她这么一问,瑜颜墨原本想要反驳的,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了。 “好吧……”他非常不情愿地同意道。雅太后已经主动要求他和悦菱举行婚礼了,他牺牲这么一点,也没什么。 第一回合胜利,水木雅非常满意,她点点头,继续道:“还有就是,我和悦菱都要嫁给你们瑜家的男人,可是我和悦菱都算是水木家的继承人。不可能同时到你们瑜家来。所以,你们两个男人之间,必须有一个要入赘我水木家。至于谁入赘,你们自己商量吧!” 她这口气,妥妥的一个霸道女总裁,只给选择题,不给对错题。顿时让现场一片死寂。 瑜颜墨打死也不愿意入赘水木家,可是,如果让他主动说出来,无疑是要和自己的二叔争夺家主之位……尽管瑜家一直都在他的手中,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晚辈…… 瑜凯奇这时却缓缓地说道:“那就我入赘吧。集团和家里的事,这些年一直都是颜墨在照料,我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我可以跟着小雅留在水木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雅倨傲地点了点头:“那好,我们接下来商量两件事,第一,小菱改个什么名字好。第二,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她这句话落地,所有人都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一声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结果,婚礼定在了下个礼拜举行。 柳清叶给出的治疗方案,最快可以让瑜凯奇在下个礼拜恢复正常行走。而瑜颜墨那边已经开始进行婚礼方面的准备。 上一次结婚,也是在他得知悦菱可能是他二叔的女儿的时候。 没想到,这一次,依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只不过,上一次是非常仓促和慌乱,这一次,却是非常的甜蜜和幸福了。 悦菱和水木雅暂时都还住在水木家,不过一家人几乎每天都在相聚。KEN集团已经人所皆知传说中的瑜夫人回来了,因为悦菱每天都会带着小麦和小菱给瑜颜墨送午饭过来。 雅太后的厨艺糟糕得人神共愤,悦菱的手艺却好得人可以吞下自己的舌头。 悦菱也在试着接受瑜凯奇是自己父亲这一“事实”。 实话说,瑜凯奇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他修养极好,行为举止优雅,性情淡泊稳重,也非常善解人意,对她对水木雅,都非常的宽容和体贴。 悦菱和瑜凯奇相处之下,真怀疑瑜颜墨这样暴躁的性情,到底是不是瑜家真正的孩子。 她每天都很忙,又要忙着陪老妈,又要忙着选婚纱和定蜜月的行程,还要忙着照顾瑜颜墨和宝贝。 不过幸好的是,财团那边有水木华堂料理,一切都无需她劳神费力。 这天中午,她做多了一份午餐,便打电话给水木华堂:“表哥愿意吃我做的饭菜吗?” 水木华堂原本已经约好了午餐,听罢便把行程表一推:“愿意啊,悦菱是不是要亲自送过来啊?” “我亲自送过来,”悦菱笑着,“不过要先送了那边,表哥不要生气了。” “不会。”水木华堂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现在什么都能接受,悦菱还能想得到他,他已经很开心了。 中午近一点,悦菱好不容易打发了瑜颜墨,又把宝贝们交给了水木雅和瑜凯奇,便忙着奔到了财团这边。 “表哥。”她提着便当盒走进了水木华堂的办公室,“让你久等了,饿到了吗?” “有一点,”水木华堂原本站在窗边,听到她来了便转过身来,“不过这样更有胃口。” 他悄悄打量着悦菱,见她容光焕发,愈发显得光彩动人。他心中略微动了动,然后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她早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妹妹。 这个观念,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给自己灌输一番。 当然,在以为她离世的这三年,他承认自己某些方面也过得有些颓废。比如从前,他极少有那方面的伴侣,最为固定的一个就是常音。不过近年来他已经不怎么和常音联系了,倒是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 多得连他这么好的记忆力,都无法全数想起她们的姓名和职业。而且他竟然也遭遇了女人怀孕逼宫这种事。 当然,任何女人妄图用怀孕这种事来拴住堂少这种恶魔一样的生物,结局一定是护城河一具怀有身孕的女尸。 悦菱回来的这一两个星期,水木华堂已经开始收敛自己,并且有事无事的时候,他会在想起某个麻烦的女人的时候随手记下,并命令人把她们“清理”掉。 “婚礼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两个人一起共进午餐的时候,水木华堂问悦菱。他对于她会饿着肚子来陪自己吃饭,心中始终是道不明的舒心和愉悦。他知道悦菱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她继承了水木家做事面面俱到的特性,不会冷落生命中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悦菱一边咬着栗子,一边回答他:“什么都好,就是找不到和小菱配对的女花童了。” 原来,原本定的是小麦做花童。因为小麦已经六岁了,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一抓一大把。可是小菱也非要闹着做爸比妈咪的花童,这倒是难倒了大家了。 因为三岁左右的宝宝,很少有能够应付婚礼那种场面的。 小菱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找一个和他相同能力的小姑娘,实在是太困难了。悦菱和雅找了许多小姑娘,可惜要么就是注意力不集中,要么就是怯场,要么就是不太聪明,或者就是不太漂亮。 水木华堂听了悦菱的话,却笑了笑:“你这倒是问对人了。我这边恰好知道一个女宝宝,也许能做你的花童。” 见悦菱不相信的模样,他又继续道:“你还记得上次你来的时候,楼下那个奶茶店的女孩不?她恰好有个两岁多的妹妹,聪明伶俐无双,并且,长得很能配得上你家的小奶包。” “真的?”悦菱的眼睛亮起来。 能被小堂这样夸奖的宝宝,那一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吃过饭,两人便一起到楼下奶茶店去。 卖奶茶的姑娘看到水木华堂过来,吓得接连打翻了三个奶茶桶,害得悦菱什么都没能说,倒是先和她好好收拾了一番。 “你没发现她喜欢你吗?”趁着姑娘到一边去的时候,悦菱悄悄问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笑笑,不置可否。 “你不觉得她很好吗?”悦菱又问。 水木华堂嘴角斜了一下:“喜欢我的女人很多,我非要每一个都觉得很好?” 悦菱还想再说什么,水木华堂已经上前,问奶茶姑娘:“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姑娘结结巴巴地说不麻烦,等到水木华堂把来意都说了一遍,她的脸红得都要熟透了。 “可、可是雯雯她……她什么都不懂……”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拒绝,其实更多是不自信。 水木华堂对着她笑,那笑容简直要让姑娘晕厥过去:“我见过她,我觉得她没什么问题。和她搭档的男孩也很年幼,可以让她去试试。” 姑娘一句话也说不清:“那、那您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可以。”水木华堂做事一向不喜欢拖延。 悦菱和水木华堂便随着奶茶姑娘一同到她家去。姑娘住在一个很破旧的居民区,那里的居住条件让悦菱想起自己刚刚倒C市来的时候,和黎翊小麦一起住的地方。 在一个被叫做“托儿所”的黑暗住所里,一个中年妇女对着里面脏兮兮的房间喊道:“雯雯,你姐姐来接你了。” 好几个孩子被关在阴暗的房间里,一起玩着破旧不堪的玩具。 那里的环境甚至让悦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光。 奶茶姑娘焦急地往里面望着,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宝宝爬了起来,她是如此的可爱美丽,使得她一下子就和其他的宝宝区分开来。 “姐姐,姐姐……”她口齿清晰地喊着,小步子稳稳地朝奶茶姑娘跑过来。 “雯雯。”奶茶姑娘立刻抱住了女宝宝,亲了她两口,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接着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悦菱和水木华堂说道,“让你们见笑了,我平时很忙,只能把雯雯托管在这里。” 悦菱有些惊讶:“雯雯的爸爸妈妈呢?” 奶茶姑娘摇了摇头,似有难言之隐。悦菱还想问什么,水木华堂却打断道:“我觉得雯雯很适合做小菱的搭档,我们带她过去试试吧?”他对于陌生人的**,原本就不关心,更不愿意浪费一点心情和时间。 雯雯从来没有坐过轿车,上了车便东看看,西摸摸,她思维非常灵活,问题很多,总是问悦菱这样,问悦菱那样,既不怯生,又很机灵。 奶茶姑娘却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小声地叫着雯雯:“雯雯,不要不懂礼貌。” 雯雯委屈地看着姑娘:“雯雯很有礼貌的,雯雯一直要说请,说谢谢。” 悦菱忙笑着:“对对,我们的雯雯很懂礼貌。”这才一会儿,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宝宝。 她真没想到,会有宝宝才两岁,就能这么聪明。 雯雯长得很像奶茶姑娘,有一双黑幽幽的大眸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脸有些圆,不过,她的有些神态,却又让悦菱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她一时又想不到到底哪里熟悉。 到了教堂,悦菱把雯雯和奶茶姑娘介绍给了水木雅和宝宝们。无一例外的,大家都非常喜欢雯雯。小菱几乎第一时间就和雯雯成了好朋友,他和小麦一起牵着雯雯,带她去玩,还教她要怎么做花童。 “还是小堂靠谱,”雅笑着看三个宝宝开心地玩在一起,“我和悦菱都要把C市翻个转了,都没找到合适的女宝宝,你一出马就能搞定。” 水木华堂轻声笑着:“能为姨妈和妹妹做事,是我的荣幸。” “好啦,知道小堂最乖啦。”水木雅伸出手,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刮了一下水木华堂的鼻子。水木华堂也不躲,反而是笑吟吟地看着水木雅。 奶茶姑娘一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教堂的椅子上。 雅和悦菱以及水木华堂那个圈子,她不知道要怎么融合进去,虽然,她看到雯雯和其他宝宝非常融洽,心中也些微感到有些骄傲和开心。 但是,她明白她和雯雯,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 无限温柔的旧时光 奶茶姑娘明白,她不过是底层一个最卑微的女孩。她在财团下面开奶茶铺,常常看到水木华堂身边换着女人,每一个都比她优秀太多太多。她知道,有些梦,她原本不应该去做…… 半天下来,雯雯基本已经学会了怎么样做一个小花童。 “谢谢你了,”悦菱和水木华堂把奶茶姑娘和雯雯送回去的时候,她对姑娘道谢着,“每天我都会来接雯雯去教堂学习的,你安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雯雯一个机会。”姑娘低着头。 要道别了,雯雯原本已经被牵走了,突然又跑来回来。她一下子抱住了水木华堂的腿。在水木华堂略显得惊讶的目光中,她仰着小脸,笑着看着水木华堂:“叔叔,你还没有和我说拜拜呢。” 水木华堂对她微微笑了笑:“好的,拜拜。” “叔叔喜不喜欢雯雯?”她眨着眼睛。 “喜欢。”水木华堂这两个字,他自己都觉得敷衍。 姑娘已经羞红了脸,她忙过来,拉走雯雯:“让你们见笑了……” “没什么。”水木华堂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回去的路上,悦菱忍不住问水木华堂:“你到底喜不喜欢雯雯啊?” “没什么感觉。”没什么外人了,水木华堂倒是很坦诚地回答悦菱。 悦菱啊了一声,低下了头:“表哥真是奇怪啊……你给我推荐雯雯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恨喜欢她呢。” 水木华堂几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路:“我只是觉得她适合做你的花童而已,我以前见过她两次,对她印象蛮深刻的。怎么了?” “没什么,”悦菱看向车窗外,水木华堂内里的冷酷无情,她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只觉得,雯雯那么可爱又聪明,她的生活环境,对于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雯雯,悦菱会想到自己小时候。 水木华堂大概猜到了悦菱的感受,他淡淡地说:“上帝是公平的……该你的,总会一样不少的给你。” 另一边,姑娘带着雯雯走进了她们的出租小屋。 “姐姐,”雯雯坐在凳子上,看着奶茶姑娘做晚饭,突然问道,“为什么雯雯没有爸比和妈咪?” 奶茶姑娘愣了愣,然后回答道:“雯雯和姐姐的爸比妈咪,都已经去很远的地方了。” 雯雯想了想,姐姐的回答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她突然大声地对姑娘说:“姐姐,今天那个好高好帅的叔叔,我想他当我爸比,可不可以啊?” 呯的一声,姑娘手里的碗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雯雯!”她突然厉声对雯雯说,“以后不准乱说这种话!” 雯雯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好的姐姐。”她小声地答应着,不再吭声了。 她是这么听话,这么懂事,懂事得让姑娘的泪水流了下来。 “雯雯,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凶你的。”姑娘走过去,抱住了雯雯弱小的身子。因为经济的关系,雯雯要比同龄孩子都轻一些,抱起来也是很小的一团,不过幸好她遗传了她爸比的基因,比同龄女宝宝都要高很多。 正因为这样,她站在小菱的身边,不会像是比小菱小了近一岁。 “姐姐不要哭。”雯雯很懂事地拍着姑娘的背,“雯雯以后都不要爸比和妈咪了,雯雯只要姐姐就好了。” 姑娘已经泣不成声。 “好的,雯雯和姐姐,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她抱着瘦弱的雯雯。 她要怎么给幼小的她解释,那个可以称之为她爸比的男人,如果知道雯雯是他的女儿,那么雯雯一定会成为河上漂浮的又一具尸体。 悦菱每天一早就会到奶茶姑娘那里去接雯雯,她潜意识不想雯雯在那样的“托儿所”里生活。她尽量想让雯雯和小菱小麦呆在一起,甚至她会带着雯雯一起去参加早教。 可是等了两天以后,奶茶姑娘突然不愿意再把雯雯交到她的手里。 “水木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可能雯雯不能做你的花童了。”她很礼貌,却又很有距离的对悦菱说。 悦菱有些惊讶:“为什么呢,是不是我们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周到。” 她想了想,花童的价钱,好像她没有和姑娘谈过,不过小堂让她不用管的,说一切由他来做。 姑娘大概是看到了悦菱的疑惑,她礼貌却又苦涩地笑了一下:“是这样的,水木小姐,我和雯雯的条件,您也是看到了的。我们的父母,都是不管我们的。雯雯注定只能过一个最底层的平凡女孩的生活,可是最近她跟着您去的那些地方,都太高档了……我害怕等您的婚礼结束以后,她会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她是有难以启齿的痛苦。 她当然也希望雯雯能多去见识,多和高层的人接触。可是,雯雯注定是要回归到最平凡的生活里的。 从一开始,她就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悦菱听到姑娘的话,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这才犹豫着开口:“是这样的……雯雯这个宝宝,我和我家里人都非常的喜欢。如果你抚养她有什么困难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给她存一个基金,这样雯雯以后就可以……” “不需要!”一向温和的姑娘突然语气激烈地打断了悦菱,“我和雯雯不需要水木家的钱,我有能力抚养雯雯,谢谢你了,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悦菱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小花童又这么没有了。她回去把事情一说,小菱首先开始闹不肯。水木华堂听了悦菱的话,脸上倒很平静。 “我去找她再谈谈吧。” 于是,第二天,悦菱又被告知可以照常去接雯雯,姑娘似乎对于水木华堂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他说什么,她只有点头的份。 不过悦菱的眉头微微有些皱。 “表哥是否有些利用别人对你的爱了?”她空余地时候问他。她知道姑娘心里是不愿意雯雯来的,只是她很喜欢水木华堂,无法拒绝他而已。 水木华堂听到悦菱的质问,只是带了一个略冷的笑:“我连你都可以利用,还有什么人不能利用?” 悦菱哑然。 这世上有谁爱上水木华堂,注定就是悲剧一场。 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这天悦菱把雯雯送回去之后,便去集团接瑜颜墨。现在每天她带宝宝们在教堂彩排之后,雅就带着宝宝去集团,而她则送雯雯回家。这之后她和瑜颜墨,雅和瑜凯奇便会带着两个宝宝一起去外面进行晚餐。 有时候瑜狄夜也会加入,间或叫柳清叶和琳达一道过来。瑜兰欣自从当年被自己二哥划伤脸之后,便去了国外疗养,悦菱听说她也没嫁人,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稳定。想来这个女人也蛮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每晚上大家都是过得热热闹闹的。悦菱觉得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家人,也蛮奇特的。在她十八岁之前,还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大家庭呢。 瑜颜墨也很享受这样的家庭状况。从前,他总喜欢一个人呆在自己的顶层,自己用餐,自己生活。可是突然之间,悦菱带着他走进了这么一个世界,每天都有一大帮人围着自己,并且每晚上居然都在外面用餐。 这种团团圆圆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 这晚上,大家又讨论着婚礼的问题。后天就要正式举行婚礼了。雅和悦菱不喜欢有电台直播,所以婚礼虽然很奢华,但是也只是间或通知了媒体,并没有大肆宣传,不过应该请到场的人,全部一个不落。 明天,所有的主角都要到教堂里去进行彩排。 瑜颜墨甚至安排了两只猎豹出场,到时候会由小麦和小菱一人牵着一只进来,守在新人的两旁。 等晚餐结束,大家分别走向停车场,瑜颜墨突然对黏着悦菱的两只小奶包说:“宝贝,今晚上坐外婆的车好不好,妈咪有点累了,要在后排睡觉。” 悦菱一听到这话,立刻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瑜颜墨。 她累了?要在后排睡觉?这种事为什么她不知道? 谁知道两只小奶包平时很听话,这种时候却一点也不“懂事”,尤其是小菱,立刻就问瑜颜墨:“爸比,妈咪为什么会累呢?” 还没等瑜颜墨回答,他又转回去,看着悦菱:“妈咪,你累吗?” “额……”悦菱看到了瑜大公子威胁重重的眼神,她实属无奈,只能说,“累。” “妈咪说谎!”小菱立刻毫不留情地揭穿,“妈咪每天睡懒觉的,才不会累!” 小麦倒是谨慎地看看瑜颜墨,又看看悦菱,然后小心地询问:“妈咪,你是又要出去旅行了,所以要和爸比商量吗?” 瑜颜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不等悦菱说什么,他就一只手拖一只小奶包,往水木雅他们的车那边走去。 两只小奶包连踢带滚地:“不嘛不嘛,我们要和妈咪坐一辆车,我们要挨着妈咪坐了。”因为瑜颜墨每晚都是把悦菱送回水木家的,小奶包们都非常珍惜和悦菱在一起的时光,谁都不愿意去坐别人的车。 那边的雅已经看到了这动静,她啧啧地:“真不知道急什么急,后天就要娶回家了,一天两天都忍不了吗?” 瑜颜墨黑着个脸。 他这是只忍一天两天吗?他这已经忍了一个多礼拜了! 每天都只能把悦菱送回水木家,虽然第二天中午她会去瑜家接两个小奶包过来,可是同行的还有水木雅,而且两只奶包每时每刻都要缠着悦菱,他连和她牵个手,想抱一下,都要被儿子们挤开。 每天看得到吃不到,瑜大公子已经要憋疯了。 听到雅的揶揄,他只是打开车的后排座,把两只奶包都塞了进去,然后关上了车门。 小菱和小麦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雅拍着手,“你们爸比要和妈咪谈人生,外婆陪你们坐车。今晚上就在我们家住,你们挨着妈咪睡好了。” 小菱和小麦脸上还挂着泪水,一听到可以挨着妈咪睡,顿时都停住了哭。 “真的?”小菱的大眼睛闪着光。他从小到大,还没挨着妈咪睡过呢。这个*力太大了。 水木雅斜了瑜颜墨一眼,她看到他眼里有不太情愿的神色,于是她立刻鄙夷起来:“你自己要吃肉,也得让儿子们喝汤啊?要不然自己的孩子坐自己的车,我可不愿意白白当什么好人!” “好吧……”瑜大公子目前最大的目的就是吃到菱小姐的肉,所以不得不做出让步。反正水木家也比较安全,让孩子们过去住一晚也没什么。 “好耶!今晚上挨着妈咪睡了!”小麦第一个欢呼起来。 小菱边跳边让哥哥别说话:“等等,我要睡妈咪的肚子!” “那我睡妈咪的肩膀!” “对,我们让妈咪给我们当枕头!” “还要当被子!” 在两个儿子欢天喜地的讨论中,瑜颜墨不情不愿地走向了自己的座驾。 “你搞定了吗?”看着瑜颜墨走过来,悦菱的眼中有不确定,也有一丝怯意。 “嗯。”瑜颜墨坐上驾驶室,“作为代价,今晚上让他们在你们家过夜好了。” “真的?”悦菱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瑜大公子没有理会她的情绪,已经发动了车子。菱小姐果然和儿子是一党的,对于要和自己亲亲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对于当儿子的枕头非常乐意。 一想到两个宝贝居然就是自己最大的情敌,瑜大公子把油门轰地特别的大。 他们的车远远地把水木雅他们的车甩在了后面,等过了一条主干道,瑜颜墨突然一甩方向盘,插到了一条支路上去。 悦菱虽然察觉这不是平时走的线路,但她已经大致明了了瑜颜墨想干什么。 真是的,她脑子里想的和自己老妈一模一样,后天就进教堂了,一天两天都忍不住吗? 正想着,瑜大公子已经翻过来了。 “等等……”悦菱急忙用手推住他,“颜墨……” 她话语未说完,瑜颜墨已经咬住了她的唇。 “我不想等。”他低沉地告诉她。 车窗内的温度陡升,悦菱依然带着固有的羞涩,躲在他的身下,羞得抬不起头。瑜大公子忍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心无旁骛了。 这一个多星期,他总会时不时想到那天浴室里的疯狂,他恨死了自己,那天居然忘记了摄像。 否则的话,如果播放给菱小姐看,指不定会把她羞成什么样。 瑜大公子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播种,悦菱却转过头去,有些喘不过气地看着一旁。在外面,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放不开,总害怕有什么人会经过途中。 瑜颜墨的车虽然很好,但是随着他的动作,她依然能感觉到整个车身都在震动。 因为这些外部环境的干扰,菱小姐很难像瑜大公子那样投入。 她庆幸自己看着车窗,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因为,就在瑜大公子愈来愈激烈的时候,悦菱突然看到车窗上出现一束灯光,紧接着,两个小小的脑袋凑了上来。 “啊!”悦菱吓得大叫了一声,忙推着瑜颜墨,“停。快停!宝宝们来了!” 瑜大公子听到宝宝两个字,身体顿了一下,他抬头,朝车窗看了一眼,第一个动作就是扯过一旁的外套盖在悦菱的身上。然后他急忙抽身。 “爸比!爸比不要欺负妈咪!”小菱和小麦一边拍着车窗一边忿忿地叫嚷着。 瑜颜墨满头黑线,看着悦菱整理好衣服,然后打开车门。 两只小奶包立刻钻到了车里。 “妈咪,妈咪有没有受伤?”小麦一进来就关心悦菱。 悦菱还没说什么,小菱已经扑到瑜颜墨身上,用小拳头打着瑜颜墨:“打爸比,坏爸比!妈咪,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瑜大公子黑得要下雨的脸,悦菱哭笑不得。 “宝贝让你不要欺负我呢?”她对瑜大公子眨着眼。 “对!”小菱和小麦都护卫在悦菱身前,“幸好我们一定要过来看看,才能保护妈咪不被爸比欺负。妈咪,以后爸比要是再欺负你,我们就和他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 瑜颜墨这次眼里都发出了凶光。 死小子,现在是明目张胆地来和他抢老婆了。 悦菱一看瑜颜墨脸色不对,忙哄着宝贝们:“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让爸比送我们回去好不好?” 小麦和小菱毕竟还小,一听说跟着妈咪回去,都欢呼起来。 于是,瑜大公子非但没吃到荤,还赔了两个儿子…… 这一晚上,小菱和小麦就在水木家过夜。 只是,第二天一早,悦菱就带着他们去了教堂。 由于彩排比较紧张,所以由水木华堂去接的雯雯。悦菱看到奶茶姑娘也跟着过来了。 “悦菱小姐,”她一看到悦菱,脸就红了,“那天是我不太礼貌,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悦菱微笑着对她说:“没有的事,你愿意让雯雯继续过来当花童,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每次都在心里叫她奶茶姑娘,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悦菱还真没空问过她的名字。 那天姑娘拒绝让雯雯再来,悦菱也反思了很久,觉得自己也太不尊重人了,竟然都没想过人家叫什么名字,真是比小堂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叫颜悠扬。”姑娘谦虚地低着头,“悦菱小姐叫我悠扬就行了。” “那你也别叫我小姐了啊,”悦菱忙说着,“我们年纪相仿,应该是像朋友或者姐妹。以后叫我悦菱就好了。” 悠扬低着头,小声答应了一声好。 悠扬抬头,看了看四周,她看到水木华堂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身边也没什么其他人,突然咬了咬嘴唇,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突然快速地对悦菱问道:“那个……悦菱小……”她差点又叫了小姐,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答应了以后都不叫小姐的,忙重新道,“悦菱,我能跟你打听一个人吗……” 悦菱笑:“只要是我知道的,你随便打听好了。” 悠扬的头更低了,她脸又红起来,简直要烧到脖子上了:“我、我想问问……堂少……” 悦菱认真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悠扬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想问问,悦菱知不知道,谁是堂少的‘宝宝’……” 悦菱听到宝宝两个字,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联系到“小堂的”三个字,她醒悟了过来。 “这个……”悦菱忍不住用食指挠了挠脸颊,突然有人问到她这件事,她有些不好意思,“没弄错的话,小堂的宝宝,就是……我了。” 从前,他总是唤她宝宝,让她唤他小堂。 那是一段家家酒的美好日子。 隔了这么久,悠扬要是不问,悦菱都要忘记了。 “怎么了?”回忆起从前,悦菱脸上也是一个温馨的笑,“你听谁说的这件事?是小堂吗?” 可是,她看到悠扬的脸色瞬间变白了。 就在这时,水木华堂的声音在悦菱的身后响起:“怎么了悦菱,你们在谈论我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上有楷模,下有情敌 悦菱一回头,啊,她刚刚又叫他小堂了,从前说过以后只叫表哥的。因为联想了一些尴尬的往事,她的脸上也染了点羞涩的红晕:“没什么,我想到从前和表哥开玩笑,你总叫我宝宝,我叫你小堂呢。” “是啊……”听到悦菱突然提到这件事,水木华堂一向清冷的眸子里竟然染上了一层柔光,“宝宝和小堂,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对吗?” 他说着这话,无限温柔地看着悦菱,手臂搭上了她的肩头,像兄长,又像情侣一般,亲热地把她往自己胸膛上揽了一下。 悦菱觉得很怪异。 按理说水木华堂不会当众对她做出这样的动作,并且,瑜颜墨还在不远处呢。她有种感觉,水木华堂是故意做给悠扬看的。 她忙从他的手臂中脱离出来。 水木华堂也没有勉强,他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悠扬点了一下头:“对了,那天让你把银行卡号给我,雯雯做花童的费用,我好给你打过来。” 悠扬的脸色有些差,她笑得极其勉强,眼中似乎已经有了一点泪光。 “没,没什么的,我的卡好像被消磁了……我还要重新去办理。” “好,”水木华堂的神情很冷漠和倨傲,“办好了随时告诉我。” 悦菱觉得这样的水木华堂有些欠打,可是她又找不到他有什么破绽。悦菱觉得,悠扬的卡未必消磁了,不过她不愿意就此拿了一笔钱,从此再和水木华堂没有瓜葛而已。 她想了想,等婚礼结束后,她必须要找个时间好好和小堂谈一谈。 悦菱个人觉得悠扬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很朴实,又善良单纯,比起那些水木华堂的绯闻女友好多了。 那些女人谁不是看着他的光环、名利贴上来的。只有悠扬,悦菱感觉到她是真心的喜欢水木华堂。 表哥也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啊,找个真心实意地人相守相爱才是正确的。 悦菱这样积极的笑着,水木华堂却未必有这个意思,他不顾悠扬期待的眼神,没呆上一刻,也没有再和她说话,甚至再没有看她一眼,就走到别处了。 他刚刚一走,水木雅就跑了过来。 “你们干些什么?”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女儿,“你老公看到小堂抱了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悦菱觉得自己很悲壮。 表哥不过是为了故意让悠扬死心才会抱她的,这样一来,却让悠扬和瑜颜墨两个人都大为不爽。悦菱觉得按照水木华堂的性格,悠扬这样的存在并不需要他特意对她表现出什么。他甚至应该是对悠扬很和蔼客气才对,可是悦菱所见到的,却是水木华堂对于悠扬有一份格外的冰冷。 好像他可以对世间的任何人戴上虚伪微笑的面具,但是却唯独要对她露出魔鬼的本来面目一样。 “没什么,表妹和表哥,能怎么样?”悦菱对水木雅笑笑。 雅却好像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一般,她对着已经走过来的瑜颜墨和瑜凯奇拍了拍手:“正好,正好,现在大家都有空,我们趁这个休息的时间,把我们家宝贝孙子的名字改了吧?” 瑜颜墨还陷在刚出水木华堂抱悦菱肩膀的阴霾之中没有脱离出来,他面色既冷又阴:“不急这一时吧。” 说着,便把杀人般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悦菱。 悦菱觉得头上顶了千百把刀。 冤枉啊,小堂真是害人不浅! 瑜凯奇见状,似乎也会过意来,他开口,语调很轻,却很有分量:“颜墨,明天婚礼上,司仪要说出小菱的名字,他的小西装上也会戴牌,现在改掉,到时候以新名字面向大家,是最好的。” 二叔开口,瑜颜墨顿时也不好再继续纠结悦菱刚才的问题了。 而且,二叔的话非常有道理。 他只能默然地点了一下头,不再看悦菱。 悦菱顿时松了一口气。水木雅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瑜凯奇一眼,对于他的救场非常满意。瑜凯奇对雅报以会意的微笑。这世上,无论任何事,只要是和雅有关的,他都会格外上心。他和她已经错过了二十三年,他不想再浪费接下来的时光。 “好啦,那我们就来取小菱的名字好啦。小菱这个小名还是可以保留的,就像小麦一样,只是取一个正式的大名就行了。”雅提议道。 瑜凯奇立刻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样是最周全的。” 悦菱见状,简直觉得老妈的命好到爆有没有? 瑜凯奇对于雅的*溺和纵容,简直让瑜颜墨都觉得自己甘拜下风了。 雅听到瑜凯奇赞同自己,忙开心地往他那边偏了偏,半是撒娇地说:“凯奇最懂道理了……” 瑜凯奇笑看着她,目光之中满是柔情:“对于我来说,你就是道理。我懂你就够了。” 悦菱和瑜颜墨站在这一对长辈面前,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疝气大灯,多余得可以自戳双目了。 雅和瑜凯奇还在你侬我侬的相互赞美对方。 悦菱见老妈小女人的姿态,真是感到万分奇怪……如果不是非常了解雅的话,她都要怀疑她是很爱瑜凯奇的了。 但是悦菱知道,雅虽然表现得很热情,但是她心里其实什么都不在乎。 瑜凯奇不过是刚刚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而且她也想给女儿一个好的名声和真正的家,所以才会愿意嫁给瑜凯奇。这和爱情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小菱这一辈,按照族谱来说是穆字辈。”瑜颜墨终于忍受不了,打断了雅和二叔的甜蜜,把话题扯回到了改名字上面,“所以我们要在穆字后面加一个字。” 瑜家每一代都是严格按照族谱来取名的。 瑜颜墨是颜字辈,原本狄夜也应该取这个字的,可是由于他出生的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瑜凯雄无法将他立即写进族谱,也是瑜柳珍莲慌着给儿子上户,因而先取的狄夜,本打算后面改回来,但是随着瑜凯雄的车祸,这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小菱本来应该取穆字,但是悦菱离开以后,瑜颜墨也无心再去维系族谱,他给他取名字叫思菱,只是因为他真真切切地依靠着这个宝贵的小奶包去寄托他对悦菱的情感。 现在既然雅太后要求必须改名,那还是按照族谱来比较好。 悦菱思索着:“小麦叫穆玹,那么小菱的第三个字也要取王字旁的咯。” “我有带字典!”雅说着,忙从包里取一本厚厚的字典,“看吧,我早有准备了。” “就叫穆王,穆王!”不知什么时候,柳清叶窜了出来,“王字简单,好记,以后被老师罚抄名字的时候,不会记恨你们,对吧?” 所有人几乎一起瞪了柳清叶一眼。 “又不是王爷,叫什么穆王啊!”雅第一个叫起来。 瑜颜墨眼色阴沉:“他不会被罚抄名字。”什么老师胆子大到那个程度,敢让他瑜颜墨的儿子抄名字? 瑜凯奇一向温和,听到这个名字也微微摇头:“穆王不好,过于俗气了。” 水木雅哗啦啦翻着字典,大家都伸着脖子去看。 “这个字不错,”瑜凯奇指着一个字道,“琥珀的珀字,很有诗意。” “穆珀……”雅念着,“不好听!不好听!” 她这一说,大家都觉得不好听了,纷纷摇头。 瑜狄夜也跑来凑热闹,他一边跳着一边指着字典上的一个字:“玐!这个字好,穆玐!又好认,又好记!不错,不错……” “玐你个头!”柳清叶抡起手就给了瑜狄夜脑袋一下,“穆玐,你还王八呢!” 不仅是悦菱,就连瑜颜墨都差点笑了起来。 “叫穆瑄。”瑜颜墨提议道。瑄是壁玉的意思。 可是他刚刚说出来,悦菱都在摇头。 “这和小麦还有什么区别啊,别人要是叫穆璇或者穆玹,两个孩子都会应声,那才好笑呢。” 瑜颜墨也意识到这样不可取,他斜眼看着悦菱:“那你来取。” 水木雅举着手:“叫穆琪,穆琪不错的。” “不——要——”大家异口同声,“这个名字好女性化!” 一开始说要给小菱改个非娘娘腔的名字,也是雅说的,结果她取的名字比谁都娘。 还没一会儿,所有人就闹得个不可开交。 这个说取这个字,那个说取那个字。这些人,强势的强势,逗比的逗比,闹腾的闹腾,没有一会儿,简直要把教堂都掀翻顶了。 悦菱倒是没和谁争,只是不停的劝劝这个,劝劝那个。老妈、瑜颜墨、医生舅舅,瑜狄夜,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谁都觉得自己取的名字是最好的。 唯独只有悠扬和水木华堂没有参与到战争中来。 这两人不参与其中的原因都差不多,大抵都是觉得自己和这场争斗没什么关系。 对于悠扬而言,这根本就是别人的家事,她一个外人自然没什么发言权了。对于水木华堂来说,他懒得去参与瑜颜墨的事,难不成,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绕着他家宝贝转? 水木华堂坐在教堂的椅子上,和悠扬之间只隔了不到四五个座位。 突然间,他转过头来,看向了悠扬。 他看到这个女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眸子,正带着有些吃惊的表情看着雅他们吵得个不可开交。他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了。 水木华堂迈动长腿,两步就挪到了悠扬的身边。 “你猜,他们最后谁会赢?”他突然在悠扬的耳边悄声问道。 悠扬没注意到水木华堂的来到,蓦地一惊,当她看清水木华堂的面容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可是水木华堂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窘态,只是重复问她,语气清淡:“他们最后谁会赢?” “我、我、我不、不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悠扬都说不清楚。 记忆里,堂少极少挨她这么近。他突然会这样靠近,让她简直手足无措。 水木华堂似乎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得到她的答案,他只是看着前面乱糟糟的一家人。 场面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水木雅举着手,大喊着:“等等!我们要用最公平的方式决一胜负!我建议大家来斗地主或者打游戏!” “妈!”悦菱简直不知道说雅太后什么好。明明纸牌和游戏都是她的弱项,偏偏她还要拿出来献宝。 瑜颜墨轻蔑地冷笑:“我怕别人说我胜之不武!” 瑜凯奇急忙拉住了行将暴走的雅太后。 “小雅,我们换个温和点的方式好不好?”他劝着雅。 雅瞪着他:“纸牌和游戏都不温和,难道大家要一人端一把AK47,血战到底吗?” “这样,这样,”柳清叶急忙开口,“我们搬来一台电扇,把我们要取的名字写上纸条,放到电扇前面,然后打开电扇,谁的名字被吹得最远,就是谁取的了。” 他这个方式,学的是许多大学老师的电风扇吹试卷定分数的方法。 瑜狄夜切了一声:“还不如我们每人折个纸飞机,上面写着名字,谁的飞最远就是谁呢。” “诶,这个方法好!”没想到雅第一个赞同,然后她立即看瑜凯奇一眼,“帮我折!” “那就这样,折纸飞机定名字!”柳清叶也一口赞同。 悦菱有点小心地看着大家:“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啊?”万一飞得最远的瑜狄夜的飞机,那以后小菱岂不是要叫王八了? 没想到喻颜墨看了她一眼,镇定沉稳地说:“那就纸飞机。” 额,悦菱一看他那眼神,就觉得他志在必得的样子。 好吧,纸飞机就纸飞机。柳清叶已经找纸去了,他不知从哪儿报了一堆海报过来:“公平公正啊,每个人的材料都是一样的。” 雅已经抽了两张给瑜凯奇了。 纸飞机什么的,她是不会折的。悦菱真是佩服老妈的自信和勇气,越是什么不擅长,她越是要去挑战一番。 瑜颜墨给悦菱抽了一张海报,颇为体贴的问她:“需要我帮你折吗?”瑜大公子现在危机感也挺足的,上有一个完美的二叔做对比,下有一对可爱的宝宝当情敌,旁边还有个阴晴不定的水木华堂老爱揩点油,他怎么也应该更加体贴入微一点。 不料悦菱摇摇头:“不用啦,纸飞机我还是会折的。” 她先是认真的在里面写上自己想要给小菱取的名字,然后就开始折起来。 不一会儿,大家的飞机都折好了。 柳清叶拿着一根长杆子,横在地上:“来来来,这里是起飞线,大家都站在里面啊,然后我数一二三,一起扔飞机。” 水木华堂一直靠在座位靠背上,悠闲地看着这群人瞎折腾。 这群人里,有声望颇高的名医,有瑜家的长辈和集团总裁,还有水木家的两代继承人……想想这画面都是醉了。 居然要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决定孩子的姓名。 这事情要是被八卦记者拍到,指不定就能上明天的头条。 只见柳清叶大喊道:“一、二、三——起飞!” 唰唰几声响,大家的飞机全都出手了。 瑜颜墨的第一个飞出去,遥遥领先,没想到半途却弯了一下方向,正好水木雅的飞机追了上去,一下子栽到了喻颜墨的飞机上,顿时双双落地。 “啊!”水木雅立刻大叫起来,指着飞机对瑜凯奇生气地说,“你看你折的什么!” 瑜凯奇只笑道:“那是运气的问题。” 瑜狄夜是个笨手笨脚的,飞机翅膀都没折均匀,自然没几下就*了。而瑜凯奇为了让着雅,故意折得不怎么好,飞了一段也落了下来。 现在就只剩下悦菱和柳清叶的还在半空中。 “加油!加油!妈咪加油!”不知什么时候,小麦也过来了,站在教堂门口不停给悦菱打气。 柳清叶哼哼着:“亲友团多又怎么样,我当年在剑桥的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水木华堂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经过的柳清叶的飞机就吹了一口气。 呜的一下,纸飞机顿时便宜轨道,斜斜地朝着一旁的桌椅栽下去。 柳清叶得意的神色顿时卡住了,震惊地指着水木华堂:“你、你、你……” 瑜狄夜天赋异禀,还在一旁不停地问着:“舅舅,你当年在剑桥怎么了呢?你当年在剑桥怎么了呢?” 柳清叶的脸憋成了紫色,隔了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滚!” 这时候,只剩下悦菱的飞机。只见这架纸飞机一直飞得平稳,一直到了教堂门口,才徐徐落地。 “妈咪赢了!赢了!”小麦举着双手欢呼。 一伙人都走上前去,雅嘟囔着:“千万不要取什么绿豆王八的,否则我可是不认的。” 水木华堂离那里比较近,已经把悦菱的纸飞机拾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瑜颜墨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了飞机。 一伙儿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只见瑜颜墨打开飞机,里面写着工工整整的三个字:瑜穆琛。 “琛……”瑜颜墨看着纸条,念出声来。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琛是珍宝的意思,除了瑜狄夜天生没文化,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里面的深意。 “嗯?还不错呢。”雅半是自言自语地说。 “嗯,不错。”瑜颜墨立刻肯定自己老婆。 两个最有话语权的人都表示了肯定,风向立刻就倒到了悦菱那边。 “没错!就是它了!”柳清叶也是个见风使舵的,立马抛弃立场倒戈。 只有瑜狄夜还在孜孜不倦地问着:“舅舅,为什么就是它了呢?不错在哪里呢?”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狄夜,异口同声的:“滚——” “以后小菱就叫瑜穆琛啦!”雅异常高兴地支撑女儿道,她把一旁的小麦抱住,“穆玹,弟弟叫穆琛好不好?” “好听!”小麦脆生生地回答。 一家人真开心着,雯雯突然跑了进来。 “阿姨叔叔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悠扬见雯雯急得满脸通红,忙蹲下问她:“怎么了雯雯,你慢点说。” 雯雯急得小手不停晃着:“哥哥走了,哥哥被抓走了……” “什么?”所有人听到她的话,心都蓦地一沉。 喻颜墨已经附身抓住了雯雯的肩膀,他眼色凌厉锋锐:“发生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颜墨……”悦菱已经双腿发软了,但还是扶住他,声音发抖地劝他道,“你别吓着雯雯了,让她慢慢说……” 不过雯雯虽然缩了缩脖子,但似乎并没有被瑜颜墨怎么吓到。 她看了看悦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雯雯、小菱和小麦趁着这个休息的时间,在教堂后面的草坪玩。本来是有大量的保镖和保姆跟随的,可是小宝贝们要玩躲猫猫。 小麦猜拳输了,被罚蒙上眼睛,雯雯和小菱就躲了起来。小麦睁开眼以后,到处找他们俩,就找到教堂里来了,正好看到悦菱他们在扔飞机。 而雯雯和小菱则躲到了树丛里。 为了不让小麦一次性找到,两个宝宝分开躲在不同的树丛,但是又可以相互看到。 结果这时候,雯雯就看到有陌生人悄悄潜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小菱,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走了。雯雯吓得趴在树丛里一动不动,直到那些坏人离开才跑过来报信。 “你为什么当时不喊呢!”悠扬听到雯雯的话,着急地责备她。 没想到水木华堂做了个手势,示意悠扬不要责怪雯雯。 “她做得很好,”水木华堂说,“对方有备而来。如果那时候喊,小菱可能会有危险,雯雯也可能被一起带走,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 变身吧!魔法小王子 悠扬听到水木华堂竟然这样赞扬雯雯,禁不住一愣,她脸蛋一红,低下头去,再不说什么。 雅太后已经怒不可歇了:“给我把通往这里的街区全部封锁了!” 瑜凯奇忙拉住她,他比较冷静地劝她道:“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必然是想好了退路的。我们现在不宜快速动作,应该查清楚方向和对手,有目的地寻找和追击。” 雅原本想对瑜凯奇发脾气,一口气提上来,却又觉得瑜凯奇说得很对,于是又泄下气去。 “我不管,”雅一瞬间就泪眼盈盈,“我的乖外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呸呸呸!我说的什么!” “妈,”悦菱全身都在发抖,她完全没想到,小菱居然会被坏人抓走,“妈,你不要激动,颜墨他们会想办法的。” 瑜狄夜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他立即说道:“会不会是那个王欣蕊干的?她没能嫁给我哥,于是就要抓走小菱报复啊。”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不说话了。 王欣蕊……雯雯来告知小菱被抓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可是,王欣蕊这个女人,身份还是很特殊的。她父亲是本国的副总统不说,她在C市的府邸也是戒备森严。 再说了,如果她存心要报复,一定会把小菱藏到一般人找不到的地方去的。 极有可能不会藏到自己的府邸里。 可是,比起王欣蕊而言,最让众人担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个角色…… “会不会是她……”雅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厉光。 她刚刚出口,除了瑜狄夜和悠扬,在场所有的成年人立刻都想到那个幕后的凶手——子规。 “你确定子规真的是她吗?”瑜凯奇皱着眉问雅,“不过据我所知,她这么多年的情况比你还要糟糕,并且她深居简出,和外界联系相当有限。” 雅冷笑着看着瑜凯奇:“那你怎么解释那个李院长筹码的事?就算她真的患了精神分裂症,疯得比我还要彻底,她也是高德士的老板娘。我们要不要改天去会会她那个号称赌王的老公?当年在伦敦你们不是校友兼哥们儿吗?” 瑜凯奇见到雅咄咄逼人的样子,只是平和地对她说:“我并没有怀疑她当年对你的恶意,也没有完全去除她的嫌疑。我只是觉得,真正的子规另有其人。如果真的是子规绑架了小菱,我们的策略似乎也应该发生变化。” 雅别过脸去,神色是冰冷的:“诗社已经散了……你以为还有人可以约束过去的成员吗?” 这些天,雅和瑜凯奇讨论了很多关于子规的事。 但是他们俩会刻意避开瑜颜墨和悦菱。 瑜颜墨有时候会听到雅和二叔说到诗社和许多鸟类的名称,他想要听仔细,不过雅和二叔似乎非常小心。他们所谈论的话题,似乎只局限于他们两人共有的圈子。 瑜颜墨哪怕有心,也难以获得一点信息。 瑜凯奇见雅的脸色,知道她心中异常忿然。子规当年害了她和悦菱,导致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浑浑噩噩中渡过。 如果不是瑜凯奇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劝说雅,她早已经带着人过去踢馆了。 但是瑜凯奇一直对雅说,当年在诗社里冠有子规称号的那个女人,她的丈夫现在有很大的权势。他非但是凯奇当年的好友,也是高德士的老板,旗下有五家世界最大的顶尖赌场,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博彩公司。 并且,从他的调查来看,要抓到子规的漏洞是非常困难的。 雅听到凯奇的分析,只是冷冷抿着唇:“子规是她是无疑了。但她不过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罢了,因为她最为恨我,所以大家都用了她的名号。” “那你认为当年还有哪些人参与了陷害我们的计划?”瑜凯奇问。他并不是质问雅,相反他一直非常敬重雅。雅表面很迷糊笨拙,但有着不可思议的第六感。在关键事件上,头脑非常灵活且能另辟蹊径。 这在当年诗社里,也是备受大家认可和称赞的。 任何大家觉得难以解决的难题,到了雅那里,都可以用一种巧妙的捷径解决掉。 雅冷眼看着瑜凯奇,嘴角是一个轻微的笑:“这还不清楚吗?当年谁知道我和你要私奔的?谁替我们接应的?” 瑜凯奇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你确定要怀疑你最好的朋友吗?她当年可是救过你,并且为了你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瑜凯奇这样问,只是希望得到雅最坚定的回答和推断。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谁知道救我会不会又是一个提前编排好的计谋?”雅偏过头去,她的语气,带着历经沧桑后的悲凉,“我过了这么样的十八年,除了我自己,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现在,小菱失踪了。 雅想不到除了子规,谁会下这么狠的手。 “但是也有可能是王欣蕊……”悦菱已经大致听懂了老妈在和二叔说些什么。 “是有可能是她。”雅平静地看着悦菱,她现在冷得不可思议,“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我料她没那个胆子。” 子规之所以能办成那么多事,源于她的团队成员在不断增加。 最早不过是诗社几个妒忌雅的女人,到后来又招罗到了水木芳,而后又是李院长,瑜柳珍莲……现在,又加入了一个王欣蕊吗? 正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雯雯稚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叔叔阿姨,我知道要怎么找到小菱哥哥。” 众人都带着惊奇地目光看着小小的雯雯,只见雯雯认真地举着小手:“叔叔阿姨,刚刚躲猫猫的时候,我为了能找到小菱哥哥,悄悄往他的衣服上喷了好多香水。只要我们顺着香水的味道去找,就一定能找到哥哥啦。”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仅有两岁的女宝宝的话,惊喜的同时感到惊心。 惊喜的是,香味确实是一个很好追寻的线索,只要有训练有素的猎狗,找到小菱前往的大致方向是没问题的。惊心的是,雯雯只有两岁,玩一个躲猫猫,居然就能想到往小伙伴身上喷香水来作弊,她没有受过什么早教,生活的环境也很单调简陋,但是却有这么慎密的心思。 水木华堂低头看了看雯雯。 他突然蹲了下来,抱住了雯雯。他那双狭长的眼和雯雯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视着,然后,他只清脆地说了三个字:“做得好。” 莫名其妙的,他开始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宝宝了。她的行为和心思,都让他感到认同和赞赏。 这样一来,从眼中看到的雯雯,也真的变得可爱起来。 “你用的什么香水?”瑜颜墨冷不丁问道。 雯雯忙挣脱了水木华堂的手臂,往教堂一侧跑去。 大家急忙跟着过去。只见雯雯从一个架子上取下了一瓶香水:“就是这个!” 瑜颜墨一看到这个瓶子,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喜:“就是这个?” “是的!”雯雯很坚定地点着小脑袋,“这里只有这个香水!我就是用它给哥哥背后喷的,喷了好几次。” “好!”瑜颜墨只说了这个字。 见雅和悦菱都有些不明白,瑜凯奇忙解释道:“这不是真正的香水,而是一种教堂专用的清洁剂,是除虫和防腐的。它里面加入了很多药物成分,香味虽然很淡,但是动物会对这种香味非常敏感。是很好的气味追踪源。” 瑜颜墨已经开始往外走去。 “你什么都不用管。”他对悦菱命令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颜墨……”悦菱抓住了他的手,看着回过头来的瑜颜墨,她带着哀求的神色,“我的宝宝,我想要自己去找回来……” 雅一听到悦菱这样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紧紧抓着瑜凯奇的手,才不至于自己失态。 三年来,每次看到悦菱为宝宝伤心和思念,她就要想到她当年同样的经理。 瑜颜墨与悦菱对望了几秒,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担忧和哀伤,但那里面更多是勇气和伟大的母爱。 他遂点了点头。 “好,我们先回去,把大猫和黄油牵过来。”怕悦菱不理解,他又加了一句,“猎豹对于那种气味非常敏感。” …… 这一边,小菱正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的景色。 “叔叔,那个字怎么念啊?”他毫无惧色地指着外面路过的一个招牌。 一旁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在装酷,并不理会他。 可是小奶包并不泄气,他孜孜不倦地拖着大汉的衣袖:“叔叔叔叔,你说说嘛,你说说嘛,那个字怎么念啊?” 大汉双手抄在胸前,面色如铁石一般,瞄也不瞄小菱一眼。 但是在小奶包的世界里,没有危险,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好奇。 他从小享受的是帝王一般的待遇,除了爸比,没有人敢对他瞪眼。而且这个大叔叔,看起来和爸比的气势差了很远嘛。 最多也就是爸比身边那些保镖的样子。 小菱知道那些保镖对于爸比都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所以这位叔叔长得再吓人,也算不了什么事啦。 “叔叔,叔叔,那个字又读什么呢?”小菱又指着另外一个字问。 可是大汉依然不理会他。 “叔叔?”小菱伸出小胖手,在大汉的眼前晃了一下,见大汉一动不动,他嘟囔着,“糟糕啦,叔叔和爸比一样,变成石像啦。” 瑜颜墨有时候心情实在很糟糕,不想理会小菱的时候,也会这样一动不动,任由儿子闹喊也不理睬。每次事后,小菱问他怎么了,他就会哄宝宝自己刚才并不是不想理小菱,而是中了魔法,变成石像了。 现在,小菱看到大汉也一动不动,自然认为他也是变成了“石像”。 “完蛋啦,”他挠了挠小脑袋,“叔叔变成石像了,只有小菱用魔法才能救叔叔啦。魔法呢……魔法呢……”他在大汉的身上摸索着。 大汉持续装酷中,不想和一个三岁的小奶包胡扯。 他来绑小菱的时候,主人吩咐过的,不要伤害这个孩子,尽量对他温和一点。 大汉温和不来,但是不理不睬不动他还是做得到的。此刻,小菱在他身上爬来滚去,翻来摸去,他也只是直视前方,全然不理睬。 小菱摸索了一会儿,从大汉的衣服兜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啊!找到魔法棒了!”小菱高兴地叫起来。 如果这时候大汉走点心,就会发现小菱摸出了一个厉害的法器。不过大汉是个职业保镖,一身壮实的肌肉,压根就没把一个三岁的小宝宝放眼里。自然看也不看小菱在干嘛了。 只见小菱把打火机放在手心,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阵子咒语。 突然把打火机对准了大汉的裤裆:“魔法小王子,变身啦!” 哄的一声,打火机喷出了火焰。 打火机这个东西,他是会用的。因为他从前经常看到爸比没事半发呆的时候,会敲着打火机玩。小菱和小麦都对打火机这个东西非常好奇,但是爸比却不给他们玩。 小兄弟俩有一次合计,偷偷拿走了爸比的打火机。 结果……他们就烧掉了整个四楼。 从此以后,整个瑜宅就再也看不到打火机这种东西了。 现在,小菱终于又见到了打火机,自然兴奋异常,一定要好好玩一番了,并且,在他的心目中,打火机就是魔法棒。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它这么小,却能喷火呢? 小菱对着叔叔的裤子烧啊烧,非常认真且开心地烧着。 大汉还在正襟危坐,直到眼前冒了烟,感觉下面有些火烫,这才低下头。 这一低头,他立刻吓得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咚的一下,大汉的头撞到了车顶盖。可是他顾不得疼痛,已经大喊起来:“着火了!怎么着火了!灭火器!灭火器在哪儿!” 小菱拍着手,兴高采烈地:“叔叔活过来了!小菱的魔法好厉害!” 大汉的裤子已经完全烧起来了,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左跳右跳,别提多狼狈了。 “水!水!”他大喊着。 司机已经停了车,从前排递了矿泉水过来,大汉急忙扭开瓶盖,对着自己的裤子一阵猛浇。 小菱看到大汉的模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叔叔!”他突然又想到了,上次玩了打火机之后,好像大家都要灭火什么的,他急忙举手,“叔叔我帮你灭火!” 裤子上的火虽然灭掉了,但是已经烧到衣服上了,大汉正要把它拍灭。 小菱突然凑了上去,对着衣服一阵猛吹气。 那火苗得到了一点氧气,立刻又窜了起来。 “哇啊!”大汉真的要发狂了。 “啊,风不够大呢。”小菱三岁的小脑瓜子想得很简单,那就说火是能被风吹灭的。他哪里知道燃烧是需要氧气的,一定程度的风只会助长火势。他一个灵活的转身,按开了车窗,“叔叔风来了!” 一阵狂风刮入…… 于是,大汉彻底变成了一个火人。 司机已经下了车,从后排抓出灭火器,对着大汉一阵猛喷。 等到大汉变成一个全身粉末的白人之后,火终于灭掉了。 “你怎么那么蠢!”司机骂着大汉,“把打火机给小孩子玩!” 大汉幽怨地恨着小菱,如果不是主人吩咐不能伤害他的话,他已经把这个软软的小奶包捏成一团球了。 小菱看到大汉在瞪着他,连忙摇了摇小手指:“叔叔,不要谢谢小菱哦。这是魔法小王子应该做的。” 大汉一喷血,喷出了一团白色粉末…… 所以,等到小菱进入王家在C市的临时府邸的时候,已经被大汉捆住了双手双脚。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把这孩子绑来了。”他扛着小菱进去,对王欣蕊说道。 王欣蕊还来不及看小菱,只惊悚地看着大汉:“你被瑜颜墨发现了?” 大汉这么一身又白又黑油光水滑的样子,简直像从战场火拼回来一样。 大汉还没说什么,司机就在一旁解释道:“小姐,是他笨,把打火机给这小孩子玩,被烧了。” 王欣蕊一听,顿时白了大汉一眼:“养你这种白痴干什么!三岁小孩都搞不定!” 大汉有苦说不出,只有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吞。 说着,她又看向了小菱,这一看,她的神色立刻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你好啊,你就是小菱了吗?”她故意装出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 绑架瑜颜墨的孩子,也实在是下下策。要不是得知明天悦菱就要和瑜颜墨重新举行婚礼,她也不会做这种事。 王欣蕊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瑜颜墨不肯接受她,那个什么悦菱也一定要破坏她的好事。那么很好办,就把他们的孩子绑架过来,然后利用小孩,逼迫悦菱放手。 她认定,瑜颜墨原本是已经准备接受自己的。 不过就是因为前妻的回归,所以才会变心。 她暗中得到了某人的帮助和策划,终于下定了决心,绑架了小菱过来。她猜想,以自己副总统女儿的身份。无论是瑜颜墨还是警方,都没有那个胆量,敢来她家里搜索。 小菱看着眼前这个阿姨。 他之前只见过王欣蕊一次,就是上次在早教中心,见雅的那一次。 小菱是个天生察言观色的行家。通过那次雅和王欣蕊的较量,以及爸比的态度,他心里早知道王欣蕊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于人性独特的天赋和直觉,引导他不会天真地去硬碰硬。 这个阿姨看起来很可怕呢,小菱心里想着,她肯定是想要当我的新妈咪,所以才要把我带过来。她很讨厌妈咪,一定也很讨厌小菱了。 于是,小菱童鞋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漂亮的阿姨,你是谁啊?” 他奶声奶气地问着。 王欣蕊哪里想得到一个三岁的小奶包居然会有那样弯弯曲曲的心思,还以为他真心在赞扬自己漂亮,双眼立刻笑得眯了起来。 “我是你的新妈咪,”她厚颜无耻地对小菱说,“漂亮阿姨当你的新妈咪好不好啊?” 没想到小菱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好!” 王欣蕊脸色一变,眼中顿时显出凶光。 可是小菱一旦捕捉到她的凶相,立刻顺溜溜地改口:“阿姨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阿姨,当小菱的妈咪,小菱就像做梦一样呢。万一小菱醒过来,发现这只是一个梦,那就太不好了。” 说着,他居然用小身子去够着王欣蕊:“漂亮阿姨,小菱不要做梦,小菱要你真正当我的妈咪。” 如果瑜颜墨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种谎话,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嘴巴。 但是没办法,小菱天生继承了瑜家和水木家双重天赋。较真的时候非常倔强,但一旦发现形势不对又能降低姿态,委婉求存。 王欣蕊听到小菱的话,笑得脸都要烂了。 她根本没细想,三岁的小奶包,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逻辑的话,还以为小菱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原本她根本不喜欢小孩子的,此时见小菱着实惹人喜爱,立刻伸过手去抱他。 可是小菱被绑着腿又绑着手,十分的不方便。 王欣蕊便对大汉满是厌烦地说:“你干什么绑着他?” 小菱见状,立刻委屈地瘪了瘪嘴:“漂亮阿姨,小菱就要成为你的宝宝了。可是这个叔叔对你的宝宝好差,好使劲的绑人家的手手和脚脚,小菱好痛好痛哦。” 大汉根本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能有这种心思,能瞬间就利用敌人打击敌人。 他还没来得及辩解什么,王欣蕊就对他怒吼道:“不是让你对他好点吗?你到底有没有用脑子做事?” 她现在急于要得到小菱的认可,自然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好意了。 小菱虽然不能理清楚这里面的道理和厉害关系,但是他能朦朦胧胧感觉得到自己怎么做就是正确的。 想来瑜颜墨是一个极少有面部表情和话语的人。小菱也能通过他的一点眼神和微小的细节动作琢磨到他的想法,王欣蕊这种喜怒全在脸色的低等角色,对于小菱来说简直是个小儿科。他要玩转这个比他大了几十岁的女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王欣蕊已经让人给小菱松了绑。 她牵着小菱上楼,问小菱喜欢什么玩具,又问小菱想吃什么。 小菱一一回答不用。因为虽然王欣蕊表面很热情,但是小菱却能感觉到她都是在做戏。如果这位阿姨说的话都是假的,那他只需要一直摇头就行了。 这也是小菱从众多保姆的“待遇”那里学到的技能。 因为他从前总爱吃保姆的亏。很多保姆表面会对他百依百顺,背后却会告诉瑜颜墨小菱哪里哪里任性了,做得不太好了。 这本来是瑜颜墨要求保姆如实汇报的。 可是小菱一旦发现保姆会告状,就开始慢慢观察保姆们什么表情什么言语是真心的,什么又是假意的。这样,他就能规避保姆们的雷区,在瑜颜墨面前营造出一个完全乖宝宝的形象。 王欣蕊见小菱什么都不要,越发觉得这个宝宝省事,不用操心。从前她表面说是愿意接受瑜颜墨的孩子,其实心里是非常排斥这两个孩子的。 但是今天见到小菱,觉得他完全就是一个不需要任何人操心的宝宝。 本来她心中对他还有一点杀心,想着万一小菱不配合,要怎么整治他,在他身上发泄从瑜颜墨那里得来的怨气。 现在却完全把小菱当成自己的同盟了。 现在,只要悦菱愿意退出,得到了瑜颜墨儿子的认可,她一定能再度和他走进结婚教堂的。 王欣蕊把小菱带到一间客房里,假情假意地问他:“小菱,你要新妈咪陪你玩什么啊?” 小菱早看出这位阿姨根本就不想和自己玩,她心里对自己烦着呢,他连忙摇头,顺带打了个小呵欠:“小菱不要玩,小菱困了,要睡觉觉……” 这正是王欣蕊求之不得的事。 小菱爬到*上,突然又坐起来,对着王欣蕊认真地说:“漂亮阿姨,我爸比以前对我说过,他最喜欢我妈咪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个天使一样了。爸比说他最喜欢单纯和清新的妈咪了,漂亮阿姨要不要也打扮成那个样子,爸比一定会很喜欢的。” 小菱其实是不懂男欢女爱的。 但是糟糕就糟糕在他有一个叫小麦的哥哥上。 小麦有模仿任何电视剧里情节的习惯,而且还要弟弟陪着自己玩家家酒。这一来二去,小菱就知道了男生喜欢女生打扮得漂亮之类的事了。 瑜颜墨确实说过妈咪很清新美丽的话,但是他口中的妈咪,指的是悦菱。 小菱现学现卖,把哥哥教给自己的知识,连着爸比说过的话一起加起来。说出来毫无违和感。 王欣蕊听到小菱这样说,也没细想他话里的漏洞。只是又惊又喜。 她从前总喜欢浓妆艳抹的,没想到瑜颜墨喜欢的是清纯的女生。 一旦得知这个情报,她立刻恨不得重新去打扮一番。 她忙对小菱笑着:“宝宝你自己睡觉好不好?新妈咪要去打扮迎接你爸比了。” 小菱已经躺了下去:“好困好困啦——” 他恨不得这个可怕的阿姨早一点离开才好,有她在自己面前,小菱随时觉得自己会被她一口吞掉的。 王欣蕊便对一旁的大汉放低了声音说:“你看着他点,别让他到处跑了。还有,对他好点。” 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心,毕竟小菱这么小,虽然应该是“童言无忌”,但小孩可是很喜欢乱跑的。万一跑丢了,自己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砝码。所以还是有个人看着比较好。 偏偏这个大汉,是自己父亲比较器重的心腹,虽然不是很能干,但胜在忠心。 王欣蕊吩咐了几句,就连忙跑回自己房间了。 她现在必须去翻时装杂志,看看自己要怎么转换形象,抓住瑜颜墨的心。 小菱听着王欣蕊的脚步声远去,突然咕噜一声滚到地上,小短腿迈着,就往门外跑。 谁知道大汉一个手臂就把他捞了回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大汉狠狠地把小菱扔到地毯上,“你小子还敢告我的恶状!” 现在女主人走了,大汉早已经忍不住牙痒痒了。 小菱坐在地毯上,委屈地揉了揉眼睛:“小菱想要嘘嘘了嘛……小菱憋不住了……” 大汉俯下身子,去拉小菱的裤腰:“哪里憋不住了?” 他往里面看了看:“你小子就喜欢撒谎,你尿啊,你尿给我看啊……” 啊字还没落地,裤子里突然飙出一股小水注,不偏不倚,正好冲了大汉一脸。 “啊呸!呸!”大汉又惊又怒,急忙躲开。 无奈一身已经被淋湿透了。 小菱倒是蛮轻松地从地上爬起来。 “谢谢叔叔,嘘嘘了感觉真好。” 谢你个头啊!大汉只想一拳砸烂小奶包的头。 裤裤有点湿了,小菱自己很麻利地脱掉了小裤裤,晾到空调下面,然后又爬尚了*。平时,虽然他有许多人伺候。但生活中的基本技能和自我照顾能力,是很强的。 因为爸比对于这方面非常严格,一定要他在某个时段学会某些生存技能。并且有小麦哥哥带领,小菱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他躲进被窝里,开始翻滚。 大汉坐到一边,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小菱。 现在他不敢对这个小奶包小瞧了。这小家伙,要不是确定他只有三岁,他真是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三岁孩子就这么聪明。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小菱滚了一会儿,开始觉得无聊了。 于是,他开始折磨大汉。 “叔叔,这个是什么?”他指着台灯。 “叔叔,这个又是什么?”他指着相框。 “叔叔,那又是什么?”他指着天花板。 见大汉不理他,小菱就又爬下来,在大汉身上黏糊着:“叔叔叔叔,你为什么不理我嘛,为什么嘛,为什么不理我嘛,你告诉我嘛,小菱做错什么了,你说嘛,小菱改改嘛,就改改嘛……” 这个缠人和唐僧念经一样的功能,是从瑜狄夜那里学来的。简直可以把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都惹到火冒三丈。 大汉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拿来一根绳子,又把小菱捆了个结实,然后扔到*上。 “睡觉!”他对小菱吼出这两个字。 可是小菱眨巴着眼睛:“小菱好困啊,可是小菱要听摇篮曲啊,小菱不听摇篮曲,没办法睡觉呢。”这倒是真话,每晚上小麦都要给弟弟唱摇篮曲哄他睡觉的,这是从小菱襁褓里就养成的习惯。 大汉哪里唱得来什么摇篮曲,他眼一鼓:“我不会唱!” 小菱躺着,对着大汉虔诚地:“叔叔,你不会我可以教你的。我教教你就学会了,你学学嘛,学了唱给小菱听,小菱就睡着了,不惹你生气了。” 大汉往凳子上一坐:“不学!” 这小奶包鬼点子多得很,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而且,他自己都知道再惹他生气了,居然还要来烦他。 小菱见到叔叔的态度似乎很不好,于是只有叹口气,自言自语道:“那小菱只有自己唱给自己听了,小菱自己哄自己睡觉……” 这话说完,他就开始唱了。 “一闪一闪小星星,挂在天上亮晶晶。一闪一闪小星星,挂在天上亮晶晶……” 大汉假装没听到小菱在自我催眠。小菱的摇篮曲很奇特,唱来唱去都是那么一句。但是调子又是不同的。 他声音非常轻柔,又带着一点魔性的催眠特性。 大汉方才被小菱折腾了这么一番,不觉得有点困了起来……等到小菱重复到第三十遍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传来的鼾声。 再一看,自己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叔叔居然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呀,”小菱很惊讶,“舅公的方法真的管用啊。” 原来小菱有次去医院,恰好见到柳清叶在教一个心理学方面的助理怎么给病人催眠。小菱虽然听不懂什么理论,但是柳清叶做催眠时候的神态倒是给他很深刻的印象。他也没想过要催眠大汉,只是想着能自己唱着睡着了也好。 没想到自己越唱越清醒,倒是把叔叔给唱睡着了。 一旦发现叔叔睡着了,小菱立刻欢腾了起来。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绳子脱掉了,然后在*上蹦跶着跳了起来。 “喔!喔!喔!”他欢呼着,“叔叔睡着了,小菱可以随便玩咯!” 小菱毕竟还是太小,只有小孩子的简单思维。他没想过要第一时间逃跑,只是觉得看管自己的人睡了,自己就可以胡闹了。 于是,大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屋子的乱象——所有的被子都在地上,柜子全被翻得乱糟糟的,小菱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剪刀和针线,正坐在地上像模像样地比划着。 “噢!纺锤姑娘……我是纺锤姑娘,我心灵手巧,我织的布天下无双……”小菱念着童话里的台词,装模作样地拿着剪刀,把被单剪成一块一块的。 要是在瑜宅,这么动刀动针的恐怖事,保姆是一定不准他干的,小菱好不容易不被人看管,自然要把自己胡闹的本领发挥到极致。 “你!”大汉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是怎么挣脱绳子的?” 他觉得这里一定是着魔了,连忙翻出了绳子,把小菱重新捆了起来。这屋子里这么乱,要是王欣蕊回来看到,这小子到时候又乱说些什么,自己肯定是要被责罚的。 没想到小菱对着大汉摇摇头:“叔叔,你这样是绑不住我的。” 说着,他随便挣脱了几下,就从绳子里脱了出来。 “你看。”小菱得意地看着目瞪口呆地大汉。 大汉震惊了,明明可以很好捆住人的方法,为什么在小菱这里不管用了。他忙又把小菱捆了个牢牢实实,滴水不漏。可是小菱轻轻松松一扭,又从绳子里扭了出来。 小菱摇晃着小脑袋:“我是小宝贝,小宝贝的骨头是软的。你不能这样捆我。” 大汉呆住了:“那要怎么捆?” 小菱拿着绳子,非常真诚地:“我来教叔叔捆。” 说着,他就开始在了大汉身边绕圈,只见他先是在大汉脖子上捆了一圈,然后打个交叉结,又把大汉的手分别捆了起来,转了几个花,十字交叉捆到了前面。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熟练地把大汉来了个五花大绑。 “最后,一定要打死结,两个死结。”小菱卖力地打着结,“结要打在后脚弯,这样你自己的手也碰不到的。” 等他打完结,突然又说等等,在柜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一把锁。 “为了保险起见,一定要把最后的结锁起来。这样的话,就算你的手能碰到结,也打不开啦!”说完小菱就咔嚓一声,把大汉锁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做完这些事,小菱眨巴着眼:“叔叔,你学会了吗?” 大汉被捆成了一个粽子,艰难地出着气:“会了……你现在可以把我解开了……” 可是小麦搓了搓手,为难地看着他:“可是叔叔……我没有钥匙诶……” 大汉一口老血喷不出来,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居然晕死了过去。 小麦一看大汉栽倒在地,吓得大叫:“叔叔要死了!” 然后打开门,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 瑜颜墨和悦菱还带着大猫和黄油在公路上搜索着。 气味时断时续……可以看得出,对方带走小菱的时候,汽车是密闭状态的。 “这样搜索要到什么时候呢……”悦菱紧张地纠着手。 瑜颜墨眉拧了一下:“那就直接去王欣蕊那里!” 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干的话,猎豹到时候一定能嗅到气味的! 王欣蕊的住所离瑜家不算是特别远,瑜颜墨和约了原本就追踪到了半途,没一会儿就到达了她的府邸。 车子刚刚抵达,车内的大猫就躁动起来,黄油也有些焦躁的模样。 瑜颜墨眼中闪过沉沉的光,他伸出手按到大猫的头顶,示意它安静一些。 “这代表小菱果真是在这里吗?”悦菱也安抚着猎豹。 瑜颜墨眼中似有撕裂对手的利刃:“是。” 他们下了车,然后王欣蕊的住所之外,可谓是戒备森严。 密不透风的高墙之上是高压电网,大门里外都有保镖站立。 瑜颜墨拿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王欣蕊的电话。王欣蕊此刻正在做着SPA,看到是瑜颜墨打开的,立刻激动万分。 “颜墨,你找我有事?”她故意装出一副小女生的口气。 “是,”瑜颜墨的声音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坐在他身边的悦菱才能看到他眼中那种可怕的光,“我现在在你家门外,开门,我要进来。” “好的,好的。”王欣蕊惊喜不已,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还在为瑜颜墨这么快就到来而感到高兴,“颜墨你在客厅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弄好了下来。” 她一边吩咐着保镖去开门,一边赶快起来梳妆打扮。 瑜颜墨带着悦菱一同进了王家的客厅。 副总统已经回首都处理事务去了,这里常住的就是王欣蕊一个人。但府邸里的奢华程度也令人咋舌。 等了不一会儿,王欣蕊就打扮好了,款款从扶手楼梯下来了。 她一看到站在瑜颜墨身边的悦菱,顿时脸色一变。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她嫌恶地看着悦菱。 悦菱正要回答,瑜颜墨却止住了她。 “小菱在哪里?”他只带着森森的目光,注视着王欣蕊。 王欣蕊见瑜颜墨对她说话,立刻娇羞地笑了一下:“他正在楼上玩呢,他玩得挺开心的。”她现在也不想隐瞒小菱在这里的真相。反正小菱已经接受自己了,等到小菱下来一表明立场,她倒是要看看悦菱要怎么办。 王欣蕊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她如今见了悦菱,觉得她也不过如此。鼻子也没自己的高,脸型也没有自己那么完美,充其量就是整体看着比较舒服而已。而且,从小菱生下来,悦菱就没有带过他,小菱会认其他漂亮阿姨当妈咪,也是很正常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不顾瑜颜墨愈发阴沉的脸色,对他笑道:“小菱已经认我做新妈咪了,颜墨,你再也不用担心宝宝那边的问题了。”说着,她满是不屑地看了悦菱有一眼,“有些女人,从没当过一天妈咪,婚姻也早已经失效了,就不要再出来显摆了。” 悦菱听出了王欣蕊的嘲讽。她也无心和这种浅薄的女人计较,她现在只想要见到自己的宝宝。 悦菱是真不知道王欣蕊为什么要绑架小菱过来,她干这种事,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她当然不知道,王欣蕊的行为,其实已经可以鉴定为精神异常了,只是由于她是副总统的千金,所以没有人敢来质疑她罢了。她所有的行为,只是为了见到瑜颜墨,嫁给瑜颜墨罢了,除此以外,她根本不管自己的行为有没有逻辑,会达到什么效果。 瑜颜墨听到王欣蕊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讥讽悦菱,手心不由得掐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王欣蕊的父亲还在任期内,他不想过分招惹是非,现如今已经一枪崩了这个想入非非的女人。 他脸上有一个冰冷的笑:“那么王小姐,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王欣蕊完全对瑜颜墨的脸色视若无睹,她甚至娇笑了一下:“是我们的儿子。” 说完,她就对着佣人吩咐着:“去把小菱少爷带下来吧。” 她的话刚落,就听到楼上传来了一声怒吼:“小崽子,我要杀了你!” 瑜颜墨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已经拉住了悦菱,往楼上跑去。王欣蕊见状,急忙想要上前去拖住悦菱。 “你干什么?”她对悦菱尖声喊道,“你想在我家里横冲直撞吗?”她根本不能见到瑜颜墨对任何女人亲密,一看到他紧紧牵着悦菱的手,她的心里就妒忌得发狂。 悦菱想要甩开王欣蕊,无奈她的手劲异常的大,她的指甲,又尖又长,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掐出血来了。 突然间,瑜颜墨一步退回来,他几乎算是非常粗暴地一伸手,抓住了王欣蕊的头发,瞬间就拖着她的头,将她从悦菱的身边扯开了。 可是王欣蕊一面尖叫着,一面死死掐着悦菱的手腕不松手。 “啊!颜墨,颜墨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因为这个小三就这样对我……我可是和你进了教堂的……”她几近癫狂地发着疯。 瑜颜墨已经对她吼了起来:“我警告你!松手!”他也抓着王欣蕊的手腕,他能看到她的指甲掐在悦菱的腕上,已经深陷了进去。如果硬生生去扯王欣蕊的话,一定会把悦菱的手腕划伤的。 瑜颜墨扯了两下,王欣蕊却叫得像是谋杀一样:“啊啊,颜墨,你说,你说你要我还是要她!” 瑜颜墨眼中凶光一闪,伸手就往自己的外套中摸去,他一把掏出手枪,对准了王欣蕊的头:“我要你去死!” 他的手指还未扣下机板,眼前突然晃过一个黄色的身影。 枪声还未响,王欣蕊杀猪一般的声音已经响起。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只见大猫不知何时冲了进来,一爪子就扇倒了王欣蕊,此时正把她按在地上,尖尖的牙齿即刻就要咬穿王欣蕊的喉咙。 “大猫,不要!”悦菱见状急忙上前抱住大猫的脖子。 大猫依然吡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咆哮。 瑜颜墨看到悦菱的手腕已经被王欣蕊掐青了,一阵心疼,恨不得斩断王欣蕊的双手。可是再一看王欣蕊,她的脸上是几道深深的血窟窿,鼻子歪了,里面的假体都要脱落出来了,下巴也松了,看样子脸上是动了不少刀子。 瑜颜墨眼中厌恶地神色加重了。 而悦菱惊心地看着变得丑陋不堪的王欣蕊。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群人冲了进来,长枪短炮地对着王欣蕊还有悦菱他们一阵乱拍。 “你好,”有个记者模样的人已经拿着话筒上前了,只是忌惮着眸光凶狠的大猫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得到消息,副总裁之女绑架了你们的儿子,请问此时是否属实?” 还有记者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王欣蕊:“王小姐,之前有传闻说你整容却被你否认,请问您现在掉落的鼻子和下巴是否能证实这个传闻?” 瑜颜墨不想和这群人纠缠,只想带着悦菱立刻上楼去找小菱。 可是这群人却瞬间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拍照的拍照,提问的提问,摄像的摄像……悦菱猜到了,小菱被绑架的消息,一定是雅太后透露出去的。 太后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别人惹了她,她必定要闹到天下皆知,并且副总统一家权势颇大,如果单靠瑜家和水木家去对抗,难免两败俱伤。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一切真相公诸于众,让舆|论和民众都成为她们的左臂右膀。 悦菱有时候觉得老妈颇有些政治家的手腕,并且狠起来的时候毫不手软。 这时候,另一边。 依然守在外面的黄油突然又焦躁了起来。 方才悦菱发出惊叫声,大猫瞬间就挣脱了绳索,箭一般的奔了出去。 悦菱的这只猎豹,和瑜颜墨的黄油完全不一样。大猫是一头野性的猛兽,保镖们可以稍稍命令到黄油,但是却不敢去招惹大猫。 大猫是会下口伤人的,它眼里其实本来就只有悦菱一个主人,所以保镖们也只敢眼睁睁地看着它冲了出去。 可是此刻,黄油又突然不安起来。 “卧倒!”保镖命令黄油道。 然而黄油不停晃了脑袋,然后匍匐在地,那双黄澄澄的眸子一直专注地盯着远处的后院,仿佛即刻就要扑上去捕杀猎物一般。 后院里,小菱正悄悄地躲在一辆汽车的后备箱里。 他刚才跑下楼,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逃到了后院,可是恰好有一群人走了过来,小菱从大汉倒地开始,就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因而害怕被任何人看到,正巧旁边汽车的后备箱开着,他急忙爬了进去,躲到最里面一只箱子后面。 他听到房子里闹哄哄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菱吓得动也不敢动。 “闯祸了,小菱闯祸了,”他终于被吓到了,开始抹眼泪,“小菱把叔叔吓死了,小菱要被警察叔叔带走关起来,再也见不到妈咪和爸比了。” 正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边走边对同伴说着:“王欣蕊那边,我们要不要帮帮忙?” 另一人回答:“不用了,她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国吧。” 正说着,两人便把后备箱关上了,进了汽车。 汽车发动,从王欣蕊的后门开了出去。 原本静静蛰伏着的黄油突然大吼一声,挣脱了链子,冲了过去,跟着汽车跑去了。 “站住!黄油!回来!”保镖见状,急忙跟着冲过去,然而黄油根本不听招呼,很快便随着汽车跑成了一个小点。 房子里,瑜颜墨和悦菱已经带着大猫冲出了重围,上了楼。记者们忌惮大猫的威力,都不敢跟上来,因而只在下面采访王欣蕊。 王欣蕊已经完全疯掉了,对着镜头又哭又笑:“我才是瑜夫人,我才是!” 瑜颜墨和悦菱在大猫地带领下进了房间,只见房间里一团混乱,一个彪形大汉被捆在地上,嘴里发出不干不净地咒骂。 “小菱,小菱你在哪里?”悦菱一进去,就焦急地呼喊着。 瑜颜墨一脚踩在大汉的头上,苛厉地问他:“我儿子在哪里?” 大汉昏头转向,不知道踩着自己的人是谁,只大声骂着:“谁是你儿子?那个臭小子吗?他妈的把我锁了,自己逃跑了。” “小菱逃跑了……”悦菱有些惊慌地看着瑜颜墨。 瑜颜墨连忙扶住了她。 正在此时,保镖们也冲了上来。 “大公子,不好了,黄油跟着一辆车跑掉了。” 瑜颜墨听到这个消息,略微一皱眉,他抚摸了一下大猫的后颈,然后对保镖说道:“备车!我们也跟上去!” 黄油和大猫都对于教堂香水味非常敏感,这一路,基本都靠着它们嗅过来的。这时候跟着跑掉,一定有蹊跷。 说不定,小菱就在那辆车上。 他牵着悦菱走了两步,又转身对保镖们吩咐道:“给我废了这个人的手脚!” 敢绑架他的儿子,他能给他留个全尸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下楼的时候,王欣蕊还在对着记者“表演”着,医院的救护车已经来了,面对一群白大褂,王欣蕊尖叫着:“不准碰我,我是瑜夫人!” 她瞥到瑜颜墨,立刻对他挥着手:“颜墨,颜墨我在这里。” 瑜颜墨看也不看王欣蕊,只牵着悦菱和大猫快步往前走。 王欣蕊还想要冲过去,结果被几个医生合力抱住,不顾她发疯挣扎,把她往门外抬去。 瑜颜墨和悦菱上了车,他能感觉到怀里的悦菱在发着抖。 “别怕,”他柔声安慰着她,“我们的宝宝没那么脆弱。你要对他有信心。黄油跟上去了,我们很快就能找到。” 悦菱艰难地点了点头,她原以为很快能见到儿子,没想到这一着失落,就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 她想说出自己的担心,但是又觉得瑜颜墨已经劝她不要担心,自己再说什么,难免会给他平添烦恼。因而只有沉默下去。 瑜颜墨看了悦菱两秒,他的眼神突然温柔了下来。 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没事的,宝贝儿,你还有我。”他极为罕见地如此宽慰她,顺势捏住了她的手。 悦菱一听到这句话,眼泪再也忍受不住地落了下来。 “颜墨,对不起……”她终于哭了起来,“如果小菱不能马上找回来,明天的婚礼可能……” 瑜颜墨听她这么说,眉头微微皱了皱。 婚礼方面的事,他也是早就想到了的。如果小菱没有及时找回来,婚礼肯定是不能如期举行的了。只是,他不想随便说出来,给大家平添烦恼。没想到悦菱却先说了出来。 “没事的,”他捏紧了她的手,“如果不行,就让二叔他们先举行了。我们之间,没必要非要举行什么婚礼,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平安在一起就行了。” 悦菱点了点头,靠在了瑜颜墨的肩膀上。 宝宝是母亲的心头肉,此时小菱不在,她的心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幸而的是,有瑜颜墨在她身边,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给予她支撑的力量。 “谢谢你,亲爱的,谢谢你。”悦菱也伸出手,放在瑜颜墨的手上。 她心里慌乱,只能抬起头,去够他的嘴唇。 “谢谢你还在我身边。” 瑜颜墨听到她真心的话语,脸上也带着一个温馨的笑。 “我才要谢谢悦菱,这种时候有你在,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恐怕已经失控了。”他咬她的耳垂,“不过,谢谢的话,对于我们两人来说,都过于生分了。不是吗?” 悦菱点点头,伸出手臂抱住瑜颜墨。 她看着窗外的大猫,它一直朝着前方跑着,应该是在追踪黄油的足迹。 “这里是朝那个方向呢?”悦菱看到瑜颜墨的脸色逐渐凝重了。 “码头。”他说了这句话。然后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马上让所有码头的货轮给我戒严,禁止任何轮船离开港口!” 电话那边的员工为难地:“大公子,我们这边的货轮是可以禁止的,不过港口还停有其他的轮船,你看……” 瑜颜墨眉头一拧:“那就把几艘最大的货轮开过去,把出港口给我堵住!” 挂断电话,他给警察厅和海关打电话,要求立刻戒严港口。 没想到警方那边把电话转给了瑜凯奇。 “我这边已经报了案,”瑜凯奇回答瑜颜墨,“你不用担心,警方这边我来安排。媒体那边小雅会负责的。小菱如果真的被带去了港口,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C市的港口,一辆不起眼的游轮正在悄然驶出港口。 “海关开始戒严了!”一名公装打扮的男子前往驾驶舱口,“会不会是S国这边发现了我们?” 坐在驾驶舱里的男人,一身挺拔的军装,环眉鹰眸。 “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他吩咐进来汇报的男子,然后对船长吩咐着,“还有,不用管他们,冲出去!” 男人凝着眉,S国的副总统那边不是应该安排好一切吗?难道说,这次他们过来秘密外交,出了其他什么状况。 不一会儿,手下前来汇报:“上校,打听到了,C市丢失了一个小孩子,预计是在港口上,所以才要戒严。” 被称为上校的男人扬了一下眉:“什么小孩?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手下忙回答:“是KEN集团总裁瑜颜墨的儿子。” “哈,”上校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地盘上丢失了,这真是好玩。”他看到手下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说!” 手下便说:“那个小孩先前是被副总统的女人绑架了的,不过听说瑜颜墨带着一群人去了,没发现这个小孩。我联系了一下前后的时间,应该就是我们离开王家的时候……” 上校一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手下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孩是跟着你们跑出来了?” 手下迟疑地点了一下头:“我之前也没想到,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汽车的后备箱一直是开着的,直到我们走的时候才关上了。” 上校脸上带了一个笑:“那还不简单,我们去行李舱看看就知道了。如果小孩真的躲在行李里,肯定是跟着一起上了船的。” 他说着,就带着手下,去了行李舱。 行李舱里堆满了各种行李,他们是H国的特工部门,这次伪装成游客旅行团到的C市。因为有S国的副总裁照应,因而一路顺畅。这行李舱,为了配合旅客的身份,也是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 上校命令所有的灯全都打开,然后让人一件件地搬着行李。 正好一个人伸手,摸到了一个肉嘟嘟毛茸茸的东西,便兴奋地大喊:“找到了!” 话刚刚落,这个人就恐怖的惊叫起来。 只见他缩回了手,一只手鲜血淋漓,上面几个手指头已经全然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 没有婚礼的新婚之夜 “啊啊啊啊——”莫名断掉手指的船员大声惨叫起来。 就在此时,从行李之中,贸然跳出一只身型矫健的猛兽。 上校一看,顿时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这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猎豹。 这头猎豹,不知怎么会在船上,此刻它绿莹莹的眼睛在昏暗的行李舱中发出危险的光,它嘴角的毛上,还淬着血迹。 上校不敢贸然开枪,万一打不中,这野兽扑上来,就算不会咬死他,也起码会在他身上留下一排排血窟窿,要知道猎豹可以爬树,那倒勾的爪子异常锋利。 就在这紧张的对持之时,一个嫩嫩的声音从船舱之中传来。 “黄油,黄油,要懂礼貌啦。”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小小的瑜家小少爷从行李箱中爬了出来。 他迈着小短腿儿,走到猎豹身边,抱住它的脖子,小手在猎豹的脑袋上一下下抚摸着:“黄油要懂礼貌,懂礼貌的宝宝最惹人爱了。” 上校怎么也没想到,这场面居然会这样逆转,他已经猜到了这就是瑜颜墨的儿子,却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能对一头猎豹毫无畏惧。 黄油得到了小菱的安抚,立刻趴了下去,温顺地用头蹭着小菱的肚子。 小菱又摸了黄油两下,然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可怜神色哀求着上校:“帅气的叔叔,黄油还小,不懂事,小朋友犯错了要说服教育,能不能不要打它啊?” 上校见到小菱煞有其事地为猎豹求情,不由得脸上带了笑。 “如果我非要绑了它,扔到海里去淹死呢?”他故意吓着小菱。 小菱听了这话,吓得连忙摇头:“不会不会,叔叔是将军,将军是上战场立大功的,不会杀害小朋友的。” 上校听到他竟然称呼自己是将军,不由得一惊。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他好奇地问小菱。 小菱指了指上校的肩章:“叔叔这里好威风,只有大将军才会这么威风呢。” 虽然说上校是个理智冷静的人,但是人都喜欢别人的赞扬,这是人性的弱点。尤其是小菱这么年幼,在常人的意识里,根本就不会说谎。 上校这才和小菱说了几句话,心里已经有点喜欢这个宝宝了。 可惜了,他是瑜颜墨的儿子。 如果是普通人的孩子的话,他倒是可以做个好事把他送回去的。 他看了小菱两眼,心下盘算了一下,便对小菱说道:“将军叔叔带你到国外去玩,你愿不愿意?” 小菱一听到玩字,哪儿有不愿意,连忙举起小手臂:“愿意——” 上校便笑道:“那好,只要你听话,不闹事,我就暂时保你和你的猎豹安全。” “黄油,将军叔叔不会打你啦。”小菱见上校放下了枪,欢喜地对黄油说道。黄油其实很少伤人的,只是刚刚跟着小菱上了船,在陌生的地方,异常警惕,而刚刚那个人又摸到了它的肚子。 腹部是野兽最柔软的部位,也是它们的弱点,如果不是主人,任何人摸到也会遭到它们的攻击。 上校让那个伤员去治疗,然后又吩咐了一下关于小菱的安排。 这是瑜颜墨的儿子,掌握着S国海运事业和经济命脉的KEN集团总裁瑜颜墨的儿子……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一趟果然不虚此行。”上校笑着,对手下吩咐道,“马上给我接通内务专线,这件事我要亲自向元首汇报。” 这边的海港,警方和海关以及瑜颜墨的人已经一一将所有的货轮游轮排查了。 大猫依次嗅了所有的船舱,却依然没有表现出兴奋的样子。 直到最后,它对着一个空掉的港口位置,呜咽了起来,爪子不停的刨着地,显示出异常的焦躁不安。 突然间,它对着大海咆哮起来,好像幽黑的海水是它最大的敌人,是它阻隔自己找到小主人的屏障。 “查到了大公子!”手下前来汇报,“在你通知封锁港口的时候,有一辆游轮强行突破了港口驶离了大海。” “那是什么游轮?”瑜颜墨还没有问,悦菱已经急急忙忙地问道。 手下忙回答:“是一艘到我们S市旅游的旅游团包的船,出发地是H国,返回也应该是在H国。” “H国?”悦菱又看向了瑜颜墨,她含着泪水的双眼,期盼地望着瑜颜墨,希望他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瑜颜墨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沉重:“是和我国关系不太好的一个邻近国家。我们在海域和一些岛屿上有纷争。” “小菱真的上了去H国的船吗?”悦菱听到纷争儿子,已经觉得天地在旋转,“他们确定吗?” 瑜颜墨正想安慰她几句,又有手下前来:“大公子,我们找到了一辆停在港口的汽车,从行车记录仪上看,正是从王欣蕊家里出发的。” “车里还发现了什么?”瑜颜墨马不停蹄地问道。 手下迟疑了一秒,这才答道:“车上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据相关人员回忆,车上的行李,正是送到开往H国的那艘游轮上的。” 手下的话刚落,悦菱就是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的耳边,只依稀听到瑜颜墨在焦急而不停地喊着她:“悦菱!悦菱!” …… 悦菱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自己竟然躺在瑜颜墨的卧室里。 她有一秒钟的恍惚,紧接着就听到从对面的书房传来激烈地争吵声。雅的声音明白无误地传来:“水木家有人在军队,我让他们给我把航母借出来,你给我开着战斗机去把那艘船追回来!” 紧接着便是瑜凯奇的声音,他不断安抚着雅,告诉她事情没有严重到出动军队的程度。S国和H国的外交关系本来就紧张,不能因为小菱的事导致有可能的战争。 雅便哭了起来:“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到我们家的小菱。” 瑜凯奇又低声说了些什么,雅的哭声慢慢变小了,但时不时仍然会激烈地说一两句话。 没过一会儿,悦菱便听到门锁扭动,她急忙抹干眼泪,翻了个身,装作睡着的样子。 地毯柔软而厚实,所以当瑜颜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也没有听到脚步声。他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拂了一下她的头发。 他看到了悦菱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有她红红的眼。 他知道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如此难过而已。 瑜颜墨也不知说什么好,下午的时候他们说可能会取消婚礼,没想到一语成谶,小菱真的被带走了。 瑜颜墨想安慰悦菱,小菱的个性他是知道的,这孩子哪怕是没有他的照顾,也能混到个不差。从下午他一个小奶包能对付了彪形大汉,并能轻易跑掉,就能看出来了,这宝宝是非常不简单的。 可是,就算再怎么自我安慰,天底下哪里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父母? 更何况,小菱的身份那么敏感,对方如果知道他是瑜颜墨的儿子,还会善待他吗? 瑜颜墨俯下身子,隔着被子,抱住了悦菱。 他把头靠在悦菱的肩膀上。他知道她没睡着,因为他看到她眼角又有泪水滑落。瑜颜墨没有替她擦干泪水,相反他放开了她。 悦菱静静地呆了一会儿,不知道瑜颜墨去做了什么。 没一会儿他却又回来了。 她急忙闭上了眼,感觉到瑜颜墨睡到了她的身边,他没有钻入她的被窝,而是压在被子上,下颌靠在她的手臂上,从后面看着她。 “菱小姐,不要担心啦,”突然间,瑜颜墨轻柔地声音传来,“春卷小姐知道,小小菱是个又勇敢又聪明的宝宝,绝对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什么坏人什么敌人,都不是小小菱的对手了。” 悦菱听到瑜颜墨用这种口气说话,心里不由得惊了一下。 待她睁开眼,竟然看到自己眼前是一个正在摇晃着脑袋的春卷小姐。 春卷小姐一边摇头晃脑地,一边张着嘴,声音却是从悦菱身后的瑜颜墨那里发出来的:“不过,菱小姐如果想要大哭的话,你后面就有一个免费的怀抱专供你哭泣哦。菱小姐要不要现在就试用一下,免费试用,不给钱。” 悦菱听到末了的话,忍不住想要笑,可是正要笑,心中却被满满的对小菱的担忧和思念占据,她心中堵得厉害,突然转过身去,一下子抱住了瑜颜墨。 “颜墨……”她真的哭了起来。 “我好担心宝宝,都是我没有看好他……”这一刻,她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内心的惶恐和痛苦,“颜墨,我好怕,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想现在见到小菱,都怪我……都怪我……” 她大声的哭着。 瑜颜墨只是沉默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给她提供一个臂膀而已。 小菱不见了,他必须要成为悦菱的坚强后盾,这是他身为男人和父亲的责任,再多的担心都必须收拾起来。 男人就是天生要战斗的,而哭泣的事情,就交给女人去做吧…… “菱小姐,”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柔声对她说道,“你除了春卷小姐,还有瑜大公子在你身边的。哦,对了,还有瑜大公子的小丁丁,到现在也还很好,和肩膀一样,随时供应的。” 悦菱一听到他说这种玩笑话,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在飞机上用春卷小姐的手偶逗他笑的事了。 一想到往事,眼前的痛苦和困难顿时被冲淡了一点,她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瑜颜墨见自己终于逗笑了悦菱,便把春卷小姐拿过来,高高举起,和悦菱一起抬头看着。 只见春卷小姐捂着眼睛,不停摇着头:“啊!瑜大公子要展示他了不起的小丁丁了,我不看,我不要看!那是菱小姐专用的!” 悦菱怎么也没想到,以瑜颜墨这么高冷严肃的性格,居然能放下身段来给她玩这种把戏。 她的心中,既是感动,又是羞愧。 “颜墨……”她双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颜墨……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泪水又从她的眼角滑落,悦菱不断轻微摇着头,“你让我说什么好呢……说什么好……” “什么都不用说……”瑜颜墨吻了一下她的唇,“你和我之间什么都不用说,心里懂就好。” 悦菱苦笑了一下,还带着泪,她伸出手,从瑜颜墨的手里拿走了春卷小姐,然后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平静地对春卷小姐:“怎么办啊,春卷小姐,菱小姐突然很想和土拨鼠先生的小丁丁打个招呼。” 春卷小姐立刻又捂着眼睛,低着脑袋,拼命摇头:“啊!不要!这么羞羞的事情,不要当着春卷小姐这种未婚少女说出来了!” 瑜颜墨听到悦菱模仿着春卷小姐的语气,他忍不住从悦菱的手里夺走春卷小姐,扔到了一旁,然后即刻翻身压住了她。 “可以吗?”他眼中有悲伤滑过。 小菱的事情哽在心头挥之不去,就连他此刻都没有什么心情去做其他事。 悦菱偏过头去,泪水一直滑落。 “可以。” 她闭上了眼,痛苦而伤心地任由眼泪往下掉。 瑜颜墨将头埋在了悦菱的肩膀上。 “对不起,没有婚礼。”他的声音很轻,“对不起,悦菱,我想告诉全世界,可是神不允许。” 想要对全世界宣称她是他的女人,想要自豪地告诉所有人,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瑜颜墨的。 可是这么简单的心愿,却一直无法实现。 从最开始,想要和她举行婚礼开始,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跑出来打断他们。无论是悦菱的身世,子规的阻挠……不断地想要分离他们。 他和她手指紧扣。 “可是,就算这样,悦菱,我也不会放弃你。”他眼色哀伤,对着她宣誓。 “我也不会。”悦菱咬着唇,眼中有坚毅的色,“颜墨,我也不会的。” 于是他急促地吻她,仿佛这样激烈的亲吻就可以忘记一切的不愉快。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而悦菱紧紧地抱着他。 “我不要婚礼,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喃喃着哭泣着,“我只要你,只要我们的宝宝,只要我们能幸福在一起。” “颜墨……”她边哭边对他说,“我是你的妻子,一直都是的。从最初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我们的宝宝也是……从我们第一天相遇,他就和我们在一起了。” “是的,是的。”瑜颜墨短促地回答着她,不断吻着她的身体。 小菱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就播种下了,这么几年,他们一家人,从未真正的分离过。 瑜颜墨捧着她的头,月色从窗外照射进来,他看到她哭泣的脸依然那么美丽,和相逢那*那般,带着最绝望的美和无畏的投入。 “悦菱,我最爱你的孤勇。”他迷醉般地看着她。 第一次相遇,大雨中她拦住他的车,求他带她离开。到现在依然如此,她的神色和她的内心,不管经历多少事故,从未改变。 他深深地扎入她的身体,嗅着她身上的芬芳,如同迷路的野兽误入玫瑰花园,流连着再也找不到出口。 悦菱也紧紧抱着他。 她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一一浮现过往。 “这是我们的婚礼,这里是我们的婚礼,”她闭上了眼,微微颦着眉,“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婚礼。” “我也一样。”瑜颜墨回应着她。 三年后,他们再度没有距离的贴合,从灵魂到身体。 这*,在泪水与汗水中缓缓渡过…… 清晨的时候,悦菱比往常都醒来得早,她稍稍一动,身旁的瑜颜墨也立即撑了起来。 “你醒了?”他看着她。 悦菱也看着瑜颜墨:“颜墨,我想去H国,我想要去找回小菱。如果小菱被找到,而我不在现场,那么他该多失望啊……” 小菱的内心其实是很敏感的,如果悦菱不在的话,他会不会以为是妈咪不想找到他呢? 从小没有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宝宝,这方面多多少少都会缺乏自信。 昨晚上,听到雅他们的谈论,应该是瑜凯奇和瑜颜墨去H国,而她们两个女人却留在这里等候消息。 所以雅才会那么激动,非要立刻就去把小菱追回来。 瑜颜墨看了悦菱一秒,他的语气没有犹豫。 “好。”他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去。” 从昨晚之后,他坚定了他们一家人不可分离的决心。 “谢谢……”悦菱低声说。 瑜颜墨却握住了她的手:“以后,都不准再说谢谢两个字。你为我做事,或者我为你做事,都是不需要谢谢的。因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或者说,是我们共同的事。” 悦菱默默地点了点头,再度把头靠在瑜颜墨的胸膛上。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瑜凯奇已经在用餐厅了。没一会儿雅也从水木家赶过来了。 悦菱还以为昨晚上雅会在瑜家过夜,可是没想到雅依然回了水木家。看样子,尽管她和瑜颜墨因为困难而更加齐心,二叔和老妈之间的距离却没有因为这件事拉近。 “我也要去H国的!”悦菱刚刚说出自己的决定,雅就立刻也说道,“我的孙子,我必须要亲自去把他接回来,顺带还要好好羞辱一番那个什么假冒旅行团的间谍团!” 这件事他们已经基本查清了,所谓的旅行团都是假的。 H国和副总统之间有勾结。 估计是副总统为了自己的下一届大选,为了争取国际支持,而主动向H国示好。 雅知道这件事,恨得牙痒痒:“都是王欣蕊那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惹的事!王家干了这种丧权辱国的败类事,我一定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小麦也在餐桌上敲着勺子:“对!王斤心不是好人!外婆惩罚他们。小麦也要跟着去H国,把弟弟接回来。” “你就留在这里不去了。”瑜颜墨抚摸了一下小麦的头,“你还是小孩子,不能去。” 小麦立刻委屈地撅起嘴:“小孩子也是很厉害的,爸比不能瞧不起小孩子。” 悦菱见状,急忙安抚小麦道:“小麦乖乖,爸比和妈咪还有叔公全都走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要是坏人来了,怎么办啊?所以我们需要小麦留下来,如果有坏人过来,小麦就要当个小卫士,把他们全都赶走,对不对?” 小麦一听到悦菱的说法,双眼立刻发光:“真的吗?真的需要小麦当小卫士吗?” “当然了,”悦菱温柔地笑着,抚摸着小麦光滑的小脸,“小麦一定能代替爸比和妈咪看好这个家的,对不对?” “嗯!”小麦这次听话的点头,“小麦会努力的!爸比和妈咪放心去,等你们回来,一定能看到一个全新的家!” 听到他的童言童语,满桌的人都笑了。 瑜颜墨见悦菱只用几句话,就能安哄到小麦,不由得对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笑。 悦菱回他一个同样温馨的笑。 这样的场景瑜凯奇看到眼里,他也温和地含着笑。后辈们和睦幸福,他做长辈的看到也觉得很开心。 ——作者有话—— 啦啦啦,各位看官看过来,菓菓新文:《燕少,请你消停点!》已经开始连载,欢迎各大新老顾客前去捧场。 求收藏!求推荐!无底线无下限求关注! 一句话简介:那一晚,他强势入驻她的身体,从此不眠不休求合体! 对的,你没看错,不眠不休求合体。 号称宇宙第一帅第一坑爹的燕少秉承用你无底线,用到漏气也不停的原则,把我们的小女主玩得神魂颠倒,心服身更服。 来来来,来燕少这里看腹肌,来燕少这里看俊脸,顺带再感受一下燕少永动机一般的体力和缝纫机一般的速度! 妥妥的逍魂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 面对强敌,不退反进 H国的首都机场。 悦菱和瑜颜墨下了飞机。他们是和水木雅分开过来的。因为四个人一起过来,未免有点过于引人注目了。 因而雅和瑜凯奇会在其他地方转机,悦菱却是和瑜颜墨坐的直达。 之前,瑜颜墨这边已经通过S国这边的国家政要向H国要过人了。不过,H国方面的答复却让人非常光火。 那边根本就拒绝承认他们小菱跟随他们的人到了H国。 因为此次的“旅行团”根本就是一次间谍活动,承认他们带走了小菱,无疑于承认了两国之间存在一些不光彩的“交易”。 在国家与国家的利益之间,个人的安危被放到了最低。 S国方面没有完全H国进行间谍活动的证据,小菱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因而根本无法撕破脸皮给对方要人。 在这种情况下,悦菱和瑜颜墨只能伪装了身份,假装成一对新婚度蜜月旅行的夫妻,悄悄来到了H国。 出了机场,两人就去了酒店。 悦菱表面很镇定,其实心中无时不刻都感到慌乱。 “颜墨,小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抽空,悄悄地问他。 瑜颜墨握住了她的肩膀,他沉静地看着她:“你放心,小菱对他们而言有利用价值,他们一定会利用他和我达成某种交换条件。所以他们也会保证他的安全。” “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悦菱抓住了瑜颜墨的衣襟。 “我的人正在各方面打听,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一旦有任何动静,我们要立刻上前行动,懂吗?”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 悦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直直地垂在两肩。瑜颜墨没事的时候,总喜欢轻轻的抚摸。 水木雅现在也没心情管他们两人的事,所以悦菱其实现在已经和瑜颜墨重新在了一起。 “放轻松心情吧,”他劝她道,“你就当自己是来旅行的吧。” 尽管瑜颜墨是这样说的,可是悦菱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小菱是被人用海运带走的。因而那首船刚刚上岸,瑜颜墨在H国海港的人就已经上去跟踪了。 可是所有的人,以及他们的行李里,却没有发现小菱。 然而瑜颜墨得到的最确切的消息,是这群人都立刻回到了首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菱依然是跟他们在一起的,只是对方用了什么障眼法,遮蔽了他的行踪而已。 大猫他们没有办法通过海关带回来,瑜颜墨不清楚黄油现在是否还活着。但是他断定小菱并没有什么意外。 那孩子嘴甜,很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是一把好手,就算无父无母也能混个七八分强。 瑜颜墨和悦菱去首都的一些景点观赏了一下,表面是观光,其实他安插在首都的一些人也在暗地里递送情报给他。 他们游览广场的时候,有人非要给悦菱买花。瑜颜墨二话不说买了一束,但是在交钱的时候,对方却悄悄把一个U盘递到了他的手中。 回到酒店,瑜颜墨立即打开了U盘。 “是这几个人。”他皱着眉头,比对着海关的影像和照片。 悦菱看着几个人的证件照:“他们都是什么人?” “是H国,军方的人。”瑜颜墨手肘撑在桌子上,“据调查,这些人隶属H国一个叫暗电的特工组织。这个组织是直接由H国的元首掌控的,只需要向元首汇报。” “就是说元首现在也知道了小菱的事了吗?”悦菱揪心地问。 瑜颜墨默默地闭了一下眼,他是个凡事不喜欢解释太多的人,不过对方是悦菱,他就变得 异常有耐心。 “现在这件事,一定就是元首在掌控着。”他眼中有沉思的光,“所以我们想要轻易打探到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怎么办啊?”悦菱一听到瑜颜墨这样说,眼中立刻有泪光闪动。 “别担心。”瑜颜墨的神色温和起来,他握住了她的手,“小菱越是在高层的手里,就越安全,我们所需要做的,其实只是和对方博弈而已。或许我们会有一点损失,不过经济方面的损失,也算不得什么。” 宝宝对他们而言都是最重要的。 哪怕对方要瑜颜墨拱手交出自己集团的大权,他也会同意的。 晚餐的时刻,悦菱和瑜颜墨去餐厅吃饭,原本悦菱想要就在房间里进餐,但是酒店靠近城市中央公园,有一个非常漂亮的临湖餐厅。瑜颜墨本着想让悦菱心情好一些的原则,尽力劝她出去。 “万一被什么间谍发现了怎么办啊?”悦菱有些小担心。 瑜颜墨笑了一下:“说不定我们下飞机就被盯上了,你现在还怕什么怕?” 悦菱闻言,忙惊悚地问:“谁?谁盯上我们了?是出租车司机,还是酒店的行李专员?” “谁都有可能的,宝贝。”瑜颜墨把胳膊弯曲起来,示意她挽住,“这些是你所不能掌控的。所以放宽心吧,等到一定的时机,对方一定会派人来和我们谈判的。你放宽一百个心,我手里捏得有国际一些政要的命脉把柄,没有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尽管瑜颜墨说得云淡风轻,悦菱却依然揣着小心,去餐厅的时候,她看到谁都觉得有所嫌疑。宝宝被拐走,作为母亲,她的神经已经崩得够紧了。 在餐厅的时候,有拉小提琴的人上前来问需不需要演奏。 瑜颜墨让他为悦菱拉奏一曲。 这个人戴着一顶大檐帽,一边站在瑜颜墨与悦菱的面前,拉着悠扬的调子,不大不小地声音却立刻传来了。 “雅小姐和二爷说他们有点突发状况,暂时不能来和你们汇合。二爷转告你们,高士德的老板也在首都郊区,如果你们遇到不能应付的突发情况,可是去找他救助。” 悦菱听这话听得清楚,正想问点什么,却遇到瑜颜墨警告的眼神。 一曲拉完,小提琴手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瑜颜墨一张名片。 “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请一定打电话给我,我可以为二位的烛光晚餐单独伴奏。” 瑜颜墨不动声色地收下了名片。 名片是折叠的,他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句非常古怪的诗词。诗词是用拉丁语写的,但语法却完全是混乱的。名片上写着一排小字:把纸条给高士德的老板看,他自然会明白。 “高士德是什么东西啊?”悦菱看了看,他们的四周并没有坐着其他人,便悄声问瑜颜墨。 瑜颜墨品了一口红酒,目光注视在不远处的湖面上,月光姣好,微风吹拂,湖面上波光粼粼。 “The underword,地底的世界。”瑜颜墨目光凝重。 悦菱听到他的解释,不由得一惊:“高士德,ghostdom的音译?冥界的意思?” “是的。”瑜颜墨回过眼神,“高士德原本就是冥界的意思,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博彩集团的名字。高士德下面经营五个大型赌场,分别是克丘特斯、勒特、邱里普勒格顿、斯蒂克芬和阿克伦……” 悦菱默默地念着这五所赌场的名字,有些绕口,但是她却记得,在小岛上,雅有次给她提到过,这是冥界五大河流的名称。 “啊,阿克伦,我上次听你们说过。”悦菱惊叹道,“就是C市的那个大型赌场对不对?李院长当时的筹码就是从那里流传出来的。” “是,”瑜颜墨眉头一皱。 当时李院长去冯老师的宿舍放硝化甘油,若不是袁老师拍下了证据照片,也不可能顺利地替悦菱翻案。 而照片上,李院长的兜里露出了一枚筹码。 那枚筹码就是从阿克伦流出来的。 后来瑜颜墨顺藤摸瓜,发现阿克伦赌场竟然遗失了一整箱筹码,这一整箱筹码,应该是赌场内部具有相当权势的高层,运用技术手段从赌场里偷出来送给李院长作为交换代价的。对方知道李院长嗜赌如命,因而用价值整整八千万的筹码收买了李院长。 让李院长去陷害悦菱和冯老师。 “既然是这样,那么子规必然是和高士德有所联系了。”悦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二叔还会让我们去找高士德的老板?上次我们不是听到妈和二叔在讨论,说高士德的老板娘就有可能是子规么?” 瑜颜墨沉吟了片刻。 “二叔这样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F城度蜜月的时候,遇到京时所说的话了吗?”他问悦菱。 悦菱想了想,点了点头。 当时京告诉她,说子规有可能在F城,这件事她是一直记得的。 瑜颜墨点了一下头,他修长的手指,压在名片上:“上次听到二叔和你妈妈说到这件事,我专门去查过一下。F城由于气候和环境的关系,有一所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精神康复疗养院。而高士德的老板娘很可能经常在那里进行疗养……” “二叔和妈妈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们如果遇到危险,不退反进,去了结了有关子规的事吗?”悦菱怎么也想不通,二叔和老妈这样安排,到底有什么深意。 “我是这样看待的。”瑜颜墨往后靠了靠,目光似有似无地打量着餐厅里的其他人。 现在正是上餐时间,不断有人走进来,也有人选择了他们临近的位置坐下。 因而瑜颜墨的声音放得更低了。 “高士德的老板娘就算是子规,她所做的事情,高士德的老板也未必知道。如果真的知道,他当初应该会有起码的护短意识,不会任由我进入赌场查筹码的事。我猜想我查到一整箱筹码失踪,也惊动了高士德的上层。高士德的老板说不定知道了这件事,后来子规的行动便比从前更加隐蔽和小心了。” “你是说高士德的老板不允许子规做伤害我和我妈妈的事?”悦菱有些惊讶,“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告诉他子规的行为,让他去惩罚她。不过……”她又迟疑了,“子规和小菱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瑜颜墨轻微摇了一下头。 “悦菱,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 他觉得要向悦菱解释这里面的政治利害关系,有些困难。 现在,就算是在H国,应该也有多股势力,在掌控着小菱的生死。子规的那股势力,一定是想要用小菱作为诱饵,引雅和悦菱前来,然后对她们母女再下杀手。 子规为何一定要置雅和悦菱于死地,这一点瑜颜墨和瑜凯奇都不太能明白。 按理说女人就算妒忌,害过别人一次两次也就应该泄愤了。这样三番五次的要取别人的性命,究竟有什么的仇怨,又有什么样的利益纠葛在里面呢? 而H国高层政界那边,瑜颜墨得到的消息是他们想要利用小菱来逼迫S国,以达到有关和S国在相关海域上的一切目的。 若说小菱是别人的儿子还好,他偏偏是S国与大海关系最密切之家族,瑜家的嫡子。 “二叔的意思大概是要我们以退为进,去除不安定因素,尽量掌控事件的主动权吧。”瑜颜墨最终对悦菱解释道。 两人正用着餐,间或小声谈论着这件事。 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呐~我看到了什么?可爱的女孩子和她的丈夫?” 悦菱和瑜颜墨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竟然站着常天启的侄子,常枫。 “是你?”一看到是常枫,悦菱顿时震惊不已。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常枫的身边,竟然是常音,“常姐?”悦菱又高兴了起来。 常姐对于她而言,就好比亲人一般,在她人生最无知和彷徨的时刻,都是常姐在默默帮助着她。 常音见到悦菱,便也笑起来:“怎么那么巧?悦菱,瑜大公子,好多年都不见了。” 常枫倒是显现出不满的样子:“为什么悦菱见到我就是那么不可思议的模样,见到音却是那么的开心。” 两人走了过来。 常枫仿佛不懂礼貌似的,拉过凳子,坐在了瑜颜墨和悦菱之间。 常音见状,便也坐到了常枫对面。 “打扰你们了,”她笑对悦菱和瑜颜墨说,“枫今天也到H国来,住在这家酒店,我便来和他约个饭了。” 她又对常枫道:“打过招呼,我们就走吧。” 常枫懒洋洋地:“别人都没下逐客令呢,音你干嘛这么害羞啊,对吧?” 悦菱看了看稍稍有些不悦的瑜颜墨,她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想有外人插到他们两人的晚餐之间,但是常枫在美国的时候帮助过自己,常姐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逐客令这种事情,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常音却是十分的识趣,她站了起来,催促着常枫:“枫,我们另外找位置去坐吧。” 常枫往四周看了一下:“好呐……可是,貌似没什么位置了。” 悦菱一看,果然餐厅里已经坐满了。 方才她和瑜颜墨旁边还有一个位置,可是有几个朋友样的人刚刚已经占据了那个桌子。 “没关系的,大家一起用餐吧。”悦菱对常音笑道,“好久没见到常姐了,真是非常开心啊。我们聊聊天吧。” 常音却明显不想逗留,她给了常枫一个不悦的眼神:“枫,我们回房间去吃吧。” 常枫带着似笑非笑地表情看着常音:“啊,回房间啊,音要考虑清楚后果哦……” 悦菱原本正在喝水,听到常枫这句话差点呛到了。 考虑清楚后果……常枫这是在暗示常音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么?这是怎么回事?常枫不是喜欢可爱的男孩子么? 常姐这样的御姐,最多只能算个姐妹,绝对上升不到那种关系上去吧。 不过,悦菱现在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愫也比较敏感了。 常枫见常音的眼神,以及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绝对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悦菱当然知道两个人有亲戚关系,但是她并不知道,常姐年幼的时候,也和常枫一起在特工岛进行特训,就连水木华堂也在那里训练过。 常雪是因为常天启坚决不想让她涉足政界,也不想她进入特工组织,才没有被送过去。 悦菱感觉很奇怪的是,常姐和常枫一点都没问过为什么瑜颜墨和悦菱会在这里。仿佛他们都知道他们前来这里的目的而已。 只有瑜颜墨知道,常枫身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情报组织的特工,哪里会有不知道的事。他甚至怀疑,常枫和常音会到这里,也是和小菱的事情有关的。 此时,他看到悦菱和常音亲切的交谈着,面上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冷。 常音是个双重间谍,这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常音对于悦菱的态度,倒是有几分真性情,究竟是有利用还是真心,这个他也看不出来。 大家正聊着,有服务生已经抱着菜单上前来。 “先生小姐还需要点餐吗?”服务生有礼貌地询问着,说着把怀中的菜单递出来。 然而,就在他缓慢地把两本菜单递到常枫和常音的手里时,却突然从菜单的中央翻出了一把手枪,顷刻间便对准了常枫。 这一瞬间,在坐的四个人,包括悦菱都是蓦地一惊。 常枫已经飞速地将手里的菜单脱手,甩向了正对着自己的服务生。 嘭!服务生已经扣动了机板,只是手枪竟然被常枫打翻,一枪打向了天花板。 这一个惊变,立刻让餐厅里沸腾了起来。 瑜颜墨正对着悦菱坐,此刻已经站了起来,想要拉着悦菱避开这场冲突,然而常音正好挨着悦菱。在服务生举枪的时候,她已经第一时间抓住了悦菱的手腕,将她往地上一拖,按在了地上。 常枫已经一脚踢掉了餐桌,然而服务生的身手也异常敏捷,轻巧地避开了他。 常音抱着悦菱,对瑜颜墨大喊:“你帮帮他!我会保护她的。” 正说着,临近两桌的人突然都站了起来,掏出了手枪。顷刻间,他们竟然被荷枪实弹的人包围了起来。 这个局面是瑜颜墨和悦菱都没预料到的。 常枫已经就近干掉了两个人,把两人的手枪一把扔给瑜颜墨,一把扔给了常音。 常音急忙把枪递到悦菱的怀中。 “拿着!”她狠戾地命令她,“谁敢靠近,就一枪崩了他!” 正说着,有几个人已经举枪对准了她们两个女人,悦菱还没有哆哆嗦嗦地把枪举起来,常姐已经一掀裙子,几道银光闪出去,几个人纷纷咽喉中刀,倒在地上。 常音拉起悦菱,一边举着枪,一边和她退到了餐厅门口。 她大声对常枫说了句悦菱所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拉着她就跑了出去。 悦菱不想走,她看到那些人已经把瑜颜墨和常枫包围了起来。 可是常音拉着她:“想要大家都活命就快走!” 悦菱没有办法,她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就被常音拖除了餐厅。 一阵疾跑,常音找到了一辆敞篷跑车,她掏出钥匙,打燃跑车,然后一脚油门飙了出去,飙到前方,来了个漂亮的大转弯,又冲向了餐厅的位置。 “枫!”刚到餐厅外面,常音就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 蜜月天,当然要洗鸳鸯浴了 悦菱只看到餐厅里一片混乱,枪声大作中,已经有不少人相继倒下。 她正担心着瑜颜墨和常枫会孤军作战,餐厅的落地玻璃突然碎掉了。瑜颜墨和常枫已经冲破包围,跳了出来。 常音一直踏着油门,瑜颜墨和常枫还未完全跳上车,她已经发动了车子。 悦菱听到身后密集的枪响,她想回头去看后排的瑜颜墨,可是瑜颜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悦菱,低着头!” 她只能惶恐地埋下头,她听到子弹从自己的后颈上呼啸而过,心里阵阵地担心,生怕瑜颜墨会受任何的伤。 跑车开出了好长一段时间,悦菱才感到,身后有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挽住了她的臂膀。悦菱惊得一回头,却见到是瑜颜墨正趴在她身后。 他满是血迹的脸下了她一跳,可是他随即说道:“我没受伤,不过常枫中弹了。” 他话音刚落,常音就一个拐弯,拐到了一旁的树林之中。 “怎么回事?”她一停车,就急忙冲向了后排上躺着的常枫。 只见常枫咬着牙,捂着自己流血的胸膛,那目光,让人想到一头因受伤而激怒的猛兽。 “他们铁定要取我的命。”他一看到常音,就说出这句话,“这是为什么?音你知道吗?” 常音目光之中有一丝惊慌,她扼住了常枫的手腕:“我不知道,是因为叔叔的缘故吗?”身为特工,就是要在刀口之上舔血而活,暗杀和仇杀是非常正常的事。 常枫摇了一下头,往旁边一偏。他仿佛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片刻便对常音道:“他们追上来了,我们赶快走吧!” “去哪里呢?”常音似乎很着急。 “先逃离这里,”常枫阴沉地说,“我撑得住!” 悦菱看向瑜颜墨,她的心里,在这一刻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二叔所说的,如果遇到不能应付的突发情况,他们可以去找高士德的老板。 瑜颜墨发觉悦菱的看着他,他也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她。然而,两人在短暂的目光交汇之后,悦菱似乎看到瑜颜墨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悦菱猜想瑜颜墨看懂了自己眼神的意思,可是瑜颜墨会这么果断地拒绝,她却不太明白。 常音已经重新做回了驾驶室。悦菱看到常枫掏出一粒药丸,含在了嘴里。常音发动了跑车,他们拐出了小树林,又上了公路。 没一会儿,后面的车就追了上来。 于是,悦菱再度听到了激烈的枪击声。 这一次,她连忙回过头去看。她正好看到常枫从桌位下摸出一把长机关枪,瑜颜墨顺手接过,架到后盖上,对着后面一阵狂扫。 追击的汽车有一辆被打爆了胎,翻滚着跌到了一边,另外一辆车被打碎了车前玻璃,司机应该也中弹,也歪着冲向了斜前方。 可其后还有庞大的车队在紧追不舍。 常音的飙车技术十分高超,但她的眉头一直皱得十分的紧,汽车的油并没有太多,她不知道这样高速能撑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常枫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遭到这么激烈的追杀。 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专程等着他前来,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就要取他的性命。 常家到了这一代,如果不算水木华堂的话……就只有常枫这一个男性后代了。 一想到他有可能如他的长辈一般,早年就命陨黄泉,常音不觉有泪水涌上眼眶。 悦菱也紧紧地看着后视镜,她至始至终在担心着瑜颜墨,害怕他受到伤害。常枫重伤,常音又在开车,此刻保障全车人安全的就只有瑜颜墨而已。 不多时候,常音拐上了一条小路,原本想着要甩掉后面的车,没想到每隔多久,这些车又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 而且要命的是,常音渐渐发现,在笔直的道路前端,有一座庞大的庄园阻断了道路。 不,确切的说,这条小路根本就是这座庄园的专用通道。 “天要绝我吗?”常音咬着牙。 这时候,瑜颜墨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没有子弹了!”他说完,转过身来看着前方,当他看到庄园的时候,眉头一皱,立刻把机枪扔了出去。 “所有武器都扔掉!”他叫道。 常音闻言,忙掀开了裙摆,把绑在腿上的小刀一一卸掉,扔到了车外。悦菱见状,也急忙把自己手中的枪扔了出去。 瑜颜墨在常枫手里摸索了一下,从他手里拿过枪,也扔到车外。 常音恨恨地看着前方:“我们只能祈祷庄园主有足够的能力驱散这帮瘟神了。” 在H国,武器也是合法的,普通的大庄园,一般都有自己的自卫力量。庄园主自己不说,就是守卫庄园的员工也应该有武器才对。 常音准备硬闯进去,如果没有武器的话,至少可以寻求一下庇护。 现在想要带常枫到美国大使馆去,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且他的伤势也未必能撑到那里。 庄园的大门紧闭着,墙倒不是很高,但是庄园里有做欧式尖顶的小阁楼顶部窗户里,似乎有绿色的荧光在闪动着。 这表明整个庄园的情况其实都是在监控之中的。 黑幕过黑,看不清庄园里到底是什么景象,但就那连绵而望不到尽头的墙面,似乎表明庄园非富即贵。 “安全带系好!”常音大叫着,紧接着,她把油门轰到了底。 悦菱正埋着头,却突然觉得瑜颜墨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颜墨,你去系安全带!”她急忙唤他,常姐准备硬闯,如果没系安全带,一定会飞出去的。 可是瑜颜墨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悦菱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觉得只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枪响。常音已经要撞倒大门,见状急忙刹车。 只见阁楼顶上驾着机枪,已经开始扫射。 常音把车横着一停,机枪立刻往车后扫过去。 后面追击的车辆还未开近,地上已经扫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子弹印。 瑜颜墨原本已经把悦菱放下,突然觉得车身一震,呯的一声,全车的人都几乎被颠了出去,尤其是悦菱,她觉得自己的耳膜像是要被震碎了。 原来跑车本身就轻,常音猛踩刹车,车子虽然停了,可还存在惯性,刚刚打到横着,尾部却朝着大门撞去。 这一撞,几乎撞得大门变型,而全车的人都要给震晕了。 阁楼里的火力非常猛,追击的车几乎全都被挡在了子弹之外。不一会儿,这些车都相继往后面退去,他们似乎忌惮了庄园的武力,然后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瑜颜墨见火力停了,正准备下车看看悦菱怎么样了,突然从阁楼上打过来一束光。 “外面的人别动!”从庄园里传来一声喊声。 再然后又是密集的电筒光打过来,在大门顶上昏黄的灯光中,一群人牵着猎犬,拿着手枪走了出来。 除了常枫,悦菱他们几个都举着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我们没有武器。”瑜颜墨第一个说话。 为首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看了瑜颜墨以及脸色苍白的悦菱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被撞得变形的大门。 “你们损坏了我们的门。”他比较镇定的口气显示出他是一位合格的上流社会的管家。 “我们会照价赔偿的。”瑜颜墨看了一眼车内的人。将手放在了悦菱的肩上。 悦菱有些惊惶,她急忙反过手来,握住瑜颜墨的手。 常音跪在驾驶位上,一直看着常枫。常枫的外套全都被血浸透了,但他此刻却睨着眼,眼神依然十分清醒和锐利。提醒着众人,哪怕他重伤,也拥有可怕的杀伤力。 管家将他们几人一一扫视了一边,然后拿起了手机。 “是……是的……他们有一个人受伤了,看起来伤得很重……”他应该是在对庄园的主人汇报着,“两男两女,看起来像是情侣关系……” 管家和庄园主人通了一会儿话,然后放下了手机,看向了悦菱和瑜颜墨。 “我们的主人问,你们是什么关系,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他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慢慢说。” 瑜颜墨和常音都意识到,如果不回答出庄园主人满意的答案,那么他们是必然不可能得到这里面的庇护的。 现在退回去的话,常枫能否撑到美国大使馆或者医院不说,那些杀手们的车也必然在外面等候着。 一旦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瑜颜墨和常音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缓缓说道:“我们是两对夫妻,到敝国来度蜜月。可是无意间得罪了这些地头蛇,引发了这场追击。我们本身没有任何武器,所以只能一路逃亡。多谢你们的帮助,才得以脱险。” 管家见瑜颜墨和悦菱神态行为亲昵,又看到常音满是关怀地凝视着常枫,倒也对瑜颜墨的话没有过多怀疑。 常音却已经插言道:“我的丈夫中了一弹,不知道贵庄园能不能帮帮我们,替他请个医生过来看看,他、他很危险……” 管家听到这话,倒是犹豫了一秒。 正在此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管家毕恭毕敬地接了起来。 “是……好的……好的……” 这一次,他挂断了电话,神色立刻和睦了起来。他对着瑜颜墨他们微微一鞠躬:“主人说,请你们进去暂时避一避……他想问问你们具体的情况……” 瑜颜墨抬眼就看到大门的柱头上有一个微型的监视设备,带有夜视功能。这样的设备在瑜家也有一个,里面的人基本能看清和听到外面的人在做什么、说什么。庄园主人打电话过来,为的大概是双重确定他们的情况吧。 很快,庄园里开来一辆小型的商务车,有医护模样的人走了下来,还带着担架。 常枫被抬了上去,悦菱他们也跟着上了车。 管家尾随上车,在车上,他向悦菱等人解说了庄园主人的情况。 “我们主人是本国王室亲封的爵爷,这里都是他的封地。不过爵爷是个很温和优雅的人,你们待会儿见了他,他问什么,只要你们如实回答,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爵爷最痛恨别人说谎,任何谎言他都能一眼看穿。” 悦菱听到王室这种话,便有些好奇地看着管家:“H国是封建国家吗?” “是君主立宪制。”瑜颜墨抢先回答她道,然后对管家说,“我妻子是个小女人,从来不关心外面的事。” 管家听到这话笑笑:“这样才好,您的妻子看上去十分的纯净。” 悦菱倒是被勾起了兴趣,她问瑜颜墨:“君主立宪制的话,那就是有王室,还有内阁了吗?” “是的。”瑜颜墨点头,无限温和地看着她,“H国的政治最高层是元首,其次是总理,接下来才是上下议院。王室并不享有政治权利,但是却享有一部分的物质、身份上的特权。” 悦菱听到瑜颜墨说到H国的高层,顿时又想到小菱的事。 这一下,她的脸色也晦暗了不少。 正在这时,汽车已经穿过了庄园的大片林地,抵达了庄园主的大宅。爵爷的庄园领地非常的大,悦菱他们方才在外面看到的围墙、阁楼等等不过是庄园的冰山一角。比起来,瑜家的地盘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模型。爵爷的地界,大概是瑜家的十几倍,比整个夔龙湖地区都还要大了些许。 他们下了车。 已经有一个穿着长袍睡衣的中年男子含着雪茄站在大门前了。 常枫第一个被抬了下来。 他立即上前观察他的伤势,当看到他满身的血和大致的出血口时,中年男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侧身对一旁的一个下人说了句什么。 这个人立刻让医护人员把常枫抬下去。 常音焦急地跳下来,想要跟上去,可是这人拦住了她:“爵爷说的,这位先生必须马上做手术,请您先回避了一下吧。” 常音便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悦菱也在瑜颜墨的搀扶下下了车。 大家都一同打量着这位庄园的主人,被王室亲封的爵爷。 只见这果然是一名非常优雅有涵养的中年男子。他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可是头发却有些许的白,这使得他亲切中带了几分威严。 爵爷的目光,缓缓地在他们几人的脸上划过。 他没有说什么话,不过眼神已经让人感觉到他在与他们打着招呼。最后,他把目光停在了悦菱的脸上,顿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欢迎来到我的庄园。”他开口,声音很轻,似乎嗓子受过伤,不能用力说话一般。 “不管怎么样,来了就是座上宾,请进吧。”他往里面指了指。 悦菱对爵爷礼貌地微微鞠躬,瑜颜墨便答道:“谢谢您。” 几人跟随爵爷走进了宅子里。 宅子倒是没有比瑜家大多少。装修有些古旧了,看样子爵爷并不是一个浮夸的人,倒是只喜欢简单整洁。 “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大致听管家说了。”刚坐下来,爵爷就看着三人说道,不过,他又稍微犹豫了一下,“两位女士,有怀孕的吗?”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雪茄。 悦菱和常姐都急忙摇头。 不过爵爷依然熄灭了雪茄。他笑了一下:“有女士在场,吸烟总归是不雅的行为。” 悦菱也笑了笑,这位爵爷看起来非常亲切,她对他非常地有好感。她所见过上层社会的贵族,几乎都是有非常完美的修养的。 爵爷于是再度询问了一些细节。 瑜颜墨的回答和刚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常音锁着眉,一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对了,”爵爷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帮人大概很长时间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在酒店的行李方便我派人去取过来吗?” 他看到瑜颜墨似乎犹豫了一秒,然后又立即说道:“当然,你们是自由的,想要离开,也可以立刻离开。” 瑜颜墨还没说什么,常音倒是先开了口。 “我们是怕打扰了您。您救了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好意思麻烦您呢。” 悦菱听常音的口气,也吃不准她究竟是在客套还是真的希望离开。 爵爷摇了摇头:“不会打扰。我一个孤老头子,没妻没子女,常年一个人呆在这个荒地里。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来热闹一下,总归让我觉得很开心。再说了,这位女士的丈夫,不是中了弹吗?他或许需要调养一阵子。” 见常音似乎还有犹豫,他又补充道:“你们放心,我这所庄园,就是本国的元首要来拜访,也得我同意才能进来。那些帮派的小角色,你们不用在意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常音似乎也不好再说什么。 爵爷又和他们聊了一阵子,得知常音和常枫是从美国来的,而悦菱和瑜颜墨是从S国来的。不过他们原本就是朋友,因而约定了在H国来蜜月。瑜颜墨和悦菱这次化了名,通通姓林。因而爵爷叫瑜颜墨做林先生,叫悦菱做林太太。 天色很晚了,爵爷给他们分别安排了房间,不太高,就在宅子的二层楼。 房间依然很简朴,但是却非常宽敞舒适。 悦菱正要去洗澡,却见瑜颜墨在房间里仔细地搜查着。 “你找什么呢亲爱的?”她刚刚问,就看到瑜颜墨把手指竖起来,做了个让她噤声的姿势。 然后瑜颜墨声音很正常地回答她:“我记得衣服里还有一只套子,不会丢掉了吧?” 悦菱见瑜颜墨依然在椅子下面甚至地毯角搜索着,便也明白他刚才的话或许是说给别人听的。便也笑着回答他道:“都累成那个样子了,还想着那种事,真讨厌!我先去洗澡。” 瑜颜墨找过一边,又去找另一边。 “洗干净点。”他命令着她,“然后等着我临幸吧。” 悦菱虽然知道他只是做戏在答,却也不知不觉红了脸。她把浴室的门一拉,便也不管外面瑜颜墨如何仔细的搜寻。 真奇怪,打开花洒,悦菱忍不住想到。 瑜颜墨为什么要到处寻找?难道他是怀疑房间里有什么监控设备吗? 看样子,爵爷不是那种小人,他看起来光明磊落,是个君子,应该不会干那种事啊。 她洗到一半的时候,浴室门突然打开了。 “啊!”悦菱吓得急忙用手遮挡住身子,“你进来干什么?” 瑜大公子尽量无视菱小姐瞬间绯红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蜜月时期,当然是过来洗鸳鸯浴的了。” “出去!”悦菱一下子取下了花洒头,作势对准了瑜颜墨,“你不出去我要喷|你了。” 哼,别在她面前装什么清心寡欲的样子。 就算他脸色再正常,眼神再干净,某个升旗的地方已经把他完完整整地出卖了。 没想到瑜大公子听到菱小姐的威胁,不退反而进了一步。 “好啊……”他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还带着一种蛊惑的醉意,“我也好久没见你喷|过了……” “滚!”菱小姐一下子怒了起来,一莲蓬的热水就给瑜大公子洒了过去。 ——作者有话—— 啦啦啦~~~菓菓新文《燕少,请你消停点!》,满地打滚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 …… 这两天燕少正在强势扑倒可怜小女主,求大家强势围观! …… 如果明天收藏涨一百,菓菓就让大家看瑜大公子的八块腹肌!让大家观赏瑜大公子如何刀叉并用,把春卷吃干抹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 大公子,换个简单易操作的行不行? 瑜颜墨原本就在往前走,热水瞬间淋了他的一身。 他这时候进来,原本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外套早就扔在外面了,里面的衬衣倒是也带了血迹,此刻被水一淋,那血立刻晕染看了,看着倒怪吓人的。 悦菱小心肝抖了抖,直接想拿花洒把瑜大公子砸晕算了。 但是她没这个胆子,估计瑜颜墨没被砸到,最后晕的人倒是她呢。她只是把花洒当着一个遮挡的工具,缩起手臂,畏畏缩缩地往后来躲了躲。 “准备去哪里呢?”瑜大公子几乎是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的水滴,湿漉漉地头发搭在脸庞,看起来别有一番妖娆的韵味。 他几乎是不急不缓地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撑到了悦菱身旁的墙壁上。 悦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这只四爪浴缸原本就在靠墙边上,瑜颜墨拦住了她的这边,她就被包围在一个死角里。 “你、你不要过来哦,让我安安静静洗个澡……”她怯怯地举着小花洒。 热水依然在喷到瑜颜墨的胸膛上,湿透了衣襟,里面包裹着的肌肉线条也若隐若现。悦菱偷偷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一下。 拜托,这么*人的场面不要随意出现好不好?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这浴室的灯这么亮,她又正在洗澡,他还穿得这么周正,总觉得哪里不合适呢。 “你、你先等我洗完好不好?”悦菱弱弱地伸出一只手,推了推瑜颜墨的胸膛。 没想到瑜颜墨顷刻就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不准她再挪开。 “不好。”他终于开口。 浴室里温度本来就高,热水又在不停的流着,悦菱的脸都红透了。她移开目光,假装自己没见到什么。 瑜颜墨却轻笑起来。 他喜欢逗她,每次把她逼到角落。退无可退,然后再一点点吃掉,全过程都是一种享受。 “喂,菱小姐,你东西掉了。”瑜大公子带着一丝坏笑,轻声对她耳语,他踏入浴缸,丝毫没有管自己的胸口已经抵住了花洒,此刻热水从他的胸膛,流到悦菱的手腕上,再一直流到她的腰上。 水流带来的曲线,似在蛊惑着进一步的欢畅。 悦菱听到这话,却傻乎乎地低头往浴缸里看。 “掉了什么啊?没什么啊?”她左看右看。 “笨蛋,这里。”瑜大公子指了指她的脚踝后边。 悦菱不知是计,忙弯着腰转过去:“哪里啊……你看错了吧?我能掉什……” 么字还没说出来,她突然觉得腰上一紧,瑜颜墨已经在她弯腰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腰,从后面把她拖到了自己面前。 “呀!你这个骗子!”菱小姐已经是当过妈的人了,一秒就明白了瑜大公子要干什么。一想到自己居然这样被骗了,她真是气得把花洒上下甩着,让水撒得到处都是。 “笨死了笨死了……”菱小姐一边呜咽一边骂自己。 她衣服都没穿,怎么可能掉东西啊,瑜颜墨真是个大骗子,超级大骗子! “骗子!大骗子!”她大喊着。 瑜大公子已经快手快脚地解除了自身的障碍。 他俯下身,抱着她,将脸趴在她的背上,却还未来得及解开衬衫,因而两人的上身之间还隔着布料。 “我哪里骗过你?”他舔了一下她光滑的脊梁,那微微凸起的一串小骨头让他觉得那样性感,“你头发掉了。” “头发掉了哪里需要我去看啊?”菱小姐受了骗,不停呜咽着。 “对,不需要。”瑜大公子将手挪上来,完整地抱住了菱小姐,“那你为什么要看?” “我……” 菱小姐真的要被瑜大公子欺负到哭了。 见她气得话都说不出,瑜颜墨这才撩拨了一下她的小樱桃。 “好了,”他哄她道,“你不看的话,我哪里有这种机会?” 悦菱一听他居然这样安慰自己,又气又急,终于呜一声哭起来。瑜颜墨至于这样反复强调自己的笨么? 太后之前就给批判过,说瑜颜墨那张嘴,只适合和敌人谈判,甜言蜜语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悦菱当时还挺不服气的,她认为自己也不需要听什么甜言蜜语,踏踏实实过日子最好。 可是现在,才知道太后一个过来人,果然比她看得透彻多了。 菱小姐一生气,就不想搭理瑜大公子。 但是就算她不搭理他,瑜大公子依然很投入很放肆地在她后面辛勤劳作着。菱小姐一想到瑜大公子一点都不顾及她的心情,自己这么生气也惩罚不到他,心里就更不爽了。 哭也是没用的,她只能一声不吭地生起闷气来。 瑜大公子的力度一向很大,悦菱被他来回拖拽着,心情更加不舒适,她抓住了浴缸的边缘,防止自己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摇晃,他越是动得厉害,她就越是要呆着不动。 瑜颜墨见她这么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很好,”他一边喘息着,一边俯下身,在她耳边吹气,“抓紧了,千万别动。你一动,就没那么舒服了。” 菱小姐一听到这话,立刻又傻乎乎地把手放开了。 悦菱生气地回过头:“那我偏要动!我就不让你如意!” 她故意和瑜颜墨对着干,他往前她就要往后,他往左就要往右。瑜颜墨见她又中计,忍着笑,动作却更加猛烈起来。 “哼,”菱小姐忿忿地回过头来,恨着瑜颜墨,“今晚上中枪的人怎么不是你!” 要是他中枪的话,现在就不会这样欺负自己了,让他躺一会儿也好,反正他命大,再多的子弹都要不了他的命了。 瑜大公子一听到悦菱这般说,立刻眉头一立,他一伸手,抓住了菱小姐的下颌,强迫她继续回着头。 “你很希望我死?”他威胁地看着她,下面却又猛了一寸。 菱小姐上下都被他弄得疼,怪不舒服的,忍不住叫起来:“颜墨,你先放开我……” 瑜颜墨见她发丝凌乱,眼中哀求之色点点滴滴,更衬得她娇艳可口,她的声线媚如丝,缠绕着他所有的思维。这女人,别看平时一副清纯可爱的模样,某些时候却又像个妖精,让男人为之丧命的妖精。 “悦菱,你真美……”瑜颜墨竟然低头下去,扳着她的下巴,要去吻她的唇。她的唇,随着她的呼吸一张一合,时刻都在引诱着他去攫取。 悦菱原本头就一直扭着,此刻又被他扳了一分,痛得双眼发黑,忍不住大叫起来:“痛啊……放开我……” 瑜颜墨已经不管不顾地咬住了她的唇。 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真正的*,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什么怜香惜玉,什么温柔可亲,到这种时候都交给下面去思考了。 悦菱被他扳得整个大脑缺氧,又因为他的亲吻激烈,一时半刻喘不过气来,真的眼前一恍,瘫软了下去。 瑜颜墨一惊,急忙用手捞住了她的腰,顺带也放开了她的头。 悦菱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瑜颜墨将她翻过来,依然抱在怀里,她的头却完全往后面仰过去。 “放了我吧……”她楚楚可怜地哀求着,不分场合地点她也就忍了,还要不分姿势高难度,跟瑜大公子这种没轻没重的男人做夫妻,总有一天会短命的。 瑜颜墨从上方看过去,她的唇因为缺氧却红得发紫,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妖媚。 不行,他又想要吻她了。 而且没有得到满足的某处也更加耀武扬威起来。 “放了你。”他伸出手,指腹在她的唇上缓缓抚摸着,“等你被别的男人捕获吗?” 真是天真可爱的菱小姐。 像她这样美味的女人,放到野外去,还能安然地活下去吗?外面世界的洪水猛兽早就把她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菱小姐看着瑜大公子眼里野兽一样的光,明白自己的乞求又被无视了。 她咬着唇,在紫红之外泛了一点白:“那么换个简单的姿势,可以吗……刚才好痛哦……呜……” 她没说谎,刚才瑜颜墨再重一分,她的脖子都要断了。 那叫爱爱吗?那简直就是在扭麻花好不好? 瑜大公子见她那么楚楚可怜地哀求着,心中一方面疼惜,另一方面却更像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今晚上要是能到三次,我就放了你。”瑜大公子开出价码。 菱小姐吓得差点想装死。 三、三次…… 瑜大公子,你不要一上来就提这么高的要求好不好?她的小细腰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折腾。 可是瑜大公子却丝毫没有怜惜的心情,他恶魔一般舔着她的耳垂:“对了,还有一次必须要喷出来……” “去死!”菱小姐终于又怒了。 “精神不错嘛。”瑜大公子轻轻勾了一下菱小姐的下巴,“看样子五六次都是小意思。” 菱小姐挣也挣不脱,说出话来只能被他抓住把柄,只有气得不停捶他的胸口:“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她的碎碎念还没念完,瑜大公子突然抱着她把她整个人一颠,抽离了浴缸。 “呀!”悦菱被他抱起来,完全是俯视着他了。 她突然这么高,不由得有些害怕,急忙紧紧勾住了瑜颜墨的脖子,双腿也勾缠着他,生怕自己会摔下去。 瑜大公子迅速却又精准地将她往下一坐,悦菱再度又惊呼起来。 瑜大公子手臂拖着她的整个腰,将她往自己送着。 悦菱觉得又害怕又刺激,吓得闭上了眼睛,手臂死勾着瑜颜墨,头也往后仰着,什么都不敢看。 “这个姿势简单吗?”瑜颜墨激烈的喘息着,问着悦菱。 悦菱不敢说话,只咬着唇,闭着眼。 “喜欢吗?”瑜颜墨其实是非常懂悦菱的身体的。他见她紧张的模样,知道她此刻已经没心思去管刚才那点小脾气了。 他放慢了动作,一分一寸地去取悦她。 “颜墨……好空……”悦菱觉得更加害怕了起来。 她觉得浴室的灯光太过明亮,自己身上是湿的,风吹来有些冷,但体内又有火,整个人空落落的,需要一个结实的怀抱将自己拥着。 瑜颜墨偏不如她的愿,满满又加快了他的速度。 “颜墨……不要……”悦菱吓得要哭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悬崖上站立,悬崖下有什么东西在蛊惑着她往下跳,但她却害怕那种失重的感觉,害怕最后落地时的心跳过于激烈。 除了上次误饮了咖啡,几乎每一次,她都是在瑜颜墨的怀抱里安然渡过的。 他总会紧紧抱着她,给她一个港湾,让她在迷失的时候不至于走丢。 可是今天,似乎是为了惩罚她一开始的不合作,他偏偏不抱着她,只是托着她的腰。 她急忙收紧手臂,在颠簸之中扑到他的胸膛之上,然后死死的贴着他不肯动摇。 瑜颜墨见她如此依赖自己,心中也是欣喜。 两人暂时谁都没动,只是紧紧地抱着。 可是过了几秒,瑜颜墨又慢慢地把悦菱松开了。悦菱微微睁开眼,瑜颜墨在她眼里看到了犹豫和胆怯。 她可怜而哀怨地咬着唇,似乎不满他放开她。但是这样长久的抱着不动,似乎也让她有些难受。 “颜墨,我们出去好不好?”菱小姐先摇白旗了。 “不好。”瑜颜墨几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刚才她居然敢问自己为什么没中枪,不好好惩罚一番,以后这个家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菱小姐现在才知道后悔了…… 呜呜,瑜大公子睚眦必报的性格,在这方面尤其明显。她又不是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去招惹他,真是想要作死了。 “颜墨,我错了……”菱小姐咬小手绢求饶。 可是瑜大公子把她前后送着,“错哪儿了?”得理不饶人是大公子非常鲜明的特征。 “我不该拿花洒喷|你……”菱小姐避重就轻,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嗯,”瑜大公子正在投入和兴奋中,似乎没空管她的答案。 菱小姐正暗暗舒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又悠悠地传来:“还有呢?” 菱小姐刚刚放松了一点的心又捏紧了。 她连忙抱进了大公子的脖子,他动得这么厉害,她很受不住好么。 “嗯……还有……”她也要喘不过来了,“不该生你气……嗯……” 瑜颜墨见她脸色酡红,发丝晃动,又故意放轻了一点:“继续坦白!” 激烈的状态突然缓解,菱小姐反而火烧火燎起来,她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我……我不该……” 不该什么? 该死的,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到底要说什么了…… 脑子已经迷糊了,什么完整的句子也拼凑不起来了。 菱小姐万事不灵,只有拿哭来解决:“呜呜……颜墨……” 没想到大公子冷了一张脸:“哭什么哭?快说!” 呜呜,瑜颜墨好凶啊……菱小姐被欺负得没有还手之力。 “你说不说!”大公子有的是惩罚她的利器,还怕她不招么? “我说,我说……”菱小姐边哭边示弱,“我说……呜呜……” 可是……说什么啊? 她连自己原本要干嘛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有很清楚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可是又那么难以启齿,要菱小姐在正常情况下承认自己也有那种心思,简直等于那把刀抹了她的脖子。 瑜大公子冷笑着。 果然,隔了三年,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 看样子,不拿出看家法宝,是降不了这只妖精的了。 半个小时之后…… 浴室里已经疯狂了。 菱小姐被架在浴缸上,抓着浴缸的边缘,一边怕自己掉下去而不敢松手,另一边又想要松开手去抱住瑜颜墨。 “颜墨我错了我错了……”她边哭边求饶。 “不准认错!”瑜大公子在这种事情从不让步。 菱小姐大哭:“我要告给妈妈听……呜……” “你高兴的话,随便告!”瑜大公子欺负得正在兴头上,菱小姐这种不切实际的威胁,他当个笑话听听就好。 “颜墨……”菱小姐威胁不管用,只有继续服软,“求求你……抱抱我……” 这种话瑜大公子最喜欢,但正因为喜欢,所以要多听听,他只在他们之间留一个空间的接触点,多一分也不肯施舍。 “继续求!”他命令她。 悦菱又被气到了…… 可是这种时候骨气再硬,身体也不争气。 而很不幸,嘴巴也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颜墨,”她边哭边求着,“那你放开衣服,我要下来……” 瑜颜墨用衬衣横在她身下,两头按在浴缸边缘,所以悦菱想要完全落下去,也是办不到的。 呜呜,她又不是他的犯人,他用得着这样严刑逼供么? 而且菱小姐早就没脾气了,各种出卖底线,但好像怎么都不能如大公子的愿。 瑜颜墨见她被折磨得着实有点过了,于是赏赐般地俯下身子,贴着她。悦菱急忙也贴着他,但瑜颜墨并没有如她所愿抱住她。 “我其实只想试试,我不抱你的话,你能不能到呢?”这种时候,瑜大公子要比水木华堂还要邪恶一万倍。 悦菱抽泣着,她实在难受极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她都极度缺乏安全感,必须要有一个怀抱。刚才那么长的时间,好多次她都快要到巅峰,然而那种可怕的空荡荡的感觉袭来,又把她从快乐的边缘驱赶回来。 菱小姐其实不知道,这里面也有瑜大公子的功劳。 要是那么快让她快乐了,他哪儿还能那么容易折磨她?他当然是在她要抵达的时候就会改变步伐……悦菱那点小心思哪里是瑜大公子的对手。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不能……”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 原本好好洗个澡,什么都没乱想,瑜大公子偏要乱入。一开始她也没怎么着道,但他好像对她了如指掌,知道怎么掌控她。 讨厌讨厌,以后都不要再理瑜颜墨了。 她要离婚!离婚离婚! 这种想法一出来,菱小姐不假思索就喊了出来。 “我要离婚!” 瑜大公子原本还是玩味的神色,一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转黑。 “离婚?好!”他咬起牙,直起了身子。 继而,又开始疯狂地折腾她。 “离婚吗?”当她又一次位于快乐的边锋时,他骤然停住,恶狠狠地逼问她。 菱小姐确定自己要疯了。 她终于无法控制地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菱小姐自己听来,这叫声可是堪称世间第一冤屈惨叫啊,可是在旁人听来,确实浪迹无边的媚叫。 她还没叫完,瑜大公子已经重新动了起来。 “还离婚吗?离婚吗?”每一次,他都要问她一句。 菱小姐飘荡起来…… “不、不……不……了……”她松开了浴缸的手,去抓瑜颜墨的手臂。 幸而瑜颜墨一直按着衣服,兜着她的腰,她才不至于掉落下去。 “大声点!”瑜大公子威逼着,“你离不离婚!” “不了……”菱小姐抽抽嗒嗒地,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好,”大公子诱哄着,“完整地说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和瑜颜墨离婚,我就让你开心……” 悦菱边哭边断断续续地重复这句话。 由于思绪过分游离,重复了第五遍才终于完整地说完。 她刚刚说完,就惊恐地大叫起来:“颜墨,快抱住我……” 可是没有拥抱,这种关键时刻,瑜大公子偏偏邪恶地甩开了她的手。 悦菱便惊叫着,从悬崖一路跌落,没有任何可以支撑和帮助的地方,跌得无边无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 恭喜贺喜,再度有喜 浴室里的灯光依然明亮。 悦菱觉得这么亮,刺眼而没有真实感。 瑜颜墨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间或撩一下她湿漉漉的发丝,然后又轻轻用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抚摸着。 这都过去好一会儿了,她还躲在他的怀里抽泣个不停。 瑜颜墨低下头去,菱小姐一直死死埋着头,不肯抬起来。他能看到她的耳朵依然有着激动过后的粉红色,忍不住低头含住,轻轻吮了一下。 悦菱的身子颤了颤,抽泣地声音更大了。 “好了吗?”瑜颜墨轻声问她。 悦菱呜咽着摇了一下头,依然不肯动。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被瑜大公子欺负成了那个样子,心里气得不得了了,可是最后,真的好快乐,怎么能那么快乐呢…… 菱小姐也不是没有到过,可是刚才,真的好猛烈,又好刺激。 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现在想起来,简直像是一场梦。 她什么时候学会说那种话的啊,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自觉就喊出来呢……完了完了,难道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很坏的女人,本身都没学过也没听过,居然自然而然就喊出来了。 悦菱根本想不起来,这些话是上次误喝了咖啡,瑜颜墨在和她做事的时候逼她喊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喊熟了。菱小姐醒来以后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一遇到同样的情况,达到同样的程度,记忆的密码就被破解了。 瑜大公子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游拨着,放到她粉色的外面时,他忍不住又轻轻探了一根手指进去。 “不……要……了……”菱小姐正想着那些可耻的污言秽语,冷不丁被他这样突兀地碰触,紧密的通道又不自觉地缩了缩。 “好好,”瑜颜墨这时是说不出的温柔,“不要就不要了……” 可是话语是这样体贴,手指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悦菱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故意勾搅,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珠,带着有些生气,又有些羞涩地表情看着瑜颜墨:“颜墨……我真的不要了……” “是么?”瑜颜墨啄了一下她的唇,“可是我听到你的身体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悦菱又低下头去,她抓住了瑜颜墨的肩膀,垂下了头,害怕自己的表情会有出卖自己。 她明明已经很克制了,但是他就是这么的坏,总是要引诱她失去自我。 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厉害了。 瑜颜墨见她真的是很伤心,觉得菱小姐真是种古怪的生物。明明她是那么喜欢这种事,可是心理就是要排斥。他想了,或许她是生气自己最后没有抱住她。 但是,她刚刚不是非常快乐吗? “好了宝贝,”他不想她真的生气,忙哄她道,“别哭了,我以后都不会放开你了。” 悦菱听到瑜颜墨这样说,抽泣地声势却更大了,仿佛他说中了她的心事一样。 她确实是很生气他最后放开她,她那么想要他抱住她,但是他居然丢开了她。虽然那种失控的感觉真的很疯狂,但是事后想来却是那么可怕。 “颜墨,我真的很害怕……”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你怕什么呢?”浴缸里早已经放上了温热的水,时刻两人都泡在热水里,多了一分温存。 悦菱抹了抹眼泪:“不知道,我就是怕,怕我以后都不能这样抱着你。” 瑜颜墨听她这样说,禁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傻瓜,说什么话,我们当然会白头到老了。永远这样拥抱。”他们之间经历过太多变故,悦菱从小又在那种坏境里长大,缺乏安全感是必然的,任何有失常规的事,都会让她潜意识里觉得畏惧。 悦菱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抽泣道:“那……今晚上能不能……不要那个了……” “哪个?”瑜颜墨听她说得这么隐晦,唇角弯起一丝坏笑。 悦菱的脸又红起来:“那个……就是你先前说的那个……” “哪个什么?我听不懂。”瑜大公子故意偏着头,做出冷漠的口气。 悦菱憋了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字:“……喷……” 瑜颜墨听她说出这个字,差点没忍住笑。 “如果我说不行呢?”偏生他还冷眼看着她。 泪水瞬间又包在了菱小姐的大眼睛里。 瑜颜墨看了悦菱两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吧,今晚上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悦菱的泪水立刻由幽怨变成了感激。颜墨果然还是心疼她的。 瑜颜墨搂着她的腰,虽然某个地方的小朋友依然希望再接再厉,但也必须说话算话,放过菱小姐了。 并且,他心中暗爽,看样子,菱小姐刚才是真的魂飞魄散了。她明明就吹了好几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美成什么样子。本来他还想再折磨她一会儿,结果被她那样子弄得也没把持住。 结果她现在居然都不记得了,还求他放过她。瑜颜墨对于菱小姐那时候那种完全抛开自我意识,放开警备界限的状态非常满意。 两人又泡了一会儿澡,菱小姐困倦,躺在他怀里睡了一觉,才起来。规整好了,瑜颜墨把她抱到温暖的被窝里。 “我觉得爵爷是个很好的人。”临睡前悦菱对瑜颜墨说。 瑜颜墨嗯了一声,他的声调和态度,听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悦菱从前有个坏习惯,一旦头天晚上做了那种事,第二天就会睡到中午。不过,自从小菱被拐走之后,她已经失眠很久了,哪怕前不久那个新婚夜晚也十分疲累,第二天也是早早醒来。 瑜颜墨看着她有些加深的黑眼圈,心中也对她有些担忧。 今晚上这样狠命折磨她,也是希望让她透支一吓体力,好好休息一下。 果然,悦菱第二天就睡到了九点过才醒来。虽然不是从前睡到十二点,但比起她最近每天六点就躺着睁眼熬到天亮,已经好了很多了。 她还没完全睁开眼,就闻到了清新的花香。 坐起来,果然看到*头放着一大束鲜花,各色各样,她都不怎么叫得出名字。椅子上摆放着熨烫好的新衣服,大概是爵爷赞助的,刚刚合身。 起来洗漱好,有女佣端着早餐进来。 “林太太,”女佣笑着对她说,“林先生比你早起,他说先把早餐给你端过来。等你用完餐,他在上来。” “他在哪儿?”悦菱问,陌生的环境,瑜颜墨不在身边,还真的有些不安心。 女佣指了指窗外,悦菱看过去,只见外面偌大的花园里,瑜颜墨正坐在一把长椅上,也恰好眺望着她。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悦菱禁不住甜美地笑起来。这是这些天来,她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和发自内心。 他不在房间里,大概是害怕吵醒她,所以才会到楼下,到一个既可以随时看得到她,又不至于打搅到她的地方去。 悦菱对瑜颜墨挥了挥手,她真恨不得立刻下楼去,去挽着他的手臂,依偎着他。 这场爱情的长跑里,他们都在各自学着完善,学着成长。 生命里有他的存在,一切都格外美好。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危险,遇到再怎么过不去的坎,有他在,什么都可以战胜。 她草草吃了两口早餐,刚要下楼,瑜颜墨已经先于她上来了。 “休息得还好?”一进房间,他就问她道。 悦菱点了点头:“很好,颜墨呢?” “有你在身边,怎么都好。”他带着温润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 悦菱的脸颊红了红。 昨晚上还在说大公子是不会说甜言蜜语的……可这时候,不是说得挺顺溜的吗? “再吃点,然后我带你到庄园里去转转。”他坐到她对面,指了指餐盘,看得出来,悦菱没怎么动食物,她最近食欲也很差,再不好好恢复起来,身体会垮的。 悦菱皱着眉头,嫌弃似的看着食物。 “不想吃。”她有些任性地说道。 “必须吃。”瑜大公子见到菱小姐这幅样子,立刻脸色一沉,摆出了教训小菱和小麦的架势,把餐盘往菱小姐面前一推,“否则你今天就不要出这个房间。” “哪有你这样的人啊!”菱小姐立刻嚷了起来,“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啊?” 就是太后也从不会这样管她吃东西的事。 三年前刚刚被迫离开C市的时候,菱小姐也玩过绝食,几乎算是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滴水难进。太后治疗她这个疾病的招数很独特,就是她不吃她也不吃。 并且太后不吃,就要一直哭饿,但是菱小姐让她吃,她又坚决不吃,没一会儿,菱小姐还没先怎么样,太后已经饿得胃痛满地打滚了。 菱小姐虽然不把自己当回事,但是却很把太后当成一回事。 自己饿死了事小,如果连累老妈也饿死,那就是大逆不道。 因而,菱小姐硬生生地强迫自己吃东西,再想吐也咬牙忍着,一点点食物的接受,才终于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 不过,太后的手段瑜大公子是不会用的。瑜大公子的手腕一向强势不转弯。 就从这方面来看,瑜大公子比太后还像一个家长。 偏偏,菱小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瑜大公子这样逼迫,她偏撅着嘴,把头转一边去了。 瑜颜墨知道悦菱倔强,他看她的模样,也不想过分逼迫她,便把餐盘里的一杯牛奶递到她面前。 “其他都可以不吃,牛奶先喝了吧。这是庄园里自己养的奶牛产的,营养又健康。” 菱小姐看了看那乳白色的纯正奶汁,又听瑜颜墨的言语这么诚恳,也不由得动了动心。 “好……吧。”她勉强地答应着,颜墨再怎么也是为她好,这一点悦菱是知道的。 她接过了牛奶,慢慢举起了杯子。 奶有些凉了,倒热不冷的,碰到嘴唇的温度有些奇怪。而且……由于这是从今早上刚刚从奶牛那里挤来的,腥味还蛮重的。 温度加上气味,使得牛奶刚刚到悦菱的喉咙里,就让她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反胃。 “唔……”菱小姐牛奶没喝得下去,反倒干呕了一下。 她连忙把杯子仓促地往桌上重重一放,奔卫生间去了。 瑜颜墨急急跟上去,悦菱已经把刚刚吃过的仅有一点东西吐干净了。 “你怎么了?”他有些掩饰不住的慌,抚摸着她的后背。 悦菱又呕了好一阵子,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才有气无力地往地上一坐,气若游丝地回答了瑜颜墨三个字:“不知道……” 没一会儿,爵爷就派了私人医生过来。 医生给悦菱抽了点血,做了一些检查,隔了每半小时就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爵爷本人。 “林先生,恭喜你了。”爵爷一进来就带着笑,他声音依然很轻,使得这份喜悦也变得很温馨,“林太太有喜了。” 这句话突从天降,瑜颜墨和悦菱都愣在当场,几乎一动也没动。 过了起码两秒,两个人才同时反应了过来。 几乎又是在同一时刻,两个人的目光再度相遇了,这一次,双双都带着无法自制的欣喜。 “颜墨,我怀孕了,我是怀孕了吗……”悦菱激动地伸出手去。 瑜颜墨也忙抓住了她的手,他心中激动,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的话。 倒是爵爷含笑看着这对激动不已的夫妻:“这真是一个大好消息,是吗?” “谢谢,谢谢爵爷。”悦菱已经被瑜颜墨楼在怀里,她感激地看着爵爷,有些语无伦次地,“谢谢,谢谢你……” 爵爷的笑容加深了。 “谢我干什么?林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想要认我做教父的话,一定和我没任何关系的。” 他这么幽默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谢谢爵爷带来这个好消息。”瑜颜墨还算能控制情绪,他稳重却面带喜色地对爵爷道谢。 小菱被带走了,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原本他和悦菱心中一直非常沉重,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得到了悦菱再度怀孕的消息。 算起来,应该就是上次在办公室里中的招。离现在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这样想来,瑜颜墨又觉得有些惊险。 昨晚上,真是不该那样折磨菱小姐的。如果知道她怀孕了,他如论如何也要温柔体贴一些的。 “爵、爵爷……”突然间,悦菱脸上发着红光,激动地坐直了身子,看着爵爷,“如果宝宝生下来,真的……真的可以认你做教父吗?” 她心中对于爵爷有莫名的好感,他的言谈举止都让她想到常天启,那个对她非常温和的长辈。 他们都是一样的有教养,一样的宽容,一样沉稳内敛,却有天生亲切。 爵爷听到悦菱的请求,不由得笑出了声来:“那真是求之不得了,我一个孤老头,能做你们宝宝的教父,也是我的荣幸了。” 悦菱这话问得突然,因而瑜颜墨也没有太多的机会反驳什么。 见爵爷居然那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管,爵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现在看来,他对于悦菱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或许,大家之间有了这一层关系,以后遇到什么可能翻脸的事情,也不至于没有周转的余地…… 因为爵爷对悦菱十分的亲切,两人又谈了一些话。 悦菱了解到,常枫昨晚上做了手术,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常姐一大早就去照顾他了。爵爷太过亲和,悦菱差一点把自己和瑜颜墨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并且也差点冲动把小菱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过,话到口边,她还是理智了许多,硬生生把这些话都忍了下去。 “对了,林先生,”爵爷对瑜颜墨道,“今天天气很好,你最好能带林太太到庄园里散散心。你们既然是出来蜜月,也应该多领略一下我们H国的田园风光。” 瑜颜墨谢过爵爷,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忍不住抱紧了悦菱,在她的脸上连着重重亲了十几口,这才一脸*溺地看着她:“这次该给我生个女儿了吧?” 悦菱瞪了他一眼:“你是有多嫌弃儿子啊?” 瑜颜墨见她才高兴一点,生怕提到小菱又让她愁起来,便岔开话题:“我只想要一个小小的悦菱,可以随时随地抱在怀里。” 悦菱撅着嘴:“那就是嫌弃我这个成人版的了吧?” “嫌弃也没办法了,将就抱着吧。”瑜大公子居然大大方方承认了,却把悦菱抱得更紧了。 “讨厌!”悦菱捶了他一拳,“你以后要是再敢像昨晚上那样欺负我……我、我就……” “绝对不会再有!”为了防止菱小姐像从前那样又说出带着宝宝离家出走这种话,瑜大公子连忙赌咒发誓,“我再敢欺负你,我就把我户籍上的名字改了。” 悦菱听他这么说,倒是迷糊了。 “改名字干什么?” 瑜颜墨拿起悦菱的手,放到自己的后脑勺,指引着她抚摸了一下。 然后轻声说了两个字:“小黑……” “噗——”菱小姐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 两个人又调笑了轻微打闹了一会儿。 怀孕的事稍稍冲淡了一些小菱事情带来的压力,因为再度成为孕妈妈,悦菱的脸色也带了一种喜悦和憧憬的红润。 突然之间,觉得小菱也一定是会回来的。 新的生命给悦菱的身体里注入了新的活力,原本心中疑虑重重,此刻也一扫而空,对自己、对宝宝、对瑜颜墨都信心百倍起来。 下午的时候,瑜颜墨带悦菱在庄园里转悠着。 爵爷的这所庄园十分的庞大,许多地方甚至是有些空旷和荒芜的丘陵和原野。原本瑜颜墨早上打算要带悦菱骑马过来的,幸好得知她怀孕了,才没有干下傻事。 瑜颜墨便给爵爷要了一辆电能的小观光车,是园丁和保镖们专门用来巡园的。两个人在暖暖的太阳下在庄园里四处转悠着。瑜颜墨把许多悦菱不认识的花草一一指给她看。庄园里有好几个大湖泊,和夔龙湖不同,这里的湖水是蓝色的,显得有些过分安静了。 晚餐的时候,常姐也过来了。 她的神情也比昨天轻松了不少,似乎常枫的情况非常乐观。 “那些人居然还在庄园外晃悠,”爵爷品着红酒,眼神里加入了一些看不到的深意,对常音说,“看样子他们非要你丈夫的性命才罢休呢。” 说着,他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常音。 不过常音的神色很镇定。 “关于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声音里透着诚恳,“我丈夫在联邦储备银行工作,他是不是有得罪过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 爵爷见常音的话也没有任何漏洞,便也点了点头。 他又对着悦菱笑道:“林太太,我专程让厨师做了温补的美味,你多尝一点吧。” 奇迹般的,悦菱的胃口恢复了不少,桌上的美味似乎一点也不会引起她的任何不适反应,瑜颜墨也拼了命地往她的碗和盘子里夹菜,弄得悦菱吃个不停,连回答爵爷的空隙都没有。 爵爷见悦菱又想说话,又被塞满了嘴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林太太,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容貌和一些小神态,和我一个多年前的好友非常相似。”突然间,他说出这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 那位和悦菱长得相似的朋友 一听到爵爷这句话,悦菱和瑜颜墨,包括常音在内,全都微微变了脸色。 和爵爷多年前的好友相似…… 这个好友,不会指的就是…… 可是,还没有容他们几人细想,爵爷又略带伤感地举起了红酒杯:“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已经越走越远了咯。尤其是近几年,想要见我这位老朋友一面,真是难上加难啊。” 他这样说,众人的心略微放了放。 听爵爷这个口气,这位老朋友,应该是经常和爵爷联系的人,而水木雅这么些年都在水木家深居简出,不应该有机会接触到千里之外的爵爷的。 瑜颜墨也看似随意地举杯,红酒荡漾到唇边,看起来毫不在意地问道:“是么?有多相似呢?” 爵爷听到瑜颜墨这样问,便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悦菱一会儿。 “鼻梁非常像,”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嘴唇也有点像,眼睛虽然不是特别像,不过……偶尔的眼神也是非常相似的。还有,下巴也很有点像。总而言之,”他又皱着眉,“非要说哪里一模一样,未免太苛刻了。但就是怎么看怎么像。” “当然了,”爵爷又笑起来,“现在也不是那么的像了,毕竟我朋友和我一般年纪了。你只是非常像他年轻的时候而已。” “他是男性还是女性?”冷不丁的,瑜颜墨开口问道。 他的话,虽然十分礼貌,语气也很淡,但却犹如一把刀锋,顷刻让悦菱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瑜颜墨所想到的,在爵爷描述她和他那位朋友的相似之处时,她已经想到了。 爵爷说她和那位朋友相似的地方,都是悦菱和水木雅不太像的地方…… 爵爷听到瑜颜墨的问题,又豁达地笑了一下:“当然是男性了。我对我妻子非常的忠贞,女性好友是一个也没有的。” 瑜颜墨在餐桌下悄悄捏了一下悦菱,示意她不要紧张。他脸上带了一个微笑,看着爵爷:“冒昧地问一下,您的那位朋友……是谁呢?” 为了怕爵爷不愉快,瑜颜墨又补充道:“和我太太长得那么相似,真是一种缘分了,似乎应当认识一下才好。” 可是,爵爷的脸色已经微微变了。 他苦笑了一下:“我和他现在一年也难得见到几次了。就算是见了面,大家之间只剩下客套和利益,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兄弟情谊。我倒希望他能到我的寒舍来聚一聚,或者请我到他那里去一下也好,不过……” 爵爷摇摇头:“人一旦走到了某个地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瑜颜墨见爵爷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但是桌下悦菱的手已经冰凉。 自从瑜凯奇醒来之后,虽然他自称自己是悦菱的父亲,而雅也好像很能接受这个“现实”。可是悦菱却很难有亲人之间的感觉。 她承认自己很喜欢瑜凯奇,喜欢这个瑜家的二叔。如果他是自己的父亲,应该是非常开心和美满的一件事。 可是无论如何,她很喜欢他,他也非常喜欢她,但两个人之间却始终缺了点什么。 悦菱有时候也暗暗想,或许她并不是瑜凯奇的女儿,她和瑜颜墨之间是没有兄妹亲属关系的。 但是她随即又警告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是不能有的。 二叔和妈妈一样,这二十几年来也吃尽了苦。她只是因为从小没有和父亲待过,所以才会有陌生感。 可是,当爵爷刚刚说到悦菱长得像他一位男性的老友时,悦菱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好像什么事情,将她和那个看不见的陌生人联系了起来。 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总觉得爵爷的这位朋友,和她有什么关联。 瑜颜墨懂她的心思,他依然不死心地问爵爷:“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他的身份,您要是不方便,我改天带我太太去拜访他一下。” 爵爷笑了笑,这笑里似乎有一点嘲讽的意思,仿佛在笑瑜颜墨自不量力。 “你见不到他的。”他说道,“就算你见到,你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他似乎话里有话,有些像古老的谜语,似乎透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又那么难以参透。 晚上的时候,悦菱躺在被子里,忍不住叹息着:“颜墨,爵爷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吧,”瑜颜墨低头吻了她一下,“我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 “为什么啊?”悦菱不明白。 瑜颜墨便说道:“他一会儿说你长得像他朋友,一会儿又说见不到他的朋友。他如果不是逗你玩的,就是没话找话。” 悦菱想了想,觉得瑜颜墨说得也有些道理。 爵爷的话,似乎有点前后矛盾呢。 “颜墨,你有新的关系小菱的消息了吗?”一天没有问过小菱的事了,悦菱早已经憋不住了。 瑜颜墨只能如实回答她:“暂时还没有。” 悦菱微微叹口气,便转过了身子。 她努力想要迫使自己想点高兴的事,但是心中怎么也放不下对小菱的牵挂。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突然莫名的惊醒了。 悦菱坐起来,摸了摸身旁,发现自己的身边居然是空的。 瑜颜墨竟然不在! “颜墨……”悦菱有些吓到了,她以为瑜颜墨去了洗手间,结果下了地过去一看,洗手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也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颜墨,颜墨?”悦菱又连着叫了几声。 瑜颜墨已经确定不在房间里,悦菱觉得心慌慌,忙打开房门。 外面的走廊照样静悄悄地,壁灯幽暗,虽然一盏未灭,却安静得让人害怕。 “颜墨?颜墨……”悦菱又小声地叫了几声。 可是静悄悄的走廊上没有任何回音。 悦菱轻手轻脚虚掩了门,走到了长长的走廊上。 拖鞋是棉底的,因而踩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声音。她沿着走廊慢慢走着,一边期望着能尽快看到瑜颜墨的身影。 这深更半夜的,他能到哪儿去呢?又去干什么呢?为什么事先没有告诉她一声? 悦菱越想越觉得疑惑。 她下了楼,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大客厅里。 这座庄园,白日里的时候似乎有很多人,可是一到夜幕降临,立刻就像归巢的鸟儿,再也寻不到踪迹。 悦菱走到沙发前,往上面看了看,确定瑜颜墨并不在上面坐着。 她也觉得有些害怕,想自己或许应该回房间里去候着。可是一想到自己呆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又觉得更加害怕。现在回去吗?悦菱回头看了看身后黑黝黝的楼梯,蓦地,连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宅子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的。 这大概是缘于爵爷对于自己庄园里的安全颇有自信吧。 夜晚下了一点雾,大门前的台阶有些湿润,空气也让人有些发颤,不过悦菱并不是因为这样而感到冷。 她走到了花园里,今夜里月光比较皎洁,因而连白日里那些花卉都能看清。 悦菱走了几步,突然朦胧中看到前方似乎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掠过。 “颜墨?”悦菱不确定那是瑜颜墨,但是夜色很浓,不完全看得清对方的背影。而除了瑜颜墨,她想不到还会有别人。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了上去。 然而那人似乎走得很快,也很匆忙,似乎要去完成什么迫不及待的任务一般。 “颜墨?”悦菱这次叫得稍微大声了一点。 她希望前面那个人能听到她的叫喊停下来,哪怕他不是瑜颜墨,她也可以问问他,有没有看到瑜颜墨。 可是前面那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喊声,只是快速地朝着原野上跑去。 悦菱回头看了一眼宅子。 宅子离自己已经有些远了,更远的另一边,阁楼上的灯光正在照耀着庄园里的某处。悦菱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不能跟下去了。 那个人应该不是颜墨。颜墨的话,不可能听不到她在叫他,更不可能听到还不停下来。 一个女人孤零零地在这冷风飕飕的异国原野,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抱了抱肩膀,准备要回去了。 或许,颜墨只是和爵爷去谈天去了,或者是去欣赏爵爷收藏的艺术品?今天晚餐的时候,他们还谈到过呢。 只是为什么要在这深更半夜的去,悦菱想不十分的清楚。 可是,就在她刚刚转过身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微弱地呼救声:“救命,救……” 悦菱的心紧了一下。 有人在喊救命? 她又侧耳听了一下,可是原野上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悦菱朝着刚才呼救声传来的地方看了一会儿。 只见那个方向有一个大湖泊。月光下,鳞片一般的湖面闪着波光。 悦菱迟疑了好久。 她不确定刚才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叫救命……或许,只是风太大了而已,而现在那边,既看不到有人,也听不到声音。 可是,万一真的有人遇到困难了呢? 悦菱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她沿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畏畏缩缩走了好一会儿,可是什么异样都没发现。 这一带的花草都长得有些矮小,地面也很平整,只是草叶上的露水有些粘湿了她的脚踝。 悦菱几乎走到了湖边,她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摇了摇头。 果然是自己听错了。 算了算了,现在已经太晚了,说不定瑜颜墨早回到了房间里,然后发现她不在,那可着急了。 不过……让他急一会儿又怎么样啊。 他大半夜的出来,也不知会一声,知道她心里有多担心吗。 悦菱忿忿地想着,往回头走着。 突然间,她似乎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这东西差点崴了她的脚。 悦菱哎哟了一声,连忙稳住身子。她往脚下看去,这一看,她就吓得立刻捂住了嘴。 这草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这发现让她差点惊叫了起来。 她急忙蹲了下去,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地上的这个人……此时,月亮正在头顶,直直地照射在这个人的脸上。 悦菱于是看清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双目圆圆的睁着,嘴巴还张着,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呼吸。再往下看,悦菱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血口,此时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 这女人的神情和模样都极为惊恐,吓得悦菱顿时往后一坐,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了起来。 “啊——”她几乎第一时间爬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她一边叫着,一边几乎是不看路的奔跑着。 才跑了几步,她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悦菱!悦菱你在哪里干什么?” 悦菱边跑边吓得要哭:“颜墨……颜墨……”她喉咙嘶哑,几乎喊不出话来了。 瑜颜墨朝她急速跑着,边跑边指着她:“你站住,不要跑,我马上过来,站住!” 可以悦菱的双脚不听使唤,只怕一刻不到他的身边,就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刚刚扑到他的怀里,她立刻双腿一软,几乎跪了下去。 瑜颜墨急忙抱住她:“怎么了?怎么了?”他连声问她,他能感觉到她在剧烈地发着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那、那边、边……”悦菱话也说不清了,仿佛四周的黑暗之中都有无形的手,要将她掠夺去了一般。 “没事,没事的,”瑜颜墨不停安抚着她,紧紧抱她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肩膀,“你休息一下,慢慢说。” 可是悦菱怎么可能休息。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个死去女人的画面,挥也挥不去。 她忘记了要责问瑜颜墨刚刚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阻止语言,隔了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瑜颜墨只静静地等着她哭,他是深夜见她睡熟了才出去的,他白日里有些疑虑,想要得到解答,但又不想徒增悦菱的烦恼,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没想到回到房间中,才看到悦菱也不在了。 他当时惊慌,一路寻了过来,幸好找到了她,没想到一找到就听到她在叫救命。 此刻,见她哭得这么无助,他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担心,却又暗自庆幸她没有什么意外,否则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悦菱哭了一会儿,这才指着发现女人尸体的地方:“那、那边……那边有人……死了……” 瑜颜墨听到她的最后两个字,眼中也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庄园里的人已经被惊动了。 爵爷和常音都过来了。 “死的是庄园里的一个女佣。”管家上前查看过后,对爵爷汇报道。 湖边已经有很多人了,和刚才不同,有好几辆野外作业车开了过来,车顶的大灯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死去的女佣依然躺在原地,四周都被专业的圈了起来。 医生和庄园的警卫都过来查看情况。他们在现场测量脚印,检查女佣的尸体。 这名女佣并不住在主宅里。 庄园里的大部分佣人其实都不住在主宅里。单身的女佣往往几个一起住在一所小房子里,成家的一家人住在属于自己的屋子里。 只有一些日常料理爵爷生活的人才会跟着爵爷一起住在主宅。所以悦菱一路出来,都没有见到什么佣人。 “发现了什么?”爵爷问医生和警卫。 “伤口很果断利落,是用非常锋利的小刀割下的。一刀就割断了大动脉,凶手下刀非常狠,又准,看起来十分专业,由于动作很快,血喷湿了草地,不过从现场的血迹可以看出来,凶手身上的血应该是很少的……”医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爵爷又看了尸体好一会儿,然后才问警卫:“你有什么看法?” 这名警卫看起来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十分的成熟老练。 他对爵爷恭敬地点了一下头,这才说道:“从现场来看,死者的后脑勺有一处伤口,但不是致命伤,应该是凶手将她击晕时造成的。她的双手和双腿都被捆了起来,死的时候应当是毫无反抗力的。我在旁边发现了一块布料,应该是凶手用来塞她的口所用的。还有,死者的手腕上有一块镶嵌了宝石的金手镯,看起来很贵重,并不像是她这个身份会佩戴的。” 听起来,线索似乎很多。 可是等到大家都坐到客厅里的时候,却觉得这案子依然毫无头绪。 “爵爷,”沉默了良久之后,瑜颜墨问道,“庄园里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爵爷思考了良久,最终却摇了摇头。 “这里的人,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人品,都是经过考验的,应当说是,非常信得过的。最近庄园里也没来什么可疑的人。” 不一会儿,警卫又带来了新的报告。 原来,这名女佣是一名普通的洗衣女工,她和其他四名女佣一起住在离湖不远的一栋小房子里。 晚上的时候,她还和大家一起洗漱完毕,进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时候出来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不过,同屋子的女佣有提到,这两天,这名受害的女佣情绪一直非常好。至于那只金镯子,她还专门给她们炫耀过。 别人问她哪里来的,她却没有说出来,只说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饰品。 这名女佣的私生活是非常干净的,她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在庄园里交到过男朋友,甚至都很少和男人说话。 听完警卫的汇报,大家都觉得这事情更加的蹊跷了。 同屋的其他几个女佣,似乎都找不到任何的作案动机,她们几个女人平时里关系也是非常好的。 悦菱已经说过她见到那个黑影的情况了。根据她的描述,她当时也不怎么分得清对方到底是男是女,因为对方好像穿着风衣,还把帽子戴了起来。而她后来追到湖边,却没有见到那个黑影,只是听到了女佣最后的呼救声。 “金手镯还在的话,应该……不是谋财害命吧?”悦菱见大家都不说话,躲在瑜颜墨的怀抱里,弱弱地举手。 “不是。”瑜颜墨回答她道,“甚至有可能不是仇杀。” “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爵爷和常音都转过来看着他。 瑜颜墨黑色的眸子一一扫视过在场的人,解释道:“很简单。女佣戴有金镯子,却没有丢失,排除了财杀;她平时没有与人结怨,没有男友,所以不太可能是仇杀……” “那是什么杀啊?”悦菱又好奇又害怕,小声地问道。 瑜颜墨看着爵爷:“爵爷,医生有没有检查过女佣的生前是否遭受过侵害?” 他刚刚问完,医生就到来了。 “爵爷,刚刚我又对女尸进行了检查,发现她生前遭受过性侵害,下面部分有撕裂状伤口,尸体上有很多鞭痕,看起来生前遭受过非常残忍的对待。不过,我在仔细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男性液体。大概受害者只是被人用机械方面伤害了。” 听完医生的话,众人终于明白了瑜颜墨所说的非财杀也非仇杀了。 “所以,是情杀吗?”常音问道,她缓缓环视着大家,“有心理扭曲的人看上了女佣,不追求也不表白,反而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对待她。” 可是,常音的目光和瑜颜墨的目光相碰的时候,他们都直觉,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那个凶手,这样一来,几乎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了!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 不止一个被害的年轻美貌女子 这一晚上,悦菱如论如何都睡不好,不断从噩梦中惊醒。 “颜墨!”每次觉得心慌气短,她就要喊出声来。 这时候,便有一双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我在。” 天色已经发白了,悦菱看着半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脸色不大好,大概她睡得不好,他也无法安然。 “颜墨,”悦菱抓着他的手,“昨晚上你为什么要离开?” 瑜颜墨似乎犹豫了一秒,这才答道:“我和常音都对爵爷的身份有所怀疑,晚间便想在庄园里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爵爷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呢?”悦菱有些不解,“爵爷看起来很好啊,他救了我们,还这样款待我们呢。难道说,昨晚上的尸体和他有什么关系?” 悦菱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昨晚上的杀人凶手会是看起来温和亲切的爵爷。 “应该不是。”瑜颜墨答,“爵爷没有任何的杀人动机。” 这一天的早餐,大家都对昨晚上的事避而不谈。 直到用完餐,瑜颜墨才提议:“昨晚上现场看得不是十分清晰,不知能否能在今天再去看一看?” 爵爷看起来颇为赞同:“我也有这个意思。” 于是,大家便一同到湖边再去观察。 昨天女佣出事的地方还拉着禁戒线,草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整一片暗红在鲜艳的绿中间显得那样突兀。 瑜颜墨蹲下去,仔细查看地形。 悦菱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跟过去,问他:“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瑜颜墨听到悦菱在问她,便低声说了两个字:“奇怪……” 说着,他又站了起来,再往湖边走了几步,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再一次蹲下了。他用两根手指轻轻拨开了草,于是悦菱也看到了,这里的草上仿佛也有血迹,只是看起来比刚才大面积的还显得更陈旧了,呈现出一种暗黑色。 两人又朝着湖的边缘走了几步,又再一次发现了血迹。 “好奇怪啊。”这下连悦菱都说出声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女佣尸体的地方。 那里离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血根本就不可能溅那么远。更何况,从血迹的颜色也能看得出,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间段,同一个人的血。 黑色的血迹一直到湖边消失。 瑜颜墨和悦菱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都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爵爷和常音也走了过来。 悦菱指了指湖水,瑜颜墨边说:“爵爷,你有潜水设备吗?” …… 两个小时以后…… 潜水员从湖底捞起了另外三具女尸。 她们都几乎被湖底的鱼啃成了骨架,但残余的身体腐烂程度也有所不同。 悦菱原本不害喜的,闻到这味道吐了个翻天倒地的,瑜颜墨便立即带她回了宅子里。他陪她坐在客厅里,两人都一语不发。 瑜颜墨觉得昨晚上真是惊险。 悦菱见到的那个黑影,几乎肯定就是那名连环杀人凶手,幸好的是,凶手早已经有了要残害的对象,也没有被悦菱追上。 否则的话,悦菱的安危也可能出现问题。 到了中午时刻,医生和警卫都带来了新的报告。 医生报告说,这几名死去的,也都是年轻女性,有一名的脖子还是完好的,可以看得到她的伤口,和昨晚上遇害的女佣是一模一样的,位置和深度都没有丝毫的偏差。 她们死之前都受到过侵害,但都应该是用机械工具造成的。她们在死去之后都被绑上石头,抛到了湖里。 警卫带来的报告是,这几名遇害者都是庄园里的女佣,她们的年纪都非常的轻,平均不超过二十岁。他调查得知,在她们失踪前的一段时间,她们仿佛都透露出自己遇到了有钱人,从今以后再也不用烦恼吃穿的信息。 所以,在她们突然消失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们回家去嫁人了。 管家表明,其中两个女佣提交过辞职信,所以她们突然失踪,他都没有任何的怀疑。 庄园里有上百名女佣,辞职是经常有的事。而另一名消失却没有辞职的,管家通过同屋的其他女佣了解,也得到了失踪者想要辞职的信息。 “这几个遇害的女佣,她们的住所离得近吗?”瑜颜墨问警卫。据他所知,佣人们通常会因为负责的庄园区域不同,而住在不同的地方。 “不近。”警卫回答,“有两个还隔得很远。她们都不是住在一起的。” “她们失踪的日期,你还记得吗?”瑜颜墨又问。 “记得的,”一旁的管家忙回答,“每个员工的到职和离职庄园里都有档案的。” “那麻烦你去取来了我们看一看。”瑜颜墨的话语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点命令的口吻。 管家看了爵爷一眼,爵爷便点头道:“去吧,林先生不是什么外人。” 不一会儿,管家便把几名女佣的个人信息,到职和离职的信息全都带了过来。 瑜颜墨和爵爷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 “有什么发现呢?”爵爷首先开口问瑜颜墨道。悦菱从他的神态及口吻看出的,爵爷心中已经有些数了,他会问瑜颜墨,也许只是想考验一下这位年轻人。 瑜颜墨又岂会不知道?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声音笃定地回答道:“从我们目前得到的这四名受害者的情况上,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同一个人。” 他把几名受害者的资料一一摊开。 “首先,这四名受害者,年龄从十八岁到二十岁不一,但是,她们的生日日期,相隔都不超过三天。凶手应该是对庄园里人事情况非常了解的人,才能精确地挑选受害者。” “挑选?”悦菱听到瑜颜墨的话,十分心惊。 “没错,”瑜颜墨对她点了点头,同时握住她的手,让她不用害怕,“凶手或许对于这个年龄段、这个生日时期的女性有深仇大恨。” 他又指着医生和警卫的报告。 “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先受到凶手金钱上的*,再然后被凶手骗到了湖边。凶手趁被害者放松警惕的时候,从后方用钝器击打对方的头部,导致对方昏迷。再然后凶手把受害者绑起来,嘴上塞上布条。” “他为什么要把受害者嘴里塞上布条呢?”常音打断了瑜颜墨,“还不如直接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省事。” “为了享受对方的惊恐,”瑜颜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沉光,“我猜凶手是把受害者假想成自己的仇敌。他不要对方在睡梦中死去,因为那天他就不能达到自己心理上的目的。他要等受害者自己醒来,然后再对她实行各种残害,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才会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然后扯掉对方口里的布条。最后绑上石头,抛到湖里。” 爵爷听到瑜颜墨的分析,眉头不由得紧锁着:“林先生的说法我是比较赞同的。昨晚上,凶手原本也是打算去重复这一杀人的途径的。不料林太太跟了上去。凶手害怕自己暴露,便匆忙杀了人,然后逃掉了。女佣那时候还没死,所以进行了最后的呼救……” “那就十分的奇怪了啊,”常音不仅提高了声音,“一个凶残的连环杀人凶手,怎么可能惧怕林太太这种弱女子呢?他既然可以轻而易举一刀抹掉对方的脖子,应当不会因为听到有人前来就连尸体也来不及处理,反而逃走了啊。如果我是他的话,我可能会潜伏在周围,等林太太不注意,上前击晕林太太才对啊。” 常音说完这句,看到悦菱被吓呆的样子,连忙又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打个比喻,也许凶手有另外的情况。” 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按道理,凶手有自己的执念,一定要杀人抛尸湖底,如果被悦菱这么弱小的女人发现,首要选择是也杀掉悦菱,然后一起沉尸湖底才对。 为什么他就那样匆匆逃走了呢? 瑜颜墨和爵爷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瑜颜墨回过头来,再看了看悦菱,悦菱已经被这个新发现吓得微微发抖了。 昨晚上,自己真的是太大胆了一些。 瑜颜墨把悦菱的双手都捏着,倾身看着她:“如果我们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也许这个事情说得通。” 听到他这样说,所有的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瑜颜墨便解答道:“凶手只对十八到二十岁的女人感兴趣,除此以外他平时应当是一个非常正常,或者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人。根本不会暴露出他这样的癖好。他干这样的事,只是为了寻求刺激,满足某种心理的需求。除此以外,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打扰,从他的作案手法上可以看得出,凶手应当有相当严重的强迫症,不仅被害者脖子上的伤口一致,就连后脑勺的击伤位置和轻重也是一致的。我妻子根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强迫症,这让他惊慌和不适,所以只能匆忙逃窜……所以,凶手是一个伪装成正常人的,心理有疾病的人。如果用这一点来解释,他的一切行为都说得通了。” 常音听到瑜颜墨这样说,眼里不由得显出了犹豫的神色。 “常太太要说什么?”爵爷率先看到了她的眼神,不失时机地问她。 常音便看了悦菱和瑜颜墨两眼,声调里依然带了一丝犹豫:“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他没什么心理疾病,不过每次杀人的时候,刀口的位置和深浅度都是大致一样的。甚至是……血迹都不会有一滴喷到他的身上。” 她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无奈地口吻对悦菱和瑜颜墨说:“这个人,你们也是认识的。” 她这么一说,悦菱和瑜颜墨便都知道常音说的就是水木华堂了。水木华堂一刀,可以同时隔断对手的喉管和大动脉。不过很明显,他所割刀口的位置,和这次的凶手是不同的。 “你认识的这个人,他是怎么做到可以每一次伤口都一样的呢?”爵爷好奇地问。 “很简单,训练。”常音回答,“他年少时每天要进行上万次的重复机械训练,还有上百次的模拟训练。日积月累,就可以达到这种水准。” 爵爷听到这话便笑起来:“这样的高手,我的庄园里是必然没有的。” “虽然就力度和杀伤力而言,我们认识的那个人要更厉害一点。不过就精确度来说,这次的凶手还要更加厉害一点。”瑜颜墨冷冷插言道。 提到水木华堂他就是这副脸色,悦菱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水木华堂杀人,就是为了杀人而已,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喜好,所以他讲究一刀封喉。而这次的凶手,只是为了满足心理癖好,所以他还能让被害者呼救。 可是瑜颜墨看了医生的报告,被害者的伤口都是一样的长度和深度。 水木华堂是绝对办不到这一点的,因为他每次杀人对象的脖子粗细都是不同的。他会根据对手而瞬间调整力度,而不是这么机械的割喉。 原本以为,在庄园里可以得到片刻的宁静。 没想到这才仅仅两天,就发生了令人发指的谋杀案。 最可怕的还是,凶手或许就潜伏在身边,可是大家都对他一无所知…… “林太太和林先生如果觉得会有危险的话,我可以送你们离开庄园。”爵爷首先提议道,“你们是我的客人,如果在我这里有什么闪失,我这个主人是绝不能原谅自己的。” 这一点,瑜颜墨其实也已经想过了。 悦菱虽然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可是从容貌上看,她也就是十八到二十岁的样子。 可是,他却有此刻不能轻易离开的理由…… “爵爷,我认为,凶手在这半个月内,都不会再作案了。”瑜颜墨摊开桌上的报告。 “哦?” 瑜颜墨指着女佣失踪的时间:“凶手每次作案的时间都是半个月。这一次他杀了人,应当会平静一段时间。到半个月后,才会又开始故伎重演。” “你是意思是……” 瑜颜墨缓缓地点了点头。 守株待兔。 在这种已经清楚凶手作案手法和习性的情况下,是最好不过的方法了。 “可是,”常音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失手,就是又一条人命没有了。” 没想到这时候,悦菱发言了。 “可以找个破案人假冒目标人,”她鼓起勇气说道,看到瑜颜墨鼓励的目光,便接着说下,“我们可以招聘一个身手很好,年龄生日都符合凶手需求的‘女佣’。然后让她做诱饵,我们在暗中观察,等着凶手上钩。” “很好!”爵爷首先称赞道,“可以在这名‘女佣’身上装定位仪,我们随时跟踪她的动态。” “除此以外,还应该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女佣全都辞退!”悦菱听到爵爷表扬,忍不住高兴起来,又提议道。 “哈哈,”爵爷笑起来,“林太太,你的智慧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悦菱羞红了脸,她哪里有什么智慧,不过是听到大家谈论,偶尔迸发的灵感而已。 “那就这样定了。”爵爷压低了声音,“那就麻烦林先生和林太太暂时在庄园里帮我这个忙了。这里的人,说得难听一点,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是有嫌疑的。所以倒是只有外人才能信任了。这件事就我们今天在场的几个人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悦菱和瑜颜墨跟随常音去见了常枫。 常枫恢复得还不错,除了动起来伤口还会疼之外,外表已经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了。 常音也没有隐瞒庄园里的命案,悉数告诉了常枫。他身为特工,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天然的直觉,且又是他们这边的人,值得信任。 常枫听了这件事,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才说道:“我还是建议我们不要淌这趟浑水。我有直觉,爵爷那边不干净。” 悦菱听到他这样说,几乎躲进了瑜颜墨的怀抱:“爵爷有可能是凶手?”她惊恐不已。 但是常枫随即摇头,他看着悦菱惊吓的样子,忍不住玩心又起,调侃了她一句:“呐呐~可爱的女孩子~不要那么可爱的躲在心上人的怀抱里啦~你这样会成为凶手的下一道美味的哟~” 瑜颜墨的脸色瞬间就阴暗了。 常音差点给常枫一个耳光。 “你正经一点!”常音责备道,“我们要留在这里,还是有为你安危考虑的因素。爵爷好歹是不要你的命的。外面却有人时时刻刻想要把你打成马蜂窝。” 常枫听常音这般责怪,便正色道:“如果你们真是为了我着想,那就先行离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养伤就可以了。等我好了,必然会去找你汇合的。” “常大公子,”悦菱叫他道,“你还没说为什么爵爷那边不干净呢?” 一想到和蔼可亲的爵爷有可能是一个可怕的*连环杀手,悦菱就双腿发软。 常枫摇了一下头:“爵爷不可能是凶手。但是有人能在庄园里干下这种事,还瞒着所有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意外发现,还会继续这样瞒天过海的祸害他人性命。这个人,必然不是你们分析的寻常人这么简单。我怕最后真相大白,你们会处于一个让爵爷尴尬的位置。你们要知道,对于爵爷而言,名声是非常重要的。” “你的意思是最后的真相有可能损害他的名誉,反而让他和我们翻脸?”瑜颜墨冷冷地问常枫。 “就是这个意思。”常枫答道,“瑜大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当然,如果你有非留下来不可的理由,倒是也不妨留下来赌一赌。” 瑜颜墨冷笑:“那我倒真是要留下来赌一赌了。” 他还真有非留下来不可的理由。 因为形势变得这么莫测而凶险,悦菱可真是一步也不肯离开瑜颜墨了。 就连悦菱上个洗手间,瑜颜墨都要守在门口。 晚上的时候,悦菱一直缩在瑜颜墨的怀抱里,一动不动。 “颜墨,”她忧愁地说,“其实这世上有一个这么坏的凶手,我们确实应该把他揪出来,然后替天行道。可是……我怕我们在这边这样耽搁下去,小菱的事情……” 瑜颜墨抚摸着她光滑的头发。 “没事的,宝贝,你相信我。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他安慰着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现在看似在做和小菱完全无关的事,但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沿着一个正确的方向去走。说不定最后这件事解决了,小菱也回到我们身边了。” 悦菱听到瑜颜墨说出这么神奇的话,忍不住坐了起来:“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瑜颜墨吻着她的额头,“你这个小脑瓜子,如果知道了这里面的复杂关系,一定会把自己绕得晕头转向的。” “我不会的哦,”悦菱不服气地看着瑜颜墨,“连爵爷都表扬我聪明呢,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到更好的方法呢。” 瑜颜墨闻言,只轻轻摸了一下悦菱的小腹。 “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这里面的小东西。有任何闪失,我拿你是问!”他做出很严肃的样子。 悦菱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地喊叫:“杀人啦——又杀人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 绝陨不可能是凶手 这呼喊的声音是如此凄厉,吓得悦菱几乎顷刻就坐了起来。 瑜颜墨按住了悦菱,已经自己翻身下了地。 “你别动!”他语态严肃地命令她道,“我先下去看看。” 楼下的声音还在继续呼喊着:“杀人啦——快来捉凶手啊——”听声音,是从湖那边传来的。 悦菱怎么可能按捺得住自己的心情,更何况瑜颜墨如果离开,她一个人怎么敢呆在房间里。她哀求地拖着瑜颜墨的手:“颜墨,带我一起去……” 瑜颜墨见她眼里闪动着乞求的光,于心不忍,只能叹气道:“好,你慢点。” 他其实也放心不下悦菱一个人呆着,只是怕外面也会遭遇什么意外。 庄园里已经再度沸腾了。 瑜颜墨牵着悦菱下去的时候,正好也碰到了常音和爵爷。有管家上来报告:“爵爷,是这样的,今晚上我们加强了巡防。在花园到湖边那一带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人影,我们的人过去,结果就受到了伤害。不过幸好的是,我们抓住了那个凶手。” “抓住凶手了?”这个消息让大家都十分的兴奋。 没想到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凶手就已经落网了。 爵爷等人立刻坐上了车,朝案发地点而去。 这时,庄园里的警力几乎都过来了,明晃晃的灯光再一次把湖边照耀得如同白昼。 悦菱看到荷枪实弹的警卫都围成了一圈,所有人都指着里面的落网之鱼。 “让开!我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我的地界里放肆!”爵爷威严地下令。 警卫们立刻让出一条道路来。 悦菱于是看到,在他们包围的里面有一名受伤的警卫正坐在地上,他的脖子处受了伤,医生正在给他止血,不过看起来刀割得很深,血很快又把纱布浸湿了。 而蹲在他身旁的,双眼垂着看着地面的,是一个柔弱的少年。 他的手上都是鲜血,无力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地上有一把军刀,看形状好像是警卫的配备工具。 悦菱看到那个少年的模样,禁不住大吃一惊,然而她还没有喊出声来,一旁的常音已经失声道:“绝陨!绝陨怎么会是你!” 她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少年的肩膀。 悦菱捂着嘴,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可能?且不说当年美国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蓝绝陨,如今再见,居然是他成为了一个“连环杀人凶手”。 “不、一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是绝陨,那个对外界世界毫无感知的自闭症少年。他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干下这么令人发指的罪行?悦菱看着瑜颜墨,拉着他的衣襟,“颜墨,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是绝陨的……不可能的……” 瑜颜墨深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景象。 常音哭着抱着绝陨,不停地喊着他,可是绝陨只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绝陨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要伤害警卫? 爵爷看看常音和“凶手”,再看了看瑜颜墨和悦菱:“你们认识?” 悦菱艰难地点头:“他是常太太的弟弟,有严重的自闭症,我们有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爵爷便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先把他带回去,然后再说吧。” “爵爷,”常音回过头来,她脸上带着泪水,“我弟弟绝对不可能是凶手,他患有很严重的孤独症,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识,这一定是个误会!” “不管是怎么样的,先回去再说吧。”爵爷只这样命令道。 常音于是拉着绝陨的手,温柔地问他:“绝陨,跟姐姐走好不好?” 可是绝陨还是一动不动,他听不到,或者是听到了也感觉不到。悦菱见状,便缓缓走上前去,她看了瑜颜墨一眼,瑜颜墨只皱着眉头看她。然而她还是走到了绝陨的面前。她轻声地问他:“绝陨,你还认得我吗?” 她期望绝陨还认得她的,曾经他那样听她的话,为了她可以从三楼上跳下去。 她不相信那个单纯得如同清水一样的少年居然会是那个恶毒的凶手。 可是绝陨好像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依然垂着头。 悦菱便蹲了下去,她看着绝陨满是鲜血的手,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握住了它。 “绝陨……”她看着他垂下的睫毛,四年过去,还是那样的浓密纤长,他的面容,依然那样年轻,和从前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他听到她说话时没有任何反应的模样,也是如出一辙。 悦菱心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绝陨怔怔地看着悦菱的手,过了片刻,他的手指慢慢合拢,也握住了悦菱的手。他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抬起来,但却突然张开手臂,一下子扑到悦菱身上,就如四年前那样,紧紧地抱住了她。 “绝陨……”悦菱哽咽着,“你还记得我,我真的还记得我。” 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常音和悦菱是绝对不相信绝陨会是连环杀人犯的。他看起来很乖,很沉默,连一只兔子都不会伤害。 “我弟弟对有生命的东西是几乎不感兴趣的。”常音有些激动地指出,“他从来只对机械方面的事情感兴趣,他自理能力,生活能力和社交能力都为零。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但是庄园的警卫那边却给出了不同的说法。 警卫说,他们看到绝陨在湖边徘徊,行迹非常可疑,就在昨天女佣受害的地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们上前问话,就受到了他的攻击,要不是警卫训练有素,已经被他一刀割断了喉咙。 “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警卫激烈地反驳,“他举刀的时候的速度,表明他非常擅长割人的喉咙。” 医生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林先生,我说句话您可别生气。我觉得这个嫌疑人对您的太太非常依赖,他会不会是因为太过想念您的太太,所以把年龄身份类似于你太太的人当成了你的太太……” 他的话还没说完,瑜颜墨的脸色已经阴了。 悦菱此刻已经带绝陨去洗了手。有她在,他非常的乖,也很顺从,虽然一句话不说,也总喜欢低着头。但是当悦菱带他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他就侧过身子,抱住悦菱的腰,然后还把头埋到悦菱的肩膀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还是个孩子,”悦菱看着大家,为绝陨求着情,“你们看他的样子,他像是那种会残忍虐杀无辜女人的凶手吗?” 警卫冷冷地哼着:“他挥刀杀人的时候,看起来倒是很像。” 悦菱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瑜颜墨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警卫冷笑道:“那把刀是他自己的么?” 警卫一愣。 瑜颜墨接着道:“我看到你们每位警卫,都配备了那么一把军刀的对吧?如果我没猜错,当时应该是你们的人想要制服他未果,反而被他抢走了刀,这才受的伤吧?” 他这样一问,警卫顿时也答不上话来了。 瑜颜墨看着爵爷,他眼色很冷,并不是因为有人污蔑绝陨,而是因为自己的女人因维护绝陨而受到别人的质疑。 “爵爷,我依然坚持认为自己昨晚上的分析是正确的。如果我们现在就定下这位蓝绝陨是凶手,进行有罪推论,那么他怎么看都像是凶手。我觉得我们依然应该使用排除法,看看他哪些地方是符合凶手的特征,哪些地方又不符合。”他说完这话,给悦菱一个让她安心的目光,让她不用担心。他现在不会怀疑她和绝陨之间有什么,只会尽力去维护她的念想。 爵爷拿起烟斗,可是想到这里有孕妇,又放下了。 “你说说看呢?”他询问着瑜颜墨。 “很简单,蓝绝陨或许只是被什么吸引了,才会在那里转悠,而并不是要返回去毁尸灭迹。警卫上前去,惊吓到了他,才会击起他的反抗。他对我的太太是很依赖,不过你现在看到了,他很喜欢她,却并没有对她有任何不轨或者恨意。最重要的是,大家说他是凶手,那么总归是要有作案工具的,对吧?”瑜颜墨说出了这么一番分析。 悦菱正觉得他说得万分有理。 警卫队长却振振有词地反驳道:“他当然不需要带作案工具,因为他昨晚已经杀了人,现在只需要把尸体扔到湖里,进行最后一步就行了。他可能确实对林太太没有威胁,所以昨晚上他才会匆忙逃走,没有对林太太下手。但是他对于林太太的思念却促使他对其他女人下手。”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觉得他是有几分道理。 瑜颜墨冷冷一笑:“你这还是在进行有罪推论。我问你,之前我们分析到了,凶手必然是很了解这庄园里人事信息的人。否则怎么能挑选到被害女佣的生日的?你觉得蓝绝陨有这个条件吗?” 警卫队长忙反击道:“刚刚你们自己也承认了,你们这位朋友对机械方面十分在行。说不定是他偷偷进了档案室,然后开了管家的记录看了的。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记录,谁都可以轻易得到的。” 这么一来一去,局势依然是对绝陨十分不利的。 就在这时候,悦菱突然大声喊了出来:“绝陨不会说话的!” 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她,悦菱也抱着绝陨,对大家说:“绝陨根本不可能和人有任何的交流,他不会和人说话,也不会主动和人进行社交活动。而那四名女佣死之前,有有过傍上了有钱人,就要离开庄园的表现,甚至还有两位都提交了辞职信。绝陨有这个能力让女佣们炫耀么?”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方才还一脸要指认凶手的警卫队长也词穷了。 警卫队长看向医生,希望医生能提供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点是荒谬的。 可是医生却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像他这么严重的自闭症病人,根本是不可能和别人进行正常的社交活动的。要和女佣们交往并赠送礼物,仿佛是根本办不到的事。” “不过……”医生又犹豫道,“有极少数自闭症患者是某方面的天才,并且天生具备机械性伤害大小位置深浅一致的能力。” 他的这一通话,既没有帮助到悦菱这一边,也没有帮助到警卫队长那一边。只是让绝陨的嫌疑更加扑朔迷离了而已。 爵爷把烟斗在烟灰缸里敲了敲,虽然他并没有点燃它。 “其实,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是最需要大家注意的。”他发话道,表现得很镇定,同时又很公正,“就是这位蓝绝陨先生,他是怎么进入到我的庄园里的?” 他这话一问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微微摇了一下头。 这个问题,确实是最为关键的,但因为大家的重点都在绝陨是否凶手的问题上,而忽视掉了。 爵爷问管家:“你有雇佣过这位蓝绝陨先生成为我们的员工吗?” 管家忙回答:“没有的爵爷。绝对没有的。” 爵爷叹口气,又看向了常音和悦菱:“我猜想我们想要从蓝绝陨先生自己口中听到答案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吧?” 常姐和悦菱相视一看,无奈地点了点头。 绝陨根本就不会说话,连理会别人都做不到。他是怎么进入戒备深严的庄园的,除非他们自己去发现,否则根本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字。 爵爷看向了常音:“常太太,听你说,蓝绝陨是你的弟弟。我想问,你对于他近期的行踪和表现,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呢?他是否经常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常音听到爵爷的话,眼神里露出了一种悲哀的神色。 她的语调里带上了一种哀怨和控诉的语气:“我不知道,爵爷。因为我和许多人一样,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他了。有人带走了他,不让我见到,以此要挟我听他的话。” 常音的话令悦菱和瑜颜墨都暗暗吃惊。 常音又咬着牙说:“不过,也许有一个人,是知道为什么的……” 过了几分钟,常枫坐着轮椅来到了客厅。他腿虽然没什么问题,不过胸口的伤毕竟没好,不适宜大动作和消耗体力。 “绝陨?”看到蓝绝陨的那一刻,他的表现也不见得很淡定,“他怎么会在这里?” “问你啊,”常音恨着常枫,“当初不是你带走他的么?” 常枫听到常音的指控,却摇了摇头:“我确实带走了他,不过转手就交给叔叔了。这之后我也没有再知道过绝陨和启瞳的消息。” 常音见他神色自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她从小和常枫一起长大,他说谎与否,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常枫说绝陨和启瞳都是交给了叔叔…… 这个叔叔,不言而喻,就是常天启了。 “常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在悦菱的印象里,常天启是一个非常善良无害的人。 爵爷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挥了一下手:“这事情好像牵扯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了。我猜想你们的叔叔或许会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把这位绝陨又交给了其他人吧。林先生,”他转而求助瑜颜墨,“你有什么捷径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呢?” 瑜颜墨略微沉思了一下。 “我建议,我们不妨先跳出目前的定式思维,先去检查一下那四位受害女佣的遗留物品。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这个主意很不错。”爵爷赞赏道,“我们仅仅抓着现有的信息,或许会偏离原本正确的道路。我让管家去检查一下吧。” “最好是我们亲自去。”瑜颜墨提议道。 “哦?为何?” 瑜颜墨轻轻一笑:“我猜想这几个女佣遗留物品之中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也不一定。突然离开,除了最后一位,其它几位的必然已经被同屋的女佣瓜分了。管家去,或许什么收获也不会有,不如我们现在就直接过去,才有可能得到有效的信息。” 爵爷对瑜颜墨的细心十分佩服,这年轻人,原本就气质不凡,容颜俊美,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如今面对这桩连环命案,所表现出的慎密心思和超强逻辑,已经令他信任和欣赏。 “那最好,我们现在就去。”爵爷说着,就站起身来,他看向常音和悦菱,“常太太、林太太,你们两位是否要一起跟去?” 常音立即起身:“我要去。”事关绝陨的清白,她一定要亲自参与才行。 常枫悠悠看她一眼:“我可以代替你去的……” “不用了,”常音笑得又疏远又咬牙切齿,“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常枫,再怎么一起长大,再怎么表现殷勤,他也是叔叔那边的人,是不可以信赖的…… 倒是悦菱犹豫了起来。她指了指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绝陨:“他……好像睡着了……” 绝陨是真的睡着了,他呼吸很均匀,头也很重,就连抱着悦菱的手都松了下来,垂到了沙发上。 “我留下,你会担心吗?”她看着瑜颜墨,见他眼色一沉,又急忙请求道,“绝陨不是凶手,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林太太,你愿意留下来也是可以的。”爵爷见瑜颜墨似乎不愿意,忙帮她游说道,“绝陨现在身上没有任何的刀具。我让警卫队的人留下来照顾你的安全,也是可以的。” 瑜颜墨不想把悦菱留下来,可是带她却也确实不合适。她刚刚怀了孕,安安静静待在室内是最好的。 而且,蓝绝陨,他有九成的把握,他不可能是凶手。 就算是,现在也不到他杀人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你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嗯!”悦菱听话的点了点头。 瑜颜墨会这样信任她,让她觉得无限的幸福和感激。 她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绝陨。 绝陨已经完全睡着了,她把他轻轻放在沙发上,他也没有醒来。悦菱动了动自己略微有些酸的肩膀。 她仔细的端详着绝陨。 他真是和从前一点样貌上的变化也没有,非要说有变,就是刚刚和他并排走的时候,她发觉他长高了不少,似乎也更瘦弱了。 这三年,他是怎么渡过的呢,是不是依然和一堆机械零件相伴。他有继续接受治疗吗……对了,还有蓝启瞳,听到常枫和常音的对话,他似乎也和绝陨一样,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他们说这都是常议员做的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悦菱忍不住轻轻拂了拂绝陨的刘海。 他睡得那么安详,像一个孩子似的。看到他如此纯洁无暇的面容,她就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麦、小菱……他们现在都还好吗? “绝陨,”她轻声唤着他,“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庄园的呢……” 他看起来穿得很好,头发还有指甲也很干净,不像是一个在庄园里躲躲藏藏苟且偷生的人,可是庄园里的人,都很明确他不是这里的人。 悦菱正轻声问着绝陨,突然头顶啪的一声。 整个大宅居然……停电了! 四周瞬间陷入黑暗之中,而悦菱立刻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 我是一个迷路的人,救救我 这只手很大,骨骼分明,并且瘦骨嶙峋。如同钳子一样,死死的抓住了悦菱的手腕。 “啊!”悦菱刹那间受惊,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第一时间就甩掉了这只手。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绝陨一下子跃了起来,直接掠过她,扑到了对面。 有警卫已经打开了手机电筒。 悦菱惊悚地看到一个身穿黑衣高高瘦瘦的光头人,正被绝陨压在地上,一拳一拳乱揍着。 警卫们全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的场面给震住了。这个黑衣服的光头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人,他们根本就想不到。 就在停电之前,他们还很确定,这客厅里并没有其它什么人。 可是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凭空竟然多出了一个陌生人。悦菱见这人身材干瘪,瘦的有些病态,吓得不轻。而绝陨只知道机械地胡乱打着对方。警卫们想要上前拖开绝陨,然而绝陨就跟定在对方的身上一样,只知道拼命地打着对方。 “绝陨,绝陨!”客厅里黑乎乎的,只有警卫的手机照明,悦菱害怕绝陨会受伤,忙上前叫喊着他住手。 绝陨听到悦菱的叫喊声,拳头滞了滞,警卫们已经上前把他拉开了。 拿着手机的警卫一边正想要照住那个黑衣人的脸,一边想要按住那个人。没想到那个人突然一把打掉了警卫手里的手机。 客厅里顿时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那一瞬间,绝陨转过身来,抓住悦菱,拖着她就往外面跑。悦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片混乱的声音,好像有警卫在大喊大叫,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有人在喊着不要开枪,会误伤。 悦菱已经被绝陨拉着跑下了楼梯。她又心慌,又害怕,幸好有绝陨紧紧抓着她的手。 “绝陨,我们去找颜墨他们吗?”她问前面的男孩。 可是话一出口,她意识到问他是没有什么用的,绝陨根本就不会理会她的话语。他做什么事,动机都是非常单纯的。遇到危险,要躲开;遇到自己喜欢的什么被别人占有,就要和别人争抢。 拖着她逃离,充其量不过就是讨厌她被别人抓着而已吧。 “绝陨,绝陨等等。”悦菱努力想要站住,绝陨拉着她一直往原野上奔跑,悦菱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她想要放开嗓子叫瑜颜墨。但是又害怕叫声引来潜藏在暗中的什么人。 刚才的那个人,她感觉他就是昨晚上的那个黑影。 他浑身带着黑暗里腐朽的气息,根本就不像能够生活下阳光下的人。他应该才是真正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可是,他究竟是谁? 警卫们应该熟悉庄园里的每一个人,可是他们见到这人也是大吃一惊。 突然间,悦菱硬生生地站住了,甩开了绝陨的手。 “停一停啊绝陨。”她不想跟着他漫步目的地疯跑。发觉她的手不再在自己的手中,绝陨立刻停下来,看也不看,只想继续抓住悦菱的手。 可以悦菱背起手来,不给他牵。 “求求你,绝陨,求求你,说一个句话,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乞求地看着他,虽然明白自己的话语对于绝陨而言都是那样的空白。 意外的,绝陨听到悦菱的话,突然抬起了眼。月光下,他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显现出了一种微微的神采,他张了张嘴唇,眼中突然显出了些许迷惑的表情。 悦菱看呆了…… 她记得,在美国那所公寓里,有过一个时刻,绝陨显现出过这种美丽的神采,她那时候还惊叹过他的美。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昙花一现,很快,他的神色又慢慢冷冻了下来。 悦菱正想说什么,他突然张开双臂,像从前那样,把悦菱抱在怀里。 悦菱只愣了一刻,下一秒,却举起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面。 “好了,绝陨乖……”她像安抚孩子那样安抚着他。她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一直紧紧抱着她不放手,没想到他很快又放开了她,只牵着她的手,又拉着她往前走。 “绝陨,你要带我去哪儿?”悦菱似乎发现了,绝陨好像是要带着她到什么地方去,可是他表达不出来,也没有办法去理解悦菱的困惑。 两人又走了好一段路,竟然又绕回了湖边。 绝陨蹲了下去,在一块长满坡地上准确地扣了一下。 哐嘡的一声,地上竟然打开了一道铁门。那铁门大约容得下两个人左右,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通往下面的台阶。 悦菱还在震惊之中,绝陨已经拉住了她的走,他居然朝着那里面指了指。 悦菱不想跟着他进去,可是绝陨看起来很着急,他反复拉着悦菱的手,反复地朝里面指着。他的动作,生硬又机械,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只是一个只能简单重复动作的机器人。 可是悦菱知道,绝陨已经在尽他最大的努力来表达了。 既然他这么坚持,那么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悦菱突然决定相信绝陨一次,毕竟,绝陨本质上,是绝不会害她的。 于是,她跟着绝陨走进了地道之中。两个人刚刚进去,绝陨就哐的一下,拉上了上面的铁门。 悦菱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完全看不到里面的路了。 可以这种黑暗对于绝陨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障碍,他的大脑和寻常人完全不同,虽然没有正常人的思维,可是却有天才的记忆力和如同电脑一般的复制、拼解功能。 “绝、绝陨。”这下子,悦菱想不拉着他也没办法了。 绝陨倒是听话,感觉到悦菱在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他牵着她走了两步,突然伸出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她。 他像是保护什么似的,扶着她一直往下走。 两人慢慢走了不远,就到了平地上。 通道开始变得狭隘了。 绝陨走到了前面,悦菱在后面紧紧跟随。她不知道他们拐了多少个弯,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候。 “绝陨……能不能停一会儿?”悦菱累了起来,走了这么久,她的双腿也发起软来。她靠在了墙上,身后的墙很湿冷,上面长满了苔藓,伸手一摸,似乎还能摸出墙砖的形状。 绝陨见悦菱站住不走了,似乎在她身边站了片刻。 突然间,他穿过狭缝,挤到了悦菱的面前,整个身子都抵住了她。 通道里十分狭隘,此时已经到了两个人都要半侧着身子才能通过的程度,绝陨这样一下子挤过来,顿时和悦菱两个人把通道塞得满满的。 “绝陨,你干什么啊?”绝陨的想法,悦菱一向是不大明白的。 可是下一秒,她似乎立刻懂了他想要干什么。 绝陨突然埋下头,对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哎呀!”悦菱忍不住叫起来, 绝陨的牙齿有点薄,并且不知道轻重,一口咬下去,几乎要把她的肩膀咬伤了。并且,他一咬住了,就不松口,连同他的整个人,都死死地贴着她。 “绝陨,不可以,不可以的。”悦菱想要推开绝陨,可是这里如此的狭隘,她要怎么才能推开他。她只能努力护住自己的小腹,那里有她刚刚孕育着的宝宝,她害怕挤压到了它们。 绝陨似乎有压得她更重的趋势,他虽然好像一动不动,但是却咬得她越来越痛。 “不要,绝陨……”悦菱不知道要怎么和他沟通,怎么劝说他放开自己。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两个人依然保持着这种一动不动的奇怪姿势。 “绝陨……”悦菱感到很绝望。 心中有种无力感,绝陨这样子,她帮不了他,也推不开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和他沟通。 “绝陨,来,放开我……”悦菱觉得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咬到麻木了,绝陨这孩子,一旦陷入某个状态,就解脱不出来。她只希望他能稍微听到自己的话,慢慢听到一点,慢慢接受一点。 她举起了手,去托他的脸,希望他至少可以先放过她的肩。 没想到她的手刚刚碰到他的脸颊,她立刻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他原本只是抓着她手臂的手指也紧缩起来。 有些怪异的,又有些心惊的,她竟然听到绝陨在小声的抽泣,紧接着,她感觉到了他在颤抖,他一直紧紧抵靠着她的某个地方,似乎也有了什么变化。 “绝陨……哎,绝陨……”悦菱这时候,心中突然涌起对于这个孩子的同情和爱怜。 从心智上来说,他完全还没有成熟,可是或许,他的内心,却也有和外界沟通,拥有朋友和爱人的愿望。只是他很努力,他的大脑和身体却也不配合。 哪怕他此刻这样抱着她,或许是为了达到某种需求,但是这么原始的本能,却也需要做出这么长久,这么大的努力才能达到。 悦菱知道很多男孩子或许十三四岁就会在梦里发生自己的第一次。 可是她猜想这种事对于绝陨而言是从来没有过的。 因为绝陨的大脑和身体都阻隔他的灵魂去寻求这种突破口,它们不准他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思考和与人交流。 悦菱轻轻拍着绝陨的肩膀。 他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咬着她了,只是依然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像个孩子依恋亲人那样紧紧靠着她。 他的呼吸比平时都要重一点,喘息也有点急促。似乎经过刚才的变故,他突然从一个木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拥有了生命一般。 “绝陨,乖。”悦菱轻声地安慰着他,“好了,没事了。” 她抚摸着他光滑的头发,这一刻,他像一个新生的婴儿,因为突然感知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世界而感到彷徨和无助。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平复了下来,只是依然靠着悦菱。悦菱想要叫他,这才发觉他居然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她不觉笑了起来。 绝陨总是这样,纯净得像一只初生的小狗,对世间任何的危险和凶恶都没有芥蒂。 只是被他这样挤压了一番,悦菱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十分的酸软。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滑坐到了一旁,让绝陨躺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腿上。 这么安静的时刻,她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幕,突然才觉得有些害羞,脸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完蛋,这种事绝对绝对不能告诉瑜颜墨。 虽然她和绝陨其实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以瑜大公子的个性,要是知道别的男性抱着自己老婆进行了人生第一次,管它的距离是正还是负,一定会醋性大发的。 “算了算了。”悦菱摇着头,“反正我不说,绝陨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她正在自言自语着,突然感到腿上的重量轻了。 这一看,黑暗中,似乎看到绝陨坐起来了。 “你醒了吗?绝陨。”她轻声唤着他。 没想到绝陨听到她说话,只是摸索着上来,似乎又想要继续抱住她。 “不行!”悦菱一时间严厉起来。她推开了绝陨。 可是绝陨被推开了,却又重复地覆过来。食髓知味,从前一直封闭的身体一旦打开了密码,某些需求就会变得异常强烈。 “绝陨,不能这样。”虽然说什么他也听不懂,但是悦菱还是尽力地解释着,像是教导小孩子一样,“这样是不可以的。姐姐已经有丈夫了,姐姐嫁人了,你不可以对姐姐做这种事的。” 绝陨和她拉扯着,纠缠中反反复复抓紧她的手。 悦菱能感受到他的烦躁和急切。 但是她不能再任由他做那种事,刚才那种意外,是不可能再发生的了。 “绝陨,姐姐不能和你一起。”她放慢了语速,依然耐心地对他解释,“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姐姐,不能,不能。” 绝陨的手突然顿了顿,他似乎在悦菱反复的拒绝中感受到了什么。 隔了几秒,他突然发出了微弱地一个单音:“姐……” “对,是姐姐。”这还是悦菱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她觉得无比的兴奋,“是姐姐,姐姐……” “姐……姐……”绝陨的声音很小,很含糊,舌头像是搅在一起一样,但依然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姐姐,我是姐姐。”悦菱指着自己,“你,叫绝陨。我,叫悦菱,悦菱姐姐。” “悦……”绝陨抓住了这个字眼。 “对,慢慢来,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可以了。悦菱,姐姐。” “悦……菱……”绝陨口中的那个菱字,几乎要消失在空气里了。 然而悦菱依然心生感动。 “绝陨,”想到这可能是他人生第一次说出话来,她都要哽咽了,“绝陨你是第一次说话,对吗?姐姐,好为你感到高兴,真的好高兴。” “姐……”绝陨拉住了她的手,爬到了地道那边,他拖着她,“姐……” 悦菱知道,他是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你在前面走,姐姐会跟着你的。”悦菱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又往前面走了好一会儿。 绝陨有时候依然会突然站住,然后想要返回来抱住悦菱。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从来都缺乏基本的控制力。而有些反应是人与生俱来的,他一旦感受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忍不住还想要再感受。 他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他只知道自己一直抱着悦菱,后来突然就感觉到了。 所以现在想要重新感受一次,只能再度抱住悦菱了。 但是悦菱很凶,每一次都坚决地拒绝了他。 于是,绝陨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只能无助地叫着姐。隔了一会儿,他也放弃了,又带着悦菱往前走,只是走了不一会儿,他又要重复刚才的举动。 两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悦菱直觉认为,绝陨带自己所走的,是一个地下的迷宫。只有绝陨这样的自闭症天才才能毫无阻隔的走通它。 她又渴又累又困,猜想现在是什么时候,瑜颜墨发现她不在了会不会十分担心,那个黑衣人有没有被逮到。 正胡思乱想着,绝陨突然放开了她,只叫了一声姐。 然后悦菱就听到哐的一声,好像是什么铁门打开的声音。 她急忙循着声音走上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碰到了冰冷的石墙。 “哎哟。”悦菱差点被撞得坐在地上,她急忙唤着绝陨,双手在这黑洞洞的空间里摸索着。 可是这么摸了一圈,她的心中就蓦地一凉。 此刻,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四面八方,完全都是冰冷的石头墙壁,哪里有什么通道,哪里有什么铁门? 她现在好像是在一个烟囱里,并且是只能容下她一个人的烟囱。她记得自己是从后面走过来的,可是退后两步,只摸到了石头。没有路,根本就没有路。 她好像是突然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就在这里了一般。 “绝陨!绝陨!”她吓得拍打着石头,“绝陨你在哪里!绝陨你去哪儿了?” 咚咚咚,石墙的回声厚实,显示出它根本就不是空心的。 “绝陨……绝陨你不要吓姐姐,绝陨你去哪儿了……” 悦菱吓得六神无主。 怎么会这样?前一秒绝陨还在的,他还在叫她姐,大概是想她跟上去。可是通道里这么的黑,这么的狭隘,她既看不到,又无法和他近身并排。下一秒,他就不见了,而她居然是处在这么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里。 “绝陨……呜呜……”一瞬间,悦菱就吓得哭了起来,她间或敲击着面前的墙,一边叫着绝陨,一边抬头。 她能感觉到上方有风下来,上面应该是有通风口的。 可是,这四壁滑溜溜的,她要怎么才能爬得上去啊。 她摸了一下墙壁,发现这里和之前的通道也是不一样的。之前的通道壁上都是苔藓,可是这里全都是光滑的,摸了一下,似乎手上还有很厚的灰。 正当她哭得悲戚,叫着绝陨的时候。 黑暗中似乎传来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是谁?”悦菱警觉了起来。 咝——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微响声传来。 “是谁!”悦菱吓得大声惊叫。 又是咝咝的几声……悦菱突然发觉,这声音是从她背靠着的墙里面传来的。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转而躲到了对面的墙上。 “有、有人吗?”她惊恐地喘着气,“是谁……是人吗?” 本能的,她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墙里面的咝咝声还在继续传来,紧接着,又隔了好一会儿,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透过墙面传了过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躲在里面?” 悦菱听这个声音异常晦涩,表述也很清晰,便知道并不是绝陨。但是好歹,这是一个人的声音,而且是墙那边额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便回答道:“我、我是一个迷路的人。我被困在了这里……我、我想出去,救救我……” 墙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像是复读机,用嘶哑的嗓子重复道:“我、我是一个迷路的人,我被困在了这里,我想出去,救救我……救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 曾经我喜欢一个女孩,于是我剪下她的头发 悦菱被这话语吓得不轻,她一边背靠着墙,一边惊悚地对着墙那边问道:“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可是墙那边却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着她刚才的话:“我被困住了……我想出去……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然后,咝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样磨折着人的神经。 悦菱觉得无法忍受了,她几乎不能确定墙那边的是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会不会是,绝陨竟然带着她走到了阴曹地府,遇到了可怕的鬼魂? 她别无选择的蜷缩在一旁,绝望而害怕地哭泣了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墙那边的声音竟然开始安慰她,“女孩,不要哭……” 悦菱听这声音虽然嘶哑,可是却带着一丝柔情。 墙那边的声音继续对她极其温柔地说:“我的女孩,求求你不要哭。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困住的人。我理解你,因为我们都是被困住的灵魂,见不到阳光,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只有冰冷的墙面和枷锁。但是请你不要哭,你这样哭,我听着很难过。” 悦菱听对面的人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禁不住心中有些惊奇,她一时间停住了哭。 墙那边似乎传来了轻微的笑声。 “你不哭了,很好……”对面的人又说道,“女孩,我听你的声音很年轻,你很年轻吗?” 悦菱已经镇定了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不过清晰多了:“嗯,我很年轻。” “有多年轻呢?让我猜猜……女孩,你是不是只有十八岁,花朵一样的年纪,黑色的长发,缎子一样,在阳光下会闪耀出泉水一样的光泽,你是不是穿苏格兰的小裙子,还有很简洁的白衬衫。笑的时候光芒万丈,生气的时候就撅着嘴,还会把眼睛哭得红红的。” 悦菱听他说话就像吟诗一般,心中已经不怎么恐慌了。她心中好奇,但是却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尽管曾经也有过十八岁的年纪,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墙那边的人听到她这样回答,便哦了一声。 “二十二也很好,有岁月的洗礼,会拥有更多魅力。又有少女的芬芳,又有成熟的馥郁。你是长发,还是短发?” 悦菱听他这么执着自己的头发,便笑起来:“我是长发,很长很长的头发。”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只说道:“我喜欢长发。我很喜欢长发……曾经我喜欢一个女孩,我就剪下她的长发,偷偷藏起来,过了很久,那头发依然会在阳光下发出光彩……可是我现在已经见不到阳光,我只能偶尔摸一下她的头发,想象它在阳光下闪耀的模样。” 悦菱听他这样说,禁不住心中有些伤感。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可是隔了没几秒,那个声音又在对面问她:“女孩,你会笑吗?你会和恋人拌嘴吗?你生气的时候会拼命吃东西吗?” 悦菱听他这样问,禁不住笑了。 “嗯,我很少和恋人拌嘴,他总会让着我的,”一想到瑜颜墨,悦菱觉得心里甜蜜了起来,而且有人陪着自己说话,一时间也没那么害怕了,“我现在也很少生气的,如果不开心,倒是会吃不下去东西了。” “你已经有恋人了……”墙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他似在喃喃自语着,“对啊,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你的恋人不会和你拌嘴,你真幸福……” “嗯,我很幸福的。”悦菱点头,“不过……我现在被困在这里面,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出去吗?” “没有,”墙那边的声音回答她,“我也想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我找了很久,但是找不到出口。他们锁着我,禁锢我,用各种手段控制我。不让我见到阳光,不让我呼吸自由的空气,想尽办法要把我击垮……” “他们,他们是谁?”悦菱听得心惊胆战的,“对了,这里是哪里?”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权威。”墙那边的声音回答她,“他们掌控着这世上大部分人的灵魂和身体,随心所欲的控制他们想要控制的一切事。可是我不会受到他们的控制,所以他们才想要击败我,把我锁在这里,想把我逼死……” 悦菱听他这回答,又抽象又古怪,突然有种不好的直觉。 “女孩,”墙那边的声音突然唤她道,“你会在这里陪着我吗?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你会帮助我的,是不是?” 悦菱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因为她有些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对于他的困难,目前的境地,也表述得很含糊。他的敌人,究竟是谁,他也没说清楚。 她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墙那边的声音突然惊慌了起来。 “女孩,女孩,你还在不在?”他似乎在用手抓着墙面,发出咝咝的声音,“女孩?你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魂?” 这样的话却是悦菱想要问他的。 你是人还是鬼魂…… “我还在。”她回答他道。 听到她说出这三个字,墙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 隔了一会儿,那嘶哑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带了一点质疑和试探的口吻:“女孩……你能不能,把手伸过来,让我摸一下你的手……” “什么?”悦菱听到这话,有些吃惊。 墙与墙之间,要怎么才能伸过去。 “女孩,你不要害怕。”似乎听出了她的惊异,墙那边的声音连忙说,“女孩,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存在,是不是只是我的幻想,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我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只存在我的脑海里,还是从你那边真正传过来的……”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的,一个人在黑暗里呆久了,有时候,难免会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悦菱听他这般说,又觉得莫名的心酸起来。 她这才呆了一会儿,已经觉得寂寞可怕了。对面墙的人,究竟是在黑暗中呆了多久呢? “我有时候会听到她的声音,我还以为她在我身边,”对面墙的声音继续落寞地说,“但是那声音太飘渺,我摸不到她。有时候她又在我脑子里不停的吵闹和哭,搞得我很心烦,但是我又抓不住她。没办法让她闭嘴。我睡不着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但是如果她一直不来说话,我又要被寂静逼得发疯……” “你在对面呆了多久了啊?”悦菱好声地问道。她能想象一个人在绝对的寂静之中,会是如何的疯狂,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会被逼疯的。 “两年?三年?也许吧……可能我已经死了,我呆了一辈子,呆到死也没能出去,这只是我的灵魂在说话……”对面的声音回答。 悦菱被他的话吓到了。 察觉她半天没有出声,对面的声音笑起来:“女孩,我吓到你了吗?女孩,你把手伸过来,我好久没有摸到过人的手了,我什么有温度的东西都没有摸到过。我想握一下你的手,哪怕只是指尖也好。告诉我你真的存在,我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我被困在这里,怎么也出不来呢。”悦菱无奈地回答。 “我在壁炉这边。”墙那边的声音说道,“壁炉很久没有燃烧过了,所以我也不记得烟道在哪一边,女孩,你摸摸,看看你脚下有没有通风口……” 悦菱听他这么说,急忙伸手在脚底四周摸着,终于在右边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铁栅栏。 “摸到了!”她惊喜地叫道。 “对,”墙那边的声音答道,“我也在找通风口,我勉强能够得到壁炉里面……不行,钢链子太短了,我的活动范围有限……” “你被锁着吗?”悦菱听他居然说到钢链子,心中震惊。 “是的,女孩,我被他们锁了起来。否则我早就从窗口跳下去,哪怕摔得粉身碎骨,我也要在临时前飞翔……”墙那边的声音回答,听得出,他在努力的和链子的拉力抗争着。 悦菱想要把铁栅栏拉起来。 她记得瑜家休息室里也有这么一个壁炉,她还趴下去看过它的结构。有些壁炉的通风口在侧面,有些则在正面,但通风口与外部之间必然有一个铁栏,平时不用的时候,是会把铁栅栏拉下来的。 只是这里的铁栅栏大概太久没用,早已经生锈了,悦菱使劲也拉不上去。 她大概摸了一下这个铁栅栏的大小,如果完全拉开的,她应该是能钻得出去的。 铁栏之间有缝隙,她完全可以把手伸出去。 她的手碰到了一些杂物,有纸袋还有碎屑。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但这次是从铁栅栏这边传来的了。 “女孩,你真的在里面吗?”伴随着嘶哑声音的,还有铁链子响动的声音。 “我在里面……”悦菱努力够着手,“如果能打开铁栅栏,我就能出来了,可是我打不开……” 外面也是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到,外面的人,也在努力寻找着她的手。 “该死……”她听到外面的声音骂道,“女孩,我够不到你的地方。他们把什么都算好了的,一点活路也不给我留。” 悦菱不觉有些失望,她原本还期望外面的人能够过来帮她把铁栅栏打开呢。 “不过,女孩,你等等,我能找得到东西碰到你。”突然间,外面的声音又响起来,隔了一会儿,悦菱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拨开碎屑。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金属尖碰到了她的指尖。 “女孩,我有没有碰到你?”那个声音问。 悦菱愣了愣,醒悟了过来,忙回答道:“碰、碰到了。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手。” 对方的回答吓了悦菱一大跳。 他的手……他的手为什么会是这种冰冷的金属。他没有开玩笑吧? 正在悦菱发愣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咔嗒的一声响。 紧接着,那个冰冷的金属物迅速地离开了她的手指。 她听到似乎有人进入了外面的房间里,然后新进来的人在问:“我听到你在说话?你又在和谁说话?” 那个嘶哑声音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却立刻敏感地叫道:“不要开灯!” 可是外面已经有一点昏黄的灯光亮起。 “我开到最低瓦数的。”来人说,“一点光都没有,我都看不到你在哪里。” 悦菱借着一点昏昏的灯光,从缝隙里打量着外面的房间。那似乎是一个复古而华丽的房间,从花纹繁复的地毯就可以看得出,而壁炉内里的雕刻装饰也十分的精美。悦菱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一双手摸了烟道,黑乎乎的,大概自己的脸也很花吧? 她看不到外面的人,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来人说:“我觉得你今天的气色要好一些,你现在需要点什么吗?” 她听到房间的主人用嘶哑的声音回答:“现在不需要。” 紧接着是来人的脚步声,虽然地毯很厚,但是依然能听出一点。来人走到了壁炉旁,悦菱能看到他一双修长的腿。 “你又把自己伤成这样子?”来人的语气里似乎有些生气,“我说过,你合理有节制的需求,我是会满足的。你既然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那人嘶哑而冰冷地回答:“我喜欢。” 来人叹气道:“绝陨昨晚上又失踪了一整晚……” 悦菱没听到房间主人的回话。 来人紧接着又说:“不过他早上的时候,已经在卧室里睡觉了。他昨天下午一直在你房间外面徘徊,医生说他可能是想要见你。你要见他吗?” “不。”嘶哑的声音很简短的回答。 “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来人问他。 “没有了……”房间主人回答说。 “那好,我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拉铃吧。”来人那双修长的腿离开了壁炉。 “等等!”嘶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紧接着,他好像是靠近了壁炉,似乎对这悦菱问道,“女孩,你饿了吗?要不要吃一份早餐?” 悦菱不确定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跳了几下,紧张不已,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 可是嘶哑的声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回答,说道:“一份鱼子酱配浆果面包,一杯鲜榨的苹果汁,还要不要一个纸杯葡萄蛋糕?” 已经站在门口的来人听到他自说自话,长叹了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一份鱼子酱配浆果面包,一杯苹果汁,还有一个葡萄蛋糕。我等会儿让佣人给你送来。” 灯灭了,门关上了,整个世界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女孩,”房间里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喜欢我给你点的早餐吗?” 悦菱心中有些感动,她回答:“我很喜欢。” 她想了想,又问道:“可是,你不吃的吗?” “我不吃,我没有什么食欲。”对方回答道,“我有厌食症,他们会给我打营养针。” 悦菱有些惊讶:“那么,你要那么多食物,他们不会怀疑有其他人在这里吗?” 对方似乎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我经常给我的女孩要东西,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悦菱听他这么说,倒觉得那些人其实也不坏,“他们对你还是比较好的。”有求必应,并且不管他的要求是多么古怪。 对方听到她这样说,却没有回答什么话。 没一会儿,房间门开了,食物送了进来。 “女孩,我够不到你,我尽力把食物递过来,你看你能不能拿得到。”那人这样对她说。 悦菱已经很饿了,也不管自己的手又多脏,她努力摸到了食物,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外面的人一直静悄悄的,听她吃完。 “对不起,”悦菱把空空的餐盘递给他,“我真的全吃光了……”因为有吸管,所以她连苹果汁也喝完了。 外面的人似乎摸索了一阵子。 然后他沉默了半晌,这才说:“……你真的存在。女孩,你真的是存在的。你在壁炉的那边……你是怎么出现的……你是上帝送到我这里来的吗?” 悦菱听到他这样说,险些脱口而出,说出是绝陨带她过来的了。 “女孩,你会不会在壁炉里一直陪我?”他问她。 悦菱心中动了一下,然而却只有无奈地回答:“不会……” 如果有机会,她是一定要出去,回到瑜颜墨身边去的。这次跟着绝陨出来,已经有太多意外了。现在瑜颜墨见不到她,不知道有多着急。 外面的声音于是消失了。 悦菱听到了铁链子拖动的声音,一直拖到远处去了。 她心中也是有些落寞。 虽然说真话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她觉得自己依然不能欺骗别人。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铁栅栏扳开,她是否应该在下一次有人来的时候,进行呼救呢? 这里到底是不是爵爷的庄园里? 不过不管是不是,都还是应该谨慎行事才对。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嗙的一声大响,吓得她浑身一颤,紧接着,传来了铁链子不断晃动的哐当声,好像发生了地震一般,链子响个不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她忙问外面道。 铁链子的声音叮叮当当靠近了,然后她听到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惊慌:“女孩,女孩你还在里面吗?” “在,我在的。”悦菱忙回答道。 “女孩,救救我……快救救我……”外面的人慌乱的求救着。 悦菱的心也被搅乱了,她抓住了铁栅栏:“我要怎么救你,我该怎么办?” 可是外面的声音只是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救救我……救救我……我感觉不到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了啊?”悦菱使劲拉着铁栅栏。 她听到外面传来碎碎的呓语,然后是铁链子四处拖动的声音,再然后铃被拉响了。 悦菱觉得外面的世界已经混乱了,没一会儿她又听到门打开了。悦菱以为来人的是佣人或者是刚刚过来的那个有些修长的腿的男人。 可是她只听到房间的主人几乎是拖着链子爬了过去。 “求求,求求您……”她听到他在卑微地求着进来的人。 紧接着,一个令人置身寒窟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坚强到什么都不需要了。” 这声音让悦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好像说出这话的不是什么人,而是来自地狱的王者。 “我、我错了……我错了,”悦菱听到房间的主人在抽泣着,“求求您,求求您再施舍我一次……” 她听他那样恐慌而卑微的乞求着,听着他不断的哭泣着,他之前还很清冷的姿态,此刻全然崩溃了。 然而进来的男人没有再回答他一句话,悦菱只听到他走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门。 再然后,她听到了房间里的人发出了撕裂般的叫喊。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悦菱惊慌中不断拉着铁栅栏,突然间,咔的一下,铁栅栏被她拉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我是一个深爱你的人 铁栏杆居然被悦菱拉松了? 她急忙用最大的力气把铁栅栏顶开,连续顶了好几下,直到顶得双手发麻,铁栅栏才完全被顶开了。 悦菱急忙往外面钻。 壁炉的燃烧炉很窄小,卡得她肩膀很痛,但是房间里凄厉的哭泣和尖锐的叫喊让她不得不忍着痛硬生生地挤出来。 悦菱庆幸自己才刚刚怀孕,身子还很灵活,否则如果大腹便便,她是绝对挤不出来的。 壁炉里的碎屑好像划伤了她的脖子和脸颊,但是悦菱此刻顾不上这些疼痛。 她刚刚从壁炉里爬出来,就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反复地、惊慌地问这个房间的主人,那个有着嘶哑声音的男人。 悦菱踩到了铁链子,她怕被绊倒,急忙跪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她伸出了手,摸到了那个男人。 他的肩膀,削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 她感觉他抖得像一片秋天快要落下的树叶,在疾风中似要碎裂吹散。 这手指的触感让悦菱觉得心惊,仿佛她摸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枯竭的精灵。 突然间,一只手反过来,按在了她扶着男人肩膀的手上。那瘦骨嶙峋的指节,那粗糙磨砺的肌肤,都让她禁不住发抖。 “你、你怎么了?”悦菱的牙齿也打起颤来。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不要害怕,因为自己的恐惧有可能伤害到这个可怜的人,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令人厌恶的。 “女孩……”她听到他在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帮我拉铃,帮我拉铃……帮我叫人……叫人过来……” “铃在哪里?在哪里啊?”房间里一片黑暗,悦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男人一把推开了她,扑到了某个地方。 然后悦菱听到他在疯狂地拍打着一个地方。 “来人!给我来人!”她听到他在愤怒地嘶吼着,“给我来一个人!” 他的表现,好像在告诉她,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患有重大疾病,濒死垂危挣扎的伤者。 悦菱被这犹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叫喊所震撼,她尽力地往后面退缩着,直到自己仿佛抵住了一个墙角。 突然,咔的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了。 接着传来是一个女人恭敬的声音:“少爷,这是您的药。” 门只打开了一小半,从外面的走廊上透过来一片狭隘的光。悦菱看到一个身穿女佣服装的女人,脸上没有笑容,只是公事公办地鞠了一个躬。 紧接着,她看到原本还趴在地上的男人,跪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口爬了过去。 铁链子悉悉索索地想着,悦菱惊恐地看着他扑向了门口的一个小盘子。他的背影显得是那样的瘦,比绝陨还瘦,她只能从后面看到他的头发很长,也很凌乱。他似乎穿着睡衣,空荡荡的,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样的身躯。 嘭的一声,门重新关上了。 整个室内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没有声音了,但又似乎间或会传来一两声长长的呼吸。像是野兽得到了猎物,发出的餍足的叹息。 隔了起码有半小时。 房间里才再度发出了声音。 是男人发出来的……“女孩,你还在不在?” 听他的声音,好像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可是悦菱一动不动,全身都是冷汗。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简直把她吓坏了。她记得她刚从海岛回到市的时候,在瑜颜墨的办公室见到他受伤,因为给他倒了柳清叶的药,把他痛得翻天倒地。 可是就算瑜颜墨痛成那样子,比起刚刚这个男人的状况,也是好了千百倍的。 悦菱也记得她生小菱的时候,那也真正是儿奔生娘奔死的节奏,可是再怎么痛得冷汗淋漓,无法忍受,却仿佛也根本比不得刚刚这个男人的痛苦。 她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得了什么可怕的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她什么都不敢问,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她想哭,不,她其实已经吓哭了。可是眼泪一直往下流,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女孩,你走了吗?”她听到男人在问她,他的声音显得那么伤感,“我吓走你了吗?我刚才是不是推了你,或者打了你,我有没有伤害到你?你很怕我,对吗?” 他一连串问了许多的话,可是悦菱没有办法开口,她害怕,本能的害怕。 男人得不到她的回应,便也沉默下去。 悦菱听他拖着链子的声音,担心他会走到自己的这边来。 可是没有。铁链子只动了一会儿,她便听到他停了下来。 “女孩……”没一会儿,男人又开口说道,仿佛他知道她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样,“你知道吗?我很累……这样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我的灵魂早已经腐烂了,我的身体也在一天天慢慢腐烂着。曾经我也燃烧过,有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有值得敬仰的亲人。可是突然之间,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悦菱听他说这些话,却依然没有回答。 她此刻像是被惊吓到了小猫,再也不吭轻易暴露自己。 男人没有管她,又继续说道:“女孩,你知道原罪吗?” 悦菱轻微摇了一下头,黑暗中,她的摇头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人可以看得见。 男人的声音嘶哑而沉寂:“我是这世上原罪最深的一个罪人。没有人比我更应该遭到上帝的遗弃了。” 他像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多年的老友,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缓缓说道:“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死了。他们死的时候,我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我能嗅到尸体的味道,混着我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我想找一个人帮助我……但是我被困在铁笼之中,我逃不出去。天气很冷,下着雪,我被冻僵了,感觉不到疼痛。” 悦菱惊呆了。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小菱现在的大小……她不能听懂他话里表面的意思,但是却能听懂他话里的深意——他三岁的时候,父母死了,而他却被关在像现在一样的黑屋子里,没有人可以求助。 她听到男人笑起来,这笑声带着愤怒与自嘲:“可是女孩,就算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对某种物质的需求。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已经腐烂了,我饥肠辘辘,全身冰冷,被装在袋子里,没办法出来。我随时会因为受伤、寒冷和饥饿死去。可是就算是那样,我会哭,也是因为,我想向我的父母乞求一点毒品。” 悦菱听到毒品两个字,浑身一颤。 无比的震惊中,她听到男人在继续说着:“我三岁的时候,就有四年的毒龄了。人家都说吸毒的人是不会有后代的,我父母却告诉我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从生下来开始,我每一次哭闹,都不是因为我需要奶水或者拥抱。而是因为我需求一种药物。” 悦菱觉得手脚冰凉麻木,一种寒意串到了全身。 男人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依然传到了她的耳中:“这之后,我被人救下,送去戒断中心,然后被富有的人家收养……这之后的多少年,我经常都会回味那种滋味,那种服用了药物后的滋味。我知道我的大脑和身体都和正常人不一样,我比普通人活得都更艰难。我的兄弟做了毒品的生意,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接触到那种东西。但是我不想回到黑暗之中,我不想在大雪天再被人挂在洗衣袋里,嗅着尸体和血的气味。我只有拼命的画画,画衣服,画首饰,画一切看起来非常美好无暇的东西。” “我不敢信任我的兄弟,但是我也不敢去劝说他。我害怕我会反倒被他劝说,因为他那边站着魔鬼。我身体里也有同样的魔鬼,他们会勾结在一起。把我和他都一起毁掉。我无法相信任何人,我看起来很清醒又理智,但是那是因为我时刻都在恐惧。我经常都会做一个梦,梦到我用剪刀把我的姐姐,我的兄弟全都杀死了,因为我是一个带着原罪的人……我从来都不敢告诉任何人……” 悦菱已经满面泪痕了。 她抬起头,对着声音的来源:“后来呢……” 突然间听到她的声音,男人却突然静默了。仿佛她会说话,是一件让他非常错愕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女孩……你居然还在……” 悦菱一愣。 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他有可能认为自己已经走掉了。 可是还没等她多尴尬,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一次,他只说了很简短的一句话:“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就不能画画了。” “为什么?”悦菱听到他说他不能再画画,禁不住心紧了一下。 男人低声地:“有人放出了我心里的魔鬼,他占领了我的躯壳。我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城墙就此崩塌,曾经被赶走的敌人再度卷土重来,于是我彻头彻尾地成为了一个俘虏。” 悦菱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戒断毒瘾,然后重新拿起画笔?”她问他,声音里充满了疑问。 男人沉默了片刻:“我尝试过。但是不管我有没有戒断,我都无法再拿起笔,我再也画不出任何的东西,美好的丑陋的,什么也画不出来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我的灵魂已经坏掉了,我再也创造不出来任何美丽的事物……不,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创造出过美丽的事物,我的灵魂从来都是坏掉的。只不过,有一段时间,我沉浸在幻觉里,自以为自己能够创造。” “不是这样的!”悦菱揪心地对他喊道,“灵魂怎么可能坏掉呢?如果你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了,那么现在是谁在和我说话呢?” “是一具行尸走肉。”男人苦笑着。 “行尸走肉是不会思考的,也不会回忆的,更不会痛苦的!”悦菱固执地对他说道,“现在和我对话的,在回忆过去,感到绝望的正是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很糟糕,所以它在欺骗你。你不要受到它的蛊惑,不要被它的痛苦所麻痹。” 男人听到她的话,似乎愣了片刻。 “也许你是对的,女孩。”他喃喃道,“也许你是对的……我可能是有灵魂的。如果我没有灵魂了,我一定早就忘记她了。我就不会到现在还记得她的模样,记得她说话的神态和声音,记得她生气时候的表情和哭泣的样子。女孩,你的声音和她的声音很像……” “是的,你还记得的。”悦菱不自觉朝他那边靠近了一点,“你还会爱,还会渴望爱,你就是有灵魂的。你曾经有比这时候更糟糕的状况,你带着烙印出生,没有人能改变的出生。但是你曾经甩掉了这个烙印。你曾经做得到,那时候你还那么小。现在你一定也能做得到的。” 黑暗中,男人似乎抬起了头。 “女孩……你会陪着我一起做到吗?”他轻声问她。 “我会的。”悦菱捂着嘴,不让对方听到自己在哭。 “女孩,我想碰一下你的手……能给我你的手吗……” “可以……”这一次,悦菱没能忍住自己哭泣的声音。 她伸过手去,黑暗中,空气中,摸索了好一阵子,才碰触到了一个冰凉的指尖。 那个指尖迟疑着,再然后,慢慢地多接触了她的手一点。再然后,极度轻微地握住了她的手。 悦菱感觉到对方在颤抖,然后是吸气和抽泣的声音。 “谢谢你,女孩,谢谢你……”她听到他哭着说,“谢谢你愿意给我一只手。” “你不要这样,”悦菱跪着走过去,握着他的手,她能摸到这只手上满是伤痕和血痂,“你不用谢我。或许我能走到这个房间里,只是上天的旨意。” “是的,是上天的旨意,”他依然颤抖着哭泣着,“上天要我重新拿起画笔,要我重新拿起剪刀……女孩,我能拥抱你吗?” “可以的。”悦菱轻柔地回答他。 于是,她和他轻轻拥住。 他真的好瘦,睡衣之下只有一副薄薄的骨架。他尖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像是一把利刃,直指她的心脏……哪怕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也是那样让她感到心痛。 “悦菱……”突然间,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悦菱心中一惊,正想要挣脱他,却听到男人悄声地说:“女孩,我这样叫你,请你原谅我。这么多年的黑暗中,我从来没有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叫过她的名字。我每次对着黑暗和空洞这样叫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我现在叫你,也不期待你的回应,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了。” 悦菱伸出了手,她大口地喘息着,带着泪水和呵出的热气,带着惊疑和震撼,慢慢将手放在了男人的脸颊上。 他的脸颊比她想象的更要削瘦,高高的颧骨,深深凹进去的眼窝,干涩的嘴唇,没有记忆中的丰满和圆润,没有那曾经无可挑剔的线条。 “你是谁……”她流着眼泪,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一个深爱你的人。”他握住了她的手。 这话像是梦话,不像是对她而说的,却又是对她而说的。 “你深爱我吗?”悦菱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你真的深爱过我吗?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你从来没有说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以为你恨我,讨厌我……” “女孩,女孩你不要哭,”男人抓着她的手,似乎她的哭泣让他觉得无所适从,“我很怕你哭。这么多年,我总是听到你在黑暗中哭。你哭的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现实和幻觉,真真假假,渴望和憎恶……从来都是混淆不清。 “我以为你讨厌我,”悦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以为你讨厌我,你骂我,厌恶地恨着我,还对我开枪……我以为你讨厌死我了。” 听到她这样说,他也流下眼泪来。 “要不然我该怎么办呢?”他握着她的手哭着问她,“我应该怎么办呢?你是别人的女人,你是一颗棋子,你是利益的制胜因素。除非我讨厌你,除非我恨你,除非我杀了你……否则我就会重投魔鬼的怀抱。悦菱,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我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制裁,所以这就是我的原罪,不管我如何逃脱,总有一天噩梦会追赶上来,把我重新吞没到黑暗中。” “没有人是生来就有罪的。没有人……”悦菱摇着头,泪珠一颗颗滴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她还记得曾经的那双手,握着剪刀,就仿佛他是握着一根神奇的魔棒。那修长的手指,恰到好处的指节,干净整洁的指甲。她还记得他转笔的时候,手指的轻盈。记得他挥动剪刀时的利落干脆。 她没有喜欢过他,甚至连好感都甚微。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一个他。 “蓝启瞳……”她哭着抱住了他。她是天生喜爱美好的事物的,她见不得美好的事物凋零毁灭,她更不愿意参与到这份原罪当中。 他也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女孩,”他用手指缠绕住她背后的长发,“你的头发和她的一样顺滑。你哭泣的时候也和她一模一样。” 悦菱哭着对他喊道:“蓝启瞳,我是悦菱啊,我就是悦菱。” 听到她的话,男人的身子震了一下。 “悦菱……”他仿佛呓语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是悦菱,”悦菱的手,抖颤着,摸着他削瘦的脸颊,“蓝启瞳,我就是悦菱。绝陨带我来的,他带我来找你的。”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绝陨要带她过来了,为什么他要把她留在这里了。 谁说的绝陨根本不会感知外面的世界,谁说他没有心。他只是不知道要如何与外界沟通,如何表达他的内心而已。 没想到,蓝启瞳听到她的话,却突然冷冷地推开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过来干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重新变成了一个蓝家的人,一个冰冷的、绝不会轻易对外人表露心迹的人。 悦菱愣了片刻。 他的态度转换太快,她几乎不能适应。 “我……我……”悦菱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会在这里,她只能讪讪地解释,“绝陨带我过来的。” “绝陨?”真是奇特,蓝启瞳的声音好像一瞬间就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带着无限的刻薄和飞横跋扈,“没想到四年过去,悦菱小姐还是那个样子,连一个自闭症患者都不肯放过。” “你……”悦菱一时间语塞了。 如果不是刚才亲耳听到了他那么多的剖白,她连声音都不会吭,更别说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他居然前一秒还在对自己说着我爱你,下一秒就能立刻毫无违和的变成这个样子。 就算刚才已经把什么话都对悦菱说了,他竟然也可以立刻转*度,让悦菱都怀疑自己刚刚幻听了。难怪从前她根本看不出他有一丁半点喜欢她了。 听到她答不出话来。 蓝启瞳冷哼了一声:“不过,悦菱小姐的舌头好像不如从前那么灵光了嘛。难道是被瑜大公子咬多了,坏掉了?” “你什么意思!”悦菱不想和他吵架,但是蓝启瞳真的拥有三句话就让人勃然大怒的特异功能。 一听到她的反击,蓝启瞳立刻回击:“我的意思是,你从哪儿滚进来的,就立刻从哪儿给我滚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 我陪你一起改变 悦菱听到蓝启瞳这么狠绝的话,倒是愣了有两秒。 过了这两秒,她心底一股莫名的怒火窜上来。 “我也想走。”她忿忿地说,“如果能走,我早就走了。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走?我马上走,一秒钟也不耽误。” 黑暗中,蓝启瞳冷哼着:“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关我什么事?你只要在我眼前消失就够了!” “那好,”悦菱站了起来,“我就正大光明从门口走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那个壁炉,她是打死也不愿意再钻一次了。 她站了起来,摸索着往前方走去。 没想到她只走了几步,蓝启瞳突然趁起了身子,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就将她拖了回来。 悦菱冷不丁被这一拽,倒退了好几步,她惊呼着:“你干什么?” 蓝启瞳已经一下子圈住了她的腰,把她往一块柔软的垫子上甩过去。悦菱听到铁链哐当的声音,还有那冰冷的金属透过她的衣物挨着她肌肤的感觉。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怒喊着。 可是蓝启瞳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另一只手,好像扯过来一只宽大的被子,一下子把他和她都罩到了里面。 悦菱想要挣扎,没想到蓝启瞳虽然很瘦,但是力气却也远远胜过了她,他的手掌,如此瘦骨嶙峋的手好似铁钳一般紧紧捂着她的嘴,几乎要将她的半边脸都包裹了起来,并且他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喉管,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别说是呼救了。 正在此时,悦菱仿佛听到门突然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少爷,刚才的药剂量不够吗?我们好像听到你房间里很嘈杂?” “滚开!”蓝启瞳在被子里狠声说道,“我有按铃让你们进来吗?全都给我滚!” 说着,他的手伸出被子,不知从旁抓住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扔了过去。只听到啪的一声,像是什么碎掉的声音。 女佣吓得惊叫了一声。 “还不滚!”蓝启瞳恶狠狠地问。 “是、是的。” 门关上了,女佣仿佛是忙不迭地逃走了。 蓝启瞳又仔细聆听了一下,这才把捂着悦菱嘴的那只手放开。悦菱立马剧烈的咳嗽起来,蓝启瞳再不放手,她就要被他掐死了。 她一边咳着,一边想要推开蓝启瞳。 没想到她的手刚刚推到他的身子,他立刻翻身起来,并掀开了被子。 “房间右上角有饮水机,自己去倒水来喝。”他冷冰冰地说。 悦菱无话,蓝启瞳的*非常大,她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下了地,然后又摸着黑朝饮水机的方向前行。 她摸到了饮水机的开关,又摸到了下面的纸杯,只是刚刚一开水,立刻“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你怎么了?”蓝启瞳的声音立刻传来,似乎带着些微的紧张。 悦菱默默地把手指放到嘴里,她按错了键,里面溅出了滚烫的热水,烫到了手指。但是她不想和蓝启瞳说话,只是摸着打开了另一边的开关,放出了一些凉水。然后一边小声地咳着,一边小口喝着水。 突然间,蓝启瞳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我问你怎么了?” 悦菱吓了一跳,蓝启瞳走路居然没有任何声音,连铁链的声音都没带动。 她心里没什么好气,口气很冲地把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关你什么事!” 蓝启瞳似乎滞了一下,空气的气氛顿时变得很阴冷。 过了两秒钟,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似乎带着一份咬牙:“小妖精,我劝你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说了又怎么样?”悦菱不服气地回他道。 蓝启瞳轻声哼了一下。 “不要惹我不高兴。你惹我不高兴,就会有两种后果。” “那你说来听听啊。”悦菱立马问他道,她和蓝启瞳两个,从来就没好好说过话,每句都是带刺的。 “第一种,就是我马上把你从我这里赶出去,外面的人发现了你,立刻就会把你当成刺客处理,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一枪就会击中你的脑袋。”蓝启瞳的声音里,没有威胁的成分。 可是悦菱却打了个寒颤。 听他的口气,好像不是在危言耸听。 她不禁问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怎么在这里的?” 蓝启瞳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又继续说道:“第二种后果,就是我现在就把你撂倒,然后上了你!” 悦菱一听他的话这么放肆,立刻大声叫道:“你敢!” 蓝启瞳没有回答敢或者不敢,他只是沉默了两秒,然后颇为阴森地反问她:“你说呢?” 悦菱一瞬间,就被这种阴鸷狠毒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她认识蓝启瞳,以及和他相处的时间十分有限,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一个虽然五官不算出挑,但是越看越好看,整个人的气质都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青年。她记得他比女人更喜欢华丽和绚烂的东西,喜欢画衣服首饰和摆弄剪刀针线。除了他嘴巴很毒,脾气很冲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当初他在曼哈顿对她开枪时,她正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眼里那种可怕的神色。 她从来都没接触过真正身为蓝家人的蓝启瞳。 所以当他突然显出和他兄长一模一样的气势时,悦菱竟然吓得往饮水机那边退缩了一下。 “你、你试试看?我、我会反抗的!”悦菱的话也有些发抖。 没想到她自以为自己已经躲得很远了,蓝启瞳居然一瞬间就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喉咙。 “你反抗试试,”他的呼吸似乎要比刚才重一点,“我虽然比不上我大哥,但是要折断你这么细的一只脖子,还是易如反掌的。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他们会把我锁住。” 他并没有用力掐她的脖子,但悦菱还是一下子就吓得抓住了他的手腕。 “蓝启瞳……”她发着抖,快要被吓哭,“你放过我。我从没有想过要招惹你。” 蓝启瞳听到她如此哀弱的声音,手就放下了。 隔了很久,他才短短地说了四个字:“你招惹了。” 悦菱抽泣着,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真的从没有想过要去招惹蓝家,当初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出租车里,是蓝启瞳开着车擦挂了他们,还出言不逊。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主动去做过什么。 “我会走。”过了半晌,她才咬着唇,“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离开。” 蓝启瞳听到她这般说,又静了好一阵子。 “除非绝陨带你原路返回……否则你走不了。”他说,“庄园里有重兵把守,你出去就会被打死。战时的密道图纸听说早已经丢失了,这里除了绝陨,没人可以活着从里面走出去。” “这里是哪里?”悦菱擦干眼泪,“我明明是在爵爷的庄园里……” “爵爷?”蓝启瞳似乎皱了皱眉,“你说的是河对面那座庄园?” 河对面?悦菱惊呆了。她居然跟着绝陨穿过了一条河。 “我听说过那座庄园,”蓝启瞳几乎在回忆着什么,紧接着,他的声音又重了起来,“你怎么会到那种鬼地方去?你是怎么惹上琉科这个人的?” “琉科?”悦菱彻底晕乎了,“琉科是谁?” “就是你口中的爵爷,”蓝启瞳冷冷地说,“难道你进了他的庄园,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悦菱茫然地摇了一下头。 爵爷叫什么,她确实没有听他说过,非但如此,瑜颜墨好像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大家都叫他爵爷,她也根本就没想过他叫什么名字了,自然而然就认定他就叫爵爷。 蓝启瞳似乎笑了一声:“这样看来,你在我这里还安全一些。” “什么意思……”悦菱紧张起来。 蓝启瞳的声音,又冰冷又缓慢。 “你知道琉科这个人,是怎么受封爵位的吗?” 悦菱摇头。 蓝启瞳就继续这种冰冷缓慢地声调:“那是因为,二十多年前,有反对党反对王室,要彻底推翻君主立宪制。琉科带部队镇|压反党,血洗首都。我听说当时,直接是用装甲车进行扫射,最后再是大卡车开来,运走一车一车的尸体。” 悦菱打了个寒颤。 “杀一万个人就成将军,说的就是琉科这种人。这之后他就金盆洗手,弃政从商,再受封了爵位。” 悦菱不敢相信:“可是爵爷他……” “你想说他很温和对不对?”蓝启瞳打断了她。 悦菱点点头。 蓝启瞳就冷笑道:“你从前也以为我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纨绔子弟,不是吗?” 悦菱一刹还真是无言了。 “你脾气是挺暴躁的,”她平心而论,“也很纨绔。” 她的这句话,蓝启瞳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的毒瘾大概每两天要发作三次。”他突然说道,“这种时候,你就躲到卫生间去。不管我发什么疯都不用管我。我自己熬不住了会按铃的。” “不行!”悦菱听他这么说,立即反驳道,“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她这样出来,瑜颜墨找不到她,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他怎么能想到她会在河对面的庄园里?而且,而且她还有她的宝宝失踪了,必须要找回来。现在又听到说爵爷有那么可怕的背景,心里慌得不得了。 蓝启瞳见她语气这么激动,禁不住愣了一下。 然后他又冷笑了一声:“那好啊,你要走就走,反正不关我的事,被打死也不关我的事,迷路饿死也不关我的事。反正别人问到我,我只说不知道就可以了。谁会去相信或者怀疑一个瘾君子。” 悦菱听他这么说,心里着急,却又无济于事。 她只能咬着唇,蜷缩到墙角,一语不发地流着眼泪。 蓝启瞳也不说话。 比赖得住寂寞,他比她还要更甚一筹,因而这房间里陷入了长时期的令人发疯的静默中。 悦菱泪快要流干,终于忍受不住了。 “求求你了,”她首先开口道,“我想出去……” 蓝启瞳并没有回答她。 “为什么这里会戒备森严?是因为要关着你吗?”她见他不理会她,又问道,“你为什么会被他们关着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像是被扔到了大海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悦菱的泪又流下来:“蓝启瞳,你知道吗?昨天常姐见到了绝陨,她哭得有多伤心你知道吗?她一直抱着他,叫他的名字。我在想,常姐也一定很想念你,她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知道的话,不论如何她都会来找你的。” 听到她突然提到常音,蓝启瞳手腕上的链子响动了一下。 “姐……”他的声音里带着迟疑,“她还好吗?” “她很好,”悦菱抹着眼泪,“常姐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和从前一样美丽。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昨天见到了绝陨,我不知道她还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她说,她见不到你们,但是却一直被要挟着……” 蓝启瞳听到悦菱说这句话,突然暴怒起来:“是那个魔鬼要挟她的对吗!” 他一下子扑了上来,带着铁链的巨响,一下子抓住了悦菱的手:“他拿我和绝陨来要挟姐为他做事。所有的事都是他安排的。” 悦菱被他吓得不轻,还没能反应过来。 他突然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冰冷的剪刀,塞到了悦菱的手里。 “你知道吗?”他的语气激动,“他们不知道我偷偷藏了这把剪刀。我在等,等哪一天我熬不下去了,我就会用它结果了我的性命。他们控制着我,控制着姐姐。悦菱,我每天都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死去。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死了,他们依然会隐瞒这个真相,用我来继续要挟姐。我想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总有一天,我要手刃我的仇人!” 悦菱发着抖。 蓝启瞳的情绪突然这么激动,她是始料未及的。 “到底是什么回事?”她无比惊悚地问他,他离她这样近,这样死死挨着她,连她都被传染上了那种绝望的气息。 蓝启瞳怔怔地面对这她几秒。 他突然用一种发怔的声音对她说:“悦菱,我想看看你……” 这么跳脱的思维,悦菱有些跟不上。 “你……”她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会儿表现得很冷静,一会儿又表现得很神经质。这让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墙上有灯……悦菱,我想看一下你,我想看一下你有没有长变……”他的声音突然软下来,“虽然光……好吧,我很讨厌光……但是只要一刻就行了。只要看一眼就行了。” 悦菱的心也软下来。 她听蓝启瞳的指示,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旋开。 是最低的亮度。 她回过头去,看到蓝启瞳用手背挡着脸。 “你等我适应一下……”他的声音很微弱。 然后悦菱看到了,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又过了好几秒,蓝启瞳这才缓缓地放下了手,她于是又看到了,他果然瘦得不成人形。 如果现在在大路上擦肩而过,她都不能相信四年前他那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青春年少。 他的眼眶深深地陷进去,那么深的黑眼圈似乎一下子了昭示了他现今的状况。他的皮肤,苍白得不正常,带着一种死亡的灰色。 悦菱只看一眼,就惊叫起来:“你怎么这样了!” 蓝启瞳没有什么表情,因为瘦,他那双眸子显得比从前大了起码一倍。 “吓到你了。”他自嘲地说。 悦菱捂着嘴:“你……你怎么会……”泪水几乎一时刻就溢满了她的眼眶。 蓝启瞳别过头去。 “好了,我已经看了你了。你可以关灯了。” 悦菱却没有依言关灯。她走了过去,跪在了他的面前。 “蓝启瞳……”她带着无法言喻地震惊,去看他的手,他满是伤痕的手,应当都是毒瘾发作的时候自残所致的,她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她看到他手腕的手铐,已经把他的双腕勒得红紫溃烂,链子连着墙角,那里有两个结实的铁环。 “不要这样活着好不好?”她终于哭出声来,曾经他是如何的骄傲,誉满全球,他设计的服装,哪怕只是随性的一剪,也可以登上巴黎时装杂志的头条。 “你可以关灯了。”蓝启瞳依然别着头。 他的眼神,很淡漠,只有在看着悦菱的时候,他的眼中才会有些微的神采,除此以外,都是一片荒漠。 可是悦菱没有管他的话,她只是哭着问他:“你怎么会这样,蓝启瞳,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蓝启瞳听她哭得伤心,带着微微地讶异,回过头来,看着悦菱。 悦菱低着头,极力忍着哭泣。 “悦菱,不需要你可怜我。”他的眼中带了一丝嘲讽,“也不需要你的眼泪。我要的东西,你给不出来,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表现出这种样子。” “就算我给不出来,”悦菱抬起头,“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活着。蓝启瞳,我现在出不去,我只能在这里面对着你。我没办法看到这样的你,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改变这一切好不好。” 蓝启瞳重新别过头去。 过了好一刻,在悦菱的哭声中,他突然说了一个字:“好。” 还没等悦菱惊喜,他却又转过头来:“你陪我睡一觉,我就改变。” 一听到这句突兀的话,悦菱顿时震愕了。 没想到蓝启瞳又迅速地转过头去,他的声音,淡淡地:“说错了,你吻我一下,我就改变。” 悦菱咬住唇,低下头去。她不知道蓝启瞳这话到底是不是认真的,还只是讽刺她的而已。 见她不说话的模样,蓝启瞳冷笑了一声:“我没说错吧。我要的东西,哪怕是最细微的一点,你也给不出来。” “我……”悦菱急忙抬起头来。 “你不用说什么了,”蓝启瞳急速地打断了她,“如果我想改变,我自然可以改变。不过我现在没有这种心思。” “我可以陪你一起改变的。”悦菱忙说道,“真的,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改变这一切,到你康复为止。” “是么?”蓝启瞳嘲讽地看着她,“如果我的改变需要一辈子呢?你是否能陪我一辈子?” 见悦菱又惊呆不语的样子,他仿佛十分厌恶地皱起眉头。 “所以我讨厌你,悦菱。就像当初在美国一样,你根本就不可能一直陪伴绝陨,却要招惹他。你明明有未婚夫,明明有爱人,但是却要这样招摇过市,让所有的人都不痛快。” “我、我没有故意去招惹谁……”悦菱觉得心里十分委屈,她难过地咬着唇,眼泪又快要滴下来,“我真的没有去招惹谁。” 当初,是蓝启瞳把她和绝陨关在一起的,她什么都没做,既没有*谁,也没有对谁示好。为什么蓝启瞳总是要把过错归咎到她身上呢? “我不会改变的……”蓝启瞳似乎在喃喃着,“因为改变其实只需要四天。但是过不了多久,我又会变回现在的样子。这样变来变去,我已经很累了……” “你可以画画啊,你还可以设计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去重新享受阳光,呼吸自由的空气 蓝启瞳听到悦菱的话,似乎讥讽地笑了一下。 紧接着,他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一双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双手。 “画画?设计?”他的反问带着无限的绝望,“用这样的手?” 悦菱看不下去,看不下去这样可怕的一双手。她承受不住,因而握住了这双手。紧紧地握着……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看到他的手了。 蓝启瞳被她这么一握,身子似乎也颤抖了一下。 他迅速地抽开了手,又别过头去。 “我说过不需要你可怜我。你如果想要离开,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如果没法离开,就像一个空气那样,不要理会我,也不要做出任何令人误会的举动吧。” 悦菱见他避开自己,忍不住转到他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帮助呢?蓝启瞳,就为了常姐,就为了绝陨,也请你重新站起来好不好?” “你帮不了我!”他突然又恶狠狠地看着我。 突然间,他重新伸出手,一下子扳住了她的脸。他带着恨,带着咬牙切齿,带着一种似乎要把她看到骨子里去的眼神,看着她:“悦菱,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才是居住在我灵魂里最深的一个魔鬼。我的身体里许多魔鬼,而你就是最歹毒的那一个。所以,请你不要带着救世主的姿态对我说话。你每这样一次,对我的伤害就越大。” 悦菱被他捏得头疼,又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用那双惊愕的眸子一直看着蓝启瞳。 蓝启瞳的逻辑,她不能懂。 她只是想关心一下他而已,她听到他之前的表白,明白自己在他的心里占据着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她心里是有内疚的,她希望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希望他可以重新拥有阳光和蓝天。 她不明白自己这样做哪里错了。 为什么他要这么恨着自己。 早知道,她就不要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他或许还会对自己温和一些,愿意接受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像现在,像是一直受伤的刺猬,无论她的什么话,好的坏的,他一律都是拒绝、否定、仇视。 “蓝启瞳……”很艰难地,她叫出他的名字,与此同时,因为脸上疼痛和心里的痛,泪水再一次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 蓝启瞳原本还恨着她,在听到她叫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突然手上的力道一重。 悦菱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扯到他了的面前。她能感觉到冰冷的铁链靠着自己的脖子和心口,还有就是,他居然吻了她。 悦菱心中簌地一惊,正想要推开他。 没想到蓝启瞳比她动作更快,转瞬就放开了她。快得来,悦菱都觉得刚才那个吻是自己的错觉。 她震愕地看着蓝启瞳,见他转过头去,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仿佛是要擦掉什么罪证似的。 悦菱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那上面还留着一种被咬过的感觉。 “你要是再闹下去,就不仅仅是这样了。”蓝启瞳不看她,只威胁她道。 悦菱确实被吓到了,然而只过了两秒钟,她却又倔强地抬起头:“蓝启瞳,我还是认为你应该重新振作起来,你不是想要见到外面的阳光吗?你不是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吗?你曾经完整的戒断过,现在依然可以做到的……” 她话音未落,蓝启瞳突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过来。”他拖着悦菱,走到了旁边一间小屋子里,铁链子很长,他走到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蓝启瞳啪的一下按亮了灯。 悦菱看到这是一间小画室,里面有画架,满地的纸,铅笔,还有揉成团的纸屑。 “来,你看,”蓝启瞳剧烈地喘息着,从地上拾起一只笔,然后走到画架前,他呼吸很急促,情绪比刚才激动了岂止十倍,“你看看……” 他拿着笔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在纸上斜斜地画出了一条线,然后又是一根线,再然后又是一根……一根接着一根,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画得越来越多。直到画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线,到最后,他开始用笔戳着画纸,一下一下,越来越用力,直到把画纸戳得破烂不堪。 “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他几乎对悦菱嘶吼着,“你看到了吗?我现在连一根线都画不好!你让我画画,你让我设计!我的手已经完全毁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再画任何东西了!” 他扔掉了笔,一脚踹翻了画架,然后跪到地上,疯狂地撕着所有的画纸。 悦菱躲到一边,看着如此发狂的蓝启瞳。 她明白对于设计师而言,手是至关重要的,也许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他的手会发抖,他画不出完美的线条,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象,他没有办法再重新站起来。 良久,她听到地上传来了呜咽声。 蓝启瞳跪在地上,头埋在凌乱的纸屑之中,肩膀不断抽动着。 悦菱也跪下去,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难过啦,”她柔声地安慰着他,“我觉得你刚才画得挺好的,每一根线都很直,又很均匀,我看不出来你哪里画得不好……” 蓝启瞳摇了摇头,依然低声的哭泣着。 “真的,”悦菱劝慰着他,“你让我画的话,我肯定画出来全都是歪的,粗细不一。你比我强百倍了,如果你看了我画的,你一定觉得自己画得好极了。” 蓝启瞳听到她这般说,虽然明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也不觉反过手去,抓住了她的手。 悦菱也抓住他的手,用手心和指尖的温度去慰藉他。 “悦菱……”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平复了下来,“我能不能再和你拥抱一次。” 悦菱听到这话,心里有一瞬间的迟疑,然而嘴上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 她深知此时蓝启瞳的内心极为敏感,稍稍迟疑,就会伤害到他,就算这之后她同意。他也会主动拒绝。 话毕,她没等他主动起来,已经俯下身子,拥抱住了他。 “你可以站起来的,”她轻声在他耳边鼓励,“你一定可以再度拿起画笔,重新站在时尚的顶尖。蓝启瞳,你相信我的话……” “叫我启瞳。”他一动也不动,却也紧紧抱着她。 “启瞳……” “是的……”他喃喃地,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和长发里,“叫我启瞳,像姐或者其它亲人那样。像最亲密的人那样抱着我,叫我的名字。像我最期待的那样抱着我,叫我的名字……” 他们就这样,两个人都没有动,不知道维持了有多久。 直到外面传来了一声门响。 蓝启瞳立刻推开悦菱,站起来,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似乎很惊讶:“你开灯了?” 悦菱听这声音,好像是最早那名来过的长腿男人。 只听蓝启瞳嗯了一声,然后对对方说:“叔叔,我想要重新戒断。” 对方讶异了一声,然后便道:“好。你需要什么,需要辅助药物或是什么医务人员帮助吗?” “给我足够的水源,足够四天的食物。然后,什么都不需要了。”蓝启瞳的声音很冷静,“把铃毁了吧,把门钉死,不到四天时间,不要来过问我。”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你……确定?万一有什么意外……” “不会有意外,”蓝启瞳打断了对方,“如果真有意外,就让我死了好了。还有……”他顿了一下,“我这次想要戒断的事,可以,暂时不告诉他吗……” “如果这四天他都不过来的话,我可以暂时替你保密。”对方承诺道。 过了好一会儿,悦菱听到有其他人到房子里来了,似乎在搬动什么东西。她听到蓝启瞳吩咐着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蓝启瞳打开了画室的门。 “悦菱,你可以出来了。” 悦菱出去以后,看到地上有一箱方便食物和一箱水。 “这就是这四天你的食物,戒断大致需要四天的时间,这期间不会有任何人进来。你就靠着这些食物补充能量吧。水的话,那里有饮水机。”他对她说道。 悦菱不解:“那这么一箱水是用来干什么?” “这箱水是我带进去的,”蓝启瞳朝一旁的卫生间看去,“我这四天就喝这箱水就行了。” “你不吃东西吗?”悦菱惊道。 蓝启瞳摇摇头:“那种时候,吃不下任何东西的,只要有水挺过去就行了。” “就在这里不行吗?”悦菱看着卧室。这间卧室虽然凌乱,但是也还很干净,并且非常大也比较舒适。 “不行,”蓝启瞳递给她一把钥匙和一把锁,“这房间根本锁不住我。现在,去把我锁到洗手台上。” 悦菱震惊得无话可说,可是看蓝启瞳的样子,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戒断了,他对于整个过程,似乎都有心知肚明的熟悉。 “给我留这么多的空隙,对,”他指挥悦菱把链子锁死,“让我可以在洗手台和马桶之间活动就行了。” 悦菱依言做好,这之后蓝启瞳把钥匙扔给了她。 “好了,现在,你出去吧。” 悦菱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迈步。 “等等,”蓝启瞳又突然叫住了她,他看她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悦菱……临走之前,能不能吻一下我的额头。” 悦菱惊了片刻,却立即低下头去。 他坐在地上,她就十分轻盈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的额头虽然不如从前饱满,但也是十分光洁的。 “谢谢,谢谢你,悦菱……我会努力的……”蓝启瞳喃喃着,“现在,去把洗手间反锁了吧,不到第四天过去,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开门。不要听我怎么哀求,也不要听信我发什么毒誓,总而言之,不管我体内的魔鬼怎么求你,你都不要心软。” 悦菱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局面,她心中难以想象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酷刑等待着他。 “你……保重。”她最终只说了三个字。 然后出了洗手间,锁了门。 她没有走远,只是坐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隔了好一会儿,蓝启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悦菱,你还在吗?” “我在。”她忙回答道。 “谢谢。”蓝启瞳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像是十分害怕她离开似的,又开始问:“悦菱,你还在?” “在,我一直在。”悦菱不厌其烦地回答他。 “好的……”蓝启瞳又默默地回答,静了片刻,他突然又自言自语起来,“其实,悦菱,他们并没有锁过我……” “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我说,干脆你们锁着我吧……只要定时满足我的一切要求,怎么样都可以……” “我戒断过很多次,最长的一次保持了一个月。但是悦菱,不管我康复到何种程度,我都再设计不出任何的东西……所以最后我只能选择再次*……” “那个人对我说,如果我要戒断,他会给予我帮助,但如果我要继续这样,他也不反对。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尊重我的意见。不论我要活还是要死,他都会一味的成全我……悦菱,我听到这样的话,我真的很绝望。他是对我而言多么重要的一个人,可是他根本不在乎我是否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也会像你一样,告诉我,让我戒断,让我重新拿起画笔,那么我无论如何也是会照办的……可是悦菱,他没有,一次也没有……你大概从没有见识过那么冷酷的一个人。” “我是一个内心多么软弱的人……”他流着泪,“我必须要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告诉我,他需要我,他需要我重新振作起来。否则我找不到重新站起来的意义。” 悦菱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只能在他问她还在不在的时候,说一声在。 她知道他不需要她提问,他只需要她倾听,因为他心中是多么的恐惧。 过了没多久,他不再说话了。 悦菱问他他也不吭声,再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哭泣,开始哀求,开始扯着链子……悦菱知道,噩梦开始了。 蓝启瞳说得没错,他的身体里住着魔鬼。 当这个魔鬼苏醒的时候,他不再具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他在门里赌咒发誓,求她开门,求她放他出去,求她去叫人来救他……他忘记了自己之前说过,如果悦菱出去,会被别人当成刺客杀死。 那一刻,人性最自私最黑暗的部分暴露无遗,他的灵魂丧失,只求满足身体上的需求。 悦菱捂住耳朵,她走到一边去,尽量不听他在门内是如何的哭求和痛苦。她整理房间,整理画室。 她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她打开窗户,驱散室内所有的阴霾。 过了一天,蓝启瞳的状况似乎好了一些。 他间隔的期间,给悦菱讲了许多关于他和常家的事。 悦菱得知,常家有三兄弟,常老大是常枫和常雪的父亲,常老二就是常天启,他的妻子是市的人,没有生育,而常老三,就是他和常音、绝陨的养父。 “养父对姐有救命之恩。姐是蓝家的继承人,当初姐还小的时候,她爷爷病重,家里其它长辈便设计害死她。打断她的手脚,毁她的容,把她扔到雪地里。是养父救了姐,把她带回美国。” “说起来真奇怪,我们四兄妹,全都是在大雪天被收养的。我小的时候,觉得养父像天神一样了不起……他是我的精神信仰。” 他又没有声音了。 反反复复,就这样过了整整四天。 第四天的时候,悦菱已经要忍耐不住了。她心急地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启瞳,你怎么样了?”悦菱觉得这四天真是前所未有的煎熬,要对蓝启瞳凄厉的乞求充耳不闻,真是最大的考验。 隔了好久,她才听到立刻有虚弱的声音。 “再等一会儿……这里面很乱,我收拾一下,你再进来。” “我来收拾吧?”悦菱钥匙已经插到锁孔里了,“你出来休息一下,吃一点东西。” “不要!”没想到蓝启瞳很激烈地反对,再然后,悦菱听到里面有冲水的声音,抽风机的声音,“我弄好了你再开门。” 悦菱的手停住了。 她知道,蓝启瞳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想她看到他任何落魄或者肮脏的样子。 又隔了好一阵子,悦菱又问:“好了吗?启瞳。” “嗯……”里面传来一声回答。 悦菱心中一喜,正要打开门,突然听到身后的房间门传来一声响。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启瞳,你恢复了吗?” 于是,整个房间的局面都被定格了。 悦菱打开了洗手间的门,而来人打开了房门,她回头,来人也正看着她。 眼前的景象似乎太过于震惊来人,所以起码过了三秒,他才对着悦菱说出了一句话:“你是谁?” 他说的是英语。 房间已经完全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无论是衣柜、被单还是地毯,都被收拾得整整洁洁。最关键的是,窗帘是大开的。 整个室内一片阳光明媚。 而站在卫生间里的蓝启瞳,因为外面的光线进入,立即挡住了眼。 “你是谁?”站在房门前的中年男人无比震惊地看着悦菱,“你是谁?你是谁?” 他又连着问了三声,每一声都是用的不同国家的语言。 直到最后一句,他说的是S国的语言。 悦菱也颇有些震惊的看着来人,因为,她从他的容貌上,分明看到了和常天启有些相似的面貌。 “我……”她只说了一个字,男人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你是谁!”他的神情,突然带了一丝激动。 “叔叔。”蓝启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悦菱和中年男人于是又看了过去。只见蓝启瞳虚弱地靠在洗手台上,头发凌乱,双眼泛着红血丝,似乎还没有完全接受光线的强度。 中年男人越过悦菱,直接走向了蓝启瞳:“戒断了吗?” 蓝启瞳微微地点了点头。 “很好,”他微微颔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最后一次了。”蓝启瞳轻声而嘶哑地说道,“如果我还会复吸,直接来个大剂量,死了算了。” “这位小姐是……”只一刻,中年男子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微微看向悦菱,又看看蓝启瞳,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蓝启瞳的房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名女性的事实。 “她是我的朋友,悦菱。”蓝启瞳轻声道,然后对悦菱介绍,“悦菱,这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你可以跟我一起叫他叔叔。” 中年男子对悦菱轻轻笑了一下:“是的,叫叔叔最好不过了。”他对蓝启瞳点头,“我马上让医生过来,你大概需要一系列的康复计划。”然后他又转向悦菱,“这位启瞳的朋友,这些天,想必你也是吃了不少苦。我让佣人带你去休息一下,今天我会一直在庄园,想必这位小姐应该有许多动听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 悦菱看了一眼蓝启瞳。 只见蓝启瞳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按照中年男子的指示去做。 “你好好休息哦。”悦菱嘱咐蓝启瞳道。 “他会好好休息的,”中年男子对悦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不过这位小姐,我认为你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总而言之,你们都应该得到充分的休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 遗失的钥匙在哪里? 这确实算是悦菱这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然而饶是如此,她也睡得不尽安稳。因为在半睡半醒中,她老是觉得楼下的花园里有小男孩的笑声,还有他脆脆的喊着,“黄油,过来!黄油,去!” “小菱……”睡梦中,她在恍惚地呓语。 然后她梦到瑜颜墨隔着远远的河,对着她不停的喊着:悦菱,悦菱你快过来。 她梦到自己站在河边,一直对着河对面招手,她沿着长长的河岸不停的走着,她对自己说,河上总归是会有桥的,就算没有,河总归是有宽有窄的,如果她可以走到它的源头,那无论如何都是能够跨过的。 她就一直这样走啊走,河对面的瑜颜墨也跟着她一起走。 然而走了好久,河面依然宽阔平静,没有桥,也没有船,什么都没有的。 “你跨不过去,”突然间,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这是羽沉河,人的肉身永远不可能通过。” “谁在说话!”悦菱吓得转过身去,然而身后没有一个人,“我可以继续走,走到河的尽头。” 男人的声音似乎飘荡的空气中,冰冷而令人感到颤栗:“这条河没有尽头。不要再走下去了,你忘记了吗,这是冥界的河流,你只能走到下一条河,永永远远轮回。” “不!”悦菱吓得从梦里面惊醒。 她猛的坐了起来,然后发觉自己在宽敞柔软的*上。 天已经黑了,台灯的光线柔和,似乎告诉她这里很安全和温暖。然而悦菱却心有余悸,梦里面的那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非常的熟悉。 但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 她看到沙发上摆放着崭新的衣裙,她下地去换好,走了出去。 守候在外面的佣人见了她,立刻微笑着领她下楼。 悦菱发现这座府邸比起爵爷的府邸而言,豪华和精美了数倍,风格和瑜家大宅有些相似,却显得更加金碧辉煌。 她期待在饭厅里遇见蓝启瞳或者绝陨,但是他们通通都不在,有的只是白天那名中年男子。 “悦菱小姐,”他见到她,立刻站了起来,亲自为她拉开椅子,“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师做了一些你家乡的饭菜,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悦菱说了声谢谢,便问启瞳和绝陨的事。 “他们都很好。”中年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启瞳在输营养液,他身体状况很糟糕,需要好好调养。绝陨不喜欢下楼用餐,有专门的人照顾他。” 他为悦菱倒了一点红酒,递给她。 然而悦菱摆手:“不了,谢谢您了,我有身孕,所以不能喝酒。”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但随即,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真是羡慕悦菱小姐的丈夫,能娶到你这么完美的女性。”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依然带着微笑。 “应该怎么称呼您呢?”悦菱长了个心眼,希望知道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 然而男子绕过了这个问题。 “不是叫叔叔吗?你和启瞳一起那样叫我好了。” 悦菱意识到对方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身份。 接下来,他们进行了一个较为温和的谈话。 启瞳叔叔问了悦菱很多问题,关于她是如何到这里来的。等听悦菱讲完了最近在爵爷庄园里发生的事,启瞳叔叔的眉头皱了好久。 “你过来是对的,”他沉吟着,“绝陨倒是救了你一命。” “叔叔你知道谁是凶手对不对?”悦菱听他这个说,立刻察觉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启瞳叔叔的回答让悦菱感到失望,“不过琉科的庄园并不太平,我倒是很早就知道了。不过,我和他倒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是么?”悦菱一听这话,不由得惊喜起来,“那么叔叔,您能送我回去么,我出来这么多天,我丈夫一定非常着急。” 没想到启瞳叔叔听到悦菱这般说,眼里却有什么光在熄灭。 “我不能送你回去,”他说道,“因为你一旦回去,琉科就会知道他的庄园与我的庄园之间存在密道。” 悦菱没听懂启瞳叔叔的话,为什么不能让爵爷知道他们之间存在密道。 启瞳叔叔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偷偷派人过去,告诉你丈夫,你现在在我这里,非常安全,让他暂时放心。” 悦菱咬了咬嘴唇,她很像告诉启瞳叔叔,她来H国,不仅仅是新婚旅游,还有她的宝宝…… 可是,瑜颜墨之前千万叮嘱过,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她的行踪。 她沉默下来,一声不吭地用着晚餐。 并没有注意到,启瞳叔叔在她没有看他的时候,一直用一种暗沉和执着的眼神看着她,那里面燃烧的暗火,假如她能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 用过餐,悦菱便说要去看启瞳。 叔叔倒没有阻拦:“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便一起去看了启瞳的房间。 启瞳看起来依然很憔悴,他正躺着输营养液。不过见到悦菱,眼里有了一些神采。 “你有吃东西吗?”悦菱关切地问他。 启瞳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有些无力,不过明天会进行饮食复健方面的训练。” 叔叔对悦菱劝道:“启瞳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他有厌食症,不过只要他自己愿意配合,不算什么大事。” 悦菱又陪启瞳呆了好一会儿。 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启瞳叔叔居然站在门外。 “悦菱小姐,”他的语气和神态,都是极其温柔的,“我送你回房间吧。” 悦菱怔了怔,她没明白启瞳叔叔的意思。 “你是客人,对这里又不是十分熟悉,”启瞳叔叔耐心地解释道,“身为主人,我应当尽到地主之谊。” 悦菱额了一下。 她觉得启瞳叔叔热情地有些过分了。但是,人家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自己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然而,等到她第二天醒来打开门,看到门前的大束鲜花的时候,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我今早上看到女佣在*,就让他们给你送一点过来。”吃早餐的时候,启瞳叔叔解释了门口的鲜花,他的解释很合情合理,但悦菱总觉得怪怪的,“对了,我今天就会派人到琉科的庄园里,去告诉你的丈夫,关于你的事。” “谢谢叔叔了,”悦菱 听到这话,心中的芥蒂又放下了。 启瞳叔叔并没有吃多少早餐,他匆匆吃了一点,就离开了。 他这么匆忙,让悦菱感觉,他好像就是在等着她下来,看她一眼就走似的。 这之后,她去看了启瞳。 “你叔叔是做什么的?”悦菱问蓝启瞳。 蓝启瞳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正在尝试着喝一点清粥。听到悦菱的问话,他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他是政aa府的职员。”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悦菱觉得这里面总有什么是她遗漏了的。 可是,究竟是哪一环缺失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启瞳又愣了许久,这才说道:“我过来快四年了。就是当初的爆炸事件后,我先是回到S国的F城疗养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被接了过来。” “你这四年都是这样过的吗?”悦菱一想到他居然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四年,心中就十分不忍。 启瞳垂了一会儿头。 “是,”他回答,“不过也不关别人的事。我爆炸案恢复之后,用镇定剂就已经上瘾了。所以这之后的事,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忘记过去吧,”悦菱替他端住乘粥的碗,“启瞳,从新开始。” 蓝启瞳沉默不语,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起头,他的脸上,带了一个微笑:“悦菱,你和瑜颜墨已经结婚了吧?什么时候是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悦菱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自己这个话题。 她尴尬了一下,这才回答:“其实,我们虽然是法律上结婚了,不过,我们都还没有真正举行过一次婚礼。本来说这次要举行的,结果又发生了一点意外。” “以后会举行正式的婚礼吗?”蓝启瞳问她。 悦菱点了点头:“希望能吧。” 她的口气是不确定的,因为想到小菱,她心里依然感到空落落的。 “不要太快举行。”蓝启瞳低语着,“给我一点时间。” 悦菱愣了愣。 蓝启瞳说,给他一点时间…… 是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彻底忘掉她,不再挂念着她么? “不会太快的,”悦菱握住了他伤痕累累地手,“我会先陪你做完你的复健。” “真想快点重新拿起笔和剪刀,”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挂在乌黑憔悴的眼圈上,“不过我大概需要先恢复一吓体力。做设计也是体力活啊。” 悦菱这一整天都陪在蓝启瞳的房间里,和他说话,有一时半刻,她好像又听到楼下有小孩子的欢笑,可是当她跑到窗台上去看的时候,楼下却什么都没有。 “你看什么?”蓝启瞳问她。 悦菱忧心忡忡地走回来:“我总觉得楼下有小孩在笑闹,想看看……” “小孩子?”蓝启瞳怔了一下,然后仔细思索了一下,“确实是的,前段时间楼下老是有小孩在闹。大概是佣人的孩子吧。” 是啊,这么大一座庄园,有孩子很正常的。 悦菱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思念小菱了,因而听到任何孩子的欢笑声,都会觉得像是他的声音。 她和启瞳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 新闻里说最近一栋公寓里发现了几具尸体,是煤气中毒,并一一把死者的照片放了出来,说这几个人是境外人士,并且是在H国没有登记入境的黑户。 悦菱一看到这几个人的照片,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启瞳问她。 悦菱指着电视屏幕:“这、这几个人就是上周在餐厅袭击我们的人……” “什么袭击?”蓝启瞳眼里有一丝惊异。 悦菱于是便把她和瑜颜墨在餐厅用餐,然后遇到常音和常枫,紧接着就有人伪装成侍者和客人,要取常枫性命的事说了。 “我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误打误撞进入了爵爷的庄园的。”末了,她补充道。 没想到蓝启瞳听到她这样说,顿时吃惊不小。 “枫被人袭击了!有人要取他的命!这件事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 悦菱没想到蓝启瞳反应会有这个大。 “我……”她结舌起来,“我忘记了他算是你堂哥了。” 蓝启瞳又看向电视屏幕。那里面新闻主持人在提醒大家要注意用气安全,不要再发生类似的悲剧。 “什么煤气中毒,”他讥讽地笑了一下,“他们想要暗杀枫,自然就会料到这个结局了。” “你是说,他们都是被常枫报复的。”悦菱惊问。可是,常枫不是一直在爵爷的庄园里休养吗? “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不懂。”蓝启瞳沉思着,“你不说这事情,我倒也是忘记了。今年应该是H国元首重新选举的年份了。各方面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了。” “S国也要选举呢。”悦菱想起那个王欣蕊的父亲也是想要连任,水木雅正是利用了这个敏感时期,才让他在王欣蕊的事情上吃了哑巴亏。 “悦菱,”突然间,蓝启瞳抬起头,看着她,“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无妨,反正你也和这些事这些人没有什么大关系。” 悦菱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蓝启瞳便道:“我之前虽然身份一直是时装设计师,但是我们家的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其实身份都不是很单纯。就包括绝陨,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放置不理,但其实他年幼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对机械和密码非常有天赋,也曾被送到相关机构研究过的。” “我知道常姐和常枫都是特工呢。”悦菱回答道,这件事她听瑜颜墨说过。 “是的,”蓝启瞳点头,“其实我和大哥也是的……” “什么?”悦菱惊悚道。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简直是个爆炸性消息。 对于悦菱的惊讶,蓝启瞳其实早就在意料之中,他正色看着悦菱:“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特工岛上进行训练,这里面还包括水木华堂。因为其实我们都算是常家的孩子。这之后,我和大哥就改成了姐原本的姓,回到C市做生意。” 悦菱听得入神,没有打岔蓝启瞳,他便接着说道:“我们回来的目的,其实和水木华堂呆在水木家的目的,是比较类似的。表面看,是经商,掌控C市的服务行业。实际上,叔父给过我们一个任务,那便是要取得分别藏在瑜家和水木家的一份秘密名单。” 悦菱听到名单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 名单……外公当时的话又重现在她的耳边。 蓝启瞳见悦菱表情有异,忙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你嫁给瑜颜墨,一定听他提起过这件事的对不对?” 悦菱忙摇着头,她知道自己眼中的神色太过强烈,一定是引起了蓝启瞳的注意,她忙否认道:“不,颜墨从没有对我提过……我、我,这个消息太让我震惊了。” 蓝启瞳又看了悦菱好几秒,最后,他似乎确定悦菱并没有说谎。便又说道:“那时候,哥主要负责发展我们在C市的势力,而我的任务主要是辅佐他。不过……我们尽了很大努力,依然不能得知瑜家和水木家的名单在哪里。水木家的老爷子十分厉害,自然不用说。瑜家也是,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有段时间,叔父那边对我们是非常不满意……大哥的性格比较刚烈。养父出事之后,大哥原本就不怎么服从二叔,因而大哥就生出了要自立门户的心思。我自然也是全力相助……结果,却和姐之间产生了分歧……” 悦菱默默地听着启瞳的话。 心里却在迅速地转着……秘密名单,常家要水木家和瑜家的秘密名单……当初水木芳和瑜柳珍莲也给悦菱逼要过那份名单。 而水木芳和瑜柳珍莲是子规的党羽…… 这么说的话,子规,竟然是常家的人!? 她突然有些心惊,子规的常家的人,她见过她吗?她在脑子里迅速地过着常家的女人,常大夫人,常二夫人,还是……常音? 不,不可能是常音,当年水木雅生下她的时候,常音还十分年幼,根本不可能和水木雅有任何的交集。 因为听到了蓝启瞳的话,悦菱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晚餐的时候,启瞳叔叔回来了。 “对不起,悦菱小姐,我回来晚了,今天有许多事要处理。”他一边道歉着,一边送上一个礼盒,“为了表示歉意,我回家的路上顺带给悦菱小姐稍带了一份礼物。” 悦菱不想要,然而启瞳叔叔十分坚持。 回到房间,悦菱打开,竟然是一套十分可爱乖巧的衬衣领,一共有六件,风格相似,但色彩和宝石镶嵌又各不同。 一个中年男子送自己衣饰……悦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她这一晚上都睡得十分的不安稳。 脑子里不停转着所有的事。 H国和S国都要举行大选了,两边有间谍在互通,小菱被误打误撞带走了…… 常枫和常音来到了H国,常枫被追杀,可是一个星期之后,杀他的人又全都死了…… 他们逃到了爵爷的庄园,庄园里发生奇特的谋杀案。而这个庄园竟然通向另一座庄园,而绝陨和启瞳竟然被关在这里…… 启瞳告诉她,当年蓝家兄弟到C市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取得一分秘密名单,最夸张的是,水木华堂在水木家的隐藏目的也是名单…… 而悦菱通过目前这些事,得出了子规是常家人的结论。 不对不对。 悦菱摇着头,这些事件像是一个一个的积木,全都散乱地落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缺少了一把钥匙,一把事件的关键性钥匙。 没有这把钥匙,她拥有再多的积木,也无法将它们建成一座完整的城堡。 她睡不着,偷偷爬起来。 这种时候,除了绝陨,悦菱想不到自己究竟还能找到什么人来帮助自己。 是的,绝陨…… 看起来最没有用处的绝陨,但只有他能帮助自己。 绝陨的房间离启瞳的房间不是特别远。悦菱白天的时候还过去看过他,他依然坐在一大堆机械玩具中间,不停的拼着,但是见了悦菱,他眼里很明显有不同的神采。 绝陨……如果绝陨能听懂她的话,帮她找一部电话就好了。她不能去找启瞳,他才刚刚好起来,她不能给他增添麻烦。 虽然启瞳叔叔答应了要给瑜颜墨通知她在这里的消息,但是悦菱心中怎么也不踏实。她总觉得启瞳叔叔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对自己的举动也有些奇怪。 现在天不冷,所以悦菱鞋子都没穿。 她走路很轻,而这座府邸里全都铺满了厚厚的地毯,因而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脚步声。 从悦菱的客房到绝陨的房间,中途要经过一个透明玻璃的花房,那是府邸的一个空中花园,闲时可以在上面喝喝下午茶,眺望一下庄园的景色。 晚餐的时候,启瞳叔叔还说过,要抽空带悦菱在那里喝茶。 今晚上没有月亮,所以也看不清花房里的情形,然而悦菱经过那里的时候,却明显的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冷冰的声音。 “你要想清楚,她只是长得像她而已,但不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把钥匙 悦菱听到这声音,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声音冰寒,却带着一股威严,悦菱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未及得细想,只觉得一阵寒气从心底窜起来。 她不自觉想要逃,后退了有一步,却不觉碰到了身后一个小花盆。 嚓的一声。 花盆碰倒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 悦菱心中惊慌,生怕被人看到,急急忙忙转过身子就往回头跑。才跑了没有两步,就听到后面也传来脚步声。 她不敢回头,只想赶快跑回去。 这里离她的客房并不是很远,只要对方跑得没有她快,在别人赶上来之前回到房间里就没事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 是因为自己深夜去找绝陨?还是因为偷听到了别人的谈话?或者……仅仅是那个声音太让她感到恐惧。 悦菱自己也清楚。 她只是觉得心慌,这绝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她记得很清楚,在启瞳房间的壁炉里的时候,启瞳第一瘾发作的时候,这个声音就曾经出现过。 是的,那个时候说那句话的人,和刚刚说话的人,绝对是同一个人。 她心突突跳,几乎要跳出来了。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缘由。 她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躲到被子里去,把自己团起来,隔绝外面的危险…… 何为危险,她想不清楚。只觉得那个男人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 快了,快了,她看到房间门就近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碰到。 悦菱伸出手,心跳要超过两百。 她的手碰到了门把手,咔嗒一下就旋开了。 然而,就在她刚刚把门推开一点点的时候,从她的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同时也抓住了门把手。 紧接着,啪的一声。 门被重新关上了。 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悦菱笼罩。 悦菱退后了一步。男人已经逼了上来,转瞬之间,就将她逼到了门与墙的死角,而他的手臂,钢铁一般强壮,挡住了她的出路。 悦菱看不清他的容貌,只听到他略带礼貌地问候。 “水木悦菱小姐,你好。” 悦菱想呼救,想哭泣,甚至想要跪下。她不明白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她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压迫感,从没有。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古堡里迷失的孩子,为了寻找出路,一路向下,在地底的深渊中,她惊醒了古堡里的魔王…… 失去意识之前,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字——冥王。 …… “你吓到了她。”黑暗中,启瞳叔叔走了出来,放下了手。就在悦菱想要惊叫的时候,他从后面出手,打晕了她。 他看了一眼倒在男人手臂中的悦菱,她软软地被男人托住,脸色有些苍白。 “你不应该出手。”抱着悦菱的男人,声音里始终带着一股寒气,“她怀有身孕。” 启瞳叔叔听到这个消息,倒吸一口冷气,似乎吃了一惊。 “琉科那边的消息,”男人解释道,“她丈夫现在还在那边。”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启瞳的叔叔,启瞳的叔叔沉默不语。 “就算是这样,依然想要留住她吗?”男人的言语之中带了一丝轻蔑,“我再说一遍,她只是长得像水木雅,但不是她。” “她是她的女儿……”启瞳叔叔最终说道,“是她生命的延续。” 男人听到这句话,突然把悦菱往启瞳叔叔的怀里一送。 “你比启瞳还没救。”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黑暗之中,只独留启瞳的叔叔,抱着悦菱,如雕像般的站在原地。 …… 悦菱早上醒来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些疼。她转了转脖子,然后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 她久久地坐着,突然间,脑子像是闪电般的,想起了昨晚上的那一幕。 那个男人,那个黑暗之中的男人,他后来把她怎么了?她只记得他对自己打了一声招呼,她正感到无限恐慌的时候,就……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睁眼,居然就是天明了。 昨晚上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吗? 窗外阳光明媚,然而悦菱还是打了一个哆嗦。 她下了地,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直接往启瞳的房间跑去。 “悦菱小姐,”女佣早已经守候在门外了,“先生已经在饭厅等您了。” 悦菱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先生应该是启瞳叔叔。 “不了,我今天不下去吃了可以吗?”悦菱好言对女佣说道,“我想先去看看启瞳……” 不料女佣却说道:“启瞳少爷也在下面。” 悦菱原本正要迈出的步子顿时停住了。她只能跟随女佣到了饭厅里。 果不其然,启瞳正坐在餐桌前,翻着一本书。 从悦菱站的地方看过去,他的脸色较昨天,又恢复了许多,手上的伤痕依然触目惊心,可是已经有结痂淡化的迹象了。 见到悦菱过来,他抬起头来,他的目光,比起从前温和了许多。 “叔叔因为有点急事,等不到你,就先走了。”他解释道。 “你看起来精神很不错啊,”悦菱笑道,启瞳的声音比起之前的嘶哑也恢复了很多,“只是我睡得太晚起来,害你也得等着我才能吃早餐了。” “我本来就不饿,”蓝启瞳对悦菱露出一个微笑,他笑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又比之前更加活力了一些,悦菱似乎已经可以看得到他过去意气风发时的影子了,“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主动一点,”他皱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汤,“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更多的食物。” “那就开动吧。”悦菱拿起刀叉,她倒是有些饿了。 而且,启瞳的叔叔不在这里,她就觉得压力小了许多。蓝启瞳进食依然有些困难,不过比起之前又好了许多,至少,他有主动进食的*了。 他喝了小半碗汤,吃了一点轻乳酪芝士,然后嚼了半片柠檬。 悦菱倒是每样食物都吃了不少,其一是她希望能在启瞳面前表现出食欲旺盛的样子,让他也跟随自己进食。另一方面,她确实对食物很有兴趣…… 这次怀了宝宝,和之前怀小菱完全不一样。 怀小菱的初期,悦菱可是害喜害得很厉害的。直到后来得到了柳清叶的一些调理,生活都规律了起来,才症状减轻。 可是这次怀的宝宝,好像很贪吃似的,害得她随时处于饥饿状态,每次吃东西还搞得像是饿了三天似的。 悦菱听柳清叶说过,害喜是由于母体的排异反应。母亲怀孕之后,因为胎儿有一半父亲的遗传基因,属于“外来物质”,免疫系统会小小作怪。但是有些母体和胎儿之间会非常契合,不会出现害喜的状况。 悦菱想到这个缘由,自己心中也是很开心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和瑜颜墨确实已经非常契合了,所以这次怀孕的感觉很好呢。 用过餐,悦菱便和启瞳一起回了他的房间。 启瞳没有回*上去躺着,他径直走到了画室。 “我想再试试。”他很平淡地对悦菱说。 “好呀,”悦菱笑道,“我也正好想要学学,启瞳你教我好不好。” “好。”他拿起了两支笔,一支放到了她的手中。 他们两人都坐到了画板前。 “笔要这样拿。”蓝启瞳拿起悦菱的手,调整她的指尖,“对,这样,你试试画一个。” 悦菱很努力地握着笔,然后,尽力在画布上画了一条线。 她刚画完,就听到蓝启瞳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啊,我早说过我画画很糟的……”悦菱脸都要红了。她确实没有绘画天分,但是就算这线画得再歪再抖,他也不要笑得这么明显嘛。 “我没笑啊,”蓝启瞳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是感到欣慰呢。” “你欣慰什么啊?”悦菱想不通。 蓝启瞳就笑着说:“我欣慰我再废,也是从天才废下来的,还是要比那种天生的废材强很多。” “喂!”悦菱一听他这话就要炸毛了,“蓝启瞳你讲话有点良心好不好?我是没学过,我从没学过。跟你肯定不能比了。” “你也不用学,还是把时间和金钱留给你家瑜大公子好点。”蓝启瞳嘴下不留情,“免得到时候出去说你是跟我学的,还败坏我的名声。” “哎呀,”悦菱略带惊讶地看着蓝启瞳,“没想到你的舌头倒是比你的手还要恢复得快啊?” 出乎意料的是,蓝启瞳没有像从前那样跟她争。 “悦菱,你坐到对面去。”他吩咐她。 然后他去摇铃:“把绝陨带过来一下吧。” 没一会儿,绝陨就由佣人领着过来了。他一看到悦菱,立刻走上前去,想要抱住她。 “绝陨,不要闹了。”蓝启瞳忙拖开他,他把画笔递到他的手中,“来,弟弟,给悦菱画一副画吧。我技艺生疏了,想要看看你是怎么下笔的。” 绝陨看着手中的画笔,呆呆地看了很久。 然后他两步就走到了画布前,举起笔,看也不看悦菱,却开始下笔画起来。 蓝启瞳看着绝陨迅速地下着笔,他的线条那么熟练,那么流畅,寥寥几笔,就把悦菱的线条勾勒了出来,然后再是细致地描画。 蓝启瞳感叹着:“这才是真正的天才……他甚至都不需要看你一眼,就能画出你的画像……” 悦菱听蓝启瞳这般说,便也走到了绝陨的身边,见他专注地在画布上描着自己。 “你们都很厉害。”悦菱微笑着看了蓝启瞳一眼,“我还记得当初你几把剪刀,就给我做了一件很独特的衣服,还有我的头发……”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不说了。 因为她突然想了起来,蓝启瞳之前说过,他剪下她头发的真实原因,并不是当初说的嫌弃她发型难看,而是因为…… 蓝启瞳也别过头去。 他和她之间,是很奇怪的关系。 有些情感,他可以埋在心底,但是如果摆出来,就会觉得十分的不妥当。 “头发我不能还给你。”他声音放低了一些说道,“时候还不到。” 悦菱本想说不用还了的,但是听他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要回什么话才好。 绝陨还在画着她的画像,他是那样的,眼前有多少材料,有多少画纸,就要一直画下去。他喜欢机械的重复一些动作,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行为,改变不了。 悦菱看着他下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看了看四周。 她看到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和启瞳绝陨,便没有其它人了,突然悄声地对蓝启瞳问道:“启瞳,我问你一点事,你能不能……” 蓝启瞳带着一丝好奇看着悦菱,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悦菱便悄声道:“你能不能不要隐瞒,把真相告诉我啊。” “悦菱要听什么,直接问就是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不会隐瞒的。”启瞳微笑着,他对于她,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连自己心底最隐秘的一件事,也无意中告诉了她。她要问什么,他必然是一定会回答的。 悦菱又犹豫了片刻,便把自己昨晚上的经历说了。 她没说自己是想去找绝陨,而是说自己睡不着,想去花房那里坐坐,没想到,听到了那个男人说话,而后还被他拦在房门前。 最让她惊心的是,他居然叫她是……水木悦菱! 悦菱已经回到水木家的事,启瞳都不知道呢。 而那个男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是谁?”悦菱依然心有余悸地看着蓝启瞳,“他好像无所不知,我觉得他的气势好可怕……”连外公和颜墨生气的时候,也似乎没得比。 蓝启瞳听到悦菱说这话,禁不住呆住了。 “你见到他了……”他喃喃地,似乎又回到了自言自语的状态,“他竟然没有赶你走……这大概是因为叔叔想要你留下吧……” “他是谁?”悦菱再度问道,“启瞳,那个男人是谁,我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是我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和他面对面,我就觉得我的心跳好快,好像他已经捏住了我的心脏……启瞳……我实在是很害怕,你告诉我好不好……” 悦菱几乎要哭起来,一想到昨晚上的那一幕,她就觉得又难受又心慌。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点也不明白。 蓝启瞳又低着头,似乎沉思了很久。 这才突然抬起了头。他看了悦菱一眼,然后迅速地走出了画室。悦菱见他仔仔细细地把整个房间巡查了一遍,似乎在确认这里面有没有其他人。 直到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时,他才走了回来。 “悦菱,这件事我告诉你,请你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瑜颜墨不能,常音姐姐也不能,水木华堂也不能,任何人,任何的人都不能。你发誓!” 悦菱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心里也知道这必定是一个极大的秘密。 “我发誓……” “你要发毒誓!”蓝启瞳的神色凝重,“用你最重要的人来发毒誓!” 悦菱的嘴唇哆嗦了,最重要的人……她有许多最重要的人,妈妈、颜墨、小菱、小麦,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 “我不能……”她颤抖着,“我不能用我重要的人发誓,但是我可以以我自己起誓。如果我把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我就永生无爱,死无葬身之地!” 蓝启瞳听到她对自己说出这么严重的誓言,却只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你可以只用你自己起誓,但你要对着冥界的斯蒂克芬河起誓!”他严肃地说。 斯蒂克芬河,传闻中的冥界五大河流之一,据说它环绕着地府神殿整整九圈,是一条憎恨之河。神如果越过这条河,就会失去神性。而古希腊的神和人在起誓的时候会提到它,所发的誓言永远不得更改,否则会受到永世的诅咒。 所以,斯蒂克芬河,又被称为守誓河。 悦菱知道这条河相关知识,还是因为上次和瑜颜墨谈论了关于高士德博彩公司的五大赌场名称。 “我以斯蒂克芬河起誓……”她的声音也在颤抖着,悦菱知道这样起誓的严重后果——她虽然是无神论者,可是一旦立下如此庄重的誓言,那就无疑给自己心灵背上沉重的枷锁。假如违背誓言,这一生必定都在忐忑和愧疚中渡过。然而,她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知道昨晚上的那个男人是谁,她必须知道。启瞳越是让她起这么严重的誓言,她越是觉得这个秘密十分重要。 当她说完所有的誓言之后,启瞳又出了画室。这一次,他把所有的电话线、电铃、光纤都拔掉了。并且关上了所有的窗户和窗帘。 “好,悦菱,既然你会这样起誓,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虽然我并没有以斯蒂克芬河起过誓,但是我知道,这种事,越少人知道,就越是好。如果我让悦菱知道,无疑于是陷你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但是,悦菱,你听到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誓言……否则的话,你也许真的会……” 蓝启瞳的话停住了。 如果说出去的话,有可能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没有说出口。 隔了两秒,他突然抬起眼来,直视着悦菱。 他的眼中,信任与坚毅的神色并存,他非常严肃且庄重地看着悦菱:“是的,悦菱。你昨晚上见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养父,常天格。” 常天格! 悦菱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 “常天格!”她失声叫出了声,“他不是已经……” 她记得常枫说过的,二叔常天格,很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蓝启瞳已经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他警惕地听了一下四周,然后才放开了悦菱的嘴,“不要说出来,不要在任何地方说出这个名字。因为常天格已经死了,常家的人全都死了。你一旦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你就会有性命之危。” 悦菱发着抖,点着头,她觉得全身的器官都在颤抖着。 “我、我不说……我不说……” 昨晚上那个可怕的神秘男人,竟然会是启瞳的养父。也就是常音、蓝逆鳞和绝陨的养父……他竟然还活着。 蓝启瞳又看了一下画室外,确定没有人进来,这才说道:“我也是到这边来了很久才知道的。我最早见到的人是大伯,就是我平时叫叔叔的人。我当时已经很震惊了,当时养父和大伯几乎是同一时间段出事的,我们都参加过他们的葬礼,也进行过遗体告别。我见到大伯的时候,就猜养父也活着,不过直到过了起码半年,他才终于出现过一次。” “常枫也不知道吗?常雪和她妈妈呢?她们知道吗?”悦菱的声音放得很低,几乎要说不清。 蓝启瞳摇头:“他们应该都不知道。姐、枫和雪,还有大伯母,都不知道。不过我怀疑,三叔是知道这事的。因为我当时是直接由三叔那边转到这里来的。” 悦菱不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常枫被追杀,这件事……和你养父还有大伯有关系的吗?” “绝对有。”蓝启瞳暗沉地说,“我猜已经有人知道了养父的身份,所以枫才会遭到暗杀。因为,他是常家的长子长孙。” 悦菱双眼一亮,她似乎觉得,打开秘密的第一把钥匙,已经在她的手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2 第二把钥匙 H国的首相府,坐落在首都最中心的行政区域地带。 在那里,首相府,财政aa府,议院,以及王室宫殿出于同一条纬线之上。 首相府是H国元首居住与办公的地点。它并不华丽和张扬,在整个行政区域之中也并不显眼。如果不是因为街区口的禁戒线,以及站在首相府前方荷枪实弹的警卫。 没有人会知道那里住着H国最手握实权的人。 水木雅和瑜凯奇是坐专用地铁抵达那里的。这条地铁专供H国政aa府内阁机密要员乘坐,首都的地铁基本都会绕过行政区,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平静的行政地区地下竟然会有这么一条通道。和雅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S国在H国大使馆的大使。 “我们这边已经尽力了。”大使对雅和瑜凯奇说道,“元首答应见你们一面。不过说了请你们不必拘谨。” 小菱的事情,从目前看来,再也不是一桩简单的事。 目前S国方面已经确凿H国方面确实有派间谍团队前往市,并且是他们带走了小菱。而领头的上将,确实是元首旗下的直属亲信。 这事情是一桩不可能摆上明面说的事。 就S国副总统与邻国勾结的事,已经在政aa府内部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时值大选,S国自己内部已经闹成了一锅粥,争权夺利的戏码正在激烈的上演着。 而从H国的方面来看,不论如何,他们都是绝对不会来淌这趟浑水的。 两国在海域和岛屿上有争议,H国是绝不会承认自己绑走了小菱,因而导致S国内部的权利纷争。如果这件事被以确凿证据证明属实,那么H国此届政aa府和元首都会受到强大的质疑,也会面对国际上的强大舆|论压力。 雅和瑜凯奇经过了多方的努力,终于争取到了单独面见H国元首的机会。 出发之前,瑜凯奇让雅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 “他们是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承认他们带走了小菱的。虽然大家都知道事实就是这样,但是一旦承认,就是相当于坐实了他们委派间谍干预S国大选和内政的罪名。所以我们不要期待能从这一次见面中得到什么。”瑜凯奇深知雅的秉性,这一路上一路上他一直在不停地劝说她。 但是雅有她的想法。 “我不这样认为。”她以她女人的直觉来回答瑜凯奇,“元首必然是有求于我们,否则的话,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来和我们见面。说不定,我们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搞不好是可以交换小菱的东西。” 瑜凯奇苦笑着:“能有什么东西呢?你要知道,H国的元首,本身也是富可敌国的。钱财他不需要。他本人的声望和民|意支持率,也是非常高的。这次大选也是毫无悬念地会继任。他往市派间谍,不外乎就是为了争取岛屿和海域。就算曝光了,国际上会谴责他,但是本国民众必然是更加支持他的。所以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这可不一定。”雅依然很固执。 她顿了一会儿,这才问瑜凯奇:“你有和颜墨还有悦菱取得联系吗?” 瑜凯奇摇了摇头:“没有,颜墨他们一直没有亲自联系过我们。不过我这边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和悦菱还很安全的。” “但愿他们还好。”雅深锁着眉头,“我对瑜颜墨的要求不高,照顾好我的女儿就行了。剩下的事,让我们来处理就好。等我们会过元首,就去找他们吧。” 两人交谈用的是一种地中海极为生僻的土著语言,周围的人没一个能听懂。 正说着,地铁抵达了目的地。 雅便和瑜凯奇一同下了车。在警卫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一条具有时光感的隧道,进入了透明的电梯之中。 “我有种感觉,我们在穿梭时光。”尽管心情有些紧张,但雅依然笑着和瑜凯奇开玩笑。 电梯停了下来。 具有金属感的门分列到了两边,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个小小的门厅了。波斯风格的地毯后,是一扇古典沉重的木门。 警卫走上前,扣了扣门。 雅听到头顶有轻微的咝咝的声音传来,她微微抬头,便看到头顶不止三架摄像头,正在微微的转动着,似乎要将他们的身份悉数辨认清楚。 隔了好一会儿,木门从里面传来嗒的一声响。 门开了,雅便看到眼前是长长的地毯,地毯的尽头是一个长弧形的宽大楼梯。阶梯上铺了另一种色彩的地毯,风格与走廊上的有些许不同,但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有戴着手套的佣人在楼梯的两侧恭迎和鞠躬。 雅看这门厅的宽度,便猜到这里是首相府的后面。 H国的首相府,在卫星地图上是拍摄不到的。从前方看去,这只是一栋不太大的房子,然而并没有知道房子的后面有多大、多长和多宽。 但从目前看来,首相府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寒酸。 雅今天穿了一件得体的深绿色长裙,有些晚宴的感觉,却又有一些朋友聚会的随性。这种绿色,寻常人穿了,要么会衬托得有些老,要么会衬托得皮肤晦暗,但惟独穿在雅的身上,却透出高贵典雅的气质。长裙的领口开得很低,但褶皱又有点繁琐,恰好能表现出若隐若现的效果。 她平素是不穿高跟鞋的,但今日因为所见的人确实级别甚高,所以破例穿上了一双黑白相间的尖头高跟鞋。因而显得整个人愈发的修长玉立。 她的头发很顺滑,不过发梢烫了大波浪,平日里她都随意地让它们披在肩上,今日也是别了一只蝴蝶彩钻发卡,将所有的头发全都顺到了一边肩膀上。 这样的话,就露出了她一边白希修长的脖子。 她挽着瑜凯奇的时候,瑜凯奇的心中是有着幸福和骄傲的感觉的。 男人难免会因为自己的伴侣美貌优秀而感到骄傲,雅虽然因为这次小菱的事而没能和他不如婚礼殿堂。然而她对于自己的认可,也是让瑜凯奇感到快乐的。 上了楼梯,才终于走到了首相府的一层。 佣人领着他们直接去了饭厅。 “时间不早了,所以首相说就一边用餐一边聊天。”守候在那里的管家对雅和瑜凯奇说道。 H国的元首,除了与自己同级别的国家首领前来访问,是不会轻易接待任何人的。包括S国的大使,也是第一次进到首相府中来。 他也知道瑜家和水木家在本国商界的地位是何等的举足轻重。S国海岸线很长,瑜家统领整个海域,而内陆的经济,则由水木家暗中操作。 大使也听说过,瑜家和水木家的上一辈以及上上辈,都和政aa府的关系相当密切。确切的说,这两家人,曾经也在S国政界叱咤风云。 具体是从水木罡那一辈开始,才突然退出了政界。 不过不管无论如何,H国的元首愿意在自己的府邸接待这两位家族的继承人,不能不说也是给足了面子的。 大使有点紧张。 H国的元首,这个人……怎么说呢? 他是一个非常亲民,威望高,热衷慈善的首相。然而他却又是特种兵出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不说,其铁腕和强硬,也和他的声誉一样出名。 他单身至今,从没有任何的绯闻,却是一位容貌出众的中年男子。 正因为如此,他拥有庞大且坚实的女性粉丝。 雅和瑜凯奇在饭厅里等了没有五分钟,这位风靡全国的元首就已经抵达了饭厅。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他走进来,还未有自我介绍,就提前说道。他毫无隔阂和温和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在场的人士。 大使和瑜凯奇都已经起身,相继和他握手。 然而唯独雅坐着没有动。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有一双十分柔和的眼睛,面部的线条利落清爽,容易令人失去防备心。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能看到他眼底锐利的光芒。 他对着大家微笑和说话的时候,现场的气氛都轻松了起来。 可是雅却觉得,温情脉脉的暖流下,暗涌着一股激流。 “这是我的妻子,水木雅。”瑜凯奇见雅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忙一边介绍着,一边示意她起身。 雅回过神来,一瞬间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她脸上立刻带了盈盈的笑,优雅地起身,递过自己的手:“你好,元首大人,我是水木雅。” 那一刻,她显得风华绝代,风姿绰绰。 元首似乎愣了一下,雅如此光彩照人,任是世间正常男人,见了也难免会心中一动。 然而,他依然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带着礼貌的微笑,并没有握雅的手,而是扶起她的手心,捧到自己的面前,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你好,水木雅夫人。”他的声音,带着得体的尊敬和恰当的距离。 菜上来了。 谈话也开始了。 大家先是谈了一下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又谈了一下KEN集团和水木财团的现状和计划。没多久,话题就扯到了小菱那里。 果不其然,就如瑜凯奇猜测的那样,元首非常有礼貌地告诉雅和瑜凯奇,小菱真的不是他的人带走的。 如果没有S国情报机构确凿的证据,雅和瑜凯奇都要被元首如此真诚而坦白的目光所欺骗。 政客…… 呵,水木雅心中冷笑了一声。 果然是戴着完美的面具呢。 这个男人,就是用如此无懈可击的面具,才让这个国家的民众都为之疯狂的吧? 瑜凯奇听到了首相的话,给雅了一个默默的眼神,然而雅却用不服气的眼神回敬他。瑜凯奇忙暗暗从桌下伸过手,按住了雅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他害怕雅一时生气,把本国的一些情报内容透露出来。 然而雅甩开了瑜凯奇的手。 “元首大人。”她脸上带着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虽然您确认您的人没有带走过我的外孙。不过我女婿所拥有的港口,以及海关的记录,都表明当初带走我外孙的人,确实是您的一位将军呢。” “这个说法我也有听说,”元首说道,“不过事发的时候,我的这位将军,正在本国进行阅兵仪式,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敝国的海港。他的府邸离我这里也不远,待我们用完餐,可以请他过来求证。” 正在这时,大使馆传来消息,说有激进的民众到大使馆投石。大使闻言,便不得已,立刻离开了。 这样一来,首相府就只剩下水木雅和瑜凯奇了。 没一会儿,那位上将也被叫了过来。 毫无例外,他对于自己当时会在S国进行了否认。 雅和瑜凯奇明知道对方有可能说谎,可是怎么可能揭穿。这位将军当时一直都在船上,从未下来过,海关也没有他的具体记录。 元首叫其过来,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时候已经不早了,雅和瑜凯奇也要离开了。 “需要我派人护送你们吗?”元首关切地问雅和瑜凯奇。 “不用了,”瑜凯奇回答他,“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出了首相府,雅一直闷声不吭,瑜凯奇知道她心中郁卒,元首并没有任何表示出需要和她交换利益的意向,这已经让她十分的受挫了。 雅一向高傲、具有行动力和魄力,可是元首的言谈举止却像是一团棉花,让她的力气无处发泄。 瑜凯奇安慰她道:“别这样,我们要坚信小菱没有事。我们两家虽然影响不了H国的大选,但对付本国大选还是绰绰有余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以支持倾向和平解决海域问题的总统人选为交换……” “我是绝对不会卖|国的!”瑜凯奇还没有说完,雅就十分激烈地打断他道,“所谓和平解决,就是我们把国家的海域领地让出来吧?H国元首这次派间谍来市找王欣蕊一家,就是想以支持副总统竞选总统为*,来换取海域领地的吧?如果我们也干下这样的事,那和那什么狗屁王家有什么区别?” 瑜凯奇没想到雅的界限会这么分明,他也有点尴尬,为自己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而感到有些羞愧。 确实是这样的,H国和S国目前因为两国在海域交界的领土主权问题,已经闹得不可纷争了。 H国元首想要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必然想要为本国赢得更多的领海,以此来换取民众更大的支持。 为此,他不惜派出心腹间谍,潜入S国,借王欣蕊和瑜颜墨大婚、副总统一家都在市的机会,与其勾结,以暗中支持副总统在此次大选中竞选总统为价码,来换取领海权。 没想到王欣蕊为了嫁给瑜颜墨,绑架了小菱,而小菱又误入了他们的船上,被一起带到了H国。这虽然导致了瑜颜墨和悦菱婚礼的延期,但也间接导致了这场副总统和H国出卖主权交易的失败。 其实雅和瑜颜墨早就知道了。 H国元首这次行动失败了,小菱却是他们一个意外捡到的“宝物”。 有了小菱,掌控着S国大片海域和财经命脉的水木家和瑜家,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换人。 而H国元首,最终想要得到的,无外乎就是瑜家和水木家都与其达成交易,在此次S国的大选上,支持倾向和H国“友好邦交”的竞选者。 因为,在S国,想要竞选成功,坐上总统的宝座。获得本国最强大的财团支持,是通向成功必须要走的路。 水木家和瑜家过去的竞争,其实远远不止于商场。 还在每一届S国的总统选举上。 两家每次都会支持各自的竞选者,为了其的竞选宣传、全国巡回讲演给予庞大的资金。 而如今,水木家和瑜家要联姻了,并且还有了一个属于两家共同的孩子。两家势必不会再在竞选的问题上有所争执,而是会共同扶持一位总统上位。 这个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是说,H国现在手里握着小菱,就是握着S国未来的前途命运。 这就是为什么瑜颜墨和水木雅都一直坚信,小菱会毫发无损的缘故。也是为什么这次H国元首会破例在府邸会见两位家族继承人的主要原因。 可是,这位元首…… 看样子比谁都沉得住气。 “他在等着我们跪着求他呢。”雅咬着牙,“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当一个卖|国|贼。我相信悦菱也和我一样。哪怕……哪怕小菱会回不来……我也绝不会……”她眼中不觉带了泪。 然而,紧接着,她带了一些轻蔑地眼神斜着瑜凯奇:“至于你们瑜家的人会做什么,我就管不住了。总之我告诉你,如果你们要去支持一位会签订丧权辱国条约的总统候选人,我们水木家绝对会和你们作战到底。这样的道理,我相信就算是小菱也是懂的。” 瑜凯奇听雅这样说,只能苦笑着。 “是是,不过小雅你放心,你会做什么决定,我一定会站在你的那边。” 水木雅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汽车开出了H国的首都,朝着郊区开去。 过了一阵子,便抵达了一座庄园。 庄园塔楼上的灯光照射了过来,没一会儿,一辆车开到了门前停住,大门便打开了。雅和瑜凯奇的车子驶入庄园,一路跟着前面的车子,开过丘陵和湖泊,一直开到了庄园的主宅之前。 身穿睡衣的中年男子站在宅子的门前迎接他们。 “凯奇,雅,很多年没见了,”他一见到他们俩人,就展开了手臂,“没想到今生居然还能再见。” 雅和凯奇都同一时刻走了上去,男人张开手臂,他们二人边一人拥到他的一只手臂中。三个人都抱在一起。 “是的,琉科,没想到这辈子我们都还能再见面。”雅笑着,她和男人做了一个贴面礼。 “你还是这么漂亮,年轻。”琉科带着笑看着雅。 瑜凯奇见状,却连忙挽住了雅,离开琉科一定的距离。 “琉科,雅已经算是我的妻子了。” 琉科听罢哈哈笑起来,他的声音向来比较小,这样大笑显得有些突兀。 “我听到的是算是,就证明还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是一个鳏夫,”他边走边对两人说道,“也没有续弦的打算,所以你们不用怕我挥舞锄头,把你们挖开。” 三人说笑着,一同来到了客厅。 当看到客厅之中坐着的瑜颜墨时,雅显得吃了一惊。 “颜墨,怎么你一个人,悦菱呢?” 瑜颜墨见到雅,他面上并没有多少的惊讶,相反,他的眉头深深皱着,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眸色也暗沉了不少。 这些天来,悦菱不在的这些天,对于他而言,不外乎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折磨。 因而现在从他的整个气质上来说,几乎接近一种暴戾和极度阴鸷的感觉。 “爵爷没有告诉你们吗?”他的话语,每一个字,似乎都是撕碎了然后吐出来似的,“悦菱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了。” 雅和瑜凯奇几乎同一时刻把目光投向了琉科爵爷。 爵爷带着一种抱歉的神色:“对不起,雅、凯奇。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隐瞒了这个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3 她需要一个肩膀,但不是他的 气氛凝固了下来。 方才相逢的喜悦已经被悦菱失踪的“噩耗”冲刷得一点不剩了。 水木雅一直沉着脸,很快就成为了在场除了瑜颜墨之外第二个阴鸷暴戾的人。 琉科早年就认识水木雅,还曾经和瑜凯奇一起追求过她,对于她的秉性自然了解得十分清楚。 雅平时如同小鸟一般纯净快乐,无忧无虑,但凡是触到她底线,她便立刻会显露出水木家人骨子里的凶狠。 她不看琉科,是因为假如一看,那目光就如穿肠毒药,必定要死死地恨着对方。 在了解了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情况之后,水木雅就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我累了,要回房间去了。” 琉科似有些尴尬,昔日的女神这样甩脸,还是在他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也让他有些过意不去。 “你们见了元首大人了吗?”他关切地问雅,也顺带问瑜凯奇,“事情有没有进展了?” 瑜凯奇虽然也不想回答琉科的问题,但是主人问道了,也不好不应一声,可是正要提起嗓子,雅突然在一旁抢白道:“凯奇,我累了,你不送我去房间吗?” 说着,又看向琉科,声调冷冷地:“琉科爵爷,是否给我准备了房间,还是要赶我出去?” 琉科苦笑着:“我怎么敢赶你出去?”雅的刁蛮任性,他也不是头一次见识了,阔别多年不见,她这脾气,和她的美貌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他无奈地吩咐佣人:“带客人去客房吧。” 雅听罢,昂着头站了起来。 宝贝外孙不见了,宝贝女儿也不见了。她没有落泪和暴怒,已经是相当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要她还礼貌地和别人说话,比让她去死还难。 有些意外的,琉科大概以为水木雅和瑜凯奇已经结婚,竟然给他们安排了同一个房间。 两人刚刚进了房间,佣人才出去,雅就生硬地对瑜凯奇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看你是另外要一间房间,还是去你侄儿房间里凑合一晚上?” 雅此刻的心情,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虽然她往常也会暗示和拒绝瑜凯奇,不会和他同一个房间,但是以往总归是好言好语,还带着一点愧疚。 此时,却是简直把他当仇人一般对待了。 瑜凯奇淡淡一笑:“我打地铺就好。” 是男人,总归是有一点自尊心的。此次出来,他们是以夫妻的名义同行的。瑜凯奇已经和昔日的情敌琉科面前表明了两人的关系,宣誓了主权,如果再去要一间房间,或者到瑜颜墨那里去凑合一下,被琉科知道了,必然被琉科看出端倪,自己总归面子和心里都过不去。 更何况,就算琉科说了不会挖他的墙角。 但是瑜凯奇……始终是不敢掉以轻心。 当年,雅也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的诗社,不料依然被诗社不少男社员明的暗的追求。 并不是瑜凯奇对自己不自信……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他和雅之间的感情。就算表面装得再泰然自若,自己的情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今晚上,他可以在地上睡,甚至可以去洗手间睡,只要雅不愿意,他不会碰她一丁点。 可是,他不想出去,他虽然性温、淡雅,但终究是男人。 一直将雅捧在手心,不外乎为只为一个“爱”字。 然而,雅似乎没有心情去体谅他的为难,她只是冷眼看了一下瑜凯奇,然后别过头去。 “你必须出去,”她的声音,也是冷得透骨凉,“今晚上,不想别人打搅我。” 瑜凯奇脸上的神色依然很淡,他的口气,也很轻:“我不会打扰你。” 可是雅没有听他这三分带着请求的话语,她骤然回过头来,眼中已经含了亮晶晶的泪水。“我不要。”她咬了一下牙,“我想哭,马上就要哭。所以,请你立刻离开!” 说着这句话,泪水已经从她的脸庞落下。 瑜凯奇呆在原地。 隔了两秒,这才低沉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外面走去。 这并不是雅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但是从前她哭总有种做戏的成分在里面。她虽然总是表现得嬉笑怒骂,各种内心都呈现在脸上,但是也只有瑜凯奇才知道,她真实的内心倔强到各种程度。 小菱失踪,她还稍稍能够稳得住,但是悦菱一旦出事,她的精神世界就会瞬间崩塌。 孩子是母亲的心尖肉,更何况悦菱从小就离开她的身边,好不容易回来,还以为从此就可以幸福颐养天年,没想到这么一出,无异于将她打入地狱。 房门刚刚合上,她就再也支撑不住,瞬间扑到在了大*上,放声痛哭起来。 这声音,明白无误地传到了房门之外。 瑜凯奇的脚步顿了一下,然而,下一步,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种孤独和彷徨的时刻,她宁愿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也不要他陪伴左右。瑜凯奇苦笑了一下。 是的,他错了,他错以为雅经过这么些年的磨砺,性子总归稳定了,淡了,愿意和他安安稳稳到老。 然而他错了,他错得离谱。 她依然和二十多年前一样,从没有把真心交付。与其说她选择了他,不如说,是她懒得选择,谁最主动,对她最体贴,能让她最方便,她便跟着谁。二十二年,从未改变。 或许,她也是需要一个肩膀依靠。 但那个肩膀,并不是他的。 瑜凯奇敲开瑜颜墨的门时,身为侄子的瑜颜墨略微有些惊讶。 夜已经深了,叔叔深夜到访,难道是有什么玄机? 然而从瑜凯奇黯淡无光的眼神里,他似乎又猜到了什么。 瑜大公子是个比较淡漠冷血的人,似乎天生对人类的情感有免疫力,当然,悦菱是攻破他的“病毒”,不在此列。 然而虽然他看起来不懂感情,其实只是懒得去懂。 换句话说,瑜大公子不笨,一看小叔的神态,就知道他和雅之间出事了。 瑜凯奇进来之后,环视了一下这间房间。 琉科的客房,考虑到客人们的感受,基本都是一样的大小和布局。 瑜凯奇看了看地毯,又看了看侄子:“我今晚在你这儿的地上将就一下,你不会有意见吧?” 他是不可能去找琉科另要一间房间的,那个男人曾经是他的情敌,虽然也曾经是他的朋友。 瑜颜墨大概知晓了叔叔的难处,他略微点了一下头:“好。” 瑜凯奇便翻了一下柜子,果然找到了备用的被单和被子。在地毯上铺好,便坐了上去。他心情不佳,瑜颜墨心情更是崩坏到了极点。 叔侄两人一高一低地坐着,互不说话,让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过了好一会儿,瑜凯奇才首先打破冰局。 “你们是按照我的提示到的琉科这里吗?”他问瑜颜墨。 瑜颜墨随即摇了摇头。 他把他们在H国首都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他说原本是不打算惊动琉科的,因为虽然琉科和瑜家交好,但是他确实对对方不太清楚。 因为琉科这种做博彩生意的大BOSS,能少接触一点就少接触一点。有句老话叫将军难免马上死,讲的就是一个人如果老是激流勇进,那再是老马也容易失前蹄。像琉科这样开赌场,每天数亿资金大幅度流动的煞神,他还是希望少碰为妙。 可是没想到,二叔前脚把纸条送来,瑜颜墨和悦菱后脚就被逼来到了琉科的庄园之中。 这自然要拜常音和常枫所赐。常枫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人,要取他的性命,还牵扯到了瑜颜墨和悦菱,大家没办法,乱跑一气,竟然也到了琉科的庄园。 悦菱是完全不知道,但是瑜颜墨却在还没有见到琉科本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他也大致知道高士德的老板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也知道他住在哪里。结合种种,很容易就猜到了住在这里的,正是雅和二叔要他们危急时刻前来寻找的老友。 瑜颜墨之所以没有立即揭穿这一切,是因为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显得有些蹊跷了。 然而,他很快发现,琉科在第一眼见到悦菱,几乎是猜到了她是谁。 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主人的礼貌,还是其他目的,琉科没有揭穿。 而悦菱至始至终很懵懂,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瑜颜墨也不想给她过多的压力。他至始至终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不自觉陷入其中漩涡。 现在想来,和王欣蕊的联姻,似乎也是一个预谋。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那么要死要活,不疯魔不成活地追着他跑,除了他什么人都不嫁,而且明知道悦菱回来以后,还要干那些蠢事,真的是爱情的力量? 他还记得有一次王欣蕊来找他的时候,正巧柳清叶也在。柳清叶盯着王欣蕊的眼睛看了很久,瑜颜墨当时觉得蹊跷,但本身由于对这个女人不关心,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这一句问得冰冷又生硬,柳清叶深知他的脾气,于是打岔笑说,要不是因为知道我侄儿魅力迷人,真要怀疑那个王欣蕊是被人催眠了。 当时柳清叶一句无心的话,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疑窦丛丛。 柳清叶是从那时候就怀疑什么了吗?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但是他是因为什么才没有把这件事挑明了说,或者是因为他也没十足的把握,所以采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的? 瑜凯奇停了瑜颜墨的分析,沉吟了片刻。 “从你那边的分析来看,是H国一早就想好了和副总统勾结,然后再通过副总统女儿王欣蕊和你的联姻,从而从内部打入我们国家的政治和经济方面吗?” 瑜颜墨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暗沉沉地说:“或许是可以这样分析的……但是,悦菱、她妈妈,以及二叔你,并不在这个阴谋原本的计划之中。所以……”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悦菱的误入,小菱的失踪,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的错吗? 瑜凯奇站了起来,走到侄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自责了,”他平静而沉稳地劝他道,“如果不是因为悦菱回来,或许对方的歼计已经得逞了。颜墨,我有种直觉,你的孩子,还有你的妻子,他们都是福将。事情或许会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出现意想不到的扭转。” 瑜颜墨抬起血红的眼。 叔侄两人的目光,在这静夜之中对接。 “放心好了。”二叔的眼中,有种经过岁月洗礼过后的沉淀,那种沉淀能让人安心。 这*,是个无眠的夜。 无论是和衣而眠,一直睁眼看着天花板的瑜颜墨,还是侧躺在地上,看着眼前无穷黑暗的瑜凯奇。 时钟敲过了凌晨两点,上下两人均没有睡衣。 瑜颜墨听到瑜凯奇传来一声长叹。 “叔叔。”他突然叫他道。 地上的瑜凯奇应了一声。 瑜颜墨于是问道:“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你和雅……还是应该会在一起的吧?” 连一向坚定果伐的瑜颜墨,此刻的口气……都是试探、不确定的。 瑜凯奇没有叹气,也没有回答,只是一片沉默。 时钟敲过三点,瑜颜墨不知道二叔是否已经睡着了,他反正是一直无法入睡……这些天,悦菱不在的日子,他的大脑始终处两种复杂的状况之中,一种是关心则乱,因为想到她和小菱都不见了,尤其是她还怀有身孕,因而觉得连呼吸都几乎难以维系。另一种是,因为有所爱之人的责任在身,头脑里有些事情愈来愈清晰。 这两种状况交织在一起,他的睡眠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经常是睁着眼到天亮,即便是困到不行,稍事闭眼没有十分钟,就会立即醒来。 有种强烈的责任感和急切的心情,在驱动着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事情的一段,然而又有浓雾袭来。 两个星期就快要到了。 如果悦菱再找不到的话…… 他看着天花板,无法想象再度失去她的后果。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花园里始终有淡淡的灯光,他夜视力一向很棒,因而看的清楚,现在是三点一刻的时候。 他摇了一下脑袋,想要强迫自己睡一下,哪怕是十分钟也好。 谁知道刚刚一闭眼,立刻听到远放传来一声模糊又尖锐的女人尖叫声。 “啊——” 这尖叫声一起,瑜颜墨刹那睁开了眼。 然而,地上有人比他的反应更快。 是瑜凯奇,只见他几乎是一跃而起,想也不想就冲出了门去。 瑜颜墨也紧随其后。 瑜凯奇并没有往楼下跑,相反他朝着另一边的走廊而去,边跑边大叫:“雅!小雅!你还在吗?” 他冲到房门前,几乎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并没有费什么劲,因为房门是虚掩的。 水木雅不在里面。 瑜凯奇那双原本淡墨色的眸子腾地一下就起了火。他几乎飞一般地转过身来,差点把紧跟上来的瑜颜墨给撞翻在地。 然而就在瑜颜墨急速抓住墙壁,以防被自己二叔撞到的时候。 瑜凯奇却看也没看他,径直往楼下冲去。 整个宅子已经因为那一声尖叫而亮了起来。 瑜凯奇看着循声而来的琉科,大吼着:“小雅在外面!小雅出事了!” 琉科一听到这说法,向来老持沉稳地眼中也不禁出现一丝慌乱。 “怎么会这样?”他边跟着瑜凯奇跑边问,也不顾自己还穿着睡袍。 瑜凯奇呼吸沉重,兴许因为跑得过急,但更多是因为慌乱:“那是她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种音色,还有特色的尾音……她今天让我到别处去睡,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但是也没多想,以为她最多是心情不好……我应该想得到的,我真不该离开的。” 他咳嗽了一声,这具身体,沉睡了二十几年,因而并不太适应如今这突然剧烈的奔跑。 瑜颜墨已经跟了上来,他毕竟是年轻人,身体素质也非常好。很快就越过了瑜凯奇和琉科,远远地冲向了湖边。 那里,没听错的话,正是每一次凶杀案发生的地方,也是毁尸灭迹的地方。 是的,要两个星期了,他怎么没想到,他怎么没想到呢…… 如果悦菱不是被这个凶手掳走的话,那么两个星期的期限一到,这凶手势必就会再回来作案。 这个消息,不知道算是好,还是坏…… 好的是,悦菱此刻或许并没有生命危险,坏的是,雅居然成为了下一个牺牲品…… 湖边静悄悄的,湖水平稳如镜,倒映皎月,没有一丝的波纹,没有一丝的轻风。 整个湖边的景色仿若冻结一般,如画,明亮,却冰冷。 瑜颜墨站在原本应该是案发地的草坪上,四处左右寻找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里平静得来像是刚才的惊叫只是幻觉一般。 车开来了,琉科爵爷和瑜凯奇从车上跳下来,湖边继续被照得通明。 带着一种近乎于死亡窒息的紧张,三人带着人仔细检查了湖边。 没有血迹、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这里真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瑜凯奇见到此情此景,掩不住心中的恐惧,喃喃道:“不可能,我明明听到是她在叫,而且她也不在房间里……” 正说着,瑜颜墨在草丛深处发现了一个闪着光泽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俯身捡起来。 瑜凯奇和琉科急忙上前看。 “是雅的发饰!”瑜凯奇叫起来,从瑜颜墨手里迅速地拿了过来,摊在颤抖地手心里,“是的,是她的……为什么?她回房后明明取下来了的,我记得……” 他突然顿住了。 眼中闪烁着因为疑惑和猜测、以及担忧而产生的混乱的光泽。 “是她故意扔在这里的。”瑜颜墨说道,“她故意带着这个东西到这里来的,为的就是出现意外好扔下一个线索,告诉我们她是在这里消失的。” 他看着琉科,对方的眼中也有赞同。 瑜颜墨紧接着说道:“那一声尖叫,应该也是她故意发出来的,好把我们吸引过来。这样,那个凶手就不敢在这里下手杀她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瑜凯奇的声音几乎要嘶哑了。 “在凶手的藏身之地!”琉科恶狠狠地说道,瑜颜墨看到他往常不温不火的眼中,也出现了一层黑色凶残的光。这是常年与血腥打过交道的人,才会出现的气息。 瑜颜墨沉默了片刻,这才突然看向瑜凯奇和琉科。 “我问一句话……你们知道,雅阿姨的生日是多少吗?” …… 蓝启瞳的房间里,悦菱正趴在壁炉那里,举着一把电筒,照着里面的情景。 “发现什么了吗?”蓝启瞳也趴到她身边,一同去看那壁炉的烟道。 悦菱当时就是从那里面出现的。 她记得自己是跟着绝陨的,谁知道前一步绝陨还在,后一步她就出现在了这个封闭的空间里。 照了半天,她失望地摇摇头。 蓝启瞳便往旁边滚了一下,整个人都躺在地毯上,双手摊开:“我曾经听女佣谈过一件关于这座庄园的事。你要听吗?” 悦菱放下手电筒,坐回来,靠着壁炉:“听啊。” 现在找不到出路,她也无计可施,听听故事也是不错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4 新的旅程开始起航 于是,蓝启瞳开始讲的。 这个故事,其实也没有特别之处。不过听起来解闷还是挺不错的。 蓝启瞳讲的,大抵就是,这隔着河的两座庄园,从前是H国两个贵族家庭各自的地盘。那时候H国还是根深蒂固的封建国家,这两个家族,基本就是属于罗密欧朱丽叶里的那种两个家族,水火不容的。 但是再不容,这两家的一对情窦初开的孩子,还是相爱了。两家人自然是百般阻挠,最直接的做法,就是直接让自家的孩子各自神速结婚了,简单粗暴又高效地拆散了他们。 但是这一对小*会就此罢休吗? 答案是不会。 在某一次王室的晚宴上,这一对往昔的情侣又秘密见面了,这一次,他们为了以后能长久在一起,相互约定要在庄园与庄园的地底挖一条暗道,方便两人长期见面。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在琉科伯爵那边的,是女方。而在启瞳这边庄园的,则是男方。 那个据说是伯爵的男子,是个机械工学方面的天才,他借口要改造室内壁炉的烟道和地下室,开始实施这项计划。而庄园那头的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可以让一个男人为了她挖地道,自然魅力超群。她居然借口说自己喜欢湖光水色,让自己的丈夫请人到庄园内建设人造湖泊。 是的,没错。在这个引道河水的工程中,混入了对面庄园年轻伯爵的手下。 这个计划进行了多少年,没人知道。 但是蓝启瞳听到的说法是,当密道终于完成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得了重病,命不久矣。 她托人去找伯爵,说她想见他最后一面,这种事在两个敌对的家族之中是完全没希望的。 但是伯爵却十分了然。 于是,当天晚上,那个痴情的女人便拖着病体,独自一人去了湖边。 据佣人说,远远看着,女主人在湖边走着走着,突然就不见了踪迹。 女子的丈夫闻言十分惊诧,连忙命令人到湖边去搜寻。这一搜,于是密道曝光。女子丈夫异常震怒,让人到密道里去追踪。 然而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是,那些人进了密道,就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从对面的庄园也传来消息,说伯爵也在同一时刻消失了。 这件事震惊了当时的皇室,于是派来了同样攻于工事的学者,在经过长达数月的研究和探索后,这地下纵横交错的密道终于被攻破了。 那些最初进入密道的人,有些是迷路饿死在了里面,有些则是不小心跌入了密道里的暗河。这密道没有什么机关,就是一个迷宫而已。 在密道的某一处,发现了那对*的骨骸,是抱在一起的,已经死了很久了。 花了几年的时间,无数的心血,最终只换来了一场共赴死亡的约会。 这个结局未免太过让人悲伤了。 为了爱情而飞蛾扑火,最后轰轰烈烈地死在那碰撞的烈焰之中……从古到今,是多少人都迈不过的孽障。 两边的家族经过王室方面的调解,共同都决定把这个密道炸毁封锁了。 直到后来…… 说到这里,蓝启瞳的声音小了。 “这件过了一两百年,就成为传说了。可是我听说,在战争时期,有人又把这密道重新疏通了。并绘制出了图纸,方便情报工作。不过这只是传说。我在这里的几年,几乎每天都会幻想,我能找到密道的入口,然后逃脱出去……我听说,当初的伯爵考虑周全,几乎每个房间都有密道的出口。没想到我没找到入口,你倒是从里面出现了……” 蓝启瞳垂着眼,声音很低沉。 “你现在不是自由的吗?”悦菱坐在他的对面。自从他戒断之后,一天比一天恢复正常,不仅可以到花园里去,还开始拿起画笔。 蓝启瞳几乎是迅速地摇了一下头。 “我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座庄园而已。养父是不会允许我出去的。他也没有解释过。” 悦菱想了一下,蓝启瞳这算是被软禁了。不过,“绝陨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吗?现在你养父和你大伯都知道了绝陨是可以自由出入密道的,他们就不担心吗?” 蓝启瞳笑了一下,那种笑带着无奈:“担心什么?他们谁都担心,就是不担心绝陨。那小子,没有人可以锁得住他,有那种病,又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而且,你以为绝陨柔弱吗?这庄园里最厉害的警卫,面对他的时候都不敢大意。绝陨发起疯来,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把你剥成一具骨架。相比之下,我们三兄弟里面,最容易有危险的,反而是大哥,因为他太招摇了……” 他说到这里,头仰后,靠着一处雕花的木护墙转角,从他那紧闭的眼中,缓缓流下一滴泪水。 悦菱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蓝逆鳞的死亡,想必蓝启瞳也是知道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我要怎么和绝陨沟通,让他带我回去。”她心中也是十分地焦虑,想到瑜颜墨不见了她,会是怎么样,就寝食难安。 蓝启瞳说到这个,也是一筹莫展。 绝陨这孩子,你要说他对外界完全无感知,他却能知道蓝启瞳的困境,而且还知道把悦菱带过来帮助他。你说他七窍玲珑心吧,他的精神世界又完全和外界隔绝。 他就像一件时常威力巨大,但更多时候都歇菜的武器。 需要启动他,这不知要什么样的运气,才能办到。 悦菱正和蓝启瞳相对无言,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蓝启瞳说了一声请进,就见到门打开,一位女佣恭敬地对他们鞠躬,说先生回来了,想要请悦菱小姐去谈一谈。 悦菱一听到先生二字,心里就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蓝启瞳的大伯,还是他的养父。但不论哪一个,她都不想见。 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蓝启瞳。蓝启瞳却对她颇不以为意地说:“你去吧,这是他的地盘,要想把你怎么样,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不要躲避。” 悦菱想了想,蓝启瞳的话虽然说了等于没说,但也是一番自我安慰的好话。 于是她便跟随女佣去见那位先生。 让她稍稍放松的是,见到发现,是蓝启瞳的大伯,喜欢被他叫做叔叔的常天令。 他一见了悦菱,双目之间就燃起了一缕不易察觉的亮光。 “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了。”悦菱刚刚坐好,他就对她说道。 悦菱寒暄了几句,不敢揭穿什么,只能只言片语的敷衍着。 常天令便也不隐瞒,便说自己早已经知道了她是S国C市水木家的千金。 “说起来,我和你母亲也算是旧相识,”他的双目一直烙在悦菱的脸上,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猜到你是谁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悦菱想到蓝启瞳的叮嘱,便拼命摇头。 “妈妈很少对我说起她从前的事,所以我都不知道呢。”知道对方是常家“死去”多年的老大,悦菱却也只有装不知道。而且她并没有撒谎,水木雅确实从未在她面前提到过常天令。知道他们那一点过往,还是从水木芳的口中得知的。 常天令听悦菱这样说,脸上的神色似乎放松了一些。 他眼神中有些关切:“我听说,你妈妈这些年都不是很好,现在好些了吗?” 原来,他虽然一直“死亡”,但对水木雅的关心还是没有减少…… 他的目光之中有浓浓的惆怅和失落:“我无数次想去C市看望她,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样了。我得到关于她的所有消息,都是非常糟糕的。可是,我曾经在你外公面前发过血誓,这辈子都不能踏上C市的土地。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信,所以我最终也没有去看望过她一次……” 悦菱见他落寞地模样,心中也是软了一些。 “她现在很好,”她回答这个饱受相思之苦的中年男人,“性格很开朗,喜欢热闹,但是嘴巴却很毒,又得理不饶人。” 说起自家老妈,如果悦菱愿意,可以拉扯一整夜。 常天令听悦菱这样说,便笑起来,眼角有浓浓的暖意:“她是那个样子,顽皮的精灵一样。” 悦菱听他的形容,也忍不住鸡皮疙瘩起了一串。老妈到底是魅力大,从瑜凯奇,再到常天令,这些男人都对她念念不忘。在他们的心中,雅简直就是一个完人,哪怕再干出格的事,都是值得原谅和可爱的。 “你和她倒不大像,”常天令看着悦菱,“除了相貌很相似,你性格很娴静和稳重,倒是另外一种风景。我听说你和瑜家的大公子在一起了,还有一个孩子?” 一提到小菱,悦菱原本还含着一丝笑的眼神就彻底沉寂了。 “你的孩子现在没什么事。”突然间,常天令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在悦菱无比惊讶地眼光中,他继续道,“但是有些事情不处理好,你和他现在不能见面。” 悦菱已经倾身上前,几乎要抓住常天令的手:“叔叔,您知道我的宝宝在哪里对不对?求求您,让我和他见一面,只见一面,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不料常天令摇了一下头:“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很好。其余的,我也无能为力。” 悦菱已经小声地呜咽起来,她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这寂静的夜,却显得她的抽泣尤为突出。 常天令看着她哭泣的模样,手抬了起来,在离她肩膀很近的地方,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那叔叔可以送我回去吗?”她抬起泪眼,“叔叔通知了颜墨我在这里吗?他怎么说?” 常天令再次摇头:“我没有通知他,也不能送你回去。” “为什么?”悦菱惊异了。 常天令的眼中,慢慢沉淀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你知不知道,对面的庄园里有多危险?那庄园里已经陆续失踪了好几个人了,你以为琉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听常天令的口气,就好像他知道是谁干的一样。 悦菱失声就问出来:“那凶手是谁?” 常天令摇摇头:“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只能保持沉默。” 悦菱知道,像常天令这样的角色,他不会随便说话,但是如果说出来,要么是肺腑之言,要么是滔天谎言。 而面对她这样没有威胁性的女性,他说的,多半都是真话。 两人互相道了晚安,悦菱正要回房间的时候,常天令又叫住了她:“悦菱……那个,你妈妈她,和瑜凯奇……很幸福吗?” 悦菱从如此断断续续的问话,察觉到了这个男人潜藏在心底的忐忑,任由你再是如何的天资纵绝,权势滔天,在爱情面前……其实都是个弱者。 “他们很好,叔叔很*妈妈,很幸福。”然而饶是如此,悦菱心中的天平,还是在这一刻偏向了瑜凯奇。 那个温润优雅的男子,他是那么的爱妈妈,把全部的心都奉献给她。 常天令,哪怕也如他一般爱,甚至比他更爱,但是,他已经没资格了。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或许这就是他和雅之间的悲剧所在。 她回房间的时候,一开灯,竟然发现房间里是有人的。悦菱吓了一跳,但立即看清了,等候在自己房间中的人,竟然是启瞳和绝陨。 启瞳本坐在沙发上,见到悦菱就站了起来。 而绝陨则半坐在地上,玩着一个机械的拼装玩具。听到悦菱回来,也没有抬起头,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养父今天没回来,”蓝启瞳很简短地说,“叔叔已经跟你谈过话,应该不会再来打搅你了。所以我把绝陨带了过来。如果传说没有错的话,你的房间里也有密道的入口。” 他说罢就走向了悦菱,低声道:“你来之前,我已经检查了过房间了,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你要不要和绝陨沟通一下?” 悦菱感激地看着蓝启瞳:“启瞳……谢谢你。” 无论能不能顺利的离开,她都真心感谢他。 蓝启瞳,他其实一直都是磊落的,他喜欢她,并且用他最独特的方式去喜欢。 悦菱走向了绝陨,她试图和他沟通,然而绝陨的注意力却始终在手里的玩具上。悦菱说了许多,最终无可奈何,一把夺了他手里的玩具。 这一招屡试不爽,只要抢了他正在执着的东西,他才会有所反应。 可是,当绝陨发觉抢走自己东西的人是悦菱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罕有的光彩,紧接着就上前,毫无悬念地想要抱住她。 悦菱已经敏捷地往旁边一闪。 “绝陨,告诉姐姐,哪里可以出去?你告诉姐姐,我就还你的玩具。” 让人意外的是,绝陨听到悦菱的话,竟然愣了一下,他的眼神落在了悦菱的手上,然而又回到她的脸上。 愣了一秒之后,他似乎又要固执地上前抱住她。 悦菱忙往一旁躲闪着。 这间客房没有壁炉,所以根本看不出哪里可以通往外面。 蓝启瞳见绝陨没有告之密道入口的可能性,又见悦菱都躲个不停,便上前,想要拦住绝陨。 可是绝陨是那种,一旦自己的念想被人打断,就会变得暴躁的人,他立刻一下子推倒启瞳,踩着他的胳膊依然要前行。 蓝启瞳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冷不丁被他冲撞在地,又踩在手臂上,这疼痛传来,顿时心中起火。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绝陨的脚踝,就地一摔。 绝陨根本眼中就没有启瞳,被他这么一摔,身子立刻倒向了后面的衣柜。 嘭的一下,也许是年代太久远,衣柜门居然被撞歪了。 悦菱发出了一声惊叫。这启瞳也太下得去手了,哪怕她是外行,一看启瞳刚才的身手和招式,那也是对付敌人而不是弟弟的状态。 绝陨被摔在衣柜上,原本想要撑起来,没想到手一按衣柜门,脆弱的门咔嚓一响,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这一来,别说悦菱,就是蓝启瞳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要去将绝陨拉出来。 衣柜里有许多新衣服,这都是常天令让人给悦菱准备的。绝陨一陷下去,顿时只看得到膝盖和下面的小腿了。 悦菱和蓝启瞳一同把绝陨拉了出来。 那衣柜用它临近腐朽的身躯发出了更惊人的响声。 动静已经闹得有些大了,外面有佣人已经在敲门了。 “悦菱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事。”悦菱慌慌张张地回答着。 可是,仿佛是不相信她的话,佣人扭动了门把手。幸好之前悦菱顺手反锁了门,因而她一下子没能扭开。 “悦菱小姐,你开开门,让我们确认你的安全。”女佣敲着门,不罢休地说着。 悦菱听这话,就明白其实自己也是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之中。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一个女佣根本不可能在这么晚上,这样关心她的状况。 这间房间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唯一可以藏人的衣柜已经坏了,女佣进来势必会观察。如果让常天令知道启瞳和绝陨深夜在她房间里的话……不妥归不妥,说不定还会加强对他们的监视程度。 她正担心着不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蓝启瞳却嗯了一声,忙拉着悦菱,指了指衣柜里。 悦菱随着他指的地方低头,立即就看到了。绝陨起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口。这么一看,两人都一同低下头去,拉开那些散乱在洞口的衣服。 原来,入口居然就在衣柜里面,只是平时被衣柜挡住了,绝陨这么一坐下去,倒是把这入口给砸开了。 绝陨也呆呆地看着入口,他魔怔了似的,咬着自己的食指指甲,突然一脚踏了进去,并且很快就走了下去。 蓝启瞳一看这状况,忙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包,塞到悦菱的手中:“这里是够两天的食物和水,你省着点。快走!” 悦菱一边不由自主地跟着绝陨踏下去,一边回过头来,有些不舍地和担心地看着蓝启瞳:“我走了,你会不会被他们惩罚……” “不会的。”蓝启瞳给她一个微笑,“有你这份牵挂,魔鬼不会再出来。” 悦菱还想说什么,感觉下面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脚,一低头,似乎是绝陨在下面,催促她快走。 “保重……启瞳。”悦菱伸出手去,蓝启瞳瞬间就握住了。 “你也保重。”他对着她一笑,那一刻,她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一种明显的哀伤。 外面已经传来了钥匙的声音,应该是佣人拿到了钥匙要开门强行进来。 悦菱已经跟着绝陨走了下去。 她听到蓝启瞳在上面说着:“水和食物不用分给绝陨,他死不了的,你自己用就好。” 悦菱听这话,忍不住腹诽,有蓝启瞳这样当哥哥的吗? 紧接着,她听到上方传来了女佣的尖叫声,问怎么回事。蓝启瞳似乎在平静地向他们解释什么。 下一秒,她隐入了黑暗之中…… 新的旅程开始了,悦菱隐隐感觉得到,前方,一定有新的希望在等着她。 这一次,和前一次不同的是,她感受到,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不仅仅是因为帮助蓝启瞳恢复了正常,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程,似乎填补了整个事件的一个齿轮,把整个事件都往某个她所期待地地方推动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5 你就是凶手 密道之中依然和从前没什么区别。黑暗、狭隘、通风很差。 因为听蓝启瞳说过,密道的图纸在战争时已经毁掉了,所以悦菱并不担心有人能跟上来。 只是这样行进了一会儿,她就要停下来休息。 绝陨在外面的感知能力很差,可是在密道里却要好很多,听到悦菱说累了,边也停了下来,靠到她身边,还颇有些依恋地依偎着她。 悦菱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她又尝试着和绝陨沟通,发现他虽然没有说话,肢体语言却比从前丰富了一些,会跟随她的话语看她甚至轻微地点头。 悦菱猜想,或许这密道,就和绝陨的内心和思维一样,是复杂、黑暗、狭隘、和外界无法沟通的。 到达了这里,犹如到达了他的内心世界,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出现比外面更多的反应,也能稍微理解到她的语言的原因。 然而,这样的坏处是,他内心有些原始的能量也会浮上来。 比如平时他似乎也对悦菱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虽然总喜欢抱着他,可是到了这里,他却仿佛对她的渴望很强烈似的。 悦菱也没有什么高招来面对他这样的状况,在她的眼中,绝陨始终还是一个孩子,她只能连哄带骗的。幸好的是,在这里,绝陨也能看出来她的不愉快和拒绝,他虽然表现得有些委屈和不解,但还是没有强迫她什么。 只是在被她呵斥之后,会埋着头默默地继续往前赶路。 那种一语不发受伤的模样,让悦菱总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屠害幼小心灵的错事。 悦菱也不知道绝陨会把她带到哪里去,她最担心的是,他带她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常家的庄园里。 启瞳精心给她准备了一些东西。 食物的话,是压缩饼干,水是装在军用水壶里的。看样子果然只够她的份。 除了食物之外,还有一把电筒,是可以戴在头上的那种,有一把瑞士军刀,还有一把匕首,悦菱取出来,那锋利和带刺的尖刃吓了她一条。有一只电子手表,估计是防水的,不仅可以看时间,还有看东南西北的坐标以及看气压的功能。剩下的就是那种一次性的照明折子。 这些行头加在一起,还是有些重的。但她还是负担得起。 悦菱不敢随便用,小心地背着,跟在绝陨的后面。 她暂时是不怕跟丢的,因为绝陨前行一会儿,就会停下来,看看悦菱还在不在。他对她心里的渴望想要一时半会儿压下去,显然是有些困难的。虽然总是换来一顿当头棒喝,但绝陨也只有暂时委屈一下,隔了一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地回过身来。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通道越来越低矮,悦菱又只能俯下身子。 因为是黑暗中,所以方位感和上下感都很差,有时候悦菱感觉自己在爬坡,结果打开电筒却发现自己居然在下坡。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在往下滑,结果是平路。 有一段路她奢侈了一把,一直开着电筒,结果发现沿路到处都是岔路和洞口。可是绝陨好像知道路一般,看也不看地路过,遇到转弯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熟悉得就像自己家里一样。 悦菱明白绝陨的大脑构造完全与普通人不同。 普通人开发了的区域他完全没有开发,但是普通人无法涉及的大脑区域,他却达到了百分百的开发。 悦菱看着时间,他们从昨夜里十点爬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悦菱实在是累坏了,提议休息一下。 她拿出了水和食物,问绝陨要不要吃。绝陨没有点头或者摇头,但是悦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不需要。 反而,在悦菱吃东西的时候,他又靠上来,不但紧紧抱着她,还去咬她的肩膀。 悦菱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由于通道太过狭隘,他想要压住她或者面对面地抱着她都是如此的困难,所以只有从侧面搂着她,几乎算不上碰到她了。 这一次,他咬得也不重,只是仿佛她肩膀被毒蛇咬伤,需要他为她把毒血吸出来一般。 悦菱吃了东西就犯困,见这个地方绝陨也不能怎么样,迷迷糊糊地,就跌入了梦里。 睡梦中,她好像听到了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非常熟悉,而另一个十分尖锐。 “妈妈……”悦菱在迷梦中喃喃地叫着。 只听那个和雅很像的声音在笑着:“想不到吧,我女儿都二十多岁了,我孙子也有三岁了。我最终还是受上天眷顾的。就算受了苦又怎么样?是我的终归是我的。而不像你,受了苦,最终只能更苦。” 然后她听到一个发狂的女人的声音在尖叫着,说她一刻也等不了,要折磨雅,杀了雅,看着雅痛苦向她求饶。 雅的声音在说,死也不求饶,她越是折磨她,她越会笑得开心,让她要不要试试。 可是雅的话还没说完,就惊叫了一声。 悦菱瞬间就醒了过来。 “妈妈!”这一刻,她大叫起来,浑身是汗。 靠着她一起睡的绝陨也抬起了头。 悦菱看着四周,黑洞洞的,静悄悄的,哪里有水木雅的声音。她打开手电筒,这里果然还是密道里。 可是,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她小声地问绝陨:“你听到了什么吗?” 绝陨一动不动地看着悦菱,那模样很无辜。不过,他的眼神倒是清晰了很多,里面对于她那方面的渴望减少了许多。 悦菱便失望地放下了手电。 绝陨见状,便转过身子,准备继续路程。 悦菱猜了一下时间,上次从琉科的庄园过来,是从晚上到晚上,将近24个小时。两个庄园虽然说隔得近,但是庄园却都出奇的大,从琉科这边,根本都看不到对面庄园的房子。这密道当初设计的时候估计考虑到了幽会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挖的弯弯曲曲,那庄园之间的距离又是加大了一倍。 所以,他们的路程,才刚刚开始了一半呢。 两人刚刚行进了两步,突然间,一串明白无误地笑声从头顶上传来。 “哈哈哈哈……”这个笑声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爽朗,“我是不是笑得很开心?有本事你再割一刀啊?” 悦菱一听到这声音,心都揪紧了。 没有错,一点都没错,这声音就是水木雅的。 正从她的头顶传来。 “绝陨!”她一下子慌了神,妈妈怎么会在上面,妈妈也到了这里吗?听她的声音,是她遇到了什么伤害吗? 听到悦菱的呼喊,绝陨原本闷着头往前走着,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悦菱已经折了一个火折子,照亮了密道。 “绝陨,我要出去,就在这里出去。这里有出口吗?”悦菱拉着绝陨的手,用一种请求和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 绝陨怔怔地看了悦菱两眼,然后转过身,继续往前方走去。 “绝陨,绝陨你站住……”悦菱急忙想拉住他。 可是绝陨就仿佛没有听懂她说什么似的,直闷着头往前走。 “绝陨,绝陨求求你了,求求你听懂我说什么。”悦菱心中慌乱,她想要上前去拉住绝陨,可惜密道狭隘,她勉勉强强,也只能跟上他的脚步。 绝陨走到前面一个拐角,然后转进去。 悦菱忙跟上去,一边跟着,还一边乞求着,希望自己的话绝陨能听懂,因为方才,他们明明就在雅的正下方,可以清楚明白地听到她的每一个字。 可是到了现在,雅的声音已经远去了。 绝陨只顾闷着头往前走,悦菱打着电筒跟在后面,几乎要哭起来。 然而,走了没多久,她就没说什么了。 因为很明显,现在有光亮,她能看得到,绝陨是在带着她往上走。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个尽头。在一个台阶上面,绝陨仰着头,看着上方那个方形的铁门。悦菱明白了,这里就是最近的出口。 绝陨并不是没有听懂她说什么,他只是没有回答她而已,却用最快的行动实现她的愿望。 发觉自己错怪了他,悦菱有些羞愧:“对不起绝陨,我不知道你听懂了……” 绝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金属片,对着上方的铁门钥匙孔捣鼓了一阵子。 咔嗒一声,铁门打开了。然而后面还有一层坚实的石板,悦菱正有些担心,绝陨已经找到了机关所在,轻轻一推,轰隆一声,石板推到了一边。 绝陨第一个钻了出去,悦菱也紧随其后。 出去之后,她立即发现这里是一个堆满杂物的小房间,木箱,破烂的画板,还有一些生锈的烛台、落满灰尘的椅子,乱七八糟地推在一起。 墙壁是很奇怪的圆弧形,堆砌整齐的墙砖的颜色告诉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建筑物已经有很多年代了。 而房间的层高非常高,顶部有个小窗户,透进来的光告诉悦菱,这是一个阴天。 前方有一个小木门,不等悦菱说什么,绝陨已经上前去,主动捣鼓门锁。 他对于解开任何复杂的机械有天生的兴趣和能力。 没有两秒,这个木门也打开了,悦菱紧随其后,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条弧形的通道。 悦菱奇怪这里是哪里,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古堡一般,正疑惑着,就听到右边通道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疯狂地声音:“水木雅,你求不求我,你求不求!” 悦菱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就紧了起来。她来不及思考,抢在绝陨之前,冲了过去。 走廊的那边有一道门,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悦菱想也没想,一下子推开了门:“妈妈!” 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空旷无比,顶上的小窗户同样透着光,在房间的正中,摆着一把椅子,椅子上被绑着的,不就是水木雅吗?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看到悦菱的那一刻,她眼中原本还流露着一丝痛苦,此刻却闪耀出喜悦的光芒:“乖女儿!” 而站在水木雅对面的那个女人,则是吓了一大跳,手中的刀子叮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悦菱也看着她。 这一看,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不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停电的时候,神出鬼没前来抓她手的人吗? 那天晚上没光,所以她根本没看出她是男是女。 现在这房间里光线也还充足,她一下子就看出来,她其实是一个女人,而不是黑暗中所瞥到的“男人相”。 只是……悦菱会把她认成男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女人,个子高高的,大概有一米七以上,瘦得来一把骨头,身材根本没有任何的起伏。她一张尖尖的脸,颧骨凸起,眼窝深陷,比蓝启瞳最糟糕时候的模样还要可怕。 最让人惊悚的是,她没有头发,整个头上是光溜溜的。 非但如此,她露出的脖子上,还有一片片的红斑,好像是过敏还是病毒糜烂。整个人,不像是鲜活的,反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一般。 她看到悦菱出现,吓得刀子落在了地上,一步步往后退着:“鬼……鬼……”她的嘴里喃喃着,“都是鬼,你们都是鬼……” 悦菱听到她这样疯言疯语,心中不忍。 明明她才像鬼,反倒说人家是鬼。 悦菱看到水木雅的手臂上有不少的血口子,想必是这个女人发怒的时候割的。她忙想上前去帮水木雅松绑。 “妈妈,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 水木雅看到悦菱,再痛再难受也烟消云散了,她轻松地偏了偏头:“没事没事,一点小伤,只要我的乖女儿没事就好了。” 那女人见状,连连后退,突然一个转身,迈着啪啪的脚步跑了出去。 水木雅倒是没被绑得多厉害,悦菱两下就把她给松绑了。 雅刚刚获得自由,抬起手来就给了悦菱头上一下,打得她哎呦一声。 “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害我担心死了。”雅立着眉头,表情称得上是很凶了。 悦菱的眼角却有些湿润,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 脚步声重新响起,那个跑走的女人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手里拿了一把宽阔的斧子。 悦菱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没想到雅眼里没有惧色,反倒是无比轻蔑:“梁琪,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玩冷兵器,拜托你用点脑子好不好?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没脑子。” 叫梁琪的秃头女人,不管水木雅说什么,只神叨叨地嘴里叫着:“鬼、鬼,我要杀了鬼,杀了鬼……” 悦菱猜到了,大概是自己出现得突然,又和雅长得十分相似,所以她觉得自己见鬼了。 悦菱能想到的,雅肯定也想到了。 她不怒反笑,盈盈地拉过悦菱,介绍给这个女人:“梁琪,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我的宝贝女儿。没想到那场大火没能烧死她,她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宝宝都三岁了。” 说着,她又给悦菱介绍道:“乖女儿,这位梁琪阿姨呢,当年可是没少费心思来对付你老妈。当年那场让我们母女分离的大火,这位梁阿姨也没少添柴的呢。不过,她算是比较倒霉了,害人终害己。你看她现在这样子,不男不女的,估计是昨天大雨,把精神病院的墙冲垮了……” 悦菱听雅这样介绍,心惊:“她就是子规?” 雅还没说回答什么,梁琪倒是先爆发了。 “子规……”她抓着斧头的手不断颤抖着,“不、我不要当子规,我不是子规……我不是,我不要是……” “不,你是子规。”雅笃定地指着她,“你一朝是子规,一直是子规,永远都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 梁琪惊恐着,头不断地摇着:“不、我不是……我没有害你……我没有……我从来没有……不是我下的药,不是我放的火……我没有霸占你的东西,我没有……” “不是你,那是谁!”雅严厉地看着她,“当年在诗社,你的代号就是子规。你偷了我的诗稿,当成你自己的来发表。你还去引诱凯奇,又在露营的时候在我的酒里下手脚。这也就算了,梁琪,你居然还买通我的佣人,放火想烧死我和我的女儿!你居心何在!” “不!”梁琪听到这样的指控,只惊慌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你、你是遭到了报应,是老天的报应……不是我,不是我……是老天……” “不是老天,”水木雅沉着地看着她,“你知道是谁,梁琪,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么你告诉我,那个真正的凶手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就知道不是你了。” 悦菱听到这里,大概算是听明白了一些。 这个叫梁琪的可怕女人,是妈妈从前的旧交。但是大概这个女人十分嫉恨妈妈,因而对妈妈干了许多过分的事情,而现在,她却失口否认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精明的老妈大概也猜到还有其他黑手,她深知这个梁琪精神很不稳定,但是极有可能知道有些真相,因而在诱导梁琪把一切说出来。 果不其然,梁琪反复遭到水木雅的质疑,虽然手中依然牢牢握着那把锋利的斧头。然而却更急于洗清自己的“冤白”。 “不是我、我是被利用的……”她的嘴唇嚅动着,“不是我,我是被利用的……” 她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 雅大声问她:“是谁利用你?” 梁琪被雅这么一喝,全身都抖了一下。 她几乎没有让人多等待,开口就道:“是那个女人,是……” 她正要说出来,后面的门突然被人踢开了。 “小雅!”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雅一听到这声音,脸倒是苦了起来,糟糕,好不容易到了这当口,这人倒是不早不晚,这个时候过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涌入了不少的人。 有瑜凯奇,还有瑜颜墨,更有琉科爵爷,以及一大群警卫。 瑜颜墨见到悦菱,原本晦暗阴鸷的面容瞬间焕发光彩。 “悦菱!”他也失声叫了起来,几乎立刻就要走到她的身边去。 可是这时候,梁琪和琉科的眼神对接了,这一对,梁琪立刻惊叫了起来。 “啊——不准!不准!”她瞬间对着所有人挥舞着斧头,“不准你们和那个女人一起,不准!不准!” 瑜颜墨见她神色癫狂,手脚没有轻重,眼神一沉,已经从怀里掏出了手枪。 然而琉科及时叫住了他:“且慢!” 瑜颜墨手一停,梁琪已经退到了雅和悦菱的前面,她转过身,抡着斧子就朝悦菱砍了过去。 “住手!”这一刻,瑜颜墨的枪重新举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要扣动机板的时候,梁琪手里的斧子把,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只见绝陨挡在了悦菱前面,用他那没有任何神采的双眼看着梁琪,手去仿佛钢铁一般坚不可摧,抓着斧子,让梁琪再也进不得半分。 梁琪这一受阻,眼神顿时更加涣散。 大家全都冲了上去,瑜凯奇前去抱住雅,而瑜颜墨则去抱住悦菱,琉科和警卫们想要拖开梁琪。 可是梁琪比所有人的反应都要快。 她瞬间丢弃了斧子,往地上一连打了好几滚。等到琉科按住她的时候,她已经一动不动了。 琉科翻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刀。 原来,她滚到地上去,抓住了自己刚才掉落的刀,顺势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6 卿本倾城,前尘往事 琉科看到梁琪前一秒还活生生的,可是下一秒,竟然已经死去。 只见她双眼圆睁,那里面满是惊恐。愈发显得她的面目可怖。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服,倒是把她脖子上那些红斑都遮掩住了。她才刚刚死去,却好像已经腐烂了许久了。 悦菱见到她这样子,忍不住反胃。 而雅则有些忿忿地推开了瑜凯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要套出真相的时候来,我用了那么大的苦肉计,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结果全都功亏一篑了。” 瑜凯奇看到雅的手臂上全是伤口,忍不住又心疼又自责。 “这些全都是梁琪造成的?”他一向温和的眼中也不免孕了怒气。 雅哼哼地甩开他:“是啊是啊,不过最可气的是,被割了那么多刀,结果却什么都没打探到。” 瑜凯奇听她口气冲冲的,就知道她在埋怨他们。 他有些讪讪的,雅失踪了,加上悦菱失踪已经要两周,他和瑜颜墨都要被逼疯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有时候会憋出潜能。 其实昨天雅和瑜凯奇过来的时候,瑜颜墨早已经推断出了谁是凶手。但是他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好直接给爵爷说出来。 之前,他们去检查了几个遇害女佣的房间,发现她们之前的财物,果然是被同屋的人给瓜分了。其他女佣只当她们几个嫁了有钱人,那些东西都不稀罕了,因而事发后都默不作声地贪污了别人的财物。 瑜颜墨仔细看了遇害女佣留下的财产,大多都是金银饰物,那时候,他就怀疑凶手其实是个女人。尤其是琉科爵爷在看到一条项链的时候,咦了一声,说觉得这项链十分眼熟,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瑜颜墨认为,只有女人才可能不断用首饰去贿赂女人,而且这女人手中还没有大笔的现金。 只是,悦菱失踪之前,警卫们都见到一个貌似男人的光头陌生人出现,又仿佛推翻了他这个假设。 昨天,雅失踪之后,他立刻问瑜凯奇,雅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当瑜凯奇说出雅的生日之后,瑜颜墨和琉科都震惊了。 尤其是琉科,他不断说忘记了,居然忘记了,居然忘记雅是那个时候的生日。 因为,雅的生日,和那些被害的女佣生日都是如此的接近。十八到二十岁的年纪,黑色长发的年轻美貌女佣,相近的生日日期,被害之前受到的虐待…… 之前他们猜测凶手是失去了那方面能力的男性,所以要对被害人用上那种身体上的伤害。怎么也没想到过,凶手会用器具伤害被害者的那里,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没办法用男人的方法去伤害,只能借助机械器具。 这手段这么毒辣,条条指向了一个嫉恨雅的女人。 尤其是雅和悦菱,都遭受到了疑似凶手的袭击,而不是其它被害女佣那种一开始诱骗而后偷偷杀害的伎俩。 更是说明了,凶手是和雅有一定关系的人。 这时候,一个从未露面的女人,就出现在了瑜颜墨和瑜凯奇的视野里。 琉科的夫人——梁琪。 但是,当瑜颜墨斗胆说出这个设想的时候,爵爷却连连摇头,说不可能的。因为梁琪一直都在S国的F城疗养,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爵爷还说,半年前他还去看望过她,她很安静地在接受治疗。 更何况,一周前,他还打电话去过疗养院,梁琪的主治医生还说,她的病情十分稳定。 瑜颜墨听爵爷这样说,便带了一丝冷笑,说未必,让他的朋友去深入了解一下。爵爷其实对于自己的发妻十分不关心,任由她一个人在疗养院自生自灭,半年才会去看她一次,偶尔打打电话问问,如果主治医生和病人勾结要做什么,以他漠不关心的态度,也根本察觉不到。 要查疗养院里的真实情况,瑜颜墨那边倒是有捷径可走。 他一个电话给了柳清叶,说明了情况。 柳医生其实也算是朋友同行遍天下的人,立刻找到了疗养院里他一位认识的人,一打听。这才知道,疗养院里的人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见到过梁琪了。 但是她的主治医生却说谎声称,爵爷在F城另外的地方,给梁琪安排了住所,他只需要定期去给她检查身体就行了。 爵爷有没有给梁琪另外安排住所,别人不知道,琉科爵爷本人却是一清二楚的。 他当即明白,龙王也有海里翻沟的时候,他身为一代赌王,全天下最大的老千也不敢在他的赌场里造次,却被一个疗养院小小的主治医师骗得团团转。 琉科一认真发怒,手下的情报网立刻展开,发现梁琪居然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入境H国,继而行踪不明。 琉科和瑜家叔侄两人去了从前梁琪的房间,发现保险柜里的金银首饰全都不翼而飞,可是保险柜却从未报过警,完好无损。 很显然,取走首饰的人,就是梁琪。 难怪爵爷会觉得被害女佣的遗物里,有条项链十分眼熟。原来那居然是他曾经在结婚纪念日送给妻子的礼物。 丈夫做到爵爷那个程度,也是够马虎的了。 但是男人本来天生又对首饰衣服不是特别敏感,更何况爵爷看起来也没有多疼爱自己的妻子,否则也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异国他乡不闻不问,她失踪了这么长时间都毫无察觉。 梁琪和水木雅的恩怨,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 当年瑜凯奇把雅带到了百鸟诗社里,雅光彩照人,吸引了一众才子的目光。这些才子们都是情商智商一流的精英,他们很快看出,所谓雅的男朋友瑜凯奇,其实最多算是一个护花使者而已。 所以立刻,明的暗的,一大半的男性社员,全都开始对雅展开攻势。 这里面甚至有原本有女友的人。 琉科就是其中的一位。 琉科这人,别看他现在十分沉稳内敛,年轻的时候,性格直接火爆,也是个强取豪夺的主。见了水木雅,喜欢就是喜欢,二话不说,就要和自己原本的女友梁琪分手。转头就去追求雅。 梁琪其实本身长得也不差,而且当时诗社的成员,基本都出身名门。 常天格选人十分苛刻,对社员的身家背景、容貌长相、自身能力要求都很高。 梁琪原本自认为和琉科感情很好,不说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绝没有可能*之间情变的可能性。 但是不可能,最后也变成可能了。 琉科一打定主意要分手,哪怕是常天格出面帮梁琪挽留,琉科也是八匹马儿拉不回来。 琉科当时的做法,非但很伤害梁琪,也十分激怒瑜凯奇。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但是琉科自来一股子霸气,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朋友亲人都抛到一边去。 偏偏雅还是个没心肠的,琉科要约她出去,只要恰逢她自己也有出去的意愿,几乎不会思考拒绝的事。 梁琪对雅的嫉恨那么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当时不知道和常天格说了什么,常天格还单独找过雅一次。 那时候,雅也已经加入诗社了,笔名是莺。和笔名是子规的梁琪简直是天生犯冲。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子规又名杜鹃鸟,最喜欢在莺鸟的巢中下蛋,鸠占鹊巢。 常天格找雅,当明确雅根本就没有和琉科在一起的意愿之后,警告她不要招蜂引蝶,离琉科远一点。 没想到雅一肚子的歪歪道理,倒是说的常天格都几乎哑口无言。 雅说,在她的眼里,诗社的成员无论男女,都是她的朋友,朋友要约她出去玩,只要不越过雷池,她都没有道理拒绝。她心中一片磊落,如果因为谁有什么花花肠子就避嫌,那未免是对自己的人格的羞辱和诋毁。 雅还说,琉科和梁琪会闹成现在这样子,并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充其量只能说她的偶然出现催化了他们之间的发展。明明就是琉科自己不满足于和梁琪在一起,找她当寄托,如果今天她不出现,假以时日,等他们的关系到灯尽油枯时,必然还会有其他女人出现,带走琉科。 这世间人人常说红颜祸水,把各种错误和歧途都归咎到美丽的女人身上,那实在是一种逃避错误源头的借口。 雅这么一番辩白,常天格虽然没有予以评价,但是却立即决定不再插手这摊子烂事。任由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了。 于是,才会有了后面梁琪给雅下药,想要毁她清白的事。 这事情说起来也是凑巧。 本来梁琪想要联合瑜凯奇干这件事,但是她通过旁敲侧击,发现瑜凯奇虽然也痛恨琉科的行为,但是对于雅更多是爱护和放任的心情,换句话说,只要雅开心,哪怕真的立刻他,他也绝不会报复。 梁琪不甘心,几乎找所有明恋暗恋雅的诗社成员暗示了一遍。 结果,最后有一名“很同情”她遭遇的成员表示愿意帮助她。两人便在野营的时候做了手脚,让雅饮下了有药力的酒。 那名男成员本来是躲在雅的帐篷里,等着她来自投罗网。 没想到雅不知道怎么发昏,居然钻到了常天格的帐篷里……结果,她被常天格拎着,直接扔到了附近的河里面,泡了个透心凉。 雅现在一回想起那件事,也是愤愤不已。 其实并不是因为梁琪和别人的算计,而是常天格当时直接把她按到溪水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像灌一只小鸭子似的,卡着她的脖子,把她浸到水里。 她挣扎,他就抓着她的后衣领,把她一上一下地在水里浸泡着,好像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正在洗的衣服。 这之后,她冷成那个样子,他也不给她一件袍子或者外套,直接又湿漉漉地拎了回来,然后在营地升起火,把所有成员叫起来,要查明真相。 这丢脸的程度,在雅十八岁的生涯中,几乎算是登峰造极了。 而且,常天格沉默的时候,有种令人害怕的力量。 雅平时也少有和他接触,她是那种人,如果别人不主动蹦跶到她眼中,她就不会主动去看别人。所以她几乎都对常天格没什么多余的印象。平时如果瑜凯奇和朋友谈论到这个人,她多半会觉得无趣,打个呵欠,一耳朵也不会多听。 但是这件事,莫名其妙,就和八竿子打不到的常天格扯到了一起,雅也是十分的恼火。 当然,常天格似乎比她还更要愤怒一点。 雅记得她好像听瑜凯奇谈过,常天格是个对自己严厉得有如清教徒的人,在他某个目的没有达成之前,任何破坏自己目的的人或事都会被他清障掉。 雅有种感觉,在那个晚上,因为她误惹了常天格,已经被他放到了清除的栏目里。 不过幸好,常天格这人手段也很可怕,诗社的成员无人不畏惧他。一个晚上不到,他就已经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梁琪和那个男成员当即被开除出了诗社。 后来,水木罡得知雅和瑜凯奇在英国拍拖,便下死令让雅回去了,从此以后,雅的命运走进了另一个轨道,和诗社的成员再无交集。 而梁琪在离开诗社之后,据说终日以泪洗面。梁琪的家族也是十分显赫,她父母得知了这件事,便找来琉科,不知道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最终琉科还是重新接纳了梁琪,两人很快就举行了婚礼。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梁琪长期精神都处于不健康的状况,婚后不久她就患上了神经衰弱。非但整夜整夜无法入睡,甚至偶尔睡着还会哭喊着醒过来。 琉科自己也承认,他很快就对这样的梁琪感到了厌倦。 平时他们在外人面前,倒也秀着恩爱,遇到节假日还会互赠礼物。但是两人的感情早已经破裂,却是不争的事实。 梁琪自从当初被常天格揪出来并开除诗社,就再也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因而琉科甚至不知道她内心对于雅的仇恨,再日积月累的增加。 而琉科,在得到瑜凯奇车祸,雅又单身一人的时候,就按捺不住,要去C市重新追求雅。阿克伦赌场,就是那时候开始筹备开张的。 没想到琉科忽视了雅身边的老爷子。 水木罡老爷子堪称铜人铁臂,那时候的琉科在老爷子面前简直就是一只小菜鸟。老爷子略施手段,几乎把琉科逼上绝路。 在事业、生命和美人之间,琉科最终选择了前两者,被老爷子逼着发了毒誓,此生不得踏上C市。 而后,他听说雅意外怀孕,生子,孩子又在大火中丧身,雅的精神似乎也出了问题。他空有财富和能力,却只能在异国蹉跎。 而梁琪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真正疯掉的。 她不知从什么途径听到了雅的事,当即狂笑不止,大叫着她遭受报应了,乐极生悲,疯疯癫癫了起来。 琉科送走了梁琪,从此就以鳏夫自居。 他怎么也没想到,梁琪居然会返回庄园,并开始用计谋仇杀和雅有些相似的女佣。当她发现悦菱的时候,不顾一切想要掳走悦菱,幸好有绝陨在,带走了悦菱,让她暂时躲过这一劫。 悦菱理清了这里面的恩怨情仇,忍不住又在瑜颜墨的怀抱中缩了缩。 他们两人重逢,瑜颜墨除了关心她肚子里的宝宝是否安好,更是搂她在怀里,一刻也不松手。 雅听闻悦菱居然又怀孕了,顿时高兴得人都飘起来了。 刚才,她一直在抱怨瑜凯奇和琉科破坏了她进一步探知真相。 雅大骂不止,说她早就猜到了是梁琪这个坏事儿的人在搞鬼,她故意到案发现场去,就是想要引梁琪出来,结果她吃了这么多苦头,看着就能真相大白了,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就冲了进来。 琉科被她骂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只能笑着解释:“我们也是地毯式搜索,恰好搜到了这里。只能说机缘巧合。并且梁琪貌似两周会犯病一次,那时候她就一定要杀人,我们怕耽误时间,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雅哼哼唧唧地:“别说得像是英雄救美似的。你们以为我没有准备吗?”她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刀,“真有什么不对劲,我手里也是有武器的。梁琪就一个疯子,我是学过空手道的人,还怕她吗?” 天生乐观打不到,说的就是雅这样的人。 悦菱还显得有些担忧,她亮亮的眼睛看着瑜颜墨,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快两周不见,瑜颜墨的语气又比从前更柔和了一些。 悦菱犹豫了片刻,便说出自己的顾虑:“我真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呢。梁琪看起来都不足以照顾自己,她凭什么让医生帮她撒谎欺骗爵爷呢?还有,她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入境的,这些个月,她又是靠什么过活的呢?”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这事情背后有大推手,其实大家都猜到了。 雅一想到本来可以问出幕后黑手,就被他们打断,又不开心起来。 瑜凯奇暂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打转,故意分散大家的注意力,问悦菱道:“悦菱,这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还有,刚刚救你的那个少年哪儿去了?” 他这么一问,大家才发觉,绝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悦菱本想告诉大家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的,但是刚一开口,突然心中有种口不能言的危机感升起。 如果告诉他们,自己和绝陨通过一个密道到了对面的庄园,那么庄园里的很多秘密,说不定会保不住。 尤其是蓝启瞳告诉过她,常天令和常天格在世人眼中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不能让任何人都知道他们还活着,否则的话……她是以守誓河起了毒誓的,绝不能违反。 她心中稍稍转了一下,便告诉他们,之前绝陨带她一直逃,夜里黑漆漆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到的这里。后来他们发现这个梁琪居然也住在这里。他们想要知道她到底搞什么鬼,就在这里潜伏下来,每日都是绝陨偷偷溜出去带食物过来。 梁琪这次带水木雅过来,她实在忍不住,跳了出来,所以才会有刚才的那一幕。 悦菱看起来从来都不像是能撒谎的人,所以包括瑜颜墨在内的人,都没有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瑜颜墨甚至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一边担心她受了苦,一边又气恼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和他的担忧。 唯独雅用那不易察觉地狡黠目光看了悦菱一眼,悦菱对上太后那明察秋毫的眼神,立刻把目光移开了。 知女莫如母,雅当然看出悦菱在说谎。 不过,悦菱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雅当然不会笨到揭穿。 原来,这里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古塔,离庄园还有一定的距离。平时是被钉死了的,这次瑜颜墨他们地图式搜索,发现这里的门居然开了,一进来,立刻找到了雅和悦菱。 琉科命人把古塔里好好搜索一番,悦菱原本害怕大家会发现那个密道的入口,这样她就很难再自圆其说。 结果,她跟着去了那间杂物间看,发现那原本有通道的地面竟然关闭了,根本看不出有密道的样子。她猜想绝陨是从那里进去了,然后又关上了入口。那孩子,倒真是如启瞳所说,根本不需要半点担心。 悦菱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小菱,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7 炽热看着她的男人 大家回到了琉科的庄园里。 雅这才有心情说昨晚上见元首的事情。只是一说到这个,雅未免又不舒畅,直骂元首城府深,故意耗着他们。 “可以肯定小菱在政aa府手中吗?”悦菱听了以后,连忙问道。 瑜凯奇和瑜颜墨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点头:“是,我们这边得到的情报就是如此。” 紧接着,他又把目前面临的困境和己方的优势分析了一番。 悦菱听说有可能要出卖自己国家的利益来换取小菱的回归,便也默不作声了。 瑜颜墨沉着脸,也不做声。 正在这时候,常音和常枫过来道别。 常枫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常音一来,就带着得体地微笑:“这段时间真是打搅了爵爷了,多亏爵爷,我兄长才能恢复健康。” 爵爷笑问,那些威胁常枫安全的人是不是已经查到了。 常音摇头,说这事情正是他们回去之后主要办的事。 然而悦菱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在蓝启瞳房间里看到的那则新闻。新闻里说多名异国男子在出租房内煤气中毒而亡的事,那些追杀常枫的人,已经在这段时间内,被神秘暗杀。 不知道这件事,常枫知不知道。 按理说他受伤在这里,本人是绝对不可能会去干这件事的。可是,那些威胁他的人都被查到并拔除,不能不说,常枫背后确实是有大势力的。 悦菱这么一想,就想到常枫的父亲常天令还活着这件事了。 想到这里,她眼前突然浮现了蓝启瞳在看到那则新闻之时,脸上了了然的神情。 啊,对的……一定是常天令知道有人居然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因而暗杀了这批人。而那些人要追杀常枫,可能并不是因为他是中情局的特工,而是因为,有人已经知晓了常天令还活着,想要用这件事逼他现身而已…… 想到这里悦菱又十分的困惑。 蓝启瞳之前说过常天令在H国的政aa府部门工作,对方要逼他什么呢? 对了,悦菱突然明白了。 常天令在H国,必然是另外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曾经常家的老大。那些人一定是想用常枫被杀害的事来激怒他,进而揭穿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常天令在H国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悦菱想得着迷,没发觉一大厅的人竟然都在瞅着自己。 等她反应了过来,脸不觉红了。雅的目光里带着狡黠,而瑜颜墨的眼神里却带了一丝怒气。 “好累啊,”发觉气氛不对,雅伸了个懒腰,对瑜凯奇说,“凯奇我们回去休息吧,被那个疯子折磨了一晚上,骨头都散架了。” 她一边站起来,一边扭着腰肢:“人老了哟~” 瑜凯奇听到雅竟然主动邀请他去“休息”,心中一动,已经站起来,看了瑜颜墨他们一眼,对他们点点头:“那我先上去陪小雅了。” 虽然知道雅有可能是因为昨晚上赶他出来,让他丢了面子,现在不过是给他弥补一下脸面而已。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丝期待,希望雅就此真正接受了他。 琉科见雅和瑜凯奇双双上了楼,眼中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神色,只是站了起来,对瑜颜墨和悦菱点头道:“一晚上没睡好,我也去休息了。失陪了。” 说着,他不等悦菱和瑜颜墨说什么,已然站起身来,朝着另一边走走。 悦菱看着他有些孤单的背影,突然觉得爵爷也挺难的…… 正想着,突然觉得身子腾空而起,一转眼,只见瑜大公子已经把她抱了起来,一双怒目,正看着她。 “怎么了?”悦菱不知何故,反而用手勾住了瑜颜墨的脖子。 瑜颜墨冷笑着:“我们是否也要上去休息休息?” 悦菱隐约猜得到瑜大公子想要做什么,不过他此刻的态度,倒一点也不像是在求欢,而是想要惩罚某人。 她还想说什么,瑜颜墨已经抱着她,往楼梯上走去。 他脚程快,没一会儿回到房间,也不敢扔掉悦菱,依然抱着她坐下。 “说说看,这些天和蓝绝陨的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一坐下,他就腾出一只手,捏着悦菱的下颌。 尽管他已经放轻了力道,悦菱还是被他捏得轻微吃疼。 “没有怎么样啊,绝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话也不会说,又不会和人沟通,我每天都在观察那个叫梁琪的女人,她很警觉,有一天都差点发现我了呢。”悦菱依然撒着慌。 她不敢把这些天的经历说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发誓过不能透露常家兄弟还活着的消息,更是因为这些天的情况也很复杂,有一个绝陨,瑜颜墨的醋味已经非常浓烈了,如果还知道有一个蓝启瞳,那岂不是要炸掉醋缸子了? 瑜颜墨静静地看了悦菱一会儿,又冷笑道:“那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别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案情?” 悦菱一听瑜颜墨问到这里,真是服了他的想象。 也亏瑜大公子的眼中悦菱从来都很简单,他想来想去,也觉得只有可能是她在“思念”某个敌人,而不会想到,悦菱已然知道了许多天大的秘密。 悦菱把嘴一瘪,装作委屈的样子:“人家在想小菱啊……也不知道小菱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她眼中蒙上了一层泪光 ,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小菱的担忧,是装不出来的。 瑜颜墨一怔,他其实也只是逗她一下,顺便吃点小飞醋,不外乎是想要让她对自己表表忠心,然后顺理成章地甜蜜一番。 听到提到小菱,心中也不是很好受。 他搂紧了她,在她耳边轻语:“别担心了,我已经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小菱很好,目前没有任何的危险。接下来,我们只是要看对方有什么交换条件而已。” “如果对方是要你出卖国家呢?”悦菱抓紧了瑜颜墨的手。 方才瑜凯奇分析到这里的时候,瑜颜墨脸色一直阴沉,默不作声。这让她十分的担心。 没看错的话,瑜大公子的眼中有阴鸷的光一闪而过,他冷冷的咬着牙:“不会有的事发生。任何人想要威胁我,只有死路一条。” 悦菱被他眼中的阴光所吓了一跳,瑜颜墨已经低垂下眼。 他的眼神在接触到她小兔子般柔弱的目光时,立刻轻柔了下来。 “没事的,”他去吻她的唇,从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隐忍着,控制着自己不要当众去攫取她的唇,“小菱会没事的,我们也会没事的。你放心,我是你的丈夫,是他的父亲。我有保护你们的能力。” 卧室内,细雨和风,所有的恐惧、担忧和伤心,全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绕指的*。 下午的时候,悦菱醒来,发现水木雅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而瑜颜墨正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低声说着什么。 等她一醒来,雅立刻看向了她。 “悦菱,”雅看着她,“刚刚常枫打了电话来,说今晚上,他的叔叔常天启抵达H国首都,首相府会举行一个宴会,问我们要不要过去。我刚和瑜颜墨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是个绝好可以打探到小菱消息的时机,所以想要问问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 雅说话向来如此,看起来是在询问,实际是在命令。 悦菱却觉得这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常枫要专程来给瑜颜墨打电话。 瑜颜墨看出了她的困惑,解释道:“常枫知道我们在找小菱,他大概只是想感谢这次我们救了他。对了,爵爷也会去参加。” 因为确定小菱就在政aa府的手上,所以大家都决定一定要去赴宴。 于是,夜晚十分,众人都盛装打扮,出现在H国元首的一处豪华别墅内。 此次常天启前来,居然是只身一人,他并不是因公前来,而是单独为了常枫事而来的。原来常家的小辈,算起来就只有常枫、常雪和水木华堂是真正的常家血统了。水木华堂并非正室所生,常雪又是一个女孩儿,而常音,蓝启瞳和蓝绝陨都是收养的孩子。几乎不用说,将来常家的一切,都会是常枫的。 所以,这样说来,有人要对常枫动手,其实是很好理解的。 常枫这次遇袭重伤,着实也惊动了常天启,但是他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大嫂以及常雪,怕平添了她们的担心。而且常枫的工作,也是绝不能暴露的。 所以,常天启就一个人来了。 不过虽然他只是一个人,受到的待遇却是非常优厚的。 H国的元首在自己的私人别墅为他洗尘,还邀请了众多社会名流前来。 元首有许多自己的产业。除去首相府那种官方的住所,他还在H国的富人区拥有占地不小的豪宅。那里有专门为举办宴会而设置的客厅,层高八米,面积庞大,其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五星级酒店。以至于宴会来了七八十人左右,在这客厅之中竟丝毫不显得拥挤。 悦菱当然知道能做到元首之位,必然本身也是出身富豪之家,只是见到这豪华的会客厅,也是吃了一惊。 瑜家的接待能力已经很出众了,这位H国元首似乎还要更甚一筹呢。 刚一到会场,琉科爵爷就带着他们逐一介绍宴会里的重要人物。与会的大多数是H国国会的政要们,因为常天启不是因公出使,故而大家都带了家眷。 爵爷依次介绍,等到了常天启那里的时候,悦菱已经眼角含笑。 因为常天启虽然是被众人捧月一般站在正中,却正好也看到了悦菱,一看到悦菱,他目光中也带了一丝暖暖的笑。 “常议员,你好。”瑜颜墨带着悦菱上前问好。 琉科有些微微惊讶:“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了,”三年不见,常天启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的笑,依然带着稳重睿智,“我和瑜先生以及悦菱小姐,都是旧交了。” 说罢,他又有些关切地看着悦菱:“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传闻,不过现在看到你依然这么好,你们的感情依然这么坚固,我就放心了。” 悦菱听常天启这样说,忍不住鼻子一酸。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常天启,她更有一种归宿感,这种感觉,和面对瑜凯奇时候是不一样的。 瑜凯奇是一个很温和的长辈,对她呵护备至。 常天启按理说只是一个外人,可是悦菱只是听他说寥寥几句话,却更有依恋和亲切的感觉。 常天启正在询问着悦菱的近况,而她也悉数回答,只是没有提及自己的孩子失踪的状况。突然间,雅挽着瑜凯奇走上前来。 常天启冷不丁看到雅,眼神不由得一滞,手中的红酒杯也晃了一下。 但是再是如何,他也是一个老辣的政客,稍事调整,他便又风波不惊地举起了杯:“这位是……” “这是我的妈妈,”悦菱开心地解释,“妈妈,这是常叔叔,从前我和颜墨在美国的时候,他没有少帮助过我们呢。” 水木雅的目光和常天启的对接,过了片刻,她有些傲慢地点了一下头:“你好,常先生,很感谢你帮助过我的女儿。” 常天启听她说话的声音,禁不住又怔了一下。 他的目光从雅的脸上慢慢回到悦菱的脸色。 最终,他笑了一下:“你们母女真是相像,几乎就和姐妹一样。”然后他又看向了雅身旁的瑜凯奇,“这位是……” “这是我的未婚夫,瑜凯奇。”鬼使神差的,雅并没有如从前那样,称呼瑜凯奇是她的丈夫。 瑜凯奇听雅的介绍,心中莫名就咯噔了一下。 但他还是颇有风度地伸出手,和常天启握了一下:“你好,常先生。我曾经在伦敦留学的时候,是你兄弟常天格诗社的一员。” 他会这样说,是因为常天启的容貌,和印象中的常天格,有六成的相似度。 常家有哪几个兄弟,瑜凯奇是非常清楚的。 不知为何,这次一见面,在场的众人,除了引见的爵爷之外,心中都有点怪异的感觉。 大家又寒暄了一阵子,却又找不到什么话继续交谈。 正在此时,大厅里出现了小规模的骚动,原来是元首大人到了。 雅一看到元首出现,脸色顿时就不是很好。爵爷对瑜凯奇小声说了什么,又和瑜颜墨交了一下头,他们三人便一同上前去了。独留了雅和悦菱在原地,雅从喉咙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声音被常天启听到,他便微笑着问雅:“夫人好像对元首大人颇有微词?”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雅飞了他一眼,那眼中秋光滟涟,看的常天启一愣。 雅便巧笑道:“常先生何出此言?” 雅天生自带媚骨,只要她愿意好好和人,尤其是男人说话,几乎很少有人能从她的魅力中即刻逃离。不了解的人以为她心机深重,其实那只是她天生的技能,很少刻意运用。只因为她平时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是一旦正常与人沟通,便已经足够勾魂摄魄了。 悦菱虽然和她长相相似,但是骨子里的风格却完全是两样。悦菱有自然的亲和力,令人轻松惬意。雅却拥有让人疯狂的魔力。 毫不例外,常天启也怔了一刹。 他其实对于水木雅这个女人是有耳闻的,当年他大哥为了这个女人要抛弃妻子,他虽然没有正面见过她,但是如今见到,倒也能理解大哥当年的心情。 尤其是她的声音…… 这个声音,似乎和记忆力的某处声音,有高度的重合。 他悄然观察着雅,想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一点点地蛛丝马迹,然而雅神色坦然磊落,眼中并没有藏有什么事。 前面,爵爷在向首相介绍着瑜颜墨,瑜颜墨在用余光挂着不远处的悦菱,见她和雅呆在一起,旁边还有常天启,便稍稍放了一点心。 瑜凯奇见雅和常天启有一定的距离,也没有特别热络,虽然有点芥蒂她刚才对自己的介绍,但此刻他只想多和H国的高层交往,以便争取小菱早日回来。便也没有再刻意盯着雅。 男人一旦陷入社交的战场,就难以脱身。 没一会儿,S国的财政大臣也出现了,现场又掀起了小*。 反倒是最重要的客人常天启,倒是被大家给遗忘了。 不过常天启对这种局面倒是颇为满意。他乘机和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悦菱听到他们竟然也在用英文交谈,忍不住瘪了瘪嘴。 在小岛生活三年,雅教会了悦菱好几门外语,英语也不在话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老妈用英文和常天启聊天,依然觉得很不爽……这让她想起曾经常雪故意用英文和大家交谈以孤立她的往事。 所幸,老妈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才会用英文交谈,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仅仅是因为和常天启谈到了自己曾在美国呆过的那个暑假,还谈到了常天令。 悦菱听老妈的语气云淡风轻,心中却响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常天令还活着,并且在H国的政aa府部门隐瞒身份任职……从昨晚上交谈之间的语气,她能感觉那个男人对于老妈,似乎并没有忘情。 而现在这场宴会,正好是H国的政aa府高层都在的,常天令会不会也在这里,看着老妈呢? 还有,常天启,知不知道自家的大哥和二哥都还活着…… 悦菱一想到这一遭,忍不住有些冷汗,她不由得观察起了与会的来宾,看他们有谁在偷看水木雅。 这一观察不打紧,一观察,她才发现,宴会上,不少男人都在偷瞄水木雅。 只因雅和常天启聊天的时候,脸上的神采,着实有点夺目了。 非但是雅被众人关注,连悦菱也不能幸免。 她去看的十个男人,几乎有八个都会和她目光相对,想来在她看到人家之前,人家早就在一直看着她了。 发现这个真相,悦菱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好别让人看到她脸上害羞的红晕。 正当她思量着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呆会儿的时候,她突然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目光,从斜上方传了过来。 悦菱顺着这种感觉一看,就看到站在楼梯上有一个男人,此刻正端着红酒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身旁的水木雅。 悦菱只看他一眼,几乎就可以断定那人就是常天令。 尽管,他的样貌和在庄园里看到时的完全不同,但是那种眼神,那种独特的,恨不得烙在对方身上的眼神,让悦菱毫不怀疑他的身份。 悦菱抬头看着他,这么明显的注视,换做其他男人,早已经和她目光对接了。 可是常天令没有,他只看着雅,有且仅有地看着她,好像除了她,这个宴会再没有第二个人。连悦菱这样大刺刺地看着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 悦菱从前觉得瑜凯奇对于雅的感情,已经是十万分的热烈了,可是此刻见了常天令,才觉得他对于雅,怕是还要偏执上了十分。 雅还在没心没肺地和常天启聊着天,说到开心地地方,她不由得笑出声来,洒落一片银铃。 常天启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雅,不过也毫无间隔,只是他毕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瞥到悦菱的神色有异,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看,他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上,那个死死看着水木雅的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8 黄油,别动! 318 在常天启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尚在叽叽喳喳的雅,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说起曾经在美国的趣事,焕发出一种与本身年轻极其不相符的美艳。 常天启依然带着得体优雅的微笑,却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悦菱。 有些意外的是,悦菱方才还在看着对面楼梯上的男人,此刻正好回过眼神来。她对上常天启的目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问他道:“那边楼梯上的那个男人是谁?” 听她突然这样问,常天启心中暗暗吃了一惊,然而他很快稳下心来,用最稀松平常地语气对悦菱说:“那是H国的财政大臣卫先生。” 财政大臣……悦菱在心里默念着。 一边暗暗地吃惊。 启瞳只是告诉他,常天令在H国的政aa府里任职,但是她万万没想过,他居然是H国的财政大臣。 H国是君主立宪制国家。整个国家最高的人物理所当然是皇帝陛下。然而数百年的三权分立以及内阁制度,早就把皇权削弱到了极致。国家真正大权在握的,实际上是元首。 而财政大臣是仅次于元首的二把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悦菱这样想着,又有些拿不准了。 因为那人虽然一直用热烈的目光看着雅,可是他确实和常天令的长相差别非常大。脸型、五官都不尽相同。 而且,当她问到常天启的时候,常天启的神态语气也很平常,并没有吃惊的样子。 这能证明那个人并不是常天令吗?还是说,常天启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哥还活着,也没把他认出来? 悦菱越想越乱,忍不住摇了一下头。 恰好在这时候,瑜颜墨抽身过来陪她。 “怎么了?”他轻易就发现了悦菱的反常。 悦菱压下心头的种种疑问,给他一个甜美的笑:“没什么,这里好吵,有点不习惯。” “辛苦你了,”瑜颜墨埋头,在她耳边悄声道,有种说私语地亲密感,他似乎是故意逗着她玩,又似乎是多少学到了点瑜凯奇对女人的温柔态度,“为了我们的儿子,你就再忍耐一下。今晚上回去,我一定补偿你七次以上。” “去你的。”悦菱忍不住地推了瑜颜墨一下,脸上飞起了红霞。 转而,她又认真起来:“小菱有消息了吗?” “耐心一点,今晚上可能就会得到具体的答复了。”瑜颜墨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 有人过来和瑜颜墨打招呼,似乎是H国王室里的人,瑜颜墨便吩咐了悦菱几句,和对方谈论起来。 很快的,他又被另一个圈子吞没,尽管轻松周旋于其间,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悦菱了。 悦菱见他忙,也不想成为一个累赘,于是转而去寻找水木雅。 可是这么一看,她就吓了一跳。 只见常天启正在不远处,和一个贵妇人聊着天,可是他的身边却没有水木雅。 悦菱立刻又往楼梯上看去。 她看到此刻楼梯上虽然也有人上下着,可是却再也没有那位财政大臣的影子。 一股不好的感觉从悦菱的心底升起,她忙在宴会场里四处寻找着。 雅今晚上穿了一件深紫色的晚礼服。她一向喜欢重色彩,因而越是艳丽深重的颜色,越是能衬得她皮肤雪白。 这样的颜色,是非常好找的。 但是悦菱几乎把会场找了一边,也没看到雅。 她倒是看到了瑜凯奇正在和H国的政要们谈着话,兴致高昂的模样。 悦菱不敢去打扰他。 她知道无论是瑜颜墨还是瑜凯奇,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外乎多结交H国的权贵,寻找有共同目的的“盟友”,以期达到成功营救小菱的目的。 她找不到雅,也没看到那位财政大臣,只有去找常天启。 “常叔叔,”她过去的时候,常天启已经又换了个圈子了,悦菱小心翼翼地问着,“请问,你看到我妈妈了吗?” 常天启听她的话,似乎吃了一惊:“你妈妈,雅夫人吗?” 悦菱点点头,她这时候,看到了正对面的瑜颜墨,他也正好盯着她,表示他无时不刻都在关注着她。 悦菱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很好。 瑜颜墨便侧过头去,继续和自己对面的人交谈起来。 只是,常天启的回答令悦菱失望:“我刚才和你妈妈分开,她好像说她离开一下。” 离开一下?悦菱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雅有可能去洗手间了。 悦菱知道老妈是个爱臭美的人,口红要选最红的山茶花色,并且喜欢时不时掏出小镜子涂抹一下。 很有可能,她是突然想去洗手间的大镜子面前补一下妆什么的。 悦菱表示很想不明白老妈的这个嗜好,和素面朝天的她相比,水木雅简直就是个浓烈版本的风格。 她简单给瑜颜墨打了个招呼,便往洗手间而去。可是,当她去了那里之后,却发现老妈并不在。 悦菱有些纳闷地往回走着,在走过一个走廊岔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沙沙的声音。 那是女人裙摆拖地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只消这一看,她就看到拐角处有一抹紫色的裙摆一闪而过。 “妈妈。”悦菱当即喊出声来。 只是在别人的家里,她的声音并不大。 这样喊着,她却朝着那里快步走去。 这座豪宅十分的大。里面很少有直直的一条道路,走着走着,到处都是T型的岔路。悦菱随着那裙摆消失的地方走过去,在拐了一个弯之后,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走廊。 突然间,啪的一声,关门的声音传过来。 悦菱颤了一下,忙跟着跑过去。 最前方的右边并没有门,有的只是一座楼梯。悦菱不确定,先往前面走了几步。她发现转个弯就会回到宴会厅,因而那一声关门的声音,不可能是从宴会厅里传来。 因为怕瑜颜墨担心,她又先回了宴会厅。 瑜颜墨见到她,忙眼中含笑地走上前来。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对她耳语,“我刚才碰到一个大学时的同学,他恰好在H国|军方高层供职。他和我关系十分好,我准备从他那里下手,看事态能不能有进展。” 悦菱能感受到瑜颜墨的轻松。她知道他是一个相当谨慎持重的人,一般事情没有半个七七八八,他不会说出来。 此刻告诉悦菱他要和朋友商讨小菱的事,多半是已经商讨了,并且有不错的进展,否则,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随便说出来让悦菱空欢喜的。 悦菱心情也好了一些,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瑜颜墨,妈妈不见了,瑜颜墨已经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和一个来人攀谈起来。 悦菱心慌慌,只简单和来人打了个招呼,得知他是瑜颜墨的大学同学,曾经关系非常要好。然后等着瑜颜墨开始和对方谈起别的事,她就退了出去。 那一声门响,始终让她不安心。 悦菱发现财政大臣果然也不在,她不知道自己的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想了想,她似乎是十分害怕那财政大臣就是常天令,她害怕他横插一手,导致瑜凯奇和水木雅之间的关系破灭。 天知道他们之间有多脆弱! 虽然雅和瑜凯奇一直以来都是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但是悦菱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没心没肺到了什么地步。 悦菱担心常天令插手,横刀夺爱,那么瑜凯奇所有的付出都如东流水。 悦菱不忍心,她不忍心那个被瑜颜墨称之为二叔的男人,不忍心那个把全部身心都捧给雅的男人,受到残忍的伤害。 因而她甚至不能去告诉瑜凯奇或者瑜颜墨,雅不见了。 她有可能是被那个身份为财政大臣的常天令给拐走了…… 悦菱只能赶快去把雅招出来,如果她真的和那个什么大臣在一起,那么她一定要把她叫回来,让雅乖乖地呆在瑜凯奇的身边。 这么些日子以来,悦菱已经在慢慢接受瑜凯奇是自己父亲的现实了,她接受得不容易,也不希望这种局面打破,自己还得重新面对一个陌生人,再这样煎熬一次。 悦菱坚信,自己对于雅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只要她坚持要瑜凯奇做自己父亲,那么雅肯定就会嫁给瑜凯奇的。 她这样想着,来到了那处楼梯前。 这种大宅,其实和瑜家大宅一样,有很多不同的楼梯,错综复杂。 而这座楼梯很明显是个副楼梯,功能很明显,就是要直接通往二楼的某个区域。 悦菱刚刚迈上楼梯,突然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传去她的耳朵。 “黄油,别动!” 这个声音,顿时就在悦菱的心中刮起了狂风暴雨。 小菱! 这声音是小菱的! 除了小菱,没有人会叫出黄油别动这样的话! 小菱……悦菱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只觉得脑子里哄了一下,什么理智和条理都失去了,此刻她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母亲,想要见到自己最爱的孩子。 亲爱的小菱,你在这里,你在这里,我的宝贝…… 悦菱那一刻,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要来找雅的。她心中只有小菱一个人,只有他的声音……黄油,别动! 多么美妙的声音,可以让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童声。 她来不及去通知瑜颜墨,也想不起去通知他。 这时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一个想要见到孩子的母亲。 “小菱……小菱……”二楼不是很高,但是悦菱却爬得气喘吁吁。她有些慌乱地叫着宝贝的名字,在如迷宫一般的走廊里穿梭着。 小菱,宝贝,刚才你明明是说出了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没有声音了? 宝贝,宝贝不要这样……悦菱几乎要哭起来了,不要躲起来,不要和妈咪玩捉迷藏。 她跌跌撞撞,连自己在往那里走都不知道。 突然间,她看到前面有个房间门大打开着,对开的房门,似乎在预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有着尊贵的身份。 悦菱病急乱投医一般,冲了进去。 在那个房间里,有着厚厚的华贵的地毯,有着挂着轻柔纱帐的大*,还有满地的玩具……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地上,正摆弄着一架小汽车。 悦菱的眼前几乎一黑,想也没想就扑上去,一把抱住地上的小孩。瞬间就哭出声来:“小菱,宝贝,我的宝贝……妈咪好想你……宝贝你害妈咪担心死了……” 她哭得伤心,又紧紧搂着怀中的小不点,恨不得把他揉到自己的身子里去。 不料怀里的小奶包,被她这样一抱一哭,非但没有开心地抱住她,吻她,反而是有些惊慌地想要挣脱她。 “阿姨……阿姨……”小奶包奋力地挣扎着,一边想要推开悦菱。 悦菱愣了一下。 阿姨…… 小菱为什么会叫她阿姨……而且这声音,似乎和小菱的有些不一样…… 她低下头来,这一看,才吓了一跳。 只见自己紧紧搂着的,是一个完全和小菱不一样的小男孩。 只见他有一双月牙儿一般的眼睛,脸蛋像是抹了一层奶油,Q得让人想要好好揉一翻。可爱是异常可爱,只是,他不是她的宝贝。 悦菱的泪珠还挂在脸上,见状却是呆呆的。 仿若从云端跌落一般,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小奶包。 小奶包见她那样,月牙般的双眼里都是好奇,忍不住问道:“阿姨……你怎么啦?” 悦菱回过神来,她忙拭着泪,对小奶包勉强笑道:“对不起,阿姨认错人了。” 小奶包听悦菱这样说,点点头,笑起来,这一笑,那双眼睛越是弯弯:“我猜到啦。阿姨一定是把我认成别人啦。” 悦菱站起来,这奶包可爱,又很乖巧懂事的样子,更让她想到自己的宝贝,心中难受。 她虽然有些喜欢他,但心中更多是难过,只想快些离开。 “对不起了小宝贝,”她对他笑道,“阿姨认错了人,吓到宝贝了,阿姨先走了哦。” 她脚下轻飘飘地,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只是,当她走出后没多久…… 地上的小奶包突然一个翻身爬起来,嘭的打开了房间里另一道门,那是一间玩具室。 小奶包走了进去,开始到处乱翻乱找着。 “出来,出来小天才!”他对着一屋子乱糟糟地玩具叫嚷着,边叫就边四处找着,找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忍不住迟疑地挠着小脑袋,“咦,又躲在哪里的呢?” 他又找了好一会儿,可是什么都没找到,最后耐不住性子,往地上一坐,耍起赖来。 “小天才!小天才!你快点出来!出来出来!我以H国第一小王子的身份命令你快点出来!” 可是玩具室里静悄悄地,什么声音都没有。 隔了好一会儿,小奶包似乎感到害怕了,他的口气开始软起来:“小、小天才……你还在的吧?你是不是被那只大怪兽吃掉了啊?小天才……小天才……” “呜哇……”自称H国第一小王子的小奶包突然大哭了起来,“小天才,我认输了,你快快出来好不好,呜哇……” 他哭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什么热乎乎地东西在舔着自己的后脖子。 回头一看,一头金灿灿的猎豹正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一边舔着他胖胖的脖子,一边哈着热气。 “呜哇!”小奶包吓得都要尿尿了,“你、你不要过来哦,我是H国第一小王子,我有很厉害的爸比,我要命令他们把你关起来的哦……” 他正弱弱地威胁着,从他的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同样奶声奶气地声音:“黄油,坐下!” 这声音一出来,猎豹立刻乖乖地坐好了。 小王子抬头,居然看到和自己同龄的男宝宝竟然倒挂在顶上的灯罩上。 看到小王子看到他,男宝宝对他做了个鬼脸:“笨!” 小王子一听别人羞辱自己,立刻炸了锅,他跳起来,指着顶上的男宝宝:“我才不笨,你才是笨蛋!” 男宝宝吐个舌头:“我是小天才,我才不笨。” 他说着,就抓着一旁的绳子,荡了下来,一下子扑到叫黄油的猎豹身上。 只见这孩子一双明亮的眸子,圆圆的小脸已经透出了秀气的轮廓,眉眼鼻唇,无一不显现出他优良的血统。不是悦菱和瑜颜墨家的小菱,又是谁? 小菱显然和这个小王子其实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了。 看得出来,两个人是玩伴,可是小菱处处都要胜过这个骄傲的小王子,害得一向自诩不凡、养尊处优的小王子成天哭鼻子。 但是哭鼻子归哭鼻子,小王子还是本着不受欺负白不受的原则,反复跑来求虐待。 小菱从不告诉小王子自己的名字,总说自己叫小天才。 小东西很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身处“危险”之中,所以他天生本能地要避开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无论谁问自己什么话,都是胡说一通,借着年纪小,说谎不脸红。 黄油其实一直都被锁起来的。 但是小菱自有自己的小手段,每次小王子过来玩,他都有本事打开黄油的锁,带它来和小王子一起玩。 黄油很听小菱的话,但是对别的人却非常凶。 小王子偏生又喜欢又怕,如果小菱不把黄油偷偷放过来,他一定会满地打滚,不依不挠。小菱早发觉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小奶包身份奇特。 他可是能让那些凶神恶煞的叔叔们恭恭敬敬呢。 所以,想要回去找到爹地妈咪,说不定,这个小王子能派上用场呢。 本着这个目的,小菱总能踩到小王子的点,陪他玩得哭哭啼啼…… 只是,小菱不知道,悦菱当然也不知道,母子俩竟然就在刚出阴差阳错的错过。 小菱正好在和小王子玩躲猫猫。 如果他被小王子逮到,小王子一定会生气发飙的。只有逮不到,惹得小王子哭鼻子,他才会高兴。 所以小菱刚刚听到外面似乎又动静,却没有出来看看。 而这房间隔音效果十分的好,小菱是真的没听到妈咪的声音,只听到隐约有哭泣声。他还以为就是这个小王子在哭鼻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9 高手过招,见招拆招 下意识的,悦菱抬起了头。 房间里没有灯,想必是这个男人刚刚关了,正要出来,而他开门的瞬间,悦菱也正好靠着门,所以她才倒了进去。 然而,走廊的灯光是十分明亮的。 悦菱挂在门把手上,仰起头来,带着一丝颤栗,带着一丝恐惧。 ……她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眉目英挺,眼神坚毅,但却带着一分柔和,一分亲切,一分关爱。这三分感觉,便立刻削弱了他五官中的硬朗,反倒令人陡然升起敬佩和依赖的情绪。 悦菱也不例外,她猛然间见到这个男人的容貌,忍不住有种想要哭泣,想要抓住他的衣角,述说自己心中恐慌和难过的*。 这个男人,从眼睛的角度出发,完全没有任何冰寒的气质,也没有任何让她害怕的理由。相反,他像是一个老朋友,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 “我……”悦菱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要怎么回答,男人扶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了起来。他的力度适中,并没有拉得很重,又刚刚够让她站立起来。 “对不起,”恢复了一点神智之后,悦菱首要想到的是道歉,她刚才心神不宁,想必是脸色很吓人,又险些晕倒,一定是把这位先生吓到了,“我、我刚刚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男人的脸色是担忧和关切之色,“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看看?或者让佣人给你立即准备一间房间,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悦菱忙理着耳发,她很不好意思,“我可能是不太习惯这种宴会,现在好多了。” 男人听她这般敷衍的回答,也没有追问,而是带着理解的神色,笑了一笑。 “宴会确实也是很枯燥的一件事,人人心怀各自的目的,带着面具相互博弈,确实是又累又劳神费力。” 悦菱听他说得这般自然,又如此体贴,心中对这个中年男人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些。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刚刚她还没有看到他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竟然吓成了那个样子。还把他误认成了在蓝启瞳庄园里,那个深夜里可怕的、将她吓得险些晕过去的黑影男人。 可是就这么一抬头,接触到他的目光和他的神色,才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幻觉而已。这男人如此温润体贴,比瑜凯奇甚至还要更懂得如何照顾女人,但是却自有一派硬朗,仿佛他是那极其高贵而难以接近的神祇,但却甘愿为了她而折腰一般。他的一颦一笑,言谈举止,都让被他照顾到的女人受*若惊。 悦菱从前眼里只有瑜颜墨,觉得他俊美如天神,并且瑜颜墨生性冷漠,不易接近,几乎不会给任何女性好脸色看,却只对她展露他温柔的一面。因而悦菱觉得异常珍惜,也知晓了他的好。 可是现如今她看到这个男人,却觉得他甚至在这方面都把瑜颜墨比了下去。 当然,若说容貌,他是比不得瑜颜墨的,虽然他年轻时必然也称得上是个美男子,并且颇有成熟的魅力。但瑜大公子的容貌那可是罕有人比得过。 可是这个中年男人,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他时刻体己,但依然让你觉得珍贵。不需要用冷漠和热情来做对比,也不需要区分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你感觉到你是最最独特的人。 这一切,皆因为他是一个人格魅力非凡的男人,非凡到哪怕他静止不动,这润物细无声的魅力也能将你融化。 想必这男人,一定是个情场老手,身边不知道多少红颜知己围绕。也不知道又多少女人甘心为了他奉献身心。 听悦菱说自己并无大碍,他依然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并坚持要让医生过来看看她。 悦菱推辞,男人一看到对面正走过来的人,就笑道:“真是巧了,现在过来的就是我的私人医生。还是让他给你瞧一下好,我看你脸色实在很糟糕,刚刚扶住你手腕的时候,发现你的脉搏很不稳定。” 悦菱吃了一惊,这才想起这男人刚刚确实扶过她的手腕。就那么一时半刻的接触,他居然能察觉出她的脉搏快慢。 正说着,那位私人医生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男人不等医生开口,已经先行说道:“这位小姐身体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顺手给看看是怎么回事吗?” 悦菱见那位医生对自己鞠了一躬,立刻摆着手,红着脸说道:“不,没有,我大概是因为怀孕了,所以常常有点头晕什么的。”她不可能对随便的人说出自己是上来寻找雅,而后又寻找宝宝的事。 男人听了她这么说,似乎吃了一惊。 “有孕在身的话,你这么单独一人,你的丈夫是否会担心?”他一句话就问到了目前一个悦菱必须重视的问题上来。 对啊! 经过这男子一提醒,悦菱这才想起。 “对不起,失、失陪。我必须要下去了。”她忙对着男人鞠躬,“谢谢您的照顾,我丈夫确实可能着急了。” 中年男人见悦菱心急着要走,便跟上了她,顺手还带上了门。 “你一个有孕的夫人,这样冒冒失失可不好。”见悦菱居然下楼梯的时候开小跑,他忙在一旁护住了她,防止她跌到。 悦菱对男人感激地一笑,坦白说,他这般细心,连瑜凯奇这个“爸爸”也做不到。除了瑜颜墨因为心中时刻爱护着她,才会这般小心。 她心中虽然感谢这个刚刚蒙面的男人,却更多是对他的佩服。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就能这样面面俱到。这男人,必然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男人护送着她回到宴会厅。 果不其然,瑜颜墨已经在满会场的找她了。见到她出现,双目不由得亮了起来,眼里的焦急一扫而空。 “悦菱,”他唤着她,就走上前来,眉目间却隐隐有怒气,“你又跑哪儿去了?” 只是,他刚刚走了几步,突然脚步顿了一顿,似乎有些惊诧。然而他还是又快步走上了前,对着悦菱身边的男人,微微行了个礼:“你好,元首大人。” 元首大人…… 悦菱听到这话,禁不住吃了一惊,这才回过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这一看,才想起,刚刚确实是这个男人出现,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她只知道是元首来了,但是因为他在人群中,又隔得远,因而悦菱并没有看得十分清楚。 突然发觉刚刚关心自己的竟然就是H国的首相,悦菱着实吃惊不小,她忙给元首行礼:“实在是打扰了……” 想到自己之前蝙蝠一样挂在人家的门上,实在太失态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男人和她说话,总让她有种受*若惊的感觉,女人的直觉是十分灵敏的,只因为这男人一身王者之气,哪怕他再是谦谦有礼,那种骨子里所深藏的龙气,也让她不自觉地敬畏。 元首大概在之前已经和瑜颜墨打过照面了,因而他把悦菱交到瑜颜墨的手上,对他微微一笑:“尊夫人有孕在身,瑜先生应当多多照顾她才是,交际、权钱,这些东西永远是应付不完的。” 元首指了指悦菱:“这才是你最大的财富。” 他似乎在责备瑜颜墨没有看好悦菱,让自己怀孕的妻子四处乱跑。 瑜颜墨大概也猜到了,悦菱有可能刚刚出了点什么事,恰好遇到了元首大人解围。对方贵为一国之“君”,瑜颜墨自然也收起了一身的凌厉气势,显得谦卑了不少,他对元首略微点了一下头,既有礼仪,又不卑不亢。 “元首大人说得极是,”他搂住了悦菱,“这是我最大的财富之一。” “之一?” 听到他这么说,悦菱几乎和元首同时问了出来。 尤其是悦菱,颇觉得震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而瑜颜墨已经又开口了。 “我还有一份最大的财富,据说跟随您的海军上将,漂洋过海来到了这座美丽的首都。想要他重新归来,或许需要元首您的垂青。” 他说得极有技巧,既说出了小菱事情的真相,又提出了自己的合理要求,更是顺带还稍稍奉承了元首一番。 元首这种爬到食物链顶端的精英,岂会听不懂瑜颜墨在说什么。 他当即一笑:“人这一生之中的财富,有些是靠自己的努力,有些则是靠自己的机缘。旁人的垂青,都不如自己的争取来得实际。” 这句话玄之又玄,既含蓄地回答了瑜颜墨的问话,巧妙地避开锋芒。 高手过招,都是见招拆招。 而更大的实力体现,则是点到即止,在没有必要引起战火的时刻,两人都能及时的拉住强弩,让其停下来,而不让谈话发展到令双方尴尬的地步。 很明显,瑜颜墨和H国的元首,都没有想过要撕破脸皮。 小菱的事情,虽然一个在死死逼问,一个打死不承认。 但是傻子才会要拿起枪火乱开一起,死磕火拼。 和平解决,各得所需,才是双方最大的目的。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人才,瑜颜墨才从来都笃信小菱安全无事。 当然,悦菱是听得云里雾里,虽然隐约猜得到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 正在这时候,瑜凯奇突然疾步走了过来。 “颜墨,悦菱,你们见到雅了吗?”他皱着眉,有些焦急地问,“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她。” 听到瑜凯奇这么说,悦菱也立即叫起来:“我也找了好久呢,妈妈好早就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她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埋怨瑜凯奇,按理说瑜凯奇应当比她更早发现雅不见了。 可是这都等她找了好几圈了,他才发觉。 没想到瑜凯奇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不满,反倒不可置信地摇了一下头:“不,她刚刚还在的,我刚才还看到她……” 悦菱一听瑜凯奇说老妈刚才还在,顿时有些吃惊,难道说,雅是和她在哪里错过了吗? 她想起方才看到岔路口的那一抹紫色裙摆。说不定雅就是在那里回到了宴会厅,但是又因为什么事情和她错过了。 可是,瑜凯奇却带着有点古怪的眼神,看了元首一眼。 这眼神立刻被瑜颜墨和悦菱捕捉到了,只见瑜凯奇又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带着一丝迟疑,这才说道:“我刚刚看她就在宴会厅西侧的露台处,和财政大臣一起聊天。” 悦菱听到财政大臣四个字,心猛地跳了一下。 果然……老妈果然是和财政大臣在一起,而且他们是在露台上,而她恰恰没去看过那个地方。 只有瑜凯奇,虽然一直在和别人聊着天,但应该时刻挂着雅,才会看到她和财政大臣在一起。 只是,现在连他也没见到雅了。 正在这时,只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找我吗?” 悦菱等人一转过头去,立刻看到财政大臣端着红酒杯,悠然地走了过来。 悦菱的心漏跳一拍,瑜凯奇却已经发声问道:“请问,方才那位和您一起的水木雅女士,你有看到她去了哪里吗?” 财政大臣听到瑜凯奇的话,似乎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水木雅女士……您是说那位身穿紫色晚礼服的美丽女士?” “正是。”瑜凯奇的目光,似乎要将财政大臣看穿。 然而财政大臣只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方才我们在露天上谈得很尽兴,而后我就和别人聊天了,也没注意到她去了哪里。” 他在说谎! 悦菱差一点喊了出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方才看到了财政大臣看到水木雅的眼神,那种只有爱到骨子里的男人才会显露出的眼神,遥遥那么远,他都目不转睛,假如雅在他身边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忽视她,任由她离开而不知道呢。 她目光似要燃烧,紧紧地看着财政大臣,希望能看到他的一丝破绽,希望能发现他身为常天令的证据。 然而财政大臣的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漏洞,悦菱空口无凭,这样说出来,除了把事情搞砸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不论怎么说,雅再一次神秘的失踪了。 元首和财政大臣,这H国最位高权重的两位都在场,这里又本来是元首的私人府邸。因而现场很快就展开了搜查。 这里是元首的私人地盘,瑜颜墨和瑜凯奇根本不可能贸然搜查,只能等待元首的人进行查找。 可是两个小时过去,直到宴会接近尾声,雅都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人发现。 常天启知道了这件事,也有些着急。 “早知道,我应当亲手把她交到你的手中。”他语气中带着自责,对瑜凯奇说道。 瑜凯奇心情不佳,却又无处发泄,从两人来到H国开始,两人原本还算稳固的关系就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雅连续失踪了两次。 第一次可以说是她为了救女儿,以身试险。可是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 悦菱也想不透。她总觉得雅这次不见了,和那个财政大臣脱不了干系,可是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而已。 如果她说这位财政大臣就是常天令,谁会相信呢? 虽然他的声音,也和常天令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是他们的样貌却是完全不同的。 贸然揭穿,假如她是错的,那么反而会招致H国高层的反感,令瑜颜墨和瑜凯奇这么长时间的外交努力白白化成水。 等到钟声敲响了十一下,宾客们陆续都离开了。 雅依然没有消息。 琉科爵爷也陪他们一起等待,到这个时候也只有出来说,让大家先跟随他回去,一旦有了消息,元首这边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的。 悦菱恹恹的,心塞得慌。瑜颜墨一直默不作声。而瑜凯奇则少有的沉着脸,眼中显出一点凶戾的感觉。 也只有这种时候,悦菱才能看到,这个外表温雅的二叔,其实也是很纯正的瑜家人。 当他阴沉下来的时候,那种气势和瑜颜墨,几乎是一般无二。 “妈妈不会有大事。”等到他们回到琉科的庄园,悦菱走进房间,第一句话就这样对瑜颜墨说。 瑜颜墨眉尖皱了皱:“你知道了什么?” 悦菱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有些哀伤却为难的表情看着瑜颜墨。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瑜颜墨瞬间有些激动,他走上前来,抓住了悦菱的肩膀,“你知道什么,快去告诉二叔。” 可是悦菱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能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她发过誓,不能透露常家兄弟活着的真相,如果说出来,危险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启瞳和绝陨。 瑜颜墨眼中滑过一丝怀疑:“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妈妈会没事?” “女人的直觉而已。”悦菱则躺了下去,她显露出疲惫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心情告诉瑜颜墨,她在寻找水木雅的时候,听到了小菱的声音。 瑜颜墨虽然感觉悦菱在说谎,可是她怀有身孕,今晚上又确实很劳累,他反而很担心她过度为了雅的事思虑,因而反倒坐到她身边,半是安慰半是劝说地对她说道:“你如果知道了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和二叔。你知道二叔把你母亲看得比他生命还重,就好比……我看重你一样。” “我知道。”悦菱只觉得心中一酸。 二叔对妈妈怎么样,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也是她愿意接受他最大的原因之一。哪怕她会和瑜颜墨背上兄妹的名分。 夜开始陷入墨一般的漆黑和寂静中。 在首相私人府邸里,那扇悦菱曾经依靠过的门里面,不见一丝灯光。 当元首关上门的时候,便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光亮,外面的声音,外面纷扰的寻找和担心。 房间里,沙发上,水木雅只觉得头晕沉。 她侧了一下身子,将手放到了额头上。 “好渴啊……”她梦呓着,“悦菱……水……” 她仿佛听到了轻微地脚步声。然后有人坐到她的身边,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她的后颈,将她扶了起来。 雅的嘴唇碰到一个冰凉的杯子边缘,清凉的水流过来。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觉得好了些。 “谢谢,”她被放下去的时候,还在很有礼貌地道谢,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恍惚中,还觉得自己在水木家呢,“谢谢乖女儿……” 她翻了个身,又想睡过去。 只是这个翻身的程度有些猛,她险些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一双手臂急忙拦住了她,防止她落下。 一种本能的危险感觉让雅猛地一个惊醒,她在混沌之中愣了一秒,然后双眼适应了黑暗。她立即发觉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而面前面对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 “你是谁?我在哪儿?你在干嘛?”她张开口,立刻问出这三个问题。 她记得自己原本是在宴会上的。 最开始是和悦菱一起站着,和旁边的常天启聊着天。聊了一会儿,有个贵妇人插入他们之间。雅迅速和贵妇人谈论起来,两人相谈甚欢,常天启渐渐淡出她们的谈话,和新来致敬的人寒暄起来。 贵妇人挽着雅说要介绍一个大人物给雅认识。 雅一听到是大人物,立刻想到说不定能帮助她们找回小菱,当即也没有拒绝。于是,贵妇人将她介绍给了H国的财政大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 饱受二十二年相思之苦 雅这个人,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却也有些大大咧咧的。她只觉得这位财政大臣对于自己十分热情,两人谈起话来也是非常的熟络。想到小菱获救的机会也许会更大一些,雅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和这位财政大臣拉近关系,做足公关。 两人谈了一会儿天,有旁人来打搅,财政大臣就和别人说起话来。 而雅靠在露天的雕花白栏杆上,凝望着夜色中的花园,然后…… 然后她突然间,就发觉自己居然在这间黑黝黝的房间里睡觉了? 想到这里,雅不觉心里一惊。 忙想要坐起来,没想到头上依然有些晕眩,支撑了一下,便往旁边靠过去,又倒在沙发上。 见她这样,那个正在她面前的黑影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关切:“你才刚刚醒,可能药效还没有过,动作轻一点。” 雅靠在沙发垫子上,一双眉尖却颦了起来。 “你是谁?”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冷,些许防备。 刚刚她问了三个问题,这人却没有回答她,只说了一通废话。 但是他不正面回答,雅也不会理会他的话,她只是重复自己的问题。 对面的黑影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了点无奈和自嘲:“你大概……已经完全把我忘记了吧?” 雅听到这哀怨的语气,倒禁不住愣了一刹。 下一秒,她的鼻尖也皱了起来:“我认识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每一个都要记住的话,我岂不是闲得慌了。” 黑影听到她的语气这样刁钻,也知道她心中必然有怒火。 也是,换做谁,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迷|药,然后拐到这黑洞洞的地方,心里也绝对是一肚子火。更何况,雅的脾气,和她的美貌是成正比的。 他又岂会不知道? 只是,哪怕知道这女人有时候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但是谁知道她欢笑的时候,愿意在你面前温柔的时候,有多么大的魅力? 他无数次在梦里渴望,希望她能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呆在他的身边,将她温软的身子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只是苦笑了一下。 “也是,我和你生命中那些路人一样,对于你而言,不过是过客而已,何必要记得我这么一个不重要的人……” 雅听他这口气,仿佛倒是在指责她忘情了一般。忍不住怒火中烧,她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是谁?如果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就把灯打开,把话挑明,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怨妇一样唠叨有什么用?”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么一号人物,居然可以在元首的宴会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手脚。 为什么瑜凯奇和悦菱他们都没发现? 这人到底有什么神通? 除了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他是一个男人,她根本就猜不到他到底是谁。更可气的是,她猜不出来,这人还一副伤心欲绝的口气,她这是招惹谁惹了? 男人听到雅这么激将的话语,倒是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的语气沉稳下来:“我也很想打开灯,把话挑明,告诉你我的目的。雅啊雅,但凡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思念你的,你会知道,我是多么渴望在明亮的地方和你相见。但是,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有我的苦衷……” 雅听他这般推脱,忍不住冷笑:“别说得你好像是我的追求者似的。我只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又是怎么把我从宴会上拐到这里来的?我的亲人现在都在哪里?” 雅是绝顶聪明的人,通过这人的言语和态度,便知道有些问题是必然问不出来的,却又知道有些问题也是可以问的。 果不其然,这男人听到她目前的几个问题,倒仿佛觉得不必要隐瞒。 他顿了顿,便组织了语言:“现在是半夜三点,你的女儿、女婿以及未婚夫,已经离开了。至于你是怎么来的,你的红酒有点问题,能让你意识模糊,有催眠师便让你自己来到了这里。” 催眠师? 雅听到这三个字,心中震惊大于愤怒。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说道:“你们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吧?我一个老太婆,又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对待的?” 雅现在心中已经明镜似的了。 在元首的宴会上会出现催眠师,并且针对她进行催眠。这催眠师,要说和元首没有一点关系,那她真是信了鬼了。 搞不好,她现在还在元首的私人府邸内,而悦菱他们,再是着急,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进行搜索。 只是,雅想不明白,她虽然是水木家的继承人,但是貌似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搞得H国的元首这般大动干戈,竟然会在人声鼎沸的宴会上就对她下手。 难不成,他知晓雅了之前的豪言壮语,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来换取小菱的安全,因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也绑架了,然后威胁悦菱和瑜颜墨就范吗? 有她这个妈妈,还有小菱这个宝宝,瑜家和水木家的一老一小,都在H国手中,容不得瑜家和水木家不让步。 雅心里这边正在进行着思维慎密的推算。 对面的男人却又叹息起来。 “你别想太多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奈,“把你留下来,不是元首的意思。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多和你呆一会儿而已。你放心,等到天明,我自然会送你回去的。” 雅听他说得这么深情,轻轻嗤笑了一声,并不相信。 雅当然知道自己对于异性也是较有杀伤力的。但是虽然她从来都追求者众多,但真正痴心到连命都不要的,五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世人皆自私,说得多好听,多爱你,充其量还是更爱自己多一些。 雅自幼丧母,又水木罡那个冷血的老狐狸一手带大,什么好的不学,老爷子不食人间烟火的理智和冷酷倒是学了个入木三分。 她当年会同意瑜凯奇的追求,并且会在如今还考虑嫁给他,也是因为看出来,凯奇是真心待她的。 雅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乖女儿,还从没真心爱过任何人。 当然,对于女儿是母爱,那是天性,饶是她性情外热内冷,也抗拒不了。并且正因为没有其它寄托,几乎把自己的全部生命都用来爱悦菱。 在悦菱失踪的十八年,她就失去了自己的灵魂,而在悦菱回来之后,她就感到自己的一生再无所求,只要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就圆满了。 除了好好去爱去疼自己的乖女儿,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去考虑男女之事。 现在,这个黑暗中影子般的男人,却说出如此情深意重的话,好像对她的爱恋也如瑜凯奇那般,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和煎熬,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男人见她似乎不以为信。当下呼吸也重了起来,仿佛雅的轻蔑对他而言是当胸一刀。他的话语带着沉重的呼吸,也带了心痛:“雅……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信我,从来不信我是那么爱你……” “噢?”雅眉毛一挑,“我有什么值得你爱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男人埋下了头,十指都插到了自己的头发里,显然十分痛苦。 “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值得我爱,如果我说得出,那就不是爱了。我只是觉得你哪里都值得我爱。” “噗——”听到这么深情的告白,雅非但没感动,还笑出了声。 她伸出纤纤玉手,拍了拍眼前男子的肩膀:“大叔,醒醒吧,我女儿都二十多了,肉麻的情话去说给十几岁的小姑娘听吧。像我这种老婆子,听到牙都要给酸掉了。” 她一口一个老太婆,如果这时候有灯光,瞧得见她细嫩而没有一丝皱纹的肌肤,就会觉得她这话真真是很喜剧。 男子岂会不知道她这种自嘲,其实是在嘲笑他而已。刚刚在宴会上,他见到她几乎和二十多年前没有区别,反倒更添了妩媚妖娆,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哪怕是那些成天打着羊胎素和玻尿酸的明星,也未必有雅保养得这么好。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拥有什么魔法,竟然能越来越美。 但只有雅自己才知道,她之所以能和从前没什么变化,是因为,她的意识,在那十八年间,根本没有前进过。 相由心生,她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了那些年,精神处在极大的折磨之中,但是却换来了身体和容貌的停滞。 这之后清醒了,她似乎掌握了这门法则,除了悦菱,没人能牵动她的心神,大多时候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因而容貌真心变化不大。 只是,她这么一伸手拍了男人,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接触了他身上的什么禁锢,因而还未等她收回手,他就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 “雅!”他叫她道,声音因为过分激动而有些变了。 他那一瞬间的力度,大得让她的手都要碎掉了。 “你干什么!”雅这一瞬间,就惊叫起来,她拼命想要收回手,“好疼!” 然而男人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抓着她的手,力度轻了一些,但是依然紧握,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雅,”他的声音颤抖着,身子也有些颤抖,似乎能这样碰到她,让他不可置信,“不管天明之后,你我是否敌对,你我是否相隔天涯,今晚上请陪着我渡过。我为了让你留下,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他低下头,竟然去吻她的指尖:“我一定是疯了,才敢做这种事。” 雅感觉他的嘴唇滚烫,吓得她连连又想缩回手,她有些害怕地叫嚷道:“你想死,我不想陪葬!你快放开我!” 然而男人一旦抓住了她的手,只恨不得能更进一步,哪里可能放手,他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在炽热的手心之中揉捏着。 雅不笨,虽然几乎没有和男人亲热的经验,但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她立刻扬了另一只手,落雷般地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耳光的声音那么响亮,在这原本静谧的房间之中,显得如此诡异。 男人竟然被她扇得别过头去,雅见他的身子骤然停住,还以为自己制住了他,正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办,这男人幽幽回过头来,他的眼中,竟然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泽,在这黑暗之中,犹如一颗暗色的水晶,看的雅心中一阵紧张。 “你以为我会生气你打我吗?”他开口,声音轻了许多,顺带将她想要收回的手又紧紧钳制住,“我不会。雅,无论是打我,或者咬我,或者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生气,也不会退缩。所有你给我的,我都会照单全收。” “你有病吗!”雅再粗的神经,也觉得受不了了,她这一声质问,带着惊叫的音质。 可是男人立刻印证了她的话,他捧着她的手,贴着自己胸前的衬衫:“我是有病,我早已经病入膏肓,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早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经无药可治了。” 雅听他说着这一遭又一遭无厘头的话,简直觉得要崩溃了。 天知道,她天生最怕别人爱她,更怕别人爱她爱得疯狂。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去爱任何人,没办法去回馈别人的热情,她连爱情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每有一个人爱上她,她便觉得自己欠了一份债,并且永远还不起。 她发誓,自己从没有故意招蜂引蝶过,有人说她过于活泼,喜好在异性面前表现,那可是天大的冤枉。雅从来都只是我行我素,喜欢表达真我,真性情而已。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只做自己,也会有这么都困扰。 难道她要为了不让别人爱她,就要收敛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吗? 看看悦菱吧,她那个乖女儿已经够低调的了,但还是掩不住一身光彩,爱慕者也不见得比她少好吧? 雅越想越气,正想要再给这男人一耳光试试。 房间门突然敲响了。 有另一个略显阴沉的男人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好了,适当叙旧就可以了,我这里还有点正事。” 悦菱眼前的男人听到这话,立刻就站了起来。 一瞬间,他就把自己满腔的热情压了下去,收敛起了狂热的气息。 就在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又说道:“等他和你谈完,我再回来陪你。” 雅略微惊悚地抬头看着他,这男人高大,身形气质,倒是有点熟悉感,可是在哪里见过,雅确实又想不起来。 房间门打开了,雅看过去,希望能通过外面的灯,看清来人和这出去的男人是谁。 然而走廊上也没有灯,直到这个男人出去,新进来的人关上门,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 新进来的男人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伸手,啪的一下。 雅的眼前立刻一阵强光罩过来。她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忍不住轻轻“啊”的叫了一声。 这新来的男人,居然二话不说,就打开了房间里的灯。雅在黑暗中呆久了,这光线突然一来,倒是让她十二万分的不适应。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指缝之间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这是一间类似于起居室那样的小客厅,应当只是这栋豪宅中的一个小住宅区域。仅仅从装修风格来看,就让雅知道她还在元首的私人府邸里。 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她拿开了手,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男人,从进门、开灯到现在,他都似乎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仿佛他是一个绅士,要先给女士充足的时间准备精心的妆容一般。 雅从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神色就由不得她的震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H国的元首。 而他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眼前,倒是让她满满戒备的心有些落了空,仿佛她积蓄了重量级的一拳,结果对方却是空气,打也打不出去一般。本来刚刚和之前那个饱受“相思之苦”的爱慕者接触了,还不知道能把那么*的人叫走的是什么厉害角色。 没想到这角色厉害倒是厉害,可是又未免太磊落了一点。 越是这样,雅反而越有点不知道要如何应战了。 因为无论如何,对着一国之首大呼小叫,或者耍嘴皮子,貌似都对她目前的处境十分不利,而且也不利于小菱的事。 雅很理智,这份理智表现在对自己情绪的收放自如之上。 当然,遇到悦菱的事,那又另当别论。 元首见雅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这才缓步走上来。 他的步伐,坚毅、沉稳,每一步,似乎都在瓦解雅筑起的盾牌。 “水木小姐,首先容我对你道歉,”他的称谓,不是夫人而是小姐。这是最为正确的,因为雅至今也没有嫁人,“原本我并没有想过要留你下来,不过有人因为过于思念你,想要和你一叙旧情。所以贸然坐下这样的事,还请你多多原谅。” 他几句话,显得自己有礼有节,就兵不卸甲地让雅无从回答了,搞得雅如果再出声质疑,反倒很没有涵养了。 雅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强者。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硬碰硬的人,圆滑也是水木家人的一大特色,那三岁的小菱就是遗传了这一基因,并且能发挥到最大的效用。 于是,雅居然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元首大人及时解围,不过我招呼也没和家人打,就突然消失,想必他们一定很着急,还请元首大人好事做到底,送我回去。雅必定感激不尽。” 她这句话说完,元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尽管脸上带着笑,然而那一身气势却几乎将她笼罩。 他笑得温和,却又危险重重。 从他的眼中,似乎透出了一种从修罗之场才会有的利光。 “是么?雅小姐,想用什么来感谢我呢?” 雅听他这般反问,隐隐觉得有些没对劲,但却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元首就已经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往靠背上优雅的一靠,修长的腿叠起,显得颇无意却又放松。 他头有些微微昂起,锐利的目光似乎要讲雅看透。 “雅小姐其实并不用感激我。我此番过来,并没有解救你的意图。不过是因为,我想要和雅小姐达成一桩交易,所以才会深夜来访。” 他这话说得,好像他并不是这样里的主人,也没有囚禁雅一般。 但是雅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神色就沉静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交易,请讲吧。” 只一瞬间,她也做好了谈判的准备。 谈判,交易……呵呵,雅在心里轻声笑着。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吗?如今时机来临,何必惧怕? 她是水木家,水木罡的女儿,水木家的继承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已经深陷虎口,凄凄惶惶,哪里像她雅女王? 元首看到她气定神闲,稳重淡漠,眼中不免添上了一丝敬意。 “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外人,这里也是我的私人府邸,我也就不必再把那套虚伪的外交用语拿出来唬人了。”元首笑了笑,显得颇不不以为意。 雅的眼光却锐利了起来:“这么说,小菱真的是在你手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1 来自京与瑜大公子的援救 事已至此,元首也就真如他所说,彻底的抛开了那些外交的套路。 他见雅表现得落落大方,于是也稍稍向前倾身,一双如炬的眼看着她:“雅小姐的外孙会在我这里,纯粹是个意外。我虽然总被别人认为是城府深重,但还没有低劣到要利用三岁的小孩子。” 雅听到元首这样说,知道他是在主动“示弱”,旨在让雅放松警惕,达成双方交易的良好基础。 她也微微一笑,显得颇有涵养:“既然元首大人没有考虑过小菱的事,那就请把他放了吧。这么些日子,劳烦您这样照顾,雅在这里替我们家的悦菱谢谢您了。” 元首似笑非笑地看了雅一眼,显然雅这般圆滑的外交才干,令他很有些兴趣。 “放了也不是不可以……”元首拖长了一点声调,他又靠到沙发上,他的头微微昂起的时候,显得十分倨傲。 雅当然听出了这话还有后续,她眉眼一飞,目光盈盈:“不过呢?” 元首笑笑,雅这么明显的锋芒毕露,倒是没惹怒他,他便接着她的话说道:“不过,如果我把雅小姐的外孙还给你,或许你们出这个大门不到五分钟,就已经重新深陷险境了。” 他这话说完,雅倒是立刻沉默了。 她和这位H国的权力第一人对视了两秒,似乎想知道他刚才那句话,到底是威胁,还是提醒。 最终,她还是动了动唇:“这是什么意思?” 元首很有些诚意地看着雅:“意思是,现在H国时值大选临近,国内各方面势力蠢蠢欲动,大家现在都知道我手里有这么一张牌,如果我不要,那么想要的人,大有人在。” 雅沉默了片刻。 元首这话也没说错,现在小菱是在他手中,他可以利用小菱来和邻国的瑜家水木家达成某些协议。但是如果他就这样好心放走小菱,那么其他势力的人,未必不会出手来打小菱的主意。 更何况,元首说得好听,他貌似并没有想过要挟持雅,但是他不这样做,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想。届时雅和小菱如果一同落入他人之手,还有没有这样的礼遇,就很难说了。 但是雅会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就立刻投入元首的麾下吗? 答案是,不会! 雅很清晰,知道自己和元首的立场,至始至终都是对立的。 与虎谋皮的事,她不想干。 元首见她默然不语,似乎已经从她的态度中,洞悉了她的想法。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拿出了手机,对那边用悦菱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然后又放下了手机。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带着想要谋求合作的暖意的。 “雅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满是戒备,不过,为了表示我交易的诚意,我让人先把你可爱的小外孙带过来,和你团聚一番,好么?” 雅再是心如铁石,听到这句话,双眼也发出了亮光。 “真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位元首居然有这种好心。 元首含笑点了一下头。 “小家伙很可爱,聪明伶俐,我这府邸之中人人都喜欢他。” 雅听到元首夸耀自己的外孙,心下也有些得意,她扬了扬头,脸上有骄傲的神色:“那当然了。我家小菱遗传了我们水木家和瑜家所有的优点。” 一想到可以见到小菱,雅的心情顿时就愉快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阶下囚,不仅面临着H国最强权的人,还有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在暗处虎视眈眈。不等元首说什么,她就主动开口,说起了她家的小菱有多厉害,又有多可爱,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看得在她对面不动声色的元首也暗暗称奇,心想以往听常天令把雅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总觉得夸张,不过如今和她稍稍接触,也觉得她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从前,他对于水木雅也没什么好印象,红颜祸水,这句先人留下来的话是至理名言,他深信不疑。 现在也觉得雅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险”,并不是那种真正会坏人家庭的狐狸精。 元首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颔首微笑。 过了一会儿,他却重新拿出手机,这一次,他用了她能够听懂的语言:“小宝贝带过来了吗?” 然而,问过这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怎么了?”雅顿时察觉到元首的脸色变化,她立刻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忙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元首站起来,那一瞬如一阵风刮起了。 “有人突袭,目标是你的外孙。”他脸色凝聚如铁石,那原本温和的双眼中,簌地闪现了阴冷和狠戾。 这句话说完,他也不再和雅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雅想要跟出去,然而他脚步如风,根本没有给她追上来的机会。雅刚刚走到门口,房门已经关上了,并且啪嗒一声,从外面上了锁。 雅捣鼓了一会儿门锁,打不开,她辗转房间里,发现这是一个套房,卧室倒也十分豪华,然而那明亮亮的窗户,依然是死死锁住的。 看样子,表面十分有亲和力的元首大人,以及那个对她痴心不悔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看上去那么有诚意…… 雅正在心中暗暗着急,不知道悦菱和瑜凯奇是否会着急,却听到窗户之外传来轻微的声音。 她急忙走过去,却看到一个人从上方吊了下来,正挂在她的窗户外面,用手中的钻石刀在玻璃上画着圆。 雅一见到这人的身影,便十万分的惊喜。 “京!” 在小岛上住了三年,雅对于京的影子都熟得不得了了。 京在外面,对雅点了点头。 他割完玻璃,拿出一只碗大的吸具,吸住玻璃,稍稍一用力,这玻璃划过的地方就被他吸了下来,一整块圆,刚好够雅钻出来。 京把玻璃递给雅。雅便小心翼翼地拿过来,放到地上,以防发出响声,惊扰到了别人。 然后她搬过凳子,站上去。 京把安全绳栓到了雅的身上。 我们走。他比了一个口型。 雅想问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忙在京的助力下,往下慢慢滑着。 正在这时候,这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两声响亮的枪声。 雅浑身一震,正要说什么,京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 “我们这边走,”他终于说话了,大概是乘着整个宅子都开始沸腾,也不用再装哑巴,怕惊动其他人,“那边分别有你未婚夫和女婿顶着。” 雅感到惊奇:“凯奇和颜墨都来了。” 京点了一下头,他看着雅,眼中是些许的尊敬:“雅阿姨,抱歉了,你们的事,我前几天才得知。” 雅心中十分感激,京和她们的情谊,其实都在不言中。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一边渐渐往下滑着,一边问京。 “这里有我的内线。”京倒是十分简洁地回答,“我得到线报,就去找了瑜颜墨他们。赶时不如赶巧,就决定先把你带出去再说,搞不好,还能把小菱带出去。” 两人说着,已经滑落到了二楼的窗台前。 眼看着就要下去了,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嘶吼声:“雅!” 雅吓了一跳,忙抬起头去,夜空中月光明亮,因而照得她肌肤有一丝青白,而上面的男人已经背对着光,使得她看不清他的样貌。 然而他这一声喊,确实明白无误地告诉雅,他就是方才那个声明对她爱得如痴如醉的男人。 她在听到这一声喊,简直恨不得立即从这里直接跳到地面上去。 然而下一秒,她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往下滑了。 楼上的男人抓着绳子,他竟然只用了一只手,就能将她提住,不让她再往下走。可见他的臂力十分惊人。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雅旁边的京。雅听到男人在咬牙切齿地说着:“电鳗……” 雅震惊不已。 京的真容,除了电鳗的核心成员,以及一些世界上最顶级的权力者,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就是当初子规,也是通过某种特殊的联系方式和京进行交易,几乎不与自己的雇主见面,是京的原则。然而上面这个男人,只需要见到京一眼,就知道他是电鳗的首脑。 而雅通过上面传来的阵阵杀气,也知道那男人虽然不大可能对她出枪,但必然已经有了要京死的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京猛地往雅手里塞了一把东西,然后一挥手臂。 嘭! 枪声从上面响了起来。 而京已经在那之前割断了绳子,从二楼跌落了下去。 “京——”雅那一刻大叫了起来,在她的眼中,京就如同她的另一个孩子,三年的相处,早已经让他们之间如亲人一般密切和关爱。 然而京跌落在了楼下的草坪上,却是一秒都没有停顿,转身就滚到了旁边的树丛中。 楼上的男人杀气腾腾,一连对着京闪电般的身影打出了连续的子弹。 每打一声,雅就浑身哆嗦了一下。 她仿佛能看到,草坪上已经是血迹斑斑,那个男人打中了京,他打中了他,或许他已经受到了重创。 那个孩子,哪怕知道此行危险重重,也是毫不犹豫地前来救她。而他的行为遭到了对方毫不犹豫的报复。 雅石头一般冰冷的心也止不住的颤抖,泪水就在眼中,一触即发。 男人一直打到子弹空空如也,见楼下树丛中似乎再无动静,这才收起了枪,他刚才行为疯狂,仿佛京是要抢走他生命中至宝的窃贼。 雅和他一同看着似乎再没有动的京的藏身之处。 下一秒,她抬起了头,眼中的怒火一触即发。 男人也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下面的雅。 他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种凌厉的光,如刀如剑,直刺他的脸上。 但他似乎并无任何愧意,只抓着雅的绳索,对她用关切的语调说道:“你没事吧,你不动,我把你拉起来。” 可是雅冷笑着:“凭你?休想!” 她话音刚落,一脚就蹬在了身旁的窗户上。 随着窗户应声而破,雅瞬间荡了进去。 男人想要将她拖住,然而一用力,拖回来的,却是一根空荡荡的绳子,绳子口那齐齐的断口,告诉他雅是用刀割断了绳子。 原来,在京坠楼之前,把那把带着钻石头的小刀递给了雅。 这样一来,雅不仅趁着男人对京发难的时候,割开了楼下的玻璃窗,还割断了绳子,逃之夭夭。 他心中一惊,不知道看似柔弱的雅居然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并且能在当时那一刻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正想着要立刻下楼去追雅。 没想到楼下的草坪中,一道冷冷的刀光飞了过来,一股凶煞的死气随即而来。男人侧身一躲,然而还是迟了,刀的目标原本是他的咽喉,此时也稳稳地插中了他的锁骨下方,直接没到了刀柄处。 霎时,鲜血一涌而出,染红衣襟。 男人原本以为京已经被他开枪打死,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死,反而是蛰伏在树丛中,伺机要取他的性命。 他秉性高傲狂放,几十年来哪里受过这种暗算? 就算是有,京这种晚了不知多少年出道的后生,居然敢这般对他出手,也是瞬间将他触怒。 他立刻不顾伤口涌血,重新将子弹上膛,对着楼下一阵狂扫。 京已经顾不上其它了,楼上的男人,他也明白不能和其硬碰硬,当即飞身离开,一粒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腰,但是他也不敢停顿,只当自己完全没中弹,全力逃亡。 男人只打到京完全没了影子,这才收起枪。 他根本不理会插在自己心脏上方,锁骨下的那把刀子,把枪一收,便朝着楼下跑去。 府邸里的佣人全都出来了,见到浑身是血,身上带刀的中年男人全都吓得齐齐往两边靠拢。 有一个佣人大胆了一些,试图拦住这个疯狂的男人:“先生,先生你要不要紧?” 没想到男人瞬间提起枪,对准了这个忠心耿耿的佣人:“滚开!” 他一身肃杀,修罗之气,无人敢挡。他走到一个房间之前,这房间正是雅之前破窗的那个,而房门此时正大开着。 男人踏着令人恐怖的步伐,走了进去。 这依然是一个套房,穿过外面的起居室,里面有一间宽大的卧室。 在卧室里灯火通明,在卧室的*上,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她看到男人进来,立刻伸出了手臂:“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啊!你!你怎么受伤了?” 男人俯下身子,任由女人发抖的双臂抱住自己的脖子,然而敷衍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眼中有可怕的光芒:“那个女人呢?” “女人?”*上的女人愣了一刻,随即问道,“是从窗外跳进来的那个吗?” 男人点头,他眼中有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洞,逼得人害怕。 *上的女人指了指门:“我、我没看清,她好像跳进来,就打开门跑出去了……我、我后来才开的灯……” 她话没说完,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女人在他身后大叫着:“令,你去哪里?你的伤怎么办?” “闭嘴!”男人一刹那转过身来,枪口指着女人。 女人吓得噤声,男人的脚步却已经消失在了门外。他一边出去一边问外面的人:“有看到水木雅吗?一个长发紫色衣裙的女人?” 外面的人十分惶恐,纷纷回答没有看到。 男人带着肃杀的沉默,看了周围的人一圈,然后又问道:“元首在哪里?”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于是立刻有人站出来:“元首追击暗杀者,刚刚双双跳出了花园。” “带我过去!”男人厉声说道,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还有,彻底封锁附近方圆两里,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 已经有人上前来想要给他处理伤口。 可是这男人凶悍,只伸出手,说道:“给我止血剂!” 他也不让别人拔出刀子,直接在伤口上碰上止血凝雾,就往元首可能在的地方赶去。现在拔出刀子,势必会喷血,就必须要静下来处理伤口,还必须要缝合。 但是水木雅不见了,除了京之外,这里还有其他的外来人偷袭,故而虽然刀刃在肉里撕裂一般的痛,但是这男人硬是生生的忍了下去,疾步往楼下跑去。 在花园外面,追了一会儿,他立刻看到了前方两个正在厮杀的黑影。 男人正要冲上去,可是旁边的警卫拦住了他。 “先生,不能上去!这附近埋了不少小型地雷,误踩中了,恐怕大家都会没命的。刚才有人已经踩中了。” 男人看着旁边果真有爆炸过的痕迹。禁不住咬了牙:“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前方,黑影已经愈战愈远。 狙击手早已经就位了,可惜前面的来袭者和元首都是近身搏斗,身影如风,稍不注意就会误伤。 男人咬着牙,他的目光,是受伤的野兽,闪着红光:“马上调直升机过来,还有扫雷专家。” “已经过来了。”手下忙回答。 男人接过手下递来的夜光望远镜,却发现元首已经和来袭的人隐入丛林了。 这私人府邸四周没什么人烟,绿化植被又非常好,当然,安全级别也是非常的高。可是饶是如此,依然被人在短时间攻破。 现在已经了解到,来的人,出现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京,另一个,据手下说,也是一名年轻的男人,就是他把元首引开的。 不一会儿,扫雷专家到来,在检查了地上的雷之后,他摇摇头。说这些雷都埋得很浅,应该是刚埋下不久,但是蛋疼的是,这些雷十分棘手,稍有动静就会爆炸。接触一颗起码得要半小时。 男人问有没有速成的方法。 “有,”扫雷专家回答,“这种雷上面安得有操控设置,操控器可以瞬间把它们打开,也可以瞬间关掉。不过……我们好像没有操控器。” 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声。 方才,那年轻男子应该就是把元首引了过去,然后立刻开启了地雷阵,最让众人惊心的是,对方似乎也有狙击手。 没一会儿便击毙了元首身边的人,只余元首和那年轻男子还在打斗。 这一边,元首果然在和男子酣战中。 两人一来一回已经上百个回合了,可以依然难分胜负。 又一个对击之后,两人双双跳开了,借着月光,相互打量着对方,仿佛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一般。 元首的脸上有淡笑,虽然已经剧烈搏斗过,依然没有丝毫的喘气。 “不错。”他颇为赞赏地看着眼前的瑜颜墨,“都说拳怕少壮,不过瑜大公子的拳脚倒是技巧更胜一筹。” 瑜颜墨冷眼看着这个H国最大的当权者。 他早听闻过H国元首出身特种部队,但想着他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身手应当早生疏了。没想到一番打斗下来,自己半点便宜都占不到,还要拼劲全力才能保持己方不败。 他只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京已经救到了雅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2 第三把钥匙:撕下伪装的面具 只要得到那边京的消息,瑜颜墨就会立刻撤退。虽然做了精密的布置,但是对方毕竟是H国的元首,他的安危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局势,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H国大批特种兵已经在前来了。 可是他拖延了这么久,京的讯息却迟迟没来。 瑜颜墨觉得这般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元首大人,我的儿子和丈母娘,是否现在在你那里?”反正事情都到了这地步,直奔目的才是正道。 元首大人笑了一下,这笑有点古怪,饶是瑜颜墨身经百战,也有些吃不透。 “瑜大公子,”他淡然说道,“你年纪轻轻,能力就如此强劲,我这个人向来惜才,所以今晚上的事,我就不计较了。放你一马,你现在就走吧。不要等到我的人都来了,我有心饶你,也无力做到了。” 瑜颜墨听他完全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言之无物,话语中还带着威胁之意,禁不住有些怒火中烧。 想到悦菱尚且在家里揪心等待,他就不想有一分一秒的拖延,这次要不是京突然到访,告知雅确实是在元首府邸,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因为小菱已经被掌握在对方手中了,如果再丢了一个雅,这局面就更加被动了。 而且,雅还直接牵动着瑜凯奇和悦菱的心。 此时,瑜颜墨便也冷笑了一声:“我这种小人物,也不求着元首大人饶我一命。不过想我区区一条小命,能换元首的命,也是值得了。” 元首听到瑜颜墨这样说,不由得略微一怔。 这一刻,才感到黑暗之中,竟然有一股冰凉的气息,正缠绕着自己的额头。 他站着不动,却能感觉得到,一个小红点正在自己的额头上晃动着…… 果然,暗中已经有“狙击手”瞄准了自己,只需要一枪,就能让自己毙命……事已至此,元首也不由得面上挂了一点冷。 “看得出来,瑜家也真是拼命了。”他声音高了一些,对着那边黑黝黝的林间,轻蔑地笑道,“瑜凯奇,平时文文弱弱一个人,凡事信奉中庸和隐忍,为了所爱,也能拿起狙击步枪,毫不手软啊。” 看不到人影的林间,并没有传来丝毫的回应。只有那冰冷的小红点,依然牢牢地印在元首的额上。 身为狙击手,必须要潜藏在某个别人不知晓的地方,伺机而动。倘若随便回答别人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如果对方也是身手十分了得的人,那么瞬间就能扳回一枪。 那么死的极有可能反而是自己。 瑜凯奇也不是吃素的。 这次一同而来,京因为对首相府邸比较熟悉,因而负责直接去救雅,而瑜颜墨则负责直接出击,吸引主要火力的注意力,减轻京那边的负担。 而瑜凯奇,则负责在暗中接应。 那埋在花园外的地雷群,还有清理那些跟上来的人,全都他一个人解决的。 此时,他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H国的首脑,手指搭在枪舌之上,轻易就可以将这个权势滔天的人干掉。 但是首脑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惊慌。 当明白瑜凯奇那边不会傻到出声之后,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瑜颜墨,仿佛自己并没有被死神垂青:“你么是想要雅小姐回来吧?” 看到瑜颜墨的眉头动了一下,元首大人又继续说道:“其实不用你们过来,天明之后,我也是会遣人送她回来的。她的事情,是个意外。我无意和你们争斗。” 瑜颜墨知道元首这样说,必然是在拖延时间。 这男人能做到H国的顶端,必然不是看上去那么和蔼和简单的。 不过,元首在拖延时间,他又何尝不是。虽然二叔对准着元首,并且也因为雅的事情有些情绪失控,但瑜凯奇从来都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无论如何,不会干下枪杀元首的蠢事的。 瑜颜墨只是在等京,等京一旦发出雅获救的讯息,他们就会撤退。 正在此时,一旁的树丛一阵窸窣响动,元首和瑜颜墨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等到这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人都呈现出一种临战的状态,然而,当京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冲出来的时候。 无论是元首,还是瑜颜墨都吃了一惊。 瑜颜墨见到京不仅没有带雅出来,反而浑身是伤,已经大为震惊了。要知道京一身本事,谁想要伤他成这样,实属不易。而且,他之前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雅带出来,此刻却是两手空空。 雅哪里去了,是没有逃出来,还是逃出来又被捉了回去? 瑜颜墨能看到,元首头上的红点在剧烈的晃动着,应当是暗处的瑜凯奇,因为没有看到雅,而心神不宁所致。 但是坦白说,京这辈子,也还从没这么狼狈过。 他先是从二楼跌落,身上或多或少也受了点伤,然后又被别人拿枪狂扫,后腰中弹,紧接着又被府邸的一大群保镖追击。 幸好一早就通晓了这附近的道路,七拐八拐才甩掉了追击者,绕进了安全的地雷圈。不过这样夺命狂奔下来,失血过多不用说,体力也消耗全无,不要说提供支援,不成为累赘已经算是好了。 元首见到京,也似乎有些惊讶,然而当京的目光和他对接之后,两个人的目光都平淡了下来。 京凝视着元首大人,顿了一下,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久不见了,先生。” 瑜颜墨听京这般打招呼,就明白京也是和元首大人认识的。 也是,京这种专门和世界顶级幕后大佬们打交道的人物,怎么可能不认识H国的元首呢。更何况,他还在人家府邸安插得有内线。 元首看着京,缓缓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看起来,你比第一次的时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京似乎苦笑了一下:“先生不用这样挖苦我。我是中了弹,但也没有意志消沉,毫无战斗力。” 他这句话,也勾起了两人从前往事交集,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元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静默片刻,这才抬起头来:“京,当初我们只有匆匆过肩一缘,但也发过血誓从此不再见面。这之后虽然你我也有过间接的合作,但大家都安守着各自的阵地,界限从未突破。你为什么此刻要打破这个约定呢?” 京靠到了一旁的大树上,他此刻也是有点勉力,无法长久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的脸,沉到树荫之下,声音依然没有任何的声调:“我也没想到,先生会在这里。如果知道,我是必然不会莽撞冲过来的。” 元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按照当年的约定来行事了吧?” 听到元首这样说,京倒是沉默了。 瑜颜墨听这两人打哑谜一样,说的话他几乎不能理解,却也不能随意询问,只是皱着眉看着这两位。 元首叹着气,他的口气中,大多是惋惜:“京,瑜大公子,你们两位,是我十分欣赏的人。少年英武,能力卓绝。这世界,总有一天是要交到你们手中的。所以我也尽量避免和你们冲突。甚至是刚才,京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也是有心要放过瑜颜墨你的。不过,京出现了……恐怕,你们都不能活着离开了。” 瑜颜墨听到这句话,心中陡然一冷。 他冷笑:“元首大人恐怕忘记了暗处那支狙击步枪了吧?” 直到现在,瑜凯奇依然瞄准着元首,非要说不能活着离开,也是大家同归于尽。 不过元首听到这威胁,却颇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他依然对着黑暗之中,提高了声音:“凯奇,你如果真的能下得了手杀我,就尽管杀吧,不用管我们从前的交情,下手就可以。” 瑜颜墨听他这种口气,倒是愣了一下。 树林中的瑜凯奇没有答话,但或许也在为元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而感到疑惑。 元首就笑:“凯奇,说实话,我这一生,对人对物都没有特别的偏见。非要说对什么人有意见,那就只有你们都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水木雅。这女人从前就搅得诗社不安宁,同时又搅得我家人不安宁,现在还要给我制造这么大的麻烦。” 他的笑突然转冷了,笑还是那个笑,表面很温和,却能让人寒到骨子里:“我突然在想,是不是杀了她,世界就太平了。” 他的话刚说完,额头上的红点就消失了。 紧接着,从斜前方,传来人的脚步声。没有几秒钟,瑜凯奇就拖着一杆狙击枪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冷,也很苍白,白到铁青。 他看着站在瑜颜墨和京前面的H国元首,声音很低沉:“前天在首相府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没对劲。你的谈吐,虽然已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但我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气息。真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没错,”元首淡淡地回答着,“是我。” 这种时刻,内心在抓狂的其实只有一个人——瑜颜墨。 因为无论是元首,还是京,甚至是瑜凯奇,都好像老熟人似的,相互揭穿了什么事。 可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谈出事情的真相和实质,猜谜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唯有瑜颜墨,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种众人皆知我独醉的感觉……真想让瑜大公子骂一句脏话!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骂,瑜凯奇就已经抬起手,指着瑜颜墨,对元首说道:“如果我知道你就是他的话,今晚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的。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必然你是不会留我活在这世上。但是无论如何,我侄儿什么都不知道,我留下来任由你处置,但是你要放过颜墨。” 元首看了一眼眼中强压着风暴的瑜颜墨,摇了摇头:“不行。他就算现在不知道,以他的头脑,回去之后,也能猜到的。所以,你们都得死。” 瑜颜墨皱着眉头,上前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中年男子:“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是必须要隐瞒所有人的。” 他接着又看了一眼瑜凯奇和京:“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京看了元首一眼,又将眼神收了回来:“我青年时落魄,曾经蒙尘先生救助,依靠先生的势力东山再起。不过先生也和我结下誓盟,我们从今以后无论有什么交易,都不能再彼此见面。如有再见,我必须要死。” 瑜颜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为什么?” 这誓盟也未免有点古怪了,救了别人,却要求别人从今不能和自己见面。 京嘴角有一丝罕见的笑,用带着讥讽地神色看了元首和瑜凯奇一下,重新看着瑜颜墨:“这其一,是因为我所在地区和我组织的特性。像我这种不能见光的极端分子,怎么可能和光明世界的首相有任何瓜葛?先生培植了我的势力,可以让我为他所用,但我只是暗影,如果妨碍到了先生,必然是要剪除的。所以,我甚至都不能再和他见面,如果见面,就必须自裁。” 他顿了顿,声音拖长了一点:“这第二点……瑜大公子,可以问问你二叔是为什么。” 瑜颜墨见连京都卖了关子,只能看向自己的二叔。 没想到瑜凯奇脸上却又难色,似乎有不想告诉瑜颜墨的理由。然而元首见了,却轻视地一笑:“凯奇,告诉他吧。无论告知与否,他都不可能再活下去。还是让他明白一点。” 瑜凯奇听到元首这笃定的话,眼中也有凶光一闪,但随即,他就把这种眼神掩藏下去,然后用一种无奈地神色看着瑜颜墨,又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我猜想,京和我一样,都知道,H国的元首大人,虽然是现在这样的容貌,又有个普客达的姓氏,才实际上……他却有另一个名字,和另一幅容貌吧?” 瑜颜墨的双眼骤然一亮。 二叔的话,仿佛说出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似乎还差那临门一脚,让他参不透所有的秘密。 可是,在这个当口上,元首大人突然抬起手,抓住了自己的下颌处,然后突然一揭,一整张完美无缺人皮面具瞬间就揭了下来。 月光下的男人,在那一刹那,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 瑜颜墨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反应这个巨变。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 不,应该说,从现在这样看来,他看起来并不比瑜颜墨大多少,和瑜凯奇一样,他的容貌也显得十分的年轻,可是,在面具揭开的那一瞬,他那原本内敛和压制的气势,瞬间爆发了出来。 这林间不大的空地上,立刻连空气的流动都凝固不动了起来。 这男人,有着和常天启七分相似的容貌,然而眉眼却又比常天启的更为英挺。他的目光,没流动一分,便好似有千万把黑色的利剑在凝聚,蓄势待发。他的脸色十分肃杀,可是又仿佛自带一丝冷笑,有种俾睨天下的气势。 这强大的气场,竟让在场的其他三人觉得举步维艰。 这世上有种人,哪怕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也能让对手感到强大的压力。因为他的能力和他整个人已经融为一体,哪怕并未言行半分,却已经能压制住全场。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种人。 那张面具或许就是个刻意克制他这种气势的工具,躲在那张面具后,他还稍稍有一点醇厚和温润,可是撕掉面具,他就如从地狱踏着毁灭而来的魔王,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到威胁和恐惧。 京依然面无表情,然而他眼中已经有强烈的防备意识。瑜颜墨紧皱眉头,似乎只通过这无言的对持,就明白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知道硬拼的话,或许胜算绝少。恐怕之前两人的拳脚搏斗,都是对方在让着自己。 瑜凯奇苦笑着:“天格,真的是你。” 常天格没有笑,但是却让人觉得他每说一个字,都带着一丝寒气四溢的笑:“我没有死在水木家的地下八卦阵里,你想必是很失望吧。” 瑜凯奇听到这话,激烈地抬起头:“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然而常天格似乎颇没有耐心地挥了一下手:“说那些过去的事都没用了。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才去的水木家。被水木罡那个老头子算了一把,也是我技不如人。不过——” 他话锋一转,现场的温度陡降了几度,冰寒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既然你们现在见了常天格,恐怕也只有陪这个死人一同去地下了。” 他的话音刚落,林间突然响起了哗啦一声整齐的枪械提起对准的声音。 这一瞬间,潜藏在林间的狙击手,步枪手和特种部队人员,全都浮出了水面。 瑜颜墨知道,他们三人已经是身陷囹圄了。 远方的首相府邸里。 常天令也撕掉了面具,踏入了方才雅跌入的那个房间里。 被雅破坏掉的玻璃早已经重新安装好了。地面也全都清理干净了。室内是柔和的光,而*上的女人依然和衣而半坐,似乎在等待常天令回来。 常天令已经简单地包扎了伤口,风衣披在肩上,露出绷带和结实的肌肉。他走进了房间,先是好看了一会儿坐着的女人,然后才开口问道:“你确定她跑出去了?” 女人有些慌张,但更多是害怕。平时,常天令从不会这样对她说话,可是今晚上,他双眼血红,似乎一头顷刻就要噬人的魔兽。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似乎要哭起来了,“我都不知道那是个女人……我早都睡着了,醒来开灯,只看到房间门开着……” 常天令似乎不相信她的话,他走到房间里一个大衣柜前,哄的一下打开,然后随意在里面用手捞了一下。衣柜里除了衣物没有其它东西。 他关上了柜子门,然后用那种可怕的目光在房间内环视着,似乎在猜想哪里还会藏着人。 女人被他这种神经质的样子吓得不轻,不由得蜷缩在了被子里。 常天令突然走到她的*边,一伸手,掀掉了女人身上的被子。女人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可是被子下除了她的娇躯,没有其它人,那看似像人的鼓起,不过是被子叠加的效果而已。 常天令放下了被子,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女人高声问道,带着不甘和伤心。 常天令毫无情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睡你的。” 等到外面的门完全关上了,这里没有任何人了。女人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地,然后走到房间门前,关上门,然后反锁,再然后去锁了窗户,拉上窗帘。 她把灯光调到了最暗,然后这才对着大*说道:“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出来吧。” 说着,她俯下身子,把*帏掀起来,拉开了*下面的长柜子。 而躺在长柜子中,蜷缩起来大气也不敢出的女子,正是水木雅。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她立刻像只灵活的兔子般坐了起来,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外面:“你确定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女人惨笑了一下:“只要不是知道你在这里,我想他这个星期都不会回来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3 故人如旧,姐妹算计 听到女人的保证,雅也立即从柜子里跳了出来。 “谢谢你了。”她忙向这名陌生的女人道谢。 刚才她破窗而入,吓得这女人瞬间惊起。 然而下一秒,她却拉住了想要逃掉的雅,让她赶快躲到自己的*柜里去。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的容貌和气质,都让她觉得十分熟悉,莫名就有一种信任的感觉。 因而当机立断,听这个女人的话钻到了柜子里。 而后外面各种鸡飞狗跳,雅听到女人在和别人周旋,替她说谎,心里也觉得奇怪。 不过后来她也想通了。 这个女人,想必是元首或者另外一个男人的*。水木雅这么大刺刺的闯进来,还被反复搜找,很明显就是她的情敌。 与其嫉恶如仇般的把雅交出去,倒不如帮助雅逃脱,兵不卸甲的解决掉一个棘手的敌人。 这样想来,这个女人,应当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不过就算这样,雅对于这女人始终还是有点戒心的,此时见她拿出一个药箱,并从里面拿出剪刀和药,不由得开口问她:“这是要做什么?” 女人笑笑,显得有些无奈:“你没发觉自己受伤了吗?我帮你包扎一下,没什么事吧?” 她说着便举起纱布剪刀,说:“你如果不放心,自己处理吧。” 女人这一说,雅才发觉自己的胳膊火辣辣的疼,一看,果然是跳窗的时候太心急,上面有一小块皮都没有。 不过没想到雅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性子倒是大咧咧惯了。她无所谓地耸肩:“这点小伤,理它干什么?过几天自然结痂好了,搞得那么矫情。” 她说完这句话,便看到女人眼中闪现一丝惊奇的光。 雅笑笑,没说什么。 她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这女人穿着一件精致华美的睡袍,长发是懒懒地大卷,脸庞小巧,尽管有三十多岁的相貌,然而*得当,皮肤依然是牛奶一般白。 雅看了两眼,就明白为什么刚刚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女人熟悉了。 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和她竟然有三分像。 “水木雅,”雅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女人并没有接过雅热情的手,她站在那里,眼神有些古怪。 见雅不解的模样,女人最终叹了一口气:“你终于还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 女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雅感到万分奇怪。 这元首府邸里的人都怎么了,一个二个都是如此幽怨的模样。那样子好像雅是什么忘情负心的女人一样。 刚才那个男人说些这样的话也就算了,现在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也说这样的话。 女人坐了下去,显得有几分疲惫。 “这也不怪你,毕竟我们从前一两年也最多就见那么几次。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不过是一个远方亲戚而已……” 雅听到女人这样说,往事的记忆顿时涌了上来,她一下子吃惊地指着女人:“啊——你,你是……” 雅已经想起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她是她妈妈远方的表姐,比她大一岁半。两人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然而就算想起了女人的身份,她也真是忘记了她的名字,张了几次口,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因为水木夫人去世之后,水木家和那边的关系就十分淡了。 但水木罡也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多少还是照顾了一些妻子的亲属。这女人的父亲当初便在财团工作。 雅小时候,曾经在员工大会上见到同龄的她。当时还被别人说,她们俩长得有些相像呢。 后来年复一年,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雅就真正忘记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没想到今天在H国的元首府邸里,居然能够见到她。 几十年弹指一灰间,当初扎着羊角小辫的小伙伴,如今也是中年了。 女人见雅记不起她的名字,倒也没有生气,她只淡淡地含着笑:“我叫杨瞳……” “对!瞳瞳!”雅拍了一下手,“是瞳瞳……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旧识相见,雅立马兴奋了起来。 杨瞳脸上是一个有些哀伤的笑:“我会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啊。” 见雅十分茫然,她又问她道:“你已经见过他了吧?他有没有对你表白,或者求你和他在一起?” “他?”雅依然一头雾水,她愣了一刻,这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那个想要抓我的陌生男人吧?他倒是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不过我觉得他是脑子有问题。” 杨瞳摇摇头:“他没有胡说八道,你没见他刚才的模样。他找不到你,那种发狂的样子。” “他是谁啊?”雅好生不解,这人该不会也是她的什么远方表哥吧? 杨瞳定定地看着雅的眼眸,那里面的神色让雅觉得有些可怕:“你真的没看出他是谁?或者猜到吗?” 雅茫然地摇了一下头,这摇头十分迅速,然而也十分的坚决,更显得十分无情。 杨瞳便笑了起来,竟然笑出了声。这笑声含着不知多少辛酸和嘲讽,听得雅心里渗得慌。 “哈哈……你居然没认出他,你连猜都没猜到……太好笑了……” 雅见杨瞳笑得眼泪落下来,一滴滴,显然并不是开心,而是伤心到极点。 她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想要扶住杨瞳,她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要晕倒在地:“瞳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面对雅的关心,杨瞳摇着手,上气不接下气地摇头:“我、我没事……我只是想到,他那么日思夜想的,煎熬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挂念的那个女人,却根本就从没把他放在心上过……我是可怜他……也可怜我自己……” 说道这里,她终于没笑了,而是任由泪水汹涌。 雅见她情绪没几分钟就转了这几下,并见到她心口急剧起伏,显然是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连忙抚着杨瞳的背,柔声安慰她:“瞳瞳,你别这样,缓口气,想要喝水吗?” 雅的同性友人非常少,杨瞳虽然算不上非常亲密的友人,但也是儿时值得纪念的小伙伴,想起少有的接触时,两人也是情同姐妹。 有一段时间,两个人还难舍难分,当过一段时间的笔友。 杨瞳喝了雅倒过来的水,缓了一阵子,终于稳住了心神。 然而她却哭个不停,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折磨一般。 雅又好好安慰和劝了她一阵子,杨瞳终于肯说话了,她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雅,你知道吗?有段时间,我真的好恨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经嫁人生子,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就因为你,我不得不被囚禁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做你的影子。自己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一眼,所谓的另一半,永远也不可能给我一个家。” 雅听她这样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世界上,有些人恨你,会说出来,会骂,会表现。 可是这种人反而不可怕。 因为好歹她们没城府,不会背地里偷鸡摸狗。 反而是有些带着笑,称之为朋友的人,倒会在背后X你一刀。 雅好声好气地劝着杨瞳:“瞳瞳,你说的,我都很莫名其妙。不过既然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又说出这种话,我肯定还是难辞其咎。你看,要不要把事情都告诉我,不要这样说话说一半,这样我觉得冤枉,你也没有解气?” 雅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却很有外交家的口才。 这话既有认错的态度,又有安慰的效果,而且还很有目的性。 杨瞳这个女人,从以前的接触来看,是个没有什么大心眼的女人,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这样。不过通过她不动声色地把雅藏起来,骗过那个搜寻的男人,雅也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或许杨瞳现在也是一个心机女也说不定。 不过,幸好的是,杨瞳被雅的话说动了。 她抬起红彤彤的眼,看着雅几分。然后一咬牙,指甲都掐到自己大腿里,发狠般地说道:“我原本打算让这些事都烂在我肚子里,不过今天见了你,发觉你竟然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好!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清楚,我也再不用憋屈了。” 杨瞳说着,便问雅:“你还记得当年财团给予员工家属到美国进修机会吧?” 雅又是好一番回忆,表示不是很清楚。 杨瞳便叹息道:“是啊,你无忧无虑,哪里管过这些事。不过这种机会,对于我们这种平凡家庭的女孩儿,便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杨瞳说,当初财团里对于多年的忠诚老员工有一项优惠政策。便是可以送优秀的员工子女到国外大学学习或进修,只是进修完毕要会财团工作而已。 杨瞳很幸运,本身就是水木夫人的亲戚,自己学习又很刻苦,因而获取了去美国进修的基金。财团和美国一所大学有交际,杨瞳便直接进入其中攻读学位。 不过,尽管财团提供了学习基金,生活费用却是不会给予解决。 所以杨瞳一到美国,便开始打工,想着要减轻父母的负担。 在经过一系列找工作之后,杨瞳成为了一家酒吧的女招待员。就是在那里,她的命运发生了真正意义的改变。 时至今日,杨瞳说到那时的际遇,双眼之中依然是复杂的光,那里面充满了迷茫、憧憬和痛苦。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只知道他每晚上都会过来,到吧台来点一杯鸡尾酒。不管是不是我送酒过去,他走的时候,都会留给我一份小费。我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好。他风度翩翩,又懂礼貌,稳重,比其他人都更引人注目。” “他是谁啊?”雅听杨瞳这样说那个男人,心里也十分好奇。 杨瞳带着哀怨的眸子看着雅:“一个在美国,深爱你的男人,你还想不起有谁吗?” 雅想了好一会儿,然而最终还是摇头。 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一来是无论她走到哪里,身边的男士都比较热情,难分上下,另一方面她在这方面没什么心思,不会浪费丁点儿脑容量在哪个男人身上。 杨瞳脸上又是那种自嘲的笑:“我那时候十八岁,而你大概是十六岁吧?你那个时候,有没有在美国,遇到过某个比较特别的男士,爱你爱得要抛弃妻子?” 杨瞳这么一说,雅倒是仔仔细细回忆起来,特别的男士……她从未觉得哪个男士特别过,不过说到抛弃妻子,倒是有那么一个…… 可是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啊。 想到这里,雅再度摇头:“真的想不到是谁。” 杨瞳眼色已经很淡,大概雅如此无心,让她恨也恨不起来吧,她只是重复叹着:“他姓常,是国会议员……” “啊!”雅惊叫起来,“是常天令吗?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你们发生了什么。” 杨瞳哀怨地看着雅。 “是的,是常天令。看样子,你是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否则他就算戴上面具,就算蒙蔽你的眼睛,他的声音和神态气质,你岂会猜不到?” 雅惊悚得不轻:“他没死?他怎么会没死?” 杨瞳用古怪地眼神看了雅一眼:“你很想他死吗?” 雅被这话一呛,幽幽地说:“我只是觉得意外而已。那个负心汉,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当初已经有妻子有儿子了,还和芳姐姐搅和一起,想做我们水木家的女婿,搞得我们家鸡飞狗跳。幸好爸爸立场坚定,让他滚回了美国。要不是看着他是小堂的亲生父亲,谁还记得他啊。” 雅没心没肺的说着,完全没意识到,哪怕常天令是水木华堂的父亲,她也没有记得他。 没想到杨瞳听到这句话,却一下子抓住了雅的手腕,眼中放出异常的光彩:“小堂?是叫小堂吗?他怎么样?他好不好?” 雅见到杨瞳这么激动,倒是吃了一惊,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水木华堂这么关心,她又耸了一下肩膀:“小堂很好啊,又高又帅,倒是比他老爸好,洁身自好,从来不干抛弃妻子,祸害良家妇女的勾当。” 雅说谎不打草稿,水木华堂那也叫洁身自好,那这世上就没有浪荡公子了。 不过杨瞳听了雅的话,却十分高兴,眼角都溢出了泪。她一边擦拭着,一边欣慰地说:“他很好,那就好,那就好。” 雅见杨瞳这样,就好像水木华堂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样,心中未免一动。然而当前却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她忙问杨瞳道:“说说你和常天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嫁给他了吗?他不是死了吗?” 杨瞳听到雅一连串的问题,便摇摇头。 她说,她也不知道常天令诈死的缘由是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有过“去世”的消息,只知道他消失过一段时间,后来突然出现她眼前,就带她到了H国。 两人有着夫妻之实,然而常天令从来没有娶她的意思,并且他换了身份,非但叮嘱她不能泄露,还不准她和外人接触。杨瞳这二十多年,过得也十分寂寞凄苦。 说起当初两人的相遇。 杨瞳说,常天令那时候每天都会到她打工的酒吧点酒。说起来是来消遣,但是上到老板,下到招待,都看得出他对杨瞳有意思。 不过常天令虽然有这种表露,却始终和杨瞳保持距离,谦谦君子,反而让杨瞳芳心暗许。她那时候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有家室,还以为自己的真命天子出现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来到了酒吧,点了很多酒,杨瞳陪他聊天,才知道了他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常天令告诉杨瞳,他现在陷在一个感情漩涡里,想要出来,然而却十分困难,最让他痛苦的是,他是一个有妻室的人,但是却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杨瞳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然而常天令的话语,让她误会自己就是那个女人。 常天令还说,假如要抛弃家室,去追求那个女人,那他的政治仕途就毁了,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就这么放弃不甘心。 说到后面,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最后莫名就相拥在了一起,杨瞳说那时候她脑子也晕了,直觉常天令爱的就是自己,因而在他的进攻之下,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垮了。 可是,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吓得魂飞魄散了。 因为,她一醒来,就看到自己面前立了一个干练的女人,正用冷冷地眼色看着她和尚在熟睡中的常天令。 杨瞳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正室找上了门来,她一生的清誉就这样稀里糊涂毁掉了。 可是接下来常天令也醒了,他显然对当时的情况也有点发憷。然而那个干练的女人立刻上前,笑容可掬地嘘寒问暖,表现得十分自然可亲。 杨瞳这时才认出,这个干练精明的漂亮女人,居然是水木芳。 “芳姐姐?”雅这一下可吃惊不小,虽然知道水木芳当年也是摆了自己一道,但是没想到,这个狗血的故事之中,水木芳是以这种形式登场的。 杨瞳点头,说是。 水木芳当初表现得很自然,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么一回事一样。接下来,不知道她和常天令之间进行了什么交谈,就来找杨瞳,让她放心,说虽然常天令的妻室非常凶悍,然而她一定会替他们之间保密的。 雅对于水木芳的表现很讶异,打岔问道:“她不是也和常天令有关系么?怎么还这么大度?” 杨瞳摇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我很清楚。所谓的有关系,不过是放出去的烟雾弹。” 杨瞳说,她看得出常天令对于和她发生关系也有些懊悔,但是他还是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立刻让杨瞳离开所工作的酒吧,并且替她办了一个转学手续,让她远离了他家室的眼力范围。 他会定时来探望她,关心她,衣食住行都给与她保证。 杨瞳当时还不知道常天令爱的人是谁,然而心里也隐约察觉到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她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猜忌,也哭过,发过脾气,威胁过要离开。 并且很快,由于常天令经常到她所在的城市“工作”,又或许是常天令因为和她发生了关系,就不再碰他的正室,这件事终于被正室有所察觉了。 这时候,水木芳就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主动承认是自己和常天令有不同于同事间的关系。让所有的谩骂和非议都涌到了她的身上。 杨瞳叹息着:“当时,我好感激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没想到,她根本就是在为了自己打算。而天令之所以愿意被她摆布,并不是因为需要她隐瞒真相,而是因为,她是唯一可以接近你的途径……” 雅有些不解:“可是后来,芳姐姐差一点都要和常天令结婚了啊。” “是,”杨瞳点头,“这才是她的毒辣之处。她当时告诉我,她会和天令假结婚,然后帮忙抚养我们的孩子。等事情风平浪静之后,才把一切还给我。我那时候年轻、怕事,又觉得自己做了很不道德的事,根本就没想到过,她完全是想要鸠占鹊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4 雅的演技:你是谁? 水木雅听到杨瞳说什么孩子,当下也是愣了愣:“你和常天令有孩子吗?” 杨瞳正要说什么。 突然传来一阵有礼有节的敲门声,雅和杨瞳都是一惊,一个略显得妩媚的女人声音传了进来:“杨夫人,还没睡吗?” 杨瞳听到这声音,急忙做着手势,让雅重新睡到柜子里。 等到安排妥当了,她才去开门:“我已经睡了,你来什么事?” 门开了,一个狐媚脸的美女走了进来,眼神在室内看了一圈,然后含着笑看着杨瞳:“没什么,我看到杨夫人房间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杨瞳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她脸上有略微讥讽的笑:“我房间里的灯,自然是我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和黄助理有关系吗?” 被称为黄助理的女人听杨瞳说话这么冲,倒是没怎么生气,依然笑道:“平时的话,借我十个胆子,我也肯定是不敢管的。可是今天有人前来暗杀元首,卫先生说其中有人是从杨夫人的房间里破窗而入的,很担心杨夫人,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你。” 这卫先生,就是常天令,他现在的身份是H国的财政大臣,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很少,这个黄助理也不知道是否知晓,只是表面这样称呼他而已。 而在她的口中,连逃走的雅都成了暗杀者了。 杨瞳冷笑,一双眼微微有些眯,露出一丝讥讽的光:“我还不知道杨助理有这么大的能耐,除了能深得元首大人的信任之外,还能卫先生也推心置腹。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遇到危险,什么都不会,呼救还是懂的,就不劳烦黄助理费心了。” 黄助理那妖媚脸上的吊梢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杨瞳两眼,然后又再一次扫视了一遍房间,最终只说了一声打搅了,然后就退出了房间。 杨瞳听她走了,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连忙去把外面的门也锁了,回来把自己的房门锁上。 雅从柜子里出来,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杨瞳眉头深锁着,表情很不轻松。 “事情不妙了。”杨瞳思索着,“姓黄的女人是元首的心腹,她过来,说明元首已经怀疑我这里了。不行,我这里你不能再呆了,必须要想办法离开。” 雅还没说什么,杨瞳又思索道:“就这样出去,外面重兵把守着,你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的……” 她口中低低自语着,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光:“对了,明天你假扮我出去逛街吧。” 杨瞳说着,打开衣柜,拿了好几件衣服出来,对着雅比划了一阵子。 “我们两人身材和脸型都有点相似,发型也一样,只要你戴上墨镜,一般人一定分不出来。明天一早你就化妆成我,然后装成出去购物,混出去。到商场里逃脱了就行了。” 她说完之后,显然为自己的计谋得意:“雅,你做得到的吧?” 雅听到她的计划,心里也暗暗吃惊。 杨瞳这个女人也算得上是真聪明了。雅身为她的情敌,但是她没有想过害她或者告发她,而是要尽力地送走她,从谋略上来说,眼光不可谓不长远。 雅也赞同杨瞳的想法。 两个女人又就这座府邸的构造,以及逃离的计划详细讨论了一会儿,便一起睡了,为明天的计划养精蓄锐。 另一边,黑压压的丛林中,瑜颜墨三人,正面临着现身的特种部分和狙击手,腹背受敌。 常天格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至始至终,他都表现出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瑜颜墨、京和瑜凯奇都不过是他掌中一物,只需要轻轻覆手,就可以将他们绞杀。 这种压倒性的对持,瑜颜墨一方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 然而瑜凯奇却没有太过的惊慌。 他看着暗处的常天格,月光潜藏到云层之中去了,因而只能朦胧看到他的身影。然而他周身形成的无形气场,犹如一个沉寂的漩涡,在围绕着他悬浮旋转着,以他为中心,是层层叠叠的侩子手,都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瑜颜墨三人。 “天格,”瑜凯奇盯着前方的男人,“如果你杀了我们,或许就永远也拿不到有些你想要的东西了。” 他说着话,似乎有十成的把握常天格会动摇。 可是常天格身形未动,眼色也沉静如水,他只是挑了一下眉,眼中环绕着一种毫不在意的神色,用无所谓地语气反问:“哦?我想要什么,你说说看?” 瑜凯奇倒没有理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 他只深吸了一口气:“我以前不太懂你要什么。不过当悦菱告诉我,当初水木芳囚禁她的时候,一直逼问她拿出一份水木家才有的名单。而现在你又出现了。我才明白,水木芳,大概是你的人。你要的,恐怕是当初S国那份原本应当解密却失踪了的文档吧?” 常天格听瑜凯奇这么证据确凿地说出来,却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他虽然在笑,但那寒意实在比怒还要更令这四周的气氛冰冷。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人都想要那份文件,不过对于我来说,它早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静静地看着瑜凯奇,“常天格已经死了,常家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当初蒙受不白之冤的早已经魂飞魄散。能不能沉冤昭雪,早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瑜凯奇根本就不信:“是么,那么你告诉我,当初我哥哥无意间枪杀了水木家的夫人,导致我们两家交恶,这件事和常家没有关系吗?” 当年瑜凯奇的哥哥,瑜凯雄在尚且年幼的时候,不慎错把一把真枪当成了玩具枪来玩耍,没想到恰逢瑜家和水木家聚会。水木夫人恰好去抱瑜凯雄,而瑜凯雄则一枪击穿了水木夫人的胸膛,导致水木雅的母亲当场毙命。 而原本和睦友爱的两家人也从此结仇,势不两立。 这一切,听瑜凯奇说,都是常家的阴谋。 这个说法令一旁的瑜颜墨感到有些震惊。不知道这个故事背后还有这么一个缘由。 可是常天格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没笑,可是眉头微微颦起来,用带了三分悲悯的表情看着瑜凯奇:“这世上最可悲的事就是,井底之蛙,以自己的眼界去度量头顶的天。瑜凯奇,当年事发之时,常家已经几近灭绝,仅剩我们三兄弟,就算是我大哥,也还年幼,有什么能力去操控这种大局。” 他说完这句话,又冷笑了一下:“水木家和瑜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必然要做政治的牺牲品。和常家有什么关系?” 他说得似乎在情在理,可是瑜颜墨却并不想去纠缠陈年往事,他打断了两个长辈的谈话,插言道:“我对于过去的事没有兴趣。元首大人,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不想放了我的丈母娘?” 关键时刻,还是瑜颜墨把歪掉的楼扶正了。 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雅,可是雅没救到,反而他们三人深陷其中,真不知道,悦菱知道了以后要怎么面对。 常天格听瑜颜墨这话,把目光收回来,眼中倒是出现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不过,他用那颇有些邪恶的瞳孔,一一在眼前三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然后收回了眼神:“放了干什么?让她重回琉科的魔窟吗?” 未等瑜颜墨等人细想魔窟二字的含义,常天格又微微一笑:“对了,话说回来,你们倾巢出动,把悦菱一人放在了琉科的庄园里,就真那么放心琉科吗?” 瑜颜墨听到常天格的话,瞳孔猛的一缩。 他好像听到常天格还在说:“瑜大公子,我好像昨晚上才劝说过你,要珍惜你的宝贝……” 然而瑜颜墨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传来呼啸的子弹声,伴随着常天格的手势,所有的子弹全都朝着他们三人而来。 他觉得身子猛地被什么击中了,然而意识开始模糊,整个森林都旋转了起来,天空像是张开了黑色的大口,把他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无边的下坠……心间唯一的念头是,悦菱,她在琉科的庄园里,安全吗…… 她安全吗,安全吗,安全吗…… 再然后,就是万籁俱静。 天亮的时候,雅先躲到了柜子里,然后杨瞳叫来了佣人,给自己换上了一身衣服。紧接着便说自己今天想要出去购物,让司机做好准备。 等佣人们都走了,雅跑出来。杨瞳便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雅换上。 一切准备就绪,杨瞳躲进了衣柜,而雅则由佣人陪伴着,往楼下而去。 一路上,她再好的心理素质也忍不住有点打鼓。 身旁的佣人倒是都没看出她的端倪,见到她纷纷尊敬的叫一声杨夫人。雅便知道,虽然常天令没有给杨瞳一个身份,但是周围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常天令的夫人对待。这里面自然有杨瞳自己手段高明,但也说明,其实常天令对她也是不坏的。 至少她可以随意出行,也可以随意派发车辆。 走了一会儿,雅也什么都不怕了,只是怕万一遇到常天令,被认出来可就糟糕了。而且,她听说昨晚上来了好几个暗杀者,猜想有可能瑜颜墨和瑜凯奇都来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也让她担心。 可是杨瞳刚才已经帮她打听了,佣人们都说不知道。 雅也只有祈祷,京和颜墨他们都没事,而自己只要逃脱这里,就即刻赶回庄园里,和他们汇合,避免他们再做什么傻事。 幸而的是,她一路上都没见到常天令。 到了大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雅坐上去,车子发动,她刚刚松了一口气,车子却又突然停了。雅心中一紧张,却看到前方后视镜里,有一个妖媚的女人身影。 那女人走了过来,敲了敲雅的车窗。 雅猜想这女人就是昨夜里来杨瞳那里的黄助理,传说中元首的心腹助理。她摇下车窗,没有说话,而是隔着墨镜,用茫然地表情看着这个女人。 黄助理也是个精明的女人,她似乎是对雅起了疑心,然而这对视了两秒,她却又笑了起来:“我是来给黄夫人说道歉的。昨天元首也批评了我,卫先生要说什么,自然会亲自对黄夫人说了,我在那里当什么传话筒,有些不自量力了。” 她边说着,似乎在边观察雅的神色。 不过雅的双眼藏在黑色的墨镜之后,黄助理什么都没看到。而雅则学着杨瞳的神态,傲慢地哼了一声,升上了车窗。 雅猜这个黄助理可能已经起疑心了,只是不敢贸然出声,因为万一弄错了,以黄夫人在常天令身边的地位,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车子驶出了庄园,雅终于大松一口气。 她之前还担心自己会被发现,没想到真的是多虑了。看着外面不断往后的高树和绿荫,雅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她的声调轻盈:“开快点吧。” 前面的司机应声回答好。 雅便靠在了舒适的座椅里。昨晚上她几乎*没睡,而这车又开得不急不燥。她数了一会儿旁边的树子,不觉有些困倦了起来,眼一眯,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车开着,像是摇篮,像是最好的催眠曲,雅睡着睡着,不觉倒向了一旁的保镖。保镖直视着前方,一动不动,到雅完全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也只是眼角垂了一下,挂了一下她尖尖的下颌和牛乳般白嫩的肌肤。 雅得到了一个坚实的肩膀,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等她醒来的时候,发觉车子在荒无人烟的大道上行驶时,这才发觉了一丝没对劲。 “这里是哪里?”她从保镖的肩上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百货商场呢,我们到哪儿了。” 身旁的保镖悠悠答道:“回庄园的路上。” “庄园?”雅迷糊了。 她在脑海里转了一下,元首住的地方是府邸,而所谓庄园,应该就是琉科住的那种地方了。 可是,难道杨瞳不是直接吩咐的去百货商场,而是直接要把她送回琉科那里? 她仔细看着两旁的风景,发现就是通往琉科住的地方。 看到她讶异的模样,一旁的保镖却不动声色地直视前方。 雅终于觉得有些异常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保镖,他带着墨镜,同样看不清容貌,但是他高蜓的鼻梁和坚毅的嘴唇,以及脸部的线条,显示他应当是一个相当成熟的美男子。 雅咽了一下口水,这男人的长相,是她喜欢的类型。 不过,也就是看看而已。 她看了对方半天,这才小声地问:“请问……你要干什么?” 这句话直指要害,却模棱两可,不点破不说穿。 保镖听到雅的问话,嘴角不觉浮现了一个浅笑。他突然转向了雅,就那样隔着墨镜,看着她。 雅莫名觉得心头一寒,好像有什么目光将自己看透了一样,这种冰冷的感觉,像是寒冬腊月跳入冰湖游泳一般,整个身子都冻僵了。 然而,饶是这保镖的气势如此骇人,雅还是保持着一分清醒:“请问,你是谁?” 这个男人,他不可能是保镖,保镖也是高壮,气势宏伟。 但是比起这名男子来说,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这男人似乎能做到收放自如,想要内敛的时候,不会让你察觉他一分的气息,而当他释放出某种气势的时候,顷刻就能给予人压倒性的威力。 男人听到雅这般说,却只是身子倾了一下,更靠近了雅一点:“想知道的,为什么不把我的墨镜摘下来?” 他问她,这话带着一点引诱,一点邪恶,一点戏谑。 雅觉得自己的手臂如同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然而这男人既然让自己摘他墨镜,断然就是看穿了雅不敢做这种事。一向我行我素,性子古怪活泼的雅,哪里会受这种威胁? 他既然挑衅,那她接下来就是了。 当即她深吸一口气,咬了一下牙,伸出手就取下了男子的墨镜。 这刚刚一取下,雅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你……” 男子脸上带着一个看似礼貌的微笑:“是的,是我。” 然而雅的神色更加惊讶,她指着男人,不可置信地把刚才的话说了下去:“你是谁?” 这话刚一落,男人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水木雅,”他叫着她的全名,笑得似乎有些阴寒,“这么多年过去,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啊。” 雅点点头:“谢谢夸奖。不过,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话,而是突然伸出一只手,瞬间就掐住了雅的咽喉,将她往车门那里一送。 劳斯莱斯宽大,雅几乎被他掐里躺下去。 她心中一惊,感受到这手腕上的力道并不是和她开玩笑的,而是真有可能掐断她的喉咙。 好汉不吃眼前亏。水木家的人向来比较刚烈,而见风使舵这种特性,纯属水木雅基因变异的产物。 向来没有一点道德愧疚感的雅女王当即尊严脾气一扔,声音软了下来:“先生,有话好说啊。” 这求饶的话语配上这妩媚的表情,倒是让男人愣了一刹。 他愣了过后,倒是又笑了起来:“好,很好。水木雅,那小包子果然是你的外孙。装萌卖乖都是一个模子的。” 雅听到男人说“那小包子”,心中当即一凛。随即问男人道:“你说的是小菱吗?” 男人松了掐着雅的手,斜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雅已经坐了起来,吓得脸色苍白,指着男人:“你……你……你和H国的元首,是什么关系?” 男人不看她,也不答她的话。 水木雅还从没遇到过男人对自己这般爱答不理,颇觉得有些无奈,只得叹口气,也不问什么了,只是闷闷不乐地蜷缩到了车里。 “是怎么败露的呢?”她喃喃自语着,“既然发现我要逃,应该会马上把我拦下来啊。把我往这荒郊野岭的拖,什么意思呢?” 她想着想着,突然一惊一乍的叫了起来:“啊!难道说,你们是杨瞳派来杀我灭口的?” 杨瞳始终还是觉得她碍眼,下了杀手么? 听到她这么异想天开的猜测,男人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要杀你,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呢?为什么发现了我逃跑,却不拦住我。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水木雅而不是杨瞳呢?” 一连串的问题,雅一脸好学生的模样,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男人似乎通过雅这样的神态,看到了某个滑得像泥鳅一样的小奶包。 果然,是一脉传承的啊…… 不过,水木雅竟然没有把他认出来。她到底是心眼有多大?还是记忆力有多差?从前在诗社的时候,这女人可是能把荷马史诗用拉丁文全部背出来的。 或者说,她早已经认出了自己,可是却在装疯卖傻? 常天格的眼神,一直落在水木雅的脸上。 可惜雅一脸懵懂无辜,把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和他对视。 对视了三秒之后……常天格败下阵来。 好吧,这女人无懈可击,如果她真的是装作不认识,那么她的演技真可谓一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5 玩一种认不出你的游戏 不过常天格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对于水木雅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这么多年的磨砺,常天格其实在人格上早已经不同于常人了。他可以随时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洞察到自己的情感波动和潜意识想法,从前,还在他年幼的时候,他的教父就曾经说过。常家若是那一位可以稳定世界政治巅峰,那此人非天格莫属。 无他,只因为他天赋异禀,智商情商都已经达到了人类大脑开发的极限。 还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和水木雅打过交道。 当时水木雅是以他社员女友的身份加入的诗社。诗社说起来很寻常,就是一个文学社团,然而不论是外人还是社员,都明白,想要进入其中,自己就必须是人中龙凤。除此以外,对于社长绝对的忠诚,也是一个条件。 那时候,常天格可谓是诗社里唯一一个没有对雅动过什么心思的男人。 为什么? 因为这个女人不适合。 常天格也承认雅风华绝代,有着令世间男人都效命的能耐。 然而从她一出现,就是一个不安定因子。诗社的男人女人,全都因为她而心神不宁。男人们想着要怎么获取这个女人的芳心,女人们想着要如何堤防这个女子抢走自己的爱人。 然而就算是发生了琉科女友梁琪算计雅的事件之后,常天格也从没有说过要将雅开除诗社。 因为,在他的眼里,雅对于诗社的成员而言,是一种试炼。 常天格本身一直在进行着灵修和心理学方面的深度研究,并且已经达到了一定收放自如的境界。他不易怒,不易喜,自律却不刻薄,随性而不放纵,和他的两个兄弟相比,他像是一颗陈年的宝珠,再耀眼的阳光也照不透他的内心,而再黑的夜也掩不住他的光芒。 所以,当诗社的一众人为了雅闹得纷纷扰扰时,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这个诗社是他当年一个玩票性质的政治资本营,后来多年后,证明他种的这颗种子大有用处,因为诗社的大部分成员,在最后都获得了强大的政治经济地位,对他的力量是一种完美的完善。 然而当初雅搅得诗社翻天覆地的时候,常天格总的来说是十分失望的。 他几乎没有看到有人能理智的面对自己内心的*,他没有在这里看到他的对手,或者是真正的同伴…… 但这话也不是绝对的。 有两个人,表现得最为极端,却也让他颇有些赞许。 这其中一个是瑜凯奇,雅原本的挂名男朋友。而另一个就是琉科,这个狂热到极端的追求者。 瑜凯奇的强悍之处在于,他很爱雅,但是却完全尊重她的意愿,并且也不阻拦她和另外的男士接触。瑜凯奇当时尚且年轻,但是常天格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懦弱二字。他看到的是一种超脱于自身的禅意,是人性的一种飞跃。 而琉科,却透露出一种凡人所不能及的狠劲。 这种狠,哪怕是常天格,也觉得有些不及。 常天格其实当时怀疑过,梁琪陷害雅那一场,以梁琪的能力和雅的聪慧,未必所能办到。他有过大胆的猜测,这事情背后的算计和推力,搞不好是琉科…… 琉科为什么要把心爱的女人毁掉。 得不到应该是最好的解释。 琉科当时应当已经明白,自己是得不到雅的。雅虽然也不爱瑜凯奇,但是并没有和他分手的心思,瑜凯奇的博大包容和胜过爱自己的爱,是这世间难得的珍品。琉科再努力,也赢不到雅的心。 那么,走毁灭一路,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 直接将雅毁掉,在她和瑜凯奇之间制造不可弥补的缝隙,这样还有一丝可能得到她的可能性。 不过,倘若这件事真的是琉科在背后做手脚,那么他也未免太强悍了一点。 那时候常天格抽丝剥茧,也没能查出他的端倪,只得作罢。 然而,不管他当时究竟有没有干过这种事,后来他代表王室屠杀叛党,连无辜民众也一并扫射,以坦克碾压,以卡车收尸,也足以证明常天格对他的评价并未有误。 假如当年不是正直巅峰状态的水木罡老爷子出手教训琉科,打得他铩羽而归,以琉科的性格,未必不会真的得到水木雅。 常天格现在还能回想起来,雅一身炽热的摸到他的帐篷里,二话不说就想要来一场压倒性的反|攻。 结果被他当成刺客般的存在,一个擒拿手扭在地上。 然后他便提她到河边,让她把冰凉的河水喝了个饱,雅事后忿忿的眼神,几乎要将他洞穿了。 所以,常天格真的很怀疑,雅现在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么?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女神,应当一生之中,很少有男人会那样对待她吧,而且还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情况下。 这件事常天令也知道,他当时还笑弟弟不解风情,并且流露出强烈的羡慕。 因为他求雅而不得,连她的手都摸不到,可是天格居然把送上门的美人儿扔到了河里。 常天格也只是笑笑,不回答常天令的嘲笑。 他并不是不懂风情的人,但是水木雅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人生交集,平时也根本就没有半分感情,何必因为一个错误,横生不必要的枝节? 水木雅现在窝在车子的角落里,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目光时不时看一样常天格。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表现得像一只刺猬一般。 不过常天格知道,这女人不过在用一种特用的方式保护自己而已。 在这短短的接触之间,她变了不下五种脸。 因为她得不到回答,不明真相,只能不停变换策略来应对,寻找突破口。 常天格听说,水木罡并没有对这个女人进行过过多的训练。因为她还未成年,就因为失去孩子而疯掉了。 她现在浑然天成的技能,不过是一种血统上的传承而已。 这个女人,很真,不做作。 但正因为这样,才尤为显得她危险。 因为她所有运用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浑然不觉的天赋而已。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劳斯莱斯快驶入庄园的时候,常天格突然对雅说道。见雅警惕地看着他,他补充道,“一个你想要见的人。” 雅听这口气,小心地看着常天格:“是……小菱?” 正说着,汽车驶入了庄园内,朝着前方的宽大草坪驶去。雅不禁趴到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处庄园,和琉科的庄园一般,也是处于原野之上,并且十分的大。 与琉科庄园不同的是,这个庄园的草坪和树木都修建整齐,显示出主人是一个十分注重细节的人,目所能及,起伏的草坪上,没有一颗杂草,而不像琉科的庄园,夜深人静的时候,简直可以拍鬼片。 车子行驶着,慢慢减缓了速度。 “先生,”司机有些犹豫的回头,“前方有人拦着路,您看。” 他这一说,雅和常天格都看过去,只见道路的正中,居然悠然地躺着一头金色的猎豹。而在猎豹的肚子上,躺着一个怡然自得的小奶包。 雅一看到那小奶包,浑身就激动得发起抖来。 常天格却故意用上轻松的口吻:“好狗不挡路,压过去就可以了。” “你才是狗!”雅第一时间听到这话,就反应了过来,禁不住对着常天格破口大骂,“你全家都是狗!那是我外孙,你敢压过去,信不信我拔了你的毛!” 在前方司机和保镖恐惧的眼光之中,雅跳下了车,朝着前方跑过去:“小菱,亲爱的小菱,小菱……” 她热情如风,刚才还咬牙切齿的,一秒就换了一个人。 司机和保镖都吓得动也不敢动,要知道,在这里,从没人敢向这女人刚才那样,对常天格说话。 不过常天格显然并不在意这点小细节。 他对司机吩咐道:“车就停在外面吧,我走回去了。” 他也下了车,往着前方的雅和小菱走去。 小菱已经从黄油的肚子上翻了过来:“外婆!”他好高兴地抱着雅,“外婆来看望小菱了吗?外婆又变年轻了,好漂亮。” 几句话,就说得雅高兴得眼都眯起来了。 她一把抱起小菱,才发现这孩子沉甸甸的。 敢情这大半月的没见,小家伙非但没有消瘦,还又胖了几斤? 雅也注意到了,小菱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被囚禁了,反而还以为自己在旅游呢,没说外婆来救我之类的,只认为外婆是来看他的。 这小家伙,果然没心没肺得有一比。 全家人都为他急坏了,他还躺在路中央晒太阳。 想到这里,雅不由得板起了脸孔:“你怎么能躺马路中间,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刚才差一点车子就碾过来了!” 没想到小菱摇着肥肥的小指头,小脸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NO,NO,NO,外婆你不懂我和叔叔之间的游戏啦。” 正说着,他一下子看到了正走过来的常天格,一下子从雅的怀里蹦到地上,满是兴奋地跳过去:“叔叔,你回来了啦?” 看着小菱扬起的粉嘟嘟的小脸,常天格淡淡的笑了一下,不过显得格外亲切:“说了很多遍了,不要乱叫,你要叫我爷爷了。” “爷爷不是胡子这么长,花白花白的头发,额头上全是皱纹的吗?”小菱装成老爷爷的样子,捋着胡子,还弓着背,假装咳嗽,然后又直起身子,认真地比划着,“可是叔叔好年轻哦,看起来只我爸比大一点呢。” 常天格默…… 这孩子,才这么丁点大就这么滑,长大了要怎么办? 简直和水木雅一个模子。这隔代遗传的威力,简直不容小窥。 常天格也接触了悦菱和瑜颜墨,这对爱人,女方娴静淑雅,知书达理,男的冷酷沉敛,言行慎密,真不知道这二人的遗传基因到底去哪儿了,难不成在小菱这儿全都成了隐形,被水木雅传下来的显性压制光了? “不对不对,小菱,不应该叫叔叔,”雅貌似也觉得不妥,纠正小菱道,常天格正觉得雅还算有点良心,没想到雅字正腔圆地教小菱:“要叫,怪叔叔!” 常天格:“……” 这助纣为虐的外婆和机灵过头的小奶包,还真是一对煞星。 不过,因为见到了小菱,水木雅也没再计较之前常天格命令汽车碾压过来的命令,她不笨,知道那大概是常天格故意逗她玩的。 这男人,所表现出的气质,应当比雅的年龄还大。但是从他的外貌上,还颇分辨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这也是自然的,常天格虽然是常家的老二,比常天启还要大一点,但是由于他心如止水,平心静气,时刻能最大化的让自己处以一片平衡的气场之中,因而容貌变化非常缓慢。 身为政客,他平时戴着和年龄相符的面具,然而旁人眼中需要绞尽脑汁的勾心斗角,却不需要耗费常天格多少力气。 他的能力远远凌驾于世上大多数人之上,故而游刃有余,全然不显老态。 雅也不想去深究这男人究竟多大,她只干咳了两声,然后伸出了手:“嗯,那个,保镖先生,谢谢你带我见了我们家的小菱。只是,您能不能好个心,顺带送我们回去呢。也不远,琉科爵爷的庄园,跟你这儿差不多的浅丘原野,估计没隔多远。” 琉科的庄园当然和常天格的庄园相隔不远,但是常天格却并没有想过要把雅送回去。 “对不起,不可以,”饶是如此,常天格脸上还是显现出一种为难的神色,“元首大人吩咐过,雅小姐和小菱少爷不能离开庄园半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玩心,不管雅究竟有没有认出他来,领悟到他和元首其实是同一个人,他也想逗她一乐。假如她没认出来,那很好玩。假如她认出来反而装傻,那更好玩。 大家一起打哑谜,胜过一个人自说自话。 雅一听到他的话,立刻生气地嚷起来:“啊,这个元首真是太可恶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小肚鸡肠,浑身是刺的家伙。保镖先生,请你向我转告那个小老头子,我水木雅非常讨厌他,恨不得把他扔到河水里去沉个三天三夜!” 常天格的眉毛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然而却很是礼貌恭敬地回答:“好的,雅小姐,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元首的。” 用得着转达吗?元首本人就在眼前! 雅还在嘟囔着,牵着小菱的走,就往前方的宅子走去,边走边说让小菱带她去看下他的临时房间。 走了好远,祖孙俩一同悄悄回头,见常天格还在原地,负手而立。 小菱这才悄悄对雅说:“外婆哦,小菱告诉你,这个自称是爷爷的怪叔叔,其实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雅也放低了声音对小菱说:“外婆知道……但是他既然要装,我们也就配合他,看是他装得久,还是我们装得久……” “哇!”小菱星星眼,“这个游戏好好玩,小菱也要一起玩。小菱一定会比任何人都装得久的。” “不愧是我的亲乖孙,”雅亲昵地摸了一下小菱的头,突然有个战友的感觉,真是好,“对了,给外婆讲一下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吧。” 常天格看着越来越远的水木雅和小菱,嘴角是一个颇有些玩味的笑。 扔到水里沉三天三夜……水木雅这句话,是在讥讽他和暗示些什么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手段高明,使得他对她的认识又上了新台阶。 小菱已经领着雅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宽大,并且里面有不少的玩具,看原本的装饰,应当是临时布置着幼儿房的。 小菱和雅一同坐到厚厚的地毯上,便给雅讲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来。 小菱告诉雅,当初他上了船,认识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海军上校,那位上校也是很喜欢他和黄油,还说要带他到很好玩的地方去玩。 小菱自然屁颠颠地跟着,完全没有想过爸比和妈咪会有多着急,还因为自己会有一段伟大的旅程而感到兴奋呢。 可是,就在小菱跟着海军上校抵达彼岸下船之后,事情就变得特别刺激了。 “怎么个刺激法啊?”雅见小菱双目发光,忍不住打断问道。 小菱于是说,海军上校带着自己坐上了一辆车,原本气氛都很和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校和对方说了几句话,突然双方就拔枪相对。 汽车也开始在高速路上乱开,险些翻到了一旁的防护带里。 不过,海军叔叔非常威武,在和对方的争抢中取得了胜利。可是车子却翻倒了。关键时刻,海军叔叔神勇无比,抱着小菱跳出了车。 然而后面还跟着好多坏人的车子,海军叔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中了埋伏。 那群人的目标好像是小菱,要海军叔叔坚决不交出小菱,带着小菱逃亡,还中了好几枪。但是由于他一直把小菱保护得很好,小菱一点伤也没受。 正在他们要被坏人生擒了的时候,突然有道光从天而降,然后英明神武的叔叔,也就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就出现啦。 小菱说到常天格出场的时候,手舞足蹈,言语不能形容他的崇拜和憧憬之情。好像常天格是一位*外穿的超人英雄似的。 谁知道雅只是轻蔑地哼哼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坐了个直升机过来吗?我们瑜家又不是没有。” “不是的不是的,”小菱一直摇头,“叔叔就是从天而降的,飞下来的。” 小奶包的脑子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象,而且看样子,他对那个怪叔叔崇拜得要紧,雅也不好扫他的兴,只能听他继续讲下去。 小菱说,叔叔出现之后,那些坏人全都吓破了胆,被叔叔一个人横扫千军,全都败下阵来。 然后英勇无敌的叔叔收拾完坏人,就走了过来,先是对海军叔叔说了一声辛苦了,海军叔叔万分激动,老泪纵横的说什么为了元首的命令死而无憾。 这之后叔叔就看向了小菱,带着亲切温和的笑容,问他:“你就是瑜思菱吧?” 叔叔把小菱带回了庄园,保护了起来,不让坏人欺负他。这之后,叔叔经常带小菱到处去玩,有几次都遇到了坏人,但是因为有叔叔在,坏人都被打跑了。 叔叔有很多房子,比他们瑜家的还多,在每个地方,叔叔都给自己留有一个房间,还带了很多小伙伴给他作伴。 总而言之,除了他亲爹亲妈,就这位英勇的叔叔对他最好了。 得……水木雅听小菱的叙述,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H国的元首绑架了小菱,还给小菱洗了脑,让这小奶包对自己崇拜得一塌糊涂。 这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雅试图扳正小菱对敌人的印象,把对方形容成十恶不赦之徒。然而小菱很顽固,坚持认为叔叔是好人,而其它的都是坏人,叔叔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让自己回家的。 雅无语凝哽。 常天格这个死*,到底对她亲爱的小菱干了什么! 不过,通过小菱的叙述,雅倒是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H国应该还有其他的势力在争夺小菱。 大概是小菱这个丁点大的小奶包,政治用途实在太大,令他们万分垂涎。 这样看来,小菱留在元首这边,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因为,就像小菱说的一样,英勇的……叔叔……额,至少表面上对他很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6 今晚上,让你等着他 黑暗,无边无际。 像是一块沉重的烙铁,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 瑜颜墨试图反抗,然而轻微地动作即引起了四肢撕裂般的疼痛。 他是死了吗? 他在缓缓地问自己,为什么他感觉不到重力,感觉不到呼吸。 悦菱呢,悦菱在哪里,他死了的话,她要怎么办? 不……他不能死,他还有深爱的女人在等着他回去,还有重要的宝贝等着他去营救,他不能死,他应该要站起来的。 站起来守卫他的珍宝…… 瑜颜墨的眉头皱着,努力想要从这种梦魇中的境地里脱离出来。 他反复地告诉自己,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马上就要睁开眼睛……如果我死了的话,为什么我还能思考?还有渴望? 在反复地自我催眠中,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地狱,而是一顶华贵的天花板和繁复的顶灯。 瑜颜墨尝试着要动一下身子,然而全身就像梦境中的那样,犹如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压住,不能动上分毫。 “你醒了?”在他的身旁是一个警卫一样的年轻人,他在把玩着一把军刀。 看到瑜颜墨想要强行坐起来,年轻的警卫便悠悠地劝道:“放弃吧,你中了好几颗麻醉弹,估计要今天晚上才能动弹一点。” 瑜颜墨听到这个说法,却猛地把头偏过来:“为什么没有杀我?” 他记得很清楚,在树林里的时候,由于他知晓了常天格的秘密,他要下手杀了他和瑜凯奇,包括京。 不过警卫很明显不知道这里的缘由,他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的无知:“先生做事自有他的缘由,也许只是因为你太嚣张了,想要教训你一番也有可能。不过,你的脖子现在已经可以动了吗?真够强悍的。” 瑜颜墨沉默不语。 常天格没杀他? 这貌似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他既然戴着面目,做着H国的元首,真实身份就应当是他最大的秘密,有任何外人知道,杀掉才是最合乎逻辑的做法。 不杀的话……恐怕是有远远胜于潜藏危险的利益*吧。 警卫见瑜颜墨神智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晰,便站了起来:“先生本来吩咐,说等你恢复得不错了再叫他,不过看样子你恢复得蛮快的嘛,要不要我请他过来?” 瑜颜墨皱眉:“先生就是常天格吗?” 可是警卫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问你,要不要见先生?” 瑜颜墨只有一个字回答:“见。” 不见的话,还有别的选择吗? 隔了没多久,瑜颜墨听到门外传来了声音,他原本静待着常天格的到来,却不想外面竟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和小孩的声音。 只听那个小孩用嫩嫩地童音问道:“外婆,爸比真的来接我和黄油了吗?” 那女人回答:“是呀,小菱告诉外婆,你是更喜欢爸比来接你,还是妈咪来接你呢?” 瑜颜墨一听完这句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掩的激动之情。 那是小菱,是小菱和水木雅在说话! 他们居然都在这里! 他一时心情澎湃,罕有的失控,正要喊出来,说小菱我在这里。没想到小菱却在门外贼呼呼地笑了起来:“小菱更喜欢妈咪来接我了,爸比的话,虽然也很喜欢,但是和他呆了那么久,有点腻了啊。” 水木雅银铃般的笑声便传来:“果然是我的乖乖小菱,要记住,永远更爱你的妈咪哦。” 小菱很听话地答应着,却又小心地说:“外婆哦,这件事你和妈咪知道就行了,不要让爸比听到,不要打击到他了,以后再也不给小菱买零食和玩具,那可就糟啦。” 瑜颜墨满头黑线地在房间里听着这对话…… 晚了。 爸比已经把什么都听完了,也已经被严重打击到了。 臭小子,说更爱悦菱一点也就算了,居然敢说和他呆腻了! 儿子和父亲天生就是敌人,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以后再没有零食了,也不会有玩具了,像他这种失败的爸比,还是一个人孤老终生好了。 瑜颜墨的闷气还没生完,房间门就打开了,他不想去看,却感到一整风声,和着一声无比兴奋开心地大叫:“爸比!” 瑜颜墨假装阖眼晕迷中,小菱却已经奔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臂,就开始推他:“爸比!爸比!小菱过来了,小菱长胖了,长高了,长帅了。爸比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嘛。” 瑜颜墨无言中……长帅了,这小奶包还真是自恋得紧。 小菱摇了瑜颜墨好一阵子,却没有得到反应,只能把求助地目光投向身后的雅,带着浓浓的担忧:“外婆,爸比为什么不醒过来啊,爸比是不是成植物人了啊,是不是要死了啊?” 咳咳……假装沉睡的瑜颜墨要被呛醒了。 臭小子,他很希望爸比成植物人或者死掉吗? 水木雅倒是笑吟吟地指着瑜颜墨:“没事的宝贝,你爸比没死,就算他真的死了,外婆也有办法让他活过来。” 瑜颜墨听到这格外清脆的声音,却禁不住眉头挑了一下,水木雅这句话,感觉忒邪恶了。 可是小菱却眼巴巴地看着雅:“外婆快快告诉小菱,让爸比赶快醒过来吧。” 水木雅就轻飘飘地从头上取下一根尖尖的簪子,那是今早上杨瞳给她挽花的时候插上去的。 雅笑吟吟地把这根簪子递给小菱,说:“小菱乖乖,你呢,把这簪子尖尖地一头对准你爸比的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一直扎到底,你爸比就会醒啦。” 小菱看着那闪着寒芒的针尖儿,再恶趣味也打了个抖,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雅:“外婆,这大针针,比护士阿姨拿来扎小菱的还要尖,会不会把爸比扎坏啊?” 水木雅掩着嘴,邪恶的偷笑着:“不会不会,只要不对着眼睛啊,耳朵扎,不会扎坏的,来,外婆手把手教你扎,一定要扎到底,不要手软哦。来来来,一——二——” 可是小菱拼命摇起头来:“不对不对,外婆不是说不要扎眼睛的吗?为什么要对着爸比的眼睛呢?” 水木雅故作惊讶地:“啊,那里是眼睛么?他闭着,所以我看不到呢。没关系的,说不定扎不坏的呢。” ……瑜颜墨不能忍了。 小菱虽然以前也很机灵,但也不是这么个机灵法的,自从遇到了水木雅,这潜能简直被无限激发。 就在那根针离自己的胳膊只有一毫米的时候,瑜颜墨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并且转过了头来。 正鬼鬼祟祟把枕头对准他的雅和小菱,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吓到,然后那根长长的簪子就……呲的一声,扎进了他的胳膊。 瑜大公子的脸色,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雅见自己失手,呵呵傻笑两声,居然说了一声:“乖女婿,醒啦?” 小菱却还稳稳地抓着那根簪子,认真地盯着瑜颜墨:“爸比不要喊疼哦,小菱在帮护士阿姨给爸比打针,打了以后爸比就活过来了,男子汉要勇敢哦。” 瑜颜墨的手臂不能动,也没有知觉,否则的话,真要一巴掌给这滑头的小奶包扇过去。 这小家伙,心理素质哪儿有那么好? 小菱见到爸比杀死人的目光,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实施他的小忽悠:“爸比,小菱打完针,要拔出来了哦,爸比继续勇敢,不准哭鼻子哦。” 于是,在小菱小心翼翼地拔出簪子后,瑜颜墨成功地看到自己的衣服被血染红了。 正在此时,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探病时间结束了,雅小姐,小菱,出去玩吧。” 小菱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一下子就从突然出现的常天格话语神态里知晓了应该怎么做。立刻想要拉着雅的手离开。 可是雅却没好气地看着常天格:“保镖先生,我让你转告那个讨厌的元首的话,你转告了吗?” 常天格微微对雅颔首,神情淡然:“转告了,元首让我也转告你一句话,今晚上,让你等着他。” 这么诡异的对话,不要说瑜颜墨,就连小菱都发觉了异样。 可是雅只是带着如花的笑靥,毫无畏惧地看着常天格:“晚上等着他啊,好啊,我倒很想看看,那讨厌的老头子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我等着呢。” 她牵着小菱的手,高高昂着头走了出去,经过常天格身边的时候,耳边却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了得了不得,今晚你试试就知道了……” 这话说得极其小声,估计连一旁的小菱都没听到,然而却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雅的耳朵里。 雅禁不止身子颤了一下,耳根居然莫名的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 晚上好啊,保镖先生 待到雅带着小菱离开了房间,常天格和瑜颜墨的目光才碰到了一起。 长久的对视和沉默之后,先开口的人,是瑜颜墨。 “为什么不杀我?” 如果没看错的话,昨晚上的时候,常天格是下了死令的,那么多枪对着他们,其中不乏真枪实弹,然而最后射过来的,居然是麻醉弹。 常天格脸上是一个淡然的笑,看起来很磊落,但又暗流涌动。 “说一不二的人,不是政客。瑜大公子,应该已经过了天真的年龄了。” 他这话说得,没有半分的羞愧和掩藏,反而有一股我欲如何又如何的气势。 瑜颜墨并没有理会常天格这番说辞,他只是依然带着一股沉默的威慑力,看着眼前这个H国的权势第一人:“为什么不杀我。” 常天格见他如此执着答案,便拉过凳子,悠然坐下。 他此刻像一个慈祥的长辈,温和无害,不过就如他自己所言,他是一个政客,说什么,表现什么,都未必是真相。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好人,你信吗?”他问瑜颜墨。 瑜颜墨没有点头或者摇头,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告诉常天格,他不信。 常天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瑜颜墨。 “瑜大公子,你过于刚硬了,除了这一点,其他方面,倒是很值得我欣赏。” 对于对方如此主动的“示好”,瑜颜墨也只是沉沉地看着对方,不做回答。 常天格的目的,现在确实让他有点吃不透。 小菱一直在他的手中,但是他之前都拒不承认,也不提出任何要求。昨夜的宴会,他把雅关了起来。原本身份暴露,他应该杀了瑜颜墨等一众人,可是他也没杀。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他是一个好人? 别开玩笑了,他是政客,H国现在面临大选,他没有理由来当什么烂好人。 两人就这么静默了许久。 还是常天格打破了僵局。 “你是第二个醒过来的人,”他说,“京是第一个。他身体素质还要好过你,你叔叔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不过,就算他比你还要先醒,这种事,我也不打算找他谈。” 瑜颜墨眼眸动了动,不知道常天格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 常天格做了一个手势:“年轻人,你是一个寡言的人,不过幸好我不是。所以接下来的话,我说,你听就是了。有必须要打断我的地方,也不用客气。” 瑜颜墨听到这种话,又见到常天格这个态度,自然就知道,谈判已经要开始了。 常天格便带了浅浅的笑:“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和你叔叔联手,去水木家闯过一次。因为那时候我带着很明显的目的,所以你叔叔至今认为我还是想要那样东西。不过时至今日,那东西对于我的作用意义已经不大了。但他还带有那种偏见,因而我不想和他谈什么话,反而是你,对于过去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并不了解,一张白纸,倒是方便我们就接下来的事进行谈判。” “你要谈什么?”这次瑜颜墨第一次打断常天格的话。 常天格似乎很满意瑜颜墨的主动。不过,他接下来的话依然让瑜颜墨感到震惊。 常天格说:“替我杀了琉科,我还你一家人的自由。” 瑜颜墨眼眸动了一下。 这个谈判,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论是常天格让瑜家支持和他交好的S国总统人选,还是要瑜家经济财力上的支持,对于瑜颜墨而言都在预料之中。 然而,常天格的要求,居然是让瑜颜墨去杀了琉科爵爷。 他沉吟了片刻,这才回答道:“爵爷对于我和我夫人都有恩,也是我叔叔和丈母娘的朋友。我没有理由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全,就陷他于死地。”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线,瑜颜墨承认自己有时候冷血无情,然而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不过他如此的回答,倒好像是在常天格的预料之中。 他脸上带了一个半明半暗的笑:“是么?这么说,瑜大公子认定琉科是自己人了?” 瑜颜墨抬了抬眼,里面有反问的意思。常天格这句话,是在暗指什么? 常天格就耐下性子,看着还无法动弹的瑜颜墨:“瑜大公子要不要回忆一下,你当时是如何和你的夫人误入琉科的庄园的?” 常天格这句话一问,瑜颜墨的心蓦地就沉了一下。 这件事,他也曾经怀疑过。 常天格已经捕捉到了他的神色,他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当时是因为常枫被人暗杀,然后你们逃亡,逃到了琉科那里,对吧?” 他直起身子:“实不相瞒,琉科的庄园就在我这座庄园的对面,只一墙之隔。为什么你们没有逃到我这里来,却不偏不倚逃到了他们那里?还有,这一路上,应该有很多岔路,为什么你们就直奔了他那里?” 常天格一串的话,已经问得瑜颜墨沉默了。 是的,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在怀疑。所以,他才会在第一天到庄园的时候,就四处寻找蛛丝马迹。 可是,爵爷对于悦菱十分和蔼,对于常枫也是尽心尽力的救助,后来悦菱失踪,他更是发动全庄园的力量去寻找她,最后遇到他夫人那件事,他也是全然不知情。更何况,一开始,瑜凯奇还让瑜颜墨遇到困难就向琉科寻求帮助。 他怎么也想不到,琉科会是什么大歼大恶之人。 不过,常天格这么一说,他确实是心中又翻起了疑云。 比如,那晚上,常枫遭到暗杀,常音驾车逃亡,每次到某个路口,都会有其他的车冒出来挡路,细想整个逃亡的轨迹,其实是对方在故意把他们往琉科的庄园里逼。 但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琉科的计谋,那么为什么之后他还会对常枫进行积极的抢救,并放他离开呢?如果他的目标是瑜颜墨和悦菱,那么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琉科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来请他和悦菱到他的庄园里去的。 常天格见瑜颜墨长久不语,眉头又深锁,知道他很多环节并没有想通。 常天格知道,瑜颜墨由于很多牵涉H国内政的信息都不知晓,并不能从全局去纵观整个局势。 但是常天格知道,既然要让他去杀琉科,那么很多事情,就必然要对他说清楚。 他便说道:“想必你也知道,目前H国正面临大选。而我的主要对手,是以激进著称的右派分子。” H国右为激进派,喜欢用强势和竞争的手段去处理问题,对盟友十分狗腿,对对手却十分偏激敌对。 目前在S国普遍都认为,虽然现在的H国元首也比较强硬铁血,但是依然要比H国右派要好上很多,所以包括瑜家和水木家,都更倾向现在的首相,也就是常天格连任。 常天格又道:“而我的对手之中,有一支强大的支持——那就是你做尊敬的琉科爵爷。” 见瑜颜墨眼中暗暗闪过一丝惊诧,常天格没有理会他,继续道:“琉科正是右派的背后财团支持,他本人也是十分的激进,关于这一点,他还在诗社的时候,就表现得十分明显了,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叔叔和丈母娘,就能知道。我之前说H国并没有知道我的身份,这是不正确的,因为,琉科他知道。” 一股凉意慢慢在瑜颜墨的心底蔓延。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不仅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政治漩涡之中,而且悦菱也……小菱啊小菱,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常天格继续解释道:“琉科和我目前已经是势如水火了。我现在已经有很确凿的证据,证据正是他派人要暗杀常枫。当然,暗杀不是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把常枫逼到他的庄园里,还以他为人质,逼我在大选中让步。因为,常枫是我兄长的长子,向来为他所重视。” 瑜颜墨沉声道:“不过,他最后放走了他。” “没错,”常天格嘴角浮现了一个让人心悸的笑,“你猜,这是为什么呢?” 瑜颜墨只觉得心在不止的往下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开了口:“因为……悦菱……” 没有其它的解释了。 如果常天格所说的是真的,那么琉科原本是想要拿常枫当人质,然而当他看到悦菱的时候,却毅然决定放弃常枫,转而用悦菱当做人质。 “这么说,梁琪也是由他的吩咐,带走的悦菱?”瑜颜墨问常天格,关系到悦菱,他再也无法冷静。 常天格摇头:“不是。瑜大公子,你的夫人对你说了谎。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并不是在梁琪那里,而是在我这里。” 见瑜颜墨震惊的眼神,他继续说道:“当时我派了养子到琉科的庄园刺探常枫的消息,没想到养子居然把尊夫人带了回来。她在我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星期,又撺掇着我的养子把她带回去了。” 见瑜颜墨一脸无法接受的模样,常天格笑道:“别怪她。我养子让她发了毒誓,不准说出我和兄长还活着的消息。她是一个遵守誓言的人,这是一份难得的美德。” 常天格站起来,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花园:“我知道有些事情你还不太明白。不过既然我们要合作,开诚布公是首要条件,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 瑜颜墨已经端不住了,他随即问道:“那为什么你要派亲信和我国的副总统接触?” 常天格点头道:“因为S国的副总统,目前十分需要在大选中获得支持,他并非一个激进派,如果我能和他达成某种协议,那么以后两国之间也会少很多烟火,不是吗?” 他说着,又笑起来:“谁能知道,小菱会误打误撞进来?” 说着,他的面色又严肃了起来:“不过,琉科也在我身边安插得有眼线。小菱刚下船,他就派大批人马前来,要把小菱捉回去。为此,我损失了好几个优秀的部下。” 瑜颜墨又不语了。 常天格和琉科之间的恩怨,并不关他的事,但是事情涉及到了悦菱和小菱,就容不得他袖手旁观。 小菱的重要性,不用说也知道。 所以常天格和琉科会因为他而争抢,也是正常。 但是,反过来说,小菱重要,悦菱……也不比他差到哪儿去。 她是水木家唯一的继承人,又是他瑜颜墨最爱的女人。 所以……所以琉科才会放弃了常枫,直接对悦菱打主意吗? 所以,昨晚上,在听闻瑜颜墨和瑜凯奇要去救雅的计划之后,琉科才会提供地雷和各种武器,还把首相府邸的平面图悉数拿出来吗? 实际上,琉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实的目的,是让瑜颜墨等人去送死,然而留下悦菱一个人在他手里…… 瑜颜墨不敢想象。 可是,最让他揪心的是,这一切只是常天格的说法。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如果琉科是个好人,他根本没有这种心机呢? 如果是那样,那么瑜颜墨就彻底沦为了常天格的棋子。 真相是什么? 常天格和琉科,究竟谁才是那个幕后的黑手? 悦菱究竟有没有危险? 常天格大概是看出了瑜颜墨内心的挣扎,他斜靠在窗台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其实瑜大公子不用想那么多。你就当我是个恶人好了,我这个恶人,目前手握你最重要的几个人,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才能放你们自由。” 这件事,就是杀掉琉科! 瑜颜墨知道为什么常天格要他去杀琉科。 因为如果是常天格自己派嫡系手下去,如果事情败露,那么他自然难逃干系。但是如果是瑜颜墨去的话,首先他邻国的人,其次他的身份也让H国不敢擅自对他怎么样,最后常天格还可以利用自己元首的身份侧面解救或者解决了他。 常天格,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确实是快老姜。 瑜颜墨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我想见一下我的家人。” “对不起,不能。”常天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从现在开始,你只能自己思考这件事。我给你几个小时考虑清楚,如果你想好了,叫我就可以了。不过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琉科现在说不定已经得到了你在我手中的消息。我不保证他会对你的悦菱做出什么事。” 他说完,站起来就往走去。 还没有走出门口,瑜颜墨就叫住了他。 瑜颜墨说:“元首,我同意你的交易。” 他没有选择…… 雅、二叔、小菱包括他自己,全都在常天格的手里。 而悦菱却在琉科的手里,不知道究竟如何。 瑜颜墨现在唯一的做法,就是同意常天格的要求,然后到琉科的庄园里去,寻找到悦菱,再做下一步计划。 常天格转过身来,他脸上是一个浅浅的微笑:“瑜大公子,你是个聪明人。” 不一会儿,绝陨被带了过来。 常天格向瑜颜墨介绍道:“我最小的一个养子,患有很严重的自闭症,你们应该认识。今晚上,由他带你去琉科的庄园。” 说完这句话,常天格拿起绝陨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看似毫无规律的敲击着。等他敲完之后,绝陨也翻过手来,在常天格的手心用手指敲击。 瑜颜墨看出来了,这应该是某种密码。 蓝绝陨无法和任何人沟通,但是却能用这种方式和常天格交谈。 这或许是常天格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密码,瑜颜墨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能破译出来。 常天格和绝陨交流完毕,便开始对瑜颜墨吩咐今晚上的行动。 常天格告诉瑜颜墨,在这座庄园的地下,有一个纷繁复杂的地下通道,通道的图纸早已经丢失了,除了绝陨,没有人可以走出去。但是他已经交代了他,让他带着瑜颜墨过去。 绝陨会陪着瑜颜墨去暗杀琉科。主要的任务是保护悦菱。 绝陨有能力把悦菱毫发无损地带回来,瑜颜墨不用担心其它,不论是跟着绝陨从原路返回也好,还是从正门回来也好。 因为常天格会派人在庄园交接的各处接应他。 两人又关于各种细节探讨了一些,常天格便起身:“差不多了,到行动时间的时候,我会让人来给你打解禁的针的。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绝陨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跟着常天格一同离开,他那种和外界隔绝的神态,让人完全无法相信,他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 但是瑜颜墨现在知道,常天格拥有把身边每一个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的能力。 绝陨有着逆天的能力,然而在他人眼里,只是一个废物。 但是在常天格的手里,就是一柄无往不利的利刃。 当时他单枪匹马闯到琉科的庄园,非但毫发无损,还带走了悦菱。之后他带悦菱回来,也是连身影都没显现。 按照常天格的说法,绝陨是把悦菱送到梁琪那里,然后在大家都涌入之后,不动声色的原路返回。他返回的时候,竟然知道把路都封死。 只是,现在最让他忧心的是,悦菱,她现在还好吗? 他救得了她之后,是按照常天格的说法,一起返回这里,接受他的释放。还是干脆先带着悦菱回去,然后再来救雅和小菱? 还有,琉科,他真的非死不可吗? 他这样想着,居然昏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幕已经完全黑了。 同样有些心神不宁的人,还有水木雅。 虽然现在是见到小菱了,瑜颜墨和瑜凯奇还有京都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依然心慌慌。 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可是她又想不通是什么事。 常天格,这个男人…… 说起来,在车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他来了。确切的说,在杨瞳告诉她,说常天令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那个H国的元首,其实就是常天格。 雅又不笨,常天格这种男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也足够让她一辈子都记住了。 当然,记住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把她扔到过河里面。 雅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讨厌,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男人让她有强烈的情感,瑜颜墨算一个,常天格也算一个。 瑜颜墨是因为他是她女婿,而且之前由于要和别的女人大婚,令她万分痛恨。 而常天格,或许是因为他从前在诗社那么高高在上的模样惹她讨厌,或许就是因为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把当时被药迷了的,可怜的她按到冷水里去。 总之雅一想到这个男人,就各种心里不舒服。 小菱因为玩了一天,洗了澡就呼呼睡了过去。雅却是睡不着,躺在小奶包身边,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过去的一些破事。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干脆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刚刚一出门,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之上。 雅心头正烦乱,没好气地抬起头来:“谁啊?” 说着这话时,她恰好看到了那张俯瞰自己的脸。 雅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嚣张的气焰顿时灭得无影无踪。 在常天格几乎算是很有礼貌的注视下,她一下子笑得狗腿:“那个,晚上好啊,保镖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 今晚,誓要你征服这头烈马 “晚上好,雅小姐。”常天格脸上是一个足够温和的微笑。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秒。 这一秒里,常天格和雅都对视着对方,并没有眨眼,也没有说话,似乎连呼吸和心跳都没有。 雅看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有些往事又一点一点地跃上心头。 多年前,她跟随瑜凯奇到了诗社,见到了常天格。 他比瑜凯奇还要优秀,但也比瑜凯奇难以接近一百倍。雅不认为常天格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他似乎又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谈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好像能看到你的灵魂里。 雅不是很喜欢这种被别人看穿的感觉,但是这种新鲜的感觉依然吸引着许多人。 现在,时隔多年,他又再一次这样看着她。 水木雅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和他玩的这种不认识的游戏很傻帽。 “嗯,有事吗?”她觉得一直被常天格这样看着,有些压力山大,想要快些离开。 可是常天格似乎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今天雅小姐让我转告元首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常天格亲昵地对雅说道,他是个有风度的男人,如果他想有风度的话。 “啊?”雅心中已经有了危险的报警,但还在面上装出无知的模样,“哦……你说那个啊。对啊,元首怎么说。” 常天格的语气,带着沉缓的魄力:“元首说,让我替他问候你。”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把手臂一撑,将雅挡在了墙上。 前一秒他才笑得像君子,后一秒他就笑得像魔鬼。 雅有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压力了…… 这样的压力,令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小河边。这个男人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坐在冰冷河水中抽泣的她,冷冷地问道:“好些了吗?” 她打了个寒颤。 “谢谢,我很好。” 两人隔得这么近,有一种*的温度。 那种怪异的静止又出现了。 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呼吸,但是他们相互看着对方。 这样的状况起码维持了三秒钟,雅觉得有些绷不住了。 “喂,我说……”她想要回去了。 可是她刚刚说出几个字,常天格突然伸出手指,一下子压在了她的嘴唇上。 他的指腹有一层凉薄的茧,她的唇也是柔软温纯。 雅愣了片刻,立马就要勃然大怒。 常天格这算是什么? 他以为自己做到了元首的位置,就可以对她做这种轻薄的事情吗?他以为她就会怕他吗? 然而她正要把他的手拿开,黑暗中,却明显的听到了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雅又是一愣。 常天格按住她的嘴唇,只是让她不要说话吗? 那脚步声应该是从拐角那边的走廊传来的,也就是说来人还没有拐过来,也没有看到他们。 常天格已经放下手,却是抓住了雅的手臂,打开了小菱的房间,拖着她一同进了去,然后反锁了房门。 “嘘——”这次,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唇边放了放。 小菱的房间里开着一盏小灯,雅比着口型:是谁? 常天格侧耳听了一阵子,他微微皱着眉,思考的样子,让雅觉得有些好看。 然后,他也对着雅比了一个口型:坏人。 雅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看懂了。 她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起来。 常天格眉头皱深了,不懂她为什么要笑。 雅见他不解的样子,得意地摇了摇头。她才不会说呢。常天格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坏人。 常天格似乎非常不满雅这种小得意的模样,他伸出一只手,扳住雅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用审视和研究的目光看着她。 雅倒是满不在乎,他抬她的下巴,她就昂起头,给他一个飞扬跋扈的眼神。 常天格看着眼前的雅。 这女人就是一匹烈马,估计还没被谁驯服过。 突然间,看着她甘甜的唇就在自己的眼前,带着倔强的弧度,有一种莫名想要去征服的*。 骑上一匹烈马,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常天格发现自己有种冲动,想要咬住这只红唇,想要让它不要带着这种不可驯服的气势。 然而,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 因为房间门的门把手,突然动了起来。 雅恰好还背靠着门,突然这一动静,倒是吓了一跳。 外面的人扭了扭门把手,发现锁了,于是敲了敲门。 “雅,你在里面吗?” 这声音,是常天令的。 雅一听到这声音,脸色就沉下来。她看了常天格一眼,有些气恼地推开他,往房间里走了去。 可是还没走到小菱那里,常天格突然两步冲上来,抓住她,就把她往衣柜那里拖着去。 雅差一点就惊呼起来,可是常天格在她发声之前就捂住了她的嘴。 他打开衣柜,带着她一起退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柜门。 下一秒,雅听到外面传来了门锁开动的声音。 常天令,他居然带了房门钥匙过来。 雅突然觉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常家的兄弟,按理说,最能给她压力的是常天格才是,可是自从知道常天令还活着,并且对自己并不死心之后,雅就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简直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一个能假装自己死了二十年,却还对她念念不忘的男人,雅丝毫不怀疑他会在得不到之后,给她来一刀什么的。 常天令打开了房门,依然轻声唤了雅几声。然后走到了小菱的*边。 很显然,他是得到了消息,听说雅在这里,于是赶了过来,然而这偌大的房间,除了小菱一人,就只有满地的玩具。 他似乎不相信,也不甘心,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 然后,他慢慢地走到了衣柜那里。 雅听到他的脚步声靠近,心跳也加速了起来。 假如常天令打开衣柜,看到她和常天格一起躲在里面,会作何感想呢。 常天令的手按到了衣柜的把手上,而常天格的手也按在了衣柜后面的暗格上。 就在常天令打开衣柜的同时,常天格也打开了衣柜后的暗门。他抱住了雅的腰,拖着她悄无声息地躲进了暗道里。 常天令打开衣柜,却只看到了一堆儿童服装。 他显得有些愣神,也颇为失望,紧接着,他在衣柜里乱翻了一起,手又在衣柜里的内壁上找寻了一阵子。 雅听到他的手指不断和内壁发出摩擦声,心跳得都快蹦出来了。 这事情,不要太刺激了好不好? 常天令没有找寻到雅,他似乎有些愤怒,一拳打在了内壁上。 然而这衣柜内壁坚实,他又没有打在暗门上,因而传来的只是实心的声音。 雅没有听到他关上衣柜门,然而却也听到他走开了去。 隔了好一会儿,她悄悄按照常天格的方法,拉开了一点内壁的缝隙。 透过衣服和灯光,她能看得到,常天令正失神地坐在小菱身边,他坐了好一阵子,然后就往后一倒,睡在了小菱的旁边。 雅又是大怒,差一点要冲出去,把那个男人从小菱身边拖开。 真是的,什么人都要跑到她家宝贝儿外孙哪儿去凑凑热闹,把她家宝贝外孙当什么了! 可是她身子稍微有点动,就感觉到了禁锢在腰间的力量。 雅这才发觉,常天格从拖她进来到现在,一直都从后面搂着她的腰。 这一发现让她惊讶不已,用力去掰常天格的手,然而常天格的臂力和腕力都惊人,雅根本就无挣脱得可能性。 她回过头去,手一松,就看到常天格的脸,随着缝隙的关闭,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末了那一秒,他眼中所闪烁的光泽,她不能看懂…… 暗道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雅想斥责常天格,然而一个恶魔般的呼吸出现在了她的耳边:“这里隔音不好,想被发现的话,就尽情的喊叫吧。” 雅哑着声音,焦急无比:“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常天格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是耳语,但又能清晰地令她听到。 雅虽然人生中与男人真正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女人和男人隔得太近,会发生什么,却是一清二楚。 正因为如此,平时她可能会给瑜凯奇牵牵小手,但是倘若他想要抱住她的腰,或者是拥抱她,或者是亲吻她……只要有一点苗头,雅就会立刻躲得远远的。 但是现在,暗道里这么狭窄,几乎只容一人。 出去的话,前面有常天令。留下的话,后面又有常天格。 他死死的扣着她的小腹,缓缓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雅听他说这话,原本还在挣扎,却顿了下来。 常天格就继续道:“悦菱。究竟是你和谁的女儿?” 雅没想到常天格会问的是这个问题。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常天格不理会她的过激反应,只问:“是瑜凯奇的?” 雅怔了一下,然后用着不确定的口吻:“应该是的吧?” “应该?”常天格轻笑起来。 “那么,是你和我兄长,常天令的?” “不是!”这一次,雅非常肯定的否认道,言语之中除了拒绝,还有鄙夷,“我还不至于连一个有妇之夫都看得上。” 常天格的声音,暗了下去:“那么,是你和我弟弟,常天启的?” “开什么玩笑啊?”雅都为常天格这样的问题感到可笑,“我是那种人吗?连个瞎子都不放过。” “瞎子?”常天格反问。 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不出声了。 常天格伸出另一只手,扳着雅的脸,强迫她回过头来,在黑暗之中,也犹如有暗目在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当初,救了天启的人,是你?”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雅想要掩饰着。 但是常天格已经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低声着:“啊……那个女人骗了他那么多年,而水木雅,你就是那个帮凶。” “什么帮凶……”雅奋力想要掰开常天格的手,他扳着她的脸,几乎要把她的脖子弄断了。 “因为不喜欢天启,所以让自己的好友冒充自己嫁给他。水木雅,你给我的印象一如既往,真是个残忍而又无心的女人呢。” 常天格,说着,却又笑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 “好……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雅发誓常天格假如再这样扳着她的脖子,她就要晕过去了。 常天格就在她细嫩的颈部留下了一连串齿印。 “好糊涂的妈,连自己女儿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好无情的女人,吞掉别人的爱,连希望也不还给别人。” 他说着,手已经滑了下去。 雅已经忍受不住了,她脖子疼,还受到这番从未有过的侵略,她已经忍不住要叫喊起来了。 与其在这里受到轻薄,还不如出去面对常天令。 至少两个男人都在的话,没有谁会对她这样动手动脚吧。 可是常天格似乎已经知晓了她的企图,他的唇,突然封住了她的嘴唇,把她的呼救声,及时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雅只觉得脑子里哄的响了一声。 一道闪电之后,脑子里只回响着两个字:初吻……初吻……初吻…… 初吻……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想好要一辈子把吻留着的。 可是就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想来她当年已经够莫名其妙地怀上了悦菱,有一段时间,她都怀疑自己是圣母玛利亚,是处子怀孕。 可是不管怎么样,有了悦菱之后,她一直都是守身如玉的。 这世上没有男人值得她去爱,没有的。 所以她不能随便把自己给别人,一个吻也不行! 她想挣扎,然而常天格擅长格斗擒拿,轻轻一个擒拿手,将她扭转,把她的手搅到了背后,一只手抓着她,另一只手依然肆无忌惮地侵犯着她。 “你……混蛋!”雅咬着牙,低声咒骂。 “是么?”常天格笑得无声,“那么,我还可以再混蛋一点。” 说着,他的手指,已经掠过禁地,长驱直入。 雅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的第一次,自己也记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时隔多年,这一次却是这么清楚。在她的心里,自己其实还是完整的。 因为那部分记忆的模糊和时间的久远,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曾经和男人做过一次那种事,因而有了悦菱了。 可是现在…… 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以“保护”她的借口,将她拉到这里来羞辱,这算什么? “放开我,否则你是后悔的。”她似要银牙咬碎。 但是常天格哪里会受她这样的威胁,他只吮咬着她光洁的耳垂:“现在放开,我会后悔!” “再说了……”他的手指灵巧地在她的秘密花园里探索着,“你的身体,好像在说,很想要呢……” “没有,才没有,”雅真的要哭了,“才没有那样子,你混蛋,你是混蛋。” 想起来雅平时多少凶悍,连瑜颜墨都要怕她三分,现在却被欺负得没有还手之力。 而且,别人要想对她不恭敬,她有一百种办法回击,偏偏常天格现在这样对她,她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雅心里各种感觉,羞愤、痛苦、难过,齐齐涌上心头。 如果可以,她要杀了他,杀了这个敢对她无礼的男人。 “嘘,别哭。”常天格用舌尖撩拨着她的耳垂,“雅,为什么要拒绝身体上的需求呢?为什么要死守着不肯放开呢?你在坚持着什么,害怕什么?” 雅的眼泪真的流了下来,她啐了一口:“呸,关你什么事!你混蛋,你无耻,你放开我!” 没想到常天格见她这样怒骂,却笑起来,他从后面贴着她的脸:“雅,你没有发觉你的脸在发烫吗?你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吗?放轻松点……” “我要杀了你……”雅带着哭腔,几乎要叫起来。 可是常天格又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极其温柔,是那种可以将人融化了的痴缠。 雅原本一身怒火,在这么温暖的包裹之中,突然找不到发泄的着力点,又因为愤怒,身子往下面一滑,几乎要气晕了过去。 常天格感觉到她呼吸不畅,忙放开了她。 他的眼睛在暗处依然有一定的视力,因而看到她脸色苍白,双目紧紧闭着,因为害怕,睫毛不停的颤抖着,脸庞挂着两道泪痕。 她这种小女生的神态逗笑了常天格。 真是个糊涂又可爱的女人,女儿都这么大了,可是居然像一个处子一样,怕成这个样子。 可是偏偏这样子,他就要逗她玩,他的手指依然没有停止拨弄她,只是轻唤着雅:“水木雅,你这样紧张,我怎么好进行下一步呢?” 雅的贝齿咬着下唇,两行眼泪又流了下来:“你杀了我吧。” “这怎么舍得呢?”察觉到她居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更是想笑,因而放开了紧紧钳制着她的手,去摸她冰凉的肌肤。 雅的皮肤像牛奶一样滑,该瘦的地方没有一丝赘肉,而该丰满的地方,有壮观得让人有下跪的冲动。 常天格肆意地抚摸着她,感觉到她的心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她的浑圆,有着少女般的弹性,根本不像哺育过孩子。可是若说她没有过那种经验,她身上却又带着一种少妇的风韵。 介乎于天使和魔鬼的魅力,几乎是让任何男人都可以疯狂的资本。 “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雅已经泣不成声了。 太屈辱了,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子,不明不白地就来羞辱她。 她继续哭着:“你杀了吧我,杀了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常天格听她哭得悲戚,眉头又皱了起来。 难道说,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欢愉和舒适吗?按理说,她身体的反应,带给她的,应该不仅仅只有屈辱的感觉才对。 可是,要他现在放了她,这是断然不可能的。 他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到手的宝贝,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出去。 更何况,他不要,外面还有一个等在守株待兔中…… “宝贝儿,”常天格哄着怀里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接受了我,有什么不好呢?” 雅抹着眼泪:“可是我已经订婚了的啊。” “担心什么,”常天格不以为然,“凯奇不会和我争的,只要你愿意……” “悦菱不会接受的。”雅哭得气都要断了。 常天格又笑起来:“你错了。悦菱不会在乎。你以为她真心希望你和瑜凯奇在一起吗?她只在乎你的感受。” “我的感受……”雅嘤嘤着,“我的感受不好……” “那是自然的,”常天格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害怕自己发出沉重的喘息,吓坏了这个不知所措的小女人,“很久没有过这种事,谁都会觉得……不太好……” “放了我吧,求求你……”雅的喘息却深了起来,她咛叮着,婉转地轻吟了一声。 常天格慢慢褪去她的底线,打趣着她:“要我放开,首先,你不要夹那么紧……” “不……”雅抽泣着,“你骗我,我松开的话,你就会趁虚而入。” “真的吗?”常天格揉着她小小的樱桃,揉得她一阵乱颤,“明明很喜欢,为什么要编这种理由骗自己呢?明明……从一开始,就已经那么湿润了……” “没有,没有的事,”雅拼命摇着头,“我没有,你骗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常天格又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彻底抽干了她的力气。 雅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无力地瘫倒在常天格的怀抱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8 陌生的浪尖云端 她这么一瘫软,常天格的力道也变大了。 似乎她变成了一滩水,而他则可以肆意的搅得她露珠飞溅。 雅的意识已经很脆弱了,她始终不敢放开自己,可是领地却在一点一滴的丢失中。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对待过自己。 这种感觉很可怕,很陌生,但是,又很……舒服。 当他的力度减少了一分之后,她反而有些不满意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反应,羞愤地心理又起来了,眼泪又是流了下来。 常天格的手时轻时重,往往能在关键的时刻将她领到另一种感觉之中去。 雅一想到自己这样任人摆布,掌控在手心,就又气又恼。 她就在这种矛盾的感觉之中,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愉悦得乱颤,一会儿又气得落泪。 “我恨你……”她咬着牙,落着眼泪,“常天格,我恨你。” 常天格会像别的男人那样,轻易中了别人的激将吗? 不会。 他反而迎着她的话去说:“恨才是好。免得被你当成摆设一样对待,不爱也不恨,才是最可怕。”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忿忿地说。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喘成那个样子,声音也娇媚婉转,假如现在她能看到自己镜子里的模样,也一定会被自己此刻媚眼如丝,呵气如兰的样子吓到。 常天格见雅始终要硬着这口气,心中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放开了她,去摸她的手。 谁料到他一放开,雅立刻难受地嗯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子。 常天格便拿着她的手,放到她的那里,悄声说:“雅,摸一下,看看这里如何?” 雅的手指刚刚碰到自己的那里,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你、你混蛋……”她又哭了起来。 他是怎么搞的,怎么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可怕……全是那种滚烫的琼液,都已经流到了腿上。 “是吗?”常天格轻佻地调笑着,“这么说,你喜欢我这么混蛋。” “不……没有……”雅还试图反抗。 可是常天格似乎终于被她顽固的态度激怒,他的手指,突然弹奏起了激烈的乐章。 方才他不过是吊着她而已,让她沉沉浮浮抓不住而已。此刻却是直接要将她推上浪尖。 雅哪里受过这种折磨,几乎要尖叫起来。 “不、不要……放开我……放……放……放……”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觉得身体和大脑都要爆炸了。 常天格带着粗暴的吻,席卷着她的唇,带着粗暴的手指,席卷着她的敏感。 雅已经飘了起来,潜意识还是要反抗,但是每一声反抗听做都像是极致的*。 最后,在她即将要疯狂的叫起来的时候,常天格咬住了她的舌,防止她发出过大的动静。饶是如此,她依然把舌尖拼命地递到他的口中,享受着他的吮咬。 这一瞬间,什么都忘却了。 虚伪的道德,沉重的责任,自己的身份。 什么都忘却了。 她快乐得要碎掉了。 原本是推着常天格的手,到最后却紧紧地抱住了他。 常天格知道此刻的雅终于放掉了所有的戒备,他立刻事不宜迟,瞬间刺穿了她。 “唔……”雅原本还在云端久久没有落下,这突然其来的感受立刻让她清醒了三分。 “你、你居然……”她震惊得没法说话,这个男人,不但对她做了那种事,现在还要更进一步。 但是常天格没有理会她的态度。 黑暗中,他放开了自己的呼吸:“怎么?刚刚舒服了,就要翻脸不认人。” “你,”雅气得无话可说,“你还不如杀了我……” 她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和杀你有什么区别呢?”常天格在不停的动作之中,咬着她的下巴,“你不是一样快乐得要死?” 无论如何,雅的心里依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 这事情太突然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间,自己就全都失去了。 她一直戚戚地哭泣着,一开始还很伤心,可是到了后面,也慢慢控制不住了。 通道里温度很高,空气又有些稀薄,在这种情况下,身体更要比平时敏感,而真枪实弹的进行,要比手指还更猛烈。 雅很快就把不住了。 “放……了我吧……嗯……”她只想求饶。 可是身上的男人犹如洪水猛兽,恨不得就能将她吞噬干净,哪里会听她这一刻的低头,只是听到这温言软语,比什么都激起人的征服之欲。 这暗道黝黑,私密,其实不像常天格所言,发出声音就会被外面听到。 相反,暗道里的隔音效果非一般的好。 刚才告诉雅发出声音就会被常天令所发现,不过是骗她不反抗而已。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就不会以此为钳制她。 雅也忘记了这件事,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去关注什么声音的问题。 只是不断娇声求饶,哭得魂都要断了。 这*,二十二年来,首次被一个男人占领。 这种感觉陌生,令人恐惧,又令人兴奋,总之让人完全不知所措。 雅只知道自己一会儿又愤怒得要死,一会儿又快乐得要死,快乐过后是羞愤难当,等到对方再度进攻的时候又无法控制的丢掉底线。云里云间跌落起伏,反反复复,意识都要被清洗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的抵抗力,瘫软在这个男人的怀中,任由他拂去自己发间的汗水。 “这才是好的,雅,这才是你想要的。”常天格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吹得她又一阵颤抖,现在的她敏感到极致,他随意一点点拨,都能让她再度跌入疯狂中。 “没有的事。”哪怕身体已经出卖了自己,雅依然要咬着牙不认输,“我只是,我只是不习惯,从来没有过这样,所以,我才会这样。等以后,等我有很多男人以后,你就再也做不到这样了。” 常天格听她这么倔强,不由得重新把手覆盖了下去。 雅立刻轻吟了一声,身子紧了紧。 “是么?再很多次,你就会麻木对吗?”他一边用着恶魔般的技巧,一边反问她。 雅想回击,然而她只能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现在,连喘息都烫得吓人,哪里还敢说出半个字。 常天格一个翻身,食指勾着她精巧的下巴:“不过,也许你有很多个男人的宏图伟愿,是不能实现了……因为——” 他突然眼色一沉:“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混蛋!我偏不!”雅捶打着他的胸膛,这么霸道的话终于再度成功的激怒了她,她原本已经瘫软无力,现在竟然又有了力量和他对抗。 可是常天格压着她的手,他笑得邪恶:“很好,看样子,你还有精力再来一次。” 还未等到她再说什么,他已经再度侵略了她。 雅一声惊叫,然而尾音慢慢就袅袅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暗道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急促的喘息和无意识的叮吟。 假如不是常天格的腕表突然嗒嗒地响起来,这种事还不知道会进行多少次,进行到什么时候结束。 这声音细微,然而常天格却听到了,他立刻从一旁的外套里摸出一支耳麦戴上。 “嗯……我知道了……你们接应他们回来吧。”他对着通讯的那边吩咐道,然而身下却依旧没有停。 雅听得他在说话,却没有听到腕表响,也看不清常天格在做什么。 她只是感觉他有些慢了下来,便有些难受地拱了拱腰身。 “你说什么……”她问他,现在正在将行未行之时刻,她的脑子被身体主宰,也几乎忘记了自己和常天格敌对的身份。 常天格俯下身子,将她推到顶点:“我说,你喜欢的话,就叫出来吧。” “我不喜欢!”雅立刻尖锐地拒绝。 “是么,”常天格坏笑着,“那么就此结束吧。”他说着便假意抽身。 雅一时难受,竟然叫道:“不……” 常天格却故意不给她,只在外面将进不进。这种时候,他是她的君王,随意把玩她的情绪和尊严。 “水木雅,你何必这么倔强呢?”他咬着她的下颌,“只要你稍稍放低一点,这世间有什么是你不可能拥有……” 雅摇着头,此刻,她求而不得,已经难受到了顶点。 “不……给我……好……难受……”终于,还是身体占了上风。 常天格听到这满意的答案,终于给了她一个圆满的浪尖。雅就在这浪尖之上,紧紧地抓住了眼前的男人,指甲都要掐到他结实的手臂之中。 她叫的时候,他咬住了她的舌,一点点吞掉她的所有,就如此刻她吞掉他的所有一般 等到一切渐渐平复的时候,常天格突然俯在她耳边问道:“水木雅,你说,你会不会怀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9 爱与权势誓要兼得 雅几乎连自己是怎么出去的也不知道。 只觉得常天格把她抱起来,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卧室里了。 好像是经过了一段暗道,从别的地方出来的。 她一睡下去,立刻就翻个身,紧紧抱住被子,要沉到睡梦之中去。 常天格也并没有理会她此刻的倦态。她是累坏了。 二十二年来生疏,一早使用过度,是人都会脱力的。 他将她的房间反锁,把防盗锁也扣好,然后依旧从暗道退了出去。 这庄园里的暗道,除了绝陨,也就只有他才知晓。 绝陨可以从这里走到对面琉科的庄园那里,常天格比不过他,不过庄园内部的通道还是十分熟悉。并且,每个暗道到房间的打开都有不同的技巧。 有时候就算你走到了暗门处,如果没有好运碰巧打开,也会活活堵死在里面。一如当初悦菱初来时那样。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没等到两分钟,房门就响了起来。 常天格整理好了衣衫,去打开了房门。 外面站着的人,是常天令。 “你好,我的兄长。”常天格的态度,从表面上看,是恭敬的。 常天令的眉目间却似乎有一丝隐隐的忧虑。 “你听说了吗?琉科那边的情况。”他没有开口之前,常天格还以为,他会说雅的事情。 但既然常天令并没有去提到雅,那他也顺着他的话回答:“已经听说了。预料之中。瑜颜墨和绝陨回来了吗?” “回来了。”常天令说着,便和常天格一同往外面走去。 他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带着一个很浅的笑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过,小心点,那小子现在好比一头被激怒的豹子。” “豹子……么?”常天格玩味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上面,还留的有雅的芬芳。 有些东西,食髓知味。 他从前没有去占领,只是没有时机也没有缘分,如今依然收入囊中,就再没有送出去的道理。 这个女人,从今往后,都只能是他的了。 …… 瑜颜墨在客厅等候。 如常天令所言,他现在就是一头处于暴怒边缘的豹子。 “情况我已经听说了,”常天格见到他,第一句话如是说,“我的其他人也已经潜入了庄园,据初步的勘察,琉科应该是从昨天你们到我府邸来找水木雅的时候,就已经撤离了。” 是的,琉科爵爷不见了。 整个庄园现在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犹如一座吸血鬼的城堡。 琉科一起带走的,还有悦菱。 瑜颜墨无话可说…… 假如说常天格午间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那现在就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看起来慈祥和蔼的琉科爵爷,号称雅从前的追求者,瑜凯奇从前的好友,实际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野心家。 他之前派人去暗杀常枫,目的是降常枫逼到他的庄园里,软禁起来,在大选之际以威胁常氏兄弟。 而后他之所以放走常枫,则是因为,他发现,悦菱是比常枫更好的人质…… 要不是绝陨中途插了一手,事情可能早两个星期就已经发生了。 “琉科不傻,”常天格对瑜颜墨分析道,“他知道你们来带走雅,可能性非常小。更大的可能是,我将你们捉住了。所以你们一旦离开,悦菱孤身一人,他就带着她消失。” “该怎么办。”瑜颜墨打断了常天格。 他抬起血红的眼:“现在,该怎么办?” 悦菱,她不仅仅是他最爱的女人,是雅最爱的女儿,现在,她还怀着身孕。 “这么紧张干什么?”常天格往后仰了一下,“琉科不会要你夫人的命,他不过是想要和你达成某种交易而已。你应该庆幸,现在至少,你们其他人,都是安全的。” 瑜颜墨沉默不语。 仿佛隔了几个世纪,他的声音才缓缓地出现:“那么……只有,等了么……” “等吧。”常天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有毅力和耐心的人,不要让心爱的女人,成为你的弱点。”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站了起来,对常天令稍事眼色,随即离开。 “瑜大公子,你早点休息。”常天令在常天格走后,也起身,“我们还需要迎接接下来的战争。” 在一间小小的起居室里,常天格正慢慢品着咖啡。 常天令走了进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坐到了常天格的对面,询问着自己的二弟。 常天格只是品着咖啡,目光似一直钉在某处:“你不是已经有打算了吗?还需要问我。” 常天令似沉默了一下。 常家兄弟几十年相处,对方的心思和行事风格都是十分清楚。 所以两兄弟交谈的时候,通常只是寥寥几句,就已经把需要交代的事都隐藏于无声。可是旁人,却基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因为政治立场的不同,昔日的老朋友琉科已经站到了对立的一面。 原本琉科想要挟持常枫,以威胁常氏兄弟。 可是现在他转而挟持了悦菱…… 常天令一直咬着牙,难道说,悦菱要比常枫更有做人质的价值? “瑜颜墨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悦菱。”常天令分析着,“琉科是个亡命徒,瑜颜墨很清楚,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是极有可能会撕票的。所以……” 常天格扬了扬眉:“所以?” 常天令带着一种无奈的笑:“所以,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 常天格把眼神收回来,又不再言语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兄长:“你是在担心瑜颜墨会为了救回悦菱,无底线的答应琉科的条件?” “难道不是吗?”常天令沉沉地问,“对于瑜家而言,不过就是换一个政界的合作对象。琉科其人行事有多狠,你我不是第一天领教了。瑜颜墨只要同意和他合作以换来悦菱的安全,那我们……” “你是在担心水木雅的问题吧,我的兄长。”常天格突然不急不缓地打断了他。 见到常天令的眼角跳了一下,常天格放下了咖啡,站了起来,他慢慢地踱步,走到了常天令身后,按住他背后的沙发。 “我的兄长,让我来猜一下你现在的打算。”他嘴角带着君临天下的微笑,“你害怕瑜颜墨会转而向琉科妥协,所以想要把我们手中的牌也捏起来,对吧?” 不等常天令解释,他又略微一弯身子:“我们手中的牌有哪些呢?有瑜颜墨的亲二叔,瑜凯奇,也是你的情敌。有他唯一的儿子。还有你最不能放下的水木雅。这样算起来,我们手里有三张牌,而琉科手里只有一张牌呢。如果让瑜颜墨来做一道选择题,你觉得他会选哪一边呢?” 常天令脸色如墨:“难道不是吗?这就是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局面,也是我们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天格,你用这么嘲讽的口气说出来,难道是因为你有更好的办法?” 是的,目前最快捷简便的方式,就是干脆把小菱、瑜凯奇和雅都转移了,给瑜颜墨一个选择题,一边是最深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丈母娘和亲叔叔。 他要么放弃悦菱,救自己的儿子等人,来帮助常氏兄弟。 要么就放弃儿子和其他亲人,去救悦菱,选择琉科。 这选择题,实在残忍,但却是常天令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琉科做得出来,常家人也未必做不出来。 利益面前,凡事都是灰灰。 常天格见常天令如此坚决的神态,微微皱了眉头,显出惊讶的模样:“你舍得吗?”他按住了常天令的肩膀,匍匐到他的旁边,“我的兄长,你真的舍得放弃那个女人,你爱了几十年的女人,现在就摆在你的眼前,假如你肯抛弃你的名利,抛弃你的一切,或许你就可以打动她,赢得她的心。” 常天令拿开了常天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他苦笑了一下:“可问题是,就算我放弃一切,她也未必会接受我。天格,我问你,换做你,你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的权势呢。” 常天格的脸色冷下来:“不会。” 他冰冷且生硬地回答。 倏尔,他嘴角却又挂了一个霸道的笑:“我势必要,女人与权势皆得!” 常天令听到这样的话,却是摇了摇头。 “你做不到,天格,”他站起来,看着自己的二弟,“你没有同时爱过女人和权势,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如何的难以取舍。” 常天格斜斜地飘过来一个眼神:“是么,那我倒是要找机会试一试了。” “希望你尽快找到你爱的那个人。”常天令这句话,也略微带了一丝讽刺,“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去找水木雅?”就在常天令刚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常天格在他身后试探地问。 常天令仰头看着天花板,长长叹气:“放心,不能爱情与权势兼得,我就不会再去招惹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她是你女儿,你必须救她 等到常天令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常天格才微微侧头,对着一处阴影道:“他走了,你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轻盈的身影就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这个身影走得有些跌撞,双脚飘忽而软,似乎立马就要倒在地上一般。 常天格没有上前去扶她。 他看着虚弱的水木雅。 她的脸上是一种死灰色的白,双眼失去了神采,双唇有一种因为缺氧而呈现的紫色。她什么时候来的,其实常天格也不清楚,但是当他发现雅的时候,他知道她极力屏着呼吸,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常天令或许心中烦乱,又在抉择与无奈,因而居然没有发现她躲在暗处。 倒是常天格发现了雅,他们之间的对话,雅听到了多少,他也不知道。 但是看雅现在的脸色,就知道,她大概是几乎听完了的。 雅走了两步,就以一种跌到似的姿态扑向了常天格。 常天格一伸手,拉住了她,防止她彻底跪到地上去。 “救救她,救救悦菱,”她的嘴唇哆嗦着,“你知道琉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常天格并没有看雅,他的眼里,藏着许多想法,然而不给雅看到。 “我救她,可以得到什么?” 他是一个政客,是一个出色的谈判家,利益与付出之间,势必要在行动之前得到明确的答复。 雅颤抖着:“你想得到什么,你就能得到什么……只要你想。” 常天格俯下了身子,低头看着雅,她几乎完全挂在他的手臂上,假如他抽手的话,她就要晕倒在地上了。 “如果我说,我在接下来的大选中,不仅需要瑜家和水木家的全力支撑,还需要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呢?” 这种时候,说其它都是废话,大家的目的都是如此明确,所以不如把各自的底线都亮出来好。 假如雅同意,那么双方就可以达成协议。 假如雅拒绝,那谈判就失败。 可是雅听到常天格前半句话的时候,都没有太大表情,直到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似的,全身抖颤了一下。 一瞬间,她的双颊红了起来,而她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种激烈的光。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常天格看在眼里,他也明白,并不是水木雅被自己的话打动了,而是她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而已。 当然,这种激动,未必就是因爱而起的,更多有可能,是因为愤怒。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果不其然,她是出离的愤怒了,然后她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气,紧紧抓住常天格的手臂,指甲都要掐入他的肌肤里。 “天……”她摇了一下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颗颗散落下来,雅不断摇着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常天格的脸色,不出意外地阴了下来:“嫁给我很道德败坏?” 雅只是摇着头,心口剧烈起伏着,不断落泪,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常天格几乎算是恶狠狠地抬起她的下颌,不顾她哭泣和挣扎,只咬住了她的唇。 他好一番撕咬,然后几乎算是粗暴地提起她,把她扔到了沙发上。 然后他压着她,再一次去侵略她的身体。 “嫁或者不嫁,你都逃不掉做我的女人,为什么不选择双赢的结局呢,雅小姐。”他沉沉地俯瞰着她。 雅只是哭得要断气,并不理会他的任何话语和威胁。 她这哭泣毫无缘由,也不说明,只哭得常天格心中也一阵烦乱,他站了起来,把她身上的衣物整理了一下。 “你考虑一下吧。”他倨傲地看着她,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等……等等……”雅突然嘶哑着嗓子喊道。 常天格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却并没有转身。 “你要救她,一定要救她。”雅清了清嗓子,然后再一次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抓住他的手。 她这般柔软和抵死的哀求,让常天格原本冷硬的心也有了一丝裂缝,似乎从内心生出了一点怜爱和软弱。 他又回过头来,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水木雅。 这个女人,就算是在被他征服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脆弱和低声下气过。 她很爱她的女儿,没有任何原则的爱。 最伟大的母爱。 听说,她曾经因为失去她的宝贝而疯了十八年。 常天格蹲了下来,他仍由雅抓着他的手,哭个不停。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好好安慰她,可以抱着她给她怀抱。但是,他知道这些并不是水木雅所需要的。 她过来找他,就是为了得到他一个承诺。 他有无条件答应她的冲动。 但是这不符合他凡事求因果的性格。 坦白说,他刚才的行为无异于求婚。 虽然,这种时刻求婚是不明智的,但是,他也给水木雅传递了一个信息,她这个女人,值得他为她去做一件事。 然而让他头一次吃不准的是,雅的态度,不像是同意,也不像是不同意,她只是异常的愤怒而已。 而愤怒的理由,好像并不是他的贪心。 而好像是,他的提议,是对于她巨大的羞辱…… “你准备嫁给瑜凯奇?”雅不自己说,他就来主动问。 常天格已经发现了,水木雅在生了女儿之后,应该并没有和哪个男人有过关系,她在那方面的经验,几乎等于零。 如果她准备嫁给瑜凯奇,两个人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实质的进展。 雅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 常天格随即立刻问:“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他此话一出,雅又哭了起来。 她哭得伤心,梨花带雨,再是硬的心肠也会软化。常天格就拿了印花的纸巾,为雅慢慢拭泪。 等到她情绪稍微好了一点,他便对她道:“天要亮了,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这是常天格人生之中,少有对女人说出这种话。 一来是这种话太过朴素,平常他要劝慰哪个女人,必然是又体贴又温柔,妙语连珠,引得对方感激涕零;二来是……这话虽然简单,但却是他人生之中少有的肺腑之言,关心之情并没有丝毫作假。 说出这种话,常天格自己也满惊心的。 他一向自诩万事可掌控拿捏,要说什么样的话,想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从没有失手过。 但是现在这句话,既没有安慰到雅的作用,还居然是自己的真心话。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雅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好意,就算是瑜凯奇平时要劝她,那情话都要动听多了。 常天格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 于是她只是摇头,哭得悲戚。 常天格心里也暗骂一声,都说真心话无人知晓,真理穿戴破烂,如今倒真是给他验证了。 他便什么都不再说,突然将雅打横里抱了起来,径直往雅的房间走去。 雅似乎也实在脱力,也不挣扎,反而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间或抽泣着。 常天格没有说谎,现在天确实已经要亮了。已经有佣人在起来准备一天的家务,他得避开人的耳目。 水木雅这个女人,虽然他已经势在必得,但是现在还没有要把一切公诸于众的想法。 和自己的兄长无关,也和瑜凯奇等人无关。 一切,只和水木雅有关。 他只要真正赢取到雅,其他情敌都无关紧要。 只是,很明显,他虽然已经在身体上先行一步了,雅却根本没有交出他的心。 他避开佣人的行踪,带雅回了她的房间。 雅实在累,竟然在中途就在他的怀中睡着。只是当他放下她的时候,她立刻惊厥般的醒了过来。 “宝宝——”她惊声叫了起来。 常天格还没有直起身来,雅已经伸出了手:“宝宝,我的宝宝……” 常天格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她没事。” 他沉声回答她。 雅听到这声音,瞬间才醒过来,她刚刚,就那么点时间,做了梦,梦到年轻时那场大火,梦到在火光中哭闹的婴儿。 她看着眼前的常天格。 天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一种灰的蓝,映着他的脸和他的轮廓。 这种景象,这种面容,好像带她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她突然反过手,抓紧了常天格。 “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她的声音,突然无比沉静笃定,“常天格,你要救悦菱,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常天格平时不喜欢别人威胁,哪怕这个人是水木雅,是刚刚在他心里占了一席之地的女人。 他也微微皱了眉头。 然而雅还未等他说什么,就带着一种殷切的表情: “你要救她……” 常天格不耐烦起来,行将起身,然而雅拉住了他。 她咬着牙,字字滴血:“她是你的女儿,你必须救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1 我记得那个男人的味道 她是你的女儿,你必须救她…… 当雅这句话说出之后。 常天格原本还带着一丝儒雅的面容,瞬间就凝固了。 时间和空间都冻结了似的,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仿佛雅念了什么咒语,将他整个人都定住了一般。 雅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忍不住将他抓得更紧了。 “她是你的女儿啊,你没看出来吗?她的眼睛和鼻子,和你一模一样。” 她的这句话仿佛又将常天格从意外的错愣中叫了回来。 他脸上回了一点表情,然而却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地、自嘲的笑,拿开了雅的手:“不可能。”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和她有过一个女儿了? 除了今晚上,什么时候,他碰过她了? 两个从来都没有过交集,平行线一般没有过交点的人,突然爆出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 这超出了常天格的认知,甚至超出了他的承受。 可是雅已经彻底不准备再隐瞒什么,她几乎要去提常天格的衣领。 “二十三年前那个晚上,你也在夔龙湖的龙头密道里,对不对?”她尖锐地质问他,“常天令被我爸爸击中跌落湖里,所以不可能是他。常天启受了重伤昏迷,也不可能是他。如果悦菱不是我和凯奇的,就只有是你的!”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一下子坐了下去。 雅喘着气,心口剧烈起伏的,像是宣布什么结局的,绝望地喃喃:“是你的……” 常天格的眼中,是掩不住的惊异。 他起码隔了三秒,才动了动嘴唇:“为什么不是瑜凯奇的?” “不是他的,悦菱不是他的女儿,”雅哭喊着,像是要将什么秘密发泄出来似的,“他一直骗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每次骗人的时候,会笑,嘴角会稍微往右边斜。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只是因为他对悦菱很好,想给悦菱一个家而已。我怎么那么傻呢。” 她掩面,呜呜的哭泣起来。 常天格似乎很久都不能从雅所透露的信息之中理出一个清晰的思绪,他自信活了四十几年,从未有过任何事情令他慌乱和不知所措过。 而如今,这个消息,头一次让他,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去判断…… 他抓住了雅的肩膀,几乎摇晃了她一下:“你说清楚。”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处在碎片化的边缘,几乎要不能控制。 “水木雅,你说清楚,为什么不是天启的,为什么不是天令的,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什么时候的事。” 雅拭着泪:“我下龙头的时候,常天令已经被我父亲用枪打中了,我亲眼看他跌入湖里的。这之后我在下面和凯奇走散。我迷路了,迷迷糊糊的,后面清醒过来的时候,地道正在垮塌。我四处逃,发现了常天启,他那时候已经要死了,我拖他逃出去。直到后来,你们的人找到他,凯奇找到我……” 说到这里,雅突然抓住了常天格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心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她有些神经质却又无比坚定地,“是这个味道,我记得,就是这个味道。我记得那个男人是这个味道……不可能错的……我不会记错的。” 常天格抓住了她的手,她紧紧揪着自己的手。 他震惊地看着雅。 她没有说错,那个晚上,他也是在夔龙湖下的密道里。有一段路,他也不知道怎么走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地道也是在垮塌。 但是,他不记得这中途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有任何的女人来过,留下过什么。 当时的局面太混乱,常天令和常天启都生死未卜,他自己也性命危在旦夕,哪里会去关注自己有没有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情。 更何况,那时候,他和常天令就“被死亡”了。 从此不得不戴着面具在这个世界上存活。 可是今天,有一个女人走过来,告诉他,她曾经和他在一起过,短暂的**,有了一个女儿。这孩子他也见过的,就在前不久的庄园里,在前天的宴会上。 甚至她告诉他,一直暂住在他庄园里的那个小孩,是他的外孙。 这一切……比科幻更要不真实。 然而,雅的神情,不像是说谎。 她这么高傲的女人,就算是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做任何事,但是断然不会开这种玩笑。 常天格甚至可以肯定,假如不是因为悦菱出事,水木雅会把这件事瞒着所有人一辈子。 她应该很早就在怀疑了,早在二十三年前,当她开始第一次呕吐,当她的肚子一天天长大,当她被关在乡下的别墅里的时候,就早在怀疑了。 那晚上四个男人,里面有一个是她孩子的父亲。 而恰恰除了瑜凯奇,任何一个,似乎都不能为她所接收。 所以,就算有所猜测,就算已经认定了是谁,她依然假装无知,准备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常天格,伸出手指,慢慢将雅的下颌抬了起来。 她哭得花容惨淡,大大的眼眶深陷了下去,带着绝望又憔悴的神情。 这个女人,或许在她十八岁最芳华的年纪,把她人生的第一次,唯一的一次,误打误撞地送给了他。 为了这个错误,她一个人承受了二十几年的痛楚,失子、疯癫、禁闭、落难……命运就是这般弄人。 然而她依然愿意为了这个错误的存在而付出所有。 这个女人,是如何的坚强和执着呢。 常天格放下了手,他的面容,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 “我会救她出来。”他终于承诺道,然而声音里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救回来,做亲子鉴定。” 他没有再说让雅嫁给他的话,而是转身就离开。 雅匍匐在被单上,不断流着眼泪,说着谢谢。 天色已经灰白了。 她头疼得厉害,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似睡非睡地躺了一会儿,似乎听到小菱来找她,但是似乎又听到常天格在叫小菱,让小菱跟他走。 也好…… 她想,让别人暂时把小菱带走吧,她现在没有精力去管什么了。 她这么昏昏沉沉的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醒着,还是在做梦,只是时不时地觉得自己身子往下沉,猛然清醒起来,支持不了多久,就又往下沉。 起码又过了好久,雅才终于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她似乎吓了一跳。 自己面前,居然站了整整一排人。 每一个人都带着担忧的表情看着她。 雅一个个数着。常天令、瑜凯奇、瑜颜墨还有小菱,但是唯独没有常天格。 雅想问常天格到哪儿去了,悦菱是他女儿的事,他有没有透露出去。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们了。”瑜凯奇见雅想要坐起来,帮扶着她,常天令很想代劳,然而并没有瑜凯奇的动作快。 雅干着嗓子:“我怎么了?” 瑜凯奇摸了一下她尚且发烫的额头:“你发高烧,说胡话,整整两天了。” 雅一听到这时间,立刻要惊坐起来。 “悦菱呢,悦菱怎么样了?”她话还没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这次,常天令比瑜凯奇更快,给她递水过来。 大家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雅的话,小菱就抢着回答:“妈咪比坏人带走了,坏人逃走了。叔叔正在去追他。” 他说着,举着胖胖的小手指,做着手枪的姿势,发出飚飚的声音。 然后小菱又扑到雅的膝盖上,嫩声嫩气的:“外婆不要担心,叔叔很神勇的,一定可以把妈咪救回来的。” 雅脸上努力挂起笑,心头却异常苦涩。 她摸了摸小菱的脑袋。小菱啊,那个不是叔叔,是外公……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常天令似犹豫了一下,便对雅说道:“天格正在追查他的行踪。目前琉科还没有暴露,也没有开始提条件。而且……他现在性质很恶劣。” 雅便微微昂着头,想听是怎么恶劣的。 常天令便说,琉科其实不仅仅是把悦菱带走了,还带走了另一个小奶包。 那是皇室王储的长子,就是瑜颜墨他们来元首府邸救雅的时候,那个小王子坐车会皇宫,结果半路上被琉科给顺手拐走了。 等于现在,琉科不仅仅握着悦菱,还握着H国皇室的继承人。 他手中的谈判资本是足够了,不过也足够将他送上断头台。 “他短时期内不可能有动作了。”常天令对雅叹道,“但是一旦有动作,就会是大动作。” 正说着,房间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高蜓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姨妈!”随着这清脆的声音,水木华堂快步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2 内心隐秘的抗拒 “小堂!”水木雅立即伸出了手。 这个时候见到水木华堂,比见到任何人都感到亲切。 小菱虽然是自己的亲外孙,瑜颜墨也是自己的女婿,瑜凯奇和常天令更是深爱自己的追求者。然而,所有的人都抵不上小堂在水木雅心中的地位。 从他还是个清秀的小男孩开始,雅就和他一直相伴,虽然雅那时候神智不太清醒,但是和水木华堂之间那种情似母子的关系,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水木华堂见到水木雅一脸憔悴,也是心头一紧。 他疾步上前,抓住了水木雅的手。 “姨妈……”他的话语很简单,然而简单的两个字,已经把他的关心和担忧全都表露了出来。 水木雅泪盈盈地看着水木华堂,可怜兮兮地:“小堂,我的宝宝被人抓走了……” “我知道了,”水木华堂伸出手臂,像拥抱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样,抱住了水木雅,“姨妈,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把宝宝救出来的,请你一定相信我。” 水木雅将头埋在水木华堂肩膀上,呜咽着哭了起来。 这么感人的一幕,站在后面的三个男人,脸却分别扭曲了。 每个人心里都在怒吼一句话:关你什么事啊! 瑜颜墨在吼,我的老婆,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拯救吗? 瑜凯奇和常天令同时在吼,死小子,放开水木雅! 水木华堂等水木雅哭够了,这才缓缓放开她,钻过身来,看着后面的三个男人:“具体情况如何,有什么计划,一字不漏的告诉我吧。” 然后,他就成功地看到眼前三个男人的脸色更黑暗了。 他这么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恨得众人巴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了。 水木华堂人精一个,怎么会不知道大家在愤怒什么。他笑吟吟地:“嗯?难道不需要大家协作么?” 瑜颜墨什么话都不说,拖着小菱就往走。 瑜凯奇也对雅笑笑:“小雅,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常天令则是深深地看了雅一眼,然后,目光又在水木华堂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也走了出去。 他们刚一走,水木雅就恹恹地靠着枕头:“真是一群小气的人,一副小堂得罪了他们的样子。小堂你为了悦菱的事情赶过来,大家都应该感激你才是。” 水木华堂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是啊,小堂完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们。” “别管他们,”水木雅拉着水木华堂,“他们不救,就凭我们俩,也一定能把悦菱救出来的。” 水木华堂当然知道雅的想法天真了一点,但从来不打击自己姨妈,是他的一贯准则,于是他很狗腿地附和:“是,一定。” 接下来,他从雅的那里了解到了整个事件的发生经过。 听雅说完之后,水木华堂沉默了好一阵子。 “姨妈……”隔了好久他才叫道。 “嗯?”水木雅一直皱着眉头。 水木华堂又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姨妈,悦菱的父亲,真的是瑜凯奇吗?” 水木雅完全没有料到水木华堂会这样问,禁不住一下警觉了起来:“什么?” 她这么过激的表情,水木华堂看在了眼里。 水木雅大概也反应到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已经被水木华堂看出了什么。她往后靠了靠,又虚弱地说:“小堂为什么这么问啊。” 水木华堂也皱着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水木雅:“因为,姨妈之前说,琉科本来想用常枫来威胁常氏兄弟的。但是见到悦菱之后,就改变了想法,虽然大家都认为,琉科是为了要挟瑜家和水木家,但我总觉得还缺了什么理由呢。” 水木雅不傻,听水木华堂这么分析,立刻有些紧张了起来:“你觉得他还有什么理由?” 水木华堂悠悠地看了雅一眼:“所以,我才要问,悦菱的父亲是谁……” 见雅又垂眼不答了,水木华堂便分析道:“琉科主要要针对的人,是常天格和常天令。所以常枫是最有效的人质。如果悦菱要替代常枫成为人质,那么必须有起码的对等价值。如果说悦菱的价值就是让瑜家和水木家支持琉科,我觉得这个说法牵强了一点。” “怎么牵强呢?”水木雅现在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的声音,软软的,轻飘飘的。 水木华堂看了雅一会儿,这才解释道:“琉科是高士德的老板吧?世界上最大的博彩公司老板,哪里会缺钱这种东西呢。他也不需要当政,只是要扶持他的影子上台而已。所以,他对付常氏兄弟最有效的武器,乃是以他们的子嗣做人质。就好像他现在也挟制了皇室的继承人一样。” 这话分析完,雅和水木华堂都沉默了。 半晌,雅才说道:“小堂,你的分析,还是有点偏差的。其一,你大概不知道,高士德,其实也有常氏的股份。真正的幕后老板,是常天格。他们是后来闹翻的,所以从高士德那边获取大量竞选资金,已经不现实了。这是为什么琉科需要水木家和常家的缘故。其二,常家的子嗣,并不仅仅有常枫……你懂的。” 她说完这话,就静静地看着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就笑了笑:“姨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应该知道些什么似的。” 雅就说:“小堂,你应该知道,你其实姓常。” 这话一落,饶是水木华堂笑面成性,也立刻僵了一下脸。 他咬了一下腮帮,有种桀骜的暴躁:“这话搁我十八岁前说,还有点效。现在却是没有任何作用了。” 说着,他又重新笑起来:“姨妈,不要歪到一边去了吧。悦菱的父亲是谁,这个告诉我不打紧吧。” 雅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精神,拿起一个抱枕就往水木华堂脸上打去:“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要救就救,不救就回去,别在你姨妈面前废话!” 水木华堂接住了抱枕,并没有理会雅的胡搅蛮缠,他只是正色道:“姨妈,不是我八卦。只是,你要知道,我能想到的,瑜颜墨他们,会想不到吗?现在的情况是,琉科肯定知道悦菱有更大的价值,但是我们这边却不知道。我们的信息是不对等的,所以也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如果要谈判,我们也会更加劣势一点。” 雅不为所动,只低声道:“没关系,瑜颜墨或者你知道与否,不重要。只要去谈判的人,知道就行了……” 水木华堂听她这么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悦:“姨妈的意思是,常天格已经知道了谁是悦菱的父亲?这么重要的事,姨妈宁可告诉外人,也不告诉小堂吗?” 水木雅捂住了耳朵,她觉得头疼欲裂。 “小堂,不要再说了!这事情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你别再插手了好不好?” 水木华堂愕然。 他还根本没有插手呢,不过是在询问一点相关的真实信息,雅这反应,也太过激烈了一点。 可是不惹雅生气,也是他的原则之一,于是他又立刻好声道:“好好,我不插手就是了。我这也是担心悦菱,才这样的。姨妈有用得着小堂的地方,直说就是了。” 这就是水木华堂对待女性的高明之处。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这方面的能力,很明显都高于他上面的长辈。 雅果真听到水木华堂的话,心里就要舒服了很多。两人正融洽地谈着其他,突然有佣人敲门而入。 “水木华堂先生,我们主人想要见你,请你过去一下。”佣人毕恭毕敬地邀请着。 水木华堂脸上摆出一个相当外交的微笑:“请问你们的主人,是哪一位呢?” 这佣人没想到水木华堂居然会这样问,很明显愣了一下:“是……是大先生。” 他们都被训练过,不能说出主人的姓氏和名字。 水木华堂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说出的话却如同结冰:“那么告诉你们那位大先生。我没有兴趣见他,所以恕我不能前去。” “这……”佣人还在犹豫着。 水木华堂脸色突然一沉:“还不滚!” 佣人一个冷颤,未想到这位客人一旦发怒,这杀气竟然令人想要逃亡。因而连鞠躬了忘了,转身就关门而逃。 雅见水木华堂这样子,忍不住劝他道:“他怎么也是你亲生父亲,见见也是没什么坏处的。” “是么,”水木华堂脸上的笑,看不出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还以为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雅从未想过,提高水木华堂的父亲,他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 她还以为小堂是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自己内心隐秘抗拒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3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雅又休养了一下午。 水木华堂也不离开,就在一旁的摇椅上晒太阳假寐。 他深知自己是被瑜凯奇和瑜颜墨所排斥的,常家那边的话,他也不想去接触。 坦白说,他其实内心也不讨厌常家的人,常雪和她妈妈除外。无论是常天启、常枫或者是常音,他都还是蛮乐意与他们接触的。 可是,对于常天令。 这个死了二十几年,突然又出现的父亲…… 水木华堂心里还真是有说不出的抗拒。 并且,让水木华堂心中始终有结的,还是当初他,反手一刀,结果了水木芳的性命…… 尽管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爱水木芳,但是弑母的罪名……还是让水木华堂心中始终有些放不下。 雅睡得并不安稳,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 医生说了,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是因为劳累和精神压力,所以才会导致抵抗力低下而发烧。 傍晚的时候,她突然又醒来,一双眼睛黑得可怕,只盯着水木华堂:“常天格回来了吗?他救到悦菱了吗?” 水木华堂正要说什么,房间门突然打开了。 “他没有回来。”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常天令。 他的出现,让雅和水木华堂的脸色都一僵。 常天令忽视掉了这两人敌视的眼神,信步走了进来:“我是来告诉你们最新情况的。” 他的表现,好像并没有对水木华堂有特别的关注,只当他真的只是雅的侄子。 也是了,常枫常雪也是他原配所生的孩子,他也能狠心那么多年不见。别说水木华堂,更没有什么正式的身份。 所以,他只有在看着雅的时候,眼中才有一些暗藏的情感。 雅听到常天令说有新的信息,忙强撑着坐起来。 常天令想要去扶他,然而他毕竟这方面还是没有水木华堂熟练。水木华堂已经给雅垫了枕头,给她理好被子,还倒了水给她喝。 常天令原本已经伸出的手便停在半空中,隔了好几秒才放下。 “天格早些时候和皇室的成员都见过面了,他也表示了一定会安然将悦菱还有小皇子一起带回来的决心。” 常天令站在雅身边说道:“不过,天格也表示了,他希望能得到瑜家和水木家的全面支持。先前我已经与瑜家的人沟通过了,他们表示绝对会站在我们的这一边,不会做出什么让我们腹背受敌的事情。所以,现在,我来,是想得到水木家的承诺。” 雅还未说什么,水木华堂就冷冷笑道:“只要元首能救出悦菱,水木家难道又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常天令不管他态度*,仿佛没看到似的,只对雅点头:“那就好。多谢支持。”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雅听他走远了,便转过头,有些责备地对水木华堂道:“他再怎么也是你的父亲,你对他,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水木华堂只当没有听到雅的话,又转到窗边去吹风了。 晚饭水木华堂也是在雅的房间里吃的,他没有去和别人凑热闹。 不过,他不去,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来请他。 天色稍晚一些的时候,突然有佣人前来:“水木先生,先生回来了,请你一同去商议些事情。” 雅一听到这话,就明白现在所谓的先生,就是常天格。 不顾水木华堂的劝阻,也一定要去。 谁知道还没下地,又有一名佣人匆匆赶来:“先生让我来提醒,因为要商议一些事,所以雅小姐就不要过去了。” 雅气呼呼地:“我自己的女儿,我连去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吗?” 佣人说:“先生说了,雅小姐身体虚弱,接下来的行动也没有出力的地方,就不用劳费精力了。” 雅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可惜佣人的态度很坚决,水木华堂也赞同雅在房间里休息,于是雅就一边咒骂着,一边钻到了被子里,连水木华堂都不理会了。 水木华堂跟随佣人,到了一个秘密的房间里。在那里,他看到瑜颜墨和瑜凯奇已经在那里了,没一会儿,常天启居然也过来了,常枫和常音也紧随其后。 见到水木华堂,他们倒是颇为熟络地打着招呼。 常天启见到水木华堂,便上前拍了拍的肩膀,低声道:“你见到他了吗?” 水木华堂的嘴角斜了斜。坦白说,常天令诈死之后,身为常家唯一的长辈,常天启便肩负起了照顾所有后辈的责任。 无论是常枫,还是水木华堂,甚至是被常天格收养的常音和蓝家兄弟,他都是尽力拂照。 所以,在水木华堂的心目中,常天启依然占据着重要长辈的地位。 现在见他这样问自己,他也只能略微点了一下头。 常天启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这时房间门又再度打开。 常天令已经迈步进来,而后进来了一个人,刚刚进入,常音的双眼就亮了起来。 “爹地!”她叫了起来,激动不已。 常天格看到常音,脸上竟然有会心的微笑,他对常音点了点头:“快过来。” 常音那一瞬脸上出现了小女孩一般的神色,她扑了上去,一下子抱住了常天格。 “爹地……”她哽咽着,“我一直都梦想着你没有真正离开。” 常天格拍着常音的肩膀:“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音,你一直很棒。”说完,他放开了她,问她道,“你年少时发过的誓言,想要完成的事,都达成了吧?” 常音边哭边笑着点头。 “已经全部都完成了。”她抹着眼泪,以往高贵的女神形象也不复存在,“谢谢爹地帮助我的那些事,我事后还怀疑,为什么我会进行得那么顺利,原来真的是爹地在背后帮助我……” 正说着,常天格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喊:“姐!” “启瞳!”常音看到蓝启瞳的时候,也异常惊喜。 姐弟俩紧接着又抱在了一起。 “启瞳你长高了啊,”常音捏着他的手,当碰触到上面的伤疤时,她怔了怔,“你怎么了?” 蓝启瞳藏过手去,他微笑着:“没什么,这是我的勋章。” 常音一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她疑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 启瞳比从前高了,不过脸色倒是还好,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从前那种暴躁和犹豫的冲撞,他现在目光沉稳,似乎也真正成熟了起来。 而在他的身旁,是一直低头玩着一个钢片拼凑的魔方的绝陨。 常音摸了摸绝陨的头,他也不理会她。 但是常音笑着:“看到你们这么好,我真的好满足。” “人都到齐了,就关门吧。”常天格命令道,他这句话说完,一个妖媚的女子就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这是其实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但是门一关,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密室的墙面应该是某种完全隔绝无线电的特殊材料构成的。 每个人都入了座,连一直靠在墙面上不吭声的水木华堂也坐了过来。 那名身形妖娆,面容姣好的女子便笑着举起一个探测刷:“首先声明,到这里来进行这个会议的,都是此次行动的主力,原本我们应当相互信任,可是为了加强这种概念,还是希望大家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暂时交出来,由我代替保管一时半刻。” 在场的人都是理智且明了事件重要性的,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听闻此言,便都摸出了手机,放到了女子送过来的一个小盒子里。 女子收集了所有人的手机,便将盒子盖上。 瑜颜墨他们看到,这个盒子,依然是某种隔绝材料制成的,手机进去之后,应该是什么功能都立刻丧失了。 女子又拿着探测刷,请每个人都站起来,依次探测了他们的身上,探测到水木华堂的时候,探测仪响了一下,女子便指着他的手腕:“先生,腕表也是必须取下来的,它里面有金属仪器。” 水木华堂也没有争论,笑着取下腕表,交给女子,并附带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子咯咯娇笑。 瑜颜墨看到,连常氏兄弟也纷纷接受了检测,每人身上都再没有任何金属或电子产品。 这之后,那名女子便站到了会议桌的一端,款款对所有人说:“大家好,我是常天格先生的助理,请叫我黄蜂。今晚上将大家召集到这里,是因为现在发生了对在座的人而言都极大的危机。为了解决这个危机,我们接下来需要去完成同一个任务。” 她说着,便看向了瑜颜墨:“我们在座的人里,有人的妻子被挟持了,现在生死未卜。” 她又看向了水木华堂:“而她也是有人的亲人。” 她说着看着常氏兄弟三人:“她是否能安然得到解救,也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 说完这些,黄蜂的脸上是一个严肃的笑:“不过,我们的共同敌人,也十分令人棘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4 红酒钻手链再现! 黄蜂接下来介绍说。 据第一手情报,琉科现在已经不在本国了,当然他也不在邻国。 确切的说,他现在在海上。 在H国与S国海域交界的某个岛上。 对,正是目前两国因为主权纠纷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小岛,据传地底有丰富的海洋资源。 黄蜂给在场的众人看了一段目前并未流传出来的几段视频,分别是两国许多激进分子上街游行、示威和要求双方开战的片段。 黄蜂告诉诸位,目前两国的大选都在即,可以肯定这些活动背后都是有相应的力量在支持。之所以先把政治上的问题拿出来说,恰恰是因为,目前悦菱和小皇子被绑架,都是和政治相关的驱动。 “琉科很早就在该岛建设秘密基地,和培植自己的势力。他研制许多违禁的生化武器和类核武器。早前H国和S国都分别想要对该岛进行管理,但都遭到了琉科相应的抵抗。如今他更是挑起两国之间的矛盾,想以此坐得渔翁之利,站稳自己的政治脚跟。” 黄蜂关掉了投影,双手撑在桌面上,露出姣好的腰线:“这次他带走了悦菱和小皇子,立刻回到了岛上。在座的都是两国的精英人士,琉科这一招棋,用得如何险恶是不言而喻了。” 所有的人,在听到黄蜂的话之后,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琉科这招棋下得险,不用说也是知道的。 现在两国之间关于海域之争闹得这么厉害,他偏偏把悦菱和小皇子关在争抢的焦点岛屿上。这样两边谁也不敢往那上面派兵解救,若是哪边先动,传出去的话,立刻会引起不明真相的两国人民的愤怒和不理智行为。 无论是常天格这边,还是S国那边,目前均是投鼠忌器。 两国关系已经够紧张的了,现在谁先发出第一颗子弹,都有可能面对强大的压力。届时,国家局势势必动荡,反对党们为了执政,会干出什么事,谁也说不清。 搞不好,战争和管制都有可能发生。 今晚上早一点的时候,琉科那边已经发来第一个消息,声称要常天格这边先把正在服刑的前反对党领袖释放出来。 “我会接受这个条件吗?”瑜颜墨看着常天格。 常天格面无表情地看着瑜颜墨,黄蜂却在一旁替他解释道:“元首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件。所以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黄蜂是这场秘密会议的主持,她也是常天格的发言人,所以从表面上来看,她在主导着这场密谈。 黄蜂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在自己领域里的精英。据我所知,常枫先生、常音小姐,水木华堂先生和蓝启瞳先生,你们都在特工岛上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完全可以充当此次行动的先锋。蓝绝陨先生在导弹、枪械组装拆卸和密码方面有惊人的天赋。瑜凯奇先生和常天格先生,琉科是你们的老友,他的行事风格你们最清楚,因而整体行动的制定离不开你们。”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瑜颜墨的身上。 “你,瑜大公子。被挟持的人质是你的夫人,怀有身孕。您对于此次行动最大的支持,乃是至关重要的。” 说到这里,她笑起来:“瑜家有一份藏有秘密研究基地的图纸,上面绘制得有一个海岛上的基地。而这座研究基地,就藏在离琉科所在的岛屿上,我们的情报没有什么错吧?”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瑜颜墨和瑜凯奇同时都沉默了。 最终,瑜凯奇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有这个东西,不过,我们这边只有图纸,没有钥匙。” 他的话刚落,瑜颜墨就有些颓然地接口:“现在图纸也不全了,缺了一角。我们也拼不出完整的图纸。” 听到他这句话,常天格就不动声色地看了黄蜂一眼。 黄蜂会意,她将手伸入自己的衣领之中,从那波涛汹涌的事业线里一摸,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了桌上。 所有人一看,眼里顿时通通一亮。 只见她拿出来的,竟然是一串红酒钻的手链。 瑜颜墨差一点站了起来:“这是!” 黄蜂笑道:“没错,这就是你们瑜家的红酒钻手链,我们是从电鳗那边获取的,想来你也清楚当时的事。” 瑜颜墨沉着脸:“那么说,当初也是你们要求电鳗去暗杀悦菱的了?” 黄蜂摇头:“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京当时只是顺手偷了悦菱的手链,为的不过是借机引起你们的矛盾,分散开你的火力而已。后来电鳗里有人发现这串手链不简单,于是出|售手链,我们这边是高价竞拍得来的。” 黄蜂对瑜颜墨点头:“我们解析钻石中的晶状体信息,得出了基地的一部分图纸。那时候,我们就知道,全部的图纸,都在你们瑜家手里了。” 瑜颜墨却是看着瑜凯奇。 “我知道红酒钻首饰里藏有秘密。不过具体的秘密,大概还是二叔才知晓。” 瑜凯奇便苦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秘密了。非要扯起来,这是关系到瑜家、水木家和常家的一堆破事。我只能告诉各位,基地里藏有很可怕的新式武器,是当初S国暗中研制的一些武器,我们三家人,是主要的倡导者和执行者。水木家主要提供财政支撑,瑜家主要提供海域安全支撑,常家主要提供研究技术支撑。天格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最后这事情不欢而散……论起原因结果,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常天格听到这里,终于打断瑜凯奇道:“S国在这场轰轰烈烈的研制活动中,不过是合众国的棋子,而我们三家人,也不过就是被利用的小兵。所以事情最终鸡飞蛋打,也算是好结果了。” 瑜颜墨却拧着眉,看着常天格:“所以最终常家离开了S国,水木家和瑜家原本退出政治纷争,只想做安安静静的生意人,可是却有好事者将一颗子弹放进了一把手枪,换掉了我父亲的玩具枪,最终导致了两家反目成仇,对吗?” 常天格这次没有回答瑜颜墨,不过他的眼神,却分明在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常天启,终于开口了。 “我听说水木罡曾经反对瑜大公子和悦菱小姐的婚事。”他是常家三兄弟之中,显得最平和而无威胁的一位,他目光醇厚地看着瑜颜墨,“据我这边的一些情报得知。当初瑜凯雄误杀了水木夫人之后,瑜家和水木家,就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了两家能顺利的生存下去,不得不立即反目成仇。可是就算是这样,对方依然暗杀了你的爷爷,后来,还制造了你父亲的车祸。乃至后面悦菱出生后的火灾……” 瑜颜墨咬了一下牙:“我听京说,悦菱的事,都是子规的杰作。” 这时候,水木华堂插话了,他往后背上靠了一下:“这还不简单吗?当初冯利钦的爆炸案,你不是查出了阿克伦赌场筹码吗?琉科是阿克伦的股东之一,只要查到琉科背后最大的股东是谁,问题就游刃而解了。” 他这话说完,以一种不以为然的目光,看了常氏三兄弟一眼。 水木华堂有他的胆色,早间,水木雅已经告诉了他,常天格才是高士德的老板。 见水木华堂挑衅的目光传过来,常天格也不回避,他沉静地看着水木华堂:“琉科背后的大股东,是我。”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瑜颜墨。 “当初瑜大公子要到赌场来查信息的时候,曾经和我通过话。阿克伦正好是琉科主负责的。赌场大笔筹码失踪,没有琉科的操作,普通人几乎不可能完成。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暗中调查他……” 他顿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所以,我们就顺理成章的反目成仇了。” 瑜颜墨想了一下,当时电话里那个听起来不尽真实的声音,居然是常天格的,他当时应该是用了变声器的。 常音听到这里,忍不住感叹道:“难怪我一直发觉要害悦菱的势力总是藏着掖着,不敢做大动作,但是总是不死心,怎么查又都查不到,原来居然是琉科。他怕自己动作太大,提前在爹地面前暴露身份,所以才会这样藏头藏尾的吧?” 黄蜂见大家都讨论得差不多了。 便点头示意大家都停下来。 她抬起手,指了一下瑜颜墨:“瑜大公子,现在,我们需要到岛上去救悦菱和小皇子。因而需要秘密基地的地图。还请你不计前嫌,把所有的图纸都贡献出来。” 瑜颜墨也不再推脱。 他点头道:“可以,图纸没有问题。不过,就如我二叔所言,没有钥匙,要怎么开门?”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除了自己和瑜凯奇的所有人,脸上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 常音得意地扬着嘴角。 “没事,我们有绝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5 那是我的女儿,该我去拯救 在众人关注且期盼的目光中,绝陨依然埋头玩着他的机械玩具。 常天格把手放到了绝陨的手腕上,用指尖弹琴似的敲着他的手。敲了没两下,绝陨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常天格敲击的手指。 过了半晌,他居然也把手指放到了常天格的手上,敲击起来。 这事情,瑜颜墨是见过的,可是其它人几乎都没见过,常音和蓝启瞳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身为最亲密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常天格竟然可以这样和绝陨沟通。 也是第一次知道绝陨居然是可以沟通的。 两人相互敲击了好一阵子。 常天格才收回了手。 “我基本和绝陨沟通了一下。”他对众人道,“他大概需要详细的图纸和模型的锁具。” 瑜颜墨沉思着:“这么说,我要立即回国取回首饰。” “是的,一天之内。”常天格沉目看着瑜颜墨,“因为我们不知道琉科方面究竟会有什么的新动作。如果他把时间给我们限定死,那么我们计划和行动的就会很有限。” 众人一时陷入静默之中。 正在此时,密室之中唯一的一部通讯机响了起来。 黄蜂上前去接了,然后转过头来,对常天格道:“元首,是琉科方面通话请求,是否要接入?” 常天格做了一个手势:“直接接通。” 然后他看了众人一眼:“请大家保持安静。” 他这句话只是出于谨慎,虽然在场的人,应当都是知道需要安静的。 黄蜂便接通了琉科方面。 常天格刚刚说了一句你好,琉科略有沙哑却显得很温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好,天格。” 这声音是直接在桌上的通讯器放出来的,因而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琉科似乎在电话那头显得很轻松:“没想到啊,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常天格并没有心情和他套近乎,他直接而简单地问:“我方的要求是放了悦菱和小皇子,你方的条件是什么?” 琉科却好像没有听到常天格的话一样,仿佛是专程来打电话叙旧一般,他啧啧道:“天格,你这人总是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我们就算立场不同,好歹也是同仁,曾经还是战友。虽然到了今天这地步,但是你要知晓,我内心是无意与你为敌的。” 常天格的语气也似乎好了一点,假如众人没有看到他如冰封一般的脸:“无意为敌的话,就好好谈谈条件,你需要什么,才能放了悦菱和小皇子?大家达成交易条件,依然还是朋友。” 琉科听到常天格这句话,就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 “哈,朋友。我喜欢听到这个词。天格,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当年如果你听我一句劝,何必走到今天这局面?你我联手,本来就是强强联手,可惜你一意孤行,太过自负。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常天格听琉科一副已经得胜了似的口吻,不觉带了些冷笑:“我目前是如何田地,还要请教一下爵爷了。” 琉科仿佛在电话那头摇着头:“常天格,有件事,我不想揭穿你。不过,我猜你不比我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花这么大的心思,把悦菱握在手里。” 众人听到琉科居然主动说起这个行为的动机,都不由得瞳孔微缩。 正如水木华堂所言,连他能察觉到,琉科绑架悦菱,大概不仅仅因为她是水木家千金,又是瑜家夫人,还有其他的秘密。其他诸如瑜颜墨、常天令等人,也早是心中疑惑。 不知道悦菱究竟有什么秘密的身份,要导致琉科处心积虑地绑走呢。 常天格虽然心略微沉了一下,然后却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开:“琉科爵爷,时间要到了,你懂的,再多说一会儿,我这边技术应该可以得到你的更多信息。” 琉科就在那边哈哈大笑起来:“知道我的具体坐标,然后一个导弹打过来吗?常天格,你不敢!” “是,我不敢。”常天格也不想和他谈论其他太多。 这些年,他和琉科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两人常常相见不相识,这其中,又以常天格不理睬琉科为主。因而现在琉科好不容易抓住了谈论的主动权,难免就要多说几句。 不过常天格却依然是爱理不理的模样。 琉科见常天格不想和自己多谈,也考虑到谈话时间过长,确实会暴露己方过多的信息。所以就转而说道:“我要和水木家的继承人谈话。” 常天格就冷笑道:“继承人不是在你手上吗?怎么,还没谈够。” 琉科似乎变了脸:“我说的是水木雅,你懂的!我要和她谈话。对了,同时让瑜颜墨也过来吧。想要救他们的宝贝,就拿他们手上最有价值的东西来换!” 这话一落地,瑜颜墨和水木华堂几乎同时跳了一下眉毛。 然后他们还是忍住一声不吭。 琉科就道:“我给你们十分钟考虑,十分钟之后,我再联系你们。” 他这话一说完,通讯就中断了。 密室里顿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隔了好几分秒,水木华堂才首先说道:“这样,我去找姨妈。” 可是他刚刚站起来,瑜凯奇就拦住了他:“等等,雅还在生病,你这样去找她,会不会增加她的负担?” 水木华堂斜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来:“那瑜先生的意思,是什么?” 瑜凯奇就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也是水木家的人,要不就代表雅和琉科谈吧。琉科这人狡猾凶残,我怕雅会应付不来。” 他说完这话,水木华堂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倨傲和轻视。 他眯眼看着瑜凯奇,声音里带着不快:“我姨妈是什么人?会害怕琉科这种宵小?你这样看轻她,到底是维护她,还是瞧不起她?” 瑜凯奇完全没有预料到水木华堂会这样说话,语气里还带着隐隐的怒火。 但他却是没有退缩,雅是他的未婚妻,他自然要尽到保护她的义务。他冷冷看着水木华堂:“不管雅有多坚强,现在她最重要的宝贝出了事,身为她的亲人,就应该处处为她多考虑。” 他话刚落,水木华堂突然啪的一下拍了桌子:“你有什么资格!”他手指一转,似在寻找藏在手腕处的匕首。 瑜颜墨看清这个动作,立刻站了起来,挡在瑜凯奇的跟前,冷眼且暗藏戾意地看着水木华堂:“你想干什么?” 密室里的气氛顿时凝重凶险,瑜颜墨和水木华堂两人,纷纷是杀气四溢的看着对方。 这紧张时刻,常天格倒是平静地插言。 “黄助理,麻烦你去把雅带过来吧。”他吩咐黄蜂道。 这话一出,瑜颜墨和水木华堂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对持的理由。瑜凯奇原本不赞同雅再参合进来,但是见常天格一锤定音,就也再不好说什么。 瑜凯奇和水木华堂,一个认为自己是雅的未婚夫,有保护她的义务,另一个却认为自己是雅的侄子,比谁都了解雅。两人谁都不服谁,但是常天格却全然不将他们放眼里,就这般做了决定,倒是让瑜凯奇和水木华堂都偃旗息鼓。 雅原本就在房间里坐卧不安,见黄蜂过来找她,什么话也不说,就跟着黄蜂一同到了密室。 在路上,黄蜂已经用最简短的话,把目前所掌握的一些重要信息告诉了雅。 因而,她一到密室里,就环视了众人一圈,然后说道:“琉科有说他要的是什么东西吗?”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常天格的脸上,常天格嘴角斜了一下:“或许,他要的,是你原本准备拿来和我交换小菱的东西……” 雅心尖跳了一下,却转过头去,面上平静,心中却海潮涌动。 当初,她来H国,想要换到小菱,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要拿水木家最被觊觎的一件东西,去交换的。 没想到,常天格却对她手里握着的东西毫不感兴趣。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是想要更多的什么……没想到,现在看来,却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在密室里静静地坐了片刻。 瑜凯奇有些担心她的状况,因为她的脸色很明显不是很好。 然而当他关心她的时候,雅的眼神清冷而平静:“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她目光深处掠过一丝水木家人特有的狠,“那是我的女儿,该我去拯救。” 这句话起码让在场有两个男人都心中蓦地响了一下。 一个瑜凯奇,而另一个,就是常天格。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之中,琉科的电话,再一次来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6 冥王 雅和琉科通话之前,在场许多人都担心她会情绪失控。 没想到雅倒显得颇为大方友善。 “你好,琉科。”她甚至有些笑吟吟的,“事情大致我已经听说了,你找我干什么呀?” 琉科在对面也是笑得十分可亲:“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们水木家有一把钥匙,所以想要借来用一用。” “什么钥匙呀,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啊?”雅故作惊讶的。 琉科就在那边解释道:“具体这把钥匙长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水木家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雅嘟囔着:“你拿来干什么呀,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可是不愿意随便借的。” 琉科就笑得亲切:“具体的用途,你问问天格和凯奇吧,他们应当都是非常清楚的。好了,我就当雅是同意借给我了。接下来,换瑜家的大公子来和我谈话吧。” “等等!”雅喊道,“我给你什么钥匙,悦菱呢?” 琉科就笑道:“雅你这么通情达理,我自然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放心好了,悦菱在我这里很好。” 雅紧张地对那边喊道:“我要和她通话,我要确定她没事。” 琉科却显得不耐烦起来:“雅,我还需要瑜家的配合,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们就只能改日再谈了。” 这威胁雅是受用的,因而她立刻一声不吭了。 琉科就笑道:“下一位,瑜家大公子。” 瑜颜墨便出声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琉科只说了一句话:“那套红酒钻首饰。” 瑜颜墨轻微的嗯了一声,表示明了,琉科便说:“我给你们两天时间,我要拿到这两件东西。东西齐了,悦菱和小皇子都可以放出来,东西缺一样,那么两者,我只能说抱歉。” 他话刚落,雅就控制不住地叫起来:“抱歉是什么意思!琉科你说清楚!你怎么可以对我的女儿下手!琉科,你给我说清楚!” 雅的爆发让琉科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却只重复了两个字:“抱歉。” 通讯中断了。 雅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几乎是揪住自己的头发,失声痛哭起来。 瑜凯奇和常天令都差不多同一时间站起来,想要走上前去安抚她。然而雅就像是被触怒的母豹子,谁碰到她,都会引起她更激烈的反应。 在场的人都不敢发声,只能默默地等着她哭泣,哪怕她是哭到天明,也不会去打断她。 可是雅却很快有恢复了正常。 大约不到三分钟,她就收住了哭声,然后把眼泪擦拭干净,又喝了一杯水。 “好了,说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第二场讨论,竟然是由她来挑起发动的。 除了微红的眼,和苍白的脸色,雅看起来比之前还更要镇定一些。 瑜颜墨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常天格的声音却先于他响起:“钥匙在哪里?” 雅轻轻笑了笑。 “如果我不肯告诉你们呢?” 她这般说话,倒是让众人都拿不准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常天格还要说什么,雅却打断他道:“就算是要我和颜墨一同配合,你也必须要给我们对等的信息。琉科为什么要红酒钻项链,为什么要我提供钥匙,这两者里面究竟藏得有什么?” “这么说,你是一定知道钥匙在哪里了,对不对?”雅这么凌厉,常天格倒是没有争锋相对,他反而采取了一种很温和的对话方式。 雅低了一会儿头:“我不能确定……如果真的要确定是,只有向爸爸求证。可是爸爸现在……”她看向水木华堂,“爸爸他,还好吗?” 水木华堂摇了摇头:“外公还在昏迷中,不可能提供任何的帮助。” 雅就看向常天格,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你还是应当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常天格却似乎倦态了一般,看了看常天令:“你来解释吧。” 常天令听二弟这般说,倒也没有推辞,就看着雅:“琉科所想要的,应该是冥王。” “冥王?”在场的人,除了雅和绝陨之外,全都高声问道。 雅见众人的表情都这么震惊,倒是有些茫然,她看看瑜凯奇,又看看常音等人:“什么是冥王?” 这次,给他解释的,是蓝启瞳,他靠前坐了一点:“冥王是一种传说中的终极武器。据说是二战时期纳粹研制的一种终极武器,比核武器更要厉害和具有毁灭性。然而纳粹战败之后,战胜国却并没有缴获相应的图纸和设计。传说,冥王当时还没有彻底研制成功,尚缺最后关键的一步。” 雅瞪着眼:“那这和瑜家的红酒钻项链还有钥匙有什么关系?” 蓝启瞳耸肩,常天令接过她的话:“这个故事说来有点长远。当初还是我们往上三代,意外在考察M海岛的时候,发现了纳粹的这个秘密基地。当时M岛是所属瑜家名下的,科考队主要的领队人员,是我们常家的。而资助科考背后的财团,却是水木家。当初,三家均有人在政界从政,所以,这件事在经过三方的商讨之后,定义为三方的共同开发与研究。” 最开始的时候,三家并没有想过会在基地里发现什么,只是当成一个历史遗留的“反战争遗迹”来处理。 因而这个项目也是报上了国家相关部门,并没有过隐瞒。 可是,随着水木家的一位成员误入基地某处机关,整个基地庞大的神秘面纱才终究揭开。 原来,常家最先发现的秘密基地,不过是整个基地的冰山一角,在整个基地之下,还有一个神秘的地下基地。 而在那里,水木家的人发现了传说中,还未完全建成的冥王。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不敢隐瞒,立即告知了同伴。冥王关系如此重大,水木家还是瑜家还是常家,没有一家敢把这个果子吃下去,于是联合上报了国家。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很快就在这个世界的高层传播。 S国的最高层,在经过对外的博弈之后,赢取到了冥王的保护权。 所谓保护权,则是冥王的一切得以在M岛继续放置,而S国也明确表示不会对冥王继续进行研究。这份历史遗产,就继续等它在M岛存在。 然而,S国表面签署了相关协议,却干了监守自盗的事。 国家高层经过秘密会议,一致通过了继续研制冥王的决议。当时无论是水木家还是常家,抑或是瑜家,均有人在国家高层任职,自然成为了研发最好的执行者。 但还是那句老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S国擅自研究冥王的事情终究被国外间谍机构所得知,世界各国纷纷施压,项目不仅要被迫中断,水木家瑜家和常家,还不得不以从此退出政治舞台作为代价。 然而…… “然而,”水木雅接下常天令的话的时候,密室里静得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冥王已经完成了,对不对?” 常天令默默的点头。 一室的安静。 “红酒钻首饰里,不仅仅是藏着秘密基地的地图……”常天令扶着额,“还应该有冥王的设计图纸。而水木家手里,握着的则是冥王里重级武器的构成单,还有开启冥王的钥匙。” 他说到构成单的时候,雅的心里突突直跳。 因为,她想起了水木罡曾经告诉过她的一句话,水木家手里,有一份这世上人人都垂涎的名单。 他说是名单,因而雅一直以为水木家是掌握了什么特工组织的成员名单。 没想到,这名单……居然是冥王的构成单! “那么,常家又拿着什么呢?”水木华堂问道。 常天令苦笑着:“常家什么都没拿,但是为了保全水木家和瑜家手里的东西安全,放出去的消息,恰恰是常家拿了所有的设计图和构成单。所以,常家这近一个世纪,都在暗杀和藏匿中渡过……” 所谓怀璧有罪,常家当年离开C市,给所有人的错觉,就是常家手里有什么。 雅却厉声问道:“那么二十三年前,你们三兄弟随着凯奇一起到我家里来,难道不是来拿钥匙的吗?” 常天令一怔。 常天启却在一旁接着苦笑:“是,我们想要钥匙,因为凯奇应该可以拿得到图纸。所以我们也动了私心,想是如果能获得冥王,那么世界就该当在我们手中。你若是过够了几代人东躲西臧,最终却也逃不过死亡厄运的日子,就知道人会对权力这种东西有多渴求。” 因为,权力,是最能给予人安全感的东西。 “不过,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它了。”常天格结束了这个回合的对话,“不用依靠冥王,我也可以站在世界之巅。所以雅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7 活着回来,给她一个家 雅已经没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了。 如果可以问,她想知道,二十三年前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她有朦胧的印象,那时候她被一个男人火热的拥抱在怀里,然而那仿佛只是一个很飘渺而遥远的梦。 有时候,她也会在梦中重回那个过道,去寻找那一闪而逝的温情和*。 然而黑暗的迷宫里除了垮掉的崖石和迷雾,什么也不复存在。 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是怎么进行的,是怎么结束的。 那短暂的碰撞之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从此在世界的两端存在。再无任何的交集。她在封闭的水木家大宅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疯疯癫癫的生活;他带着人皮面具,伪装了另外的身份,一步步地往权力的巅峰攀爬。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世界。 假如不是因为有悦菱…… 接下来的计划,她并没有听太大。雅知道,这个行动,她是没有能力去参加的。在这个密室里,哪怕是患有自闭症的蓝绝陨也有他的作用。然而她没有。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交出她的钥匙。 然后安静地等候在这里,等候她的女儿归来。 等候……她的目光抬起了,恰好与常天格的目光想遇……是他们的女儿。 这个夜晚比之前的都更难熬。 雅坐在房间的落地大玻璃窗前,四爪的公主凳,她的如瀑的鸦色长发披在椅子的靠背上,她双脚安静地交叠着,拖着一个长长的影子。 窗边长挂的窗帘,娴静地垂在窗户的两旁,薄纱把月光渐渐分离。 雅坐在过滤后的月光里。 她一言不发。 不知从何时起,她身后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颀长的影子。 那影子的主人信步走到了她的身后,将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之上。 雅仿佛没有感觉到似的,依然用她那双大而落空的双眼透过窗纱,与外面的月光所交融。 身后的男人俯下身,嘴唇就在她的耳畔。 “假如我把她带回来,会有什么奖励?”他悄声地问她。 雅笑了一下,笑得无所谓:“你可以不去。” 常天格沉默了。 雅说的是实话。 他并没有非去不可的道理。刚才在密室会议,当他说出他会亲自去参与行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常天令和常天启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去参与行动,他们是作为后方力量而存在的。假如行动有任何的差池,他们可以在后方支援和调度,灵活应对。 所以,当常天格说:“行动算上我一个。”的时候,常天令和常天启都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兄弟。 然而常天格似乎有他的理由。 他淡淡地笑着:“琉科想要我的命,我也想要他的命。该是个了结的时候了。” 了解常天格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做下某种决定,那就绝没有动摇的道理。 因而,常家另外两位兄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现在,面对雅再度的问话,常天格沉静了片刻,便更放低了声音,低到哪怕室内如此安静,也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 “你知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雅听到这话,却再度笑了。 “为什么?”她带着一丝嘲讽,“因为决定相信我的话,而不是把我当成一个为了救女儿而无谎不说的女骗子?” 常天格搭在雅双肩上的手,在加重力度。 “你有什么理由要骗我呢,水木雅,你如果想要获得更强有力的支持,应该去找天启或者天令,告诉他们,悦菱是他们的女儿。甚至你都不用说这种话,只需要去告诉天令,说你愿意和他一起生活。我想他必定会抛弃一切去救悦菱的。” 水木雅愤怒地想要甩开常天格的手,她转过头来:“所以呢?你认为我应该这样撒谎吗?” 她的眼神,仿佛被冷冷的月光点燃了一般,带着一种冰色的火焰,直要燃到常天格的双眼中。 她转过脸之后,月光就绕道了她的后脑勺,仿佛在她乌黑的发上开了一片洁白的花。 常天格俯视着她,月透过他的睫毛和鼻梁,投下了精巧的阴影。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停止了一般。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常天格低下了头,雅也扬起了头。 月光重新流动了起来。 这是一个充满着温情和问候的吻…… 他们慢慢的吻着,似乎为了配合月光如此娴静,岁月如此动|乱。为了把过去没有进行过的,圣洁的、充满着感激和温暖的吻,一点一滴的补偿上。 “带着她回来。”结束这个吻的时候,雅忍不住呵着气,滚烫的泪落下来,她却别过头去,不去擦拭。 常天格把雅的手拿起了,放到自己的唇边:“就算我不会归来,她也会回到你的身边。” 雅猛然回过头。 可是没等她惊疑,常天格已经再度吻了下来。 这一次,亲吻变得激烈了起来。 雅抽泣着,把手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告诉她,”她把头放在常天格的肩膀上,“告诉她,你是他的父亲。请一定要亲口告诉她。” 常天格亲亲拍着她的肩膀,他安静地回答:“我会的。” 他把雅的双手都握在手中,放到自己的唇边呵气。她的手是冰凉的,常天格低头呵着温暖的气,抬眼看着水木雅:“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如果我能带着悦菱回来,那么你要和我一起,给她一个家。” 雅泣不成声,她任由常天格握着她的手,哭得不能自制,无法说出一个字。 常天格将她的手放回她的腿上,安抚似的轻拍了一下。 然后站了起来。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往外面走去。 “常天格!”当他走到门前的时候,雅提高了声音,大声地唤他。他站住了。她紧接着哭道,“活着回来。” 他没有回头,一步不停地,离开了。 月光依然安静。 雅匍匐在椅子的背上,默默地任由眼泪滴在地毯上。 黑暗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壁炉里,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悄悄地听完常天格和雅的对话之后,又默默地退到了黑暗之中…… 瑜颜墨很快从S国带回了红酒钻项链。 雅原本想让水木华堂回去将她的项链取回来,然而这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长期昏迷不醒的水木罡,竟然苏醒了。 雅顾不上许多,当即飞回了C市。 刚刚苏醒的水木罡还十分虚弱,然而他却和雅私下交谈了很多。最后,他嘱咐了雅一些事,便把那条毫不起眼的,挂着一颗像是玻璃珠子似的项链给了雅。 雅把项链交到了常天格的手上。 “不到换取了悦菱,不能把项链交出去。”她的目光是凝重的,“一旦确保悦菱安全,就带着她回来。” 常天格并没有答应,他只是抓住了项链。 “答应我。”雅皱着眉,不放开手中的项链。 常天格依然没有回答。 雅就用力想要把项链收回来,可是常天格已经紧握住了项链。 “答应我,不要再去管冥王的事了。”她的口气软了下来,“爸爸说了,冥王是一个灾害,在谁的手里,就会给谁带来毁灭,什么都比不上悦菱。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常天格的嘴角弯了弯:“好。” 他最终回答她道。 雅知道他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两人之间反而没有那种*和纠缠,就算是一旁有人,也不会察觉出两人之间有什么情愫。 雅和常天格的交集,和与瑜凯奇,或者与常天启的交往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说,她对常天令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整个计划已经很明确了。 常天令作为大后方依然在国内,常天启暂时不会回美国去,他暂时伪装成常天格,假装成元首依然在的样子。 瑜颜墨和瑜凯奇,明面上,带着藏有地图的红酒钻首饰,和称之为钥匙的项链,一同去见琉科,交换悦菱和小皇子。 暗中,常枫、常音和启瞳带着绝陨潜入琉科的基地,防止琉科出尔反尔,并且要破坏掉琉科启动冥王的计划。 瑜颜墨和瑜凯奇一旦接到了悦菱和小皇子,就要立即离开。 而水木华堂和黄蜂会在海上接应他们。 剩下来的事,就交给常家人的去做。 “琉科会束手就擒吗?”水木华堂扬着眉,“对了,为什么我要留在海上?”对于常天格不让他登岛,他表示了异常的不满。 常天格面上带了一个笑:“因为,我在琉科的身边,安插得有一个内应。和你之间似乎有点芥蒂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8 龙潭虎穴 M岛在太平洋之上,恰好处在S国和H国的海域交界处。 曾经,它是属于S国瑜家的私有领土。 不过在半个世纪前的一场变故,瑜家签署了一份永不登岛的协议,而这座小岛的归属,就成了一个谜。 转眼几十年过去,谁也不曾想得到,突然间,这座默默无闻的小岛成为了一个国际上的热点。 在S国和H国,莫名的冒出了一群爱国份子,纷纷扬言此小岛是属于自己的国家的。 不明真相的国民被挑动,被当成棋子指使,不断让这座小岛曝光在世人的眼中。 尽管如此,S国和H国的双方官方高层,却一直按住不发言。谁也不主动派兵驻岛。 这给M岛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次,瑜颜墨和瑜凯奇带着地下基地的地图与钥匙,前去交换悦菱以及H国的小皇子。乘坐的是由H国官方提供的一艘小游艇。 游艇到了靠近岛屿的副岛附近的时候,有一艘小型军用舰前来,上面的人喊话,要求只能瑜颜墨和瑜凯奇上舰,命令小游艇返回。 瑜颜墨和瑜凯奇依言而行。 军舰就带着他们二人一同前往M岛。 与此同时,跟随在其后的潜水艇内,常天格等人,在前方发现了大量的反潜艇装置。 “不可能再跟着他们前进了。”常天格冷静的命令,“走另一道路,我们从背后登岛吧。”他在琉科身边也安插有内线,因而知道有其他的道路可上岛。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之后,瑜颜墨和瑜凯奇就在一层薄雾之中见到了这座朦胧的小岛。 现在时间有些晚了,天气又有些阴暗,因而并不能看清小岛的全貌。 瑜颜墨他们登岛之后,便有一脸山地越野前来接他们。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在杂草丛生的岛上前行,才到了一座拦着铁丝网的空地前。 这空地突然拦着铁丝网,然而其内却光秃秃的,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一座小木屋。有一个背着枪的男人在小屋前巡视着。 越野车开进去后,从里屋走出一个护林人一样的老头子,看了瑜颜墨和瑜凯奇一眼,便示意他们进行搜身。 瑜颜墨将红酒钻首饰和项链拿在手里,举起手接受对方的搜身。 他和瑜凯奇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 在这次的行动中,他们的最主要任务是保障悦菱和小皇子的安全。 搜身结束后,老头子便挥了一下手,让瑜颜墨叔侄到里屋去。 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跟着一同进来。 瑜颜墨进了屋之后,发现这里空间并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条凳子。正思索着军事基地的入口在哪里,整个房间突然震了一下,紧接着,有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原来,这房间居然是一个电梯。 现在,他们正在下降。 下降了约莫一分钟左右,房子又震了一下,紧接着哐嘡一声。老头子上前打开了门,又请瑜颜墨他们出去。 外面早已经有人等待,老头子和士兵返回了地面。 瑜颜墨则跟着外面的人前行。 他和瑜凯奇一同打量着四周,这里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军事基地,反而像是一座地底皇宫。装潢和摆设都十分的复古却精巧。 前来带领他们的人,从衣着上,并看不出任何武装的痕迹。 不过瑜颜墨看似随意地瞄了一眼对方的右手,他看到了那食指上的茧。知道对方是一个擅用枪的人。 这地下基地颇为宏大,瑜颜墨想要记住来路,无奈走了不久,也不是十分确定这里的布局了。 想来这里应该是当年瑜家水木家和常家一同所修建的生活区域,许多设施还有几十年前的痕迹。 可是,唯独这里的图纸,是没有流传下来的。想必当年三家人离开之后,发过毒誓绝不会返回。 根据前晚密室会议中的推断,瑜颜墨知道冥王有可能已经被完成了。 然而三家人并不打算动这个毁灭世界的武器,他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并分散开来。为了防止被灭口,他们还悄悄留下了秘密基地的地图和开启冥王的钥匙。 这几十年来,瑜家、水木家的几代人,承受了想象不到的压力和迫|害,而常家则在世界边缘挣扎,反复回到主流却又被残忍的清洗出局。 瑜颜墨跟着领路人走了不多久,便走到了一个地底花园中。 这里虽然没有日照,但是有人造光线,植物茂密,空气也颇为清新。 瑜颜墨拐过一个树丛,便见到他朝思暮想的悦菱正坐在一个午茶桌旁,腿上摊着一本书,正在给一位靠在她膝盖边的小奶包讲着故事。 小奶包一张可爱的包子脸,一脸崇拜和依恋的看着悦菱,听得入迷。 瑜颜墨当下心中激动,也顾不上有旁人在跟前,几步就冲上去。 “悦菱!” 他不顾她还未来得及抬头,也差点忘记了她还怀着身孕,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书落在了地上,而悦菱则被他紧紧抱在了怀中。 “颜墨,你终于来了?”悦菱尽管连他的模样都没看清,但是感受到他久违的怀抱,也禁不住惊喜地喊道。 她连忙从他怀里抬头,喜悦得无以言语。 “颜墨,颜墨,”她抬起手,去摸他的脸庞,“你没事,我好担心你,我好怕你会回不来了。” 瑜颜墨听她这样说,心里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此刻好不容易重逢,又见她毫发无损,精神气色也都好,知道她并没有受到折磨。心中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经过这一次,他更加感觉,他不可能失去她。 哪怕是要他拿他所有的财富来换取她安然相伴在身边,他也会毫不犹豫。 悦菱和他十指相扣:“颜墨,二叔,你们都没事,妈妈呢?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瑜颜墨抚摸着她的脸,指腹在她嫩滑的肌肤上颤抖:“妈妈没事,她很好,她……”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从花台后传来一个男子略微沙哑的声音:“瑜大公子,凯奇,你们好。” 瑜颜墨和瑜凯奇几乎同时眼底滑过一丝怒意。 却看到琉科敲着烟斗,从花台后面走了出来。 “悦菱,”他脸上竟然还带着和蔼的笑,“我没骗你吧,你的丈夫和叔叔都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悦菱感激地看着琉科:“真的好谢谢爵爷。”她转过身,看着瑜颜墨,“你们刚出事,爵爷就发现了问题,急忙带着我们逃离了庄园。” 她关切地看着瑜颜墨:“他们没为难你吧?” 瑜颜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他终于知道琉科这人险恶在哪里了。 他绑架了悦菱和小皇子,可是却要担下拯救的名声,还要让人质对他感激涕零。 此刻,琉科见到瑜颜墨脸上阴晴不定,却是依然温和的一笑:“瑜大公子,凯奇,你们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下吧。好久不见,大家必然有很多话要说了。” 瑜颜墨淡淡地看着琉科:“不用了,爵爷。我们这次来,是带悦菱和这位小皇子走的。谢谢爵爷的相助,瑜家必定感激不尽。” “那么急着走干什么呢?”琉科笑着,“大家都是朋友,坐下聊一会儿吧。对了,我这里还有关于这个地下宫殿的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瑜颜墨听琉科如此说,便知道他是在向他要红酒钻首饰和项链。 但是,现在别说首饰项链,就是他和悦菱,都成了琉科手里的人质。 要让琉科顺当的放他们走,估计是相当困难的。 悦菱看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瑜颜墨也不知道悦菱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他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想珍惜这短暂的相依。 琉科已经在吩咐佣人送晚餐过来。 “大家还没有用餐吧,先吃一顿团聚饭,再说,如何?”琉科热情邀请。 悦菱忍不住摸了摸小腹,笑着抱怨:“果真是有些饿了,汤米小皇子,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叫汤米的小皇子立刻拍着手:“好呀,好呀。汤米今天要阿姨喂我吃,还要自己吃一半。” 这就是那一日悦菱在元首私人府邸见到的那个小奶包。 这些天,他们俩天天呆一起,悦菱把小奶包当成小菱一样疼爱,小奶包也非常喜欢这位漂亮阿姨。 瑜颜墨知道现在不可能强硬,琉科现在面上还装着温和,一点也不像在电话里那般狠毒。 他只要一秒钟还是这样,瑜颜墨就不可能主动翻脸。 他心知自己已经入了龙潭虎穴,想把悦菱安然带出去,恐怕并没有计划中的那么容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9 迷宫和财宝 晚餐十分的丰富,餐桌气氛也相当的好。 倘若不是在座的人,除了悦菱和汤米小皇子,都各怀心事的话,可谓称得上是一场温馨友好的晚餐了。 因为见到了瑜颜墨,悦菱的胃口十分好,饭桌上也欢笑不停。 她这次怀胎,非但不害喜,面色和身体都特别健康。 瑜颜墨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对琉科道:“爵爷,我这次离开集团已经很长时间了,有许多的事务都赶着回去处理。此次谢谢您的照顾和款待,我这里有一份答谢的礼物,希望你能笑纳。” 反正人已经在这里了,不交出来也不可能。 还不如主动拿出来,该杀该放,琉科也应该有个说法出来。 琉科见到了瑜颜墨交出的首饰盒,他正对着悦菱所坐,此刻便不动声色地拿过首饰盒,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夺目的宝石光芒立刻从里面溢出。 琉科便笑了笑,关上了首饰盒。 “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好意思收下?瑜大公子,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生分。” 这话明摆着是虚伪的客套,红酒钻和项链,就是他点明了要的。 但他偏要说出这么一番话,在悦菱面前依然伪善。 瑜颜墨觉得恶心,他不太善于过分违背自己的内心演戏。反倒是瑜凯奇,能屈能伸,当即笑道:“这次琉科你为了我们,和H国元首闹翻了。你若是不收下我们的这点薄礼,我和颜墨心里都会过不去的。” 琉科就做出为难的样子,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东西。 瑜颜墨见他东西也收了,便立即起身。 “爵爷,打扰你已经多时了,我们就此别过。” 琉科故作惊讶地抬头:“什么?这么晚了,你们要走?” “是。”瑜颜墨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的脸色终于带了一点冷,东西已经给了,他没有心思再留下来。剩下的事,应该交给常天格他们去处理了。 悦菱有身孕,小皇子年纪这么小,都是经不得折腾的人。 他的任务,就是带他们安全离开。 因为,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血腥的战场。 没想到琉科却扬着手里的首饰盒,对着悦菱和小皇子笑道:“你们还记得我昨天给你们讲的故事吗?” 悦菱还没说什么,小皇子就急忙叫道:“是迷宫和财宝的故事吗?” 琉科笑着说是。 然后他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笑,对悦菱道:“昨天我还在说没有地图和开门的钥匙,不过今天很幸运,我已经拿到了。” “啊?”悦菱禁不住惊呼道,“真的有迷宫和财宝吗?” “没错,”琉科点头,眼神却无意识地瞟过瑜颜墨,他能看到瑜颜墨的脸色更阴暗了,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我现在已经拿到了迷宫地图和钥匙。悦菱,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探险呢?” 悦菱看了瑜颜墨一眼,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 两人之间,早已经达到了能敏感的洞察到对方一切情绪的地步。 悦菱发现瑜颜墨在焦虑,也在愤怒。 他为什么会这样,她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 可是还没等她想好要如何拒绝琉科,瑜颜墨已经冷冷地开口道:“爵爷拿到了地图和钥匙,真是太恭喜你了。不过那已经是属于你的财富了,我和悦菱并没有去染指的兴趣,所以,我们还是回家吧。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在等着我们。” 琉科听这话就笑得更明显了。 “瑜大公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尊夫人明明是很想跟着一起去看的,对吧?” 悦菱见琉科问到她,倒是犹豫了起来。 今晚上气氛很奇怪,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瑜颜墨皱着眉,他现在已经不报希望在悦菱的拒绝与否上面。就算悦菱会拒绝,琉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会放他们走。 除非他确定了地图和钥匙无误。 所以,琉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逼着瑜颜墨和悦菱以及瑜凯奇,一同去开启冥王。 而一旦他们见证了这件事…… 那么他们就再也没有作用了。 届时……等待他们的,就是杀人灭口。 瑜颜墨能想到这一点,瑜凯奇也能想到。两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阴沉。 琉科所谓的地图钥匙交换人质,从一开始,就没安过好心。 不过幸好,常天格也有准备。 瑜颜墨想到这点,心中也难免又有些担忧。 看样子,琉科这里是易守难攻,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入口进来。也不知道常天格所谓的内应,到底可不可靠。 现在,他没办法带悦菱走,也不可能就在这里和琉科翻脸,所以只有默然地点了一下头。 “爵爷既然要请我们一同前往,我也没什么大意见。不过探宝的事,悦菱和小皇子就不必去了。我二叔身体不太好,也不适宜去。不如就由我来陪爵爷一同去?” 琉科依然想要绑架悦菱,但是前往冥王的地宫,搞不好危险重重。 瑜颜墨唯一能想到折中的办法,就是牺牲他一个人,让瑜凯奇带着悦菱和小皇子赶快离开。 然而他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琉科的认可。 他摇摇头:“瑜大公子,你不是最爱你的妻子吗,你们好不容易才重逢,不要轻易分开了,人生苦短,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啊。” 瑜颜墨听到这话,忍不住暗暗咬了一下牙。 琉科,这句话分明在告诉他。今天,他和悦菱,甚至是她腹中的孩子,别想有一个逃出这里。不如好好珍惜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 他要得到冥王,除了要证实瑜颜墨给的红酒钻和项链不是假的,还要拿他们的鲜血来祭奠这份终极武器。 “那就一起去吧。”正在这时,瑜凯奇发声道。 他和瑜颜墨对视了一眼,他眼中有一份沉稳,似乎让瑜颜墨心中的愤怒减轻了一分。 “既然是一家人,那么就要一直在一起,不是吗?”瑜凯奇微微地笑着。 “哈哈凯奇,”琉科伸出手,拍了拍瑜凯奇的肩膀,“难得你这么爽快一次。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闯一闯那传说中的迷宫,找到那旷世无匹的宝藏吧!” “现在就去?”悦菱惊讶道,“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吗?” “不是离开,”琉科淡定地敲了敲桌面,“是深入。因为迷宫,就在我们脚下。” 一同准备去迷宫的人,加上琉科和瑜颜墨悦菱瑜凯奇,总共有十五位。瑜凯奇不主张带上小皇子,然而琉科却说,这里的人都必须去。 小皇子天真活泼,还以为怎的是去探险,闹闹着一定要跟着去。 瑜颜墨只能在心里叹息。 这一趟,真是凶多吉少。 琉科和他的部下带上了精良的武器,然而瑜颜墨这边,除了他自己,其余都是妇孺老弱。琉科虽然没有给他们武器,但也给了他们防弹衣,以及一套防毒面具。 瑜颜墨忧心忡忡地给悦菱装备上。 他已经不要求能安然的退身了,唯一所祈求的,就是最后,悦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够成功的离开。 一行人又在这地下基地行走了好一会儿。 边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地底大厅。 瑜颜墨打量着这里,发现这里或许是一处天然的地底岩洞,而顶上则用钢筋架起,防止塌陷。 在大厅的正中央,放着一套看上去很古怪的仪器。 琉科将红酒钻的首饰拿了出来,拆掉上面的链子,开始一一地往仪器里安装宝石。 悦菱见到这一幕,吃惊不已。 她完全没想到,瑜颜墨拿来送琉科的礼物,居然会是那套价值连城的红酒钻首饰。那不是瑜家祖传的首饰吗? 他竟然舍得拿来拱手送人? 而更让她不能明白的是,琉科竟然把首饰拆掉,进而将宝石全部放进这个很奇怪的大型仪器里面。 她用微微带惊的眼神看着瑜颜墨,瑜颜墨满是担忧地看着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正在此时,仪器发出了吱吱地响声,略微刺耳,仿佛在进行着什么紧锣密鼓的计划。 在一阵尖锐而持续的高频率震动后,仪器安静了下来。 而琉科则从里面取出了一块平板仪。 悦菱看到,所有的红酒钻宝石,全都碎掉了。 琉科滑动着平板,眼里是惊喜的神色。 “全部录入了,所有的地图、暗道和机关……果然,果然是全都在这里面。”他拿起水木家的那条项链,“这么说,这个也必定就是钥匙了。” 悦菱见到那条她从小到大戴在身上的项链,那条当年唯一可以辨认她身份的证物时。 内心所受的震撼不言而喻,她忍不住叫了起来:“啊,爵爷,那是我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 得不到就要毁掉 琉科听到悦菱情不自禁地说出来,便回过头来。 他定定地看了悦菱两秒。 然后说道:“对,这是你的东西。不过现在,它已经归我了。” 悦菱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瑜颜墨能感觉到,她捏着自己的手一瞬间变得冰凉。他不由得有些讶异,转头过去看悦菱,却见她用一双黑如檀木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琉科。 半晌,她才回过头来,看了瑜颜墨一眼。 两人的眼神交汇,瑜颜墨眼底有询问,悦菱的反应,好像是她知道些什么。 可是悦菱轻微地摇了摇头,她正想说什么,突然唔的一下反胃,捂住了嘴。 “怎么了?”瑜颜墨见她反呕,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肩膀,他关切地扶着她,“哪里不舒服?” 悦菱脸色惨白,只是摇头,按着心口:“突然,就觉得好恶心。” 琉科那边有一个部下,是一个高大的光头,一身扎实的肌肉,穿着黑色背心,头上还纹着奇怪的字母。此刻见悦菱这样,把手里的枪对着悦菱一举,大声喝道:“耍什么花招!想死吗?” 瑜颜墨眼中的火焰腾然升起,一股肃杀的死意直射到这光头的脸上。 一般人遇到这样杀气腾腾的威胁,再怎么样也会畏缩三分,然而这光头却是依然把枪一指,凶恶地和瑜颜墨对持着。 琉科见状,便假意温和地劝道:“马克,不要冲动,瑜夫人怀有身孕,呕吐是很正常的。” 那个叫马克的壮汉听了这句话,这才不屑地哼了一下,把枪放下了。 悦菱干呕了好一阵子,然后才停下来。 瑜颜墨见她气喘吁吁,显得十分虚弱,便对琉科道:“爵爷,我夫人的身体实在是不好,今晚的探险,能否就不让她去了。” 琉科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马克:“瑜夫人有身孕,你就和瑜大公子一起保护她前行吧。” “琉科!”瑜颜墨的忍耐到了极限。 这个阴险的男人,他要如何对待他,他并没有意见,但是他不能这样对待悦菱。瑜颜墨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宝贝。 琉科却似乎并没有被瑜颜墨如此不敬的语气激怒。 他只是带着笑看着悦菱。 “瑜夫人,我听闻,三年前,你的外公病重,曾经把你叫到了他的病房里,给你嘱咐了什么。你现在是否还记得其中的细节?” 悦菱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运用钥匙。”这一刻,她出奇地冷静了下来,脸色虽然依然不是很好,但是已经不那么苍白了,她的指尖,紧紧地捏着瑜颜墨的手指,“唯一的方法,只有外公知道。” 琉科皱着眉,捏着下巴:“瑜夫人这番话似乎缺乏可信度呢。试想一下,当初众人都以为你母亲死去了,而你外公也是处在弥留之际,你是唯一的继承人,他没有可能不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你呀。” “是么?”悦菱也禁不住冷笑,“爵爷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不亲自去问我外公?现在抓着我这么一个柔弱的孕妇,算怎么回事?” 琉科就摇着头:“回C市去问你外公?瑜夫人你想得太轻松了。你以为你外公当年是为何可以称霸整个东南亚?” 悦菱和瑜颜墨都带着不解看着琉科。 他突然提到这似乎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让众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着什么药。 琉科眼里出现了一股恨意:“是冥王!你外公手里有一部简约版的冥王,就藏在你们水木家大宅下的龙头里!”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悦菱:“我不过是想要追求他的女儿而已,他居然给我身体里种下了冥王。只要我进入C市的范围,就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传说中冥王有十八种武器名单。你家老头子给我种下其中一种,我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琉科说着,又指着瑜凯奇:“你装什么好人?你当初勾结常家那几个兄弟潜入水木家,不也是为了冥王吗?说的什么带水木雅私奔,你原本可以带她远走高飞,为何却在密道里停留了那么久,最后活活被水木罡捉到?” 瑜凯奇沉默不语,并不反驳,也不承认。 琉科冷笑着:“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们瑜家、常家还有水木家根本就不是外界所言那样,决裂了。按照水木罡的个性,他会给我种冥王,也会给你们种。谁知道,你们居然一个二个安然无恙地从他那里逃了出来。尤其是常天令,当初水木罡据说也对他下了冥王,可是他居然也能参与那次行动。” “琉科,”听他说到这里,瑜凯奇似乎终于忍不住了,“我不知道你得到的信息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当初不是你想要对雅用强的,水木老爷子也不会对你做那种事。老爷子虽然恨,但也不是没有原则。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雅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琉科狞笑着,“不就是成为我的夫人吗?我还用得着忍受梁琪那个疯女人吗?她不能成为我的女人,我就让她也疯掉好了。反正我身边也是一个疯子,也让她陪着一起疯。” “你!”悦菱一口血气涌起了,她气得发抖,“居然是你在妈妈的那些生活用具里放的药剂!水木芳居然是你的手下!” 琉科看着悦菱这张和雅极其相似的脸,昂了一下头,带着一个看似潇洒的笑:“是啊,瑜夫人,水木悦菱……小姐。” 见悦菱气得唇都发白的模样,他转了一下眼,看了看瑜凯奇:“水木小姐,知不知道谁是你的父亲?” 这句话,不仅仅是悦菱,连瑜颜墨听到了都震了一下。 而瑜凯奇却是继续沉默了。 琉科就冷笑着:“瑜凯奇,水木雅装出冰清玉洁的,连手都不愿意给你碰一下。你是不是很恨常天格啊?” 悦菱听到常天格三个字,险些眼前一黑,幸而瑜颜墨扶住了她。然而,瑜颜墨的震惊,也不比她少。 琉科就看着沉默的瑜凯奇:“瑜凯奇啊瑜凯奇,你还真是能忍。自己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生孩子,你居然还要去冒充父亲。我该说你太伟大还是太傻?” “你胡说!”悦菱激烈地打断了琉科,她气都快换不过来了,几乎是斜靠在瑜颜墨的胸膛上。 “你胡说,”她看着琉科,“二叔……二叔是我爸爸,你不要胡说,他和我妈妈很相爱,他们很相爱,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许你随便侮辱我爸爸!” 瑜凯奇听到悦菱这样维护他,不禁默默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悦菱。 “哈哈,”琉科仰天笑,“好一对父女情深,真不知道常天格看到这一幕,会暗地里笑成什么样。” 他回复到正常,看着悦菱众人:“你们知道吗?二十三年前那个夜晚,你们所有的计划我都知道。雅和瑜凯奇要私奔的消息,还有常家几兄弟要去偷冥王钥匙的事,全都是我透露给水木罡的。” 他含着诡笑地看了瑜凯奇一眼:“密道里的药物喷雾,也是我让水木芳放的。本来是想让你和水木雅成个好事的,没想到便宜了常天格。” “你……”瑜凯奇这一次也不能忍受了,他一向温和的脸上,也浮动着青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雅!雅她做错了什么?她不爱你,但是也不爱任何人,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三番五次的陷害她?” 瑜凯奇捏着拳:“当初露营,也是你让梁琪去害她的,对吧?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毁掉她?” “为什么?”琉科又仰天笑了一声,他看着瑜凯奇,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因为我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我要让水木罡那个老头子,亲眼看到心爱的女儿,被毁掉的样子。让那个高傲的老头子,也尝尝有心无力的滋味!” “你*!”悦菱也忍无可忍地骂道,“琉科,你心理扭曲!你以为你真的能毁掉什么吗?妈妈现在很好,我们都很幸福!” 琉科古怪地看了悦菱一眼。 “是啊,”他似乎还叹息着,“要不是我做了那些事,这世上哪里会有你呢?瑜夫人,你还得感谢我呢。之前我只见过你的照片,就觉得你长得有点面熟。直到你到了我的庄园里,我才确定,你就是常天格的女儿。” 他又笑道:“我既然有了S国元首的女儿做人质,还要常枫来干什么呢?” 说着,他眼色又一变。 “叙旧叙得差不多了,各位,我们还是开始我们的寻宝之旅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1 龙之逆鳞,人之反骨 悦菱见琉科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脸色只是一味的冰冷。 她漠然看着琉科:“如果我们不和你一起去,会怎么样?” 悦菱的话刚说完,一旁那个叫马克的,就立刻举起了枪。琉科耸了耸肩:“很抱歉,除了死,别无选择。” “那和你一起进去呢?”悦菱冷笑了一下,“大概最终也是死的结果吧?” 琉科看着悦菱苍白的脸,倒是很认真地对她道:“别人的性命不敢说,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倒是会留下的。” 悦菱还未说什么,瑜颜墨就在一旁打断道:“这是你说的,悦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不会碰。” 琉科就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弱女子,还有手无寸铁的婴儿呢?我最喜欢小孩了。” 他这句话刚说完,一旁的小皇子汤米就呸了一声,然后很生气地叉着腰:“你才不是,你是魔鬼,你是要吃小孩子的!” 琉科凶狠地眼神顿时瞪了过来,小汤米一看到这可怕的眼神,立刻缩了缩,躲到悦菱的身后去,隔了两秒,还是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悦菱怜爱地摸了摸汤米的头顶,她心有不忍,向琉科求饶道:“不要带上汤米吧,他还小……” 琉科只有一句话回答她:“瑜夫人,你们现在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马克和其余的部下都用枪指着他们,琉科就举起了手里的平板和项链:“走吧,冥王在等着我们。” 他这话还没落地,突然不知从何方,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这枪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一刹那,瑜颜墨突然一个拐手,袭向了站在他旁边的马克。马克一时没有注意,竟然被他击中了胸膛。 这足足有一米九的壮汉,立刻捂着心口倒退两步,想要举枪,然后枪托已经被瑜颜墨抓住,顺势又猛击了两下。 与此同时,瑜凯奇也袭向了站在他最近处的一个人。 那人要比马克矮小许多,一个没有反应过来,瑜凯奇已经扳住了他的脖子,快速的一扭,只听到颈骨断裂的声音,那人已经应声倒地。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瑜颜墨和瑜凯奇已经同时抢到了武器,对准了琉科。 而琉科反应也不慢,同时举枪。 只是,他的枪头是指着悦菱。 瑜颜墨想要挡住悦菱,然后琉科大叫一声:“别动!你敢动我立即开枪!” 其余琉科的部下也已经把枪对准了瑜颜墨等人。 琉科就呵呵的笑着:“不错啊瑜大公子,”他瞟了马克一眼,这大汉此刻脸上肌肉扭曲,似乎看起来没有他壮实的瑜颜墨击倒,十分的耻辱愤怒。琉科便道,“马克可是我这里格斗技巧最强的手下之一。看样子,瑜大公子是不愿意和我合作了。” 瑜颜墨正要说什么,整个大厅突然震动了一下。 有人从过道处跑了过来,大声给琉科汇报,说有人入侵,并投了炸弹,许多地方都已经坍塌了。 琉科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常天格果然够狠的,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被炸死吗?”他说着又笑起来,“不过来得好,究竟谁才是王者,正好决一死战!” 大厅又摇晃了起来,已经有沙石在不断落下。尽管顶部有钢架,可是钢架缝隙之间已经开始垮塌。 有一块石头落在了悦菱身边,吓得她急忙抱住了小皇子。 而另一块石头,则正好砸在刚才被瑜凯奇掰断脖子的那名手下脸上,顿时砸得他一脸血肉模糊 大厅里石块相继落下。 琉科见状,正要去按身旁的仪器,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枪响,直接打在了他的手旁。 琉科一缩手,正要对着瑜颜墨发怒,却见瑜颜墨只是护着悦菱,根本就没有出手。而瑜凯奇也抱着小皇子,根本无心来攻击他。 他正觉得惊疑,又感到前方一阵凉意飞来,他往旁边一躲,却见自己刚才站立的东西,插着一把飞刀。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身影落了下来,手中的利刃朝着他的脖子抹来。 但就在此时,站在琉科旁边的马克等人迅速的上前护主。 女人和马克等人交手几个回合,然后就退了回去。 她恨着琉科:“把绝陨交出来!” 琉科等人已经看清了,来的人竟然是常音。悦菱听常音的话,意识到绝陨出了事,忙问道:“常姐,绝陨怎么了?” 此时,大厅的震动已经停住了。 常音紧紧皱着,退到了悦菱身边:“我们的内应出了问题,绝陨被抓走了。” 悦菱听了才知道,原来,常音和启瞳、绝陨、常枫刚刚潜入这里便受到了伏击,原来是他们接应的内应背叛了他们。 启瞳和绝陨都被抓住了,只有常枫和她逃脱了。正说着,一旁的通道里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一个人的身子被扔了进来。 众人一看,这也是琉科这边的手下。只见他喉头冒血,没几秒就断了气。 所有人都看着通道,随着不急不缓地脚步声,常枫满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爵爷,你好啊。”他居然带着笑,拖长了尾音,舌尖伸出,舔了一下嘴角的血。那神态和肢体,如同悦菱第一次在梅西百货见到他时一般,妖冶、却带着危险的恐怖。 不用说,也知道常枫是一路杀过来,双手沾满的,都是别人的鲜血。 因为弑杀,他的眸子也微微缩着,闪耀出一种疯狂杀戮过的兴奋。 琉科见状,却并没有愤怒,反而是笑了两声:“好,很好,所有人都来齐了,我正愁我的人太弱了,怕还没走到冥王那里就全都死了。来了这么多高手,正好一起下地宫去,哈哈。” 他挥了一下手,大厅另一侧的门打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大门后面出现的人之后,瞳孔都缩紧了。 只见站在最前方的,是紧锁着眉头的蓝启瞳,他周身都很完好,可是神情很是严肃。在他的身后,是一直在玩机械的蓝绝陨。 然而,真正让悦菱和瑜颜墨心脏紧缩的,是在他们身后的那个男人……他是蓝逆鳞。 看到蓝逆鳞的那一刻,常音第一个叫了起来:“逆鳞!真的是你……” 蓝逆鳞面无表情地带着绝陨和启瞳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有听到常音在叫他,他的目光,一一滑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了瑜颜墨的脸上。 紧接着,他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 “爵爷,谢谢你说话算话。”他竟然对琉科感谢道,“不过,为什么水木华堂不在这里?” 瑜颜墨这时候已经知道了,常天格所谓的琉科身边的内应,居然是蓝逆鳞。难道他不准水木华堂参加登陆行动,原因是,当初是水木华堂给了蓝逆鳞一刀,并且在之后吞并了他所有的产业。 可是,看蓝逆鳞的表现,他似乎已经投靠了琉科这一边了,他不仅出卖了常天格,使得常音常枫等人暴露,他还在等着他的敌人到来。 瑜颜墨已经猜到了,蓝逆鳞投诚的条件,必然是让琉科把瑜颜墨和水木华堂都引到这里来。 他要亲手报仇,将当初在海上一战中,使得他落败的敌人,一网打尽。 常音眼中流动着不可置信的光,她有些凄楚地叫着蓝逆鳞:“逆鳞,你怎么可以背叛爹地?” “爹地?”蓝逆鳞讥讽地冷笑了一声,“你说常天格吗?那个男人,只把我们当成棋子,他需要我们的时候,就要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一旦不需要,就要把你打入地狱。这种没有人性的恶魔,我还要认他做父亲吗?” 常音听他这样诋毁常天格,恨得咬牙。 “逆鳞,你不能这样!没有爹地,我们早就死了。没有爹地,你哪里会受到最优秀的教育,你的事业,没有爹地的扶持,会成功吗?一切都是因为你太贪心,才会导致那样的后果。逆鳞,你不可以,不可以背叛他,投靠这个人。”常音指着琉科。 可是蓝逆鳞带着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常音:“姐,我真不知道,常天格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为他拼命的。他对你的利用还不够吗?这几年,他派我到爵爷身边卧底,却剥夺了我的一切,送给水木华堂,只因为水木华堂是他的亲侄儿。他把启瞳关起来,却不给他戒毒,让他忍受折磨。他还不让你见到绝陨……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为他卖命的?” 他对着常音伸出手:“姐,你不如跟我们一起,爵爷已经拿到了开启冥王的地图和钥匙,这个世界马术就要风云变幻了,你要识时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2短暂的联盟 大厅里一时寂静。 蓝逆鳞的出现令所有人震惊,然而他的背叛却令所有人愤怒。 常音听到他非但不听自己的劝阻,反而过来劝她背叛,已经不想再看他一眼,她只看着蓝启瞳:“启瞳,你呢?你不会也是要背叛爹地吧?” 蓝启瞳不说话,只是别过头去。 “启瞳……”连悦菱都叫他道,“你不能这样!” 蓝逆鳞见悦菱对启瞳说话,便冷笑着:“这个女人能给你什么?她横竖都是别人的妻子,是别人的母亲。启瞳,她除了伤害你,还做过什么事?” 对于哥哥的话,蓝启瞳也采取一样的态度,只是看着一边,面无表情,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一众人正如此沉默着,突然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 常枫和蓝逆鳞背后的两个通道,几乎在同一时刻倒塌。 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神,常枫耸了耸肩膀:“啊,不好意思,一路过来,觉得身上的炸弹太重了,所以顺手扔着过来的。” 所有人,都用一种“你疯了”的表情看着常枫。 可他偏偏还一脸轻松:“嗯,听声音计数,差不多还有一半的没有爆炸呢。” 他话音刚落,整个大厅了震了一下,落下不少沙石,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爆炸。 琉科阴阴地看着常枫,过来片刻,他突然哈哈笑了两声:“有趣!只是常枫,你这样一来,常天格还要怎么进来?” 他问完之后,常音倒是冷静地回答:“爹地当然是在外面等我们的消息。” “哈哈,这么说,他把你们送进来送死,自己却在外面坐享其成?”琉科无不挑拨的说。 常音正要反驳什么,大厅又是一阵动荡。 按这个趋势下去,大厅也撑不了多久了,常音几乎带着一种怨愤的表情看着常枫。常枫倒是兴趣盎然地笑:“音,别恨着我啊,此次来完成任务,叔叔早已经嘱咐了,如果不行,就算是和冥王功归于尽也是好的。千万不要把祸害带出去。” 常音现在也无力和他多争执什么,常枫在中情局,其实很少出任务,有个原因就是,他一放出来就要随心所欲,过度解读任务。虽然特工要置生死于身外,但他完全是视生命如儿戏。怎么乱来怎么来,所以他曾经完成过许多高难度任务,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提升,完全是他的执行任务的态度有问题。 所以,当时常天格安排常枫跟着登陆,却让水木华堂留在艇上,常音也有点意外。毕竟水木华堂,其实行事要比常枫还要稳重一点。 当然,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蓝逆鳞还活着。常天格只是为了避免水木华堂和蓝逆鳞发生冲突而已。 没想到,蓝逆鳞早就已经背叛了他们。 此时,大厅已经开始垮塌了,钢筋还在,但是许多头顶的岩石都开始往下掉,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看样子,除了死,别无他路了。 琉科倒是显得颇为悠闲。 “这么说的话,大家都要一起下地宫去了?” 这话问出来,所有的人都沉默。 琉科对常音笑着:“其实,你们何必要跟我作对。你们以为常天格不想要拿到冥王吗?他派你们所来,一定下了要夺得冥王的命令吧?” 常音便指着悦菱:“就算是我们有这个计划,但是悦菱有身孕,琉科,你为什么不肯放了她?悦菱和小皇子都是无辜的。” 琉科看了看悦菱,然后摇头:“所有人都可以走,但是她不行。钥匙的使用方法,必然只有她才知道。”他说着,又笑看常音,“既然我们的目的都相同,不如大家一同下去如何?” 大厅的地面已经出现了裂纹,不知是否马上就要塌陷了。 常音还在犹豫着,瑜颜墨却已经开口:“我同意。” 之前,他是最为反对的一个人,但现在,如果再不下去,大家就要葬生这大厅之中了。 常枫耸肩:“我无所谓了。” 常音便咬了一下牙:“我可以同意下去,不过,我事先声明,我主要负责悦菱的安危,琉科,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手里的刀不是吃素的。” 琉科笑:“正好,我缺的就是保护她的人。” 原本的敌我双方,在这种时刻,不得不达成了同盟。琉科按住了仪器上的键,随着一声拉长的声音,庞大的仪器慢慢裂开,形成了圆形的往下的一个通道。 “快走。”常音一见到通道,反而比任何人都快地唤着悦菱。 瑜颜墨便扶住悦菱,瑜凯奇抱起了小皇子,常音跟在后面。琉科和他的几个部下,分别跟着他们一同下去。 最后垫后的是常枫和蓝家三兄弟。常枫和蓝逆鳞对视了几眼,双双都在冷笑着。 待到他们全部走下了通道,大厅正中落下了一块巨石,彻底堵住了通道口。 这里还有灯,一行人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一座巨大的钢门前。 琉科挥手,让蓝逆鳞把绝陨带到前面来。 绝陨原本还在玩着玩具,一看到钢门,注意力就立刻被它所吸引。他几步上前,在钢门上摸索着,不一会儿,便找到了突破口。 琉科见他顺利的摸出了钢门开启的规律,不由得赞叹:“常天格确实有眼光,这门我研究了二十年,都找不到开启的方法。” 再饶是绝陨在这方面有绝对的天赋,他也捣鼓了起码半小时,才终于打开了门。 钢门吱呀一声开启的时候,众人都以为能在里面看到庞大的冥王。 没想到的是,绝陨却比任何都迅速地就地一滚,往一旁躲闪去。 后面的几人,均是训练有素的人,纷纷意识到了危险,不约而同地朝一旁躲去。唯独有瑜凯奇抱着小皇子,身手不是很灵活,慢了一拍。 只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响从里面传来,乱扫一气。 等到枪声结束,瑜颜墨忙看向怀里的悦菱,她虽然脸色苍白,但却毫发无损。而一旁也传来了小皇子的大哭声,原来一颗子弹擦过了瑜凯奇的手臂,虽然受的伤不重,但红红的血却吓到了小汤米。 众人整顿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损伤。 不过这还没进门,里面就来了个下马威,让所有人都略略有点担心接下来的路程。 琉科看着平板上的地图,便颇轻松的告诉众人,这是钢门的自动机关,只要是非常规打开方式,都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他指着平板:“红酒钻里的图已经非常详细了,每一处有什么机关,机关的功能都有记录。只是……缺乏预防措施和触发的条件。” 说着,他却对一位部下命令:“把蓝绝陨绑起来,让他走最前面。” 他这样的安排令常音顿时愤怒起来:“为什么?” 琉科残忍地笑着:“你弟弟拥有对危险更强的预知能力。让他到最前面,可以避免我们无畏的损失。” 刚刚钢门的防备设置让人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因为绝陨提前感知避开,后面的人几乎会无一幸免。 常音立刻护住了绝陨:“凭什么?这是你要得到冥王,凭什么让我弟弟去送死?” 现场气氛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常音、常枫和瑜颜墨等人此刻手中也有武器,他们唯一的劣势就是悦菱和小皇子需要保护。不过如果真的要拼起来,也未必会怕琉科。 两边正僵持着,绝陨却已经兀自走进了大门里。 这地宫纯钢结构构架,对于绝陨而言,存在极大的吸引力。所以在两边还为了利益和性命争执的时候,他已经抛开众人,迈着步子前行了。 这下,不用琉科绑着他,他也在最前方行走了。 进了大门,地宫里处处都弥漫着湿雾,脚下也是钢构架,悦菱却看到,整个地宫是构架在水面上的。难怪会这么多雾气。道路是有些狭隘的,刚刚容四个人并行。而两旁就是黝黑的海水。 前方有各种各样的巨大钢管,把整个空间分割成一块一块,因而几乎不能顺畅的看清脚下桥梁般错综复杂的路,究竟通往哪里。 琉科专心地看着地图:“朝右,应该是朝右。” 一行人便朝着右边行进。 没想到绝陨却停在一个阀门之前,摸着阀门上看起来像是开关的东西,神情专注。 琉科那边一个部下见他不走,便用枪托敲了一下他的头:“走了,傻小子!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常音见状异常愤怒:“别对我弟弟动手动脚!” 她快步上前,挥手就回了那名部下一掌。 那部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挨打,立刻凶恶地叫嚣了起来:“臭*,你不想活了!” 他举起了枪,对准了常音。 然而就在这时刻,绝陨突然摸到了阀门上的某处开关,整个阀门吱的一声转动。只听嗖的一声,常音只觉得眼前一个花影,而眼前这名嚣张的琉科部下,整个脑袋,都在众人的眼前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3 如生命般活着的地下迷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常音面前的那名琉科部下,此时还站立着,只有没有了脑袋,脖子里的血犹如喷泉一样嗤嗤地往天上喷着,也溅了常音一身。 在短暂的错愣之后,那个叫马克的大汉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举着枪对绝陨大喊:“停下来!停下来!” 常音也意识到了问题在绝陨那边,她此刻也顾不上马克那边是敌是友,也急忙叫绝陨道:“绝陨,不要动了,不要动那个了……” 绝陨却没有听到任何人的话,他此时不知动到了阀门的哪里,前方的一块钢板竟然慢慢地滑了过来,绝陨三下五除二的从钢板上找到一个开口,打开,里面竟然出现了类似于电路线的构造。 绝陨的视线完全被这复杂的构造所吸引了,他立即伸手进去,抓住几节线,使劲逮住扯断,一阵火花连、浓烟、噼里啪啦的声音冒了出来。 整个地宫寂静,只有绝陨的手中在爆发出声响。 他好像不怕烫,也不怕电似的,扯断所有的线,然后开始重新拼接。 悦菱能看到,他专注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 就在他进行这一系列的动作时,琉科却是比任何人都更早的感觉到了危险。他一下子抬起枪来,对准着绝陨的后脑勺:“让他停下来!马上!” 谁料到常音见状,立刻不客气地也把枪对准了琉科。“把枪放下!”谁碰到她的弟弟,她就凶得像只母老虎似的。 琉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风度,对常音也吼起来:“他会害死我们的,让他马上停下。” 他这句话说完,已经准备扣动机板。 常音大叫:“你敢!” 琉科正要反驳,一口气已经提上去,却突然怔住了。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什么深远的声音,从不知何方幽幽地传了过来。 绝陨已经停了下来,他不但停了下来,还把头转向了旁边的海水。 大家这才发现,方才还笼罩着整个地宫的迷雾,现在已经渐渐淡去了,而那原本黝黑、平静的海水,此刻正在起着一圈圈的涟漪。 众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变化,会带来什么,因而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动作。 瑜颜墨抱紧了悦菱,尽力将她揽在怀里,瑜凯奇则趁这个时候,悄悄用一条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绳子,把小汤米绑在了自己的胸前,好好抱住他,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除了常枫依然颇不以为意地用枪口在脸上不急不慢地摩挲着,其他人都是一脸戒备地看着四周的海水。 突然间,脚下的钢桥动了动。虽然比较轻微,依然让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 海水突然间颤抖了起来,上下高频率的颤出了水珠,犹如鳄鱼发出低声波时的颤动。 “嗙”的一声,钢桥整个都往下沉了一截。悦菱原本紧张不已,此刻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那叫马克的大声咒骂:“路在变了!” 是的,他没说错。 不知道绝陨碰到了哪里,地宫的道路开始纷纷断开,然后重新移动,一开始还十分的缓慢,渐渐就越来越快。不到一分钟,悦菱和瑜颜墨所站的地方,水已经没到了膝盖。 有些路在下沉,有些路却在上升。 原本十分平面的道路,此刻居然变成了三维立体的空间。 各种钢管、钢墙也纷纷移动,把本来还能看清的空间迅速的切割。 突然间,琉科那边的一名部下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的腿!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腿!啊——” 他像踩到了地雷似的,在原地跳着,他的一只脚仿佛被什么魔力定在了地下,根本拔不起来。马克见状,也去拉他。 马克力大,狠命一拉,竟然将他从地上拔了起来。 却看到他原本浸没在水底的一条腿,已经不见了。其膝盖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断掉了,血正把四周深蓝色的水浸得更黑。 悦菱吓得捂住了嘴。 瑜颜墨第一时间,对她喊道:“快!到我背上来!” 说着,不待悦菱趴到他的背上,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悦菱抱了起来。 “离开这里!”他对所有人吼道,“到那上面去!” 这句话叫完,常音第一个抓住了上方的一根钢条。她身子轻盈,轻轻一荡,已经飞到了另一头的高台上。 脚下的路依然在下沉着,常音从腰上抽出一条链子,甩了过来:“先把悦菱送过来!” 瑜颜墨抓住了链子的一段,绑在了一旁的钢条上,然后把悦菱送了上去:“你抓稳,我在下面托着你!” 悦菱担忧地看了瑜颜墨一眼:“你呢?” “你先上去,我马上上来!” 这边,常枫也已经飞身倒挂上了上方的钢条,他一个倒挂金钩,掉下手臂,对着瑜颜墨道:“这边有一截是海水,没有路,你送她到边缘,这头有我来接应。” 道路还在变幻着,瑜颜墨绑着链子的那头正在被越拉越远,常音手中的链子越来越不够长了。她只能用最大的力气扯着链子,坚持着让悦菱过来。 琉科和马克他们也已经爬到了钢架上。 这地宫在加速的变成一座复杂的迷宫,而非之前红酒钻里所显示出的地图。一切皆因为绝陨不知道破坏掉了什么,还是重塑了什么。 那名断腿的部下此刻正脸色苍白的哼哼着。没人知道刚才是什么弄断了他的腿,马克想要把他背着走,然后琉科摇了摇头,举起枪,对准了这名部下的头。 “不、不要……我还能活着……”他的哀求并没有让琉科心软。一声枪响之后,这名断腿的部下便浮在了水面上,血不断从他的头部和腿部流出来。 琉科的狠心手辣,名不虚传。他面色平静:“我是让你解脱。” 此时,上方的道路已经越升越高了,水已经到了人的腰部。要想像刚才常音那般跳到上方,挂在钢条上前行,已经不可能了。 常音一边费力地扯着链子,一边看着还站在阀门那里的绝陨:“绝陨,快走啊,快走啊。”然而绝陨只是专注地盯着钢板里的线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逆鳞和蓝启瞳见状,都忙淌着水过去,想要硬把他拖走。 一名琉科的部下已经慢了几步,没能爬到天花板上去,此时见悦菱挂着的那条链子,便一咬牙,朝链子跳过去。 他一下子挂在了链子上,正好抢在了悦菱的前头。 悦菱因为有身孕,所以不敢过度用力,只能在瑜颜墨的帮助下缓慢的移动着,不料居然有人和她抢求生通道。 常音猝防不及,手上险些脱力,顿时被拖了好几步,身子一下子撞在了旁边的钢管上。失去了她的拖拽,链子拴住的一头钢管立刻嘎吱响着往后面移动去。 常音死死拉着链子,手上也拖出了血痕。刚才瞬间的撞击也使得她内脏受伤,嘴角流下了鲜血。 她一个女人,哪里承受得住链子上挂两个人的重量,其中一个还是壮实的男人? “我要撑不住了!”她咳着血喊道。 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常枫见状,立刻用枪对准了那名琉科的部下。 那部下察觉了杀意,一边拼命地抓着链子往前荡着,一边对常枫大声说不,恳求他让他通过。 水已经没到了瑜颜墨的胸膛,然而他依然拖着悦菱。 那个贪生怕死的男人,居然和一个孕妇抢路,瑜颜墨看在眼里,也不由得怒火中烧。假如常枫不杀了这个男人,他也会立即动手。 然后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水中突然跃出了一条黑影,瞬间咬住了那名部下的腰部。 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的时刻,这部下被一口咬成了两段,下半部分的身体已经随着黑影跃入水中而一起沉下了水。只有上半身还挂在链子上,这部下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隔了两秒,就睁着惊恐的眼,噗通一声也掉入了水中。 这突然的事故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水下……水下有什么? 刚刚跃出水面的,究竟是什么生物?是生物还是什么机械? 然而,就在这时候,常音终于也支撑不住了,她想说什么,然后又咳了一口血,手上一松,身子也往一旁倒了下去。 常枫见状,也顾不上去接应悦菱,径直朝着常音那边攀爬了过去。 瑜颜墨原本拖着悦菱的腿,链子一松,悦菱随即掉了下来。 瑜颜墨正要抱住她,突然感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的腰,与其同时,膝盖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一时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跪到了水中。 而悦菱,则是跟着一起坠入了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4 悦菱,你要去阻止灾难 海水不算太冷,而且坠入之后,悦菱发现也不刺眼。 只是这突然一呛,她急忙想要抓住什么人。 仓皇中,她竟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她竟然间看到,这海水比外面看到都要清澈。从外面看上去,海水黑蓝偏黑,能见度很低。然而浸入水中之后,她居然看到,这海水如同透明的玻璃一般清晰可见。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急忙想要跃出水面。 可惜站直了身子,却发现水已经没到了自己的嘴唇。 水压挤压着她胸口,令她呼吸有些难受。 悦菱在水面上寻找瑜颜墨,她看到琉科和马克等人都挂在天花板上,而他们所在的天花板,还在不断上升和转移着,很快就要移出她的视线了。而另一边的高处钢桥上,常枫正在给常音做着急救,她好像伤得不轻,继续救治。 另一头,蓝逆鳞和蓝启瞳已经架住了绝陨,把他强行拖着往一根钢架上攀爬着。 悦菱看到瑜凯奇把汤米举在自己的头顶,朝着她奋力游过来。 她心慌慌:“颜墨,颜墨在哪里?颜墨呢?” 瑜凯奇呼着气回答她:“他刚刚好像在水下……” 他的话音刚落,悦菱就急忙深吸一口气,遁下了水。在海岛上三年,她的水性也锻炼得十分好,无论是潜水还是闭气都算得上是熟练。 这海水一点也不刺眼,能见度也很高。 悦菱一下水,立即看到瑜颜墨此刻正躺在水下的钢桥上,竟然失去了知觉。 她正要上前去救他,却看到不远处竟然有无数的黑影正在朝着瑜颜墨游过来。 悦菱一惊,差点呛了水。 那些黑影,看起来像是人,然而从游泳的速度上看,却根本就不是人。 而在瑜颜墨的不远处,悦菱看到,几只黑影正在疯狂地撕咬着两具人的尸体,正是刚刚断腿被琉科杀掉的部下,还有那名没了脑袋的部下。 因为隔得近,她现在看清了,黑影是一种类似于海豹的动物。 然而它们的身子,比普通海豹更要长大,动作也比海豹还要迅猛。它们张着口,露出了犹如昆虫口器一般的尖牙……这也不是普通海豹所拥有的。 悦菱猛地跃出水面,呼了一口气,就朝着瑜颜墨游了过去。 瑜颜墨离她没几步,她到他身边,用尽了力气想把他拖起来,没想到刚刚碰到瑜颜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睁开了眼。 这一瞬间,他的瞳孔,黑得不正常。 悦菱一惊,还来不及说什么,瑜颜墨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悦菱的脖子。他的眸子,黑种带青,几乎不似人类。 悦菱猝防不及,一时呛了水。 一种刺痛的感觉立刻充斥着她的肺部,与此同时,头脑像是要爆炸了一般,氧气似乎都从大脑之中被排空了。 悦菱想挣扎,然而意识开始模糊。 她想问,颜墨,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昏迷前,她最后看到一大群森森的黑色海豹,露出了尖锐的牙齿,朝着他们袭击过来。 …… 阳光很好,照耀着病房。 悦菱一个恍惚,竟然发觉自己坐在水木家的隔离重病室里。一转头,她居然看到水木罡坐在病榻之上,正带着一个温和亲切的微笑,看着她。 “悦菱,你终于来了。”他对她笑着。 “外公,”悦菱心中一喜,“你醒了。” 然而当她快步走向他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 这个男人,他有着和外公相似的容貌,然而他不是外公,不是…… 悦菱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却觉得他有几分的熟悉,他比外公还要年轻一点,然而却比外公还要清瘦。 “你是谁?”她好奇地问,这个男人,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危险,反倒让她觉得十分的可亲。 “我叫水木曦。”男人对她点头,“悦菱,我是你的曾外祖父。” 悦菱一个吃惊,后退一步:“曾外祖父?你还活着?还是我已经死了……还是……我穿越了?” 不可能吧,她怎么会突然回到自己家的房间里,遇见自己的曾外祖父,也就是,水木雅的爷爷,水木罡的父亲。 她突然间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瑜颜墨在水底昏迷不醒,还突然睁开眼袭击她,而那些变异的海豹,全都朝着他们袭击而来。 “颜墨怎么了?”她惊呼道。 “他很好,”水木曦竟然回答她道,“你和他,都不会有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悦菱摸着自己的脸,手碰到皮肤的感觉很真实,她忍不住下了个狠心,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立刻疼得吸气。 水木曦见她这样,忍不住笑起来。 他对她笑着说道:“虽然是在意识中,但你捏自己,依然会感觉到疼痛,如果你给自己一刀,说不定真的会在现实中死去。” “意识中?”悦菱更加惊讶了。 “是的,意识。”水木曦指了一下自己的头部,“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生前留在基地的意识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悦菱惊得合不拢嘴了,“你的意思是,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你多年以前留下的意识?那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还会出现在我家里呢?” 水木曦点头道:“是你告诉我的啊。悦菱,你的大脑里,有这样的信息,病房、你的姓名、你人生所有的遭遇,我全都能读得到。我知道你是我的后人,我也猜到了你会回到这里来。来终结这一切。为了不让你太惊讶,所以我选择了你记忆中的一个场景,来和你见面。” 悦菱忍不住又想去捏一下自己的脸。 但是想到水木曦的警告,又忍住了。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不像是大脑中的一个梦。 “曾外祖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或许说,你的意识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悦菱好奇地问,现在,她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个奇妙的“现实”了。 水木曦看着悦菱,他们有相似的脸庞,水木家人固有的基因特征。 “我当初离开基地的时候,就把我一部分意识存放在冥王里了。冥王已经完成了,可是它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武器。然而我们知道,就算现在我们没有办法毁掉它,总有一天,会有人回来,觊觎它,并妄图唤醒它。所以我们不得不做一点小手脚……” 悦菱听水木曦这样说,仿佛是在等着自己归来一般。 她想起当初水木罡病重时告诉她的那些话。 当初,就是在这间病房之内,奄奄一息的水木罡告诉了悦菱关于冥王的秘密。 “你的项链坠子里,有一份名单,是冥王的十八种武器名称,而这武器名称,是十八个犹太人科学家的名字。他们就是冥王的缔造者。冥王不是单纯的热兵器,它还属于生化、基因和机械三方的武器,可以以传播的形式进行攻击。不仅仅有原子弹的威力,还有比核辐射更为恐怖的后遗危害。”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在觊觎这份名单,因为要完全打开冥王,需要名单中的密匙和信息。这十八个犹太科学家,在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德军战败之时,冥王所有的参与者,包括守卫的士兵连,全都遭到残忍杀害或集体自杀。你项链里的秘密,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 所以,哪怕是水木芳对悦菱用了药物,悦菱依然用意志力对抗着,不肯泄露出所谓的名单在哪里。 水木曦见悦菱回忆起了往事,便紧接着对她道:“其实,你外公对你透露的信息,并不是完全的。大概是他怕说得太多,引起你不必要的恐慌和负担吧。” 悦菱认真地看着水木曦:“那剩下的信息是什么呢?” 水木曦面上略微带着一点忧色:“你知道为什么冥王完成之后,我们三家人却用尽了力量,把这里封死了,然后订下死约,离开并从此分散东西吗?” 悦菱摇了摇头,水木曦就叹气道:“因为,真正完成的冥王,是拥有自己的意识的。就如同,它可以用来存放我的一部分意识一样,它已经是活的了……” 水木曦的话让悦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试探地反问。 水木曦点头:“如果真的唤醒了它,那么就死唤醒了一头恶魔。十八位人类顶尖科学家的意识,他们懂得如何运用这部武器去制造毁灭,更重要的,他们懂得如何避开人类的攻击和伤害……而且届时,它们还会吸收掉我的意识……” 他忧心忡忡:“悦菱,你要去阻止灾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5 常天格的预见性 悦菱略微睁大了眼睛:“我能做些什么呢,曾外祖父。” 水木曦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按在悦菱的手上。 “用你,最正宗的水木家,以及常家的血统。” 悦菱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眼前,瑜颜墨正抱着她,关切地看着她,见她睁开眼,呼出了一口气。 “你醒了,”他抚摸着她的面容,“悦菱,吓死我了……” 悦菱一下子坐起来,抓住了瑜颜墨的手臂:“颜墨,你没事吧?” 瑜颜墨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明白悦菱在说些什么,但他依然耐心地回答她:“我没事,你刚刚一直在水底躺着,吓坏了我和二叔,我们才把你带到了这里。” 悦菱闻言,不由得有些吃惊。 她记得,在她陷入另一种意识时,是瑜颜墨突然掐住了她。她用力呼吸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到肺部的不适,突然间,她想到了水底的黑影,她惊叫了起来:“那些变异的海豹呢?” 瑜颜墨的面色严肃了起来:“你知道那是变异的海豹?” 悦菱一怔。 瑜颜墨就看着一旁黝黑的水面:“我和二叔只能看到许多黑影掠过,没有发现是海豹,不过幸好,它们都没有攻击我们。” 悦菱松了一口气,便打量起了四周来。 只是一块凹进去的钢架,前面只有水,刚好够几个人藏身。瑜颜墨告诉悦菱,他们是游过来的,刚才这里还十分狭隘,不过现在在逐渐变得更加宽阔。 悦菱问其他人去哪里了,瑜颜墨便摇头:“有可能是被海豹吃掉了。” 悦菱心惊:“怎么会?” 瑜颜墨担忧地抚摸了一下悦菱湿润的刘海,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当时的情况,那群黑影掠出水面,便飞一般的朝着琉科和常音以及蓝逆鳞他们而去,瑜颜墨当时一心带着悦菱逃离,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发展如何,只是听到了许多惨叫声。 还有常枫发疯般的大叫了一声:“音!” 他最终还是把这些都告诉了悦菱。 悦菱便去看小汤米和瑜凯奇。小汤米太累了,躺在瑜凯奇的怀里睡着了。而悦菱摸了一下瑜凯奇受伤的手臂,就惊呼起来:“二叔,你受伤了。” 瑜凯奇沉重地呼吸了两声,却是没有回答。 瑜颜墨闻言,急忙上前查看。 刚刚他一门心思放在悦菱身上,没去关注二叔怎么了,没想到他竟然发烧了。 瑜颜墨将手掌放在瑜凯奇的额头上,片刻,他沉着眉:“二叔,你还好吗?” 瑜凯奇虚弱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是伤口被海水浸泡了一下,可能有点感染了,出去就好了……咳咳……” 瑜颜墨和悦菱略微惊心地对视了一眼,是海水有问题,还是钢门那里的子弹有问题。瑜凯奇虽然昏迷了二十多年,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也不是手臂一个擦伤就会立刻发烧的。 此时,外面的海水在逐渐退去,瑜颜墨看了看隐约露出的路,毫不犹豫地问瑜凯奇:“二叔,你能走吗?让悦菱扶着你,我来背汤米好了。” 瑜凯奇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现在不能拖累你们。悦菱还有身孕,等你们成功了,再回来找我……” 悦菱的心在下沉,瑜凯奇这般说,证明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很难以支撑接下来的路。但是如果要他们放弃他一个人在这里,是绝计做不到的。 瑜颜墨看着外面不断变化的格局,并未多言,而是把汤米抱起来,而悦菱则去扶瑜凯奇。 瑜凯奇一边咳嗽着,一边拒绝:“不、咳咳……真的不了……” 悦菱恳求道:“二叔,如果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妈妈不会原谅我的。你知道你对她而言非常重要,你……你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瑜凯奇没料到悦菱竟会说出这种话,他愣了愣。却是立刻坚持着站了起来:“对……雅会失望的……所以我不能倒下。” 悦菱看他勉强困难支撑,忍不住泪要落下来。 四人便出了钢架里。 “现在要去哪里呢?”悦菱担忧地,“我们都不知道冥王在哪里……” 瑜颜墨听到这话,却是浅浅一笑,在悦菱疑问的目光中,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悦菱看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枚最为普通的机械腕表。 瑜颜墨把手腕伸到悦菱的面前:“悦菱,帮我把表调整到黎明十八点吧。” 悦菱愣了一下,却反映过来瑜颜墨说的是六点钟,她不知道为何,但却听话的替他调整了出来。只听到咝的一声,腕表的指针中心,竟然发出了一丝细微却极强的红光,迅速地指向了前方一处道路。 “这是什么?”悦菱吃惊地问,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生命的指路线。 瑜颜墨便对悦菱解释道:“琉科导出红酒钻地图的方式是错误的,那只适用于还没有完全开启的地宫。常天格已经和绝陨事先沟通好了,让他一进地宫,就强行开启地宫的活动生命模式。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靠我腕表里真正的引导线来寻找冥王。” 这才是红酒钻里真正的地图,给琉科的是已经提取过一次的信息。 常天格早已经算到了琉科的疯狂举动,所以他才会事先把一切资料都掉到了瑜颜墨的腕表之中,届时,只要打开导航,无论迷宫怎么变,都会指引出正确的道路。 悦菱很惊讶:“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吗?” 瑜颜墨摇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为什么呢?” 瑜颜墨便向悦菱解释:“很简单,常天格事先和我商定,如果琉科愿意拿了东西放走你,那常音他们也会立即撤回,因为琉科单单拿了钥匙和过滤后的地图,是不可能找到冥王的。不过他猜到琉科必然不会放走我们,所以才提前向绝陨授意过。不过通往冥王的路,他则说只要我能带你过去就行了。” 悦菱听了瑜颜墨的话,心中不由得对常天格生出了奇怪的感觉……按照琉科的说法,他竟然会是她的生父,可是,听到瑜颜墨的描述,他又是那样的厉害和料事如神。 “可是我们找到冥王能怎么样呢?”悦菱忧心忡忡地,“钥匙现在在琉科手上,没有钥匙,我既打不开它,也毁灭不掉它……” “你真的知道方法?”瑜颜墨有些吃惊了。 悦菱点了点头。 她要怎么说呢,刚才那个真实的梦境里,那个叫水木曦的祖上,告诉了她唯一可以毁灭掉冥王的方式…… “不管怎么样,找到冥王再说吧。”悦菱用力扶着瑜凯奇,他此刻脸上铁青,呼吸困难。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冥王,毁掉它,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有了导航线,一切路程便变得轻松了起来。这地宫因为活动,所以根本没有去记路的可能性。在路过一处天桥时,悦菱看到地上有蔓延的血迹,十分新鲜,她不由得挨近了瑜颜墨。 又走过一片开阔的地方,他们竟然在地上看到了不少动物的尸体。 “这是……”悦菱指着满地的动物,“这就是水下的东西。” 瑜颜墨立即顿了下去,他看到这些尸体,都是刚刚被子弹射击而死的。可以想象,刚才这里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不是寻常的海豹。”瑜颜墨摸了一下动物的尸体,“应该是被生化改造过后的,不但体型更健壮,口器更凶猛,而且鳍进化到了可以快速行走的程度。” 正在此时,地宫深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还有一个男人哭喊地叫骂声:“妈呀!这又是什么怪物!” 瑜颜墨眸光暗下去:“我们走!” 悦菱以为接下来的路,他们会遇到常枫他们,或者琉科他们,然而这一路静悄悄,他们间或会遇到不同的动物尸体。这些尸体,有些像高大的猿猴,有些又像某种鱼类的变异品种,不过,他们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死人。 又走了一会儿,腕表突然发出了滴滴的声音,瑜颜墨背紧了背上的小汤米:“到了!” 悦菱看着眼前光滑的钢墙,不由得上前抚摸了一下:“是这里面吗?” 瑜颜墨点头:“看样子,他们还没能走到这里来。” 因为地宫在不断变化,琉科他们或许在靠近这里的时候,路又变道了……而瑜颜墨和悦菱,因为有导航线,所以会预先算计到道路的变化,因而抄上近路到达了这里。 “要怎么进去呢?”悦菱咬着唇,知道冥王就在里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只是,这钢墙看起来严丝合缝,似乎并没有进入的可能性。 她正皱眉看着,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悦菱!快开门!打开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6 无数次幻想,你叫我一声爸爸 悦菱一回头,就见到常枫正风一般地朝着她狂奔而来。 和他一起奔跑的,还有常音和蓝家兄弟等人,悦菱和瑜颜墨看到他们全都伤横累累,进来地宫的人员,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让悦菱感到不太舒服的是,琉科和那名叫马克的大汉,居然也还活着。 她正想问常枫为什么会叫她开门,也想回答他说,大门她还不知道怎么打开呢。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悦菱抬眼望去,只看到了随着常枫等人出现在视线的,还有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不明生物。 瑜颜墨第一时间把枪上膛,瞬时进入战斗状态。 常枫便狂奔着,便向琉科喊道:“把钥匙给悦菱啊,给悦菱啊!” 琉科却死死拽着悦菱的项链,对常枫喊道:“让蓝绝陨去看门!让他去!” 常枫吼道:“现在没有时间了!” 悦菱见大家这模样,就知道跟在他们身后的生物都异常勇猛。常枫他们能抵挡这里,也算是九死一生了。 很快的,常枫他们跑到了钢墙前,而那些生物也迅猛地跟了上来。 悦菱看着这么一片黑压压的野兽…… 它们都不是正常生物的常态,全都长着怖人的獠牙,口液淌在地上。 时间凝固,绝陨看到钢墙,并没有去打开它的冲动,只好奇地看着它。所有人都知道,后无退路,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悦菱吓得紧紧靠着瑜颜墨,小汤米醒了,一看到这架势,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瑜凯奇奄奄一息地站了起来。 “让我去引开他们吧……”他提议道。 悦菱震惊了。 瑜凯奇说,让他去引开怪物……他是准备用他的性命来换取大家进入冥王大殿的时间吗? “不可能!”悦菱和瑜颜墨异口同声地喊道。 瑜凯奇挥了挥手:“没事的,我反正也……也不太可能活着出去了……” “不行,不行的二叔。”悦菱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二叔不可以……不可以……” 瑜凯奇对着悦菱微笑:“没关系的悦菱,记得,替我转告雅……” “不可能!”瑜颜墨果断地打断了他,“二叔有什么话要对雅说,请当面去转告她吧。” 然后,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现场突然又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诡异的声音。 众人转头,只看到所有的野兽,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全都后退了…… 不到两秒钟,这些黑压压的生物,全都隐退到黑暗之中去了…… 众人正在不可思议中,身后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响。 钢墙……突然毫无预兆的裂成了两半。 是绝陨吗?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绝陨。然而绝陨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大家都疑惑不解的时候,琉科突然大叫了一声,扒开众人冲进了钢门。 “是这里,就是这里!地图显示就是这里!”他激动地冲了进去。 然而,他只是刚刚到了这里,就愣住了。 只见这大殿里,只有一条单薄的钢桥,通道大殿的正中。而大殿里,满是黑黝黝的海水。 没有冥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琉科忙看着地图,自言自语。 连续损伤部下,已经让他有些神经质了,多年来的希望,却又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琉科瞬间戾气全露,恶相毕露。 “怎么回事?”他突然举起枪,对准了走进来的悦菱,“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路过来,都没有受到变异生物的袭击?为什么那些生物见到了你,全都退开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琉科这般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好像就是这样。 他们这样逃命般的奔跑过来,没想到悦菱和瑜颜墨却已经率先抵达了这里。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衣衫完整,毫发无损,带着一个孩子和孕妇…… 结合刚刚生物群体退下的场景,都不由想到了,蹊跷可能真的在悦菱身上。 琉科用枪对着悦菱,其他人也是毫不示弱,更多的枪支对准了琉科。 这一路上,常枫这边的能力明显高于琉科的部下,除了那名叫马克的人和蓝逆鳞,其余琉科的部下全都死了。 而此刻,马克却没有举枪,只是看着这突然变幻的局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蓝逆鳞紧紧握着枪,似乎在冷眼旁观这局面。 琉科冷笑着:“到了这一步,你们以为我还怕死吗?你们可以打死我,我也可以打死悦菱。大家都是两败俱伤!” 他枪法精准,此刻对准悦菱,所有人都不敢有大动作,恐怕激怒了他,真的射杀悦菱。 瑜凯奇咳嗽着,慢慢地走到了前面。 “琉科……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是同学,还是朋友,我记得多年前,你并不是这样的,你十分优秀,家世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你爱着雅,证明你是一个热爱生命,热爱美好事物的人……为什么,你要走到这一步……” 琉科见瑜凯奇病危沉重,且手上并没有武器,便并没有在意他的靠近,只冷笑着:“热爱生命?是啊,我只热爱对我有用的生命,没有用的生命,再美好,拿来有什么用。” “你太自私了……咳咳……”瑜凯奇沉重的喘着,慢慢靠近了琉科,“但是,我希望你,希望你放过悦菱。因为,我知道冥王在哪里……” 琉科一听到瑜凯奇的说法,神情不由得一转移:“什么?” 然而,他这么一动,瑜颜墨立刻把悦菱往身后一拖,然而一时间,常音的飞刀、常枫的子弹,几乎同时飞向了他。 然而琉科也非常人,他突地往旁边一躲,竟然避开了所有的致命攻击。 可是他这一躲,径直到了瑜凯奇的面前,瑜凯奇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琉科的胸膛。 枪声响起的时候,琉科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也对瑜凯奇举起了枪…… “二叔!”瑜颜墨和悦菱同一时刻大喊了起来。 只见琉科捂着流血的胸膛,倒退两步,从钢桥上跌了下去,瞬间沉入了海底。 而瑜凯奇摇摇欲坠,跪倒在地。 悦菱等人上前扶住他,他却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 悦菱看到他的腰上有一个弹孔,此时正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二叔……二叔……你不要有事……”她抱着瑜凯奇,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瑜凯奇脸色苍白,可是却微笑着看着悦菱,伸手抚上她的面容。 “没事,悦菱……”他的声音很轻,“我现在感觉很好……” 悦菱的眼泪滴在他的手上,她知道,他一点也不好,本来就在发着高烧,十分虚弱,此刻又中了琉科的子弹…… 若不是他冲到前面,给了琉科一枪,结果了那个恶魔的性命,如果不是他放弃自身的安危…… 悦菱想到这里,泣不成声:“二叔,你真的不能有事,你还要等着回去……等着回去和妈妈结婚……你说过,会做我的好父亲的,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的……你有事的话,要让妈妈怎么办呢……” 瑜凯奇微弱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悦菱,对不起,告诉你妈妈,我也对不起她……我不是你的爸爸,却骗你……” “不是的,不是的,”悦菱泪如雨下,“你是我的爸爸,你是的,除了你,谁还会是我的爸爸呢?除了你,谁还能给妈妈幸福呢,爸爸,你不要有事……你要活着回去,和妈妈结婚,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 瑜凯奇听到悦菱叫他爸爸,脸上是一个满足的微笑。 “悦菱,你是多少善良的一个女孩,和你妈妈,一模一样……继承了你爸爸和你妈妈全部的美德……” 他的声音微弱了下去。 悦菱抓着他愈加冰凉的手,她惊恐地大叫:“不要啊,爸爸,不要离开我们,求求你……” 她多么愚蠢。 曾经,那么多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大可以甜甜地叫他一声爸爸,让雅接受他,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她拒绝…… 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温和,喜欢他的宽容,喜欢他纵容雅时的微笑…… 可是为什么她不珍惜呢? 这个男人,用他所有的生命来爱她的母亲,他不过只是想要爱她而已,所以才撒下那样善意的谎言。 他何曾想过,总有一天,雅和悦菱,会知道常天格才是她们的亲人…… 他不过是想要代替那个男人,好好的照顾她们母女而已。 一份求着去爱的心,一份求着去救赎的爱……多么的卑微,却又多么的珍贵。 悦菱抓着他的手,无声地哭泣着。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告诉雅,一定要幸福。看清……自己的心……”瑜凯奇艰难地说着,“她和天格,很般配……我……祝福他们……” “不要,妈妈不要和其他人在一起。”悦菱哭喊着,“我的爸爸除了二叔,不可以有其他人。爸爸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瑜凯奇脸上,是一个异常满足的笑。 “知道吗悦菱……我无数次幻想……你会叫我爸爸……没想到,能有实现的一天……可是,我……不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是……” 他的目光,慢慢地移向了一旁。 他看着一旁所站立的,那个叫马克的男人。 “天格,你是他吧?”瑜凯奇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除了蓝逆鳞,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马克面无表情地看着瑜凯奇,然后,他说出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之前马克的声音:“是。” “爹地?”常音一听到这声音,惊讶和惊喜一同流露了出来。 悦菱也呆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叫马克的男人揭下了人皮头套。常天格的面容便第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悦菱只消看一眼,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是的,是他! 就是当时她在庄园里,偷听常天令和另外人说话时,那个追上来的男人。也是在元首府邸晚宴上,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H国掌权人。 他此前以另外的容貌出现在她面前。 然而就算这样,当看到他本来面目的时刻,悦菱还是一瞬间就明白,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是的,这种熟悉感。 这种来自血液之中不可否认的亲切感……除了亲人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解释。 感觉到悦菱哆嗦得厉害,瑜颜墨不由得扶住了她的肩膀。 “爹地一直都跟在我们身边?”常音觉得不可思议,上岛之后,常天格就在某处停住了,只让他们前来行动。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化妆成了琉科亲信的模样,然后跟随着一同来到了这里。 常音回想起来,“马克”虽然看起来很凶残,但是这一路上,好几次他们要被不明生物袭击的时候,都是“马克”冲上来替他们抵挡了攻击。 而琉科的部下,一旦受伤,都是马克首先干掉的。 常天格看着一旁的蓝逆鳞,然后对常音道:“你们不应该怀疑逆鳞,他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大家都明白了,蓝逆鳞只是假装背叛常天格,目的只是让常天格化妆着马克,跟着混进来而已。 如果常天格要以真容进来,只怕就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跟随琉科抵达这里了。 现在,琉科死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大家顿时都感觉轻松起来了。 唯独只有悦菱,她浑身发抖,看着常天格:“这就是你所要的结局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冰冷。 “牺牲他人,然后换取自己团队的全胜?” 眼泪又从她的眼眶流下来:“你明明可以自己出手杀掉琉科的!你有很多机会,为什么要等到这一刻,让爸爸变成这样!” 常天格听悦菱这般说,尤其是听悦菱叫瑜凯奇爸爸,眉头皱了起来。 他带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悦菱,然而,最终,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枫,带上瑜凯奇,我们出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7【归来篇完结】那是我引以为傲的父亲 悦菱看向了怀中的瑜凯奇,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僵冷了,她摸着他的手腕,脉搏微弱…… 忍不住又要掉下泪来。 二叔……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自己的眼前,为什么明明看到他的那一刻,会有加快的心跳。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情绪却留在二叔的身上,抽不回来。 悦菱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常天格早就已经混进去,却没有抢在二叔之前对琉科动手。 他应该有很多机会杀死琉科的,是的,他伪装成了他的手下,只要背后给他一枪即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那样做? 两秒钟之后,悦菱想明白了。 是因为冥王…… 因为常天格也想要得到冥王,和琉科一样想要得到冥王。 所以,他伪装成琉科的部下,一面用常音等人吸引住琉科的视线,一方面吩咐绝陨搞乱地宫的格局,另一方面,他还让瑜颜墨藏着真正的地图,安然带着她前行。 而他,就在这一路上,悄无声息地砍掉琉科的羽翼。 多么工于算计的男人! 这就是凌驾在世界顶端的男人吗? 站在世人只有仰望的角度…… 可是,悦菱不愿意去仰望他。 如果可以,悦菱宁愿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他,不是这个,冷血无情,可以把人世的性命当成冰冷的棋子来操控和算计的男人。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的父亲就是瑜凯奇。是这个带着温暖笑容,有着如月儿一般赏心悦目的眼神的男人,这个一心一意爱着雅,为了她们母子性命都可以抛弃的男人。 蓝启瞳见悦菱一直伤心垂泪,便上前来,从瑜颜墨手中抱走了小汤米。瑜颜墨俯身,轻声对悦菱说:“二叔,让我来背他吧……” 悦菱抽泣着抬头,用一种荒凉而无助的眼神看着瑜颜墨。 这种眼神看得他心疼。 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正要说什么,身下的钢桥突然震动了一下。 所有正要出去的人,全都站住了。 常天格的眉目在下沉,他拧着眉:“他没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异了。 常天格口中的“他”,难道说……是琉科。 水殿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常天格默默地把枪上膛,警觉地准备着射击。 在一阵让人心都要跳出来的安静之中,电光火石之间,钢桥狂震了一下,常天格已经飞一般的后退,并且举着枪,对准一个突然飞跃在半空中的黑影射击。 真的是琉科! 他竟然还没死。 而他的出场方式,竟然是自下而上,将钢桥击穿了一个大洞,他原本是要从常天格所站立的地方冲出来,给予常天格重击的,没想到常天格居然可以瞬间避开。 而所有人在看到琉科的那一刻,均忍不住倒吸凉气。 只见琉科此时已经算是一个血人了。 他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鲜血淋漓,然而身型却是比之前还要壮大了一倍一上,在他被瑜凯奇击中的枪伤出,长出了新的肌肉,瘤子似的堵在那里,看得悦菱忍不住反胃。 可是知道,他的皮肤之所以破掉,正是由于他浑身肌肉的暴涨。 常天格对着他打出那么多枪,可却丝毫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琉科站定在钢桥之上时,便仰天长吸了一口气。 “冥王……冥王……”他嘴里念叨着,“原来被异化改造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原来冥王是以创造新物种为攻击性的。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这笑声让众人心惊。 说时迟那时快,蓝逆鳞、常枫和常音已经在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三个方位,对准琉科攻击。 然而这凌厉的攻击在琉科看来却是如蚊虫叮咬。 蓝逆鳞一腿横扫在了琉科的身躯之上,这腿力足够踢断一个人的肋骨和内脏,然而踢到琉科身上,却好似踢到了一堵水泥墙,反力几乎震断了蓝逆鳞的腿。 常音一把飞刀插到琉科的颈部,刀尖只没入一点皮,却也再进不了分毫。 常枫想要扫住琉科的下盘,然而琉科突然一翻手,抓住了身后的常音,常音本来就又伤,受不住这力,被他一把拖到了前面。 琉科抓住了常音的两条钰腿,像是要撕开一张纸似的,张臂便撕。 常音发出惊叫。 而常枫则大吼:“不——” 他一下子放弃攻击琉科,上开手臂,挽住了琉科的两只手臂,咬牙切齿地箍住他的手。琉科这势头,恐怕会把常音撕成两半,所以常枫这一刻迸发出所有的力量,用以钳制琉科的手。 而一旁的蓝逆鳞也忍着腿的剧痛,抽出一把匕首,要去斩断琉科的双手。 琉科见那匕首闪着蓝色的光,而蓝逆鳞的力量和技巧要远胜过常音,知道这一一刀,自己必然受伤,便终于松了手。 常音跌在地上,尽管没有被撕成两半,但是琉科抓过的脚踝,已经乌青,那地方软软一片,骨头似乎已经碎了。 就在蓝逆鳞拖开常音的那一瞬间,琉科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吼,把常枫甩了出去。 悦菱看着从前坚不可摧的常枫,竟然如一颗流弹般,被甩到了一旁的钢墙上,然后落在了地上,大口咳着鲜血。 琉科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此刻如同那些被改造了的海底生物一般,不,他比那些生物还要可怕。那些生物还可以用子弹解决,可是他现在几乎就是不死之躯。 瑜颜墨紧紧护着悦菱,他不会没头脑到此刻贸然上前,不说悦菱需要保护,就是凭琉科现在的力量,他完全不可能战胜他。 琉科的眼球已经暴突了出来,带着森森的恐怖,看着眼前的常天格。 “来吧,天格。和我战斗吧。”他的声音,也变得嗡嗡地,像是什么虫子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我等了几十年,想知道,你和我,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常天格沉着眉看着他。 “决斗,然后呢?你已经是行尸走肉了,没猜错的话,是水木罡在你身上种下的冥王种子激发了吧?” 琉科哈哈大笑:“就算是,又怎么样?他那种冒牌的冥王,怎么比得上真正的冥王?”他看着常天格,声音里带着神秘感,“你知道吗?我刚刚在水底,已经见过冥王了,我已经根据它的指引,找到了真正改造我身体的方法。天格,要不要现在就和我比试一下,见识一下冥王给予我的力量?” 常天格不语。 很明显,琉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他有自己的思维,甚至和从前一般无二。他只是身体得到了改造而已。 见常天格深锁着眉头,琉科故意卖着关子:“你一定在猜,我有没有开启冥王对吧?” 不等常天格答话,他突然子弹一般飞上了前,朝着常天格伸出血淋淋的爪子。 常天格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接下来他这一招。 若是在从前,琉科这般上前,早被常天格撂倒在地,可是经过了改造后的他,速度和力度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一时间,几招之下,竟然攻得常天格只能勉强招挡,却完全反击。 “你猜对了,哈哈,”琉科一边攻击着一边大笑,“我已经用钥匙开启了冥王,现在我已经是它的主人,这世界已经是我的了。” 这是最糟糕的结果。 悦菱等人都听得心往下沉。 尤其是悦菱,她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深蓝色的海水,拳头不自觉握了起来。 冥王已经开启了…… 这么说,唯一毁灭它的办法,只能是…… 常天格已经受了琉科好几拳,最后竟然被他击倒在地。 琉科抬起腿,正要对着常天格踩下去。突然感到脑后生风,反手一抓,什么都没抓到,却莫名挨了一刀。 他回过头去,什么都没有,背后却又挨了一刀。 他又转身,可是那攻击他的人已经又风一样转到了他的身后,对着他后背又是一刀。 如此几次,惹得琉科哇哇大叫。 悦菱的心都提到了嗓眼子,因为她很早就看清了,此刻攻击琉科的,居然是绝陨。 她从来不知道,绝陨不仅手快,身子也有这么灵活。他像一只灵巧的蜂鸟,在琉科身旁飞翔着,挥刀而下,琉科却根本抓不住他。 绝陨的刀子虽然不能根本伤到他,却惹得琉科火冒三丈。 而配合着绝陨的攻击,常天格也站了起来,毫不手软地对着他攻击了起来。 一时间,变异后的琉科竟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悦菱!”突然间,常天格对着她大喊道,“你应该知道冥王的毁灭方式吧。” 他这一问,悦菱禁不住呆住了,然而常天格的声音依然在传来,“你快下去,趁着它还没有完全苏醒,将它灭了!” 悦菱听到他这般说,想到形势紧迫,急忙站了起来。 没想到瑜颜墨却按住了她。 “不行!”他的厉声喝道。 冥王毁灭,必然会伤到悦菱,说不定连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会…… 瑜颜墨哪怕让全世界沦为炼狱,也不肯看着自己的女人受伤,甚至是牺牲性命。 常天格见她被瑜颜墨拉住,声音又传了过来:“悦菱,你还在犹豫什么?等冥王真正苏醒,不单单是你,所有人都会死,这个世界会被毁灭,你快去……哪怕你会死,我们会死,个体的牺牲,换来全人类的安全,这笔账,是否划算?” 瑜颜墨只死死按着她的手,沉声呵斥:“不要听他的话,我不准你有事!” 可是悦菱抓住了瑜颜墨的手,试图拿开。 “颜墨,”她带着无奈的笑看着他,“如果我死,所有人都可以活着,那么这份死是值得的。” “混账!”瑜颜墨忍不住骂她,“你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话,你死了,小菱和小麦怎么办?我怎么办?你妈妈怎么办?我不管所有人,我只要真正爱你的人都不会痛苦和难过!” “那要是全世界毁灭了呢?”悦菱着急起来。 “那就毁灭吧!”瑜颜墨眼中是可怕的神色,“如果要死的话,那就大家一起解脱,我不怕死,我只怕你会死,留我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 失去她的滋味,他尝过一次,绝不可能再去品尝第二次。 如果会那样,他宁愿被冥王污染改造,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再也没有任何的意识和思想,也不知道痛苦和失去。 悦菱看着他执着的双眼,哀伤地叹气。 “颜墨……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自私?” 瑜颜墨咬着牙:“我是自私,我从来就是这么自私。我以为你从来都知道,我不过就是一个自私的男人,只要自私的爱着你而已!” 这句话,让悦菱的眼神,再度淌泪,然而在泪光之中,她的目光渐渐坚毅。 突然间,她从地上拾起了瑜凯奇丢落的枪,一把对准的了瑜颜墨。 “放开我。”泪水不断从她的脸庞落下,“你可以自私,但是我做不到。我要你,要小菱,要妈妈和其他朋友,全都好好的活着。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要你们有事。” 瑜颜墨只是把她抓得更紧了一些,他的脸上,是一个无奈的笑:“悦菱,我还以为,你足够了解我……” 他深深地看着她:“如果你能下手,那就打死我吧。我宁愿你打死我,也不愿意放手,我永远……也不可能放开你,除非我死……” 悦菱哭喊了起来:“瑜颜墨,为什么你是这种人!” 瑜颜墨只淡淡的笑着,却依然死死抓着她的手。 “是啊,”他的口气淡然,“为什么我是这种人呢,为什么我会爱上你呢,为什么会这么爱呢……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悦菱丢掉了枪,她用剩下的那只手捂着脸。 过了几秒钟,她拭干了泪,微笑着看着瑜颜墨:“那说好了,就算是变成行尸走肉,我们一家人,也依然要在一起……” 瑜颜墨没有回答她,只是连同她另一只手,也握在了一起。 另一边,琉科似乎突然发出了一声暴喝,力量和速度又上了一层,绝陨终于被他抓住了一只手,他顿时抡起了绝陨弱小的身子,对着常天格甩了过去,常天格不得不放弃攻击,去接绝陨。 而琉科乘机,对准常天格的心脏部位,猛地击打出一拳。 常天格和绝陨都摔倒在了地上,似乎受到了重创。 瑜颜墨放开了悦菱。 “亲爱的,我去一下。”他吻了吻悦菱的额头,然后站了起来,他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照顾好我们的宝宝。” 然后,他走向了琉科。 “爵爷,我来会会你。” 琉科像是看不堪一击的小孩子一般看了瑜颜墨一眼,忍不住又笑起来。 他指着瑜颜墨:“看在你还叫我爵爷的份上,我给你留一个全尸。” 悦菱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按住自己的心口,几乎不敢继续看下去。 然而,就在瑜颜墨向琉科越走越近的时候…… 整个身下的海水,突然翻腾了起来。 瑜颜墨因这突然颤抖的力量而有些站不稳,悦菱也不由得匍匐,抓住了身下的钢桥。只有琉科眼露惊喜:“冥王,冥王居然提前苏醒了!” 在一阵翻天覆地的颤栗中,钢桥被掀翻变型,挤到了一边。瑜颜墨急忙飞奔回来,扑到悦菱身上。 海水在哗啦啦的下降,几乎令人耳鸣的声响中,一座庞大的机械巨人从地底慢慢升了起来。 它并不十分美观,甚至看起来十分的笨拙——一个凸出的驾驶舱,表面玻璃由于常年浸泡在海底,已经被腐蚀,看不大清里面,而它的身躯漆有古旧的绿色防护漆,是只有几十年前的大型武器才会涂的色彩。 它的外观,并没有什么科技感,反而像是什么上世纪的老古董,周身挂满了海藻类生物。 可是它十分庞大,初看像一只蜘蛛,有一圈长长的腿,可是当它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却又像一座火箭,那一圈长腿不过是驾驶舱下的武器而已。 琉科狂喜不已,对着这庞然大物大喊:“冥王,冥王,我是你的主人,是我唤醒了你,我继承了你的意识,我脑海中有一个人的声音,快点把剩下的意识和能量全都给我,让我c纵你。” 那怪物机器依然在上升着,直到顶到了大殿的苍穹。 大殿里陷入寂静之中,冥王停止了上升,悦菱看到它的机舱在转动,无声的转动,似乎在打量着所有大殿之中的不速之客。 除了悦菱、瑜颜墨、蓝启瞳和小汤米还是完好无损,常家的人,以及蓝家的人都是狼狈不堪。他们全都挂在变形的钢桥上,勉强支撑着。 海水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悦菱能看到下面的深渊。钢桥之下,是直通海底的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洞。冥王如此笨重庞大,却只是少数的支架撑在岩石壁上,可以算得上是悬在半空中。 琉科满怀期望地看着冥王,暴突的眼球,配上初恋般的神情,几乎让人恶心呕吐。 在一阵仿若一个世纪般的沉默之后,冥王突然说话了。 “哇哈哈哈,”它竟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瑜思菱是超级无敌宇宙大大大BOSS!”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琉科在内,都被这稚嫩的童音给震惊了。 悦菱和瑜颜墨更是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小菱!” 驾驶舱转动,然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咪妈咪,快点来看小菱,小菱变成机器人了,小菱好厉害,发射!” 它刚刚说完这句话,冥王突然迸发出了一束光,径直射在了对面的钢墙之上。 钢墙上起初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就在两秒钟之后,竟然开始变得虚无了,然后慢慢稀薄,最后扭动,变成了一团银色的空气,旋转着,像是被吸入了什么不知名的空间里去了。 顿时,钢墙后面的构架也全然露了出来。 这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冥王刚才发出的这束光,不仅仅可以改变分子的结构,还能扭曲时空。假如这束光击中人类的话……那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悦菱反应过来,急忙对庞大的冥王大喊:“小菱,不要胡来!宝贝,你到底怎么了啊?” 冥王听到悦菱的呵斥,沉默了一下,这才发出委屈地声音:“小菱没有胡来啊,小菱就是跟着爸比还有外公过来救妈咪啊。然后遇到了好多叔叔,让小菱到这里来玩,这里好好玩哦,好多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叔叔们还教小菱好多本事。” 它说着,声音又高兴了起来:“妈咪妈咪,你要不要看看小菱新学到的大本领,小菱现在是超级大大大BOSS了。” “不要!”悦菱几乎想也不想就惊恐地拒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菱为什么会跟着瑜颜墨他们过来救自己,队伍里混入了一个小孩子,一群号称世界精英的牛逼哄哄的大人们,居然每一个发现! 她几乎是狠狠地看着瑜颜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菱怎么会在这里?” 瑜颜墨本来一颗视死如归的心,如今也被乱入的小菱给搞得极其无语。 他真的不知道小菱是什么时候跟上他们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常天格在一旁咳血,却也在苦笑…… “原本以为,冥王会选中悦菱你……没想到,小菱来了,它却选中了他。也难怪,冥王里有三位先祖的意识,小菱拥有常家瑜家和水木家三重的血统,冥王应该是召唤了他……” 悦菱惊得无法说话。 她记起自己刚到地宫时,遇到水木曦的事。 那时候水木曦告诉他,自己留下意识在冥王之中,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阻止灾难的发生。 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悦菱,小菱居然也到来了。 如果没猜错,小菱是在她之后才进的地宫。 她急忙对着冥王问道:“小菱,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小菱想了一下,脆生生地回答:“小菱就是跟着外公坐潜艇来的啊,外公他们上岸了,小菱突然听到海里有好多动物在叫小菱,就跟着游过来了啊。” 万万没想到,小菱竟然是从海底进来的。 悦菱心急,对着他叫道:“小菱,你出来好不好?妈咪好想你,妈咪好久没见到小菱,每天每夜都在想着小菱。你出来好不好?” 小菱却为难地回答:“不行啊妈咪,叔叔们说,一定要小菱完成他们交给小菱的任务,才肯放小菱出来见妈咪。” 他说着又很开心地说:“放心好了妈咪,小菱一定会很快完成任务,然后出来见妈咪的。叔叔说,要让小菱当宇宙超级无敌大大大BOSS呢。” 悦菱几乎要跪哭了。 是的,当初冥王,就是为了某个疯子魔鬼而量身定制的,它做好后,就是要奉那人为王,只由那人操纵。 可是没想到,当年德国提前战败,那个人焚火自杀,现如今冥王苏醒,按照设计程序和那十八位科学家的意识,首当其冲,就是要寻找操控者,然后完成设定好的计划。 可以想象,冥王出去之后,必定就是引发战火。 可是最恐怖的是,现在操控它的,却是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孩。 小孩子的思维配上最强大的武器,其可怕程度不言而喻。 最让悦菱害怕的是,恐怕全世界都会联合武力对冥王进行打击,冥王设计的时候,原子弹还没有出世。它停工的时候,原子弹已经开始爆炸。它或许能防导弹攻击,还能潜入海底。 可是它能抵挡得住原子弹的攻击吗? 然而这里面,最气得七窍生烟的,还是琉科。 他指着小菱破口大骂:“给我滚出来,你这个小崽子!” 谁知道小菱很无辜地回答他:“这个怪物爷爷,小菱滚不出来啊……” 琉科见状,突然飞身扑向了悦菱。 瑜颜墨想要阻挡,然而愤怒之中的琉科竟一把将他击下了钢桥。 悦菱看着瑜颜墨的身影竟然消失在了深渊之中,禁不住惊叫,然而琉科已经抓住了她的咽喉。 “小崽子,把冥王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妈咪!” 他这举动之下,冥王却沉默了。 隔了好一会儿,小菱才回答道:“怪物爷爷,我想出来,可是叔叔们都不肯啊。他们要我马上把这里的人都一起杀死,然后出去完成任务。” “小菱,”他的话刚说完,常天格突然出声,“你那里面有几位叔叔?” 小菱认真数了一会儿,脆脆地回答:“二十位!” 常天格就笑道:“你问问那里面的叔叔,有没有一位愿意出来,到我这里来,见见外面的世界。” 冥王听到了常天格的话,由陷入了长期的沉默之中。 然而琉科却大叫了起来:“不!不行!如果你敢那样做,我马上就杀了悦菱!” 然而他这话刚说完,冥王之中突然又射出一道光,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常天格的身上。 几乎是一秒钟时间,常天格就消失了。 所有人正震惊着,琉科抓着悦菱的手突然硬生生地被折断了。 常天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一旁。悦菱跌在了一边,而琉科几乎第一时间就和常天格扭打在了一起。 悦菱则心无旁骛地看向了钢桥下。 “颜墨,颜墨——”她正焦急地喊着,却冷不丁地看到了一个身影,竟然趴在冥王的一根支架上,正悄悄地朝着冥王之上爬着。 “颜……”悦菱的话瞬间隐在喉咙里。 只见远处的瑜颜墨,似乎给了悦菱一个眼色,让她不要惊动冥王,自己则继续朝着上方攀爬。 悦菱回过头去。 只见琉科和常天格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远处。 而蓝启瞳竟然把小汤米交给了绝陨,朝着她爬过来。 “悦菱,我们赶快趁着爹地缠住琉科,转移出去吧,这里快要塌陷了。”他朝悦菱伸出了手,然后带着友善的目光看着她,“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宝宝着想。” 悦菱再看了一眼瑜颜墨,一狠心,抓住了蓝启瞳的手。 常枫扶着常音,蓝逆鳞背起瑜凯奇,启瞳牵着悦菱,绝陨抱着小汤米,便一同朝着冥王刚刚吞噬掉的钢墙处转移。 那里恰好是一个洞,可以通往外面的空间。 也可以看得出,外面地宫的变化,已经停止了。 那一边,常天格和琉科的战斗几乎进行到了白热化。偌大的大殿之中,竟然只听得到打斗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影。 悦菱转移出去,忍不住回头…… 她想到了那束光,它会给常天格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他会变成琉科那样可怕的样子吗……他会不会被琉科伤害…… 事到如今,悦菱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恨他……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吧。 突然间,冥王惊叫了起来:“爸比,爸比你不要过来,叔叔们不准你过来!他们要小菱杀了你!” 悦菱忙看向冥王,只见瑜颜墨已经爬到了驾驶舱的附近。 “小菱!不要听那些老鬼的话,出来!打开驾驶舱,出来!”他掏出手枪,对准驾驶舱的边缘扣动机板。 然而一阵枪响过后,冥王毫发无损。 小菱却哭了起来:“爸比,快走,叔叔们好凶,爸比快走!” 与此同时,驾驶舱下的那一排炮筒,突然旋转,打在瑜颜墨的腰上,将他轮飞开来。 在悦菱和小菱同时的惊叫中,瑜颜墨朝着半空中飞去。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大殿上空竟然飞下来一个身影,稳稳的抓住了瑜颜墨的手。这身影挂着一根钢索,拉着瑜颜墨,随着惯力,竟然荡回了冥王之上。 待到身影和瑜颜墨同时停下来之时,悦菱发现,那身影竟然是——京! “瑜大公子,欠我一条命。”他很平淡地看着瑜颜墨。 悦菱对着驾驶舱大喊:“小菱,把嵌在操控台上的那根项链取出来。” 小菱呜呜哭着:“呜……叔叔们不准。” “小菱,”瑜颜墨顿时怒吼,“你敢不取,我晚上就把你剁成人肉丸子,煮汤了和妈咪一起吃!” 本来还一脸担心的悦菱,在听到这不靠谱的威胁之后,也禁不住震撼了。 煮人肉丸子,瑜颜墨你这三年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冥王下面的机轮疯狂地挥舞了起来,仿佛要把瑜颜墨和京都甩下去。一瞬间,几乎把两人一同扔了出去。 可是就在一把锋利的机轮要削到瑜颜墨的脖子的时候,冥王突然嗡的一声停了下来。 驾驶舱嗖的一声打开了,只见小菱坐在里面,手里抓着那条项链,哇的一声大哭着:“呜哇——小菱不要当人肉丸子——” “乖宝宝。”瑜颜墨紧接着跳进了驾驶舱,一把抱住小菱,“爸比不会把你做人肉丸子的。” 说着,他一把抓过项链,朝着驾驶舱外扔去。 这项链,是琉科掉入海水的时候,从他手里落下的。 而应该是被小菱捡到,安放到了冥王之中,因而,才会有了琉科被改造的这一事件。 现在,只要把项链扔掉,冥王就应该不会再运转了。 可是悦菱见状,却大呼不好。 冥王是有一定自己意识的,它能感应到钥匙的存在,必定会操控其他人去拿钥匙。唯一毁掉冥王的方法,只有把钥匙反转安放在操控台下面一个小格子里。 那里是当初瑜家水木家和常家在完成冥王的时候,故意进行的改造。 项链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影。 而就在此时,一直和常天格打斗的琉科突然一个抽身,飞向了项链。 瑜颜墨和京已经带着小菱跳下冥王,攀爬着一旁的钢架下来。 琉科却已经抓住了项链。 “哈哈哈,冥王终于到我手里了!”他大笑着,抓着项链朝驾驶舱跑去。 然而常天格却先他一步,占领了驾驶舱。 琉科站在了机轮之上,阴测测地看着常天格:“滚开!你已经输了!” 常天格却微笑着,把手放在了操控台上。 “不,你输了。” 琉科咬牙,他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常天格这般气定神闲的笑。 无论如何,再大的困境和难处,常天格永远是这般云淡风轻,轻易掌控乾坤。 琉科恨,为什么他没有这般的能耐,为什么他不能好端端的如常天格一般坐到第一把交椅,为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他总要被他踩住一头。 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钥匙现在在我手中,冥王选择了我。” 常天格摇头:“不,你没有。冥王选定的人依旧是我。我是常家的人,我是完成它的工程师的后人。我身体里有当初冥王种下的基因烙印。好比悦菱,好比小菱,烙印越深,越容易得到认可。” 当年,水木家、瑜家和常家的先辈,在封印冥王之时,已经用自身做了冥王的第一批试验品,不但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留在了冥王的内控程序之中,还把一定的冥王基因改造构成植入了自己的血统中。 这也是为什么,水木家的人,乃至瑜家的人,常家的人,身体恢复能力和素质总是比常人要更胜一筹的原因。 琉科知道了这个真相,却又笑起来:“哈哈哈,那又怎么样?常天格,说到底,你也是想要掌控冥王,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那有何必假惺惺的,要阻止我成为王。” 常天格再度摇头。 他叹息:“琉科,你知道吗?你此生最大的败笔,就是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脑。 “琉科,你知道吗?我的祖上,当初在完成冥王之时,设定了不止一套毁灭程序。当初瑜家带走了地图,水木家带走了钥匙,而常家,带走的,就是如何完整操作冥王的方式。” “冥王里面有一个程序被我的祖上改变了,只要冥王里有一个意识主体毁灭,其他的意识主体也会相继毁灭,整个冥王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琉科听到常天格这般说,丑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慌。 “不……”他摇头,“你是说你要自我毁灭?不,常天格,你做不到。你现在是一国元首,权倾天下,你还有水木雅,又刚刚见到女儿……你舍不得……你不可能……” 琉科不断摇头:“你现在正有机会掌控全世界,你怎么舍得死,就为了杀死我,你要同我一起毁灭……你做不到……听着,天格,我们可以联手……” 常天格依然带着那种淡然的微笑,打断了琉科:“为什么会舍不得呢?我已经和雅在一起了,她已经承认了我是她的丈夫,我也已经得知了自己的女儿是谁,甚至还见到了她最后一面,我这一生,除了在水木罡那里栽过一次,从来没有失败过,永远都在巅峰。而水木罡是我的老丈人,女婿败给老丈人,天经地义……试问我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他说着,便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下方的悦菱。 “悦菱,我的女儿,回去以后,告诉雅。我尽管才刚刚开始爱她,但那是真正的爱。如果瑜凯奇没有死,就嫁给他,再不济,还有我大哥一直等着她。” 他说完之后,又看向了瑜颜墨。 这一次,他只简短的说了一句话:“带她安全离开。”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瑜颜墨几乎不假思索,将悦菱一下子抱了起来,飞一般地朝着后方离去。 京也抱起了小菱。 而其他人则各自负责着不同的伤病员,朝着地宫之外撤离。 悦菱隔了起码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 “不……”她激烈的挣扎起来,“不要颜墨,不要把我父亲一个人留下,他要和琉科同归于尽……不要……颜墨……”她哭喊着,“救救他,救救他……不要……” 她的哭泣声,久久的在地宫之中回荡着。 而就在他们离开大殿没有一刻钟,整个地宫,开始有持续性的垮塌…… 许多地底的黑暗生物纷纷如洪水般逃窜,绝陨背着汤米跑在最前方。这种时刻,他是唯一“认路”的人,跟着他,一定能找到希望的出口。 瑜颜墨已经顾不上悦菱怀有身孕,他只能背着她飞奔,不管她在他后背如何哭泣…… 她哭得声嘶力竭,不能反抗,就只能用哭泣来发泄。 这世上,有一种情感,永远都在失去之后才感到可贵。 有一种人,永远在离开之后,才会感到珍惜。 之前是瑜凯奇,而现在…… 是常天格。 如果知道他会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离开,那么悦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那一刻,用那么怨恨的目光看着他,说出那样狠心的话语。 只是,一切都是“如果”…… 但时过境迁,没有如果。 悦菱花了十八年的时间,想要知道自己姓什么,而后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这之后,过了三年,她终于在这一天,知晓了谁是自己的父亲。 然而她甚至没来及好好看他一眼,也没收拾起心情叫他一声爸爸…… 他就消失在身后永恒的黑暗之中。 光明与黑暗一同*,共坠深渊。 这是永远的告别。 见面即时永别…… 一个小时之后,绝陨带着众人逃出了地宫,升降的电梯已经怀了,幸而琉科还留的有其他出口,这一点蓝逆鳞熟悉,便带着众人逃出去。 等他们出得整个地下时,天色已经微白了。 整个小岛都在颤栗着,似乎将要永恒地沉入海底。 悦菱看着海平面上的那轮红日,看着朝着他们疾奔而来的水木华堂等人。瑜颜墨也拉着她要逃离这里。 悦菱只觉得这世界变得麻木。 她耳边一直回荡着常天格最后的话,悦菱,我的女儿…… 泪止不住落下来。 他是承认她是他的女儿的呵,他从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前来救她。他或许早已经预料过自己不能活着回去。 所以他或许早就接受了这是最后一面,也接受了当瑜凯奇倒下时,悦菱那般怨恨的目光。 因为他是她的父亲,二十多年从未谋面的父亲。 他的存在,于她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在这一刻,为了拯救她的性命,而交出自己命。 用以归还这二十多年来,欠下她与她母亲的账! 世界依然在摇晃,然而所有人已经安全上了潜艇,朝着远方而去。 瑜凯奇已经得到了救治,他虽然命悬一线,但似乎并没有到不能抢救的地步。 没有人问常天格在哪里,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来参与过活动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肃穆的神色,或许掩藏着悲痛,但都镇定如初。 就在常天格吩咐大家离开的那一刻,对他情深如常音,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众人知道他必然牺牲,必然就要牺牲得值得。 要让所有人,毫发无伤的离开。 悦菱靠在瑜颜墨的肩上,抱着小菱,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当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海面上的时刻…… 当水木雅带着满腔的期待站在码头上的时候…… 她所爱的女儿,所牵挂的外孙,甚至是水木华堂和瑜颜墨,全都会安然归来。 然而悦菱不知道,她是否也会期待着常天格的归来。 【如果瑜凯奇不死,让她嫁给他,或者我大哥也可以。 多么无情冷血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着爱,却毫不犹豫地把她推给其他的男人…… 那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始终站在世界之巅,用一种超然世俗的心态,和强大无以匹敌的能力,傲视群雄的男人。 一个把死亡当成呼吸一般轻视的男人, 一个能看清自己爱与不爱,需要与否,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缺陷与完美的男人。 “那就是我的父亲。”悦菱握着瑜颜墨的手,“那就是我的父亲……” 永远也挣脱不了的事实。 那就是她思念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无论如何也想要寻找到的父亲。 他曾经答应她的母亲给她一个家,也曾答应会安然回归。 然而他最终食言,食言得那么理所当然,毫无愧疚可言。 当阳光照在悦菱的脸上的时候,她带着一个世间最凄美的微笑—— “是我最引以为傲的父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8 遗嘱篇1:父亲的重望 花团锦簇的花园里。 两名美得像仙子一般的女人正在细致的摆弄着各色果茶。 她们中有一位年纪稍大一些,但容颜却依然光洁如玉,肤若凝脂,大波浪的发自然地披在肩上,她穿着一件彩绸的连体灯笼长裤,一条蓝色的腰带斜斜地系在腰上,她脚上穿着一双夹趾的拖鞋,涂着鲜艳的蔻丹。旁人若是这样打扮,一定会不伦不类,但是这样的穿着在她身上,却美得让人心悸。 坐在她一边,正用小勺分着果干的女子,一部分头发挽成发髻,头上别了一根碧绿的簪子,另一部分的乌丝却直直地流在后背上。她的脸颊较年长女子要略微饱满一点,透着点点红润,一双妙目空灵,颇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蝉翼纱裙,七分的白纱袖刚末过手肘,露出皓白的手腕,以及里面均称的手臂。裙长过膝,脚下偏穿着一双柔软的绣云布鞋。 “笨!”年长的女子突然伸出长勺,在年轻女子头上敲了一下,“说了多少遍了,浅色果干放一起,深色果干放一起,怎么还把山楂干混着梨子干放。” 悦菱委屈地摸着被打的脑袋,虽然怀孕了,其他地方雅都不敢打,但打头的时候却毫不客气。用雅的话来说,一孕傻三年,反正都要傻的,打打头也没有大碍。 “妈,山楂正面表皮是深色,果肉是白色,到底算深色还是白色嘛。”她不满地嘀咕着。 雅啧啧摇头:“到底是深色还是白色,肯定是要看泡出来的眼色了,山楂泡久了水会有色,那肯定算深色了。怎么这么笨,后天的晚宴你到底是要怎么去丢脸啊。” 悦菱瘪着嘴,小声地:“人家现在是孕妇……” “哟哟哟,”水木雅跟个后妈似的嫌弃,“说得好像谁没怀过孕似的。人家母鸡不受精都能下蛋,你没男人能自己怀吗?别把怀孕说得好像是你全世界独此一家似的。” 悦菱怨念,水木雅,你是我亲妈吗? 水木雅只像个恶毒后母,敲着木漆勺子:“给我重新摆好!后晚上那群饶舌的妇人要来看你的茶艺,你要是不能摆出一副足够的派头,怎么对得起你死得光辉的老爸!” 好吧,悦菱确定了雅是世间最没心没肺的女人,没有之一。 当他们带着常天格死去的悲痛信息回来的时候,雅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抱着悦菱不停哭,喊着我的乖女儿。 然后,她哭了一阵子,就说累了,一个人回房间睡觉去了。 悦菱担心她是一个人在伤心,结果跑她房间去偷看,只见雅睡得四平八仰,被子都踢到了地上。 常天令对她说:“你母亲自你被绑架之后,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晚上,一直生病发烧,你现在回来,她心里轻松,急需休息。” 悦菱满腔的忧愁和痛苦,原本以为可以和雅一同共倾诉,甚至还想着要如何安慰受伤的老妈,谁知道雅完全对常天格毫不关心。 当然,她也不关心瑜凯奇。 听说他只是有些伤口感染之后,就哦了一声,似乎连去探望他的心思都没有。 然而,就在悦菱忧伤地躺下,想要睡个囫囵觉的时候,水木雅突然又神经质地跑来摇她起来。 “你知道常天格是你爸了吧?”她边摇她边这样大刺刺的问,就好像在问悦菱知不知道今天菜市场的黄瓜降价了一样。 悦菱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听到这问话只嗯了一声。 水木雅就挺大声地叫道:“他把所有的庄园和财产都留给你了,小富婆,赶快起来!有你忙活的了!” 悦菱一惊,直接坐了起来:“他留给我的,什么时候?” 水木雅嗔怪地看了悦菱一眼:“当然是他死之前啊,他走的时候私下留了遗嘱,如果他去世,所有财产都是你的。人渣!都没说留一点给我!当我是什么啊,生育工具啊!要是以后我和瑜颜墨吵架,他跟你联合起来,岂不是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悦菱一头黑线。 水木雅这话是认真说的吗? 她明知道,水木家都是她的,还总是摆出一副没权没势,失婚老女人的凄苦样子,博谁的同情啊? 水木雅已经推着悦菱:“快点快点,你现在很多事情要忙了。” 悦菱不解,水木雅才向他解释。 之前常天格多年来一直带着面具生活,所以其实他所扮演的首相角色,是可以由他人替换的。现在他意外离世,他去岛上毁灭冥王的事,并没有外人知道。 所以常家剩下的两兄弟商量,接下来只有伪造常天启死亡的假象,然后让常天启前来接替常天格的元首一职。 如今大选在即,常家兄弟势必是要连任的。 H国是君主立宪制,王室权势早已经被架空,且内阁属于精英团体独裁制,元首实际上就是一国之主。 这次救出小汤米,王室也表示会全力支持“常天格”继任。 天令是财政大臣,无法脱身。 所以天启必然要离开自己如日中天的美国政坛,戴上面具,继续常天格的身份。 然而天格临终之前已经指定悦菱是他所有财产的继承人,所以……接下来就有个极为混乱且无奈的局面。 那就是,悦菱要名正言顺的继承所有财产,就必须成为公认的,H国元首之女。 而水木雅,就要成为元首之妻。 所以,哪怕常天格不会回来,雅为了女儿能顺利继承财产,也必须嫁给“元首大人”。不管这元首大人的面具之下是谁。 这么令人瞪目结舌的事情进展,让悦菱都来不及伤感自己父亲的逝世。 实际上,她很快发现,这世上除了自己还在伤春悲秋,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轨道。 比如水木华堂,事情一完就回国去处理财团事物了。 瑜颜墨只把她送回常家庄园,然后也飞了回去,据说KEN集团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堆了一个足球场了,一大堆事需要他回去拍板。 蓝启瞳带绝陨去做康复训练,这次事故后,绝陨开始出现正常的与人交流的眼神,这是好现象,不容错过,所以启瞳就把全部重心放到了弟弟身上。 蓝逆鳞这边已经回特工组织报道了,他在H国特工处也是身居要位,这次卧底多年立功,直接连升三级。 悦菱满以为常音起码会跟她一样悲痛,谁知道她去找她,意外发现她在和常枫滚*单…… 傍晚的时候,常音找到了悦菱。 “悦菱,不好意思了。”她带着一如从前温婉优雅的笑。 悦菱呐呐着:“是我对不起,常姐,我太莽撞了……” 常音坐到了她的身边,夜色深静,常音靠着她:“悦菱,你是不是都在怪我们?” 悦菱一惊:“哪里有?” 常音就笑:“你有。你的神色告诉我们,你很不高兴。” 悦菱就沉默不语。 常音就低声地:“其实爹地离开,大家都是非常悲痛的。但是,因为那是爹地自己的选择,他在离开之前,已经考虑到了不会回来,所以,我们也必须要尊重他的决定。” 她见悦菱依然不说话,便握住她的手:“悦菱,你跟我一样,都是从小被豪门遗弃的孩子,你是被坏人算计,我是被亲人驱逐。所以,我们更应该明白,如何去正确对待爱自己的人,珍惜他们给予我们的爱意。” 悦菱抬起头,常音的话,有些深奥晦涩,她不大能理解到。 常音就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悦菱,你说爹地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选择死亡?” 这句话提到了悦菱的心伤,她便继续不语。 常音又道:“爹地之所以会那样,是希望这世上的人,以及他所牵挂的人,都能幸福的活下去。我们因为能感受到他的嘱托,所以都要放开过去的心结,尽情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悦菱低声地:“我知道……” 可是,就算是知道,心里也过不去一道坎。 想起自己最后连一声爸爸也没有完整地对着他喊出来,想起自己当时还用那样怨恨的眼神看着他……悦菱就觉得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 还有了,常音他们还想得通,雅为什么也那么没心没肺的?好像这世上除了悦菱,就真的没人值得她耗费一分的情感似的。 “不要再这样了,”常音摸着悦菱的手,“你要知道,接下来你的任务很繁重。爹地指定你是他的继承人,接下来你就要和三叔扮演好父女的关系,爹地在H国一直是单身形象示人,现在要民众接受他突然冒出一个女儿,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公关团队能很好的处理这些事。而你要做的,就是要符合大众的希望,按照剧本去饰演一个国民公主的形象。” 悦菱幽幽地:“妈妈不会真的要嫁给三叔吧……” 常音沉默了一下:“应该是假的吧,主要看你妈妈的意愿。” 关于水木雅接下来的“婚姻”,这世上有两个男人是最为内伤的。 其中一个是常天令,本身知道弟弟和雅曾经有过那种关系,就已经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没想到弟弟去世之后,自己却依然不可能去追求雅。 另一个就是瑜凯奇了,在得知了常天格的遗嘱之后,他已经第一时间紧跟着瑜颜墨回国去了,也不顾自己还在治疗期。 悦菱给过他电话,他用一向温和的语气告诉悦菱,他还是更适合本国的气候,而且因为感染了冥王那里的海水,需要柳清叶来为他做彻底检查。 但是悦菱却感觉,二叔已经彻底放弃了妈妈的结合。 最让悦菱看不透的是常三叔天启。 在得知常天格的遗嘱和自己肩上的责任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隔了好久,才回答:“既然是二哥的指示,那么我们只需要照办就行了。” 悦菱想知道常天启要如何处理他家中的妻子,那个看起来很通情达理的女人,她为此问了常音,常音用很稀松平常的口吻说道:“三叔‘去世’了,妻子就是遗孀了,没那么多怎么办。” H国一向单身且毫无绯闻的元首突然有女儿了。 这事情虽然是迟早会在民众前曝光的,但首先,悦菱得在H国政界高层曝光。 所以,三天后的宴会,就是为此准备的。 公关团已经为悦菱编造了一个非常凄惨的身世。 悦菱的母亲水木雅年轻时偶遇元首大人,然而那时候的元首是一个贫穷的男孩,雅却是名门闺秀,两人的爱情遭到了驱逐。 年轻的元首被迫离开,远至H国打拼事业,并发誓总有一天要回去风风光光的娶雅。 雅在元首离开之后,生了一个女儿,可是元首却一无所知,并且雅的父亲非常反对两人在一起。托人告诉元首雅已经再婚了。 伤心欲绝的元首从此便下定决心孤身一人,把一生的事业人生都献给国家。 元首和雅的女儿长大了,便是悦菱,她成人后嫁给了S国船业巨头瑜颜墨为妻。目前由于H国和S国之间的岛屿之争,S国方面派了瑜颜墨前来和元首进行相关接触,而身为丈母娘,雅也随行旅游。 在一次晚宴上,这对昔日的情侣,在分别了二十几年后再次相遇。 这时候元首才知道,雅一直未婚,而两个人的女儿已经二十二岁了,连外孙都有了。 由于老一辈的阻隔已经不在了,两个人终于决定再续前缘…… 现在,元首就要向全国民众展示自己迟来的爱情和婚姻。 悦菱看完整个剧本,脑子里有三个字:好狗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9 遗嘱篇2:恨不得割了小丁丁 宴会今晚上就要举行了,悦菱很快就要曝光在H国高层的聚光灯之下。这事情多多少少让她有点不适的情绪。 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只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父亲离世,但却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他为这个世界所牺牲的,所做出的一切,不能昭告天下。 整个地球正常运转,早起日落,每个人继续自己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叫常天格的男人,放弃了自己的权势、财产、亲人,只为了每个人这日常的一天。 而悦菱呢,她却在准备自己盛大的面世。 身为H国元首,而非常天格女儿的面世。 晚宴的礼服是启瞳为她设计的,但是临到现在,他却只托人把衣服送过来,自己还要带绝陨去做康复训练,他写了纸条,上面对悦菱报以歉意,说宴会开始之前他一定会回来,如果衣服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一定会为悦菱修的。 悦菱察觉其实启瞳也有些无法面对这么一个养父去世,世人却依然歌舞升平,准备下一台夜宴的现实。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适应。 悦菱是知道的。 只是逝去的人逝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着。 总之都要活着,何必要愁眉苦脸呢。 悦菱唯一看不穿的,只有自己的老妈,水木雅而已。 不过她也知道,只要雅没有表现出痛苦和悲伤,那就是事情还在她的忍耐力之上。她是那种只要没有触到底线,就可以一直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女人,然而一旦触到底线,就会天崩地裂。 启瞳设计的晚礼服很简洁。 考虑到她怀孕,不能穿高跟鞋,也不能束腰身,他在选料和剪裁上都格外用心,力图要让悦菱穿着平跟鞋,也表现出修长挺拔高雅的感觉。 穿上礼服,悦菱对着镜子款款地照着。 启瞳的设计能力,真的不是盖的,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款式,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出彩,上身的效果竟然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她很满意。 试了之后,她便对后面的助手叫道:“好了,没什么问题了。” 可是转过身来,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悦菱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耸肩,便走到椅子前,脱下了礼服,准备换上自己的衣服。 可是她刚刚脱下礼服,一只手便伸过来,替她拿过了礼服,并把她原本的衣服递给了她。 悦菱下意识地说道:“谢谢。” 真想要穿,突然想起来,房间里不是没人吗。 她吓得一个转身,瞬间就转入了一个怀抱。 “你?”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吃了一惊,语气中满是惊喜。 瑜颜墨伸出手指,轻轻“嘘”了一声,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悦菱双眼焕发着亮晶晶的色:“颜墨什么时候到的?” 瑜颜墨把下巴靠在她光洁如玉的肩头上:“刚刚。” 悦菱不顾他抱得紧,立马问道:“小麦也带过来了吗?” 瑜颜墨听她一见面就问小麦,似乎稍微有点不满,不过还是回答她道:“带来了……” “为什么带过来啊,我好想小麦啊,这么长时间把他一个人扔家里,他有没有意见啊,快点抱他过来我亲亲吧。”说到小麦,悦菱满眼都是爱。 瑜大公子的声音里似乎掺了一丝酸,不过还算正常:“你就只关心小麦,不关心我么?常小姐,似乎把我也扔了很久吧。” 悦菱听他居然和小麦争爱,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去去去,你一个成年人,和小孩子抢什么抢?还有,什么常小姐,说话别带刺啊。” 瑜颜墨微微皱了眉,脸离悦菱远了一点,端详着她,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哎……常小姐现在算是世界女首富了吧,开始嫌弃我们这些穷人了。妻贵夫贫,看样子婚姻没办法维持了。” 他刚刚落,悦菱就使劲拍起他:“看你胡说!看你胡说!没办法维持,那就不要维持了呗,你去找个穷人,我这种首富哪里能要你这种称霸海洋的穷老公。” 瑜颜墨不管她打自己,突然把她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往一旁的卧室走去。 悦菱呀呀的叫着:“不要磕着我的肚子啦。” 瑜颜墨听她这样说,急忙把她放下来,又换了一个姿势,急匆匆地抱到了榻上。 “干什么呀?”悦菱的声音小了,脸也瞬间红到了耳根。 就算是老夫老妻了,这样被他压着,她依然觉得有点害羞。 两个人算起来,半个多月没有接触过那种事了。 所以瑜大公子这样直奔主题,很是让人不好意思。 瑜颜墨小心不要压到了她,但却尽力贴着她的身子,他压低了声音:“现在可以吗?” 悦菱小声的嗔怪:“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可以了吗?” 她脸色绯红,娇艳欲滴,看的某人心神摇曳,忍不住好好吻了她个喘不过气。 “那就是可以了。”某人坏笑着。 悦菱原本就刚脱掉了礼服,除了小小的内内,以及隐形的bra,身上不着一物。早在换衣服之前,瑜大公子就已经进门了,悄悄退开了佣人和服装助手,然后躲在衣柜后面,看着悦菱对镜试装。 等到她褪去礼服,要去拿自己衣服的时候,瑜大公子就已经按耐不住了,要不是顾忌着她现在怀孕还没有三个月,是敏感时期,他早就把她吃得个汤都不剩了。 能忍到现在,瑜大公子都觉得自己应该内|裤外穿,当一下超人了。 不多时,他便卸去了她最后的防备,准备要上来大吃特吃了。 悦菱可怜兮兮地抱着身子:“颜墨,大白天的,等晚上再来行不行啊?” “不行!” 瑜大公子几乎没有旋转余地地一口回绝。 “可是好亮……” “住口!” “把窗帘关上行不行?” 这个要求似乎比较合理,瑜颜墨知道她向来害羞,便也不作声,只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身下的美玉,起身去拉窗帘。 卧室的窗帘很长大,从头拉到尾,也需要那么几秒。 然而就在瑜颜墨不小心用眼角挂到后面的时候,发现悦菱竟然偷偷摸摸地下了地,悄悄地把衣服往身上套。 瑜大公子的瞳孔之色变得凶狠了。 “敢跑?” 他几个跨步就上来,像拎小兔子似的把菱小姐拎了回来。 悦菱被逮个正着,闪着泪眼:“颜墨,就再忍一忍嘛,现在是危险期,医生说我胎气不稳……” 瑜大公子眼里闪着冷光:“再忍下去,会更危险……” 悦菱的话接着说下去:“……有可能是双胞胎……” “什么?”瑜大公子听到这话,手一紧。捏得悦菱叫了起来:“好疼!” 察觉自己把悦菱的手腕捏得过紧,瑜颜墨急忙松手:“双胞胎?听谁说的?什么医生,靠谱吗?他怎么知道的,现在还不能打B超吧?打了也看不到吧?” 一连串的问题,把悦菱的脑子都闹晕了。 “是爸爸的私人医生,很专业的。别以为全世界就只有医生舅舅一个人是医生了。”悦菱很不满,“哼哼,医生说了,因为是双胞胎,所以十分不安稳,一定要从现在起就养胎……所以,你就忍忍吧。” 瑜颜墨现在确定了一件事——他讨厌孕妇! 更讨厌以怀孕使坏不准他做羞羞的事情的孕妇! 而悦菱现在就是这样一枚孕妇,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现在十二万分的讨厌这个女人! 可是自己的小丁丁却很不争气,明明情感上已经那么厌恶了,小丁丁依然色色地抬着头,对着菱小姐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没下限地垂涎着。 “我恨你!”这三个字,瑜大公子说出了千年怨妇的感觉。 悦菱对着老公撒娇:“亲爱的,你就再忍忍吧,忍忍吧,等生下了宝宝,你爱怎么就怎么,我绝对不反抗也不逃。” 瑜颜墨要晕过去了…… 生了宝宝……意思是还要他再等八个月,八个月!还不如把小丁丁割掉算了。 就算不割掉,到时候也一定废掉了。 他颓然地往*上一坐,捂着脸:“看样子,是要结两个老婆了。” “你敢!” 菱小姐的脸色立刻变了。 瑜大公子不答话,只是眼光向下,看着自己非常雄壮的某处。 “我内心不想,也不敢,但是有个地方不知死活,强烈要求怎么办?” “那就离婚啊!”菱小姐也气鼓鼓地,“那么想的话,满大街都是女人,为了宝宝,这么点小牺牲都做不到,当什么爸比!” 瑜大公子抬眼,看着菱小姐一脸愠色,正准备还是说句好话哄一下了。 人家现在好歹是世界女首富,搞不好愿意喜当爹的下雨一样多,万一常小姐真的准备给宝宝换爹,瑜大公子只有哭的份儿。 瑜先生正准备下个软,菱小姐突然把一个蓝牙键盘往地上一甩,霸气女王地:“给我跪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 遗嘱篇3:哦买噶!乱入的两只宝贝 瑜颜墨看了一眼地上那只可爱的粉红色键盘,眼角不自觉抽了抽。 菱小姐,小富婆的派头越来越足啦。 他斜斜地看了一眼悦菱:“我跪的话,有什么好处?” 悦菱惊讶地张着嘴:“你还想要好处?”这明明是惩罚好吧,瑜先生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瑜颜墨见悦菱瞪眼看着他,一把拦腰抱过她:“好了亲爱的,我不做就是了……” 悦菱总算松了一口气,昨天医生检查时发现是双胞胎,说了一大堆极为恐吓人的话,吓得菱小姐当时就想给瑜颜墨打电话,告诉他以后都不能再过夫妻生活。 没想到电话还没打,瑜大公子就已经飞了回来。 回来二话不说,就要直奔主题。 不过看样子,瑜大公子也没有特别执着,在菱小姐祭出电脑键盘之后,顿时就收敛了。 此时,他抱着她,一双手依然不老实地在悦菱的身上抚摸着,间或轻轻捏捏她的腰,惹得悦菱痒得笑起来,身子也乱动着想挣脱起来。 瑜颜墨却是抱紧了她:“别乱动!再动进去了怎么办?” 悦菱一听他这样说,脸就又红了。 她轻轻啐了他一口:“讨厌。”模样却是别样的娇羞。 瑜大公子真的要疯掉了好么? 悦菱却很不自知地推着他:“好了啦,我们去看看小菱和小麦吧。好久没见小麦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我的气,还以为妈咪不疼他了呢。” 瑜颜墨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他只紧紧搂着她,露出了罕有的可怜神色:“菱妈咪,疼一下你家的小颜墨吧。小麦和小菱玩得很开心,你还是分点时间和我玩玩吧。” “说了不能做的啊,”悦菱小声地责怪着他,“你忍忍不可以吗,两个宝宝呢,你要为他们负责啊。管种不管养,有你这么的爸比吗?” 管种不管养…… 瑜颜墨默了。 菱小姐,看样子确实应该远离水木雅女士。从前他的悦菱根本不是这种敢于反抗他的女战士,他想要干什么,她可是只有楚楚可怜地躺在他怀里的节奏。 想到从前种种,瑜大公子简直要狂躁了。 他一双手不安分地在悦菱身上慢慢游着,声音里带着难耐的渴:“宝贝儿,你也理解一下我,这么多天了,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你……” 他说着,就拿着她的手,慢慢移向自己威武雄壮的某处。 悦菱羞得满面通红,她当然知道瑜颜墨是什么意思,只有低声着:“可是我不是很会这种啊……” “不会我教你,不难,我会很快的。”瑜颜墨舔着她的耳垂。 想来真是悲哀,哪有男人为了那点可怜的快活,要向女人承诺自己会很快。大多数的人,都是要承诺自己很持久吧? 悦菱没有应声,但是也没反抗。 瑜颜墨就拿着她的手,在那上面反复套着。她的手温和柔软,手心细腻,手指纤细,抚摸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瑜颜墨一边痴缠地吻着她,一边享受着她小手带来的舒适。 不过这么一阵子之后,他就发现,这样只是徒增难受而已,他需要更为激烈的深入,更温热更湿润的包裹。 “宝贝儿。”他唤着她。 “嗯?”悦菱被他吻得有点晕乎乎地,抬起眼,闪着微光的眸子让某人完全hold不住。 瑜颜墨拨了一下她的红唇:“给我用这里。” 悦菱眼光出现了惊色,她忙别过头去:“不要。”用手已经让她很难堪了,她才不要用嘴呢,潜意识里,总觉得那是坏女人才会干的事呢。 瑜颜墨吻着她:“你给我用过,忘记了吗?” 悦菱只是不住摇头。 “宝贝,就一次,一次就好。”瑜大公子哄着她,声音都完全哑了。 悦菱可怜兮兮地咬着唇。 颜墨看上去真的很难受,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她就好害怕。 “只一次,宝贝,真的……”瑜颜墨捧着她的头,稍稍用力,想让她向下。 悦菱迟疑着,眼前耀武扬威的小颜墨,看上去真的很诱人可口,很像上去舔一舔……呸呸,自己怎么能有这么邪恶的思想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正在内心拼命地争斗着,瑜颜墨突然将她的头一按。 “唔……”悦菱正巧微微张着嘴,一不留神就被趁虚而入了。 “唔唔!”她想挣扎着起来,可是瑜颜墨居然用了死力,按着她一动也不能动。 与此同时,他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喘息,伴着喉音,似乎是终于登上了某个台阶,有了片刻的舒缓。 “宝贝儿,不要咬。”隔了两秒钟,他才嘱咐她。 悦菱忿忿地想抬眼看瑜颜墨,她哪里有咬啊,她只是非常不情愿地张着嘴而已。 瑜颜墨一只手缠扰着她的头发,一手抚摸着她的脸:“悦菱,宝贝儿……”他一边克制着要动作的冲动,一边唤着她,“把你的小牙收起来,只用嘴唇和舌头。” 悦菱都要哭了,人家这样张大了嘴,很痛苦好吗,他还要嫌弃人家的牙齿磕着他了。 嫌弃的话,就把手放开啊。 可是虽然心里很生气,嘴上还是照办了。瑜颜墨见她这么听话,就笑了起来:“宝贝儿,你真棒,来……”他捧着她的头,指引着她上下着。 与此同时,他也去抚摸着她。 “小坏蛋。”当摸到她已经浸湿的衣物时,他忍不住又兴奋又生气地揉着她,“明明自己也很想要,为什么非要拒绝我?” 悦菱呜咽着,她哪里有啊,她心里都在担心宝宝,才没有很想要呢。 可是,随着他手指的探入,她的花谷也不自觉地难受了起来。 原本有些生硬的口唇也变得自然了起来,嗓音也发出了旖旎的轻哼。 一时间,室内一片明媚…… 隔了不多时,整个场面已经完全扭转了。 瑜颜墨完全躺着,而悦菱则反方向跪在他的身上,她还吞含着他的那里,他竟然也在舔着她的花瓣。 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悦菱的脑子有些迷糊。 好像是瑜颜墨让她这样的,而她为什么顺从地这样做了,她也不清楚。只觉得不这样做的话,她也难受得要命,好像一个在沙漠之中快要渴死的人,假如没有这杯水,就不能活下去了。 两人正忘情地相互用舌尖和嘴唇纠缠着,房间门突然咚的一下被撞开了。 “妈咪!爸比!” 两个稚嫩的童音响了起来。 哦买噶! 这是什么状况! 瑜颜墨已经一把扯过被单,盖在自己和悦菱的身上。 悦菱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只是条件反射地坐起来,身子已经一轻,被瑜颜墨拉到了怀中。 “妈咪!爸比!你们在玩什么呀。妈咪,小麦好想你啊。” 小麦已经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在悦菱和瑜颜墨的面前。 悦菱全身都在打颤,又惊恐又惊喜:“小麦……乖乖……你……瑜颜墨你居然没关门!” 她语无伦次,一方面因为突然被打断,思维还没回来,另一方面又是过激反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瑜颜墨哪里知道,小麦和小菱刚刚就来推过门了,发现推不开,俩兄弟当机立断,去管家那里要了备用钥匙,然后打开锁,踢开门,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冲了进来。 他一时居然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忘了自己明明是锁了门的,面对悦菱的指责,他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只能指着小麦和小菱:“爸比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妈咪谈,你们先出去一下,等下妈咪再来陪你们玩好不好?” “不好!”小麦和小菱极有默契地反对,“我们就要妈咪!要和妈咪玩!” 瑜颜墨哭笑不得,一边把自己和悦菱裹得严严实实,一边努力说服这倔强的两个小鬼头:“爸比真的要和妈咪谈事情,你们现在要是不出去,爸比就要生气了,爸比要……” 他刚说到这里,想说做人肉丸子汤的话,但是悦菱在自己眼前,要是敢这样威胁她的儿子,搞不好她就不给自己来刚才那样了。 天知道刚才有多么舒服,可恶的小鬼头,瑜颜墨这时候觉得自己是真心在恨这两个儿子。 他不由得去看悦菱。 只见悦菱脸色酡红,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只用那双黑檀一般的眸子,无奈地看着两个小宝贝。 她想开口,让瑜颜墨暂时放开她。 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此时,瑜大公子把她抱得极其紧,她的后背完全陷落在他的胸膛里。 不仅如此,他的手正在被子之下,疯狂地揉着她的柔软。 这家伙太坏了! 关键是,小麦和小菱还在面前拼命地蹦跶着:“妈咪!妈咪你怎么不说话呢?妈咪的脸好红哦,妈咪是不是生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1 遗嘱篇4:千金的危机 其实,有时候悦菱觉得水木雅也是不坏的。 比如这个下午,她就把两个小宝贝都带走了,哄着他们玩,而没让他们再来打搅她和瑜颜墨。 悦菱卸下很多心理负担,一下午便都在补眠。 雅也没有来找她,要逼她交出晚上可能展示的才艺功课。 当悦菱醒来的时候,瑜颜墨已经不在身边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在暗下来了。 她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来叫自己去参加晚宴。 悦菱自己下了地,找到晚礼服穿上。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不会化妆,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首饰什么也不佩戴,就准备这样出去。 她出了门,听到外面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刚走了两步,一个女佣正好走了过来。 “啊,小姐,您醒了。”因为她是常天格的女儿,所以大家都不会习惯叫她夫人,全都叫的小姐。 悦菱对着女佣微笑:“妈妈呢?颜墨他们呢?是不是都在等我去参加宴会了。” “啊,不是……”女佣顿时有点结舌了,“夫人他们……他们有点突然的状况,说是要等等,小姐如果一直在睡的,就让你一直休息好了。” 悦菱皱了皱眉,有点突发状况,什么状况? “妈妈他们在哪里?”她问道。 女佣小心地指了指后面:“在楼下的花房里商量着呢。” 女佣说的是二楼一个中央的花庭,悦菱曾经在那里偷听到过常天令和常天格的谈话。 她信步而去,就看到居然所有人都聚集在那里。 见到她过来,雅有些略微惊讶:“你醒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悦菱见瑜颜墨也在那里,心里顿时有些许不满。 “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她脸色有些不好,“发生什么意外了?宴会不准备了吗?” 雅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口气呐,我们只是想要你多睡一会儿,等你醒来以后再告诉你好了。” 她往旁边一坐:“好了,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你们和她说吧。” 悦菱把瑜颜墨看一眼,他立刻很自觉地解释道:“你父亲的死讯,不知道谁透露出去了。现在所有的记者都围着举行宴会的庄园,必须要求元首亲自出面,破解谣言。” 悦菱沉默了一秒,有人把父亲死亡的消息透露出去了…… 她心里沉了沉。 常天格的死讯,只有他们内部的人知道,这里面的人,谁会透露出去呢?透露了谁又能得到好处呢? “三叔不可以去暂时顶替破解谣言吗?”她抬起头来,在这里寻找着常天启的身影。 可是,她没有看到他。 “问题就在这里。”瑜颜墨打断了她的寻找,“三叔已经离开了,紧急回美国了……” “为什么?”悦菱惊悚道。 “因为透露消息的人,还透露三叔会伪装成元首,出现在晚宴上。”一旁的常音插话道。 悦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众人。 而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肯定常音的话。 他们之中出了歼细! 透露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非但如此,现在有媒体称,掌握了有关悦菱你身世的真相,要在今晚上一并曝光出来。”反正已经说出来了,常音也不打算瞒着悦菱,雅和瑜颜墨都有点顾忌她怀有身孕,可是很多事情,她必须要知道。因为这些事,都是瞒不住的,她迟早要知道。 悦菱再度沉默了。 她一沉默,整个花房里的人也都沉默了。 悦菱这方面和常天格非常像。她不是特别喜欢明确表达自己的愤怒、担忧和情绪,很多时候喜欢用沉默来应对。 但偏偏是这种沉默,有时候拥有更可怕的力量。 “去吧。”突然间,她说出这两个字。 所有人都仿佛没听清她说什么似的。 悦菱迎着大家的目光:“我说,去吧,晚宴必须要参加的。如果真的一切都被揭穿,那就坦然面对吧。” 瑜颜墨听她这般说,什么话都没说,只伸出手,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悦菱对他投以一个感激的目光。 关键时刻,所有的人都在思索着悦菱这番话的可行性。 瑜颜墨却已经伸出了手,对她表示全力的支持。 蓝启瞳打断众人的沉默:“我们,可否让一个人去扮演爹地,暂时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呢?” 常天令第一个苦笑着否认:“不可能,你们有想过吗?出卖我们的人,必然是掌握了天格的所有资料,他像媒体爆料的,可能不仅仅是元首已经去世,而是元首一直带着面具生活。他整个身份都是假的。哪怕天格真的可以活过来,也必然要面对这样的质疑。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输家。” “所以只能去面对了对吗?”悦菱反问道,她明白常天令他们在犹豫什么。 如果不去回应,取消晚宴,虽然有点坐实了猜测的嫌疑,但是好歹避开了正面冲突,这之后再采取公关,说不定能把消息掩盖过去。 这样,至少常家能在接下来的大选中,赢得最后一点有利。 可是如果直面质疑,有可能真的会被戳穿。 那么……常家这么长时间来,在H国政坛的一切,全都会付诸东流。 悦菱咬着唇,突然抬起头:“我有些事想不明白。” 常天令很温和的看着她:“你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都问我。”他虽然有点接受不了雅竟然和自己弟弟在一起过这个事实,但是对于悦菱,还是很爱护的。 悦菱就问:“叔叔你和爸爸一起扮演的这两个角色,在H国是真有其人吗?H国的皇室知道你们是假身份吗?” 常天令听这问话,又苦笑了一下:“你说对了,H国还真的有我们扮演的这两个人,不过已经去世了。而他们去世的缘故,是和皇室一些秘密有关的。” 他突然说出这种话,连瑜颜墨和常音等人都感到惊奇。 常天令便解释给悦菱听。 常天格扮演的是H国皇室中一位世袭的公爵,此人是真实存在的,不过由于好赌,一直穷困潦倒。他最潦倒之际,是天格出手帮助过他。 不过这人却不知好歹,本来可以安稳过活,却因为手里有一些皇室过往的秘密,想要去敲诈皇室。这件事被天格发现了,也阻止了。 谁知道这个倒霉的公爵,因为没有得逞,居然去刺杀王储。又是天格发现,救了王储一命。公爵却被王储一枪打死了。 面对闻声而来的警卫,王储命令常天格穿上公爵的衣服,假装和他下棋,来掩盖这桩皇室的丑闻。 结果常天格这么一演,就真的演下去了。 后来天格参与内阁选举,步步往上,最后竟然坐上了元首的位置。 也只有一直戴着面具生活下去。 悦菱便问,那常天令扮演地又是谁。 常天令便又苦笑,说他扮演的也是王储身边的一个人,是王储一位随从。这位随从偷了王储和别的女人厮混的照片,跑去和公爵合计敲诈王储。事发后,王储一时愤怒失手打死了他。 由于知晓这事情的恰好是常天令和常天格,他们二人当时又需要伪装的身份,便对王储提出,不如一直由他们二人来扮演这两人好了。 一方面,可以掩盖他们死亡的真相,也遮掩了王储杀人的事,另一方面,常天格和常天令也在H国获得了正常的身份。 这二十年来,大家都相安无事。 原本以为就算天格去世,让天启来代替这个身份也无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居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告知了媒体。 今晚上,所有H国的大媒体全都拥挤在元首府邸外面,要求得到真相。为了杜绝天启会伪装元首的消息,天启也不得不回到美国公关。 他还没有完全去除自己美国政客的身份,所以还可以回去应付公关。 可是,悦菱这边要怎么办呢? 悦菱依然只有两个字:“去吧。” 瑜颜墨温和地看着她:“我陪你去。” 雅见他们夫妻情深的样子,忍不住叫了起来:“好啦好啦,去就去,大不了谈一家合适的媒体,把所有的官方秘密都卖给他们,我们母女俩一人出一本自传,参加电视访谈节目,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呢。” 如此豁达的雅,真是让常天令哭笑不得了。 水木家和瑜家都不涉政,当然不关心这事件的真相会给此次大选带来什么影响了。只是,他所有的政治生涯,可能就会因此而画上句号了…… 想起来,这一生,确有不甘啊。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乱呢? 琉科死了,是他的余党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遗嘱篇5 王者即将归来 事件最终的解决方式,还是按照悦菱的意愿来进行了。 常天令似乎内心有些郁卒,然而雅却是坚决支持悦菱,其它人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太过冲动贸然。可是也认为一了百了,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最重要的是,常天启也打电话过来支持悦菱。 “雅是二哥的遗孀,悦菱是二哥唯一的孩子。她们有权利决定是否曝光二哥的死讯。如果我们敌人的目标是毁掉我们,那么就算躲避,又有什么用。不如现在就化被动为主动,去迎战吧。” 天启其实某些时候,还要比天令做事更加稳重老成一点。 但是现在连他也决定支持悦菱。 常天令便叹息。 他也知道,其实公开一切,反而会让敌人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失效。 他同样也知道,自己内心感到不甘的,其实并不是权势而已…… “通知所有的宾客,晚宴照常进行吧。”雅微笑而气定神闲地吩咐道,她看着悦菱,“乖女儿,你的发式,是让我还是启瞳帮你做。” 蓝启瞳听到雅太后的问话,忙摆手:“不要叫我,我觉得悦菱短发更好看一点,会忍不住剪掉她头发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启瞳生气把悦菱一头秀发全部剪掉,还让她冒充成自己的男朋友,结果还被兴趣禀异的常枫“追求”的故事。 除了瑜颜墨,全部的知情者都笑了起来,常枫更是扭了一下腰,对悦菱张开手臂:“呐,可爱的男孩子要回来了吗?” 悦菱差点把旁边一把水果刀给常枫扔了过去。 常音笑得要倒地了。 不过蓝启瞳却转过头去,笑得有点勉强。 只有悦菱知道,他曾经在幽黑的室内,告诉过她,他之所以会剪下她的长发,是因为……爱慕。 悦菱想要岔开话题,突然问常音道:“常姐什么时候结婚啊?” 她这问题一出口,满室又重新静了下来。 常音把手臂搭到常枫的肩膀上:“嗯,我们不准备结婚,对吧?” 常枫很认同地点头:“嗯呐,我和音都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呐,结婚这种充满束缚的事情,还是不太适合我们两人了。自由单身的话,我就可以继续喜欢可爱的男孩子呐,音也能够去和别人放松一下。” 咳咳,悦菱要被呛到了。 这么奔放的意识,他们俩是认真的吗? “对呐,”常枫突然对悦菱拍了一下手,“算起来的话,悦菱要叫我大表哥哦,快点,叫一个表哥来听听。” “何止只有你是大表哥啊,”常音用上吃惊地口气,“我还是她大姐呢,是真正的姐姐。我可是爹地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对了,这里还有三个哥哥。” 常音说着,就去指蓝逆鳞。 蓝逆鳞脸上带了一个坏笑,只看着瑜颜墨:“对啊,要叫大哥的。” 悦菱见瑜颜墨的脸色瞬间黑暗了,她忙打岔着:“什么都是哥哥啊,绝陨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不都全是哥哥啊。” “什么啊,绝陨比你大多啦!”常音立刻嚷起来,“你说的什么话,爹地是收养了绝陨之后,才去找的你妈咪呢。” 她一说到这里,雅就不耐烦地站起来:“好了好了,你们几兄弟都是哥哥姐姐,以后我见了,也要自称一声小妹了。” 大家听她这么打趣,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轻松起来。 原本要去面对的难题,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雅为悦菱梳头发的时候,悦菱看着镜子中母亲鲜有安静认真的脸,突然抓住了雅的手腕:“妈,你爱他吗?” 雅愣了一下,瞬间意识到悦菱是在问常天格。 不过她还是反问道:“你是问你爸,还是问瑜凯奇?” 悦菱幽怨地看了雅一眼:“还用说吗?”雅不爱瑜凯奇,瞎子都看得出来。 可是她爱不爱常天格,倒是真感觉不出来。 雅把悦菱一撮头发挽到髻里去,然后放下梳子,很认真地看着悦菱:“嗯,我满喜欢和他滚*单的,你爸技巧还是很好的,很会讨女人喜欢。” 噗——悦菱要喷血了。 有老妈这样跟女儿说话的吗? 雅说着,又略微惋惜地:“可惜已经死透了,我这个人又有心理洁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嫁人了。” 悦菱无言以对。 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已经避开了她的问题。 “我还以为妈妈或多或少会爱一点爸爸呢,”她有些不甘地拿起梳子,梳子自己肩上的发,“因为爸爸临终前,让我来告诉妈妈,他虽然才刚刚开始爱你,可那是真正的爱。” 雅一听到这句话,就一惊一乍地问:“真的吗?他真的这么说的吗?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 悦菱生气地嚷嚷道:“我哪儿有时间啊,每次要说,你都要岔开话题,而且你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爸爸死没死一样。” 雅听到悦菱的指责,反倒是没良心地一耸肩膀。 “是没多在乎了,他要是给我分点财产,我还多少在乎一点呢。” 她拉过一根凳子,坐了下来,那一刻,她的神色,似乎有一丝落寞:“我是不太知道爱一个男人是什么滋味了……” 雅的语气里,有浓浓地寂寞。 “我好像天生就不懂要怎么去爱谁了,唯独只有你。你不在了,我的心就跟掏空了一样,其他人,真没有能碰触到我这种感觉的。不过,你爸爸这个人,从我第一眼看到,就是十分难以忘怀,倒是真的。” 悦菱看着雅,希望她多说一点:“具体怎么样难以忘怀呢?” 雅就笑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就是万中无一的感觉啊,认为这个男人很独特,和任何人都是不同的。他做任何事,有时候让你觉得很过分,但又不得不佩服和欣赏。比如他当年把我扔到河里去啊,我是非常气愤的,但我私下里还是觉得他做得很对。又比如这次,他一分钱不留给我,答应了我会活着回来也没有实现,但我还是觉得,他做得满正确的。” 她说着又开心起来。 “哎呀,不过所有财产留给你,也算是有良心了。以后就开开心心做你的小富婆吧,我呢,就安心给你带孩子,多好玩的事儿啊。” 悦菱只能叹气。 突然觉得爸爸也很可怜了。 这世上肯定有很多女人爱慕他,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吧。可是偏偏他遇到了老妈,这个天字号第一没心没肺女人。 这女人在他死了以后,都没为他掉过一滴眼泪。 假如雅真的是假装的,那她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 整顿妥当,一行人便朝着宴会举行的府邸前行。 常天格在首都除了拥有首相府,只有一栋自己的私人府邸。就是当初悦菱那次去参加宴会的那里。 今晚上,除了政界达官贵人,皇帝陛下也会携带夫人和小皇子汤米过来。 常天令事先已经通知过皇室方面,准备公开常天格因为冥王去世的消息,但是不会公开他常家人的身份,请皇室方面放心,绝对不会透露当年的命案秘密。 反正天格已经去世,也无从查证了。 由于死亡,常家兄弟必然也无法继续在H国从政,总的来说,和皇室的关系不会很大。 只是,悦菱等人的车队还没有驶到府邸之前,一大堆的记者已经像是嗅到了蜜糖的蚂蚁,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长枪短炮地对着车子猛拍,使得车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不用担心,”瑜颜墨握着悦菱的手,“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和你妈妈会替你把所有的都挡住的。” 车子开到了府邸之前,记者已经完全堵死了大门,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摄像机,就是拿着话筒。 “请问悦菱小姐,听说你从小被拐卖,在孤儿院长大,是真的吗?”悦菱隐约能听到外面有人在这样问。 “请问水木雅夫人,外面传说的,您和元首并没有真正相爱过,是不是真的?” “元首他还活着吗?他会娶你吗?” 每一个问题,都是那么的尖锐。 雅脸上是公式化的微笑。 也是满不在乎的笑。 而悦菱则是面容恬静。 她们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因为现在,她们都是完整的。母女的手默默的牵在一起,一旁的瑜颜墨,用冷冷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记者。他是她们的保护伞,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臂膀,会替她们抵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正在这外面喧闹,里面静默的时刻。 记者中突然有人发出了惊叫声。 所有的记者,顿时顺着这声惊叫,兵分两路,潮水一般退成了两半。 悦菱抬起头,这一时刻,她和水木雅一起,瞳孔都缩小了。 因为,她们俩分明看到,在大打开的元首府邸大门内,主干道,喷泉之前,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 遗嘱篇完:全民目击秀恩爱 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雅、瑜颜墨和悦菱分别是不同的心情。 瑜颜墨是有些震惊,悦菱却是异常欢喜。 而雅,她居然勃然大怒:“常天令真是贼心不死,又从哪里找的群众演员来扮演元首?他还真是对权利不依不舍啊!” 悦菱和瑜颜墨都被雅的愤怒给惊到了。 尤其是悦菱,她看到前方的身影时,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爸爸还没有死了。而瑜颜墨也有同样的错觉。 唯独雅,她居然能在第一时间能够想到,这是常天令不肯放弃H国的权势,因而找人戴上面具,来替代常天启出场。 在场的记者居然看到元首大人出现,全都呈爆炸性的表情。 一瞬间,他们竟然忘记了行规,想要冲到府邸中去。 然而众多的保镖组成人墙拦住了他们,只让雅他们的汽车开了进去。 车子一停,雅就冲下了车,朝着“元首”奔去。 外面的记者见状,急忙举起镜头,咔嚓咔嚓拍摄个不停。 悦菱想要阻止雅,但是瑜颜墨拉住了她:“你妈妈知道怎么处理,不用插手了。” 悦菱在发抖,她有些激动,难以控制:“我……我只想知道那是不是爸爸……” “我知道。”瑜颜墨冷静地回答她,“不过,让妈妈去鉴定,不是更好吗?” 悦菱听到这话,原本挣扎的手就松了下来。 是啊……虽然常天格是她爸爸,但他首先是妈妈的……别人感情上的事儿,那轮得到悦菱插手啊…… 雅已经奔到了元首的面前。 她提着裙子,像一只要战斗的母狮子。 “你是谁?”她压低了声音,满是敌意。 元首站在她面前,微微笑着看她:“你希望我是谁?” 这话音一出,雅顿时愣了一下。 常天令找的群众演员,连声音都很像嘛。 她正想说什么,这群演已经一伸手臂,挽住了她的胳膊,与此同时,他转身,对着外面的记者微笑挥手。 记者们想要提问,可是相隔太远,元首大人就挽着雅,朝记者走去。 雅想挣脱,无奈他挽得紧。 “你敢带我过去,我就要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雅暗暗威胁。 没想到这位群演很镇定:“你不本来就准备说出真相吗?” 雅还没说什么,他又补充道:“不过有些事,我本来也要说出来的。” 他拉着雅,走到了大门前。 外面记者的话筒和摄像机都要掉进来了。 外面,还有一家电台正在进行全民直播,雅看到不远处竟然有直升机在盘旋。H国规定,但凡属于某人的地产,领空多少米也是此人的。 所以直升机不能飞到他们的头顶上来,但依然有人在里面对准他们航拍中。 雅还没走近,就听到那个直播的主持人,正无比激动地对着镜头吼着。 “元首出现了!外面疯传的已经去世的元首居然现身了,现在,他正带着即将成婚的水木雅夫人朝我们走来。元首是要准备直接接受采访吗?啊让我们去问一问,元首,请问……啊!” 主持人的话筒被挤掉了。 其他记者已经疯了一样开始轰炸模式。 “元首,能够告诉我们为何你终于选择现身?” “元首,您能证明您真的就是元首本人吗?” “请问您真的如外界所传,是戴着面具在生活吗?” “您会和水木雅夫人完婚吗?” 各种问题,无限尖锐…… 悦菱也和瑜颜墨下了车,两人遥遥看着元首带着水木雅站在记者的长枪短炮之前。 雅的神情是严肃的,好像女战士要就义了一般,紧紧抿着唇,看着面前不定闪烁的镁光灯。 在外面,各方宾客也陆续到来了,却被堵在外面,无从进入。 现在,起码有十几家的摄像头对准了元首大人和水木雅女士,全国人民都在看着这一幕直播。 元首对着摄像头和话筒微笑:“我今天在这里,是为大家解答三个问题的。可是,如果现在还有人说话或在我说话的中途打断我的话,那么我立刻转头离开,拒绝任何采访。” 他说完这话,记者们立刻很自觉的,全都静下来,并且都齐刷刷地把话筒递到他面前。 后面有个女作者,大喊着:“请给我让个位置。” 刚说完这句话,在场所有的记者和主持人,全都用一种恶狠狠地目光看着她,那深深的恶意,几乎要把女记者吓尿了。 元首悠悠地看了女记者一眼,那目光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身为H国至今最受欢迎的首相,元首大人在国民甚至记者心目中的形象,都是无可比拟的。他对内亲切和蔼,对外铁腕刚强,几乎没有民众不信服他的。 如今他愿意放下身段来回答问题,记者们已经是欢天喜地了,有人敢来捣乱的话,就会变成全民公敌。 元首大人见到众人已经全都安静了下来,挽着水木雅的手臂更加紧了。 身后,悦菱都禁不住用双手捂住了嘴,内心的紧张不言而喻。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是常天格吗?是她以为已经死去的爸爸吗? 还是叔叔找来的临时演员? 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这么厉害? 看妈妈的样子,她是认定这人是冒牌货了,连妈妈都认定的话,是否证明此人就是冒牌货呢? 元首大人带着最完美的微笑,看着所有的记者、摄像机、电台主持人以及围观在外面的一众宾客。 他举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关于我的死讯。我现在本人就站在这里,还需要任何的解释吗?” “第二个问题,关于我是否带着所谓的面具,我会委托国际上最权威的鉴定机构进行鉴定,届时会向全民公开结果,敬请期待。” “第三个问题,关于我的婚姻大事。是的,没错,我很快就会和水木雅女士结婚,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她等了我二十几年,还为了养育了一个那么完美的女儿,我亏欠她太多,一定会用余生来爱她和照顾她们母女。” 元首说完这非常官方的三句话,一旁的水木雅已经愤怒了:“你……” 她想要揭穿一切,常天格已经死去了,他一直戴着面具在生活,而她也不会嫁给任何人,她想说“你这个骗子”。 可是元首突然抓起她的手臂,当着所有的观众,深深给她吻了下去。 人群中爆发出了惊叫声。 从来没有绯闻的元首大人,居然当众和爱人接吻了。 连站在后面的悦菱和瑜颜墨,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水木雅想挣扎,可是眼前的男人把自己紧紧锢住,动不得丝毫,他霸道的舌和唇,将她堵得完全无法呼吸。 悦菱转过头去,拜托,就算元首真的是常天格,这么秀恩爱的方式,也让她有点羞羞了啊。 瑜颜墨将手搭在悦菱的肩上,悄声问她:“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要这么秀一下,抢一下他们的镜头。” 悦菱生气地:“现在秀,根本没人会拍我们好吧,好丢人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元首和未来元首夫人那里了,哪里会去管他们两只配角啊。 元首吻得水木雅晕头转向,然后一把抱起了她,对着所有人挥了一下手,点头致谢,然后就抱着雅,大踏步地朝府邸之中走去。 全民热烈欢呼中。 H国国民都相对比较性格豪爽奔放,见元首有*终成眷属,一时间竟都忘记了关于元首死亡和戴面具这茬,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全都觉得又相信爱情了。 连在场的记者们都热泪盈眶,那位女记者不断擦着鼻涕,对着镜头:“太感人了,这绝对是真正的爱情,元首从来洁身自好,就为了等来这一次,我衷心祝愿他们幸福!” 只有悦菱略微有点担心。 “那个……”她悄悄对瑜颜墨说,“万一他不是老爸的话,估计就要遭殃了……” 以水木雅的个性,谁这么大胆当众吻了她,她搞不好要把人家的脑袋拧下来呢。 元首抱着雅走进了府邸,一转身,就抱着往楼上走去。 水木雅已经爆炸了:“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冒牌货!你拿了常天令多少钱?你居然敢对我……” “对你怎么样?”被雅叫做群演的男人一道威仪的目光,斜斜地刺下来。 水木雅一个巴掌挥过去:“你想怎么样?放我下来!” 男人一把抓住了雅的手,他在笑,不过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看样子,几天没有替你磨牙,爪子又变尖了啊。水木雅小姐,是不是应该再到河水里去泡一泡,清醒一下呢?” 雅听到这句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重新抱起了她,朝楼上走去。 水木雅愣了两秒,突然醒悟了过来。 然后,她闹得更厉害了。 “你个人渣!混蛋!你居然敢当着女儿对我做这种事!你还敢有点形象吗?你不是死了吗?神经病啊,装死!” 常天格已经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把水木雅往沙发上一扔。 然后,他对着她一指:“闭嘴!” 水木雅本来还准备骂的,一张口,突然哽住了,然后突然脸上换了个笑:“元首大人,不要这么凶嘛,奴家只是害羞了……” 她突然变脸,常天格也揭下了面具,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样才乖……” 可是话没说完,他就接下了水木雅飞过来的高跟鞋。 “你想偷袭我?”他依然笑得亲切。 水木雅偷袭失败,于是耍赖,指着常天格大骂:“你不是死了吗?你临死都没说把财产分一点给我,你算什么男人,今天想要娶我,门都没有!” 常天格没有接她的茬,只是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看样子,你对于我去世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感到悲伤。我回来,你也并不惊喜。” 雅白他一眼:“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她说着,假装往后面一晕倒,口里夸张地叫着:“啊,我的爱,你终于回来了,狠心的你把我扔下不管,我的心在白天黑夜里受到煎熬,在那空旷的原野上游荡……” 然后她就冷着脸看常天格:“这样的表演你就喜欢了吗?” 常天格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雅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你没有难过过?”隔了许久,他再度问她。 雅切了一声,转过头去。 常天格就去扳她的下巴:“你也没有欣喜?” 雅还想转过头去,常天格已经恶狠狠地去咬她的嘴唇。 “唔唔……”雅想要踢开他,可是四肢都被他压得死死的。 这个混蛋,面对她的时候,总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他问她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欣喜,她怎么知道?或许这个男人,远远没有达到碰触她底线的程度。 可是,如果有人问她常天格回来,她的内心真实感受是怎么样的,她或许会说,还好啦…… 有一个男人可以欺负得到她,也还算不错啦。 他突然死去,又突然活过来,由于都太突然了,所以她都没有办法去调整一下心情,要怎么面对他。 不过,就这样被毫无缘由的压倒,也挺不错的。 至少,她不用再去思考什么爱不爱的麻烦问题。 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已经在沙发上纠缠在一起。常天格压着她,一边放肆地侵占着她的领地,一边咬着牙:“水木雅,你就是欠打!” 话刚说完,雅就给了常天格一耳光:“谁欠打,你还是我!” 常天格饶有兴趣地看着又变得生龙活虎的雅,这女人彪悍,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搞不好会落下“妻管严”的可悲名声。 不过虽然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那方面的事却也不愿意停歇。 正玩得尽兴,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哦买噶,孩子闯入房间打断父母的好事,一定是水木家的传统风俗。 悦菱站在门口,对着常天格惊叫:“爸爸,你真的是爸爸吗?” 叫完这句话,她才发现场面貌似有点……奇怪呢。 幸好沙发上有一袭羊毛皮,已经盖住了常天格和雅的身体,而且他们露出来的部分,衣着都是好好的,丝毫没有凌乱。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亲热端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好朋友,只是腿上都一起盖了一张羊毛皮而已。 不过…… “额……额……”悦菱结舌,瑜颜墨已经在思考要怎么全身而退。 悦菱还在思考着,常天格和水木雅,到底有没有干什么,看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干,但是又总觉得哪里没对? 正在这时候,后面传来一大堆声音。 “爹地!” “天格!” “叔叔!” “外公!” 简直好像动物园大门被砸开了一样,一大波不明生物全都涌了进来。 当然,两秒钟之后,大家都感觉到了场面的诡异。 常音呵呵笑着:“爹地啊,你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们,不过知道你安全了,我们都好开心,我们走了啊。” 常天令最为受伤,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也佯装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相继开始转身。 只有小菱还在煞有其事地给小麦介绍:“这就是外公哦,你要叫外公,是我们妈咪的爸比。” 然后,两只宝贝就欢天喜地地朝着水木雅和常天格奔过去:“外公!外婆!陪我们玩!” 悦菱急忙拉住两只宝贝:“不要去,外婆和外公有事情要讨论呢。” 小菱眨着眼睛:“讨论什么呀,小菱也想要听哦。” 悦菱虎着脸:“都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听什么?” 小菱摇着小手指:“不啦不啦,小菱是不会走的,除非小菱有最新版的机器人可以玩……” 好,死小子,很好,现在已经学会威胁你妈了。 可是悦菱还没发火,瑜颜墨已经一把扛起了小菱,对准他屁屁上就是狠狠地一下子。 “这里是新版的机器人!专打小孩机器人!什么好的不学,开始学会讲价还价了!” 小菱哇哇大哭:“爸比是坏人……呜哇……爸比是大反派……妈咪救我……” 一旁的小麦都被瑜颜墨的架势吓到了,怯怯地拉着悦菱:“妈咪,小麦很乖的哦,小麦不要机器人,小麦什么都不要的……” 悦菱哭笑不得。 她也不再给屋里的两个人打招呼,牵着小麦,跟着一边打小菱一边离去的瑜颜墨而去。 隔了很远,还能听到小菱的嚎哭和悦菱劝说的声音。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水木雅瞪了常天格一眼:“干什么,还不去关门。” 常天格就把羊毛皮一揭开,站了起来。 他的衣着,没有悬念,全都是穿得好好的。 一旁的水木雅,也根本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常天格去关了门,水木雅就叉着腰:“好哇,你满意了吧。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俩有什么了。你好狠哇。” 刚刚悦菱和瑜颜墨还没走近的时候,常天格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当然就已经和水木雅穿戴整齐了。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大家来撞门。 当然,他不忘把羊毛皮盖在两人腿上,以营造出“我们之间有事”的景象。 此时,他走了回来,用手臂撑着沙发靠背,低头看着雅:“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样呢,演戏的时候,你不一直很配合吗?” 水木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啊,就是想逗逗他们啦,看他们那一瞬间要心肌梗塞的样子,很好玩啊。” 会和后辈开这种玩笑的,除了水木雅,世间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常天格就伸手,摸了一下水木雅的后颈。 雅炸毛:“你干什么?” 天格笑:“我看你脑后是不是有反骨。” 雅微微昂头:“有会怎么样?” 天格答:“不会怎么样,有没有我都喜欢。” 水木雅一副被猪油腻到的模样:“天啊,一把年纪了,不要对我表白好不好?” 常天格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绕到最前面的问题上去了,他一本正经地看着雅:“你刚才说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有什么,难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吗?” 雅不回答这话。 常天格就低下头去,一边吻着她的头发:“没有什么,悦菱是哪里出来的。” 雅怒:“这事情我不清楚!” 常天格捧着她的头发:“那刚才我们在干什么?” 雅正待反驳,常天格已经从沙发后面搂住了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刚才还没完,继续吧……” 水木雅大骂:“人渣……唔唔……” 接下来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楼下,悦菱哄好了小菱和小麦,带着一种不可置信地表情问瑜颜墨:“爸爸真的没有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瑜颜墨摇头:“不知道,今晚上不是问话的时候。” 悦菱又担忧:“爸爸没有死,琉科呢?” 瑜颜墨知道他家的菱小姐一向忧国忧民,他只是笑着揽过她:“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明天我们就回国,婚礼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菱小姐嫁给我。” “婚礼?”悦菱一怔,这才想起,这次一连串事情之前,他们是准备举行婚礼的。 小菱和小麦已经跳了起来:“婚礼!婚礼!爸比和妈咪的婚礼!婚礼!” 小麦激动地:“小麦要当牧师,要当牧师啦!” “小菱要当花童!要和漂亮的小姑娘一起当花童!”小菱也跳跃着。 瑜颜墨和悦菱含笑看着这一对宝贝…… 卧室内,常天格揽着水木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雅,婚礼的话,我们是否要和悦菱他们一起举行呢?” 婚礼? 水木雅听到这个词,诧异了片刻。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如常。 “随便你啦……”她懒懒地翻过身。 什么都随便啦,现在她有女儿,还有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老公……什么都随便他们啦。 不日,那盛大的婚礼,一定会轰动全世界的。 嗯,这个故事,已经很圆满了。 雅,不会再要求更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3彩蛋篇1 婚礼的宾客名单 悦菱果真在第二天就和瑜颜墨一同回了S国市。 回到久违的家里,一家四口当晚上都是抱在一起睡的。 这之后,瑜颜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悦菱去柳清叶那里做孕检。 “嗯,双胞胎,没什么差池的。”柳清叶在对悦菱进行了仔细认真的检查之后下了定论,“不过,性别还看不出来,再过两个月应该知道了。” 瑜颜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激动地要把悦菱抱起来转圈了。 小菱和小麦在知道家里要添两个弟弟或者妹妹之后,也高兴地满地打转。 小菱比小麦还要高兴很多:“噢噢,终于可以照顾小宝贝了,小菱也要当哥哥了!” “婚礼要抓紧了,”瑜颜墨搂着悦菱,“你不想大着肚子上教堂吧?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后天吧?” “嗯,”悦菱思考了一下,“要不要问问妈妈和爸爸啊,看看他们是不是也要准备婚礼。爸爸那边可是在全国人民面前,承诺了会和妈妈结婚的啊。” 结果,悦菱给水木雅打电话,雅还告诉她,她和常天格,真的有赶过来蹭一个婚礼的意思。 “我们肯定是会两边办的了,H国这边估计要精心准备一下了。S国那边就将就和你们一起办了吧。你爸这边的大选已经开始了,他也忙,你们把日子定下来,提前知会我们就行了。我们会把日子留出来的。”雅说得很随意。 悦菱谈到礼服的事,雅更加大咧咧的了:“启瞳不都说由他设计吗?这个就不用我们费心了吧,婚礼的整个步骤都按照之前我们排练的来吧,这样我就不用回来踩点了,那点小意思,你爸应该应付得来。” 悦菱又忍不住,问了关于琉科的事。 雅就告诉悦菱,她问过常天格,琉科是死透了,不过天格他体内留有当年常家长辈种下的印记,当年三家人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改造自己后代基因上下了大工夫,所以就算是和冥王同归于尽,琉科都死了,常天格依然靠着这份优于常人的基因,活了下来。 当然,他回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首先是岛已经下了禁令,没有任何船只通行。 很多留下的船都毁了,也没有无线电。常天格只有去改造琉科留下的破烂玩意,这事情耗费了他大量的时间。 回到首都之后,他还得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自己的府邸。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通过各大电台,知道了当他晚上要举行晚宴,一方面要公开悦菱的身份,另一方,有人捣鬼传播了他的死讯。 所以他甚至都来不及先和大家打招呼,只是潜入了府邸,换上了自己的行头。 雅他们到达府邸的时候,他正刚收拾妥帖,就赶了出来。 “琉科的党羽已经在悉数被捉拿归案了,这次打到了一只大鸟,是你爸他们反对党的领袖,已经被逮捕了。这样一来,你爸这次大选也没有什么悬念了,很棒吧?” 悦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也很开心,她问:“三叔呢?” “噢噢,天启啊,他已经回他的美国继续从政了,也上演了一番死而复生的戏码,总之没什么漏洞。不过我们结婚,他肯定也是要来参加的了。这样,新增的名单,我来拟吧?”雅很主动的问。 悦菱知道老妈闲得发慌,有点事干比什么都高兴。便同意了下来。 挂断电话,水木雅立刻开始张罗婚礼要新增的宴请名单。 晚间,常天格回来,看到书房还亮着灯,不免有些好奇,进去一看,水木雅还在伏案奋笔疾书着。 “我们要去和女儿一同举行婚礼了,所以要请新增一些喜宴的宾客。”雅对常天格解释着。 常天格坐到雅所坐的椅子扶手上,他的目光停在了那一大叠杂志上面,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你怎么把这些翻出来了?” 雅看了一眼。 常天格所说的,是百鸟诗社的年刊。 她就笑起来了:“是啊,我想把以前诗社的社员都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在找他们的地址呢。” 她说着,就抬起了头,带了一个有些小女生神态的笑:“说起来,要不是当年你创办了诗社,我们也不会认识了。” 水木雅就是这个样,一旦接纳了两个人即将成为夫妻,她也会能很快的转变出一个妻子的模样。 常天格听她这般说,也去拿了最新的年刊,翻开了看。 他看到雅用笔在每首诗里面都圈出了不同的字母。 常天格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暖。 “你还记得当年诗社的密码……” “是啊,”雅靠过去,指尖指着一个拉丁字母,“包含着这个字母的,代表这首诗暗含着这位社员最新家庭变更信息,而这个字母开头的,则代表里面是通讯电话号码。” 当年,常天格为了防止诗社成员将来东奔西散,便创立了这一套密码,让成员每年往伦敦的诗社旧址寄自己的作品,其中却藏着每个成员的信息。 常天格见雅竟然把这些都翻出来,一一查看,虽然知道她也是闲得慌,但也足见她内心是真的很看重这场婚礼。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傻瓜,要地址和联系方式,我这边都有现成的,这么费心的找来干什么?” 雅撅着嘴:“现成的多没意思啊,我就是喜欢玩猜谜嘛。等下我弄完了,你再把地址拿来,我们对一下,看看我的正确率呢。” 常天格听她这么说,也就随她折腾去了。 他去洗了澡,然后抱着社员的花名册过来了。 “怎么样了,可以对答案了吗?雅小姐。” 他始终都爱叫她雅小姐,为了对应他的叫法,雅也喜欢叫他格先生。雅扔掉了笔:“啊,好累啊,对答案吧。” 常天格抱着花名册坐到地毯上,把垫子也取下来扔地上,拍了拍:“过来对吧,书桌上台生硬了。” 雅抱着自己的成果过去。 常天格拖她过来,抱到自己怀里,然后摊开了花名册。 按常理两个人应该温存一番才是,不过常天格没有这样做,他们只是立刻开始对花名册了而已。 雅发觉常天格对于她,其实也和她对他是差不多的态度。 没有瑜颜墨和悦菱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他们从一开始,就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有些淡淡的,因此衬托得偶尔的甜蜜有些轰轰烈烈的。 回忆起过往,雅的思维变得很活络。 她指着一个人的名字:“我记得他,他长得有点胖,每次笑的时候,腰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哈哈……” 常天格去摸她的柔软:“这样动的吗?” 雅就反过手去打他:“讨厌!没正经!” 两个人时不时的会大笑起来,可是,当雅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子规,黎琪…… 常天格已经大致了解到了关于子规和悦菱、以及梁琪之间的事。 “以梁琪的能力,要操控那些计谋,是不太可能的。”常天格说道。 “你也怀疑另有其人对吧?”雅的声音提高了。 常天格就微微一笑:“不是怀疑,是确定。梁琪只是拿到台前来吸引大家眼光的替罪羊,关于悦菱的事情,一定有其他人在实施。” 雅就告诉常天格,子规这个人物,开始对悦菱进行陷害的时候,应该是悦菱跟着瑜颜墨之后,确切的说,是从美国回来之后。 常天格没有说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答道:“二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原本以为,知道和参与我们那次行动的,只有你、凯奇以及我们三兄弟。但是据琉科说,那一次,水木芳也下去了,她帮助琉科实行毁灭你的计划……” “你想说的是,既然水木芳都知道了,那其他人也会知道?”雅的反应是很快的。 常天格点头:“是,当时,地道里还有其他人……这个人有可能也是诗社成员,也有可能像水木芳那样,只是琉科那边收买到的人,只是……” 他顿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雅,“谁会带着那种深仇大恨,非要除掉悦菱呢?” 雅把梁琪的名字,连着子规两个字,一同划掉了。 “把琉科所有的余党都一网打尽,然后再把我们所有曾经的同伴都齐聚一堂……”她和他的目光对接。真正的子规只有可能在这两群人之中,或许,她即时琉科的余党,也是曾经的同伴…… 常天格用指尖摸了一下悦菱的唇:“没错,然后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你说她会来的吗?”雅带着一种自信的笑。 “会来的。”常天格也笑着,是一种轻松的笑,“这么精彩的时刻,不来亲历,怎么对得起自己曾经那么瞎折腾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4 彩蛋篇2:失败的媒婆 雅告诉悦菱,因为过两天就是大选了,所以他们还是想等到大选结束,常天格就职演讲进行完毕之后,再过来举行婚礼。 按日期的话,也就是下周而已。 悦菱嘴损了一下,问道:“万一爸爸要是竞选失败了呢?” 刚问完,她就觉得自己这话太不吉利了,忙想着解释一下。 谁知道雅毫不在意:“竞选失败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啊?我之前也问过他这话,他说没事,要是竞选失败,还可以提前过来准备一下呢。放心,这次结婚,是雷打不动的事,天灾**也挡不了。” 挂断电话,悦菱叹口气,哎,比如老妈老爸,自己一点也不豁达,真还是修炼得不够啊。 因为接下来还有几天的准备时间,悦菱又到教堂去踩了点。没事的时候,她还爱到财团和瑜颜墨那里去串门。 现在她瑜夫人的身份已经公开了,财团女主人的身份也公开了。 小菱和小麦都喜欢在这两个地方疯跑,由于身份原因,也由于两个宝宝确实都很可爱,任何人见了,没有不喜欢和称赞的。 悦菱发现奶茶姑娘还在楼下开店,见到悦菱,她依然笑得很腼腆,悦菱问起雯雯的事,奶茶姑娘脸色就有点僵。 悦菱再一问,才知道,自己回来之后,水木华堂就过来直接把雯雯接走了。连奶茶姑娘都不知道雯雯现在在哪里。 她上了财团,直接到水木华堂的办公室里,见他就问:“你把雯雯送到哪里去了啊?” 水木华堂正和助理谈着一个资金项目,见悦菱进来,便吩咐人家出去,然后,这才对悦菱微笑了一下:“我暂时给她找了一家不错的教育机构,寄宿的,等到你婚礼之后,再把她还给她姐姐。” 悦菱的嘴吃惊地微微张开:“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寄宿啊?走读不可以吗?” 水木华堂就皱起一个不经意的眉:“她姐姐对于她受到良好的教育,有些抵触。我不想和她废话,所以直接让她妹妹离开她一段时间,也减轻一下她的心理负担。” 悦菱真是搞不懂水木华堂的逻辑。 如果奶茶姑娘对于自己妹妹来当自己的花童有抵触情绪的话,难道不应该是顺从别人的意愿,或者是好好劝说别人吗。 直接把别人妹妹带走,这行为太野蛮了吧? 悦菱大概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水木华堂的通情达理和温柔,从来都只对她和水木雅才存在,对于别的女人,一概是当成牺牲品看待。 雯雯是最适合作为悦菱婚礼的花童,所以水木华堂不会管别人方便与否,只会考虑自己的需求。 悦菱从奶茶姑娘和雯雯的关系,可以看得出,她们是相依为命的,雯雯对于奶茶姑娘而言,非常重要。 水木华堂把雯雯带走,简直好比把奶茶姑娘的心带走了一样。 可是,最让悦菱郁闷的是,奶茶姑娘虽然明显很不情愿,但是也同意了水木华堂的做法。 她可真是看不懂这里面的关系了。 但是悦菱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应该要和小堂谈一下了,关于奶茶姑娘的事。她就坐下来,问他:“悠扬好像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她还以为水木华堂会立即承认呢,毕竟奶茶姑娘喜欢他,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谁知道水木华堂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不知道。”他还反问悦菱,“我为什么要知道?悠扬是谁?” 这下轮到悦菱愣了。 “悠扬就是楼下卖奶茶的姑娘啊,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吗?”悦菱的眼睛都瞪起来了。 水木华堂立刻反应了过来:“哦,对,她叫悠扬……你突然说起来,我没反应过来。嗯,她喜欢我,然后呢?” 悦菱就踌躇了一下:“那个……你有没有考虑一下,接受她?” 原本,她之前想要和水木华堂谈这个事,还蛮有把握的,因为她能感觉出小堂对悠扬有那么一点不同。 可是,刚刚水木华堂的表现,真是让她大跌眼镜,他居然连悠扬的名字都记不清。 水木华堂笑了一下:“考虑接受她?悦菱你没开玩笑吧?这是哪儿跟哪儿的事,你的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悦菱很认真地看着水木华堂:“我觉得悠扬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有勤劳,心底又好,有又教养,而且她对你很用心。” 水木华堂就皱眉,用一种嫌弃地语气对悦菱说道:“你不过生了一个孩子,怎么就干起了媒婆的勾当?世界上不错的姑娘多了去了,我为什么非要个个都接受?” 悦菱一字一顿地说:“重要的是,这么不错的姑娘,她喜欢你。” 水木华堂就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我不缺她这一份喜欢。重点难道不是我喜不喜欢她吗?” 悦菱见他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生气起来:“对啊,你倒是以前很喜欢我呢,可是我要你吗?也不考虑一下实际情况,老大不小的,还在荡来荡去的,这像话吗?” 水木华堂见她还真是生气了,就笑着站起来,按着悦菱的肩膀,用一种很能哄人的口气:“好啦好啦,我亲爱的妹妹,我喜欢你这种往事,你就不要老是拿出来说了,怪难为情的,哈哈……我这个人不太适合成家立业,请妹妹就不要替我担心了,让我这样荡一辈子吧。” 悦菱去打水木华堂:“我让你荡……” 水木华堂想和你岔开话题的时候,你还真是没办法和他好好谈下去。 不过,看样子,奶茶姑娘的一厢痴情,是错与人了。 晚上悦菱回家,和瑜颜墨谈起这件事。 “我觉得悠扬挺好的,为什么小堂就是看不上眼呢?”她嘀咕着。 瑜颜墨今天回来,已经听她念了几个小时这事情了,再好的耐性也要被磨光了,何况悦菱心心念念挂着的,还是他曾经的“情敌”。 此时,他脸上便有些冷:“按你这样说,以前喜欢我的,挺好的女人也蛮多的,为什么我就是没看上眼呢?” 悦菱天真地指着自己心口:“因为你遇到我了啊。” 瑜颜墨见她大言不惭的样子,禁不住又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了一下悦菱的脸蛋:“真是的,越来越像你妈了,这幅厚颜无耻的样子。” 悦菱还在叹气关于水木华堂和悠扬的事,瑜颜墨就不耐烦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别管那么多了,说不定正是因为有你的对比,水木华堂才会谁都看不上。你以后不要老去他面前晃荡了,否则他就真的要荡一辈子了。” “才不是呢,”悦菱不服气,昂起头来,“我和他可是正正经经的表兄妹,他早对我没什么想法了。我就是觉得奇怪,按理说,小堂的个性,上门来的姑娘,哪里有不要的道理啊,玩玩总可以吧。可是他真是看也不看悠扬一眼啊。” “因为这姑娘不算漂亮。”瑜颜墨给出结论。 “我觉得悠扬蛮漂亮的,而且她看起来很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十六岁呢。”悦菱不以为然,“我特别喜欢她的圆眼睛,她看起来可甜了。” 瑜颜墨听悦菱这样形容,也努力回想了一下奶茶姑娘的样子。 可惜由于瑜大公子平时眼里脑子里都只有自己家的菱小姐,想了半天,只想起那个姑娘确实有一双圆圆的,带着神采的大眼睛。 于是便附和着:“嗯,还比较甜。” 但是没等悦菱继续叹息,他又笑起来:“对了,我知道为什么水木华堂不会注意她了。” 悦菱把眼角一扬,想听听瑜颜墨的解释。 瑜颜墨就笑:“你没发现吗?水木华堂一般都喜欢年长的成*性,比如之前的常音,比如后面跟他有关系的那些女明星,都有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腿长丰满、妖精脸、大波浪发,女神范的。像悠扬这种邻家妹妹的,不是他的口味。” 悦菱想了一下,这还真是的。 于是,她郁闷了。 郁闷的悦菱,不自觉地嘀咕:“我觉得我算不上女神范儿啊……为什么小堂之前对我还蛮有意思的啊?” 瑜颜墨就哼哼着:“是的,你倒是比较邻家,但是你们家的太后,虽然和你长得是比较像,但也是实打实的女神范儿。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悦菱经他这么一提醒,突然间发现,事实还真是这样。 水木雅虽然和悦菱是长得很像的,但真就是一股子妖精味道,比她丰满不说,而且还是大波浪发…… 瑜颜墨这一个提醒,直接让悦菱冒出一身冷汗。 不会是……小堂一直都喜欢自己姨妈吧? 瑜颜墨摸着悦菱的头顶,一副劝慰的模样:“你就死了把悠扬塞给你家小堂的心了吧,他之前会看上你,也仅仅是因为你这张脸似曾相识而已。和你的清纯你的邻家没有半分钱关系。” 嗯,得出这个结论的瑜大公子,一瞬间就释然了,觉得水木华堂也没那么可恶了。 倒是悦菱,简直被这个结论给郁闷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5彩蛋篇3 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去忘却 悦菱一郁闷了,就会闷头做事情,什么话也不爱说。 但是水木雅在H国很无聊,每天都要打电话过来,让悦菱陪她聊天。大多数时候都在抱怨自己的生活多么平淡,这边的人斗地主都没劲儿,没一个人能打败她的。打游戏这是这样,全都一群脓包。 而且常天格也不陪她斗地主打游戏,他每天都那么忙,当元首夫人一点都不好玩。 如果结婚以后,常天格还是要这么忙,那么她可是不会跟着他呆在那个无聊的元首府,她要回来给悦菱带孩子,四个孩子,多热闹啊。 她还要给带领悦菱的保姆团,指挥她们如何科学带孩子…… 雅说起这些来的时候,可以说足足三个小时,有时候悦菱听得困了,靠在沙发上睡一觉,醒来,雅还在那头说个不停。 悦菱看一眼时间,不住的心疼国际长途话费。 没办法,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已经养成了很节俭的消费观念,要让她像那些阔太太一样大手大脚,她总觉得没安全感。 她给瑜颜墨说:“妈妈太闲了,爸爸要是不多花时间关心她,我都怕她会*。” 瑜颜墨听到就笑:“*?和谁,我二叔吗?” 悦菱就撅着嘴:“我倒还觉得二叔更适合做老公一点……” 瑜凯奇是唯一不会来参加悦菱和瑜颜墨婚礼的亲属。对于这件事,悦菱很是惋惜,瑜颜墨也觉得遗憾。 但是瑜凯奇不想再面对雅,尤其是和常天格在一起的雅。 悦菱能理解他的心情。 因为深爱,无法面对。因为深爱,曾经说谎,更加无法面对。 其实按照雅没心没肺的程度,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面对瑜凯奇的压力。但是瑜二叔,自己迈不过自己心里的坎。 他已经踏上了环球旅行的路,并且,听瑜颜墨说,他都没有带足够的路费。 二叔依靠一路上给行人画肖像画、打工,网上募捐,以及驴友赞助来支撑他的旅行。 悦菱点开了他的社交贴宣言,二叔在那上面写着—— 【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孩终于要嫁人了,我祝福她,但是依难以面对,所以想要徒步旅行,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去忘却这段付出与情感。你愿意送我一步路吗?如果愿意的话,请往以下账号汇款,并留下你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当我终于忘记过去,回家的时候,我会把钱双倍还给大家。如果我死亡在路上,我的家人也一定会履行我的承诺,给予大家双倍的偿还。 悦菱看得一脸的泪。 她对于这种方式有点担心,怕二叔会在旅行途中遇到危险,但是瑜颜墨觉得这样也好。 有很多人已经在往二叔的募捐账户里汇款,二叔便在社交贴里感谢大家,并且时刻贴出自己的行程照片。他到了一个地方,还会去做短工,赚自己的路费。瑜颜墨说,他相信二叔的能力,他是瑜家的人。 二叔会在路上进行一个自我洗涤与修行,这有助于他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面对新生…… 婚礼前两天,H国的大选也落下了帷幕,毫无疑问的,常天格连任了元首。 他进行了就职演说,之后带着雅一同在首都乘着车,对民众挥手。 悦菱不能去现场,就在电视前看直播,看的一会儿感动痛哭,一会儿激动揪心。 雅穿着端庄典雅,和常天格站在一起,面对激动万分的崇拜者们,面的民众的欢呼和拥护,体态优雅,面露微笑,举止得体,颇担得起第一夫人的名号。 悦菱很难想象,这就是她平时有点咋咋呼呼的老妈。 常天格在就职演说和游行之后,面对新闻记者的采访,坦诚的承认了后天将抵达S国市举行婚礼,并且是和女儿女婿一同举行。 记者们提了一些比较刁钻的问题,但是常天格对答如流,且没有任何的漏洞。 他告诉别人,当初悦菱和瑜颜墨举行过婚礼,但是他身为父亲并没有参加,这是一个遗憾。当年自己没有和雅举行婚礼,这更是一个遗憾。 所以,他必须趁这个机会,把这两个遗憾都弥补起来。 他这么深情款款的道出答案,电视记前的粉丝们立刻晕倒一片,都说元首是个全天下最好的父亲和丈夫。 记者们便知道,如果还要问不得体的话,恐怕就得被拉入黑名单,从此以后终止自己的事业。 总之,全世界都知道了,H国的元首和未婚妻,将要在入职之后的两天,在S国的市和他的女儿,一起举行婚礼。 悦菱在当天下午又去教堂里排练了。 雯雯和小菱搭档得十分的如意,悦菱的婚纱很长,而且分为两层,上面一层短一些,便是又小菱和雯雯一起牵,而小麦和另一个稍大点的小女孩牵后面的。 等到排演结束,悦菱牵着两个宝贝出来,而雯雯则十分依恋地黏着水木华堂。 悦菱暗暗惊讶雯雯的胆子很大。 其实水木华堂对雯雯的态度,一开始是很疏远的,可是后来渐渐的,他开始比较喜欢这个女宝宝。 雯雯这个宝宝很聪明、有胆量、又漂亮,特别喜欢黏着小堂。 从教堂出来的时候,雯雯说要骑马马肩,水木华堂也没有拒绝,直接把她举到了头顶。 雯雯抱着水木华堂的脑袋,在水木华堂下阶梯的时候突然去蒙水木华堂的眼睛。 水木华堂便假装跌到的样子,差点把雯雯摔到地上去,可是又在她要跌下去的时候抓住了她的小胳膊,逗得雯雯又叫又笑。 水木华堂紧接着便装崴脚了,变得一步路也没法走的样子。 这可急坏了雯雯,她一直要扶着水木华堂,不停问他:“叔叔,叔叔你要不要去医院啊?雯雯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水木华堂装成很痛苦的样子,捂着腿:“不行,医院要花很多钱的,叔叔给不起钱,只有让腿坏掉了。” 雯雯听到这句话,便胸有成竹地样子,说:“没事的,包在我身上。” 旁边的人都想看她要有什么办法。 结果雯雯径直跑到小菱面前,对他摊着手,老气横秋地:“诶诶小菱啊,你爸比好像是首富吧,快点去要点钱,来给我的叔叔治病,没钱的话,叔叔的腿就要坏掉了。” 全部人听雯雯居然给小菱要钱,差点笑岔气了。 然后都看着小菱,想知道他要怎么回答。 小菱也摊着手,摇着小手指:“不对哦不对哦,小菱的爸比是首富,可是钱钱都是爸比的,不是小菱的,你叔叔腿坏了,要去找他爸比才对哦。” 雯雯没想到平时对自己挺好的小菱关键时刻居然不肯给自己钱,一下子都要急哭了:“那你去借!找你爸比借!以后等雯雯长大挣钱了,还给他就行了!” 谁知道小菱这傻小奶包一点也不解风情,依然摇着头:“不行的哦,万一你长大挣不到钱,还不了我爸比怎么办?要是治腿要花很多很多钱,把我爸比借成穷人了怎么办?到时候小菱只有和妈咪爸比一起,去讨饭吃了。” 雯雯听小菱怎么都不肯借钱,又听说治腿要花很多钱,虽然总觉得哪里没对,但毕竟年纪太小,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竟然急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悦菱等人原本都在笑,一见雯雯认真了,忙都上前去哄她。 悦菱责备地对一旁坐在地上,笑吟吟地水木华堂:“孩子都被你吓哭了,还装!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子,羞不羞?” 水木华堂便站起来,去抱雯雯,也哄着她:“好了好了,叔叔腿好了,不用钱去医院了。” 雯雯还指着水木华堂的腿嚎啕大哭:“腿坏了……呜哇……” 水木华堂走了几步路,还跳了一下,对雯雯说:“你看,已经好了,又可以骑马马肩了。” 可是雯雯害怕地退后两步,一直盯着水木华堂腿,也不让水木华堂再抱她。 悦菱就对水木华堂悄声说:“你以后开玩笑还是别太过分了,雯雯这孩子敏感着呢,她真的很喜欢你,很看重你的。” 水木华堂这时候没心没肺的和水木雅有一比,他不以为然地笑:“没什么,孩子越逗越聪明,小小玩笑都经不得的话,未免太浪费她的天赋了。” 说完,他也不管雯雯躲避他,一下子冲过去,把雯雯一把抱起来,背到背上,然后就开始疯跑。 小菱见状,急忙大喊:“我也要背!爸比也要跑!” 瑜颜墨不想跟着水木华堂疯,但是小菱闹得厉害,不得已只有硬着头皮也把儿子背起来,追着水木华堂而去。 小菱就在后面挥着手:“得儿,驾!马儿快点!” 瑜大公子表示很丢人好吗? 柳清叶看到小麦眼闪闪地看着前面有了坐骑的小伙伴,问小麦:“要不要舅公也背你?” 谁知道小麦略带歧视地看了柳清叶一眼:“舅公你背得动吗?” 柳清叶那个气,哇哇大叫:“想当年我在剑桥的时候……” 话没说完,他已经强行把小麦背起来,朝着前面两只奔去。 悦菱和琳达他们在后面笑做一团,冷不丁的,却看到奶茶姑娘,竟然在教堂的花墙之外,用羡慕却又寂寞的眼神,遥遥看着这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6 彩蛋篇4:否则我会杀了水木雅 悦菱想要过去招呼奶茶姑娘,谁知道姑娘一发现自己被人看到,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悦菱想让水木华堂去追,可是……想了想,又内伤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常天格终于暂时处理好了自己的事务,和雅一起登上了前往S国的飞机。 对于终于要回来举行婚礼,雅激动地简直语无伦次,她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到机场了,进专用通道了,上飞机了,这飞机超级大,超级豪华,超级棒…… 她那口气,就好像这辈子都没做过私人飞机一样。 常天格也和悦菱通了话:“宝贝,我和你妈妈三个小时就能抵达C市,准备好迎接我们了吗?” 大概是血缘关系,悦菱听到常天格,就会觉得异常温暖。 并且爸爸愿意在全世界面前承认她,承认她妈妈,也让她觉得很开心。 如果,爸爸不是那么忙,可以多陪陪妈妈,就更好了。 但是现在,悦菱也不敢要求太多了。 悦菱有时候会怕,人生太满了,太幸福了,就会有什么坏事情出现会打破这种完美。 比如说现在她就有这种担忧,总觉得三个小时以后,一家四口就会团圆,后天就要举行盛大婚礼,这是做梦一样,总会有点什么事,来破坏一下。 常天格挂断电话,便和雅抱在一起,他轻轻把门关上,然后埋头对她亲昵地说:“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雅不满地嘟着嘴:“是啊,你还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啊。” 常天格手指在雅的后背轻轻摩挲着:“抱歉,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有好好陪你。” 雅捶了他一下,不满地:“哼,那这三个小时,你要陪我打游戏或者斗地主。” 常天格就笑起来,正笑着,手指已经伸到了雅的衣服里,灵巧地解掉了后面的背扣,他的声音暗了下来:“三个小时,不如干些更有意义的事……” 雅一时惊觉自己凉快了不少,立刻惊叫起来:“啊,原来你还知道做这种事,滚开!” 常天格已经将她压下,带着坏笑:“当然知道,我有个东西,一直在强烈要求哦,不过我实在太忙,这些天都亏待它了,现在正好补偿一下它。” 雅就生气地:“都没说补偿一下我!只知道补偿自己!” 常天格才不会管她发什么牢骚,他只慢慢卸掉她的武装,然后去取悦她。 雅的怒骂很快消下去了,只慢慢轻哼着,把身子拱给他,任由他带给自己久违的感觉…… 可是,就在两人正要激烈碰撞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礼貌地敲响了。 “元首大人,有个临时会议需要您去参加一下,是国会那边发过来的,请问您是否有空呢?”这是常天格身边男秘书的声音。 常天格的声音一瞬间就清醒了起来:“好的,我马上过来。” 雅顿时弹了起来,简直是暴怒:“开会开会!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开会!常天格,我现在敢走,我马上把大门打开,让另外的男人进来,给你戴一顶绿油油的新帽子!” 拜托,他们就只有他回来那个晚上好好做过吧,剩下的哪天不是常天格都是深夜回来,凌晨四点就要离开。 平时常天格不提,她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他主动来挑了她,居然敢这样一走了之,雅不爆炸才要怪呢。 常天格听到雅的威胁,只是笑了一下,瞬间回身,重重抵住了她。 雅被撞得一阵酥麻,火气顿时消了一点,立即勾住了天格的脖子,她媚眼如丝,呵气如兰:“格先生,先把这里的功课做了,再去那边可好?” 常天格看着眼前的妖精,恨不得一把将她狠狠贯穿。 不过,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也是他的一大特色,所以,他居然只勾了一下雅的下颌,对她道:“逗你玩的。” 这话说完,他真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剩下雅在后面破口大骂:“姓常的,你敢!你跨出这门试试,你……啊!真的走了!” 门已经关上了,常天格整理着衣服,对外面的秘书冷静地说道:“久等了,走吧。” 这种时候国会要找,其实是非常正常的。 内阁刚刚重组,部长们都刚刚得到任命,一大堆积压已久的提案已经交上来了。 常天格到了会议室,和大家一起坐下,面对着大屏幕,在那头,常天令正和其他内阁成员在一起。 因为常天格提早走了,常天令要等到婚礼当天凌晨才会出发过来,他要帮着弟弟整理一下部队。 不过身为多年来他身边唯一的女人,杨瞳却跟着常天格和雅先行出发了。 这也是杨瞳主动要求的,她似乎比任何人都急切,想要到C市去。 常天令本身在她身上就没花什么心思,当然也随她去了。 雅在房间里坐了一阵子,依然气愤难当。 可恶!可恶!可恶! 来一发又不需要多少时间,让国会等半个小时不行吗?这些人不知道他们的元首有多辛苦吗?辛苦到个人生活都很久没做了?还有,他们知道他们的元首夫人更辛苦吗,没人陪斗地主,也没人陪打游戏,现在好不容易要和丈夫来点鱼水,国会还要来捣乱。 水木雅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不好了。 她想了半天,唯独只有去找个好朋友吐槽一下。 思前想后,她唯一的好朋友,也只有杨瞳了。 水木雅想好了要找杨瞳吐槽,于是也立刻又有了精神,立刻马不停蹄地出门,朝杨瞳那里跑去。 与此同时,常天格正在会议室内进行视频会议。 这架专机很大,不仅有许多休息卧室,还有一个大会议室,除此以外,乘客舱也有两个。 虽然是总统专座,但是随行的人员也不少。不过,启瞳和绝陨早一步走了,逆鳞要跟着常天令一起过来,常枫和常天启是从美国过来。 所以除了常天格、雅和杨瞳,其余的都是他们的助理、佣人以及保镖。 在一旁的贵宾舱里,有几个形式保镖的人正在假寐。 然而,当飞机逐步飞入稳定云层的时候,这几人的双眼突然睁开了,这时候,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然后起身,从身下的桌位里取出了几枚烟雾弹,朝着前面的乘客舱扔了过去。 不一会儿,飞机里就浓烟滚滚起来,警报器尖锐的响了起来。 空姐和随行人员全都惊叫了起来。 在混乱中,这几个人已经拿出了枪械,冲到了不同的机舱之中,在浓雾之中,对着毫无准备的保镖们一阵乱扫。 飞机上乱作一团,正在会议室开会的常天格也听到这动静。 “怎么回事?”视频那头的常天令问。 有人去开门,然而刚刚打开门,一声枪响传来,开门的人已经头部中弹,倒在了地上。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惊慌如潮水般后退。 闯入者端着枪械进入,显示对准视频连接器一梭子子弹,切断了这里和国会的联系,然后大吼着:“元首在哪里?”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 元首? 对啊,元首到哪里去了?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元首去哪里了? 刚刚只看到有人进来,没有看到有人出去啊? 这持枪者在所有人中寻找了一番,却没有看到常天格,顿时大喊:“不好了!他去了逃生舱,快去追,他在逃生舱!” 有人立刻前往逃生舱,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逃生舱已经脱离了飞机,往夜色中而去…… “该死!没有元首了,还拿什么要挟国会?”这人破口大骂。 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抑扬顿挫,煞是悠闲,她说:“别怕,没有常天格,这里还有一张王牌呢……” 呵呵,就算常天格跑了,有水木雅也够了吧? 那可是雅呢,水木家的主人,瑜家的丈母娘,风光无限元首夫人……有她在手上,还有什么事是谈不成的呢? H国的国会也如同此刻的飞机上一样混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飞机上会混入恐怖分子!”常天令捶着桌面,“他们这样做为了什么?” 正在这时,已经有安全方面的人员前来汇报。 “部长,我们已经找到了逃生舱。” 常天令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是么,元首和夫人在里面吗?” 来人遗憾地摇了摇头:“不……逃生舱是空的……元首和夫人恐怕还在飞机上,或者……” 常天令捏着拳头:“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有事!” 安全部长已经过来了。 “已经和恐怖份子对上话了。” 常天令闻言急忙过去,他示意接线员接通,扩音机里立刻传来一阵略有嘈杂的声音。 “你好,”尽管心急如焚,常天令依然礼貌地打着招呼,“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需求,为什么要这样做?”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这女人的第一句话就是:“放了在押的反对党领袖,否则的话,我就杀了水木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7彩蛋篇5 夺回飞机控制权 H国的元首所乘专机被恐怖分子劫持。 这事情已经让整个国会都炸锅了。 对方要求释放在押的反对党领袖,否则就要开着飞机和元首夫人同归于尽。 这消息瞒是瞒不住的。 很快的,恐怖组织已经像各路媒体承认了自己的做法。 悦菱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手里的玫瑰瓷杯落在了地上。瑜颜墨连忙抱住她:“没事的,会没事的,放心好了。” 他也是十分惊心。 潜藏在常天格的专机上劫机,恐怖份子应该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最夸张的是,他们居然有飞机的详细信息。 而新闻报道,更是添油加醋的说,现在飞机上的人都生死未卜,也没有元首的任何消息。 悦菱急促地呼吸着,几乎要晕厥过去。连两只小奶包不停叫着她,也听不到了。 瑜颜墨不得以,急忙给柳清叶打电话,让他过来守着她。 另一边,H国的国会里,紧急会议正在召开着。 “我坚决反对认为元首已经去世的说法。”常天令脸色很难看。 因为恐怖分子劫机就妥协,放掉反对党领袖,这种事情是根本就不会考虑的。 从来没有哪一个政aa府会因为这种威胁而妥协。 假如答应对方的要求,那以后谁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去劫持一个火车,炸一栋大楼,以要挟政aa府答应无礼要求。 国家政权的公信力和威信经不住这种践踏。 所以在假设了常天格已经去世的可能性之后,国会上有人竟提出了雷达定位,导弹攻击飞机,让其坠毁的方案。 “我们可以悄无声息地进行,在飞机飞到无人区或者海域上空的时候,届时再封锁海域,清除所有痕迹,造成飞机遭遇意外事故。”提议人这般说道。 常天令怒不可遏,当场反对:“那么飞机上的其他生命就都不是生命了吗?我们不做任何的努力,就要定他们的死刑吗?” 提议人很为难的摊手:“可是你有任何的方案,可以派人去飞机上援救吗?” 毫无疑问,答案是没有。 但是常天令不肯放弃,不管常天格还有没有活着,飞机上有水木雅……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再重申一遍,”他带着重重的杀气看着对方,“我坚决认为,元首并没有遭遇意外。你们都知道,他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特工,他曾经获得过最高战斗荣誉勋章,我不认为一点恐怖分子会对他造成威胁。” “可是,如果他已经去世了呢?” 这个问题是不容忽视的。 飞机上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通讯,没有人知道万米高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国会讨论的结果,受到了常天令的影响,但是最终却依然是——用导弹击落飞机。 只是宽容到,雷达会一直观察飞机,飞机现在一直还在H国领域绕圈,很快就要飞到公海之上。 如果说飞机一旦飞到S国的领土或者领海边境,那么H国这边必然就要出手用导弹击落它。 万一被别的国家击落,或者制造了其他事故,那么H国在国际上的公信力也不存在了。 常天令已经和常天启还有瑜颜墨这边已经通话了,局势他们都无法控制,只能最大限度的给H国政aa府施压。 飞机之上,雅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小机舱中。 她看着身边的杨瞳,刚刚她过来找她,正吐槽这常天格,一群人突然持枪闯入,把她和杨瞳打晕,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都被绑在一起。 恐怖分子们端着枪,指着两个人,一语不发。 雅知道出事了…… 出发前,常天格曾经和她长谈过一次,他提到,那个漏网之鱼不会轻易罢休,极有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发难。 没想到,他预料得这么准。 可是,现在,他去哪里了?他有没有遇难?有没有也被抓到? 她正胡乱想着,一个人拿着一支录音笔朝她走了过来:“来,用你H国元首夫人的名义,和你的亲人什么的对话吧。” 那人用枪指着雅的头:“求他们,用你来交换人质,求他们让你活下去。” 雅轻蔑地看着这个人,啐了一口:“做梦!” 啪! 那人抡起手就给了雅一个耳光。 雅这般高傲的女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脸颊顿时高高肿起,只是她眼中的怒火也更甚,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 那人就笑道:“好、好,够辣的娘们儿,是我喜欢的。”他回头对另外几个持枪的人,露出猥琐的笑,“我们兄弟几个要不要一起上,让这娘们儿尝尝我们的味道,说不定被搞爽了,就听话了。” 雅听到这话,顿时怒目相向,可是一句话也没说。 几个男人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他们同时还看着正在昏迷中的杨瞳。 “这里还有个漂亮娘们儿,妈的,跟着元首的女人都是这么漂亮,哥几个一起上得了。” 雅担忧地看了杨瞳一眼。 就在一个男人已经伸手去解杨瞳的衣服时,她大叫起来:“等等!” 几个男人都看着她。 雅忸怩了一下,脸上浮上了一种媚态,她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几位哥哥,难道嫌弃我一个人不能服侍好你们吗?还要去看别的女人。” 雅妩媚的时候,简直可以把人化成水。 几个男人都看呆了,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妈的!”其中一个擦了一把口水,“老大不让我们干,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另一个已经上前来动手动脚地:“先把你弄舒服了,再去弄另外一个。” 眼看男人的手就要摸到了雅的胸前,他突然一栽,倒在了雅的身上。 雅吃了一惊,自己本身害怕杨瞳受到侵害,所以才咬牙牺牲自己,想要拖延一下时间,想点权宜之计的,没想到这男人真的来了,她吓得当即大叫起来。 旁边两个男人都大笑起来:“你这家伙这么急,把人家都吓到了。” 可是,这话刚说完,这两人也立刻一声不息地倒了下去。 雅尽力往后缩着,她已经清楚的看到,除去第一个男人,另外两个男人的后颈处,都插着两把短刀。 而第一个男人,他是后背心脏处插入了匕首。 这匕首很怪,没有刀柄,所以全数没入了他的心脏,他便没有吭一声的死去了。 雅抬起头,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是脆弱的。 因为,她看到常天格走了进来。 “格……”她刚提起气来,常天格就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快步走过来,替她松绑。 雅瞬时扑到了常天格的怀抱之中。 “你没事……”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这一刻,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原本是高兴他在危急时刻来救了自己的,可是一张口,却好像她担心他的安危,还要胜过自己一般。 常天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又捏了一下她的腰。 “是不是感到很郁闷?”他悄声问她。 雅愣了愣,常天格就笑道:“本来有三个男人可以供你玩乐的,一瞬间全被我干掉了,这下绿帽子也不能给我戴了,还不郁闷?” 雅没想到常天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给他开这种玩笑,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常天格也不跟她闹,现在时间紧迫,杨瞳还在昏迷之中,雅和他一同给杨瞳松了绑,然后将她抬到了一个柜子里。 常天格写了一张纸条,塞到了杨瞳的手里。 干完这些事,他牵住了雅的手:“我们走。” “去哪里?”雅有些惶恐,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这种事情确实平生头一回遇到,刚才挨的耳光,还在疼呢。幸好那几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全都被常天格秒杀了,否则她才没那么容易消气,一定要把这几个人吊起来,抽个三天三夜才肯罢休。 常天格抓着雅的手,悄声问她:“夫人,你我时间紧迫,飞机现在被恐怖分子控制着,国会方面恐怕以为我已经死了,他们大概会做出击毁飞机,而保全国家威信的举动。” 雅听后大惊:“飞机上这么多无辜的人,他们干得出来吗?” 常天格用怜悯的眼神看了雅一眼,她始终还是善良而单纯的,他用一种无奈地口气向她解释道:“就算国会我不这样做,我们一旦飞出公海,到了任何一个国家的领空,对方都会做出毁灭飞机的举动。比起一个国家政权的威信、比起更多的民众性命,飞机上这点人命,算得上什么呢?” 雅觉得手心出汗。 “我们该怎么办?” 常天格听到她这样问,笑容又回归脸上:“很简单,杀光所有的恐怖分子,夺回飞机控制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8 彩蛋篇6:你好常夫人 常天格对雅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由他要做的是,先要无声无息地杀掉那群恐怖分子,然后就是要到机舱去,把控制着机长的人也一同干掉。 这事情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以常天格的能力,杀掉一飞机的人都不是什么难题。 难的是两件事:第一,他在干掉其他人的时候,不能让驾驶舱的恐怖分子发现同伙被干掉了。 第二,如果没猜错,那些人已经毁掉了飞机和地面的通讯设备,常天格和雅就算重新控制了飞机,也必须要和地面及时取得联系,所以,一定要注意不能让那群人把他们自己的那套通讯设备给毁坏了。 常天格把从恐怖分子那里缴获的枪给了悦菱一把。 “会开枪吗?雅小姐。”他问她。 雅轻车熟路地把保险栓打开,对着常天格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小菜一碟,我高中就是校女子射击队的头牌,你信不信?” 常天格就笑起来:“头牌?说得像是*里的女人一样。” 雅就假装用枪托去砸常天格的头:“再乱说再乱说。” 常天格一把抓住了她拿枪的手,猛地吻了下来。 这是一个霸道而*的吻,虽然短暂,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常天格放开气喘吁吁地雅,轻笑着:“夫人,此事结束,你我大战三百回合可好?” 雅脸一沉:“不行!” 突而,又婉转了起来:“起码五百回合。” 常天格就勾了一下她的下颌。 “我先去乘客机舱,我已经查过了,他们把所有人都关在乘客舱里,他们的大部分人也都在乘客舱里控制人质。雅小姐,你要坐的事,就是在这外面的掩体处躲着,有人过来,你就替我一枪干掉他们!” 他拿出一个消音器,装在了手枪头,然后给了雅几盒子弹。 “会自己上弹吧?” 雅坚定地点了点头。 “格先生,你放心的去吧,雅战士在这里替你守着!绝不会放一个敌人进来!” 常天格对她点点头。 雅这个女人,确实有让男人为之倾倒的资本,不在于她的美貌,也不在于她的家世,而是在于她性格之中的坚毅和勇敢。 其他女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吓得手脚发软,只求男人庇护。唯独她,却目光沉毅,临阵不乱。 这种时刻,只有在这种危难的时刻,她才会让人惊觉,她并不是一个一无所能的甜妞,而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士,从水木家来的战士。 那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里,从来没有真正的弱者。 常天格就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朝着乘客舱飞驰而去。 雅躲在走廊旁的一个小房间里,一把椅子抵在门背后,只露出一个缝隙,雅就躲在椅子与缝隙之后,稳稳得端着枪。 常天格到了乘客舱那里,他摸出备用钥匙,准备开锁。 雅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把后背交给她…… 这是怎么样的信任? 她心中流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愫,这是对任何男人都没有过的情愫。仿佛前方那个去完成任务的男人,对她而言,也不知不觉地变得重要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恐怖分子正好从后面的楼梯走了上来。 雅还在对着常天格发呆,这人就发现了常天格,他顿时端起了枪,瞄准了常天格…… 常天格感觉灵敏,一个侧身,正要开枪,却看到那名恐怖分子已经挂在了扶梯上。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颅,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躲在掩体后的水木雅,对常天格比了一个OK的姿势,让他放心。 常天格知道那一枪是雅打出去的。 没想到她真的枪法出众,他心中对于自己的夫人,欣赏的程度又上了一分。 他应该猜到的,雅从小在水木罡身边长大,必然不缺乏一些必要的求生训练,她懂枪,还能百发百中,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打开了乘客舱的门,然后滑了进去,之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雅看着那开了的门锁,心不知不觉提到了嗓眼子上。 生平第一次,她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紧张,上一次他去救悦菱的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悲伤和期望,却没有对他特别的念想。甚至说连他去世的消息传来,她也只是心尖莫名被刺了一下,继而,又被女儿回归的喜悦和巨大的疲惫感掩盖。 等睡一觉起来,人就彻底麻木了。 可是现在,她有了一种亲临现场的感觉。 她在参与一件事,和她的丈夫一同要做的事,这件事,关系到他们两人的性命,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还关系到悦菱之后会不会安然幸福的生活下去。 一想到她和她女儿的父亲,在为了奔赴女儿和自己的婚礼而努力,这种陌生而热血的感觉,让雅的心跳莫名加快。 她警惕地看着外面。 乘客舱里,意外的没有任何动静。 雅不知道常天格是潜藏了起来,还是瞬间干掉了那些人,或者…… 等了几分钟,她正觉得稍稍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突然间,有个恐怖分子又跑了上来。雅立刻举枪,击毙了对方。 没想到这一次她操之过急,对方死了以后,翻下了楼梯。 这样一来,她立刻听到了下层的骚动。 紧接着,又上来了两个人,不过都是来送死的。 雅平时大大咧咧,打个单机游戏都能被悦菱虐死,这种时候却是又准又狠,弹无虚发。 当她又杀死两个人之后,雅意识到这个小房间是绝对不能再呆了。因为敌人绝对不可能只有这几个,这飞机上这次跟来的人上百,恐怖分子绝非少数。 而她的子弹是有限的。 雅不知道常天格在乘客舱里的情况如何,她只知道,擒贼先擒王,搞不好,这伙恐怖分子的头目还在外面。 所以雅当机立断,跑出了小房间,躲到了楼梯后面的一处挡板后,她斜斜地看着楼梯下方。 她在想着要如何才能顺利的潜藏下去。 下去的话,不但有可能捉住头目,而且杀死一个人,就能得到一点弹药补给。 正在这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怎么干事的?不是说常天格死了吗?” 雅听到这声音,心中的惊讶瞬间就被恨意掩埋。 是你……是你…… 果真是你啊…… 之前早有过猜测,有过怀疑,但都因为找不到任何的证据,不好公然说出口,可是现在,她终于找到了铁证。 再没有比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跟有力的证据了。 雅透过楼梯的缝隙,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果然,果然是她。 和雅相似的年龄,相似的教育背景,相似的家境,相似的……一切一切相似的…… 雅还记得两个人一同走过的中学林荫道,一起淋过的雨,一同撑过的伞,一起跑过的道,一起读过的书,总之,一起一起的太多事…… …… 她的手枪已经抵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她带着迷人的微笑:“你好啊,泽静。” 对面的女人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很快镇定下来,她对着后面蠢蠢欲动的手下挥了一下手:“你好啊,雅。” 丁泽静。 水木雅从小的闺蜜,并且,是唯一的闺蜜,没有任何秘密的亲密友人。 丁家也是C市的富豪之家,泽静在高中之前,都是和雅一般的富家小姐。 然而一场意外,导致丁家破产,父母坠楼而亡。泽静从高处跌落,最悲伤迷茫的时刻,只有雅陪伴在她身边。 雅去求了水木罡,要求水木家一同抚养泽静。 水木罡告诉雅,他可以负责泽静到嫁人之时的所有生活、教育费用,和水木雅一般无二。 可是抚养,那是不行的。 雅几乎要和父亲闹翻,泽静那时候柔弱地牵着她的手:“好了雅,你已经对我够好的了,你是我的好姐妹,一辈子都是……” 疯了十八年,恢复了神智之后,雅一直在想,这世上,究竟是谁陷害了她呢? 会是那个一直把自己当成最好姐妹的女人吗? 她无数次想到这个假设,无数次摇头,她觉得泽静没有理由背叛自己。 没有的。 所以雅在和瑜凯奇谈到她的时候,他们最终的结论都是:待定。 雅不希望泽静是幕后的真凶,所以凯奇也尽量不碰她的禁地。 雅也想过要去找泽静,去回忆年轻时最美好的时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听到泽静的名字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想要去回避。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有时候精明,但更多时候却是傻乎乎的。 哪怕在和常天格的讨论中,常天格有提到泽静可能就是真正的子规,雅依然说的两个字:“待定。” 现在,她看着曾经的好友,这女人伪装技巧一流,直到现在,被枪抵着头,依然面不改色,只用亲切关怀的神色看着雅:“亲爱的,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呢。” 雅冷笑了一声:“比起常夫人来说,还是算不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9彩蛋篇7 女人对女人仇恨的源头 丁泽静脸上的神色很镇定。 假如不是亲眼所见她的所作所为的话,她的淡定,几乎都要让雅怀疑她误会了她。 丁泽静平淡地看着雅:“怎么样?知道被最好闺蜜背叛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雅冷笑:“是啊,太刺激了……子规,子规。你说你是子规,所有人都去怀疑梁琪,可是大家都忘记了,子规本来就是喜欢把自己的蛋下到别人的巢中,然后鸠占鹊巢!” 是的,丁泽静当初在诗社中的代号,是蓝燕。 想来真是讽刺,还是因为雅入了诗社,所以才让她进来的。 在那些女人都攻击雅的时候,每次也是蓝燕激烈的站出来,保护雅,和别人发生争执。 雅却怎么也没想得到,自己人生每一步的错路,都是这个“好闺蜜”一手导致。 当初她被下药,是蓝燕给琉科献的计,让梁琪当的棋子。 水木芳*常天格,利用杨瞳做雅的替身,也是蓝燕在一旁煽风点火。 最最关键的是,雅和瑜凯奇当年私奔,以及常家三兄弟要来水木家取东西,也是蓝燕透露给的琉科。 雅后来刚刚生了悦菱,蓝燕便买通了她的佣人王妈,要把她和她尚且还在襁褓中的宝宝烧死。 只是没有料得到,王妈心存善念,居然用一个死婴儿对调了宝宝,悦菱辗转流落到了山区的孤儿院,过了十八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而蓝燕则和水木芳合计,在雅的洗护用品里放慢性毒药,毒害她的神经。 本来那些毒药,足以让水木雅致残,造成终生伤害。 幸好雅有当年水木曦给后辈植入的部分改造神经元,才使得雅在后来脱离那种环境之后慢慢恢复。 而当初,悦菱从美国回去之后,蓝燕通过那个叫芭芭拉的华裔女佣,知道了悦菱的存在,她看了偷拍的照片,悦菱的容貌让她大吃一惊,因而明白水木雅的女儿还活着。 所以,她不择手段的想要除掉悦菱。 只是因为顾忌着常家三兄弟,所以动作都尽量小心。 雅看着代号为蓝燕的丁泽静,她不解地摇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恨我,泽静,为什么,你到底恨我哪一点?” 丁泽静咬着牙,怨毒地看着雅:“我当然恨了,我恨你每一点!你仗着自己是水木家的千金,肆无忌惮,骄横跋扈。你以为自己是圣母,可以拯救别人。总喜欢四处*男人,却又要装出清高的样子来拒绝别人。我恨你这么虚伪的女人!” 丁泽静的骂言让雅无言。 肆无忌惮、骄横跋扈么?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 圣母心么,偶尔也会犯,至少当年对丁泽静,倒是好好犯了一通。只可惜现在看来对方不以为感动,反以为耻辱。 但是要说到*男人,再拒绝别人,以及虚伪,雅却是绝对不认的。 她哪里有去*谁了,她好端端走路,这些飞蛾苍蝇要扑上来,难道要怪她本身太过甜美吗? 而且她不喜欢,从来都是坚决拒绝,为的就是不给别人留*,留想象的空间。 她哪里虚伪了,她最是真性情了好吧? 不过丁泽静未必会这样想。 否则她不会这样孜孜不倦地对她下死手。 丁泽静悲愤地看着雅:“你还记得初中时候的太子陆吗?我们学校的校草。” “啊?”雅完全不知道丁泽静说的是哪号人物,还太子? 丁泽静就愤怒地:“我就知道你早已经忘记了!当年我那么爱他,他眼里却只有你。我想着你是我的好友,只要你能和他在一起,好好珍惜彼此,我也就不会记恨你了。可是,你居然引诱他爱你后,却又残忍地拒绝他。你打击了他,导致他为你割腕自杀。这事情你居然就这样忘记了!” 雅听到割腕自杀,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割了三刀都没死掉的男人啊?”她不屑地嘀咕着:“不是没死吗?什么烂帐都往我身上算。” 丁泽静几乎要怒吼:“你还有脸说!当年就是因为你伤害了他。那么优秀的一个男生,从此就*了,只知道寻花问柳,不求上进!那是我的初恋,就是被你毁了的。” 雅继续无言中…… 那本身就是一个渣男而已,被她拒绝了以后,居然把渣的本质怪在她的身上,丁泽静应该去怪他的爹妈啊! 丁泽静扭曲地笑着:“还有,当初我父母的企业为什么会破产,为什么会跳楼自杀?别说你不知道那是你爸爸干的好事!” 要不是手里还端着枪,雅一定会举手说,我发誓,我不知道。 丁泽静冷笑着:“装得有多关心我,实际上你连我父母死去的真相都不关心。你以为你装一下圣母,照顾一下我,施舍我一点钱财,我就会感激涕零,然后当你的狗吗?” 雅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猛地把枪头一送,几乎把丁泽静的额头往后一推。 这女人,真没想到心理扭曲到那个份上。 丁泽静额头上挨了一下,却并不为惧,她狂妄地笑了一声:“哈,但是想不到,水木雅你最终也能被我算到。我认识了琉科,赢得了他的信任,这之后你的一言一行就都暴露在我的算计之中了。” “哦?”雅的眉头飞了一下,“你如何算计我的,说来听听?” 丁泽静就轻蔑地看了雅一眼:“你和常天格当年发生的那事,还有这之后,你女儿的事。” 雅听到这里就怒道:“是,就算你对我有怨言,有愤怒。可是我女儿惹你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下手?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丁泽静就古怪地看了雅一眼,然后用一种阴阳怪气地语气说道:“没办法啊……谁让你让我以为,当初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常天启呢?” 雅怔了一下。 常天启? 不过,丁泽静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她当初和常天格那样之后,醒来隧道正在垮塌。她慌忙中逃离,却半路看到了身受重伤的常天启。 雅便把天启拖到了安全的地带。 这之后,她想着要和瑜凯奇汇合,但是也没有扔下常天启。 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常天启带出了地下。 在夔龙湖附近一个小木屋里,她把常天启安放了下来。然后安静地等待瑜凯奇的到来。 可是瑜凯奇并没有来到这里,反而是水木罡带人寻了过来。 雅当时大概也知道水木罡如果抓到常天启,说不定他会有性命危险,便告诉他,让他躲在*下,不要出声,然后雅便假装逃跑,而被水木罡捉了回去。 雅被捉回去之后,瑜凯奇其实也被瑜家捉了回去。 雅心里挂念着常天启的安危,于是,很快对自己父亲缴械投降。本身瑜凯奇也就不是真爱,所以雅很没有底线的向父亲发誓,她以后会和瑜凯奇断绝关系的,只求现在老爸不要对她禁足了。 知女莫如父,水木罡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就是瞎闹着玩的,叛逆一下而已。 所以,他很快就在雅的软磨硬泡之下,同意了让她重新恢复自由。 雅于是得以重返小木屋照顾常天启。 那时候,常天启眼睛受伤,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他常常会伸手去摸她的脸。雅调皮,一会儿给他摸一点,但是每次都不会让他摸个全。 她记得那时候常天启常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没事,我记得你笑的样子。我每次都会摸到。” 不过,雅并不能时刻都到木屋来照顾常天启,因为老爸对自己还是盯得蛮紧的。 因而,雅就想到了那时候唯一的好朋友,丁泽静。 雅嘱托泽静在她不在的时候,帮忙照顾常天启。常天启和泽静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渡过的,雅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一天她来到木屋的时候,发现常天启已经不在了。 她问泽静,泽静却说她也不知道。 雅认为常天启是恢复了离开了,也没放在心里。她并不知道,常天启确实是恢复了,马不停蹄就要走,但是他临走之前留了纸条,告诉“笑容女孩”,他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一定会回到这个地方,要她到时候在这个地方等他。 雅并没有在这里等常天启,三个月后,她已经被发现意外怀孕,而再度禁足。 而在这个木屋之中,等待着常天启的,是伪装成公主的邪恶“女佣”,丁泽静。 她哭着扑进那个男人的怀里,告诉她,在他离开之后她是如何的思念和难耐,她多么害怕他会再也不会回来找她了。 她是如此的爱他,如果他不会回来,她必然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一生都不会和别人结婚。 而久别重回的男人,听到了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期待的情话。 他原本理智的大脑,也被内心所向往的爱情所蒙蔽。 …… 现实生活,有时候,比童话故事更要离奇,也更要可怕。 因为邪恶的人会更加邪恶,善良的人会更加善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彩蛋篇8 遵命夫人 雅的枪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丁泽静。 她始终都不能理解丁泽静的愤怒和怨恨。她所有恨她的理由,在雅看来都是莫名其妙。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 “我女儿是无辜的。但是,你害了她整整十八年……” 说到这句话,雅咬紧了牙。 多么可笑啊。 按照丁泽静的说法,她之所以会孜孜不倦的害悦菱,只是因为她以为,悦菱是雅和常天启的女儿。 当年,她骗到常天启的时候,其实是有男朋友的。 并且,丁泽静还刚刚怀了男朋友的孩子。 丁泽静原本想过要生下这个孩子,冒充是常天启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比她和常天启发生关系,足足早了两个月。 她可以伪造孩子怀上的时间,但是却伪造不了孩子的出生时间。 届时,孩子早产,却没有早产儿的表现,甚至有可能被鉴定出是足月产……那时候,丁泽静的伪装就会被撕破。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这么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 所以她不能够失去。 丁泽静便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意外流产。 那时候,雅因为怀孕被禁足,丁泽静打电话告诉雅,自己流产了,和男友也分手了。雅还好好安慰了泽静一番。 丁泽静自导自演了流产,满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无拘无束的和常天启在一起。 没想到医生却告诉她,由于流产发式不正确,她子宫内膜受损,从此以后都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尽管常天启并不介意,还为此深怀歉意,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泽静。 可是丁泽静却把一切的仇恨和罪过继续归咎到了雅的身上。 在雅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她曾经来探望过一次雅。 那时候,雅高高隆起的腹部,还有因为成为母亲脸色幸福的表情,深深地刺激了丁泽静。她认为雅怀的一定是常天启的孩子。 她失去了生育能力,雅却得到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无论如何,还是雅胜利了。 丁泽静想过要下药流掉雅的孩子,还想过要把雅推下楼梯。 但是她不敢这样做。 因为她这样做,是绝对不可能逃过水木罡的追查的。 所以,她只有耐心等待,等着雅生产,等着一次可以杀掉她、杀掉“她和常天启的孩子”的机会。 一想到因为猜疑,因为妒忌,丁泽静就干下了之后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雅就怒火中烧。 她看着丁泽静,眼里尽是轻蔑和不解:“你已经得到了一个男人的爱,还想要什么?丁泽静,你未免太过赶尽杀绝了!” 丁泽静哈的笑了一声。 “爱?你认为那是爱?”她满是挖苦地问雅,“你真的以为那是爱,而不是你施舍给我的东西?” 雅就笑:“你既然知道是我施舍给你的,为什么还要一副巴巴去抢的模样?” 丁泽静听她如此嘲讽,怒道:“是的!我就是要抢!我要抢走你所有的东西!你的爱情,你的孩子,你的幸福!但是水木雅,在确定了你女儿只是你和常天格的孩子之后,我原本已经打算要放过你们了。可是为什么你失去了常天格,又要来抢我的丈夫?” 雅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在以为常天格死去以后,常天启是准备放弃自己一切的事业,来H国继任元首的。 那时候,他已经伪装了死亡,谁知道突然有人向媒体爆料,说出一切真相……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常三夫人。 丁泽静笑得苦涩而挖苦:“是啊,他听说可以代替他弟弟娶你为妻,整个人都焕发了新生了一样。他自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但是什么事可以逃过我的眼睛,所以水木雅,今天我做出这样的事,你谁都不要怪,要怪就怪你自己!” 雅忿然:“你发什么神经啊!常天启已经回到你身边了,我现在是要和天格一起结婚,i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还来瞎掺合些什么!” 丁泽静仰头狂笑。 “哈哈哈,是的,他回来了……可是,他却要和我正式分居,如果不是顾及他的事业,恐怕他早就起诉要和我离婚了!水木雅,难道你要推脱说,我的婚姻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水木雅不想和丁泽静说下去了。 她已经觉得腻烦了。 这个女人早疯了。 她把她所有的悲剧都归咎到雅和悦菱的身上,可是却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她一手导致的。 甚至在她人生最得意的时光里,雅比她过得更要凄惨,更要不如意…… 但是这种女人,永远是自私自利的,心里只有自己。 为了自己的一点难过和痛苦,她可以拖所有人下水。 “都结束了,丁泽静,蓝燕,子规……”雅的手指在机板上下力,“都结束了……” 与此同时,飞机突然遇到了一阵强气流,颠簸了起来。 雅的子弹已经出膛,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射偏了位置。 等到她又抬枪的时候,机舱里已经是一片混战。 丁泽静身边残留的几个手下纷纷朝雅开枪。 不过幸而机身不稳,雅也幸运的没有中枪,相反她迅速地躲到了一边,连连几枪,解决了这几个手下。 只是抬起头的时候,丁泽静已经跑掉了。 雅正要追上去,却见到丁泽静已经跑了回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颗手榴弹。 “朝着我开枪啊,水木雅!”她对着雅高喊着,“有本事就对着我开枪!让所有人都随着我们同归于尽!” 雅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你真的疯了。”雅看着眼前的丁泽静,她是平静,眼里只有蔑视。 丁泽静握着引线:“不,我没疯。水木雅,这飞机马上就要飞出公海了。H国是不会拿你去交换反对党领袖的。他们马上就要把飞机击毁了。你要死了,我也要死了。但是我不会让他们杀死我。我要亲手,亲手杀了你,让你给我陪葬!” 雅摇着头:“不,泽静,或许你会死,但是我不会,其他人也不会给你陪葬。包括这架飞机,也不会坠毁……我说的没错吧,格先生?” 她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了斜上方。 丁泽静听她说这话,顿时一惊,也抬头朝着上方看去。 可是,斜上方却是空空如也。 她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水木雅,死到临头,你还要装鬼吓人,常天格已经死了,他不会来救你了。你就安心的和我一起死吧!”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斜上方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说的?” 丁泽静来不及惊讶,飞机突然一个斜身,几乎是全然翻转了过来。 丁泽静和雅一时都支撑不住,跌到了下去。两个女人都惊叫着,控制不住地跟随飞机翻滚了起来。 飞机打了个转,又恢复了平稳。 雅已经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着从丁泽静手里滚落的手榴弹跑去。 可是,就在她要碰到手榴弹的时候,丁泽静也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雅的衣服。 雅一个回头,丁泽静已经抡起一个不知什么物体,朝着雅的头部猛击。 雅支撑不住,忍不住一脚踢开了丁泽静。 丁泽静却是一秒不停的要去拿手榴弹,雅缠了上去,两个女人在机舱里扭打了起来。 丁泽静已经完全疯了,她死死掐着雅的脖子:“我要赢过你!水木雅!水木雅!” 可是这时候,飞机又一个倾斜,丁泽静和雅都滚落到了另一头。 雅也从丁泽静的扼杀之中解救了出来。 丁泽静却已经又扑向了手榴弹,她摸到了手榴弹,然后去扯引线。 只是…… 当她的手指正要用力的时候,嘭的一声枪响,击中了她的手臂。 丁泽静顿时握不住手榴弹,跪在了地上。 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的脸部扭曲了起来,也让她发出了一阵近乎癫狂的尖锐叫喊声。 雅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连连扣动机板,一连三枪,全都打在了丁泽静的身体上。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女人,带着满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手榴弹骨溜溜滚到了雅的脚边,她喘了口气,然后把它小心翼翼的捡起了,把保险栓插上了。 然后,她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曾经的闺蜜,对着头顶上的监视器,颇有些怒火的说道:“元首先生,下次倾斜飞机的时候,记得先说一声好吗?” 监视器里传来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遵命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1 彩蛋篇9:我会打飞机 常天格其实早已经夺回了驾驶舱。 但是他不敢随意离开。 废话,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开飞机,一人顶三人,已经分身乏术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飞机上的自带通讯设备已经被破坏掉了。常天格必须要等到雅干掉其他敌人,拿到对外通讯器,他们才能和地面对话。 因为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 飞机现在已经重新飞回了H国的领海上空,只是如果不能和地面及时取得联系,那么常天格无法知道,国会的耐心会等到什么时候。 他通过监视设备,和雅通话。 “你快点去找通讯设备,及时和地面取得联系。” 可是雅还在气头上,刚刚常天格连翻两次飞机,她落得其实比丁泽静还要惨,并且还被丁泽静那个疯女人乱打一气,又是击头,又是掐脖子的。 此刻听到常天格非常不说点温言软语,还要立刻命令她做事情,脾气就上来了。 “我不呢,我要休息一阵子,你先飞着吧。”她说着还真是坐了下来。 常天格哭笑不得:“雅小姐,任性也要分时候……” “我就任性,怎么啦?”雅白了摄像头一眼,居然闭目养神了起来。 常天格何尝聪明的人,当然知道雅想要什么,更何况,他看到她头顶渗血的伤口,也觉得有些愧疚和心疼。 他就好言哄她道:“雅小姐,你快点去拿通讯器,等到了地面,我任由你绑起来,拿鞭子抽,拿蜡烛滴,绝不反抗。” 雅听到他这个说法,就绷不住笑了起来。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如果违背了要怎么办?” 常天格语气认真的:“如果我违背了,我就从此退出政坛,再也不做H国的元首。” 雅没料到他居然发这么重的誓,顿时一愣。 却也是立即站了起来。 “好,一言为定!”她立刻爽快地到丁泽静之前潜藏的房间里去找通讯器了。 可是,三分钟之后,雅哭丧着脸跑了出来。 “不好了,天格,这疯女人刚才把这机器给损坏了。” 常天格心里一惊。 “你确定?” 雅摆弄着手里的烂机器:“我确定,死女人,一定是怕我们和地面通话,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居然能提前想到这种事。” 也难怪,子规潜藏在后台那么久。 也没有显露真迹。 所以丁泽静这个女人,做事滴水不漏,也真不是盖的。 雅对着摄像头哭:“怎么办啊,格先生。” 常天格只沉静地回答她:“先不要慌,你把机器拿到驾驶舱,我们再想办法。” 雅便提着坏掉的通讯器,往顶层的驾驶舱走去。 这时候,飞机上的人都得到了解救了,大家看到雅安然无恙的出现,全都松了一口气,立刻上前问长问短。 雅看到大家脸上都是劫后余生,喜气洋洋的样子。 也不敢把目前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只能对他们勉强笑着,说要去看看常天格。 大家都知道是元首救了大家,也知道元首夫人刚刚在下面歼灭了敌人,不顾雅的忧心忡忡,不断对她感谢和祝福着。 雅一一回答大家,然后好不容易走到了驾驶舱,反锁了门,把破烂的机器扔在了常天格的面前。 雅一脸怨气冲天的样子:“早知道不和她废话,一枪崩了她的。” 她其实很想立即就杀了丁泽静,可是她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恨她,为什么要害她。所以才听她说了那么多的废话 常天格看了一眼机器,然后轻描淡写地问雅道:“夫人,你会开飞机吗?” 雅看着繁琐而复杂的操控台,极为艰难地看口:“嗯……勉强会开一点。” 常天格闻言,就松了一口气,对她说道:“那你暂时帮我c作着一下,我来看看这个通讯器要怎么修复。” 雅简简单单地应着,两个人就交换了位置。 常天格便拿起了通讯器,草草瞄了雅两眼,看雅做得还像模像样的,便也没再多管她。认真研究起了修复的工作。 与此同时,H国的国会里,众人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飞机已经在我国上空盘旋很久了,如果它突然飞回沿海城市,然后坠毁,会不会对我国人民造成财产损失?”一位国会议员激烈地提议着,“我们是否趁着现在它还在无人区,就将它击落,把损失降到最低?” 常天令恨得咬牙:“我再说一遍。元首没有去世。我坚信他现在已经控制了飞机,并且在试图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应该再等待,等他和我们联系。” 但是反对的声音是如此的激烈:“这只是您的假设,假如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元首还没有和我们取得任何联系?如果飞机飞到市区再坠毁,这样的责任,谁能够承担?” 常天令一拳锤击在桌上:“如果出事,我来承担!” 对方冷笑着:“恐怕,你承担不了。” 这边,悦菱已经到了车库前。 瑜颜墨和柳清叶都试图劝说她回去。 “回去!”瑜颜墨黑着脸,“你现在能做什么呢?” 柳清叶走的是温和派的:“悦菱,你应该为了你肚子里的两个宝宝考虑,先回去休息。这样你父母平安到来的时候,才不会看到你的熊猫眼。” 可是悦菱坚决的摇头:“不,我要去机场。我要去机场接他们。我能感觉得到,爸爸和妈妈很快就要来了。” 瑜颜墨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呢?悦菱你是从哪里感觉到的呢?” 悦菱指了指自己的心:“这里感觉到的,也是通过事实推断出来的。” 她这话说出来,柳清叶都惊讶了。 因为连他剑桥天才的脑子,都没有推断出来呢。 悦菱就很笃定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恐怖分子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喊一次话。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们都没有喊话。而飞机本来已经飞到了公海边缘,此刻却又调转了头,往H国飞去,却也没有飞到沿海城市去。只是在海域打转。试问,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已经控制了飞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措?” 她的分析让瑜颜墨和柳清叶哑然。 诚然,悦菱的分析是正确的。 但这只是乐观的正确分析。还有情况糟糕的分析,那就是恐怖分子已经绝望了,要带着一群人赴死。 悦菱才不管两个男人的纠结,她只想上车:“我要去机场接他们。爸爸和妈妈经历了这个劫难,一定很想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亲人,所以我要去,你们去不去,准不准我带小菱和小麦去,是你们的事。” 悦菱的固执,瑜颜墨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他只有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替悦菱打开了车门。 “好吧,瑜夫人,请上车。不过,你要保证听话。” 悦菱见瑜颜墨终于让步,她的双眼中顿时焕发光彩,对着他的脸颊献上一吻:“谢谢我亲爱的土拨鼠先生。” 好吧,悦菱这么乖巧,瑜颜墨就彻底没脾气了。 但是,他说到做到,悦菱要是不听话,他就要立刻把她扛回家! 另一边,飞机上,常天格还在捣鼓着破损的通讯器。 丁泽静这女人真是狠,一枪不偏不倚,打得偏偏是中央的电子控制板。常天格特工出身,对于这些是基本课程,掌握得很牢靠。 但是让已经死了的东西起死回生还是回天乏术。 他正在无言地看着通讯器,冷不丁看到了前面的雅和她面前的操控台。 常天格的瞳孔紧缩了,一瞬间他站了起来:“你在往哪儿走!” 雅一脸懵懂的样子:“啊,我在开啊。” 常天格要抓狂:“你怎么在往内陆飞!你在干什么!你看得懂地图吗?刚才不是说了不能离开海域的吗?” 雅一脸惊恐:“啊,我在往内陆飞啊,我不知道啊,我觉得我一直在转圈的啊。” 常天格第一次要被一个人气得失去理智:“你不是说你开过飞机的吗?怎么脸电子地图板都看不懂?” 雅弱弱地:“人家开过遥控飞机……还打过飞机的游戏……” 常天格要跪了。 他居然相信了水木雅会开飞机的话,她之前枪法那么棒,他就以为她真的是什么都精通。,没想到他居然被她给坑骗了啊! 一国元首居然被水木雅这个斗地主都要全输的人给玩坏了啊! 他几乎是把雅从操控台一把拖开,然后极力地让飞机掉头。 而令一边,H国的导弹已经对准了飞机。 常天令还在和国防部长争论着。 “我说不能射击!元首正在回来,你是要杀害元首吗?” 国防部长也对着常天令嘶吼:“这是我们的领土,不是某一个人的领土,必要时刻,元首也是可以为国家牺牲的!”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国会的通讯机,突然传来了滴滴滴的响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2彩蛋篇10 王冠上的珍宝 打破国会僵持状态的,是通讯设备里突然传来的滴滴声…… “是恐怖分子的信号!”观察员大声叫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全部被那滴滴叫着的通讯机吸引了。 每个人心里各怀着不同的情绪,面对这突然作响的机器。 恐怖分子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有和他们喊话了,他们之前本来说要让水木雅和国会通话,可以说了这个之后,却一直了无音讯了。 通讯机一直滴滴响着,却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这大概是有人碰到了他们的通讯器了吧。”国防部长轻蔑地下了结论,“如果是正常的通话,不可能现在都没有说话。” 一旁立刻有人附和道:“也有可能只是电波或者云层干扰,并不是对方想要和我们通话。” “这响声毫无意义,关了吧。”有人下令道。 可是就在这时候,常天令却突然拍桌道:“不许中断!这是特工密码!这是元首发过来的,里面含有大量的信息!” 飞机上,雅正按照常天格的指示,用通讯器发着密码。 就在常天格夺回飞机操作权之后,雅小姐表示很不开心,对着通讯器乱发脾气,没想到她胡乱一通,居然让通讯器恢复了电波发射功能。 只是由于损坏实在太过严重,只能发出简单的电音。 常天格便让她立即用信号对着国会发出消息。 这密码,是他成为元首之后,为本国特工组织创建的特级密码,他知道常天令现在在国会中必然孤掌难鸣,但是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兄长身上。 常天令已经在破译着密码了。 他的手描摹着密码平,禁不住发抖。 “是元首……元首说他们已经控制了飞机,但是通讯设备坏了,目前他们只能发出这种信号……” 旁边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焦急。 “元首有说他的下一步打算吗?是在海岸停靠,还是怎么的?” 常天令继续记录着密码。 “他说,燃油还够,他要继续飞往S国,举行婚礼。”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再看大屏幕上的雷达显示,飞机果然已经掉头,又往着公海飞去。 可是,紧接着,剩下的问题又出来了。 就算是常天格无恙,S国那边未必会接受一架已经被“挟持”的飞机入境。搞不好,飞机一到S国的领空,就会被击毁。 常天令这时候目光沉凝。 “S国那边的事情,就劳烦外交部长费心了。我现在马上乘坐飞机,紧随赶往S国。国防部长,麻烦你派出五架飞机,为元首的飞机护航。” 国防部长此刻正在尴尬之中。 刚才是他拼命的要把飞机打下来,可是,现在通过传回来的密码表明,元首还活着,救了一飞机的人。 他在想着,要是常天格知道了自己在国会上的表态,自己会不会被他干掉? 一想到元首的手腕,国防部长就浑身冒虚汗。 刚刚大家都以为元首已经遇难,所以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而现在一旦得知元首非但没死,还活得很精神。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项上人头担忧了起来。 国防部长立刻摆出一副忠心的模样:“好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障元首的安全!” 常天令便带了一丝冷笑:“那就劳烦部长了。元首这次死里逃生,要是出了任何一点意外,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了。 之前恐怖分子混上飞机,其实就有国防部长的责任。而他拼命要打落飞机,也是想要将功赎罪。 现在元首未死,如果他再度保护不了元首的安全,那么他这个部长,恐怕马上就会遭遇弹劾。 常天令在上飞机之前通知了悦菱和瑜颜墨。 “他们都很好。不过瑜先生恐怕要立即动用你的关系,防止S国对飞机进行导弹攻击。天启这边也会通过美国方面施压。只要飞机安然降落,大家都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悦菱高兴得又哭又笑。 “我没猜错,爸爸妈妈真的要来了……”她躺在瑜颜墨的怀里,身子禁不住微微发着抖。 瑜颜墨轻声安慰了她,便马不停蹄地开始给政aa府方面通话。 飞机上,雅还在按着密码。 “好了,雅小姐,不用按了。”常天格吩咐她,“我们已经飞出公海了。” 雅有些紧张地坐起来:“有导弹吗?有危险吗?他们都知道了我们的状况了。” “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常天格淡淡地说道。 外面的夜空是如此的平静,漆黑却一片温润。 不多时,雅便看到,飞机的下方居然出现了零星的灯光。 “我们到城市了吗?”她看着脚下,“诶,不对啊,这些怎么像是飞机的灯啊?” 常天格便安静地回答她:“这应该是他们派出的飞机吧,嗯,国会方面的。” 雅便带着新奇的神色,看着下面的飞机们,一架、两架、三架……一共有五架,翅膀上全都闪着光,以灯光在向他们的飞机问好。 过了一会儿,前方又飞来了数架飞机。 雅又是一惊一乍:“那些又是来干什么的?” 常天格淡淡地回答:“那应该是我们女儿女婿派过来迎接我们的吧。” “太棒了。”雅顿时扑到了常天格的身上,抱着他,对着他的脸颊用力亲了一口,“老公,我爱你!” 这突然说出的爱的宣言,让常天格不由得一愣。 继而,他却又再度淡淡的微笑了起来。 雅就是这样的性情中人,高兴的时候,她要表达,愤怒的时候,她要发泄。 她是那样的真,从未改变…… 这样的女子,是值得他用一生去呵护,用所有去交换的…… 可是现在,他只是把肩膀动了动,用懒洋洋地声调对雅说道:“好了好了,老婆大人,你先放开我,我还在开飞机呢。好歹你让我把飞机安稳停靠了,再施展章鱼**吧。” 可是雅就是缠着他,连整个身子都挂在常天格的身上,还把头靠着他的脸颊,蹭来蹭去。 “不啦不啦,我当我的章鱼,你开你的飞机,我们互不干扰。” 常天格要苦笑了,他只能求饶:“夫人,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要双双坠入大海,去举行海底婚礼了。” 说完这句话,他故意让飞机抖了抖。 雅吓得立即放了他,乖乖地坐到一边,一动不动了。 她大气不敢出了过了很久,这才用小心翼翼地,悄悄话的口气对常天格说:“等回去以后,你要教我开飞机啊。” “好啊。”常天格很随意的回答。 雅又继续小声的:“我要自己开飞机,去周游世界。” “好。”常天格又一口答应,声音里含了一丝*溺。 “你要陪我一起去。” “好。” “请个假,国家大事那么多,什么时候忙的完呐。” “好的。” …… 两个人就这样一话一答着,相互渡过这安静的路途。 飞机在市的机场降落的时候,飞机上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欢呼声。 而机场通道上站满了人。 市为了迎接常天格的降落,停掉了所有的航班,让所有人都到通道上来迎接这位史上最伟大的元首大人。 他在飞机被挟持之后,单枪匹马,将敌人一举歼灭,救了整整一飞机的人。 不过,他并不是只有一人,他的夫人,水木雅,在灯光的照耀下,随着他一同款款走出了机场。 所有的镜头,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这对堪比明星的夫妻。 悦菱已经控制不住奔了上去,常天格和水木雅刚刚下了飞机,她就扑了上去。 “爸爸!妈妈!” 那一瞬间,一家三口都拥抱在了一起。 雅笑靥如花:“惊险吧,刺激吧,这是妈咪送你的新婚大礼哈哈。” 一旦死里逃生,雅女王立刻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危险,只觉得十分过瘾。 而常天格则轻轻地抚摸着悦菱的头发。 在夜色与灯光的双重影照之下,他打量着他的女儿,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最亲最爱的人…… 悦菱也抬头看着他,这一刻,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这对父女有着相似的神态,相似的眼神和鼻子。 “爸爸……”悦菱轻轻地叫着他。 常天格没有回答什么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时候,他明白有种超越了世间任何万物智慧的情感,在他的心中流淌着。 很多年来,常天格自认为自己已经抵达了神的边界。 但是,生命中总是缺少了什么,让他难以跨出最后的一步。 直至今日,生死之后,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他的双手,扶住了她们的肩膀,他知道,她们才是他王冠上最珍贵的,徽印与珍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2彩蛋篇11 生死决,母子重逢 常天令也从另一架飞机上下来了。 所有的亲人、朋友,蓝家的、常家的、还有水木家的、瑜家的,全都聚集在一起。 “这次的婚礼终于可以如期举行了。”瑜狄夜很识时务的乌鸦嘴,“不会有人又来捣乱吧?” 他这话一说完,所有人立刻把眼刀都扔了过来。 柳清叶更是一把拎住了他的耳朵:“你过来……” 他简直是毫不留情的,就把可怜的侄子往一旁拎过去教训去了。 水木华堂和常枫悄声商量了一下,便对常天格和雅道:“飞机上现在应该有许多恐怖分子的尸身吧,我和枫上去帮忙清理一下吧。” 说到这里,悦菱才忙问爸妈,到底这次是谁捣的鬼。 她这一问雅才想起来,于是就愤愤然地说:“是丁泽静!” 悦菱茫然,丁泽静是谁? 可是四周却立刻出现了一阵阵吸气的咝咝声。 悦菱很不满这种大家都知道丁泽静是谁,可是自己却像个白痴一样茫然的样子。 就连瑜颜墨和柳清叶,不知道丁泽静是谁,都能稳着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得像她这么傻。 常天格见悦菱郁闷,便微笑着对她解释:“是天启的夫人,你应该见过的,她在诗社里的代号是蓝燕。不过,她才是真正的子规。” 悦菱惊得差点倒仰了过去。 子规,常天启的夫人居然就是隐藏在背后的子规。 她是说,爵爷死了,谁还有那么大的能力劫持飞机。 没想到,一切都是因为子规,因为这个暗藏着的女人……这么多年,她藏着真是好深啊…… 雅就忿忿地把丁泽静临死前承认的话全都说给了悦菱听。 不过,由于她嘴上不带把,在她说完之后,大家也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雅当年还差一点嫁给了常天启…… 这消息,说实话,让在场的常天令和常天格,脸色都略微有点不好。 三兄弟都和同一个女人扯上了关系,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倒霉? 尤其是常天格,他简直就是个躺枪的。 三兄弟里和雅交集其实算最少的,当初也对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结果,深爱着雅的天令抛弃妻子没有得到她,暗恋着她的天启错爱一生也没有得到她。反而是路人甲天格,一不小心,和雅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外孙都有了…… 人生在世,真是造化弄人。 水木华堂和常枫已经上了飞机,去检查飞机上的种种。 现在飞机已经被封锁了,上面的人也都陆续下来了。 S国方面的人正在飞机上清理着。 水木华堂见到一地的尸体,也觉得常天格和雅十分不易。 飞机飞在天上,双方争斗,搞不好就是一起*的命,但是常天格和雅,硬生生的化险为夷,最终赶了过来。 他下到第二层,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 她面朝下躺着,身下血流了一地。 水木华堂知道,这就是丁泽静,那个幕后的子规。 看到她,他不由得想到了水木芳。 水木芳……那个他叫了二十几年妈妈的女人。 水木华堂现在想起水木芳,心中依然是一种十分恍然的感觉。 她是他的母亲,但他总觉得自己和她疏远。 诚然,水木芳对于他也是十分的尽心,她虽然对他苛刻,但是水木华堂知道,她也是希望他强大,希望他能继承水木家的财产。 虽然她的方式很是过激。 可是……自己最后亲手杀了她。 他还记得当时,她推悦菱下悬崖,那时候水木华堂的内心,是全然崩溃的…… 那时候,他脑子里叫嚣的,就是要杀了那个女人。 他其实并不知道她对他举起了武器,他只是条件反射的回身,抽刀,割喉。 干净利落,割断了他与这个母亲所有的爱和牵挂。 水木华堂回想起来,自己在悦菱“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过的十分放纵潦倒,其实和自己弑母这件事是分不开的。 他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过后来,他还是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现在,什么都好了,所有应该团聚在一起的人,全都团聚了。 所有相爱的人,也都幸福了。 只是他…… 他到底是水木家的人,还是常家的人?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尴尬的身份,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会嘲笑自己。 水木华堂想到这一点,禁不住笑了一下…… “老了么?”他自问自答。 “大概是太无聊了吧?” 恶魔如果有了心,就会慢慢丧失某种强大的能力。 水木华堂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正在逐渐拥有一颗人类的心。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的楼梯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水木华堂顿时起身举枪。 可是,这时候,他却看到是一位容貌姣好,举止优雅的中年女子,正扶着楼梯的扶手,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水木华堂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个女人,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威胁性。 她的气质,她的容貌太有特征了,使得旁人一眼便能瞧出,她不过是一位贵妇人而已。 水木华堂发现她和雅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过又不是全然相同。 这个女人,她身上有安静的气质,有一种让人沉静的魔力。 他放下了枪,对女人微笑着点头:“你是乘客?” 女人听到他的话,却是像是如遭雷击。 她几步就跌下了楼梯,朝着他走了过来。 水木华堂几乎要伸手去接住她,以免她晕倒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女士?”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有着极好的绅士风度,“你看起来脸色很糟糕。” 女人热切而焦急地看着他,眼中似有亮晶晶的泪水,几次张开了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水木华堂觉得这女人见他的表情未免太过奇怪了。 她的样子,好像他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又像是什么失散多年的亲人。 但他对于美女一向有耐心,更何况,这女人的容貌气质都是他很欣赏的那种类型,他便好声地问道:“女士,你不舒服吗,还是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女人张了几次嘴,终于落下了一串泪水。 “你……你是……”她的声音嘶哑,“你是叫……叫什么名字?” 水木华堂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问。 他只笑道:“对了,忘记介绍,我叫水木华堂。请问女士贵姓?” 女人哽咽,似乎激动到不能控制,她浑身发着颤,紧紧抓着水木华堂的手,极力忍着哭泣的声音:“水木……华堂……真是不错的名字……我、我姓杨,叫、叫杨瞳。” 水木华堂和女人的目光对接着。 他能感觉到她剧烈波动的情绪,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她。 她是如此的激动,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水木华堂觉得必须要安抚她,他也抓着女人的手,关切地问她:“女士,你是怎么了?要不要坐下喝点水,或者我们下去,我送你去酒店或者医院?” 杨瞳只是不停的摇头,泪珠一直落下。 她要怎么说呢? 这就是她的儿子啊…… 这么多年,她朝思暮想的儿子。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长得真像常家的人,那种眼角藏着的深深算计和表面的稳重优雅,几乎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他是她的儿子,杨瞳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让她怎么和他说话,她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她又怕自己一开口,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因而吓到了他。 他已经成年了,他会不会根本就不会承认她。 他是不是还以为水木芳才是自己的母亲…… 她的出现,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杨瞳要窒息。 可是偏偏,她的儿子还这么懂事,这么体贴,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 这怎么能不让她心伤心痛。 杨瞳只极力压着内心的波浪,努力扬起一个微笑:“没有……我很好,水木华堂先生……很……很高兴,认识你……” 水木华堂正也要礼貌地回答她话。 突然听到身后有一点风声。 他心里腾地升起了一股危险的感觉,正要回过头去。 杨瞳却是比他更先一步发现了危险。 “躲开!”那一刻,母亲的天性使然,她大叫着,推开了水木华堂,接下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只见丁泽静居然还没有死透,此刻正拿起一把枪,对准了水木华堂扣动机板。 没想到杨瞳关键时刻推开了华堂,那子弹顿时打在了她的胸口上,顷刻开出了一朵血花。 水木华堂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紧紧抓住了一般。 那一瞬间,莫名的疯狂的愤怒和一股无名的悲伤突然充斥了他的内心。 他一步上前,踢脚了丁泽静手里的枪,继而,跪了下去,手起刀落,一把割断了丁泽静的咽喉。 鲜血喷了他一身…… 可是水木华堂顷刻转身,扑向了后面的女人。 那个第一次谋面的女人,陌生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3 彩蛋篇12:罕有的血型 水木华堂抱着浑身是血的杨瞳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了?”常天令几乎是第一时间跑了上去,他看着水木华堂怀里的杨瞳,只见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瞳瞳,瞳瞳你怎么了?” 水木华堂一时间也有点无措,他只用紧张的声音回答道:“丁泽静还没死,她想杀我,这位女士为我挡了一枪。”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虽然说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救了他,他确实应该感激。可是为什么见到她浑身是血的那一刻,他的心回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样,他会觉得莫名的慌乱,不知所措呢。 常天令已经从水木华堂手里接过了杨瞳。 “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也发着抖,“瞳瞳……救护车!” 雅和悦菱他们都跟了过来。 “子规还没死吗?”悦菱不认识杨瞳,只是看常天令的表情,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女人。 水木华堂看着杨瞳,回答悦菱:“已经被我彻底杀死了。” 雅十分揪心:“啊,早知道我再上去补两枪的,我还以为她中了三枪,又倒地不起,一定早死了……都是我的错。” 雅难得自责一次,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粗心了。 如果杨瞳出什么事的话,那她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 幸好的是,柳清叶也在这里。 医生舅舅是随身带药的那种人,他急忙给杨瞳止血,然后等机场救护车过来,就和常天令一起带着杨瞳去了医院。 于是,一大帮人又全都浩浩荡荡地往医院赶去。 一瞬间把拉斐尔的贵宾区秒变酒店。 常天令一直都坐在手术室外,目光有些呆滞,时不时地看一下亮着得手术灯。 据柳清叶说,子弹打中了大动脉,手术稍微有些棘手,并且杨瞳失血过多,而且根据柳清叶的检查,杨瞳的身体素质也有点糟糕,能不能挺过去……还真不能说个准话。 常天令听到了柳清叶的话,便一直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平时性格本身就比较内敛,喜怒也不爱显于色,现在一旦静下去,便不自觉生出一种令人畏惧的气势,让众人都觉得有些难以靠近。 雅本来想去安慰他几句,又觉得自己身份尴尬,怎么说都不是好,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常枫虽然是他儿子,但父子俩从小就没太多交集,也没什么感情,常枫反而和常天启更为亲密一些。所以也不上前说什么。 至于水木华堂,他更是一到医院就跑到一边去,摆出了惯常的和谁都没啥关系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常天令在想些什么。 杨瞳是他的女人,傻子都能看出来。 大家也都看得出,她长得和雅有几分相似,常天令爱慕雅也不是什么秘密。因而杨瞳在他心目中是什么样一个位置,大家也都大致能够猜到了。 只是,他这么一沉默,如此可怕的表情,倒让众人都搞不明白,他内心如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常天令心里在想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在想,万一杨瞳没有了,他该怎么办…… 是的,这么多年来,这个女人一直如同摆设一般,毫无怨言地跟在他的身边。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也习惯了她的奉献,好像她做的再多,也不过是理所当然。 然而今天,这个理所当然的女人,却为他的儿子挡了一颗子弹…… 她是怎么想的呢? 水木华堂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知道华堂是常天令的儿子,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吗? 可是不管怎么样,因为这颗子弹,她现在十分危险。 这么多年,常天令从没有想过自己爱不爱杨瞳这个问题。每一次和她鱼水之欢,他都把她当成那个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女人。 在常天令的眼中,杨瞳,甚至是比一个玩具更不值钱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会觉得恐惧,会觉得慌乱,会觉得有一种漫无边际的空虚感。 假如这个女人失去了…… 那么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这么多年,其实,她于他,早已经是如同呼吸一般的存在。 自然而然,但是却不可或缺。 只是因为她隐忍和沉默,他伤害和漠视……所以,她的重要性,他从没有察觉过。 正在这个时候,手术室里跑出一个护士。 常天令以为是手术结束了,亟不可待地站了起来。 可是*却对着一众人喊道:“家属,家属在哪里?” 常天令忙走上前去,他身形高大,几乎吓了*一跳:“我就是家属。” 护士上下打量着常天令,然后问:“你是她丈夫吗?她有儿子或者女儿吗?” 常天令愣了一下,护士就继续道:“病人是RH阴性血型,这种血浆我们医院存量很少,但病人失血过多,存量已经用完了,她有直系的儿女吗,是不是这个血型的?” 护士这么一问,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杨瞳是稀有血型,这个事情,不要说雅他们不知道,就连常天令都不知道。 怪只怪,这些年他从未关心过她,而她也从未受过伤,需要输血。 更让人揪心的是,常天令听闻,杨瞳曾经为他打过一次胎,因而再没有怀孕的机会,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两人都没有孩子。 可是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假如没有人有这个血型,那么杨瞳可能就保不住性命了。 就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着急不已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好像是RH……杨瞳女士是什么血型的?”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只见水木华堂依靠着墙面,下巴微微扬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护士。 护士就急忙回答:“她是RH型B型,你呢?” 水木华堂的唇角翘了起来,他带着微笑:“真巧啊,我也是RHB……” 这话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护士感激涕零的:“太好了,居然现场就有人是这个血型。你……你愿意为她输血吧?” 水木华堂无所谓地偏了一下头:“愿意啊,这位女士救了我的命,我为她献点血,也算是报恩吧。” 说着,他就跟着护士往手术室走去。 只留下现场一堆鸦雀无声的人。 这事情……看起来是巧合,但是,怎么都觉得……略微有点诡异。 杨瞳为了救水木华堂而遭枪击,水木华堂和杨瞳血型一样,又要为她输血。杨瞳是常天令背后的女人,水木华堂是常天令的私生子…… 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这些信息串联在一起,任谁都会想入非非。 水木雅的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一会儿看看常天令,一会儿又看看常天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悦菱也察觉了异样。 她悄悄拉雅到一边:“妈妈,小堂真的是芳姨妈的儿子吗?” 水木雅尽力回忆着:“我好想是听杨瞳说过,她和常天令是有个孩子,而且还是芳姐姐帮忙抚养的……” 她这话刚刚说完,母女俩都是同时倒吸一口气。 水木芳帮忙抚养的,杨瞳的孩子……这除了水木华堂,还有谁? 难怪,难怪杨瞳会那样奋不顾身的去保护小堂,也难怪小堂的血型居然会和她一模一样…… 知道这个真相,水木雅都要醉了。 她捂着脸:“天哪,天哪,太好了,小堂终于不是芳姐姐亲生的了。” 悦菱一脸的汗,虽然这好像是个好消息,但是……但是老妈确定小堂听了接受得了? 这凭空冒出的爹已经让他很不痛快了,被逼不得已杀了自己老妈也已经让他很不痛快了,现在还要再凭空冒出一个新妈…… 想起来,小堂也怪可怜的。 中午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柳清叶摘下口罩走了出来:“手术还算……比较顺利吧?” “她怎么样?”常天令第一个走上前去问道。 柳清叶平淡地看了常天令一眼,然后再极为平淡地说了一句:“哦,你老婆和儿子都还好。”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让常天令也禁不住愣了一下。 悦菱已经和雅一同上前:“医生舅舅,小堂呢,还好吧?” 推测出了水木华堂居然是常天令和杨瞳的儿子之后,悦菱和雅的注意力全都转移了。 柳清叶脱掉手套:“他啊,输血完了他就走了。” “走了!”雅和悦菱异口同声说道,“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为什么她们都没看见? 柳清叶耸肩:“输完血啊,从应急通道走的,他说财团还有事情要处理,明目张胆的走不太好,所以就偷偷走了。安啦安啦,病人都安全了,他也就输点血而已,没事的。” 他说着就打呵欠:“啊……好累啊,我要去睡觉了,没事儿别打搅我,明天还有婚礼要参加呢。” 他这么一说,全体人都才想起来,明天就是悦菱和雅的婚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4 蜜月篇1:最盛大的婚礼 这是一场世纪最盛大的婚礼。 是每个女人最为期待的婚礼…… 整个教堂的草坪上都铺满了鲜花,洁白的花亭连绵地拥簇在一起,一条银色而圣洁的地毯从教堂门口一直铺了出来。 一辆金色的蓝瓜马车,正缓缓地朝着地毯的前端驶来。 马车的外身是橙色丝绒的,边框却镶嵌着黄金。 车夫穿着燕尾服,前头的四匹骏马,如同缎子般的皮毛闪闪发光。长长的棕榈色马鬃挂着珠宝链,优雅如同贵族。 它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赛马,而车夫亦是出名的驯马师。 因而马儿们都迈着整齐而优雅的步伐,朝着教堂门前的地毯而去。 悦菱和雅坐在马车里,悄悄透过窗帘的流苏往外看着。 头顶上,直升机在盘旋着,瑜颜墨不想把婚礼卖给任何一家媒体,因而除了派出直升机巡视教堂上方的航空领地之外,也派了直升机在上方进行航拍。 悦菱和雅都穿着启瞳设计的婚纱。 雅的款式十分简洁,却又显得稳重大方,她的头发和往常一般,尽数垂下,娇俏的大波浪稍稍做了一点修饰,掩在婚纱头披之下。 相反,悦菱的婚纱却是十分的繁复华贵。 看得出来,启瞳在设计这件婚纱上耗费了大量的心血。 启瞳的设计一向是以新奇简洁著称。 这可以简称为天才的偷懒。 曾经有时尚界的达人曾经说过,假如启瞳舍得多花点心思在衣服的装饰和花边之上,那么他的身价还会贵上个十倍。 不过很可惜,启瞳一直都是那么任性,就喜欢涂鸦似的乱画,然后拿剪刀乱剪。 唯独这一次,他为这件婚纱,细致到了每一个边角和*。 听常姐说,婚纱上的每一颗珍珠和宝石,都是他自己亲手做上去的。有些地方,他剪了很多样片,都不满意,最后连同上面的连接部分一起推翻了重新做。 据说为了赶这件婚纱,他一天要喝掉七八杯咖啡,一度让常姐担心他会重拾某些危险的药物。 悦菱穿上这件婚纱的时候,知道这上面凝聚了启瞳所有的心血和他的祝福。 蓝启瞳,他或许爱着她,或许还一直爱着。 不过,他表达爱的方式,永远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悦菱的婚纱让雅稍微有点妒忌,甚至还扬言要换掉一个设计师,给她也设计这么一件华丽丽的婚纱。 不过在换过好几个都发觉也没有启瞳随随便便设计的好以后,雅终于放弃了折腾。 常天格也劝她,比她美的是她的女儿,做母亲的应该高兴才对,而且一大把年纪了,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呢? 雅听到这个说法又不干了,简直要满地打滚。 结果常天格很干脆果断地把她抱回卧室了。 等到几个小时出来以后,雅整个人都正常了…… 现在,母女俩一同坐在马车里,相互看着对方,默默地欣赏着对方。 雅说:“我这辈子最自豪也最幸福的事就是,我居然可以和我的女儿一起举行婚礼。” 悦菱听到雅这样的说法,不觉得眼中满溢了泪:“妈妈……” 她说着,伸出了手,握住了雅的手。 这么多年来的苦,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从她来到妈妈的肚子里,母女俩的磨难就开始了。这么多年的天各一方,她在边远的孤儿院里过着凄苦的日子,妈妈在华丽的囚笼里过着悲惨的日子。 直到她们终于在一起,终于一同面对苦难,一同去战胜苦难…… 直到今天。 她是圆满的,妈妈也是圆满的。 她们的生命终于得到了圆满。 马车在地毯之前停了下来。马儿打着响鼻,汇报着完成任务。 身穿礼服的侍者便上前来,拉开了马车的门。 雅比悦菱先下去,然后她同几个侍者,一起扶着悦菱下来。 悦菱的婚纱很长,而且很许多层,小菱和雯雯,小麦和其它小花童,都捧着鲜花站在旁边。 整理婚纱花了很长的时间,小菱和雯雯都很懂事,但也因为总是整理不好,而显得有些着急。 倒是小麦很老成地对小菱说:“慢慢来,慢慢来弟弟,让爸比等一下,没什么问题的。” 小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种时候居然很紧张,他不知道小脑筋怎么想的,对小麦说:“可是万一爸比等得睡着了会怎么办?” 小麦摇着头:“睡着了也要等着啊,婚礼上,男士总是应该等女士的。” 雅听到自己的外孙们说话这么有趣,便笑着安慰:“你们的爸比不会睡着的,因为外公在那里监督他,要是他敢等得不耐烦或者睡着了,外公就会拿着针去扎他。这样扎。这样扎。” 雅说着便佯装手里有针,去扎小麦和小菱。 搞得孩子们都尖叫着笑起来。 悦菱没想到这种时候老妈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怕闹得过了,便急忙唤住要欢脱起来的孩子们:“好了好了,宝宝们快点弄好了,爸比和外公一定等得着急了,要看宝宝们怎么好好表现呢。” 因为有雅帮忙放松心情,又有悦菱安慰和鼓励,小麦和小菱很快就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雅对旁边的人示意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 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便从教堂里传了出来。 按照常理,悦菱应当是由自己的父亲牵着进入教堂的。 之前,常天格也表示自己想要牵着悦菱,把她交给瑜颜墨。 可是雅坚决反对。 反对的理由有两条,其一,水木罡现在虽然恢复了过来,不过他毕竟行动不便,是不可能来牵着她进教堂的。其二,常天格牵了悦菱的话,她要干什么呢? 不如就让她们母女俩携手一同进入教堂好了。 雅问悦菱有没有意见。 悦菱也说这样很好。 到时候妈妈把她交给瑜颜墨,她把妈妈交给爸爸,想起来都很有趣呢。 常天格想到这婚礼特殊,一家四代同堂,其中两代都同时举行婚礼,也顾不上那些什么规矩了。 只要老婆和女儿开心就好。 教堂的大门打开的时候,瑜颜墨和常天格都站在圣坛之下。 门口的两个女人,恍然间,会让人误会是一对姐妹花。 她们都是那样的光彩照人,世间罕有的美…… 雅衣着简洁大方,可是神态笑容却是自带妩媚,风情万种。 悦菱身着华贵曼妙的婚纱,犹如一尊精致的瓷娃娃,可是却透着清新和朴素的气质。 两个新娘,各自焕发着不同的光彩。 几乎把里面的两个男人都看呆了。 宾客们也都转过头,纷纷看着门口光彩夺目的新娘子。 连绝陨都回了头,看着悦菱和雅,眼中微微有光在流动着,似乎这份惊艳的美,直直的穿透了他的外壳,刺入了他的灵魂。 常音很没有道德地举起手机,对着悦菱和雅偷拍了一张照片。 蓝启瞳忙埋怨地拐了她一下,悄声道:“姐……” 常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悄悄地比着口型:“我要留个私人纪念呢。” 蓝启瞳皱着眉:“人家有专门的摄像师,最后会给我们照片的……”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绝陨突然也拿起了手机,对着悦菱和雅咔嚓的拍了一张照片。 这下,蓝启瞳没有生气了,直接表情升级为惊喜。 这个手机是一直为了以防万一配备在绝陨身边的,他经常干的事情,就是把它拆得乱七八糟,然后再拼凑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里面的功能。 绝陨的异常表现,顿时令所有蓝家的兄弟姐妹都欢欣不已。 大家不敢说话,只是都用惊喜得要哭的表情看着绝陨。那样子让旁人有些疑惑,不就是拍了个照而已,这一家子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水木华堂坐在另外的一排。 他今天凌晨的时候,给悠扬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要不要一同来参加悦菱的婚礼。 他是这样说的:“你可以来看看你的妹妹,我也缺一个女伴。” 他这样的请求,悠扬没有办法拒绝。 清晨的时候,水木华堂便驱车在悠扬的小区外面等候着。他扔了一套礼服给悠扬:“换上,你大概合适。” 悠扬纠结在哪里换。 水木华堂淡淡地说:“在后排,我不会看你。” 现在,婚礼上,悠扬坐在水木华堂的身旁,心如小鹿撞怀。她看着走在悦菱身后的雯雯,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水木罡坐在最前方,佣人把他的轮椅推转过来。 对于老爷子来说,长久昏迷之后,就面临如此重大的一个喜事,心脏未免稍微有点承受不住了。 女儿和外孙女双双都回来了。 最大的敌人也除掉了。 顺带还带了两个这么优秀的女婿和孙女婿。 另外两个超级可爱的宝贝,外加悦菱肚子里的两只双胞胎…… 这颐养天年的生活,不要太过于幸福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4 蜜月篇2:大结局,全文终 今天的婚礼上,也并不是人人都到齐了。 瑜家这边,瑜凯奇没有来。 常家那边……大哥常天令和三弟常天启都没有过来。 常天令是因为要在医院照顾杨瞳,她刚刚脱离危险期,身边离不得人。常天启本来是要过来的,然而丁泽静的事情似乎给他造成不小的冲击。他给常天格打电话,说要抓紧时间处理一下这边子规的残余势力,所以就不会过来了。 不过还好的是,常家的小辈一个都没有缺席。 连蓝逆鳞都抽空过来参加了婚礼。 雅和悦菱携手走到一半的时候,圣坛下的两个男人也都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雅把悦菱的手递到瑜颜墨的手心之中。 “瑜颜墨,我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善待她,爱她一生。” 瑜颜墨什么都没有回应,他只是无声地接过悦菱的手。 这么一刻,得到双方家族认可的第一天。 天知道他和悦菱等来有多辛苦。 悦菱也顺势签过雅的手,把她递给了常天格。 悦菱脸上挂着一个温馨的笑:“爸爸,我把妈妈交到你手中了,以后斗地主和打游戏,一定不要让着她哦。” 意外的,雅听到悦菱这话,眼泪却夺眶而出。 她伸手想去拭泪,常天格却抢先她一步,替她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雅小声地哽咽着:“你们父女俩联合欺负我……” 婚礼还在进行中,她也不能发脾气。 但是悦菱的话,让她又是气,却又是觉得幸福,这是为什么? 两对“新人”都走到了圣坛上。 神父圣神用的声音说出最庄严的誓言,这一刻时间缓缓静止。 瑜颜墨和悦菱相互凝视着,他们的脑海里,是人生初相识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身负重伤,而她是一个可怜的小孤女。 一转眼,她为他生了可爱的宝宝,他也为她遮风挡雨。他们都相信,接下来的人生,他们依然会如此携手而行。 雅和常天格也对视着。 很奇妙,他们竟然都有种此刻才真正相识的感觉。 仿佛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 一切从头开始,美好的,幸福的爱情,是从盛大的婚礼开始的。 婚礼结束,雅和悦菱都要抛花束。 一群女眷站在后面,期盼地举着手。 一二三之后,两团花束一同抛向了后方。 一阵惊叫之后,雅和悦菱回头。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叫成那样子。 原来是母女俩的花束全都抛偏了。 悦菱的花束竟然抛到了男宾席那边。 不偏不倚,砸到了柳清叶的头上。 医生拿着花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而雅的花束就抛得更远了。 悠扬已经抱着雯雯,想要离开了,而雅的花束直接甩到了雯雯的怀里。 雯雯拿着花束,很是高兴,把花束递给悠扬:“姐姐姐姐,我们拿到新娘子的花了呢,拿到花了呢。” 小菱站在下面,仰望着悠扬怀里的雯雯:“证明你姐姐要给你找个姐夫了。” 雯雯摇头:“不是,是要找爸比。” “是姐夫!”小菱很生气地纠正道,“姐姐的老公叫姐夫。” “不是不是,”雯雯也扯着嗓子对小菱喊道,“姐姐的老公叫爸比,是爸比!” 小菱的声音没有雯雯的大,顿时跑过去扯小麦的衣服:“哥哥哥哥,快点替我教训一下雯雯,姐姐的老公叫什么?” 小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雯雯,又看了一眼小菱,最后决定,和别的小姑娘玩去了。不趟这个浑水。 雅已经笑嘻嘻的上前来:“悠扬,雯雯接到了花束,她被你抱着的,证明这是要你赶快找到心爱的郎君,步入婚礼教堂哦。你有什么喜欢的人没有,告诉阿姨,阿姨帮你绑起来,送给你。” 悠扬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低着头,只觉得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从不远处射过来。 然而,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迎向那道目光的时候,却看到水木华堂之前坐的位置上,早已经空空如也。 原来,目光只是在想象中,实际上,他早已经离开了。 悠扬是失落的低下头:“谢谢阿姨,我暂时还没有。” 悦菱是看到水木华堂离开的,悠扬接到花束之后,他就起身走了,悦菱问常姐,常姐说,水木华堂要去医院看杨瞳,所以先走了。 悦菱只有去看柳清叶,一看不打紧,看了吓一跳。 只见柳清叶居然正在和琳达抢花束之中。 琳达连高跟鞋都用上了。 “给我……给我……这是我的花束,明明就是我的……”琳达蹬着柳清叶。 可是柳清叶不松手:“滚开!你又不嫁人,拿来干什么……你以为你有个花,就有人愿意娶你吗?” 琳达抢不过,对着悦菱嚎:“悦菱,你家舅舅欺负我——” 瑜狄夜也在旁边劝着:“就是啊,舅舅你又不嫁人,拿花来干什么,给琳达吧,反正她拿到也嫁不出去。” 他这话一说完,柳清叶和琳达都放下花,齐齐去殴打瑜狄夜去了。 悦菱和瑜颜墨汗。 柳清叶、琳达和瑜狄夜都算是瑜家那边的亲属了。 真可谓是瑜家三宝,有了他们,哪儿都不缺热闹。 婚礼过后,便是蜜月旅行了。 瑜颜墨已经准备好了豪华游轮,要实现曾经的承诺,带悦菱去看遍世界上所有的海。 常天格还没说什么话,雅就举手:“我们要开飞机去蜜月,道不同就不相为谋了。” 悦菱吓了一跳。 这才刚刚飞机出了事,雅居然还想着要做飞机。 悦菱想劝老妈做飞机不安全,可是老妈很兴奋的问常天格:“说过要教我开飞机的啊,不许赖账啊。” 常天格笑得很亲切:“好。” 老爸都没意见,悦菱当然也没什么意见了。 只是,她心里还有一些事情放不下,她走到悠扬的身边,问她:“小菱和小麦也要跟着一起去,你要不要带着雯雯也跟我们一起去周游世界?”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可能表哥也会一起去的。” 雯雯期待地看着悠扬,希望她能回答好。 可是悠扬摇头:“不用了,雯雯还要上学,我也需要工作。要不然,周游了世界下来,我失业了怎么办?” 悦菱知道悠扬固执,除非是水木华堂来劝她,否则的话,她不会同意任何的事情。 小菱和小麦已经在关心豪华游轮是什么样的了。 悦菱本想着要在自己蜜月期间促成水木华堂和悠扬,但是看样子也没事可能性了。 并且,本来想着要和爸妈一起蜜月的,看样子也没可能性了。 瑜颜墨是怎么想的不知道,雅一看就是完全不想和她一起的样子。有这么不想和孩子纠缠的母亲,悦菱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按理说雅十八年来都没有和她在一起,应该很希望和女儿在一起才对。 可是她依然保持本色,保持清醒,悦菱要是不出事,她永远是一副甩手母亲的样子。 游轮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 雅和常天格却是先于他们一步上车。 雅对着悦菱挥手:“乖女儿,我们先回H国一下,然后就自由自在去蜜月啦。你和你的颜墨,还有小菱小麦,也一定要快乐的去玩哦。” 婚礼散场。 瑜颜墨抱起了悦菱,深情地看着她,然后看了看脚边的小菱和小麦:“宝贝们,现在瑜大公子要带你们去看遍这世界上所有的海。” 年幼的时候,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人。 父亲的背叛,母亲的意外离世,孑然一身,在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家庭里奋战…… 曾经,他以为这就是自己人生的永恒形态。 直到他在那个边远的山区见到这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女孩…… 到现在,他怀里抱着此生最爱的女人,脚下是两个可爱的儿子,而悦菱的肚子里,还有两个未面世的宝贝。 人生最美满的,无外乎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为了这样的一个家,付出再多也是值得…… =============== 亲爱的们: 很抱歉原定的蜜月篇章,遇上了河蟹大军,菓不得不修改已经写好的章节,并完全砍掉了本来会有的海上游轮蜜月。 文文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的情节了。 菓知道很多亲或许都不满意,但是如同在文文故事里写到的一般,郭嘉机器当前,凡人都是灰灰。 菓坚决拥护上级领导的决定,坚决拥护共建一个和谐、美好、干净的网络环境。不惜从自身做起,绝不会涉及任何不河蟹的内容……(呵呵,呵呵……为了不去捡肥皂,某菓真诚而狗腿的傻笑着) 因为河蟹的缘故,原定表哥故事的主线也需要一定的修改。 菓需要做一下表哥的大纲,然后再奉献给大家,最快明天就会开始表哥番外,最迟周一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以上,再度感谢大家在这半年来的陪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6 十八岁的姑娘,蜜一样糖 悠扬在酒吧打完工,已经有深夜十二点了。 她今年十八岁,刚刚考上了C大,正在读大一。 不过由于家庭条件的缘故,她必须要每日到外面打短工以维持自己每个月在学校的一切开销。 此时,她最后一把椅子倒放到了吧台上。 然后对一同做卫生的几位阿姨甜美地笑着:“阿姨,我回家了啊。” 一起打工的一个小伙子夏涵跑上来,带了三分羞涩且期待的表情:“很晚了,悠扬我送你一路吧。” 悠扬甜甜地笑着:“谢谢你,不过我家离这里也不远,夏涵你家还很远呢。再说了,你自行车都没有后座,要怎么送我啊。还是自己赶快走吧。” 夏涵有点失落。 他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过来找悠扬,希望能送她回家。 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哦”了一声,只能默默地回过头去。 悠扬只是会在周末和晚上到酒吧打工。她是个临时服务生,按小时赚钱,他是个调酒师,收入也还算不错。 但是夏涵知道,悠扬在C大读书,她是个优秀的大学生,可能不太可能看得上他这个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闯荡的混小子。 悠扬有一副非常甜蜜的相貌。 十八岁的姑娘,皮肤好得像牛奶一般,又白又滑。一双圆圆的眼睛,黑眼仁犹如晶莹的葡萄,圆圆的脸蛋配上一个尖尖的、小巧的下颌,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像喝了蜜一样。 她的身材也是十分小巧可爱,盈盈一握的腰,但是上面却挺翘非常圆润而弹性十足的蜜桃,翘翘的小屁屁,和她整个人一般,也是圆圆的。 还有她的大小腿,穿着迷人的女招待装的时候,也是那么圆滚滚的一圈,又精致又丰满。 这么一个姑娘,萌得像是从二次元动漫里走出来的一般。 当有人从后面叫她的时候,悠扬会脆生生地回答一声哎,然后一转头,乌黑的齐肩短发就会哗的一下甩到后面去。 泼墨一样,看得对方的心尖都要颤动一下。 酒吧里有好几个人服务生都喜欢悠扬,她青春活泼,纯洁善良,哪里会有人不喜欢的呢? 连做卫生的阿姨看到她,都笑得眼眯起来。 所以夏涵觉得自己的希望并不大。 他觉得悠扬可能喜欢酒吧那个驻唱歌手,那个男人,留着一头长发,弹吉他,唱情歌的时候,总喜欢对着悠扬凝着眉毛。 夏涵好几次看到悠扬专注地看着驻唱歌手,认真地听他唱歌。 女人都喜欢浪子。 夏涵觉得这话大抵是不错的。 他看着悠扬换好普通的衣服出来,然后对着他灿烂的笑着挥手:“夏涵哥哥,明晚上再见啦。” 然后她墨一样的齐肩短发一甩,小鹿蹦跳着离开了。 或许她还是对我有点好感的?至少她不讨厌我? 因为看到了她如此美好的笑容,夏涵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悠扬没有撒谎。 她的家离酒吧很近。 这座酒吧在市中心,而悠扬的家也在市中心。 在市体育馆背后一个待拆迁的小区里。 这小区是好几十年前的建筑了,就在路边,楼层很矮,环境很嘈杂,建筑结构也非常糟糕。 市政aa府好几次都想要拆迁,然而小区的居民坐地起价,搬迁的喊得价格天一样高,吓退了无数的开发商。 几个回合下来,市政aa府也不想和这些刁民废话了。 干脆雇佣外装公司,把这几栋小楼的外表刷新一番,画上漂亮的桃花和绿叶,搞整得十分具有艺术气息。 至于房子内部,烂就让它烂着吧。 这里的原住民大多数都搬走了,只把房子租给外来客。 这里住的人员十分复杂和糟糕,做特殊卖肉生意的,有做地下毒品交易的,到大城市来奋斗却失魂落魄的歌手和艺术家,怀揣梦想来打工的年轻人…… 悠扬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年了。 她原本是住在这个城市另一个小区,很干净的小区。 可是八岁那年,爸爸从外面带了另一个女人回家,妈妈和爸爸闹离婚,房子被判给了妈妈,而她却判给了爸爸。 爸爸便和新妈妈带着她,还有新的弟弟一起住到了这里。 这里是新妈妈的家,据说新妈妈死了老公,便和爸爸勾搭在一起了。 悠扬在新家过得并不好,新妈妈总是打骂她,隔壁喝醉酒的怪叔叔总是想把她带到他家去。悠扬害怕这样的生活,她曾经偷偷跑回以前的家去,可是她敲了好久的房门,一个陌生的女人打开了门。 “你妈妈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们,她已经离开这个城市走了。”那个陌生的女人告诉悠扬。 妈妈走了。 她抛下自己离开了。 她去了哪里,悠扬不知道。 悠扬只知道,从此以后,回到过去幸福生活的希望已经彻底断掉了。 爸爸没多久就开始和新妈妈吵架,他们砸东西,吓得她和弟弟蜷缩在角落里。有一次,他们还闹离婚,吵着吵着,就把悠扬和弟弟都赶出了家门。 那个冬天出奇的冷,悠扬和弟弟身上只有半块干冷的饼,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手僵脚麻的走在大街上。 在城市最高档的百货商店门口,他们看到一个少年抱着一大包的法棍跑出来。 那少年有一双修长的腿,在飞扬的大衣角之间奔跑着,悠扬看着他灰色的大衣,剪裁得体的衣领,把他挺直的身板衬托得那么俊朗。 她看着他随风飘扬的头发,他有薄薄的嘴唇,高蜓的鼻子,狭长的丹凤眼,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在急切地喊着他:“华堂!华堂!” 少年跑过悠扬和她弟弟的时候,转过了头。 他用一种略微打量的目光看着衣衫褴褛的两姐弟,他的目光落在他们手里的半块饼上。然而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悠扬看得出他在生气。 虽然他面色是异常平静的,好像是一个要迟到的少年在往学校赶,可是悠扬感觉得出来,他在生气,和后面那个追着他的女人生气。 女人气喘吁吁地跑过姐弟俩的身边,她并没有看他们。 悠扬觉得这女人一定是少年的母亲,因为他们身上都有同样高贵的味道。 是那种富豪人家独有的气质。 悠扬牵了牵弟弟的手:“走吧,茶弟。” 后母和前夫的儿子,大家都叫他茶弟,他是个比悠扬小两岁的孩子,此时流着鼻涕,呆呆地看着少年手中的法棍面包。 悠扬知道茶弟想吃法棍,可是一根大商场里售卖的高级法棍,并不是他们这种贫穷人家的孩子吃得起的。 茶弟虽然嘴馋,但是还是咽了咽口水,紧紧牵着姐姐的手,跟着悠扬转身。 就在这个时候,悠扬突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送给你,拿着。” 这声音很唐突,唐突到悠扬并不确定是对自己说的。 她转过身,惊奇地发现那名少年居然又跑了过来,他把那一袋法棍递到悠扬的怀里。 “送给你的,小妹妹。”他重复道,然后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笑。 那一年,悠扬九岁,矮矮的个子,因为营养*而削瘦的脸颊和肩膀,脏兮兮的一身,根本不能称之为美丽。 十六岁的水木华堂,已经是翩翩少年。 高高的个子,从家族遗传而来的均称精致的五官,还有那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悠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王子,茶弟也呆呆的看着。 水木华堂是那样的高,身材纤细挺拔,他俯身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儒雅和恭谨。 那名贵妇人已经又跟着跑了过来,她责备似的拉了一下少年的手臂,皱着眉:“干什么,华堂,跟小叫花子说什么话?” 悠扬看到叫华堂的少年嘴角依然上扬,只是带了一丝冷色,他只把装法棍的袋子塞到了悠扬的怀里。然后转身对贵妇人说道:“没有啊,我觉得这个小妹妹很可爱,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贵妇人的声音是那种略带沙哑的,可是听到少年这般说,立刻有些尖了:“什么妹妹,你说的什么胡话!” 少年已经放了手,转身挽着贵妇人的手:“我说的是雅姨妈的宝宝啊,那个妹妹看起来就很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雅姨妈的宝宝已经去世了,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贵妇人非常严厉地斥责着少年,“你给我记住!你是我们水木家唯一的继承人!” 少年原本亲热地挽着贵妇人,听到这句话突然把贵妇人的手一甩,又快步往前方走去。 急的那贵妇人又跟着跑了起来:“华堂!华堂你给我站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7 九年后的重逢,梦碎的开始 九岁的邂逅,对于悠扬而言,是一场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个少年突然闯入她的世界,又突然抽身离去。 那一大袋法棍面包救了悠扬和茶弟的命。 原本他们可能会在那个冬天饿死在街上,可是因为有了一袋食物的支撑,他们有了回家的勇气。 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悠扬把面包递给了后妈和爸爸。 后妈把面包倒在油腻腻的餐桌上,袋子底的钞票也随之倒了出来。 那是悠扬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现金。 悠扬和茶弟都是那么的惊讶。 他们没有想到,那个少年跑开又跑回来的那一刹那,就往袋子里装了那么多钱。 后妈和爸爸看到那笔钱笑开了花,于是也再没有吵架。 反而是出去买了肉和菜,一家人吃了一顿和和美美的晚餐。 这短暂和难得的幸福时刻,悠扬认定,是那个少年送给她的礼物。 虽然,这礼物简单粗暴,仅仅是食物和金钱。 也是他最不缺少的东西。 悠扬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那个少年的名字:水——木——华——堂 多么好听的名字,和他的声音一样清秀,和他的容貌一样俊朗。 她没钱买本子,就在用过的作业本纸背面写,写完一本又一本,到了她高中毕业的时候,所有的本子累积起来,有三大箱子。 悠扬从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谈过自己的理想。 在她的心里,那四个字,就是自己所有的梦想和寄托。 甚至承载着她人生所有的希望…… 悠扬逐渐长大,逐渐知道了水木这两个字,在C市意味着什么。 知道了水木家的堂少,又意味了什么。 有时候,她会在财经杂志上见到他的新闻,配图是他的照片,嘴角永远带着遥不可及的微笑,有一种生疏的优雅。 悠扬人生干过最不道德的事情,就是悄悄在书店撕下水木华堂的图片。 因为她买不起杂志。 他比她大很多岁,因而很早进入水木财团继承家业。 悠扬知道她与他之间的察觉,但是她比爱自己还要爱着这个男人,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关注他。 她有时候觉得,他是她做过的最长的一个梦。 那个寒冷冬天,穿着灰色大衣的少年,一直活在她的梦里。 她记得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还有说过的每一个字。 他说过她像他的妹妹,过世的妹妹,这是真的吗? 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假如又一次相遇,假如命运垂青,他还会记得她吗?还会觉得她像他妹妹吗? 就算是妹妹也好啊。 只要是一个在他心里可以留下些许印象的人,也是好的啊。 悠扬从来没有奢求过更多。 她只求能够安静的爱他,遥遥的看着他,只要能让她爱他就可以了。 她的志向也很简单。她要好好读书,要考上大学,而且是财经专业,等她毕业以后,她就要去水木财团应聘。 进了财团,她就可以经常看得到他了吧。 哪怕是堂少永远也不会发现她,不知道她的存在,哪怕堂少会爱上别的女人,会和别人结婚生子,那能够近距离的看到他的人生,她也是幸福的。 这个夜晚温度有点低。 悠扬一个人孤单单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不喜欢任何人送她回家,因为如果路上有别人的话,就会和她交谈,会打搅到她沉浸到往事中去,也会打搅她去思念一个人。 悠扬依靠这么一点卑微的精神生活而支撑着整个人鲜活。 她拉了拉自己包的肩带。 走过街角。 突然间,她看到路旁有一辆黑色的林肯车,一半车身在路上,另一半车身却在路边的绿化带上。而它的车头,竟然撞在绿化带的一颗树上。车身行云流水的线条,却在车头出戛然而止。 悠扬吓了一跳,禁不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绿化带上是一颗雪松,树枝粗壮,如今却是被撞成了两截,树冠繁茂,此刻却完全折断下来,砸在了车顶盖上,顺带也把车头的挡风玻璃遮得严严实实。 悠扬急忙跑上前去,努力去扒拉车前窗。 车窗贴了很隐秘的膜,因而看不大清楚里面。 悠扬只能依稀看得到驾驶室的座椅被拉倒,有一个男子正躺在里面。 悠扬拼命地拍着车窗:“先生!先生你醒醒啊,先生你怎么了?” 她拍了好一会儿,车内却毫无动静。 悠扬想要开门,车门却从里面锁死了。 她别无他法,只能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刚刚按下一个数字,身旁的车窗却无声的落下了。 那时候,悠扬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梦里的声音:“什么事啊,小姐?” 她惊悚地转头,手里的手机已经落在了地上。 她看着从车窗里的男子,他扶着窗沿,正从那幽暗的空间里,带着含笑的双眼,看着悠扬。 悠扬的心停止跳动了。 她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九年的思念,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重逢。 她说不出话来,如同九年前那般,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像看着一种完全不属于自己世界的高等生物。 她想过很多次自己再一次见到他时的场面,她甚至对着空气练习过很多次。 每一次都带着蜜糖一样的笑,脆生生的叫一声“堂少”。 可是此时此刻,这么唐突,她所有的练习成果都化作乌有,起不到半分的作用。 水木华堂也在看着她。 他的目光自下而上,带着一种她根本无法解读的神色。 悠扬觉得他的眼神是绅士而礼貌的,但是这伪装之下却流动着某种情绪,她闻到车里有浓烈的酒味,她甚至瞥到在他的副驾驶旁,有一个空掉的酒瓶。 一边喝酒一边开车,这样酒驾,难怪会撞到树上了。 悠扬觉得各种惊心。 她还没有把自己乱糟糟的脑子理顺,水木华堂已经从车里伸出了手。 悠扬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因为,他伸出手,摸到了她的脸颊上。 他的手指,慢慢从她的脸颊抚摸过,然后摸到了她的脖子上。 下一秒,悠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从车内伸出了头,与此同时,他揽着她的脖子,将她拉近,吻上了她的嘴唇。 整个过程,悠扬一直在一种神游太空的状态之中。 她甚至都没有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再一次见到了水木华堂,可是在一句陌生的问候之后,他就这样更加唐突的亲吻了她。 悠扬不会接吻,她笨笨地,一点也没动,任由他给予。 他们之间只能是这样,他们路过了。他想要给予一点,于是他给予了,而她接受。 主动权,永远都在水木华堂的手里。 那个晚上是极其不真实的。 他一直揽着她的脖子吻她,期间一句话都没有。 他那样深情的吻,让她觉得,他们是多年后重逢的恋人,是命中注定的爱人。 悠扬哑巴一样,诡异的是水木华堂也一样。 他的气息至始至终带着浓郁的酒香。 悠扬心想,哦,他喝醉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喝醉呢,他为什么要这样玩命,一边喝酒,一边开车,险些丧命呢。 悠扬不知道,很多年都猜不到。 后来,他终于放开了她,退到了车里。 悠扬以为这段奇遇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没有,她还在发呆的时候,他打开了车门,突然间一下子打开,悠扬还站在车门前,被车门一推,顿时毫无准备地退后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水木华堂从车里走下来,然后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把车门打开,把她放到了后座上。 悠扬是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的。 虽然她是那么的害怕,她害怕得发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暗恋了那么多年的那个堂少。 但是他的容貌,他的气质,他嘴角至始至终带着的微笑,让她确信无疑这个人就是他。 而且,他虽然疯狂,但是却始终温柔,并且,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他吻她的眼角,还有她的耳朵和脖子,有时候连这样的亲吻也是疼痛的。因为他会突然咬她,在她身上留下齿印。 悠扬的眼泪一直流。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被侵犯,或者是因为幸福…… 什么都不是。 后来悠扬才知道,什么都不是…… 只是因为,从这一晚开始,她不再完整。 她的梦碎了,用一种她没有预料过的方式碎了…… 她计划了那多年,做了那么长时间默默无闻的努力,都在这晚上他的攻势之下土崩瓦解。 她没有梦想过会成为他的女人,只梦想过悄悄地在远处凝望着他。 然而他用一种她无法承受的方式,破灭了她的梦。 那个晚上所有的记忆,是空洞的天鹅绒车顶,身下柔软的皮垫,还有混合了血腥味、酒精味和香水味的车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8 沉默的夜晚,遗忘和错乱 悠扬后面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堂少那晚上手腕上缠满了纱布。 他动到激烈的时候,她瞥到了纱布里在慢慢溢出红色的血迹。 悠扬觉得惊心,他是受伤了吗? 她说话,带着长久沉寂后的嘶哑:“血……” 可是水木华堂把手指放到她的唇边,轻声嘘了一下。 “别说话,”他像是述说什么秘密地对着她说,“宝宝,什么也别说……” 这是这晚上他们仅有的对话。 再然后他低头,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连串的烙印。 悠扬被他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她转过头去,看到车前座上除了有空酒瓶,还有一把刀。 是一把十分袖珍的小刀,刀上血迹斑斑。 除此以外,车座上也全是血迹,还有被血浸湿的纱布,没有用完的纱布,都散乱地扔在车座下面。 悠扬觉得惊心。 她无法想象,表面光鲜华贵的堂少,私底下为什么身边会有这些东西。 她记得她在所有杂志上读到的有关他的消息。 年轻有为,做事果断,魄力非凡。他没有女朋友,没有任何的*嗜好,甚至没有任何绯闻。 他不像一个大众意识中的富二代,也并非花花公子。 他像是水木家最完美的作品,只为了家族和财团而生。 但是悠扬不会去问,哪怕他们现在在做着匪夷所思的,亲密的事情。 悠扬永远不会主动去问水木华堂任何事情。 这一晚上,从惊愕到痛楚,从撕裂到索取,他们度过了一个诡异而沉默的时光。 他并没有顾及过她初经此事,连续疯狂的索要。 悠扬知道自己再晚回家,也不会有等待和关心自己的人。 后妈嗜赌,爸爸嗜酒,而茶弟学习不好,很早就开始在外面打工,常常也是夜不归宿。 所以,她反而觉得眷恋起了此时能够躺在水木华堂的怀抱之中。 有一度,她大胆地抱住了他。 他似乎愣了一下,身子也随之一滞。 然后,悠扬看到他的嘴角再度扬起了。 他的眼中也有温柔的光泽在流动着,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然后闭上了眼,似乎在享受她那一双犹豫的手臂。此刻他们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他一直都抱着她,没有放过手。 悠扬后来回忆,那应该叫做痛苦的幸福。 她心里是莫名的痛,或许因为这突然转变的命运,或者因为她看到了与外界表现不一样的堂少,或者是因为心痛他手腕上的伤。 悠扬唯一能猜到的,就是那些伤都是他自己割的。 他为什么要自残,她不明白。 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堂少,人生之中会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呢? 会不如意到他这样伤害自己。 她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痛苦,虽然他总是带着微笑的面具,但是那一刻,她能碰触到他的内心,他是痛苦的。 她不能知道他痛苦的缘由,但是能感知到他的痛苦。 因为这份感知,她愈发紧的抱住了他。 悠扬还知道,当他与她交融的时候,他心底的伤在这种无声的时间流动之中,慢慢愈合着。 这一刻,他是需要她的。 为什么会这样,悠扬也不知道。 但是他既然需要,那她就给他。 她的生活,她的命,某种程度上,都是他给予的,为什么又不能接受他此刻如此另类的给予? 直到半夜,他才最终结束。 他在宽敞的后座拥着她入睡。 悠扬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然而他把她锢得很紧。 悠扬费了很多功夫,才逃脱了出来。 她穿好衣服,忍着难受的痛,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然后,她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王子。 她壮着胆子,俯身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然后就关上了车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哪怕是突然之间她与他之间发生了那种事,悠扬也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堂少今晚上喝醉了,所以他可能连她到底是谁都没看清。更有可能,他眼里,其实只是另外一个女人而已。 她只是在这个时刻,凑巧闯入他领地的一个路人。 凑巧他受伤了,凑巧他需要一个女人,凑巧她自己送上门来,还傻傻不知道反抗。他把她当做其他人,而她也甘于默默当这个替身。 所以他们之间凑巧发生了这些。 这些事情,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也是绝对应该被忘记的。 悠扬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的身份,她不会觊觎那个叫“堂少女友”的名称。 她一边跑着,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她给警察打电话,汇报有一辆车在某某小路撞了树,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后妈肯定在某个小赌馆里通宵达旦的赌博,而爸爸可能又在哪个狐朋狗友哪里。 茶弟在工厂里,也极少回家。 悠扬去浴室里洗了一个澡,她脱下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上面的血迹,有她的,也有他的。 她把这套衣服折叠了起来,然后用一个袋子装好。 这是属于她的记忆,也是需要深埋的记忆。 天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躺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有陌生人说话。悠扬有岁月和贫困累积起来的警觉,她猛然间坐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门被砸响了。 悠扬听到外面有男人粗壮的喉咙在吼着:“李花春的女儿在里面是吧?” 悠扬哑着嗓子说是。 然后门就被更剧烈地砸撞了起来。 她不敢去开门。 悠扬猜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报警,脆弱的房门已经被砸开了。 好几个大汉冲了进来。 “你叫悠扬是不是?”其中一个手臂刺满纹身的男人指着她,毫无礼貌地问。 悠扬不想回答,但她惊恐的眼神已经做了答案。 她很快知道,后妈赌钱,欠了大笔的债。不仅把这套他们家仅有的房子抵押了出去,连她也一同卖了出去。 这几个男人,要把她拿去抵债。 悠扬无处可逃…… 她想要报警,然而手机被砸烂。 悠扬忍着哭,在最后一刻,乞求对方给自己几分钟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把那套昨晚上的衣服收起来,然后带了一些随身的东西。 对方给出的方案很简单,悠扬去夜总会工作,赚得钱用来抵消后妈欠的债。白天的时候,她依然可以进行她的学业,他们也不会监视她,但是假如她想要耍什么花招的话,她的爸爸,还有茶弟都不会有好结果。 悠扬简单的算了算,就算她一直在夜总会工作,大抵也要五年后才能还清。 但是这群人,悠扬知道她惹不起。 她被带走的时候,茶弟正好结束了工厂的夜班工作回来。茶弟才十六岁,由于营养*,十分瘦弱矮小。 他看到悠扬被带走,震惊和愤怒。 “姐!你们放开我的姐!”他冲上来,想要从这群人手里救出悠扬。 然而茶弟的抗争得到的是一顿毒打。 “别打他了!别打了!”悠扬哭着,“求求你们,我会去工作的,别打我弟弟。” 那群人最后踢了茶弟一脚,驾着悠扬离开。 只有茶弟在后面用沙哑的嗓子喊着:“姐……不要去那种地方……姐……你不能去……” 夜总会比悠扬想象的要好一点。 妈咪并没有逼她马上接客人,她暂时只用陪客人喝酒,赚一点小费,工资比她在酒吧工作高很多,然而她并不能得到一分,哪怕是小费,每天也是必须上缴的。 这里的妈咪是那帮放贷公司的人,她每次介绍悠扬的时候,都会说:“正点的学生妹啊,还在读大学,又漂亮又有文化,配得上你们这些高档的大老板。” 不过悠扬是幸运的。 因为在这个夜总会里,有的是比她更高学历和更漂亮,更高挑也更开放的女郎。 她们都会主动去坐大腿,主动投怀送抱,赚取更多的小费。 妈咪后来也渐渐对悠扬不满,大概是嫌弃她得来的小费太少了。 有一晚上,妈咪对悠扬说,她为她搞了一个专场,原来有个大老板,特别喜欢悠扬这种少女风的女孩,这个大老板很能给钱的,只要悠扬听他的话,搞不好很快就能还清后妈欠的钱。 悠扬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傻。 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去给后妈还钱的义务……但是,对方会拿爸爸和茶弟威胁她。尤其是,那一次茶弟挨打,被人踢断肋骨,治疗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悠扬在那个包厢里遇到了一个非常恶心并且脑满肠肥的男人。 他压倒她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满满都是水木华堂的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9 第一次孕吐 随着对方的动作,悠扬挣扎了起来,她开始反抗,她没有办法接受除了水木华堂以外的其他男人的碰触。 挣扎中,她挨了打,是重重的一耳光,还有无数的拳头,砸在她的肩膀上,腰上以及腿上。悠扬却只是抗拒和防守着,她像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但倔强得任何人都攻占不下。 突然间,老板倒下了。 悠扬满眼是泪的抬起头,发现瘦弱的茶弟举着酒瓶。 茶弟拉起悠扬,姐弟两个,一言不发地要逃离这里。 悠扬没有问茶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她知道茶弟闯祸了,她也闯祸了,他们唯独有逃亡。 在夜总会外的空地上,他们被夜总会的打手追上了。 悠扬和茶弟被拉开,茶弟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悠扬也挨了好几耳光。 妈咪叉着腰指着她:“好好的活计不做,非要做亡命的勾当,得罪了客人,我让你不得好死!” 悠扬躺在地上,被人踩住了背。 但她依然艰难地朝着茶弟躺着的地上爬着。 她沙哑地喊着:“茶弟……茶弟……” 茶弟倒在血泊里,鼻青眼肿。 被砸了的老板跑出来,捂着后脑勺的伤,指着悠扬和茶弟大骂:“把这两个丧门星给我狠狠地打!” 妈咪闻言,立刻对着打手们喝道:“听到了没有,给老板狠狠的打!” 打手们抡起了手里的钢管。 悠扬不管悬在头顶地威胁,她只落着泪,看着一动也不动的茶弟,她想起小时候,他们一同受过的苦,茶弟是一个比她还要沉默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 就在钢管即将落下的时候,一辆林肯突然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妈咪和打手们看到这车的时候,神情不由得一滞,顿时全都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悠扬看到一双皮鞋落地,然后是笔直的、修长的腿。 悦菱第一次见到水木华堂的时候,自下而上地去打量他。 然而悠扬并没有抬头,她的目光止于那双腿的膝盖之处。她已经知道了这双腿的主人是谁。她太熟悉,或者说是太敏感,对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如此的敏锐。 一个令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在她的头顶落下:“发生了什么?” 打手和妈咪全都恭恭敬敬。 他们齐声喊着“堂少”。 悠扬这才知道,在C市,水木华堂暗中控制了所有的娱乐|会所。 妈咪给水木华堂汇报,这个女孩是到他们这里来工作的,可是居然和她的小*一起打伤了那位老板。 现在,他们正要替那位老板教训这对野鸳鸯呢。 水木华堂闻言,目光慢慢落在了悠扬的头顶。 他看到了一头乌黑的短发,如同鸦墨一般,他看到了她肿起的脸颊,含泪的双眼,以及倔强的双唇。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他默不作声,沉默得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莫名的心慌气短。 起码过了五秒钟,水木华堂才开口:“这是你的男人?” 他这话说问悠扬的。 悠扬不答话,她习惯沉默,但是水木华堂问过之后,那潮水般的压力就碾压了下来。 她在心里盘旋了好久,终于提起一口气,想要回答,然而她刚刚说了一个“我”字。 水木华堂已经又开始说话:“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出来做这种生意?”他说完这句话,蹲了下去,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了悠扬的头。 一张素颜地,微红的脸呈现在他的面前。 水木华堂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这个面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回想了一下,仔仔细细地回想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然而回想了很久,最终他明白了,这个女孩,气质上,和曾经的悦菱,有点像…… 都是那么怯怯的,纯纯的,简单得如同一条白练。 发现了这一点,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问女孩:“你应该知道,在这种地方工作,应该会付出什么吧?” 悠扬听水木华堂这样问,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那一刻,她的咽喉被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好多好多的身不由己,可是这要她怎么对他说呢?他又有什么义务,聆听她的故事呢? 所以她只是尽情的落着泪。 因可以在他面前落泪,而感到庆幸。 水木华堂没有听到任何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但是某些时候,他是一个执着的人。 他抬起头,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妈咪。 妈咪会意,急忙埋下头,凑近了水木华堂,把悠扬为什么会来这里,目的是什么,全都告诉了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听说以后,眉毛扬了一下:“哦?这样说,她也不是自愿的了?” 妈咪嗅到了一点不同的味道,她忙陪着笑:“这个自愿不自愿,我也没问过,不过她一直都工作得挺好的,就是今晚上……” “她家里欠了多少钱?”水木华堂打断了妈咪。 妈咪怔了一下,然而她立刻醒悟了过来……堂少看上了这个女孩! 他下车,问了这么多,说出这番话,已经等同于在说,这个女孩他要了。 她内心欣喜,但是面上却故作惋惜,报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水木华堂眉毛又一扬,站了起来:“明天我会派助理过来,清帐。” 他说得轻飘飘地,妈咪却是欣喜所狂。 这些钱,对于堂少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水木华堂又看了一眼捂着后脑勺站在对面的那位老板。那人也不傻,知道肯让堂少破费的女人,也不能继续纠缠了。 妈咪已经过去给老板赔罪,说一切损失夜总会也赔偿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水木华堂看向了地上的悠扬。 悠扬并没有看他。 她只是爬到了茶弟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茶弟,茶弟……”她的泪水滴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 水木华堂只看这个男孩一眼,就知道,他已经不行了。 他问:“你男朋友?”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问悠扬。 悠扬应该回答水木华堂的,可是她没有,因为此刻,她发现茶弟没有呼吸了。 她吓得大惊失色:“茶弟!茶弟你怎么了!茶弟你不要有事啊……茶弟……”她紧紧抱着弟弟,虽然并不是她的亲弟弟,但是他们之间早已经等同于血脉同胞。 水木华堂挥了一下手,助理走了过来。 他拿出一张支票,随意填了一个数字,然后撕下来,扔在了悠扬的面前。 然后,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了车。 这张支票并没有救下茶弟的名,当悠扬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茶弟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了。 他是为了救她而被活活打死的…… 后妈跑到了医院,对着悠扬乱打乱骂,她骂悠扬是丧门星,害死了她唯一的儿子,她骂悠扬不知检点,居然跑去干那种活当。 她满地打滚,又哭又闹。 爸爸也敢来了,他二话不说,就抬手给了悠扬一个耳光,还一脚踢在悠扬的腿上,将悠扬踢倒在地。 悠扬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明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后妈,是她贪赌,害了茶弟。 可是茶弟最终却还是因为她才死的。 最终,她拿出了水木华堂给的那张支票。 他给她这张支票,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但是这种时候,这是唯一可以解救她的方法。 她唯有用这种方式赎罪,茶弟已去,他不可能再给后妈养老送终,她唯独只有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说起来真是恶俗,她三次见到水木华堂,有两次都是他毫无缘由地给了她钱,而这钱,成了她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悠扬彻底从家里搬走了。 拿到了钱,后妈没有哭闹了,爸爸也没有再打骂她。 他们并没有直接赶她走,但是悠扬认定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家。 最牵挂的茶弟已经去世了,爸爸已经彻底伤透了她的心,所以悠扬的心已经死了。 她彻底搬到了学校里去住,打算就是假期也不会回去了。 她已经没有家了…… 悠扬继续在酒吧打工,不知道是不是水木华堂打过招呼,高利贷再没有缠上她,夜总会也没人再来找她回去。 偶尔一个晚上,夏涵依然会问要不要送她回学校。 悠扬通通摇头。 她在等待什么,又在拒绝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悠扬对现在自己的生活感到满意,离开了那个家,她一身轻松,除了每次想到因为自己去世的茶弟会落泪之外,她觉得一个人的生活,很好。 她依然可以好好念书,毕业以后去水木财团应聘,最大化的接近她的王子。 然而生活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走下去,她的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并且在一次食堂里午餐的时候,她清楚的感觉到了第一次孕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0 宝宝,是生存唯一的希望和动力 第一次呕吐的时候,悠扬就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怀孕。 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 月事两个月没有来,她没有去检查,但是心里已经有一些异常。她不敢告诉别的人,自己偷偷到外面的药店买了验孕棒。 上面清晰的两道红杠在恭喜她中招。 悠扬那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充斥了欣喜、恐惧、担忧、难过等等…… 她原本可以到外面的医院打掉孩子。 可是她舍不得……这是水木华堂留给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亲自除掉? 这个信念一旦坚定了下来,悠扬就发誓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抚养长大。 她对自己说,悠扬,你原本只期待这辈子远远地凝望他就可以,但是现在你竟然有了他的孩子,你是何其幸运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然而除了悠扬,其他的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宽大的衣服终于开始掩不住她的肚子,到了六个月,系里面的同学都发现了异样。 悠扬纤细,但再纤细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也藏不住大大的肚子。 班主任和年纪主任相继找悠扬谈了话。 他们旁敲侧击地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悠扬只是沉默。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学生怀了孕就一定要开除了,老师们只想知道真相,然后帮助这个失足的女孩,并且想要找到那个犯下坏事一走了之的男人。 可是悠扬只是沉默。 老师们威胁她,如果她再什么都不谈,恐怕只能被学校劝退。 悠扬知道老师们所谓的帮助,不外乎就是让她把孩子引产掉。 可是,她怎么舍得把水木华堂的孩子给引掉呢? 她宁愿牺牲掉自己的一切,也要保全这个孩子。所以,在学校方认定这个女孩已经无药可救之后,悠扬辍学了…… 她挺着个大肚子,在这个城市最肮脏落后的贫民区租了一个小单间。 她早早就辞了酒吧的工作,幸好的是她平日里节俭,还有一点积蓄。贫民区附近有个垃圾场,那里需要有人去清理分类垃圾,悠扬用最廉价的工钱争取到了这份工作。 她孕吐已经不那么厉害了,哪怕是面对最恶心的垃圾,她也在对自己说,坚持,悠扬,肚子里的宝宝还需要你去养活呢。 不过,让她觉得意外的是,有一个早上,夏涵找了过来。 那时候悠扬刚刚走到楼下,她看到夏涵在楼下等她。 两个人默默相对,然后夏涵走上前来。 他拉住了悠扬的手,问她:“为什么?” 悠扬继续沉默。 但凡有关水木华堂的事情,她统一会用沉默去应对。除此之外,她表现出的活泼和开朗,与之完全不同。 夏涵问了许久,他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最后他蹲在地上哭起来,边哭边不停问为什么。 悠扬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夏涵的关心,他的愤怒,他的责问。 夏涵哭完以后,对悠扬说:“悠扬,以后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来养你好不好?” 悠扬只缓缓摇头:“不好。” 夏涵又问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还在等那个男人吗?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抛弃你?” 悠扬又摇头,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夏涵哥哥。” 夏涵那一刻好像圣父附体,他高尚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能每天看到你就行了,悠扬,跟我在一起吧?” 悠扬继续摇头:“你走吧……” 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女孩。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意志坚定,肯为了所爱和梦想放弃所有。 看着夏涵失落而去的背影,悠扬并不觉得遗憾,也不觉得痛苦。 她最近唯一觉得揪心的就是,堂少开始有花边绯闻了。 她记得他从前很少有这种消息,可是现在他经常会占据娱乐头条。 某某女星又成了他的新欢,成了他的女人。悠扬数着本子上的消息,没有看错,这已经他这半年来换的第八个女朋友了。 他的喜好都很统一,高挑美艳御姐女神。 和悠扬这种类型完全不沾边。 悠扬坐在狭小的屋子里,抚摸着肚子里踢腿的宝宝。 为什么? 为什么她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当初还是把她看成了另外的女人呢?他那时候叫过她“宝宝”,“宝宝”是谁? 悠扬猜不到。 在十个月后的某一天傍晚,悠扬挺着已经非常壮观的肚子,刚刚从垃圾场回到贫民区。 走到楼下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 她扶着墙,直不起腰来。 她痛得满地打滚,大家都出来,围着她,一边讨论着她的丈夫在哪儿,一边商量着是不是要送她去医院。 这个时候,夏涵来了。 悠扬才知道,夏涵经常到贫民区来偷偷看她。 夏涵送她去了医院。 一家平民小医院。 悠扬在那里生下了自己和水木华堂的孩子。 是一个女孩,瘦小,干巴巴的,但是却哭声嘹亮,小腿有力。 夏涵问她叫什么名字,悠扬一愣。她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孩子取名字,她顺口答道:“雯……雯雯。” 月子里的时候,夏涵把悠扬母女接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次,悠扬没有拒绝。 她没有力量拒绝。 雯雯需要一个安定的地方,需要悠扬每时每刻的陪伴。她再没有力气去拒绝别人的帮助,因为她需要帮助。 夏涵满面红光,就像是自己做了父亲一样,对悠扬无微不至的照顾。 对于这段时光,悠扬是感激的。 她很感激夏涵这般对待自己。 然而,相敬如宾的日子,在两个月之后嘎然截止。 那一个晚上,悠扬喂完了雯雯的奶,刚刚把她放到小摇篮里,夏涵突然从后面上来,抱住了她。 悠扬条件反射地反抗。 两个人在房间里静默的对抗了起来。 惊慌中,悠扬抓起了台灯,朝着夏涵的头上砸下去。 玻璃破碎,夏涵头上也流下了鲜血。 他捂着伤口站起来,看也不看发抖的悠扬,默默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原本温馨的小窝就变了味。 夏涵变得很少回来,也不再给悠扬平时买油盐材米的费用,悠扬为了吃一口饭,常常不得不去敲邻居的门,借几块钱买面吃。 悠扬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什么都不能给夏涵,不可能再在这里耗下去。她需要一份新工作,养活自己也养活宝宝。 她想等夏涵回来,和他好好的谈一下,说一声谢谢,也说一声再见。 可是夏涵满身酒气地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两个人闯入房间里,不顾悠扬和雯雯在那里,就翻滚起来。 夏涵的住所也只是一个一居室。 那晚上,悠扬抱着雯雯,在厨房里蜷缩了一宿。 第二天,她收拾了的东西,决定离开这里。 夏涵醒过来,去拖她的行李。 悠扬很认真地看着他:“夏涵哥哥,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夏涵跪着给悠扬认错。 他哭,说自己只是鬼迷心窍了,说他很爱悠扬,不在乎悠扬是否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他想要和悠扬在一起,只要悠扬同意和他一起,他会把雯雯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对于夏涵的话,悠扬只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悠扬说:“夏涵哥哥,我不爱你,所以不能答应你任何的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如果将来可以,我会偿还你这段时间的费用的。” 夏涵苦笑:“还?你拿什么还?我的真心和付出你要怎么还?我是贪图你还我钱吗?” 悠扬只低着头:“对不起……”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夏涵,可是她什么都不能给他,也只有这样对不起了。 她开门出去之后,夏涵激动地冲上前来,从她的怀里把雯雯抢走了。 夏涵疯狂地喊着:“除非我死,否则你和孩子都不能走!” 悠扬没想过夏涵会抢走雯雯,她急忙上前去和他争抢起来。 雯雯对于悠扬而言,是最最重要的珍宝,是她活下去最大的动力和勇气。夏涵从她的怀里抢走,比杀了她还让她惊恐。 那一刻,她迸发出了母亲的力量。 力气很小的她,居然从夏涵的怀里抢回了雯雯。 可是,悠扬因为反作用力而跌坐在了地上,夏涵则后退了一步,踩滑了身后的楼梯,摔了下去。 一声惨叫以后,夏涵摔下了楼梯,后脑勺正好磕在了最后一节阶梯上面。 和夏涵回来的那个女人见到这一幕,立刻尖叫了起来:“杀人啦!这里杀人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1 原味奶茶,味道不错 悠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在奔跑中紧紧抱着幼小的雯雯,紧紧地抱着。 她眼前全都是那些可怕的画面,从小到大可怕的画面。 爸爸和妈妈吵架,和后妈吵架,打她骂她,茶弟倒在血泊中,夏涵跌下楼梯,血从楼梯上流下来…… 然后是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 “杀人啦!这里杀人啦!”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悠扬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滞了。 她杀人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杀人了,满眼都是红色,鲜艳的、可怕的红色。 怀里的雯雯吓得大哭,她惊慌失措且机械地安慰着她:“不哭,宝宝不哭,不哭……” 累得跑不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桥上,脚下是滚滚河流。 那一刻,悠扬想过要抱着雯雯跳下去。 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她好累,好孤独,好痛苦。 没有人理解她的苦,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帮助她。 一个没有生活来源的女人带着孩子,悠扬的眼泪滴在了雯雯的脸上,她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宝贝。 两个月大的雯雯,皮肤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圆圆的,和她一样大。那里面是最纯净的世界。 她看着妈妈,然后突然咧开粉粉的小红唇,对着妈妈笑了。 悠扬跪在了地上…… 她紧紧地抱着雯雯,不住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那样想……妈妈不能抱着你跳下去,”她哭泣着,“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害的你……妈妈给不来你幸福……” 她吻了吻雯雯的小脸蛋:“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悠扬决定对水木华堂说出一切,有可能,他根本不会承认她。 不过没关系,她只求水木华堂抚养雯雯就可以了。 哪怕水木华堂不愿意认雯雯,但是只要他愿意去做一个亲子鉴定,他会知道雯雯是他的亲生女儿。 虎毒不食子,他可能会把她赶走,但是他应该会留下雯雯。 悠扬坐上了经过夔龙湖区的公交车。她上车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后妈的电话。 后妈在电话里假惺惺地问悠扬在哪里,说听说她闯了祸,问需不需要帮助。 悠扬没想到后妈会这样关心自己,她只是淡淡地说:“谢谢阿姨,我要去夔龙湖那边一下,然后就会去自首。” 车在湖区之外停下,悠扬下了车。 她对着通往湖区的那条水木家专属的路,鼓了好大的勇气,然后迈出了第一步。 她抱着雯雯,在丘陵间青黑色的路面上行走着,走了好远,终于遥遥地看到了水木家的大门。 悠扬对着那壮观的建筑群惊叹。 那就是水木家啊…… 那么大的房子,如同一座城堡或者山庄。 果然……果然那种地方,是她这种小人物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地方啊。 然而,就在她要继续靠近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悠扬在那一刻就明白了,是后妈告诉了警察她在哪里。 她抱着雯雯狂奔了起来。 在一个路口转角,悠扬被警车拦了下来。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木家大门,哭着求警察再给她一点时间。 就在她行将被拖上警车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 “出了什么事?” 悠扬看到警察们的神情都恭谨了起来。 她回过头,她看到水木家的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辆车开了出来,停在前面。 水木华堂已经下了车,朝着这边走来。 警察已经上前,告诉水木华堂有一个杀人的嫌疑犯潜入了这个地区,所以他们只是前来捉人而已。 水木华堂听了警察的话,目光落在了悠扬的头上。 悠扬急忙低头,他的目光过分犀利,她不敢和他的对视。 悠扬听到了水木华堂走上前来的脚步声。 “你杀了人?”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问她道。 悠扬发抖,她不知道那算并不算杀人,她无从回答。 水木华堂又道:“这是你的孩子?” 悠扬这次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她把孩子递给了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一怔,却下意识地接住了这个柔软的婴儿。 一送一接只在一瞬间。 悠扬就跪下了。 “堂少,”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话,“求求你,暂时帮我抚养我的女儿。求求你了……” 她泣不成声。 …… 悠扬被警方带走了。 她临走也没有告诉水木华堂,那是他的女儿。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说不出口…… 她有种感觉,假如她什么都不说,水木华堂是会同意接受雯雯的,但是假如她胆敢说出来,那么她和雯雯,都有可能就此消失。 水木家会怎么看待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孩子? 悠扬知道名门富豪有很多规矩。 她不能去破坏这些规矩。 水木华堂抱着雯雯的时候,看她的表情,带着丝丝微笑,距离而又讥讽的微笑。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一个未婚女子,带着孩子居然来求他收留…… …… 水木华堂一直抱着幼小的女婴上了楼。 他能感受到怀里这个小生命,柔弱而美好。 他想到悠扬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那么期盼,又那么绝望。 一年前,他见过她,那时候他救助过她,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不但有了一个孩子,还犯下了杀人的罪。 他初识她的时候,觉得她是那么的纯净。 大抵这世上除了悦菱,就只有她最为纯净…… 可是没想到,她短短一年,居然就换了一个男人,还为他生了孩子。现在,还犯下了杀人罪? 水木华堂抱着柔软的宝宝,笑得很是自嘲。 没想到,自己的眼光居然也会有错。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长得很像她的一个婴儿。 他用手指拨了一下婴儿的脸,小小的女宝宝笑了起来,对着他笑了…… 水木华堂承认那一刻,自己的心有点软。 孩子是没有罪的,他这样想,他们生下来就是干净纯洁的,不应该受到大人世界的肮脏和拖累。 这样想着,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律师的号。 …… 悠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能从监护的铁栏下逃脱出来。 故意伤害罪变成了正当防卫,C市最著名的刑事律师为她开庭辩护。她尚且在哺乳期,这也救了她一命。 最终,她被无罪释放。 从法院出来之后,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走了很久,才发现有一辆林肯在缓缓尾随。 悠扬吃惊地停住,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车门就开了。 水木华堂抱着幼小的宝宝,从车上下来。 “你的孩子。”他没有笑,却也算不上严肃,只是把雯雯递到了悠扬的怀里。 悠扬的泪落了下来:“谢谢……堂少……” 水木华堂只是笑笑。 这是一个与他不相干的女人,一个与他不相干的小婴儿。他能为她们做这些事,他自己都感到很震惊。 但是,也仅仅止于此了。 从此以后,他不想再扯上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他不想去搅乱自己的心情,去探究深藏在下面的某些原因。 自悦菱落下海,他割断水木芳的喉咙,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他的心境又恢复到了从前。他不想因为任何人再打乱。 悠扬抱着雯雯坐在街上。 她无家可归…… 可是,就在她想给雯雯换尿裤的时候,她看到了襁褓里塞的那张支票。 这是水木华堂第三次给她钱了…… 不清不白的钱,没有任何理由的施舍。 悠扬捏着这张宝贵的纸。 她泪如雨下。 尽管水木华堂每每总是表现得像一个残忍的男人,但是悠扬觉得,他是一个有情义的人。他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数度救助她。 救她于危难之间。 悠扬确信,他是自己的王子。 只是,她并不是他的公主…… 悠扬壮着胆子,在水木财团外面开了一间奶茶铺。 财团外面不允许开任何的商店,但是悠扬带着谦卑而真诚的微笑,恳请对方帮帮忙。 上天再一次的眷顾了她。 水木华堂那时候正好驱车从那里走过。 他看到了她,和她的奶茶店。 他也见到了那些驱赶她的保安。他下车,并没有说这里可以开奶茶店,或者不可以。 他只是很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一杯原味奶茶,去冰多糖。” 悠扬那一刻有些手忙脚乱。 但是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一杯奶茶,然后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递到了水木华堂的手上。 水木华堂喝了一口,对她举了一下杯子:“味道不错。”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2 被称之为妹妹的女儿 悠扬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很稳定的时期。 水木华堂虽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财团楼下可以摆一个奶茶店,但是他在这里买了奶茶,还赞扬了味道,所以再没有人过来驱逐过悠扬。 相反,悠扬的生意变得非常好。 整个财团的人都会在下面购买奶茶,悠扬一开始还喜欢带着雯雯在奶茶店,后来,她就渐渐没办法照顾到雯雯了。 悠扬数了一下水木华堂上次给她用剩的钱,然后积攒了一点小钱,在城市比较低级混乱的小区,买了一套小房子。 那里生活层次和人员素质都不高。 但是悠扬安慰自己,好歹她有了一个小窝。这是她和雯雯的家。 是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家。 白天的时候,她都把雯雯寄在小区一个家庭幼儿园里。 悠扬知道那里光线不好,知道那里卫生不好,也知道那里的阿姨根本就不管孩子……可是悠扬有什么办法呢? 她要开奶茶店,她和雯雯需要钱生活。 她还要攒钱,因为雯雯以后还要上正规幼儿园,还要上小学,上中学、大学……这些都需要钱。 悠扬从没像现在这样急切的想要赚钱过。 她常常累得两眼发花,脸色苍白。 这里面,唯一支撑她的就是,假如水木华堂在财团的话,他每天下午都会亲自下来点一杯奶茶。 他喜欢原味,去冰,要多糖。 悠扬觉得,喜欢吃糖的男人,一定是不坏的。 他可以点外卖,他也可以让助理帮他买,但是每天他都会亲自来。 他来了之后,几乎不会看悠扬一眼,只背靠着吧台,默默点一支烟,等到悠扬在他身后做好,他再转身付钱,拿走奶茶,头也不回。 但是这对于悠扬而言,已经足够了。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曾经就想过这样的生活,她偶尔能看到他就好。没想到现在不仅能天天看到他,听他说话,还有一个……他们共同的女儿。 雯雯长得并不像堂少,她更像悠扬一点。 但是她的骨骼却体现出了堂少的基因。她比同龄孩子都高,哪怕她有点营养*。她的长腿,长胳膊,细细的腰身,都和水木华堂非常像。 还有,她聪明得不可思议。 就算是在小区里,在那个托儿所里,她也是个小小的头目。 因为她总是能说出和年龄极其不相符的话,她在智力上,赶超了同龄孩子一大截。 悠扬发现雯雯尤其擅长观察,她很喜欢模仿大人的举动,并且她还会思考。 悠扬很担心雯雯学坏,幸好的是奶茶店的作息和财团是一样的,悠扬可以在下班后,以及周末好好陪伴雯雯。 她拼命给她灌输正确的价值观,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雯雯很依恋悠扬。 但是她叫悠扬姐姐…… 是的,悠扬从一开始,就让雯雯叫她姐姐。 未婚妈妈带着孩子,生活上的艰辛,不仅仅是因为财力,还因为旁人世俗的眼光。如果大家都知道雯雯的妈妈没有结婚就生下了她,如果大家都知道雯雯没有爸爸,会不会非常歧视她,给她的心灵带来伤害。 所以悠扬骗了所有的人,包括雯雯。 她说她只是雯雯的姐姐,她们的父母生病去世,所以她们两姐妹只能在这里相依为命。 雯雯长得很像她,所以也能打消别人的怀疑。 更重要的是,雯雯的姐姐叫得非常清脆,非常自然。 有一天,托儿所没开张,悠扬就带着雯雯在奶茶店工作。 下午的时候,水木华堂又前来买奶茶。 只是,这一次,他身边有一个女人。 悠扬认得,那是某某明星,正当红。 她的心在颤抖,有种受到伤害的感觉,但是她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女明星看到了雯雯,她直呼小宝贝可爱。 她问悠扬:“这是你女儿吗?” 悠扬抬起了那张娃娃领,笑得很勉强:“这是我妹妹……”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直打鼓,她害怕水木华堂会揭穿她,可是水木华堂什么都没有说。 悠扬觉得窒息,她不敢看水木华堂,不敢看任何人。 雯雯在一旁玩着玩具,举起手来对她说:“姐姐,姐姐你看,雯雯好厉害……” 悠扬想要回答雯雯一句话,可是她头晕。 糖罐里没有糖了,她去下面柜子取,站起来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径直栽倒了下去。 失去知觉之前,她只听到雯雯在不 悠扬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停的叫着姐姐。 还有女明星的尖叫声…… 她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是睡在一个宽大的沙发上。 这是一间办公室,很简洁的风格,但同样很奢华。办公室里没有人,但从一旁门里似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悠扬站起来,依然觉得有些头晕。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顺着声音走到了隔壁的房间。 那里面的一幕让悠扬的眼泪要涌出来。 这里是一间阳光封闭式露台,里面栽满了绿色植物。而水木华堂正抱着雯雯,一一给她指着每一种植物,告诉她它们都叫什么名字。 “姐姐!”看到悠扬的那一刻,雯雯立刻从水木华堂的怀里脱出来,摇摇摆摆地走向了悠扬。 她才一岁多,走路还不是很稳。 水木华堂见到悠扬蹲下抱住了雯雯。 他站起,手揣着,用他清脆的声音,慢悠悠说道:“站起来的时候,慢一点,否则容易头晕。” 对于这样的关心,悠扬的内心是温暖的。 她嗯了一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水木华堂和她一同走出了阳光室,悠扬知道这里是他的办公室。 他对她没说多少话,不过都让她觉得很幸福。 水木华堂说:“我找医生来看了,你血糖血压都很低。” 悠扬哦了一下。 她只知道自己平时很累,并没有去看过医生。 水木华堂又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没必要那么拼。” 悠扬说了谢谢,说得很小声。 她其实想问为什么水木华堂每次都要帮她,她想问为什么,但是又不敢问。 她带着雯雯要离开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问她:“没考虑过给宝宝重新找个父亲?” 悠扬心如鹿撞,直摇头。 她抬起头来,目光和水木华堂的目光相遇。 她看到他的眼神之中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悠扬只说:“谢谢……”待要水木华堂要转身的时候,她又叫他道,“堂、堂少……” 水木华堂又看着她,悠扬说:“堂少,能不能为我和雯雯保密……关于,我和她的关系。” 水木华堂笑了笑,他点了一下头。 悠扬继续在楼下开奶茶铺。 这之后,水木华堂依然每天都会过来,但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他不看她,也不和她说多的话,也没有再问过雯雯,没有关心过她的血糖血压。 悠扬依然很知足。 她只要每天能把奶茶递到他的手里,就很开心了。 最让她觉得开心的是,堂少的绯闻渐渐少了。 他身边再难看到什么女人出现。 他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爱和什么女人沾边。 悠扬觉得,世上最满足的状态,就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一对母女来到了财团,来到了她的奶茶店。 那一天,水木华堂照常下来买奶茶。 悠扬终于知道了,原来堂少并不是那个永远云淡风轻的男人,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那一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水木华堂。 当他看到那对母女的时候,他的整张脸都在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彩。 后来,她还知道了,那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叫悦菱的女人,她就是堂少的“宝宝”。 原来,至始至终,一切都是个误会,是个错误。 悠扬回想是在那个夜晚,三年前,她遇到了最低谷时期的堂少。 他的宝宝离开了他,他默默伤痛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她。 原来从头至尾,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并且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替身。 她的存在,雯雯的存在,都不过是一个错误…… 悠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掩饰了自己的心情的,回到家的时候,她抱着雯雯痛哭。 雯雯吓坏了,她不停地问:“姐姐,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雯雯不乖啊?姐姐为什么哭啊,雯雯很乖啊……” 悠扬抱着被称为妹妹的,自己的女儿。 那时候,她觉得她们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人。 堂少有心爱的女人,这不是很正常吗?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心痛,是因为她隐隐约约还有什么奢望吗? 她不是一直都不在乎的吗? 那一天,那一晚,悠扬再一次想到了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3 冥冥之中的血亲 然而,雯雯救了她。 可爱的雯雯,不断趴在她的膝盖上,不断哄着她。 雯雯说:“姐姐乖,雯雯也乖。雯雯不说脏话,雯雯不打人,雯雯爱干净,雯雯懂礼貌,雯雯是个乖宝宝。姐姐,雯雯真的好乖好乖。” 她不停地表扬自己,细细的小胳膊还画着爱心。 悠扬看着雯雯,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真的好乖。 再也找不到这么不让大人费心的孩子了,从生下来到现在,雯雯就没有进过医院。少有的几次感冒,吃一点药就好了。 她也很少拉肚子,不在半夜啼哭,吃饱就睡,玩的时候也能自己玩,从不烦人。 比起那些娇生惯养的孩子,雯雯有同龄人不符的早熟。 悠扬为雯雯感到骄傲,但是也为雯雯感到心疼。 她抱紧了雯雯:“乖雯雯,我们换一个城市生活,好不好?” 雯雯抱着悠扬:“姐姐和雯雯在一起,在一起就好。” 悠扬决定把奶茶铺卖掉,然后带着雯雯离开C市。 她想要永远远离水木华堂。 他已经有他的宝宝了,他再也不需要她了,也不需要雯雯。 但是她始终磨磨蹭蹭的,谈了好几次转让,可是价钱始终不满意。 别人都怀疑在财团下面开奶茶铺不稳妥,要压她的价。 就在悠扬磨叽的时候,水木华堂突然再一次主动找到了她。 他来找她的理由,很让她吃惊。 他居然是为了雯雯而来的。 原来,堂少表妹要和集团的瑜大公子结婚了,她需要一个花童,和她儿子年纪相仿的女孩儿。 水木华堂问悠扬:“可以把你妹妹借来用一用吗?我会支付报酬。” 就算水木华堂不支付报酬,悠扬也会同意。 实际上,她一开始是非常欣喜的。 首先,她知道了悦菱是要和别人结婚的,原来堂少和她之间只是兄妹情谊,他们只是亲情而已。其次,水木华堂能在这种时候想到雯雯,足以证明他心里是有雯雯的。 她欣然把雯雯借给水木华堂。 雯雯也非常高兴,时隔一年,雯雯已经记不起当初在水木华堂办公室里的情景了。 可是她非常喜欢水木华堂,也许是血浓于水的缘故,雯雯从前从没有在悠扬的面前提到过想要爸爸,可是就在见了水木华堂之后,雯雯第一次说了希望水木华堂是她爸比的话。 这是天性,是不可磨灭的。 悠扬一边害怕,一边警告,一边伤心,一边感到……开心。 雯雯开始接触和从前不一样的世界。 这事情让悠扬开始有了警惕性。 她见识了许多她从未见识过的东西,她的学习能力原本就很强,当她和悦菱的儿子混在一起之后,她的智力和表达能力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爬。 雯雯开始不愿意去以往的托儿所,她觉得那个地方不好玩了,她觉得没办法和普通的小朋友交流,她觉得他们玩的游戏都没劲。 雯雯开始喜欢漂亮的衣裙,她总说悦菱阿姨的裙子好漂亮好漂亮,她说她也想要爸比和妈咪,她想让她的爸比妈咪也去结婚。 雯雯还无时不刻都惦记着小麦和小菱,只要不去婚礼彩排,她就很不开心。她学会了发脾气,不高兴的时候会把脸别过去,不理睬悠扬。 悠扬觉得恐惧。 虽然她知道,雯雯是水木华堂的女儿,她可能身上本身就带有上流社会高贵的基因,但是她没想到,雯雯一旦接触到那个层次的社会,会那么快的融入进去。 她一方面害怕雯雯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另一方面,她也害怕万一雯雯以后只能过平凡的生活,她会无法适应。 她患得患失,最终决定让雯雯不再去做悦菱的花童。 她告诉悦菱后的连夜,水木华堂就跑到了她的住所。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悠扬是慌乱的。 没想到雯雯却开心得不得了,她扑上去,紧紧抱住水木华堂的双腿。 水木华堂抱起雯雯,他只对悠扬说了一句话:“你看,她喜欢我,也喜欢和我在一起。” 悠扬沉默了。 是啊,她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们父女相互喜欢,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们见面。 就算水木华堂并没有表现出对雯雯特别的喜爱,但是他也从没有拒绝过雯雯。雯雯但凡伸出手臂,他都会给她一个抱抱。 这就是血亲的力量。 在冥冥之中牵扯着他们。 那晚上,水木华堂对悠扬说的话,超过了过去三年他们总共说的话。 和水木华堂给悦菱称述的完全不同的事实是,其实,他和悠扬谈了很久的心,并没有扔出信用卡,就把这对母女压制住。 水木华堂问悠扬是不是担心雯雯会适应不了新旧生活的交替,悠扬落泪点头。水木华堂告诉她,他会给雯雯一笔助学金,保证她能受到良好的教育。 他环视了一下她们的住所,然后说:“等你再攒点钱,换个房子吧。” 他没有说他给她钱,这在悠扬听来,却是很开心的。 这证明他其实是尊重她的。 雯雯一直都钻在水木华堂的怀里,非常依恋的抱着他的脖子。到最后,她在他的怀里睡熟。 悠扬看到水木华堂细心地给雯雯拂开刘海,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水木华堂说:“虽然你受过苦,但这个孩子,是给你的补偿。” 悠扬承认他说得对,就算雯雯永远也不能和自己的父亲相认,但她们也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悠扬决定放手,她明白雯雯总有一天要离开她的。 雯雯天生是卓尔不群的,必定不是芸芸众生中的凡夫俗子,因为她有一个父亲叫水木华堂。悠扬不能自私地把她握在手中。 如果不是因为悦菱的儿子小菱被绑架,悠扬已经决定让雯雯按照水木华堂的意愿,去受与她目前生活完全不同的教育。 不过小菱的事件,让所有都回归到原点。 水木华堂告诉悠扬,给雯雯换个好点的托儿所,然后他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悠扬没有给雯雯换好的托儿所,她觉得,假使水木华堂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那么雯雯还是回归平淡的生活为好。 雯雯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不过几天之后,她又坦然接受了。 只是她偶尔会趴在地上,摆弄着小玩具。 自言自语:“小菱、小麦哥哥,好想你们哦,为什么不来陪雯雯玩呢?” 一个月之后,悠扬依然在奶茶店工作,水木华堂又下来买奶茶,这一次,他突然沉着脸:“你没有给雯雯换个托儿所?” 悠扬一怔,心却跳了起来。 她惶惶地说:“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水木华堂笑得很是挖苦,“你是没有钱让她受更好的教育吗?” 他看了一眼奶茶店,问悠扬:“你一天奶茶店的收入,至少上三百吧?一个月二十天,也有五六千的收入。你不需要给房租,那个小区没有物管,你就算吃饭用上一半,至少还可以给孩子换一个像样的托儿所。” 悠扬为水木华堂的话感到悲愤。 他或许不知道,悠扬确实可以用一半的收入,给雯雯换一个好的托儿所,可是她还需要存钱啊,万一遇到不可能预料的事件,她身无分文,要怎么办? 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孩子,这种艰苦,怎么可以让堂少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话说出来。 她气得全身瑟瑟发抖,眼泪直往下掉。 见她无声哭泣,水木华堂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他说:“悦菱回来了,婚礼会马上准备,明天我过来接雯雯。” 再一次见到水木华堂,雯雯高兴得不得了。 让悠扬觉得惊讶的是,水木华堂对雯雯的态度也变了很多。 他见到雯雯的时候,一下子把她举高高,并且抛到了天上,然后在悠扬和雯雯同时的惊叫声中,又稳稳地接住了她。 雯雯大笑的时候,他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短短一个月时间的距离,水木华堂和雯雯之间,反而好像因为疏离而感受到了对方的重要。 雯雯无论让水木华堂干什么,水木华堂都会答应,不过他也会使坏逗雯雯。 悠扬觉得很暖心。 那是他的女儿啊,所以他无法抗拒去爱她,对吗。 就算水木华堂从没有爱过悠扬,悠扬也无悔。 只要,只要他爱着他们的女儿就好了。 婚礼结束的时候,雯雯接到了花束,然而当悠扬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水木华堂已经离开了。 盛大的婚礼结束,一切繁华重归平静。 悠扬带着雯雯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她的银行账号里同时出现了两笔巨款,一笔是悦菱打给她的,另一笔是水木华堂打的。 金额也不一样,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沟通过一般,并不知道对方都要个悠扬付款。 悦菱给的要低一些,是她之前给她说过的一个数目。 水木华堂给的却很没谱,是悦菱给的足足的一倍。 他在打账的时候留了言,写了四个字:“教育基金”。 悠扬和雯雯的生活又失去了水木华堂。 但是悠扬不准备再扔下雯雯,她雇了一个小工,在奶茶店帮忙。自己则带着雯雯成天在奶茶店工作。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水木华堂连着一两周,都没有到财团工作。 等他重新出现的时候,他身边又多了一个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4 第一次的约会 悠扬觉得自己不应该吃醋,因为这个女人,年纪明显有点大了。 水木华堂带着她一起到悠扬的奶茶铺上喝奶茶。 女人说:“我也要原味的,去冰多糖。” 那一刻,悠扬看到堂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个时候,雯雯看到了水木华堂,她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叫着叔叔,从奶茶铺里跑出来,抱住了水木华堂的腿。 水木华堂也把雯雯抱了起来,他十分亲昵地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问雯雯最近乖不乖。 雯雯非常自豪地说:“很乖很乖,非常乖。” 水木华堂就笑起来。 女人看到雯雯,她很惊喜,她说:“好可爱的小宝宝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雯雯脆生生地回答:“我叫雯雯,阿姨你好。” 水木华堂揪她的小脸蛋:“要叫奶奶,她是叔叔的妈妈。” 雯雯学会了小菱的狡猾,她故意摇头:“这么年轻漂亮,一定不是奶奶,就是阿姨。” 女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她嗔怪地看着水木华堂:“你要是早点结婚,我的孙子也应该有这么大了。” 悠扬的心嘭嘭直跳,这个女人,居然是堂少的母亲。 水木华堂似乎在转移话题,他看向了悠扬:“你有给雯雯找更好的托儿所吗?” 雯雯结结巴巴地:“没、没有,我想带着她,等到三岁的时候,给她找个好的幼儿园。” 水木华堂点头,一旁的堂少母亲却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你女儿?” 悠扬吓得忙摇头:“不是,是我妹妹。” 雯雯也在一旁帮腔,指指悠扬,又指指自己的小心窝:“姐姐、妹妹,姐姐、妹妹。” 女人就笑得更开心了,她说:“我是看你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孩子。”她说着又看着悠扬,问道,“这么可爱的宝宝,能不能让我带着玩一会儿啊?” 悠扬怎么可能说不可以。 她不停点头:“好的,谢谢……谢谢阿姨。” 水木华堂悄声对女人说:“妈,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女人瞟了水木华堂一眼:“人家姐姐都没意见,你一个外人说那么多干什么?” 悠扬看着水木华堂噤声的样子,第一次很想笑。 水木华堂对悠扬也笑得很温和,他等女人抱着雯雯开始走了,才回过身,很小声地对悠扬说:“我妈很羡慕别人家有几个孙子,自己成天都想着要抱,你帮帮忙。” 悠扬的脸又红了,她低下了头。 她很快知道,堂少的母亲姓杨,叫杨瞳。 她叫她杨阿姨。 悠扬觉得奇怪,堂少的妈妈不是应该姓水木吗? 但她不是多事的人,不该问的,她不会问。 杨阿姨非常喜欢雯雯,喜欢得不可思议,一方面是因为雯雯确实聪明可爱讨喜,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雯雯和她有着不为人知的血缘关系。 她每天一大早,就要赶到奶茶店来,带雯雯。 她甚至对悠扬说,小工可以辞退了,因为她完全可以帮忙带着雯雯,悠扬可以专心工作。 悠扬当然不敢这样做,万一杨阿姨有一天不来的话,那她岂不是要忙坏了? 杨阿姨是比较坐得住的女人。 她和悦菱的妈妈完全是两种女人。 悠扬看得出来,悦菱的妈妈,也就是堂少的雅姨妈,是个必须不停到处跑个不停的人。可是杨阿姨却很静,她能一直和雯雯坐在一起玩,玩拍巴巴掌,玩儿歌游戏,她还不停给雯雯买玩具,买衣服。 悠扬要拒绝,杨阿姨说了一句话,她说:“华堂小时候,我就没能带过他,所以现在看到小孩子,就忍不住想要给她买东西,你就随我吧。” 悠扬于是知道,堂少有可能,不是水木家的孩子…… 雯雯也很喜欢杨奶奶,她像黏水木华堂一样黏着杨瞳。 有一次,她很认真地对杨瞳说:“雯雯现在有姐姐,有爸比,还有奶奶,就是差一个妈咪了。” 杨瞳惊讶,问爸比是谁,雯雯就很认真地说:“小堂叔叔啊。” 悠扬在一旁吓了一大跳,她呵斥雯雯:“别乱说!” 杨瞳却笑:“别骂孩子嘛,孩子多纯真啊,这只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对了,悠扬你有男朋友吗?” 悠扬心里跳得很厉害,她红着脸说没有。 杨瞳就问:“这个年纪,没有男朋友怎么可以?” 悠扬不答话,只埋头做事。 杨瞳就说:“悠扬,我晚上想带雯雯去吃饭,你去不去?” 杨瞳很喜欢带雯雯去吃东西,悠扬也不好拒绝。 可是,悠扬从来没有一起去过。 她知道每次晚餐,都是杨瞳、水木华堂还有雯雯一起渡过的,雯雯有一次回来还说,还有一个爷爷,偶尔也会过来,爷爷也很喜欢她的。 悠扬明白那是别人家的家庭聚会。 自己去参加,名不正言不顺。 杨瞳这一次却很坚持,非要悠扬去。杨瞳说:“也不是什么高级餐厅,普通的餐馆,做的菜适合宝宝吃。你去一下吧,每次都把你妹妹借给我玩,我怪不好意思的。” 悠扬忙说怎么好意思。 其实明明是杨瞳帮她带孩子,不但让雯雯更多的接触水木华堂,而且还给雯雯很丰足的物质生活。 但是杨瞳非说,悠扬如果不去,就是不给她面子。 悠扬抵不过,只有从命。 等悠扬跟着杨瞳来到餐厅的时候,才知道杨瞳所谓的普通餐馆,真是……太“普通”了。 这是一座半山之上的透明餐厅,全玻璃钢筋结构,餐厅建立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下面就是大海。 浪漫的灯光在玻璃的叠印之下,让整个餐馆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情调。 悠扬看到这里是有许多情侣在约会。 但是她已经来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杨瞳说还要等水木华堂过来,但是雯雯如果饿了,可以先点东西吃。 这里的食物果真很适合儿童,如果不是考虑到它的价钱的话,在这里吃一顿饭,足够悠扬在奶茶店不吃不喝挣一个月了。 杨瞳给雯雯要了一份海鲜烩面,还有龙虾粥和海螺装着的小甜点。 雯雯吃得差不多了,水木华堂却还没有来。 雯雯闹着要到外面花园去玩。 杨瞳便对悠扬说,让她先在这里等着,她带雯雯出去玩一会儿。 悠扬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到水木华堂到来。 水木华堂看到悠扬,愣了愣,他显然没料到悠扬也会在这里。悠扬红着脸给他解释,是杨阿姨叫她来的。 水木华堂问杨瞳在哪里,悠扬说:“她带雯雯在外面花园玩呢,她们等不及你,先吃了一点。” 水木华堂却又一愣:“外面?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 他拿出电话给杨瞳打,电话通了,杨瞳说了什么,悠扬看到水木华堂就苦笑了起来。 挂断电话,他拿起菜单:“嗯,点餐吧,他们暂时在外面玩,不过来了。” 悠扬听到这句话,心又狂跳了起来。 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杨瞳下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实际上就是在试探她了…… 悠扬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因为自己的婆婆非常喜欢自己。 只是,水木华堂并不是自己的丈夫。 如果算起来,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约会。 水木华堂很有绅士风度,但他只字不提其他敏感的话题。他们就像很疏远的朋友那般,各自吃各自的,说一些无伤大雅的话。 悠扬明白自己和堂少的距离。 他们的成长经历,阅历和兴趣爱好都不大一样。 他们面对面坐,根本就没有任何话题。 晚餐过后,水木华堂结账,两个人起身。 水木华堂对悠扬说:“我送你回去吧。” 悠扬很傻乎乎的问:“雯雯和杨阿姨呢?” 水木华堂说:“不管他们吧,玩够了,她们自然知道回来。” 杨瞳自己有开车,她好像已经驱车离开这里了。 悠扬觉得自己和堂少之间的状况很奇怪,朋友不像朋友,恋人不像恋人,他们就好像刚刚认识的人一样,很陌生和疏离。 而他对她的说的话,很冷静,很平淡,很自然而然,悠扬见过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包括和悦菱在一起的时候。 悠扬觉得那时候的水木华堂是很风趣的,也很喜欢调笑对方。 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就表现得非常一本正经,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悠扬她太拘谨了,让堂少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她交流。 他送她回了家。 悠扬下车的时候,说谢谢。 水木华堂突然叫住了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他说的很轻巧,悠扬的心却又狂跳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5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嫩一点 悠扬不知道水木华堂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只有点头:“上去坐坐吧。” 水木华堂就笑了起来。 他打开车门下来。 两人一起上了楼,走路的时候,始终都隔着一定的距离。 悠扬开门的时候,手一直发抖。 虽然水木华堂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第一次两人一起过来。她半天开不好门。 水木华堂伸手过来,他握住了她发抖的手,然后帮她把门旋开了。 那个时候,他的身子从后面贴着她,让悠扬的心脏要麻痹。 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感受到他呼出的气碰到自己的脸上。 悠扬的房子只是小两套,但是客厅采光不好,有一间房间是黑屋。 雯雯是和她一起住的,那间黑屋子,她用来堆放奶茶店必须用的一些食材。 水木华堂打量着悠扬的住所。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看她住的地方。 他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环境很糟糕。 水木华堂从来没有想象过,普通贫困居民的生活会是这样的。他虽然从小就被从母亲的怀抱里剥离了,但是他拥有最好的物质生活。 水木芳虽然总给他有些疏远的感觉,但是其实她也还是尽量把她能给予的关爱都给了他。 毕竟,在那个时间段,他代表着她所有的希望,所有对权力和财产的渴望。 更何况,在他的童年生活中,还有一个水木雅。 雅姨妈对于他是十分爱护的,像妈妈爱护孩子一样。 水木华堂除了觉得自己承受了一些苛刻的使命和训练,总的来说,还是对于自己的成长是很满意的。 所以,当他看到雯雯会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有种莫名的愤怒。 他很喜欢雯雯,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一旦她开始黏糊自己,他就觉得越来越喜欢起来。尤其是,雯雯很多行为和思维都很符合他对于一个孩子的期望。 她很聪明,总结起来就是这四个字。 这份聪明让水木华堂觉得,这样一个有天资的孩子,是应该得到最优渥的教育和物质生活的。 他坐在沙发上,悠扬给他倒了水。 他静静地打量着她。 雯雯长得很像悠扬,那是她的女儿。 奇怪,水木华堂想,她长得不像她的父亲吗? 他回想起曾经倒在夜总会门前血泊中的那个少年,还有那个从楼梯上跌下来的调酒师……这两个男人的特征,都是不太高,比较瘦弱。 而雯雯很明显不像他们中的任何人。 她的骨骼是比较颀长的,身材也看得出来,长大后会比较好。 就身材上而言,她甚至和悠扬都不像。 水木华堂看着悠扬。 悠扬的特征,总的来说,就是很丰满,很甜蜜,却又很娇小。她的眼角,她的唇,她的脸颊,还有她的腰和腿,都是圆的。有点像橱窗里摆放的玩具娃娃。 水木华堂觉得,悠扬这样的女生,应该是许多小男生和宅男的菜。她是很典型的萝莉女生。也很像一些宅男漫里的女主角,更像某些杂志上拍摄的充气娃娃。 不知道为什么,乍看她一眼,会觉得她和悦菱很像。 但是再看第二眼,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或许是,水木华堂一而再再而三对她伸出援手的缘故。 但是若说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他还真的是没有什么。 悦菱和雅之前都想要撮合他们,这会儿杨瞳更是直接让他们去共进晚餐。水木华堂想,难道自己和悠扬真的很般配? 可是为什么人人都那样觉得,他自己却毫无感觉? 他喝着悠扬给的水。 刚喝一口,他就有点惊异。 他抬头,看着悠扬:“你放糖了?” 悠扬有点窘的样子,她结结巴巴地:“我、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吃糖……所以我、我……” 水木华堂笑起来,他打断了她:“是的,我很喜欢。”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犹豫着:“不过……偶尔我还是愿意喝白水。” 悠扬没有回答,只红着脸,低着头。 水木华堂又看着她,他这才想起,她好像每次和自己说话都爱脸红。 悦菱说她很喜欢他。 或许是真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水木华堂突然想知道她是喜欢到什么程度,或者说,他究竟能接受他的行为到什么程度。 他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突然朝她走过去。 悠扬瞬间就惊慌了起来。 她好像想后退,可是因为已经站在墙壁处,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退。 而水木华堂顷刻间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他低头问她:“你很怕我?” 调笑的语气,却带着黑暗猎人的气息。 悠扬不敢看他,她只埋着头。 水木华堂知道为什么他对她兴趣那么少了。 那是因为,悠扬太鸵鸟了,他不是非常喜欢被动的女孩,因为她们多半很无趣。 就算是当年悦菱,虽然弱弱怯怯的,但是一旦遇到事,她也会扬起头,像一个水木家的人那样去勇敢面对问题。 而且悦菱是非常有雅的基因的,她温婉和安静之下,也有一点小小的坏肠子。 这点小狡猾是水木华堂非常喜欢的。 但是相比之下悠扬,她太过温和了…… 如果非要说她像谁的话……水木华堂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杨瞳的身影。 是的,悠扬很像自己的亲生母亲。 都是那种会默默为了男人付出而从不说半点怨言,拥有传统的隐忍美德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愣神。 悠扬见水木华堂突然过来,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没想到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却是发起了呆。 她小心地问着:“堂少?” “啊?”水木华堂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反过来问悠扬,“什么事?” 悠扬觉得自己和水木华堂之间真是没有任何的状态。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的姿势,两个人却各走各的神去了。 水木华堂大概也是发现了这种尴尬,他直起了身子:“那个……晚安了?” 悠扬点点头:“晚……安……” 水木华堂转身就走。 悠扬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堂少……” 她突然叫他道。 怎么能就这样晚安了呢? 雯雯哪儿去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是个母亲,她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女儿的事情。 可是很明显,杨瞳把雯雯带走,大概都想着今晚上不送她回来了。 她刚刚叫出口,水木华堂突然猛的转身。 就在悠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如迅猛的野兽,顷刻间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然后,他吻了她。 好突然的事情。 过了好几秒,悠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而已,她叫住他是为了询问关于雯雯的事。可是,为什么他突然转身就吻了她呢。 他吻得很仓促,也很没有缘由。 但这是真实的吻,和三年前几乎相同的吻。 那个晚上他喝醉,可是现在他却是清醒的。 悠扬记得,他晚上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一滴也没有。 他吻她的时候,用手扶着她的脸颊。 悠扬不敢动,她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抱住他。 然而他的手掌却慢慢从她的脸摸到了她的脖子上,然后是她的肩膀,然后慢慢移到前面。 摸到她的柔软的时候,他是有一点吃惊的。 因为从平时并看不出来,悠扬的圆润竟然能完全填满他的手。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他伸手进去,解开了她的扣子,肆意地揉捏着。 悠扬没有反抗,比他预想地还有温顺。 他这么强势的攻击下,她只能任由他摆布。 水木华堂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听到自己内心的渴望。 他很久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了。 所以现在一个如此柔软甜蜜的身子紧贴着他,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撕碎,填满自己的躯壳。 他们就站在原地,他甚至都没有和她挪到一个更适合的地方去的意思,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悠扬也是晕沉沉地,她根本没有想到,前一秒他们还相敬如宾,怎么这一秒,就进展到了这么火热的地步。 他在解她的衣服,她低头,看到他在咬着她的红樱。 他的舌尖旋转,一边吮咬一边挑逗着。 这是三年前不曾有过的事情。 悠扬觉得他舔得自己有些难受,她情不自禁地去推他:“不要……” 他的手掌也十分用力,捏得她有些不舒服。 他的吻一路向下。 悠扬挡住了他:“不要。” 可是他拿开了她的手,他让她就那样站立着,然后他去舔舐她。舔她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悠扬听到水木华堂的轻轻笑。 她听到他问她:“难受吗?” 悠扬咬着唇,她想捂住嘴。 她确实好难受,说不清的感觉。她不明白为什么堂少要这样对她,三年前,在车里的时候,他不过是直接的侵略而已。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要这样对她。 水木华堂问她:“那个调酒师死了以后,你有过其他男人吗?” 悠扬要哭起来,她带着哭泣地声音:“没有……” 她想说从来没有,除了他,除了那一次,她从未有过任何男人。 但是堂少的舌尖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她觉得奇怪,明明他吻的是她另外的地方,为什么她会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需要很大的毅力,才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然而喘息是藏不住的。 水木华堂停了下来,他扬起头,带着一个坏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嫩一点。” 悠扬还想说什么,水木华堂突然重新站了起来。 他抱住她,正要继续下去,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水木华堂接了起来:“妈妈,什么事?”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把悠扬抵在墙上,他的呼吸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他的手指还在她身下轻轻的挑弄着,一面带着调笑地表情看她痛苦。 然而,两秒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什么?雯雯怎么了?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6 百口莫辩 这是绝对没有想到过的事。 雯雯摔到了。 杨瞳带她回了水木家,她特意想要把今晚上留给水木华堂和悠扬,可是没想到,雯雯没有习惯晚上没有悠扬,到了睡点就哭着要姐姐。 杨瞳没办法,哄也哄不住,只有带着雯雯又出来,没想到她下楼梯的时候由于太急,绊了一下,她自己跌倒了不说,雯雯也滚下了楼梯。 雯雯的头部跌到了,还流了血。 杨瞳吓到了,她一时都忘记了水木家是有医生的,抱着雯雯就到柳清叶那里去了。 直到去了医院,杨瞳才想到要告知水木华堂和悠扬。 水木华堂当即带着悠扬到了医院。 刚刚到手术室外,就看到杨瞳一个人落寞地坐在外面,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木华堂已经快步上前:“妈,雯雯怎么样了?” “华堂。”杨瞳立刻伸出手,抓住了水木华堂的手臂,“华堂……”她刚叫了两声,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妈妈,”水木华堂一看到杨瞳这样子,神色就温和了起来,“慢慢说,不急。” 杨瞳一眼看到站在后面的悠扬,她立即伸出了手,对着悠扬喊道:“悠扬……对不起……” 悠扬咬着嘴唇,脸色苍白。 她现在脑子里几乎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雯雯现在怎么样了,但她知道雯雯在手术室里,她的宝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该怎么办……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精神再和外界有任何的沟通。 水木华堂见到她如此空洞和无措的眼神,心莫名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看向了杨瞳:“妈,雯雯没事吧?” 杨瞳反应过来,脸色却有点怪异:“她……她还在手术,柳医生让签字,我擅作主张签了……悠扬,你不会怪我吧?” 悠扬怔怔地。 她知道杨瞳是在和她说话,知道自己应该有些什么反应…… 可是,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怔了半晌,她只把无助的眼神投向了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一瞬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这样的状况,他只能站起来,扶住了悠扬的肩膀:“没事的。” 他用简单无力的言词安慰着这个无助的女人。 悠扬在水木华堂宽大的手掌扶到她肩上的时候,禁不住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后一仰,晕倒在了水木华堂的肩膀里。 “悠扬!”杨瞳惊叫了起来。 她连忙上前,水木华堂已经把悠扬抱了起来。 “她没事,”他瞥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她有低血糖,很容易晕倒。” 杨瞳就哦了一声,然后愁着眉,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她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水木华堂显然是发现了,但他也不去问她,只是抱着悠扬,找护士去要一个家属房间。 到了房间里,他把悠扬放下。 她叮吟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当看到眼前的水木华堂时,她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立刻要坐起来。水木华堂却按住了悠扬的肩膀:“休息一下,雯雯没事。” “可是……”悠扬正要说什么。 水木华堂突然伸出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嘘——” 他悄声地:“安静一点,我守着那边,放心……” 这时刻的温存,这种难得的体贴,是悠扬从不敢想,但却觉得异常温暖的……可是,想到在手术室里的雯雯,她只觉得心头难受。 那一瞬间,她好想躺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好想躲在他的臂弯里,让自己的心跳缓慢下来。 但是,在水木华堂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只能放下了手。 悠扬缩回了被子里,一言不发,只转过身去。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忍着眼泪,忍着痛苦,一个人默默品尝孤独的滋味。 水木华堂将手放在她的手臂上,他看到这个沉默的女人,他有种想要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的冲动。 然而,他最终只是按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后站起来,往手术室那边走去。 杨瞳在那里,坐立不安。 水木华堂看到她如此,眉头就皱起来了:“妈妈,情况很严重?” 杨瞳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一下头,然后她又立即站了起来,抓着水木华堂的手腕,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悠扬呢?” 水木华堂也跟着往后面看了一眼:“她在休息。妈,到底什么事?” 杨瞳有点神神秘秘的,他早就看出来了。 杨瞳便叹了口气,把自己藏着的手腕亮了出来:“雯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她刚刚因为失血过多,所以……” 水木华堂看着杨瞳手臂上的针孔,几乎是失声叫出来:“你给她输血了?” 杨瞳急忙去掩他的嘴。 “别那么大声,别大声了!”她急忙低声喝着他。 水木华堂只看着杨瞳的手腕发呆。 杨瞳给雯雯输了血……这意味着,杨瞳和雯雯是同一个血型。 这未免,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当初水木华堂之所以会怀疑杨瞳是自己的母亲,也是由于他和杨瞳的血型相合,在给杨瞳输血的时候,他刻意让柳清叶为自己和杨瞳做了亲子鉴定。 此时,杨瞳的血型竟然也和雯雯一样…… 水木华堂回想着自己所有见到过悠扬的时刻。 不、不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女孩有过什么交集?他什么时候和她在一起过? 他绞尽脑汁地回响,他记不起来,根本记不起来有那么一个夜晚,或者是一个时刻,他的身下躺着是那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 这或许真的是巧合? 悠扬也是稀有血型?或者雯雯的爸爸也是这个血型? “你……”杨瞳见水木华堂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迟疑地,“你真的,想不起来?” 水木华堂,缓慢地摇了一下头。 “先做一个亲子鉴定吧。”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式了。 杨瞳呼出了一口气。 她刚刚把雯雯送过来的时候,柳清叶一说雯雯的血型,她脑子里就想到了无限种可能性 她很喜欢悠扬这个女孩子,杨瞳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艳光四射的女明星。悠扬这姑娘很踏实,很稳重,很有责任感,性子又很隐忍和坚强,具备一切婆婆喜欢的要素。 杨瞳一心想要这姑娘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 人总是不满足的,儿子找回来了,现在又想要孙子了。 再加上,她也十分喜欢雯雯,悠扬嫁过来,雯雯也带过来,是个两全其美的事。 可是,她刚刚一开始运作这事情,就把一切都搞砸了。 哎,想到这里杨瞳要去敲自己的头,她怎么这么笨呢?为什么没能看好雯雯呢? 现在,她知道了雯雯的血型,极有可能和自己有什么血缘关系,她真是又紧张,又期待。 “妈妈,你不要想多了。”水木华堂已经洞察了她的心思,他扶住了她的肩,“很有可能,悠扬和雯雯都从他们父母那里继承了这种血型,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没料到,杨瞳突然凌厉地看了水木华堂一眼:“雯雯是悠扬的女儿,对不对?” 水木华堂一愣,没料到母亲居然会直接问出这种话。 杨瞳已经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秘密,她紧接着逼问道:“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雯雯是悠扬的女儿的,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 水木华堂一向以善于隐藏和伪装著称,一时间竟然被自己母亲问的来噤声。 杨瞳咬了一下牙,她已经从儿子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好啊,你们才真是的,骗得我好玩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样瞒着,要不是因为雯雯跌到了,需要输血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女都这么大了。” 水木华堂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雯雯确实是悠扬的女儿,可是,那为什么就一定会是他的女儿? 他没心没肺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杨瞳相认了。就被这个老妈捏得死死的。 杨瞳不是水木雅,不会动不动咋呼,不会时不时地逼着他干着干那。 但是杨瞳有一种特别的母亲的威严,她凡事都不会去过问水木华堂的,但是一旦过问,水木华堂会觉得特别头疼。 尤其是,他得知这么多年,杨瞳都被子规、水木芳等人控制着,不能和他相认,甚至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有一个儿子。其实是比他更加辛苦的活着,他就总有一种补偿心理。 母亲说什么,他都想尽力去完成,包括她想要促使他和悠扬在一起。 水木雅和悦菱说了都不管用,杨瞳说了,他反倒会听话。不管心理愿不愿意,至少面子上不会去反驳。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雯雯会突然变成特殊血型,为什么他会突然成了一个父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7 坐实这层关系 这个夜晚无疑是十分难熬的。 不论是对于水木华堂,还是悠扬,还是杨瞳…… 雯雯跌到头部,柳清叶说了并不致命,但因为是小孩子,手术必须做得比成年人更细,所以时间花费也比较久。 然而比雯雯的手术更让人揪心的,是她的真实身份。 水木华堂已经想了几个小时了。 把自己生命中所有有过的女人,一一过了个遍。 但是,没有悠扬。 毫无疑问没有她。 这个女孩,不同于自己所有结交过的任何女性,假如真的有点什么,他不可能完全没印象。 杨瞳心眼比较细,她在知道自己的血型和雯雯相合的时候,已经嘱托了柳清叶顺带做亲子鉴定了。 所以,现在一切就是等待结果。 这中途,水木华堂没有去看过悠扬。 悠扬也很听话,没有过来。 她一直在房间里,躺着默默流眼泪。再没有比这种时刻更让人揪心的了。悠扬安慰自己,反正进不了手术室,她在手术室外面等,或者在房间里等,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等手术结束,有了结果,水木华堂一定回来告诉她的。 一定会的…… 她坚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因为他从来没有骗过她。 凌晨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柳清叶一边摘着口罩,一边走出来。他对着迎上来的杨瞳说:“雯雯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转向了一直坐着的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没有站起来,但是他的身子也直了起来,此刻正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柳清叶。 柳清叶和他对视了片刻,杨瞳却是稳不住了,她着急地问:“柳医生,我之前请求你的那个事情……” 柳清叶温和地对杨瞳说:“这件事,我想和堂少单独谈谈。” 杨瞳一听到这个说法,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她当即恶狠狠地瞪了水木华堂一眼。 水木华堂倒是完全忽视母亲的眼神,他依然面带着无所谓的浅笑,站起来,跟着柳清叶去了他的办公室。 一到里面,立刻有助手把亲子鉴定的结果送了进来。 柳清叶把鉴定结果放到办公桌上,递给水木华堂。 “堂少,请过目。”他是很公事公办的口气。 虽然说现在水木家和瑜家已经是亲家了,瑜颜墨也没有再和水木华堂针锋相对。但双方毕竟也不是好友,所以柳清叶很是清冷。 水木华堂伸出手,缓缓拿起鉴定结果。 他看到了最下面的那一行——亲权概率99.99%…… 那一瞬间,水木华堂有一种冲动,想把手里的鉴定书揉碎。 99.99%,已经无限接近了百分之百。 毫无疑问,雯雯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水木华堂很想问柳清叶,可以做一做悠扬和雯雯的亲子鉴定吗? 他可以接受雯雯是他的女儿,但是不能接受雯雯是他和悠扬的女儿。因为,没有记忆的教合所产下的孩子,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试想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怀上他的孩子,并且偷偷生下来,就在他的眼皮下面养到这么大…… 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心机,有什么样的手腕,她背后有什么人? 水木华堂不敢想象。 他把鉴定书折起来,默不作声地装好,站起来转身就走。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柳清叶在后面叫住了他:“堂少?” 水木华堂顿脚。 柳清叶叹了一口气:“堂少,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精明如柳清叶,怎么会没察觉到水木华堂内心此刻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他也知道这事情不简单,但是他更愿意相信悠扬没有恶意。 水木华堂嘴角弯了弯,只很有风度地回答了两个字:“谢谢。” 悠扬的房间里,杨瞳正和她坐在一起。 杨瞳在水木华堂离开之后,就跑到了悠扬的房间里。雯雯还在二十四小时隔离期。所以她们都无法见到她。 但是杨瞳带去了好消息,说雯雯手术很成功,没有任何大碍。 悠扬听到这句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往枕头上靠去。 杨瞳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带着愁苦的色,本来想说点什么的,最终却欲言又止。她的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有可能雯雯是她的孙女,这事情再好不过了。 另一方面,为什么悠扬和华堂连女儿都有了,还是这个样子,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让人揪心。 杨瞳也只有锁着眉,一言不发。 两个女人正在房间里沉默的时候,水木华堂进来了。 “妈妈,你出去一下。” 他进来的时候,脸上是惯常的微笑,彬彬有礼,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然而杨瞳还是愣了一下。 华堂从小都没有在她身边成长过,所以她不是特别吃的准他的神情和内心。然而她有种直觉,她认为水木华堂在发怒。 虽然他笑得那么亲切,那么随和。 所以杨瞳并没有起身,她坐在悠扬的身边,一动不动:“什么事,当着我的面说吧。” 悠扬有些无知地看了看杨瞳,又看了看水木华堂。 室内的气氛有点怪异,她也察觉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就砰砰跳了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有什么事情暴露了…… 水木华堂没有看悠扬一眼,他只是看着杨瞳:“妈妈,真的了,拜托出去一下。这是我个人的私人感情,我希望能自己处理。” 杨瞳听水木华堂说得这么明白,心里也知道再呆下去是不妥当的。 假如雯雯真的是水木华堂和悠扬的女儿,这事情最终也是要他们两人来解决的。 所以,杨瞳只是略微担忧地看了悠扬一眼,就起身,出了门。 水木华堂一直把杨瞳送到了门外,等她一出去,立即反锁了房门。 然后,他猛然转身,踏着如同恶魔一般的步伐,快步朝着悠扬走过来…… 悠扬在那一刻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蜷缩成了一团。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怕成这样子,但是当水木华堂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的时候,她没由来的感到害怕。 水木华堂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掀掉了她身上的被子,然后单膝跪到了她的身旁。 他俯瞰着她,笑得人畜无害:“悠扬,什么时候有的雯雯,都不告诉我呢?” 这话问得亲切,悠扬却打了一个寒颤。 她退缩了一下,可惜他的手臂已经挡住了她的退路。 她和他之间,仅仅相隔不到五厘米。 凶险的五厘米。 水木华堂的问题,悠扬没有办法回答,她面对他的时候,从来都是半个哑巴。 当初,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她尚且没有说出过口,如今要她亲口承认,那就更难了。 水木华堂等了很久,身下的女人依然沉默。 他笑了笑,这笑已经带着暴戾。 然后他抓住了悠扬的肩膀,突然间把她肩上的衣衫一撕。 悠扬“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然而水木华堂抓着她就地一摔,她跌下去,幸而是柔软的*垫,没有伤到什么。 她背对着水木华堂,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在不断破碎着。 “不、不要……” 终于,羞耻感战胜了胆怯,她拉着最后的防线,哀求他。 水木华堂压着她的香肩,笑得残忍:“原来,你不是哑巴……” 悠扬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水木华堂已经捏住了她的脸,强迫她注视着自己。 “说,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口气,威胁重重。 悠扬不说话,也不摇头。她有一种沉默的倔强,尽管已经泪水不止,但她依然不开口。 水木华堂见她依然不作答,也并不坚持问她。 只是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悠扬抓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嘶哑:“不……” 然而她的反抗是没用。 一下秒,最后的一丝遮掩也被无情的撕碎。 水木华堂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身体,他笑得无情:“孩子都有了,这么害羞给谁看呢?不如现在就坐实了这层关系,免得我们各自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悠扬闭上了眼,任凭泪水汹涌。 她不能说话,也不能辩驳。 这都怪她自己……她心想。 他给过她机会解释,但是她自己说不出口…… 要她怎么说呢?告诉他,她趁着他酒醉,然后把自己献给了他? 说到底,也是她算计了他。 她明明可以在车里等他醒来,她明明可以把孩子打掉……可是她那么匆匆离开,瞒着他把孩子生下来,养到这么大…… 都是她的错,所以辩解都是没用的,她只能承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8残忍的撕裂 这是没有任何温存和怜悯的教合。 比第一次更为残酷。 悠扬知道,第一次水木华堂好歹误会过身下的女人是谁。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如此清醒,清醒得几近残忍。 他把她撕裂的时候,悠扬的眼里一直噙着泪水。 但她咬着牙,并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也强忍着痛楚。 水木华堂能感觉到她在颤抖,因为害怕,或者因为痛苦,他带着一个淡的令人心寒的笑,用指腹捏着悠扬的下巴:“怎么?别的男人尺寸太小,所以不能适应?” 他这话带着浓浓的羞辱。 他这是把我的心捏碎了扔在地上踩……悠扬这样想着。 她觉得心好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痛得没有力气跳动。 她这辈子除了他,从没爱过任何男人,更别说让谁碰过她一下。 可是他这样的话,却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和她的爱。 水木华堂并没有去感受她的痛苦,他只是一次次地刺穿着她。悠扬的骨骼很小,肉却很软又丰满,包括任何地方。 这使得她给他的感觉是狭小而局促,紧致得让人要疯狂。 水木华堂承认这个女人其实有让人上瘾的魔力,这是光从外表看不出来的。 她比他以往接触的任何女人,都合他的心意,更适合在掌心把玩,更适合用来填满他心理上的空隙。 但是他对于她,并没有任何怜惜的心情。 除了占有,除了惩罚,他想不到其他可以对待她的方式。 她把他的孩子偷偷怀上,又偷偷生下来,甚至还偷偷在他眼底养大…… 罪不可赦! 就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她居然可以做到这样的事,她凭的是什么? 天色已经亮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刺眼,那么冰冷和无情。 悠扬强忍着任何的感受,无论是痛苦的还是愉悦的,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坚韧的心。 事情结束之后,水木华堂抽身。 他冷漠的表情,毫不留恋的眼神,告诉悠扬她是多么的乏味。 悠扬如同死去了一般,在晨曦之中悄无声息地沉默。 她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的神采,一条长长的泪痕已经要干了…… 水木华堂出去之后,杨瞳急忙闯了进来。 “悠……”她正要叫她,声音突然停顿住了。 片刻,杨瞳全身也颤抖了起来。 “天啊,他在干什么!”她几乎是失声惊叫,“这……这……” 她看着一身凌乱的悠扬,半盖着被子,神情呆滞地躺在那里,双目无光地看着已经日光大盛的窗外。 杨瞳伸出手,却不敢去碰触悠扬身上的那些青的红的瘀伤,有些地方已经破皮了。 她不敢相信这些都是她亲生儿子的杰作。 “他打你了?”杨瞳的声音都失去了声调,她最终去碰了一下她破掉的嘴唇。 悠扬动也没有动。 她好像一尊已经破碎了的瓷娃娃,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杨瞳把被子裹在了悠扬的身子上,她气得发抖:“华堂这个样子……他怎么会这个样子,你再怎么也是雯雯的妈妈,你这么小个儿,他怎么下得去手!” 她默默地守在悠扬的身旁,间或擦拭了一下泪水。 杨瞳不知道要怎么说好,水木华堂是他的儿子,自从他们母子相认之后,他一向表现的十分完美孝顺。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对一个如此弱小的女孩,下这样的重手。 杨瞳想要去责骂水木华堂。 可是一想到水木华堂从未在她身边成长过,她都没有尽过母亲的职责,她也是悲从心来…… 过了不知多久,有护士走到了门口。 “雯雯的母亲,雯雯的母亲在哪里?” 杨瞳急忙转身:“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护士问杨瞳:“你是母亲吗?” 杨瞳有点无措,忙指着躺在身边一动也不动地悠扬:“母亲,母亲是她,雯雯的母亲是她。” 悠扬听到雯雯两个字,好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转动了一下身子,强撑着起来,声音嘶哑:“什么事……” 护士走进来:“孩子还没有过观察期,可是孩子的父亲坚持要将她带走,柳院长正在和他交涉,让我赶快来通知孩子母亲……” “什么!” 这个惊人的消息让杨瞳和悠扬都站了起来。 悠扬原本浑身没有力气,听到水木华堂居然要把雯雯带走,立刻下地。 可是她身上没有任何完整的衣服,她急的不知道怎么是好。 幸好护士急忙给她找了一套病人的衣服过来。 杨瞳便扶着她一同过去。 刚刚走到监护病房外面,柳清叶就迎了上来。 “对不起,悠扬,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他遗憾地看着悠扬。 悠扬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雯雯,雯雯在哪里?” 柳清叶叹气:“堂少刚刚带医生和救护车来,强行把孩子带走了。” 他话刚说完,悠扬就尖叫了一声,朝后仰倒了下去。 这就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结局…… 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假如水木华堂知道了雯雯是他的女儿,好的话,他会带走雯雯,不让悠扬再见雯雯一眼。坏的话,他甚至会亲手除掉雯雯。 悠扬即刻发了高烧,昏迷中不停说着胡话。 杨瞳吓得手足无措。 她给水木华堂打电话,可是他不接。 她不停给他发短信,言辞极为激烈,各种斥责和命令,然而他视而不见。 杨瞳不敢相信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他怎么可能冷血无情到这个地步? 悠扬病得十分重,柳清叶给她用了镇定剂,然而不到正常的安静时间,她又醒了过来,高烧中她不认得人,死死拉着杨瞳的手,不断哀求着…… 求堂少把她的女儿还给她。 她不断认着错,说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犯了罪,但是请堂少不要让她们母子分离,听得杨瞳泪如雨下。 杨瞳给水木华堂发短信:【你要把我逼死。 但是他依然充耳不闻。 杨瞳计无可施,只有找柳清叶哭。 柳清叶给悠扬稍稍催眠,让她暂时安静下去,就对杨瞳说:“事到如今,你怕你回去也见不到孩子和他。唯一只有给雅和悦菱打电话,让她们回来一起处理这件事。” 杨瞳不想让雅和悦菱知道这些事。 她辛辛苦苦活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获得光明和认可,希望能在人前展现出幸福美满的模样。 可是水木华堂的残忍和悠扬的病情让她是有让步。 她给水木雅打了电话,话还没说就大哭起来。 这下子事情就不可收拾,她不但给雅打了电话,也给常天令打了电话。人生头一次,把常天令也痛骂了一顿,痛诉他对儿子从小不闻不问,导致他现在性格如此偏激。 等她挂断电话,悦菱和雅都致电。 纷纷都说了一个事实:水木华堂不接电话,完全不理会她们。 悦菱和雅都说会即刻乘飞机回来,杨瞳泣不成声地道谢,这边还没挂断电话,那边悠扬又半醒了,开始哭泣和哀求。 她手忙脚乱。 柳清叶提醒杨瞳;“雯雯的状况,是不可能到什么地方去了。堂少只是把她转移回了水木家而已,你为什么不当面去找他?” 杨瞳指着悠扬,哭着:“她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 柳清叶只有摇头:“你走吧,我在这里,她不会有大碍的。你去,主要是把你儿子带过来,她现在需要的人是他。” 杨瞳只有含着泪,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 她看到水木华堂一个人坐在空荡荡地客厅里,神情很是悠闲,他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没有关机,只是他完全选择性忽视。 杨瞳扑过去,双眼通红:“雯雯呢?” 说着,她就要去找她。 水木华堂悠悠地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还在危险期,你要想她死,就去移动她。” 杨瞳站住,转过身来,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悠扬病了,你知道吗?你明知道雯雯是她的一切,还要干这种残忍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 水木华堂淡淡地笑了一下:“从法律上来讲,孩子也是我的。我身为第一监护人,保护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可是……”杨瞳正要说什么。 水木华堂又打断她道,“她和女儿呆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离开一下又怎么样了?何必做出这种寻死觅活的样子?这几年,她什么都瞒着我,我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就因为她身体比我虚弱,泪腺比我发达,比我更容易晕倒,所以她就应该更加受到关注和偏袒吗?” 他振振有词地看着杨瞳:“妈妈,你这样,很让我难过和伤心呢。难道雯雯不是我的女儿吗?难道我不应该抚养她吗?” 杨瞳结舌。 她明明知道,水木华堂这些话都是歪理,可是她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9 迷人的温度 杨瞳第一次发现自己是没有办法和水木华堂沟通的。 假如他根本不想和她沟通的话…… 他的态度气得她落泪。 她只有一个人默默地坐到房间里去,柳清叶给她打电话,说悠扬情况有好转,让她先在家休息一下。 杨瞳也确实很累。 她提出要去看雯雯,水木华堂倒没有阻拦,杨瞳就在雯雯的病房外的沙发上躺着,和衣而睡。 后半夜的时候,雅和悦菱都回来了。 雅怒气冲冲地进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水木华堂一个耳光。 声音之响亮,吓得悦菱都抖了抖。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雅厉声说道,“给我跪下!” 悦菱虽然也很气愤水木华堂的行为,但是老妈也实在太过骇人了一点,她忙想上前劝说两句,水木华堂已经膝盖不倒拐地,跪了下去。 “小、小堂……” 他跪得这么干脆,让悦菱也心里打颤。 水木华堂的面上如同从来,只带着浅浅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的愤怒,任何的不满,或者任何的负面情绪。 悦菱去拉水木华堂:“小堂,起来,不要这样。” 她始终觉得这种形式有些畸形。 虽然水木华堂表现出了对长辈一贯的尊重和顺从,但悦菱心里渗得慌。 水木雅还在发怒,她左走右走:“你让人家怀孕,让人家一个人养孩子,你不认人家,不认孩子,这些都是你的自由。可是水木华堂,你给我说清楚,你把人家孩子抢走,是几个意思?” 水木华堂扬起头,声音很清脆:“姨妈,那也是我的孩子。” “呸!”水木雅直接啐了他一口,“你有脸说那是你的孩子,你除了给了一颗精细胞,你还给了什么?” 水木华堂这次低下了头,但他依然很清晰地说了一个字:“钱。” 是的,他给了悠扬很多钱。 虽然他给她的目的,并不会因为他们之间有过那种关系,有了一个宝宝。 给她钱,给她帮助,仅仅出于人性中仅有的一点怜悯而已。 别无他意。 水木雅也没料到水木华堂会这么坦诚,她倒是愣了愣,然后问悦菱:“他真的给了钱吗?” 不等悦菱回答什么,她又发起怒来:“给钱算什么,你给再多的钱,能填补别人失去孩子的痛吗?你把一个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这事情我就不能忍。你马上给我把孩子还回去!” 水木华堂听到雅这句话,却突然抬起了头,他很严肃,眼中带着一点阴鸷地看着雅:“姨妈,你是我人生最敬重的人。但是雯雯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决定她的去留。这是,我的私事。请姨妈不要干涉。” “那我偏要管呢。”雅倔强地一昂头。 悦菱看到情形不对头,忙挡在两人中间:“静一静,静一静,大家不要争!” 她挺着个大肚子,虽然没什么威严,但足够让两人都噤声。 悦菱推着雅:“妈妈,你还要倒时差吧,回去睡一睡吧,我和小堂谈一下。” 雅不想停止和水木华堂的战争,但是悦菱拿她的肚子挺着她,她怕女儿激动和生气,万一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影响就不好了。 只有悻悻的上楼去了。 雅走之后,水木华堂只盯着地面,也站了起来。 他坐回了沙发上,悦菱也坐到了他身边。 “怎么回事呢,小堂。”她皱着眉,尽量把声音放轻,水木华堂刚才抵触的情绪,她也看到了,原本她也对他一腔怒火,可是现在她明白不能硬碰硬,“雯雯是你的女儿,你都不知道吗?这一切到底是……” 水木华堂听到悦菱的询问,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他看回地面:“我不知道。” “不知道?”悦菱有点不敢相信。 “我不知道,”水木华堂摊手,“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她有过……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怀孕的。总之就是,雯雯突然变成了我的女儿,就这样。” 悦菱能从他表面平静的语气下,感受到他勃发的怒气,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悠扬怎么说的?” 水木华堂冷笑了一下:“她什么也不肯说,只知道哭,只知道晕倒,只知道装病。” 悦菱默不作声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地:“也许,你们之间只是缺乏沟通。” 水木华堂一伸手:“是的,很缺乏。但是前提是我有沟通的意愿,但她完全拒绝。” “小堂——”悦菱忍不住打断他,“你……你是怎么和悠扬沟通的呢,如果就是现在这样的情绪和态度,假如我是悠扬,我也什么都不敢对你说。你温柔一点,和蔼一点,不要这么可怕,你这样,是女人都会害怕的,什么都不敢说了……” “是么?”水木华堂突然整个身子都转向了悦菱,他的手肘撑着后面的沙发,颇有些*而轻薄地对悦菱道,“我还以为,她喜欢我粗暴一点对待呢,女人哪里喜欢男人做那种事的时候过分温柔呢?” 啪! 他这话刚刚说完,悦菱就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悦菱愤而站起来,对着水木华堂大骂:“*!她最需要你的宽慰,你却居然对她做那种事,还抢走她的宝宝,水木华堂你不是东西!”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还以为好好和水木华堂沟通,他至少愿意对她说一点人话。 可是她错了,水木华堂在这种时候,完全没有人性。 她打完这一耳光,就自己上了楼,真是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 整个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了水木华堂一个人。 他目光阴鸷地看着地板,隔了几分钟,也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出了大厅。 水木华堂去了医院。 悠扬,这个女人,手段还真是高明。 只需要往病榻上一躺,他身边所有重要的人,就全部倒戈,雅和悦菱,还相继对他出手。 他是很看重他身边的人,但悠扬并不在这些人之列。 他到医院的时候,悠扬正在沉睡之中。 她折腾了一天,终于进入了正常的睡眠之中。 只是在月光下,她没有血色的脸依然带着凄苦的神色,似乎她的心在睡眠中也得不到安宁。 水木华堂直接跪上去,掀开了她的被子,开始解她的衣扣。 他略微冰凉地手指碰到她身体的时候,悠扬惊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堂少……”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 她还在昏昏沉沉的发烧,并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水木华堂已经压住了她。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巴,眼里是轻蔑的神色:“看看这么娇弱的模样,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悠扬从他冰冷的眼神里,似乎记起了什么,她立刻对着他哀求道:“雯雯……雯雯在哪里……雯雯……” 水木华堂的手指滑过她滚烫的肌肤,恶魔般在她耳边吐气:“你没有资格见她。” 悠扬嘶哑地哭了起来:“不,堂少,求你……求你让我见见我的……我的女儿……” “不是妹妹吗?”他恶狠狠地抓住她的下巴,“你这个爱撒谎的女人,你还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 “不、不是的……”悠扬哆嗦着,她因为发烧,浑身都极其难受,皮肤一碰就疼,“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她的脑子一脸混乱,也说不清什么话。 水木华堂咬着她的咽喉,轻轻一吸,就留下一个殷红的印记。 他不得不承认,这还没隔多久,他就开始想念她的味道。 虽然他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仇恨和轻蔑,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对于她身体的渴求。他能想到最好报复她的方式,就是夺走她的女儿,然后再给予她身体上的羞辱。 悠扬在他身下难受地扭动着,她喘不过气,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都要停止跳动了。 “救命……不……堂少,救命……”痛苦中,她无意识地叫着。 水木华堂停下来,他看着身下的女儿,她的眼中泛着辛酸的泪光,娇弱可人,鬼使神差的,他又低下头去吻她。 她的唇也是滚烫的,带着高烧的温度。 迷人的温度。 这一晚满是诡谲的气息,悠扬在水木华堂的怀里辗转,她生病痛苦,但是他毫不怜惜,不断折磨着她敏感的神经。 她身体虚弱,可是他并没有体恤她半分。 有一度,他感受她在持续的颤抖,似乎马上就要枯萎在他的怀中,可是他并没有停止。 “如果你会死的话,”他咬着她的耳朵,“那这就是最好的死法。” “不……”悠扬仰着头,迷乱和痛苦中,她不断叫着他,“堂少……堂少……求求你,求你……” “求我什么呢?”水木华堂逼问她。 悠扬没有回答他,她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突然“啊”一声,婉转的叫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0 相互征服的过程 医院里。 杨瞳拿着手机给悠扬看视频。 视频的雯雯正在花园里扑着蝴蝶,笑得很开心,须臾,她停下来,看着屏幕:“奶奶,姐姐什么时候来接雯雯啊,雯雯好想姐姐啊,小堂叔叔说姐姐去读书了,以后都见不到了,是真的吗?” 悠扬的眼泪水溢满了眼眶。 事情已经过了一个月,雯雯恢复得神速。 然而悠扬却再没有机会见到她…… 杨瞳和雅都没有办法。 水木华堂每天都会带雯雯去财团工作,其余时候他都守在雯雯身边,几乎寸步不离。雯雯晚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挨着他睡的。 并且偶尔他不在,也有大批的保镖守护着。 水木华堂要断绝雯雯和悠扬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悠扬的身体一直很糟糕,多年来的重压在这一时刻爆发,杨瞳让她长期住在医院里。这边的环境和氛围都挺轻松的。 柳清叶身边有一个琳达,琳达下面有一个很欢乐的护士团,平时没事的时候,琳达就会来陪悠扬玩,还会陪她去逛街。 有时候,悠扬也会露出笑容,虽然她一天比一天更憔悴,也更沉默。 水木华堂喜欢半夜三更前来,每一次都带给她痛苦和快乐的双重感受。 这事情柳清叶也知道,但是他只能装没看到。 说来说去,这也是他们两人的事情。 悠扬内心苦楚。 从前,若是堂少每晚都来找她,和她*,她一定会幸福得晕过去。 可是现在呢,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雯雯分走了一半,并且,水木华堂每晚如同恶魔一般降临,他的侵占,更多是羞辱,更多是提醒她雯雯已经被夺走的事实。 有一晚她甚至在枕头下面藏了刀片。 她想在他面前割断自己的脖子,但是有一度,堂少吻了她的嘴唇,他吻得比不之前,是带着一点温存和怜惜的。 悠扬又心软了。 她贪恋这么一点温柔,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残暴的。 悠扬想过很多次自杀,但是杨瞳总会带来雯雯的照片,还有雯雯的视频。 雯雯长得很好,比她在悠扬身边时长得更好。 听杨瞳说,水木华堂给雯雯请了很好的幼儿家教,还给她找了专门的时装设计师。他对雯雯很好,很疼她。 这些话给了悠扬稍稍一点宽慰。 至少,他还是爱他的女儿的。 尽管,他一点也不爱女儿的母亲。 雅和悦菱也常来。 悠扬对于自己中断了别人的蜜月感到很抱歉,不过悦菱总说瑜颜墨也很忙,回来也好。 雅就更没什么压力了,她现在对于自己的老公处于一种非常厌烦的状态。 原因是常天格已经开始把政务交给了天启,他开始准备隐退。雅一开始欢欣鼓舞的,可是两个人呆的时间一多,她又开始觉得腻。 有一天,悠扬和悦菱坐在一起锈十字绣。 这是悦菱让悠扬和她一起玩的。 十字绣比较容易让人静心,也能分散人的注意力。 雅和常天格突然过来了。 悠扬对于一国元首会到自己这来感到有些无措,雅却让她放轻松。 常天格对雅和悦菱说:“两位女士,先出去一下,我要单独和悠扬谈一下。” 等到妻子女儿都出去之后。 常天格坐到悠扬的对面,他眼里的神色,是很温和而关切地:“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华堂的做法确实很过分,不过我觉得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你们之间缺乏沟通。他或许并不是不愿意接受你,也不是真心想要断绝你们母女的联系。悠扬,你有没有察觉,他其实还是很眷恋你的。否则他不会每晚都过来。” 悠扬埋下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每晚上水木华堂对于她的折磨,她无法看成一种眷恋。 常天格跟着悠扬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开口:“悠扬,虽然华堂是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你的问题也很大。你不敢面对他。而且你固执,不肯对自己的意志屈服。” 悠扬一滴泪落下。 常天格说的对,她不敢…… 只因从一开始,他就是她生命中的神。凡人是没有资格去和神交流的,或者说,凡人对神不敬,没有辩驳和抗争的借口。 她有固有的意志,在面对水木华堂时,对自己的定位,她打不破…… 常天格借着说:“雅和悦菱还有杨瞳,她们都把问题全归咎到华堂那里,希望华堂能够改变,这是不大可能的。华堂是我们常家的人,他性格一旦定下来,要改不容易。但是悠扬,你还是可以改的……” 悠扬抬起头来,带着迷惑和希冀的双眸,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常天格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放在了桌上。 “悠扬,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这里面是全新的身份和护照,我可以送你和孩子去国外……接下来,路要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 悠扬看着那一包东西…… 常天格站了起来:“具体怎么做,里面有写。能不能做到,就是你的事了。” 悠扬拿起了小包。 雯雯……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带走她,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可是假如不带走她,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 悠扬没有选择。 这一晚上,她睁着眼,等水木华堂到来,她知道他会来,从第一个晚上开始,他从未有缺席,哪怕是在她生理期的时候。 他也会强迫她用其它方式对他解决。 他的做法让雅和杨瞳都很愤怒,但是悠扬到后来突然觉得,假如水木华堂不来,她反而会觉得心里落空。 这样畸形的,固定的模式,不知道是否也让水木华堂有同样的感觉。 半夜的时候,她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清晰的,干脆的。 是他的脚步声。 他进来之后,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翻过来。 悠扬满面泪痕,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装睡的,水木华堂也不去揭穿她。他只有折磨她的手段,让她装不下去。 可是今夜里,她没有装。 当他翻她过来的时候,她就那样带着满面的泪痕看着他。 水木华堂愣了一下,他察觉到悠扬有些异样。 “怎么?今晚上想要睁着眼享受了?”他低下头,故意用上羞辱的语气。 悠扬的嘴唇动了动:“雯雯……我能不能见雯雯一面……” “不能!”他的脸色瞬间阴下来,“那是我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见?” 悠扬呐呐地:“那……那也是我的女儿……” 水木华堂笑起来,他笑得好看,但说的话却充满恶意:“是么?你不说是你妹妹吗?怎么?你也想当我女儿?” 这羞辱的话,就算是良善如悦菱,听到也会愤怒。 但是悠扬没有,她眼中只是尽显哀色。 水木华堂就厌恶地捏着她的下颌:“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柔弱,你这种样子,骗我的家人去吧!” 说完,他就毫不怜悯地欺身而下…… 悠扬哽咽着,头一次,她伸出手臂,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堂少……” 水木华堂又一愣,他撑起身子,打量着身下的女人。 今晚上,她有点反常。 往昔,她都如同木头一样,只知道闭着眼,逆来顺受。 可是今晚,她竟然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她闭上眼,慢慢扬起了头,水木华堂没有动,然而悠扬慢慢起身,她饱满的圆圆小小的唇,第一次主动地吻到了他的唇上。 水木华堂没有动。 他感觉到她在很努力的来吻他。 她的舌在笨拙的想要进入他的口中,好像破土的种子,在努力的把枝叶伸向新鲜的空气。 两个人的舌尖相触的那一刻,水木华堂反压了过去。 其实…… 他发现,她只需要主动一点点就可以了。 只需要一点点,已经足够点燃他的热情。 他受够了她的呆木和无动于衷,他每一晚,都渴望能激发出她对自己稍稍的反应。 但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但好像有怎么也打不掉的坚强壁垒。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既有完全的控制,但又有完全的挫败…… 还有,从碰触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发现自己竟然对于这种温软,天生带着甜蜜感觉的小女生,完全没有抵抗力。 水木华堂自认自己并没有一个没有自控力的男人。 就算是最为混乱的那两年,他也是有选择的,可控制的。 但是,现在,他每晚上都必须要过来…… 虽然对于她想要女儿的心,他丝毫不怜悯。 水木华堂从不怜悯弱者。 但是,他不能放弃她给予自己的感觉,这是一个征服的过程,看她从戒备森严,到最后缴械投降。 就算她的态度是紧闭的,但是她的身体却可以给他完美的反应。 今晚上,她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他的怀里,这表现引得他疯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1 谁抢我女儿,我就杀了谁 夜晚,医院安静的走廊上,是一个男人激烈的脚步声。 水木华堂抱着满身鲜血的女人,踢开了柳清叶的办公室。 “啊!”正打着电筒在办公桌后面偷偷摸摸的琳达吓得大叫一声。 “柳清叶呢!柳清叶呢!”水木华堂几乎是在嘶吼。 琳达哆哆嗦嗦的,把柳清叶的日记本藏回原来的地方。 “老板,老板回去了……” 水木华堂急剧的喘息着:“那谁可以做外科手术?” 琳达还愣愣的。 水木华堂一声怒吼:“我问你话!回答!” “啊?”琳达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打开灯,看着水木华堂怀里一身是血的女人,“啊!悠扬!她、她怎么了?” 悠扬自杀了。 似乎在预料之中,但又那么出乎意料。 水木华堂在结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征服战之后,才发现身下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一开始,他没有察觉到顺着自己脖子流下的,是鲜血。 她一直都抱着他的脖子。 直到那温热的,熟悉的血腥味,让他醒悟了过来。 他不敢相信,就在他驰骋的时候,她竟然用刀片割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 她在他的压制下,用快速流动的血液,来赴死。 她今晚上给了他完美的反应。 在他的冲击之下,一向沉默而害羞的她居然说了一句,堂少好厉害。 他很难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并不是身体带来的,而是心理上的…… 然而,那个时候,或许她已经割开了自己的血管。 水木华堂从没有那么害怕过鲜血。 曾经,血是一种战斗的信号,是一种胜利的温度,是一种魔鬼的记忆。 可是现在,这满身的,黏稠的鲜血,竟然让他的心里升起了恐惧。 悠扬被送进了手术室。 柳清叶接到了电话,正在往医院里赶,拉斐尔并不缺乏优秀的外科医生。一般不是特别的疑难杂症,都轮不到柳清叶动手。 但柳清叶依然会做到一个朋友的本分。 水木华堂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柳清叶赶到了,他匆匆了解了一下情况,就厉声问琳达:“她有自杀的征兆,你知道吗?” 琳达吞吞吐吐地,她还在担心水木华堂会暴露她每天都去翻老板日记的恶习,所以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怎么回答,只说道:“是……我知道她藏得有刀,都没收她好几次了……但我没想到她真的会……” 柳清叶做出一个要打琳达的样子,在琳达抱头的时候,又转身往手术室走去。 隔了一会儿,他出来了。 “什么样?”水木华堂的表情是很冷的,但他一直在手术室外,没有离开。 柳清叶点了一下头:“主要是失血过多,伤口割得太深,可能会留下疤痕了。她本来身体就虚弱,这样,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了。” 水木华堂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手下打过来的。 “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问。 手下汇报:“堂少,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刚刚家里停了电,我们做一个常规汇报而已。” 水木华堂听到停电,不由得心里莫名响了一下。 “小小姐呢,在安睡吗?” 雯雯是睡在他的卧室里的,他离开的时候,专门安排了两个保姆照看。 手下回答:“保姆似乎在照看小小姐,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水木华堂嗯了一声:“照看好小小姐,我很快就回来。” 挂断电话,他又往手术室看了一眼,他突然看着一旁站立不安的琳达:“我可以进去吧?” 琳达啊了一声。 水木华堂就指着手术室:“一个小手术而已,没有动到内脏什么的,我可以进去看看吧?” 琳达支吾着:“这个,原则是不许的,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老板……” 水木华堂却没有管她的废话,径直站起来,朝着手术室走去。 虽然知道悠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就是想要守在她身边,说不清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她的身边的。 然而,正当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怀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水木华堂接起,那边的手下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堂少,堂少不好了,保姆被发现迷晕在卧室里,小小姐,她、她不见了。” “什么!”水木华堂捏着门把手的手,几乎要把把手捏碎了。 他的眉毛凶狠地拧了起来:“保留现场,我马上回来。” 这句话说完,他挂断电话,也不和琳达打招呼,径直冲向了电梯间。 雯雯不见了! 他在电梯里拨打电话号码,刚刚拨了,才想起这里没有信号。 等到出了电梯,他立刻拨打了杨瞳的电话:“妈!雯雯去哪里了?” 杨瞳一副没睡醒的口气:“雯雯?雯雯不是在你卧室里面吗?” 水木华堂几乎对着电话嘶吼:“把手机给水木雅!她就在你旁边!” “你在说什么啊?”杨瞳一边用无辜的口吻回答,一边看了一眼身旁的雅和悦菱,“半夜三更的,你搞什么鬼?” 水木华堂的口气恶劣:“你们骗谁?悦菱呢?让她接电话!” “悦菱在瑜家啊!”杨瞳假装生气地,“你发什么神经,你还嫌你搞得这个家不够乱,大半夜还要吵我睡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水木华堂咬了一下牙:“呵!你们跟我装。我告诉你们,我马上回来,如果雯雯不在家,我就一枪敲一个,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杨瞳这下真的是发火了:“华堂!你说的什么话?你的意思是,你要杀了我们?” 水木华堂蛮横且霸道地回答:“谁抢我女儿,我就杀了谁。我管她是我妈还是我姨妈!” 说完这话,他挂了电话,一脚踩下油门。 杨瞳放下手机,满眼担忧地看了雅和悦菱一眼:“他好像真的发怒了。” 雅在一旁呵呵呵:“他岂止是发怒,他简直是发疯了。” 悦菱也同样很忧愁:“小堂好像真的很生气啊,我好难看到他有这么认真。妈,杨阿姨,他要是回来,我们要怎么说啊。” “说什么说?”雅眼一瞪,“我的人头就在这里,他要来敲就敲,我怕他了。” 杨瞳知道雅也是火爆脾气,忙劝慰她道:“华堂这孩子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和他硬碰硬,他死也要跟你磕,过会儿你们都别出来,我去跟他说。” “我也去,”悦菱说道,“我告诉他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应该会相信的。” “你别去,”杨瞳摆了一下手,“悦菱,你是华堂难得信任的人,如果出去骗他,他从此以后都会再不相信你的。我是他妈妈,我骗了就骗了,他最终还是会向我妥协的。” 悦菱不语。 杨瞳比她想象的还要识大体,懂世故。 并且,她和水木华堂相处没有多长时间,竟然就能洞察到他性格的忌讳,真是很用心的在做这个母亲。 水木华堂把油门踩到了底。 闯红灯,逆行,无一不用,雯雯被“劫走”了,这件事瞬间就触到了他的底线。 妈妈居然和姨妈还有悦菱一起来算计他…… 这事情想到他都觉得心寒。 他们难道都不知道他在很努力的想要去做一个父亲吗? 他们难道都没察觉到他在尝试着去给雯雯最好的父爱和生活吗? 他们这样干,把女儿从他身边夺走,这样不尊重他的苦心,不尊重他难得的那份爱。 水木华堂捏紧了方向盘:“真是其心可诛!” 他杀心大盛。 然而,就在他拐过一个弯,和另一辆车擦挂而过之后…… 在他因为横过来的一辆车而不得不刹车停下之后…… 在司机下车找他理论的时候…… 水木华堂突然怔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前方,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不对劲的信息。 家里停电,雯雯消失。 医院这边,悠扬自杀,进了手术室…… 这些都有点没对劲。 不、不对! 事情没有对! 杨瞳他们拐走雯雯干什么?她们想要见雯雯,直接到卧室里去陪雯雯就可以了。 甚至说杨瞳可以把雯雯带到她卧室去睡。这事情也发生过几次,雯雯半夜哭醒,都是杨瞳把她带过去安抚的。 为什么雯雯不见了? 她不见了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水木华堂一个突然又轰然了油门,车子急急调头,不顾几乎撞到周围潮水一样躲避和惊叫的围观人,往医院赶回去。 擦! 水木华堂在心里怒骂。 他居然上当了。 悠扬自杀,雯雯失踪,为什么都在同一时刻? 他们要把雯雯还给悠扬,他们要把悠扬和雯雯都送走!从他身边送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2 大结局:短暂的一生,用来短暂的相爱 汽车重新冲回了拉斐尔医院。 水木华堂冲向了手术室的时候,柳清叶正和琳达站在外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到水木华堂的时候,柳清叶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 “堂少,怎么了?” 水木华堂阴沉着脸,不看柳清叶,只是往手术室走去。 柳清叶拦在他的面前:“堂少,请止步。” 他不会让他再走一步,并不是因为里面有人做手术,而是因为…… 手术室里其实早就没有人了。 悠扬送进来的时候,马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她从手术室另外的通道快速的离开。 一切都是早安排好的了。 好几天前,常天格和水木雅就来找过他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柳清叶、琳达、瑜颜墨、悦菱……甚至是,今天中午才刚刚知道并作出决定的悠扬。 唯独只有水木华堂蒙在鼓里。 雅和杨瞳都担心水木华堂会发现悠扬其实并没有受伤。 但是常天格很胸有成竹:“不会,他会被骗到。” 他的话是所有人的定心丸。 悠扬假装自杀,进手术室之后,顺势走应急通道离开。而那边会把雯雯送到一个地方和她汇合。母女俩随即安排离开。 不过,这个所谓的骗局,并没有骗到水木华堂有多久。 停电之后,雯雯被带走之后…… 他很快醒悟了过来。 他赶了回来,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前。 他要确定,确定自己是不是遭到了所有亲人的背叛和欺骗。 他希望自己并没有受骗。 他希望悠扬依然躺在手术室里,希望她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希望她虚弱地沉睡。 他不想受骗,尤其是不想被她骗……她还骗得他不够惨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上的孩子,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带着一个营养*的孩子,生活在阴暗肮脏的平民小区。 水木华堂并不是真正麻木的人。 他回想起雯雯第一次坐自己车的情形…… 那是他的女儿啊。 现在想到她那双亮亮的,兴奋的眸子,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是悠扬不肯妥协,她什么都不肯吐露,她不愿意向他低头。她是认错,还是抵抗,他不知道…… 他也承认自己带走孩子,对于她的打击肯定是很大的。做得过不过分?肯定是过分的。 但是如果不能痛痛快快的报复这个女人一次,他就不能继续和她好好谈话。 可是等他报复完了,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愿意和他谈。 他比他人生中见到的所有女人都柔弱,也比她们更倔强。 有好几个夜晚,水木华堂都差点松口,想说把女儿还给她,如果她让他高兴的话,他或许还会说出把她们母女一起接到他自己的别墅里居住的话。 但是每次看到悠扬那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神,看到她咬紧的唇。 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乃至当悠扬偶尔求他让她见见雯雯的时候,水木华堂想的只是,必须要把她先前给予自己的愤怒还给她。 因而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就开口拒绝。 他喜欢在她绝望的眼神中寻求平衡感。 水木华堂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去折磨她,他不会承认这个女人牵动着自己的喜怒。 …… 柳清叶挡在水木华堂的面前,他用很官方的,很镇定的话,告诉他,他不可以走进手术室。 所以,水木华堂已经明白了真相。 他明白自己遭到了所人的算计。 这一刻,愤怒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爆发…… 假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杨瞳,他恐怕也会举起枪,他会用枪声向所有的人宣战:他们凭什么来管他的事?凭什么来管他的孩子?来管他的女人? 他的事情,只有自己才能够做主。 柳清叶没有想到水木华堂会向他举枪。 他没想到的是,水木华堂会举枪而不是用刀。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举枪后没有两秒钟,就对着他开了一枪…… 当然,他更更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里,一旁的琳达看到了这一幕,她推开了他。 枪声响了,原本宽敞的走廊顿时变得无比狭隘。 柳清叶一个踉跄,几乎跌在了地上。 他回过头去,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琳达…… 而水木华堂已经放下了枪,继续往手术室走去。 柳清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野兽的情绪在自己的血管里叫嚣,他突然觉得自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像,更是感知不到任何的外界信息。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地上的鲜血,还有踩着鲜血往前走的水木华堂。 他开完枪,也不管有没有击中谁,击中的是谁。 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清除障碍,然后去达成他的目的。 他是疯狂的……但是在他如此疯狂的举动之后,这个走廊里疯狂的男人变成了两个。 这一刻,失去理智的不仅仅是被欺骗和算计冲昏了头脑的水木华堂,还有被一地鲜血刺激到了柳清叶。 水木华堂好像听到谁在叫他,大叫他的名字。 他本能的往后一躲,然后柳清叶已经扯住了他的衣领,那个时候,一向只会救死扶伤的医生,将手里的手术刀变成了屠刀。 水木华堂看到眼前刀光一闪,再然后就感觉到脖子上凉凉的麻了一下。 他做梦也没想到,人生在世三十载,曾经手起刀落,终结了无数人的恶魔,会被别人用刀割断咽喉…… …… 机场。 悠扬抱着熟睡的雯雯,紧紧地抱着她。 好久没有见到女儿,一旦见到,就不想放手。 雯雯见到她好开心,开心得不愿意睡觉。可是刚刚躲在她怀里,玩了没几秒钟,悠扬再看下去,雯雯已经睡熟了。 常天格一直没有开动飞机。 他静静地看着驾驶舱外一马平川的机场,以及一排排亮着的指示灯。 悠扬也在看着这幅场景。 她有些痴痴地说:“真美……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到机场来,雯雯也是。 她做梦也想不到,第一次坐飞机,居然就是为了离别……或许是永久的离别。 常天格听她说话,就淡淡笑了笑。 悠扬是个很乖的女孩,她适合一个需要安定的男人。 但是,那个男人或许并没有意识到,他想要安定下来…… “什么时候走呢,常叔叔?”悠扬问常天格。常天格自带亲和气场,悠扬一开始很怕他,但一旦和他相处起来,不自觉就忘记了之前的畏惧。 这一点,是水木华堂最缺乏的。 悠扬对他又爱又怕,又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她几乎不敢去真正面对他。 常天格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一走,就可能不再回来了。新的身份,新的环境,一切从新开始。悠扬,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悠扬沉默了两秒,然后坚定地说:“做好了。” “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永远……”常天格又说道,“或许能见到,但到时候你不是你,他也不是他了。他可能和其他女人结婚,也可能有其他的孩子。雯雯可能再也享受不到父爱。” 悠扬又沉默了片刻,她咬着牙:“可是,我也不能让雯雯失去母爱。假如……他把我和雯雯分开,又和别的女人结婚……那么雯雯要怎么办?” 常天格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们又静默了片刻,常天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常天格一看,是水木雅打过来的。 他接了起来。 雅的声音很焦急地在那头响起:“不好了格先生,小堂不知道怎么的,和柳医生起了冲突,打伤了琳达,又被柳医生割了一刀。” 常天格眉头一皱:“没出人命吧?” “现在谁知道啊!”雅没好气地说,“都在抢救中呢!柳清叶根本不管小堂,只知道抢救琳达。真是的,你看你们是不是要回来看一眼再做决定啊。” 常天格听到雅这样说,只很镇定地说了一句:“让悦菱接电话。” 雅便把电话交给了悦菱。 悦菱的声音刚在电话那头响起,常天格就问:“不要和你妈瞎参合。华堂是不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悦菱顿时结舌了。 常天格就摇摇头:“女人啊,永远都是感性生物。说好了的计划,这么容易就倒戈。难怪历史上成功的女政客和女皇那么少。” “什么啊!”悦菱不满地叫起来,“小堂真的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好多血,差点就把气管都割断了,现在还在缝合伤口。” “所以你们就心软了?”常天格反问。 悦菱卡了卡,然后口气软了许多:“不是的,爸爸。小堂刚刚说了,他愿意和悠扬好好在一起,一起抚养雯雯。真的。他是认真的。” 常天格就点头:“那好,你让他接电话。” 悦菱说:“他还在手术室,我去找他,等下给你打过来。” 隔了一会儿,常天格的电话果真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 电话那头是水木华堂的声音,有点哑,有点小声:“叔叔,悠扬和雯雯在哪里?” “她们在我这里。”常天格说着,看了悠扬一眼。 悠扬抱紧了雯雯,她已经从常天格的只言片语里,听出可能发生了点什么事,她紧张地样子,像是被猎人逼到绝路的小鹿。 水木华堂继续说道:“把她们母女送回来,我和她结婚。” 他这话说得很小声,但是很镇定,不是儿戏的感觉。 常天格顿了一下,他回答:“我不太赞同。” “为什么?” 常天格又看了悠扬一眼:“你们之间缺乏起码的沟通,不会有美满的婚姻。这样的婚姻生活,除了给你们各自带来伤痛,也会带给孩子创伤的童年。所以要么你抚养孩子,要么她抚养。此生都不要再有交际了吧。” 水木华堂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他说:“把电话给悠扬,我要和她说话。” 常天格便放下手机,捂着问悠扬:“华堂要和你说话,你说吗?” 悠扬迟疑了片刻,然而她还是伸出了手。 这是最后一次通话了,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这次之后,或许就是永别。 她拿过了听筒,弱弱地说了一声“喂”。难以启齿的招呼。 水木华堂那边也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说道:“悠扬,带雯雯回来,我们结婚。” 他这句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盲音。 水木华堂顾不上脖子的疼痛,对着手机不停喊着:“喂!悠扬!喂!” 她居然挂了他的电话? 常天格从悠扬的手里将电话拿走。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他的建议?” 悠扬的泪水已经滚滚落下,然而她在摇头:“不……不……我不需要嫁给他……” 常天格试探地问:“为什么呢?” 悠扬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不住摇头:“不……他、他并不爱我,我也不适合他……我不能给他幸福……我们、我们不适合……” 常天格就叹了一口气:“那就走吧。” 他开始发动飞机。 把元首的事务慢慢交接到常天启手中之后,他比较闲了。 而悠扬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常天格觉得亲自来办。 因为,只有他亲自办的,水木华堂以后追查到这对母女的几率才会很低。 飞机的轮子开始缓缓的转动,朝着既定的跑道开去。 然而这时候,常天格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一看,又是水木华堂打过来的。 他什么都没说,径直把手机扔给了悠扬。 悠扬看着这不断闪烁的屏幕。 那上面的手机号码,曾经是她最熟悉,却又是她最敬畏和遥远的。 她伸出手,好几次,要碰到屏幕,然而又缩了回来。 怀里的雯雯似乎被吵到了,她动了一下,嘴里嘟囔着:“爸比……爸比的电话……” 悠扬吃了一惊,她看向雯雯,雯雯睡得很迷糊,睁了睁眼,又再度闭上了眼。 手机铃声停了下来,然而还没有过一秒,又再度响了起来。 悠扬吓了一大跳,她突然抓起了手机,对着那边说道:“喂。” 水木华堂好像在什么嘈杂的环境中,周围似乎有什么风声和机器发动的声音。而他的声音也尽力吼道最大:“悠扬!方悠扬!下飞机!你给我下飞机!” 悠扬心惊胆战。 这样的堂少,这样声嘶力竭的堂少,她从没见识过。 她吓得几乎立即要挂断电话。 然而手忙脚乱,怎么也挂不断,水木华堂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出来:“悠扬!悠扬你往外面看,往你左后方看!你看看!你看看我!” 悠扬听到这声音,她几乎什么都没想,就扑到窗边,往后面看去。 她完全没有料到,水木华堂居然在这段时间追了过来。 他居然猜到了她在这里。 他现在开着的是一辆机场专用的牵引车,在跟着飞机飚。 悠扬几乎吓到了,因为他好几次想要开得离飞机近一点,但是有一次,几乎被机翼擦到。 这是一辆小飞机,悠扬不懂,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突然要和她结婚,为什么他会这样来追她。或者他只是来追雯雯的? 水木华堂拿着电话,还在对她喊着:“悠扬,你下来,你下来我和你结婚。你不要躲。你躲到天涯海角,我能把你找到!除非你死,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不会放手!” 悠扬捂住了嘴,雯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抱着悠扬的脖子,也看着机舱外面。揉着惺忪的睡眼:“姐姐,为什么外面有辆大车子在跟着我们跑啊。是来欢送我们的吗?” 悠扬哭得说不出话来。 常天格并没有管外面拼命追赶的男人,和里面哭成泪人儿的女人。 他稳稳地拉着操纵杆…… 飞机慢慢升空。 牵引车已经被甩下很远了…… 悠扬捂着脸,泪水填满指缝。 她是羞愧的,她也是不舍的,但是她是无奈的。 她和水木华堂,永远注定了,在不同的彼岸,永远只能遥遥相隔。 她走不进他的岸,他也到不了她的岸。 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突然间,她听到似乎隐隐有巨大的声响传来,夹杂在飞机的轰鸣声中。 悠扬几乎立刻抱着雯雯,往下面看去。 飞机正在斜斜地升上天空。 悠扬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地面形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但这并不影响她看到下面……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刚才水木华堂驾驶的那辆牵引车,不知为什么,整个都翻滚了,下一秒,车子轰的一下爆炸燃烧了起来。 悠扬一下子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停!停!”她惊慌地喊着,“快停下!快停下!”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翻身了?为什么车子爆炸了?他有没有事? 那一刻,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全都这些无法着陆的话。 常天格冷静地看了一眼后面。 “这有可能是他的计谋。”他对悠扬说道,“车子是他自己翻的,也是他自己爆炸的。你确定你要下去?” 悠扬不明白为什么常天格还可以这样冷静。 她没有看到空地上有人,她没有看到她的堂少。 那就是意味着,他还在车子里。 就算他有可能是故意这样干的,可是他已经翻车了,他可能已经遇险了,为什么常天格还能这样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种话。 悠扬大哭。 她说:“求求你,常叔叔,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她方寸大乱。 雯雯抱着她,不停懂事地拍着她的肩膀:“姐姐不哭,姐姐不哭,雯雯在呢,雯雯在的。” 悠扬已经顾不上雯雯了,她跪在常天格面前,几乎要跪在地上磕头:“常叔叔,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她泣不成声,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矜持、羞怯、自卑……在死亡面前都不堪一击。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安然面对和他的分离,反正他们也没有多少相聚。 可是真的到这一刻,面对永恒的离别。 悠扬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他…… 她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去接受。 她害怕分别,所以才不会去走近。 她是多么的可悲,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可恨…… 她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自诩是世界上最爱最爱他的女人,可是她甚至想过要去真正的接受他。 在他每一个到来的夜晚,她都把自己的城门关闭,从不对他开发。她只是在自私的自我保护而已…… 飞机已经在慢慢降落。 常天格不会去勉强任何人。 雯雯完全被悠扬的哭泣吓到了,她茫然地用小手掌拍着悠扬的肩膀。 飞机刚刚停稳,悠扬就把雯雯递到了常天格的怀里,她要去看她的堂少,她要最快时间的看到他,她没办法再带着雯雯。 她冲下了飞机,朝着空地上那团火光跑去。 已经有很多消防人员在那里喷着灭火泡沫,还有闪着灯光的救护车停在那里。 悠扬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找。 突然间,她看到了护士推着的担架,那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堂少!”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那么大声的喊他,喊得那么无所顾忌。 她冲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从头到脚,全是鲜血。 和第一次见到一样,一样的削瘦脸庞,一样尖尖的下巴,高傲的扬着,一样薄薄的唇,带着睥睨世间的骄傲。 悠扬想去碰他,但是她不敢,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她呼唤着他:“堂少,堂少你醒醒,是我,我是悠扬,你醒醒。我下来了,我把雯雯还给你,我再也不和她走了……堂少你醒醒……你醒醒,求求你,求求你。” 她哭得跪在她的担架车面前。 护士不断劝着她:“小姐,小姐你先让我一边去,病人需要救急。” 但是悠扬是那么固执,她一旦固执起来,谁都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意。 她死死抓着水木华堂的手,他冰凉的手,无力地垂着的手。 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开,她不管护士如何劝说,只摇着头:“不,不要,我不要离开我的堂少。我不要走,求你们,不要让我走……” 护士劝说无力,只能向医生求助。 医生和好几个护士又过来了。他们试图拉走悠扬。 “小姐,你这样耽误治疗,真的……小姐,你理智一点……你这样会让病人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的……病人会有生命危险的……” 悠扬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只抓紧了水木华堂的手:“不会的,堂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危险的……你们骗我……” 护士耐心地说:“是的,不会有危险的,但是小姐,你让开,我们要对他施以急救。” 他们说着,就要把悠扬拖开。 悠扬像抓住水木华堂,然而几个人的力量,是她没办法抗衡的。 他们拖她,她却拉着水木华堂,几乎要把水木华堂从担架上拖下来了。 护士们没办法,只有去掰悠扬的手,想要把她的手从水木华堂的手上拿下来。 她们一根一根手指用力地掰着,因为悠扬抓得那么紧,她们不得不几个人一起合力。一个掰起,另外的人就抓住那根手指,防止悠扬再抓回去。 悠扬不断哭喊着,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可是她的手指还是慢慢被剥离了水木华堂的手,她就要被拖开了。悠扬有种感觉,假如她被拖开的话,那么她这辈子都见不到水木华堂了。 “堂少——”她尖声叫道,从未有过的尖叫,“堂少——不要——” 突然间,就在她的手刚刚离开水木华堂的手的时候,一直软软的,似乎没有知觉的水木华堂的手,突然紧紧的一握,瞬间重新抓住了她的手。 护士们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水木华堂突然抓着悠扬的手,把她一拖,悠扬本来就在朝他那边挣扎,这力量一加上,医生护士们顿时没抓得住。 悠扬整个人都朝着水木华堂砸过去。 哗啦乱响。 担架车也被砸翻了。 水木华堂和悠扬一起滚在了地上。 护士们吓得捂嘴,条件反射地往后退。 悠扬的反应比谁都快,她已经在试图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去看水木华堂:“堂少,堂少你有没有事?” 医生默哀。 病人本身已经够危险了,这个女人还来这样捣乱,看样子,这个人是救不活了。 然而就在悠扬扑到水木华堂身上的时候,水木华堂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腰上。 与此同时,他居然咳嗽了起来,并且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的头一句话,就是说:“悠扬,让开一点,你要把我压死了……” 悠扬又惊又喜,她来不及问他其他什么,只是急忙想要爬起来,可是水木华堂又再一次抓住了她:“笨女人,只是让你不要压着我,不是让你走。” 悠扬听他说话这么清晰,带着十二万分小心的语气,她轻轻挨着他,但是又不敢压着他。她问:“堂少,你怎么样?” 水木华堂别过头去,没有看她,只咳嗽着:“想死都被你闹活了……” 悠扬原本神经极度紧张,听到水木华堂这句话,突然觉得莫名喜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水木华堂回过头来,他看着悠扬,语气很轻:“你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肯对我笑了。” 悠扬听他这样说,才发现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完全超乎自己原本的形象。她不觉红了脸,也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开。 可是水木华堂按着她的腰,脸色一沉:“又想跑?” 悠扬正想说什么,水木华堂的手腕突然一转,一把小刀的刀尖已经抵住了悠扬的脖子。 悠扬吓得双腿一软,他居然用武器威胁她。 水木华堂却已经用阴鸷的眼色看着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悠扬一怔,不知道水木华堂说的是什么事。她有太多事情瞒着他,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 水木华堂就拿开了小刀,横抓着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把刀,当初是你从我身边拿走的,对吧?” 悠扬心里一惊,水木华堂已经又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那晚上要收走我的刀?回答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悠扬也知道什么都瞒不下去了。 她只有悠悠地说:“我怕你再用刀子……用刀子割自己……” 水木华堂听她这样说,眼神里突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哀色。 “傻瓜,”他用刀背刮了一下悠扬的脸,“我自己有分寸的……” 悠扬的眼泪却再度流了下来:“但是,不行……不能那样……不要伤害自己……”她抹着眼泪,“堂少,不要,真的不要……悠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做那么一点点……” 水木华堂放下了刀,他捧着她的脸,语气里带着心痛:“所以你就一言不发离开,一个人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把我的孩子生下来?” 刚才,柳清叶割了他脖子一刀。 但好在柳清叶还存有理智,关键时刻刀子没有割得那么深,也偏了一点,没有割到他的大动脉和喉管。 水木华堂什么都没管,洒了一点止血粉,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去追悠扬和雯雯。 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悠扬住的地方。 在那里,他找到了一样东西。 他曾经用了很多年的,那把致命的袖刀…… 水木华堂看着这把刀发呆。 他记得,他记得有一个晚上,他喝着酒,开着车,带着人生最不能释怀的伤痛在路上行驶。 那晚上的记忆模糊而又遥远,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醒来之后,虽然自己满身是伤,但是那把刀不见了。 除此以外,车子里有些欢爱的痕迹,是抹不去的。 这件事过了三年多,他早已经忘记了那晚之前和之后的记忆。 可是当他看到这把刀的时候,他突然就想了起来。 悠扬一直在哭,她哭得很小声,但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水木华堂忍着胸骨的疼痛,小心地把她抱到自己的胸膛上:“傻姑娘,你什么都不说……” 他的话是很轻的,但是悠扬却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都小心翼翼地走上来:“那个……这位先生,你看要不要先上救护车,检查一下。” 水木华堂脸色一变:“滚开!没见到我女人在哭吗?” 于是医生和护士就滚了。 悠扬却清醒了很多,她听到了医生们的话,撑起身子,问水木华堂:“堂少,你要不要先看医生。” 水木华堂咳了一下,他缓了一口气:“没事……看了也已经受伤了,不看也死不了……” 他看着悠扬哭红的双眼,却并没有劝她什么。 悠扬很近地看着水木华堂。 这么多年,除了第一个夜晚,她还是这么近,这么细致的看他,这么没有距离地和他对视着。 两人正深深地对望着对方。 有一拨人在接近,是机场警察。 “这位先生,你不去接受治疗的话,就去做个笔录吧?”警察对水木华堂提议道,“你擅闯机场,开走机场车辆,还酿成了一起事故……” 水木华堂带着一个笑,看着警察:“你说什么?” 警察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在笑,可是为什么让人觉得这么可怕? 杨瞳和雅已经赶过来了,悦菱因为大肚子,被瑜颜墨扣下了不准来凑热闹。可是水木雅在给她电话直播:“看到他们了!看到他们了!哎哟,好甜蜜啊,抱在一起的……现场版啊……地上直接滚啊……太热烈啦!不行啦!我都脸红啦!” 杨瞳斜了水木雅一眼。 人家不过就是安安静静抱在一起而已,她用得着这样夸张吗? 杨瞳倒是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一身是血,头发都被血打湿了,他真的没事吗? 她很想过去,可是又怕打搅到他们。 看水木华堂和悠扬的样子,好像突然就亲密无间了一样。 说来真奇怪,这两人前不久还是一个冰冷麻木,一个恨意盎然。 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了…… 杨瞳想了想,叹口气,哎,年轻真好。 常天格抱着雯雯,雯雯指着远处的水木华堂和悠扬:“爸比为什么和姐姐抱在一起,爸比为什么要躺在地上?姐姐为什么要哭啊?” 杨瞳上前去,捏雯雯的脸。 最高兴的就是她这个奶奶了,还以为从此以后都见不到雯雯了,没想到这还没多久,乖孙女又回来了。 杨瞳说:“以后要改口叫妈咪了,不是姐姐,是妈咪哦。” 雯雯的眼里立刻闪着光彩:“是和小菱的妈咪一样的那种妈咪吗?” 她最羡慕小菱和小麦的,就是他们有爸比和妈咪了。 杨瞳笑得眼都成一条缝了:“是的,是那种妈咪,就是雯雯的亲妈咪。” 雯雯立刻要从常天格怀里挣扎下去:“妈咪,姐姐是妈咪,我要过去,我要过去和爸比妈咪在一起!” 常天格把雯雯放下来。 水木华堂和悠扬一直在看着这一幕,悠扬见雯雯要过来,急忙想从水木华堂身上站起来。 可是水木华堂拉住了她。 他嘴角带着一个足够坏的笑:“我们给小姑娘来点启蒙教育。” 悠扬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启蒙教育,水木华堂突然拉下了她,瞬间吻住了她的唇。 悠扬想挣扎,可是水木华堂的手臂抱得极紧,她又怕弄到他的伤,都快要急哭了。 “哎呀,”杨瞳见状,急忙上去拉雯雯,“雯雯,我们一边玩去,他们好羞羞,不要去。” 当着孩子的面故意这样子,也只有她家儿子干得出来了。 雯雯却非常执着,她非要挣着去那边:“雯雯也去亲亲,雯雯也去亲亲!” 杨瞳拉得辛苦,水木雅却制止了她。 “让雯雯去,”她轻声说,笑得像吃了蜜糖一样,“让她去亲亲。” 雯雯就欢快地蹦跶着小脚丫子,扑腾了过去。 她趴到地上,先在悠扬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去亲水木华堂。 亲了一嘴的血。 水木华堂和悠扬都停下来,他们都侧脸看着雯雯。 悠扬忍不住,和雯雯亲了亲嘴。水木华堂也和雯雯亲了一下。 雯雯不住地抹着嘴:“口水,爸比你有口水。” 水木华堂和悠扬都忍不住笑起来,悠扬用袖子小心地擦拭着雯雯的嘴,温柔地给她解释:“那不是口水,是爸比的血。” 水木华堂笑得全身都痛。 他原本就从车里甩出来,大难不死,已经很幸运了。 要不是悠扬死命地喊他,他真有可能就那样睡过去了。 杨瞳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她故意沉着脸:“以后不准这样玩命了!” 听说水木华堂故意翻车,还把车引爆,就是为了让悠扬回头,她吓都吓死了。 水木华堂一边咳嗽着,一边悠悠地回答:“命嘛,就是拿来玩的嘛……” 没想到悠扬听到这话,却立刻清脆地喝道:“不准玩命!” 水木华堂没料到悠扬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了说话,不由得愣了愣,还没愣得过,雯雯已经一巴掌招呼过来。 “哼!不准玩命!” 小姑娘有样学样。 水木华堂完全愣了,一时间什么阴冷狠毒,什么暴戾残忍,全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女的,招呼到九霄云外去了。 杨瞳忍不住掩嘴:“哎,我管不住,总会有人管的……”她对着远方不知是否要上前来的医护人员招着手,“医生,请过来一下。” 今晚上的机场跑道,比从前都要热闹。 灯光闪烁,人员嘈动。 机场方貌似损失很严重,正在和雅交涉着有关赔偿的问题。 不过没关系,水木华堂和悠扬一起静静看着满地的灯光,他们像是躺在满地的星光之中。 这个晚上,有的东西破碎了,有的东西却结合了…… 生命就是在这种不断的破碎与结合之中,永远地潮涌向前。 亿万年的衰败,亿万年的新生,亿万年无法停止的向死而生。 我不要亿万年,我只要这短暂的一生。 短暂的一生用来和你相渡,短暂的一生留下另一个短暂的生命…… 自然会有无数的短暂,把我们的爱流传下去。 【全文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