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侧·等皇的女人》 【001】火烧王府 暴雪初歇。 虽说是冬日五更的天,可因为白雪的缘故,视线也算亮堂,只是天寒地冻,大街两边的店铺都没开门,路上连行人也难得瞧见几个。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几个身影从街角拐出,步履如风,直直朝街头的方向而去。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袭月色锦袍,头系同色发带,面如冠玉、明眸皓齿,虽身材略显娇小,却丝毫掩饰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清冷气质。 在他身后,是数个身着官府捕快服的男子,较领头的男人,几人身材明显高大不少,皆是腰夹长剑、玉树临风,脸上却是清一色的严肃凝重。 街上寥寥无几的路人见状,无一不纷纷驻足退避让道。 在北凉,或许有人不知道当今圣上,却没人不知道六扇门的师爷苏桑。 聪明睿智、断案如神,是六扇门门主慕容侯最得力的帮手,从他手中过的案子,就没有一个不大白真相的,又加上其人年轻俊美、风度翩翩,早已成为全北凉深闺女子心中想嫁的大众情郎。 今日,苏桑师爷亲自出马,肯定是哪里发生了案子,而且还是大案。 ****** 四王府 苏桑负手立于院中,望着被大火烧剩下的残物断墙,俊眉微敛,凌厉的目光快速过滤着周遭一切可能的蛛丝马迹。 边上,一名捕快恭敬地跟他汇报着情况。 “大火是昨夜子时开始烧的,最先着火的地方是厢房,而不是柴房或者厨房,并且多个厢房同时燃烧,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嗯!”苏桑淡应了一声,缓缓将目光收回,拾步往里面走。 “火几时灭的?” 捕快连忙跟上,“大约丑时,那时天开始下雪,许是大雪将火灭了。” 苏桑一顿,回头。 “四王府没有人救火?” “没有!”捕快摇头,“当时正值午夜,据说,都睡沉了过去。” 睡沉? 苏桑眸光微敛,轻抿了唇,未响,拾步继续往里走,一根烧得焦黑的横梁骤然倒了下来,她身形一闪,轻松避开。 “谁人报的官?”苏桑脚步不停。 “边上的百姓。” “王府里的人有没有伤亡?” “太医院的人都在里面抢救,不过,幸存者没有几个……” 苏桑一震,“那四王爷呢,如今何在?” ............................................................ 哇咔咔,素子归来鸟,新文开始更新,绝对是不一样的精彩哦,亲爱的你,是否还在?出来冒个泡呗,让素子鸡冻鸡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怀疑本王 苏桑一震,“那四王爷呢,如今何在?” 说话间,两人已经入了拱门,上了抄手游廊,木质游廊早也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几个太医正在忙碌着给烧伤的人治疗,地上狼藉一片。 捕快伸手指了指游廊的尽头,“四王爷在那里!” 苏桑敛眸,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子坐靠在游廊的残柱上,太医正给他包扎。 男子的手和脚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打上了白色的绷带,就连一张脸也是,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在外面。 大概是听到动静,男子眼梢轻抬,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撞,苏桑一震。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漆黑、邃远、深似幽潭、冷若玄铁,似乎充斥着万千情绪,又似根本没有一丝情绪。 只轻轻一睇,就像能穿透到人的心里面去,让人无处遁形,也让人无端生寒,有着强烈的压抑感。 苏桑突然想到王者这样的形容。 人,果然是会变的。 一年未见,他竟变了这么多。 四王爷商慕寒。 苏桑稍稍敛了心神,拾步走过去。 “四王爷,在下六扇门苏桑,奉命前来查探王府失火一案!” 男人寡淡地撇回目光,垂眸看着太医给他包手,没有理会。 苏桑愣了愣,在他的面前站定,静默了片刻,道:“四爷......还好吧?” “还活着!”男人眼梢未抬。 苏桑睫毛微颤,不以为意地弯弯唇角,“那能否请四爷说一下昨夜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四爷可知何人所为?” 男人抬眸,斜斜睇了他一眼,浓浓的鼻音带出一声冷笑,“看来,传闻果不能尽信!” 嘲讽讥诮之意溢于言表。 苏桑微微一怔,自是明白他所说的传闻是什么,六扇门苏桑师爷断案如神是么? 抿了抿唇,刚准备回他一句,又听得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师爷的问题,本王都知道,那还要六扇门作甚?” 果然! 苏桑却也不恼,微微一笑,道:“苏某也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毕竟四爷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也是此次案件的受害者,府里面烧死了这么多人,相信四爷也很痛心,也想尽快查出真凶是何人吧?苏某以为,四爷应该可以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给我们,除非……四爷在隐藏一些什么。” 男人微微沉了眸,凝着他,片刻,道:“师爷是在怀疑本王?” 声音不大,却透着说不出的寒凉。 ***** 此章开始素子改了改,亲们可以重新看一看,有重要伏笔哦。 各种斗智斗勇,各种虐恋情深,各种阴谋悬疑,各种揪心揪肺,亲爱滴,你收了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伤得很重 声音不大,却透着说不出的寒凉。 苏桑怔了怔,却也不惧,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苏某只是以为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不是吗?如果四爷想早点破案,还是配合一下的好!” 男人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苏桑也不以为意,弯了弯唇。 “虽说大火发生在午夜,但是,偌大的火势烧了近一个时辰,不可能没有人察觉,就算睡得再熟,身子被烧到之时,人的正常反应也应该会醒,所以,苏某怀疑,在纵火之前,众人应该都已经昏迷。请四爷回想一下,昨日晚膳用的是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王府里面有没有习惯用什么熏香?昨夜就寝前,四爷身体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男人抬起眼梢,瞟了他一眼,淡漠道,“没有!” “不可能!请四爷再仔细想想!” “苏师爷!” 这次开口的不是男人,而是一直在边上默然给男人包扎的老太医。 “四爷伤得很重,从头到脚,多处重度烧伤,能捡回一条命,实乃不幸中的万幸!目前,他需要静养,如果师爷想问,可否请师爷过些时间,至少等老夫将他的伤处包扎完?” 苏桑一震,看了看太医,又看了看静静坐靠在那里的男人。 白色的绷带将男人缠得就像一个粽子一样,许多地方的血水已经渗透了出来,斑斑驳驳一片。 苏桑眸光微敛,或许是方才这个男人表现得太过寻常,就像没事人一样,又或许是一心想揪出纵火的真凶,他竟然忘了这个男人的伤。 “咳~”苏桑清清喉咙,有些窘迫,对着两人微微一鞠,“是苏某心急了,见谅!” 这时,有几个下人抬了一幅担架过来,太医便连忙吩咐几人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抬到上面。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苏桑看到男人深深地睇了他一眼。 他微怔,这时,四处查探的几个捕快也陆续前来。 “可有何发现?” “没有!”几人纷纷摇头,神情黯淡,“真是奇了怪了,这场大火就像老天放的一般,竟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不!”苏桑抿了抿唇,眸光微敛,“肯定有!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多年经验,他知道,越是看似天衣无缝,越说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现在……” “通知仵作验尸,仔细检查死者的鼻腔、肠胃和血液!” “是!” “整理一份死者名单,包括姓甚名谁、性别年龄、家世背景以及在王府担任的差事!” “是!” “当然,幸存者也同样要一份!” “是!” “还有……”苏桑还没交代完,一个捕快步行如风,急急而来。 “师爷,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 谢谢【xiaoyudiangood亲、【醉湖月亲、【imsuivd亲、【跳跳071203亲的花花 谢谢【狮子的忧伤亲、【bigthree亲、【跳跳071203亲、【素心默默亲、【19881019niujie亲、【寂静处亲的荷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红颜女儿身 “师爷,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所有人一震,目光齐刷刷聚集了过来。 捕快将手中物件呈到苏桑面前。 是一枚玉箫,质地上好,晶莹剔透。 苏桑心中猛地一撞,险些没站稳,伸手一把将玉箫接过,敛眸仔细凝着箫管上的字纹和图案,半响,犹不相信。 怎么会? “这是在厢房外面的围墙下发现的,在这个玉箫的旁边,还有一个残剩的火折子,属下以为,应该跟纵火者有关!” 众人唏嘘。 苏桑垂眸看着手中玉箫,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一响不响。 “师爷,师爷……” 边上的捕快轻轻唤了唤他,他才蓦地回过神,恍惚间,不知是谁的目光冷凝,朝他看过来,他抬首,却又未见。 “师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苏桑抿唇想了想,刚准备回答,蓦地,被一道浑厚的男音抢了先,“自是去找玉箫的主人!” 众人一怔,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头戴纶巾、身着长袍的中年儒雅男子稳步走了进来。 “门主!” 对,他就是六扇门门主慕容侯。 慕容侯从容一笑,走上游廊,对着商慕寒微微一鞠,“四爷!” 不等对方回应,他又转身接过苏桑手中的玉箫,仔细打量,看到上面的字和图案后也是一怔。 “玉箫的上面刻着一只仙鹤和一个苏字,在朝堂,仙鹤代表一品官员,整个京城,苏姓的一品官员……只有一家。” 众人大骇,“苏宰相?!”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 宰相府后山。 翠竹苍梧、密密层层,其间,一条曲径蜿蜒通幽。 一阵夜风吹过,枝杈上未融的积雪被吹落下来,簌簌沙沙的响,越发显得山林的静谧、清冷。 林子深处,炊烟袅袅,竟有一处小屋。 屋外,一个老妇人正在竹竿上晾晒洗过的衣衫,突然,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来到小院的门口,微微扬着脸,仔细凝听。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她的耳朵却特别灵敏,几里外的动静她都能听得见。 远远地,一抹白衣翩跹的身影踏风而来,身轻如燕、步履如飞。 妇人唇角缓缓扬起开心的弧度。 “婆婆!”白衣身影翩然落下,伸手扶住妇人。 妇人慈祥地笑,“月儿今日怎么白日里就回来了?” “哦,六扇门没什么事。”苏月云淡风轻地说着,步子却稍稍有些迫不及待。 一边搀着妇人往里走,一边伸手解了头顶的发带,满头青丝漫肩倾泻了下来,似瀑似云。 一身男装,竟是红颜女儿身。 ** 谢谢【19881019niujie亲、【寂静处亲、【素素浅唱亲、【羽殇妖妖亲的荷包,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她就是苏桑 “那你先回屋歇着,午膳马上就好,到时,我叫你!” “嗯!”苏月点头,快步入了里屋。 走到铜镜前坐下,她伸手摩挲脸颊的边缘,稍一用力,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被拉了下来。 看着镜中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的自己,她微微失神了片刻,便执起梳妆台上的小木梳,开始快速地梳理着满头墨发。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刑警,执行任务时被同伙出卖,中弹身亡,穿越到这个时空。 别人穿皇后王妃,她竟然穿越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哦,不,确切地说,是穿越到一个刚出生就死了的婴儿身上。 婴儿是如何死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的父亲,当朝宰相苏希白。 那是一个雨夜,电闪雷鸣。 当时,还是婴儿的她已经被放到了挖开的土坑里,谁知,她又死而复生了,苏希白有些慌乱,她看到这个男人伸出大手扼住她稚嫩的颈脖想掐死她,终又不忍,松开,又掐,又松开,如此反复数次,最后,终于还是将她留了下来。 她听到他说,既然老天让你活着,我便遂了这天,指不定日后还能因你指点江山。 她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谁,苏希白将她交给了现在的这个婆婆抚养,在后山的这个小屋一住就是十几年。 婆婆虽是个盲人,却是一身本领,给她做饭洗衣、照顾她的起居,还教她绣花、教她织布、甚至教她武功。 苏希白很少来看她,偶尔来,也是夜里来;苏希白对她很严苛,不许她乱跑,不许她到前面宰相府里面去。 如此无聊的日子差点没将她憋坏,于是,她开始戴着面具、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去玩。 一次偶然的机会,碰到了六扇门正在审案,且遇到了瓶颈,而她利用前世刑警的功底,竟当场三两下就破了该案,得到了六扇门门主慕容侯的赏识,入幕为师爷。 所以,白日里,她就是六扇门师爷苏桑公子,夜里,才是宰相府后山见不得光的女儿苏月。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过了几年,起先,婆婆很反对,后来见她坚持,又见她很开心,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也在自己的两个身份里游刃有余,除了婆婆,没有人知道她就是苏桑,包括苏希白和慕容侯都不知道。 只是今日…… 秀眉微蹙,她起身,将身上的袍子脱掉,换上一袭素色的布衣女装,便一阵风般出了门。 “婆婆,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吃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是苏阳的玉箫 宰相府院中,乌泱乌泱跪了一地的人,宰相苏希白、大夫人柳氏、以及大小姐苏阳跪在最前面。 在众人的正前方,北凉景帝一袭明黄龙袍,端坐在高位上,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一身华丽宫装、妆容精致的女子。 女子是当今六宫中最得景帝宠爱的女人,淑妃,也是四王爷商慕寒的母妃。 淑妃的边上,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全身缠满白色绷带的男人,正是大火中死里逃生的四王爷商慕寒。 六扇门门主慕容侯站在场中,身后数名捕快。 所有人皆是一脸凝重。 气氛极度压抑、肃冷。 偌大的院落,少说也有一两百人,愣是声息全无。 景帝微微眯着眸子,凌厉地扫过场下众人,沉声道:“慕容侯,开始吧!” “是!” 慕容侯对其微微一鞠,转身,缓步走到跪着的众人面前,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箫,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认识此物?” 众人纷纷抬起头,他看到苏希白、柳氏、苏阳在看到玉箫的那一刻,皆变了脸色。 慕容侯微微一笑,“上面刻有一只仙鹤和一个苏字,宰相大人,这应该是你们宰相府的东西吧?可是,为何会出现在四王府的失火现场?” 苏希白毕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原本还在忐忑,当今天子和六扇门突然齐齐造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看得玉箫,恍然猜到了事情始末,心下的不安消弭了不少。 “仅凭一个玉箫,慕容门主莫不是就想说,四王府的火是本相放的?” “当然不是!”慕容侯笑着摇摇头,“六扇门办案只讲证据,我现在只是在问案,而非判案,请宰相大人如实回答就行!” 苏希白被其一噎,心中甚是不悦,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好!慕容门主有何问题,请尽管问!本相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这枚玉箫是贵府的吗?如果是,又是贵府何人所有?” 苏希白敛眉,正思忖着要不要否认,就蓦地听到人群中有人说道:“是苏阳的玉箫!” 苏阳?宰相府大小姐苏阳? 众人一阵压抑的唏嘘。 景帝沉眸,淑妃抿了唇,一脸恨意,商慕寒眼波微动。 慕容侯微微一笑,走到说话的女子面前,“你如何那般肯定是苏阳姑娘的?” “我见过,还听她吹过!不信,你问她自己!” 说话之人是三夫人,平日最嫉恨苏阳母女,今日难得的好机会,她岂会错过? 苏希白黑沉着脸,冷觊了她一眼,她一惊,才知自己失言。 柳氏和苏阳脸色愈发苍白。 慕容侯走到苏阳身边,“苏姑娘,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苏阳贝齿咬着唇瓣,白希如玉的小手轻轻绞着手中的丝绢,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野女儿 “我……”苏阳贝齿咬着唇瓣,白希如玉的小手轻轻绞着手中的丝绢,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小姐,奴婢将你的玉箫取来了。” 一个婢女急急而来。 众人一怔,皆循声望去,只见婢女手中捧着一枚玉箫,晶莹剔透,竟与慕容侯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怎么回事? 苏阳眸光微动,接过小红手中的玉箫,双手托举至慕容侯面前,“三姨娘说得没错,我的确有这样一枚玉箫,也吹过给她听,可是,我的是这一枚。还请慕容大人明鉴!” 慕容侯伸手接过,将两枚摆在一起,仔细端详比较。 “看来,宰相府中有两枚同样的玉箫,只是,不知这另一枚的主人又是何人?相信宰相大人会给我们答案!” “答案?”苏希白冷笑,“答案就是另一枚的主人是谁本相也不知道。本相以为,这肯定是谁为了栽赃陷害,而故意制作的赝品。” “赝品?”慕容侯笑着摇头,“不!虽然我不是特别精通鉴赏玉器,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两枚玉箫都是出自同一块母玉,如何会是赝品?” 苏希白一时语塞。 气氛再度凝重了起来。 一片静谧中,只能听到景帝的手指似有心、似无意敲击扶手的声音,一下一下,令人心悸。 骤然,跪着的人群中有人噌地站起来,气恼道:“老爷,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维护那个野女人生的女儿吗?” 众人一惊,苏希白更是大骇。 说话的是大夫人柳氏,苏希白连忙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襟,低喝道:“圣上面前,休得胡言,还不快跪下!” “我有没有胡言,老爷心里清楚!老爷以为将那个野女人生的女儿藏起来,别人就不知道了,是吗?告诉你,我早就知道,前年,皇上赐老爷美玉,老爷用此玉打了两枚玉箫吧?一枚给了苏阳,另一枚给了那个野女儿!” 柳氏脸色涨得通红、身子微颤,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她也是近来有一夜跟踪苏希白才发现这个秘密的。 难怪后山一直都是宰相府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闯,原来,那里住着他和外面野女人生的女儿,还整整住了十几年。 她是宰相府的当家主母,她的苏阳也才十六,作为女人,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今日这个男人宁愿陷宰相府上下于危难,还不愿说出那一枚玉箫的主人,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苏希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众人虽是极力压抑,全场终是传来低低的哗然。 苏希白竟然还有一个女儿,一个跟外面野女人生的、见不得光的女儿。 有人叹息、有人震惊、有人难过、有人嫉妒、有人愤然…… “那此女现在何处?” ** 前面几章改过了,烦请亲们重新看过哈,更精彩且有重要伏笔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我在这里 “那此女现在何处?” 慕容侯走到柳氏的面前。 “她……”柳氏看了看一脸怒气的苏希白,抿唇静默,犹疑着不知当讲不当讲,“她在……” “我在这里!” 一记清润的女声,如同黄莺出谷,余音袅袅、撩人心弦。 所有人一怔,包括景帝、淑妃、慕容侯、苏希白,也包括坐在轮椅上打着绷带的男人。 众人循声望过来,就看到了从一堆跪着的下人身后站出来的那一抹娇俏的身影,素衣黑发,清丽脱俗。 “苏月……”苏希白眉心微拢。 女子微微一笑,如同破晓的朝阳一般,明艳动人,她从众人身后缓缓走到前面,对着高座上的景帝盈盈一拜,“民女苏月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不卑不亢、谦逊有礼、落落大方,怎么看怎么不像幽居深山十几年的女子。 景帝缓缓眯起眸子,“你叫苏月?” “是!” “你是苏宰相的女儿?” “是!” “那枚玉箫可是你的东西?” 景帝抬手,指了指慕容侯手中,慕容侯走到苏月的面前,将玉箫递给她:“姑娘仔细看看,可是姑娘之物?” 苏月垂眸,凝着手中玉箫,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又何须仔细看,今日在四王府,她就知道那是她的东西。 因为喜欢吹箫,自从前年苏希白送给她之后,她就一直带在身边,何其熟悉。 只是前段时间,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怎么找也找不到,没想到今日却出现在四王府的失火现场。 这是偶然,还是有人蓄意,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宰相府必定会因此掀起一番波澜,所以,今日在慕容侯提出要前来宰相府问案的时候,她借故身体不适没跟着一起,才得以苏月的身份出现。 “是姑娘的吗?” 见她半天沉默不响,慕容侯又忍不住轻声问道。 苏月深深吸入一口气,抬眸,点头,“是!” 全场再次传来一片低低的唏嘘声。 景帝眸光轻敛,商慕寒微微抿了唇,苏希白脸色发白。 “那请姑娘解释一下,为何姑娘的东西会出现在四王府的失火现场?” 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因为……”苏月顿了顿,轻轻抬起眼帘,望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期而遇地撞上男人正看过来的目光。 瞳,黝黑、深幽、清冷,让人一丝一毫都看不出心中意味。 “因为什么?”慕容侯追问道。 ****** 谢谢【cecile2007亲、【717小雨亲的花花~~ 谢谢【欧诺1亲、【717小雨亲的荷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她在赌 “因为什么?”慕容侯追问道。 苏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将深凝的目光收回,垂下眼帘,浓密卷翘的长睫掩去了眸中万千情绪,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在静默,良久,才见她抬起头。 “曾经,我将这枚玉箫赠与了四王爷……”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划过在场每个人的耳畔。 什么? 隐居后山的野女子和当今尊贵的四王爷? 怎么可能? 所有人震惊,包括景帝、淑妃、慕容侯,也包括苏希白,甚至连四王爷商慕寒的眸中也闪过一丝错愕,只是稍纵即逝、没有人发现。 “你说你曾经将玉箫送给了四爷?”慕容侯犹不相信。 “是!”苏月笃定点头,再次朝商慕寒看过去。 她说的是事实,曾经,她的确将玉箫赠过给这个男人,只是后来被这个男人退还给她了。 她故意将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也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反应。 或者说,她在赌,又或者说,她在求助。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想撇清过去,实话实说,说他已经还给她了,那她就也只能实事求是,说后来玉箫被她弄丢了。 可是,失火的现场没有一丝蛛丝马迹,而偏生玉箫是唯一的证据,如果她说玉箫被她弄丢了,自是没有人会相信。 所以,她必须先要洗清自己,才能以苏桑的身份去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这个男人还念及一点点情面,或者说,还对她有一丝信任,就应该会帮她一把,顺着她的意思说。 当然,如今的她完全吃不透他的心思。 “四爷,是这样吗?” 慕容侯转眸看向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商慕寒。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之齐刷刷聚集了过去,全场静谧。 男人面沉如水,幽深的黑眸微微眯着,只凝着苏月不放,个中意味无人能懂,包括当事人苏月自己。 苏月淡淡弯了弯唇,将视线撇开。 又是良久的静谧,却蓦地听到他道,“是!苏月的确将玉箫赠与了本王!” 啊! 纵是圣驾当前,纵是万般克制,全场依旧是一片哗然! 苏月感觉到心口顿时一松,抬眸望过去,却见男人已将目光掠开。 慕容侯眉心微拢:“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个疑问,为何我查这个玉箫时,四爷不说是四爷的东西,也省了这许多纠复?” 众人点头,是啊,如果本就是商慕寒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王府,再寻常不过,何必要遮掩? 如此一来,不仅兴师动众,还惊了圣驾。 苏月心中一凝,还未及思量,已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保护好她 苏月心中一凝,还未及思量,已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因为本王不想将苏月牵扯出来,毕竟……” 男人的话就顿在那里,没有说完。众人心知肚明,毕竟苏月是隐居在后山不能见光的,是吗? “可是,四爷有没有想过,越是这样越是无法说清了,不是吗?”慕容侯依旧穷追不舍。 苏月抿了抿唇,心下不禁暗暗替男人捏了一把汗。 似乎,是她将他推了上去。 因为缠着绷带,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本王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保护好苏月!” 保护好她? 苏月一怔,即便是知道这不过是化解危机困境时的说辞,心中依旧难以抑制的起了一丝微澜。 真的很动听! 众人更是唏嘘一片,各种复杂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不同眉眼、不同目光。 震惊有之、羡慕有之、嫉妒有之、不屑亦有之…… 景帝沉眸,看了看淑妃,淑妃一脸愕然,抿了抿唇。 苏希白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 慕容侯微微一笑,“原来是有情人一双啊!那可否请四爷说说,是如何认识幽居后山的苏月姑娘的?” 幽居后山四字,他咬的极重,意思很明显。 苏月秀眉微蹙,这慕容侯一向心思缜密、问案细致,不会这些陈年旧事也要刨出来问吧。 抬眸朝商慕寒望去,只见其眸色深沉、薄唇微抿,也不知是不是不想提及往事还是怎么的,沉默不响。 全场静谧,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 气氛有些诡异。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刚准备说,是她偷偷从后山溜出去玩的时候认识的,可还没开口,就蓦地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是商慕寒。 他扶着轮椅的扶手,微微侧着身子,双肩颤抖,一声接着一声。 “寒儿……”边上的淑妃见状,脸色大变,连忙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帮其顺气,“你怎么样了?” 男人却越发咳得厉害了起来,怎么也止不住。 众人大骇,景帝也是微微变了脸色,“太医呢?太医在哪里?” 一直随行的那个老太医连忙上前,对着景帝施了个礼后,就疾步走到商慕寒面前,给其探脉。 “太医,怎么样了?”淑妃一脸急色。 “回娘娘,四王爷是大火的浓烟呛到了心肺,微臣会立即开一些清肺的药物,但是,四王爷还必须静养。” “那还不快将四王爷推下去!”淑妃面露愠色,沉声吩咐道,蓦地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景帝,委屈道:“皇上,寒儿都伤成这样,能不能请六扇门不要再逼问他了?玉箫一事已经明了,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寒儿说是苏月赠给他的,那必定就是苏月赠给他的,难不成寒儿还要包庇纵火真凶不成!” 慕容侯面露尴尬,景帝抿了抿唇。 苏月看着还在咳嗽的男人,心中的感觉说不上来。 ** 终于十章鸟,明天开始每天两更哈,故事还木展开,后文绝对精彩,打滚求收藏~~ 谢谢【19881019niujie亲、【13925056463亲的荷包,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成全你们 苏月看着还在咳嗽的男人,心中的感觉说不上来。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送四王爷回去休养!”景帝挥了挥衣袖,末了,又转眸看向慕容侯,沉声道:“六扇门务必要在最短的时日内将真凶给朕揪出来!” 慕容侯微微拢了拢眉心,颔首道:“是!” 商慕寒坐在轮椅上,被两个内侍推了下去,许久,都还能听到他咳嗽不止的声音。 苏月跪在那里,轻抿着唇,心中微乱。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有人如释重负,有人意兴阑珊。 全场静谧,所有人都等着圣驾离开,可是,景帝却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端坐在高位上,目光如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月的身上。 “四王府一夜之间遭受如此大的变故,对四王爷来说,定是打击不小,这个时候,他需要有人在身边,既然你们二人有情,朕便成全你们,想必有你照顾,他也能早些好起来,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什么? 众人一震,苏月更是愕然抬眸,恍惚间,只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成全你们? 成全你们是什么意思? 不行! “多谢皇上抬爱,民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一旁的苏希白急急打断,“苏月不能嫁于四王爷!” 声音响亮、急切、又坚定! 众人一惊,圣驾面前,这口气……也未免太狂妄嚣张了吧? 这可不像一向沉稳冷静的宰相大人! 连苏月也没有想到,苏希白会有比她还大的反应。 “为何?”景帝瞬间冷了眸子,一寸一寸敛起目光,苏希白惊觉自己失言,顿时脸色煞白,忙不迭俯首地上:“臣一时心中急切,口不择言,冒犯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朕问你为何?”景帝面若寒霜,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莫非觉得堂堂的四王爷配不上你家这个藏掖着的女儿?” 众人大骇! 苏希白更是冷汗透衫,手心湿滑一片。 为何?他当然不会讲!打死也不会讲! “臣没有别的意思!臣只是觉得,四王爷是人之龙凤,而小女长居后山,性子孤僻、粗野,又不懂规矩,恐误了四王爷!” “误了四王爷?”景帝冷冷一笑,眯眸凝着苏希白,凌厉的目光似乎要将他看穿。 苏希白一惊,哪还敢与其直视,只得勾着头,大气不敢出。 上方,景帝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可是,方才两人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是想违抗圣旨呢,还是想棒打鸳鸯?” “臣……” “好了!”景帝厉声打断苏希白的话,满脸满眼的不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 不好意思,刚回来,更新晚了,今天就一章,下次一定补回来,明天月寒二人正式对手~ 谢谢【黎呀米米亲的荷包~~~谢谢【走走道傻了吧亲、【xiaoyudiangood亲的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将我忘了吧 腊月十八,黄道吉日,北凉四王爷商慕寒大婚,迎娶宰相府庶女苏月。 此时也是四王府失火后的第三日。 仅仅三日,一座崭新的、奢华的四王府邸在朝廷工部的昼夜不休中赶工完成。 红绸漫天、灯笼高挂,四王府里高朋满座。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连当今天子景帝以及皇后都亲临主持。 ** 苏月一身大红,坐于花轿中,视线被头顶的红盖所挡,只闻外面连绵起伏的喜乐声,随着花轿一上一下不绝于耳。 脑中纷乱,一会儿是四王府失火一案,一会儿又是坐在轮椅上缠满绷带的男人。 记忆便不知不觉回到了一年前。 她与商慕寒初见,是中元节的晚上。 当时,苏桑师爷的身份早已名声大噪。成为名人之后最直接的烦恼,就是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一群人的围观。 那一夜,她只想好好地、不被打扰地逛一下庙会,所以,就女儿装出门了。 果然,没有人认出她,可是,她却被流氓盯上。 在回宰相府的路上,她被几人围住,她原本是会武功的,可是对方却趁她不备,对她施了软筋散。 她还记得那些人狰狞的笑、肮脏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乱揉,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至极的时候,他来了。 一袭白衣胜雪,如从天而降的谪仙,衣袂翻飞间将几人打得地上嗷嗷直叫。 他翩翩走来,朝倒在地上的她伸出手,说,“姑娘,你没事吧?” 那一刻,她觉得那是她听到的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接下来的故事便顺理成章。 她知道了他是当今的四王爷商慕寒,她也告诉他,自己是宰相府不受待见的小庶女。 她经常偷偷溜出来跟他见面,他带她骑马,带她走街串巷、买小玩意、吃小吃美食,她将自己的玉箫送给了他。 可是,有一日,他却又将玉箫还给了她。 他跟她说,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生在皇家,我肩上挑着重担,我能娶的人只会是名门望族的嫡女,将我忘了吧! 当时,她很受伤,可是,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死缠乱打,只笑着说好! 然而,世事真无常。 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他们两人再次碰在了一起,曾经说只会娶嫡女的人最终娶的还是她。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不知是喜是忧,是甘愿,还是抗拒? 反正她嫁了,就这样嫁了! 就像做梦一般。 或许是真的圣命难违,或许是心中还有挂牵,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点,龙凤玲珑棋盘就在北凉皇室里面。 *** 有亲说文慢热和看不懂,素子重新反思了一遍,的确伏笔太多、进程缓慢,于是,素子知错就改,将前面那些有的没的都删了,加快节奏!另,加了女主入六扇门和嫁男主的目的。 谢谢给素子留言的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新郎失踪 她只知道一点,龙凤玲珑棋盘就在北凉皇室里面。 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龙凤玲珑棋盘可以带穿越者回到现代,这是六扇门里收存的一本穿越者手札上记载的。 当初就是听说六扇门里有这这样一本手札,她才同意做了慕容侯的入幕师爷。 如今,她嫁入皇家,是不是意味着有机会拿到龙凤玲珑棋盘? ** 因四王府刚刚遭遇变故,景帝对此次大婚极为重视,用他的话说,成就美满姻缘的同时,也当冲冲喜、去去晦气。 迎亲队伍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绵延几里,得知消息的京师百姓们早已将路的两边挤满,艳羡的、惊奇的、不解的,各个都伸长了脖子,恨不得钻到花轿里面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一个庶女的身份就能嫁进王府做正妃,还这般大的排场? 不知走了多久,花轿停下。 苏月估摸着脚程,应该是到了四王府,一颗心没来由地噗通噗通狂跳了起来。 外面的喜乐声还在继续,然而,却半天不见其他的动静。 没有人掀轿帘,没有人扶她下轿,什么都没有。 唯有低低细碎的议论声透帘而入。 “新郎官呢……” “不知道啊……” “怎么回事……” “这可如何是好?吉时都要过了……” 耳边聒噪,苏月已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商慕寒不见了,是么? 她有些懵。 大婚之时,新郎失踪? 她不是没想过拜堂时可能发生的种种,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谁来告诉她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临阵脱逃,是吗?他曾经也说过,不会娶她。 她抬手,想要掀开盖头看看,骤然,一道低醇磁性的男声响了起来,“父皇,儿臣去找找四哥!四哥身上有伤,又腿脚不便,兴许在里间换药呢!” 换药? 苏月弯弯唇角,怎么可能早不换药,晚不换药,此时换药?不过是替商慕寒在众人面前寻的一个借口罢了。 “去吧!”是景帝低沉的声音,听得出,他已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紧接着,有沉稳的脚步声离开。 “八哥,我跟你一起去!”一道稚气未脱的童声响起。 苏月微微一怔,原来方才那人是八王爷商慕炎。 传闻此人玩物丧志、邪魅风流、最爱花天酒地、寻花问柳,在景帝众多儿子中,是最扶不起来的阿斗。 可方才此人一席话……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听到景帝的声音响了起来,“十七不能去!” “为什么?”男童疑惑。 “吉时不能误,众兄弟里面,就你排行最小,又还未成年!就先由你替你四哥,接你四嫂下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她的娘 “吉时不能误,众兄弟里面,就你排行最小,又还未成年!就先由你替你四哥,接你四嫂下轿!” 代礼? 众人一震,包括时年才八岁的十七王爷商慕轩,也包括坐于花轿中的新娘子苏月,皆是没有想到景帝会这样安排。 不过,在北凉,的确有这样的规矩,如若成亲时一方无法行礼,可由其未成年的弟弟或者妹妹代其完礼。 “父皇,儿臣……” 毕竟幼小,商慕轩有些无措。 “十七爷快啊,吉时就要过去了……”边上的喜娘急得不行。 苏月抿了抿唇,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正准备起身,骤然,眼前一亮,轿帘被人掀开,紧接着就看到一只白希的小手伸到她的面前。 略略怔忪,她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毕竟是个孩子,她也不觉尴尬,商慕轩个头不高,透过盖头甚至能看到他整个人的全貌,一边牵着她往前走,商慕轩一边抬头好奇地看她,懵懂的样子甚是可爱。 众人喧闹的祝福声迭起。 景帝和皇后走到堂前的主位上坐下,苏月随着商慕轩慢慢入了喜堂,又随着他的步子停下。 众人也跟着一起入了喜堂,太子商慕仁和众王爷站在最前面,六扇门的慕容侯和几个捕快默然立于人群中。 商慕寒依旧没有出现。 苏月心中纷乱,真要这样行礼了吗? 一旦礼成,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大婚当日那个男人就这幅德行,往后的日子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境。 可是如果不行礼,那就是公然抗旨,如今箭在弦上,甚至比公然抗旨还要严重。 正快速思忖着对策,礼仪官高亮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一拜天地!” 苏月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不行! 她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大不了,再想其他办法找龙凤玲珑棋盘。 她抬手,刚准备扯下头上的红盖,却猛地感觉到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鼻而来,还没反应,已有人先她一步将她头顶的红盖拉下。 “月儿,你是月儿?你真是月儿?让娘好好地看看你!” 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不知何时竟冲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紧紧地凝着她看,面部表情极为丰富。 苏月错愕。 错愕的又何止她一人,众人皆懵,包括景帝皇后、太子王爷、文武百官以及慕容侯。 什么情况? 她的娘? 苏希白不是说她的娘早就死了吗? 如何又…… 人群中已有人认出了来人,虽刻意压抑,低低的唏嘘声还是四起。 “是风月楼的杜西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不堪的身份 “是风月楼的杜西施……” 杜西施? 苏月一怔,京城最大的青楼风月楼里的杜西施? 她听说过此人。传闻,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头牌花魁。 她是她娘? 怎么会? 苏月一时脑子有些短路。 众人更是愕然不已。 当今圣驾身前的红人、权倾朝野的苏宰相竟然跟青楼里的风尘女子苟且? 还产下一女? 难怪,难怪啊! 难怪此女见不得光,在后山偷养十几年,难怪天子赐婚,宰相大惊失色说配不上…… 原来竟是如此不堪的身份! 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嫁入皇家? 妖娆女子还在凝着苏月看,一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里盛满粘稠的深情,甚至还伸出手去抚摸苏月的脸,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刺得苏月瞳孔一敛,本能地微微一偏头,避开。 “月儿,你是不是怪娘这些年不认你?” “都是你爹,他不告诉我,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你还活着!”女子似乎很受伤,声音哽咽,几欲落泪。 苏月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吭声。 做了十几年没娘的孩子,突然空降一个娘,让她如何一下子接受得过来? 堂内众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细碎的议论声再次腾起,各色眼神朝苏月身上袭来,震惊的、惋惜的、不屑的、兴味的、鄙夷的,各人眉眼。 景帝亦是看着两人,薄唇微微抿起,目光凌厉森冷,皇后偷偷睨着帝王的脸色,默不作声。 苏月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杜西施突然意识到什么,敛起泪意,讪讪笑道:“瞧我,一高兴竟忘了正事儿,快,快,不要管我,你们先拜堂,可别误了时辰!” 见景帝脸色黑沉,礼仪官不知这大礼还当不当继续?就站在那里,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冷汗涔涔。 众人又都将落在苏月身上的目光收回,齐齐看向景帝,等着这个主宰一切的男人开口。 偌大的喜堂,几百号人,顿时声息全无。 气氛极度诡异起来。 良久的静谧之后,景帝终于出了声,“苏月!” 苏月抬眸望过去,见其面色不善,心下已经了然,是要取消大婚了吧?毕竟皇家要颜面! 也罢!倒省了她的心! 这般想着,她便坦然迎着他的目光,上前一步,略一颔首,“皇上!” 景帝刚要开口说话,忽地一阵木轮滚滚的声音,从堂外而来,有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随之响起:“父皇!” 四王爷商慕寒! 众人一震,苏月心头没来由一跳,回头。 喜堂门口,男人一身红衣似火,一顶铁面覆脸,坐在轮椅上,衣发翻飞间徐徐而来,双眸清亮,唇角微扬,笑容和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并没有什么错 喜堂门口,男人一身红衣似火,一顶铁面覆脸,坐在轮椅上,衣发翻飞间徐徐而来,双眸清亮,唇角微扬,笑容和煦。 众人纷纷退至两旁,为其让出一条道儿。 “儿臣身上的伤未痊愈,穿这身喜袍穿了很长时间,所以来晚一步,让父皇、皇后娘娘、各位大人和亲朋好友久等了,实在抱歉!” 男人不卑不亢、谦逊有礼,言语间,已经转动着轮椅来到堂前,在苏月的边上停住,躬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红帕,递给苏月,柔声道:“也让你受委屈了!” 苏月心头一颤,不意他会如此,垂眸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男人的手上依旧缠着绷带,只是薄了不少,而且白色换成了红色。 苏月微微怔忡,见他的手一直伸着,抿了抿唇,还是将他手中的喜帕接了过来。 不过,接过来也只是拿在手中,没有戴,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摆在这里。 “老四,苏月是杜西施的女儿!” 景帝沉声开了口。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陈述句,可是意思却很明显,众人心里明镜一般,于是,各种复杂的目光又都齐齐聚向这个姗姗来迟的新郎官身上,等着看他做出如何反应。 出乎意料的,男人没有一丝震惊,没有一丝愠怒,只是微微一笑,“儿臣方才在门外都听到了。” “那你准备……” 景帝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大家都懂。 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苏月自嘲地弯了弯唇,边上商慕寒却已然出了声。 “这世上,一个人,什么都可以选择,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身,苏月她并没有什么错!” 所有人震惊,包括景帝,也包括苏月自己。 “可是……”景帝眉心微拢。 “父皇,儿臣如今已是一个废人,难得苏月她不嫌弃,儿臣又有何资格去嫌弃她的出身?所以,还请父皇成全!” 苏月愕然抬眸,怔怔看向那个戴着铁面的男人,难以置信。 全场一阵低低的哗然,顷刻,又恢复一片死寂。 景帝抿了抿唇,看看苏月,又看看杜西施,最后目光落在商慕寒的身上,良久的沉默之后,深深叹出一口气。 “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也不能棒打鸳鸯,婚礼继续吧!” 堂内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边上的喜娘连忙笑着上前,接过苏月手中的喜帕盖在她的头上,“快,快,别误了吉时!” 苏月还没回过神,视线已被挡于一片大红之内。 ** 因伏笔多、节奏慢,素子将原本12-15章的内容全部删掉了,然后加了苏月入六扇门和嫁四王府的目的,看过的亲可从十二章起重头看,也可不看,影响不大,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请相信素子,真的只想将更好的文给大家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大婚之夜 手背被人轻轻裹住,苏月心尖一抖,本能地想抽出来,微微动了一下,未果,又唯恐碰到他的伤口,便只得作罢。 明明隔着几层绷带,她却好像感觉到了丝丝暖意浸入指尖,说不出心中的感觉,那一刻,她只觉得恍惚。 拜堂、入洞房…… 当她坐在喜榻上的时候,她还觉得一切都像做梦。 她竟然真的嫁给了商慕寒。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场大火的缘故,她觉得这个男人变了很多,倒不是因为今日他如此对她,而是那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与记忆中的他似乎有所不同,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外面热闹喧哗,礼花漫天,一直到夜里都还未停息。 室内熏香袅袅、红烛摇曳,暖炉中炭火烧得极旺,温暖如春。 就在苏月不知变换了多少次坐姿以后,门口才终于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苏月一震,连忙警觉地坐直了身子。 门缓缓被推开,一阵夜风,从门外吹入,夹杂着湿凉的味道,吹得苏月头顶的红帕,轻曳,苏月一惊,连忙伸手轻轻按住。 “四爷吉祥!恭喜四爷!” 一众婢女行礼的声音。 “都下去吧!”男人沉声开口,车轮声渐行渐近。 “是!” 脚步细碎,是众人纷纷退出房间的声音。 苏月的心微微一凝,又骤闻边上喜娘笑道:“请四爷为四王妃揭下喜帕!” “你也下去吧!” 喜娘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愣了片刻,才道:“是!” 脚步声走出,走到门口又顿住,“四爷,合卺酒在桌上。” “嗯!”轻轻一声回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房门轻轻被带上,屋内恢复了一片静谧。 苏月将按在喜帕上的手放下,一颗心却不由的提起,即使视线被喜帕挡住,她也知道,屋里只剩下她和商慕寒两人。 可是,许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屋内一片死寂,若不是她会武功,可以听到那人平稳轻浅的呼吸,她还真会以为屋里就只有她自己一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轻轻攥了攥袍袖下的手心,苏月眉心微拢。 正怔忡之际,忽而又闻车轮声再次响起,她一震,刚敛起心神,眼前已是蓦地一亮,头上的喜帕瞬间被人挑落下来。 她愕然抬眸,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撞进一双黝黑的深瞳里。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这个男人,可是不知为何,苏月此刻只觉心头狂跳,脑中空白,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 素子咬手帕,收藏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得偿所愿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这个男人,可是不知为何,苏月此刻只觉心头狂跳,脑中空白,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良久。 男人忽而唇角一勾,黑眸晶亮,“恭喜四王妃……得偿所愿!” 声音低醇磁性,夹着丝丝冷魅。 苏月一怔,恍然回神。 四王妃?得偿所愿? 心下微微一凝,这话什么意思? 只片刻,她便明白了过来,是说她巴巴想嫁给他,终于如愿以偿,是么。 方才所有的恍惚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却也不想争辩,只是弯了弯唇,双眸含笑地回望着他,“还得多谢四爷成全!” 她看到男人漆黑如墨的眸中似有一丝微澜,可是她还来不及扑捉,却已是沉寂一片。 他侧身,将床头桌案上的酒盏端起,一杯递到她面前。 “过去的事本王都忘了!” 男人说得轻淡,苏月却是听得心神一震,愕然。 “什么意思?” “本王的手酸。” 手酸? 苏月有些懵,直到男人举了举手中杯盏,她才意识到男人的胳膊一直伸着,脸上一热,连忙伸手将自己的那杯接了过来。 “如果本王说,大火不仅毁了本王的容貌和双腿,也让本王失去了从前的一些记忆,你信吗?” 失去记忆? 苏月手一抖,杯盏中的酒水尽数撒泼了出来,倾在大红的衣袍上,濡湿一片,她也不管不顾,只愕然睁着眸子,紧紧凝着男人,难以置信。 “那四爷那日还说玉箫是我赠与四爷的……” 如果没了记忆,如果没了记忆…… “本王不过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而已!”男人掏出一方锦帕,轻轻拭着她袍子上的酒水,“当时,你不是也希望本王如此吗?” 红烛摇曳,投在男人戴着面具的脸上,明明暗暗。 苏月一怔,眼帘轻颤,“四爷为何要这样说?” 如果说承认玉箫是她赠与他的,是顺着她的话说,那还有后面的话呢? 他说,他不想将她牵扯进来,他说,他只是想保护好她。 也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么。 “四爷为何要帮我?”她抬眸望进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瞳,又问了一遍。 没了记忆,他们不过是素昧平生的人。 “因为本王觉得,真凶另有其人,而六扇门似乎一直纠缠着那枚玉箫不放,本王不想在那里浪费时间。”男人承接了她的目光,深瞳里的眸光层层叠叠,如同深海的漩涡,让人看上一眼,便能淹溺。 苏月撇过视线,自嘲地弯了弯唇,忽而,又想起什么,抬眸,“那今日呢?” 她是青楼风尘女子的女儿,他大可以不要她,为何还求景帝成全? ** 两更一起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怕吗? 苏月撇过视线,自嘲地弯了弯唇,忽而,又想起什么,抬眸,“那今日呢?” 她是青楼风尘女子的女儿,他大可以不要她,为何还求景帝成全? 商慕寒眸光微闪,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指了指她手中的酒盏,“酒水都洒了,本王让婢子再取些来。” 说完,将手中杯盏放下,转动着轮椅,作势就要离开。 “商慕寒!” 苏月骤然起身。 男人一顿,轮椅停住。 “你当真都不记得了吗?” 苏月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觉察到的颤抖。 商慕寒眸光微闪,别过视线,刚准备说话的瞬间,苏月忽然倾下身,贴上了他的唇。 商慕寒身子一僵,没有动,眸底掠过一丝讶然。 苏月睫毛轻颤,轻轻吻上他的唇角,辗转中碰到男人玄铁面具的边缘,寒凉的触感,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他果然都忘了。 都说人有没有失去记忆,可以看他一些本能的或者惯常的反应。 曾经的他每每这个时候,都会反过来轻咬她一口。 而如今…… 心下失望,刚准备起身,男人却是猛地先她一步推开了她。 苏月骤不及防,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那一刻,她只想到两个字,决绝。 男人狭长的凤眯微眸,凝着她的脸,唇角噙着一抹冷魅的笑意,瘆人的寒,“怎么?你不相信本王?” 他竟然也觉察到了她的试探。 苏月怔怔摇头,“不……” 她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 看着她的样子,男人冷冷一笑,抬手,覆上自己的面具,猛地一拉。 “当啷”一声,面具随手跌落在地面上。 啊—— 苏月瞳孔急剧一缩,惊错不堪中,那一声尖叫几乎破喉而出,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强自忍住。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疤痕纵横交错、蚂蝗蜈蚣一般,黑色烧焦的皮肉,红色外渗的鲜血….. 那一刻,她只想到鬼魅这样的形容。 不—— 她难以置信地摇头,眸色痛苦地摇头,又惊又惧,又慌又乱……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烧成这样? 她知道他烧伤,却从没想过会是这般严重。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 他如何受得了? “怕吗?”男人勾起唇角,轻轻笑,愈发显得一张脸狰狞可怖。 “是不是后悔嫁给本王?” ************* 两更毕~~亲们周末愉快~~ 谢谢【神殇爱庚亲的花花,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本王也定不吝啬 “怕吗?”男人勾起唇角,轻轻笑,愈发显得一张脸狰狞可怖。 “是不是后悔嫁给本王?” 不知何时,男人的轮椅已行至跟前,逼视着她。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惨不忍睹的脸,苏月依旧只是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怕吗?她问自己。 不! 她不是怕,她是惊,心惊。 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除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他的脸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看着她的样子,男人低低笑。 “所有人都庆幸本王死里逃生,却没有人知道本王失去了什么,如果王妃还想一睹本王身上的惨烈,本王也定不吝啬!” 商慕寒一边说,一边抬手作势要解喜袍衣领的盘扣。 “不——”几乎同时,苏月嘶声上前,一把将他的手按住,“不要!” 不用看,她已然能想到会是怎样的模样。 她甚至能想象出大火那夜的情景,当时,这个男人该是怎样的痛和绝望? “商慕寒……” 她有些颤抖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找不到语言。 安慰,他不需要,同情,他更不需要,她不知道,她还能给他什么? “王妃不敢看?”男人垂眸,目光淡淡落在那只紧紧拽住他手的手背上。 她叫他商慕寒,他叫她王妃。 苏月知道,他还在计较方才她的试探。 她摇头,忽而,又点点头。 的确,她不敢看,只是,她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怕她自己会受不了。 一声轻笑若有似无,男人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心抽了出来,“本王已然是一个废人,除了一个王妃的名分,本王什么都给不了你,包括……” 他顿了顿,“包括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所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王可以奏请父皇,准许我们和离!” 和离?! 苏月一震,自是明白他口中的丈夫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指的是什么,她心口一颤,几时听这个男人说过这样挫败的话,用如此挫败的口气?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怔怔看向自己依旧放在他颈脖处,却已然空空的手。 她后悔吗? 她不知道。 “今夜你好好想想,明日告诉本王你的决定!” 车轮声响起,苏月恍然回神,男人已经出了房门,徒留一个清冷的背影。 ** 宰相府 厢房内,苏希白负手立于窗前,剑眉深蹙、双唇紧抿,一脸的凝重。 在他的身后,柳氏伏在桌案上,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还一边骂:“你有三妻四妾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去烟花之地找风尘女子,还跟那种践人生女儿,你说你……堂堂一个宰相,今后那张老脸该往哪里搁……” “够了!嚎什么丧?”苏希白骤然转身,大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天大的秘密 “够了!嚎什么丧?”苏希白骤然转身,大吼道。 柳氏一吓,顿时止了哭,脸色煞白地看着他,见他脸色黑沉,一幅盛怒的样子,又更觉委屈,虽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淌。 见她这般,苏希白又有些不忍,皱眉叹出一口气,沉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氏微微一怔,红着眼睛道:“那是哪样?” 见男人丢了一句又抿唇不语,只觉得心中更加气苦,“难道是人家杜西施陷害你不成?她一个风月楼的头牌,经过的男人何止万千,为何独独......” “当然不是!”苏希白厉声打断她的话,末了,又抿唇静默,似是有些犹疑,半响,才沉声说道:“她是我故意花钱请过去的。” 什么? 柳氏愕然抬眸,只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为何要这样?” 为何? 苏希白眸光微闪,这个天大的秘密,他又如何能说? “我自有我的道理。” 柳氏愣住,须臾,似乎又有些明白了过来,禁不住微微苦笑,“就为了不让苏月嫁给四王爷是吗?因为四王府遭遇大火,四王爷被烧成了废人,你不想苏月委屈是吗?你到底是有多疼爱这个女儿?竟然不惜毁掉自己的一世清誉……”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苏希白再一次的嘶吼出声。 柳氏一震,噤了声。 “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苏希白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拂袖离开。 如果有其他的办法,他又怎会出此下策? 他的确不想苏月嫁给商慕寒。 他堵上自己的清白,只想阻止这场婚礼,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 他不知道,商慕寒对苏月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到了如斯不在乎一切的地步,还是说……商慕寒故意为之? 如果是后者,那说明商慕寒这个人绝不简单! 苏希白眯眸,眸中寒芒一闪。 *** 四王府,望月小筑 苏月拥着锦被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会儿睡去,一会儿醒来,迷迷糊糊中,都是商慕容疤痕交错的脸。 许是前半夜睡得不安稳,后半夜竟睡沉了过去,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有婢女进来伺候洗漱,她这才恍恍惚惚回神,蓦地想起昨日和昨夜的种种,心中一惊,按照惯例,王爷大婚,翌日需进宫请安,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 “王爷呢?” “回王妃话,四爷进宫去了。” 苏月一震,进宫?他一人? *** 谢谢【bigthree亲的大荷包~,谢谢【717小雨亲的花之海洋~,素子泪奔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果然是妙棋 皇宫,梅园 许是前些天大雪的缘故,这两日,梅园的红梅竟是竞相盛开,一朵朵,一簇簇,争芳夺艳,暗香逼人,万丈暖阳照下来,似火的红梅被金色的光圈包裹着,俨然一张美不胜收的画卷。 难得的天气晴好,景帝让各府王爷携女眷进宫赏梅。 梅园中心的凉亭内,茶香袅绕、果香四溢 一袭明黄、一抹绛紫,两个身影面对而坐,在两人的身前是一方小案,案上面黑子白子摆了满盘,博弈正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在他们的身边立着数人观战,有男有女,男的皆锦衣华服、玉带蟒纹,女的皆一身宫装、妆容精致,虽是围观,可都是谨小慎微的恭敬之态。 绛紫华服男子手执一粒白子,凝了棋盘半天,终是不知落往何处。 “父皇,这一盘儿臣又输了!” 景帝笑笑,看看棋局,又看看对方,“那也未必!这盘棋看起来是死棋,其实,有一个突破口,只要子落该处,定能起死回生,仁儿再好好想想!” 太子商慕仁薄唇微抿,又凝眸看向棋面,目光在触及到棋盘上的某一处时,蓦地一亮,不过旋即又被掩去,剩下的只有一脸的茫然和黯淡。 “儿臣棋艺不精,实在想不到何解,还请父皇赐教!” 立于太子边上的三王爷商慕展也已看出棋中破绽,却闻太子此言,不由唇角一勾,一抹冷笑浅浅。 太子眼梢轻抬,淡淡睇了他一眼。 景帝哈哈朗声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棋盘中的某一处,“这里!” 太子恍然大悟,满脸惊喜道:“还真是!妙!父皇,果然是妙棋啊!” 众人附和赞叹声四起。 景帝依旧是愉悦而笑,眸色却微微沉了沉。 这时,不知谁说了句:“四哥来了!” 欢声笑语中,众人回头,就看到梅园宫径上,一人手推轮椅,徐徐而来,一袭蓝袍、一顶银面,周身似被阳光笼上一层薄雾,行在红梅树荫之间,煞是醒目。 众人微怔,皆敛了笑,片刻间,来人也已行至亭前。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各位兄弟嫂嫂妹妹们问好!” 因行动不便跪拜,商慕寒只得抱拳躬身以示行礼。 “嗯!老四来了!”景帝点了点头,末了,又想起什么,“怎么你一人?苏月呢?” 众人一怔,对啊,昨日可是这个男人的大婚呢,今日不是应该一起前来请安吗? 莫非...... 毕竟残王配风尘女后代嘛,咳咳,昨夜可能发生的故事很多,于是,众人落在商慕寒身上的目光就变得兴味起来。 “苏月她……”商慕寒正欲开口,骤然,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子蓦地从亭中跑出,冲到他面前。 ** 两更一起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我帮四爷戴上 “苏月她……”商慕寒正欲开口,骤然,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蓦地从亭中跑出,冲到他面前。 “志儿!”是亭中三王妃何雪凝惊慌呵斥的声音。 所有人一震,不知道什么状况。 “我要这个!”随着稚嫩的童音响起,小男孩陡然抬手,朝商慕寒脸上的面具抓去。 啊! 众人大惊,商慕寒的身子亦是本能地往后一仰想避开,可是,不避还好,一避,原本小孩子已经抓到了面具,商慕寒又往后仰,结果,就导致系面具的细绳被拉扯断。 随着“当啷”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面具跌落,一张疤痕交错的脸赫然暴露在众人面前。 啊—— 所有人大骇,就算在圣驾面前,一些女眷依旧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小男孩亦是被吓得不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何雪凝眸光微敛,连忙苍白着脸上前,将小男孩抱在怀里,“志儿莫怕,是四叔,是最疼志儿的四叔,莫怕…..” 景帝眸光沉了沉,眸底亦是掠过一丝讶然。 太子眸色深幽,唇角隐隐有弧光点点。 所有人都看着商慕寒,投来或震惊、或错愕、或同情、或惋惜、或讥诮的目光。 似是想到众人会是这种俨然看到厉鬼的反应,商慕寒也不以为意,只是自嘲地弯了弯唇角,躬下身,准备将跌落在地上的面具拾起来。 却不料,手刚伸过去,就骤不及防地碰在一温热嫩滑的手背上,他一怔,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就发现面具已经被一只纤纤玉手拾了起来。 顺着那只手往上,就看到女子清秀绝美的脸,女子此时正和他一样的姿势,弯着腰,水眸的目光娴静地落在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 他微微一怔,她淡淡一笑。 “你来了!”男人眸光微闪。 “我帮四爷戴上!” 无视众人惊错的目光,苏月走到商慕寒面前,将面具轻轻戴在他的脸上,动作轻柔小心,生怕碰到他的伤口一样,末了,又倾身透过他的肩头,将面具的细绳在脑后打好结系牢。 很久没有靠得这么近,男人身上有淡淡松柏的香气,清新好闻。 苏月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心理却不禁嘀咕,伤得这么重,这个男人难道都不擦药的吗,竟然没有闻到什么药味。 那厢,众人还在愕然中没有回神,景帝已是先开了口。 “四王妃怎么现在才来?” 微沉的声音明显透着一丝不悦。 苏月微微拂了拂裙裾,落落而跪。 ** 两更毕~ 谢谢【指间记忆亲、【13925056463亲的荷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没说就好 苏月微微拂了拂裙裾,落落而跪。 “儿臣听说南菱花的新鲜花瓣碾碎后,敷于伤口上,可以去疤痕,今晨便去后山采摘,原本南菱花都是辰时开放,儿臣想,摘完花瓣,再进宫请安,时辰刚刚好!不想今日那花竟晚开了半个时辰,所以儿臣……,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恕罪!” 苏月恳切说完,恭敬地伏于地上。 进宫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商慕寒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昨夜说今日等她答复,结果却又一人只身进宫,会不会跟景帝说和离的事?如果说了,她该怎么做?如果没有说,她又该怎么做? 刚才景帝一句,四王妃怎么现在才来,她就知道,那个男人还没有说,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说。 不知是对这个落魄低谷的男人心生同情,还是说对他仍有牵绊,亦或是为了龙凤玲珑棋盘,反正,那一刻,她真切地生出一丝庆幸。 没说就好! 她在六扇门多年,熟知一些百科知识,知道南菱花有去痕之功效,而且此花甚是奇怪,每日只在辰时一个时辰开放。 方才,她亲眼目睹了众人看到商慕寒的那张脸时的震惊和骇然,她觉得以此为由,定能情有可原。 果然,不消片刻,就闻景帝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亲自去采南菱花为老四去疤痕,你也算是有心了,朕今日就不跟你计较,起来吧!” 苏月唇角一勾,“多谢父皇!” 正欲起身站起,蓦地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因为上面打着绷带,她微微怔了怔,还是忍不住看向手的主人。 男人唇角轻扬,目光粘稠。 几许恍惚,她脸颊一热,将手交了出去。 许是跪得太久的缘故,起身的刹那,竟是脚下一软,她一惊,刚想稳住,男人的手臂已稳稳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众人睽睽。 “四弟和四妹真是夫妻情深啊,令人好生羡慕!” 说话的是太子商慕仁,他淡看着两人,笑意盈盈。 “二哥,你说这话也不怕二嫂不高兴?”三王爷商慕展也跟着起哄,“你看你看,二嫂黑脸了吧?” 立于太子身侧的太子妃童玲顿时成了全场的焦点,一下子小脸就红了个通透,“哪有?” “没有吗?”商慕展挑眉,“难道是我看错了?” 童玲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委屈至极,“你分明就是看错了!” 众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景帝亦是扬起了唇角,朝商慕寒和苏月两人招手,“来,过来陪朕下盘棋!” ******** 哎,这段时间在严打,书名不能用“夜”字,所以不得不改名了,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你决定了 最终陪景帝下棋的人是苏月,因为商慕寒说自己的手拿棋子不方便,惟恐坏了景帝的雅兴。 苏月当时在想,真正的原因或许是失了记忆的他忘了怎么下棋吧?为了不让这个男人最后一丝自尊都失掉,她说,皇上,儿臣斗胆替四爷下上一盘。 一盘棋下了将近两个时辰。 或许是景帝考虑到她是女流,而她又考虑到景帝是圣上,双方都有所保留,最终,以和棋收场。 赏梅会结束,已是正午时分。 各府王爷女眷纷纷回府,她推着商慕寒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冬日的阳光兜头洒下来,将地上两人的影子融成暗暗的一团,她微微扬着脸,感受着暖阳的包裹,全身就像被阳光梳理了一遍,由上到下都慵懒舒适。 那感觉很奇怪,也让人恍惚。 “你决定了?” 良久的沉默以后,男人忽然开了口。 苏月怔了怔,片刻,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昨夜他让她考虑的答案么。 抿了抿唇,她抬头看向头顶的蓝天,没有吭声。 她想,她方才的那些所作所为应该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不后悔?” 男人扭过头轻轻看了她一眼。 许多年后,她还记得这一眼,淡如秋水,又深若幽潭,让人完全猜不透心中所想。 然,彼时彼刻,她被一种叫做豪迈的东西充斥得满满的,哪还去多想,只笑道:“那要看四爷日后会不会让我后悔?” 话一出口,她才觉得有些暧.昧,忙不迭止住。 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 苏月脸颊微热,垂下眼睑,亦是弯了弯唇角。 骤然,一个什么东西从宫道边上的草丛里滚了出来,滚落在轮椅的边上。 两人皆是一怔,垂眸望过去。 是一个小皮球,圆圆的、色彩斑斓,小孩子玩耍用的那种。 苏月弯腰,刚将皮球拾起,就蓦地听到女子清润如珠的声音,“四弟,四妹!” 苏月怔了怔,直起腰身,只见一个宫装女子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缓缓从花丛中走出来,脚步轻盈,裙裾微曳。 是三王妃何雪凝。 “三嫂!”苏月微微一笑。 “我的球,我的球......”男童一见苏月手中的皮球,兴奋得直嚷嚷。 苏月见状,连忙笑着将皮球递了过去,男童这才消停。 “多谢四妹!”何雪凝朝她含笑着点了点头,末了,又转眸看向坐在轮椅上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男人,眸光微闪:“四弟,志儿顽劣,又不懂事,今日.......实在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做什么乱抓 “多谢四妹!”何雪凝朝她含笑着点了点头,末了,又转眸看向坐在轮椅上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男人,眸光微闪:“四弟,志儿顽劣,又不懂事,今日......实在对不起……” 男人弯了弯唇,凝眸深睇了何雪凝一眼,淡然道:“没事!三嫂不是也说了,志儿还小,不懂事!做四叔的又岂会跟他计较?” “多谢四弟包容!”何雪凝眼帘轻垂,略略颔首,静默了片刻,又自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是我们何家祖传的去伤药,希望对四弟能有所帮助。” 她一手抱着男童,一手伸着,殷殷地看着男人。 对,殷殷!不知为何,苏月看着她的样子,就想到这个词。 苏月以为男人会接,出乎意料的,他没有! “多谢三嫂好意,张太医嘱咐,在用他配置的伤药期间,不可用旁的药物,所以,这么金贵的药物,三嫂还是留着吧!” 苏月一怔,怔住的又何止她一人?何雪凝更是! 只见她脸色慢慢转白,凝着男人,水眸中写着难以置信。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苏月站在边上,说不出来的感觉。 各自又沉默了一会儿,何雪凝见男人还是没有要接的意思,轻轻一笑,刚准备将手收回,这厢志儿蓦地看到了那个小瓷瓶,上面的花纹红红绿绿的,便伸手去拿,被何雪凝抬手一把挥开,斥道:“做什么乱抓!” 志儿吓得不轻。 苏月眸光一敛。 男人依旧清冷沉静。 “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四弟和四妹了,三爷还在等我,我先告辞了!” 何雪凝说完,抱着志儿转身就走。 “嗯!”商慕寒淡应了一声,侧首看了苏月一眼,“我们也走吧!” 话落,便双手推着轮子往前走。 苏月没有吭声,却禁不住回头看向何雪凝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与刚刚走出花丛的脚步盈盈相比,此时的她隐隐添了几分凌乱。 苏月蹙起眉心,感觉很不好! 一阵寒风吹过,凉意透体,她猛地打了一个寒战,回过神来。 起风了。 男人推着轮椅渐行渐远,苏月骤然脑中一热,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她飞奔过去,伸手……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腕上一重,男人已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在梅园,四爷故意让面具掉的,是不是?” “你试探本王?”男人凝着她,眸色一寒。 ****** 亲爱滴们,猜猜看,月月肿么知道寒是故意的?o(n_n)o 对了,谢谢【狮子的忧伤亲的荷包,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不过是想活着 “你试探本王?”男人凝着她,眸色一寒。 苏月没有回答,目光从他的脸上掠开,缓缓看向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那里,骨头就像要被捏碎了一般,生疼。 是,她就是在试探。 方才她看到志儿要拿何雪凝手中的瓷瓶,被何雪凝挥手挡开,毫不费力地挡开,她才惊觉过来。 志儿不过三四岁的孩童,而且在梅园的时候,还是先从亭子里跑出来的,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却还是有反应的时间,而且,他还嘴里嚷嚷着的。 那个时候,正常人的反应,应该就是伸手去挡,就像何雪凝一样,或者说就像她刚才冲过来,这个男人的本能反应一样,抓住她的腕。 但是,当时,他都没有,没有挡,也没有抓,只是身子往后仰。 况且,志儿是正面朝他而来,而她刚才还是从身后突袭;志儿是跑都跑不稳的孩童,她却是藏着武功的成人。 他却是给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只能说明一点,他甘愿让志儿将面具拉下来。 “我说的对吗?” 她怔怔开口,眼前又浮现出方才梅园中的画面,她豪情万丈地上前,拾起跌落在地上的面具,跟这个男人说,我帮四爷戴上! 原来,他根本就不需要! 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她甚至还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这个男人事先和何雪凝串通好的?不然,为何那般凑巧志儿冲出来要他的面具?而且方才两人的表现…… 可是,一个是三王妃,一个是四王爷,怎么可能?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失去了记忆。 或许……是她多心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故意让面具掉落是事实。 “四爷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男人猛地甩掉她的手,力量很大,再加上骤不及防,她差点摔倒。 “你说为何?”男人声音寒凉,冷睇了她一眼,又兀自转动着轮椅往前走。 “本王不过是想活着!” 苏月一怔,便在那一句话里失了神。 *** 护城河畔,有条街叫十八巷,因聚集这里临水而建的十八家青楼妓.院而得名,而其中,数风月楼盛名最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古色古香的临水楼阁大红灯笼高挂,丝竹弦乐声、靡靡唱曲声、男女调.情声,莺莺燕燕,繁华热闹。 风月楼的二楼雅阁内,身着镂空纱裙的女子翩翩起舞,转珠袖、掩面眺,极尽妖娆。 如同一只花蝴蝶,她轻盈地旋转,身上的衣物随着她的动作,一件一件减少。 最后只剩下一件紧身的小肚兜和一条半透明的内裙,胸前的高耸呼之欲出,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她妩媚地倚靠在山水屏风上,盈盈倾身轻抚自己玉一般的小腿,一双勾人心魂的杏目,潋滟流转,深凝着坐在桌案边饮茶的男人。 *** 猜猜这个帅锅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等八爷完事 当苏月,哦不,此时应该说苏桑,一袭青衫出现在风月楼门口的时候,门口几个倚栏卖笑的女人都惊呆了。 有……有没有搞错?是她们看花眼了吗? 六扇门的苏大师爷竟然来风月楼了! 直到苏月快步入了大门,几人才恍然回过神来,皆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纷纷追了上去。 “苏师爷……” “师爷……” 姹紫嫣红,浓香扑面,几人粘上苏月,搀的搀、靠的靠,有的还娇躯送怀,几人都穿得极少,胸前的高耸起伏连绵,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轻蹭。 苏月禁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对不起,姑娘们,苏某公务在身,来风月楼找一个人!” “来我风月楼找什么人?”几个女人还没做出反应,老.鸨已扭着水桶腰走了过来,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善,待看到是苏桑时,一怔,马上满脸堆满横笑:“哟!这不是苏师爷吗?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老.鸨一边媚笑,一边伸出肥短的兰花指,轻戳苏月的胸口。 苏月一阵肉紧,面上却微微一笑,“请问八王爷在吗?” “八爷?”老.鸨笑容略略一僵,看了看苏月,又抬眸看了一眼二楼的雅阁,“八爷在是在的,只是这个时候……” “苏某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八爷!” 老.鸨面露难色,六扇门来青楼找人,必定没有什么好事,人家八王爷虽然不受老皇帝待见,但毕竟是她们风月楼里最大的老主顾,她可是得罪不起,然而,面前这位,同样也不是好惹的主。 “要不这样,师爷先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让姑娘们上去通报一声,等八爷……等八爷完事了,再问行不行?” 苏月自是知道她说的完事指的是什么,禁不住脸上微微一臊,“好吧!” 苏月在一个雅座坐下来,老.鸨又吩咐人端来茶水、瓜果。 “你先去忙吧,苏某在这里等便是!” “那师爷慢用!” 苏月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抬眸望向二楼的雅阁,也是方才老.鸨所望的那间,想来八王爷商慕炎就在里面。 她之所以今夜来这里,是因为商慕寒的那一句话。 他说,他只想活着。 是怎样的无奈和绝望才会让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语? 想想也是,四王府大火,真凶还没有揪出,那个藏于暗处想置商慕寒死地的人,指不定随时会再来一次。 或许,这就是商慕寒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让面具脱落的原因。 ****** 两更一起上哈~~素子给帅锅八拉拉票,亲们咖啡砸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与君初见? 或许,这就是商慕寒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让面具脱落的原因。 他在示弱,他在告诉众人他已然废人一个,对某些人某些事再也构成不了威胁。 她理解他,可是,她的心却很痛,曾经她需要仰望的男人,现在竟然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自保,她很难过。 所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揪出那个真凶,还这个男人一个公道。 她决定先彻查每个王爷,毕竟这些人最有动机。 而要找日夜花天酒地的八王爷商慕炎,却只得来风月楼,听说,此人几乎在这里长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楼上却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见去通报的人来回复消息,苏月望了望窗外渐浓的夜色,眉心微拢,略一沉吟,便起身,沿着木质楼梯上了楼。 今夜商慕寒不在府中,她才得以偷偷出来,她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走到雅阁前站定,苏月静默了片刻,抬手敲了敲雅阁的门,里面男女调.情的低笑声突然被打断。 “谁?”男人低醇慵懒的声音传来。 是他! 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那日大婚,她听到过他的声音,就是如此这般,磁性低沉、绞着几许邪魅。 “在下六扇门苏桑,有事求见八爷!” 半响,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苏月微微蹙起秀眉,就在她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突然,一阵疾风扑面而来,门“哐当”一声洞开。 顿时,房内春色一览无余。 毫无意外的,里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几乎赤.裸的女人蛇一般拱动在男人怀里,而男人的大手正探进女人紧身的大红肚兜里面,揉.捏! 苏月脸颊一热,别过视线。 “苏师爷不是有事找本王吗?难道就准备这样站在门外?” 男人略带揶揄的声音响起。 苏月微微一怔,抿了抿唇,拾步走了进去。 这是苏月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 只见他一袭玄色锦袍,头顶墨玉绾发,脑后墨发轻垂,冠玉一般的肌肤,雕凿一般的五官,剑眉长飞、皓月薄唇,苏月觉得,用俊美无俦这样的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这样龙章凤姿的一个男人,却偏偏整日沉溺于酒色。 苏月心中不禁有些叹息。 “师爷请坐!”男人将手从女人兜肚里面抽出来,轻佻地拍了拍女人的大.腿。 女人娇嗔地起身,拾起地上的衣物,旁若无人地一件一件穿上。 苏月反倒脸上一热,所幸戴着人皮面具也看不出,她走到男人对面的案桌边坐下,堪堪抬眸,发现男人正在看她,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微微眯着,似笑非笑,邪魅中绞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不知苏师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 两更毕,亲们周末愉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酒和女人 “不知苏师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苏月稍稍敛了敛心神,才开口问道:“请问八爷,腊月十五,也就是四王府失火那天夜里,八爷在哪里?” “怎么?”商慕炎眼波微动,嗤然笑道:“师爷莫不是怀疑大火是本王放的?” “当然不是!”苏月微微一笑,“苏某只是例行询问,同样的问题每个王爷都会被问到!” “哦,”商慕炎点头,俊眉微拢,做冥思苦想状,“那本王想想,腊月十五,腊月十五……” 苏月就看着他,看着他白璧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蓦地,他动作一顿。 苏月抬眸,等着他回答,却又见他眉眼一弯:“都过去好几天了,本王一时想不起来了!” 苏月气结。 “是吗?”看着那张笑得极其妖孽的脸,苏月自是知道他故意捉弄,忍着心中想骂人的冲动,她同样回之以微笑,“既然八爷记性那么差,那苏某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或许等其他的王爷都有了不在场的证据,八爷便能记起来了,今日,苏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苏月说完,作势就要起身。 “等等!” 果然,男人随即出了声。 苏月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复又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其实,本王也不是记性不好,只要有两样东西,八百年前的事本王也能想起。”男人依旧眉目弯弯,笑得绝艳。 “哪两样东西?”苏月敛眉,不知这个无赖又要耍什么花样。 “师爷连这也不知道?自然是……”男人低低一笑,蓦地倾身,凑到她的面前,轻轻吹着热气,“酒和女人!” 如兰气息喷薄在脸颊,带着一丝松柏的清香,苏月一怔,只觉得熟悉,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直起身子,伸手揽了刚刚穿好衣服站在身侧的女人在怀里,“如烟,帮本王斟酒!” “是,爷!”叫如烟的女子声音软糯,应得千娇百媚。 而这厢,苏月终于想起那一抹熟香在哪里闻过。 今日在梅园,她给商慕寒戴面具,他身上便是这样好闻的松柏气息。 莫非王爷们都喜欢用这一款香?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男人却是又邪魅地开了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如烟,你再去唤几个姑娘过来,伺候伺候师爷!” 苏月还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如烟已是袅袅婷婷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带着七八个穿得姹紫嫣红的妖娆女子回了雅阁。 “来,师爷,挑一个顺眼的!”商慕炎伸手指了指一众莺莺燕燕,对着苏月笑得魅惑,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映着桌上的烛火,潋滟生姿。 *** 还是两更一起上哈,亲们放心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好男风? “来,师爷,挑一个顺眼的!”商慕炎伸手指了指一众莺莺燕燕,对着苏月笑得魅惑,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映着桌上的烛火,潋滟生姿。 苏月这才明白过来男人要做什么,顿时只觉得羞辱,脸一沉,没好气道:“不好意思,八爷,苏某公务在身,也无此爱好!” “是吗?”商慕炎挑眉,却也不恼,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都是男人,师爷的意思本王懂,是说这些姑娘不漂亮是不是?” “我……” 苏月刚想反驳,已是被男人打断,“没事,没事,再换一批!直到师爷满意为止!” 如烟盈盈拍手,又一批女人闻声而入,一个一个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苏月终是再也坐不住了,噌地起身。 以前只是听闻,今日一见,这个花名在外的男人果然是个异类,脸皮厚得让人无语。 “这些还是留给八爷慢慢享用吧,苏某告辞!” 话落,苏月愤然转身,正要开门离去,骤然,眼前人影晃动,一阵清风拂过,商慕炎已抄着手倚在门背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月的鼻子险些撞上他的胸膛,连忙紧急止步,本能地往后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又羞又恼:“你到底想怎样?” “如此佳人,师爷都看不上眼,难道……”男人笑睨着她,一双桃花凤眸端着兴味,“难道师爷不喜女色、好男风?” “你——” 苏月气结,彻底崩溃。 “可惜,十八巷里没有男倌儿,不过,如果师爷愿意,本王也可以勉为其难,伺候一次师爷!” 男人一边说,一边倾身上前,长臂一捞,就将苏月裹了个满怀。 苏月骤不及防,随着男人的力道,她的胸口就这样紧紧贴上男人的胸膛,无隙!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苏月浑身一颤,又羞又恼,蓦地又想起夜里出门匆忙,也没来得及用布将胸裹起来,现在这样相撞…… 啊,顿时大惊,连忙伸手推他,“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伺候师爷啊!”男人一脸无辜,笑得无害,修长的手指更是抚上苏月的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似乎划过她脸颊的边缘,也就是人皮面具交接的地方。 她大骇,抬臂将他的手挥开,“八爷请自重!” “怎么?师爷不喜欢?”男人低笑,凑到她的耳畔,温热的唇若有若无地刷过她的耳垂。 苏月又惊又颤,彻底抓狂,“商慕炎,你无耻!” 咬牙切齿,苏月拼尽全力地一推,终于将男人推开。 随着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自男人的衣袖中滑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所有人一怔,循声望过去。 ** 囧,月月被调戏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四王爷的玉 随着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自男人的衣袖中滑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所有人一怔,循声望过去。 是一枚玉佩。 碧绿色的玉、浅蓝色的流苏,玉面上还有暗纹,所幸,许是玉佩质地上乘的缘故,这样掉下来,竟还完好无损。 触及到玉上的花纹,苏月瞳孔一敛,准备弯腰拾起,蓦地,一阵强劲的疾风袭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她骤不及防,被劲风带着后退了两步,刚险险稳住身子,就看到那块玉佩被疾风卷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稳稳地落在商慕炎的手里。 五指收拢,将玉抓在手心! 快!准!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众人瞠目结舌,苏月也禁不住震住。 好强的内力修为! “既然师爷执意要走,那本王也就不强留了!”不徐不疾将玉佩置于袖中,商慕炎眉眼一弯,竟然主动伸手拉开门,优雅地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月冷冷一笑,现在要赶她走了? 没门! “请八爷解释一下,为何四王爷的玉会在你的手里?”苏月直直看向商慕炎,目光灼灼。 众人错愕! 四王爷的玉? 什么情况? 商慕炎亦是微微一怔,不过旋即就恢复如常,黑眸晶亮,笑得绝艳,“师爷何出此言?” 苏月唇角冷冷一勾,“如果苏某没有说错,这枚玉佩为当今圣上所赐,当时一起同赐的有四块玉,太子一块,三爷一块,四爷一块,八爷你一块,因太子是春日所生,所以玉佩上的花纹是兰花,八爷是夏日所生,玉佩上是莲花,三爷是秋日,是为桔花,四爷是冬日生辰,所以玉面上是梅花。而刚刚那块玉……分明是梅,而非莲,不是吗?” 苏月一边说,一边睨着男人的反应,一瞬不瞬。 她以为这个无赖又会扯东扯西地否认,出乎意料的,他没有! “师爷果然见多识广,连这个也知道!”男人笑得妖孽,笑得坦然,也笑得深沉。 “那可否请八爷解释一下呢?” 男人唇边笑容微微一敛,幽深的视线紧紧地胶在她的脸上,倏尔,唇角一弯,“原因很简单啊,四哥送给本王的!” “不可能!” 几乎想都没想,苏月就断然否定。 这可是皇上御赐的东西,换句话说,甚至可以代表各自的身份,商慕寒又岂会轻易送给别人? “师爷不信?”男人一脸无辜。 “当然!”苏月笃定,想了想,又嫣然一笑,“那八爷敢不敢随苏某一起去四王府?四爷当面,送是未送便一清二楚,不是吗?” ****** 今日有事,就一更哈,见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孤枕难眠 虽是冬夜,可北凉的夜市却是一直繁华热闹。苏月和商慕炎坐在马车上,因为人流多的缘故,马车走走停停、十分缓慢。 虽然外面喧嚣,可车厢内毕竟只有两人,为了缓解尴尬,苏月一直撩着车幔,假装看外面的热闹,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男人盘旋过来的兴味目光。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四王府。 马车还未停稳,苏月就跳了下去,让守在府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而自己便站在门口等。 “这个时辰,指不定四哥已经睡了,人家可是新婚燕尔、春.宵苦短!不像你我,孤枕难眠!” 商慕炎抄着手,倚在边上的一根柱子上,慵懒邪魅地睨着她,黑眸晶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 苏月冷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心中却忧虑起另一件事情来。 也不知商慕寒回来没有? 如果回来了,有没有发现她不在? 这时,进去通报的侍卫出来说,四爷在沐浴,请他们两人先去大厅等一下。 回来了?! 苏月心口禁不住微微一突,而边上的商慕炎已起身翩然越过门槛,一边走,一边嘟囔,“沐浴?鬼信!鸳.鸯浴还差不多!”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没个正行,可苏月依旧脸上一热,深吸了一口气,她也拾步跟了上去。 院子里只有两盏风灯,光线比较暗,幽幽夜色下,两人随着带路的家丁一前一后地走着,脚步声窸窣。 快走到抄手游廊的时候,骤然,一个黑影猛地从暗处窜出来,直直扑向走在苏月前面的商慕炎。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一瞬间,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苏月一惊,本能地喊了声,“小心!” 可已然太晚! 布帛撕裂声、掌风乍起声、击打声、狗吠声,一时间大起。 苏月和家丁大骇。 什么情况? 等所有声音沉寂,苏月和家丁就愕然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夜色下,一人一狗,两两对峙! 人,锦衣华袍、却光着一只胳膊,看样子并未受伤,正收起掌风; 而狗,嘴里叼着一截撕裂的袍袖,身子微微抽搐着,显然受了创。 原来是小黑! 苏月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黑是四王府里养的一只狗,也是大火中幸存者之一,听说那夜,还是它救了商慕寒,所以,商慕寒对它甚是疼爱。 “还不快将小黑带下去!”一声厉呵蓦地自前方的抄手游廊传来。 ****** 依旧两更一起上哈,打滚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很不厚道地笑了 “还不快将小黑带下去!”一声厉呵自前方的抄手游廊传来。 苏月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急急奔过来,是管家张安,他示意家丁将小黑带走,又连忙躬身上前,对着商慕炎不停颔首道:“实在对不住,八爷,小黑刚生了崽,这几日有些疯癫,冒犯了八爷,还请八爷见谅!” 商慕炎看看小黑,又垂眸看看自己光光的左臂,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末了,又瞪了苏月一眼,“都是你,明日来不行啊,非要深更半夜往人家府里闯……” 看着他的样子,苏月很不厚道地笑了。 的确,小黑这几日刚下了崽,可她记得是关着的,怎么今夜竟给跑了出来,平白让这个男人遭了殃? 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八爷,这天寒地冻的,你看要不这样,你随我去,我找一件新袍子给八爷换上?” 张安一脸的歉意。 商慕炎一幅老大不高兴的样子,犹豫了好久,才极不情愿地随他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剜一眼苏月。 苏月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唇。 于是,最后在大厅中等商慕寒的就成了苏月一人。 家丁上了热茶,便退了下去。 苏月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一颗心有些惴惴不安,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商慕寒,她的心,就跳得很快,那感觉很奇怪,无以名状。 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轻微的车轮声,苏月心神一凝,放下茶盏,起身。 商慕寒坐着轮椅,徐徐而来。 许是刚刚沐浴的缘故,他只着了一袭白色的寝衣,一顶银面,墨发轻垂,较平素的冷硬,平添了几分儒雅飘逸。 空气中似乎还若有若无地萦着一丝沐浴的清香。 苏月微微失神。 “不知师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轮椅一直行到她面前,停住,男人看着她,黑眸深邃,声音清冷。 苏月又在他眼中的那一团玄黑里怔了怔,须臾,才敛起心神道:“请问,这块玉可是四爷的?” 以防商慕炎那个无赖耍花样,方才在马车上,她已以暂时保管重要证据为名,将玉从他那里要了过来。 商慕寒眼梢轻抬,看了看她手中的玉,微怔,片刻,又将目光掠开,落在她的脸上,“它怎么会在师爷手上?” ............................................................. 两更毕~~亲们愉快! 谢谢【19881019niujie亲的神笔,么么么,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在关心本王 商慕寒眼梢轻抬,看了看她手中的玉,微怔,片刻,又将目光掠开,落在她的脸上,“它怎么会在师爷手上?” 苏月原本想说,是商慕炎那里拿的,蓦地心念一动,决定换个方式,“四爷觉得它应该在谁的手上?” 商慕寒低低一笑,似是对她这种文字游戏很是不屑。 “本王将它给了八王爷!” 苏月一震。 还真是他给的? “皇上御赐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轻易送给别人?”心中一急,她想都没想,话就脱口而出,可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果然,男人清冷的眸色立即染上了几许兴味。 “师爷这是在关心本王?” 苏月心口一撞,耳根灼热,忙不迭否认,“当然不是!我是在提醒四爷!” “是吗?”男人唇边的笑意愈发浓郁了几分,黑眸凝着她,讳莫如深,“如此,那就多谢师爷了!只不过,本王将玉佩送给八王爷,是让他在本王养伤这段时间,代表本王去打理四王府下面的几个银庄而已,莫非这样,父皇也会怪罪?或者说,影响到了你们六扇门?” 男人声音不大,却满透着质问,苏月一怔,并没想到事情是这样。 如此被他的话一噎,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我......我是看四爷的玉在八爷的手上,以为是四爷丢失的,而且……四王府的案子也还没破,不是吗?” “四王府的案子?”男人嗤然一笑,难得的笑出了声,似乎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师爷莫不是怀疑八弟?” 夸张的语气、上扬的尾音,毫不掩饰的讽刺讥诮。 说实在的,苏月很受伤。 说到底,她不过是为了这个男人而已。 可事实证明,往往,好心是没有好报的。 她现在便是! 心中气苦,她抿了抿唇,强自镇定,“六扇门办案讲的是证据,我还是那句话,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师爷所言极是!”商慕寒唇角冷冷一勾,“那本王就拭目以待六扇门让事情水落石出的那日!” 商慕寒说完,又伸手接过苏月手中的玉佩,“至于这块玉,本王就收回吧,八王爷醉心风月,本也无意打理银庄,本王既已成家,日后就让王妃苏月打理这些事务。” 说到这里,商慕寒像是蓦地想起什么,抬头,“对了,师爷还没有见过苏月吧?” 苏月一惊,愕然抬眸。 也不等她做出回应,男人紧接着又出了声。 “来人!去将王妃请过来!” ****** 牙疼,想死,一更,见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一起去看看 “来人!去将王妃请过来!” 苏月大骇,失声道,“不用!”又蓦地见男人疑惑地看着她,方才惊觉自己的反应太大,连忙讪讪一笑,“那么晚了,苏某怎好叨扰王妃?” “没事!”商慕寒微微弯了弯唇,“现在时辰还早,而且,师爷在受理四王府的案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四王府配合的地方,师爷也可以直接找苏月,所以,还是认识一下比较好!” 苏月欲哭无泪,正快速思忖着脱身之法,一个婢女疾步走了进来,对着商慕寒一鞠。 “王爷,王妃房里的灯已经灭了,奴婢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想来王妃应该已经睡下了。” “睡了?”商慕寒一怔。 苏月却是心头一松,幸亏她出门前,将灯灭了。 既然睡了,应该不会再强行让她们见了吧? 可刚刚松了一口气,又骤闻商慕寒的声音响起,“不可能啊!她平日从不会这么早睡……那伺候王妃的丫头呢?” 苏月一震,刚刚放下的心又再度提了起来。 丫头? 那两个伺候她的丫头,被她下了迷香,此时应该睡得正酣。 “奴婢也没有看到碧玉和琳琅,可能也睡了。” 婢女低眉顺眼。 苏月紧紧凝着商慕寒,一颗心大起大落,听到他轻“嗯”了一声,不知心中意味,正忐忑不安中,又听得他说:“还是去看看吧!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商慕寒一边说,一边转动着轮椅往外走。 苏月再度崩溃。 她就不明白了,一个人在房里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现在该怎么办? 看来,只能她想办法尽快脱身,然后,在他到达望月小筑之前,先回房。 “四爷......”她开口正准备请辞,男人也骤然停下来回头,“对了,师爷正好也在,一起去看看吧!” 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一起去看看? 她现在可是男身,让她一个大男人去看他的女人? 她勉力一笑,“这恐有不便吧?” “有何不便?”男人却不以为然,“难道师爷就不担心出了什么事吗?如今纵火案悬而未破,四王府并不太平,不是吗?” “……” 苏月一时无言。 “走吧!堂堂的神探苏师爷怎么会像个女人一样扭捏?”商慕寒瞟了她一眼,推着轮椅率先出了门。 那一刻,苏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商慕炎那厮怎么换个衣服换到现在还没来? **** 先一更,下班去看牙,回来再码第二更,可能会晚点,亲们也可以明天看! 目前斗智斗勇阶段,可能亲们不喜看,马上就会上感情戏哈,莫急~ 谢谢【needyouzl亲的爱你一万年,素子各种鸡冻啊 谢谢【千奈亲的荷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屋内有人 冬日的夜很静。 苏月跟在商慕寒的后面,听着那车轮滚滚,只觉的那车轮就像在心头碾过一般,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原本从大厅到她住的望月小筑很有一段距离,可不知为何,今日却显得出奇得近,她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应对,一个恍惚,竟然就到了厢房的门口。 房内一团漆黑。 她的一颗心狂跳,怔怔地看着商慕寒缓缓伸出手准备推门,不知何故,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掌心翻转,变成了敲门。 “苏月,睡了吗?” 毫无意外的,屋里一片死寂。 苏月大气不敢出,微微攥了攥手心,手心湿滑一片。 商慕寒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心尖一颤,好在他只是随意一瞟,很快又转过头去,对着门里面道:“本王进来了!” 他再次伸手,准备推门,苏月只觉得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如果发现她不在,她还可以找其他理由,可是,如果发现婢女被她迷晕,那该怎么办? 心中一阵哀嚎,她闭上眼。 然,世事就是这样,往往在人的意料之外。 就在她想象着门被推开,房中空无一人,这个男人该有的反应时。 骤然,一声女声自屋内传了出来。 “四爷有事吗?” 商慕寒一怔,手顿在半空中,怔住的又何止他一人,苏月更是! 屋内有人? 是谁? 分明是她的声音! 要不是商慕寒的反应告诉她,他也听到了,她真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一个和她声音一样的人在里面? 这怎么可能? 容不得她多想,里面再度传来声音。 “今日我身子突感不适,早早便歇下了,四爷有何事,可否容明日再说?” 商慕寒收了手,有些犹豫,静默了片刻,回头看向苏月。 苏月怔怔回神,虽心下困惑不已,却也总算被解了困,连忙笑道:“既然王妃身体不适,就不打扰了,改日苏某再登门拜访!” “嗯!”商慕寒点了点头,弯唇,“如此,甚是抱歉!” “没事,没事!”见他终于不再执着,苏月哪会计较这些,连忙笑着抱拳,“那,苏某就告辞了!” “嗯,师爷慢走!”商慕寒眸光微闪,伸手,朝她走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月如同得到大赦一般,快步离开。 脚步不停,她一口气出了王府的大门,一颗心终于安定,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准备转到后院,再偷偷入王府。 她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回头,看是否有人跟踪,却不料蓦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 屋里的人会是谁呢? 两更毕,亲们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本王想起来了 她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回头,看是否有人跟踪,却不料蓦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骤不及防,她差点摔跤,惊魂的瞬间,一双长臂紧紧将她纤细的腰肢揽住。 耳边一阵瘙痒,苏月抬眼,见那人俯在自己耳边,看到他如墨的发丝,听到他略带揶揄的声音,“如今,师爷该相信本王的话了吧?” 低醇磁性,就像带着魅惑的魔音,苏月一怔,旋即就知道了是谁,猛地伸手将男人推开。 “你换个衣服换到哪里去了?” 对,此人正是八王爷商慕炎。 因为苏月一推,他轻盈后退了两步,环抱着胳膊,靠在墙边上,俊眉一挑,斜睨着苏月,“本王早就换好衣衫了,之所以没有进去见四哥,是因为不想让师爷认为本王跟四哥通气,本王只想让师爷相信,本王是清白的。” 背对着月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黑暗中一双眸子如春日苍茫的湖光,熠熠生辉。 在看着她。 苏月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窘迫地清了清喉咙,“八爷,那个......今夜的事,实在抱歉……” “好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商慕炎抬手打断,“今夜之事到此为止,本王也不计较了,只希望六扇门大名鼎鼎的苏桑师爷,以后这种低级的、自毁声誉的事情少做一点!” 男人说完,起身离开,可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蓦地顿住,转身往回走。 在她的面前站定,他倾身,凑到她的耳畔,邪气一笑,“对了,师爷不是问腊月十五本王在哪里吗?本王想起来了,那夜本王就在风雨楼,跟如烟姑娘巫.山.云.雨、颠.鸾.倒.凤了一宿,如若师爷不信,也可去风月楼一查!” 苏月耳根一热,皱眉,扭头,唇,就毫无预警地斜斜刷过他的脸。 她心尖一抖,慌乱划过。 所幸同一瞬间,他已直起腰身,转身,阔步离开。 一直到男人挺拔的身姿消失在幽幽夜色下,她才回过神来,陡然想起屋里那人,一刻也不敢停顿,疾步来到后院的墙边,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 折腾了一宿,苏月天快亮才睡过去,等到睁开眼,太阳已经老高,冬日的晨曦透过金銮格子窗投进来,将屋里染上一片暖黄。 苏月坐起身,慵懒伸了个懒腰,一个抬眼,才陡然发现坐在房中的商慕寒。 他几时来的? “四爷……”她撩开床幔,心下微惶。 “醒了?”男人推着轮椅缓缓上前,在苏月的注视下,取了衣架上的中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昨夜听说你不舒服,今日可曾好些? *** 依旧两更一起上哈,谢谢【bigthree亲的大荷包,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瞧瞧身子 “昨夜听说你不舒服,今日可曾好些? 苏月一怔,有些人在梦中的错觉。 这动作,这口气…… 温柔得就像是一个丈夫对着自己深爱的妻子。 愣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微微一笑,“多谢四爷关心,睡了一觉,已然好多了。” 接着,又想起夜里的事,“对了,昨夜四爷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商慕寒淡淡应了一声,伸手,“来,让本王帮你瞧瞧身子!” 苏月一怔,瞧瞧身子?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想替她把脉。 把脉?! 她一惊,她本就没有病,把什么脉? “已经好了,就不劳四爷......”苏月讪讪地笑,可话还没有说完,腕上一热,男人已经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脉搏。 苏月呼吸一滞,忘了动。 他竟然会医术! “四爷……” 看着男人长睫低敛,凝神静默,眉心慢慢拢起,苏月心头狂跳。 又是片刻的沉默。 “你的身子太寒,气血不足,月事也不稳定。”将手从她的腕上拿开,商慕寒抬眸看向苏月。 苏月愕然,一颗心一起一落。 他竟然这个也看出来了。 她的确每个月的经期都不准时,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说得那么直白? 脸颊微热。 商慕寒却不以为意,又伸手替她中衣的领口拢了拢,“本王会让人炖些补品给你调理调理,平日里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些。” 他的手就在她的颈脖处,由于他的动作,带出丝丝袖风,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好闻的松柏气息。 苏月垂眸,看着男人已经褪下绷带却疤痕交错的手背,微微失神。 那些疤,怕是去不掉了。 心中涩然,忽然,她想起什么,抬眸,“能不能求四爷一件事?” “嗯!”商慕寒轻应了一声。 “我想将宰相府后山一直照顾我的那个婆婆接到王府来住,行不行?” 商慕寒微微一震,收了手。 苏月以为他不同意,心中一急,连忙解释道:“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是她的心跟明镜一般,而且她照顾我多年,我……” “怎么?王府的婢子照顾不周?”商慕寒微微一笑。 还没等苏月开口否认,他又接着道:“也好,身边多个熟悉的人照顾总归是不错的,这事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多谢四爷!”苏月眉开眼笑。 昨夜要不是婆婆偷偷来四王府看她,见她受困,在屋里模仿她的声音替她解了围,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呢? 商慕寒睨着她开心的样子,眸光微闪,推着轮椅转身,“这些天你好好休息,腊月二十八,一年一度的冬狩,各府王爷女眷都要参加,到时,怕是有你累的。” ** 亲们都好聪明,都猜出是谁鸟,素子都木有悬念鸟,5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一些?全部? 商慕寒睨着她开心的样子,眸光微闪,推着轮椅转身,“这些天你好好休息,腊月二十八,一年一度的冬狩,各府王爷女眷都要参加,到时,怕是有你累的。” “还有,”刚转过身,商慕寒似又想起什么,复又将轮椅转了回来,“这个送给你!” 手心蓦地一凉,苏月垂眸,男人已将一块玉佩放进她的手里。 翠玉、红梅,蓝流苏,赫然就是昨夜那枚。 “四爷……”苏月一时心绪大动。 手背一热,男人已将她的手裹在掌心,“这是父皇赐给本王的玉,如今本王将它交给你,以后王府下面的几个银庄就由你代替本王去打理,具体怎么做,本王会让张安教你!” 苏月怔怔垂眸,目光触及处,两手握。 除了那日拜堂,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握着她的手。 手心的玉,滑凉,手背的掌,温热。 苏月抬眼,正好看入商慕寒的眸子里,眼波盈盈,写着一丝浅笑,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浓得抹不开的墨色。 望着那一团墨色,她忽然幽幽开口,“四爷忘记的只是我们的过去吧?” 商慕寒微怔,似乎不意她会突然说这个,将手自她的手背拿开,眸色骤冷。 “很多都忘了。”睨了她一眼,声音清淡,他转过轮椅,往外走。 望着他清冷的背影,苏月微微苦笑。 她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可是,她不甘心。 “但是,四爷还记得医术,还记得很多事,不是吗?” 商慕寒一顿,没有回头,静默了片刻,才道,“本王说过,是失去了一些记忆。” 一些? 苏月唇边的笑容扩大,这一些,就是他们全部的过去? 车轮声渐行渐远,苏月垂下眼帘,怔怔望向手中玉佩,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 跟着张安将几个银庄逛了一圈,苏月发现,每个银庄其实都有专人在打理,每日工作有条不紊、进出账目清楚明了,根本没有她什么事。 她也乐得轻松,再说,她的心本也不在这些上面。 她要当好苏月王妃,又要做好苏桑师爷。 她的首要任务是查案,查四王府的纵火案。 可是,逐个王爷查下来,案子还是一筹莫展。 时间倒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皇家狩猎的日子。 这一日,天气出奇得好,娇艳的冬阳照得天地一片金黄,明晃晃的直眩人眼。 就是这样一个明媚的早晨,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皇城,前往皇家的狩猎场聪山。 ****** 有人在看吗?如果有,请孩纸们冒个泡。 素子各种心慌慌,不知要不要继续?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四爷神通广大 马车内 苏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自进来到现在他就一直静坐在那里看书,仿若她就是一团空气,她也懒得理会,撇撇嘴,索性撩起窗幔,看外面的风景。 山,越走越深。 入眼都是苍天大树、翠竹苍梧,两边的灌丛比一人都高,浓密茂盛、上面还有厚厚的、未融化的积雪。 气温也越来越低,寒气森森,苏月有种走进原始森林的感觉。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毛毛的,这种地方,狩猎,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而且…… 她又回头看了看男人的脚,微微蹙眉,他可是行动不便的人,一旦有什么危险...... “放心,狩猎都是骑在马上的,不需要靠脚!”男人将手中的书卷随意翻过一页,头也没抬。 苏月就震惊了。 她可什么都没说,而且,他不是在看书吗?不是眼梢都没有抬过吗?竟然…… 这也太可怕了吧? 心中一顿腹议,苏月便忍不住没好气道:“四爷神通广大,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男人却也不恼,低低一笑,眼梢轻抬,掠了她一眼,又垂眸看向手中的书卷。 苏月等了一会儿,见他又沉默不响,只觉得无趣得很,索性身子往后一靠,倚在车厢上小寐起来。 到达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景帝口谕下,深山老林夜里危险,就地扎营,翌日开始狩猎。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月才知道,此次狩猎,后宫之中,景帝就带了皇后和商慕寒的母妃淑妃随行,然后,就是各个王府的王爷女眷。 让她意外的是,竟然连宰相苏希白也来了,一起的还有朝中的其他几个肱骨大臣,每个大臣还带了各自未出阁的女儿。 听侍从们说,景帝也想通过此次狩猎,让那些未成家的王爷们相相。 扎营的时候,苏月便看到了苏阳。 她一袭紫色披风委地,盈盈站在远处宰相府的营帐外,朝他们这边望,见到苏月看到了她,便微微一笑,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身入了营帐。 苏月微微怔忡,说实在的,虽然她们两人是姐妹,可是,对于这个姐姐,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印象中,只知道这个姐姐生得极美,性子似乎挺沉静内敛,其余一概不知。 恍恍惚惚间,似乎身边有谁的目光深凝,她回头,就看到商慕寒推着轮椅缓缓入了营帐。 ****** 两更一起上哈~ 谢谢【bingjiefhf亲的荷包,谢谢【19881019niujie亲、【我爱喝茶茶0亲的花花,耐你们,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睡不着 是夜。 营帐内,一豆烛火,商慕寒坐在灯下看着书。 苏月躺在软席上,睁着眸子,望着雪白的帐顶,一动不动,不时听到边上书页翻动的声音。 第一次深夜与这个男人独处。 她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有一点点受伤失落、有一些些紧张害怕,又隐隐有丝丝期待。 夜,越发深沉。 苏月却反而越睡越清醒,似乎所有的神思都集中在那一抹轻浅的翻书声上面。 一页,又一页…… 她甚至清楚地知道,他翻过了几页。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准备这样坐一夜,几次开口想说,却终是没有出声。 深山的冬夜很冷,即使有厚厚的软垫和厚厚的被褥,苏月依旧觉得越睡越冷,虽然她不想弄出动静,却还是禁不住将身子往被子里面蜷了又蜷。 “睡不着?”男人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苏月一怔,没想到自己这般小心的动作也被他发现了,想了想,便轻“嗯”了一声。 “是不是本王看书影响你了?” “不是!”苏月原本想说冷,又觉得那样似乎太过暧.昧,静默了片刻,才道:“是白日里马车上睡得太多了。” 男人便不再吭声。 又是良久的静谧,苏月以为他又在看书,却骤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以及书卷轻轻合上的声音,紧接着,车轮声响起,往床榻边而来。 苏月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抓着锦被的被角。 他……这是要睡了吗? 一颗心狂跳,她索性闭起眼睛,假装睡着。 软席倏地一重,是他坐了上来,接着就是脱软履的声音,脱衣袍的声音,被子被掀开,他躺了进来。 眼前一暗,他躺下的瞬间,还抬手挥灭了桌案上的烛台。 苏月绷直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往鼻端萦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传过来的温度,虽然,他们之间隔得很远。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翻了一个身,“睡吧!” 苏月一震,蓦地睁开眼睛,原来他知道她在假睡。 男人面朝她而躺,黑暗中,只看到一顶银面如冰、一双黑眸如星,似乎在看着她。 鼻息交错,呼吸可闻。 苏月心尖一抖,慌乱得想翻过身去,骤然,手背一热。 等她意识过来,她的手已被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掌裹住,与此同时,被褥下面,一双温热的脚也伸了过来,将她冰冷的双足夹在中间。 苏月身子一僵,忘了动。 ****** 看到亲们的支持,素子决定从今天开始刷粪涂墙,每天两更,固定在晚上八点上哈,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冰与火的刺激 苏月身子一僵,忘了动。 “好些了吗?”男人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夜里,沙哑又磁性,还绞着一丝……暧.昧。 苏月只觉得脸颊瞬间滚烫,她轻轻咬着唇,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男人无奈低笑。 抬手,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几根碎发轻轻顺到了耳朵后面,那动作,似乎……再自然寻常不过。 可是,苏月却几乎忘了呼吸。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的眸子如光荧荧。 夜,如此静,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和呼吸。 男人忽然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苏月浑身一颤。 心跳踉跄,她已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只知道,突突的、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他的唇火热滚烫,面具的边缘冰凉冷硬。 冰与火的刺激。 淡淡的松柏清香入鼻,干净如四月的清风,似乎一沾染就能让人淹溺,苏月睫毛轻颤、缓缓阖上眼睛…… 她想,今夜怕是要失眠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不知是因为慢慢暖和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原本真的已经很困,抑或是男人的气息能让人安定,反正不一会儿,她就觉得眼皮沉重,困乏不堪。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男人缓缓放开了她的唇。 “睡吧!” 男人低醇的声音,带着蛊.惑的魔力,仿佛响在耳边,又恍若来自天际。 苏月睡了过去。 ****** 密林深处。 一抹清瘦的身影,盈盈而立,黑披风,黑帽子,黑纱掩面,一身的黑,融入这浓墨一般的夜色,要不是一双水眸粼粼而动,几乎就没有存在感。 随着一阵轻微的细响,一抹伟岸挺拔的身影从暗处走出,衣袂翩跹。 黑影回头,眸光一动。 “爷……”声音轻颤,隐隐透着一丝欣喜,竟是女声。 “有事吗?”相反,男人的声音却极为寡淡,他并未上前,而是在黑影的不远处站定,白衣簌簌。 女人似乎有些受伤,半天未响。 男人却好像并没有要安抚的意思,静默了片刻,转身,作势就要离去。 女人便骤然出了声,“他们在爷明日的马上做了手脚!” 男人脚步一顿。 薄唇微抿,一抹寒芒从眸底掠过,男人静默了片刻,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女子怔怔失神了一会儿,亦是转身,一甩披风,飞身朝相反的方向掠去。 一个尿急起夜的侍从正在林边提裤子,蓦地看到一团白影从头顶掠过,快如闪电,似人似妖,他一惊,裤子滑至脚踝,失声大叫:“有刺客,抓刺客……” ** 两更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被围观了 苏月是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的,头隐隐有些作痛,望着白色的帐顶,恍恍惚惚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意识一点一点钻入大脑,她蓦地想起什么,禁不住伸手往身侧一探。 空的,没有人! 商慕寒不在? 而外面叫嚣着抓刺客? 刺客? 有什么东西自脑子里瞬间浮出水面。 她一惊,猛然翻身坐起。 外面脚步纷沓、喧哗鼎沸,似乎在一个营帐、一个营帐挨个儿往这边查。 一刻也不敢停顿,她掀被而起,又慌又乱,扯起衣袍就往身上套。 如果他们发现商慕寒不在,会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所以,所以…… 所以该怎么办? 一边穿衣,她一边快速思忖着对策,办案多年,她什么事情没见过,早已练就了一幅沉静淡定的性子,可是,此刻,她的慌乱却是那样真实。 飞快地跻上鞋子,中衣还没来得及扣,她就打帘而出,外面形式似乎很严峻,火把熊熊,隐约可见明黄晃动,应该是已经惊动了景帝。 眼见着,还有两个就到了她们的营帐。 可,商慕寒还没有回来! 已然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她一咬牙,拔腿就往隔壁的那个营帐跑去。 晚膳的时候,听说,隔壁住的是他。 骤然,一道惊叫声、重物委地声透帐而出。 当众人走进八王府的营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一男一女倒在地上。 男人在下,仰着,女人在上,趴着;确切地说,是女人趴在男人的身上;男人只着一袭单薄的寝衣,女人满头青丝凌乱。 好暧.昧、好让人遐想的姿势…… 什么情况? 众人瞠目结舌。 景帝、皇后、淑妃变了脸色。 禁卫们打着帘子,尴尬至极,不知该入不该入。 毕竟,一个是八王爷,一个却是四王妃,这……这样子…… 成何体统? “你们在做什么?” 景帝沉声开了口,森寒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苏月刚摔得七荤八素,陡然听得这一声冷喝,一惊,回头,就看到景帝怒气满盈的脸,在他身后,一众错愕的目光。 她脑子一嗡。 被围观了? 再看看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此时似乎也在看着她,黑眸深邃,她心头一跳,连忙爬了起来,“对不起......” 来不及整理衣袍,苏月又慌乱地对着景帝急急一跪。 “父皇,皇后娘娘,母妃……” ****** 谢谢【兰宝37亲的花花,谢谢【13925056463亲、【素心默默亲的荷包~~大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你这个孽.障 来不及整理衣袍,苏月又慌乱地对着景帝急急一跪,“父皇,皇后娘娘,母妃……” “告诉朕,你们在做什么?” 景帝凌厉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又寒声重复了一遍。 淑妃微微抿着唇、脸色铁青,皇后美眸深深,看不出其中意味。 众人大气不敢出。 苏月勾着头,敛了敛心神:“父皇请息怒,请听儿臣解释……” “我们做什么父皇不是都看到了吗?”男人无谓的声音陡然自身侧响起,将她的话打断。 众人惊错。 苏月更是一震,愕然转眸。 只见边上商慕炎不徐不疾地从地上站起来,面色沉静、薄唇轻勾,还伸出白璧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掸了掸身上白衣上的灰尘。 末了,又缓缓抬起眼梢,看向景帝,一双邪魅的黑眸,似笑非笑。 那样子……那样子…… 景帝脸色巨变。 众人大骇。 苏月有些懵。 “你这个孽.障!”随着一声厉喝,众人只见眼前明黄一晃,景帝衣袖骤扬,“啪”的一巴掌重重甩在商慕炎冠玉一般的脸上。 商慕炎被扇得身子一晃,他没有躲,结结实实地承了那一掌。 白璧的脸,指痕毕现,唇角一抹殷红点点,足见景帝用了多大的力道。 苏月一惊,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父皇,请听儿臣解释,是这样的,儿臣有事来找八爷,因心中焦急,进营帐时跑得太快,不巧这个时候,八爷又正好从帐内出来,儿臣就直接撞到了八爷身上,所以……所以两人就撞翻在了地上。” 苏月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景帝。 她说的是实情,事实本就是这样。 她不明白商慕炎为何不解释,反而故意将脏水引到他自己身上? 的确,她来商慕炎的营帐,是有她的目的,商慕寒没回,她想拖住众人的时间。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 之所以会来找商慕炎,她也没有想太多,她只是觉得,按照顺序,是先查八王府的营帐,接着查四王府的,她只有在他这里拖住众人,另外,从上次玉佩事件可以看出,商慕寒和商慕炎的个人交情匪浅。 直觉告诉她,或许,他能帮上忙。 如今,他似乎的确帮上了忙,可是,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八爷,都是苏月的错,是苏月冒失,你就跟父皇解释清楚吧!”她伸手轻轻拉了拉商慕炎的衣角。 男人却似乎毫不以为然,淡淡瞟了她一眼,身形不动、沉默未响。 ****** 依旧两更一起上哈,目前伏笔较多,慢慢就会一点一点解开,请相信素子,故事绝对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他终于回来了 男人却似乎毫不以为然,淡淡瞟了她一眼,身形不动、沉默未响。 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一帐篷的人,愣是声息全无。 景帝脸色黑沉,嘴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眸色如刀,一瞬不瞬地凝着商慕炎不放。 皇后美眸轻转,睨了睨身前的帝王,又瞟了一眼商慕炎,唇角隐隐一勾,很快又恢复如常。 自从当年商慕炎的母妃贤妃被这个帝王亲手剜心赐死后,这对父子的关系就很微妙。 众人皆知,八子商慕炎自甘堕落、沉溺酒色,景帝也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就连上次召所有王爷进宫赏梅,都没有通知商慕炎。 在这个帝王眼里,或许这个儿子早已可有可无。 今日一闹,两人的关系怕是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吧? 也好,所有影响她的儿子商慕仁太子之位的人,她都见不得他们好! 何况这次还扯上四王府的女人,这般想着,唇角又禁不住微微一勾。 “八爷……” 这厢,苏月心中焦急,不知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见男人不为所动,只得又转向景帝,“儿臣句句属实,请父皇明鉴!” “朕要听他说!”景帝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商慕炎。 苏月噤了声,众人看向商慕炎。 半响,商慕炎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垂眸低低一笑,“儿臣说的话,父皇相信吗?” 苏月看到景帝身子明显一震。 不知为何,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两个男人在叫着劲。 果然,她听到景帝一声冷笑之后,轻飘飘溢出两字,“不信!” 所有人一震,苏月亦是。 她担忧地看向商慕炎,只见他似乎并不意外,唇边笑容慢慢扩大,黑眸一瞬不瞬地睨着景帝,半响,骤然开口道:“此次狩猎儿臣就不该来,为了不打扰父皇的雅兴,儿臣告退!” 说完,也不等景帝做出反应,径直越过众人身边出了营帐。 天! 众人大骇。 苏月更是惊错,这可是圣驾面前! 这……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景帝脸上的表情。 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 就在苏月慌乱地想着,这件事该如何结束的时候,骤然,有轻微的车轮声划破所有的静谧,渐行渐近。 苏月呼吸一窒,抬眸。 火光盈盈处,只见一个男人转着轮椅缓缓进了营帐,一顶银面、中衣披肩、薄毯盖腿,不是四王爷商慕寒又是谁。 他终于回来了。 苏月怔怔看着男人,心头微微一松。 *** 谢谢【xiaoyudiangood亲的荷包和花花~~谢谢【然澈亲的荷包~~扑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问你的好王妃去 苏月怔怔看着男人,心头微微一松。 “儿臣见过父皇、皇后娘娘、母妃!”商慕寒对着景帝微微一鞠,再次抬眸的瞬间,似乎才看到跪在地上的苏月,一怔,面具后的黑眸中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怎么了?” 不等苏月做出反应,他又凝眉看向景帝,“方才儿臣看到八弟匆匆离开,叫他他也不应,可是发生了什么?” 景帝脸色黑沉,没有吭声,一幅余怒未消的模样。 边上的淑妃见状,心中略一计较,便出了声,“问你的好王妃去!” 一边说,一边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 商慕寒眼波微动,转眸看向苏月,轻轻蹙了眉心,“怎么回事?” 苏月一怔,见他黑眸深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总不能说是为了他。 “我……” “哎~”一声轻叹将她的话打断,“你总是冒冒失失的,本王说了,本王的腿疼是因为腿伤未好,又遇深山寒气太重所致,八弟即使有驱寒药也未必有效,看你方才那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就怕你会闹出什么乱子,果然......” 话没有说完,他再次摇头叹息。 苏月怔住。 众人恍悟。 商慕寒又将轮椅转向景帝,躬身对其一鞠,“父皇,儿臣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苏月跪在这里,想来定是她不好,如果她有什么冲撞了父皇或者八弟的,还请父皇看在她一心都是为了儿臣的份上,原谅她这次!” 一席话说得恳切,谦逊有礼,却又不卑不亢。 景帝眸光微闪。 他何尝不知道商慕炎那个孽子方才就是故意在跟他犟? 如今既然有人给台阶下,他又岂会不见好就收? “罢了,今日之事就到底为止,朕也不想追究了!以后,管好你的女人!”景帝疲惫地挥了挥衣袖,末了,又吩咐身后的禁卫,“你们继续搜查刺客,注意动静不要太大,影响大家休息!另外,为安全起见,再多派一些人手巡视!” “是!”禁卫领命而去。 景帝冷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月,也转身出了营帐。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有人庆幸、有人失落,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意兴阑珊。 皇后微微抿了唇,难掩黯淡,淑妃看了看商慕寒,眉心微拢,两人都随后跟了出去。 众人作鸟兽散。 原本挤得满满的营帐瞬间空荡了下来,只剩两个人。 一人坐着,一人跪着。 烛火飘摇,静谧一片。 商慕寒朝苏月伸出手。 苏月眼梢未抬,仿若未见,径直起身,出了营帐。 ** 话说,素子今天去无锡,这章是预发滴,如果没来得及赶回来,今日就一更鸟,明天会三更补回来~ 谢谢【13925056463亲的荷包,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是不是又要吻我 苏月进了营帐,径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商慕寒才转动着轮椅缓缓进来。 没有烛火。 他似乎也没有要点的意思。 苏月疲惫地闭上眼睛,也懒得理。 被子里早已没有了一丝温度,如同冰窖,她脸朝里躺着,一动不动,听到男人也掀开被褥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 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说来的时候,强烈,说去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没有激动,没有期待,没有紧张,什么都没有,哦,不,有的,有的只是悲怆。 “苏月!”男人轻轻唤了她一声,不知是不是想看她有没有睡着。 黑暗中,她睁开眸子,没有动,也没打算理。 就在这时,背上蓦地一热,待她反应过来,一堵温热厚实的胸膛已紧紧贴上她的背心,男人伸出手臂将她裹在怀里。 苏月怔了怔,拢了眉心,却依旧没有动。 “睡了吗?” 男人的唇就贴在她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依旧带着好闻的清香,苏月闭了闭眼,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他怀里蓦地翻过身,面朝着他,“如果没有睡,四爷是不是又要吻我?” 男人微微一怔,似乎不意她会如此。 苏月在黑暗中睨着他的反应,自嘲地弯起了唇。 她的话吓着他了吧? 也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说得如此大言不惭。 可是,这不是事实吗? 她不是傻子。 如果说傻,也不过是被这个男人的温情迷了心智而已。 其实,就在她被男人吻得七荤八素、沉沉睡去的那一瞬,她已然知道,这个男人利用那个吻对她做了什么。 迷晕她,然后,金蝉脱壳,是么? 黑暗中,她紧紧凝着男人的眼,目光灼灼,一瞬不瞬。 她以为男人会解释,或者说又像曾经的每次一样,只要她提到敏感的话题,他就立即脸色沉冷。 没有,都没有! 男人面具下的眸色熠熠、炙暗不明,他盯着她,突然低头,“那便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她吻住。 如同瞬间被高压电流击过,苏月脑子一嗡。 什么叫如她所愿? 这个男人听不懂人话吗? 心中气苦更甚,苏月伸手用力推他的胸口,呜咽着挣扎。 而男人却将她钳制得死死的,一手更是穿过她浓密的黑发,紧紧按住她的后脑,让她动无可动。 不同于前次那般的和风细雨,这次,男人的吻火热强势,甚至带着一丝凌厉,在她的呜咽声中,他甚至强行撬开她的唇齿,将长舌钻了进去。 翻搅、吮.吸。 *** 素子说话算话,三更一起上哈,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他有什么资格 不同于前次那般的和风细雨,这次,男人的吻火热强势,甚至带着一丝凌厉,在她的呜咽声中,他甚至强行撬开她的唇齿,将长舌钻了进去。 翻搅、吮.吸。 苏月被动地承接着他的吻,舌根酸疼,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就是这次没有迷.药之类的东西。 因为她不仅没有混沌,反而痛感是那样真实。 悲怆从心底深处一点一点泛上来,她闭眼,对着男人的舌用力咬下去。 血腥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两两相望,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两人都微微粗了呼吸。 “四爷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发现真相的惩罚吗?” 苏月沙哑了声音,黑暗中,她似乎看到男人眼波微动,拢了眉心。 “四爷放心,苏月虽傻,却也知轻重,哪些事当讲,哪些事不当讲,还是分得清楚。我之所以跟四爷将话说明白,不过是想告诉四爷,其实,四爷真的不必那么麻烦,真的!” 不就是让她睡过去吗? 方法有很多种,可以用迷香,可以点睡穴……而他,这个男人,却用了最让她接受不了的那一种。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永远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情感和理智分得很清楚。 而女人却不行,哪怕是一个吻,都只愿意给爱的人。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 而更悲哀的是,她已然知道他对她做了手脚,却在听到抓刺客的那一刻,想到的依旧是如何帮他脱困。 他在哪里? 他出去做什么? 发生了什么?为何被当成刺客? 这一切,她都无暇顾及,彼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帮他! 为了帮他,她甚至连累了无辜的商慕炎,她都内疚得不行,而他,又做了什么? 他怪她? 他有什么资格?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苏月准备翻过身去不理他的时候,男人却又骤然开了口,“你去八弟的营帐做什么?” 苏月一怔,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心中本就气苦,被他一问,又想起在商慕炎的营帐里发生的一切,一时气苦更甚,便没好气道:“不是去给四爷拿治疗腿疼的药吗?” 这是他说的,不是吗? 方才这个男人在景帝面前说的一席话,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成功地将她脱了困,可是,她却越听心越沉。 如此的天衣无缝,只能说明一点,他知道在他进来之前营帐里发生的一切。 ****** 第二更,接着第三更~ 谢谢【煜笔勾墨亲的神笔,谢谢亲爱滴赐予素子动力,么么,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再做就是傻子 如此的天衣无缝,只能说明一点,他知道在他进来之前营帐里发生的一切。 否则,一个不明状况的人,他的谎怎会编得如此圆,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合计过,不是吗? 她还没有自作多情到觉得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如斯境界。 他一早就在外面是吗? 苏月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如果说,曾经她就没有了解过他,那么现在,她更加看不懂了。 “印象中,你似乎跟八弟并不认识。”男人也不回避她的目光,不咸不淡地说着心中的疑惑。 苏月一怔,是啊,跟商慕炎有过交集的是苏桑,苏月的确应该不认识,可是,可是……那又如何? “我跟八爷是不认识,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外面在搜查刺客,四爷又不在帐内,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着必须设法在前一个营帐将他们的时间拖住。” 苏月本不想说这些,她知道,他可能不相信,也可能不在乎,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会邀功的人,从来不是,她并没想过要他感激。 她只是心里实在憋屈,不吐不快。 男人紧紧凝着她的眸,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面去,许久才将目光收回,翻了个身,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以后这种事情少做些,本王的事本王自己会处理。” 苏月怔了怔,在黑暗中看他,只看得到他冰冷的面具和冷硬的侧脸。 她微微一笑道:“是!苏月定当谨记!” 再做就是傻子。 “睡吧!”男人侧首睇了她一眼,又翻了个身,只是这一次,是脸朝到外面,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脊。 苏月又略略怔忡了一会儿,唇边笑意更甚,便也翻了个身,面朝里,缓缓阖上眼睛。 一夜,两人都未动。 翌日清晨,大家都起得很早,用过早膳,就在指定的空地上集合了。 按照历来的规矩,通常男人们入林狩猎,女人们在后方等候,当然,如果女人擅骑射,也可以一同前去。 空地上,苏月再次看到了苏阳,哦,不,应该说,看到了此次前来的所有女眷,包括皇后、淑妃、太子妃童玲、三王妃何雪凝、以及其它各府的王妃和其它大臣的女儿们。 空地上摆好了软椅,小案桌,小案桌上摆着各色糕点瓜果,众人在内侍的带领下,一一坐好。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金色的晨曦照下来,空地上姹紫嫣红一片,都是女人们漂亮明艳的华装。 “哒哒哒......”一大片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近。 .............. 三更毕,亲们愉快!看在素子努力码字的份上,亲们冒个泡呗,让素子知道有你们在看,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结发夫妻 “哒哒哒......”一大片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近。 原本喧嚣的空地顿时静谧了下来,全场女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了过去。 是那些去换装和选马回来的男人们。 景帝一袭明黄骑射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跟着太子王爷,再后面就是臣子们。 在看到人群中的商慕寒时,苏月禁不住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穿骑射服,骑射服是银色的,绣着繁纹堆砌的暗花,隐隐的,有银色金属的装饰片在阳光下璀璨生辉,直耀人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有着其独有的魅力,伟岸的身姿、尊贵的气质,即使戴着银面,却依旧难掩他绰约的风姿,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一双黑色的骑马靴及膝,丝毫看不出腿脚不便的样子,照样龙章凤姿、神采奕奕。 远远的,他似乎也在看她,又似乎没有,只是面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而已。 苏月微微失神的片刻,马队已来到空地中间停住。 按照惯例,景帝先说狩猎的规矩和彩头之类的。 今年同往常稍有不同,以往都是以猎多为胜,今年景帝提出猎奇,以猎到稀有动物为胜出,胜出者景帝可实现其一个愿望。 众人心知肚明,愿望是小,博取天子青睐才是大,所以,没有人敢有一丝懈怠,一个一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景帝讲完话,便是家人送福。 所谓家人送福,就是妻子或者儿女拿出一个随身物件送给前往狩猎的男人,寓意吉祥,也寓示夫妻和睦、儿女孝顺、等男人平安归来。 当苏月浑浑噩噩站在那一人一马面前时,还有些懵,她根本不知道这规矩,也没有听人跟她说过。 环顾左右,只见众人要不给自己送行的男人荷包香囊,要不就是丝绢小挂件,她才想起,她身上似乎除了商慕寒送给她的那一块玉佩以外,再无其他。 总不能原物奉还吧? 她微微抿了唇,抬头看向坐在马上的男人,而男人此时也正淡淡睥睨着她。 不知心中意味。 苏月略一怔忡,抬手摸索上自己的发髻,轻轻一拉,顿时,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散了满肩。 “这个送给四爷,愿四爷平安!” 苏月伸出手,莹白手心一根天蓝色的细绳横陈,那是她绾发的发带。 养她的瞎婆婆说,女子的发带只能送给最心爱的男人,寓意结发夫妻。 ********** 素子的一个小姐妹生日,要去k歌,今天就一更,老规矩明天会三更补回来,么么哒~ 明天开始,文文将进入一个新阶段,部分伏笔揭晓,感情也会有个小转折~敬请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等本王回来 光影偏逆,男人又戴着面具,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苏月看到他似乎眼波微动,又似乎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他没有接。 倒是边上的五王爷商慕毅出了声,“哟,四哥,四嫂还真是与众不同啊,送的东西也这么特别!” 随着商慕毅的一句打趣,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了过来。 苏月脸颊微热。 恍惚中,身侧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她怔怔侧首,就撞上三王妃何雪凝看过来的目光,见她看她,何雪凝随随一笑,将目光掠回,转眸千娇百媚地看向坐在马上的三王爷商慕展,“妾身等三爷平安回来!” “嗯!”商慕展拍拍她的手背,眉眼弯弯、深情款款。 “都好了吗?好了就走吧!”景帝的声音响起。 马蹄声纷沓,队伍已经开始出发,身前一阵清风拂过,苏月回过头,就看到商慕寒已经拉过缰绳调头,打马而去。 走了? 她怔了怔,垂眸,手中发带被风扬起,她一惊,本能地五指合拢,将其抓在手心。 身侧不断有马儿经过,掠过的风带起她满头的青丝,飞舞、凌乱。 苏月自嘲地弯起了唇角。 马蹄声声,她只觉耳边聒噪。 骤然,一只大手伸至她的面前,捻起发带的一端,拉起。 手心有滑凉的触感走过,最后一空,苏月一震,愕然抬眸,就看到一马一人。 正是去而复返的商慕寒,此时正坐在马上直起腰身,将发带放进袖中。 苏月有些懵。 不是不要吗? 又回来拿算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 男人也睇了她一眼,大手拉过缰绳,转身,“等本王回来!” 话音未落,双腿一夹,白马嘶鸣一声,已疾驰而去。 苏月便又在那一句话里失了神。 好一会儿,才抬头望了望头顶的艳阳。 不过是片刻的光景,却好像是乾坤颠倒了时光。 ****** 男人们走后,皇后就带着女人们坐着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大部分都是皇后在问,众人答,几个大臣的女儿许是想想好好表现,一个一个都逮着机会谄.媚。 倒是苏阳话很少,一个人坐在那里,娴静地看着众人。 苏月亦是百无聊奈,见实在没事可干,便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数着上面的手纹。 深山的天气说变就变,到了快午膳的时候,原本明媚的天色突然暗沉了下来,一副要落雨落雪的模样。 皇后见起风了,又没有阳光,着实冷得紧,便吩咐众人各自先回了营帐。 ***** 三更一起上哈,打滚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结果都是一样 林子越走越深,狩猎的众人也纷纷四散。 不时,有弓箭射出的声音和动物呜咽的声音自四周传来。 密林深处 宰相苏希白回头看了看身后,眸光微闪,手中缰绳一拉,让马儿停了下来。 “宰相大人可是在等本王?” 随着一声戏谑,一人一马徐徐上前,与苏希白并排而立。 “三爷!”苏希白看了看来人,又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商慕寒似乎知道我们在他的马上做了手脚,不然,怎么那么凑巧,他刚牵了那匹马,那马儿掌的铁蹄子就掉了,他又再换了一匹,肯定是他估计将蹄子弄掉的。” “是吗?”商慕展撩起唇角,冷佞一笑,“放心!无论他知道不知道,结果都是一样!” 苏希白一怔,“三爷的意思是……他换的那匹,三爷也做了手脚?” “不!”商慕展笑着摇头,“本王不是神仙,事先怎知他会换哪一匹马?” “那三爷……” “既然马可以换,那本王就挑个不能换的东西做手脚!” “不能换的?”苏希白微微敛眸,“是什么?” “马靴!”商慕展依旧讳莫如深地笑着,“所有的马靴可都是根据各人的尺码量脚做的,每人一双。” 苏希白怔了怔,“马靴如何做手脚?” “本王抹了一些无色无味的乐霉粉在他的靴底。” “乐霉粉?可那东西并不能让马儿怎么样!” “乐霉粉是不能!”商慕展眯眸,眸中寒芒一闪,“但是,闻过乐霉粉的马儿,再闻见优莲花的香味,就一定会疯癫,不是吗?” 见苏希白脸上露出微愕的表情,商慕展冷冷一笑,又接着道:“昨日父皇不是说,淑妃一直想要一张崖狐的皮,希望商慕寒这次能够让他的母妃如愿吗?虽然父皇只是说说,可是,商慕寒却听在了心里,他今日必定会去寻崖狐。众所周知,崖狐,是生活在悬崖峭壁的洞里,而聪山,只有一处断壁,那里除了会有崖狐,还生长着一种花,就是优莲。” 苏希白眸光一亮,恍悟,“三爷果然是高啊!竟然想到这个方法,而且最要紧的是,如果在寻常地方,马儿疯癫,对商慕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在悬崖峭壁的地方,马儿突然疯癫,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商慕展没有接话,唇角勾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瞟了他一眼,双腿一夹马肚,往前走去。 苏希白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下官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商慕展拉了马,停住,回头。 苏希白微微一笑,“下官不明白,商慕寒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三爷为何非要置其死地?” ** 三更连着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他要他死,无关皇位 苏希白微微一笑,“下官不明白,商慕寒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三爷为何非要置其死地?” 商慕展一怔,不意他会问这个,眸光微敛,转回头,在苏希白看不到的方向,脸色黑沉,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为何?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要如何跟人讲? 难道说,他的女人跟商慕寒有一腿? 那他这个做丈夫的颜面又何在? 这世上,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此吧? 以前,他还不知道,还是那日,宫中赏梅会结束,他们回府,何雪凝突然说志儿的皮球落下了,要回去寻。 他原本说一个皮球而已,算了,可见她执意,便任由了她去。 原本他是等在宫门口,后来,他想到她还抱着志儿,怕她吃力,便也折回了宫。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何雪凝悄然站在一棵花树的后面,在商慕寒和苏月经过的时候,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东西故意扔了过去。 那东西就是她说落下的小皮球。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她出来捡球,然后,偶遇。 接着就是道歉、赠药、被拒、离开…… 虽然两人也没有发生什么,他也不想将两人往那方面想,但是,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举措吗? 借故折回,借故相遇,借故赠药…… 正常的嫂叔关系需要这样吗? 还有昨日,他跟属下交代给马儿做手脚的事时,不巧被她听到,结果,今日,商慕寒就故意换了另一匹马,那说明什么? 所以,他恨! 他要他死,无关皇位。 见他半天沉默不语,苏希白眸光微闪,颔首一笑,“是下官唐突了,三爷见谅!” 商慕展冷哼一声,“那宰相大人呢?说起来商慕寒还是你的女婿,你竟然连女婿的命也想要!” 苏希白一怔,没想到他又反将了一军,微微一笑道:“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女婿,我见不得我的女儿跟着一个废人受苦!” “可是,如果他死了,你的女儿就成了寡.妇了。” “下官以为,那样也比守活寡要强!” 寡妇?苏希白心中冷笑,那也比乱.伦来得强,再说,还会坏了他的大计。 商慕展回头睇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似是不能苟同,却也没再说什么,扬鞭打马往密林深处而去。 苏希白调头,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 一个下午,苏月都有些心神不宁。 傍晚的时候,营地里突然骚.动起来,一大批禁卫被紧急调集,说是四王爷商慕寒失踪了。 *** 三更毕,貌似三千字真写不了什么,哎,明天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你一定不要有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月脑子一嗡,眼前白光一闪,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心中一急,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夺过一个禁卫的马,翻身跃上,疾驰出了营地。 禁卫们不意她会如此,大惊,跟着后面叫喊着,“四王妃,快停下!危险!” 苏月充耳不闻,反而甩手一鞭,马儿朝天嘶鸣,狂奔起来。 一路风很大,吹得她满头的发丝飞舞,打在脸上细细的疼,她也不管不顾,直直策马朝密林的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就像是蓦地缺了一块,冷风呼啸着透体而入。 他们说,在断崖的上面发现了一只靴子。 他们说,在断崖的下面发现了一匹马的尸体。 他们说,靴子是四王爷的,马是四王爷的,显然是坠崖而致,而四王爷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不知所踪呢? 他一个腿脚不便的人,从那么高的崖上坠下,又没有了马、没有轮椅,他还能到哪里去? 他到不了哪里去,不是吗? 她不敢再往下想! ** 苏月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天色越来越暗,风势越来越猛,天空不知何时还飘起了雪花。 她一边走,一边喊着,“商慕寒,商慕寒……” 破碎沙哑的声音被厉风一刮就散,喊到最后,她只差哭了出来。 商慕寒,你一定不要有事! 心中一遍一遍地祈祷着,她固执地往断崖下走,远远的,似乎有动物的嘶叫声传来,苏月浑身一震,迫不及待地飞身下马、直直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片梅花形的脚印。 那脚印她认识,曾经在六扇门审案的时候见过,是一种叫做崖狐的动物留下的。 崖狐? 她呼吸一滞,传说此物虽类属于狐狸,却凶狠残暴、攻击性强,其凶残程度不亚于野狼,而且,它的牙齿还藏有剧毒。 心头狂跳,苏月一刻也不敢耽搁,顺着那些纷乱的脚印寻了过去。 在一块大石的后面,她终于看到了那人。 她脚步一顿,忘了动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 男人靠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发丝凌乱,面具下的双眸微微阖着,一边的袖子已经撕扯得破破烂烂,半截手臂裸露在外面,血肉模糊,银色骑射服被鲜血染红,一大片,一大片,就像怒放的蔷薇,触目惊心。 耳边一阵嗡响,苏月踉跄上前,颤抖嘶声:“商慕寒……” ** 不好意思,素子下班后去练车去了,今天就一更哈,明天三更补回,么么哒~ 另外,素子其实很不想剧透,但是看亲们着急,便忍不住嘴痒鸟,亲们放心哈,素子不写乱.伦.禁.忌恋,请相信故事的发展一定会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滚 耳边一阵嗡响,苏月踉跄上前,颤抖嘶声:“商慕寒……” 男人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反应。 “商慕寒,你怎样了?” 任何词语都无法来形容苏月此时的心情,那种又慌又乱、恐惧到极致的心情,她蹲下.身,将昏厥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声音细如蚊蝇。 而她怀中的商慕寒,浑身冰冷,身上多处有伤,流出的血红中带黑,显然已经中毒。 她抬手,缓缓将手指伸到他的鼻翼下面,只觉得寻常的一个动作,今日竟是如此的艰难,自己的手臂似有千钧,沉重得抬也抬不起来。 有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颤抖的指端,她心尖一抖,犹不相信。 再探! 真的有呼吸,虽然微弱,但是,有! 一息尚存! 那一刻,滚烫的泪水终于从被寒风吹得干涩的眼眶涌出,她第一次泪流满面。 心中所有的绝望都被这一分欣喜填满,她哽咽着,泣不成声,“商慕寒,坚持住!” 抬头望了望天,雪越下越大,漫天的洁白纷纷扬扬,她拂掉男人发丝上的积雪,转过身,蹲下,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双臂,环绕在自己的两肩,想将他背起来。 商慕寒身形高大,毫无知觉的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倾轧在她的身上,她咬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站起来。 男人的头靠在她的颈上,一抹冷硬相抵,磕得她脖子火辣生疼,她才想起那是他的面具。 这样他也不会舒服吧? 略一犹豫,她又将他缓缓放了下来,靠在大石上,抬手,想要将他的面具摘下来。 刚刚触及到他脑后的细绳,骤然,腕上一重,手就被人大力握住。 痛……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的声音。 惊痛不堪中,她扭过头,顺着对方的手腕看过去,就看到商慕寒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正看着她,不,是盯着他。 “你来做什么?” 放开她的腕,他冷声开口。 “我……听说四爷不见了,我不放心,就寻过来了……” 虽然他的口气真的很不友善,甚至带着腊月飞霜一般的寒意,但是,他醒了,还能说话,苏月觉得,那一刻,欣慰终是大过其他。 商慕寒没有接话,只是缓慢地闭了闭眼,俊眉拧在一起,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样?”苏月蹲下身,又慌又乱,想要看一下他的伤,却见他蓦地睁开眼睛,寒芒闪过,薄薄的唇边冰冷地溢出一字,“滚!” ****** 三更一起上~ 素子咬手帕,在看的亲冒个泡呗,给素子一点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是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苏月蹲下身,又慌又乱,想要看一下他的伤,却见他蓦地睁开眼睛,寒芒掠过,薄薄的唇边冰冷地溢出一字,“滚!” 苏月一怔,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那里看着他。 “谁让你来的?滚!” 男人无情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声音依旧不大,却寒意森然,字字真切,尖刀一般贯入苏月的心脏。 苏月脸色一白。 她来救他,他让她滚? 微微苦笑,她伸手指了指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其声幽幽,“你的伤……” “不要你管!快滚!听不懂吗?” 男人蓦地大吼一声将她的话打断,她吓得一颤。 她抬眼凝着他,一瞬不瞬,忽而,冷冷一笑,说,“好!” 随即站起,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身后,男人再次闭上眸子,面具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额上大汗淋漓。 ****** 苏月折回来的时候,商慕寒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薄唇紧紧抿着,毫无一丝血色。 苏月鼻子一涩,叹息一声,上前,可刚刚靠近,还没蹲下.身,就被人蓦地抓住手臂。 商慕寒赫然睁开眸子,只是…… 原本黑如濯石的黑眸,此时一片猩红,根根血丝毕现,妖冶、狰狞。 那样子……俨然一只受伤的困兽。 苏月心头一颤,“四爷……” 她还来不及细想,眼前银色一晃,男人抓住她的腕,蓦地大力一挥。 苏月骤不及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一股劲风卷起,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重重跌落在地上。 喉间痒痛,她张嘴,一股猩甜喷溅了出来。 她大骇。 中毒怎会是这种症状?他的样子,显然失了理智和意识…… “商慕寒…..” 又惊又痛中,她看到男人忽然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对,是站了起来。 他的脚…… 是好的?! 她愕然睁大眸子,看着他。 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脚步沉重,落地有声。 雪花漫天、寒风肆虐,掀起他银色的袍角,簌簌直响,他居高临下地朝她走来,眸中赤红更甚。 一顶银面、墨发飞扬、身上血迹斑斑,那样子…… 苏月惊惧,本能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商慕寒!” 她颤声叫着他,想要将他唤醒。 可是,没用! 男人走到她前面站定,倾身,蓦地伸出大手,苏月一惊,本能地飞身闪开。 男人抓了个空,似乎有些恼怒,猩红着眸子继续追过来! ****** 第二更,有亲在看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控制不住自己 男人抓了个空,似乎有些恼怒,猩红着眸子继续追过来! 苏月也顾不上太多,想着男人反正不清醒,继续用轻功躲开。 痴缠迂回中,男人的手臂滴滴嗒嗒往下淌着血水,苏月蹙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受伤极重,又中毒,不可再这样浪费体力。 心中略一怔忡,男人已经欺身上前,将她一卷,抵在大石上。 背心撞在冷硬的石面上,苏月痛得瞳孔一缩,男人的脸凑过来,她一惊,被他眸中跳动的火焰震撼,想要挣扎,可是已然来不及。 男人大手一挥,已经粗暴地撕开了她的衣衫。 寒风透体,苏月打了一个寒战,也终于明白过来。 腊月正是母崖狐的产子期,被母崖狐咬过,不仅中毒,还会有催.情的作用。 他...... 又慌又乱,她伸手推拒在他的胸口,“商慕寒…..” 男人低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瓣,将她的话语尽数吞入腹中。 他的唇火热滚烫,带着一丝颤抖,带着一丝迫不及待,攻城掠地、肆意狂狷。 苏月心跳得厉害,摇着头想要避开,男人便伸手死死扣住她的脑袋。 避无可避! 高大的身子覆过来,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大石之间。 逃无可逃! 苏月明显地感觉到,在两人紧紧相贴的下面,有一抹灼热坚硬如铁,直直抵在她的小腹上。 她大骇! 他不是在大火中,失去了那啥的能力吗? 他......是好的?! 腿也是好的?! 她浑身冰冷,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将近在咫尺的男人看清,可是,除了不停晃动的银面,她什么也看不到。 男人不知餍足地贪恋着她唇齿间的芬芳,大手更是迫不及待地挤进了她的肚兜,攀上了她高耸的柔软。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苏月颤抖着,惊慌失措、凌乱不堪,她不知该怎么办。 他受伤又中毒,如今又被催.情,如果她不帮他,他会死。 可是,如果帮他,他又没有一丝意识,他跟她说,大火让他不能尽一个丈夫的责任,其实是他根本不想碰她,是吧? 苏月心口微涩,垂落在两侧的手腕翻转,刚想提起内力推向男人,男人却蓦地放开了她。 她一怔,松了手掌。 男人猩红的眸子迷离地看着她,似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他抬手将她的撕开的衣衫拢上,苏月发现,他的手在抖。 “对不起......” 苏月一震,虽然他眸色依旧猩红,虽然他依旧没有清醒,但是,他的声音那么柔….. 原来刚才叫她滚,是不想伤了她。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苏月抓住他的手,怔怔看着他,鼻尖一酸,喃喃,“商慕寒……” “你不该来,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中,男人扶着她的肩,“你快走……阳儿!” 苏月浑身一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可怕的男人 苏月浑身一僵。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她手足冰凉,一颗心瞬间跌到了谷底,犹不相信,她看着他。 许是见她不动,男人的眸色染上一丝薄怒,他伸手推她,“快走!阳儿!” 苏月被他推得踉跄了两步,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听真切了。 阳儿! 原来,他将她错当成了别人。 她缓缓抬起头,天色愈发暗了下来,雪却越下越大,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一片雪花落在脸上,冰凉。 她轻轻笑。 他让她“滚”,在他还清醒的时候,而他让阳儿“走”,在他已没有意识的时候。 原来,一字的区别可以这么大。 原来,这世上许多事跟理智无关,只看有心无心。 到底要有多浓烈,才能让他在如此没有意识、如此痛苦、甚至连人都不认识的情况下,还惟恐伤了她,那个叫阳儿的人? 她不知道。 阳儿是谁? 一个人的影子从眼前掠过。 苏阳! 是她的姐姐苏阳吗?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失忆了不是吗? 哦,不,用他的话说,是失去了一些记忆。 忘了他们的过去,却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还记得阳儿是吗?还记得克制自己的欲.望,不伤害阳儿是吗? “走啊!”背上一重,男人又推了她一把,嘶吼出声,那沙哑破碎的声音,可以听出他似乎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你再不走,我怕自己忍不住真伤了你!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们想害我,在我的靴底抹了东西,想让我的马儿疯癫,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我便如了他们所愿,只不过,坠下来的是马,不是我,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很快我就能拿到我要的东西,你快走,他们一会儿就会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快走,走啊…..” 男人痛嘶,再次对她一推。 似是心中急切,这次他对她用了大力,苏月脚下积雪一滑,整个人朝前倾去,她也懒得去稳住身子,就任由着去。 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因为男人已经长臂一伸将她揽住。 熟悉的气息逼近,而她却只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心中也无一丝感激,有的只有恐惧,为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这个可怕的男人! “有没有伤着你?” 男人的声音在抖,手臂在抖,全身都在抖,眉心痛苦地纠结在一起,眸中神色炙暗不明。 ****** 两更一起上哈~,传说,此文下周一(15号)上架,传说,会有两万字更新~ 谢谢【万千色老大的花花,谢谢【xiaoyudiangood亲、【素心默默亲的荷包~素子叩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我走 男人的声音在抖,手臂在抖,全身都在抖,眉心痛苦地纠结在一起,眸中神色炙暗不明。 隔着那么厚的衣衫,苏月依然能感觉到他身子的滚烫。 她知道,他此时一定痛苦至极。 可是,她帮不了他。 她不希望他将她当成了别人,他也不希望帮他的人是她,不是吗? “我走!”她推开他。 有什么东西从他破碎的衣袖中滑出,被风吹起,在空中打了个转,飘落在地上。 苏月垂眸。 洁白的积雪上,一枚蓝绳刺目。 那是她送给他的发带。 男人似是想要弯腰,苏月却已是先他一步,将发带拾起。 反手一捞,将满头青丝拢起,用发带系好,她闭了闭眼。 不去看他鲜血淋漓的手臂,不去看他痛苦的眼眸,不去想他心中的阳儿,不去想他要拿什么东西。 离开。 头也没回。 ****** 当苏月顺着那一些梅花型的脚印逆向找过去,她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崖狐。 传言果然非虚。 她不知为何这种动物叫狐,其实归于狼类更为贴近。 尖细的耳朵、长长的獠牙、凶残的眼神….. 虽然她会武功,但是,当她被这样一群动物包围住的时候,她仍旧恐惧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找它们? 她只知道,用母崖狐的胆可以解崖狐的毒,是瞎婆婆曾经告诉她的。 虽然,她告诉自己,那个男人说了他没事,他就一定有办法解决,但是,她还是来了。 雪还在下,天几乎已经黑了,薄薄光亮中,一只只崖狐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寒光,瞪着她,围着她打着转。 厉风在耳边闪过,崖狐扑了上来,她抬起掌风,出击。 天地一片灰暗,漫天雪花中,一人数狐痴缠打斗在一起。 掌风声、撕咬声、哀鸣声、闷哼声……血光、腥气…… 苏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挺过来的,只知道,许久以后,天地终归于了一片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身上到处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在她的脚边,数个崖狐的尸体横呈。 雪白被殷红染透。 忍着剧痛,她弯腰,将那些崖狐的尸体一一翻过来。 所幸,有一只母的。 取了树枝当工具,她剖开母崖狐的腹,在它的腹中,她甚至看到了还未成形的小崖狐。 忍着颤栗,忍着悸动,她取下了狐胆,就往回赶。 夜越来越黑,风雪几乎迷了她的眼睛,黑暗中,她摸索着往前走,连身后鲜血逶迤了一地,也未察觉。 视线越来越模糊,脚下的步子也变得不由自主,虚浮踉跄,她兀自强撑,直到猛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四王妃失踪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脚下的步子也变得不由自主,虚浮踉跄,她兀自强撑,直到猛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骤不及防,苏月脚下一软跌倒在雪地上。 “你没事吧?”略带忧虑的男音响在头顶,来人蹲下身。 那声音…… 苏月微微一怔,那声音,她识得,心中禁不住一阵激动,连忙抬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 幽幽夜色下,苏月艰难地抬起头,模糊视线中,她再次确认了对方的脸,才将狐胆塞进他的手上,艰难虚弱地开口,“快,四爷……救…..” 凭着心头感觉指了指商慕寒的方向,苏月终是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 营地 灯火通明。 景帝端坐帐中,剑眉深蹙,在他的旁边,淑妃一双眸子哭得通红,“皇上,你说寒儿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话还未落,眼泪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滚落了下来。 景帝睨着她,轻轻叹出一口气,伸手裹了她的手背,“不要瞎想,朕已经派人下崖去寻了,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了。” “嗯!”淑妃含泪点了点头,面容惨淡,“臣妾怕就怕…..寒儿他凶多吉少。” 那么高的崖,马都摔死了,何况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不会的……”景帝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安抚道,“老四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想啊,那么大的一场火,他都能平安活了下来,这次,也定能逢凶化吉的!” “真的吗?”淑妃靠在他的胸口,望着桌案上摇曳跳动的烛火,幽幽开口。 “嗯!”景帝轻应。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sao动,紧接着,内侍总管高公公就疾步入了营帐,眼角眉梢都难掩欣喜激动,“皇上,四爷找到了!” 帐内两人皆是一震。 “真的吗?”淑妃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高公公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眼前明黄一晃,景帝已起身出了营帐。 高公公怔了怔,又蓦地想起什么,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皇上!” 景帝脚下不停,没有理会,直直往前方火光人群处而去。 高公公亦步亦趋、直喘息。 “四爷找到了,可是,四王妃失踪了!” 景帝脚步一顿。 ****** 苏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有湛蓝的天空,有匆忙的人群,种种依稀都是二十一世纪现代的旧景。 她的身子时轻时重,一会儿像是飘在云端,一会儿又像沉溺于海底,浮浮沉沉…… *** 两更一起上哈~ 谢谢【秋风浅浅微微笑亲的荷包,谢谢【烟云亦散亲的花花,爱你们,扑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太过分了 苏月再次醒来,已是不知时日。 外面阳光正好,一大片金黄透过双木格子窗铺进来,打在油漆瞠亮的家具上,光芒格外耀眼。 苏月眯了眯眸,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入眼一片古色古香,她失神了良久,才意识到她已经身在四王府望月小筑她的厢房里。 想要起身坐起,刚刚一动,全身就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关于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发生的事情也随之一点一点钻入她的脑海。 大雪、峭壁、崖狐、血光…… 商慕寒! 她瞳孔一敛,蓦地翻身坐起,伤口被牵扯到,痛得她大汗一冒,她也顾不上,掀开被子,咬牙径直起身下了床。 “月儿……”瞎婆婆正好推门进来,听到屋里的动静,顿在门口,凝眉静听,似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婆婆!”见到来人,苏月眸光一亮,迫不及待地蹒跚上前,“商慕……四爷呢?” 喉咙干涩灼疼,发出来的声音破碎沙哑得如同锯木一般,她自己也是一怔。 瞎婆婆眉心微拢,伸手摸索着,将她轻轻扶住,抿唇略一犹疑,才道:“他很好!” “倒是你自己,怎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听说,禁卫们找到你的时候,大雪都将你埋了,要不是你的血染红了边上的积雪,他们或许就错过了。而且将你刨出来的时候,你气息都探不到,他们还以为你死了。” 婆婆一边说,一边搀扶着她往床榻边走。 苏月在那一句“他很好”里微微失神,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回过神来,就只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 还以为她死了? “我没事!”苏月勉力笑笑,在床沿边缓缓坐了下来。 “还没事?”瞎婆婆皱眉,不悦地提高了音量,“你身上崖狐的毒还没解呢,暂时只是靠太医的药勉强抑制着而已。” 苏月一震,这才想起自己跟崖狐打斗的一幕,她身上多处被咬伤,自是免不了中毒的。 只是当时,母崖狐只有一只,胆就只有一个,只能解一人毒。 蓦地,又想起什么,连忙问道:“这段时间,我没有……没有什么特别举措吧?” 眼前又晃过男人炙热猩红的眸。 如果她被那只母崖狐咬到过的话,那她岂不是也会被催.情? “没有!你一直昏迷不醒,哪来的什么举措?” “哦!”苏月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看来,没被那只咬到。 “你先躺着好好休息,皇上已经派人去寻母崖狐的胆了,应该很快就会寻到。” “嗯!”一颗心放下来了,苏月只觉得疲惫不堪,全身疼痛。 这时,门口骤然传来婢女碧玉和琳琅低低抱怨的声音,“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主子昏迷不醒,他在那里大婚。” ** 稍稍过度,明天要精彩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是你的姐姐苏阳 这时,门口骤然传来碧玉和琳琅低低抱怨的声音,“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主子昏迷不醒,他在那里大婚。” “这也不能怪四爷,皇上下的旨,谁敢违抗?” “话虽如此,可是那也不能太过分吧,娶就娶了,怎么还要将我们主子降为侧王妃,封人家为王妃?好歹我们主子先进门啊!” “这就是嫡和庶的区别,谁让我们主子是见不得光的庶女,还是风尘女子所生的呢!” “喂,你小声点!主子听到可是要伤心了。” “怕什么,她还没醒呢!” “咝啦”一声,原本正掀开被子准备上床的苏月,因为用力,竟然将锦被的被面生生扯开了一条口子。 瞎婆婆闻声一怔,蹙眉,转头对着门口,轻轻“咳咳”了两声,假装清了清喉咙,门外立即噤了声。 苏月尽收眼底,却也无力为意,微微牵了牵唇角,“是谁?” “什么?”瞎婆婆假装没听懂,轻轻将她扶着躺下,拉过锦被盖在她的身上,须臾,又似明白了过来,“哦,你说门口啊,是碧玉和琳琅!” “婆婆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苏月伸手抓住了她的腕。 瞎婆婆一震,眉心蹙得更紧了些,抿唇静默了半响,才低低叹出一口气,“是你的姐姐苏阳!” 苏阳?! 苏月瞳孔一敛,手从瞎婆婆的腕上跌落。 果然是她! 他的阳儿,是吗? 心中就像被什么东西剜过,钝钝的疼痛铺天盖地碾了过来。 她蹙眉,闭了闭眸,只觉得全身的伤口都跟着痛得尖锐,她紧紧咬住下唇。 隐隐约约中,似乎有喜乐从前院传了过来。 她拉过锦被,蒙住头。 “是皇上的意思!”见她不响,瞎婆婆自是知道她心里难过,连忙解释道,“皇上下旨赐婚,四爷也没办法!” 苏月闭着眼,没有接话。 没有办法吗? 被褥下的她微微苦笑,如愿以偿才是真的吧? “月儿……”瞎婆婆伸手,想将被子从她头上拉下来,却发现,她双手将被子抓得死紧。 “哎~”又是一声叹息,瞎婆婆低声道:“因为她救了四爷!” 她救了? “你说什么?”苏月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将头上的被子扯下。 瞎婆婆不意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微微怔了怔,才道:“是她找到了四爷,她背着重伤的四爷在雪地里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遇到皇上派出去的禁卫,筋疲力尽的她当场累晕了过去。” 累晕? 那一夜,晕的人又何止她一个? 苏月微微一笑,黯然苦涩,忽而又想起什么,抬眸,“那四爷的毒是如何解的?” ** 两更一起上哈, 谢谢【跳跳071203亲的荷包,扑倒,扑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我要去找一个人 苏月微微一笑,黯然苦涩,忽而又想起什么,抬眸,“那四爷的毒是如何解的?” “听说是皇上见四爷中毒严重,又一时寻不到母崖狐的胆,舐犊情深,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血玲珑救了四爷。” 苏月一震,愕然瞪大眸子。 血玲珑,她自是听说过,相传是上古时期一种怪兽腹中所产之物,可以解百毒,当今世上没有几个,极其罕见珍稀。 可是,可是,崖狐胆呢? 为何不用她取的崖狐胆? 难道没有到他手上?不可能啊。 心中有太多疑问,苏月蓦地翻身坐起,吓得瞎婆婆一跳。 “做什么又起来了?” “我要去找一个人!”苏月一边说,一边下床穿鞋。 “找谁?”瞎婆婆敛眉,“你伤得那么重,体内又毒素未解,不可以这样动来动去,你躺着,想找谁我帮你找去!” “不!我要亲口问他!”捡了中衣穿在身上,也顾不上盥洗,苏月就急急出了厢房的门,任凭身后瞎婆婆怎么喊都不止步,没办法,瞎婆婆只得叹息一声,“那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越接近前院,喜乐声越清晰,弦乐丝竹、欢声笑语、喧哗鼎沸。 苏月直觉耳边聒噪,所有的喧嚣,就像魔音一般直直钻入耳膜,带着头也跟着痛,全身都痛,她轻轻抿了唇,脚步愈发遽急。 一路上不断遇见忙碌的下人,所有人见到她都很吃惊,许是讶于她的大难不死,许是讶于她的不修边幅,又许是讶于她踉跄奔走的样子。 然后象征性地行礼,然后等她走后窃窃私语。 个人眉眼,各种心思,可一点,是相同的,都在等着看好戏。 苏月并不想理会,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她会被当成笑柄,毕竟在她的男人和她的姐姐大喜的日子,她的出现的确不适宜。 但是,心中疑问太多,心头刺痛尖锐,她忍不住。 他宁愿忍着重伤和剧毒,也不服她取的崖狐胆,就是为了换一个苏阳英雄出场的机会是吗? 他失踪,苏阳觅得,他重伤,苏阳背负。 有了救人的光环,才有了景帝的赐婚,是吗? 可是,她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给苏阳一个救人的光环,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他大可以吃了崖狐胆,然后直接说是苏阳给的。 可他没有这样做,是怕她会揭穿吗?还是说怕她伤心,抑或是根本就不想欠她人情? 是后者吧? 他不想跟她有纠葛! 所以,她取的狐胆,他也不吃,是么。 微微苦笑,她脚下凌乱。 好,既然不吃,那她就拿回吧,毕竟她身上的毒还在等着解,不是吗? 正好! ** 亲们莫急哈,真相正一点一点解开,明天继续,请相信素子,出乎意料才有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我不会胡闹 前院彩灯高挂,红绸满天,大红喜字贴遍了各个角落门窗。 那铺天盖地的红落入眼中,如血一般妖娆,苏月直觉眼中刺痛,闭了闭眼,再睁眸,便刻意让自己不再去看。 大厅中高朋满座、欢声笑语,礼仪官的唱喏声抑扬顿挫。 看样子,新人似乎正在拜堂。 苏月心头一颤,步子便不由地停了下来,微微苦笑。 这……来得似乎还真不是时候。 抬头,望了望天。 蓝天、白云、艳阳…… 她记得她嫁入四王府那日,天气也是这般的晴好。 “月儿……” 苏月恍恍惚惚回头,只见身后的抄手游廊处,瞎婆婆手拿披风,摸索而来。 苏月蹙眉,“婆婆,你眼睛不方便,做什么要跟过来?” 瞎婆婆循声来到她的面前,将披风抖开,披在她的肩上,轻轻替她掖好,“孩子,不该来的人是你!” 苏月怔了怔,垂下眼帘。 “听话,咱回去好不好?你要找什么人,等身子好了再找,或者我帮你去找,现在,跟我回去,你身上又是伤,又是毒的,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哪能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乖,走,跟我回去!” 瞎婆婆一边说,一边握住苏月的腕,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拖了就走。 苏月浑浑噩噩,被带着踉跄地往前走,心有不甘中,她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正厅大堂,里面也不知正发生着什么,只闻掌声、欢笑声一片。 心口钝痛,她缓缓将目光收回,转头的刹那,蓦地看到一人从偏厅出来,低声跟门口的下人交代着什么。 苏月瞳孔一敛,一把甩开瞎婆婆的手,“婆婆,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快步往大堂而去,连身上的披风掉落在地,也顾不上拾捡。 瞎婆婆只觉得一阵风拂过,身边已没了人,眉心禁不住一皱,“月儿…..” “婆婆放心,我不会胡闹!” 苏月没有回头。 她不是三岁小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有她的自尊,她不会去摇头摆尾地乞求别人的爱。 她只是去问个问题,顺便拿回她的东西。 仅此,而已。 正厅门口 张安一身青衫,腰夹佩剑,又仔细跟侍卫交代了一遍安全事项,这才转身准备入正厅大堂。 他虽是管家,实则也是商慕寒的贴身侍卫,事无巨细,他都得操心。 刚抬脚迈过门槛,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女子清冷的低唤:“张安!” 对,清冷,那一刻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张安一震,愕然回头,就看到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女子。 ** 谢谢【13631475051亲、【煜笔勾墨亲、【326330842亲的花花, 谢谢【烟云亦散亲、【秋风浅浅微微笑亲的荷包,爱你们~~ 关于张安,34章和40章有写到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王妃记错了 张安一震,愕然回头,就看到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女子。 女子一袭洁白的中衣,不染纤尘,愈发衬得胜雪的肌肤苍白透明,满头青丝也没有梳任何发髻,只被一根天蓝色的发带随随束着,松松垮垮,略显凌乱,脸上也未施一丝粉黛,她就站在台阶下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毫无一丝血色的唇瓣轻轻抿着。 那样子……那虚弱的样子,就像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张安眸光微闪,轻轻拧了眉心,回头睇了一眼厅堂里面,才转过来,对着她略一颔首,“王妃!” 苏月凝着他,没有忽略他眸底那一刹那的慌乱,她没有吭声,只抬步缓缓拾阶而上。 一直走到他的面前站定。 “王妃有何吩咐?”张安眼帘低垂,恭敬道。 谦逊的语气中,苏月捕捉到一丝紧绷,她朝他伸出手,微微一笑,“既然四爷不稀罕,那便还给我吧!” “什么?”张安抬起眉眼,似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狐胆!”苏月也不想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 “狐胆?”张安一脸愕然,就好像从未听说过此事一般,“什么狐胆?” 苏月一懵,有些反应不过来。 “崖狐的胆,那夜我给你的。” 张安怔了怔,微微一笑,“王妃记错了吧,我从未收到过王妃给的什么胆。” 怎么会? 苏月彻底愣住。 这时,有下人过来找张安,张安对着苏月一鞠,“如果王妃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进去了,我看王妃身子重创未愈,还是回去歇着的好!” 他说完,也未等苏月反应,就转身入了厅堂。 厅堂内热闹喧天,门外,苏月怔怔失神。 是的,那夜,在聪山,她昏迷之前,撞上的那人就是张安。 虽然当时她意识浅薄,但是,她敢确定,她绝对没有认错人。 在四王府,除了商慕寒,她打交道最多的人,便是张安,前段时间,还跟他一起去打理过各个银庄,她了解他,他对商慕寒绝对忠心耿耿。 所以,她才放心地将崖狐胆给了他,让他去救商慕寒。 可是,为何他现在却是一幅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即使商慕寒没有吃她的狐胆,他也没有必要否认这件事啊! 而且印象中,张安不是那种人。 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忽然觉得,好像有张网将她紧紧地罩住,而她在网中找不到一丝方向。 这时,厅内传来礼仪官洪亮的声音,“夫妻对拜!” 身后,几个晚到的宾客急急而来。 苏月尚在那刺耳的四字中没有回神,背上蓦地一重,杵在门口的她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那几人挤进了厅中。 那正是商慕寒躬身、苏阳躬身,双双对拜的瞬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他凭什么 那正是商慕寒躬身、苏阳躬身,双双对拜的瞬间。 踉跄而入中,身上的伤口被撞到,她低低痛呼一声,蹒跚站稳。 场中顿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了过来,包括正微微倾着身的那人。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一袭大红喜袍,银面覆脸,墨发轻垂,风姿绰约,依稀还是那日大婚的样子。 只不过,新郎还是他,新娘却变成了她人。 他没有抬身,依旧保持着微鞠的姿势,眼梢轻掠,朝她看过来,在看到是她的那一瞬间,似乎微微一震,黑眸中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掠过,稍纵即逝,苏月想要捕捉,他却已经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掠开,淡淡地睇了一眼立于边上的张安。 张安微微抿唇,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扬落在苏月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可是,苏月却不同,自跌站进厅中之后,始终深凝在商慕寒身上,更何况……她是谁? 她是六扇门明察秋毫的苏桑苏师爷,即使心头钝痛、脑中纷乱,依旧将这一切落入眼底。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她猛地明白了过来。 她没有认错人,那夜她的的确确将崖狐胆给了张安。 张安也将它给了商慕寒。 张安否认这件事,是他在撒谎。 而让他撒谎的人是商慕寒。 苏月顿时手足冰冷。 难怪张安方才眼神闪烁,紧绷慌乱。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颠倒是非的人,也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但是,她忘了,他身后的男人是。 为何,商慕寒为何要这样做? 那可是她以命换回来的东西。 他可以不食、可以嫌恶、可以丢弃、可以还给她,怎可以否认这一切? 她没有想过要他感激,从来没有,那一夜,她也不过是顺从了自己的心而已。 可是,如今她还中着毒,剧毒,还需要这个东西来续命,他凭什么,凭什么将这一切抹得干干净净? 怕她的功劳盖过如今场上盖着红盖头的那人是吗? 满心悲怆,她蠕动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正准备说什么,一道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月儿……” 紧接着,腕被人握住,是随后跟过来的瞎婆婆。 “你身子未好,走,跟我回去休息!”瞎婆婆边说,落在她腕上的五指微微用力,算是暗示。 苏月没有理会。 那厢,商慕寒已经坐直了身子,虽然隔着红盖,苏阳似乎也听出来了端倪,微微侧首,朝着她的方向。 苏月看到,商慕寒伸了手轻轻将苏阳的手背裹住。 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却是这世上最暖心的安抚。 苏月气息骤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出不来,哽得她鼻酸眼红,她猛地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四爷!”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有个问题想问四爷 苏月气息骤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出不来,哽得她鼻酸眼红,她猛地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四爷!” 静谧,更静的静谧,全场声息全无。 端坐在堂前高位上的景帝皱眉,右侧边上的皇后唇角隐隐一勾,而左侧的淑妃面露不悦,眸底闪过一抹憎恶。 堂下,太子商慕仁眸色深深,不知心中意味;三王爷商慕展唇角一抹冷弧,侧首看向身侧的何雪凝,何雪凝低头,将一块糕点喂进怀中志儿小嘴中。 满座宾客屏息观戏,各人眉眼、各有心思。 商慕寒微抿了唇,朝她看过来,没有吭声。 良久的沉默之后,才听到他道:“你刚刚醒来,身子虚弱,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日后再问。” 其声朗朗,清润如风。 紧接着,又吩咐身边下人,“送侧王妃回望月小筑!” 两个婢女走到苏月旁边,对其微微一鞠。 瞎婆婆再次拉了拉她的手。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 “不就是一个问题吗?反正老四和苏阳已经礼成,也不怕误了吉时,就让她问吧!” 出声的是景帝,声音清淡,听不出喜怒。 已经礼成! 苏月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大痛,她怕自己站不住,微微倾了身,轻轻靠附在瞎婆婆身边,瞎婆婆似是立即意识过来,落在她腕上的手又紧了紧。 “孩子,回吧!” 苏月反手将她的手轻握,再次看向那一袭红衣似火的男人。 可还没等她开口,场上又有一人出了声。 “皇上,今日是寒儿大喜的日子,皇上看她穿成什么样子?” 出声的是商慕寒的母妃,淑妃,她嫌恶地瞟了瞟苏月,水眸中掠过一抹厉色,“身为侧王妃,在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却一身素缟,妆容不整,分明就是故意过来触寒儿霉头的!” 淑妃声音寒凉,末了,又转眸看向景帝,委屈道:“皇上,依臣妾看,还是速速让她回房休息吧,免得晦气!” 晦气? 苏月轻轻笑。 听得淑妃所言,众人又将目光落在苏月的身上,的确,此刻的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那样子,那样子哪像是参加人家的婚礼,说是参加丧礼的更为贴近。 于是,也都纷纷怀疑起她真正的动机。 嫉妒?报复? 毕竟大婚的人是她的男人和她的姐姐,这事儿摊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受不了的吧? 一时间,低低压抑的议论声四起。 “不是有问题要问吗?问吧!”商慕寒骤然沉声开口。 顿时,全场又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很吃惊,包括景帝,包括淑妃,也包括苏月自己。 她凝着男人,半响,忽然,拾步朝他走去。 ****** 在亲们的支持下,文文明天上架,传说会有两万字更新。 一路走来,是你们的支持和爱护,才让素子走到今日,谢谢,谢谢大家! 上架第一天,素子依然还是那句话,求首定啊求首定,打滚求首定! (素子咬手帕,第一天亲们就都订阅订阅哈,莫让素子扑得死惨,么么哒~) ****** 很多亲说,四爷和八爷是同一人,他们真的是吗? 如果是,真四爷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两人又有什么关系? 四王府的那场大火到底是谁放的? 想看苏桑揪出真凶的那一天吗? 阳儿真的是苏阳吗? 苏阳真的是四心尖上的那人吗? 苏月真正的身世又是如何? 苏月和四有着怎样的过往,又和八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 苏月到底爱谁,她的第一次又给了哪个? 谁是藏得最深的那人,谁又是最后的赢家? 相信素子的就跟素子一起出发吧,素子一定会带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故事,有江山美人,有俊男多多,有权术宫斗,有阴谋悬疑,有虐恋情深,有大爱大义。 上架后会一点一点揭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你到底想哪般(弱弱求首定!) 她凝着男人,半响,忽然,拾步朝他走去。舒榒駑襻 瞎婆婆一惊,想拉她,却是被她闪身避开。 裙裾轻曳,一步一步,朝男人走去。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至于什么样的眼神,不用想,她也清楚,兴味的、讥诮的、等着看好戏的,是吗? 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此刻的作为,任谁都不会觉得贤良淑德、雍容大度,活脱脱一个破坏婚礼、见不得人家好的妒妇,是吗峥? 她管不了那么多,有个问题压在她心里,如同千斤巨石,不吐不快,不问她会痛死。 商慕寒就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眸色深深。 终于,她在他的面前站定,哦,不,确切地说,是在他和苏阳的面前站定客。 两抹红衣似火,一人白衣胜雪。 很冲击的颜色,很诡异的画面。 苏月弯了弯唇,的确,自己是有些大煞风景。 商慕寒坐在轮椅上,眸光微扬,沉静地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发问。 苏月却也不急,长睫轻垂,眸光淡淡落在他的腿上,眼前又浮现出那日,这个男人脚步翩跹的样子。 轮椅? 明明双腿完好,不是吗? 商慕寒循着她的视线,见其落在自己的腿上,眉心微微一拢,复又抬眼看向她。 黑眸深邃。 苏月唇角冷冷一勾,她想,她大概能猜到男人此刻在想什么。 他以为她要说他的脚是吗? 他怕她说吗? 他到底有多少隐晦的秘密? 微微一笑,在男人的注视下,她又将目光掠开,转眸看向边上的苏阳。 红盖下,光影绰绰,隐隐约约中,苏阳似乎也在看她。 两人便隔着一方红布,凝视。 场下声息全无,眼角余光中,睨见商慕寒似乎轻轻捏了捏苏阳的手。 苏月再次轻轻笑。 或许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说要问问题,却又不问,现在又这样看着她的姐姐、她的情敌,是要扑上去大打出手了? 她要让大家失望了。 “阳儿……” 她骤然薄唇轻启,轻唤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响在静谧的空间里,依旧是那样清晰。 所有人一震,包括商慕寒,也包括苏阳。 商慕寒带着面具,苏阳盖着喜帕,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是,苏月没有忽略掉商慕寒在听到阳儿二字时,眸底一纵即逝的愕然和……慌乱。 苏月又想笑了。 曾经瞎婆婆说她没心没肺,她还不服气,此刻一想,还真是。 不然,她都狼狈不堪至此,竟然还笑得出。 只是,他愕然什么呢? 又慌乱什么呢? 怕她将阳儿推出来吗? 她清楚地记得,那日,他将她错当成了苏阳,他跟她说,快走,他们一会儿就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他不想旁人知道他们两人曾经的关系,是吗? 男人凝眸看着她,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她也不偏不躲,迎上他的视线。 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 良久。 苏月忽然觉得很有趣。 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一个心理游戏,一个办案时经常用到的审讯员和犯人之间的心理游戏。 看,也只有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境地,还有心思玩游戏。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怎么可以人家怕什么,她就提什么呢? 可是,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阳儿……”她又对着苏阳轻唤了一声。 这次终是有人沉不住了,只可惜不是商慕寒,也不是苏阳。 “苏月,你闹够了没有?” 一声厉喝,是商慕寒的母妃,淑妃娘娘。 “阳儿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没规没距!苏阳是你的姐姐,如今又是王妃的正妃,无论从哪一点,你都应该尊称人家一声姐姐,而不是直呼人家名讳!” “都是宰相府苏宰相教育出来的女儿,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淑妃冷着脸,怒视着苏月,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堂下众人又纷纷低声交头接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是正室的女儿,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而另一个是侧室的女儿,其实连侧室都说不上,不过是青楼风尘女子所生,这素质能同日而语吗? 苏月却也不以为意,自嘲地弯着唇。 “苏月,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如若没有,本王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男人暗沉的声音盖住众人低低的嘈杂,说得不徐不疾。 一下子,全场俱寂。 苏月抬眸看了看他,须臾,又转眸看向看向一旁的张安,正好撞上张安深凝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张安连忙别过视线,垂下眉眼。 苏月亦是垂眸一笑。 那一刻她想到做贼心虚那个词,可是,真正做贼的人是商慕寒,不是吗? 他到底是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在她面前如此气淡神闲? 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 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抬头问出了那个压在她心里良久的问题。 “四爷为何要娶我?” 所有人一怔,商慕寒亦是眼露震惊,不意她问的是这个问题。 是啊,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问的不应该是跟狐胆有关的事吗?或者说跟娶苏阳有关的事? 不,不是! 悲怆吗,苏月?她问自己。 明明狐胆是她用性命所换,明明她如今还身中剧毒,明明她知道狐胆就在男人那里,她却只字未提。 她很清楚,自己这样做,除了不想让男人看轻,以为她想邀功,保全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之外,她还有着更重要的顾虑。 她不想将男人推上困境。 既然,他吃了景帝的血玲珑,他怎么可以有崖狐胆呢? 绝对不可以! 所以他矢口不提,她便只字不问。 至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问。 就像她不会在众人面前说他的脚是好的,不会告诉大家他心头的女人早就是苏阳。 既然是秘密,即使是他的,她就会严守。 看,这就是她,没心没肺的她,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如何保全他。 被强自压抑在心底的悲凉一点一点泛出来,她又幽幽重复了一遍,“四爷当初为何要娶我?” 这个问题无可厚非? 而实则,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想要问的。 他为何要娶她? 还记得在宰相府的院子里,她身陷困境,在圣驾和众人面前,他跟慕容侯说,他只是想保护好她。 她还记得大婚那日,杜西施骤然出现,她身份不耻,他跟景帝说,这世上,一个人,什么都可以选择,唯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身,苏月她并没有什么错!他请景帝成全他们! 为何? 他为何要这样对她? 如果说,是因为两人曾经有过一段过去,可,他不是早已经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不是吗? 如果说,是因为政治原因或者是她有可利用之处,可,她仅仅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庶女不是吗? 而且,他明明还有心中挚爱之人,不是吗? 无关情爱,无关利用价值。 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要娶她的? 而娶了她,却又如此薄情相对的? 他跟她说自己忘了过去,他跟她说自己在大火中失去了男人的能力,他甚至连她送的一根发带都不想收,他抱着她缠绵,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是怎样的夫妻? 她苍白着脸,凝着商慕寒,希望从他的眸子里能看出一丝一毫的答案。 没有! 那深邃幽深如潭水一般的黑瞳里,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他抿着薄唇,只是看着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 苏月弯了弯唇角,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 她知道,他不会说。 好,既然自讨没趣,那便就这样,再下去可真要妒妇了,微微抿了唇瓣,她准备转身离开,至始至终未发一语的苏阳却是骤然出了声。 “妹妹,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姐姐恳请妹妹能高抬贵手……” 苏阳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声音清润如珠,如黄莺出谷,袅袅尾音就像能打在人的心坎上一般,动听。 众人微微一怔。 苏月的心坎却被重重一击,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高抬贵手?! 这个词…… 她抬眸望向商慕寒,商慕寒沉静如昔,她又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若两手握! 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相握! 现在她的手是贵手,她的姐姐让她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两个! 她做了什么吗? 哦,她是做了什么。 她穿着白色的中衣,未曾洗漱,就闯入了他们甜蜜的婚礼; 她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喊她姐姐,直呼她的名讳阳儿; 她占用着他们送入洞房的时间,拼命地在这里问她的男人问题; 是她错了,是她不对! 她的确该高抬贵手! 她摇头轻轻笑,“对不起,妹妹莽撞无知,还请姐姐原谅!妹妹祝姐姐和四爷夫妻情深、白首不相离!” 对着红衣似火的两人,苏月深深一鞠! 似乎用尽了全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全场鸦雀无声。 忍着牵扯到伤口的巨痛,苏月缓慢地直起身子,眉眼低垂,不再去看男人沉了又沉的眸色,转身。 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千百只手在蹂.躏、抓挠,那感觉痛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腹中有腥甜不断往上翻涌,直直往喉咙里钻,她紧紧咬牙强自忍住,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苏月,坚持住,如果你还想有一点自尊的话,千万别这个时候出状况。 她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 仅凭一口气撑着,她想加快脚下的步子,却不料,忍不住了口中的腥甜,却没能忍住步子的踉跄,她脚下一软,身子朝一边倒去。 “妹妹,小心!” 耳边传来苏阳焦急担忧的声音,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也随之被人扶住。 一抹大红入眼,不是商慕寒,而是苏阳! 苏阳扶住了她,苏阳隔着红盖,竟然也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果然是大家闺秀,气度就是不一样。 她破坏了人家的婚礼,人家依旧不计前嫌地出手相扶。 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多谢姐姐!”苏月挥开她的手臂,准备往前走。 可是上天就好像是专门跟她作对,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实际上,此时的她想大力也大力不起来,然而,就是那么一个挥开苏阳手臂的动作,竟然挥落了苏阳头顶的红盖。 而更悲催的是,红盖飘落在地上的瞬间,她抬起的脚,竟然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它的上面。 众人惊呼。 许多人变了脸,苏阳更是花容失色。 苏月一惊,想将脚避开,却已然来不及。 这时,蓦地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直直卷了她的身子,换做寻常,她或许能躲开,但是,此时的她比一个常人都不如,她就这样被劲风带着踉跄了好几步,终是没稳住,重重跌倒在地。 不过,红盖安然无恙,因为她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去,已经就被劲风带离。 堂下一阵唏嘘。 车轮滚滚,男人收起掌风,推着轮椅缓缓而行。 一直行至苏月的前面,男人才停住。 苏月倒在地上,头上的发带也被带落,满头青丝逶迤了一地,男人看着她,眼梢轻掠,睨了一眼地上的蓝色发带,眼波微动,很快,又将眸光掠开,再次凝向她。 她以为他会伸手拉她! 没有! 他弯下身,不是拉她,而是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红盖,转身递给了身后的苏阳。 苏月瞳孔微敛。 这一幕何其熟悉。 曾经杜西施扯掉了她的红盖,他也是这样捡起,然后给她,还跟她说,让你受委屈了! 这才几天。 原来物是人非,跟时间没有一丝关系。 “你到底想哪般?”男人蓦地回头,冷睇向她,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那样子,那样子似乎她做了多么人神共愤的事,他已隐忍到了极致。 她想哪般? 是不是他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故意挥落苏阳的盖头,然后还故意践踏上去? 她以为他是不同的,却原来,与所有人无异。 他如此不了解她,就像她从未了解过他一样。 苏月没有理他,伸手拾起发带,抓在手心,缓缓从地上爬起。 “月儿!”在她踉跄起身的瞬间,有人扶住了她。 有力的臂膀,熟悉的温暖! 是瞎婆婆! 她将她紧紧扶住! 那一刻,苏月想哭! 得知自己中毒她没有哭;得知商慕寒娶她的姐姐,她没有哭;得知商慕寒和张安骗了她,她没有哭;被众人当做小丑、当做妒妇,她没有哭;被商慕寒掼倒在地,她也没有哭。 此时此刻,她却想痛哭,不为别的,只为那一抹温暖,那偌大的厅堂里,唯一的一抹温暖。 “婆婆!”她嘶哑出声。 强行忍住眼中的酸涩,她告诉自己不能,至少她现在不能哭。 “咱们回去!”瞎婆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然后又对着景帝和商慕寒微微一鞠,“王妃她重伤又中毒,难免心中郁结,冒犯皇上和四爷之处,还请皇上和四爷看在她是一个病者的份上,能够原谅她!” 商慕寒眸光微闪,看向景帝。 景帝眉心微拢,低低叹息一声,抬手,“罢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将苏月带回去好生休养!朕已派人去找崖狐的胆,应该不日就会有消息!” 崖狐的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苏月下意识地看向商慕寒,不想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两两相对,片刻,又双双同时将目光掠开。 瞎婆婆再次对着景帝一躬,“多谢皇上!” 揽在苏月腰间的手微微一掐,苏月会意,亦是略福了身子,“谢父皇!” “嗯!去!” 景帝再次扬了扬衣袖。 瞎婆婆连扶带夹,携着苏月离开。 出门的时候,苏月才略略扫了一眼堂下的宾客。 一屋子的人! 她甚至还看到了慕容侯。 果然是高朋满座! 众人皆目送着她离开,眸光复杂。 她想,原本她从未想过要怎样,结果却还是生出这么多纠复,那些想看戏的人终于如愿以偿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婚礼继续,喜宴照旧。 ************ 回到望月小筑,瞎婆婆又吩咐碧玉和琳琅给苏月身上的伤换了一次药。 很多地方的伤口都裂开了,往外淌着血水,有的跟衣服粘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只得用热水轻敷,让其溶开,再将衣服脱下。 碧玉和琳琅是第一次帮她换药,那一个个狰狞的、皮肉外翻的伤口将她们吓坏了,一个一个都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背哭了出来。 倒是当事人苏月很平静,似乎那伤不是在她身上一般,不知道疼。 她轻轻趴在床榻上,任由碧玉和琳琅在瞎婆婆的指导下,给她包扎,整个过程,她哼都没有哼一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 包扎完之后,她又睡了一觉。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下去不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极不踏实,一直被梦魇所缠。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她见到了爸爸妈妈,见到了特警队的上司,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她从未有过的开心。 可是,梦终究是梦,她还是得在梦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里,屋里一豆烛火,瞎婆婆和碧玉琳琅都不在,想来是已经睡了。 窗外月影婆娑,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只知道,今夜是有些人的洞房花烛。 宾客们应该散了? 有些人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刻? 微微苦笑,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捡了件中衣披在身上,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 一股湿凉的夜风迎面吹来,透体而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轻轻靠在窗楣上。 冬日的夜很黑,望月小筑里只有一盏风灯,光影绰绰,说不出的苍凉萧瑟,而从她的窗户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前院的灯火通明,不时有欢声笑语被夜风送了过来。 苏月微微一怔,喜宴竟然还没有结束。 回头看了看屋角的沙漏,已是戌时的光景,那些人还真能闹。 其实,她也是一个爱热闹之人,只是,今夜四王府的热闹跟她无关。 微微倾身,她将头伸向窗外,轻轻闭上双眸,感受着夜风的冷冽和肆意。 她喜欢这感觉。 浓烈,真实! 也不知道商慕寒要那崖狐的胆做什么去了,景帝派出去的人多久才能寻到新的狐胆? 传闻,崖狐那东西,神出鬼没,可遇不可求,那夜,是她走运,被她遇到,那些人也会一样幸运吗?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毒只是暂时被太医的药抑制,如果不服用解药,时日一久,就算是金锣大仙,怕是也救不了她。 虽知事情严重,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这般的身子,自己去找崖狐根本不可能,而瞎婆婆眼睛又不方便,她再也想不到第三人可以帮她。 所以,她只能等。 等毒解了,就尽快找到皇室的龙凤玲珑棋盘,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几年,她终究还是没有适应过来,她想回现代去。 嗯!就这样! 她告诉自己,她与商慕寒现在这样也好,免得日后她抽身而出的时候,撇不下牵绊。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睁开眼睛,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就蓦地映入眼帘。 就在窗外,与她咫尺! 她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惊呼,男人已经沉声开了口,“别叫!” 苏月就真像中了魔咒一般,连忙噤了声。 一阵衣袂簌簌的细响,苏月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轻盈地翻窗而入,翩然落在她的面前。 “你……” 苏月愕然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外,有些懵。 “怎么?”商慕炎挑眉,绝艳一笑,径直走到桌案边坐下,抬眸看着她,“就许你闯本王营帐,就不许本王闯你厢房啊?” 汗。 苏月满头黑线,这哪儿跟哪儿啊? 那夜,她为了给商慕寒拖延时间,迫于无奈,才不得已闯了他的营帐,没想到最后闹出那么多的纠复,还连累了这个男人,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愧疚得不行,呐呐道:“对不起,八爷,那夜……” “算了!”她的话没有说完,已是被男人抬手止住,“本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再说……那样的事情,本王早已习惯了。” 那样的事情? 苏月一怔,是指被景帝不信任和指责一事? 不知为何,明明商慕炎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灿烂,她却愣是听出了落寞苍凉的味道。 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抿了抿唇,静默了片刻,蓦地又想起什么,“对了,八爷怎么会来我这里?喜宴结束了吗?” 前院不是酒兴正酣,就应该在闹洞房? 总归是热闹的。 “本王今日根本就没有参加喜宴,”见苏月露出微愕的表情,他又弯唇不以为意地一笑,“免得给人添堵,本王还是识趣点,不出现得好!” 苏月这才想起,她白日从大厅离开的时候,好像是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可是,这样却是越发奇怪了,喜宴不参加,却跑来她这里? 似是了然她的疑惑,不等她开口,男人又邪气一笑,“怎么?不能来你这里吗?本王虽然不想给某些人添堵,但是,毕竟是四哥的大婚,本王岂能不过来喝上一杯喜酒?” “那八爷喝过了吗?” 苏月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嗯,喝过了!”商慕炎点头,“单独跟四哥喝的。” 单独? 苏月心中一动,“那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想问什么问题,那他两字就那么出了口,出了口以后,后面又不知该接什么。 一时,窘迫,便红了脸颊。 商慕炎睨着她,眉眼一弯,漆黑如墨的瞳里倒影着桌案上跳动的烛火,熠熠生辉,他猛地倾身,凑到她的耳边,暧.昧吐息:“四哥喝高了,今夜怕是不能洞房了。” 热热的气息喷薄在苏月的颈项,夹杂着一丝浓郁的酒香,带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潮热,苏月一惊,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悦道:“八爷跟我说这个作甚?” 商慕炎却也不恼,无辜地撇撇嘴,“难道你不关心这个吗?” 关心? 苏月心口一颤,关心有用吗? 他娶了另一个女人是事实,那个女人还是他心头的女人是事实,他的身子没有问题也是事实,两个两情相悦的人,总有情不自禁时。 今夜,他喝高了,不能人事,难道他每夜都会喝高不成? 所以,她不想想这个问题。 不想则不痛,她告诉自己,人,要学会自己调节。 “看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本王还以为你会难过呢,故意将四哥灌醉,谁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压根就没放在心里。” 商慕炎啧啧摇头。 没心没肺?! 又一个说她没心没肺的人! 苏月自嘲地弯了弯唇,低垂下眉眼,看着桌案上的一个杯盏,幽幽开口,“难过又如何?放在心里又如何?他终究是娶了我的姐姐。”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与他听,又像是喃喃自语。 商慕炎眸光轻闪,微微抿了薄唇,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看着她落寞黯然的样子,须臾,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拧,目光又从她脸上掠开,“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苏月抬起头,她发现跟这个男人聊天,思维必须活跃,因为他的话题跳跃得很快。 “听说,你是为了找四哥,路遇崖狐群,被崖狐攻击,受的伤?” 苏月笑笑,没有回答。 她听碧玉和琳琅说,他们的事外面早传开了。 苏阳不畏辛苦、舍身救四王爷,被景帝赐婚,嫁与四王爷为正妃,而原本的王妃苏月却空有救人之心,莽撞冒失,险些丢命,还让几百禁卫不眠不休找了一夜,为罚其自省,降为侧王妃。 对于这些传言,她也懒得理会。 “那你岂不是中了毒?”商慕炎俊眉微蹙。 “嗯!”苏月淡然地应了一声。 “让本王看看!”商慕炎一边说,一边挽起袍袖,伸手不由分说地搭在苏月的皓腕上。 苏月一震,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见其一副少有的正经样子,便也就任由了他去。 心中又对这个男人多了一层认识。 他竟然也懂医。 看来,皇室中人懂医的还真不少,商慕寒会,他也会。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光洁的腕上,透过相贴的肌肤,苏月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的指腹传递过来的热度。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长睫轻垂,微微蹙着眉心,凝神静探,她抬眼静静睨着他的反应。 夜变得异常静谧,呼吸和心跳在这样的静夜里就显得尤为明显。 特别是两人还如此近。 鼻息交错。 甚至能闻见男人身上淡淡的酒香和松柏的气息。 苏月忽然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诡异,似乎不应该属于她和他之间,脸颊一热,连忙“咳咳”清了清喉咙,问道:“怎么样?” 男人眉心几不可查地一拧,瞬间又舒展开,掩去眸底的那一抹异色,他才笑着抬眼,“没事!毒素暂时全部都被抑制住了,只要尽快找到母崖狐的胆,不会有什么问题。” 尽快? 苏月弯了弯唇,未响。 什么叫做尽快? 尽快是要多快? 一天,两天,还是十天半月? “崖狐这东西可不是好寻得的,没想到那夜倒是被你碰上了,只可惜,你没能杀个一只半只的,取了它胆,哎……” 商慕炎轻叹一声,眼梢轻抬,淡淡睨着她的神色。 取了它胆…… 苏月看着桌案上跳动的烛火,微微失神,好一会儿,似乎才感觉到男人注视的目光,忙不迭敛起心神,讪讪一笑道:“是啊!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被我遇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想想,还是不幸大于幸,就凭我,如果真能杀个一只半只的,也不至于落得几乎丧命的下场。” 关于那只狐胆,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哪怕这个男人跟商慕寒是最好的兄弟。 商慕炎眸光敛起,唇角一抹微弧点点,他垂眸,提起案桌上的茶壶,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来,饮了一口。 黑眸深邃。 “你很爱四哥?”放下茶盏,他突然问 哇啦啦,终于上架鸟,还有多少亲陪着素子捏,冒个泡让素子鸡冻下呗~ 此章一万字,还有一章万字更新在15号的下午或晚上,群么么~~ 谢谢依依女人亲的花花,谢谢bigthree亲的荷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她瞎了(弱弱求首定) “你很爱四哥?”放下茶盏,他突然问。爱残颚疈 苏月一震,为他用的那个字眼。 爱,多奢侈的一个字啊。 她爱吗? 她不知道峥。 见她沉默,男人似乎也不执意,微微一笑道:“跟本王讲讲你和四哥的故事!” 苏月愕然抬眸。 她和商慕寒的故事?讲与他听客? 商慕炎睨了她一眼,轻勾了唇角,白璧的大手又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听四哥说,大火让他忘记了曾经与你有过的过往。” 苏月一怔。 商慕寒和他的关系到底是有多铁啊?竟然连这个也跟着这个男人说。 商慕炎黑眸微微眯着,眼角眉梢带着一抹深意,“本王也很好奇,你们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 汗。 这个男人用词总是用得极致! “我有吗?”苏月接过茶水,送到唇边微抿了一口,发现茶水早已经温吞。 这云雾茶还是趁热喝比较有味道,凉了就一股子陈味,涩口。 她将杯盏放了下来,“八爷从哪里看出来,我对四爷死心塌地?” “难道不是吗?”商慕炎眼波微动,绝艳一笑,“感觉!本王的感觉就是这样,而且本王感觉的事从未出现过差错。” 晕!感觉? 她记得清清楚楚,除却苏桑的身份,他跟她充其量就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那夜她闯入他的营帐,当时,她和他甚至没来得说上一句话;第二次便是今夜。 仅仅见过两次面的人,他跟她说感觉。 苏月笑着摇摇头,知道他这个人平素就没个正型,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八爷,你看,现在夜已经深了,要不……” 她刚准备下逐客令,对面的男人骤然竖起食指,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她一震,立即噤了声。 院子里传来动静。 脚步声纷沓,似乎来了好几个人。 紧接着就是细碎的敲门声,“侧王妃,睡了吗?” 是张安的声音。 苏月敛眸,心下疑惑,这个时候,来她这里做什么? 那日营帐之事还没扯清楚,如果今夜又让他们发现商慕炎在她的房里,那她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还没有做出反应,只见眼前白影如雪动,一阵衣袂簌簌的声音过后,屋里便只剩下了她一人。 不得不承认,商慕炎那厮的轻功不是一般的强,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她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将窗户关上,又将桌案上两人用过的茶盏收起,这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幽幽夜色下,立着张安、太子商慕仁、三王爷商慕展、五王爷商慕毅,还有几个禁卫。 苏月微微一怔,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心下疑惑,她躬身对着几人行了一个礼,“不知太子殿下和各位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见到四弟了吗?” 太子商慕仁沉声开口。 苏月再次一怔,商慕寒? 商慕寒不见了吗? “没有!”她实话实说。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话音未落,商慕仁已经径直越过她的身边进了屋。 其他几人也随之鱼贯而入。 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发现在望月小筑的院子里,还盈盈站着一人,大红喜袍、衣袂簌簌,远远地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朝她这边望。 她自是知道那人是谁,苏阳么。 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他们的来意了。 商慕寒不见了,以为来了她这里,然后找过来了是吗? 那一刻,她终于觉得苏阳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如若不是她要找,或者说了什么,商慕仁他们也没有那么无聊吧。 更何况,就算商慕寒来了她这里,她是他的侧王妃,是他的女人,他来她这里天经地义,至于搞得像抓.奸一样吗? 冷冷一笑,她也懒得理会,转身进了屋。 “四妹饮了酒?” 商慕仁凤眸微眯,看着苏月。 苏月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空气中的确飘着淡淡的酒香,是方才商慕炎那厮留下的。 抿唇稍稍敛了心神,苏月嫣然一笑,“太子殿下深夜来此,不会就是为了查我饮酒未饮酒吧?” 未等对方做出反应,她又接着说道。 “不错,我是饮了一点酒,莫非心情不好、借酒浇愁也不行?” “当然不是!本宫只是随便问问,毕竟四妹有伤在身,本宫觉得还是忌忌口比较好,四妹说,是吗?”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多谢殿下关心!” 苏月低眉顺眼。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和太子商慕仁打交道。 看来也是不好对付的狐狸一只。 “四弟肯定是怕被我们灌酒,在哪里躲起来了,既然不在四妹这儿,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四妹好好休息!” “太子殿下和各位王爷慢走!” 苏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5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是想让我死吗 关于自己的失明,苏月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瞎婆婆。舒榒駑襻 从早上开始,她就一个人坐在铜镜前,一声不吭,拿着一柄木梳不停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碧玉和琳琅以为她因为商慕寒娶苏阳的事心里不舒服,想安慰她,却又怕她更加伤心,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府大婚的喜庆之气还没有散去,到处都是忙碌的声音。 可是对于苏月来说,似乎这所有的嘈杂都入不了她的耳朵,她沉静地坐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眸子,望着身前的铜镜,虽然……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妾。 远远的,似乎有人在争吵,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是她的婢女碧玉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一碗汤。 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去甓。 “主子,你去找一找四爷,让四爷评评理!好不好?”碧玉哭丧着脸,一进来就嚷开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奴婢在厨房给你炖了一罐补汤,就回来取个托盘的功夫,过去,那补汤就让紫霞苑的人给端去了。” 苏月垂了垂眼帘。 紫霞苑,苏阳的住处。 “不就是一碗汤吗?她们喜欢,就让她们端去。”苏月眼梢未抬,声音淡得拧得出水来。 “怎么能说就一碗汤呢?那汤可是琳琅跑遍了整个京城才凑齐的几味补药,对主子身上的伤口复原有好处。”碧玉一脸委屈,嘴撅得老高:“她一个正妃了不起啊,又没病没痛的,凭什么端了我们的补汤?还亏得是主子的姐姐呢!依奴婢看,世外人都不如,奴婢让她们还给我,主子知道那婢子说什么吗?她说,她们主子昨夜累了,一会儿还得和四爷去宫里请安,很忙,不像我们反正没事干,还可以再重新炖一锅。主子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还昨夜累了呢!呸——说出来也不怕害臊!” 碧玉狠狠啐了一口,义愤填膺。 苏月再次弯了弯唇,转过身,凭着感觉,将碧玉的手握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我的伤无大碍的!” “还无大碍?奴婢都不敢看!”碧玉低低咕噜了一句。 苏月低垂着长睫,淡然笑着,没有吭声。 见她这样,碧玉瞬间眼眶就红了,吸吸鼻子,“好,奴婢等会儿再去炖一罐!” “嗯!” 苏月淡应,不想让碧玉看到她的异况,她又转过身,面朝着铜镜,自袖中取出一张字条,“碧玉,帮我将这封信送到宰相府!” 碧玉一怔,本想问是什么,后转念一想,一个下人哪能问那么多,而且,虽说伺候这个主子没多久,却觉得她人极好,做什么也必定有她的原因,便也不再多问,伸手将字条接过放进袖中,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碧玉走后,苏月又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来这个时空十几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 景帝派出去寻崖狐胆的人没有任何消息,商慕寒这边又没事人一样。 而她伤没好,又中毒,最重要的是,现在连眼睛都看不到了,她想靠自己都不行。 想来想去,她只有求助苏希白,好歹他是她的父亲。 方才那封信,她就是请苏希白派人去帮她寻崖狐的胆,她想,多一份力量,总归是多一份希望,不是吗?而且皇家之事错综复杂,景帝那边值不值得相信也不一定。 “月儿往后有什么打算?”手背一热,有人将她手中的木梳接了过去,替她慢慢梳着长发。 苏月一怔。 是瞎婆婆。 苏月笑笑,未语,她一个中毒快死的人,能有什么打算? “月儿就没想过,问四爷拿解药吗?” 苏月一震,愕然抬眸,“婆婆知道什么?” “你受伤昏迷,口中一直梦呓,关于那夜发生的事,我听出了一个大概,再说,你是我一手带大,你心里想什么,我又岂会不知?” 苏月有些惊讶,鼻尖酸涩,她垂眸静默了片刻,幽幽道:“那我问四爷拿解药,他会给吗?” “不会!”瞎婆婆未有一丝思忖,口气笃定。 苏月笑了笑。 所以啊。 “婆婆,你说,他怎么就敢那么肯定我不说出来呢?如果我说,在苏阳救他之前,我已经将崖狐胆给他了,景帝会如何看他?他就不怕吗?” “你说出来,有人相信你吗?” “没有!”苏月弯了弯唇,黯然苦涩。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他自己食用了,我还可以理解,毕竟我的初衷便是救他,可是,他不是食了血玲珑吗?既然他没用狐胆,而我又身中剧毒,还是为了他中的毒,他为何就不将狐胆给我?” 一直以来,为了保全那个男人,她将这些藏匿于心里,无人诉说,如今婆婆知道了,她就觉得自己压得快要爆炸的胸口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一样,情绪有些失控。 她伸手,一把将婆婆的手腕握住,“婆婆,你说,他是想让我死吗?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死,是吗?” “不!肯定不是!” “那是为何?” 瞎婆婆娴熟地将手中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微微一笑,“你就没有想过,他拿狐胆可能有其他的用处?” 苏月一震,便在那句话里失了神。 ********************** 前院 几个婢女踩在梯子上收拾着瓦砾上昨日礼花爆竹留下的垃圾。 “王妃的赏赐你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拿到了,我头上的这个珠花就是。” “哇,好漂亮!我的是个镯子,这个王妃人真好,还想着我们下人,出手也大方。” “是啊!不像望月小筑的那个,嫁进王府一毛不拔,还净惹是非。” “是啊是啊,听说,昨夜……” 婢女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地被一阵“咳咳”声打断,几人回头,就看到立在梯子下面的张安。 众人脸色一变,“张管家!” 张安面色冷峻,沉声道:“干活就干活,哪有那么多话说?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们背后妄议主子们的事儿,直接扣一个月的月银。” 几人大骇,险些从梯子上掉下来,一个一个忙不迭点头,“是!”“还不快去做事!” “是,是!” 张安冷觊了几人一眼,转身,深深呼出一口气,拾步往马厩而去。 走着,走着,不禁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来。 昨夜,喜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苏阳的婢女突然来大厅找商慕寒,当时商慕寒不在,景帝见其急切的样子,便问其发生了何事。 婢女起先支支吾吾,景帝沉了脸,婢女才吓得跪地和盘托出。 婢女说,苏阳让她送些金疮药给苏月,而她走到苏月的望月小筑的时候,却听到了厢房里面有男人的声音,当时,窗户是开着的,她远远地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她不认识。一个已婚女人深更半夜房里有陌生男人,那还得了,她吓得不敢进去,回来禀明了苏阳,苏阳说,事情没搞清楚,让她不要声张,传出去对王府对商慕寒都不好,便让婢女过来大厅偷偷告诉商慕寒,让商慕寒定夺。 人都是这样,一听有戏可看,一个个都来了精神,特别是太子和几个王爷。 太子商慕仁主动跟景帝请命,说他带人去看看。 景帝允了,但是喜宴宾客众多,景帝为了顾及皇室的颜面,让商慕仁不要堂而皇之地去抓.奸,就以找商慕寒为名过去,为了让众人信服,他还让苏阳也跟着一起过去。 虽然昨夜那场危机因为商慕寒的及时出现,化险为夷,但是,这事儿张安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甚至还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苏阳?! 似乎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张安眉心微拢。 如果昨夜之事,是那个女人故意,那她的目标,是苏月还是商慕寒呢? 如果是苏月,那倒还好,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宠陷害而已,可如果是商慕寒,那……问题就大了。 “张安!” 骤然,一道男人略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将他的思绪打断。 张安回头,就看到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商慕寒,正值清晨,金色的晨曦洒满他一身,银面闪闪,黑发如墨,气度高洁的样子恍如神邸。 张安微微一鞠,“爷!” “本王和王妃进宫请安的马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已经侯在了王府门口!” “嗯!”商慕寒淡淡应了一声,转动着轮椅的轮子转身,作势就要离去。 “爷!” 张安蓦地想起什么,追了过去。 商慕寒一顿。 张安走到近前,黑眸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左右,微微倾身,低声问道:“爷会改变计划吗?” 商慕寒一怔,眸光微闪,转过头看着他。 见商慕寒只看着他,不说话,张安有些局促,尴尬地清清喉咙,“属下……属下只是问问。” “你希望本王会还是不会呢?” 商慕寒凝着他,口气清冷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不知为何,却是听得张安心口一突,慌乱地低下头,“属下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商慕寒冷冷一笑,转眸看向远处的天边,片刻,又将目光收回,复看向他,“那你为何还要问?” 张安一震,“属下……属下…….属下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眼前又浮现出某个女人失望无助的样子。 “属下只是觉得……” “既然不敢妄言,那就不要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猛地被商慕寒冷声打断。 张安一骇,立即噤了声。 商慕寒瞟了他一眼,双手转动着轮椅往前走。 车轮声声,张安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失了神。 难道他猜错了? 可是,如果他不是心里有了起伏,昨夜,为何在景帝及众人还在的情况下,他都敢离席,迫不及待地去了那里? 他从来不是一个冲动冒险的人,不是吗? 可是,他刚才的样子…… 张安拧眉,喟叹一声,转身,离去。 ******** 在商慕寒和苏阳进宫请安的时候,苏月自己回了一趟宰相府。 因为碧玉说,她将她的字条交给苏希白的时候,苏希白不咸不淡的样子,随手将字条撕了,然后说,他看看。 看看是什么意思? 她已然没有了太多时间。 现在是失明,接下来呢,失聪,失去活动的能力,直至失去生命。 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从来不是。 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所以,她先回了宰相府,找到了苏希白,跟苏希白谈条件,只要苏希白帮她找到崖狐的胆,她愿意帮苏希白做一件事,随便什么事。 她了解苏希白,什么亲情?在这个男人眼里,利益永远是排第一。 果然,苏希白同意了,当即就派了几个人上了葱山。 然后,苏月又易容以苏桑的身份回了一趟六扇门。 她当时嫁入四王府的时候,跟六扇门的人说,她要出一趟远门,所以这次回去,六扇门的人高兴坏了,一个一个围着她问东问西。 或许是跟着瞎婆婆生活了十几年,所以,虽说她眼睛看不见了,却是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而且其他感官较以前敏锐了许多,就连六扇门的那几个人都没发现,她已经失明。 她回六扇门的目的,是想让人帮查一件事。 就是血玲珑的由来和用处,以及崖狐胆除了解崖狐的毒,还能做什么? 等她回到四王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 商慕寒转着轮椅来到望月小筑的门口,出乎意料的,里面竟没有掌灯。 黑幽幽一片。 他微微疑惑,拧眉,转着轮椅,入了内。 院子里没人,厢房里也没人,连婢女瞎婆婆都不在,也不见苏月的人影。 商慕寒来到桌边,拾起火折子,燃了一盏烛火。 房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商慕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薄唇微抿,他准备出门,却在转身的时候,轮椅不小心撞到了桌案,桌案一晃,上面的烛台跌倒,他连忙伸手将其稳住。 许是他的动作太大,又许是他的面具本身就没有戴好,反正,在那一刻,他的面具从脸上跌落。 他还没来得及拾起,就猛地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八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2】爷还要出去吗? 他还没来得及拾起,就猛地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舒榒駑襻 “八爷!” 商慕寒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就看到了盈盈站在门口的那人。 一袭杏色钗裙,一件浅色披风曳地,素手轻扶着门楣立在那里,小脸被风吹得通红,风尘仆仆。 不是苏月又是谁姝。 商慕寒瞳孔急剧一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 他的动作也在这一刻定格鼎。 他站着、倾着身子、扶着烛台、在他的脚前边,一顶银面委地,在他的脚后边,停着空空的轮椅。 那一刻,他是慌乱的。 从未有过的慌乱,也从未有过的狼狈,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保持着姿势,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她叫他什么? 八爷?! 天! 深邃的凤眸一眯,一抹寒芒从眸底掠过,他轻轻翻转着自己的腕,一枚银针落入掌心,幽光一闪。 内力凝于手上,眸光蓦地一敛,电光火石之间,女子疑惑的声音又猛地响了起来,“八爷?是你吗?” 商慕寒一震,恍惚间,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叫是你吗? 眼波微动,广袖中的手慢慢收回,银针匿于掌中,他沉眸,仔细凝过去. 女人已经迈过门槛走了进来,披风轻曳,脚步盈盈,径直往他的面前走。 商慕寒瞳孔一缩,五指收拢,再次握了握手中银针,女人却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微一变,“是你!” 商慕寒一震,还没在那两个字中回神,女人却是已经猛地转过身往梳妆台的方向走。 “四爷有事吗?” 女人在铜镜前坐下,背对着他,清冷地开口。 又是四爷?! 商慕寒只觉得一颗心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也第一次发现,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微微抿了唇,他在轮椅上坐了下来,弯腰,将地上的银面拾起,轻轻戴在脸上。 “四爷若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如若没有,我要沐浴了。” 女人拾起桌案上的一柄木梳,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发尾。 依旧没有回头。 商慕寒发现,她背脊挺得笔直,而拿木梳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突然,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他浑身一僵,只觉得呼吸也骤沉了下去,他快速地转动着轮椅往女人身边疾走。 伸手,大力抓住她的腕。 女人一惊,痛呼:“你要做什么?” 他已经粗鲁地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面朝着自己,女人脸色苍白,有些闪躲,“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得出,她故意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商慕寒紧紧凝着她的眼,她的瞳,那漆黑如墨的深瞳,影影绰绰、婆娑朦胧。 “那么黑,屋里为何不掌灯?” 眸光一闪,他突然沉声开口。 女人一震,显然没有想到他这么大的动作,就为了质问她这个问题,愣了愣,才没好气地驳了他一句,“我喜欢黑,不可以吗?” “可本王不喜欢!去,将灯掌起来!”商慕寒放开她的腕,沉声命令。 见终于脱离了他的钳制,苏月虽心中甚是不悦,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起身,就往桌案边上走,一颗心却是如同小鼓在捣。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的嗅觉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敏,方才在门口,她便已闻见空气中的那一抹松柏的清香气息。 可能是她潜意识里认为商慕寒不会来她这里,所以,当她闻见这熟悉的气息时,本能的,第一反应,是商慕炎。 没有想到,竟是他! 幸亏在他的眼里,她跟商慕炎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不然,她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这样喊另一个男人,还不知要惹出多少纠复呢? 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先半天不吭声,跟她玩神秘,现在又让她点灯,还语气不善。 心中狠狠将男人骂了一通,她来到桌案边,伸手取火折子,却发现平素一直放火折子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她心中一震,稍稍敛了敛心神,她又不动声色地来到桌案的另一边,这样,她就可以背对着男人的方向,将男人的视线挡住。 伸手,摸索,终于摸到了火折子,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将火折子吹着,准备将烛台点亮。 可是,还没有靠近烛台,她蓦地感觉到隐隐有股热气浅浅地喷在手背的肌肤上。 她呼吸一滞,猛然意识到什么。 可,已然太迟。 车轮滚滚,响在身后。 苏月将火折子捻灭,垂下眼帘,弯起了唇角。 “你眼睛看不见了?” 男人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声音略沉。 苏月唇角的笑容愈发放大开来,她转过身,面朝着他的方向,“四爷何必明知故问。” 屋里本就有灯,这个男人却还让她点,不是吗? 商慕寒眸光微闪,“是因为狐毒的原因吗?” “四爷觉得呢?” 苏月璀然一笑。 那眉目弯弯、浅笑嫣然,却又绞着浓浓苦涩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风情味道,商慕寒微微失神,“为何不说?” “说什么?”苏月挑眉,佯装不懂。 “说你眼睛看不见了。” “跟谁说?”苏月依旧是笑着,“四爷吗?” 男人未响。 良久的沉默以后,才道:“至少可以让太医来看一下。” “然后呢?” 然后继续拿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物抑制,是吗?然后继续在黑暗里漫无边际地等候,是吗? 如果讲了有用,如果太医有用,她何苦在这里死撑? 只有崖狐胆,现在只有崖狐胆可以救她。 可是,出去找寻的人又没有找到,而有这个东西的人又不愿给她。 既然横竖都是没用,她又为何要讲? 讲与谁听?谁人帮她? 她之所以不愿让人知道她瞎了,说到底不过是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让漠视她的人不屑,不让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也丧失掉而已。 可是,既然他发现了,也好,至少,她不用再掩饰得那般辛苦; 而且有些话也可以摊开了来讲。 “然后呢?”她又重复了一遍,“如果太医治不好,四爷会救吗?”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白的问他,虽然,其实已经问得很隐晦,但是,她知道,他懂。 又是半天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刚想开口,男人却是又出了声,“如若太医都治不好的,本王又如何能救?不过,你放心,父皇不是已经派人去寻解药去了吗?” 男人声音清淡,听不出任何心中意味,但是,字面意思却很明显。 他帮不了! 看!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答案! 苏月唇边笑容扩大,心中竟无一丝失落之感,因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是吗? 从不抱希望,所以也就不会失望。 “四爷所言极是,我也正是跟四爷一样认为,所以,才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在这里等,目前,我唯一的出路,也只能等不是吗?” 男人没有吭声。 苏月眼睛看不到,不知道此刻男人是何种神情,但是,她却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盘旋在她的身上。 “你好好休息,眼睛看不见,就不要到处乱跑,本王派人去打听一下那些人寻找解药的情况!” “如此,多谢四爷!”苏月垂眸颔首,嘴角苦涩点点。 车轮声响起。 “四爷慢走!” 苏月依旧保持着颔首的姿势,眼梢未抬。 车轮声似乎微微一顿,只片刻,又响了起来,渐行渐远。 苏月听得那声音出了房门,出了院门,直至消失不见,她才脚下一软,跌坐在软椅上。 ************ 是夜 书房,一豆烛火 商慕寒坐在桌案边,一手执白,一手执黑,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张安立在边上一声不吭,就静静地看着男人的侧脸。 每夜,这个男人都会来书房下一盘棋,雷打不动,除非外出不在。 他一直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爱下棋,自己跟自己下竟也能下得如此津津有味? 所谓对弈、对弈,不是有了对手,博弈才有意思吗? 所以,那夜,他见男人心情不错,便开口说道,爷,如若不嫌弃,爷可以教教属下,以后,属下陪爷下棋。 男人就笑了,男人问他,人生如棋,你知道怎样的对弈最有趣? 他摇头。 男人说,第一,旗鼓相当。 你想,如果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一个棋艺精湛,一个一塌糊涂,两人对弈,就好像一个大人和一个孩童,赢者赢得不费吹灰之力,输者也输得理所当然,那便无趣了。只有对手强大,才能让你变得更强。 第二种,便是自己跟自己对手。 其实,人,最大的对手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也是自己,往往,很多天下无敌的强者,最终都是输在自己手上。 你想,左手是你,右手也是你,知己知彼,亦友亦敌,你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什么,你又得想办法在下下一步去化解,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当时,他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张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骤然,一阵寒风吹来,桌案上烛火摇曳,差点熄灭,他一怔,连忙伸手将烛火拢住。 起风了,窗没有关。 张安看了看男人。 男人依旧专注在面前的棋上,眉心微拢,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一粒白子,似是不知该落不该落。 待风势小了点,张安转身来到窗边,准备将窗门关上,男人却是骤然出了声,“开着,吹吹冷风也不错!” 寒冬腊月吹冷风? 张安一怔,便作了罢。 直觉告诉他,今夜这个男人心里有事,而且似乎有些……烦躁、不宁。 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张安看了看墙角的更漏,“爷,今夜风那么大,爷还要出去吗?” 其实问完,他就意识到自己为了一个多此一举的问题。 每月十五,他都要出去见那个人,雨雾霜雪都未能阻止过他,起点风算什么。 果然,男人眼梢轻抬,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棋子掷于子瓮中,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当然!”双手撑着桌面,他起身站起,“去取了本王的大氅来!” “是!”张安颔首,将他身后的轮椅推到屏风后面,悄声开门出了书房。 ************ 冬日的夜本就没有月光,因为变天,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寒风呼呼,一人顶风前行,衣袂翩跹。 竹林深处,一抹纤瘦的身影盈盈而立,披风被风鼓起,纠缠着发丝一起飞扬。 竹影婆娑、竹叶沙沙,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自后面。 身影一怔,回过头,见到来人,轻呼一声,“你来了!” 细声软语难掩心中欣喜,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双清亮的水眸,波光潋滟。 “嗯!”来人边阔步上前,边解了身上大氅,裹住纤瘦身姿,“冷吗?” “不冷!” 一阵疾风吹来,竹叶哗啦啦一阵大响,将两人的细语淹没…… ******************** 望月小筑 苏月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醒来,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听外面寂寂一片,翻了个身,又想让自己睡过去。 因为不知天明天暗,她不知何时该起床,所以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听外面的动静,感觉是白日她才起床。 外面声息全无,看来,还是在夜里。 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除了眼睛看不见,她夜里还感觉到了自己双脚的痉.挛,她想,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她可能就不能走路了。 可是狐胆还是没有找到。 心中郁结,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坐起,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屋里似乎有人。 “谁?”她一惊。 许久才听到男人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本王!” 商慕寒?! 苏月一震,他怎么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想开口询问,男人却是先她出了声,“听说过血玲珑吗?” 苏月身子瞬间一僵 先上一更,第二更在晚上,大概九点的样子,应该有个小的高.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只愿你不要后悔! 刚想开口询问,男人却是先她出了声,“听说过血玲珑吗?” 苏月身子瞬间一僵。舒榒駑襻 愕然睁大眸子,面朝着他的方向,虽然,她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血玲珑? 一直以来,血玲珑,崖狐胆都是敏感的词语,他绝口不提,她也从来不问,这是第一次这个男人主动说血玲珑妾。 是什么意思呢? 她没有吭声。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带着衣袂翻飞的细响,渐行渐近,苏月再次一震,他,今日不用轮椅吗氅? 也是,她本就知道他的脚是好的,而且,现在还是个瞎子,他的确用不着费力伪装。 只是,她就不怕碧玉琳琅她们看到吗? 这般想着,就下意识地朝着门口望了望,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就是本能。 似乎了然她的顾虑,男人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放心,她们睡得沉得很!” 苏月再次怔了怔,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沉得很,是真的睡得正酣,还是他对她们采取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她知道了,那就是现在还在夜里。 深夜,他来,说血玲珑? 脚步声行至跟前,顿住。 苏月就坐在那里没有动,蓦地,一抹冷硬入了手心,她一怔,伸手探了探,发现是一个木盒,四四方方、木纹细腻光滑,应该是上了漆。 “什么?”她并没有急着打开。 “血玲珑!” 苏月的手一抖,手中木盒一个没拿稳,跌落,她一惊,连忙伸手去救,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将木盒接住。 于是,两人的手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相遇、相撞、相握。 眼睛看不见,感知前所未有的敏锐,热热的温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就像高温的烙铁,烫得苏月心尖一抖,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耳热心跳。 男人却似乎很淡然,复又将木盒放到了她手中。 “血玲珑不是已经被四爷吃了吗?”问题一出口,苏月才猛地明白了过来,愕然掩住嘴巴。 他李代桃僵,实际吃的是她取的狐胆,将血玲珑换了下来是吗? “吃了它!”男人声音清淡。 苏月却是猛地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吃了它?他让她吃了血玲珑? 这不是他处心积虑换下来的东西吗? 应该有重大用处的? 如此隐晦的秘密,就这样曝光在她的面前? 而且,为何以前不给她,现在让她吃? 是因为发现她眼睛瞎了,是吗? “四爷是在可怜我?” 男人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可怜吗?” 苏月一怔,也是,纵然她再可怜,他又几时同情过她? 就连那夜,她拼着性命替他取了崖狐胆,晕厥在深山里,被大雪掩埋,他都没有可怜过她? 不然,张安明明知道她晕在哪里,即使,先要那胆去救商慕寒,接着也可以去救她的不是吗?至于要禁卫们找了一天一夜才从雪地里将她寻到? “说!什么条件?” 苏月心口钝疼,思维却非常清楚,对于无关情爱的两人来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吗? 男人没有理她,转身走开。 苏月有些懵,接着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来自案桌的方向,似是男人正在倒水。 须臾,又脚步声走近,男人将杯盏放在她的手上,“血玲珑必须咀嚼,吃下去才能发生药效!” 末了,又打开木盒,取出血玲珑放在她的另一只手上,“吃!” 他的声音寡淡无波,就像让她吃的不是什么千年稀世罕药,而是让她吃饭这般寻常。 苏月被动地受着,掌心沁凉,依稀能感觉到是个圆圆的东西。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玲珑吗? 苏月有些恍惚。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吃。 倒不是因为矫情,也不是因为不明商慕寒为何突然转变来救她,而是因为,她知道吃了血玲珑会发生什么。 她在六扇门的资料库中查到,血玲珑是上古神兽腹内所产之物,可除百毒,可延缓衰老,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因是长年累月结晶之物,不易消化,所以食用时,必须反复咀嚼,再咽下,才能让其发生最大药效。 血玲珑,性热,极热,一般都男人食用,因为男人性阳,而女人偏阴,女人食用后,会受不住,呈中春.药之状,必须男女交合方可无恙,而体寒之人更是不可食用。 她的体制就是极寒的那种。 世事就是这么可笑,看似给了人一个希望,实则是让人更加绝望。 她一直以为他食的是血玲珑,狐胆还在,没想到竟是这样。 “多谢四爷好意,我还是等他们寻的狐胆!” 苏月摸索着将血玲珑置于木盒中。 “他们?”男人冷笑出声,讥诮讽刺之意毫不掩饰,“哪个他们?是父皇派出去的人,还是苏希白派出去的人?” 苏月错愕。 他竟然连苏希白派了人去帮她找崖狐也知道? 这个男人! 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吗? 她摇头,只觉得可怕。 “你不会天真到真以为他们会将你寻回狐胆?” 男人依旧语带嘲讽。 苏月没有吭声,实际上是无话可讲,她何尝不知道这些抱着各种私心的人是不靠谱的,可是,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好!只愿你不要后悔!” 苏月蓦地感觉到手心一空,男人已经将她手中的木盒取了走,紧接着就听到木盒委落在地的重响,那声音跟他们隔得有些远,显然是男人抛的。 再接着就是男人慢慢咀嚼的声音。 苏月愕然,这个男人竟然将血玲珑给吃了! 难怪他说,只愿她不要后悔,无狐胆,也再无血玲珑。 说不出那种感觉,她就怔怔地坐在那里,不知心中所想,蓦地,后脑被人扣住,男人将她大力一拉,她一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唇就被两片温热覆盖。 淡淡清香钻入鼻尖,熟悉的气息交缠,她心尖一抖,才骤然反应过来。 本能地惊呼一声,可就是在她错愕张口之际,男人灵巧的舌就趁势探入了她的喉间。 她呜咽着,伸手推他,也不顾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床上,濡湿了被褥一大片。可是没用,他将她扣得死紧,动作强势又野蛮。 唇舌相厮。 一股腥苦在两人的口中弥漫,男人灵巧的舌尖将咀嚼碎的血玲珑推进了她的口中,她想拒绝,他越发急切。 吻愈发加深,他的舌横冲直撞,纠缠着她的,在她的口中翻搅,不给她一丝吐出的机会。 苏月被他扣着脑袋,被动地仰着头,被动地张着嘴,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也被动地承接着被推入喉咙的血玲珑。 鼻息交错,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苏月死命强撑、不吞咽,男人也不急,就用舌尖抵着那血玲珑抵在她喉咙的最深处,一直抵着,紧紧抵着,因为他的动作,苏月的嘴巴被迫张到最大。 很屈辱的姿势! 逃,逃不了,躲,躲不掉,甚至连想咬他,都不能! 苏月很难受,很难受,不自禁地喉咙一动,吞咽了一下,男人舌尖一松,血玲珑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吞入了腹中。 等她意识过来,已然太晚。 男人随即放开了她。 突然没有了支撑,她的身子倒向床头,口中噎得“咳咳”了起来。 男人将倒在被褥上的空杯盏拾起,转身去桌案上倒了茶水,塞到她的手上。 苏月咳得满脸发热,她不接,他塞,她推开。 “是不是又要本王跟刚才一样喂你?” 苏月一吓,连忙将杯盏夺了过来,咕噜咕噜饮着,生怕晚了一步,他真怎样。 黑暗中,似乎听到男人轻嗤了一声。 接着又是脚步声,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苏月觉得身上一凉,盖着好好的被褥被卷走,她还没反应,一床新的被褥又覆了下来。 她这才想起,方才那床被褥早已濡湿了一片。 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怔怔朝着男人的方向,幽幽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 男人微微一怔,将换下来的被子放在旁边的矮榻上,“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理由?” 这次轮到苏月一怔,不意他会这样问。 她希望? 微微苦笑,她希望的都是不可能。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 男人顿了顿。 苏月一急,“是什么?” 男人又走了过来,将她手中的杯盏接过,“那便是你曾经也救过我,不是吗?” 苏月一怔,为这个很官方的回答。 是这样吗? 她知道不是! 如果是,张安就不会否认拿到了她的狐胆;如果是,这个男人也不会拖至今日才给她解药。 可是是什么原因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跟爱无关。 “睡!”男人似乎也不想多做逗留,将屋里收拾好,便坐到轮椅上,转动着轮椅出了门。 苏月怔怔地坐在那里,听着门开又门合的声音,听着车轮渐行渐远的声音,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这样? 她食了千年罕物血玲珑? 她的毒解了? 一切都来得太快,就像做梦一般。 可是……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 有媚.毒吗? 如果女人食用了血玲珑一定有那种后果,商慕寒不会不知道?可是见他刚才的反应,就像没事人一样。 会不会传闻不一定是真的?会不会史书记载不一定是真的? 会不会其实压根没事? 嗯,有可能! 她安慰着自己,慢慢滑入锦被中。 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男人的气息,她缓缓阖上眼睛。 人就是这样,虽然刚才她万般抵触,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成了铁板钉钉,她就淡然了,想着明日起来,眼睛就可以看见了,身上的毒也会清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雀跃的。 ****** 苏月不知道自己是热醒的,还是渴醒的? 反正很难受,很难受。 口干舌燥,喉咙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全身上下都热,就像置身火山口,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人在膨胀,膨胀,要爆炸了一般。 她一直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所以当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虽然意识不是很清明,但是,她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血玲珑的药性发作了,而随之,媚.毒的成分也被形成,是吗? 这世上果然没有侥幸! 现在该怎么办? 资料上只记载,体寒的女人食了血玲珑会如同食了春.药,需男女交合来解除,可是,却没有记载,如果不通过男女交合会怎样? 会死吗? 如果熬熬,熬过了,会不会没事呢? 这般想着,她就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她告诉自己,睡着,睡着! 可是,哪里睡得着? 燥热越来越严重,意识也越来越淡。 她兀自提起内力,压制着激涌喧嚣的热浪,可是,越压制,越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嗜咬,直教人生不如死。 踢开了被褥、撕开了衣衫、她依旧大汗淋漓,她在黑暗中喘息着,难受得在床上翻滚。 滚到后来,她就觉得身子轻飘飘了起来,似乎飘在云端,酥.酥.麻.麻、徜徜徉徉…… 热,真的很热…… 而且还很想……眼前又浮现出男人大力扣着她的脑袋,与她唇舌相厮的情景,一遍一遍,纠缠不去。 商慕寒,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让我这样难受? 你明知道食了血玲珑我要承受这些,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替我做主?我想要解药的时候不给,我不想要的时候,强行塞给我?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凭什么要我这样,要我那样? 苏月呜咽着、啜泣着、翻滚着、呻.吟着……. 全身湿透! 迷迷糊糊中,似乎门“吱呀”一声开了,轻悄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带着夜的湿凉和潮气慢慢走向床榻。 “商慕寒…….”床上的人儿醉眼迷离,粉面含春,呢喃着,“商慕寒……是你吗?” 来人站在帐外,似是在犹疑,似是在下定决心。 “好难受……我要死了…….” 低低的啜泣和呻.吟透帐而出。终于,来人颤抖地伸手,一点一点撩开帷帐,女子衣衫凌乱,美好的身子就这样毫无预警地闯入眼帘。 来人浑身一颤,喉头滚动了一下,他侧身将捋起的帷帐挂于帐勾上。 “对不起……侧王妃……得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让另一个男人来上她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074让另一个男人来上她 浑身颤喉头滚动侧身将捋起帷帐挂于帐勾残颚疈浪 对起……对起侧王妃……得罪 缓缓伸出手手抖得厉害触碰到女腰间罗带微微顿犹疑片刻还抬手拉 罗带松开原本就形同虚设寝衣敞开褪至边露出女粉色兜肚肚兜被那抹高耸圆润撑满女美好胸形毕现随女喘息起伏连绵 肌肤凝脂般桌案烛火摇曳微光打女身闪魅.惑颜色可几处还结痂显然此次崖狐留伤妩 呼吸加重手依旧抖似乎全身都抖回头望望门口方向又转过开始缓慢脱衣衫 浑浑噩噩中苏月只觉得身凉似乎燥热减轻呜咽抬手扯肚兜想要得到更清凉 男气息逼近越越近越越近螫 商慕寒 隐约感觉到男脸近眼前候苏月抬起手臂勾住对方脖 僵敢动甚至似乎屏住呼吸 苏月些悦用力拉想要身萃取更凉意 依旧动 苏月心难过商慕寒…… 肯定只会狠心只样漠视伤痛 浑身酥.软无力又见样拉依旧无动于衷苏月便也再拉心中悲怆松开后便开始打 粉拳无力砸对方身 也难受还难过边骂边低低哭出 对方显然被突如其情绪吓住就倾身站那任由打些手足无措样 打到最后苏月只觉得浑身无力抬臂力气都没而身热浪却越聚越波高过波袭就像急剧膨胀热气球越膨越却找到突破口 喘息却兀强忍无视床榻边男泪流满面 哎~声叹息响头顶男倾身将抱住 或许紧张又或许屋炭火烧得太旺男竟也身汗紧紧、颤抖将苏月滚烫绵软身抱住 苏月舒服轻吟禁住扬起身往男胸口贴轻噌想要更 男呼吸粗重似再犹豫低头吻光洁美颈轻轻、颤抖心翼翼 冒犯……侧王妃…… 男边轻吻边沙哑呢喃 声音飘飘渺渺入耳苏月浑身僵如同盆冷水兜头淋 侧王妃 那 伸手把将面前男推开嘶声低吼:谁 拉过被褥盖身闭闭眼强忍住浑身燥热艰难调整气息睁眸想要清 许血玲珑发挥药性较之前片黑暗似能到些虽然很模糊很模糊光影绰绰 谁 清样只到影男影很高似乎赤.裸身 对起侧王妃………… 苏月愕然震 只觉得难置信做 张安 竟张安 …… 何会苏月厉声质问 方才要开口就差点差点…… 苏月皱眉痛苦喘息骤然东西划过脑 让 也顾浑身那种难受到极致疼痛摇摇欲坠坐起 &l;b [本章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等着本王来上你吗? 抬眸的瞬间,就看到门口一人衣发翻飞、疾步而来。=爱残颚疈 她还没来及反应,那人已经行至跟前,伸手将她一卷,狠狠扔在床榻上。 对,扔! 没有一丝怜惜。 苏月原本身上的伤就没有好,又加上她属于清瘦型的,如此被抛上去,虽然下面隔着被褥,她依旧觉得背脊痛得就像不是她的娆。 她抬头看着他。 不知道为何他会去而复返? 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生气敷? 只知道,她要爬起来。 可还没等她起身,金丝楠木床一阵剧烈晃动,苏月只觉得眼前一亮,是男人抬手扯下了床榻的帷帐,掷在地上。 同时,男人衣袖骤扬,一股掌风甩出,厢房的门“嘭”的一声被挥闭上。 转身,他朝床榻边走来,一步一步。 一边走,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衫,外袍扯落,他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 苏月被他的举措吓住,心中一惊,“商慕寒,你要做什么?” “你说本王要做什么?”男人冷冷反问。 “你……”苏月顿时意识到什么,呼吸一滞,几乎想都没有想,就从床榻上爬起,全然不顾身上的各种伤和各种痛。 可是男人的动作更快,他疾步上前,长臂一伸,就擒住了她的胳膊,死死的,然后又狠狠将她掼倒在被褥上。 “商慕寒,你个疯子!” 苏月挣扎,想再次爬起,男人高大的身躯却已经重重压了上来,将她覆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从未见过商慕寒这个样子,心底深处泛出来的那种恐惧无以言喻。 “你……你到底想怎样?” 她颤抖着身子,颤抖着声音。 男人紧紧盯着她。 那么近,几乎鼻翼贴着鼻翼,呼吸交错。 可饶是这般的距离,苏月依旧看不清他面具后的眸子里所盛藏的情绪。 好久,男人才扯开唇角冷笑,“你不是就等着这一刻吗?等着本王来上你吗?” 苏月不意他会说出这般的话来,一时气得不行,可气到最后,反而只剩下冷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难道不是吗?自始至终,你就等着本王来给你解毒!不然,在那般情况下,你竟然还能如此理智,不让张安碰你?” 苏月头脑昏沉,听他这话,越发觉得全身都痛。 敢情保持理智,保持清醒,也是她的错? 闭了闭眼,她只觉得讽刺,“商慕寒,我没想到你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你的阳儿,除你之外的另一个男人要上她,她会让那个男人上吗?” 商慕寒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问题,鼻子里冷哼一声,“你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苏月心口钝痛,面上却依旧只是冷笑,“是不能!是我自不量力了!你放开我!” 男人凤眸微眯,“如何要放开你?本王如你所愿,替你解毒!” 一边说,一边抬手撕扯她的衣服。= 原本,她的寝衣就没有扣,被他大手一拉,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寝衣一分为二,他扯掉,掷于地上。 “混蛋!”苏月挣扎,“你放开我!” 她伸手去死命推他,他直接只手擒了她的双腕,抵压在她的头顶上,另一手开始剥扯着她的肚兜。 “商慕寒,你住手!你有何资格这样对我?” 男人冷笑,唇角噙着一丝嗜血的邪佞,“本王有何资格?本王是你的夫君,你是本王的侧王妃,你是本王的女人,你说本王有没有资格?” 苏月怔了怔,“你的女人?你将我当过你的女人吗?你的女人你会让别的男人去上吗?” “所以本王上!” 随着男人清冷的话语,大掌瞬间撕碎了她的最后一层遮挡。 一对高.耸饱满的双.峰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里,也暴露在男人的眼前,就像是夏日的初荷,泛着迷人的颜色。 苏月大骇,想伸手去挡,却无奈双手被男人钳制住。 她屈起脚,想朝男人下身踢去,可男人就像早已洞察她的动机,抬起双脚将她的脚压住。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连挣扎都不得。 那一刻,她只想到屈辱二字。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血玲珑是他强行让她吃的,他凭什么说她就等着他来上? 明明是他让张安来上她,他要为他的阳儿守身如玉,那此刻又凭什么将她压在身下? “商慕寒,放开我!别逼我恨你!” “恨?”男人不以为然地冷笑,“你会恨吗?你对我商慕寒如此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 苏月一怔,想起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说她,是商慕炎。= 他说,他恨想知道,她和商慕寒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竟然让她对商慕寒如此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吗? 她问自己! 她不知道! 可就算是死心塌地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6】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张安回了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了身拿起佩剑出了门。?/a>末贪序夜里巡视本不是他的工作,不过,为了安全,他也每夜都会仔仔细细将王府查看一遍。 冬夜很冷,风直往喉咙里面灌,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缓缓走着,第一次不知心中所想。 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地方,他停了下来。 恍恍惚惚回神,才发现竟然到了望月小筑的门口娆。 厢房里面依旧亮着烛火。 抿唇略一犹豫,他还是拾步走了进去,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厢房里面的动静。 他脚步一顿,男人的粗喘交织着女人的低.吟,依稀是男欢女爱的声音,他垂下眸子,弯了弯唇,转身,一颗心终于安定柑。 出了院门,他准备回房,却在拐角的时候,遇见一人。 一袭披风簌簌,清瘦盈盈。 打上照面,双方皆是一怔。 “王妃!” 张安垂下眉眼,连忙行礼。┠┨ “嗯!”似乎不意遇见他,苏阳眸光微闪,轻应了一声,张安轻抬眼梢,偷偷睨她,见她脸色清淡,看不出任何意味。 “这么晚了,王妃这是……” “睡不着,出来走走!”苏阳娴静地略略一笑,“你呢?你怎么也这么晚没睡?” 苏阳如常地问着,眸光若有若无地往望月小筑里面探。 “我正在夜间巡视。” “哦!”苏阳笑着点了点头,“那辛苦了!” 说完,便转过身,往自己的紫霞苑走。 张安看着女人披风轻曳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望月小筑里面,眉心微拢。 ************* 苏月是被屋里的动静吵醒的。 睁着眸子,怔怔望着头顶木质的横梁,她好半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额头很痛、背脊很痛、脚趾也很痛、身下两腿之间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般。 视线一点一点清明,意识也一点一点回归大脑,满心就被悲怆一点一点填满。 她身子没有动,只微微侧首,屋里一豆烛火依旧。 原来,天,还没有亮! 原来,一夜可以这么长! 灯下一个人影晃动,她怔怔地看着,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收拾屋子。 她看到他将地上碎裂的衣衫拾起、将地上的血渍拖净、又转身来到床榻边伸手挂被他自己扯掉的帷帐……. 许是意识到身后注视的目光,商慕寒猛地转头,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苏月清楚地看到他的眸中掠过慌乱。 慌乱? 她看错了吗? 这样的男人也会慌乱? 也对,做了亏心事的人是应该慌乱的吧? 不过,这些,她已经不想再去寻味。┠┨ “醒了?”他问。 声音暗哑低沉。 她没有答,就像没听到一般,轻轻转正了头,阖上眼睛。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复又转过身去,继续将帷帐挂好。 门外响起细碎的敲门声。 “爷!” 苏月识得,是张安! 今夜差点和她上床的张安! 她依旧没有睁眼。 她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走过去,“吱呀”一声开了房门。 “爷要的药箱属下拿来了。” “嗯!” 男人轻应。 然后,张安又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了句什么,听不真切,接着就是张安离开的脚步声。 门再次关上。 男人往床榻边走来。┠┨ 床沿一重,男人在床边坐下。 开箱的声音、翻找的声音、瓶瓶罐罐轻轻碰撞的声音…… 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脆刺耳。 “苏月!” 男人唤她。 她依旧没有理会,只觉得聒噪。 静谧了片刻,男人似乎也没有动。 骤然,额头上一痛,她感觉到有滑软的膏体被指腹涂抹在上面。 伤口一遇药膏,火热灼痛! 她依旧没有动。 有布帛撕裂的声音,男人轻轻抬起她的头,用布帛将她的伤口缠好。 接着就是脚趾。 男人掀开一角被子,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将药粉洒在她受伤的趾头上,再用布帛包扎好。 苏月禁不住蹙了蹙眉。 都说十指连心,不痛是假的。┠┨ “指甲都踢掉了,这几日少走动些!” 男人清淡地说了一句。 苏月依旧没有吭声。 男人似乎也不在意,将她的脚轻轻置于被中,接着又是在药箱里翻找的声音,瓶盖被拧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手探进被中。 被中的她一.丝.不.挂。 等苏月意识到,男人的手是要探往何处的时候,终是再也淡定不了,双腿猛地一夹,就将他伸在她腿心的手夹住。 她睁开眼睛。 他亦朝她看来。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帮我弄一碗避子汤来(补19日更) “非常确定!”她听到自己一字一顿。?/a>哗堪序貌似这个男人方才用的不是本王,是我是吗? 什么意思,她也懒得多想。 男人又盯着她看,好一会儿才将眸光掠开,起身,一件一件地将那些瓶瓶罐罐拾进药箱里。 苏月就看着他姗。 本来他就戴着面具,又加上光影偏逆,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苏月知道他在想。 当然,她也知道,他想的不是舍不得,而是在权衡利弊。 “你随便以什么理由休我都行,反正在众人的眼里,我又善妒,又无理取闹,连自己的姐姐都容不得,又是青楼风尘女子所生,长在深山后院,没有什么好的教养,你随便找一点吧,责任方是我就行,不会玷污了四爷的名声。伍” 苏月微微苦笑,这世上也怕只有她这种人,爱,爱得卑微,放,放得无奈,连求个休书,都要用如此低的姿态。 男人低垂着眉眼,将药箱的盖子盖上,沉默不响。┗┛ 末了,又拧起药箱,往外走。 苏月急了,“商慕寒,给句准话吧!既然不爱,就放手,这样,对你对我对你的阳儿,对所有人都好!”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静默了片刻,说:“好!本王要出门几日医脚疾,回来便如你所愿!” 说完,也不等苏月反应就往外走。 苏月愣了愣,没明白过来。 医脚疾?他的脚不是没有问题吗? 如今现在此时此刻此秒,他用的就是脚,而不是轮椅,不是吗? 而且,给休书跟医脚疾有什么关系,为何要等到那时候? 她还在怔忡,走到门口的男人又忽然回过头,“对了,今夜之事不要告诉苏阳,如果你还想拿到休书的话。” 苏月再次一怔,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脚步声远去,屋子里瞬间静谧了下来。┗┛ 苏月便在那最后一句话里失了神。 不要告诉苏阳! 呵~ 也是,如若他的阳儿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床,该有多伤。 他怎舍得她伤? **************** 苏月病了,是真的病了,除了全身的伤之外,还发着高烧。 天亮后,碧玉和琳琅进来的时候,都被她的样子吓到,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一个好好的人能变成这样?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眼睫轻垂,似睡着又似醒着,头上打着绷带,脚上打着绷带,被褥床单上都是血…… 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看着她的样子,碧玉和琳琅都咬着手背哭了起来。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是谁让主子这样?” “都是奴婢不好,没有守在这里,还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两人哭哭啼啼,苏月只觉得耳边聒噪,蹙了眉心,虚弱道:“我没事……昨夜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两人震惊,摔个跤也能摔成这样?! 本想多问,被一旁的瞎婆婆止了,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通透着呢,不是没听出苏月话中的敷衍。 “碧玉,快去打盆热水来!” “琳琅,你去告诉张管家,就说主子摔伤了,而且还发热,让请个大夫来!” 瞎婆婆毕竟年长,关键时候,还是她比较镇定。 等碧玉和琳琅都出去了,苏月蓦地抓住了瞎婆婆的手。 “婆婆……” 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瞎婆婆一怔,“怎么了,月儿?不舒服是吗?” “我身上的毒解了……” 瞎婆婆愣了愣,惊喜道:“四爷将狐胆给你了?” 苏月苍白一笑,没有说话,忽然又想起什么,“婆婆,你能帮我弄一碗避子汤来吗?” 避子汤? 瞎婆婆一震,“你要那东西作甚?” ************* 张安带着大夫很快就来了,那时,瞎婆婆也已经将苏月擦好身子,换好干净的衣衫,一切收拾妥当。┗┛ 苏月躺在厚厚的被褥下面,只露出一张消瘦的小脸,如墨的青丝铺满软枕,越发显得脸色的苍白。 她就那样躺在那里,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破败的落叶一般,一动不动,任由着大夫给她把脉,给她检查额头和脚趾的伤口。 “伤口包扎得很好,不会感染,我再开些风寒的药,好好静养,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张安站在碧玉琳琅的后面,微微低垂着头,听到大夫如此说,一颗高悬的心终于安定,忍不住轻抬眼梢望过去,却不想,正遇上苏月淡淡看过来的目光。 那淡漠清冷的目光。 张安吓得心头一跳,连忙别过眼,垂下脑袋。 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她终究还是恨他,是吗? 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冒犯,是吗? 张安凝眉,一颗心忽然前所未有的难过起来。 他不懂女人,也不懂情爱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那个男人你认识 商慕炎喊了声,“四嫂!” 苏阳和苏月皆脚步一顿,回头。┗┛爱残颚疈 连苏阳的婢子红儿、苏月的婢女琳琅都回过头来。 商慕炎站在不远处,一袭月色锦袍,玉带蟒纹,漆黑如墨的头发用白色的丝带随便扎着,有几缕顺看额前垂下来,俊美中带着一丝慵懒邪魅。 他原本是望着苏月的,见几人都回过身,稍稍一愣,旋即,眉眼一弯,“今日好福气,竟让我碰到两位美人嫂嫂,不知能否一起同行呢?娆” 口气轻佻,苏阳脸色微微一白,勉强牵唇一笑,便转过身往前走,不再理会。 身侧的婢女红儿不屑地瞟了商慕炎一眼,轻轻扶住苏阳,一同往前走。 苏月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便也不跟他计较,而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男人笑得那般灿烂,虽然有那么一点欠扁,但是,总好过商慕寒那张冰片脸潞。 一时,心中阴霾也去了不少,禁不住打趣道:“许是今儿个太阳从西边起来了,在宫中竟然见到了八爷,所以,好福气的是我们才对!” 她说的是实话,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宫里所有的活动,都没有见到过这个男人。 苏月说完,转身也往前走,琳琅跟在她的左边。 商慕炎连忙阔步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右边,“听说你病了,没事儿吧?” 苏月怔了怔,侧首瞟了瞟他,“八爷倒是消息灵通啊!这个也知道!” “当然!”商慕炎挑眉,黑眸晶亮,如星荧荧,他深深地凝了苏月一眼,唇角一扬,“也不看看我跟四哥什么关系?” “知道你们关系好!”苏月撇撇嘴,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 “等一下!” 商慕炎骤然开口。 苏月一怔,“怎么了?” “你的额头怎么回事?”商慕炎敛了笑,眸光落在她的额上。 苏月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额头上的伤,虽然已经取了绷带,但是,疤还在,她今天故意弄了刘海遮住,没想到还是被这厮给发现了。 “没事!”她垂了眼,淡淡丢了句,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让我看看!”商慕炎紧步跟上。 苏月蹙眉,“真的没事!” “怎么会没事?那么美的一张脸,要是落了疤怎么办?让我看看!”商慕炎一边说,一边伸手拉她。 苏月心中本就郁结,这厮还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见他拉她,火就蓦地往上一冒,她猛地抬手将他的手臂一挥,吼道:“我说没事就没事!” 商慕炎震住。 震住的又何止他一人?琳琅是,红儿是,连走在前面的苏阳亦是,她停下来,回头看着两人。 苏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怔怔看向面前的男人,只见他眉心微蹙、脸色微微发白,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苏月一惊,“你怎么了?” “你捏着我的手了!” 苏月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腕。 只是,虽然她用了大力,但是她又没有用内力,而且她一个女人,他一个男人,至于痛成那个样子吗? 连忙将手松开,苏月疑惑地问道:“你的手受伤了吗?” “不是!是我的心受伤了!”男人微微弓着腰、极为痛苦的样子,苏月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就见他猛地直起腰身,“哈哈”一笑,“谁让你刚才那么凶的?我故意的,就是要吓吓你!怎么吓到了吧?说明你也关心我不是?” 晕! 苏月气结。?/a>籃┛┗┛┗┛ 好吧,她彻底败给这个没正形的男人了! 前面的苏阳终于也看不下去了,对着两人沉了脸。 “这是在宫里,人多眼杂,八爷和妹妹还是收敛一点好!” 一个长宿烟花柳巷的浪荡王爷,一个青楼妓.女的私生女儿,两人碰在一起,还真是臭味相投。 苏月白了商慕炎一眼,“不可理喻!” 然后,径直往前走。 商慕炎也不生气,反而笑得绝艳,一双桃花凤眸波光潋滟,他瞟了一眼清冷着脸的苏阳,拾步朝苏月追过去。 “喂!等等我!” ********************** 芳华殿,金碧辉煌 虽说是白日,却灯火通亮。 明黄、红毯、精细的装饰摆设、奢华的布置风格,直晃人的眼。 大殿中间是空着的,以富贵牡丹的蒲团铺开,以供歌舞表演。┗┛ 宴席的席位分三方而设,最上方是高位主座,右侧是贵宾席,左侧是重臣席和家属席。 当苏月一行人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入座,宰相苏希白也在,他朝她两人看过来,苏阳笑着点了点头,苏月便也照着样子,做了做。 然后,找了两个左侧靠后的位子坐了下来。 商慕炎四下看了看,最后也在挨着苏月边上的一个位子上优雅地坐下。 对此,苏月表示很无力,也很无奈,懒得跟他纠缠,就只得由着他去。 出席宴席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自己不是处.女 南轩皇帝却也不以为意,亦是笑着,不徐不疾道,“之所以叫美人羞,是因为它有个很奇特的地方!” “哦?”景帝挑眉,龙颜上表现出来的兴趣更加浓郁,“南轩陛下请讲,朕洗耳恭听!” 殿中众人亦是一个一个屏息静待。┗┛爱残颚疈 苏月倒是兴致不大,低垂着眉眼,手中不停摆弄着一个筷托,不知心中所想。 商慕炎侧首看了她一眼,端起面前酒盏,再次饮了一口,缓缓咽下,眉心几不可查地一拧,亦是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大殿中央娆。 南轩皇帝朝景帝笑了笑,继续,“它是一种罕见的有感知的花种,会自动识别女儿香,如若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抚摸它的花瓣,它所有的花瓣就会自动闭合。因与古时的闭月羞花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名为美人羞!” 啊! 全场唏嘘码! 所有人都露出错愕的表情。 也就是说,这株花可以自动识别出是不是处.子,如若是处.子,它就会将花瓣闭成花骨朵,如若不是处.子,它就照常怒放,是吗? 这…….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苏月更是弯唇摇了摇头,只觉得滑稽好笑。 可是景帝却来了兴致,一双凤眸炯炯发亮,“果真?” “当然!”南轩皇帝点头,“在我南轩,竞选秀女时,通常先以此花对秀女们过滤一遍,再交由嬷嬷们验身,从未出现过一丝纰漏。如若陛下不信,大可以现场让人试试!” 场下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唏嘘声,每个人的兴致都被吊了起来,一个个都期盼着见识见识这奇花的神奇。┗┛ “好!”景帝更是迫不及待,“那就试试,也让大家开开眼界!” 他环顾了一下全场。 今日前来都是女眷。 所谓女眷都是成家之人,成家之人必不会再是完璧之身。 可此花只有完璧之身测试才有意思,不是吗? 宫女们倒都是完璧,可人家南轩千里馈赠奇花,如果让一个小小的宫女来测,未免不尊重对方、有失国体。 那……这个人选…… 五指曲起,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把手,他微微拧眉,难道说,让人去将几个公主请来? 正在他拧眉思忖之际,边上的皇后微微侧了侧首,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提醒了一句,“皇上,老四家的……” 景帝眸光一亮。 对啊! 他竟忘了,老四被大火毁了身子,不能人事,而四王府的两个女人都是大火之后娶进门的,可不就是完璧吗? “苏月,你来试试!” 明黄衣袖一扬,景帝伸手指着坐于远处的苏月。 所有人一震。 包括商慕炎、包括苏阳、包括冷煜、也包括苏月自己。 她? 让她? 让一个王府的女眷? 众人有些懵。 那这还有什么看的吗? 似乎了然众人的疑惑,景帝也不急于解释,只微微一笑,看向坐于席间的太医院院正袁鸣,问道:“不知朕如此安排,袁院正觉得可行不可行?” 袁鸣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恭敬地一颔首:“回皇上话,自是可行!纵观全场,四王妃和四侧王妃最合适不过。?/a>哗俊?br /> 场下一阵压抑的倒抽气声。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样一听就全都明白了过来。 以前也有传闻,四王府那场大火,不仅让四王爷商慕寒毁了容貌、毁了双腿、也毁了男人的命根子。 但是传闻终究是传闻,容貌、双腿,大家都亲眼所见,但是,男人的那地方,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今日听太医院院正袁鸣那意思,那便是千真万确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苏月。 苏月捏紧了手中杯盏,没有起身,轻垂着眉眼,脸色微微发白。 商慕炎侧首深睨了她一眼,又端起桌上酒盏,饮了一口。 贵宾席那边冷煜也朝这边看过来,眉心微拢,轻轻抿起了薄唇。 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立于身后的琳琅以为苏月没有听到,轻轻拉了拉苏月的衣角,小声提醒道:“主子,皇上在叫你呢!” 苏月没有反应。 倒是苏阳身后的婢女红儿嘀嘀咕咕出了声,“哪是没听到?是不敢去吧?心里有鬼!” 苏月蓦地回头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红儿一惊,吓得连忙噤了声。 苏阳亦是回头冷眼警告了一下红儿,红儿撅撅嘴、不服气地垂下头。 “苏月,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怎么?想抗旨不成?” 前方,景帝略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明显带着一丝愠怒和不耐。┗┛ 众人在替苏月捏一把汗的同时,却又禁不住对她的不愿意,纷纷揣测起来。 难道……. 莫非……. 会不会……. 各种猜测,各人眉眼,各种心思。 于是,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就变得复杂起来。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四王妃喜脉还在 所有人震住。┗┛爱残颚疈 殿中瞬间俱寂、声息全无。 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女拉着一女的手机械地抚摸着火红色的花儿。 没有,没有姗! 跟刚才苏月抚摸时一样,亦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众人惊错。 红儿更是错乱不堪,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在她的触摸下亦是不闭也不合的花儿,脸色苍白如纸妗。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红儿摇着头,慌乱地摇着头。 苏月冷睨着她,又抬眸睨向高坐上的景帝,目光灼灼。 景帝亦是吃惊不小。 “这……这怎么回事?”景帝疑惑地问向边上的南轩皇帝。 南轩皇帝眉心微拢,凝眸看向殿中还在继续抚摸美人羞的两人。 “红儿,如今,你有什么要说的?”苏月钳制着红儿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就知道这什么美人羞一定有问题。 果然! “不——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之身——” 红儿失控地嘶吼出声,与此同时,猛地抬臂大力一挥,想要摆脱苏月的钳制。 蓦地,“当啷——”一声脆响。 是什么破碎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大殿中,尤为让人心悸。 众人一惊,待反应过来,就看到地上碎裂的花盆,一瓣一瓣的陶瓷碎片和红色的泥土撒了地上到处都是,美人羞也被生生摔断了花枝。 啊! 所有人大骇。 摔了? 这么名贵的花儿就这样摔坏了? 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美人羞就这样没了? 全场一片死寂。┗┛ 众人都愕然地看着这一切,红儿见状,也是吓得不轻,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半天才回过神,猛然伸手将苏月一推,嘶吼,“都是你!” 苏月骤不及防,连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刚想稳住身子,却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 她甩了甩头,直觉不对,想稍稍挪步看看,却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朝一边倒去。 众人只听“噗通”一声闷响,再反应,苏月已经直直栽倒在地。 所有人一震。 什么情况? 商慕炎拿着杯盏的手一抖,里面的酒水尽数洒出,竟也不自知。 冷煜更是蓦地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边上的南轩皇帝诧异地看着他,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高坐上,景帝、皇后也是面露错愕。 连自己的婢女红儿在那里那般折腾,都还一直静坐的苏阳此时亦是露出微愕的表情。 红儿更是大骇,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今日是怎么了? 明明刚刚挥开苏月手臂的时候,没有碰到那盆花儿,结果怎么就将花盆给打翻掉了? 明明刚刚推搡苏月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能将人推倒在地,还不省人事? “侧王妃,起来!” 心中一急,她连忙伸手去拉苏月,苏月微微阖着眸子,一动不动。 红儿见状,知道事情闹大了,更是惊惧不堪,一边推着苏月,一边语无伦次地喊着:“侧王妃……起来……侧王妃,苏月......苏月,你给我起来,你不要讹我,不关我事,你讹我是不是?” 红儿又是摇晃,又是嘶喊,一幅疯癫了的模样,摇到最后,又急又气,又慌又乱,就禁不住将脚也用上了。┗┛ 可是,她抬起的脚还没有踢上苏月,眼前人影一晃,自己的身上反倒骤然挨上重重一脚。 还没来及反应,她的身子已经斜斜飞出,撞在殿中央的圆柱上,滚落在地。 “她好歹是四王爷的女人,就算四王爷不在,也轮不到让你一个***才欺负了去!” 男人沉冷的声音响起。 红儿张嘴,一股殷红的血泉从喉中喷出,她骇然地看着那个不知何时上前的男人。 男人一袭月色华袍,长身玉立。 众人都识得。 是八王爷商慕炎。 只见其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救人要紧!” 景帝似乎这时才回过神,连忙吩咐席间的太医院院正:“对对对!快!袁鸣,快去看看苏月,快!” 袁鸣急忙领命上前。 苏阳见状,抿唇略一计较,连忙迈着莲步快速来到殿中,对着景帝伏地一跪,“父皇,是儿臣管教无方,才让得此婢女撒野,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责罚!” 景帝皱眉,冷睇了她一眼,“先救人要紧,你的帐等会儿再算!” 苏阳便噤了声,跪在那里。 这厢,在袁鸣给苏月探完脉搏的时候,苏月也幽幽醒转了过来。 “怎样?”景帝率先出了声。 袁鸣抬头看了看景帝,又垂眸看了看苏月,再侧首看了看席间的苏希白,这才略一颔首道:“回皇上的话,侧王妃她……..她是有喜了!” 什么? 有喜了?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失贞不说,竟然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孩子是四爷的 “怎么了?袁大人?”见他这般,苏阳忍不住问道。舒榒駑襻 袁鸣抬眸,“四王妃喜脉还在!” 袁鸣的声音不大,在场的所有人却又的确听得字字清晰。 喜脉还在?! 全场震惊姗。 苏阳身子一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反手一把抓住袁鸣的手臂,“袁大人可确定?” 因为她的动作,带翻了桌案上的杯盏,里面的茶水撒泼了出来,濡湿了她一大片的衣衫,她也不管不顾,只盯着袁鸣,咬牙,一字一顿,却字字颤抖。 “确定!”袁鸣垂眸看着她紧紧抓住他手臂的手,那里葱指纤纤、指节泛白,他眉心微拢道:“已有一月有余。妗” 啊! 如果说,方才那句‘喜脉还在’已经够让人震撼了,那么现在这一句‘已有一月有余’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一月有余?! 且不说四王爷商慕寒被大火毁去了做男人的能力,单说,苏阳嫁入王府的时间,就有问题。 众所周知,宰相府嫡女苏阳嫁给四王爷商慕寒一个月都不到,又怎会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除非……. 于是,众人兴味的目光又齐刷刷聚集在苏阳身上。 今日是怎么了? 四王府是怎么了? 先是侧王妃苏月,现在是正王妃苏阳。 如果说方才苏月是因为误打误撞、虚惊一场,那如今苏阳呢? 所有人的脉象都恢复了正常,只有她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铁板钉钉的事实啊! 景帝脸色黑沉,“苏阳,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对朕说的吗?” 苏阳缓缓放开袁鸣的手臂,安坐着,低垂着眉眼,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席间不远处的苏希白沉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离席而出,对着景帝躬手道:“皇上!此事肯定有蹊跷!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阳儿向来都是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深居闺阁,循规蹈矩,怎会有一月有余的身孕呢?绝对不可能,绝对是有人陷害!请皇上明察!” 苏希白说得义愤填膺,那架势恨不得将陷害之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苏月垂眸笑笑。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这个所谓的父亲,是个很冷静的人,鲜少这般激动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的众矢之的是他的宝贝女儿苏阳,他能淡定吗? 看,这就是嫡与庶的区别。 同为女儿,同是父亲,她永远是孤军奋战,苏阳却永远有坚实的后盾。 方才,她那般绝境,苏希白又何曾为她说过半个字? 所幸,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 那厢,景帝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苏宰相,你说有人陷害?” “是!”苏希白笃定点头,“不知皇上可否请其他的太医前来探脉?” 一听这话,袁鸣就变了脸色,“怎么?宰相大人莫不是怀疑袁某做了手脚?” 作为一个医者,你可以质疑他的能力,却绝不能质疑他的医德! 他堂堂一个太医院院正还不至于做这些不耻之事。 苏希白冷笑,“我没有那个意思,袁大人莫要激动!我只是不想阳儿平白无故受冤了去。” 袁鸣愈发气结。 平白无故受冤了去?! 听听这话说得。 袁鸣怒极反笑,“好!既然宰相大人认为四王妃受了委屈,那恳请皇上,能否现下就传其他太医前来一探究竟?” 这个宰相苏希白,因曾辅佐景帝登基有功,深得景帝信赖、权倾朝野,朝中官员大多都忌惮他三分,可他袁鸣不怕,他是医者,跟朝堂政治无关、跟江山社稷无关。 景帝一手撑着脑袋,一副甚为头疼的样子,面色晦暗,黑眸深邃,看着殿下众人,半晌,才唤身侧的高公公道:“宣太医!去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宣过来!” 高公公领命,作势就要离开。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阳却是骤然开口了,“不用了!” 她的声音很轻,响在静谧的殿里,带着一丝决然的味道。 众人一怔。 不用了?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苏希白更是一脸愕然,“阳儿……” 苏阳微微一笑,“袁大人所言非虚,我的确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啊! 全殿哗然。 苏希白身子一晃,脸色瞬间煞白,他皱眉,对着苏阳斥道:“阳儿在胡说什么?” 这种事好胡乱承认的吗? 在民间,一个女人的失贞都要被罚以浸猪笼,何况还是在极其要面子的皇家,如此这般,分明就是在找死! 果然,景帝闻言,随后便出了声。 “苏阳,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苏阳眉眼低垂,虽然长睫遮住了眸中情绪,却依旧不难看出,她内心的平静。 苏月甚至从她沉静的面色中,还隐隐看出了一丝满足幸福。 满足幸福? 苏月一怔,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景帝的问题还在继续。 “苏阳,如果朕没有记错,你与老四成亲是十日之前的事!” “是!” “太医说,老四在大火中被……”景帝顿了顿,才接着道:“成亲后,老四与你可有夫妻之实?” “没有!”苏阳摇头,依旧长睫低垂。 或许众人觉得意料之中,可是苏月却是听得一震,愕然抬眸。 没有?! 商慕寒与她没有夫妻之实? 不是听说,大婚那夜,她累了一宿吗? 竟然…….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身侧的苏阳,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撒谎。 可是,为何? 正微微怔忡之际,骤闻殿上方“啪!”的一声巨响。 是景帝拍案而起的声音。 众人大惊,苏月亦是一骇,循声望过去。 “苏阳,且不说你与老四没有夫妻之实,就算有,一个成亲十日的人,竟然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子,这意味着什么?相信你比朕更清楚!说!这个野.种是谁的?” 野.种?! 苏阳牵了牵唇,没有吭声。 景帝脸色愈发难看,紧紧怒视着她,骤然,凤眸一敛,“来人,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朕带下去,交由刑部处理,一定要给朕查出来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是谁的?” “是四爷的!”苏阳抬眸,朝景帝看过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平静又笃定。 所有人一震。 苏月更是心口蓦地一撞。 “老四的?”景帝挑眉,显然不相信。 “是!” 苏阳点头。 景帝嗤然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讥诮讽刺,“你当今日这殿上所有人都是三岁孩童吗?莫要忘了,你的喜脉已有一个多月!而你嫁进王府还不到一月!” 是啊,是啊! 殿下也传来一阵低低的喧哗,众人都点头附和着景帝。 景帝唇角冷笑愈发浓郁。 所有人都看着苏阳。 苏阳沉默,又垂了垂眼帘,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思忖。 “怎么?无话可说了?”景帝唇角冷笑一敛,厉声道:“来人,将她带下去!” 两个禁卫从门口而入,上前。 “不!”苏阳这才急了,“孩子的确是四爷的,因为在儿臣嫁进王府之前,便与四爷有了夫妻之实!” 什么? 所有人一震。 苏月端着杯盏的手更是一抖,盏内宫女新添的热茶就撒泼了出来,溅在手背上,灼得苏月一咝。 将杯盏放下,看了看手背,莹白的肌肤上已经烫出一片小红点点,有两处还起了小水泡。 苏月皱眉,低头轻轻吹了吹,猛地感觉到是谁的目光深凝,她侧首看过去,就看到身侧的商慕炎正在看着她,确切地说,是眸光淡淡落在她的手上。 她微微一怔,连忙轻拉了罗袖,将手背遮住。 再转眸看过去的时候,商慕炎正将目光掠开,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他绝艳的唇边轻轻一勾。 这厢,苏阳和景帝还在对峙。 “你说,你嫁进王府之前,便与老四好上了,是吗?” “是!如若不是跟他有情,那日在聪山,四爷失踪,儿臣也不会入深山去寻他!” 众人一怔。 苏希白愕然看向苏阳。 他还以为,当初,苏阳救了商慕寒,纯属凑巧,没有想到竟是她专门去寻的。 为了让商慕寒坠崖,为了让商慕寒死,他和三王爷商慕展做了那么多功夫,竟然最后毁在自己的女儿手上。 虽然商慕寒一摔没摔死,但,如果不是苏阳救了他,他耽误解毒的时间,也必死无疑。 这……这都作得什么孽? 一个女儿说跟那个废物有情,将自己的玉箫送给了那个废物;如今另一个女儿也说跟那个废物有情,还不明不白就怀了那个废物的孩子。 想他苏希白,权倾朝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他的女儿不仅要嫁得好,还有重大的用处,可最后,两个,两个都搭给了那个废物。 苏希白广袖中的拳头攥了又攥,只觉满心愤懑,却又无处可泄。 景帝的问题还在继续。 “既然,老四对你有情,与你有过夫妻之实,依老四的性子,定是不会负了你,为何他却没有娶你,而是娶了你的妹妹苏月?” 苏月一怔,抬眸看过去。 苏阳抿了抿唇,“因为……因为大火让四爷忘了一些事。” 景帝微微怔了怔,“你的意思,老四将大火之前曾经与你的事忘了是吗?” 苏阳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苏月却不禁蹙了蹙眉,商慕寒失去了一些记忆,她是知道的,但是应该没有失去和苏阳的记忆,不然,在聪山中毒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清楚地唤她阳儿,让她走,说不想伤了她。 怎么现在? 她有些糊涂了。 “那现在,你有了身孕一事,老四知道吗?”景帝继续问道。 苏阳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今日之前儿臣自己也不知道。” 她说的是事实。 也怪她自己大意了,这个月月信没有按时来竟也没有注意,直到方才袁鸣确诊出她为喜脉,说一月有余,她再一想,算算时间,才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难怪这几日有轻微的晨呕。 她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她被查出有孕是有多被动、多不利的事,但是,内心深处,欣喜却终究大过忧虑。 “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景帝沉眸,眸色晦暗不明,“你说是老四的孩子,可老四全然忘记了这事儿,谁知道你所言是不是真的?既然是皇室血脉,就不得有任何差池,依朕看,此孩子不能留!” 话落,一个冷厉的眼神扫向那两个禁卫,禁卫会意,连忙七手八脚地上前,作势就要将苏阳的手臂擒住。 “不!”苏阳终于失了淡定,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大力甩开两人的手臂,脸色苍白,嘶吼出声,“你们不可以这样,这是四爷唯一的孩子,你们不可以就这样剥夺了去!你们这是在谋害皇世子!” 两个禁卫一听,吓得顿在原地,不知该不该继续。 苏阳趁机从位子上急急而出,来到殿中,对着景帝伏地一跪,“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丝欺瞒,天打五雷轰。他的的确确是四爷的孩子,他是父皇的皇孙,父皇怎可以忍心不让他来到这个人世?” “是啊!皇上,此事要三思啊!”苏希白亦是离席,来到殿前,挨着苏阳边上跪下,“这事儿说大了是皇家的事,说小是四王府的家事,如今四爷不在,却出了这么一件事,其实,具体事情如何,也没有人知道不是吗?皇上是好心,以大局为重,可是,如果四爷回来因此对皇上心生嫌隙,影响父子感情也不好!毕竟,这或许是四爷这辈子唯一的子嗣,依臣之见,还是等四爷回来定夺!” 苏希白语重心长地说完,便伏地不起。 席间那些平素跟苏希白走得极近的大臣互相看了看,略一计较,便也都纷纷起身,来到殿前跪下。 “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 景帝眯眸,看着殿下齐刷刷跪倒一片的众人,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不知心中意味。 众人大气不敢出。 良久的沉默之后,只听得景帝道:“好!就等老四回来!不过,也不得让苏阳回府,在老四回来之前,苏阳就暂时住在宫里!” 一场闹剧终于以两个嬷嬷进来将苏阳带走而结束。 宴席继续。 不过,许是因为发生了这诸多纠复,宴席的气氛变得极度诡异,不一会儿,就草草地结束。 众人离席。 苏月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涩涩的、苦苦的、空空的,很茫然的感觉。 她不知道那感觉代表什么,只知道很空,空落落的空。 她起身,随着众人一起往外走,浑浑噩噩。 几次都踩到别人的脚跟差点摔倒,恍惚中,有人将她扶住,也不知道是琳琅,还是商慕炎。 再后来,出了芳华殿,似乎冷煜等在门口。 见她出来,便笑着迎了上来。 黑眸晶亮,灿若星子,他问,你还好? 她恍恍惚惚回神,说“嗯”,脚下也没做停留,只搭着琳琅的手,随着嘈嘈杂杂的人流出了宫。 ************ 得知苏阳腹中孩子流掉的那一日,天下着大雨。 当时,苏月正一人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雨幕成帘、天地一色。 张安撑着一把黄油伞火急火燎地来了望月小筑。 他在苏月身后站了很久,苏月才意识到有人。 回过身,见到是他,苏月眉心微蹙。 “有事吗?” 她淡淡开口。 那淡漠疏离的感觉让张安心口禁不住一疼,他抿了唇,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宫里来消息说,王妃今晨不知为何,突然肚子痛、下身见红,等太医赶到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已是没保住!王妃情绪极度失控,宫里让王府派人前去,如今四爷不在,我不知该怎么办?” 孩子没保住? 苏月一震,手中捧着的一个早已凉透的杯盏,跌落在地,碎开。 她也不管不顾,转身拾起门边的黄油伞,撑开,便走进了雨幕。 见她如此,张安怔了怔,连忙拾步跟了上去。 “侧王妃,等等我,我去准备马车!” ************ 在太医院里,苏月见到了苏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人是她。 蓬头垢面、衣衫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就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像是被大石压过的瓷娃娃。 苏月说不出来的感觉,微微抿了唇,上前,在她的床榻边坐下。 “姐姐!” 这是第一次,她用这个称谓叫苏阳。 苏阳眸子空洞地转,目光溃散地落在她的脸上,好一会儿才将她认了出来,猛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 看到这里,亲们猜猜看,苏阳的孩子是谁的,始作俑者又是谁?传说今天万字更,还有一章! 谢谢xiaoyudiangood亲、yonda安姿素亲的花花~~ 谢谢yonda安姿素亲的六钻啊六钻~~ 谢谢530321fang亲的月票~~谢谢530321fang亲、若雨非塵亲的大荷包~~大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我们的孩子没了 苏阳眸子空洞地转,目光溃散地落在她的脸上,好一会儿才将她认了出来,猛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舒榒駑襻 “苏月,孩子是四爷的,孩子真的是四爷的!” 苏月眸色一痛,凝着她苍白如纸的容颜,伸手将她冰凉的手反握住,轻轻点头,“嗯!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他们都不信……”苏阳虚弱地摇头,蓦地又想起什么,转眸看向苏月,“苏月,你呢?你相信吗?” 苏阳有些急切地看着她,就像一个被世人怀疑、渴求信任的孩子婷。 “嗯!”苏月抿唇,再次点了点头,“我信!” 她说的是实话。 无论是凭着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是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都相信她说的,孩子是商慕寒的姻。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商慕寒记得阳儿,却忘了与阳儿有过的这些? 当然,还有为何,大婚之后,一直没有碰过苏阳? 外人看来他不能人事,可是事实上不是,而且,拥有苏阳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吗? 为何? 她没有来得及多想,思绪又被苏阳拉了回来。 “可是孩子没了,孩子没有了……” 苏阳喃喃自语,“我和四爷的孩子没有了…….” 苏月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总之是痛的,也不知是为自己心痛,还是为苏阳心痛,反正那感觉不是很强烈,却如同细密的针扎过,密集得直直可以夺了人的呼吸。 她伸手将苏阳轻轻揽住,低声哄慰,“没事,身子要紧,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再有?”苏阳低低笑出了声,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她从她的手臂下挣脱出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会不会再有,难道你不清楚吗?大婚到现在,他碰过你吗?大火已经夺去了他的一切,他如何再有孩子?我又如何能再有和他的孩子?” 苏月错愕。 她没有想到,苏阳竟然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实则是完好的、健康的。 看着她破败的笑容,她差点就忍不住告诉了她,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 因为她想起那夜,那疯狂的一夜过后,那个男人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 “今夜之事不要告诉苏阳,如果你还想拿到休书的话。” 她当然不是因为怕他的威胁,而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可能有他的原因。 悲哀吧,这就是她,到现在首先考虑的还是如何顾及他的秘密。 见她不语,苏阳唇边的笑容愈发扩大,她抬手抚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从得知他存在,到他离开,才三日!他就陪了我三日,三日而已” 这时,门口传来内侍太监尖细的唱诺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苏月转头,就看到太医院门口,明黄仪仗入眼,两个八人抬遮雨座辇在院中停下。 几个内侍太监手执明黄纸伞上前,将景帝和皇后护住,两人相携着入了太医院。 太医们连忙跪地参拜。 苏月亦是起了身,见礼! 景帝朝众人挥了挥手,面色凝重,转眸看向其中一个太医,“苏阳的情况如何?” 太医略一颔首,刚准备回答,却是蓦地被一声嘶声打断。 “是你!都是你!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众人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一个白影从床榻上下来,直直朝景帝冲了过去。 是苏阳。 众人大骇,有人的上前,将苏阳拦住。 苏阳挣扎,毫不顾及形象地挣扎,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景帝,一瞬不瞬,目光灼灼,“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景帝紧紧抿着唇,亦是冷凝着她,许久才道:“朕说过,朕没有害你的孩子!” “你骗人!”苏阳嘶吼出声,“如果你们没有害,那他为何好好地就没有了?我说过,他是四爷的孩子,为何你们就是不相信?为何你们那么心急?连等四爷回来的机会也不给我?你们怎么这么狠心?” 苏阳被两个太医钳制着,一边挣扎,一边哭诉,完全一副失控的样子。 苏月心里一阵难过,上前,将她的手握在手里。 边上的高公公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世上有几人敢这样冒犯圣颜? 他手执拂尘,上前一步,“四王妃,说话可是要讲良心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冒这么大的雨来看你,不是来看你撒野的!想皇上九五之尊,岂会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腹中的一个孩子?太医已经说了,王妃是因为宫寒,自然滑胎,跟任何人没有关系!请王妃管好自己的嘴,圣上仁慈,不跟你计较,并不表示你就可以平白诬陷!倘若这些话传到外面去,该是什么罪名,你心里有数!到时,怕是任谁也救不了你!” 高公公一席话说得不愠不火,却恩威并施,既分析了现状,又讲明了利害。 果然是跟着天子身边混的人! 苏阳紧紧抿着唇,浑身颤抖。 苏月真切地感觉到了她的怒气和她的隐忍,再次将她的手重重一握。 人就是这样奇怪! 明明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你以为本王想怎样 苏月撑着伞,走在漫天雨幕中,望着前面男人背着女人的身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舒榒駑襻 她知道孩子没有了,那个男人是伤心的,也愤怒了,对景帝的愤怒,虽然都没有表现出来。 那是因为他不像苏阳,他懂得隐忍,也懂得沉淀。 否则,他方才也不会那般对景帝。 虽然没有指责、没有质问、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可是,就是这样的淡漠,才让人心寒婷。 她想,景帝当时心里肯定是有起伏的。 或许,这便是皇家。 水太深,她不懂姻。 雨越下越大,瓢泼一般往纸伞上倾泻,苏月望着前面一手执着纸伞,还要一手托着背上苏阳的男人脚步翩跹,地上的积水已经将他黑色金线软履打得透湿,紫色的袍角亦是湿了一大片。 苏月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便紧步追上去,伸手握上男人的伞。 男人怔了怔,看向她,她亦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男人似是明白过来她的意图,稍稍犹豫,才将手拿开。 男人双手托着背上的苏阳,苏月撑着两把伞,一行三人在被大雨笼罩的宫道中缓慢行走。 男人很高大,苏月撑得很吃力,而且同时撑两伞真的很不好撑,大雨一直顺着两伞之间的缝隙往她的手臂上灌。 她咬牙忍着,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她干脆丢了自己的那伞,只撑一把。 这样三人就共一把伞,伞不大,她只得紧紧挨着男人,可挨得太近,又惟恐自己湿透的袖管打湿了男人的衣服,不得不又跑到男人的另一边。 一直都没有人说话。 很诡异的画面。 苏阳趴着男人的背上,微微阖着眸子,似是虚弱地睡了过去,苏月的视线始终直直望着前方。 恍惚中,男人的目光似乎时不时朝她瞟来,又似乎没有,只是她的幻觉,她不敢看,也不想看。 宫门口,张安撑着伞,等在马车的旁边。 见他们出来,连忙打开车幔,商慕寒背着苏阳弯腰入了内。 苏月见车厢太小,站在边上微微犹豫,一只手就从里厢伸了出来,是商慕寒。 苏月怔了怔,不意他会如此,静默了片刻,才将手递过去,大掌便裹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车厢。 拉上车幔,张安弯了弯唇,跳上车架,扬鞭,落在马背上。 马儿嘶鸣一声,走了起来。 车内,苏月和商慕寒对面而坐,苏阳靠坐在商慕寒的怀里。 气氛再度诡异起来。 为了避免尴尬,苏月索性转过头,微微撩着一边的窗幔,静静看着外面的雨幕成帘。 蓦地,头上一重,视线被一块柔软的布帛所挡。 她一怔,本能地伸手扯下,发现竟是一条干锦巾。 微微愣了愣,她回头,正撞上男人淡淡看过来的视线。 “湿成那样,擦一下吧!” 苏月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锦巾,略略怔忡,心底深处的酸楚就铺天盖地地翻腾起来。 或许他只是那么一说,没有带任何感***彩,她却听得只觉刺耳。 什么叫湿成那样? 她又不是很喜欢湿成那样! 还不是为了给他和他的女人谋福利! 心中气苦,她抓起手中的锦巾扔还了过去。 男人伸手,稳稳接住。 她以为男人会生气,没有,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吭声。 她便又扭过头,继续看外面。 骤然,头上再次一重,只是这次,是人的手,确切的说,是拿着锦巾的手,在揉着她的发丝。 他在帮她擦?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僵,忘了动。 她定定地坐在那里,没有回头。 感觉中,身后男人似乎靠近了几分,擦完她的发顶,又擦她的发梢,动作轻柔、不徐不疾,鲜有的好耐心。 做完这一切,又执起她的手,擦她的衣袖。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她的手很凉,被他握着,很舒服,两人这样的姿势,苏月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就喷薄在她的头顶。 淡淡的松柏清香。 这算什么? 苏月鼻尖一酸,回过头朝他瞪过去。 他却没有理她,就像没看到,依旧低垂着眉眼,擦得专注。 凝了一会儿,苏月又转眸看向苏阳,不知何时,商慕寒已经将她放下,此时正靠睡在软垫上,依旧微阖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是睡得极沉。 “放心,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男人淡淡开口,依旧眼梢未抬。 苏月怔了怔。 什么叫放心?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再次睨了睨苏阳的反应,她才意识过来,明显是被点了睡穴的症状。 她微微一愕,再次抬眸看向商慕寒。 那一刻,脑子里突然想到“偷.情”这样的字眼。 就好像她是小三,那个在正室面前和男人偷.情的小三。 心口一阵钝痛,她将手自男人手心抽出来,身子又朝窗户旁边挪了挪。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你就不想给本王生一个 门板上,苏月一惊:“你要做什么?” 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男人的眸子深绞着她。舒僾嚟朤 很复杂的情绪。 她从没有看到一个人的眼中可以同时有那么多种情绪,无奈的、心痛的、颓废的、疲惫的、疼惜的、不甘的、嫉妒的、寒凉的……. 似乎一一从他的眸中掠过。 苏月双眼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商慕寒,想要捕捉他眼中的情绪。 彼此的眸子纠在一起。 跳动摇曳的烛光下,只见他眼底最终沉寂为一片墨色,如同没有星星的夜,不见光泽,深不见底。 “你走!” 他后退了两步,放开了她。 苏月怔怔回神,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抿了抿唇,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迎风而走中,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而在她的身后,她看不到的方向,有个人,也第一次微微失了神,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翌日 或许头日大雨刚歇的缘故,这日天气出奇的好。 天空湛蓝湛蓝,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可是苏月的心情却没有因为天气的缘故好起来,一大早就开始纠结休书的问题。 商慕寒答应她回来便给她休书的,至今也没有一丝动静,不知道他有没有忘记? 如果忘了,她是不是应该去提醒一下他? 可是,他正处在丧子之痛中,她这个时候去提休书的事,会不会显得不够道义? 碧玉和琳琅就满脸狐疑地看着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瞎婆婆就在那里笑着摇头叹息,让大家无视她。 快晌午的时候,张安来了,说,有人专程来拜访侧王妃,四爷让侧王妃去前厅会客。 苏月被那个专程二字给震住,问,谁? 张安说,南轩太子! 冷煜? 苏月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那日皇宫里匆匆一见,原本想宴席结束后,提醒他一下,让他遵守承诺、保守秘密,结果自己被苏阳有孩子的事搞得心绪大乱,也没说成。 现在,那厮竟然就这样大咧咧地来王府找她? 搞什么鬼? 也顾不上梳妆,苏月便惴惴不安地随着张安出了望月小筑。 **************** 前厅 商慕寒一袭绛紫色锦袍,一顶银面覆脸,端坐在正上方。 在他右边的雅座上,一身着天蓝色华服的男子静静而坐,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儒雅飘逸,俊美得无法比拟。 正是南轩太子冷煜。 冷煜低垂着着眉眼,白璧纤长的大手轻轻摆弄着手中的一个茶盏,唇角轻勾,不知在想什么。 商慕寒眼梢轻抬,略略睇了他一眼,朝厅中随侍的几个婢女挥了挥手。 婢女鱼贯而出。 厅中便只剩两人。 “殿下不该来!”商慕寒看向冷煜,率先开了口,口气清淡。 “为何?”冷煜抬起头,回望着他,片刻,似乎明白了过来,“四爷是怕别人怀疑王妃落胎一事是本宫和四爷的杰作是吗?” 商慕寒眸色微沉,抿了唇,未响。 “放心!”冷煜依旧笑得绝艳,“本宫方才也说了,来四王府是为了来找苏月,跟四爷无关,所以,四爷大可放心。再说了,四爷的计谋那般天衣无缝,旁人哪会那么轻易怀疑。” 苏月?!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敛,似乎后半句说了什么也没怎听清楚,倒是前半句听得真切,刚刚进府还叫侧王妃,如今直呼其名,苏月二字倒是叫得娴熟。 不由地唇角一勾,“殿下跟本王的侧王妃很熟?” 冷煜一怔,轻轻放下手中杯盏,疑惑道:“苏月没跟四爷讲?” 那样子,似乎吃惊不小。 商慕寒面具下的脸微微一僵。 冷煜又接着说道:“是!我们很熟,非常熟!或许…….” 冷煜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或许,比四爷跟她都熟!” “哦?”商慕寒眸光再次一敛,挑眉,笑道:“是吗?看样子,她还真有不少秘密瞒着本王,本王得好好问问她。” 冷煜也陪着轻笑,一双黑眸晶亮晶亮,“那说明四爷这个夫君做得不合格啊!” “是啊!”商慕寒眉眼弯弯,轻叹,“可不就是不合格!本王得好好反省反省!” “哈哈”冷煜愉悦而笑,商慕寒亦是一起笑了起来。 一副气氛极好、极和谐、极融洽的样子。 少顷,冷煜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笑容慢慢敛起,“只是……她几时嫁给四爷,本宫并不知道。四爷让我们帮忙的是将美人羞带去大殿,并未言明作何而用。倘若本宫知道此次美人羞事件会将苏月推上去,本宫定不会答应四爷这般安排…….” “苏月只是一个意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商慕寒沉声打断,他亦是敛了笑,面色微凝,“本王自始至终都没想到要推她出来,本王的目标只是苏阳。” “可是,四爷怎会那般肯定,贵国皇帝一定会让苏阳上去测试?” “因为本王了解自己的父皇,他是一个心思缜密却又好面子的人,既然是贵国送的奇花,他就必定不会让宫女下人们上去,当时参加宴席的女眷中,就只有苏阳苏月合适,而众人皆知,本王跟苏月是旧识,早已有情,苏阳嫁入在后,在大火之后,如果说非要挑完璧,本王以为父皇必定会挑苏阳,没有想到,他却让苏月上去了。” “原来是这样!”冷煜深深叹出一口气,“当时四爷不在现场,四爷不知道苏月有多被动绝望?” 要不是他父皇在旁提醒,他几次都差点冲上去了。 商慕寒眸光微闪,谁说本王不在现场? “本王虽不在现场,但是事情本王也都听说了,的确让苏月受了不少委屈。” “所幸苏月人聪明冷静,自己能给自己化解危机,也幸亏四爷做了双重准备,让在美人羞的花蕊里洒了能与七息兰发生作用的香。” 商慕寒唇角轻轻一勾,笑道:“那也幸亏殿下及时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盆美人羞摔了个粉碎,众人事后想查也查不起来。” 冷煜亦是一笑,“本宫那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别人知道那其实就是一株普通的花儿,什么识别女儿香都是瞎掰的,如此一来,那我南轩颜面何在?” “那倒也是!”商慕寒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片刻的沉默,冷煜亦是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缓缓放下,“那孩子果真不是四爷的?” “不是!”商慕寒低垂着眉眼,看着杯盏中的茶面。 冷煜便也不再多问,想了想又道:“其实,想要堕掉一个孩子,方法有很多种,四爷大可以在自己府中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可四爷并没有这样,而要如此处心积虑、大费周章,想来,不是光堕个孩子这么简单?” 商慕寒微微抿了唇,沉默不响。 冷煜唇角一勾,“让本宫来猜猜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怎么?很失落! 商慕寒微微抿了唇,沉默不响。舒铫鴀殩 冷煜唇角一勾,“让本宫猜猜看!” 商慕寒抬眸看向冷煜,冷煜唇边笑容愈发灿烂,“一,当然是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四爷要堕掉这个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的孩子,毕竟……” 冷煜顿了顿,睨了商慕寒一眼,见其眸色如常,未见一丝波动,才接着道:“毕竟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这个。” 商慕寒依旧反应清淡,没有吭声嫔。 “第二,便是借机打击宰相苏希白。听说苏希白是三王爷的人,而且这些年他权势滔天,贵国皇帝都忌惮他三分,此次事件也正好合了贵国皇帝的心意,挫挫苏希白的锐气。当日,那么多大臣给王妃求情,想必又让贵国皇帝心里对苏希白记恨几分,拔掉苏希白怕是迟早的事。而自己的女儿在宫中流产,也加剧了苏希白对贵国皇帝的不满,四爷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本宫说得对吗?” 商慕寒弯了弯唇,眸色沉郁,“还有吗?” “有!”冷煜笑如春风,丝毫不在意商慕寒渐渐转冷的脸色,依旧不徐不疾,“孩子是在宫里流掉的,虽然也没有证据说是贵国皇帝所为,但毕竟王妃是他留下的,所以,孩子突然没了,贵国皇帝心中对四爷肯定愧疚,而四爷想要的就是这份亏欠!想必他日,可以因此有所收益……龙” 商慕寒眸光微闪,低低笑了。 “怎么?”冷煜挑眉,亦是浅笑,“难道本宫猜得不对吗?” “不!殿下猜得很对!”商慕寒也毫不避讳,唇角轻扬,“只是,本王觉得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太多未必是好事,而且,在本王心里,殿下一直是个知轻重的人。” 这话说得。 寒意和威胁溢于言表。 冷煜岂会听不出话中之意?却也不生气,依旧笑得绝艳。 “四爷放心!本宫还是那个知轻重的人,今日之所以将话如此直白地说与四爷,不过是想告诉四爷,本宫是值得四爷合作的人!四爷想啊,本宫深知四爷心思,堪称四爷知己,与一个懂自己的人合作,可以事半功倍不是吗?” 同样,威胁和利弊也溢于言表。 商慕寒微微怔了怔,旋即,薄薄的唇边缓缓牵起,轻轻笑开,“南轩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冷煜笑着略一低头,一幅却之不恭的模样,“承蒙夸奖!” 一时,两人朗声笑开。 许久,两人才止了笑,冷煜端起桌上茶盏,轻啜了一口,又想起什么,放下茶盏。 “只是本宫有两事不明!还请四爷解惑!” 商慕寒微怔,眸光敛起,眼梢轻抬,睨向对方,“殿下请讲!” “王妃一直说孩子是四爷的,而四爷又说不是,可本宫看王妃那样子也不像是撒谎的人……” 冷煜一边问,一边睨着商慕寒的脸色,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商慕寒垂眸一笑。 苏阳本就没有撒谎,只是,他不是四爷!(素子亲妈蹦出来,重点来了,有木有,真相了,有木有?好吧,言归正传,继续!) 苏阳本就没有撒谎,只是,他不是四爷! 他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 而且还是那个人的孩子! 见他低垂着眉眼,沉默不响,一幅为难的样子,冷煜笑道:“没事!四爷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多谢殿下体谅!”商慕寒抬眸,微笑着略一颔首,“那,另外一件事呢?” “宫中戒备森严,所有吃穿用度都是经过层层检查,四爷是如何对王妃用的药,而且,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连太医都不能检查出来?”见商慕寒眸色稍异,冷煜又接着笑道:“当然,这个问题四爷也可以不用回答哈,纯属本宫好奇而已。” 商慕寒弯了弯唇角,“在苏阳进宫之前,也就是在王府里面,已经饮下堕胎之药,只是,该药无色无味,且会在身体里潜伏几日,不会当即发作,而且从脉象上来看,也检查不出什么异常。” “哦~”冷煜点头,唇角笑容浅浅。 ****** 苏月还没来到前厅,远远就听到两个男人朗声而笑的声音,心中一阵发毛。 也不知道冷煜那家伙有没有将她的事讲出来? 还专程来拜访她呢? 依她看,那家伙就是存心的,不让她好过。 快到门口的时候,张安忽然加快了脚步,原本走在她身后的,蓦地就直直越过她,走在她的前面,先她入了厅门。 “侧王妃来了!” 张安对着屋里两人一鞠。 两人止了声。 门外,苏月怔了怔,也没有想太多,弯了弯唇,只觉得张安果然尽职尽心。 苏月走进去的时候,屋里两个男人都朝门口看过来。 “苏月!” 冷煜起身站起,笑容干净明媚。 长身玉立、气度高洁。 苏月看向他,忽然想,有着如此行尊带贵气质的男人,她如何就会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 “冷煜!” 苏月笑了笑,突然想到什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他,你惹不起! “怎么?很失落?”男人略带揶揄的声音响在身后。 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发现男人的异常,蓦地回过头。 男人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就站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黑眸盯着她。 四目相撞。 很压迫的距离嫠。 她发现他的眸子晦暗不明,又冷得让人发寒,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颤:“四爷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不叫商慕寒了?”男人唇角冷冷一勾。 苏月怔了怔,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问的是什么荨。 想了想,微微一笑,“我觉得,直呼其名并不适合我们之间,以前是苏月年少不经事,最近想想,爷毕竟是爷,苏月也不可没了规矩。” “年少不经事?”男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目光从她脸上掠开,看向门口,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末了,复又转过来,望向她,眸子里夹着一丝促狭,“那冷煜便就适合了?” 苏月又是一怔,冷煜? 这跟冷煜有什么关系? 忽而,又似有些明白了过来,垂眸一笑,“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间的谈话连自己的夫君都要避开?” 苏月再次一怔,愕然抬眸,只见男人目光依旧清冷,薄薄的唇边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在生气? 他在计较这个? 苏月有些意外,视线盯着他的脸上看了一会儿,忽地弯唇一笑,“四爷不要这个样子!这个样子会让人误会的,会让我以为四爷是在吃味儿!” 苏月一边说,一边捡起步子,往门口的方向走。 这样的面对,太压抑。 这样的对话,也太无聊。 她知道,吃味儿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最起码,对她不会。 曾经她故意拿自己和商慕炎试探过他,他根本无所谓。 他甚至让另一个男人来上她,不是吗? 这般都不在乎,如何会吃味儿? 只有一种可能,他怕她跟别人说他的事,那些隐晦的、见不得光的事,是吗? 微微苦笑,她径直越过他的身边。 衣袂轻擦的瞬间,男人蓦地伸手握住了她的腕。 她一震,顿住脚步。 “以后少跟那个男人来往!” 男人声音略沉,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霸道。 这算什么? 警告?! 苏月垂眸看着被他紧握的手腕,微微怔忡,片刻,又抬起头,转眸看向男人,璀然一笑,“看来,有件事四爷似乎已经忘了,我提醒一下四爷。四爷说过,等四爷的脚疾医好回来,就给我休书的。如果拿到休书,我跟四爷两不相欠、互不相干,我以后跟谁来往,又跟四爷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她还在犹豫,他正处在丧子之痛中,她稍稍缓一缓再说这事。 可是,这个男人太过分了。 他可以跟另一个女人恩爱缠绵有孩子,她就连跟另一个男人交往的权利都要被剥夺,是吗?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目光灼灼。 两人的眸子纠在一起。 他的愈发炙暗深沉。 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之后,只听到男人薄薄的唇边轻轻逸出两字,“休想!” 休想? 苏月瞳孔一敛,休想是什么意思? 是休想不跟冷煜来往?还是休想拿到休书? 想来是后者! “四爷亲口答应的事情难道不作数?” 男人唇角冷冷一勾,“本王后悔了,所以改变了主意!” 他说得云淡风轻,苏月却是听得心中一堵。 后悔了? 怎么可以一句轻飘飘的后悔,就将自己说过的话无视? 苏月又急又气。 “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本王怎么就不可以出尔反尔?” “你堂堂的一个王爷……” “王爷也是人!” “你——”苏月气结,微微喘息,她闭了闭眸,咬牙,“商慕寒,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爱就放手! 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商慕寒?”男人唇角再次一斜,“你不是说这个称呼不适合我们吗?” 苏月再次崩溃。 看吧,这就是他们,思维永远都不同步! 他听到的是,前半句,一个无谓的称呼。 她想要问的是,后半句,你到底想要怎样? “商慕寒,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没有意思,真的很没有意思! “那你觉得怎样有意思?”男人倒是微微挑起了眉,只是眸色依旧清冷,“跟冷煜说话就很有意思是吗?” 苏月看着他,轻轻摇头,只觉得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见她不语,男人冷冷一笑,“怎么?是不是被本王说中了?” “懒得理你!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苏月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作势就要离开,却是再次被他一把抓住。 “本王说了,以后少跟那个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似乎要往死里纠缠 逃,无可逃! 避,无可避! 当最后一层遮挡被大掌扯下,赤.裸的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凉意透体而过的时候,苏月突然放弃了挣扎。 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媲。 对男人的所作所为绝望,也对自己的身子出卖了自己的心绝望。 男人微微怔了怔,缓缓放开了她的唇。 他看着她,她亦望着他。 他的眸色暗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像是看不见一丝光亮的永夜,黑得看不到底,他微微喘息着,紧紧凝着她的瞳。 “既然那般爱本王,那就给本王一点反应!” 他倾身,冰冷的面具抵上她冒着冷汗的额头,轻声吐息。 声音沙哑低沉,透着寒意,绞着兴味,甚至有一丝咬牙的味道。 苏月睁着大大的眸子,睫毛颤了又颤。 既然那般爱他,那就给他一点反应! 这是他说的话吗? 他的意思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活该承受是吗? 她蹙眉,只觉得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戳在她的心口,痛得她颤抖。 鲜血淋漓。 闭了闭眼,她轻轻笑,“商慕寒,什么叫反应?是要主动投怀送抱吗?是要乖乖躺在那里分开两腿等着你来上吗?还是说在被你撩.拨的时候,我要假装享受、假装高.潮、兴奋浪.叫?”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忽然低头,一口咬在她的唇瓣上,用力。 苏月吃痛得一声闷哼。 有丝丝血腥溢于两人的唇齿间,男人放开了她的唇。 “这就是反应!痛的反应!……你也知道痛?” 苏月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永远是慢半拍的那一人。 在她刚想张嘴说,她从来都知道痛,只是有人以为她不知道痛而已的时候,男人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重重将她吻住。 大掌托在她的不堪一握的腰上,蓦地往上一举,就将她抱起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她的两腿被分开在他的两侧,而他男人炙热昂扬的欲.望就直直抵在她的两腿之间、那温热潮湿的花心外面。 苏月再一次惊惧起来。 她呜咽着,想要摆脱这个姿势,可是男人腰身一挺,已经将自己灼热的坚硬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身体里面。 即使那里有着热流的滋润,可毕竟才经历过一次人事,而且她还没有做好一点点心里准备,上次最起码还有媚.药的作用,而这次,她那般清醒。 所以,对于他的突然进入,除了痛,还是痛! 她痛得浑身痉.挛,下身抽.搐,双手手指紧紧地抓在男人同样紧绷的手臂上面,长长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里,丝丝殷红渗入她莹白的指甲缝里面。 她终于哭了出来。 眼泪就像猛然打开闸门的水龙头,汹涌漫出,横流,流进两人紧紧纠缠的嘴里。 她很少哭,特别是在他的面前。 可是,她终是忍不住了,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也痛到了极限。 或许是被她的泪水震撼,又或许是她下身的紧致同样也让他难受,他放开了她的唇,灼热的坚硬就停在她的身体里面,没有动。 他低头看着她。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他的眉心皱着,黑眸炙热深邃,凝着她不放,喉结微微颤动,粗噶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 许久,才听到他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别哭!” 他抬手,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抬起,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她满脸的泪痕。 她哭得更汹涌。 无助得像个孩子。 她红着眼睛瞪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长流,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别哭……是我不好!” 男人声音沙哑,隐隐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苏月一颤,为那一个我字,为那一句我不好! 他从未这样对她讲过,从来没有! 正微微怔忡间,眼睫一热,男人已经低头吻上她的眼...... 温热的唇在她的脸上辗转,吻遍她的眼角眉梢、吻过她的鼻翼唇角,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潮湿…… 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几分温情,就像他其实是爱她的一样,就像她是他心头的那个阳儿一样。 她知道,不是! 他不爱她! 情动不属于他们两人之间,至少不属于他对她。 “商慕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幽幽开口。 男人没有说话,回答她的是更加细密绵长的亲吻,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她的耳畔,光洁的颈脖、漂亮的锁骨、高.耸的胸脯…… 对,绵长,与方才的粗暴不同,如和风细雨,如秋水荡漾。 当男人轻轻衔住她高.耸上面的那一粒玫红时,苏月再次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人就是这样奇怪,她不怕他凶,不怕他冷,不怕他粗暴,不怕他恶语相向,却独独怕他这样,这样就像对待自己最珍惜的宝贝,最心头的挚爱一般,温柔缱绻。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请你管好自己的下.身 翌日清晨 苏月刚刚用过早膳,望月小筑出乎意料地来了一个人,一个从未来过的人。 苏阳媲。 只见她一袭粉色对襟小薄袄,一件同色长披风曳地,阳光下,脸色略显苍白,搭着婢女的手缓缓入了望月小筑,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丫。 院中忙着晾晒的碧玉和琳琅以为自己看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通了一下眼色,才前去淡淡行礼。 苏阳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你家主子在吗?” “在的。”琳琅颔了一下首。 相对于琳琅,碧玉性子就直爽咋呼很多,她冷冷睇了苏阳一眼,“主子在是在的,不过还是得请王妃先等会儿,奴婢去看看主子有没有起来?” 说完,也不等苏阳做出反应,扭头便往苏月的厢房而去。 ** 苏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听说苏阳来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慌乱的。 她连忙抽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粉扑,想要用粉将昨日那个男人在她颈脖处留下的各种暧.昧的红云淤青遮盖住。 碧玉就愕然地看着她,“主子,你这是?” 苏月头未回,手不停,“碧玉,记住我跟你们说过的话,四爷和我的事,切莫要说到外面去!” “为什么呀?”碧玉依旧不解。 “你照做就行。” “哦!”碧玉懵懂地点了点头。 苏月一边扑粉,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香粉的气味浓郁刺鼻,她扑着扑着禁不住打起喷嚏来,结果,一个喷嚏将拿在手中香粉盒里的香粉尽数吹出,沾染了满脸。 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忽然就笑了,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苏月,你在干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你又在掩盖什么? 就因为那夜,你和那个男人的第一次之后,那个男人说,今日之事不要告诉苏阳,是吗? 凭什么? 凭什么他想要就要,想上就上,想要隐瞒就隐瞒? 苏月,你看看你自己! 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 只有偷.情的小三害怕被人发现才是你这个样子! 你是吗? 一旁的碧玉被她笑的模样吓住,连忙取了毛巾过来,“来,主子,快擦擦,不就是一个粉弄到脸上吗?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好笑!” 苏月依旧眉眼弯弯,接过碧玉手中的毛巾抹了把脸,将脸上的香粉擦掉,又将刚才扑在颈脖上的粉尽数拭去。 “不盖了?”碧玉不解,怎么搞了半天又擦掉了。 “不盖了!”苏月点头,将手中的毛巾丢还给碧玉,转身往门口走,“有些东**是藏不住的。” 譬如有些痕迹,譬如有些伤痛。 干脆面对! 碧玉再次懵住。 ************ 苏阳在房中坐下,眸光若有若无地瞟过苏月的颈脖,环顾了一下四周。 “第一次来妹妹这里,妹妹这望月小筑倒是很清雅别致!” 苏阳笑着,眸光落回到坐在对面的苏月身上。 苏月同样回之以浅笑,“这些都是我闲来无事,自己摆弄的,自是不能跟姐姐的紫霞苑比。” 的确,自从她住进望月小筑,她就对屋里的摆设很不满意,虽奢华,却也显得沉闷。 这不,前两日刚和碧玉、琳琅、瞎婆婆四人大动过一次,重新摆了一摆,另外加了一些在外面淘来的小物件,还放了几盆鲜花,确实雅致不少。 琳琅端了茶水进来。 苏阳端起茶水,低垂下眉眼,一手捻起杯盖轻轻拂着茶面,一下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苏月弯了弯唇,朝琳琅挥了挥手,琳琅会意,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 “不知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苏月开门见山,她不喜欢兜圈子,更不喜欢跟自己无感的人兜圈子,她知道苏阳肯定有事。 “他是不是不爱我了……”苏阳忽然抬起头,幽幽开口。 苏月一怔,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 她自是明白她嘴里的那个他是谁,可是…… 苏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见她不语,苏阳又牵起唇角勉力一笑,“他忘了我,忘了我和他曾经有过的一切,甚至连我的称呼都忘了,他以前都叫我苏阳,从未叫过我阳儿,如今倒是叫得亲切了,不知为何,我却欢喜不起来,他是依旧对我很好,就像曾经那样对我好,但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妹妹你觉得呢?” 诶? 苏月怔了怔,她觉得? 她觉得,她觉得…….何止少了点什么,是根本什么都没有。 同样是失了记忆,同样将她们两人都忘了,但是,最起码,他对苏阳是好的,就像苏阳自己说的,如同曾经那样好,不是吗? 而对她呢? 除了伤害,还有什么? “姐姐想太多了,四爷一直在意姐姐的。” 跟她上了床了还生怕苏阳知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4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从书房回去以后,苏月就坐在窗前发呆,一声不响、一动不动,连晚膳也未用。舒欤珧畱 这可急坏了碧玉琳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上脸又不答,怎么说怎么劝都没有用,直接被无视,就连瞎婆婆过来,也无济于事。 最后三人在苏月耳边轮番轰炸,苏月只觉聒噪得受不了了,起身,将三人赶了出去。 再静坐,再发呆,再一动不动。 一坐坐到了天黑也不自知嫔。 碧玉和琳琅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是要给屋子里掌灯。 苏月依旧坐在黑暗里,没有反应,在碧玉“咝啦”一声将屋里的烛火点亮的时候,苏月突然起身站了起来。 “主子…….娄” 碧玉琳琅心中一喜,“奴婢去将饭菜热一热!” “不用了!”苏月走到桌案前,伸手招了两人,“来,过来,我有事情交代你们两人去做!” 碧玉和琳琅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聚了过去。 一豆烛光,三个身影拢住。 苏月站在中间,压低了声音。 “是这样的……” *********** 翌日,苏月起了个早,盥洗梳妆完毕,便带着碧玉琳琅出了门。 她也没有去找商慕寒,也没有留话给他,只出门的时候,跟四王府门口的守门侍卫说了声,自己回宰相府了。 ****** 约莫早膳的光景,一顶软轿稳稳在四王府门口停下,紧随轿边的张安连忙替轿中人打开帘子,男人伟岸身姿从轿中而出,月白锦袍、玉带蟒纹,虽银面遮脸,亦是掩不住那一身的风华和气度。 此人正是下朝回来的四王爷商慕寒。 自从他的脚疾医好后,景帝便让他开始上朝,并参与了一些政务。 商慕寒拾阶而上,张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门口的几个侍卫赶紧见了礼,其中一个侍卫想到苏月离开的时候,商慕寒已经去早朝了,许还不知道,便多了句,“启禀四爷,晨上的时候,侧王妃回了宰相府!” 张安一怔,禁不住同时抬头看身前的男人,只见男人俊逸身姿似是也微微一顿,只片刻,却又步履如常地迈过府门,“知道了。” 声息清淡,听不出分毫情绪。 然,张安却心中不安起来。 回了宰相府? 这个在宰相府后山藏匿生活十几年的庶女,连归宁之日都没有回去,这个时候回宰相府? 怕是昨日气得不轻,也伤得不轻? 一声低叹禁不住逸出。 前面脚步翩跹的男人闻声回头,淡觊了他一眼,他一惊,连忙垂了头。 ****** 书房内 商慕寒已将朝服换下,一袭白色软袍,袍子上繁纹堆绣着银色的暗花,那细密考究的针脚银线随着软袍主人的动作,银光粼粼闪烁,越发衬得主人儒雅飘逸,又不失雍容华贵。 张安静静地站在旁边,一边轻缓地在砚台里研着墨,一边抬眼看男人。 这是第二次白日里这个男人来了书房。 男人却低垂着眉眼,一手剪于身后,一手泼墨挥毫。 白白的宣纸上,一副山水画跃然而出。 张安细细看去,是一山一水。 山上悬崖峭壁、翠竹苍梧;水上惊涛骇浪、拍岸而出;浩瀚江波上,一叶孤舟迎风而行,孤舟上,一人蓑衣斗笠,独坐舟头,似在垂钓。 张安是个粗人,没读几句书,看不懂。 不过,虽看不懂这画中之涵义,却也懂这个男人心中有事。 否则,也不会青天白日地来书房。 来了书房后,先是,翻了一本又一本,每本都看不了几页。 后来,书一撂,又下棋,如同每夜那样,自己跟自己下,左手跟右手下,可棋局还没打开,男人又似下不下去,伸手哗啦一声和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 最后,才开始画画。 一笔一画。 看似心平气和,张安知道,怕是心中早已如同这画中之江面,风起云涌。 “爷,侧王妃或许只是有事暂时回了趟宰相府。” 张安犹豫了很久,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男人手中毛笔一顿,笔尖就落于宣纸上,黑墨融开,等他意识到猛然提笔,宣纸上已是濡黑了一大点。 好好的一幅画毁了。 男人蹙眉,将毛笔置于笔架上,伸手抓了宣纸,揉做一团,弃于边上,又开始在一张新的宣纸上画了开来。 见他如此这般,张安再也不敢吭一言。 许久之后,男人却是忽然出了声,“既然她那般爱作,便由她作去!” 眉眼不抬,声音清冷寡淡。 张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抿唇想了想,道:“那……如果,侧王府回了宰相府,再不回来了呢?” 男人怔了怔,抬起眼梢睇了张安一眼,唇角冷冷一勾,嗤笑,“再不回来?不,她不会!” 男人笃定地摇了摇头,又低垂下眉眼,专注于画中。 “爷怎会这般肯定?” 就因为那个女人对他的情义吗,就算自己伤痕累累,也愿护他周全的情义吗,所以他那般肯定? 男人弯了弯唇,再次看了张安一眼,“她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 张安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特别是对苏月,禁不住抬眼看向男人,不知为何,他看到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冽凤眸竟难得氤氲着一抹说不出的光亮。 那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晓得,那应该不是坏的。 ****** 两人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日,午膳是在书房用的。 快晚膳的时候,张安问,“爷,晚膳是在书房用,还是……” “你去端来!” 男人眼梢不抬,在他的手边,一摞做好的画,全是今日一日的杰作。 “是!” 张安蠕动了下嘴唇,还准备再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张安刚退出去不久,一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商慕寒抬眼,竟是苏月的婢子碧玉。 碧玉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爷,不好了,主子…….主子……” 商慕寒眉心一拧,沉声道:“她怎么了?” “主子她在回来的路上,突然肚子痛……然后下身就出血……好多好多血……然后…….然后我们…….我和琳琅吓坏了,然后……” “她人现在何处?”商慕寒将手中毛笔丢于桌案上,起身往碧玉面前走。清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急切。 “在……在城中向好医馆……” 碧玉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白影如雪动,等碧玉反应过来,哪里还有商慕寒的人影。 碧玉深深吐出一口气,跌坐在地上,片刻,又想起什么,连忙起身,出了书房。 ***************** 张安端了晚膳回来,书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桌上的画还未做完,沾染着浓墨的毛笔就直接被弃于桌案上,污了一片,包括宣纸,包括桌面,一片狼藉。 张安拧眉,微微疑惑,若非紧急情况,这不像是那个沉冷男人的作为。 将手中托盘放下,又见天色不早,外面已擦黑,便取了火折子,掌了灯。 刚准备出门找找看,一人从门口走了进来,脚步翩跹。 一袭白袍不染纤尘,一顶银面冷冽照人。 不正是商慕寒,又是谁。 张安一愣,连忙迎了上去,“爷,你去哪里了?属下正准备去寻你呢!” 商慕寒没有说话,就淡看了张安一眼,走到桌案边坐下。 见男人站了一天,终于肯坐了,张安心中一喜,连忙端了桌案上的托盘,“那爷先用晚膳,等会儿该凉了。” 托盘上,碗碗碟碟布满,红红绿绿,菜肴精致。 商慕寒垂眸看了看,叹出一口气,衣袖一挥,“撤下!” “怎么……”张安心下疑惑。 “没胃口!” 张安怔了怔,欲打算劝劝,却也知晓男人脾气,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端着托盘,准备送回厨房。 走到快门口的时候,却是突然被商慕寒喊住,“张安!” 张安顿住脚步,回头。 “爷有何吩咐?” 商慕寒抿了薄唇,静默了片刻,似是在犹疑,末了,才道:“本王想今夜还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张安已然明白了过来,“爷是想见姑娘是吗?” 商慕寒没有吭声。 张安弯了弯唇,见就见呗,几时这个男人这事儿还知会过他的。 难得今日这般,张安不免心中欣慰激动,微微一笑道,“那是属下通知姑娘,还是爷自己……” “就你去通知!”商慕寒略显疲惫地打断他的话。 “是!” 张安领命而出。 ****** 等张安再次回到书房,已是半个时辰以后。 商慕寒剪手立在书架前悬挂的一张仕女图前,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张安微微抿了唇,上前,“爷…….” 商慕寒转身,看了他一眼,“通知到了吗?” 张安颔首,“回爷的话,通知到了。” 商慕寒眸光微闪,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勾,旋即,又掩匿不见,忽而又想起什么,问道:“你通知她了见面地点?” 见面地点? 张安微微一怔,疑惑道:“爷跟姑娘见面不是一直在七里坡的竹林吗?难道…….” “算了”商慕寒淡声打断他的话,“本王原本想换个近点的地方,算了,换来换去也不安全。你下去!” “是!”张安颔首,退了出去。 书房内,商慕寒一屁股坐在软椅上,重重呼出一口气。 姑娘? 七里坡的竹林? 果然!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敛,他垂了垂眼帘,唇角自嘲地弯起,那样子,那样子竟是说不出的落寞苍凉。 略略失神了一会儿,他转眸看向墙角的更漏。 时间差不多了。 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锦袍,他深深地呼吸,拾步出了书房。 ******** 七里坡,竹林深处 女子一袭披风,盈盈立于幽幽夜色中,不时地朝来路的方向翘首张望,因为脸上有着轻纱相掩,头上又有披风的帽子相戴,所以光影绰绰下,唯一能看到女子的真容便只剩下一双眼睛。 清丽水眸,波光潋滟。 只这一双眸子,就不难让人猜出,轻纱遮掩之下,必是怎样的姣好之貌。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脚步声轻轻响起。 他来了。 女子心头一跳,凝眸望过去,果然,远远地,就看到那抹高大伟岸的身影踏着夜色翩跹而来。 难掩心头激动,女子本想奔过去,可刚迈出一步,却又猛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小脸一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望着男人走来的方向。 月影婆娑。 来人在视线里越走越近。 在距离女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来人忽然停了下来。 一袭白袍胜雪,一顶银面如冰,长身玉立,气度高洁得如同不沾一丝凡气的谪仙。 女子看着他,他看着女子。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夜,很静,静得只听得到风吹竹叶的声音。 当然,还有彼此的心跳。 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两人的耳朵里。 最终,还是女子率先打破沉默,一声轻笑,若有似无,“莫非,爷今日叫洋儿前来是想跟洋儿比定力?” 阳儿? 来人微微一怔,面具下的眸光稍稍一敛,亦是弯唇一笑,“没有,本王只是想看看,本王不开口,阳儿会跟本王说什么?” “说什么?”女子唇角笑容一敛,娇嗔地瞪了对方一眼,不悦地撅了撅嘴,“哼,我能有什么要说的?不应该是爷有话要跟洋儿说才对吗?说!我听着,不许撒谎,我要听爷的解释!” 女子微微扬着下颚,赌气地看着来人。 来人再次微微一怔,想了想,笑道:“阳儿……想听哪方面的解释?” “哪方面?”女子本就不悦,一听更是心中气苦,“爷说哪方面?爷答应过洋儿,用血玲珑救苏月的性命,让张安给她解媚.毒,结果呢?为何跟苏月上床的人最后不是张安,而变成了爷自己?还有……还有昨天夜里,昨天夜里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女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便有些哽咽,一副要哭的样子。 来人身子僵了僵,静默了片刻,忽然,拾步朝女子走去。 女子就瞪着他,红着眼睛瞪着他,满眼委屈地瞪着他。 来人眸光微闪,低低的一声叹息,伸手,长臂一捞,将女子拉进怀中。“是本王不好!都是本王不好……” 来人伸出双手捧起女子的脸,一点一点抬起,“想听真实的原因吗?” 女子点头,美眸中水光盈盈。 “那就先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来人温柔地说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捻起女子的面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四爷是要杀人灭口吗 “那就先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来人温柔地说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捻起女子的面纱。 四目紧紧相胶媲。 她的潋滟生姿,他的沉沉蔼蔼丫。 正欲,拉下,手却是蓦地被女子握住。 女子旋身从他的怀里转了出去,背对着他,嗔怒道:“不行,爷必须先把话说清楚!” 男人眉心微微一拧,抿了唇,正不知该说什么,女子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那我问爷,苏阳的孩子是爷设计堕掉的吧?” 男人身子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睁大眸子,半响,才敛了心神,问道:“你如何知道?” 女子一声轻嗤,“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了解爷!再说,爷也说过,这辈子只要我们的孩子,不是吗?” 女子回过身来,看着他。 男人闭了闭眸,不动声色地掩住心头的惊涛骇浪,点头,轻应了一声,“嗯!” “那为何爷还要碰苏月?” 女子又凑前了一步,满眸委屈、愤懑地凝着他。 “本王……本王…….”男人眸光微闪,骤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轻轻执起她的手,笑道:“本王不是已经给苏月避子药了吗?” “那又怎样?这也改变不了爷碰她的事实!”女子嘴巴一撅,不悦地甩掉他的手,欲再度转过身去。 手却是再次被男人握住,用力一拉,再次将女子带入怀中。 女子娇呼一声,扭捏地、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男人低低一笑,“阳儿可是吃味儿了?” “爷说呢?” 女子眼眶又红了。 男人凝着她,良久,轻叹,“那以后阳儿就让本王多见见!” 一边说,他一边深情地抚摸上她戴着面纱的脸。 这个动作让男人自己一阵肉紧,手心后背都是冷汗。 可是没办法,他已然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难掩心中急切,两指再次捻上女子的面纱,作势就要扯下。 电光火石之间,女子陡然脸色一变,伸手朝身前人的胸口猛力一推,“你不是他!” 与此同时,另一股凌厉劲风也骤然破空从身后而来,直直击向他的后背。 骤不及防,前胸后背皆同时受上一创。 一声闷哼。 显然,身后过来的那一股力量更强,男人被击得一阵踉跄,跌跌撞撞地往前扑迈了两步,才险险稳住自己的身子。 狼狈抬眼的瞬间,就看到一抹白影从身后飞来,掠过他的发丝袍角,落在前方女子的面前,“你没事吧?” 声音暗哑低沉,如醇厚的美酒一般让人沉醉。 女子眸中的慌乱还未尽数褪去,她睁着大大的眸子,惊魂未定地看着骤然出现在身前的白衣男人,半响没有说话。 白衣男人眸光一沉,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轻轻拍着她的肩,似是安抚。 好一会儿,白衣男人才缓缓将怀中女子放开,转身,看向那个被他们夹击的男人。 眸色冷然肃杀。 那个男人同样回望着他,朦胧月光下,似乎能看到男人银面唇角处的一抹殷红,显然,方才受创不轻。 三人,静立,对峙,衣袂簌簌。 张安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幽幽夜色下,一个女子,两个男人。 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 确切的说,是两个四王爷商慕寒。 同样一身白衣胜雪,同样一顶银面如冰,同样长身玉立,同样气度高洁,竟仿若一人两身。 张安眉心一皱,他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方才,他刚巡视完王府准备去歇息,就看到商慕寒面色冷峻的从外面回来。 他心中疑惑,这个男人不是去七里坡竹林会那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道那人没去?他明明已经通知到了啊! 毕竟此事是由他经手的,唯恐有何差池,所以,他还是忍不住上前问了问,“爷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没见着姑娘吗?” 闻言,商慕寒很诧异,“姑娘?谁说本王去见她去了?” 张安一懵一惊,“不是爷让属下通知姑娘见面的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叫眼前白影晃动,等他反应过来,已是不见了商慕寒的人影。 他怔了怔,才觉得事情蹊跷,又想起先前种种,猛然明白过来,顿时大惊大骇,也顾不上许多,就跟了过来。 果然! 那厢,女子最先出了声。 她看向最先来的那个‘商慕寒’,那个差点扯下她面纱的男人,“你是谁?你为何要扮作爷?” ‘商慕寒’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抬手随随抹了一把面具唇角的血沫,微微笑着,不知所谓地笑着,“阳儿?原来你才是阳儿!” 或许是见掩藏不下去了,也懒得用口技模仿,就用了本声。 竟是女音。 他是女音! 而且是很熟悉的女音! 女子脸色一变,惊错不堪中,看向身边的男人,还未开口,边上的男人已是挥袖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好让自己的心死透 可是,她终究是没能如愿! 这个男人来了! 而且,此时此刻,还要杀了她,是吗? 男人一直走到距离她还有一步远的地方站定。舒欤珧畱 他身材高大,她本就娇小,又加上胸口受创,她微微佝偻了身子,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越发显得是那般单薄孱弱,就好似只要他伸手一拍,就能将她拍飞一般嫱。 他看着她,确切的说,是俯瞰着她,黑眸中尽是怒意,深漩。 她咬牙,让自己挺直了脊梁,亦是回望着他,微微仰着脸。 “说!为何要这样做?你的目的是什么?镝”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冷得渗人,如同腊月飞霜,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目的? 苏月长长的眼睫颤了又颤,她很想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每走一步路,都带着目的,每迈一次脚,都深思熟虑。 这世上就有很多事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譬如爱,譬如恨。 如果非要说目的,不过是她想看看藏在这个男人心尖上的那个女人是谁而已。 仅此而已! 如今想想还真是悲哀! 那个女人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别人,反正不是她,不是吗? 她竟然如此煞费苦心、如此处心积虑、甚至冒着生死,也要前来一见。 值得吗?苏月? 她问自己。 不值! 真他妈不值! “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她不响,男人再一次嘶声冷问,气息渐重,显然已是失了耐心。 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失控的样子,苏月反而弯起了唇角。 想做什么? 他以为她想做什么? 当她是谁的细作吗? 他果然不懂她,从来都不懂她!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看看爷的阳儿,然后,好让自己的心死透!” 她迎着他的视线,口气清冷笃定,特别是最后一句,她几乎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字字坚定。 不远处的洋儿微微一怔,转眸看向商慕寒。 商慕寒眼波微动,似是也没有想到她这样说,片刻,却又轻轻撩起唇角,冷冷地笑,“那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心死了吗?” “心如死灰!” 苏月微微笑着,心在裂开。 其实,她也没有看到! 不过,看与不看,都是他心尖上的那人! 看着她唇角扬起的笑意,不知为何,洋儿的心莫名一沉,却看到商慕寒眉心微微一拢,冷哼,“你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饶你一命?” “不!”苏月摇头,“我从未这样以为过,从未!而当我知道,苏阳的孩子是四爷设计堕掉的那一刻,我也更加确定,今夜,我必死,是吗?” 试想,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狠心扼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孩子何其无辜?他都能痛下黑手! 何况是她,他毫不在乎的她,知道他那么多隐晦秘密的她? 可笑她还一直心疼他,心疼他承受丧子之痛,原来,他,才是那个残忍的幕后之人! 枉她还一直以为是景帝。 太可笑了! 唇在抖,心在一瓣一瓣支离破碎,可偏生却还能低低笑出了声。 看,她就是这样! 到底是有多没心没肺,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如此不知所谓。 透过男人的肩头,她笑看向洋儿,她看到洋儿清丽的水眸中露出微愕的表情,她忽然大声开口,“阳儿,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我身边的谁?” 就像每一个将死之人,想要撩平心中最后一丝遗憾一样,她不甘地大声相问。 她清晰地看到洋儿身子重重一震,有慌乱从眸底掠过,可还没有等她深究,脖子上蓦地一热,有人已经出手掐上她的咽喉。 “她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沉怒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咬牙切齿,带着蚀骨的寒意。 苏月艰难地抬眸望去。 只见其眸色如火如暴,根根血丝毕现,那红黑交错的深瞳中,满满的都是风暴,直欲摧城。 她不是没有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可是像此刻这样,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头一回,她感觉到了害怕,手足冰冷,她却强自让自己镇定,吃力地扬起眼。 到底是怎样的秘密,让这个女人如此见不得光? 到底是怎样的保护,让一个沉稳的男人嗜血如魔? 她凝着他,紧紧地凝着他,一瞬不瞬。 或许是将她的倔强当成了对他的挑衅,男人寒冷森然地笑,“怎么?是不是以为本王上过你,就舍不得杀你?” 苏月张着嘴喘息,水袖下的小手颤抖得攥了又攥,心底的伤也一点一点变成了屈辱,她却还能笑,眉眼弯弯。 却只是笑,再也发不出一言。 胸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走,窒息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她的身子在他的钳制下摇摇欲坠,她却也不做一丝一毫地挣扎,只淡淡垂眸,目光落在男人掐放在她颈脖上的大手上。 他的掌依旧干燥温热,只是那一抹温度如今落在她的身上,却是为了要她的命。 她依旧笑着。 竟然还能笑着。 很奇怪,心绪竟是平静的。 从未有过的平静。 许是被她不知所谓的笑容刺痛,男人眸色越发猩红了几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怒意,滔天而出。 五指作势就要收紧。 苏月眼睫轻颤,闭上眸子。 “爷!” 两道惊呼骤然响起,来自身后。 一道男声,一道女音。 男声是张安,他终于沉不住了,冒死出了声。 女音自然就是洋儿。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的那一声“爷”叫得及时,还是男人临时改了主意,反正,那一股力道终究没有在苏月的脖子上落下来。 不仅没有落下,甚至似乎还隐隐松了几分。 空气重新灌入肺里,苏月大口地呼吸,却依旧没有睁眸。 那一抹温度还在,男人的手没有从她的脖子上离开。 “爷,苏月不能死!” 是阳儿的声音。 “怎么?洋儿还要救她?”男人没有回头,沉声问,苏月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头顶。 依旧是淡淡的松柏清香,如四月的风,干净又好闻。 她忽然想,刚才阳儿突然警觉过来,她不是商慕寒,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一抹气息。毕竟,她什么都赝了,这抹香没有赝。 肯定是! 天!苏月,你到底是有多视死如归,到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自嘲地弯了弯唇,她听到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已救过她一命,你不欠她什么!” 救过她一命? 苏月一震,愕然睁开眸子。 阳儿救过她一命? 还没有反应过来,阳儿的声音已再度响起。 “是!我是不欠她的,但是,我怕因此欠爷的!” 男人怔了怔,扭头看过去,“洋儿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洋儿轻笑,气息打在轻薄的面纱上,面纱轻曳,“我何出此言,爷应该心知肚明!爷扪心自问,爷当真舍得吗?”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却听得男人一声冷笑,“舍得?” “洋儿就是这样看本王的吗?本王可记得,当时是你要本王用血玲珑救她的!” 苏月心口一突,是她,竟然是阳儿让他救她的。 她还一直以为是他,以为是他心甘情愿舍了血玲珑救她,就算让张安来上她,就算不爱她,最起码那一刻,她以为他是不愿让她死的。 却原来,还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她的舍命相救,她的倾心相对,她遍体鳞伤,她身中剧毒,她瞎了,她快要死了,却终究不及另一个女人的一句话,是吗? 一颗心就像是蓦地被什么钝物剜过,密集的疼痛铺天盖地一般席卷了过来。 他出口伤她,她都没有这样痛,他出手杀她,她也没有这样痛。 现在,她竟然痛得不能呼吸。 洋儿的话还在继续,“是,当初是我要爷用血玲珑救的苏月,但是,我也只不过是想爷所想,给爷台阶,爷敢说,看到苏月那个样子,爷就没有一丝的心痛和不舍?这些年,没有人比我更懂爷,爷的心里,原本就是想救她的?” 苏月微微一震,同时,也明显得感觉到落在她颈脖上大手的颤抖,对,他在抖,蓦地,颈脖上一松,男人突然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过身。 “好一个颠倒是非的女人!”商慕寒冷笑。 因为突然失去了钳制,等于瞬间没有了支撑,骤不及防的苏月脚下一软,重重跌在地上。 男人却好似没有看到,只紧紧望定前方的人儿。 那个让他生气的人儿。 “明明是你要救,你却非得将帽子扣在本王的头上,是吗?” 洋儿眉眼轻挑,“好!当初就算是我要救的,那后来呢?爷可是亲口承诺给我说,让张安替她解毒,为何最终却变成了爷亲力亲为?难道这也是我的主意?还有昨日,她好好的,一没受伤,二没中毒,青天白日,爷又跟她做了什么?” 洋儿忿忿地凝着男人,一瞬不瞬地凝着男人,口气灼灼。 男人一震,骤沉了气息,身子僵了又僵,却是说不出一语。 见他这般,洋儿再次轻笑出声,“怎么?爷无话可说了?” 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她吸吸鼻子,冷声道:“所以,洋儿劝爷还是考虑清楚得好,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苏阳爷又不愿意碰,王府里难得有个女人的身子爷感兴趣,如若就这样没了,岂不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最后被轻笑声代替,她笑睨了倒在地上的苏月一眼,又笑看向商慕寒。 苏月闭了闭眸,只觉得那些话像尖刀一样刺入她的身体,鲜血淋漓。 难得有个女人的身子爷感兴趣? 他只对她的身子感兴趣是吗? 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她缓缓站起身,腹中有腥甜在不断翻涌,直直忘喉咙里面窜,她咬牙忍住,脚下疲软,她伸手,扶住身边的一棵苍竹,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那厢商慕寒似是也隐忍到了极致,他低低笑,摇头,苦笑,声音沙哑破碎。 “看来,这些年,本王低看了洋儿!那如今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要本王放过苏月,还是要本王杀了苏月,本王倒是听不懂了。” 洋儿微微一怔。 商慕寒的话却还在继续。 “难道不是吗?从话面上看,洋儿说苏月不能杀,可本王听来听去,洋儿那意思便是,苏月非杀不可!因为洋儿知道,再这样讲下去,本王一定会为了给洋儿一个证明,而亲手杀了苏月!” “我……”洋儿一噎,急急道:“我没有!” “没有?”商慕寒嗤笑,“如若没有,洋儿要说那些伤害感情的话做什么?好!既然洋儿想要这个证明,那本王便给你!” 商慕寒说完,猛地转身,凛然对着苏月。 洋儿一震,张安一惊。 “够了!” 女子的一声嘶吼,震过所有人的耳膜。 是苏月! 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今夜,她不该来。 她真不该来! 没看到她想看到的,却欣赏了一场别人的风花雪月。 “商慕寒,要杀要剐,请你给个痛快!如若要杀,就请现在动手,如若不杀,我便走了!” 苏月一边说,一边扶着苍竹艰难地往前走。 脚步蹒跚! 妈的! 她心中忍不住低咒,这明明伤的是胸口和后背,怎么脚下就这般不争气? 她咬牙,将背脊挺得笔直,尽量让自己步履如常。 婆娑视线中,她看到三个人都在看着她。 张安似乎微微拢了眉,洋儿水眸震惊,商慕寒依旧眸色沉冷,那双瞳里的一团黑如同此刻头顶的天空,深邃遥远,又望不到边际。 他竟然没有伸手拦她。 蓦地,一声轻笑,划破所有的静谧。 是洋儿。 她轻轻笑,转眸看向商慕寒,深意地看向商慕寒。 苏月听得却是心口一突,脚下一个踉跄,人就直直地朝一边倒去。 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的身子已被人紧紧揽住,大掌熟悉的温度透衫而来,淡淡的松柏香入鼻,是他 谢谢跳跳071203亲的花花,谢谢hyan2000亲、寂静处亲、booke88亲、随夏亲的荷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你再也伤不到我一分 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的身子已被人紧紧揽住,大掌熟悉的温度透衫而来,淡淡的松柏香入鼻,是他。 是商慕寒丫! 没有一丝感激,没有一丝悸动,心中被悲怆填满。 她怔怔抬眸看过去,男人深邃的目光亦是落在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彼此的眸深搅媲。 张安脸色一变,洋儿眸光微微一闪。 所有人都知道男人要做什么,包括苏月。 终究是要杀了她,是吗? 因为洋儿的那一声轻笑。 她一直在问他,为何要那样对她? 现在想来,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何?只有爱与不爱! 譬如有些人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说任何话,只需一个眼神,或者一声轻笑,就会有人为她去拼命。 两人都没有说话,夜很静,只有彼此的心跳那般明显。 男人眸光微微一敛。 电光火石之间,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爷!” “爷!” “商慕寒!” 张安喊了一声,目光触及到男人的右手,微微一怔,便轻轻抿了唇,不再多说一言。 洋儿喊了一声,亦是不再吭声,幽幽夜色下,水眸波光粼粼,不知心中所想。 只有苏月喊的是商慕寒。 声音破碎沙哑,如破锣一般,响在寂静的夜里,是那般的突兀。 “商慕寒,你不能杀我!” 风过衣袂,掀起起两人的发丝一起纠缠、盘旋,也不知是她的发丝,还是他的,轻轻抽打在脸上,微微的疼。 苏月听到自己如是说。 商慕寒眸光闪动,凝着她,冷冷地开口,“为何?” 苏月微微一笑,轻轻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只要你杀了我,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马上就会世人皆知!” 商慕寒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太大反应,倒是张安和洋儿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你威胁本王?” 商慕寒低低冷笑。 “没办法,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我,我只是想活着!我无心知道四爷的秘密,可既然误打误撞知道了,我不得不给自己留好后路。实不相瞒,我已经将爷的这些事写下来了,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告诉了我的一个朋友,如果我有不测,让那个朋友,去取那些秘密,然后将其公诸于世。” 说完,苏月垂了垂眼帘,自嘲地弯起唇角。 两人依旧保持着最温情的姿势,他抱着她,她靠着他。 情深依依的模样。 可就是这般让人恍惚的拥抱和依靠,却做着世上最无情、最狠绝的事情。 他要杀了她! 她在威胁他! 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写下来,哪里有告诉什么朋友,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人在绝望的边缘,博取一丝生的机会而已。 原来,她也怕死! 还是说,她觉得这般死了不值? 悲怆吧? 他们竟然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许久,才听到商慕寒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本王会怕?” “四爷大可以试试!” 苏月浅笑盈盈。 她看着商慕寒,一瞬不瞬。 商慕寒眸光微闪,蓦地松开手臂,后退一步,放开了她。 陡然失了支撑,她踉跄了一步,终是稳住了身子,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洋儿见状,心中蓦地一沉,略一思忖,便上前一步,“爷,苏月的确不能死!倒不是说我们惧怕她的威胁,爷想啊,就单单她食了血玲珑,她就不能死!” 苏月身子一震,轻轻笑。 洋儿又出来替她求情了。 虽然,理由是,她食了血玲珑。 她不知道,她食了血玲珑跟不能死有何关系,或者说,她食了血玲珑,所以还有什么他们可以利用的价值,她不知道。 她也无暇顾及,因为胃里翻涌的腥甜越来越强烈。 她虚弱地靠在边上的一株苍竹上,看着商慕寒,看着那个长身玉立、站得笔直的伟岸身影。 因背对着月光,他又戴着面具,光影偏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黑暗中,他的一双眸子,黑如濯石。 “商慕寒,给句准话吧!要不我死,要不我走!这大半夜的,耗在这里也不好,如若不小心碰到个什么人,岂不是……” 苏月的话没有说完,却是蓦地被商慕寒打断,“滚!” 滚! 薄薄的唇边,轻飘飘逸出的那字,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感情。 苏月突然想起那日在聪山上面,他也是这样跟她说的。 她竟然执迷不悟到今! 也不知是胃里翻涌得太厉害了,还是这个字激起了她心底的情绪,她竟然觉得突然间心痛起来,那种令人窒息的痛。 她看着商慕寒,她听到自己说,“好!我滚!” “商慕寒,今夜你不杀我,以后也休想杀得了我,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再也伤不到我一分!” 说完,苏月绝然转身。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没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 “婆婆,难道你没有告诉苏月,本王让你食了什么吗?” 苏月脸色一白,愕然回头。 就看到男人闲闲地睨着她,黑眸中绞着一丝兴味和得意,似笑非笑、讳莫如深丫。 “你给她食了什么?”苏月心下一沉,急急问媲。 男人没有吭声,一幅慵懒闲逸的样子。 苏月气结,又转眸看向瞎婆婆,“婆婆,这个男人给你吃了什么?” 婆婆眉心微微一拢,抿了唇,不语。 “也没有什么,不过一粒药丸而已,”男人低垂下眉眼,唇角轻勾,纤长的手指优雅地轻弹着朝服的袖边,“只要本王每月按时给她解药,她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妥。” 喂毒?! 苏月一震,骇然看向男人,只觉得难以置信,“你给她喂毒?” 男人挑眉,不置可否。 苏月身子一晃,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许久,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痛苦失望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半响,才道:“商慕寒,你卑鄙无耻!” 她不是不知道他狠,她不是不知道他冷血,却没有想到他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眼睛都看不见的老人。 “卑鄙无耻?”男人嗤笑,很不以为然,“本王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是你威胁本王在先,不是吗?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类人!” “一类人?”苏月怒极反笑,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笑出了声。 她怎么会跟他是一类人? 如果她有他十分之一的狠,她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样的田地。 “说吧,你的条件!” 苏月极力压抑着满腔喷薄的情绪,冷声开口。 她有自知之明,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他这般作为只是为了舍不得她离开。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闪,敛了眼角眉梢的浅薄笑意,凝着她,半响,沉声道:“好好呆在王府,好好做你的侧王妃!” 苏月怔了怔,只一会儿,便明白了过来。 让她留在王府继续帮他演戏,继续帮他掩人耳目是吗? 而且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也可以很好的监视自己。 这便是她爱的男人! 苏月,你如何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枉你还号称明察秋毫的苏桑师爷! 你就是一个瞎子,一个比瞎婆婆还不如的瞎子。 心中满是悲怆,她垂眸弯唇,微微苦笑,好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似乎才接受这个事实,抬眼,眸色疲惫,“那么,期限呢?” 总不可能一辈子! 以这个男人的心机和运筹帷幄的能力,她知道,绝非池中之物,如今这般不过是龙行浅滩,韬光养晦而已,他日必成大事。 那日,他有他的阳儿。 那日,他的阳儿便可以走进人们的视线,与他携手并肩。 只是,那日,是哪日,又还有多少时日? 她不想在这段无望的感情里死无葬身之地,她想走,她想离开,离开这座伤心的府邸,离开这个伤她的男人。 “这出戏,你需要我演多久?” 商慕寒的身子微微一震,似乎不意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这个问题本王暂时还没有考虑。” “一年!”苏月斩钉截铁打断他的话,“至多一年!一年之后,你必须给我婆婆的解药,放我离开!” 苏月紧紧凝着他,目光灼灼,口气坚定。 商慕寒怔了怔,须臾,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提条件?” 苏月弯唇,亦是回之以讥诮冷笑,“就凭苏月贱命一条,就凭你有想要的东西,就凭你有想要保护的人,不论你答应不答应,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你没得选择,大不了......” 苏月顿了顿,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也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绝然。 商慕寒瞳孔微微敛起,眸中光亮炙暗不明,他紧紧凝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苏月却也不惧,不偏不躲,直直迎着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 良久的对峙。 商慕寒忽然嗤的一声冷笑,将目光掠开,看了看远处,片刻,又将视线收回,重落在苏月的脸上,“看吧!本王就说我们是同一类人,你威胁人的功夫一点都不比本王差。” “随便你怎么想!就说答应不答应?不然......” “好!本王答应你!” 商慕寒沉声打断她的话,没有一丝犹豫,那样子,那样子竟让苏月有种他在微微惶恐的错觉。 惶恐吗? 苏月微微笑,她当然知道不是!即使惶恐也是惶恐她的鱼死网破吧? 她也懒得理会,继续说她的另一个要求,“在这一年之内,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们任何一方都不得要求或者强迫另一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话说得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洋儿说,他对她的身子感兴趣不是吗? 凭什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来,将脸伸过来! “当然有!”冷煜绝艳一笑,伸手自袖中掏出一摞纸片,置于车厢内的小矮几上。 苏月只看了一眼,便彻彻底底忘了呼吸。 可不就是扑克牌丫! 虽然是手工绘制的,可是上面的图案分明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扑克牌媲。 “你怎么会这个?”她愕然抬眸,伸手一把抓住冷煜的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颗心噗通噗通仿佛就要跳出胸腔。 难道他也是? 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车内三人皆是一怔。 特别是冷煜,根本不意她会反应如此强烈,不过,对于她的反应,他很是受用。 垂眸看向紧紧抓住自己腕的纤纤素手,他眉眼弯弯,伸出另一只闲置的手,指了指碧玉琳琅,“你们可都看到了,是你们主子抓本公子的手,本公子可是什么也没做哈。” 边说,冷煜边笑睨向苏月,一双黑眸晶亮晶亮,里面潋滟氤氲,如阳光下荡着涟漪的湖光,粼粼生辉。 碧玉琳琅顿时一骇,皆微微变了脸色。 骇住的又何止碧玉琳琅,另一辆马车上的张安也是。 是你们主子抓本公子的手! 天啊! 张安心口一撞,刚准备抬眸再次看向对面的男人,就蓦地听到一声动静,是男人将手中书卷掷于桌案上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的睨过去,因戴着面具,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看到男人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眼低垂,目光落在桌案的一角,不知在想什么。 张安以为他终究要忍不住了,唇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一勾,正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或者吩咐,或者起身,却出乎意料地又见他不徐不疾地伸手,将掷在桌案上的书卷拾起,沉静地看了起来。 张安汗哒哒。 这厢,苏月哪还有心思跟冷煜这厮开玩笑,只将他的手臂抓得更紧,“快说,你怎么会这个?” “哈哈”冷煜自是不知道苏月心中的惊涛骇浪,只以为是她急切得不行,心中更是愉悦得不得了,“惊奇吧?是不是从没见过?” 半天说不到重点,苏月恨不得去咬这厮,“快说!” “我母后教我的!母后说在她的家乡,很多人都喜欢玩。其实很简单,不过,很有趣,我来教你们!” 苏月一震,松开了他的手。 他的母后? 南轩皇后! 那日在宫中的芳华殿,她见过一面,那个坐在南轩皇帝身边,眉目如画、雍容大方、始终娴静微笑的女子吗? 她是穿过来的? “你母后家乡是哪里的?” 如果能在这个时空找到一个同伴的话……. 苏月难掩心中激动。 “不知道,”冷煜摇头,白璧纤长的手指捻起桌案上的纸牌,优雅娴熟地洗了起来,“听母后说,是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从没去过。” 或许是意识到她的不对,冷煜蓦地顿了手中动作,狐疑地看向她,“怎么了?你也会玩吗?” 苏月怔了怔,她当然会,只是…… 她沉吟了片刻,讪讪笑道:“不会!你教我们吧!” 眼睫轻垂,她微微抿了抿唇,看来,几时得去会会这位南轩的皇后。 “那输了什么惩罚?” 冷煜快速地发着手中的纸牌,眉眼不抬,唇角一抹微弧浅浅。 “奴婢……奴婢…….没有带银两。”琳琅红着脸窘迫道。 “噗”冷煜轻笑了出来,“谁跟你赌银两?” 末了,又转眸看向苏月,“你说吧,输了什么惩罚?” 惩罚? 苏月想了想,以前在现代,通常是谁输了谁请客,要不请吃饭,要不请k歌,可是现在…… 见她半天不响,冷煜便自行开了口,“要不,就刮鼻子!母后和我跟父皇玩,就经常赌这个。” 刮鼻梁?! 苏月再次一震,却也更加肯定了南轩皇后是穿越者的身份。 刮鼻梁,她们以前也赌的,不过,大多是学生时代用。 “好,就这个!” 苏月忽然觉得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能重温那个时代的东西,份属难得,她想也没有想到。 “那好,我们便开始!这个游戏是三个人玩,我们四个人就轮流来,你们现在将自己面前的牌拿起来,”冷煜将手中纸牌分三份发放完毕,伸手将自己的那一摞拾起捻开。 碧玉和琳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觉新奇不已。 “我先来!”碧玉伸手拿起其中一摞。 苏月也笑着拿起一摞。 “这个游戏叫‘跑得快’,顾名思义,就是比谁跑得最快,最先将牌走光者胜。牌的左上角和右上角都有一个数字,或者图案,代表牌的大小,然后……” 冷煜耐心地给三人讲着规则和玩法。 苏月就听着,静静地听着,心中早已经悸动如潮。 不一会儿,几人就热火朝天地玩了起来…… ** “一对四!” “一对六!” “一对二!” “不要!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不是她还能是谁 各自安顿,不一会儿,就有内侍太监过来传话,说圣上口谕,众人奔波一天,舟车劳顿,让各宫各房都早些歇息,养足精神,好参加明日的洗浴节活动。 晚膳是随行御厨做好,然后,由内侍太监送往各房的,比较简单。 用完晚膳以后,苏月见时间还早,便喊了碧玉琳琅一起,说去冷煜的竹殿再打一会儿牌。 经过大厅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厅的灯下坐着一人。 一袭月色锦袍,一顶银面覆脸,正低垂着眉眼,就着烛火看着手中的书卷。 不是商慕寒,又是谁。 苏月脚步微微一顿,不意他不在自己的房里看书,竟然跑到大厅里来媲。 心中本不想跟他打照面,可是,大厅是连接四殿的必经之地,也就是任何一个殿到另一个殿,都得经过大厅。 正略略怔忡,这是该打个招呼呢,还是装无视呢? 不想身后的碧玉琳琅已是恭敬地出了声,“王爷!” 苏月心中微微一滞。 男人已从书中缓缓抬起头,黑眸的目光淡淡朝她们看过来,在苏月身上略略一顿,又将目光掠开。 看着他清冷寡淡的样子,苏月以为他要装无视了,对于这个男人,她早已见怪不怪,也懒得跟他计较,便拉了碧玉琳琅,准备直接经过他的身边,往竹殿走。 可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冷笑自身后响起。 “怎么?才一会儿没见,就这般迫不及待地去会情郎?” 苏月脚步一滞,回头,就看到男人一双黑眸兴味地看着她,唇角轻勾,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讥诮讽刺。 那样子,那样子…… 苏月心中气苦,只恨不得上前去扇他一个耳光,她攥了攥水袖中的手,强自忍住,微微一笑,“四爷果然厉害,连这个也看出来了。” 她说得随便,碧玉、琳琅闻言却是大骇。 这话什么意思? 这不是等于承认…… 两人惊惧地朝男人看过去。 果不其然地看到男人眸光一敛,眸中寒芒毕现。 两人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可苏月却是一副无谓的样子。 唤了两人,“我们走!” 刚准备拾步,男人却是又冷哼一声,“那本王提醒你一句,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这里可不是你宰相府的后山,想怎样便怎样!别忘了,你还是四王府的侧王妃!” 苏月一震,刚想回他那只是名义上的,他却像已知晓她要说什么一般,先她一步堵了她的嘴,“即使是名义上的,那也是!” 苏月再次气结。 闭了闭眼,她告诉自己冷静。 默了片刻,才转过身,笑道:“是哦,这样大明大白去见的确不行,传出去影响多不好,最好是约在什么小树林,小竹林见见才稳妥!四爷说,对吧?” 男人五指蓦地一收,手中书卷便被捏变了形。 “哐当”一声脆响,是刚刚踏进大厅的张安,被苏月的话一吓,他手中装着茶盏的托盘愣是没拿住,跌落在地上。 商慕寒紧紧抿着薄唇,一瞬不瞬地凝着苏月,骤然听到这一记响声,便转眸朝张安看过来。 张安一骇,连忙躬身拾捡杯盏碎片,一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碧玉琳琅也是又懵又惊又惧。 气氛说不出的冷凝诡异。 苏月只觉索然无趣,刚准备回了房去,就蓦地看到两人从大门外进来。 “呀,大家都在啊!” 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袭鹅黄色宫装,妆容明艳,一进来便笑嘻嘻地看着众人,自是不知道大厅里发生了何事。 此人,苏月认识,是当朝九公主,商慕晴。 在她身后,是一个婢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套茶具和一盅茶叶。 “九妹如何来了?” 商慕寒将从张安那边的目光掠回,看向商慕晴,淡声开口。 商慕晴璀然一笑,径直走到苏月面前,拉了她的手,“还不是听说四嫂会煮茶,今儿个正好父皇赏了一盅上好的太平猴魁,便拿来麻烦四嫂了!” 苏月怔了怔。 她的确会煮功夫茶,但是,那都是闲来无事,在望月小筑的时候煮煮,她虽然认识商慕晴,但自认为与她并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 心里头又正被商慕寒气着,便忍不住笑问道:“公主确定说的是我这个四嫂?” 毕竟,能被商慕晴叫四嫂的人,也不是她一人,还有一个苏阳,不是吗? 闻言,商慕晴微微敛了笑,疑惑地看着她,又回头看了看商慕寒,“四哥,你今日说的会煮茶的四嫂不是她吗?” 苏月一怔,愕然看向商慕寒。 商慕寒眸光微闪,别过视线,握起拳头放到嘴边清了清喉咙,沉声道:“不是她还能是谁?” 苏月再次一怔。 商慕晴却是眉眼一弯,“那就好!” 末了,又转过来看着苏月,微微撅了嘴,娇嗔道:“不会四嫂不愿意吧?” 看着她的样子,苏月有些无奈,只得笑了笑,“没有!我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同情心 因为是生地方,所以她未灭烛火,借着烛光,她本能地往门口看过去,就猛然看到靠在门后边微微喘息的那人。舒虺璩丣 一身黑色劲装,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黑眸,在苏月看过去这当儿,来人正抬手扯掉蒙在面上的黑布,顿时,一顶银面赫然。 不是商慕寒又是谁? 苏月一惊,刚想开口问他,就听到外面纷沓的脚步声。 “快,人应该没有跑远!嫘” “是,他受伤了,跑不远的!” “追!” 凌乱的脚步声又越走越远污。 苏月懵了懵,又怔了怔,似乎才有些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心中不免一跳,起身坐起,疑惑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男人靠在门板上,凝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她问,转过头,看着她,“你说呢?” 苏月皱眉,“你做什么会受伤?” 话一问出口,苏月便又后悔了,似乎这不是她该问的,不然,又得多知道他一个秘密,自己的罪又得多增加一条,于是连忙补了一句,“四爷不用回答,就当我没问。” 想都能想到,这深更半夜的,穿成这个样子,自是没有什么好事。 男人也没有理她,背靠着门板,微微弯了腰,撩起一边的裤管,检查自己的伤口。 隔得有些远,但借着烛火,苏月依然能看到,他的小腿上血肉模糊、殷红一片,不免心头微微一抽,那厢,男人正抬起头,看向她,“你就准备这样看着?” 苏月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然呢?” 男人眉心微拢,沉声道:“过来,扶本王!” 命令霸道的口气让苏月有些不爽,不过,看他的样子也的确伤得不轻,便也不跟他计较,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 跻了软履,就走到他的身边,双手扶住他的手臂。 男人也不客气,将手臂从她的双手中抽出,直接搭在她的肩上,这样,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倾轧在她的身上。 他的身材高大魁梧,这样的姿势,让苏月扶起来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将他扶到矮榻边坐下,她便翻箱倒柜找药箱。 她记得傍晚入住收拾的时候,看到过有的。 也不知是心中急切,还是咋的,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找了好半天,才在一个柜子里找到。 男人已经将夜行衣脱了,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坐在软榻上,受伤的那只裤管撩得老高,似乎就等着她给他上药。 苏月抿了唇,走过去,将药箱打开,放在他身边,“爷会医术,还是爷自己弄!我毛手毛脚,恐伤了爷……” 男人抬起眼梢,冷冷睇了她一眼,“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同情心?” 同情心? 苏月一怔,不提这三个字便罢,一提这她还来气呢! 什么叫同情心? 她都差点被他杀了,她几次伤成那样,九死一生,怎么也没见过他有过一丝同情心? 现在倒来要她的同情! 见她就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男人直接将腿一伸,“你来!” 汗! 又是霸道拽!一副王者的样子。 凭什么?! 苏月本不打算理会,但见他的伤口上还在汩汩地往外淌着血水,又有些于心不忍。 迟疑了一会儿,才抿了唇,极其不悦地上前,坐在软榻上,在药箱里面取出纱布和金疮药,刚准备打开药瓶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却是蓦地被他握住手腕。 “不用了!” 晕! 苏月愤然抬眸。 敢情是逗着她玩的? 让她来的人是他,她给他擦,他又说不用了? 似乎她的愤懑愉悦了他,男人唇角斜斜一勾,松了她的腕,转而撕了一截自己中衣的袍角下来,递给她,“用这个,不要用这里的纱布,金疮药也不用涂了,就缠起来,止了血就成!” 苏月愣了愣,须臾就明白了过来。 他这样是以防有人发现纱布和药物被用了,从而发现这里有人受伤,怀疑到他的头上是吗? 果然是个谨慎至极的男人。 苏月抿了抿唇,没有接他手上的袍角,而是低垂下眉眼,径自打开手中的药瓶,准备洒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却是再次被他握住了手腕。 这次落在她腕上的力度就有些大了。 苏月皱眉,“不就是怕人发现纱布和药粉被用了吗?这谁没有个小碰小伤的?用了也很正常!再不行就说我受伤了,等会儿我也将自己的手或者哪里包起来,这样别人也不会怀疑。你的腿伤得那么严重,怎么可以不擦药呢?” 苏月想也没想,就说了这么一通话出来,说了以后,见男人眸光粘稠,凝着她不放,她才惊觉自己老.毛病又犯了,连忙噤了声,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 “随便你,不用就不用!”苏月将药瓶的盖子重新盖上,没好气地道。 男人没有说话,就看着她,眸中那两团总也抹不开的浓墨似乎浅淡了不少,瞳光烁烁,流光溢彩一般。 半响,才听得他道:“本王没事,先就这样包着,张安那里有药。” 苏月便也不再说什么,将药瓶放下,接过他手中的袍角开始缠裹他腿上的伤口。 是剑伤,伤口很深,皮肉外翻,隐约可见骨了。 苏月心口微滞,手就难以抑制地薄颤起来。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受伤? 只知道,在这个戒备森严的行宫之内,伤他的人应该是那些禁卫高手。 想起夜里,他和冷煜下棋的时候,张安跟他说了句,爷,子时了,就是为了提醒他,提醒他夜里还有行动。 他是出去做什么,去会什么人,还是去取什么东西,才会惹上禁卫呢? 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她不会问。 一圈一圈、小心翼翼地将袍布缠在他的伤口上,苏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 他为何会到她的房里来? 他就不怕她知晓他的秘密、对他不利吗? 就如此信任她? 是因为有瞎婆婆的命捏在他的手上,所以,他肆无忌惮,是? “既然张安那里有药,爷应该回自己房的。”缠好最后一圈,打了一个结,苏月起身,将药箱收拾好,放回柜子里。 男人没有接话,就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这时,外面却是传来动静。是内侍太监尖细高亢的声音,说,皇上让所有人紧急去华清宫集合。 苏月心头一跳,看向商慕寒,商慕寒眸色略沉,从矮榻上起身。 “会是这件事吗?”苏月有些担心,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紧绷起来。 “不知道!”男人睨了她一眼,声音沉静,听不出任何意味,大手快速地解着身上被撕破的中衣。 苏月忽然想起,她这里还没有男人的外袍呢,连忙出了门,准备去他的房间帮他拿,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张安急急而来,手中正拿着一件锦袍,她连忙接过,折回。 屋里,男人已经将脱下的中衣和夜行衣放在铜盆里燃了。 苏月将门关上,走过去,将外袍抖开,帮着男人一起穿上。 他身材高大,她微微踮着脚尖。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人的动作却是那样的默契、流畅、自然。 男人凝着她,黑眸深深,白璧纤长的手指快速系着腰间的软带。 她微微仰着头,伸手将他领口的褶皱抚平。 两人贴得很近,鼻息交错、呼吸可闻。 收回手臂的那一瞬间,他的唇甚至斜斜刷过她的脸。 苏月一惊,抬眸,不期然地对上男人的眼。 或许是映着桌上烛火的缘故,男人眸中亮光荧荧,如同秋日湖面上苍茫的波光,璀璨潋滟。 在那粼粼波光里,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一刻,似乎有一些温情的味道,她不由地生出一丝恍惚来,就好像他们是这世上最相濡以沫的夫妻,在共进退、共患难。 可她知道,不是! 心头一涩,她将视线掠开。 “走,晚了不好!”男人拉过床榻上她的衣袍往她身上套。 她这才想起,刚才光顾着他,自己也不过只着一件寝衣。 “你的脚能走吗?”苏月担忧地看向他的腿,所幸古式男人的锦袍就如同女人的裙裾,完全将腿下遮盖住了,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没事!”相对于她,男人似乎平静得多,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 打开.房门,碧玉、琳琅、张安已侯在门口。 他们一行人走进大厅的时候,碰上也正出来的苏阳和翠儿,还有冷煜。 苏阳跟商慕寒见了礼,商慕寒快步上前,将她轻搀拥起,“傍晚听翠儿说,阳儿的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 “好多了。”苏阳弯唇一笑,清冷的目光淡淡睇过一旁的苏月。 苏月尽收眼底,也懒得理会。 冷煜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问商慕寒和苏月,这么晚了,这是要哪般啊? ** 当他们赶到清华宫的时候,很多人已经都到了,里面满满都是人。 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知道,原来这个宫就是一个巨型温泉池。 里面水雾袅绕、温暖如春,温泉池中间,有一座假山,山上有绿色的竹筒引水而下,泉水叮咚,响在空阔的大殿里面,回音袅袅,清脆好听,让人有种恍如置身仙境的错觉。 苏月心中疑惑,这大半夜的突然召集众人到这里来是作何? 她看看商慕寒,希望能得到答案,可男人一直面色沉静、微抿着薄唇,一响不响。 景帝一袭白色软袍寝衣,站在温泉池的边上,那样子,倒是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只是一直轻拧着眉心。 众人跪地见礼,山呼万岁。 景帝抬手让大家起身,转眸看向身侧的内侍总管高公公。 高公公会意,面对众人,上前两步。 “皇上夜里在此圣浴,不慎将先皇留给皇上的一颗夜明珠掉到了温泉池中,奴才们久寻不见,皇上担心,这温泉池连着外面的山泉,怕时间一长,夜明珠被冲走,所以,不得不连夜将大家召集过来,让大家一起帮着下池找寻,毕竟人多力量大,寻到的机率也大!” 低低的唏嘘声迭起。 众人恍悟,原来是这样。 “有劳各位了,皇上说了,寻到者重重有赏!” 高公公说完,便退至一边,朝众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噗通”一声,已有人下了温泉池,景帝又突然出了声,“因男女有别,多有不便,所有男人下水,女眷就都留在池边,不必下去了。” 众人想想也是,虽然,没有宽衣解带、赤身下水,但是,等会儿,衣衫尽湿,贴在身上,男女相见,是为不妥,天子不愧是天子,考虑实乃周全。 景帝话音刚落,一时间水声四起,男人们一个一个都下了水去。 商慕寒也不例外。 池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刚刚没过腰。 苏月有些担心商慕寒的伤口,便禁不住往前挤了挤,站到了人群的前面。 当她站在池边上,看着那一漾一漾、泛着热气的、清澈无比的温泉水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划过大脑。 她一惊,本能地抬眸朝景帝看过去,果然看到他朝高公公递了个眼色,高公公略一抬手,多个内侍太监便沿着池边分散开来。 她大骇,来不及多想,就也纵身跳到了池子里面,径直上前扯住立在水中的商慕寒的手。 商慕寒一震。 震住的又何止商慕寒一人? 所有人错愕。 这方才天子金口已开,不是说得很清楚明白,男人下水,女人留在池边吗?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这分明就是抗旨不遵。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景帝沉眸,微抿了唇。 苏阳眸光微闪,冷煜眉心轻拧,张安一脸疑惑,碧玉琳琅又懵又惊。 众人或探究、或兴味、或莫明、或看好戏,各人眉眼,各种表情。 高公公则是已经尖细着嗓子嚷开了,“哎呀,四侧王妃,你如何下去了呢?这方才皇上圣谕不是说了,女人不得下水嘛?你,你,你还不快,快上来!” “你做什么?” 商慕寒亦是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沉声开口,漆黑如墨的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同时掠过 帝搞毛?苏月搞毛?明天揭晓~~ 这几章虽不是温情,也算有点温情,孩纸们,请珍惜哈,然后,你们懂滴,hiahi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你懂什么? “你做什么?” 商慕寒亦是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沉声开口,漆黑如墨的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同时掠过。 苏月同样看着他,顾不上去扑捉那些情绪代表什么,倏地唇角一拉,清丽的水眸中浮起几分急色,怯怯喏喏道:“我……我不小心将四爷送给我的那块玉掉进水里了,四爷……快帮我找找!媲” 苏月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手,微微咬着唇,一副柔顺怯弱的模样丫。 商慕寒眸光一闪。 众人一怔。 原来是玉掉下去。 “侧王妃的玉几时掉下去的?”高公公敛眉,偷偷睨了一眼边上的天子,转眸朝苏月开口问道。 东西掉进水里不应该有声音吗?是大家都专注在池中众人身上,没有注意?还是池中众人将动静弄得太大了,这个声音就被忽略了? 似是了然高公公的疑惑,苏月回过身,看了一眼高公公,然后,又对着景帝躬身一鞠,“父皇,是这样的,方才儿臣站在池边,不小心将四爷送给儿臣的玉掉进水里,其实,玉从袖中滑落的时候,儿臣感觉到了,想伸手去救,却不想非但没有接住,还带着人也跟着掉了下来,儿臣只想着,此玉是父皇钦赐给四爷的,非同一般,一时心中着急,所以,就想着让四爷赶快帮找找,儿臣真的无意擅入,还请父皇恕罪!” 一番话说得恳切。 苏月无非就是想传达两个信息,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她是无心之失,并不是抗旨不遵,不仅不是抗旨不遵,而且还特别重视景帝赐给商慕寒的东西;第二,她跟玉一起掉下的,人下水的动静自是盖过了小小一块玉落水的动静,所以众人并没有看到,这也是回答高公公的问题,解除其疑惑。 所有人都看着景帝和苏月,池边的,池里的,大家都停了下来,一片安静,只有假山上竹筒里的泉水,叮咚叮咚的声音。 景帝微微眯了眸子,薄唇轻抿。 气氛瞬间变得冷凝紧绷起来。 所有人声息全无,大气不敢出。 这天子金口玉言是事实,这个女人入了池中也是事实,不过她……似乎也算情有可原吧...... 就在众人暗自猜测着景帝会如何处理的时候,骤然,一道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所有的静谧,“看,那水怎么变红了?啊……是血,水里有血,四王爷和侧王妃的身边有血……” 众人一骇,皆齐刷刷朝商慕寒和苏月那边看了过去。 包括商慕寒和苏月自己,亦是垂眸看着自己身下的水。 水,是真的变红了。 虽然,因为稀释的原因,红得不是很浓烈明显,但是,原本温泉清澈无比,所以,陡然有一团水颜色不同,还是一眼就看得出,而且,似乎有种慢慢由浅变深的趋势。 苏月感觉到拉着商慕寒的那只手被男人反手裹住、重重一握,她的心也随之一抖,抬眸朝商慕寒望去,只见其黑眸凝在自己的脸上,眸色霭霭沉沉。 众人都懵了,怎么回事? 太子商慕仁眸光微敛、三王爷商慕展唇角一勾、三王妃何雪凝眉心微拢、苏阳眸色深深、冷煜面色稍凝。 景帝薄唇紧抿、眸色更沉。 高公公亦是变了脸色,转眸朝景帝望过去,只等这位帝王一声令下,他便令人上去抓人。 不久前,有人夜闯朱雀宫,被巡视的禁卫发现,双方交恶。 来人逃脱。 不过,据与其交锋过的禁卫说,来人黑衣黑裤,黑布蒙面,不知是谁,但是,其身形高大,必是男人,而且,在双方打斗过程中,此人腿部受伤。 他不知道,来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朱雀宫是这座行宫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除了眼前这位帝王自己。 且不说是不是为了偷盗什么,就单说擅闯禁地,来人就是犯了大罪。 所以,才有了现在众人齐聚清华宫这一幕。 这一切都是这位帝王的主意。 因为来人腿部受伤了不是吗?一旦入水,血必溶于水,而此温泉清澈无比,一眼便可识出。 当时,他不解,他就问这位帝王,既然来人受伤,直接人人检查便是,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还要如此费事? 这位帝王许久未语,就在他以为他不想回答的时候,又听其长长的一声喟叹,原因有二,一来,不想搞得人心惶惶,二来,此次殇州之行,都是他的子女…… 帝王的话没有说完,他也不是很明白其话里的意思,只知道,这皇家之事,复杂得很,也不是常人能够揣测的,便也不敢多问。 他没有想到的是,此人竟是四王爷商慕寒。 印象中,这位帝王一直对这个四子不错,特别是四王府失火以后,更是对其舐犊情深,上次此人受伤,他还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血玲珑相救,此人的脚刚刚好,他又迫不及待地让其参与政事。 此人为何还要如此不顾皇恩,夜闯朱雀宫? 眉心微皱,高公公百思不得其解,又见帝王身形不动,一声不吭,刚准备上前一步,略做请示,就蓦地听到苏月惊错慌乱的尖叫声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本王的确想让你死 等苏月沐浴完毕、整理好,回到内室,商慕寒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坐在灯下,清理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桌上,一个小药箱,她认识,那是四王府的药箱丫。 苏月怔了怔,看他这副样子,难道不打算回自己的梅殿吗? 本想开口问,后转念一想,反正自己身上来月事,他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至于做越格的事,而且他曾经说过,她没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他也对她不感兴趣。 这般想着,倒也无所惧,只是,他坐在那里,她总不好自己躺到床上去吧,于是,便也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目光触及到他腿上已然有些溃烂、甚至较之前更加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惊:“怎么会变成这样?媲” 就算在水里面浸泡也不至于这般严重啊? 商慕寒抬眸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没什么,本王贴了一张面皮在上面,伤口不透气,方才本王揭下来时,皮肉又粘在一起,带到了而已。”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苏月却听得心惊肉跳。 面皮? “你几时贴的面皮?” “在你出门跟张安拿本王外袍的时候。” 苏月一怔,她几乎出门就碰到了张安,这厮动作真够快的,也就是说,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做了两件事,第一,将她给他缠半天的袍布解了,贴了一张面皮;第二,将夜行衣和中衣置在铜盆中燃了,毁掉证据。 “那就是说,其实,你已经猜出了你父皇的意图,做了相应的对策?” 她也是戴过人皮面具的人,很清楚面皮贴在伤口上,会有什么效果,且不说,伤口看不看得出,最起码,血绝对是不流了,只是副作用就是像现在这样,闷着溃烂。 男人淡“嗯”了一声,眉眼低垂,专注于自己手中动作。 “那我方才下不下去池中,你都不会有事,是吗?” 男人依旧眼梢未抬,轻“嗯”了一声。 苏月怔了怔,其实,她做这一切,也没有想过要他感激,从来没有,她也不过是这般想着,便这般做了,但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竟是生出几分失落来,嘴里便禁不住嘟囔道:“那不早说,害得我当时急死,还跑下去丢丑。” 男人这才抬起眼梢,瞥了她一眼,轻嗤:“本王又不知道你如此急中生智、视死如归!” 这话说得……. 前半句像表扬,后半句怎么听怎么讽刺,苏月只觉心中气苦,不禁反唇相讥:“敢情我帮四爷还帮错了?” “就你?”男人挑眉,黑玉一般的眸子斜斜睇着她,眼角眉梢都是不以为然的冷嘲,“你以为你那样就能骗得过父皇?即使在水里,分不出本王和你的血,上了池,不是还是一清二楚?” 苏月一愣,想了想,觉得也是,她的血在臀部,他的血在脚上,衣服被淋湿以后,被水稀释往下淌,方位不对,不同于在池中泡在水里,的确还是会露馅儿,所幸,所幸他贴了面皮,还好,还好,可是,要不要说得那么过分,她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就换来他的两句冷嘲热讽? 心中一时气苦更甚,起身,没好气地道:“好吧,今夜就当我自作多情,所幸,好心也没有办成坏事。” 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去睡觉。 男人低低的笑声响起,苏月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 男人黑眸映着烛火,明明暗暗,荧荧烁烁,绞着一丝兴味,“那在你眼里什么是好事,怎样才算是坏事?莫非此地无银、欲盖弥彰的道理你不懂?” 苏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话里之意。 他是说她下水帮他,是此地无银、欲盖弥彰之举,终究是办了坏事是吗? “商慕寒,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她是女人,她是正处在生理期的女人,她为了他下水,他说她坏事? “不是吗?”男人挑眉,似乎很不以为然,“难道你以为父皇没有看出来?” 苏月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知道了?” “嗯!”男人声音清淡,视线从她脸上掠开,垂下头,轻轻放下自己的裤管。 苏月却是一惊一骇,“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男人抬眸,朝她伸手,“过来!” “做什么?” 男人唇角一斜,“扶爷到榻上去!” 苏月又一懵一汗,这景帝都识出来了,他倒反而心情好了,平日都自称本王的人,还爷呢! 不过,见他这般,她的心也稍稍安定,撇了他一眼。 “爷方才抱着我那个脚步翩跹、身轻如燕,没事人一样,现在做什么要人扶?” 她以为男人又会硬上两句,出乎意料的,没有,男人一声未响,只是双手撑着桌面,默然地起了身,样子有些吃力艰难。 苏月怔了怔,心口微涩,又禁不住上前,伸手将他扶住。 好吧,强硬她不怕,她就是最见不得这个男人这样。 小心翼翼搀着男人转身,眼角的余光却是蓦地看到男人唇角一勾,她才惊觉上当,气得直接拿了桌案上男人刚刚揭下来的面皮砸了过去。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今夜,她可能会死 翌日,景帝一早便让内侍太监来各宫传达口谕,说因昨夜夜明珠一事,众人折腾一宿,所以,暂定今日进行的洗浴节活动,延至明日进行,今日各宫自由活动、好生歇息。 因为身子不舒服,苏月一直没有出门,商慕寒出去了,说是去后院采些益母草和茅泽,她也懒得管。 冷煜过来,陪着她、碧玉、琳琅打了两副牌,就被五王爷商慕毅过来强行拉走了,说是听说冷煜棋艺精湛,非要和他下棋。 苏月便吃吃睡睡,一日倒也过得挺快,一晃便是天黑。 商慕寒踏进菊殿的时候,苏月正坐在灯下勾着头,专心致志地画着什么。 一袭洁白的雪锦寝衣,满头青丝未加一丝束缚,柔顺地垂于腰际,小脸粉黛未施,低垂着眉眼,微微抿着唇,坐在橘黄色的光晕里,那样子,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商慕寒眸光微闪,走了过去累。 “在画什么?” 他轻勾着唇角,剪手立在她旁边,侧首看着她手中的动作,口气温润得就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丈夫问着在家等待的妻子。 苏月微微一怔,没有抬头,依旧一笔一画地想将最后一张卡片画好。 男人也不以为意,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一大摞画好的卡片上,信手拿起一张,“这是什么?” “扑克牌!” 冷煜那副已经旧得不成样子,她反正闲着无事,便想着动手做一幅。 “普客牌?”男人凝眉,看了看手中卡片上的不明图案,又转眸看向她,唇角一斜,“就是你跟冷煜玩得热火朝天的那东西?”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还是咋的,苏月硬是从热火朝天四个字里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她也懒得理会,抬眸觊了他一眼,弯唇,“是!” 男人面具下的脸色一沉,一双漆黑的眸子瞬间染上丝丝冰寒。 他抬手将她手中的笔接过,置于砚台上,“不要画了!” “就最后一张了!”苏月哪里肯依,又伸手去取笔,却是被他一巴掌轻拍在手背上,“叫你别画就别画!” 略沉的声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苏月微恼,抬眼看着他。 也不说话,就冷冷看着他。 男人黑眸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开,一掀袍角,在她的对面坐下,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不徐不疾地翻着,“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苏月怔了怔,微微一笑,“爷这是在关心我?” 商慕寒抬眸,望进那一抹略带自嘲的浅笑嫣然里,眸光微顿,须臾,却又蓦地合上手中书卷,唇角一勾,“对!本王在关心自己的病人!” “哦”苏月笑着点点头,“能得爷出手的人不多吧?又能得爷的关心,实乃苏月三生有幸!” “知道就好!”似是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嘲意,男人轻凝着她,黑眸辉映烛火,闪闪烁烁,“所以,你必须遵本王医嘱!” 医嘱? 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鲜少看到这个男人这个样子,一时,也禁不住打趣:“好!遵医嘱,不画便是!那请问医嘱,我接下来可以做什么?” “睡觉!” “睡了一天,睡不着!” “躺在床上便能睡着了!”男人伸手将她已画好的那一摞扑克牌拿起,闲闲地把玩着,末了,又随手将其掷于桌脚旁边的废纸篓里,等苏月意识过来,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我画了一下午!”苏月欲哭无泪,“你怎么可以?” “等你身子好了,本王让宫里的专业画师给你画!” 苏月怔了怔,不意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便在那一句话里微微失了神。 骤然,腕上一热,她怔怔垂眸,才发现男人已伸手过来,轻轻搭上了她的脉搏。 她微僵了身子不再动。 她的腕很凉,他的指腹很热,甚至灼得她肌肤有些发烫,苏月抬眼静静看向眼前的男人,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看不懂! 她真的看不懂! “商慕寒……”她幽幽开口,男人抬眸,四目相凝,苏月正欲说话,却是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爷!” 是张安的声音。 屋内两人皆是一怔,商慕寒侧首,沉声道:“何事?” 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犹豫,许久未响。 商慕寒微拧了眉心,“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苏月一震,愕然抬眸。 没有外人?! 她还没有在那一句话里回过神,外面张安的声音再度响起,“属下是过来提醒一下爷,今夜是十五……” 十五?! 她又是一怔,腕上蓦地一轻,男人已经将手自她的腕上收了回去,起身站起。 未发一言,甚至都没有看她,径直转身往门口走。 门被拉开,一股夹着着湿凉的夜风透门而入,桌上的烛火猛曳,差点灭掉,苏月打了一个寒战,刚准备伸手拢住烛火,下一瞬,门又被带上,风止,男人已经出了门。 “她在哪里?” “姑娘在……”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你抱着本王的女人 “告诉我,都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我想找益母草…….还有茅泽…….” 冷煜一怔,这两个东西羯? 只片刻他又有些明白过来,便也不再多问,“好,你休息,我帮你找!累” 话音刚落,他已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一棵大树下,将她轻轻放下,靠坐在树干上,便赶忙转身找了起来。 苏月靠在树上喘息,不敢动,下身的热流还是一个劲地往出冒。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可苏月却觉得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传来冷煜惊喜的声音,“找到了……” 苏月吃力地看过去,就看到,幽幽夜色下,他衣发翻飞,手中拿着两株草,快步往她这边走过来,玄色的衣袍一大片殷红,是方才抱她时沾染上的鲜血。 她想起方才他说的话,他坚定的眼神,他说,告诉我,都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心中微微一动,她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却骤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的树干上落了下来,落在她的颈脖上。 她一惊,还没有来得及看是什么东西,就蓦地感觉到锁骨下面像是被蛰了一下,凉滑凉滑的触感,还在扭动。 蛇! 这个认知,让她大骇地叫了一声,本来地抬手,将那东西大力挥掉。 “怎么了?”冷煜闻言亦是一惊,想也没想,连忙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于她的面前,目光触及到她惨白的脸色,惊恐的目光,他一震,循着望过去,就看到在她的脚边不远处,一条细长的青蛇正吐着火红的信子,往草丛里面钻。 他眸光一敛,抬手,掌风凌厉,快速劈出,蛇身顿时化为两段。 “你怎样?” 还未来得及将掌风收起,冷煜便连忙蹲下身扶起她的肩,急急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可是有毒的青竹蛇。 如果被咬到......他不敢想。 苏月看着他,红红的眸中满满都是未褪的恐惧,脸色苍白如纸,连被自己早已咬得破烂的嘴唇都是毫无一丝血色,那样子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她只是看着他,摇头,没有说话。 冷煜猛地想起什么,连忙将手中的益母草和茅泽递给她,“益母草和茅泽我都找到了,走,我抱你回去,回去给你捣碎服下。” 苏月伸手将益母草和茅泽接过,冷煜弯腰准备将她抱起,却见她蓦地摘下几片叶子径直塞进嘴里。 冷煜一惊,“苏月……” 苏月没有说话,吃力地咀嚼着,还没有咽下,又迫不及待地摘下两片塞进嘴里。 她等不及了! 也等不起了! 还要等回去捣碎,那得多久,她现在已经快承受不来。 一股腥苦在唇齿间弥漫,苏月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搅,扭过头,干呕起来,呕完,又摘下几片往嘴里塞。 看着她的样子,冷煜又惊又痛,那草那么脏、那么硬…… 他有些颤抖地看着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找不到语言。 蓦地,他眸光一敛,伸手将她手中的草药接过,大力扯下几片塞进嘴里快速嚼着,然后,在苏月错愕的目光中,低头,堵上她的唇,将咀嚼好的草药度给她。 苏月不意他会如此,又惊又颤、又慌又乱,却也无力挣扎,确切地说,那一刻,她也不想挣扎,就在他的怀中,僵硬着身子,睁着大大的眸子,承受着他的吻,承接着他度给她的草药。 他的气息很好闻,带着淡淡的梨花香,以她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低垂的长睫轻颤,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将口中的草药吞咽下去。 益母草,她知道其功效,不过是调经而已,而茅泽,她则不是很熟悉,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还是茅泽顷刻发挥了强劲的药效,她竟觉得腹部的疼痛真的缓和了不少。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锁骨下面有灼热疼痛感袭来,而且越来越尖锐,她一惊,陡然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震。 意识到她的反应,冷煜缓缓 将她放开,黑眸疑惑地落在她的脸上,不知是月色朦胧,还是灯光昏暗,他的眸色竟有一丝晦暗迷离,他凝着她,轻声开口,“怎么了?” “冷煜……”她亦是望着他,水眸中泛着泪光,其声幽幽,“我好像被刚才那条蛇咬到了。” 冷煜脸色一变,“哪里?” 苏月指了指自己的肩胛下面。 她的手还没有放下,冷煜已经伸手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衣衫大力扯开,“冒犯了!” 苏月听得出他声音里面的急切和慌乱。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她的身上一凉,外衫已经被扯敞开,里面她只着一件肚兜,一大片莹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带着夜凉的空气中。 那美如蝶翼的锁骨下面,那高.耸起伏的胸脯上面,一块肌肤已经红肿,红肿中间,两颗牙齿印清晰可见。 果然是被青竹蛇咬了。 冷煜眸光一敛,未做一丝犹豫,低头,吻上那一块红肿。 意识到他的举措,苏月一惊,想要阻止,却已是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如果四爷想做 又一声脆响,面具的一角碎破,跌落在地上,露出男人刀削一般的下颚。 张安一惊一骇,变了脸色。 男人却似乎已全然不顾,伸手就势将苏月拉进怀中羯。 苏月蹙眉,心里是抵触的,可是却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就任由他长臂将她箍得死紧,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放开她!”冷煜冷声低吼,也是少有的失了理智的模样累。 商慕寒撩唇笑着,也只是笑着,没有说话,自是也没有放开苏月,而森冷的目光却是紧紧凝着面前的冷煜,寒芒毕现。 碧玉、琳琅、张安都湮灭了声息,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对峙的两个男人。 特别是张安,更是眉心皱在了一团。 他了解商慕寒,对冷煜也不算陌生。 他清楚地知道,今夜,这两个男人都失控了。 两个有着利益关系的盟友却成了分外眼红的仇人,这并不妙。 他想提醒商慕寒的面具,因为他面具下的脸并没有易容,而一角碎落、下颚露着,实在是太危险。可是,他又不敢提醒,怕他一提醒,反而此地无银了,毕竟,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他的脸上。 良久的静谧。 “如果你们真想我死,就请这样斗到天亮吧。” 女子虚弱疲惫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划破所有的寂静,也凌厉地划过两个男人的耳膜。 冷煜一震,商慕寒更是一惊。 就在商慕寒弯腰,准备将女子打横抱起的时候,门口又骤然传来纷乱急遽的脚步声,和男人威严低沉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所有人一震,商慕寒微僵了身子,在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之前的一瞬,他快速拉了拉脸上的面具。 尽量让那残剩的面具能最大程度上盖住自己的脸。 门口,明黄入眼,身后禁卫叠叠层层。 是景帝。 所有人一骇,齐齐跪于地,只有两人未跪,哦,不,是三人。 冷煜是他国太子,不必跪,商慕寒怀里抱着女子,不便跪,另一个自然是那个被抱着,全然不能动弹的女子。 虽不跪,却也皆鞠了身。 “深更半夜,你们如何会都在后院?”景帝眉心微拢,探究的目光在商慕寒和冷煜身上徘徊,特别是当目光触及到三人衣衫上的斑斑血迹时,更是一怔。 冷煜没有吭声。 商慕寒垂着脸,冷冷地弯了弯唇,“在父皇来之前,儿臣也想问南轩太子殿下和苏月同样的问题。” 景帝一怔,冷煜抬眸,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苏月在男人怀里轻轻笑。 却又听商慕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月身子不适,请父皇允许儿臣带苏月先行离开!” 说完,也未等景帝做出回应,便已是弯腰将怀中女子抱起,拾步往门口走。 众人一怔,景帝眸色微沉,冷煜薄唇微动,欲打算说什么,却又陡然想起女子的那句,如果你们真想我死,就请这样斗到天亮吧,便又噤了声。 门口的禁卫不知该不该拦住男人,征询的目光齐齐看向景帝,景帝眉心微拢,睇了冷煜一眼,轻抿了唇,抬手。 禁卫们便纷纷退至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商慕寒抱着女子快步而过。 *************** 苏月一动不动地躺在男人怀里,头顶依旧星光斑驳、月影婆娑,两侧宫灯稀落、耳边夜风拂过,还是来时的旧路,来时的旧景。 只是,来时,她一人,她哭着、痛着、绝望着。 如今,她有他,她却再无泪、再不觉痛、却也更加绝望着。 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手臂和隐忍的怒气,她甚至能感觉到因为脚下的急切,那痛脚似乎跛得更厉害了些。 不过,这一些,已经在她的心里激不起任何涟漪。 她缓缓阖上眸子,好 累。 怎么那么累?! *************** 进了菊殿,商慕寒直接将她扔进被褥里,对,扔!毫不怜香惜玉地扔! 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找药箱,因为今日收拾东西的时候,苏月见药箱放在桌上碍事,收进了柜子里。 他也不问她,她也不会说。 他就在那里自顾自地找,柜门乒乒乓乓的声音,苏月就躺在那里,就像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终于,药箱寻到了,他取了针袋出来,来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撩起她的袖子,将银针一根一根刺入昨日同样的穴位。 苏月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好好的一个银面,下巴掉了一块,鼻梁处也有一条裂痕纵横,显得有些狼狈而又狰狞。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换做寻常,她肯定会笑,如今,她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紧紧抿着唇,手中动作也不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戾气。 不过,她也不觉痛。 或许是痛到极致便不痛了吧。 在银针停留在她穴位上的那一段时间,他便转过身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红颜祸水 天空澄碧,白云朵朵,阳光透过云层温暖的照射下来,和煦温暖。 苏月跟碧玉、琳琅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已经到了。 虽是早春,偌大的马球场上却是一片茵茵草地,碧绿碧绿,也修剪得甚至细致,一看就知道长期有人在打理羯。 场地的周围已经搭好了观看台,而观看的区域也已经划分仔细,以各府为单位,每府台前各置有小矮桌,桌案上摆着各式瓜果糕点,台中已有人就坐,有的三五成群聊着天。 苏月远远地便看到坐在四王府区域的那人,一袭白色锦袍、银面已重新换了一个新的,正微微眯着眸子看着场地中间遛着马玩的几人,不知心中所想。早春的晨曦就这样斜铺过来,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白袍银面镀上一层金属的颜色,那样子恍若神邸累。 在他的边上,坐着苏阳,一袭粉色宫装,娇媚动人,似是正在吃着果脯,不时倾身凑到他的面前,轻声说着什么,男人唇角一勾,淡笑着做些回应。 苏月微微抿了唇,走了过去,男人将远处的目光收回,淡淡落在她的身上。 她也没有打算行礼,苏阳却先开了口,“妹妹身子好些了没?” 经过那夜华清池事件,或许所有人都知道她来葵水了吧。 苏月弯了弯唇,轻轻拂了裙裾,在商慕寒的另一边的软垫上坐下,笑看向苏阳,“已无碍!多谢姐姐关心!” “那就好!”苏阳含笑点头,睇了商慕寒一眼,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碧玉琳琅走到身后,与张安、翠儿站在一起。 气氛有些诡异,苏月却也不以为意,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杯盏,正欲揭盖饮用,却是蓦地被一只大手接了去。 “你的是这杯!”将她的那杯拿走,商慕寒又将另一个杯盏推到她面前。 苏月怔了怔,也没有说什么,又端起他推过来的那一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股甘甜的药味入喉,她愣了愣,垂眸看着茶面,才知是药茶。 略略怔忡,她又将杯盏置在矮案上,不再喝,边上苏阳的目光淡淡瞥过来。 不一会儿,人就差不多都到齐了,冷煜坐在四王府前面不远处的贵宾席上,朝这边看过来。 商慕寒淡淡睇过去,冷煜也无所俱,就朝苏月看。 直到苏月意识到他的目光,抬眸,含笑着朝他颔首,他似乎才放心地转过身去。 其实,看到冷煜依旧神清气爽、风姿阔绰的样子,苏月也算放了一个心,昨夜,他给她吸食毒素来着,她担心万一有个不测,怎么办。 见他这般,一时心情放松,便禁不住伸手捻起一粒话梅放进嘴里,边上有人冷冷侧目,她也懒得理会。 随着高公公尖细的唱喏声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景帝一身明黄走在最前面,边上是一身凤袍的皇后,身后是商慕寒的母妃淑妃,再各宫后面就是嫔妃,以及贵人。 众人起身,跪地行礼,山呼万岁的声音。 景帝走上观台正前方的位子坐下,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在商慕寒的身上眸光微微一顿,又掠开,朗声道:“都起来吧!” 山呼谢恩的声音,众人起,又纷纷坐于各自位置。 景帝微微敛了眸,看向高公公。 高公公会意,走向前台的正中央。 全场俱寂。 “相信诸位已经知晓,今日竞技项目为马球。因今日人员众多,为了公平起见,每个府可以同时派俩人参加,也可一人,每四人为一组,各组成员自行搭配、男女不限,重在体现团结互助的精神,最后决出一组赢家,可得千年灵珠一枚。” 灵珠?! 高公公的话没有说完,全场已是一阵sa动,苏月也是微微一怔,不经意抬眸的瞬间,似乎看到身侧的男人亦是眸光一敛。 灵珠,她听说过。 同血玲珑一样,也属于千年奇珍,都是良药,只不过主要作用不同,血玲珑重在解毒,而灵珠重在驻颜,听说,有返老还童、白发转黑之功效。 这么千年难遇的宝贝,景帝拿来作为奖品? 苏月的确有些震惊 。 震惊的又何止她一人,很多人已是窃窃私语、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等众人唏嘘哗然的声音慢慢小了,高公公才得以继续,“在诸位面前的案桌上有个牌子,现在请想参加马球赛的府举起牌子,奴才统计一下人数。” 毕竟马球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打,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参加。 举牌子的时候,商慕寒有些犹豫,大手握在牌柄上,静默了片刻,才举了起来。 一一统计下来,总共十六人。 这样每四人一组,便是四组。 采取淘汰赛,一二组对弈,三四组对弈,两场比赛的胜出组,再最后决赛产生最终的赢家。 因灵珠只有一枚,所以这自由组合,就显得尤为有意思。 全场一片嘈杂,纷纷组合,各种心思。 商慕寒没有动,就坐在那里,九公主商慕晴,五王爷商慕毅,自己寻了前来,说要跟四王府一起。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置之死地而后生 终于,比赛正式开始。舒虺璩丣 一大群人骑着骏马在球场上奔驰追逐,手中同时挥舞着球杖,拼抢争夺,冲撞纠缠,场面十分热闹好看。 苏月打马穿梭其中,身姿灵活敏捷,抢球、揽球、传球,动作娴熟优雅、一气呵成。 热火朝天博弈中,苏月隐隐觉得有谁的目光深凝,一直追随着她,盘旋在她的头顶,偶尔见隙回头,却又不见人,作为队友,商慕寒倒是一直紧随其后,而作为对手,冷煜又一直截在她前面。 许是高手对话,两组都打得很艰难,比赛进行了很久,双方都没有进球,每次眼见着最后一击的时候都被对方拦截住嫜。 这不,刚刚,球还控制在苏月他们这队的商慕晴手里,可不知为何带着带着,就被冷煜那厮给轻轻松松夺了去。 冷煜唇角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看了商慕晴一眼,球杖一挥,将球传给了他们队三王爷商慕展。 商慕晴便在那一抹浅笑里怔怔失了神,直到商慕寒打马从她身边经过时,一拍她的马屁股,她才惊叫一声回过神来散。 商慕寒觊了她一眼,她脸一红,看向冷煜,冷煜依旧笑得绝艳无边,“九公主,承认了。” 她嘴巴一鼓,又羞又恼。 冷煜打马转了一圈,停在了极佳的射门位置,三王爷商慕展又将揽到的球传给了他。 冷煜支起球杖刚要将球打进球门的时候,苏月双腿往马肚上一夹,径直上前,挡在他的前面,冷煜愣了一下,那高高举起的一杖愣是没有挥下去。 苏月伸出手中球杖一捞,就将球揽了过来,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眉眼弯弯、巧笑嫣然,“太子殿下,承认了。” 冷煜怔了怔,却也不气,反而唇角一勾,黑眸晶亮如星,双腿一夹马肚,再次追上去夺。 商慕寒脸一黑,驰马上前。 眼见着冷煜就要追上,苏月惊呼一声,连忙将球传给了商慕寒,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商慕寒竟是一杆将球甩得老远。 然后,眸光凉凉地睇过苏月。 苏月有些怔愣,不明其意,难道他不想赢灵珠了不成? 却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忖,赛事紧迫,她又投入了进去。 太子商慕仁捡到了球,传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三王妃何雪凝,何雪凝揽球前行,三王爷商慕展见状,连忙靠近,想将球接过,却不料商慕寒也亦步亦趋地靠了过去,于是,三匹马并排前行,何雪凝在中间带球,有些吃力。 三王爷商慕展沉声说道:“凝儿,快,将球传过来!” 何雪凝一怔,刚想将球传给右侧的商慕展,却是陡然发现在她左边,并驾齐驱的人竟然是商慕寒,禁不住心尖一抖,带着手中的球杖亦是一抖,球便不受控制地脱离了球托,飞了出去,被从后面打马上来、快速超过几人的苏月揽过。 苏月弯唇,深意地睨了何雪凝一眼,又快速掠了一眼商慕寒,商慕寒正抬眼看她,四目相撞,苏月又是一笑,将目光掠开。 她何其敏感,刚才两人的微妙,她尽收眼底。 可以再次肯定一点,商慕寒与何雪凝绝对有问题,不论商慕寒对何雪凝什么心意,至少,何雪凝对他必定一往情深。 蓦地,一个人的名字划过脑海。 阳儿?! 何雪凝会是商慕寒的阳儿吗?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禁不住回头,多看了何雪凝几眼,堪堪回首中,她看到三王爷商慕展冷觊了一眼商慕寒,眸中寒芒一闪。 苏月一惊一怔。 难道三王爷也知道自己的王妃跟商慕寒的事? 正略略思忖,便也没有注意到身边偷袭的太子商慕仁,让他一个球杖一挥,就轻松地将球夺了去。 好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商慕仁刚夺去,还没有来得及传,古灵精怪的九公主商慕晴已是蓦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将球揽了过来,然后,还不忘朝苏月喊了声,“四嫂,你在开什么小差?” 苏月脸一红,朝商慕寒望过去,却是见他快速瞟了一眼何雪凝。 她一怔,将目光收回,又看到冷煜似是在看着她,微微抿了唇。 她扯马往前跑,只觉得这一场球打得还真够复杂的。 九公主商慕晴一边揽着球一边往球门骑马奔去。 三王爷商慕展和太子商慕仁就两面夹击,商慕晴有些吃力的揽着球,就在这时听到五王爷商慕毅的声音传来,“九妹把球传给我。” 商慕晴支起球杖用尽力气,要将球打出去的时候,三王爷商慕展却是蓦地上前,球杖挡在了前面。 只听球杖的相击“砰——”的一声巨响。 商慕晴的球杖就生生折断,因为速度过猛,断裂的球杖就直直飞了出去。 啊—— 众人惊呼,全部都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震住。 惊呼过后,又是全场屏息俱寂。 只见那飞出去的一截球杖在空中快速地划过一道抛物线,直直落往一处。 那处正有……一人一马。 而那马上之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球上。 所有人大骇,想提醒已是来不及。 苏阳一惊,脸色煞白,景帝和淑妃更是蓦地从座位上站起。 “老四!” 那人闻声,这才堪堪回头,可是,说时迟那时快。 电光火石之间,依旧没有奇迹! 男人的闷哼声响起。 众人一阵倒抽气,全都忘了动,下一瞬,就看到那截球杖重重击打在商慕寒的左腿上,那锋利的断截面甚至刺入他的腿肚上,只是没挂住,又跌落在地。 马儿亦是受了一惊,奔跑起来,他连忙拉了缰绳才将其稳住。 殷红的鲜血瞬间将他白色的骑马裤染成刺目的颜色。 “寒儿……”高台上淑妃脸色煞白如纸。 景帝亦是慌乱地连忙吩咐边上的高公公,“快,快去请太医!” 苏阳手一抖,带翻了桌案上的茶盏,身后的张安更是慌乱地拾阶而下,直直朝商慕寒的方向奔过去。 赛场上的球员都停下来看着这一场变故,冷煜微微敛眸,何雪凝秀眉一蹙。 商慕晴吓得花容失色,看看商慕寒,又看看手中仅剩的一截木杖,连忙像是烫手山芋一般丢开,“四……四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商慕寒皱眉,睇了她一眼,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你要是故意的,你倒能耐了。” 闻他此言,知这个男人没有怪她的意思,商慕晴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商慕寒说完,又下意识地转眸朝远远的那一人一马看过去。 是苏月。 远远的,她坐在马上,马儿在原地打着转,光影偏逆中,她似乎也正朝这边看过来,四目相撞,他看到她垂下眼。 ********************** 很快,有内侍过来,将商慕寒扶了下去,随行太医也跟着被宣了过来,一行人簇拥着商慕寒回到了四王府的看台上,太医帮他上药。 苏阳一脸担忧地站在边上,商慕寒抬眸,冷冷地朝她望过去。 四目相对,苏阳一惊,慌乱地别过视线。 一颗心如同小鼓在捣,难道……难道他看出来了什么吗? 是的,那枚球杖,是她做了手脚,她用内力已经将球杖的内芯震烈,她是想让苏月用的。 她的目的有二,一,让苏月出丑;二,苏月如若不小心伤到人,且不说,被伤之人要恨她,景帝也定是不会放过她,毕竟参赛之人大部分都是景帝的儿女心头肉。 可是,她没有想到,竟然,被九公主商慕晴换了去,换则换矣,竟然被伤之人还是商慕寒。 什么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真真体会。 轻咬了唇,再次抬眼,偷偷朝商慕寒睨去,却发现他黑眸寒凉的目光竟然依旧落在她的脸上。 她大骇,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 所幸,这时,有内侍太监过来说,因四王爷商慕寒受伤不能比赛,四王府需再派一人上场。 于是,苏阳连忙自告奋勇地说,我去,我去! ********************** 比赛继续。 只是,原本势均力敌的两组,因为这一场变故,实力迅速拉开了距离。 苏月这一组,只剩下五王爷商慕毅一个男人,而且,九公主商慕晴似乎还在刚才的阴影中没有走出来,变得畏手畏脚,苏阳又是前不久刚小产的缘故,又加上方才已打过一场,体力明显跟不上。 也就是他们这一组,说白,靠的只有商慕毅和苏月。 其实,苏月身子也虚,原本就处在生理期,昨夜又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换做常人早就上都不能上了,之所以如今她还能坚持,也只凭一股心火强撑着。 不能攻,她们只能守。 自己进不了球,便死死咬住对方,也不让对方进球。 苏月挑着大梁,指挥着他们这一组的战略战术,几次与冷煜衣袂轻擦而过时,他都要低低地问她一句,你还好? 苏月每次都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作答。 她知道,他担心她有事,而他偏生又是对手,又不能有逾越之举,所以也只能时刻关注着,她还能不能坚持。 能的! 她告诉自己! 她必须坚持! 而且必须赢! 比赛僵持不下,双方都是抵死相持。 谁也没有进球。 渐渐地比赛进入了尾声。 眼见着比赛即将结束,可场上比分还是零比零,太子商慕仁和三王爷商慕展就变得有些浮躁和急切起来。 倒计时的号角已经吹响。 看台上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坐在四王府看台上的商慕寒亦是微微眯着眸子,凝着场中那抹大汗淋漓、依旧顽强而战的羸弱身影,一瞬不瞬。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比赛会是个平局的时候,场中的三王爷商慕展忽然带着球准备强攻,而太子商慕仁则在一旁掩护。 苏月朝五王爷商慕毅使了一个眼色,商慕毅会意,上前纠缠住太子商慕仁。 苏月则是拦在三王爷商慕展的面前,商慕展挥舞着球杖吓她,她也无惧,死死跟缠着他不放。 她知道,他不敢真挥棒打她,因为按照比赛规则,谁的球杖故意击到对方的身体,则此人就会被取消资格。 “五、四、三…….” 当评判员洪亮的声音响起,苏月骤然眸光一敛,咬牙挥舞着手中的球杖蓦地朝面前的三王爷商慕展攻击过去……. 什么情况? 众人一惊,有些人甚至失控地叫了起来。 商慕展亦是大骇,没想到她突然会出手打向他,还以为她是见比赛取胜无望,恼羞成怒、蓄意报复,电光火石之间,瞳孔巨缩,想也没想,本能地挥起自己手中的球杖去抵御。 众人大气不敢出。 冷煜脸色一变,商慕寒则是骤然起身。 然,事情的发展永远具有戏剧性。 眼见着球杖就要落下去之际,苏月却是蓦地手腕一转,险险将自己手中的球杖撤离。 她不是打他? 只是虚晃一招? 众人一懵,可是她撤离的动作太快太突然,商慕展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意识过来,想收手已是来不及,而女子还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了一点身子,于是,商慕展手中挥出的球杖,那想收却没来及收回去的球杖,就这样直直、重重、击打在女子的胸口上。 “唔——” 苏月紧紧咬着牙,可那一声痛楚的闷哼还是难以抑制地破喉而出。 “苏月——”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一个来自场内,一个来自看台。 不同人的口中,却带着相同的恐惧。 伴随着惊呼,还有脚步,纷沓慌乱的脚步。 不用看,苏月也知道是谁,冷煜和商慕寒么。 可是她来不及考虑,胸口钝痛,耳边嘈杂,而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还差一步。 就在众人大骇惊呼,商慕展大惊失色之际,她蓦地挥起手中球杖带起地上的球,直直朝自己的球门而去。 瞄准,那是她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挥臂,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口中腥甜喷薄而出,她摇晃着身子跌落下马的那一瞬,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那球,稳稳地入了那门。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脑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是。终于可以离开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有个人不能等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包括看台上的观众,包括场上的球员,也包括坐在高位上的帝王、皇后和嫔妃。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连评判员亦是惊讶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羯。 这是进球了吗? 在比赛结束前的最后一瞬间,一个女人,以命相搏,将球射进去了,是吗累? 可是,那个女人…… 所有人都将目光从球门上掠开,齐齐看向那个女人,那个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女人。 马球帽脱落,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她的身子如同断翼的蝶,直直往地面上栽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所有人忘了动、忘了反应。 偌大的茵茵绿地上,只见两个疾奔的身影,如光如电,一抹红衣似火燃,一抹白衣如雪动。 虽来自不同的方位,却带着同样的惊惧和慌乱。 终于。 终于,在女人彻底跌落在地面之前,同时赶到…… ****** 一瞬间的黑暗,一瞬间的空白。 苏月又模模糊糊从巨痛中醒来,耳边聒噪,有人一直在叫着她,“苏月,苏月……” 是谁? 她也好像没有跌落在地上,淡淡的梨花香入鼻。 是冷煜吗? 胸口钝痛、喉中腥堵,她疼痛得想睁眼也睁不开,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谁的怀里,哦,不,不是一动不动,她感觉到自己的抽.搐,身子的抽.搐。 忽然,抱着她的人似乎被谁推得一阵踉跄,昏昏沉沉中,她又被谁大力抢夺入怀。 紧紧地抱紧。 嗡鸣、血光、腥甜,还有谁的声音嘶声低吼,“苏月……” 眼前一大片一大片妖娆的红色,口鼻都是漫天的血腥,隐隐中,似乎还有……松柏的清香。 是商慕寒吗? 抱着她的人似乎在奔走,高高低低、踉踉跄跄,似乎在一瘸一拐。 “太医,太医……” 很多大喊太医的声音,噪杂凌乱,有男人的、女人的,似乎有冷煜、有商慕晴、有碧玉琳琅、还有…..商慕寒。 苏月拼着力气伸手拽住身前人的衣衫,破碎沙哑地唤,“商慕寒......” “别说话!”抱着她的男人声音同她的一样沙哑破碎,甚至更甚。 她也无心去理会,只急急地问,“赢了吗?” “嗯!”男人鼻音浓郁低沉得就像变了一个人。 “总算是赢了…….”苏月苍白虚弱地笑,“那我帮你实现了心愿……你也要答应我……”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先不要说话!” “不……”苏月五指收拢,吃力地攥紧了他的衣衫,“你要答应我…….答应我……” 她张着嘴,喘息着,身子抽.搐得更加厉害,甚至有殷红的血水从唇角溢了出来。 “答应我……” “好,只要你不说话!”男人的声音跟他的脚步一样凌乱,“只要你不说话,本王什么都答应你,除了……” 苏月十指一松,再次晕厥了过去,自是没有听到男人最后那几不可闻的四个字。 “放你离开……” 可紧跟其后的众人却是听得真切。 不仅听得真切,他们甚至还听出了男人说这句话时的恐慌。 那难以抑制、从心底深处喷薄出来的恐慌。 除了放你离开? ************ 马球赛最终是第三组以1比0取得胜利,得景帝赏赐的灵珠一枚。 接下来的洗浴节其他活动,被临时通知取消。 因为,四王爷腿伤严重,侧王妃生死 不明。 所有随行的太医和医女尽数都被召到了菊殿。 气氛凝重压抑,形式急迫危难。 床榻边上,几个太医、医女脸色凝重地动作着。 所有人忙做一团。 房子的中间,商慕寒一身骑马装未褪,站在那里,薄唇紧抿,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上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子,眸色猩红。 身侧人影绰绰,焦乱的脚步声进进出出,太医的、医女的、婢女的……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从天明站到了天暗,从满屋阳光站到了烛火通亮。 直到忙碌了一日的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侧王妃胸腔里的淤血已经被尽数清除,性命无虞。 他才怔怔回过神,猛地转过身,往外走。 在门口碰到了同样站成了一棵树的冷煜,他也未作理会,径直出了菊殿。 ************ 张安找到商慕寒,是在梅殿的院子里。 要不是商慕寒的那一身白,在幽幽夜色下特别显眼,张安差点都没有发现他在。 就剪手立在那里,那样一动不动,如同白日在菊殿中一般。 头微微仰着,似乎是在看头顶大树的枝杈,又似乎是透过枝杈的间隙,在看那天边朦胧的月影。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这次,是真的留不住了! 菊殿,一豆烛火 虽然燃起了四个香炉,熏香袅绕,却依旧难掩空气中的那一抹淡淡的血腥。 屋里已经都被收拾干净,连床榻上的被褥都已经换上了崭新的。 女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满头青丝铺满软枕,双目微阖,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留下两排淡淡的剪影累。 脸是白的,唇是白的。 那样苍白,苍白得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那样安静,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商慕寒在门口顿住脚步,静默了片刻,才微微瘸着脚走了进去,碧玉琳琅一见是他,作势就要起身行礼,被男人抬手止了。 “侧王妃醒了没有?”他轻声问。 碧玉琳琅一脸凝重地摇头,“还没有。” “嗯!”男人又抬了抬手。 两人会意,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男人略一躬身,便悄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房门。 商慕寒站在原地又静默了一会儿,才拾步朝床榻边走了过去,目光触及到女人苍白的脸色,苍白的手臂、打着绷带的胸口,眼波一动,黑瞳微微敛起。 挨着床榻边坐下,他抬手轻轻拉起薄被往上掖了掖,绷带下一块冷硬碰到手背,他心口一抽,他知道那是什么。 松木是么,接骨用的松木,因为她断了一根肋骨。 今日太医取她胸腔内的淤血,用了整整四个时辰,取出的淤血有大半盅。 她昨夜刚刚失过血,怎还经得起这般折腾? 伸手探进被褥,将她的小手抓在手里,入手一片冰冷,瘆人的冰冷,商慕寒只觉得神魂俱颤,五指蓦地收拢,有些发狠。 眼前划过球场上,她倾身凑到他面前,巧笑嫣然的样子,她说,“譬如,我知道,爷很想得到那颗灵珠,不知,这算不算爷的一个心愿?” 其实,那时,他就想到了,他就想到了这个女人一定会赢,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地去赢。 但是,当他看到她虚晃一杆,不顾一切地迎上商慕展重重落下的那一杖时,他还是震惊了。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不,不是! 置之死地是真的,而后能不能生,谁又知道呢? 她也不过是在赌! 拿自己的命在赌! 到底是怎样的决心和坚持,让一个人用自己的命去赌? 而赌的条件却只是,给她解药,放她离开。 也就是到那一刻,他才惊觉过来,他在场上故意让脚受伤,故意求输,除了如跟张安说的两个原因,一,不确定景帝心意,不得不防,二,因为右脚不便,恐别人瞧出端倪,干脆让左腿也伤,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怕,他怕他们赢。 如果赢了,如果赢了…… 他竟然也会怕! 这个认知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怎么会? 他明明很清楚,他的心里装的是另一人,而她爱的,为之出生入死的也不是真正的他。 他又怎么会? 可是,他真切地怕了。 当她在他的怀里神志不清、却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衫,说,你要答应,你一定要答应的那一刻,他真的恐惧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恐惧。 他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会放她走的,这也是当时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可是,现在,他有种感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次,是真的留不住了。 如果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东西? 抬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那如同她的手一样冰冷的小脸。 其实,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她。 原来,她竟那么瘦,一张小脸,似乎只够他的一个巴掌大。 手指一点一点地描绘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毫无血色的唇此刻还破着皮,而且多处 ,微微有些肿,不难想象,她昨夜忍受过怎样的痛苦? 心头一颤,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舌尖轻触上她那破皮的伤口,细细辗转。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怔了怔,又低头亲吻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将她放开,侧首对着门口,沉声道:“何事?” “爷,皇上派人过来,让各宫前去长乐宫,说是要给今日马球赛的赢品灵珠赐给爷!” 各宫前去?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凛,道:“知道了!” 将女子的手轻轻放到被子里面,又细细将被子掖了掖,他才起身站起,往外走了两步,却是又顿住,回转过来,倾身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本王去去就回!” 他知道女人没有醒,他知道女人没有知觉,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话落,他起身,疾步往外走。 苏月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出门的身影,原本翩跹的脚步,因为腿伤,一瘸一瘸。 直到男人出去将房门带上、屋里只剩下她一人,她还恍恍惚惚没有回过神。 是的,她早就醒了。 就在男人进来,问碧玉琳琅的那个时候,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因为我 顾宸宇毕竟伤口还没完全好,所以从战地指挥所回顺常的路上,他因为伤口扯痛而额头开始冒冷汗。舒虺璩丣一直观察他的墨菡发现他额头上细密的冷汗时,立刻掏出手帕,帮他擦着额头。 “宸宇,要不你教我怎么开,我来试试。”墨菡体贴地提议。 “这里还在西部军的炮火范围内。我来开安全些。”顾宸宇沉着地看着前方的路,并注意听着四周的声音。 毕竟离这里几十里地的地方就是两军对峙的阵地,他马虎不得。依他的经验,就在十分钟前,邢军与西部军开始交火。他隐约听到炮声跟枪声,因为离得远,所以声音不是很清晰。伤口再痛他也要坚持。等出了西部军的炮火范围,他会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你小心些……”墨菡担心地看着顾宸宇苍白的脸色。当看他从鬼门关闯过来时,她差点想跪到地上感谢上帝。她不希望在把他救活之后,再因为伤口感染害了他。当墨菡听到清晰的炮弹声时,立刻有些紧张地说道:“宸宇,刚才是不是炮声?” “嗯。”顾宸宇沉着地点点头。“我不该带你来前线阵地,这里随时可能会交火,带你来太危险。”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要找父亲理论,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他竟然把墨菡带到这危险的阵地前沿。 “宸宇,我是不会让你抛下我独自跑前线来的。我对你的担心不比你对我的少。”墨菡把头倚在顾宸宇的肩头,感慨地说道。 顾宸宇低下头,匆匆吻了一下墨菡的脸颊:“我会保护你。” 他一定要带着墨菡平安地回到顺常。 就在他开着车拼命往前冲时,一颗炮弹突然落到他们后方几百米处,将路面炸出一个大坑。 顾宸宇赶紧将墨菡按进自己宽厚的胸膛,用自己身体保护着她:“趴好别动!” “宸宇……”墨菡揪着顾宸宇的军装外套,有些恐惧地看着车后面被炸坏的路面。这是她离战争距离最近的一次。炮弹竟然就在她眼前爆炸,声音大得足以震聋人的耳朵。 “别怕!”顾宸宇将墨菡圈在怀里,冷静地看着路面,将油门踩到最大。 “你说,爸会不会有危险?”墨菡担忧地开口。 虽然公公的理念她不能苟同,但是他毕竟是他们的长辈,她还是会担心公公的安全。 “这是战争。”顾宸宇皱了下浓眉,回答。 因为这是战争,所以每个人都会有危险。 他跟爸都是军人,所以害怕不是他们该有的反应。 “希望爸平安。”墨菡在心底默默为公公祈祷。如果公公受伤或阵亡,婆婆一定会很难过。她能体会那种难过的心情,因为当她看到顾宸宇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时,心已经痛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痛苦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能明白。 “抱紧我,闭上眼睛。”当一枚炸弹落在他们侧前方时,顾宸宇对墨菡说道。炸弹毁掉前面的路,所以他只能选择拐弯,走一条有些崎岖的小路,那边还有一个大约一米宽的悬崖。他必须将车开到最大速,才能有把握让吉普车跃过那道悬崖。 这过程中的惊险,他没有对墨菡说,他怕她害怕。 墨菡听话地闭上眼睛。虽然她不明白他让她闭眼的目的,她还是选择按他的要求去做。 她信任他,他一定能将他们带到安全地带。 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快到悬崖边时,顾宸宇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面部表情异常严肃、冷静。他一边计算着车速,一边用目光计算着悬崖与车的距离。 在吉普车离悬崖只有一米的距离时,顾宸宇运用他熟练的车技让吉普车飞起来。 吉普车飞过悬崖,成功着地后,顾宸宇提到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他慢慢松开油门,将车停到路边后,用力抱紧墨菡。这个时候,他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墨菡,我们刚刚闯了一次鬼门关。”顾宸宇一边用力亲吻墨菡的唇,一边说道。 墨菡不明白地眨着眼睛:“鬼门关?” 顾宸宇推开墨菡,指着后方的悬崖,轻松地笑道:“我们刚飞过来。” “你竟然没告诉我!”墨菡目光中有些惊恐。那悬崖虽然不宽,可是如果车子没控制好,他们掉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想想就觉得恐怖。她总算弄明白他要她趴下闭眼的原因,因为他怕她害怕。宸宇竟然把这么重的压力都一个人扛起来。 “我们闯过来就好,不然只能做一对苦命鸳鸯了。”顾宸宇轻松地笑了笑,以缓解墨菡紧张的心情。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墨菡不满的抗议。 她不清楚吉普车飞过悬崖的时候,宸宇到底是什么心情,但她能想到他并不轻松,一定很紧张,可能还会有恐惧? “不开玩笑。我们回顺常。”顾宸宇吻吻墨菡的唇,柔声哄着她。 虽然他们已经驶出西部军的炮火范围,但是仍不可掉以轻心。他必须平安将墨菡带回顺常。 “我来开车。你教我怎么开。”墨菡知道顾宸宇的体力已经耗费许多,伤口肯定也很痛,所以便开口提议。 “也好。”顾宸宇许是真的难受,所以并没有拒绝墨菡的提议。“你坐到我前面,我教你。” 墨菡听话地坐到顾宸宇前面,背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时,她的小脸有些微红:“我没碰到你的伤口?” “还好。”顾宸宇握住墨菡的手,将它们放到方向盘上,“握紧,脚踩油门,一点点用力……不对,要这样……对……就这样……往左打方向盘……再打半圈……” 墨菡紧张地按照顾宸宇的吩咐,把握着方向盘,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在油门熄灭好几次火后,她终于把车开上路。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摸方向盘,第一次将车开起来,又紧张,又有点兴奋。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学会开车。 “你很聪明。”顾宸宇吮着墨菡的耳垂,笑着夸赞。 “是你……教得好……别吻……让我静心开车……”墨菡一只手拨开顾宸宇的脸,开始专注地开车。 顾宸宇含着盅惑的笑,观察着墨菡含羞的美眸以及绯红的脸颊。 她的美,总是能让他惊艳。 “老婆,我让你静不下心?”顾宸宇玩味地笑问。似乎他的吻撩拨到她。经过他的调教,墨菡这个小女人身上的女人味越来越浓。这份女人味让他痴狂得想爱入骨髓。 “明知故问!”墨菡一边吃力地转着方向盘,一边娇嗔。 他的魅力哪里是她这个平凡的小女人能抵抗得了的?他竟然故意装作不知。 “那我不吵你。”顾宸宇的大掌穿过墨菡的腰,紧紧交握在一起,然后将头搭在她的肩头,安静地不再说话。 尽管如此,墨菡还是被他强烈的存在感盅惑。 也许是第一次开车,所以墨菡相当紧张,一看到有路障,她就开始惊慌。她拼命转动方向盘,想躲开一颗挡在小路左侧的桦树,脚下竟然失控,油门踩得过于用力,以致于还没调转方向,吉普车就已经撞到前面那颗挡道的桦树。 “啊!”剧烈的撞击撞痛墨菡的痛,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因为惯性,被她狠撞了一下的顾宸宇,顾不上自己伤口的痛,急急地将她拉进怀里:“墨菡,撞伤没有?我看看。” “我没撞伤,可是,车坏了。”墨菡无奈地指着被撞瘪的车头,抱歉地说道。 她没受伤,只是头被撞痛了。可是车被撞得恐怕开不了了。她脚下的油门已经失控,怎么踩都不管用了。 “只要你没撞坏就行。来,我帮你吹吹。”顾宸宇拉开墨菡捂着额头的手,凑过头去,温柔地轻吹着她鼓起来的包。 “可是车撞坏了,我们怎么回去?”墨菡看了眼前方的路。 这是一条通往顺常的小路,小路并不宽,甚至可以说有些崎岖,车若修不好,他们就只能顺着这条崎岖的山路走回顺常。 “走路。”顾宸宇淡淡地笑道。 “可是你的伤。”墨菡担忧地看着顾宸宇。他的脸色苍白,好像比在顺常的时候还要苍白。如果一路走回顺常,虚弱的他恐怕会受不了。 “我走不动的时候,你要牺牲一下,背我回去。”顾宸宇半开玩笑地说道。 “嗯。我一定把你背回顺常。”墨菡用力点头。 顾宸宇打开车门,牵着墨菡的手下车。当脚一粘到地面,他腹部的伤口就传来一阵阵痛。他用自由的左手捂住腹部,微皱了一下眉头。 “很痛吗?”墨菡紧张地扶住他。 顾宸宇将右臂搭在墨菡的肩膀上,故作轻松地笑道:“把你的肩膀借我用一下。” 墨菡点点头:“你坚持一下。等走出这条山路,我们看能不能拦到过路的车。” “前面在打仗,不太可能有过路的车。”顾宸宇说道,“顺着这条路往右拐,再走五里地,就是我们来时的大路。那条路应该好走一些。” “好。我扶你。”墨菡一手扶着顾宸宇的胳膊,一手搂住他的腰,带着他往山下走。 他们才走离汽车几百米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炮弹的呼啸声。 “趴下!”顾宸宇按倒墨菡,将她护在身下。然后紧张地回头。 炮弹竟然落到吉普车附近,只听“轰”地一声,吉普车的油箱起火,爆炸。 “真险!”墨菡看着吉普车惨烈的爆炸现场,心跳失控。 如果他们人在车里,是不是该要炸得粉碎? “幸好你撞了车。不然现在我们俩已经去地下做夫妻了。”顾宸宇调侃地笑道。 也许老天爷冥冥之中在保护他们。这场小车祸不是祸,而是祸,让他们躲过了被炸死的劫难。 “这样说,我倒做对了一件事。”墨菡一边揉着被炸得“嗡嗡”作响的耳朵,一边说道。 “对!”顾宸宇用力吻了一下她的唇,“你救了我们两个。” “那我就不用内疚了。”墨菡轻松地笑道。 刚才她还在暗自责怪自己拙劣的车技,只一会儿工夫,就变了个样儿。 “该走了。这里终究不安全。”顾宸宇用力撑起身子,对墨菡说道。 墨菡赶紧起身,将他的长臂绕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扶着他的腰继续往山下走。 顾宸宇虽然伤口很痛,却并没把全身的重量都搁墨菡身上,他只是借了她一点力气,让自己能走得平稳一些。 “你不要紧?额头全是汗。”墨菡担忧地问道。 “没事。”顾宸宇摇摇头。 五里地,虽然不长,可是对于伤痛发作的顾宸宇来说,依然过于遥远了一些。他走得相当吃力。 走了大约三个小时,墨菡才带他走出小路。当他们站到大路口时,顾宸宇有些虚弱地说道:“墨菡,我们找个地儿歇会儿。” “走不动了?”墨菡心疼地看着顾宸宇紧抿的薄唇,担忧地问道。 “歇会儿应该就好了。你别太担心。”顾宸宇轻松地笑道。 “那边有块石头,我扶你过去坐。”墨菡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体贴地说道。 顾宸宇在墨菡的搀扶下,终于走到石头旁。他回过头,看着前线指挥部的方向,目光深邃。 墨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看不到硝烟,也许指挥部够隐蔽,西部军的炸弹反而落不到那里。 “宸宇,他虽然对不起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可是却是一个爱你的好父亲。等战争结束,你跟他再好好谈。我想,他不是个真正的坏人,错过这一次,下次作战,他就会注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个道理既然是爸教你的,他自然就会比你还明白。”墨菡蹲在顾宸宇的膝前,握住他的十指,温柔地说道。 “他犯的错,我会去替他赎罪。”顾宸宇沉冷地说道。 父亲终究是父亲,他这个当儿子的再恨他再怨他,也不希望他受伤得病。 因为他是他儿子,所以父亲欠下的债,他会替父亲一笔笔还清。 …… 李副官跟陈和在指挥部没找到顾宸宇,听到顾霸天的副官说宇少跟少夫人开车离开时,便又原路返回。 “李副官,你说咱们怎么没跟宇少遇一块儿?”陈和纳闷儿地问道。 他们找到车追过来时,早没了宇少的影子。于是他们就一路猛追,原以为能拦住宇少,没想到宇少的车开得可能比他们快,所以直追到指挥部,他们也没遇上宇少的车。 让陈和奇怪的是,从顺常到前线指挥部只有一个大路,他们追来的时候,竟然没有遇到原路返回的宇少夫妇。 “这里有两条小路,。我只是不清楚宇少从哪条小路下车的。陈和,车开快点,咱们把沿途的小路都找一遍。”李副官认真地观察着道路。 “好。”陈和点点头,便用力踩下油门。 李副官看到前面路上的坑时,紧张地说道:“前面过不去,也许宇少他们就是从这里拐的弯。也紧停车,我下去察看一下。” “好。”陈和赶紧踩下刹车,将车停住。 李副官跳下车,认真地观察着路面。当他看到不远处清晰的车辙印时,便顺着车印的方向往前走,当他看到一和小路时,立刻明白宇少他们的行进方向。 “陈和,这里有车辙印。宇少他们一定是顺着这里下去的。”李副官看着车辙印,兴奋地说道。 “我们走。”陈和立刻发动引擎,等李副官跳上副驾驶座,他立刻踩油门,调转方向,沿着小路往前行驶。 当悬崖横在他们面前时,陈和傻了眼:“李副官,怎么办?” “只能顺原路返回。”李副官无奈地摇摇头。 别说是陈和,他也没胆量开过这条悬崖。飞车过去还好,若飞不过去,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和傻傻地问道:“李副官,你说咱们宇少真从这儿飞过去的吗?” “也许。很有可能。宇少在德国时跟人玩飞车比赛从来没输过。”李副官带着骄傲的表情,笑道。 这道悬崖虽然危险,但宇少若要飞过去,也并非不可能。 这条小路是通往顺常最近的一条路。 也许,宇少已经回到顺常了。 陈和“哦”了一声,便调转方向盘,顺着来时的方向,重新回到大路。 当他们回到大路时,陈和说道:“李副官,我记得这个地方原来有个大坑,咱俩把这个坑填上才开过去的。” “嗯。也许这就是宇少选择小路的原因。”李副官点点头,了然地说道。 “咱们得快点,别在太阳落山时还在这山上转。”陈和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山上温差大,尤其晚上,气温会低到零下十度。希望宇少他们已经回到顺常了。”李副官凝重地说道。 …… 顾宸宇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渐斜的太阳,问着墨菡:“可能快三点了。你饿不饿?” “你不饿我就不饿。”墨菡握紧顾宸宇的手,坚强地笑道。 他是个伤员,不理会自己的虚弱,竟然问她饿不饿。 她能说自己很感动吗? 他的体贴让她心里暖暖的,像泡在温泉里的感觉。很窝心。 “墨菡,嫁给一个军人很苦。你后不后悔?”顾宸宇握起墨菡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啄着,一双深潭似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墨菡。 “虽然我是被卖入督军府的,但是我永远不后悔!宸宇,你值得我用生命去爱。”墨菡深情地望着顾宸宇。 当她被卖入督军府的时候,她怨过、恨过、逃过,可是在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顾宸宇后,她便没再反抗。 也许,她的心里早就有他,只是她一直抗拒这份爱。 胸怀天下的顾宸宇,值得她用整颗心去爱。 所以,她只能背负对唐镌的承认,无怨无悔地爱着顾宸宇。 “墨菡,其实,我很感激你的兄嫂。如果不是他们贪婪,我可能永远也娶不到你。”顾宸宇捧起墨菡的脸,深情地说道。 “可是我希望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我们的婚礼,不太正常。”墨菡委屈地咬住下唇。结婚的时候,她被捆住了双臂,堵住了嘴,而他还在礼堂上大闹。 “这样不是很有纪念意义?因为不正常,我们才会记住它一辈子。”顾宸宇笑着吻住墨菡的唇,缠绵地轻舔她的编贝。 他永远记得当时大闹结婚典礼的自己乍然看到头纱掉落后墨菡那美丽的脸时,心中的狂喜。 就因为这场婚礼太不正常,才有回味的诱惑力。 也许直到他们头发苍白、牙齿掉光时,他们回忆起那场婚礼,都会觉得很有趣。 “也许。”墨菡小心翼翼地搂着顾宸宇的脖子,唯恐碰到他的伤口。“我们……是不是该……上路了……” 听到墨菡的话,顾宸宇不得不松开她的粉唇。 “是该上路了,不然,入夜,会有野兽。”顾宸宇站起身,牵着墨菡的手,沿着大路往顺常的方向走去。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紧急刹车声。 “宇少!少夫人!”陈和那惊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墨菡惊喜地回过身,果然看到陈和跟李副官从车上跳下来。她兴奋地直掉眼泪:“李副官,陈和。” 顾宸宇看到自己的属下,便松了口气。他抬起拇指,轻柔地擦着墨菡的脸:“不哭。祈安跟陈和来了,我们安全了。” 墨菡不住点头。想起顾宸宇的伤,她赶紧对李副官说道:“宸宇的伤口可能裂开了。你们扶他坐车里去。” 顾宸宇惊讶于妻子的慧智兰心。他什么也没说,她就猜出他的伤口裂开了。 “不用佩服我,我是护士。”墨菡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道。 李副官跟陈和一听顾宸宇的伤口裂开,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他。 “我没那么严重。”顾宸宇不好意思地想挣脱,却被两名属下半扶半扛地弄上车。 墨菡浅笑着跟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她是何人 【孩纸们,素子先认错哈,昨天各种昏头,将寒寒的左右脚的伤搞反鸟,其实,先被禁卫伤的是右脚,球赛被商慕晴伤的是左脚,素子搞反鸟,见谅啊,见谅~~ “因为我!” 一道清润的女声,来自门口累。 众人再次一愣,纷纷回首看向门口,连坐在高位上的帝王也是怔了怔,抬眸朝门口看去。 门口的壁灯莹莹,直耀得来人裙裾轻曳、步履缓缓羯。 是两人! 一个女子,一个妇人,妇人轻轻搀扶着女子。 女子众人再也熟悉不过,可不就是今日在马球场上谱写传奇的四王爷的侧王妃苏月,此时,只见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一幅大病未愈的模样。 而在她边上轻扶着她的那人,看身形体态,人应该已到中年,只是其步履稳健轻盈,似是身体状况极好,她……. 大部分人都不识得。 不识得倒不打紧,只道是四王府的婢女下人之类,打紧的是,这样看过去,似乎好像方才那一句“因为我!”是出自她的口。 因为她? 众人皆被震撼,甚至连女子本人似乎也不意会如此,脸上露出微愕的表情,看向身侧的妇人,妇人将她的手臂轻轻握了一下。 景帝缓缓眯眸,盯着来人。 商慕寒眸光微闪,轻轻抿了唇边。 苏月看了瞎婆婆一眼,淡淡垂下眼帘,轻轻拂了裙裾,在殿中央对着景帝跪下,边上的瞎婆婆亦然。 “儿臣参见父皇、皇后娘娘、母妃!” 苏月微微颔首,目光轻轻睇过前方一顶银面的男人。 景帝敛眸,伸手一指,直直指向瞎婆婆,沉声问道:“她是何人?” 虽指着的人是瞎婆婆,可他的目光却是紧紧落在商慕寒的脸上。 对,他问的人是他。 因为他一向最为看重、也最为信任的儿子竟然心生外向,要偷他的灵珠,而做贼的理由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个老妇人。 商慕寒眼波微动,没有吭声。 景帝骤然一手重重拍在椅把上,厉吼:“说!她是何人?你为何要将灵珠给她?” 众人一骇。 边上的皇后先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旋即,唇角却是微微一扬,又快速隐掉。 淑妃苍白着脸,商慕仁眸色深深、商慕展唇角微弧点点、何雪凝水眸萦上一抹忧色,商慕晴一脸愕然。 商慕寒长睫轻垂,不知心中所想。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商慕寒。 苏月感觉到瞎婆婆略带示意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她会意,抿了抿唇,开口,“父皇,婆婆是儿臣的亲人,儿臣在宰相府后山,就是跟她相依为命,婆婆从小将儿臣养大,在儿臣心中,婆婆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 众人怔了怔,原来是苏月的亲人。 商慕寒也轻轻抬起眼梢,看向苏月,漆黑如墨的凤眸中眸色深幽。 触及到他的目光,苏月未做理会,将视线掠开,继续道:“婆婆养育之恩,儿臣无以为报,儿臣听说,灵珠是世间罕药,食之可驻颜,可延缓衰老,可白发转黑,就想着,如果婆婆能够食之,便可永葆年轻、陪着儿臣,儿臣将此想法说与给四爷,并要四爷满足儿臣心中所想,四爷心系儿臣,不愿拂了儿臣心愿,所以才冒死前去窃取!一切都是儿臣任意妄为所致,都是儿臣的错,跟四爷无关!请父皇绕过四爷,一切罪责都由儿臣来承担!” 说完,苏月便躬身伏在地上,虔诚地伏在地上,埋首不抬。 众人恍悟。 也似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是在马赛之前,商慕寒曾经去窃取过灵珠,是吗? 然后没有窃到,还受了伤,是吗? 难怪啊,难怪! 难怪这个女人拼得一死,也要赢得这场比赛,原来是为了这个妇人! 景帝沉眸,看了看苏月,又看了看跪于苏 月边上的妇人,妇人此时低垂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心中所想。 景帝眸光微微一敛,末了,又将视线转向商慕寒,商慕寒眉心轻轻一拢,下一瞬,已轻撩了袍角,同样跪在地上。 “父皇,虽说是苏月想要这颗灵珠,但是,一切行为都是儿臣所为,夜闯朱雀宫的人是儿臣,跟苏月无关,儿臣既然愿意为她甘愿犯险、冒犯父皇,儿臣便也甘愿为她受罚!请父皇看在苏月也是孝心一片,而且也已为此事付出了惨重代价的份上,绕过苏月这回!” 商慕寒说完,亦是深深埋首、伏在地上。 这时,除了进门时说了那一句为了我以后,一直沉默的老妇人也禁不住出了声,“皇上,都是草民的错,跟四爷和侧王妃无关,他们所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草民。草民不过贱命一条,今生何德何能,得四爷和侧王妃如此厚待,草民心中感激不尽,又岂会一人置身事外,让如此有情有义的两人承担这所有罪责?草民甘愿……” “够了!”景帝骤然怒吼,将瞎婆婆的话打断,伸手再次怒指向她,“你以为你什么东西?天家面前,几时轮得到你说话?”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你为何也来了殇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众人都屏住呼吸,偌大的大殿没有一丝声响,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望着妇人。 没有累! 没有羯! 什么都没有! 略显沧桑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全身上下也未见一丁点异样不同。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 商慕寒眼波微动,眸光慢慢敛起,苏月低垂着眉眼静静看着自己身前的地面。 或许能感觉到众人炙热的目光,瞎婆婆轻轻咬着唇,脸色微微僵凝。 景帝沉眸,伸手招了立于旁边的高公公,“去宣个太医来看看!” 苏月眼帘一颤,匿于广袖中的小手不动声色地又攥了攥紧。 高公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太医赶了过来。 太医还没来得及见礼,景帝已经迫不及待地朝他指了指瞎婆婆,“去,去看看她的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她刚刚食用了灵珠。” 灵珠? 太医一震,只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个帝王石说那人食用了千年罕见、据说能返老还童的灵珠? 一时震撼不已,不由地上前细细打量起跪在殿中的瞎婆婆。 没有脱皮的皮屑、未见毛孔的收敛、发丝的光泽也未发生改变。 太医微拧了眉心,又伸手探上她的脉搏。 探了良久,眉头越皱越紧,探完一只手,又换另一只,反复细细探了好几遍,才转过身对着景帝磕了个头,哆哆嗦嗦地道:“启禀皇上,此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景帝敛眸,沉声道:“此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灵珠对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太医勾着头,冷汗涔涔。 灵珠无用? 他在说,千年罕见的圣物灵珠无用?!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憾住。 “你确定?”景帝凤眸一眯,冷声道。 太医不敢抬头。 行医数十年,他还是头一次把这样的脉。常年在宫中行走,他自是听说,这颗灵珠的神奇用处,以及这个帝王对其珍视程度,今日却被他说出,灵珠无用,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大祸临头。 可是,这也是事实,众人都长着眼睛,有没有用,也不是他能捏造出来的。 太医一时紧张地冷汗都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心中思忖着要不要说,自己才疏学浅,让召其他太医来瞧瞧。 “李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景帝突然开口,吓得李太医又是浑身一抖,只俯在地上,刚想着怎么回应,却又听景帝的声音接着响起,“整个太医院,数李爱卿医术最高,朕也最是信任,所以,此次殇州之行,才带在身边,只要李爱卿说的,朕便信,朕最后再问李爱卿一遍,灵珠无用,你确定吗?” 李太医心口一撞,冷汗透衫,这天子的意思是……. “微臣确定!”他颔首。 不管天子的意思如何,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要是要怪罪,横竖都是怪罪。 那四字掷地有声。 全场一阵低低的、压抑的唏嘘。 商慕寒眼波微闪,苏月轻轻抿了唇。 就在众人又是疑惑,又是不解,又是失望,又替李太医捏一把汗的时候,殿上方骤然传来景帝“哈哈”一笑的声音。 众人一怔,循声望过去。 李太医更是呼吸一滞,不明其意,心中紧张更甚。 “看来,所谓传闻,只是传闻,并不可尽信啊!”景帝凤眸弯弯,笑着意味深长。 众人一懵,这是…….生气?还是不气? “难怪千年下来,如此 神奇的灵珠也一直只是在流传,只是在保存,没有听说过一位帝王为了返老还童、长生不老,而去食它!” “原来,它根本无用!不过是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了而已!” “李爱卿,今日你的直言也算是给朕解了一惑,世人也不会再被误导!今夜之后,世上再无灵珠一物,就也不会再出现为了此物你抢我夺的事,当赏,当赏啊!” 众人这才敢肯定,这位帝王的确未在生气,不仅如此,还似乎甚是愉悦,皆松了一口气。 李太医更是诚惶诚恐,深深伏于地上,“多谢皇上!” 景帝朝他挥了挥手,“起来吧,去看看四王爷的手。” 众人又是一怔。 这......不仅不气,还愉悦?不仅愉悦,还原谅了商慕寒,是吗? 商慕寒眸光微敛。 李太医从地上爬走,来到商慕寒面前,里里外外仔细看了看商慕寒的手。 “回皇上,四爷的手并无大碍,少卿,这些淤黑便可自行褪去!” “恩,”景帝点头,看向商慕寒,“老四,朕今日便看在众人的面子上,饶过你这回!若有下次……” 景帝顿了顿,目光冷冷扫过跪在殿中的苏月,又从身前的淑妃脸上一掠,接着道:“若有下次,无论何人请求,朕定不轻饶!”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4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苏月,听本王解释 院中风灯黯淡如豆,淡淡清辉下,来人的眉眼依稀可辨。 正是瞎婆婆。 商慕寒缓缓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淡淡看向她,清冷地开口,“我们这样见面并不合适。羯” 瞎婆婆微微一笑,“爷尽管放心,我已让她们几人睡沉。累” 睡沉? 也包括那人? 商慕寒眼睫闪了闪,须臾,复又开了口,“今夜你不该冒险!这不像你的作风。” 瞎婆婆怔了怔,才似乎了然了过来,勾着唇角,“爷是说,我不该说爷窃取灵珠是为了我是吗?” 商慕寒没有吭声。 “当时那种情况,还有谁可以出手救爷吗?” 瞎婆婆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说那么一句,将月儿推上去,爷以为以月儿现在对爷的失望程度,月儿还会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帮爷吗?” 商慕寒一震,微凝了目光。 以月儿现在对爷的失望程度?! 她对他失望?! 就像一把什么钝器蓦地剜过他的心头,那感觉,那感觉很不好受。 他微微皱了眉,看着瞎婆婆,半响,才道:“可是,就算本王被父皇怪罪,也只是就事论事,总好过,将你们牵扯进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一旦在父皇面前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暴露?”瞎婆婆依旧是笑得恬淡,那平日空洞的一双眸子此刻倒影着男人的银面,她看着他,“爷在怕什么,到底是怕月儿怀疑,还是怕老皇帝怀疑?” 商慕寒微微一怔。 他怕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 垂眸静默了片刻,他抬起头,薄薄的唇边勾起一抹浅薄的笑意,黑眸深深,凝在瞎婆婆的脸上,“难道婆婆就不怕苏月怀疑吗?这么多年,婆婆不要告诉本王,婆婆对她就没有一丝感情。” 瞎婆婆身子微微一晃。 “婆婆亲手将苏月带大,十几年的相处,在苏月的心里,婆婆早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都能为婆婆的解药,命都不要,本王就不信,婆婆心中就无一丝悸动害怕?” 瞎婆婆的脸色越发苍白,抿着唇,静默了半响,才微微苦笑道:“从小带大,我又何尝不是将她当做亲人。” “亲人?” 商慕寒低低笑出了声。 “爷如何会发笑?”睨着他的样子,瞎婆婆有些受伤,不悦道:“我又何尝希望这个样子,当初为了取得苏希白的信任,我也是煞费了苦心,我为了什么,爷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如果没有我,没有我将月儿的玉箫偷出来故意放在四王府的失火现场,爷能那么容易娶到她吗?” “所以,婆婆的意思是,本王应该感激婆婆?!”商慕寒凤眸弯弯,笑得绝艳,也笑得深意无边。 “我不要爷的感激,”瞎婆婆微微敛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不放,“只希望爷日后不要辜负了洋儿便成。” 洋儿?! 商慕寒微微一怔,唇边笑容微敛,淡垂了长睫,片刻,抬起头,“关于洋儿,婆婆尽管放心,本王对她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 “那为何昨夜,爷没有去见她?”瞎婆婆微眯了眸子,一瞬不瞬凝着他。 他愣了愣,将目光掠开,转眸看了看远处的夜空,淡声道:“那是因为本王中了‘一日蚀骨’,本王去寻解药去了。” 当然......还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他回来救。 眼前划过一个女子苍白的容颜,他心头微燥,淡凝了眉心,又转过来,看着瞎婆婆,唇角一挑,“所以,婆婆就为此事而来?” 瞎婆婆没有吭声。 商慕寒唇边笑意更浓,“方才婆婆说,是洋儿让婆婆来的,本王看,是婆婆自己的主意吧,本王了解洋儿,她不是那样的人。” 末了,又补了一句,“而且,她也懂本王!” 瞎婆婆一怔,一直微凝的脸色稍霁,微微笑道:“不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放心不下月儿,所以跟过来 了。” “放心不下?”商慕寒挑眉,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在面具下泛着粼粼的波光,他笑得意味深长。 “是!”瞎婆婆眸光微闪,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月儿习惯我的照顾。” “是习惯你的照顾,还是习惯你的监视?”商慕寒骤然眸光一敛,一抹厉色从凤眸的眸底掠过。 瞎婆婆身子微微一震,抬眸看着他,那一刻,心头真实地划过惧意和慌乱。 “爷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商慕寒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苏月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本王的所作所为又都在你的视线之中,不是吗?” 瞎婆婆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商慕寒的眸色更加冷寒,几乎一瞬不瞬地逼视着她,“不然,洋儿如何能对本王和苏月的事了如指掌?” “我…..”瞎婆婆被他眼中吞吐出来的那一抹寒意骇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才硬着头皮道:“我也是没办法,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毕竟洋儿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我也没有尽到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从今以后,我们两讫 他,会是她这一世的依靠吗? 苏谨心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但这样的念头一起,很快便被她自己硬生生地掐断,人要有自知之明,而她苏谨心,清楚地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不是她的,她绝不会强求。舒虺璩丣论才貌,论身份,放眼整个江南,有的是比她苏谨心更能与云公子般配的名门小姐,而且世人都说,其实云公子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临安书院郑夫子之女郑雪莹,她再横插一脚,算什么。 至始至终,她要的,只是云少夫人之位罢了。云公子喜欢谁,日后想娶谁,皆与她无关,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寻常,如云家这般的望族世家,又岂能让云公子只娶一妻。 苏谨心从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会轻易冒险,前世她已看尽世间冷暖,知道在这个世上,连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可以出卖她,将她置于死地,更何况是那些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他们会无怨无悔地出手相助,也凭什么让她相信他们是别无所图。 这一世的苏谨心,已经没有心了,有的只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苏谨心敛眸,神色有些恍惚,裹在大氅内的身子渐渐地暖和起来,但她的心,却是越来越悲凉,她是什么都不怕的,但其实,她什么都怕。 温暖的大手握紧了苏谨心的柔荑,似乎是用了力,苏谨心吃痛,回神,怔怔地望着云公子,不说话。 云公子苦笑,淡漠的眼中此时已含着愠怒之色,“苏二小姐,你知道招惹本公子的下场是什么吗?” 苏谨心惊愕,当即心存戒备。 而苏谨心这般的举动,使得云公子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前世,他到底欠了她多少,竟让她这一世如此折磨他。 淡淡笑中的苦涩,掩入眼底,云公子忽然低头,凑到苏谨心的耳旁,戏谑道,“本公子近日身边缺一名丫鬟服侍。”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阵阵地,并四处流窜,染红了苏谨心的耳垂,也染红了她白皙莹润的脖颈。 “休想!” 云家可是江南第一世家,云三公子一开口,要什么样的丫鬟没有,但他却要她当丫鬟去服侍他,苏谨心想都不想,当场一口拒绝,她这个苏二小姐再怎么落魄,也是堂堂苏家的嫡小姐,给他当丫鬟使唤,怎么可能。 “翊…”云公子又轻轻地开口。 又拿翊儿的死来威胁她。 苏谨心狠狠地瞪着云公子,咬了咬牙,道,“云澈,算你狠!”翊儿的死,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苏老爷还不把她一鞭子打死。 “过几日,我派人来接你。”云公子将手中的紫竹箫放在苏谨心的柔荑中,并意味深长地道,“若再有下次,本公子可不仅仅只让你当贴身丫鬟了。”扔了他的紫竹箫,总该对她惩罚一下,否则,她岂不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了。 说到‘贴身’二字时,云公子故意加重了音,说得几分暧昧。 白衣清雅,明明是个不沾染凡尘的谪仙,但他的言行举止,在无人之时,却是卑鄙无耻,奸邪狡诈。 人前,他是仙;人后,他却是魔。 云远之,别得意太早,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苏谨心气得全身都在抖,但偏拿云公子没辙。 “我们苏家的正门,就在那里,云公子,请恕本小姐有要事在身,不能相送,您请自便。”她好后悔,当初她怎么就选择了他来报复庶姐苏谨妍,结果仇还没有报,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翊…”身旁的白衣公子,又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握着紫竹箫的素手,剧烈地颤抖着,苏谨心怒道,“云澈,本小姐就一条命,你看着办。” 说完,就留下云公子一人,自己气呼呼地走了。 果真是烈性难驯啊,呵呵……云公子不怒反笑,静静地望着苏谨心离去的背影,满是笑意的眼中,似乎带了几分复杂难明,苏谨心,这云少夫人,可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公子,她好大的胆,竟敢直呼您的名讳。”候在苏家府门前的云喜,一听到有女子指名道姓地喊公子,忙跑了过来,他跟着公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女子敢这么跟公子说话,不仅胆大包天地喊公子名讳,还居然……居然把公子随意地丢在一边,似乎对公子百般嫌弃,云喜震惊,不可思议地暗道,江南的那些世家小姐不是个个觊觎公子的美色吗,怎么这位苏家的小姐却一点都不动心啊。 “无妨。”云公子淡淡地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啊,云喜一听,更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公子,您怎么能这么纵容那位苏二小姐,您不会忘了,是她毁了您的清誉啊。可当云喜看到一向清冷的公子,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子,现在竟已是俊容带笑,心中暗道,惨了,这回那些临安城的流言要成真了。 公子,您看上谁不好啊,偏看上那位伤风败俗的苏二小姐,云喜跟在云公子的身后,小声地嘀咕着。 云公子瞥了他一眼,吓得云喜忙谄媚道,“公子高瞻远瞩,运筹帷幄,那苏二小姐哪是您的对手啊。” “去临安书院。”云公子一踏出苏家的正门,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 “可是公子,老爷与老太爷都派人在找您。”云喜有些为难地道,公子自己躲清闲,他却被老太爷与老爷叫过去骂了好几回,好端端的,公子竟然把随身的紫竹箫给了苏家的二小姐,本来老太爷听到也有几分高兴,但谁知一细问下来,才知道那位苏二小姐今年尚未及笄,当下,老太爷就发火了,说公子是根本不想成亲,找一个未及笄的小姐来敷衍他们。 “不用管他们,找不到,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找了。”云家的事,他从来不插手,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擅自替他做主。 公子,那可是老太爷与老爷啊,云喜苦着脸,但见云公子面冷如霜,也不敢再劝阻,老太爷那里还好说,但老爷这会儿可真急了,大少夫人刚为云家添了嫡曾孙,而那大公子是已故大老爷之子,又一直觊觎着云家的家业,倘若再过几年,云家的嫡曾孙长大,这日后继承云家的,恐怕又是个变数了。老爷是老太爷三子,若非大老爷死得早,老太爷早已把云家的家主之位交给大老爷了,哪轮得上老爷这一房,现在老爷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公子身上,一心想着让公子早日成亲,早日有了自己的子嗣,那老爷就安枕无忧了。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他愿意让她枕靠一辈子 下笔女主大木落,是个挑战,也是个折磨。舒虺璩丣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她的行为比例远远小于她的思维比例。但她作为一类活在“自我妄想焦虑”中的代表,确实是很大一部分女性的个性困扰。 表现为:迷茫,恐惧,担忧,凡事信心不足。对很多事都不感兴趣,能畏缩的时候,绝不向前冲。 你可以喜欢她,也可以不喜欢她。荼蘼要写的就是个“人”,活生生的存在,不是理想标杆。不为了刻意表现什么,只愿与她有类似问题困扰的亲从中得到一些启示,并勇敢的去开辟自己的解脱之道。 1,内向之道 “内”字,似乎意含奋斗、内向、反省自己是否够杰出、够能干、够体面。这种做法过于“在自己身上下功夫”,过于向内集中。 敞开之道则是完全针对实况去做,根本没有某一办法可能行不通、某一件事可能会失败的顾虑。 所以,你必须放弃偏执,不要老是妄想自己不能配合情况,或会遭到排挤。你只该如实面对人生。 2,温情 如果温情不含他意,不是为了让自己心安,那么它就是自给自足的,而且基本上是健康的。你做酥酪时,若提高温度,或过分助长,则做出的酥酪,绝不会好;如果你把材料放在温度适当之处就不管了,它反而会成为良好的酥酪。 自心就像这乳酪,不必老是管自己。你必须放手而不要力图维持控制,你必须信任自己而不要抑制自己。你越想抑制自己,就越有可能妨碍情况的自然运作和发展。 3。无畏与敞开 担心于事无补,反令情况更糟。你不必怀疑或担心自己的智慧,你尽管依需要去做。你面对的情况本身就深奥得足以成为知识了。你不需要二手资料,你不需要支援或行为准则,情况会自动支援你。若须用霹雳手段,你就用霹雳手段,因为情况要你这么做。你不是有意逞强,你是情况的工具。 4,投影 投影是你在镜中的影像。由于你对自己没把握,世间就反映你的没把握给你看,于是你心中便开始为此影像所萦扰。你的没把握让你烦心,其实那完全是你在镜中的影像。 5,法 法的定义。法的定义是“冷静”,冷静意含不急进。如果你热中什么,你会想要尽快把它拿到手,以满足你的贪欲;没有需要满足之欲,就没有急进。你若真能跟禅修的纯朴亲近,急进便会自行消失。由于不赶工,你才能放松;由于能放松,你才能陪陪自己,与自己为友。于是思想、情绪、举心动念,都经常把重点放在你跟自己友好的行为上。 6。敞开之道 敞开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别人,而是放下自己的需求和需求的基准——这就是布施波罗蜜;它是在学习信赖这个事实:你无须确保自己的地盘,且学习信赖自己的根本富足,信赖自己有敞开的本钱——此即敞开之道。你若放下“需求”的心态,基本的心理健康就开始展现出来,从而导致下一个菩萨行——持戒波罗蜜。 一旦敞开了,放下了一切,而不考虑“我在做这、我在做那”之类的基准,不考虑自己,则其他与自保或收集有关的情事就都变成无关了。这是究竟的持戒,它加强敞开和勇气:你不怕伤害到自己或他人,因为你已完全敞开自己;你不觉得任何境遇平凡,从而有了忍辱波罗蜜。忍辱波罗蜜导致精进——即喜悦的特质。精进中有极大的参与之乐,这又带来无遮禅定的纵观,是为禅定经验,亦即敞开。你不把外境看作身外之物,因为你跟人生之舞及人生之戏打成一片了。 然后,你变得更加敞开。你不把任何事物看作该拒或该受,只是一切随缘;你不从事任何斗争,既不想战胜敌人,也不想达成目标;你没有收集或布施的牵扯;你根本没有愿望或恐惧——这是般若如实知见的智慧展现。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因为本王喜欢这个女人 早春的清晨依旧有些冬日的寒意,空气中都透着阴凉的气息,偏僻的院落一角,杨柳树吐了几颗嫩芽,翠绿翠绿,,一袭白衣的男子立在当前,不徐不疾地将树上随手可触到的一些枯枝拿掉。 “殿下,姑娘醒了。”一个身材娇小的青衫男子从里屋走出,走到他身后,语气恭敬。 白衣男子眸光微动,却手中未停,青衫男子抿着唇在他身后默了一会儿,又转身往里屋走羯。 “准备一些干粮和水,我们明日便回南轩!” 青衫男子脚步一顿,愕然回头,“现在就回南轩?” 白衣男人未语,只是将手中的枯枝置于院子的角落,又来到院中的小井边舀了一瓢水,青衫男子见状,连忙走过去,将木瓢接过。 白衣男子睨了他一眼,将手放在木瓢的下面,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手中木瓢倾斜,晶莹剔透的水轻缓地淋在白衣男子的手上。 “灵珠没有拿到,我们现在就回南轩吗?”青衫男子再次轻问了出声。 “嗯!”白衣男子淡应了一声,拉过井边木架上的毛巾,拭了拭手,才举步向里屋走去累。 屋内温暖,燃着小炭炉,两个香龛中亦是熏香缭绕,暗香怡人。 男子抿了抿唇,缓步走到榻边,静静望着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面色苍白如纸,薄薄的嘴唇亦是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眸子微微睁着,定定地望着头顶白色的帐顶,一动不动。 许久,似乎才意识到身侧之人的注视,女子缓缓转眸看过来,眸色空洞而黯淡。 冷煜心头微微一颤,他上前一步,在床榻边轻轻坐下,“苏月,感觉好点了吗?” 昨夜将她从行宫带出,原本打算直接回南轩,可又见她伤得太重,肋骨还未好,不适合长途奔波,所以,就将她先带去医馆看了大夫,然后,带到了这个他以前来北凉经商时买下的别院。 “嗯!”女子勉强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应了一声。 勾唇的动作并不大,干涩的唇却突然裂了道口子,渗出一道血迹。 冷煜眉心一皱,取了锦巾沾了些水,轻轻在她唇上擦拭着。 “大夫说你体内被植了蛊毒……” 他略带试探性的开口。 是医馆的大夫把脉时发现蛊虫的,他也是到那一刻,才知道她腕上为何会有那么一道口子。 植蛊么。 “是商慕寒吗?” 女子眼波微动,没有回答他。 真的是他?! 冷煜手中的锦巾不自觉地一握,眸中掠过寒芒。 或许是意识到他的动作,女子突然出了声,“不,不是他!” “那是谁?”冷煜沉声,冰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很少见他这个样子! 那一刻,苏月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动了杀意。 “是我自己做的!”她苦笑,想抬起手腕看一眼,却怎么也没那个力气。 割腕?放蛊? 那个时候她当真是勇气可嘉! “为什么?”冷煜吃惊。 自己给自己下蛊毒? “不为什么,就当是还了十几年的恩情吧!”苏月淡然地弯了弯唇。 其实,当时的情况,如果她不这样做,如果她不将自己置之死地,那个一手将她养大的人又如何会放过她? 就连最后,她中了蛊,那人不是还想喊住她吗?还是商慕寒说,让她走,她才得以离开。 十几年的感情啊,最后却落了个这般田地……她需要将自己置之死地,才能求生…… 可笑吧? 太可笑了。 而冷煜自是不知道这些,就在她那句‘就当还了十几年的恩情’的话里微微失了神。 她和商慕寒有十几年的恩情? 正想开口再问,却看见女人已疲惫地阖上了眼睛,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 心中一疼。 他轻叹一声,转身出了屋。 ****************** 十八巷,风月楼, 灯红酒绿、莺声燕语,正是每日销金的胜景时期。 二楼的雅阁内 男人坐在桌案边,白璧纤长的手指执起桌案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又不喝,只低垂着眉眼,望着杯盏中轻轻漾动的茶面,不知在想什么。 一阵清香扑鼻,女子缓缓从屏风后走出,身姿曼妙,婀娜多姿。 此刻,她只着一件半透明的纱衣,里面大红的肚兜和粉色的内裙清晰可见,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滴嗒嗒淌着晶莹的水滴,显然,刚刚沐浴起来。 在看到屋里男人的那一瞬,女子微微一怔,旋即,潋滟美眸中浮起惊喜。&l; p&g;如同一只翩然的花蝴蝶,女子赤着脚朝男人飞奔过去,自后面将男人抱住,“八爷,你怎么那么久不来看如烟?” 空气中飘着沐浴花的香气,女子声音软糯、娇嗔又委屈,商慕炎微微拢了眉心,伸手将环在他胸口的小手握住,一拉,就将女子拉到自己身前坐下。 “这些日子有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4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让她进来 六扇门门口,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六扇门堂内,气氛凝重压抑。 虽然,今日的案子死的只是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但是,因为牵涉到了皇室中人,所以就变得各种微妙起来,何况,还有当今圣上亲临。 所以不管是朝廷大臣,或是平头百姓,都紧密的观察着六扇门里面的动静,生怕漏过一丝消息累。 大堂之上,景帝端坐正中,凌厉的目光一直锁在堂中跪着那人身上,薄薄的唇边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景帝左下侧坐着太子及几位皇子,四王爷商慕寒因还在寻找失踪的苏月,所以未至; 在景帝的右下侧则是坐着一身官服的慕容侯。 “不知父皇将儿臣召来,所谓何事?”跪于堂下的男人忽然朗声开口,黑眸熠熠地对上景帝的视线,薄唇轻勾。 所为何事? 众人唏嘘,这个男人!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沈如烟死了,尸体不见了,一地的血中发现了他商慕炎的玉佩…… 这说明了什么? 不言而喻! 这个男人一向花天酒地、宿花眠柳、风流浪.荡惯了,景帝不管,他们也无视,可是,今日这事情闹得也着实太过分了。 一个堂堂皇子,竟然杀了一个烟花柳巷的妓.女。 然后,还在这里装无辜! 景帝面色愈发黑沉。 这些个儿女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前日夜里,在殇州,四王府的苏月跟冷煜一起失踪,商慕寒到处找人,搞得行宫鸡犬不宁,也搞得洗浴节活动不得不提前结束。 然后,他下旨让人去捉拿苏月,好不容易发现苏月和冷煜的踪迹,前去抓人,却又不知被谁假传圣旨将人放走! 那件事还没有平息,这边,又听说商慕炎杀了人! 果然,一个比一个能耐。 所有人都看着景帝,看着他脸色黑沉可怖、眸中阴霾聚集。 那样子…… 那气氛…… 堂中顿时冷如腊月寒冬。 不过,景帝的怒气终是没有喷薄出来,只是抑了又抑,沉声道:“慕容侯,你说与他听!” 慕容侯起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恭敬道:“臣遵旨!” 末了,又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请问八爷认识风月楼的沈如烟姑娘吧?” 商慕炎似是微微一怔,旋即又笑道:“何止认识,是非常熟悉!” 堂下不知是谁传来一声嗤笑,景帝的脸又黑了几分。 慕容侯清了清喉咙,接着问道:“那八爷可知她死了?” “死了?”商慕炎一震,愕然看向慕容侯,“什么时候的事?昨日夜里我们还……”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伤风化,他说了一半没有说完。 但是,众人却是心知肚明,昨夜他们还在一起厮混是么。 于是,又有人嗤笑出声,也有人皱眉、有人弯唇、有人不屑、有人无奈叹息。 景帝的薄唇越抿越紧。 “今日早上!”慕容侯睇了一眼商慕炎。 “今日早上?”商慕寒眸光一敛,似是难以置信,“怎么死的?” “暂时还不知!因为如烟姑娘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从现场一屋子的血迹来看,应该是杀死,然后毁尸。” “没有看到尸体?”商慕炎愕然反问,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有看到尸体,你们就说人家死了?” 慕容侯却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不徐不疾道:“报案的是风雨楼的老.鸨,她说,一直就没见如烟姑娘出门,如果是夜里可能没有察觉,已经是早上了,没出门便是没出门,如果不是死了,流了那么多血,人去了哪里?肯定是凶手做了手脚,将如烟姑娘的尸体带出,目的就是怕我们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谁料百密一疏 ,终是不小心落下了证据。” “是什么?”商慕炎眼波微动。 “是…..”慕容侯微微顿了顿,才道:“在血泊中发现了八爷的玉佩!” “玉佩?”商慕炎敛眸,似是有些吃惊,“可是父皇赏赐本王的那枚?” 慕容候没有说话,只是转眸看向大堂中间摆放证物的条桌。 条桌上,一块白色布帛,布帛上一枚玉佩赫然躺在那里。 玉佩上殷红一片,显然是血。 “八弟这不是明知故问?”三王爷商慕展却是忍不住笑着出了声,从不远处望过来,“莫不是擅自送了红粉知己?” 众人一怔,景帝眉心皱得更紧,商慕炎却是忽的唇角一勾,笑容摄人心魄。 “想来这事儿三哥做得熟悉,我可没这个胆子,玉佩是父皇赏赐的,我又怎敢随便送人?”一边说,一边笑睨着商慕展,黑眸炯亮,潋滟生姿。 商慕展被他一噎,面色一阵青白,又看到他不知所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自来,便冷声道:“既然不是你送了那女人,那玉佩却凶案现场发现……” “所以呢?”商慕炎唇边笑容愈发绝艳。 慕容侯深凝了商慕炎一眼,“所以我想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你怕本王? 舒虺璩丣 余诗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东阳霆是抽了什么风,居然突然拉她出来跳探戈…… 然而风薰薰也没有反应过来,因为音乐突然就变了!! 然后祁墨瞬间便换了舞步,开始跳探戈,她也只好跟着他变,配合他跳…… 但是当她发现舞池里就只有她和祁墨,东阳霆和余诗韵两对男女在跳舞时,顿时她明白了…… 靠,被人阴了! 风薰薰不满的瞪着祁墨,祁墨却难得扬起一抹坏笑道: “就许你们算计别人,不许别人算计你们?” “可能么?” 风薰薰正要接话的时候,祁墨却一点也不客气的把她推了出去! 瞬间她和余诗韵便交换了位置,被东阳霆拉进了怀里…… 但是舞曲却没有停下来,所以接下来两对人依然跳着即激烈而又十分暧昧的探戈…… 风薰薰看着此刻笑得邪魅的东阳霆,虽心中不悦,但是却无可奈何的只能和东阳霆跳下去…… 原因很简单,其实她有躲开他……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能拦住她的去路,并且两人的动作就会越是暧昧…… 东阳霆更是吃尽了她的豆腐! “风薰薰,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孩子们额,看文不能看霸王文额,你得为雪菱推荐收藏呀,收藏了我更新你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推荐了,我看着心里高兴更新也有动力是不是?所以,动动你的双手,爱你们啦! </div>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你总算有了情绪 “你怕本王?”商慕炎挑眉,邪魅地看着她。 “没有!”苏月摇头否认。 “那你为何要往后躲?”男人黑眸如星,紧紧逼视着她。 “我......累” 总不能说怕你身上的气味吧? “因为本王是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 “不是......” “那是因为本王是杀人越货的嫌疑犯?” “不是.......” “那就是因为本王爹不疼、娘不爱、不受待见、没有权势,你要跟我保持距离,所以……” “商——慕——炎!” 苏月实在忍不住大叫了出来,瞪着眼睛怒视着他,“谁怕你了?谁要跟你保持距离了?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这个男人还有完没完。 睨着她发怒抓狂的样子,男人却也不恼,反而眉眼弯弯、黑眸晶亮,低低笑了起来,一幅甚是愉悦的模样。 “你......”苏月气结更甚。 这个男人,真是没有一刻有个正行。 男人睨着她,眸光愈发潋滟,看了一会儿,又笑着转过身,也靠着木柱坐了下来,低声道:“你总算有了情绪。” 总算有了情绪? 苏月一怔,愕然抬眸望过去,却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背和后脑勺。 他的意思…… 就在她略略失神之际,男人又转过头来,睨了睨她脚下,问道:“你这样蹲着累不累?” 苏月又是一怔,这个男人的思维太跳跃,她有些跟不过来。 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刚才瞬间后挪的姿势,带着由原本坐着,变成了蹲着竟也不自知,被他一说,还真觉得有些腿酸,缓缓起身站起,左右看了看,她便捡了一个离他有几步远的木柱靠坐了下来。 这样,他们就变成了背靠背,其实也不是,没有靠背,只是背对而坐,两人之间还是有几步远的距离。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对了!” “对了!” 苏月突然想起什么,侧首看向他,开口,却不想,正好撞上男人同时侧首,也同时开口,最不可思议的是,竟同时说的两字也跟她一样。 她不禁想起,在现代看到过的一句话来。 说,这世上两人同时回头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同时开口的机率也是百分之五,而同时回头、又同时开口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五。 她跟他竟是那个百分之零点零零五。 想想觉得有些好笑。 苏月禁不住微微弯了弯唇,将目光掠开,“八爷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本王从来不跟女人抢!”男人亦是唇角轻勾、眸中流光溢彩,似是心情大好。 苏月抬眸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监视,才侧首压低了声音问道:“八爷为何要放我和冷煜走?印象中,八爷和四爷关系极好,八爷如此作为,岂不是背叛了四爷?” 而且还冒着假传圣旨的危险。 她承认,她跟这个男人有过几面之缘,关系也还算可以,但是,绝对没有好到可以出生入死的地步。 男人许久没有吭声,半响,才转过头睨着她,“你想知道原因?” “嗯!”苏月点头。 她当然想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就连一手将她养大的瞎婆婆对她都是因为利用,她早已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付出,无缘无故的搭救。 她不是小人之心,说白,她是怕了,她被那些披着恩情外衣的阴谋伤怕了。 “那坐过来一点,本王告诉你!”男人朝她招了招手。 苏月蹙了蹙眉,虽极不情愿,却还是勉强往男人边上挪了两步,却依旧还是不敢靠得太近。 “说吧!什么原因?” “原因很简单,”男人双眸凝着她,黑濯石一般,忽而,身子往她面前一探,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轻声道:“因为本王喜欢你!” 苏月一震,男人已直起身子哈哈笑了起来。 苏月这才意识到被男人骗了,早上他也是这样跟冷煜说的,如今还在这里无聊。 一时气恼,“商慕炎,你就不能说句正经话啊?” 男人不恼,亦不响,只是唇边笑容愈发绝艳。 苏月狠狠剜了一眼他笑得欠扁的脸,只恨自己手中没有东西,如果有东西,她铁定砸过去。 “好了,你问完了,现在轮到本王问了。” 男人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苏月微微一怔,男人已经出了声,“你走都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六扇门帮本王作证?” “我……”她刚想如实回答,却又蓦地想起他刚才给她的那个无厘头的答案,便也想着戏谑他一番,“因为本姑娘心地善良!” 男人睨着她,嗤然一笑,“那你还不及说,你是要拯救苍生、维护人间正道!” 这次轮到苏月笑了。 心中连日来的阴霾似是也顿时去了不少。 人跟人果然是不同的。 如果说商慕寒是内敛的深沉,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随性的阳光。 一人只会让人压抑,而一人却可以让人放松。 “我们两人扯平了。”苏月低低笑。 男人睨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竟是有片刻的失神,忽而,唇角笑容一敛道:“是不是因为本王放了你跟冷煜,你不想欠本王的,所以才回来?” 苏月怔了怔,见他执意想知道,也不想跟他闹,便实事求是道:“不是不想欠你的,而是觉得,既然八爷为了我们可以如此仗义相救,那我为何不能为了八爷来六扇门澄清一个事实呢?” “澄清事实?”男人低笑,微微透着几分自嘲,“什么是事实?就像他们说的,一块玉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我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八爷所为!”苏月想也没想,就笃定接上他的话。 男人微微一怔,黑眸瞬间燃起莹莹亮光,“你相信本王?” “我相信真实!”苏月睨着他,“八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杜如烟是早上辰时到巳时之间出的事,而那个时辰,八爷不是在假传圣旨吗?哪还有时间折返风月楼?” 说到这里,苏月脸色变得有些黯淡,“只可惜,方才慕容侯在问可有人证的时候,明明我是,我却不能站出来。” 她总不能洗清了他杀人的嫌疑,又将他推入假传圣旨的深渊。 “没事!”男人淡然一笑,“即使有人证明,他们若不想相信,同样会找这个那个理由,本王早已经习惯。” 苏月一怔,第一次发现他的笑容竟是如此落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她死,大家全部一起死! 夜色越深,冷风呜咽着,肆无忌惮地从缝隙里钻进来,大牢里冷得如同冰窖一般。 又冷又不舒服,苏月蹙了蹙眉,幽幽醒转。 大牢里很静,偌大的大牢,墙壁上只有一盏麻油灯发出昏黄暗淡的光羯。 苏月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几时披了一件袍子,借着微弱的灯火,她认出是商慕炎的衣物。 心中一动,她侧首看过去,就看到男人身着白色中衣的背影,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累。 刚想张嘴喊他一下,喉咙里蓦地一阵痒涩,似乎有千万只小虫在蠕动一般,很难受,她禁不住咳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咳,便停不住了。 越咳嗓子里越发干痒难耐,虽极力隐忍,却还是难以抑制地咳出声来。 糟了,怕是染上风寒了。 “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啊,咳咳咳,怎么还没咳死?” “就是,倒八辈子霉了,怎么和这种人关在一起,明日咱们集体申请换牢房。” 不满的叫嚷声此起彼伏。 苏月蹙眉,忙涨着脸强自憋着,却没想到一忍,一口气没上来,差些晕厥过去,缓了口气,嗓子就像着火了一般,咳的反而更厉害了! “谁那么想睡,让你长眠可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寒凉的空气中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却如同腊月飞霜,响在寒如冰窖的静夜里,似乎即刻就能让人毙命。 四周顿时俱寂,只能听见女子一下一下的咳嗽声。 “来人!”商慕炎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一会儿,一个狱卒才睡眼惺忪地过来,不耐地嚷嚷,“谁啊?深更半夜,叫什么叫,叫魂啊?” 待上前,发现叫他之人是商慕炎,顿时骇得变了脸色,忙不迭堆着笑问道,“八爷,发生什么事儿了?” 商慕炎识得他,正是今日被自己一脚踹飞的那个狱卒,便冷着脸,道:“本王受伤了,去替本王请个大夫过来!” 受伤? 狱卒提着灯笼疑惑地照过去,果然看见商慕炎一手捂着自己的胳膊,殷红的血从指缝里潺潺往出冒,一大截白色中衣的袍袖都被染成刺目的赤红。 狱卒大骇,岂敢怠慢?这虽说待罪之身,可毕竟是个王爷,而且有没有罪,也未见一定,如若在他值夜时出个什么闪失,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狱卒慌忙朝外跑。 这厢,苏月听说商慕炎受伤了,也是一骇。 “商慕炎,你哪儿受伤了?还好吧?咳咳……” 可能是咳的时间长了,声音有些沙哑。 光线很弱,视线也不清明,她吃力地往商慕炎那头挪了挪,想看看他发生了什么。 “嗯,刚才往下坐的时候臀上不知道扎了什么,流血不止,怎么?你要看么?” 臀上? 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更大声了,咳得小脸通红,半天没有止住。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大夫便随着狱卒匆匆而来。 狱卒打着灯笼,大夫仔细检查着商慕炎的伤口。 借着灯笼的光线,苏月亦是担忧地看过去。 这才发现,明明是手臂,那个男人竟然说,臀上! 一时又羞又恼,要不是咳嗽咳得难受至极,她铁定要骂死他。 “血流的多了些,好在伤口不深,换上几副药就能好了!” 大夫拿出纱布替商慕炎包扎了起来。 “多谢!”商慕炎微微一笑,灯笼的光打在脸上,一片氤氲的橘色,配上雕凿一般的五官,恍若神邸,他眼梢轻抬,觊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子。 “劳烦大夫也去瞧瞧隔壁那人,咳得本王根本无法入睡!” 握了大夫的手,商慕炎皱眉,有些嫌恶地驽了驽 还在咳得浑身颤抖得苏月。 一抹冷硬入了手心,大夫垂眸,掌心处一锭银子横陈。 大夫怔了怔,恭敬地应道:“好!” 等大夫开好药,狱卒抓好药、又煎好药端过来,苏月服下时,天已经大亮。 或许是夜里一夜未睡,又加上药物的作用,而且白日里牢房的温度又很暖和,苏月昏昏沉沉睡了一日,只中间,被商慕炎强行喊起来用午膳和晚膳。 不过,咳嗽明显好了很多。 商慕寒依旧没有来。 不知不觉,又到了夜里。 今夜似乎比昨夜还要冷,即使裹着商慕炎的袍子,苏月依旧还是被冻醒了。 将干草往身上拢了拢,她刚闭上了眼,准备强行睡过去,心脏却骤然疼了一下。 那感觉如同瞬间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刺入,只一下就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单手抚上胸口,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出来…… 果然,下一刻,那种针锥般的刺痛如同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聚满心脏,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怎么可能? 蛊虫? 是婆婆她…… 头上冷汗直冒,她蠕动着干涸的唇瓣,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为什么? 她放蛊,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放她走! 那现在,她又威胁到了谁? 婆婆,你怎么就真的忍心这般对我? 你怎么忍心啊? 泪水和着汗水在脸上无声地流淌,她张着嘴,大口地喘着气。 可是,依旧呼吸苦难,那感觉仿佛溺了水一般。 全身蛊虫躁动,在血液里叫嚣、奔腾、噬咬,她疼得在干草上翻滚起来。 “苏月?”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隐隐带着一丝慌乱。 “商……救我!” 她喘着粗气喊完这一句,便没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商慕炎喊“来人”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当啷”一声似乎是牢房链锁跌落在地的声音,再接着似乎有人影来至身前,淡淡的松香,像是商慕炎,又像是商慕寒,她想看清,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再后来,她又再一次失了知觉……. ********** 夜,愈发深沉。 四王府,望月小筑的院子里,商慕寒剪手而立,凤眸微凝,一瞬不瞬地望着漆黑一片的主厢房。 曾经每日夜里,住在这里的一个女子都会留一盏烛火如豆,如今……. 一声“吱呀”的细响,旁侧偏房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妇人缓缓走了出来,看到他微微一愣。 淡敛了目光,妇人悄声上前,对着他的背影微微一鞠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譬如以身相许 商慕炎眉眼一弯,笑得绝艳无边,“你以为,一个小小的牢笼就困得住本王?” 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轻轻松松落了牢门的链锁,躬身走了出去,又不徐不疾地将链锁锁上,然后回到自己的牢房,将自己身上的狱卒服脱下,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那个男人对换了衣袍,末了,又将那个男人拖出牢房,让其靠在拾阶而下的墙壁边,最后,又回到自己的牢房,将牢门的链锁锁好后,隔空劈出一道掌风,击向昏迷狱卒的肩胛处。 昏迷狱卒幽幽醒转,摸着头迷茫地看着四周,不知发生了何事,好半响似乎才有点回过神,进来巡视了一边牢中状况,便出了大牢羯。 苏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男人已靠在她旁边不远处的木柱边坐下累。 “你的手臂……还好吧?”苏月幽幽开口,方才他脱下衣袍的时候,她看到他手臂上的白色纱布上一大块血染的殷红。 她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昨夜,他是故意弄伤了自己,为她找来了大夫,不然,一个人好好地呆在空空的大牢里面,如何会手臂受伤? 今夜,又是,他将狱卒击晕,自己金蝉脱壳,就是为了去帮她弄药,是吗? “没事!” 男人淡然开口,将中衣的袖管放下来,盖住自己的伤口。 “八爷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一直盘亘在她心里很久,那日她问,他说他喜欢她,她当然知道那是玩笑,她想知道真实的答案。 男人大手微微一顿,默了片刻,侧过头看向她,眸光微凝,“难道你不值得别人对你好吗?” 苏月错愕抬眸。 怔怔看着男人,微抿着唇,竟一时无了话。 男人微微一笑,将目光收回,又低下眉眼,轻轻擦拭着乌头金线软履上的灰尘。 苏月有些浑噩,失神了片刻,又蓦地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你的药是怎么弄到的?” 她可不是一般的病,她是蛊! 被那个养她十几年的亲人催动了蛊! 男人怔了怔,没回头,“你是因为食了治疗咳嗽的胡颓子根,催动了血液里的蛊虫,本王只是去弄了些胡颓子根的抗药。” 蛊虫?! 要不是坐着,苏月想,她肯定早已跌倒在地上。 “你知道?”她愕然瞠大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身上植了蛊?! “是!”相反,男人反应却很清淡,理了理袍角,他侧首看向她,“本王懂医,一探你的脉搏就知道怎么回事。” 懂医? 苏月怔了怔,原来他也懂医! 皇室的子孙都要学习岐黄之术吗? 他会,他也会! 她以为男人要问她蛊虫是怎么来的,没有,只字未问,反而跟她又强调了一遍发病的原因,“是药物催动了那些蛊虫,食下抗药便可抑制,现在没事了。” “哦!”苏月淡淡垂下眼眸。 原来是药物。 她还以为是瞎婆婆。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抬眸望过去,凝了声音,一本正经道:“商慕炎,谢谢你!” 她是真诚的、发自肺腑的。 这个世界温暖太少,不论他是出于什么心思,至少,几次救她,是真的。 男人眸光微闪,将视线掠开,在她看不到的方向,微微拧了拧眉心,笑道:“光嘴上说谢谢有什么用?要来点实际的才行。” “那你想怎样?” 她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 男人侧首,凤眸含笑睨着她,光线有些暗,看不大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到那盈盈流动眸光在暗夜里熠熠生辉,他凝了她一会儿,忽而开口,“譬如以身相许!” 晕! 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这个男人! 果然不能当正常人看! “懒得跟你说。”苏月瞪了他一眼,将头转回来。 男人低低的笑声响起。 “折腾了一宿,睡吧!明日夜里本王再出去弄点御寒的东西来。” 苏月怔了怔,这坐牢敢情还坐出乐趣来了,也没有理会,拢了身上的袍子轻轻阖上眼睛。 ************ 宫里面来人,是第二天,那时天已经擦黑。 一个宣旨的太监和两个禁卫直接来了六扇门的牢房,宣景帝旨意,让苏月立即入宫。 苏月本想和隔壁牢房的商慕炎打声招呼,却见其面朝里躺在一堆枯草上面,一动不动。 她知道,那厮又出去了。 惟恐被太监和禁卫发现他不在,她哪里敢多说一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跟着三人出了牢房,就怕他们谁瞧出什么端倪来。 她被直接带到了龙吟宫。 景帝一身明黄,坐在龙案后面,手执御笔在批着奏章,他们一行人进去,他也眉眼不抬,专注着手中的奏章,不时重重落下一笔,不时洋洋洒洒留上几字。 苏月跪在地上,落落行礼。 她以为这般紧急将她召进宫,是商慕寒回来了。 因为景帝说过,等商慕寒回来再定夺她的罪。 可是,没有,那个男人不在。 除了太监宫女,龙吟宫里就景帝一人。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她便一直跪在地上。 一直等到手中奏折都批完,景帝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淡淡扬落在她的身上。 “知道朕为何宣你入宫?” 将手中奏折“啪”的一声合上,景帝沉声开口。 苏月心口一颤,偷偷拿眼睨他,只见其面色冷峻、凤眸深沉,全然看不出心中意味,她垂眸想了想,道:“儿臣不知!” ************ 城郊偏僻小院, 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抬手,白璧纤长的手指微曲,轻轻叩响木扉。 只一下,木扉就蓦地被人从里面拉开,速度之快,就像那人一直在门后边,就等着男人敲门的这一刻带来一般。 “爷,你终于来了!” 女子欣喜,如翩然的蝴蝶扑入男人怀中,男人长臂一捞,裹了她进屋,动作麻利迅速。 门被关上。 屋里烛火如豆。 男人缓缓放开怀中女子,“这几日呆在这里可好?” 原本被男人突然放开,女子心中就不爽,骤闻男人这句,更是委屈不打一处自来,撅了小嘴,不悦道:“就像坐牢一般,八爷说好不好?” 男人微微一笑,握了她的手,“委屈你了!” 女子见男人这般,又觉得气不出来,娇嗔道:“算了,如果事事都要跟八爷计较,如烟早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这样的女人,儿臣实乃不屑! “为何不能?难道非要被人捉.奸在场,才算私通吗?”一道冷冽男声骤然响起,来自门口。 所有人一震。 声音何其熟悉羯! 景帝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拧,凤眸轻敛,目光从苏月身上掠开,瞥向门口累。 苏月仍旧跪在那里,低垂着眉眼,没有回头,亦是没有动,只听得来人脚步轻盈、缓步上前。 他终于出现了。 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里,她竟是弯了弯唇角,自嘲地弯起了唇角,眼梢轻抬,余光所及之处就看到来人颀长的影子投在自己脚边的白玉石地面上。 那人在她的旁边站定,对着景帝躬身一鞠。 “父皇!” 一旁的高公公也连忙跟来人行礼,“四爷!” 苏月依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景帝轻轻抬了抬手,声音略带疲惫,“老四,你回来得正好,苏月她......” “儿臣都已听说了。” 商慕寒轻声将景帝的话打断,缓缓侧首,睇向跪于身侧的女子。 感觉到男人沉沉的目光盘旋压碾在头顶,苏月轻轻咬了咬唇,便也缓缓抬起头,迎着男人的视线望过去。 她并不亏欠这个人什么,她为何要将自己摆低? 几日不见,他还是那个样子。 一袭绛紫锦袍,身姿伟岸,覆在脸上的银面在宫灯的折射下闪着冷硬的光。 就那样立在那里睥睨着她,目光清冷。 他真的很高,而且她还是跪姿,所以,她得将脸仰着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撞,他眸光微微一闪,等苏月捕捉,却已只剩下冷凝。 他不说话,她亦不主动开口。 她想好了,如果要追究她跟冷煜私自离开殇州的事,她就会说,那夜是他让她走的,不是吗? 良久的静谧。 高公公眉心微拢,目光从冷冷对峙的两人身上收回来,偷偷看向景帝,只见这个帝王眸色沉冷、薄唇紧抿,亦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殿下两人,不知心中意味。 今夜这个帝王让他准备了一杯毒酒来着。 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 正暗自思忖,蓦地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苏月,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失望? 苏月微微一怔,不意他一开口说的竟是这句话。 失望么? 谁让谁失望? 脖子仰得有些酸,她缓缓收回目光,垂眸一笑,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发现眼前蓦地白影一晃,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砸到自己的脸上,冰凉的触感,不重,撞到脸上后,又跌落下来,在眼底划出一个弧度,翩然落在脚边的地面上。 所有人一怔,包括景帝,包括高公公,也包括苏月自己。 她怔怔抬眸,看过去。 是一张纸,白纸黑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字。 是什么呢? 字是倒对着她的,她看不到上面写得是什么,其实,只要她稍稍歪歪头,或者略略探探身子,也是可以看得到的。 但是,她没有,背脊挺得笔直。 只为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是砸向她的是吗? 砸在她的脸上,是吗? 她微微弯着唇角,一动不动。 “怎么?不想要?”男人冷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那你可不要后悔!” 男人一边说,一边优雅地蹲下身,准备伸手将地上的纸笺拾起,“如果没有这一纸休书,无论你跑到哪里,你这一辈子就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又如何能去跟你的老情人双宿双飞?” 苏月身子一晃、愕然抬头。 休书? 他是说这白纸黑字是休书,是吗? 怎么可能? 她有些难以置信! 心头狂跳,也顾不上矜持,她一把将男人已经拾在手中的纸笺抢了过来。 男人鼻子里又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殿上方,景帝眸光微敛。 苏月低头,迫不及待地看向手中摊开的纸笺。 &l;/p &g; 不守妇道、不安于室…….一字一句,句句都是数落她的不是! 可是很奇怪,她却看得心里没有任何起伏,很平静,哦,不,也不是平静的,还是很激动,只不过不是为了这些字眼,而是为了最后的那句。 ——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 永无争执! 好啊! 永无牵绊、从此两讫! 苏月轻勾着唇角,缓缓将休书叠起,拢进自己的衣袖里,对着居高临下的男人深深一鞠。 “多谢四爷成全!” 男人冷哼一声,拂了衣袖,将视线掠开,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 苏月也不以为意,转身又对着上方端坐的景帝深深一鞠,这才准备起身站起。 许是跪得有些久的缘故,脚有些麻,血糖又骤然偏低,刚刚起身,就眼前金光一闪,脚下踉跄,急速后退了两步,她才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子。 男人伟岸身姿未动分厘。 景帝眸色愈沉,见她作势就要转身离去,蓦地出了声,“站住!” 苏月脚步一顿。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敛,一撩袍角跪在地上,“父皇!” 景帝本要跟苏月说什么,见商慕寒突然如此,便又将目光从苏月身上收回,扬落在他的脸上。 商慕寒略一抱拳,“父皇,无需再跟这个女人多费口舌!” 景帝眸色愈发深邃。 商慕寒的话继续,“儿臣在寻她的这些日,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因为大火的缘故,儿臣一度低迷,胸无大志,整日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虚度了大好的光阴时日,结果,却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现在想想,不值,很不值!” 景帝脸上略略一愕,眼角轻扬,睨了苏月一眼,复又将目光落在商慕寒的身上,微微抿了唇。 苏月站在那里,低着脑袋,微微苦笑。 到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在做戏。 什么沉溺于儿女情长? 沉溺于与谁的儿女情长? 那人不是她吧? 到现在,他却还要标榜自己的深情!标榜他对她的深情! 真真是可笑之极。 她知道他的用意。 无非两点,一,告诉景帝,他只有家小之念,没有争权之心;二,就是跟景帝表明决心,从此以后发奋图强,求上进。 这两点总有一点是景帝想看到的。 是这样吗?商慕寒! 相处了一段时日下来,她发现这个男人几乎什么都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何止云泥之别? 苏月心口一颤,已闻商慕寒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是!红颜祸水!” 商慕寒笃定点头,景帝唇角一勾,正欲说话,商慕寒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所以,儿臣的第一想法是,将她赐死!” 高公公一怔,景帝更是瞳孔微微一缩,苏月身子晃了晃,又低垂下眉眼,不知心中情绪累。 “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像这样被自己的女人戴绿帽子,所以儿臣疯了一般找她,并不是儿臣有多放不下她,而是儿臣恨,儿臣当时的想法就是,找到她,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亲手将她撕碎!” “可是找了几日下来,儿臣的心境却一日比一日沉淀,也一日比一日平和,儿臣忽然就觉得,这个女人不能死!” 高公公再次一愣,苏月愕然抬眼,景帝微微抿了唇,眸色转冷。 “如果她死了,世人一定会说,儿臣没用,被一个女人背叛,然后还特别在乎这个女人,恼羞成怒才将她赐死。儿臣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这般去做,儿臣要告诉世人,儿臣根本不屑要这种女人,是儿臣不要的她,儿臣赐了她休书,就算她以后真的跟了冷煜,或者别的男人,那也不过是捡了儿臣不要的垃圾!” 男人的声音清冷无波,不带一丝感情。 苏月弯着唇角轻轻笑。 原来如此! 不要的垃圾? 商慕寒,你的话还能更难听一点吗?还能更恶毒一点吗? 可是,当真就是这个原因吗? 不是光垃圾那么简单吧?她不能死,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食了血玲珑,她身上还有他们的利用价值才对吧? 她唇角轻扬着一抹冷讽的弧度,缓缓睇向那个脸不红、心不跳、说谎不打草稿的男人,男人也抬起速地看了她一眼。 又对着景帝道:“父皇,普宁寺的无为大师跟儿臣说过一句话,他说,这世上,对背叛你之人最好、最有力的报复方法,不是杀了她,而是你要比她过得更好,你要让她看着你幸福,你要让她后悔一辈子。父皇会满足儿臣的这一点虚荣心吗?” 商慕寒说完,目光殷殷看向景帝。 景帝眸光微闪,高公公微微蹙了蹙眉。 苏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再说话。 良久的静谧之后,景帝才沉声开了口,“好!朕答应你,留她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加以惩罚,各个女子都向她学习,那岂不乱了套?所以,朕决定,现将其发配至边疆给驻守在那里的将士们洗衣做饭半年,以作惩罚,半年期满后去留随意!寒儿觉得可好?” 苏月一怔,去边疆?! 商慕寒却已是垂眸颔首,“但凭父皇做主!” 景帝唇角一扬:“那好,来人!” ******************************** 苏月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就这样被发配到了边疆去吗?! 她不知道,景帝为何那么着急,等一天都不行,非得让其连夜上路? 她只知道,其实,她的心里,是情不情愿前往的。 洗衣做饭根本不是她的强项,以前,在后山,有婆婆做,在六扇门,也有下人,在四王府,更不消说,忽然让她去伺候人,她怎么行? 而且,边疆离京师那么远,那里又没有她要的龙凤玲珑棋盘。 可是,如今的形式是,她不去不行,否则就是死。 她不是傻子,她看得出,今夜景帝召她进宫就是为了让她认罪而除之,是商慕寒让她活了下来。 换句话说,是商慕寒救了她。 她不想死,但是,她并不感激商慕寒。 她知道,他如此作为,也不过是为了她身上的那一份利用价值。 就像给她休书一样,曾经她那般问他要,他都不给,甚至用瞎婆婆的命来威胁,也不愿给她休书,今夜竟是主动送上了,她知道,不是他的良心发现,也不是 他的真正放手,而是因为,他不需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眼皮底下来控制她了,因为她身上有蛊了,是吗? 只要他们催动母蛊,他们照样将她捏得死死的。 这般一想,她又觉得,其实,离开一段时间,未尝不是好事。 远离他,远离纷争,远离欺骗,远离…… 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想办法脱身吧。 她忽然又想起六扇门大牢里的商慕炎,原本她还想着自己出来后,能以苏桑的身份去帮他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如今也成了泡影。 也不知道,他回去大牢后,突然发现她不在了,会不会着急? 不管怎么说,几日的相处,这个男人确实给了她温暖。 而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缺少温暖的人。 看看今日景帝对商慕寒的态度,再看看那日景帝对他的态度就知道。 真的是天上地下,何止云泥之别? 心中忽然有些难过,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商慕炎,还是为今夜商慕寒的态度? 轻轻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她缓缓阖上眼睛。 好累。 那么累。 ******************************* 龙吟宫 灯火通亮、茶香袅绕 景帝、商慕寒面对而坐,两人面前的桌案上,白子黑子摆了一盘。 对弈正在进行。 “老四棋艺进步不少啊!”景帝微微笑着,白璧纤长的手指不停摩挲着一粒白子,眉眼低垂,凝看着案上吃紧的棋局,手中白子迟迟不曾落下。 “父皇过奖了!”商慕寒亦是微微一笑,谦逊恭敬地睨了一眼景帝,又用眼梢不着痕迹地掠了一眼墙角的沙漏。 “看来,今夜我们谁也胜不了谁,算了,夜深了,你这几日又劳累奔波,和棋吧!”景帝蓦地将手中白子掷于子龛中,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是!多谢父皇手下留情!”商慕寒轻轻颔首,长睫轻垂,一抹异色快速从眼底掠过。 景帝朝他挥了挥衣袖。 他起身,躬身行礼,缓步退了出去,一出了龙吟宫,则蓦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衣发翻飞、步履如风。 殿内,景帝起身,一旁的高公公连忙上前,收拾着桌案上的棋子。 “高盛,朕吩咐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高公公一愣,躬身道:“回皇上,都安排好了!” “嗯!”景帝点头,眸底阴笑尽凝,“那就好!” 高公公将桌案上的棋子收拾好,景帝伸出手臂,他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抱紧本王! 那人被震退几步,一脸的难以置信。舒殢殩獍 其余几人亦是怔了怔,没想到她居然会武功。 苏月亦是随着手中强力,脚下后退一步,才强行稳住身形。 她的内伤未好,肋骨处疼痛得厉害,方才只凭感觉出手一击,已是让她耗费内力,同样吃亏不少。 胃中有腥甜翻涌,直直往喉咙里面钻嫘。 她紧紧抿着唇,强自忍住,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夜莫非真的要命丧于此。 几个禁卫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见她秀眉微蹙、脸色苍白的模样,顿时心下了然,互相使了个眼色,便纷纷拔剑朝她刺了过来轼。 苏月手上没有兵器,只能闪身躲避,本就内伤极重,又寡不敌众,所以,没几下,身上已经几处见红,胸口的撕裂感也越来越清晰…… 几人剑势越发凶猛,步步紧逼、招招狠戾,每一剑都直取人的要害而去。 苏月渐渐有些支持不住,她一边躲闪,一边环顾左右,山路崎岖、林深茂密、边上还怪石嶙峋,都不适合逃跑。 一颗心沉了又沉,她紧紧咬着牙,那种无助感从心底深处一点一点透出来。 谁来救我? 谁能来救救我? 商慕寒,你在哪里? 那夜在后院寻找益母草和茅泽时的那种绝望又将她包围了过来,她再次感觉到,她会死,今夜她会死! 而且死得没有一个人知道。 眼前刀光剑影、人影绰绰,忽然,她将目光往前一探,看向几人的身后,惊喜道:“四爷!” 几人一震,纷纷回头。 就在这个难得的间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几人甩手发了出去。 几人的身后哪里有人? 纷纷意识到上当,几人便连忙回头,这时,漫天的小石子破空而来,他们纷纷挥剑格挡闪躲,苏月扭头就往林子深处跑去。 夜很黑、密林里更暗,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枝杈、荆棘、枯枝、不时钩挂住她的衣裙,撕裂下一块,同时撕裂、划伤的还有她腿上的肌肤。 她也不管不顾,捂着胸口飞快地跑着、没命地跑着。 几个男人见被骗了,恼羞成怒,纷纷骂骂咧咧地追赶了过来。 脚步声纷沓、渐行渐近,苏月也顾不上回头看,一颗心慌乱到了极点. 耳边风声呼呼,眼前漆黑一片,她只是跑着,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就躲到了一个大树的后面。 幽幽夜色下,依稀可见几个手举长剑的黑影正摸索而来。 苏月靠在树干上,胸口急速地起伏,却紧紧咬着唇瓣,大气也不敢出,她慌乱地看了看左右,想找到再次逃跑的路。 骤然,她对上灌木丛中的一双幽绿的眼。 对,是眼睛,幽绿! 她大骇,差点就失声尖叫了出来,心头狂跳,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再望过去。 幽绿、冷光、狠戾、嗜血,一瞬不瞬对着她的方向。 狼眼! 身子一晃,要不是背后有大树的支持,她肯定跌倒在地上。 强忍住心头的滔天惊惧,她颤抖地朝左右望去,果然,一双,两双、三双…… 是狼群! 天! 她头上大汗一冒,转头看向夜色中渐渐逼近的几人,又回头看看隐在灌木丛中那一双双幽绿的眼。 她忽然绝望地想,所谓的前有狼后有虎,是不是就是指的她此刻的情景? “看,她在那里!” 已经有人发现了她,并叫了出来。 几人手举长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她这边飞奔而来。 那一刻,苏月放弃了逃跑。 只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空,枝杈间隙间,天空如缎,星子很少,偶尔几颗发出朦胧婆娑的光。 此时,已有一人飞身而起,手中挥舞着寒冷刺目的长剑直直朝她而来。 那速度…… 她没有闪躲,没有避开,只是惊颤,同时,重重地闭上眼,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下一瞬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空气中一阵衣袂的细簌声,她被一袭好闻的、浅淡的松香包围。 腰肢让人揽住,她被人深裹入怀。 苏月一震,愕然睁开眼,抬头望去,就对上男人的一双深瞳,迎着浅淡月光熠熠生辉。 是他! 他如何回来? 苏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眨都不敢眨。 她怕是梦,是假象,是幻觉! 男人一手抱着她,翩然转身,一手甩出数枚暗器,几个侍卫便纷纷倒在地上。 她便看着他冷峻的侧脸。 很少看到他冷峻的样子,记忆中,他都是邪魅的、不羁的,现在这般,清辉婆娑打在他的脸上,俊美的样子无法比拟。 “商慕炎,你怎么来了?” 苏月咬了咬唇,终于出了声,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颤抖。 “戏文里英雄救美的桥段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见几人全部倒在地上,商慕炎才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垂眸凝着怀里的她,绝美地弯着唇角。 虽然,他依旧是没有正形的开着玩笑。 但是,那一刻,她想哭。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鼻尖酸涩,眼角也酸涩,她垂了垂眼帘,泪,终究还是无声地流了出来。 男人眸光一闪,揽着她的手臂更加加重了力道,似乎要将她的腰骨箍碎一般。 “别哭!” 似乎除了这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月抬眸,望进他的眼,便看到了那一抹无措和慌乱,她抿唇凝着他,忽而,竟又禁不住想笑。 他不是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八王爷吗? 怎么面对一个流泪的女人,竟然手足无措得不知道怎样安慰? “你怎么来了?”苏月敛了泪,望着他。 他不是还官司缠身、关在六扇门的大牢里面吗? 即使,大牢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进出自如,但是,他又如何知道她有危险的?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扬起目光,落向远处倒地的几人,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苏月微微一怔,想了想,道:“他们说是四爷的人!” 男人眸光一敛,有些愕然地看向她,须臾,又面色如常:“你也这样认为?” “不!”苏月笃定摇头,“不是他!” 男人眸光炙暗,落在她腰际上的大掌用力一收,她又被迫靠近了他胸口几分,不过,此时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便也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动作和表情。 “是你父皇的人!他想我死!”她自顾自地继续。 “别怕,本王护你周全!” 男人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环顾左右。 苏月怔了怔,在他那句话里微微失了神。 曾经有个男人也是这样跟她说的,日后只要你不逾越,本王定会护你周全。 结果呢? 她淡淡垂下眸子,意识到她的失落,男人微凝了眉眼,“我们离开这里。” 苏月这才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前面有狼群!”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灌木丛,不过,她惊愕地发现,那些幽绿的眼睛竟然不见了。 “咦?怎么没有了?刚才我真的看到了,很多只狼,都隐在灌木丛中,眼露凶光。现在怎么不见了?” 商慕炎弯了弯唇角。 “那是父皇的御狼队,都听人指挥才会行动,许是看到本王来了,吓跑了。” 看来,很快景帝就会知道,是他救了苏月。 他也无所谓被他知道。 今夜那个男人说将这个女人遣送边疆,他就知道肯定凶多吉少,然后,他又拉着他下棋,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他下棋时的心情,那种急切慌乱到极致、纷乱如麻到极致的心情。 但是,他抑制,他抑制得滴水不漏,因为他很清楚,只有他越平静、越表现得无谓,那个男人才会放他离开。 终于,他说和棋,他才得以出来。 所幸皇宫内外都有他的人,他稍一打听,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离开的方向。 于是一路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 马鞭被他甩得血渍斑斑,他以最凌厉的速度追赶。 惟恐晚了一步,他不敢想。 呼啸的夜风中,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死,他怕她死,跟血玲珑无关、跟棋子利用无关,跟一切的人和事无关。 他只要她活着。 从来没有一刻他的想法这般清晰明确过。 **************** “商慕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苏月依旧锲而不舍地问着她心中的疑问。 商慕炎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蓦地瞳孔一敛,面色紧绷,眼中杀意毕现,沉声命令她,“抱紧本王!” 苏月一愣,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 略略怔忡,她竟如同中了魔咒一般,真的依言,伸出手臂学着他抱着她一样,抱着他的腰。 突然,林中不知何处传来一丝动静,她看到男人脸色一变,揽着她飞身而起。 那一瞬,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 接着,“嗖嗖嗖”的声音从南面山上传来,然后响彻整个上空,锋利的羽箭似乎将夜色划破了千万道口子,像一场凛冽的暴风雨,直直朝他们袭来。 苏月大惊,却也顾不得其他,商慕炎抱着她一个纵越,翩然落在另一棵大树的后面。 没想到! 她没想到景帝竟然如此想要置她于死地。 如果那些侍卫杀不死她,这致命的箭雨也同样会要了她的命,不是吗? 羽箭一波又一波,如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 嗖嗖嗖落在他们的脚边、后面、以及身前的大树上。 他将她死死地护在怀里,她同样紧紧地抱着他,只有尽最大可能地将两人的体积缩小,才能最大安全地避过羽箭。 因为树就这么大,能挡的范围就这么多。 他们第一次抱得如此紧。 鼻息交错,呼吸可闻。 熟悉的松香入鼻。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畔,撩起酥酥麻麻的微痒。 苏月的身子颤了颤,商慕炎笑道:“放心,你不会死,就算这树干没了,还有我挡着!” 苏月鼻子一酸。 这个疯子!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笑着说出这种话? 箭雨不知侵袭了多久之后才结束。 林中终于恢复了一片静谧。 两人许久都还是没有动。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苏月抬头,也讶然商慕炎这么久都没说话,却不料头顶那人脸色苍白,额间汗珠滚落。 她大惊,连忙向后后退半步,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这才发现他的小腿上,赫然插着一根羽箭,已经深入半截。 “你什么时候中的箭!为什么不说?” 看地上的血,已经流了不少,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竟然吭都没吭一声! “这点小伤,说了让你嘲笑吗,本王会那么笨?”商慕炎勾唇,苍白的面色更是衬着那笑容的绝艳。 苏月微微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却是蓦地一阵天旋地转,男人已经伸手一捞,将她裹挂在了自己的背上。 “商慕炎!” 苏月一惊,忙挣扎着要往下跳,却被男人死死的按在背上。 “别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你受了伤根本无法走路,如果父皇的御狼队来了,我们全都要死!” “放下我,以你的武功,逃出去没有问题!” “放下你,那你觉得本王今夜为什么要来?本王从不做无意义的事,也从不做无结果的事!况且,你高估我了,放下你本王也未必能逃出去,你也知道,本王最害怕孤独寂寞了,与其孤零零的不知道死在哪儿,还不如两个人搭个伴一起死!” 商慕炎依旧笑着,一瘸一拐的朝前走着。 “商慕炎!” 苏月回头,虽然月影朦胧,视线婆娑,可一路上逶迤的鲜血,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颤了。 “如果你现在就想本王死,那就继续挣扎,继续和本王说话!” 商慕炎咬牙,声音有些发颤。 听得出他的极力隐忍。 苏月眼眶发胀,吓得连忙噤了声。 虽然他的声音故作平淡,但她明显感觉到他背上已然是濡湿一片,冷汗沾衣。 是汗吗? 她抬手,想替他擦拭一下。 入手一片粘稠滑腻。 粘稠滑腻?! 她一惊,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 红色,一大片红色,如妖娆绽放的蔷薇,染透着他的背,染透着她的胸,都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但是她很清楚! 那是他的血! “商慕炎,你背上也中了箭!”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只是箭身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拔出了,她不知道而已。 “没事,死不了!” 男人的声音破碎沙哑,听得她心口一颤。 这个男人! 到这个时候还在逞强。 他中了箭啊! 中了箭还在疾步而走,而且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每走一步,那种钻心的疼! 商慕炎,何必呢? 她又不是他的谁? 望着他的后脑勺,她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虽极力隐忍,眼角依旧有了潮意。 她将自己的袖子撕了一个下来,然后又撕成一条一条接起来,然后轻轻地环绕着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将他背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但是,她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在她触碰到他的伤口时,他身子的微微紧绷。 一段路下来,那血迹已经望不到头了! 而他现在不过是拖着一条腿走着。 身后脚步声纷沓,仿佛就在耳边。 “商慕炎,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求你了!” 她想跳下来,身子却被箍的死死的,如果太用力的话,又怕给他伤上加伤!所以,她也不敢妄动。 她更不敢太大声,惟恐让追赶他们的人听到,只得趴在他的肩头,几乎咬着他的耳垂,低低地乞求。 男人刚开始都没有理她,后来她见嘴巴都说干了,他也无视,便不再说了,他却又开了口。 “继续跟本王说话!” 苏月一懵,刚才他不是说,为了保存体力,要少跟他说话吗? “说什么?让你放我下来,你又不听!” “随便说什么,反正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本王也绝不会告诉别人。” 男人虽然很吃力,虽然声音在抖,但是,苏月还是听出了话中的那一份兴味和揶揄。 她一懵一愣就明白了过来,顿时脸色莫名一燥,怒道: “商慕炎,你还知不知所谓啊?” 都这个时候,还如此没个正型。 “小声点!” 苏月这才惊觉自己过于激动,连忙噤了声。 见她半天不响,男人又开了口。 “继续啊,就像刚才一样,附在本王耳边说就可以了。” 苏月满头黑线 咳咳,目前,发展感情阶段,孩子们懂滴~~还有更,还有更~~ 谢谢原ai亲、717小雨亲的荷包~~谢谢717小雨亲的花花~~素子惊悚鸟,掩面泪奔~~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偏偏……坐到了那里! 嗡鸣……. 血光…… 到处都是殷红一片,触目惊心累! 苏月倏地睁开眼睛羯。 入眼是白色的帷帐、陈旧的木椽,房内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些简陋的生活物件。 苏月抚着额坐起来,倒吸了口冷气,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 头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撕裂一般的疼,胸口肋骨那里也疼,眸子一紧,她突然惊呼,“商慕炎!” 这是哪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商慕炎背着她赶路,她记得有追兵追上来,打斗、血光,刀光剑影…… 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商慕炎受了伤,腿上、背上……那他现在人呢? 许是听到她的惊呼,门口传来动静,有人打帘而入。 是个皮肤稍显黝黑的年轻女子。 “姑娘,你总算醒了!你都昏睡了三日了!” 那女子面露惊喜,松了口气似的走了过来。 苏月怔了怔。 她都昏迷了三日了吗? 那……商慕炎? “那商……不是,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他怎么样了!” 殷红的血…… 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怎么办? 见她眸光急切,年轻女子掩唇一笑。 苏月蹙眉,笑? 笑是什么意思? “姑娘莫急,你相公已经醒了,我家相公找了村里的大夫看过了,虽然伤势过重,不过所幸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失血过多,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我相公?” 苏月怔了怔,她指的是商慕炎? 失血过多但是没有大碍,指的应该就是商慕炎了! 看来,这个女人误会了。 不过不管怎样,还好,他没有事儿,人没事就好! 苏月总算是松了一口! 年轻女子笑道:“是啊,你相公都告诉我们了,真是命运多舛啊,私奔的路上遇上了土匪,好在有惊无险!” 相公? 私奔? 这厮,可真会编故事! 苏月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嗽了起来。 正咳着,门帘一动,商慕炎瘸着一只脚走了进来,一袭粗布蓝衫,脸色略显苍白。 看见她醒过来了,男人眸子一亮,也顾不上伤脚,疾步走了过来,目光殷殷地落在她的脸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月发现,皇室的男人就是皇室的男人,即使,粗衣、憔悴、还瘸腿,却依旧难掩那与生俱来的行尊带贵的气质。 许是走得急了,苏月看见他额上聚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原本还想质问他私奔的事,见他这般,一肚子的气顿时也消弭了不少! “我没事,商慕炎,你怎么样?”她垂眸看向他的腿,又担忧地拉过他的手臂,将他转过身,想看看他的背。 他的大掌便顺手裹了她的手在掌心,微微一笑,“本……我也没事……对了,睡了那么久,娘子,饿了吧?” 一边说,他一边转身走到桌案边,端起桌上的一个瓷碗又走回到她面前。 苏月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浑身肉紧,可那厮竟似乎叫得非常顺口,本想数落他几句,可看到有外人在场,她便也只得作罢,暗暗咬了咬牙,“肚子确实是饿了。” 商慕炎勾唇一笑,也没说什么,就低垂下眉眼,白璧纤长的手指执起瓷勺略略搅动瓷碗里的小米粥,末了,又舀起一勺,送到她的唇边。 她怔了怔,没有立即接。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不是娇矜的女人。 男人却是伸手,将她探过来拿瓷碗的手轻轻拍落。 “一般人还没有这福气!”他眼梢轻扬,睇了她一眼。 年轻女子便站在旁边捂着唇笑。 苏月脸上一热,只觉得窘迫,便也不好再坚持,微微张了嘴,他便将一小勺米粥送入她的口中。 “我可真羡慕你,你相公不止每日守着你,还每日为你上药换衣服,我说我来吧,他还不想假手于人……有夫如此,你当是别无所求了!” 上药换洗衣服? 苏月一口粥梗在喉咙,差点喷了出来,勉强咽下去,她这才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果然…… 很干净简单的衣服……粗布粗衫,不是她之前穿的那件了。 “这几日麻烦你们了,你休息吧!”商慕炎见苏月面有愠色,便转眸对那年轻女子道。 女子自是通透明白,笑道:“好,我们就在旁边那屋子,有事喊一声便行!” “嗯,多谢!”商慕炎微勾了唇角,略略颔首,苏月亦是对着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女子朝两人暧.昧一笑,便转身走了出去,还体贴的帮他们带上了门。 “商慕炎,我们几时是夫妻?几时还是私奔了的?”苏月将碗往腿上一搁,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就想到这个了,脱口而出,不好改!”男人耸耸肩,眉眼弯弯,笑得一脸无辜。 苏月更是气恼更甚,就瞪着他,无语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商慕炎却并不以为意,依旧眸光熠熠,唇角勾起,搅了搅米粥,又舀起一勺递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说,这地方小,一共就两间屋子,所以……那主人夫妻住一间,我们……” 苏月别过头,根本没了胃口。 商慕炎这厮…… 说了是夫妻还不止,竟然还给她换了药! 她的伤在胸口,他帮她换药,那岂不是...... 想想就觉得气结。 “商慕炎,我们把话说清楚!”苏月转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 男人微微怔了怔,挑眉,笑道:“什么?”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错,我打心底尊重你、感激你!日后,我也会尽我所能地报答你!但是,有些原则问题必须说清楚,为了掩人耳目,你说我们是夫妻也行,说我们是私奔的也无所谓,这些不过是一些表面的东西,我也不在乎。” 既然景帝如此想置她于死地,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也一定会在附近寻找,甚至会找到这个村子! 商慕炎说他俩是私奔的夫妻,这样一方面可以掩人耳目,一方面这对夫妻也可为他们保密。 这些都无可厚非。 “但是,像……” 苏月顿了顿,抿唇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像给我换药、换衣服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毕竟男女有别,你说呢?” 商慕炎微微一震,手中瓷勺收回放进碗中,轻轻垂了眉眼,苏月以为他又要油腔滑调跟她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4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他想,他迟早会疯的 咸湿的泪水流进两人的嘴里,男人一颤,将她放开。 他看着她,微微拧着眉,浓墨重染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一瞬不瞬,薄削的唇角泛着一抹水光,也不知是两人的津液,还是她的泪水。 她亦是瞪着他,红着眼睛瞪着他,喘息、流泪、哽咽…… 最后,男人眸色一痛,伸出手臂一拉,将她瘦弱的身子重重揽进怀里。 她听到他黯哑的声音碎落在头顶,“别哭,是本王不好!丫” 苏月哭得更零落。 这一句话,这一句话,何其熟悉?媲! 别哭,是本王不好! 曾经有个人也这样对她说过。 然后,她信了。 然后,她那么低,那么低地捧着自己的全部身心,送到那个人面前,那个人无情地甩落在地,还用脚尖践踏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是本王不好? 不,不是他不好,不是他们不好!不是这些男人不好! 是她不好而已。 她不该自不量力,她不该妄自相信,她不该付出了就想得到回报,她不该奢望别人也同样爱自己。 是她不好! 因着商慕炎手臂扣箍的姿势,她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鼻尖萦绕的是和那人一样的松香气息,她阖着眼睛,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泪水肆意漫出。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因为就算她哭了,也没有人会怜惜。 所以,她笑,一直笑,笑别人,也笑自己。 可为何现在,此时此刻,她却如此管不住自己? 她在哭什么? 哭自己,还是哭别人?哭自己的痴心错付,还是哭别人的决绝无情?哭自己命运的凄惨,还是哭商慕炎刚才的不尊重?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长流。 “苏月……”商慕炎有些颤抖地看着怀里的女子。 怀里的人埋首不抬,他明显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衫,烫在他的肌肤上,如烙铁一般,让他心悸。 记忆中,这个女人很少哭,似乎总是笑着的,不知所谓地笑着,无论是怎样的绝境,怎样的伤害,她都是笑,轻轻笑。 几时哭得像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从来没有过! 所以,他有些慌神,他不知道怎样安慰。 除了“对不起,别哭!”,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语言。 是因为他吗? 不,不是他!肯定是因为那个“他”! 闭了闭眼,心中纷乱如麻。 他自认为是个很理智的人,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他永远分得清楚,他该做什么,那个“他”该做什么,他可以做什么,那个“他”又可以做什么。 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一二十年的修为却形同虚设。 他彻底凌乱了。 他不时忘了身份、忘了自己,他带着那个“他”的情绪,那个“他”又带着他的情绪。 甚至有的时候,他还自己嫉恨自己。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会疯的。 他想,他迟早会疯的。 不能这样下去,否则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月……”他微微拧了眉,低头,轻轻亲吻着她头顶的发丝,“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而怀中女子却是渐渐止了泪,缓缓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这样的注视让他有些不自在,或者说,让他有些不敢直视,他眸光微闪,掠开视线,“方才……对不起,是本王莽撞了。” 女子垂了垂眼帘,缓缓从他怀中站起,转身,往外走,清冷的声音响起,“八爷请自重!我不是风月楼的那些女人,希望今日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 木门被拉开,女子走了出去,门又被关上,一阵夹着春雨湿冷的潮气透门而入。 商慕炎垂眸,胸前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 ***** 午膳过后,雨就停了。 下午的时候,二妮的院子里来了很多人,都是这个村的村民,苏月听到动静出去看了看,发现那些人正在用木头在盖一间小屋。 商慕炎一袭蓝袍站在一堆村民中,长身玉立、气度高洁,苏月一眼就看到了。 二妮见她出来,笑着喊她,“岳姑娘!” 为了掩人耳目,在这里,她和商慕炎的名字都倒了一下,她叫岳苏,商慕炎叫严慕商。 随着二妮的呼唤,好几个人都看过来,商慕炎亦是在人群中看她,只是,目光浅淡。 第一次,他没有朝她笑,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苏月心中竟有一丝不舒服,朝二妮含笑点了点头,便转身回了屋。 二妮见状,随后跟了进来。 “岳姑娘,你不会和你相公闹别扭了吧?” “没有!”苏月弯了弯唇,或许,上午她的话说得重了些。 可是,那厮也没必要那么小气吧,平时见他大大咧咧的,她更重的话都说过,也没有见他计较过啊。 “没有就好!”二妮憨憨地笑着,“上午你相公给了我些银子,让我找村子里的人来帮忙重新盖间小屋,他说,他夜里睡觉打呼噜,你睡不着,你们两人都有伤,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他说另外盖间小屋,你们暂时分开睡。我还以为他在骗我,是你们闹矛盾了呢?” 苏月怔了怔。 “其实,男人打呼噜正常,我家大柱子每夜那呼噜声就像打雷一般,我都听习惯了,如果哪一夜他不打,我还睡不着呢。” 二妮一边说,一边笑着,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绵长的笑意。 末了,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夜里没有吵着你们吧?” 苏月想起昨夜听到的两人男欢女爱的动静,不禁脸上微微一热,笑着摇头,“没有。” “那就好!你先歇着,我去淘米做饭!” “嗯!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嗨,没事儿,这世上谁没有个困难啊,再说了,你家相公也给了我们不少银子。走了,你歇着吧!” 二妮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 晚上的时候,商慕炎过来取了他的东西,就住进了新搭建的小木屋。 他跟她说,他就在对面,如果她有什么事,就叫他。 她说,好! 再无过多话语,商慕炎就走了。 商慕炎走后,她就一个人坐在灯下发着呆。 其实,分开睡也好,毕竟他们不是夫妻,这样男女共处一室很尴尬,然后,墙壁隔音效果又不好,隔壁搞点暧.昧激.情出来,他们这边更是难为情得不得了。 只是,她知道,商慕炎不是因为这个。 因为早上的事吧?她的话,她的态度! 她说,请他自重,她不是青楼女子。 当时,她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想,或许真的伤害到了他。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他对她的好,她很清楚。 这个世上,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顾。 她也不是冷血动物,她会感动,也很感激。 可是就是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更不能误了他。 她是一个下堂弃妇,也已经是个蒲柳之身,就像商慕寒说的一样,无论以后,她跟了哪个男人,她都是他不要的垃圾。 她是垃圾,还是他四哥丢掉的垃圾,又如何能跟他去有交集? 而且,她还是他的那个皇帝父亲要处死的人! 就算这些他通通都不在意,她也不行。 她早已失去了爱的能力。 她想,或许,这辈子,她不会再爱了。 她已经爱怕了。 ****** 苏月发现一个人住就是方便,连沐浴都不用跑去那个破旧漏风的沐浴室了,直接在自己屋里就行。 只是泼水就有些困难。 要将浴桶里的水先舀到小桶里,一桶一桶提到外面泼掉。 泼水的时候,她发现对面商慕炎的屋里依旧亮着烛火。 微微怔了怔,她转身准备进屋,就隐约听到屋内说话的声音,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 今天素子有事回来得晚,就一更鸟,孩子们见谅~~ 另外,关于那啥船很快就会有哈,这几章铺垫也差不多了,即将有个转折,再接着船,不然,会突兀哈~ 谢谢【1355229625亲、【jnzin亲、【b2009亲、【欣心向荣亲、【sr-slsi亲的月票~~ 谢谢【jnzin亲、【萧月情亲、【iffan—i亲、【素篱流年亲的花花~~ 谢谢【iffan—i亲、【香味抹茶亲、【羽殇妖妖亲、【走走道傻了吧亲的荷包~~大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我过去你家吧 微微怔了怔,她转身准备进屋,就隐约听到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说些什么听不清楚,还隐约能听到女人娇浅的笑声羯。 苏月垂了垂眸子,略略怔忡,忽然觉得,这或许才是那个男人另建小屋而住的原因吧。 她弯了弯唇,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这时,又有动静从那屋内传来,似乎是两人起身要出门,苏月回过神,连忙拧了水桶闪身进了屋,将门掩上累。 鬼使神差的,她就趴在门后面,顺着门缝往外看。 果然,那厢,门开了,男人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走在前面,男人站在门口。 原来是她。 苏月愣了愣,这个女人她昨日下午见过,是村里方大夫的女儿,好像叫方云,昨日是跟方大夫一起过来打下手的。 其实,昨日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看商慕炎的眼神,又想看又不敢看的,老拿眼角偷偷睨人家,脸红得就像是个番茄一样,这夜里倒是敢一个人过来了? “严大哥,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过来帮你换药。” 女人回过头,浅笑嫣然地看着长身玉立在门口的男人,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 “好!”商慕炎含笑点头,潋滟眸光流转,眼梢微掠,似乎朝她这边看过来,虽然隔着门板,苏月还是禁不住心口一跳,本能地直起腰身,拉开和门缝的距离,又听到他温润醇厚的声音传来,“云儿明日不用来了,我过去你家吧,正好,我也找方大夫有点事。” “好啊!”女人娇糯的声音微微颤抖,明显透着欣喜激动,“那我在家等你!” “好!”商慕炎眉眼弯弯,笑得绝艳。 女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商慕炎转身进门,苏月看到他似乎又朝她这边睇了一眼,才将门吱呀一声关上。 苏月心里狠狠将这个男人鄙视了一番。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还以为传闻言过其实,他并非那种浪骇不羁之人呢。 却原来……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一直在烟花柳巷常呆的男人,这才两天不到,就跟人家勾.搭上了。 还害得她内疚了一下午,以为自己上午的话说重了。 还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跟他道个歉。 现在看来还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还云儿,我过去你家吧。 还能更轻浮一点吗? 云儿? 我还月儿呢。 扔掉手中的小木桶,苏月心情甚是不爽得爬上床。 睡觉! 他又不是她的谁,懒得理会! 许是白日下雨的缘故,夜里的温度尤其低冷,苏月窝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空气中、枕头边,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那个男人的气息。 浅淡的松柏清香。 好闻,却也让人觉得烦躁。 她就不懂了,这世上的香料何止千万,这两个男人为何非要用同一种香? 她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 可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隔壁又开始各种激.情上演,那动静搞得比头一天夜里更甚。 要崩溃了。 这两个人体力还真旺盛,竟每夜都来。 她皱眉,拉过被子蒙住头…… ********************** 翌日清晨,她打开.房门的时候,正逢商慕炎从屋里出来。 一袭崭新的白色锦袍,不染纤尘,头顶盘着一个公子髻,用白色发带所束,脑后墨发轻垂,神清气爽、风姿绰约,俊美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 苏月怔了怔,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朝她微微一笑,开了口,“起来了?” “嗯!”苏月点点头 。 “怎么?昨夜睡得不好?”男人凤眸含笑,蕴着一抹深意,凝在她的脸上。 苏月略略一震,有些慌乱地垂下眼,本能地伸手抚上自己略显苍白的脸颊,否认,“没有!” “没有就好!”男人依旧是笑若春风,“等会儿二妮会将早膳给你送过来,我有点事要出门一趟,晚点回来。” 有点事要出门? 是会方云吧? 连这个都不敢直接说,肯定心中有鬼。 算了,她也懒得管他,随便他,爱咋地咋地,跟她无关。 “嗯!”苏月再次点了点头。 男人已经掩上门,转身出了院子。 苏月看着他的背影,衣袂翩跹,脚还微微有些瘸,却脚步匆匆,她怔怔失神了一会儿,也转身,进了房。 说是晚点回来,果然是晚,一直到苏月上床睡觉,也没有见到那人。 也不知几时回来的,第二天,她又看到他出门。 她其实想问的,后来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便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一连几日都这样,早出晚归的,整天不见人影。 这一夜,又是一样,苏月沐浴后,去泼水,对面的屋里还是黑灯瞎火一片,商慕炎依旧不在。 意料之中的事。 虽然心中多少有一些不舒服,不过,她也已习以为常,回屋将自己胸口的绷带重新缠了一下,就上了床,手臂上的那些外伤都已经结了痂,她就也懒得管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连几夜都没有睡好的缘故,今夜一上床,就觉得困得不行,倒在枕头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中,还似乎被梦魇所缠,梦中,她好像看到了商慕寒,也看到了商慕炎…… 再次醒来已不知什么时辰,屋里烛火依旧,窗外夜色正浓,天,还没亮。 头微微有些沉,忽然,腕上有刺痛传来,她垂眸望过去,竟是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有殷红的鲜血晕染在伤口的周围,不是很严重,却还是有血水往外渗。 她蹙了蹙眉,起身下床,准备处理一下伤口,却发现药瓶里的金疮药已经没有了。 来到窗口看了看对面,那人竟然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怎么想的,她转身,扯过床头上的中衣披在身上,就出了门。 脚步如风,她走得极快,直直往方大夫家的方向走。 这几日,她在村子里瞎晃荡,也大概知道他的家住在哪里。 可走了一半,她又猛地停住。 自己这个时候去人家家里干吗? 想了想,才想起手上的伤口。 哦,对,是去拿金疮药的。 刚走到方大夫家门口,只见他家院门紧闭,心中正思忖着要不要敲门,忽闻,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一愣,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女人,本王给过你离开的机会….. 心中微微一动,她抿了抿唇,拾步朝男人走过去。 许是意识到身后的脚步声,男人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回头,冰冷凉薄的声音骤然响在静谧的洞里,“你怎么又回来了?” 虽冰冷凉薄,却也沙哑破碎羯。 苏月怔了怔,才意识到,他可能将她当成了方云,所以才说又,也没有理会,依旧脚步不停累。 男人终于忍不住地嘶吼出声,“你听不懂吗?我不会碰你!” 嘶吼的同时,他回过头。 苏月脚步一滞,应该说呼吸一滞,这口气,这口气……. 四目相撞,男人亦是猛地一震。 苏月就停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依旧还在那方才的那一句话里没有回过神。 如若不是现在的这张脸那样清晰,那样真切,刚才那一刻,那一瞬间,她还以为坐在那里的人不是商慕炎,而是商慕寒。 她知道,他吼的人是方云。 所以方云哭成那个样子。 “商慕炎……”苏月幽幽开口。 男人眸光微闪,目光从她脸上掠开,将头转了回去,淡漠道:“你怎么来了?” 苏月走过来,缓缓伸出手臂,自后面将他轻轻抱住。 男人身子明显一僵,没有动。 “苏月……”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丝丝意外和不确定。 “商慕炎,你为何要这样?”她将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微微颤抖。 原来,他这些日子去方大夫家,是为了她的蛊毒。 难怪,他每日早出晚归,原来是因为白日要被方大夫施针,夜里还要浸泡在药桶里几个时辰,而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血液里生出一种吸引蛊虫的东西。 难怪,今夜她沐浴以后会那么困,然后又睡得那么沉,原来,这个男人在她沐浴的水里放了让人沉睡的药粉。 难怪,她已经结痂的手又无缘无故裂开流血,原来,是这个男人故意弄开,目的是为了让她血液里的蛊虫出来,而渡到他的血液里面去。 难怪,有殷红的鲜血晕染在伤口的周围,原来,是因为渡蛊虫时,他腕上的伤口紧紧对着她腕上的伤口,相贴相碾所致。 原来,竟然有那么多的原来…… 她安全了。 她身上的蛊虫都出来了。 可是他…… 所有的蛊虫都在他的血液里寄存。 而那些蛊虫从一个血液的环境,到另一个血液的环境,会狂乱躁动到极致,必须有几个时辰的适应期。 不仅狂乱躁动,她的血液为阴,他的血液为阳,除非能阴阳调和,不然,今夜他还得承受阴阳失调万蛊噬咬之苦。 是方大夫让商慕炎来了这个山洞。 第一,因为这个山洞常年不见阳光,洞穴很深,在没有冰窖的情况下,算是勉强凑合能用的寒地,在这里打坐,可以稍稍抑制躁动不安的蛊虫。 第二,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人,如果商慕炎不堪忍受、癫狂起来,也不会给别人造成伤害。 其实,阴阳调和,最直接最便捷的途径是男女交合。 所以,刚才方云来了。 用方云的话说,她见不得这个男人承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但是,这个男人拒绝了她。 男人跟方云说了些什么,方云没有跟她说,但是,从刚才进来,这个男人的那个态度和话语,她也能够想象得到,他必定是对方云说了重话,不然,方云也不会哭着离开。 他不是流连花丛、片草不沾的八王爷商慕炎吗?他不是有花堪折、来者不拒的浪.荡公子商慕炎吗? 他做什么这个样子? “商慕炎,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苏月缓缓放开他,绕到他的前面,蹲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这世上从 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过,从来没有! 而这个男人却几次三番,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地救她。 “为什么?”她凝着他不放,其声幽幽。 男人原本冠玉的脸色通红一片,黑眸中亦是浑浊炙暗,嵌着根根血丝,薄唇紧紧抿着,背脊挺得笔直,身子微微颤抖。 她知道他在忍受,极力忍受! 在这般情况下,他却还是唇角勉力一斜,戏谑道:“难道你不值得别人这样对你?” 又是这句! 曾经在六扇门的大牢里,她问他,他也是这样回答她。 她值得吗?她问自己。 她不知道! 因为这世上许多事,不是她说值得就值得的。 曾经,她那般倾心地对一个男人,她也以为自己值得被那个男人珍惜,结果,她不值得。 曾经,她也真心地将一个人当做自己的母亲,她也以为自己值得被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结果,她也不值得。 这世上的事,没有值得不值得,没有公平不公平,只看对方在乎不在乎。 “商慕炎……”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对,轻轻,因为男人十个手指的指腹已经血肉模糊。 她抬眸,再次睨向洞壁上的血渍,那些就是他指头上的吧。 无法忍受时抓抠的,是吗? “走!” 男人突然将手抽开,嘶声低吼。 她一震,将落在洞壁上的目光收回,复又落在他的脸上。 他已经闭上眼睛,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知道,他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静静地凝着他,片刻,她忽然倾身上前,略带颤抖地吻上他薄削绝美的唇。 男人一震,睁开眼睛。 许是不想给他拒绝的机会,又许是不想给自己后悔的余地,她伸出手臂将他紧紧抱住,阖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下一瞬,胸口一重,男人大力将她推开。 “你做什么?”男人喘着粗气看着她,嵌满血丝的眸子里,吞吐的还有滔天.怒气,“你是可怜我,还是将我当成了谁?” 苏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有些被他吓住。 “我……” “你走吧!放心,我不会死,过了今夜,我就没事!”商慕炎伸手推她,却被反手握住,商慕炎皱眉,又大力将她的手甩落。 “商慕炎......”苏月有些无助地望进他的眼,几乎就要哭出来。 “滚!”男人薄薄的唇边,冰冷地逸出一字。 苏月脸色一白。 这个字眼...... 她最听不得的字眼,最刺痛她的字眼! 曾经有个男人就是这样践踏她。 她凝着他,须臾,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苏月,放松点! 一拉,她的中衣就散开在身体的两侧。 滚烫的身子突然暴露在寒凉的空气里,苏月浑身一颤,男人缓缓放开她的唇,稍稍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俯瞰着她,凤眸中莹莹跳动的火焰毫不掩饰。 苏月亦是喘息地回望着他,一双星眸水雾迷离,高耸的胸脯被粉色的肚兜包裹着,因着她喘息的动作,在眼前旖旎地起伏。 男人眸色愈发暗沉,伸手一挑,就扯下了她的肚兜,一对雪峰如同脱兔一般弹跳在男人的视线里,在雪峰的下面紧紧缠着两根白色的绷带,也因为这样的捆绑,让那一对胸脯愈发的高耸迷人,说不出的野性诱.惑累。 “还疼吗?”男人沙哑地开口。 苏月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的肋骨,轻轻咬着唇,她点了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 其实那里差不多好了,只是那日在树林里摔了一跤,有些撞到,所以绷带,她就一直没有解。 男人忽然低头,轻轻吻上那绷带,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胸前的肌肤上,带起一阵潮热,苏月难耐地动了动身子,男人的头稍稍上移,将她一侧的胸尖含在嘴里。 如同瞬间被一股电流击过,苏月颤抖着,她轻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什么羞人的声音。 男人温热的舌尖抵着她的蓓.蕾轻咬、逗弄、吮.吸,直到它在男人的唇齿间挺立、绽放,男人才放开它,又开始似怜似虐地逗弄着另一颗。 苏月的身子只经过两次人事,第一次的感受几乎只剩下痛,第二次亦是被很强势的对待,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这般温柔的撩.拨,让她有些情不自禁地沉溺。 意识到她的反应,他一边唇齿厮磨着她的胸尖,一边伸出大掌抚摸揉捻着她丝滑如玉脂一般的肌肤,那微砺的触感如同高温的烙铁,一点一点将她的身子点燃。 浑身燥热无依,她微微扬起上身想要更近地贴向男人。 男人的唇舌又蓦地放开她的胸尖,瞬间上移,覆上她的唇瓣,将她重重吻倒在软垫上。 唇齿间又是好一顿激烈相缠,鼻息交错、两人都粗噶了呼吸,与此同时,男人的大掌已拂过她纤细的腰肢、划过平坦的小腹,修长的手指挑上她裘裤边缘的带子,一拉,他迫不及待地扯下她的裘裤。 身子的最后一层遮挡被剔除,苏月有些羞赧、有些惊慌失措,本能地紧绷了身子、合拢的双腿,而男人却丝毫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唇齿间继续疯狂的掠夺,大手更是挤入她的两腿之间,来到她的花心处,抚上她娇羞的细缝。 苏月浑身一颤,将双腿夹得更紧,他含住她的舌尖轻轻一咬,她失痛轻吟,他的手指便趁她身子放松的这短短一瞬,推了一截进去。 温热的甬道紧窒到了极致,被他手指突然的进入刺激得不行。 她狂颤着抓住他的手臂,尖尖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里。 他也不管不顾,一边激吻着她,手指一边折磨地动作着,进出、揉捻、打转…… 她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细缝也慢慢张开,热流一塌糊涂。 感受到她身子的适应,他将手指抽了出来,微微抬高了身子,却依旧舍不得放开她的唇齿,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快速剥脱着自己的衣衫。 对,剥脱,急切地剥脱,甚至还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 当他分开她的两腿,将自己炙热的昂扬抵在她娇嫩的花心外面时,他放开了她的唇。 微微抬了一点头,他望进她的眼。 苏月脸一热,喘息着咬住自己被他吻得有些微肿的唇瓣,羞赧地将脸别到了一边。 下一瞬,却是被他的大掌扳过。 “看着我!” 沙哑低亘的声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苏月微微蹙了眉。 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突然探近,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低声诱哄道:“苏月,看着我!” 灼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薄在她的脸上,与她的气息相缠。 她喘息,他也喘息。 “乖,看着我!” 男人的声音如低醇的美酒,逸在两人相 贴的唇角,苏月如中魔咒,竟真的依言,睁着潋滟清眸,怔怔地看着他。 她看到男人的眸子浓墨重染,黑得看不到底,他紧紧地凝着她,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告诉我,我是谁?” 苏月轻轻咬着唇瓣,有些失神地望进他的瞳里,不知道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下身的那里被他的炙热坚硬抵着,他折磨地轻触、摩擦、揉捻。 热流更是肆意流淌,浑身燥热不堪。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喃喃地开口,“商慕炎……” 她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带着一丝沙哑、一丝羞赧、一丝怨念,更是魅.惑得不行,如同一根细细软软的羽毛,轻轻撩过人的心弦。 男人便再也无心去管她那一句商慕炎,到底是在叫他,还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大掌便迫不及待地扶住她纤细的腰肢,紧紧扣住,蓦地挺起腰身,往上一顶。 空虚的甬道瞬间被他的巨大撑满,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住,痛呼一声,身子颤抖地躬成了一弯满弓的弦,清眸中也氤氲一片、水光点点,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身子一如既往的紧致惑人,温热湿滑的内壁紧紧地衔住他的坚硬,收缩、痉.挛,男人舒服得闷哼出来。 可也是因为她的内壁收缩得厉害,他只得停在那里不敢动。 她酸胀难忍,他亦被夹得难受。 “苏月,放松点!” 男人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再次俯身轻咬上她的胸尖,含在唇齿间厮磨、流连、逗弄,大手则是来到两人紧密贴合的地方,轻揉慢捻,缓和着两人的不适。 苏月直觉得所有的感官刺激都集中在男人的唇间和大掌上,火热一点一点聚集,一点一点膨胀,最后化作数道热流在身体里面乱窜。 她难耐地扬起身子,轻吟出声。 男人吐出含在嘴里早已傲然挺立的蓓.蕾,再次将她的唇重重吻住,大手攀上她高耸的丰盈,揉捻。 白皙如玉的浑圆在他的大掌中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他的舌尖抵着她的舌尖,交缠,疯狂地需索着她所有的气息,连带着将她所有的呜咽尽数吞入腹中。 他似乎很懂床第之欢,也不急着进攻,只是缓慢地抽送,灼热巨大在她的甬道里很有技巧地顶弄、辗转,待她的身子彻底放松打开,他才开始驰骋起来。 大掌扣着她的腰,不让她的身子因着自己撞击的动作滑出软垫的外面,抽送、撞击、拼死纠缠。 强烈的酥麻快.感袭遍苏月的全身,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是我商慕炎的女人 这时,门又“嘭”的一声被踢开,一个人影直直走了进来。 是去而复返的商慕炎。 只见他面色冷峻,紧紧抿着唇,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就像刚刚从冰窖里面出来羯。 苏月一震,愕然看着他,很少看到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这个样子,一时不知他意欲何为累。 “你……”她还没有开口,男人已经行至跟前,修长的手指探上她的下颚,下颚一痛,她心中一惊,男人已经用力将她的脸往自己面前一拉,低头将她重重吻住。 啊! 苏月有些懵,睁着大大的眸子,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一时脑中空白,反应不过来。 如同昨夜一样,他疯狂地侵袭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吸.吮、挤压,辗转,气息相缠。 舌尖更是趁她错愕之际,挑开她的唇齿,钻入她的檀口,紧紧抵着她的舌尖,逼着她跟他一起狂舞、纠缠。 “唔~” 几乎不能呼吸,苏月皱眉,伸手准备推上他的胸膛,他却先她一步将她放开。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你做什么?”她的小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气喘吁吁。 他黑眸深深凝落在她的脸上,唇角水光点点,“不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四哥已经将休书给你,你跟他再无一丝关系,而如今……” 他说着,修长的食指重重点在她的胸口,口气沉冷,“你,苏月,是我,商慕炎的女人!” 他一字一顿,字字笃定。 苏月一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前玄色袖角一晃,男人伸手探到她的头上,一拉。 满头青丝瞬间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洒了满肩。 苏月一怔,本能地抬手摸上自己的发顶,“你……” 男人伸出手,手中一枚蓝色发带横陈。 苏月愕然抬眸,却见他唇角一勾,眼角眉梢都是得色,“这个东西,本王收了!” 话音刚落,他已是五指一收,将发带攥在手心,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转身出了门。 苏月披头散发地坐在桌案边,半天没有回过神。 “四哥已经将休书给你,你跟他再无一丝关系。” “而如今,你,苏月,是我,商慕炎的女人!” 唇齿间依旧残留着男人的气息,耳边不停回荡着他方才的话语,苏月忽然觉得一颗心竟是乱了起来。 “这个东西,本王收了!” 什么叫本王收了? 好像是她要给他似的。 分明是他强取而去。 这皇室的男人就都是这样霸道强势的吗? 曾经她虔诚地将那枚发带捧送到一个男人面前,那人不屑,她收回,那人又回来夺了去,她以为他会珍惜,结果那人又弃之。 似乎每一步,都不是她所愿所想。 如今,又有一个男人…… 苏月蹙眉,微微失神地望着面前瓷碗里的清粥,粥面上隐隐绰绰倒影着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她只觉得一颗心,乱到了极致。 ************* 午膳和晚膳,两人也是一起用的,确切地说,是商慕炎端过来和苏月一起用的。 苏月也没有说什么,她不是矫情的人,也不会无故去伤害对方自尊。 她知道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 她也知道,商慕炎这种性格的男人,生命中女人如云,或许,对她,也不过一时的兴趣。 她想了一天。 她会找个机会好好地跟他说清楚。 她想,只要她坚守住自己的心,如常与他相处,保持好两人之间的距离,尽快找到他体内的那些蛊虫的解决方法。 到时,指不定,他的玩性就会散尽,她也可以无愧于心。 所以,她让自己不去想那夜山洞 里发生的事,她也让自己不去想他拿走她发带的事。 她告诉自己,平常心,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两人还是如同先前一样的相处。 对于她的态度,男人似乎也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 晚膳过后两人还下了一盘棋。 高手对话,一盘棋竟是下了一个多时辰,最终以苏月悔了两子险胜而告终。 外面夜已深,商慕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几经苏月旁敲侧击地提醒,男人才起身告辞,送到门口的时候,男人忽然转身,面对着她,“你是不是对本王没信心?” 苏月一怔,没想到他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是,好像不对,说不是,似乎也不对。 眸光落在男人俊美如俦的脸上,苏月轻轻咬了咬唇,“我……” 他长臂蓦地一捞,将她拉至自己面前,黑眸逼视着她,“告诉本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胸口贴着胸口,她似乎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荡,呼吸可闻,她垂下眼帘,不敢与他直视,“我就想着…..八爷莫要逼我才是!” 她说的是实话。 说白,她的心里很乱,她自己也理不清头绪。 “逼你?”男人低低笑,双手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抬起,逼迫着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他黑眸粘稠,凝着她的瞳,“那昨夜,可是本王逼迫于你?” 苏月脸色一白,正欲说话,却蓦地听到一声轻笑,接着,略带戏谑的声音随之响起。 “难怪多日不见八爷,原来在这世外桃源,与人家神仙眷侣!” 商慕炎和苏月皆是一震。 这声音,苏月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是慕容侯。 他怎么来了? 苏月一惊,商慕炎也已放开她的脸,眼梢微掠,循声望过去。 幽幽夜色下站着三人,最前面那人一袭青袍、儒雅飘逸,正是六扇门门主慕容侯。 在他身后,两个男人,皆一身捕快装扮,腰夹长剑、玉树临风,苏月也认识,两人都是慕容侯和她,也就是苏桑,在六扇门里最得力的助手,一人叫展超,一人叫王五。 尤其是展超,剑法高超、功夫堪称一流,曾在一起皇家大案中,救得景帝一命,被景帝御封为四品捕快,他也是六扇门进宫办案时,无论是出入前朝,还是后宫,唯一一个不用卸兵器的人。 他们竟这么快就找来了? 苏月微微有些慌乱,手背一热,商慕炎的大掌将她的手裹住,轻轻握了握。 “本王和苏月何德何能,竟是要劳烦慕容门主亲自来抓?” 商慕炎最先打破了沉默。 苏月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只见他面色沉静,薄唇轻抿,微微眯着眸子,看着不远处的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这是怎样肤浅的女人 “马车已准备好了,就停在村口,二位请吧!” 慕容侯睇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在前面。 苏月看了看他的背影,又转眸看向商慕炎,“身上还有银两没?羯” 商慕炎愣了愣,自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苏月接过,便返身进了屋,简单地留了个字条给二妮和大柱,将银票压在下面,又自枕头底下将商慕寒的休书拢进袖中,这才走了出来累。 一行五人,默然往村口走。 慕容侯走在最前面,商慕炎和苏月走在中间,展超和王五走在最后面。 黑暗中隐约有人影绰绰和衣袂细响,苏月知道,是那些暗卫在移动,是么。 路过方大夫家门口的时候,苏月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稍微等一下,我找方云拿点药,很快出来。” 话落,也不等慕容侯和商慕炎做出反应,她就径直往方云家的院子里走。 她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商慕炎一怔,作势就要拾步跟过去,却是被慕容侯伸手拦住,“对不住了,以防万一,八爷必须等在这里!” 商慕炎冷冷睇向慕容侯,慕容侯也不惧,微微抿了唇,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商慕炎眸光微闪,从他脸上掠开,淡淡敛起,看向远处,没有动。 不一会儿,苏月就出来了,脸色微微苍白。 “你怎样?”商慕炎眉心微拢,走过去。 苏月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吭声,低垂下眉眼继续往前走。 商慕炎眼波微动,拾步跟上。 慕容侯薄唇轻抿,紧跟其后。 展超和王五互相对视了一眼,走在最后面。 村口三匹马、一辆马车。 慕容侯、展超、王五三人如来时一样,骑马,商慕炎和苏月乘坐马车。 苏月一上车就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小憩,似是疲惫至极。 商慕炎也很沉静,只脱了外袍盖在她的身上,便一直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心中所想。 一路无言。 回到京中六扇门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晌午。 六扇门里早已聚满了人。 景帝得到消息,便命人摆驾六扇门,还下旨召集其他王爷前来。 苏月和商慕炎一下马车,就直接被带到了审讯大堂。 景帝一袭明黄,坐在最前方的高位上,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各府王爷们,一个一个面色冷峻凝重。 慕容侯给景帝见了礼,便坐在了右边第一个位子上。 苏月发现,连苏希白也来了,苏希白看了看她,眉心微拧,眸色深深。 苏月淡淡弯了弯唇角,看如此阵势,今日必是要置她于死地了,她明白景帝的用意,毕竟苏希白是权倾朝野的宰相,而她再不济再不受待见,也是他的女儿,景帝让其过来,就是让他见证整个审讯过程,让他无话可说吧。 苏月又下意识地环视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人。 各个王爷的位子均按照长幼而分,三王爷商慕展的下边,便直接是五王爷商慕毅。 看来,慕容侯说的,那人去拜访神医去了是真的。 哦,不,也不一定是真的。 曾经他不是也说去找神医医脚伤吗?结果只是为了给苏阳堕下孩子制造自己不在场的假象而已。 这次或许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动作吧。 只是,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商慕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一撩袍角,跪下,她便也随之拂了裙裾跪在他边上。 “见过父皇!” “参见皇上!” 她已被商慕寒休弃下堂,再也不是皇室儿媳,所以,她叫他皇上。 景帝目光凌厉扫过来,冷睇了商慕炎一眼,便落在苏月的脸上,沉声开口,“苏月,你可知 朕为何让他们抓你回来?” 苏月怔了怔,忽然想起昨夜商慕炎说抓,慕容侯说,不是抓,是请,如今听这个帝王这样讲,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抬了眼睑,她平静地看向殿上方的那个帝王,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其手中随意地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苏月眼波微微一动,那扳指她认识,是瞎婆婆的。 景帝这是在威胁她吗? 只可惜…… 苏月轻轻一笑,反问道:“皇上不是让民女回来看瞎婆婆的吗?” 横竖都是死,她忽然无所畏惧了。 众人一震,边上的商慕炎亦是眸光微微一敛。 这回答…… 景帝更是脸色一白,不意她会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戳出来。 这不是摆明着告诉众人,他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在用威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眸光一寒,他快速地将话题转过,“朕问的是,朕将你发配到边疆给将士们洗衣做饭六个月,你为何违抗圣旨临阵脱逃、迟迟未去报道?” 为何? 他是始作俑者,却还在这里假惺惺地问她为何? 苏月冷笑,“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在前去边疆的路上,我们遇见了山匪,身受重伤,所以暂时无法去边疆!”苏月的话没有说完,却是被边上的商慕炎打断,他对着景帝微微一鞠,不徐不疾道。 苏月一怔,手背又是被男人温热干燥的大掌略带提醒地轻轻一握,她心下明了,他是怕她又意气用事,将景帝派人暗杀的事抖出来。 其实,她真的是想说出来的,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她觉得,这个帝王已经是横了心要让她死的,就算她隐忍,就算她替他遮掩,他还是会让她死,倒不如将他的辫子揪出来赌上一把,就好比刚才说瞎婆婆一样,她直接将瞎婆婆扯出来,那个帝王就明白了她根本不惧威胁,另外,为怕被众人知晓,他也不敢在此事上面纠缠。 而商慕炎的心,她也懂,同样是为了她好! 她朝他微微一笑,商慕炎眼波微动,将目光掠开。 上方,景帝沉眸,眸色讳莫如深地盘旋在苏月和商慕炎之间,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昨日,他经过宫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瞎眼的妇人正满面愁容地跟守宫门的侍卫打探苏月的消息。 他觉得妇人面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此人是将苏月从小带大的婆婆,那日,在殇州,苏月拼死也要赢得马球的胜利,就是为了给这个妇人赢得灵珠,可见两人感情非同一般。 如此好的一颗棋子,他竟然给忘了,所以,他才想到用此妇人做为要挟,令苏月回来。 果然,苏月回来了,他也更加笃定了,只要那个妇人在他手中,她就一定会认下所有的罪责,这样,当着苏希白的面,当着他的儿子们的面,当着众人的面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我们是这样的姿势 见她不语,景帝唇角轻勾,正欲再说什么,却蓦地听到商慕炎的声音响起。 “不,跟苏月没有关系!都是我心甘情愿所为!” 商慕炎缓缓抬起头,沉静的声音,一字一句。 众人一震羯。 景帝唇边笑容转冷,商慕炎却忽然将与苏月相握的那只手举了起来,唇角轻弯着一抹弧度,“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这样的姿势,不是她握我的手,不是我们两手相握,不过是我抓着她的手而已!” 众人再次一怔,目光齐刷刷落在两人的手上。 的确,是男人的大掌将女人的小手裹在手心。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个男人的意思,大家都懂,他是想告诉大家,他和苏月之间,主动的那一方,是他累! 景帝眸色骤沉,商慕仁和商慕展微微白了脸色。 苏希白面色沉静,不知心中意味。 慕容侯眼波微动,轻轻抿了唇。 苏月转眸,有些吃惊地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侧脸,一时心绪大动。 而商慕炎的声音还在继续,“的确,她曾经是四哥的女人,所以,我即使心生爱慕,却也未曾有过逾越,但,那是曾经,她如今已是自由身,我为何就不能喜欢她?” “你可以喜欢!但是,你得有分寸!”景帝厉声打断他的话,胸口起伏,似是隐忍了许久,他凤眸凌厉地摄住商慕炎,咬牙,几乎一字一顿,“你是越狱!”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眸光一敛,“你是如何知道她被发配去了边疆?你又是如何知道她走的哪条路?” 他记得很清楚,为了给商慕寒措手不及,他是连夜召见的这个女人,又是连夜将女人送上路,发配的消息也是第二天才发布出去。 他的这个儿子又是如何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又是如何第一时间出现将这个女人救走? “莫非…….”景帝凤眸一眯,眸中寒芒乍现,“你是对朕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执掌?” 众人一惊。 苏月更是大骇,一颗心高高提起。 景帝的意思很明显。 商慕炎监视他! 她记得商慕炎跟她说过,景帝身边有他的眼线,可是,这是大忌啊!任何一个帝王都容不了这样的事情。 微微蹙了蹙眉,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相反,男人却是很沉静,他将两人相握的手缓缓放下,却依旧没有松开,接着又微扬了下颚,不偏不斜地迎上景帝沉郁的目光,“儿臣当日跟苏月同时关在六扇门的大牢里,我们隔壁,所以,她的一举一动,儿臣非常清楚。儿臣记得父皇说过,先将苏月关起来,等四哥回来发落,结果,四哥未回,父皇却连夜下旨将她召进了宫,儿臣就想着,父皇肯定要责罚苏月了,一时心中焦急,便随后越狱进宫,在宫门口的时候,遇见遣送苏月去边疆的马车,便紧跟其后,本想着一路护送她去边疆,却不料途中遭遇山匪,儿臣和苏月均受重伤,被当地的村民所救,这便是整件事情的始末!” 景帝探究的目光紧紧地摄着商慕炎,面色冷峻,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 全场俱寂,众人大气不敢出。 果然,全天下,不惧这个帝王、敢跟这个帝王对着干的也只有这个扶不上墙的八子。 虽然他的一席话没有多犀利逼人,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说,这个帝王答应商慕寒回来定夺,结果却出尔反尔提前下旨发落了苏月,是么。 所谓君无戏言,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苏月的一颗心更是突突直跳,替商慕炎狠狠地捏着一把汗。 景帝脸色阴郁到了极致,他凝着商慕炎,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谁说老四未回?如若老四未回,苏月的休书又是从何而来?朕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是会信守,朕就是听说老四回来了,才让人下旨将苏月召进的宫。” 景帝口气灼灼。 虽然事实的确是他有私心,先召见的苏月,老四后回,但是他是谁,他是天子,是可以指鹿为马的一代帝王,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反正老四不在,即使在,他一向是众多儿子中最识大体的一个,也定会顺着他的意思说。 气氛越发冷凝。 众人目光又齐刷刷看向商慕炎,不知他如何应对。 就在大家都猜测着这只犟头驴肯定要如寻常一样、继续出言不逊的时候,却只见他点了点头,“是,父皇所言是实!儿臣方才说的,是儿臣当时所想,因为在牢里,不知外面情况,儿臣以为如果四哥回来了,定是会来六扇门,所以,才会自以为他未回,后来跟苏月在一起的时候,才知道四哥当时也在宫中,还给了她休书。请父皇原谅儿臣的自以为是和一时鲁莽!”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低垂下眉眼,对着景帝深深一鞠。 所有人一怔,不意他 会如此。 景帝更是露出微愕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他记得,自从贤妃事件以后,这个儿子就从来没有跟他好好地交流过,甚至事事跟他搓反索,难得今日这般的恭顺,不仅恭顺,还帮着他掩盖,帮着他给台阶,将暗杀说成山匪,还顺着他的话说老四已回,这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微微眯了眸子,景帝细细地、略带探究地打量着这个许多年没有好好看过的儿子,突然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他,他根本看不出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情绪。 譬如,他的恭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是真这么想,还是另有目的。 但,既然他难得的给他台阶,他便也不去多做计较,毕竟,今日他的矛头也不是他,而是苏月。 只是,他预先想好的几个置苏月于死地的理由,一个一个不得用了。 说她公然抗旨、私自逃脱,不去边疆,眼下不能用了。 说她不守妇道、勾.引商慕炎,使其犯下越狱之罪也不能用了。 那么,只剩下……. “难得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必须接受惩罚,朕罚你再在六扇门大牢里关闭一个月,彻底反省思过!”景帝凝着商慕炎,沉声说道,末了,也不等他做出反应,话锋骤然一转,“至于苏月…….” 将凝在商慕炎身上的目光掠开,转而扬落在苏月的脸上,景帝顿了顿,“就算她没去边疆是情有可原,但是,她与南轩太子私奔一事还没有解决……” 众人一怔。 看来,今日这个帝王是铁了心要降这个女人的罪。 商慕炎眉心微拢,苏月微微苦笑。 景帝又骤然转眸看向座下方的苏希白,“苏爱卿,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原来,他不是她的谁 众所周知,北凉律法对惑乱宫闱者的处罚就是一个死字。 这个父亲要自己的女儿死? 全场唏嘘。 低低压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累。 其实,他是两朝元老、高居相位、可谓权倾朝野,连景帝都要忌惮他几分,只要他稍微替苏月求求情,景帝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定会从轻发落。 而如今…… 商慕炎瞳孔微敛,眸色一点一点染上寒气,苏月垂下脸,轻轻弯唇。 果然,这世上所有至亲的人都想她死,是吗? 瞎婆婆是,他也是! 她忽然想,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几年,她有什么,她还有什么? 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一无所有! 她以为她会哭,没有,她很平静,很平静地抬起下颚,看向那个被她叫了十几年爹爹的男人,男人撇着脸不看她,她微微一笑,又转眸看向那个掌握着这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 这两人都要她死不是吗? 那她等着。 怎么死? 是凌迟?是绞刑?是白绫?还是毒酒呢? 说实在的,她此次回来其实已经抱着死念了,按照那夜景帝派出去的那么多的杀手来看,她知道,她此次回来,定是凶多吉少,但是,她没得选,她必须回! 她不想连累那个村子里的人,她也不想连累商慕炎。 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将她最终推上去的人,是这个她叫父亲的男人。 堂上方,景帝迟迟没有开口。 见苏月轻笑着看着他,景帝竟忽然觉得有些不敢直视,说实在的,他也没有想到苏希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原本将这个问题丢给他,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他。 既然如此顺山顺水,那么…… 他唇角微微一勾,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莫非宰相大人以为这样舍了苏月,就撇清了宰相府的罪责?我北凉律法对惑乱宫闱者处置方法的确很明确,但是,对于旁带,以及家族连坐的处置似乎也很明确,大人高居相位,想必对这些律法早已熟烂于心,不需他人提醒吧?” 众人错愕,纷纷看向说话之人。 正是跪于苏月边上的男人,八王爷商慕炎。 苏希白更是脸色一白,景帝亦是微沉了眉眼。 苏月恍恍惚惚转眸,怔怔看向那个再次为她出头的男人。 只见他淡勾着唇角,冷冷睇着苏希白,黑眸深深,似笑非笑。 “如果我是苏大人,我想我定会趁现在求情还来得及,求圣上饶过苏月,因为,只有她平安,宰相府才能真正平安,不是吗?” 商慕炎的声音不大,口气也很清淡,不知为何,苏希白愣是听出了几分威胁的味道,特别是最后一句,只有她平安,宰相府才能真正平安。 有种平静细流中藏着惊涛骇浪的气势。 他在警告他是么。 苏希白心中一惊,愕然抬眸看向那个男人。 看来,这些年,自己似乎小瞧了这个玩世不恭的八王爷。 其实,对于苏月,他也并不是非要她死。 曾经,他还想过,以后说不定可以利用她指点江山,这也是他将她放在后山养大的原因。 可是,自从她暴露在世人面前,嫁到了四王府,就开始事情不断、纠复不断,他担心,总有一天,他的那个天大的秘密会被人发现,那到时,别说他,整个宰相府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才想到舍弃掉她,正好趁这个机会,一来,遂了景帝的圣意,二来,表了自己的忠心。 只是他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商慕炎,还跟他谈起了连带责任。 其实,商慕炎说的也是事实,的确北凉律法有明文规定,犯人家属负连座责任,严重者还会灭门、诛九族。 那现在…… 他蹙眉,转眸看向景帝,正欲开口,骤然,一道女人急切的 声音自门口响起。 “苏月不是宰相的女儿!”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众人一震,纷纷循声朝门口望去。 就看到,一个妇人急急地从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身后挤出来,快步入了大堂。 堂中有许多人是识得此女的,她是苏希白的大夫人,也是四王妃苏阳的娘亲,柳氏。 苏希白脸色巨变,疾步离座,走到堂前,伸手将柳氏拉至一边,沉声道:“你怎么来了?休要瞎说!” 柳氏似乎并不为所俱,红着眼眶恨恨地瞪着他,胸口微微起伏,似乎也很生气,她抬手一把将苏希白的手挥开,来到堂中间,对着景帝噗通一跪。 “皇上,苏月并不是宰相的女儿,请皇上明察!” 景帝有些震惊,震惊的又何止他一人,苏月更是! 她愕然看着苏希白。 苏希白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紧紧抿了唇,看得出隐忍的怒气,他也对着景帝屈膝一跪,“皇上,不要听她胡言乱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氏打断,“我怎么胡言乱语了?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我还查过了风月楼的杜西施,她跟你根本没有关系,她不是苏月的娘,你也不是苏月的爹!” 柳氏义愤填膺地说着,眼泪忽的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流下来。 “一个不知道爹娘的女人,你竟瞒着我们养了这么多年,养就养,你现在还要为了她连累宰相府,你说,她是你什么人?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对她?” 柳氏一边哭诉,一边伸出手指直直指着苏月。 要不是她的女儿苏阳聪明,怀疑这个女人的身份,让她偷偷派人暗查,她如何会知道,这个夺了苏阳父爱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见苏希白不响,她又冷笑道:“怎么?到现在你还想说她是你的女儿吗?御驾在前,你敢不敢和苏月来滴血认亲?” 苏月脸色一白,商慕炎眉心微蹙。 苏希白的脸上更是如同浓墨重彩,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景帝沉眸,凝着苏希白,“苏爱卿……到底怎么回事?” 苏希白皱眉,静默了片刻,对着景帝深深一躬,“回皇上,苏月的确不是微臣的女儿!” 啊! 全场一片低低的哗然。 苏月更是身子重重一晃。 她不是他的女儿,杜西施也不是她的娘! 难怪呢,难怪这般轻描淡写地决定她的生死。 原来,他不是她的谁。 她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苍白着脸,她微微笑,手背一热,是商慕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怎么不掌灯 商慕炎手心微动,探向自己的袖中,这时,门口骤然传来男人低醇好听的嗓音,“南轩国冷煜拜见陛下!” 冷煜?丫! 众人一震! 苏月亦是心头一撞,愕然回头,循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门口。 只见俊美的男人一袭白衣胜雪,从众人的身后走出来,门口是午时绵长的日光,他就从那抹浓烈得有些透明的光影里走出来,衣袂翩跹媲。 衣发翻飞间,他轻轻勾着唇角,黑眸毫不避讳地摄着苏月,眸中万千光华流转。 苏月微微怔了怔,直到手背蓦地一痛,她才回过神来,看向面前攥住她手的男人,男人轻抿了唇,眼梢微掠,看向堂上,似是极为不悦。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也不以为意,跪正了身子,心中却还是高高悬了起来。 这正审着她和冷煜的事儿呢,冷煜这个时候来了,只怕也会跟着遭殃。 全场静谧,声息全无。 景帝眸光微闪,轻凝着来人。 慕容侯看了看冷煜,又瞟了瞟苏月,末了,又快速地扫了一眼商慕炎,淡垂下眼帘。 众人的目光皆随着冷煜的脚步移动。 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如今奸.夫.淫.妇都到齐了,看来,有好戏看了。 堂前最前面跪着苏月和商慕炎,后面跪着柳氏和苏希白。 冷煜一直走到四人身后站定,再次对着景帝略一拱手颔首。 “南轩冷煜参见陛下!” 毕竟是他国来宾,景帝也不好太过怠慢,唇角勉力强弯了一抹微笑,朝冷煜略一抬手,“殿下无需多礼!” “谢陛下!”冷煜站直了身子,眸光又轻凝过前面背朝着他的女子。 “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景帝淡笑着开口。 “哦,也没有什么大事,”冷煜眉眼弯弯,笑得绝艳,“就是过来接本宫的妹妹回家。” 妹妹?! 所有人为之一怔,皆一脸愕然看向他。 难道南轩公主也来了北凉?而且,接就接吧,怎么跑到六扇门来? 苏月也是心中疑惑,商慕炎却是唇角略略一斜,已然明白了过来。 景帝眸光微闪,心下大概猜到了几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轻挑了剑眉,“哦?贵国公主也来了我北凉?那应该早些通知敝国,朕也好让做好迎接的准备。” 冷煜低低一笑,“迎接就算了,只要莫被贵国误会就好!” 景帝脸色一白,众人也是皆懵。 冷煜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双手托住,“这是父皇让本宫带给陛下的国书,烦请陛下过目!” 景帝转眸睇了一眼立于边上的高盛,高盛会意,连忙上前,将冷煜手中信笺接过,回过来呈给景帝。 景帝抖开,垂眸看去。 龙飞凤舞的墨字,大红的南轩玉玺印,落款,南轩冷祁宿。 冷祁宿正是南轩帝王,货真价实的国书。 众人皆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看着景帝,猜测着信上的内容。 景帝看完信笺以后,又微凝了目光,定定地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忖,半响,才抬起头,淡笑着将信笺折起,“原来苏月是贵国的明珠公主!” 公主?! 南轩的明珠公主?! 所有人都被憾住,包括苏希白,也包括苏月自己。 她几时成了南轩的公主了? 正错愕之际,又闻冷煜的声音响起,“是!前两年,本宫因一笔生意买卖来过贵国,这一点,相信六扇门的慕容门主应该记得,因为当时,本宫银两被抢,还是六扇门帮本宫追回来的。母后听说本宫有事,也微服从南轩赶过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无意中邂逅了苏月,母后和苏月一见如故,就将她收为义女,只是身上没有带公文,所以也没有下旨。不然,你们想,如果本宫跟苏月不认识,怎会熟稔到那种程度?前段时间,父皇和母后还让本宫专门去四王府探望过苏月,这一点,四王爷也可以给本宫作证。” 一席话滴水不漏、有鼻子有眼。 原来如此啊! 众人恍然大悟。 全场唏嘘。 那如果这样的话,他们是妹妹和哥哥,兄妹之间,就不算惑乱宫闱了,充其量,只是一个私自外出而已。 景帝沉眸,微微抿了唇边,商慕炎低垂着长睫,嘴角冷弧浅浅。 苏希白拢了眉心,眸底忧色更甚。 苏月有些懵,这一茬儿一茬儿的让她有些接受不过来。 不过,她知道,冷煜是在保全她。 她怔怔回过头,朝冷煜望过去,手背又被商慕炎重重一握。 前方,景帝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苏月是殿下的义妹,那日,在这六扇门,殿下为何不说出来?” 对啊! 很多今日在场的人,那日也在,听闻景帝此言,皆纷纷点头。 冷煜却也不急,笑容愈发璀璨,“那是因为,本宫很清楚,六扇门办案,向来只讲证据。当时,本宫就一人,也没有文在身,单凭红口白牙说出来,试问,你们会相信吗?” 众人被他一问,都禁不住想了想。 也是,肯定不会相信! 只是,就算不相信,也应该讲出来吧……. 就在大家觉得这件事肯定还有得一纠缠的时候,却忽闻景帝说,“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当日苏月与殿下私自离开一事了。” 所有人错愕。 这个帝王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就这样? 搞了半天就这样?! 苏月也甚是震惊,依照景帝那种锲而不舍、要置她于死地的劲头,怎会如此轻松便放过了她?就算有南轩皇帝的国书,他要是想找理由借口,何止万千? “起来吧!”虽然面色依旧冷峻,但是,景帝的口气明显温润了不少。 苏月神识还有些恍惚,没有动,何况殿下跪了四人,也不知这个帝王叫的是谁。 直到景帝又补了一句,“既然是南轩的明珠公主,我北凉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去,快起来吧!” 苏月这才知道说的是她,垂眸略略怔忡,方才谢了恩缓缓起身。 或许是跪得太久、脚已经酸麻的缘故,刚刚起来,还没有站稳,脚下就蓦地一软,差点摔跤,电光火石之间,左右手臂同时一重,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她稳了稳心神,才发现,左边是冷煜,右边是商慕炎。 心中不得不佩服起两人的身手来。 冷煜要过来扶她,需要穿过跪在她后面的柳氏和苏希白,而商慕炎原本是跪着的,要来扶她,也得起身站起。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三人。 苏月有些微窘,笑着对两人说了句,“我没事”示意双方松手。 两人却都没有松,商慕炎微微抿着薄唇,凤眸清冷中绞着一抹沉戾,直直摄着冷煜,冷煜却也不惧,黑眸同样染上几分寒意,直直迎着他的目光。 两两对视,良久。 忽而,冷煜眼梢轻轻一挑,看向景帝,笑道:“若陛下无其他吩咐,本宫就先带妹妹告辞!” 景帝略显疲惫地扬了扬衣袖,“去吧!” “多谢陛下!”冷煜含笑颔首,扶着苏月正欲转身。 “苏月……” 是商慕炎。 他的手依旧落在她的手臂上,苏月弯了弯唇,反手将他的手握住,重重一捏,她抬起水眸,看向他。 她想,她的意思,他应该懂。 上方,景帝沉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来人,将八王爷带去六扇门大牢!” ************ 悦来客栈,二楼厢房 苏月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外面街上的人来人往,一动不动。 此时,天已经擦黑,华灯初上,街上到处都是匆匆赶路的人或者马车。 苏月忽然想,如此步履匆匆,都是夜归回家的人吧? 真好! 那种有家回、被家人等的感觉真好! 曾经她也这样。 每日六扇门的事情忙不完,她就想着早些处理完回家,因为家里婆婆在等着她,给她亮着烛火,给她留着热饭,然后,她一边吃饭,一边絮絮叨叨讲六扇门里的事,而婆婆就在边上,一边做手上的活儿,一边笑着听她讲。有时,她的那个父亲苏希白也会去,给她们带来一些好吃的、好用的,偶尔还会和她们一起吃个饭。 如今,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婆婆,没有了父亲,她也没有了家。 哪里都不是家。 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煜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到屋里一团漆黑,微微拢了眉心,“怎么不掌灯?” 苏月怔怔回神,扭过头,看到是他,弯唇勉力一笑,“忘了。” 说着,便起身来到桌边,取了火折子将烛火捻亮。 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冷煜深看了她一眼,也来到桌边,将托盘里的碗碟一盘一盘置于桌上,“饿了吧?我们吃饭!” “嗯!” 苏月点了点头,拂了裙裾坐了下去。 冷煜便坐在了她对面的位子上,动手拨了一碗米饭给她,然后也给自己拨了一碗。 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为何,苏月脑中忽然掠过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也是这样和她面对而坐,也是这样给她拨粥。 只不过,他现在,还被关在六扇门的大牢里。 因为她。 “以后有什么打算?”夹了一片笋块置于她的碗中,冷煜骤然开口。 苏月怔了怔,挑了几粒饭粒塞进嘴里,轻轻咀嚼着,没有吭声。 见她这般,冷煜眸光稍稍一凝,片刻,又眉眼一弯,笑得绝艳,“要不,就跟我回南轩,是做太子妃呢,还是做明珠公主,随便你选!” 苏月眼帘颤了颤,虽然这个男人说得随意,好似玩笑一般,但是,她懂。 他的心,她懂! 他对她的好,她一直都懂。 只是她…… 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她抬起眸子,看向他,“冷煜,我准备回六扇门!” 冷煜一震,“为何?” 话一问出口,他似乎又明白了过来,眸光一敛,“因为商慕炎?” 今日将她带回来,其实,他一直想问,想问她跟商慕炎的关系,只不过,看她心情黯淡,便终是没有问出来。 临走时,商慕炎的一声轻唤、她的反手一握、她那让他安定的眼神,种种的种种,表明,她跟那个男人关系不一般。 她对商慕寒的心,他懂!他一直懂! 他不懂的是,既然对商慕寒的心浓烈到如此要死要生,这才多久,她怎么又会和另一个男人关系好成那样? 就因为商慕炎那日假传圣旨救了她吗? 不,不是! 肯定不是! 他想这段时间,她肯定跟那个男人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出生入死的事情、刻骨铭心的事情,一定是! “你要回六扇门去看商慕炎?”见苏月没有回答,他又再问了一遍,沙哑的声音出来,他自己也是微微一怔。 “不是!”苏月摇了摇头。 见她一副坦然的样子,冷煜愣了愣,“那是为何?” “因为我要查我的身世!” 她记得很清楚,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夜,苏希白正在刨坑埋她,她突然活了,苏希白又想掐死她,最后,几经犹豫留了她的性命,她听到他说,既然老天让你活,我便遂了这天,指不定日后还能因你指点江山。 然后,今日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置她于死地,柳氏过来,说她不是他女儿的时候,她看到他震怒到几乎癫狂,可见,他有多不想捅出这个秘密。 还有,瞎婆婆,处心积虑地打入宰相府,十几年如一日的将她带大,就是为了在她身边、控制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点。 她的身世肯定有问题。 当然,回六扇门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她还想弄到龙凤玲珑棋盘。 ************ 四王府,紫霞苑 一豆烛火 苏阳端坐在铜镜前,面容惨淡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将头上的发饰一一拆卸下来。 婢女翠儿推门快步而入,“王妃,你让奴婢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到了。” 苏阳的手微微一顿,转眸看向她。 翠儿掩了门,走了过来,小声道:“听说皇上本来是准备将侧王妃处死的,后来南轩太子出来,说侧王妃是南轩皇帝收养的义女,所以…….所以,最后无罪释放!” 苏阳手一抖,手中的象牙梳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翠儿微微一怔,弯腰将象牙梳拾了起来,又蓦地想起什么,“对了,王妃,奴婢方才经过前厅的时候,听说,四爷回来了。” ************ 夜色下,一抹高大俊逸的身影走得极快,脚步翩跹,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脸上的银面上,折射出幽幽的寒光。 迎面路过的下人见到是他,慌忙行礼,“四爷!” “叫张管家来书房见本王!” ......................... 素子汗哒哒,洋儿还木出来~~ 谢谢【iffan-i亲、【anngi亲、【蓓蓓009亲的荷包~~ 谢谢【公子叔亲、【风中独奏者亲、【ardis亲、【a0944亲、【寂静处亲、【翱翔浅底的鱼亲、【夜舞舞倾城亲、【素心默默亲、【素篱流年亲、【1602616565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爷,你好狠的心 张安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没有掌灯,漆黑一团,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视线虽模糊,却勉强还是能够辩物。 男人一袭月牙色锦袍,剪手立在窗前,背脊笔直,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丫。 张安垂眸默了默,反手将房门掩上,也不敢妄自掌灯,只小心翼翼地走到男人身后,轻唤了一声,“爷!” 他知道他肯定有事,不然,现在的他应该在六扇门的大牢里,何故突然回府,必是有所交代。 男人闻声回头,见到是他,转过身来,“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苏阳有没有什么异常举措?” 苏阳媲? 张安一怔,不意他开口说的竟是她,略略想了想后,才道:“没太注意王妃的举措!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确也没有去注意,因为这个男人不在,都是他在打理,不仅府中众事较多,还得替这个男人做好掩护。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沉声道:“以后派个人看着她!”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要让她发现!” 张安愣了愣,这些年他了解这个男人,他说要监视,那必定就是有监视的理由,所以他也没有多问,只颔首道:“是!” “还有,本王已通知隐卫去寻找苏月和冷煜的下落,一旦有消息,他们会跟你禀报,你再想办法通知本王,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本王定夺。” 他记得今日那个女人走的时候,重重地握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但是,他如何安定? 她跟冷煜走了,教他怎样能安定? 他本不是一个沉不住的人,从来不是,但是,他发现,在那个女人面前,他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这对他并不利。 可是…… 心头的那抹燥意愈演愈烈,他皱眉,拾步往外走。 张安静静地看着他,因带着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男人的心中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沉静,见男人作势就要离开,他忍不住开口道:“爷走这一步棋本来就风险极大,不是吗?” 男人脚步一滞,身子僵硬在原地。 是啊。 风险极大! 故意暴露他和苏月的行踪给景帝派出去寻找他们的暗卫,故意让瞎婆婆在景帝经过的时候,在宫门口打探苏月的消息。 目的不过是借景帝的手,逼苏月回来。 他不是不知道一旦回来,对苏月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必须回来,商慕炎有很多的事要做、有很重的担子要挑,不可能在一个小村庄里平静地生活一辈子,商慕寒也不可能销声匿迹、去拜访神医拜访一辈子。 所以,他必须回来。 但是,他要苏月跟他一起回来。 他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苏月已是心灰意冷、伤痕累累,是绝对不会再回的。 除非……逼不得已! 所以,他就给了她这个逼不得已。 这些年的经历下来,他早已经习惯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次,他和苏月回来,又是死地。 不同的是,以前,都是他一人,这次,多了苏月。 所以,他不能有一丝的闪失,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在回来的马车上,苏月有些异常的安静,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窥探出了什么,他只知道,看着她靠在车厢上孱弱的身影,他忽然有些唾弃自己,甚至有了改变计划的念头。 但是,计划既已启动,他早已没有了回头路。 他将景帝可能会利用的几点理了出来,也一一做好相应的对策。 他想过了,最后的最后,就算所有的形式都对他们不利,景帝依旧要将苏月逼上绝路,他还有他母妃留给他的东西。 一枚免死金牌。 景帝登基那年赐给他母妃的免死金牌。 他不知道,当年他的母妃为何宁愿自己被剜心,也没有用那枚免死金牌,他只知道,他的母妃临死前将金牌给他,说日后可以以此保命。 他定要护苏月无虞。 多年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早已对他的那个父皇了解透彻。 所以,一切顺山顺水。 他一条一条让那个帝王想要找的理由和借口都不能用。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个柳氏。 她将问题推向棘手,更糟糕的是,他的那个父皇一向多疑,必定会因此怀疑苏月的身份而派人暗查,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柳氏一个毫无主见的妇人,如何会突然想到查苏月? 必定是有人唆使之。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苏阳。 这也是,他为何让张安派人秘密监视她的原因。 毕竟这个女人是商慕寒的女人,两人孩子都有了,对商慕寒应该是非常熟悉,有没有怀疑他的身份也不一定。 他必须防! 如果说柳氏的出现,是将事态的发展推向对他不利的一面,那么,冷煜的出现就恰好相反。 虽然他同样没有想到他会来,但是,他的出现,却瞬间扭转了局势,瞬间将苏月拉出了险境。 然而,他却并不感激他! 特别是看到他抓住苏月手臂的那一刻,他是愤怒的,极度愤怒! 没有他,他同样可以护苏月无虞。 他还有金牌不是。(素子蹦出来,孩纸们现在知道冷煜来之间,这厮手心微动,探进袖口是搞毛了吧,对,准备拿金牌。) 苏月终究是跟冷煜走了。 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的心情,那种一颗心瞬间空落、又恐慌到极致的心情,那种心情,他从来都没有过。 如果当初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宁愿和她呆在那个小山村里不回来。 所以,他必须找到他们。 他不能让她走! 绝不会让她走! 广袖中的大手攥了又攥,他回头,看向张安,一字一顿,“她不会走的!” 话落,也不等张安做出反应,他便转身出了书房。 外面夜色更浓。 冷风夹着一丝春夜的寒意扑面而来,男人发丝飞扬、衣袂簌簌。 幽幽夜色下,一抹清瘦盈盈的身影立于院中的树下,面朝着男人的方向,黑暗中,看不到脸,只看到一双清丽的水眸,盈盈泛着星光。 男人微微一怔,顿了脚步。 清瘦身影快步上前,身后的披风被夜鼓起,飘扬跌宕。 就在身影就要扑入男人怀里的同时,男人长臂一伸,将她裹住,瞬间卷进书房里,门随即被带上。 “爷,你好狠的心!” 女子委屈轻柔的声音响起。 还在书房里没来及出去的张安震惊地看着两人,一时尴尬至极,杵在那里忘了动,这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男人放开怀中的女子。 女子这才发现书房里面还有人,一时也是窘迫得红了脸,所幸屋里没有掌灯,光线暗,看不真切。 男人眼梢轻轻一抬,睇向张安。 张安一震,连忙微低了头,“见过姑娘!爷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男人没有吭声。 女子对着张安温婉一笑,“爷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张安颔首不抬,“姑娘客气,那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说完这些,他便连忙拾步越过两人身边,退了出去。 反身拉上房门的瞬间,他看到女子再次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淡淡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看不到爷,所以我只有找过来了。” “你这样做,不好,很危险。” “谁让爷那么狠心,做戏便做戏,搞得像真的一样……” 张安眉心微拢,转身,走进夜幕里。 ************* 当苏月一身男装出现在六扇门的时候,六扇门里沸腾了。 按照他们的话说,好久不见师爷,想死他们了。 一大堆人围过来跟她讲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哪些案子哪些事。 当然,她和冷煜,以及她和商慕炎的案子最有谈资。 她讪讪地听着,有些心不在焉,她想去看一个人,一个此刻被关在大牢里的人。 冷煜问她,回六扇门是不是因为商慕炎,她说不是。 其实,她自己知道,除了最重要的查自己身世和龙凤玲珑棋盘以外,商慕炎,也算是一个原因。 一切因她而起,她不能弃他不管。 而这些家伙却越说越起劲,一点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展超话很少,他一直是他们这一堆人中最沉默的一人,此时也不例外,就抄着手靠在门楣上,轻勾着唇角看着屋里热火朝天的景象,眸光若有若无地盘旋在苏月的头顶。 苏月在人群中转过头看他,他便朝她微微一笑,将视线掠开,垂下眸子。 苏月也不以为意,在六扇门里,数这个男人武功最高、最寡言、也最冷情。 但是,平日跟她一起出去办案的机会也最多,对她算是很尽心。 跟这个男人出去办案,她从不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又是不知被拉着说了多久,直到一直沉默不向的展超突然开了口,“好了,夜已深了,让师爷休息吧,有什么话可以明日再说。” 在六扇门里,此人可能整日说不了一句话,但是,一开口,绝对有份量。 众人这才罢了休,纷纷兴致阑珊地告辞。 苏月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展超,展超亦是眸光微凝,朝她看过来。 四目一撞,展超将目光掠开,两颊竟浮起一丝可疑的潮红,还没有等苏月看清楚,他已将身子自门楣上直起,转身,走了出去。 *********** 等众人走后,苏月又稍稍等了一会儿,这才出了门往六扇门大牢而去。 她现在是一身男装,顶着苏桑的脸,所以也无所畏惧,路上碰到熟人,只说,自己巡视一遍大牢。 以前,她也经常会这样,所以,也并不会引起怀疑。 大牢里,几个守夜的狱卒坐在灯下打盹,她走过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他们才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眼睛。 认出是她,几人大骇,正欲行礼,她便朝几人无谓地扬了扬手,“本师爷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问八王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 孩纸们,素子今天要开会,少一千字,老规矩明天会补回来哈,么么哒~~ 谢谢【羽殇妖妖亲、【aniabibi亲、【指间记忆亲、【iffan-i亲的荷包~~谢谢【果壳宝宝亲、【iffan-i亲的花花~~ 谢谢【sr-slsi亲、【羽殇妖妖亲、【羽夙瑛亲、【bigr亲、【lldp361516270亲、【n1949亲、【sza亲、【ansjanz亲、【蓝湖月亲、【夏芊墨亲、【不想动亲、【那妞6116亲、【riasr亲、【我爱喝茶茶0亲、【果壳宝宝亲、【717小雨亲、【看谁不爽扔俩蛋亲的月票~~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熟悉你身上的味道 认出是她,几人大骇,正欲行礼,她便朝几人无谓地扬了扬手,“本师爷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问八王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几人互相看了看,今夜是怎么了羯? 却也没有多想,只得诺道:“是!” “八爷在哪一间?” “回师爷,八爷在地甲!” 苏月眸光微微一敛,这地甲可不正是上次关她的那一间吗累? 轻撩了袍角,她快步拾阶而下。 大牢的地势比较低,算是一大半建在地下,刚走进,一股潮湿阴凉的寒意就裹了过来,苏月禁不住抱了抱胳膊,继续往深里走。 这个时辰,也不知那厮睡了没有? 等会儿见到他,自己说什么呢? 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苏桑,是个男人,他又不知道是她,等会儿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 正暗自思忖着,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地甲的牢房外。 牢房里面,一堆的枯草上,一个男人背对着外面蜷着身子而躺。 苏月微微一怔,这样子,这情形....... 瞳孔蓦地一敛,他不在? 还记得曾经他跟她隔壁而关,他也经常夜里这样出去。 那厮竟这般不安分,这第一夜就跑出去了? 只觉得心中微微有一丝失落,她静静地在牢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缓缓往外走。 可刚走到拐角处,就蓦地撞到迎面进来的一人身上。 因对方走得较急,所以相撞的力量比较大,而她又埋头想着心事,骤不及防,等她想稳住身形已然来不及,在慌乱而倒的瞬间,视线所及之处,是对方的大手,此时似乎正提起掌风朝她袭来,她脸色一变,刚想提起内力躲避开,却又蓦地发现,对方的掌风骤然收住,手腕翻转,却是变成将她的腰身一揽,在她的身体接触地面以前,顷刻将她的重心拉了回来。 她的胸口重重撞上对方的胸膛,惊魂未定中,她慌乱抬眸,就看到商慕炎俊美无俦的脸。 此时,男人黑眸的视线也正凝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墙壁上烛火的缘故,她发现那双黑瞳竟是从未有过的炯亮,如同秋日阳光下的湖面,璀璨生辉。 她一惊,连忙伸手一推,后退两步,自他怀里出来。 一颗心竟是慌乱踉跄。 强自凛了心神,她抬头,对方却是已经笑着开了口,“苏师爷,好久不见!” 苏月一怔,对了,自己现在是苏桑。 见他眉眼弯弯、笑得魅惑众生的模样,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自来,既然知道她是苏桑,是六扇门的师爷,竟也能嚣张成这样? 私自出狱,还能笑得如此绝艳无边,当真是第一人。 她凝了凝脸色,一本正经道:“敢问八爷这是打哪儿来?如果没有记错,八爷如今应该是待罪之身,在大牢里面才对!” 男人愣了愣,旋即,又眯眼一笑,点头,黑眸晶亮,“对!师爷所言极是,本王此时是应该在大牢里面才对!” 男人一边说,一边径直越过她的身边,往地甲号牢房走。 见他这般,苏月愈发气结,转过身,厉声喝住他,“商慕炎!”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 此时的他已经敛了唇边笑意,黑眸深深,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凝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继续。 被他这样看着,苏月竟有一丝慌乱,甚至忘了自己喊住他是要说什么,将视线掠回,她垂眸想了想,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 抬眸,她望过去,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六扇门大牢是你们八王府的菜园门,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如今他正在风口浪尖上,景帝对他又不待见,他竟如此不知消停!还好,现在碰到的人是她,如果是别人呢? 这分明是将自己的安危当做儿戏一般。 心中气结,她又厉声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坐牢期间,私自出狱是什么罪?” &l;/ p&g; 睨着她的反应,男人轻轻垂下长睫,弯了弯唇,再抬眸,便敛了嘴角笑容,一本正经道:“因为本王有急事,实在等不得!” “急事?”苏月嗤笑。 有什么急事急过自己的生死? 原本越狱是死罪,此次景帝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矛头是她,所以就从轻发落了他,只让大牢思过一月,如果,知道他再次越狱,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师爷为何发笑?本王的确有急事,而不得不出狱为之。”他转过身,面朝着她。 “何事?” “找一个人!” 苏月怔了怔,“何人?”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说,找一个人的时候,心头竟隐隐泛起一丝丝酸意。 原来,他并不只是可以为了她越狱,还有别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薄削绝美的唇边重重吐出两字,“苏月!” 苏月身子一晃,愕然抬眸,心中是从未有过的震撼。 他竟然是再次越狱出去找她! “你找她作甚?”她看着他。 他亦是看着她,没有吭声。 两两相望,她将目光掠开,“我听说,她是跟南轩太子走的,所以,你自是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男人黑眸定定地摄住她,少顷,他冷冷一笑,垂下眼帘,依旧没有说话,却是冷然转过身,继续往自己的牢房那边走。 苏月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 抿唇略一思忖,她也拾步跟了过去。 男人在自己的牢门前站定,伸手取了门上的链锁,走进去,便开始慢条斯文地脱着自己身上的狱卒衣。 苏月站在门口有些窘迫,微微别过眼。 “师爷这是打算要治本王的罪吗?” 男人抬眸,定定地望着她。 此时的他已经将狱卒的衣服脱下,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那白衣胜雪衬着面如冠玉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儒雅飘逸。 苏月眸光微闪,喏喏道:“就当我今夜没有来过,也没有看到过八爷!” 男人轻轻弯起唇角,“如此,多谢师爷成全!” 苏月点点头,转眸看了看牢房内那一堆早已有些发霉的枯草,“我等会儿让他们送些干净的新草过来!” “多谢!”男人略略颔首,又深睨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开始换躺在地上的那个狱卒的衣袍。 苏月静默了一会儿,对着他的背影道:“我先走了,八爷保重!” 说完,她就转过身,往外走。 “师爷还会出远门去办案吗?” 身后骤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3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听说师爷在巡视大牢?”外面骤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慕容侯! 苏月浑身一震累。 商慕炎却依旧埋首在她的胸前,火热的唇在她如丝的肌肤上辗转流连,惊起她的身子阵阵颤.栗羯。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拾阶而来。 苏月大骇,伸手大力将面前的男人推开,涨红着脸、喘息不已地低声道:“有人来了。” 男人眼梢轻抬,睇向门口,眸光微敛。 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人又转回头,蓦地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往自己面前一拉,重重吻住她的唇,苏月一吓,都什么时候了,这厮..... 刚想推拒,男人已经快速地放开了她,同时,大手快速地将她的衣衫拢上,又弯腰拾起地上的发带递给她,转身入了自己的牢房。 动作不徐不疾,却也快速流畅,不过眨眼功夫。 苏月怔了怔,连忙拢起自己的长发用发带束上,慌乱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那一刻,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偷.情”这样的字眼。 等她做完这一切,商慕炎早已淡定自若地坐在牢里,而原本顶替他的那个狱卒,也已被置在外面,浑浑噩噩醒来。 苏月对其沉声命令道:“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没有看到烛台都掉下来了吗?还不赶快去再弄个烛台过来!” 狱卒睡醒惺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到牢里漆黑一片、苏桑苏大师爷又一脸愠怒地站在他面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自知大事不妙,忙不迭从地上爬起,“师爷恕罪,属下马上去!” 说完,就捡了步子往外跑,慌乱中,正撞上从外面进来的慕容侯。 慕容侯骤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待看清面前之人,不禁沉了脸、怒道:“做什么乱跑?” 狱卒一见是慕容侯,又是吓得不轻,连忙求饶,“牢里烛台掉了下来、砸坏了,属下准备去重新弄一个过来。” 慕容侯抬眸,自黑暗里远远地望了望墙壁上挂烛台的地方,眉心微拢,末了,便朝面前的狱卒挥了挥手,“去吧!” 狱卒仓皇逃窜。 慕容侯又往深里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苏月和商慕炎,一个在牢外,一个在牢内。 苏月敛了心神,上前一步,对着慕容侯微笑着略一颔首,“门主!” 慕容侯走到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亦是微微一笑,“听说你回来了,我去你房间没看到你的人,后来他们说,你在巡视大牢,我便说过来看看!刚回来,应该先歇着,这些事情让下人们去干!” 苏月心头一热,世事沧桑、人情淡薄,至少,在六扇门,她还是感觉到了温暖。 那些属下都对她极好,这个上司虽然严苛了一些,但是,却也一直对她甚是照顾。 “没事!”她对着慕容侯感激一笑,“出去了那么久才回来,我也想四处看看。” “嗯!”慕容侯点了点头,眸光轻凝,转向坐在牢房里面的男人,“这么晚了,八爷还没有睡?” 苏月心头微微一跳,唇上被男人侵袭的那份凌厉痛意似乎还在,她脸上一热,轻轻抿了抿唇,也朝牢房里面看过去,惟恐被慕容侯瞧出什么端倪来。 只见牢内那人淡定地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这么晚了门主不是也没有睡吗?”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眼梢朝慕容侯看过来。 慕容侯脸色一白。 苏月秀眉微微一蹙,这厮说话…… 所幸,慕容侯也没有跟他计较,只片刻又脸色如常地笑道:“看我们师爷和八爷的样子,像是刚刚在谈话,不知师爷对八爷的案子是不是有什么看法?” 慕容侯一边说,一边将目光从商慕炎身上掠回,转眸看向苏月。 苏月微微一怔,眼角余光看到商慕炎深睨了自己一眼,连忙慌乱地垂下眸子,略一思忖,才笑道:“门主言重了,我刚刚回来,对八爷所犯之事都未曾了解,何来什么看法?方才也不过是寻常聊了两句而已。” 慕容侯没有说话,只轻轻一笑,不知心中意味。 这时,出去取烛台的那个狱卒正好回来,捻亮了烛火,大牢内瞬间亮堂了起来。 苏月有些做贼心虚,唯恐再呆下去,被瞧出什么端倪,连忙主动道:“夜也深了,如果门主没有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休息了。” 慕容侯斜睨了一眼商慕炎,才转眸看向她,温润一笑,道,“ 去吧,好好休息!” 苏月如同大赦,快步出了大牢。 ************ 厢房内,一豆烛火 苏月反手栓了房门,靠在门板上微微喘息。 半响,才走到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唇。 下唇已被商慕炎那厮咬破,带着一点殷红、还微微肿着,也不知刚才慕容侯有没有看到? 如果看到,也应该不会怀疑她和商慕炎吧。 毕竟在他眼里,他们是两个男人不是。 可是,商慕炎竟然将她给认了出来! 抬手轻轻摩挲着脸颊的边缘,慢慢撕下脸上的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她看着镜中眉目如画的自己,怔怔失了神。 眼前又浮现出男人将她抵在墙上霸道强吻的一幕,她禁不住脸上一热,待回过神来,看向镜中的自己,竟是满面红霞。 天,苏月,你在想什么? 猛地将手中的面具砸向镜面,她又羞又恼,转身,将自己丢在了软榻上。 ****** 也不知是心中有事,还是挑生床的缘故,她拥着薄被辗转反侧,就是没有睡意。 这间房虽说是六扇门分给她的,她却很少在这里留宿,以前就算办案再累、再晚,她都要会回宰相府后山,因为有个人一直亮着烛火等着她,她不回去,那人就也不睡。 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怎么说是利用就是利用呢? 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可是,还是睡不着。 她又捻灭了烛火,将自己陷在黑暗里,可是,酝酿了良久,依旧没有睡意。 心头微躁,她翻身坐起,扯了中衣披在身上,下了床,准备去院子里走走。 开门的瞬间,门口白衣男人的身影正转身离开,似是踯躅了良久。 苏月一震,不意门口有人。 而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也蓦地回过头。 四目相撞! 清辉绵长,倾泻如银缎,婆娑月光下,她看到商慕炎俊美无俦的脸。 “你……”苏月吃惊不小。 商慕炎突然快步走向她,她一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本章共2页 当前是第1页 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说他知道一个王爷的惊天秘密 寒意透体,苏月一惊,身体微颤了一下,他却已双腿挤在她的两腿之间,打开她的腿心,甚至急切得来不及脱掉自己的衣衫,只是将自己身前的衣摆撩开,扯低自己的裘裤,他的炙热坚.挺就直直抵在她的花心的外面。 缓缓放开她的唇,他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深深看进她的眼。 她怔怔地望着他,惶遽无措。 不对,他们这种关系不对! 她不是他的谁,她也不可能成为他的谁! 如果说山洞里的那夜,是她亏欠与他想救她,那么,今夜呢?今夜他们这样又算什么? 是太寂寞了吗,苏月媲? 在他亲吻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回应了他。 “商慕炎......” “我想要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男人的声音沙哑,女人的声音破碎。 双方皆是一怔。 彼此的目光绞在一起。 他黝黑的眸子愈发暗沉,微敛了眉心,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苏月,我要你!” 明明是征求意见的一句话,却说得霸道得不容人拒绝。 苏月想说不。 可是身体却背叛了她。 下身的那里,因为他坚硬如铁地紧紧相触相抵、不时的相厮相磨,早已释放出迎接他的热流。 她羞愧难当,凌乱不堪。 她紧紧抿着唇,沉默地将脸别向一边。 她的反应,商慕炎尽收眼底,他唇角微微一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低头,追过去,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 温热的唇在她的脸上轻拱、撩.拨,她又难耐地将脸扭过来,他便趁势将她重重吻住。 滚烫的大手如同高温的烙铁,攀在她高耸的胸脯上,似怜似虐地揉捏,雪白的浑圆在他的手中肆意地变换成各种形状。 她有些难受得扭动着身子。 他放开她的唇,吻一路往下,划过她漂亮的锁骨、圆润的香肩、最后来到她高耸的胸脯上,叼住她粉嫩的胸尖,吮.吸、逗弄、舌尖紧紧抵住、轻轻撕咬。 苏月喘息着,双手无力地抱着他的头,推搡着,想要将他掰离,“商慕炎......我们这样不好!” 男人缓缓将早已挺立绽放的蓓.蕾从口中吐出,他抬起头,望定她失神无措的水瞳。 “你是本王的女人!” 说着,也不等她反应,双手蓦地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大力往下一压的同时,他腰身重重往上一顶。 瞬间,他灼热的坚硬就直直埋入她的身体,苏月瞳孔一缩,轻呼,他低头,将她的呼声吞入口中。 苏月颤抖着,紧紧攀上他的背,只觉得下身被他的巨大撑得几乎要裂开,酸胀难忍,酥.麻痛楚。 他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动作。 开始是轻缓的推送,等到她的身子慢慢适应了他的进入,一寸一寸柔软下来,他才开始大幅度进出。 喘息浓重。 商慕炎放开她的唇,紧紧盯着那双水雾弥漫的眸子,只觉得胸腔内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膨胀欲裂。 眉头微皱,他的眸色暗沉得无法用言语来描绘。 大手扣住她的腰身,他狠狠地撞向她的最深处…… ************我是销.魂的分界线************ 身下的人儿在他一次一次不知餍足的索要中晕了过去,而他的昂扬还坚硬在她的体内。 他哭笑不得,有些舍不得退出。 他记得刚开始,他的衣袍都穿在身上的,最后的最后,怎么两人的衣衫就凌乱了一地? 他从来不缺女人,却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身体如此失控。 每一次都很想温柔地对她,可每一次似乎都将她折磨得很惨。 有时候,他想,他是疯了。 他肯定是疯了。 因为只有疯子才会如此没有理智。 她是谁,他很清楚! 他跟她有没有结果,或者说会是怎样的结果,他也很清楚! 他要让她爱上他,而他却绝对不能爱上她,他更清楚! 可是,现在又算什么? 他的举措又算什么? 今夜在大牢里,她撞上他,他以为是哪个狱卒,毕竟被对方发现了他的私自离狱,所以,他直接动了杀意,当他提起掌风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时候,却蓦地发现是她。 即使是一身男装的苏桑,那也是她! 那一刻,他又惊又喜,又慌又乱,连忙收起掌风,惟恐晚了一步真伤了她。 在他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向自己的那一瞬,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 她回来了! 她没有跟冷煜走! 所谓欣喜若狂也不过如此。 但是,她接下来的表现却又让他怀疑,她回来的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只是来大牢探视一下他而已,她重情重义,他因她坐牢,她过来看看他而已。 不然,她为何不让他知道,苏桑就是苏月! 不然,她为何会说出,她跟南轩太子走了,他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她还是要走的是不是? 不,不行! 他不会让她走! 所以,他问她,还出远门去办案吗? 她说,近段时间她都会呆在六扇门,不出远门。 他的一颗心终于安定,可是,他又很快想起,近段时间?近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近段时间以后呢,还是会走是吗? 他第一次发现,他竟是贪心至此,对一个人的控制欲竟然达到了如斯地步! 为了不给她一丝退路,他故意趁她失神离开之际,隔空发力,击下了墙壁上的灯盏,只为了给自己一个出手的机会,一个在黑暗中出手的机会。 他出手救下她,他出手弄掉她的发带,他出手让她女人的身份暴露在他面前。 他要她! 这个认知他很明确! 就像夜里在牢房里面,他将她抵在墙面上,就像方才,他将她压在门板后面。 他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她! 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而且只能是他的女人! 可是…… 将来呢? 心头微微烦躁,他皱眉,从她的体内退出,拉过薄被将她的身子盖住,下床,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睡得极沉,双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纤长卷翘的睫毛轻垂,在眼睑处留下两排淡淡的剪影,几缕留海被大汗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他心中一动,上前,修长的手指将她濡湿的发丝撸开,他倾身,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末了,又直起腰身剪手立在床边,静站了许久,才转身,阔步离开。 *********** 苏月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若不是自己赤.身.裸.体、若不是浑身酸痛散了架一般、若不是肌肤上青紫痕迹遍布,她真的会以为昨夜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因为窗户紧闭,房门的门闩是自里面关上。 那厮是怎样离开的?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那个男人似乎无所不能、似乎能上天入地。 她不明白,这样的他为何会被景帝那般贱视? 其实,想想,也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何? 不被爱就是不被爱,不受宠就是不受宠,不在意就是不在意。 就好像,她曾经那般倾心地为一个男人,照样被那个男人贱视。 就好像,她曾经那般将一个人当做母亲,照样被那个女人算计。 这样一想,她才发现,商慕炎的境遇和她何其相似。 永远都是一个人! 起身,下床,她拾起衣袍穿在身上。 今日开始,她要去六扇门的档案库查资料,她要看有关苏希白的一切记载,宰相府里的每一个人的档案她都要仔细查看。 ***********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又安宁。 白日里,有案子的时候,她就出案,没有案子处理的日子,她就呆在档案库,一页一页仔细寻找着她要的东西。 夜里,她就借巡视大牢之机去会商慕炎,给他带些好吃的、好喝的,然后,一个坐在牢房内,一个靠在牢门外,漫天胡地地瞎侃。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他凝着她静静地听着,不时调侃她两句。 有时,她不想说话,两人就都两厢沉默,坐在那里不吭声,任时间静静在指尖流淌而过。 那一刻,她竟然感受到了几分相濡以沫、岁月静好的意味。 ****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 她要找的东西没有一丝眉目,离商慕炎反省一月之期倒是快接近了。 她忽然有些舍不得这样的相处。 一旦,他出去了六扇门,再想见面岂非现在这般容易? “商慕炎,要不,以后,我们就做拜把子哥们吧!” 靠在牢门的木柱子上面,苏月抱着膝盖,微微仰着脸,望着墙壁烛台上摇曳跳动的烛火,幽幽开口。 商慕炎手中正捧着一杯她专门给他泡的太平猴魁,听得此言,手一抖,茶水溅泼了出来,濡湿了一大片衣袍。 他发现这个女人说话,经常能惊世骇俗得让人瞠目结舌。 拜把子哥们,亏她想得出。 “为何?” 他起身,抖落袍角上沾染的茶水,问道。 苏月弯了弯唇。 “因为以后,我可能会一直是苏桑这个身份了。” 似乎苏月的出现永远都是纠复,而且苏月有着太多痛苦的记忆,她真的好累。 既然这般,她便只做苏桑吧,简单、自我、快乐,而且也有利于她要查的事。 商慕炎怔了怔,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挨着她坐下,扭过头定定地看着她,“即使你是世人的苏桑师爷,你也只是本王一人的苏月!” 他说得笃定,微凉的语气带着一丝沉冷和决绝。 苏月一震,抬眸望着他。 “可是我们……” “我们怎么了?”男人挑眉。 苏月轻抿了唇瓣,眸底掠过一抹愁绪。 “我们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我不过是你四哥不要的垃圾,我......” 商慕炎眸光微闪,冷冷笑,突然伸手一探,勾住她的颈脖往自己面前一拉,紧紧地逼视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还是忘不了他?!” 苏月有些被他的样子吓住,“不,是我觉得自己蒲柳之身,根本……” “本王不在乎!”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沉声打断。 苏月怔了怔,猛地抬手将他的手挥开,也朝他厉声道:“可是我在乎!你会因为我被世人耻笑,你会因为我……” 商慕炎低吼一声,再次伸手将她往面前一扣,低头,直接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堵住。 她呜咽着,他就尽数在她的呜咽吞入腹中。 然后,直接将她抱进了牢房,狠狠压在了身下…… 也不怕有人会突然闯入,也不怕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听到动静,虽然,那些人早已经被苏月借故关到了老远的地方。 不管地上的冷硬,不管环境的恶劣,更不管苏月一身男装,他就这样将她压在身下。 壁上烛火昏暗,地上,委于一地的衣衫,月白的男袍凌乱着着藏青的男袍。 潮湿阴暗寒凉的空气中,两具火热的身体交缠。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轻.吟。 如火如荼。 “苏月……” 男人沙哑的声音如同低醇的美酒让人沉醉。 ************** 当苏月仔细整理好衣袍,从牢房走出去的时候,已是不知什么时辰。 牢房外面的几个狱卒见到他出来,连忙起身行礼,“师爷巡视完了?” 其实,六扇门不是以关犯人为主,所以牢房也没有多少,巡视一圈下来根本要不了多少时间,平日陪商慕炎聊天本就用的时间比较久,今夜更是。 所以,她有些做贼心虚的窘迫,捏了捏手心,她强自让自己面色如常:“嗯!” 然后,逃也似地离开。 下身还有些火辣辣的灼烧感,似乎有温热粘稠的东西顺着穴口流出来,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脑中却不由地想起一件事情来。 这个男人跟她做了几次,几次他都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而每次都是释放在她的体内,事后也没有让她服用任何药物。 他难道就不担心? 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但是,他不知道啊! 他却还这样没有一丝顾虑? 她记得两人在山洞里的第一次,她原本是想着事后要服用避子药的,所以,在慕容侯带走他们的那夜,经过方云家的时候,她让他们等在外面,她去找了方云,就是想跟她拿点避子药。 只是方云家里没有,她说,在农村,有孩子都是喜事,谁还去弄什么避子药。 见她有些着急的样子,方云跟她说了另一件事。 她怀孕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没有,因为她的身体体寒特别严重,导致宫寒,所以…… 她已经记不得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自己的心情了,只记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一句话都不想说,一上马车,就靠在车壁上阖着眼睛。 难怪啊! 难怪那时在殇州,商慕寒探完她的脉搏后说,你的身子较上次给你探的时候,体寒又加重了不少,得好好调养,再这样下去……. 当时,他的话没有说完,面色冷峻,她追问下去,他又说没事。 其实,那时,他是想说,再这样下去,会导致不孕是么。 抬头望了望星星寂寥的夜空,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浩瀚宇宙中,她永远是独行的那一个是吗? 没有爹,没有娘,可能也会永远没有孩子! 一阵夜风袭来,凉意透体,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抱了抱胳膊,她恍恍惚惚回神,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慕容侯。 他似乎在散着步,低垂着眉眼,竟是从未有过的心事重重。 “门主!”她轻轻唤了一句。 慕容侯抬眸,见到是她,微微一怔,目光瞟了一眼她身后的方向,也是大牢的方向,微微一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苏月点头,讪讪笑道:“睡不着,所以,巡视了一圈,门主呢?怎么也还没睡?” “我也睡不着,”慕容侯垂眸弯了弯唇,眼梢轻抬,温润浅笑看着她,“所以随便走走!” “哦!如果门主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回房了。” 刚刚搞了一身汗,身上又沾满了地上的灰尘,而且下身还很不适,她只想赶快回去沐浴。 “去吧!” 苏月刚准备拾步离开,就蓦地看到展超和王五两人急急地走过来。 一见他们两个,王五还没有走近就嚷开了,“门主,师爷,正好你们两个都在!” 慕容侯微微蹙了蹙眉,“何事如此急切?” 展超眼梢轻抬,睨了苏月一眼,还没有出声,王五又是再度抢先开了口,“门口有个人,吵着嚷着说要见皇上,说他知道一个王爷的惊天秘密。” 慕容侯和苏月皆是一震。 ............... 过度章节差不多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捏? 谢谢【千奈亲闪亮亮的钻石~~~谢谢【小痴痴670244亲、【bjj亲的月票~~~ 谢谢【iffan-i亲的荷包~~谢谢【s亲的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会是他吗? 慕容侯和苏月皆是一震,下一瞬,又是异口同声地问道:“哪个王爷?” 话一出口,两人都微微一怔,不意对方会如此,各自对视了一眼。 苏月轻轻别过眸光。 不知为何,她的第一反应是关于商慕寒的。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有太多隐晦秘密的缘故丫。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苏月微微敛了眸光,前面王五摇头,“不知道哪个王爷,他不愿意说,说必须见到皇上,亲口跟皇上说!媲” 王五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蓝影一晃,慕容侯已经阔步往前厅走去。 王五、展超连忙跟在后面。 苏月垂眸略一沉吟,也抬步跟了过去。 ****** 六扇门,前厅 “听说你知道一个王爷的惊天秘密。” 慕容侯负手立在前厅的中间,问向那个盘腿坐在桌案边,毫无吃相、狼吞虎咽的男人。 苏月亦是看向男人,微微拧了拧眉。 男人约莫三十岁的样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幅流浪汉的模样。 被带进来后,先说渴了,要喝水,喝完水,又说饿了,要吃饭,慕容侯便令人端了饭菜上来。 如今又只顾着埋头吃,问上脸一句话也不应。 苏月见状,灵机一动,转眸看向慕容侯,“门主,看来,是个骗子!” 慕容侯何其聪明,再说跟苏月多年搭档下来,两人早已默契如斯,闻她此言,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嗯!” 末了,又转眸看向展超、王五,“你二人将他轰出去!” 展超王五得令,便阔步上前,夺了男人手中的碗筷,作势就要擒他的手臂。 男人一看这架势,方才微微变了脸色,嚷道,“我真的知道,我不是骗子!” 慕容侯面色冷峻,朝展超王五抬了抬手,两人会意,将男人放开。 “那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便相信你!” 慕容侯缓缓踱到男人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第一,你所说的王爷是哪个王爷?” 男人摇头,“安全起见,我暂时不能说,除非见到皇上,我要亲口告诉皇上!” 安全起见? 慕容侯和苏月皆是怔了怔。 慕容侯眸光微闪,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当今圣上并不是随便谁想见便能见到的?” 男人点头,“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个秘密关系重大,只要你们六扇门启禀到当今圣上,他自是会接见与我!” 关系重大?! 苏月心头莫名一跳。 前方,慕容侯冷笑更甚,“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只是一个想投机取巧、追逐名利、攀龙附凤的宵小,想借机接近皇上,或者另有企图,那我们六扇门岂不是要跟你一起陪葬?” 男人脸色白了白,却依旧不松一丝口气。 “你们……你们可以不相信我,反正又不是就你们六扇门可以让我见到皇上,我还可以想其他方法!” “好!那你就去想其他方法!不送!” 慕容侯斩钉截铁,朝他挥了挥手。 男人一怔,不意他会如此,眸光闪了闪,冷哼道:“走就走!还以为你们六扇门是怎样伸张正义的地方呢!原来也不过是一批贪生怕死、明哲保身之人!他日,我若是真见到圣上,今夜之事,定会一五一十禀报与圣上!” 苏月、展超、王五皆是一震。 慕容侯眸光一敛,眸底一抹寒芒掠过,“你威胁本门主?” 男人冷笑摇头,“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 说完,他便真的转过身去,往外走。 屋内几人皆是怔了怔。 就这样放他走了? 纷纷将目光转向慕容侯,只见其紧紧抿着唇,似是心中怒气隐忍到了极致,在要迈出大厅门槛的时候,慕容侯沉沉出了声,“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 “六扇门可以将此事禀告给皇上,但是,皇上相信不相信,接见不接见,这就要看你的造化!另外,你得先立个字据,说明,此事是你一人意思,跟六扇门无关,六扇门只是代为通禀!” 慕容侯面色沉静、黑眸深沉。 苏月眼梢轻抬,朝慕容侯看过去。 这个男人永远有摄人的气魄、缜密的心思,任何时候,也都是以六扇门的整体利益为先。 这也是这些年,她对这个男人心悦诚服的其中一个原因。 门口的男人闻见慕容侯所言,顿时眸光一亮,转身走了回来,说,“好!依门主所言便是,若有任何差池,我一人承担!” 等立了字据让男人画好押,又给男人安排了一间厢房住下,再令了两个捕快在门口值夜,一切安排妥当,又是一个时辰之后。 已是四更的天。 折腾了一宿,慕容侯让大家都回房休息,而他自己则是要准备准备,很快便到了早朝的时间,平日他也不上朝,只是今日,还得进宫上朝面圣不是。 ****** 苏月将头靠在浴桶的边缘,身子又往浴桶里面沉了沉,任温热的水包裹住整个身子,疲惫地阖上眸子。 心中却是纷乱不堪。 一会儿是商慕炎,一会儿是商慕寒。 她不知道,她跟商慕炎现在这样的关系算什么? 情侣关系?偷.情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关系? 她只知道,自己对于对于这个男人,心里是很复杂的,爱吗?她不知道,可是对于他的触碰,她又似乎并不抵触,有时甚至还有些贪恋他的怀抱,那很温暖、很能让人安定的怀抱。 她不能理解这样的自己,却也拿这样的自己没有办法。 而频频想起商慕寒,却是因为今夜的事情。 那个男人口中的王爷是他吗? 所谓的惊天秘密又会是什么秘密呢? 如果真的是他,他该怎么办? 他是景帝最疼爱的儿子,即使有些什么不妥,应该也许大概可能也会没事的吧。 她不敢想。 但愿不是他吧。 她有些恼怒这样的自己,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他的安危。 深深吸入一口气,她整个人沉入到了水下面,长长的秀发如同海藻一般漂浮在水面上缠绕、她闭着气、闭着眼睛、感受着温水的包裹,也感受着窒息感的袭来。 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实在难受得憋不住了,她才“哗啦”一声破水而出,起身,拉了浴巾,裹在身上,出了浴桶。 许是被商慕炎那厮折腾惨了,竟是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脚步声纷沓、来来去去。 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微微一惊,翻身起床,快速地穿衣、简单地盥洗后便出了房门。 院子里,一间厢房的门口都是人,苏月粗粗扫了一眼,似乎六扇门的衙役、捕快、仵作都到齐了。 出什么事了吗? 她突然想起,那间厢房正是昨夜那个说有惊天秘密要见景帝的男人住的房间。 他出事了? 苏月心中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门口的众人见是她,连忙躬身禀报,“回师爷,昨夜的那个男人死了!” 死了?! 苏月一骇。 “怎么死的?”苏月微微蹙了眉心,快步入了厢房。 “不知道,仵作还没有验尸,门主上朝还没有回来,方才师爷也不在,所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捕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屋里,展超和王五正在仔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在六扇门,慕容侯是门主,位份最大,接下来便是师爷苏桑,再接下来就是捕快,再下面才是衙役、其他人员。 办案时,能下号施令的只有慕容侯和苏桑,能进现场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捕快,其他人员进现场必须经过慕容侯或者苏桑的同意方可。 “有没有什么发现?”苏月沉眸,犀利的目光快速地环视着屋里的一切。 展超正俯身检查着床底,听到她的声音,直起腰身,朝她看过来,一抹复杂的神色快速从眸底掠过。 边上的王五看了展超一眼,又转过来对着苏月沮丧地摇摇头,“没有!密室杀人!” 密室?! 苏月瞳孔微微一敛,“窗户是关的?门是自里面反锁的,是吗?” “是!” 苏月怔了怔,拾步走到床榻边。 床上,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异样,很安详,要不是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咋一看,还以为睡着了一般。 苏月弯腰,挑起他的眼帘,看了看他的瞳孔,瞳孔已扩散,想来已经死了一些时辰。 “如何发现的?”她又开始检查他的五官、颈脖、手腕……. “早上送早膳过来的衙役发现的,他敲门半天没反应,觉得蹊跷,才撞门而入,然后就发现,这个男人已经死在了床上。” “当时,有哪些人?就送早膳的衙役一个?” “不是!还有值夜的两个捕快,三人一起进的屋。” “嗯!”苏月淡应了一声,直起腰身,沉声吩咐,“让那两个值夜的捕快仔细想想,昨夜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他们有没有离开过门口,有没有打过盹儿,有没有被人调虎离山?” “另外,通知仵作验尸!” 五官、颈部、手腕这些容易致命的地方,她都仔细看过了,无任何异样。 身上无伤,亦无中毒症状,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凶手应该是用了很隐蔽的方法让其毙命。 又仔细交代了一下各自的工作,苏月便出了房间。 先等仵作的验尸报告出来再说,看是否是他杀,还是男人自己有什么隐疾,再看。 一个人缓缓走向后院。 后院幽静,且有花有树、有湖有亭,环境优美,每次有案子想不通的时候,她就会来到这里,独坐一会儿,脑中将所有的信息过滤一遍,然后将其串联,最后找到可疑的突破点。 这也是她多年办案的习惯。 顺着凉亭的石阶缓缓而上,她来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缓缓阖起眸子,清晨的风轻轻掠过脸颊,一颗心,慢慢沉静。 那个男人是昨夜半夜来的六扇门,除了六扇门的人,外人应该并不知晓。 而且还知道他为了何事而来,住在哪个房间。 所以,凶手一定是六扇门的人,即使不是,也一定在六扇门有内应。 门口有人值夜,窗户紧闭、大门自里面栓死,还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说明凶手一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想到窗户紧闭、大门自里面栓死,她忽然想到了商慕炎。 那厮那夜离开她的房间也是不留一丝痕迹。 不过,她知道不是他。 昨夜,他在大牢,根本不知这边情况,而且,他没有动机,那个男人说知道一个王爷的惊天秘密,而他这种无一丝一毫争权之心的王爷能有什么秘密? 再说,若真有,她又岂会不知道?连放个眼线在景帝身边都给她说的,自是在她面前藏不住其他。 那会是谁呢? 掌握着皇室秘密、要见景帝的人死在了六扇门,景帝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六扇门不能揪出真凶,那么六扇门必定在劫难逃。 苏月微微蹙了眉心。 “师爷!” 一声低唤自身后传来。 苏月一怔,睁开眼睛,回头,就看到展超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亭子外面,静静地看着她,晨曦兜头倾泻下来,打在他琥珀色的肌肤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铜彩,恍如神邸。 苏月起身站起,对着他微微一笑,“展超,有事吗?” 记忆中,这个男人很少主动找她,每次一起出任务,也是行动派,话极少。 展超垂了垂眸,静默了片刻,拾步顺着石阶而上,朝她走过来。 苏月微微疑惑,就看着他,他一直走到苏月的面前站定。 两人挨得很近,只相差一步的距离。 这是第一次他们如此近的相处,苏月甚至能嗅到男人身上倾散出来的阳刚气息,略显窘迫,她敛了心神,抬起头。 展超身材高大,她必须抬头才能看他的脸。 “有事吗?” 她望进男人的深瞳,只觉得今日的他好生奇怪。 展超没有说话,缓缓朝她伸出手,手心朝下微微蜷着。 苏月怔了怔,不知什么意思,目光落在他的拳头上,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有东西要给她。 略略迟疑了片刻,她才伸手。 展超眸色复杂地看着她,将手中的东西轻轻置于她的手心。 冷硬入手,苏月垂眸望去,莹白的手心,一个袖珍小盒横陈。 此物她识得。 是胭脂。 苏月脸色一变,他送她胭脂? 只有女人才用胭脂! “你…….”她愕然抬眸看向他。 展超垂眸,唇角略略弯了弯,道:“这是在死者的床下发现的!” 死者?! 哦! 不是送给她的! 苏月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不对,蓦地浑身一震,“你什么意思?” .................... 孩纸们莫急哈,熟悉素子文的孩纸都知道,素子的文不是只吃饭、谈恋爱哈,感情纠葛都是伴随着事件情节出来滴哈~~ 谢谢【我不成熟亲、【琉璃641213亲、【生来就是注定了命运吗亲、【ran500亲、【snan0922亲、【乔安娜不乖亲、【sniling亲、【a0944亲的月票~ 谢谢【s亲、【iffan-i亲、【乔安娜不乖亲的花花~~谢谢【氿氿亲、【iffan-i亲的荷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苏月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不对,蓦地浑身一震,“你什么意思?” 展超眼梢轻轻抬起,凝眸睨了她一会儿,微抿了唇,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往亭子外面走。殢殩獍晓 走了两步又顿住,没有回头,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以后这种东西收好!” 话落,又拾阶而下。 苏月愣了愣骅。 以后,收好? 她赶紧上前两步,伸手一探,将他的手臂抓住,“别走!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在死者的床下发现的碰? 什么叫以后这种东西收好? 莫非怀疑凶手是她不成? 可这明明是女人的东西。 难道....... 她愕然抬眸,“你都知道什么?” 展超弯了弯唇,回过头,凝着她,好一会儿,又轻轻垂下眼梢,眸光落在她紧紧抓着他手臂的素手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除了师爷是女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月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几时知道的?” 展超微微一笑,别过目光,微微眯着眸子,看向远处,其声恍惚,“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很早以前? 苏月再次一怔,“你如何知道的?” 展超将远处的目光收回,眸光轻转,看向她,自嘲地弯了弯唇角,“这重要吗?” 还记得最初怀疑她是女人,那是在一次外出查案时,当时,他们两人在房顶的横梁上,偷听屋里嫌犯对话,两人挨得很近,他甚至嗅得到她的发香和身上倾散出来的那种幽幽体香,特别是当她的发丝不经意中掠过他的脸颊时,他竟是心神一荡,从未有过的感觉,男人对女人的感觉。 后来,他还为此事自责过、纠结过,他和他都是男人,他怎可以对男人有感觉? 直到有一次,两人在查案时遭遇围攻,他揽着她用轻功突围,当时,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部,那里是属于女人的高.耸丰盈,他当时心跳踉跄,踏风而行中,差点将她摔落下来。 在这之后,他终于释然,他有感觉的不是男人,他是女人,苏桑是女人! 那一夜,他激动得一夜未眠。 他想跟她表白,他又怕给她带来困扰,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他选择了将这段心事深埋,默默地守护。 因为,他知道,在六扇门只能是男人,女人就是欺君,欺君就得死,他不想害她。 他也深深地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想,一个隐瞒性别、隐瞒面容、在六扇门这么多年的女人肯定有着她的目的,而她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聪明睿智、心思缜密,也绝非一般的女子。 所以,他就想,只要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就行!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昨夜竟然杀了那个男人! 或许不是她,但是,现场遗落的胭脂盒是唯一的证据,而六扇门只有一个女人。 或许,这才是她隐瞒身份进来六扇门的目的,她是某一个王爷的人,那个死者嘴里的有着惊天秘密的王爷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刚才在床底看到胭脂盒时的心情,震惊、难以相信、失望、心痛,各种很复杂的心情。 他是一名捕快,法不容情,他是正义的伸张者,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的人生信条。 但是,那一刻,为了一个女人,他却是偷偷地将那枚胭脂盒拾起,偷偷的匿于袖中。 他鄙夷这样的自己,但是,他不后悔。 缓缓收回思绪,他望定身边的女子,“这件事到此为止,展超在死者房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苏月一震,男人已经将她的手拂落,大步下了亭前的石阶。 “展超!” 好一会儿,苏月才回过神,想将他喊住,她要告诉他,不是她,这胭脂盒不是她的东西。 男人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径直出了院门。 苏月缓缓将目光收回,怔怔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 仔细看了看盒子周身,除了上面刻制的花鸟繁纹,并无其他发现。 现在市面上卖的胭脂,档次高的,一般都有各个轩的标志,这个没有,但是,看盒子的材质和做工,绝对档次不低,说明,是特意定做的那种。 轻轻打开盖子,一抹极淡极淡的红落入眼底,浅红圆饼的中间,稍稍凹了一点进去,很显然,已经被用过。 缓缓送到鼻下轻嗅,香气也是极淡极淡的那种,只有凑到面前,才可以若有若有地嗅出。 胃里忽然一阵翻涌,她扭过头干呕了起来。 好半天才止住,她微微蹙了眉心,这气味并不浓烈,怎么自己竟然这么大的反应? 也没有多想,她满门心思都在手中那盒胭脂的身上。 很浅的红,很淡的香。 说明胭脂的主人是个淡施粉黛的人。 会是谁的? 凶手是个女人吗? 还是说,其实是个男人,只不过故意留了此物在现场,混淆众人的视线? 应该不会是后者,因为没有必要,现场没有一丝蛛丝马迹便是对犯案者最为有利的,何必多此一举,丢个证物在那里。 可如果是前者,那就是女人行凶离开时,不小心掉下的。 女人?是外面的女人,还是六扇门的女人? 从昨夜种种迹象来看,外面来人的可能性比较小,应该是六扇门的人所为,可六扇门里,除了她,哪里来的女人? 也难怪展超会误以为是她,如果是她,她也会这样想! 女人? 难道…… 她眸光一敛。 “啪”的一声将胭脂盒的盖子盖上,五指收拢,紧紧攥进手心,她微抿了唇,快步拾阶而下。 ********** 慕容侯下朝回来听说此事,大为震惊,也甚为恼怒,一边派人紧急进宫去跟景帝禀报消息,一边亲自着手调查。 整个六扇门都陷入了一片低气压的氛围,人人自危。 下午的时候,仵作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 果然死于他杀! 因为在死者的头颅里发现了一枚银针,很细小的银针,正中人的死穴,男人瞬间死亡,没有任何痛苦,而且,银针整根没入,外面又有头发覆盖,所以非常隐蔽,不尸检,根本不易察觉。 可是,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发现。所以,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 苏月端坐在铜镜前,从袖中掏出那枚胭脂盒,打开,强忍住胃里作呕的冲动,用粉扑轻轻沾了一点,均匀地打在自己的双颊上。 还好,因为颜色极淡,几乎都看不出。 其实,她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否则,不是让人知道她是女的。 她只要那个气味,虽然浅淡,但是,依旧是有,或许一般人闻不出,但是她知道,有心人,或者说,胭脂的主人,就一定可以闻得出来。 又将粉扑扑了一点在耳朵后面,手腕的动脉处等等一些容易挥发气味的地方,她才将胭脂盒扣起来,放在了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里,然后,又在抽屉的把手上,涂抹了一层跟抽屉同颜色的朱砂。 如果凶手果然是六扇门里的女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女人跟她一样,乔装成男人潜伏在六扇门里面。 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查谁是女人,因为,第一,不能打草惊蛇;第二,她自己也是女人,搞不好会引火上身。 所以,只能暗查! 她要带着这抹香在每个六扇门的人面前去晃一圈。 她要引蛇出洞! 即使,蛇不出洞,她至少也可以通过察言观色,获取一些信息。 然后,再想其他办法,让女人暴露,毕竟目标锁定,或者范围缩小,再让她现原形就容易得多。 将抽屉关上,她起身站起。 起身的刹那,突然眼前一黑,她连忙伸手扶住梳妆台,才险险地稳住自己几欲摔倒的身子。 定定地扶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缓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虽然是有些体寒,但毕竟是练武的底子,所以平日感冒发烧之类的也很少,小伤大伤也都能熬了过来,可今日……. 午膳用完,尽数吐光,那胭脂的气味根本淡得闻不出,她却闻得直作呕,现在,起个身还差点晕倒。 她的身子几时娇弱成这个样子? 心中微恼,她转身往外走,走着走着,她蓦地想起一件事来,脸色顿时一变。 站在原地失神了好一会儿,她又陡然疾步往外走。 “师爷这是要去哪里?”迎面碰到路过的捕快打招呼,她依旧急切得脚步不停。 “我出去一趟!” ************ 是夜! 当苏月来到大牢的时候,商慕炎正盘腿坐在草堆上面打坐,长睫轻垂,微微阖着眸子,似是疲惫至极,又似是在小憩,还似是在想着心事。 连有人进来竟也没有察觉。 苏月蹑手蹑脚地走到牢门外,静静地看着他,借着昏黄的烛火细细地打量着他。 这个男人真真生得极俊美,剑眉长飞、斜***鬓、长睫浓密、如扇如蝶、鼻子高挺、皓月薄唇,每一处都堪称完美,特别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气质,明明此刻身陷囹圄,却丝毫不觉狼狈,反而带着皇者一般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薄性。 他是吗? 伸手,她轻轻打开牢门的链锁,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朝她看过来,四目相撞,苏月顿了顿脚步,下一瞬,又朝他走了过去。 虽然每夜都来看他,但是,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进牢里面来,男人似乎微微有些惊讶。 她嫣然一笑,走到他旁边,紧挨着他的边上坐了下来。 于是,男人更加困惑了,舒展了盘坐的腿,侧首,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略带探究地看着她,唇角轻轻一勾,“今夜你似乎有些特别!” “是吗?”苏月挑眉,依旧微微笑着,清丽的水眸就像是聚集了世间的一切璀璨光华,晶亮晶亮,她同样歪着脑袋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唇边笑容更浓了几许,黑眸深绞着她,摇头,“不知!还请师爷明示!” “因为后天就是你一月反省期满的日子,我们这样的相处只剩下今夜和明夜了。” 男人唇边笑容微微一敛,下一瞬,又再次弯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所以呢?” “所以,今夜,我进来陪你!所以,明夜……” 苏月顿了顿,缓缓伸出手臂,圈过他的胳膊,头轻轻歪下来,靠在他的肩窝上,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明夜,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男人身子一僵,为她的举措,也为她的话语。 这个女人几时这样过? “苏月……” 心头狂跳,他的胸口震荡不已。 一直以来,两人的相处,都是他在主动,今夜,现在,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终于主动伸手抱了他的胳膊,主动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她还说,明夜,她有个礼物要送给他! 其实,他想说,他不要什么礼物,对他来说,现在她的这般作为,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苏月……” 他侧过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脸。 四目深凝。 接下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他低头的同时,她轻轻阖上眼睛。 火热的唇相贴、相缠。 一抹清淡的香味入鼻,他一怔,将她放开。 “怎么了?” 苏月睁开眸子,怔怔望着他。 男人眉心微拢,黑眸深深地睨了她片刻,正欲说话,突然,门口传来拾阶而下的脚步声。 两人皆是一震,苏月更是大惊,连忙起身站起,快速出了牢房,将牢门锁上。 刚做完这一切,就看到一个狱卒急急走了进来,“师爷,刚接到报案,说城东的鼎盛银楼遭窃,门主让你速速带人去看看!” 苏月微微愣了愣,眸光轻转,看向牢里面的男人,“八爷,我先走了!” 话落,便转过身疾步往外走去。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闪,眉心慢慢拢起。 ************ 夜,很黑,屋里没有掌灯,借着窗棂透过的几许婆娑月光,勉强可以辨物。 模糊光影里,一个黑影正猫着腰在找寻着什么。 桌上、床上、枕头下,衣橱里,一一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遍。 没有!都没有! 会在哪里呢? 黑影直起腰身,皱眉环视着屋里的一切,突然一抹光亮折射进眼里,刺得黑影一惊,待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是梳妆台的铜镜,被月光反射的缘故。 一颗心稍稍安定,黑影望向梳妆台。 梳妆台! 黑影快步上前,伸手作势就要去拉梳妆台的抽屉,蓦地,腕上一重,手臂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大手骤然擒住。 黑影一震,回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商慕炎,她是不是你的女人? 黑影快步上前,伸手作势就要去拉梳妆台的抽屉,蓦地,腕上一重,手臂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大手骤然擒住。殢殩獍晓 黑影一震,回头。 待看清来人的脸,微微一愣的同时,又眸色一亮,“爷!你怎么来了?” “快走!” 男人拉着黑影的手,作势就要往出来,黑影有些懵,“怎么了?骁” 男人微微敛了眸光,又想起夜里那个女人身上的那抹幽香。 一个从不抹胭脂的人,忽然搽香抹粉,而且还正是昨夜不小心掉在那个房间的那盒胭脂一样的气味。 肯定有蹊跷咱! “本王怀疑这是苏月设的一个套,意在引蛇出洞,所以,不能中计,赶快走!” 男人一边说,又一边拉了黑影的手。 “不行!”黑影被拉着走了两步,又顿在里,硬是杵着不走,“我必须找到那盒胭脂!爷放心,苏月已经被我故意调去了城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黑影一边说,一边转身又要往梳妆台那边走,却是再次被男人大手一拉,拉了回来,沉声道,“不要找了,又没人知道那是你的。” 他不能赌! 如果真是如他所想的呢,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在试探呢,如果那个女人马上就回来了呢。 他不能赌,特别是不能在那个女人面前赌! 他不敢想如果这一切暴露在那个女人面前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宁愿她拿着那盒胭脂去猜,找不到主人,她也不敢轻易拿出来,因为她自己的女人身份摆在那里,她不敢轻举妄动。 “走!” 他伸出手臂强行裹了黑影,往外走。 “可是,那盒胭脂的脂粉底下刻着依兰轩的字号,如果她们顺藤摸瓜,或者让依兰轩的人来六扇门认人,那怎么办?” “那也不知道是你!你不是易了容吗?” “不行,我还是不能冒这个险!” “听本王的话,走!” “可是......” “本王答应你,一定将胭脂盒给你拿回来!” “爷怎么拿?” 男人默了默,沉沉的声音响起,“在苏月的手上不是吗?” 黑影微微怔了怔,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微微暗淡,却也不再吭声。 两人快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却蓦地听到门外边传来动静。 两人一震,快速对视了一眼,正欲飞身上横梁,却听得“吱呀”一声,门已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枚八角灯笼入眼,一个约莫十几岁身着捕快服的男孩子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屋里的两人。 怔怔地看着屋里的两个男人手拉着手。 一个是当今八王爷商慕炎,一个是六扇门的门主慕容侯。 可是,这两人不是一人应该这时在大牢里面吗?一人应该出去办案了吗? 为何会同时出现在别人黑灯瞎火的房间里? 今夜他当值,方才他巡视至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似乎有人声,而他记得很清楚,苏桑师爷夜里有任务出去了,他的房里怎会有人? 觉得蹊跷,他才上前,没想到门一推就开了。 然后,就看到这让人震撼的一幕。 “门主......”抿了抿唇,他还是怯怯出了声。 在看到慕容侯眼里腾起的蚀骨寒意时,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挽着灯笼转了身,作势就要离开。 可还没有迈出一步,身后一股劲风袭来,直接将他的身子卷起,一阵天旋地转以后,他重重落在屋里的地上。 手中的灯笼亦是滚落一旁,竟没有熄掉。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下一瞬,慕容侯已快步上前,伸手,直接拍上他的天灵盖。 速度快得惊人! 边上的商慕炎微微一怔。 而与此同时,一道惶恐冷喝骤然自屋里响起,“慕容侯!” 紧接着,一道青衣身影自屏风后飞快地跑了出来,直直奔向慕容侯。 可是,已然太迟。 男孩在慕容侯的手下,惊惧地睁大眸子,又缓缓闭上眸子,瘦削的身子绵软地委顿在地上。 “十五!” 苏月僵硬地顿住脚步,眸子睁得大大的,骇然地看着这一切,面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纸。 而屋里骇住的又何止她一人? 商慕炎亦是! 所不同的是,苏月看着的是地上那个叫十五的男孩,而商慕炎看的是她! 慕容侯也有些震惊地看着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她。 “十五......” 苏月沙哑地唤着,脚下似有千斤重,她跌跌撞撞地挪动着步子上前,蹲在地上,将那抹委于地上的身影抱在怀里。 “十五......” 她唤着他,颤抖地唤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脸,“十五……你醒醒……十五……” 男孩的体温还在,脉息却已全无。 他死了! 他死在了慕容侯的手下! 他才多大?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六扇门里年纪最小的捕快! 还记得他进六扇门的那一日,他们问他叫什么,他摸着脑袋,红着脸摇头,他说他没有名字,然后,慕容侯说,今日正好十五,以后就叫你十五吧!他开心了很久,蹦蹦跳跳,逢人就说,我有家了,我有名字了,我有家了,我有名字了…… 记忆是那样清晰,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可是,今夜,这个亲自赐予他名字的人,竟然亲手杀了他!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苏月闭了闭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下来,掉落在十五暗红色捕快服的胸口上,濡湿了一大片。 有多久没有这样流过泪了? 她已经忘了。 轻轻将十五放在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缓缓站起,眼前又是蓦地一黑,她身子一晃,脚下踉跄着往后后退了两步。 “苏月!” 眼前人影一晃,有人已来至跟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蹙眉,抬手大力挥开,就像避瘟疫一般,再次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边,退无可退,她颤抖地靠在墙上,缓缓抬起红红的眼,倔强地划过屋里的两人。 慕容侯和商慕炎! 一个她最心悦诚服、最尊重的上司。 一个她欲倾心相随、最信任的男人。 本以为这是她身边最后的温暖和依靠。 却原来,一切皆是虚幻!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六扇门门主慕容侯是女人! 是八王爷商慕炎的女人! 而她认为的最没有可能、最与世无争的男人却是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人! 原来,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眼睛可以骗人!嘴巴可以骗人! 连生死与共也可以骗人吗? 她糊涂了,也迷茫了。 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 所有的温情疼爱、所有的舍身相救、难道都是假的吗? 天!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十几年的舐犊亲情可以是假,不要命的舍身相救也可以是假! 那么,还有什么是真?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 方才,他说,“本王怀疑这是苏月设的一个套,意在引蛇出洞,所以,不能中计,赶快走!” 他来救慕容侯! 他来救他的女人! 他叫她苏月,而不是苏桑! 原来,慕容侯早就知道她是女人! 亏得她那夜在大牢还做贼一般掩饰来掩饰去,原来,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在这一双男女面前蹦跶表演。 方才,他还说,他一定会将慕容侯的胭脂盒拿回去,因为那东西在她的手上不是吗? 在她的手上怎么了? 在她的手上,所以他笃定能拿回是吗? 因为她信任他,她一步一步沦陷在他温柔的陷阱里,早已分不清是非、分不清南北了是吗? 真真是可笑啊,苏月! 为何你总是这样看不清楚人性? 你吃的亏还少了吗?你受的伤还少吗? 却为何还要一次一次的作茧自缚? “那个男人死了,十五也死了,知道你们秘密的人都死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她掠了一眼慕容侯,眸光轻转,一点一点对上商慕炎的眼,自嘲地弯起了唇角。 商慕炎亦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一向漂亮深邃的凤眸中此时是一片赤红,他紧紧抿着唇,身子绷得笔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但是,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在颤抖。 身子在微微抖着,手在微微抖着。 什么意思呢? 气愤吗? 气愤她不该没有去城东,而是让展超去了,自己却折回来躲在屏风的后面,是吗? “商慕炎,她是不是你的女人?” 见他不说话,苏月突然伸手,直直指向慕容侯,眼睛却盯着面前的男人不放。 她要听男人亲口说。 男人没有吭声。 而一直沉默的慕容侯却是陡然开了口,“是!我就是八爷的女人!” 一边笃定而语,她一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 “嘶~”的一声,面皮被揭下的声音。 苏月和商慕炎同时惊错转眸。 苏月震惊。 商慕炎慌乱。 慕容侯嫣然一笑。 果然是张年轻女子的脸! 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眉目如画,虽称不上倾城之姿,却也算得上绝艳! 不知为何,苏月竟恍惚觉得有一丝熟悉感,特别是那一双轻轻笑开的眉眼,还有她的声音。 只是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她满腹心思都在她的那句‘是,我就是八爷的女人’上面。 曾经有人跟她说,你,苏月,是我,商慕炎的女人! 曾经还有人跟她说,即使你是世人的苏桑师爷,你也只是本王一人的苏月! 是谁? 都是谁跟她说的? 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不,不是! 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陌生,怎么可能是他? 皇室的男人都是这样吗? 都喜欢心尖上藏着一个女人,却又让另外一个女人去爬风口浪尖、冲锋陷阵吗? 商慕寒是,他也是! 商慕寒有洋儿,他有……慕容侯! 是叫慕容侯吗?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向那个一身中年男装、却脸蛋年轻姣好的女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这个时候,还能问出这么不知所谓的问题来。 是因为隐隐的那一份不甘吗? 她真的不知道。 女子嘴唇动了动,还没有出声,却听得商慕炎沉声开了口,“走!” 走? 苏月和女子皆是一怔。 谁走? 两人都齐齐看向男人,却见他黑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绞着苏月。 哦,苏月明白了过来,是在叫她走呢! 这是不杀她了,是吗? 心中无一丝感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缓缓从墙面上直起身子,作势就要离开,却又听得男人黯哑低沉的嗓音响起,“本王说的是你!” 苏月一怔,抬眸,就看到男人眼梢自她脸上掠开,侧首看向‘慕容侯’。 ‘慕容侯’脸色微微一白,唇瓣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只是轻轻抿了抿,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将人皮面具再次贴在脸上,她弯腰,将地上十五的尸体抱起,再次看了一眼男人,拾步往外走。 门骤然被打开,一股夜风猛地卷了进来。 地上十五遗落的灯笼“噗”的一声熄灭。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团黑暗。 ‘慕容侯’走出去,商慕炎衣袖骤扬,“砰”的一声将房门挥上。 夜越发深沉。 屋里死寂一片。 苏月虚弱地靠在墙边,商慕炎站在几步远的前面。 两人都一动不动。 黑暗中,互相对视着。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算什么? 苏月淡淡一笑,“如果八爷不杀,那我走了!” 话落,她缓缓站起身,径直越过他的身边,往外走。 手刚触到门闩,骤然,身后脚步声响起,她的背上蓦地一热,男人自后面抱住了她。 ................ 孩纸们好强,基本上都猜对了,还有礼物木揭晓,明天来~~ 另外,素子近段时间遇到点事,心情有些低潮,暂时没有加更哈,但是,放心,不会断更滴,后面等素子调整过来,再加更哈~~ 谢谢【蓓蓓009亲、【iadiangd亲、【依陌千千亲、【ara333亲的花花~~ 谢谢【1236亲、【1357229494亲、【ran500亲、【ngan0413亲的月票~~ 谢谢【ndzl亲、【ansjanz亲、【看谁不爽扔俩蛋亲的荷包~~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你就尽情地用伤害自己来威胁我吧! 手刚触到门闩,骤然,身后脚步声响起,她的背上蓦地一热,男人自后面抱住了她。 她垂眸看向环绕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虽然屋里光线很暗,但是因为他的手很白皙,所以看得很清楚,纤长的手指两手相叠相扣,那般紧,而且手臂也很用力,将她死死得箍住,箍得她有些窒息。 她皱眉,“八爷想要怎样?如果想杀人灭口,就请动作利索点,就像刚才八爷的女人对十五一样,那样快,那样狠绝,想必…..十五是没有痛苦的吧?丫” 说到最后,眸子一热,声音有些哽咽。 “别走!” 暗哑的声音透过她的肩头传过来,肩头有些重,是被他的下颚紧紧抵住。 别走?! 苏月怔了怔,片刻,又弯了弯唇,“然后呢?” 然后继续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媲? 慕容侯还是她尊重的上司,不是杀人凶手,十五还活着,他还是那个披着温情的外衣为她出生入死、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是吗? 她做不到! 身后的男人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粗了呼吸。 她轻轻笑。 无言以对,是么。 “八爷,你能不能不要箍得那么紧,我不舒服!” 她的眼梢垂下,再次落在他的大手上,大手紧紧禁锢的位子正是她的小腹。 虽然那里现在还是平坦如昔,但是,她知道,不一样了。 那里有她格外珍惜的东西。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男人的手臂立即松了松,带着小心翼翼,她想了想,缓缓转过身,望向他。 男人不意她会如此,见她主动面朝他,顿时心中一喜,可见她脸色极为清冷淡漠,却又禁不住眉心微微一凝,伸手,想要将她按在怀里,却又被她伸手厌恶地抵住胸膛。 她的身子靠向身后的门板,“商慕炎!” 她抵触他,他知道。 她叫他八爷,以此来提醒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这一声商慕炎,让他心头狂喜。 “苏月……” “我们把话说清楚!” 她看着他,见他不再强行抱她,便也垂了手,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向后面的门板。 “商慕炎,你知道吗?今夜去大牢看你之前,我做了一个决定。” 男人微微一怔,黑眸望定她,没有吱声。 苏月垂了长睫,轻轻弯了弯唇,嘴角挤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对自己说,商慕炎是值得你倾心去爱的男人!” 男人身子一震,黑眸中瞬间有亮光燃起,在暗夜里,如火荧荧,每一下闪烁,都是激烈的情绪。 “可惜…..”她摇头,轻轻叹息。 “还记得我说后天你就出去了,明夜我要送个礼物给你吗?” “记得!”男人沉声开口,一颗心在听到可惜二字时痛得不能呼吸。 他抿唇默了默,虽然知道有些话这个时候问出来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终究抵不过心中的好奇和急切,问到:“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他用的是我,苏月也听出了他话语里面的那微微绞着的一抹紧绷和小心,却只是弯唇一笑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男人身子微微一晃。 永远!?! 他竟也低低笑出了声。 这样的结果,他又岂会不知? 又慌又乱中,他的心里更是拧着一股怒,换做寻常,他早已不管不顾地捧起她的脸,逼也要逼她说出来。 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对她再用强迫,他怕! 他竟然在怕! 这种恐惧在看到她从屏风后面跑出来的那一瞬开始,就一直深绞着他,将他裹得死紧,透不过气。 他果然没有猜错。 她在,她一直都在。 那他和洋儿的对话,那他和洋儿的举措,她都听到和看到了,是吗? 他不知道当时她躲在屏风后面的心情,他也不敢去想。他只知道,她并不想出来面对这尴尬的三人关系,如果不是洋儿出手杀那个孩子,或许她也不会现身。 当他看到她抱着那个叫十五的孩子泪流满面的时候,他却全然没有去想,她也撞破了秘密,他该如何处置她,脑中反复盘亘的竟然是努力回忆自己方才都跟洋儿说来些什么,又对洋儿做了些什么。 他好像说过,这是苏月设的圈套,不能中计,赶快走;他好像还说过,放心,东西在苏月那里,他一定替洋儿拿回来,是吗? 他是说了这些吗? 这些话有多重,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可是,他就是说了,还被她听了。 那一刻,他有一个认知。 完了。 这次彻底完了。 如果说曾经她跟商慕寒那般决裂,他还有一丝祈盼,至少那不是他,那是另一个男人,他还可以是八王爷商慕炎不是吗? 可是,如今…… 他将这个身份的情意也尽数抹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眯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亦是看着他,平静的脸上,噙着一抹笑,这样的笑,决绝中带着一丝凄美,竟恍若凤凰化人。 他心里狠狠一抽,伸手,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手还没有碰到她,却听得她淡漠清冷的声音,“别碰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的手便生生僵在半空中,垂落,“你说!”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为我出生入死,甚至不惜将蛊虫引入自己的身体?今夜之前,我曾以为这是一份厚重的感情,今夜之后,我知道不是,肯定也是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但不管怎么说,你几次都救了我,这是事实,所以,我感激你,如果你真要取我性命,我也绝无一丝怨言!” 她喃喃地说着,其声恍惚。 商慕炎一震,一直紧紧绷起的情绪终究在听到‘如果你真要取我性命,我也绝无一丝怨言 ’以后从胸腔里爆裂出来,他低吼一声,拉过她的脸,重重将她吻住。 霸道的、凌厉的,他发着狠,蹂.躏着她的唇。 两人的唇瓣都破了皮。 他痛,她也痛! 淡淡的血腥入口,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却依旧没有放开,继续需索着她所有气息。 出乎意料的,她也没有推拒,没有挣扎,只是无声地靠在门板上,默默地承受着他的这份凌厉。 不仅如此,她甚至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袍,身子轻轻贴向他。 一只小手顺着他胸口的衣襟探了进去。 意识到她的动作,他竟是从未有过的狂喜,心跳踉跄,他粗噶了呼吸,吻越发火热。 可是下一瞬,女子的小手却是蓦地从他的衣襟内抽出。 他微微一怔,眼角视线所及之处,是她的小手,以及小手上攥住的一条天蓝色的东西。 那东西是……. 发带! 她的发带!他曾经强行自她头上取去的。 他一震,将她放开。 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却毫不以为然,微微红肿的唇轻勾着一抹浅弧,她垂着眸子,不徐不疾地将发带收起,正准备拢进袖中,却是又被他大手一探,再次夺过。 “你做什么?” 他冷声嘶吼,听得出他声音里的那股子怒意,只不过在强自压抑。 见他这般,苏月也微微怒了,没好气地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放在你身上并不合适!” 一边说,她一边伸手再次去抢夺。 女子的发带只能送给最心爱的男人,寓意结发夫妻! 结发夫妻? 谁和谁结发?谁又和谁夫妻? 这个发带,曾经她给过一个男人,结果是个笑话! 后来,又被这个男人主动拿去,最后,还是个笑话! 见她抢夺,商慕炎紧紧攥在手心,不给! 他很高大,苏月抢得有些吃力,夺了几次未果,只觉心中气苦,又加上小腹有些幽幽坠痛,她便停了手,微微蹙眉,捂着肚子弯了腰。 商慕炎见状,脸色一变,“怎么了?” 他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刚准备去探一下她腕上的脉搏,却被她惊惧地甩开,并趁他微微怔愣之际,快速地扯了他手中的发带,直起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屋中的桌案旁边。 她记得很清楚,平日里剪刀就放在桌案上。 当她轻车熟路地拿起剪刀,作势就要对着发带剪下去的时候,商慕炎已飞身上前,再次将发带夺过。 “苏月,不要这个样子!” “给我!”苏月冷冷地朝他伸出手。 “不给!” 苏月便也不再强求,将手收回,商慕炎以为她放弃了,却是蓦地发现,她一笑,剪刀剪下的方向是她自己刚刚收回的手。 一抹刺痛从手指上划过,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男人脸色大变的上前,伸出大掌将她被剪的那只手裹在掌心,黑暗中,她也清晰地看到了他慌痛的眸子。 有血自手指上冒出来,是她的,也有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是他的。 也就是说,她剪下的瞬间,伤了自己,也伤了他,是吗? 来不及去想,就听到他一声低低地怒吼,“给你,给你便是!” 发带被粗暴地塞回到手里,她看到他再次猩红了眸色,粼粼流光都是沉暗和炙火。 她也懒得理会,将目光从他脸上掠开,垂下眸子,对着手中的发带,剪下去…… 一剪,一剪……. 发带一截一截纷扬飘落。 望着地上凌乱的蓝色,苏月突然想起现代的一首歌词来。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对,一刀两段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将目光从那些蓝色上面缓缓收回,她抬起头,微微笑着看向身前怒气昭然若揭的男人,“爷自有人送发带的不是吗?” 商慕寒紧紧盯着她,眸子炙暗浓烈,余光所及之处,看到她白皙的手指上泛着殷红,这才眸光一敛,想起什么。 “药箱在哪里?” “没有!” 她说的是实话,虽然这是她的房间,但是,以前她基本不住在这里,这次回来又未受伤,所以也没有想到要添置一个药箱。 男人微拧了眉,伸手自自己的袍角撕了一块布帛下来,握住她的手指,给她包扎。 她也没有拒绝。 她不是矫情的人。 只是眉眼淡淡地看着他手中的动作,看着他的手背上一块粘稠殷红的液体,似乎,比她伤得更重。 她其实只是手指划破了点皮。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是细碎的敲门声。 男人的手一顿,苏月挑了眼梢,望向门口,刚准备询问,门口已经传来声音,“苏师爷,门主让我过来传话,说,五更了,该到了每日巡视大牢的时间。” 苏月微微一笑。 这‘慕容侯’的意思她懂,就是提醒一下,五更了,到了巡视大牢的时间,商慕炎该回去大牢了。 她还未应,就听到身前的男人嗓音一沉,低吼,“滚!” 门口的人似乎有些震住,估计在想师爷的声音几时变成这个样子,苏月讥嘲地看了男人一眼,毫不在意。 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离去。 这厢,男人也已经将她受伤的手指包好。 “你走吧!”苏月清冷地开口。 虽然,他欺骗了她,却也曾经救了她,正好扯平,互不相欠,她不想他只剩下最后一日了,却被人发现不在大牢里。 男人身形未动。 “你走不走?”苏月冷冷地睇向他。 男人依旧没有动,微抿着薄唇,眸子深绞在她的身上。 他怎么能走? 他不敢走! 他怕。 他怕他走了,她也走了怎么办? “你到底走不走?” 苏月一边说,又一边伸手去取桌上的剪刀。 意识到她的动作,男人眸中腾起一抹寒冽,蓦地伸手一探,将她的衣领抓起,狠狠一拉,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他逼视着她,咬牙,沉冷的声音自喉咙深处出来,“好!苏月,你就威胁我吧!你就尽情地用伤害自己来威胁我吧!” 一字一顿地说完,他大手一松,转身,往门外走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苏月身子一晃,跌坐在凳子上,久久失了神。 一夜无眠。 天微微亮的时候,她终于想清楚了今后的打算。 离开! 首先是离开! 对,必须离开! 甚至来不及做收拾,她就想着赶快走,否则就怕走不了了,可是,等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她依然还是晚了一步。 门口两个捕快正抬手准备敲她的门,见她出来,连忙道:“皇上来了六扇门,如今正在大堂里,让我们来通知一下师爷,让师爷赶快过去!” ———————————————— 谢谢孩纸们对素子的关心哈,这两日虽然评论是吧主奈奈在帮素子回复,但素子每一条都有看哈,鞠躬谢过所有孩纸们,端午节快乐~~ 谢谢【用心小呆亲、【s亲的花花~~谢谢【bingjiff亲、【蓓蓓009亲的荷包~ 谢谢【萧月情亲、【ljb246566亲、【沉冰2272亲、【jbrn亲、【包金华亲、【1357229494亲、【若雨非塵亲、【裴叶亲、【秋风浅浅微微笑亲、【依然躁动的有才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苏师爷是女人 门口两个捕快正抬手准备敲她的门,见她出来,连忙道:“皇上来了六扇门,如今正在大堂里,让我们来通知一下师爷,让师爷赶快过去!” 苏月微微一惊,景帝此时过来? 这么早,想必是下了朝就直接过来了,定是为了男人被杀一事。殢殩獍晓 可是如今……. 轻轻蹙了眉心,她拉上房门,便跟着两个捕快一起来到六扇门的大堂纡。 大堂里,景帝一身赤金龙袍端坐在高位上,面色冷峻,左右两边一边坐着各府王爷,一边坐着朝中大臣。 太子商慕仁、三王爷商慕展、五王爷商慕毅…….都来了,苏希白也来了…… 这般架势…瞵… 苏月心中微微一凝。 在缓缓上前的时候,她目光略略扫过全场,发现除了此刻还被关在大牢里的八王爷商慕炎,还有两个人好像不在,一个六扇门门主慕容侯,一个四王爷商慕寒。 商慕寒见神医还没有回来吗? 微微怔忡间,已经行至堂前,她恭敬地对着景帝见了礼,“参见皇上!” 景帝凌厉地扫了她一眼,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沉声道:“朕今日来是因为听说有个人掌握了某个王爷的惊天秘密要见朕,结果却死在了你们六扇门,不知案子破了没有?” 苏月怔了怔。 虽说她是六扇门的师爷,但是,她头上还有慕容侯不是,原则上,景帝首先要询问的人应该是慕容侯,而不是她。 来不及多想,她略一颔首恭敬道:“回皇上话,暂时还没有,不过,六扇门上下正在全力侦查。” “哦?”景帝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这也不知何人如此大胆敢在你们六扇门犯案?” 苏月心神微凝,没有接话。 “朕以为如此有恃无恐必定是六扇门内部之人所为,苏师爷觉得呢?” 景帝微微挑着眼梢,眸色深幽地睇着她。 苏月心中一惊,总觉得今日景帝的表现有些不寻常。 莫非他已知道了什么? 其实对于慕容侯,她并没有想过要包庇,就冲她杀了十五,她就恨不得能将她揪出来替十五报仇。 但是,一旦她暴露,就会牵扯出商慕炎不是? 对于皇家,对于景帝,对于原本就不受宠的商慕炎来说,她知道,一旦牵扯他出来,那就只会是一个死字。 虽然怨他、怪他、气他、恨他,但让他死她却是从未想过。 景帝见她半天不响,脸色愈发沉冷,剑眉一皱,“师爷,朕在问你话呢?” 苏月怔怔回神,忙微微一笑道:“回皇上,六扇门办案向来讲究证据,如今还没有掌握有力的证据,所以,微臣也不敢妄言!” “不就是证据吗?朕有!” 所有人一震,皆愕然看向景帝。 他有证据? 苏月更是难以置信地抬头,不知为何,一颗心却是没来由地跳得快了起来。 又听得前方景帝的声音再度响起,“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证人?! 众人再次一怔,瞬间声息全无,齐刷刷看向门口。 苏月心头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亦是随着众人回头,看向门口。 一个身着捕快服的男人在两个禁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竟是王五! 在场的六扇门的人都认识他,一个一个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苏月更是被憾住。 王五是证人? 她努力回想着昨夜之事,除了她和十五,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才对啊,王五怎会知道?难道当时在门外? 正略略思忖着,王五已经行至她的边上,深意地瞟了她一眼,便一撩袍脚对着景帝跪下。 苏月心尖一抖,她似乎在王五的那一眼里看到了嫌恶和冷然。 “下跪何人?”景帝沉声开口。 王五抱拳,“在下六扇门捕快王五。” 景帝眸光微敛,“王五,听说,你知道前夜六扇门凶.杀.案的凶手是谁?” “回皇上,是!” 王五笃定点头。 苏月心口一撞。 “是谁?”景帝微眯了凤眸,身子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前一倾,望定跪在地上的王五,“告诉朕,凶手是谁?” 王五微微抿了唇。 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是她!” 王五骤然侧身,伸出手指,直直指向立于他旁边的——苏月! 啊! 全场震惊。 苏月更是难以置信地看向王五,只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苏月身上。 六扇门大名鼎鼎的苏桑师爷,竟然是凶手?! 景帝沉眸,收起前倾的身子,靠向身后的椅背。 王爷和大臣们都目光复杂地看着苏桑。 展超站在最后边待命的一行捕快中间,眉心微拢,眸中浮起忧色。 “王五,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凛了凛心神,苏月沉声问向跪于自己边上,此刻还指着她手都没有放下的男人。 王五将手放下,掠开视线,微微垂了眉眼,“王五自是知道!” 苏月怔了怔,不意他这种反应,想了想又道:“你身为捕快多年,应该很清楚,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说我就是凶手?” 方才,她还以为这个男人知道了慕容侯和商慕炎什么呢,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指认的竟然是她! 景帝听得苏月所言,亦是附和道:“对!王五,你有什么证据说师爷就是凶手?” “因为……” 王五顿了顿,又侧首瞟了苏月一眼,犹疑了片刻,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终究眼睛一闭道:“苏师爷是女人!” 啊! 女人? 六扇门里的翩翩美公子苏桑苏师爷、全北凉深闺女子的梦中情郎,是女人? 怎么可能? 全场哗然! 苏月身子一晃,愕然看着王五,王五垂下脸。 景帝敛起眸光,侧首吩咐立在边上的高盛,“让随行的嬷嬷进来!” 紧接着,就有两个妇人被带着走了进来,两人皆是一身深宫老宫女装扮。 当两人走向苏月,想擒住她的手的时候,苏月才陡然意识到她们要做什么。 大骇,甩手将两个嬷嬷推翻在地上,刚想张嘴对景帝承认自己就是女人、不需要检查的时候,眼前蓦地人影一晃,随之,肩胛处一重,她便僵硬地立在那里不能动弹,亦不能言语。 她被点了穴道!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正施施然收手的男人,是太子商慕仁。 只见他略带得色和邀功地朝着景帝微微一鞠,又转身对着刚从地上爬起的两个嬷嬷说,“开始吧!” “多谢殿下出手相救!”两个老嬷嬷对着商慕仁躬身谢恩,末了,又一左一右走到苏月身边。 商慕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苏月涨红了脸,她自是知道景帝要她们做什么,要给她验身是吗? 可是,却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这哪里是验身?分明是羞辱!! 她愤恨地盯着高坐上的景帝,胸口急速的起伏,强烈的屈辱感从心里深处泛出来,排山倒海一般碾过她的五脏六腑。 可是,她却不能动,也不能说,就如同人家砧板上的肉,只能乖乖地任人家摆布。 一个嬷嬷已经伸手从她胸口的衣襟探了进去,男装的时候,她都是用布裹了胸的,老嬷嬷粗糙的手便用力朝她布条里面挤,想要探上她的胸脯。 而另一个嬷嬷则是将手伸进她的袍底。 苏月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感觉到那带着薄茧的手如同割肉的刀片,划过她的小腹,带起火辣辣的痛楚,作势就要探向她的…… 全场声息全无,全都看着殿中间的这一场闹剧,虽然有衣服的遮挡,虽然两个嬷嬷只是探进衣服里面,但是,有些人还是禁不住去各种猜测那衣服下面该是怎样的春光? 景帝唇角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旁的高盛高公公看着下面的一幕,眉心微皱,似是有些不忍相看,眸光轻转,偷偷睨向景帝。 他其实知道这个帝王的心思。 今晨当刑部尚书将王五的话禀告给这个帝王的时候,这个帝王当即就说来六扇门,并让宣百官和王爷都前来听审,还让带了两个平日给秀女们验身的嬷嬷。 他记得这个帝王当时很气愤地说,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也能鱼目混珠这么多年,当真是不将朕放在眼里是吗。 所以,他知道,验身是假,羞辱对方平他心头之气是真。 不然他怎会连给对方自己承认的机会都没有给,一上来就验身,而且,太子商慕仁也不是不稳重之人,忽然出头点对方穴道,恐怕也是这个帝王事先明着或者暗着示意过的吧。 高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苏月闭着眼睛,紧紧咬着唇,唇瓣上昨夜被商慕炎磨破了,如今被这样一咬,又开始有血水渗出,她也不管不顾。 两只大手仍在继续。 展超紧紧盯着殿中的一身男装的女子的背影,一双眸子几乎能喷出火来,大手死死握着腰间的佩剑,微微颤抖着,指节泛出森森白色。 看不到女子的脸,但是,他能够想象得出,她此时痛苦的表情。 不行! 那般骄傲的一个女人! 她怎可以受这种羞辱? 他怎么可以让她受这种羞辱? 闭了闭眼,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刚准备抬手拨开站在前面的两个捕快,上去殿前求情,就蓦地看到一道身影自门口进来,白衣如雪动,从众人面前飞身而过,直直落于苏月边上。 速度如光如电、快得惊人,等众人一怔,发现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时,却又听得两声惨叫,紧接着,就看到两个嬷嬷被踹翻在地,打着滚。 苏月亦是一震,蓦地睁开眼睛,腰上一暖,她已被人轻拥住。 “本王来迟了。” 熟悉的松香入鼻,熟悉的低醇嗓音,是商慕炎。 那一刻,苏月想哭。 喉中哽堵,鼻尖酸涩,眼角干胀,可,不知是不是被点住了穴道的缘故,她却终是没有泪流出来,一滴都没有。 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八王爷。 此时,他不应该在大牢里面反省吗? 上方,景帝黑沉了脸色。 商慕炎冷冷地睇了边上跪着的王五一眼,一撩袍角,对着景帝跪下,“父皇,桑儿的确是女人,这一点儿臣可以作证。” 桑儿? 众人一怔,这称呼……. 连苏月自己已是愣了愣,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自己还戴着人皮面具呢,商慕炎这样说,也是不想扯苏月,免得引起更大的纠复。 可是,叫得如此亲热,还说他可以作证,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他也不怕惹祸上身?还是说,他另有企图,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洗清他心尖上的那个女人的嫌疑? 肯定是后者吧? 不然为何不解开她的穴道?是怕她瞎说吧? 苏月微微苦笑。 商慕炎的声音还在继续,“虽然她是女人,可是一码归一码,并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说她是杀人凶手!” 景帝面若寒霜,“老八,朕记得你的一月之期还没有满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儿臣知道!只不过桑儿已是儿臣的女人,儿臣也不想她平白无故让人冤枉了去!方才听到狱卒说到此事,儿臣便也没想太多,就赶过来了,请父皇恕罪!” 苏月微微一怔。 众人亦然。 虽然,当他叫桑儿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可如此大言不惭地被这个男人说出来,所有人还是有些震惊。 果然是花名在外、放荡浪骇、寻花问柳的登徒子,这换女人跟走马灯似的。 还记得前不久惹上青楼如烟姑娘的案子,后来,又为四王府的侧妃苏月要死要活,这才多长时间,就又冒出个桑儿,还为了她越狱犯上。 景帝脸色铁青,凤眸中隐忍着怒火。 他冷冷一笑,“冤枉?你如何知道是冤枉?要证据是吗?王五,将你知道的通通都说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冤枉?” 王五侧首看了看商慕炎,正撞上商慕炎冷睇过来的目光,他心头一骇,连忙将视线掠开,再也不敢看过去,颤抖了声音道:“昨日,我们在案发现场勘查完,我看到展超只身去了后院,而且那样子就像怕人看到一般,我心中好奇,便也尾随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他是去后院会苏师爷,我看到他将一个女人用的胭脂盒还给了苏师爷,他说,是在凶案现场的床底下发现的,然后,他还说,他很早就知道苏师爷是女人,他甚至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展超在死者房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啊! 全场哗然。 苏月变了脸色,展超亦是,连商慕炎也是为之微微一怔。 ———————————————— 谢谢【13761006922亲、【ana12亲、【il2007亲、【z6611亲、【lllb亲、【冷眸丶暖阳亲、【693955亲、【秋天小憩亲、【翱翔浅底的鱼亲、【sr-slsi亲的月票~~ 谢谢【羽夙瑛亲、【67024sbrn亲、【若雨非塵亲、【香味抹茶亲的荷包~~谢谢【13516500516亲、【若水堂亲的花花~~ 谢谢【匿名用户亲的鸡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她的腹中怀着儿臣的孩子 全场哗然。殢殩獍晓 苏月变了脸色,展超亦是,连商慕炎也是为之微微一怔。 景帝已是冷冷一笑开了口,“来人,将展超带上来!另外,派人去搜查苏桑的房间,看看有没有王五口中所说的胭脂盒?” 苏月呼吸一滞,搜查她的房间? 胭脂盒还放在她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面呢绮! 到时证据确凿,她便无可辩驳了是吗? 心中急切又憋屈,她想说话,可是被点了穴的她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而边上的商慕炎也丝毫没有想解开她穴道的意思。 这也让她更加肯定了一点,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想让她替慕容侯顶罪笄。 心,一寸一寸的凉。 小腹处传来一丝幽幽的坠痛。 这厢,展超已经来到堂前,亦是对着景帝跪下。 对于展超,景帝并不陌生,此人曾救过他一命,他还御封此人为四品带刀捕快,唯一一个进宫可不卸兵器之人。 所以,便也直接开门见山,“展超,王五所言可否属实?” 展超眼梢轻抬,睨了一眼一动不动立于自己身前的那抹背影,眸色一痛,极为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昨日我的确跟师爷说过这些!” 啊! 全场唏嘘! 如果说王五一人之词可能是诬陷,如今展超也这么说,而且无论朝中重臣,还是各府王爷对展超的秉性大都有所了解,就是那种刚正不会撒谎之人。 他如果说是,那便一定是是了。 而此时,搜查苏月房间的几个禁卫也回来了,没有一丝意外的带回了那枚胭脂盒。 “如今,苏桑,你还有什么话说?” 景帝冷冷地睇着苏月,眸色如刀,恨不得将她凌迟。 苏月微微苦笑。 自己办案多年,如今的形式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人证物证俱全,她坐实了这个罪名,是么。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不是……. 她想替自己申辩,她想说,那胭脂盒不是她的,却无法开口。 头不能动,只能轻轻转动着眸光,她努力看向身侧的男人。 她站着,他跪着,艰难地斜睨过去,只能看到他刀削的轮廓和俊美的侧脸。 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他一直目光平视,她想他能侧首看她一眼。 她想问他一些问题,即使不能说,她要用眼神问他。 可是没有,他一直没有回头! 小腹下的坠痛感越来越甚。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等着景帝宣旨判罪,景帝忽然沉声开口:“你是哪个王爷的人?” 众人一怔,这才想起这件案子的根源,对啊,是因为死者掌握了一个王爷的秘密,所以才被人杀人灭口的。 那么苏桑是替谁办事? 大家的好奇心又都被提了起来。 见苏月半天不语,景帝方才想起她被点了穴,抬手,刚想授意太子商慕仁去替她解了,却蓦地听到男人低沉笃定的声音自堂中响起。 “她是儿臣的人!” 所有人一震,包括景帝,也包括苏月。 景帝更是垂了手,转眸望向说话之人,眸中神色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难以相信,“你的?” 商慕炎点头,“是!方才儿臣就说了,她是儿臣的女人!” 众人怔了怔,景帝脸色微微一凝。 这‘是他的女人’跟‘是他的人’还是有区别的吧? 苏月也顿时明了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心中悲苦更甚。 为何早不出声晚不出声,偏生在景帝准备让人解开她的穴道的时候出声? 其实,就是想制止,对吧? 而且,说她是他的女人,也并不能代表她的幕后之人就是他,而且,一直以来,在众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能有什么秘密可言? 可是,可是,如果再不解开她的穴道,如果再不解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前方,景帝又冷声道:“既然如此,那苏桑犯案,你也逃不了干系。” 商慕炎不以为然地一笑,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蓦地听到身后展超一声惊呼,“苏师爷——” 对,惊呼,带着颤抖的恐惧。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 商慕炎心尖一抖,本能地扭过头,就看到身边女子脸色煞白、大汗淋漓的样子。 而她的视线此刻正凝落在他的脸上,虽然不能动,她斜睨的动作很吃力,她却依旧死死地望定他,可见,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四目相撞,他呼吸一滞。 而让他彻彻底底不能呼吸的却是女人脚下地面上的一泓殷红。 是血! 是从女人裤管上滴落下来的血…… 怎么会有血? 经血? 不是! 啊! 商慕炎蓦地意识过来什么,脸色大变,腾身而起,长臂一捞,一手将她揽住,一手快速解了她身上的穴道。 长时间的穴位被封住,骤然一通,苏月有些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喉中更是禁不住“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倒在男人怀里之前,她看到男人惊痛不堪的眸。 “你怎么不跟本王说?” 商慕炎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他伸手,想要探上她的脉搏,却是被她嫌恶地挥开,他再探,她便摇摇欲坠地从他怀里站起,伸出双手,用尽全力地推开他的身子,自己则是踉跄着退了两步,强自稳住。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瞪着他,他亦凝着她。 两人的眸子都染上一抹猩红,如同映入深秋迟暮的晚霞,浓墨重彩。 只不过,她的满满都是恨,而他的却是各种复杂的情绪,惊痛、慌乱、无措,还绞着一股滔天.怒意。 怒? 苏月轻轻笑,谁怒? 将视线掠开,她缓缓垂眸,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只听得商慕炎忽然一声怒吼,自己的身子再次被他抱入怀里。 小腹还在痛,她恨自己体虚无力,而他的手臂将她裹得死紧,她便也不再挣扎。 男人低头,几乎咬着她的耳垂,恶狠狠的声音响起,“若不想孩子有事,你最好消停点!” 末了,就感觉到他抱着她飞快地往外走。 “站住!” 身后,景帝厉声大喝。 众人大骇,皆是被这两人的举措和景帝震怒的样子吓住。 也是,这公堂之上,圣驾面前,案子还没有审完,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元凶,这一对男女要做什么? 这还无法无天了不成? 可,商慕炎的步子只是微微一滞,却依旧不停,快步往门口而去。 所有人惊错! 太子商慕仁眸光一动,已是怒喝出声,“八弟,在父皇面前如此放肆,你是不想活了吗?” 五王爷商慕毅心中一惊,这太子分明是提醒。 果然,景帝脸色黑沉,冷声吩咐道:“来人!将二人给朕拿下!” 兵器出鞘的声音,一排禁卫拦在了门口。 商慕炎不得不顿住脚步,他紧紧抿着唇,冷冷地扫了一眼一堵墙似的拦在前面的禁卫,又垂眸看了看怀中女子,女子双眸轻轻阖着,秀眉皱在了一起,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抱着女子,他蓦地转过身,望向远处高坐上的帝王。 因为光影的关系,又隔得有些远,看不到帝王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赤金龙袍的胸口,一条飞龙栩栩如生、似要腾空而起。 商慕炎眸色猩红,根根血丝毕现,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她的腹中怀着儿臣的孩子!可是,就要没了……” ———————————— 今天端午,素子晚上要和亲戚去外面聚餐,所以先发一章三千字,第二更等回来再码,会很晚,孩纸们莫等,可以明天看,么么么,端午节快乐~ 谢谢【an闪亮亮的钻石~~谢谢【狮子的忧伤亲、【开心小嘟亲、【素篱流年亲、【小痴痴670244亲、【千奈亲的荷包~~ 谢谢【ardis亲的花花~~谢谢【ifn477亲的月票~~ 抽了,凌晨到今天这段时间的鲜花月票道具都看不到了,所以,素子没法列名感谢,等系统恢复再谢过孩纸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躺着别动 商慕炎眸色猩红,根根血丝毕现,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她的腹中怀着儿臣的孩子!可是,就要没了……” 众人一怔之下,全数看向门口的男人。殢殩獍晓 外面正是清晨,阳光极好,浅橘色的晨曦斜铺进来,打在门槛边的男人身上。 将胜雪的白衣染成一抹淡黄,将头顶青丝镀上苍茫。 众人都怔住,都看着他,一瞬不瞬纡。 包括景帝。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儿子这般模样,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痞气和不恭,他第一次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这么多情绪的沉淀,愤怒、伤恸、慌乱……. 他明明一字一顿,明明咬牙切齿,可他的声音依旧在抖,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就要没了,沙哑破碎得仿佛承载了千年的风魄和苍凉腩。 那一刻,他的心里竟是微微被震撼。 可是,他是天子,而他即使是他的儿子,却是代罪之身,他怀里的女人是杀人元凶,更重要的是,他们怎能在他一个天子面前如此放肆嚣张? 他是天,他是王! 他们怎么敢?! 微抿了唇,他没有吭声。 商慕炎见他半天不响,又转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门口的禁卫没有得到明确的放行命令自是不敢轻易放人! “让是不让?”商慕炎沉声开口,话音未落,他已是只手托着女人,另一只手则是快如闪电地夺过离他最近的一个禁卫手中的长剑。 当他手持长剑,森冷的剑尖直指禁卫的面门时,众人大骇。 太子商慕仁快速看了一眼三王爷商慕展,商慕展会意,眸光一敛,厉声喝道:“八弟,你这是要谋反吗?” 五王爷商慕毅再次眉心一拧,先前是太子老二,现在是老三,分明落井下石,恨不得他们的父皇立即下诛杀令。 心中略一沉吟,他起身离席,来到堂前对着景帝一跪,“父皇,不管怎么样,苏桑腹中是八弟的骨肉,是父皇的孙儿,大人有罪,孩子是无辜的,看苏桑已经在出血,如果不及时救治,怕是真如八弟所讲,就要没了,相信父皇也不愿意看到吧?请父皇看在,那也是皇家血脉上,先让八弟带她去救治,案子可以稍后再审,罪也可以等等再定。” 景帝沉眸,还未开口,商慕炎却是骤然回过头来,冷冷地笑,“五哥,你做什么要求情?皇家血脉又怎样?曾经四哥的孩子难道不是皇家血脉吗?还不是这样生生被流掉!” 景帝身子一晃,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商慕炎眸光微闪,又转回头用剑指着面前的禁卫,“都给本王滚开!” 禁卫们心中骇然,却也不敢妄自决断,征询的目光看向高坐上的景帝,景帝面色晦暗地朝他们挥了挥衣袖。 众人便退至一边,“当啷”一声,商慕炎扔掉手中长剑,疾步如飞,朝苏月的厢房而去。 衣发翻飞间,他听到身后景帝威严沉冷的声音传过来。 “今日案子暂时停审,待苏桑身子稳定重新开堂!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六扇门。” “高盛,去太医院宣个太医和医女来六扇门!” “禁卫听令,时刻守着八王爷和苏桑,他们是重犯,也不得让他们踏出六扇门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商慕炎微微冷笑。 **************************** 将女子轻轻平放在床上,商慕炎迫不及待地探上她的脉搏。 果然是喜脉! 果然是! 虽然刚才通过她下身流血的情况以及她的举措,他已经知晓她是有了孩子,可是,此刻,如此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探到那脉搏,他还是禁不住心魂俱震,只觉得一颗心就如同她突突而跳的脉动,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她有孩子了! 他们的孩子! 他的第一个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那种复杂到极致,也凌乱到极致的心情。 对现在的他来说,有孩子并非好事,特别是她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是商慕寒的时候,他和她欢好后,他让张安送去避子汤。 而后来在殇州,他发现,她的体寒宫寒程度已经严重到几乎不能受.孕。 所以,再后来商慕炎和她的几次欢爱,他都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 他以为她不会怀.孕! 他有恃无恐是吗? 直到方才看到那抹殷红自她的腿下流出来,他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慌。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这个孩子他要! 他要他们的孩子! 也就是到那一刻,他才忽然怀疑起自己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的真正动机来。 是真的以为她不会怀.孕吗?是真的有恃无恐吗? 不,应该不是! 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下赌注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心存侥幸的人,他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很难受.孕,只是很难,并不是完全不能受.孕。 但是,他还是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地做了,不是吗? 大掌轻轻贴上女子的小腹,他开始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真气渡到她的身体里。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下身出现见红,但是喜脉还在,只是有些滑胎前兆,却并未滑胎。 他们的孩子还在! 顽强的存在着,就像这个顽强的女人,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为一个生命动容和感动! 如果,如果孩子没了……. 如果孩子因他迟迟不解开她的穴道而被他生生扼杀……. 他不敢想! 他不敢想,这个怀孕机率几乎等同于零的女人如果失去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会怎样? 他不敢想,如果两人的最后一丝牵绊都被他亲手逼死的话,那么他们以后要怎么办? 他都不敢想! 所幸,救治还来得及。 将一轮真气输入完毕,他起身,来到桌案边,泼墨挥毫,拟了一个药方。 开门的时候,他发现,他们的这间房已叫禁卫团团围住,他正思忖着该让谁去抓药,正逢太医院的太医和医女前来,两人想要进屋给苏月瞧瞧,却都被他挡在了门外。 他将药方递给了医女,“本王自己可以,你们只需替本王将这些药物给抓来!”说完,他又转身进了屋,带上了房门。 太医和医女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将药方抖开一看。 这药方虽说是在保胎,可与普通的保胎药又有很大不同。 无论是从药物本身、还是从剂量搭配,都是恰到好处、能最短的时间内激发药性,又能让药性发挥到极致。 两人这才惊觉,原来,他们玩世不恭、扶不上正墙的浪子八王爷,也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他的歧黄之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 苏月迷迷糊糊睁开沉重的眼睑,感觉到下身一阵暖暖热热,来来回回,似乎是谁用温热的湿毛巾在擦拭着她的私.处。 私.处?擦拭?谁? 她一骇,蓦地瞪大眸子,彻底清醒了过来。 刚准备翻身坐起,就听到男人略带紧绷和沉冷的声音,“躺着别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他不是你的孩子 她一骇,蓦地瞪大眸子,彻底清醒了过来。殢殩獍晓 刚准备翻身坐起,就听到男人略带紧绷和沉冷的声音,“躺着别动!” 苏月怔了怔,意识一点一点回到大脑,她感觉到温热从两腿之间离开,裘裤被轻轻提了上来,在裘裤和两腿之间,被置入厚厚软软的棉布。紧接着,身侧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她微微侧了首,就看到男人轻挽着袍袖,白璧纤长的大手正在边上的铜盆里洗拧着一条锦巾。 铜盆里的水慢慢被锦巾晕染成一片赤红。 血?纡! 她一怔,本能地伸手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还有一些隐隐幽幽的痛。 孩子终究是没有了吗祛? “他很好!”男人疲惫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月怔了怔,抬眸淡淡看向他。 他依旧是那般俊美的样子,就算做着这种下人才做的事情,却依旧优雅如皇、尊贵无比。 只是哪里变了,她说不上来。 见她只看着他不语,男人微微僵了僵,将手中的锦巾晾在盆沿上,又在另一个装着清水的铜盆里净了净手,拭干,转身走到她旁边,坐在床沿上,将她覆在小腹上的小手裹住。 “孩子没事!” 他的手温热,或许刚刚净手的缘故,手心不似平日干燥,却也多了一份温软,本是很舒服的感觉,不知为何,今日,她却只觉得抵触。 轻轻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出,她吃力地起身坐起,他眉心微拢,连忙拾了软枕塞在她的身后。 “正好你醒了,将安胎药喝了吧!” 男人起身,走到桌案边,端起一直在炭炉中煨着的药壶,将里面的药汁倒进一个瓷碗中,端了过来,复又坐在她的床榻边。 白璧纤长的手指捻起瓷勺将黑浓的汤汁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在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的面前。 腾腾热气带着一股腥苦入鼻,苏月只觉得胃里蓦地一阵翻涌,她蹙眉推开他的手,歪头伏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由于她的推搡,那一瓷勺的药水便直直撒泼在被褥上面,浅色的被面很快被一团污黑晕染开来。 男人将瓷勺放进碗中,腾出手抚摸上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好半天,她才止住。 一张小脸呕得通红,连眼眶都红红的,她微微喘息地靠向软枕,看向他。 商慕炎心中一阵发怵。 自从醒了,她就一句话不说,就只用这种淡漠清冷的眼神看着他, “苏月......” 他的声音微微绞着一丝紧绷。 “可以不喝吗?” 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瓷碗,苏月忽然开口。 终于听得她说话,他一直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甚至漾起丝丝欣喜,他垂眸望了望碗中黑浓的汤汁,略微沉默了片刻,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体寒严重,而且此刻胎儿也还不稳定,就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蓦地一空,等他反应过来,她已伸手夺过他的碗,仰脖,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睨着她的反应,商慕炎心中欣喜更甚。 她在意的! 她终究是在意的! 她在意这个孩子,在意他们的孩子,不是吗? 苏月强忍着胃中激烈的翻涌,一口气将瓷碗中的药汁饮尽,将空瓷碗递给商慕炎,商慕炎伸手接过,并递了块干净的锦帕给她。 她没有接,只是抬起自己的衣袖揩了揩唇角药渍。 “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是不是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身子再次疲惫地靠向软枕,她淡声开口。 商慕炎的手一抖,手中的瓷碗差点没拿住。 她都知道什么? 他略带颤抖地看着她,片刻,又将视线掠开,侧身将手中瓷碗放下,微微一笑,“怎么会?” 苏月亦是轻轻一笑。 听得她笑,商慕炎怔了怔,“苏月。” 苏月却敛了笑容,皱了皱眉,“商慕炎,是不是骗我,你可以从中得到快乐?” 商慕炎一怔,不意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一时也不知道她仅仅就事论事,只针对他隐瞒她体寒不易受孕之事,还是另有所指? 是后者吧? 压了压心头的躁意,他声音微凝,“我那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 果然! 苏月自嘲一笑。 其实,她并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虽然他懂医术,但是,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易受孕。 “所以,每次你都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因为,你笃定我不会怀.孕是吗?” 他将她当什么? 一个宣泄身体欲.望的工具,是么。 “不,不是!”商慕炎摇头,有些微微慌了神的样子。 苏月一声冷笑,“那就是你很想要我的孩子咯?” 她挑眉看着他,目光灼灼,眸底的那一份冷嘲毫不掩饰。 商慕炎怔了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说,不,不是,我不想要你的孩子,好像也不是事实。 可说,是,我很想要你的孩子,在此时的她看来,只会以为是虚情假意,让她更加厌恶。 他伸手,再次将她的小手握住,“苏月。” 下一瞬,又被她微微一笑,抽出,“只可惜,不管你想要,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都跟你没有关系,他不是你的孩子。” 商慕炎一震,愕然看着她。 她亦是看着他,唇边笑容愈发璀璨,朱唇轻启、一字一顿,“他是冷煜的孩子!” “不可能!”几乎想都没想,商慕炎就嘶吼出声。 苏月嘴角笑容扩大,心头的那抹倦意也随之扩大,轻声道:“怎么不可能?” “苏月,别这个样子!怄气归怄气,有些话还是谨慎一些好。”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依旧可以很明显地听出他话语中绞着的那一抹怒意和寒凉,苏月便也禁不住微微怒了,冷笑着反唇相讥,“我说的是事实,为何要谨慎?八爷明着可以有风月楼里的那些女人,暗着可以有慕容门主,为何我就不能有其他男人?” “你何必要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男人眸光微敛,声音越发沉冷。 听得出他话语中的那抹怒意更甚,只是被他强自抑制住。苏月不以为然地一声冷笑,“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曾经我是四爷的女人,八爷不是说过,我对四爷死心塌地吗?这样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我还不是跟八爷上了床,那以后跟冷煜上床又有什么稀奇?” 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颚蓦地一痛,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摄住她尖细的下巴,将身子往她面前一探,与她紧紧逼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森冷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迸出,狭长的凤眸中阴霾风起云涌,眼角眉梢,无一处不是冷戾之气。 苏月怔了怔,却也不以为俱,亦回望着他,回望着这张俊美如俦、此刻却微微有些狰狞的脸。 “我当然知道!” 因为下颚被他紧紧钳制着,她说得有些吃力,也有些口齿不清。 他的手指又蓦地一紧,苏月痛得瞳孔一敛,紧紧咬住唇瓣,才没有让自己痛呼逸出声。 看着她明明吃痛、却又隐忍倔强的小脸,商慕炎却是心中一拧,一时又惊又痛、又怒又气、又无奈又没辙。 连忙松了手。 可是她却没有动,依旧微微抬着下颚,一直保持着被他强行遏制抬起逼视的姿势,就那么看着他,平静地看着他,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 商慕炎眸色一痛,伸手一探,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口。 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发丝,沙哑的声音在她倾散着幽幽清香的发顶破碎而出,“苏月,不要这样!不要这个样子!我知道孩子是我的,我知道……” 他的声音绝无仅有的笃定。 苏月自嘲地笑笑,其实想问,他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动了动唇,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跟他纠缠下去。 好累,那么累! “商慕炎,能让我躺会儿吗?我的小腹不舒服。” 他的怀抱一向温暖,如四月的风,五月的阳光,曾经她很贪恋,如今她却不想沾染。 商慕炎当然不知道这些,一听她说小腹不舒服,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将她扶着躺平,伸手探上她的脉搏。 苏月也懒得理会,缓缓阖上眸子,任由了他去。 “对了,案子判了吗?” 苏月突然睁开眼睛。 商慕炎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她在问什么,轻抬眼梢看了一眼窗外禁卫的身影,道:“还没有!” 没有?! 苏月愣了片刻,弯了弯唇,“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商慕炎怔了怔,黑眸略带探究地看着她。 “方才在大堂审讯的时候,我是被点了穴道不能说!可是,现在我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如若再审讯,我怕我会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实情将你藏在心尖上的那个女人给抖出来了怎么办?” 看着她故作轻松,却微微苦笑、眸色落寞的样子,商慕炎心里狠狠地一抽。 藏在心尖上的那个女人!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看到她的唇在抖。 “苏月……” “商慕炎,对不起了,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反正我是帮不了你了。你的心情我懂,你对门主的情谊我也懂,你想让我替门主顶罪的意图我也明白,但是,我不能死,不是我怕死,而是我腹中还有个孩子,他还没有成型,他还没有来到这世间看一看,我们不能就这么自私地剥夺了他的权力。” “当然,你放心,就算我对你来说,自始至终只是一颗棋子,但是,你对我却有救命之恩,我不会直接说出你和门主的事情,我只想洗清自己,胭脂盒不是我的东西而已!至于,其他......他们会不会查出什么,已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去跟你的女人合计合计后面该怎么办?” “当然,如果,你执意要用我的命来保全她,那我也没有办法,你最好就像今日在大堂上一样,点上我的穴道,或者……” “不要说了!” 商慕炎嘶吼出声。 一直以来压抑和紧绷的情绪,终于在她苦涩的一句“如果,你执意要用我的命来保全她”里再也无法藏匿,那心中各种激涌的情绪瞬间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出来,灼得他心也颤了。 他将她从床上拉起,重重揉进怀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六扇门里可能不止师爷一个女人 再次被景帝召见,已是夜里。舒殢殩獍 六扇门大堂,灯火通亮 景帝依然高坐在主座之上,左右两边,一边是群臣,一边是王爷。 堂下跪着四人,商慕炎、苏月、展超和王五。 景帝微微抿着唇,面色冷峻,凌厉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盘旋纡。 商慕炎低垂着眉眼,面沉如水,不知心中所想。 展超微微蹙着眉心,王五亦是面露愁云。 苏月目光微微失神地落在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一泓殷红浅浅,虽然被清理过了,但是血渍依稀可辨,那是她的,早上的时候留下的祛。 片刻的静谧以后,景帝终于沉声开了口。 “苏桑,对于此次谋杀一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苏月怔了怔,景帝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如果没有话说,那就要定罪了。 眸光轻轻转向一旁的男人。 她以为男人又会像早上一样,即使她的眼珠子瞪破了,也只会无动于衷。 可,出乎意料的,男人竟似是感受到了,亦是侧首深睨了她一眼。 只不过,她没看懂。 景帝的话还在继续,“不要以为你怀了老八的骨肉,就想着能法外开恩,所谓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可况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既然能女扮男装、鱼目混珠在六扇门这么多年,谁又能保证你不是鱼目混珠,将别人的种冒充老八的骨肉来寻求自保?” 众人错愕。 苏月轻轻笑。 “父皇!”商慕炎忽然开了口,声音冷然,“是不是儿臣的骨肉,儿臣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请父皇慎言!” 慎言?! 所有人心中一惊,这是跟一个天子能说的话吗? 不过,对于这个逆子,大家也算见怪不怪。 景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苏月微抿了唇,没有吭声。 商慕炎的表现,她并不意外。 只不过,她心中无一丝感激和悸动。 她知道他会这么做。 当然,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因为爱。 他的出发点和动机,她知道。 他要安抚她不是吗? 他怕她瞎讲! 其实,也不是瞎讲,他怕她讲实话,真的将他心头的那个女人给推了出来。 自从昨夜她撞破他和慕容侯的秘密,他就变得很反常。 真的,她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么慌乱过,从来没有! 那般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一个人,面对她的质问和嘲讽,竟然一直缄默不响。 那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一个男人,在她的面前竟惶恐无措地像个小孩。 她知道,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怕什么呢? 怕失去他心爱的女人! 而她又不巧知道了这一切真相,所以,他才在她面前这般委曲求全,是吗? 昨夜,十五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杀了十五。 她同样知晓了他们的秘密,却是活了下来。 他又是抱她,又是发狠地吻她,又是替她伸手挡剪刀,甚至在她说孩子是冷煜的时候,他依然毫无一丝猜忌地肯定是他的骨肉。 所谓深情款款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她有些恍惚地想,或许,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直到今日下午,他跟她说,只要她听他的话,审讯的时候,保持沉默,一切交给他,他就一定会护她无虞的时候,她才惊觉过来他的用心。 因为她握住了他爱的女人的软肋啊! 他要堵她的嘴、蒙她的眼,还要让她心甘情愿、誓死不悔。 是啊,她怎么忘了,曾经他也是编织这样温情的陷阱让她跳。 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他就像从天而降的王子,他不顾世俗的目光,他不顾自己的生死,他甚至将蛊虫引入自己身体。 结果呢? 可是,结果呢? 结果在那个女人面前,这一切的一切什么都不是! 也就是到那时,她才有个很清楚的认知。 对商慕炎来说,她肯定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 对,巨大的! 绝对是! 不然,依照他对‘慕容侯’的深情来看,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不会这般处心积虑地去对另一个女人好,甚至为了那个女人不顾性命、生死相随。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同样撞破秘密的情况下,杀了十五,而放过了她。 可是,是什么呢? 她有什么好利用的呢?让这么多人前仆后继。 瞎婆婆是,商慕寒是,如今商慕炎亦是。 她身边的人都是! 想想,老天真是会开玩笑的高手。 往往在给你一份惊喜的同时,又蓦地给你当头一棒。 没有人知道前天下午,她在医馆里得知自己怀.孕了时的心情,那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以置信、一再确认后,又欣喜若狂到想要流泪的心情。 怀.孕几率几乎为零的她,怀上了。 就像一直灰暗的人生突然惊现的一抹曙光,她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她生命中的温暖不多,昨夜之前,她以为商慕炎是,所以,当她得知自己有了他的孩子的那一刻,她一直犹疑不定的心,终于有了一个决定。 管它什么世俗,管它什么身世,她要离开六扇门,好好地跟他倾心相对,他若不离,她便不弃。 她想将这些心里话和腹中孩子作为礼物在他出狱的前夜送给他。 她希望那是他的新生,也是她的新生。 谁知,世事竟是这样无常! 一夜之间,所有的美好坍塌崩裂。 所有的一切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都是假的! 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假的! 她又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小丑,她又只剩下她自己,哦,不,她还有孩子。 那个在她身体内萌芽生长、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不能让他有事! 所以,让她乖乖听话、保持沉默,她做不到! 她不怕死,她可以只身斗崖狐,她可以置之死地地去挨商慕展一马球棒,她也可以自己给自己植入蛊毒。 可那是她一个人的时候,现在她还有他,一个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小生命。 她不可以赌,也不可以冒险, 暗暗呼出一口气,摒弃所有的杂念,她忽然伏地对着景帝深深一鞠,“皇上!” 与她的声音同时,还有两道声音也在同一刻响起。 “父皇!”“皇上!” 众人一怔,方才半天不见一个人言语,现在竟突然三个人一起同时开口。 苏月自己也是微微一愣,虽然同声,但是,她还是听得真切,那来自身边的声音,一道是商慕炎,一道是展超。 商慕炎是想阻止她说话的,是么,展超凑什么热闹? 因三人同时启奏,而景帝又没开口准谁说,所以,三人皆是顿在那里等指示。 景帝沉眸,似是也没有想到如此,凌厉的眸光在三人的脸上盘旋了一圈,明黄衣袖一扬,指向展超,“你先说!” 苏月一怔,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边上的商慕炎,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他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 边上展超已伏地谢恩,“多谢皇上!臣以为六扇门里可能不止师爷一个女人!” 什么?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震惊,包括景帝,也包括苏月。 苏月愕然转眸看向展超,展超也正好将目光转向她看过来,忽然开口问道:“那胭脂盒是你的吗?” 苏月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恍惚地摇了摇头,“不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他......他死了 苏月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恍惚地摇了摇头,“不是。殢殩獍晓” 展超点头轻“嗯”了一声,又转眸看向高坐上的景帝,“皇上,那日臣的确在死者的床底上拾到了那枚胭脂盒,因为臣知道苏桑师爷是女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就认定了胭脂盒是她的,臣当时心情很复杂,有震惊,有失望,有愤怒,有心伤,一边是多年的同门之情,一边又是正义和真相,可终究……是情字占了上风,臣决定视若不见,但是,这毕竟是臣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徇私,臣心里很难过,也很愧疚,所以,臣赶到后院后,因心中气苦,根本没有给师爷说话和解释的机会,直接将胭脂盒给了她!臣说了些什么话,王五也听到了。” 展超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跪在边上的王五,继续道:“臣说,臣早就知道她是女人,臣还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展超在死者房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臣独独没有问,胭脂盒是不是她的东西,因为当时,臣认定就是她的。不仅没有问,臣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自己说完就走,最后,她唤臣,臣也没有回头理她。” 所有人都看着展超,听着他娓娓道着那日之事,特别是六扇门的那些人,一个一个脸上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展超吗纣? 这是那个成日不见笑脸、沉默寡言、冷情冷漠的展超吗? 明明那么能说,如此流畅,如此一丝不紊! 苏月亦是弯了弯唇,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也不会相信是他宾! 或许,她从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吧。 想想也是,这世上,她又了解过谁呢? 曾经自以为了解的人还不是都在她的面前变了最初的模样? 微微失神中,听得景帝的声音陡然响起,“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认定胭脂盒不是苏桑的?而且还认定六扇门有其他女人?” 众人一怔,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 这根本不能成为证据! “因为臣今日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景,臣将胭脂盒给师爷的时候,她很震惊,那看胭脂盒的眼神是很陌生的,只是当时臣心中气愤,忽略这些,然后,臣说,这是在死者床下发现的,让她以后将这种东西放好,她拉着臣的衣袖问臣什么意思,直到最后,臣走了,她还想喊住臣,只是臣没有理她。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展超顿了顿,两颊泛起一抹可疑的潮红,微抿了唇,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片刻才道:“平日,她从不用这种气味的胭脂,偶尔用,也是淡雅的木兰香。” 他说得笃定,众人震惊。 苏月亦是有些难以置信。 且不说,这盒胭脂气味极淡极淡,根本不易嗅出,就说她平日也是难得擦点胭脂,那是在女儿身苏月的时候才用,有时变身紧急,见气味也不浓,就没有抹掉,这个…….这个他也知道? 她愕然看向展超,视线所及之处,似乎看到商慕炎也朝展超睇了一眼,面色冷然。 冷然? 苏月怔了怔,也是,展超替她说话,就等于将矛头指向了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又是这个男人有心珍藏的,也难怪脸色不好看。 弯了弯唇,她也懒得理会,眼梢掠开。 前方,景帝挑眉,讳莫如深地一笑,“难怪我北凉一向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展超展捕快,会说,终究情字占了上封,第一次徇私枉法、对真相视若不见。想来,这个情字,不是同门之情那么简单吧?” 景帝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众人唏嘘,暧.昧的目光朝两人打过来,展超脸色更红,有些窘迫地垂了眉眼。 苏月微微怔忡,没有想到是这样。 平日只知他对她极好,却也从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她果然不了解这个男人! “咔”的一声脆响自身边响起。 苏月本能地循声望过去,就发现那声音来自商慕炎的袍袖里,像是拳头攥起时,骨节交错的声音。 再看他的脸,明明眉目如画、一副倾城之姿,可面色冷峻、眼角眉梢无一处不寒,薄唇更是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那样子,似是在隐忍着巨大的怒火。 看来,展超的话彻底激怒了他。 看他现在的样子,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要不是景帝当前,指不定他怎样对展超呢? 这般想着,一颗心就禁不住为展超微微拧了起来。 景帝的话还在继续,“就算你的一面之词是事实,就算胭脂盒不是她的,你又如何肯定,六扇门就一定有别的女人?” “六扇门有没有其他女人,臣并不确定,臣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而已!臣以为,既然师爷可以女扮男装,为何其他人就不会这样呢?其实,六扇门里的人也不多,何不借此次事件、彻底排查一次,也让大家死心?” 众人纷纷点头,有几个大臣更是起身,声援此法。 景帝略一思忖,点头说:“好!” 末了,便吩咐立于边上的高盛去宣六扇门的所有人来大堂。 苏月心中微微一惊,虽说,为了腹中的孩子,即使展超不说,她也会说胭脂盒不是她的。 但是,这样将所有人召来验身,她还是不免担忧起慕容侯来。 其实,也不是担忧她,而是担忧一个男人……. 她眸光轻转,看向边上的商慕炎。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男人藏得深、懂掩饰,现在看看其脸色,他反倒比刚才淡定了。 只低垂着眉眼,面沉如水地看着身前的地面,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包括捕快、衙役、狱卒、后勤、甚至连扫地的伯伯,都被带到了大堂。 苏月一颗心狂跳,朝人群中搜寻过去,一张一张脸看过来。 出乎意料的,没有看到慕容侯。 说来也奇怪,早上审讯的时候,她就没有看到她,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她。 莫不是已经潜逃? 景帝凤眸冷厉地扫过众人,忽然开口,“慕容侯去办案还没有回来吗?” 高盛手执浮尘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回皇上话,还没有!”“什么案子让堂堂的一个门主查了一天?”景帝皱眉,略显不悦地抱怨。 这时,苏月才知道,原来慕容侯不在六扇门。 所谓办案,不过是借口吧,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逃过今日这劫。 “派人去将他找回来!六扇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朕在此审理此案,他一个门主岂能不在?” “是!”高盛领命而去。 景帝又开始下令,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所有人都必须当众脱下自己的上衫。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天子发话,谁敢不从? 一堆人纷纷开始脱起衣衫。 没有意外的,都是男人。 众人皆怔,展超更是眉心微拧。 景帝睇了一眼展超,又转眸看向苏月,正欲开口说话,就蓦地看到高盛火急火燎地从门口跑了进来。 “皇上……慕容门主……早就回来了…….” 所有人一怔,苏月更是心口一撞。 景帝脸色骤沉,“朕在这里审案,他又不是不知,既然回来了,为何迟迟不来大堂?他现在人在何处?” “他......他死了......”高盛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所谓金蝉脱壳 “他......他死了......”高盛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舒殢殩獍 众人大骇,一个一个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苏月更是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瞪大眸子。 景帝眉心皱起,高盛的话还在继续,“而且……而且他住的厢房还……还起火了,禁卫们……此刻正在那里扑火……” 高盛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只见堂前赤金龙袍身影一晃,景帝已经起身快步往外走去绫。 堂内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也纷纷起身跟了过去。 苏月怔然回神,下意识地看向商慕炎,只见他也已从地上站起,转身往外走,袍角翩跹。 没看到他的脸,不知道他脸上此刻是怎样的表情,苏月微微怔忡,边上展超也是起身站起,“师爷,去看看吧!呲” 这六扇门里,原本众人都是得令于门主慕容侯和师爷苏桑两人,如今苏桑官司缠身,慕容侯又紧接着出事,六扇门里能主事的也只有展超了。 心中对慕容侯之死满是疑惑,苏月垂眸默了默,撑着地面起身站起。 可能因为怀孕血糖偏低,又久跪的缘故,人还没有站稳,就觉得眼前黑了黑,她身子一晃,一只大手适时地将她的手臂扶住,“你没事吧?” 是展超。 苏月定了定心神,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话间,眼前雪衣晃动,一人走至面前,将展超的手轻轻拂开,直接攥了苏月的小手握住。 苏月一怔,目光顺着自己的手往上,看向雪衣主人。 是去而复返的商慕炎。 只见他面色沉静,并没有看她,而是轻凝了眸光淡淡瞥了一眼展超。 展超的手跌落,因着惯性后退了一步,待看清来人,心中微微一凝,有些窘迫,连忙别过视线,轻轻抿了唇。 商慕炎唇角冷冷一斜,拉着苏月的手往外走,苏月挣扎了两下未果,便也随了他去。 展超跟在后面。 见众人都走了,王五也起了身,在急急往外走的瞬间,差点撞上了同时也往外走的三王爷商慕展,商慕展皱眉,正想开口骂人,待看清是王五,又止了,只快速地渡了一记眼色给他。 王五低垂下眉眼,躬身退至一边,让商慕展先走。 外面夜色正浓。 苏月和商慕炎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被禁卫们扑灭,空气中充斥着烧焦的味道,熏烟袅绕的屋外人影绰绰。 景帝要入屋,被随行的高盛躬身拦住,“皇上,这屋里刚遭火劫,里面还死了个人,是乃不祥之地,恐污了皇上万金之躯。” 景帝冷睇了高盛一眼,依旧拾步入了屋。 展超随后进去。 苏月看了看商慕炎,淡淡道,“你不去看看吗?” 说完,便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出,也走了进去,进门的时候,吩咐站在门口的捕快,“派人去问问守在门口的禁卫,门主是几时回来的,有没有什么反常举措?另外,让仵作过来!” 那捕快愣了愣,却没有动,苏月便停住脚步望向他,他一怔,连忙应道:“是!” ****** 屋里一片狼藉,木制家具很多都被烧得漆黑,也是烧得烧、散落的散落,一塌糊涂。 在书桌的旁边,一具尸体横陈。 尸体平躺于地,早已面目全非,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烧得焦黑,衣衫也是被烧得破碎不堪,依稀可见里面粉色的肚兜,只是也被烧坏,破碎衣衫勾嵌中,露出半个高.耸的胸.脯。 高.耸的胸.脯?! 所有人一震,僵硬在原地! 女的?! 六扇门门主慕容侯也是女的?! 连景帝都被微微憾住,展超皱了皱眉,伸手扯了屋里的床单将慕容侯的身子盖住。 这时,仵作也进了屋,请示了景帝,便临时拉了方帘子,开始在帘后验尸。 商慕炎一直没有进屋,跟那些王爷和大臣们侯在外面。 其实,苏月是理解他的,除了景帝和捕快,以及仵作,别人没有经允许也的确不能随便踏入案发重地,即使他此刻心急如焚,也不敢贸然闯入,否则,岂不是让人生疑。 微微凝眸,苏月快速环视着屋里的一切。 其他几人也是一点一点仔细地勘察着现场的蛛丝马迹。 很快,展超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盒新的胭脂,竟是跟遗落在案发现场的那盒一模一样。 紧接着,又有捕快发现书桌的抽屉是有暗层的,并在暗层里发现了几封书信。 景帝站在灯火下,一封一封将那些信抖开。 没有人知道那些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景帝薄唇越抿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摇曳的烛火打在铁青的脸上,忽明忽暗,让人不禁想起地狱的修罗。 这时,仵作也验尸完毕,打帘而出。 两人正欲给景帝行礼,被景帝冷冷地抬手止了,沉声令道:“说!” “死者其实是个年轻女子,只是戴了人皮面具,伪装成中年男人的样子,无论从身高、体型、还是其他特征,都可以确定就是慕容门主无疑。” 苏月心口蓦地一滞。 “为何如此确定?”景帝微微眯了眸子。 “因为,我们跟随门主多年,对她外在的一些体态特征都很清楚,譬如,她的耳垂上有三个洞眼,曾经我们还笑话过她,说她一个男人怎么会有洞眼,她说,小时候,学唱戏,唱花旦,要穿耳洞,而她怕疼,在穿的时候,动来动去,结果穿偏了,她愣是痛了三次。” “嗯!”景帝点了点头,“继续,说其他发现!” “是!除了烧伤,死者身上无任何伤痕,内伤外伤都没有,口内、胃里也无任何毒素,她是死于吸入大量浓烟,换句话说,就是死于大火。” “而从她的陈尸状况来看,并没有一丝挣扎、地面上也没有一丝爬行过的痕迹,嘴巴也是紧闭,并未有呼救行为,那就说明一点,死者主动求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自杀?! 苏月一震。 景帝眸光敛起,沉声,“知道了!” 说完,就攥起桌案上的那几封他看过的书信,阔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冷声吩咐,“通知所有人即刻去大堂!”看着众人随着景帝身后鱼贯而出,苏月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慕容侯死了?! 死于自杀?! 畏罪自杀吗?! 怎么可能? 不对,哪里不对! 浑浑噩噩地走到门口,她突然顿住脚步,蓦地转过身直直往回走。 打帘而入。 尸体已经从头到脚被盖上了白布。 苏月躬身,伸手捏住白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陡然用力一掀,女子的脸便这样咧咧跃入眼帘。 人皮面具已经被仵作撕下,果然是年轻女子的脸。 女子眼睛暴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只是那眉、那眼……. 不,不是! 明明不是! 眼前又浮现出昨夜,女子在她面前撕下面具的样子,那眉眼轻轻笑开的样子,女子说,对,我就是八爷的女人! 不是这个! 苏月身子一晃,后退了两步,碰到了临时拉起的布帘,布帘哗啦一声跌落在地。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委顿在地上的帘子,突然想到一个词。 金蝉脱壳! 再回头看看地上的女子,顿时,手足一片冰冷。 ****************** 苏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大堂的?也不知道怎样跪在了商慕炎和展超旁边。 只知道,大堂里的灯很亮,明晃晃的,直刺眼睛,耳边嘈杂,景帝似乎一直在说话。 除了景帝,还有很多人在说,一会儿商慕炎,一会儿展超,一会儿王五,好像三王爷商慕展也说了话。 好像有人生气,有人震怒,有人力争,有人求饶。 脑中血光、耳朵嗡鸣,她没听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只隐约听到好像是,她安全了,她被洗清了嫌疑,她是被慕容侯栽赃的,慕容侯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然后,见景帝亲查、事情败露、无处遁形,所以畏罪自杀了,自杀时,她想要毁掉一切证据,所以选择了纵火,没想到大火被禁卫们扑灭,展超他们就发现了没有被大火烧毁的证据,一盒崭新的胭脂,几封深藏的书信。 胭脂与遗落在凶案现场的一模一样,出自同一品。 而那几封书信,好像基本上都是匿名举报信,举报的内容无独有偶,都是说三王爷商慕展私自控制了所有的盐道,暗地里收取盐商的贿赂,盐商便将这些加注在老百姓身上,哄抬盐的价格。只有一封是三王爷商慕展写给慕容侯的,信上说,王五是他的人,必要时可用他。 这几封信如平地惊雷,将在场的所有人炸懵,包括三王爷商慕展自己。 众人恍悟,原来如此! 原来,慕容侯是商慕展的人! 原来,王五也是商慕展的人! 原来,那个被杀的男人所说的秘密,是商慕展控制盐道一事! 原来,早有人举报,不过被慕容侯压下来了而已。 在景帝暴跳如雷地让禁卫将商慕展带下去的时候,商慕展也癫狂了,死活不承认,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确控制了盐道,他的确收取了贿赂,王五也的确是他的人,但是,慕容侯不是啊,慕容侯不是他的人,他也从来没有写过什么信给慕容侯。 然而,没用,没有人相信他! 特别是当王五终于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承认自己是他的人之后,所有人也更加肯定了他就是那幕后之人无疑。 而且,那封信,明明不是他写的,却又明明是他的笔迹。 他觉得自己堕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找不出出口,也不知道挖井陷害他的的人是谁。 随着商慕展被禁卫强行带走,一场闹剧也落下帷幕。 哦,不对,是一场闹剧结束,另一场闹剧又开始。 苏月记得,景帝紧接着就算她的帐。 说,虽然她不是凶手,虽然她洗清了嫌疑,但是,她女扮男装、欺君瞒上却是事实。 还说,历朝历代,欺君者都是死罪,轻者自己一人死,重者诛九族! 苏月就听着,浑浑噩噩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辩解,也不求情。 倒是边上的商慕炎和展超一直在替她说话,说些什么,她也没大听清楚,只记得,商慕炎好像一直在拿孩子说事儿,说她的腹中怀着他的孩子,请求景帝看在皇室血脉的份上,原谅她这次;而展超却一直在强调这些年以来她的丰功伟绩,以及为国为民所作出的贡献,也请求景帝看在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六扇门、对不起北凉的事,能够开恩放过她这次。 后来,她记得所有六扇门的人都跪下了。 但是,景帝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严惩不贷! 最后,展超拿出了一张明黄圣旨,她听到展超跟景帝说,当日皇上说可以满足臣一个愿望,臣说没有,皇上便赐了这空白圣旨给臣,说日后想到了,可以自己填上去,那么今日,臣就用这道圣旨保苏桑一命,不知皇上允许不允许。 景帝说,朕觉得那圣旨上如果写入,即日开始,展超为六扇门门主更为合适。 不,展超摇头,也从未有过的坚决,他说,比起门主那个虚位,臣更希望苏桑能好好活着。 于是,她再次安全了。 于是,另一场闹剧也就这样结束。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一个儿子商慕展气得不轻的缘故,景帝竟然忘了另一个儿子商慕炎的罪,也没去追究他私自越狱的责任。 不仅如此,最后的最后,他还说,既然苏桑怀了老八的孩子,那朕便将苏桑赐予老八,但因其无父无母、身份特殊,所以也不能做为正妃,那就嫁入八王府做个侧王妃吧! 然后,还吩咐边上的高盛,让钦天监尽快挑个黄道吉日,把事儿给办了,还说,这府中有个女主人,老八的性子指不定也可收敛了些。 ************ 从六扇门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头顶星空斑驳,深蓝色天幕如锦如缎。 苏月任由商慕炎牵着她的手,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走着。 随着众人一起拾阶而下的时候,身后传来禁卫的声音,“对不起,借过,借过!”众人纷纷退至两旁,苏月亦是被商慕炎拉着顿在边上。 是两个禁卫抬着担架出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白布从头蒙到脚。 是慕容侯! 苏月蹙眉,眼前又掠过女子暴睁的眼,她尖叫一声,一头扎进商慕炎的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能看看你真实的样子吗?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白布从头蒙到脚。殢殩獍晓 是慕容侯! 苏月蹙眉,眼前又掠过女子暴睁的眼,她尖叫一声,一头扎进商慕炎的怀里。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顿了顿,伸出手臂将她裹住。 依旧是熟悉的松香入鼻,不知为何,她第一次嗅到了凉薄的味道,她将脸埋在他胸口,身子微微颤抖着,只想着等抬着慕容侯的担架过去缡。 眼前不停地晃动着两双眼睛,一双暴睁着,一双轻轻笑开。 “怎么了?”男人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 她惊惧不堪,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却隐隐夹着一丝惊喜,似乎她的举措愉悦了他钔。 她没有吭声。 禁卫们抬着担架走远,往六扇门后面的一座山而去,估计是去掩埋。 文武百官和王爷们从相拥的两人身边经过,都会投来一瞥,只是各人眉眼,各种眼光。 太子商慕仁更是顿住脚步,一双狭长的凤眸噙着笑意,意味深长,“恭喜八弟,贺喜八弟,终于要成家立业了!” 苏月怔了怔,她自是识得出是商慕仁的声音,便干脆在商慕炎的怀里埋首不抬,商慕炎弯唇,亦是绝艳一笑,“多谢二哥关心!” “不,”商慕仁笑着摇头,“就是平日里为兄对你这个弟弟关心得太少了,不然,作为哥哥,竟然还不知道弟弟的歧黄之术竟有如此之高。” 今日苏桑先兆滑胎,太医医女过来,却被这个弟弟拒之门外,而他自己开了一个药方,被太医称之为奇方,这件事早就传开了,当时他们的那个父皇很震惊,他也很震惊。 “不知八弟的歧黄之术师承何处?” 商慕炎依旧勾着唇角,浅浅而笑,“二哥言重了,不过闲来无事,翻看了一些医书,皮毛而已,何来师承?” 见他如此,商慕仁便也不勉强,只笑着摇头感叹,“看来,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就像老三,平时多实诚的一个人,谁会想到他会做出控制盐道的事情来,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着商慕炎,似是想要从商慕炎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商慕炎依旧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 见两人,一人不理不睬,一人话不投机,商慕仁有些无趣,只得讪讪笑道:“如此,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去八王府喝二位的喜酒。” “定当恭候!”商慕炎浅笑颔首。 听得商慕仁的脚步声拾阶而下,渐行渐远,苏月才在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淡漠地拂开他的手臂,抽身而出,也默默地往石阶下面走。 商慕炎怔了怔,眉心微拢,拾步跟上。 “师爷!” 一声男人的低唤来自身后。 苏月和商慕炎都顿住脚步回头。 是展超! 一身暗红色的捕快服站在六扇门的门口,腰夹长剑、玉树临风,只是较往常的清冷,更多了几分凝重。 他看着苏月,“能跟师爷说几句话吗?” 苏月怔了怔。 商慕炎眸色微微一冷,转过头看向苏月,苏月亦是轻抬了眼梢,淡淡朝他看过来。 对,淡淡、轻睇,眸光透薄得厉害。 商慕炎垂眸弯了弯唇,径直拾阶而下,经过苏月的身边时,轻声道:“我在马车上等你!” 苏月一怔,还没有做出反应,身边人已是白衣如雪动,快步下了石阶。 苏月愣了愣,不意他会如此,按照他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强势霸道的性子,她以为他会拒绝展超,或者说杵在这里一起,竟都没有。 微微怔忡间,展超已经缓步行至跟前,“师爷……” “还是叫我苏桑吧!” 苏月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 “嗯!”展超亦是弯唇点了点头,眸光凝落在她的脸上,“苏桑。” 好别扭的称呼! 苏月便看着他笑。 展超有些窘迫,脸色微微一红,将目光从她脸上掠开,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人已走光,忽然轻声道:“能看看你真实的样子吗?” 他站在上一个台阶,她站在下一个台阶,因为他微微倾身的动作,温热的气息就打在她的头顶,很干净、很阳光的味道。 苏月一怔,愕然抬起头,看着他。 他竟也知道她戴着假面。 见她如此,展超以为她不愿,垂眸一笑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我…….我只是想……想…….” 他低垂着眉眼,局促得有些语无伦次,话还没有说完,骤然听得“嗞啦”一声细响,苏月已是抬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皮。 当低垂的视线触及到苏月手中薄如蝉翼的面具时,展超浑身一震,愕然抬眸。 入眼是一张绝艳的脸。 眉如黛、眸如月、葱鼻如玉、樱唇似丹。 分明倾城之姿。 只是,他并不陌生。 原来是她! 苏月! 原四王府侧王妃苏月! 曾经因为跟南轩太子私奔一案来过六扇门,甚至还被关过六扇门的大牢,前段时间,她跟八王爷商慕炎在柳溪镇,还是他跟慕容侯去将他们带了回来。 难怪啊,难怪! 难怪苏桑师爷经常出远门……. 难怪商慕炎对她…… 难怪她怀着商慕炎的骨肉…… “是不是吓到你了?” 苏月弯唇,自嘲地笑。 “没有…….”展超怔怔摇头。 目光所及是她那微微扬着小脸,水眸看着他,眸光映着门口檐子下的烛火,盈盈跳动的光亮,仿佛聚集了这天下所有璀璨的光华,那般耀眼。 心中砰然一动,他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直到苏月又快速地将手中面具戴在脸上,他才有些难为情地回过神来。 自从知道她是女人,自从知道她戴着假面,他经常在想,她的面具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他知道方才的要求并不好,但是,他终究敌不过心中的那一份企盼,所以,他还是提出来了,他本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却不想,她竟然这般坦然地给他看了。 这个举措对她来说,有多顾忌有多难,他知道。 所以,他,心跳踉跄! 他想,即使,他没有走进她的心里,没有成为她心头之人,不能成为四王爷商慕寒,也不能成为八王爷商慕炎,但是,至少,他是她信任的好友。 “谢谢你!” 他看着她,诚挚地开口。 “不,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将脸颊边缘的最后一丝褶皱抹平,苏月微微一笑,看向他,“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还出头帮我说话,帮我作证。” 眼前又浮现出这个男人不徐不疾、娓娓道来的样子,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一直以来,我们竟都被你骗了。” 展超微微一怔,旋即便也笑了。 其实,今日在大堂之上,他能这般还得感谢另一个男人,那就是商慕炎。 中途因为这个女人下身出血,而不得不中断审讯,但是,景帝为了不让众人在这期间私相授受,不仅不让任何人离开六扇门一步,还分别派了人将他们监视起来,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说话的机会。 后来,第二次开堂之时,他们进大堂之际,商慕炎和他衣袂轻擦的瞬间,忽然问了他一句,“在后院,苏桑跟你承认过胭脂是她的吗?你们六扇门会不会有其他女人?”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 他静下心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后院亭子里的场景,又细细想了这个女人平日的一些爱好,才得出结论,他误会这个女人了。 那盒胭脂绝对不是她的! 六扇门可能有别的女人也不一定。 于是,才有了在堂前的那一席话,他说的都是真的,说心中之所想,当然流畅。 “还有,谢谢你为了保全我,将圣旨都拿了出来!” 苏月再次开口,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事,那圣旨我根本就忘了,今日不用,以后也用不着。” 展超口气淡然,忽然又想起什么,“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就来六扇门找我!” “嗯!”苏月心中一暖,点头。 “那……你回吧,八爷该等急了。”展超落寞地弯了弯唇。 “嗯!” 苏月轻应,再次看了他一眼,缓缓转过身,往台阶下面走。 直到她弯腰上了马车,她还看到那抹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在石阶上。 马车上,商慕炎靠着车壁而坐,微微阖着眼睛,似是疲惫至极。 她上来,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她环顾了一下车厢内,拣了个他对面、离他较远的地方准备坐下。 或许外面车夫见她上来有些时间了,以为已经坐好,便赶了马儿就走,而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因着骤然开走的惯性,身子一晃,跌坐在车厢里。 眼前黑了黑,她顿时有些眩晕。 闭眼定了定心神,再睁开眼睛,就蓦地撞进一双黝黑的深瞳里。 她将视线掠开,没有理他,刚准备重新挪动一下位子,骤然手臂一重,男人将她从车厢里扯起来,拉进怀中。 “说些什么说了那么久?” 男人眸光灼灼地凝着她,一瞬不瞬。 马车的车头有风灯,所以车厢内并不太暗,苏月抬眸淡淡地觊了他一眼,“这个也要跟八爷报告?” 男人怔了怔,苏月明显地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大手重了力道,甚至还能清楚地听到男人微微粗了呼吸。 许久,才听得他沉声道:“是!你是本王的侧王妃!” 侧王妃? 苏月冷笑,抬眸看着他,“八爷也知道,这只是交易!” 今夜,在景帝赐婚的那会儿,她准备拒绝的,她不是物品,她是人,她不喜欢被人赐来赐去,她有自己选择的自由。 她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她渴望过重来,她希翼过新的幸福,她曾经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给她。 但是,她错了! 她要的,他给不了! 既然错了,她不想一错再错,就算,就算她怀着他的孩子。 她依然可以自己走自己的路。 所以,她准备说不,跟景帝说不,可是,这个男人凑到她的耳边,跟她说了一句话,她便改变了决定。 他说,做好你的侧王妃,最多一年,给你你想要的龙凤玲珑棋盘。 她当时脑子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听到这句话便也没有多想。 现在想起,她不禁心中愕然,“八爷是如何知道我想要龙凤玲珑棋盘的?” 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似乎什么都知道! 似乎谁都是他的人! 似乎到处都是他的眼睛! 她想要棋盘,连瞎婆婆都不知道,他竟然都知晓! “你房里书架上都是关于这方面的书,所以知道。” 男人的声音清淡,似是对这件事并不想多谈。 而苏月见他一脸不悦,却忽然觉得心头微爽,“八爷神通广大,想必知道这龙凤玲珑棋盘的用处?” “不知道!”男人声音有些闷。 “那我来告诉八爷,这棋盘用处大着呢,可以将一个人带到另一个时空?” “什么意思?”男人皱眉。 “就是带离这个世界啊,到另一个世界去,从此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个人!” “你休想!” 男人嘶吼一声,蓦地将她从怀里拉出来,重重吻住她的唇。 苏月本还存着冷嘲戏弄之心,没想到事情竟演变成这样,她打心里抵触这样的触碰,伸手推拒着他的胸膛。 她知道,他们完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如同野草一般,疯狂滋长,越来越远。 无视她的反抗,他的吻逐渐加深,大手更是撩起她的上衫,探进她的肚兜里面,微砺的指腹攀上她高.耸的胸脯揉.捻。 苏月的身子在他的撩.拨下轻颤,她强迫自己睁大眸子,用尽全力地去推拒,终于,他放开了她。 “苏月……” 黯哑低沉的嗓音里,绞着一丝情.欲,也带着一抹愠怒和受伤。 他眸色深沉地凝着她,伸手将她撩高的衣衫拉了下来。 苏月亦是看着他,微微喘息,她有些害怕两人这样的相处。 蓦地,她想起什么,“商慕炎,死的那个人是谁?” 商慕炎一震,不意她会突然问这个,眸光微闪,从她脸上掠开,不知落在车厢的哪个角落上面。 苏月以为他避而不谈,可是,许久,又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传来。 “一个死士。” 死士? 苏月怔了怔。 何为死士? 生命只有一次,又有谁会不珍惜生命? 只有在视生命如草芥的人面前,才有死士吧? 譬如他,譬如他爱的那个女人! 眼前又晃过女子暴睁的眼,她心中一颤,也顾不上其他,伸手抱住商慕炎的腰。 “商慕炎,你没进去,你没看到,她的死相……很惨……”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手臂将她往怀中裹了裹,没有说话。 苏月靠在他的怀里,车身轻晃,她看着门幔外面的风灯发出昏昏黄黄的薄光,久久,失了神。 ....................................... 此章是对上个事件最后的扫尾,明日将是新剧情,孩纸们期待的冷哥会来,孩纸们不喜欢的洋儿、阳儿也会来,反正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来,碰撞、斗爱,且看谁伤,且看谁痛~ 【后台抽了,看不到孩纸们送的道具,先道声感谢,明天可以看的时候,再一一谢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这次委屈你了 三王府 何雪凝一身雪白寝衣坐在灯下,满头青丝未扎,尽数倾泻而下,垂于腰际,小脸未加一丝粉黛,眉眼清淡,长睫轻垂,她抬手轻轻取下笔架上的朱砂笔,伸至砚台上,令笔尖蘸了蘸墨,便开始一笔一画地在桌案上的白色宣纸上落下。 写了一会儿,又顿住,将手中朱砂笔换到左手,握住,复又蘸了蘸墨,再接着一笔一画地写了开来琰。 少顷,将手中朱砂笔放下,她双手执起宣纸,目光凝落在宣纸上的字上面罩。 两排字,迥然不同的风格,因为一排是她的右手写的,而另一排则是她的左手写的。 虽然字体风格迥异,可是内容却是一样。 王五是本王的人,必要时可用他! 白日里,她也用左手写了这一句话,让舒思洋过来取了去。 她出生名门,是当朝何铭何大将军的女儿,自小琴棋书画样样培养。 自从嫁入了三王府以后,她闲来无事,也喜欢练字涂鸦,更喜欢在商慕展不在的时候,用左手临摹他的笔迹。 这些年下来,竟也练到炉火纯青、可以乱真的地步。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出于什么心理,要去学他的笔迹,但是,今日,她庆幸她这样做了。 终究,是派上了用场,不是吗? 她可以帮到那个男人,不是吗? 其实,她有时也很困惑。 她经常在想,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今生,她跟他再也无可能! 她早已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并且,跟这个男人有了志儿。 她是人妻,是人母,跟他怎么还有可能? 他也早已跟她说得很明白,让她好好过日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心中想嫁的男人始终都是他商慕炎啊!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不是他母妃贤妃被处于极刑,如果不是当今皇帝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如果不是她的父亲看不上他、她的母亲以死相逼,她嫁的人也不会是三王爷商慕展啊! 她该嫁的人是他,不是吗? 可是,现在……. 住在他心头的人是那个叫舒思洋的女人。 他们相濡以沫,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同进退、他们共患难。 说不嫉妒那个女人,是假的。 她嫉妒她,也羡慕她,她知道那个男人的能力,绝非池中之物,目前不过龙行浅滩、韬光养晦而已,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这天下。 只是,等到那一天,站在他旁边,跟他比肩睥睨的人,却不可能是她了。 会是舒思洋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竟然掠过另一个女子的脸,那个叫苏月的女子的脸。 舒思洋,苏月…….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她,不是吗? 那她今日还做出如此疯狂之举? 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而故意陷害自己的丈夫,陷害自己儿子的父亲? 何雪凝,你是疯了吗? 心头微躁,她蓦地揉了手中宣纸,取了灯盏的灯罩,就着烛火的火苗将宣纸点燃,扔到桌案旁边的香炉里。 火光嗞嗞大起,瞬间将宣纸燃成灰烬,熄灭。 “三王妃!” 婢女铃铛面色凝重、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何雪凝微微皱了秀眉,纤纤素手执起灯罩将烛火罩住,才抬眼朝她看过来。 “听跟三爷一起去的聂侍卫回来说,三爷因为私自控制盐道,被皇上查出,如今打入了六扇门的大牢。” 何雪凝手一抖,险些将烛台碰翻,铃铛地上前,将烛台扶住 。 何雪凝脸色微微煞白。 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觉得很震撼。 或许,今日,她做得有些过了。 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那现在怎么办?”铃铛担忧地看着她,看着她有些慌神的样子。 何雪凝抿唇默了默,忽然起身,“将我的披风取过来!备车!” 铃铛一怔,“这么晚了,王妃是要去哪里?” “回将军府一趟!” 说话间,何雪凝已经快步往外走,铃铛站在原地愣了愣,又连忙去橱子里取了披风,追了出去。 夜色茫茫,已是四更的天。 马车疾驰。 车厢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铃铛,一个正是何雪凝。 “王妃,找将军有用吗?” 何雪凝眉心微拢,“应该有用吧!” 她父亲手握重兵,而且刚刚跟边国打完胜仗回来,景帝总归要给点情面。 再说,在景帝众多儿子中,商慕展虽然没有四王爷商慕寒那般受宠,但是,也不是商慕炎那般不受待见,景帝对他也算还好,控制盐道,收取贿赂也不是杀人越货,只要将收取的那些银两都主动交出来充国库,再有她父亲在旁求情美言,应该可以护商慕展无虞。 这事儿越早越好,所以,她连夜赶回将军府,就是想让她父亲在明日的早朝提出来。 这时,不知是不是马车的车轮碰到了什么大石,蓦地一个颠簸,她骤不及防,跌倒在车厢内。 背脊撞上冷硬的车板,痛得她瞳孔一缩痛呼一声。 铃铛吓得变了脸色,连忙伸手将她扶起,“王妃,没事吧?” 何雪凝烦躁地甩开她的手,反手揉向自己的背。 心中气苦憋屈! 何雪凝,你这是在做什么? 害人的人是你? 想救人的人也是你? 你活该! 你就是活该! ************************************** 五王府门前 商慕毅从马车里面出来,快步拾阶而上,门口守门的侍卫连忙行礼,“五爷!” 商慕毅“嗯”了一声,又问道:“舒姑娘来了吗?” “来了!”侍卫躬身应道。 商慕毅一撩袍角过了门槛。 穿过前院,他远远地看到,在水榭亭台的边上,立着一人。 那人一袭披风委地,静静地立在夜色下,一动不动,似是等了很久。 商慕毅微微拢了眉心,走过去,“洋儿。” 那人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来,见到是他,微蹙了秀眉问道:“怎么样?” 商慕毅微微一笑,“一切顺风顺水,苏月安全了,八弟也安全了,三哥被关了起来。” “哦,那就好!”舒思洋脸色微微一松,垂下眸子,静默了片刻,蓦地又想起什么,抬眸望向商慕毅“那他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商慕毅怔了怔,自是明白她嘴里的他指的是谁,略一沉吟,便笑道:“苏月出了点状况,所以,八弟直接回府了。” “状况?”舒思洋一震,“什么状况?” “她去了你出事的现场,好像是被那个假的你吓住了,受了刺激,神智恍惚。” 洋儿愣了愣,忽而一声轻笑,“她吓住了?” 似是有些不相信。 商慕毅点头,“好像是。” “她可是六扇门大名鼎鼎的师爷,如果不是我是门主在先,她的排名只会在我之上,在她手上过的案子何止百千,她临过比这更惨烈的现场,也亲手解剖过死者的尸体,她会被一个烧死的女人吓得神智恍惚?”&l; p&g; 洋儿苦涩地勾起唇角,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这般,商慕毅也是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确说得在理,但是,今夜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哎,这个中原因旁人又如何说得清呢? “夜已深了,你早些歇着吧,六扇门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做慕容侯也挺好,可以做回你自己不是吗?” 商慕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这个女人面色落寞,他又想着安慰几句,可他又不是会安慰人的人。 “嗯,我没有放在心上,”舒思洋转过身,看着面前水榭池中的水映着月色,泛着清冷的粼光,幽幽开口,“能做回女儿身自然最好。我只是觉得这次代价实在太大了点,想当年,我付出了多少,做出了多少努力,才有了六扇门门主的身份,如今为了一个苏月竟然就这样将这个身份给废了,当然,我不是舍不得这个身份地位,而是心疼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们想要拿到的东西都还没有拿到,六扇门门主这么便捷的身份却没有了,日后的每一步怕是会走得更加艰难,而且,今日还牺牲了一名死士,你也知道,培养一名死士,有多不容易。” “哎”商慕毅低低叹出一口气,“那还不是因为苏月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是很重要,但是……难道你不觉得八爷也用了私心吗?” 她是女人,她有着女人的敏感,更何况,他们一直在她的眼皮底下。 他们在大牢里做了些什么,她很清楚,虽然,她知道,他是要让那个女人爱上,但是,他对那个女人做的,早就超过了他对女人的底线。 这么多年,她了解他,哪些他会做,哪些他不会做,她都很清楚。 可是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他,全然陌生的他,他不是一个轻易有情绪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却几度失控。 还有昨夜,她亲手杀了十五,那个她亲自收养、又亲自给了他名字的孩子,谁说他们没有感情,谁说她心里不难受,但是,他撞破了他们的身份不是吗? 所以,当时,她还是什么都没想,就杀了那个孩子,她为了什么?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为了他们共同的心愿。 所以,在那个女人从屏风后面冲出来的那一瞬,她真的以为他也会杀了那个女人。 虽然,那个女人很重要,但是,知道了他们的秘密,特别是她的秘密,慕容侯的秘密,她可能会死,不是吗? 比起她的性命,那个女人再重要又如何? 结果,没有! 她不甘心,她气苦,所以,当那个女人指着她问男人,她是不是他女人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件很愚蠢很冲动的事情,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真实的脸,说,是,她就是他的女人。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女人眼中的光华一寸一寸剥落,但是,她也知道,他怒了。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感受得到。 他让她走! 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从来不会。 换做寻常,她肯定要跟他赌赌气,但是,昨夜,她不敢,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确冲动了。 接着,今天早上,胭脂盒的事情被王五告发。 所有人被召进了大堂,她借口紧急有案子要查自行离开,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指示。 慕容侯死,保苏月无恙! 当时,她震惊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她知道,他所谓的慕容侯死,并不是指真的她死,而是金蝉脱壳而已,但是,这个身份这么重要,这么重要…… 其实,王五的举报,对她来说,是有利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女人,只要再稍微使点手腕,便可以嫁祸给那个女人,而她慕容侯的身份也可以继续呆在六扇门。 但是,她不能! 她必须要救那个女人! 因为男人发话了,不是吗? 所以才有了今夜的金蝉脱壳。 毕竟,经历变故的不止他和那个女人,真正有落差的人是她 ,是她舒思洋不是吗? 所以,她以为,事情结束以后,他一定会来看她的,她便等在这里。 结果,也没有! 原因竟是那个女人受了惊吓。 呵,她轻轻一笑,转过头,看向商慕毅,“五爷喜欢过人吗?” 商慕毅一怔,有些接受不过来她话题的跳跃,刚刚还说商慕炎存着死心,怎么又变成问他了? 他喜欢过人吗?他第一次问自己。 好像喜欢过! 又好像没有! 微微一笑,他没有正面回答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舒思洋看着他,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便也不再强求,又笑了笑,将头转了回去,“没什么,只是问问,看看你们男人的喜欢跟女人的喜欢是不是不一样?” “这个你应该去问八弟,他比我懂女人。”商慕毅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 果然,女人垂眸笑了笑,不再吭声。 他有些尴尬,抬头望了望夜色,“时辰不早了,你回房歇着吧,既然八弟让你暂住我府中,他肯定是有他的安排,你也不要想太多!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跟下人们说,我也会跟她们交代好。” “嗯!多谢五爷!” 洋儿回头,朝他嫣然一笑,“那我就先走了。” “嗯!”商慕毅点头。 舒思洋对着他微微一鞠,方转身朝自己的别院走去,那是商慕毅给她在五王府安排的住处,流霜苑。 独门独院,很清净,除了两个伺候的下人,就只有她。 只是,她不能就一直这样住在五王府吧? 他们想要的东西都没有拿到,她不能缩在这座流霜苑里干等,慕容侯不能用了,她得想个其他办法才成。 ************************************** 这是苏月第一次来八王府。 果然看一座府邸便可知此人在景帝心中的分量。 八王府虽然也是红墙绿瓦、金扉朱楹、流角飞檐、雕梁画栋,但是,跟四王府比起来,那还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光面积,估计连四王府的一半都没有。 八王府的下人也很少,门口也没有守门的侍卫,商慕炎直接将她带到了一个叫倚月苑的小苑,说,这就是以后她住的地方,然后,又唤了两个婢女来照顾她。 两婢女自我介绍,一个春红,一个柳绿,要是换做寻常,苏月肯定笑喷出来,这名字…… 只是今日,她没有这样的心情。 不过,看这两个婢女的眉眼倒是跟四王府的碧玉琳琅有几分相像,所以,莫名,她就觉得亲近不少。 商慕炎仔细跟两个婢女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 苏月仔细打量了一遍倚月苑,发现,这苑虽小,却甚是别致,院中种有各种花草,还有一方小池塘、一个小凉亭,厢房内也是家具一应俱全、物件器具虽称不上奢华,但件件都是独具匠心,彰显主人品位。 梳妆台、试衣镜、沐浴屏风,楠木雕花大床,粉色帷幔轻垂,分明就是专门给女人住的地方。 是慕容侯,哦,不对,是那个女人住的地方吗? 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倚月苑以前的主人是谁?” 春红柳绿摇头,“没有主人,以前是座荒苑,还是不久前,八爷让人修葺的,还取了个别致的名字,倚月苑……” 苏月一怔,倚月苑?! 倚月! 难道是为了她? 后又一想,只觉得自己可笑。 怎么可能? 那曾经四王府她住的地方还叫望月小筑呢,还不是带了一个月字,结果呢? “主子,夜已经很深了,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春红提了木桶去取热水,柳绿拉开衣橱取出 衣袍。 苏月这才发现,衣橱里挂满了衣衫,寝衣、中衣、外袍、各式各样、甚至连肚兜裘裤都有,不过,清一色的都是她喜欢的素色。 她便又站在橱柜前,久久失了神。 *************************************** 景帝的赐婚圣旨下得很快,掖庭监看日子的速度也很快。 翌日清晨,圣旨就到了八王府,说明日便是黄道吉日,可大婚。 一直到苏月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铜镜前,喜娘给她梳妆的时候,她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短短数月时间,她竟是嫁了两次,对方还都是王爷。 所不同的是,第一次嫁的是最受宠的王爷,这一次嫁的是最不受待见的王爷。 还记得那时,四王府大火,景帝一声令下,工部在短短三日,便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新府邸出来。 而且她大婚那日,虽然新郎商慕寒姗姗来迟,但是,丝毫不影响那场婚礼的盛况。 红绸铺天盖地、喜乐连绵不绝,景帝亲临主婚,太子公主、各府王爷悉数到场,文武百官齐贺、那时,连六扇门门主慕容侯也被请到了现场。 可是今日,没有高朋满座,没有喜乐喧天,景帝也没有来,太子王爷们都没来,所以文武百官自是都有眼力劲的,更不会来。 哦,有两个来了,一个九公主商慕晴,一个五王爷商慕毅。 四王爷商慕寒本跟八王爷商慕炎交情不错,但此次不知何故,人也没有亲自前来,只是让四王府的管家送来了丰厚贺礼。 在一串鞭炮声中,苏月被喜娘牵着进了前厅。 虽然盖着喜帕,视线婆娑,但是,还是可以勉强识人辨物。 她看到偌大的大厅中,只有三人,九公主商慕晴、五王爷商慕毅、以及新郎商慕炎。 见她出来,商慕晴欢呼:“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苏月微微一怔,只有这两个人来,她方才已经听春红柳绿说了,所以也并不震惊,她为之一怔的是,刚刚看到两人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殇州,马球比赛时,分组时的情景。 当时,这两人就是专门主动前来跟四王爷商慕寒一组,然后,赢了比赛以后,又大方地不要灵珠,给了商慕寒。 当时,她以为这两人是商慕寒的人,现在,看样子,跟商慕炎似乎也走得挺近。 没来得及多想,手背一热,她的手已教男人的大掌裹住。 隔着喜帕,她轻轻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红衣,似火红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得俊逸挺拔,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头顶发髻用大红发带束起,脑后墨发轻垂,那俊美的样子真真无法比拟。 他亦是看着她,笑容和煦地看着她,他忽然倾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苏月,这次委屈你了。” 商慕炎的话就顿在那里,其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还有下半句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半句是什么。 当然,他也不会讲,至少,此时不会。 苏月怔了怔,在他那句话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这次?难道有上次不成?或者说,难道还有下次不成? 另外,委屈这个词……. 什么叫委屈?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没有盛大的排场不是委屈,没有高朋满座不是委屈,没有人祝福也不是委屈,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真心的两手握! 就如同此刻他们一般。 只是,他们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真心。 她有,他没有! 或者说,他有,只是不是对她。 这般想着,可不正是应了委屈那词。 微微抿了唇,她未响,边上喜娘开始唱诺,“一拜天地——” 她便由商慕炎牵带着一一走完所有的程序。 他们的洞 房依旧是她的倚月苑。 当商慕炎带着酒气出现在倚月苑的时候,苏月微微皱了眉。 按部就班,揭盖头,没有一丝惊喜。 男人的眸光自始至终都肆无忌惮地凝落在她的脸上,绝美薄削的唇轻勾着一抹弧度,说不出的邪肆魅惑。 她看到他冠玉一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潮红,漆黑如墨的深瞳里染上几许迷离,她知道,今夜,他喝得有些多了。 外面传闻,八王爷花天酒地、灯红酒绿,但是,她知道,那仅仅是传闻。 相反,其实他很自律,印象中,没怎么见他喝酒,即使喝,也从未喝醉过,连现在这样微醺的样子也都没有过。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难过,高兴他终于好好地控制了她这颗棋子,还是难过他的第一个洞房花烛没有给他最爱的女人? 反正,她知道,他有很激烈的情绪,不然,也不会这样,就跟商慕晴和商慕毅两人喝也能喝成这个样子。 喜娘端了合卺酒上来,他一手端起一杯,让喜娘下去,也屏退了春红柳绿,将手中杯盏递了一个给她。 在苏月准备伸手接过的时候,他又缩了回去,他说,“不行,你腹中有孩子,不宜吃酒,就让为夫一并代劳了。” 然后,他仰脖将两杯酒饮尽,在手中空杯盏被他“当啷”一声掷于地上之后,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苏月……” 他的手臂将她箍得死紧,下颚抵在她的肩窝处,氤氲酒气喷薄在她耳畔的肌肤上,黯哑低沉的声音流泻。 “苏月…….” 他叫着她,像是醉呓,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样子,那声音,让苏月心尖一抖,微微有些恐慌起来。 她怕两人这样的相处。 “商慕炎……” 她亦是唤着他,她想他放开她,或者陪着她好好地说说话,却在侧首看向他的时候,被他趁势吻住。 他的唇滚烫柔软,带着氤氲的酒香,起先只是轻轻亲吻,很快就转为炽烈,他甚至低吼一声,将她推倒在软絮上,倾身将她压在身下。 吻,越发肆意。 大手探进她的喜袍,挤进她的肚兜,握住她一侧的胸脯,揉捏。 那带着薄茧微砺的触感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在他身下颤.栗着,也不知是不是他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口中的酒气渡到她嘴里的缘故,她竟觉得她也有些微醉的感觉。 明明她恨他,恼他,想要推开他,却失了抵御的力气。 他的吻从她的唇上离开,一路往下,耳畔、颈脖,她听到他粗噶了呼吸。 她感觉到他的大手从她的肌肤上抽了出来,开始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袍子。 她惊慌失措,连忙伸手将他正动作着的手握住,他一怔,轻轻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俯瞰着她,黑眸中有暗火,有炽烈。 她知道,他已情动。 “商慕炎,别……” 她失神地望进他炙热的眸里,说出来的话竟跟他的一样沙哑低沉。 桌案上的红烛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斜铺在床边粉色的帐幔上。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才从她的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她旁边,将她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动。 苏月错愕,想翻过身来看他,却被他沉声一斥,“不想让我碰你,你最好现在别动!” 苏月一惊,吓得就僵硬了身子。 耳畔一声低笑,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商慕炎……” “睡吧,保证不碰你!” “可是……”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难道你还想将我赶出去不成?” 苏月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几日,他好像在她面前,都自称我,而不是本王,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而是就两人的现状,她提出了疑问:“就这样睡?” 身后男人似乎微微一怔 ,略带兴味的揶揄道:“不然,你觉得呢?” 苏月哭笑不得,她知道男人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两人外衣都不脱,就这样和衣而睡,好像有点……. 不过,这样也好,安全,不是吗? 所以,她也没有再接话,而是在他的怀里缓缓阖上眸子。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透衫打在她的背上,耳畔是他温热氤氲的呼吸,她竟觉得一颗心很安宁,很快便有了睡意。 而男人却不然。 他轻轻嗅着怀中女子的发香,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终于名正言顺地嫁给了他,他是欣喜的,但是,她抵触他、厌恶他,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此刻,他竟然想,是不是要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那日在六扇门的大堂上,他故意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并不是担心她瞎说,并不是想要让她顶罪,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她腹中有了孩子,他想拖延时间,他要让洋儿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慕容侯之死。 可是,这一条解释了,其他的呢? 她对他的嫌隙,又岂止是这一条而已? 心头微躁,他轻轻将手臂自她的脖子下抽出,缓缓起身,下了床榻,拉过薄被将她盖住,转身出了屋。 ********************** 四王府 望月小筑,偏房 妇人打了一个呵欠,起身,走到桌案边,伸手拢了灯盏的灯罩,“噗”的一声将烛火吹灭,正欲转身上床,蓦地听到门口传来异样的动静。 她一惊,连忙警惕地放轻自己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后面,屋里漆黑,屋外有月光,清冷的月辉将一个人影打在门页上面。 妇人瞳孔一敛,伸手轻探上门闩,屏住呼吸,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房门,“谁?” .................................................................... 孩纸们猜猜来银是谁? 素子汗哒哒,竟然该来的还没有来,下章一定来哈,传说今天还有一更,依旧在晚上八点哈,么么哒~~ 谢谢【bigr亲、【一路念不忘亲的大荷包~~~谢谢【微醺的小牛亲的花花~~ 谢谢【bigr亲、【lllb亲、【jrijvk亲、【12621亲、【用心小呆亲的月票~~群么么,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他是帝王,你就是皇后 妇人瞳孔一敛,伸手轻探上门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房门,“谁?” 来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脸,一袭披风拖地,清瘦盈盈,妇人刚准备定睛望去,来人已是飞快地扑入她的怀里。舒殢殩獍 “娘——” 妇人一震,连忙警惕地抬头四下环顾了一番,将来人拉进屋,关上房门。 “你怎么来了?绮” 来人双肩颤抖着,似是在隐忍着抽泣。 妇人眉心微微一拢,将她轻轻放开,返身取了火折子,捻亮了桌案上的烛火。 顿时,来人温婉玉容在光影中清晰,正是原本应该在六扇门,此时却应该在五王府的舒思洋攸。 只见其脸色微微泛白,眸底虚浮稍显憔悴,眼眶红红,似是刚刚哭过。 妇人低低一声叹息,又走过去将她的手执起握住。 前夜之事她自是已经听说,会是这样处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是她始料不及的事。 或许那个男人有他的打算吧,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只是委屈了她的这个女儿。 “孩子,你受苦了……” 她一手握着舒思洋的手,一手抬起,轻轻拭去女子脸上梨花带雨的泪滴。 这不说还好,不擦也还好,只这一句话,只这一个动作,就让舒思洋的眼泪如绝提的海水一般从眼眶里漫出,止也止不住。 “我知道我不应该计较的,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但是,我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今夜是他跟那个女人的洞房花烛,这也不是第一次,曾经两人也有过,曾经他跟苏阳也有过……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我差点就想跑去八王府找他,我…….” 舒思洋一边说,一边哭,声音急切却又哽咽。 瞎婆婆几时看到她这个样子? 虽然她鲜少带这个女儿,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她都是那般沉静、倔强和清傲的一个人,几时像现在这样哭得像个迷途无助的孩子。 心中一痛,她伸出手臂,将女子轻轻揽住,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低低地诱哄:“孩子,都是女人,你的苦,娘懂!但是,那些都只是暂时的,你也说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你,那你还难过什么呢?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要能忍。相信你的男人,他是必成大事的人,到时候,他是帝王,你就是皇后,一个帝王免不了后宫有几个女人,就你现在这点气量,你又如何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舒思洋一怔,止了哭,嘟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做什么扯那么远?” “做人就是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整天盯着自己手里得失的人是走不远的,我的洋儿这么聪明,这些道理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来教,不是吗?” 舒思洋略略怔忡,没有吭声,眸光扬落在桌案上摇曳跳动的烛火上,一寸一寸敛起…… ************ 舒思洋回到五王府流霜苑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的光景。 大概商慕毅就是考虑到她进出的方便,沿途也没有几个侍卫巡逻,特别是流霜苑更像是世外桃源,除了苑中伺候着的两个婢女,其他人不得随便进出。 她翩然落在院子里,下意识地看了看偏房,里面依旧一团漆黑,看来两个婢女睡得极沉。 她弯了弯唇,径直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萦绕的那一抹熟悉的气息。 那属于那个男人特有的松香气息。 虽然极淡极淡,但是,她还是真切地感觉到了。 心尖一抖,她惊喜抬眸,也顾不上太多,连忙入了厢房,寻了那抹清香而去。 “爷......” 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 今夜是他和那个女人的洞房花烛夜,他,却来了她这里,说明他还是非常在意她的感受的,是不是? 屋里没有掌灯,很暗,那抹淡淡的清香还在,可就是听不到黑暗中有人回应。 她连忙摸索到桌案边,捻亮了烛火。 屋里哪里有人? 她的心里一空。 难道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还是说是她的心里作用才以为…… 她怔怔垂眸,跌坐在桌案边上的软凳上,骤然,桌案上的一个杯盏跃入眼帘。 杯盏中还剩半杯茶水。 她记得她今夜没有喝茶,而且出门的时候,杯盏都是反扣在托盘上的。 那…… 心头一跳,她伸手探了探杯壁,果然,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她连忙将杯盏端起来一看,琥珀色的茶面上几片茶叶漂浮,正是那个男人近段时间喜欢上的太平猴魁。 以前,她给他泡茶都是雨前龙井,她泡着,他饮着,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喜欢和特别的不喜欢,就好像是一种习惯,可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问她,有太平猴魁吗?然后,说,他喜欢那味道。 于是,见流霜苑里没有,她今日下午还专门去茶市买了一罐回来。 果然是他来过。 只是已经走了是吗? 犹不甘心,她起身拉了房门,出了屋,在院子里又找了一遍,未果以后,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有些失魂地回到屋,坐在桌案边,轻轻捧起他用过的那个杯盏,缓缓送到唇边,柔软盈润的唇瓣轻轻吻上杯沿…… ************ 果然是怀孕的人嗜睡,苏月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翌日的早上,确切地说,日已三竿,叫半上午更为贴近。 身边的人自是早已不在。 她蓦地想起今日是她大婚的第二日,按规矩,应该要进宫请安的。 可现在这时辰…… 她心中一惊,连忙翻身坐起,外面听到动静的春红柳绿也闻声入了屋里来伺候。 这时,她才得知,说景帝和皇后体恤她身子不便,已传话过来说让两人不用去宫里请安了。 苏月笑了笑,原来他们也知道昨日是他们大婚啊! 还以为他们忘了呢! 作为父亲,连儿子的婚礼都不屑参加,这是怎样的父子之情? 其实,不请安便不请安,对她来说,还落得轻松。只是,对于那个男人,该是难过的吧?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太会掩饰,太会将自己的情绪深藏。 就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让一个玩世不恭、浪荡形骸的八王爷形象将自己深裹。 其实,往往,这种人活得也最苦,因为所有的伤痛,别人都看不到,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自舔舐,或许心早已在流血腐烂,面上却依旧对你笑得邪肆、不知所谓。 这般想着,她忽然有些心疼那个男人,便禁不住问了春红柳绿,“八爷呢?” 话一问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又犯痴了,在心里将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春红柳绿说,“四爷来了,八爷和四爷在前院下棋!” 商慕寒?! 苏月手一抖,手中的象牙梳直直跌落在地上,发生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春红柳绿一惊,连忙弯腰拾起,见她脸色不对,忙不迭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苏月怔怔回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蓦地又想起什么,吩咐两人道:“快将我的发髻盘好,我突然想吃张记的芙蓉糕,我想出去买一点。” 春红柳绿两人一愣,“主子想吃,奴婢们去买就行了。” “你们不懂!”苏月不悦地睇了她们一眼,“这芙蓉糕可有学问了,分很多口味、也分很多档次的,我要自己去买。” ************ 苏月站在前院的石拱门后边,远远地望着院子里榕树下,那两个围着石桌而坐的男人。 一人一袭玄色华袍,面如冠玉、龙章凤姿;一人一身绛紫锦服,银面覆脸、内敛深沉。 正是八王爷商慕炎和四王爷商慕寒。 两人面前一盘棋局,一人执白,一人执黑,在下着棋,下棋的同时,似乎还一直在说着话。 只是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听不出说什么。 苏月一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过去。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就像说不出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什么想吃芙蓉糕那都是借口,只不过是因为出府必须经过前院而已,而某人和某人又正好在前院里。 这是自从那日拿到休书以后,她第一次看到商慕寒。 隔得稍微有些远,她凝眸细细地打量着他。 他似乎变了一些。 具体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就是那种感觉。 她原本以为自己再见到这个男人,一定会心潮起伏、情绪激荡。 可是,很奇怪,没有,竟然没有,她的心里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曾经为了他那般要死要活! 不是吗? 自嘲地弯了弯唇,她准备转过身,回她的倚月苑,就骤不及防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两人都是一声惊呼,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待稳住身子,苏月才看清对方,竟是九公主商慕晴。 “八嫂,你突然转身做什么?吓我一跳!” 商慕晴伸着小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微微喘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苏月有些窘迫,也不知这商慕晴几时来的,有没有看到她在偷听。 偷听?! 她蓦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前院,果然,院子里的两个男人皆已停了手中对弈,齐齐看着她们这边。 隔得有些远,商慕寒又带着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对面的商慕炎微微抿着唇,轻挑着眼梢,淡淡地看着她,眸色透薄,不知心中意味。 苏月脸颊一热,有种做坏事被人抓了个现行的难堪,垂眸略一思忖,她缓缓拾步走了过去,在一个不显无礼,却又离两人很安全的距离,她站定,对着两人微微一鞠,“四爷,八爷!” 她看到商慕寒看了她一眼,又转眸过去快速地扫了一眼商慕炎,商慕炎眼波微动,轻弯了唇角,朝她温润地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月亦是微微一笑,“我准备出府去买点张记芙蓉糕。” 说话的间隙,眼梢轻掠,视线所及之处,她看到商慕寒从石凳上起身,“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多做打扰了,祝八弟和八妹幸福美满、白首不相离!” 幸福美满、白首不相离?! 苏月微微一怔,多么熟悉的话语,曾经他跟苏阳大婚那日,她也是这样祝福他们的。 只是被祝福的对象,似乎永远不对! 他跟苏阳是假的,洋儿才是真! 而她跟商慕炎也是假的,慕容侯才是真! 想想,多么相同的讽刺!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商慕寒已是起身从她的身边走过,衣袂轻擦的瞬间,他似乎快速睇了她一眼,她微微一怔,再次觉得他变了很多。 无论是眼神,还是走路的那股气质…….. 她说不上来。 心中疑惑,她便禁不住转过头,目光追寻着他而去。 直到商慕寒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许久,她都还是站在那里,怔怔失神,丝毫没有要回过头的意思。 一声冷笑来自身边,她一怔,回过头,就看到商慕炎不知几时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眼梢轻抬,掠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最后,又收回,凝落在她的脸上,声音促狭着绞着一抹寒意,“人已经走远了,还这样巴巴地看着,看什么呢?” 苏月怔了怔,知道他误会了,却也不想跟这种人解释,想了想,亦是回之以冷笑,“八爷以为我看什么,我便是在看什么。对了,我现在出府去买芙蓉糕,八爷需要派个人监视着不?” 还没有等商慕炎做出反应,商慕晴已是蹦到两人的身边,叫道,“好啊,好啊,我跟八嫂一起去,后天是三月三,又是皇家去民间同乐的日子,我要去买点蜜饯在路上吃。走,八嫂,我跟你一起去。” 苏月看了一眼商慕炎,商慕炎脸色清冷,走回到石桌边低垂着眉眼收拾着棋子,沉默不响。 苏月只觉心中气苦,遂挽了商慕晴的手,说,“好,走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小摊小贩的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连忙不绝。 商慕晴两手提了满满的大包小包等在路边,苏月拧着一个包裹从张记糕店出来,正准备喊商慕晴,就蓦地看到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发了疯一般朝这边疾驰而来,路上行人纷纷退至一边,而商慕晴背对着那边而站,正低头捣鼓着手中的一包蜜饯,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苏月脚尖一点,飞身而起,“九妹,小心!” ................................. 汗啊汗,某个银只差一步就出来鸟,囧哩个囧~~明天持续一万五,另外,明天三月三,皇家下民间,孩纸们懂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冷煜恭喜八王妃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苏月脚尖一点,飞身而起,“九妹,小心!” 原本她是想飞身推开商慕晴的,但是,或许是身子有孕,不能用内力的缘故,身子刚飞起,还没有落下,却蓦地眼前金光一冒,她落下的瞬间眼前又黑了黑,脚下一软,非但没有将商慕晴推开,自己的身子也朝马路上面倾去。殢殩獍晓 啊! 商慕晴闻声回头,这才意识到危险,可是,眼见着马车已经疾驰到自己面前。 她瞪大眼睛,惊惧地看着直直撞上来的马车,忘了动,也忘了反应缡。 就在她以为,完了,彻底的完了,眼睛吓得闭住的那一瞬间,骤然腰间一重,随之身子一轻,预期的相撞没有来,反而耳边有细细的风声,她心中一愣,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已被一个男人揽着腰身,正翩然旋转在半空中。 男人一身白衣胜雪,惊才绝艳,晌午的阳光明艳透明,耀至身上,就像将其周身镀上一层灼眼的华彩,恍如从天而降的谪仙。 是他锺! 自从殇州一别后,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他! 那么,此刻也是在做梦吗? 喧嚣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流、险险掠弛而过的马车,不见,统统都消失不见,眼里只有一人,那人揽着她旋转在天地间。 如果这是梦,就请不要醒来。 唇角轻轻扬起一抹上弯的弧度,她将头靠向男人的胸口。 男人低醇好听的嗓音响起,“你没事吧?”,她一怔,刚想欣喜而答,却发现男人的视线并非落在她身上,而是侧首望向另一边身侧。 于此同时,他们稳稳落于地面上。 男人松开了她,也松开了另一人。 商慕晴才知道,他同时救了两人,她和她的八嫂。 苏月抬手抚了抚眉心,强行稳住心神,这才抬眸望向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出手相救的男人。 男人站在阳光下浅笑,眉目如画。 原来是他! 她愕然睁大眼睛,又惊喜又意外,刚准备喊他的名字,就蓦地看到边上的商慕晴上前抓了男人的胳膊,喜出望外地叫道:“冷煜!真的是你!” 男人微微一怔,视线从苏月脸上掠开,看向商慕晴,唇角再次轻轻一勾,“见过九公主!” “哎呀,这又不是在宫里,哪有那么多的礼节?”商慕晴摆了摆手,一双清丽的眸子晶亮得滴得出水来,又想起方才的一幕,心有余悸地道:“刚才好险,要不是你,我跟八嫂就完了。” “八嫂?”冷煜微微一怔,眸光轻轻凝起,转眸复又看向苏月。 商慕晴见状,这才想起冷煜可能还不认识苏桑,忙拉了苏月的手,跟冷煜介绍道:“她叫苏桑,曾经是六扇门大名鼎鼎的师爷,如今是我八哥八王爷的侧王妃。” 冷煜眸光微敛,唇角冷冷一勾,凤眸深深地凝在苏月的脸上,“九公主有所不知,多年前,冷煜因为一件案子跟六扇门的苏桑师爷有过交情,只是,没想到,几日不见,这世间变化这么大,苏桑师爷成了女人,还成了八爷的王妃……冷煜恭喜八王妃!” 冷煜一边说,一边对着苏月微微一颔首。 苏月亦是看着他,他语气里绞着的那一抹深凝她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 她默了默,微微一笑道:“冷煜,好久不见!” “原来是认识的!”商慕晴又禁不住兴奋了起来,蓦地又想起什么,“对了,冷煜,你怎么会在北凉?” 冷煜眸光轻轻一闪,转过头看着她,薄薄的唇边倏地绽放出一记浅笑,道,“玩!” “玩?”商慕晴怔了怔,撇撇嘴,“你倒是悠闲!我北凉就那么好远,让你几次三番不远万里地跑这边来玩?” “当然!”冷煜俊眉一挑,“你们北凉地美、物美、人美!就好比同样是公主吧,九公主就不知比我妹妹美上多少倍?” 商慕晴一听,小脸顿时就红了一个通透,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贫!” 冷煜哈哈朗声一笑,黑如濯石的眸子晶亮,斜睨了苏月一眼。 苏月亦是被感染得弯了弯唇角。 “说到玩,我倒是有个好的建议!后天三月三,是我们皇室下民间与民同乐的日子,那几天有很多好玩的节目,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 商慕晴红着脸说完,轻轻咬着唇,看向冷煜。 “这……可以吗?”冷煜问向商慕晴,速掠过苏月。 “当然可以!只要我跟父皇说一声,你作为我的朋友,完全可以一起啊!” “那……”冷煜低垂下眉眼,似是微微犹豫:“如此,便多谢九公主了!” “没事!”商慕晴开心地笑,那笑靥映着脸上的绯红,就像是春日破晓的朝阳一样明艳,“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客栈!” “客栈啊”商慕晴抿唇想了想,“要不,你住我八哥府里吧,反正你跟我八嫂也熟识,也没什么不方便。” 苏月一怔,住八王府? 汗! 看商慕炎那厮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样,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纠复呢? 不行! 她抬起眸子,刚想朝商慕晴使个眼色,就听到冷煜果断说,“好!” 连假意推脱一下都没有! 苏月再次汗。 “就怕太子殿下自由奢华惯了,八王府府小人少,会照顾不周,还是住客栈比较……” “这才做八王妃几天,就学会替自己男人说这些话了,”冷煜微微一笑,将她的话打断,“我就喜欢府小人少,那样接地气不是?再说,有朋友的地方,就有欢乐,又何来照顾不周呢?” 苏月被他一哽,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好。 商慕晴却是早已嚷开了,“就是,就是,走走走,去八王府,我八哥人也挺好的,定是会欢迎你的!” 一边说,一边拉起冷煜的袍袖就走。 人挺好的? 欢迎? 苏月无语望苍天! ************ 回到八王府的时候,商慕炎不在。 苏月对府中诸事也不熟,商慕晴便让管家给冷煜安排了一间客房,还吩咐了厨房多烧些好吃的菜。 午膳是三人一起用的。 下午,闲来无事,冷煜便提出玩牌,苏月也是各种闷得慌,便应允了,于是就教着商慕晴,一行三人在冷煜的客房玩了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第一次玩觉得新奇的缘故,还是因为一起玩牌的男人,商慕晴兴致特别高,就算她的鼻子是三人中被刮得最多的,还一直嚷着,继续,继续! 从艳阳高照玩到了明月当空。 ************ 商慕炎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亥时时分。 他抬手,捏了捏有些隐痛的眉心,径直往倚月苑而去。 后日便是三月三了,是皇室去民间与民同乐的日子。 以往,每年的三月三,他的那个父皇都没有让他参加,不知为何,这一次竟然派专人过来传话,让后日偕同侧王妃一起前往民间。 而更奇怪的是,今年被选中同乐的乡镇竟然是柳溪镇。 柳溪镇就是曾经他跟苏月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他也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谨慎一些好! 微微怔忡间,已来到倚月苑的院门口。 远远地,可以看到厢房内还亮着烛火。 他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拾步走了过去。 门,没有栓,轻轻一推就开了。 商慕炎微微疑惑,径直走了进去。 春红柳绿趴在桌案上打瞌睡,骤然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以为是苏月回来了,连忙起身,准备迎过去,却骤然看到是商慕炎脸色沉冷地立在屋里,两人吓得顿时清醒了过来,连忙行礼,“八爷!” 商慕炎却也没有恼怒,只是淡淡瞥了两人一眼,问:“你们主子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伺候她歇息?” “主子和九公主在西客房那边玩。” 西客房?玩? 商慕炎皱了皱眉,“那你们怎么不在那边伺候着?” “主子让奴婢先回来。” 商慕炎便也不再多问,瞟了二人一眼,径直出了屋,往西苑那边走。 远远地,便能瞧见那西厢房里灯火通明,进了西苑的苑门,更能听到商慕晴开心的笑声。 门口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他眸光微敛,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玩得正嗨的三人闻见声音,齐齐看过来。 苏月微微一怔,冷煜眼波轻闪,慕容晴最先反应过来,喊了声,“八哥,你回来了。” 商慕炎没有应,目光从商慕晴的脸上掠开,又在苏月的脸上一顿,最后看向一旁的冷煜,唇角一弯道,“不知今日刮得什么风,能将南轩的太子殿下给吹到八王府的寒舍来?” 冷煜看了苏月一眼,下一瞬,又迎上商慕炎的视线,微微一笑,“八爷,好久不见!” “是啊!”商慕炎淡笑着点头,拾步走了过去,“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像本王一个闲散王爷,哪是那么轻易能见的?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本宫…..” 冷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慕晴起身打断,“八哥,是这样的,今日我跟八嫂在街上,差点被一辆马车撞了,是冷煜救了我们,然后,我看冷煜也是来我北凉玩的,正好后日是三月三,我们都去民间玩,所以,就让他一起,我见八嫂跟他又是朋友,便让他不要住客栈了,直接来了八王府,八哥,你也是欢迎的吧?” 商慕晴一边说,一边走到商慕炎身边轻扯他的衣袖。 “当然!”商慕炎没有看她,黑眸的目光依旧凝落在冷煜的脸上,唇角轻勾,笑得绝艳无边的样子,“殿下亲临,荣幸之至,当然欢迎!” 说完,眸光又轻轻睇过坐在那里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苏月。 冷煜笑着起身站起,对着商慕炎略一颔首,“如此,那就叨扰八爷了。” 商慕炎没有再理他,而是转眸看向面前的商慕晴,“夜已深了,本王让人送你回去,你一个女孩家呆在外面那么晚,不好!” 冷煜见状,微微一笑,看向苏月,苏月垂了垂眼帘。 商慕晴不悦地摇头,“不行,将手中的这一盘打完再走!” 说着,又奔回到桌边,拾起自己的那一摞纸牌,吆喝开了,“刚才最后是谁出的?快,快,接上,打完,我走人!” 苏月坐在那里没有动。 冷煜看了看商慕炎,又看了看苏月,眸光一闪,坐了下来,捻起自己的纸牌。 打牌继续! 商慕炎没有吭声,又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儿,忽然拾步朝苏月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 三人都是一怔,苏月更是呼吸一滞,不知他要闹哪般? 可见他又迟迟没有下一步举措,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低垂着眉眼看着她,或者说,是看着她手中的牌。 轻轻抿了抿唇瓣,苏月随手抽出一张。 “一个三。” 冷煜弯唇一笑,优雅地掷出一片,“一个王。” “你怎么那么大啊?我的小牌一个也走不出去。”商慕晴不悦地嘟囔。 冷煜又是一笑,“一对五!” “一对七,终于让我走了一手,不容易啊不容易!”商慕晴笑嘻嘻。 “一对十!”苏月轻轻抬起眼梢睨了身边男人一眼,男人依旧一动不动。 “一对j” “又那么大,不要!”商慕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黯然摇头。 苏月微微一笑,“一对二!” “好吧,你出!” 冷煜抬眸笑睨着她。 苏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又看了看冷煜手中所剩无几的几张牌,微微蹙了秀眉。 纤长的手指正欲从牌中抽出三个六,却是蓦地被一只大手按住。 苏月一震,她自是对这只白璧纤长的大手不陌生,只是,他这是…… 她抬眸望向手的主人。 手的主人绝美薄削的唇边勾着一抹冷弧,黑眸似笑非笑,“你觉得这样走妥吗?” 苏月一愣,手中的牌险些没拿住。 什么? 他的意思是这样走不妥是吗? 他也懂? 一副牌都没有看完,也懂? 在他的眼里,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一抹冷嘲,顿时,心中逆反得厉害,微微一笑,“我觉得很妥!” 轻轻将他的手拂开,三个六果断甩在桌面上。 “哈哈”冷煜朗声一笑,“我走完了!” 苏月一震,凝眸朝冷煜掷在桌上的牌看过去,赫然是三个k! “啊,又输了……” 商慕晴颓废地将手中一摞未出的牌丢于桌上。 苏月略略怔忡,冷煜是三个k,她手中还有一个小王,如果,她打单….. 下意识地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男人却没有看她,而是目光落在商慕晴的身上,沉声道:“现在可以送你回去了吗?” ................... 不好意思,晚了,素子在上班,第二更可能还要晚,孩纸们大概九点来看,么么么~ 谢谢【千奈亲、【素篱流年亲的钻~~谢谢【aidpl亲、【开心小嘟亲、【spring51216亲的花花~~ 谢谢【paai亲、【iisr亲、【若雨非塵亲、【i1004亲、【a2215659亲、【生活没简单亲、【铎馨亲的月票~~ 谢谢【看谁不爽扔俩蛋亲、【若雨非塵亲、【一路念不忘亲、【i1004亲、【13925056463亲、【spring51216亲、【12621亲的荷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你的目标是人,还是物? 下意识地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男人却没有看她,而是目光落在商慕晴的身上,沉声道:“现在可以送你回去了吗?” 商慕晴吐吐舌头,“好好好,回去回去!” 末了,又转眸看向冷煜,嬉皮笑脸道:“那这最后一盘的惩罚…….” “姑且饶过你们吧!”冷煜看了看她,又睇了一眼苏月,眉眼一弯,“再刮下去,你们的鼻子都要塌了。殢殩獍晓” 眼角余光所及之处,他看到有个男人眉心微微一拧,于是,他唇边的笑意更甚孚。 “算你还有点怜香惜玉的心!”商慕晴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起身,“你也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就会去找父皇说你的事,然后,大概晌午时分,我们就要出发了,前往柳溪镇。” 柳溪镇? 苏月一震,二妮和方云的那个柳溪镇芈? 上次她跟商慕炎还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的。 怎么会去那里? 心中微微凝起,她再次抬眸看向商慕炎,却见他面色沉静、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 商慕晴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 “嗯!”冷煜笑着点头。 商慕炎见苏月还怔怔地坐在那里,便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朝她伸出手,苏月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将手递给了他,起身。 五指一收,将女子的小手裹在掌心,商慕炎看向冷煜,“殿下也请早些歇息,若有什么吩咐,可直接让下人们去办。” 冷煜笑笑,没有吭声,眸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轻漾。 三人一起往外走。 苏月只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却也没打算放在心上,正想着回头跟冷煜说声晚安,就听到身侧商慕炎的声音响起,“老九,你八嫂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以后那些胡闹的事少喊她一起!” 苏月一怔,商慕晴顿住脚步。 身后的冷煜亦是愕然抬眸。 商慕晴有些委屈地看着商慕炎,“我……我哪里胡闹了?” “你自己说,今日在街上,你和她差点被一辆马车撞到,幸亏太子殿下正好路过、及时出手相救,不然,你有想过后果吗?” 商慕炎面色冷峻,声音低沉,绞着怒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苏月觉得,在说,“幸亏太子殿下正好路过、及时出手相救”的那一句话时,“正好路过”四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商慕晴本还想狡辩几句,这明明是苏月要去买芙蓉糕,她陪着一起去,怎么叫她喊上她一起胡闹?但是,看见商慕炎的那个样子,她又吓得不敢出声,而且,今日在街上,也的确惊险。 所以,她只得垂了脑袋,嘀咕了一声,“哦,知道了。” “你何必怪九妹?我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我自己有认知,岂是别人想喊着便能喊着的?” 苏月冷冷地看向商慕炎。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今日之事虽然确实凶险,但是,跟商慕晴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撞上,她也是受害者。 再说,这个女子对冷煜的心思那么明显,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是想保留最好的一面,特别是自尊,可这个男人竟然当着冷煜的面这样说她! 商慕炎亦是回望着她,脸色微愕,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深邃的凤眸中浓墨重彩,凝了她好一会儿,他才将视线掠开。 苏月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出乎意料的,竟是没有,他只是牵了她的手望前走,苏月懵了懵,想将手抽出来,却是试了几下未果,反而被他攥得更紧,便也不再做无谓之争。 在经过顿在那里的商慕晴的身边,商慕炎淡声开口,“走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见他面色又缓和了下来,商慕晴怔了怔,似乎有些难以相信,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头再次看了站在屋里的冷煜一眼,这才转身跟着他们往外走。 冷煜就站在原地,直到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还一动不动,没有回过神来。 有身子的人? 她怀孕了吗? 她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这才多长时间? 他微微苦笑,果然,世事变化无常,他以为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身为商慕炎的侧王妃已经够让他震撼的,没想到更沉的震撼还在后边。 她有了商慕炎的孩子! 难怪! 难怪那日在客栈,她非要回六扇门,当时,她说要查自己的身世,其实,是因为商慕炎还在六扇门的大牢吧? 既然现在能探出喜脉,那说明至少有一月有余,这样算下来,他们在逃亡的那段日子里便有了夫妻之实。 他忽然觉得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心痛到有些颤抖的那种感觉。 得知这个女人嫁给四王爷商慕寒的时候,他也很难过,但是也没有现在这般,后来,知道她跟八王爷商慕炎关系匪浅,他同样也很失落,却依旧心存希望。 任何一次都没有今夜这样让他绝望。 孩子! 有了孩子! 她和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孩子! 那她和他便再无可能了,是吗? 其实,他经常在想,最先认识这个女人的人不是商慕寒,也不是商慕炎,而是他冷煜,如果当初他们的那次交集以后他没有回南轩,而是留了下来,或许他和她会有结果的,又或者,他再勇敢一点、霸道一点、强势一点,结果也或许不是这样。 但是很多事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错过了就是一生。 垂眸,目光落在桌上散落一堆的纸牌上面,忽然想起当初他的母后教他打牌时说的一句话来。 她说,人生如牌,牌如人生,手气是很重要,但是,更多的时候,靠的是方法,这里所谓的方法是多变的,有时需要沉得住气,有时则需要去赌,有时更需要去冒险。 这方面,他还是欠缺了一点。 伸手,将桌上凌乱的纸牌揽在一起,一张一张理好…… *******************安排了一个禁卫送走商慕晴,商慕炎便和苏月两人一起往倚月轩走,自始至终,他都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沉默地走着。 夜很静,也很凉。 冷凝的空气沉沉压在头顶,苏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走着,走着,便禁不住顿住脚步。 见她忽然停了,商慕炎也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着他月光下清冷的俊颜。 见她这般,男人眸光微微一闪,终于说了出来以后第一句话,“怎么了?” “我不舒服!” 苏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看到男人清冷的脸色终于一变,甚至还有一丝慌乱掠过眸底,“哪里不舒服?” 心里。 心里不舒服可以吗? 她很想如是说! 但是,没有!她没有说! 只是默了片刻以后,道:“好冷!” 商慕炎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伸出手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修长的手指又仔细地替她将披风的带子系好。 苏月就打量着他,细细地打量着他,只觉得今夜的他有些奇怪。 明明他很生气,她知道,但是,他却一直在压抑着。 就算她当着冷煜的面不给他一丝面子,反驳他对商慕晴的不公,他也沉默不响。 这可不是他的性子。 商慕炎轻抿着薄唇,长睫轻垂,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因为一直在她的领口处捣腾,她如兰的气息便浅浅薄薄地打在他手背的肌肤上。 如同一根细细软软的羽毛撩过心弦,他抬眸凝向她。 他的披风很大,裹在她娇小的身上,一大截都拖在地上,又加上他将其拢得严严实实,她便只露出一张小脸,清冷月光下,小脸微微扬着,小脸原本就尖尖的,这几日越发消减了不少,商慕炎心中一拧,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苏月一惊,刚想推拒,他却已是先她一步放开了她,伸出手臂,将她轻轻裹在怀里,揽着她往前走,“知道夜里凉,还乐不思蜀,活该!” 他的声音不大,低沉暗哑,抹着一丝愠怒,也绞着几分责怪。 苏月怔了怔,没有说话,只窝在他的怀里,被动地捡着步子往前走。 两相沉默。 回到倚月苑,商慕炎吩咐了春红柳绿伺候苏月沐浴,自己则是坐在房中案桌的烛火下翻看着一本书卷。 那书卷苏月早上翻过了,是北凉历代国志,讲得都是历代君王史和一些治国之道,苏月只翻看了一页便看不下去了,枯燥得要命,这个男人却看得专注得不行,有的地方还折上角做些标记。 苏月沐浴完从屏风后出来,商慕炎便也放下手中书卷,“早点睡吧,明日在路上会很辛苦!” “嗯”苏月淡应了一声,脱靴上床,商慕炎上前将她的被褥盖好,又替她仔细探了探脉搏,做完这一切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边看着她。 苏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这样的凝视让她很不自在,索性翻了个身背脊朝外,强迫自己忽略掉身后那一抹带给她不安和心跳的气息,缓缓阖上眼睛。 她不动,男人亦是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月觉得自己真的有了困意,似要沉沉睡了过去的时候,忽然,床沿往起一弹,男人起身站了起来。 苏月微微一怔,依旧没有没有睁开眼睛,紧着,她就听到男人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 商慕炎再次回到西苑的时候,西厢房里依然亮着烛火。 他果然没睡!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拾步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顿住脚步,站在原地静静默了默,正思忖着要不要敲门,门却倏地自里面被人拉开。 屋里的烛火瞬间倾泻出来,将他的身影拢住。 他一怔,微微眯眸适应了一下光亮,就看到冷煜长身玉立地站在门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依旧是方才夜里的那一身装扮,显然,一直没有睡。 “本宫恭候八爷多时了。”冷煜淡笑着开口。 商慕炎眸色微微一凉,“你知道本王会来?” 冷煜后退了一步,将商慕炎让进屋里,未置可否。 商慕炎深深睇了他一眼,拾步进了屋,走到案桌边坐下,而冷煜则是轻轻关上房门,环抱着胳膊慵懒地靠在门板后面。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商慕炎轻凝了眸光,看向他,开门见山。 “什么想怎样?”冷煜一脸无辜懵懂的模样,似乎对他的话听不懂。 商慕炎冷冷一笑,“你如此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跟我们一起参加三月三的活动吗?” 冷煜微微一怔,旋即便笑了,“八爷果然是火眼金睛,连这个都看了出来。” 商慕炎冷哼一声,未响。 今日苏月和商慕晴出门,他便派了隐卫跟着,倒不是苏月说的监视,而是他不放心,让隐卫暗中保护着。 所以,今日街上发生的那一幕,隐卫看得真切。 他方才召了那个隐卫。 隐卫说,他看到冷煜早就在现场,只是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隐卫说,他看到冷煜飞身而起救下商慕晴和苏月的那一瞬间,快速朝赶马车的车夫使了一个眼色,而马车的车夫还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这场意外就是人为的,根本就是冷煜人为的。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合理地、以恩人的身份出现在商慕晴和苏月面前,当然,主要是商慕晴面前。 然后,便一切顺理成章,商慕晴说,来八王府住,他没有拒绝,商慕晴说,一起参加三月三的盛会吧,他也欣然同意。 那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吧? “说吧,你的目标是人,还是物?” 商慕炎眸光一凝,冷冷投向倚靠在门后面的冷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我还会让你后悔这辈子为人! 素子首先认个错哈~ 上章:【安排了一个禁卫送走商慕晴,商慕炎便和苏月两人一起往倚月轩走 改为:【安排了一个侍卫送走商慕晴,商慕炎便和苏月两人一起往倚月轩走,只有皇宫里的才称禁卫,(╯□╰) ****************************** “说吧,你的目标是人,还是物?缡” 商慕炎眸光一凝,冷冷投向倚靠在门后面的冷煜。殢殩獍晓 冷煜怔了怔,又是挑眉,不以为然地一笑,“是人如何,是物又如何?” 虽然,他的真正目标是物,但是,人,也是非常大的一个原因裉。 “如果是人,最好不是女人,如果是物,随便你!” “最好不是女人?”冷煜低低一笑,“八爷何不直接说,最好不是苏月?” 商慕炎面色微微一凝,旋即又轻轻笑开,“苏月,你觊觎不去!” 他轻轻扬着下颚,斜睨着冷煜,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笃定而言。 睨着他的样子,冷煜禁不住有些恼了,“为什么?就因为你不知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让她有了你的孩子吗?” 商慕炎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他狠狠地盯着冷煜,黑眸中的阴霾迅速聚集,“难道你觉得这种事情我耍手段就行了吗?孩子长在她的肚子里,如果她不愿意,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 说到最后,他又冷笑一记,“你不是也会耍手段吗?你有本事也给我耍个孩子出来看看!” 冷煜瞳孔一敛,蓦地抓起倒挂在门板后面的一个鸡毛掸子,朝商慕炎劈头砸过来,“商慕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商慕炎一怔,很快又将头一偏,鸡毛掸子便险险地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砸落在他身后的桌案上,发生一声脆响。 “你疯了?” 商慕炎冷冷地看向他。 “你才疯了!”冷煜嘶吼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擒住商慕炎的衣领,“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她,我都不与你计较了,但是,既然,她已经是你的女人,既然,你们孩子都有了,你就应该好好对她!”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女人爱的是商慕寒,不是吗? 可是,短短两月不到,她却跟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如若不是他耍了手段,她又怎么可能? 而且,她不快乐,她一点都不快乐不是吗? 他看得出来。 曾经的苏月是俏皮灵动的,曾经的苏桑是睿智果勇的,可是今日的她,除了黯淡,还是黯淡。 “我几时没有好好对她?”商慕炎抬手将他的手大力挥开,“倒是你,你有没有想过,今日在街上,如果,马车再快那么一点,如果,你出手稍微慢了那么一点,如果…….还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因素,还有很多的如果,那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冷煜身子轻轻一晃。 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一尸两命是么。 不,不是这样的,冷煜摇头,嘶吼出声,手中却再次将他的衣领抓得更紧,“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一个意外,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冲过去救商慕晴!” 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这样计划安排。 他怎么可能让那个女人犯险呢? 他绝对不会。 “没有想到她会冲过去救商慕晴?”商慕炎凤眸中怒火一窜,他蓦地勾起一拳,重重朝冷煜的脸上砸过去,“商慕晴也不行!你靠伤害一个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声闷响,一声闷哼,冷煜终于放开他的衣领,吃痛地捂上自己被拳头砸中的下巴。 半响,才歪头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儿,冷笑,“我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从不求这些虚名!而且你,商慕炎,又好到哪里去?靠伤害女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事,你绝对做得比我多!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就是觊觎苏月怎么了?我不仅要觊觎,我还要将她带回南轩,我还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是被商慕炎厉吼一声打断,“你敢!” 随着声音而出的还有他的拳头,又再一次砸向冷煜的脸,只是这一次,拳头在落下之前,腕已经被冷煜握住。 “有何不敢?难道你杀了我不成?”冷煜面色铁青,咬牙,冷笑。 “那你就试试看!”商慕炎也毫不示弱,同样还之以冷笑,凤眸中染上一丝猩红,他一字一顿,“我不仅会杀了你,我还会让你后悔这辈子为人!” 冷煜先是一怔,旋即便哈哈朗声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半天止不住,许久,他才将唇角笑容一敛,重重甩掉商慕炎的手腕,“就凭你?一个无权无势、被忽略、被打压、被排挤的闲散王爷?一个不受父亲待见的可怜虫?我劝你,你还是多想想,如何在当今天子脚下,保住自己小命吧!” 商慕炎身子轻轻一晃,旋即,放声而笑。 冷煜从未看到过他这个样子,有些被憾住,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是没有,只见他从座位上站起,缓缓拾步往外走。 冷煜有些懵,口中被腥甜充斥着,他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对着那抹作势就要走出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商慕炎,你这就是待客之道吗?” 他以为商慕炎又会置之不理,出乎意料的,商慕炎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一条可怜虫,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一个无权无势、被忽略、被打压、被排挤的可怜虫能活到二十岁还没死,你以为我靠的是什么?如果你执迷不悟,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觊觎人家的女人,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我靠的是什么!”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也说得笃定坚决,末了,他便伸手拉开门栓。 门口,苏月抬手,正准备敲门。 刚才,在商慕炎走后,她怎么也睡不着,她不知道,那么晚了,他还要去哪里,结合他夜里的反常表现,她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来了冷煜这里。 果然,屋里灯火通明,方才,远远的,她还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如今走近,又听得商慕炎低沉森冷的声音透门而出。 前面说了些什么,没有听到,她只听到,什么,如果你执迷不悟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觊觎人家的女人,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我靠的是什么! 她猜得没错,他果然是来威胁冷煜了。 抬手,就在她的手指叩向门扉的时候,门突然自里面被人拉开。 商慕炎面色冷峻地站在门口。 看到她的时候,似乎微微一怔,脚步便顿在原地没有捡。 一时间,两两相望。 中间只隔着一个门槛。 苏月眸光轻凝,淡淡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他的衣袍似乎被拉扯过,特别是衣领处,有些被拉开,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不过,人,一丝无恙。 然后,她又透过他的肩头,看向屋子里面,里面的男人此时正站在桌案边,也微微愕然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映着边上摇曳的烛火,苏月能清晰地看到男人受了伤,下颚有些浮肿,特别是嘴角的那一抹赤红,在面如冠玉的脸上,就显得尤为突出,触目惊心。 苏月微微蹙眉,径直越过商慕炎的身边走了进去,来到冷煜的身边,仔细检查起他的伤,“你没事吧?” 一边问,一边取出袖中的丝绢,轻轻拭上他唇边的血渍。 丝绢刚刚触及到他的嘴角,苏月就看到他痛得瞳孔一缩,本能地轻“呲”了一声,却还是朝她淡笑着摇头,“我没事。” 苏月眉心皱得更紧了,轻抿了唇瓣,胸口微微起伏,她回头,冷冷地看向门口的商慕炎,“商慕炎,你为何打他?” 这个男人的**霸道,她早已知道,他的狠厉无情,她也是见过的。 她知道,他今夜动了怒意,她也知道,他不喜欢冷煜,但是,她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到跟别人动手的地步,何况如今还是他的八王府上,别人不过是客,他怎么能这样? 商慕炎没有吭声,也没有回头,就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动。 倒是冷煜轻喊了一声,“苏月”,似乎有话要讲。 可是苏月却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继续对着门口的那一抹俊逸挺拔、背脊站得笔直的背影沉声说道:“你以为这世上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心机深沉,觊觎这觊觎那吗?你以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就必定是抱着私心的目的吗?” 她看到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片刻,他终于回过头来,深凝了眸光看向她,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深沉似海,薄削的唇边微微抿着,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过头去,拾起步子出了厢房。 看着他这样,苏月怔了怔,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唇瓣蠕动了两下,她想将他喊住,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了他去。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冷煜,“我去倚月苑拿点药给你涂上。” 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往外走,手却是蓦地被冷煜握住。 苏月一震,顿住脚步,看向他,又垂眸看向被他紧紧握住的手。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煜连忙放开了她,“我真的没事,不用擦药。” 因为护着痛,他小幅度地动着唇,所以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大舌头一样含糊不清。 苏月几时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狼狈过,心中一时又气又恼,又心疼又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呀,分明就是活该!你说你,好好的客栈不住,非要跑到这里来,结果搞成现在这样,怨得了谁?” 苏月一边数落着,一边再次惦着脚尖,用丝绢擦拭着他的唇角。 两人凑得很近,鼻息交错,他能闻见她发丝的淡淡清香,她能嗅到他干净好闻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额头。 他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说,“我从未怨过谁,从未......” 苏月心口一颤,就带着手中的动作亦是一颤,她看到他又是痛得瞳孔一敛,连忙将手拿开,略显窘迫地转过身。 冷煜垂眸,牵了牵唇角,“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我没事的。” “嗯!” 苏月点头,又顿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出了门。 ................................................................... 回到倚月苑,她以为商慕炎会在,出乎意料的,屋里没有人。 春红柳绿闻声进了屋。 “八爷有没有来过?” 不知为何,苏月心里竟是微微拧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方才,她的话,重了点。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对冷煜动手就是不应该。 “没有,怎么了?” 春红柳绿皆是一脸疑惑地摇头,这深更半夜的…… 苏月怔忡了一会儿,朝两人摆了摆手,“没事了,你们都去歇着吧!” 两人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一夜睡得不安稳。 ............................................................ 翌日,天气晴好,春光明媚。 一大队人马聚集在皇宫的门口,浩浩荡荡往柳溪镇出发。 苏月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从早上到出发一直没有看到商慕炎,听说,王爷们都被景帝提前召进了宫,然后座驾也是陪着景帝左右的。 王府女眷则是在队伍的后面。 该是提前几天下了通知,柳溪镇镇长及乡绅做足了事前准备,路面清扫的几乎一尘不染,屋墙洁白,瓦砾几乎如新。 故地重游,尤其还是这般大的阵仗。 苏月觉得心中闷堵得厉害,马车一停,便目无旁骛的下了马车,清冷的空气入喉,她深深地呼吸。 心中微微凝着一股情绪,抹不开也化不掉。 记忆中,似乎每次这种大的阵仗,便总有一些事儿要发生,希望这一次能够平静度过。 ................................................................................................................................................................................... 孩纸们,这是补昨天的第三章,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才发上来,孩纸们久等鸟,见谅~~~19号的更新依旧在晚上八点左右哈~~么么么~~~ 另外,的作者后台又抽了,素子暂时看不到孩纸们送的道具,先且谢过,等可以看了,再一个一个道谢哈,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在柳溪镇平日用来晒谷子、偶尔又用来召开村民会议的一个大广场上,举行了欢迎仪式。舒殢殩獍 所有柳溪镇的村民男女老少、上至蹒跚老人,下至爬步婴童,一个不落、尽数到齐,齐刷刷跪了一地,只为恭候天家的到来,用柳溪镇老镇长的话说,那就是这是柳溪镇所有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在有生之年,一睹龙颜和天家风采。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家家盖新房、人人添新衣,就等着这一日的到来。 龙座凤撵、宝马香车,明黄仪仗绵延停了几里,所有人都从座驾上出来,接受村民们的见礼和欢迎。 苏月以及春红柳绿三人刚随着人流没走几步,九公主商慕晴就从后面挤到她们身边,笑嘻嘻地挽着苏月的手跟她们一起走缡。 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看到了前面人群中的商慕炎,他一袭月牙色锦袍,身材伟岸挺拔,走在一堆人中格外醒目。 她也看到了四王爷商慕寒,不知道是自己太长时间没有接触的缘故,还是那人真的变了很多,她总觉得他似乎更加内敛了,不似曾经的气质。 她还看到了太子和其他王爷,似乎各个王府一个不落,尽数到齐,连小十七都来了胫。 她也看到了冷煜。 簇拥着景帝缓步而行中,她看到商慕炎回头看了她一眼,等她想捕捉,他却是已经收回视线、转回头去。 她微微怔忡,也不知昨夜他去了哪里?她的话伤到他了吗? 边上的商慕晴忽然喜出望外地朝前方招手示意,苏月循着视线望过去,才发现是冷煜回过头来,见商慕晴打招呼,便也弯唇一笑算是回应,黑眸却是快速地瞥过边上的苏月。 苏月还看到了人群中的太子妃童玲、三王妃何雪凝,也看到了四王妃苏阳,还有一些女眷,认识的、不认识的,乌泱乌泱很多人。 人群中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朝她投过来,她恍恍惚惚地搜寻过去,却又并未发现是谁。 高喊万岁的声音地动山摇。 广场上的村民全都虔诚地匍匐在地,每个人都是一副谨小慎微、却又欣喜激动的样子,明明不敢看,却又忍不住轻抬眼梢偷睨。 在那一堆人中,苏月看到了二妮和大柱,也看到了方大夫和方云。 别来无恙啊! 苏月轻勾着唇角,心里面想着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故人相见,果然能让一个人情绪悸动,只可惜,她现在顶着的是苏桑的面皮,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她们相认。 见礼结束以后,就是先安顿各自的住处。 原本听说天家要来,地方官员曾请旨修建行宫,但是,在朝堂上被景帝驳回。 用景帝的话说,很多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节日慢慢没了,但是,三月三,与民同乐的日子却一直在,且被非常重视,因为,对于一个身居庙堂、高处不胜寒的天子来说,这一日尤其显得弥足珍贵,既然是与民同乐,不参与民众之间,又何来同乐?所以,景帝下旨,今年不建行宫,所有人都吃住到镇上的各家各户去。 当然,对于此次吃住,朝廷里对各家各户已给予了经济上的补助。 至于,具体吃住在哪一家,可以由天家这边的人自己选定,也可以由镇长安排。 毫无疑问,景帝和皇后就住在老镇长家。 高盛拿着明黄卷轴,宣布着最终的分配结果。 当听到八王府入住大柱二妮家的时候,苏月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眸朝商慕炎望过去,正撞上他回头看过来的目光。 她心口一颤,微微垂了眼帘。 因为到达柳溪镇的时候,已是黄昏,所以分完住处,天就已经擦黑。 景帝见众人也是舟车劳顿,便让大家各自安顿,各自歇息。 当商慕炎带着苏月,还有春红柳绿出现在大柱、二妮家的时候,大柱和二妮惊呆了。 方才见礼时不敢抬头看,此时,才看得真切,曾经的住在他们家的严公子,竟然……竟然是当今的八王爷。 “严公子…….哦,不,八爷…….” 憨厚的两人忙不迭行礼,却是被商慕炎虚扶止住。 “以后不要这些虚礼,曾经蒙你们相救,已是感激不尽,在柳溪镇与你们共住的那些日子,可以说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甚是怀念,虽说,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但是,我还是想要找回那时的感觉,所以,你们不要将我当我王爷看,我永远是你们的严公子。” 商慕炎说着,眼梢轻轻掠过苏月。 苏月没有吭声,轻轻别过眼。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其实,在看到二妮的那一瞬,她真的有种上前拥抱一个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她现在是苏桑,是苏桑! 如果让人知道她是苏月,那便是欺君! 曾经展超用空白圣旨救了她一命,那么以后呢?以后谁又能救她? 为了自保,她就只能多保持沉默,免得被大柱二妮瞧出什么端倪。 大柱和二妮都是那种心思浅薄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切都写在脸上。 所以,她很清楚,他们不喜欢她。 他们一直拿眼偷偷地打量她,面上也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抵触,二妮甚至当着她的面问商慕炎,“此次怎么不见岳姑娘一起来?” 商慕炎笑笑,没有吭声。 苏月只觉得很无力,她很清楚,她们喜欢苏月,所以才排斥苏桑,横竖都是她,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生被她们恨也不能说。 原本有专门盖的新屋,可是,商慕炎说他还是要住那间曾经他自己跟村民们搭建的小木屋。 二妮就故意冷瞟了苏月一眼,“那侧王妃呢?是不是住曾经岳姑娘住过的那屋?” 苏月弯唇笑笑,这个家伙的用意,她又岂会不知道,替苏月抱不平,成心给苏桑添堵是吗? 心中微微一暖,她笑道:“好!” 其实,是真的好! 一来满足了二妮的私心,二来,可以不用跟那个男人单独相处。 也省了尴尬。山村的夜很静。 苏月躺在床榻上,拥着薄被,辗转难眠。 商慕炎今日说,柳溪镇的日子是他今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其实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 那时,只有她和他! 只有他们两个! 即使她还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即使她还有些摇摆不定,但是,他们在一起的相处,却是轻松惬意和幸福的。 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好。 好到让她不知不觉中沉沦。 而沉沦的最后,这一切却是欺骗。 不多时,隔壁又传来男人女人欢.爱的声音,苏月笑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每夜必做啊? 她不禁又想起,那夜,她跟商慕炎睡在这边,听着隔壁两人动静时的尴尬情景。 他问她,“睡不着?”“太吵了是吗?” 他跟她说,“你压着它了!” 竟然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都是在这个屋里。 在这屋里,她给他包扎过伤口。 在这屋里,他强行亲吻过她。 在这屋里,他拿走了她的发带。 可是如今…… 所谓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吧? 心头微躁,她翻身坐起,取了中衣披在身上便下了床,她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女子的声音自对面屋里传来,她微微一怔,透过门缝,就看到一个女人正从商慕炎的房里出来。 是方云! 苏月再次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女人消息够灵通,动作也够快的,这就找上门来了。 以前,这个女人就对商慕炎存着心思,如今知道他是当朝八王爷,不知她会怎么想? 不想出去打扰两人,她便也不打算出门了,扯了自己身上中衣,她又爬到床上。 ************************* 翌日,也就是真正的三月初三。 早膳刚过,景帝就让高盛通知所有人在广场上集合。 因为与民同乐的活动今天正式开始。 天空澄碧,万里无云。 等苏月和商慕炎来到活动地点的时候,很多人已经提前到场了。 “八嫂!”看见苏月,商慕晴便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然飞过来。 商慕晴一身束腰海蓝色简装,头发高高束起,简单的妆容,反而更衬托的她清纯活泼。 “八嫂,高公公已经来过通知了规则了,今日的第一个节目是掷珺瑶彩球,和上次马球一样,是很有趣的游戏呢!其实我很喜欢上次马球那游戏,只可惜最后出了一些事……” 苏月一怔,脸色微微发白。 “老九,闲话少说!”商慕炎眸子泛冷。 商慕晴吐了吐舌头,最近八哥怎么有些可怕? 想着,她忙把这话头接了过去,“不过上次你还没嫁给八哥,八哥也没去参与,所以不提也罢,八嫂常年呆在六扇门,见的都是枯燥的案子!这次活动想必能让八嫂耳目一新!”商慕晴笑着挽着苏月。 苏月努力平复心情,勉强勾了勾唇。 商慕晴瞪着大眼睛很详细的讲解着,苏月听了个大概。 靖:平安,瑶:美玉,所以,所谓靖瑶彩球就是平安美玉球的意思。 参赛人员分成两组。 中间以球网隔开。 球有五枚,然后互相朝对方投掷,必须过网才行,掷向对方的身体,对方可避开,可用手接住球,但是,除了手以外,身子的任何部位都不能被球碰到,碰到身体者为输,淘汰下场,以一炷香为时限,最后剩下人数最多的那一组为胜。 而且,组,也已经分出来了。 第一组:商慕寒,苏阳,商慕毅,六王爷商慕文,七王爷商慕皓,商慕炎,商慕晴,十公主是商慕香,李大夫妻,张顺夫妻。 第二组:太子,太子妃童玲,商慕展,何雪凝,冷煜,十一王爷商慕武,十三王爷商慕清,十四公主商慕蓉,二妮夫妻,赵三夫妻。 “可惜了,我很想和八嫂一组的,可惜八嫂肚子里有了我的小侄子,不能剧烈运动!”商慕晴撇了撇嘴,下一刻,却突然笑笑嘻嘻盯着苏月的肚子。 苏月脸色一赧。 商慕炎凝了苏月一眼,眉眼转暖,微微勾起的唇角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 景帝一身明黄坐在看台正中,边上是皇后,两侧分别坐着一些妃嫔及皇子家眷。 苏月坐在看台上,微微失神。 上一次她是作为四侧王妃来的,短短数日,却变成了八侧王妃……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 正想着,骤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忙捂了嘴,却没想到恶心的感觉更甚,一***更猛烈的传来。 周围有目光凝了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那女人有了孩子八爷才愿意娶的,真是有够不要脸的,现在故意呕吐,是想哗众取宠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孩子似的!” “别说了,人家可是苏桑师爷,聪明得很,小心得罪了她给你来个栽赃嫁祸,直接要了你小命!” 苏月干呕不止,根本顾不得那些女人在嚼什么舌根子,她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要被呕吐出来了。 “八……王妃,吃些梅干吧,止吐的!” 一只纤细的手掌伸到她面前,声音有些熟悉,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拿起梅干忙放到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了牙根。 深呼吸,再深呼吸! 果然好多了! “谢谢……”苏月抬头看向那女子,下一刻,笑容僵在了唇角。 来人她认识! 而且算得上熟悉! 当初她和商慕炎在柳溪镇的时候,多亏了她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商慕炎…… 另外昨夜,她也看到她出现在某一个男人的房里。 是方云! 递完梅干,方云恭敬的站在一旁,看向不远处的商慕炎,目光深凝! 一直到昨夜,她才知晓了他的身份…… 震惊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严慕商,商慕炎…… 难怪如此优秀,难怪气质浑然天成,原来竟是一位皇子....不好意思,孩纸们,今天更新晚了,见谅哈~~~此章过度~~~另外,比赛规则看懂了吗?没有看懂也没有关系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望着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方云只觉得自己原本就悸动不已的一颗心更是如同小鹿乱撞起来。舒殢殩獍 场下的比赛似乎马上就要开始了,两组人在球网的两边各自站开。 一个一个看下来,这些皇子们其实各个都是人中龙凤,风姿各绰,但是,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方云就是觉得商慕炎站在那一堆人里,尤为出色显眼。 内侍总管高盛再次强调着比赛规则。 所有人都在凝神静听,方云看到,商慕炎却忽然轻凝了眸光朝她们这方看台上望过来,她心尖一抖,是看她吗?小手攥紧衣袖,一颗心飞入云端,可是,只一瞬,却又蓦地沉进大海缡。 不是她。 是她旁边不远处的女子。 他在看他的侧王妃苏桑硇。 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方云垂了垂眸,微微苦笑。 他怎么会是看她的呢? 他心里有没有她,她知道,不然那夜,在后山的山洞里,他那般情况下,她一个女孩子家连矜持都不要了,他怎会都不愿意碰她? 所以,她本不抱希望的。 她也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 谁知道,他却又突然以如此光鲜的身份、如此俊美的姿态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让她心里起伏的还并不仅仅因为这个,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 她记得曾经是个姓岳的女人,他将那个女人捧在手心,她记得,那个女人有着倾城的容貌、温婉的性情、和高雅的气质。 所以,她输得心服口服。 可是,这才多久,他带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听说,名字叫苏桑,听说,曾经是六扇门里最叱咤风云的师爷。 可是,那又怎么样?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师爷是男人所为,而且看她长相,顶多只能算得上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如果是个男人,倒是俊俏,女儿身就显得少了娇媚和柔美。 这样的女人却成了他的侧王妃。 她如何甘? 高台上,景帝站起,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然后,宣布三月三与民同乐竞技开始。 场下,一内侍太监将一支特质的香点燃,a于球场旁边的香炉上。 紧接着,一声锣鼓声骤响,掷靖瑶彩球比赛正式开始。 两方队员开始跑动起来。 靖瑶彩球,顾名思义,彩色的球。 五个,就是五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去了其中的橙黄两色,估计是为了避开象征皇权的明黄颜色。 球不大,拳头一般大小,以布帛缝制而成,听说里面填充的都是粮食,确切的说,五个球,里面各填充的是黍、稷、菽、麦、稻五谷,意寓五谷丰登。 比赛以半柱香分为上下两半场,各有先掷球的机会一次。 上半场是太子组掷球,五个彩球被太子组的五人拿在手上,自锣鼓声响后,彩球纷纷被抛起,越过球网,直直朝对方球员的身上砸过去。 以四王爷商慕寒为首的那一组人连忙或闪躲,或伸手去接。 闪躲开了,球掉在地上,就连忙捡起来,朝对手再砸回去。 苏月看了一通下来,这才彻底明白了游戏规则。 方才商慕晴说得快,她也没有仔细听,其实,这个掷球游戏有些类似于她在现代小时候玩的丢沙包的游戏。 被砸到身上为输,淘汰下场。 而被接在手里则可以挽救队友“性命”,也就是每接到一次,可以让被淘汰下场的一名队友重新上场。 不多会儿,彩球翻飞、人员跑动,场面如火如荼起来。 特别是那些个王爷们,都是怀有武功之人,一个一个衣袂翩翩、身轻如燕、飞身避开,飞身抢接,再巧力抛掷。 球多,各种颜色的球,在空中抛出各种轨迹的抛物线;人也多,男人女人,各种颜色的衣衫,看得人眼花缭乱。 场面甚是壮观! 方云的目光紧紧追寻在那一抹或飞身而起、或优雅接球的身影身上,良久都移不开眼。 她很快发现,那抹身影也时不时朝看台上的苏桑望过来。 方云弯着唇角摇头。 赛事如此紧张,他竟然还能在间隙之中这样分神? 心中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便也禁不住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细细朝那个女子打量过去。 女子面上表情清淡,正端着一个茶盏,一边静静观战,一边静静饮茶。 其实,就气质而言,这个女子倒是跟曾经的那个岳姑娘有几分相似,只是容颜,不可同日而言。 方云微微抿了唇,垂眸略一计较,便再次走近两步,来到女子的身边。 “八王妃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苏月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骤然听到有人问话的声音,一震,回过神,侧首见到是她,愣了片刻,弯唇一笑道:“好多了,谢谢!” 末了,又转过头,假装继续看比赛。 她不想跟她纠缠太多,言多必失,以免被她看出端倪。 可是,对方却似乎并不在乎她的不理睬,非常热心肠地自我介绍道:“对了,王妃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方云,镇长吩咐我,今日专门侍奉好各王府女眷。” 侍奉各府女眷? 那怎么一直呆在我八王府这边? 苏月心里泛起嘀咕来,可面上却也没有一丝表现,回头朝她微微一笑:“多谢方姑娘,我这边没什么需要,要不,方姑娘去看看其他女眷?” “没事,我刚巡了一圈过来的,”方云笑着摇了摇头,“对了,我爹爹是这个镇上的大夫,平日耳濡目染,我便也懂得一些医术,方才见王妃干呕得厉害,若王妃不弃,就让方云给王妃把把脉。” 方云笑容和煦得伸出手,作势就要探上苏月的脉搏。 苏月蓦地想起自己手腕上的伤虽已痊愈,但是还有浅浅的疤痕在,而当时,这个女人对她腕上的伤口又熟悉,还有,如果一把脉不是也知道她体寒了吗?那不就是等于知道她是苏月了吗? 顿时心中大惊,本能地将手一缩,“不用了。” 见方云脸色一滞,她才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了点,忙不迭弯唇讪讪一笑,“多谢方姑娘,真的不用了,我只是害喜,并非身子不适,方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见她如此,方云便也不再坚持,亦是浅笑吟吟,“难怪王妃没参加掷球比赛,原来是有喜在身,方云在此恭喜八王妃!”方云微微颔首,笑意不达眼底。 “谢谢!”苏月说完,再次假装专注于场上的球赛起来,或许是多年的职业习惯,又或许是她太过敏感,反正她觉得方云有些反常。 记忆中,她是很娴静的一个女子,话并不多,今日却明显有凑过来攀谈之嫌。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她更是不能跟她扯上太多。 场中的比赛正热火朝天。 有人淘汰,有人被救。 她发现商慕炎和商慕寒真不愧是兄弟,竟然在打球上也配合得默契如斯,多次一人掩护,一人上前接球,所以很快,场上的局面就是太子对三人淘汰中,而以商慕寒为首的这个队,曾淘汰一人,后又被商慕炎接过一球救回上场。 比赛越是往后进行,博弈的气氛就越是浓郁,不仅会武功的人都点着脚尖,用起了轻功,慢慢的,一些人掷球也开始用起了内力来。 苏月是懂功夫的人,自是一眼就透,虽说比赛之前,景帝已经强调,情为先,赛为后,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此刻,看双方的那种架势,好像都是要拼尽全力一搏的模样。 苏月只觉得一颗心轻轻被提了起来,偏生方云还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继续不停地跟她问这问那。 “听说八王妃就是六扇门里大名鼎鼎的苏桑苏师爷?这是真的吗?” 苏月微微怔了怔,弯唇一笑,不置可否。 “天啊,传闻竟然是真的!”方云一副难以相信、激动万分的模样,“王妃竟然真的是苏师爷!王妃知道吗?师爷屡破奇案、屡为百姓伸冤,大名早已远播天下,就连我们柳溪镇也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苏师爷不是男的吗?怎么王妃……” 方云的话就顿在那里,意思却很明显,一个男人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是么。 苏月心知肚明,只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险些为了这个欺君丢命,所幸都已经过去了,这些旧事不提也罢!” 苏月的话也顿在那里,意思也很明显,不要提了好不好。 方云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果然没有就这件事继续纠缠。 可是,很快,她又换了一个话题继续。 “八王妃这是第一次来柳溪镇吗?” 苏月微微一怔,强自按捺住想起身愤然离去的冲动,点头,“是啊,第一次来!” 方云笑了笑,“觉得我们柳溪镇怎么样?” “很好啊!地美物美人美,特别是,柳溪镇的人热情让我感触最深,就像方姑娘这样,一副热心肠。” 好吧,苏月承认她自己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了。 她以为方云会识趣地离开,可是,让她失望了。 方云依旧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不知八爷有没有跟王妃讲过,他是第二次来,他曾经在柳溪镇住过一段时间?” 苏月微微一怔,咬牙默了默,假装蓦地回头,愕然看向方云。 今日这个女人有些反常,不知道她到底意欲何为,只能继续跟她打太极。 见苏月错愕的表情,方云亦是很吃惊,“这事儿王妃不知道?那时,八爷和岳姑娘......” 方云的话说了一半,然后就像骤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抬起小手掩住唇瓣,脸色微微发白,“对不起,我失言了,方才的话都是我胡言乱语,王妃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也……也恳请王妃不要告诉八爷,如果让他知道,我在王妃面前瞎讲,定是不会放过我…….” 看着她花容失色、惶恐不安的模样,苏月突然明白了过来。 她明白这个女人所作所为的用意了。 想故意制造她跟商慕炎之间的嫌隙是吗? 可悲的女人! 垂眸默了默,她侧首朝方云浅浅一笑:“嗯,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讲的。” 方云一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璀然一笑道:“多谢八王妃!” 一边说,一边伸手,提起桌案上的茶壶,给苏月置于桌上的茶盏里轻轻撞上热水,递给她。 场中,比赛愈发激烈紧张。 商慕炎微微抿着薄唇,衣袂翩跹,不时脚尖点起,不时翩然旋转,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渐渐染上一抹厉色。 因为他渐渐发现,对方那队越来越不对劲。 特别是当球在太子商慕仁、三王爷商慕展、以及十一王爷商慕武的手中时尤为明显。他看到他们故意不动声色地磨蹭,等也要等在一起同时掷球,而同时掷球的对象又直直指向同一个人,那就是四王爷商慕寒。 商慕寒以一敌三明显有些吃力,起先,他跟在边上帮忙,直到他骇然发现,那三人掷球过来的方向,竟然每一次都是齐刷刷想砸向商慕寒的脸,他才蓦地就明白了太子和商慕展几人的真正用意。 他们是想要砸破或者砸落商慕寒脸上的银面是吗? 他心中一惊,也不知道几人到底只是单纯地想要商慕寒出糗,还是说,他们知道一些什么。 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 但愿只是前者。 可,不论哪一者,他都不能冒险。 他想上前提醒商慕寒,让他制造一个机会,让身子被球砸到,因为,只有被淘汰下场,才会没了被算计的可能。 这厢,方云将茶递给苏月,苏月道了声谢,便伸手接过,也不知道是茶水倒得太满,还是茶杯太烫,亦或是她们两人之中谁的手抖了一下,反正在两人的一声惊呼下,茶水撒泼了出来,溅在苏月的衣袖上,苏月一惊,方云亦是大骇,连忙拿着丝绢慌乱地替她擦拭起衣袖,“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烫着王妃吧?” 方云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拢起苏月的衣袖,想要看看她有没有伤到?却是被苏月地抽回。 “没有,我很好!” 正在两人纠缠之际,场中也正发生着令商慕炎惊惧的一幕,五个球竟然都落在对方那边,其中四个球竟然同时被商慕仁、商慕展、商慕武、商慕清掷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破空而来,直直朝商慕寒的脸上而去。 商慕炎一惊,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可就是这时,第五个球在三王妃何雪凝的手上,她也甩手掷出,可是在甩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仓促和用力不当,又或许是手心有汗,球竟然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没有过网飞向对方,而是朝侧边的王府看台上飞去。 看台上,苏月侧着身子、勾着头正跟方云纠缠着什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为何是你?四王爷呢? 看台上,苏月侧着身子、勾着头正跟方云纠缠着什么。殢殩獍晓 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危险。 而那彩球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带着风驰电掣的速度,直直朝苏月的方向而来。 变故发生得太快,似乎只在一瞬间。 等众人意识过来,皆是大骇缡。 何雪凝更是脸色煞白如纸,僵硬在原地忘了动、忘了反应。 一个身影自何雪凝身边飞身而起,直直追着彩球而去,白影如雪动、正是冷煜。 而此时,球场中亦是从未有过的盛况,四彩球同飞钹。 踏风而行中,商慕炎微微眯着漆黑的眸子,眸中寒芒万丈,深瞳里倒影着四个彩球,飞快地旋转着,带着惊人的力量,划破长空,直直朝商慕寒的方向而去。 商慕寒站在那里,微微仰着脸,怔怔看着彩球飞来的方向,又侧首看了看疾奔过来的商慕炎,显然,他也有些慌了神。 商慕炎紧紧抿着薄唇,加快了奔行速度。 如果他能替商慕寒挡住两个,那么凭借商慕寒的身手,另外两个应该可以避开。 他眸光蓦地一敛,正准备提起内力飞身而起,骤然,电光火石之间、眼角余光之中,有另一枚赤色彩球划过,他一怔,本能地斜瞥了一眼。 只一眼,脸色巨变。 而那边商慕寒见商慕炎飞身过来,自是明白其意,眸底的惊慌慢慢消匿,面具下绷紧的脸色也微微一松,正准备翩然飞起接住其中两个球,却错愕地发现,商慕炎竟忽然转身、折了回去。 速度快得惊人,身形如光如电! 怎么回事? 商慕寒一懵,僵硬在原地,下一瞬,就看到四个球直直朝他的面门而来,不偏不斜,带着势不可挡的戾气…… 这厢,苏月蓦地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异流,而且越来越近,她心口莫名一撞,本能地回头,就看到一枚赤球破空而来,带着腾腾杀气直直砸向自己。 她一惊,骇然睁大了眼睛。 已逼近在眼前,躲,已然来不及。 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听到身边方云发出一声惊呼。 那一瞬,她猛然转过身。 既然,躲,来不及,接,来不及,她只能让背来承受这一击。 总好过胸口或者腹部。 她有孩子。 这就是那一刹那、那一秒钟她脑子里的认知。 闭眼,却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 背上蓦地一重一热,鼻尖萦过一丝淡淡的松香气息,她被人自背后紧紧箍在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她惊错,蓦地睁开眼睛,侧首,就看到商慕炎高大的身躯将她的后背严严实实地裹住,亦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在她侧首看向他的那一瞬,他也蓦地睁开眼睛、侧首往自己的身后看去,脸上露出微愕的表情。 苏月循着他的视线往后,就看到了冷煜只手握着彩球,踉跄后退的身影。 只一瞬,她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商慕炎将她抱住,是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下这一记重击,是吗? 结果,冷煜又徒手接住了彩球是吗? 商慕炎救了她,冷煜救了商慕炎,是吗? 众人的唏嘘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谁也不知道,要怎样的速度和身手,才能让两个原本在球场上的男人顷刻之间出现在看台上? 谁也不知道,要怎样的决绝和勇气,才能让人如此不顾生死地用自己的背去挡或者用自己的手徒手去截。 耳边嘈杂。 苏月恍恍惚惚、浑浑噩噩,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还没有做出反应,就骤然听到破碎的撞击声蓦地响起,一连几记,很大声,紧接着便是众人惊呼的声音。 她一震,循声望过去,就看到球场上,一个人的身影颓然倒地。 是四王爷商慕寒。 怎么回事? 在他倒向地面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银面亦是支离破碎,铁片溅起、纷扬、跌落。 随着银色铁片一起跌落的还有四个颜色的彩球。 原来,是被彩球击中了。 苏月呼吸一滞,与此同时,她也猛地感觉到了身后的男人身子轻轻一晃。 可她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惊乱不堪地看着场中倒下的那一抹身影。 不,确切地说,是惊乱不堪地看着倒下的那个男人的脸。 其实,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包括高台上的景帝、皇后、妃嫔、以及王爷公孙们,场上的场下的,无不为之震惊。 因为,那脸…… 没有一丝烧伤疤痕,很光洁,眉眼清晰。 除了柳溪镇的人,其他人都认识烧伤前的四王爷,却并不是这张脸。 而此时这张脸的主人,在场的亦是有很多人识得的,四王府的管家张安,是么。 所有人大骇,景帝更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球场上,众人也是惊错地看着这一切,太子商慕仁面露微愕,转眸看向边上的三王爷商慕展,商慕展眸光微闪,快速睇了一眼不远处的何雪凝,唇角冷冷一斜。 何雪凝脸色煞白如纸,精神有些恍惚,也不知是因为先前自己失手将球扔向看台差点伤了人,还没有缓过神,还是因为被现在眼前的这一幕震撼住? 九公主商慕晴抬眼看了看五王爷商慕毅,商慕毅微微抿了唇,眸光轻凝,睇向一侧的看台。 看台上一男一女拥着的身影。 苏阳环视了一遍四周,低垂下眉眼,略一思忖,便走到委顿于地上的男人身边,蹲下身,将他扶着坐起,“张安,你没事吧?” 张安脸色有些发白,轻轻抬起眼梢,速掠过看台,只一眼又将目光收回,看向苏阳,轻轻摇了摇头,“多谢王妃关心,我没事!” “为何是你?四王爷呢?” 景帝沉沉的声音从看台高处传来。 众人心中一惊。 苏月亦是一震,是啊,商慕寒呢?如此大的场合,又在景帝的眼皮底下,他竟然还敢玩这种李代桃僵的把戏。 正又懵又惊之际,只见眼前玄色衣袖一晃,紧接着,她的左肩下倏地一痛,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涌,排山倒海一般,她扭过头,剧烈干呕了起来。 原本四下俱寂,忽然就被她这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不少人循声望了过来,包括站在高台上的景帝。 “父皇,桑儿害喜严重,请允许儿臣先送她回去歇息!” 商慕炎一边轻轻拍着苏月的背,替她顺着气,一边微躬了身子,对着景帝恭敬道。 景帝脸色黑沉,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只冷“嗯”了一声,又转眸看向球场上,并且一撩龙袍的袍角顺着看台的青石石阶,一步一步走过去…… ********** 苏月还在干呕,商慕炎却是长臂一捞,将她打横抱起,快步下了看台,直奔二妮的家而去。 衣发翻飞间,他又伸出修长的手指,对着她的左肩下一点,她顿时觉得胃中马上消停了下去。 “为什么?” 窝在男人宽阔坚实的怀里,她微微喘息地看着他。 她也是懂武功的人,他刚才对她做了什么她很清楚,他故意点了让她呕吐的穴道,不是吗? “什么为什么?” 男人脚步不停,走得极快,甚至可以说,很急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竟然在他的步伐里面感受到了除了急切以外的东西,凌乱。 对,他有些凌乱。 “你为什么要那般着急地送我回来?” 苏月原本想说,你为何要点我穴道,想了想,才改成了这句。 反正,意思是一样的。 男人睨了她一眼,淡然道:“你身子重,我不想你受太多刺激。” 刺激? 苏月怔了怔。 “方才有多惊险,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冷煜及时地将彩球截住,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不想你再处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另外…….” 说了一半,男人蓦地停住。 苏月也不插话,就睁着黑白分明的水眸,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另外,刚才你也看到了,张安顶替四哥上场,这事儿在寻常人家可能也没有什么,但是发生在帝王家,那便是欺君,当然,父皇一直疼爱四哥,只要四哥有充分的理由,指不定也没有什么事,但是…….”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反正,我就是不想你呆在那里看那些纠复,影响你的情绪。” 苏月微微一愣,男人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我知道,这么长时间,其实,你始终没能忘得了他!” 苏月再次一震,愕然抬眸看向他,只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微微笑着的,只是那笑容在苏月看来竟是绞着浓浓的苦涩和自嘲。 苏月只觉得心口一抽,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始终没能忘得了他? 她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可是,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听到这一句话时,她的第一本能竟然是想否认,跟这个男人否认,她想说,不,不是这样的,她想解释,她不想这个男人误会。 刚想着该从何说起,却是突然暗惊,自己被自己的反应吓住。 天啊,苏月,你在想什么?! 他误会不误会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心里的那个女人也不是你! 可是,刚才…… “商慕炎,如果刚才,冷煜没有将那个彩球截住,你会怎样?” 苏月轻轻扬起脸,眸光凝在男人俊美的容颜上,一瞬不瞬。 如果冷煜没有截住那个球,那么那个球就会落在这个男人的背上,对吗? 以当时那个球的速度和穿透力,被砸一下,会怎样呢? 是会受伤,还是会死? 她不知道。 她也不敢想。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见男人不语,她又复问了一句。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默了片刻之后,道:“当时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 苏月怔了怔,便在那一句话里久久失了神…… ************ 球场这边,被一股低气压的氛围笼罩着。 全场静谧,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偌大的天地间,似乎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和景帝一步一步走向球场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着那一抹明黄的身影,移动。 “说,四王爷呢?为何是你?” 一直走到张安的面前,景帝才顿住脚步,他负手而立,冷冷地睥睨着张安。 张安心中一惊,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可除了如此举措,他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朕问你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景帝骤然提高了音量,声音愠怒,显然已经失了耐心。 众人大骇。 张安亦是吓得身子一抖。 景帝以为他已被自己威慑住,等着他交代,却发现他半天依旧只是勾着头,沉默不语。 “不说是吗?”景帝冷笑,也彻底被他的样子激怒,厉喝道:“来人!此人胆大包天,竟然冒充皇子,给朕就地正法!” 啊! 全场大惊! 张安更是煞白了脸色。 几个禁卫闻声出现,七手八脚地上前,作势就要将张安抓住。 张安又慌又乱、又惊又惧,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 “父皇手下留情!” 所有人一震,张安更是惊愕地抬起头。 是他的声音! 那属于商慕寒的声音! 景帝亦是微微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从人群后面走出,一袭绛紫锦袍、一顶银面如冰,略显风尘仆仆,正是四王爷商慕寒。 ************ 苏月一人坐在桌案边,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个茶杯。 商慕炎将她送回来后,就匆匆离开了,甚至连原因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只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赛场了。 但是,她看得出,他很急切,也很慌乱,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送他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脚下像踩了风一样,恨不得能飞起来。 她从没看到这个男人这个样子,从来没有。 是什么呢? 有什么事吗? 还是说……. 她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骤然,她瞳孔一敛,蓦地意识到什么,起身,出了门,径直往赛场的方向而去。 ............................... 是不是木有想到啊,后面还有想不到的捏,明天精彩继续~~嘎嘎,对了,孩纸们不要用自己后妈的眼光来看亲妈的素子哈,素子呐喊,素子是亲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可以借一步跟四爷说几句话吗? 球场上 全场俱寂,所有人都看着那一袭明黄的帝王。殢殩獍晓 帝王脸色黑沉,寒眸微微眯着,凌厉地看着几步上前、一撩袍角跪于张安边上的商慕寒,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有事耽搁没来得及赶上比赛,张安才会出此下策。” 商慕寒低垂下眉眼,对着景帝微微一抱拳,恭敬谦逊道甾。 “有事耽搁?”景帝冷嗤,“有什么事会让你冒着欺君的危险?还是说看朕平日里对你不错,你便无法无天了?” “儿臣不敢!”商慕寒微微一震,俯首不抬。 “不敢?”景帝依旧只是冷笑,“但是,你还是做了。添” “说吧!何事将你耽搁了?竟然命都不要!” 景帝将负在身后的手收至身前,垂眸望着袍袖上的龙纹,面色沉郁,不知心中所想。 众人又都将目光转到商慕寒身上。 商慕寒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犹疑,在景帝终于不耐地再次抬眸冷睇向他的时候,才蓦地开口道:“因为这个!” 商慕寒边说,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东西,双手呈上。 众人定睛一看,赫然是枚锦囊。 内敛的绛紫色,上好的蜀锦制成,囊口用同色锦带而束,锦带两头垂缀着一小截流苏,让整个锦囊看起来大气而不张扬。 一看就知道是男用的。 众人一怔。 景帝也是微微一愕,凝了眸光,沉声道:“就为了一个锦囊?” “不是!”商慕寒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托举的手,自顾自拉开锦囊束口的带子,将锦囊里面装置的东西倒在了手心上。 顿时,有七彩的光从他的手心绽放出来,金灿灿、银闪闪、流光四溢、斑斓璀璨,在明阳的辉映下,直直耀煞人眼。 全场震惊,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七颗珠子。 这是…… 商慕寒微微抬了眼梢,偷偷睨了景帝一眼,见他亦是被他手中之物憾住,唇角几不可查地轻轻一勾,复又将手心的珠子装进锦囊中,不徐不疾道:“儿臣听闻三月初三民间有枕宝珠而眠的风俗,寓意有宝光护体、身体康健,儿臣就想着在这一日能够献一串宝珠给父皇,而寻常宝珠,父皇自是看不上眼,所以儿臣就想着,这世上宝珠最宝莫过于七宝,金珠、银珠、琉璃珠、珊瑚珠、琥珀珠、砗磲珠、玛瑙珠,传闻,此七宝得三宝而国泰,得七宝而民安,所以,儿臣就想集齐这七宝献给父皇,经儿臣努力,六宝早已到手,可是,那砗磲珠却极为罕见,儿臣多方探访一直未果,一直到昨日,儿臣派出去查消息的人来报,说,寻到拥有砗磲珠的人了,所以,儿臣连夜赶回了京城。本想着拿到砗磲珠后,快马加鞭回来,也应该能赶上今日的竞技,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请父皇恕罪!” 商慕寒一边说,一边又双手恭敬地托举起锦囊,低垂着脑袋,一副虔诚恭送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众人恍然大悟。 的确,在民间,三月三有枕珠而眠的风俗。 这一次,景帝还特别让司珍房备了几百颗玉珠,就是准备今日赐给柳溪镇的乡民一人一枚,以示皇恩浩荡。 景帝眸光微敛,轻轻睇了一眼他手中的锦囊,又转眸凝向商慕寒,沉默未响。 太子商慕仁眼波微动,三王爷商慕展眸色寒凉,五王爷商慕毅和九公主商慕晴对视了一眼,掠开,苏阳沉眸,轻轻抿了唇瓣,冷煜眉心微拢,若有所思。 商慕寒始终沉首不抬。 全场少说也有几百人,愣是声息全无,全都屏息看着那个景帝,那个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 今日这事,还真是有些难办。 商慕寒所为,看似欺君,又似敬君;看似忤逆,又似孝顺; 就看这个帝王怎么想。 不过,七宝珠能聚齐,还真真是罕见。 就冲这份孝心…… 果然,良久的静谧以后,景帝终于沉声开了口,“念在你是一片孝心的份上,又加上此次前来柳溪镇,本就是图个与民同乐、众人欢,朕不想因为你一人而坏了大家的兴致,所以,朕姑且饶过你这次,若有再犯,定是严惩不贷!” 众人一怔。 商慕寒和张安连忙伏地谢恩。 “多谢父皇!” “多谢皇上!” 太子商慕仁微微苦笑,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碗水端平,他的这个父皇似乎永远也做不到。 今日之事是商慕寒,如若换做他人,就算有七宝珠,也定然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虽贵为太子,但是,这些年这个父皇对他怎么样,他却是心知肚明,如若不是他的母亲是皇后,怕是这个太子之位早就是商慕寒的吧? 唇角自嘲一挑,他睇了一眼商慕展,今日四球同发就是此人之意,他记得商慕展当时跟他们说,击下商慕寒的面具,让他在世人面前丢尽颜面。 他是太子,顾忌身份,他本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但是,谁让对方是商慕寒呢,是他的那个父皇最最疼爱的商慕寒呢,所以,他便也没有异议。 他没想到面具下的人竟然是张安。 本还想着,这下好了,歪打正着,让人顶替可是欺君之罪啊! 却没有想到最后闹得如此收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那厢,商慕展敛了眸底寒意,走到何雪凝面前,伸手将她的手握住。 她的手冰凉冰凉,商慕展眸光微微一闪,旋即又勾起唇角,一脸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何雪凝怔怔回神,脸色苍白地看向他,半响,似乎才将他认了出来,眼眶一红,委屈道:“三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球就突然脱手而出,飞向了看台?” 凝着她慌乱不堪的样子,商慕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安抚道:“没事,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也并没有伤到人不是,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嗯!”何雪凝失神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觉得她不是故意的吗?不,不是! 那个男人肯定知道,肯定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不行,她得想好理由,必须好好想一个理由。 人有的时候,冲动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当她拿到那个球的时候,当她看到其他四个球都飞向商慕寒,而商慕炎要去救场的时候,她突然就冒出了那个想法。 如果,这个时候,看台上的那个女人有危险,他必定是应接不暇的吧? 于是,前一瞬脑中这样想着,后一瞬,手中的球就脱手出了来。 其实,在她看到商慕炎突然折返、飞身上了看台,用自己的身子紧紧裹住女人后背的那一瞬,她就后悔了,或者说,害怕了。 这些年,她自认为了解那个男人,绝对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在他的眼里,除了大计还是大计,其他所有的所有,在大计面前都得靠边站。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选择了去保护那个女人,那般的不顾一切,那般的前所未有,那般的将一切的一切,都抛在了身后,包括性命。 所以,她想,完了,她完了。 如果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如果他知道……. 这厢,景帝让高盛将商慕寒手中的锦囊取了来,便挥了挥衣袖让商慕寒和张安起了身。 一场好好的比赛因为一场闹剧就这样被中断。 评判员站在那里一脸为难,不知道这比赛还要不要继续进行? 高盛见状,连忙紧步跟上缓缓往回走的景帝,小心翼翼地请示道:“皇上,那这靖瑶彩球比赛……” “就算了吧,大家也都没有心思了,让各自都回去帮主人家干干农活、烧烧午膳之类的,也算是与民同乐了,明日再继续!” 景帝心中一股气微微拧着,很不痛快。 商慕寒让张安冒名顶替,的确让他甚是恼怒,但是,他很清楚,此刻心中拧着的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另外一些人和事。 他不是傻子,他不会天真地以为刚才的四球同发、目标一致,是个偶然。 他是帝王,他最最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兄弟之间的相残。 当着他的面,在他的眼皮底下尚且如此大胆,那背地里呢,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不是考虑到现在是在民间,怕影响不好,他方才就肯定问那几个儿子的罪了。 这样的情形,如何能让比赛正常进行下来? ****** 景帝和皇后先行,众人恭送! 接着,看台上的人和球场上的人也纷纷离场。 商慕寒和苏阳,以及张安三人也离开球场往外走,骤然一道清丽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四爷!” 三人皆是一怔,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子盈盈立在不远处。 女子一身白色的菱花丝质长裙,荷叶的袖口,黑发用发带轻轻挽着,发丝垂下来,站在明艳得有些透明的阳光下,美得如同仙子。 正是八王府侧王妃苏桑。 三人同是眸光微微一敛。 “八妹有事吗?” 商慕寒眼波轻动,率先开了口,口气清冷寡淡。 苏月微微一笑,“可以借一步跟四爷说几句话吗?” 商慕寒略略一怔,转头看了看苏阳和张安,苏阳会意,快速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月,又转眸看向商慕寒,微微一笑,“那我跟张安就先回了。” “嗯!”商慕寒点头。 一直目送着苏阳和张安走远,商慕寒才转过身,缓步朝苏月走了过来。 在距离她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他停住脚步站定,淡淡地睥睨着她,“说吧,什么事?” “商慕寒。” 苏月静静地望着他,一瞬不瞬,忽然,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伸手,作势就要抚上他的脸。 商慕寒一惊,正要做出反应,蓦地一个抬眸,就发现不远处站在的那人。 “八弟!” 商慕寒轻呼。 苏月的手刚刚触及到男人的面具,骤听这一声轻呼,浑身一震,她睁大眸子,愕然回头,就看到长身玉立在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微微抿着唇,面色沉静,黑眸深邃悠远地凝着她和商慕寒,半响,忽然沉默地转过身,往球场外走。 苏月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商慕寒的姿势,连忙慌乱地后退了两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你等着,有惊喜给你! 苏月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商慕寒的姿势,连忙慌乱地后退了两步。殢殩獍晓 商慕寒瞟了一眼男人离去的背影,又转眸看向身前的女子,唇角微微一勾,“八妹不是有话要说吗?” 苏月抿了抿唇,一时心中纷乱,亦是回头看了看商慕炎的背影,又转过来对着商慕寒讪讪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打扰四爷了,我先走了。” 苏月说完,也不等商慕寒做出反应,略显仓皇地转身就走。 她想追上商慕炎的缢。 她知道他肯定误会了。 之前他故意点她穴道、让她干呕、送她回去,就是不想让她呆在这里被商慕寒的事影响情绪,在他心里,他觉得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男人。 所以,刚才她和商慕寒那个姿势,贴得那么近,她的手还抚上他的脸的姿势,又怎会不让他误会宠? 原本想着,他误会就误会,随便他怎么想,他能跟他的慕容侯那样,为何她就不能跟别的男人这样? 可是不知为何,在看到他默然转身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竟然是慌乱的。 男人走得极快,脚步翩跹,也一直没有回头。 苏月追着有些吃力,无奈有孕在身又不能用内力,男人依旧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她追着追着心中就有些气苦,索性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蹲着身子喘息。 一双金线暗纹黑面软靴进入她的视线里。 苏月微微一怔,抬起头,就看到男人不知几时已经折回来,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没有任何言语,男人朝她伸出一只手,他的手本就生的好看,白璧纤长,在春日正午明媚的阳光下,更是白得有些透明,苏月愣了愣,抬眸望进男人的深瞳,那瞳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别过眼,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掌心。 五指轻轻一收,裹了她的手背,他就带着她往前走。 “怎么又出来了?”许久的沉默以后,还是男人淡声开了口。 对,淡声,似是很不经意的那么随口一问。 苏月想了想,也淡声道:“找你!” “找我?”男人微微一怔,似是轻笑了一声,又似乎没有,口气依旧清冷寡淡,“找我怎么找到四哥那里去了?” “没有看到你,正好碰到了四爷,我就想着问问他。” 苏月一边说,一边拿眼偷偷睨身边的男人,发现他唇角轻轻一斜,也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 真正的实情是,她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和商慕寒之间竟然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 两人身材基本相似,两人气质基本相似,两人有着同样的气息,用着同一款熏香,更重要的是,细想一下,两人竟然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 哦,不,只有一次一起出现过,就是前日在八王府,两人一起下棋,可是,那日的商慕寒就给她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今日面具下的张安,她忽然觉得,可能那日那人就是张安也不一定。 所以,一霎那的瞬间,她竟然有个大胆的假设。 商慕炎和商慕寒其实就是一人。 她当时也被自己这样的猜测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可能? 可是,多年的职业习惯,已让她养成了有困惑有疑问就一定要搞清楚的性子,更何况,还是关于这两个男人的,她一定要搞清楚,必须! 所以,她就折回了球场。 她想,如果他们是同一人,就一定不会同时出现,以前是因为有张安在顶替,张安如今暴露,那么,他们就只可能出现一人。 或者,这才是商慕炎故意让她呕吐送她回来的真正原因,因为,他要借机变身,变成商慕寒回去救场。 是这样吗? 一路上,她都被自己的这些想法裹得死紧,几乎要透不过气。 如果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她不敢想。 当她回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商慕寒,他就跪在张安的身边,手中托着一个锦囊跟景帝解释着什么,她搜寻了一遍,也果然没有看到商慕炎。 没有人知道她那一刻的心情,那种天崩地裂的心情。 果真被她猜中了吗? 那一刻,她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揭开商慕寒脸上的面具,看看那面具下面是不是另一个叫商慕炎的男人的脸。 终究她还是忍住了,她告诉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如果不是呢,如果这一切只是凑巧而已呢?那么她那样自以为是的一揭,又得惹出多少纠复? 所以,她等到了事件结束。 她喊住了商慕寒,她心跳踉跄的上前,想要揭下他的面具。 却不想,这厮又冒了出来。 她又惊又乱、又惶遽又欣喜,一颗心极致的大起大落。 不是的。 他们不是同一人! 张安和苏阳的背影还在远处,商慕寒就在面前,而商慕炎则在背后。 三人都在! 他们不是一个人! 果然只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也是,这怎么可能呢?又不是别的身份,可以身兼数职,他们是王爷,他们是兄弟,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想着自己荒唐的想法和荒唐的举措,苏月禁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商慕炎微微一怔,侧首瞥了她一眼,“笑什么?” 苏月怔怔回神,看向他,金色的春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苏月忽然觉得拥堵在心口的千斤巨石终于散去,一时心情也好了不少,眉眼一弯道:“不告诉你!” 她看到男人似乎撇了撇嘴,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她也懒得理会,一步一步跟着他往前走。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男人微微沉眸,眸底一抹忧色掠过。 ************ 冷煜远远地望着两人携手而走的背影,许久才将目光收回,弯了弯唇转身,就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是商慕晴,正静静地盯着他看。 冷煜愣了愣,“你站了多久了?” 他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商慕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眸光轻转,看向那渐渐走远的一男一女,片刻,才将目光拉回,凝落在冷煜的脸上,微微一笑,“你看了多久,我便站了多久。” 冷煜身子微微一僵,很快,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撇开,温润一笑道:“人都走光了,我们也回去吧!”话音未落,人已是拾步往前走。 “你喜欢我八嫂?” 冷煜脚步一顿,商慕晴快步绕到他的面前,仰着小脸目光灼灼地望定他,一瞬不瞬,“告诉我,是不是?” 冷煜微怔,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很少看到这个女人现在这个样子。 那总是笑得灿烂的小脸此刻唯剩凝重,一双灵动的眸子里蕴满的也都是殷切,想知道答案的殷切。 其实,他很想说,是的,我喜欢你八嫂。 只是,他怕自己的喜欢传到有心人的耳里,会变成了利器,更怕传到苏月的耳里,变成了对她的困扰。 所以,喜欢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唇角轻扬了一抹弧度,他对着商慕晴微微笑道,“我跟她是好朋友。” 说完,又径直越过商慕晴的身边往前走。 “好朋友?”商慕晴微微苦笑,看着他衣袂翩跹的背影,她禁不住大声问道:“好朋友会让你如此奋不顾身?” 那样的速度飞身上前,那样的坚定将球接住! 这一次,冷煜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往前走着。 商慕晴脸色微微发白,轻咬了唇瓣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再一次问了出声,“如果今日是我,你会出手相救吗?” 男人脚步不停,一声薄薄的“会!”被丝丝浅淡的风送至耳畔。 商慕晴一震,便在那一个字里久久失了神。 ************ 是夜 苏月坐在灯下,纤长的手指捻着一颗碧绿色的珠子,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这是晚膳后内侍太监挨家挨户发放的,人手一颗,说是,今日三月三,要枕珠而眠。 枕珠而眠?! 这么大一颗硬物,枕在头下,还不能隔着枕头,那磕得人还能眠吗? 弯唇摇了摇头,她拿出一方锦帕将珠子一层一层裹起来。 虽然,她不信这些迷信,但是,现在她是有孩子的人了,还是入乡随俗、该祈的福也要祈。 毕竟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真的很珍惜,今日看台上的那一幕还余悸在心,如果不是商慕炎和冷煜,或许孩子已经没了。 苏月垂眸,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子,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陪着妈妈……”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睡觉的时候,门倏地被人推开,商慕炎疾步走了进来,无视她错愕的眼神,他径直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又取了床头的披风将她裹住,只道:“什么都不要问,跟我走!” 苏月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现在要去哪里。 但是,既然,他已有言在先,她知道,她再问也问不出结果,只得被动地被他拉着出了屋,出了院子。 外面夜色深沉,春夜的天空如缎般蔚蓝,繁星满天,虽然没有夏夜那般璀璨,却也是晶亮一片。 “冷吗?”商慕炎一边走,一边问道。 苏月摇摇头,商慕炎却还是松了她的手,伸出长臂搂住她的肩,将她裹在怀下。 这样的姿势让苏月有些不自在,肩膀微微动了动,想从他的臂下抽离,却不想,男人竟是裹得更紧。 她刚想出声说话,就碰到迎面而来的方云,手里端着一盘梅干,见到两人,方云有些吃惊,“这么晚了,二位这是要到哪里去?” 苏月脸颊一热,不知该说什么,商慕炎已是开了口,“散步!” 方云微微一怔,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今日见王妃干呕得厉害,所以特送了些梅干过来给王妃。” “谢谢!”苏月刚想伸手接过,却被商慕炎裹带着往前走。 …… 方云怔怔地站在原地。 两人的身影已经不见,只有男人低醇的嗓音还飘荡在空气里。 “云儿如此好心,那就好人做到底,劳烦帮忙送到本王屋里去!” ************ 商慕炎带着苏月穿过了好几条巷子,又拐了两个小山坡,接着又沿着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住脚步。 那是一方湖。 应该是叫湖吧?苏月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说河,比河要大很多,说海吧,又比海小。 只是……这是哪里?商慕炎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苏月微微蹙眉,刚准备开口问他,却见他将食指竖在唇边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不远处。 苏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间小茅屋,屋里有一抹烛火如豆。 这个男人是要提醒她不要惊动了那屋里的人,是吗? 于是,苏月就更加迷惑了。 这到底是要哪般啊?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不解地看着他,他微微一笑,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咬着她的耳珠,“你等着,有惊喜给你!” 灼烫的气息喷薄在耳畔,苏月只觉得如同瞬间被一股电流击过,她微微一颤,愕然抬眸,他却已经直起身子,转身往湖边走,走了两步又顿住,返身折了回来,再次倾身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就站在这里,湖边很滑,别过去!” 末了,又是不等苏月做出反应,已是转身离开。 苏月看到他走到湖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东西在手心,然后又蹲下身子,将手心里的东西洒在自己脚边的湖水里,然后,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 似乎在等什么。 苏月的第一认知是,他在喂鱼。 可是,这样也太无聊了吧? 深更半夜带着她来这里喂鱼,还生怕被养鱼的主人发现? 可是,不是喂鱼,又是在做什么呢? 苏月心中越发疑惑,见半天也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地沿着方才男人走过的路一步一步靠近过去。 或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商慕炎蓦地回过头,见她也往湖边走,顿时变了脸色,朝她摆手,又指了指她的脚下,意思是路面湿滑,示意她停住。 见男人有些愠怒的样子,苏月只得顿在那里。又不能说话,所以,两个人就一个蹲着,一个人站着。 又是过了很久,她蓦地看到他惊喜地回头,一双眸子流光熠熠,晶亮得如同此刻头顶的星子。 她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他已回过头,挽起袍袖,将手伸到湖水里,捞了又捞。 随着“哗啦”一声水声,一枚什么东西被他从湖水里面捞起。 苏月一震,定睛一看。 虽然隔得有些距离,可月辉绵长、星斗满天,视线清晰得足以识物。 赫然是一枚巨形河蚌。 河蚌?! 脑中有什么东西划过,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男人的用意。 果然,紧接着就看到男人自袖中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撬开河蚌的蚌壳。 顿时,一抹炫目华彩自蚌壳内绽放出来,璀璨闪耀,如同价值不菲的夜明珠,瞬间点亮了商慕炎身边周遭的夜色。 是珍珠! 好大一颗珍珠! 苏月伸手掩住自己因震惊而微微张大的嘴。 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珍珠,更是第一次看到珍珠能发出这样夺目的光芒。 借着珍珠喷薄出来的光亮,她也清晰地看到男人轻轻扬起的唇角。 男人将珍珠取在手里,放到湖水里面洗了洗,再用锦帕擦拭干净,于是,那光芒更加的绚烂耀目。 苏月看到男人直起腰身,手执着珍珠缓缓朝她走过来,一张俊脸被珍珠的光辉笼住,眉目如画。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男人将珍珠递给她,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晶亮得滴得出水来,“送给你!希望你能枕着它入眠!” 送给她? 难怪方才说给她惊喜。 苏月怔怔看着男人,又怔怔看着面前硕大的珍珠,没有接。 男人便握了她的手,直接将珍珠塞到了她的手心。 “拿好,这可不是普通的珍珠,这个湖里只有这一颗。 苏月刚准备说话,蓦地腰身一热,随着男人一声“糟了,被发现了”,她的身子已经被人裹住,腾空而起。 紧接着,就听到男人女人的声音、狗吠的声音。 一片嘈杂。 “站住!别跑!” “是不是偷珍珠的? “……” 脚步声纷沓。 人影绰绰。 苏月被商慕炎抱着疾跑,耳边风声大作,又慌又乱中,她蓦地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手中的珠子拢到袖子里,这样也能掩去一部分炫目的光芒。 再抬眸的瞬间,她似乎看到男人唇角愉悦的一勾。 这个时候,还有这心情? 苏月蹙了蹙眉,“商慕炎,我们这是在偷!” “错!我只是凭着本事在取!”男人健步如飞、却不见一丝气喘。 “可明明是人家的东西。” “但人家不知道怎么取?” “什么意思?” “一般养殖珍珠的河蚌只需两三年,可这只河蚌少说也有十年的光景,却是一直没有被主人家捞到,你说,我若不去取,不是放在那里浪费吗?” 苏月怔了怔,“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男人学着她今日的样子,眉眼一弯,“不告诉你!” 苏月彻底无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回头啊,商慕炎 苏月再次想起这件事情,已是翌日的清晨,她正屈膝跪在一个蒲团上面,殿中乌泱乌泱跪了一片都是人。殢殩獍晓 按照祖制,三月三的翌日便是跟龙王祈福的日子,以求一年五谷丰登。 她们此刻所处的位子便是柳溪镇的龙王庙。 因为事先有接到旨意,三月初三皇室天家亲要临柳溪镇,所以这座龙王庙是柳溪镇村民紧急扩建翻新的。 很大甾。 庙堂内灯烛辉煌,熏香袅绕、声声钟馨入耳,一片伽蓝之气。 景帝和皇后一袭明黄龙凤华袍,跪在大堂的最前面。 原本祈福,帝王是不需要跪的,只需要举香鞠拜即可,可此次景帝说,与民与民,就是民何为,帝便何为,所以,就带头跪在了最前面条。 在他和皇后的后面依次是各宫妃嫔,再后面就是各府王爷,都是按照辈分分位而排。 王爷的后面是公主,公主的身后才是各王府的女眷,最后面是柳溪镇村民。 苏月跪在一堆女眷中间,轻轻抬起眉眼,从她的那个位子,正好可以看到商慕炎的背和后脑勺,他跪在跟她相隔三排的斜前方,一袭月白色锦袍,头顶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苏月轻轻拉回目光,垂下眉眼。 昨夜的情景又涌上心头。 他轻功极好,虽然抱着她,还是很轻松地将追赶的那些人甩掉了。 回来后,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将她送回屋里,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跟她道了声好好休息,就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小屋。 她发现,人,有时真是很奇怪、很矛盾的动物。 明明心里恨极了他,却又无法抗拒他的温柔。 他说,“送给你!希望你能枕着它入眠!” 他说,“拿好,这可不是普通的珍珠,这个湖里只有这一颗。” 窝在他的怀里,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耳边风声呼呼,身后追赶声不断,那一刻,她竟然生出几分情人之间浪漫的欢愉来。 她原本还一路想着,如果回来后,他又霸道地赖在她的屋里不走怎么办? 生气?发火?赶他离开? 她一一想了一个遍。 结果,最后,她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男人根本没有留下的意思,她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可是,在房门被他从外面关上、屋里一静一空的那一瞬,她却又似乎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空。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拿这样的自己毫无办法。 甩了甩脑袋,她不想再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 轻抬眼梢睨了睨全场,发现一个一个都低垂着头,一幅虔诚的模样。 她看到了三王爷商慕展,在他的边上跪着的是四王爷商慕寒,苏月心里又不禁感叹起景帝的偏心来。 商慕展私自控制盐道,商慕寒用张安李代桃僵,都是一等一的死罪,换做寻常人,或者说,换做是商慕炎,怕是早吃不完兜着走,哪还能如此安然无恙地跪在这里祈福? 这就是皇朝至上的年代。 没有公理,没有公平,只有天子愿不愿。 早上的时候,她听二妮说,昨日景帝赐珠,原本王爷和村民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据说是临时发现王爷的珠子不够,少了一枚,所以,八王爷商慕炎就赐了一颗跟她们这些女眷和村民一样的珠子。 昨夜,她并没有从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出不快,或许这些年,这样的事情很多,所以他早已习以为常。 不自觉地又抬起眼,目光朝前微微一探,朝那个男人看过去,却不想他也正好侧首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撞,她心尖一抖,慌乱地垂下眉眼,再抬眸时,他已收起目光、将头转了回去。 苏月微微失神。 祈福还在继续。 听说要跪祈三个时辰,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起身,不能离开。 不知是不是殿中的人太多的缘故,还是说今日的气温的确有些高,苏月跪着跪着,就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起先是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接着就是全身,汗流浃背,最后,额头上也开始冒汗。 斜眼偷偷睨了睨左右,发现别人并没有她那种症状,她就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怀孕的原因,毕竟孕妇怕热,她也是听说过的。 咬牙,她强自忍着,就想着所谓心静自然凉,只要她静下心,不要七想八想,或许一会儿就没事了。 可是,她错了。 热,其实也没有觉得热多少,但是那汗,却是如同放水一般,直直往出冒。 很快,她便湿透了衣衫。 当她感觉到脸上的人皮面具因为额头大汗浸染得有些松动的时候,她才猛地意识过来,自己可能着了人家的道了。 那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揭穿她的真实身份是吗? 天,她大骇。 怎么办? 本能的,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商慕炎,她想,只要他看到她大汗淋漓的样子,依照他细腻的心思,定然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是背朝着她。 她抬起衣袖,小心翼翼地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借机将松动的面皮往额头上用力按了按,可是,不按则已,一按,被水濡湿过的面皮越发松动了开来,她大骇,连忙吓得将手拿开。 她不动声色地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谁有何异样,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幅虔诚祈福之态。 抿了抿唇,她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 她知道,照这样出汗下去,面皮铁定会掉,所以,必须赶快想个办法离开。 可是,如何离开? 如果借故不适,请辞也是可以的,或者像昨日那样假装干呕,景帝也定会让她离开。 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如果什么招呼也不打,就这样悄悄离开,也不行,因为她所跪的位子是中间,如果离开是要穿过很多人,而且门口还有内侍和禁卫守着。 虽然她现在的面皮没有掉,但是,她额头那一块已经半脱不脱、起了褶皱,明眼人一看,还不是知道她戴了人皮面具。 怎么办?是谁? 到底是谁要如此置她于死地? 又慌又乱,她再次朝商慕炎望过去,心急如焚地默念着,回头,商慕炎,回头啊,商慕炎。 或许这世上真的存在着意念,又或许商慕炎感受到了她无声的呐喊,反正,奇迹就是那么发生了,他果真回过头朝她看过来。 只随意的一瞥快速地掠过,可是,目光收回的一瞬,他又一顿,似是意识到什么,蓦地又转眸再次朝她看过来。 只一眼,脸色大变。 对,苏月清晰地看到他脸色大变。 那一刻,苏月感觉到自己都要哭了出来,她就那样看着他,无助地看着他。 她也看到了他的慌乱,又很快将慌乱强行抑制了下去,她看到他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她看到他蓦地起身,她看到他快步越过跪着的众人朝她走来,她看到他伸出长臂将她从地上拉起,深裹入怀。 熟悉的松香气息肆无忌惮地钻入鼻端,她眼前一暗,他的大手已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按在怀里。 她听到他一声低沉的“父皇!”响在头顶,也划破殿中所有的寂静。 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心头狂跳,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还是分明感觉到了现场所有人瞬间集结过来的眼光。 众所周知,祈福期间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起身,不能离开。 而这个男人…… “父皇,桑儿身子不适,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可否让儿臣先行送她回去?” 商慕炎抱着怀中女子,对着景帝微微一鞠。 众人一怔,这才注意到在他怀中埋首不抬的女人。 女人大汗淋漓、全身湿透,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一般,浑身上下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爽的。 那样子,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怎么会这样? 众人大骇。 景帝见她如此,也是微微一愕,可想着好好的一个祈福被打断,心中甚是不悦,冷哼了一声道:“怀孕的女人朕是见了不少,也就见她事多。以前做六扇门师爷的时候,朕见她生龙活虎的,这怎么做回女人,就娇贵成这样?” 奚落嘲讽之意毫不掩饰、溢于言表,哪怕是在所有王爷公孙面前,哪怕是在天下黎民百姓面前。 他,一个天子如此不顾皇家颜面地嘲笑一个自己儿子的女人。 可见,那个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多轻,只怕还不及一个外人。 于是,所有扬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就变得复杂兴味起来。 商慕炎没有说话,微微抿着唇,感受到怀中女子的薄颤,他扣在女子腰间的大手又紧了紧。 眼梢缓缓抬起,他望定那个被他称之为父皇的男人,一瞬不瞬。 气氛有些冷凝。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景帝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眼神让他心生了惧意,他眸光一闪,别过眼,冷声道:“扶她下去吧!” 商慕炎唇角冷冷一勾,颔首,“多谢父皇!” 话落,就打横将怀中女子抱起,快步越过众人往庙门外走。 可刚走到门口,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女人似乎是要进门,商慕炎眉心微拢,避开她往边上走,那女人也似乎在避开他,只是他往左走,她便也往左,他往右走,她便也往右。 商慕炎眸色一寒,顿住脚步,她就望着商慕炎呵呵傻笑,蓦地伸手指了指苏月,“呵呵,好玩儿,我也要她脸上的那个东西,带上了别人就不认识我了,我不要做傻丫,我不是傻丫。” 殿中所有人一震。 苏月身子一僵,商慕炎瞳孔一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你不能杀她! 素子认错先:上一章,【这就是皇朝至上的年代应该改为:【这就是皇权至上的年代 囧里格囧~~ ** 殿中所有人一震。殢殩獍晓 苏月身子一僵,商慕炎瞳孔一缩甾。 凤眸中阴霾迅速聚集,就像暴风雨前夕天上的乌云,他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女人吓得一个哆嗦,脖子一缩,慌怯地后退了两步,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不要杀我,我不要这张皮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一边惊慌失措地说着,一边掉头就跑,生怕晚了一步,小命不保一样。 商慕炎收回寒凉的目光,轻抿了唇,抱着怀中女子,拾步就要离去,却骤然听到景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等等!廷” 商慕炎脚步一滞。 “方才那个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景帝不徐不疾地伸手,高盛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他拂了拂龙袍上的褶皱,便踱着步子,缓缓朝门口走过来。 商慕炎没有说话,亦没有回头,就抱着苏月顿在那里。 老镇长一见这架势,还以为是傻丫触怒了龙颜,吓得连忙从蒲团上爬起,快步走到景帝脚边一跪,“皇上,方才那女人叫傻丫,已经疯癫多年,原本就是担心她惊了圣驾,草民命人将她关在了后山的山洞里,不知怎么竟让她给跑出来了,请皇上恕罪!” 镇长一边说,一边示意跪在最后面的两个年轻后生,“快去将傻丫追回关起来!” 两后生领命起身,对着景帝一鞠,急急匆匆出了门。 景帝睨了老镇长一眼,默了默,微弯了腰,将他扶了起来,“镇长多虑了,朕没有怪罪与你,朕只是在问八王爷,方才那个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能被天子亲手搀扶,老镇长受宠若惊得差点没站稳,景帝又大手用力,稳住他的身形才将他放开。 老镇长感激涕零,神智恍惚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景帝说的话,连忙神色一敛道:“皇上,傻丫就是一疯子,她的话都是胡言乱语,没有什么意思,请皇上……” “是吗?”镇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景帝冷笑一声打断,他又继续踱着步子往商慕炎走去,“这世上谎言太多,朕倒是觉得,疯言疯语也未必就不可信。” 景帝在距离商慕炎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幽光闪烁,“相信老八也不介意让大家看看苏桑的脸吧?”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僵。 苏月窝在他的怀里,明显地感觉到了男人的紧绷。 如今,他们已经进退维谷。 看来,想害她的那个人,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就是非要置她于死地是吗? 她一直不明白,她到底何德何能,一直要让这些人如此上心? 既然已逼绝境,躲,便再无可能。 微微苦笑,她蓦地将脸自男人的胸口抬起,男人一惊,想腾出一只手将她的头按住,却是已然来不及,她反倒趁他松了一只手之际,挣脱了他的怀,站在地上,面朝着整个大殿,也面朝着景帝。 啊! 全场惊错。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反正就是一张脸上,上半截的面皮脱落下来,耷拉在脸上,下半截一堆的褶皱和气泡。 那狰狞恐怖的样子就像戏台子上的脱皮女鬼。 怎么会这样? 景帝眸光敛起。 无视众人惊惧的目光,苏月微微一笑,抬手,将那张耷拉在脸上的面皮轻轻一撕。 顿时—— 一张绝艳的脸就这样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胜雪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眉如远黛、眸如星月,那微微上翘的樱唇似笑似嗔,分明——倾城之姿。 全场再次震惊。 这张脸,对于王爷公孙们来说,何其熟悉?那不就是曾经被四王爷商慕寒休弃下堂的侧王妃苏月吗? 而这张脸,对于柳溪镇的村民来说,也同样一点都不陌生!那不就是曾经和八王爷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的岳姑娘吗? 怎么回事? 整个大殿,站了何止几百人,愣是声息全无,错愕地看着这个女人。 看着这个全身湿透的女人! 真的很奇怪,同样是一个人,只是变了一张脸而已,却愣是给人两种极致的感觉。 方才的她只让人觉得狼狈,而如今的她…….湿透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让她凹凸玲珑的曲线完美地呈现在众人的眼里,头发也湿哒哒的,面目如画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魅惑风情。 商慕炎眼波微动,伸手解了自己身上的外袍,上前将她曲线毕露的身子裹住。 景帝沉声开了口,“是你!” 略带寒凉的口气,听不出丝毫意外,也不是疑问句。 那一刻,苏月忽然在想,或许,这只老狐狸早就知道,所以才故意来的柳溪镇。 苏月没有出声,边上的商慕炎却是一撩中衣的袍角跪了下去。 “父皇,苏月她并非有意欺瞒,当日她入六扇门,是因为想要寻找自己的生身母亲,而之所以戴着苏桑的面具,也是因为不想让苏月的身份连累到宰相府,请父皇看在她……” “朕跟她说话,几时轮到你来插嘴?”景帝一声厉喝将商慕炎的话打断。 众人骇然。 苏月看了看商慕炎,商慕炎垂眸,自嘲地弯了弯唇。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何种动机,欺君就欺君,这是不争的事实!朕不想听任何解释,也不会听任何人的求情!” 景帝明黄衣袖一拂,剪手而立。 所有人心中一惊。 这位天子的话意思很明显,此女欺君,不可赦! 商慕炎愕然抬眸,“父皇想怎样?” 暗哑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颤抖。 景帝冷笑,“不是朕想怎样!是北凉的律法想怎样!” 北凉的律法?! 众人脸色一变。 可能别的律法尚有不清楚,但是,对于欺君之罪,在场所有人却无人不知。 北凉律法第一条:欺君者,死! 苏月轻轻一笑,事情发展到此,她反而坦然了。 该来的总归回来,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只是…… 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苦了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间看一看。商慕炎瞳孔一敛,沉声道:“你不能杀她!” 众人一震,为他的话,为他笃定的语气,也为他冷冽的样子。 这个男人,对天子竟然用你! 景帝眸色转寒,瞬间黑了脸,“你是在跟朕说话吗?” 商慕炎垂下长睫,沉默不语。 景帝怒气更甚,伸手一指,直直指向苏月,一双冷厉的眸色却是盯住商慕炎,“你说,朕为何不能杀她?” 商慕炎却也不为所俱,缓缓抬起眸子,不偏不躲地迎上他的视线,“她是南轩的明珠公主。” 苏月一怔,要不是这个男人说,她差点忘了自己这个乌龙身份了,下意识地看了看殿中,才想起冷煜不在,因为祈福只是北凉的风俗,南轩没有,所以今日他就呆在村民家里,没有来。 正略略怔忡,骤闻景帝一声冷嗤,“明珠公主?” “就算是南轩的明珠公主,却也是我北凉的子民,在我北凉的六扇门当值,朕已宽恕过她多次,而她屡教不改,实在无法再姑息,南轩皇帝是明理圣君,朕会修书一封跟他言明,他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景帝语气灼灼,笃定而坚决,毫不拖泥带水,看样子是已经铁了心,而且还大有速战速决之意。 人群中商慕寒眸光微闪,垂了眉眼,商慕晴眉心微拢,面露忧色,方云面色沉静、唇角一点弧光若有似无。 “来人!”景帝沉声。 “父皇!”商慕炎的声音紧随其后。 “请问父皇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这仅有的一次机会,你是要给这个女人? “父皇!”商慕炎的声音紧随其后。舒殢殩獍 “请问父皇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一枚东西,赫然是一块金牌,映着堂中烛火,灿灿夺目。 众人浑身一震,倒不是因为它的质地是成色,而是因为金牌上赫赫醒目的两个大字。 免死甾! 免死金牌?! 苏月亦是愕然睁大眸子,眼光所及之处,看到景帝分明身子一晃。 殿中一片压抑的唏嘘廷。 太子商慕仁和商慕展快速对视了一眼,三王妃何雪凝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商慕寒依旧低垂着眉眼,只是唇角一抹微弧似嘲似讽。 方云脸色微白,错愕地看着商慕炎手中的那块金牌。 景帝沉眸,漆黑如夜的深瞳一寸一寸敛起。 这金牌他怎会不记得?那是他的东西,他曾经把它赐给了一个女人。 他曾经以为那日,那个女人会拿出这金牌自救,却没想到她宁愿受剜心之刑,也始终没有拿出来。 他更没想到的是,今日,那个女人的儿子,竟然拿出这免死金牌来救另一个女人,是吗? 景帝将凝落在金牌上的目光收回,缓缓睇向商慕炎。 “你可知此金牌的用处?” 略沉的声音绞着一丝凉薄,也透着几分深意,景帝轻轻眯了眸子,似笑非笑。 商慕炎低垂下眉眼,完了弯唇,“知道,可免死!” 景帝眼波微动,“那你可知它只能用一次?” “也知道!” 商慕炎依旧轻勾着唇角,口气笃定。 “当年你母妃贤妃宁愿自己承受剜心之死,也不愿用这免死金牌,就是为了给你留下一层保护,希望它能护你无虞,你又知不知道?” “自是知道!” “所以,这仅有的一次机会,你是要给这个女人?”景帝斜瞥了一眼边上的苏月。 “是!请父皇成全!” 苏月一震,愕然看向商慕炎,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感觉,为这金牌的来历,也为贤妃的壮烈,更为商慕炎的举措和话语。 景帝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众人都大气不敢出,等着这个帝王的裁决。 商慕炎一直保持着微微颔首,双手平举着金牌的姿势。 全场一片静谧。 景帝凌厉探究的目光盘旋在商慕炎的头顶。 这个儿子他似乎真的从未了解过,他是真心去救这个女人,还是……. 景帝伸手,将金牌自商慕炎手中接过,略带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上那繁文烫金大字,眼神有些飘渺恍惚。 许久才听得他的声音猛然响起。 “好!居无戏言!既然你拿出了朕的免死金牌,朕可以饶她不死!”景帝不徐不疾地将金牌拢进明黄衣袖中,抬起头,“只不过……今日好好的祈福就这样被你们扰了,你要替众人给龙王赔罪!” 景帝想了想,“这样吧,听说民间有跪石子以表示诚意,跟龙王祈福需要三个时辰,为表决心,你就跪六个时辰好了。” 景帝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寡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众人却是大骇,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单衣薄裳的,跪石子不说,还要六个时辰,这还让这个男人要膝盖不? 苏月抿了抿唇,看向商慕炎,只觉得气息骤沉,哽在喉咙里出不来,鼻尖都哽酸了。 商慕炎却是不以为意,身子向前一倾,“多谢父皇成全,儿臣遵命。” 景帝冷哼一声,拂袖转过身,对着殿中道了声,“大家都散了吧!让八王爷来替大家祈福!” 末了,明黄晃动,等众人反应过来,景帝已经越过商慕炎和苏月出了大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相继离开。 在经过商慕炎的身边,都会给他一觊,只不过有同情的,有得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个人眉眼,各种心情! 商慕寒从他面前经过,脚步微顿,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了殿门。 方云脸色微白地走出了大殿,站定回眸。 “你没事吧?”方大夫的声音传来。 方云收回视线,看向方大夫,微微摇头。 “我们回去吧。” 不一会儿,两个内侍太监就抬了一桶碎石子在大殿正中间的地上铺成开来,此时,偌大的大殿中,只剩下两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站着,男人跪着。 “你也回去吧!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男人起身,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到殿中间毅然跪在那些石子上,不带一丝犹豫。 苏月微微怔忡,有些恍惚地望着那背影,挺拔笔直,岿然不动,脚步便不由自主的朝他走过去,没走几步,又蓦地停了下来。 目光一转,她便看见了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商慕寒。 他还没有离开? 苏月一怔,只见他的目光也深凝了过来,与她四目相撞的瞬间,两人皆是一震,等苏月想要捕捉他那匿于眼底的情绪时,他却是已经撇开眼,转身离去。 苏月看着那背影皱了皱眉,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她又朝商慕炎走过去。 “不回去,那就去将香炉里的香灭了吧!” 商慕炎骤然开口,苏月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祈福,要灭香? 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略略犹豫,她便依言上前,将香炉中的香一根一根捻灭。 做完这一些,她又走回到商慕炎的身边,见地上石子铺得面积甚大,她便双脚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 “你做什么?” 商慕炎不悦地皱眉。 苏月笑了笑,“我脚底按摩!” 棱棱角角的石子,隔着鞋底都感觉得到痛,更别说只是隔着薄薄的衣衫。 心中微微钝疼,苏月轻轻捡动着脚,在石子上原地踏着,感受着那一抹从脚底蔓延开来的凌厉和痛意。 “好点了吗?” 男人抬头望着她。 苏月一懵,“什么?” “还在出汗吗?” 出汗?! 是啊! 苏月一愣,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大汗淋漓来着,不过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现在正常人一个。 “好奇怪,怎么又不出汗了?” 她疑惑地看向商慕炎。果然!”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一抹寒芒从眸底掠过。 “什么果然?有人给我下药,是吗?” 商慕炎轻嗯了一声。 苏月愣了愣,蓦地意识到什么,“是香,是香炉里的香?” 可是,也不对啊,如果是香,怎么殿中那么多人,就只有她一人有这种症状?难道,此香只对孕妇有功效? 她困惑不解,可是,商慕炎却没有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现在什么时辰?” 苏月一怔,对这个男人话题的跳跃有些跟不上,回头看了看殿墙角的更漏,“快午时了。” “你回去吧,也该用午膳了。” “那你呢?” “我没事,我一个人,你两个人,你不能饿着。” 苏月抬头望了望窗外,外面阳光正好,灿烂的日光透过窗棂投进来,在殿中落下一块一块的明艳,她忽然觉得心情也跟着暖暖的、亮亮了起来,眸光轻转,就看到案桌上祈福用的水果,水眸瞬间一亮,她疾步走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我的也让你先咬一口 商慕炎轻眯着眼眸,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舒殢殩獍 女子盘腿坐在一方蒲团上,眉眼低垂,白皙如玉的葱手执着一把小刀,全神贯注地削着一个苹果。 刀法娴熟轻盈,红彤彤的苹果在她手下轻轻旋转,火妍的皮剥离成螺旋状逶迤在她的手边、轻弹。 “你知不知道偷吃供品是有罪的?” 女子眼梢轻轻一挑,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放在那里让它腐烂,浪费掉,那才是有罪的。甾” 商慕炎愣了愣,又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多言。 说实在的,如此堂而皇之地坐在庙堂里将供品当食物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这个女人让他叹为观止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他也早已习惯铜。 而且,如此性子的她,也是他极为喜欢的,特别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清冷淡漠,让他的情绪一直紧绷到现在,难得见她如此这般,他心中隐隐的都是欣喜激动。 “商慕炎,你知道吗?有一个传说,就是在午夜子时的时候,坐在镜子前面削苹果,如果苹果皮一直连着不断掉的话,心中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最后一截削完,苏月抬眸,白璧纤长的手指捻起长串的果皮得意地在商慕炎面前晃了晃。 商慕炎很淡然地笑了笑,“你也说了,那只是传说。” 苏月笑容微微一敛,这个男人,还能更一本正经、更理智一点吗? 不悦地撇撇嘴,她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他面前,嘟囔道:“也是,传说的东西就没有一个是真的。” 传说,面前的这个男人生性风流、深得女人心、流连花丛、片草不沾身,不是吗? 而在她看来,似乎除了昨夜搞了个什么捉蚌取珠,他这人根本毫无半分浪漫可言。 睨着她娇嗔的模样,商慕炎低低一笑,伸手,却是没有接她手中的苹果,而是握住她的腕,带着她的手,将苹果送到自己的唇边,低头,轻咬了一口,凤眸浓烈的视线一直紧紧凝落在她的脸上,眸光映着殿中烛火,潋滟生辉。 那姿势…… 那邪魅的样子…… 苏月心尖一抖,手中的苹果没有拿住,脱手跌落,男人伸手,稳稳地接在手心。 轻轻一笑,他又将苹果递到她的面前,“你吃吧,我不饿。” 苏月顿时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心中微恼,她小脸一撇,“不吃。” 男人又邪魅一笑,黑眸炯亮道:“难道你也想我像方才你喂我一样喂给你吃?” “自作多情!”苏月白了他一眼,冷哼,“谁要吃你吃剩下的?” “那……”男人挑眉,“我再给你削一个?” 她还未应允,只见他白色衣袖骤然一扬,一股劲风被带起,直直袭向案台上果盘,卷起一个苹果,手臂拉回,手掌摊开,红彤彤的苹果就稳稳地落在他白璧的手心上。 好强的内力。 苏月怔了怔,男人伸手将已削好的那个塞在她手上,“不吃,先帮我拿一下,总可以吧?” 末了,又将她手中的小刀接过去,垂下眉眼,慢条斯文地削了起来。 苏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又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眸光下移,落在他跪在碎石子的膝盖上,微微失神。 当苏月将手中苹果送到唇边轻轻咬下一口的时候,商慕炎刚好抬起头,略略一愣,似乎对她的举措有些意外,唇角一勾道:“你不是不吃我剩下的?” “我饿了,等你削好,不知猴年马月。”苏月忍住将手中苹果砸到他脸上的冲动,闷声道。 这个男人说话总是要一针见血吗? “谁说要猴年马月?我已经削好了。”男人学着她的样子,提起一串没有断的苹果皮在她面前晃了晃。 苏月没有理他,兀自吃着。 “来,为了公平,我的也让你先咬一口,这样,我就也吃你剩下的。”男人说着,将苹果递到她的面前。 “无聊!”苏月冷嗤。 男人却也不恼,手收回,将苹果送到自己的嘴里咬了小小一口。 蓦地,另一手朝前一探,就摄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他低头,重重吻住她。 她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惊,他便趁她错愕之际,将嘴里的一小瓣苹果哺到她的口中,唇舌相厮,也不让她吐出来,直到她口中喉中腹中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吞没,她难耐地吞咽了一下,之后,他才放开了她。 “好了,我现在也吃你吃剩下的…….” 男人笑着咬上自己手中的苹果,黑眸中跳动着暗火和炙热,深深地胶在她的脸上。 “你——”苏月又羞又恼,喘息不已地瞪着他。 所幸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小瓣,被这样囫囵吞下去,也并没有什么不适。 看到男人吃得优雅至极的模样,苏月气结,正欲发作,就蓦地看到门口似乎有人影在晃,她抬头望去,就看到二妮仓皇转身的背影。 “二妮。” 她微微一愣,将她喊住。 二妮回过头,脸红得像关公一样,讪讪一笑,“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苏月瞥了眼她手中的食盒,“那为何不进来?” “刚才…….刚才………” 二妮面露尴尬,苏月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刚才她和商慕炎正……. 她都看到了? 脸上一臊,苏月窘迫得无地自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恼怒地瞟了商慕炎一眼,却见他唇角一勾,甚是愉悦的模样。 二妮走进来,将手中食盒放下,就又转身快步离开,好像做了糗事的人是她一样。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悄然回头睨了殿中两人一眼,犹豫再三,便顿住了脚步。 “二妮知道严公子和岳姑娘是夫妻情深,情难自禁,但是,如今是在神明面前,所以……” 二妮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 等二妮走了好一会儿,苏月才怔怔回过神。 夫妻情深、情难自禁? 她一懵一窘,却闻见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 “商慕炎,都是你害的,你不要脸皮,我还要呢!”苏月甩了手中吃剩的苹果就朝男人笑得极其欠扁的脸砸过去,男人一歪头,避开,伸手将她的腕捉住,依旧笑得颠倒众生的模样,“没事,我们又不是做亏心事,神明看到了又何妨?再说……” 他顿了顿,突然倾身凑到她的面前,轻声吐息,“我们只是这样而已,她和大柱哪夜不疯狂?”“你——”苏月瞳孔一敛,伸手将他的胸膛推开,“商慕炎,你无耻!” 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他骤不及防,她就那么一推,竟差点将他推倒了,他连忙伸手撑住一侧的地面,才稳住身形。 见他眉心微蹙的模样,苏月一震,蓦地意识到什么,伸手一把撩起他中衣的袍角,就看到他白色底.裤膝盖那里殷红一片。 也是,这些石子一个一个都是尖尖锐锐、棱棱角角的,跪在上面那么久,膝盖不破才怪。 “商慕炎……” 苏月心中一疼,幽幽开口。 “没事!”商慕炎淡淡一笑,将她手中的袍角接过,又将自己的膝盖盖好,“只是皮外伤而已!” 苏月皱着眉,回头看了看墙角的更漏。 离六个时辰还早得很呢,这样下去,这双腿绝对要废。 怎么办? 虽然殿中只有他们两人,可外面有禁卫,而且,依照景帝那种老狐狸老奸巨猾的性子,指不定在暗处派了人监视也不一定。 所以,不跪肯定不行。 那…… 她想了想,蓦地眼睛一亮。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 也不等商慕炎做出反应,苏月已是起身疾步往外走。 *********** 半个时辰后 “将脚抬起来给我!”苏月蹲在商慕炎的面前。 “不行!你没有听说,跪石子必须一直跪着,是不能起身的吗?” 苏月汗。 “那有没有说,是必须双脚跪,还是单脚跪?” “那倒没有说!” “那不就结了,你一脚跪着,先将另一脚抬起来给我,不也是没有起身吗?” “你要做什么?” “你先将脚抬起来再说!” 商慕炎疑惑地看着苏月。 苏月皱眉,“你到底抬是不抬?” 商慕炎又睨了她片刻,唇角轻轻一斜,便右脚跪着,缓缓将自己的左脚抬起。 苏月伸手,自广袖中掏出两块棉垫。 “这是什么?”商慕炎眸光一敛。 “书面语,叫‘护膝’”苏月将其中一块轻轻放在他的膝盖上面,蓦地想起什么,唇角一弯道,“还有一个俗名,叫‘跪得容易’。” 《还珠》里面小燕子给取的名字不是吗? 跪得容易? 商慕炎唇角一抽。 “这样不好吧,这是作弊。” “什么作弊?”苏月抬眸冷睇了他一眼,又继续手中的动作,将带子将棉垫固定绑在他膝盖处,“这个东西跟穿衣服是一样的道理,你穿一条里裤是穿,穿一件中袍是穿,让你跪石子,又没有说让你掀了中袍、卷了里裤、赤腿跪在石子上,如今绑上一块护膝,就好比你多穿了一条厚裤子而已,怎么就算作弊了?” “再说了,你看你那个父皇,他那般跟你斗智斗勇,你还在这里计较作弊不作弊?” 苏月说得有些义愤填膺。 男人唇角弧度愈深,黑眸也越发晶亮。 “背后议论君王可是大罪。” “大罪就大罪,我说的是事实,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你的父亲,哪有一个父亲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 每一次分明都是往死里整! 感觉到男人身子一僵,苏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连忙噤了声。 “你缝的?”男人指了指那所谓的护膝。 “难道是你缝的?”苏月撇撇嘴。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村子里找到锯木,缝在里面,又轻又软,比棉花强。 商慕炎笑了笑,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别动,我还没有系好呢!” 苏月打掉他的手。 *********** 从艳阳高照跪到了夕阳西下,从夕阳西下跪到了繁星满天。 等禁卫进来通知,说六个时辰到,让商慕炎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苏月搀扶着他往回走。 经过方云家的时候,商慕炎突然想起什么,说让苏月先回去,他有点事情要找方云。 苏月怔了怔,又默了默,一个字也没多问,只微微一笑说,好! ************ 方府,厢房内,一豆烛火 方云披着一件中衣静静地站在窗边上,微微抬着头,望着头顶的满天星斗,神情飘渺、面容惨淡。 从来没有哪一天让她觉得像今日这本度日如年过! 六个时辰。 那个男人跪了六个时辰! 她便在这里整整站了六个时辰! 现在应该结束了吧? 那样的碎石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专门用来罚人之用,一般正常人跪上一两个时辰都会受不了了,想想,六个时辰,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的脚还好不好? 不行! 她得去看看! 伸手取了披风裹在身上,她又拿了桌案上早已准备好的金疮药,就转身出了厢房的门。 外面月上中天、星光璀璨。 她刚走过抄手游廊,就远远地看到院子里,一抹身影静静地立在幽幽夜色中,白色的中衣,袍角被夜风吹起,簌簌直响,那人面朝着她的方面,背对着月光,光影偏逆,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是他! 竟然是他! 她心心念念的他!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的院子里? 心跳踉跄,方云只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想揉揉眼睛,可是,她又不敢,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直到夜风将男人低醇好听的嗓音送过来,她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方云!”男人唤她。 她心中狂喜,轻提了裙裾,疾步飞奔了过去,可是,走了几步,却又猛地顿住。 他不应该是叫她云儿的吗? 怎么叫她方云? 而且,声音还如此……寒凉!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任何伤害苏月的人都得死! 沐浴后,苏月坐在床榻上,小手握成拳状,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和腿,一边望着桌案上烛台里跳动的烛火,怔怔失神。舒殢殩獍 对面屋里没有一丝动静,漆黑一片,那人还没有回来。 她就不明白了,这深更半夜的,他的腿还伤成这样,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去找方云,如果是拿药,她屋里有,他自己屋里也有,而且如果是拿药,做什么让她先回来? 又独坐了一会儿,她就捻灭了烛火,上了床,躺下的瞬间,脑袋被什么磕到,她伸手一探,是昨夜商慕炎送给她的那颗珍珠。 将珍珠轻轻托举起来,屋里的一切瞬间被它浅浅莹润的光拢住,她侧首看向门口,忽然觉得少了什么纡。 “当年你母妃贤妃宁愿自己承受剜心之死,也不愿用这免死金牌,就是为了给你留下一层保护,希望它能护你无虞,你又知不知道?” “自是知道!” “所以,这仅有的一次机会,你是要给这个女人?玑” “是!请父皇成全!” 商慕炎,你如此对我到底是为哪般? 如果不爱,那这珠子,这免死金牌算什么? 可如果爱,那慕容侯呢,慕容侯又算什么? 还有跟这个方云,又玩什么暧.昧? 这样想着,她却是突然暗惊。 苏月,你在想什么!你动摇了吗? 将手中珠子置在床头旁边的案几上,她甩甩头,翻身朝里而睡,不让自己再想他。 ******************************** 苏月是被脸上的温热湿软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蓦地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颜,而脸上的温热湿软是他的唇,他正亲吻着她的鼻翼唇角。 见她幽幽醒转,男人稍稍拉开了一点和她脸之间的距离,就着床头案几上珍珠的光晕,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熠熠生辉。 苏月却惺惺忪忪、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他,忽然醒来,有些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商慕炎几时见过她如此似醒非醒、懵懵懂懂、似委屈非委屈的样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简单的一个眯着水眸凝视,就带着说不出的风情魅.惑,俨然就是一只妖娆的美女蛇。 喉头一动,他低头,再次将她吻住。 苏月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秀眉蹙起,呜咽一声,蓦地伸手将他推开。 男人不得不再次拉开和她的距离,却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言语。 看着她迷离的水眸渐渐清澈,又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恼愠,他忽而唇角微微一勾,“你在生气?” 苏月一怔,眸光轻轻一转,探向门口,冷声道:“是!你为何在我屋里?” 男人也同样瞥了一眼门口,淡淡道:“门没有拴,我以为你是给我留的门。” 苏月猛地将目光收回,抬眸望进男人的眼,轻轻一笑,“你还真会自作多情!” 末了,便撇开视线,将脸扭向一边,不看他。 男人俯瞰着她,看着她清冷淡漠的小脸,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这个样子?忽然觉得今夜在龙王庙里的一切就像是他的梦一场。 他以为她已经卸下心防…… 凤眸微微一眯,他的大掌猛地摄住她的下颔,一扳,将她的脸扳正,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下颌疼痛,他用了力道。 对上男人幽沉愠怒的眼,苏月却只剩好笑。 要他怎么做?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怎么做? 如果说,曾经跟商慕寒的相处,她就像是个无敌战士一样,遇到事情永远是不顾一切冲上去的第一个,那么,跟商慕炎,她其实已经懂得了保护自己,她小心翼翼,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怎么做,而她只是在被动接受而已,不是吗? 现在他竟然跑来跟她生气! 心中本就气苦,又忽然被他如此粗暴地对待,她心中委屈得不行,抬手,大力地将他的手挥开,冷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忘恩负义?你又是送珍珠给我,又为了我将你母妃留下的金牌拿出,而我却还不知感恩戴德、低声下气,是不是?” 男人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不放,眸色炙暗不明,忽然他又伸出手,再次扣住她的下颚,低头将她按压进枕头里重重吻住。 苏月一惊,摇头,想要挣脱,可是他一边吻着,一边用了蛮力。 她避无可避。 唇舌相厮。 死命纠缠中,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苏月忽然伸出手臂,圈上男人的腰身,将他往自己身上一拉,男人原本一手钳制着她的下颚,一手半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身子的重量倾轧在她的身上,可是,苏月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骤不及防的他手一弯,整个人身子就重重将她压住。 他眉宇一拧,猛地放开了她,身子更是连忙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他垂眸,朝她的小腹看去,冷冷地笑,“你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心?” 为了推开他,甚至连腹中的孩子也要利用,是吗? 唇上还残留着麻痛凌厉,苏月怨恨地看着他,胸口急速起伏,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她愣是将眼泪眨回去,却怒极反笑,“我就是没心!没心多好,管她慕容侯是男的是女的,是不是你商慕炎心头的女人,管你深更半夜是去见方云,还是去见方雨,管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有更好的利用价值,都不用管!如果我有心…….” 她紧紧望进他的眼,一字一顿,“商慕炎,如果我有心,你说,如果我有心,我会在明知道你心上有人、你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的情况下,还躺在这里吗?还怀着你的孩子吗?” 苏月嘶吼出声,“也只有我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才会做得出来!” 她瞪着他,喘息着瞪着他,一直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一下子奔涌出来。 她也不知道今夜她是怎么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憋忍得太过辛苦,有些东西不见不想,并不表示它不存在,越是藏匿,就越是蚀骨; 也或许是这两日男人的举措让她动摇,如同所有渴望被爱的小女人一样,她贪心得想要得到更多;又或许只是孕妇容易心情起伏激动而已; 反正,这一刻,她的情绪失控了。 她告诉过自己不在意、不怨恨、不留恋,也不许哭,但是,她终究是忍不住了,泪水肆意,带着所有的伤痛,带着所有的委屈。 泪眼婆娑中,她看到男人错愕的脸、慌痛的眼,她连忙抬起双手掩住自己的脸,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泪水自双手的指缝中流出,她哭得寂静无声。 “苏月……” 腕上一重,男人轻轻掰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中略带着一丝颤抖,“我.......我可以解释!” 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这样倔强,又哭得这样让人心疼过。 不让人看到,也不让人听到,可她明明在哭。 “苏月,我可以解释。” 他捧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拭着她脸上的水湿。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从哪里开始解释,但是,此时此刻,这样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苏月止了哭,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忽然道:“那你解释,我听着。” ********************************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次日的夜里,也就是三月初五的夜里。 苏月坐在篝火面具大会的空地上。 所谓篝火面具大会,就是燃着篝火,烤着各色小吃,与会者又都戴着神秘面具,一起狂欢的集体活动。 篝火面具大会在柳溪镇最高的一座山九凌山里进行,白日里众人便上山扎好了营。 夜空如浓蓝锦缎,广袤地拉开,初五的月色只一弯新芽,可是却星斗满天,斑斓璀璨。 这样美好的春夜,这样美好的山色,很适合举行这样美好的盛会。 火光融融、人影绰绰,空气中充斥着夜的湿凉,也充斥着琼浆玉液的氤氲和各色美食的香气。 巨型空地上,均匀地燃烧着十几处篝火,火光熊熊,内侍们宫女们三五成群围在篝火边烤着随行所带的鸡鸭鱼肉各种食物。 景帝和皇后,以及各宫妃嫔坐在最前面的位子,有桌有凳,桌上摆着各种瓜果。 在篝火的外围也是围着摆放了一圈案几,却没有凳子,都是席地的软垫,因为这样可以坐得更密集一些。 苏月坐在软垫上,环顾了一下四周。 除了烧烤的宫女内侍,场地上的人稀稀落落的,看来自己来早了。 商慕炎被景帝传话叫去了营帐,说是所有王爷都去了,因为这一次是在深山里与老百姓同乐,所以景帝特别有些注意事项要交代给各个王爷。 她半倚在案几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面具。 面具是她今天白日里去镇上集市上挑的,一枚白狐的面具,面具的周边都镶嵌着水钻,侧边还有一朵白色的小花,花上面插有两根洁白的狐狸羽,很精致的一顶面具,她当时一眼就看上了。 面具晚会贵在神秘,所以,她面具买了以后,一直藏着,不让商慕炎看到,然后,今日她又故意穿了一件新衣衫,到时候……她不自觉地唇角一勾。 场地上陆陆续续地有人来,苏月想了想,便抬手将面具轻轻地戴在脸上。 ********************************* 望着不远处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方云忽然在想,她今日会戴什么面具,当她看到女子将一顶狐狸面具戴在脸上时,她吃惊了,也震惊了。 众所周知,狐狸是狡猾风.***魅惑的象征,所以,一般女子都不敢尝试戴这种面具,没想到她却如此大胆,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顶面具戴在这个女子的脸上,那一抹纤尘不染的白,白面白花白羽,映着她胜雪的肌肤和水汪汪的大眼睛,丝毫看不出一丝媚骨,反而将她那种空灵清雅的气质衬托到了极致。 难怪,难怪那个男人会对她如此上心。 方云黯然垂下眼,抬手轻轻抚摸上小白兔面具下的脸,突突点点、密密麻麻,她知道,那里早已一片不堪入目的红斑。 她紧紧咬着下唇,唇瓣在齿下渗出血来,她也不觉得痛,眼前再次出现昨夜与那男人见面的情景。 当时,她以为他是专程来看她的,虽难以相信,却亦心跳踉跄,她飞奔过去,后来蓦地听到他寒凉地喊她方云,她就意识到可能大事不好了,所以惊得顿住了脚步。 她远远地站着,怯怯地问他,有事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哦,不,用行动回答了她,她不记得他是怎样出手的,只知道,院中树叶飞舞、男人衣袂簌簌,只一个眨眼,她就被一股外力直接卷到了男人面前,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男人修长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的颈脖。 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他要杀了她。 他的手修长好看,衣袂翻飞,发丝飘扬,如此俊美,又如此决绝。 她第一次知道,他竟是这样狠。 他手中用力,她在他的手下摇摇欲坠,不能呼吸,也无法言语,只本能地伸出手死命地抠着他的手指。 “任何伤害苏月的人都得死!” 她听到他森寒的声音一字一顿如是说。 他真的知道了,他真的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那日,看到苏桑和商慕炎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很吃惊,虽然她对这个男人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曾经对岳姑娘怎样,她还是有数的,怎么可能短短数日就跟这个其貌不扬的苏桑有了孩子? 她怀疑,她也不甘心,所以,她才想到试探,那日在看台上,她借故跟那个女人说话,借机将茶水撒泼在她的手上,都被那个聪明的女人有心无意地避过。 后来,在一枚彩球破空而出,砸向她,结果商慕炎飞身上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她身后,深深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女子不小心被带起衣袖的腕。 那里有她熟悉的疤痕,那应该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疤痕,她亲自处理过的疤痕。那一刻,她终于明白,难怪啊难怪,原来,苏桑就是岳姑娘,岳姑娘就是苏桑,商慕炎至始至终爱的就是同一个女人。 这一点认知让她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平衡的下一瞬,却更加羡慕嫉妒了。 在危险面前,他,那个男人,竟然用自己的身子去替她挡。 为何那个人不能是她,为何不能? 这种想法像毒蛇一般侵蚀到她的心里,让她痛苦不堪。 犹豫再三,她才决定在梅干和香火上做手脚,各自都放了一种药,无色无味的药,其实,这两样药分开根本没有毒,但是,凑在一起,也不算有毒,但是却能让人挥汗如雨。 她只有一个目的,让那个女人暴露,她怕这一招失败,还做了两手准备,放了村里的疯子傻丫,告诉她只要她也戴着那个女人一样的面皮,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说她是疯子傻丫了,也告诉她要怎么做,当然,做一切的时候,她是挽着面纱,她不能让傻丫认出她来。 一切顺风顺水,那个女人暴露了。 景帝也判她死罪。 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有一枚免死金牌,而且,他竟也愿意用免死金牌来救这个女人,甚至不惜接受跪石子跪六个时辰。 计划失败,她很失落,那个男人被罚,她很伤心,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她就想着,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没有人知道是她所为就好。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甚至刚刚受罚完,就这样迫不及待来找她算账了。 感觉到男人的决绝,她放弃了挣扎,在等着死亡来临的时候,男人却又出乎意料地放开了她,她张着嘴大口的呼吸,她看到男人衣袖骤扬,一枚药丸被甩入她的嘴里。 她愕然看着男人决然离去的背影,听到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 “这世上不是你一人懂医,你那点水平只是皮毛而已,就想着去害人!本王饶你不死,是因为曾经方大夫救过本王一命,当本王还他!但,本王说过,任何伤害过苏月的人,本王都必不放过,既然,你如此想要揭下她的面具,那本王就让你日后都得以面纱示人!” 当时,她没有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直到今日晨起,她看到铜镜中自己红斑满面的脸,她终于才明白了过来。 她毁容了。 她再一次觉得,那个男人真狠! “看,王爷们来了!”身边人影绰绰,不知谁喊了一句,方云猛地收了思绪,回过神来,抬眼望过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 素子又要先认错,囧: 上一章【景帝和皇后,以及各宫妃嫔坐在最前面的位子,有桌有凳,桌上摆着各种瓜果。舒殢殩獍 应改为【最前面是景帝和皇后,以及各宫妃嫔的位子,有桌有凳,桌上摆着各种瓜果。 其实,他们人还没有来,但昨天那句看起来,已经入座了一般,孩纸们见谅哈~~ *****纣* “看,王爷们来了!”身边人影绰绰,不知谁喊了一句,方云猛地收了思绪,回过神来,抬眼望过去。 只见一排男子走了过来。 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被这一排人吸引了过去,因为—版— 十几二十男人全部穿着同色的绛紫色锦袍,脸上戴着各式面具,脚步翩跹而来,风姿各绰。 苏月也震惊了。 敢情景帝召这些男人过去,是为了给他们统一着装啊,这也太……不至于吧。 心中微微腹议了一下,也没太在意。 所幸,男人脸上的面具是不一样的,不然,像十七那样还未成年的就不说了,这身材差不多的人,还真分不出谁是谁来。 不过,现在这样,也已经很难分出了。 然而,或许是因为感觉不同,又或许是因为熟悉程度不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人群中的商慕炎。 他戴着一顶金色面具,掩住鼻尖以上的部位,细看之下,才知是上古神兽青龙,在她看他的同时,他似乎也眼梢轻抬,朝她瞥过来。 她连忙将视线撇开,垂眸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戴着面具的他又像极了商慕寒。 不由地又抬起头再次朝他看过去,对方已收回目光、转过脸,她又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商慕寒。 商慕寒原本就是戴着银色面具的人,那今日…… 她找了找,便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依旧是银色的面具,只不过普通的那种今日换成了神兽白虎。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他也变了很多,她之所以觉得是,也只是因为他跟商慕炎两人如出一辙的身材和气质。 这两人真的太像了。 要不是现在两人同时出现,她指不定又会冒出那日那种无聊的想法来。 略略怔忡间,男人们已被安排在对面的软垫上坐下来。 女眷们也来得七七八八了,在宫女的带领下,都坐在她这边,下方的位子则是坐着柳溪镇的村民,一个一个也都是面具掩面。 苏月忽然觉得在古代,能有这样的聚会也是挺有意思的,天家果然是天家,就像现代上流社会的par。 随着内侍太监的一声唱诺:“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袭明黄的景帝袍袖轻拢走到最前面,身边跟着皇后,身后是各宫妃嫔,因考虑到诸多礼节和避讳,今夜,这些人是没有戴面具的,皆华衣华袍,盛装出席。 众人起身见礼,山呼万岁。 平身之后,景帝又讲了几句场面上的话,面具篝火大会便正式开始。 随行的乐工在一侧奏出美妙的曲调,丝竹声声、琴声袅袅。 众人纷纷起身来到场中,场中宫女和内侍们围着篝火烧烤好的食物都整齐地摆放在案桌上的碗碟上,个人可以自行取吃。 案桌上还摆放了很多的茶水、琼浆、饮品。 这个样子,又让苏月想起了现代的野外自助餐。 景帝一句不要拘束,今夜便管放开了玩,众人便雀跃起来,有人聊天,有人围着篝火舞蹈,有人拿着肉串自己烤,苏月走到案桌边上端了一杯茶盏在手,便下意识地四周环顾了一圈。 很多人,穿来穿去,各种面具晃来晃去,也不知道谁是谁。 终于,她看到了人群中的商慕炎,他正长身玉立在一隅,在他面前是四王爷商慕寒,两人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苏月垂下眉眼,掀开手中茶盏的盖子,竟惊喜地发现,是太平猴魁。 一股清香扑鼻,她又将盖子盖上,抬眸再望过去,就发现商慕寒不知何时已经走开,只剩下商慕炎一人了。 而他似乎也正轻抬了眼梢,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心尖一抖,她在那么多的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可以吗? 他会认出她吗? 今日为了搭配脸上纯白的面具,她也是穿了一身胜雪的白衣,衣料质地轻盈,最重要的是,她还弄了一条白色的烟纱轻挽在两手臂间,烟纱极长,轻曳到身后两侧的地上,平日她从未这样装扮过,也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出来? 火光融融,隔得有些远,又带着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他的目光,反正是对着她的这个方向。 她看到他忽然拾步朝她走过来。 苏月心中微微一喜,还是认出她了吗? 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她竟也握了手中茶盏缓步朝他走过去。 两人一步一步靠近。 就在她还在想着,是要直接认出他来,还是要假装擦肩而过的时候,某人就真的跟她擦肩而过了。 她的心一怔一沉。 不过是衣袂轻擦的瞬间,却好似乾坤颠倒了时光。 顿住脚步,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就看到商慕炎脚步不停、直直朝一个带着青鸟面具的女子走过去。 从她的方向,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是,却是可以看到女子美目殷殷、眸光潋滟。 她回过头,垂眸怔怔看向手中的杯盏。 掀开盖子,她轻轻抿了一口,却发现茶水早已经温吞。 “山中夜凉,茶水冷得也快,换杯热的吧!” 随着男人醇厚好听的声音响起,她手中一轻,杯盏已经教人拿去,她一怔,还没有反应,手心又是一热,一杯新的茶盏又被置在她的手中。 她愕然抬头,就看到伏羲,哦,不对,一个戴着伏羲面具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凤眸弯弯、笑容和煦地看着她。 她当然知道是谁。 因为他的声音。 冷煜! 冷煜都认出了她,是吗?而商慕炎…… “请问公子是……”苏月有心试探,故意用了口技,装作不识对方。 冷煜对她陌生的声音只微微怔了一瞬,便绝艳一笑,蓦地倾身凑到她的耳边,“别装了,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畔,苏月身子略略一僵,侧首看向他,怒道,“冷煜,你懂不懂神秘啊?” “神秘?”冷煜挑眉,无辜得耸耸肩,白璧纤长的手指捻了她的那杯茶盏的盖子,低头,苏月刚准备阻止他,说那杯她喝过了,他却已经饮了一口。 抬起头,“什么叫神秘?是不是就是擦肩而过、相见不识?” 话顿了顿,他眼梢微抬,轻凝了目光睇了远处一男一女说话的身影一眼,又接着道:“就好比刚才你跟商慕炎那样?” 苏月脸色一白。 方才的一幕也被他看到了? 心中又涩又酸,她微微低下头,未响。 冷煜这才惊觉自己失言,默了默,弯唇一笑,伸手将她手中杯盏接过,连同着自己手中的,一并置在边上的桌案上,捉了她的腕,“走,我们跳舞去!我母后教过我一种舞蹈,又简单又有趣,我教给你!” 被动地被他拉着前行中,苏月回过头,看到不远处和青鸟女子说话的男人似乎正抬头望向他们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他俩,又似乎,眼波微动。 她轻轻别过脸。 篝火的旁边很热闹,很多带着面具的小孩围着篝火嬉闹,有人烧烤、有人跳舞,乐声依旧连绵。 正前方,景帝皇后和各妃嫔也是在谈笑风生,柳溪镇镇长还让柳溪镇的孩童上前给每人献了一盏花灯,摆在各自面前的桌案上,姹紫嫣红、光亮荧荧、煞是好看。 冷煜拉着苏月,在一堆篝火前站定。 两人面对而立,冷煜垂眸看着自己的脚,“那,你看着我,我示范一遍给你看,其实很简单,就这样……” 一边说,冷煜一边走了起来,“就是一直四拍,你进我退,我进你退,或者我们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就像我这样的动步子。” 苏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竟是现代的恰恰。 因为前有扑克牌事件,所以这次她也没有太大震惊。 只不过,她更加肯定了他母后是穿越过来的无疑。 一时间心中阴霾也去了不少,便追着冷煜的步子舞了起来。 不就是恰恰吗? 简单! 舞蹈她可是会得多了,在现代,她从小学舞蹈,还参加过很多比赛呢。 冷煜对她娴熟的舞步很吃惊,黑眸晶亮、灿若星辰,“你的领悟能力也太强了吧?” “那是!”苏月嫣然一笑,腰肢轻摆、裙裾微曳,“也不看看我是谁?” 两人手牵着手,一人进一人退,一人退一人进。 一人脚步翩跹、风流倜傥,一人舞步款款、倾国倾城。 竟是人们从未见到过的舞蹈。 很快,旁边的跳舞的人都停了下来,烧烤的人忘了手中动作,四周到处谈笑聊天的声音也寂静了下来,唯有场外乐声袅袅、场中舞步翩跹。 多年不跳,忽然重拾,苏月难得的好心情,全然没有注意到众人注视的目光,直到一双金线白底云头靴出现在眼角余光的视线中的时候,她才微微一怔反应过来。 脚下依旧不停,她顺着软靴朝上看,就看到了一身绛紫华袍、带着青龙面具的男人。 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黑眸中跳动着猛烈的暗和火。 哦,回来了? 跟那只青鸟谈完了吗? 这下认出她来了? 她轻轻一笑,别过脸,看向冷煜,继续脚下不停。 冷煜更是目不斜视,凝着她不放,唇角一抹笑容摄人心魂。 场面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两人欢快地跳着,一人寒凉地看着。 “苏月。”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苏月只当没听见。 本来就是,现在都戴着面具,谁认识谁? 而且丝竹和琴声那么响,将他的声音淹没了,她没听到也很正常。 商慕炎紧紧抿了唇,广袖中的大手攥了又攥,将视线从两人的身上掠开,他看了看左右。 远处,景帝和那些妃子们似乎也朝着场中看过来。 站在原地,他又静默了片刻,这才拾步朝两人走过去。 在两人的面前站定,他伸手直接捉了苏月腕,将她和冷煜拉开。 苏月皱眉,怒道:“你干吗?” 商慕炎却是没有理她,而是转眸冷冷睇向冷煜,“请殿下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份?”冷煜却也不以为惧,低低一笑,“那八爷跟那只青鸟交颈低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 商慕炎脸色一白,正欲发作,却被一个带着蝴蝶面具的女子跑过来打断,“冷煜,冷煜,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大家都戴着面具好难找啊,似乎每一个都是你,结果又都不是你!” 女子委屈地抱怨着,娇嗔的声音一听就听出来了,是九公主商慕晴。 她走到冷煜身边,扯了他的袍子,“走,陪我烧烤去!” 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就走。 冷煜一边走,一边回头望。 众人见两人不跳了,又各自作乐了起来。 这厢,苏月恼怒地甩开商慕炎的手,又被商慕炎擒住,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你是有身子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没轻重?” 苏月不理他。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月依旧无视。 男人便停了脚步,将她的身子扳着面朝着他。 他凤眸深深,她眸光淡淡。 沉默了很久,他轻声一叹,“刚才,我是有点急事找三嫂……” 苏月微微一怔,原来,青鸟是三王妃何雪凝。 想了想,她禁不住问道:“什么急事?” 问完她又觉得多余。 就连昨夜,他自己说,他可以解释,然后,她说她听着,让他解释,他都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说,过了这几日,回京师之前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跟她言明。 现在他又如何会说? 只是,怎么会跟何雪凝有急事? 正微微怔忡,忽然听到一道男音朗声响起:“父皇,儿臣有一朋友,这次也与儿臣一同前来,此人长袖善舞,今夜如此良辰美景,儿臣想让朋友为父皇献上一舞,不知可否?” 众人一怔,苏月循声望去,虽戴着面具,可闻其声,是五王爷商慕毅。前方景帝愉悦而笑,“难得你如此有心,朕自是求之不得!” 苏月又感觉到商慕炎身子微微一凛。 “多谢父皇!” 商慕毅颔首谢恩,末了,伸手击掌。 丝竹声声、琴声袅袅,一女子莲步轻移,往场中而来,女子戴着一顶孔雀面具,纱衣轻扬,在经过苏月身边的时候,水眸轻转,快速瞥了她和商慕炎一眼。 苏月一震,那眉眼。 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这个女人下了不少功夫 苏月一震,那眉眼。舒璼殩璨 是她! 慕容侯! 苏月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失神了片刻,又蓦地想起什么,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却只见男人轻轻抿着唇、眉眼淡淡的样子。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苏月微微蹙了眉,又无声地挣扎了一下,想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未果,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了些,他睇了她一眼,转眸看向场中央玎。 女子已经在场中央站定,盈盈俯身,对着景帝的方向一鞠,声音如黄莺出谷、清润若珠,“民女舒思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舒思洋?! 苏月愣了愣,微微低头,轻弯了唇角猊。 原来慕容侯真名叫舒思洋! 很好听的名字。 又禁不住偷偷抬眼睨向身侧的男人,却见他依旧只是淡凝了眸光看着场上,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 前方景帝似是心情大好,笑着抬手止了乐工的奏乐,顿时,全场静寂。 “舒思洋?”景帝勾着唇、凤眸深深:“不知你想要给大家表演一段什么舞蹈?” 女子嫣然一笑、眸光潋滟,“回皇上,民女准备舞一曲‘雀展’。” 雀展?! 景帝微微一怔,众人唏嘘。 对于此舞,大家都曾有耳闻,雀展雀展,就是孔雀舞,孔雀开屏,只是此舞听说很是难跳,极其考验身子的柔韧度不说,也需要很漂亮华丽的孔雀羽衣。 她跳? 就着她身上这件素袍来跳? 众人心中疑惑,女子软糯一般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一直听闻八王爷精通音律、熟悉乐理,曾在风月楼选花魁之日一曲《醉红颜》拨乱了多少女儿心,不知今夜,民女是否有幸,请八王爷为民女伴奏一曲?” 苏月一震,本能地看向商慕炎,却见他眸光似是微微一敛,很快又恢复一片沉静。 众人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这八王爷风流不羁世人都知,曾经在风月楼里给妓.女伴奏出尽风头一事也有很多人耳闻,只是如此被这个女人提起,也不知其意褒贬、天子又作何想法? “老八,那就让朕也见识见识你的琴艺!” 景帝唇角轻扬、声音却是略带低沉。 女子璀璨一笑,再次鞠身,“多谢皇上成全!” 末了,又转过身,朝着苏月和商慕炎的方向,盈盈颔首,“有劳八爷了!” 商慕炎眸光一闪,苏月轻轻一笑。 在她想要再次将手抽出来的时候,手背一轻,他已放开了她,朝乐师那边走去。 苏月垂眸,怔怔看向自己忽然跌落的手。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一阵夜风猎猎吹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见商慕炎走过来,坐于瑶琴边上的乐师连忙起身让座,男人对其略一颔首表示谢意,绛紫袍角一撩,坐了下去。 白玉一般纤长的手指抚上瑶琴,正欲落下,眼梢轻抬,掠了场中女子一眼,又朝人群中的某一个方位看过去。 苏月淡淡别过眼。 琴声铮铮,幽幽而起,似泉水叮咚,似小溪潺潺,悠悠扬扬。 苏月微微一怔,缓缓抬眸看过去。 男人低垂着眉眼,金色的青龙面具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着粼粼的光,手指灵活而动,带出一串串美妙的音符。 果然弹得一手好琴。 她竟然今日第一次知道。 弯唇,轻轻一笑,也是,她又了解他多少? 她从未了解过他! 场中央,女子静立了一会儿,似是在感受他的旋律,在众人微微疑惑、翘首以待之际,蓦地手臂一展,身上素衣褪去,在空中抛出一抹白色的弧度,跌落在地。 一身绿色长裙尽显,婀娜多姿! 众人震住。 倒不是震惊于她当众脱衣,也不是惊艳她一身绿裙,而是因为那绿裙上面…… 一颗一颗璀璨闪亮的东西……. 萤火虫! 竟然是萤火虫! 全身上下亮晶晶的都是萤火虫! 苏月亦是为之憾住。 众所周知,萤火虫是夏夜才有的东西,而如今还是春日,哪里来的萤火虫?除非自己培育,这得多费经历,而且萤火虫生命周期也短。 看来,为了今夜这一舞,这个女人下了不少功夫。 她的目的只是一舞这么简单吗? 肯定不是! 苏月微微抿了唇,朝抚弄瑶琴的男人看过去,只见他依旧低垂着眉眼,似是只专注于手中动作。 景帝眸色渐深,睨着场中女子,忽然笑道:“思洋姑娘好心思!” 舒思洋回之以浅浅一笑,巧笑嫣然中,倏地展袖甩出,开始迎乐起舞。 挥出的长袖如海浪翻腾,甩出瞬间,又被主人玉臂一伸收回,随着女子捻起的兰花指,长袖滑至手肘的位置,露出一大截洁白的皓腕,也露出纤纤玉指摆成的孔雀头。 兰花指伸过头顶,皓腕轻颤、弯曲、、翻转,就像是一只灵动的孔雀时而悠闲踱步、时而凝神静思、又时而兴奋狂舞,女子的另一只手,轻轻撩高裙裾。 柳腰款摆、踢腿、旋转,满身的萤火虫绚烂了她的四周,面具上的两根孔雀翎也随着旋转的舞身划出最美的弧度。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翩然起舞的女子身上,除了琴音,篝火的毕剥声,以及偶尔夜风吹过的声音,全场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苏月轻弯着唇角,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如缎蔚蓝,繁星满天,远处密林深深、树影婆娑,身前篝火熊熊、摇曳生姿。 商慕毅然说的对,果然,良辰美景! 琴声悠扬、舞姿翩跹,男人女人,真真是天下无双的。 许是方才跟冷煜跳得有些累了,此刻,她只觉腰酸背疼,疲惫至极,默然转身,她回到边上的软垫上坐下。 此时,场中也是一舞毕。 掌声雷动! 为那琴者,也为那舞者! 景帝更是起身站起,毫不掩饰双眸中惊艳的表情,他笑着抚掌,“果然如老五所说,长袖善舞、精妙绝伦啊!” 景帝凤眸深深地凝着场中女子,蓦地又想起什么,转眸看向商慕炎,“老八,你的琴艺也是堪称一绝!” “多谢父皇夸奖!”商慕炎起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遂又抬头,轻凝了眸光,淡淡睇向场中刚刚舞罢的女子,片刻,又转眸朝方才苏月站的地方望过去,大概是不见人的缘故,眸光微微一怔,下一瞬,又环视着四周寻了过来。景帝的声音再度响起,“高盛!听说宫里的司舞房正缺人?” 景帝一边说,一边度了一记眼神给高盛。 高盛会意,忙手执浮尘上前,“回皇上的话,司舞房的刘掌珍近日身染重疾、缠绵病榻,而张掌珍平日多负责日常杂物,舞蹈编排都是刘掌珍在负责,如今一病,司舞房还的确是缺人!” “嗯!”景帝点头,转眸看向场中落落而站、一身亮晶晶的女子,“不知思洋姑娘可否愿意去宫中司舞房任掌珍一职?” 全场一阵压抑的哗然。 谁都知道,这宫中各司各制,特别是掌珍,也就是女官,是需要层层考验、层层面试,才可以坐到那样的位子。 而今日这个女子,竟然凭借一只舞蹈,就轻轻松松入宫做掌珍,虽然,这个舞蹈的确跳得美轮美奂,但是……. 不过,天子就是天子,有着指鹿为马的至高权力,何况是任命一个人。 场中女子面上一喜,轻撩裙裾,盈盈一跪,“多谢皇上厚爱,民女定当竭心竭力!” 皇帝笑着抬手,“平身吧,以后可不能自称民女了,要称臣!” 女子怔了怔,又是嫣然一笑,“是!臣遵旨!” 众人齐贺! 女子神采飞扬、一一颔首谢过。 直到这一刻,苏月才明白过来。 或许,这才是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慕容侯的身份不能用了,所以,就打入宫中是吗? 她弯了弯唇,抬眸朝商慕炎看过去,正撞上他一一搜寻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撞,她目光撇开,余光中,似乎看到他拾步朝她走来。 忽然,前方有稚嫩的童声响起,“你身上的这件衣服,用了多少只萤火虫?” 众人一怔,皆循声望去。 是景帝最小的儿子,时年八岁的十七王爷,商慕轩。 此刻,他也戴着一顶小面具正坐在他母妃宸妃的怀里,手中把玩着一盏柳溪镇村民献上的花灯,眼睛斜斜地看着场中的舒思洋。 舒思洋脸色微微一白,默了默,正欲回答,十七稚嫩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夫子说这世上不光是人,任何小动物都是有生命的,我们要心存善念,善待它们,可是,这样将萤火虫缝制在衣服上面,得要牺牲多少只萤火虫呢?父皇……儿臣不明白,这样心肠的女人,父皇为何还要让她做女官?” 众人一惊。 舒思洋面色瞬间煞白如纸。 景帝亦是沉眸,脸色转黑。 宸妃件帝王不悦,更是大骇,连忙冷声呵斥怀中十七:“你小孩子家懂什么,休得胡言乱语!” 末了,又吩咐边上的一个老宫女,“快带十七爷下去玩!” 老宫女领命,上前牵十七的手,十七哪里肯依,不悦地抬手挥开,一个不小心,手中的花灯没拿住,“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发生令人心悸的脆响。 碎屑四溅。 十七一看傻了眼,“我的天鹅灯,我的天鹅灯…….” 花灯做成小天鹅的模样,洁白无瑕,的确精致可爱,如今只剩下碎片一地。 “你赔我,你赔我,你赔我天鹅灯……”十七猛地抬头,抓着老宫女的手大哭了起来。 众人一震,老宫女更是一吓,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宸妃一见这样子,连忙哄劝,“十七,十七……” 边上的妃嫔见状,纷纷拿出自己的花灯,“来,十七,这个给你!” “十七,你看,我的这个花灯更好看,也送给你了!” “不要,不要,我就要我的小天鹅!”十七挥舞着手推开,哭得更凶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景帝冷了脸,“十七,莫要胡闹,等回去让镇长再给你做一个!” 镇长闻言起身,对着景帝一鞠,又对着十七一颔首,“十七爷,草民镇上有个专门制作花灯的花灯坊,今日上山,带的花灯有限,而且各个都没有重复,所以,十七爷若想要小天鹅花灯,草民回去后,让他们做出来,十七爷想要多少,就做多少,好不好?” 十七这才慢慢止了哭,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地看着他,“真的吗?” 镇长一惊,“草民哪敢欺骗王爷?” 十七吸吸鼻子,点头,“那好!下山你就给我做!但是……” 他伸手一指,直直指向那个老宫女,“她弄碎了我的天鹅灯,她就得给小天鹅偿命!” 给小天鹅偿命?! 众人大骇。 老宫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一个劲地将头磕在冷硬的山地上砰砰直响,“请十七爷饶过奴婢,请十七爷饶过奴婢……” 所有人都看着景帝,大气不敢出。 大家心知肚明,对于皇家来说,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惩罚一个宫女下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别说犯了错误,就算没犯错误,主子让去死,那也得去。 所以,求情不求情,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景帝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也有他的计较。 十七还是一个孩子,若同意他为之,恐被世人说他昏君一个、草菅人命。 可是十七也是皇子,若不同意他为之,只怕扫了皇室威严、降了自身身份。 毕竟,只是一个宫女,赐死就赐死,也没有什么。 微微犹疑。 那厢,苏月看到商慕炎缓步朝自己走过来,她从软垫上起身,也拾步朝他走过去。 商慕炎微微一愣,不意她会如此,眼波微动。 可就在两人走近的瞬间,苏月却只是微微一笑,快步与他擦肩而过。 他一怔。 她却已款步朝场前方走去。 经过舒思洋身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那一抹深凝过来的目光,她并未理会。 苏月站定,对着十七略一鞠身,“我能跟十七爷说句话吗?” 众人一怔,纷纷看了过来,十七更是一震,抬起乌黑的大眼睛,瞪着她。其实,平日十七是认识她的,只是,现在戴着面具,估计也没认出她来。 “你要说什么?”十七问。 苏月弯了弯唇,“方才十七爷也说了,无论是人,还是小动物,都是有生命的,我们要心存善念,十七爷既然连小小的萤火虫都舍不得伤害,为何非要杀了这个老嬷嬷呢?” 十七一噎,“她摔碎了我的小天鹅。” “那如果我现在赔一只可以动的小天鹅给十七爷,十七爷会饶过她吗?”苏月看向十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他的女人,谁也别想觊觎 “那如果我现在赔一只可以动的小天鹅给十七爷,十七爷会饶过她吗?”苏月看向十七。舒璼殩璨 一听说现在就有,十七顿时来了兴致,不假思索道:“当然!” “好!一言为定!”苏月微微一笑,下一瞬,又转过身,面朝着众人,稍稍提高了音量,“不知在场的,哪位身上带了纸的?” 纸?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夜色幽幽、火光燎燎,婆娑光影中,她似乎看到某人的目光也凝向她的方向玎。 绛紫身影长身玉立、面具映着火光、映着月光,隔得有些远,看不到眸中的神色。 她轻勾了唇,将视线掠开,一一看过众人,“如果带了的,可否借来一用?” 人群中有两三个人掏出纸张,说自己有,苏月就近取了一个人的,道完谢后塞进袖中,又回到场中央裆。 原本站于场中的舒思洋睨了睨景帝,又看了看商慕炎,抿唇略一计较,便悄然退了下来,走到五王爷商慕毅的身边站着,与商慕毅对视了一眼,便转眸同样看向场中的女子,眸色深深。 偌大的场地,一片静谧,众人的目光无一不落在场中那白衣女子身上。 不染纤尘的白衣,如梦似幻的烟纱挽臂,曳地轻拂,清瘦盈盈,亭亭玉立,如玉的脸上一枚白色狐面掩去葱鼻以上的部位,露出如丹朱唇、清亮水眸。 就那样站在落落火光中,似妖似狐,似掉落凡尘的仙子。 大家识得,这就是刚才和一个男子在篝火旁边跳着奇怪舞蹈的那个女子。 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可以动的小天鹅?! 会是什么呢?众人心中纷纷猜测。 只见女子不徐不疾地取了臂上烟纱,低头将长长的裙裾往上一叠,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又将烟纱将叠起来的裙摆束在不堪一握的腰间。 这样,长裙被折了一半回来,就变成了短裙。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她反手握了满头青丝,娴熟地缠绕,盘成一个发髻,用发带高高固定在头顶。 这造型…… 众人皆震住,对于女子来说,行路露足,已是忌讳,而这个女人竟然还露出了半截白色的里裤,可是不知为何,就算她这样的装束,却丝毫没有一丝轻浮的感觉。 清爽、俏皮、灵动,大家只想到这样的形容,还有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清雅空灵、遗世独立。 商慕炎眸色愈深,薄唇紧紧抿起。 苏月对着乐师的方向,略一颔首,“可否请竖琴师傅给我一曲轻缓的乐曲?” 众人一怔,乐曲? 这也是要跳舞了吗? 可是,一般的舞蹈,都是事先配好乐的,譬如,方才的那曲“雀展”就是原本就有的舞曲,而现在这个女子说,给她一曲轻缓的乐曲,难道是先有乐,她随乐即兴而舞吗?这么厉害? 而且,这又跟会动的小天鹅有什么关系? 众人心中疑惑,竖琴乐师也是头一次听说,微微一怔,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听到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我来,我来,我来配乐。” 只见一紫衣翩跹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伏羲面具掩面,众人一怔,这不就是刚才跟这个女人一起跳舞的男子。 看来,两人关系匪浅啊。 竖琴乐师本就犹豫,这天家面前,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让他弹一曲没有曲目的曲,还要配合好对方的舞蹈,他心里没底,如今见有人自告奋勇,自是求之不得,连忙起身让座。 苏月也没有想到冷煜那厮又来凑热闹,略带怀疑的眼光看向他,对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人群中,有人期待,有人艳羡、有人讳莫如深、有人目光深凝。 舒思洋眼波微动,唇边弧光点点。 青鸟面具下的女子略略垂眸,一抹得色浮上眼角眉梢。 方云将目光从苏月和冷煜身上掠回,看向商慕炎,她清晰地看到男人垂于两侧的手正紧紧地攥握成拳,她唇角一勾,冷笑吟吟。 还未等冷煜开始,苏月就吸了一口气,提臀收腹、绷脚、脚尖立起,前进、后退、滑步、踢腿,几个优雅的动作一气呵成后,她停下来看向冷煜。 全场俱寂,只几个简单的动作,已是让全场俱寂。 冷煜自是明白苏月的意思,她先跳一段基本的舞步给他看,让他知道节奏,好配乐。 低垂下眉眼,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弄过竖琴的琴弦,优美的声音流泻,他朝她做出一个v的姿势。 苏月含笑点头。 顿时,高贵、典雅、低缓的琴声潺潺流出。 白衣女子翩翩起舞,滑步、踢腿、击打、旋转、跳跃,瞬间就将全场的目光深吸了过去。 不自觉中,一幅唯美的画面就这样在众人眼前缓缓拉开。 每个人脑中都有一副图。 图中,天空湛蓝、湖水湛蓝,在海天一色中,一只洁白无暇、纤尘不染的白天鹅正微微低着头、轻轻抖动着双臂,就像是轻唱着一首缠绵悱恻的哀歌。 脚尖,她一直用脚尖在舞。 蓦地,她张开双臂,使劲地抖动着,身子却倾向前方,就好像她想奋力高飞,无奈身子已是身不由己。 就在大家为这绝望的一幕心中大恸的时候,她又忽然双臂相叠、脚尖踮起,轻轻地旋转起来,仿若涅槃后的凤凰,有了新生的力量。 众人的心绪又被这顽强挣扎的白天鹅感动不已。 就在大家如释重负地以为她获得了新生的时候,她却又慢慢、慢慢地停止了旋转,双臂痛苦不堪地抖动着,双腿如此时冷煜手下竖琴的琴弦,簌簌颤抖,右腿向前一滑,左膝着地,这只圣洁的白天鹅终于合上了双臂。 竖琴的琴声也慢慢转弱,最后到无。 全场一片静默,就像几百号人都屏了息闭了气,此时哪怕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一定能听得出来。 很久。 也不知很久是多久,谁第一个“啪啪”鼓起了掌,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而起。 商慕炎一瞬不瞬地盯着俯在地上的女子,眸子里跳动的是暗火和炽烈。 他紧紧抿着唇,一步一步走过去。女子趴在地上,埋首不抬,两臂微动,不知双手在做什么。 等到他走近,弯腰刚准备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却蓦地从地上站起,径直越过他的身边,朝前方走过去。 商慕炎的手就这样僵硬在半空中。 苏月一边走,一边扯了腰间烟纱,顿时,长裙曳地,她轻轻一挽,又将烟纱挽于双臂,脚步盈盈,一直走到前方高坐前站定。 “不知十七爷对方才的那只天鹅还满意不满意?” 十七还是个孩童,哪有什么艺术造诣,在他的眼中,只有直观的好看不好看。 的确好看,可是…… “满意是满意,只是,它是你扮的,你又不是我的,除非你做我的女人,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几时想看了,你就表演给我看……” 虽说童言无忌,可此话出来,还是惊世骇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宸妃已是脸色一变,喝止:“十七!” 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男声在同一瞬间响起,“十七,她是你的嫂嫂!” 声音略沉,男人伟岸身姿已随声来至近前,长身玉立在苏月身边。 众人一看,原来是方才给《雀展》抚琴配乐的八王爷商慕炎。 那这个女子是…… “她是你的八嫂!” 商慕炎伸手,将苏月的手握住,紧紧地扣在掌心,似乎要向全世人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苏月心中极为反感,但是,此情此景下,却也不得反驳。 两手握! 十七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景帝却是蓦地笑着开了口,“原来是苏月啊!” 众人恍悟! 原来是她啊!难怪啊,难怪! 冷煜垂眸,只看着身前竖琴,微微勾了勾唇。 商慕炎带着苏月朝景帝鞠身见礼。 景帝微微眯了眸子,深凝的目光扬落在苏月脸上,眸色沉邃似海。 他为皇为帝多年,什么样的舞蹈他没有见过。 可是刚才此女的那一舞,却让他惊为天人。 不仅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舞蹈,更因为他从未看什么舞蹈看得心里如此难受过。 “舞是极好的,只是竖琴琴声太过哀婉,舞蹈本身也太过悲戚。” 换做寻常,他肯定会说,此舞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跳,至少,不适合在他天子面前跳,但是,此刻,话到了嘴边,他却硬是没有说出来。 苏月微微低了头,没有吭声。 她原本是想跳天鹅湖的,想跳欢快一点的,可是,她要为腹中孩子考虑,不能有太过剧烈的运动,所以,她才跳了天鹅之死,虽然悲伤,但是节奏一直比较柔和轻缓,也没有太多剧烈的动作。 “你的这支舞叫什么名字?”景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月想了想,道:“芭蕾!” 总不能说天鹅之死吧? 天家最忌讳那个字。 芭蕾?! 景帝一怔,众人唏嘘。 在场竟无一人听说过这世上还有如此精妙绝伦的一种舞蹈。 景帝眸色越发深沉。 这个女人……. 似乎就像一个谜,就像一口井。 越挖越有惊喜。 “芭蕾?好奇特的名字,好倾城的舞蹈!”景帝朗声而笑,“如果你不是已嫁给老八做王妃,朕肯定也会让你入司舞房,同思洋姑娘一同执掌宫中歌舞。” 苏月怔了怔,同舒思洋? 幸亏不用在一起。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多谢父皇看得起,儿臣此舞只为求十七爷放过那个老嬷嬷,并无它意。” 她何德何能?怎么能跟心思缜密、工于心计的舒思洋相提并论呢?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感觉到,听到她这句话时,身侧的男人似是微微一凛。 她知道他凛什么,是不是觉得她话里有话,提醒景帝,他女人的那一舞是有目的的? 她弯唇,趁这个间隙,将手自男人的手心抽出,伸至袍袖,取出一枚东西。 “方才,十七爷说,那只天鹅是我所扮,那这只呢?” 她微微一笑,走至十七面前,将手中之物轻轻置在宸妃和十七面前的桌案上。 “它可以一直陪着十七爷!” 十七眸光一亮,众人定睛望过来。 赫然是一只纸天鹅(纸鹤)。 全场再次唏嘘声迭起。 难怪这个女人舞蹈之前问大家谁带了纸张,原来是用来折叠这个东西。 可是,她几时叠的? 记得她将纸张拢进袖中,就开始跳,然后,到现在,她没有机会叠啊,难道在完成舞蹈的同时,她就完成了这个折叠的动作? 众人皆是惊叹。 商慕炎微微敛了眸光,这才想起,方才她伏在地上手臂微动,原来是在叠这个。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巧心思?又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喜? “如此,十七弟可以放过那个嬷嬷了吧?” 商慕炎走过去,再次将苏月的手裹住,眼梢轻抬,望定十七,声音微微透着一丝不耐。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一种感觉。 讨厌的感觉。 他讨厌众人或惊艳或艳羡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上,他讨厌这种被觊觎的感觉。 他的女人,谁也别想觊觎! 冷煜也不行! 十七欣喜地将纸鹤捧在手里,笑道:“谢谢八哥,谢谢八嫂!”末了,又转眸看向跪于地上的老宫女,“起来吧!我饶过你了。” 老宫女感激涕零,对着十七一拜,又转过身对着苏月和商慕炎“砰砰砰”将头磕得直响。 苏月弯腰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也是那一夜,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女子,这个一舞倾城,却只为一个下人求情的女子。 也是那一夜,有的人发现,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而让一个人感激臣服,那才是大智。 **************************** 接下来的事,苏月记得不大清了,因为她是真的累了。 有孕在身,与冷煜一舞已是耗费了体力,接着又跳上一场芭蕾,她的身子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所幸,没多久,景帝就说,想先回帐休息的可以先回,意兴阑珊的也可以留下来继续。 商慕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回了帐。孩纸们很聪明,都猜出来月月要做什么鸟,还有孩子说,手影戏,也是不错的提议哦,素子肿么就没有想到捏?嘻嘻~~ 对了,抽风,后台看不到道具,先谢过大家,等能进去了,再一一答谢哈,么么~~ 另,传说,明天加更,s,明天有虐~~你们懂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今夜怕是没得睡了 一进了营帐,商慕炎就将苏月按压坐在软垫上,扯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扔在地上。舒璼殩璨 对,毫不夸张,一扯一扔。 苏月怔怔看向那跌落在地上的面具,心想,如果材质不是青铜的,估计早已破碎了吧。 他在生气? 他气什么?该气的人是她才对吧玑? 还没有回过神来,脸上一轻,她的面具也被男人扯落,一丝头发被钩挂住,扯得苏月头皮一痛,她终于忍不住恼了,“商慕炎,你发什么疯?” “作何戴这种面具?” 紫袖骤扬,面具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也“当啷”一声跌砸在地上啊。 “这面具怎么了?” “它是狐你不知道吗?” “狐又怎样?一个面具而已,不像有些人一肚子的算计,那才是狐狸!”苏月气结,禁不住反唇相讥。 男人冷笑,“莫拿有些人说事,要说算计,你苏月也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苏月一怔,愕然抬眸,“商慕炎,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算计了?我算计谁了?” 男人冷笑更甚,“你不就是看到我跟舒思洋配乐了一曲,心中不悦,就也跑上去舞一曲,还让冷煜弹琴,分明就是想以此来激我,不是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原来他是这样看她的。 苏月闭了闭眼,“商慕炎,你以为你是谁?我至于那么无聊,去做这种事吗?你没看到,我是为了那个老人吗?当然了,你看不到,你怎么看得到呢?对于你们皇家,人命就如草芥,连十七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去利用手中至高无上的皇家权力,杀一个人算什么?不过就是踩死一个蚂蚁而已。可是在我的眼里,人的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无论是天子,还是百姓,都一样,只是出身不同而已,没有贵贱之分。” 男人就好笑地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蓦地脸色一凝,抬手将她的嘴巴捂住。 “你知不知道这话,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父皇耳中,会是什么后果?” “当然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你不怕死,”见苏月摆头,男人松开了手,略带嘲意地笑道:“只是莫要连累了八王府才是!” 连累八王府? 苏月冷笑出声,“八爷几时变得这般胆小起来,这可不是八爷的作风。” 男人鼻子里轻哼一声,未语。 他当然胆小,曾经是一个人,天塌下来,也是孑然一个人。 如今,不同了,是三个人,不是吗? 他伸手抓住苏月的腕,苏月一惊,抬手想甩开,“你做什么?” “别动!让我探一下脉搏!” 苏月一怔,想起有些时日没有探脉了,而且今夜又透支了些体力,便放弃了挣扎,乖顺地将手给了他。 两人都坐在软垫上,帐内一盏烛火如豆。 男人纤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腕,低垂着眉眼,凝神静探,苏月就着烛火,细细地打量着他。 目光触及到他那白玉般纤长的手指,不知为何,她又陡然想起这手抚弄瑶琴给某只孔雀伴奏的样子,一时有了恼意,便忍不住生了丝戏谑之心。 “想不到八爷的瑶琴天下一绝啊!” 男人眉眼不抬,淡声道:“跟你的天鹅芭蕾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苏月怔了怔,又笑道:“特别是配上思洋姑娘的雀展,那叫一个默契如斯、天下无双啊!” 男人冷哼一声,依旧没有抬眼,“哪能和你跟冷煜殿下的手牵手、贴面舞相比呢?那才叫做一个缠绵悱恻、荡气回肠!” 苏月气结,“商慕炎,不提冷煜你会死啊?” “是!” 男人笃定一字,抬起眼。 苏月一怔,不意他会如此,看着他黑眸一本正经地凝着她的脸,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说吧!” “说什么?”苏月有些懵。 “说你跟冷煜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曾经什么关系?” 会打一种很奇怪的牌,会跳那种很奇怪的舞,还会做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手势,会只是普通朋友吗?他表示怀疑。 “商慕炎,你无聊不无聊?” 苏月将手腕自他指腹下抽回,没好气地道。 “别动,还没有探好呢!” 男人又将她的手捉回。 “那你就好好探,搞半天,还没探好!”苏月不悦的嘟囔。 “你不说你跟冷煜的关系,我怎么好好探,静不下心。” “商慕炎,你真的假的?”苏月斜睨着男人。 “你觉得呢?”男人抬眸,眸光烁烁,笑得有些似是而非。 苏月又凝了他一会儿,依旧看不出他心中任何意味,也不想理会,“管你真的假的,我累了,想睡觉。” “今夜怕是没得睡了。” 男人声音骤然沉了下去。 “为何?” 见他面色冷峻,苏月心中一惊,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说呢?”男人抬眼看向她,声音跟他的眸光一样冰冷。 苏月大骇,蓦地抓了他的手,颤声道:“商慕炎,是不是孩子……” “你也知道自己有孩子啊?夜里跳舞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 “我……” 苏月一噎,彻底慌了神。 其实,夜里跳舞之前,她想到的,她真的想到的,只是她以为轻微的动作不会有事的,谁知道…… “其实……”男人低叹,“其实,如果你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用别的方法……” “谁说我不要这个孩子?”苏月嘶吼出声,将他的话打断,“我这般不容易才有了他,这或许是这辈子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会不要这个孩子?我怎会不要他?” 苏月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了下来。 “快说,他怎样了?” 她死死抓着他的手,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商慕炎皱眉,垂眸看着她的手,由于她的抓握,她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中,有淡淡的血丝侵入她的指甲里,他竟丝毫不觉得痛,反而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斜,很快又恢复如常地一本正经道:“很想保住这个孩子吗?” “嗯!”苏月殷切地看着他,点头。“那就得好好听我的话!” “嗯,你说!”苏月吸吸鼻子,继续点头。 “以后不要再跳舞了。” “嗯!”苏月点头。 “特别是不要跟冷煜跳舞了。” 苏月刚准备点头,冷煜二字入耳,她猛地意识到什么,直直望进男人的眼,果然,就看到了那匿于眸底的一丝促狭。 “商慕炎,你诓我!” 苏月大叫。 男人低低笑了起来。 “你——”苏月气结,反手拿了软榻上的枕头,就朝他身上砸,他也不躲,她就拼命地砸了一下又一下。 “你这个骗子,叫你骗我,叫你骗我……这种事情好骗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如果…….如果因为我的任性妄为,让他有了什么不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你竟然还这样吓我……” 也不知是得知孩子没事心中惊喜,还是得知商慕炎骗她心中气苦,说着说着,竟然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在不知被砸了多少次之后,男人伸手将枕头抓住,夺过,扔到一边,将泪流满面的女人抱在怀里。 “别哭,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骗你。” 男人抬手,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拭着她脸上的泪。 记忆中的她好像总是笑着,无谓的笑,苦涩的笑,即使是在最伤痛、最绝望的时候,她也还是在笑,轻轻笑,笑别人,也笑自己。 很少见她哭的时候,而昨夜今夜,她竟是哭了两回。 昨夜,她掩面而泣,哭得寂静无声。 今夜,她哭得肆意,全然不顾形象。 无论哪样的她,都是那么让人心疼。 “最近你似乎爱哭了许多…….” 他垂眸看着怀中女子。 苏月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睛瞪着他,“你没听说过,孕妇较常人,情绪容易激动?” 那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男人心中一动,他将她从怀里拉出,低头吻住她沾了泪的唇。 “苏月……”一声轻叹,逸于两人相贴的唇间。 苏月愕然睁着红红的眸子,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忘了动,忘了反应,萦绕在耳畔的是那一声苏月。 唇舌相厮,他的气息铺天盖地一般将她席卷,他仿佛要印证着什么,或者宣示着什么,迫不及待地探进她的口中,舌尖紧紧抵着她的,逼迫着她与他纠缠。 “苏月……”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含糊不清地唤着她的名字。 吻,炽烈疯狂。 他很少在这种时候叫她,今夜的他却有些不同。 一声一声的低唤,叫得苏月心都颤了。 明明她恨极他、恼极他,心里面很清楚要推开他,却还是禁不住在他的亲吻下沉沦。 气息紊乱,津液交缠,两人滚倒在软垫上。 外袍撕扯下,抛起、委顿于地上。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男人的手挤进她的里裤,划过她的大腿,来到她的腿心时,她才猛的惊醒过来,一把将他的手握住。 “不要……” 她喘息地看着他。 看着他炙暗不明的眸中,自己慌乱无措的样子。 男人同样粗噶了呼吸,炽烈深瞳紧紧地胶着她,深瞳里除了有她的倒影,还有烈烈跳动的火焰。 她知道他在隐忍,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小腹下面的那一抹火热……..是男人炙热坚.挺的昂扬停在那里。 “商慕炎,不要,孩子太小……” 三个月都还没有。 男人看了她好久,又低头细细地吻着她,吻了很久,才将她放开,“睡吧!” 拉过被褥将她盖上,他起身下了床榻。 苏月陡然想起一件事情,这不是在柳溪镇,不像二妮家,两人有两间房,如今他们只有一个营帐,他这是要到哪里去? “你不睡吗?” 苏月怔怔看着他。 “你先睡吧!” 男人坐在灯下,随手翻开一本书卷,淡淡的声音传来。 他们很久没有在一起睡了,他怕他会禁不住要了她。 ************************* 苏月轻轻阖着眼睛,听着屋里的那一抹浅淡的呼吸,和书页翻过的细响,忽然有种时光穿梭的错觉。 她记得曾经在葱山,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营帐,也是这样男女独处一室,她也是这样一个人躺在床上,男人也是这样坐在灯下看书。 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 如今,什么都没有变,只是男人变了。 她从商慕寒的女人变成了商慕炎的女人。 就像做梦一般。 她轻轻睁了一缝眼,悄悄看向灯下的男人,男人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墨玉冠发,微醺的烛光打在刀削一般的五官上,俊美的样子无法比拟。 深山的夜是那样的宁静,宁静得似乎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她张嘴,刚想喊他,却蓦地听到帐外有声音传来。 “八弟!” 声音很轻,听得出来是故意掩抑。 但是苏月还是识出了来人的声音。 五王爷商慕毅,是吗? 这么晚了,他来作甚? 难道是帮住在他府上的那只孔雀传信? 略略怔忡间,男人已起身站起,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脚步又顿住,蓦地往回走。 苏月连忙闭起眼睛。 灼热的气息逼近,带着好闻的松香,苏月微微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她感觉到男人的滚烫的大手拂过她的颈脖,只一下,又快速收走。 脚步声远去,出了营帐,苏月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怔怔望着洁白的帐顶,她微微失神。 她是练武功的人,她很清楚,男人最后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点了她的睡穴是吗? 那为何最终又没有点? “什么事?”帐外,商慕炎低低的声音传来。 “她不见了!” 商慕毅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急迫。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是我做的,我就是故意的 “她不见了!” 商慕毅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急迫,“肯定是独自一人去偷那个东西去了。舒璼殩璨” “胡闹!” 商慕炎眉心微拢,低斥了一声。 “我去找她!甾” 商慕毅转身,作势就要离去,却是被商慕炎喊住,“等等!” “不要轻举妄动,我怀疑今夜父皇可能早有准备,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穿一样的服饰,他分明就是故意给我们制造机会,制造大家都长得一样,分不清谁是谁的机会。” 闻言,商慕毅更加急了,“那怎么办?韦” 商慕炎抿唇默了默,“原本我们不是也定于一个时辰后在瀑布源头边见面吗?我们先去那里,指不定她并非行动,而是也去了那里呢,这边我让人先去打探一下消息。” ************************** 夜,深沉。 再加上山路崎岖,就算晴天朗日,也未必走的顺畅。 第一反应,这地方很隐秘…… 好在她听到了他们在哪儿集合,瀑布,瀑布是吗?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但是,她真的敌不过心中的好奇。 有太多的谜团,有太多的疑惑,都深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只求一个明白,一个明明白白而已。 所以,她犹豫了良久,她还是来了。 循着瀑布潺潺水声,她很快便找到了商慕炎口中所说的那个源头。 不远的岩石堆后,隐约透着火光。 他们果然在。 一颗心狂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找了个近处躲了起来,凝神听着。 好在不远处有瀑布水声掩饰着,掩去了她一半的动静,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在这里。 火光中,人影绰绰。 有谁? 都有些谁? 苏月两手紧紧交握,身子微微向前倾着,努力想要看清那些人。 男人一袭洁白中衣,长身玉立,是商慕炎。 他竟是走得这般急切,外袍都没有来得及穿。 苏月垂眸看向自己身上,宽大的紫袍,正是男人的,因为此次她带的衣衫都是白色的,白色走在暗夜里,太过扎眼,所以,见男人的衣袍留在帐内,她便拾了穿上,这颜色不易被人察觉。 除了商慕炎,似乎五王爷商慕毅也在,九公主商慕晴在,还有一人,一个女人,是谁? 她背对着苏月的方位而站,看不到脸,只看得到娇弱盈盈的背影。 她是谁? 背影好熟悉…… 难道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她”? 可是,那个她不应该是舒思洋吗? 苏月正胡乱猜测着,就听那女子混着哭腔委屈道:“爷,你难道还在怪我误伤苏月吗?” 声音何其熟悉! 苏月一怔,一时间脑子乱了。 这女人是……三王妃何雪凝? 何雪凝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 “误伤?”商慕炎盯着何雪凝,冷笑,眸光充斥着点点寒意,忽然开口道,“认识方云吗?” 几人一怔,不明白他的话题怎么跳跃得那么快,皆看着他,沉默不响。 “昨日在龙王庙,苏月面具脱落就是她所为。” 三人错愕。 岩石后面的苏月亦是震惊。 虽然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却从未怀疑过方云头上。 难怪那日在看台上,方云那般反常。 记忆中的她不是这个模样,看来,情之一物真是害人不浅。 苏月心中微叹,却也没有多想,因为男人淡漠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 “方大夫曾经救过本王一命,所以,方云只是毁了一张脸,不然,此时的她早已经是死尸一具。” 男人声音清淡,不徐不疾,就像是在说着吃饭喝茶这样寻常的事情一般。 可是,三人却是听得变了脸色。 苏月亦是手足冰凉。 毁了一张脸? 死尸一具? 方云被他毁容了吗? 几时的事? 她蓦地想起昨夜,从龙王庙回来的时候,他让她先回,他说找方云有点事。 就是这个事情吗? 这个男人!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他的确是为了她,可是,这手段…… 手心沁出丝丝薄汗,她听到何雪凝蓦地轻笑一声。 “爷告诉我们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说任何对苏月不利的人,爷都不会放过,是吗?” 男人不响,眼梢轻掠,望着远方。 何雪凝眉心微拢,轻轻咬了唇瓣,一颗心却是慌乱得狂跳了起来。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日的情形爷也知道,商慕展临时告诉我,让我也将球砸向商慕寒的脸上,他想要五颗球齐发,我一听五球齐发,我就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发球,定会让商慕展怀疑,可是,如果五球齐发,张安就一定避不过,他就一定会暴露,如果一旦被发现,商慕寒的面具下,是张安,那后果,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那时我急火攻心,浑浑噩噩的,结果,结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何雪凝眸光闪闪,泫然欲泣,抬头看向商慕炎,手心却是一片濡湿。 这个说辞她想了很久,她实在想不到其他。 商慕炎冷笑,“凝儿是当我们跟志儿一般大小吗?” 何雪凝脸色一白。 商慕炎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球为何不偏不倚的只冲着苏月而去?而且,我们都是练武之人,都很清楚,那球你几乎用了七成内力,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是故意的做的事?” “你到底是想让她死,还是想她肚子中的孩子死?”商慕炎骤然眸光一寒。 何雪凝身子一晃,后退了两步,差点没有站稳,她脸色愈发苍白地看着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 男人一脸笃定,一脸决冷。 何雪凝眼睫颤了颤,半响,咬牙道:“没错,是我做的,我就是故意的!” 苏月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雪凝不是一直喜欢商慕寒的吗? 不是一直是商慕寒的人吗? 怎么和商慕炎也…… 还有张安,难道他们都知道商慕寒是张安假扮的吗? 听方才何雪凝的话,他们应该是保全张安的。 张安又跟他们什么关系? 脑中凌乱一片,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迷宫一般,越走越深,却永远找不到出口…… 岩石那头,何雪凝殷殷的望着商慕炎。 她说了,她是故意的! 她就要看看商慕炎会有什么反应! 她没有想到,为了一颗棋子,他竟然用自己的身子去挡! 甚至忘了四球张安无法接住会是什么后果! 不会的,苏月就只是一颗棋子,什么免死金牌,什么用身子挡球! 她就是一颗棋子! 男人亦是看着她,黑眸中有什么东西快速聚集,风起云涌,一阵夜风吹过,带起他白色的衣边、黑色的发丝,交缠盘旋。 衣发翻飞间,他突然一个箭步向前,大手猛地抄起何雪凝的衣领,眸中杀意毕现,“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何雪凝不意他会这样。 从小到大,他几时对她这样过,就算,说着最绝情的话语,那也只是说说,他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 今日是为了一个棋子要对她…… 震惊、难以相信、痛心、失望,不甘,当所有的情绪爬过,最后,她却只剩下冷笑。 “后果?”她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却依旧咧着嘴冷冷笑,“什么是后果?如果当时,爷不管那颗棋子,就不会有什么后果。不顾及后果的人自始至终都是爷,将张安置之不顾的人是爷,将江山大业抛之脑后的人是爷,将所有人所有事忘得一干二净的人还是爷,爷又作何这个时候来怪我?反正我做也做了,难道爷现在要为了那个棋子杀了我吗?” “你以为本王不会?”商慕炎亦是回之以冷笑,眸中寒气吞吐,抄着衣领的手背青筋暴起。 何雪凝吃吃笑。 商慕炎瞳孔一敛,大手骤收。 “八弟,不可!”商慕毅惊呼一声。 商慕晴也惊了,忙跟着商慕毅求情,“八哥,三嫂或许真是无心之失!” “什么无心之失就莫要谈了,她自己都承认了不是吗?” 商慕炎依旧寒着眸子,手上的力道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何雪凝眼眶一红,泪珠就簌簌滑落下来,,“这么多年了,我都是为了谁?我是商慕展的女人,我是他儿子的母亲,我却背叛了他,一直以来暗地里给你通风报信,目的也只是为了能让你平安……” 女人的身子如同破败的树叶在男人的手下摇摇欲坠,她哭着笑着,哽咽…… “是啊,八弟,她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 “八哥,我们认识三嫂这么久了,她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啊,她本不就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 商慕毅和商慕晴在旁边急得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劝。 他们了解这个男人,果勇狠绝,做事从不留一丝余地,强势霸道,而往往这样的人,又是孤寂的,注定是独行的那一人。 这样的他,让他们臣服,也让他们敬畏,对,又敬又畏,所以,也不敢多言。 空气越来越稀薄,何雪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觉就要命丧当场了,却不料脖子前的力道倏地一松,若不是一旁商慕晴一把扶住了她,恐怕她此时已经瘫软倒地了吧!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自作聪明,休怪本王不客气,那时,任谁求情也没用!” 男人再次负手而立,猎猎夜风中,衣发飞扬,那么俊美,也那么无情。 何雪凝听着这警告,看着决绝冷漠的男人,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本王已跟你说过很多次,本王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既已嫁给商慕展,你就做好他的女人,男人之间的争夺,与你无关,也无需你操心,本王,还不至于需要你来保命!” 另一头,苏月听得云里雾里。 原来何雪凝是商慕炎这一边的? 那商慕寒呢? 她记得那日在宫里,何雪凝给商慕寒金疮药时的情景,还有,那日马球赛,她遇到商慕寒时,分明一幅女儿家怀春的模样。 怎么又变成了商慕炎? 听方才这些话,可见,她对商慕炎是情根深种啊。 难道商慕炎和商慕寒是一派的? 一派归一派,可跟儿女私情无关啊,不是吗? 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去理顺,仿佛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线,隐约看见了线头,伸手去探,线只拽出了一点,整个一团线却缠绕的更死。 到底,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闭眸,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张安!”商慕晴的声音骤然从岩石那头响起。 张安?! 苏月拉回思绪,蓦地睁开眼睛,忙透过缝隙朝着那头望去。 火堆旁真的多了一个人影,真的是张安! 张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真的让她猜对了,商慕寒和商慕炎是一派的吗? 那商慕寒人呢? 事情怎么越来越乱了? 那边的声音继续传来,“没看到洋儿吗?” 苏月一凛,险些从岩石边滑倒。 洋……洋儿? 商慕寒心头的女人洋儿?瞎婆婆的亲生女儿洋儿? 商慕炎怎么关心起商慕寒的女人起来? 不,不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差点忘了,商慕炎心头的女人叫舒思洋。 舒思洋可不就是洋儿。 只是此洋儿非彼洋儿,只是同音而已,就像曾经她以为苏阳就是洋儿一样。 对,只是巧合地共一个字而已。 苏月捂着胸口,心跳踉跄,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自己的耳朵里。 强自凛了心神,她屏住呼吸,透过岩石缝隙细细凝了过去,一瞬不瞬。 火光映着张安紧绷的面容,他缓缓道,“没有!” 商慕毅急忙看向商慕炎,难掩满脸忧色,“怎么办,洋儿该不会真的中了父皇的圈套吧?” “不会的,她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父皇的心思。”商慕炎凤眸微微眯起,面色沉冷,说完,顿了顿,末了,又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本王去找她!” “原来爷也会关心洋儿的安危啊?我以为爷有了苏月,就忘了洋儿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如果商慕寒真的就是商慕炎 “那如果我现在赔一只可以动的小天鹅给十七爷,十七爷会饶过她吗?”苏月看向十七。舒璼殩璨 一听说现在就有,十七顿时来了兴致,不假思索道:“当然!” “好!一言为定!”苏月微微一笑,下一瞬,又转过身,面朝着众人,稍稍提高了音量,“不知在场的,哪位身上带了纸的?” 纸?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夜色幽幽、火光燎燎,婆娑光影中,她似乎看到某人的目光也凝向她的方向玎。 绛紫身影长身玉立、面具映着火光、映着月光,隔得有些远,看不到眸中的神色。 她轻勾了唇,将视线掠开,一一看过众人,“如果带了的,可否借来一用?” 人群中有两三个人掏出纸张,说自己有,苏月就近取了一个人的,道完谢后塞进袖中,又回到场中央裆。 原本站于场中的舒思洋睨了睨景帝,又看了看商慕炎,抿唇略一计较,便悄然退了下来,走到五王爷商慕毅的身边站着,与商慕毅对视了一眼,便转眸同样看向场中的女子,眸色深深。 偌大的场地,一片静谧,众人的目光无一不落在场中那白衣女子身上。 不染纤尘的白衣,如梦似幻的烟纱挽臂,曳地轻拂,清瘦盈盈,亭亭玉立,如玉的脸上一枚白色狐面掩去葱鼻以上的部位,露出如丹朱唇、清亮水眸。 就那样站在落落火光中,似妖似狐,似掉落凡尘的仙子。 大家识得,这就是刚才和一个男子在篝火旁边跳着奇怪舞蹈的那个女子。 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可以动的小天鹅?! 会是什么呢?众人心中纷纷猜测。 只见女子不徐不疾地取了臂上烟纱,低头将长长的裙裾往上一叠,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又将烟纱将叠起来的裙摆束在不堪一握的腰间。 这样,长裙被折了一半回来,就变成了短裙。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她反手握了满头青丝,娴熟地缠绕,盘成一个发髻,用发带高高固定在头顶。 这造型…… 众人皆震住,对于女子来说,行路露足,已是忌讳,而这个女人竟然还露出了半截白色的里裤,可是不知为何,就算她这样的装束,却丝毫没有一丝轻浮的感觉。 清爽、俏皮、灵动,大家只想到这样的形容,还有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清雅空灵、遗世独立。 商慕炎眸色愈深,薄唇紧紧抿起。 苏月对着乐师的方向,略一颔首,“可否请竖琴师傅给我一曲轻缓的乐曲?” 众人一怔,乐曲? 这也是要跳舞了吗? 可是,一般的舞蹈,都是事先配好乐的,譬如,方才的那曲“雀展”就是原本就有的舞曲,而现在这个女子说,给她一曲轻缓的乐曲,难道是先有乐,她随乐即兴而舞吗?这么厉害? 而且,这又跟会动的小天鹅有什么关系? 众人心中疑惑,竖琴乐师也是头一次听说,微微一怔,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听到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我来,我来,我来配乐。” 只见一紫衣翩跹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伏羲面具掩面,众人一怔,这不就是刚才跟这个女人一起跳舞的男子。 看来,两人关系匪浅啊。 竖琴乐师本就犹豫,这天家面前,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事,让他弹一曲没有曲目的曲,还要配合好对方的舞蹈,他心里没底,如今见有人自告奋勇,自是求之不得,连忙起身让座。 苏月也没有想到冷煜那厮又来凑热闹,略带怀疑的眼光看向他,对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人群中,有人期待,有人艳羡、有人讳莫如深、有人目光深凝。 舒思洋眼波微动,唇边弧光点点。 青鸟面具下的女子略略垂眸,一抹得色浮上眼角眉梢。 方云将目光从苏月和冷煜身上掠回,看向商慕炎,她清晰地看到男人垂于两侧的手正紧紧地攥握成拳,她唇角一勾,冷笑吟吟。 还未等冷煜开始,苏月就吸了一口气,提臀收腹、绷脚、脚尖立起,前进、后退、滑步、踢腿,几个优雅的动作一气呵成后,她停下来看向冷煜。 全场俱寂,只几个简单的动作,已是让全场俱寂。 冷煜自是明白苏月的意思,她先跳一段基本的舞步给他看,让他知道节奏,好配乐。 低垂下眉眼,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弄过竖琴的琴弦,优美的声音流泻,他朝她做出一个v的姿势。 苏月含笑点头。 顿时,高贵、典雅、低缓的琴声潺潺流出。 白衣女子翩翩起舞,滑步、踢腿、击打、旋转、跳跃,瞬间就将全场的目光深吸了过去。 不自觉中,一幅唯美的画面就这样在众人眼前缓缓拉开。 每个人脑中都有一副图。 图中,天空湛蓝、湖水湛蓝,在海天一色中,一只洁白无暇、纤尘不染的白天鹅正微微低着头、轻轻抖动着双臂,就像是轻唱着一首缠绵悱恻的哀歌。 脚尖,她一直用脚尖在舞。 蓦地,她张开双臂,使劲地抖动着,身子却倾向前方,就好像她想奋力高飞,无奈身子已是身不由己。 就在大家为这绝望的一幕心中大恸的时候,她又忽然双臂相叠、脚尖踮起,轻轻地旋转起来,仿若涅槃后的凤凰,有了新生的力量。 众人的心绪又被这顽强挣扎的白天鹅感动不已。 就在大家如释重负地以为她获得了新生的时候,她却又慢慢、慢慢地停止了旋转,双臂痛苦不堪地抖动着,双腿如此时冷煜手下竖琴的琴弦,簌簌颤抖,右腿向前一滑,左膝着地,这只圣洁的白天鹅终于合上了双臂。 竖琴的琴声也慢慢转弱,最后到无。 全场一片静默,就像几百号人都屏了息闭了气,此时哪怕是一根针落在地上也一定能听得出来。 很久。 也不知很久是多久,谁第一个“啪啪”鼓起了掌,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而起。 商慕炎一瞬不瞬地盯着俯在地上的女子,眸子里跳动的是暗火和炽烈。 他紧紧抿着唇,一步一步走过去。女子趴在地上,埋首不抬,两臂微动,不知双手在做什么。 等到他走近,弯腰刚准备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却蓦地从地上站起,径直越过他的身边,朝前方走过去。 商慕炎的手就这样僵硬在半空中。 苏月一边走,一边扯了腰间烟纱,顿时,长裙曳地,她轻轻一挽,又将烟纱挽于双臂,脚步盈盈,一直走到前方高坐前站定。 “不知十七爷对方才的那只天鹅还满意不满意?” 十七还是个孩童,哪有什么艺术造诣,在他的眼中,只有直观的好看不好看。 的确好看,可是…… “满意是满意,只是,它是你扮的,你又不是我的,除非你做我的女人,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几时想看了,你就表演给我看……” 虽说童言无忌,可此话出来,还是惊世骇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宸妃已是脸色一变,喝止:“十七!” 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男声在同一瞬间响起,“十七,她是你的嫂嫂!” 声音略沉,男人伟岸身姿已随声来至近前,长身玉立在苏月身边。 众人一看,原来是方才给《雀展》抚琴配乐的八王爷商慕炎。 那这个女子是…… “她是你的八嫂!” 商慕炎伸手,将苏月的手握住,紧紧地扣在掌心,似乎要向全世人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苏月心中极为反感,但是,此情此景下,却也不得反驳。 两手握! 十七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景帝却是蓦地笑着开了口,“原来是苏月啊!” 众人恍悟! 原来是她啊!难怪啊,难怪! 冷煜垂眸,只看着身前竖琴,微微勾了勾唇。 商慕炎带着苏月朝景帝鞠身见礼。 景帝微微眯了眸子,深凝的目光扬落在苏月脸上,眸色沉邃似海。 他为皇为帝多年,什么样的舞蹈他没有见过。 可是刚才此女的那一舞,却让他惊为天人。 不仅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舞蹈,更因为他从未看什么舞蹈看得心里如此难受过。 “舞是极好的,只是竖琴琴声太过哀婉,舞蹈本身也太过悲戚。” 换做寻常,他肯定会说,此舞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跳,至少,不适合在他天子面前跳,但是,此刻,话到了嘴边,他却硬是没有说出来。 苏月微微低了头,没有吭声。 她原本是想跳天鹅湖的,想跳欢快一点的,可是,她要为腹中孩子考虑,不能有太过剧烈的运动,所以,她才跳了天鹅之死,虽然悲伤,但是节奏一直比较柔和轻缓,也没有太多剧烈的动作。 “你的这支舞叫什么名字?”景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月想了想,道:“芭蕾!” 总不能说天鹅之死吧? 天家最忌讳那个字。 芭蕾?! 景帝一怔,众人唏嘘。 在场竟无一人听说过这世上还有如此精妙绝伦的一种舞蹈。 景帝眸色越发深沉。 这个女人……. 似乎就像一个谜,就像一口井。 越挖越有惊喜。 “芭蕾?好奇特的名字,好倾城的舞蹈!”景帝朗声而笑,“如果你不是已嫁给老八做王妃,朕肯定也会让你入司舞房,同思洋姑娘一同执掌宫中歌舞。” 苏月怔了怔,同舒思洋? 幸亏不用在一起。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多谢父皇看得起,儿臣此舞只为求十七爷放过那个老嬷嬷,并无它意。” 她何德何能?怎么能跟心思缜密、工于心计的舒思洋相提并论呢?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感觉到,听到她这句话时,身侧的男人似是微微一凛。 她知道他凛什么,是不是觉得她话里有话,提醒景帝,他女人的那一舞是有目的的? 她弯唇,趁这个间隙,将手自男人的手心抽出,伸至袍袖,取出一枚东西。 “方才,十七爷说,那只天鹅是我所扮,那这只呢?” 她微微一笑,走至十七面前,将手中之物轻轻置在宸妃和十七面前的桌案上。 “它可以一直陪着十七爷!” 十七眸光一亮,众人定睛望过来。 赫然是一只纸天鹅(纸鹤)。 全场再次唏嘘声迭起。 难怪这个女人舞蹈之前问大家谁带了纸张,原来是用来折叠这个东西。 可是,她几时叠的? 记得她将纸张拢进袖中,就开始跳,然后,到现在,她没有机会叠啊,难道在完成舞蹈的同时,她就完成了这个折叠的动作? 众人皆是惊叹。 商慕炎微微敛了眸光,这才想起,方才她伏在地上手臂微动,原来是在叠这个。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巧心思?又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惊喜? “如此,十七弟可以放过那个嬷嬷了吧?” 商慕炎走过去,再次将苏月的手裹住,眼梢轻抬,望定十七,声音微微透着一丝不耐。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一种感觉。 讨厌的感觉。 他讨厌众人或惊艳或艳羡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上,他讨厌这种被觊觎的感觉。 他的女人,谁也别想觊觎! 冷煜也不行! 十七欣喜地将纸鹤捧在手里,笑道:“谢谢八哥,谢谢八嫂!”末了,又转眸看向跪于地上的老宫女,“起来吧!我饶过你了。” 老宫女感激涕零,对着十七一拜,又转过身对着苏月和商慕炎“砰砰砰”将头磕得直响。 苏月弯腰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也是那一夜,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女子,这个一舞倾城,却只为一个下人求情的女子。 也是那一夜,有的人发现,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而让一个人感激臣服,那才是大智。 **************************** 接下来的事,苏月记得不大清了,因为她是真的累了。 有孕在身,与冷煜一舞已是耗费了体力,接着又跳上一场芭蕾,她的身子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所幸,没多久,景帝就说,想先回帐休息的可以先回,意兴阑珊的也可以留下来继续。 商慕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回了帐。孩纸们很聪明,都猜出来月月要做什么鸟,还有孩子说,手影戏,也是不错的提议哦,素子肿么就没有想到捏?嘻嘻~~ 对了,抽风,后台看不到道具,先谢过大家,等能进去了,再一一答谢哈,么么~~ 另,传说,明天加更,s,明天有虐~~你们懂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要死,她也要死得瞑目 “是这个珠子吗?”一道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舒鴀璨璩 众人一震,因为这个声音并不属于他们几人之中,皆愕然循声望去,就只见,一个身着紫色大袍的女子从岩石后走出来。 手中拿着一颗硕大的珍珠。 商慕炎身子一晃,瞳孔急剧敛起。 这一刻,天地万物都恍若不在,眼里只映着那一人玑。 月辉绵长,珠光清冷,打在那人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就这样缓步走入众人的视线,黑发长衣,素若流雪回风。 “苏月……” 苏月一步一步走过去,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啊。 男人是商慕炎,女人是舒思洋。 男人的声音颤抖,女人的声音震惊。 她依旧脚步不停,仿若没有听到,目光一一从那几个愕然看着她的男女脸上掠过。 她看到了商慕晴的惊讶、商慕毅的冷然、张安的尴尬、舒思洋的深沉、何雪凝唇边的微弧点点。 哦,还有一人。 一个男人。 那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看着她,眉目如画,绝美薄削的唇紧紧抿起,黑玉一般的凤眸里浓墨重彩,流光熠熠,似乎每一下闪烁都是激烈的情绪。 他看着她,唤她,低低地、黯哑地唤她,“苏月……” 苏月在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亦是静静地看向他。 背景是星斗满天、青灰岩石,空旷的岩石边,七人木木而立。 只不过,是一人面对着六人。 苏月微微笑。 大抵泾渭分明便是如此吧。 他们不会将她当做他们中的一人,她也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人。 “商慕寒呢?”她忽然开口。 没有人回答。 商慕炎看着她,舒思洋看向商慕炎,其他几人又都看着此刻还一身四王爷商慕寒装扮的舒思洋。 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苏月垂眸一笑,眼梢轻抬,再次睨向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你到底是谁?是商慕炎,还是商慕寒,还是两个都不是?” 男人略略沉默了半响,终于开了口,“商慕炎。” 声音说不出的黯哑低沉。 “那商慕寒呢?” 苏月一瞬不瞬地望进他的眼,不想放过他眸底的任何一丝表情。 男人沉默。 “他死了吗?” “没有!” “那在哪里?” 男人再次沉默。 “你囚禁了他?” “没有!” “那你为何不敢说他人在何处?” 男人第三次沉默。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苏月,爷不是你的犯人,你做什么要这样质问他?” 是舒思洋! 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纵使在最不受待见、最落魄潦倒的时候,也是一副与生俱来的皇者气质,只有他睥睨的,只有他质问的,只有他吩咐的,几时,几时轮到一个女人如此在他面前放肆过? 苏月微微一笑。 瞧,有人心疼了。 眸光轻转,她看向那个心疼的女人,与此同时,男人的目光也流转过来,轻轻瞥过舒思洋。 舒思洋一怔,不明白男人那淡淡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苏月却是已然开了口,“敢情慕容门主以前教导我们维护正义、寻找真相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舒思洋面具下的脸色一白。 苏月却是已经将目光从她脸上掠开,再次看向商慕炎,“好吧,既然,我已不是六扇门的谁,四爷商慕寒的事我也不便过问,那我就问几个跟我自己有关的问题,请八爷看在我这个小丑没有功劳、有苦劳,陪着八爷玩了几个月的份上,能如实回答我!” 几人微微一震。 张安抿了抿唇,商慕炎眉心微拢,深凝了目光,胶在她的脸上。 “你几时做的商慕寒?” 几人皆是一怔,看向商慕炎,商慕炎薄唇越发抿得更紧。 苏月想了想,换了个问法,“我嫁给四王府,跟我拜堂成亲的人,是你吗?” 她希望他说不是! 她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他只是商慕炎,他只是八王爷商慕炎! 而不是那个让张安去上她的男人,也不是和瞎婆婆一起设计她的男人,更不是那个让她遍体鳞伤的男人! 就算商慕炎对她也是利用,就像何雪凝说的,只是一颗棋子,但至少,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多少感觉到了一些温情,即使这些温情是假的,也好过,商慕寒那样拿刀子捅她心窝。 “我嫁的那个四爷是你吗?” 苏月再次问了出声。 “是!”男人看着她,薄薄的唇边笃定逸出一字。 苏月身子一晃,一颗心也终于在亲耳听到那一个字时痛到抽搐。 “商慕炎,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为何推我入地狱的人是你,救我于危难的人也是你?” “为何当我真心相对时,你却要死命践踏,等我逃离时,你却又要撵上来?等我渐渐打开心结时,你却又要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 “为何?”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瞬不瞬。 她想哭,真的很想哭,可是,她却悲哀地发现,她竟然没有泪,一滴都没有! 眼角干涩难忍。 她却是哭不出。 这便是痛的极致了吗?还是说,她已经痛到麻木?亦或者她就是那样一个没心没肺、不知所谓的女人? 看,都这样了,她还在笑呢,红着眼睛笑呢。 “苏月……”男人上前,伸手想要扶她。 “做什么?”她惊惧地将他的手挥开,就像看到了得了瘟疫会传染的人,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商慕炎,你跟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要如此残忍地毁了我?” 苏月嘶吼出声。 这是今夜自她从岩石后出来,第一次有些失控的样子。 她很想一笑而过,可是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一个女人所有美好的东西她都给了他。 真心,身体,她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可是换来的呢? 真心被践踏,身体被糟蹋,她千疮百孔。 “商慕炎,是不是看着我像跳梁小丑一般从你的左手跳到你的右手,你能从中得到满足和快乐?” “苏月……” 男人眸底掠过慌乱和惊痛,他微微伸着手,想去扶她,却又有些不敢上前。 他平生怕的第一个人,不是景帝。是她! 是他面前的这个女人! “苏月,不要这个样子,我跟你说过,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解释。” 苏月怔了怔,这似乎是她出来后,这个男人唯一说得一句比较全的话。 只是,以后? 以后是有多后? 这以前的事都没有搞清楚呢,何来以后? “没有以后了。”她轻轻笑,淡淡说。 男人面色一凝,沉声道:“都是要做娘的人了,做什么还要这么任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也绞着一抹躁意。 就要不耐烦了吗? 苏月弯了弯唇。 忽而,又想起他说的做娘的人。 对哦,她差点忘了,她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她和面前这个双面男人的孩子。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陡然意识到一件事来。 “这个孩子你们也有用吗?”她忽然开口。 她轻凝了目光,睇着众人反应,她看到舒思洋眸光微敛,商慕炎眉心一皱。 看来,猜对了。 以前,她没想到,也就是刚才的某一瞬间,她忽然想,依照舒思洋睚眦必报、凡事求胜的个性,她为何从没有在意过这个孩子?或者说,从未想过对这个孩子不利。这不是她的作风,除非在她的眼里,孩子必须留。 又有哪个女人必须留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呢? 除非这个孩子有用。 所以,她才做了这个大胆的假设。 看来,假设是成立的。 可,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这世上会有人将自己的孩子当工具吗? 没有吧? “商慕炎,你到底有没有心?”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要我在,没人敢动我们的孩子!” 男人笃定而语。 几人微微一怔,特别是舒思洋,更是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 苏月摇头,轻轻笑。 “商慕炎,你不累吗?又要做四王爷,又是做八王爷,还要满腹算计,你不累吗?” “累!但是,至少我可以活着!” 苏月怔了怔,不意他会接得那么快,也不意他会接这样一句话。 活着? 这世上谁又活着容易呢? 罢了,罢了。 就这样吧! “商慕炎,你的珠子还给你!我要不起!” 苏月垂眸看了看自始至终都握在手心的那枚珍珠,蓦地抬手,朝他掷过去。 他一惊,想伸手接住。 也不知是他太过慌乱,还是她太过决绝,她一个用力,竟将珠子砸到了岩石上,而他有着出神入化武功的人竟也没有能接住。 “砰”的一声,珍珠碎裂的声音,如同此刻苏月的心,一瓣一瓣,碎裂开来。 所有人都怔怔看着那满地的碎屑,商慕炎亦是低垂着长睫,凝着那碎碎冷辉,薄薄的唇边紧紧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她甚至感觉得到男人广袖中的大手紧攥成拳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话一说出口,苏月就觉得这话怎么那么熟悉,想了想,才想起来,方才何雪凝跟商慕炎解释自己将球砸向她时,就是说的这句。 不等男人反应,苏月转过身往回走。 “你去哪里?” 一道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 苏月脚步一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舒思洋么。 “回营帐!” 她淡淡地应了一句。 后面的话她自是不会说,回营帐收拾,然后,离开。 “你不能走!” 女人声音寒凉坚定,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苏月微微一笑,自是明白她说的不能走的意思。 她撞破了他们的秘密,所以,得死是吗? 此情此情,让苏月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殇州的一幕。 那一夜,也是她跟商慕寒彻底决裂的一夜,她记得当时也是有个人不让她走。 时隔多时的今夜,那个人的女儿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一夜,她以蛊虫换得了生和自由,那么今夜呢? 她又拿什么来交换? 而且,那夜,她撞破的只是瞎婆婆一人的秘密,今夜,却是一个两个……六个人的秘密。 她走不了了。 其实,方才,她决定从岩石后走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后果。 理智告诉她,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做法是,躲着,然后,悄悄离去。 可是,她忍不住,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即使,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数,但是,她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 要死,她也要死得瞑目。 既然,身边都是谎言,这世上也无一丝温暖,那么,他们想咋地就咋地吧。 微微抿了唇,心中释然,她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那站在夜色中的六个人。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苏月说的是你们,看的却只有一人,那个她腹中孩子叫父亲的男人。 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正欲开口,却蓦地听到商慕毅的声音响起。 “八弟,此女不可留!她知道得太多了,我们现在是将脖子挂在裤腰带上过活,不能有任何一丝闪失,我们不能赌,也赌不起。而且,她曾经和商慕寒还有过一段情义,她根本靠不住,如今,知道了你和商慕寒是同一人,这一点要是稍微传点什么苗头出去,我们,特别是你,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苏月轻笑,没想到外界传闻的榆木疙瘩五王爷商慕毅一夜基本无语,难得一次口若悬河,却是为了说服商慕炎杀了她。 “我也赞成五爷的话。虽然,她的确有着利用价值,但是,比起所有人的安危来说,那点价值也不算什么。如果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说话的人,是舒思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说话的人,是舒思洋。舒鴀璨璩 苏月微微笑。 还记得那一次她想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假扮成商慕寒去竹林与其相会,最后,她的一声轻笑,就差点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杀了她。 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声轻笑而已,如今,这话都说得这般明白,她又怎么可能有活路? 张安眉心微拢,正不知该怎么办,蓦地看到前方长身玉立的男人速瞥了他一眼,似是渡了一记眼色给他,他一怔,下一瞬便连忙开口道:“侧王妃不能杀!玑” 商慕毅和舒思洋皆是一震,愕然转眸看向张安,张安微微低着头,眉眼轻垂。 话,还在继续。 “从四王妃到八王妃,她知道的秘密还少吗?她又泄漏出去了几个?一个都没有吧?如若她真要对八爷不利,我们几人早已不能站在这里了。崇” 商慕炎微微眯着眸子,目光轻凝,望着前方,不知落在何处。 苏月眸光轻转,怔怔看向张安,这个曾经四王府里也帮过她不少的男人。 她感激的。 她知道在这种时候,能出头替她说句话,是有多难。 边上的商慕晴咬着唇,看看商慕炎,看看商慕毅,最后又看了看苏月,亦是开了口,“是啊!我也觉得八嫂不会说出去的,她腹中还有八哥的孩子呢?哪有女人会去害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 边上的何雪凝脸色一白,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身子朝后微晃了一步,商慕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啊”的一声捂了嘴。 顿了顿,环视了一下众人,又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八嫂是好人!” 张安轻轻斜了商慕晴一眼,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 何雪凝面容惨淡地望着身前的地面,微微失神,似乎还在商慕晴的话里没有走出来,一句话不说。 这样下来,就是两人主杀,两人反对。 所有人都等着那个男人做决定。 苏月亦是静静睨着那个衣发簌簌的身影,唇角一抹浅笑嫣然。 许久,男人将落在远处的目光缓缓收回,转眸看向苏月。 忽地,一声轻笑,划破所有的静谧。 是舒思洋。 苏月便也跟着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都笑出了声。 几人皆是一怔,没想到她们会如此,确切地说,没有想到苏月会如此。 “思洋姑娘何须这般?想要让你的男人动手,直接说就好了。” 上次是这种深意的笑,这次还是,她都听烦了。 舒思洋面具下的脸色一白,苏月眼角眉梢笑意越发绵长。 商慕毅侧目睨了一眼边上的女人,眉心轻轻一拧,忽然,“噗通”一声跪下。 所有人一惊,商慕炎亦是怔了怔,“五哥,做何如此?” 论辈分,商慕毅长他两岁,论荣宠,他也没有商慕毅的地位。 不过这些年,这个兄长却是一直心甘情愿地跟随他、助他、帮他、也敬他。 却从未如此过。 兄给弟跪! “五哥,快起来!” 商慕炎上前一步,将他虚扶,商慕毅却是铁了心一般,跪着不起。 “这么多年,五哥从未要求过你什么,第一次,五哥求你!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这些年,我们一步一步走过来,是这般的不易,我们不能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旦输了,赔上的不是你一个人,是所有人的心血和所有人的性命,我们不能因为一人的儿女私情,将这所有的一切不管不顾,如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又怎么对得起那些跟随我们的人的信任?” 商慕炎伸出的手微僵,旋即,便笑了,缓缓直起腰身,淡然道:“五哥言重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被五哥说得好似她是可以决定乾坤的仙人。” 所有人一怔,包括商慕毅、舒思洋,也包括当事人苏月自己。 他这话的意思是……. 商慕毅微微一笑,自是明白男人的意思,却故意佯装不懂,继续接着道:“既然八弟也说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那五哥相信,为了顾全大局,八弟必定不会心慈手软!” 这话说得…… 苏月弯了弯唇,看来今夜她不死,商慕毅是不会罢休的。 商慕炎低低一笑,末了,又转眸看向商慕毅,一字一顿,“如果,我说,我这一次就是心慈手软了,五哥会怎么做?” 众人一震,苏月亦是愕然抬眸。 商慕毅愣了愣,便笑了,摇了摇头,“如果八弟执意如此,那五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五哥从此以后,不再过问个中之事,只做一个闲散王爷。” 几人一惊。 这男人的话意思很明显。 散伙!是么。 商慕炎微微凝了脸色,舒思洋低垂着脸,带着面具也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张安抿了抿唇,看看商慕毅,又看看商慕炎,眉心拢起。 商慕炎放声而笑,忽然,又止了笑声,侧首。 “五哥,那我就只问你一句,如果今夜那人不是苏月,而是洋儿,五哥会怎么做?” 啊! 所有人一震。 商慕毅脸色一白,舒思洋惊错抬眼,张安、商慕晴、何雪凝都转眸看向那个叫洋儿的女人。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个五王爷的确对舒思洋动了心思,商慕炎将话挑明,算是提醒,意在警告吧?怎么可以觊觎他的女人呢?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他已经看出商慕毅对舒思洋的心思,为何还会让舒思洋住进五王府?按照他那种强势霸道、占有欲旺盛的性子,他如何就放得下心?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好笑,竟然这个时候了,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指不定人家两人就是长相知、不相疑呢,要她在这里咸操萝卜淡操心。 那厢,商慕毅没有接话,舒思洋却开了口。 “爷什么意思?” 舒思洋望着商慕炎,虽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微微颤抖。 他跟苏月怎能跟商慕毅跟她相提并论? 商慕毅对她有心思,她懂,那么,他的意思是,他对苏月也有心思,是吗? 而显然,商慕炎没有明白舒思洋这句问话的深意,只唇角冷冷一斜道:“我的意思五哥懂!”商慕毅脸色愈发难堪,一时噎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我…..我……” “噗通~” 又有一人蓦地跪下。 是舒思洋。 她微微扬着头,耳边的几缕碎发被夜风带起,轻拂在她脸上略带薄蕴冷光的银面上,她一瞬不瞬地凝着那个俊秀挺拔的男人。 “就算爷觉得洋儿是妒妇也好,是恶妇也罢,洋儿也要直言,苏月确实知道得太多了,将她留着,就是留着一个隐患,她随时都会将我们推上万劫不复,我知道,爷是重感情的人,让爷做这个决定很难,如果爷下不了手,那就......” “不行!爷不能杀侧王妃,侧王妃还怀着爷的孩子!” “噗通”一声跪下的是张安,他急急将舒思洋的话打断,这也是,他第一次忤逆这个被他称作姑娘的人。 边上的商慕晴见状,咬着唇瓣,一一看过众人,便也跟着跪了下去,只是一响不响。 场面很诡异。 七人,四跪三站。 苏月轻轻笑。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在这几人之间搞出这一堆纠缠? 不就是一个死吗? 生无可恋、死又何妨? 将目光从几人身上掠开,她轻眯了眼眸看向远处的林地,林地黑、似有星火点点蜿蜒。 决定就在一瞬间。 她蓦地瞳孔一敛,广袖中的手心轻轻翻转,提气,下一瞬,拔掉头上发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身上,而男人的神思又似乎飘荡得很远。 所以,当眼前紫影一晃,骤不及防的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舒思洋已经被点了穴道,钳制在苏月的手里。 众人脸色一变。 “你要做什么?” 最先出声的是五王爷商慕毅,他急急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苏月冷斥一声,手中发簪抵在舒思洋的脖子上。 商慕毅便顿住了脚步。 “放开她!” 这一次说话的是商慕炎,他轻眯了眼眸,睨着苏月,声音寡淡,却又无端透着一丝寒凉。 苏月微微苦笑,凛了心神,冷硬着小脸道:“不放!就算死,我也要拉着这个女人跟我一起陪葬!” “你敢!”商慕毅又迈了一步,被商慕炎侧首一个冷厉的眼神觊得生生定住。 “苏月,放开她!”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拾步往前。 “别过来!”苏月厉喝,又带着手下的女子一起往后倒退着,“我若放开了她,我岂有活路?” 商慕炎眉宇微微一沉,顿了脚步,“你放开她,我放你走!” “鬼才相信,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苏月冷笑出声,依旧钳制着手下的女人往后退着。 她要跟他们保持安全的距离,大家都是有功夫的人,如若刚才她不是出其不意,又如何能点到同样武功高强的舒思洋的穴道、将她钳制? 商慕炎终于怒了,“苏月,不要胡闹!” 胡闹? 这个词...... 苏月怔忡了片刻,又笑道:“今夜,我还偏生就要胡闹了。”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有些轻佻地抚上舒思洋的领口,舒思洋的身上穿着一件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紫袍。 舒思洋被她点了穴道,不能动,亦不能讲,但是,她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乱和惊恐,苏月轻轻一笑,小手骤然用力。 “嘶——”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舒思洋身上的紫袍瞬间化作两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想要将这个女人生生逼死! “嘶——”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舒思洋身上的紫袍瞬间化作两半。舒鴀璨璩 下一瞬,手臂骤扬,绛紫色的衣袍被抛起,在空中跌宕。 随着破碎衣袍一起的还有破布、棉花、布条、如骤下的雨纷纷扬扬、一件一件盘旋、跌落,委顿在地上,一片狼藉。 商慕毅大惊:“你到底要做什么?峥” 苏月依旧是轻轻笑,她没有理会商慕毅,而是转眸看向身前的人儿,被褪去了伪装,人儿身材明显娇小了不少,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虽然被点了穴道,还是难掩身子的薄颤,正惊慌委屈地望着商慕炎,美眸中水花轻漾。 这楚楚可怜的眼神……. 苏月又笑了笑,怕是有人要心疼了客。 果然,男人略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苏月,你到底想要怎样?” “怎样?”苏月冷冷弯唇,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人,“报复!我要报复!我要将爷加注在我身上的一点一点在这个女人身上讨回来。” “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有人嘶吼出声。 所有人都循声望了过去,又是商慕毅,只见他脸色阴沉、眸中戾气吞吐。 商慕炎轻凝了眸光,淡睇在他的脸上,他一震,别过脸。 苏月却依旧是轻轻笑。 爱情果然是让人疯狂的东西,传说中的榆木疙瘩,照样失控成这样。 她也无惧,眸光轻转,看向商慕炎,不徐不疾道:“还记得在七里坡竹林里的那一次吗?我扮作四爷的样子,去见你的洋儿,你是如何对我的?”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晃。 “好像是你先从背后击了我一掌,然后,又对着我的胸口击了一掌,我已经记得不大清了,我只记得,我受了很重的伤,我只记得,当时的我也跟现在的她一样,衣服里面各种伪装,你一掌下去,树叶、木头、棉花、破布漫天飞舞,就像方才的情形一样……” “苏月......”商慕炎眉目一沉。 “所以,”苏月的话还在继续,就像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一般,小脸骤然转寒,咬牙道:“所以,我这样扒了她的衣服,算是很客气了,你信不信,我一件一件将她扒光?” “不要乱来!” 男人低沉的呵斥紧随其后。 苏月便又笑了。 果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紧张什么?”苏月扬眉一笑,“不就是扒光衣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比起你让别的男人来上我,算是小小巫吧?” 商慕炎眸色一黯,张安脚下一软,后退了两步。 “再说了,这里只有三个男人,你,就不说了,想必早已领教过她美妙的身子,其他两人,一人是同样爱着她的男人,一个是你愿意跟其分享自己女人的下属,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够了!”一声厉喝打断她的话,男人眸色转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月怔了怔,却也不以为意,无辜地凝着他,“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商慕炎眸色愈暗,怒笑,咬牙,一字一顿,“苏月,算是我高看了你!” 苏月心口一撞,高看了她! 他几时高看过她? 每一次都是她啊! 都是她以一个卑微的姿势,仰视着他啊! “你怎会变得这般模样?”男人摇头,眼角眉梢隐隐透着失望和不耐。 就像突然被什么钝器剜过心房,密集的痛铺天盖地而来。 苏月强忍住心中大恸,嗤然一笑,“这般模样?我哪般模样?难道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感激涕零,感激你让我做了你假扮的商慕寒的女人,又做了你商慕炎的女人?还是说,你觉得,在你们这么多人要杀我的现在,我应该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任由你们杀任由你们剐?” “苏月!” 商慕炎终于怒了。 她看到他紧紧抿着薄唇,凤眸中隐隐跳跃的暗与火,她甚至看到他胸口微微起伏的震荡。 呵~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就是这样一个如此看她的男人! 他不懂她,从不懂她! 苏月眼梢微掠,轻轻睇向远处的林地,微微失神了片刻,又将目光收回,蓦地抬手。 “你做什么?” 这一次,是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不同人的口中,带着相同的恐惧。 苏月的手微顿,他们以为她要做什么? 以为她要伤害他们的洋儿吗? 笑了笑,她没有理会,继续手中动作——捻住舒思洋脸上的银面,蓦地一拉。 面具脱落,女子的容颜暴露在幽幽夜色下。 “原来你也会怕?” 凝着女子微微发白的小脸,苏月冷冷一笑,“那日在七里坡竹林你让你的男人杀我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害怕?那一夜你一掌拍死十五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害怕?刚刚,你不惜背负妒妇、恶妇的骂名也要直言不讳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害怕?怎么?现在害怕了?放心,就算你毁了容貌,你还是他心头的挚爱!” 苏月一手执着面具,一手执着发簪,在舒思洋吹弹即破的玉肌上比划流连。 “不可理喻的女人,住手!” 商慕炎厉吼,拾起步子作势就要上前,被的苏月喝住,“站住!不然,休怪我对她不客气!” 商慕炎脚步立即顿住。 舒思洋脸色愈发苍白。 苏月垂了眉眼,沉默,猎猎夜风吹过,掀起她的黑发和袍角,孤寂地盘旋,她微微低着头,几缕发丝抽打在脸上,浅浅淡淡的疼。 从这边五个人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略显清冷的侧脸,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才见她缓缓抬起眼。 只是此时的她…… 仿若跟上一刻的她判若两人! 她眼里的灰败就那样毫不掩饰地倾散出来,或者是想要掩饰的却再已无力掩饰,就仿佛是谁瞬间抽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生气,整个人颓然下来,她微微抿着唇,目光有些溃散地一个一个看过众人。 商慕炎眸光一敛,突然之间,只觉得有一种慌乱从满腹的愤懑中剥离出来,膨胀,深绞。 “苏月……” 本能地,他唤她,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早已失了刚才的气焰,声音沙哑得不行。 “好了,商慕炎,我不想再多说了,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苏月缓缓摇头,落寞苍凉地笑,“我只想活着,只想离开,你放心,等我安全了,我定会放了你的女人!” 说话间,她再次伸手钳制住了舒思洋,逼迫着对方跟她一起慢慢后退。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这一次,竟然连商慕毅都没有上前阻拦。 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对方走,可不知为何,脚却像是生了根一般,重得捡也捡不动。 他从未看到过一个人这个样子。 从强势的狠厉到颓废的灰败只在一瞬间。 此时的她,苍白着脸,眼角眉梢都是灰暗和无助,就算拿着簪子抵在舒思洋的颈边,就算做着这威胁别人的事情,可那拿着发簪轻轻薄颤的手,那眉眼低垂轻轻颤动的眼帘,那缓缓后退踉跄的脚步,那故意挺得笔直的脊梁……. 他竟然感觉到了心酸。 虽然跟这个女人没有太多直面的交往,虽然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有一个认知。 她是不会伤害舒思洋的!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 而是他,他们,想要将这个女人生生逼死! 他竟忘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和舒思洋一样的女人。 鼻尖微微一涩,他转眸看向身边同样定定站住的男人。 男人白袍簌簌,因为是侧脸,所以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看得很清楚,男人紧紧绷起的下巴。 “八嫂……” 商慕晴终于哭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而哭,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苏月此刻占了上风不是吗?明明她挟持成功,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不是吗? 她应该替她高兴。 可是,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她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商慕炎。” 苏月忽然喊了一声。 商慕炎浑身一震,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刻他眸中掠过的光亮,他看着她,一瞬不瞬。 “还记得,那夜在殇州,我跟商慕寒说过的话吗?” “我说,商慕寒,就这样吧,我们两讫!” “今夜,这句话我再跟你说一遍吧,商慕炎,就这样吧,我们两讫!” “只愿今生我们不要见面,来世我们也不要再见!” “只愿你和思洋姑娘长相知、不相疑、白首不相离!” 商慕炎身子重重一晃。 苏月笑着转过身,泪,就在转身的刹那夺眶而出。 她推着舒思洋往前走。 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串地从眼眶滚落,无声地在脸上划过长长的水痕,模糊了视线,她高高扬起头。 她不知道身后的几人作何反应,她只知道,依照她现在这样推着舒思洋往前走的姿势,身后的人随时都可以出手将她杀死。 因为她看不到他们,而她却在他们的视线里。 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 她推着舒思洋一步一步往前走。 离几人渐渐远了,离一个地方却慢慢近了。 水流的哗哗声越来越清晰。 她大概知道这是哪里? 瀑布的源头,是吗? 不能再往前了。 她拉着舒思洋缓缓站定,却是自己一人缓缓转过身,再次面对着几人,只是隔得有些远,她看不到几人脸上的表情,就连站在最前面那个白袍簌簌的男人她都看不清楚。 也好,这样他们便也看不到她眼中的潮湿。 轻凝了眸光,她朝几人的身后望过去,火光蜿蜒、人影绰绰。 她愣了愣,很奇怪,平日,那人内力深厚、也最为警觉,此刻,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神思都专注在她带走了他的女人身上,竟然没有察觉有人来了,其他几人也没有察觉。 “好了,舒思洋,就到这里吧,今日,我不杀你,并不表示我不敢杀你,想想十五,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但是,你是他爱的人,不是吗?所以,我留你一条性命,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乱杀无辜了。” 她虽对着身边的女子说着,目光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人影绰绰。 火光与人影越来越近。 她缓缓抬手,将手中商慕寒的面具戴在脸上。 都说人死之前有回光返照,以前她不相信,此时她相信了,因为这一刻,就在她将面具戴在脸上的这一刻,她也有了超能力。 就是,明明隔得很远,明明刚才连脸都看不清,这一刻,她却眼力好得惊人,她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眸中的神情,那震惊、慌乱、惊惧的神情。 “商慕炎,苏月是本王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她如今在本王的手上,你再也别想见到她,还有你们…….” 苏月伸手一指,直直指向此刻正目瞪口呆的几人,“知道本王今夜为何约你们出来吗?” 几人一震,彻底石化住。 这……这个女人不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竟然戴着商慕寒的面具,口技用着商慕寒的声音。 商慕炎蓦地意识到什么,瞳孔剧烈一缩,猛然回头望去,果不其然地就看到身后的火光和人影,是商慕展带着一批禁卫。 他脸色巨变。 那厢,苏月用商慕寒的声音“哈哈哈”大笑着,蓦地转过身,朝一个地方飞奔过去。 “不——” 商慕炎嘶吼出声,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白衣如雪动。 直到身后商慕展的声音传来,“快,快放箭,他要逃跑,射他的脚,射他的脚!” 几人才终于意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皆大骇。 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 当纵身一跃,当耳边尽是水声震天,当身子顺着水流急剧下落时,苏月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头顶夜空如锻、繁星满天,身子被冰寒的水流包裹着,她轻轻阖上眼睛,眼角的泪融进瀑布里。 “不——” 男人双眸红得滴得出血,飞奔,狂肆地飞奔……. ........................................ 素子咬手帕,弱弱求月票,孩纸们,有吗,有吗? 谢谢【kan亲闪亮亮的钻~~谢谢【lvr亲的荷包~~ 谢谢【60204亲、【an919亲、【z亲、【午夜情书亲、【晓风三月亲、【果壳宝宝亲、【ng-z110亲、【zng-ng亲、【lldp36151627亲、【马朵亲、【sk亲的月票~~ 谢谢【乔安娜不乖亲、【蓓蓓009亲、【果壳宝宝亲、【lb246566亲的花花~~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她应该死了吧 “不——” 男人双眸红得滴得出血,飞奔,狂肆地飞奔……. 羽箭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簌簌而至……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忘了动,忘了反应,甚至忘了呼吸…… 最后还是商慕毅最先反应过来,大惊,“八弟,小心——玳” 已然太迟。舒鴀璨璩 其实,也不是太迟,是男人根本无视后面的变故,赤红了眸子,如同疯魔了一般,直直往瀑布的方向奔去。 一枚,两枚…….不知多少枚羽箭,就这样毫无悬念地齐齐射入男人的膝盖、小腿、脚踝…庥… 男人踉跄几步,扑倒在地……. 倒下的瞬间,似乎天地万物,一切的一切统统不见,滴血赤瞳中,只有一人,那人决绝地纵身跃下,发丝飞扬、袍角被风鼓起,就那么一瞬间,只在一瞬间,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苏月……” 男人怔怔而语,只失神了一瞬,又蓦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前行。 “八弟。” 商慕毅拢眉,他几时见过这个男人这般样子,绾发的发带不知去向,满头墨发被风残环卷起,雪衣的下半截被殷红染透,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俨然从地狱出来的修罗。 商慕炎! 你疯了么? 为何就只是看着那背影,就仿佛有心脏被一座大山压着…… 只是现在…… 现在不行! 商慕毅看着不远处渐渐移近的人影,朝着商慕炎咬牙低呼一声。 “八弟,三哥来了!” “爷!” 其余人也都反应了过来,震惊、嫉妒、伤心的情绪也都各自掩去,一时全都慌乱了起来。 唯有那人,坚定了的,发了疯一般…… 商慕晴捂着唇,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饶是如此,呜咽声还是从指缝中钻了出来。 “商慕炎!” 商慕毅低低的一声冷斥,颤抖着疾奔几步,终于在离瀑布不远的地方,一把扯住了他。 “你不要腿了吗?” 待看清男人的面容后,商慕毅顿时怔住了,喉咙一阵阵发干。 这是商慕炎么? 是他认识的那个无所不能处变不惊的商慕炎么? 那张原本绝美的面容此时惨淡如灰,一双眸子猩红可怖,墨色的发丝粘在脸上。 他的脸是湿的! 是汗水?亦或者是…… 商慕毅不敢想下去,见男人依旧无知无觉,不知怎地怒火一下子升腾起来,一把拽起他胸口的衣服,大喝道:“腿废了也无所谓吗?” 商慕炎缓缓抬起眸子,望定他,似乎好一会儿才将他认出,弯唇淡淡一笑,“要腿做什么?你看,这才多远一点距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作势又要捡脚往瀑布那边而去,商慕毅瞳孔一敛,紫袖骤扬。 男人颓然倒下。 伸出手臂将他扶住,商慕毅轻叹。 果然是麻木了吗?平日如此警觉的一个人,又有谁能近得了身,更别说像他现在这样,当着面去点他的晕穴。 没办法,他必须这样做! 他知道,任由这个男人疯魔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 他死,所有人死! 可他怎么能死? 那某一个女人的牺牲不是白白浪费了? 想起那个女人,他心中巨痛,生平第一次,自责到想死。 眼前是女子黑发长衣,戴着银面决绝转身的背影,耳边是她模仿商慕寒肆意狂狷的大笑声。 是他逼死了她,是他们逼死了她。 而她,却将生的机会给了他们每一个人。 对,每一个人。 她穿着紫袍、戴上银面,她是商慕寒,是被舒思洋暴露的商慕寒。 她说,苏月是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染指,苏月现在在他的手上,谁也别想再见到了。 她将接下来自己失踪的后事都想好了,她推给了商慕寒。 她问他们,知道本王今夜为何约你们出来吗? 虽然没有答案,可是这一句就够了,足够了,足够说明他们深更半夜、莫名其妙地聚在这里,也不过是他商慕寒蓄意为之。 所有的罪责都是她商慕寒的,所有逼死她的他们都是无辜的。 她便带着那一切罪责,纵身一跃。 没有一丝犹豫。 如此玲珑剔透的女子,如此大义凛然的女子,又如此让人心疼的女子。 她死了。 她应该死了吧? 那么高的瀑布,那么急的水流…… 他不敢想。 前方,商慕展已经和一批禁卫急急行至跟前。 见到闭着眸子一动不动地靠在商慕毅身上的男人,商慕展脸色一白,快步上前,“八弟。” 商慕毅冷冷地抬眼,“请问三哥,八弟可是做了什么,让三哥如此对他痛下杀手?” “我…..”商慕展一噎,不知该说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是让禁卫们射商慕寒的,谁知,八弟突然冲上来,箭已出弦,我想阻止,已然来不及。” “射商慕寒?”商慕毅眸光微微一闪,故作讶然。 “嗯!”商慕展点头,“我也是奉父皇之命前来的,他今夜擅闯父皇营帐,意欲偷窃,被我和两个禁卫撞个正着……” “难怪……”商慕毅故意打断他的话,他要速战速决,不然,等某人的穴道通了、某人醒了,就完了。 “难怪什么?” “难怪四哥约我们几人半夜出来见面,估计也是见情况不妙,想拉人垫背,然后,看到你带着禁卫来了,一时情急,就跳下了瀑布。” 商慕展“嗯”了一声,方才虽然隔得较远,但是,商慕寒对着几人朗声说得那几句话,他还是听得真切。 说实在的,他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如此穷凶极恶,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畏罪跳下瀑布。 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是景帝的心头肉。 即使擅闯盗窃又如何?就像刚才景帝虽让他带着禁卫前来,却也只是吩咐他,将人带回,他要亲自审问。 不过,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就算不让那个男人死,他也要让那个男人脱一层皮。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男人转身飞奔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箭。 射脚反正又射不死人,他岂会让他逃走?可是,就在羽箭离弦之后,他又蓦地发现,那个男人不是逃逸,而是求死。 他跳下了瀑布! 苍天有眼啊! 竟然不要他动手,那个他嫉妒得要命、也痛恨得要命的男人竟然自己求死了。 他竟然跳下瀑布了! 那瀑布有多高他很清楚! 就算不是求死,只是为了逃逸,那也只会是一个死字。 那一刻,他差点大笑出声。 就算他发现,另一个男人突然冲上去,被他们的羽箭射中,他还是禁不住在心里笑了。 不怕! 帝王最宠爱的儿子是自己求死的,跟他无关。 而被他们不小心射伤的又是帝王最不入眼的儿子,就是跟他有关,那个帝王也不会在意,他一样无虞。 “既然三哥奉命前来,如今四哥跳下了瀑布,三哥不派人去瀑布的下游找找吗?” 商慕毅略带试探性的开口。 商慕展怔了怔,眸光微闪,“八弟都受伤昏迷了,救治要紧,还是先回营地吧,禀报了父皇再说。” 找找? 急什么?等那个男人被冰冷的水流冲击够了再说。 生的机会越小,越好,不是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你是个混蛋!(补7月4日二更,5日还有更) 心怀壮志的司徒景瑞失望的离开了凤城,六万禁军就在凤城外,但是得不到昭烈帝的同意他便放弃了带兵进城。舒鴀璨璩血战精卒从凤城撤退,南下前往寿春。 没有昭烈帝的支持,他是无法带兵进城的,先不说他无法掌控燕国,而且他也不想掌控燕国,他不过是个太监而已,掌控燕国有什么用呢?没有继承人,国家就不会稳定。 皇家子嗣乃是一个国家稳定的先决条件。 只是离开的司徒景瑞是失望的,他发现昭烈帝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掌控天下的女人了,少了原先的魄力,更少了以前的心机和手段。 如今皇位上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个满脑子被**充斥的老妇人,而且还算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昭烈帝实在太小看公主了,她以为自己生下儿子就能够继承燕国的大统么?!下一任继承人需要等到十六岁才能够亲政,即便昭烈帝可以活到十六年之后扶着他儿子上位,但是公主能够等十六年吗?! 公主从招募私兵开始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势力,不用多久,皇位上的人必然是公主无疑。 司徒景瑞带着六万禁军伤心的离开了,这六万将士是他在扬州战场中用无数血战换来的精兵,只可惜精兵没有用武之地了。 或许别人会认为六万精兵可以用来防守寿春、抵御南唐,但是在司徒景瑞看来这支禁军用来摧毁公主的势力才是真正的使命,如今他将要前往寿春,抵御南唐了,可即便能够击退南唐大军,他的这支禁军也不会有辉煌的明天。 公主一旦上位,便再也没有禁军的立足之地了。 这一走或许就彻底的断送了禁军的前程吧。 落寞的司徒景瑞走了,心如死灰,而凤城中却有人觉得高枕无忧,在得知司徒景瑞已经带着六万禁军离开,而且公主那边也没有动静之后,昭烈帝终于放心了。 担忧了一夜,昭烈帝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燕国终究还是自己的,没有被任何人抢去,只要自己能够维持现在的情况,形势便能够往有利于自己的一方发展,躺在床上的昭烈帝心满意足,踌躇满志,虽然从这次兵变中看出了公主强大的实力,但昭烈帝并不担心的,毕竟自己还年轻,在地位上是可以压制公主一头的。 燕凌的实力再大又怎样?!她终究是女人,女人做皇帝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年自己坐上皇帝之位可是血流成河,燕国已经经不起再次杀戮了。只要自己能够生下儿子,那么儿子便是继承人。 昭烈帝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城外,花飞羽的三万突骑兵和满城的三万骁卫遥遥相望,两支军队都没有进城,城中一些了解情况的人在庆幸,幸好这两支军队没有进城,否则就是血流成河,只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两支军队都属于公主,昭烈帝用护国大将军的职位换不来花飞羽的衷心,换不来突骑兵对皇帝的忠诚。 实际上,当花飞羽带着三万突骑兵来的时候便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这个说法模棱两可,也只有花飞羽和突骑兵中的老兵、老将明白他们要清理的君侧是什么样的人。 孙宗河所部一万人已经北上返回了山海关,皇甫轩所部两千人入城驻守公主府,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燕凌在外的千余名影卫已经返回了凤城,公主的安全足以得到保证,只是皇甫轩却不放心,将铁骑兵带入了凤城,以安定秩序的名义防守公主府。 因为公主府发生了血腥的兵斗,所以皇甫轩带兵进城也就顺理成章了,昭烈帝即便知晓、甚至反对皇甫轩的幽州铁骑进城也无法说出来。 当两千铁骑进城之后,昭烈帝甚至还颁发了一道诏书,言明是皇帝亲自下令让幽州铁骑进城,好进行封赏的,这当然不过是昭烈帝自欺欺人罢了,而作为皇帝的昭烈帝就喜欢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最少当幽州铁骑进城的时候可以让凤城所有民众认为他们是奉圣命进城的。 只不过原本昭烈帝打算在今天便责问皇甫轩的事情拖后了,甚至昭烈帝以身体不适为借口不上朝,三天之后要所有的大臣在章华台集合议事。 所有的大臣都多出来三天休息的时间,而在这三天中,大臣们便开始权衡和掂量自己该投靠哪一方了,或许昭烈帝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这些大臣向来是很有预见性的,他们已经看出公主跟昭烈帝的决裂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越是早一些划分阵营,那么在胜利后得到的利益便越多。 司马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着公主,他在带着五十名大臣探望了公主之后,以担心公主身体为由,直接住在了公主府中,那五十名大臣跟班也都不是傻逼,既然选择了公主,他们便需要一致的跟随司马成的脚步。 虽然这些大臣中有些人不乐意这么明显、这么快的表明心迹,但是他们也担心若是得罪了公主会,公主会翻脸不认人的祸害他们。他们之所以孤注一掷,完全是因为司马成这个老狐狸。 司马成用几十只甲鱼为引子,凡是要投靠公主的人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像礼部尚书文之礼为了投诚做的事情便是给了公主这些年来礼部往来名单。 众所周知,这种名单是只有昭烈帝可见的,而文之礼拿出给了公主便是大逆不道,当初文之礼找老丞相投诚的时候,本以为可以拿出自己一半的家产来向公主效忠的,但司马成这个老狐狸阴毒啊,竟然是让文之礼做出了无法退缩的举动。 而户部尚书的投诚表示更狠,司马成直接要走了所有部门的财政开销和预算,甚至那些存放在户部的账簿也被司马成给弄走了。这下子算是整个国库的数据都在司马成和公主手中了。 钱家庆要想保住自己的官位就必须跟随公主,要想反水是不可能了。若他回头去找昭烈帝投诚,因为没有了户部的数据,昭烈帝不活剐了他才怪呢。 所以,不管这五十人是真心还是违心,总之全在公主府中住下了,只是这些人千盼万盼的希望可以见到公主,公主一连三天都没有露面,不免让这些人有些着急了,生怕公主会因为不满意而玩弄他们。 如今公主的势力如日中天,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公主,省的公主一个不高兴的便要篡位夺权,然后大开杀戒的将整个凤城屠城。 倒是老丞相这些天过得十分安逸,他才不去管公主的事情,在公主府后院住下之后,司马成每天起来便打打太极,喝喝茶,有时候还胆大包天的挖后院的菜地,他将那些菜地挖了之后种上了一大片的竹子。 这个历经三朝、养尊处优、年事已高的老丞相干起农活倒是好手,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每天种竹子,愣是在三天的时间内让公主府后院中出现了一片竹园。 “文之礼的家人来过一次,给他送了些日常用品,平时没怎么出门。钱家庆的小妾来了,目前跟钱家庆一起住在后院,这个钱家庆就是精虫上脑,一天都离不开女人,另外户部侍郎……”王子珍正在床边为公主汇报后院中那些大臣的日常行为,燕凌没有心思听这些,抬头问道: “老丞相在做什么?” “额……老丞相什么都没做,若是做的话……他在后院种竹子!”每次汇报王子珍都是跳过司马成的,因为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汇报司马成的行动,这老家伙把后院当成了自己家一样,挖掉了以前太监们种的蔬菜,竟然种起了竹子,真是闲的蛋疼。 “本宫去看看老丞相!”三天来,燕凌身上的病已经差不多好全了,都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要命,这话真不假,燕凌这一场病真把她折腾的够呛。 好在有姜月这个老圣手每天都在府中侯着,这才没有耽误燕凌的病情。 只是皇甫玉一连三天都没有醒来,燕凌的心情总是低沉,无法高兴起来的。她在得知昭烈帝没有让花飞羽进城之后便也下令让满城的军队返回了八步镇。 燕凌知道司徒景瑞回来过,而且还是带着六万禁军回来的,燕凌不怕他的六万禁军,因为自己有满城的骁卫。只是她更知道,司徒景瑞这个人留不得了。 “公主,这个人想见您!”刚带着王子珍走出房间,空善便带着一个黑衣人迎了上来。 燕凌目光在那黑衣人身上扫了一眼,便看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杀手无疑!因为他身上还飘着若有若无的杀气,虽然这个人隐藏的很好,但燕凌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特殊气质。 秦殇今天是挫败的来到了公主府请罪,因为他怕空善这货报复啊!空善也算是公主身边当红的大将,拥有数万步军,若他这个倔驴真要灭掉自己的杀手组织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是来请罪,但秦殇并没有太多诚服的想法,毕竟他觉得自己跟公主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她即便是公主也管不到自己这个黑暗世界的王! 但是当他被公主的眼神扫到时,秦殇的心仍是莫名的颤抖了一下,这个女人的眼睛太亮,而且她眼中的冷漠代表了十足的实力和狂傲。 秦殇明白,这个女人并没有把自己看在眼中。或许,自己的武功比公主差一点点,但绝非没有反击的能力,他之所以用低姿态来公主府,不过是想为手下讨个平安符罢了。 “秦殇参见公主!”收敛心神,秦殇静静的低下头冲着燕凌行礼。 秦殇行的是最普通的礼,而并非大礼,更不是一个平民见到皇族应该行的礼。王子珍见秦殇不下跪,顿时就生气的吼开了: “大胆刁民,见到公主还不下跪!来人啊!抓住这刁民!” 空善见此,一个劲的冲着秦殇使眼色,这货就是太自大了,他以为自己谁啊!敢在公主面前拿大! 空善是不希望秦殇出事的,毕竟秦殇也是自己的朋友,但他在公主面前失礼便是他自找苦吃了! 秦殇就当是没有看到空善对自己的示意,依然那么不冷不淡的站在公主面前,一脸的平静。作为黑暗势力中的王者,秦殇也有自己的坚持,他是要担心燕国皇族对黑道的报复和打击,但并不代表黑道势力会怕了皇族。 “算了!你找本宫什么事?”燕凌没有在意秦殇的失礼,她知道任何国家、任何地方都有黑暗势力存在的,他们的存在可以说是一种平衡,也是一种必然。 就像是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一样!自己没有必要得罪这些黑暗势力,而且看他能够到公主府来见自己,便说明他对自己有投诚之心的。 刚刚冲上来的亲卫迅速退了下去,铁甲狰狞的勇士就站在公主身边,杀气腾腾。 秦殇默默的看了这些亲卫一眼,心中冷哼一声之余也不得不叹服这些勇士的身手真的很不错。秦殇知道龙步卫乃是公主手下影卫从各地搜罗的勇士,而这些人中恰好就有不少黑道中人。 只不过这些黑道中人也不知道被影卫用了什么手段,原本都是狂妄不羁的人物,到了公主手中却个个挺乖如同狗一样。 秦殇虽然不屑,但是也佩服公主手下影卫的手段。 “秦殇本想拿司徒景瑞的人头献给公主,只可惜没有找到司徒景瑞,所以便将司徒景瑞在凤城的眼线人头送来了!”秦殇十分淡定的说着,在他挥手示意下,立刻有数十名黑衣人从外面抬进来十口箱子。 “这里是两百个人头,是秦殇送给公主的见面礼!”秦殇见公主脸色不变,他也有些郁闷,毕竟没有杀掉司徒景瑞是他太夸大了。作为一个杀手,这就算是没有完成任务,是很丢人的。 刚才送来这些人头的时候,空善已经先一步的查验过了,在没有看到司徒景瑞的人头之后空善便讽刺了自己一顿,这就更让秦殇郁闷了。 “你们辛苦了,本宫知道你们不会要本宫的赏赐,不过本宫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说说你的要求吧!”燕凌也没打算看那些箱子里的人头,因为司徒景瑞在京城的势力影卫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燕凌正打算今晚就动手呢,算是让秦殇抢先了一步,只不过燕凌仍是需要感激这个黑道中人的。 “我们不需要公主的任何赏赐,也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公主和玉王爷不要染指青楼、赌坊一行,毕竟这些是我们的主产业,我们更不想跟皇族起冲突!”秦殇默默说完,其实在来之前他是没有任何要求和条件的,但是真正面对公主之后,秦殇才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可怕,若是可以他绝对不想跟燕凌作对。 而秦殇自认跟燕凌的冲突也就只在青楼和赌坊一类了,作为杀手,他们虽然接杀人任务,但那都是雇主出钱他们出力的,毕竟他们这些杀手不会寻机报复,而且凡是触动到官府的人物,这些杀手也很自觉的不去染指。 秦殇也知道公主才不会去经营什么青楼赌坊呢,他怕的是皇甫玉啊!这个小混混在京城名头可响亮着呢,而且最近的皇甫玉在大肆捞钱,很难保证他不会染指这一行业。 “这个要求若是公主答应,我们殇组织每年可以给公主一成利润!”秦殇见公主不语,知道自己提的要求也有些过分了,便补充道。 “可以,不过本宫以后有事需要你们的帮忙不可推辞!”燕凌点头,对于秦殇的这个要求,燕凌是很赞成的,皇族是不会染指赌坊青楼一类的,因为名声太重要了,也就是皇甫玉这个异类喜欢走歪门邪道,但是以后燕凌不会让他去做那些事情了,他乃是大丈夫,要做大丈夫做的事情。 而在这之前,便需要首先治好皇甫玉的毒! “你们组织若是经营违法、妨碍朝廷之事,本宫一样不会姑息!”燕凌又补充道。 秦殇点头,这一类行业都有底线的,虽说秦殇违法的事情没有少做,但是只要不被抓到把柄不就行了吗!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空善帮本宫招呼一下客人吧!”对于秦殇,燕凌没什么好说的,“磋商”完之后燕凌便打算离开,对于这个黑道头子,她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意。她是可以杀掉这个黑道头子,但还会有其他人来顶替他的位置,既然秦殇愿意跟自己合作,那何必断了人家财路呢! 存在就有其必然性和需求性。燕凌还没有无聊到妄图阻止黑暗势力这种必然存在的现象。 看着走入后院的燕凌,秦殇有些莫名的看着空善,问道: “公主一向都是这么冷淡?” “关你屁事!”空善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本打算直接把秦殇赶走的,但是想到公主也是有意拉拢这个人,而且这个人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所以空善便勉为其难的邀请秦殇去大厅中坐坐。 秦殇很没品的忽略空善的冷嘲,好心情的走进了公主府大厅中,惬意的欣赏着大厅中的布置和摆设,连连点头称赞,眼睛更是冒光。 他看的出来这个大厅中所有摆设都很值钱,若是能够拿走大厅中的东西,足够一千个普通家庭吃喝一辈子不用愁了。 只不过秦殇也知道这个大厅是在侍卫重重监视之下的,凭借着自己的修为,秦殇便知道在大厅的黑暗角落藏着不少的影卫,更有一些影卫的隐匿功夫实在太好,以至于秦殇都感觉不到这些人的存在。 “你住在这里?听说你跟玉王爷是死对头啊!”宫人已经奉上了茶水,秦殇暴殄天物的猛灌,看得一旁的空善只揪心,这可是皇宫御用岩茶,而且还是下面的人专门送给公主的,整个燕国每年也只出产不足百斤而已。 来公主府的客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喝道这种岩茶的,看来是王子珍在临走前已经安排好了宫人上这种茶。 “这是什么茶?怎么有股子生硬的味道?”喝完茶水的秦殇还大言不惭的批判。 “这乃是岩韵!”空善看棒槌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板起面孔,大有要送客的意思。 “等等!先别着急赶我走,我想见见玉王爷!”秦殇自然看出了空善对自己的排斥,知道他要赶人了,便抢先开口道。 “玉王爷恐怕你是见不到了,不过有些事情我可以帮你转达!”空善冷哼一声,招呼外面的侍卫便要把秦殇赶出去,这货在公主府呆的时间不短了,这就算是对他的款待了,空善可不喜欢这货赖着不走。 门外的黑衣人走了进来,那人走到秦殇耳边耳语了几句,秦殇微微点头答应,脸上惊讶一闪而过。 “玉王爷中毒了?而且还是潜伏性的毒药?”秦殇开口,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反而是一脸平静。 “你手下人的耳朵伸得太长了!”空善威胁性的看了秦殇身后的黑衣人一眼,他觉得这种敢在公主府打听消息的人该死。 “并非是我手下在公主府打探到消息,而是你们府里派出去的人去我的药店买药了。”秦殇见空善那可以杀人的眼神,便头疼的解释了一番。 “你还有药店?你这个混蛋怎么有药店?”空善“受伤”的嗷叫。 “我是正经人!”秦殇一本正经,顿了顿又道: “似乎玉王爷中的是蝴蝶鳞,虽然可能不确定,不过让我去看一看应该能够看出几分。” 秦殇并不想多管闲事,毕竟这算是公主府的事情,但因为是皇甫玉出事,他多少还是想让大燕能够留住皇甫玉这种人才的,玉王爷虽然混蛋,但却是军事天才。 作为燕国人的秦殇觉得自己国家还是强大一点好,这样他们这些杀手跨国作案也就有了坚强的后盾。 “胡说什么,玉王爷怎么会中毒!再乱说小心公主割掉你的舌头!送客!”空善却忽然色变,眼神阴枭的盯着秦殇,在他示意下,侍卫已经走了上来冲着秦殇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就算毁天灭地,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翌日,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仿佛即将要下大雨一般,山上人迹不见,禁卫们经过一夜的搜救,未果,早已返回营地。舒鴀璨璩 冷煜第二次来到瀑布下面时,便看到了那孑然而立的身影。 是商慕炎。 他正负手立在瀑布的下面,微微仰着脸,凝着那飞流直下的水帘,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么,面色清冷沉静。 默了片刻,冷煜走了过去玳。 听到动静的男人缓缓回过头,睇了他一眼,眸光清冷寡淡没有一丝波澜,只一眼,又将目光收回,扬落在瀑布的水帘之上。 相对于昨日的狼狈,今日的他除了腿上依旧打着绷带,鼻子、下颚还带着微微红肿的淤青外,倒也看不出其他异样。 男人唇角轻轻弯了弯,“还想打架吗?菔” 冷煜在他的身后站定。 “如果揍你,她能回来,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男人身子微微一震,转眸看向他,凝了片刻,又轻轻垂下眉眼。 许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瀑布的声音很大,让静默的两个人也不至于觉得尴尬。 最后,冷煜突然开了口。 “商慕炎,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伤她!你就看着吧,就算毁天灭地,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冷煜的声音低沉笃定,话音落下,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休想! 商慕炎身子一晃,顿时只觉得脚下的伤口如同火燎一般疼痛起来,几乎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他咬牙低笑,森冷地低笑。 “你休想!” 谁都休想! 瀑布水声震天,白雾缭绕,倾泻而下的水流撞起水花乱溅,湿了人的衣衫,湿了人的发丝,也湿了人的眼睫…… 他忽然放声而笑。 冷煜说得对,是他,是他一直在伤她。 就连这一次,也都是他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生生逼死。 她不知道,只要他不开口说杀,就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他渡眼色给张安,他跟商慕展说,他就是想要心慈手软,他跟她说别胡闹,说到底,他就没有想过要杀她,从来没有。 但是,一句“苏月,算是我高看了你!”,一句“不可理喻的女人,住手!”彻底将她逼到了绝望。 她怎么可能伤害洋儿?她不会伤害任何人,他知道,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啊! 所以,甚至,当她将洋儿挟制住作为人质的时候,他竟然有些隐隐的激动。 他想,她可以离开了,洋儿在她手中,商慕毅定然不会轻举妄动,而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受威胁放她离开。 他不怕谁,也无需看谁的脸色,但是,他有他的担子,他有他的责任,他是领头者,商慕毅说得没错,他也有他的无奈和顾及。 所以,挟持洋儿离开,是最好的途径,只要过了今夜,后面的事,他就一定有办法摆平。 可是这个女人,哪里有离开的意思?她一点一滴地细数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商慕寒给她的,商慕炎给她的。 仿佛有人拿着利刃在他的心头深搅,一下一下,他也终于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心,痛得有浓烈,她当时的心,就痛得有多绝望。 他痛、他恼、他怒她怎么还不走? 他开始拿重话伤她。 终于,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灰败,终于,他听到她说,她只想活着,只想离开。 终于,她是要走了。 没有一个人去阻止。 可是,后来,她又说了什么? 她说,“今夜,这句话我再跟你说一遍吧,商慕炎,就这样吧,我们两讫!” 她说,“只愿今生我们不要见面,来世我们也不要再见!” 她说,“只愿你和思洋姑娘长相知、不相疑、白首不相离!” 他听到自己心中天崩地裂的声音,他有一个认知,就算今夜让她离开了,就算后面的事他也摆平了,他也回不到她心里的位置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她戴着商慕寒的面具,说着商慕寒的声音时他的心情,那种心胆俱震、神魂俱裂、惊痛到极致、慌乱到极致的心情。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傻女人要做什么? 那般决绝地纵身一跃。 她用牺牲自己这种残忍的方式,换来了所有人的生。 而他竟然大意到没有发现,没有发现她其实一直就在求死啊。 之前的各种逞口舌之快、无谓纠缠,不过是想逼他动手,之后戴着商慕寒的面具、用商慕寒的声音开口,也不过是逼商慕展动手。 如果,他在想,如果…… 如果他再纯粹一点,如果他再坚决一点,如果他果断掐掉那几人的杀念; 如果他清楚明白地跟几人说,这个女人,谁也不许动她; 如果他后面没有说那些伤害她的话和做那些伤害她的举措; 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 张安来到瀑布下面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男人卷着裤管、挽着袖管,弯腰在瀑布下面的水里面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摸索找寻着什么。 男人脚上多处都是新伤,虽都打了绷带,可是如此这样在水里面一泡,脚四周的水早已被侵染成了一泓殷红。 张安大惊,连忙上前,“爷做什么泡在水里面?爷快起来,要寻什么东西,让属下来,爷脚上的伤怎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御医说,恐落下后遗症,让这段时间走路都不要走,可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听话,哪有一刻消停? 如今还……. 脱了软靴,他直接下了水。 男人抬起头,黑眸晶亮,如秋日湖面上苍茫的波光,潋滟荧荧,他说,“张安,本王觉得她没死。” 这是自昨夜以来,张安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光亮。 “真的,她肯定没死,没有任何一点她留下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她肯定是被谁救走了……” 这个认知让他一时欣喜若狂,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活着…… 蓦地耳边又响起冷煜的话来,“你就看着吧,就算毁天灭地,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不,不行! 她是他的女人!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商慕炎的女人! 他绝对不可以让冷煜比他先找到那个女人,绝对不可以! “张安!速速派一些人秘密到这附近的村子里去找找看…….” ************ 苏月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视线一点一点清明,她望着头顶崭新洁白的帐顶,有些恍惚。 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又身在什么地方? 她只记得,她戴着商慕寒的面具从瀑布上跳了下来。 后来…… 后来,好像在下坠的过程中,侧脸划到了瀑布的坚岩上,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 再后来,在还没有跌落在地之前,她好像被谁接住了……. 对,肯定是被谁接住了,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人影飞向瀑布,她被裹拥入怀,她想看清楚是谁,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切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她没死? 她没死,是吗? 那她的孩子呢? 本能地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她也不知道,里面的小家伙是否安然无恙? 缓缓撑起身子坐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是一间陌生的厢房。 厢房很新,里面的家具摆件也都是崭新的,甚至还能闻见空气中朱漆未干的淡淡香气,但是,看其设计和摆设,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奢华和品味。 这是哪里? 心中疑惑,她起身下床。 外面阳光正好,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投进来,打在屋里崭新的朱红楠木家具上,有些刺目晃眼。 她眯眼看着那斜铺进来的阳光,一片橙黄金灿里,有微尘在翩翩起舞。 苏月看着看着,竟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底是谁救了她? 穿了软履,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出了门。 同样是个崭新的庭院,有水榭亭台,有鱼池假山,有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有翠绿翠绿的矮树,甚是清幽雅致。 远远地,一个婢女手端铜盘走过来,见到她,一惊一喜,“姑娘醒了?” 苏月疑惑地看着她,点头,“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婢女微微一笑,“林府啊!” “林府?”苏月微拢了秀眉。 “嗯!”婢女点头,笑道:“就是皇上御赐给当今新科状元林公子的状元府,林府。” 新科状元?林公子? 状元府应该都是在京师的,那说明她已经从柳溪镇回来了? 她到底昏迷了几日? 她是被这位林公子所救吗? “林公子人呢?” “哦,今日是林公子状元及第游街之日,公子他正骑着高头大马在游街呢。” “游街?”苏月难掩心中好奇,“可以去看看吗?” “这……”婢女面色微微迟疑,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那姑娘稍微等奴婢一下,奴婢去将姑娘的披风取来,顺便给姑娘取一方面纱。” 面纱? 苏月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思虑周全,怕她被人识出,而故意为之,便也任由了她去。 站在抄手游廊等待的空档,苏月骤然听到外面锣鼓震天、人声鼎沸,还有孩童齐声喊着,“状元郎、状元郎、状元郎…….” 苏月一愣,这游街还游到自家门口了。 也顾不上等婢女取披风和面纱回来,她便径直一人出了门。 门前游街的队伍刚刚走过,苏月透过敲锣打鼓的众人望过去,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那人。 男人一身大红状元袍,似火似霞,头顶状元帽,脑后墨发轻垂,身姿俊秀挺拔,就这样坐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惊才绝艳。 不知为何,苏月竟觉得这背影似乎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抿了抿唇,突然对着那一抹背影朗声喊道:“林公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她又错了 “另一个爷爷,是谁啊”! “呵呵,跟爷爷来”, 严老从沙发上站起,带着昱灵向楼上走去。舒鴀璨璩 昱灵跟在身后,大脑里一直在思索着,能让严老将军这样维护的,一定是同样级别的老人,严老这样的存在就更没有几位了,随言老身后登上了楼梯,言老在二楼里面的房间门口停下,轻轻的敲了下然后才推开,里面的人也出现在昱灵的面前,“主席”。 “昱小姐,你好,我来市的事情是保密的,所以没有到楼下接你,不要见怪”,主席带着和蔼的笑把昱灵让进房间,里面还有一个男人,从身段上看不难看出他的身份。 “主席你好,不知道您找昱灵有什么事情吗”!昱灵在刚刚的一段时间已经把几位可能的人都想了一边,只落下了眼前的这一位。 “昱小姐,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是普通的人,前一段时间古武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想见见你的妹妹昱言小姐,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主席身上一点也没有久居高位的气势,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在和晚辈对话。 “主席,言言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我给您带话回去,我想言言会很高兴见到您的”,灵石的事情古武界闹的沸沸扬扬,身为国家的领导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昱灵对主席要见昱言一点也不意外。 “好,那就麻烦昱小姐了,我这几天都在这里,昱言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都可以”。 晚上昱灵被留下一起用餐,餐桌上主席没有在提起昱言的事情,和昱灵谈这那些医学上的事情,还问了很多百姓间的生活,一直到天黑昱灵才离开。 “严老,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位昱神医没有透露一点的消息”,主席和严老两个人送走了昱灵后就来到了书房,一直交谈着今天的事情。 “我也这样认为,阎家动用了全部的力量也没有找到昱家的家族所在地,只有那么几间房子,那些经常不见的昱家人去了哪里”, 严老皱起了眉头,古武家族阎家其实是属于国家的的一个势力,因为古武者太过强大,不能随他们任意妄为,国家才花了大力气培养出了一批势力强的古武者,用来平衡古武家族,灵石的事情国家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也想过要征用,可是不知道尹家和昱家的实力,不敢贸然实施,先做了调查,看到调查的结果后让国家更不敢贸然相讨。 “阎法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昱家的人都很神秘,我们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倒是传来一个更不容易拿捏的消息”。 “什么消息”?主席向后靠了靠,眼前的世界有太多的事情国家拿捏不了,也不差这一件。 “黄家完了,昱言只是一挥手就废掉了黄祈的内力,古武废了,黄家的人都废了,之后就消失不见”, 严老的眉头皱的很紧,刚刚得到这个消息言老还有些不敢相信,确认了好几次后才无奈的选择相信。 “什么?黄祈的古武废了,嗨!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主席的心理无法平静,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招就费了一个先天高手,有国家操控的阎家也不过只有一个先天,如果昱家没有什么野心那是最好,如果又是一个黄家那就是国家的灾难了。 “我想我们可以向好的一面去想,以昱家的实力,想要古武界很容易,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出现过,去年才浮现在咱们的视线中,如果古武界得那些人不去找昱家的麻烦,我们还不会知道昱言这个人”, 严老对眼前的形式细细的分析了下,只要对国家没有危害,严老不会去想着铲除。 “希望是这样,还是等这位神秘的昱小姐来找我们吧”! 昱灵回了醒世后就直接去找了昱言,一国的主席来访,昱灵不敢耽搁,见到昱言后说了半个小时,才把自己和主席见面后的事情说清楚,“言言,你觉得主席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只是那些灵石吗”! “不,主席能这么快知道我,那国家一定在古武界有自己的势力,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后不确定我对国家是有害还是有利”,见见主席也没有什么不好,现在醒世的房屋基本上建完了,拍卖的是五层以外的地方,只要建造个构架就可以,现在和国家的领导者见一面商量下拍卖的事情正好。 “那言言,你要去见主席吗”? “见,顺便商量下拍卖醒氏房屋的事情”。 落宇一直站在昱言身后,对于现在拍卖他不是很赞同,“昱言,醒世进入大量的人你的身体会附和不了。 “言言,我也不同意你现在带外面的人进来”,尹御同样不放心,昱言的肚子比明媚、昱灵怀孕时要大,吸收的营养也多,身体不能过于疲惫。 “我知道,我先拍卖着,这里还需要很多的物资,世界上这么多个国家,拍卖起来需要不少的时间,不止是国内,还有国外的人,都办好了我也该生了,到时候就可以接外面的人进来”,这些我怎么会没有想到,现在对我来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拍卖的事情一定会被划分的很细。 “你要出国”!落宇再次找到了昱言话里的隐晦意思,地球上没有自己星域那样的飞船, 做飞机去国外同样不合适。 “是,总不能让所有的人都来华夏吧!那这里还不得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说地球也有十几亿的人,哪能每个都到这里,在说自己长这么大除了d国和缅甸哪里都没去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言言,你现在不适合出国,这些事昱金他们会办好,尹家的一百二十四个佣兵绝对够分了”,尹御决定这次不听昱言的,人手绝对够用,哪里用的着昱言亲自过去。 “好吧!这件事情过段时间在商量,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怎么说也是一国的领导人,让人家等可是不好”,现在想让尹御和落宇答应是一定做不到,这事以后再议,先出醒世在说。 落宇摇摇头,一看就知道昱言没有死心,看来得时刻看着她才行。 自从和影融合后醒世真正的成了我的世界,之前一直想着出醒世,怀孕后更是几乎没有离开过床,都没有好好的看看醒世的变化,现在出来才发现,醒世楼五层破解,醒世又有了变化,只是这次的变化有些不同,没有在扩大土地,也没有增添什么山川河流,改变的是自己住的中心处以及附近的地势,中心处的地面再次升高,已经高出四环外地面有好几层楼,连带着附近几环也升高了不少,之前有些像梯田,现在更像是阶梯式的山地,一层一个位面,一环一个世界。 景山别墅里,严老将军一大早就坐到了沙发上,因为今早他接到了昱灵的电话,昱言答应了主席的约见,昱言是这一段时间领导人一直在研究的人物,所以严老将军很在意这次见面,“小法,昱小姐到了没,有通知外面的人吗”! “首长,我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昱小姐到了我们就会接到通知”,阎法是古武界阎家的当代家主,阎家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古武世家,一直为国家平衡着古武者,今天能见到昱言,阎法也申请了过来,想要见一见最近被传的神话了的尹夫人。 “好好,那我们在等等”, 严老将军看了看表,从六点钟开始就在这里等,现在快到十点了,不知道主席在楼上闷不闷。 自从怀孕后我就特别嗜睡,每天不睡到十点钟绝对不会醒来,所以今天我迟到了,和主席的见面是我睡醒后才想起来的,“御,你怎么不叫醒我,让国家元首等这么久多不好”。 “你是孕妇,主席会谅解的”,尹御很爱国,也正因为爱国尹御才选择不叫醒昱言,昱言将会是世界新的支柱,在重要的事情也没有昱言的身体重要。 落宇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在落宇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莹莹更重要,收拾妥当后才驱车驶向景山别墅,到这里时太阳都高高挂了,正好是中午十一点钟,门口的警卫也没有问我们的姓名直接带我们去了严老将军的别墅,“严老首长,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嗜睡”。 “呵呵,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情况,快请上楼”, 严老将军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昱言给盼来了,为昱言和跟着来的尹御、落宇让路。 还是那个房间,主席在书桌前静等,昱言几个进来就看到了书桌后的老人,“尹夫人,你好”。 “主席,你好”。 “尹夫人你请坐”,主席很客气的把昱言让到坐位上,然后微笑的说道:“尹夫人,这位是古武界阎家的家主,阎法”。 “阎家主你好,御和我提起过你”,这个人从自己等人进来就一直看着这边,不难猜测他是古武者,古武家族家主跟在主席身边那就说明阎家属于国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这种情况下,再娶?(补7月6日二更,7日还有更) 苏月病了,就在醒来的第二天。舒鴀璨璩 发热。 全身烫得惊人。 急坏了彩蝶,忙去禀报了林子墨。 林子墨刚换了衣服准备进宫,一听说此事,便赶了过来珂。 苏月盖着厚厚的被褥,面色苍白如纸,双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微微睁着的眸子定定望着上方的帐顶,暗淡无光。 那样子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毫无一丝生气。 目光触及到她左脸上的狰狞疤痕,林子墨略略撇开眼,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探进被褥阡。 苏月眼皮动了动,没有其他反应,就任由他的手伸进被褥里面,摸索着轻轻探上她的腕。 他懂医! 这是苏月对这个男人的第三个认知。 一个书生能文,会武,懂医? 如此看来,她故意装作失忆是对的。 这个男人是救了她没错,她心里是感激的,但是,事情太蹊跷,太凑巧,她不得不防。 并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事,看错了太多人。 似乎身边的每个人都戴着假面,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谎言。 她已经失去了相信的能力。 其实,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失去记忆,那般不堪回首的记忆,那般痛彻心扉的记忆。 她真的想忘。 探完脉,林子墨说,她是因为体质极寒、又加怀有身孕、心情郁结、还感染了风寒,多种原因所致,必须好好调养,遂开了一个方子让彩蝶去抓药,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听说是进宫,这段时间会很忙。 一连几日,苏月每日都温顺地喝下各种汤药,祛风寒的、滋补身子的、保胎的,一一喝下,也任由彩蝶替她换着脸上伤口的敷药,听林子墨说,神医外出了,还没有回来,所以自己先敷药等着。 她很少说话,从不主动打听府中的事,不问林子墨到底是什么人,不问他为何那夜那么凑巧就出现在柳溪镇的瀑布旁边,不问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也不问某个人的情况。 但是,彩蝶喜欢讲,很喜欢讲,一直在她面前讲着这样那样所有听说的事,一般苏月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或者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最多就是回应一个浅笑。 得知八王爷商慕炎被景帝赐婚,迎娶镇国公之女白嫣是七日之后的事。 当时,苏月正站在院子里的花圃中,手中拿着一把大花剪,躬身修剪着一盘花的花枝。 彩蝶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 “咔嚓”一声,花枝蓦地被剪断。 苏月怔怔垂眸,看向自己拿着花枝的左手,莹白的手指被锋利的剪刀剪破,冒出殷红的血珠一串。 ************ 全北凉的人都知道,镇国公白震虽是外姓,但是,当年助景帝登基有功,所以封为镇国公,其身份地位与宰相苏希白不相上下。 而传闻其女白嫣生得貌美如花、知画样样精通,因镇国公膝下无子,只有此一女,所以更是视为掌上明珠。 而能娶此女为妻,也是那些个王爷公孙们做梦都想的事情。 就像曾经那些人也都很想娶宰相苏希白之女苏阳一样。 只可惜,那女子如今守了寡。 当景帝在朝堂上宣旨,将镇国公之女白嫣赐婚给八王爷商慕炎的时候,整个金銮殿都震惊了。 商慕炎亦是。 众所周知,八王爷商慕炎的侧王妃苏月被四王爷商慕寒掳走,下落不明;而四王爷商慕寒自跳下瀑布失踪以后,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况下,再娶? 可是,景帝是谁?他是天子,一言九鼎,而且他在圣旨上也说得很清楚明白,此次赐婚,也是因为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想冲冲喜,镇国公之女白嫣贤良淑德,八王爷商慕炎有情有义,实乃天作之合,为祝贺此对佳人,景帝还御赐了千年之宝物——龙凤玲珑棋盘给镇国公,以作为白嫣的嫁妆,寓意夫妻和睦、龙凤呈祥。 众人再次震惊了。 龙凤玲珑棋盘,所有人都有耳闻,传闻此物是千年奇宝,至于奇在何处,宝在何处,却没人知道,也没有人真正见过此物真身,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还竟然御赐给了商慕炎和白嫣。 于是,众人便有了一个认知。 这个不受待见的八子是真的、真的翻身了。 拥有了镇国公的支持,等于就拥有了半壁江山。 而众人的另一个认知就是,随着四王爷商慕寒出事,苏希白嚣张跋扈的时代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原来,这就是天家的情。 一枯一荣一瞬间。 曾经那般荣宠的四王爷商慕寒一夜之间,人不在,恩宠也不在。 而曾经那般被践踏在脚下的八王爷商慕炎也是一夜之间,得美人、得棋盘,还得了圣心。 ************ 三月十六,黄道吉日,当今八王爷商慕炎迎娶镇国公之女白嫣。 此时距八王爷侧王妃苏月失踪不到半月。 这一日天气出奇得好,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阳光亮得有些透明,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重新扩建修葺的八王府早在头一日就被布置妥当。 大红灯笼、红绸彩架,铺天盖地,喜乐更是连绵不绝,从清晨开始,就没有停过。 礼花漫天,绚烂了整个北凉京师的天空。 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文武百官、各府王爷公主、悉数到齐,就连皇帝皇后都亲临主婚。 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从八王府通往镇国公府的路上尽数被铺上了红毯,边上的树木也都挂上了红彩带,十里红妆。 一大早,绵延几里的迎亲队伍就在八王爷商慕炎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去了镇国公府。 北凉京师城内万人空巷,只为一睹这前所未有的迎亲盛况。 苏月轻挽着面纱,站在拥挤的人群中。 其实,她是没打算来的,眼不见心不烦,看了也只会徒增伤感。 可是彩蝶非要将她拉出来看。 也不知等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可是对于苏月来说,却好似一辈子那么长,终于,震耳欲聋的喜乐声由远而近,一支庞大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徐徐而来。 所有人皆红衣红服,喜气盈面,而最为抢眼的当然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的新郎官商慕炎 只见他一身大红喜袍、面如冠玉、龙章凤姿,金澄澄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照得他似火的红衣、似玉的俊颜,美得就像天神,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他的面色看上去…… 太过于沉静,一双黑濯石的眸子一直平视着前方,薄唇微微抿着,丝毫看不出作为新郎官的欣喜,确切地说,是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月弯了弯唇,她想,她大概是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的。 从小他就没有的、却一直渴望的东西,如今他有了。 父亲的宠爱、大臣的支持、所有人尊敬的目光,一样一样都有了。 如今还有了美人,还有了宝物…… 他是开心的吧? 可是,开心之余,他又是失落的是么。 因为不是洋儿,让他十里红妆迎娶、携手洞房花烛的人不是洋儿,是吗? 正微叹间,人群中蓦地sa动起来,“来了,来了……” 苏月一震,抬眸,心头也随之紧窒起来,微微低了头,眼梢轻抬、眸光紧紧,看着那一身红衣似火的男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先补昨天一更,晚上八点还有五千字~~弱弱求月票~~ 谢谢【小老鼠宝儿亲、【翱翔浅底的鱼亲、【lsz2012亲、【夏日的小西亲的月票~~~ 谢谢微醺的小牛亲、【果壳宝宝亲的花花~~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她不是想要吗? 苏月一震,抬眸,心头也随之紧窒起来,微微低了脑袋,眼梢轻抬、眸光紧紧,看着那一身红衣似火的男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乐声震天,脚步声纷沓,高头大马上的人儿就这样从她面前经过。舒鴀璨璩 身形交错的瞬间,男人似乎忽然眼梢轻抬,朝人群中掠了过来,苏月一惊,连忙垂下眉眼,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挽了面纱,对方根本认不出来,但是,手心还是湿滑一片。 再抬眼,队伍已经行至了老远。 ***********************珑* 是夜。 再次来到八王府,苏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果然,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天子的恩宠可以让人上天堂,也可以让人下地狱狰。 而天堂和地狱也仅仅是在一步之遥。 这哪里是记忆中的八王府?简直奢华如同皇宫一般。 她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灯火辉煌、红烛漫天、礼花长鸣、宾客满堂。 哪儿哪儿都是人,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穿梭来往、摩踵擦肩。 因为所有的仪式和程序都是白日里就走完了,夜里,说白,就是吃喝玩乐闹洞房。 戏台子上折子戏《花好月圆》咿咿呀呀唱得正欢。 如此繁华胜景,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嫁给商慕炎时候的情景,没有宾客,没有祝福,什么都没有,当时,他牵着她的手说,这次委屈你了! 当时,她还在想,这次?那意思好像还有下次。 果然,这么快就有了下次,只是,新郎是他,喜娘却换做了他人。 弯了弯唇,她强自敛了心神,她不是来观摩别人的风花雪月和别人的花烛洞房的,也不是来偷看新人笑,兀自旧人哭的,她只为一个目的前来。 龙凤玲珑棋盘! 她只要棋盘。 而今夜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第一,今夜宾客众多,鱼龙混杂,容易潜伏,不易被察觉。 第二,今夜棋盘会作为嫁妆和吉祥物件摆放在新房里面,过了今夜,可能就会被收藏起来。 所以,机会不能错过。 苏月走在喧嚣的人群中,一双水眸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她易了容,穿了普通婢女的衣衫,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倒是她看到了很多熟人。 譬如景帝,譬如皇后,譬如太子商慕仁、三王爷商慕展、五王爷商慕毅、商慕晴、何雪凝、童玲、志儿、十七等等。 还在戏台子旁边看到了舒思洋,一身宫中女官装扮,坐在席间,目光怔怔看着台子上青衣花旦的表演,一动不动、眼神飘渺,不知在想什么。 苏月想,此时的她是落寞的吧。 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花烛洞房。 她竟然还看到了展超,听说,后来景帝还是御赐了他为六扇门的门主。 目光禁不住再展超坚毅的脸上顿了顿,她轻勾了唇角,门主,这个男人当之无愧。 再环视了一下四周,独独没有看到今夜的男主角商慕炎。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她多想,视线从舒思洋身上掠开,她快步往厢房的方向走。 虽然八王府被扩建和重新装修,但是,大致的布局还是没有变。 苏月发现,她曾经住的倚月苑竟然没有被翻建,还是保留着原本的样子,她经过的时候,里面竟然还亮着烛火。 她愣了愣,转念一想,也是,她都不在了,翻建给谁住呢,听说,以前这里本就是一个荒苑不是吗? 而现在估计就成了春红柳绿住的地方吧,不然,怎么还会亮着烛火。 顾不上多想,她快步而过,穿过抄手游廊,穿过水榭亭台,她径直来到了曾经商慕炎的厢房门口。 门窗上大红喜字刺目,厢房内氤氲红烛摇曳,想必,这便是今夜的新房了。 门口两个婢女左右而立,皆眼观鼻鼻观心。 苏月想了想,上前,匿了自己的声音道:“他们让我来问问,合卺酒端进去了吗?” 两婢女看了看她,大概觉得她眼生,看了好一会儿,才说,“端进去了,喜娘在里面呢。” “那喜秤呢?” “也拿进去了。” 苏月眉心微拢,脑中快速过滤着洞房之夜需要的东西,忽然想起什么,微微倾了身,凑到两个婢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让我将这个东西送进去!” 苏月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枚锦帕。 幸亏啊幸亏,幸亏她平素喜欢素色和白色,而今日随身带的锦帕正好是纯白得纤尘不染。 两婢女一见她手中之物,先是一愣,旋即又都脸一红,马上明白了过来。 虽说都是未经人事,可在皇家做婢女的,这些哪有不知道的。 这皇后娘娘是要看八王爷和八王妃圆房以后,八王妃的处子之血呢。 “进去吧!” 婢女轻轻推开门,苏月点了点头,闪身而入。 微微松一口气的同时,苏月发现,眼前的洞房那才叫洞房。 家具全都是焕然一新,刷着大红的油漆,瞠亮瞠亮,红烛亮了满室,摆成各种花的形状,少说也有数百根,雕梁画栋、彩幔轻垂、熏香袅绕…… 金丝楠木大床上,一人身着大红、头顶红盖,静静而坐。 在她的旁边,两个贴身婢女相陪。 再边上,就是喜娘,也是静候在那里。 依旧不见新郎商慕炎。 见她突然进来,除了新娘子盖着红盖头挡住了视线,其他几人都循声望了过来。 特别是两个婢女,其中一个微拢了眉心,出声问道:“有事吗?” 苏月讪讪一笑,水眸快速巡视着屋里的一切,“我......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送个东西过来…….” 棋盘,棋盘,棋盘在哪里? 龙凤玲珑棋盘的大概样子,她是知道的,因为六扇门资料库有图片的。 东西也不小,应该是很好认的。 可是,粗略望下来,没有看到啊。 难道放得比较隐蔽? “什么东西?”那厢婢女开口了。 “哦,这个!” 苏月从袖中取出那一方锦帕,缓步走到坐在床榻边上的女子面前,双手呈上,“皇后娘娘让奴婢亲手将这方锦帕交到本王妃手中。” 苏月看到,女子闻言,似乎身子微微僵了僵,片刻,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从大红的喜袍袖中伸出,轻轻将锦帕接过。十指尖尖如葱、肌肤娇嫩如童。 苏月忽然想,有如此一双美丽素手的女子容貌也定然是极美的吧。 只可惜隔着红盖看不到,婆娑光线中,似乎只能看到一个大致五官的轮廓。 是很好看。 苏月眸光掠开,又快速看了床头、柜顶,等一些刚才看不到的地方。 还是没有! 怎么办? 现在东西也已经给了,又不能杵在这里不走,难道将屋子里的几人都击晕? 可如果那样,一旦没有棋盘,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正暗自思忖着对策,边上的喜娘突然开口了,“这位姑娘,你回去前厅的时候,快看看八爷在不在,眼看着吉时就要过了,新人要赶快掀红盖、喝合卺酒才成。” 苏月怔了怔,“嗯!”了一声。 如此这样,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假装出去找找商慕炎,然后再次回来借禀报之名进来? 一出了新房的门不久,就看到王府里面巡视的侍卫。 略一计较,她便装模作样的上前,“请问,你们看到八爷了吗?” “刚刚看到八爷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去了书房。” 东西? 书房? 苏月瞳孔一敛,蓦地又眸光一亮,她怎么没有想到? ************************* 书房,一豆烛火。 一袭红衣似火的男人端坐在桌案边,白璧纤长的大手,一手提着一只酒壶,一手拿着杯盏。 冠玉的脸上微微暗红,凤眸婆娑迷离,似蒙了一层薄雾,酒,已经微醺。 咽下心中的苦涩,他再次端起杯盏,仰脖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因喝得太急,哑着声音“咳”了一声。 缓缓抬眸,他看向书架上的那一方玉石棋盘。 龙凤玲珑棋盘! 她不是想要吗? 怎么还没来? 那日朝堂之上,他的那个父皇突然提出给他赐婚,将镇国公之女白嫣许配给他做八王妃。 当时,他很震惊,真的很震惊。 虽说,那夜在山上,苏月的牺牲换来了他舍命救商慕寒的假象,继而赢得了这个父皇的赞赏和宠爱。 但是,这些年下来,他懂那个男人,疑心重、防备心强,这件事对他有触动,他是相信的,但是,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完完全全否定对商慕寒的肯定,也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完完全全地改变对他的看法。 其实,那个男人的用意,他懂。 当今朝堂两大势力最为让这个帝王头疼,一个就是宰相苏希白,一个就是镇国公白震。 商慕寒一犯错误,失踪,这个帝王就趁机将他踩着,也趁机消弱苏希白的力量。 还有白震,无论谁娶了他的女儿,都是如虎添翼。 而,这么多年,在所有人眼里,他商慕炎是最不受宠,也是最没有势力的一个,即使,现在咸鱼翻身,可并没有积蓄的力量,将白震的女儿嫁给他,对那个帝王来说,最安全,不用担心两强联手,换个角度说,也是在消弱白震的力量,他没有儿子,想借女儿拢权拢势的希望也彻底落空。 可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那个帝王为了安抚白震,不得不忍痛割爱,送出龙凤玲珑棋盘如此大礼给白嫣做嫁妆。 他并不想娶白嫣,即使娶了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真的是有利而无一害,就像他们说的,如虎添翼。 但是,他就是不想,说不出为什么。 其实,为了目的而婚娶,他也不是没有做过,曾经苏月是,苏阳也是。 当时,他都没有一丝感觉。 可是,现在,他竟然是抵触的。 他想拒婚,反正有理由,他的侧王妃如今还生死不明,他不想娶,就这样,也不会得罪镇国公,也不会让他那个父皇下不了台。 即使那个父皇不允,也无所谓,反正这些年他们两人对着干的事也不少,充其量,再将他打回原形。 可是,他终究是领旨谢恩,诺了。 因为,有龙凤玲珑棋盘不是吗? 有那个女人一直梦寐以求的龙凤玲珑棋盘不是吗? 虽然他不知道她要那个东西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些年,她都一直在努力地找这个东西。 他卑微地想,有了这个东西,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即使不明着回来,她是不是会偷偷回来窃取呢? 无论哪一种,只要她回来! 他只要她回来! 所以,他将这个消息散播得全天下人皆知。 原则上,棋盘作为嫁妆和吉祥物件,是应该放新房的,但是那里人多,白嫣在、喜娘在、婢女们都在,如果她来了,那么多人,她怎么现身,她怎么办? 所以,他将棋盘放到了书房里面。 所以,他早早地就来书房这边守着了。 他支走了所有人。 也是方才,他才想起,没有将棋盘在书房的消息放出去,指不定那个女人在新房那边等呢,所以,他赶紧跟几个侍卫说了。 她会来吗? 他不知道。 可是,都这么久了,她却还没有出现不是吗? 想起那夜在瀑布前,她那般决绝地纵身一跃。 她该是有多绝望。 如此绝望的她是不是早已经不要这个什么龙凤玲珑棋盘了? 试想,一个人若心如死灰,又还有什么可以入进她的眼? 他不敢想! 苏月…… 提起酒壶,再次将手中杯盏撞满,他仰脖,又一口饮尽。 微蹙了眉心,他只觉不过瘾,大红衣袖骤扬,杯盏被“哐啷”一声弃于地上,他直接提起酒壶,“哗啦啦”将里面的酒水灌入口中。 ************ 苏月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深深呼出一口气,方才轻轻抬手扣了扣门。 没有人反应。 她犹疑了片刻,才伸手,缓缓将门推开。 ................................ 关于虐猪八,是必须滴,孩纸们莫急,正在反转中~~~ 另外,听说还有很多孩纸不知道月票是咋回事,素子就简单说一说,只要上个月消费了币,无论是看书订阅,还是送道具,只要是消费了,下个月系统就会自动送月票到孩子们的道具中,貌似是上月消费500币,本月会免费得一张,以此类推,如果孩纸们不知道怎么送,就点开文的主页面,有两个地方可以送,一个就是本书月票数和排名那个框框里,有个投月票字样,点一下可以送,另一个就是道具图案那里点一下也可以送,嗯,酱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而他俨然失了理智 她犹疑了片刻,才伸手,缓缓将门推开。舒鴀璨璩 记忆很清晰。 苏月记得,这是第二次,她看到这样的情景。 满室酒气,男人趴在书桌上,手边一个酒壶横陈。 第一次,是在四王府,苏阳的孩子堕掉的那天夜里,那时,他还是商慕寒的身份,也是这个样子,也是在书房,他也是醉成这个样子玷。 当时,她以为他难过,为自己的孩子难过,现在想想,原是内疚,为他亲手扼杀的别人的孩子内疚。 那么,今夜…… 他是新郎官,他也得到了很多他想要的东西,他该高兴的不是吗穆? 他又为谁而饮,为谁而醉? 只一瞬,她便笑了。 还能为谁? 新娘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是他想娶的,是吗? 他想要的人只有舒思洋,只是舒思洋。 他的洋儿。 呵~ 眼前又晃过方才女子坐在戏台下面,惨淡的眉眼。 真真是一对为情所困的男女。 匿去心中的苦涩,她抿了抿唇,再次细细打量起伏在书桌上的男人。 一袭红衣妖娆刺目,平素冠玉一般的脸上此刻也是染上些微暗红,双眸微微阖着,长睫轻垂,一动不动,似乎醉得不轻。 不省人事,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她轻轻返身望了望外面,见并无异况,遂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门掩上。 再转过身,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棋盘,棋盘…… 比起新房,书房就简单多了,布置简单,除了桌椅,就是书架。 只要找书架。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那个摆在显眼位子的棋盘就这样跃入她的眼帘。 是它! 是龙凤玲珑棋盘。 跟六扇门资料库中的图片一模一样。 心头狂跳,她又回头看了看伏在桌案上的男人,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她颤抖地抬起手,刚准备取下来,又蓦地想起什么,止了手中动作,只凝了眸光,警惕地、仔细地检查起棋盘的四周。 这个男人一向心思缜密,如此贵重之物,他为何摆在这般显眼位置? 心中疑惑,所以,她恐设有机关。 待确定一切正常之后,才敢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棋盘取了下来。 玉石,光滑沁凉。 当梦寐多年的东西在手,她的心跳前所未有的狂烈。 终于拿到了。 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一切苦,这一切痛。 终是解脱。 扯了边上横梁上的一方布幔,将棋盘盖住,她抱在怀中,转身,往外走,可走了两步,脚又禁不住顿住。 回头,她再次看向那个男人,那个她爱过恨过的男人。 商慕炎,永别了! 闭了闭眸,强自凛了心神,她睁开眼睛,转身往外走。 “苏月…..” 一声暗哑的低唤骤然自身后响起,苏月一惊,抬起的脚生生僵在半空中。 被发现了? 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她僵硬地将脚落下,怔怔回头,却蓦地看到男人依旧趴在桌上没有动。 没醒? 只是醉呓! 她一怔,提起的心慢慢放下。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垂眸默了默,又再次转身往外走。 就在她的手刚刚触及到门栓,正欲移开之际,身后骤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响起,衣袂带起丝丝轻风拂过,她的后背蓦地一热。 她已教人自身后抱住。 “别走……” 沙哑破碎的声音响在耳边,男人的下颚抵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唇就落在她的耳垂处。 心跳骤停,苏月瞳孔一缩,僵硬了身子。 要不是他长臂环绕着她,正好将她的手臂抱住,她想,此刻,手中的棋盘一定早已跌落在地。 任何语言都无法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脑中有千百个念头闪过,浓浓的酒气扑鼻,她告诉自己淡定,淡定。 她没有忘记,此时此刻,她易了容,还穿着婢女的服饰。 而且,他醉得不轻。 他怎么可能将她认出? 所以….. 可是,手上的这个东西……. 强自镇定,她在他的怀里缓缓转过身,转身的同时,将手中的棋盘不动声色地负于身后。 骤然的四目相对,让她的心跳又是一滞。 男人微微眯着眸子,眸中猩红浑浊,他目光直直地望着她,定定地望着她,样子竟是从未有过的呆滞。 苏月一怔一惊,又蓦地一喜。 他显然一幅神识不清的样子。 没醒就好! 一颗心慢慢安定,她略一思忖,遂掩匿了自己的声音,口技道:“喜娘让奴婢过来通知八爷,说吉时快过,让八爷速速前去与八王妃同饮合卺酒。” 男人依旧红着眼睛看着她,那密布的血丝如同蜘蛛网一般将他原本黑如濯石的凤眸盘踞,那样子竟有几分狰狞可怖。 苏月略略撇开眼,就看到他似乎往后退了两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她发现,他的脚步微踉,竟似乎有几分跛意。 不过也没有多想,此刻她也没有闲心多想,难得脱离他的禁锢,走,赶快走,是她此时唯一的想法。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苏月转身,将手中棋盘再次抱在胸前,抬手,拉开.房门,正欲捡脚出去,蓦地,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嘭”的一声将她刚刚打开的房门掩闭。 她一惊,要不是她反应快,抬出的脚见势缩了回来,此刻,脚恐怕已不是她的了。 惊魂未定中,还没来得及回头,却是下颚和后脑一重,男人直接双手将她的脸扳侧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唔~ 她睁大眸子,又惊又懵,而且…….很难受。 因为她的姿势…….她被男人从后面抵趴在门板上,而脸却又是被他强行扳过侧着,不仅如此,冷硬的棋盘就夹压在自己的胸口和门板之间,棋盘形状不规则,棱角分明,磕得身上很痛。 她想挣脱,而男人似乎用了蛮力。 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却也没有将她翻转过来的意思,就一直让她背朝着他,保持着这样别扭难受的姿势。 吻,炽烈火热,似乎压抑了许久,又渴望了许久,他狠命地吸.吮着她的唇瓣,那样子似乎恨不得将她吞入到腹中。 苏月身子被他高大的身躯压着,头被他的大手扳着,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承接着他的凌厉掠夺。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唇滚烫、大手滚烫,就连隔着厚厚喜袍的身躯亦是滚烫透衫而出,让她心惊到颤抖。 而他俨然失了理智。 只片刻便不再满足这简单的唇瓣厮磨,舌尖强行撬开她的唇齿,探进她的檀口中,紧紧地抵着她的舌根,强势霸道,逼迫着她与他唇舌相厮。 气息紊乱、津液交缠,他如同一只不知餍足的兽,疯狂地需索着她的所有气息。 那一刻,她脑中一片空白。 她想叫,想喊,想逃避,想挣扎,却只是无措地睁着眸子,失神地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泛出来,一点一点渗透到四肢百骸。 氤氲酒香夹杂着男人独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薄在她的面门上,她想忽略都不得,唇瓣很痛,是被他刚才侵袭破了皮,舌根酸麻,是被他大力吸.吮后的结果,可是,她却悲哀地发现,她竟然在这份凌厉的疼痛酥麻中,也有了一丝轻醉。 男人一手扳着她的脸吻着她,一手松开她的后脑勺,迫不及待地从她婢女服上衫的衣摆中伸了进去,原本想要侵上她的胸脯,却被棋盘所挡,很快,他又有些不耐地将手抽了出来,一把将她手中的棋盘夺过,“哐当”一声掷于地上。 苏月一骇,也不知道有没有摔破,她想垂头看看,却无奈被他钳制得死死。 滚烫的大手已经攀上了她高耸的胸脯,揉捻挤压,略带薄茧的指腹更是捻上她的.乳.头,揉搓逗弄。 很用力,真的很用力。 她颤抖着身子,呜咽出声。 这样的姿势,被他这样粗暴地对待,她直感觉到了屈辱。 她知道,他没有意识。 没有意识的他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既然不认识,还这样对待她,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随便? 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他都会上?哪怕这个女人是个下人婢女? 她开始扭动着身子,死命地挣扎,身体厮磨中,她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炙热坚.挺就直直抵在她的臀部,虽然隔着衣衫,依旧能感受到那一抹膨胀的昂扬,坚硬似铁、滚烫似火。 她吓得不敢动。 终于,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下一瞬,身子蓦地倾轧,更紧地将她抵趴在门后面,她的额头差点撞上了门板。 “商......” 她想喊他,头却是再次被他扳过,以吻封缄。 不知为何,她忽然隐隐有种感觉。 这个没有意识的男人似乎不想让她开口说话,也不想让她面朝着他。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此刻也没有心情却弄明白为什么,男人的大手从她的胸脯拿开,快速下移,摸索着捻上她婢女服的腰带,一拉,腰带松开的同时,他也扯低了她的裤子。 一侧莹白的翘臀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 啊! 苏月大骇,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桌案上的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被火光拉得斜长,投在门板上,地面上,每一处都是两人交缠的影子。 当他修长的手指强势挤进她的两腿之间时,她的身子颤抖得弓成了一张弦,没有多做停留,男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手自她的腿心离开。 虽然背对着他,但是她知道他在做什么。 正撩开自己的袍子是吗? 她瞳孔一敛,电光火石之间,她伸手拔掉头上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手朝后一刺。 闭眼,用尽全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刺在了哪里。 终于,一声闷哼,男人放开了她,紧接着就是重物委地的声音。 有淡淡血腥弥漫开来。 苏月又慌又乱,赶紧拉起自己的裤子,透过地上和门上的影子,她看到男人倒在地上。 她蓦地转过身,胸口急速地起伏,喘息不已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男人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双眸红得滴得出来血,脸色亦是潮红一片,他眸光迷离地看着她,粗噶着呼吸。 依旧没有清醒! 苏月冷冷地看着他,不知自己该恨还是该气 鼻尖充斥的血腥渐渐浓郁,她眸光下移。 男人的大腿上,一枚发簪深深地插在上面,鲜血顺着发簪往下淌。 她的确用了蛮力。 她怔了怔,刚准备上前,就蓦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今夜这种日子,八爷怎么一个人呆在书房不出去?” “是啊,前面的人到处在找他呢!” 脚步声朝着书房的方向而来。 苏月大惊,连忙弯腰拾起地上的棋盘,看了男人一眼,打开.房门,闪身而出。 夜凉如水,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抱紧了怀中的棋盘,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踏风而行中,她远远地听到侍卫惊呼的声音,“啊,八爷,出了什么事?” ************ 穿过抄手游廊,穿过水榭亭台,穿过中院,苏月轻车熟路,走得极快。 她得赶快离开才行,一旦商慕炎被发现遇刺,王府肯定会被封锁戒严起来,到时,她想走也走不掉了。 穿过中院里的矮树花径,远远地她看到两个人站在院中假山的边上,借着皎皎的月色和院中数以百计的红灯笼,她清楚地认出了两人。 一人是五王爷商慕毅,一人是某人的洋儿舒思洋。 两人在低声说着话。 舒思洋面容惨淡,望着身前的小池塘,商慕毅似乎是在劝慰。 因为那里是出府的必经之地,所以,苏月只能等。 慢慢靠近,她先将自己隐在一株枝繁叶茂的矮树后面,脑中快速思忖着,想个什么法子支走两人呢。 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你也不要难过,娶白嫣并非八弟所愿。” “我知道,他有他的目的,就像那时,他娶苏月一样,明知道只是为了利用,但是,我的心里却还是很难过,一如今夜,我终究做不到不在意。” “其实,八弟心里比你还苦,你有没有想过,整天面对一个你不爱、不喜欢、毫无感觉的人,还要假装跟她做戏,有多难,又有多苦?” 苏月紧紧抱住怀里的棋盘,怔怔垂眸,她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十指因为用力,骨节泛出森森白色。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知道吗?八弟现在在书房。” “知道,”女人的声音清淡,“他在等苏月上钩。” “等苏月上钩?”男人似乎有些吃惊。 “嗯!他用玲珑棋盘做饵,那是苏月一直想要的东西。” “可是,那东西那么贵重,万一……” “没事,那个是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她真的还活着 当众人闻讯赶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舒鴀璨璩 八王爷商慕炎坐在书桌旁边,一只脚架在边上的凳子上,大红的袍角被撩开,红色的裤管高高卷起。 而他,正低垂着眉眼,白璧纤长的大手慢条斯文地给自己大腿上缠上绷带。 在他旁边的地上,殷红的血迹簇簇团团,如同妖娆的蔷薇,绽放出妖娆的靡色。 显然受伤不浅玷。 众人愕然。 这个时辰新郎官不在新房里面,跑来书房,还一屋子的酒气,一地上的鲜血,这……怎么回事? 景帝微皱了眉心,“这是发生了什么?挠” 最先进来发现商慕炎受伤的那两个侍卫闻言,正欲上前禀告,商慕炎眼梢轻斜,淡扫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即一惊,没有动。 商慕炎又缓缓抬起眼,似乎才意识到一屋子的人一般,微微一怔,却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景帝再次沉声开了口,“老八,这到底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商慕炎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儿臣喝高了,自己伤了自己。” 喝高?自己伤自己? 众人错愕。 这样的事也能发生? 景帝怔了怔,似乎也没有想到是这样,微微敛了眸光,再次睇向他。 商慕展和商慕仁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林子墨眸光轻转,瞥向桌案上的酒壶,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掠开,眸色微沉,不知心中所想。 最先到现场的那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轻轻抿起唇边。 眼前又浮现出他们方才进来时的情景。 书房的大门洞开,屋内酒气熏天、血腥弥漫,男人跌倒在地上,一枚女人的发簪深深刺在他的大腿上,鲜血滴滴嗒嗒往下淌。 而男人的样子…… 平素冠玉一般的脸色涨得暗红,眸子里亦是猩红得如同暗夜的鬼魅,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剑眉紧锁,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和折磨,而滴血的凤眸中目光迷离溃散,又似神智不清明。 他们大骇,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而更让他们吓住的是,接下来男人的举措。 男人握住原本就深插在腿上的发簪,蓦地用力一按,让其更深的刺入自己的大腿,更让人心悸的是,他甚至还握着簪尾让簪子在肉里摇搅了一下。 男人扬起头闷哼,眉宇之间尽是痛色。 他们惊惧。 男人大汗淋漓,他们目瞪口呆。 他......他在自残! 这是他们当时唯一的认知。 喝醉酒了,然后发酒疯,然后自残? 他们两人吓坏了,就杵在原地,一时忘了动,忘了反应,甚至连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都忘了。 直到男人脸上的潮红慢慢散去,眸中的血丝慢慢转淡,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他朝他们两人伸手,“扶本王起来!” 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锯木一般,他们两人惊惧,这才缓过神来,慌忙上前将他扶坐到椅子上。 见男人伤口的鲜血汩汩往出冒,他们两人急死了,便也顾不上请示,一人出去取药箱,一人赶紧去前厅禀告。 再过来,就是现在这样。 发簪已经被拔出,不知去向,男人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自己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老八,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可以这样胡闹?” 景帝声音略沉,明显表现出不悦。 商慕炎没有吭声,只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又低垂下眉眼,兀自捣腾着自己的伤口。 众人一惊。 这态度。 景帝亦是黑了脸,薄唇紧紧抿着,沉默了一会儿,凤眸凌厉扫过众人,“你们都先退下吧!” 众人行礼,鱼贯而出。 顷刻,书房里面就只剩下父子二人。 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还是景帝低低一叹,先出了声,“老八,你太让朕失望了。” 失望? 商慕炎眉眼未抬,再次斜了斜唇角。 谁让谁失望? 这些年到底谁让谁失望? 见他不响,景帝又睇了他一眼,冷哼,“朕就不明白了,白嫣堂堂一个镇国公的女儿,要相貌有相貌,要品行有品行,要身份有身份,哪一点配不上你八王爷,让你大婚当夜,弃下新娘、红盖不揭、合卺不喝、独自一人跑到书房来发疯,又是酗酒,又是自残的?” “所以父皇就在儿臣的酒里面做手脚?” 商慕炎抬起眼,望定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帝王。 景帝一怔,“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商慕炎低低笑了起来,“父皇钦赐的美酒琼浆里面有合欢散,不是吗?” 合欢散? 景帝再次一震。 春.药合欢散? 怎么可能? “你做什么瞎说?” “瞎说?”商慕炎唇角一勾,“那酒坛子还在那里,里面的酒虽然已被儿臣喝光,但是,几滴总归是有残剩的,父皇可让太医一检。” 景帝脸色一变,商慕炎轻轻一笑,又继续道,“儿臣都已经娶了白嫣为妃,父皇又何必做出如此下作之举?是为了讨好镇国公吗?” 他一边说,一边笑睨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饰的冷嘲。 “混账!” 景帝厉喝出声。 “朕贵为天子,用得着讨好谁吗?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朕会去做吗?在你的眼里,你的父皇就是这样不堪?” 景帝脸色铁青,胸口急速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商慕炎收回目光,轻垂了眼帘,心中却只剩冷笑。 不堪? 这些年不堪的事你做得还少吗? 见商慕炎不吭声,景帝强自敛了敛胸口激荡的怒意,沉声道:“所以,你就用伤害自己来抑制合欢散的药力?” “是!” 商慕炎抬眸,回得干脆。 景帝怔了怔,须臾,瞳孔又冷冷一凝,“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朕赐的酒水里面下药?” 商慕炎没有接话,只轻凝了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片刻之后,眸光轻转,侧首看向桌案上横陈的酒坛,眉心微微一拧。 不是这个男人。 那是谁? ************ 新房内,红烛过半 白嫣再次攥紧了自己喜袍的袖边,微微抬了眼眸,透过红盖婆娑的光影,看向门口。 房门紧闭,依旧不见男人的身影。都这个时辰了,他不会来了吧? 微微苦笑,正准备吩咐喜娘们都退下去,门却忽然开了。 挺拔俊逸的大红身影在一个侍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白嫣心头狂跳。 终究来了,是吗?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都下去吧!” 众人鱼贯而出的声音。 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白嫣微微绞着手,在一片氤氲红光中,她看到那个高大俊秀的男人,微微瘸着脚,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多年以后,她每每想起这一夜,都觉得唏嘘不已。 男人就像例行公事一般,揭红盖头、喝合卺酒、一个一个按部就班地完成。 对,按部就班。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甚至跟她一句话都没有讲。 哦,不,讲了,男人跟她讲了一句话。 他说,本王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睡吧。 他淡然而语,漠然离开。 她在他的身后微微苦笑。 取了小刀,取了锦帕,她决定划破自己的手来给皇后交差。 可就在出门的瞬间,男人不经意地回头,那时,她正将白色的锦帕抖开。 她看到他脸色大变,她看到他疾步回来,她看到他一把将她手中的锦帕夺过,他问她,这是哪里来的? 她说,皇后娘娘让一个婢女送过来的。 她看到他身子微微一晃,她看到他眸中掠过光亮,他说,莫要伤害自己,这些事情本王来搞定。 他拿走了那方锦帕,也接下了她手中的小刀,他甚至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才转身离开。 彼时彼刻,她以为那是温情,那是他的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伤。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得知,原来,一切的一切的,不过是因为一方锦帕。 那方皇后让婢女送过来的锦帕。 当然,这是后话。 ************ 夜深沉,宾客终于散尽。 喧嚣了一日的八王府总算沉寂了下来。 张安推开书房的门而入的时候,男人正坐在灯下把玩着手中的一枚发簪,一身大红喜袍未褪。 微微愣了愣,张安返身掩了房门,再轻步上前,“不知爷这么晚了召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毕竟,他明着还是四王府商慕寒的人,这样出现在八王府,万一被人发现,终究是不好。 一般,这个男人也很少让他过来,除非有紧急事件。 那么今夜…… “她真的还活着。” 男人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张安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嘴里的她指的是谁,顿时,也是心口一撞,“爷如何知道?” 男人微微弯了唇角,将眸光自张安的脸上掠开,看向身前的烛火,烛火摇曳,他眸中的光亮亦是闪闪烁烁,“她今夜来过。” 来过? 张安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只可惜……” 男人垂眸,掩去眸中苦涩,“只可惜,本王那时神志不清,并不知道是她,甚至……” 顿了顿,他才有些艰难地接着道:“甚至还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微哑的声音,轻轻响在静谧的夜里,竟是说不出的苍凉。 张安一惊,为男人的口气,也为男人的话。 伤害她? 他又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如今的她如何还能经得起伤害? “爷…….” 胸腔内有千百个问题想知道,他想问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什么伤害,怎样的伤害,女人怎样了,现在何处等等等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知道。 可是,他又不能问得太直白,想了想,他才问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微微一怔,低垂下眉眼,看向手中的发簪。 今夜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饮酒。 如果没有饮酒…….. 是不是就不会中合欢散? 如果没有中合欢散……. 是不是他就不会侵犯? 如果没有侵犯……. 是不是她也不会那么恨…… 这枚发簪的设计并不尖锐,甚至可以说有些钝,可是这般的钝器,却能入肉那么深,可见当时的她用了多大的力道,也可见她有多恨。 如果没有饮酒……. 没有如果。 他饮酒了,他左等右等不见她来,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心灰意冷的他饮酒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记不大清了。 隐隐约约只记得,自己似乎醉得不轻,差点伏案睡着了,惺忪抬眼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背影很像苏月的女人,似乎正要出门离开。 他记得他冲了上去,将女人抱住,女人转过身,不是她,不是他的苏月。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 他记得他放开了女人。 再后来,意识就更加淡薄了,记忆也更加模糊。 火热在身体里面乱窜,他好像侵犯了那个女人。 潜意识里,他告诉自己不要。 但是,身体里却奔腾叫嚣着欲.望,特别是当他对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的时候,那种排山倒海的欲.望更是完全无法抑制。 不说话,不看她的脸。 如此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的苏月,那就是他的苏月。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到底是有多自欺欺人,才会做出如此可怕的行径? 他一向自制力极好,特别是在女人方面,可是这次……. 所以,他才怀疑被人下药了。 如果没有被她及时出手刺伤,他或许真的就要了她。 后果,他不敢想。 他真的不敢想。 其实,一直到她离开,他都没有清醒,一直到痛从大腿上蔓延开来,痛楚才让他的神识慢慢一点一点回归。 他不知道她离开时是怎样的情形。 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就真的是她。 他只知道玲珑棋盘不见了。 其实,心里面是矛盾的。 希望是她,那样,证明她还活着,证明这世上还有她在乎的东西; 可又希望不是她,他们之间已经是伤痕累累、沟渠深深,怎能还经得起他今夜这般折腾? 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锦帕。 真的是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便死个痛快吧 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锦帕。鴀璨璩晓 真的是她! 那锦帕他认识。 他记得那时,边国进贡了一批绫罗绸缎,景帝让各个王府挑一匹,其间有一匹无一丝暗纹的白绸,因为白缟不吉利,所以没有一个人要,而八王府最不受待见,轮到最后一个去挑,就只剩下几匹众人挑剩的,包括这匹白绸。 苏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被称为苏杭一绝的冰绸,当即就拿了这匹琨。 可这白绸用来做衣袍显然不合适,她便自己裁剪做了很多枚锦帕。 众所周知,锦帕的材料都用丝、或者缎、或者棉,基本上从未有人用过绸。 所以,他才敢这般肯定是她耢。 那也就是说,今夜,她先是去了新房,然后来的书房,是吗? 她回来了。 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将她引回来。 可是,却又被他这样生生给错过。 如今唯一的、可以让她回头的棋盘也已被她拿去,那她…… 是不是再也不会见他了? 眉心微锁,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蓦地抬头,“张安,你听说过龙凤玲珑棋盘的用处吗?” 张安茫然摇头。 他也只知是宝物,至于宝在何处,他还真不知。 “传说,可以穿越时空。” 随着一声清润如珠的女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屋里两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女子盈盈而立的身影,是舒思洋,依旧是夜里宴会时的女官装扮。 商慕炎的眸光微微一敛,“洋儿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宫?” 她莞尔一笑,拾步走了进来,“本来已经回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爷,便又折了回来。” 返身轻轻掩上门,她莲步轻移,姗姗走进烛火的光亮中,在两人的面前站定。 张安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妆容精致,一身合体的女官官服高贵华丽,官服上绣着繁花似锦,满头青丝挽成女官髻,富贵金步摇映着烛火,摇曳生姿。 不知为何,他眼前竟是掠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那穿着男人宽大紫袍、狼狈凌乱的女子。 真真是不能比。 心中一涩,他将视线撇开。 那厢,商慕炎已经开了口,“方才洋儿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穿越时空?” 其实,关于这个说法,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曾经那个女人就告诉过他,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将人带离这个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从此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个人! 当时,他以为她说的只是气话啊。 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他知道这是真的,他又怎么会用这个东西引她回来?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拿到这个东西? “一个棋盘而已,可以穿越时空?”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在问舒思洋和张安,又似是在问自己。 夜很静,静得屋里的两人都捕捉到了男人清淡的口气中凝着的那一些微紧绷。 张安一怔,舒思洋弯了弯唇。 她记得进门的时候,她说,她本来已经回宫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他,所以又折了回来。 此时此刻,他不是更应该关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去而复返吗? 可他在意的是什么? 他一开口问的问题又是什么? 他问,洋儿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穿越时空? 他问,一个棋盘而已,可以穿越时空? 眸光轻转,她看向他的手,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枚发簪。 女人的发簪。 瞳孔微微一敛,她将目光掠开,复又望进他的眼,“是!穿越时空,传说,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个地点,此棋盘可以让人在这个世间消失,穿到另一个时空里去。” 一边说,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人的反应,她清晰地看到男人身子微微一晃。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个决定。 那就是,她专门折回来想告诉这个男人的事,她不打算说了。 “这世上会真会有另一个时空的存在吗?” 男人望着桌案上的烛火,微微眯起了眸子,其声恍惚。 “不知道。”舒思洋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从六扇门的资料库里面看到关于龙凤玲珑棋盘的传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无从知晓,也从未听说有人试过。” 男人垂眸默了默,好一会儿才抬起眸子,看向舒思洋,“对了,方才洋儿说,有件事忘了告诉本王,所以特意折回来,是何事?” 终于想起来了,是吗? 不过,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舒思洋璀然一笑,“也没有什么大事…….” 脑子快速一转,她又接着道:“就是想问一下爷,新科状元林子墨,爷熟不熟悉?” “林子墨?”商慕炎微微一怔,道,“有所耳闻,并不熟识,今日喜宴,他也又来的,怎么了?” “听说此人老皇帝极为看重,如果,在其官职未定之前,我们能拉拢对方,为我们所用,日后我们必能事半功倍。” 商慕炎沉眸,轻抿了薄唇,静默了片刻,道,“在未彻底了解此人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嗯!” 舒思洋点头,她本来也不是想说这个的,只是随便找个事儿搪塞而已。 “夜已经深了,再晚怕是要宫禁了,本王让张安送你回去!” 商慕炎将手中发簪拢进袖中,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 见他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舒思洋撇撇嘴,嘟囔道:“宫禁就宫禁,我就不回去,我一不是宫里的妃嫔,二不是宫里的下人宫女,我是女官,宫里也没有规定,女官必须时时刻刻都呆在宫里。” 商慕炎睨了她一眼,又斜扫了一眼立于边上的张安。 张安怔了怔,对其略一躬身,“属下告退!” 末了,又转身对着舒思洋,稍做颔首,“我在门外等姑娘。” 舒思洋没有说话。 张安悄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个人,顿时,静得出奇。 商慕炎刚准备拾步,舒思洋就蓦地快步上前,直直扑进他的怀里。 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身,将脸枕在他坚实的胸口,她委屈道:“爷知不知道,爷洞房花烛,洋儿心里有多难过……” 张安环抱着胳膊靠在书房门口的廊柱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棋盘穿越的事。 其实,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一般都不相信,但是,不知为何,今夜他心中竟有些微躁的感觉。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安放下胳膊,站起身,走了过去。 幽幽夜色下,一前一后出了府。 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舒思洋走到马车近前,忽然站住,回头,“你回四王府去吧,我有马车,自己可以。” 张安怔了怔,“还是我送姑娘吧,不然,爷,会担心的。” 担心。 舒思洋轻轻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弯腰上了马车。 张安轻轻一跃,轻盈地坐在了车架上,拉过缰绳,扬鞭而起。 ************** 苏月再一次病了。 彩蝶发现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吓坏了,因为她发现,这次似乎比上次更为严重,而且,这个女人不知中了什么邪,不吃药,也不理睬人。 ****** “姑娘,起来吃药吧!” 彩蝶端着药碗,望着身子尽数埋在被褥里面,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苏月,轻声哄劝。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只睁着眼,眸子如同枯井一般,毫无神采,眨都不眨一下,不知心中所想。 “姑娘,再不起来药又该凉了,这药都热过很多次了,再热,药效就会弱了去。” 苏月依旧无动于衷。 “姑娘,你身子本来就虚,再不吃药,身子如何能好?起来把药吃了吧,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不是吗?” 彩蝶只差没哭出来。 苏月仍旧没有反应。 彩蝶无奈,咬了咬唇,只得去前厅等林子墨下朝回来。 当林子墨听说完这一切,上朝的衣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直奔苏月的厢房而去。 端起桌案上的汤碗,林子墨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还是温热的,便示意彩蝶先出去。 彩蝶出了门,将房门带上,便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门“嘭”的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夹着女人的身影,从屋里快步而出。 对,夹! 怒气满盈。 女人孱弱得如同纸片人一样,被男人强行夹在腋下,往外走。 什么情况? 彩蝶又懵又惊。 她家公子向来脾气温和,谦谦君子,几时对一个女人这样粗暴过?而且还是一个重病中的女人。 “公子…….”彩蝶微抿了唇,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却是差点被林子墨撞翻。 她惊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刚险险地稳住自己的身子,就看到,男人已经夹带着女人出了苑门。 等不明所以的彩蝶紧随其后来到前院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两人。 而前院的下人是这样说的。 “我从没看到公子如此生气过,他长臂夹着那个女人,就像是夹着个什么物件一样,然后,喊人牵马,马一过来,他又将女人像扔物件一样,往马背上一扔,自己跃了上去,就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 京师的东山,山不高,却满山的翠竹苍梧,郁郁葱葱。 幽静的山中有哗哗的水声震天。 那是东山的一处瀑布。 林子墨将女人从马上拽下来,带着走到瀑布边上,蓦地倾身附在女人的耳边轻声道:“既如此不想活,便死个痛快罢,就当林某那夜没有救你!" 说着,伸手轻轻一推,女人便纸片一般飘入湍急而下的水流中。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你为何不问我 当全身再次被冰冷的瀑布水尽数包裹的时候,当身子随着湍急的水流急速下坠的时候,苏月浑浑噩噩中仿佛觉得再次回到了那一夜。 眉眼,各人眉眼,各人冷漠的眉眼。 那人负手而立,白袍微荡,轻眯着眼眸,幽沉不明的目光。 “你知道吗?八弟现在在书房。” “知道,他在等苏月上钩。玷” “等苏月上钩?” “嗯!他用玲珑棋盘做饵,那是苏月一直想要的东西。” “可是,那东西那么贵重,万一……挠” “没事,那个是假的。” “她会来吗?那么高的瀑布跳下去,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 “一直没有发现尸体不是吗?” “哎,其实,她失踪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知道得太多了。” “就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更要尽快找到她,想一个人严守秘密,只有两种方法,要不就让她死,要不就控制在自己眼皮的底下。” “她为了我们众人,都能以一己赴死,这样的人,又怎会将我们的秘密告知他人?” “怎么?连你也倒戈到她那边了?”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就事论事就是,必须找到她,她必须回来,且不说,如果她落入别人的手中,会成为别人对付我们的利器,就单说,她腹中的孩子,我们就有用。血玲珑就那一枚,为了给她解毒,让她食了,以后,让我们到哪里去寻血玲珑?所以那夜,我们都主杀的时候,八爷的那一份权衡和犹豫是对的,我们要让她活下来,好好地将腹中的孩子生下以后再说。” “可那也是八弟自己的孩子……” “是啊!这也是最郁闷最头痛的地方,当初,原本是准备让张安……后来……哎,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一步一步发展成这样?” 冷。 好冷。 水幕包裹着全身,急流冲刷得脸上生疼,那种彻骨的寒冷,从口鼻眼耳,从指尖,从脚底,渗透出来,铺天盖地,瞬间就侵蚀到四肢百骸。 这样的冷让她很难受,很难受。 本能地,她想挣扎。 她挥舞着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除了水流,冰冷的水流,急速溅下的水流,什么都没有。 她想喊,她想喊上面的林子墨,可是嘴巴根本张不开,一张,急遽的水流便直往喉咙里面灌。 了无所依。 恐惧,绝望! 周身越发的寒冷,那挥之不去的寒冷,就像久久盘踞在心底的疼痛,强自不想,强自不碰,却依旧无法否认它的真真实实地存在。 蚀骨钻心。 越来越密集的寒冷,也仿佛让那份疼痛膨胀,膨胀到痛的极致,也极致到麻木的边缘。 她不再挣扎,任由着身子急剧地下跌,而眼前的一切猛地变得清晰起来。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依稀都是二十一世纪现代的旧景。 她缓缓阖上眼眸。 骤然,腰身一紧,有温暖靠近,急速跌落的身子也蓦地停住,哦,不,还在跌落,只是放慢了速度,旋转,翩然旋转而下。 她睁开眼,雨幕冲刷中,就看到男人俊美的容颜。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急速的水流兜头而下,让两人的视线模糊破碎。 旋转,落下。 水流不见。 晌午金色的阳光洒下来,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时光,直直落入了心底,苏月只觉得温暖,骨子里的寒意也一点一点倾散而出,压抑在心口的那一股子闷气,似乎蓦地往上一窜,直直钻入喉间,她张嘴,咳了起来。 咳嗽,不停地咳嗽。 咳到最后,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她紧紧攥着身边温暖的存在,紧紧地攥着,身子本能地挤过去。 男人拥着她,在瀑布的边上坐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丝丝暖意透过指尖、透过湿透的衣衫,传了过来。 她哭着,哽咽着,咳嗽着,泪流满面。 却一字不言。 他看着,凝着眸,皱着眉,轻抚她肩。 亦,沉默不响。 唯有旁边瀑布的水声哗哗震天。 也不知哭了多久,苏月才红着眼睛,慢慢止了下来。 山风轻拂而过,瀑布溅起的水花毛毛雨一般落在身上,她蓦地打了一个寒战,清醒过来。 怔怔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良久,她哑声道:“谢谢你!” 林子墨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 苏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头,“我…..会好起来的……” 林子墨依旧没有吭声,只是抬手,挑起她的脸,温热的指腹,轻轻抹擦着她脸上的水,瀑布的水和咸湿的泪。 因为浸泡的原因,又加上他手中的动作,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就蓦地脱落了下来。 她一惊,本能地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破相的左脸,却是被他握住手腕。 “别动!伤口浸了水,莫要用手去摸,恐感染了去。” 男人温润的声音喷薄在面门上,苏月心口微微一颤,再次生出一丝熟悉感出来。 却也没有多想,只略略别过脸,尽量不让自己丑陋不堪的脸面对着男人。 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外走。 依旧是打马而行,两人同乘。 全身的衣衫无一丝干处,她是,他亦是,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无视一路错愕的目光,他将她抱坐在怀里,马鞭甩得极响。 回到状元府的时候,彩蝶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 一个回头,就看到男人抱着女人疾步走进苑门,而两人的样子……比早上出去时更为狼狈,顿时又惊又懵,呆愣在当场。 男人扫了她一眼,“进来帮姑娘换衣服。” 彩蝶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拾步跟上。 她不知道这两人刚才做什么去了?又如何弄得一身湿回来? 不过,有一点,她看出来了,怀里的那个女人,原本枯井一般的眸中似乎有了几许神采。 替苏月换上干净的衣衫,又服侍着她在床榻上躺下来以后,彩蝶拉开.房门。 男人一直就站在外面,湿袍未换。“去将姑娘的药热一热。” 男人转身吩咐了一声,便越过彩蝶的身边入了房。 坐在床头边,男人又仔细给苏月号了脉,起身离去的瞬间,却是蓦地被苏月扯住了袖边。 男人一震,顿住脚步,回头。 “你为何不问我?” 苏月抬眸,望定他的眼。 男人怔了怔,眸光微闪,“问你什么?” “问我是谁?问我经历了什么?问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苏月依旧凝着他的脸,一瞬不瞬。 男人没有立即接话,只低垂了眼帘,默了一会儿,才再次抬眸看向她,“你不是说,都记不起来了吗?” 苏月苍白地弯了弯唇。 她先前的确假装失忆,说记不起来了,可是,经过今日这件事,他还会相信她失忆吗? 一个失忆的人又怎会心灰意冷到绝望? “如果我说,方才从瀑布上跌落的瞬间,我突然都想起来了,你信吗?” 话一说完,苏月就觉得不对。 这怎么可能信?要说昨夜突然想起来了猜对。 总归先有了记忆,才会拒绝吃药,只有想起了那些悲伤的过往,才会有今日自暴自弃的行为。 刚想纠正自己的话,却蓦地听到男人开口。 “我信。” 苏月一震,不意他会如此,怔忡了好一会儿才道:“但是,你可不可以还是不要问,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男人说,“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不能让他知道(补11日二更,12日还有八千更) 皇宫,上书房 下完朝以后,景帝又将几个重臣和皇子宣到了上书房,主要讨论今年科举考试中的状元、榜眼、探花几人的官职安排问题。 为官之道,最要培养势力。 所以每一届的科举前三甲都是香馍馍,重臣也好,皇子也罢,都想着法儿的将这些人拢为已用。 各有私心,于是,所谓的讨论,就变得微妙玷。 讨论来讨论去,竟是讨论到了大半个上午。 最后,还是景帝一锤定音,直接做了决定。 当众人从上书房出来的时候,已是晌午的光景惧。 在上书房门口的园子里,一男一女相搀的身影侯在那里。 男的一身玄色锦袍,龙章凤姿,女的一袭粉色宫装,温婉秀丽,正是昨日刚刚大婚的八王爷商慕炎和八王妃白嫣。 见到他们出来,白嫣眸色一亮,轻声道:“爷,他们出来了。” “嗯”商慕炎轻应了一声,微凝了目光朝众人看了一眼,便带着白嫣一瘸一瘸地走了过去。 “老八,你们怎么来了?” 景帝微微一怔,众人亦是惊疑,昨日在喜宴上,这个帝王金口玉言说,因新婚燕尔,且他腿上的箭伤亦未好全,所以,近日可不上朝,亦不用请安。 “儿臣带嫣儿前来给父皇请安!” 商慕炎撩了袍角,屈膝一跪,白嫣见状,忙跟着一起。 景帝怔了怔,说实在的,这些年,跟这个儿子的相处都是很奇怪微妙,他恨他吧,他也恨他,他从不待见他,他也一直跟他唱反调。 难得像今日这般,虔诚一跪。 其实,昨夜的他也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他直接问他,是不是他在酒水里面下了合欢散,换做寻常,他绝对不会问,只会一人掩匿在心里,然后,各种猜度,各种怨恨,然后,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远。 “起来吧,脚不方便,就应该在府里面歇着。”景帝摆了摆手,声音略沉,带着几分责怪。 商慕炎微微一笑,“上次儿臣娶亲,也未能前来给父皇请安,儿臣就想着,这次大婚绝对不能再这样无礼。” 景帝略略一怔,不意他会如此说。 心中亦是滋味莫名,毕竟两次都是他的意思,只是两次的心境和出发点不同罢了。 “你倒是有心了。” 景帝轻勾着唇角,笑得有些似是而非。 商慕炎亦是回之以浅笑,“这些年,儿臣过着游手好闲、醉生梦死的生活,早已臭名昭著,承蒙镇国公看得起,愿意将嫣儿下嫁给儿臣,也承蒙嫣儿不嫌弃,愿意跟随,所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如今儿臣已成了家,就想着,得有所改变,不能再这样浑噩下去了。” 各种眼光纷至,扬落在他的身上。 三王爷商慕展冷笑,没想到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倒是会见风长,自那夜被他误射伤,就一夜之间扶摇直上,如今还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表决心。 无声冷哼,他看向太子商慕仁,只见其正凝着商慕炎看,面色沉冷晦暗,不知心中所想。 五王爷商慕毅也站在从上书房出来的那一堆人中,见商慕炎如此,便本能地睇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镇国公白震,只见其唇角上扬、双目炯亮,虽面部表情不是很明显,却是看得出一副赞许的模样;商慕毅眸光一转,再看向景帝,只见景帝微微点头,“你能如此这般想,朕心甚慰啊,快起来吧,你腿脚本来就不好,莫做长跪。” “谢父皇!” 商慕炎起身,末了,又弯腰将边上的白嫣搀了起来。 两人相扶而站。 景帝环视了众人道:“都回去吧。” 众人行礼,景帝离开,众人作鸟兽散。 商慕毅走了两步顿住,“八弟,要不一起同行?” 商慕炎怔了怔,微微一笑,“好!” “五爷……” 一道清润的女声来自园子的门口。 几人循声望过去,就看到一身女官装扮的舒思洋,款步入了园门,盈盈朝他们走过来。 口中她喊的是五爷,水眸中的目光却是看向五爷边上的八爷。 商慕炎怔了怔,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太子商慕仁、三王爷商慕展几人也纷纷停了下来,看向他们这处。 舒思洋一直走到几人的面前站定,垂眸颔首地娇羞一笑,微微鞠身,“给各位爷请安!” “有事吗?”商慕毅眉心微拢,看向身前浅笑嫣然的女子。 这女人胆子愈发大了去,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来找他们。 舒思洋直起腰身,“我有几句话,想单独……”目光又是扫过商慕炎,落在商慕毅的身上。 “想单独跟五爷说。” 商慕毅一怔,看了看众人,又下意识地看向商慕炎,商慕炎弯了弯唇,目光看向远处,“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末了,又转眸看向身侧的白嫣,反手将她的手背裹住,温润道:“走吧!” 白嫣小脸微微一红,娇羞地点点头,扶着他往外走。 脚步缓缓,玄衣轻荡。 舒思洋发现,再一次发现。 她好像并不了解这个男人。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以玲珑棋盘将苏月诱回吗? 结果呢? 结果计划彻底失败了,不是吗? 苏月依旧不见人影,龙凤玲珑棋盘却是被盗走,不是吗? 那么重要的棋盘……. 她以为,至少,他会表现出一些在乎。 可是,今日,他竟然没事人一样跑到宫里面来请安。 还有昨夜,她靠在他的怀里,她问他,爷知不知道,爷洞房花烛,洋儿心里有多难过? 当时,她心里真的很难过,一半缘于他与白嫣的大婚,一半缘于他听说棋盘可以穿越以后的反应。 第一次,她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伸手拉低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甚至想,他的洞房花烛,她要跟他在书房过他的洞房花烛。 他的唇,温热柔软,他的气息,让人沉醉,只一沾染,就让她颤抖得有些失控。 她主动撕扯着他的衣衫。 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推开了她,他淡淡地说,那你们又有谁在意过本王的难过?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洋儿…….” 商慕毅连喊了几声,舒思洋才从恍惚神思中回过神来,将落在那渐行渐远身影上的目光收回。 一看,其他人也已经离开,园中只剩下商慕毅和她两人。 商慕毅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有什么事,让洋儿这么急着要找我?” 舒思洋抿唇默了默,抬眸看着他道:“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商慕毅一怔,“什么事?” “就是被盗走的那个玲珑棋盘是假的那件事。” 商慕毅震惊,“你的意思是,八弟也不知道?” 舒思洋没有吭声。 半响,才道:“是我偷偷换下了,我是为了他好!” “这应该是好事啊,被盗走的是个假的,真的还在我们手中,八弟要是知道了,只会感激你。” “不”舒思洋摇头,眸光幽幽,其声恍惚,“你不懂,你不懂的……” 曾经她也是这样想的,确切地说,昨夜她折返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专门回去告诉那个男人此事,可看到那个男人听说棋盘可以穿越以后的反应,她临时改变主意了。 不能让他知道。 ........................ 孩纸们,不好意思,这是昨天的第二更,今天还会有更,今天明天都加更,八千字走起,文也铺垫过度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有孩子们想看的对手戏~~弱弱求月票~~ 谢谢【一眼的缘分亲、【小花猪宝小花猪宝亲、【小聆听风亲的月票~~ 谢谢【717小雨亲、【a夜之雨亲、【轩倾城亲的荷包~~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你怕什么 黄昏,状元府 夕阳斜斜落进院子,将院中一景一物染成绯靡的红色。 女子倚着水榭的木栏,有一下没一下地将手中的鱼食扔进池中,逗弄着里面的游鱼,青丝未束,不施粉黛,素色衣裙随风轻曳。 婢女彩蝶侍立在旁边,不时拿眼偷偷睨向女子。 自从那日这个女子和她家公子一身湿透,不知从哪里回来以后,这个女子就开始很配合地吃药了玷。 只是,话很少,性子安静,有时一天下来,说的话十个手指头掰着数都嫌多了。 不过,她家公子倒是对这个女人很是上心,每日都会过来看她,同她一起用膳,也就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说上几句话。 见女子手上最后一粒鱼食被扔下池中,彩蝶连忙道:“奴婢再去取点鱼食过来。闹” 一个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立的伟岸男子。 男子一袭白衣胜雪,负手静立,似是站了多时,彩蝶一惊,慌忙准备行礼,却是被男子伸手制止。 彩蝶会意,躬身退下。 起了风,风过水榭,吹皱了一池池水,苏月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地抱起了双臂,骤然,身后一暖,她回头,就看见林子墨正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肩上,只是…… 面色沉静清淡,虽是亲密的动作,却稍稍透着一丝疏离。 “身子还未全好,做什么不在屋里呆着?”男人将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面朝着自己,低垂着眉眼,纤长的手指替她掖着领子。 苏月抬眼,静静打量着他。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那日,她跟他说,让他不要再问她以前的事,他说好,在那以后,他便也真的矢口不提。 但是,对她的关心却是无微不至的。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就像她不知道,那夜他为何会正好出现在龙溪镇的瀑布边一样,不过,她也不会问,既然,他不问她的,她便也不问他的。 这样的相处很微妙,也很诡异,可是,在苏月看来,也的确是那阴霾天气中的一抹阳光,给与了她温暖。 他救了她的命,这是事实。 “今日皇旨下了,我被安排在御史台任职。” 男人淡淡开口,抬起头。 四目相对。 呼吸可闻,苏月脸一热,有些窘迫地别过眼,微微弯了弯唇:“恭喜!” 御史台的工作,她知道,有一些类似六扇门的工作,不过比六扇门的权利更大,代表天子监察百官,行事可先斩后奏。 听到她说恭喜,男人亦是弯了弯唇,“听说是一份得罪人的苦差。” “历朝历代,最黑是官场,而御史台却要监察这世间最黑暗的角落,自是会要得罪一些人,不过,我相信你,定是无所畏惧的,对不对?” 苏月转过身,轻靠在木栏上面,看着他。 一个能文,能武,能医,还能读人心里的男人。 就连她的绝望,他也尽数看出,他甚至还算准了,将她推下瀑布,他几时出手,既可以保证她无虞,又能让她重生。 这样的男人,只会让人后怕,他还有什么会怕的呢? 男人怔了怔,不意她会说出这些话来,却也似乎被她的话愉悦到了,眉眼一弯,道:“想不到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可是,如果我说,我就还真的怕了呢?” “不信!你怕什么?” 苏月望着他。 男人没有吭声,低垂了眉眼,晚风撩起他的黑发有些凌乱,掩住面上的表情,他抬起头,“怕失败。” 失败? 苏月一怔,有些懵,这跟御史台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怕被百官倾轧,怕被陷害,怕死,她还可以理解,怕失败? 她疑惑地看着男人,而男人显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轻轻一笑,将话题转过,“对了,得给你取个名字,不然,整天姑娘长姑娘短的,不好听,也生疏,以前的你又不愿意告诉,要不就重新取个吧,就当自己重生。” 重生?! 苏月垂眸默了默,说,“好!” “叫什么呢?” 男人环抱着胳膊,只手抚着俊美的下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苏月微微一笑,“你取吧,是你给了我重生。” 男人眸光闪烁,半响,道:“那就叫念念吧!” 念念? 要不是有木栏倚住身子,苏月差点摔倒在地。 这名字…… 想想,苏月禁不住笑了出来,却又怕自己这样一笑,伤害他的自尊,又想忍着,于是,一忍一憋,小脸就涨得通红,而一双水眸又还漾着笑意,就像初升的月牙儿,璀璨耀目。 那娇嗔的模样…… 林子墨心中一动,伸手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低头将她吻住。 苏月身子霎时一僵,瞪大眸子,眸中笑意褪去,唯剩下慌乱和恐惧。 刚想伸手将他推开,唇角倏地一重,是男人轻咬了她一口。 轻咬?这动作…… 苏月脑子一热,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在男人很快就放开了她,手指快速抚过她的发丝,蓦地倾身,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念念,念念…..”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畔,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苏月心里又莫名慌乱起来…… ************ 是夜,八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 商慕炎坐在灯下,一手拿着一本书卷,一手执着一杆朱砂笔,俊眉微微蹙起,凝神看着卷上的重要地方摘抄下来,在他的手边,一张图纸横铺在桌面上,赫然是龙凤玲珑棋盘的图像。 张安轻轻推门而入,男人埋首不抬,就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专注于手中书卷。 张安眉心微微一拢,反手掩上房门,轻轻走过去,立在边上。 这些资料和图片,都是他从六扇门窃取出来的,天亮之前,得还回去。 他现在前来不是要催这个男人,而是有消息要禀报。 心中略一思忖,他还是颤声开了口,“爷,派出去寻找侧王妃的隐卫都回来了,都未看到侧王妃的人,也未有侧王妃的消息,会不会……” 他顿了顿,尽量绷直了声线,声音却更加抖得厉害,“会不会,侧王妃真的……真的已经穿越了?” 坐在桌案边上的伟岸身姿没有动,甚至依旧眉眼不抬,只是握着朱砂笔的手微微一顿,良久,朱砂笔的笔端上积墨成滴,一滴红墨滴落在净白的宣纸上,只一瞬,就迅速晕染开来,像是靡妍的彼岸花,妖娆刺目,更似殷红的鲜血,猎猎刺落在心头。许久,张安才蓦地听到男人暗自咬牙的声音响起,“她敢!” 张安一震,被男人幽沉暴怒的眸眼吓住,还没做出反应,又听得男人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书上不是说……穿越是要……天时地利与人和…….很多条件的吗?” 那声音,那神情,那瞬间灰败的眼眸,那连自己都不敢确定的语气…… 张安心口一颤。 ************ 晨曦明媚 状元府门前 一顶软轿停落,轿帘被人自里面撩开,男人伟岸身姿自轿中而出。 站在门口的石阶下,男人抬头,微微眯了眸子,看向朱漆大门的门头,“状元府”三个龙飞凤舞的题字,正是当今天子景帝的墨宝。 果然,这一届的状元郎是最受器重的。 往届,也是会赐有府邸,但是,得景帝钦赐牌匾,这林子墨还是第一人。 而且,没有任何资历,就直接被委任去了御史台的职务,这,他林子墨也是第一人。 也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以前闻所未闻,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取得他那只狐狸父皇的信任,看来,也绝非一般人士。 微微抿了薄唇,男人伸手一撩绛紫袍襟,快步拾阶而上,翩跹的脚步细看之下,带着一丝护痛的微瘸。 “烦请通禀一声,八王府商慕炎拜见林公子。” 男人对着站在门口的家丁略一颔首浅笑。 “公子不在府中。” 虽不认识对方,但是一听是王府来人,家丁也不敢怠慢,忙恭敬地实事求是道。 商慕炎怔了怔,“没事,本王可以等他回来。” 家丁本想拒绝,可是,见其话已至此,而且自称本王,猜想便是八王爷无疑,而且,听闻,最近这个八王爷风头很劲,曾经不屑不顾,如今深得圣宠,还让其每日上朝,参与政务,恐自己的行为给自家公子带来什么麻烦,于是,略一计较,便将男人恭敬地请到了前厅。 府邸是工部新建,格局设计都是工部所为,但是,后天的摆设、装饰以及盆栽的种植等等却是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气质。 商慕炎一路走过,越发觉得这个林子墨不简单。 根本不像是一个穷书生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的人。 分明贵气十足。 ************ 矮树花径中,苏月手端青瓷盘碟缓缓走在其间,盘碟中一块金黄色的糕点,清晨的晨曦透过花枝树杈透进来,打在糕点上,更是灿灿夺目。 苏月微微低下头,凑到糕点前轻轻一嗅,虽然隔着一方掩面轻纱,那股子甜蜜奶香还是扑鼻而入。 轻勾了唇角,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这份蛋糕她可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做好的,也不知道林子墨早膳用过没有。 ************ 前厅 商慕炎落座,家丁上了茶,便离开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商慕炎端了桌几上的茶轻品。 琥珀色的茶水入口,甘馨润泽、唇齿留香,竟是有名的武夷岩茶。 连茶水都是这样考究。 商慕炎垂眸看着茶面上轻浮的几片嫩芽,微微失神,须臾,又放下手中杯盏在桌几上,起身,细细打量起厅中布置。 依旧是细节彰显品位。 踱到门口的时候,他便又禁不住观察起前厅外面的环境,蓦地,一个人影就这样跃入眼帘。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因为我想你嘛! 苏月一边走,一边低垂着脑袋想着心事,蓦地一个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了前厅。 不经意抬眸远望的瞬间,一个人影就这样猛地毫无预警地撞入了视线里。 紫袍微荡、长身玉立、是他! 商慕炎! 苏月瞳孔一敛,心跳骤停玳。 一时间只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眼睫颤了颤,再次定睛望过去。 可不就是他! 可不就是那个男人葸! 他怎么会出现这里?他怎么会站在前厅的门口? 而且,他的视线,似乎也正朝她这边看过来是吗? 一颗心噗通噗通,似是要从胸腔里跳出,她滞了脚步,脑子里瞬间有千百个念头快速掠过,她只停顿了片刻,就又继续脚步往前。 心中有几个认知,她告诉自己淡定。 第一,隔得有些远,他根本看不清楚她。 第二,她挽着面纱,他更是不可能知道她是谁。 第三,她不能立即返身,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必须继续从容往前。 第四,如果一直往前,她就会走到前厅,就会走到他面前,那也是万分危险的,所以,不能往前,不能返身,那她就得在中间换道。 端着青瓷盘碟的手紧紧用力,她暗暗调整着气息,微微绷直着身子,尽量让自己步履如常,她也不朝他那边看,但是,眼角的余光却让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终于,有条折到后院的小路,她从容地往那条路上一拐,可是,就在折身的瞬间,眼梢的视线似乎看到男人蓦地拾步,而方向正是……..朝她这边而来。 她心中一惊,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心跳踉跄。 如果被他发现是她,如果被他发现…….. 那她和腹中的孩子都逃不掉,而且,以这个男人的手腕,还有可能将林子墨给连累。 所以…… 绝对不能让他认出。 其实,他也不一定就能认出不是吗? 这般想着,她便让自己的步子不徐不疾起来,却依旧不敢回头。 屏住呼吸,她凝神静听,静听后面的动静。 因有武功这个功底,所以耳力极好,她清楚地听到身后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快步跟过来。 脑中迅速将这个讯息过滤了一遍,一深一浅,说明他的腿伤还没有好,是那夜被她戳中的那里吗? 容不得她多想,因为有第二个讯息让人心惊。 快步,对,他是快步。 苏月皱眉,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 如果她跑,那就证明她心中有鬼,而且,她有孕在身,他用轻功的话,她根本不及他的。 如果她不跑,那照身后脚步的急迫程度,很快,他便能追上她。 怎么办? 不知不觉竟已是来到后院,她一边脚步不停,一边环视着周遭的环境。 后院有几间屋子,都是放杂物,工具,农具,还有柴房之内的。 她一个闪身,拐过屋角,蓦地意识到暂时挡住了身后之人的视线,她又身影快速一晃,悄声入了柴房。 轻轻掩上门窗,她将自己的身子掩匿在一堆柴火的后面,无声地将手中盆碟放在一边的地上,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湿滑一片。 商慕炎快步入了后院,却是蓦地不见了女子的身影。 是她吗? 是他的苏月吗? 如果是她,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她,她为何没有认出他?他站在前厅的门口,很肯定她看到了他,如果真是她,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哪怕是恨,哪怕是逃,可是,她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视若无睹,脚步从容、裙裾翩跹。 可,如果不是她,她又为何有着跟苏月一样的背影,一样的身形? 心头狂跳,他又激动,又凌乱。 就算认错,就算冒犯,他也一定要搞清楚。 可是,人呢? 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肯定还在院子里,他看到她的身影进了这里面来。 后院里很清冷,没有一个人,只有几间屋子。 商慕炎轻凝了目光一一扫过那几间屋子,所有的屋子窗户都是开着的,只有一间,门窗紧闭。 眸光微微一敛,他轻抿了薄唇,一步一步走过去。 静,很静。 他站在门口,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手,准备推门而入。 就在手指刚触及到冷硬门面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确切地说,是对话。 两个人的对话,一男一女。 “哎呀,轻点…….你每次都是那么猴急…….”女人娇嗔的声音。 “因为我想你嘛!”男人微微喘息的声音。 商慕炎身子一僵,手就生生顿在了门面上,没有推下去。 紧接着,里面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宽衣解带、剥扯衣物。 柴禾脆断,似是被重物压断裂的声音。 唇舌相厮的声音。 女人娇吟的声音。 男人粗喘的声音…….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里面正如火如荼地发生着什么? 男欢女爱是吗? 商慕炎眉心微微一拢,将伸出去的手收回,又蓦地听到里面的对话再次响起。 女人喘息不已的声音,“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好像有个人在后面跟着我,我不认识他……看他样子,不是王府的人……你说,会不会我们的事被林子墨发现了?然后…….啊……你轻点……然后……然后专门安排的人监视我?” “应该不会吧?”男人略带沙哑的嗓音里抹着一丝凝重,“他如果发现了,早就没有了我们的活路了。” “也是。”女人低叹的声音,“可,即使不是监视我们的,我们被人发现也一样后果不堪设想,我方才真的感觉到了那个人一直跟着我。” “没事,等会儿了我去看看,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将自己交给我…….” 撞击的声音。 喘息声更甚。 偷.情的男女! 此时此刻,商慕炎脑中就只有这一个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苏月? 绝对不可能是苏月! 一颗心大起大落,他失望到极致。 微微抿了抿唇,他转身,正欲离去,可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一抹身影也进了后院,白衣如雪动。 林子墨?!他回来了? 商慕炎正准备迎过去,又猛地想起屋子里面的两个人,脸色一变。 他不知道屋子里面的那个女人跟林子墨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如若被发现了,就如同他们自己所说,如若被发现了,他们就会没有了活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里,真的,他从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故意朗声开了口,“林公子!” 他只是想提醒一下屋里正酣战的两人。 果然,里面顷刻死寂。 林子墨笑着走过来,“听下人说,八王爷大驾光临,在前厅等着林某,林某连忙赶去前厅,却不见八爷身影,问了几人,有一人说,好像看到八爷往后院来了,八爷还真的在。只是,不知八爷来林府后院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商慕炎亦是浅笑着,眸光微闪,“本王本在前厅等候,忽看到一只长相极为奇怪的花猫,心下好奇,便一路追到了后院。” “花猫?”林子墨微微一怔,“在哪里?” “早不见了。” “不见了?”林子墨轻扬了俊眉,“这几间屋子里找过吗?” 林子墨一边说,一边朝有人的那间柴房走过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那个女人你认识? “不见了?”林子墨轻扬了俊眉,“这几间屋子里找过吗?” 林子墨一边说,一边朝有人的那间柴房走过去。 商慕炎眼波微动,轻抿了唇。 林子墨伸手,作势就要推门,商慕炎瞳孔一敛,想开口说算了,又蓦地看到林子墨的手就顿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去。 回头,林子墨一笑:“看林某真是愚笨,这间柴房门窗紧闭,想必那只猫是进不去的,要躲也应该是躲进了其他开着窗户的几间。玳” 商慕炎心口微微一松,却亦是不动声色地浅笑:“算了,本王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一只花猫而已,说出去让人笑话。” 好在,林子墨也不再执着,见他这般说,便也就作罢,“这后院荒芜,八爷乃金贵之身,怎能久呆?还是请八爷随林某一起去前厅小坐。” 商慕炎眼梢轻轻掠了一眼柴房的门,弯唇一笑,说,“好!鼓” 两人并排着,一起往外走,一抹绛紫,一抹雪白,一样的挺拔伟岸。 “对了,八爷此次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早就想来拜访林公子了,一来是想祝贺林公子出任御史台,二来,感谢本王大婚那日,林公子大驾光临,还破费厚礼……” “哈哈,八爷太客气了。” “……” 两人的声音也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柴房的门才“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女子轻纱掩面,微微探了一个脑袋出来,一双水眸滴溜,警惕地巡了一遍周遭环境,确定安全了,掩在门后面的身子这才探了出来。 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才,好险。 要不是她急中生智,临时口技男女二人,只怕现在早已被他识出。 想想她口技的内容,她又禁不住好笑。 这事做得实在有些…… 幸亏没人知道,否则,这脸往哪里丢? 她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对于商慕炎这种心思缜密之人,口技个一般内容,怕是也难以蒙混过关,只有彻底颠覆苏月在他心中的样子才行。 所幸,在柳溪镇,二妮和大柱在隔壁没少弄出这种动静,以致于她口技起来,也算驾轻就熟。 想着自己娇.吟的模样,她又禁不住脸上一热,正想拉上柴房的门离开,蓦地又想起,自己做的蛋糕还在里面呢,又连忙入了进去。 *********** 子夜时分,月上中天。 幽幽夜色下,男人白袍簌簌、发丝飞扬。 空气中一股异流涌动,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翩然落在男人的身后。 黑影黑衣黑斗篷黑纱掩面,只露出一双寒眸,这样隐没在黑夜里,几乎都没有一丝存在感。 黑影对着男人略一鞠身,“八爷有何吩咐?” 男人回过身。 “去仔细查查新科状元林子墨的底细,包括他的祖籍、何方人士、可曾娶亲、家中都有哪些人等等,所有的关于他的一切,本王都要知道。” “是!”黑影颔首。 “去吧!”男人挥了挥衣袖,“让其他隐卫继续寻找侧王妃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 黑影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瞬间便隐没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又安宁,商慕炎也没有再来状元府。 林子墨去了御史台任职,每日早出晚归,似乎很忙。 不过再忙,每晚都会过来陪苏月用晚膳,然后,两人聊会儿天,看着她睡下,他才离开。 对于林子墨,苏月是感激的,发自肺腑的感激。 但是,她心里也有她自己的计较。 既然真的龙凤玲珑棋盘还在商慕炎的手中,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再拿过来。 只不过,不是现在。 她要等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 孩子安全了,她再想它法,去跟那个男人斗智斗勇,将棋盘夺过来,现在的她经不起太多折腾,她经得起,腹中的孩子也经不起。 这也是,她为何不选择离开,而一直呆在林子墨的状元府的原因。 林子墨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就是一份依靠,他的身份地位足以给她母子保护。 她原本也可以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将孩子偷偷生下来,但是,她想过了,她了解商慕炎,她了解商慕炎的那一帮人,他们几乎无孔不入,几乎无所不能,似乎哪里都是他们的人,哪里都是他们的眼睛,到处都是他们的隐卫。 她不能赌! 一旦她孑然一人被他们抓到,那只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有人帮她,她只能够靠她自己。 她也不想自己变得如此现实,如此工于心计。 她也不想整日的权衡度量、计较谋措。 但是,她举步维艰啊! ************ 又是几日过去,转眼四月初一。 一早,圣旨就下到了状元府,说是天气晴好,后花园中樱花开得烂漫,让各府偕同女眷去宫中赏花。 这里的各府包括各个王府,各个公主府,状元府、榜眼府、探花府。 马车上 苏月和林子墨面对而坐。 对于进宫,她的心中是忐忑和不安的。 且不说,她现在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就说以前,每次进宫,都也一定会有这样那样,或大或小的事情发生。 但是,林子墨的央求,她没有理由拒绝。 林子墨说,他得到小道消息,景帝此次赏花,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想要招驸马,将九公主商慕晴赐婚给他,他不愿意,但是,又不能公然抗旨,所以,要苏月假装女眷过来走一趟,这样景帝那赐婚的口便也开不了,毕竟,让一个尊贵的公主嫁给他做小,那个帝王自是不会的。 说到商慕晴,苏月又想起了那个笑起来像破晓的朝阳一样明媚的女子,她记得,那夜,在山上,她和张安是替她求情的人。 可是,她的心上人不是冷煜吗? 她又怎会答应嫁给林子墨? 或许,这便是皇权至上时代下的悲哀。 每个人都活得不能自主,每个人的命运都等着别人来安排。 “谢谢你!” 手背骤然一暖,是对面的林子墨忽然伸出大掌将她的手裹在手心。 苏月微微一怔,这样的亲昵让她有些不习惯。 讪讪一笑,她借故伸手撩开窗幔,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谢我什么?” 林子墨垂下长睫,淡淡看向自己空落的手,弯了弯唇,“谢你陪我进宫。” 苏月笑笑,“那有什么好谢的,你舍命相救,我不过是陪着露个脸演一场戏而已。” 她说的是事实。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和腹中的孩子可能早已命丧黄泉。 “紧张吗?” 男人的手又再度欺了上来,不过,这一次只将她的小手轻轻一握,下一瞬,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拿开。 苏月怔了怔,紧张吗?她问自己。 紧张的。 不然,手心为何湿滑一片? 不过,今日的她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全副武装。 原本林子墨说让她挽面轻纱就行。 轻纱怎么行?宫里面那么多认识她的人,指不定就给认了出来,更何况,商慕炎...... 所以,她戴了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 而且今日,她的穿的衣袍也完全改变了风格,林子墨穿着一袭藏青色锦袍,她便应景也穿了一身藏青色云锦裙。 这种深色,她第一次穿,不仅如此,款式还是上下款分开的那种,对襟裙衫。 这样不仅没有了她以往的风格,而且还将她的小腹藏得极好,根本看不出怀有孩子的模样,即使已经三个月了。 “有点小紧张。”微微一笑,她看向林子墨,“毕竟这辈子第一次进宫嘛,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男人眸光闪烁了片刻,问道:“刘姥姥是谁?” 苏月一怔,笑道:“曾经住我家隔壁的一个妇人。” “哦。” 她看到男人的眸光又闪烁了起来。 ************ 皇宫,后花园 果然人间四月天,最美皇宫后花园。 那一片姹紫嫣红,那一片花红柳绿,浓烈的色彩,极致的绽放,直直迷了人眼。 在一片妖娆烂漫中,樱花园就显得格外不同。 正是樱花怒放的季节。 全园皆是一种颜色。 淡雅的粉。 在周遭各园的一片七彩中,这一片清丽的素色,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脱俗、空灵。 苏月和林子墨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了,远远地望过去,后花园中,到处都是人,或三两个聚在一起,或三五成群,已在游园。 莺穿柳带、蝶舞花梢、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沁心的花香和美酒美食的甜香,让人直觉心旷神怡。 在后花园中间空地的草坪上已经摆好了多张小案台和坐垫,有身着华丽锦袍的翩翩公子正席地而坐、惬意地喝着酒、聊着天。 苏月大概巡视了一圈,发现,景帝还没有来。 太子商慕仁和童玲已经来了,三王爷商慕展和何雪凝也已经来了,五王爷商慕毅也来了,商慕炎还没有来,商慕晴也还没有来。 倒是四王府的苏阳已经到了,一人落寞地坐在一方小案台旁边,眉眼淡淡,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苏月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个女人,她自己也可悲,但是她至少已经知道了,商慕寒是商慕炎所扮。 可这个女人,或许一直到现在,在为商慕寒守寡,却都还不知道她所嫁的人不是她心中的男人。 “那个女人你认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 苏月一怔,连忙将落在苏阳身上的视线收回,转眸看向身侧的林子墨,只见他正轻凝着眸光,淡淡地看着远处的苏阳。 “不认识。”苏月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到她似乎很忧郁、很难过的样子,所以多看了几眼。” 林子墨眸光微闪,没有出声,片刻之后,又将目光收回看向她,“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有几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就回。” “嗯!”苏月点了点头,就看到他脚步翩跹,转身走进樱花的花林。 .................... 下一章放猪八,放猪四,放冷锅,放死样,放白烟,(╯□╰)。只不过,下一章不知几时更,因为素子老公从老家回来鸟,今晚给素子补过生日,我们要去外面吃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孩纸们莫等,洗洗早点睡,明天早上看更哈,么么~~~ 谢谢【530321fang亲的璀璨钻石~~谢谢【寂静处亲、【看谁不爽扔俩蛋亲、【蓓蓓009亲的花花~~~谢谢【楼小辞亲、【1357476635亲、【lrslp亲的月票~~谢谢【寂静处亲、【开心小嘟亲的荷包~~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那日也是你?(补13日二更,还有更) 苏月也走到桌案旁边,挑了一个左右都没有人、比较不显眼的位子坐了下来。 桌案上摆着各种糕点、水果和琼浆玉液。 苏月抬起头看了看林子墨离开的方向,人,还没有出来。 她又转眸看了看四周,发现原本坐在这里的苏阳也不见了。 而那几个坐在那里闲聊的男人或许觉得她眼生,不时朝她这边看过来,还说着什么玳。 越坐越不自在,林子墨还没有回。 又默了一会儿,她也起身,朝樱花花林中走去。 樱花树很高,也种植得极为密集,所以,一踏进花林,就顿时觉得走进了浓荫树底,有些微凉的感觉,晨曦的微光从林间投下来,落在脸上,留下斑驳的剪影,随着人的走动忽明忽暗,就像是跳动的精灵鼓。 苏月缓步其中,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新香气,她抬头望着那遮住大半个天空的花海,忽然觉得心境如同这清晨的樱花,出奇的宁静和平和。 一阵微风拂过,花枝摇曳,樱花的花瓣被吹离开花枝,纷纷扬扬而下,就像是满天的花瓣雨。 她伸出手臂,摊开掌心,一枚花瓣如同轻羽就这样翩然落在她的手心。 将手收回,她垂眸细细打量,一缕清香入鼻,她深深地呼吸。 这样的清晨,这样的花林,这样的宁静,她忽然觉得连日来心中的阴霾也顿时去了不少。 忽然,她觉得背后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 蓦地,她转过身,就看到远远的、立在树下的那人。 男人。 一袭绛紫锦袍,身姿挺拔,头顶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他就那样长身玉立在树下,俊美的样子恍如天神。 商慕炎。 苏月呼吸一滞。 而男人似乎正看着她这边,一瞬不瞬。 隔得有些远,看不到男人眸中的神情。 是在看她吗? 苏月心中一惊,将目光收回,左右看了看,她这边除了她,再无旁人。 脑中快速做出了反应,苏月不动声色的、很有礼貌地对着男人微微颔了一下首,算是打个招呼。 紧接着,她便从容地转过身,不徐不疾地往前走,做出一副闲适游园赏花的样子,心中却想着,得往人多的地方走才是。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 她不敢回头,心头狂跳。 这是又要像那日在状元府一样吗? 她告诉自己淡定,那日,她只是挽着面纱,今日可是戴着人皮面具。 不怕! 这般想着,她便猛地顿住脚步,回头,果然就看到男人跟在身后。 见她顿住,他亦停下。 “有事吗?” 她先开了口,当然,自是不是用她的本音。 男人似是怔了怔,淡声道:“姑娘是……” “状元府林子墨的妻子。” 苏月微微挺直了身子,轻扬着下颚。 男人长睫垂下,默了片刻,抬起,对着她唇角浅浅一勾,“幸会!” 苏月亦是礼貌地轻点了一下头。 她以为会就此作罢,可男人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便转过身,准备继续往前走,却蓦地又闻见男人的声音响起。 “那日也是你?” 苏月一震,心跳骤停。 那日?哪日?是他大婚她去书房窃取棋盘那日,还是他去状元府看到她的那日? 回头,她疑惑地看向他,没有出声。 她怕自己说话会声音发颤。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中慢慢染上一丝促狭,他接着开口,“那日柴房里面是不是你?” 苏月一愣一怔,一颗心起起落落。 还好,说的是那日。 高高提起的心慢慢放下,她又蓦地发现他黑眸中的一份兴味,顿时,脸上一热,想起那日在柴房里面自己口技的内容。 “那日是你跟踪我?” 强自敛了心神,她看向他。 男人唇角一勾,不置可否。 “那…..” 苏月故意咬了咬唇瓣,一双水眸略带可怜地看着他,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果然,男人很受用。 “放心,本王不会跟人提及。” “多谢八王爷!”苏月再次垂眸颔首。 男人眼波一闪,“你怎知本王是八王爷?” 苏月笑了笑,“那日,我在柴房里面听得真切,我家相公称你八爷,不是吗?” 眸底快速掠过一抹失望,男人怔了怔,也是一笑,“你倒是有心。” “没有,那日也算是八爷给我解围,我终归要记住恩人是何人,对吧?” 虽然那日她在屋里,不知道屋外的情况,但是这个男人的有心帮助,她还是知道的。 在林子墨进来的时候,他的朗声一喊,在林子墨说找花猫的时候,他说算了。 “恩人?”男人挑眉,“你说本王是你的恩人?” “难道不是?”苏月反问。 男人低低一笑,将视线撇开,片刻,又将目光转回来,再次看向她,正欲说什么,蓦地一声女子的娇声低唤将他的话打断。 “爷。” 两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女子盈盈站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看着他们这边。 女子一袭杏色衣裙,身系同色披风,皮肤白皙,眉目如画,粉黛淡施、温婉可人。 虽不认识女子是谁,但是苏月猜想,定是八王妃白嫣无疑。 那日隔着红盖,也大概看到了一个轮廓。 “嫣儿。” 男人开口,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那一刻,苏月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似乎,这个男人身边的女人,他都会亲呢地称呼她们,譬如,洋儿,凝儿,如今又来个嫣儿,就连曾经在柳溪镇的方云,他都唤作云儿,可是,对她,自始至终,他都喊她苏月,无论是他扮的商慕寒,还是商慕炎,她都是苏月。 原来,他一直理智得将她分得那么清。 微微苦笑,她将思绪收回。 那厢,白嫣浅笑吟吟,款步轻捡,朝这边走过来,“方才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八爷,原来是在这里,”说到这里,白嫣眸光轻轻一转,看向苏月,笑问,“这位姑娘是?” “状元郎林公子的夫人。”商慕炎掠了苏月一眼,上前迎住白嫣,轻握了对方的手,“我们出去吧,父皇恐怕已经到了。” “嗯!”白嫣乖顺地点头,最是那垂眸颔首地娇羞一笑,仿佛让天地都失了颜色。 然后,商慕炎又对着苏月颔了一下首,算是道别,就轻牵着白嫣的手朝另外一个方向走过去。 望着一对壁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苏月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阵风起,透林而过,苏月打了一个寒战,回过神。 怔怔看向自己的手心,手心那般花瓣早已被捏得枯萎变了形。 *********** 男人女人并肩而行。 白嫣时不时轻抬眼梢,偷偷睨向身侧的男人。 男人一直一副面沉如水、若有所思的模样。 按捺了良久,白嫣终是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句,“爷跟那位姑娘是旧识?” 男人怔了怔,淡声道:“不是!” 他也以为是旧识,他也希望是旧识,但是,事实证明,不是! 他派出去查探的隐卫已经调出了林子墨的所有的信息。 林子墨祖籍姑苏,自幼无父无母,卖身给姑苏府尹家,给府尹家大公子当了书童,陪读多年,后参加乡试考中秀才,便出了府尹家,靠卖字画为生,继续寒窗苦读,终于得以金榜题名,而在他为秀才期间,与村中一个叫念念的女子结为夫妻。 念念…… 商慕炎微微拢了眉心。 看来只是凑巧而已,凑巧这个叫念念的女子,有着跟苏月一样的背影而已。 他刚才也试探了一番,的确不是。 再说,苏月也断不会做出在柴房与别的男人苟且那种事。 想想自己当真是疯魔了,自从她失踪以后,怎么看谁,都是她的样子? “咦,那不是林公子和四王妃吗?”白嫣一声轻呼。 .................. 一更先上,持续有更,今天周日,素子埋头码字,会将欠的都补回来哈,么么孩纸们~~ 谢谢【雪灵儿幽莜亲、【df0417亲、【依陌千千亲的月票~~ 谢谢【依陌千千亲的荷包~~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爱你们,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6】是啊,好巧!(还有更) “咦,那不是林公子和四王妃吗?”白嫣一声轻呼。 商慕炎闻声望过去,就看到花林的深处,花掩身姿,两个人的身影隐隐绰绰,虽然看得不是很全面,但是,因为两人正分开而走,所以,透过走过时花枝的缝隙,依然能看清两人的脸。 一人就是林子墨,一人是苏阳。 看情形应该是刚刚交谈完,分头离开的样子。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玳。 他们两人? 正微微怔忡,林子墨从花林深处走了出来,蓦地看到商慕炎和白嫣,林子墨似是身子一怔,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径直走到两人的面前,“那么巧,在这里遇到八爷和八王妃。鼓” 商慕炎看到他说话的时候,眼角末梢的余光似是快速瞥了一眼苏阳离开的方向。 商慕炎尽收眼底,亦是一笑,“是啊,好巧。” 末了,又做出一副只看到他一人的样子,问道:“今日林公子就一人进宫来的?” “没有,林某的妻子也来了,刚刚还在这里,一晃就不见了人,我正找她呢。” 白嫣闻言刚准备开口,手背却是被商慕炎轻轻用力一握,“那就不耽误林公子了,这樱花林着实美丽,可能贵夫人在哪里流连美景呢。” “嗯!”林子墨微笑点头,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 “请!” 分道扬镳。 走了好一会儿,白嫣回头,见看不到林子墨的身影了,才疑惑地轻问出声,“方才为何爷不让我说,我们见过林公子的夫人,她的人就在前面?” 商慕炎眼梢轻掠,淡淡觊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 苏月估摸着时间也有一会儿,担心林子墨如果在原地看不到她,定是会着急找她,便也连忙出了樱花林。 这时,外面的人都基本上已经到齐了,乌泱乌泱都是人,除了上方一排主位空着,案几边上几乎都已经坐满。 她一出现,林子墨就在不远处的一方案几边上起身,朝她招手,“念念……” 苏月怔了怔,连忙拾步走过去,将手交给他伸过来的掌心,他一裹,将她的小手握住。 然后,两人一起挨着坐下。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苏月抬眸的瞬间,看到商慕炎侧过头跟边上的白嫣说着什么,似乎前一秒刚刚撇过视线。 商慕炎竟然就坐在他们的对面。 苏月怔了怔,又转眸朝全场一一望过去。 让她意外的是,竟然还看到了一人。 冷煜。 此时,他正坐在九公主商慕晴的身边,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商慕晴眼角眉梢都是甜美的笑意。 苏月略略怔忡。 这怎么皇室赏花,冷煜也来了,还跟商慕晴一起? 只片刻,她就明白了过来。 指不定人家动的跟林子墨一样的心思,林子墨有小道消息,商慕晴肯定也有小道消息,然后,故意带上冷煜,也是想断了景帝的念头。 这般想着,她又禁不住转眸看向身侧的林子墨。 林子墨低垂着眉眼,白璧纤长的大手正提起桌案上的玉壶,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递给她。 “谢谢!”她微微一笑,接过,捧在手里。 眸光轻轻一转,再次探向冷煜那边,就正好撞上他抬眼看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她有些心虚,连忙撇了眼。 撇了以后,她又觉得不妥,自己不可此地无银、做贼心虚,遂又望了过去,就看到冷煜略显疑惑的表情,凤眸深深,依旧在看着她,直到被边上的商慕晴用手肘碰了碰,才收回视线。 各人眉眼。 苏月有些如坐针毡,捧着手中茶水,低头饮了一口,将杯盏放下,林子墨就将她的手握住。 这次,她没有拒绝。 一来,因为大庭广众,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二来,是因为她知道,此时的这一握,男人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给她安定而已。 她弯了弯唇角,给了林子墨一个安心的笑容,眼角的余光,看到对面的商慕炎眉眼淡淡、静静饮茶。 这时,一声内侍的唱诺声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各宫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跪地行礼。 一袭明黄龙袍的景帝走在最前面,边上是同样盛装盛容的皇后,后面就是跟着各宫妃嫔。 “都起来吧!” 景帝一挥衣袖,落座,其余众人也依次按照辈分坐开。 苏月坐定后朝主座上看了过去,发现商慕寒的母妃淑妃也来了,只是这才几日光景,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模样,脸色苍白,精气神也没有,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苏月心口微微一颤,是丧子之痛造成的吧。 哎,都是她,都是她唱那一出跳下瀑布,将所有责任推给商慕寒的戏,才导致了这个样子。 心中忽然难过起来,那厢,淑妃缓缓抬起眼帘,似是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她慌忙别过眼的瞬间,手背蓦地一热,她一看,是林子墨手中的杯盏没拿稳,茶水撒泼了出来,有几滴正溅到她的手背上。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 所不同的是,他关心的是,她的手烫到没有,而她疑惑的是,这般沉稳内敛的男人为何会一杯茶盏都没端稳? “没事。”林子墨笑笑,苏月亦是摇了摇头。 前方,景帝又开了口,先照例是一些场面上的话。 “朕见今日春光明媚,樱花怒放,便召见大家进宫,一来共赏美景,二来,大家也在一起聚聚,联络联络感情……” 景帝含笑而语,搜寻的目光一一看过众人,苏月发现,他在看到林子墨的时候,眸光一亮,可看到林子墨身侧的她时,又瞬间眸色一沉。 苏月想,看来林子墨得到的小道消息是真的。 景帝就是想给他赐婚。 景帝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顿了片刻,又转眸朝别的地方看过去,似乎又看到了商慕晴边上的冷煜,唇角的笑容愈发一僵,凤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没想到,南轩太子殿下也来了。” “是啊,父皇,是儿臣请他来的,”未等冷煜回答,边上的商慕晴已是抢着出了声,“儿臣见我北凉的樱花看得如此灿烂,而他们南轩没有此种花种,所以,特让他一起进宫来见识见识的,请父皇莫要责怪。” 冷煜起身,对着景帝略略施了一个礼。 景帝嗤然一笑,“殿下无需客气,殿下光临,自是欢迎之至,怎会有责怪一词?” “真的?”商慕晴一喜,顿时眉笑颜开,“多谢父皇!” 末了,也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伸手拉了冷煜的手臂,“坐下!” 众目睽睽。 景帝脸色微恙。 无视众人的眼光,冷煜微微一笑,挨着商慕晴坐下。 苏月想,看来,今日景帝是提不了赐婚一事了,这赐婚的双方,戏做得都足。 没想到这一直算计他人的老狐狸,今日也能被人算计,苏月心中竟有一些微爽的感觉。 景帝的话还在继续,“前两日,听司舞房的舒掌珍说,近来排得一新舞,要献与朕,朕便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故,安排司舞房今日表演。” 景帝一边说,一边吩咐立于边上的内侍总管高盛,“宣她们上场吧!” 随着一声高亢尖细的唱诺,一排身着轻纱华裙、身姿曼妙的女子莲步轻移、步调一致,翩然走了过来。 而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服饰虽然跟众女子一样,但是,纱裙的颜色却是独一无二。 其余的都是粉色,她的,是大红。 司舞房掌珍舒思洋。 ............................... 素子汗哒哒,终于将这些银都放出来鸟,不容易啊不容易,接下来......aa~ 对了,还有更新,只是稍稍晚点,孩纸们晚上八点来看~ 谢谢【飞舞琼花亲的月票~~谢谢【风吹哪页读哪页亲、【1376113169亲的花花~~扑倒,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7】我知道你是谁(更新毕) 而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服饰虽然跟众女子一样,但是,纱裙的颜色却是独一无二。 其余的都是粉色,她的,是大红。 司舞房掌珍舒思洋。 苏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对面的商慕炎,只见其依旧一副眉眼淡淡、静静饮茶的模样。 然后,她又扫了一眼五王爷商慕毅,果见其目光盘旋在舒思洋的脸上珉。 苏月又将目光转向场中。 几个女子来到草坪的空地上,几个乐师怀抱乐器紧跟其后,皆齐齐对着景帝见了礼。 少顷嘞。 丝竹弦乐之声袅袅而起,女子们随乐翩然起舞。 此舞算是一个合舞,也算是舒思洋一个人的独舞,边上所有舞姬的表演都是为了众星捧月一般将她烘托出。 水袖如大海的波涛,连绵起伏,在空中飘曳生姿,女子腰肢款摆、莲步轻舞,似乎全身的每一处都在舞动。 的确美轮美奂、摄人心魂。 舞到高.潮处,女子索性从场中舞出,舞到观众席间,绕着每一个桌案都舞上一圈,且给每一桌舞的动作都不重复。 不时激起掌声阵阵。 果然又是一个用了心的舞蹈。 苏月弯了弯唇,再次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不想正撞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她心口一颤,连忙将视线掠开。 不好好看你家的洋儿,做什么看我? 苏月心中好一顿腹议,这时,一阵冰凉丝滑的触感蓦地从手背快速拂过,她一怔,才发现是舒思洋的水袖。 原来,某人舞到了他们这桌呢。 强忍着浑身起的鸡皮疙瘩,苏月微微僵直了身子,侧首看了看林子墨,只见他唇角轻勾,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旋转,旋转,舒思洋围着他们的桌案轻盈地旋转着身子。 蓦地,也不知是不是转得太快的缘故,还是桌边上空间太窄小的缘故,舒思洋的脚竟踩上了自己的没来及收回的水袖,在惯性的冲击下,她旋转的身子陡然失去平衡,她惊呼一声,一个踉跄,人就直直倒进林子墨的怀里。 所有人一惊,包括林子墨,也包括当事人舒思洋自己。 她本能地双手一撑,想要让自己站起,可就在一双素手稳稳落在林子墨的胸口的时候,林子墨陡然脸色一变,伸手将怀中女子一挥,起身站起。 于是,毫无悬念的,女子重重跌倒在地。 啊! 众人惊呼。 苏月亦是一惊,没有想到林子墨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抬眸望去,只见原本温润如玉的人儿此刻竟是脸色铁青。 而在他的脚边,女子狼狈伏地。 苏月忽然想,有人要心疼了。 下意识地她朝对面的男人望去,果然看见对面男人的目光落在舒思洋的身上,而坐在斜对面的商慕毅更是沉不住气地从座位上站起。 苏月看到,商慕炎转眸快速扫了商慕毅一眼,商慕毅又不悦地坐了回去。 大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忘了反应。 乐声也停止了,舞姬们也都止了舞步。 全场俱寂。 终于,前方景帝出了声,“怎么回事?” 苏月连忙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林子墨的袖边,示意他忍住,别人不知,她可是深知这里面的水深着呢,舒思洋是好惹的吗?一堆的人在她后面给她冲锋陷阵呢。 倒不是谁怕谁的问题,毕竟林子墨是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刚刚上任的新人,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子墨似乎才回过神来,脸色顷刻恢复如常,连忙对着景帝微微一鞠,“对不起,皇上,臣见念念就在臣身边,恐她误会,一时反应激烈了些,请皇上恕罪,也请这位姑娘莫怪!” 一边说,他一边弯下腰,伸手将倒在地上的女子扶起。 谁也没有看到,只是一个扶,一个起的动作,这一男一女的交流。 说是交流,倒不如说是较量。 林子墨握着舒思洋的手腕,其实,用捏更为贴近。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来试探他的身份。 他小的时候贪玩,跑到树上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过,当时摔断了一根肋骨,被太医接好骨后,他没有按照医嘱好好地休息,又偷偷跑出去玩,结果,骨位错位,在他胸口肋骨的旁边又长出一截副骨。 而刚才这个女人倒在他怀里的瞬间,双手撑在他胸口就罢了,竟然,还摸索、探滑,而那位子正是他长有副骨的地方。 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是谁? 这个女人是谁的人? 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他想,他会杀了她。 他的这个身体特征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他的几个兄弟,那是在一次夏天游泳的时候,都脱了上衣,所以大家才看出来,还笑话他了一番。 林子墨抬眸,略带寒意的目光一一扫过席间的各位皇子,末了,又垂眸看向舒思洋,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声音如同和煦的春风。 只有舒思洋知道,这个男人的话有多冷,心有多狠。 她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手骨几乎就要被他捏碎了,兀自咬牙忍住,她淡笑着摇了摇头,薄唇轻启,“我没事。”与此同时,一双水眸却是冷冷地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我知道你是谁。 林子墨蓦地将手松开,舒思洋险险站住身子。 林子墨没有忽略掉,女子在稳住身子的同时,速朝一个人传递过去的信息。 那个人…… 林子墨望过去。 果然是他! 其实,刚才,他的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他,只有他,只有他…… 八王爷商慕炎。 他看着那人,那人也不偏不躲、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一时间激起千层巨浪。 前方景帝再次出了声,“既然是一时失手,道过歉就算了,来人,扶舒掌珍下去休息!” 景帝一边吩咐内侍宫女,一边朝林子墨挥了挥手,“子墨,你也坐吧!” 林子墨这才将与人眼战的目光收回,对着景帝一鞠,“多谢皇上!” 末了,又挨着苏月坐了下来。 有宫女过来搀扶了舒思洋离开。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景帝笑着打圆场,“今日原本就是过来赏樱花的,要不,你们都去樱花园看看吧!”众人得令,不消片刻,就有人纷纷起身。 苏月和林子墨也都站了起来。 也不知是风太大了,还是磨损所致,还是钩挂到了什么地方,在苏月突然起身的刹那,头上的发带竟然断了,满头青丝倾泻了下来。 这…… 苏月一惊,没想到会这样。 所幸,现场的人各顾各的,也没有人看她这边。 怎么办? 她看向林子墨,这一没带发带,二没带发簪,难道就这样披头散发的? 不行。 她想了想,准备撕了衣袍的内边,却是被林子墨蓦地伸手按住。 “我有!” 说着,他就从华袍的袖子里取出一枚发簪。 苏月一震,那发簪…… 那是她从瀑布跃下那一夜的戴的,是曾经商慕炎送给她的,醒来后,她没有看到发簪,还以为在瀑布里的时候掉了,没想到在这个男人手里。 林子墨浅笑着,将发簪递到她的手里,“我见这簪子上的珠子掉了,所以一直没有给你,原本准备趁今日进宫,去司珍房,让她们给修一修,没想到,现在还给你救上急了。” 苏月怔怔垂眸,看向手心的发簪。 猛地,她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扭头看向对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你不就是要看我的脸吗? 苏月怔怔垂眸,看向手心的发簪。 猛地,她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扭头看向对面。 不期然撞上男人震惊的眼眸。 杯盏掉地的声音,男人猛然而起的声音。 苏月大骇,只觉得手中的发簪烫得惊人,想丢掉却是死死攥得更紧,脑中一片空白珥。 恍惚间,有温热的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的耳垂,林子墨的声音响在耳边,“念念,你等我一下,或者先去樱花园,我有点事,很快回来……” 不,别走! 林子墨别走论! 苏月苍白着脸回头,伸手,想要拉住身边的男人,却发现,哪里还有林子墨的身影。 茫然四顾…… 很多人,男人女人,人影绰绰,有人离开,有人进林,有人从身前经过,有人朝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没有林子墨。 没有一个她可以抓住的身影。 她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无助地站在那里,终于,怔怔转眸,再次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就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幽沉的眸眼定定地摄住她,一瞬不瞬,那灼灼的气息,仿佛能将人刺穿。 苏月心头一跳,惊惧慌乱到了极致。 他知道她了。 他认出她了。 是吗? 本能地将拿着发簪的手背于身后,她猛地转过身,往樱花林里面走。 仓皇疾走间,她回头,就看到男人快步从座位上离开的身影。 他……追了上来。 一颗心噗通噗通,仿佛就要跳出胸腔,苏月慌乱地将发簪放进袖中,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小跑起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逃! 可刚跑了不久,她就发现自己犯了几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她不应该入林的,入林等于进了死角。 第二,她不应该跑的,光天化日之下,现场那么多人,他也不敢将她怎么样,毕竟,她知道他那么多秘密,足以威慑住他,他不敢乱来。 第三,最有效的保护自己的方式,应该是借故前去景帝身边,然后,等着林子墨回来,景帝在,他也断然不敢做什么。 可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进了林子,而且不知是不是跑错了方向,四周竟一个人都没有。 她蓦地顿住脚步,回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处那一抹紫衣翩跹的身影,也同时停了下来。 眸色深幽似海。 她索性转过身,面对着他的方向。 既然,无处可逃。 不如,迎头面对。 强自敛住心神,她轻轻扬起下颚,坦然对上那一双幽沉的眉眼。 眉眼的主人似乎被她的坦然震了一下,瞳孔微微一敛,然后,也直直摄住她的眼,一瞬不瞬。 四目就这样相望。 任何言语都无法来描绘此刻的情景,她的眸光清冷,绞着她刻意表现出来的从容淡然,他的凤眸逆光,流转着光华万千。 两人就这样站着,静静地站着,背景是一片粉色的花海。 一抹藏青,一抹绛紫,就这样站在粉色花海的两头。 她满头青丝飞舞,他衣袂袍角翻飞。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仿佛要这样站成永恒。 “你做什么又跟踪我?” 最终还是苏月先打破了沉寂。 她并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百分之百认出了她,还是说,只是看到了发簪在怀疑而已。 毕竟,这世上一模一样的发簪多了去,而且,她有着新面容,有着新身份,也不是那么容易露馅。 她不能先自乱阵脚。 男人垂眸,低低笑,半响,复又抬眸看向她,“苏月,你还要装到几时?” 苏月心口一颤。 果然是认出了她。 广袖中的小手攥了攥,她强自让自己镇定如常,“我听不懂八爷在说什么?苏月是谁?” 男人摇头,轻轻摇头,“苏月,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好玩?! 苏月一怔,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这个词…… 他竟然用这个词。 难道他觉得她一直在玩吗?在无理取闹吗? 如果非要用这个词,那也只能用在他的身上,一直是他玩她而已,他们玩她而已。 强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她淡然一笑,“八爷,为何我说的话你就不信呢?我不知道你为何几次三番地跟踪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何叫我苏月,我只知道,我跟八爷真的不熟,一点都不熟,八爷肯定是认错人了。” “是吗?”男人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一勾,轻轻笑开。 “是!”苏月笃定点头,“我不认识什么苏月,我叫念念,我是林子墨的结发夫妻念念。”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在听到‘林子墨的结发夫妻’时,笑容骤然一敛,黑眸中瞬间腾起的寒咧杀意。 “你不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男人嘶吼出声。 苏月一震,有那么一刻,被他瞬间变化的情绪吓到。 末了,又只剩下自嘲。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他从不好好待她,却也不让别的男人好好待她。 这算什么? 什么叫不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如果不是林子墨,她早已是死人一个; 他赐她绝望,林子墨给她生还。 她不能跟给她生还,给她温暖,给她力量的人在一起? 心中气苦,苏月轻笑出声,“这个好像八爷说了不算,林子墨是我的男人,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嫁给他了,如果不让我跟他在一起,除非八爷让他休了我,不过,恐怕我相公不会听八爷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喉结微微动着,眼角眉梢,无不透着阴沉和肃杀。 苏月心下一惊,这才想起这个男人,绝对不能跟他硬来。 每每跟他逞口舌之快,结果,都是她被伤得愈发惨烈。 不能跟他再纠缠下去了。 “如果八爷没有其他什么吩咐,那我先走了,我相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苏月一边说,一边转身,快步往前走。 可还没走两步,一阵衣袂簌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月一震,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手腕已是一重,被人钳制住。 苏月一惊,蓦地一挥,想要将男人的手甩掉,“放手!” “不放!”男人反而抓得更紧。“你到底放是不放?” “不放!”男人口气笃定。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八爷这样拉着我的手,被旁人看了会如何想?让我相公和八王妃以后如何自处?八爷请自重!” 苏月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男人捏碎了,心中又是气苦,又是愤懑,说的话都咬牙切齿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冷冷地笑,抓住她的腕,用力一推,就将她推靠在边上的一株樱花树的树干上,凤眸中跳动着炽烈的暗火,他倾身,凑到她的面前,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鼻尖,唇瓣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唇瓣,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男人女人之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不该做的我们也做了,你还跟我谈什么授受不亲?” 熟悉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她一颤,心底深处的屈辱就那样被点爆、炸开,顷刻之间将她的整个心房占满。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大力地一推,嘶吼出声:“滚!我说过,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人了!” 男人骤不及防,后退了两步,但是,手却依旧抓着她的腕死死不放。 “苏月,别闹了,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哑,浓浓的鼻音绞着一丝低声下气的味道。 一边说,他一边拉着她的腕作势就要抱她。 苏月猛然低头,对着男人的手背咬下去,重重咬下去,闭着眼睛、用尽全力。 男人痛得瞳孔一敛,却依旧一动不动,任由她咬着,五指的力度更是一收,坚定地握紧她的腕,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浓郁的血腥入口,苏月越咬越无奈,越咬越绝望。 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男人! 她放开了他,目光所及之处,是深深的牙齿印和皮肉外翻的伤口,她活动着酸麻的唇齿,疲惫地冷笑,“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苏月,你认错人了,如果你还要这样发疯,我就喊人了,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认错人了?”男人冷笑一声,缓缓抬起眸子,睨向她,眸子里竟是染上丝丝猩红,“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认错人?” 他笑,冷冷地笑,唇在抖。 苏月一惊,被他的样子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的另一只大手却是已经伸到她的脸上,作势就要撕下她的面具。 她大骇,本能地抬手一挥将他的手挡开。 “你做什么?” 苏月嘶吼。 “不要以为你戴了张假面,我就不认识你!” 男人咬牙切齿,大手再次伸了出来。 “别碰我——”苏月身子本能地往后一仰,“嘭”的一声,后脑勺就直直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苏月痛得眼前金光一冒,可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大手再次伸了过来,一副不将她的面皮撕下来绝不罢休的模样。 “啊——” 苏月尖叫着,死命摇着头,一颗心惊惧不堪,慌乱到了极致,小手更是挥舞着去抵御他强势而来的手,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脸。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完全一副疯癫了的模样。 不,不可以! 他怎么可以揭下她的面具? 怎么能让他揭下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的她,是她自己看了都害怕的容颜……. 许是见她一副要崩溃的模样,男人终于将手收了回去,她紧窒不堪的的心口终于微微一松,可是下一瞬,她又看到男人猛地蹲下身,大手一撩,掀起她的裙裾。 啊! 她再次大骇得惊叫出声。 “你要做什么?” 本能地,她躬下身,想要按住自己的裙裾,却是被男人蓦地打横一抱,放倒在地上。 裙裾被撩起,委顿至腰间,绣花鞋,长底袜,被脱下,甩在地上,露出莹白的玉足…… 苏月惊恐凌乱,尖叫着、挣扎着,手脚并用,又是踢又是打…….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疯子…….” 商慕炎冷冷笑,狭长的凤眸中裹着一抹血红。 疯子?! 他可不就是疯子! 他那样的满世界找她,她却跟他相见不识。 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戏弄与他。 柴房偷.情? 呵,亏这个女人想得出,也亏他信以为真,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最擅长的便是易容和口技。 还有方才,那个林子墨,哦,不,是老四,老四贴在她的耳边跟她说着什么,那样子,那样子几乎吻上了她的耳珠,那一瞬,除去满腔的嫉恨和愤怒,他只有一个认知。 老四必须死! 还有刚刚,她一再跟他强调的是什么? 她强调的是,她是林子墨的结发夫妻念念。 她强调的是,林子墨是她的男人,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嫁给他了。 她强调的是,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认错人了! 他怎么会认错人? 如果说先前只是怀疑,那当他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指腹下跳动的是怀胎三月的喜脉之时,他便确定无疑了。 他了解她的身体状况,他熟悉她的脉搏。 她就是苏月,就是他的苏月。 可是,她却不承认! 死也不承认! 是因为老四吗? 他们为何会在一起? 她为何会成为他的妻子? 不承认自己是苏月?想不承认自己是苏月,就可以跟老四双宿双飞吗? 休想! 她是他的女人!一辈子是他商慕炎的女人! 不就是要证据吗? 他的证据多的是! 不让撕下面皮也没有关系,他熟悉她的身子,全身上下,每一寸、每一个地方。 他清楚地记得,在她左腿的小腿肚上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胎记总骗不了人吧? 商慕炎冷笑着,一手抓住女人乱踢的脚,握住脚踝,另一手作势就要卷起她的裘裤。 “够了!商慕炎!你不就是要看我的脸吗?让你看!” 女人嘶声低吼。 商慕炎抬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满意了吗? “够了!商慕炎!你不就是要看我的脸吗?让你看!” 女人嘶声低吼。 商慕炎抬头。 多年以后,他永远都记得今日的这一眼,那如同瞬间被千万枚碎玻璃狠狠揉进眼球的那一眼。 痛,痛到颤抖珥。 他颤抖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她微微扬着下颚,轻轻勾着唇角,在她的手上,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微颤骂。 她在笑。 他却想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蚂蝗一般的伤痕,哦,不,没有那么粗的蚂蝗,如此粗,如此深,皮肉外翻,一直从眼角延伸到耳边,似乎半天脸什么都不见,只有这一条沟渠纵横招摇。 用狰狞可怖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商慕炎摇头。 呵,不是她,不是苏月! 他的苏月肤如凝脂、眉目如画般好看,眼前这个女人…… 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不是她。 果然认错人了。 他低低笑,笑出了声,那被揉进碎玻璃的眼球愈发刺痛了起来,将视线从女人的脸上移开,他抬眸望向头顶花枝缝隙间的天,硬是忍住,才没让那一抹潮湿跌出眼眶。 “满意了吗?” 女人轻斜着眼睛睨着他,唇角的笑容无声扩大,再扩大,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样子如同暗夜里出没的鬼魅。 满意? 谁让谁满意? 一颗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缓缓收回眼,再次看向面前的女人,伸手将她拉起,双手颤抖地捧起她的脸。 “苏月……” 他低低地唤着她,沙哑地唤着她。 低头,温热的唇瓣一点一点落在她那深深的沟渠上面。 “苏月,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吻,如同轻鸿一样落在她的疤痕上,他吻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一般,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面门上面。 “跟我回去,我好好治好你的脸,你好好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孩子? 苏月瞳孔一敛。 “不——” 她嘶吼一声,大力将他推开。 孩子,谁也别想动她的孩子。 原本他是半蹲的姿势,被她这样一推,骤不及防,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苏月……” 他惊痛地望着她,再次上前。 “不要过来——” 苏月看着渐渐逼近的他,水眸中写满惊恐和憎恶,戒备地往后挪动着身子。 直到背再次抵靠到那株樱花树的树干上面,逃无可逃,她才停了下来。 高大伟岸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厉吼来自身后。 苏月惊叫一声,快速地别过脸,慌乱地将手中的面具往脸上贴,一双手抖得厉害。 骤然,面前一阵衣袂扫过的清风,身前的男人被人大力拽开,肩膀上一紧,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轻拥入怀。 轻拥入怀的瞬间,有人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拂过她的脸。 “念念,你没事吧?”温润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 苏月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 林子墨是么。 她疲惫地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吭声。 林子墨转眸看向立在边上的男人,眸色骤然一寒,蓦地起身,勾起一拳就朝对方的脸砸过去。 “你个混蛋,你对念念做了什么?” 对方没有避,幽沉的眸眼始终定在女子的脸上,即使,那张脸此刻已被戴上面具。 顺着她的脸往下,他看向她的手,她一手拿着发簪,抵着自己另一手的腕。 “嘭”的一声,拳头结结实实。 落在面门上。 用了蛮力。 男人被砸得头一偏,身子重重一晃,后退了两步,却忽然轻轻笑。 苏月,你除了会威胁我,还能做什么? 是不是我今日在众人面前执意将你认出,执意将你带走,你就会自缢在我的面前? 一直都是这样! 永远都是这样! 你从来都知道拿最狠的东西威胁我! 既然你那么笃定我会怕、我会顾及、我一定会受你威胁,为何你就不能明白,我为何会怕、为何顾及、又为何受你威胁? 一股淡淡的血腥在口腔里弥漫,他歪头,啐掉一口血沫,还没站稳,骤然,“啪”的一声脆响,一记清脆的耳光又重重落在他还在火烧火燎的脸上。 “孽障!朕还以为你改过自新了,原来,贱到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掉的。” 商慕炎再次被甩得后退了两步,吃痛抬眸,一抹明黄入眼,景帝脸色铁青地立在他面前,冷冷地睥睨着他,衣袖微荡,扬起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贱到骨子里? 商慕炎只是弯着唇笑,眸光轻转,他看向不远处,乌泱乌泱都是人,一片惊错的目光。 前方,林子墨蹲着身子,轻声安慰着女子,将她的裤管放下来,将她撩高至腰间的裙裾放下来,又握起她的脚踝,将底袜套在她莹白的玉足上面,再替她穿上鞋子。 任谁都不难想象,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女子倒坐在地,披头散发,鞋子袜子凌乱于地,裙裾撩高,他们进来的时候,清晰地听到,女子惊恐的尖叫,不要过来。 这个曾经声名狼藉的八王爷老.毛病又犯了,光天化日之下,在轻薄这个女人,是吗? 果然,果然,就像这个帝王说的,贱到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掉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扬落在那个被林子墨砸了一拳,又被景帝扇了一耳光的男人身上。 然而,男人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谓的笑。 他笑着,邪佞地笑着,唇角一抹血渍殷红,黑眸的眸光再次死死摄住那惊魂未定、微微喘息的女人。 他看着她低垂着眉眼,他看着她紧紧抿着唇瓣,他看着她拿着发簪的手在颤,他看着她被那个叫林子墨的男人紧紧地深裹入怀。 不—— 她是他的,只是他的! 任何人都不得觊觎! 更何况是这个居心叵测之人! 瞳孔一缩,丝丝猩红爬上眸眼,一片沉戾肃杀乍现。他忽然拾步,径直越过倨傲立于自己面前的帝王,往那相拥的两人走过去,脚步微踉。 她的脸受着伤,她的腹中怀着他的孩子…… 他怎可以让她颠沛流离在外? 他怎容许她入别的男人的怀?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即使天子当前,即使众目睽睽,即使女人的发簪还抵在自己的腕上,他的脑中,已再无其他。 “畜生,你还想做什么?” 意识到他的举措,景帝眉头一皱,抬手再次抓住他的衣襟,往后一拉,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商慕炎依旧不避不躲。 巴掌狠厉,商慕炎被扇得头一偏,许久他还保持着那个微微偏着脸的姿势。 人群中传来一阵压抑的唏嘘。 太子商慕仁眸色晦暗,三王爷商慕展唇角轻勾,三王妃何雪凝罗袖中的小手攥紧了丝绢,四王妃苏阳看了看商慕炎,又看了看紧紧抱着女子的林子墨,低垂下眉眼。 商慕晴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终于禁不住微微探了探脑袋,在人群中寻着商慕毅。 立于商慕晴边上的冷煜眉心微拢,深邃的目光在商慕炎和那个靠在林子墨怀中的女人身上徘徊。 商慕炎蓦地抬手,大力将景帝的手臂挥开,力道之大,甚至挥得景帝差点狼狈跌倒! 众人大骇! 这个男人疯了吗? 敢对一个帝王这样? “八哥——” 人群中传来商慕晴略带哭腔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抬步往前。 “来人!” 景帝彻底怒了,厉吼出声。 同时,明黄衣袖一扬,众人以为他又要打这个不孝八子,却猛地发现,他竟是点了他的穴道。 伟岸身姿就这样被生生定住。 不能动,不能说,他沉戾的眸子却依旧死死盯着那两人的方向。 两个禁卫得令上前。 “将这个孽子带去暴室,让其闭关反省,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得给他送水粮!” 景帝拂袖,背身,沉声吩咐,似乎连多看一眼这个儿子都是不堪。 商慕晴着急地看向人群中的商慕毅,想要出列求情,商慕毅看了看景帝黑沉的脸,再看了看相拥着的两人,转眸朝商慕晴轻轻摇了摇头。 商慕晴只得作罢。 全场一百多号人,无一人说话。 因为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商慕炎是被两个禁卫拖下去的。 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离开。 “念念,别怕,没事了,走,我们回家!” 林子墨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和煦温暖,如四月的晨曦,五月的春风,苏月却只是面无表情,片刻之后,才缓缓抬起眼睑,朝那渐行渐远的三人看去,两个禁卫钳制着一个男人。 忽然,一阵风吹来,花海跌宕,花枝摇曳,漫天的樱花瓣又纷纷扬扬而下。 有的落于发间,有的委于衣上,有一片正好飘落在苏月的长睫上,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垂了垂眼,花瓣跌落在地上。 “今日这事,子墨也不要往心里去,朕已经惩罚那个孽障了。” 林子墨没有吭声,只搀扶着苏月起身,对着景帝鞠了鞠身。 “扶夫人回去歇着吧!” 景帝扬了扬手。 林子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月,缓步离开。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目送着两人,冷煜发现,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直微靠着男人胸口的女人忽然抬起眸子,深睇了他一眼。 那眼神,那眸光……. 冷煜一震。 是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每个人的不眠 车厢里 林子墨看着靠坐在对面的女子,眸光微闪。 “念念,你还好吧?”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自从上了马车,这个女人就一直紧闭着双眸,一句话不说,似是满怀心事,又似疲惫地睡了过去。 女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有听到一般韪。 林子墨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将眸光收回,看向车厢的一角,也缓缓地闭上眼睛,眉心微拢。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林子墨睁开眼睛,视线一亮,只见对面的女子已经打开帘幔下了马车,依旧一句话不响璧。 望着对面空空的座位,他略略怔忡了片刻,眸光一敛,也跟着下了马车。 女子顺着青石台阶而上,裙裾轻曳,一直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背影清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清冷,仿佛刚刚在宫里的柔弱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微微蹙了蹙眉,他拾阶而上。 ************ 宫道上,一男一女并肩走着。 女的一边走,一边拿眼偷偷睨身边的男人,见男人一直一副面色冷峻、若有所思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冷煜,你有心事?” 男人怔了怔,轻勾了一下唇角,“没有!” “今日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进宫来陪我演这出戏,不然,我父皇铁定让我嫁给那个什么状元郎了。” 商慕晴眸光潋滟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冷煜笑了笑,“状元郎不是已有一个叫念念的结发妻子吗?所以,今日,无论我来是不来,你父皇都不会将你赐婚给他的。” “念念?”商慕晴眸光微微一敛,想起樱花林中所发生的事情,禁不住嘀咕道:“说起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今日八哥发什么疯…….” 冷煜一怔,眼前又掠过女子深凝的眉眼…… *********** 是夜,烛火摇曳 沐浴后的苏月坐在梳妆台前,垂眸看着手中的发簪,微微失了神。 回想着今日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没想到千算万算、千防万防,最后却是因为这枚发簪被识破。 发带、发簪、男人…… 苏月闭眸,紧紧皱起了眉心。 林子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样一个样子,那苍白的脸色,那拢成小山的眉心,那紧闭的双眸,那样子…… 他以为她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顿时,心中一惊,上前,“念念,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想要探向她置于梳妆台上的手腕。 “我来帮你看看。” 苏月却陡然睁开眼睛,不徐不疾地将手中的发簪置于梳妆台装首饰的抽屉里,缓缓起身,疲惫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好累,想先睡了。” 这是从回宫到现在,这个女人开口说得第一句话,林子墨黑眸中腾起光亮,他微笑地看着她说“好!” 然后,便吩咐彩蝶进来伺候她睡下,自己则是同寻常一样,一直等到她睡着了,他才离开。 房门被轻轻带上,脚步声渐行渐远,苏月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溃散地落在头顶的帐顶上。 ************ 夜,凉如水。 天上的星子今夜也出奇的少,一颗两颗,似乎掰着指头都能数清,寂寥地挂在天边发出暗淡的光,夜幕如黑缎,沉沉笼罩,风,一阵紧似一阵,一幅快要下大雨的样子。 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停在状元府的门口,还未停稳,就有身影从马车内打帘而出。 是个女人。 女人清瘦盈盈,一袭黑色披风委地,披风巨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她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水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轻提着裙裾,她拾阶而上。 于此同时,马车也被车夫赶走,停到街角隐蔽的地方等候。 门口没有人,屋檐下两个红灯笼发出低迷红晕的光,她抬手拉低了帽沿,轻轻叩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门环。 片刻,一个睡眼惺忪的家丁打开门,待看清是她,二话没说,就让她进了门。 显然,她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轻车熟路,女人穿过前院,穿过水榭亭台,穿过抄手游廊,径直往男人的厢房而去。 厢房的门没有栓,她轻轻一推,便开了。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男人正坐在灯下,低垂着眉眼,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纤纤玉手解了身上披风,挂在边上的衣架上,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蓦地从身后抱住他,“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男人怔了怔,微微一笑,握住她环绕在自己胸前的手,反手一拉,将她拉至自己的怀里坐下。 “没想什么,就是有些累。” 累? 当他说完,他才惊觉这个字眼。 今夜有个女人似乎也跟他说过。 “是吗?”怀中女子伸手,圈住他的颈脖,狡黠一笑,“我看不是累,是心疼了吧?为某些人心疼了吧?” 男人笑笑,“怎么会?” 眸光轻转,落向桌案上的烛火,眼神就有一丝飘忽了起来。 怀中女子何其敏感,弯唇微微一笑,“我懂的,毕竟你们也走过一段时光。” 男人一怔,将落在烛火的目光收回,垂眸落在怀中笑得落寞的女子脸上,“我们……” “不要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女子蓦地伸出葱指轻压在薄薄的唇瓣上,她轻轻摇着头,“过去的,我不想再听,无论你曾经喜欢过她也好,没有喜欢过她也好,都已经过去了,后来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 女子睁着美眸看着男人,眸中波光流转,粼粼潋滟。 男人心中一动,张嘴将她轻压在唇瓣上的手指顺势含在嘴里,舌尖抵着手指的指腹轻逗。 女子身子微微一僵,瞬间,脸就红了一个通透。 小手颤抖地探进他微微敞开的寝衣,抚上肌理分明的胸膛,她媚眼如丝地叫着他,“寒,寒…….” 男人身子一震,为女人落在他副骨上的手,也为这个几乎有些陌生的名字。 已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眸中瞬间腾起一股火焰,他抱着怀中的女子站起身,大步往床榻边走去。 将女子丢在被褥上,他欺身压下。 很快,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拥吻在一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衫。 一件一件,衣衫被抛起,委于地上。 帷幔挥落。 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的低吟透帐而出。 “苏阳,叫我,叫我名字!” “寒……” ************ 五王府,水榭亭台边 一男一女依栏而立。 夜风猎猎,吹起两人的衣袍簌簌直响。 “你做什么要那么冲动?早知道你如此沉不住气,我就不该将林子墨可能是老四的消息告诉你。” 商慕毅看着身侧的女人,第一次口气有些不善。 他真的气啊,生气。 今日在宫里,商慕炎跟他说,他看到那个新科状元林子墨在花林深处密会,又结合张安反馈的近段时间苏阳的表现,他怀疑这个林子墨有问题,他甚至怀疑他派隐卫去调查的林子墨的资料都是假的,是伪造出来的,而林子墨可能就是失踪多时的商慕寒。 他很震惊,如果真的,那就太可怕了,他问商慕炎怎么办。 商慕炎说,现在只是怀疑,也不能确定,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 短暂的碰头后,两人匆匆分开。 景帝又正好让他去司舞坊通知表演,他的一颗心一直被这个消息盘踞着,看到面前的这个女人,便禁不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当时,这个女人问,不知商慕寒有什么生理特征? 他想了想,记起,小时候,商慕寒胸口的肋骨下似乎有一截副骨。 这个女人说好,这件事包在她的身上,到底林子墨是不是商慕寒,她定能试探出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迫不及待地今日就试探,而且在天子当前、众目睽睽之下试探。 商慕寒的身份被舒思洋探出,可舒思洋的动机也被商慕寒识了出来。 商慕寒是何人? 能蛰伏这么久,才出来,定是做好了各种万全的准备。 果然。 苏月在他的手上。 当时,他没有注意,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巧妙又明摆地告诉了商慕炎,苏月在他的手上。 他只知道,商慕炎手中的杯盏掉地,噌然从座位上站起,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从未看到过他如此震惊狂乱的神色。 其实,当时他也还不是很确定,跟在林子墨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苏月。 他不相信,他觉得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巧的事。 直到林子墨离开,那个女人扭头就跑,商慕炎不管不顾地离开座位追了过去,他才敢肯定,是苏月无疑了。 因为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让商慕炎如此沉着冷静的男人疯狂。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圈套,睿智如商慕炎,绝对不会看不出,可是,他却还是追了过去。 他想阻拦,却被商慕炎一个眼神制止,他甚至告诉他,不要跟着他。 不要跟着他? 他可以不跟着他,可是,林子墨一定会让更多的人跟着他。 他想再次劝阻,却也了解这个男人,他决定的事情,谁能阻拦? 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毫无悬念。 老四得逞了。 商慕炎被罚了。 他刚刚参与政务,他刚刚被百官们信服,他刚刚被那个帝王改观,可是,这一闹。 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刚刚有点起色的他被那个一向对他有成见的帝王再次踩到泥心里面。 只一局,商慕寒就完胜。 接下来,要怎么办? 举步维艰! 低低叹出一口气,商慕毅转眸看向身边那个一直一声不吭的女人,“夜深了,洋儿回吧!现在八弟被关押,我们还是消停一点好。” 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转身,往外走。 看着她这个样子,商慕毅心里有些难过,蓦地,他又想起什么,“对了,洋儿,你也在宫里,八弟也关在宫里,你……” 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你不要再感情用事。” 舒思洋脚步一顿,他的话,她懂,他是怕她去见商慕炎,或者去救他是吗? 她还不至于冲动到这种地步。 今日主动试探商慕寒,只是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份太重要了,一刻不证实,就多一刻危险,而且,试探的机会也是挺好的。 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敏感,更没有想到苏月竟然会在那个男人手上。 感情有事? 她低低一笑,回头,“我再感情用事,也不及今日八爷的一分。” 商慕毅一怔,再也说不出一言。 ....................... 还有更新,素子咬手帕,今日会有大更和大船,能弱弱求月票吗? 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谢谢【清颜兔兔【ra【翱翔浅底的鱼【地狱的流星【nqansng亲的月票~~~谢谢【匿名用户亲的鸡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开出你所有的条件 翌日清晨,大雨终于下了下来。 滂沱大雨,瓢泼一般,天地之间只剩灰蒙蒙一片。 苏月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幕成帘,春雨的潮气透窗而入,扑打在脸上,竟有些微寒。 许久,她忽然转身,拾起墙角的油纸伞走了出去。 书珥房 林子墨坐在桌案边上,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的一本书卷。 一杯茶盏轻轻置在他白璧的大手边,他微微一怔,抬头,就看到女子立在桌边,轻纱掩面,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正盯着他看。 “不是很累吗?怎么不多睡儿?骂” 男人唇角一勾,笑容和煦温暖,大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女子将手抽出,拂了裙裾,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末了,又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往他面前一摆,一本正经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男人一怔,眸光微闪,温润一笑道:“什么?” 苏月驽了驽茶盏,“先喝了我泡的茶再说。” 男人垂眸,看向面前杯盏,一抹微光从眸底掠过,他忽然笑道:“你这个架势,让我莫名生出几分害怕。” “害怕什么?”苏月也同样笑睨着他。 “怕……”男人蓦地笑容一敛,眸光幽幽,“怕你说要离开!” 苏月一怔,“做什么会这样想?” “虽然对于你的过去你不想提及,也让我不要多问,但是,昨日发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八王爷商慕炎应该跟你有关系吧?” 男人云淡风轻地说着,抬眸看向她。 他以为苏月会否认,出乎意料的,没有!不仅没有,她还回答得毫不避讳,“是!” 男人微微一怔,“什么关系?”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男人眸光闪烁半响,才略带试探地问,“那你为何还……” “我恨他!” 苏月抬眸看向林子墨。 林子墨怔了怔,“为什么?” 苏月没有回答他,微微垂下长睫,似乎有些伤感。 林子墨便也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才蓦地想起什么,“对了,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恩!”苏月点头,微微抿了唇,静默了片刻,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道:“我想给你绣个荷包,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我这里有两个,你帮我挑一个!” 一边说,苏月一边从袖中取出两张彩纸,抖开,平摊在男人面前。 一张上面画着一片绿叶,红色的字,吉祥叶展。 一张上面画着一朵红花,绿色的字,幸福花开。 男人垂眸看了一会儿,笑道:“只要是念念绣的,什么图案我都喜欢。” “不行,你必须挑一张!”苏月有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他哈哈一笑,似是甚是愉悦。 “那既然这样,”他伸手指了指红花那张,“就这张吧,不像叶子的那张,单叶展二字,绣在荷包上,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是荷包主人的名字,花开就不会。” 苏月心口一撞,笑道:“好!” 单叶展二字? 明明是吉祥叶展,只不过吉祥二字是写在绿叶的叶片上的,幸福二字是写在红花花朵上的。 ************ 苏月回到厢房,便让彩蝶照着花样去街上帮她买彩线去了。 外面下着雨,这时让彩蝶出门有些欠厚道,她知道,她其实也不是一个只顾自己、不管下人死活的主子,只是,她此刻,心理面真的好乱好烦,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让彩蝶出门也不过是支走她而已。 不然,那厮特别热心肠,就算你说,想一人呆一会儿,她也定会时不时过来各种问这问那。 站在窗边,继续看着外面的雨水冲刷,片刻,她就失了神。 门口忽然起了一丝响动,她警觉地回头,就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快速从门口闪了进来,顷刻,门又被关上。 来人一袭白色锦袍,只不过此刻已被雨水尽数湿掉,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男性雄健的体魄和完美的线条。 水滴滴嗒嗒往下淌,很快,脚边上就水渍一片。 他站在门后边看着她。 她亦是吃惊地看着他。 “苏月……” 他哑声开口,颤抖了声音。 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他朝窗边的女子走去,越走越快,步行如风。 还未行至她的面前,他便迫不及待地长臂一捞,将她紧拥入怀,用力地抱住。 那般无所顾忌。 即使,他的身上都是水。 熟悉的身子入怀,他终于知道,原来这就是爱,失去时撕心裂肺,重获时欣喜若狂。 世间所有一切的美好,都不及此刻,所爱的人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 这比什么都强!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找她,自己找,也从南轩调动了很多人过来找,只差掘地三尺了。 越找越绝望,越找越心伤。 他以为她死了。 直到昨日,昨日她靠在林子墨怀中离开的时候,朝他投过来的眼神,那包含着千言万语的眼神。 是她!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激动得一夜未眠,就想着要来见她。 “冷煜,你真的来了......” 伏靠在男人湿哒哒的肩头,苏月鼻音浓重。 她用了‘真的’二字。 昨日花林中的那一眼,她就想着,他会来。 果然。 这一刻,苏月突然想哭。 鼻尖也酸,眼睛也酸,气息就哽在喉咙里,哽得她眼眶都红了。 男人轻轻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伸手,想要取下她的面纱。 “别……” 眸中闪过惊恐,她伸手,将他的大手抓住。 “不要……”她朝他摇头。 冷煜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强求。 苏月变成了念念,如今又轻纱掩面,他想,她自是有她的理由。 只要她不愿意的,他便不会勉强与她,从来不会。 “冷煜,下那么大的雨,你做什么会来?” 见他浑身无一丝干处,苏月皱了皱眉,从他怀里离开,转身取了毛巾给他擦拭。 冷煜就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黑眸晶亮如星,“幸亏下那么大的雨,别看一个小小的状元府,藏在暗处的隐卫可真不少,这大雨一下,才将他们下不见了。” 隐卫?!苏月怔了怔,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冷煜伸手将她的腕握住,“别擦了,那么湿,擦也擦不干,我没事的。” 漆黑如墨的眸子深绞着她,一瞬不瞬,似乎在等着她回答他的前面一句话。 两人隔得很近,姿势也很暧.昧。 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面门上,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透过湿湿的衣衫传递过来的他灼热的体温。 “挺好的。”有些窘迫,苏月略略别过眼。 握着她的腕,冷煜五指一紧,心头萦起一抹燥意,“你如何会成为林子墨的妻子?” “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现在不要问,好不好?”苏月抬眸,乞求地看着他。 睨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冷煜心中一疼,纵然心中千般想万般想知道,却也只得强压住满心的疑惑,不再多问。 “苏月!”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有什么事,都不要藏在心里面,有任何困难都请告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你想走,我便带你离开,我带你去南轩,如果你有什么顾忌,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他急急地说着,就像生怕今日不说,就错过了机会一般。 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光清澈透亮,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纯净如水洗过的天空。 认真又笃定。 心中一暖,又有一股气息骤然哽到喉咙里面,她垂下眼帘,哑声道:“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事?”冷煜一怔。 苏月微微抿了唇,没有吭声。 冷煜低叹,“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嗯!还的确需要你帮忙!” 苏月点头,返身来到房中的熏香炉边,取了镂花的盖子,纤长的手指捻起香炉中一截未燃尽的残香,“帮我去查查这是什么香?有什么作用?” 末了,似乎又想起什么,嘱咐道:“不论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只通知给我就好,你能答应我吗?” 冷煜五指一收,将那一截香料攥在手心,说,“好!” ************ 是夜,皇宫 阴暗的暴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商慕炎盘腿坐在黑暗里,微微阖着眸子,一动不动。 暴室没有窗,整日不见阳光,在这里,没有日月交替,只有黑暗,永夜的黑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几日,他只知道,那个帝王果然金口玉言,自从他进来以后,就真的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更别说水粮。 这里不比六扇门,他可来去自如,暴室都是铜墙铁壁,连门都是千年玄铁制成。 所以,就算他心系着那个女人,心急如焚,却也只得巴巴地侯在这里面。 断他水,断他粮,他都不怕,他怕的就是这样无尽的等待,漫无目的的等待。 不知几时是个头。 他不能等! 就算他能等,有个女人不能等! 他想出去。 不知是不是久饿久渴到了极限,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 起初还只是有些胸闷气堵,慢慢的,全身上下都极度难受起来。 很快,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蛊! 有人催动了他身体里的蛊! 除了苏月和他,没有人知道蛊虫过度到了他身上,那么,此人的目标是苏月,是吗? 为什么? 他已经警告过瞎婆婆。 她们这是在找死!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他咬牙,隐在黑暗中的眸子满是血光残戾。 身体里的蛊虫更加疯狂地躁.动起来,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里面叫嚣,如同千万只兽在啃噬着他的骨血。 很难受! 紧紧咬着唇,他握紧了拳头,发白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里,他大汗淋漓。 可是没用! 就算他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都没用! 那种被万蛊吞噬的感觉生不如死。 唯一庆幸的是,蛊虫在他的身上。 ****** 当沉重的玄铁门“哗啦”一声被打开,林子墨手腕灯笼进入暴室的时候,商慕炎已经昏迷了过去。 灯笼的烛光下,林子墨看到那人倒在墙壁的边上,蜷曲着身子、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原本那般风姿阔绰的一人,如此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如同一片破败的落叶。 林子墨缓缓走了过去,在他的边上蹲下,发现他的十指指甲已经尽数崩断,手指头根根血肉模糊。 微微扬了扬唇角,他又举着手中灯笼朝四周一探,发现,墙壁上到处都是血。 看来,刚才这个男人没有少受罪。 冷冷一笑,他回头,吩咐随身禁卫,“泼醒他!”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商慕炎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微光、烛火、男人的脸。 林子墨! 哦,不,商慕寒! 商慕炎瞳孔一敛,蓦地从地上坐起。 “你怎么来了?” 他淡声开口,声音虽沙哑破碎得不行,却语气尽凉,难掩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蚀骨寒意。 林子墨低低笑,抬手挥退了随身禁卫,倾身凑到他的面前,薄唇轻启,“我专门请示了皇上,来暴室看看你,就是想……来看你死了没有?” 商慕炎微微一怔,下一瞬便冷笑出声,“那是不是让四哥失望了?” “不!”林子墨摇头,“为兄对于八弟的表现非常满意!” 林子墨一边说,一边凤眸弯弯扫过四周墙壁上的鲜血,“被万蛊噬咬的滋味如何?” 商慕炎一震,愕然抬眸,“是你!” “是你催动了子蛊?!” 林子墨不置可否。 “当我看到苏月手腕上的疤痕,以及给她检查身体的情况,我知道,她的体内曾经培植过蛊虫,而被人转移,而这甘愿转移之人我猜是你,但也不敢确定,毕竟这得有多大的牺牲精神才会做出如此举措,你,似乎不是这种人,结果,今夜便试着催动了一下,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我聪敏睿智、沉稳腹黑、无坚不摧的八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沦落至此……” 商慕炎缓缓从地上站起,目光如炬,沉声道:“你到底想要怎样?”“不想怎样?”林子墨挑眉,一幅邪佞的样子,“我只是想将八弟加注在我身上的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就凭你?”商慕炎轻嗤而笑,斜睨着他,目光冷傲,“可别忘了,四哥的把柄都握在我的手上呢,任何一条都是死罪。” 林子墨怔了怔,须臾,也还之以冷笑,“那八弟是否就忘了,如今,八弟的女人和孩子还在我的手上呢?” 商慕炎脸色一变,终于失了镇定。 他伸手,一把将林子墨的衣领拽起,往自己面前一拉,他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你敢动她们一根汗毛试试,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林子墨低低一笑,伸手,将他的手挥开,“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如何从这间暗无天日的暴室走出去再说?”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恩怨,莫要扯上女人!你就不怕,我告诉苏月,你就是真正的商慕寒。” “那正好啊!”林子墨无谓地撇嘴,“我告诉她还怕她不信呢,你告诉她正好,反正她爱的人本就是我商慕寒不是吗?自始至终,都是你鸠占鹊巢、李代桃僵而已。”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晃,嘶吼出声,“不!她爱的人是我!” “是你?”林子墨冷哼,“如果是你,为何连认都不愿意认你?如果是你,那日那般情况,你被景帝如此对待,她又为何视若无睹?醒醒吧,商慕炎!” 商慕炎一时沉默。 半响,他抬起头,一字一顿,“开出你所有的条件!” “没有!” 林子墨耸肩,“没有任何条件!” “你放了她,我将你所有的证据都给你!” “放了她?”林子墨笑,“我又没有禁锢她,何来放字?是她心甘情愿呆在我身边而已,就算她离开我,也定然不会回到你身边去,所以,我觉得,维持现状是最好的,你扼着我的咽喉,我掐着你的七寸,这样很和谐,我们互相牵制着,谁也别想对谁不利,和平共处,多好!” “商慕寒,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当然信,我也等着,游戏才刚刚开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只要你答应,我就跟你走 是夜,状元府 “睡吧!” 林子墨替苏月掖了掖被褥,伸手轻柔地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轻声道。 “嗯!”苏月点点头,缓缓阖上眸子,每夜,这个男人看着她入睡以后再离开,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妲。 “念念,你知道吗?今日是你来状元府一个月的日子 ”“ 。”男人忽然开口,其声幽幽。 苏月一怔,又睁开眼睛,看向他。 只见其脸色复杂,眸色晦暗。 不知其心中意味,她只微微一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她自己早就忘了。 “是啊!” 男人低叹,长睫轻垂,苏月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是见他静默了半响后,道:“睡吧!” 苏月疑惑地看着他,“今夜的你,似乎有些反常,怎么了?” 林子墨勾了勾唇角,眸光轻转,眯眸看着床头的灯火好半响,又将目光收回,落在她的脸上,“没什么,睡吧!” 苏月便也不再多问,打了一个呵欠,再次闭上眸子。 *********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似是睡沉了过去。 林子墨轻轻唤了唤她,“念念,念念……” 女子没有反应。 林子墨起身,对着香炉,衣袖骤扬,一把香脱手而出,抛至香炉中,顿时,厢房内暗香袅绕。 再次深深看了女子一人,他转身,阔步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又顿住,静默了片刻,又返至到床榻pángbān。 女子睡觉还挽着面纱,林子墨伸手,轻轻将那枚面纱拿了下来,放在她的床头边。 除却那一条疤痕,她其实生得真是极美。 凝脂一般白璧的肌肤,浓密卷翘的长睫,挺直如玉的琼鼻,盈润如丹的红唇…… 林子墨心中一动,低头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一股甘甜清香绞上他的呼吸,他心魂一旌,竟想要得到更多。 粗噶了呼吸,他轻轻咬上她的唇角,放开了她。 微微拢了眉心,他疾步往外走。 小腹下绷得死紧,他明显得感觉到了自己的那个地方正在抬头、膨胀。 所以,不能呆了,再呆下去,他肯定会要了她。 轻轻将房门关上,他拾步走进幽幽夜色中。 屋内,苏月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一片迷茫…… ************ 朝堂风云变幻,只在瞬息之间。 就像帝王的荣宠一样,一枯一荣不过朝夕之中。 就算前一刻呼风唤雨、权倾天下,下一瞬,指不定就是那个落马之囚,任万人践踏。 花无百日红,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山穷水尽、柳暗花明,也没有永远的输家。 例如,八王爷商慕炎。 被弃之暴室多日,无人问津。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男人这辈子完了。 可是,在一日清晨的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二的官员长跪不起、替这个男人求情。 又例如,新科状元林子墨。 初入仕途就任官之首者御史台,春风得意。 可是,同在那一日清晨的朝堂上,亦是三分之二的官员长跪不起、弹劾这个男人枉法。 明眼人一看,都很清楚,这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镇国公白震的人。 而白震是谁? 白震是商慕炎的岳父大人。 景帝沉了脸,极为不悦,态度坚决,逆子商慕炎罪不可赦,御史林子墨枉法证据不足。 直到白震取下头顶乌纱帽,称自己年事已高、体弱多病,请旨告老还乡,景帝铁青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好转。 他睨着白震,似笑非笑,“镇国公此时提出这事,让朕嗅出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白震亦是轻笑,却也坦荡无惧,“不,不是危险,是交换!” 景帝僵了唇角,却也没有做太多纠缠。 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挽留的话,便准了白震所请旨愿,并同时宣布,八王爷商慕炎无罪释放,御史台林子墨停职查办。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这个天子的最终目的。 先是借商慕寒一事消弱了宰相苏希白的力量,如今又借商慕炎之困,直接端了镇国公白震的势力。 而先前的商慕寒,此次的商慕炎和林子墨,不过都是这个帝王手中的一枚工具棋子而已。 这就是一个帝王治国平天下的手段。 这就是政治。 ************ 八王爷商慕炎从暴室出来的那一日,天气晴好。 太阳明艳得有些透明,照到哪里哪里都是亮堂堂的一片。 站在咧咧的阳光下,商慕炎微微眯着刺痛的眼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是唯一一个进了暴室还能活着出来的人。 当然,也是第一个进暴室的王爷。 白嫣就站在长长的宫道上等他。 一看到他出现在视线里,白嫣就迎了上去,“爷!” 看到男人凌乱的衣衫、蓬乱的头发、消瘦的下巴,以及下巴处冒出的细细短短的青茬,白嫣心中一疼,瞬间就红了眼眶,她抖了手上带过来的披风,轻轻踮起脚尖,替男人搭在身上。 男人自己系好带子,顺势裹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两人一起往宫外走,晌午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在半路上,遇到了正带着数名舞姬走过的司舞房掌珍舒思洋。 舒思洋带着舞姬停下,带着两人落落行礼,“八王爷,八王妃……” 商慕炎面沉如水,目光淡淡掠过众人。 白嫣含笑回礼。 身形交错,各自走向宫道的两头……. ************* 宫门口,八王府的马车早已侯在了那里。 商慕炎一手打着帘子,一手扶着白嫣,让其先上了马车,自己接着准备弯腰而入的时候,却陡然发现不远处立着一人。 他呼吸一滞,忘了动。 那人一袭素色长裙,荷叶的袖口,黑发用一条素色发带轻轻挽着,发丝垂下来,面上一顶素色轻纱轻掩,就那样盈盈站在一片明艳阳光下,周身镀上了一层透明,恍然如梦。 是因为久日不见光明,视力出了问题吗? 商慕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将目光收回,他沉淀了片刻,又再次轻凝了几许,望过去。 没错,是她! 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衣发翻飞间,他箭步如飞,朝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走过去。 他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扭头就跑。 没有,她就站在那里,不对,应该说专门等在那里。 “苏月……”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他第一次发现,他竟然有些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女子没有回避,就看着他,只是眸色同面色一样清冷平静。 忽然,她开口,“能不能放过林子墨?十年寒窗,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不容易,你能不能让那些人撤销对他的弹劾?” 商慕炎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气息喷打在面纱上,面纱轻曳,一颗心却是沉了又沉。 低低一笑,他转眸望向远处,远处的马车上,白嫣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撩起窗幔,在往这边看。 将目光收回,轻轻扬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这就是你今日过来的目的?” “只要你答应,我就跟你走!” 女子笃定而语。 商慕炎眸色沉痛地望着她,白璧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忽然,他转过身大步往回走。 女子眸中浮起失落。 一直走到马车的边上,他撩幔上车。 不一会儿,女子就看到马车缓缓走了起来,她淡淡垂下眸,再抬眼的瞬间,却发现,某人还站在那里。 就是马车走了,男人还在。 他再次走过来,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很好看,白璧纤长,在明艳阳光的照耀下,白得有些透明,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青筋脉络。 女子将手递了过来,他手腕一转,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 “我们回家!” 他说。 “你答应了?” 她问。 他没有回答。 她便也不再说话。 两人手牵着手往前走。 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两人缓步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十指紧扣。 得知今日商慕炎回府,府中众人一早就在白嫣的指示下,将整个王府布置得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当徒步的两人回到八王府的时候,白嫣正带着众人侯迎在王府的门口。 看到被他牵在手中的女子,白嫣唇边笑容僵硬了片刻,才恢复如常。 众人喜出望外地行礼,喊,“爷!” 商慕炎说,“正好大家都在,侧王妃苏月回来了,她腹中怀有本王的孩子,你们所有人都要好生照顾。” 众人震惊。 传说,这个女人不是被四王爷商慕寒掳去了吗? 竟然平安回来了! 那四王爷商慕寒呢?尚在人间吗? 白嫣的唇角又是僵了又僵。 春红柳绿一看到苏月,便忍不住上前,拉了她的手,欢喜得不行。 苏月却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眉眼淡淡、笑容淡淡,连眼神都淡淡的。 苏月随春红柳绿回她曾经的倚月苑。 商慕炎回自己的厢房盥洗沐浴。 临别前,苏月难得的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是,“你几时去让他们不再弹劾林子墨?” 那一刻,春红柳绿清晰地看到,男人幽沉暴怒的眸眼。 她们惊惧地以为男人要发作,却只是听到男人沉默了半响后,淡声道:“我换身衣服便去。” ************ 商慕炎再次踏进倚月苑的时候,已是黄昏的光景。 火红的霞光斜铺进院子,将地上染上一片一片的虹彩。 苏月一人静静坐在窗边,望着院中的那一大片赤霞,微微失了神。 “在想什么?” 商慕炎走过去,伸出手臂从后面抱住她,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上。 那动作,那动作流畅自然得似是再寻常不过。 此时的他一身月牙色锦袍,冠玉束发,下颌的胡须也已尽数剃去,与上午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又恢复了一副龙章凤姿的样子。 女人轻轻转过头,看着他,“都办妥了吗?” 商慕炎的眸光沉了又沉。 他恨不得掐上她的颈脖。 “妥了,明日早朝他们会提出证据不足,请求恢复林子墨公职!” 女人轻嗯了一声,反应依旧淡淡的,甚至连谢字都没有说一个,再次转过头去看向院子里。 商慕炎终于恼了。 低咒一声,他将她从座位上拉转过来,抬手扯掉她脸上的面纱,置在地上,低头将她的唇吻住。 他以为她会反抗,至少,他扯了她的面纱,她会有反应。 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被动地在那里承受着他的吻。 她的冷淡让他很受伤,也让他更加生气。 原本一直按压在心底深处的愤懑,全部都激荡出来。 亲吻变成了啃噬。 他重重地吸.吮,撕咬、啃噬,凌厉地侵袭着她的唇。 他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而女人除了在他怀里薄颤着身子,依旧平静得可怕。 商慕炎放开她的唇,紧紧望进她的眼。 他的眸色深沉似海,暗流涌动,炽烈跳跃……. 而她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有些飘渺,有些清冷,有些不知所谓…… 他一直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从来都是收放自如,可是,他发现,在这个女人面前,无论是情绪,还是身体,二十年的修为都形同虚设,他动不动就失控到无法自持。 而这个女人,他如此撩拨,她竟然还像一块千年寒冰一样,没有一丝热度。 他蓦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 衣袖骤扬,他挥闭了门窗。 床幔轻落,欺身而上。 他开始剥脱着她的衣服。 一件一件的衣物从帐内抛出,委顿于地上, 衣衫尽褪。 当女人美丽的胴.体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他的视线面前时,身体里流动的血都燃成了火,他一边褪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将她吻住 素子汗哒哒,刚扬了帆,船还木开起来,明天继续~~(╯□╰)另外,关于文文,相信素子哈,事情的发展一定在意料之外。 谢谢亲的月票~~ 谢谢亲的荷包~~谢谢亲的花花,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我有分寸,不会伤到孩子的 当女人美丽的胴.体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他的视线面前时,身体里流动的血都燃成了火,他一边褪着自己的衣衫,一边将她吻住。 女子气息如兰,甘甜又美好。 那熟悉的感觉,那久违的感觉让商慕炎心都颤了。 理智告诉他要温柔地对她,但是身体里叫嚣的却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 她是他的,她只是他的韪。 当身上最后一层遮挡被褪去,他覆了上来。 他的身子滚烫如高温的烙铁,她的身子却凉得有些瘆人。 当冰冷的身子入怀,他寒得有些心惊,微拢了眉心,他紧紧地拥住她檠。 “苏月……苏月……” 他低低地唤着她,希望她能给他一丝反应,曾经两人的欢爱,即使她不乐意,她也表现出抗拒,乐意的时候,也是欲拒还迎、魅惑入骨。 可今日,不抗拒,也不迎合。 这样的她让他深深的挫败,也让他不知该怎么办。 但是,他真的想要她。 太想了。 想到疼痛。 他的唇覆在她的脸上,眼角眉梢,鼻翼唇角,温柔地流连,他一点一点吻过她左脸上的那道疤痕沟渠,最后移到她已经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上,反复的吸.吮.舔.舐。 他的大手一寸一寸滑过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抚弄,薄唇也离开了她的唇瓣,下移,吮上她的颈脖,她的耳珠。 眼前又浮现出那日在宫里,那个叫林子墨的男人轻贴在她的耳珠旁边轻声细语的情景,心头一燥,唇齿间就有些发了狠,温热的唇将她的耳垂包裹住,舔舐、撕咬,似是想要彻底抹掉另一个男人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他甚至想掐住她,逼问她,她到底有没有让那个男人触碰过? 头顶,有目光扬落。 他将头从她的颈脖中抬起,就看到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这眼神…… 商慕炎心口一窒,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明知道,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要她,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不要。 眸光轻转,透过婆娑的帐幔,他看向地上被他掷丢的面纱,起身。 撩帐而出。 将那枚素色的面纱轻柔地蒙在女子的眼睛上,系绑住,覆盖住她清冷的眸光。 他想,如果她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怕他舍不得碰她。 他以为女子会伸手扯下,没有,她没有动,任由他为所欲为。 除却那一条疤痕,女子原本就肌肤胜雪,细腻的陶瓷一般,如今又被蒙上轻纱,露出如玉般的俏鼻和莹润娇艳的红唇。 红唇被他吸.吮得有些红肿,微微嘟着,上面泛着盈盈的水泽,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极致的诱.惑。 再也无法克制,商慕炎低头,摄住她的唇瓣,疯狂地吻了起来。 他将她的气息尽数吞入腹中,长舌更是探进她的口中,不断地掠夺,紧紧纠缠着她的,直到她不安地嘤咛一声,他才惊喜地放开她的唇。 眸中炽烈的都是暗和火,他微微抬了头凝着她。 虽然,只是一声嘤咛,却足以让他亢奋。 终于有了反应,不是吗? 灼热的唇,顺着她白皙的颈项一路下滑。 辗转流连过她漂亮的锁骨,细细吻过她高耸的胸脯,当温热的唇将她小巧娇艳的乳.头包裹住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颤.栗。 他弯了弯眸,继续加大了唇舌的攻击,舌尖紧紧抵着她的乳.头,牙齿轻轻厮磨、噬咬、吮.吸,直到那一粒玫红在他的口中挺立、绽放。 大手也是攀上了另一侧的玉.峰,揉捏、逗弄,莹白的高耸在他的大掌中变化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这个男人必须死! 女子伸手,将他手中的轻纱接过,起身下了床。 弯腰拾起地上的衣物,她一件一件穿在身上。 商慕炎心头凝起一抹躁意,也旋即起身扯了衣袍套在身上,见苏月已经穿戴好,一幅要出门的样子,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扣上她的肩,沉声道:“做什么去?” 她心里难受他知道,她抵触他他也知道,可是,情绪,她的情绪呢! 难受就哭,抵触就骂啊韪! 那么平静。 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一个人没有情绪是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她心中是怎样想的;永远也不知道你所做的,你所说的,有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檠? 她能回来,是他梦寐以求的。 但是,她是为了林子墨。 她句句不离林子墨。 她甚至为了那个男人,跟他上床,是吗? 他想亲手杀了那个男人,他想亲手撕了这个女人。 心里有多气,有多怒,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偏偏,怒都不得。 他们之间已经千疮百孔,如果他怒,如果此时他再怒,是不是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平生第一次,他感觉到无力。 大手落在她肩上的力道不自觉的一重,他看到女人痛得瞳孔一缩,本想将她放开,又见她清冷地回头,寡淡地看着他,他的心中又生出一抹愠怒,手依旧落在那里。 “我去院子里走走。” 她脸色微微苍白。 商慕炎手一松,又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怒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本不是一个轻易动情绪的人,从来不是。 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永远都不能把持,就好比那一日在宫里,林子墨拿出发簪给到这个女人手里的那一刻一样,他怎会不知那是阴谋,他怎会不知那是林子墨见自己商慕寒的身份暴露,故意告诉他苏月在他手里,以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理智告诉他应该无视,可是,大脑却完全不受他控制,彼时,他的脑中除了这个女人,再无其他。 摆脱了他的钳制,女人打开.房门往外走,他想了想,又快步上前,将她的手捉住。 “能不能不要再跟林子墨来往?” 女人怔了怔,回头,“为何?” 因为他是商慕寒,因为他是在利用你! “因为他一看就不是好人。”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事却不得不瞒。 听到他的这句话,女人似乎唇角勾了勾,也不知是冷笑,还是自嘲,只一瞬就敛去,她没有吭声,只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作势又要往外走。 商慕炎眉心一皱,下一瞬,又伸手猛地一拉将她拉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直直撞在他的身上。 她的态度让他恨不得想毁了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将她的肩膀扳过,逼迫着她面对着自己。 她依旧是平静地看着他,淡声道,“听到了。”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落在她肩上的大手蓦地收紧,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声音微厉。 “嗯” 她无谓地轻应了一声。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他松开了手,也真真切切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怯。 衣袂轻擦的瞬间,他又蓦地想起什么,“等等!” 女人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耐。 “让我看看你的脸......”商慕炎绕到她的面前。 女人怔了怔,抬眸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你们发展到了哪一层关系 舒思洋正欲开口,就听得一声响动,来自门口,商慕炎眸色一寒,紫袖骤扬,“哐当”一声门洞开,一个人的身影被凌厉掌风裹起,卷了进来。 眼见着身影踉跄两步,作势就要重重倒地,骤然一抹紫影从书桌边飞起,翩然落在身影的旁边,长臂一伸,险险将其扶住。 “砰”的一声脆响,是盘碟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没事吧?”商慕炎拧眉望着揽在怀里的女子。 而女子却怔怔望着地上摔碎的青瓷盘碟和碎了一地的蛋糕琥。 商慕毅微微一怔,舒思洋眸光轻闪,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都看向女子。 女子轻纱掩面。 但是,他们都识得嘬。 舒思洋心中略一计较,还是开了口,“苏月怎么来了?” 商慕毅眉心一拢,看向商慕炎,商慕炎正欲开口,却是另一人已经出了声。 “八王府的侧王妃来八王府的书房有问题吗?倒是皇宫里尊贵的女官大人舒掌珍为何深夜在此呢?” 是苏月。 她眼梢轻抬,平静地看着舒思洋,口气清冷寡淡。 舒思洋脸色一白,一时噎得半个字也说不出,只得转眸委屈地看着商慕炎,一副,爷要给我做主的样子。 商慕炎却是眸光熠熠,胸膛微微震动着,他明显很激动,可是,却并不是要为谁做主,为谁出头的激动。 “苏月……” 他抓住女子的手。 从这次回来到现在,这个女人几时这样说过话? 似乎曾经那个苏月又回来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女子将手自商慕炎的手中抽出,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苏月。” 女子脚步顿住,回头。 “怎么?是要再杀我一次吗?” 三人皆是一震,没有说话。 “我只是做了一点点心端过来给你,并不知道你们在商量事情,不论你信是不信我,这一次,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走到门口,我就准备敲门,然后,门就开了,接着你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商慕炎蓦地打断。 “我信!” 他眸色一痛,将她的手拉住。 她用的是你,她在跟他说,她只是在跟他一人说,在跟他解释,可见,那一日他给她的伤,在她的心里刻得有多深。 商慕炎扫了一眼商慕毅,商慕毅怔了怔,道:“夜已经深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又转眸看向舒思洋,“走,我送你回宫。” 舒思洋看了看商慕炎,又看了看苏月,微微抿了唇,走了出去。 商慕毅紧跟其后,出去的时候,并返身将他们带上了房门。 方才那个女子说,你们是要再杀我一次吗? 不知为何,听得这一句时,他的鼻子竟是微微一酸。 其实,经过那夜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要她死。 就算有,也杀不了了。 有一人定会用生命去保护。 夜很静,凉风透体。 他望着前面那抹消瘦孤寂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感觉,眸色一痛,他快步追了上去,“洋儿。” 女子没有回头,继续脚步不停。 “如果是想要安慰我,请免开尊口!” 商慕毅怔了怔,微微一笑道:“洋儿冰雪聪明,看事看人都看得通透,又何须旁人多言?” 此话一语双关,他知道,她懂。 舒思洋眸光一敛,又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会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他是假的(补18日末更,19日还有更) 当商慕炎风尘仆仆走进金銮殿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也随之凝了过来。 要不是内侍太监唱诺在前,说八王爷到,众人都几乎没认出这个男人来。 一身白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又是脏污,又是血渍,凌乱不堪,人也明显清瘦了不少,头发蓬乱,那样子活脱像是被土匪打劫了一般。 众臣互相传递着眼色。 这八王爷商慕炎越发没有王法了韪。 上朝面圣不穿朝服也就罢了,还将自己搞得像是从乱葬岗逃出来的一样,这也太藐视帝颜了吧? 一直到男人脚步稍显虚浮地来到殿前,艰难地给景帝跪下行礼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了男人的伤。 似乎到处都是伤,有点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淌着血水,特别是背,一道也不知是刀伤还是剑伤,亦或者是动物的爪痕,反正是一条长长的伤自肩头直拉到后腰,深可见骨镟。 众人惊错,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这个样子? 却也顾不上去多想多猜。 因为此刻金銮殿上的气氛凝重非凡,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声息全无,殿中一片死寂。 人群中的商慕毅瞥了眼商慕炎,眉头深锁。 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是直觉不妙! 朝臣偷偷睇了眼景帝,看帝王面色依旧黑沉,皆急匆匆低眉屏息,等着下文。 说来这件事的起因是御史台林子墨的一封奏折。 奏折内容外人不得而知,只是景帝看完这奏折之后,眸子猩红,极怒,当即就将奏折给扔了,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沉淀了好久,他才让高盛又将奏折给拾了起来,又让其去传八王爷商慕炎即刻过来。 高盛小心翼翼地提醒说,前些日子,八爷不是过来禀告过,说外出寻药,如今怕是还没有回来,不然,今日早朝就应该来的。 帝王厉吼,没回来,没回来让他们快马加鞭去将他绑也给朕绑回来。 众人大骇,纷纷猜测让这个帝王愤怒到如此地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墨,奏折所述,是否为真?”景帝略沉的声音在大堂之上响起。 林子墨眸光幽幽,瞥了眼商慕炎,朗声说道:“回禀皇上,奏折所述,句句为真,八王爷商慕炎,的确是四王府纵火案的真凶!” 此言一出,朝堂立刻沸腾了! 一直悬而未破的四王府纵火案真凶竟然是八王爷? 手足相残这种事在帝王之家早已屡见不鲜,但却没想到凶手竟然是最与世无争、最无权斗之心,最风流不羁、最不得圣宠的八王爷商慕炎! 而且,而且……不是说,.那日,在柳溪镇,四王爷商慕寒畏罪跳下瀑布的那一刻,这个男人还不顾生死地上前想要救他吗? 四王府的纵火者是他? 商慕毅倒吸一口冷气,急忙看向商慕炎。 太子商慕仁和三王爷商慕展震惊之余,却又不免勾了唇角。 “老八,你说!”景帝声音虽平静,可任谁看去都像是兀自压制着浓浓怒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落在那个跪在殿前一身狼狈的男人身上。 只是,各人眉眼,各人眼光。 震惊有之,难以相信有之,兴味看戏有之…… 只见商慕炎垂眸默了默,忽然勾唇笑了起来,“父皇让儿臣说什么?儿臣被人诬陷也不是一两次了,如果状元郎的证据不是铁证,那儿臣觉得,最好还是不拿出来为好!免得又冤了儿臣,让父皇难堪!” 林子墨冷笑,对上商慕炎睇来的视线,然后转头望向景帝,“皇上,请允许臣传召证人,证明臣所言非虚!” 景帝拧眉,允了。 内侍唱诺的声音层层叠叠远去。 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那今日前来,又是为了谁? 是苏阳。 只见她伸手一指,直直指着最后进来的那个一袭黑衣的张安说道:“他是假的!” 众人又是一惊一懵。 原本以为后来的总归是真的,现在这个女人一说,又被推翻了。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谁都不如这个四王府的女主人了解张安吧琥? 而且她说得如此笃定! 景帝沉眸没有吭声。 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眸色酷冷,林子墨长睫轻垂,唇角弧光点点嘬。 黑衣张安却也不慌不惧,嘴角冷冷一勾,看向苏阳,“请问四王妃有何证据说我是假的?” 证据? 苏阳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急切了点。 原本她也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主要是事出突然。 明明她和林子墨已经将张安控制,关在郊外的一间密室里,明明除了他们两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为何张安会突然出现?他是怎样逃出来的? 本以为顺风顺水,不想张安却突然出现,让她心中一乱,然后,林子墨又突然一个眼神过来,她脑子一热,就迫不及待地指出,这个张安是假的。 如今,要说证据…… 她抿唇快一思忖,说道:“因为,我和张安相处不是一天两天,我对他非常熟悉,你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对。” “感觉?”黑衣张安嗤笑,“那方才五爷还说那个张安给他的感觉不对呢!凭感觉能证明什么?” 景帝蹙眉,“那现在你们自己说,要朕如何相信你们?” 黑衣张安略一躬身,恭敬道:“皇上,小人记得在柳溪镇的时候,四爷为皇上寻七宝珠未归,小人斗胆奉了四爷之命扮作四爷参加了靖瑶彩球的比赛……” 虽然三月三那日去柳溪镇与民同乐,只是各府王爷去了,大臣们并没有去,但是,当时这件李代桃僵之事让天子震怒,后又因为七宝珠化解,早已经传开,众人皆知。 如此看来,这黑衣张安的确是真的了。 景帝面色冷沉地“嗯”了一声,又转眸看向青衣张安。 青衣张安抿了唇,也一鞠身道:“皇上,这件事明明是小人所为,他偏抢先说了去,当日众目睽睽,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任谁都可以拿来利用作为说辞!请皇上明察!” 众人一怔,只觉此话也确有道理。 那现在……. 黑衣张安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这世上能有如此相像之人,除非孪生兄弟,而我张安是孤儿一个,并无亲人。其实要真伪也并不难,看看谁戴了假面便是!” 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没有想到。 商慕炎面沉如水,林子墨眸光微闪,景帝伸手指了指高盛,“去检查一下两人的脸。” 高盛领命上前,仔仔细细验了起来。 众人目不转睛、屏住呼吸,静候结果。 “回皇上,两人皆未戴假面!” 啊! 众人惊错! 这怎么可能? 黑衣张安的脸上亦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子墨垂下眉眼,唇角一勾,幸亏他想得周到,是换脸,而不是易容。 事情越来越有戏剧性了。 气氛就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景帝脸色越来越难看。 青衣张安再次一伏地,“四王府之火,的确是八王爷所为,请皇上明鉴!” 黑衣张安见状,也随之伏地,“不!四王府之火,实际上是四王爷自己所为,请皇上明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8】你骗我骗得好苦 “凡事都是讲证据,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不会瞎说话,也不会妄自判定。” 苏月淡淡回应了一句,抿了唇,不再吭声。 气氛又陷入了一片凝重。 片刻的死寂之后,景帝出了声,“苏月,你也在四王府呆过,去看看,看能不能认出哪个是张安?” 苏月怔了怔,眸光微闪,轻轻颔首,说,“是!琨” 商慕炎勾着唇,低垂下眉眼,看着素色裙摆在自己眼前的地上拂过,他没有看裙摆的主人,也没有看裙摆的主人如何去辨真假张安。 他想,或者结果,他已能猜出。 除了商慕炎,殿中所有人都看着女子,包括景帝,包括林子墨牯。 只见女子轻拢着水袖,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并排而跪的两个张安面前站定,露在轻纱外面的水眸一一凝过两人。 静凝了片刻,她又突然拾起步子,先后绕着两人缓缓走了一圈,仔细打量。 最后,转过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 众人屏住呼吸,全场落针可闻。 “父皇,这两人实在太像了,请恕儿臣眼拙,也不能识出。” 还是没有认出。 众人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景帝摆了摆手,叹息。 商慕炎唇角弧光更甚。 好一个也不能识出,他是不是该感激她终究念及了一丝情分,没有直接说他们的那个张安是假的? 殿中再次静寂。 骤然,“噗通”一声响动,本不大,但是,响在静谧的殿中,依旧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就看到最先跟苏阳进来的那个青衣张安跌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幅又惶遽又灰败的样子。 众人一怔。 景帝沉眸。 苏阳脸色微变,林子墨眼波一动,上前,“你......” 他的还没有说完,那个青衣张安已是伏地求饶,“皇上恕罪,我不是故意要陷害八爷的,我......” 众人一惊。 商慕炎抬起眼。 青衣张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是被林子墨一把拽住衣领,“原来,你才是假的。” 林子墨的声音冷厉森寒,黑眸恶狠狠地逼视着那人。 四目相对! 做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交流。 震惊中的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想着林子墨如此大的反应怕是觉得自己被拦轿戏弄,还闹上朝堂,所以才气愤至此,也没在意,只觉得唏嘘,唏嘘这个假张安终于受不了心里的煎熬,自己崩溃了。 “子墨,让他把话说完!” 景帝沉声开口。 林子墨又蓦地手一松,那人重重跌坐在地。 “说,何人指使你所为?为何要陷害八王爷?” 景帝声音微微发颤,听得出,他是怒到了极致。 也是,搞了半天,竟然是场诬陷的闹剧。 这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天子面前玩阴谋?而且还不惜换脸,目的非要置八王爷商慕炎于死地? 众人疑惑看向那人。 那人勾着头没有一丝反应。 “快说!” 景帝厉吼一声,终是最后一丝耐心也失去。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 众人顿觉不对,景帝亦是脸色一变,看向高盛,高盛会意,连忙上前轻碰那人。 身子重重委顿在地。 高盛惊看过去,只见其双目微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你那一巴掌打得好 男人身子一震,沉默了半响,眸色转寒:“所以,你将计就计,都是为了老八是吗?” “不!”苏月摇头,“也为了你!” “为了我?”男人微微一愣,旋即,又勾起唇角,轻轻笑开。残璨睵晓 那眼角眉梢微微夹着的一抹促狭,似不信,似不屑,又似有点点期待。 苏月不懂,也不想深想琨。 只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为了你,为了那个在中元节的晚上,从天而降,翩翩走来,朝我伸出手的少年……” 苏月微微低着头,其声幽幽,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缅怀。 世事无常,有些人早已不再是最初的模样窳。 男人怔了怔,不意她会这样,唇角的笑容微僵,只轻凝了目光看着她。 女子微微垂着眼,阳光下轻掩面纱的脸上投着淡淡的薄影,素色的衣裳夹杂着墨色的发丝轻扬若风,一瞬间,他恍惑,觉得人生、竟只如初见。 “苏月……” 他又上前一步。 垂眸,抿了抿唇,刚准备说什么,眼前骤然人影一晃,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算我商慕晴瞎了眼,才觉得你是好人!”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女子气愤的嘶吼,一方轻纱随风跌宕,在金色的阳光下盘旋了两圈,终是跌落在地上。 苏月微微侧着脸,因为商慕晴用了力道。 而她用的是右手,正好扇的是她的左脸。 那沟渠深深、疤痕狰狞的左脸。 定定地保持那个姿势有一会儿,她才蹙了蹙眉,慢慢转过脸,缓缓看向那个此刻还扬手未落、满眼惊恐看着她的脸的女人。 想来是吓坏了。 被她的鬼样子吓坏了。 轻轻一笑,她转眸睇了一眼边上似乎是呆愣住的林子墨,哦,不,是商慕寒。 几乎未做停顿,又眸光一扬,探向远方。 不远处,商慕毅搀扶着商慕炎从宫门口走了出来。 两人似乎也看到了她们这边。 或许是阳光太过浓烈,隔得其实并不远,但是,还是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 只知道,两人脚步微顿之后,也朝这边走来。 苏月垂眸,望向脚前方的地上,那里,自己用来掩面的轻纱静躺。 方才被商慕晴一个耳刮子给扇落了下来。 要不要拾起来呢? 她问自己。 不然,吓坏了一个商慕晴,等会儿又得吓着商慕毅了。 轻轻弯了腰,却在半空中时又顿住,缓缓直起腰身。 女为悦自者容,她做什么掩? 反正她已经里外不是人,不是吗? “九妹,你做什么?” 一声厉声冷斥,商慕晴举了半天的手臂被人一把拉开。 是商慕毅。 目光触及到女子狰狞的面容时,他的目光一顿,眸底闪过震惊和讶然,只一瞬,他又将目光撇开,看向被自己拽开的商慕晴,“你做什么打人?” 商慕晴被拉着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红着眼睛,似乎还余怒未消,“朝堂上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个女人…….” “那也轮不到你来打她。” 一道清淡的声音将商慕晴的话打断。 对,清淡。 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起伏,如秋天无波的湖面。 商慕晴没有再说下去。 苏月缓缓抬眼,朝声音的主人看过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这样压着我,我很不舒服 脚下一软,在身子几乎支撑不住,快要倒下去之前,他从后面紧紧地将那个女人抱住。隵菝残晓 “别走!” “苏月,别走…….” 男人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苏月的背上,苏月皱了皱眉,受着惯性往前迈了一步,然后立着身子强自撑住。 垂眸,目光落在紧紧环绕在她胸前的那一双大手上,原本白璧、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面也是多处伤着,有的破皮的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水柩。 他受了很重的伤,她知道,他快支持不住,她也知道。 可是,又怎样? 那又怎样呢料? 她好累,真的好累。 每次都是这样! 他伤她,然后又留她,然后继续更伤。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 “商慕炎,放手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不!”男人的手臂愈发的用力,就算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需要攀附着她来支撑,却依旧将她裹得死紧,就像生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不见了一般,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跟我回去!” 回去? 苏月轻笑出声,侧首淡淡地看着他抵在她肩窝上的侧脸,“是八王府吗?” “还是四王府,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她愈发淡漠的口气,就像有只手蓦地伸到他的胸腔内,将他的心揪住,狠狠揪住,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伤了她,他知道。 他的态度伤了她,他的口气伤了她,他的话语伤了她,他的不信任伤了她,他的人甚至还打了她…… 他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嫌隙还没有好,他不是不知道如今的他们再也经不起一丝动荡。 但是,纵然再不想、再克制,、再告诉自己要想挽回,不能再伤她毫厘,在看到她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怒了。 真的怒,撕心裂肺的怒。 其实,就像她说的一样,商慕寒的身份死了,从此以后,林子墨只是林子墨,林子墨再也变不回商慕寒去跟他争夺皇位,这个道理,他又岂会不懂。 那他气什么,怒什么,又怀疑猜忌什么?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对方是商慕寒,她曾经深深爱着的四王爷商慕寒。 他怕,他恐惧,他嫉妒而已。 他又一次伤害了她。 彻底伤害了她。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决绝。 她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从来都没有这样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委屈如此直白的、一五一十地讲出来过,她在解释。 解释是么? 然后呢? 解释完了,然后两讫是吗? 不,他不能让她走。 “苏月,跟我回去,我给你治脸。”脑中纷乱,心中闷堵,他快速搜索着各种可以将她留下的理由。 各种。 结果,却似乎只剩下这一个,而这一个,他知道,她也已不在乎。 果然,女子淡漠的声音传来,“不用了,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苏月微微笑着。 她说的是事实。 自古以来,女为悦己者容,就算那日在樱花园里,他要揭下她面具,那般情况下,她脑中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她的身份要暴露了,而是,她这么丑,怎么给他看? 可是,现在,她不这样想了。 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商慕炎,你身上的伤很重,快让他们扶你回去诊治吧,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马声嘶鸣,车轮滚滚。 当苏月换得一身男装和冷煜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已是下午的光景。 刚走了一会儿,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下起雨来,起先还只是淅淅沥沥,不消片刻功夫,竟瓢泼一般。 “要不,我们先避一下雨,等雨停了再走。”冷煜撩开窗幔,外面灰蒙蒙一片妲。 苏月垂眸想了想,淡声道:“还是走吧!” 冷煜怔了怔,转眸凝了她一会儿,似是有些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道:“也好,反正车子里面也淋不着,再说了,雨中赶路也是别有一番情调不是吗?” 苏月弯了弯唇,没有吭声,半响,才抬起头 ”“ 。 “谢谢你,冷煜。” 冷煜怔了怔,下一瞬,复又勾起了唇角,“怎么谢我?以身相许如何?” 他看着她,黑眸晶亮得如同夏夜璀璨的星子。 见她愕然抬眸,他又轻轻一笑,“跟你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朋友之间,何须言谢?” 轻垂下长睫,他略略别过眼,“此去路途遥远,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出了城再投店。” “嗯!” 苏月轻应了一声,轻轻靠在车厢上,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的确很累。 雨天路滑的缘故,马车走得不是很快,但是,还是有些颠簸,而且这样坐着,根本就睡不着。 “肩膀借给你!”冷煜低声说着。 苏月缓缓睁开眸子,看了看车厢内,又看了看他,略略怔忡了片刻,便轻轻歪了头,有些僵硬地枕在他的肩窝上。 春末夏初,衣着本就单薄,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衫而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梨花香,不知为何,竟是莫名让人心安,慢慢闭上眸子,她又情不自禁地朝那份温暖靠拢了几分。 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殇州回来的那夜。 那夜,她的肋骨断了,手腕受着伤,体内被植了蛊虫,他也就是这样带着她离开,默默地、不多问也不多说一句地带着她离开。 这才多久的时间,竟恍若隔世。 随着马车一下一下的晃动,像是睡在摇篮里一般,枕着温暖,听着雨声,她只觉得一颗心渐渐放松,倦意就慢慢地袭了上来。 当马车毫无征兆地骤然停下,一股惯性将她惊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冷煜的怀里,而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 目光触及到冷煜的脸色,只见其俊眉微微拧着,似是有几分凝重,正伸手撩开车前的帘幔。 雨声夹着湿气猛地钻入车厢。 苏月冷得一颤,又往冷煜的怀里缩了缩。 意识到她的举措,冷煜垂眸看了看她,手臂更紧地将她裹住,继而又转首沉声问向前面的车夫,“怎么回事?” 声音一出,马上就被喧哗的雨声淹没。 “前面有个人……拦在路上……”车夫回头大声朝他们应道。 有个人?! 冷煜眉目一沉,苏月闻言蓦地从他怀中弹坐了起来。 不知为何,脑中快速划过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吗? 应该不是! 估摸着脚程,他们应该是已经出了城。 他伤得那么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这般想着,却还是难以抑制地心头狂跳,许是了然她的心思,冷煜重重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将原本撩起一角的帘幔彻底掀开。 苏月便也循着望了过去。 外面雨幕成帘、天地一色。 在马车的前面,在一片灰蒙蒙的天地间,一匹白马横在了路中央,马上坐着一人,正拉着缰绳,定在那里,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人的样子,全身湿透,一袭也不知道是白袍,还是灰袍,还是什么颜色的袍子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男性完美的线条和精壮的身子,当然,也让身上多处的伤尽显。 雨水冲刷而下,在他白璧俊美的脸上蜿蜒,远远望过去,就像是泪流满面的脸。 真的是他! 苏月呼吸一滞,还没做出反应,冷煜已经起身弯腰而出,帘幔垂落,将她的视线格挡在车厢的方寸之间。 车外,大雨滂沱。 冷煜优雅地跳下马车,立在雨中,似笑非笑地看向马背上的男人,“不知八爷这是何意?” “本王的女人坐在殿下的马车上,殿下说,本王是何意?”商慕炎亦是含笑看向冷煜,只是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冷煜怔了怔,却也不惧,反而俊眉一挑,“请恕本宫愚钝,没有听懂八爷的意思。” 商慕炎眸光一敛,唇边笑容却是更深,“意思很简单,本王来接本王的女人回家!” “八爷的女人?” 冷煜嗤然笑出了声,须臾,笑容微敛,他冷冷睇向男人,“不好意思,本宫的马车上没有八爷的女人,八爷的女人不应该是在八王府和宫里吗?” 商慕炎微微一怔,不意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笑容急速转冷,沉声道:“冷煜,本王不想跟你废话!本王只想接苏月回家。” 一边说,一边猛地一拉缰绳,马儿缓步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他们的马车前面再顿住。 冷煜微微扬着头,只这片刻的功夫,也已是全身湿透,透过雨幕,他定定望向商慕炎,沉声道:“她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商慕炎身子轻轻一晃,如同被人刺了一剑一般,眉目之间尽是灰败,只片刻,他又冷笑,咬牙道:“由不得她!” 末了,又转眸看向马车的帘幔,哑声唤着坐在帘后的那人:“苏月,我知道你在里面,跟我回去,好不好?” 原本前面还说得理直气壮,后面一句‘好不好’音量骤沉了下去,甚至还带着一丝低声下气的味道。 冷煜一怔,眉心微拢道:“商慕炎,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错,苏月是在车里面,我现在带她去南轩,她是南轩的明珠公主,跟哥哥回一趟娘家,无可厚非吧?” 商慕炎怔了怔,冷冷一笑,“是无可厚非,只是今日不行。她若真想去南轩看看,他日,我会陪同她一起前往。” “商慕炎,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手?”冷煜摇了摇头。 “这样吧,开出你的条件,只要你放过苏月,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商慕炎冷笑一声,眸子里染上淡淡的血色,“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对苏月上心至此,什么条件都答应。身为一国太子,让他人可以利用和交换的东西的确有很多,也甚是诱.人,只可惜我不要,今日,你便是拿整个南轩来交换,我也绝不会让你将她带走!” 商慕炎声音沉冷,说得笃定。 冷煜微微一怔,紧紧抿了薄唇,道:“如若今日我非要将她带走呢?” “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商慕炎一字一顿。 话毕,商慕炎蓦地抬手一挥,一道凌厉掌风破过雨幕直直击打在马车的帘幔上。 “嗞啦”一声,帘幔四碎。 随着飞扬的布帛,女子轻掩面纱微微发白的脸就暴露在两人的面前。 “苏月……” 沙哑、破碎,声音不大,却压过此时漫天的大雨喧哗。 商慕炎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苏月低垂着眉眼,谁也没有看,亦,没有吭声 实在不好意思,素子今天很不在状态,怎么写怎么不满意,所以就三千发了,欠下一章明天会补回来,孩纸们见谅,哎~~ 另外,有亲说道具感谢什么滴放在正文后面不好,从今天开始,素子就放在每章的内容简介上面哈,那样就不占正文字数,谢谢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补23日二更,24日还有更) 苏月低垂着眉眼,谁也没有看,亦,没有吭声。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淡漠和决绝。 冷煜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再次转眸看向拦在前面,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瞳孔微微一敛,眸色转寒。 “商慕炎,你到底让不让开?” 男人没有理他,只目光沉痛地看着马车里面的女人栉。 雨越下越大。 场面有些诡异。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车夫一脸莫名地看了看僵持的三人,又抬头望了望越来越大的雨势,皱了眉,侧首问向冷煜,“爷,这路还赶不赶了?至” “赶!当然赶!” 冷煜没有看他,只盯着商慕炎,目光寒凉,声音清冷。 “可是……” 车夫有些为难,一脸苦相地看看他,又看看拦在前面的男人。 “商慕炎,你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他眸光一敛,衣袖骤扬。 顿时,漫天倾泻的雨柱被横空劈断,一股掌风穿透雨幕,直直朝男人所骑的白马的马腿上袭来。 马上男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马儿受了重重一击,一声凄厉的嘶鸣,癫狂地撩起前蹄,马背上的男人也不知是骤不及防,还是根本无力做出反应,就被直直甩落在地上。 好在落马的间隙,男人稳稳地抓住缰绳,才不至于跌倒,只是脚下踉跄了两步,还是站住了身子,也拉住了马儿。 也就是到这时,冷煜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坐在马上,其实,根本就是靠着马在支撑,就如同此刻,他虽站在马边上,长身玉立、冷漠俊雅的模样,实则却完全靠着紧拉住缰绳的力度让自己站稳。 他很快有个认知,这个男人受伤不轻。 “商慕炎,快点让开吧,这样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冷煜收回掌风,沉声开口,一语双关,他知道他懂。 商慕炎却似乎并不领情,目光从苏月身上掠回,扬落在他的身上,唇角冷冷一勾,“想我让开可以,留下苏月!” “商慕炎,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苏月是人,不是物件,她有手有脚有思想,去留岂是我们能决定的?就算你强行将她带回去,那也只是一具躯壳而已。” 冷煜的话像刀子一样直戳商慕炎的心房,他清楚地看到,男人身子一晃,险些没站稳。 躯壳? 商慕炎转眸,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垂头不语的女人。 眼中的沉痛和灰败,就那么毫不掩饰地倾散出来。 冷煜眸光微微一闪,他忽然觉得,对于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男人,或许这不失为一个方法。 “就算她跟你回去,她也不快乐,你从来没有给过她快乐,从来没有,只有伤害,不断地伤害!” “她如此美好、如此坚强、如此善良,她值得拥有这全天下最好的一切,包括男人的爱和尊重。可是,你,你让她过成了什么样子?短短数月,大伤小伤不断,死了一回又一回,如今,还容颜尽毁,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最后一句,冷煜几乎是嘶吼出声,那种痛和无奈一点一点从心底深处泛出来。 他知道最后一句不该说,至少不应该当着这个女人的面说,但是他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复杂的心情,就像没有人知道,方才他在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揭开她面纱时又惊又痛的心情一般。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啊! 凭什么要承载这么多的伤和痛? “商慕炎,放手吧,放过她,给她一条生路!” 生路?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晃,让他不得不轻倚在马腹上,才得以没让自己跌倒在地。 放她一条生路? 那谁来给他生路? 上午在大街上跟丢了她,遍寻不见,那一刻,望着拥挤的人潮,他就有个认知,这一次,他真的失去她了。 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他拼命想着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可能会去找的人。 最后的最后,他便等在了这条路上,这条从北凉到南轩的必经之路上。 果然等到了她。 她却再也不看他一眼。 另一个男人跟他说,让他放手。 不。 不能! 他不能放手,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放手,或许就是一辈子。 他如何能放手? 他不能让她走! 就算是躯壳,就算只是躯壳,他也要带回去。 “今日,不管你说什么,你做什么,苏月我是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 商慕炎微微扬起下颌,笃定道。 那样子就像是在跟全世界宣告。 冷煜终于怒了。 “商慕炎,你不要执迷不悟!” 商慕炎摇头,湿透的发丝带出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染着淡淡血色的凤眸紧紧摄住那个眉眼低敛的女人,他一字一顿,“不,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 冷煜咬牙,“别逼我动手!” 商慕炎低低一笑,将目光收回,轻轻睇向他,眼角眉梢都是不以为然和轻视。 冷煜瞳孔一敛,湿透的广袖中,手腕翻转,蓦地提起一道掌风,就对着他边上的马儿再次袭击而去。 他很清楚这个男人的伤,他也很清楚,这个男人现在完全靠着这匹马在支撑。 可是,这次不同上次,在他的掌风即将就要击在马头上之前,男人已经上前一步,提掌将他的掌风接住。 不偏不斜。 不避不躲。 一时间,风起云涌,千层巨浪自两人相贴的掌心弥漫而出,向四周急散而去。 两人周围的雨柱都被卷起,在空中形成两个巨大的漩涡体,肆意翻滚。 就算两人都浑身湿透,两人的头发亦是被凌厉的劲风带起,在头顶盘旋。 高手对话,也不过如此。 马车车架上的车夫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冷煜自己也是为之一怔,不意这个男人会如此。 按照这个男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知道,他根本接不住这一记。 果然,不消片刻功夫,男人就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很快,便处于了弱势。 但是,他微微敛着凤眸,眸中尽是沉戾和坚持,就算手腕已经在颤抖,却依旧没有一丝要放手的意思。 那样子,似是要拼尽全力。 冷煜轻抿了薄唇,再次加了手中内力。 久久的对峙。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道纤瘦的身影映入两人的眼底。 男衫,轻纱,也淋着雨,就站在两人的面前。 苏月….. 两人皆是一震,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双方收起手中喷薄的内力,猛地一个回身,各自后退了几步。 冷煜稳稳站住,商慕炎伸手拉住缰绳,大雨瓢泼而下,没有人注意到他惨白的脸色。 暗自调息,他长身玉立。 “雨那么大,做什么下来,快回到马车里面去!” 冷煜上前两步,抓住女子的手。 “我没事。”女子目光凝落在另一个男人的脸上,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出,拾步朝那个男人走过去。 “苏月…..” 商慕炎心跳踉跄,目光紧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的神色。 他想迎过去,却发现根本不行,便站在那里,看着女子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终于,女人在离他还有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商慕炎。” 她轻声开口,面纱被淋透粘贴在她的面上,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 只这一声,已让商慕炎心头狂喜。 “我再问你一句,你信我吗?” “信!” 几乎不假思索,惟恐说迟了一步。 女子微微低了头,静默了片刻,方才抬起眼梢。 “那好,那你信不信,你再这个样子,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商慕炎身子一晃,愕然抬眸,染着血色的眸中满满都是沉痛和难以置信。 ...... 此章是补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更新,在晚上,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你就是一变.态 “那好,那你信不信,你再这个样子,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商慕炎身子一晃,愕然抬眸,染着血色的眸中满满都是沉痛和难以置信。 女子微微别过脸,目光垂落在两人的脚下。 漫天的雨柱在脚下汇聚成河,湿了她的鞋,也浸着他的鞋,在他的脚边,水色泛着浅浅的嫣红。 女子又将目光掠开,看向别处柝。 轻轻摇了摇头,商慕炎低低笑,笑声在大雨喧哗中破碎。 唇,微微抖着。 那个信字终究没有说出口枧。 他是信的。 他当然信。 因为他不敢赌。 而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用伤害自己来威胁他不是吗? 不去看她眼中的决绝,他略略别过眼,看了看被雨幕紧紧压罩的远方,他说:“我走!” 回头,他一手扯了手中缰绳,一手轻轻拍在白马的马腹上。 步履微踉,一人一马缓缓退到了路边上。 苏月微微低着头,没有看他。 冷煜的目光却始终盘旋在他的身上,冷煜知道,他拍着马腹,其实是扶着马腹而已。 它是他的支撑。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起来,雨声肆意,直直往耳朵里面灌,似乎全世界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冷煜上前,将女子孱弱的身子轻拥住,“我们走吧!” 女子未响,始终低垂着眉眼,和冷煜一起上了马车。 车夫马鞭骤扬,重重落下,一声震响划破雨幕,仿佛连空气都撕裂了一般,马儿嘶鸣一声,走了起来。 车轮滚滚,溅起水花阵阵,商慕炎缓缓垂下长睫,唇角淡淡一勾。 许久,直到马蹄声远去,他才眼梢轻抬,微凝了眸光朝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望过去。 骤然,胃中一阵激烈的翻涌,他瞳孔一缩,连忙转过身去。 一手扶着马背,一手捂着胸口,他微微佝偻了腰身,眸色痛苦。 一股腥甜直直窜入喉间,他张嘴,殷红的血泉喷涌而出,溅落在身前的地上,一泓刺目的红,很快又被雨水稀释,慢慢淡去。 他张着嘴,微微喘息,方才仅凭一口心火强撑着,其实,他的身子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他知道。 又接了冷煜的一记掌力,更是心脉俱损,他闭了闭眼,强自调息。 可刚一动用内力,胃中又是一阵翻搅,他只得连忙作罢。 喘息不已地睁开眼,一双湿透的绣花软鞋就这样直咧咧映入眸底。 如此熟悉! 他一震,愕然抬眸,就看到女子不知何时竟站在他的面前,正眉眼淡淡地看着他。 “苏月……” 心头狂喜,恍惚间,他只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回头,又看了看身后,再转眸看过来,雨水冲刷下,眼前的景物支离破碎。 “你怎么样?能自己回去吧?” 女子淡声开口。 “不能!” 脱口而出的同时,他伸手抓住她的腕一拉,将她的身子紧紧扣在怀里,任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倾轧在她的身上,也不管她是否承受得住。 伤口巨痛、胃中翻搅,所有的感觉都没有胸口的震荡来得强烈,他微微蹙着眉,忍受着所有的虚脱,眸中却光亮荧荧,他贴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薄,“苏月,我都快要死了,你说我能不能自己回去……” “……商慕炎,你就是一变.态,一疯子…….” ************ 八王府,厢房,灯火通明 送走了太医,支走了下人,白嫣掩了门,一步一步往床榻边走去。 在床榻边站定,男人的容颜清晰地映入眼底,脸色苍白,微微阖着的双眸下,是一抹浅淡的青黑之色,他轻轻抿着唇,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那么安静。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那么安静,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还没有醒。 从回府到太医将他最后一个伤口包扎好,整整用了几个时辰,他一直是昏迷着的。 太医说,他伤得很重,外伤、内伤、还在发热,熬不熬得过去,就看今夜。 太医说,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内伤外创,就算内力修为再强,也无用。 太医说,他之所以坚持了下来,是凭着一股心火强撑着。 心火? 哪一股心火? 是那个叫苏月的女子吗? 她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方才是那个南轩的太子和那个女子将这个男人带回的王府。 当时,男人已然在昏迷,可纵然没有任何意识的他,却还一直死死抓着那个女子的腕,怎么也不肯撒手。 直到几人强行将他的手指掰开,才算了事。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从头发到脚底,浑身湿透,衣衫凌乱,脏污不堪,特别是那全身上下的大伤小伤,更是触目惊心,她看到的第一眼,便忍不住哭了。 秀眉微蹙,她挨着床榻边坐下。 男人眉心微微凝着,似是绞着一丝抹不去的愁绪,她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眉宇之间的那一抹淡褶。 父亲说,他阅人无数,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各种表象不过是龙行浅滩、韬光养晦,准备厚积薄发而已。 父亲说,此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重义,嫁他为妃,是她福气,只要一心一意,向他爱他,他日,他睥睨天下之时,身边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父亲说,皇帝亲政多年、早已不是当初刚刚登基时的新帝,打压旧臣在所难免,所以,他借救这个男人于暴室之名,告老还乡、淡出政事,一来遂了皇帝心愿,二来,为她的将来搏了一个重彩在手。 他会感激父亲的。 他以后会还她一个更光鲜的位子。 他会对她好的。 好吗? 她问自己。 的确是极好的。 锦衣玉食、温柔体贴,大婚到现在,他连一句重话都未跟她说过。 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 少了夫妻之实吗? 不,不仅仅如此! 直到方才三四个人将他的手指掰开,让他放下那个女子的腕时,她猛然明白过来,是少了什么。 手指顺着他的眉宇往下,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来到他薄削的唇边。 或许是还在发热的缘故,他的唇滚烫,烫得她轻轻描绘在上的指腹有些颤抖。 心神一动,她忽然想,如果被这样的唇吻着…脸上一热,她低头,倾身凑了过去……. 属于男人独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萦入鼻尖,她的唇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她心魂俱颤。 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却蓦地发现,男人陡然睁开了眼睛。 她惊呼一声,直起身子。 腕却是蓦地被男人握住。 她心尖一抖,小脸瞬间就红了个通透。 还以为是男人的情不自禁,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将她的一颗心打进了冰冷的谷底。 “苏月呢?” 他问。 一边问,他一边抬手抚上额头,微微晃了一下,似是在极力回忆什么。 蓦地,他突然眸光一敛,翻身坐起,也不等白嫣做出反应,就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爷……” 白嫣也连忙起身,取了衣架上的袍子,刚想提醒他,太医嘱咐,以防包扎好的伤口裂开,要躺着静养,一个回头,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这般急切。 白嫣怔怔垂眸,看向手中的袍子,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看向床榻边上的踏板上。 果然,那个男人竟是匆忙得鞋子都没有穿。 *********** 暴雨初歇的夜,很凉爽。 一缕朦胧的月影爬过云层,清辉浅淡迷离。 商慕炎走得极快,穿过抄手游廊,穿过水榭亭台,直直往倚月苑走。 他记得苏月是跟他一起回来的,那她人呢? 他记得她问,能一个人回来吗? 难道……将他送回来以后,她又走了? 不! 心中急切,脚下的步子愈发加快了几许。 刚走到倚月苑的院子,就看到里面烛火摇曳,他心中一喜,径直推开厢房的门。 没有人。 连婢女春红柳绿都不在。 他这才想起,曾经他交代过,无论苏月在是不在,这间厢房,夜里都必须留一盏灯。 真的走了吗? 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有些颓然地转身,出了院子,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如同火烧火燎一般疼痛起来。 痛着,却犹自忍着痛,他缓缓走进幽幽夜色中。 漫无目的,疼痛更甚。 走在长长的游廊上,一颗心空荡得厉害。 “爷。” 一声轻唤来至身后。 商慕炎顿住脚步,回头。 是张安。 张安蹙了蹙眉,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因为身上打了很多绷带,所以寝衣是半敞着的,头发蓬乱、面容消瘦、更让人震惊的是,竟然是赤足。 方才他跟在后面走了很久,他几乎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商慕炎吗? “你怎么来了?”商慕炎微微凝了眉。 朝堂上关于真假张安的事刚刚平息,这个时候,这样出入八王府并不好。 “属下专门过来给侧王妃道谢!” “给她道谢?”商慕炎敛眉,疑惑地看向张安。 “嗯!”张安点头。 ************ 抄手游廊的另一头,女子手中端着一枚托盘,托盘上一个青瓷碗,碗中还冒着热气。 脚下走得太急,也没有来得及看路,在游廊拐弯的地方,就蓦地撞到一人的身上。 “哐当”一声,手中托盘跌落在地上,两人都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女子看着四碎的碗屑和尽数泼光的药汁,欲哭无泪。 那可是她熬了几个时辰的成果。 走在身后的张安不明所以,伸手将踉跄后退了两步的男人扶住,正准备开口数落对方两句,却见眼前人影一晃,男人已上前将女子抱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没事,我们一起脏 走在身后的张安不明所以,伸手将踉跄后退了两步的男人扶住,正准备开口数落对方两句,却见眼前人影一晃,男人已上前将女子抱住。 女子的目光怔怔落在地上,地上碎裂的瓷碗碎片四散横陈,她看到男人的赤足就这样从碎片上走过,鲜红在他的脚后蜿蜒。 他也不管不顾,就好像那不是他的脚,在女子惊愕抬眸的瞬间,他已双手捧起她的脸,扯下轻纱,将她吻住。 在两人的身后,是目瞪口呆的张安。 在张安的后面,是疾步走进游廊的商慕晴珉。 而在游廊的外面,远远地站着商慕毅和舒思洋。 几乎在同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游廊里的两人。 商慕晴顿住脚步,商慕毅看向舒思洋,舒思洋轻凝了目光恹。 “看来太医的话危言耸听了,什么熬不熬得过去,就在今夜?五爷看,八爷像是熬不过去的人吗?” 舒思洋微微一笑,转眸看向身侧的商慕毅。 商慕毅拢眉,睨向游廊里面。 心中微叹,这两个人…… 这厢,苏月被吻得突然,一时脑中凌乱,随着男人的唇霸道地将她的虏获住、辗转,男人下颌的青茬硬硬地扎在她脸上的肌肤上。 生疼。 这是此时唯一的感觉。 她皱眉,伸手推他。 自从送他回来到现在,她的心绪一直是乱的。 说原谅,其实也没有。 说不恨,那也是假的。 跟这个男人几月,几经生死,就像耗尽了一生,而他,却始终不懂她的心。 最初的最初,或许两人之间的纠葛来自于商慕寒,来自于自己青葱岁月的一场情窦初开。 后来几时发生了改变,她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两人的同病相怜,她从小孤苦,他自幼伶仃。 又或许是六扇门的大牢里,他的那一抹温暖。 再或许是在发配边疆的路上,他的倾命相助;在柳溪镇的时候,他的舍身引蛊;三月三那天他的以身挡球,三月三那夜他的窃蚌盗珠…… 又可能在这些之前,可能在这些之后。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九凌山上,当一切真相如同黑夜的猛兽将她吞噬得骨血都不剩的时候,她痛,她恨,她难过绝望,却也真切地明白了自己的心。 当她戴着商慕寒的面具,当她纵身从瀑布跃下,她以为,心痛绝望的同时,她同样也跟他坦承了自己的心。 可他,还是不懂。 他跟出手打她的商慕晴一样看她。 所以,她才萌发了走的念头。 她故作冷漠,她强自决绝,她在心里筑起冷凝的高墙。 她告诉自己,从此以后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跟她无关,无论他痛、他伤、他生、他死。 然而,这世上最让人无力的是感情,最让人管不住的是人心。 千般压抑,万般克制,她还是想了。 她想他背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她想他身上的大伤小伤;她想他追赶她时踉跄倒地的狼狈;她想他全身湿透、拉住缰绳强自支撑的倔强;她想他说我走,然后一人一马脚步微踉、退至一旁的苍凉……. 或许是她真的心肠太软,或许是她真的见不得他伤。 她回来了。 走,走不了,留,又非心中所愿。 似乎怎么做,都不快乐。 心中恼着,她便加大了手中推拒的力道。 男人终于放开了她,黑如濯石的眸子晶莹透亮,如同此刻头顶暴雨初歇后的星子。 他说,“苏月,看到你真好!”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他胸腔震荡下最直接的表达。 是的,真好! 她没走。 苏月为他那句话怔了怔,忽而,眸光轻转,看向他的身后。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手中的轻纱替她掩上,缓缓转过身。 游廊内石化着两人,游廊外静立着两人。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你们怎么都来了?” 商慕晴张嘴,本想说,听太医说他伤得很重,却被一声女子的轻笑抢了先,“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也就是到这时,商慕晴和张安才注意到,原来舒思洋和商慕毅也来了。 方才那句,便是出自舒思洋之口。 众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商慕炎,却只见其眉眼淡淡。 衣袂轻簌,有人蓦地转身离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其披风曳地,走得极快。 依旧是舒思洋。 几人又是一怔,再次齐刷刷看向游廊里的男人。 男人也是轻凝了眸光,睇向走在幽幽夜色下的女子。 片刻之后,又将眸光收了回来,看向几人,淡声道:“我没事,夜深了,你们都回吧!” 话落,眼梢又轻轻掠过走廊外的商慕毅。 商慕毅眸光微闪,说了句“八弟好生养着,明日再来看你”,便转身快步离开。 商慕晴看看张安,张安亦是颔首退下,出了游廊。 无奈,商慕晴嘴巴一嘟,只得离开,可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静默了片刻,问道:“冷煜回去了吗?” 商慕炎瞟了她一眼,“在西厢房。” 商慕晴眸子一亮,轻提了裙裾,快步离开。 于是,游廊里便只剩下了两人。 商慕炎看着苏月。 苏月唇角一勾,“有人生气了,你还不赶快去追。” 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勾着头,眉眼低垂,拾捡瓷碗的碎片。 一颗心又开始涩涩堵堵起来。 她和他之间永远都隔着千山万水,就算撇开发生的那些事不说,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舒思洋。 他的洋儿。 手被人握住,男人在她的面前蹲下来,看着她。 苏月一怔,没好气地道:“让你去追人,你在这里看着我干吗?” 男人唇角一翘,“没事,五哥已经去追了。” 苏月一愣。 方才舒思洋离开时,这个男人睇向商慕毅的那一眼,她也看得真切,敢情,关键时候,商慕毅是给他救场的。 唇角冷冷一勾,她道:“可惜人家稀罕的不是他,是你。” “那,要不,我去追她,你去西厢房?” 男人微微挑了俊眉。 苏月怔了怔,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冷煜住在王府的西厢房。 也懒得去理会他这句话里有几分促狭、几分冷嘲,她璀璨一笑,说,“好!”男人松了她的手,起身。 苏月心下一沉,以为他真的就要离开,却又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是,我的脚受伤了,走不了。” 苏月瞟了瞟他的赤足,以及地上蜿蜒的斑斑血迹,不以为然地道:“你不是不怕痛吗?这点伤算什么?” “说得也是。”男人赞同地点头,“死都不怕,还怕这点脚痛?” 话音刚落,人已经转身,往游廊外面走。 苏月从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失神。 骤然,手指传来一阵刺痛,她瞳孔一敛,怔怔垂眸。 不小心被瓷碗碎片割破的手指,正往外冒着血珠。 蹙眉,刚准备掏出袖中的绢子拭一拭,腕却是再次被人握住,而且,直接将她从蹲在地上的姿势给拉了起来。 竟是去而复返的商慕炎。 苏月有些懵。 不是追人去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那个样子,似乎…….不善? 果然,他用力捏了她的腕,沉声道:“你这个女人几时能说一句真话?” 话说得有些兜头兜脑,苏月便再次懵了懵。 她看着他。 而男人则是垂眸朝她的手上看去,在看到指腹上的那一抹殷红时,眸光微微一敛,直接张嘴,将她的指头含进嘴里。 苏月心头一颤,本能地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被他钳制得死紧。 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舐着她指腹上的伤口,一抹酥麻轻痛的触感从指头上漾开,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男人一边轻轻吮舐着她的伤口,一边凝眸望着她,一瞬不瞬。 那样子……. 那样子要多邪魅有多邪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苏月心中一阵慌乱,微微撇过眼:“商慕炎,你也不怕脏,我的这手在厨房里生过炉子,煎过药,刚才端了托盘,然后,又在地上拾了碎片…….” 男人将指头轻轻从薄唇里吐出,眉眼一弯道:“没事,我们一起脏!” 一边说,一边大手将她的后脑勺扣住,往自己面前一拉,面纱扯下的同时,重重吻上她的唇瓣。 就在她一懵一惊中,他的舌已撬开她的唇齿,探入口中。 气息交错,他的舌尖紧紧抵着她的,逼迫着她跟他一起纠缠,淡淡的血腥在两人的津液中萦散。 男人又放开了她。 她也终于明白,一起脏的意思。 脸颊一热,她杵在那里没有动。 男人转身,走到游廊的边上,撩了袍角坐在游廊的木栏上,朝她伸手,“过来!” “做什么?”苏月戒备地看着他。 商慕炎缓缓抬起自己的脚,“帮我把刺入脚板的碎片拔出来!” 苏月怔了怔,本不乐意,可目光触及到他脚板,发现那里一片惨不忍睹之态,便只得拧了眉上前,坐在他对面。 男人便大大咧咧地将腿翘在她的腿上。 游廊边上的灯笼让视线还算清明。 看着女人秀眉紧锁,专心致志、小心翼翼的模样,男人心中一动。 “张安让我谢谢你!” “什么?”苏月眉眼不抬,注意力全部都在男人的脚上。 “他说,他被四哥关起来了,是你放了他,并让他赶到了朝堂;还有,在你辨认真假张安的时候,他说,他清楚地看到,你袖中藏了个什么东西,暗暗威胁了那个假张安,从而导致他崩溃倒地、自认诬陷……” 苏月一怔,愕然抬眸。 男人唇角一勾,黑眸晶亮,“自始至终,你都是站在我这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明日也别走 “洋儿。” 舒思洋走得极快,商慕毅一直赶出了府才追上。 侧首瞟了一眼追上来的男人,舒思洋越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商慕毅皱眉,印象中,她不是这般没有气度的人,虽然以前也见她难过生气,却从未像今天这个样子,当场离去。 微微抿了唇,他也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追了过去,伸手拉她,“洋儿。琰” 女人抬起手臂大力将他的手挥开,他再抓,她再甩,反复几次,他才终于将她的手腕重重握住。 “洋儿,你不要这个样子。” 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更何况是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强项办。 女人顿住脚步,红着眼睛瞪着他。 于是,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支支吾吾、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想起了一句,“是他让我追上来的。” 女人没有吭声,依旧定定地凝着他不放。 见她如此,商慕毅就急了,“真的,你一走,他就度了一个眼色给我,你也知道,苏月好不容易回来,他不方便那个时候追你而来.......” 话脱口而出,可一说完,商慕毅又不禁自问了起来,是这样吗? 当时,那个男人眼梢掠了他一眼是真的,只是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太明白,如今见这个女人难过,他便不自觉地这样说了。 果然,闻了他的话,女人脸色稍霁,态度也慢慢软和了下来,轻轻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出。 “她毁容了。”她忽然道。 商慕毅怔了怔,点头,“嗯!” 在宫门口,他就看到了,这个女人还是今夜看到。 “应该是那夜从瀑布上跳下去的时候伤到了。” 舒思洋转身,缓步往前走。 略带凉意的夜风将女子低低的自语声吹散,“那样的脸……他怎么也亲得下去?” ************ 将男人脚板下的碎屑拔完后,苏月又掏出绢子将上面的血渍轻轻擦干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就怕一些细小的碎渣子扎在里面没有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心头微微一松,这才注意到男人似乎太过安静,蓦地抬头,才发现男人慵懒地倚靠在回廊的廊柱上面,微微阖着眼睛,似是睡了过去。 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留下两排淡淡的剪影。 这个男人的确生得好看,就算现在这般凌乱憔悴的样子,却依旧俊美得无法比拟。 只是…….这样也能睡着? 果然不怕痛! 苏月摇了摇头,忽然又觉得不对,搁置在她身上的腿,滚烫惊人。 方才所有神思都在他的脚板上,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一骇,伸手探上男人的额,果然,入手如高温的烙铁,烫得她一阵心惊。 跟冷煜送他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伤得很重。 太医也说,熬不熬得过去,就在今夜。 所以冷煜说,今夜我们便留在八王府吧,她没有说什么。 冷煜的心她懂,是为了她。 她的心,冷煜也懂,所以,才会这样说、这样做。 她如何放得下这个男人的生死? “商慕炎,别睡,醒醒…….”她伸手推他,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熬不熬得过去,就在今夜! 什么意思? 方才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正常人,不是吗? 是他太会掩饰,还是她太过粗心,亦或是像太医说的,他只凭一股心火强撑着。 她不知道。 “商慕炎…….” 她快要哭了。 腕蓦地被滚烫的大手握住,她一震,只见靠在廊柱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她。 “商慕炎……你怎样?”她又惊又喜。 毫无血色的唇轻轻蠕动。 “我没事。” “我扶你回房去。”苏月起身,却是被他拉住。 “别走……” “我不走,我只是扶你回去休息,”苏月有些无奈。 夜里凉,风也大,他又只穿一件寝衣,鞋子都没有穿,而且汤药都打翻了,她还得重新去给他煎一壶。 “明日也别走……” “明日也别走,好不好……” *********** 最后的最后,男人还是没有跟她回房去,也霸道地不让她去煎药,就抱着她,两人一起靠在廊柱上,连她说回去取一件披风过来,都不许。 他后来昏睡了过去。 可是双臂环裹她的力度就像白日回府时抓着她的腕一样,任她怎么掰也掰不开。 挣脱了几次未果后,她只得放弃。 靠在他的怀里,一颗心纷乱。 她该怎么办? 今日她说这个男人是个变.态,是个疯子,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只有变.态和疯子,才会这样极致,才会这样置之死地,才会这样狠,对别人狠,对自己狠。 他的这一股子狠劲,也让她惶恐。 她有一种感觉,就算她跟冷煜走了,他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他跟她的纠缠必定至死方休。 可是,如果留,他们之间又有那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 洋儿,血玲珑,孩子……. 她还能信任他吗? 如果…… 能拿到龙凤玲珑棋盘…… ************ 状元府 林子墨剪手立在院子里,望着天边那一轮朦胧的月影,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黑影翩然落在身后。 “主子。” 林子墨收了目光,回头。 “苏月又随商慕炎回了八王府。” “又回去了?”林子墨瞳孔微微一敛,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是!南轩太子冷煜也跟着一起。” 林子墨沉默了片刻,朝黑影挥了挥手,“知道了。” 黑影脚尖一点,飞身而去。 林子墨转过身,站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拾步走进幽幽夜色中。 当林子墨推开厢房的门时,坐在灯下打盹的彩蝶忽的站起身,“念念姑娘……” 她睡眼惺忪地看向门口,却蓦地发现是林子墨,顿时脸色一变,吓醒了过来。 “公子…….” 林子墨走了进去,淡声道:“怎么还不睡?” “奴婢……在等念念姑娘。” 林子墨怔了怔,抬手拾起桌案上一枚还没有绣完的荷包,目光触及到荷包图案上的一朵红花,眸光微微一闪,他道:“她回家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状元府了。” 回家?彩蝶一震,刚还想再问,林子墨却已是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林子墨环顾了一下四周。 一切依旧。 所有的摆设,所有的物件,甚至连壁橱里面的衣物都还是老样子。 却只是少了一个人存在。 在案桌边缓缓坐下,他再次看向手中的荷包,幸福花开,那个女人竟是凭借这个荷包,识出了他的身份。 还故意将计就计,还临阵倒戈,还拿走了他所有的证据…… 林子墨骤然眸光一寒,五指收拢,手中荷包顷刻被捏得变了形。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他一怔,刚准备回头,女人的玉臂就蛇一般自身后抱住了她。 “爷……” 凹凸有致的曲线紧紧贴上男人的后背,女人吹气如兰。 林子墨眉心微微一拧,“你怎么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近乎失控地疯狂(三千补26日,27日还有更) 凹凸有致的曲线紧紧贴上男人的后背,女人吹气如兰。 林子墨眉心微微一拧,“你怎么来了?” “担心爷,所以就来了。” 女人将脸枕在男人的肩窝处,声音软糯如酥。 林子墨怔了怔,下一瞬,又低低一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琬” 女人亦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爷在想苏月?” 林子墨唇边笑容一僵,眸色急速转寒,鼻子里发生一声不以为然的冷哼,“想她?想她怎么背叛我?钧” 女人眸光轻闪,唇角微微一翘,似是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小手顺着男人袍子的衣领探了进去,轻轻抚摸上男人精壮的肌理,女子其声幽幽:“爷可曾后悔过?” “后悔什么?”林子墨侧首淡淡瞥了一眼埋首在肩头的女子。 “很多啊……”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胸口结实的肌肤上游走,女人灼热气息如兰,缓缓喷打在男人的侧脸上,“譬如,当初,和我在一起,放弃了她;又譬如,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商慕炎;还譬如,这次利用她,还对她用香……” 林子墨微微垂了眼睑,没有吭声,女子心中略略一沉,原本她只是一时试探而语,不想这男人会做这反应。 朱唇轻轻一抿,将小手自男人的衣襟内抽出,她起身,婀娜身姿一转,便径直坐到男人的怀里。 双臂一展,她勾住男人的颈脖,宽大的水袖滑到手肘处,露出一大截白皙如玉的皓腕。 她微微扬着头,美眸紧紧盯着男人的眼,一瞬不瞬,似乎想要从中看出几分端倪来。 林子墨唇角冷佞一斜,“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请爷回答我。” 女人娇嗔的模样,迷乱人眼。 林子墨再次垂了眸,片刻,抬眼道:“没有!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做过的事也从不后悔。” 后悔有用吗? 他的人生早已经是一条不归路,要不向前,要不灭亡。 “真的吗?” 女子美瞳一亮,媚眼如丝、潋滟波光流转。 “当然!”林子墨薄唇轻动,眸色晦深似海,大手抚上女人纤细如柳的腰肢,重重一摄,“她也不值得我不后悔!哪像你,同样都是嫁给冒我身份的商慕炎,你就能保持一颗冷静睿智的头脑,不仅保住了自己的身子,还识出了他不是我,并能不动声色、暗中打探我的消息,还想尽办法跟我联系上,而她呢?” 她不仅将自己的身子给了那个男人,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甚至还爱上了那个男人。 苏阳眼帘颤了颤,轻轻将头靠在男人坚实的胸口。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忽然想,如果当初商慕炎对她稍微浓烈一点,或许现在的她也和苏月一样吧。 好险! 感谢那个男人的淡漠清冷,才让她有了冷静睿智的头脑。 “接下来,爷准备怎么办?” 经过朝堂那一事,以后更是举步维艰。 林子墨低低叹出一口气,眸中幽光一闪,“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需要对付的人太多,除了商慕炎,还是太子商慕仁,还有商慕展,还有很多觊觎皇位的人。 不过,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先要将商慕炎铲除。 那个男人不仅知晓他的身份、掌握着他的致命证据,也是众多皇子中能力最强的一人,比太子商慕仁更有威胁性。 而且,他跟他的仇恨也远不止这些。 他还抢走了他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孩子,不是吗? 他一定要十倍地讨还回来。 但是,那个男人似乎越来越难对付了。 就连曾经跟景帝最不堪一击的父子关系都似乎有所转圜。 那日,商慕炎大婚,景帝赐了好酒,他故意在那坛酒里下了媚药,是想借此挑拨商慕炎和景帝的关系。 当然,中了媚.药以后,自是要纾解欲.望,那么正好洞房花烛、男欢女爱,到时候,商慕炎与白嫣成夫妻之实,也可断了苏月回头的念想。 这是他的两个目的。 结果,似乎一个目的也没有达成。 那个男人竟然用自我伤害来疏散药力也未回洞房;而他的父皇跟这个曾经不受待见的八子也并未见什么冲突。 难啊! 每一步都难! 虽然苏阳给他偷来了可以控制商慕炎的母蛊,但是,他的东西又还捏在苏月的手上。 而且如今苏月又回了八王府。 他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现在的形式是,要不按兵不动,要不一招制敌。 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见林子墨半响没说话,苏阳自他怀中缓缓抬起头,看向他沉冷阴郁的眉眼,心中微微一疼,她抬手轻轻触抚上他眉心间的那一抹褶皱。 林子墨垂眸,看向怀中之人。 四目相对,苏阳停了手中动作,如玉般的脸颊迅速飞上两朵娇羞的红云,原本就勾住男人颈脖的那只手,忽然将男人的头拉低,她仰脖吻上男人的唇。 “寒……”女人幽兰的清香之气从两人相贴的唇瓣间逸出。 林子墨喉头一动。 女人又缓缓放开了他的唇,一路往下吻着,下颌、颈脖,在途径男人那跳突的喉结时,朱唇微微一张,轻轻将其咬住。 好一番舔舐、厮磨。 致命的诱.惑。 林子墨低吼一声,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往床榻边走去。 迫不及待地剥扯下自己的衣衫,他倾身,将女人压向被褥深处。 女人水眸潋滟、眸光迷离地看着他,一头青丝铺满软枕…… 那一刻,林子墨的脑中突然闪过另一个影像。 曾经的许多个夜里,在这间厢房,在这张床上,有一个女人也是这样平躺着,也是这样一头青丝将白色的软枕铺满,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静静睡去…… “寒…….” 似乎意识到他的分神,苏阳伸出玉臂圈上他的颈脖,娇嗔地唤着他,微微扬起身子,让自己高耸的胸脯轻轻蹭上他的胸膛。 虽然隔着薄薄的衣衫,却依旧香艳如斯。 林子墨眸色一暗,大手猛地一挥,女人衣衫尽碎。 他疯狂地吻着她、舔舐着她、撕咬着她,大手重重地在她身上揉捻,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暧.昧的青紫淤痕。苏阳在他身下情动地娇.吟。 跟这个男人欢爱也不是一次两次,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 如此热烈。 这个男人有些近乎失控地疯狂。 这是她一直想要的。 当男人炙热的昂扬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男人忽然扯过软枕盖住了她的脸。 她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也无力去想。 因为眼睛看不到,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 随着男人用力的抽送,酥.麻欢愉自小腹处漾开,充斥着四肢百骸,似乎每一个毛细血孔都扩张,再扩张,她更大声地尖叫。 床幔大晃,水声连连。 撞击,狠狠地撞击。 每一次都撞到女人的最深处。 男人挥汗如雨。 炙暗不明的眸子紧紧摄住身下的女人,女人白皙的胴.体因为情.潮泛着浅浅的绯红,胸脯高耸、乳.尖.挺立,随着他的顶撞,一对胸脯跳脱荡漾,再往上,看不到女子的脸,因被一枚软枕所盖,只看到女子满头的青丝凌乱。 男人眸色一红,撞击得更加凶猛。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明明那个女人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有机会的,他有机会得到她的身子,他也有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要她的欲.望,可为何最终都没有侵犯与她? 是不想强迫与她吗? 还是怕伤了她? 亦或是对她还有期待? 怎么可能?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在决定对她用香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她已再无回头路。 瞳孔一敛,他腰身朝前一送,再一次重重撞入女人敏.感的最深处……. **************请支持正版************* 苏月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了一室的金黄。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动了动身子,才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倏地,一个激灵。 床上? 她震惊地环视着四周。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摆设,是倚月苑。 可是,她记得,昨夜不是商慕炎抱着她,然后,靠在回廊的廊柱上睡的吗? 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动,最后,他昏睡了过去,她却依旧动不了。 那现在如何会在倚月苑的床上? 是商慕炎将她抱回来的?! 可是,他伤得那么重! 伤? 瞳孔一敛,脑中又划过男人虚弱苍白的脸。 他醒了吗? 他的人呢? 掀了被子,她下床穿鞋,走了出去,也顾不上自己没有盥洗、没有梳妆。 ************ 商慕炎走进倚月宛的时候,就看见苏月站在院中。 雨后的阳光有些艳,肆意地倾泻下来,将她原本素色的衣衫镀上一层华彩。 已经有些显怀了,小腹微微隆着。 她一手轻抚在小腹上面,一手轻垂于身侧,带着面纱的小脸微微扬着,似乎是透过厚厚的院墙,看向外面,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商慕炎站了很久,女人一直没有动,也没有发现他在后面。 直到不知又是过了多长时间,商慕炎才眼波微动,脚步微踉地走了过去,伸出双手自后面轻轻拥住她,“在想什么?” 很自然的动作,很自然的话语,就像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就像他们从未发生过嫌隙一般。 苏月缓缓垂眸,看向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手腕一动,顺势将她抚在小腹上的手裹住,交叠放在那里。 苏月微微蹙了眉,心里莫名有些抵触,却也没有挣开,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淡声开口道:“商慕炎,你好了吧?” 商慕炎一怔。 这句话有歧义。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你就给我装吧 商慕炎一怔。 这句话有歧义。 商慕炎,你好了吧。 是让他适可而止呢,还是问他的身子好了没有。 如果是前者,如果是前者的话……琬. 如果是后者,那是不是他说好了,她就要走了? 想到这里,商慕炎忽然哑然失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钧? 几时开始,对她简单的一句话也要如此猜度起来? “好了一些。” 他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回答。 “嗯,那就好!”女人淡应了一声,轻轻挣脱他的手臂,转身,往屋子里面走。 商慕炎一看,急了,什么叫那就好! 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腕,“苏月,你做什么去?” 苏月脚步一顿,缓缓侧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莫非回屋也不行?” 难得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虽然,也不知道那笑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总之是笑了,商慕炎心头微微一松,便放开了她的手。 敛了唇边笑容,苏月继续往前走。 商慕炎站在身后,忽然对着她的背影道:“苏月,你不会离开的,对不对?” 苏月再次停了下来,转过身。 “所以你就赶着冷煜离开?” 她冷冷开口。 早上,因挂念着这个男人的伤,她一起来就直接先去了他的厢房,结果,他不在,遇到了白嫣,那个温婉娴静的女人。 她记得,昨夜送这个男人回来的时候,这个男人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她看到白嫣哭了,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站在人群后,哭得寂静无声。 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她问她,八爷的伤好点了吗? 白嫣微微笑着,笑得眉眼有些苍白,她说,八爷昨夜出去找你就一直没有回来。 她有些尴尬,有种自己是挖人墙角的第三者的感觉。 后来,她就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没有人,冷煜已经离开。 随侍的下人告诉她,早上,八爷过来,然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冷煜不会丢下她离开,也不会不辞而别,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男人又用了什么手段,逼冷煜走。 “赶?”商慕炎淡淡笑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 苏月未响,只垂眸看向身前的地面。 商慕炎浅浅弯着唇角:“我只是跟他说,我找到懿容草了,我要给你治脸。他说,他三个月后再回来接你,如果……” 他顿了顿,“如果那时,你还愿意跟他走的话。” 苏月微微一怔,抬眸。 望定男人好看的眸眼,她忽然一字一顿道:“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 男人答得干脆,答得笃定。 苏月冷冷一笑,转身。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商慕炎的伤好得很快,他也开始着手给苏月的脸配起药来。 书房 苏月端着茶盏轻轻推门而入的时候,商慕炎正微微凝着眉,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执着朱砂笔,在一方白色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抬眸的瞬间见到是她,凤眸中掠过一丝震惊,旋即眉眼一弯,道,“你怎么来了?” 苏月没有回答,缓缓走至书桌边上,将手中茶盏轻轻置在他的面前。 商慕炎怔了怔,唇角轻勾,放了手中书笔,端起茶盏。 白璧纤长的手指捻起茶盏的盖子,她看到他眸光一亮。 略带惊喜地抬眸,“是太平猴魁。” “嗯,”苏月淡应了一声,末了,又似想起什么,道:“放心,没有毒。” 商慕炎唇角的笑容微僵,片刻,又是自嘲地一勾,“我从来没有那样想。” 边说,边将茶盏送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 琥珀色的茶水入喉,唇齿留香。 依旧是记忆深处的味道! 他看向她,“你泡的茶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苏月只是笑笑。 一样的茶叶,一样的水,怎会跟别人不一样? “你在开药方?” 她微微歪着头,看向他书桌上的那一方宣纸,白色宣纸上,龙飞凤舞苍劲大字,都是一些草药名。 “是啊!”商慕炎点头,“这些都是给你治脸用的,因为用在脸上,恐有什么不良反应,所以在剂量上面特别要注意把握好。” 苏月撇撇嘴,似懂非懂,伸手将宣纸捻起,拿到面前读了读,也没有看出啥名堂,便又将宣纸还了回去。 将手收回的瞬间,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书桌边上的一堆书卷。 “哗啦”一声,书卷散落在了地上。 她一惊,连忙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拾捡。 “没事。” 商慕炎也跟着一起蹲下身子,拾捡。 除了书卷,跌落横陈在地的还有写了字的宣纸。 当两人的手同时伸到一张有图有字的宣纸时,两人都震住了。 宣纸上的图,清晰可辨,正是龙凤玲珑棋盘。 宣纸上的字,也写得清楚,像是摘抄自哪里,旁边备有备注。 终于,商慕炎眸光一闪,伸手将宣纸捡起,正准备折了放进袖中,苏月突然开了口,“你在研究龙凤玲珑棋盘?”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 来书房是故意的,给他送茶水也是故意的。 将桌案上的书卷碰倒在地上更是故意的。 所有的目的,她就是要这张龙凤玲珑棋盘的笔记暴露出来。 她要试探这个男人。 上次,这个男人去给她寻懿容草的时候,她就来书房找过,并没有发现真的棋盘。 这几日,她又不动声色地到处寻了寻,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被她发现了这笔记。 既然他在做笔记,想来棋盘一定还在。 她怎么也找不到棋盘,不得已,才想到试他一试。 “你做什么要研究龙凤玲珑棋盘?” 她又问了一遍。 商慕炎怔了怔,缓缓直起腰身。 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夜你过来将棋盘盗走,我怕你真的用它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所以,就让张安将六扇门所有关于龙凤玲珑棋盘的资料全部偷了回来,因为天亮要还回去,我就摘抄,将重要的东西,抄在这几张宣纸上。” “后来,我看到记载中写到,穿越,龙凤玲珑棋盘只是媒介,还需要很重要的天时地利人和,于是,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是吗?”苏月冷笑。怕她真的用它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好冠冕堂皇、好感人的理由! 一个假的龙凤玲珑棋盘如何带她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说的是事实!你为何发笑?” 商慕炎被她冷冷的笑意刺痛,就算再顾忌着她的心情,眸中还是禁不住染上丝丝薄怒。 “事实?”苏月再次嗤笑出声。 都到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在跟她做戏。 “商慕炎,你就给我装吧,继续装!” 商慕炎伸手抓住她的腕,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双手扣住她的肩,沉声逼问道:“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装什么了?” 苏月冷哼,“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快说!” 商慕炎嘶吼出声。 苏月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禁不住也恼了:“你吼什么吼?自己卑鄙地用一个假棋盘诱我回来,现在在这里装情圣,还不让人说是吗?” 假棋盘?! 商慕炎一震,愕然抬眸。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莫要激我,你的心思我懂 苏月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禁不住也恼了:“你吼什么吼?自己卑鄙地用一个假棋盘诱我回来,现在在这里装情圣,还不让人说是吗?” 假棋盘?! 商慕炎一震,愕然抬眸。矑丣畱晓 凤眸缓缓眯起,他犹不相信,一字一顿:“棋盘是假的?” 睨着他的反应,苏月冷笑更甚,“继续!瑾” 肩上一痛,是男人骤然五指收拢,他眉目一沉道:“继续什么?” “继续做戏!” 商慕炎凝着她,眸中尽是冷冽、喷张,片刻之后,却又忽然别过眼,轻轻笑了,“如果你笃定这样看我,我说再多也是无益。恰” 扣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力道松开,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垂在身体两侧,商慕炎方才的气焰刹那间殆尽,唇角依旧抿着一抹笑,他接着道:“我的确是想着用棋盘诱你回来,因为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你,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想见你,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无论你信是不信,棋盘是假的,我并不知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商慕炎凤眸一眯,眸中寒芒一闪。 某个人是不是赐赝品给他赐习惯了? 曾经的灵珠是,如今的玲珑棋盘也是。 苏月就看着他,不说话。 她不是不想相信,是真的没办法相信。 且不说,两人之间夹着太多的谎言,她早已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单凭这个男人和舒思洋、商慕毅的关系,不可能舒思洋都知道这个棋盘是假的,而他当事人却不知情。 “你如何知道那个棋盘是假的?” 商慕炎转眸回来看着她。 毕竟谁也没有见过那个真正的棋盘,是真是假,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 “我自有我的方法知道。” 因为她试过。 龙凤玲珑棋盘,是千年玉石雕凿而成,而此玉石其实是有着磁力的,可以吸附铁器,这也是辨别棋盘真伪的重要依据之一,一般人并不知道这些,因为六扇门关于此项的记载,被她偷偷抹去了。 “你肯定吗?” 商慕炎似乎犹不相信。 “当然肯定。”苏月瞟了他一眼,“你若不信,也可以去问问你的五哥和你的女人!” 商慕炎浑身一震。 ************ 是夜 五王府,水榭亭台 男人一袭白衣剪手而立,猎猎夜风中,衣发翻飞,他微微扬着脸,深邃如潭的眸子遥望着天边那一抹朦胧的月影,一动不动,不知心中所想。 不远处,一男一女缓缓走来。 在看到亭台里面的身影时,女人眸光一亮,下一瞬,便轻提了裙裾,快步跑了过来,身后的披风被风鼓起,在夜色下簌簌起舞,就像是一只翩然的蝶。 “爷。” 女人快步入了亭台,脚步微顿,只一瞬,又忽的几步上前,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上男人的腰身。 “爷……” 小脸深深埋在男人的后背上,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哽咽,环在男人腰身上的手臂又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自那夜在八王府,她负气离开,她就一直在等,在等他来见她,在等他来跟她解释。 没有人知道那种等待的煎熬,以前还可以在他上朝的时候,借故从宫道上路过,碰到他,这几日他在养伤,没有上朝,宫里都见不到他。 她想去八王府,可又拗不下脸,几时他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所以,她只有等。 终于,终于商慕毅带信跟她说,这个男人要见她,就在今夜。 他终于来了,听说,他的伤也才刚刚好,刚刚好就来了,是吗? “洋儿就知道爷不会不顾及洋儿的感受的……” 女人深深的呼吸,唇角轻轻扬起。 腕上蓦地一热,她心尖一抖,没有动,她知道,那是,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下一瞬又如她所料,男人握住她的手,反手将她从身后拉到了面前。 她睁着美眸看着他,看着他眉目如画、俊美无俦的样子。 两人挨得极近,男人熟悉好闻的气息清晰地打在她的面门上,让她心头狂跳。 她以为再下一瞬,他应该是将她拥进怀里。 没有! 他只是看着她,眉眼沉凝地看着她,看得她一颗心从悸动到不安,从期待到无措。 她微微抿了唇,眸光轻轻一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已经止步在亭台外面的商慕毅。 隔得有些远,又光影偏逆,看不到商慕毅脸上的表情,她怔忡片刻,复又将眸光转回看向身前的男人。 心中略一沉吟,她便开了口,“爷做什么这样看着洋儿?” “真的龙凤玲珑棋盘在哪里?” 商慕炎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柔,就似不带任何情绪地寻常一问,却听得舒思洋浑身一震,瞬间变了脸色。 龙凤玲珑棋盘?! 他知道了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 “是你做的吧?” 眼眸的视线依旧紧锁在她的脸上,男人的口气依旧温润如水,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夜风太凉的缘故,她竟是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我……” “不是她,是我!” 随着男人笃定的声音,有脚步声拾阶而上。 舒思洋愕然转眸,看向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的男人,商慕炎亦是流转了眸光,淡淡瞥过去。 商慕毅直接走到两人面前,看着商慕炎。 “八弟,真的龙凤玲珑棋盘是被我换下来的,跟洋儿没有关系。” 舒思洋震惊地看着商慕毅,眼帘颤了又颤,末了,又微微抿起了唇,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 “你为何要这样做?” 商慕毅笑了笑。 就连五哥这样的称呼也省去了吗? “因为此物太过贵重,我怕有什么闪失。” “闪失?”商慕炎轻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五哥当很清楚那夜我的用意。” “当然清楚,八弟不就是要用此物将苏月诱回来吗?既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诱,那用真的诱跟用假的诱,又有什么区别?” “五哥当真不懂?” 商慕炎唇角始终勾着一抹上扬的弧度,声音却清冷异常。 怎么会没有区别?他让一个女人看轻,他让一个女人失望,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我的确不懂,”商慕毅微微摇头,“我没有八弟的睿智深沉,没有八弟的心思缜密,更没有八弟的面面俱到,我只知道,这个东西是父皇赐给你和镇国公之女的新婚大礼,是世间罕有的贵重之物,不能有任何闪失,其他的我没有想太多。” “其实,反过来想想,八弟应该感谢我才是!那夜,八弟是成功将苏月诱了回来,却并没有将其留下,试想,如果,不是我将玲珑棋盘换了下来,如果,她偷走的就是真的,那如今,谁敢说,此时此刻苏月就一定会在你的八王府,说不定,早已不在了这个时空,不是吗?” 商慕炎瞳孔微微一敛,沉声道:“这是两码事!” 动机是动机,结果是结果。 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将他的东西换了,还一直将他蒙在鼓里……. 果然,一个一个都变得很有主见了,是吗? 绝美薄削的唇边缓缓勾起,他忽然低低笑,“要不,以后,我们都听五哥的?” 一边说,他一边笑睨着商慕毅,黑眸晶亮如星,光亮却如深秋的月辉一般清冷。 商慕毅脸色一变。 舒思洋亦是一震。 几时听他这样跟商慕毅说过话?或者说,几时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语? 他怒了。 这是他们两人同时的认知。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们了解他,越是怒极,他脸色神色越是平静。 就为了换下他的一个棋盘,他怒了? 何况真棋盘还在,也并没有带来什么不良的后果,他竟然怒成了这个样子? “八弟言重了。” 商慕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商慕炎轻轻摇头,“我真觉得五哥可以,最起码五哥比我更会懂得保护身边的人。” 商慕炎含笑而语,眼梢轻抬,眸光轻轻掠过立在边上的舒思洋。 舒思洋一惊,心头慌乱狂跳。 那一眼是什么? 方才男人轻轻睇过来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是告诉她,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是吗? 是轻视,是警告,是吗?还是说,只是随意一瞥,亦或者是他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她? 此情此景,显然不是最后一个。 那是……. 云袖中的小手紧紧攥起,她微微扬起小脸,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个男人。 商慕毅的声音再度响起,“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真的棋盘就在府里,我去取了还给八弟便是。如果八弟觉得我做得不对,尽管责罚,只希望莫要再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 话音刚落,就听得脚步声拾阶而下。 舒思洋知道,他是去取棋盘去了。 刚开始,她是将棋盘随身放在宫里的,后来觉得宫里人杂,唯恐出事,就交给了商慕毅,让他保管。 随着商慕毅的离开,亭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原来两人就隔得近,一阵夜风透亭而过,两人的衣袂被风带起,盘旋纠缠在一起。 亭台下水榭里的水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四散而去。 舒思洋看着两人簌簌起舞的衣角,忽然想,如果她说是她,如果她承认棋盘是她给换的,他又会如何做? *******************请支持正版************************** 迷迷糊糊中,苏月感觉到脸上有温热在辗转,惺惺松松睁开眼,借着床头的烛火,就看到商慕炎放大的俊颜。 他此时似乎是在……吻她? 心中微微一凛,她刚想伸手推开他,他却已是先她一步将她放开,并稍稍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黑眸静静地看着她。 苏月本就处在半迷糊状态,他又不说话,她便也懵懂地回望着他。 商慕炎依旧保持着双手捧着她的脸的姿势,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眼角边来回轻轻摩挲,凝着她的眸,沉默了许久以后,他忽然开口,“苏月,龙凤玲珑棋盘的确被人换了,但是,无论你信是不信,这件事事先我真的不知情。”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从五王府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必须给这个女人说清楚。 苏月有些震惊,倒不是为棋盘被人换的事,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语气和这个男人的样子。 深更半夜跑到她房里来就为了说这个? 其实,今日在书房,看到这个男人得知棋盘是假的之后的一系列反应,她就已经猜出了棋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换了。 然后,她说,不信可以让他去问问他的五哥和他的女人,他当时脸色一变,静默了一会儿,就出了书房。 她更是已经猜出是谁人将棋盘换下来了。 舒思洋是么。 因为当夜,两人的对话,她听得真切,商慕毅似乎并不知情。 那么今夜这个男人出去就是去处理这件事去了,是吗? 黑白分明的眸子凝着面前的男人,她忽然明知故问道:“是谁将棋盘换了?”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说。 心头的女人嘛,自是要保护得好好的,她理解。 微微一笑,她刚准备说,算了,当她没问,就蓦地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是洋儿。” 她一怔,不意他会如此坦白。 就水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的深瞳,不说话,等着他继续。 然后呢?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如何处理的呢? 商慕炎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轻声道:“相信我,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男人温热好闻的气息肆无忌惮地萦绕在鼻尖,苏月微微皱了眉。 她想知道的,他还是没有说。 而男人也没有要说的样子。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纠结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牵涉到另一个女人,再纠缠,只是徒增伤感烦恼而已。 “那真的呢?真的棋盘在哪里?” 这才是她现阶段,应该关心的。 “我已经拿过来了,在我这里。” 苏月眸子一亮,蓦地翻身坐起,商慕炎本正倾着身子在吻她,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的头差点撞上,所幸,商慕炎,快速起了身子避开。 “在哪里?”她伸手抓了他的衣袖,激动的样子有些难以自制。 商慕炎眉心微拢,沉声道,“我放好了。” “给我看看!” 小手攥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她目光殷殷地看着他。 几时见过她对什么东西急切成这样过? 凤眸里染上一丝晦暗,他有些恼了,双手扳过她的肩,他的声音沙哑沉冷,“你明知道我不会给你看的。” 苏月怔了怔,不意他再一次如此直接。 手从他的袍袖上跌落,她微微一笑道:“你不给我看,深更半夜跑来跟我解释做什么?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商慕炎唇角冷冷一勾,“苏月,莫要激我,你的心思我懂,就算你认为我方才说的都是假话,我也不会将真的棋盘给你。” 他不能赌! 就算跟林子墨去了状元府,就算跟冷煜去了南轩,至少,在这个时空,他还可以去找,还可以去将她找回来。 倘若通过棋盘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到哪里去找她?他怎么办? 他绝不能赌! “不看就不看,我要睡了。” 苏月小脸一冷,提了被子,就将身子滑了下去,刚翻过身,准备留给男人一个背脊,却是又被男人蓦地从被子里面拉出。 唇上猛然一热,他已经急迫地衔住她的唇瓣。 “苏月,你休要想着离开我!”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声音沉哑地警告着。 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他抵上她的舌,逼迫着她与他交缠,双臂禁锢她的力道大得惊人,那样子似乎想要将她拆骨入腹、揉进自己的身体。 苏月在他的怀里几欲窒息。 男人的唇火热滚烫,霸道强势,可是,她分明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颤抖。 他在证明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伸手拍打着他的背,她不满地告诉他,她不能呼吸了。 终于,他将她放开,她喘息地看着他,他也粗噶着呼吸,伸手摄住她的下颚,眸中跳动着浓艳的暗与火,都是炽烈的气息,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击打在她的面门上。 “苏月,告诉我,这辈子你都不会离开我!” 他咬牙,一字一顿,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苏月一震,被他眼中跳动的激烈吓住,她略略别过脸,怔忡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那你告诉我,你们要我腹中的孩子做什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苏月,你信我吗? 苏月一震,被他眼中跳动的激烈吓住,她略略别过脸,怔忡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那你告诉我,你们要我腹中的孩子做什么?” 商慕炎一震,愕然看着她。鴀璨璩晓 薄唇微微抿着,半天未响。 苏月看着他,忽而就笑了,眸中光华一寸一寸剥落。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她还心存侥幸地在想,或许跟玲珑棋盘一样,是她误会了枳。 可是,看现在他的这个反应,分明就是被她言中的样子。 连自己的亲骨肉也要算计利用。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人吗这? 心口幽幽一疼,她蹙了蹙秀眉。 缓缓垂下眼,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被褥,被面是上好的锦缎,深蓝色的底,上面一朵朵细碎的小花争芳吐艳。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掀开被褥,起身,越过商慕炎的身边下了床。 “做什么去?” 腕蓦地被男人握住,她回头,就看到他沉凝的眉眼。 勉力一笑,她道,“喝水。” 男人眼波微微一漾,随即,双手扶了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那也用不着你下床,你躺着,我给你倒。” “不用!我自己来。” 苏月抬手,将她肩头上的大手拂开,脸色略显难看。 她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也让人发狂,商慕炎恨不得直接将她扔到床上,可看到她脸色不好,终是将再度扣上她肩头的手放开。 她瞥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走,方向却不是置放着茶壶的桌案。 商慕炎眸光轻凝,就看到她缓缓走到房间里的橱柜前,伸手拉开柜门。 此时的她只着一件单薄的纱衣,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满头青丝未加一丝束缚,柔顺地轻垂至腰间,宽大的水袖随着她开门的动作滑至手肘,露出一大截莹白如玉的皓腕。 黑发长衫,摇曳的烛光将她的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橘黄,光影婆娑间,就像是从发黄的记忆深处走来。 商慕炎便在那一抹光影里失了神。 这厢,苏月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纸包,柜门掩上,方才转身走到桌案边。 伸手将托盘上反扣的一只青瓷茶盏翻转过来,提了茶壶将茶盏撞满。 茶水“淅淅沥沥”撞在杯壁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将商慕炎的思绪拉了回来,回神的瞬间,他便看到,她正打开手中的纸包,将纸包里面白色的粉末倒进杯盏里。 纤长的手指端起杯盏轻轻摇晃,她缓缓递到唇边。 商慕炎脸色大变,衣袖骤扬。 耳畔是茶盏跌落在地、碎裂开来的脆响,眼前白雾弥漫,是纸包里剩余的粉末被挥洒开来,苏月怔怔垂眸,在她的脚边,水渍、碎屑狼藉,素色的绣花鞋面上,被溅上的水渍,如同一朵朵灰褐的小花,浸进纹理,晕染而开。 与此同时,眼前白影一晃,男人的身形已来至跟前,他伸手扳过她的肩,声音冷酷到了极点,“你喝什么?” 苏月缓缓抬眸,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脸色极为难看的男人。 那一刻,她清晰地从他带着淡淡血色的眸子里,看到了惊痛和愤懑。 略略怔忡,她似乎明白了过来。 见她不语,他更是怒极,扣在她肩头的手就没了轻重,“说,你喝的是什么?” 肩胛好像被他捏得就要碎裂了一般,她眉心一蹙,只一瞬,又勉力舒开,轻弯了眉眼,唇边笑靥如花般绽开。 清亮的水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她问,“你觉得呢?” 他觉得? 她的笑深深地将他的眼睛刺痛,而她的话更是让他肯定了自己心头之猜。 又慌又痛,又怒又癫,胸口急速起伏着,他紧紧凝着她,恨不得将她撕碎。 没有。 终是没有。 怒到极致,他反而笑了。 眸光下移,他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角的笑容慢慢放大,他轻声道,“苏月,他是你的孩子。” 苏月微微一怔,也正是应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个男人果然以为她服用的是对孩子不利的药。 他以为堕胎药是么。 他以为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么。 唇角一弯,她亦是回之以嫣然浅笑,“商慕炎,他也是你的孩子。” 男人面上笑意骤敛,咬牙,一字一顿,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我当然知道。” 苏月怔了怔,轻轻一笑,“那你还要利用?” “所以你要打掉?”男人声音沉哑,急不可耐。 苏月垂眸,再次弯唇浅笑。 看吧,这就是她跟他,似乎思维永远不在同一个点上。 或许,这就是人性吧。 她问的是你,他问的也是你! 似乎质问的永远都是对方。 见她低着头,只是笑,一句话不说,商慕炎以为那是她的默认,心中刚刚强自压抑的怒火,又噌的一声被点燃,他猛然伸手,将拉进怀里,狠狠将她扣住,心中怒极,却不知从何处宣泄,只手臂的力道恨不得将她箍碎。 “你有没有一点常识?你知不知道孩子过了三个月就已经成型,都这么大了,再堕下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你了不了解自己的身子?你知不知道你能怀上孩子,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以后若再想有,怕是比登天还难,这些你都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男人几乎是摇晃着她的身子,嘶吼出声,灼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打在她的颈脖上。 他鲜少这样。 苏月低声幽幽道:“我以为你不知道。” 男人身子一僵。 苏月靠在男人的肩头,眸光溃散地落在地上的瓷屑上。 良久的沉寂。 男人忽然扳起她的肩,黑眸炽暗,紧紧地胶住她的眼,“苏月,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到一丝伤害。” 苏月怔了怔,不意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眼睫轻颤,她同样回望着他的眸眼。 这是在保证吗? 还是在先将她稳住?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要这个孩子做什么?”她听到自己如是问。 必须问,必须搞清楚。 商慕炎沉了眉眼。 忽然,他倾身将她抱起,趟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床榻边坐下,他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以为他又要避重就轻地将这个问题翻过,谁知他却缓缓开了口。“我们要救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血玲珑、灵珠和乌星草。” 苏月一震,愕然抬眸,看向他。 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继续道:“然后,你也知道,为了给你解崖狐的毒,血玲珑让你食了……” 男人顿了顿,眸光凝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细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低低垂着眉眼,没有吭声,又听得他接着道:“传说,食用过血玲珑的人,当然,是女人,在一年之内怀孕,那么血玲珑的药性就会集中到这个孩子的心脉里面,换一句话说,就是……” “就是孩子的心头血,可以当做血玲珑来用!”苏月蓦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冷声将他的话打断说完。 商慕炎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嗯!” 苏月已是脸色苍白如纸。 心口幽幽的疼痛再次密集而来,她双手攥着男人的衣衫,微微颤抖。 见她如此,商慕炎急了,双手捧起她煞白的小脸,连忙解释道:“但是,你放心,这些跟我们的孩子无关,就算你食了血玲珑,就算这个孩子的心脉里面有着血玲珑的药性,但是,他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去取他的心头血入药?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苏月,你信我吗?你信不信我?” 染着淡淡血红的眸子紧紧凝着她的眼瞳,他略显急促地问着,炙热惶遽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 苏月好半天没有吭声,只凝着他不放,许久之后,才缓缓垂下眼。 “那你那个很重要的人怎么办?” 他说很重要不是吗? “那些你不用管,跟你们母子无关。” 男人口气坚决笃定。 苏月自嘲地弯了弯唇。 她不会去问那个很重要的人是谁,她知道他也不会告诉她。 见她不吭声,男人又捧起她的脸,逼迫着她对上他的视线,“苏月,告诉我,你信我吗?” 苏月眼帘微颤。 信吗? 她问自己。 答案是不知道。 她不说话,他就急了,又疯狂地吻上她,她蹙眉,伸手将他推开。 苍白着小脸,她微微喘了气息,“商慕炎,现在别问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心口很疼,但是,你将我的药都打翻了…….” 商慕炎一震,药? 转眸看向地面上的碎瓷片,他又蓦地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你心口疼?” 与此同时,大手已是快速搭上她腕上的脉搏。 “嗯”靠在他的怀里,苏月轻应了一声,“已看过大夫的,是商慕寒给我用的那个香留下的副作用,大夫说不打紧,食几副药将余毒去掉,就没事了,可是,你将我的药都搞没了。” 商慕炎凝眸仔细探了脉搏,发现她所言非虚,一颗心也稍稍安定。 可一想到药,好看的俊眉又禁不住微微拢了起来。 他毁掉的竟然是她用来治疗心口疼的药,他还以为是……. 他本擅长歧黄之术,其实,无论是探一下她的脉搏,还是看一下那白色的粉末,他都应该很容易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和她吃的是什么。 但是,方才,他竟然…… 几时他变得这般见到风就是雨的? 想想,又觉得好笑。 心中的积郁顿时消散了不少,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他笑道:“谁让你正说着孩子的事情,又忽然跑去吃药,然后,问上脸,你又不说,不仅不说,还那样一副姿态。” 苏月微微恼了,“那敢情还是我的错?” 男人挑眉,“那也不全是,一半一半吧。” “你!”苏月气结,刚想回他几句,心口又是疼得一抽,她脸色一白,小手抓紧了他的衣衫,商慕炎见状,脸上笑容一敛,急切地问道:“你怎样?” 苏月秀眉紧蹙,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我怎样?” 男人唇角一斜,再次吻上她的鼻翼唇角,只一瞬,又很快将她放开,抱着她起身,将她平放在床榻上,“你忍一会儿,我速去取银针来。” 说完,作势就要走,苏月却依旧攥着他的衣袍忘了松手。 他低头,将她紧紧咬着的唇瓣吻开。 她猛地回神,松了手中衣袍,准备伸手推他,他却已经放开了她,直起腰身,快步往外走。 苏月再一次见证了这个男人医术的高超。 一轮银针施下来,顿时就给她止了疼,还将胸口滞留的郁气也尽数驱散了去。 只是,两人这一折腾,便折腾到了四更天。 因为五更天是商慕炎休息数日之后再次上朝的时间,所以,他也不打算再睡,就和衣靠在床头边陪着苏月。 万籁俱寂。 苏月静静地躺着,男人的气息盘亘在四面八方,将她裹得死紧。 睡意全无,她略略翻了一下身子,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慵懒地靠在床头上,双目微阖,一动不动,似是睡了过去。 今夜的他有些不同,可就是这样不同的他让她的心绪更加纷乱。 如他所问,她相信他吗? 她还能相信他吗? 微微支起身子,她细细打量起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真真是这世上最俊美的五官,就算是睡着的样子,依旧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以前商慕寒也生得极美,可是跟这个男人比起来,还是略逊了一筹。 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众多王爷可谓都是人中龙凤、风姿阔绰,但是或多或少,总有些兄弟间的相似之处,而这个男人,却似乎跟他们都不同,当然,也是最俊美的一个。 抬手,轻轻描绘起他的眉眼,她不知心中所想。 骤然,腕上一重,是男人蓦地抓住了她的手,她一惊,朝他望过去,就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正深深地凝着她。 苏月有些尴尬,“我……” 窘迫不堪中,正不知如何解释,男人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只是巧妙地避开了她的小腹。 苏月一惊,“你要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别在这里…… 后来,他什么都没有做,不仅因为她清丽的水眸中那淡淡萦着的一抹戒备,也考虑到她的身子,刚刚受了针,还很虚脱,他舍不得。鴀璨璩晓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嫌隙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剔除的,对她,他逼迫不得。 **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就像是一碗水。 苏月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但是,她鲜少出门,每日就呆在倚月苑里,除了睡觉,看书,便是给腹中的孩子做各种小衣、小裤柝。 除了上朝、公务,只要商慕炎在王府,大部分时间也是陪着她度过。 两人一起用膳,一起散步,一起看书,他给她治脸。 当然,有时商慕炎不在,她也会自己一个人在王府里面四下走走,外人看来,她是在散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正的目的胩。 偶尔会碰到白嫣,两人也没有过多的言语,白嫣朝她浅浅地笑着,她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对于这个女人,她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 那是她见过的最娴静、最温婉的女子。 她觉得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子,所有人都应该疼惜,任何的淡漠疏离似乎都是残忍。 但是,她惊奇地发现,商慕炎竟然没有碰过她。 那是一个雨后的清晨,在后院的小池塘边,当时,那个女子似乎在喂鱼,池塘边泥土湿润,女子忽地脚一滑,眼见着往池塘栽去,是她,地飞身上前,将她的腕拉住。 春末夏初,单衣薄裳,她清楚地看到女子臂上的守宫砂,妖娆刺目。 ************ 北凉农商并重,京师里常年人来货往,就算是入夜,也是繁华热闹。 林子墨和几个男人从酒楼里下来。 几人皆红光满面,脚步虚浮,似是酒已微醺。 “今夜多谢子墨兄的盛情,改日小弟再回请大家一聚。” “是啊,子墨兄高中状元、如今贵为御史,竟然还记得我们这一批落魄穷酸书生,这让我们不甚感激的同时,又情何以堪啊……” “诶~话可不能这样说,我林某不过是暂时运气好点罢了,日后指不定还有很多仰仗诸位的地方呢。” “子墨兄太谦虚了......” 几人好一顿寒暄之后,才分道扬镳,林子墨脚步微踉地往回府的方向走。 一阵夜风迎面吹来,透体而过,刚刚饮过的酒似乎也醒了不少,林子墨微微眯着眸子,缓缓环视着周遭的繁华热闹,一颗心从未有过的落寞沧桑。 没办法,他注定是孤独的前行着,他停不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他要让这一切盛世繁华都变成他的,他要让某一个女人同他并肩睥睨这盛世繁华。 他想,这一日不会太久了。 骤然,目光被不远处一对男女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个卖布的小摊,红红绿绿、琳琅满目的布铺成了一片,女人专心致志地挑着布,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女人,女人轻纱掩面,却难掩眼角眉梢清浅绵长的笑意,男人唇角轻勾,凤眸中跳动闪烁的每一下,都是温润和煦的光亮。 很和谐的画面,却深深刺痛着人的眼睛,林子墨略略别过脸,看向远处,广袖中的大手紧紧攥起。 “这匹怎么样?”苏月指着一匹绛紫色的蜀锦,侧首看向身侧的商慕炎。 商慕炎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唇角一斜,“那要看你给谁做衣服,如果是小孩子的,这颜色未免深沉了些,但,如果是给我的,那便是极好的。” 苏月怔了怔,又将那匹布塞还了回去,撇了撇嘴,冷哼,“想得倒是极美的。” 说完,转身就走。 商慕炎倒也不以为意,浅浅一笑,回身扔了一大锭银子给小贩,伸手指了指方才苏月说的那匹布,“让人将这匹送到八王府。” 街上灯影闪烁、人来人往,商慕炎快步追上苏月,将她的手握住。 苏月怔了怔,本想挣脱,又觉得太过矫情,便做无视。 晚膳过后,商慕炎说带她出来逛夜市,她出来以后才知道,今夜是十五。 每月十五都有持续到子时的夜市,街上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致,渐渐的,她也丢掉了那些杂乱的思绪,开心起来。碰到人多的地方,商慕炎会一手护着她的小腹,一手将她的手握得死紧,到最后,她竟也不自觉地将他的手反握住。 身边不时有戴着面具的人走过,苏月忽然想起了九拢山上的篝火面具大会,那夜...... 心中微微一凝,她将手从男人的掌心抽出。 “怎么了?”商慕炎俊眉微拢,看着她。 心中纷乱,苏月伸手随意指了指远处的面具小摊,“能帮我买个面具吗?” 商慕炎怔了怔,说,“好!” 看着男人翩然跑远的背影,苏月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其实,她也并不是真要面具,也就是心中郁结,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站在原地等着。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商慕炎回来,心头莫名一跳,她再抬眸寻过去,远处的小摊边人流如潮,哪里有他的身影。 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深处一点一点泛出来,她攥了攥小手,手心湿滑一片,她慌乱不堪地四处寻视着。 夜已经很深,街道上仍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苏月心中焦急、只觉得眼花缭乱,眼前晃动的都是各种面具的脸,狰狞可怖。 蓦地,一个熟悉的背影跃入眼帘,她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 “商慕炎……”她拉住那人的手,急急的、紧紧的。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感觉不对。 与此同时,男人也正好回过头,亦是戴着面具,只是,那眼神…… 果然不是商慕炎。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男人的眸底竟是有寒芒一闪。 她一惊,连忙松了手,“对不起,认错人了。” 男人盯着她,一双寒眸似笑非笑,唇角忽地冷佞一勾,加上脸上的狰狞面具,那样子,竟有几分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苏月瞳孔一敛,也在这一刻蓦地将对方识出,他是……林子墨。 哦,不,商慕寒。 只是,他为何这个样子? 心中骇然,她慌乱地将视线别开。 “苏月。” 男人醇厚的嗓音蓦地自身后响起。 是商慕炎。 苏月心头一松,刚刚回头,腰身就被温热的大掌揽住,那一刻,有各种情绪从苏月的胸腔内激荡而过,强烈至极,是什么,她又说不出,伸手,她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衫,幽幽问,“商慕炎,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颤抖,商慕炎眉心微拢,手臂更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苏月在他怀里抬起头,转眸看向方才商慕寒站的地方。 哪里还有商慕寒的影子? ************ 两人回到王府,已是接近子时,如往常一样,商慕炎将苏月送回倚月苑,便离开了。 苏月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眼前不停晃动着商慕寒森冷阴沉的眉眼,是那样陌生,又是那样让人心生恐怖。 心口一颤,她蓦地转身拉开门,门口,站了很久的商慕炎正欲转身离开。 “商慕炎……” 她一头扎在男人的怀里,脸上的轻纱也因着自己的动作,跌落在地。 男人身子一僵,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划过片刻的怔愣之后如光荧荧。 “怎么了?” 他问,问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的黯哑。 苏月突然展开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身,淡淡的发香夹着女子特有的体香入鼻,商慕炎只觉得心魂俱震。 她几时这样过? 她几时对他这样过? 收臂将她深裹入怀,他埋首在她的柔软的发顶,轻声问:“怎么了?” 一颗心颤到了极致,他小心翼翼,生怕这一切只是他虚幻的梦境。 苏月不说话,他便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抬起,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告诉我,怎么了?嗯?” “商慕炎…….” 苏月只秀眉微蹙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说。 心里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见她这般,商慕炎低低一声叹息,又轻吻上她的眉心。 温热在脸上辗转,男人阳刚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脸上、唇上。 一颗心慢慢安定,她忽然伸手揽上他的脖子,他再次一震,双手捧起她的脸,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黑眸炽烈地凝着她,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许是夜色太过撩人,许是心中早已渴望,又许是余悸在心需要安抚,在他再次低头噙住她唇瓣的同时,她闭上了眼睛。 渴望已久的身子在怀,又难得的温顺配合,商慕炎呼吸加重,只觉得一个吻,已经让他悸动得难以自持。 他挑出她的舌,逼迫着她与他交缠狂舞,贪婪地、狂肆地需索着她唇齿间的一切气息。 舌根被他吸.吮得有些麻疼,又羞又恼中,她第一次试着变承受为主动,轻轻地回应与他。 她听到他的呼吸愈发粗重,大手更是迫不及待地隔着衣衫在她的背上来回抚摸。 身体的某个部位正蓄势待发,他不再犹豫地将她抵在门框上,抬手,撩高了她的上衣。 露出粉色的肚兜,衬着白皙的肌肤,香艳如斯。 他忽然倾下身,温热的唇隔着薄薄的肚兜,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辗转流连,缓缓向上,吻上她高耸的胸脯,小巧的乳.尖。 唇齿衔住乳.尖折磨地轻轻撕咬、吸.吮、舔舐,因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肚兜,那感觉很微妙、很奇特,甚至被唇齿直接逗弄来得更加强烈。 苏月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头,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紧紧咬着唇瓣,却依旧难掩那一声难耐的轻吟破喉而出。 似是受到了鼓舞,或是不再满足这种隔靴挠痒,男人滚烫的大手划过她玲珑的腰身、光洁的后背,来到她的后脖,摸索着一扯,便解开了肚兜的带子。 随着肚兜委顿在地,一阵凉风透体,苏月忽然身体一颤,清醒了过来,在男人再次准备埋首在她高耸的玉.峰之间时,她掰着他的头,沙哑地惊呼,“别……” “别在这里……” 如果,如果春红柳绿突然起来了怎么办?如果有侍卫巡逻至此怎么办? 商慕炎快速地直起腰身,将她抱起来,也顾不上拾捡跌落在地上的轻纱和肚兜。 他一边低头疯狂地吻着她,一边疾步迈了门槛,用几乎神奇的速度用脚将门带上,似乎一刻都舍不得将她放开。 她勾着他的脖子,被他吻得气喘吁吁。 他一直走到床榻边,才将她放下,却并没有将她放到床上,而是两人都在床边站着,修长的手指一挑,长衣滑落,女子美好的胴.体就这样一览无余地映入他的深瞳。 眸色愈发晦暗,浓浓跳动的都是火,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快速剥脱着自己的衣袍。 他并不是重.欲之人,却总是能轻易地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挑起欲.望,只简单的一个吻便能让他无法自持,她的身子更是让他为之疯狂。 有多久没要她呢? 他已经不记得了,只隐约觉得似乎上一次已是很久以前的事。 他只知道,他想她,他要她,想到疼痛。 当两具赤.裸的身子紧紧相贴在一起,她的心颤了,他的心也颤了。 他疯狂地吻着她,从眼角眉梢,到雪白的颈脖,再到高耸的胸脯。 身子在他的爱抚下燥热无依、火热乱窜,苏月低低地娇吟出声,她紧紧地攀着他的身子,贴向他滚烫精壮的胸膛。 他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让她微伏着身子,双手撑在床板上,修长的双腿被他从后面打开到迎接他的姿势。 他炙热的坚.挺就像昂扬峭立的蛇,直直抵在她的花心处。 那里的热流早已一塌糊涂。 大手扣住她的腰身,迫不及待地用力一按,他猛地一挺,灼热的巨大就这样冲撞进她的身体。 紧致的甬道瞬间被撑满,她惊呼一声,几乎有些承受不住,身子颤抖着,她无力地伏趴在床榻上,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 意识到她的不适,男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停在那里,滚烫的胸膛紧紧贴上她光洁的后背,他伸手扳过她的脸,将她吻住,另一只更是来到她的胸前,揉捏上她的高耸。直到她身子逐渐变得柔软,他才开始慢慢地抽送。 她的甬道紧致灼热,将他的坚硬紧紧吸咬住,他很想温柔地对她,可稍稍一动,就让他浑身血液沸腾到无法自持。 从浅尝慢酌到猛烈撞击,苏月将脸埋在被褥里低低叫出声。 一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身,一手来到她的胸前,握住那由于撞击脱兔一般跳跃的高耸,揉捻,温热的唇在她的侧脸边拱动,他一点一点找寻着她的唇。 顶弄、辗转、疯狂地驰骋,水声连连。 苏月娇喘吟吟,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尖尖的指甲在他的颈脖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苏月…….告诉我,我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他失约了 夜色如水 七里坡,竹林 一抹清瘦盈盈的身影轻倚在粗壮的竹干上,低垂着头,双手绞着身前披风的罗带,不时抬眸,朝来路的方向张望。鴀璨璩晓 来路空空,一眼望得到头。 微微凝了秀眉,她又抬头望了望繁星满天的夜空栀。 十五的月色盈满如盘,绵长的清辉透过婆娑的竹叶缝隙投下来,斑斑驳驳、清清冷冷一片。 周围静得出奇,只是偶尔一阵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沙的细响。 已是四更的天,他,却还是没有来妖。 每月十五她和他都会在这里见面,然后,再一起去看那人,这已是这些年雷打不动的事情。 他不可能忘,也绝对不会忘。 除了那一次他去了殇州,他从来没有失约过,从来没有。 而且殇州的那次,他至少还派了张安过来通知她,让她不要等了,说他有急事处理。 可是,今夜,今夜连派个人来知会一声也省掉了是吗? 不,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她的。 肯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肯定是他被什么事情所缠,脱不开身。 对,肯定是这样的。 可是…… 可是…… 她越等心越冷,越等心越慌,越等越没有底气。 他肯定是故意的。 他在生气! 他在告诉她他在生气。 他在惩罚她。 她永远都记得那夜在五王府的水榭亭台里,他跟她说的话,他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 他说“舒思洋”,对,他第一次叫她全名舒思洋,而不是“洋儿”。 他说,“舒思洋,你的确很聪明,但是,不要将别人就想得那么蠢。” 她到现在还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他微微眯着眸子,轻凝了目光,却并没有看她,一眼都没有,只眺着水榭远方被夜风吹皱的湖面,声音极淡极轻地开口。 她没有吭声。那一刻,她慌乱极了。 “是你做的吧?”他转眸轻瞥了她一眼。 不是疑问句。 她当时牙齿微微打颤,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那盘亘在喉咙里良久的话就直接出了口。 “如果是,又如何?如果不是,又如何?” 她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高大冷漠的背影。 “如果不是,说明你还清楚自己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但,如果是……” 他的话就顿在那里,再次缓缓转过头,眸光微厉,落在她紧紧攥着衣襟的手上,片刻,又移开,复看向远处的水面。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看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她知道他怒了,虽然面上很沉静,但是,那种怒意是发酵在心里,喷薄在眼中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她,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杀了她。 他竟然起了杀意。 就为了一个棋盘,还是说,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不知道。 后来,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都默不作声。 再后来,商慕毅来了,手中抱着被她那日换下的龙凤玲珑棋盘。 男人伸手接过,白袍轻荡,便出了水榭亭台。 夜风中传来他清冷的声音,“这是最后一次。” 对商慕毅说,也对她说。 所以,今夜,他是不会来了是么。 收起思绪,舒思洋再次朝来路的方向望去,夜风习习,地上一片被月辉镀上的清冷,依旧不见男人的身影。 微微苦笑,她转身,缓缓往竹林深处走。 月光将她身后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 苏月缓缓睁开眼睛,空气中还弥漫着欢爱的气息,男人侧身而躺,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在她微微拢高的小腹上,双眸微微阖着,似是睡了过去。 床头的八角宫灯发出昏黄橘色的光。 薄被下,两人的身子都片缕不着。 她轻轻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男人俊美的脸庞带着一丝浅浅的苍白,浓密卷翘的长睫如蝶如扇,轻垂在眼睑上,只是眼底蕴着一抹淡淡的青灰,略显憔悴。 她想起他前段时间身上的伤,内伤外伤。 许是还没有全好吧。 那他刚才…….还那样激烈。 就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他那般凶猛地要她,他轻喃着她的名字,一寸一寸吻遍她的全身,还逼问她他是谁,强迫着她叫他,叫他商慕炎。 那一刻,她生出一份恍惚来。 似乎她才是那个住在他心尖上的女人,才是那个他倾了心去爱的女人。 不知为何,眼前又蓦地晃过商慕寒幽灵般沉戾的眸眼,她浑身一颤,又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 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将她裹得死紧,脑中有千百个念头一晃而过,却是一个都抓不住。 好在,这个男人身体的温度、倾散的气息、以及心跳的声音,都能够让她安定。 枕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缓缓阖上眸子,困意慢慢袭了过来。 ************ 小屋,一豆烛光。 妇人垂眸,看了看怀中低低啜泣的女子,轻叹,“你也莫要太难过,八爷指不定有什么事耽搁了。” 女子自她的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睛梨花带雨地看着她,哽咽道:“娘,你说,他会不会变心了?会不会不再喜欢洋儿了?” 妇人蹙眉,伸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背,低低诱哄道:“不会的,他欠着我们一条命不是吗?就凭这点,他也会记着一生。” ************ 苏月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身边的人早已经离开。 白得有些透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耀得一室亮堂。 这个时辰,某人是上朝去了。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穿上了一件干净的寝衣。 如此穿戴整齐,要不是身上那一片一片欢爱的淤痕,她真的会以为昨夜的疯狂,不过是她的春.梦一场。 是他给她穿的是么。 脸上一热,她翻身坐起,掀开被子下了床。 桌案上一卷绛紫色的布匹横陈,她识得,就是昨夜她看中的那匹。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它的纹路,她突然想起,时至六月,某人的生辰似乎快到了。 ************皇宫 舒思洋等在长长的宫道上。 这是众人下朝出宫的必经之地。 她要见他,她要问他,她要听他解释,昨夜,他为何没去。 远远地,她看到身着朝服的官员们陆陆续续走来,商慕炎就走在众人之间。 一身锦袍、玉带蟒纹,神清气爽、风姿阔绰的模样。 似乎心情不错。 可为何心情不错,还要失约? 微微咬了下唇,她心中略一计较,便拾步朝众人走过去。 人群中,林子墨快步上前,追上商慕炎,两人并肩走着。 “八爷。”林子墨轻勾着唇角,一双黑眸似笑非笑。 商慕炎淡淡瞟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脚步不停。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马上就要到八爷的生辰了。林某得要好好想想,送个什么样的大礼给八爷?” 男人脚步一顿。 **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六月十八,他的寿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爷,生辰大吉〔补31更,1日还有更) 苏月端坐在铜镜前面,抬手轻轻揭下脸上的轻纱,顿时,一张肌肤胜雪、光洁如玉,眉目如画、绝艳倾城的脸就跃然铜镜的镜里。鴀璨璩晓 不得不承认,商慕炎果然是岐黄之术登峰造极。 其实,她的脸早好了,只是这两日,她故意还掩着面纱,还不让他擦药,都自己来。 也不是矫情,就忽然想着,能在他生日这天,给他一个惊喜。 身后传来铜盆掉地的声音,她一怔,回头,就看到春红柳绿错愕夸张的脸柝。 “主子,你的脸……好了?” 苏月愣了愣,一笑,“当初被你们发现我的脸毁容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们这样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春红柳绿两人讪讪而笑杳。 “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是啊,一下子激动过了头。” 苏月笑着摇摇头,“你们啊.......” “我们啊,我们来伺候主子梳妆打扮吧,今儿个八爷寿辰,皇上皇后太子王爷们都要来,到时候,让我们主子惊艳全场。” “是啊,听八王妃的贴身婢子翠竹说,八王妃为了今日还专门去景衣轩做了新衣袍,我们主子可不能让她比下去。” “就是,就是。” 春红柳绿一人给她挽着发髻,一人拿着粉扑,轻轻地将一些淡粉施在她的脸上。 如若是平素,她一定会拒绝,她一向喜欢素面,基本上都不化妆。 可是,今日…… 淡施粉黛还是可以的。 只是惊艳什么的,争芳斗艳什么的,就算了,那不是她的风格,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个孕妇。 春红从衣橱里取出一件绛紫色云锦裙,在苏月面前比划,“主子,今日就穿这件。” 苏月看了看,认识这件是当初她刚嫁到八王府的时候,商慕炎让人给她做的,只是,她喜欢穿素色的、浅色衣袍,所以一直挂在那里没有穿过。 “这件……”苏月微微凝了眉,这颜色倒是那人喜欢的,跟她给做的、准备当生日礼物送给他的那件锦袍颜色如出一辙,所不同的只是一个是云锦,一个是蜀锦而已。 见她犹豫,春红直接做主了,“就这个了,主子虽喜素色,可今日八爷大寿,怎好穿那些颜色,这紫色耀目而不张扬、内敛而不沉闷,而且主子肌肤胜雪,紫色正好反衬白皙,再说了,这件衣袍款式大方,亦可遮住主子的腹部……” 苏月愕然转眸,震惊地看着她。 春红一噎,有些心虚地看向一旁的柳绿,我哪里说错了吗?早上那个男人交代给她们的时候,是不是这样说的? 柳绿微微拢了眉心,那人是这样说的,可是你也不能鹦鹉学舌啊,就我们这种水平,能如此出口成章? 呵呵一笑,柳绿上前,“奴婢也觉得这个好看。” 苏月眸光微闪,唇角一勾。 当主仆三人捣腾完,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商慕炎派人过来传话,说皇上皇后马上就要到了,让她去前面一起准备接驾。 主仆三人出了门。 在经过书房的时候,苏月忽然想起,昨夜跟商慕炎在的时候,自己的丝绢掉在了那里,便顿了脚步,让春红柳绿二人等一下,她进去取了出来。 书房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砚台上的浓墨半干,显然,早上的时候,男人还在。 其实,撇开这个男人在外面给世人的假象,这个男人还是很勤奋的,真的很勤奋,她看到他一直在看,什么史书,什么帝王术,反正都是枯燥得她一看就头痛的书。 除了墨香,空气中还有一抹异味淡萦,她怔了怔,仔细辨了片刻,才发现是纸张烧焦的糊味儿。 心中微微一凝,她走到桌案旁的香炉边,抬手,揭开香炉镂空雕花的盖子。 里面,一截未燃尽的纸屑横陈…… ************ 整个八王府被布置得一派奢华喜气。 一路上都能遇到一脸喜色、忙忙碌碌的下人。 也是,听说,商慕炎如此大张旗鼓地过大寿,还是平生第一回,要不是景帝提出要大办,估计今年也同曾经的每年一样,都没有人知道他过生日。 苏月主仆三人来到前厅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到了,乌泱乌泱都是人,或坐着,或站着,或喝着茶、或三五成群聊着天,多名婢女们穿梭其中照应着。 苏月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商慕炎,他正站在太子商慕仁和几个王爷之间,不知和几人在交谈着什么,唇角一抹浅笑动人心魄,一袭合体的绛紫色锦袍,愈发显得身材的俊逸和伟岸。 绛紫色锦袍?! 她一震,定睛望过去,可不就是她给他做的那件。 只是,那一件,她不是还没有送给他吗?而起她做的时候,还是偷偷避开他做的。 原本准备夜里两人的时候再送的,因为也不知合身不合身,想让他先试一试,这怎么就穿上了? 轻停了脚步,略略疑惑怔忡间,男人正好抬起眼梢,朝她这边看过来,她看到他眸光陡然一亮,下一瞬,就看到他越过那几人身边,衣发翻飞间,步履如风,朝她走过来。 “苏月。” 他朝她伸出手,黑眸炙热,凝落在她的脸上,眸光璀璨、晶亮如星。 那一声苏月也成功地将在场众人的目光成功吸引了过来。 偌大的一个前厅,前一刻还喧嚣鼎沸,只一瞬,竟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两人。 有人惊叹于女子的容貌,其间很多人都认识她的,但是,或许是她轻纱掩了太久的缘故,又或许是她今日轻施了粉黛的缘故,竟是越发的绝艳倾城,天下无双。 还有人惊叹于男女二人的和谐,男人俊美无俦、女人眉目如画;男人一身质地坚韧的绛紫色蜀锦锦袍,女人一身质地轻柔的绛紫色云锦锦裙,同色同系,又刚柔并济,仿佛天作之合。 真真是一对璧人。 无视众人或惊艳、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苏月怔怔看着那只伸过来的大手,心里面又想着书房香炉里未燃尽的字条,微微失神。 男人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握住。 紧紧的。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八王妃来了。” 苏月一怔,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门口光影偏逆处,女子一袭淡粉色宫装,裙裾轻曳,莲步轻移,缓缓而入。 苏月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侧的男人,只见他也是轻凝了目光,朝门口瞥过去。 眸光下移,苏月又看向两人紧握的手,轻轻挣了挣,却反而被男人握得更紧。 白嫣一直笑容恬静地走着,走到两人的面前站定。 对着商慕炎,她微微盈盈落落地一鞠,浅笑道:“爷,生辰大吉。” 商慕炎唇角轻轻一勾,“嫣儿有心了。” 话落,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握住。 白嫣明显一震,不意他会如此,讶然之后,小脸一红,眼梢微微掠了一眼站在男人另一边的苏月,颔首垂眸。 苏月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更加坚定了将手抽出来的决心。 可是男人的大手就像铁钳一样,将她攥得死紧,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动作又不敢太放肆,几番挣脱未果,她只得放弃。 好在这种局面没维持多久,就闻见内侍太监的唱诺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 此章补昨天的更,今天还有更,只是会比较晚,估计十一点的样子,孩纸们见谅~ 谢谢【13591521779亲璀璨之钻~~谢谢【亲亲哒诺【果壳宝宝ffan-【寂静处【and12【蓓蓓009【宣璃亲的花花~~~ 谢谢【草草晨溪【王智辰【sprng51216【fn0529【郑少娜【zz19791127【骐骥盗来13【嘉实ln193【寂静处【191019n【侠骨丹心2010【lldp361516270【angdba【brn【nzn【naqaka-ang2【n9425【香味抹茶【千奈【林间松韵【nl711【121119714【rnga02007【z0【萧月情【羽殇妖妖1979112363【693955亲的月票,群么么,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3】月儿,你今天真美! 好在这种局面没维持多久,就闻见内侍太监的唱诺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凛,纷纷起身下跪,商慕炎亦是松了两人的手,轻撩衣摆,跪下,边上的苏月和白嫣亦是。鴀璨璩晓 山呼万岁的声音。 景帝一挥衣袖,让众人平身。 商慕炎起身站起的瞬间,又轻扶了一下边上的苏月,待苏月站稳,想顺势裹了她的手,却被她冷冷地手一收,避过栀。 与此同时,又快速地斜了他一眼,那么喜欢抓别人的手,旁边不是有一人。 白嫣低眉顺眼、温婉地站在那里。 商慕炎的手握了个空,却也不生气,相反,唇角轻轻一勾,似乎对她生气的样子很受用谣。 苏月也懒得理会,转眸看向景帝众人,这时才发现,跟景帝和皇后一起来的,还有很多人。 有三王爷商慕展,三王妃何雪凝,在众人起身的刹那,苏月看到何雪凝轻抬速瞥了商慕炎一眼后,又微微垂下脸,苏月弯了弯唇,再次想起书房香炉里的字条。 恍惚中,有谁的目光深凝,灼得苏月一颤,她本能地望过去,就猛然看到人群中的林子墨,他站在景帝的后面,正毫无忌惮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眼神……. 酷似那夜面具下的…… 苏月心中一惊,慌乱地将视线撇开的瞬间,手背上蓦地一热,她的手再次被旁边的男人大掌裹住。 她怔了怔,目光轻转,看向大掌的主人,那人此刻却并没有看她,而是轻眯着眸子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一刻,她清晰地从那深邃如潭的黑眸中看到了寒芒、沉戾和杀气。 心中一骇,苏月这才意识过来,他眸光凝落的方向,正是林子墨。 本能地,她又看向林子墨,只见其唇角斜勾出一抹冷佞的弧度,一双眸子轻弯,似笑非笑,似冷嘲似不屑,也正紧凝着商慕炎不放。 风起云涌。 没有硝烟的较量。 苏月微微蹙了秀眉,刚准备暗示一下商慕炎,这景帝正当前呢,能不能收敛一点,却蓦地被一道女子清脆的声音打断。 “八哥,我们没来晚吧?” 是九公主商慕晴。 众人循声望过去,就看到几人从厅门口走了进来。 透过走在最前面的商慕晴,苏月的目光被她身后的一人粘了过去,那人一袭月白锦袍,面如冠玉、龙章凤姿,在她看向他的同时,也正抬眼朝她看过来,虽然隔得有些远,她依旧清晰地看到了他眸中的光亮,在目光触及到她脸的那一瞬间,眸中那腾腾荧荧的光亮。 冷煜! 苏月心中一喜,这厮不是说,三月后再来吗? 那日他不辞而别,她难过了很久,如今见他回来,心里便不免有些小雀跃。 正准备开口打招呼,眼角的余光却是蓦地看到走在冷煜后面的两人。 五王爷商慕毅和司舞房掌珍舒思洋。 两人似乎也正堪堪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苏月一怔,又本能地挑了眼梢,偷睨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却只见其看向景帝的方向,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丝丝意外,苏月再转眸看过来时,四人已行至跟前。 几人对着景帝见了礼。 景帝眸光一挑,扬落在冷煜身上,笑道:“南轩太子也来了。”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那个“也”字上,景帝似乎咬得特别重。 冷煜却也不以为意,笑睨了苏月一眼,转眸看向景帝,微微一鞠道:“是啊,妹妹嫁在贵国,心中时刻挂念,自是免不了要常来的。” 众人一震。 景帝脸色一白,冷煜却又转眸看向苏月,微敛了几分笑意,一本正经道:“月儿,你今天真美!” 那声音不徐不疾,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全厅听到。 苏月脑中黑线一冒。 汗。 还月儿呢? 直叫得她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厮几时这样叫过她? 分明故意! 不知为何,她又蓦地想起来,有人叫某些人“阳儿”、“洋儿”、“云儿”、“凝儿”、“嫣儿”,也不知道那些当事人心中作何感觉? 正微微失神,骤然手上一痛,她一怔,才惊觉是男人骤然收了五指,她抬眸,朝那手的主人看过去,却见他正堪堪别过眼,面色沉静,薄唇却紧紧抿着。 苏月心中冷哼,敢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他可以叫全世界的女人这儿那儿,别的男人就不能叫她月儿了? 这般想着,就只觉得气苦,略略一默,便对着冷煜笑着回道:“月儿没有想到你会来,你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是想给月儿惊喜吗?” 她笑靥如花、倾国倾城。 冷煜低低一笑,正欲接话,却是蓦地被某个男人的声音打断。 “父皇,皇后娘娘,请上座!” 苏月只见眼前紫袖微微一展,是商慕炎对着景帝和皇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末了,又转眸笑睨向冷煜,“殿下,也请入座。” 冷煜笑了笑,意味深长。 这时,边上的商慕毅却是骤然开了口,“父皇,司舞房为了八弟祝寿也特意编排了精美歌舞,舒掌珍前来,就是想问一下,不知几时可以表演给众人观看?” 正欲走向高坐的景帝闻言顿住脚步,回头。 舒思洋就垂眸颔首地立在那里,静候天子开金口。 精美歌舞?! 苏月弯了弯唇,心中想着,商慕炎应该像方才说白嫣一样,跟舒思洋说一句,洋儿有心了。 胡思乱想间,眼角的余光看到商慕炎亦是轻凝了眸光,瞥了舒思洋一眼,未做过多停留,又转眸看向景帝。 虽是如此,苏月心里还是堵得慌,又微微挣了挣某人的手。 依旧未果。 那厢景帝已经出了声,“舒掌珍有心了。” 苏月一怔,汗,这话怎么被他给说了。 想了想,又不禁觉得好笑,垂眸唇角一弯后,她抬起头,就看到身边的男人正盯着她看,黑如濯石的眸子夹着几分探究。 她也懒得理会。 景帝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正好这大厅的中央是空地,又宽敞,等会儿便可以让她们在这里表演。” “是!多谢皇上成全!”舒思洋恭敬颔首的同时,眼梢轻轻一掠,掠过某个男人。苏月尽收眼底。 成全?! 这个词用得……. 也不知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她突然转眸看向商慕炎,对着他轻轻一笑,跟刚才冷煜一样,笑得意味深长。 成全! 她看到男人瞳孔微微一敛,黑眸中似乎瞬间腾起丝丝薄怒。 她嘴角无辜一撇,将目光掠开。 这厢,景帝和皇后,走向大厅中正前方的位子,身后的几人也纷纷经过商慕炎、白嫣和苏月三人的身边,往桌案边走。 苏月看到,何雪凝又快速瞟了商慕炎一眼,冷煜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对着她微微一笑,商慕晴上前拉了她的手,说,“八嫂,冷煜说得一点都没夸张,你今天真的好美。” 商慕晴说完,众人一怔,白嫣瞬间苍白了脸,边上的商慕毅瞟了商慕晴一眼,商慕晴这才惊觉过来,自己失言。 这站着两个八嫂呢! 而且人家还是正八嫂。 脸上一热,商慕晴有些窘迫,连忙松了苏月的手,扯了冷煜,逃也似的往大厅里面的桌案边走。 苏月轻轻笑。 舒思洋从他们面前走过,苏月看到,她微微斜了眼,目光在她的身上和商慕炎的身上一顿,只一瞬,又收了回去,眉心几不察地一拢,朝前走去。 苏月知道她在看什么。 商慕炎和她身上的衣袍是吗? 换做现在,他们这样的穿着叫做情侣装。 正微微失神,骤然有沉戾的眸子从眼前划过,她浑身一震,蓦地抬眼,就看到林子墨从面前经过。 众人一一落座。 商慕炎也带着她和白嫣在一个桌案边坐下。 景帝说了几句贺寿的话和对商慕炎的场面上的寄语后,见离午膳时间还早,便让舒思洋安排表演歌舞。 舒思洋领命出了厅,将侯在外面的乐师和舞姬带了进来。 丝竹弦乐之声悠扬而起,舞姬们身姿曼妙、翩翩起舞。 这次,舒思洋自己没有跳,而是落寞地一人坐在一边,静静观舞,静静饮茶。 瓜果飘香、茶香四溢,众多婢女来回穿梭在大厅里给众人伺候着。 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如同这炎炎天气一般,迅速热了起来。 因景帝事先说了,大家今日随意,又加上堂前一直在表演,声音喧嚣鼎沸,所以众人便也不是很拘束。 何雪凝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边上的商慕展眸光一闪,轻握了她手,低声问道:“怎么了?” “志儿跟奶娘不是在外面玩吗?我有些不放心,去看看。” 何雪凝轻轻拍了拍商慕展的手背。 “嗯!”商慕展点头,望着她,问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何雪凝微微一笑,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看着何雪凝悄声离开了大厅,苏月唇角一勾,纤纤素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如果没有猜错,接下来某个男人要离开了。 果然。 耳畔骤然一热,有人低头凑到她的耳边,“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里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肌肤上,苏月的手微微一抖,手中茶盏里面的水有几滴撒泼出来,溅在手背上。 有些烫。 苏月笑着说,“好!” 发顶一重,男人的大手快速从她的发丝上抚过,他起身,往外走。 一直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苏月才怔怔回过眸,低头看向手中杯盏,蓦地,似乎又有谁的目光深凝,盘旋在她的脸上。 她一震,抬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疯的人是她! 一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苏月才怔怔回过眸,低头看向手中杯盏,蓦地,似乎又有谁的目光深凝,盘旋在她的脸上。鴀璨璩晓 她一怔,抬眸。 就看到林子墨正好将目光移开,看向场中央的舞蹈,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依稀还可以看到他唇边的一抹邪佞弧度浅浅。 没来由地,她眉心一跳。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这个男人总给她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枳。 收了目光,她微微垂眸,脑中又想起书房里香炉中的字条,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她再次抬起眼梢,看到三王爷商慕展起身站起往外走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蓦地有什么东西划过,心头一跳,她快速看向林子墨,果然,就看到他的眼梢朝商慕展掠来。 阴沉又略带着一丝冷笑的眉眼直。 苏月心中一惊,所有的点,在脑中连接成线。 果然有阴谋。 垂眸,略一思忖,她倏地起身站起,快步往外走,边上随侍的春红柳绿见状,一脸莫名地疾步跟上,“怎么了?主子?” 苏月脚步微顿,沉声吩咐道:“我有点急事,会很快回来,你们就呆在这里,莫跟着。” ************ 大厅里,一曲毕,歌舞歇。 喧嚣的气氛顿时静谧了下来。 舒思洋怔怔回神,反应了一下便盈盈起身,正欲让乐师和舞姬表演下一个舞蹈,太子商慕仁却是蓦地站了起来。 对着景帝一鞠,商慕仁温润笑道。 “父皇,这几个舞姬一连跳了几个舞蹈,想必她们跳也跳累了,众人眼睛看也看累了,不如让她们休息一下。这时辰还早,儿臣听说,八弟后院莲花池中的莲花这几日开得正艳,要不,大家先去赏花,缓解一下眼睛疲劳,等会儿再回来观看歌舞?父皇看可好?” 的确,这三伏的天,人原本一动就是流汗,更何况这样表演,几个舞姬早已汗透衣衫。 景帝抬手按了按隐痛的眉心,目光一扫众人略显疲乏的眉眼,沉声道:“也好,便依太子所言,先去赏花,回来再看。” 一边说,一边朝那几名舞姬挥了挥衣袖,“你们也暂且歇下。” 舞姬伏地叩谢,作鸟兽散。 众人起身,等景帝离席,皇后和商慕仁紧跟其后,他们再跟在最后面。 齐齐出了大厅。 舒思洋走在人群中,一双水眸不动声色地四下观望,也就是到这时,她才发现,怎么不见商慕炎,也不见苏月,白嫣倒是低垂着眉眼,静静地走在人群里面。 心下疑惑,她转眸看向身侧不远处的商慕毅,意识到她的目光,商慕毅亦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透过中间的几人,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递了个询问的眼色给商慕毅,商慕毅面色凝重,几不可查地轻摇了一下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直觉太子提出此举,必定有其深意,可偏生商慕炎又不在,他一时无法参透。 短暂的交流后,双方快速将视线掠开,舒思洋眉心微拢,下意识地看向紧随皇后和太子后面的林子墨。 无奈,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后脑勺。 一大片人朝后院走去。 春红柳绿也跟在众人后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冷煜脚步翩跹,走在其中,自始至终,都轻勾着唇角。 他笑他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有何意义? 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仅仅就为了看那个女人一眼吗? 可她的眼里没他,自始至终都没他。 那夜,他和那个女人将伤重的商慕炎送回来。 太医说,商慕炎伤得太重了,熬不熬得过去,就看夜里的情况了,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女人眼里的慌痛凌乱,那是从认识她以来,他从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过的表情,就算她自己多次频临生死的边缘,她都没有这么慌乱无措过。 他曾经跟商慕炎说过,再次遇到她,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可是,那一刻,他还是犹疑了,其实,也不是犹疑,而是,怕勉强了她,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逼迫她、见不得她难过而已。 所以,他提出来,留一夜吧,明日再走。 他告诉自己,给她一宿的时间做决定,也给自己一宿的时间沉淀。 他将自己困在西厢房里,他想了很多。 中间商慕晴过来找他,在外面敲门,他装作睡着了,没有理会,反正,屋里他又没有掌灯。 商慕晴走后,心中纷乱的他出了门,想一人走走、吹吹冷风。 经过抄手游廊的时候,便看到了两人。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人坐在回廊的木栏上,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抓着男人的腕;男人背靠着回廊的廊柱,埋首在女子的颈脖处,微微阖着眸子,一动不动;女人靠在男人的怀里,亦是闭着眼睛,不声不响。 他一直走到近前,两人都没有反应,他才发现,两人都已经睡了过去。 他站了很久,也看了他们很久,也想了很久。 月光皎皎,斜照进回廊的木栏上,他看到女子安详的睡容、薄浅的笑靥以及紧紧握住男人腕的手。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走不了的。 即使,人走了,心,亦是会为了这个男人停留。 所以,他做了决定,他走。 第二天早上,他开门的时候,商慕炎就站在他门前的院子里,金黄的晨曦撒了男人一身,他看到他衣发簌簌、凤姿龙章,没事人一样。 他不得不惊讶这个男人生命力的旺盛。 男人说,本王想找你谈谈。 虽然他做了离开的决定,但是,并不说明,对这个男人他不恨。 他恨他不懂珍惜、他恨他伤害那人,所以,他笑了,冷笑,他说,怎么?八爷是想赶本宫走吗? 那个男人垂眸一笑,脸色带着大病的苍白,他说,本王找到懿容草了,想给她治脸,需要一些时间。 之后,两人沉默了很久。 后来,还是他先开了口,好吧,那本宫就给八爷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他会回来带她离开。 其实,他知道,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说辞。倘若,今日走不了,三月之后,又怎会走得了呢? 三个月? 没有她的日子,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他终是熬不过,又来了。 终于又再次见到了她。 令他欣慰的是,她的脸好了,真的好了,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好看。 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似乎也变得不一般。 方才虽然在看歌舞,可眼角的余光,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看到那个男人宠溺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还没有一会儿,她便开始坐立不安,最终,终是忍不住也起身走了出去。 就那么一刻都不想分开吗? 微微苦笑,他抬头望了望天。 头顶,骄阳明艳。 *********** 八王府,后院 亭台楼阁,绿树浓荫,清幽雅静。 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是院中的一大方池塘,时值夏日,池内荷花怒放,绿的叶,红的花,将一方池塘点缀得满满当当。 一阵微风吹过,荷叶轻摇、莲花微颤,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连绵不断。 在池塘的边上,有座假石林,石林中每个巨石都雕琢成假山的模样。 这些以前都是没有的,是后来镇国公之女白嫣嫁入王府之前,景帝让工部重新装修的。 所以,一切都很新。 苏月微拢着袖边快步穿梭在石林间,一双水眸警惕地四下张望。 按道理说,商慕炎跟何雪凝应该就在这石林之中。 她必须在商慕展赶到之前,找到他们两人,所以,她抄了近路过来。 可是,怎会这么静? 难道自己搞错了? 应该不会啊! 那香炉里面未燃尽的字条上,清晰地写着,后院假山石林见,有要事相商,落款是凝。 微微怔忡,她又扭头四下看了看,正欲抬眸的瞬间,前侧石林的后面猛地闪出一人,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直直撞到了那人的身上。 完全骤不及防,她被撞得眼前金星一冒、脚下一滑,整个人的身子,直直朝后面倒去。 仓皇倒下前,她听到面前的那人惊呼一声,紧接着,长臂往她面前一伸,她就感觉到腕上一重,在身子即将要重重接触地面之前,那人拉住了她的腕。 一拉,一卷,显然那人想要将她拉起,却不想,仓促慌乱间,由于用力过猛,她拉起来了,那人自己却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 因着惯性的作用,刚刚从后仰中被拉起的她,还没有站稳,又被那人带着朝前扑倒下去。 最终,那人重重跌倒在地上,她重重扑倒在那人的身上,所幸,所幸的是,在重重跌撞在那人身上之前的瞬间,她快速伸手撑在了那人的两侧,没让小腹受到碰撞。 于是,画面很诡异。 一个男人仰躺在地上,一个女人扑倒在他身上,只是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侧,微微抬高了上半身。 好暧.昧的姿势,好让人浮想联翩的姿势。 也直到这时,苏月才看清身下之人。 竟然…….竟然是商慕展。 此时,他正错愕地看着她。 苏月一惊一窘,猛地就想站起来,可或许太过慌乱,又或许姿势不对,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整个人的身子再次扑向他的胸膛。 好吧,苏月风中凌乱了。 可更让她凌乱的还在后面。 “你们在做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同样的震惊、同样的寒凉、同样的愠怒,所不同的是来自两个不同的方位,还有,一道是男声,一道是女音。 苏月一震,本能地先朝离自己最近的女音看过去。 几步之遥的石林边,立着一个女人,正脸色苍白、满眸怒意地看着他们。 苏月心口一撞。 何雪凝。 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就看到身下的商慕展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脸色大变,蓦地翻身坐起,让骤不及防、来不及站起的她跌坐在一边的地上。 “雪凝,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商慕展连滚带爬、踉跄起身。 苏月怔怔转眸,朝另一道声音看过去。 在池塘的另一头,一袭明黄入眼,正是当今圣上景帝。 在景帝的身后,是数道惊错的目光。 竟然都来了。 那他呢? 商慕炎呢? 她一一环视众人,想要找到那个身影,却是骤然,一阵袖风拂面,眼前粉色一晃,“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上便重重挨了一个巴掌。 她被这猝如其来的一击扇得脸一偏,还没来得及转过来看动手之人是谁,那人的另一巴掌又直直落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巴掌没有听到声音。 取而代之的却是,粉色身影被斜斜甩出,飞出老远,重重跌落在地上的闷哼声。 “你凭什么打她?” 男人的声音黯哑微颤,似是沉怒到了极点。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样飞身上前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他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一般,反正众人眼前紫影一晃,这个男人便出现在了石林的中间。 众人错愕地看着他,包括脸色沉冷的景帝,包括正欲出手的冷煜,包括轻轻抿着唇瓣的舒思洋,也包括眸色幽幽的林子墨。 所有人都看着他轻轻将地上女子扶起,拥在怀中。 跌倒在地上的何雪凝,捂着自己的胸口,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骤然眉心一皱,张嘴,一口殷红的血泉就喷溅了出来,喷薄在身前的地面上,如同妖娆绽放的蔷薇,触目惊心。 “雪凝,你怎样了?”边上的商慕展猛然回过神,脸色一变,快步跑到何雪凝的面前,将她扶住,末了,又转过头,猩红着眸子看向那个出手狠厉的男人。 “八弟,你疯了吗?” 商慕炎蹙眉,抬手轻轻抚上苏月的脸,那里绯红一片、五指印明显。 显然,出手之人用了蛮力。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嘶吼出声的商慕展,末了,又眼梢一掠,冷睇过何雪凝,眸色寒凉,“疯的人是她,道歉!” ............................... 或许这章大家看得不是很明白,木事,明天的章节看完,就清楚了,是有银的一个小阴谋,只是阴差阳错了。另外,可能有些孩纸觉得这几天节奏慢了,其实,这几章是两人感情发展的关键阶段,素子要慢慢铺出后面的一个大事件,又要同时发展两人感情,所以暂时快不起来,如果觉得慢了,不喜看两人对手的孩纸们这几章可以囤着,等大事件出来,节奏就会加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你就不怕她心死?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嘶吼出声的商慕展,末了,又眼梢一掠,冷睇过何雪凝,眸色寒凉,“疯的人是她,道歉!” 道歉?! 所有人一怔,远处的,近处的,男人,女人。铪碕尕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月的确挨了一巴掌,但是,相比于她来说,何雪凝明显伤得更重。 “八弟,你休要过分!柝” 商慕展怒道。 商慕炎没有看他,眸光凝落在苏月的脸上,眉心微拢,薄唇轻轻动,“本王最后再说一遍,道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霸气,也带着蚀骨的寒意,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戳进何雪凝的心窝,鲜血淋漓,痛得她身子打颤胧。 众人都看着那个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 发髻歪斜、金步摇几乎就要掉了下来、面色苍白如纸、唇角一抹血色殷红,原本一袭粉色的钗裙沾满地上的尘土,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所有人看着她,她看着商慕炎,商慕炎看着怀里的女人,怀里的女人低垂着眉眼,目光不知落在哪上。 气氛诡异又死寂。 全场那么多人,竟是声息全无。 只有骄阳似火、风吹衣动。 忽然,女子低低的笑声传来。 是何雪凝。 她双手撑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边上的商慕展见状,连忙伸手扶她,却是被她猛地抬手大力挥开。 “不知八爷想要我如何道歉?” 她轻轻笑着,唇角一抹殷红妖娆刺目,微微染着丝丝血色的眸中,光华一点一点剥落。 商慕炎却是看也没有看她,紫袍微荡,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侧影。 薄唇轻逸出来的声音比侧影更要无情,“方才你如何对苏月的,现在双倍地对自己施回来。” 众人一震,何雪凝更是难以置信地愕然抬眸,身子一晃,脚下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商慕展地上前,将其扶住。 又痛又急,商慕展更是怒到了极致。 “商慕炎,你不要逼人太甚!” 商慕炎却也不以为俱,凤眸眼梢轻轻挑,朝他睇来,眸色亦是寒得瘆人。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众人心中微惊,纷纷看向那个一袭明黄的帝王,自从来后院到现在,除了刚开始质问了一句两人外,这个天子就一直沉声不响,也不知心中意味。 看商慕炎那副坚决的模样,如今怕是也只有这个天子能压得下来。 太子商慕仁眸光微闪,看向林子墨,林子墨微微抿紧了唇。 景帝沉眸,正欲说话,却是又骤然闻见商慕炎的声音再度响起。 “逼人太甚?三哥应该很清楚,是谁先出手伤人?” 商慕展怔了怔,眸光微闪,强压住心里头的滔天.怒气,沉声道,“那是一场误会。” “刚才本王从石林里面出来,八妹又正好从石林前面走出,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对方,就骤不及防地撞倒在地。” 商慕展一边说,一边抬起眼梢睨了一眼何雪凝。 众人恍悟,原来如此。 “然后呢?”商慕炎挑眉,声音淡淡而出,“然后,三嫂误会了,所以就可以出手打苏月?” 商慕展怔了怔,怒道:“那你不是也出手伤了雪凝?” 商慕炎轻轻笑,“请三哥注意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 众人再次一怔,看来,今日这个男人是要不依不饶了。 “够了!” 景帝终于沉声开了口,凌厉目光一一扫过石林中众人,在窝在商慕炎怀里、自始至终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的女子脸上微顿,最后又转向商慕炎,“老八,今日是你的寿辰,你是主,大家是宾,何必为这一点小事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小事?”商慕炎唇角一勾,缓缓转眸,看向那个一袭明黄的男人,抬手指向苏月此刻还微微泛着红肿的侧脸,轻声问道:“父皇觉得苏月这样是小事?” 众人一震。 苏月也是一惊。 虽说前面她一直没有表态,一来,平白无故挨何雪凝一巴掌,她是真的气,另外,她也有她的私心,她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如何处理。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男人似乎跟这个天子也杠上了,这对他并没有好处。 小手攥了攥男人胸口的衣襟,她示意他算了。 男人大手裹了她手背,没有吭声。 景帝脸色早已一阵白一阵青,剑眉一皱,厉声道:“那你还想怎样?你不是也将三王妃伤成那个样子。” 众人一骇。 谁都看得出,天子怒了。 所有人都看着商慕炎,包括何雪凝,她轻轻咬着唇瓣,眼眶红红,一副隐忍要哭的样子。 商慕炎将怀中女子缓缓放开。 众人微微一怔,不知他意欲何为,包括被他放开的苏月。 “商慕炎……” 苏月轻轻唤他,他将她的手重重一握,放开,拾步朝何雪凝走去。 所有人一愣,何雪凝更是眸光一动,眼睫颤了又颤,怔怔看着男人。 商慕展见状,以为商慕炎要对何雪凝不利,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拦在何雪凝的身前,戒备地看向商慕炎,“你要做什么?” 商慕炎在距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没有看他,眸光轻凝,扬落在何雪凝的脸上。 景帝沉眸,林子墨眸光微闪,商慕毅侧首瞟了一眼人群中的舒思洋,舒思洋轻轻抿起了唇。 骄阳似火,照得万物白得有些透明。 男人紫袍轻簌。 “事情一码归一码,本王出手伤了三嫂,是本王不好,本王向三嫂道歉!” 男人清淡的嗓音缓缓流泻。 众人一怔,还在这句话里没有回过神,却只见男人紫袖骤然扬起,一时间紫袍簌簌、墨发飞舞。 全场会武之人不在少数,自是一看就明白了过来,是男人掌风提起了内力。 掌风,内力? 众人一惊,商慕展更是脸色大变,将何雪凝护在身后,手腕翻转,准备提掌相接。 苏月亦是大骇,惊惧慌乱地喊道:“商慕炎。” 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果然。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男人的大掌重重击打在自己的胸口。 啊!全场惊错,包括景帝,包括商慕仁、林子墨,也包括商慕展和舒思洋。 何雪凝更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苏月又惊又痛,慌乱跌撞上前,她伸出双手,将男人扶住。 “商慕炎…….” 你个疯子! 你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有大掌轻轻拍上她薄颤的手背,算是安抚。 那一刻,她想哭。 因为剧痛,男人微微佝偻了身子,可是,只一瞬,他又缓缓直起了背脊,抬手轻轻抹了一下唇角的血沫,他对着何雪凝微微笑,“不知三嫂对本王道歉的诚意可还满意?” 何雪凝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着身子,她轻轻摇头。 “如果不满意,本王还可以继续,直到三嫂满意为止,毕竟,是本王……欠三嫂的。” 何雪凝身子重重一晃,苏月愕然抬眸。 下一瞬,“啪”的一声脆响划过所有人的耳畔。 一声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声。 众人一震,苏月惊错转眸,就看到何雪凝颓然垂落的手臂,在她的两颊上,一左一右,两个暗红的五指印触目惊心。 “雪凝。” 商慕展惊痛低呼,伸出长臂心疼万分地将她的身子抱住。 何雪凝没有动,就任由他抱着,略带溃散的眸子缓缓垂下,看着身前的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八弟,现在你满意了吗?” 商慕展转眸,恨恨盯着商慕炎,嘶吼出声。 商慕炎没有理会,只将目光缓缓收回,看向身侧的苏月,末了,又眼梢一挑,看向不远处的景帝,身子微微一鞠,“父皇,请允许儿臣先带苏月下去擦药。” 话落,也不等景帝做出反应,长臂一裹,挟了苏月便出了石林。 ************ 倚月宛 商慕炎抱着苏月坐在软椅上,低头看着苏月脸上五个清晰绯红的指痕,他微微蹙眉,“疼吗?” 苏月还在方才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想了想道:“商慕炎,你能不能不要活得那么极致?” “什么意思?”男人伸手,将桌案上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一个冰包拿过,挑眉看向她。 “什么意思?你就是一个疯子!”苏月心中气苦,为这个男人的不知死活气苦。 男人听后也不恼,低低一笑,将手中冰包轻轻的敷在她的脸上。 苏月痛得瞳孔一敛,低“嘶”了一声。 见她如此,商慕炎又吓得赶快将冰包拿开,俊眉愈发蹙得紧了些,“你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手中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苏月轻轻阖上双目,感受着左脸从灼热慢慢到冰凉,片刻之后,好像是比刚才好多了,也没有那么疼了。 不知怎得又想起何雪凝自己打自己的那两巴掌,似乎也不轻呢! 想到这里,苏月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俊美无俦的男人“商慕炎,你真狠,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她怎么说也是你的人。” 商慕炎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静默了片刻,他起身站起,将手中冰包放进桌案上棉絮包裹的木匣里。 “我不能让你觉得,我的人随便谁都可以打你,谁都不行!” 苏月愕然抬眸。 男人背对着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苏月却依旧能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凝着的那一抹紧绷,和最后一句时口气中的那一份坚定。 她想,他的意思,她懂。 是想起上次商慕晴打她那件事了,是么。 缓缓垂下眼帘,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说不震撼是假的,可是,今日之事闹得也…… “商慕炎,你如此对何雪凝,你就不怕她心死?” 再执着的女人,被这般伤害,也会痛,也会累,也会放弃,就如曾经的她自己。 “心死?”男人低低一笑,转过身,“自从她嫁给三哥的那一日起,对我,她就应该心死不是吗?” 苏月一怔,不意他会如此。 “如果她心死,在柳溪镇的时候,她也不会暗中将彩球砸向你欲置你于死地;如果她心死,今日,她也不会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掌掴与你。” “三哥对她不错,她既然嫁给了他,就应该好好地跟他过日子,虽说我们几个兄弟之间权术斗争得激烈,但,那都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跟她无关!” 苏月愕然看着面前的男人,几时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语。 “所以你就用对自己的一掌换取她的彻底心死?” 她记得,他当时说的是,“如果不满意,本王还可以继续,直到三嫂满意为止,毕竟,是本王……欠三嫂的。” 他欠她的,他觉得,是他欠她的。 或许在场的别人不懂,但是,她听懂了,她相信,何雪凝也必定是懂的,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自我掌掴。 “那你就不怕她倒戈相向,反过来帮着商慕展对付你?” “不怕!”男人笃定摇头,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坐下。 不怕?! 苏月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那么笃定她对你的感情?” “当然不是!”男人笑了笑,黑眸兴味地落在她的脸上。 “那是什么?”苏月心虚地别过眼。 又是低低一笑,男人挑眉:“想知道?” 苏月不语。 一声轻叹,男人将下颚枕在她的肩上,道:“其一,虽说她是我们的人,但是,其实我们的事她知情的并不多;其二,从她帮助我们而背叛商慕展的那一刻起,她跟我们的命运就绑在了一起。” 苏月似懂非懂,末了,又想起什么,“对了,商慕炎,你刚才到底去了哪里?” “怎么,你以为我去见何雪凝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是,她的确这样以为。 “刚才我去书房拿丝绢的时候,在香炉里看见了她约你的纸条,我以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打断“你以为我会上当?”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别,青天白日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某人打断,“你以为我会上当?” 上当?! 苏月一怔,难道他也跟她一样认为? “不是何雪凝约的你,是吗?是另有其人,此人不仅利用何雪凝的身份约了你,还用你的你身份约了何雪凝,然后,又通知商慕展以及众人去抓.奸,是不是?” 苏月扭头看着商慕炎,一瞬不瞬,说着心中的猜想枳。适铪碕尕 商慕炎笑了笑,“果然是六扇门大名鼎鼎的苏桑师爷,这也逃不过你的法眼。” 苏月也没有心思跟他贫,追问道:“是谁?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商慕炎摇了摇头,长睫轻垂,掩去眸底一掠而过的寒芒,淡声道:“想置我于死地的人那么多,任何人都有可能。殖” “你真的不知道?”苏月微微眯了眸子,略带怀疑地看着他。 “嗯”商慕炎轻应了一声。 他怎会不知道? 这世上知道他和何雪凝关系的人并不多,不是吗? 或许这就是某人口中的要送给他的生辰大礼吧? 只是这些,他自是不会跟怀里的这个女人讲。 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他不想她再夹在中间两面伤。 见商慕炎这般,苏月便也不再执问,倒是商慕炎开口了,“你跑去石林就是为了通知我?” “不然,你以为呢?”苏月侧首冷瞟了一眼,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她就不爽。 原来,他早就知道,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还害得她担心,还平白无故挨了何雪凝一巴掌。 商慕炎低低笑了起来,似是被她的话愉悦到了,温热的唇贴着她小巧的耳珠,暧.昧地轻声吐息,“以后担心我,就直接跟我说。” 柔软滚烫的唇瓣若有若无地轻触着她的耳垂,热浪阵阵、酥酥麻麻、微痒难耐,苏月脸上一热,回头瞪了男人一眼,“谁担心你了?” 难得见到她如此娇嗔的模样,商慕炎心神一动,抬手压低她的头,将她吻住。 一路走来,他们两人似乎一直在误会,一直在错过,一直在伤害,第一次,他觉得她和他那么近,无论是身,还是心。 “苏月…….” 他黯哑地轻唤着她的名字,挑出她的舌尖,逼迫着她与他相抵相缠。 屋里很静,明晃晃的太阳透过窗棂撒进来,一室耀眼的光芒,苏月只听到两人唇舌相厮的声音,一颗心随同身子一起颤了又颤。 她听到他的呼吸越发的灼热和粗重,大手更是探进她的衣襟抚摸着她身子的诱.人曲线。 当她的衣裙被他撩高,底.裤被他拉下,他分开了她的两腿,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腰上时,她才猛的清醒过来。 “商慕炎,别,青天白日的……” “没事,又不是白日没做过……”商慕炎一边吻着她,一边撩开衣摆,扯低自己的单裤,男性灼热滚烫的昂扬就这样被释放出来,坚硬如铁,直直抵在她最私密的幽谷外面。 “不要……外面还有那么多宾客等着……”苏月害怕得抬高了自己的身子,却是又蓦地被男人的大手扣住腰身按下。 “让他们去等。” 肿胀到疼痛的昂扬抵着她的花心,折磨得轻揉慢捻,粘稠的爱.液从花.穴中流出,他眸色一暗,大手托起她的翘臀,对着自己的坚.挺,猛地往下一按。 苏月惊呼一声,跌坐在他的腰上。 他的昂扬整根埋入她的体内。 商慕炎抬头,眸光紧紧锁着身上的女子,女子因他突然的进入,小脸涨得通红,额上有细密的薄汗,美眸迷离,贝齿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一副生怕自己再发出什么声响的模样。 一颗心又颤又疼,他又轻轻吻上她的唇齿,直到她慢慢柔软,松了自己紧咬的唇瓣。 蓦地,外面传来春红柳绿的声音,“八爷,皇上让人带话过来,让八爷和主子早些过去。” 苏月一惊,顿时又羞又恼,伸手轻轻拍打男人的后颈,示意他快放开她。 男人哪里肯依? 对着门口,沉声丢了句,“知道了”,便就开始律动起来。 大手托举着她的腰肢,带着她的身子一高一低地耸动. 苏月紧紧抱着他的头,难耐地娇.吟,蓦地又意识到什么,大羞,低头咬住男人的肩膀,不让自己再发出一丝羞人的声响…… ************ 一番极致过后,商慕炎先回了前厅,苏月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又仔细将自己整理了一番,才出了厢房。 经过抄手游廊拐角的时候,蓦地窜出一人,站在她的前面,要不是她反应快,几乎都要撞到那人的身上。 惊呼一声,她险险站定,才终于认出了来人。 林子墨!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许是都去了前厅的原因,周围竟是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看到。 “有事吗?”她强自镇定,忽略掉他看她的那灼灼眉眼,云淡风轻道。 林子墨没有吭声,只凝着她看,末了,又眼梢轻转,眸光扬落在她的颈脖上。 那里有什么,她很清楚。 青紫吻痕是么。 方才她整理自己的时候就看到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又窘迫,又害怕,害怕与这个男人这样的相处。 可还没有等她捡脚,对方已先她一步转过身,往前走。 望着她的背影,苏月突然想起什么,瞳孔一敛,“对了,林子墨,今日之事是不是你所为?” 男人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 就在苏月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的唇角邪佞一勾,丢给她一个森冷的笑容。 对,森冷,苏月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 惊惧骇然中,她看到男人又转身,准备离开,脑中一热,她便对着那一抹背影喊道:“林子墨,不要忘了,你通敌叛国的证据还在我的手上。” 她不是一个喜欢威胁别人的人,从来不是,但是,今日没有办法,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得要可怕。 果然,男人停了脚,沉默了片刻,又蓦地返身往回走。 苏月一惊,不知他意欲何为,正怔忡间,男人已经行至跟前,抓住了她的腕。“你要做什么?”苏月心中大骇,怒道。 男人用力一拉,便带着她的手探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襟,抚摸上他精壮结实的肌理。 苏月想挣脱,他却死扣着不放。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男人忽然倾身,凑到她的耳边,邪魅地哈着热气,“摸到我胸口的副骨没有?没有是吗?告诉你,我已经剔掉了。你手中的那些证据,都是四爷商慕寒所为,而我只是林子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苏月脸色一变,男人的话如同魔音一般还在继续,“是你那日在金銮殿上,说,商慕寒已死的,世上既然已再无商慕寒,你说,我还会惧那些证据吗?” ************ 午膳移到了八王府花园里。 这是景帝决定的,说什么嗅着花香不但别有一番风情,亦可让人心情平缓。 苏月记得,景帝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商慕炎身上。 嗅着花香能否让人心情平缓她不知道,可别有一番风味倒是真的。 四周百花争艳,芳香扑鼻。 桌上饭香袅袅,诱人口舌。 可看着这一桌子的人,苏月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商慕炎在这桌,商慕毅和商慕晴自然是要坐过来的,当然商慕晴一来,定是要拉着冷煜过来的,没想到商慕展和何雪凝也坐了过来,许是也用了冰包揉敷过,何雪凝的脸颊较方才,亦是好了不少。 当然,最让她浑身不舒服的,是坐在她正对面的林子墨。 此时林子墨也看着她,阴冷的勾了唇,皓齿映衬着阳光,泛着光,那瞬间,苏月想到了幽冷的刀光。 手背一热,她的手便被一旁的大掌裹了去,静置在他腿上。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气氛即微妙又尴尬至极。 商慕毅看了一眼景帝那桌,发现景帝目光移了过来,又不悦的转了回去。遂清了清嗓子,朝着商慕炎举杯,“八弟,生辰快乐!” 闻言,商慕晴也立即举起了玉杯,冷煜看了眼苏月,没有动。 商慕炎看了眼商慕展,余光扫过对面的林子墨,眸色晦暗,而后淡淡应了一声,“多谢五哥!”便拿起筷子为苏月布菜。 苏月一窘,抽了下手却被他握的死死的。 这人,她有手有脚,这里可有一桌子的外人。 商慕炎另一边的白嫣脸色越发无色苍白,别人或许看不到,她却是看得清楚,桌下那双手始终十指相扣。 “八妹可当真是娇贵,脸伤了手也不能动了吗?”商慕展冷哼。 苏月蹙眉,用力想将手抽出来,结果还是被他扣着。 商慕炎挑眉凝了眼苏月,勾唇看向商慕展,“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让她动?” 苏月咬牙瞪了眼身边那人,差点儿就喊出来,你的手脚是你的,跟我自己动手夹菜有关系吗? 一抬头,有道熟悉的目光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森冷的眉眼,让人寒到发秫的感觉。 商慕寒。 虽然日头正烈,她却头皮冷麻。 再看向商慕寒,却发现他已然看向别处…… 本能的,她又朝着商慕炎的方向挪了过去。 直到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传来,她心底的不安才褪去一些。 “娘,志儿饿了,志儿要吃那个!”男孩脸蛋红扑扑的,该是被日头烘晒的,他身上依稀有些污泥。 “娘!” 志儿叫了几声,何雪凝才回了神,“志儿回来了?方才志儿说什么了?娘没有听清,志儿再说一遍……” 商慕展凝了何雪凝一眼,伸手抱起志儿放在腿上,“志儿想吃什么,爹爹给你夹!” 估摸着是玩闹的累了,志儿吃了不少,一会儿又闹着说口渴了,商慕展端起水杯凑到志儿唇边,志儿还未及张嘴喝,却是蓦地头一歪,倒在了商慕展的怀里,唇角渗出一丝黑血。 商慕展大惊,手中杯盏跌落在地,发生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也惊动了边上的人。扔掉杯子,却发现孩子唇角渗出一丝黑血。 “志儿!”何雪凝大惊失色,“志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志儿……” 众人亦是大骇。 商慕毅看向商慕炎,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五哥,劳烦你快去请太医!”商慕炎蹙眉说着,眸光却是冷冷扫过林子墨。握着苏月的手不禁又紧了紧。 霎时,整个花园乱作一团。 商慕展急忙抱着志儿去了厢房,众人亦是一路尾随了过去。 半柱香的时间,太医匆匆而来。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太医躬身来到景帝身边,说道:“皇上,小世子恐怕是中毒了!” 中毒? 众人惊愕。 商慕展怒极,一把拽紧商慕炎的衣襟,“商慕炎,你够狠,有什么冲着我来,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苏月一惊,却被商慕炎不动声色的护在身后。 “三哥!”商慕晴惊呼。 “老三!”景帝亦是怒喝。 商慕炎冷笑,手腕一挥便拂掉商慕展的拳头,“本王没有害志儿!” “不是你还会有谁,志儿是吃了饭菜才中了毒,你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毒!” “三哥当真是连思考都不会了,第一,那饭菜我们都吃了,为何我们没事?第二,那饭菜也不是本王亲手做的,要下毒,谁都有可能!第三,若真要下毒,本王也不会愚蠢到在自己王府里下毒!第四,今日是本王的寿宴,谁会在自己的生辰之日做这种事?” 商慕展冷冷的瞥了眼商慕炎,倒是稍稍冷静了下来,但双手依旧攥紧成拳。 “三哥,现在不是追究是谁下毒的时候,当下最紧要的是救志儿不是吗?” 听苏月这么一说,商慕展恍然转身,看向太医,“有没有解药能解毒?” 太医摇头,“这种毒微臣也从未见过,毒性极猛,顷刻即能毙命,微臣方才已经施针护住小世子心脉不受毒素所侵……” 何雪凝身子一晃,商慕展忙揽在怀中,怒吼道,“少废话,问你能不能救?” “微臣没有解药可解毒,但是有个方法可以一试!但是风险却是极大的!”“什么方法?”一直蹙眉的景帝开口问道。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志儿是爷的骨肉 “微臣没有解药可解毒,但是有个方法可以一试!不过,风险却是极大的!” “什么方法?”一直蹙眉的景帝开口问道。鴀尜丣晓 “回皇上,医书上记载有一种渡血之法,就是将至亲之人的血液渡给中毒者,将中毒者的毒血全部排出!” 换血? 众人惊愕枳。 此方法在场的不少人都听说过,可是,也传说,这世上能进行此项换血的大夫并不多,而且成功的案例也是少之又少。 因为,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很多,譬如,新血液一定要与中毒者匹配,又譬如,旧血液一定要尽数排除,还譬如,新旧血液交替一定要跟上,稍有不慎,中毒者就会当场毙命…… 景帝面色凝重,沉声问向太医,“此法你有几成把握?振” 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臣......臣......只能说,定当竭尽全力!” 他想,就算当年有过渡血经验的师傅在世,怕是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有几成把握吧。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贸然提出此法,毕竟这是皇家血脉,若有什么差池,怕是项上人头都要不保了。 他低垂着头不敢看天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厢房内,声息全无,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苏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商慕炎重重一握,她转眸看过去,对方已将她的手放开,越过众人,走向志儿躺着的矮榻。 商慕展见状,脸色一变,伸手将他拦住,“你要做什么?” 商慕炎眼梢轻抬,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将他的手拂开,弯腰,轻搭上志儿的脉搏。 众人这才想起,对啊,这个八王爷可也是深谙岐黄之术之人。 犹记得当初在六扇门,慕容侯自杀那日,他的侧王妃苏月腹中孩子差点滑胎,当时,也是他一人救治,连太医都没有让其近前。 商慕展眸光微闪,后退了一步,心中余气未消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一丝希望,在他的边上,何雪凝脸色苍白地倚在床头,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 商慕炎长睫低垂,凝神探着手中脉搏,末了,又撑起志儿的眼帘,仔细检查了一番他的瞳,眉心微拢。 “老八,怎样?” 景帝沉声开口。 商慕炎起身,俊眉微微拧着,对着景帝略略一鞠,“此毒怪异,儿臣也未见过,如今要想寻得解药,怕是来不及,张太医方才所提之法虽说有极大风险,却也是现下唯一的办法。” 何雪凝身子重重一晃,商慕展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她苍白着脸,凝着商慕炎,片刻,又眸光轻转,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人群中的林子墨身上。 林子墨瞳孔一敛,将视线掠开。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一袭明黄的身影,等着他做决定。 景帝眉心越拧越紧。 沉默了良久以后,才艰难地开口:“那就开始吧!” 张太医领命,颤巍巍从地上爬走。 商慕炎就在边上,伸手轻扶了他一下,沉声道:“本王帮你!” 张太医一怔,怔住的又何止他一人,就连景帝也面露些微讶然。 这个时候,正常人不应该都是明哲保身,不去蹚这团浑水吗?而这个男人…… 张太医感激地点了点头。 有人相帮不仅会事半功倍,而且风险也分担了一些去,就算这些年这个八王爷不受天子待见,可也毕竟是个皇子,若真有什么闪失,最起码有他跟在一起。 商慕炎转身,一边吩咐王府下人,准备棉布、铜盆、热水,一边交代商慕毅仔细检查志儿所有碰过的、吃过的东西…… 苏月就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个男人,看着那个沉着、冷静,有条不紊给众人下着号施令的男人。 看着那个男人的又何止苏月一人,所有人皆是,包括白嫣,包括舒思洋,甚至包括靠在床头,几乎都站立不住的何雪凝。 一切准备妥当,便开始了。 首先是取至亲之人匹配的血液。 所谓至亲之人,自然指的是商慕展或何雪凝。 因何雪凝受了伤,不适合导血,所以便只剩商慕展。 当张太医取了各种器具,正准备取商慕展腕上之血时,何雪凝突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商慕展一惊,连忙伸手扶她,“怎么了?” 何雪凝颤抖地将他的手握住,喃喃道:“三爷……你的不行……” 她的声音不大,可全场听得分明,所有人一震,几乎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商慕展的血不行? 他不是志儿的身生父亲吗? 商慕展自己更是一懵一惊,“为何?” 何雪凝只垂了头,不语,一双小手,紧紧攥住身前的衣襟。 商慕展拧眉,犹不相信,回头,脸色阴郁地看向张太医,沉声道:“张太医倒是看看,本王的血行是不行?” 张太医毕竟是宫中的老太医,一番察言观色下来,大概什么情况,心里已然明了。 正面露尴尬犹豫,商慕展一声厉吼,“如此磨蹭,是不是想志儿死啊?” 张太医大骇,这大帽子扣得…… 怎还敢再耽搁?遂取了志儿的血滴在一枚特制的器皿里,然后又取了商慕展的血。 全场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结果出。 结果意料之中——两血不相溶。 张太医汗流浃背,双手托举着器皿,噗通一声跪下,只颤抖地道了句,“三爷的血的确不行!”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被铁的事实证明,众人还是震惊不已。 商慕展身子一晃,难以置信,一双眸子渐渐盈上血色,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何雪凝,蓦地伸手,一把将她领口的衣襟捉住,直接将她的身子从地上攥起,咬牙切齿道:“怎么回事?告诉本王怎么回事?” 何雪凝眼眶红红,有些被他的样子吓住,却只是紧紧咬着唇,一声不语。 见她如此,商慕展更是怒火中伤,嘶吼,“说,志儿是谁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摇晃着何雪凝,一幅癫狂的模样,忽然道,“是不是商慕寒的?是不是你跟商慕寒的野.种?” 全场惊错。 景帝更是愕然睁大眸子。 商慕寒的? 苏月亦是一震,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林子墨,却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末了,她又转眸看向商慕炎,却只见其眉眼淡淡,不知心中心中所想。 何雪凝苍白着脸摇头,却也只是摇头,嘴唇颤抖得厉害,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景帝凌厉目光剜过何雪凝,刚想发作,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救孩子,其他的账等会儿再算也不迟。” 众人纷纷回神,不少人随声附和。 景帝强自压了心头狂怒,转眸看向跪于地上的张太医,声音冷泠:“接下来如何处理?” 何雪凝有伤不可导血,商慕展不相溶亦不可导血,如若志儿真是老四商慕寒的,他人也已经不在人世。 张太医伏地,埋首不抬。 景帝怒道:“让在场的所有王爷公主们都试试,他们都是志儿的亲人。” 张太医皱眉,却也不敢反对,只得领了命,一个个试了起来。 众人叹气,看来,这天子也是怒极、气极,又急晕了,连商慕展的血都不能渡,他们的怎么可以? 但是天子金口已开,就算不愿意也不能违背。 一人一人试下来…… 不相溶,不相溶,还是不相溶…… 就在众人彻底不抱希望之际,太医略带惊喜的声音骤然划过所有人的耳膜。 “八爷的血可以!”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不大的厢房内炸响。 八王爷商慕炎?可以? 众人震惊。 商慕炎愕然抬眸,苏月心口一撞,舒思洋脸色一白。 景帝亦是被憾住。 所有人都看着商慕炎,一时间竟是静得出奇。 原来,原来,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难怪啊,难怪…… 难怪今日在石林,何雪凝打了苏月,商慕炎又击了自己一掌,还说,是他欠何雪凝的,然后,何雪凝伤心绝望成那样,连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当时就觉得莫名,个中微妙原来如此啊~ 难怪方才商慕炎会主动提出协助张太医救治,原来是救自己亲生儿子啊~ 难怪何雪凝死也不愿意说出孩子是谁,这任谁,谁的脸上都挂不住啊~ 一声男人的嘶吼,划破所有的静谧。 “原来是你!” 是商慕展。 只见他双目暴睁,眸色猩红,直直冲到商慕炎的面前,勾起一拳,作势就要朝商慕炎的脸上砸去。 众人一惊,有人低呼出声。 眼见着拳头几乎就要重重落在鼻梁之际,商慕炎抬手,稳稳地抓住他的腕。 眼梢略略一挑,睨向他,其声冷冷,“三哥做何如此冲动?”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商慕展胸口急速起伏,显然怒到了极致。 “畜.生?”商慕炎唇角一勾,冷笑,“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三哥激动什么?” 一边说,他一边大力甩掉商慕展的腕,商慕展因着受力,身子一晃,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老八!” 景帝沉声开口。 商慕炎没有理会,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到桌案边,取了一个杯盏,又走到床榻边,取了一滴志儿的血,末了,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入杯盏。 凝神静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 苏月亦是站在人群中看他,只见他眉眼低垂,看着手中杯盏,薄唇微微抿着,纤长浓密的长睫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绪。 忽然,他低低笑了起来。 所有人一怔,苏月秀眉微蹙,她清晰地看到他的手在抖,几不可察地颤抖。 他笑着,缓缓抬起眼眸,一一环视过众人,在与苏月眸光相撞时,她看到他眼波微微一动,又径自掠开,最后落在一处,唇角笑容扩大,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刚想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又见他收了回来,转身,将手中杯盏置在桌案上,不徐不疾。 “老八,怎么回事?” 景帝沉声开口,虽然他刻意绷直了声线,可众人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那一丝颤抖。 众人都知,这个帝王在强自抑制着心中情绪,其实,他早已怒极。 商慕炎缓缓抬头,看向景帝,“如果儿臣说,是有人陷害儿臣,父皇信吗?” 众人一怔,包括舒思洋,也包括苏月。 景帝亦是愣了片刻,可很快,又嗤然冷笑出声,“陷害?在你的府邸,在你的眼皮底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那么有本事,能将你和志儿的血脉陷害得相溶在一起?” 景帝笑着,声音却冷得渗人,特别最后一句,微微上扬的尾音,冷嘲热讽之意,毫不掩饰。 商慕炎垂眸弯了弯唇,“就知道父皇不信,这些年父皇又有什么时候信过儿臣?” 景帝唇边笑容微微一敛,凤眸深深凝了他片刻,蓦地想起什么,转眸看向矮榻上的志儿,“现在说这些也无用,先将你的儿子救活再说。” “他不是。”商慕炎身形未动,笃定而语。 “是与不是也不是你在这里信口雌黄就可以,志儿的血和你的血相溶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刚才自己也验证过了。”景帝显然已经失了耐心。 “儿臣是验证过了,但是儿臣也说过了,儿臣是被人陷害的。” “你到底救是不救?”景帝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不救!”薄薄的唇边轻飘飘逸出两字。 所有人一震,何雪凝脸色愈发苍白,舒思洋眸光微闪,苏月微微低下头,心中纷乱。 “你这个孽障!”景帝终于再也忍不住,脸色铁青地嘶吼出声,随手抓起边上的一杯茶盏兜头朝商慕炎的砸了过去。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惊呼。 “嘭”的一声闷响,是杯盏重重砸在男人胸口的声音,紧接着,杯盏又顺着衣袍跌落在地,发生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后,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你若不救,信不信朕现在就处死你?” 商慕炎淡淡一笑,“儿臣可以渡血给志儿,但父皇信不信那样他会死得更快?” 众人一惊。 景帝冷笑,“危言耸听!” 商慕炎也不以为意,转眸看向张太医,“请问,不相匹配的血液渡入病者的身体,会是什么后果?” 张太医愣了愣,如实答:“加剧病者的死亡。” 商慕炎弯了弯唇,便不再吭声。 这个男人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他和志儿血液相溶是假象,是被人陷害的,所以,他不能渡血给志儿,是么。 景帝沉眸,薄唇轻轻抿起。 骤然,一道暗哑的女声倏地响起,“志儿是爷的骨肉。” ................. 可能有些孩纸不喜看阴谋,木事,不会太多~~先上一更,今天还有一更,在晚上十点的样子~~ 谢谢【aa7【果壳宝宝亲的花花~~~ 谢谢【aa7【n9425【saf0363【果壳宝宝【青青00【655321【bn2009【华仔2009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骤然,一道暗哑的女声倏地响起,“志儿是爷的骨肉。覔璩淽晓” 所有人震惊。 白嫣身子轻晃,舒思洋眸光一沉,苏月亦是愕然抬眸。 商慕炎微微眯了眸眼,缓缓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是何雪凝栀! 在沉默了那么久之后,这个女人终于开了口。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掷地有声姚! 也将事实铁板钉钉。 “三嫂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商慕炎看着她,清冷地开口。 何雪凝苍白一笑,没有回答,忽然捡起步子,缓缓朝他走过来,脚步微跄,摇摇欲坠,边上的商慕展眉头一皱,想伸手将她扶住,不知想起什么,又将手缩了回来。 何雪凝一直走到商慕炎面前,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仰着苍白的小脸看着他,他微眯了凤眸俯瞰着她,谁也没有说话。 苏月忽然觉得这场面是如此刺眼,眸色一痛,她略略别过脸,却蓦地听到何雪凝的声音响起,“爷,志儿是我们的孩子,求爷救他!” 苏月终是忍不住抬眸再度望过去,就看到何雪凝伸手拉了商慕炎的袖边,轻晃,脸色发白、水眸红红,一幅低声下气的乞求之姿。 商慕炎黑眸深深,紧锁住面前的女子不放,他轻轻摇头,透着一丝痛心疾首,“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爷说什么,凝儿听不懂……”何雪凝眸光微闪,缓缓垂了长睫,静默了片刻,又抬眸看向他,“凝儿只想问爷一句,爷当真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吗?” 商慕炎眉心微拢,终于失了最后一丝耐心,他抬手,淡漠地将她攥着他衣袖的手拂掉,轻笑,“本王爱莫能助,何来狠心,何来见死不救?” 拉着袖边的手陡然被男人挥开,就像蓦地失去支撑一般,何雪凝身子轻晃了一下,她强自站稳,再次凝向男人,“志儿的确是爷的孩子。” “是吗?”商慕炎嗤笑,微微眯眸,看着面前的女人,“本王是曾经有过失忆吗?怎会连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都不知道?” 何雪凝眸光微闪,黯淡地垂下眼,微微苦笑,“也是,爷怎么会记得呢?爷当然不记得,那一夜,爷醉成那个样子…….”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但是所有人都听懂了事情的始末。 就是志儿是商慕炎酒后纵情的产物是么。 商慕展身子重重一晃,如果说方才,他还心存一丝幻想,幻想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那么此刻,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 志儿不是他的,他养了三年多的儿子是别的男人的,还有比这更大的笑话吗?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傻的男人吗? 他轻轻笑,眸中染上根根血丝,狠狠地盯着那对男女,那对狗男女,袍袖中的大手紧紧地攥着,手背上根根青筋突起。 舒思洋更是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白嫣重重闭眸,两弯黛眉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只一瞬,又缓缓舒开,慢慢睁开眼睛。 苏月抬眸,望了望头顶的房梁,深深地呼吸,只觉得厢房内空气太过于稀薄。 冷煜微皱了剑眉,担忧地看向苏月,末了,又穿过边上的几人,默默地站在了苏月的身后。 厢房里面很安静,此时哪怕掉下一根针,想必都能听得见。 众人都看着那个男人,包括何雪凝,也包括景帝。 所有人都等着这个男人的反应,或者说,在等着这个男人的决定。 男人缓缓转过头,轻凝了眸光,朝人群中的一个方向望过去。 循着男人的视线,众人就看到了那个一袭紫裙、静静站于人群中、眉目如画的女子。 八王府的侧王妃苏月! 他在看苏月!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认知,包括白嫣,包括舒思洋,也都是凝了目光,齐刷刷看向那个女子。 苏月作为当事人,更是早已感知。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何看她? 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纷乱,轻轻抿了抿唇,她深吸一口气,直直迎上男人的瞳。 玄黑的深瞳。 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似是在跟她诉说着什么,又似是在跟她寻找着什么,更似是在跟她证明着什么。 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看看她。 她不懂。 忽地,男人唇角一勾,将视线收了回去,转眸看向面前的何雪凝,“既然,你说志儿是本王的孩子,本王的血与志儿的血相溶也是事实,而像本王这种生活糜烂之人,酒后乱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那么本王信你!志儿就是本王的孩子,本王救便是!” 所有人一怔,不意他会如此,方才在景帝面前都铮铮不妥协的男人,此刻竟然主动承认孩子是他的了? 是见孩子他娘都说话了,自己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么? 还是终究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这样死去? 不管哪种,这个男人都认了不是。 景帝沉眸,凌厉探究的目光打在商慕炎的脸上。 商慕炎吩咐边上的张太医做好导血的准备,他自己则也是忙开了。 何雪凝看着男人的身影,微微松了一口气,眸光不动声色的一转,快速掠过人群中的某人。 人群中,林子墨朝她几不可查地微一点头,末了,又斜目度了一个眼色给边上的人,边上那人会意,悄声退出了厢房。 这厢,商慕炎搞得动静极大。 一会儿让下人将铜盆里已经凉却的水换掉,一会儿又让人去取干净的锦巾,还命人去取了参片香炉,小刀、蜡烛,并令人将矮榻边拉上了帘子…… 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样子,倒是边上的人都替他急死,却也不好催促。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张太医问,“八爷,可以开始了吗?” 商慕炎眸光微闪,眼梢轻轻掠过边上面露微微急色的何雪凝,又眼梢一挑,望向厢房的门口,似是睇了远处一眼,唇角一勾道:“当然可以!有劳张太医了!” 说着,白璧纤长的手指轻轻撩卷起宽大的袍袖,露出一大截结实的臂膀。 将腕往张太医面前一伸,他道,“我们开始吧!”张太医点头,取了小刀,放在烛火上烧了一会儿,又转过来,一手捉了他的腕,一手觉着刀子作势就要对着他的大动脉割下去。 人群中有人吓得惊呼。 苏月亦是眸色一痛,别过眼。 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在刀子落下之前,门口脚步声纷沓,有人急急而至,紧接着,便是商慕毅略带惊喜的声音:“寻到解药了,寻到解药了……” 解药?! 众人一震,纷纷难以置信地循声看向门口。 五王爷商慕毅一行几人急急而入,这几人众人都识得,就是刚才商慕炎让去查志儿中毒原因的几人。 几人正欲下跪行礼,却被景帝抬手止了,急切地问道:“老五,你说,寻到解药了?” “是啊!”商慕毅将手中一株长相很普通、却又叫不出名字的小草托举在头顶。 这是解药? 众人错愕。 景帝更是敛了眸光,沉声道:“你们知道志儿是中的什么毒吗?如何知道这株小草就是解药?” 商慕毅略一颔首,娓娓道着事情始末。 “回父皇,事情是这样的,方才八弟让儿臣去查志儿吃过的、喝过的、用过的、玩过的所有东西,儿臣并未发现有毒,也未发现一丝异样,但是,在经过志儿今日玩耍的前院时,发现在秋千的下面,一只小猫静静地躺在那里,而小猫的症状……” 说到这里,商慕毅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才接着道:“而小猫的症状跟志儿一模一样,嘴角有黑血渗出,显然是中了同一种毒,儿臣几人仔细检查了秋千的四周,就蓦地发现了秋千架顶部的一只毒蜘蛛…….” 毒蜘蛛?! 全场一阵低低的哗然。 商慕毅的声音还在继续,“很显然,志儿和小猫肯定都是被毒蜘蛛所咬中毒,不是有句古话,凡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吗,我们看到附近只有这种草,就试着拔了一株用石头锤碎,塞进小猫的嘴里,结果,真的将它的毒解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是人为荼毒陷害,是毒蜘蛛啊。 就说呢,为何大家吃喝用都是一样,就一人中毒呢? 何雪凝明显面色一松,速掠过人群中的林子墨。 景帝眸光一敛,“那还不快让志儿服下!” “是!” 商慕毅将手中小草交给张太医,张太医用瓷盅将小草碾碎,再放进志儿的嘴里。 片刻的等待之后,奇迹真的发生了。 志儿醒了。 他挥舞着小手,叫着,“娘,娘……” 何雪凝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喜极而泣。 张太医再次细细探上志儿的脉搏,片刻之后,面露喜色,对着景帝道:“皇上,小世子的毒已经解了。” 真的解了? 众人震惊之余,皆是松了一口气,景帝也觉得紧压在心头的那一块石头落了地,对着商慕毅几人明黄衣袖一扬,“你们几人寻找解药有功,朕回宫后,会让高盛拟旨,重重有赏!” 几人跪拜,山呼万岁和谢恩的声音。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哦,似乎还没有结束。 某一对奸.夫.淫.妇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父皇,志儿方才是中毒了,如今毒素已解,何不再让他和八哥验一次血,指不定方才相溶是因为毒素的原因,现在毒解了,便也不相溶了呢。” 提议之人是九公主商慕晴。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何雪凝眼波微动,再次转眸看向人群中的林子墨。 林子墨一脸沉静。 何雪凝将目光掠开,不想正撞上苏月看过来的视线,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苏月似是看了她很久,那么她跟林子墨的那些眼神交流,她又看到了多少。 心中一惊,她连忙将视线撇开。 前方,景帝说,“好!那便再验验,也好让有些人死得瞑目!” 死得瞑目?! 众人一惊,这个词…… 商慕炎轻轻弯了唇角。 大家都是明白人,景帝这话的意思,就是咬定会相溶不是吗? 而事实也证明,景帝的咬定是对的。 他的,志儿的,两人的血依旧相溶在众人面前。 “老八,如今你可还有话说?”景帝冷笑着,鹰隼一般的眸子微眯。 商慕炎摇头,微微笑。 “没有了,儿臣无话可说。” 他也终于明白了,某人说在他生辰这日要送的大礼,原来是这个,原来是送他一个孩子。 果然是大礼。 既然如此处心积虑,如此天衣无缝,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面前,而这个可以扭转局势的天子又对他已经做了判定,他又还有何话可说?说了又有何人相信? 景帝点头,似乎对他少有的顺从甚是满意,“历来**都是死罪,如果,朕今日判你死,你可服气?” 众人一惊。 白嫣身子一晃,舒思洋脸色一变,苏月亦是慌乱抬眸,就连何雪凝,都是脸色微白地看向景帝。 商慕毅和商慕晴眉头一皱,面露忧色。 太子商慕仁快速睨了一眼人群中的林子墨,唇角一抹浅弧。 商慕炎却低低笑,“服气又如何,不服气又如何,到最后,不都是父皇说了算。” 景帝脸色微微一白,看着他笑得不知所谓的样子,心中愠怒又添了几分。 “好,那朕便成全你!” 一边说,一边侧首,沉声道:“高盛,拟旨!” 高盛手执拂尘,快步上前。 景帝正欲说话,却是被一清润如珠的女声抢在前面。 “父皇,八爷是冤枉的,志儿不是他的孩子。” 众人一怔,商慕炎亦是身子一僵,蓦地回过头,循声望过来。 就看到从拥挤的人群后挤出来的那一抹娇俏的身影,眸子里映入黑发紫衫,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消失不见,眼里只有一人,那人从千百人中走出,裙裾轻曳,缓缓朝他而来。 “苏月。” 心跳踉跄,他颤抖了声音。 只为那一句,八爷是冤枉的。 她信他,不是吗? 苏月一直走到他的边上站定,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儿臣有证据证明八爷是无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林公子有难言之隐? 苏月一直走到他的边上站定,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儿臣有证据证明八爷是无辜的。覔璩淽晓” 所有人一震,景帝亦是敛眸,就连商慕炎自己也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何雪凝脸色一白,看向人群中的林子墨,林子墨轻轻眯眸,眸色深沉似海。 众人的目光都将信将疑地落在这个一袭紫裙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子身上。 “什么证据?呈上来给朕看看!”景帝沉眸看着她栀。 商慕炎亦是侧首凝着她。 “苏月。”轻唤了她一声的同时,他的大掌裹住了她的手。 感受着手背上的温暖,苏月亦是转眸看向他,微微拢着的眉心、忧虑担心的眸眼,她明白他心中所想遥。 反手将他的大掌重重一握,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商慕炎,不是你说,我是六扇门大名鼎鼎的苏桑师爷,任何东西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吗?”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她的笑容一般轻柔,在场的所有人却是听得分明,亦是为之一震。 商慕炎便在那一抹刹那芳华般的笑容里失了神。 苏月忽然转过身,莲步轻移,朝矮榻边走过去。 榻上坐着何雪凝,在她的怀里紧紧抱着的是刚刚解毒的志儿,见她忽然上前,何雪凝眸色一慌,本能地将怀中志儿往怀里一掩,惶遽道:“你要做什么?” 果然有隐情。 苏月眸光一敛,微微笑。 “莫要紧张,我只是看看志儿。” 走到床榻前站定,苏月抬手准备抚向志儿的脸,却是再次被何雪凝抱着蓦地身形一转避开。 原本在床榻边上的商慕展亦是准备拾步上前,却又忽然顿住,虽身形未动,却依旧一幅戒备的样子。 苏月轻轻笑,回头环顾了一下众人,眸光在林子墨的脸上微顿,又很快掠开,收了回来,复又落在何雪凝的身上,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三嫂莫不是以为我要对志儿不利? 何雪凝脸色一白,犹疑了片刻,只得将志儿抱正了过来。 纤纤素手轻轻抬起志儿的下颚,苏月仔仔细细地打量。 静,死一般的寂静。 全场那么多人声息全无,就连志儿亦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盯着面前的女子看,不哭不闹,亦不抗拒。 苏月唇角轻勾。 醉翁之意不在酒,眼角余光所及之处,她看到了何雪凝的慌乱和怯意。 终于,她将志儿放开,转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志儿被人用了药。” 众人一骇。 用药?! 眼梢一掠中,她再次看到了何雪凝的惊惧。 景帝亦是愕然,“什么药?” “此药儿臣知道,叫血殇,以前在六扇门的时候,就有案犯用过,”苏月不徐不疾道,“因为志儿被用了血殇,所以他的血液跟八爷的相溶。” 众人惊错,全场哗然。 何雪凝瞳孔微微敛起,林子墨眸色更深。 血殇?! 女人,亏你想得出来! 很快,人群中就有人提出了质疑,“不对啊,就算志儿用了那个什么血殇,为何只跟八爷的血液相溶?” “是啊,是啊……” 苏月看着纷纷提出疑问的众人,却也不急,唇角始终一抹浅笑嫣然,眼梢微微掠过似是松了一口气的何雪凝,又掠过唇边冷弧点点的林子墨,掠过眸色深深的舒思洋、面容淡淡的白嫣、一脸担忧的冷煜,最后落在商慕炎的身上。 “自然是八爷的血液也有问题。” 啊! 众人震惊,商慕炎敛眸,景帝忽地低笑出声,“你是说,老八也被人用了跟志儿一样的药是吗?” 轻挑的眉眼,微扬的尾音,显然是冷嘲。 苏月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志儿是孩童被人用药可以理解,而商慕炎是一个大人,是么。 苏月摇头,浅浅一笑道:“当然不是!八爷何等睿智聪明、谨慎小心的一人,谁人能轻易给他用药,就算用了,他又何尝会自己不知道。” 众人纷纷点头,商慕炎唇角一勾。 景帝脸色稍霁,口气也缓和了下来,“那是什么?” “长寿面。” “长寿面?”全场愕然,景帝更是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长寿面有什么问题?” 苏月微微一笑,“长寿面里面加了百岁兰。” 百岁兰? “寿星在寿辰之日食长寿面是千百年来的习俗,而长寿面里加百岁兰寓意长命百岁,也是很普遍的,这有何不妥吗?” 景帝皱眉,说着心中的疑惑,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百岁兰并无不妥,只是用过血殇的人跟食用过百岁兰的人,血液就会相溶。” 啊! 全场再次哗然! 一时间,低低的议论声四起,有人震惊,有人惊叹,有人难以置信,有人不以为然。 何雪凝垂下眉眼,看着怀中志儿,不知心中所想。 林子墨微微摇头,唇角一抹冷笑浅浅。 商慕炎的眸光紧锁在身侧的女子脸上,景帝凤眸微眯,沉声开口,“这便是你说的证据吗?” 苏月抬眸。 “你的这些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你一人的片面之言,是真是假无法考究,根本无力说明什么,更无法证明老八的清白。当然,老八是你的男人,你替他开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退下吧,朕就不追求你的责任了……” 景帝一边说,一边略显疲惫地朝苏月挥了挥手。 商慕炎将她的手握住,也示意她退下,她反手将他的手握住,抬眸望定景帝,“父皇是不相信儿臣说的话是吗?也是,口说无凭,任谁都无法相信,那,如果儿臣说,儿臣可以证明给父皇看呢?” 众人一震,何雪凝愕然抬眸,林子墨瞳孔微微一敛。 商慕炎目光再次深凝在她的脸上,景帝略带怀疑地盯着她看,“你可以证明给朕看?” “是!” 苏月颔首,末了,便随手招了冷煜,冷煜当场愣了愣,没反应过来,直到苏月又轻轻唤了一声冷煜的名字,他才敢肯定是真的在叫他,如梦方醒一般上前。 苏月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就连站在最近的商慕炎也不知道。只能看到冷煜面上表情极其丰富,一怔一愣一懵一笑,才点了头,离开。 商慕炎微微抿起了唇,面沉如水。 苏月对着景帝一鞠道:“父皇,儿臣记得六扇门里还有一点血殇,是当时儿臣做为证据保留下来的,反正六扇门跟八王府相隔不远,儿臣便让冷煜去找展超取了来;另外……” 她转眸看向景帝边上的高盛,略一颔首,“为了不让大家说我从中做手脚,麻烦高公公派人去煮一碗长寿面来,别忘了放百岁兰。” 高盛一怔,征询的目光看向景帝,景帝静默了片刻,微一点头,高盛领命而去。 所有人都等在厢房里面。 太子商慕仁转眸睨了林子墨一眼,林子墨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唇角冷笑更甚。 何雪凝一直抱着志儿坐在床榻边,不声不响,也不再抬头看众人,不知心中意味。 舒思洋看看商慕炎,又看看苏月,眸光微敛,轻轻抿了唇边。 不一会儿,高盛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走了进来。 为了避嫌,苏月并未上前去接,而是示意他先放在桌案上,末了,继续等。 她始终轻勾着唇角,不徐不疾,一副闲适淡然、胜券在握的模样,此时,怕是有些人在煎熬吧,她想。 不一会儿,冷煜也回来了,递给她一个小纸包,她道了声谢,便打开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进一个杯盏里,撞了些水。 纤纤玉手端起杯盏轻轻摇晃,黑白分明的水眸一一环视过周遭的人群,最后在林子墨身上一顿,唇角一勾,她将视线拉回,看向景帝,“父皇,儿臣刚才也说过,食过血殇的人血液跟食过百岁兰的人血液是相溶的,所以,其实,现在,随便谁食了这碗长寿面,谁都会跟志儿的血脉相溶,这是毋庸置疑的,大家如若不信,大可以一试。但是,儿臣现在更想做的是,让父皇和众人看看,撇开志儿,儿臣能当场让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血脉相溶。” 当场?不相干的人血脉相溶? 全场哗然,有人震惊,有人怀疑,一个一个都被吊起了好奇心。 这怎么可能? 苏月再次微笑着环视过全场,“今日到场的宾客,皆都是皇亲国戚、王爷公孙,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血缘关系,一圈粗略看下来,除却各王府女眷,似乎只有南轩太子冷煜、司舞房舒掌珍,以及御史台状元郎林公子三人跟皇室无一丝关系。”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 舒思洋眼波微闪,冷煜唇角一勾,林子墨眸色愈发郁暗。 苏月手执杯盏,缓缓走到舒思洋面前,舒思洋一怔,美眸微愕地看着她,末了,又转眸幽怨地快速瞟了一眼商慕炎。 苏月尽收眼底,亦是回头瞥了一记商慕炎,笑道:“舒掌珍是女人,脸皮子薄,这项实验自是不适合。” 她看到舒思洋再次一怔,似是不意她会如此,她微微一笑,走开。 “众所周知,冷煜是我的义兄,恐被人说有舞弊之嫌,所以,冷煜也只好排除在外。” 苏月从冷煜旁边走过,径直踱到林子墨的面前,嫣然笑道:“如此一来,便是御史台状元郎林公子最合适了。” 她如愿以偿地看到林子墨脸色一白,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蓦地转身,对着景帝一鞠,“父皇觉得呢?” 景帝点头,扬手道:“那就子墨吧!” 苏月璀然一笑,“多谢父皇!” 末了,又转过身面对着林子墨,双手捧起杯盏递到他面前,一双潋滟水眸浅笑盈盈地看着他,声音软糯如黄莺,“林公子,请!” 林子墨瞳孔微缩,眸色转寒,两人隔得很近,苏月甚至能闻见他微微粗了的呼吸。 他怒了,他在隐忍,她知道。 林子墨没有伸手接,气氛有些微僵。 人群中,舒思洋和商慕毅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商慕炎,商慕炎微微抿着唇,眸光紧锁在苏月和林子墨身上。 良久的沉默对峙之后,苏月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莫非林公子怕我下毒不成?放心,这血殇除了改变血液溶合之外,对身体无一丝害处。” “是啊,子墨,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做什么,朕当前,难道苏月还敢害你不成?” 林子墨一怔,眉心微拢,对着景帝略一颔首,“臣……” “林公子有难言之隐?”苏月秀眉微微一挑,将他的话打断。 林子墨抬眸,冷冷凝向她,她无辜地睁大水眸,不偏不倚地迎上他的目光。 又是良久的对视。 最终,还是林子墨微蹙了剑眉,将视线掠开,沉声道:“没有!” “没有就好!”苏月眉眼弯弯,又晃了晃手中杯盏,“那就请吧!” 林子墨眸色沉冷阴郁,薄唇越抿越紧,终于,伸手将杯盏接了过去,眉眼低垂,睨了杯盏里面不多的水半响,似是做了很大一番挣扎一般,蓦地仰脖,一口将杯盏中的水饮尽。 一股甘甜入口,林子墨怔了怔。 “多谢林公子!”苏月笑着,伸出纤纤素手,缓缓将他手中的空茶盏接过,忽而,倾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问道:“四爷,这糖水可还算甜?” 糖水? 只是糖水? 林子墨一震,愕然抬眸,苏月却已是低低一笑,转身离开。 “父皇,林公子已经食下血殇,那现在只需再找另一个人食下长寿面便可。” 苏月一边说,一边再次环视过众人。 景帝没有吭声,等着她继续。 她忽然对着景帝一鞠,行了个礼,“父皇,儿臣斗胆,能否请父皇食下那碗长寿面?” 啊! 所有人一震,无一不例外地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个女人是要做什么。 让天子食面,让堂堂的一国之君做实验品? 真是胆大包天! 她疯了吗? 林子墨更是惊错得身子一晃,当然,他是惊错,而不是震惊。 他跟景帝?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帝王,包括林子墨本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或许三嫂知道那人是还谁(补6日更,还有更) 林子墨更是惊错得身子一晃,当然,他是惊错,而不是震惊。覔璩淽晓 他跟景帝? 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帝王,包括林子墨本人。 景帝没有出声,倒是边上的高盛沉着脸,冷声提醒道:“侧王妃,请注意分寸!枳” 苏月怔了怔,颔首垂眸,对着景帝恭敬一鞠道:“对不起,儿臣也是一心急切地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就想着找个一言九鼎、重量级的人物做见证,所以,才斗胆冒犯了父皇,请父皇恕罪!” 景帝凤眸微敛,睨着她。 苏月心中快速略一思忖,又道:“是儿臣思虑不周全,现在想想,父皇的确不适合,食长寿面倒是没什么,只是等会儿还得破指取血,父皇乃真龙天子,岂能被如此作为?这要是传出去,理解的人会说父皇平易近人、不计较个人得失、亲力亲为;不理解的人肯定会用唾沫星子将儿臣淹死,请父皇原谅儿臣,儿臣重新找个人便是!蒸” 苏月一边说,一边抬起眸子,再次缓缓环视过众人。 对,缓缓,她想,景帝会有所反应的。 果然。 “那要不这样吧,让太子将长寿面食了。”在经过一番计较以后,景帝开了口。 众人一怔。 苏月微微垂眼,眼角余光所及之处,清晰地看到林子墨冷凝的脸色微微一松。 她弯了弯唇。 所幸,她早有准备。 “多谢父皇!”末了,她又转向太子商慕仁,对其盈盈落落一鞠,“那就有劳殿下了。” 太子眸光微闪,望了一眼景帝,掠了一眼林子墨,最后瞥了苏月一眼,才略显迟疑地走向桌案边。 端起瓷碗,玉筷挑了挑碗内面条,他吃了一口,末了,见众目睽睽,有些难为情,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大家,优雅地吃着。 苏月原本想说,食一两口就可以了,后来,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愣是没有说出来,愣是一声不吭地等着对方当着众人的面皱眉艰难地将偌大的一碗面吃得精光。 接着,便是验血。 为了避嫌,苏月让张太医取了器皿给她,又让高盛取了清水,这才端着器皿先走到太子面前,恭敬地候着,太子取了小刀,将手指割了个小口,几滴殷红的鲜血滴入器皿中。 苏月微微一笑,抱着器皿对着太子一鞠道:“多谢殿下,要不,让张太医给殿下的手指包扎一下?” 太子微凉地笑笑,“没事,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人。” 苏月却也不以为意,笑了笑,转身,缓步踱到林子墨面前,水眸含笑,“林公子,轮到你了,请!” 林子墨眸中一片玄黑,如没有星星的冬夜,不见一丝光亮,他深深地凝着她,一瞬不瞬,就连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器皿中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苏月的脸。 苏月却也不惧,只当没有看到,垂眸看着器皿中的水,看着水中慢慢被稀释的殷红。 “林公子,是不是很期待结果?”她忽然抬眸,笑睨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脸色极其不自然和难看。 她又低低一笑,再上前一步,将手中器皿递到林子墨面前,“林公子,看!”在林子墨垂眸看向她手中器皿之时,她又蓦地倾身,凑到他的耳边快速低语了一句。 “四爷应该早就知道结果的,不是吗?无论是父子,还是兄弟,血脉都会相溶。” 她看到男人的身子明显一震,她笑着转身,离开。 她是一个现代人,刚才那句话科学不科学,她比任何人清楚,但是,在这个时空,所有人还都停留在方才那句话的认知上。 且不说,亲生父子都有可能血脉不溶呢,何况,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不相溶的机率更大,但是,没关系,她早已让那机率变成了零。 在太子取完血,她跟太子寒暄,故意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太子的手上时,她已经不动声色地往水里加了点东西。 她要万无一失。 众人都凭住呼吸,等着结果。 苏月举着手中器皿,首先走到景帝面前,“父皇请看!” 望着那早已溶合在一起的殷红,景帝震惊。 苏月又端着器皿,一一走过众人面前,让众人见证。 所有人目瞪口呆。 皇后见状,也惊了,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的她,忽然有些激动,她抓了景帝的手,“皇上,这只是药物作用,仁儿怎么可能跟林公子的血脉相溶呢?臣妾…….臣妾只有仁儿一个孩子,皇上……皇上你是知道的…….” 景帝点头,轻拍了她的手背。 苏月笑着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如娘娘所说,这就是药物作用,也只是药物作用。” 皇后这才慢慢平静。 苏月又对着景帝一鞠,“父皇,儿臣的实验结束,结果已经昭然。如若还不能证明八爷的清白,那也可以取志儿的血和太子殿下的血一验。” 反正她手上有秘密武器,想让谁溶便能让谁溶。 何雪凝脸色苍白地抬头,林子墨眸色沉郁、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商慕炎的目光紧锁在苏月的脸上,唇角轻扬。 景帝略显疲惫地扬了扬手,示意算了,末了,又蓦地想起什么,眉心微拢道:“那是谁,为了置老八于死地,竟不惜对志儿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是啊!众人也都才想起这一茬儿。 如果是被人陷害,那陷害之人又是谁呢? 全场低低的议论声四起。 苏月缓缓走到桌案边上,将手中器皿放在上面,忽然抬头,看向何雪凝道:“或许三嫂知道那人是谁。” 声音不大,一句话却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景帝一震,众人一惊。 何雪凝再次煞白了脸色。 “八妹什么意思?” 虽刻意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苏月清晰的扑捉到了,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对三嫂开始的一句话有些不明白。” “什么话?”何雪凝慌乱地看着她。 众人亦是声息全无地等着苏月继续。 苏月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最开始,志儿中毒,张太医提出换血之法,要取三哥的血液时,三嫂的反应吗?” 何雪凝一震,众人也努力地回想着。 苏月瞟了何雪凝一眼,继续道,“如果没有记错,当时,三嫂跌坐在地上,很激动地抓住三哥的手说,三哥的血不行。” 对啊,对啊。 众人也都想了起来,纷纷点头。 何雪凝的脸色更是白得像张纸一样,强自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她咬牙,冷笑道:“那又怎样?” “很显然,三嫂事先已经知道,志儿的血跟三哥的不相溶,才会有如此一讲。” “而三嫂事先为何知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我们刚才表面上看到的信息,也是三嫂想传递给我们的信息,那便是,志儿真的不是三哥的孩子;还有一种可能,志儿本就是三哥的孩子,只是三嫂事先已经知道志儿被下了药,不可能跟三哥的血脉相溶,无论是哪一种,三嫂都成功地引出了八爷。” “而且自始至终,一口咬定志儿是八爷的孩子的人也是三嫂,不是吗?方才,大家也看到了,想让两个不相干的人血脉相溶是很简单的事情,当然,三嫂肯定要说,就算太子殿下和林公子的血脉相溶又怎样,就算志儿跟太子殿下的血脉相溶又怎样,那也不能说明,志儿跟八爷就一定是在药物的作用下相溶的是吗?那也不要紧,我自有办法给三嫂证明。” “什么办法?”何雪凝的唇已经在抖。 苏月尽收眼底,微微一笑。 “方法有很多种,最直接的一种便是等。” 等?! 众人一怔。 苏月笑着继续,“世人皆知,但凡用过药,除非长期使用,不然,总有药力过去的一天,我们可以将志儿单独隔离开来,几日后再验,想必,到时,会是另一个结果。” “而且此次事件重大,牵扯皇室血脉,我已让六扇门介入调查,相信很快也会有结果出来,到时候…….” 苏月的话没有说完,故意拖长的尾音。 终于,“噗通”一声,是彻底崩溃的何雪凝,从矮榻上滑坐到地上。 她这一跌是什么意思? 众人一懵一惊后,皆是难以置信。 真的是她? 怎么会? 她可是孩子的母亲啊! 一旁的商慕展更是不可相信地摇头,他猛地上前,一把抄起她的衣领,直接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哑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告诉本王怎么回事?” 许是被父母二人的样子吓到,床榻上的志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两人皆是一怔,商慕展松了何雪凝,齐齐上前,皆准备伸手抱志儿,商慕展突然手臂一挥,将何雪凝挥开,自己将志儿哄抱在怀里,“志儿不哭,志儿乖……” 何雪凝的身子本就摇摇欲坠,被他如此用力,便重重跌坐在地上。 众人都看着这一场闹剧,前方,景帝沉声开口,“三王妃,说,到底怎么回事?” 何雪凝缓缓抬起苍白的脸,看了看商慕展,此时的他正铁青着脸抱着志儿轻晃,小家伙已经止了哭,靠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衣袍上的璎珞。 她又怔怔转眸看向商慕炎,苍白的眼眸中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商慕炎也同样看着她,眸色深深,她弯了弯唇,将视线掠开,又落入到人群中的某一处某一个人身上,可是只一瞬,她又收了回来。 “对,志儿是我跟三爷的孩子,八爷是无辜的......” ................................................................... 因为事件要交代清楚,所以节奏有些慢,孩纸们莫急,很快文文便要转折鸟~~发得急,也不知有错别字木,哎~~ 另这是补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更新哈,么么么哒~~~ 谢谢【若雨非塵亲的大荷包~~谢谢【香味抹茶亲的花花~~~ 谢谢【nqansng【lka40【微醺的小牛【若雨非塵【fnaangn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因为我恨你2! “对,志儿是我跟三爷的孩子,八爷是无辜的......” 她缓缓垂下眉眼,喃喃而语,似是笑着,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覔璩淽晓 全场再次震惊。 商慕展愕然抬眸。 景帝瞳孔一敛,沉声开口,“志儿身上的血殇是你下的?栀” 何雪凝没有说话。 众人却都已然明白,一时间唏嘘声四起。 在这种时候,沉默就表示默认样。 “你为何要这样做?” 有人嘶吼出声,盖过房内所有的嘈杂。 不是景帝,而是商慕展,他眸色沉痛地看着她,轻轻摇头,“志儿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 何雪凝恍恍惚惚抬起眸子,看向人群深处。 她何尝不知道志儿是她的孩子,可是,就是因为志儿是她的孩子,她才更不能让他有事。 缓缓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她垂眸静默了片刻,撑着身子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 “想知道原因吗?” 她笑着开口,却不是对着商慕展,而是对着前面不远处的苏月。 苏月未语。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林子墨薄唇紧紧抿起。 何雪凝低低笑,骤然,笑容一收,衣袖骤扬,手指直直指着一人,“因为他!”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商慕炎! 苏月心口一撞,看向商慕炎,只见其眼波亦是一动,下意识地,她又转眸看向林子墨,清晰地看到其紧抿的薄唇倏地唇角一斜。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不会将和商慕炎的所有事都抖出来吧? “因为本王什么?”眸光紧锁在那个狼狈不堪、摇摇欲坠的女子身上,商慕炎淡声开口。 女子亦是一瞬不瞬地望定他,眼眶红红,就像染上了一抹血色,配着苍白的脸色,竟显得有几分狰狞,她咬牙,一字一顿,“因为我恨你!” 恨? 这个字眼! 很让人浮想联翩的字眼! 苏月一惊,看来她担心的事真的要发生了,正快速思忖着对策,又听得何雪凝的声音继续,“在石林你为何要那样对我?” 苏月一怔,商慕炎的眸中亦是闪过微愕。 众人皆愣了愣,这才想起,上午在石林发生的一幕,商慕炎出手伤了这个女人,还让这个女人当众抽自己耳刮子。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恨?” 这次出声的是景帝,他沉冷着眸子,声音亦如他的眸色一样冷冽。 何雪凝却也不以为俱,挑眉看向景帝,依旧苍白地笑着,“不应该恨吗?他出手那么狠,还让我自己抽自己耳光,在那么多的人面前,让我颜面扫地,从小到大,我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众人唏嘘。 果然是将军府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早听闻何铭何大将军视为掌上明珠地养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性子竟然骄纵成这个样子。 只是,她是志儿的娘啊! 这手怎么能下得去?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面沉如水。 商慕展眯眸,望定这个同床共枕了数年的女子,眸色深沉如黑色的漩涡,一瞬不瞬,似乎想要穿透到对方的心里面去。 苏月终于有个认知。 这个女人是不会将商慕炎的事抖出来的。 这也让她更加肯定了她对商慕炎的感情。 可,这样的感情却又让她不惜利用志儿,将商慕炎扣上淫.秽的罪名,这是怎样矛盾的心理? 所以,只可能一点,她是被逼的。 下意识的,她眸光往人群中一探,果然,就看到林子墨冷佞的眸眼。 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看着何雪凝,那厢,景帝已经再度出了声,“利用世子,诬陷皇子,你可知是什么罪?” 景帝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所有人一惊。 何雪凝反而很淡然,微微笑着,“儿臣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哪怕是死?”景帝沉声逼问。 “是!”何雪凝轻轻点头,喃喃重复着景帝的话,“哪怕是死。” 苏月呼吸一滞,商慕炎眸光微敛,商慕展将怀中的志儿放下,一撩袍角跪在地上。 “父皇,此事皆因儿臣而起,要不是今日儿臣不小心撞上八妹,让雪凝误会,雪凝也不会出手打八妹,八弟就也不会如此对雪凝,雪凝便不会逞一时意气、出此报复。都是儿臣的错,恳请父皇绕过雪凝这次,所有的罪责都由儿臣来担。” 所有人一怔。 就连何雪凝也没有想到商慕展会如此,她怔怔看着他,看着他的侧影,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侧脸是长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也不知是不是没有仔细看过,还是看多了反而忽略,他整日在她面前,而他在她脑中的样子,却很模糊。 “三爷……你何必?” 她微微笑着,上前,想要将男人扶起,却是被商慕展蓦地冷冷地抬手一挥,将她挥开。 她一怔,就站在原地。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 这世上,果然最让人无能为力的是感情。 何雪凝爱着商慕炎,商慕展爱着何雪凝,各自在自己的执念中执迷不悟。 这是怎样的孽缘? 她也终于理解了为何今日商慕炎会说,自从这个女人嫁给商慕展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死心。 的确,商慕展的爱一点都不比人少。 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男人这样的爱实属难得。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忽然拂了裙裾,也缓缓跪了下去。 “父皇,志儿还小,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三嫂是骄纵了些,也的确犯了大错,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请父皇饶恕过三嫂这次,相信三嫂经过这次风波,也定会吸取教训,好好改过!” 她说的是心理话。 她希望这个女子,经过这次,能彻底从自己的执念中走出,用心发现那个一直在身边默默守护却又一直被自己忽略掉的风景。 一抹淡淡的松香入鼻,身边紫影一晃,等苏月意识过来,商慕炎已挨着她的边上,和她跪在了一起。 “父皇,今日之事,错不在三嫂一人,儿臣也有错,是儿臣一时鲁莽,对三嫂太过分了,所以才导致后面这一些纠复,恳请父皇看在三嫂也是初犯,给三嫂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众人都怔住了,包括景帝。原则上讲,商慕炎是受害者,如果今日不是有着六扇门师爷经验的苏月出来四两拨千斤,此时此刻,或许这个男人已经死了,被这个帝王处死。 可是,现在,他却反过来替陷害自己的人求情,不仅他是,他的女人,那个被何雪凝掌掴过的苏月亦是。 这需要怎样的胸襟和气度? 那一刻,除了个别少数心思诡异的人,所有人都觉得那一对男女是如此值得尊敬。 景帝一直没有吭声,就沉眸看着几人。 眸色深深、薄唇紧抿。 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冷然响起,“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这是要逼着朕徇私吗?” 众人一惊,这意思…… 还是不愿放过是么。 “父皇,”商慕展急忙道:“只要父皇饶雪凝不死,儿臣甘愿废黜王爷称号,贬为庶民,从此不再踏入帝都一步。” 话落,他深深伏地,埋首不抬。 何雪凝一震,景帝瞳孔一敛,全场传来一阵压抑的唏嘘。 贬为庶民,从此不再踏入帝都一步,这惩罚,对于一个尊贵的王爷来说,也太…… 苏月亦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她就理解了他。 这便是爱吧。 不计较得失,不在意伤痛,也不管今后的路有多苦,亦,义无反顾。 弯了弯唇,她替何雪凝感到欣慰,忽然,侧脸灼热,似有谁的目光深凝,她蓦地侧首,就撞上商慕炎朝她看过来的深瞳。 四目相对,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坚持。 今日定要保下何雪凝,就算不为何雪凝,也为商慕展,就算不为商慕展,也为志儿。 想到志儿,苏月眸光一亮,转眸看向边上的小家伙,并朝他招了招手,小家伙还真得听话地就过来了。 “志儿,咱也跪下来给娘亲求情好不好,求皇爷爷饶过娘亲!” 苏月轻轻抓着他的手,小家伙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虽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却依旧依言去做了,小身影跪在了商慕展的边上,对着景帝奶声奶气地说到:“志儿求皇爷爷饶过娘亲…….” 景帝皱眉,没有吭声,眸色越发暗沉。 志儿竟忽然起身,跑到景帝面前,伸手抓了景帝明黄龙袍的袍角,轻晃,小脸仰看着景帝,“皇爷爷最爱志儿了,就答应志儿好不好?好不好?” 那一刻,在场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何雪凝跌跪在地上,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在苍白的脸上划过长长的水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帝王,等着他的裁决。 林子墨眸光微闪,睇了太子一眼,太子看向商慕展。 商慕炎侧首,快速渡了一记眼色给商慕毅,商慕毅怔了怔,上前,亦是对着景帝一跪。 “父皇,法不外乎人情,三哥既已甘愿贬为庶民,这责罚也不轻,就请父皇看在年幼的志儿份上,饶恕三嫂这次,相信此刻远在边国御敌的何铭将军听到此事,也定会感激父皇的皇恩浩荡,而更加的赤胆忠心。” 景帝瞳孔一敛,看向商慕毅。 商慕炎几不可察地唇角一勾,又很快隐去。 果然是懂他的兄弟。 终于,景帝喟叹一声,弯腰将脚边的志儿抱起,抬手朝几人疲惫地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既然大家都替三王妃求情,那朕今日便饶过她一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们二人去边疆前线,三年之内不准回帝都!这三年期间,朕会安排人好好带志儿。” “多谢父皇!” 商慕展再次深深伏地。 苏月心头一松,也跟着颔首谢恩,边上的商慕炎亦是。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夜里,苏月沐浴完,坐在窗台边乘凉。 累了一天,腰酸背疼,苏月揉着肩、微微阖着眸子,转动着颈脖,松着自己的筋骨。 忽然,双肩一热,有大掌捏上她的肩骨,淡淡的松香逼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没有理会身后的人,依旧轻轻阖着眸子,微微扬着小脸,感受着透窗而入的夏夜凉风,只觉得惬意。 身后那人揉了一会儿她的肩,许是见她没有反应,便展了手臂,将她抱住。 肩上一重,那人的下颚抵上她的肩窝,灼热的气息在她的脸颊边喷薄。 “谢谢你,苏月!” 低醇黯哑的声音,说得慎重,说得一本正经,似是在心里沉淀很久,终于得以说出,苏月一怔,睁开眸子。 “谢我什么?”她侧首看向男人。 男人微微一笑,直起腰身,将她从软椅上拉起,自己坐了下去,又将她抱坐在怀里。 “想不到你编故事的水平如此登峰造极。” 男人的眸光紧锁在她的脸上,眉眼弯弯,黑如濯石的眸子熠熠生辉。 “什么?”先说谢谢她,然后又冒出这么一句,话题跳跃得太快,她有些懵。 男人低低一笑,苏月以为他要说话,也不知他又想起什么,竟接着放声而笑起来。 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 “笑什么?”苏月越发懵了。 男人好半响才止住,“笑你啊,亏你想得出来,血殇和长寿命,你那小脑袋里装了多少奇思怪想?”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轻敲她的脑门。 苏月头一偏,避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看出来了那些都是假的,都是我杜撰的!”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还就是看出来了。” 啊, 那…….景帝呢?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明明演得那么逼真。 皱眉,她一本正经地凝向面前的男人,“你怎么看出来的?” “想知道?”男人挑眉。 “废话!” “不告诉你!” 苏月气结,“那就不要和我说话!” 男人一怔,这惩罚…….怎么行? “好吧,好吧,告诉你吧,因为……”男人讳莫如深地一笑,接着道:“因为今日我根本还没有来得及食长寿面,何来食了百岁兰?” 啊,原来是这样! 苏月心口一松,男人已伸手将她扣在怀里。 下颚轻轻抵上她的发顶。 苏月突然想起什么,蓦地伸手推了他的胸口,将他推开,冷着小脸道:“商慕炎,既然志儿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后来要承认?是因为你不确定吗?你们……” 苏月顿了顿,心口一涩,接着道:“你们有过?” 男人微微一怔,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却故意佯装不懂,无辜地看着她,“什么叫有过?” “就是上过床!”苏月也懒得跟他兜圈子,没好气地道。 见她愠恼的样子,男人反而非常愉悦,唇角一勾,绽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你介意?” 尼玛这问题问得脑残! 是个人都介意吧? “就说有没有?”苏月皱眉怒了。 “没有!”男人斩钉截铁。 苏月怔了怔。 “没有你还承认?你找死啊!”她瞪着他,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生气,“要不是我出来救场,你现在早就上天堂了。” 男人低低一叹,“因为当时志儿情况紧急,我不得不承认!” “什么?”苏月一怔,没有听懂。 “因为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陷害本王,之所以让志儿中毒,也不过是为了引出他和我的血液相溶,我一直不承认,就一直僵在那里,后来,我就干脆承认了,且答应渡血给志儿,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相匹配的血液渡入病者的身体,只会加剧病者的死亡,所以,他们肯定不会真的让我给志儿渡血的,搞那么多,只是逼我承认而已,我承认了,答应渡了,他们就一定会想办法让我渡不成,并用其他方法救志儿。” 苏月恍然大悟,“所以,你的准备工作动静那么大,又不徐不疾,拖拉了那么久,就是给对方时间是吗?” “是!” “难怪……”苏月微微点头,“难怪你刚要渡了,五哥就找到了解药,这些都不是偶然,都是人为的因素,是有人故意让五哥找到了,是吗?因为拿到了解药,你就可以不用渡血给志儿了。” “是!” 苏月蹙眉,或许是当时听到他承认志儿是他的孩子,一时乱了心智,“我竟然没有想到。” “好了,你的疑问我都回答了,现在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男人将她抱正,面朝着自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我密有秘密武器 “好了,你的疑问我都回答了,现在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男人将她抱正,面朝着自己。爱蒲璩奀 “第一,你如何肯定志儿是被人用了药?” 苏月怔了怔,道:“我并不肯定啊,只是觉得,要想让两不相干的人血液相溶,无非就是两种途径,一种内用,就是对当事人用药,另一种外用,通过后期对器皿里两人的血做手脚,而我看张太医给所有人用的都是同一个器皿,并无做手脚之嫌,而且,后来,你自己不是也试验过一次吗?所以,只有第一种可能,志儿被用药了。” “嗯!柝” 男人点头,冠玉一般的脸上却无半分惊讶意外之状。 苏月斜睨着他,“其实,你也早就这样认为的是不是?” 男人但笑不语,片刻后,又道:“不过,你也算是胆大,还能杜撰个血殇出来,你就不担心父皇真派人去六扇门查?胝” “怕啥?”苏月不以为然地挑眉,“去查,展超自然知道如何回答。” “也是,”男人眸色一冷,“展超是谁?还不是唯你的话是从!还有个乐于跑腿的冷煜。” 苏月眉眼一弯,伸出手臂勾了他的脖子,一双含笑的水眸紧紧凝在他的脸上:“请问,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吃醋?”男人冷哼,本想再热讽她几句,可看到她难得主动伸手抱他,竟又一时心情大好,“难道你今日给四哥吃的是醋?” 苏月反应了片刻,笑着摇头,“是糖。” 男人怔了怔,冷撇了她一眼,“你倒是生怕苦了他。” 苏月却也不生气,唇边笑容愈发璀璨,“如果爷想喝也可以啊!” “算了吧,”男人撇嘴,“我喝了,没有人食长寿面,多无趣!” 于是,苏月就抓狂了。 “能不能别提长寿面?” “可以,那我们就说血殇。”男人勾着唇角,一双黑眸晶亮,如琉璃一般。 苏月气结,“商慕炎,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 男人很不知味地吐出两字,又补了句,“我的话还没完!” “那就快说!” 男人却也不急,忽然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慢慢凝重了脸色。 苏月一怔,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望着他。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在她的眼角,一本正经道:“苏月,你知道吗?今日有两件事让我特别开心,一是,在那种情况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的情况下,你信我;二是,你没有再想着让我和四哥两全,而且还有力地粉碎了他的阴谋。当然,我并不是说,因为你对付他,所以我很开心,而是说,你的立场,你的心,都在我这边,这才是我最在意的。我这样说,你懂吗?” 苏月怔了怔,没有说话,只凝着他俊美的眉眼半响,缓缓倾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就这一个动作,只这一个动作,对于商慕炎来说,胜过万语千言。 他收了手臂,将她紧紧裹在怀里,发丝上淡淡的清香倾散出来,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发顶。 “虽然你聪明睿智、心思玲珑,但是,我还是不想你做太多冒险的事情。今日,你让四哥和父皇验血,这招的确是高明至极,父子血脉本就相溶,而四哥却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对你的血殇和百岁兰之说是最有利的证明,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今日父皇不是让二哥来替他验血,而是指派其他与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那后果是什么?二哥跟四哥血脉相溶那是因为兄弟,那别人呢,没有任何干系的人呢,即使食用了长寿面,血脉也不会相溶,那时,你要怎么办?父皇会杀了你,你知道吗?” 男人一边说,一边手臂箍得更紧,就似乎,她真的要离开了一般。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苏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既然你说我聪明睿智、心思玲珑,那,你觉得有如此大智慧的人会让自己冒这样大的风险?” 男人一怔,拉开了和她的距离,疑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一向都是这个男人的智商凌驾在她的之上,难得有一次,她的智商到了,他还在懵懂阶段,她一时心情大好,眯眼嫣然一笑,“我的意思是,你说的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不管父皇指派谁,都会和林子墨的血脉相溶。” 她再次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男人震惊的表情。 “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武器?” “不告诉你!” “说不说?”男人的大手探进她的衣襟。 苏月一惊,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说,什么秘密武器?不然,你知道的,你是按不住我的。” “不说!”苏月得意地笑着,可下一瞬,男人的大手猛地一挣一挤就探进了她紧裹的肚兜里面,“啊”她惊呼,“商慕炎!”某人的大掌已经握住她高耸的柔软,折磨地揉捻。 “好好好,你别乱动,我说,我说!” 苏月微微喘息。 遇到这样一个无赖,她只得求饶。 男人闻言,停了手中动作,却并没有抽出来的意思。 苏月脸上一热,“你先出来!” 男人眉眼一弯,“你先说来!” 苏月崩溃。 无奈只得从实招来。 “是明矾,我让冷煜去取了明矾,在给我糖包的时候,偷偷给了我,我匿于袖中,趁众人不备,用指甲抠了一点,与太子说话的间隙,我再将指甲里的明矾悄悄弹进水中,这样,就算太子和商慕寒不是兄弟,他们的血也一定会相溶。” “水里加明矾?”男人似乎第一次听到,很是震惊,“你的意思是,只要水里面加了明矾,任何人的血液都会相溶,是吗?” “是!”苏月点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男人黑眸紧锁在她的脸上。 他深谙岐黄之术,却从未听说有此方法,而她竟然知道。 “我……”苏月顿了顿,总不能说,是在现代看电视剧《甄嬛传》看来的吧? “我看书上这样写的。”她扯了个谎。“什么书?”男人敛眸,愈发来了兴致。 苏月汗。 “忘了。” “忘了?” “嗯!” “那我让你想起来…….” 大手握着她的雪峰重重一捏,修长的手指更是顺势揉捻上她的乳.尖,她颤抖着身子惊叫:“啊,商慕炎,你说话不算话,刚才说只要我告诉你什么武器,你就放开我!” “对!我是那么说,可是,方才是惩罚,现在是奖赏!” 话音刚落,男人闲置在外的那只手将她的后脑勺一扣,扳过她的脸,对着那微微嘟着的红唇,吻了下去。 “唔”苏月呜咽着,伸手推他,可哪里推得动。 含糊不清的话语从两人紧紧相贴的唇瓣逸出,苏月一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唇舌相缠,一边仔细凝听,好像是…… “…….有你的生辰……真好…….” ************ 翌日 宽宽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 何雪凝再次轻抬了眼梢,睨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自上来到现在,男人一声未吭,就坐在那里,轻倚着车厢的壁板,微微阖着眼睛,似是闭目养神,又似睡了过去。 何雪凝苦涩地弯了弯唇,垂下眼帘,也轻轻后靠了身子,倚在车厢上。 或许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呵护和关怀,如今的他这个样子,让她很不自在。 她不明白,提出废黜王爷称号、主动离京的人是他,为何现在又做出这样一副冷脸姿态? 沉默了很久以后,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三爷,我们还没有出帝都,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 她以为商慕展会继续不理她,谁知,闻言后,他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紧锁在她的脸上。 何雪凝一惊,那一刻,她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殇和失望。 失望? 她再次一怔,“三爷…” 男人又再度闭上了眼睛。 这次轮到何雪凝有些受伤。 微微苦笑,她道:“我知道你还在为志儿那件事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骤然被男人睁开眸子出言打断,“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何雪凝一震,不意他会如此反应如此问。 难言之隐么?她的确有! 譬如,她之所有利用志儿,对付商慕炎,根本不是她的意思,是被林子墨逼的。 昨日,午宴之前,她去前院找志儿,志儿正在荡秋千,而给他推秋千的人,正是林子墨。 她上前打了招呼,接了志儿就准备返回,却是突然被林子墨喊住。 林子墨开门见山,说,志儿中毒了,解药在他的身上,只要她按照他说的去做,志儿绝对无虞,而且还要保证他的安全,否则,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志儿。 她当时气极,没有理会他,径直带志儿回了宴席现场。 直到志儿晕倒,她才相信那是真的,也才认识到那个男人的心狠手辣。 无奈,她只得听他的。 只是,这样的难言之隐,她自是不会告诉给商慕展。 事情已经过去,志儿也已经无恙,她不想再掀起什么波潮,如果商慕展知道了,她想,他可能会去杀了林子墨。 “你是被谁逼的是吗?” 见她不声不响,眼神飘渺,商慕展又再度问出了声。 何雪凝怔怔回神,又垂眸静默了很久,忽然抬头道:“如果,我说,我的确有难言之隐,但是,我不想讲,三爷会信我吗?” 商慕展一震,黑眸凝落在她的脸上,不声不响。 何雪凝微微苦笑。 就知道会这样。 垂了眉眼,她也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可是,良久之后,她又忽然听到对面的男人道:“信!” 她愕然抬眸。 ************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个月圆的夜晚。 七里坡,竹林 舒思洋抬头望了望天,轻轻苦笑。 都这个时辰了,他依旧没有来。 以后,他再也不来了吗? 又伫立在风中静站了许久,她才拢了衣袖,转身往竹林深处走。 穿过翠竹苍梧的林地,来到山岩巨石的后面,她弯腰,将手伸到一个巨石的底下,摸索着一按,“哗啦”一声巨响,几个山岩巨石竟然自动往四周一开,一个洞口赫然呈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我以为爷以后都不会来了 穿过翠竹苍梧的林地,来到山岩巨石的后面,她弯腰,将手伸到一个巨石的下面,摸索着一按,“哗啦”一声巨响,几个山岩巨石竟然自动往四周一开,一个洞口赫然呈现。爱蒲璩奀 是一块地穴,长长的石阶映着清冷的月光,绵延到看不到底的最深处。 只手提了裙裾,一只手扶着壁口,她缓缓拾阶而下。 在身形刚刚整个没入到地穴里,头顶“轰隆”一声。 她知道,那是地面再次合上、山岩巨石重新归位的声音柝。 每个月十五她都会来这里,和那个男人一起,哦,不,不是每个月,上个月十五那个男人就没有来,这个月亦是。 石阶下来,再穿过一截甬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石室,石壁上的一颗夜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堂,偌大的石室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寒玉床。 寒气盈盈、薄雾袅绕,紧紧笼罩在寒玉床的周围,竟有几分似幻境,床上面,一个女子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胄。 湖绿色的罗裙,长发漫肩,小脸苍白、眉如远黛、葱鼻如玉、同样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轻轻抿着,唇角微微上翘着些些弧度。 那样恬静,仿似只是睡着了而已。 舒思洋缓缓走近,眸光紧锁在女子的脸上,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在床榻边站定,她抬手轻轻触摸上女子的肌肤,一股渗人的寒气逼来,她一颤,将手拿开。 身后传来动静,她回头,男人白衣翩跹的身影入了石室。 她怔了怔,有些微的错愕,终究还是来了是吗? 心口微微一窒,她轻蹙了眉心,将目光收回,又转过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儿。 没有说话。 因为她在生气。 她以为他会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从后面走过来轻轻抱住她,然后,低声问,“怎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是走过来了,只是走到了她的旁边,与她并肩站着,其实,连并肩都不算,因为两人之间还保留了一个人的距离。 “你姐姐情况还好吧?” 终究还是商慕炎打破了沉寂,他的眸光凝落在床榻上的女子身上,声音有些哑,响在静谧的石室里,回音萦绕。 舒思洋没有看他,只弯了唇角微微一笑:“都这样躺了三年多了,有什么好不好的?” 商慕炎淡垂了长睫,没有吭声。 两厢沉默。 舒思洋水袖下的小手攥了又攥,轻咬了下唇心中略一计较,她侧首看向边上伟岸的男人,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以为爷以后都不会来了。” 商慕炎眸光微闪,轻抿了唇,淡声道:“怎么会。” “上次不就是没有来吗?” 话就这样说出了口,舒思洋转眸看着他,目光灼灼。 见男人面沉如水,也淡漠如水,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又笑了,“也是,爷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来,爷不欠姐姐什么。” “欠姐姐的人是我,当初,爷也没有想要让姐姐舍身相救,毕竟你们也并不熟悉,是姐姐见我跟爷已两情相悦,而我一直为爷的身子伤心难过,姐姐心疼我,才有了舍身救爷之举,跟爷无关,爷不必觉得亏欠,亏欠姐姐的人是我,她是为了不让我这个妹妹难过,为了我的幸福才做了这么大的牺牲……” 舒思洋胸口微微起伏着,声音有些哽咽,她缓缓蹲下身,将床榻上女子冰凉的小手握住,身子微微薄颤着,小脸上的表情沉痛又难过。 男人睇了她一眼,开口道:“洋儿做什么要说这些?你姐姐救了本王这是事实,这些年,本王也没有一刻忘记过这恩情,本王也承诺过,一定会将她救醒。” “可是,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舒思洋摇头,神情有些崩溃,“是爷说的,她只有四年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不是吗?” 商慕炎眉心微拢,抿了唇,静默了片刻,道:“乌星草本王已经到手,就缺灵珠和血玲珑了,本王会想办法在近段时间将父皇的灵珠弄到……” “可是血玲珑呢?”舒思洋扭过头看着他,面容惨淡,眼眶红红,“有了乌星草和灵珠又怎样?血玲珑已被苏月食了,世上再无血玲珑了不是吗?” “不!”商慕炎眸光微闪,沉声道:“本王最近查出,血玲珑原本是一对,只是,一枚在北凉皇室,一枚流落民间,父皇那枚已被苏月食了,但是,民间的还在,本王已派了人去寻访,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 “真的吗?” 舒思洋将手自床榻上女子的手背上拿开,轻轻攥上男人白色锦袍的袍角,微微扬着小脸,殷殷地看着男人,美眸映着夜明珠的光亮,隐隐有水花在晃。 她喃喃地问着,“真的吗?姐姐真的有救吗?” 商慕炎垂眸看着她,半响,低低一叹,弯腰将她扶起,“真的。” 许是蹲得太久、脚麻的缘故,又许是听到男人那一声‘真的’太过激动,起身的刹那,她竟是脚一软,没有站稳。男人眼疾手快地用力一扶,她便直直跌倒在男人的怀里。 顺势,小手攥了他的手臂,“爷,洋儿好怕……洋儿真的好怕……怕姐姐就这样离开我们,那样的话……洋儿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哽咽着,泣不成声。 男人低叹,伸手轻轻拍上她的背,“不会的,本王定然不会让她有事。” ************ 三王爷商慕展和三王妃何雪凝被发往边疆以后,志儿就被景帝安排住进了宫里,由四王爷的母妃淑妃养着,用景帝的话说,也算抚慰抚慰她痛失老四的心,让她重新找个寄托,日子也好打发一些。 景帝还令了林子墨为志儿的先生,开始教志儿读书写字。 原本外臣不可在后宫走动,可也因了这件事,景帝还特赐了枚令牌给林子墨,允其随意在后宫出入。 淑华宫 淑妃斜倚在矮榻上,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端起一杯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饮着,面容惨淡。 不远处,书桌边,志儿坐在林子墨的怀里,林子墨大手裹着他的小手,执着一只朱砂笔,一笔一画地在白色宣纸上练着字。林子墨不时抬眸,看向矮榻上的女人,女人眼神飘渺、神情恍惚,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 应景帝要求,这几日,他每日午后都会过来教志儿两个时辰的书,一连几日,他发现这个女人都是这样一幅光景,极少说话,也极少笑,就一直一个人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曾经的她哪里是这样? 微微抿了唇,他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志儿,再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门口有两个宫女立在那里,他便朝两人招了手,“麻烦二位去内务府帮我取一些宣纸和墨过来。” 淑妃闻言,淡淡抬眼,两宫女征询的目光看向她,她寡淡地扬了扬手,两宫女领命而去。 垂眸的瞬间,她蓦地看到林子墨骤然伸手朝志儿肩胛处用力一点,志儿便眼睛一闭,软绵绵地趴在了桌案上。 她大惊,刚想喊人,林子墨却忽然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她一怔,下一瞬,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来自屋内。 “母妃,是孩儿!” 淑妃瞳孔一缩,惊错。 ************* 苏月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人也变得特别爱睡和疲惫,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夜里也都是早早沐浴完就上了床。 当商慕炎推门而入的时候,春红柳绿也正准备捻了烛火退出去,见到商慕炎,两人连忙行礼,被商慕炎抬手止了。 两人悄声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商慕炎这才拾步朝床榻边走过去 啊啊啊啊啊,孩纸们,不好意思,婆婆旧疾犯了,现在要去医院,素子还没有写完,只有三千先发了,包括昨天下欠的一千,素子总共欠三千,如果能早回来就继续码,如果不能就明天八千字补回来,孩纸们见谅~~ 来不及,道具暂时就不一一贴出来了,等下章一起再一一感谢大家哈,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补有9号更,今日还有更新) 两人悄声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商慕炎这才拾步朝床榻边走过去。 修长的手指缓缓撩起一边的纱帐,挂在帐钩上,商慕炎轻轻在床沿边坐下,看着床榻上的人儿。 时值仲夏,天气炎热,苏月只着一件薄薄的真丝寝衣,曼妙身姿若隐若现,她脸朝里侧身而躺,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身后的软枕上 。 商慕炎轻轻捉起她的一缕发丝,任丝滑的触感在指尖走过,长睫轻垂,他看着那如墨般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白皙的指间,微微失了神妲。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放下她的长发,他裹了她放在小腹上的手,五指交错,轻轻握住,微微倾身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唤她,“苏月……” 女人没有反应,似是睡得极沉,浓密卷翘的长睫轻垂着,在眼睑处留下两排好看的剪影,小巧水润的红唇微微嘟着,呼气如兰。 商慕炎心神一动,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女人似乎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过来,继续睡。 商慕炎有些无奈,缓缓放开了她,凝落在小脸上的目光下移,看向那薄衫下隆起的小腹。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光,他将两人交握的手轻轻覆在那隆起的小腹上,没有动,好半响。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轻将她的手放开,起身站起,将帐钩上的纱帐放下来,他才缓缓转身离开。 脚步略显迟疑和沉重,他伸手拉开厢房的门。 一阵夜风透门而入,掀起他的衣袂骤响,他顿了顿,刚想拾步迈过门槛,骤然,背上一热,有温软贴上来,下一瞬,腰就被一双莹白的皓腕箍上。 商慕炎心神一震,垂眸看着腰间的小手,愣了好半响,才将其反握住,缓缓转过身。 女子黑发长衣,清澈的水眸凝着他看,哪有一分刚睡醒惺忪的样子? 两人站在门口,夜风带着彼此的衣发交缠。 “你没睡着?”商慕炎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顺到耳后。 “你有心事?”苏月幽幽开口。 是,她没睡着,从他进来,到他起身离开,她一直是清醒着的,她故意装假寐,本是想逗逗他,后来,却让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沉重和徘徊。 直觉告诉她,他有事,很重的事,不然,他不是一个轻易情绪外漏的人。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看着他。 一路走来,两人好不容易交心,她知道他有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秘密,她也不想过多的介入,但是,她却还是怕他伤。 “没有。”商慕炎垂眸,眸光落在她赤着脚丫的玉足上,眉心微拢,倾身将她抱了起来,声音略沉:“做什么鞋子都不穿?” 话落,便抱着她往床榻边走,苏月伸手圈了颈脖,“商慕炎,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死缠乱打的人。 “真的没有。”男人轻叹,微微低了头,吻上她的唇角,末了,又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我只是有件事情需要现在进宫一趟而已。”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似是寻常时日应了景帝召见一般。 除此之外,再未多言,苏月便也不再多问。 “那你几时回来?” “很快!”他又再次拉过她的脸,将她重重地吻住,好一会儿,才缓缓将她放开,“你先睡!”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 悬崖边,两个身影持剑立在两头,一抹月白,一抹玄黑,久久对峙。 “八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谁也救不了你!”玄黑身影率先开了口,雨水冲刷在脸上,纵横,一道闪电劈过,他的脸在光亮中清晰,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月白身影低低笑,似乎很不以为然,“死期?谁的死期?四哥是在说自己吗?” 玄黑身影笑容一冷,脚尖猛地一个点地,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在电闪雷鸣中直直朝月白身影刺了过去。 月白身影伟岸身姿不动,瞳孔里倒影着飞驰而来的身影和闪着幽蓝寒光的剑芒,骤然,眸光一敛,手中银剑亦是挽了一个剑花,直直对上劈脸而落的剑锋。 一时间,兵器交接的声音大起、风雨声大作。 天地之间,只见两个身影痴缠打斗在一起,一抹黑,一抹白。 电闪雷鸣、刀光剑影、血光漫天 终于,天地之间,一片安静,风停了,雨止了,天色也慢慢亮了起来,两个身影静止而立,下一瞬,月白身影重重倒了下去,溅起漫天的水花。 “商慕炎” 苏月惊呼一声,蓦地翻身坐起。 里烛火摇曳,窗外清辉绵长。 天,还没亮! 原来是梦! 可怕的噩梦! 抬手,一抹额头,满手的潮湿,心头噗噗狂跳,微微喘息了片刻,她撩了纱帐,下了床。 当商慕炎满身是血破门而入的时候,白嫣吓坏了,她揉着眼睛,半天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男人“嘭”的一声带上房门,靠在门后边快速剥扯着自己血红的衣袍,白嫣才浑身一震,蓦地回过神来,又惊又骇,她连忙踉跄下床,声音颤抖得厉害,“爷……爷…….怎么了?” 男人将血衣换下,又取了干净的袍子往身上套,“赶快收拾一下,跟本王离开。” 离开? 白嫣又慌又乱,又惊又懵,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好在,她又很快发现,那些血似乎不是他身上的,而是沾染上的。 上前,她无措地替他整理着衣袍。 门倏地开了,女子羸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屋里的两人一顿,齐齐回头。 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女子眸光一亮,裙裾轻曳、长发飘飘,快步迈过门槛、入了厢房,伸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商慕炎……” 那样的不管不顾,甚至来不及想,为何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在白嫣的房里,又为何两人都在整理着衣衫?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好好的,就好! “苏月……”商慕炎敛眉,不动声色地将地上的血衣踢到角落里,扭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苏月没有吭声。 她总不能说,她做噩梦了,梦里他死了。 男人反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略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急迫,“苏月,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月一怔,鲜少看到他这个样子,凝眉道:“现在?” “是!” 苏月愕然,转眸看了看外面还没有亮透的天色,四更天了吧,这个时候? “去哪里?”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苏月再次静下心来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置身在了马车上。 从商慕炎说走到一行人出府几乎没有花什么时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番此景,却让她隐隐有种逃难的错觉。 一行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商慕炎,她,还有春红柳绿四人,另一人坐着白嫣,以及她的两个贴身丫鬟。 马车自出了八王府,就专门挑隐蔽的小路走。 苏月还注意到,她这辆赶车的人竟然是张安。 原则上,张安一直避嫌,从未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过,这次竟然…… 看来,有些事情已经到了白日化的程度。 苏月眼梢轻抬,看向对面自进来以后一直坐在那里双目微阖的男人,似是疲惫至极的模样。 她静默了片刻,挪了挪身子,坐了过去。 意识到身边的动静,男人缓缓睁开眼帘,看到是她,遂张开手臂,将她裹在怀里 哈哈,孩纸们,是不是看得有点懵,莫急哈,素子用的是倒叙~孩纸们猜猜看,发生了什么? 对了,这章是补昨天的,今天还有更新,只是会比较晚吧,估计要十一点的样子,因为素子下班后先要去下医院,见谅哈~~传说,下周一会两万字大更~~ 谢谢【用心小呆亲闪亮亮的钻~~谢谢【殊景【191019n【an亲的荷包~~~ 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谢谢【追鱼0309【ppkd67【用心小呆【殊景【angdba【林间松韵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不是那人死,就是他亡! 她静默了片刻,挪了挪身子,坐了过去。爱瞙苤璨 意识到身边的动静,男人缓缓睁开眼帘,看到是她,遂张开手臂,将她裹在怀里。 边上的春红柳绿见状,一时窘迫,红着脸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双双装睡。 “商慕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靠在男人的怀里,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苏月伸手轻轻攥住他的衣袖柝。 她想知道,她真的想知道,虽然,这个男人面沉如水,无一丝微恙,但是,她依旧能隐隐地感觉到他的紧绷。 他很少这样。 “真的没什么,”男人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头顶的发丝,微微一笑道:“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养,然后,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就这样。肭” 苏月一怔,从他的怀里抬起头,“那为何要走得那么急,还深更半夜就要出发?” “因为夜里凉快,正值仲夏,白日走,马车里太热,你一个孕妇怎受得了?” “是吗?”苏月依旧一瞬不瞬地凝着他不放,目光灼灼。 理由是不错,但是,她是谁?就像他说的一样,她是苏桑。 更何况,如果是带着她出外静养,为何还要带上白嫣? 分明撒谎! 商慕炎眸光微闪,伸手扳过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低低一叹,“你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都那么清醒啊?就不能装一次糊涂吗?” “是的,我出了点状况。”他沉声道。 状况? 苏月一怔,想要抬头,却是被他按住不放,她便只得靠在他的怀里,微蹙了秀眉道:“什么状况?” “我安排在宫里的眼线带信给我说,他找到了父皇藏灵珠的地方,就在他的寝宫里面,而正好今夜,父皇又宿在皇后那里,所以,我便进宫去盗,结果被发现了……” 苏月惊错,猛地抬起头,吓了商慕炎一跳。 “灵珠?在殇州我不是已经给你拿到了吗?” 商慕炎弯了弯唇,“那是假的。” “假的?”苏月愕然瞪大眸子,有些难以置信。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以一颗假的珍珠将那颗灵珠换了下来,没想到,到头来,竟也是假的。 那景帝真是老狐狸一只啊! 轻轻摇头,她又蓦地想起什么,瞳孔一敛,“对了,你说发现了,是什么意思?谁发现了?是被发现了有人偷灵珠而已,还是说被发现了是你八王爷商慕炎?” 如果是前者,还没有关系,如果是后者,那就严重了。 商慕炎眸光微闪,伸手再次将她揽入怀,“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易了容,应该身份没有被发现。” 身份没被发现? 苏月一听,急了,“那你逃什么逃?这样不是明摆着做贼心虚、此地无银吗?” “没事,”男人低叹,“相信我,我有分寸的。” 苏月本还再欲说什么,后又转念一想,也是,这个男人一向沉稳内敛,冲动冒失跟他无关,做贼心虚这种事情更是跟他沾不上边,如此为之,想必他有他的打算。 原本惴惴不安的一颗心,也总算慢慢放了下来。 “那,灵珠你到手了吗?” “嗯,到手了。” 车轮滚滚,马车轻晃,苏月偎在商慕炎的怀里,忽然想起了那日这个男人的话来。 他说,他们要救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灵珠、血玲珑和乌星草。 当时听说,乌星草他已到手,如今,灵珠也到手,那只差血玲珑了是吗? 她很想问他,血玲珑怎么办?可想了想,终是没有问出口。 这话题太敏感。 “你先睡会儿吧,路途还很遥远呢!”男人轻抚着她的发丝,宠溺地低声道。 “嗯!” 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子,苏月轻轻阖上眼。 马车里顿时静了下来。 商慕炎垂眸看了看苏月,又转眸看了一眼由假寐到真睡过去的春红柳绿,眉心一拢,似是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头轻轻一仰,靠在马车的车厢上。 这个女人太过聪明,想骗到她不容易,没办法,他只得先找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装着想瞒着她的样子,然后再说一些避重就轻的话,似是真的道出真相,只有这样,才能卸下她的心防。 他不想她知道得太多,他不想她担惊受怕,他甚至身上的血衣都怕被她看到。 是的,他的确是出了状况,只是,这状况远比他刚才跟这个女人说的要严重得多。 听着车外马蹄阵阵,夜里发生的种种再次涌上心头。 他没有骗这个女人,的确是他安排在宫里的眼线带信给他说,找到了藏灵珠的地方,就在他父皇的寝宫龙吟宫的一副字画里面。 寻了那么久,终于难得有了消息,而舒思倩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等,所以,当他听说,今夜,他那个父皇要去皇后的寝宫就寝,他就决定了要趁机潜入龙吟宫去盗。 皇宫虽然戒备森严,但是,对他来说,却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易了容,躲过各种哨口的检查,迷晕了守在龙吟宫门口的宫女太监,进了龙吟宫。 在眼线所说的那副字画后面的暗格里,他果然找到了灵珠。 一切顺风顺水。 其实,他也有过怀疑,因为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过了头,就显得事情的刻意。 可是,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算是局,他也已然进入,想回头,早没了机会。 果然,就在他将灵珠揣进衣袖,刚准备折身而返的时候,他身上的蛊虫突然躁动起来。 确切地说,是,有人用母蛊催动了子蛊。 他暗叫一声不好,凭着内力,他强自忍受着,只想着尽快离开。 可是,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方法,这次蛊虫的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连发作的过程都没有,只瞬间,就让他几乎癫狂。 内力已经完全无法抑制,他紧凭一股心火强撑着,就在他跌跌撞撞准备出门的时候,猛地撞上从外面进来的一人。 那人一袭明黄,正是当今天子景帝,他的父皇。 他一惊,没想到就这样直接迎面碰上,可是,很快他又发现,这个男人似乎不认识他,不仅不认识他,还一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模样,看着对方呆滞的眼神,他大骇,脑中有一个认知,这个男人被迷了心智。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他也顾不上多想,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他作势就要出门之际,他的那个父皇又突然伸手抓住了他,他一边强自忍受着万蛊的钻心噬咬,一边想要挥开对方的钳制。 可令人惊悚的一幕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发生了。 景帝,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对,是景帝自己的心口。 鲜血喷溅,溅得他的身上是,他的身上也是。 那一刻,他惊呆了。 而那一匕首下去,景帝却忽然清醒了过来,他惊惧地看着他,厉声质问他,“你是谁?怎么在朕的寝宫里面?” 紧接着他又发现自己胸口上的状况,顿时脸色煞白,大声喊着外面,“来人,护驾,抓刺客!” 很快,外面脚步声纷沓,似是早已侯在不远处一般。 后来,禁卫统领跟人说起今夜的这一幕时,是这样说的: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皇上已经被刺客刺了一刀,倒在地上,而那个刺客显然已经癫狂,浑身抽搐着,大汗淋漓,眸色像是染了血一般猩红。 当然,这是后话。 看着蜂拥而至的禁卫和太监,商慕炎想,今夜逃不掉了。 他本想解释,很快他就意识到行不通。 没有人会相信他。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皇帝寝宫,又一副厉鬼模样的人,更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帝王会自己刺自己一刀,而且这个帝王自己还没有意识。 可是,他不甘心啊,就这样被人陷害。 他不是一个缩头缩脑的人,从来不是!然而,当他的那个父皇嘶吼着,让众人一定要杀了他的时候,他却想到了逃。 尽最大努力,逃! 不惜一切,逃! 因为只有活着,今夜之事才能有昭雪的一天。 而幸好,他易了容,戴了面皮,没人知道是他,八王爷商慕炎。 哦,不,有人知道,那个处心积虑制造阴谋、催动蛊虫的人知道,不过,那人也不会轻易现身,因为玩阴谋的人都知道,陷害的最高境界就是,将对方害了,而自己不在场。 这样,他反咬的机会都没有。 强忍着血液里万蛊的叫嚣,他快速杀出一条血路,飞身而出。 后面,他知道,自会有他的人替他掩护好。 一直到回了府,他的蛊虫才算消停,可是,这时,他却发现,出事了。 他的玉佩不见了,那块当今天子赐的、刻着莲花的、代表着他身份的玉佩不见了。 他想了想,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龙吟宫,他和景帝推攮拉扯的时候掉的,因为龙吟宫内殿的地面铺的都是富贵地毡,东西掉上去没有声响,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一块玉掉下来,绝对不会不知道。 可,这么重要的玉,掉在了龙吟宫的现场,这说明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或许明天早上,又或许根本等不到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找他。 所以,他才想到了连夜离开。 不是躲,不是逃,他知道自己会有回来的一天。 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商慕炎,他不能留在这里赌,因为,他早已不是一个人。 马车摇摇晃晃,他收回思绪,慢慢闭上眼睛。 此刻,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清楚明白,有个人必须死! 因为,不是那人死,就是他亡! 孩纸们,不好意思,素子码得有些赶,可能有很多漏洞没有注意到,孩纸们多多包涵哈,么么么哒~~ 另外,素子也在慢慢加快文的节奏哈,尽量不重要的东西少花笔墨,孩纸们莫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反正,,商慕炎,完了 而此时的皇宫早已经乱作了一团。 所有的禁卫都被临时集结。 各宫的妃嫔听说天子遇刺,也都纷纷赶了过来妲。 百官大臣接到消息,也都是连夜进了宫,所有人都侯在龙吟宫的门口,林子墨也站在其中禾。 龙吟宫里灯火通明,御医们给景帝探脉的探脉,包扎的包扎 。 皇后站在龙榻边上,秀眉深蹙。 虽然她贵为皇后,人前光鲜,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她这背后的苦。 当初也是因为她的父亲助这个男人登基有功,她才得以荣登凤位,后来,这个男人羽翼日渐丰满,就开始对付那些坐大的朝臣,包括她的父亲。 她几经权衡后,选择帮助这个男人,在一次权谋中,两人合计,成功地扳倒了她父亲的势力,让她父亲告老还乡,这个男人为感激她,当即册封她的儿子商慕仁为太子。 她是母仪天下了,她的儿子也如愿以偿的做了太子,母子二人拥有着全天下人艳羡的尊贵身份,可有谁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了男人的宠爱,就像是永远都没有春天的枯木,只剩独自憔悴、独自枯萎。 这些年,这个男人对她都不愠不火、不冷不淡,也很少来她的凤栖宫,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她堂堂一国之后,想见这个男人,还得逢一些正式的、需帝后都出席的场合才行。 难得今夜这个男人去了她的凤栖宫,在床上她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满足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说了今夜宿在她那里,可等她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这个男人竟然还是回了龙吟宫。 如果不回来,就不会遇到这凶险的事吧。 他就那么讨厌跟她相处,那么一刻都不愿意跟她多呆? 紧紧地攥了攥手中的丝绢,她敛眸看向龙榻上的男人,此时的他微微拢着剑眉的眉心,双目轻阖、薄唇紧抿,似是睡着,又似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略一沉吟,她转眸看向太医,“皇上情况如何?” 太医对着她一鞠,“回娘娘,这刀虽刺得极深,却并未伤及要害,加上皇上平日身强体壮,龙体并无大碍,只需调理食些补血的汤药即可。” “那就好!”皇后眸光微闪,点头。 殿内的其他妃嫔听闻此言,或松了一口气,或露出欣喜的表情,淑妃就静静站在一众妃嫔之中,脸上并无过多情绪。 对于这个女人的淡漠,其他妃嫔都已经习惯了,自从四王爷商慕寒死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她们一点都不同情她,甚至觉得她那是报应不爽,因为早些时候,这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主儿,仗着景帝的宠爱,没少让她们吃苦受罪。 骤然,“垱”的一声脆响,划过所有人的耳膜。 众人一惊,循声望过去,就看到是景帝,她们共同拥有的那个男人,将手中的什么东西砸向了内殿中的灯柱。 一声脆响以后,那东西碎成两瓣,从灯柱上滑下来跌落在地毡上。 众人沉目定睛地看过去。 是一块玉,碎成两瓣的玉。 借着一室亮堂,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的暗纹,分明是莲。 众人一震,很多人识得此玉,即使不识,也都有听说过。 八王爷商慕炎的玉是么。 怎么会在这个帝王的手里?而且这个帝王如此愤怒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 众人大骇。 各人还在兀自猜测中,就听到景帝愠怒的声音响起。 “高盛!” 高盛连忙躬身上前,“皇上。” “传朕旨意,即刻封了八王府,捉拿八王爷商慕炎!” 众人大惊。 封了八王府,捉拿八王爷商慕炎? 为何? 果真如同猜测吗? 果真八王爷是刺客吗? 众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是惊错。 高盛领命而出。 景帝又朝众人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纷纷行了礼悄声退了出去。 外面,高盛跟刑部尚书宣完景帝的旨意后,众臣唏嘘。 见各妃嫔从龙吟宫内走出,众臣们连忙纷纷退至两边,给这些女人们施礼。 淑妃不紧不慢地走在其中,在经过林子墨的身边时,快速瞟了对方一眼,唇角一勾。 林子墨眸光一闪,弓着身子、垂下头,唇角亦是微弧点点。 那个男人终于翻不了身了,终于要完了。 也算不枉他跟他母妃筹划了那么久。 果然,人不能有欲.望。 一个人有了欲.望,再无懈可击的人也就等于有了弱点。 那个男人想要灵珠不是吗? 那么,他就从灵珠下手,去满足那个男人的欲.望。 在他母妃的建议下,他首先秘密调查高盛,果然被他发现,这个内务总管黑得很,不仅每月收取几个受宠妃嫔的好处,还大量贪污内务府的银两,秘密转移到宫外,在宫外偷偷修建豪华府邸,还收养了干儿子。 于是,很自然的,高盛被迫成了他的人。 再于是,他就很轻松地知道了灵珠的所藏之处。 要想将消息散布出去,也很简单,宫里面,哪个王府的不安排一点眼线。 饵,已抛下,只等鱼儿上钩。 为了撇清此次事件跟他们母子的关系,他的母妃想办法说服了那个帝王去了皇后的寝宫,在这之前,他母妃已经对那个帝王用了药,可以在某一个时辰短暂失去心智、被施药者控制的药。 他要一招制敌。 他甚至不惜催动了蛊虫。 其实,他很qing,一旦催蛊,对方就知道是他的阴谋,但是,为了让那个男人更像一个疯癫的刺客,他权衡了很久,还是催了。 他已经无所谓对方知道不知道是他了,他和那个男人的较量早在那日金銮殿真假张安一事之后,已经进入了白日化。 他不怕他,赤脚的怕什么穿鞋的,就算那个男人掌握着他的证据又如何,他也不怕,因为现在的他是林子墨。 一切顺风顺水,按照原计划走着。 他成功地在众人眼前,呈现了一个刺客弑君的情景。 弑君是多大的罪名,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就连三岁的志儿都知道。 他以为那么多的禁卫高手,那么多的人,而那个男人又身受蛊虫侵蚀,必定逃不掉了。 被抓起来的下场就是死。 这他很qing。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对这样的围堵,那个男人竟然还是逃了出去。 这是他所有计划中唯一算漏的。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那个男人的玉竟然掉了。 这比他想尽一切办法揭穿那个男人的身份更来得直接和实际。 没人知道当高盛出来宣布捉拿商慕炎的旨意时,他的心情。 那种狂喜到想大笑的心情。 商慕炎,你终于有了今天! 你也终于有了今天啊! 刚刚进宫前,他的人给他带来消息,说,那个男人已经出逃。 出逃?! 他冷笑。 没关系! 再逃,也逃不过他的五指山,再逃,也是再也见不得光的偷生而已。 反正,商慕炎,完了。 那么,接下来,他还有他的第二步计划。 “林公子,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骤然,一道女子清冽低笑的声音响在面前。 林子墨一震,回神抬头,就看到偌大的龙吟宫外面早已不见各嫔妃的身影,就连众臣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而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司舞房的掌珍,舒思洋。 女人浅笑吟吟地看着他,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子里冰冷一片。 林子墨愣了愣,却也不以为意,也同样回之以微笑,“舒掌珍不是也还在这里吗?” 舒思洋依旧是笑着,“本官跟林公子不同,本官就住在宫里,几步路就到了,而林公子回府还有很远的距离,这天儿又还没有亮,本官是担心林公子,这走夜路走得多了,难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跟众人一起出宫比较好。” 林子墨眸光微微一敛,一抹寒芒从眸底掠过,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他对着舒思洋略略一颔首,道:“多谢舒掌珍关心,如若没有其他什么事,林某就告辞了。” 舒思洋没有理他,唇角冷冷一勾,转身,离开。 商慕炎一行九人白日投店、夜里赶路,终于在几日后到达清幽谷。 苏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地方,就算在现代的网络上,她都没有见过。 不仅谷如其名,甚是清幽,而且有山有水、有小桥,有流水,漫山遍野的绿草、红花,外面时值盛夏,谷内却温暖如春。 这让她不禁想起《神雕侠侣》里面的绝情谷,当时,电视的特技镜头似乎也展现了一个如梦如画的桃花源。 而此刻,她却是真实地亲临。 一入了谷,苏月就迫不及待地让马车停下来,要自己步行。 见她难得如此雀跃的模样,商慕炎的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原本想着她一个大肚子,走路会辛苦,不准备让她任性,可看到她撩着马车的车幔,望着外面笑靥漾开的小脸,他终是不忍拒绝,便令张安停了马车,抱着她下了车,陪着她一起走。 两辆马车则不紧不慢地跟着。 绿茵茵的草地,随处都是不知名的花儿。 果然人间仙境啊! “商慕炎,这个地方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地方。” 苏月抬手遮在自己的额顶,仰头望了望天空,似乎这里的天都比外面要蓝,她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亦是看着她,背景是绿草红花,再远一点是蓝天白云,女子就那么置身其中,衣发飘地间就只有那么一人,满满的将他的眼占据。 微微失神了一会儿,男人轻勾了唇角,“你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苏月将头转了回去,展开双臂,迎着风,微微扬起下颚,感受着阳光温暖的包裹和清风凉爽的拂过。 她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无都市之喧嚣,无尘世之烦扰,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 忽然,她想起什么,睁开眼睛,“商慕炎,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地方的?” 男人低低笑,“我知道的地方何止这个。” “这里有人家吗?” 要是有人家,怎么进来到现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要是没有人家,怎么会有小桥亭台,这些应该都是人为修葺的。 “有!”商慕炎薄薄的唇角倏地绽放出一记动人心魄的浅笑,黑眸映着阳光,就像是洒满了金色的沙子,让人移不开目。 “就我们一家人家!” 啊! 苏月一震,愕然转眸。 似是对她的反应甚是ǎni,男人唇边笑容愈发璀璨,缓缓朝她走了过来,伸手朝某个方向一指,“你看那里!” 苏月怔了怔,循着他所指方位看过去,就看到了对面半山腰的地方,薄雾缭绕间,隐约可见红墙绿瓦、翠竹苍梧。 他说,“那便是我们的家,我们走吧!” 说着,大掌已经裹了她的小手,她震惊地看着他,又转眸看看远处的人家,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着。 心中却甚是疑惑。 难道这个地方是这个男人给他自己早已预备好的最后一条退路? 马车内 紫苏和翠竹撩着窗幔看着外面的风景,风景如画,风景里一对男女恩爱情深,两人不悦地转眸看向娴静坐于车内的主子。 “主子,你看爷跟侧王妃两个……这光天化日的…….也太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吧?” 白嫣水袖下小手微微一攥,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轻转眸透过窗棂,亦是看向不远处那两手紧紧相握的男女,眼波微动,遂垂下眸帘,弯了弯唇,“侧王妃认识爷在前,两人本就有情,情不自禁也是常理之中的事,何来将我放不放在眼里?此次能将我们一起带出,想来,爷心里还是有我们的。所以,你们切记要恪守本分,不要给我惹事!” 翠竹和紫苏一怔,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是!” 前面,路过一座小桥,小桥下水声哗啦,苏月扶着桥栏往下看,溪水清澈见底,一群群鱼儿畅快地游过,她嘟了嘟嘴,“看来,果然尽信。” “什么?”商慕炎随手摘下桥边上开得肆意的一朵红花,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书上说,水至清则无鱼啊,可是,你看这里的水多清,不是照样鱼儿成群结队。” 商慕炎怔了怔,原来说这个,他低低一笑,上前,将手中红花插于她的鬓边,道:“那些话都是对自己要求过低的人,给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罢了。” 这次轮到苏月怔住,下一瞬,又蓦地意识到什么,抬手摸向自己的发簪。 “别动,”男人低声制止了她,笑得绝艳,“很好看!” 苏月狂汗。 头插大红花,俗不可耐啊俗不可耐! 好吧,姑且理解为古人和现代人审美观是有区别的 孩纸们,今天素子更新早不早?哈哈~~对了,传说,明天要两万字更新,哎,素子得吐血去~~ 谢谢【烟云亦散亲的花花和荷包~~~ 谢谢【lba317亲的月票~~~ 爱你们~~好稀有啊好稀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这种感觉,你懂吗? 红墙绿瓦、金扉朱楹,有院落,有亭台,甚是别致,似民间富裕人家,又似皇室侯门府第,这就是苏月对这个新家的感觉禾。 看成色极新,应该盖得时日并不久。 院中还种满了各种盆栽花草,而且也打理得极好,枝繁叶茂、姹紫嫣红。 府邸的设计跟现在的八王府差不多,各种房间、配房都一应俱全 ”“ 。 里面的家具、器具、各种物件也都是应有尽有,要说缺什么吧,唯独缺的是人气。 偌大的一个府邸,只有一个老妇人在打理,商慕炎叫那人蕊娘妲。 蕊娘是个温婉端庄且和蔼可亲的妇人,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着一身得体的粗布衣衫,很清爽很干净的感觉,虽脸上刻满风霜的痕迹,可依然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商慕炎将大家一一介绍给她。 她就站在那里,双手交握在身前,对着每一个人微笑着。 苏月注意到,在商慕炎介绍她的时候,蕊娘似乎眼波微动,轻凝了几许眸光,细细地打量她,那一份打量,是对白嫣都没有的,好一会儿,蕊娘才对着她含笑一点头,“见过侧王妃。” 苏月便依着商慕炎,浅笑着喊她,“蕊娘!” 然后,便是分房,直接是由蕊娘安排。 苏月和春红、柳绿一处,白嫣和紫苏、翠竹一处,张安和裴亮一处,裴亮是另一个车夫,苏月是这次第一次见到,也是一个很沉默的男人,听说,是商慕炎隐卫的头领。 商慕炎独居一处。 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会儿,便被蕊娘喊去大厅用午膳。 一张大圆桌,摆满了各色小炒,红红绿绿琳琅满目,听说都是蕊娘亲手种植的蔬菜,虽没有大鱼大肉,却是香味四溢,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吃的样子。 加上蕊娘,一共十人,商慕炎说出门在外,大家就一起上桌吧。 几个下人哪里敢,站在边上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后来,还是商慕炎脸色一沉,几人吓得赶紧坐了过去,大气不敢出。 十人围桌而坐,正好满满一桌。 坐是坐下了,几个下人却还是非常拘束,毕竟从未跟主人同过一席,何况还是商慕炎这个王爷,几人都只勾着头扒饭,连菜都不敢拣,还不时拿眼偷睨商慕炎的脸色。 苏月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想着,如果招呼着几人夹菜,几人也定是不敢夹的,可是,如果她主动给他们夹菜,她一个孕妇,又加上是主子,商慕炎肯定又是要说的,搞不好,还适得其反,让他怪到他们头上,那么……. 蓦地,眼睛一亮,她又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商慕炎,“爷,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游戏?”男人微拢了眉心,顺手夹了一片青菜她碗里,“什么游戏?” 她当然知晓他为何不悦,这古人有训,吃不言睡不语,是吗? 何况还是在下人面前。 她懂。 可是…… 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桌子底下,她轻轻握了他垂放在腿上的左手,水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笑道:“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男人眸光微闪,桌底下,反手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淡声道:“姑且说来听听。” 苏月唇角一弯,转眸对着众人道:“其实游戏很简单,就是数数,我们十个人转着依次轮流数下去,但是这个数数是有讲究的,有些数不能说出来,必须用“过”代替,是哪些数呢?今日我们就定三吧,就是逢三的数,譬如三,十三,二十三之类的,以及三的倍数,譬如六,九,十二之类的,都不能说,都要说,‘过’,一旦将数字说出来,就表示输了,怎么样?” 众人都停了筷子,看着苏月。 商慕炎唇角不屑的一勾,“就这种游戏?” “可别小瞧了这种游戏,”苏月斜了他一眼,“考的可不仅仅是智商,还有反应能力,应变能力。” 商慕炎再次不以为然地一哼,没有说话。 苏月继续,“如果谁输了,就罚其吃菜,也可先不吃,夹到自己碗里就行。” 众人一怔,这惩罚…… 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听到。 商慕炎眼波微动,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白嫣眸光微敛,看着面前的杯盏。 蕊娘一直静静微微地笑着。 游戏开始。 苏月先说,“四” 商慕炎不徐不疾道:“五” 白嫣微微愣了一瞬,“过!” 翠竹说,“六!” 脱口而出后,她就猛地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着急改口道:“哎呀,应该是七!” 众人哄笑。 苏月微笑着伸手指她,“夹菜,随便夹哪个!” 翠竹窘迫地站起,看了一眼商慕炎,小心翼翼地将筷子伸到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茄子里,夹了一片放在碗里,坐下。 游戏继续。 几圈轮下来,很快,几个下人碗里就都堆成了小山。 这是苏月意料之中的事,倒不是说,几人智商有问题,而是心里状态,因为他们几人处在一个精神紧绷、心里紧张的状态下,所以说错是很容易的事。 看着也差不多了,她又笑道:“爷,玩了半天,也有些饿了,要不,今日就到底为止,先吃饭?” 商慕炎眼梢轻轻掠过几人的碗,弯唇一笑,道:“好!” 众人开吃了起来,也就是到这时,几个下人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的用心。 当真是良苦! 张安偷偷睨了苏月一眼,裴亮垂眸弯了弯唇,就连一向排斥抵触苏月的翠竹和紫苏,也不禁心里微微有了起伏。 蕊娘又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手中筷子挑了几粒饭缓缓送进嘴里。 苏月夹了一片西芹百合送到商慕炎的碗里,眉眼一弯道:“爷太睿智了,一个都没有错,结果,菜都没捞到吃。” 男人唇角一勾,手中筷子将那片百合夹起,送到嘴里。 一顿饭吃得舒心。 午膳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苏月是孕妇,又因连日奔波没有好好休息,更是困累得不行,回了房,便上了床。 ************************* 书房 商慕炎端坐在书桌边,微微拧着眉,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卷,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时将书卷翻过一页。 忽的,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 “进来!”他眉眼未抬,淡声道。 门轻轻被推开,蕊娘手端托盘缓缓走了进来。 商慕炎轻抬了眼梢瞥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手中书。 蕊娘也睨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理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地将手中托盘放下,将托盘里面的新砚台和新墨放在商慕炎手边的书桌上,然后,又将边上的香炉里舔了一片香料,这才返身,悄然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蓦地想起什么,回头,“不知爷这次来是打算长住,还是住一段时日?” 商慕炎怔了怔,缓缓抬起眸子,想了想,道:“应该会住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哦,知道了。”蕊娘点头,作势就要走出去,商慕炎又忽然道:“这段时间就有劳蕊娘了,苏月她有孕在身……” “蕊娘会好生照顾的。”妇人脚步一顿,轻声将他的话打断。 商慕炎淡“嗯”了一声,将视线收回,再次落在自己手中的书上。 “蕊娘给爷做了两件新袍子,已经送到爷的厢房里,只是爷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嗯,多谢蕊娘!” 商慕炎抬起眼梢淡睇了她一眼。 蕊娘抿了唇,转身,出了书房,在门口的时候正碰到急急而来的张安,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蕊娘离去,张安入了书房,返身将门轻掩上。 “爷!” 商慕炎自书卷中缓缓抬起头。 “收到了消息,皇上已经封了八王府,八王府里的人全部都暂时被关押了起来,皇上还下了旨,全面捉拿爷,若有反抗…….” 张安顿了顿,没有说完,面露难色,似是有些犹豫,商慕炎就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他心一横,道:“若有反抗,杀无赦!” 他以为听到这个消息,这个男人会震惊,或者说难过。 没有,什么都没有。 男人沉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似是早已意料之中一般,只缓缓收了目光,垂了长睫,淡声道:“知道了。” ************************** 苏月一觉睡到天擦黑。 晚膳是各个房分开用的,蕊娘单独给苏月煲了鸡汤。 在谷里,各种蔬菜都有,唯独荤菜很稀奇,除了鱼,还是鱼。 而这鸡汤是蕊娘将一只正在下蛋的鸡给宰了,专门给苏月补身子的,当然,苏月并不知情。 用了晚膳,沐浴完,见时辰还早得很,苏月便想着去看看商慕炎。 ************* 张安坐在厢房屋顶的琉璃瓦上,眯眸望着远处的天阔云微、烟幂层峦,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裴亮飞身上来,落在他的边上,“回房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到哪里去了呢,原来,你有这嗜好。” 裴亮一边说,一边挨着他的边上坐了下来。 张安淡淡一笑,“嗯,从小养成的习惯,我很喜欢在夜里,坐在屋顶上,看着万家灯火。” 裴亮怔了怔,“为什么?”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那么多灯火里面,总有一盏是为我而留的。” 夜风中,张安的声音有几分恍惚,裴亮再次一怔,“你也是孤儿?” “嗯”张安点头,“是爷收留了我。” 裴亮弯唇苦涩一笑,“我也一样。” 末了,又道:“其实,想想,我们是幸运的,虽然这辈子没有见过父母,但总好过爷,被自己的亲身父亲追杀,还下令杀无赦,那才是让人最最痛心的。” 张安微微一怔。 最最痛心的?! 眼前又晃过男人淡然的眉眼。 或许这些年,那个男人早已痛得麻木了吧,所以,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听说,老皇帝当场就将赐给爷的玉砸成了两瓣,下令封王府、捉拿爷!” “嗯,看来这次那老不死的是铁了心要置咱爷于死地!” “哎…….” 两人的下面,厢房的屋檐下,苏月缓缓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难怪那个男人带着她们来了这里,原来,是被景帝追杀。 竟然还杀无赦! 苏月心口微微一疼,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 商慕炎推门进来的时候,白嫣以为自己看错了,坐在那里怔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来行礼。 “爷。” 这个男人竟然来了她的房间。 垂眸颔首,看着男人锦袍的袍角和袍子底下,那一双金丝银线织就的云靴,心跳踉跄也不过如此。 男人伸出一只手虚扶了她一下,那一刻,她又有片刻的眩晕。 还没有待她站定,男人已径直越过她的身边,走到桌案边,将手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上面。 她一怔,抬眸望了过去。 是一只鸽子,一只死鸽子。 她脸色一变,脚下差点没有站稳。 “爷…….” 连声音她都颤了。 “父亲大人在上,孩儿跟八爷现居一安全隐蔽之隅,一切安好,请父亲勿念。只是,此次八爷身陷囹圄,恐翻身不易,若能得父亲相帮,必能事半功倍,到时,还望父亲莫要相托,孩儿定感激不尽。嫣儿。”男人不徐不疾念完手中字条,一撩袍角,在桌案边坐下,转眸看着她,“你在传递消息出去?” “我……”她绞着手中的丝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睨着她的样子,男人低低一笑,“本王又不是什么食人的猛兽,为何你每次都怕成这个样子?” 听得男人忽的笑了,她又怔住,这…….是生气,还是不气? 其实,长这么大,她也从未怕过谁,因生在镇国府,又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她的人生,就没有“怕”这个字眼,可是,自从嫁给了这个男人,她真切地怕他。 她怕他嫌她、恼她、烦她、眼里没有她,她怕她做得不好、不被他喜欢、走不进他心里。 越怕他越在意,越在意越怕他。 这本是个恶性循环,她也不想,可是,她无能无力。 今日这飞鸽传书的确是她所为,她是今日在后院看到蕊娘养了好几只鸽子,才动了此念头,可是,她并不是想背着这个男人传递消息出去,而是,她真的想帮助这个男人。 如此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蛰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里? 她要帮他走出去。 “你可知道,一旦让外面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男人再次开了口。 她心口一撞,大惊,刚想解释一下,又听得男人声音响起,“不过,你还算聪明!” 她一怔,便又只攥紧了手中丝绢看着他。 “你并没有透漏我们在哪里不是吗?” 一颗心大起大落,白嫣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是,她没有说他们在哪里,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好了,早点歇着吧!”商慕炎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再去后院取只鸽子,将信送出去吧!” 白嫣一震,愕然抬眸,反应了一会儿,心里又狂喜。 见男人作势就要外出,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上前两步,从后面将他的腰身抱住。 这是,她第一次抱他。 心头狂跳。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这个男人对她还是有些èbé的吧。 至少,他从不避讳在她面前的秘密;至少,那日,他从宫里回来第一个也是去了她的房间,至少,他也将她带了出来,更重要的,她还可以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商慕炎垂眸看着腰间手臂,眉心微蹙。 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悄然出现又黯然离去的身影。 抬手,将女子的手臂掰开,商慕炎淡声道:“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当面前体温不再、屋里空无一人,白嫣还在那一句话里久久回不过神。 *********************** 当商慕炎踏进苏月住的那个园子的时候,苏月正躺在院中的一个凉榻上乘凉。 春红柳绿立在边上。 见商慕炎进来,两人正要行礼,被商慕炎挥了挥手,两人识趣地进了屋去。 月色皎皎、清辉绵长,再加上园中还有一盏风灯,似乎视线非常清明。 商慕炎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一袭白色寝衣、黑发未束,慵懒地躺在凉榻上的女子好一会儿,才拾步走了过去。 待走近,他才发现,女子竟是醒着的,睁着大大的眼睛,仰望着头顶的繁星,也不知在想什么,连他近前,竟也未有发现。 “谷里夜凉,做什么就这样睡在外面?”他解了身上外袍盖在她的身上,坐在她的pángbān。 苏月这才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将盖在身上的袍子扯了,丢给他,秀眉一蹙,“拿开点,这味道太呛鼻,我有些受不了。” 味道?呛鼻? 商慕炎怔了怔,拿起衣袍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心微拢,“还好啊,没什么味道啊,我也是今夜刚换的新衣袍。” 苏月冷瞟了他一眼,“或许是孕妇要敏感一些吧,你无视!”话落,遂翻了个身,侧身而躺,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脊。 商慕炎懵了懵,只觉得她今夜有些反常,想了想,便脱了鞋子,挨着她的边上躺了下去,胸口贴上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 更深露重,她的身子泛着淡淡的凉,他收了收手臂,将她更紧的抱住。 苏月不悦地用手肘推他,“你要睡,回房去睡,这凉榻那么窄,怎容得下两个人?” 商慕炎低低笑,贴着她的耳边吹气如兰,“明明是三个人。” 苏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腹中的孩子,遂又回了他一句,“所以,更容不下!” 男人继续嬉皮笑脸,“所以,就要抱紧啊,这样不占地方。” 苏月心中气苦,便也不再理他,亦不声不响。 两人都静静地躺着。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苏月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道:“商慕炎,你说你,平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既然是易容进宫,怎还会将玉佩带在身上?” 商慕炎一怔,当即沉冷了声音,“张安跟你说的?” “不是!” “那你如何知道的?”商慕炎皱眉。 苏月弯了弯唇,“怎么?难道你还想瞒我一辈子不成?” 商慕炎顿了顿,方才缓和了一点语气,“我这还不是怕你担心。” 苏月冷哼,“那你就不怕白嫣担心?” 夜里,她想了想从八王爷离开的那一夜的情景,当时,他在白嫣的房里,她满脑子噩梦中的情景,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 “白嫣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 苏月唇边笑容忽的就扩大了,说到重点了是不是。 “什么不一样?就是一个有资格分享你的秘密,一个却只配让你瞒着一切的人,是吗?” “不,不是这样,”商慕炎伸手将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面对着自己,黑眸映着星光,光亮灿灿,凝落在她的脸上,他抿了抿薄唇,缓声道:“对白嫣,就好比对张安,我知道他也会担心我,但我却并不避讳跟他说实情,这种感觉,你懂吗?” 对白嫣,就好比对张安?! 这比方…… 好吧,她还真不懂! “那你会让张安抱着你不放?” 话就这样说出口了,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知道自己计较的是什么。 商慕炎就又懵了。 让张安抱着他不放?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猛地意识了过来,便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吃味儿。” 今夜这个女人去了白嫣房外,他记得他进去后,未关门。 肯定是看到白嫣抱了他。 难怪方才说他的袍子做味道。 “谁吃味儿?”苏月本就心中气苦,如今见他还这样一幅模样,更是禁不住怒了。 男人却也不以为意,唇角始终勾着一丝薄笑,黑眸中的光亮却愈发璀璨,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角,“白嫣用飞鸽传书给他父亲,被我射落了下来,我去她房中便是为了这事儿,后来,临出门前,她就抱住了我,如果你当时稍微多站片刻,或许你就会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 苏月怔了怔,被他这样一说,她反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搞得她就像是个妒妇似的,就算真的抱了,人家也是正妃,也是天经地义不是吗。 想了想,遂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虽然那玉是随身物品,你也不至于要对你那个所谓的父皇那么忠心吧,一刻都不离身,你都易容了,还……” “就是因为易容了,”商慕炎轻叹,“宫里面我的人众多,有的是五哥培养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认出我来,那块玉是我身份的象征,通常在他们眼里,见玉如见人,我就想着,带着或许关键时候,能用得上,只是没有想到会掉。” 原来是这样。 哎。 苏月亦是轻叹,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商慕炎伸手,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上她的发顶,低叹,“先住在这里,等你将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苏月心中慢慢柔软下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正面临着人生的绝境,她不知道如何帮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展开了手臂将他抱住,无声地窝在他的怀里。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抱着。 夜,静谧一片。 似乎只能听到两人一下一下的心跳和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拱上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 第二更大概下午五点的样子,第二更有船、加转折正式开始~~ 谢谢亲的花花~~ 谢谢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我们换个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拱上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 微痒的触感,撩得脸上、连带着心里都酥酥麻麻的,苏月嘤咛一声,故意将脸撇开,他的唇就落在她的脸颊上。 男人却也不放弃,继续追了过来禾。 听到他微微粗噶了呼吸,她心中一惊,伸手推他,却反被他直接扳过脸,吻住 ”“ 。 四周的空气微凉,而男人温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打在她的脸上,很极致、很奇妙的感觉,男人迫不及待地加深了那个吻,灵巧的舌尖直接撬开她的唇齿,钻入她的檀口中,卷起她的丁香小舌,吸.吮、翻搅,逼迫着她与他纠缠妲。 很快,她就气喘吁吁起来,想着这还在外面,这万一来个人怎么办,心中一急,她便拿脚踢他。 他终于缓缓将她放开,却也不恼,黑如濯石的眸子依旧紧紧凝着她不放,轻勾的唇角一丝水光浅薄,是两人交缠的津液。 她喘息地看着他,看着他深瞳中自己粉面含春的模样,脸上一烫,她慌乱地翻身想躲开,却忘了,此时两人睡的只是一人宽的凉榻而已,随着她翻身的动作,身下的蓦地一空,她惊呼一声,还以为自己要跌落在地上,却已有长臂伸了过来,将她又卷了回去。 再次面对着面。 鼻尖抵上鼻尖。 “这大着肚子呢,你就不能淑女一点?”男人性感低醇的嗓音流泻在她的唇边。 苏月怔了怔,有片刻的失神,蓦地,又清醒了过来,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我大着肚子啊?” 男人很欠扁地轻笑,“为夫时刻知道。” 为夫? 汗! 苏月气苦,“那你还这样对我?” “为夫哪样对你?”男人依旧笑得绝艳,炽烈的目光轻转,凝落在她的香肩上,由于刚才一拉一扯的动作,她身上单薄的寝衣早已一片凌乱,大圆的领口歪到了一边,露出一大片莹白的肌肤,香艳如斯。 也不等她回答,他已低头轻吻上她如绸缎一般丝滑的肌肤。 女子特有的体香夹杂着沐浴花的清香,èbé的诱.人,让人一旦沾染,就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他轻轻吻着她的香肩,一手穿过她黑发、环过她的颈脖扣着她的背以防她又发生意外,另一手毫不费力地探进她的衣襟,抚摸上她柔美的曲线。 他的唇火热,大掌滚烫,落在她的肌肤上,刺激又难耐的感觉。 她喘息着,想要推他,却又不敢再动作太大,只得略带求饶地笑道:“商慕炎……别……有人呢。” “哪里有人?”男人抬起头,声音沙哑低沉,黑眸里跳动的暗与火,似乎能将人融化。 “随时都有可能有人。” 苏月不敢看他,眸光乱飘,出口的声音跟他的一样沙哑破碎。 男人低低笑。 “深更半夜谁会来?你的那两个丫头如果连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明日让她出谷好了。” “你”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余下的连同她的呼吸,就尽数被他吞入腹中。 唇舌相接,他不再像方才的试探和浅尝,而是带着狂风骤雨一般的疯狂,只瞬间就让苏月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就像失了水的鱼,挣扎不脱、逃避不了,苏月只得尝试着回吻着,以博得他口中那微末的凉意和呼吸。 意识到她的反应,男人精神为之一振,愈发凶猛地攻城略地。 苏月也毫不示弱。 鼻息交错,两人都粗噶了呼吸,唇舌疯狂地追逐起来。 两人都轻颤了身子。 她缓缓闭上眼睛,展开双臂攀上他的背。 他喉头一动,艰难地吞咽了一口两人交缠的唾液,再也无法克制,大手将她的宽大的领口拉低,下一瞬,又将她下面的衣摆撩高。 于是,那件薄薄的寝衣就形同虚设一般缠绕在她的腰间。 修长的手指一挑,就连肚兜也瞬间被扯落下来。 他放开她的唇,低头亲吻着她光洁的颈脖、漂亮的锁骨,一路下滑,埋首在她高耸的胸脯间,灵巧的长舌轻轻刷过她的乳.尖,惊起她的身子一阵阵颤.栗。 舔舐,吞吐,舌尖紧紧将乳.尖抵住,折磨的轻轻撕咬。 苏月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逗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头,扬着脑袋哼哼唧唧地喘息不已。 那不带一丝娇柔做作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夜里,被薄薄夜风轻轻一吹,如丝如媚,带着蚀骨的销.魂。 商慕炎呼吸越发粗重,唇舌更加疯狂的掠夺,大手更是顺着她隆起的小腹,滑到她的大腿根部,隔着薄薄的底.裤,修长的指尖,抵在她的花心上,揉捻、撩拨,只片刻,便能感觉得到底.裤的湿潮。 苏月并着脚,弓着身子,难耐地娇吟出声,男人满意地勾起唇角,手指摸索着挑起她底.裤的罗带轻轻一拉,将她的底.裤扯低,又微微抬起脚,将底.裤踢蹭到苏月的脚踝,踢掉。 双手捧起她的脸,他再次轻吻上她的鼻翼唇角,哑声诱哄道:“乖,你如今肚子大了,我们换个姿势……” 说着,他将她的身子扳过去,让她背对着他侧身而躺,而他则一边轻吻着她的耳珠,一边迫不及待地剥扯着自己的衣衫。 对,剥扯!喘着粗气剥扯。 当他滚烫的胸膛贴上她光洁的背梁,两人都再次颤抖了身体。 他一手环过她的颈脖,伸至她的前面,攀上她高耸的柔软,一手来到身下,抚过她性感的翘臀,扶住自己滚烫炙热的昂扬,从后面缓缓送入她的身子。 就算身子早已在他的爱抚下做好了准备,当他的巨大塞满苏月的甬道时,苏月还是瞳孔一缩,呻.吟破喉而出。 男人抛起自己的外袍,盖在两人相交相接的身上。 衣袍下,一手揉捻着她的胸脯,一手扣着她的腰肢,他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此时的苏月早已软成了一滩春水,又加上这样的姿势,不仅完全压迫不到腹部,也完全不需要她使力量,她便躺在那里,任由着身后的男人为所欲为。 顶弄、拱动、晃摆,不时浅进浅出,不时深猛一袭。 男人很懂床第之欢,苏月被他折磨得除了尖叫,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随着他的撞击,她的身子一直往上跑,虽然被男人紧紧扣住了胸,但榻面太窄,几次她的头都跑到了凉榻之外,满头青丝逶迤了一地,起伏,荡漾,她惟恐自己掉下去,本能的反手抱住他的颈脖,却换来他更加疯狂的驰骋…… 浑身火热乱窜。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断膨胀的热气球,膨胀,膨胀,再膨胀,而那种难耐的酥麻快感不断地在小腹下堆叠、堆叠、再堆叠 终于,在他又一个深猛撞击下,眼前有烟花绚烂,快感在她的小腹下“嘭”的一下炸开,瞬间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甚至每一个指尖。 她尖叫着在他的怀里抖做一团,他亦是闷哼一声将她死死抱住,坚.硬直直抵着她敏感的最深处,滚滚热浪喷薄出来、弥漫在她不断收缩的甬道内壁上,再次激起她的身子一层一层的涟漪荡漾。 夜,是如此美好。 满园旖旎,满园春光,连月亮都似羞红了脸,悄悄躲进了云层里面。 ******************************* 小屋,一豆烛光。 妇人伸手拢了灯盏的灯罩,正欲将烛火吹灭上床睡觉,门口骤然传来细碎的敲门声。 妇人瞳孔一敛,戒备地沉声问道:“谁?” “娘,是我!” 洋儿?! 妇人连忙开了门,四下张望了一番,快速将女子让进了屋。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妇人提起桌案上的茶壶,撞了一杯水递给舒思洋。 舒思洋接过,轻轻啜了一口,又垂眸凝着杯盏中的茶面,半响,忽然抬起头,“娘,你说八爷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妇人微微一怔,“怎么可能?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舒思洋弯了弯唇,面色晦暗,“他离府的那一夜,让人将乌星草和灵珠给我送了过来,并带信给我说,血玲珑正在找,找到以后也会给我送过来。如果,他很快回来,何必要那么急着将乌星草和灵珠给我,又何必说,血玲珑找到了,会有人给我送过来?” 当夜,事发突然,他走得急,最后一面也没有跟她见。 不仅如此,她问那个送乌星草和灵珠的人,那个男人去了哪里,那个人也只道不知道。 换做以前,就算他走的时候匆忙,来不及跟她打招呼,事后也一定会想方设法通知到她,最起码也要告诉她,他的去处,不是吗? 难道他就不怕她担心? 他带走了苏月,带走了白嫣,甚至还带走了四王府的张安,为何偏偏只字片言都没有给她留? 是怕她知道太多,反而连累到她吗? 妇人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她的肩,“孩子,你说八爷是那样的人吗?他会这般轻易就放弃这么多年来的梦想?不会的,相信娘,他只是现在面临绝境,暂时避过一段而已,很快,他就会卷土重来!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吗?他是怎样的人,他有多少能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舒思洋恍恍惚惚转眸,怔怔看向妇人,其声幽幽,“真的吗?” “当然!”妇人笃定点头,摇曳的烛火映在脸上,忽明忽暗,她微微眯了眸子,眸光一敛。 末了,又猛地想起什么,“对了,你说乌星草和灵珠已经给到你手上了是吗?” “嗯。” “你住宫里,那些东西放在你那里不安全,先放在我这边。” 舒思洋似乎还沉浸在自己落寞的情绪中没有走出来,失魂落魄地从袖中掏出一枚锦盒,递到妇人手上。 妇人迫不及待地将锦盒打开,一枚珠子、一根红草,横陈。 那么,只差血玲珑了是么。 ************************************ 清幽谷的日子简单又快乐,一天一天过得极快。 苏月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一天一个样。 刚开始,她还跟着他们下河捞鱼、跟着睿娘上山摘菜,到后来,就只能干看着的份,连走个路都吃力,更别说干活了。 每日除了吃,便是睡,傍晚时分,商慕炎会陪着她在谷中散步半个时辰。 看着满谷的绿草红花,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她觉得岁月是这样静好,她想,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随着肚子的越来越大,胎动也越来越频繁,她整个人也越来越吃力,每夜睡觉也睡得不安稳,一直被噩梦所缠。 而连夜以来,她竟然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梦中只有一个场景,那就是染血的襁褓,襁褓中一个婴儿暴睁着双眼,是个死胎。 每每她都是吓得尖叫着醒过来。 商慕炎说她是孕妇综合症,胡思乱想得太多了,让她要放松精神,否则对胎儿不利。 再后来,商慕炎干脆就宿在她的厢房,拥着她而眠,可是没用,她还是重复地做着那个梦。 午夜梦回后,睡不着,她就窝在他的怀里,缠着他聊天,聊东聊西,给孩子取名字。 她取了一大堆,都被他否定,最后还是他霸道地一言堂决定。 若是男孩就叫商皓宇,小名,小宇;若是女孩就叫商梓璇,小名,璇璇。 小宇,璇璇 苏月见也不是很难听,就也懒得跟他计较。 *************************** 这一日,大家正在用午膳,张安从外面急急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喊“爷!”,可看到众人都在,话又留在喉边,没有说出来。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慌乱。 商慕炎微拢了眉心,“有何事就直说吧,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 张安抿了抿唇,有些犹疑,眸光快速瞟了苏月一眼,才看向商慕炎,沉声道:“收到消息,说刑部在司舞房舒掌珍的房内搜到了灵珠,并发出公告说那夜的刺客是舒掌珍,误会了八爷,皇上也已撤销对八爷的追杀令。” 众人一震。 商慕炎脸色一变 第二更,今天周一,素子要开会,所以第三更会很晚,很晚,孩纸们莫等~~见谅~~ 谢谢亲的荷包~~谢谢亲的花花~~~ 谢谢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我真的走了(补12日更,今日还有更) 众人一震。 商慕炎脸色一变。 在场的有些人是知道商慕炎和舒思洋的关系的,例如,苏月、张安、裴亮,也有不知道两人关系的,例如白嫣、以及四个丫头妲。 所以对于商慕炎骤变的脸色,白嫣几人是很莫名的,这,找到真凶、还这个男人清白,不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吗?他们以后就可以不用再躲躲藏藏、过见不得光的生活了不是吗?他们可以继续回八王府了不是吗禾?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男人,苏月亦是 ”“ 。 只见他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碗筷,突然起身站起,往厢房走。 张安眉心微拢,与裴亮对视了一眼,双双拾步跟上。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白嫣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水眸中掠过疑惑,收了目光,又睨了苏月一眼,微微抿起了唇。 苏月低垂着眉眼,手执竹筷夹了一片糖醋藕片送到嘴里,缓缓咀嚼了起来,只觉得蕊娘今日这最拿手的一道菜也没发挥出来,可能是糖和醋都放少了,怎么吃在嘴里,既不甜,又不酸,白水得没有一丝味道。 蕊娘看了看苏月,起身,拿起玉勺舀了一碗汤,轻轻递到苏月的面前。 苏月怔了怔,抬眸,就看到她关切的眼神,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不过,终究是没有落下泪来,伸手将汤碗接过,她微微一笑,“谢谢!” 然后,就又垂下眼帘,默默喝起汤来。 ************ 商慕炎推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张安和裴亮紧跟其后。 “消息可靠吗?” 商慕炎忽然站住,回头,紧跟其后的两人就差点撞在了他的身上,吓得连忙止了步子,险险站稳。 张安愣了愣,才意识过来他的问题。 “可靠!”他后退了一步,笃定而语。 商慕炎蹙了蹙眉,“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他在出府的那夜,已让可靠之人将乌星草和灵珠带给了舒思洋,并带她离开,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暂避一段。 那为何她还在司舞房? 他很清楚商慕寒的心狠手辣,宫里赏樱花那日,舒思洋胆大妄为地借跳舞之名去摸那个男人胸口的副骨,那个男人就已然知晓她是他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会将舒思洋留下,留下来成为商慕寒危险他的工具? 他不会给那个男人任何可趁之机! 可是现在…… 难道是舒思洋自己不愿意离开? 应该也不会,一般情况下他的话她都听,而且此次事态严重,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权衡利弊是她最厉害的计较。 除非…… 除非就是她准备自我牺牲,故意不走,故意制造出灵珠在她房间的一幕,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救他,替他担下这刺客的罪名,用自己的死,换他的生。 可是如果这样,那他先前所有的努力等于白费。 而且,她还等着灵珠救她姐姐的命,不是吗? “爷,该怎么办?”裴亮看着男人问道。 男人许久没有吭声,只剪手沉默地立在那里,好半响,才沉声道:“出谷!” ************* 午膳以后,苏月就直接回房了。 取了锦缎针线,她便坐在桌案边开始做小衣服。 原本在八王府里,她已经做了很多小衣小裤小鞋的,但是,那夜离府走得太匆忙,一件也没有带。 所以,只得重新做起来。 按照预产期来说,应该还有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样子,再不做,怕来不及了。 商慕炎在厢房的门口站了很久,静静地看着那个坐着都有些吃力的女子,正低垂着眉眼穿针引线。 弯了弯唇,他走过去,伸出手臂从后面将他抱住,“这些事情让蕊娘去做,她手艺极好。” 苏月怔了怔,没有回头,只轻轻弯了唇角,继续手中的动作,“手艺再好,哪有亲娘做的衣服贴心温暖?” “是!可是我怕你累着。” 商慕炎依旧抱着她没有放开,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上,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小衣。 好长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一股很诡异的气氛在两人周遭蔓延。 终于,商慕炎开了口。 “苏月,我要出谷一趟!” 虽早就在意料之中,苏月却还是禁不住手一抖,手中的绣花针就直直戳到了指尖上。 果然十指连心! 她痛得瞳孔一缩,手中小衣跌落在地上。 商慕炎一震,意识到什么,垂眸看向她的手,就看到莹白如玉的指尖上,一滴殷红的血珠刺目妖娆。 “对不起……”他眉心一皱,将她的手抓住,正欲送到唇边,却不想又被她轻轻抽了出去。 苏月笑,“我自己戳了手,为何要你说对不起?” 一边说,她一边准备弯腰将跌落在地上的小衣捡起来,可是肚子太大,她根本弯不下去,边上的商慕炎见状,连忙将其拾了起来,声音略沉,“我就在你pángbān,你做什么还要自己捡?” 苏月再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也不可能一直都在我pángbān,还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得好!” 将他手中的小衣接过,她又开始一针一针地缝了起来。 商慕炎微微拢了眉,“我们长期在谷里,跟外面隔绝了消息,现在得到的一些零碎的消息也只是通过蕊娘养的鸽子来传递,很多事情不知是真是假…….”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苏月的脸色,“你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产了,我会很快回来的,最多不会超过半月,一定回来。这谷没有外人知道,很安全,我也会将张安留下来保护你……” 他不停说着,苏月静静听着。 可绕是这般仔细地听,她还是依然没听懂他要出谷的理由,自始至终,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没有提舒思洋半个字。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 总之,他要出谷就是了。 他现在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定,而不是跑过来跟她打商量。 苏月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好!” 她不知道此刻,除了这个字,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说,别去,那明显就是一个阴谋,明显是人家做好了笼子让你钻! 睿智如他,她能看出来的,他又何尝会看不出?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就算明知前面是火坑,也一定要往下跳,只因有让你心甘情愿赴死的人。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她跟他说,别去,我不想你去!他会怎么样? 但是,她终究只是那么想,她不会讲出来。 她没有立场讲出来。 洋儿是他的洋儿,洋儿也为他在出生入死,他不可能不顾她的生死,她也不可能让他不顾她的生死。 如果这次的事件就是舒思洋故意所为呢,她以牺牲自己换取他的重见天日呢? 这样的傻事她也做过不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去,他会后悔自责一辈子的吧。 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说好。 见她简单的只说了一字,又低头忙着手中的动作,他微微抿了唇,在她的边上缓缓蹲下身,将她手中的针线和小衣接过,置放在桌案上,而他则捧起她的手,黑眸望定她的眼,“苏月,你信我吗?” 苏月怔了怔,这话语似曾相识,于是,就满脑子搜刮起来,终于被她想起,那日,在他寿辰那日,他也这要问过她。 那日,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他和何雪凝,她信的,也就是到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明白过来,在面对志儿的问题上,她那般笃定这个男人的清白,却原来,仅仅因为对方是何雪凝。 如果是舒思洋,如果一方的当事人不是何雪凝,而是他的洋儿,她还真就不知道了。 原来,这个女人一直横在他们之间,就算这些日子,不见面、不去想,也并不能否认,有些人有些事的真实存在。 没有回答,确切地说,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是静静回望他的眼。 “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他重重握她的手。 好吧,如果他要问的是这句,那么她信。 “嗯!”她点头,“几时走?” “马上!此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 原本她想问,此事?什么事?是出谷,还是救人?后来想想,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出谷就是为了救人,不是吗?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听到自己如是说。 “你生气了?”他问。 如果我说是,我生气了,你会不走吗? “没有。”她摇头。 男人缓缓起身,“那我走了。” “嗯。”她点头。 “想吃什么,有什么困难就跟蕊娘讲,她会对你好的。” “嗯。”她又点头。 “若有什么急事,你就找张安,他会有办法联系到我的。” “嗯。”她再次点头。 男人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身,快步往外走。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关门声,倏地一空。 怔怔失神了一会儿,她陡然想起什么,蓦地从位子上站起,急忙快步来到窗边,想看看他离去的身影。 这时,门又“砰”的一声开了,她震惊地看着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看着他衣发翻飞,快步上前,大手拉过她的脸,他重重吻上她。 不知吻了多久,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缓缓将她放开,黑眸深深地胶着她的瞳,他说,“我真的走了。” 她怔怔点头。 他转身离开。 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回来。 腹中小家伙胎动了厉害,平素胎动只是胎动,今日,竟绞着一丝微疼,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弯了弯唇角,“小宇还是璇璇,你也在表示抗议吗?” 待那阵胎动过了,她就出了门,百无聊赖地走着,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不过是想看看那个人真的走了没有。 她碰到了张安,张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让她不要担心,说裴亮和那人一起去的,他们会很快回来。 她说哦。 她发现,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般,人,才刚刚离开,她就已经在疯狂地想念 孩纸们,这是补昨天的更新,还欠三千捏,今天还有更新哈,么么哒~ 谢谢亲的荷包~~~谢谢亲的月票~~爱你们,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不好,孩子难产 天牢 两个狱卒推着个木轮车走了进来,车上几个大木桶,大声叫嚷着,“开膳了,开膳了,碗都给我拿出来,不拿出来,就不要吃了……” 紧接着,一只只骨瘦如柴的脏手端着同样脏兮兮的瓷碗,透过牢门的缝隙伸到过道上来妲。 两个狱卒一左一右,拿着舀子,将木桶里面猪食一般的混合物舀起派进囚犯的碗里禾 ”“ 。 舒思洋盘腿坐在那里没有动。 两个狱卒派到她的牢前时,停了下来,朝她道:“开膳了!” 她抬起眼梢,嫌恶地瞟了对方一眼,也不打算理会。 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牢门被打开,其中一个狱卒提了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放在她的边上,说了句,“用完了,就将食盒放在门口,我等会儿回来取”,就走了出去。 门再次被上锁。 舒思洋侧首瞟了瞟那食盒,朱漆楠木,又想起隔壁左右的猪食,心下疑惑,她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果然,里面的小菜也甚是精致,且都是她平素喜欢吃的几样。 于是,原本就还没有理清楚头绪的她更加懵了。 早上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突然刑部的人就过来说要搜查,她问搜查什么,对方又不说,结果,竟然在她的梳妆盒里搜到了灵珠。 她当时就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第一,灵珠已经在她娘的手里。 第二,昨夜睡觉之前她拆卸发饰的时候,还打开过梳妆盒,里面也没有发现什么。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些人是揣着这假灵珠来她这里搜查的。 那目的是什么呢? 找替死鬼,还商慕炎清白? 应该不会,因为会这样做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个是景帝,可是,商慕炎是他最不待见的儿子,当天他就下令杀无赦,又怎么会费尽周折地让人来替他顶罪? 第二个就是商慕炎的人,这更不可能,如果是他的人,真要找替罪羔羊,也定不会找她,否则,他窃取灵珠,再交到她的手里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被带进大牢后,也没有人提审她,就她一个人是单独的一间,环境也算干净、稻草都是新的,如今连吃食都搞特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她来逼商慕炎露面? 她一惊。 ************************** 用过晚膳的黄昏,通常是商慕炎带着苏月散步的时候,但是,今日,却变成了苏月和春红柳绿,张安不远不近地跟着。 曾听说过一句话,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风景,果真是一点都没错。 清幽谷里一如既往的清幽,绿草红花、蓝天白云,一如既往的美丽,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心也变得寂寞。 苏月眯眸望着天边大红明艳的晚霞,以前只觉得美得如彩锦织就,今日竟只想到血色残阳这样的形容。 没散多久,她就回了。 她突然发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了这样,习惯了那样,习惯了某一个人,结果,这样变了,那样变了,某个人不在了,人,竟然变得如此没有自我。 她,不能这样活! 夜里,沐浴过后,就上了床,让春红柳绿将所有的灯盏都捻亮,她拥着薄被,却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也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她怕做噩梦,强行让自己清醒着,她想,将生物钟倒过来,夜里不睡,第二天白天睡。 一直到下半夜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可是,很快,她就醒了,这一次,不是被噩梦惊醒的,而是痛醒的。 腹痛。 刚开始还是有些幽幽的痛,不是很强烈,而且痛一会儿,又似乎好了,可刚准备睡过去,又开始痛。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她要早产了?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又没磕着没碰着,充其量就是精神状态差点,也不至于吧? 难道是原本的身体体寒、孕质差的缘故? 偏生此时擅医的商慕炎又不在。 起先,她只是兀自忍着,想躺躺或许会好点,当疼痛渐渐清晰,她也不敢大意,遂喊了春红柳绿去找蕊娘。 蕊娘披衣赶了过来,问了问她疼痛的情况,又摸了摸她的腹部,再又关门检查了一下她的下身,大惊,“怕是真的要生了。” 啊,几人都大骇。 蕊娘更是脸色都变了,“我也只是个过来人而已,倒是见过别人接生,自己并没有经验,这万一……” 后面的话,她都不敢说下去。 春红柳绿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八爷一走,就要生了呢?” “是啊!” 苏月自己心里也是恐惧得要命,眼前不停晃动着梦里的情景,就死死抓着蕊娘的手,不知该怎么办? 蕊娘轻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抚着,又让春红柳绿一人去烧热水,一人去准备剪刀、蜡烛、白布等接生用的器具。 阵痛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频繁,苏月一身单薄的寝衣早已透湿,她双手紧紧攥着薄被,刚开始还能忍着,到最后,终是痛得呻.起来。 很快,连白嫣、张安都惊动了,齐齐赶了过来。 张安进屋一看苏月痛得大汗淋漓的那个样子,眉心一皱,说了句,“属下通知爷!”就急忙返身出了屋。 苏月痛得神识迷迷糊糊,她知道所谓的通知也不过是飞鸽传书而已,可商慕炎走了那么久了,而且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也已然来不及。 白嫣和紫苏、翠竹就进了里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蕊娘说人太多,反而不好,让白嫣主仆先回去歇着,白嫣想了想,这个时候回去休息自是说不过去,便守在了门外。 张安很快去而复返,见白嫣立在门口,便也站在屋檐的下面。 屋内,蕊娘手执剪刀,刀口放在烛火上消着毒,亦是满头的大汗。 今夜是赶鸭子上架了,只希望能够顺利。 门外,听着那一声声透门而出的呻.吟声,白嫣皱了皱眉,眸光轻轻一转,探向站在檐下的张安,只见其一脸凝重,末了,又眸光下移,就看到他紧紧绷直的手臂,一抹了然从眼底掠过,她轻声问道:“通知八爷了吗?” 张安怔了怔,回神,对着白嫣微微一鞠,“已通知了。” “嗯,”白嫣点头,“那就好。毕竟这孩子还未足月,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张安轻“嗯”了一声,眉心微拢。 两人便不再说话。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ilè。 苏月痛苦隐忍的嘶叫声、蕊娘慌乱颤抖的导产声、春红柳绿纷乱的脚步声、淅淅沥沥的水声…… 白嫣未经人事,听得这样的声音亦是紧紧咬起了下唇,几乎不忍再听,她偷偷睨向张安,只见其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身前的地面,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骤然,屋内传来蕊娘慌乱的惊呼声,“不好,孩子难产。” 屋外几人一震,又听得蕊娘吩咐春红柳绿,“快去八爷的药房取些参片过来。” 门“嘭”的一声打开,春红冲了出来,张安已是抢先,“我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再看,哪里还有张安的身影。 春红愣了一下,又急急忙忙返身进了屋 孩纸们,七夕快乐哈,素子跟孩纸们请个假哈,晚上出去吃过饭~~放心哈,欠的章节一定会补回来滴哈,么么么~~ 谢谢亲的花花~~~谢谢亲的荷包~~~ 谢谢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赫然是一枚胎盘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再看,哪里还有张安的身影。 春红愣了一下,又急急忙忙返身进了屋。 参片很快取了回,此时的苏月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大口的喘息着禾。 蕊娘便赶紧让春红和柳绿一人取了些参片泡水,一人放些参片在香炉里燃着,这样就算无法吞咽,也可以通过呼吸吸进去一些,以增加体力 ”“ 。 苏月的双腿被打开到最大的状态,蕊娘一身汗湿,专心致志地导着胎妲。 屋外,白嫣抬头望了望天,天,漆黑一片。 四更的光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候。 这已经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屋里还没有听到孩子的一丝动静。 骤然,房门再次被“砰”的一声打开,屋外四人扭头望去,这次出来的不是春红,不是柳绿,而是蕊娘。 只见其脸色微白、满头头发尽数汗湿、身上衣衫亦是一样,无一丝干爽,双手被鲜血染红,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水。 几人一惊,她已开口对张安急急道:“孩子脚朝下还是出不来,你快出谷去最近的村镇请个产婆来!” 出谷?请产婆过来? 张安没有动,有些为难。 蕊娘自是知道他担心为难什么。 这谷进出口都有机关,所以,从来没有外人进来过,不懂机关的人也进不来,以致于才如此安全。 商慕炎也明确交代过,不许带任何外人进来。 “孩子卡在里面太久,会很危险,人命关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快去,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我怕侧王妃会撑不住……” 蕊娘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耳畔划过风吹衣袂的声音,就不见了张安的踪影。 蕊娘叹了口气,又急忙转身回了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白嫣站在外面,看着一会儿春红慌乱奔去药房取止血药,一会儿柳绿又跑出来将满铜盆的血水倒掉,看得她心惊肉跳。 正欲让紫苏翠竹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看到张安领着两个妇人急急忙忙穿过抄手游廊。 两个产婆都四五十岁的模样,着粗布衣衫,发鬓蓬乱,显然是从床上被喊起来的,收拾都没来得及。 张安对着屋里说了句,“蕊娘,产婆来了!”便伸手推开了门,背对着门里而站,示意两个产婆赶快进去。 两个产婆快速对视了一眼,拾步走了进去。 屋内,蕊娘见两人进来,如同看到救星一样,连忙道:“快,快,快!” 两个产婆疾步上前,一人倾身查看了一下苏月的下身,眉心一拢道:“孩子卡得太久,大人又出现大出血,得赶快,不然,大人小孩都不保!” 她一边说,一边吩咐另一个产婆轻抚苏月的肚皮帮助孩子顺位,一边让蕊娘赶快掐苏月人中,以防人虚脱昏死过去。 苏月完全迷迷糊糊、神识涣散,却仍不忘抓了一产婆的手艰难地乞求:“一定要……保住孩子……” “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你现在集中精神,听我们的!” 末了,又开门吩咐外面的张安再去厨房烧些热水,白嫣主仆几人多去找些白棉布过来,再返身进屋,让蕊娘以及春红柳绿打下手。 所有人忙做一团。 刚开始,苏月还能听着那一声一声,“吸气、用力”而去尽力配合,到最后,脑中却只有一个意识,用力,用力,再用力,一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她拼尽全力的一声惨叫之后,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霎那间,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苏月亦是,虚脱的尽头,她疲惫地阖上眼睛,心中满满的都是狂喜激动。 不知是谁说了句,“是个男孩。” “二位辛苦了!” 蕊娘欣喜上前,准备伸手接过襁褓中的婴儿,却是被产婆蓦地往怀中一缩。 蕊娘一震,愕然抬眸,却骤然感觉到后脑一重,等她意识过来是另一个产婆劈下的掌风时,眼前已然一黑,身子颓然倒地。 边上正在收拾的春红柳绿见状不知发生了何事,惊错地看向产婆,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产婆衣袖一扬,两枚银针脱手而出,春红和柳绿甚至来不及叫喊一声,就被银针深深钉进了眉心,两人睁着大大的眸子,重重倒下。 苏月虚脱到了极致,迷迷糊糊中,她还是感觉到了异样,勉力睁开眼睛,就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大骇,“你们……” 一产婆见她醒来,一枚银针又脱手而出,眼见着就要打入她的眉心之际,却是被另一个抱着孩子的产婆蓦地腾出一只手,劈出掌风将银针打偏,银针险险擦过苏月的额头,钉在床头上。 “别忘了爷说过的话!爷只要孩子!” 后者警告前者,前者眸光一敛,没有吭声。 “不”苏月惊惧到了极致,也慌乱到了极致,满脑子都是孩子,孩子,她不能让孩子有事,挣扎着想起身,却无奈全身虚脱,根本动弹不得,最后,连人带被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她沙哑着喉咙绝望地喊着外面的张安。 外面哪里有人,早已被支开。 两个产婆对视一眼,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骤然,抱着孩子的那个产婆蓦地感觉到脚下一重,她一怔,垂眸,就看到有人抱住了她的脚,竟然是被她们劈晕的蕊娘苏醒了过来。 “找死!” 她瞳孔一敛,边上的产婆也已经先她一步甩出一枚银针直直朝蕊娘眉心刺过去,又快又狠,苏月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胸腔,几乎就在同时,她嘶吼出声,“蕊娘!” 蕊娘闻言,连忙将头一偏,那枚银针就偏过她的眉心,直直刺入她的左眼。 苏月睁着惊恐的眸子,脑中一片空白。 是梦,一定是梦! 一定是自己在做噩梦! 醒来,苏月,醒来! 她掐着自己的手,想将自己掐醒,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道。 她颤抖地看着殷红的鲜血顺着蕊娘的左眼流下来,蕊娘却依旧抱着那人的腿不放。 外面游廊上,脚步声细碎、由远及近。 抱着孩子的那个产婆眸光一敛,将手中襁褓往另一个产婆面前一扔,“你先走!” 另一个产婆伸手接住襁褓,闪身出了门。 “不” 苏月失声痛嘶,一颗心绝望到了极点。 她咬牙,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可还没迈出一步,却又再次跌倒在地上。 白嫣主仆三人抱着白布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三人皆是脸色一变,震惊地站在原地忘了动弹。 直到被蕊娘抱着的那个产婆见有人来,穷凶极恶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几人才惊惧地回过神来,本能地将怀里抱着的布条朝对方扔砸过去,趁对方抬手挥开之际,白嫣吩咐紫苏,“快去通知张安!” 紫苏闻声出门,恼羞成怒的产婆瞳孔一敛,手中长剑一挥,随着一声闷声,鲜血喷溅,一只断臂飞出的同时,长剑也同时飞出,直直刺向刚刚迈出厢房门槛的紫苏,正中背心。 紫苏颓然倒地,背上剑身轻晃。 “蕊娘”白嫣惊呼。 “紫苏”翠竹尖叫。 血光、嗡鸣,苏月重重闭上眼。 蕊娘终于在断臂的巨痛中再次晕了过去。 翠竹和白嫣惊恐地看着脱离钳制的产婆如同一个杀神一般,慢慢逼近…… ***************************** 五更的天 龙吟宫 景帝微微舒展着双臂,高盛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打理着龙袍。 “高盛,那个舒思洋抓起来了吧?” 高盛的手微微一顿,答道:“回皇上,昨儿早上就抓起来了。” “嗯!”景帝点头,“现在就等着老八上钩了。对了,你跟朕说的消息绝对可靠吧?可别关了半天,也没有将老八给引出来!到时候,朕可是要拿你是问!” 高盛一惊。 这消息可靠不可靠,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有人让他这样说,他就只得这样说。 手心冷汗细密,他绕到景帝背后,蹲下身,替他打理着龙袍袍角的褶皱,兀自镇定,“回皇上的话,绝对可靠!她是八爷心头的女人,八爷是个多情的种子,绝不会置自己心爱的女人于不顾的。” “那就好!” 景帝眯眸,眸中寒芒一闪。 为了一颗灵珠,竟然要杀父弑君,这是怎样的儿子? 或许不只是为了灵珠! 或许这些年,他原本一直就想杀他,为他那个被他剜了心的母妃报仇!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 “皇上,已经打理好,可以上朝了!” 高盛起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 景帝轻拢了袍袖,拾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高盛!” “奴才在!” 高盛紧步跟上。 “为了万无一失,朕决定加点猛药!” 高盛一震,不明其意。 景帝唇角冷冷一勾,“替朕拟旨,盗珠弑君者舒思洋,三日后于东门刑场斩首示众!” 高盛愕然抬眸。 ******************************* 当商慕炎和裴亮风尘仆仆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紫苏横躺在门槛上,一枚长剑从背心直直穿过胸膛,鲜血染红了大半个后背,也染红了门槛边上的地面。 裴亮闭了闭眸,蓦地又想起什么,转首看向身侧的男人,只见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也目无表情。 空无一物的无。 可是,男人的身子明明在薄颤。 裴亮眉心一皱,将视线掠回,重新落在横在门口的紫苏身上,倾身,他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声息全无。 淌过门口的血水,裴亮又往里走,就看到一只带血的断臂在脚边横陈,他心口一颤,本能地朝不远处的地上看过去,果然就看到蕊娘躺在血泊中,被砍断手臂的创口处,血肉模糊,且在她的左眼上,深深刺着一根银针,在室内烛火的摇曳下,闪着幽蓝的寒光,鲜血顺着左眼睑而下,染红了半张脸。 裴亮呼吸骤沉,痛苦地别过眼,又将目光朝边上一探,就看到了翠竹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一个妇人的尸体。 他微微一怔,快步上前。 妇人面朝下背朝上,后颈处,深深插着一把剪刀,鲜血染红了整个颈脖,显然,一剪毙命,可见投剪者当时力道不轻。 妇人的身下还压着一人,从露在外面的衣裙,依稀可以确定是白嫣。 裴亮眸光微微一敛,将妇人的身体掀翻过去,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不识。再转眸看向被压在下面的白嫣,只见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伸手轻轻探向她的鼻翼下面,骤然瞳孔一敛。 竟然……呼吸尚存。 他惊喜地转眸看向门口的男人,“爷,王妃还活着。” 男人没有理他,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缓缓抬脚迈过门槛,那艰难的样子,仿似双脚有千斤重。 只见他缓慢而沉重地往前走,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床榻边。 裴亮这才注意到,床榻边的地上一床染血的薄被凌乱横陈,床榻上的被单上亦是血迹斑斑,床头柜上一个铜盘,一只香炉,香炉里熏香袅绕,满满逸出的都是参香;而铜盘里……是什么? 男人的目光死死定在铜盘里看,对,死死! 裴亮一惊,本能地上前两步,目光朝前一探,看向铜盘。 发现铜盘里装着的,赫然是一枚胎盘。 “裴亮,她真的生了。” 男人骤然转过头,看向他。 他一震,看着男人染着血色的眸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可是,她人呢?孩子呢?” 男人左右环顾着,喃喃自语,蓦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双目直.勾.勾看向他,“刚才你说谁还活着?” 裴亮一怔,“王妃。” 男人眸光一亮,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白嫣,“那快,赶快,赶快让她醒过来,问问她,苏月的人呢?苏月娘俩的人呢?” 裴亮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子在抖,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第一次。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他微微抿了唇,什么也没有说,只转身走到白嫣的身边,蹲下,将白嫣绵软的身子扶着坐起,他盘腿坐在其身后,双掌提起内力,将真气渡入她的体内 孩纸们,莫急哈,所有的真相紧接着都会来,么么么~~ 谢谢亲的荷包~~~谢谢亲的花花~~~~ 谢谢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他要动了 药房 蕊娘端坐在桌案边,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薄唇轻抿、面沉如水,正低垂着眉眼给她的断臂上轻轻涂抹着药膏。舒琊残璩 她的左眼废了,右臂也废了,可是,她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却依旧没有护住。 本以为这次会过不去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回那个女人的母子平安楫。 然而,没有如果。 孩子被人抢走了,苏月也不见了踪影,他们满谷找遍了,就连谷外的方圆十里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两人。 她想跟面前的这个男人说对不起,虽然对于如今的情况来说,这三个字已然承载不了她心中的沉痛,也于事无补,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她发现,就连这简单的三个字,她都说不出口谮。 她不敢说,她怕! 她忘不了,刚才满谷寻找时,这个男人疯狂的样子,他猩红着眸子,如同一只困兽一般,一寸一寸地找着,山洞,他入,水潭,他下,每一处每一处,他都不放过,那样子,恨不得能掘地三尺。 越找越失望,他却越找越平静,最后的最后,他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片字不语、平静得出奇。 就连在谷外找到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张安时,他都没有一丝表情。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事! 平静才有事! 越平静,越可怕! 说明他的情绪其实已经到了极致。 他将她的肩口包扎完,又起身,来到张安躺着的矮榻边,平静地给张安施着针。 屋内明明有五人,除了昏迷不醒的张安,除了他,还有蕊娘、裴亮,还有白嫣,可是,愣是声息全无。 给张安施完针,男人就出了药房。 屋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都是低低一叹。 特别是白嫣,更是面容惨淡得如同大石压过的纸娃娃。 或许是因为她还活着,或许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所以被忽略了是吗? 自始至终那个男人的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流转过,哦,不,有的。 就是在她被裴亮救醒的那一刻,那个男人逼视着她,问她,苏月呢?孩子呢? 当时,她就愣了,真的,任何言语都无法来形容她那一刻的心情。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死,没有人知道,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映入眸子的是这个男人,她当时欣喜激动的心情,可是,他,没有问她怎么样,没有问她还好吗,没有一句关切的话语,只问,而且还是逼问,苏月呢,孩子呢? 她摇头,她说不知道。 他还犹不相信,甚是上前拧了她的衣领,直接将她从地上攥起,他嘶吼,朝她嘶吼,“你不是在吗?你如何不知道?” 她就哭了,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哭。 不是被他的样子吓住,而是难过,真的很难过。 她也差点死了,她也差点死了不是吗? 而他在意过吗? 没有在意! 没有人知道当那个产婆一步一步如同杀神一般走近她时,她心里的恐惧。 她看着身边的翠竹一招毙命、死在她的脚边;她看着那个产婆伸手一抓,扼住她的咽喉;她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谁用剪刀刺入了产婆的后颈救了她,她也不知道苏月去了哪里,她真的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泪,男人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然后,她就看到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冲了出去。 ************ 蕊娘和白嫣做了午膳,没有一个人用。 裴亮想起,从接到张安发出来的苏月要生的消息,他们就往回赶,一直到现在,那个男人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五更到上午,还谷里谷外的折腾,遂端了饭菜给他送了过去。 他是他们的主心骨,不能倒。 远远地,就看到剪手立在院子里的那人。 一袭白色的袍子,又是脏污,又是血渍,早已看不出了原来的底色,他也没有换,就那样站在那里,微微眯着眸子,望着远处的天边,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兜头洒下来,打在他斑斑驳驳的袍子上,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他知道他在自责,他在难过。 他清楚地记得在收到张安飞鸽传书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大惊失色、惶遽不堪的样子。 他听到他说了句,但愿还来得及,便折马而回。 一路上,马不停蹄,却终是晚了一步。 “爷,多少吃点东西吧!” 他端着托盘,轻轻走到他的边上。 男人缓缓回过头,瞟了他一眼,几乎没有做任何停顿,又转了回去,依旧一言不发。 于是,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良久。 忽地,他又想起一件事,就是早上的时候,收到飞鸽传书,说,景帝已经下旨,三日后于东门刑场将舒思洋斩首示众,早上接到的时候,他已禀报给这个男人,当时,他正处于疯癫状态,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心里去。 微微思忖了片刻,他再次出了声,“爷,外面传来消息,皇上下旨,三日后处死舒…….” “那个产婆的尸体仔细检查过了吗?”男人骤然回头,将他的话打断。 他一怔,蓦地想起什么,“检查过了,对了,在她的身上搜到了这个。” 裴亮只手端了托盘,另一手伸进衣襟里一探,摸出一枚什么东西,递到商慕炎的面前。 是一枚类似飞镖的东西。 商慕炎瞳孔一敛,或许一般人会以为这只是暗器,他却很清楚,不是,它实则是一枚令牌,代表一种人的身份。 五指骤然一收,将那枚令牌紧紧攥在手心,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一闪,他转身,往书房里面走,“通知所有人,出谷!” 裴亮一怔,不知这又是哪一出,“可是,张安还没有醒。” 今日在谷外找到张安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回来以后,商慕炎也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施救,却是依然没能将他救醒,这个时候出谷?商慕炎脚步不停,淡声道,“让他乘马车。” 裴亮再次怔了怔,后又转念一想,也是,虽然这个男人已经改了谷的出入口,并重新设了出入口的机关,但是,方位别人已经摸清楚了,这谷迟早不安全。 直到他们几人乔装出了谷以后,裴亮才知道,此次出谷并非只为了安全转移这么简单,而是…… 他要动了。 ************ 三日后,东门刑场 东门刑场位于京师的最东边,专为朝廷重犯处于极刑之地。 听闻今日所处的重犯是一个独闯皇帝寝宫、刺杀皇帝的女子,且皇帝会亲临监刑,京师城内万人空巷,都想一睹这天子龙颜和这个胆识过人的传奇女子。 一大早,东门刑场就被挤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所谓,大隐隐于市、人多好藏身,说也没有注意到,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那么一些人,正秘密做着其他的准备。 裴亮挤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四周,一一有目光相接过来的,他都几不可察地略一点头。 其实,隐于人群的又岂止这些人,还有站在人群后面的林子墨,站在另外不远处的苏阳;以及一身华服置身其中明显鹤立鸡群的冷煜。 当然,还有一些人不是隐于人群中的,而是坐在离刑场最近的客栈的窗边,静静品着香茗,透过窗棂的目光,却是如炬如炽。 大概辰时刚过,一队装备整齐的禁卫在众人的注视下入了刑场,并以极快的速度四散开,将刑场保护起来。 紧接着,人群中传来一阵sao动,下一瞬就听到内侍太监尖细的唱诺声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循声望过去,只见一队明黄仪仗浩浩荡荡而来。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仪仗停下,景帝一袭明黄,从豪华座辇上下来。 他轻勾着薄唇,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光淡淡扫过跪倒一片的众人,快步走上高台,一撩袍角,坐在主座正中间的位子上,朝众人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 景帝转眸看向立在边上的主刑官,沉声道:“将犯人带上来吧!” 主刑官对着他恭敬一鞠,“是!”,末了,立即转身吩咐边上的人,“带犯人上邢台!” 人群中又再次传来一阵Sao动,只见一个女子手戴镣铐、脚拖铁链,在侍卫们带领下,缓缓走上邢台。 女子一边走,一边望着台下看热闹的人群,一双水眸快速搜寻着。 他会来吗?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矛盾过。 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 如果,他来,说明,他真的爱她;可是如果来了,那就是自己送上门的死路一条。 如果,他不来,其实,他安全,她也安全,可是这样的安全,却又说明了她在他心中的轻如鸿毛。 似乎,没有他! 他没来! 骤然,她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裴亮,可是只一晃,却又不见了,再找寻,却怎么也遍寻不见,就像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这厢,侍卫已经将她踢跪在地上。 景帝眯眸看了看天边的日头,目光一转,掠过舒思洋,又看向场下的观众。 等! 所有人都在等! 景帝在等! 舒思洋在等! 侩子手在等! 围观的百姓在等! 隐在百姓中的某些人也在等! 只是等的东西各有不同罢了,有的等人,有的等时辰,有的等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主刑官走到景帝边上,倾身一鞠,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时辰已经到了。” 景帝眸光一敛,再次扫了舒思洋一眼,薄薄的唇边轻飘飘逸出两字:“行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老八,算你狠! 景帝眸光一敛,再次扫了舒思洋一眼,薄薄的唇边轻飘飘逸出两字:“行刑!” 舒思洋一震。舒琊残璩 真要行刑? 其实,在此刻之前,她还一直坚信,只要那个男人不出现,景帝一定不会杀了她,一来因为她死了,景帝不是失了威胁那个男人的利器吗?二来,如果想要她死,为何在牢里,她会有别于常人的优待?这其间必有蹊跷! 可是现在看来…棂… 难道她想错了吗? 一个肥头大耳的侩子手摇摇晃晃上前,举起手中的大刀,饮了一口酒,“噗”的一声将酒水喷在刀口上。 阳光下,大刀被举起,带出一泓明晃晃的弧度,直刺人的眼睛凹。 全场瞬间死寂。 舒思洋绝望地闭上眼。 台下,裴亮猛一颔首。 骤然,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的人群中飞出来,密密麻麻,就像是暗夜里突然被捅了的蝙蝠群。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挥着大刀的侩子手,亦是停了手中动作,愕然看着这一切。 没有等到预期疼痛的舒思洋,也同样感觉到了异样,陡然睁开眼睛。 是他来了吗? 她心尖一颤。 景帝本就有意诱敌上钩,所以,对这一切也算意料之中。 唇角冷冷一勾。 终于来了,是吗?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黑影的目标并非是救下屠刀下的舒思洋,而是直直朝他飞来的那一刻,他也是惊得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立在景帝边上的高盛亦是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喊着,“护驾,护驾!” 好在一直处在戒备状态的禁卫们早已反应过来,冲上高台,护在了景帝前面,与黑影痴缠打斗在一起。 围观的群众这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惊叫着四散而逃。 场面极度混乱。 苏阳挤在人群中,看向林子墨,林子墨眉心微拢,没有动。 舒思洋愕然地看着这一切,身后的侩子手见双方打斗狠戾凶残,吓得弃了手中大刀,退到了高台下面。 为了今日这一场瓮中捉鳖,这些禁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 然而,黑衣人似乎也是经过极强的专业训练,毫不示弱。 强强对手,一时间胜负难分。 景帝脸色沉冷,直觉大事不好,原本他在刑场外还潜伏了伏兵,准备等商慕炎出来,跟现在的这些禁卫里外夹击的,可这都打斗了那么久,还没有见有伏兵前来,看来,那些伏兵已然被人拿下了,遂连忙起了身,准备撤退。 这时,一个黑衣人蓦地从打斗中飞身而出,手持长剑直直朝景帝刺了过去。 高盛惊呼,景帝变了脸色。 本能地他想要抵御,可是环顾左右,却没有可以抵御的兵器。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那明晃晃的剑尖作势就要刺入明黄之身的时候,骤然,“嘣”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直直击打在黑衣人的剑身上,黑衣人身子一晃,急忙一个空中后翻,落地后踉跄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而手中长剑却已然崩断成了两截。 好强的内力。 随着黑衣人险险站稳,景帝心口微微一松,一人翩然落在台上。 白衣飘飘、衣袂簌簌。 景帝一震,舒思洋愕然抬眸。 连高盛亦是脸色一白。 风神如玉、冷漠俊雅,不是八王爷商慕炎又是谁? 只见他对着景帝快速抱拳一鞠,“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末了,也不等景帝做出反应,转身,冷声呵斥着还在打斗中的众黑衣人,“你们连当今天子也敢行刺,你们好大的胆子!” 紧接着,又朗声道:“将这些刺客给本王抓起来!” 脚步声纷沓、声势震天。 众人一怔,就连那些还在逃窜中的百姓脚步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那不知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在五王爷商慕毅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团团将整个刑场围住。 景帝沉眸,眸中掠过惊错。 人群中的苏阳脸色一白,看向林子墨,林子墨面色晦暗,紧紧抿起了唇边。 冷煜轻凝了眸光,看了看台上的商慕炎,又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这个男人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蓦地目光一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所站的位子是在他的斜前方,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脸。 粗布衣衫、清瘦盈盈、青丝随意轻垂到腰间,正在如潮的人流中,被众人挤来挤去,步态似乎有些虚弱蹒跚。 是苏月! 冷煜呼吸一滞,差点喊出声来。 不做一丝犹豫,他快速拨着人群,朝那人的方向挤过去。 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等他挤过来,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肯定是看花了。 按照时日来算,此时的她应该肚子很大了,怎还会出来看这种热闹? 这几日是怎么了? 怎么看谁都像是她? 是因为太思念了吗? 不然,怎么一听说商慕炎的变故,就从南轩赶到了北凉,说白,终究是放不下那个女人而已。 自嘲地弯了弯唇,他摇摇头,再次转眸看向台上。 台上,商慕炎已经命人将景帝“保护”了起来。 几个黑衣人见形式不妙,也纷纷且战且退,伺机离开。 商慕炎眸光微闪,沉声道:“别让他们跑了!” 几个黑衣人却反而像得到号施令一般,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而士兵和禁卫们又穷追不舍地跟上。 舒思洋抬眸望向头顶飞过的黑衣人的身影,蓦地发现其中一人赫然是裴亮。 她心口一撞。 怎么会是他? 一惊一懵后,她猛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难掩心中激动,她欣喜看向商慕炎。 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几个黑衣人显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一个一个踏着围观百姓的头仓皇逃窜,百姓们惊叫连连,商慕炎眸光一敛,又沉声道,“切勿伤害无辜!” 士兵和禁卫们本人多势众,也早已占据上风,可听闻商慕炎一言,又恐伤到旁人,只得追赶厮杀的动作有所收敛。 所以,最终,多名黑衣人逃脱,被当场生擒的就只有三人。三人被禁卫们钳制着,按跪在地上。 “是谁派你们来的?” 商慕炎缓缓踱到三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 三人抬眼,冷冷睇了一眼安然无恙地坐在前方位子上的景帝,没有吭声。 “说!”商慕炎蓦地抬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逼迫着对方抬起头,冷厉了嗓音,“快说,你们到底是受谁的指使?竟然连当今天子也敢刺杀,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吗?” 对方依旧沉默不响,边上的两人亦是如此,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商慕炎低低笑,“看来,你们不怕死。” 话落,他猛地眸光一敛,五指骤收,用力一拉,就将手下之人攥了起来,他紧紧逼视着对方,咬牙,一字一顿,“你们可知道刺杀皇帝的后果是什么?是诛九族!不仅你们得死,你们的所有亲人也都得死!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是谁?只要本王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真相!到时候,你们的亲人一个也别想逃掉!” 终于,三人明显慌乱了起来,特别是边上两人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商慕炎趁热打铁,“如果你们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当今圣上仁慈,指不定念在你们也是被逼无奈,就原谅了你们,至少不会迁怒你们的家人!父皇,儿臣说得对吗?”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转眸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景帝,景帝的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手持长剑的士兵,一副“护驾”的姿态。 景帝沉眸,未响。 其中一人颤声道:“如果我们说了,你们就真的会放过我们的亲人吗?” “不能说!就算他们放过了我们的亲人,殿下和林公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另一人急急将他的话打断。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震住了,脸色大变。 天,他都说了什么。 震住的岂止他自己?他两个黑衣人也都震住了。 商慕炎震住了,商慕毅震住了,景帝震住了,高盛震住了,冷煜震住了,隐在人群之后的林子墨震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殿下和林公子? 全北凉的人都知道,在北凉,能称之为殿下的只有当今太子一人,而林公子,是说今年的新科状元、现任御史台的林子墨林公子吗? 他们两人勾在了一起?刺杀帝王? 已经都身为太子了,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那个龙椅?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为了一个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 众人还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商慕炎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把话说清楚,殿下是谁?林公子又是谁?” 三人脸色煞白,自知大祸酿成,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众人一惊,商慕炎瞳孔一敛。 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来,三人的症状竟无一例外。 咬舌自尽! 所有人大骇! 苏阳脸色惨白,在人群中快速挪动着步子,挤到林子墨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爷,事情怎么会这样?” 林子墨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胸口急速起伏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也很想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力量? 短短的时间内,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力量? 见他未响,苏阳默了默,还是禁不住问道:“当真是爷?” “当然不是!”林子墨冷声将她的话打断,“你没看到是老八监守自盗,又唱红脸,又唱白脸吗?” 苏阳一惊。 这个男人的意思是,黑衣人是商慕炎的人,士兵也是商慕炎的人?就是说,刺杀景帝的人是他,救驾的人也是他? 只是众人看到的,只是救驾的他,是吗? 天啊! 蓦地,她便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眉心一皱,她又压低了声音道:“那现在要怎么办?这分明是栽赃陷害,趁皇上当前,爷要不干脆上去洗清自己的误会!” “洗清?”林子墨冷笑,“如何洗清?老八敢如此放肆,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皇上安排在刑场外面的人都已经被他搞定,指不定此时,皇宫都已经被他控制。三人咬定是太子跟我,如今还以死明志!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最重要的是,你看皇上!” 看皇上?! 苏阳不明,疑惑地透过众人的肩头,朝景帝看过去。 除了觉得那个帝王似乎一直在沉默外,倒也没有看出其他端倪。 “他那边上的士兵,看似护驾,实则挟持,也就是说,老八已经控制了他!” 啊! 苏阳再次大惊失色。 挟持了帝王? 那……那……. “那我们怎么办?” “走!” 林子墨转身,挤过众人,往外走。 走? 苏阳一懵,连忙紧步跟上,“往哪里走?” “先避开这段风头再说!”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夜商慕炎被误会刺杀了景帝,不得不逃的那种无奈。 老八,算你狠,竟然想到这招一石三鸟! 如果直接带兵前来救舒思洋,那就是忤逆谋反,而先派了刺客前来,然后再带兵解围,不仅成功地陷害了太子和他,还让其自己在百姓面前树立了一个救驾的光辉形象。 历来,夺嫡最怕师出无名。 历来,夺嫡最忌名不正言不顺。 男人成功地处理好了这一切。 接下来是什么,他已经可以预见。 废太子,逼景帝退位,是吗? 不过,他不怕,他手上有对付那个男人的利器,不是吗? 台上,商慕炎看着三具尸体,微微闭了闭眸后,睁开,沉声吩咐边上的人,“将他们拖下去!” 末了,又抬眸快速渡了一记眼色给商慕毅。 商慕毅了然。 妥善安置这三个死士的家人是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路,他无声一叹,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 那厢,商慕炎又转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受了惊吓,就让儿臣先扶父皇下去休息,正好儿臣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与父皇听!”猪八说,老虎不发威,以为本王是病猫,逆袭鸟~~~ 知道孩纸们不喜看夺嫡,但是捏,这鸡是必须抓的,只有抓了鸡,才能蹬鸡,只有蹬了鸡,才能等皇不是,哈哈~~孩纸们莫急,明天月月就会出来哈~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爷何必明知故问 因为边上没有可以栖息的场所,所以,商慕炎直接将景帝扶到了天子辇座上。 明黄辇座金丝楠木制成,做工精良、三面镂空的设计,上面珠翠玉钻点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入了内,有人手臂骤扬,四周明黄帘幔挥落,座辇无形之中就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边上闲杂人等退避数丈之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扬落在那被风吹得轻曳的帘幔上,却没有人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或者说,父子二人交谈着什么琬。 *********** 与此同时 太子藤府 商慕仁刚准备出府办点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突然被拦住了,也是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太子府竟然被禁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不明所以,禁卫首领说,奉旨办事。 他就更懵了,奉旨?奉谁的旨?他又没有做什么。 禁卫首领说,奉圣旨,太子弑君未遂,即刻起废黜太子称号,捉拿归案。 皇宫,淑华宫 淑妃和志儿坐在院子里,等着林子墨。 平素这个时辰,林子墨都会进宫来,教志儿识字,可是,今日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 就在她准备让一个婢女出去看看的时候,大批的禁卫冲进了她的淑华宫。 禁卫们一句话不说,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 志儿吓哭了,她也甚是莫名。 到最后,禁卫在床底搜出了一个被扎满针的小人,而小人的模样清楚地就是当今圣上景帝的样子。 淑妃大骇,她从未做过这东西,分明栽赃,大呼,冤枉、有人陷害,她要见皇上。 无人理会。 凤栖宫里,情况也差不多。 因太子雇人弑杀皇帝,皇后作为其亲母,也是第一时间被软禁了起来。 ************ 东门刑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座辇里面的两人都没有动静。 直到众人几乎都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睡着了,才见有白皙修长的手指自里面将帘子挑起,颀长俊秀的男人缓缓走出辇外。 面沉如水。 众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是奢侈。 男人看了眼商慕毅,沉声道:“请五哥好好护送父皇回宫!” 商慕毅怔了怔,让他护送?那他自己呢? 这么重要的时刻。 刚想张嘴询问,男人已然转过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脚步翩跹、白袍轻荡。 所有人都看着男人的背影,商慕毅是,舒思洋亦是。 她苍白着脸,嘴唇动了动,想喊住他,却终是没有。 她不明白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为了救她而来,甚至为了救她而反,不是吗? 可是,为何? 为何又对她如此熟视无睹? 她还戴着手铐,她还拖着脚链,她还一人站在邢台上,她还…… 他都没有看到。他就这样走了。 他去哪里? *********** 瞎婆婆手提着竹篮顺着青石阶拾阶而下,穿过甬道,入了石室。 石室,夜明珠的光斑驳了满室,就算在没有窗的地下,却依旧亮如外面的白昼。 微微抿了唇,她径直来到寒玉床的床边。 床上,女子依旧恬静地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几年如一日,始终是最初的样子。 将手中竹篮轻轻置在边上,末了,又将里面的一个青瓷碗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青瓷碗里,汤汁黑浓。 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挑着瓷勺,她轻轻舀起一勺,缓缓弯下身,将瓷勺里的汤汁喂进榻上女子的嘴里。 女子早已失去了吞咽的能力,所以,她喂得很吃力,也喂得很小心,生怕如此珍贵、如此来之不易的药水落了一滴。 可,饶是这般的注意,还是有汁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晕染在湖绿色的衣衫领口上,她皱眉,又连忙掏出丝绢给她擦拭。 终于将瓷碗里的最后一滴药汁喂完,已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瞎婆婆弯了弯唇,刚准备直起早已躬得酸麻的腰身,骤然,身后一阵衣袂簌簌,她一惊,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蓦地一轻,瓷碗已经教人拿走。 是商慕炎! 瞎婆婆一震,只见男人低垂着眉眼,紧紧盯着自己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瓷碗在看。 “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出现,今日又不是十五,而且此时,外面还青天白日。 “你做了什么?” 男人蓦地抬起头看着她。 瞎婆婆骇然地发现,他的一双眸子血红,浑身散发着一股冷魅的气息,甚至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隐忍的薄颤。 她一惊,“我……” “告诉本王,你做了什么?”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嘶吼,瞎婆婆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往前猛然一倾,是男人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攥了起来。 “我……”瞎婆婆眸光微晃,强自镇定,“我只是给倩儿喂了一些药。” “什么药?” 他逼问。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心存一丝希望,那么,在座辇里,跟他的那个父皇对完话之后,他的心里却只剩恐慌。 虽然夺嫡之路顺风顺水,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在展开,虽然他成功了。 但是,他真正的目的却并没有达到。 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反,为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而反,他以为他们都在景帝的手中。 因为在那个产婆的身上发现了冷镖令,就是类似如一枚飞镖的令牌,它代表着一种身份,天子禁卫。 产婆是天子的禁卫,所以,他以为谷中一切都是景帝所为,而苏月和孩子被劫走,也是景帝想要逼他献身。 可是,不是! 不是这样! 景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两人一番对话下来,他也知道景帝并没有撒谎。 景帝说,如果苏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他还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处置舒思洋吗? 景帝说,如果苏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今日他能如此轻松地钳制住他吗? 可是,如果不是景帝,又是谁? 他蓦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狂跳,脑子里突然有个很可怕的猜测。 这个猜测一路将他裹得死紧,让他透不过气来。他急于想要得到答案,却又恐惧知道答案。 只惟愿,猜测只是猜测,仅仅是猜测而已。 可是,当他刚才进入石室时,看到这个女人在喂药的第一眼,他就崩溃了。 他真的崩溃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里天崩地裂的声音。 “快说,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他再次嘶吼出声。 “爷何必明知故问呢?”瞎婆婆缓缓抬起眼梢,直直望定男人。 商慕炎身子重重一晃。 何必明知故问?! 是解药吗? 难道她真的取了孩子的心头血? 那么小的孩子,一旦被取了心头血,又岂有活头?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她们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们也不敢这样做。 因为,他会杀了她们。 手中力道骤然收紧,他咬牙,“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快说,把话说清楚!你给她服用的是不是解药?” 瞎婆婆的身子在他的攥提下摇摇欲坠,她还没有吭声,却是蓦地有另外两道女音从不同的方位而来。 “爷。” 孩纸们,不好意思,素子有事回来晚了,才更新,见谅哈,欠的明天会补回来么么哒 孩纸们猜猜看,是哪两个女银的声音?猜对有奖嘎嘎 谢谢【ey860204【wangfangwxt【小老鼠宝儿【a82215659【湘湘湘湘【xian9819亲的月票 谢谢【yingqi82【果壳宝宝亲的花花谢谢【夏末Ivy【蓓蓓009亲的荷包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本王将自己的命还给她便是! 瞎婆婆的身子在他的攥提下摇摇欲坠,她还没有吭声,却是蓦地有另外两道女音从不同的方位而来。 “爷。” 一样的声音,带着不一样的颤抖。 瞎婆婆一震,商慕炎亦是。 松了手中力道,他眼梢轻抬,看向前方的门口,女子一身囚服,清瘦盈盈,满头青丝轻垂,脸色略显憔悴,眼角眉梢尽是风尘仆仆琬。 舒思洋。 商慕炎眸光微敛,又缓缓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方向。 在寒玉床的旁边,同样立着一抹娇俏的身影,一身湖绿色钗裙,腰身不堪一握,与门口女子一模一样的眉眼,脸色带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一双盈盈水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商慕炎藤。 舒思倩。 她醒了? 她终于醒了! 商慕炎眸光一顿,却又蓦地想起什么,瞳孔一敛,眸底原本就未褪去的血色顷刻倾散开来,如同怒放的彼岸花,鲜红妖娆,他猛然回头,目光再次摄住瞎婆婆,带着肃杀的森冷,“你果然动了孩子!” 声音沙哑又颤抖,干涩得如同锯木一般。 手中的青瓷碗被抛出,重重跌落在地上,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后四分五裂、瓷屑乱溅。 而此时的瞎婆婆还沉浸在舒思倩苏醒的惊喜中没有回过神来,猛地听到这一声巨响,抬眸对上他的眼,顿时被他眼中吞吐的寒气吓住,一时竟忘了要说的话。 商慕炎拾步上前,瞎婆婆本能地后退。 第一次,她发现他像个杀神一般,那样可怕,心中那一刻的恐惧无以言表。 骤然,另一道颤抖的声音划过众人的耳膜。 “婆婆如何下得了手?” 又轻又颤,带着一份无助,绞着一丝愤懑,沙哑破碎、隐忍哽咽。 所有人一震。 商慕炎更是浑身一僵,愕然睁大眸子,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几人都循声望过去,舒思洋亦是闻声回头,就发现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立着另一个女人。 一身粗布衣衫、脸色带着大病未愈的虚弱,原本就清瘦的小脸此刻更是消减得下巴尖尖,似乎只剩巴掌那么大,愈发显得一双眸子又大又黑,只是,眸中昔日光彩不再,唯剩满目疲惫苍凉。 是苏月! 商慕炎看着那个缓缓从舒思洋身后走出的女子,那个缓缓走入石室的女子,通红的眼中渐渐迸出狂喜的神色。 真的是她!真的是! 他呆呆地看着她,心头狂跳,双手颤抖,连自己原本要做什么都忘了,只轻抖着唇,低唤着,“苏月……” 苏月没有理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径直往瞎婆婆面前走,一直走,脚步虚浮踉跄。 所有人都看着她,除了商慕炎,瞎婆婆,还有舒思洋和舒思倩。 她一直走到瞎婆婆面前,站定,缓慢地垂下头,眸光轻轻落在瞎婆婆那双已经苍老得皱纹密布、根根青筋凸现的手上。 缓缓的,她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就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 这手虽然苍老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手感很不好,可是,曾经却是给过她无数的温暖和力量。 “婆婆……” 她垂眸看着相握的两手,低低唤着她,声音轻得几乎飘渺。 瞎婆婆有些错愕地看着她,脸色尴尬不自然到了极点。 “他还那么小,那么小……就像当初婆婆刚开始带月儿的时候一样,那么弱小,婆婆怎么就忍心?” 浓密卷翘的长睫如同蝶翼一般轻垂,遮去了苏月眼中所有的情绪和神色,她微低脑袋,喃喃而语,其声恍惚非常。 “月儿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他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脸色苍白地轻轻摇了摇头,苏月忽然抬起眼,“婆婆,月儿是做娘的,婆婆也是做娘的,婆婆是理解月儿的心的是吗?可是,婆婆……为何婆婆的孩子就是孩子,就该活,而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就应该死?” 死字她咬得极重,似乎是从牙缝中迸出,说完最后一句话,她骤然瞳孔一敛,瞎婆婆清晰地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恨和浓浓的杀。 杀?! 瞎婆婆大骇,一把将她的手甩开,语无伦次地嘶吼,“不——不是的——” 苏月本就虚弱,一连数日来,不过凭着一股心火强撑着,哪里经得起她的推攮,在推力的作用下,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想强行稳住,却终是脚下一软,身子重重地朝后倒去。 “苏月。”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有人接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入鼻,苏月嘲讽地轻弯了唇角,依旧是宽阔的胸膛,依旧是暖暖的怀抱,她却只觉得瘆人的寒。就在她的身子被他轻裹入怀的那一刻,眼前 ”又蓦地白袖骤扬。 瞎婆婆的身子被斜斜地甩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重重撞在石室的石壁上。 闷响、血光,瞎婆婆张嘴喷出一口殷红后,身子如破败的树叶,重重委于地上。 舒思洋和舒思倩皆变了脸色。 苏月淡淡别过眼。 “你没事吧?”商慕炎修长的大手轻轻挑起苏月的脸。 苏月发现他的手在颤,声音也在颤。 她垂下眼帘,看着他薄颤地、挑着她下巴的手,他的手指修长,一向好看,且一直干燥温暖,让她经常情不自禁地贪恋,可是,此刻……. 她伸手,轻轻攥了他的衣袍,“商慕炎,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是个男孩,是小宇……” 她轻垂着眼不看他,苍白的唇边一抹笑靥如花,她轻喃着,“是小宇……” 商慕炎觉得瞬间有千万枚碎玻璃揉入了眼,有千万只手在蹂.躏着他的心脏,眼也痛,心也痛,那痛感密集得排山倒海,让人无法呼吸,让人肝肠寸断。 “苏月,我知道,我知道…….” 他哑声唤着她,双臂猛然收紧,将她死死勒在怀里。 他知道是男孩,他知道是小宇,他和她的小宇,蕊娘早就告诉了他,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怎么挺了过来,又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那夜厢房里面的惨烈情景就像梦魇一般,缠在他的脑海,盘在他的心田。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不敢去想当时的惨烈,不敢去想她当时的绝望,甚至不敢往下去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往下想,却依旧忍不住无数次地往下想,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每一种情况里,他的苏月和他的小宇都活着,只不过最坏的是,等着他去找到,等着他去营救而已。 他想,那是老天在惩罚他,惩罚他在他们母子俩最需要的时候,他却不在他们的身边。 就算前面风波险恶,就算趟过万水千山,就算要毁天灭地,就算要赔上他的性命,他也一定会找到他们,救出他们。 如今,苏月回来了,真实地在他面前,在他怀里,可是,小宇呢,他们的小宇呢? “商慕炎……”苏月在他的怀里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这也是这个女人自进来到现在,第一次看他,她缓慢地轻声开口,“蕊娘被刺瞎了眼睛、废了胳膊,春红死了,柳绿也死了,紫苏、翠竹都死了,我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个一个那样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死去,却无能无力,商慕炎,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她凝着他,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眸底深处倾散出来的恐惧和绝望毫不掩饰。 仿佛此时的她还在经历,还在经历着那夜的伤和痛,生死和别离。 “苏月…….” 商慕炎颤抖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第一次发现,除了喊她的名字,自己找不到任何语言。 商慕炎,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他如何不知道,他当然知道,就像他看着满屋鲜血,满地惨烈时,他的感觉一样,他绝望地想,如果可以,他宁愿承受的人是他,他宁愿承受这一切的人是他!! “那个人还要杀了白嫣……”怀中,苏月还在幽幽继续,眼神飘渺沉痛,似是在回忆当场。 商慕炎很想阻止她,不忍心她再经历一遍那时那痛,但是,又不忍心打断她有些失控的倾诉,记忆中的她,再伤再痛,总是自己默默背、自己默默扛,留给别人的一直是个倔强的模样,很少像现在这样,此时的她,脆弱无助得就像是个孩子。 他知道,她,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商慕炎,你听说过人的潜能吗?”她忽然又转眸看着他。 商慕更新最快炎一怔,她又接着道:“当时的我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手指头弯曲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我却杀死了那个人,当时,我手边什么都没有,而她要杀了白嫣,我摸到了蕊娘替我接生用的剪刀……”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商慕炎想起了那个俯趴在白嫣身上的妇人,妇人的后颈上,一剪致命。 那是甩上去的,那必须是用了强力才有的效果。 这便是她说的人的潜能吗? 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商慕炎颤抖地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他想跟她说,傻瓜,什么人的潜能,不过是拼尽全力、不顾生死罢了。 却终是没有说。 他知道,她痛,他何尝不痛! 都是他不好! 如果那夜他在谷里,她又怎会经历这些? 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他在赶往去救洋儿的路上。 而洋儿的娘又做了什么? 他瞳孔一敛,温热的唇瓣从她略带凉意的脸上离开,并缓缓松了手臂,放开了她,他再次朝瞎婆婆走过去。 此时的瞎婆婆已被舒思洋从地上扶起,站在那里,唇角一抹殷红刺目。 见商慕炎俊脸冷沉,眉眼之间尽是狠厉杀戮,舒思洋一惊,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了瞎婆婆的面前。 “请爷看在我娘也是为了救姐姐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以后?” 商慕炎冷笑,脚步不停。 “以后,小宇会回来吗?” 瞎婆婆眸光微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以后,蕊娘的眼睛会好吗?胳膊会接上吗?春红柳绿、紫苏翠竹会重新活过来吗?还有张安,至今昏迷不醒。” 还有那个女人,她怀上孩子是那么的不容易,以后还能不能再有也是个未知数。 “没有以后!”他斩钉截铁,冷声笃定,在舒思洋面前顿住脚步,他薄唇轻启,“让开!” 舒思洋急了,“爷,我娘她也是救姐姐心切,所以…….” “所以,你姐姐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男人轻声将她的话打断,凉薄地冷笑。 舒思洋忽的就红了眼眶。 虽然她也没有想到她娘会真的劫了苏月的孩子,取了其心头血,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一直躺在寒玉床上的那个女人醒了,如今就真实地站在他们面前,不是吗。 在刑场,这个男人就这样离开,她本就一肚子委屈,如今某人又醒了,而且见他还这样,心中更是禁不住就恼了。 “爷何必要这样说姐姐,爷不要忘了,姐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还不是为了救爷,才落得这样的昏睡的下场,如今,我娘也是为了救她,爷却要杀了我娘是吗?” 商慕炎眸光一敛,忽而,就低低笑了,笑得自嘲,笑得苍凉。 “是!的确你姐姐救了本王,虽然,那一场相救本王事先并不知情,也并非本王所愿,但是,毕竟是她舍身相救,本王感激她!本王也早就承诺过你们,会尽一切努力救醒她。” “这些年,本王也一直在努力寻找着那些药,救命之恩,本王一刻也不曾忘,本王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换血玲珑,去偷灵珠,虽然最后血玲珑为了救苏月给苏月吃了,但是,本王告诉过你们,世上还有血玲珑,你们急什么?本王警告过你们,苏月和孩子,你们谁也不能动,谁也不能!”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嘶吼出声。 睨着他的样子,舒思洋心头一跳,又慌又乱,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强自镇定,“那现在爷想怎么样?如果爷真的要恩将仇报,杀了我娘,就请爷先杀了洋儿!” “恩将仇报?”商慕炎嗤然一笑,下一瞬,又猛地笑容一敛,“好!一码归一码,那我们就恩怨分明,婆婆必须死,必须给小宇以及那些死去的人偿命,至于你,如果你想要陪她,本王也定会成全你!而本王欠舒思倩的,本王将自己的命还给她便是!”所有人一震,舒思洋瞬间煞白了脸。 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她想死,他也定会成全她是吗?他说,他欠她们的,他愿意拿命还给她们是吗? 就为了给此刻站在那里正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那个女人一个交代是吗? 好,不就是死吗? 大家一起死,挺好! 孩纸们,今天就五千哈,明天万字╭)28╯3╰)29╮ 谢谢【果壳宝宝【可可西里2013【sssgy亲的花花谢谢【袁筱洁【冷眸丶暖阳亲的月票,爱你们,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一个很重要的人 就为了给此刻站在那里正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那个女人一个交代是吗? 好,不就是死吗? 大家一起死,挺好! “那就请爷成全洋儿,先杀了洋儿!” 她抬眸,望进男人染着血色的深瞳,一瞬不瞬,口气灼灼槎。 男人轻嗤,“你以为本王不敢?” 语罢,骤然眸光一敛,广袖下的大掌微动,一股劲风随着掌心而动,带起衣袂和发丝簌簌起舞。 舒思洋脸色一变,不意他竟动真格的,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瞎婆婆,又看向苏月扫。 苏月略略别过脸。 瞎婆婆见状,亦是大惊失色,伸手将舒思洋往后一拉,自己拦在了前面,急急道:“爷,你听我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道女声打断。 “不要再吵了,洋儿的命还给你们便是!” 所有人一震,包括正在说话的瞎婆婆,包括被瞎婆婆拉得踉跄后退刚刚站稳的舒思洋,包括苏月,也包括正在提起掌风的商慕炎。 纷纷循声望过去。 其实,这句话本没有什么值得震撼的。 只是,说话之人是那个刚刚苏醒、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的舒思倩。 而她说出的话却是,洋儿的命还给你们便是! 她自称洋儿?! 舒思倩自称洋儿?! 商慕炎顿了手中动作,愕然看向舒思洋,瞎婆婆也是蓦地意识过来什么,错愕地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女人。 舒思洋垂下眉眼,苍白了脸色。 而那厢,舒思倩似是早已料到大家会是这样的反应,轻勾着唇角微微苦笑。 “记得曾经,爷答应过洋儿,此生会护洋儿周全,护洋儿家人周全,如果洋儿的醒来,换来的是这样的局面,那么洋儿,宁愿长睡不醒。” “你是……洋儿?” 瞎婆婆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一身湖绿色纱裙的女子。 她的两个女儿互换了身份? 女子淡淡垂眸,不置可否。 末了,又抬起眼梢,看向瞎婆婆身后的那个一身囚服的女子,轻轻颔首,“多谢姐姐这些年来替洋儿照顾八爷,姐姐受苦了。” 囚服女子眸光微闪,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舒思倩,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舒思洋,将目光从囚服女子身上收回,眸光轻转,再次凝向商慕炎。 “洋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你们现在争论着什么,不过洋儿听来听去,似乎今日之争皆是因洋儿而起,是因为要救洋儿,牺牲了谁是吗?” 舒思洋轻轻缓缓地说着,眸光流转,瞥了不远处的苏月一眼,只一眼,又掠回,睨向商慕炎。 苏月淡勾了唇角,商慕炎眸光微敛。 舒思洋的话还在继续。 “如果,必须要有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个人来偿命的话,那就让洋儿来!毕竟……” 她缓缓垂下眉眼,弯了弯唇,“毕竟,当年,洋儿救爷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活……” 一边说,一边轻提了裙裾弯下腰,将商慕炎掷在地上的青瓷碗的碎片拾了一片在手里,缓缓站起身。 抬眸一一看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商慕炎身上。 “爷,洋儿做梦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醒来,还能再见爷一面,如此,此生足矣!” 她弯着唇角,笑容璀璨,骤然,唇角笑意一敛,她举起手中的碎片,重重朝自己的腕上划去。 电光火石之间。 “洋儿......” “妹妹......” 所有人脸色一变,瞎婆婆和舒思倩惊惧嘶吼出声,有人身形更快。 白衣如雪,在空中一晃。 碎片掉地的脆响在石室里回荡。 白衣男子已经将绿衣女子的腕抓在手里。 白皙如玉的腕已经被割破了一个小口子,有殷红的血往外渗出。 “让我死!”绿衣女子挣扎,想将腕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 白衣男人眉眼淡淡,只握着她的腕不放。 一人挣扎,一人钳制。 苏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耳边又回荡起某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要救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血玲珑、灵珠和乌星草。” 一个很重要的人! 果然很重要! 苏月轻轻摇头,轻轻笑,脚下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那厢,舒思洋挣扎未果,泪,就流了出来。 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 “你们都是洋儿最亲的人,洋儿不想看到你们这样,洋儿宁愿长睡不醒,洋儿宁愿就此死去......”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最后,话都没有说完,就“哇”的一声扑进男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僵,蓦地意识到什么,抬眸朝某一个方位望过去,脸色巨变。 在那个地方原本站着的女子呢? 苏月呢? 他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石室里只剩下舒思倩和瞎婆婆,哪里还有苏月的影子,就好像根本她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梦。 眉心一蹙,他推开怀里的女子,舒思洋骤不及防,就直直跌坐在地上,他也不管不顾,转身拾步就往外追去。 在经过瞎婆婆和舒思倩身边的时候,瞎婆婆略一计较,蓦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袍袖,“爷。” 商慕炎眸光一寒,回头。 “洋儿食的是另一枚血玲珑,跟爷的孩子无关。” 瞎婆婆急急而语,生怕,商慕炎下一瞬会一掌拍向她一般。 所有人一震。 商慕炎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眸子,摄住她不放,沉声,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洋儿食的是另一枚血玲珑,我没有动爷的孩子,也并不知道爷的孩子在哪里。如若爷不信,那碎碗里还有剩汁,爷精通医术,大可以拿去化验一番……” 商慕炎的眸中再次腾起一种叫做狂喜的东西,他微微怔忡,凤眸倒映着夜明珠的光亮,似有晶莹在闪烁,蓦地,他抬臂,将瞎婆婆抓在他袍袖上的手挥落,白衣如雪动,身影一晃,就疾步出了石室。 ************艰难地爬上最后一节石阶,苏月终于走出了地穴。 外面阳光正好,明晃晃地照得天地万物都有些透明,刚从地室里出来,苏月只觉得眼睛刺痛得睁不开,眯眸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迈着步子,艰难地穿过山岩石林,往外走。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孩子,没了。 她的孩子做了别人的药引,做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的药引。 “呵呵......” 她低低笑,笑得双肩颤抖,笑得脚步踉跄,笑得天地万物都旋转了起来。 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不想动,不想爬起,不想走,什么都不想,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就是到此刻,她才明白,什么叫人的潜能,不过是心中还有希望而已。 那一夜,那样虚弱的她可以杀了那个产婆;那一夜,下身还在流着血的她可以追着出了谷。 这几日,她可以赶来京师,今日,她可以跟踪到这里。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心中还有希望啊! 如今,希望没了,什么都没了,心里是空的,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连一个小指头都动不了。 头上,天空湛蓝,白云如软絮,偶尔有飞鸟掠过,在空中划出淡淡的痕迹。 身下,石子尖尖,冷硬如铜铁,磕着她的背、她的腰、她的腿…… 不痛不痒、不悲不喜…… ************ 石室里一片静谧。 舒思洋依旧坐在地上,脸上泪痕未干,水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石室门口,一动不动,眼神飘渺,神色黯淡,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苍白得就像一张纸。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那个男人和刚才石室里面的那个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竟对她如此淡漠决绝? 她忽然觉得,所谓的物是人非,是不是就是说的她这个样子? 她隐隐有种感觉。 她好像失去他了。 那厢,瞎婆婆看看舒思洋,又看看身边的舒思倩,眉心微拢。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这般急切,她以为,血玲珑如此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至少,他应该关心一下她是从哪里弄到的不是吗? 不过,也好,不问正合她意。 只是.......她的这两个女儿不争气啊。 低低叹出一口气,她缓缓走过去,将跌坐在地上的舒思洋扶了起来。 舒思倩一直默然地站在那里,垂眸怔怔看着自己腕上被锁囚犯的铁链勒出来的一圈青紫淤痕,忽然很想笑。 李代桃僵,这些年,她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 讽刺啊讽刺! 蓦地,她又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前方两人。 “娘当真没有动爷的孩子吗?” ************ 皇宫,龙吟宫 景帝坐在龙案边,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的奏章,面色略显苍白。 高盛手执拂尘立在旁边,不时拿眼偷偷睨向帝王,又不时看向守在龙吟宫门口的禁卫,眉心紧紧拢起。 作为宫中老人,他当然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逼宫! 八王爷逼宫,是吗? 别人可能不知,他可是明眼人。 上午在刑场,那所谓的刺客和救驾不过是八王爷一人唱的独角戏吧? 目的就是既可以挟持了帝王,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堵了悠悠之口,是吗? 自从刑场回来,他和这个帝王就被困在龙吟宫里,门口的太监和宫女都换了,甚至美其名曰“为了皇上的安全”被强行安排了守护的禁卫数名。 他知道,他们被软禁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无从知晓,不过,他猜,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后面,怕是早已经变天了吧。 他不明白,这个帝王怎么会还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 不应该是要想办法联系到外面自己的亲信吗?那些掌握着大权或掌握着兵权的亲信?通知他们自己有难,让那些人来救驾吗? 可是…… 他也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都替这个男人急死了,而这个男人从回宫到现在,却一直坐在那里看奏折。 是因为在刑场的时候,在那个座辇里面,八王爷跟这个男人说了什么吗? 八王爷扼住了这个男人的咽喉了吗? 还是说,已然控制了全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八王爷坐上了皇位,且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作为倒台皇帝的贴身内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单说,他是林子墨的人,还助其陷害过那个八王爷,他就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抿唇思忖了良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皇上午膳用得少,如今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奴才去御膳房,吩咐他们弄点吃的过来?” 景帝半天没有反应,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许久,才缓缓抬起眼梢,睇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出得去吗?” 高盛一怔,故作一脸愕然。 他以为这个帝王会接着说些什么,就像曾经的有些时候一样,有时他有疑惑的时候,或者这个男人心里沉重的时候,经常都会跟他说说。 可是,今日,没有,男人只是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手中的奏折。 于是,他又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那里。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骤然,“啪”的一声,他一怔,抬头,就看到男人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放在桌案上。 “让他们宣八王爷进宫!” 高盛一愣,他们? 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说守在门口的人,也是,自己还在被软禁中呢。 想了想,他问道:“现在吗?” 景帝轻“嗯”了一声,微微眯了眸子,眸光不知落往何处。 高盛又怔忡了片刻,方才略略了躬了身子,“是,奴才这就去!” 也就是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帝王看了一下午的奏折原来只是一本而已。 ************ 八王府,倚月苑 商慕炎负手立在院子里,望着院中的一株榕树,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风过衣袂,簌簌直响。身后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他微微一怔,回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将皇位传于八子商慕炎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微微一怔,回头。 是蕊娘,她只手端着铜盘走了出来,见到他站在院子里,略略怔了怔,喊了声,"爷。" 商慕炎眼波微动,转身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手中的铜盆接过,淡声道:"你的伤还未痊愈,让本王来吧!" 话落,已经端着铜盘,走向旁边的小厨房。 这个小厨房是前些时候专门为了苏月而建,因为她大肚子,容易饿,而从倚月苑到王府的厨房有很远的一段路,特别是半夜想吃热的东西很不方便,所以,他就命人在倚月苑单独搭建了这个小厨房槎。 厨房的炉子上烧着热水,正汩汩往外冒着热气。 提起水壶将里面的热水倒进铜盆中,他又掺了点冷水,入手探了探水温,见正合适,才端着铜盘出了厨房。 厢房里,蕊娘从衣橱中取出干净的衣衫,见商慕炎端着热水走进来,将铜盆放在床榻边的矮凳上,然后一边挽起袖袍一边去取挂在架上的棉巾扫。 蕊娘一怔,不意男人会如此,想了想,道:"爷,要不,就让府里其他的丫头过来伺候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用,你也去歇着吧。"边说边将棉巾置于热水中,浸湿后取出,缴干。 蕊娘看着男人优雅流畅的动作,唇瓣微动,似是想要说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微微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厢房,将门带上。 商慕炎坐在床榻边,转眸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几乎透明,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满头青丝铺满软枕,那般安静,就像他今日在石林里找到她的时候一样。 当时,他以为她死了,真的,她就那样躺在一堆碎石子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那一刻,他甚至不敢靠前,一颗心惊痛到了极致,也慌惧到了极致。 直到他将她绵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直到他感受到了她微弱的呼吸和脉动,他才敢相信,她还活着,不过是晕了过去。 其实不是晕,确切地说,是昏迷。 因为回府后,他用了很多方法,也没能让她醒来。 他知道,一个体质本来就不好的人,又是早产、又是难产,还经受人生的如此重创,又连日奔波流离,她的身子,已然透支到了极限。 手执浸湿后的棉巾,轻轻覆上她的脸,他细细地擦拭着。 擦完脸,他又将棉巾置于铜盆中,动手解开女子的衣衫。 当衣衫褪尽,女子赤.裸的**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都颤了。 这才多长时日,她的身子竟然消减了那么多。 一双傲人的胸脯,因为涨着奶水的缘故,愈发显得丰满高耸,而正因为如此,却又更加显得纤细的腰肢弱风扶柳,不堪一握;原本凝脂一般的小腹上,斑斑驳驳,都是妊娠纹,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颤抖地抚上她的小腹,那里曾孕育过他们的孩子。 "苏月,你知道吗?小宇还在的,瞎婆婆她们并没有动小宇,你放心,小宇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将小宇找到,我一定会救出小宇……" 商慕炎轻轻说着,微微眯了眸子,眸中寒芒一闪。 不是景帝,不是瞎婆婆,或许,他已经知道小宇在谁的手里了。 屋外,骤然响起细碎的敲门声,他眉心一动,扯了薄被将女子的身体盖住,"谁?" "八爷,皇上派人过来传话,说有急事,召八爷即刻进宫!" 商慕炎震了震,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开始用锦巾给苏月擦拭着身子。 不徐不疾、小心翼翼,从未有过的耐心和细心。 做完这一切,他又将蕊娘准备的干净衣衫给她一件一件穿上,将女人用的棉布叠好置放在她的腿心之间,她才轻轻拉上她的底.裤。 刚刚生产过,她的那里还在流着血。 等将一切收拾妥当,从倚月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 龙吟宫 灯火通亮 高盛不知第几次望向外面,外面夜幕降临,繁星满天,已然过了酉时的光景。 八王爷商慕炎还没有来。 当真是架子够大的,这还没有当上帝王呢,谱儿倒是就先摆上了,景帝宣他进宫的旨意下午就下去了王府,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倒是那个帝王,依旧一副不徐不疾、不温不火的样子,晚膳过后,就一直拿着一枚女人的发簪在发呆。 好不容易发完呆了,就让他取了圣旨用的布帛。 这个时候还拟圣旨? 高盛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多言。 明黄布帛在龙案上缓缓铺开,景帝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布帛的褶皱抚了又抚,取下笔架上的朱砂笔,在砚台上轻蘸了些许朱砂,提笔布帛上。 微拢了眉心,他凝神静默,想了许久,却终是迟迟落不下那一笔,朱砂笔的笔端积墨成滴,溅落在明黄布帛上,瞬间入了纹理、晕染开来,如同一朵带血的蔷薇在布帛上怒放,污了一大片。 低低叹出一口气,他只手揉了已然脏了的布帛,扔在地上,又沉声吩咐高盛取了一卷新的。 这一次倒是没有丝毫犹豫,布帛铺开,手起笔落,龙飞凤舞、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写了一满布。 高盛很想探过头去一看究竟,却又觉得不妥,便只得站在原地心痒难耐。 最后一笔落成,景帝抛了手中朱砂笔,朱砂笔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跌落在龙案边的地上,殷红的朱砂溅得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鲜红刺目,就像是人的血。 双手撑着龙案的桌面,景帝起身。 缓缓踱到窗边,剪手而立,他微眯了眸子,看着窗外的风景。 商慕炎踏进龙吟宫的时候,景帝正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高盛见到他,连忙卑躬屈膝地行礼,被商慕炎冷然抬手止了。 闻见动静的景帝缓缓转过身,商慕炎眼梢轻抬,朝那个明黄身影看过去。 四目相对,许久。商慕炎眸光微闪,别过眼,轻撩了袍角,跪下,不卑不亢。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景帝睨着他片刻,道了声,"起来吧!"便拾步走向龙案,自龙案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朱漆木盒。 商慕炎和高盛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玉玺么。 商慕炎眸光微敛,高盛心里咯噔,隐约已经猜到了这个帝王要做什么。 两人皆轻凝了目光看过去。 只见景帝缓缓打开木盒,修长的手指将里面的玉玺取出,在边上的印台上蹭了蹭,便重重盖在龙案上早已铺成开来的明黄布帛上。 布帛轻轻卷起,景帝只手托着,抬眸,看向商慕炎。 "你要的东西,给你!" 商慕炎没有接,只抬了眼梢,迎上景帝的目光。 景帝微微一怔,将视线别开,唇角冷冷一勾,挑眉,"怎么?不想要?" 商慕炎却也不以为意,轻笑着摇头,"不,是父皇不想给。" 景帝唇边笑容一敛,静默了片刻,便饶过龙案,拾步朝他走了过来。 "近日以来,朕旧疾再犯,身体每况愈下,而国事繁重、朕深感力不从心。朕之八子商慕炎,文韬武略、德才兼备,且此次救驾有功,朕决定,将皇位传于八子商慕炎,望今后能克己奉公、勤政爱民、做一代明君。" 景帝边走边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一直走到商慕炎的面前,景帝才顿住脚步。 "还不快跪下接旨?" 商慕炎微微怔忡,说实在的,他不意这个帝王会如此。 他一直想着,按照这个帝王的脾气,绝对会再做一番挣扎,虽然,他联合了几个老臣,又加上镇国公白震的势力,基本上将朝里朝外控制了一大部分,但是,这个帝王为帝多年,也是培养了很多自己的亲信,而且这只老狐狸权谋一向厉害,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儿。 所以,虽然他计划周密、出其不意,挟天子成功,占了上风,但是,他也做好了要打一段持久战的准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那般轻易就拟了圣旨。 是因为今日在座辇里,他告诉他的那些事吗? 还是说,这个帝王以退为进,有着自己的谋略? 他不知道。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他缓缓跪了下去。 他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他母妃当年的那个秘密。 是在一枚手镯里发现的,他母妃被剜心的那日,从手上拔下来塞到他手里的那一枚手镯。 原本,他一直珍藏着,从未拿出来过,前段时间,他想将其送给苏月,所以才取了出来,结果,就被他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手镯的中心是空的,里面塞了两张字条。 一张是她母妃自己写的。 一张是他人写的,其实也不是他人,是他的父皇,如今的景帝写的。 看完那两张字条,他才发现,当年他的母妃受了多大委屈、背了多大的黑锅,甚至还遭受了剜心之苦。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但是,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一般。 那一夜,他的母妃被抓到跟一个外臣在冷宫的一处地方秘密私会,抓到的时候,两人都衣衫不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为了自保,他的母妃突然拔了头上发簪,刺死了那个外臣。 景帝,也就是他的父皇,听闻此事,震怒,说他的母妃不守妇道,当即判其剜心之刑,还让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来围观。 当时,他就站在人群中。 他记得很清楚,他的母妃说她是有原因的,想跟他的这个父皇单独说几句话,而这个男人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直到他看到了字条,看到了手镯里面的字条,当时的真相才被还原出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小宇在他的手上 直到他看到了字条,看到了手镯里面的字条,当时的真相才被还原出来。 字条一是他母妃自己写的,有些类似遗书,上面写着,自己今夜要去办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要去见一个人,要从那个人手中拿回一封很重要很重要的信。 字条二是景帝写给他母妃的,看内容应该是他母妃入宫之前的事情,上面写着,让他母妃秘密去江南找最好的绣娘,要在太子寿辰之前将龙袍赶制出来。 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父皇,景帝,当年被册封为太子之前,其实是有太子的,是因为前太子迫不及待想坐上皇位,寿辰之日,在府中被搜出秘制龙袍和对先皇的镇魇之物,先皇震怒,废黜太子,才改立的景帝为太子。 所以,手镯里的两个字条信息量很大,让他不得不去想当年事情的真相槎。 显然,前太子是被陷害,而陷害之人是他的父皇景帝,而他的母妃贤妃是帮凶,太子府的龙袍是他们放的。 大胆猜测一下,他父皇当年写给他母妃的信不知为何落到了那个外臣的手中,所以,他母妃才冒死去冷宫与那人见面,牺牲色相或者用美人计拿回了信,并杀了那人。 但是,他父皇却说他的母妃不守妇道、与人私通,当即判其剜心之刑扫。 当时,他母妃是想解释的,说自己有苦衷,有原因,要跟他父皇单独说几句话,但是这个帝王却决绝地没给她一丝机会,从被人发现在冷宫与外臣密会,到剜心而死,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或许,景帝是真的以为她跟人私通,所以震怒,毕竟谁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苟且,何况他还是一个帝王; 又或许,景帝本就有意要除掉她,所以借题发挥,因为她知道这个帝王那些隐晦的见不得光的秘密; 这些,他已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他母妃严守了这个秘密,直到死。 他本不想跟这个帝王提这些旧事,但是似乎,每个人都将他的隐忍当成了软弱,每个人都在逼他,将他往绝境里逼,将他往死里逼。 所以,今日在刑场的座辇上,他将这件事跟这个帝王说了,他看到了帝王震惊的表情,然后,便是沉默。 如今,这个帝王拟圣旨传位与他,跟这件事有关吗? 是对他母妃的内疚,还是因为他手上有当年的那封信扼住了他的咽喉,他不知道。 他只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顺利得有些...... ************ 商慕炎回府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夏末初秋,早晚温差太,夜风带着几分入骨的寒。 商慕炎缓缓走在府中的青石路上,衣袂翩跹,抬头,夜空如蓝缎,星光斑驳,清辉绵长,情不自禁地,他微拧了眉心。 她还没有醒。 她的身子虚,他是知道的;她体力透支,他也是知道的;她失血过多,他同样是知道的; 只是,这些导致不了她的昏迷,他认真探过她的脉搏、也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她的状况,他了解。 是不好,很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在他用尽各种办法后还不醒。 是她潜意识里在抵触吗?潜意识里不想醒来? 陡然想起什么,他脚步微顿,抬手轻抚手掌。 空气中一股异流涌动,一抹黑影翩然落在他的身后,星光月影下,眉眼清晰,是裴亮。 "爷。" 对着他的背影,裴亮微微一鞠。 商慕炎回头,"有老四的消息吗?" 裴亮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属下派了人秘密守在状元府的四周,他一直没有回府。" "嗯!"商慕炎淡应了一声,眉心微拢,"继续多派一些人去找,一旦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来禀报本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裴亮颔首。 商慕炎低叹一声转过身去,"本王怀疑,小宇在他的手上……" 裴亮一怔,男人已经拾步往前走,夜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看来,得找个时间去会会淑妃娘娘。" 裴亮站在原地微微怔忡了一会儿,才脚尖一点,飞身融入黑夜里,商慕炎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又陡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清冷月光下,他淡淡开口。 石径旁边、花树后面,一抹身影缓缓走出,粉色披风曳地,羸弱娇俏。 水眸映着月光,莹莹闪亮,莲步轻移,她盈盈朝他走来,一直走到距他还有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她看着她。 商慕炎微微敛了眸光,"是……洋儿还是……" "爷觉得呢?"女子轻弯了唇角,一瞬不瞬地望进男人深邃的眸眼。 商慕炎怔了怔,亦是轻轻勾起了唇角,绞着一丝嘲弄,"本王还真觉不出来。" 月光下,女子小脸微微一白,顷刻便有委屈盈上眉眼,轻抿了唇瓣,静默了片刻,她幽幽道:"爷生气了?" "没有。"男人的声音跟他的面色一样寡淡。 "不,"女子摇头,水眸幽怨地看着商慕炎,"爷分明就是在生气,在怪洋儿,怪洋儿不该让姐姐冒名顶替自己的身份,是吗?" "洋儿当初这样做,也是不希望爷担心、难过。为了给爷培植以毒攻毒的解药,洋儿服下那剧毒星漫草,洋儿知道自己肯定活不成,所以,才央求姐姐答应洋儿,代替洋儿照顾爷的。" "请爷不要怪洋儿,也不要怪姐姐,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爷好。" 商慕炎轻轻地看着她,眉眼淡淡,好半响,忽的,低低一笑,"怪?何来怪?本王有怪的资格吗?就像当初你舍身救本王一样,本王一觉醒来,身上的毒解了,而你却躺下了,本王除了感激,还能有第二种情绪吗?" "就像洋儿说的,你们都是为了本王好不是吗?"他低低一叹,轻凝了眸光,望向远处的天边。 舒思洋一怔,不意他会如此,一时轻咬了唇瓣,不知该说什么好。 自醒来到现在,除了刚醒的那一刻,有片刻的惊喜外,她的心里一直是堵着的,就像是被厚厚的棉花塞着,那股气进不去,也出不来。 她就想着要来找他,要跟他解释清楚,其实,她来了好久,只是他一直不在。她以为在石室里,他这样对她,是因为生气了,生她让舒思倩代替她的气,她想着,只要跟他解释清楚了,让他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他一定会原谅她,一定会更加心疼她。 可是,好像,她又错了。 男人始终清淡。 似乎并不在意她们姐妹两人的身份互换,也并不在意她的突然出现。 她就不明白了,她为他做了那么多,难道他就一点儿感动都没有吗? 微微垂下眉眼,掩去眸中情绪,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攥上他的袖边,声音软糯娇嗔,"爷……" 商慕炎将远处的目光收回,轻轻扬落在她白皙如玉的素手上,眉心微微一拢,"对了,洋儿现下住在何处?" 舒思洋心中一喜,再次抬眸看向面前俊美无俦的男人。 "暂时住在我娘那里。"小手轻攥着他的袖边,一颗心如同小鹿在撞,她微微扬着脸,殷殷地看着他。 她在等。 她以为他会说,那就搬到王府里来住吧。 毕竟王府那么大,那么多的院落空着,而她娘那里只有一间小屋,很不方便。 可是,没有。 他忽地一个转身,她骤不及防,小手从他丝滑的袖边上跌落。 "明日本王会让人去帮你们置买一处府邸,你们有什么缺的、需要的、尽管跟本王讲,本王定会满足你们。" 舒思洋微微错愕地看着商慕炎。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缺,只缺爱,只需要爱,爷会满足我吗? "多谢爷!"舒思洋淡淡苦笑。 "夜深了,洋儿又刚刚才醒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本王让人送你!" 商慕炎一边说,一边又再次轻抚手掌。 黑影再次落下,男人轻声交代了一番。 "姑娘,请!" 黑影对着舒思洋一鞠。 舒思洋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眼角酸涩难忍,却终究只是对着男人略一颔首,"那洋儿就先告辞了。" "嗯!"商慕炎淡应。 舒思倩站在不远处的水榭亭台边,静静地望着幽幽夜色下分道扬镳的两人,微微凝了眉,转身,离开。 暂时,还是不见吧。 ************ 商慕炎来到倚月苑的时候,蕊娘正坐在灯下打着盹,见他进来,一个惊醒过来,连忙起身。 床榻上,苏月依旧没有醒。 商慕炎对着蕊娘挥了挥手,蕊娘悄声退了出去。 反手将门掩上,商慕炎来到床榻边,和衣躺在苏月的身边。 ************ 翌日清晨,景帝如常上朝。 只是连颁四道圣旨,让朝野震惊。 第一道是,太子弑君谋反、废黜太子封号,圈禁。 第二道是,御史台御史林子墨参与太子谋反,全国通缉。 第三道是,淑妃使用镇魇之术,使得天子龙体每况愈下,打入冷宫。 第四道是,八王爷商慕炎救驾有功,且文韬武略,德才兼备,继承大统。 于是,知道的人就不说了;那些不知道的,就纷纷猜测起来,大家都怀疑,刑场之事,指不定就是景帝和八王爷父子二人合伙唱的一出戏,目的是揪出谋反之人,同时顺理成章地将这个儿子推上皇位。 原来这些年的不待见,都是假的。 ************ 圣旨颁出后,景帝便搬出了龙吟宫,住进了青阳宫,以太上皇自居。 八王府的人在商慕炎的带领下,都搬进了皇宫,苏月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她依旧没有醒。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想来是寻本王开心的 一早,就有圣旨下到了四王府,召府中婢女碧玉和琳琅进宫。 两人皆是吓住,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自从苏月离开四王府后,她们就还一直呆在望月小筑,府中也没有人安排她们做事,后来,四王爷也出事去世了,更是没有人管她们了。 她们也没怎么跟外人打交道,这怎么就突然被召入宫呢? 两人诚惶诚恐,特别是被宣旨的太监直接带到了新帝的龙吟宫,两人更是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琬。 许多年以后,两人还清楚地记得这一个早晨。 天刚破晓,晨曦微露,早秋淡黄色的晨光透过窗棂而入。 新帝一袭月白锦袍,负手而立在窗边藤。 那时,他还没有正式登基,所以,依旧还是自称本王。 他跟她们说,“侧王妃病了,一直不醒,听说曾经在四王府的时候,是你们照顾她,而且感情甚笃,所以,本王召你们入宫,做她的贴身婢女,她身边的温暖不多,希望你们好生照顾,也希望……她能尽快醒来。” 他的声音不大,没有新帝的威严,没有王爷的霸气,缓缓而语,就像是个友人,拜托另一个友人做一件事。 当时,她们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许久以后,当那个女人消失了以后,两人每每想起这一个早晨,都觉得唏嘘不已。 当然,这是后话。 ************ 离新帝登基还有三日,宫里面早已忙做了一团。 清扫的清扫,搭彩架的搭彩架,挂灯笼的挂灯笼,铺地毯的铺地毯,随处可见奔走忙碌的太监宫女。 九公主商慕晴,亦是脚步匆匆,走在宽阔的宫道之中,紧跟其后的是一个个子比较高大的婢女。 “快点,这个时候八哥在早朝,正好不在,否则,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八嫂身边,你想见八嫂根本不可能。” 婢女一双凤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邀月宫 碧玉手执湿锦巾,小心翼翼地给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苏月擦着脸庞,琳琅开始清扫,蕊娘将窗户一扇一扇打开。 自进宫以后,商慕炎住进了龙吟宫,白嫣住进了逐云宫,苏月住进了这邀月宫。 邀月宫地理位置最偏,也最僻静,有绿树红花、有水榭亭台、有曲径通幽、有假山石林,甚是别致。 窗户打开,窗外盛开着大片的紫薇花,此时正值花期,阵阵香气透窗而入。 蕊娘低低叹出一口气,回头,就看到九公主商慕晴搭着一个婢女的手,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蕊娘一怔,碧玉琳琅也连忙止了手中动作,一行三人对着商慕晴见了礼。 商慕晴朝几人挥挥手,正色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想跟八嫂单独说说话。” 说说话? 三人一怔,互相看了看,这人都没有醒,能说什么话。 蕊娘更是微微一笑道:“启禀九公主,侧王妃她……” “她还在昏迷是吗?”商慕晴抢先将她的话打断,“就是因为昏迷,所以,本公主才要单独跟她说说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跟昏迷者讲以前经历过的事,可以将昏迷者唤醒吗?” 蕊娘一滞,面露为难,商慕晴抬手,“好了,好了,本公主跟八嫂什么关系,你们还怕本公主害八嫂不成,若是不放心的话,你们站在门口就好了,但是……” 她伸出手指,一一从众人面前划过,眉眼一弯道:“不许偷听哦。” 三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碧玉琳琅征询的目光看向蕊娘,蕊娘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了,“那就请九公主不要说太久,免得八爷回来看到,奴婢们也不好交代。” “放心,很快,保证很快了……” 商慕晴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将几人往出赶。 蕊娘笑着摇摇头,虽说跟这个女人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听商慕炎有说过,此人是自己人,而且,瞧这性子,也不是会藏着掖着害人的人,否则有清幽谷的前车之鉴,她是断然不敢同意的。 招了碧玉琳琅,三人便出了门站在门口。 商慕晴连忙将房门掩上,笑着转身,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冷煜已经站在床榻边上,深凝着榻上的女人。 要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她垂眸,微微苦笑,就靠在门板后面,没有过去。 今日在宫外,碰到冷煜,天知道她有多欣喜激动,谁知道,这个男人看到她说的第一句竟是,苏月生了吗? 然后,她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告诉了他,他当场就变了脸色,死活非要进宫来看苏月。 众所周知,苏月昏迷不醒,且被她八哥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一般人都不让探望,何况是他? 可这个男人说就算硬闯,他也一定要见上苏月一面,无奈,她只得想出此法,让他装作随身婢女。 静静地看着那个脸上胭脂水粉抹了一层,长发罗裙、耳坠轻曳的高大身影,商慕晴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印象中,这个男人极为在意自身的形象,总是将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玉树临风、俊美无边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样? 扮女人? 她就那么一提,他就满口应允。 堂堂的一国太子! 心中酸涩、眼角潮痒,商慕晴将目光掠开,缓缓看向窗外那一片开得妖娆的紫薇。 冷煜一瞬不瞬凝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女子,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那日在刑场,他没有看错,是她,真的是她! 只是,这才多少时日,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能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谈笑风生的女子呢? 那个俏皮可爱的女子呢? 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呢? 那个雍容自信的女子呢? 躺在这里的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脸色苍白、下巴尖尖,躺在那里,就像是纸糊的人儿,毫无一丝生机。 今日听商慕晴说,她的孩子被人夺走了,生死不明,他当时就想到了,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他很清楚,那个孩子对这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部啊!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如果,连这个都没了,让她如何能坚持得下去? “苏月……”他颤抖地将她的手握进掌心,“赶快醒过来,醒过来后,我带你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商慕晴一震,愕然转眸看向冷煜,可冷煜已然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抬手轻轻抚摸上女子瘦得只剩下巴掌那么一大块的脸,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在她眼角边上摩挲。 商慕晴眼睛一痛,再次将视线别开。 眼角余光所及之处,正好看到墙角的更漏,已是辰时末,她一惊,连忙转眸看向冷煜,“哎呀,时辰不早了,八哥怕是要下朝了,我们得赶快离开,不然,被他发现我带你来见人,以八哥的手段,我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冷煜眼梢轻抬,瞥了她一眼,又转眸回去看着苏月,凝了许久,才将苏月的手缓缓放进被子里,直起腰身。 转身离开的瞬间,忽然,裙裾一重,似是被谁陡然攥住。 冷煜呼吸一滞,惊错回头。 ************ 早朝散,商慕炎屏退了宫人,说自己想一个人走走。 秋日的阳光不烈,却依旧直晃人的眼睛,商慕炎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拢了袍袖,缓缓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斜铺过来的晨曦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左拐右绕,穿过重重宫阙。 商慕炎在一座颓垣碎瓦)2C荒草丛生的宫院外顿住脚步。 环视了一下四周,眸光微闪,当年他就是在这里亲眼看着自己母妃受剜心之刑,事隔多年,记忆却还是那样清晰,就像是昨夜才发生的事一样。 只是这冷宫越发的破败荒芜了。 轻轻推开破旧不堪的门,他拾步走了进去。 阳光穿过窗棂,投射在清冷的殿内,一个身穿素衣,蓬头散发的妇人坐在一面污涂不堪的铜镜面前,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响才意识到有人进来,她缓缓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微微眯了双眸,看了好一会儿,似是才将他认了出来。 收回眸光,妇人抬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我知道你会来。” 商慕炎眸光清冷地看着眼前的妇人,冷声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本王为何而来?” 妇人唇角微微冷斜,似是预料中的一样,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转身面对着男人,“本宫当然知道。”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寒芒从眸底掠过,“开出你的条件!” “只要你放了本宫,本宫就将解药给你。” 妇人微微扬起了脸,似是轻蔑,似是嘲讽,又似是得意地看着男人。 解药?商慕炎一怔,不意她说的是这样,可是,下一瞬,他就立马明白了过来。 是啊! 他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曾经给他荼的毒。 那无色无味,潜伏在身体里,平素让太医都查不出来的毒,可是每个十五月圆之夜,那毒就会发作,他就会胸口撕裂一般的痛,全身都痛,痛得生不如死。 他痛了那么多年。 他怎么能给忘了呢? 一个女人替他解了毒,自己却睡了过去,他背了三年多的债,寻了三年多的药。 他怎么就能给忘了呢? 商慕炎轻凝了眸光,看着眼前势在必得的妇人,忽而就笑了。 “实在不好意思,怕是要让淑妃娘娘失望了,本王身上的毒早就已经解了,本王还要淑妃娘娘的解药作甚?” 妇人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摇头道。 “不可能,此毒明明无解!” 无解?! 于是,商慕炎便又笑了。 “既然无解,那淑妃娘娘刚才又说拿解药跟本王换自由,想来是寻本王开心的。” 妇人脸色一白,一时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商慕炎骤然眸光一寒。 “淑妃娘娘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跟本王交换的资本?否则……一切免谈!” 素子汗哒哒,鸡还木蹬,明天一定蹬哈,这段时间在工作交接,更新不给力,明天会补回来哈,么么么 九月份以后,素子就专职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哈,多谢孩纸们的包容 谢谢【coke-81【mercuryxia【zhl891130亲的月票谢谢【果壳宝宝【亲亲哒诺【Tiffany-i亲的花花爱你们,狂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有内奸 出了冷宫,商慕炎再次回头望去。 一片荒芜。 或许,这个地方便是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一生一世。 风光了半辈子,她想过自己会有今日吗妲? 没有想过吧。 想过,就不会让人跟踪他的母妃,去景帝那里高发她与人在此私通。 想过,就也不会对他下毒,那时他还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孩童。 这么多年以来,每个月的十五之夜,他都过得生不如死。 他熟读各种医书,他偷偷地拜师学艺,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解毒的方法。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可是很快,他又发现,那方法等于没有方法,因为根本行不通,要让一人食下剧毒星漫草,培植含毒的血液,然后将那人的血液注入自己的体内,以毒攻毒,便可解除他体内的毒素,可是,如此一来,那人就会中毒。 一人换一人,那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放弃了,反正只是十五夜毒发时有些受不住,平日也没有什么,更何况又不会死。 可是,三年前的某个早上,他醒来后发现,他的毒竟然解了,而某一个女人却从此昏迷不醒。 有人牺牲自己救了他。 于是,他的人生目标又多了一个。 除了,居高位,站在权力的顶端,还得还人情,找到乌星草、血玲珑、和灵珠,让舍身救他的舒思倩尽快醒来。 如今,高位来了,舒思倩,哦,不,舒思洋也安然无恙地醒了。 为何他却没有快乐起来? 外面阳光正好,他走得极快,心情反而愈发沉重起来。 看来,淑妃并不知小宇的事情,换句话说,老四做这件事,这个女人并不知情。 “来人!” 他沉声喊道。 附近巡逻的禁卫闻声赶了过来。 “加派人手,守在该冷宫,不准任何人进出!” “是!” ********************** 商慕炎来到邀月宫的时候,碧玉和琳琅正将昏迷不醒的苏月从床榻上抬起来,准备放到软椅上去。 商慕炎见状,连忙快步上前,直接将苏月抱起,然后又吩咐两人将软椅搬到院子里的树下面。 每日的这个时辰,他都要带这个女人到外面见见太阳、透透气,顺便再哺一些流质的膳食给她。 他是医者,他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 多日调理下来,她下身的血也已经止了,体力也在恢复,脉搏稳定,一切生命迹象都趋于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人,一直没有醒。 将苏月抱坐在软椅上,他发现,她竟身轻得像一个孩童。 蕊娘端来熬好的补汤,放在边上的石桌上,他让她绵软的身子靠在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这才端起补汤,自己先饮上一口,然后低头,轻轻覆上她的唇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哺进她的嘴里。 虽然她没有吞咽的能力,虽然哺进去的汤一半都流了出来,但是他也不气馁,非常有耐心,掏出锦帕将她嘴角的汤渍拭去,他又开始第二口。 碧玉琳琅羞红着脸,远远地站着,也不敢太看这旁若无人、亲密无间的两人。 “方才九公主来过。”蕊娘立在边上,轻声开口。 这个男人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这个女人的所有事都要跟他禀告,所以,她也不敢怠慢。 “九公主?”男人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梢轻瞥了她一眼,眉心微拢,“可做了什么?” “没有,”蕊娘摇头,“只是陪着侧王妃说了会儿话,九公主说,跟侧王妃说一些以前经历过的记忆深刻的事情,或许可以将侧王妃唤醒。” 男人唇角一斜,轻嗤,“也难得她还知道这些。” 下一瞬,唇角又蓦地失去了弧度的支撑。 这些都是 纸上谈兵的道理,如果有用,他早就将这个女人唤醒了。 白嫣踏进邀月宫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树下那紧紧相吻的两人,一时间,只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她却是第一次看到。 而且,那个女人……醒了吗? 心口钝痛,她痛苦地别过眼,一时杵在院子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还是蕊娘发现了她,轻声道了句:“王妃来了,”便拾步迎了过去。 她还以为经过她的故意提醒,商慕炎会止了自己的动作,可是,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将嘴里的汤汁彻底哺进了怀中女子的嘴里,他才缓缓将女子放开,看向白嫣。 蕊娘、碧玉、琳琅跟白嫣见礼,白嫣稍显尴尬,可见已被发现,只得硬着头皮,朝树下两人走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男人淡淡的眉眼,绝美薄削的唇,唇边一抹薄薄水光。 “有事吗?”他静静看着她。 白嫣垂了眼帘,眸光落在他手中的瓷碗上。 原来,女人并没有醒;原来,方才那样是他在用嘴哺汤给她。 她忽然想,如果此刻他怀里的那个人是她,如果是她…… “嫣儿?”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她一震,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过来的正事,忙不迭对着男人微微一鞠,“爷,嫣儿接到父亲书信,说明日会还朝,来参加爷的登基大典。” 商慕炎眸光一顿,下一瞬,又轻轻弯了唇角,温润一笑,说,“好!” 男人的凤眸映着透过枝杈射下来的阳光,如同秋日的湖面,潋滟生姿,白嫣只觉得心里一层一层的涟漪漾开,微热了两颊,她轻抿着唇站在那里。 过了许久,男人却没有再多言的意思,她的一颗心又一寸一寸的凉,气氛有些尴尬,她只得轻颔了腰身,“如果爷没有其他吩咐,嫣儿就先行告退了。” “嗯!”男人点头,轻应了一声,将手中瓷碗递给碧玉,“这汤已经凉了,拿去热一热。” 碧玉领命而去。 白嫣微微苦笑,转身离开。 蕊娘看看女人落寞离开的身影,又看看正用手指轻轻梳理怀中女子头发的男人,沉吟了片刻,道:“后日便是爷的登基大典了。” “嗯!”男人眉眼不抬,修长的手指穿过怀中女子的发丝,轻轻按摩在她的头顶,医书上记载,每日定时按压头顶各穴位,也有助于帮助昏迷者苏醒过来。 蕊娘便噤了声站在那里。 男人抬起眼梢,睨了她一眼,淡声道:“蕊娘想说什么?” 蕊娘一怔,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 抿唇想了想,道:“历朝历代,新帝登基跟新妃册立都是同时进行,不知爷……” 商慕炎的手微微一顿,垂眸看着怀中女子。 “苏月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册立?” “可是……”蕊娘眉心微拢,“镇国公此次回来,说是庆贺爷荣登帝位,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白嫣是正妃......” “本王明白。”商慕炎眼波微动,垂了眼帘,长睫掩去眸中所有情绪,静默了片刻,忽然抬头。 “蕊娘,你知道吗?清幽谷的那夜,药房里的六角草被人动过。” 蕊娘一怔,对于他忽然跳跃的话题有些没听明白,“六角草?” “嗯!”商慕炎点头,淡声道:“六角草有催产之效。本王离谷之前,仔细检查过苏月的身体,她的孕相很稳定,没有任何早产的迹象,否则……” 他顿了顿,原本就略沉的嗓音更是沙哑了下来,“否则本王也不会轻易离开。” 蕊娘震惊得半天反应不过来,“爷的意思是……” 男人将手自怀中女人的发丝中抽出来,将弄得有些蓬松凌乱的发顶拂平,薄薄的唇边,轻轻逸出三字,“有内奸。” 蕊娘大骇,愕然睁大眸子。 男人已经抱起女子从软椅上站起身来 。 “是谁?” 蕊娘急急问道。 毕竟谷内当时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且死得死、伤得伤,怎么会? 男人没有吭声,径直抱了怀中女子往厢房里面走。 “爷……爷不会怀疑是蕊娘吧?” 蕊娘一向是沉稳的人,此刻,却不免有些急了。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浅浅一笑,“蕊娘会吗?” “不会!” 不假思索!她笃定而言。 她怎么会? 就算拼了命,她也不会。 男人点头,“嗯,本王也相信蕊娘不会!” *************************** 九月初八,黄道吉日。 北凉新帝登基。 这一日,天气也是出奇的好,碧空万里,如水洗过的明镜一般。 皇宫里里外外早已被布置得一派奢华辉煌。 随处可见明黄彩架,明黄布幡,长长的宫道上亦是被铺上了崭新的明黄地毯。 一大早,金銮殿里就站满了人,除了每日上朝的文武百官、各府王爷,今日还多了各个公主,各府女眷。 宰相苏希白也一身朝服,静立其中,还有镇国公白震。 舒思洋,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舒思倩,亦是一身女官装扮,站在文武百官之间。 白嫣低垂着眉眼,温婉地站在一堆女眷的前面。 卯时一过,就听到内侍太监的唱诺声响起,“皇上驾到——” 原本喧哗的大殿瞬间静谧了下来。 众人齐刷刷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震耳欲聋。 俊美男子一袭明黄龙袍,从殿外快步而入,走在众人中间的明黄地毯上,脚步翩跹、龙袍轻荡。 所有人都虔诚地伏在地上。 苏希白唇角轻勾,心中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潮澎湃。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坐上皇位的人会是商慕炎。 老天果然对他不薄。 看来,他苏希白翻身的好日子要来了。 白嫣跪在女眷的前面,低垂着眉眼,看着男人金丝银线黑头云靴和明黄袍角从眼前走过,小手紧紧攥着袖边,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历来都是新帝登基和新妃册立同时进行,而这个男人只有她跟苏月两个女人,如今,苏月昏迷不醒,那是不是就是说,今日新妃册立就她一人了? 她是正王妃,又是白震之女,会直接被封为皇后吗? 心中殷殷,她轻轻抬起眼梢,偷偷睨向男人俊逸伟岸的背影。 果然,她的父亲没有看错人。 非池中之物,龙行浅滩、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就是这样的男人。 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是她白嫣的男人。 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一抹弧度,她缓缓将目光收回,垂眸落在自己身上的衣衫上。 早上的时候,为穿什么,她纠结了很久。 不能太招摇。 因为商慕炎不喜欢那样的女人,而且,她自己的性格,想招摇也招摇不起来。 可是,也不能太低调。 太过低调,会让人轻视,她是商慕炎的正妃,是这个新帝的女人,她不能给他丢脸。 所以,纠结来纠结去,她最终穿了现在这身新制的宫袍。 料子是江南织造的一品锦缎,未绣任何花饰图案,只在剪裁和做工上费尽心思。 雍容华贵,又简单大方。 她想,那个男人应该会喜欢的。 人群中,舒思倩亦是目光紧紧追随着男人,看着他从门口翩翩而来, 看着他步履稳健地穿过众人中间,看着他轻拢了袍袖,拾阶而上,看着他走上金銮殿的高台,转身,一撩袍角,稳稳地坐在明黄龙椅上,威仪万芳。 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场景终于变成了现实,她是开心的,替那个男人开心,可是,梦里的下一段,却再也不可能出现。 自从她的妹妹舒思洋醒来之后,她的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像是替身永远只能站在别人的阴影后面。 就像这些年,她一直在偷,现在,这些偷了许久的东西终究要还。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败了,真的,以前被他漠视,被苏月打击,她都从没有这么颓败过。 这个男人,这个天下最尊贵、最优秀的男人,目光不会再停留在她的身上。 前有她的姐姐舒思洋,后有他的正妃白嫣,还有一个已经住在心尖上的女人苏月,哪里还有她一个替身的一席之地? 微微苦笑。 所幸啊,所幸。 所幸她还有一个司舞坊掌珍的身份,最起码,还可以在宫里见到他。 前方,新帝目光如炬,快速扫过众人,明黄衣袖一扬,“都平身吧!” ........................... 第一更,今天还有更新哈,么么哒~~ 谢谢【ss0112亲的月票~~~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大爱你们,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苏月可能走了 前方,新帝目光如炬,快速扫过众人,明黄衣袖一扬,“都平身吧!” 再一次山呼万岁的声音后,众人起。8 紧接着,就是内侍总管再次宣读景帝传位圣旨,以及新帝登基明志。 因高盛被派去青阳宫照顾景帝,所以,现任的内务府总管是个年轻的新面孔,叫陆海,听说,一早就是商慕炎的人。 圣旨和公文都宣读完毕,众人又再次跪拜行礼榧。 礼成。 新帝双手往龙椅的椅把上一搭,起身站起,举手投足间,那种威严霸气浑然天成,凤眸微微一眯,轻轻睥睨过众人。 不知为何,众人心中却是一凛墼。 明明这个少年天子的目光凌厉不及景帝三分,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全场鸦雀无声。 新帝正欲开口说话,却蓦地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喧嚣,是外面值勤的宫女太监和禁卫们的声音。 “天啊,你们看那是什么?” “哪里?哪里?” “那儿,呀,好像是星星……” “真的是星星,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出现星星?” “是啊,真是邪乎了,这大白天的,一颗、两颗……一共七颗,莫不是传说中的南极七星?” 南极七星?! 殿内众人一震,新帝亦是眸光微微一敛。 已有老臣上前,“启禀皇上,容微臣出去看看!” 新帝扬手,老臣子躬身退出,不一会儿,就步伐急急地入了殿,连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皇……皇上……真的是南极……南极七星。” 全场一片哗然。 众人又是震惊,又是怀疑,要不是天子当前,不敢造次,他们心痒难耐地早就出去一看究竟了。 且不说,这青天白日现星星,实乃罕见。 就说,南极七星,也只是听传,不像北极七星常见。 不过,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传说,说,南极七星是为天下福星,一般只有给苍生带来福祉的真龙天子下凡,此星才会作为护龙之星出现在天上。 那么今日…… 文武百官中,不乏玲珑之心者,见此状况,脑子转得快,连忙噗通一跪,“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南极七星是福星啊,今日皇上登基,七星一现,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是真龙天子下凡,咱北凉黎民百姓有福了。” “是啊,是啊!咱北凉百姓有福了。” 众人纷纷下跪,齐呼万岁! 新帝微微抿着唇,淡看着众人。 南极七星他自是听说过,只是…… 眸光一敛,他拾阶而下,快步穿过众人往外走,“走,都陪朕去看看!” 众人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一听新帝发话,皆迫不及待地跟上。 殿外,一些宫女太监正在仰着头指指点点,一看新帝跟众臣子从金銮殿出来,皆吓得不轻,连忙伏地行礼。 “起来吧!” 新帝凤眸目光淡扫过几人,缓缓抬起头,朝他们指指点点的方位看过去。 天空如缎般蔚蓝,在南边的一隅,几颗星子赫然呈现,璀璨耀眼。 全场惊叹。 新帝亦是愕然。 还真有南极七星,竟然还在白日里出现。 众人再次跪地,心悦诚服地参拜他们英明神武的新帝。 所有人跪着。 新帝立在中央,一袭明黄耀眼。 他微微抬着头,凝着南极七星的方向,负手而立的傲然,尊贵如皇。 背景是宫阙巍峨,白云蓝天。 这画面震撼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骤然,有人惊呼,“看,七星在动!” 众人愕然看去。 新帝瞳孔一敛,漆黑深瞳中倒影着七颗璀璨光点,慢慢移动,慢慢移动,最终连成了直直的一条线。 “七星一线,南极七星连珠,大吉啊!” 老臣中,有人喜极而泣。 众人再次山呼万岁。 新帝却似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疾步越过众人,衣发翻飞,往邀月宫的方向赶。 所有人一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真切地看到了新帝煞白的脸色和眸中的慌乱。 那是从不属于这个男人的表情。 怎么回事? 南极七星连珠,不是大吉之兆吗? 可见其模样,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之态? 而且,现在正在登基大典,就这样弃众人而离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 可新帝离开时又没有让他们平身,他们也不敢妄自起来,就只得齐刷刷跪在金銮殿外的青石地面上。 白嫣微微拧眉,自是知道他疾步而去的那个方向是邀月宫,邀月宫里住着谁,她比谁都清楚。 就那么放不下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吗?这还在登基大典呢! 心中酸涩,她轻轻咬了唇瓣,转眸委屈地看向不远处的白震,白震眉心微拢,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又只得将目光收回,眼观鼻鼻观心。 舒思倩跪在众臣中,轻轻垂眸弯了弯唇,微微苦笑。 或许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在紧张什么,在害怕什么。 只是,这怎么可能? 五王爷商慕毅环顾了一下灰暗着脸的众人,眉头轻拧,担忧地看向新帝离开的方向。 九公主商慕晴抬头再次望了望天,天边七星已隐,只剩白云蓝天。 眸光微闪,她抿唇,小手不安地绞着身前的衣襟,一颗心乱作一团。 ************ 邀月宫 商慕炎破门而入的时候,碧玉、琳琅和蕊娘正坐在桌案边打着盹儿,陡然听到这一声巨响,吓得立即惊醒了过来。 只见明黄入眼,商慕炎面色凝重地闯了进来,几人一震,互看了一眼,慌忙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今日起,这个男人就是九五之尊,可不比以前,规矩不可少。 商慕炎并未理会她们,脚步不停,径直往内室里走,边走,边问,“侧王妃呢?” 三人一懵,这个时候找苏月? 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除了在床榻上,还能去哪里? 还未来得及回答,男人已经推开内室的门,门口正对着床榻,目光所及之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哪里有人? 三人大骇,脸色一变。 商慕炎更是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他缓缓环视了一圈屋内,轻喃了一声,“苏月……”,蓦地又想起什么,瞳孔一敛,转身就往外走,健步如飞。 “爷……皇上……”蕊娘从惊错中回过神来,连忙紧步跟上男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从来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如此慌乱过。 苏月不是还在昏迷吗?怎么就不见了?而且,她们不是一直守在外面吗?也没有见到她出去过啊! 难道…… 她陡然想起什么,脸色一白。 难怪刚才她们三人昏昏欲睡、困得不行,原来…… 只是,这一次又是谁所为? 竟然能在戒备森严的宫里,在她们三人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当真是能耐不小。 这样的情形,让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清幽谷的那一夜。 血光、嗡鸣。 蕊娘只觉地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入到五脏六腑、直达四肢百骸,她身子一颤,也顾不上这许多,直接伸手将前面疾步而行的男人的胳膊给攥住。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蕊娘发现男人的胳膊在抖,她又何尝不是,明明她刻意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 男人缓缓回头,看着她,原本黑如濯石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淡淡的血红,映着微白的脸色、明黄的龙袍,格外的妖娆。 他艰难地、哑声道:“苏月可能走了。” 走了?可能? 蕊娘一怔,男人又疾步往前走,她的手就直直跌落了下来。 是自己走? 而不是被劫走,是吗? 可是,她明明不是昏迷不醒吗? 站在原地微微怔忡,蕊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跟不过来,碧玉、琳琅也知自己大祸闯下,又慌又乱,又自责又害怕,皆六神无主地看着蕊娘,“现在怎么办?” 蕊娘抬眸,见男人的身影已经走远,她终是放心不下,遂吩咐碧玉琳琅,“你们两个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指不定侧王妃只是醒来了,出去走走而已,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跟着皇上去看看。” 她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如此失控的样子,她担心。 商慕炎目光定定地望着身前的地面,脚步不停,疾步如飞。 蕊娘跟在后面有些吃力,可她却也没有出声喊住他,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却只知道,这个男人凌乱了。 金銮殿外面的空地上,众人还齐齐跪在那里,正各自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却陡然看到他们的新帝疾步走了过来。 大家心中一喜,这跪在青石地上跪了那么久,膝盖也痛、脚也麻,这个天子总算是将他们想了起来。 一个一个正等着新帝说平身,却错愕地发现,这个少年天子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们,而是路过他们身边而已。 对,路过。 男人几乎目不斜视,快速从殿前走过,直直往出宫的方向而去。 而更让大家瞠目结舌的是,在男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断臂的独眼妇人,同样脚步匆匆。 众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五王爷商慕毅敛眉略一沉吟,便从地上站起,快步追上男人,“八弟。” 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商慕毅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跪了一片的众人,一边紧步跟着,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最起码让大家都起来啊。” 男人侧首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依旧脚下不停。 商慕毅无奈,想了想,便停了脚步,转身走向众人,“皇上说,他有急事要办,今日的登基礼已成,大典到此结束,让诸位平身,各自散去。” 众人如同大赦,纷纷从地上站起。 商慕毅猛地想起了什么,也转身,快步往男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八王府的人基本都迁进了宫,但是,因为张安还没有醒,留在八王府静养,所以,商慕炎留了几个下人在府里面照顾。 当一袭龙袍的商慕炎突然出现在府里的时候,几人惊呆了,一个一个都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几人刚准备行礼,商慕炎却直接攥了一人衣领,“苏月回来过吗?” 几人一骇一懵,皆摇头,“没有。” 没有? 商慕炎眸光一敛,松了手中力道,那人便重重跌坐在地上,商慕炎径直越过他往书房而去。 ************ 当蕊娘、商慕毅和商慕晴三人赶到八王府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书房里面一片凌乱,房顶的梁柱上一个破洞赫然,商慕炎一动不动地坐在桌案旁边,眉眼低垂,眸光定定地望着身前桌面上一张一张写满字,或者图文并茂的宣纸不放。 三人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色,便缓缓走了过去。 待看清宣纸上的内容时,蕊娘一脸茫然,商慕晴眸光微闪,而商慕毅却是心头猛地一撞。 宣纸上画的东西,这两个女人或许不认识,但是,他商慕毅认识。 是龙凤玲珑棋盘。 方才追上蕊娘,他已得知苏月不见的事,如今看到这个男人这样,他的心里已然猜到了八.九分。 是苏月带着龙凤玲珑棋盘走了是吗?去了另一个世界,是吗? 可是,他听商慕炎曾经说过,要想穿越,光靠玲珑棋盘也是不行的,还得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吗? 那…… 南极星七星一线! 商慕毅瞳孔一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吗? “八弟……” 他颤抖地看着商慕炎,一时间找不到任何语言。 商慕炎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空洞地转,目光一一从三人身上走过,最后,他抬起头,看向房梁上的那个破洞,那是他藏玲珑棋盘的地方。 “龙凤玲珑棋盘是上古时代一个风水大师、一个道士、一个棋者三人合力制成的一个看似棋盘,实则不是棋盘的宝物,它可以带人进入另一个时空,当然,必须是特定的某一个时刻,譬如,罕见的南极星七星连珠的时候。” 男人面无表情,就像背书一样,一字一句背出来。 三人一震,又蓦地听到他低低笑。 “原来,她早就知道棋盘藏在哪里,原来,她早就醒了,只是在假装昏迷而已,原来,她一直就想着要离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2】宫里要选妃? 皇宫是什么地方,是最要三缄其口、最不能乱说话的地方,却又是小道消息传播得最快的地方。 所以,没多久,邀月宫的苏月由昏迷不醒到突然凭空消失的消息就被私下里传得人尽皆知。 翌日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 鉴于头一日大典上发生的情况,众人纷纷猜测,这位新帝会不会罢朝不出榻。 出乎意料的,他来了。 面沉如水、龙章凤姿、没事人一样的来了。 他高坐在龙椅上,沉静地听着众臣的启奏,沉静地下着指示,就好像昨日那个慌乱无措、踉跄奔走的男人不是他一样谣。 只有商慕毅知道,这个男人越是这样,越是有事。 昨日,这个男人将自己关在八王府的书房里一直从下午坐到今日凌晨,不声不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怕他有事,他跟商慕晴,还有蕊娘就在外面守了一夜。 五更的时候,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他上朝的事,毕竟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 结果,在他伸手准备推门的时候,门,忽然开了,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淡淡地看过他们,淡淡吐出两字,“回宫!” ************ 五日后,南轩 车水马龙、热闹喧嚣,南轩京师的繁华一点都不逊色于北凉。 一辆精致的马车在烨赫客栈前停下,一华袍少年打帘从车厢里跃下,身姿轻盈,末了,又返身撩着帘子,冲着马车里倚靠在软垫上的女子微微一笑,轻声道:“苏月,到了。” 女子闻声,缓缓睁开眸子,看了他一眼,起身的同时,将手递给了他,少年五指一收,将女子的小手裹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了马车。 烨赫客栈。 苏月缓缓扬起小脸,看向面前富丽堂皇得像是宫殿一般的客栈,微微怔忡。 直到身侧冷煜的声音传来,“这烨赫客栈是归朝廷所建,一般接待的都是外宾、达官贵人、身份显赫之人,没有三六九流的人,所以也比较安全,而且客栈外面也安排有侍卫执勤,让你跟我一起进宫,你又不愿意,那只有让你住在这里,我才放心。” 苏月怔了怔,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微微一笑道:“谢谢!” “那我们进去吧!”冷煜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就拾阶而上。 果然,皇家的客栈就是不一样。 里面的装修比外面更要奢华大气。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许多身着华丽服饰的貌美女子来来去去。 苏月跟冷煜往柜台前一站,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就拿一双丹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月,“姑娘,也是来参加宫里选妃的吧? 选妃? 苏月错愕,更错愕的是冷煜。 “宫里要选妃?”他犹不相信。 “是啊!”老板娘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兰花指捻着丝绢往大厅里一指,“那些个姑娘都是来参加今日选妃的。” “今日?” 冷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嗯!”老板娘点头,“午膳过后,宫里会有人来带她们进去。” 冷煜怔了怔,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老板娘,老板娘应了声“来了,来了”,末了,便略显不耐地对着冷煜和苏月道:“你们住是不住?今日厢房紧张,只剩下最后一间了。” “住,当然要住,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冷煜顿了顿,才接着道:“今日选妃是皇帝选妃吗?” 老板娘“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然,公子以为呢?” 冷煜一震,正欲再问什么,就被老板娘将一个门牌往他手里一塞,“我这正忙得很呢,喏,你们先去看房间吧。” 说完,就旋风一般走开了。 冷煜一头雾水,越想越不对,从他记事起,南轩就从未搞过选妃,这么多年,他的父皇一直六宫无妃,只他母后一个女人,怎么这个时候搞起选妃来了? 莫不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脸色难看,苏月自是心里明了。 虽然从未来过南轩,但是关于南轩帝后的故事,她却是听说了不少。 传闻两人生死情深,缔造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传奇。 怎么如今…… “要不,你先回宫看看怎么回事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冷煜,却深知他心中忧虑。 “嗯!”冷煜点点头,“那我去去就回!” 将她带到厢房里安顿好,又塞了银子给小二,仔细“交代了一番,冷煜这才离去。 ********* 因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又加上几日长途跋涉,苏月只觉得疲惫至极。 冷煜走后,她让小二准备了热水,洗了个澡,便上床睡下了。 时值晌午,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外面人声鼎沸,吵得她头痛欲裂,拥着薄被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五日过去了,那个男人应该早就发现她离开了吧。 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也不想知道了。 只希望没有连累到碧玉琳琅和蕊娘才好。 她是穿越,不是逃离,不是被人劫走,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怪她们的吧? 为了这次离开,她可是煞费了苦心。 那日,从石室里出来后,她体力不支,的确昏死了过去,也的确昏迷了些时日,但是,后来,她醒了,早在冷煜和商慕晴去看她之前,她就醒了,只是,她不想睁开眼睛而已。 因为小宇没了,等于她什么都没了,心里是空的,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也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那个男人,所以,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睡而不醒。 但是,她知道,逃避只能是一时,装昏迷不醒并不是长久之计,直到那日冷煜去看她,直到那日冷煜跟她说,他要带她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终于下定决心,走! 可是,她也了解那个男人,那个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的男人。 如果,让他发现,是冷煜带走了她,他一定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冷煜。 所以,她想起了龙凤玲珑棋盘。 其实,她早在八王府里,就已经发现棋盘的藏身之处。 那时或许心中不舍,又或许是心有祈盼,更或者是当时她怀着小宇,而且,就算玲珑棋盘到手,没有天时地利,同样也没有用,所以,她选择了无视。可要想彻底断了与那个男人的一切,她就必须走得彻底。 彻底消失在这个时空。 她让冷煜去八王府偷走了龙凤玲珑棋盘,她跟冷煜说,如果能人为做出南极七星连珠的虚像就更好了,她本只是说说,没想到,冷煜听后说,那有何难。 冷煜找人用幻术做出了南极七星出现、并连珠成线的幻象,或者不是幻术,用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是利用了光的折射原理以及人的视觉错觉,就像是海市蜃楼的道理,她不是很懂,但,反正就是冷煜让人做到了。 她迷晕了碧玉、琳琅和蕊娘,化妆成出宫办事的宫女,顺利出了宫。 而在那个男人眼里,她也成功演了一出穿越而走的戏。 只希望,他能就此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 如今,他贵为天子,每日必定有忙不完的国事。 而且,人前,他有能帮他助他的镇国公之女白嫣;人后,他有能为他舍身赴死的舒思洋和舒思倩,不是吗? 他会很快将她忘记的,她想。 也希望自己能彻底从这场身心俱疲的噩梦中走出。 深深地呼吸,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曾经的一切,可是,翻来覆去,却依旧是睡不着。 无奈,她只得翻身坐起。 心头微燥,她下了床,进来的时候,她看到后面似乎有个院子,便想着去走走透透气。 走进后院,她不得不再次感叹,果然是皇室的客栈。 绿树红花、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而且较前面的喧嚣,这里也是难得的清幽之地。 秋日的阳光不寒不烈,她缓缓地从花树中间穿过,忽然,从花树后面急急走出一人,骤不及防,她来不及躲避,那人显然也没有发现她,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撞在了一起。 因着力,两人都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才各自稳住自己的身子,苏月更是,她本就虚弱,要不是连忙伸手扶住边上的花树,她铁定摔倒了下去。 仓皇站稳的同时,她朝对方望过去,是一个年轻女子,衣着华丽,正弯着腰快速将撞掉在地上的什么东西拾起来揣于袖中。 电光火石之间,苏月惊错地认出了那东西。 赫然是……手枪! 她大骇,只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正欲凝目定睛,对方却已经将东西收起,对着她快速一鞠,道了声,抱歉,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苏月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 这时空怎么会有属于现代的手枪? 而且,看她一个柔弱女子,装扮似乎是来参加选妃的,怎么会揣着这么一个东西在身边? 眼前再次掠过女子慌乱的眉眼。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脑中跃然而出。 选妃?手枪? 天! 该不是要行刺?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一身冷汗,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 ****** 当她赶到前厅的时候,前厅里已经由先前的喧嚣变得空无一人。 老板娘见到她,惊呼,“姑娘,她们都已经进宫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已经进宫了?! 苏月眉心一跳,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可是,对方已经走了,而且对方是不是在选妃之列她也不确定。 本想无视,可又转念一想,宫里住着的是谁? 是冷煜,冷煜的父母,冷煜的亲人啊。 怎么办? 忽然,她眸光一亮,她想起,她有一枚冷煜的令牌 此章过度,孩纸们放心哈,不会脱离主线,不会不写炎八滴哈,明天就有他,另外,孩纸们期待的月和霜两穿越女见面也在明天哈,绝对撞出巨大火花,哈哈哈 谢谢【15026453619亲闪亮亮的钻谢谢【tiffany-i【香味抹茶【蓓蓓009亲的荷包 谢谢【亲亲哒诺【芸霈【Tiffany-i【13545388688【15026453619亲的花花 谢谢【千千心愿【lely【6702488sbrn【wx-xu【微醺的小牛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皇上在里面吧? 南轩皇宫 长门殿外的空地上,红毯铺成,彩幔飘飘。 一排年轻女子娉娉婷婷立在场中央,锦衣华裙、身姿曼妙,各个生得貌美如花。 正前方的主座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赤金龙袍,龙章凤姿、成熟稳重;女的一身绛紫凤袍,绝艳倾城、雍容华贵,正是当今南轩帝后,冷祁宿和莫霜榻。 清丽水眸一一扫过年轻女子,莫霜眸光轻转,看向身侧男人,秀眉微蹙,“你说,这样行吗?” 男人薄唇轻轻一勾,“当然行!” 这时,边上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手执浮尘躬身上前谣。 此人是内务总管李全盛。 “启禀皇上、娘娘,接下来,就是每位姑娘单独觐见的时间。” 莫霜点了点头。 李全盛转身,对着场下,尖细的嗓音唱喏:“诸位姑娘,现在开始,从左至右,一个接一个轮流上前来觐见圣上和皇后娘娘。” “是!”场下娇糯的声音齐刷刷,如黄莺出谷。 所谓单独觐见就是送到帝后面前,给帝后审视,并跟帝后做一番自我介绍。 一个一个女子上前。 冷祈宿微微眯着凤眸,唇角弧光点点。 莫霜轻轻抿着唇,水眸一直往大门的方向瞧。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衣发翻飞、脚步翩跹,急急从门口而入,朝他们的方向而来,莫霜眸光一亮,快速将视线掠回,与此同时,桌下的手轻轻碰了碰边上的男人,手背被男人的大掌裹住,男人唇角一勾。 面前正在觐见的女子还在软声细语。 那抹急切的身影已经行至跟前,也顾不上行礼,凝眉看了一眼莫霜,就直直看向冷祈宿,“父皇,你还真选妃啊?” 莫霜没有吭声,冷祈宿脸色一凝,“是不是在宫外野久了,规矩都忘没了?” 冷煜一怔,静默了片刻,才极为不悦地俯了俯身,“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冷祈宿没有理他,莫霜微微一笑,朝他招手,“煜儿,来,看看哪位姑娘顺眼?” 冷煜怔了怔,拢眉,睨了冷祈宿一眼,起身,走到莫霜身边,挨着她边上的位子坐下,沉声道:“母后,你怎么也同意父皇这样做?” 莫霜但笑不语,只抬手指了指场下的女子们,示意他看。 冷煜不耐地瞟了众人一眼,没好气地道:“儿臣看一个都不顺眼。” 莫霜却也不恼,点了点头,不徐不疾道:“嗯,没关系,这几个是第一拨,后面还有好几拨人,总有煜儿看得顺眼的。” 冷煜一怔,他看得顺眼的? 帝王选妃,跟他一个儿子看不看得顺眼有什么关系? 蓦地,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他愕然看向冷祈宿,果然,看到他唇角一抹微弧。 再看向莫霜,但见其面色讳莫如深。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 所谓选妃,原来是选太子妃,是么。 他们竟然…… 心中气结,正欲愤然起身,可下一瞬,却又蓦地想到什么,抿了抿薄唇,他强行将愤懑压了下去,施施然地坐在那里,唇角几不可察地一斜。 既然你们玩这种把戏、不挑明,那儿臣就装不知道,也不道破。 到时,只需说没有一个女子看得顺眼的就成。 一拨女子退下去,老嬷嬷又带了另一拨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冷煜轻凝了眸光,淡淡朝几人睇过去。 十个女子排成整齐的一队,婀娜多姿、袅袅婷婷走来。 可走在最后的一个女子脚步微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快速巡视着全场。 是的,她就是苏月,她进宫来只是为了提醒某人有危险,并不是选妃。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简单易了容。 可是,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在客栈后院怀揣手枪的女子,刚才出去的那一拨人里没有,现在跟她一起的这一拨女人里也没有。 难道说,那个女子只是路人甲而已,根本没有进宫选妃。 还是说,在下一拨? 正兀自思忖间,她们已行至场中央,在嬷嬷的指示下,她们十人一字横向排开。 她本想直接喊了冷煜,又觉得这样太过冒失,遂抬眸凝过去,想递个眼色给他,告诉他是她。 可是,对方却是转过头跟边上的南轩皇后说了句什么,就低垂下眉眼,再也不看场下的她们一眼。 倒是帝后二人打量的目光细细在她们几人身上盘旋。 这是苏月第二次见到这对名扬天下的帝后,第一次在北凉,那时,她还因为他们送给北凉的美人羞惹了一堆纠复。 这一次再见,她依然觉得,在这两个人身上,时光轻擦,丝毫看不出来岁月留下的痕迹,冷煜都这么大了,他们风华依旧,三人坐在那里,不像父母和儿子,倒像是兄姐和弟弟。 正微微感叹,边上的女子已经一个一个上前觐见完。 最后轮到了她。 她一震,轮到她了是吗? 心神一凛,她攥了攥袖中小手,缓缓移着步子上前,脑中快速思忖着,等会儿该怎样讲? 其实易了容,只要她稍稍口技,冷煜便也不会识出。 她是继续就这样装完,然后出宫,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呢,还是主动承认是自己,实话实说呢?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装吧,反正自己易容的容貌只能算是稀松平常,就连方才守宫门的侍卫都质疑她这个样子来选妃,要不是有冷煜的令牌,她还进不来呢。 想来,是不会被挑上的。 心中主意已定,她在三人面前站定,刚准备张嘴说话,就听到有脚步声和嬷嬷轻斥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走那么快做什么?前面一拨的觐见还没有结束呢。” 苏月本能地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就在将目光收回的刹那,突然心口一撞,瞳孔一敛,她又再次将目光看回去。 真的是她! 那个在客栈后院撞到的女子,那个怀揣手枪的女子。 她盈盈走在下一拨女子的最前面。 前方李全盛见苏月站了半响,也不行礼,也不说话,只顾不知轻重地回头望,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这位姑娘,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此,还不下跪?” 苏月一怔,慌乱地回过头。看到她微微发白的脸色,莫霜以为她是紧张,遂轻轻一笑,道:“姑娘不必害怕,且慢慢告诉本宫,你是何方人士,家父是谁,平素有些什么喜好?” 苏月怔了怔,定定地看着莫霜,忽然道:“Thewomanbehindwithagun)2Cpleasenote)21” 情急之下,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女子就在她身后,如果她直接讲出来,就有可能导致两种结果。 第一,女子根本不是刺客,只是怀揣手枪而已,被她如此道出,,等于无辜被诬陷,她不想害无辜的人;第二种,就是女子的确是刺客,被她如此一讲,无异于打草惊蛇,等于逼着对方动手,更有甚者,可能穷凶极恶,伤害更多的人,那样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因心中早已确定莫霜同是穿越者,所以,灵机一动,她就用了一句英文,告诉莫霜,后面的那个女人身上带着枪,请注意! 她只告诉莫霜她看到的、她知道的,而不加任何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揣测和界定。 果然,她清晰地看到莫霜变了脸色,愕然抬眸看着她,一瞬不瞬,眸中各种情绪掠过,惊错有之,震撼有之,不可思议有之。 目光紧紧摄住苏月的又何止莫霜一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 所不同的是,他们是因为不知道这个女人讲了句什么话语,竟然在天子皇后面前讲这种听不懂的奇怪话语。 就连一直垂眼不抬,神思神游界外的冷煜亦是抬起眼梢,朝她看了过来。 终于,苏月看到莫霜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收了回去,又快速地、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她的身后,末了,又侧首凑到边上男人的耳畔,轻笑着说了一句什么,男人目光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 苏月知道,莫霜已然收到了她传递的讯息。 心头微微一松,有种任务终于完成的如释重负感,她微微一鞠,道了句,“民女告退!” 转身正欲离开,就被一道男人欣喜颤抖的嗓音喊住,“等等!” 是冷煜! 苏月脚步一顿,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激动,竟然,民女告退,四个字没有用口技,用的是原声。 抿唇默了默,认出来了就认出来了吧,她回过头,就看到莫霜伸手将骤然站起的冷煜的衣袖拉住,转眸快速递了一个眼色给她:“这位姑娘暂且在旁边侯一下”,末了,她又仰脸看向冷煜,微微一笑道:“煜儿莫急,这后面还有好几个姑娘呢,先看完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嗯?” 苏月清晰地看到她拉着冷煜的手重重一握。 收到暗示的冷煜怔了怔,虽知有深意,却又不明白为何,见莫霜目光殷殷,只得抿唇不响,再次坐了下来,探究的目光却是朝苏月看过来。 苏月轻垂了脸,依言退至一旁,方才莫霜传递给她的讯息,她同样也是收到了。 选妃觐见继续。 随着李全盛的尖细的一声“下一位”,那个女子莲步轻移、款款朝台前而来。 女子一袭浅黄色宫装,眸如月、唇如樱、长眉似柳,面容姣好。 而且丝毫看不出要面圣的紧张怯意,从容淡定、落落大方。 垂眸望着她轻曳如花的裙裾,苏月只觉得一颗心提了起来。 女子轻勾着唇角,在冷祁宿、莫霜、冷煜面前站定,盈盈施礼,“民女黛妩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声音清润如珠。 冷煜转眸,淡瞟了她一眼,目光又朝苏月盘旋了过来。 莫霜雍容浅笑。 冷祁宿温润抬手,“平身。” “谢皇上!”叫黛妩的女子缓缓直起腰身,骤然,唇边笑容一敛,眸色转冷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探进衣袖,取出一枚黑色的东西。 正是手枪! 苏月大骇。 众人不识此物,所以皆是懵住。 在黑漆漆的枪口正要对上莫霜的那一瞬间,有人早有防备一般,动作风驰电掣,衣袖骤扬,一枚案桌上摆放的蜜饯破空而来,直直击打在女子的腕上。 是冷祁宿。 方才温润如玉的模样早已不在,此时的他眸色寒凉得如同腊月飞霜。 “砰”的一声,扳机被扣响的同时,女子闷哼一声,手枪脱手而出。 一枚子弹从黑漆漆的枪口喷射出来,原本目标是莫霜,可因为这样,弹头就偏离了它的方向,直直朝苏月的方向而去。 苏月一惊,瞳孔里映着快速逼近的弹头,本能地想要闪躲,可与此同时,却是蓦地腰上一重,眼前人影晃动,她已被一股外力推开。 急速踉跄后退的瞬间,她看清了推她的人,是飞身上前的冷煜,她也看清了那枚子弹不偏不倚地射进了冷煜的背心。 啊! 苏月大惊,““冷煜!”。 在男人身子倒下之前,两个人影飞快上前将他扶住。 一个是苏月,一个是莫霜。 “煜儿……” 所有人大骇,也就是到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李全盛脸色煞白地大喊:“护驾,护驾!” 那厢,冷祁宿已是轻松将女子拿下。 女子冷冷一笑,瞳孔一敛,作势就要咬舌自尽,已是被眼疾手快的冷祁宿伸手一点,点了其穴道,女子不能动弹,冷祁宿沉声吩咐闻声赶过来的禁卫。 “将人带下去,单独关押,朕要亲自审问!” 这厢莫霜急急吩咐李全盛,“快,快宣太医!” 所有人乱作一团。 ***************************孩纸们,请支持红袖添香正版********************** 是夜,夜凉如水。 北凉,皇宫。 舒思倩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内侍总管陆海正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见到她,陆海微微一怔之后,连忙行礼,“舒掌珍。” “皇上在里面吧?” 谢谢【xjbrhn【anhongxiu亲的荷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你总算来了 舒思倩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内侍总管陆海正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见到她,陆海连忙行礼,"舒掌珍。" "皇上在里面吧?" 陆海面色惨淡、低低叹出一口气。 舒思倩微微垂了垂眼睫,伸手作势就要推门,却是被陆海眼疾手快地拦住,"不好意思,舒掌珍,皇上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任何人?"舒思倩冷冷一笑,斜斜睨向陆海,朱唇轻启,"你可知本官与皇上的关系?榻" 关系? 陆海一震,虽说他一早就是商慕炎的人,但是,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他还真的不知。 就在他微微怔愣之际,舒思倩已经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陆海一惊,想要阻止,对方已经返身掩了门,并丢了一句,"放心,有什么罪责,一律有我承担。彬" ****** 如果不是进门之前,她看得清清楚楚门头上的牌匾,御书房,舒思倩还真的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闻墨香,唯有一屋子的酒气,书桌上没有书,没有奏折,只有酒坛横陈。 男人靠在软椅上,双目轻阖,眼睑下面是一抹淡淡的青灰之色,只是脸颊潮红,显然已经宿醉,连有人近前,亦是浑然不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商慕炎,那个冷静理智、自制力极强的商慕炎。 早朝的时候,不是还和大家仔细商讨着赋税改革的事情吗? 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召集群臣商量南方干旱的救急之策吗? 那样的勤勉不缀、帝王之姿,难道每个夜里却是要靠这个东西度日? 舒思倩微微拧了秀眉,伸手,将倒在书桌上的酒坛扶起来。 许是闻见了动静,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对上那一双猩红密布的深瞳,舒思倩一怔,刚想要不要行礼,却是蓦地腕上一重,身子就失去了平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入了男人的怀抱。 氤氲酒香夹杂着男人特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将她包裹,她心尖一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男人滚烫的脸埋在她的肩窝处、粗噶了呼吸的时候,她更是心跳踉跄得几乎就要晕厥了过去。 "你总算来了……"男人沙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吞吐。 舒思倩呼吸一滞。 你总算来了? 他在等她吗? 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有她的是吗? 毕竟虽说是三年的李代桃僵,但是,三年的并肩作战是真的,三年的相濡以沫是真的,这些是别人无法取代的,就连她那个躺在石室里三年的妹妹也无法取代的,不是吗? 心头更是痒热了几分,她伸出手臂,轻轻将男人的腰身抱住。 她又何尝不思念着他? 自从那日石室里舒思洋醒来后,她就没有跟这个男人单独见过面、说过话了。 正准备抬头说什么,男人黯哑的声音再度喷洒在她的耳畔。 "别再走了,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舒思倩心魂俱颤,为这句别再走了,也为那个我字。 曾经,他都自称本王,如今,他称朕,今日,只有他们两人,他说我。 唇角甜蜜一弯,她正欲说好,却又蓦地听到他道。 "我知道,你为何要离开我……" "我知道你为小宇的事难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将小宇平安找回来,你相信我!" 舒思倩愕然一震。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意洋儿她们姐妹两个,这些年,她们对我有恩,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她们说清楚的,除了一颗心,我什么都可以给她们。" 舒思倩脸色煞白,瞬间手足冰凉。 "别走,好不好,苏月……"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扳过来面朝着自己,凤眸迷离的目光凝落在她的潋滟红唇上,低头,将自己灼热的唇瓣覆了上去。 舒思倩心中剧痛,理智告诉她,要推开他,因为这个男人将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有等到预期的唇瓣相贴,她一怔,蓦地睁开眸子,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脸,男人正微微眯着染血的眸子,凝着她看。 骤然,男人脸色一变,伸手将她一推,皱眉道:"怎么是你?" 骤不及防的舒思倩就这样重重跌坐在地上。 男人也同时摇晃站起。 舒思倩以为他至少会将她扶起来,没有。 垂眸低低笑,她撑着汉白玉地面,缓缓站了起来,红着眼眶笑睨向他,"怎么就不能是我?自始至终都是我,只是皇上将我当成了别人而已。" 男人轻凝了眸光睇着她,眸底的红色渐渐隐去,只剩寒凉似雪,许久,将视线掠开,淡淡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舒思倩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目光灼灼,"以前想见爷的时候,也不是非要有事,不是吗?" "以前?"男人唇角冷冷一斜,轻嗤。 舒思倩呼吸一窒,她似乎提了不该提的。 以前她只是一个替身啊! 这般想着,气焰顿时就矮了下来,微抿了唇,心中略略计较了一番,她便缓缓走向男人,"皇上,我知道你在生我们姐妹的气,但是,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九五之尊,希望你不要再做作贱自己的事。" 眸子细细睨着男人的反应,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男人的衣襟轻轻攥住,方寸之间,她微微扬着小脸,凝着男人,"皇上一直是个理智的人,所以,皇上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这样其实是最好的结局,苏月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你的威胁也解除,你便可以稳稳地坐你的皇位。" "最好的结局?"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身前女子的脸庞,温柔地道:"那朕怎么觉得,最好的结局是你们稳稳地操控这皇位呢?" 舒思倩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惊错地看着他,看着他话落的瞬间,笑容一冷,沉声喊道:"陆海!" 一直在门口惴惴不安的陆海闻声而入。男人眼梢轻抬,睇向他,声音清冷,"朕是如何交代与你的?" 陆海浑身一震,自是知道这个天子指的是什么,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奴才……" "将朕跟你所过的话重复一遍!"男人厉声将他的话打断。 陆海手心冷汗一冒,偷偷用眼角睨了一下屋里的女子,那个说有何罪责,她一律承担的女子,颤声道:"未……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御书房!" 陆海说完,俯首在地。 男人瞥了他一眼:"自己去刑部领五十板子吧!" 舒思倩颤抖的心猛地一窒。 "皇上……" "若有求情,再加三十!"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舒思倩连忙噤了声,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 这个男人的狠绝,她不是第一次见识,曾经是她喜欢和欣赏的,自古成大事者就得有这股狠劲;这也曾经是她赖以骄傲的资本,试想,对全天下所有人都狠的男人,独独对自己是例外的,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没想到,今日竟落在她的头上。 陆海领命谢恩,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静谧了下来,只有墙角更漏沙沙沙的声音。 舒思倩轻轻笑,对着男人微微一鞠:"若皇上没有什么吩咐,那微臣也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男人做出回应,径直转身。 走出御书房的瞬间,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屋内,男人在软椅上缓缓坐了下来,伸手拧起桌案上的酒坛,摇了摇,眉心一蹙,道:"来人!" 门口的一小太监躬身而入。 "再给朕取一坛酒来!" ****************************** 此时的南轩皇宫,忙乱刚刚退去。 苏月站在床榻边上,静静看着一动不动趴躺在床榻上的冷煜。 方才太医说,若子弹稍微再偏点,就到心脏了,如果那样,就算是金罗大仙,也是回天无力。 她心里很难过,原本她是进宫救人,没想到却害得冷煜这样。 "能出去走走吗?"手背一暖,是莫霜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微微一怔后,她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陪一会儿煜儿,我们很快回来。" 她看到莫霜轻轻拍了拍边上南轩皇帝的手,却是被南轩皇帝顺势将手裹住,握了一下,才缓缓放开,轻声道:"去吧。" 那样的旁若无人。 她终于相信,世人对这对传奇夫妻的传言,都是真的。 心中生了几许羡慕,她微微弯了唇,随着莫霜走了出去。 外面,夜凉如水、星光满天。 两人缓缓走在抄手游廊上。 莫霜侧首看了看身侧的女子。 "你是苏月。"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苏月微微一怔,记得今日自进宫以来,她好像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如果说曾经在北凉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识,那也不对,因为她此刻还易着容。 "娘娘如何得知?" 莫霜微微一笑,"看煜儿的样子便知。" 苏月一怔,莫霜又继续道:"煜儿这段时间一直往北凉跑,前些日子还让我们造一份国书,说我收了一个叫苏月的女子为义女,封为我南轩的明珠公主。" "煜儿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如此让他倾力相助,只能说明一点,他对那个叫苏月的女子上了心。" "然后,今日,为了你,他命都不要,不是吗?" "我……"苏月一时窘迫,"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莫霜停了脚步,转眸看着她,"你也是好心进宫提醒我们不是?" "可是……我却害得冷煜这样。" "那也不是你的错,煜儿心甘情愿的不是吗?"低低一声叹息,莫霜将眸光转了回去,看向远处,"这世上让人最无能为力的便是感情,我想,如果今日中弹的人是你,煜儿或许比现在更痛吧,所以,你也莫要太自责。" "我……谢谢娘娘!" 苏月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个风华万千的女子,不知该说什么,她突然发现,难怪那个帝王会珍爱她如此,因为她值得。 莫霜浅浅一笑,没有吭声,拾步走到游廊的栏杆边站定,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忽然道:"想回去吗?" 苏月一震,回去? 北凉吗? 正欲说,不想,就看到莫霜回过头,"回现代。" 苏月再次怔了怔,缓缓垂下眸子,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想的。" 这个时空再无一丝留恋,如果可以回去,她真的想。 末了,她又想起什么,抬起眸子,"你呢?" "不想!" 笃定吐出两字后,唇角弯起一抹醉人的弧度,莫霜再次凝眸看向天边的月亮。 苏月便在那两字里失了神。 是啊,她有那个疼她爱她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怎么会想回去? "所以,我儿子没戏?!" 正微微苦笑,莫霜忽然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笑睨向她,故作轻松地道。 苏月怔了怔,不得不再次佩服这个女人的玲珑心思,只一个问题,就套出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冷煜,她是喜欢的,只是那种喜欢,并非男女之情。 见她不响,莫霜低低一笑,"好了,不难为你了,答案我心里有数。" ****************************** 等苏月和莫霜返回东宫的时候,冷煜已经醒了,父子两个不知道正在说什么,见两人进来,就都立即止了声。 冷煜一见苏月更是激动地想从床上爬起,不想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又趴倒了下去。 冷祁宿无奈地摇头。 苏月却是大惊,吓得连忙上前,"你不要乱动。" 冷煜顺势将她的手抓住,惊喜道:"真的是你!" 苏月脸上一热,莫霜已经笑着走过来,"冷煜童鞋,听你这话,敢情你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就拼了命地冲上去?" "当然不是,儿臣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易了容进宫参加选妃嘛,还跟你讲那么奇怪的话语……"孩纸们放心哈,不会脱离主线滴,猪八和月两人不久就要见鸟~~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白嫣册封为皇贵妃 苏月脸上一热,莫霜已经笑着走过来,“冷煜童鞋,听你这话,敢情你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就拼了命地冲上去?” “当然不是,儿臣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易了容进宫参加选妃嘛,还跟你讲那么奇怪的话语……” 冷煜脸色略显苍白,可一双眸子却是晶亮晶亮,熠熠生辉)2C灼热的目光紧凝在苏月的脸上不放。 苏月微微一怔,知道这个男人肯定误会了她的意思,忙不迭解释道:“我进宫选妃是因为看到那个叫黛妩的女子藏了枪在身上,怕对你们不利,所以……” “知道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煜笑着打断,“父皇都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是用那个什么世人都听不懂的话告诉母后的,是吗?放心,本太子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到以为你进宫是为了参加竞选太子妃。榱” 被他这样一说,苏月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我……” 好在,这种尴尬没维持多久,就被莫霜笑着打破,“什么叫世人都听不懂的话?你母后不是听懂了吗?难道我不是人不成?” 冷煜一听,就乐了,或许笑得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瞬间又皱着眉头倒抽着凉气肥。 看着他的样子,屋里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苏月,你到底说的什么话?为何就母后一人听得懂呢?你们两人,一个在南轩,一个在北凉,八竿子打不着,不是吗?你为何就确定母后能听懂?” 苏月一愣,莫霜笑睨了她一眼,讳莫如深道:“天机不可泄露!” 见莫霜和苏月不说,冷煜询问的目光,又转向冷祈宿,冷祈宿无辜挑眉,“莫要看父皇,父皇跟你一样,也听不懂她们的话不是吗?” 见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故意帮着打马虎眼,冷煜“切”的一声,撇嘴,“不说就不说,总有一天,儿臣会自己搞清楚的。” 几人又笑。 睨着这一家人,苏月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温暖,她只觉得一颗心柔软了再柔软。 这才叫家。 不是天家的家。 而是普通人家的家。 冷煜是幸运的,生在这样的帝王家,却没有帝王家的尔虞我诈,没有帝王家的勾心斗角,没有帝王家的皇位之争,也没有帝王家的亲情寂寥。 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走着父母铺好的康庄大道。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像他这样? 不知为何,脑海中猛然掠过某一个男人的眉眼。 同样生在帝王家,她记得那个男人曾经跟她说,本王不过是想活着。 ************ 北凉新帝商慕炎登基后,帝号为昭。 昭帝一继位就着手整顿吏治、改革赋税、兴建河道、开源节流。 他要求每日早朝,负责各项的官员都得一一向他汇报实施情况,他宏观调控和实时跟踪。其处事风格之雷厉风行、实施手段之狠辣坚决,让众人刮目相看,也很快让那些并不看好这个少年天子的老臣们一个一个服服帖帖了下来。 当然,每日的早朝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必提。 那就是册封后宫。 历朝历代,都是帝王登基和后宫册封同时进行,这个帝王登基的那日,因侧王妃苏月的突然消失弃众人而去,后宫没有册封成,也算情有可原,可是,这都多日过去了,早就应该补封了不是吗? 毕竟,他还有正妃白嫣摆在那里,而且迟迟不册封,白嫣在宫里的身份也甚是尴尬,众人连对她的称呼都不知道怎样叫,叫王妃,她已然是皇帝的女人,可叫娘娘,她又没有名分。 所以,册封白嫣就成了每日必奏。 群臣们苦口婆心、旁征博引、引古论今,每日不厌其烦地跟这个少年天子阐述着册立后宫的重要性。 昭帝心里跟明镜一般。 镇国公白震还在京师里住着呢 终于,在又一次众人齐奏之后,昭帝说,好,拟旨,白嫣册封为皇贵妃,赐居逐云宫。 ************ 九月十五 欢送镇国公白震还乡的宴席在芳华殿大摆,此时也是白嫣被册封为皇贵妃的第二日。 芳华殿 金碧辉煌,灯火通亮,美酒佳肴飘香。 丝竹弦乐之声不绝于耳,场中央舒思倩带着舞姬们翩翩起舞,场景甚是繁华热闹。 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悉数到场,这也是自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宫宴,可见这位少年天子对镇国公白震的重视程度。 于是,那些见白嫣没有封后而私下里猜测新帝是不是已不将白震放在眼里的那些人,又迷糊了。 新帝商慕炎端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之上,今夜的他一袭绛紫色锦袍,头发也只是用同色的发带绾了个公子髻,脑后墨发轻垂,少了几分帝王的凌厉,多了些儒雅随性。 其实,细心的王爷公孙们不难发现,他身上的这袭绛紫锦袍先前就曾穿过,在他的寿辰那天。 只是他们不明白,如今他已贵为天子,怎么还会去穿一件王爷时的旧袍子? 白嫣娴静地坐在他的边上,妆容精致、笑容温婉。 右边的贵宾席上坐着白震,再下面,坐着文武百官、王爷公孙、公主女眷。 一曲毕,歌舞歇。 新帝衣袖扬,舒思倩带着众人盈盈行礼,退出场。 白璧纤长的大手端起面前桌案上的杯盏,新帝浅笑看向白震,“朕刚及帝位、根基尚浅,实在需要像镇国公这样的国之栋梁来辅佐,朕原本想着此次能将镇国公留下来,后来,朕又转念一想,镇国公这些年为我北凉鞠躬尽瘁、已是操劳了大半生,朕又岂能那般自私,让镇国公继续辛苦?来,朕敬镇国公一杯,感谢镇国公这些年的辛苦以及对朕的支持,朕,先干为敬!” 白震一震,哪有君敬臣酒的?起身刚想阻止,新帝已经仰脖将手中杯盏里的酒一口饮尽。 众人唏嘘,纷纷朝白震投来羡慕的目光。 白嫣盈盈浅笑。白震看了看新帝,“谢皇上!”,接着,亦是端起手中酒盏,一口饮尽。 想他白震,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也识人无数,这个男人,他果然没有看错。 的确有帝王之才! 方才的那一段话,又加上这敬酒的举措,外人看来,是这个天子敬他重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男人不过是将他再次留朝为官的路彻底堵掉而已。 夜宴继续。 见新帝都如此,其他众人也纷纷跟白震敬酒。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白嫣忽然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新帝微微一鞠,“启禀皇上,此次父亲还朝,给臣妾带了一袋家乡的五谷粉过来,在臣妾的家乡,用五谷粉做糕,寓意五谷丰登,臣妾今日亲手做了一些五谷粉的糕点,不知能否请皇上以及诸位尝尝?” 新帝凤眸深深,唇角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嫣儿有心了。” 白嫣柔顺娇羞地一笑,遂喊了婢女,“璃儿,去将糕点拿过来,给皇上和各位呈上!” 璃儿领命而出,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小竹篮返了回来。 竹篮内,一小块一小块的糕点整整齐齐地堆砌着,每小块都用彩纸包好。 看样子,是准备了很久的。 果然有心。 新帝沉眸,唇角轻扬。 璃儿最先来到新帝身边,白嫣盈盈上前,自其手中的竹篮里取了两枚糕点出来,朝新帝双手呈上。 新帝含笑接过。 主仆二人谢完恩,准备接着去别人那里,或许是璃儿转身的幅度太大,又或许是跟新帝隔得太近,提篮转身的瞬间,竹篮竟不小心刷到了新帝的袖边,更让人意外的是,竹篮上的蔑芡竟然将袖边钩挂住了。 璃儿一惊,本能地想将竹篮拿开,却不料钩挂住的地方“咝”的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 新帝脸色大变。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紫袖骤扬。 女子闷哼的声音,竹篮掉地的声音,糕点滚落的声音 孩纸们,不好意思,今天周一素子开会回来晚鸟,只来得及更新三千鸟,明天早上会补一章滴哈,么么么哒 另外,不出意外,明天猪八和月就要撞上 谢谢【果壳宝宝【Tiffany-i亲的花花谢谢【宝贝号号【yh719yh【lgtenos【微醺的小牛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她已经触碰了,怎么办?(补26日更,27日还有更) 新帝脸色大变。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紫袖骤扬。 女子闷哼的声音,竹篮掉地的声音,糕点滚落的声音。 众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只见婢女璃儿的身子斜斜飞出老远,重重跌坐在场中央,彩纸包的糕点洒了一地,竹篮已经破碎,在地上打着转。 发生了什么榭? 所有人大骇,一些眼尖的这才注意到,原来是新帝的袍袖被竹篮钩挂了一个破洞。 其实,也不是很明显,要不是新帝的目光凝落在上面,他们也根本不会发现。 只是,这新帝的火气…圻… 白嫣变了脸色,连忙跪在地上,"请皇上息怒,璃儿她……" "不知轻重,不知死活,拖出去,杖毙!" 男人轻抬眼梢,淡声将她的话打断。 对,淡声,淡如秋水,不带一丝情绪,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手足冰冷。 杖毙?! 只是不小心将他的一个旧袍的袖子钩挂了一下,就要杖毙? 众人惊错。 白震沉眸,轻抿了唇。 璃儿闻言,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爬到他的脚前面,一个劲地磕头。 额头就这样撞在汉白玉的地面上"砰砰砰"直响,不一会儿,白皙的额头上就被鲜血染红。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人甚至不忍直视,将视线别了过去。 新帝却只是垂了眉眼,抬手轻抚着袍袖上的破洞,低敛的长睫遮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都知道,他没有一丝想要饶过璃儿的意思。 白嫣脸色煞白地看着这一切,贝齿几乎要将同样苍白的下唇咬出血来,她转眸看向白震,见白震面色沉冷、抿唇不语,她又将眸光收回,看向新帝。 "皇上,璃儿她一直呆在白府,这次也是臣妾的父亲见臣妾的随侍丫头紫苏和翠竹不在了,所以才将璃儿给臣妾带到了宫里。璃儿她也是第一次入宫,见到天子难免紧张,方才真的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冒犯皇上,请皇上看在臣妾只剩下璃儿这么一个随侍丫头的份上,绕过璃儿这次。8臣妾保证,绝对下不为例。" 一番话说得恳切,白嫣微微仰着小脸,殷殷地看着座上的男人,泫泪未滴。 男人轻轻一笑,"嫣儿这话言重了,好歹嫣儿也贵为皇妃,难道朕偌大的皇宫连个伺候皇妃的婢女都没有?" 白嫣一震,"臣妾……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嫣儿是什么意思?" "臣妾是想恳求皇上绕过璃儿这次。" "如果朕说不呢!" 白嫣颤抖的心一窒。 众人再次惊错。 原本想着天子毕竟是天子,且刚刚登基,衣袍被人弄坏,借题发挥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却没想到,他还真不依不饶上了。 于是,有些人又迷茫了。 原本说,今夜盛宴专为白震而设,可见此人在天子心中分量无人能及,可现在,这璃儿是白震带进宫给白嫣的人,说白,也就是白震的人,新帝如此对待,岂不是又不将白震放在眼里? 扬是他,抑也是他。 果然圣心难测! "将人给朕拖下去!" 新帝沉声吩咐,禁卫得令上前。 众人骇然,目光纷纷看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白震,却只见其地面沉如水地坐在那里,依旧没有要出面的意思。 璃儿被禁卫拖了下去,哭求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芳华殿中不去。 白嫣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晃,跌坐在自己的腿上。 新帝快速看了一眼立在边上的陆海,陆海微微一怔后,紧步上前,"请皇上回宫更衣!" 新帝沉着脸淡"嗯"了一声,起身,微拢了袍袖,径直越过白嫣的身边,快步而出。 众人连忙起身跪送。 人群中,五王爷商慕毅眉心拢起,或许只有他知道,这个男人为何反应会如此强烈。 因为那件袍子是某个女人亲手做的,他视为珍宝的东西,被人弄坏了,他岂会不生气?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连镇国公的面子都不给。 紧紧凝着眉的又何止他一人,九公主商慕晴亦是。 她跪在那里,双手绞着身前的衣襟,一颗心乱到了极致。 这段时间,那个帝王过得什么日子,她早有耳闻。 或许,她错了。 她不应该帮着冷煜和苏月,她不应该就这样放苏月离去。 可是…… ************ 出了芳华殿,商慕炎走得极快,陆海前几日挨了板子,伤还未大好,跟着有些吃力。 秋夜的风已经透着一丝寒意,而且今夜有些大,直往人喉咙里灌。 陆海咬牙,一瘸一瘸地跟着。 前面男人紫袍簌簌,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明日将淑妃在冷宫病重的消息散出去。" 陆海一怔,对这个男人思维跳跃得有些跟不上。 而且,那个淑妃,他今日还派人去看过,哪有重病? 可是,只一瞬,他就明白过来了这个男人的用意,连忙诺道:"是!" 男人继续朝前走,扬了扬手,"不用跟着朕了!" ** 商慕炎径直去了邀月宫 碧玉琳琅已经睡了,蕊娘正准备捻了烛火歇息,见到商慕炎突然进来,吃了一惊。 "皇上。" 正欲行礼,被男人抬手止了。 "蕊娘,你看看朕这袍袖的窟窿好不好修补?" 男人将手臂伸到蕊娘的面前。 ************ 翌日 宫门口 白震看了一眼出来送行的白嫣,弯腰上了马车,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又从马车上下来,缓缓走到白嫣的面前。 "父亲。"白嫣面色惨淡,虽妆容精致,可眉眼之间都是疲态,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白震挥手让边上的下人退开。 "嫣儿可是在怪昨夜为父的袖手旁观?" 白嫣微微一怔,垂下眼,"嫣儿不敢。" "不敢?"白震唇角冷冷一勾,轻哼了一声,"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呢。" 白嫣浑身一震,愕然抬眸。 "嫣儿,还记得为父跟你说过的话吗?" 白嫣一阵心虚,嗫嚅道:"父亲跟嫣儿说过这么多话,不知父亲指的是哪句?" "我说八爷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重义,只要你一心一意、向他爱他,他睥睨天下之时,必有你的一席之地。结果,你就是这样向他爱他的?" 白嫣脸色一白,"嫣儿……对他的心日月可鉴,不知……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白震睨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嫣儿,不要自以为聪明,不要去玩一些小手段,特别是在皇上那样的男人面前。你以为他看不出?为父都看出来了,他那般敏锐的一个人,又如何会不知?惩罚一个璃儿是轻的,他这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白嫣身子一晃,险些没有站住。 "你如今虽然没有封后,但也是贵为皇贵妃的身份,离皇后也仅仅只是一步,而且,这偌大的后宫,只有你一人不是吗?你要珍惜,不要亲手葬了自己的幸福,也不要辜负了为父这些年为了你而做出的努力。" "为父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莫要去想着触碰那个男人的底线,为父相信,你绝对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一直到马车走了很远,白嫣还在白震的最后一句话里回不过神来。 莫要想着去触碰那个男人的底线,她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可是,她已经触碰了,怎么办? ....................... 孩纸们,这是补昨天的更,今天还有今天的更,只是会比较晚哈,下一章,你们懂滴~ 谢谢【果壳宝宝【nxin159【宣璃亲的花花~~ 谢谢【zhm20101【66726140【wany1971【事隔经年【梦幻的云88亲的月票~~爱你们,群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他只剩下小宇了 南轩有一条街很有名,叫茶香万里坊,一整条街都是茶楼。 自古以来,茶,是高雅的代名词,品茶自是就成了高雅人的阳春白雪,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商贾名流,亦或者皇室公孙,都喜欢上这里,就算不喜茶,附庸风雅也会上这茶香万里坊来。 而且南轩皇帝农商并重,很多边国的商人来南轩做生意,亦是喜欢来这里,边品茶,边谈生意,边交易。 那些茶楼的老板也是脑子转得比陀螺快,在茶楼里纷纷建了戏苑、歌苑、舞苑、棋室等,以供客人多方面的需求。 于是,久而久之,南轩京师除了几条主要的繁华大街外,比较偏的街道,就数这条街最是热闹,每日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榭。 ***************************** 沁馨茶楼,也是茶香万里坊最大的一座茶楼 二坨楼 一个月白色锦衣华服的俊美男人倚窗而坐,白璧纤长的大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眉眼低垂、轻轻吹拂过茶面,小啜了一口。 琥珀色的茶水入口,唇齿留香,男人薄唇轻勾,"南轩的茶果然是名不虚传,太平猴魁就应该是这味道。" 末了,又抬眸看向坐于对面的蓝衫男人,面色微凝:"对了,老四是几日前在这里出现过?" 蓝衫男人微微一怔,随即答道:"回皇……回爷的话,六日前。" 六日前? 华服男人眸光微微一敛,六日前,正是他让陆海将淑妃病重的消息放出去的第二日。 "爷,我先四下看看。"蓝衫男人起身站起。 "嗯"华服男人点头,蓦地又想起什么,"切记,有任何发现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男人顿了顿,才道:"小宇还在他们的手里,我怕他们会对小宇不利。" "是!"蓝衫男人诺了一声,转身离开。 华服男人缓缓将眸光收回,看向手中的杯盏,杯盏里面,几片茶叶随着茶面,微漾。 小宇,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对,他就是北凉刚刚登基的新帝商慕炎,而方才离开的蓝衫男子是他的贴身侍卫裴亮。 此次两人来南轩,只为寻小宇而来。 因为几日前,他接到隐卫的消息,说四王爷商慕寒曾在南轩的茶香万里坊出现过,所以,他就明里对外宣布要去微服视察北凉几个正在兴建的河道,暗里与裴亮双方乔装易容成商贾直接来了南轩。 商慕寒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所以,营救小宇的事他不敢假手他人。 苏月走了,他只剩下小宇了。 他一定要保他平安、护他周全。 伸手探进衣襟,缓缓拿出一枚发簪,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理和珠翠。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夜里,他和白嫣大婚的那天夜里,苏月化妆成婢女去书房偷龙凤玲珑棋盘的情景。 他喝了酒、中了药,他侵犯了她,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刺在他的腿上。 现在想想,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 如今,发簪还在,当时的那份心痛还在,而那个女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想想他也挺悲哀的,那个女人送给他一根发带,最终被她剪碎了;送给他一件锦袍,被他弄破了一个洞;他送给那个女人一颗珍珠,也被她摔得粉碎; 如今,留作念想的,只剩下这枚发簪,而极为讽刺的是,还不是她送的。 自嘲地弯了弯唇,他将发簪收起,复又置进衣襟里面,置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跟小二交代了一句,等会儿他的朋友回来,就说客栈见,他便起身,下了楼。 ********************************* 秋高气爽,外面阳光正好。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商慕炎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双凌厉凤眸快速过滤着周遭的人和环境。 商慕寒逃到南轩,其实,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想起曾经,其实商慕寒跟南轩是有合作关系的,例如曾经的美人羞事件,虽然,那时,是他李代桃僵,但是,在南轩的眼里,跟他们合作的对象,还是四王爷商慕寒,种种迹象也表明,这两方早有交往。 可是,想起后来冷煜和苏月的关系,以及他对冷煜为人的慢慢了解,他又觉得成为林子墨以后的商慕寒应该跟冷煜再无合作可能。 所以,这次他来南轩,做了两手准备。 先暗探。 以易容的商贾身份。 如果没有任何消息,那就走第二步。 明访。 以北凉新帝的身份拜访南轩,或者以冷煜朋友的身份登门。 正兀自想着,骤然,前面的人群中猛地冲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于是,没有看路的她就这样直直撞到了他身上。 因为撞击的力道,女子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作势就要跌倒,商慕炎眸光一敛,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腕,将她一拉,女子便直直入了他的怀。 他一震,连忙将手松开,险险稳住身形的她也快速后退两步,脱离了他的怀抱。 "抱歉!" 女子谦逊地对他微微一鞠后,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却猛地被商慕炎再次抓住了腕。 "等等!" 商慕炎一手抓了她,一手探进胸口一摸。 果然。 发簪不见了。 原来竟是个贼,借撞人之机,行窃! "将发簪还给我!" 商慕炎朝对方伸出手,沉声道。 "什么发簪?"女子一脸无辜,就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你从我这里偷去的发簪!快点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落在女子手腕的五指骤然一收,商慕炎眸色转寒。 女子痛得瞳孔一敛,下一瞬,却猛地大叫了起来,"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非礼啊……" 街上人来人往,被她这嘹亮高亢地一喊,皆纷纷驻足,围了过来。 商慕炎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倒打一耙,眸光一敛,手中更是骤然用力,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立即就有好事者看不下去了,"快放开她,看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这种事情。" "是啊,你一个大男人的也不嫌害臊,竟然欺负女人欺负到大街上来了。"商慕炎满头黑线。 "她是小偷,她偷了我的发簪。" "我没有!"女人矢口否认。 "没有?"商慕炎唇角冷冷一勾,骤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将她的腕抓住,手掌快速从她的衣袖外抚过,一枚什么东西从女子的衣袖中滑出,商慕炎摊开手掌接住。 赫然就是一枚发簪。 女人见状,脸色一白,伸手便要去夺,却是被他五指一收,将发簪握进掌心。 扑了个空,女子委屈得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明明是我的发簪,快还给我!想替自己开脱,你也找个好理由,你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个发簪做什么?" "是啊,分明就是撒谎,非礼了人家姑娘,还想将人家姑娘的发簪夺走,快将发簪还给人家,不然,我们就都不客气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有里三层、外三层之势,一些热血青年更是摩拳擦掌,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商慕炎冷笑着摇头。 "好!既然,你说发簪是你的,你且说说看,这枚发簪上有几枚珠,几枚钻,又有哪些特征?" 松开对方的手,商慕炎将发簪掩在掌心,沉声开口。 女子亦是冷冷一笑,"我自己的发簪,我当然清楚得很,发簪是一只青鸟的造型,左右眼睛处两颗钻,翅膀处镶嵌的有宝珠六颗,玛瑙两枚,你可以将发簪举起来给大家一看,让大家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错?" 不就是说说发簪长成什么样吗?她早在茶楼蹲点时就已经将上面的珠翠造型看得一清二楚。 否则,还怎么混她们这口饭? 商慕炎脸色微微一变,只觉得手中发簪被他抓得发烫。 这个女人竟然真能说得分毫不差。 看来,他低估了一个贼的专业能力。 边上围观的群众又开始狂躁起来。 "不心虚的就摊开手掌心让大家看一下。" "肯定这个姑娘都说得对啊,所以,他才不敢给大家看。" "快将发簪还给人家,然后给人家姑娘道歉,不然,我们抓你去见官!" "对,对,抓去见官,让他蹲监牢,看他还会不会这么嚣张?" 商慕炎眉心微拢,也真真体会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不打算再理会这些人,转身离开。 女子哪里肯依,便上前抱住他的胳膊不放。 "你不能走,必须将我的发簪还给我!" 这还赖上了不成? 商慕炎眼梢轻掠,目光缓缓落在女子抱着他臂膀的手上,最后的一丝耐心也终是被消磨殆尽。 想玩是吗? 他骤然眸色一冷,衣袖下的掌心微动,刚准备提起内力,将对方大力挥开,人群中却又蓦地跑出一个女子来。 "喂,你干嘛抱着我相公的手臂不放?" 后来的女子站在商慕炎的边上,紧紧怒视着前面的那个女子。 相公? 所有人一怔,包括围观的群众,也包括前面的那个女子,更包括商慕炎自己。 这又是唱得哪出? 后来的女子见前面的女子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索性上前,直接将人家的手掰开,"青天白日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抱着人家男人的胳膊,你还要脸皮不要?" 前面的女子一听这话就恼了,"他偷了我的发簪!" "是吗?"后面的那个女子不以为然地挑眉,转眸看向商慕炎的手上。 商慕炎也不吭声,一副闲适看戏、静观其变之态。 "他没有偷,那是我的发簪!"后面的那个女子笃定而言。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商慕炎来南轩了 商慕炎也不吭声,一副闲适看戏、静观其变之态。 “他没有偷,那是我的发簪!”后面的那个女子笃定而言。 啊! 怎又变成她的了?妲! 人群中惊讶唏嘘声一片。 商慕炎冷笑,又来了一个想玩的是吗? 若不是他现在不易太过暴露,他定会奉陪到底,如今却不想跟她们过多纠缠,攥紧了手中发簪,他再次转身,有骤闻后来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当然,如果你执意非要说他偷了,也无所谓,大家都在,你倒是说说看,那枚发簪是在哪个饰品轩打造的?” 商慕炎脚步一顿,轻凝了眸光朝那个女人看过去。 她是对着前面的那个女人说的。 她说什么,哪个饰品轩打造的? 难道她知道不成? 顿在原地,他微微眯了眸光,静静看向两人。 前面那个女人被如此一问,微微变了脸色,却又很快恢复如常,“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在哪里买的?” 后面那个女人唇角冷冷一勾,“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买的。也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 “你”前面那个女人终是禁不住怒了,想了想,又轻轻笑开,“我就算告诉你是哪个饰品轩买的又如何,只是,无凭无据,红口白牙,你就不担心我随便说一个?” 她挑眉略显得色地看着后面的那个女人。 后面的那个女人冷哼,“谁说无凭无据?” 众人一怔。 商慕炎敛眸。 “因为这个簪子是我的,所以我很清楚,它是北凉京师的紫陌轩制的,紫陌轩的所有首饰都有其标志。而为了不影响这个簪子的美观,所以,紫陌轩将这个标志刻在了青鸟的羽翼底部,相公,将簪子给大家看看,让大家见证见证,也好彻底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女子不徐不疾地说着,轻转了眸光,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微微一怔,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发簪,又将发簪倒了过来,仔细地端详。 果然! 青鸟一左一右的羽翼下面分别刻有两个极小极小的字,一个紫字,一个陌字。 要不是这样的角度,要不是带着刻意去看,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商慕炎浑身一震,愕然抬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面jiliè震荡。 这时,好奇不已的人群快速围拢了过来,将他团团包裹住,毫无意外的,也同样看到了发簪上面的字样。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前面的那个女人眼见着大事不妙,脸色煞白,趁众人纷乱之际,扭头就跑。 “抓住她,她是小偷,是骗子,抓住她……”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眼尖,发现她逃跑,遂大叫了起来,一些热心肠的观众,更是拔腿追了上去。 现场一片混乱。 商慕炎无奈地摇摇头,将发簪拢于袖中,下意识地转眸再次看向那个说得头头是道、叫他相公的女人。 却赫然发现,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眼前人流如潮、耳边喧嚣鼎沸。 商慕炎快速环视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颗心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一下一下,清晰地撞进自己的耳朵里。 脑中的某一个想法也愈发强烈起来。 是苏月吗? 不,不是,他很肯定不是! 就算是易了容貌、口技了声音,她的身影,他还是一眼就能识出来。 不是他的苏月! 可是,这明明是苏月的发簪,这世上,除了苏月,还有谁那么清楚,这个发簪是哪里造的,还有那么隐蔽的标志? 他每日都拿出来看,上面的纹路都被他摩挲得光洁发亮了,他都没有发现那翅膀下紫陌的字样,不是吗? 一个陌生的女人如何得知? 一个陌生的南轩女人如何得知? 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闪过,他却是一个都抓不住。 怎么回事? 他强烈地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头狂跳、脑中纷乱,他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中间,转圈、寻找…… 街道边上的春来茶楼,二楼。 女子临窗而立,一双水眸静静地看着那个街心彷徨的男人,许久,轻轻别过眼。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来了南轩。 方才,她在街上路过的时候,他正被那个小偷的女子所缠,围了一堆的人。 她本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而且,冷煜有交代在先,他去办一点事,很快回来,让她和夏怡在春来茶楼的二楼雅阁等他。 所以,她也没有去看围了一堆人是发生了什么,径直从旁边走过,当她蓦地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震惊得差点摔跤。 是他。 又不是他。 易了容。 但是,他的身姿、他的气质、他的声音,特别是,他们正在争来争去的那一枚发簪,那枚她再熟悉不过的发簪,无不真切地告诉她。 是他,商慕炎。 商慕炎来南轩了。 他不是刚登基吗? 他不是刚刚册立了皇贵妃吗? 他不是励精图治、勤于社稷吗? 怎么会只身出现在这里? 她吓得不轻,好在,她也易了容,而且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她站在人群后,也大概听明白了发生了何事。 他被小偷缠上了,还被倒打了一耙。 帮,是不帮,她纠结了良久。 也就是到这一刻,她才悲哀地发现,她永远没有自己想象得洒脱决然。 许是见不得这个男人不好早已成了她的惯性,又许是因为那枚明明是凶器却被他随身携带的发簪,再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终究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但是,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纠缠,所以,她便教了身边的夏怡,让她出面。 轻轻抬起眼梢,她再次朝窗下的街道望过去。 男人依旧还在那里。 隔得有些远,他又戴着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依稀一副惶遽找寻的模样。 看来,他已经起疑了是吗? 想想也是,发簪是她的发簪,怎么会有一个陌生人如此熟悉?而且还主动去帮他解围,解围了以后还玩人间蒸发。 看着男人彷徨踯躅的身影,她忽然有些后悔。 她不该多事的。 一旦被他知道她还在这个时空,那先前所有处心积虑的努力都等于白费了。 哎~ 微微拢了眉心,她转身,不再去看那抹落寞徘徊的身影。 门口,夏怡笑着快步走了进来,“姑娘,奴婢按照你的吩咐,圆满完成任务。” 苏月弯了弯唇,端了桌案上的茶盏递给她,“谢谢。” 夏怡是冷煜的婢女,其实早在北凉她就见过,就是她跟冷煜从殇州离开的那一次,冷煜带她去了京师的一个偏苑,就是夏怡照顾她,只不过彼时,她一身青衫男装,身姿娇小的模样,她还以为是冷煜身边的书童。 看得出来,冷煜对这个女人极为信任,这个女人对冷煜也忠心耿耿。 但是,今日之事…… “夏怡,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等会儿太子殿下回来,方才的事就不要跟他讲了。” ************ 她们一直等到天擦黑,冷煜才回来。 冷煜微微凝着脸,也不知是不是办的事情不是很顺利。 出宫的时候,她记得他跟她说,是为了追查选妃那日那个持枪的刺客身份而来。 听说,在监牢里,无论怎样审问,那个女子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字不讲。 她不知道冷煜又是用何方法去追查那人的身份,她只知道,对于那人的身份,她其实也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对方有着属于二十一世纪的手枪。 她想问,但是,见冷煜那个样子,终是没有多言。 三人未做太多停留,便起身回宫。 华灯初上,街上的喧嚣依旧不减。 商慕炎已经不在了。 她清楚地知道,他几时离开的,因为那个男人在街心站了多久,她就在茶楼的二楼看了多久。 她甚至还看到了裴亮,同样易了容,只不过行为举止,她认了出来。 两人站在街心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个男人才终于离开。 她不知道,他们两人忽然易容来了南轩到底所为何事,她只知道,她难得平静下来的一颗心,又乱了,甚至还隐隐绞着一丝不安。 ************ 回宫以后,先在东宫一起用了晚膳,冷煜才送苏月回她的朝华苑。 夜很凉,因为渐入深秋。 冷煜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在苏月的肩上,苏月也没有拒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直送进苑门,两人要分开的时候,冷煜忽然开口道:“苏月,你知道那个刺客是谁吗?” 苏月怔了怔,疑惑地看着他,摇头。 她如何会知道? 不过,看着他微蹙了眉心、淡凝的脸色,她想,那人的身份怕是…… 果然! “是我的堂姐。”冷煜略沉的声音,绞着一抹苍凉。 苏月一震,愕然看着他。 堂姐? 堂姐如何会刺杀自己的姑母莫霜? 冷煜低低叹出一口气,“她是我的七叔冷祁逸的遗孤,此次就是专门寻仇而来。” 冷祁逸?! 苏月听说过,是冷祁宿之前的南轩皇帝,后被冷祁宿赶下帝位,且死于冷祁宿之手。 “父皇已经下旨明日要将她斩首示众。” “我不知道要不要将今日查到的告诉父皇?这些年,七叔一直是父皇的禁忌,如果他知道此人是七叔之后,更不会留她。其实,如果留下她,也终究是个隐患,可是,如果杀了她……” 冷煜顿了顿,眸色痛苦,“她终究是我的姐姐啊!” 苏月怔了怔。 说实在的,这些人的恩恩怨怨,她并不清楚;帝王之术、该舍谁取谁,她也不懂;但,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的难过和矛盾,她却能真切体会。 这是善良。 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也不能给他什么意见,想了想,才轻轻握了他的手,“告诉皇上和娘娘吧!”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应该相信那一对帝后。 冷煜反手将她的手裹住,半响,点头:“好,听你的。” ************ 冷煜走后,苏月让夏怡也下去睡了,一人入了厢房。 伸手捻亮桌案上的烛火,恍恍惚惚中,身后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目光?心中一惊,她猛地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后面的男人 哇啦啦,终于见面鸟~~~另外,关于刺客,不是主线,所以素子简单带过哈,么么么~~ 今天四千字,来不及了,差一千,明天会六千补回来哈!孩纸们,今天开始,月票一张变两张,素子弱弱求砸哈~~ 谢谢【果壳宝宝【蓓蓓009亲的花花~~谢谢【蓓蓓009【千奈【13913923320【瞴瞳亲的荷包~~ 谢谢【新生态123【萌萌041206【gonglin201010【bigthree【事隔经年【月羽玫【cljtszy2012【ngman0413【wanglin-715【sandra-mar【守守守守守守候【767867486【summer-solstice【暖色2013【萧月情【lucyliu198402【倩tracy【kookta【胖胖妈咪【raxyou【暗香2009【yanshujuanz【fionawangjn【boyeemaomao【白家富【看谁不爽扔俩蛋【嘉实【若雨非塵【hljboc246566【nemesis3【bigthree【泡泡宝贝9199【傻子阿臭亲的月票~~爱你们啊,群么么么~~~ ps:此章4500字,以上感谢300字,按4000收费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9】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伸手捻亮桌案上的烛火,恍恍惚惚中,身后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目光?心中一惊,她猛地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后面的男人。 一身月白色锦袍,身材高大俊逸,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白衣被屋内橘黄色的烛光所拢,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瞳就这样定定摄着她。 他来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一时忘了反应,只站在那里,怔怔看着对方榕。 直到男人忽然迈着步子,缓缓朝她走过来,她才猛的一惊,回过神来。 “你……” 她紧凝“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了眸光,看着那个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男人,只觉得他迈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一下一下,重重踩在她的心头上荃。 心头狂跳,她本能地攥紧了袖中小手,缓缓后退,就算再兀自镇定,眸底深处还是闪过慌乱怯色。 他逼近,她退让。 直到背脊撞到冰冷的墙面,她才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男人一直走到她面前才站定,凤眸深深,睥睨着她不放。 她的身高只及他的下颚处,如此近距离的逼近,属于他独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打在她的面门上,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得死紧,透不过气来。 曾经想过无数次,他们会不会再相遇,再相遇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境? 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今夜这样。 微微喘息,她缓缓扬起脸,看向他。 她看到男人微垂的凤眸中一片玄黑,就像没有星星的黑夜,不见一丝光亮,沉不见底。 她心口一颤,他已抬手抚上她的脸。 温热的指腹在她的眼角处轻轻地摩挲。 她以为他会揭了她的人皮面具,没有,他忽然开口,一字一顿地开口。 “这里便是你的另一个时空?” 屋里很静,他的声音沉痛暗哑,听得“六夜言情”,她的心里又没来由地一颤,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她看到他在笑,弯着唇角轻笑。 只是那笑…… 就像承载了千年的风霜。 “我……”她心口一痛,找不到语言。 “七星连珠,”男人低低笑,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脸上、眼上、唇上,“我从来都不知道,为了离开我,你要如此处心积虑。” 他信了。 他以为她真的穿越了。 没想到,到头来…… 唇角笑容愈发璀璨,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那么,想必在你的另一个时空,你过得很快乐!” 眼前又浮现出刚才院子里,她跟另一个男人两手交握,情深款款的样子。 眸底的玄黑渐渐被红色取代,根根血丝爬满深瞳。 他看着她,笑得绝艳,也笑得冰冷。 苏月一怔,略略别过眼,想起曾经的经历,一颗心慢慢坦然。 深深吸入一口气,她再次抬眸,迎上男人染着血色的眸眼,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如果我说很快乐,你会放过我吗?” 男人的手一顿,眸光紧锁在她的脸上,那热度,几乎要将她灼出一个洞来。 她很快乐?! 那他的快乐呢? 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如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如何,没有了她,一切的一切都失去意义。 这也是在得知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彻底明白过来的道理。 因为龙袍在身,心,却是空的。 空无一物。 那一刻,他忽然想,当年他的母妃被心爱的男人剜心,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痛得要死,却找不到伤口。 母妃最终是死了,而他,连死都不得。 夜里,他必须有酒才能入睡,白日,他让自己忙碌得不得一丝空闲,唯一支撑他没有倒下的是,他要找到小宇,那个她带给他的孩子。 她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开,决绝得不给他留一丝念想的余地。 他以为,她是彻底心冷了。 他以为,她是真的穿越了。 他以为,她是跟他一样痛的。 却不知,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弥天大谎而已,她在另一个男人的国度里,很快乐。 “这辈子,我们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我是王,你就是妃,我为皇,你必定为后,就算我死了,也要你跟着我一起入冢,苏月,你说,我会放过你吗?” 男人低低笑,笑声苍凉瘆人。 苏月浑身一颤,本能地伸手,将男人一推。 也不知道是因为骤不及防,还是她的力量过大,男人竟是被推得后退了两三步。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喘息地凝着他,秀眉深蹙。 “为何?”男人轻嗤,“你说为何?” “我不知道。”苏月摇头,颓然摇头,“我只知道,这些年你想要的、你所追求的,都已经得到了不是吗?江山、皇位,还有你那个很重要的人,也已经醒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想要的?”男人弯唇,轻轻笑开,“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要的,就只有你,你信吗?” 苏月一震,“你到底想要怎样?” “跟我回去!” 男人再次上前,大掌将她的肩摄住,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不——” 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她脱口而出。 “我不回去,我再也不会回去……”她摇头,转身,想要走开脱离他的钳制,却蓦地感觉到肩上一痛,是男人收了手中力道。 “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你没得选择!” 男人沉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敲在耳畔,苏月颤抖的心猛地一窒。 心中本就气苦,此时终是禁不住彻底恼了,她咬牙,怒极反笑,“没得选择?什么叫没得选择?你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威胁到我的吗?” 水眸凝着他,她眼睫轻颤,努力驱散掉眸中的那一层遮挡视线的迷雾,她笑靥如花,“曾经你用瞎婆婆的命威胁我,后来,你用龙凤玲珑棋盘牵绊我,如今,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孑然一身,我无牵无挂,你还有什么是可以让我没得选择跟你回去?” 男人一怔,眸色沉痛地看着她。 他想说,还有小宇,还有他们的小宇,难道她也不要了吗? 可是,他怕他说出来,她又觉得是他在威胁,所以,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吭声。 见他沉默,她唇边的笑容更加璀璨,“你就不怕我回去复仇吗?你就不怕我回去对你的那个很重要的人不利吗?除非……”水眸中掠过一抹狡黠,她忽然踮起脚尖,凑到男人的耳边,吹气如兰,“除非你替我杀了瞎婆婆和洋儿,我就跟你回去。” 男人一震,愕然转眸看着她。 她低低一笑,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是这种反应。 “怎么?舍不得?”苏月挑眉看着他,“那你就放手!回去好好地珍惜她们去!” 男人轻抿了薄唇,微微眯了眸子看着她,摇了摇头。 “这不是你!” 苏月怔了怔,再次弯唇笑开,“为何不是?难道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你觉得不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是说,你觉得,用我的儿子去救她们母女就是天经地义?” 男人一愣,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大手从她的肩上离开,将她的手握住。 “苏月,她们没有动小宇,小宇没有死,我们的小宇没有死……” 苏月浑身一震,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婆婆给洋儿食的是另一枚血玲珑。” “那小宇呢?” 苏月反手抓住他的手,心中狂喜,连声音都难以抑制地颤抖。 “他……”商慕炎眸色微微一黯,眉眼低垂,“他被四哥掳去了。” 苏月身子一晃,刚刚雀跃的一颗心又瞬间跌入冰冷的谷底。 “你的意思是……那夜清幽谷夺走小宇的人是……商慕寒?” 她紧紧凝着他。 “嗯。”商慕炎点头。 她闭了闭眼,猛然抬臂将他的手挥开,嘶吼:“那小宇岂能有活?” “你将商慕寒和苏阳的孩子害死了,他会让你的孩子活吗?他如何会让你的孩子活?” 她逼视着他,长睫轻颤,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小宇,那个生下来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孩子,是她心里永远的殇。 看着她突如其来的情绪,看着她瞬间崩溃的样子,商慕炎眸色一痛,终是再也克制不住,长臂一捞,将她紧紧裹进怀里。 他再一次深深地明白,那个孩子,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月,相信我,小宇还活着,四哥掳走他,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有他其他的目的。如果,他想杀小宇,他就不会让产婆帮你顺产下来,也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地掳走,所以,小宇一定还活着,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找回来,我一定会护他周全!” 商慕炎紧紧箍着怀里的女子,急急地说着,那样子,就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自己说晚了一步,会错过什么。 熟悉的身子入怀,一颗死寂的心再也狂跳震荡,他忽然觉得,就算她骗了他又如何,就算她在另一个男人的国度又如何,就算她跟那个男人两手相握又如何? 不重要,这些通通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她还在这个时空,和他同一个时空。 “苏月……” 他轻轻放开了她,双手捧起她的脸,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地拭去她脸上的水痕,却不想,越拭越多,怎么也拭不干净,他索性低头,将她脸上的咸湿一一吻去。 “苏月,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哑声说着,炙热的眸光定定落在她的眸眼上,她水眸迷离,怔怔看着他。 “跟我回北凉,我们一起找小宇,好不好?” 苏月蓦地瞳孔一敛,伸手将他大力推开,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一样,“不,不,我不回去。” “为什么?”商慕炎凝着她,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横着太多的人和事,就算小宇还活着,他终究是一出生就被人掳了去,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离开了母亲还怎么活?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他面临的是什么?那个掳走他的人又岂会对他好?我想都不敢想。”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没办法做到无视,无视曾经发生的一切,我也会嫉妒,我也会恨,有时我甚至想过要报复,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离开你,离开所有的是非纷扰,离开所有的伤痛和仇恨。你有你的路,你有舍身为你昏迷了三年终于醒过来的洋儿,你有跟你出生入死的舒思倩,你还有默默站在身后支持你、守护你的白嫣,你要的,她们都能给,而我要的,你“领域”,却给不了,你又何必非要逼我回去?” “你要什么?” 瞬间,男人上前一步,逼至她的面前,大手猛地擒住她的肩。 “告诉我,你要什么?” 他死死摄住她的眼眸,一瞬不瞬,似乎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微末的表情。 苏月弯了弯唇,同样回望着他。 “我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小宇平安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能做到吗?” 商慕炎震惊地看着她。 意料之中的表情。 于是,她又笑了,眉眼弯弯,像极了听完一个笑话之后的样子,她说,“就知道你不能。” “不!”商慕炎摇头,落在她肩上的大手重重一握。 肩胛处一痛,她瞳孔一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笃定的声音。 “我能!” 苏月唇边笑容一敛,恍惚间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直到他又重复了一句。 “相信我,苏月,我一定能做到,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苏月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却又轻轻笑了。 一些时间? 多久是一些?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亦或是一辈子? 璀然一笑,她说,“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做到这些!” 还欠前天的一千字,呜呜呜)7E)7E)7E 谢谢bigthree烟云亦散zz19791127汐顔洳夢蓓蓓009亲的荷包)7E)7E)7E 谢谢娜紫果壳宝宝434731320亲的花花)7E)7E谢谢honglwenyan晶魄1004g18cly304374442逸水蓝月光emilysuccess423风吹哪页读哪页booke88bigthreetiffany-i69398855用心小呆李燕LIYAN小贝比yh719yh倩tracy1529777052913167589zhengqyzm6611过客0594wsr147俩萝卜185023387xueniuniuwjkeuy1997tracy1982hn13589399667若雨非塵乡下野花xiaoyudiangoodshang-hui13854157040xhw6611木子茶茶nina19881gazel神殇爱庚wh顺子1391748527418979112363boyeemaomaoruicaoesther生活没简单舞涟漪裴叶小胖的糖tracylele2011巴山夜雨11亲的月票。 爱你们,群么么)7E)7E)7E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朕是专程来接一个人 深秋的清晨,雾霭层层。 裴亮打开客房的房门,就看到负手立在走廊上的那人,一袭白色锦袍,不染纤尘,正静静望着远方,一动不动,不知心中所想,看样子,似是站了已久。 循着男人凝望的方向望过去,九重宫阙、巍峨宫殿、流角飞檐在薄薄袅袅的雾霭中若隐若现,裴亮心中一动,那是南轩皇宫的方向。 微微抿了唇,他悄声上前,“爷。妲” 男人缓缓转过头。 裴亮一惊。 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一副不知疲惫、风姿阔绰的模样,就算夜里宿醉,就算身处低谷,就算经历着不堪和狼狈,在人前,他依旧是最好的状态,可是此刻,就连戴了人皮面具都难掩他一脸的疲态,双眸染着血色,就像是连续熬了好几宿未眠。 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裴亮微微怔忡,小心翼翼地开口:“爷……早膳是去大厅用,还是给爷端到厢房来?” “端上来吧!”男人淡淡睇了他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 裴亮略一颔首,转身下了楼。 ****************************************** 等裴亮端了早膳急急忙忙上楼的时候,商慕炎正从厢房里面走出来。 “爷,刚刚接到消息……” 男人正好掩了房门回头。 目光触及到男人的脸,裴亮一震,顿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爷这是?” 不是千叮嘱万嘱咐,一定不要忘了戴人皮面具吗?这个男人怎么自己给揭了下来? 他记得方才他去取早膳之前,明明还是戴着面具的呀。 “我要进一趟皇宫!” 男人淡睇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的身边拾阶而下。 皇宫? 裴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南轩皇宫,略略怔忡,又蓦地想起什么,追了上去,“爷,刚刚接到消息,四爷在我北凉的京师出现。” 男人脚步一顿。 商慕寒又在北凉?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轻凝薄唇,商慕炎微微眯了凤眸,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慢慢浮出水面。 调虎离山?! 其实,当初收到商慕寒在南轩的消息时,他就想到了这点,只是,因为小宇在那个男人手上,就算消息是假,他也宁愿相信,因为,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营救的机会。 瞳孔一敛,眸中寒意点点,他回头,沉声道:“速速通知冷宫外的隐卫,提高警惕,恐有人想劫走淑妃。” 劫淑妃?! 裴亮一震,不是很明白,却也不敢多问,只颔首道:“是!” 男人又疾步往下走,“你也立即回去,宫中若有任何变故,立刻飞鸽传书给我。” 裴亮再次一怔,“爷不回去?”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 下完早朝,冷煜就直奔苏月住的朝华苑,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听从她的意见,他将那个叫黛妩的女刺客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的父皇和母后,两人听后非常震惊,震惊之余,也最终取消了今日的斩首令,将其继续关押。 朝华苑里苏月不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问几个婢女竟也不知,只道早上进来后就不见其人,还以为是出去散步去了。 一大早散步? 那不是她的作风。 心中微微一凝,他返身,正欲出门去找,就碰到慌里慌张赶过来的夏怡。 “殿下,不好了……” 冷煜皱眉,“何事如此惊慌?” “北凉皇帝来了,正在接星宫见圣上和娘娘…… 北凉皇帝? 冷煜浑身一震。 ********************************* 接星宫 南轩皇帝冷祁宿端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上面,边上坐着皇后莫霜。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向堂下贵宾席上坐着的一个白衣华袍的俊美男人。 “没想到陛下会亲临我南轩,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见谅!” “哪里?是朕唐突了,事先也未修书知会,就突然登门,还请南轩陛下以及娘娘莫怪才是。” “怎么会?陛下能来我南轩,是我南轩之荣幸,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冷祁宿轻勾着唇角,边上的莫霜亦是雍容浅笑。 要不是他们见过曾经的八王爷商慕炎,要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北凉的国书在手,他们还真的以为遇到了一个招摇撞骗的。 这个新帝登基不过才几日,不是吗? 怎么会就开始离朝访问他国? 肯定是为了…… 莫霜眸光微微一闪,心下大概猜到了几分,遂笑问道:“不知陛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缓缓将手中杯盏放下,商慕炎开门见山,“朕是专程来接一个人。” 接一个人?! 冷祁宿和莫霜皆是一怔,双方再次对视了一眼,心中便已然明白。 “不知陛下要接何人?” 冷祁宿故作一脸讶然。 商慕炎微微一笑,“贵国的明珠公主、朕的女人,苏月。” 朕的女人,四字,他咬得极重。 昨夜他想了一宿,苏月那么说,无非就是笃定他做不到,逼他放手。 他又岂会上她的当。 他会证明给她看,他定能做到,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将她带回去。 他不能赌,也不能等,更不能让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但是,他了解她,她绝对说到做到,她肯定不会跟他走,所以,想来想去,他才决定,以真实身份拜访南轩帝后。 然后光明正大要人。 苏月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定不会让两国难堪。 他并不是想要逼她,而是,他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就算被她误解也好,就算被她恨也罢,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要她跟他走。 她必须跟他走。 “苏月并不在我南轩!” 一道男人清冷的声音骤然从门口传来。 三人一怔,纷纷循声望过去。 只见一玄色衣袍的男子拾步走进了大殿。 是冷煜。 他径直往商慕炎的面前走,面色冷凝。 也就是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何苏月一大早就出去散步了。 她已得知这个男人来了南轩是吗? 她要避这个男人是吗? 一直走到商慕炎的面前站定,冷煜又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苏月并没有来我南轩,所以陛下,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是吗?” 商慕炎低低一笑,“失望的怕不是朕,而是太子殿下吧?” 冷煜一震,“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商慕炎挑眉,唇边笑容越发璀璨,也越发冰冷,“太子殿下说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倒是一流,他也并不想揭穿了他。 大家都是明白人。 他觉得,应该都懂。 可是一番观察下来,似乎此时大殿中的三个人都不会让他如愿。 既然如此,那就…… 眸光一敛,他蓦地从座位上站起 孩纸们,不好意思,素子临时出差,这章在宾馆里赶着码的,更新晚鸟,见谅,么么么么~~~ 道具也来不及粘贴鸟,先谢过孩纸们,明天再一一言谢哈,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怕只有兵戎相见了 可是一番观察下来,似乎现在大殿中的三个人都不会让他如愿。 既然如此,那就…… 眸光一敛,他蓦地从座位上站起。 殿内三人一怔,不知他意欲何为,互相看了看,却发现男人已径直从自己座位上离开,往殿外走妲。 三人就更懵了。 不辞而别? 冷煜也算比较了解这个男人,他不是这样没有风度的人,那是…… 直到他发现男人脚步不停地出了大殿,所朝的方向,不是出宫,而是 苏月住的朝华苑。 他才猛地一惊,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连忙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翩然落在男人的面前,伸手将他拦住。 “不好意思,陛下,那是后宫之地。” 冷煜指了指商慕炎前往的方向,话说得委婉。 他想,大家都是皇室中的人,响鼓不用重敲。 后宫历来除了天子自己,其他男人无传召、无令牌都不得随便入内,这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是yiyàng的。 “所以呢?”商慕炎却也不恼,只挑眉看着他。 “所以,陛下请自重!不然,北凉的皇帝擅闯南轩后宫,这要传扬出去,恐会被天下人笑话,对陛下的清誉也不好。” “自重?”商慕炎垂眸低低一笑,说,“好!” 冷煜一怔,还以为男人知难而退、就此打住,谁知,男人又紧接着说道:“那就烦请殿下带朕前往,如此,天下人便也不会胡说八道。” 他带他前往?! 冷煜瞳孔一敛,不意他会如此,微凝了眉心默了片刻,才道:“陛下要去后宫作甚?如果是为了寻苏月,那本宫有必要再提醒陛下一遍,苏月没来南轩,所以,也绝对不会在我南轩的后宫里面。” “是吗?”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轻睇着他,似笑非笑,“既然殿下如此笃定,也如此坦荡,那带朕前去走一圈又何妨?除非……” 商慕炎顿了顿,唇边笑容愈发绝艳,“除非殿下心中有鬼。” 冷煜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 看来,今日这个男人不去亲眼见证一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他成全他便是! 不就是带去后宫走一圈吗? 无所谓。 反正某个女人也已经躲开不在了不是吗? 唇角一勾,他浅笑道:“既然陛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本宫再不带陛下前去,岂不是坐实了陛下所说?本宫君子坦荡荡,最受不了被人冤枉,既然陛下执意如此,本宫答应陛下便是!” 冷煜一边说,一边手臂优雅一转,原本拦截的姿势就变成了一个“请”的姿势。 商慕炎眼波微动,略略怔了一下,不意他会转变得这般爽快。 “那就有劳殿下了。”不卑不亢地微一颔首,他亦是含笑朝对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便一前一后入了后宫。 接星宫的门口,冷祁宿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拧眉,“煜儿竟然还真带他去了,看这架势,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纠复来?” 莫霜微微一笑,“这世上任何事情都可以相帮,除了感情,谁也帮不了。煜儿已经大了,这些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嗯!”冷祁宿点头,将她的手握住。 *************************** 冷煜和商慕炎踏进朝华苑的时候,门口婢女太监都不见一个。 商慕炎径直往里面走,冷煜眸光微闪,快步跟上。 院子里没有人。 游廊上也没有人。 两人一路来到厢房的门口。 房门紧闭。 未来得及叩门,商慕炎直接推门而入。 屋里一个女子正端坐在铜镜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蓦地听到身后的动静,堪堪回过头来。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不是苏月又是谁。 冷煜一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他离开之时,嘱咐过夏怡,守在朝华苑,若苏月回来,立即来报。 夏怡一向办事稳妥,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那就表明苏月还没有回来,所以,他才敢如此理直气壮地将商慕炎带过来。 可是如今…… 将落在女子脸上的目光收回,商慕炎转眸看向冷煜,凤眸中蕴着一抹促狭,似笑非笑。 虽未说一字,但是意味深长。 冷煜脸色一白,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前方,苏月轻轻睇过两人,又将头转了回去,对着铜镜,慢条斯文地梳起自己的头发来。 商慕炎和冷煜皆是一怔。 “有事吗?”苏月没有回头,淡声开口。 因为背朝着外面,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而两人所站的位置,又是和她正笔直的方向,所以,就算是想从铜镜中一窥微末,视线也被她的身子尽数所挡。 两人只能看到她清冷的背影。 商慕炎轻凝了薄唇,凤眸眯了眯,眸光扬落在她握着檀木梳、游走在发顶到发尾之间的小手上。 眼波一闪,他忽然开口,“苏月,我来接你回去。” 女子的手微微一顿,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没有吭声,亦没有任何反应。 商慕炎的话还在继续。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答应你的事,也一定会做到,除了一点,那就是你等在南轩。你必须跟我回去!” 他的话说得强势坚定。 女子依旧没有理会。 冷煜见状,眸光一敛,也顾不上其他,“商慕炎,苏月不愿意,你没有看到吗?” 商慕炎唇角冷冷一斜,“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 冷煜一听,就更恼了,“什么叫由不得?她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你为何每次都要苦苦相逼?既然话都说白了,那我冷煜也不怕将话撂在这儿,人,现在在我南轩,只要她不愿意,任何人都休想从我南轩将她带走!” 冷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商慕炎忽而就笑了。 “朕以为,殿下似乎忘了一件事情。不错,现在,人的确在你南轩,但是,她的身份,却是朕的女人,她是我北凉未来的皇后,今日,朕带她走是带定了。如果,贵国一味的强留,怕只有兵戎相见了。” 兵戎相见? 冷煜一震,旋即,又嗤然笑开,“你wēixié本宫?” “不!”商慕炎摇头,薄唇轻动,“朕陈述事实。” “事实?”冷煜冷冷一笑,凤眸转寒,紧紧凝在商慕炎冠玉一般的脸上,片刻之后,猛一点头,笑道:“好!本宫就等着陛下兵临城下!” 商慕炎眸光微闪,却也不恼,依旧笑得绝艳,“你以为朕不敢?” “当然不是,本宫……” “我要见皇后娘娘!”梳妆台前,女子突然开口,将两个男人的话打断。 冷煜和商慕炎一怔。 女子转过头,看着两人,又笃定重复了一遍,“我要见皇后娘娘!” 略沉的嗓音隐隐透着一丝急迫。 两人都有些懵,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冷煜想了想,道:“母后在凤栖宫……” “朕带你去见!”冷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商慕炎沉声打断。 “不,”女子摇头,水眸轻转,殷殷看向冷煜,“能让皇后娘娘来朝华苑吗?” 两人皆是一震。 让一国之后亲自上门来见她? 冷煜微微一笑,说,“当然能!” 孩纸们,早上赶了一章,素子今天下午就会回去了,晚上会继续更新哈,这两天各种忙乱,对不住大家鸟,见谅! 这章是不是看得有些糊涂,莫急,下章就明白了,事情的发展一定意料之外,哈哈。另外,关于节奏,孩纸们也莫急,马上就要转折了,文文也在慢慢收的阶段,大概就在本月大结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她不是苏月 两人皆是一震。 让一国之后亲自上门来见她? 冷煜微微一笑,说,"当然能!" 拾步正欲亲自去凤栖宫,却又蓦地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大声唤了,"来人!" 他岂可让商慕炎单独留在这里榍? 他不放心。 有脚步声自门口响起,他看也没看,便连忙吩咐道:"快去凤栖宫将皇后娘娘请来朝华苑,就说本宫有急事找她。" "什么急事?痘" 随着女子清润如珠的声音,一道浅紫色的身影从门外款款走了进来。 雍容华贵,浅笑盈盈。 正是南轩皇后莫霜。 几人一怔,冷煜面色一喜,迎了上去,"母后,你来得正好,儿臣正要去找你呢。" 莫霜在几人面前站定,清丽水眸一一扫过屋内三人,最后落在冷煜的脸上,"找我作甚?" 冷煜微微一笑,眼梢轻抬,深凝了苏月一眼,又转眸看向莫霜,"是苏月,她想见母后。" "哦?"莫霜微微一愣,转眸看向苏月,苏月眸光微闪,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商慕炎淡凝着薄唇,凤眸轻睇了莫霜一眼,又看向苏月,眸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敛。 "找我有事吗?"莫霜轻勾着唇角,温暖和煦地笑着。 她很少用本宫自称,除了在外人面前,她基本都用我字,在苏月这个同为穿越的人面前,更是少了许多繁文缛节的规矩。 "我要走了,有个礼物想送给娘娘。" 苏月幽幽开口,抬手,将头顶发髻上的一枚发簪拔了下来。 走?! 商慕炎眼波微动,冷煜面色一急,"你最终还是决定要走吗?" 苏月没有吭声,只低垂着眉眼,细细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枚发簪。 "是因为他的威胁吗?" 伸手指着商慕炎,冷煜拧拢着俊眉,质问道。 商慕炎寡淡地睇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苏月亦是没有理会。 莫霜看了看几人,心中对方才所发生之事,大概也明白了八.九分。 冷煜的话还在继续。 "我们南轩根本不惧这个,你也用不着害怕,听从自己的心就可,你的心也是想要回去的吗?如果是,我定不拦你,如果不是……" "娘娘,这个送给你!"苏月忽然抬起头,将他的话打断,朝莫霜双手捧上发簪。 几人一怔,冷煜脸一白,莫霜弯了弯唇,缓缓走了过去。 在苏月的面前站定,莫霜垂眸看向她手中的发簪。 很精致的一枚发簪,珠翠镶嵌,簪头还有一枚坠珠轻曳。 莫霜微微一笑:"很漂亮,谢谢!" 一边说,一边抬手准备将发簪从她手心接过。 骤然,苏月瞳孔一敛,手猛地一缩,又将发簪收了回去,莫霜一怔,不明其意,对方却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发簪重重一握,一截锋利的刀口赫然在发簪里弹伸了出来。 发簪变匕首?! 莫霜一惊,愕然抬眸,就直直撞进苏月尽凝阴笑的眼底。 本能地,她想躲避,可几乎就在一瞬间,对方已经手持匕首朝她胸口捅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她们两人是面对而站,而莫霜的身子正好将后面的商慕炎和冷煜的视线挡住。 或许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来不及反应;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苏月,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会伤害她的苏月;还或者是这些年安逸的生活让她失了年轻时的敏锐;反正当苏月一手"友好"地扣上她的肩,一手"凶狠"地将匕首捅向她的时候,她没来得及避开。 瞳孔里倒影着已经划破衣衫的匕尖,眼见着就要刺进自己的心窝,莫霜脸色大变。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电光火石之间,有人早已及时出了手,白袖骤扬,一枚银针脱手而出,直直刺向苏月的手腕。 冷煜此时正沉浸在自己被苏月几次无视、几次打断话语的颓然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地一个抬眸,就看到面前的男人正发出银针,而银针的方向赫然是…… 他大骇,本能地出掌,重重击向站在自己面前男人的胸口。 闷哼声,男人的,女人的…… 腕上的刺痛让苏月瞳孔一敛,手中匕首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莫霜见状,趁隙连忙提起掌风,击向对方的胸口。 苏月的身子如同破败的树叶一般飞出老远,重重委落在地上。 而这厢亦是。 或许是心中太过焦急,冷煜的那一掌几乎用了他的全力,商慕炎受这一创,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扶了房中廊柱,才险险稳住自己的身子,一抹殷红从口角逸出。 什么情况? 冷煜彻底惊住。 看了看脸色微微发白的莫霜,又看了看掉在地上半截发簪、半截匕首的东西,再看向倒在地上握着自己的手腕、眉眼痛苦的苏月,冷煜不知发生了什么。 "苏月……"几乎是本能的,他快步上前,想要去将倒在地上的女子扶起。 "不要过去!" "她不是苏月!" 莫霜和商慕炎的声音同时响起。 冷煜脚步一顿。 不是苏月? 她不是苏月?! 他愕然睁大眸子,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说这句话的男人,男人歪头啐掉嘴里的一口血沫,眸子森冷地转,觊着地上的女子,抬脚一步一步走过去。 地上女子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煞白得像一张纸,她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男人,艰难地往后挪动着自己的身子。 冷煜胸口微微震荡,犹不相信,瞳孔一敛,快步走过去,蓦地伸手,将女子的穴位点住。 大手迫不及待地抚上她的脸,在脸颊的边缘摩挲,倏地,他眼波一动,与此同时,大手用力,"嘶"的一声,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就被生生揭了下来。 几人同时震住。 这时,夏怡风风火火地从门外闯了进来,"殿下,不好了,那个叫黛妩的女刺客越狱逃跑了……"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得无法动弹。 屋里没有人理她,所有的目光都扬落在那个被揭下面具的女子身上。 赫然就是那个叫黛妩的女子。 "是你!"莫霜震惊。 "怎么会是你?"冷煜亦是难以置信地摇头,眸子里的痛心疾首毫不掩饰,"父皇和母后已经饶你一命,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女子苍白着脸,冷冷笑,一声不吭。 蓦地,一个身影上前,直接抄了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攥起,"说,苏月在哪里?" 是商慕炎。 许是因为胸口的内伤的缘故,此时的他脸色略显苍白,更是衬得嘴角那一抹流红妍艳刺目,他咬牙,一字一顿,森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出来,"快说,苏月在哪里?" 自进来,他就发现她不对。 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背影,还有那拿着木梳的手,统统都不对劲。 对于苏月,他何其熟悉,就算是戴着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又如何?他也是一眼就能将对方识出。 要不是想要一窥她的真实目的,他早就出手了,也等不到现在。 "快说,你把苏月怎么样了?"一旁的冷煜亦是沉声逼问。 女子被点了定穴,不能动,蕴着寒意的眸光艰难地转动,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冷煜,又转回来,直直睇上近在咫尺的商慕炎,唇角轻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想知道苏月在哪里吗?杀了南轩皇后,我就告诉你!" ........................ 孩纸们,不好意思,这是补昨天的第二更,今天还有更新哈,么么哒~~ 谢谢【果壳宝宝亲、【蓓蓓009亲的花花~~谢谢【99830954【jyglijiang【yangliuyiyi-2000【寂静处【亚姐【fanyfeifei【小汤团1015【微微ffhh【aiyuan5227【夏末Ivy【junzhin【侠骨丹心2010【素素浅唱【烟云亦散【lldp361516270【暗香2009【13761006922【于木木鱼亲的月票~~这是9月1日以后的道具,8月份最后两天的道具感谢素子等会儿会整理放在评论区,再次谢过所有支持和包容素子的孩纸们,爱你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商慕炎,苏月死了 女子被点了定穴,不能动,眸光艰难地转动,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冷煜,她又转回来,直直睇上近在咫尺的商慕炎,唇角轻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想知道苏月在哪里吗?杀了南轩皇后,我就告诉你!” 商慕炎一震,莫霜眸光微闪,冷煜气得脸色铁青,“冷黛妩,你就是个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 女子眼帘颤了颤,苍白地笑,“我可不就是一个疯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商慕炎抄在她领口的五指蓦地一收,就将她未完的话堵在喉咙里。8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苏月到底在哪里?榍” 商慕炎眸色赤红,大手由于用力,手背上根根青筋直暴,冷黛妩在他的手下艰难地张着嘴,只闻出气,不见进气,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就像是纸糊的人儿一般,似乎只要他稍微再用力,就可将她的脖子折断。 可愣是这样,她依旧是倔强地冷笑着,只字不语。 “你找死是吗?独” 商慕炎瞳孔一敛,五指正欲再次凝力,却蓦地听到莫霜惊呼出声:“陛下手下留情!” 商慕炎一怔,冷煜亦是抬眸看向莫霜。 莫霜眸光微微一闪,轻叹出一口气,“现在只有她知道苏月在哪里,她不能死。” 商慕炎眼波微动,紧紧抿起了薄唇,手中力道骤然一松,冷黛妩就重重倒在地上,因为被点了穴位,她就僵硬地躺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大口地喘息。 莫霜缓缓拾步踱了过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只要你说出苏月在哪里?本宫答应你,保你性命、送你出宫!” 女子怔了怔,半响,才嗤然冷笑,“鬼才会相信你的话!” “冷黛妩!” 冷煜沉声厉喝。 莫霜却不徐不疾,同样回之以冷笑,“当然,如果你想做鬼,本宫也定会成全你!你可以自己看着办!” 冷黛妩脸色一白,眼睫轻颤。 同商慕炎一样,冷煜早已失了耐心,“冷黛妩,母后给你一条生路,你不要不识好歹,母后身为一国之后,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她说能保你性命就必定会护你无虞,快说,苏月在哪里?” 冷黛妩轻轻抿起了唇瓣,眸光微闪,眼梢所及之处,是商慕炎隐忍到极致的寒眸,是冷煜急切愤懑的怒颜,她定定望住莫霜。 “我要如何信你?” 莫霜轻轻一笑,“如今,除了相信本宫,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冷黛妩面色一黯,再次垂下眼帘,沉默不响。 似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许久,她才缓缓抬起眼梢,艰难地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们苏月在哪里,但是,也请你们兑现对我的承诺,不要食言才是。” “休得啰嗦,快说!” 商慕炎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已经频临盛怒的边缘。 “她在天朗山的小木屋里……” 冷黛妩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人影一晃,一白一蓝,待凝眸再看,屋里就只剩下她和莫霜,哪里还有商慕炎和冷煜的人影? 许久,莫霜低低一叹,眉心微拢,上前,伸手点向她的穴道…… *********** 天朗山,位于南轩京师的最北边,其实,山并不高,只是山路崎岖,而且林深茂密,林子环山而生,所以,平日也是人迹罕至。 狭窄崎岖的山路上,两匹烈马颠簸狂奔,一前一后、蹄声阵阵、飞尘滚滚。 待二人入了林,已是午后的光景,树茂林密,光线都被大片大片的树叶所挡,林子里已经黑得如同夜里,一进去便觉得阵阵寒气逼人,阴暗森森。 骑马根本无法前行。 只好下马徒步。 两个男人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却从未有过的步调一致。 林子越走越深,山风吹过,树叶沙沙沙狂舞,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林木烧焦的味道,刚开始,还只是淡淡的,若有似无,而且随着他们的深入,气味也越来越浓。 两人同时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蓦地意识过来什么,脸色一变,双双弃了手中缰绳,在茂密的树林之间,疾步穿梭狂奔。 刚行至天朗山唯一的小木屋前,他们霎时间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得无法动弹。 只见小木屋,此时应该说小木屋的残骸,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所剩无几,现场一片狼藉,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许多都已被烧成了黑炭或者灰烬。 大火?! 为何会起火?! 从空气中充斥的浓烈气味,和现场还浅浅萦绕的滚滚热浪和薄薄青烟来看,大火就是今日的事,或者说刚刚不久前的事。 苏月呢? 两人瞳孔一敛,径直奔进了已然烧成了废墟的木屋。 木屋里,满地都是木块横梁,有的被烧成焦黑,有的只烧了一半、半炭半木,在横七竖八、狼藉一片的废墟中,有个人躺在那里,确切地说,是有具尸体躺在那里,青丝拖了一地,蓬乱、烧焦、打着卷儿,身上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剩下烧焦的炭黑,还有脸,亦是烧得面目全非,连五官都看不出。 “苏月……” 不同的声音同时喊出,带着相同的颤抖,也带着同样的恐惧。 如果不是有两个人,如果不是热浪和焦味如此浓烈真实,他们真的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怎么会? 冷煜身子一晃,踉跄上前。 商慕炎踩在一根未烧尽的圆木上面,脚下一滑,霎时间,整个人的身子失去平衡,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身下是各种硬物和尖锐的东西,他的后脑勺甚至重重撞上残木断骸,他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很快又起身站起,跌跌撞撞往躺在地上的那人走去。 冷煜脸色苍白如纸地半跪在女子身边,低垂着眉眼,紧紧凝着女子不放,神思有些恍惚,一动不动,口中却喃喃有词,“苏月,苏月……” 待商慕炎上前,他却是蓦地抬起头,眸色赤红,沙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商慕炎,苏月死了……” 商慕炎似乎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双滴得出血来的凤眸紧紧摄住地上的女子,他缓缓上前,慢慢蹲下,一点一点细细打量着女子,从蓬乱的发顶,到面目全非的五官,到烧得焦黑的身躯,再到烧得痉.挛萎缩的腿脚,一边看,一边摇头,难以置信地摇头,眸色痛苦的摇头,“不,她不是苏月,她一定不是苏月,一定不是……”只是,幽幽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颤抖,越来越没有底气…… 他犹不死心,将女子的身子翻转过来,起身,仔仔细细看她的背影,歪着脑袋看她的背影…… 末了,他又蹲下身,将她烧得皮肉和衣物黏在一起的裤管缓缓卷起,凤眸暴睁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找寻,他告诉自己,如果此人的小腿肚子上没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那此人就一定不是他的苏月,一定不是! 拂去黑灰,一枚半月赫然呈现,他心跳骤停,令人窒息的恐惧排山倒海一般碾了过来。 不是胎记,是烧伤疤痕,对,一定是刚刚大火烧伤的疤痕,不是胎记。 如果不是胎记,就不是苏月! 大手一下一下,擦在她的小腿肚上,起先只是轻轻细细的拭,后来,动作越来越重,越来越快,那力道就像要刮掉她的一层皮,他死命地想要将那枚印记擦去。 没用! 终是没用! 当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将女子冰冷烧焦的身体抱进怀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没用! 终是没用! 当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将女子冰冷烧焦的身体抱进怀里。8 全然不顾女子焦黑的身子将他纤尘不染的白衫弄得狼藉一片,他死死地将她裹在怀里,就好像她还活着一般。 也不知抱了多久,他又缓缓从袖管中掏出绢子,细细地擦拭着女子早已烧得黑炭一般的小脸,一点一点、轻轻柔柔,就好像生怕弄疼她了一样榍。 他低垂着眉眼、薄唇微微抿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伤,没有痛,就像失了灵魂一般,除了空洞,还是空洞,他就那么默默地擦着女子的脸。 冷煜半蹲在旁边,眸子亦是骇人地转,他张了张嘴,想喊,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就像有什么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很快,商慕炎手中的绢子就被焦黑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女子的小脸倒是干净了不少,只是五官模糊、面目全非独。 骤然,商慕炎瞳孔一敛,停了手中动作,须臾,又蓦地擦向女子的眉心。 一颗心噗通噗通,几乎就要跳出胸腔,他猛然抬起头,眼中有激烈的情绪激荡。 暗与火,欣喜与愤懑,一一充斥于赤红的眸底,他蓦地从地上站起。 因为他的动作,怀中女子就直直跌向地上,溅起一地的灰烬,他也不管不顾,径直头也不回地出了木屋,健步如飞。 冷煜完全沉浸在自己悲恸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好半响,才怔怔回过神来…… ************ 凤栖宫里静谧一片。 莫霜斜倚在矮榻之上,微微阖着眸子,小憩。 快到黄昏的时候,门口陡然传来喧哗的声音。 “北凉陛下请留步,皇后娘娘正在休息……” “诶,北凉陛下,北凉陛下……” 是大宫女秋菊急切的声音,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是殿门被撞开的声音,再接着,脚步声纷沓,有人疾步入殿而来。 莫霜徐徐睁开眼。 终究还是来了。 低低叹出一口气,她缓缓坐起身,男人和秋菊的身影就已经进入了眼帘。 男人走在前头,衣发翻飞,秋菊快步跟在后面,想要阻拦。 “陛下,陛下……” 待看到莫霜静静地坐在矮榻上,秋菊一震,忙不迭解释道,“娘娘,北凉陛下他……” 莫霜朝她挥了挥手。 秋菊微微一怔,话便没有说完,转眸睇了一眼商慕炎,她对着莫霜行了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被掩上。 黄昏的光景,殿内还没有掌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斜铺进来,打在殿内的汉白玉石地面上,一大片红彩。 莫霜缓缓抬眸,看向那个站在霞光下的男人,因背对着窗,光影偏逆,看不清楚男人脸上的表情,只看到男人一身胜雪的白衣早已污浊不堪。 “陛下找到苏月了吗?”莫霜缓缓起身,抬手指了指桌案边上的软椅,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男人没有吭声,身形亦是一动不动。 缓缓走到桌案边,莫霜伸手提起桌案桌上的茶壶,水声淅淅沥沥撞进杯盏中,她又似陡然想起什么,转眸看向男人,“对了,煜儿呢?没跟陛下一起吗?” “苏月死了。” 男人骤然出声。 莫霜一震,手中的茶壶差点没拿住,“当啷”一声重重置于桌案上,她愕然瞪大眸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娘娘不知道?” 男人微微眯了凤眸,眸底掠过一抹促狭和冷嘲。 莫霜摇头,“不知道……” 苍白着脸失神了片刻,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喃喃道:“难怪……” 男人也没有接话,就静静冷冷地凝着她不放。 莫霜眸光微闪,略略别过眼,兀自继续道:“难怪,难怪本宫明明已饶过冷黛妩一命,她却突然咬舌自尽了,原来……” 她的话没有说完,声音微微打着颤,似是悲恸至极。 商慕炎冷冷地睇着她,蓦地瞳孔一敛,衣袖骤扬,一掌重重拍在两人边上的桌案上。 “哐当”一声巨响,金丝楠木的桌子顿时碎成两半。 桌面上的茶壶、杯盏尽数倾覆在了玉石地面上,瓷器碎裂的脆响令人心悸不堪。 莫霜一震,惊错抬眸。 守在门口的秋菊和冬梅闻见动静,推门而入,却又被莫霜挥手屏退了下去。 待殿门被掩上,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莫霜才沉声开口,“本宫知道陛下心里难过,也知道冷黛妩是我南轩的人,但是她已经……” “苏月在哪里?”男人冷声将她的话打断。 莫霜错愕,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亦是凝着她不放。 四目相对,只见他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眸色森然,寒得如同腊月飞霜。 莫霜心口一撞,凛了凛心神,她轻轻别过眼,“本宫不懂陛下什么意思?陛下刚才不是说苏月她……” “她死了是吗?”商慕炎冷冷地将她的话打断,“娘娘处心积虑,演了那么隆重的一出戏,不就是想告诉朕,苏月死了吗?如果朕不让娘娘如愿,娘娘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莫霜脸色一白,商慕炎的话还在继续。 “亏得朕见娘娘深陷险境,还出手相救,其实,就算朕袖手旁观,娘娘也定然不会有事,不是吗?” 莫霜眼帘颤了颤,轻轻抿上唇瓣。 “快说,苏月在哪里?” 商慕炎嘶吼,终于连最后一丝耐心都失去。 莫霜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眸色渐渐染上血红,如同困兽一般,他笑,冷冷地笑。 “如果娘娘执意不说也无所谓,朕就算将整个南轩皇宫翻过来,也定要将她找出来!” 商慕炎咬牙,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末了,也不等莫霜做出反应,蓦地转身就往外走。 莫霜一震,眸底映入男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眉心微拢。 就在男人打开殿门的瞬间,她猛地将他喊住,“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她用的你和我,而不是陛下和本宫。男人唇角冷冷一勾,回头,“仅凭一个死囚的尸体,就想骗过朕,娘娘是太过自信,还是太低估别人?” 死囚? “这个你也知道?”莫霜敛眸,难以置信。 男人没有吭声。 他差点就不知道。 要不是他用绢子擦拭那具尸体的脸,要不是他发现尸体眉心处的一个囚字,就算面目全非,可那字刻入到了眉心的骨头上,大火毁了脸,却没有毁去骨头,囚字若隐若现、依稀可辨。 众所周知,在南轩,死囚在行刑前都要由侩子手在其眉心刻上一个囚字,以示惩戒,意为警告世人,不要做违法之事,否则就算到了阴间,就算世道轮回,生生世世,都脱离不了囚的命运。 后来想一想,蛛丝马迹又岂止这一个,其实一堆的漏洞,只不过当时的他被苏月的安危蒙蔽了眼睛而已。 冷黛妩在大牢,就算越狱逃脱,挟持了苏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去天朗山? 而且往返的时辰也不对,冷黛妩根本没有这个时间。 还有很多,譬如,冷黛妩要见莫霜,莫霜就适时地出现;他要杀冷黛妩,莫霜又不动声色地阻拦等等。 “苏月已经出宫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莫霜的话将商慕炎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一怔,回头,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夕,天上乌云的密集,他冷声道:“娘娘最好祈祷苏月好好的,且还未走远!” 莫霜一震,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重重一声合上。 男人已然离开。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他还是来了(补9月3日第二更,4日还有更) 商慕炎走后,秋菊和冬梅连忙入了殿,也不敢多问,便开始收拾着殿内破碎的桌木和壶杯的瓷屑。 莫霜抬手捏了捏隐痛的眉心,疲惫地靠坐在软椅上。 男人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仅凭一个死囚的尸体,就想骗过朕,娘娘是太过自信,还是太低估别人?" 她并没有低估他,如若低估就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帮苏月演这一场戏。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那个男人,但是,从苏月嘴里得知,他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善罢甘休的人棼。 所以,如果他来南轩宫里找人,而南轩说,苏月不在,或者苏月走了,他肯定不会相信。 于是,才有了这出戏。 她找了冷黛妩,冷黛妩因为她和冷祈宿的不杀,心中已然生了悔意和感激,她让她配合演一出戏,将功折过,冷黛妩答应了广。 然后,她又命人去天牢,找了一个跟苏月个头、高矮、胖瘦都相仿的女死囚,以苏月做模板,将苏月身上的特征一一刻到死囚身上去。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这般的周密,依旧没有逃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其实,做这一切,除了帮助苏月,她也有她的私心,一个做母亲的私心。 她要骗的不仅仅是商慕炎一人,还有她的儿子。 做为一个爱过恨过、有过经历的女人,她又怎会不懂苏月?她了解她的苦、她的痛、她的无奈、她的不得已,她也很清楚,苏月的心里再也不会住进任何别的男人,包括她的煜儿。 这世上最不能勉强的便是感情,既然不能拥有、又无法勉强,那,便只能割舍。 所以,她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她的煜儿彻底死心。 想到这里,她猛然睁开眼睛,"有没有看到太子回来?" 秋菊和冬梅停了手中动作,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疑。 莫霜不耐地瞟了两人一眼,"快说!" 两人一怔,秋菊躬身上前一步,"回来了,只是……" 莫霜皱眉,"只是什么?"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一脸杀气,直奔娘娘的凤栖宫,那时,北凉陛下还在殿里面,奴婢以为太子殿下也要进来,谁知他站在门口顿了顿,又蓦地转过头往外走,而且还吩咐小喜子去备快马,吩咐小福子拿他的令牌去派一支禁卫军。" 备马?!禁卫军?! 莫霜呼吸一窒,蓦地坐起身,难道他也…… "他是一人回来的吗?还是带了什么?譬如……"她顿了顿,"譬如什么人的尸体?" 秋菊和冬梅一震,有些愕然地摇了摇头,"就殿下一人。" "他也没有去大牢找冷黛妩是吗?" "没有。" 莫霜眉心一跳。 果然! 他果然也知道了。 不然,他肯定会冲去大牢杀了冷黛妩,这也是她为何故意放消息出去说,冷黛妩已经咬舌自尽的原因,其实,此人,她早已安全转移。 要快马,领禁卫军,必定是追苏月去了。 哎~~ 她长叹。 这是怎样的孽缘啊? ********************** 苏月一路快马加鞭。 她不确定这出戏能否真的瞒过商慕炎,所以,她一直也不敢掉以轻心,官道大路,她一律不走,专走隐蔽小路。 她要回北凉,她要救小宇,但是,却不是跟那个男人一起。 那个男人是皇,是站在权利顶端的男人,他权衡的东西太多,他怎么可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且,横在他们之间已然有太多的人和事,她做不到无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只想找到小宇后,带着他离开,母子二人过平静的日子。 她了解他,她知道如若她只是离开,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搞不好,还有可能引起两国战争,所以,昨夜,当她将自己的困境告诉莫霜的时候,两人一合计,就想出了今日的这一出戏。 虽然,她知道有些过分,但是,她别无它法。 她只想他放手,从此,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世上再无苏月。 眼见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那边是怎样的情境?他会相信吗? 还有冷煜,冷煜会信吗? 天越走越黑。 她发现即使是小路,各个关卡的地方也多了盘查的官兵。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如果是,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事情有诈,至少冷煜知道了,能让这些南轩官兵听号令的只有他。 所幸,她易了容。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行至一段山路,身后骤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她一惊,回头望去,就远远地看到一对人马疾驰而来。 通过众人手中火把的光亮,依稀看得清楚众人身上的服饰,赫然是南轩禁卫军的装扮。 是冷煜追上来了吗? 她心头一跳,连忙扯了马的缰绳,折进山路边上的一片林子里。 林子里,树密叶粗,是极好的藏身之地,而且,莫霜给她挑的是一匹身材略小的马,因为个子不大,所以,穿梭其中也不成问题,只是较寻常的路,要缓慢很多而已。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所以,火把的光亮就尤为明显。 她清晰地看到一队火光从林子外的山路上疾驰而过,马蹄和马匹嘶鸣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一颗心慢慢安定,因林子里根本无法辩物,她就干脆扯了缰绳,重新出了林子。 去北凉,除了官道,这是唯一的一条山路。 而追兵在前,没办法,她只得放缓了速度。 深秋的山里很凉,也很静,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和座下马儿的马蹄声。 蓦地,身后又再次传来"哒哒"的声音,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马蹄,很快,她发现不是,越听,声音越清晰,也越来越近。 苏月的心再次被提起,突突狂跳,已经离开了林子,想折回去都不可能,而此时路的两边,又无任何可以遮挡暂避的障碍物。 怎么办? 没有时间多想,本能地,她只得扬鞭、加快了速度,继续往前。 然而,就算她再快,似乎也快不过身后的人,那马蹄声破空而来,划破夜的静谧,也划过她的耳膜,越来越近,和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凛了心神,强自镇定,她告诉自己,莫慌,可能只是路过的行人而已。 策马前行中,她堪堪回头朝后望去,只见幽幽月色下,婆娑光影中,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上男子衣发翻飞、簌簌起舞。 很奇怪,头顶月光并不明亮,可是,那一刻,她的视线却非常清晰。 男人的脸色略显苍白,仿佛折射着冷光的寒玉,沉静似水,而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却泛着粼粼的波光,死死地盯着她。 凌厉、尖锐、冰冷彻骨! 是他! 他来了! 他还是来了! 苏月大骇,如同被灼到了一般,将视线收回,她扭过头,扬鞭重重朝马后面抽上一记。 马儿嘶鸣一声狂奔起来。 她咬牙,又是一鞭一鞭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逃! 可是,山路崎岖颠簸,马儿深一脚浅一脚,也根本无法看路,在她又一记马鞭下去,马儿骤然脚下一崴,马身摇晃了一下,就直直朝一侧倒去。 苏月一惊,手中紧握的缰绳甚至都来不及松开,慌乱中,只见一道身影从身后跃起,朝她飞扑过来。 ............................ 这章是补昨天的第二更,今天还有今天的更新,依旧在晚上~~~ 谢谢【B奔波B亲的花花,爱你,狂么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我到底是有多不堪 苏月一惊,手中紧握的缰绳甚至都来不及松开,慌乱中,只见一道身影从身后跃起,朝她飞扑过来。 她被人裹住的同时也重重倒在地上,下一瞬,伴随着巨响和马鸣,是天旋地转的滚动。 一会儿是黑漆漆的地面,一会儿是星光斑驳的夜空,快速地在眼前交替,惊魂未定中,她发现,自己被商慕炎紧紧护在怀里,就算在不断滚下有着荆棘和石子的山坡,她也没有太过强烈的疼痛。 一直到两人滚下山坡,商慕炎的背重重撞上坡下的一棵树,身体的滚动才终于停了下来。 天地瞬间归于一片沉寂棼。 连马儿的声音都没有了。 苏月苍白着脸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也同时看向她。 一时间,四目相撞规。 她背对着月光,而他迎着月光,借着婆娑光影,她清楚地看到了男人深瞳里自己的样子。 发髻已经散开、蓬乱不堪,脸上满是泥土灰尘。 怔了怔,她就视线从他的瞳上移开,看向他的脸。 此时他的脸色比刚才打马而来时更要煞白几分,而他却只是紧紧抿着薄唇,定定地盯着她。 苏月最怕他这个样子,一句话不说,没有一丝表情。 本能地,她伸手想要将他推开,也不知是她用力太大,还是什么缘故,怎么她的双掌刚攘上他的胸口,他蓦地眉心一皱,苍白的唇角竟然逸出一抹血红。 她一惊,连忙松了手,他却顺势裹了她,带着她一起坐起身,而他自己则是靠在树干上,微微喘息。 这样,两人就变成了面对而坐。 苏月怔怔看着他,脑中纷乱,连想问一句,你受伤了吗?都觉得是如此艰难。 对面的男人闭了闭眼,似是轻轻调整了一下气息,再睁开,乌黑的瞳里依旧深沉似海,他垂下眸子,缓缓伸手探进袖中,像是想要掏出什么东西,结果,却发现没有,他微微倾身,直接攥了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泥土灰尘。 苏月一怔,不意他会如此,想来,方才,他是想掏绢子吧。 本能地,她想避开,可是身子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商慕炎,放了我吧!" 她突然开口说了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男人的手微微一顿,只片刻,却又继续擦了起来,只是,落在她脸上的力度就慢慢变得有些重了起来。 泥土的细沙摩擦在面皮上,即使是人皮面具,却依旧磕得脸上很不舒服,她眉心轻轻一蹙,歪头别过脸,他的手臂没了支撑就无声地垂落了下来。 她斜睨着他。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薄薄的唇边紧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泛着粼光的眸子里波涛暗涌。 他终于有表情了。 她知道,那是心中狂怒却隐忍到极致的表情。 她以为,他又会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出乎意料的,没有。 他只是将身子再次靠向身后的大树,双目阖了阖,苏月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比方才更加苍白。 她很确定,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谁伤了他? 微微怔忡,心也没来由地被揪起,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说过,你会等我。" 这是今夜这个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微微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夜她似乎是说过,当时怎么说来着,她好像说,她要他心里只有她一人,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小宇平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问他能不能做到?他说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然后,她就说,那好,那她就在南轩等他,等他做到这一些。 当时,她也就那么一说,因为她知道他肯定做不到,她不过是想让他走,让他放手而已,没想到他却上了心。 真上了心吗? 没有! 垂眸默了默,她抬起头,"你也说过,做到我要求的那些,再来接我。" 结果,今日一早,他不是还是进了宫,还直接要人要到了南轩帝后那里。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和莫霜、冷黛妩的那一场戏。 只是没想到,如此滴水不漏的计划,终究是被他瞧出了端倪。 她动身那么久,他被牵绊那么久,最终还能追上她。 见他依旧阖着眸子,她又补充了一句,"食言的又不是我一人。" "食言?"男人徐徐睁眼,唇角轻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如若我不食言,岂不是错过了你和南轩为我精心准备的那场大戏。" 苏月面色一滞,男人的话却还在继续。 "如此处心积虑!又是易容,又是刺杀,又是威胁,又是天朗山,又是大火,又是死囚,苏月,你不累吗?你不累,我却累了。" 他虚弱地靠在树干上,再次轻轻阖上眼睛。 苏月眸色一痛,抿唇想了想,"既然累,何不放手?那样对你对我都好!" 商慕炎的面色越发没有血色,似乎身体真的已经透支到了极致,但是,听到她的话语,他还是缓缓睁开了眼,清冷的眸光静静扬落在她的脸上。 "苏月,我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是有多不堪,让你会如此这般?不惜做出七星连珠,不惜做出大火假死,就只为了告诉我你不在这个时空,你已经死了?" 苏月心头一撞,为那不堪二字。 她摇头,"没有谁不堪,只是我们回不去!商慕炎,你为何还不明白,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商慕炎轻凝了薄唇,凤眸眯了眯,看着她,一声不吭,似是等着她继续。 "你有那么多的情要还,那么多的恩要报,你是皇帝,你有太多的使命,太多的责任,凡事你都要比常人多权衡三分,你要考虑江山社稷,你还要考虑黎民百姓。" "曾经,为了你要还的情,你让张安来上我,你一次一次将我伤得遍体鳞伤,当然,这些已经过去,不值得再提,但是,后来呢?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甚至有了小宇,你还是为了那份情,撇下我们母子,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刑场救人、去逼父夺位……" 苏月微微笑着,眸子映着月光,朦胧晶莹,商慕炎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苏月就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终于止了咳嗽,抬手抹了一把唇边的血渍,微微喘息。 她继续。 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终于不吐不快。 "商慕炎,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被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吗?春红柳绿、紫苏翠竹,在我面前一个一个死去,蕊娘被刺瞎了眼,被砍了臂,我的孩子甚至未曾被我看上一眼,就这样生生被夺去,你知道那种绝望和痛吗?那时,你在哪里?你为了你要还的情在劫法场、在逼宫夺嫡……" 商慕炎长睫微颤,轻轻摇头。 苏月唇角笑容越发璀璨动人,"你自己也说了,我的早产是人为,进去清幽谷的几人中有人是内奸,你已经知道内奸是谁吧?但是,考虑到江山社稷,考虑到大局为重,考虑到你要报的恩,你选择了无视。当然,你是君王,你有你的权衡,可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没有你那么多的抱负,一想起这些,我的心里就像是被深深扎入了一根刺,拔又拔不出,剔又剔不去。" 商慕炎坐起身子,低咳了两声,哑声道:"已经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解释,我只想跟你说一句,你的心我懂,你想要的我清楚,你要过的生活,我也一定会给你!" "你给不了……" 苏月摇头,将他的话打断,眉眼弯弯、微微笑着,不知为何,眼角却是渗出泪来,商慕炎再次抬手,想要将它拭去,却被她头一偏,避开。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你心里有我的 苏月摇头,将他的话打断,眉眼弯弯、微微笑着,不知为何,眼角却是渗出泪来,商慕炎再次抬手,想要将它拭去,却被她头一偏,避开。 男人的手便生生僵硬在半空中,眸色微微一冷,他沉声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给不了?” “因为你是皇帝。” “皇帝?”商慕炎突然低笑了一声,眸子里的冷冽愈发浓重,“冷煜将来也是皇帝。” “他跟你不一样……樘” 苏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和他之间的事跟冷煜无关,当然,冷煜的情况也的确跟他不一样。 果然。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眸子里瞬间被寒霜布满,他冷哼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不一样”三个字,就蓦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一拉,倾身堵住她的唇轩。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紧紧地衔住她的唇,吸.吮、挤压,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苏月挣扎,只觉得凌厉的疼痛从唇瓣上传来,刚呜咽着想要让他放开,他却趁势将自己的长舌探进她的口中,疯狂地掠夺着她的唇舌和呼吸。 血腥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就在苏月准备伸手将男人推开的瞬间,男人猛一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上,伟岸的身子倾轧了下来,大手更是不顾一切地撕扯着她的衣衫。 苏月一惊,蓦地想起男人的伤,便一边承受着他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一边摸索着将手来到他的胸口,艰难地提起内力,用力一击。 男人闷哼一声,放开了她,并从她的身上滚落到一旁。 双手快速地掩上自己被撕裂的衣衫,苏月慌乱地坐起身,就看到男人躺在边上,捂着胸口,颤抖得蜷着身子,而一双沉痛的眸子却定定望着她不放。 苏月心口一颤,慌乱地别过眼,眼角余光所及之处,看到又有殷红的鲜血从男人苍白的唇边溢出来。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男人皱眉,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 可刚还未站稳,一股腥甜直直窜入喉间,他张嘴,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溅出来,他身子一晃,苏月大惊,本能地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扶住,等到男人缓缓侧首,目光垂落在她抓着他手臂的手上时,她才惊觉过来自己的失态,就像被烫到了一般,她刚想将手抽回来,却是手背一热,手,被男人反手按住。 男人缓缓抬起眼梢,看向她,黑眸中有光亮荧荧。 却只是看着,不说话。 苏月心尖一抖,两颊更是瞬间火热滚烫,微微挣扎了一下,想将手抽出,未果。 见他唇角殷红刺目,又不禁蹙了眉,抿唇默了片刻,艰难地开口,“你……还好吧?” 男人缓缓将眸光从她脸上移开,垂眸看向身前的地面,长睫掩去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从苏月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轻勾了唇角,沙哑的声音传来,“还活着。” 苏月一震,明明是揶揄的一句话,她却听得鼻尖一酸。 她不是不知道他受了内伤,且伤得很重,她不应该再让他雪上加霜,只是,刚才,他那个癫狂的样子,她真的害怕极了。 压着哽咽,她看了看四周,“我扶你到那边去坐一会儿。” 男人没有拒绝,她便小心翼翼地搀着他往边上有枯叶的地方走。 也就是在扶着他坐下的刹那,目光触及到男人的背,看到男人背上的袍子磨破了好几个大洞,她才知道,在刚才两人滚下山坡的时候,男人是用怎样的力道和方式才让同时翻滚的她没有受伤。 她记得,后来,他还重重撞到了树干上。 眼圈一红,她抬头看向星斗满天。 “你心里有我的……” 男人暗哑的声音传来,苏月一震。 眼帘颤了颤,她自嘲地弯起了唇边,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 是啊,她心里有他! 何止是有他! 是只有他! 可就是因为只有他,所以她才在乎,她才痛苦,她才迷茫,她才纠结,她才想要得到相等的对待。 她很清楚,自己在意的是什么,过不去的又是什么。 感觉到男人深凝的目光就在背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回头,故作轻松地道:“现在我们滚到了山坳里,马儿也不见了,怎么出去?” 男人轻靠在一棵树上,脸色苍白地看着她,“不是还有脚。” 脚? 苏月一怔,走出去? 眉心微拢,她看向他的胸口,“可是,你的伤,得赶快治才行。” “还有一个方法。” 男人淡淡开口。 “什么?” “我袖中有一枚烟火,只要燃放,附近的隐卫看到了,会找过来。” 附近? 苏月愣了愣,“可是我们现在在南轩,不是北凉。” 南轩也有他的隐卫? 男人唇角虚弱一勾,“因为北凉的皇帝来了南轩,所以天子隐卫自是也来了南轩。” “哦。”苏月了然点头,返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就在她伸手准备探进他袖中之时,腕却是蓦地被他握住。 “此方法不可行。” 苏月一震,愕然抬眸,“为何?” “因为能招来北凉的隐卫,同样就也能招来南轩的禁卫……他们也在找你!” 苏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眉心一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南轩的禁卫来了,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同样可以带我们出去,不是吗?” 男人低咳了两声,垂下眼,淡声道:“那我宁愿困在这里。” 看着他冷沉苍白的脸,苏月哭笑不得,想了想,道:“那要不就这样,烟火照放,放好了,我走人,反正你的隐卫会循着烟火找到你,带你出去医治,就算南轩的禁卫也找来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在,也没事,他们看到你,也会带你出去。” 深秋的夜很凉,也很静,不时有山风吹过,带起两人的衣衫,飞舞盘旋,商慕炎轻凝了眸光,望定苏月,一瞬不瞬。 苏月心中一颤,略略别过眼。这样的注视,她怕。 良久。 就在她以为男人肯定会霸道地拒绝,或者冷嘲热讽一番时,忽的听到男人低低一笑,将握在她腕上的手拿开,说:“此方法甚好!” 他的声音沙哑,一字一顿,极为艰难、极为费力地吐出。 苏月一怔,不意他会如此,微微怔忡了片刻,便伸手探进他的袖中,摸索着掏出那枚烟火,又取了袖中的火折子。 自始至终,她都低垂着眉眼,不去看他,即便如此,她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深凝在她的脸上。 烟火“嗤”的一声冲上天空,在幽幽夜幕中“嘭”的一声炸开,七彩的颜色绚烂了大半个夜空。 美极了。 苏月微微扬着小脸,水眸中倒映着姹紫嫣红的流光,心中戚然。 曾经以为陪着最爱的人看世间烟火,定是人生中最浪漫的事,没想到,竟是今夜这般情境。 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她回头,就看到男人也轻轻靠在树上,正静静看着头顶的璀璨,薄唇微微抿着,面色安宁,凤眸中一片流光溢彩。 苏月微微失神了片刻,低声道了句,“我走了。” 不等男人收回目光、做出反应,她就转身往山坳的一边走,那样子,后来她想起来,竟觉得有些仓皇逃窜的意味。 身后传来男人的咳嗽声,似乎还低低唤着她的名字,“苏月……” 她皱眉,没有回头。 ***************** 当苏月折回来的时候,北凉的隐卫没有来,南轩的禁卫也没有出现。 商慕炎一动不动地靠在树上,微微阖着眸子,似是睡了过去。 她站在他面前看了很久,他都没有醒。 低低叹了一口气,她挨着他的边上坐了下来,一颗心乱作一团。 这就是她,纠结的她,心肠软得一塌糊涂的她,毫无一丝骨气的她。 就算心中冷凝的高墙再高,就算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苍白的容颜,不去听他黯哑的咳嗽和低唤,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她终究还是担心他。 方才,她一路都在想。 她想,如果他的隐卫没有找到他怎么办,她想,如果南轩的禁卫也没有来怎么办?他伤得那么重……. 她想了很多…… 所以,她折了回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拿这样的自己没有办法。 夜越来越深,温度也越来越低。 她本就衣着单薄,刚才又被这个男人撕.裂,风过衣袂,透体的寒。 抱了抱胳膊,她朝男人的身边靠了靠。 手臂相挨,从男人身上传过来的体温让她蓦地一惊。 怎会那么烫?还隔着衣衫! 心头狂跳,她抬手轻抚上他的额头,手心就像碰上高温的烙铁,烫得她一阵心惊。 他发热了! “商慕炎……”她轻轻唤着他。 原来,他不是睡着了,而是有些昏迷,难怪平素如此警醒的一个人,她在边上站了那么久,又坐了那么久,他竟没有察觉。 见唤他不醒,她就急了,又伸手推他,“商慕炎,你醒醒,不要睡……” 她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竟伤得那么重! 印象中,他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这世上能胜他的人不多。 原本还只是伤,现在竟然引起了发热,情况越来越糟糕。 见男人依旧未醒,她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 得赶快想办法出去找药才行。 将身上破碎的外衫脱了下来,轻轻裹在他的背上,她转过身,蹲下身,抬起他的双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想将他背起来。 没办法,无论是北凉的隐卫还是南轩的禁卫,都没有来,而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出去找药,她又不放心,她只能将他背出去。 商慕炎身材高大,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她咬牙,提了气,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山路凹凸不平,夜里视线又不分明,又背着如此重的一个人,她走得极为艰难,一步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是她不敢有一丝停顿,男人滚烫的体温透衫而出,灼烧在她的背上,烧得她整个心都在深水火热之中煎熬。 “商慕炎,坚持住,苏月,坚持住…….” 她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打着气,如此寒凉的深秋之夜,她竟汗湿透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进眼里,酸涩无比。 路,曲折崎岖,根本望不到尽头,远处密林层层叠叠,光影绰绰,她却没有一丝惧怕,不惧路途遥远,不怕夜色深沉,很奇怪的感觉。 她一定能将他背出去,是此时,她心中唯一的信念。 身下的颠簸让商慕炎终于醒了过来。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眸子的是女子的后脑勺。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清香,只一瞬,他就意识过来正发生着什么。 那一个认知让他心跳踉跄,只以为自己是因为高烧产生的幻境,想唤她,却又不敢,怕将这幻境打破,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是医者,他很清楚,冷煜的那一掌的确用了些内力,而他又毫无防备,就这样生生吃了一记,才致受伤不轻。 其实,还有更主要的原因,是这段日子,自己的无节制酗酒,早已将脾胃脏腑伤透,白日里的精神奕奕不过是他的强撑,他自己的身体怎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然后,刚刚滚下山坡时,为了护住苏月,他又强行使用了内力,且自己的身子经历了激烈的碰撞,所以,才导致不良状况加重。 不然,就冷煜的那一掌,何以会让他伤至此?现在还引起了发热。 伏在女子的肩头,缕缕倾散着清香的发丝被夜风带起,轻轻拂在他的脸上,鼻尖呼出来的热气氤氲了眼前秋夜婆娑的月光,她绝美的侧脸就在咫尺。 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他心中一动,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温柔地顺到后面,再用手背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滴。 苏月浑身一僵,便顿在了原地。 “你醒了?”心中狂喜,她轻轻将他放下,转身,微微喘息。 “嗯!”男人轻应,周身似被月光拢上了一层薄雾,凤眸晶莹,载着笑意,一瞬不瞬看着她,攥了自己的袖边,他抬手,再次一点一点地拭着她额头上的汗。“那么热,面具揭下来吧!”绝美薄削的唇轻轻掀起,他轻声道。 苏月一怔。 男人的手已摩挲到她脸颊的边缘。 这时,不远处蓦地传来两道声音。 “皇上)21” “八弟!” 一道女声,一道男声,皆难掩惊喜 汗哒哒,还木回宫,o)28╯□╰)29o 谢谢【果壳宝宝亲每日的花花素子大感动啊 谢谢【浣衣真人【林间松韵【chrisyp【发天热【小名叫青【夏末Ivy亲的月票,谢谢【发天热亲的荷包爱你们,群么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我能有什么事 "皇上!" "八弟!" 一道女声,一道男声,皆难掩惊喜。 男人的手一顿,轻轻流转了目光,循声望过去,苏月亦是缓缓回过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虽背对着月光,虽夜色幽幽,但是,苏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棼。 五王爷商慕毅和司舞房掌珍舒思倩么。 竟然也找到南轩来了,比隐卫和禁卫的速度都快。 苏月弯了弯唇角,正欲看向商慕炎,却被他先行一步扳过脸龟。 四目再次相对,她一怔,男人继续原本手中的动作,就像没有看到不远处的那两人一般。 修长的手指捻起她脸颊边缘人皮面具的一角,轻轻缓缓、小心翼翼地剥离。 因为脸上有汗,所以揭起来也不是特别艰难。 细细密密的火辣感从脸上传来,苏月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凤眸倒映着月光,凌波潋滟。 "八弟……" 商慕毅和舒思倩快步行来,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又蓦地顿住脚步,惊错的目光齐齐定在那个正被商慕炎揭下面具的女子脸上。 苏月?! 商慕毅瞳孔一敛,舒思倩脸色瞬间转白。 感受到两人的注视,苏月垂眸,男人手中薄如蝉翼的面皮轻颤。 "疼吗?" 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抚向她的脸。 苏月没有回答,伸手,准备将他手中的面皮接过,却被他五指倏地一收,拢了回去。 "给我!"苏月敛眉。 手头上没有做人皮面具的材料,这张面皮她还留着有用呢。 商慕炎没有理她,手中骤然用力,霎时,细细的粉末从他白璧的指缝中纷纷扬扬而下。 他竟然毁掉了她的面具。 苏月气结抬眸。 男人却仿若没事人一样,闲闲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末了,又不徐不疾地解了自己肩上她的外衫,裹回到她的身上。 苏月心中本就不悦,也不跟他扭捏,伸手拢了衣襟,刚准备跟他说,接他的人来了,她可以走了,男人却像早就了然她的想法一般,伸出一只手臂将她紧紧扣住,这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几步之外的两人,唇角淡勾,"你们来了。" 商慕毅怔怔回神,目光从苏月脸上收回,转向商慕炎,目光触及到商慕炎身上破烂不堪、也脏污不堪的衣袍,眉心微拢,"八弟……你还好吧?" 商慕炎微微一笑,眼梢淡淡掠过一旁的舒思倩,"我没事!" 苏月看到舒思倩眸光微微一闪,轻抿了朱唇,殷殷看向商慕炎,见商慕炎的眸光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脸色微微一白,又朝她看过来。 苏月也没有回避,就轻凝了目光,淡淡地迎上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她清晰地看到了舒思倩眼中的敌意和仇视,甚至包括那从眼底一掠而过的寒芒。 苏月微微一怔。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想,妈的,她为什么要走? 凭什么?! 那一瞬间心中蓦地有了决定,她遂微微一笑,转眸看向商慕炎,"所谓君无戏言,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商慕炎一震,愕然看向她,刹那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就让她再说一遍。 他定定地望住她,凤眸中如火荧荧,每一下闪烁都是激烈的情绪。 落在她肩头的大手重重一收,他笃定点头,哑声道:"只要你信!" 商慕毅疑惑地看着打着哑谜的两人,有些懵懂;而舒思倩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轻轻抿着唇瓣,一双晃着水花的美眸一直在商慕炎脸上盘旋。 苏月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对了,不知五爷和舒掌珍乘马还是乘马车而来,皇上……病了,烧得厉害,需赶快出去医治才行。" 原本,她想说他受伤了,想了想,终是只道病了。 她看到商慕炎掠了她一眼,太快,心中意味不明。 商慕毅听说他病了,顿时一惊,"八弟……" 边上的舒思倩亦是担忧地、幽幽唤了一声,"皇上!" "说了我没事!"商慕炎不悦地敛眉,"现在当务之急是出去。" 舒思倩脸色再次白了白。 商慕毅瞟了她一眼,眉心微微一拧,快步走到商慕炎面前,"我们的马就停在前面,走一会儿便到了。"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作势就要扶商慕炎,却被商慕炎抬手止了,"夜路难走,五哥照顾好舒掌珍,我并无大碍,苏月扶我便可。" 商慕毅一怔,手便僵在了半空中,身后,舒思倩身子轻轻一晃,差点没站稳。 五哥照顾好舒掌珍! 好一个五哥照顾好舒掌珍!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他对她的关心,知道夜路难走,将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照顾;还是该难过,难过在他的眼里,他是君,她却只是他的女官掌珍。 她想了想,似乎她和舒思洋的身份归位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唤过她。 她突然好怀念曾经他叫她洋儿的日子,即使,她不是。 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出来,商慕毅便已走到她的跟前,"我们也走吧!" 怔怔回过神,她这才发现,前面一男一女相扶相搀着,已经走了老远。 ************ 四人两马,商慕炎和苏月一匹,商慕毅和舒思倩一匹。 一路马不停蹄,出了山。 到达一个小镇的时候,天已经擦亮。 因商慕炎一直高烧未退,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所以,商慕毅决定,让大家先拣个客栈住下来,将商慕炎的病医好了再上路。 住进客栈以后,商慕炎醒过一次,他阻止了商慕毅去寻大夫,而是自己开了个药方,让商慕毅去抓药。 他精通岐黄之术,这是他们都知道的,所以,众人也没有异议。 商慕毅拿了药方便出了客栈。 他们总共要了三间房,商慕毅一间,舒思倩一间,因要照顾商慕炎,苏月跟商慕炎共一间。 写完药方以后,商慕炎又疲惫地睡了过去。 舒思倩沉脸回了房。 苏月怔怔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忽然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 她竟然还是跟这个男人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瞬间就改了决定。 就为了受不了舒思倩的嘴脸?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是担心的,担心着这个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长睫轻垂,眼睑下面两抹淡淡的青灰,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泛着高烧的潮红,平素盈润的薄唇此时干涸得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还微微卷着一些皮屑。 目光触及到他身上破碎脏乱的衣衫,她突然想起,商慕毅说,包袱里有新袍子,遂连忙端了铜盘出了门,准备去取一些热水,给他擦拭一下身子,然后,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衫。 *** 暮霭沉沉、天地一色。 女子眉眼清冷、白衣飘飘。 "商慕炎,我走了,你保重……" 女子绝然转身,踏风而行,长发飞扬、衣袂簌簌。 "不,苏月,别走!" 商慕炎惊呼,猛地从床榻上翻身坐起,微微喘息中,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梦魇所缠。 可是,苏月呢? 他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屋里没人! 这时,"嘭"的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他心头一惊,快速从床榻上下来,连软靴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奔了出去。 "苏月……" 他刚刚奔出房间,一个女子正从隔壁房间冲出来,直直撞在他的身上,女子被他撞得后退了好几步,他一惊,本能地伸手将女子踉跄倒退的身子拉住,慌乱中,女子也看清了面前的男人是谁,蓦地鼻子一酸,就扑在了男人的怀里。 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身,声音打着颤,"爷,屋里有……有紫藤花…… " 商慕炎一震,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伸手想要将女子推开,却不想被女子抱得死死得不放。 女子目光垂落在他未来得及穿鞋的赤足上,哽咽道:"我就知道爷心里是有我的,是紧张我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肩上蓦地一重,下一瞬,男人已经将她推开,骤不及防的她脚下一软,后退了好几步。 仓皇稳住身形的同时,她看到男人快步往走廊那头走。 一个手端铜盘的女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边。 "苏月……"商慕炎难掩心中欣喜,疾步走过去。 他还以为她走了。 刚才那一声巨响,他又以为她出事了。 见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他突然觉得就像是一段缺失的岁月骤然完整,那感觉无以名状。 "苏月,你没事吧?"他伸手,想要接过她手中的铜盆,却被她手臂一撇避开,小脸清冷道:"我能有什么事?" 径直越过他的身边,苏月往厢房里面走。 在经过舒思倩的厢房门口时,她看到她房间的地上一片狼藉,好像是摔碎了一盆盆栽。 身后传来衣袂簌簌的声音,她知道是商慕炎跟了上来。 她也懒得理会,径直入了她们自己的厢房。 进入厢房之前,她听到商慕毅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回来了!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紧接着就是舒思倩略带哽咽的声音,"屋里面有紫藤花……" "紫藤花?"他似乎甚是吃惊。 再接着就是他大吼的声音,"小二,将房里面的紫藤花赶快拿走,这位姑娘对紫藤花的花粉过敏!" 苏月怔了怔,难怪舒思倩这个样子呢,原来是过敏。 听说,对紫藤花过敏的人一旦吸入紫藤花的花粉,会引起皮肤***扰、心悸、心绞痛、严重者还可能猝死。 只是,紫藤花的花期在四五月份,没想到,在南轩一个普通的客栈,竟然能看到深秋开放的紫藤。 正微微怔忡,商慕炎也已经进了屋,反手关了房门。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要不,就一起洗洗? 正微微怔忡,商慕炎也已经进了屋,反手关了房门。 苏月将手中铜盆放下,径直走到床榻边上,弯腰拾起地上商慕炎的软靴,返身走到他面前,将软靴往他面前的地上一扔,冷声道:“还病着呢,至于急成那样吗?” 末了,又转过身,往里厢走。 商慕炎微微一怔,下一瞬,蓦地跨出一步,长臂一捞,将她拉住,从后面将她裹在怀里。 “我刚才做梦,梦到你走了,然后,醒过来,又不见你的人影,以为你真的走了,然后,又猛地听到外面传来巨响,怕你有事,就直接跑了出去,结果,就撞上了正从房间里面冲出来的舒思倩,她对紫藤花过敏,然后,她……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橥” 商慕炎发现,他第一次面对一个女人语无伦次、不知所言。 相反,苏月很淡定,平静地听他讲完后,侧首看着他,“我说你什么了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你干吗要解释那么一大堆刃? 商慕炎怔了怔,“没有。” 可是,没有更可怕啊! “鞋子你还穿不穿?”苏月垂眸,眸光再次落在他的脚上。 商慕炎再次一愣,眸中腾起光亮,他道: “穿!” 将她松开,他返身弯腰将软靴拾起,又听到苏月道:“铜盆里是刚打的热水,床头包袱里面有干净的新袍子,我在门外,你好了叫我!” 他一怔,就又禁不住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半天止不住。 见他如此,苏月皱眉,连忙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他,“你没事吧?” 商慕炎伸手将杯盏接过,仰脖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光,这才止了咳,将空杯盏递给她,他微微喘息,哑声道:“你看我有事吗?” 苏月怔了怔,将杯盏接过,冷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也怨不得别人,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将手中杯盏放回到桌案上,苏月准备离开,却见商慕炎虚弱地靠在门板后面看着她,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挡了她的去路。 “帮我换衣服,我自己换不了!” 他说。 他用了帮字,声音也不大,沙哑破碎,可是那语气和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却无形之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求人也拽得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 苏月冷觊了他一眼,本想拒绝,可目光触及到男人泛红的脸色、干涸的薄唇、以及虚弱的眉眼,又有些于心不忍。 垂眸静默了片刻,才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将他扶到床榻边坐下,“你等着,我让小二多提几桶热水过来,原本是见你睡着,所以只打了一盆过来,想着将就着擦一擦,现在既然醒了,就干脆沐浴吧。” 男人没有拒绝。 等苏月让小二将水送过来,她将水温调好,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她才明白过来他为何没有拒绝。 因为无论是擦身还是沐浴,男人都等着她伺候。 其实,说伺候也不对,因为没有她的帮助,那个男人想要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的确有些难度,这也是苏月看到他的背时才知道的事。 他的背伤得很重,都是擦伤和撞伤,鲜血染着破碎的衣衫,黏贴在破开的皮肉上,她脱了很久,才将衣服脱下来。 心里面满满都是难过,便也不觉得太尴尬。 怕水温太高对他的伤口不利,她又加了一舀冷水,才将他扶进去。 刚想给他擦身,发现锦巾忘了拿,只得出了屏风去取。 等她回到屏风后面,男人似乎又睡了过去。 空气中萦绕着飘渺的雾气,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浴桶里,头靠在桶弦上,轻轻阖着眸子,一动不动,赤.裸的胸膛湿湿的仿佛晕染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晕。 苏月微微怔忡,走过去,轻轻探上他的额,发现他依旧高烧未退。 眼圈红了红,她在浴桶边蹲下,将手中的浴巾伸到水里浸湿。 他的身材极好,平滑刀刻一般的线条,琥珀色的肌肤,根根刚劲有力的肌肉硬得如同磐石。 手中颤抖,心中纷乱。 她好久没有这样面对他了。 将锦巾拧得半干,叠好,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脸。 那眉,那眼,那唇边的淡淡血渍,那干涸起皮的薄唇…… 这个男人的确有着让女人疯狂的资本,纵然是在这般憔悴的情况下,依旧俊美得无法比拟。 将锦巾从他脸上拿开,她又放到水里面洗了洗,猛地一个抬头,就看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一震,“你……”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伸手将她的脑袋扣住,往自己面前一拉,将她吻住。 苏月脑中一嗡,手中的锦巾就跌落在浴桶里。 他狂肆地吸.吮着她的唇瓣,鼻息交错,唇齿相抵。 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他的唇滚烫惊人,也干涸得如同砂皮,侵袭在她的唇瓣上,带着阵阵疼痛的凌厉。 而他却不管不顾,也不知餍足,似是隐忍了很久,也渴望了很久,滚烫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在她的檀口中流连往返,紧紧抵上她的舌根,逼迫着她跟他一起交缠。 苏月原本是蹲着的,可是因为他的动作,逼迫着她微微站起了身子,却又不得不弓着腰。 很别扭的姿势。 她伸手推他的胸膛,想要摆脱这种姿势,可不知是被他胸膛滚烫的肌肤惊到,还是因为他的肌肤太过光滑,她猛一用力,手下竟倏地一滑,骤不及防的她就直直跌入浴桶里。 水花四溅。 男人放开了她。 什么是人生最尴尬的事? 苏月觉得此刻就是! 当她看到自己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跌趴在男人的身上时,而男人又微挑了俊眉,震惊地看着她的时候,她窘迫得想死。 “一起洗?”男人唇角轻扬,黑眸晶亮,如同夏夜天上的星子,闪着潋滟的光辉,“可是,你也得脱了衣服吧?” 苏月又羞又恼,小脸早已红到了耳根。“别自作多情!” 苏月冷嗤,强自镇定,想要从水桶里面站起,可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还是水桶真的太小的缘故,她将手撑向桶底的那一刹那,竟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他的大腿。 那里……滚烫、昂扬、坚硬如铁…… 啊! 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触电一般将手拿开。 于是乎,结果很惨烈,她再次跌坐在他的身上。 又于是乎,她再次碰到了他的炙热坚.挺。 那一刻,苏月真的想,有个地洞就好了,她可以钻进去。 慌乱不堪中,她看到男人眉眼弯弯、凤眸中流光溢彩,自始至终就闲适慵懒地坐靠在那里,看着她。 她忽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商慕炎,你故意的!” 气结,厉喊。 她恨不得对着男人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男人却是笑得魅惑众生,“明明是你自己跌进来的。” “你个死男人,本姑娘不伺候你了,你自己洗!” 苏月咬牙切齿! 跌跌撞撞,她终于成功地从浴桶里面出来,可是,她发现,问题又来了。 商慕毅带过来的包袱里面只有几套商慕炎的衣服,没有女装。 而她现在全身湿透。 难道去跟舒思倩借衣服? 算了,跟那个女人借,那她宁愿就这样湿着。 见她站在浴桶边,一幅欲哭无泪的样子,男人似乎心情大好,双手往浴桶边缘闲适一放,享受地躺在那里,笑睨着她,“要不,就一起洗洗?” 男人说着,炙热的眸光在她的身上盘旋。 此时的她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将玲珑曼妙的身姿勾勒得一览无余,连头发都是湿的,有几缕垂在胸前,那样子说不出的风情魅惑。 男人喉头一动,略略别过眼。 苏月正思忖着没有衣服该怎么办?难道呆在房间里不出去,一直等身上这w套衣服干? 蓦地,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 紧接着,就是五王爷商慕毅的声音,“八弟,药已经煎好了,我给你端过来了。” 苏月一怔,看向商慕炎,商慕炎一脸无害地朝她努努嘴,“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便出去,麻烦你去帮药接过来,谢谢!” 苏月气结。 帮?谢谢? 几时听他说这个字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分明就是故意的!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抬眸瞪着他,没好气地道:“你那个样子不便出去,我这个样子就便出去了?” 男人微微一怔,只一瞬,便低低笑了起来。 ********************** 当半响以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女子出现在商慕毅眼前的时候,商慕毅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药碗。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裹着男人宽大的衣袍,头发湿漉漉,那样子,那样子,真是无法用言语来描绘。 原本,女穿男装也没有什么,而且,他也见过这个女人身为苏桑一身男子装扮的样子,只是,今日…… 她真的太娇小,而商慕炎的衣服真的太宽大,这样套在她的身上,就与裹着一床被单无异,而且开门的时候,似乎脚下踩到了袍角,前俯后仰,差点摔倒。 他想笑,却强自忍住。 毕竟太尴尬,因为这个时候,穿成这个样子,就算他再榆木脑袋,也不难猜出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的那个八弟不是病得不省人事吗?怎还有那心思,那体力? 女子扶着门框,有些委屈、有些倔强地看着他,“五爷还是笑出来吧,可别把五爷憋坏了。” 商慕毅终于笑喷了。 女子睇了他一眼,将他手中的药碗接过,“能博不苟言笑的五爷如此开怀,看来,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话落,女子转身进了屋。 商慕毅微微一震,旋即,又禁不住笑了起来。 在隔壁房间的门口,一抹娇俏盈盈的身影闪身进了屋。 **********************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五日之后。 苏月坐靠在马车的车厢里,车身轻晃,疾行的马车使得窗帘偶尔被吹开来,映入秋高气爽的景致。 苏月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杏色的云锦裙,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正低了眉眼专注看书的男人,想起那日后来的事。 那日,这个男人从屏风后出来,见到她的样子,笑得比商慕毅还夸张,她当时恨不得上前掐死他。 不过,他还算有点良心,服完药以后,他就出去了,回来时就多了两套衣裙。 她知道,那是新买的,因为上面成衣店的牌子还在,她不知道的是,为何她没有跟在一起去,那衣服竟然也能像量体而裁的一样合身? 她问他,他嬉皮笑脸地答:他的手就是尺子,他熟知“第.五.文.学”她的寸码。 她无语凝噎。 到底是精通岐黄之术的高手,他用了自己开的药之后,好得很快。 几日下来,虽未痊愈,却也好了一大半,至少不发热、不咳嗽,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几日,舒思倩也算消停,因为用膳都是小二送至各自的厢房,所以,她几乎就没有看到她,倒是商慕毅每日都见到,因为商慕炎的药都是他煎好,送过来。 问了商慕毅舒思倩紫藤花粉过敏的事,商慕毅说因及时发现,就将紫藤花搬走了,所以舒思倩无碍。 再次见到舒思倩是今日早上,大家从客栈的楼上下来,准备出发回朝的时候。 也不知是不是夜里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舒思倩的脸色很憔悴,几人象征性地打过招呼后,就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因考虑到商慕炎还未彻底痊愈,又要长途跋涉,商慕毅重新置买了两辆马车。 她跟商慕炎一辆,舒思倩一辆,而商慕毅自己则跟着一起打马而行。 对面男人轻浅的翻书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怔了怔,她侧首,撩起窗幔的一角,看向外面。 一排一排的景致在眼前疾驰后退,就像是快速倒带的老电影。 离那座九重宫阙越来越近了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微微敛了瞳孔,这一次,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她要的是什么? 哈哈哈,孩纸们,这章有爱不?传说,明天两万字更新素子先补点血去 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谢谢【夜舞舞倾城亲的荷包 谢谢【cherryzhang0902【夜舞舞倾城【qiansheng【llylyb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他不还是当场就给了她一个身份吗? 十月二十,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北凉皇宫门口十里红毯、十里彩架。 一大早,文武百官齐聚、王爷公孙悉数到场,全部盛装盛容,侯在了宫门口。 红毯边缘,路的两畔,装备整齐的禁卫林立,一直绵延数里。 在宫门口一侧偏隅,一顶座辇静静等候,可就算如此故意低调地停摆在不显眼的位子,却依旧引人注目棼。 座辇奢华精致,华盖珠钻璀璨、流苏轻曳,座辇上、华盖下端坐的华贵女人更是衣着华丽,妆容一丝不苟、雍容贵气。 大家都识得,她便是北凉新帝后宫唯一的女人,皇贵妃白嫣。 接消息,今日是新帝微服私访多日回朝的日子,所以,大家一大早都侯在这里等着迎接新帝回宫瘩。 京师的百姓听闻,也纷纷起了个早,就为一睹圣颜。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 人群中传来一阵sao动,“来了,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一匹白马徐徐而来。 白马上端坐之人一身华服、器宇轩昂,是当今天子最为信任的兄长,五王爷商慕毅。 此人不日之前去接应天子,朝中文武都是知道的。 所以,也更加肯定,在他边上而行的马车里,是新帝无疑。 马车不大,也不豪华,做工却甚是精致,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雕花篆刻也甚是用心,正适合微服私访、却又身份显贵之人,大气又低调。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凝了过去,可是马车的窗门皆布幔轻垂,将所有人的视线挡在车外。 内侍总管陆海手持浮尘站在众人的最前面,翘首以待,待马车行近,便扯了嗓子尖细唱诺道:“皇上回宫——” 众人齐刷刷跪下,包括围观的百姓。 白嫣更是面上一喜,飞快地从座辇上下来,轻提了袍角,快速越过众人,来到最前面,盈盈跪下。 很快,马车行至众人面前,缓缓停下。 商慕毅缰绳一拉,身姿轻盈地从马背上跃下,快步行至车前,微微一鞠,伸手替车中之人撩开门幔。 一俊美男子从车中出来。 一袭华服、身姿伟岸、丰神如玉、冷漠俊雅,不是当今天子商慕炎又是谁。 山呼声响起,地动山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俊美男子凤眸一扬,快速扫过众人,却没及时让众人起来,而是转过身,伸手牵出马车内的另一人。 全场静谧,没有一丝声响。 众人原本都匍匐在地,等着天子说免礼,但半响不见动静,心中不禁疑惑,皆忍不住纷纷偷偷抬起眼梢,望过去。 这一望,众人皆震住。 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钗裙的女子在当今新帝的牵扶下,盈盈从马车内出来。 女子眉目如画、绝艳无双,特别是唇角的那一抹笑靥如花,堪称倾城。 朝中文武、王爷公主,无人不识,她就是这位新帝曾经的侧王妃,在新帝登基那日离奇失踪的女人苏月。 她怎么又冒出来了?还和新帝一起回来? 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两人的心情尤为激动。 一人是宰相苏希白。 他原本还以为上次离奇失踪,此女再也不见,自己的大计也无处可施。而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正为自己的地位发愁呢,没想到,哈哈,这个女人,他的福星,竟然又回来了。 他只差没笑出声来。 而另一人自然就是当今的皇贵妃,白嫣。 她的心情跟苏希白正好相反,就像正在做着美好的梦境,蓦地被人搅醒一般。她不明白,既然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见男女二人在前方站定,她心中略一计较,便出了声。 “臣妾恭迎皇上回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润如珠,声音袅袅,就像敲在人的心坎中一般,此时全场寂静,她的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包括当今天子商慕炎,当然,也包括天子身边的女人。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凤眸目光扫过全场,衣袖优雅一扬,“诸位都平身吧!” 末了,又转眸看向盈盈跪在最前面、颔首垂眸的白嫣,轻轻抿了薄唇,上前两步,将她虚扶了起来,“爱妃平身。” 白嫣娇羞一笑,一颗心都颤了。 这时,只见一抹娇俏身影快步上前,对着白嫣,躬身,落落而拜。 “妹妹见过贵妃姐姐!” 霎时,白嫣震惊了,商慕炎也震惊了。 因为身影正是跟随新帝回来的女人苏月。 在白嫣的记忆中,虽然曾经她是正妃,这个女人是侧妃,却从未见过这个女人给她行过礼。 今日可是破天荒。 而在商慕炎的印象里,又何尝不是,她有她的原则他是知道的,她不跟白嫣行礼,他也是知道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也不需要她跟别的女人行礼。 今日又是为哪般? 而且还自称自己妹妹。 白嫣极不自然地笑笑,刚准备让其免礼,却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原本虚扶着她的男人已经快步上前,弯腰将女子扶起身来,用几乎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必多礼!” 白嫣脸色一白、身子轻晃,险些没站稳。 两个细节她没有忽略。 第一,同样是扶,这个男人扶她,就碰了碰她的袖管;而扶这个女人,双臂整个将她裹住,那姿势几乎可以说是抱。 第二,同样是说了一句话,这个男人跟她说的是,爱妃平身,而跟这个女人说的是,你不必多礼。 一个是爱妃,一个是你,仅仅一个称呼而已,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心中悲怆,却又想起父亲说的话。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她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遂,敛了心神,对着女子雍容一笑,“妹妹客气,欢迎妹妹回来。” 女子浅笑吟吟、优雅颔首。 这时,众人皆已纷纷起身站起,内侍们也将天子的座辇抬至跟前。 座辇是上好的沉香木制成,上面繁纹雕刻的都是各种龙纹,连椅背都是镂空的金龙造型,栩栩如生,就像要遨游天际。 往那里一摆,明黄耀目。 “恭请皇上上座!”内侍们行礼。 商慕炎唇角微微一勾,裹了苏月的手背,重重一握,却也不急于上座辇,而是眼梢一掠,转眸看向一旁的内务总管陆海,“陆海,传旨下去给掖庭监,上次后宫册封之时,苏月正出宫寻朕的皇子错过了……” 众人恍悟。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个女人不是离奇失踪,而是秘密寻找失踪的龙子去了。 曾经还有些人私下里秘传说这个女人是妖女,被南极七星收去了,现在看来,真是无稽之谈。 白嫣眸光微微一闪,苏月怔怔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的话还在沉声继续,“所以,让掖庭监再挑个日子,朕要册封苏月为明妃。” 众人再次一怔,包括皇贵妃白嫣,也包括当事人苏月。 明妃?! 只是明妃?! 白嫣眼睫轻颤,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弯,很快,又恢复如常。 父亲说得没错。 果然! 她才是和这个天下最尊贵、最优秀的男人并肩睥睨天下的女人。 在八王府,她是正王妃。 在皇宫,她是皇贵妃。 而这边苏月略略怔忡了一会儿,便将手从男人掌心抽了出来,落落倾身,对着男人盈盈一拜,“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第一次用臣妾,第一次称他皇上。 男人眼波微动,弯腰将她扶起,轻凝了眸光,看向她。 而苏月却始终浅笑嫣然。 众人再次跪拜,山呼声响起:“恭喜明妃娘娘,贺喜明妃娘娘!” 苏月也是对着众人谦逊一鞠身,以示回礼,温婉浅笑道:“诸位大人请起!” 商慕炎更是轻凝了薄唇,凤眸微微眯了眯,深落在她的身上。 等一切毕,边上抬座辇的内侍再次行礼,“恭请皇上上座!” 新帝点头,携了苏月的手,苏月也没有拒绝,他便带着她上了座辇。 这一次,全场震惊了。 众所周知,在宫里,虽然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座辇,可是地位不同,所乘坐的座辇亦是不同。 天子有天子的座辇,名为龙辇;皇后有皇后的座辇,名为凤辇;而其他妃嫔有其他妃嫔的座辇,王爷有王爷的座辇,官员有官员的座辇。 座辇就是身份的象征,断不可乱坐。 可是,今日,这个新帝是要这个女人跟他同坐一辇吗? 这说明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震惊之余,也都很快明白了过来。 这个少年天子的用意。 他是在告诉世人,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吗? 就算是一个明妃,分位远远在皇贵妃之下,但是,她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并肩齐座的女人,是吗? 而且,文武百官中不乏见多识广、多年为官伴驾的老者,他们一听明妃,就已了然其中深浅。 新帝帝号为昭,昭字以日为旁,象征每日都会冉冉升起的太阳,长盛不衰。 而此女封号为明,明字亦是以日为旁,与这位天子的帝号呼应,另外,明字的另一半是个月字,不仅取了此女原本的名字苏月的月字,还意喻日月同辉,日月形成天地,日月同辉这样的字,岂是一般人能用的封号? 看来,此女不可小觑啊! 随着内侍总管陆海的唱诺:“皇上起驾——”,龙辇起,众人跪。 “恭送皇上,恭送明妃娘娘!” 白嫣脸色微微发白,一颗心大起大落。 边上的婢女上前,轻扶了她的手臂,“娘娘,咱们也回吧!” 白嫣恍恍惚惚点头。 当她的座辇被抬起,她也听到了众人山呼的声音,“恭送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她微微笑,苦笑。 一直到两座座辇先后行进了宫门,再也看不到了,众人才纷纷作鸟兽散。 百官回朝,王爷回府,百姓各自回家。 人群渐散时,一个女子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凝视着宫门口的方向,一瞬不瞬,小脸清冷。 是司舞坊的掌珍舒思倩。 今日凌晨他们行到京师的时候,商慕炎忽然让马车停了下来,唤了商慕毅前去,不知说了什么。 商慕毅回来时就跟她说,等会儿文武百官都会到宫门口来接驾,而以她司舞房掌珍的身份跟在一起,会很尴尬,引来非议,所以,她得在宫外等一等,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进宫。 当时,她就笑了。 她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跑去南轩找他,结果,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他的漠视,他的冷淡,他的轻贱。 什么叫以她司舞房掌珍的身份跟在一起,会很尴尬,引来非议? 所谓身份不是他的一句话吗? 他是皇帝,他是天子,他一言九鼎,他想怎样,别人还能说什么? 苏月不是也没有身份吗? 他不还是当场就给了她一个身份吗? 为何,就不能给她一个? 曾经他是王爷,她没有,她懂;可是,如今他都是皇帝了不是吗? 这些年,她帮他助他,还不是希望有一日,他成为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时,她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 他怎么能对她这样无情? 而且,就算没有后宫的身份,她也是一介女官啊! 她陪着一起进宫又怎么了?能招来怎样的非议? 不是别人怎么想,而是他不想吧! 云袖中的小手攥了又攥,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拾步朝宫门口走去。 红毯被踩在脚下,松松软软的,就像是走在云端一般。 她喜欢这种感觉。 宫门口守门的禁卫都认识她,朝她行礼,“舒掌珍!” “嗯!” 她轻应,扬首而过。 ************ 进宫以后,商慕炎去了上书房,说是有几个大臣有要事相商,而苏月直奔邀月宫。 邀月宫的院子里,碧玉琳琅正在打扫,而蕊娘正在晾晒衣袍。 苏月走后,商慕炎下令,一切的一切,包括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要按照苏月还在的时候派,所以,她们的日子倒是过得滋润。 可是,主子不在,她们这些下人日子过得再好也没有意思。 每日就那么几件事,做完了,就大眼瞪小眼。 这不,就早上的几件事,清扫、洗衣、晾晒。 “蕊娘,衣服就放在那里吧,等会儿我们晒!” “没事,虽少了一只手,我又不是不能动!” 苏月疾步走进院子,见三人都在,难掩心中激动,“蕊娘,碧玉,琳琅。” 院中三人身子一震,恍惚间,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愕然看向门口。 女子黑发长衣,走在阳光下。 三人这才猛地回过神,又惊又喜,迎了上去。 .................... 第一更,第二更在下午三点的样子,到时,孩纸们再来看哈~~ 谢谢【逸水蓝月光【yelinshuang亲的月票~~谢谢【香味抹茶亲的花花~~~爱你们,狂么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最后一次,我信你! 上书房 商慕炎召了几个文武大臣,大致了解了一番他不在的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其实,这些不过形式,大事的话每日都有隐卫秘密将消息传递给他,他已尽在掌握。 商量完了以后,群臣退出,商慕炎留下了宰相苏希白。 苏希白有些忐忑,虽说,他有重磅在手,但是,他还没有准备马上行动。 "不知皇上留下微臣有何吩咐?棼" 他轻颔了首。 这是自新帝登基以来,他与这位新帝的第一次单独相处。 商慕炎眼梢轻抬,不徐不疾,朝他轻扬衣袖,指了指边上的软凳,示意他坐歹。 于是,他更加忐忑了。 轻提着一颗心,他谢恩落座,疑惑地看向这位少年天子,在看到对方的目光亦是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时,微微一惊,略略别过眼。 或许是以前这个男人太擅伪装,且一直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之态,所以,以前不觉得他有多犀利,现在看来,特别是在其登上帝位之后,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那份睥睨天下、不怒自威的气势浑然天成,就连他这样纵横官场多年的老人,都不得不叹,后生可畏。 这也是他决定深思熟虑之后,再行动的原因。 每每当这个男人面沉如水、眼梢徐徐一抬、眸光轻轻扬落在身上时,总让人觉得有种泰山压顶、心事被其看穿的紧迫感。 终于,在良久的静谧以后,新帝率先开了口。 "其实,今日将丞相留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想闲话一下家常罢了。" 家常?! 苏希白微微一怔,心中疑惑更甚。 他跟他能有什么家常? 不敢轻举妄动,便只颔首等着对方继续。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唇角轻扬。 "先说说苏月。" 苏月?! 苏希白面色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 "虽说,苏月不是丞相的亲生女儿,只是丞相一个故人的遗孤,但是,丞相有情有义,将她抚养成人,丞相就等同于苏月的再生父母,所以,换句话说,丞相亦是朕的岳父大人。" 商慕炎不徐不疾,秋水淡淡。 苏希白闻言一惊,连忙起身跪下,"微臣不敢当。" "不!"商慕炎起身,将他扶起,"朕说的是事实,丞相不必过谦!" "朕刚刚登基,资历尚浅,日后还得仰仗丞相多多相帮才是!" 苏希白诚惶诚恐,欲再次下跪,却是被商慕炎抬手止住。 "多谢皇上厚爱,微臣定当肝脑涂地、竭尽全力,辅佐皇上!" "嗯!"商慕炎含笑点头,"朕相信丞相。" 末了,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朕记得苏月的姐姐苏阳是嫁给了四哥是吧?" 苏希白一愣,不意话题跳跃得那么快,面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低低一叹,道:"是啊!她可没有苏月的命好......四爷走得早……" 商慕炎轻凝了眸光,细细打量着苏希白,亦是轻轻喟叹,"哎,苦了苏阳了。" "以后四王府朕会多照拂一些,另外,苏月也回来了,可以让苏阳进宫,姐妹俩聚聚,聊聊天,心情也会开朗一些。" 苏希白一听,神情更是黯淡,他摇了摇头,"不瞒皇上说,苏阳已不在四王府了,她失踪了。8" "失踪?"商慕炎眼波微微一闪,愕然抬眸。 "是啊!"苏希白低叹,"许是受不住四爷不在的打击吧?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微臣也是近日见她许久没回宰相府了,派人前去四王府打听,才知道。" 商慕炎眉心微拢,"那可曾派人去寻?" "有啊,可是毫无消息。"苏希白沉痛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丞相也不必太过担心,相信苏阳吉人天相!要不这样,朕派一些人帮丞相去寻!" 商慕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抚。 "多谢皇上!" 苏希白再次伏地。 商慕炎负手立在他面前,微微眯了眸子,眸中寒芒一闪。 ************ 夜,凉如水。 邀月宫 蕊娘抬手取了八角宫灯的灯罩,用竹签拨了拨灯芯,复又将灯罩盖上,屋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她回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女子,女子一身洁白的寝衣,不染纤尘,刚刚沐浴出来,满头青丝未束,湿漉漉的,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腰间,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扬着下颚,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如钩,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取了衣架上的一件披风,她走过去,轻轻搭在女子的肩上。 苏月一怔,回头,见到是她,微微一笑,"蕊娘,你也去睡吧。" 蕊娘笑着摇摇头,"没事,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除了吃,便是睡,觉都睡空了,睡不着。" 见她如此,苏月便也不再勉强,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软凳,"那蕊娘也坐吧!我们聊聊天!" "好。"蕊娘拂了裙裾,坐在她对面。 苏月提起桌案上的茶壶,蕊娘见状,连忙起身要帮忙,"这些事情让蕊娘来做就好了,"被苏月微微一笑,将她的手轻轻拂开,"现在屋里没有外人,何必这么生分?" 蕊娘怔了怔,只得作罢。 苏月提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蕊娘,一杯捧在手心。 "对了,蕊娘是怎样认识皇上的?" 能将清幽谷那般秘密的藏身之地交给这个女人,可见她和商慕炎的关系非同一般,至少,商慕炎对她是极度信任的,而且,这些日子看下来,这个女人对商慕炎亦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苏月说完,低头小啜了一口茶水,没有看到蕊娘眸光微闪时,眼底快速掠过的一抹异样。 等她抬头,便只看到蕊娘微微笑,"皇上对蕊娘有救命之恩。那时,蕊娘的家乡发了大水,整个村子都被冲跑了,蕊娘侥幸,逃了出来,后来,路遇歹人,想要抢蕊娘的包袱,正好遇见皇上,皇上救了蕊娘,蕊娘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便央求皇上收留了蕊娘。" 她没有骗苏月,这的确是当年她偶遇商慕炎的情况。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场偶遇其实是她的蓄意,是她蓄意想要来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哦!"苏月点头。 难怪这个女人对商慕炎如此死心塌地,原来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正欲开口再问什么,眼角便瞧见一抹明黄身影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蕊娘亦是发现了,连忙起身站起,离开座位行礼,"参见皇上!" 商慕炎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褪下。 蕊娘会意,躬身褪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苏月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商慕炎唇角微微一勾,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拥住。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苏月提起茶壶,撞了一杯茶水,递给他,"皇上不是也没睡?" 商慕炎一怔,伸手将杯盏接过,饮了一口,放在桌案上,唇角笑容愈发璀璨,"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等我?" "如果皇上喜欢自作多情的话,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 商慕炎低低笑。 "你这个女人啊,想要从你嘴里听点讨好的话,比登天还难。" "想要听讨好的话?" 苏月侧首看着他。 "嗯哼~"他点头。 苏月便起身站起,他松开手臂,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离开座位,对着他垂眸颔首,盈盈一拜,"臣妾恭候皇上多时。" 商慕炎微微一怔,旋即便笑了,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自己坐在凳子上,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在为今日宫门口的事生气?" 末了,也未等苏月做出反应,又低低一叹,"我知道委屈你了。" "没有,"苏月摇头,"我知道你的心思。" 商慕炎一怔,为她的话,也为那个你字,自进来,她一口一个皇上,终于恢复了正常。 眸中萦起光亮,他扬了俊眉,"哦?说来听听,我怎样的心思?" "首先,你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是去寻小宇去了,是想直接堵住那些瞎嚼舌根子的人,给我找好退路。" 她听碧玉琳琅说了,宫里有传言她是妖,被南极七星收走了。 商慕炎黑眸晶亮,道:"继续!" "其次,你当着众人的面说,册封我为明妃,无非就是想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商慕炎胸口微微震荡,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又紧了紧,迫不及待地追问,"还有呢?" "没有了。"苏月摇头。 "就这些?"商慕炎显然有些失望。 苏月眸光微闪,故作惊讶状,"难道还有吗?" "当然还有!譬如,为何叫明妃?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妃?为何册封的是妃,而不是后?" "那为何呢?" 苏月在他怀里抬起头,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 "因为……"正欲解释,蓦地捕捉到女子美眸中的一丝狡黠,他便停了下来,想了想,弯起唇角绝艳一笑,"你不是聪明睿智、明察秋毫的苏师爷吗?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自己琢磨去!" 苏月乌黑的大眼睛一闪,"如果琢磨出来了,你会将封妃改成封后吗?" 商慕炎一怔,"不会!" "所以啊——"苏月嫣然一笑,"我干吗还要琢磨?" 商慕炎眉心微微一拢,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她这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苏月……" 他想跟她解释一下,却不料,又被她打断。 "商慕炎,我能说这个问题我压根就没有去想吗?" 商慕炎再次一怔,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我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具备封我为后的条件,且不说我的身世,我的后台,你又刚刚才登基,需要的是前朝的支持,单说在八王府,白嫣是正妃,我是侧妃,要封后也是她在前面。所以,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说,要一回宫,你就要立即封我为皇后,那只是一个虚名,我不在乎。" 苏月轻轻摇头,其声幽幽,蓦地又想起什么,眸光一敛,"当然,如果,你注定是皇,而你也能真的做到你承诺我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只能是后,那我也一定会去争取这个位子,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她还不确定他能否做到!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她要找小宇。 而且现在,时机也并不成熟。 商慕炎震惊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她一样,胸口震荡、眸光发亮。 "原来,你都知道!" 苏月自嘲地弯了弯唇,"我一直都知道!" 商慕炎心跳踉跄。 双手蓦地捧起她的脸,他倾身重重啄了一下她娇艳欲滴的唇瓣,"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的信任!" 他想,所谓欣喜若狂,大概就是他此刻这样。 而女子只是轻轻垂下眉眼,再抬眸时,她望着他,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她说:"最后一次!商慕炎,最后一次,我信你!" 商慕炎唇角笑容一敛,不过很快,却又轻轻笑开,手臂一收,将她紧紧扣在怀中,低头轻吻上她光洁的额头,他说:"好!就最后一次,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最多一年,我承诺你的事情,我一定悉数做到!" 苏月低垂着眉眼,没有吭声,蓦地又想起什么,抬头,"对了,小宇有消息吗?" 商慕炎神情一黯,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很确定四哥就在京师,那日将我调虎离山去南轩,他其实是想营救淑妃,幸亏我早有防备,在冷宫布下多重陷阱,他没有得逞,不过,也让他逃脱了。淑妃在我们手上,他也不敢对小宇怎么样?他估计就是想将淑妃救走,然后,再利用小宇,对我们施以威胁!" "你放心,我已派了多方面的人去找了。而且今日我还找了苏希白。" "找他?"苏月微微一怔,"找他做什么?" "四哥失踪那日,苏阳同时失踪,可见两人肯定在一起,我今日试探了一番苏希白,本想打探打探苏阳的下落,但是看苏希白的样子,一是真的不知道,二是知道,装不知道,但是回去可能会通过什么途径与其联系,所以,我也派了人监视丞相府,秘密监视其行动。" "嗯!"苏月点头,幽幽道:"只希望小宇能平安!" 放心,一定会的。"男人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头顶的发丝。 苏月眼帘颤了颤,枕着男人的胸口,耳畔是他苍劲有力的心跳,她缓缓伸出手臂,轻轻抱住他的腰。 ........................ 第二更,素子继续努力去,第三更大概在晚上八点的样子哈,下一章女主女配斗法开始,嘎嘎~~ 谢谢【若雨非塵亲的大荷包~~~谢谢【千奈亲闪亮亮的钻~~ 谢谢【fionawangjn【若雨非塵【gy3198亲的月票~~谢谢【蓓蓓009亲的花花~~爱你们,群么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等你! 掖庭监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说是十月二十六,黄道吉日。 离二十六还有几日,宫里面上上下下却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新帝下了旨意,封妃当天夜里要举行夜宴,以示庆祝。 皇宫各司各制都有其相关的职责任务,而且,自从那日帝妃二人同坐龙辇回宫以后,没有一个人敢小觑那个女人,所以,对于这次夜宴,众人更是十二分的精心准备。 这些日子,商慕炎很忙,白日要上朝,要与大臣议政事,夜里还要批奏章棼; 而苏月也不闲着,带着蕊娘,满皇宫的转悠,各司各制的跑,跟那些宫人们打成一片,问这问那,学东学西。 ************ 是诡夜 逐云宫 沐浴室,屏风后,热气腾腾、薄雾袅袅。 女子肌肤胜雪,坐在浴桶里,水面轻漾,将女子的曼妙的**包裹得若隐若现。 玉臂轻抬,女子拢起自己脑后的长发,轻轻将头靠向浴桶的桶沿,手一松,手中长发瞬间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浴桶的外面。 微微阖上眸子,男人俊美如俦的容颜就在眼前。 她突然想起了他的唇,火热滚烫的唇,那日在八王府,她偷偷吻过。 时隔那么久,她似乎依旧记得那唇上的温度和那唇上的味道。 抬手,指腹轻轻在自己的唇上游走,她想象着自己被男人亲吻的样子。 温热的水将她赤.裸的身子包裹,就像被男人的大掌温柔地抚摸。 她在水下微微颤抖。 身体里莫名生出一种渴望,她竟想要得到更多。 情不自禁地,她抬起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颈脖、锁骨、高耸的胸.脯、小巧的乳.尖,揉捏、逗弄。 一股酥麻轻醉在她的身体里漾开,她难耐地轻咬了唇瓣,双腿合拢,在水里交相摩擦。 原本是想缓解身体的不适,可是她发现,因为自己的动作,身体里更加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却找不到出口释放。 小手离开自己的胸脯,一路下滑,挤进早已并得不能再并的腿心,轻轻抚摸上自己的稚嫩。 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被火焰击中,她颤抖着,难以抑制地轻吟出声。 守在屏风外面的两个婢女沉香和琉璃听到动静,没听仔细,只以为是在唤她们,连忙问道:“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白嫣陡然眸子一睁,停了手中动作。 在屏风的对面有一面铜镜,虽已被雾气笼罩,她依旧看到了自己玉.体横陈、粉面含春的模样。 垂眸看向自己的下身,自己的一只手还探在那幽谷的门口。 天! 自己在做什么? 竟然想男人想到了这番田地! 又羞又恼,她连忙将手拿开,不期然地就看到了自己白皙的手腕上,那一枚红砂似血。 那是女儿家清白的标志,而此刻,她却只觉得屈辱。 她甚至想,如果方才,她的手指用力捅进去,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没了?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她是那个笑到最后的女人吗? 这样的女人笑到最后又有什么意思? 不是寡妇,却形同守寡! 许是见她半天又没了动静,外面沉香、琉璃又问了一句,“娘娘,可是洗好了,让奴婢更衣?” 白嫣怔怔回神,目光触及到水面上轻漾的玫瑰花瓣,没好气地道:“花瓣太少了,再给本宫取一些过来!” “是!”外面应了一声,脚步声离开。 “哗啦”一声,白嫣从水中站起,倾身,用手掌拭去铜镜上的雾气,雾气遇手变成水,在镜面上滑下长长的水痕,就像是人的眼泪。 铜镜终于清晰了。 她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身体。 白璧无瑕,凝脂璞玉一般,高耸的胸脯,玫红挺立,纤细的腰肢,如弱风扶柳,丰满的翘臀、修长的大腿…… 如此美好的一副身子,如此美好的一副身子,竟然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宠爱! 她哑然失笑。 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花瓣取来了。”是沉香。 “那么快,你可要看清楚是些什么花瓣啊?”是留在屋里的琉璃。 “这不是娘娘一直用的一些花瓣吗?” “反正要谨慎,你听说过没有,有些人对有些花是过敏的,那就不能瞎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那么严重?” “可不是!听说啊,那个即将要册封的明妃娘娘就对紫藤花过敏。” “紫藤花?紫藤花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 屏风里面骤然传来女子不耐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磨磨蹭蹭的,花瓣取来了没?” “来了,来了……” ************ 十月二十六转眼就至。 夜幕降临,皇宫 芳华殿,金碧辉煌,灯火通亮,宫婢们不停的忙碌着,不敢有一丝的疏忽。 因为今日是北凉新帝册封新妃的日子。 早朝的时候在大殿上举行了封妃大典,夜里则为新妃设宴庆祝,文武百官、皇亲贵胄、王爷公主无不在请之列。 声势排场之浩大,就连封为皇贵妃的白嫣也未曾有过。 众人再次肯定了这位新妃在昭帝心中的分量。 ****** 邀月宫 苏月端坐在铜镜前,碧玉琳琅一人给她上着妆,一人给她盘着发,而蕊娘则在边上仔细整理着挂在衣架上的一件天蓝色华袍。 “娘娘,用哪一款腮红?”碧玉打开专门放胭脂的抽屉,看着一抽屉眼花缭乱的胭脂发愁。 “随便!”苏月随手一摸,取了一盒,“就这个吧!” 碧玉蹙眉,“怎能随便?娘娘也不看看今夜是什么日子?” 苏月笑,“什么日子?” “娘娘的大喜日子啊!” 碧玉夸张的表情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屋的笑声。 最终,碧玉取了多盒,先刷在自己的手背上,仔细比较了一番,才选了一款最适合苏月的给苏月用上。 等几人将苏月的妆化好,衣袍穿好,一切捣腾完毕,已是酉时末。 夜宴是戌时开始。 所以,几人也不敢怠慢,蕊娘留下,苏月和碧玉琳琅旋即就出了门。 深秋初冬的夜黑得很早。长长的宫道边,风灯已经尽数掌起,在幽幽夜色里发出昏黄黯淡的光亮。 因为邀月宫比较偏僻,而芳华殿却是最繁华的地方,所以,两处隔得有些远。 三人七拐八拐,才终于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 正欲加快步子,却从花径的另一头,猛地窜出一人来,直直撞在苏月的身上。 碧玉琳琅一惊,连忙伸手将苏月扶住,而对方却是踉跄两步跌倒在地上,“哗啦”一声手中端的东西撒了一地。 待看清对方是个小宫女,碧玉就炸毛了,“你是哪个宫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小宫女一见是苏月,大惊失色,连忙跪趴在地上,“奴婢是司舞坊的婢女,正赶着将今夜歌舞的道具送去芳华殿,因心中急切,所以也未看路,是奴婢莽撞,冲撞了明妃娘娘,请明妃娘娘恕罪!” “你心中急切?不就一些破道具吗?你知不知道,今夜的夜宴为谁而摆?歌舞又是为谁而跳?如果我家娘娘摔着了,后果你想过没有?” 碧玉一向嘴不饶人,此时得理,更是气焰嚣张。 小宫女早已吓得浑身哆嗦、抖作一团。 苏月笑着瞪了碧玉一眼,“瞧你把人家吓得。” 一边说,她一边弯腰,将小宫女搀扶了起来,“没事,你快看看,你的这些道具有没有事?” 小宫女感激涕零、点头哈腰。 所幸掉在地上的都是一些烟纱,假布花之类的绵软之物,也不易摔碎。 小宫女拾起这些直起腰身,苏月发现自己脚下还有一把折扇,便弯腰,捡了起来,递给她。 “谢明妃娘娘!”小宫女眸光微闪,伸手接过,当着苏月的面,倏地将折扇打开,折扇也是布艺材质的。 小宫女手持折扇正反两面翻看了一下,对着苏月还抖了抖,喜道:“都是好的,多谢明妃娘娘宽恕之恩!奴婢告退!” 许是赶时间,也不等苏月做出反应,小宫女就抱着道具仓皇离开。 碧玉指着她的背影,“你看,急切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不撞上人呢? 苏月弯了弯唇,未响。 当三人来到芳华殿门口的时候,竟然发现商慕炎就站在门口,一身明黄,负手而立,正抬眸望着远处的夜空,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她们是从芳华殿侧边的宫道而来,而他这样站着,所以,她们就看到他的侧影,而他许是想什么想得太专注,竟然没有看到她们。 直到苏月轻提裙裾顺着侧边的台阶拾阶而上,悄声站在他边上时,他才蓦地惊觉身边有人,本能地侧首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 此时,虽然天色已暗,但是辉煌的灯火从芳华殿内投了出来,打在一身天蓝的女子身上,女子眉目如画、妆容精致,美得仿若天人。 苏月亦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瞳中燃起的火花与光亮,璀璨如星,流光溢彩。 “怎么站在这里?”她问。 “等你!”他答。 灯火辉煌处,他缓缓朝她伸出手。 ************* 芳华殿里,热闹非凡 出席宴席的人基本都已到齐,有的三五成群地聊着天,有的互相打招呼问候,多名宫婢们穿梭其中照应。 而这时身为皇贵妃的白嫣也已经到了,正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眸光定定看着桌面上的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内侍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明妃娘娘驾到——”一身明黄的商慕炎和一袭天蓝色宫装的苏月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众人一惊,纷纷起身。 白嫣瞳孔一敛,难以置信地抬头,目光落在新帝旁边、美得如同仙女下凡的女子身上,脸色微白,恍恍惚惚从座位上站起。 全场跪。 山呼万岁的声音。 商慕炎凤眸快速扫了众人,“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纷纷起身。 苏月将手从商慕炎的大掌中抽出,对着白嫣,含笑微微福身,“见过贵妃姐姐。” 白嫣一怔,快速地掠了商慕炎一眼,微微一笑,“今日是妹妹封妃的日子,就不必多礼了,姐姐恭喜妹妹!” 苏月嫣然一笑,“多谢姐姐。” 商慕炎凤眸深深,唇角弧光点点,侧首看了看苏月,再次裹了她的小手,转眸,对着场下沉声道:“明妃册立,朕心甚悦,今夜君臣同乐,诸位不必拘束,尽管把酒言欢,开怀痛饮!” 众人再次谢恩。 商慕炎携了苏月,将她安置到主座下面左边的席位上。 白嫣脸色微微发白,袍袖中的小手紧紧地攥着,缓缓回到主座下面右边的位置上坐下。 此时,商慕炎也回到了主座上,一撩袍角,坐下,明黄衣袖骤扬,沉声道:“开始吧!” 丝竹弦乐之声袅袅而起。 众人举杯,谢主隆恩、贺喜新妃。 商慕炎含笑应承。 今夜的他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言,心情甚悦,所有敬酒,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豪饮。 敢情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身子才刚好! 苏月微微拢了秀眉,趁众人不注意之际,小声提醒他。 而他却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无视。 苏月气苦,便也不管了。 众人给她敬酒祝福,她亦是举杯应承,雍容大方、浅笑嫣然。 一时间觥斛交错,好不热闹。 忽然,丝竹弦乐变了节奏,众人一怔,只见,一排身着轻纱华裙、手挽烟纱、身姿妙曼的女子莲步轻移,翩然走了进来。 而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则手持一把折扇,轻掩脸面,只露出一对摄人心魂的眉眼,很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让人禁不住心痒痒地想一窥其全部容颜。 几个女子来到大殿中央,皆齐齐对着商慕炎见了礼。 最前面的那个女子连见礼之时,折扇亦未从脸上移开。 商慕炎沉眸,眸色深深。 白嫣凝着折扇,脸色微白。 苏月唇角轻勾,水眸潋滟。 女子们开始随乐翩然起舞。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请皇上一定要为舒掌珍做主啊! 女子们开始随乐翩然起舞。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杯盏,齐齐看向场中的表演。 商慕炎亦是微微眯了凤眸,轻凝了眸光看过去,此时,他冠玉一般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潮红,显然,酒已微醺。 场中,景色怡人。 莲步轻移、腰身款摆、长袖飞舞、烟纱荡漾,所有的女子围着持折扇的女子而跳,而折扇女子在正中间,亦是舞姿曼妙,只是始终未将折扇从面上移开棼。 懂舞之人,看快就看出来了,她们跳的就是一朵花的盛开,四周女子为花瓣,中间折扇女子为花心。 长袖全部甩到中间,将折扇女子掩住,就是一朵花骨朵的模样,骤然,长袖全部甩向后面,所有女子将腰身后仰,现出中间折扇女子。 花朵一夜之间盛开诡。 这时,就应该是中间折扇女子独舞的时候,可是,却蓦地听到"嘭"的一声闷声,折扇女子直挺挺倒在地上。 手中折扇跌落,女子面容尽显。 原来是司舞房的掌珍舒思洋(倩)! 众人一惊,刚开始还以为这个动作是舞蹈的安排,很快就发现不对,边上的几个舞姬早已大惊失色,停了动作,蹲下身,摇晃着女子的身体,"舒掌珍,舒掌珍……" 众人大骇。 五王爷商慕毅猛地从席间站起。 主座上的天子亦是变了脸色,沉声道:"怎么回事?" 末了,眸光轻转,朝商慕毅看了过来。 商慕毅怔了怔,紧紧抿了唇,又重重坐了下去。 "快宣太医!"天子吩咐左右。 太医院的院正袁鸣本就在席间,见状,连忙起身站起,快步上前,走到舒思倩的边上,蹲下,探了探她的脉搏,又掀开她的眼睑,看了看她的瞳孔,再仔细检查了她的鼻子,以及舌头,最后还撩起她的衣袖,看了看她长满红斑的手腕,眉心微拢,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入舒思倩的口中,这才缓缓站起,目光触及到跌落在一旁的折扇上,瞳孔一敛,又再次弯下腰,将折扇拾起,站起身。 "袁鸣,快说,怎么回事?" 袁鸣收了折扇,对着商慕炎微微一鞠,"回皇上,舒掌珍是花粉过敏!" 花粉过敏?! 众人一震。 商慕炎眸光微动,白嫣脸色发白。 苏月轻轻垂下眉眼。 袁鸣的话还在继续,"是紫藤花的花粉!" 紫藤花?! 众人再次唏嘘,纷纷环顾殿中左右,哪里有什么紫藤花? 别说紫藤花,殿中什么花都没有。 似乎了然大家的疑惑,袁鸣举了手中折扇,"花粉是洒在这把折扇上的,只是紫藤花几乎没有什么气味,所以,很难有人识出来。" 洒在折扇上,没有什么气味? 谁那么无聊? 那意思是不是说……有人故意陷害?! 众人惊错,皆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 白嫣脸色一白,差点从自己的座位上滑下来。 商慕毅轻敛了眸光,看向苏月。 商慕炎眉心微拢,问向袁鸣,"那舒掌珍可有大碍?" "回皇上,所幸发现及时,而且微臣已经喂她服下了脱敏药丸,相信舒掌珍应该会很快醒来。" "嗯!"商慕炎点头,"那就好!" 众人亦是跟着松了一口气。 忽然,殿中传来"噗通,噗通"的声响。 众人一怔,循声望过去,是那几个跟舒思倩一起跳舞的舞姬。 几人齐刷刷跪在了殿中。 "皇上,这明摆着是有人想害死我们掌珍,竟然将花粉洒在折扇上,如此处心积虑,可见其歹毒用心,请皇上一定要为我们舒掌珍做主啊!" "是啊,是啊,请皇上一定要为我们掌珍讨回公道啊!" 一人说,几人应,皆声泪俱下。 场下低低的议论声亦是一片。 "到底是谁啊,谁那么嚣张,天子脚下,也敢如此胆大妄为?" "可不是,也不知道这舒掌珍平素是不是得罪宫里什么人了?" "哎……" 商慕炎抬手捏了捏有些隐痛的眉心,眼梢徐徐一扬,眸光掠过正在议论的几人,几人见状,脸色大变,霎时噤了声。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这个少年天子,看着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可是这个天子今日似乎酒喝得有些高了,面色潮红,很不在状态。 手肘支在龙椅的椅把上,他只手撑着下颚,凤眸看着下面,眸光时而飘渺,时而迷离,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将手拿来,看向坐在自己左下方的苏月。 "明妃曾经做过六扇门的师爷,审案这种事情最是拿手了,不如,今日这案便交由明妃审理,怎么样?相信明妃不会让朕失望,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众人一震。 天子脚下,女官被人谋害,这是多大的事情。 这种事情,历来都是要不天子亲审,要不刑部处理,要不就是六扇门。 怎么可以随便交给后宫的妃嫔去办呢? 不过,转念一想,此女也不是一般的妃嫔,曾经是六扇门里叱咤风云的师爷呢,由她审理的案子,就没有不水落石出的时候。 于是,所有期待的目光又齐刷刷投向那个一身蓝袍、美得惊人的女子,今夜的主角,明妃娘娘。 苏月眸光微闪,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对着商慕炎微微一鞠,"臣妾谨遵圣意。" 末了,又转过身,缓缓走向场中央。 所有人的眼光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 她一直走到几个下跪的舞姬前站定,沉声开口,"我有几个问题要你们,请如实回答!" 几个舞姬头点得如捣蒜。 "娘娘请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苏月点头。 "第一个问题,"她伸手指了指袁鸣手中的折扇,"那个扇子是从哪里来的?" "回娘娘,宫外买的。" "几时买的?" "四日前,也就是皇上下圣旨说,今日要摆夜宴庆祝的那日。" "嗯,然后,可是一直摆在你们司舞房?" "是的,我们这几日一直在排练这个舞蹈,扇子也一直在用。" "可是舒掌珍在用?" "是!""那舒掌珍可有什么不良反应?" "没有!" "最后一次用这个折扇是什么时候?" "今日上午,午膳前!那时,舒掌珍也还好好的。" 苏月眸光微敛,"那也就是说,折扇是午膳以后到今夜表演之前,这一段时间被人做了手脚。" 众人点头。 商慕炎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微微眯了凤眸。 白嫣云袖中的小手攥了又攥,手心早已湿滑一片。 苏月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在这期间,有些什么人接触过折扇?" 几个舞姬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司舞房有自己的道具库,所有的道具都放在那里面,只有排练或者表演的时候,由专门领取搬运道具的宫女去领出来。" "那今日的这个宫女在哪里?" "她在……"几个舞姬搜寻的目光环顾全场,在看到立在门边上的一个宫女时,伸手一指,"她在那里。" 苏月眸光轻凝,循着舞姬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夜里抱着道具撞上她的那个小宫女。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这个女人跟新帝什么关系? 苏月眸光轻凝,循着舞姬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夜里抱着道具撞上她的那个小宫女。 苏月垂了垂眼帘,轻轻笑。 再抬眸,那个小宫女已经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跌跌撞撞、哆哆嗦嗦,脸上早已失了血色,看样子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感觉眉眼都没有长开。 苏月心中微叹,小宫女已经行至殿中央,屈膝跪下棼。 “你叫什么名字?”苏月垂眸看着她。 小宫女咬着唇,双手死死拽着自己身前的衣襟,眉眼低垂,“奴……奴婢小眉儿。” “小眉儿,你是几时去司舞房的道具库领取的折扇?桂” “大概……大概酉时末。” “酉时末?夜宴是戌时开始,你为何那么晚才去领道具?” “今日是内务府安排宫女见家人的日子,奴婢……奴婢回来晚了,所以......所以才……” 苏月眼梢轻抬,睨了陆海一眼,陆海点点头,她又转眸过来,继续问道:“那,你取了道具之后到送到芳华殿,其间有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手或者视线?有没有被谁动过?” 宫女想了想,摇头,“没有,因为时间很紧迫,所以,奴婢取了就直接往芳华殿赶……” 众人唏嘘,这样说,难道这紫藤花的花粉自己凭空出现在折扇上不成,或者是……小宫女自己所为? 众人正在猜测,又听小宫女蓦地说道:“不过,在路上,奴婢撞到了一个人,手中道具洒了一地。” 众人一震。 苏月还没有出声,席间已是有人迫不及待地问:“谁?碰到了谁?” 小宫女勾着头沉默,似乎在犹疑,半响,才艰难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地看向苏月,哑声道:“明妃娘娘。”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全场静谧,所有人都等着她的信息,所以,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那四个字。 明妃娘娘?! 就像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响,众人惊错。 白嫣眼帘颤了颤,轻抿了唇瓣,偷偷睨向高座上的商慕炎,却只见其只手撑着额头,长睫轻垂,不知心中所想。 倒是当事人明妃自己似乎很淡定,眉眼淡淡,未见过多表情。 不过,这主审是自己,被指也是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 气氛有些僵凝。 这时,席间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大殿中央,在苏月面前站定,黑眸深深凝着她,轻声道:“你不方便,我来吧!” 众人皆是一怔,此人大家都认识。 六扇门门主展超。 苏月亦是有片刻的怔愣,他用的你和我,而不是明妃娘娘和微臣或者师爷和属下,苏月心中微微一动,朝他点了点头。 弯了弯唇,展超转身对着商慕炎略一鞠身:“皇上,此事既然牵扯到明妃娘娘,为了公平起见,明妃娘娘就不好再主审此案,还是交由微臣来处理吧!” 众人也纷纷赞许地点头,六扇门出面审理此案,最合适不过。 商慕炎撑在额上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只是慵懒地轻抬眼梢,看了展超好半响,才道:“准!” 展超谢恩,转身,再次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苏月,微微颔首,“请问明妃娘娘,小眉儿所说可否属实?” 苏月抬眸看向展超,微微一笑,点头,“属实!” 场下传来一阵压抑的唏嘘。 展超继续,“那能否请娘娘讲一下当时的情形?” “自是可以!”苏月眸光轻转,轻轻睇向跪在殿中的小宫女,“当时,本宫跟碧玉琳琅正往芳华殿而来,小眉儿忽然从花径的一头出来,直直撞上本宫,碧玉琳琅将本宫扶住,而小眉儿自己跌倒在地,她当时手中抱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上。” 展超眸光微敛,“娘娘可看到是些什么东西?” “看到了”苏月点头,“就是烟纱、布花之类的,当然,还有一把折扇。” “然后呢?娘娘有没有碰到过这把折扇?” “有!当时它就落在本宫的脚边,所以,本宫将它拾起来交给了小眉儿。” 场下再次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展超轻轻睇了一眼低声议论的几人,又转眸过来接着问道:“娘娘可曾打开过折扇?” “没有!” “嗯!”展超点头,又转眸看向小宫女,“明妃娘娘所说是否属实?” 小宫女轻咬唇瓣,点了点头。 展超嘴唇微微一勾,又转身看向那几个舞姬:“请问你们可知道舒掌珍对紫藤花过敏?” 几个舞姬互相看了看,皆摇头,“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嗯!”展超点头,转身,对着商慕炎倾身抱拳,“皇上!微臣初步审下来,虽然真凶还没有水落石出,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事跟明妃娘娘无关,因为,方才明妃娘娘自己说了,小眉儿也证实了,娘娘的确碰过折扇,却只是捡起,并未打开。试想,打开都未打开,如何荼毒?这是其一,其二,舒掌珍住在宫里,成日跟那些舞姬在一起,可连那些舞姬这般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舒掌珍紫藤花过敏,娘娘身居高位,与舒掌珍八竿子打不着,又如何会知晓这个秘密?所谓,作案必有动机,娘娘与舒掌珍无冤无仇,身份悬殊,也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明妃娘娘所为!” 一番话说得恳切,也字字句句占理。 场下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商慕炎将手从额上拿来,伟岸身姿微微往后一倾,靠在椅背上,黑眸似笑非笑,看着展超,“果然六扇门就是六扇门,审理案子和分析案子思路清晰、条理清楚……” “展门主如何就知道明妃娘娘与本人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晓我对紫藤花过敏呢?” 一道女子虚弱的声音自殿中缓缓响起,将商慕炎的话打断。 众人一惊,商慕炎眸光一敛。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只见,舒思倩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脸色苍白清冷地看着展超,一瞬不瞬。 边上的几个舞姬见状,欣喜上前将她扶住,“掌珍你醒了,太好了!” 舒思倩朝几人弯了弯唇,“我没事。”末了,又转眸继续望定展超。 展超被她看得一阵窘迫,略略别过眼,想了想,才再次朝她看过来,“那好,那本门主就再问舒掌珍,舒掌珍跟明妃娘娘熟识吗?有交集吗?明妃娘娘知道掌珍对紫藤树过敏吗?” 舒思倩低低笑。 “交集自是有的,至于我们的关系算不算熟识,我也不知道,要看娘娘如何看。另外,展门主的最后一个问题,个人以为应该问明妃娘娘比较合适,展门主觉得呢?” 展超脸色一白,还没有做出回应,却是蓦地听到一道稚嫩的童声从席间传来。 “什么叫交集自是有的?你是不是觉得,主子命你唱个曲儿,令你跳个舞,就叫交集?八嫂贵为娘娘,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七品女官而已,八嫂怎会与你熟识?怎会知晓你那些个破秘密?” 众人一震,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十七王爷商慕轩。 舒思倩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脸色难看的又何止她一人? 白嫣亦是! 因为小十七叫的是八嫂,原则上讲,她才应该他正宗的八嫂才对,不是吗? 而十七的声音还在继续:“本王能说,八嫂都不屑给你荼毒好吧?” 众人怔了怔。 虽说童言无忌,但是,这话也说得……. 众人纷纷看向舒思倩。 舒思倩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她抬眸看向大殿主座上的少年天子,美眸中水花晃动,却只见对方眉眼淡淡地看着自己。 眼睫轻颤,她缓缓将视线收回,冷冷一笑,“明妃娘娘知晓不知晓,她自己应该清楚。” 苏月弯了弯唇,点头,不徐不疾,“是!本宫的确知晓。” 啊! 众人惊错。 苏月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的确不能说明什么。”舒思倩略带嘲意地笑睨着她,“但是,知道我对紫藤花过敏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让我不得不往坏的地方想。” 也就那么几个?! 所有人一震,包括展超。 他眸光一敛,道:“舒掌珍的意思,知晓此事的人并非娘娘一人,还有别人,都有谁?” 舒思倩唇角笑容一滞,似是惊觉过来自己失言,遂连忙抿了唇,不吭声。 见她不语,展超眸色转冷:“请舒掌珍正面回答本门主的问题!” “是啊,是啊,快说,方才说八嫂的时候怎么那么起劲,现在屁都不放一个,是不是有意包庇真凶,诬陷八嫂啊?” 十七不耐烦地附和。 舒思倩再次抬眸睨了高座上的男人一眼,喏喏道:“明妃娘娘、五王爷、还有……” “还有谁?” 展超逼问。 “还有……”她咬着唇瓣,欲言又止,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半响,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眼睛一闭道:“还有皇上!” 皇上?! 众人再次惊错。 场中很多人都是老臣,自是记得在三月三柳溪镇的篝火面具大会那夜,此女是五王爷商慕毅推荐给景帝表演的舞蹈,所以,说五王爷知晓她过敏一事也实属正常。 可是,竟然现在连当今天子也知道,却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跟新帝什么关系? 看刚才这个女人欲说还休、犹豫不定的样子,似是不太想外人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 可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越是这样半遮半掩、藏着掖着,越是让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撇开两人的身份,其实也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会是那种关系吗? 心中做着种种猜测,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帝王,只见其轻轻敛了眸光,面沉如水,不知心中意味。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你也是皇上的女人 心中做着种种猜测,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帝王,只见其轻轻敛了眸光,面沉如水,不知心中意味。8 “而且……”舒思倩的话还在继续,“皇上跟五爷不可能做这事,他们也没有机会碰到过折扇,所以……”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有嫌疑的只可能是明妃一人了是么。 苏月弯了弯唇,展超沉声开口,“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是吗?证据,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棼” 舒思倩微微一笑,“我只是说我心中所想,毕竟要不是袁院正出手相救,此时我可能早已命丧当场,我只想替自己讨回公道。至于说证据,那就是你们六扇门要做的事,不是吗?” 展超眸光一敛,还未说话,十七又在那里嚷嚷:“你说八嫂要害你,她为什么要害你,她害你的理由是什么?” 是啊搓! 众人纷纷点头,人命关天,还如此用心良苦,总得有动机吧? 动机是什么? “理由?”舒思倩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摇头,众人以为她要说什么,她却只是低垂下眉眼,不再多说一言。 展超眉心微拢,“舒掌珍有话不妨直讲!” 舒思倩抿了抿唇,轻轻抬眼看向高座上的帝王,依旧一声不吭、一响不响。 “掌珍为何不告诉他,你也是皇上的女人?”其中一个舞姬蓦地开口,似是隐忍了很久,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的话音刚落,舒思倩就猛然回头冷声制止,“雯雯,休得瞎说!” 然,已然太迟! 话已出口,众人听得真切! 皇上的女人?!是吗? 白嫣愕然抬眸,脸色煞白。 商慕毅眉心锁紧。 全场震惊! 就算早已被猜想了无数遍,就算早已有了心里准备,被人如此直白地将关系说穿,所有人都还是被深深憾住。 一个天子,一个七品女官? 这……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可能,这个天子还是王爷的时候,可是风流得很,有一两朵乱桃花也实属正常! 可是,既然,是他的女人,如今他贵为天子了,怎也不给人家一丝半丝名分? 众人都纷纷看向那个坐在高座上自始至终都沉默寡言的帝王,也不知是不是酒高的缘故,只觉得这个男人今夜有些反常。 男人微微眯了眸子看向舒思倩。 舒思倩微微扬着小脸迎上他的视线,瞬间红了眼圈。 苏月轻轻垂下眼帘,展超眉头一皱道:“即便是如此,那也不能证明是明妃娘娘谋害于掌珍!” “是,展超说得没错,即便你真是皇上的女人,即便真有人害你,那人也一定不是本宫。” 这次出声的是苏月。 她轻轻看着舒思倩,笃定而言。 “知道为什么吗?” 舒思倩没有吭声。 “因为,不仅你,本宫也对紫藤花粉过敏!”苏月一字一顿,徐徐而言。 全场震惊,白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就连舒思倩也露出愕然的表情。 商慕炎眸光微闪,轻轻抿起唇边。8 “不信是吗?”苏月微微一笑,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缓缓走向离她几步开外的袁鸣,伸手将他手中的折扇接过,“唰”的一声优雅甩开,将扇面贴在自己鼻前轻嗅。 众人一惊,商慕炎瞳孔一敛。 却又见她不徐不疾将折扇收起,轻轻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皓腕。 全场俱寂,一两百号人声息全无,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女子身上,哦,不,确切地说,是落在她的腕上。 很快,一颗一颗的小红斑点竟真的赫然显现,由浅入深,由一颗变成一片,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朱砂笔在她原本白璧无瑕的腕上,点上一点,又一点。 众人再次惊错。 苏月转眸看向舒思倩,末了,又高高举起自己的手面朝着众人,“如果大家觉得这还不足以证明,那本宫也可以继续!” 一边说,一边再次打开手中折扇,深嗅。 蓦地,空气中一股异流涌动,苏月手中折扇忽然脱手而出,斜斜飞出老远,“啪”的一声撞在大殿的墙壁上,跌落下来。 众人一骇,愕然抬眸,就看到高座上的男人明黄衣袖轻动,正缓缓收起掌风。 好快的动作,好厉害的掌风! 在场的甚至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出手,他就已经用掌风隔空将折扇击落,还未伤及手持折扇的女人一分。 众人怔然,苏月亦是震惊地回过头,看向男人。 男人面色沉冷,“你无需如此!” 苏月微微一怔。 众人还在这个男人方才的动作里没有回过神,又骤闻这沉声一句,更是一惊一懵。 吃不透男人心中意味。 你无需如此?! 从他的动作、冷凝的脸色、沉冷的语气看来,他似乎是在生气。 可是,却又用着亲密的称呼,你,而不是明妃。 就在众人纷纷揣测之时,男人的略沉的嗓音又再度响起,“朕信你!” 只三字。 仅仅三字。 就让争论了半天的话题有了明显的答案。 他信她! 一个帝王的信任! 那是不是她又有什么所谓? 皇说不是,就不是! 舒思倩脸色煞白如纸,白嫣微微苦笑,苏月怔怔看着商慕炎。 全场静谧,落针可闻。 十七骤然“哈哈”一笑,“我就说嘛,八嫂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说什么是皇上的女人,我看啊,就是她自作多情,想攀龙附凤,八哥才不会要这种做条裙子不惜害死几千只萤火虫性命的女人呢。” 舒思倩原本就煞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尽失,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要不是边上的舞姬将她扶住,她肯定早已跌坐到了地上。 缓缓抬眼,她看向商慕炎,贝齿紧紧咬着同样失了血色的唇瓣,眸中有泪花在转。 苏月看了看两人,转眸睇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琳琅,琳琅会意,悄声退了出去。 苏月转过头,微微一笑,“皇上,自古帝王都是三宫六院,而如今皇上后宫,却只有臣妾和贵妃姐姐二人,实在有些冷清,如若,舒掌珍真的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不妨也将她纳入后宫,这样,臣妾和贵妃姐姐也多个伴儿,皇上也多一个侍奉的女人,皇上说呢?” 苏月温婉大方地说着,只不过,在说到‘如若,舒掌珍真的是皇上女人’时,将“真的”二字咬得特别重,听得舒思倩心头一颤。众人纷纷看向商慕炎。 这时,婢女琳琅却是突然急急地走了进来,悄声走到苏月旁边,覆在苏月的耳边低语了一番,苏月点头,眼角余光看到舒思倩正好疑惑地朝她看过来,她忽然眸光一转,扭头看向大殿的门口。 果不其然,舒思倩便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 门口,一个女子在蕊娘的陪同下,正转身离开。 舒思倩脸色大变。 虽只是转身的一个瞬间,她却已然将女子认了出来。 确切地说,何其熟悉,更何况,门口灯火辉煌,视线如此清明。 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还跟蕊娘在一起? 那是不是表示…… 舒思倩慌乱地转回头,微微喘息着,本能地攥紧了袖中小手,强行兀自镇定。 这时苏月亦是缓缓地收回眸光,同时,眼梢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舒思倩,再次看向商慕炎,微微一笑,继续道:“皇上意下如何?” 舒思倩在听到“皇上意下如何”几个字时,心头一跳,蓦地上前一步,轻拂了裙裾,跪在地上,“皇上,明妃娘娘,微臣何德何能能成为皇上的女人?是雯雯误会了微臣和皇上的关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众人一震,苏月眼波微动,商慕炎眸光轻轻敛起。 舒思倩微微低着头,长睫轻垂,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她刻意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这件事也不能怪雯雯,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平素的随意,给了雯雯错觉,雯雯见微臣平素都替五爷办事,便笑问微臣是不是五爷的人,微臣说,是啊,我还替皇上办事呢,我是皇上的人!其实,当时,微臣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但是,可能雯雯误会了,将皇上的人误会成了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人误会成皇上的女人?! 众人一怔,冷汗涔涔。 女人跟人,虽只是多一个字而已,可是意思,却是天上人间。 这误会也忒…… 低低的议论声四起。 商慕炎眼梢轻轻一抬,睨向那个叫雯雯的舞姬。 雯雯吓得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都是雯雯不好,是雯雯自以为是,是雯雯想当然,请皇上、贵妃娘娘、明妃娘娘不要往心里去,原谅雯雯的年少无知、口无遮拦。” 商慕炎还未开口,十七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我看她们就是成心的,早就串通好的,又是花粉过敏,又是八哥的女人,说不定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搞出来的,还想陷害栽赃八嫂。这种人就应该严惩!不然,今日,这个冒出来说是八哥的女人,明日,那个冒出来说是八哥的女人,她们要不要面皮倒是不打紧,八哥这个皇帝的颜面还要不要?而且,连一个小小的七品女官都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便去怀疑一个皇帝的妃嫔,这置天子龙威何处?这种人必须严惩!” 殿中许多人都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数年的老臣,眼力劲一个比一个强。 这一路观望下来,虽真相暂时还未明,但是,殿中形势,也就是帝心所向,他们却是看得分明。 虽十七不过八岁孩童,有些太过童言无忌,言辞激烈,但是,毕竟所讲的也不无道理,而且最重要的,是帝心所向啊!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声援十七的提议,案件归案件审理,真凶归真凶去查,虽是受害者,却也犯下了不可轻饶的错误,必须严惩! 听着殿中此起彼伏的声音,舒思倩微微苦笑,却也只是勾着头,默然地跪在那里,不再求情,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商慕毅眉心微拢,抿唇默了默,骤然起身,走到大殿中间,一撩袍角,对着商慕炎跪了下来。 “皇上,舒掌珍也是因为自己被人险些谋害致死,心中不平,失了冷静的思考,才会妄自怀疑明妃娘娘,她的确有错,却也并非有意诬陷;而说是皇上的女人更只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也已解开,请皇上看在舒掌珍并不是存心为之的份上,看在她为官以来,勤勤勉勉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 商慕毅说完,殷殷看着商慕炎。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唇角轻勾,“五哥还记得朕昨夜与五哥说过的话吗?” 商慕毅脸色微微一白,颔首,“自是记得!” “五哥现在相信了吗?” “相信!” “那五哥还要求情?” “是!请皇上饶过她这次!” 商慕毅深深地俯在地上。 商慕炎眸光微闪,抬起眼梢扫了一眼全场,面色稍嫌为难,“朕也想饶过她,只是……”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轻易放过,跟殿中那些主罚的人们怎么交代? “当初,舒掌珍也是因为我将她推荐给父皇表演,才进宫为官,如果说有错,我的错在先。只要皇上能饶过她这次,我保证将她带离皇宫,再也不踏进皇宫半步。” 众人一怔,带离皇宫? 那岂不就是罢官? 商慕炎沉眸,十七咯咯的笑声传来,“五哥这般护着她,看来,说是五哥的女人才对!” 众人唏嘘。 舒思倩脸色发白。 商慕毅眼帘轻颤。 “十七弟说得没错,我做梦都想她成为我的女人。” 众人一震,一直垂着脑袋的舒思倩身子一震,愕然抬眸。 商慕毅自嘲地弯了弯唇角,继续,“如果此次事件让皇上为难,那我也一并请罚吧!请皇上废黜我的王爷称号,将我降为平民,罢黜舒掌珍的掌珍之职,准予其离宫,我带她离开!” 带她离开? 舒思倩心口一撞,刚想说不,却又猛地听到席间一个老臣的声音传来,“老臣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商慕炎眼梢徐徐一扬,“且说来听听!” ................................................... 孩纸们猜猜看,门口走过的女银是谁,会让小倩突然改口,猜对加更,哈哈哈~~对了,明天所有真相揭晓~~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不要管我 舒思倩心中一撞,刚想说不,却有猛地听到席间一个老臣的声音传来:“老臣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8” 商慕炎眼梢徐徐一扬:“且说来听听!” 所有人循声望过去,说话之人是吏部侍郎窦泽。 此人也是五王爷商慕毅的舅父,所以,他突然冒出来,众人虽稍嫌意外,却也觉得情理之中。 只见他站在席间,对着天子的方向略一鞠身道:“五爷的母妃卧病在床多年,身子时好时坏,前些日子,有道士说,需要王府办件喜事冲冲喜,既然,五爷心仪此女,皇上何不成人之美,将此女赐予五爷。棼” 所有人一怔,包括当事人舒思倩,更是瞪大双眸。 窦泽的话还在继续,“一来,成就一桩美事,二来,此女成了五爷的女人,今日之事众人也不会再妄议。” “可是这样太便宜她了,刚刚不是说了要重罚吗?这明明是在抬举嘛!”十七第一个嚷嚷着表示着自己的不满村。 众人纷纷点头。 商慕炎沉眸,薄唇微抿,苏月眉眼清淡,舒思倩脸色苍白,商慕毅低垂着长睫,不知心中所想。 闻了十七的话,窦泽微微一笑,“十七爷莫要着急,老臣还没有说完,既然犯错,罚,是必须的。一罚她罢去官职,永不得踏入皇宫半步;二罚她吃斋念佛一年,为五爷母妃祈福!” 众人怔了怔。 永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这惩罚也太…… 是不是表示,就算她嫁进了五王府,往后皇宫里不管有什么活动她都不能参加? 不过,这第二条惩罚吧。 大家都知道,新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和五王爷商慕毅走得最为亲近,如今,登基为帝,更是对这个兄长尊重和爱护有加,就连他的母妃,也是唯一一个准许搬出宫去,住在自己儿子王府的太妃,只是,商慕毅的母妃长年卧病,新帝前些日子也派了太医多次前去医治,均未见什么效果,如今,这个窦泽将这些搬出来,那么…… 果然。8 片刻的沉默之后,商慕炎朝前微微一倾,眼梢轻轻掠过紧紧咬着唇瓣的舒思倩,看向商慕毅,“五哥觉得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知肚明,新帝已经心软松口了。 商慕毅再次深深伏在地上,“自是求之不得,恳请皇上成全!” 商慕炎眸光一闪,蓦地直起腰身,朗声道:“好!陆海,拟旨……” 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蓦地被两道女声一前一后打断。 “皇上!” “皇上!” 众人一怔,商慕炎的话顿住。 出声之人,是舒思倩和苏月。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舒思倩一瞬不瞬地凝着商慕炎,目光灼灼。 “皇上,臣妾也有话要说!” 苏月再次紧跟其后。 众人愕然,这两人...... 商慕炎眼梢轻轻一抬,眸光轻凝,看向苏月,“嗯,你说!” 舒思倩苍白的脸色再次一滞。 她出声在前,苏月出声在后,这个男人却让苏月先说。 不过,对于他的反应,众人倒觉得意料之中,就算出口有先后,毕竟,一人是妃,一人是待罪之身,当然是妃先言。 得到新帝首肯,苏月微微一笑,“多谢皇上,只是,臣妾只有一句话,而且,是说与舒掌珍听的。” 众人闻言一怔,连舒思倩亦是疑惑地转眸看向苏月。 商慕炎凤眸深深,“你说!” 一下子全场俱寂,所有人都看着苏月。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苏月缓缓走到跪在地上的舒思倩面前,蓦地倾身,凑到她的耳畔,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了一句。 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什么,除了舒思倩,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舒思倩瞬间转白的脸色,以及身子一晃,跌跪在自己腿上的颓然。 下一瞬,苏月已微微一笑直起腰身,“皇上,臣妾的话已经说完了。” 商慕炎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又转眸看向脸色苍白如纸、就像瞬间被抽去所有生气的舒思倩,“舒掌珍想说什么?” 舒思倩恍恍惚惚回过神,怔怔看着他,半响,轻轻摇头,“没有……” 众人一愣。 没有? 方才不是雄赳赳、气昂昂,说自己有话要说吗?这怎么让她说了,她又说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商慕炎沉声。 舒思倩却只是摇头,一直轻轻摇头,苍白着脸,一脸的落寞萧瑟。 商慕炎眸光微敛,“没有想说的是吗?” 舒思倩怔怔地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无话可说……” “那朕就颁旨了!陆海!” “奴才在!” “拟旨,司舞房掌珍舒思……洋,目无尊大,以下犯上,诬陷嫔妃,则即日起革去掌珍一职,永不入宫。但念其在职期间,勤勤勉勉,又与五王爷商慕毅有情,特赐于五王爷商慕毅为侧妃,婚后为德太妃吃斋念佛一年。钦此!”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女子,那个失魂落魄连圣旨都忘了接、忘了谢恩的女子,那个最终被五王爷牵着手带离芳华殿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就像十七说的,嫁进五王府,明明她高攀了不是吗? 且不说这些,至少小命保住了不是吗? 这个中因由,怕是只有她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白嫣微微松了一口气,面色稍霁,却又骤闻商慕炎的声音响起。 “展超,五侧王妃被人用紫藤花粉陷害一事,就交由六扇门处理,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真凶给朕揪出来!朕的后宫之中,怎能容这样的祸害存在?” 白嫣脸色一白,展超躬身领命。 商慕炎不知想起什么,猛地侧过头看向白嫣,吓得白嫣心头一撞,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皇贵妃不舒服?” “没……没有!” 白嫣慌乱摇头。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似乎看到了男人黑眸中的一丝促狭,似笑非笑的促狭。 商慕炎凤眸轻垂,眸光淡淡落在她紧紧抓着袖边的小手上,唇角一勾道:“那就好!还有,皇贵妃,位于六宫之首,这后宫之中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皇贵妃也有义务和责任去将此案查清楚,对吧?” 白嫣心中一惊,一颗心噗通噗通狂烈,就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强自镇定,她盈盈起身,对着商慕炎微微一鞠,“是!臣妾定当竭尽全力,查出此人!” “嗯!”商慕炎淡淡点头,抬手示意她坐下,末了,又转眸看向场下,让人将小宫女眉儿和舞姬雯雯带了下去等候发落,让太医院院正袁鸣和展超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夜宴继续。 ************ 夜很凉,没有星子。 只有宫道两边的风灯,发出昏黄暗淡的光,将两人携手而走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夜风迎面吹来,透体而过。 商慕毅侧首看了看身边沉默不响的女子,眉心微拢,伸手解了自己的外袍,裹在她的肩上。 女子面无表情,一直往前走,还没有拢好的外袍被风一吹,就滑落到了地上,她也不管不顾。 商慕毅怔了怔,弯腰拾起,又快步上前追上女子,再次将外袍搭在她的肩上,却是猛地被女子抬手一挥,嘶吼,“不要管我!” 衣袍再次跌落在地。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他要杀了你(补11日二更,12日还有更) 商慕毅怔了怔,弯腰拾起,又快步上前追上女子,再次将外袍搭在她的肩上,却是猛地被女子抬手一挥,嘶吼,“不要管我!” 衣袍再次跌落在地。8 商慕毅垂眸看了看地上的衣袍,再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女子正红着眼睛瞪着他,眼底的不甘、仇恨和憎恶毫不掩饰。 仇恨和憎恶? 他一惊,哑声道:“小倩……棼” “你们都是骗子……”女子染着血色的眸子定定望着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设计好的,是不是?” “不,不是的……”商慕毅摇头,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却被对方踉跄着后退两步避开,“不要碰我,你这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商慕毅一震,双手便僵在半空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子,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怠。 “你就是这样看我?” “难道不是吗?”女子嘶吼,一幅崩溃癫狂的样子,“你们商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是,他商慕炎也是,我为了他……” 商慕毅脸色一变,快速上前将她的嘴巴捂住,双眸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低斥:“你疯了,这是在宫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掌心一痛,是女子抓住他的手重重咬下,他眉心一皱,心里的疼痛比掌心的疼痛更烈,再也抑制不住地伸出另一只手臂,将女子裹在怀里。 女子条件反射一般,瞬间松开了唇齿,蓦地伸手一推,将他推开,厌恶地瞪着他,歪头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她忽然转过身,往回走。 商慕毅怔了怔,大骇,连忙疾步上前,将她拉住,“你做什么去?” “我要回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女子咧着嘴笑,苍白的脸色配着嘴角的丝丝血渍,幽幽夜色下,狰狞得竟有几分像鬼魅。 “好了小倩,不闹了,跟我回去。”商慕毅拉着她往回走,没走两步,却又被她大力将手臂甩开。 “跟你回去?”她冷冷一笑,“做一个侧王妃吗?” 末了,唇角笑容一敛,又转回头,径直往宫里走。 望着她踉跄奔走的背影,商慕毅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他还是紧跟上前,将她再次拉住,厉喝。 “你不能回去!” 女子哪里听他的,挣扎。 他紧紧拽住不放。 她摇头、泪流满面,继续死命地挣扎。 “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在静谧的夜里,紧接着是男人痛苦嘶哑的吼声,“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要杀了你,你看不出来吗?” 女子浑身一僵,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瞬间停了所有动作,甚至连火辣发疼的脸都忘了去捂,只瞪着赤红的眸子,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前那个扬着手,还没来得及落下的男人。 耳边久久回荡的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要杀了你,他要杀了你,他要杀了你…… 身子一晃,她跌坐在地上,喃喃而语,“三年来,我帮他助他,为他出生入死,他为何要杀了我,他怎么会要杀了我?” “小倩……”商慕毅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颓然跌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他竟然打了她! 女子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喃喃自语,蓦地伸手,将他的手臂抓住,“五爷,你说,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就算我不是洋儿,可是,这三年陪着他一起风风雨雨走过的人,是我,是我舒思倩啊,他怎么就能这样对我?” 女子痛哭流涕,一幅情绪极度崩溃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商慕毅皱眉,低叹了一声,缓缓蹲下身,将她的双肩扶住,“小倩,难道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吗?” “八弟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三年来,你也清楚吧?的确,他是很狠,有些时候,比任何人都狠,对自己狠、对别人狠,那是这些年的经历形成了他的性格,但是,对于对他好的人,他都是有情有义,就算你不是洋儿,就算他心里的人不是你,只要你知轻重,懂进退,他又如何会为难与你,只会让你享尽这天下荣华,可是,对于,触碰他底线的人,通常下场只有一个……” 商慕毅的话微顿,舒思倩脸色一白。 “小倩,不要去争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手吧,放下吧……” “你都知道什么?” 舒思倩愕然抬眸望定他的瞳。 商慕毅自嘲地弯了弯唇,“我什么都知道。” 缓缓起身,他背对着她而立,夜风掀起他的发丝和衣袂,簌簌起舞。 “今夜之事都是你设计的吧?明明是自己对紫藤花粉过敏,却故意说成苏月,并想方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了白嫣,借白嫣之手对付苏月,而最后看似受害的人是你,其实,不过是你的苦肉计,这件事没查出来,便是苏月陷害与你,查出来了,那也是白嫣陷害苏月,怎样看你都是双赢。而且,你也想通过这件事,故意将自己和八弟的关系告诉世人,想让八弟迫于世人的眼光和悠悠众口的压力,给你名分。这是一个玲珑局、一箭三雕的计中计,是吗?” 商慕毅说完,缓缓转过身,垂眸看着她。 她一怔,微微别过脸。 不错,这一切的确是她所为。 是那日在南轩的客栈里,客房里的那盆让她过敏的紫藤花提醒了她。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几日,才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舞姬雯雯是她进宫后培养的心腹,她让雯雯有意无意地将苏月对紫藤花粉过敏的信息传递给了白嫣的婢女琉璃,而白嫣的另一个婢女沉香是她的人,所以,她算好了,琉璃应该会将这个消息传给白嫣,就算不传,她也可以让沉香想办法诱她传递出来。 她知道白嫣会动的。 虽然那个女人贵为皇贵妃,拥有着令世间女子艳羡的光鲜身份,但是,她听沉香说,商慕炎从来没有碰过她。 一个被娶进门这么久,男人却碰也不碰一下的女人,怎么会不动? 沉香告诉她,白嫣让人在宫外买了紫藤花的花粉。 一切顺山顺水。 接下来就是将花粉下在哪里的问题?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必须在商慕炎的眼前,必须是她能接触到的东西,她才能顺理成章的中毒。 所以,她想到了表演用的道具。 她让沉香故意将一种琉璃讨厌的脂粉涂在一把折扇上,逗琉璃玩,当然,得趁白嫣看见的时候。 嬉笑打闹间,沉香不经意地说,以前很多人用气味杀人就是这样的,迷.药啊,毒粉啊,都可以涂在上面,对着对方扇几下,就能让对方着道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日下午,她又做为司舞房的掌珍,按例去逐云宫跟她报备封妃夜宴时,司舞房要跳的舞蹈。 她说,她跳扇子舞。 当时,她清楚地看到白嫣眸光微微一亮。 在宫里,安全最重要,而天子的安全更是首当其冲,历来在天子面前表演的道具都是经过指定部门的层层检查。 折扇也不例外,而作为后宫之首的皇贵妃想不经意看一看折扇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走。 扇子被撒上了紫藤花的花粉,封进了道具库。 她知道,白嫣既然能在折扇涂上花粉,就一定能让此折扇碰到苏月。 而对她来说,她要的就是这个,只要苏月碰过折扇就行。 ........................... 先一更,今天还有一更四千字的,关于节奏,孩纸们莫急哈,事件素子要将它交代清楚了不是,后面会加快速度哈,么么么哒~~ 谢谢【kymen511【玉玲珑宝宝亲的花花~~~谢谢【kilee亲的月票,群么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她知道,白嫣既然能在折扇涂上花粉,就一定能让此折扇碰到苏月。 而对她来说,她要的就是这个,只要苏月碰过折扇就行。 果然。 表演之前,领道具的小宫女来领取,在前往芳华殿的路上,不出意料地撞上苏月。 然后,她表演时晕倒樯。 虽然此方法有很大的风险,毕竟稍有不慎,自己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但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这样,戏才能真,才能骗过精得像狐狸一样的商慕炎。 而且,她知道,太医院尚书也在夜宴的宾客当中,不是吗? 如此周密的计划,如此滴水不漏的安排兢。 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没有想到,千算万算,算掉了两个人…… 可是,这些…… 她缓缓转眸看向商慕毅:“你是如何知道的?” ****************请支持正版************************ 宫宴结束,夜已经很深了。 苏月和琳琅回到邀月宫的时候,碧玉和蕊娘早在院门口翘首以待。 一见两人回来,碧玉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苏月但笑不语。 碧玉又连忙问边上的琳琅,“快说,琳琅,到底什么情况?” 琳琅含笑点了点头,碧玉一见就欢快地蹦了起来,“太好了,总算没有让奴婢白付出,娘娘你都不知道,奴婢在芳华殿门口走那几步弱风扶柳、佳人转身,差点将腰给闪了,幸亏蕊娘在边上,不然,现在早躺着了。” 一边说,碧玉一边夸张地在几人面前扭着细腰、袅袅婷婷地走了起来。 众人哄笑。 苏月微微一笑,道:“真是难为你了。” 碧玉一听,连忙摆手,“不难为,不难为,奴婢乐着呢,怎么说舒掌珍也是个女官,奴婢竟然也能扮作她,哈哈,怎么能说难为呢?” 众人再笑。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蕊娘走了过来,将她虚虚一扶,“夜深了,娘娘也累了一天,准备热水,伺候娘娘沐浴吧!” “是!” 碧玉琳琅各自忙开。 **********************正版啊正版************************ 沐浴后出来,苏月感觉到全身的疲乏顿时消减了不少。 端坐在铜镜前,任由着琳琅给她卸着头上的发饰,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失了神。 宫灯摇曳,光影绰绰。 映着烛火,镜中人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清丽美好,她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是她吗? 还是曾经的那个她吗? 几时,她也变得如此工于心计起来? 夜里发生的事一幕一幕从脑海中掠过,就像是做梦一般。 骤然,铜镜里蓦地凑过来一张女子的脸。 苏月一惊,回神,又骤闻女子捏着嗓子说道:“本官再也不能踏进皇宫半步,本官不舍啊!娘娘,你能不能跟皇上说说情,让本官……啊,不对,在娘娘面前不能自称本官,娘娘,你能不能跟皇上说说情,让我留在宫里,就算不做女官,做个娘娘的婢女也行,娘娘……” “好了,好了,你扮舒思洋还扮上瘾了。”琳琅白了女子一眼,将她的话打断。 苏月笑笑。 女子无趣地撅撅嘴,直起腰身,抬手正欲将脸上的舒思洋的面具撕掉,却猛地瞧见站在门口的那抹明黄身影,她一惊,手就放在脸上,不知该将人皮面具撕下来还是不撕? 屋里其他几人感觉到异样,纷纷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负手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屋里的男人。 苏月微微一怔,琳琅和蕊娘连忙跪下行礼,“皇上万福!” 手抚在脸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女子蓦地回过神,也连忙跪了下去。 苏月从铜镜前起身。 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脚步翩跹,看也没看几人,只道了句,“都退下吧!”便径直越过三人,朝苏月走了过来。 苏月正欲盈身行礼,却被已经近前的男人伸臂揽住,“又没有外人。” 苏月脸上一热。 跪着的三人也已经起身,悄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厢房的门。 门外,碧玉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后怕地拍着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低了嗓音道:“刚才吓死我了,皇上怎么连个公公也不带,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来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我……我那个样子…….” 琳琅扯了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她们的偏苑走,边走,边笑骂道:“谁让你扮人家扮得那么起劲。” 碧玉余悸在心,蹙眉道:“你说,刚才皇上看到我没有?如果看到了,当时,我不是我,我可是舒思洋,皇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是,如果没有看到…….不对,他站在门口,我明明还跟他对视了一眼,他又怎么会没有看到?怎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边上一直沉默不响的蕊娘轻声打断,“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因为皇上眼里只有娘娘一人,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琳琅点头,“蕊娘所言极是!” 碧玉怔了怔,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哭丧着脸幽幽道:“如果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不然,要是看见了,追究起来,我可是欺君啊!” 蕊娘琳琅笑。 “放心,面皮是娘娘做的,你说,皇上会追究吗?再说了,若真追究,娘娘会让你承担吗?杞人忧天!” **************************** 商慕炎将苏月抱坐在桌案边,双手捧起她的脸,漆黑如墨的眸子凝着她,一瞬不瞬。 苏月微微一怔,伸手将他的手握住,带离她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花吗?” 商慕炎唇角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粘稠的目光一直胶在她的脸上不放,“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苏月一愣,只一瞬,便心中了然,却还是禁不住故意将视线掠开,低声问道:“什么?” 商慕炎唇边笑容更浓,黑如濯石的眸子璀璨晶亮,“今夜的事似乎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原来说的是这个。 是的,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了舒思倩的动机、白嫣的作为,所以,她早就想好了所有对策,做足了一切准备。 不过,舒思倩和白嫣尽在她掌握,而她却尽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掌握之中不是吗? 蕊娘是他的人,她对蕊娘从不避讳,所以,他便对她了如指掌,不是吗? 这也是,今夜这个男人的反应让她才得出来的认知。 苏月垂眸一笑,再抬眸,亦是唇边笑靥如花,她伸出手臂,轻轻攀上他的颈脖,吹气如兰,“其实,真正尽在掌握的人,是皇上不是吗?” 男人眸光微闪,但笑不语。 半响,他忽然道:“苏月你知道吗?这样的你让我好意外,也让我很欣喜,为了自己的幸福,你第一次去主动争取。” 他敛了笑容,说得一本正经,苏月略略怔忡,缓缓垂下眉眼:“可是,我却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陌生。” “跟所有深宫的女人一样,我也学会了算计,我跟蕊娘满皇宫转,各司各制地跑,就是想拉拢大家的关系,然后,发现可用之人,将其笼络过来,收为己用。” 商慕炎淡淡一笑,“你并没有做错,人在不同的环境,就要学会不同的生存方法,这并不是表示要去害别人,而是将自己变得更强大。所以,这一次,你也很好地保护了自己,不是吗?” 苏月没有吭声。 商慕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抬眸看了看门口,“今夜夜宴,中途跟蕊娘在芳华殿门口快速露了个脸就转身离开的洋儿是碧玉扮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不知为何,听到洋儿二字,苏月心中又是微微一堵。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商慕炎撇嘴,“亏你想得出来。” 苏月眼帘颤了颤,挑眉,“事实证明,碧玉扮得很成功不是吗?” “当时,雯雯说舒思倩是你的女人,明明就是受了舒思倩的指使,舒思倩的用意很明显,不就是要让世人皆知你们的关系,然后,逼你给她名分吗?我便故意说,只要她真的是,就请你给她,前提是,她真的是,然后,我故意让琳琅上前来附耳低语,当时的她精神极度的紧绷,自是容易被牵引,我看门口,她也看门口,碧玉乔装成舒思洋随蕊娘出现,她吓住了,毕竟,真的要说是皇上的女人,那也是舒思洋,而不是李代桃僵的她,而这个时候,舒思洋出现,还跟蕊娘在一起,那代表什么,代表舒思洋已经跟我们走在了一起,如果她再执意说,自己是你的女人,我们肯定会让真正的舒思洋出来,而那样,她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是,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是给她的妹妹舒思洋做了嫁衣,而她自己却犯下了欺君之罪。谁也不敢拿性命来赌,所以,她才只得改了口。” 商慕炎点头,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嗯,你很聪明,懂得跟人心战。” 苏月微微一笑,眼底掠过一抹狡黠,“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是不是就真的给她名分了?” 商慕炎低低一笑,“你以为我商慕炎是被人威胁大的?” 苏月略略怔忡,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对了,苏月,还有一点我很好奇,在我将苏月赐婚给五哥的时候,她要说话,你也要说话,后来,你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让她瞬间颓然了下去,让她说自己无话可说?” “你猜!” “猜不到!” “我就只跟她说了一句,我说,雯雯是本宫的人。”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比起恨,我更不想你愧疚难过 素子认错先,实在不好意思,昨夜太赶了,268章【商慕炎说:“对了,苏月,还有一点我很好奇,在我将〈舒思倩〉赐婚给五哥的时候,她要说话,你也要说话,后来,你跟她说了一句什么,让她瞬间颓然了下去,让她说自己无话可说?”将舒思倩打成了苏月,见谅~~ *********** “你猜!” “猜不到!” “我就只跟她说了一句,雯雯是本宫的人!樯” 商慕炎眼波微动,旋即,一片了然。8 苏月弯了弯唇,低低一叹,“她是聪明人,我说这句话的目的只是想告诉她,因为雯雯是我的人,所以,她所作的一切我都知道,而我并没有揭穿她,就是想给她一次机会,希望她好自为之!如果她说出什么拒婚或者什么不知轻重的话出来,我便也不会心慈手软,反正,人证物证都在我的手上。” 商慕炎轻笑,“你倒是厉害,你就不怕她觉得你只是在诓她?兢” “她不会这样认为。”苏月笃定摇头,“因为在这之前,我的种种表现已然告诉她,我的确知晓了这场阴谋,并做好了充足准备,她不敢赌!你想,她清楚整个事件,所以,她必定也很清楚,在来芳华殿的路上,拿道具的小宫女的确撞到了我,我也的确碰到过折扇,可是,我并没有花粉中毒,但是,后来,在殿里说我荼毒的时候,我说,我也对藤花粉过敏,然后,只嗅了下折扇,身上就起了红斑,她就应该心里有数了,我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连让自己身上起斑的药都用上了。” 说到这里,苏月蓦地想起什么,冲着商慕炎璀然一笑,“对了,既然,皇上对臣妾的行动了如指掌,也必定是知道,臣妾并非真的紫藤花过敏,可在大殿之上,皇上似乎很生气,又是为了哪般?” 商慕炎垂眸弯了弯唇,少顷,又抬眼看向她,“如果我不击落那折扇,你准备接下来怎么样?又用什么药物伤害自己,让自己晕倒、昏迷,是吗?” 男人看着她,语气中明显透着一丝微凉。 苏月一怔,竟不住又笑了,“如果我说,我就知道你会出手,你信吗?” 这次轮到男人一怔,苏月便又“扑哧”一声,“逗你的,我才没有舒思倩的那个自信呢!只不过,我让琳琅关键时候出手阻拦而已,没想到被你抢了先。” 男人凤眸斜斜一挑,“听你那意思,似乎我不该出手,影响你的发挥。” 见他那个样子,苏月笑容愈发灿烂,眉眼一弯,“当然不是,只不过当时被我们英明神武、愠怒冷冽的皇吓得不轻。” “你天不怕地不怕,你会吓?”男人轻嗤,似乎很不以为然,唇角却是不经意地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黑眸灿若星辰。 苏月白了他一眼,“人家当时真的吓住了好不好?” 委屈娇嗔的模样,让商慕炎心中一动,他手臂一收,将她裹在怀里,说,“好!” 好? 她的好不好,似乎不是问句啊。 苏月怔了怔,懵了懵,又汗了汗,便靠在他的胸口微微笑了。 两人突然一下子都不说话。 夜,就显得尤为静谧,只有墙角更漏沙沙沙的声音和远处隐隐约约的梆声。 脸颊贴着那片温暖,嗅着男人熟悉的气息,苏月缓缓闭上眼。 那一刻,她似乎嗅到了岁月静好的味道。 ********** 与此同时的逐云宫,亦是烛火摇曳。 白嫣静静地坐在铜镜前面,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铜镜的一角,眼神飘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婢女沉香,琉璃,一个在整理衣物,一个在给她卸着头上的发饰。 谁也没有说话,屋里静得出奇,只能听到珠钗翠钻拆卸时轻轻碰撞的清脆声,一声,一声,不大,却让人心悸。 “皇上是不是又去了邀月宫?”白嫣突然开口问道。 这也她自夜宴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其实,话一出口,她就笑了。 这问题还用问吗? 果然,沉香琉璃片刻的怔愣之后,齐齐应道:“回娘娘话,是的。” 于是,白嫣唇边笑容就更浓了,只是笑靥如花灿烂的同时,脸色却更加的苍白。 她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吧!” 沉香,琉璃互看了一眼,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屋里只剩下白嫣一人。 唇边笑容一点一点敛起,白嫣猛地抬手一扫,梳妆台上的首饰、发簪、梳子、香粉、胭脂“哗啦”全部跌落在地。 门口还没走远的沉香琉璃闻声一惊,琉璃准备转身回去看看,却被沉香拉住。 屋里,白嫣似乎犹不解气,抬手大力揉向自己满头的发丝。 当头发蓬乱得不能再蓬乱的自己出现在铜镜里时,她才终于住了手。 望着俨然一个疯子的自己,她低低笑了,笑出了眼泪。 想从小到大,她几时深陷过这样的境地? 原以为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却到头来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她利用别人,而她自己却可悲地成为别人利用的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她是被苏月利用成功除掉了舒思洋,还是她被舒思洋利用来陷害苏月? 如果是前者,苏月为何要将自己给扯进来,直接利用她荼在折扇上的花粉让舒思洋过敏就行;而如果是后者,苏月又为何能一一淡定化解? 就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罩住,她找不到方向,也看不清路。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她被人彻头彻尾地利用了; 她只知道,商慕炎似乎已觉察到了什么。 所以才让她去查此事,是吗? 可是,这让她怎么去查?如何去查? 查不出来是她无能,查出来又是不可能。 就算她故意查不出又能怎样? 六扇门介已介入了此事,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一旦查出是她…….如果查出是她……. 她不敢想。 ************ 邀月宫“苏月。” “商慕炎。” 不知过了多久,灯下相拥的两人忽然同时开口。 似乎没想到竟是异口同声,两人怔了怔,便都笑了。 “你先说!”商慕炎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 苏月从他的胸口抬起头,“你先说!” “要不,一起说!” 苏月眉眼一弯,说,“好!” “你生气吗?” “你难过吗? 两人再一次同时出声,且都是问句,只不过他问的是,她生气吗?她问的是,他难过吗? “我为何要生气?”苏月疑惑地看着他,也顾不上什么谁先说谁后说了。 “那我为何要难过?”商慕炎却也不急着回答,只挑眉反问。 “因为……”苏月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垂眸默了默,似乎在想怎么说,半响抬头,她望定他的瞳,“因为,今夜,你这样处理了舒思倩。” 男人眼波微动,敛了唇边笑意,没有说话,只静静回望着她。 她继续。 “我并不清楚你们有过怎样的过去,或者说,你和她们姐妹两人有过怎样的过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舒思倩冒充了别人,这三年来陪着你走过风走过雨的人还是她,不是吗?” “所以,就算你知道今夜这事的始作俑者是她,你依旧没有揭穿她,哪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置你于死地,你依旧放了她一条生路,是吗?” 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断。 苏月默然垂下眉眼,自嘲地弯了弯唇。 下一瞬,下颚一重,是男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再次与他对视。 “你就不恨她?”男人声音略显紧绷。 “恨!”苏月不假思索,“但是,比起恨,我更不想你愧疚难过。” 男人紧凝着她,眸色一痛,擒在她下巴的手蓦地用力,将她的脸拉至自己的面前,重重将她吻住。 苏月身子微微后仰着,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狂肆,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背扣住。 氤氲酒香夹着男人的灼热气息肆无忌惮地打在她的面门上,她同样颤抖地伸出手臂,将他的腰身抱住。 他的心里是有起伏的,她知道。 且不说有没有男女情愫,就算一个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正常人也都会有起伏吧,何况是外狠内热、知恩图报的商慕炎。 不然,也不会有今夜反常的豪饮, 不然,也不会今夜一直沉默寡言。 唇上重重的揉捻、吸.吮,带着一抹微砺的疼痛,苏月瞳孔缩了缩。 男人缓缓将她的唇放开,眸光灼灼地凝着她。 “苏月,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他要怎样告诉她,曾经他的确有过彷徨,的确有过纠结,但是,这一次,他却是真的动了杀意。 不错,三年来,舒思倩帮他助他,陪他一起走过。 那一份并肩作战,那一份同甘共苦,他自是记得。 但是,恩情,他会还;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 他早就对自己说过,任何伤害面前这个女人的人都得死! “你知道吗?比起世间道义,我更不想苦了你!” 男人黑眸华光万千,妍艳流红的薄唇轻启,他哑着声音一字一顿。 苏月一怔,心中顿时有什么东西荡漾开来,涟漪层层叠叠。 微扬了头。 这一次,是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轻轻吮吻着他轻启的薄唇,有些羞涩,有些笨拙,她伸出手臂,轻轻攀上他的颈脖,小巧的舌尖更是滑进他的口中,流连辗转。 沐浴之后的她本就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如今这样的动作,让她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发香、少女的体香,夹杂着沐浴花的清香萦绕在鼻端。 真真是软香软玉在怀! 致命的诱.惑。 商慕炎只怔愣了片刻,眉心微微一拢,变被动为主动,开始热烈地回应。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你呢?想我吗? 素子又要认个错先~~ 【239章最后:软香软玉在怀——应为:温香软玉在怀,打太快了,都木发现,见谅~ ********************** 真真是温香软玉在怀! 致命的诱.惑榛。2 商慕炎只怔愣了片刻,眉心微微一拢,变被动为主动,就开始热烈地回应。 温软灵巧的长舌挑起她的舌尖,吸.吮、辗转。 苏月也不躲避,积极地配合着他,静谧的厢房里,只能听到两人唇齿厮缠的声音沂。 他的气息灼热好闻,夹杂着郁郁酒香,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所有的感官,那酒精竟好似也进入了她的体内一般,很快让她也平生出几分酥麻轻醉来。 小手顺着他的颈脖滑下,摸索着探进他的衣襟,抚上他肌理分明的胸膛。 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她的小手越发不规矩起来,指尖着力,轻柔地在他的肌肤上滑动、揉捻。 他的肌肉很结实,硬的就像山石一般,好在肌肤很光滑,抚在上面,光洁得如同璞玉的玉面,让人流连往返。 几时被这个女人这样撩.拨过? 心魂俱颤中,商慕炎喉头一动,眸色更加炙暗,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唇舌的进攻,另一手更是迫不及待地将她宽松的寝衣往下一拉,褪到了手臂处,露出一大片莹白的肌肤,灼灼人眼,也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 很快,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潮热迷乱中,商慕炎抱着苏月蓦地从软凳上站起,明黄衣袖骤然一扬,“哗啦”一声,桌案上的物件全部跌落在地上,他将她放坐在桌案上,伟岸身子微倾,依旧紧紧吻住她不放。 直到苏月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呜咽着伸手推他,他才极不情愿地将她放开。 她喘息地抬起头,双颊酡红,迷离的水眸中,潋滟波光盈盈而动。 此时的她雪白寝衣耷拉在手肘处,美丽的玉脖、漂亮的锁骨、圆润的香肩,一切尽收眼底,还有那寝衣轻掩处,一截大红的肚兜露在外面,肚兜下双.峰之间的沟渠若隐若现,撑满肚兜的饱满亦是随着她的喘息,微微起伏,灼烧着人眼。 男人凤眸微微一眯,眸中的炽烈和暗火熊熊,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她,那眼眸中喷薄出来的热度几乎能将她融化。 四目相对。 明明初冬的夜,屋里的温度却急速地攀升,商慕炎喉头一动,扣在她背上的大手蓦地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唇再次落下。 细密狂野的吻,一寸一寸,从耳畔到香肩,一路往下,来到她急速起伏的胸前。 他忽地腾出一只手,急切地剥脱着她的衣衫,修长的手指勾住肚兜的带子,猛一用力,随着布带断裂的声音,肚兜滑落在地。 突然失了一切遮挡,她赤.裸的上身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羞赧让她本能地惊呼一声,将他抱紧,想要借此姿势逃离他炽烈的吻和视线,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下一瞬,大掌已经将她的身子扳过,低头,他张嘴噙住她的乳.尖。 霎那间,就像是被一团火焰击中,她颤抖着,一声难耐的娇.吟破喉逸了出来,若不是后背被他的大掌紧紧扣着,她几乎就要跌倒到桌面上。 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男人唇角微微一勾,舌尖更是抵着她的粉嫩,吸.吮、舔.舐、轻轻厮咬、吞吐流连。 苏月难耐地后仰着身子,在他的唇下薄颤着,只觉得体内火热乱窜、浑身燥热无依,她紧紧抱着他的头,难以抑制地轻声哼吟。 意识到她身子的反应,他轻轻吐出早已挺立、绽放的乳.尖,身子上移,再次将她吻住,将她的呼吸,连同一声一声的哼吟尽数吞入腹中。 一边吻着她不放,一边大手从她光洁的背一路下滑,来到她的腰间,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捻上她裘裤的罗带,轻轻一拉,紧接着,又轻轻抱起她的腰臀,将裘裤往下一扯,被褪至大腿处的裘裤顺着光滑修长的腿,一直滑至她的脚踝处,跌落在地上。 女子美好的胴.体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 缓缓放开她的唇,商慕炎眼梢轻抬,看向她。 此时的她正以一个半躺的姿势一.丝.不挂地倒在桌案上,她清楚地看到男人炙热的眼中跳动的情.欲和火焰,心尖一抖,她慌乱地别过眼,原本就滚烫的小脸更是瞬间红得通透。 商慕炎低低一笑,倾身将她的脸扳过,吻上的她的鼻翼唇角。 “苏月,你有没有想我?” “每夜我都想你!”沙哑的声音喷洒在她的面门上,商慕炎一边亲吻着她,一边低低问,“你呢,想我吗?” 苏月微微一怔,想吗?她问自己。 自从生完小宇,已经两个多月了,两人中间又发生了太多事情,还分开了那么长时间。 好不容易,她放下心中所有冷凝的高墙,决定相信他,给他时间,与他并肩作战。 其实,在心里,她何尝不想着他,何尝不是跟他一样渴望着他? 没有回答,她将手从他的颈脖处拿开,开始笨拙地帮他剥脱着衣衫。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震,炙暗凤眸中闪过惊喜,他蓦地站起身,伸手,也跟她一起,快速脱着自己的衣袍。 明黄衣袍被抛起,在空中跌宕,她红着脸别过眼,不去看他,颤抖着小手解开他白色里.裤的带子,将他早已傲然挺立的欲.望释放出来。 伟岸的身子倾轧而下,男人滚烫的体温烫得她一阵心惊。 “商慕炎……” 情不自禁,她叫着他的名字。 喊出口,她几乎都没有认出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得不像话,让原本就暧昧的气氛更是浓烈了几分,她一惊,连忙噤了声。 她情动迷离却又羞涩娇憨的模样彻底愉悦了他,商慕炎唇角轻轻一扬,再也克制不住,细密的吻再次狂风暴雨一般落了下来。 她听到他的呼吸粗重,火热的唇一寸一寸地肆意地需索着她的美好,小巧的耳珠、漂亮的锁骨、敏感的乳.尖,他一一都不放过。 在他的安抚下,她的身子早已化成了一滩春水,无力地抱着他的头,她意.乱.情.迷的呻.吟出声。男人的唇舌一路往下,吻上她平坦的小腹,产后的她恢复得很好,前段时间看到的妊娠纹早已消退不见,皮肤依旧如同从前少女般紧致光洁、腻白滑嫩,灵巧的舌尖袭过她的肚脐,舔.舐、逗弄,她颤抖地扬起身子,他的唇舌再往下…… 往下? 当男人分.开她的两.腿,她才惊觉过来,他要做什么,大骇,“商慕炎…….不要…….” 男人轻抬眼梢,看向她,她气喘吁吁地求饶,“不……不要这样…….” 男人目光炽烈粘稠,却仿若没有听到一样,作势就要继续,她大惊,连忙伸手死死推拒着他的头,不让他埋首进她的腿.心。 又羞又惊中,她发现,男人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情急之下她猛地坐起身子,伸手握上他早已肿胀的欲.望。 滚烫坚硬入手,她一惊,他亦是一惊,瞬间僵硬了身子。 他垂眸看着她的动作。 就像被烫到了一般,她连忙松开了手,却又被他握住,引着她重新覆在他的炙热上面。 轻轻滑动。 她心跳踉跄,就算被他握着,她的手还是抖得厉害。 他眸色晦暗地凝着她,她脸色通红地别过眼。 终于,男人低吼一声,再次倾身将她压下,炙热的坚.硬就直直抵在她娇嫩的花心外面,折磨地触碰、揉捻。 热流一塌糊涂。 他再也无法压抑,腰身一挺,将自己早已肿胀不堪的欲.望深深埋进她的身体。 他的巨大几乎撑.裂了她,她惊叫一声,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头,颤抖地扬起身子,却在下一瞬又被他吻着压躺下去。 就算生过孩子,她的身子还是一如从前的紧致惑人,温热的甬.道紧紧吸裹着他的,让他一进去,就有些把持不住。 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对于这个女人,他却是没有丝毫的抵御能力。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攀上她高耸的柔软,揉捻,直到她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才开始抽送…… ************************************ 五王府厢房外。 夜色幽幽,男人的身影久久踯躅、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商慕毅转身,循声望过去,一个婢女从厢房里走了出来,见到他还在,婢女似乎有些吃惊。 “五爷。”轻轻带上房门,婢女作势就要行礼,却被商慕毅眉心一皱,抬手止了。 上前两步,他压低了声问道,“舒……王妃睡下了吗?” 婢女向商慕毅微微颔首,“回五爷,王妃睡下了。” 总算是睡下了。 “嗯!”商慕毅点了点头,似是松了一口气。 “下去吧!”抬手屏退了婢女,他一人站在门口。 又是不知站了多久,他蓦地抬手,想要推开厢房的门,手落在半空中,却是又顿住,终是低叹一声,转身拾步走进浓浓的夜色中。 初冬的夜,凉如水,偶尔一阵儿冷风扑面而来,打在身上,有种透体而过的寒。 他微拢了外袍,又想起夜里的情景。 她问他如何知道一切都是她所为? 他骗她说,他猜的。 猜的?他哪有那么聪明? 就算有,他也猜不到这上面,因为,他绝对不会将她往坏的地方想,绝对不会!虽然,她的狠辣手段,他早已见识过不少,但是,那些他曾经认为不过是一个女人的自我保护,可是如今却变成了陷害。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他不知道。 其实,这一切是商慕炎告诉他的。 在昨夜专门将他召进宫告诉他的。 他进去龙吟宫的时候,商慕炎正坐在龙案边,双手撑着面,似是很疲惫,又似在深思。 他站在边上很久,商慕炎都没有意识到有人,直到他见礼,他才缓缓将双手从面上拿开,看向他。 商慕炎的第一句话就是,“五哥,舒思倩不能留了。” 他当时听得一惊,一懵,没听懂。 商慕炎淡淡垂下眉眼,“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但是她却一直…..明日是苏月的册封大典,她准备在夜宴上利用自己对紫藤花过敏一事,来陷害苏月。” 商慕炎甚至详细地讲了所有计划,包括,如何借白嫣之手,又是如何一箭三雕? 他不知道,这没有发生的事情,商慕炎从何得知而来? 他只知道,他不信,这不可能,在他的认知里,舒思倩一直是个知轻重,懂进退的人,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甚至有些恼怒商慕炎,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守护的人和事,就算他商慕炎守护的人是苏月,他也不应该这样来猜度他的舒思倩,不是吗? 人家可是跟着他们风雨三年。 但是,当时商慕炎的态度很坚决,商慕炎说,“五哥应该很清楚,她想杀苏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吧。的确,这些年,她对我有恩,我放过她,也警告过她,但是这次谁也救不了她。” 他清楚地看见商慕炎说这句话时眼底一扫而过的寒芒。 他虽然不信,但是,他还是骇到了。 他很清楚,他的这个弟弟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商慕炎说:“如若五哥不信,大可以等着明天看吧。”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龙吟宫走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商慕炎所说,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商慕炎是真的动了杀意。 君臣二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中间他差点忍不住要去司舞房问舒思倩了,但是,他答应过商慕炎,不能找她,不能打草惊蛇,而且,他自己其实也想看看,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他不信! 回到府中,他思来想去,虽不信,却也不放心,毕竟这事儿关乎舒思倩的生死,他绝对不能赌,于是今日一早他便去找了他的舅父吏部侍郎窦泽,让若真有什么事,让他出手相帮。 于是才有了夜宴上赐婚的那一幕。现在想想,是他误会了商慕炎。 其实,商慕炎也并不是真的狠心要杀了舒思倩吧? 如果是,何须要召他进宫跟他说这些,只要证据确凿,就是死罪,谁也救不了,不是吗? 而且今夜,也没有当众揭穿她,终究是给她留了情面,不是吗? 召他进宫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今日的赐婚吧? 因为只有商慕炎说要杀了舒思倩,他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全。 的确,现在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她能走出来吗? 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他抬眸看向遥远的天边朦胧的月影,眉心微拢…… ********************************* 血,入眼都是殷红的鲜血,天地一片赤红。 哭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天地、撕心裂肺。 似乎除了血光和哭声,天地之间,再无其他。 骤然,一个妇人阴厉狠毒的眉眼出现在面前,妇人怀中赫然抱着一个婴孩。 苏月一震,那襁褓,那襁褓,她认识,那颜色,那花纹,那款式,正是她亲手为小宇做的。 小宇?! 婴孩是她的小宇? 再细看,果然,那妇人,可不就是那夜夺走小宇的接生婆。 “将小宇还给我!” 嘶吼,她飞奔过去。 接生婆冷冷一笑,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宇转身,很奇怪,脚下不懂,背影却越来越远,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终是消失在那一片血红中。 “不,小宇——” 她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帷帐轻垂,屋里烛火摇曳,屋外月影灰灰。 原来是个梦! 只是个梦! 抬手,抹掉额上冷汗,她这才惊觉过来,自己片缕未穿,而且身上青紫淤痕到处可见,她想起夜里她跟某个男人的疯狂来,脸上一燥,她拉起被褥,裹在身上。 可是,男人呢? 天色未亮,看这光景也还未到早朝的时间。 他…… 心中疑惑,她起身下了床,身上酸痛得厉害,就像散了架一般,心里狠狠地骂了那个禽.兽男人一番,记得他要了她几遍,她求饶,他也不放过她,直到她受不住晕过去。 拾起寝衣穿在身上。 她刚准备出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同样身着一身白色寝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她起来了,微微一怔。 她看了看他,快步上前,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商慕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小宇了,我知道是谁夺走了他,我知道是谁?”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前又晃过那个接生婆的背影,那夜,她虚弱至极,又惊惧慌乱,精神几欲崩溃,没有注意到这些,今夜的梦里,那人的背影,那人的背影……. 男人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别怕,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这世上,谁也不是为谁而活 初冬的清晨,阳光就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浅浅黄黄,一点也不浓烈,就算阳光普照,空气中依旧透着一股子阴凉的气息。8 京师城郊的一处院落里,一个妇人正在井边,手摇轱辘将一桶水轻轻摇上来。 院落红墙黑瓦,金扉朱楹,白玉雕栏,院中亭台楼阁、石桌石凳,应有尽有,一看就是新建的富贵人家的府邸。 只是府邸坐落较偏僻,在京师最偏的城郊,景色倒甚是怡人,门前有小溪穿过,屋后有翠竹深深。 一个身穿湖绿色云锦裙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妇人,便连忙快步上前,帮她摇着轱辘把,“娘,让洋儿来吧!樯” 妇人将她的手拂开,笑道,“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我是个练家子,这点体力活算什么?” 女子便也不再强求,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又道:“皇上拨了婢女给我们使唤,为何娘不要?” 这座府邸是新帝商慕炎登基后命人建的,她们搬进来那日,新帝还让内务府的公公,送了两个嬷嬷、四个婢女前来,供两人使唤,却尽数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晶。 妇人摇轱辘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从娘记事起,都是娘伺候别人,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这突然让别人来伺候娘,娘不舒服,反正,娘现在身体还硬朗,不需要那些人。” 妇人眼帘轻垂,掩去眸中情绪。 商慕炎派来的婢女,她如何会要?那个男人,只怕是以赐婢女之名,行监视之实吧? 女子没有吭声,缓缓走到边上的一个凉亭里,倚栏而坐。 “倒是你,几时进宫去啊?”妇人将系在水桶上的绳索解开,抬起头看着她。 女子轻轻垂下眉眼,幽幽道:“又没有人来接人家进宫,怎么进宫?” “自己去啊!”妇人眉心微拢,直起腰身,“皇上刚刚登基,可能事情太多,一时忙忘了,他忘了,你记得就行啊,你自己去找他,他定不会不管你!” “找他?”女子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找他做什么?” 她没有告诉她,在石室醒来的那日夜里,她就去八王府找过他的,只是男人的态度...... “妹妹不是已经去宫里找过了吗?” 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舒思洋和妇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云锦裙、外披同色披风的女子缓缓从院门而入。 妇人面上一喜,“倩儿。” “你怎么有空出宫回来? 舒思倩小脸清冷,没有回答妇人的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凉亭内,眉目与自己无二致的女子,莲步轻移、裙裾轻曳、披风被晨风微微鼓起。 舒思洋就怔怔看着她,面露疑惑。 一直走到凉亭的外面,舒思倩停住脚步,微微一笑,转眸看向妇人,“娘大可放心,妹妹早已经跟皇上后宫的女人形同姐妹,怕是皇上早已经许给妹妹名分了,妹妹就在这里等着册封的圣旨吧?” 妇人一怔,舒思洋更是听得一脸莫名。 不过,这个女人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两人都是听出来了。 “洋儿?”妇人眸光一转,疑惑地看向舒思洋,“怎么回事?” 舒思洋自长椅上起身,“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舒思倩冷哼,“不要再装了,昨夜你不是进宫了吗? 舒思洋一怔,愕然抬眸。8 ************ 院落金扉的外面,商慕毅静静地侯在那里。 在他的前面是潺潺流过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底一群小鱼追逐游过,他轻抿了唇角,看着那小鱼戏水,微微失了神。 早上起来,这个女人就说要回来一趟,他怕她想不开,就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只不过,她说,她有点事情要问舒思洋,会很快出来,让他就侯在门口。 这都进去有一会儿…… 轻轻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他回过头,就看到舒思倩从院子里走出来,面无表情、脚步有些虚浮。 微微一怔,他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事情处理完了吗?” 舒思倩淡瞥了他一眼,“走吧!” ************ 院内 舒思洋准备进屋,又被妇人喊住。 “洋儿,你看看人家苏月,手段多厉害,你就整日在这里干等。既然,她能让让人家扮作你,威胁你姐姐,就说明,你在皇上心中是有分量的!如今,你姐姐都被赐婚给了五爷,你是不是也等着皇上将你指给别的男人啊?” 舒思洋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妇人的话还在继续,“乖,听娘的话,去找皇上吧!如果你不方便,娘让人帮你带信给皇上。” 舒思洋不耐地闭了闭眼,正欲转身,就听到一道醇厚的男声自门口响起。 “是要找朕吗?” 其声郎朗,清润如风。 如此熟悉! 舒思洋浑身一震,愕然睁开眼睛,蓦地回头。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天地万物都消失不见,眼里只有一人,那人黑发飘飘、白袍簌簌,踩着阳光而来,浅浅地对着她笑。 再也克制不住,她提起裙裾朝那人飞奔过去,越跑越快,飞扬的发丝、鼓风摇曳的裙裾,就像一只翩然而起的蝶。 眼见着就要飞扑进对方的怀里,她却又蓦地停住了脚步,就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来人,片刻,微微倾了身,“洋儿见过皇上!” 不远处的妇人反应过来,亦是跪了下去。 商慕炎上前虚扶了舒思洋一下,“都起来吧,这在宫外,不必这些虚礼。” 舒思洋心跳踉跄,眼梢轻挑,快速瞥了男人一眼,又颔首垂眸的娇羞一笑,仿佛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陪朕到那边去坐坐!” 商慕炎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凉亭,温润开口。 “嗯!”舒思洋红着脸轻应。 妇人见状,心情大好,“洋儿陪皇上先坐着,奴婢去沏壶茶来。” 商慕炎没有看她,松开舒思洋,径直拾步朝凉亭走过去,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那就有劳婆婆了。” 凉亭内,石桌边。商慕炎坐着,舒思洋站着。 商慕炎缓缓抬眼,看向盈盈立在面前的女子,淡淡一笑,“为何不坐?” 舒思洋亦是弯了弯唇,“皇上没让,所以不敢坐。” “哦?”商慕炎挑眉,“洋儿几时变得如此在意礼节?” “洋儿在皇上面前,可以不要礼节吗?”舒思洋水眸微微一闪,不答反问。 商慕炎微微一怔,便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凳,“坐吧!” 舒思洋有些些失落,颔首道了句,“谢谢皇上!”便轻拂了裙裾,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抬眸的瞬间,见男人的眸光静静落在远处。 微微一怔,她也循着男人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院墙边,大片的木芙蓉。 十月正是木芙蓉的花期,一朵朵花团锦簇,开得正艳,阳光下煞是美丽。 她弯了弯唇,幽幽道:“这些木芙蓉是我从以前住的旧屋后山整株移过来,就怕不能活,没想到花开得这么好。” 商慕炎没有说话,舒思洋又低低一叹,“好怀念小时候,我们在后山芙蓉花下玩耍、捉迷藏的时光……” “是啊,朕记得,母妃被父皇剜心后,父皇下旨烧了母妃所有的遗物,当时,朕偷偷溜到火场将母妃最心爱的一枚发簪偷出来,结果惊动了禁卫,火场最偏,围墙外就是宫外,以当时朕的地位处境,抓到就是一个死,所以,朕翻墙跃下,那围墙有几丈高吧,朕当时年幼,又没有功夫,便直接摔断了腿骨,是你路过,救了朕,还背着朕走了很远的路,将朕藏在木芙蓉的花林里,躲过了官兵的追捕。” 商慕炎淡淡而谈,神思有些悠远,末了,又凝了眸光轻轻看向她,“这样说来,朕欠洋儿两条命!” 舒思洋一听,急了,“皇上,洋儿提这些并不是这个意思,也请皇上不要说什么欠不欠的,为了皇上,洋儿心甘情愿赴死。”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笑道:“不要轻言生死,这世上,谁也不是为谁而活。” 舒思洋脸色微微一白,商慕炎又接着说道:“对了,你的身体还好吧,恢复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舒思洋点头,“你呢?看你似憔悴了不少。” 脱口而出后,舒思洋才意识到自己用的是你,而不是皇上。 所幸,男人也没有太在意,低低一叹道:“朕是为了小宇的事愁心啊!” 舒思洋一怔,“小宇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商慕炎摇头。 这时,妇人正端了茶壶茶具入了凉亭。 商慕炎眼波一动,继续,“不过,好在张安已经醒了。” 一声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起,正在说话的两人一怔,循声望过去,就看到,是妇人手中的杯盏没拿稳,差点跌落,又被妇人险险救握住。 见商慕炎的目光扬落在自己脸上,妇人一惊,作势就要下跪,被商慕炎眼疾手快地止了,“没事,不要动不动就行礼。” “谢皇上!”妇人起身,又提壶,小心翼翼地将两人面前的杯盏撞满。 两人的谈话继续。 “张安知道小宇的下落吗?”舒思洋问。 商慕炎摇头,“朕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他昨夜醒来,却失去了记忆。” 妇人眸光一闪,舒思洋微微一怔,“失去了记忆,那怎么办?能恢复吗?” “太医说,是因为脑部受损,又昏睡太久的缘故,现在在以银针打通穴位,朕也观察过他的情况,假以时日,应该可以恢复。” “嗯,那就好!” “朕不知道小宇在清幽谷被夺走那夜,在张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朕相信,他一定发现了一些什么,能提供给朕重要的线索,现在人已经醒了,就等他恢复记忆。” 妇人的手一顿,见两人的杯盏也已经装满,遂将茶壶轻轻放在石桌上,对着商慕炎微微一鞠道:“皇上请慢用!” “嗯!”商慕炎点头,修长的手指端起青瓷杯盏,轻轻吹拂了一下茶面,小啜了一口,“嗯,不错。” 妇人颔首,微微笑,笑容不达眼底。 舒思洋眼梢轻抬,眸光在两人脸上盘旋了一圈后,亦是端起面前茶盏,水袖一掩,遮住所有人的视线,轻轻饮下一口,将杯盏放下。 “对了,皇上精通岐黄之术,洋儿自醒后,虽身体未曾觉得有何不适,却也未曾看过大夫,不知能否有幸让皇上替洋儿把把脉,看看是否有何微恙?” 商慕炎和煦一笑,“自是可以!” 说着,已是抬了手臂,舒思洋轻挽了水袖,将莹白的皓腕置放在石桌上。 修长的手指探上,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 “怎么了?”觉察到他的异样,舒思洋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有问题?” 商慕炎没有吭声,凝神再探。 舒思洋面上露出忧色,她看了看妇人,妇人亦是凝重了脸色。 两人齐齐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眉心一皱,“脉搏时缓时急,时强时弱,显然,中毒之兆。” 中毒?! 两人皆是一惊。 “难道是血玲珑有问题?”舒思洋骇然道。 “不要瞎说,你服用的解药又不是血玲珑一个,你怎么不说,灵珠和乌星草有问题?” 妇人急急驳了她一句,可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灵珠和乌星草是眼前的这位帝王所得,她怎么可以这样去说呢? 心口一撞,她连忙跪在地上,“对不起,皇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状况还没有搞清楚之前……..” “好了,朕又没说你什么。”商慕炎拧眉,朝她不耐地摆摆手,将她的话打断。 “那现在……洋儿要怎么办?” 舒思洋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用担心,虽然朕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毒短时间之内对你身体并不会怎样,朕回宫后,让太医过来帮你瞧瞧。” “嗯!”舒思洋点头,轻轻垂下眼帘。 妇人拧起眉,面露忧色。 骤然,一阵衣袂的“簌簌”声自身后响起,几人一怔,回头,就看到一黑衣人不知何时落在凉亭的外面。 是隐卫。什么事?”商慕炎敛眸。 “启禀皇上,明妃娘娘病了。” 隐卫的话还没有说完,众人只见眼前白影如雪动,待回过神来,商慕炎早已出了凉亭。 舒思洋秀眉轻蹙,起身行礼,“恭送皇上!” 妇人亦是俯身,蓦地想起什么,又拔步追了上去。 “皇上,皇上……” 院门口,白衣翩跹的男人顿住脚步。 妇人上前,“皇上,奴婢斗胆,请问皇上,洋儿几时能进宫?” 男人轻凝了眸光,望了望远处的天边,忽而,转过头,“都说皇宫是牢笼,婆婆就那么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这人间牢笼中?” 妇人脸色一白。 男人唇角一勾,大步离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她要见两个人 邀月宫 乱作一团。 太医院的太医尽数齐聚在院子里,各个面露忧色、窃窃私语。 “这看病不让人近前,如何看病啊?” “是啊,平素看明妃娘娘也不是这般不通情达理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樯” “难道你方才没有看出来吗?她是惊吓过度,俨然疯了。” “不要瞎说,你还要脑袋不?” “实话嘛。劲” “她是思念失踪的小皇子思念过度才这样的。” “哎…….” 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不知该怎么办,虽进去之后都被那个女人给赶了出来,可他们也不敢离开,这个女人在新帝心中的地位,他们清楚得很。 正在大家压低了声音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的时候,一抹明黄身影快步入了院门,众人一惊,连忙跪地行礼。 “参见皇上!” “起来吧!”商慕炎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凌厉眸光快速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太医院院正袁鸣的身上,沉声问道:“明妃怎么回事?” 说着,脚下亦是不停,还未等袁鸣回答,已是伸手推了厢房的门疾步走了进去。 下一瞬又见他回过头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朕进去给明妃看看!” 话落,已转身进了屋。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时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袁鸣听的,还是大家听的,是一人进去,还是全员进去? 袁鸣扫了一下众人,怒道:“没听到皇上说,都愣着干什么,都,都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吗?” 众人恍悟,连忙随其后面躬身入了厢房。 刚进了门,就蓦地听到女人嘶吼的声音,“不要过来!” 这一次不是对他们说的,而是对新帝说的。 于是,明黄身影就顿在了那里。 女子坐在床上,紧紧抱着怀里的被子,瑟瑟抖作一团,水眸中写满惊慌和恐惧,她全神戒备地望着商慕炎,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商慕炎眉心微拢,沉声问向一脸忧色站在床边的碧玉琳琅,“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娘娘早上醒过来就这个样子,她说,她梦见小皇子……梦见小皇子被人……害了,然后,就哭,就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不起身,还一直自言自语。” “奴婢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可娘娘不让他们看,娘娘说,他们都是坏人,他们会害她,当初那些产婆也是这样的,借给她接生之名,结果,就抢走了小皇子……” 碧玉琳琅怯怯地说着。 所有人都看着那位帝王的脸色。 帝王眉心紧锁,转眸看向床榻上的女子,“苏月。” 他的脚步刚一动,女子又抱着被子往床里面一缩,“别过来!” “苏月,我是商慕炎!” 众人一惊,天子名号何等尊贵,怎可轻易提及?还自称我,不是朕! 这个帝王竟然对一个女子宠溺到如斯地步! 床榻上的女子听说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喃喃道:“商慕炎……” “对,商慕炎,我是商慕炎,别怕,有我在,不要怕,任何人都害不了你……” 男人一边低声诱哄着,一边缓缓移动着脚下的步子。 女子睁着有些呆滞的眸子盯着他看,许久,似乎终于将他认了出来,猛地丢了怀中被子,快速下了床,就这样赤脚朝他奔了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眼泪扑簌扑簌流了下来。 “商慕炎,小宇被人害了,我们的小宇被人害了……” 众人再次大惊。 不是为女子说的话,那些胡言乱语,他们根本不在意,而是这个女人竟然也直呼天子的名字。 且,天子竟然根本没反应,反而将她裹在怀里,大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抚。 “别怕,那些都是梦魇,不是真的,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你太思念小宇了,所以才会做噩梦。” “那你去找他,快去帮我找到他!” “嗯,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派了很多人。” “不行,我要你亲自去找,越快越好,我现在就想看到他,不看到他,我不放心,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8” “好,我答应你,我亲自去找,但是,你得听话,你看,你就这样赤脚下床,如果小宇回来了,你却生病了……” 商慕炎的话还没有说完,怀中蓦地一空,女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返身回到了床上。 众人瞠目结舌。 商慕炎无奈地摇摇头,又走到桌案边提笔开了一个药方,交给袁鸣。 “按此方将药送过来。” 袁鸣双手接过,扫了一眼药方,皆是一些让人镇定、平静、凝神的药物。 “你们都退下吧!” 商慕炎又朝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行礼,鱼贯而出。 商慕炎缓缓走向床榻边上,伸出手臂,将女子裹在怀里。 ************ 城郊院落 妇人将两个太医送至门口,犹不死心,“太医,就连你们也查不出来,小女中的是什么毒吗?” 两位老太医互相看了看,点头,“是啊,我们从医数十载,奇门毒药见了不少,却从未见过此毒,此毒甚是奇怪,看脉搏似是中毒极深,可暂时却并未对身体有所损害,但毕竟是毒,如若长期不除,就怕会有发作的一天。” “嗯,依我们看,你还是从贵女平素的饮食和接触的东西着手去查,看有没有什么中毒源?” 妇人眉心深锁,“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素的饮食和接触到的东西,亦是我平素的饮食和接触到的东西,如果中毒源来自这些,那应该我也中毒才对,但是,你们刚才也检查过我,我并没有中毒啊。” “那就恕我们也不知道了。”两太医摇头,叹息。 妇人紧紧抿起了唇,眼角眉梢都是愁绪。 将两太医和奉命带太医来的一个公公送走,妇人折回了屋,心乱如麻。 屋里,舒思洋坐在桌案边,低垂着眉眼,把玩着手中的一方面纱。 “洋儿,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娘再去找一个民间的大夫给你看看,说不定……” “你看,他连我以真面目示人都不愿,如何会接我入宫?” 舒思洋忽然抬起头,幽幽开口,将她的话打断。 妇人一怔,片刻,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你也不要想太多,皇上之所以让公公先过来交给你这顶面纱,让你戴上面纱再见太医,那也是因为你长了一张跟你姐姐一模一样的脸,皇上是省得众人非议,所以才这样。” 一模一样的脸?! 舒思洋自嘲一笑,白皙纤长的手指捻起面纱,举在自己面前,她微扬着小脸,对着光,细细地看。 那难道一辈子都要掩着面纱不成? 而此时的妇人,却没有心思在这一顶面纱上面,眼下,她有两件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办。 她要见两个人! ************ 宫里的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比光还快。 很快,皇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邀月宫的明妃思儿成疾,被梦魇所缠,病了。 且病得不轻,刚开始,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后来,被新帝安抚和开了药方调理,好了,人却还是郁郁寡欢。 新帝为了让她高兴,特意令了十七王爷商慕轩和三王爷的小世子志儿在邀月宫陪着她,而新帝自己则是亲自出宫去寻小皇子去了。 白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先她还怀疑,直到得知商慕炎真的出宫了,太医院的太医也去邀月宫诊治过,她才不得不相信了。 说实在的,她的心里是有些小雀跃的,不仅因为是那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商慕炎出宫了不是吗? 她还有一桩悬在心头的事没有去呢! ** 小眉儿在大牢里咬破舌头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逐云宫的时候,白嫣正坐在铜镜前,整理着妆容。 握着粉扑的手只微顿了一下,她就像没听到一样。 “沉香,今日天气不错,陪本宫出去走走!” 将手中的粉扑放下,白嫣盈盈站起身,只觉得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大好。 “是!” 沉香躬身上前,轻扶了她的手臂。 外面阳光明媚,气候冷热咸宜。 白嫣轻搭着沉香的手缓缓走在花树簇拥的宫道中,阵阵清风拂面,白嫣微微扬起脸,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看来,小眉儿还是很听话的,那她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她的家人。 伸手,她捻起花树上的一枝蜀葵,放到鼻子底下深嗅。 这时,蓦地从宫道另一头窜出一个小太监,她吓了一跳,手中的蜀葵就掉在了地上。 小太监一见是她,也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地上的蜀葵拾起,躬身递给她的手上,“奴才莽撞,惊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白嫣伸手将蜀葵接过,一枚字条同时被塞进她的掌心。 她一惊,小太监已逃也似地离开。 环顾了一下左右,她迫不及待地将字条打开。 顿时,脸色一变,字条上,字迹歪歪斜斜,显然是有人故意用反手所写,内容只有一句话:午时,灵光寺,我要见娘娘! 让她惊惧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句话下面的落款,赫然是——六角草! 而这个草,她并不陌生。 在清幽谷的时候,她就对一个人用过。 霎时间,她脸色惨白! ************ 京师最繁华的街道。 街道两侧商铺林立、布幡高挂,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琳琅满目的小摊更是摆满了路的两旁,小商小贩们扯着嗓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一个妇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路过一个算命的卦摊,双眸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左右,便坐了下来。 瞎眼老人缓缓开口。 “请问,是测字、算命、还是卜卦?” 一锭银子轻轻塞进对方的手心,妇人压低了声音,“我要见爷!” ************ 京师城郊的另一个农家小院。 院中的竹竿上晒满了大大小小的尿片,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婴孩的人家。 院中的大槐树下,女子轻轻推晃着面前的摇篮,面色惨淡、眼神飘渺,不知在想什么。 摇篮里的婴儿很小,大概一两个月的光景,却已是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 女子抬手,轻轻抚摸上婴儿的眉眼,虽然月份还小,眉眼都没有长开,但是,却已然有了几分那个男人的影子。 婴儿也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她看,嘴里哼哧哼哧地吮着自己细小的拇指不放,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逸出。 女子笑笑,掏出一块绢子,轻轻拭上他的嘴角,婴儿便将手自嘴里拿出来,抓住她的手,咿咿呀呀个不停。 瞧着婴儿娇憨可爱的模样,女子只觉得心底深处柔软得不行,反手牵住他细小的手,她笑着逗弄着他。 婴儿便也对着她眉开眼笑,一双乌黑晶亮的小眼睛,弯弯的样子像极了天上的月牙儿。 女子俯下身宠溺地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股婴儿香甜的奶香味入鼻,她忽的唇角笑容一僵。 自己在做什么? 母性大发了吗? 竟然忘了这个孩子的父亲曾经亲手扼杀了她做母亲的权力。 如果没有被那个男人陷害,她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好几个月大了。 而且可能也因为那次流产,她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创伤,留下了后遗症,这段时间以来,跟商慕寒欢爱的次数并不少,可是却一直没有怀上。 那个男人带给她如此大的痛苦,她却在帮那个男人养孩子。 可笑不可笑? 太可笑了! 轻轻放开婴儿的手,她再次抚上他的脸,那眉、那眼,那跟那个男人有几分神似的眉眼,那小巧的鼻梁,那红嘟嘟的小嘴,她轻轻摊开手掌,覆在他的口鼻上。 她想,如果她用力捂住,会是怎样? 婴儿自是不知危险,见她如此,还以为在逗他,双手扑腾着对着她笑。 她呼吸一窒别过眼,与此同时,手却重重落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不放。 一颗心如同山石在撞,她咬牙,面目变得狰狞。 杀了我的孩子,我就用你孩子的命来偿。 骤然,右臂一痛,一股掌风从侧面袭来,骤不及防,她闷哼一声松开了手,身子亦是被掌风带得斜斜飞出老远,重重跌在地上。 篮中婴儿“哇”的一声大哭。 男人衣发翻飞,快步走至摇篮边上,伸手将啼哭的婴儿抱起来,眼梢轻抬,淬着寒意的目光如刀,凌厉朝她觊过来。 “你在找死吗?” 薄薄的唇边恶狠狠吐出五字,林子墨又转眸看向怀中婴儿,一边抱着他走来走去地轻晃,一边低声诱哄。 婴儿在他的哄弄下,慢慢止了哭声。 苏阳微微苦笑,就坐在地上看着男人,看着眉目如画的男人一脸的耐心,眸光温柔,却是对着自己仇人的孩子,她蓦地嘶吼出声:“我找死?如果不是因为商慕炎,爷现在抱在怀里的应该是爷自己的孩子!” 林子墨身子一震,定定望着怀中的婴儿,许久,才抬起头,看向她,“那你也不能杀了他!为了将他弄到手,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周折?我留着他有大用处,岂能容你这样意气用事!” “大用处?” 苏阳冷笑,“只是如此吗?我看爷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娘吧?” “苏阳!” 林子墨脸色一变,厉声喝住她,眸中寒意聚集,如同腊月飞霜。 苏阳怔了怔,唇边的笑容愈发浓郁了几分,她轻轻垂下眼帘,隐忍许久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了下来。 林子墨眉心微拢,眸底掠过一丝不耐,低低叹出一口气,他缓缓上前,只手抱着怀中婴孩,腾出另一只手轻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苏阳,你的痛和恨我都懂,其实,我比你更痛,比你更恨!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要鲁莽行事!你放心,那个男人加注在我们身上的,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林子墨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凤眸中跳跃的寒芒乍隐乍现。 苏阳一怔,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水痕,“相信我,苏阳,这一日不会太久!” “嗯!” 苏阳乖顺点头,眸光从男人绝艳的脸上移开,缓缓落在他怀中玩得正欢的婴儿身上,她吸吸鼻子,朝他伸出手,“你一个大男人怎能做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林子墨眸光微闪,勾唇一笑,说,“好!” 苏阳刚将孩子接在手中,空气中蓦地传来一股细小的异流,两人抬头望去,就看到一只白鸽飞入院中,在两人的头顶盘旋了几圈,轻轻落在林子墨的肩头,扑棱着翅膀。 两人皆是一怔,林子墨眸光微敛,抓起白鸽,自白鸽的脚下取出一个小纸条,抖开。 “什么事?” 苏阳疑惑地看着他。 林子墨凤眸微微一眯,“有人想见我!” “谁?” “你认识,曾经跟你同住四王府很长时间。” 苏阳一怔,“瞎婆婆?” 林子墨没有吭声。 “她跟爷的交易不是已经完了吗?还要见爷做甚?莫不是圈套?爷要去见吗?” “当然不见!”林子墨冷冷一笑,“现下,我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 第一更~~第二更在下午五点。 这章孩纸们可能看得有点迷糊,莫急哈,多方在蠢蠢欲动,有人布局,有人入局,下一章就清楚了,孩纸们也可根据这章猜猜事件的发展,到底是怎样的呢? 谢谢【婆娑陌陌【乔安娜不乖亲的花花~~~谢谢【香味抹茶【胖胖妈咪【爱abc【chj650711【ka-ang2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夜凉如水 宫道上两抹倩影疾步而行,穿过重重宫殿,穿过幽幽曲径,最后在一座颓垣碎瓦,荒草众生的宫院外顿住脚步。 院子里只有一盏破旧的风灯,在沉沉夜色下发出昏黄黯淡的微光。 其中一个身着华袍的女子微微抬起头,望了望冷宫之上的黄瓦飞檐,婆娑月色下,暗影绰绰,是隐卫吧。 苏月弯了弯唇,她扬脸的目的,其实有两个,其一,的确想确认一下是否有隐卫;其二,也让那些隐卫看清她的脸,知道是她,应该不会贸然当成了刺客吧榛。 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她侧首对着边上的琳琅说道:“走,我们进去吧!” 殿内,光线同样很暗。 要不是一行有两人,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夜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敢来已。 一个妇人坐在破烂不堪的桌案前,神色黯淡地望着桌子上的一盏如豆烛火,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有人进来,也没有察觉。 “淑妃娘娘。” 直到主仆二人走到她面前站定,妇人才意识过来,缓缓抬起眼,循声望向两人,在看到苏月时,浑浊的眸光微微一闪,眸底掠过意外,不过很快,又恢复沉寂一片。 半响,两人都不发一言。 苏月微微一笑,轻拂了裙裾,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最终还是淑妃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苏月抬眼望住她,朱唇轻启:“救你!” 淑妃一震,愕然看向她,在看到她眼底的一片平静时,哑然失笑,“寻我开心?” 苏月低笑,“淑妃娘娘以为本宫很闲?” 想了想,她还是用了本宫二字。 其实这样的称呼很乱套,原则上讲,她应该叫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妃,可是,商慕炎又没有册封,她也不好贸然。 淑妃眯了眯眼,“为何救?如何救?我凭什么信你?” 前段时间,她的儿子故意将商慕炎调虎离山去了南轩,都没有能将她救出去,外面都是隐卫,她如何能逃出去? “相信淑妃娘娘也知道本宫的儿子,在娘娘的儿子手上!” 苏月开门见山。 淑妃微微一怔,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流光,她垂了垂眼,掩去眸中情绪,再抬眸,平静地看着苏月,“所以呢?” “所以,做娘的要救儿子,而做儿子的要救娘,正好,一拍即合,所以,这笔交易成交!这也就是娘娘所问的为何救。” 淑妃眸光一敛,“寒儿找过你?” “是!”苏月点头。 今日有人让志儿带给她一个荷包,确切地说,是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那荷包她认识,是曾经她住在状元府的时候,准备给林子墨绣的,当时,是为了测试他红绿色盲,说,不知道上面绣什么花,所以才有了这个荷包,后来,她回了八王府,荷包就丢在状元府了。 林子墨都失踪那么久了,荷包怎么会在志儿手上? 问志儿,志儿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宫女交给他的,问是哪个宫女,又说不清楚。 苏月在荷包里面发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想见儿子,巳时来如意茶楼,只准一人前来,否则永远也见不到!” 她哪敢怠慢,当即就出了宫,她知道,如果是以自己本来的身份出宫,定是有很多人跟着保护她,所以,她易容成了琳琅,做出奉了她的旨意出宫办事的样子。 在如意茶楼的雅阁里,她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是时隔多日以后,她再一次见到那个曾经叫商慕寒,后来叫林子墨的男人。 当然,她是琳琅的模样,而他也是一个陌生人的乔装。 可就算是易了容,举手投足间,他还是一副翩然若仙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仙风道骨的男人,满手血腥,还生生夺走了她的孩子。8 她曾经无数次想,再见面,她一定会亲手撕了他,可是,很奇怪,两人的见面很平静。 或许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又或许知道一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另一方,所以,他很平静,她同样很平静。 两人开门见山,直接谈条件。 他放了她的儿子,她救出他的娘。 商慕炎出宫在外,时机正好。 林子墨说,这事儿越快越好,以防商慕炎回宫就不好办,他会像上次一样,做出自己在某一个镇上露面的假象,给她制造机会。 苏月问他,她凭什么相信他? 他有些激动,他说,就凭他曾经喜欢过她、她也喜欢过他;就凭商慕炎杀了他的孩子,而他却将她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就凭他的娘淑妃还在她的手上;就凭儿救娘的心,跟娘救儿的心是一样;就凭她儿子的生死还捏在他的手上。 苏月就哑口了。 想了很久,也权衡了很久,她答应了。 她负责救出淑妃,他负责归还儿子,两方在宫外的七贤桥碰面,各自交换。 “寒儿还好吗?” 淑妃沙哑苍老的声音蓦地响起,将她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她弯了弯唇,“淑妃娘娘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到时,自己问去。” 淑妃脸色微微一僵。 “我要怎么做?”淑妃抬眸望着她。 苏月垂下双目,自袖中取出一个小木匣,递到她面前的桌上,“这是一张人皮面具,你戴上!” 淑妃微微一怔,伸手接过,打开盖子扫了一眼,旋即,又盖上,“就算易容也出不去,冷宫到处都是商慕炎的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我,多出去一人他们如何会不知晓?” 苏月低笑,“为何要多出去一人?” 淑妃一怔,苏月又接着道:“既然进来两人,自是出去也两人。” 淑妃瞳孔一敛,似乎蓦地明白了过来,愕然转眸看向琳琅。 苏月亦是瞟了琳琅一眼,“对!你出去,琳琅替你留下来!你们正好身材也差不多。” “你们先换衣服吧!” 苏月一边说,一边自袖中掏出另一个木匣子,递给琳琅,“这是你的面具!先换衣服,再梳妆!” 淑妃点点头,起身。 琳琅随她一起去了内室。 片刻之后,就走了出来,然后,开始戴面具、梳妆。等一切搞定,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淑妃娘娘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苏月看了看与琳琅一模一样的脸。 淑妃点头。 “那我们快走吧!四爷还在外面等着呢,而且皇上不在,且一部分禁卫也被他带了出宫,此时是盘查最松懈的时候。” “等一下!”淑妃返身去梳妆台前,捡了几个饰品塞进袖中,许是怕苏月误会,她又讪讪解释道:“这是我平素最喜欢的几样首饰。” 苏月没有理她,伸手拍了拍琳琅的肩,“你受苦了,等事成之后,本宫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琳琅笑着摇摇头,“没事!奴婢愿意为娘娘分忧!” “嗯!”苏月点头,转身。 不一会儿,一主一仆就如同来时一样,施施然出了冷宫,穿过幽幽曲径,穿过重重宫阙,蜿蜒往回邀月宫的方向走,一路碰到的婢女太监,或者巡视的禁卫都停下来跟苏月行礼,苏月镇定自若、优雅大方。 在邀月宫的门口,早已停好了一辆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直直往出宫的方向而去。 ********************************** 今夜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 与此同时的皇宫深处。 一座宫殿的屋顶上,黑色身影快速地行走,身轻如燕,双脚踩在琉璃瓦上几乎不带一丝声响,而黑衣黑裤黑布蒙面隐于沉沉夜色中,更是几乎没有存在感。 黑衣身影悄然落在宫殿的流角飞檐上,一双水眸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片刻,待确定周围的确没有任何危险后,一个纵身跃下屋顶,又以飞快的速度隐身在廊柱之后。 因被黑布蒙着脸,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双眼睛,闪着敏锐凌厉的光,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蹑手蹑脚往里走去。 厢房的门口,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守夜的侍卫。 黑衣人眸光微闪,素手一扬,两枚银针脱手而出。 两个侍卫甚至连叫唤都没有,身子就重重地委于地上。 黑衣人快速上前,在厢房门口站定,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竹管后,再次警惕地回头左右环视了一下,纤长的食指伸到遮面的黑布下面,送到唇边捻湿,然后,悄声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再将竹管顺着小洞.插进去。 轻撩起黑布,朱唇对上竹管,轻轻一吹。 顿时,厢房内香气四溢。 附耳在门上倾听了片刻动静后,黑衣人才将竹管收回,匿于袖中,抬手将厢房的门轻轻地推开,悄声走了进去。 厢房内没有掌灯,很黑,除了更漏的沙沙声,就只剩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黑衣人眸光一敛,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清冷月光照在床榻上,一个男人面朝上平躺,双目微阖,一动不动,似是睡得很熟,就连有人进来也未察觉。 黑衣人深知这是迷.香的作用,微微松了口气,便拾步悄悄地往床榻边走去,与此同时,手腕翻转,袖中的什么东西滑落至手心,折射着月光,泛着幽幽的蓝光,赫然是一把匕首。 在床榻边站定,黑衣人看着熟睡中的男人,熟悉的容颜,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中的匕首举起来,许是因为紧张,手竟是微微在薄颤,就连蒙面的黑布也随着她稍显急促的呼吸轻曳起伏着。 咬牙,闭眼,手起,刀落。 电光火石之间,腕上蓦地一重,她大惊,慌乱地望过去,就看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黑人大骇,本能地想要后退,手腕却是被男人钳制着不放,她瞪着大大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床榻上的男人,胸口急速起伏着。 明明,她用了迷香不是吗? 怎么会? 此时,男人已经翻身从床榻上坐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略带揶揄地开口,“我恭候你多时了!” 黑衣人更是一震,要不是被他拉着腕,她几乎身形不稳地摔倒在地上。 疼痛自手骨上传来,男人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腕,瞳孔一敛,她另一只手提起掌风,快速朝对方的胸口击了过去,可对方的身手更快。 在掌风落下之前,另一只腕也被捉住。 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她挣扎,死命挣扎。 男人见状,便伸手朝她肩胛处一点。 遂,她再也无法动弹。 他点了她的穴。 男人不徐不疾地从床榻上下来,走到桌案边,捻亮了桌案上的烛火。 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张安又踱回到黑衣人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黑衣人本就惶遽不堪,被他这样盯着看,更是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都出来吧!” 张安骤然开口。 顿时,衣袂簌簌、脚步声纷沓、人影绰绰,只一瞬间,屋里便站了一屋子的人,黑衣人大惊,甚至没来得及看这些人是藏在哪里出来的。 那些人,基本都是隐卫,其中有一人她认识,就是裴亮! 原来是陷阱! 原来是瓮中捉鳖! 就算她侥幸得手了,也是逃不出去的是吗? 黑衣人绝望地闭了闭眼。 “裴亮,你想知道,清幽谷那夜是谁杀死了春红、柳绿、紫苏、翠竹,刺瞎了蕊娘的眼睛,砍断了蕊娘的手臂、抱走了小皇子吗?” 张安转眸看着裴亮。 “当然!”裴亮眸色一寒。 黑衣人大骇,如果不是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亦不能说,她几乎就要嘶吼出声,不是她,那夜不是她! 可是没有人听到她心底的呐喊。 “好!那我就让你看看!”张安唇角一勾,蓦地抬手一挥。 黑衣人脸上的黑色面纱被抛起,在空中翩然打了一个转,跌落在地上,一张妇人的脸赫然呈现。 众人一怔。 他们并不识。 可对张安来说,这张脸却不陌生。 那夜清幽谷,某个人就是顶着这张脸去给苏月接的生。 只是或许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她,只是一个受人指使的接生婆而已,只有他知道,真正的她是谁? 只有他知道,这张妇人的脸皮下面真正的是谁的脸?“你是不是以为我真失忆了,所以赶紧趁我恢复记忆之前来杀我灭口?” 张安略带嘲弄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早已经心魂俱裂,却无奈不能动,不能说。 “以为我失忆了,所以你还戴着这张面皮来杀人?” 黑衣人看着他,眸中写满急遽、惊恐、不甘、绝望……很多很复杂的情绪。 张安的话还在继续,“你真是太多此一举了,你以为你再戴着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是谁?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有失去记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夜在清幽谷发生的任何一个细节,包括我如何追上你,如何不小心揭下了你的面具,如何被你痛下杀手,我都记得。” “不好意思,我没死,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失去记忆,也让你失望了,今夜没有被你灭口,更让你失望了。” 不—— 黑衣人呼吸急促,想要摇头,想要嘶吼,想要跟他们说,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可她动不了,喊不了,那感觉,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就像是被噩梦所缠,怎么也醒不了。 “我真的不明白,皇上对你不薄,明妃娘娘对你也不薄,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张安摇头,一副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样。 那夜在清幽谷,打斗中,他无意揭下她的面具,那一刻,他震惊了,而她就是趁他震惊失神的那一刻,对他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裴亮,猜猜看,她是谁?” 张安再次看向裴亮。 裴亮摇头,“猜不到!”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张安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蓦地抬手,抹上黑衣人的脸。 “不要——” 黑衣人无声的呐喊着,急得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咝”的一声,随着张安大手扬落,一张面皮被揭下,女子年轻姣好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裴亮一震,眼中闪过意外。 张安更是愕然睁大眼睛,一脸的惊错,“怎么是你?” 所有人都看着女子。 这张脸,这些禁卫也都认识。 当今皇贵妃白嫣。 *************************** 苏月轻轻撩开车幔,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宫门。 已入亥时,又是初冬,所以沉沉夜色早已不见天光,可是宫门口却是宫灯闪亮,守门的侍卫手持兵器站得笔直。 身边的淑妃似乎有些紧张,苏月抓了她的手轻轻一握,车幔放下,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马车继续前行。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你竟然骗我 身边的淑妃似乎有些紧张,苏月抓了她的手轻轻一握,车幔放下,挡住了两人的视线。1 马车继续前行。 到达宫门口的时候,马车毫无意外地被拦了下来,例行检查。 宫里面自过了戌时就是宫禁时间,也就是宫门关闭,不准人进不准人出的时间,如果出宫,上至妃嫔,下至宫女,都要检查。 所以就算知道马车内坐的是当今的明妃娘娘,按照规定,也不能例外榛。 “明妃娘娘恕罪,请允许小的们例行检查!” 苏月轻轻撩开帘幔,亮出令牌,明黄令牌在宫灯闪烁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是明妃的金牌,而是昭帝的令牌,那一排侍卫皆吓住,齐刷刷跪地放行以。 马车驶出宫门,径直朝城西的七贤桥而去。 夜越发深沉。 车厢一角的风灯在幽幽夜色下发出昏黄暗淡的光,勉强能够照物。 马车也越走越偏,四周寂寂,似乎只能闻见马蹄哒哒和车轮滚滚。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苏月轻轻撩开车幔,望出去。 周围树影绰绰,远处烟幂层峦,视线范围内的不远处,一白石所砌的圆形拱桥驾于横穿两山的河流之上。 七贤桥到了。 苏月轻盈一跃,跳了下去,又扶着淑妃下了马车,两人就站在车侧的风灯下面。 借着风灯的光亮,苏月细细地环顾了一圈。 不见一个人影,更别说林子墨。 苏月眉心微拢,与淑妃对视了一眼,水眸又再次搜寻了开来。 “小福子,这是七贤桥吧?”苏月问向赶车的太监。 “回娘娘,千真万确!” 苏月又轻凝了眸光,看向远处的山林,树影婆娑、暗影叠叠层层,乍一看,竟有些不知是树是人。 “我们到桥那边去看看吧!” 苏月扶着淑妃又往前走了几步,本想喊对方几声,张了张嘴,竟不知是喊商慕寒,还是喊林子墨,还是喊四爷,终是作罢。 想了想,她朗声道:“淑妃娘娘夜里说本宫寻你开心,本宫看,是有人寻我们开心了。” 苏月话音刚落,骤闻桥下水声潺潺,两人一怔,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叶扁舟缓缓驶出桥洞,舟头负手立着一男人,一身深蓝华袍,衣发被河风掀起,簌簌飞扬。 月影朦胧、河面粼粼,依稀可见男人眉眼。 可不就是林子墨。 苏月唇角一勾,男人已脚尖轻触舟板、飞身而起,翩然落在桥的那一头。 “明妃娘娘果然能耐非凡!” 夜风中,男人率先开口。爱夹答列 苏月蓦地想起什么,瞳孔一敛,冷声问道:“为何就你一人?” “娘娘觉得应该几人?” “小宇呢?你不是说用淑妃交换小宇吗?如今淑妃我已经给你带出来了,可是,小宇呢?在哪里?” 苏月急急逼问,显然有些激动。 男人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娘娘莫急,既然我答应用小宇交换,自是不会食言。” “可是,他人呢?” 苏月一边说,一边环顾着四周,末了,又垂眸看向河面上的小舟,也没有。 “等会儿我自是会告诉你他放在什么地方。” “商慕寒,小宇还是个孩子,一百天都不到,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将他放在哪里?”苏月显然是急了,连商慕寒都喊出来了。 男人眸光微闪,唇角一抹浅笑绝艳,“放心,他好得很。” 话落,又接着道:“让我先看看我母妃,是不是如假包换?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耍什么小把戏,你的小宇会死得很难看。” 苏月心口一撞。 淑妃沉声开口,“寒儿……” 男人身形微微一僵,苏月抬手,将淑妃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顿时,琳琅的脸不见,淑妃的脸赫现。 男人眸光轻凝,“母妃受苦了。” “寒儿……”淑妃颤抖了声音。 “可是如假包换?”苏月将两人的话打断,“快告诉我小宇在哪里?” 林子墨眼波微动,“你先让我母妃过来,我就告诉你!” “这不公平!” “公平?”林子墨笑,“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 苏月微微一怔,伸手将淑妃钳制住,“你不让我看小宇,我就不会让淑妃过去,快说,小宇在哪里?” 林子墨眼波微微一闪,他转眸看向身后,伸手指了指河岸边的一堆草丛,“小宇在那里。” 苏月呼吸一窒,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草丛深深,草丛中间被压出来的凹陷处,有襁褓的布若隐若现。 苏月大骇,“商慕寒!你怎么可以将小宇放在那里?” “是啊!”林子墨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放在那里实在不好,指不定有蛇啊,有虫子啊,或者有其他什么东西,小宇细皮嫩肉,要是不小心被咬了一口,可怎么办是好?而且为了不让他哭闹,我还点了他的穴道,你也是练武之人,你也知道,这穴道如果长时间不解的话…….”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月急急打断。 “你到底想要怎样?” “很简单!”林子墨挑眉,耸肩,“让我母妃先过来,然后,我将小宇还给你!” “这还是不公平!” “你有得选吗?”男人站在桥头,凤眸轻挑,邪肆地看着她。 “你——”苏月气结,“你还是不是男人?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我是不是男人?”男人轻笑,“我早已被你的男人搞得连人都不像,又何须在意是不是男人?” “你就不怕我将淑妃又带回去?” “不怕!”男人薄唇轻启,笃定而言,“大不了交易取消,一切回到原点。” 苏月欲哭无泪。 好吧,她彻底败给了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 苏月重重闭眼,片刻,再睁开,艰难道:“好!我答应你!” 一边说,她一边将手自淑妃身上拿开,松了对她的钳制。 淑妃快速瞥了一眼苏月,快步往桥上走。 “寒儿…….” 淑妃一直过了桥,来到男人面前,男人才转身去了草丛,将襁褓抱了出来。 苏月心头狂跳,凝眸看过去,夜色朦朦,男人又将襁褓面对着自己胸口而抱,襁褓里的婴孩根本看不真切。 “快将小宇给我!”苏月嘶吼。 男人微微一笑,“自是可以,只不过,他又不会走,只得麻烦你过来将他抱回去。” 再也顾不上其他,苏月克制不住地冲上桥,朝男人那边跑过去。 这时,静谧的夜空中骤然传来“啪”的一记声响。 苏月一怔,顿住脚步,抬头,林子墨和淑妃亦是循声望过去。 是烟火。 璀璨的烟火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绽放开来,七彩斑斓,绚烂了大半个夜空。 苏月扬着小脸,看着烟火的方向,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而林子墨骤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煞白。 那燃放烟火的方向,那燃放烟火的用意……. 调虎离山?! 他上当了。 瞳孔一敛,他举起手中襁褓对着苏月扔了过来:“你的小宇还给你!” 苏月一震,伸手将襁褓接过,毫无意外的,襁褓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件衣物。 这时,有纷沓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苏月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路上人影绰绰、火光蜿蜒,似乎是大队人马正快速下山。 她知道,是商慕毅来了。 他早就带人匿于四周,只等一声令下。 林子墨彻底明白了过来,脸色大变,“母妃,我们走!” 他垂眸看向桥下面,哪里还有他乘坐的那叶小舟的影子? 早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弄走了。 算你们狠! 林子墨眸光微敛,将手指放进嘴里,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骤然,马蹄哒哒的声音响起,一匹白马不知从何处突然奔了出来。 林子墨伸手,准备将身边的淑妃卷起,一起上马离开,却不料手还没有碰到淑妃,就被淑妃蓦地后退两步避开,林子墨一怔,淑妃调头就跑,而跑的方向,赫然是——苏月这边。 林子墨震惊地看着这一切,骤然转眸,冷冷地盯着苏月,咬牙,“你竟然骗我,她不是母妃!” 苏月不以为然地一笑,“你不是也骗我,拿一堆布做小宇。” 这一次轮到男人气结抓狂! 看他脸色铁青的样子,苏月觉得他恨不得上前将她捏死或者撕碎,只可惜,没有机会。 纷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便也不敢再多逗留一刻,脚尖一点,飞身上了白马,扬尘而去。 这时,商慕毅带的人马也已赶到,见林子墨骑马逃跑了,便下令众人,“追!” 一队人马呼啸而过。 苏月静立了一会儿,转身,拉了边上的“淑妃”,“我们走!回宫!” 马车里,真正的淑妃还在昏睡,显然,药力还没有过去。 而紧随苏月上来的“淑妃”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抬手扯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容颜,赫然是碧玉。 一放松,碧玉就嚷嚷开了,“上次扮演女官,这次扮演王爷的娘,不错不错,什么瘾都过了。只不过,娘娘你知道吗?刚才奴婢有多紧张,娘娘就只教奴婢用淑妃的声音喊他,寒儿,结果,奴婢就寒儿叫了一晚上,又不敢多说别的,就怕一张嘴,就露陷。” 苏月笑笑,疲惫地靠在车壁上面。 为了骗过林子墨,她用了琳琅,也用了碧玉。 既然能在宫里让志儿将荷包带给她,说明林子墨在宫里就一定有自己的人。 所以,要想骗过他不容易。 她将琳琅留在了冷宫,将淑妃换了出来。 必须这样,否则他不会相信。 但是,对方交不交出小宇还是个未知数,她们就不能轻易将真的淑妃交出去。 所以她安排碧玉早一步等在马车里,等她们上了马车,再将真的淑妃换下来。 **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整个皇宫灯火通明,因为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皇贵妃白嫣杀人未遂被当场抓获。 另一件,小皇子被新帝商慕炎亲自寻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对】我们会是一对好父母 苏月刚到宫门口就听守门的侍卫说皇上已经回来了,带着小皇子回来了,她的一颗心就开始狂跳起来,那一份激烈,那一份几乎要从胸腔里面爆炸出来的激烈,从她记事起,竟是从未有过。 进了宫,宫道蜿蜒,马车行得慢,她急切得不行,连让马车停下都没有让,就径直从马车上跳下来,拧着裙裾就跑,吓得碧玉也跟着跳,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着。 苏月先去了龙吟宫,商慕炎不在,陆海说,皇上回来后直接去了邀月宫。 她调头就跑,后面跟着穿着淑妃衣袍的碧玉,而且碧玉年轻的脸却梳着妇人的发髻,由于奔走,发髻早已狼狈歪斜,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引得路过的侍卫太监宫女纷纷侧目,待反应过来是明妃想要行礼,两人早已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可跑到邀月宫的时候,苏月却蓦地停住了脚步榛。 心跳踉跄,她扶着院门,喘息着,不知为何,竟突然生出了几分惧意。 惧什么呢? 说不上来抑! 缓缓挪着脚步,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远远的,似乎就能听见商慕炎的声音,和婴儿稚嫩的咿呀声,那一刻,她的心都颤了。 再也克制不住,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奔到了厢房的外面。 门没有关,灯火通明。 屋里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婴孩缓缓地走来走去。 那是苏月从未见过的样子。 男人甚至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依旧穿着行动的黑色夜行衣,墨发高高竖起,面如冠玉。 如此利落冷冽的装束,面上的表情却是柔的,柔柔的眉眼,柔柔的笑意,柔柔的目光只凝着怀中的婴儿,薄唇轻动,低低地说着什么。 而怀中婴儿似是很吃他这一套,乌溜溜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一边吮着自己细小的手指,一边不时咿呀两句。 苏月怔怔看着这一幕,许久,直到两人的影子在她眼中渐渐变得模糊,她眼帘一颤,眼中的雾气夺眶而出,她抬头,望了望雕梁画栋的房顶,终于明白了过来,刚才在门口,自己的惧意是什么? 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美好的梦,是吗? 此时屋里的男人正缓缓转过身,抬眸的瞬间,便发现了立在门口的她。 他顿住了脚步。 她凝眸望着两人,那一刻,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只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男人朝她缓缓弯起唇角,轻轻笑开,说:“苏月,我将小宇带回来了!” 只这一句,就这一句,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丝毫不煽情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泪如泉涌。 脚下未动,声音先嘶,“商慕炎……” 男人怔了怔,唇边笑容更加和煦,拾步,他朝她走过来。 “来,小宇,快看看谁回来了,是娘亲……” 当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当男人将怀中襁褓展在她面前,当婴儿粉雕玉琢的模样映入眼底,她竟有些不敢直视。 她,一个母亲,第一次见自己的儿子,在儿子生下来两个多月后的今夜。 “苏月,你说,小宇像你,还是像我?” 男人弯着唇角浅笑,眸光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苏月这才轻凝了目光,看过去……. 梦中曾经出现了无数次,却从未有一刻有此时这般真实。 圆乎乎的脑袋,胖乎乎的小脸,五官虽还未长开,却依旧能见肤白眉浓,乌黑的眸眼,小巧的鼻梁,微微嘟着的小嘴,竟已有七分眼前这个男人的影子。 她抬起头看向他,他已略带得色地开口,“我看像我多一些。” 见她只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襁褓往她面前一送,笑睨着她,“你这个做娘的,就不想抱抱吗?” 想!怎么不想?想得发疯! 她却依旧没有吭声,只吸吸鼻子,缓缓地、颤抖地伸出手将襁褓从他手中接过。 当那一个弱小的生命入怀,泪,再一次从她的眼眶中崩落。 “小宇,小宇…….”她低垂着眉眼细细地看着他,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你受苦了,是娘亲没用,没有保护好你,娘亲对不起你! 低头,她轻轻亲上他的额头、他的小脸蛋、他的小嘴。 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了,又许是被她的亲吻弄烦了,小家伙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一惊,连忙抱着又是走,又是晃,又是低哄,可小家伙却一点都不给她这个初次见面的娘亲的面子,反而越哭越凶,怎么也止不住。 对于孩子,苏月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心中本就各种小心,对方却哭得如此可怜,她的心里就急得不行,一边晃荡着,一边皱眉求助地看向边上的男人,“商慕炎,这……小宇怎么了?会不会哪里不舒服?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相比之下,男人反而非常淡定,他凤眸弯弯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怀中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家伙,“小宇是饿了,要吃奶了。” 吃奶?! 苏月脸上一热,见男人略带促狭的眸光似笑非笑地从她胸脯上掠过,她又羞又恼,“想什么呢?我……我的早就……” “早就涨回去了,是吗?我当然知道,这个还用你说。” 男人暧.昧地瞟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接了过去。 苏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因为那夜他亲吻过她那里? 两颊更是一臊,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心思就被小宇夺了过去。 “那现在怎么办?” “蕊娘去接奶娘了,应该很快就到了。”男人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蓦地伸到她的腰上,她一怔,刚要问他干嘛,下一瞬就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抓住她腰间罗带上的流苏,用力拽下,然后,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举到小宇的面前,诱.惑着他。 不一会儿,小家伙竟然真的慢慢止了哭,伸出小手抓住流苏,男人就逗他。 在男人的逗弄下,前一刻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家伙,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像极了月初的新芽儿。怔怔看着两人,苏月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震惊有之,无措有之,感动更有之。 生命就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亲情就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可是,明明,她才是娘,不是吗?不是说,儿子跟娘亲,女儿才跟爹亲吗? 是因为自出生就没有照顾过他的缘故吗? 心中微微生出一丝挫败感,她杵在边上,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 似乎了然她的情绪,男人抬头瞥了她一眼,忽然道:“我们会是一对好父母,对吗?” 苏月一怔,不意他突然说这个,就看着他。 他又微微一笑,垂下眸子,看向小宇,“他的人生一定不会像我,也一定不会像你,我们没有的东西,他一定都要有。” 苏月再次被他的话怔住,只一瞬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的童年是不堪的,她的童年是不幸的,他从小亲情淡薄,她从小无父无母。 他们缺少了太多东西。 对! 他们没有的,小宇一定都要有! “商慕炎…….”鼻子一酸,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这时,蕊娘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碧玉,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嘿嘿,我……我不忍心进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闻言,苏月和商慕炎相视一笑,碧玉就是那股傻劲。 “皇上,娘娘,奶娘到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只要我们同更心(补17日二更,18日还有更) 看着摇篮里吃饱喝足就睡得香甜的小家伙,苏月弯下腰,轻轻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刚站起身子,腰间一暖,是男人自后面将他抱住。8 苏月怔了怔,垂眸看向环在腰上的手臂,缓缓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微微后倾了身子,靠在男人的胸口上。 “商慕炎,这一切来得太快,就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 男人微低了头,将下颚抵在她的肩上,环在腰间的手臂收了又收,没有说话。 像做梦是真的,可是,却来得并不太快,他觉得自己等这一天似乎等了很久榛。 而且,来得是如此不易。 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一家三口才第一次在一起。 “苏月,谢谢你!彝” 苏月一怔,侧首看着他,“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救回了小宇。” “谢谢你信我!”男人哑声将她的话打断。 那夜,她噩梦惊醒后,跟他说,她知道是谁抱走了小宇,其实,那时,他已知道是谁,因为他刚刚见完张安回来。 张安在昏睡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醒了,裴亮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了他,张安跟他详细说了那夜他经历的事情,也道出了那个接生婆的真实身份。 竟是瞎婆婆! 其实,当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他终究低估了那个妇人,他以为再怎么说,就算她不听他这个主子的话,可毕竟苏月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应该不会。 而且他又想,既然有了血玲珑,也没有必要夺走小宇,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会跟商慕寒走在一起。 用小宇换血玲珑,既达到了自己救女儿的目的,又不会让别人怀疑,果然是一招高棋。 可是,那么多条人命啊! 那一刻,他恨不得直接命人将她抓起来,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还留着她有用。 既然,她跟老四狼狈为奸在了一起,那么通过她必定能找到老四。 所以,他借看舒思洋之名,去了她们的住处。 他要将两个消息传递给那个妇人。 第一,张安醒了,只是目前失忆了,正在治疗中,不日就可以恢复记忆。 他传递这条消息的目的,是想引君入瓮。因为清幽谷的那夜,张安见过她,是她痛下杀手,张安才昏迷不醒,如今张安醒了,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不日就可能会恢复,一旦恢复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的真面目就会被揭露。 所以,她一定会在他恢复记忆之前,杀人灭口。 第二个消息,就是舒思洋服用的血玲珑有问题。 这次去,他的袖中其实带了药物,就是让人脉象紊乱,呈中毒之状的药物,他要做出舒思洋服用血玲珑中毒了的假象。 因为,只有商慕寒给的血玲珑有问题,这个妇人才会再去找商慕寒,而他就可以通过妇人找到商慕寒的藏身之地。 只不过,他带的药物没有派上用场,因为舒思洋已经真的中了毒,当然,是不是因为血玲珑,他并不确定,他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消息传递完,他便让隐卫秘密监视妇人的一举一动,而宫里也减少了照看张安的人手。 考虑到就算知道了商慕寒的藏身之地,可那个男人太狡猾,而且心狠手辣,指不定会对小宇做出什么事。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必须在营救小宇的时候,调虎离山将他拖住。 而他们手上,能将他调虎离山的只有他的母妃淑妃。 所以,才有了苏月思子心切,噩梦缠身、疯癫抑郁,他也出了宫。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商慕寒一个假象,苏月太想孩子了,如果此时跟她做交易,她一定会答应,而正好商慕炎不在宫里,方便带出淑妃。 顺风顺水,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走。 瞎婆婆约了白嫣,约了商慕寒。 恐打草惊蛇,隐卫不能近前,所以,他不知道她约白嫣做什么,只能猜出大概跟张安有关;而她约了商慕寒,狡猾如狐狸的商慕寒并没有来。 就在他以为通过瞎婆婆找到商慕寒的计划落空时,苏月这边有了喜讯,商慕寒约她了。 两人在如意茶楼见面,当时他就乔装隐在附近,其实这事儿最好让陌生的隐卫去做,但是他担心苏月的安全,所以不敢假手他人,两人谈完以后,他秘密跟踪了商慕寒,虽狡猾的商慕寒以防有人跟踪,七弯八转,布了很多障眼法,但是,他还是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因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有怎样的势力,小宇到底在不在等等,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一切就按计划进行。 商慕寒故意弄出在一个镇上露面的假象,调他离山,他便将计就计,还故意带出宫中的大量禁卫,做出宫里守卫薄弱的样子。 多好的时机。 于是,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选择了今夜。 某人刺杀张安的行动今夜进行。 苏月和商慕寒的交易也今夜进行。 所以兵分三路。 裴亮带一路,负责帮助张安瓮中捉鳖。 商慕毅带一路,负责秘密保护苏月的安全,以及最终擒拿商慕寒。 他带一路,负责救出小宇。 因为不确定商慕寒会不会真的将小宇带了前去,所以,商慕毅那边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他这边指示,若他能救出小宇,那么,会以烟火为信号,通知他们放手行动;如果,他没有救出小宇,小宇还在商慕寒的手上,那么为了小宇的安全,今夜就不能轻易行动。 最终,他救出了小宇,裴亮和张安抓到了暗杀的人,商慕毅也很好地保护了苏月的安全。 只有两点他没有想到。 第一,瓮中捉到的鳖不是瞎婆婆,却是白嫣。 第二,让商慕寒跑了。 不过,最欣慰的是,小宇救到了,这也是他做这一切,精心布置这一切的最终目的。 这个达到了,他就算完胜。 而这一系列的计划能一步一步顺利完成,并非他一人力量,是所有人,所有人的齐心协力,就连碧玉琳琅都参与了进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苏月。她的故意装疯卖傻,她成功地引出商慕寒,她不让任何人起疑心地带出淑妃,又不动声色地将淑妃换下来,她成功地骗过商慕寒并拖住商慕寒。 一切一切,只因她的睿智和玲珑心思。 这些他早已不是第一天见识,可是,这一次,最重要的,还是她给予他的信任,完完全全的信任! 有了她的信任,他似乎才能放开拳脚地做事;有了她的信任,他似乎什么都不惧。 心中一动,他缓缓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朝着自己。 “苏月,你知道吗?我好喜欢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伸手将她的小手握住,手指缓缓***她的指缝间,十指相扣,他轻轻抬眸,望定她,一字一顿,“苏月,相信我,只要我们同心,再大的困难都不是困难,再难解决的难题也都能一一解决!” 苏月怔怔看着他,自是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嘴唇动了动,刚准备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 两人皆是一怔,商慕炎眸光微敛,“谁?” “皇上,是属下!” 张安的声音。 “属下就是想问一下,白……皇贵妃如何处置?”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这用个男人一直在对她用药 张安的声音。 “属下就是想问一下,白……皇贵妃如何处置?” 商慕炎垂眸默了默,“先将她单独关起来,三日后再审。” 苏月怔了怔,看向他,似是了然她的疑惑,将她的手轻轻一握,道了两字,“白震。” 苏月恍悟,外面张安的声音再度响起,“另外,瞎婆婆母女二人既已逃脱,我们安排守在其府邸周围的隐卫要不要撤回来,还是继续守在那里?请皇上明示!榛” 苏月心口一撞,愕然看向商慕炎。 既已逃脱?! 既已逃脱是什么意思彝? “不是一直有隐卫守在那里吗?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她们如何逃脱?” 苏月皱眉,急急问。 商慕炎垂眸,低低一叹,“我们都低估了她,她早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府邸的下面秘密挖了地道,然后从地道里逃走的。” 又逃走了? 苏月微微怔忡,商慕炎的声音响起,“撤回来吧,派几个可靠之人去暗中查找!” “是!”外面张安领命而去。 苏月抬眼,看向男人。 ************ 山路崎岖蜿蜒,树影婆娑,林子墨打马一路往山林的深处飞奔疾驰,而在他身后却是举着火把紧追不舍的禁卫军。 林子墨快马加鞭,就像踩着风一样,可是他发现越往山林深处山路越不好走,而马儿因此速度也在减慢,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禁卫追上的。 快速环顾了一下左右的环境,林子墨眸光一敛,松了手中的缰绳,猛地一纵身从马背上跃下,在跌入草丛之前,重重扬鞭甩向马儿,马儿嘶鸣一声继续往山林深处飞奔而去。 而他自己则一个闪身,蹲下,草丛几乎有一人那么高,正好将他的身形隐住。 望着火光如长龙在面前呼啸而过,林子墨眸光微敛,紧紧抿起了薄唇,袖中大手更是攥了又攥,发出指节交错的声音。 想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没了光鲜的身份不说,竟然还要亡命天涯! 他恨,他真的好恨啊! 正兀自沉浸在自己愤然的情绪中,又骤闻“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他一惊,抬头望去,就看到一长溜跳动的光亮竟然又折了回来。 而且……竟然…….就在他的前面,有几个禁卫翻身下了马,举着火把,缓缓朝他藏身的草丛靠近。 透过草丛的缝隙,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慢慢逼近的火光,心头狂跳。 今夜真的要逃不掉了是吗? 重重闭眸,再睁眼,纷沓的脚步声已在咫尺之间。 瞳孔蓦地一敛,就在他提起掌风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林子墨一惊,抬眼望去,就只见眼前浓浓白雾一片,白雾迷蒙处,似乎有禁卫的身体被炸飞。 禁卫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林子墨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只纤细的小手蓦地拉住了他。 “快!这边走!” *********** 城郊另一处农宅的厢房里。 苏阳低着头坐在矮凳上,小手紧紧绞着衣襟,时不时抬眸看向坐在床榻上的男人。 自从被她带回来之后,这个男人就一直坐那儿,沉着脸,一言不发。 她知道他在生气,她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是....... 微微抿了抿唇,心中略一计较,她缓缓起身,朝男人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 “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宇,可是当时,事发突然,而且他们有备而来,他们很多人,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我不应该将小宇一个人留下,可是如果我不逃的话,可能今夜我们都会被抓起来。” “我知道,爷心里难受,但是不是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现在只是没有了小宇而已,我们的人还在,我们的势力也仍旧在,还有……” 苏阳顿了顿,“还有我爹,还有我爹可以帮我们不是吗?等这几日风声过去,我就去找我爹,他一定会帮我!” 男人缓缓抬起眼梢,看向她,那眉眼之间倾散出来的灰败,让她一惊。 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心中一痛,她再也忍不住地上前一步,伸手将男人紧紧抱在怀里,“我知道爷心里不好受,但是我相信以爷的能力一切灾难都会过去的。而且,我会一直陪在爷的身边。” 她站着,他坐着,她将他的头抱在怀中。 见男人许久没有反应,她又将他放开,缓缓蹲下身,蹲在他的面前,微微扬着小脸,看着他。 男人亦是沉眸看着她。 蓦地,男人大手朝前一探,抄了她的衣领,直接将她从半蹲的姿势拽了起来。 她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腰背一痛,身子已经被重重摔在床板上。 紧接着,男人就开始撕剥着她的衣衫,粗暴地、急切地、毫不怜惜地。 他甚至没有耐心去解她的盘扣或者罗带,撕扯,只是撕扯,发泄一般地撕扯。 布帛撕裂的声音突兀地响在静谧的夜里,一声一声,听在苏阳耳里,就像是锋薄的刀片一道一道划开皮肉的声音。 她并不挣扎,亦不反抗,就躺着那里,静静地看着男人,看着他眸色暗沉得没有一丝光亮,看着他失控的疯狂。 他甚至没有给她任何爱抚,连一个吻都没有,他就直接分开她的两.腿,冲撞了进去。 干涩、紧张,于是更加干涩…… 她觉得自己就像瞬间被撕裂了一般,疼痛让她禁不住弓起了身子,额头上冷汗直冒,可她愣是咬着唇,没让自己呼出痛来。 他也丝毫不给她缓解的时间,一进去,就开始疯狂地横冲直撞。 摩擦,没有任何润滑的摩擦。 灼烧、刺痛,她觉得自己那里就像脱了一层皮一般。 淡淡的血腥入口,她知道,那是自己咬破了唇,她痛得颤抖,身子弓成了一张拉满的弦,她伸出双手,紧紧攀上他的臂膀,想要将自己的身子更紧密地贴向他,可是,下一瞬,又被男人重重按倒在床板上。 男人眸色暗沉得无法用言语来描绘,他死死地望着她,却又不像在望着她。重重顶进! 横冲直撞! 这样的掠夺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在她几乎痛得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嘶吼着攀上了顶峰。 释放! 当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她的小腹上的时候,她才惊觉过来,他竟然释放在了她的体外。 第一次释放在了她的体外。 为何?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缓缓从她身上离开。 “这个房子里没有药。”下床,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袍,套在身上,他淡漠的声音传来。 苏阳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而她宁愿自己永远也不明白。 原来,她一直不孕,并不是曾经流产的创伤,而是,这个男人一直在对她用药。 为什么? 她就赤.条.条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管小腹的肌肤上被男人射得一片狼藉不堪,她看着他,定定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男人穿戴整齐,只丢了一句,就出了门。 “大业未成,岂能有拖累?” 眸底映入桌案上摇曳跳动的烛火,苏阳在那一句话里久久失了神。 ************ 三日后。 上书房 商慕炎蓦地合上手中奏折,“啪”的一声掷在桌案上,缓缓抬起眼梢,睨向跪在前方地上的女子。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臣妾竟然还是完璧 三日后。 上书房 商慕炎蓦地合上手中奏折,“啪”的一声掷在桌案上,缓缓抬起眼梢,睨向跪在前方地上的女子。 女子身上还穿着那夜行刺时的夜行衣,乌黑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地一直垂到腰际,微微低着头,面容惨淡,眼角眉稍都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和愁绪。 在他那一声“啪”的之后,怯怯抬起眼,触及到他的眸光以后,又慌乱地别过,再次微低了头榛。 睨着她的样子,商慕炎眸光轻凝了几许,倏尔,唇角微微一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朕都不相信此刻跪在朕面前的人是你!” 白嫣身形一怔。 立在旁边的张安和裴亮轻轻对视了一眼椅。 何止这个天子,他们两人那夜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印象中,这个女子总是温婉可人的样子,在后宫中位居最高,却从不嚣张跋扈,就算这个少年天子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也一直不争不抢、本本分分、雍容自若。 怎么会? “朕记得在清幽谷那夜,你似乎吓晕了过去,”商慕炎依旧轻轻笑,慢慢说,“没想到,你竟然会武功!” 白嫣脸色煞白,又慌又乱、又急又怕中,就红了眼圈,“臣妾……臣妾……”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因为她非常清楚,此时此刻,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男人黑眸中蕴着一抹促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鲜有耐心地等着她继续。 白嫣一颗心狂跳,垂眸想了想,蓦地抬起头,“皇上,清幽谷那夜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假扮的产婆,这个,苏月和蕊娘,还有张安都可以作证。” 白嫣急切地说着。 “朕有说过是你吗?”商慕炎挑眉看着她,“你作何要这般急于撇清?。” 白嫣被他的话一噎,一时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朕只问你,为何要杀张安?”商慕炎轻敛了唇边笑意,眸色逐渐转冷。 终于到主题了。 白嫣轻垂着眼睑,不敢看他,袖中的小手攥了又攥,兀自镇定,“因为……因为有人要张安的命,不是臣妾。” “谁?” “那个产婆,是她让臣妾杀了张安。” 她说的是事实,那日,她赶去夜光寺,见到的人就是那个产婆,就是那个产婆让她杀了张安。 商慕炎眸光一敛,“你为何要听命与她?你有什么把柄抓在她的手里?” 白嫣心头一撞,把柄? 当然是六角草啊! 只不过,她不会说,因为她早已想好了说辞。 “那人约臣妾见面,说要跟臣妾做笔交易,只要臣妾帮她杀了张安,她就将小宇给臣妾。” 张安和裴亮闻言皆是一震,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后,眸色中蕴着的兴味却愈发浓郁。 “这么说,你都是为了小宇?” 白嫣泫泪欲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为何是你?”商慕炎垂眸闲闲地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皱,抬眼望定她,“朕以为,这样的交易,她跟朕谈,或者跟苏月谈,更为实际。” 是啊! 张安、裴亮纷纷点头。 张安甚至在想,如果一命换一命,他能换回小宇,不要任何人动手,他也甘愿自赴。 白嫣摇了摇头,“皇上的疑惑臣妾也有,臣妾当时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跟皇上和苏月去谈这交易,不等于送死吗?就算皇上以张安的命换回了小宇,以皇上的……” 白嫣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片刻之后,才接着道:“以皇上睚眦必报的脾性,自是最后会要了她的小命。” “好!”商慕炎点头,“就算你说得是真的,朕还是那句话,为何是你?你跟小宇无任何关系,而且在众人的眼里,你只是一个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为何会独独选你?” 白嫣眸光微闪,旋即,轻轻笑开,“皇上如此聪明,当真不知为什么吗?” 商慕炎微微一怔,没有吭声。 白嫣唇边笑容越发璀璨,脸色却更加苍白,“因为世人都知道,臣妾需要这样的机会。” 需要这样的机会? 张安和裴亮惊错。 商慕炎沉静如水的脸上亦是露出微愕的表情。 白嫣的话还在继续,她笑着,笑得苦涩黯然,“当然,皇上不知道,因为皇上从来都没有真正在意过臣妾。” “皇上或许觉得,对臣妾不薄,对,是不薄,曾经,臣妾是八王妃,现在臣妾是皇贵妃,拥有着最光鲜的身份,可是,皇上知道臣妾心中的滋味吗?皇上可曾在漫无边际中翘首以盼地等待过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只是跟你说说话、聊聊天,或者只是和你一起看个日出、用个晚膳?” “皇上肯定没有!”白嫣苦笑,“但是,臣妾天天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天亮盼天黑,总想着,今夜皇上或许就会来逐云宫,可是,一夜一夜,臣妾望穿秋水,却只能独坐在黑暗中等天明。” “臣妾身为皇贵妃,甚至沐浴的时候都不敢让婢女伺候,每每都是穿了里衣才敢出现在那些下人的面前,知道为什么吗?” 白嫣抬眸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没有吭声。 “因为这个!” 白嫣轻轻撩起自己的袖管,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皓腕。 白皙的肌肤上一粒朱砂赤红,尤为醒目。 那是什么,在场的几人皆知。 守宫砂么。 张安和裴亮一惊,连忙低下头。 白嫣脸色苍白得就像被大石碾过的纸人,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腕,低低笑,“臣妾怕她们看到这个,臣妾怕她们笑话臣妾,都嫁给皇上那么久了,臣妾竟然还是完璧。” 商慕炎眸光轻凝。 白嫣还在继续,情绪显然有些失控。 “皇上知道吗?有好几次,臣妾都想用刀子将这个东西剜掉,剜掉这对于一个已嫁女人来说,象征着失败,象征着耻辱的东西。” “可是,后来臣妾又想,剜掉又如何呢?剜掉也改变不了皇上眼中根本没有臣妾的事实。就算臣妾百般掩饰,皇上有没有来逐云宫,有没有宠幸过臣妾,宫里又有谁人不知?” “人前,臣妾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人后,臣妾不过是任何一个下人都可以鄙夷的可怜虫。”白嫣吸吸鼻子,也不管不顾张安和裴亮也在,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继续。 “众所周知,小宇是皇上的心头肉,无论是谁,如果能救回小宇,那必定就是天大的功劳!既然臣妾无法让皇上对臣妾有情,那臣妾就悲哀地想,让皇上欠臣妾的恩也行,只要能跟皇上走近一步,臣妾做什么都原因,这也是为何臣妾会答应那个接生婆的条件,独自一人行动的原因。” “皇上说,臣妾需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眸光灼灼。 虽然,她想了三日,才想出这个既能替自己开脱、又能让男人无话可说的说辞,但是,这些话,这些感受,这些心境,却是真的。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书房内,一片静谧。 终于,又是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忽然开口,“白嫣,你知道为何朕没有将你带去朝堂或者刑部公审,还是在上书房吗?” 白嫣一震,为他的话,也为他对她的称呼。 他第一次喊她白嫣。 轻轻抿了唇,她摇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白嫣必须死 白嫣一震,为他的话,也为他对她的称呼。 他第一次喊她白嫣。 轻轻抿了唇,她摇头。 心神不定中,她听到男人沉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因为朕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一个说实话的机会。” 她一震,愕然抬眸榛。 “可是,你似乎并不懂得珍惜,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却还在撒谎!” 男人眸光一敛,眼底浮起寒霜,白嫣心中大惊,面容随即也变得更无一丝血色,她看着他,唇瓣微微颤抖。 “难道你没有听说小宇已经被朕救回来了吗?难道你没有听说那个产婆我们已经抓到了吗?仪” 白嫣一震,震惊的又何止她一人,张安裴亮亦是。 小宇救回来了,全天下皆知,可是,产婆,也抓住了?他们竟然不知道。 正疑惑中,商慕炎眼梢轻抬,快速掠了两人一眼,两人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商慕炎的话还在不徐不疾地继续,“我们也已经审过了产婆,她跟朕说的,与你刚才说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要将她带上来跟你对质吗?” 男人徐徐抬眼,望定白嫣,白嫣早已心魂俱裂。 她亦是颤抖地看着他,就像陡然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身子一晃跌坐在自己的腿上,脸色惨白如纸。 产婆抓到了? 那六角草的事…… 想了那么久的说辞,本以为这个男人或许会因为对她心生愧疚,而放过她这次,可是,现在看来...... “朕不明白,苏月并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你为何对她用六角草让她早产?为何与他人联手将小宇交到歹人手中?” 白嫣一震,果然,果然是知道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绝望席卷了过来,将她裹得死紧,透不过气来。 她喘息地看着他,摇头,失神地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臣妾承认,是臣妾对苏月用的六角草,但是臣妾并没有与谁联手。臣妾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真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 她知道现在说这些他肯定是不会相信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和他人联手。 她也不知道为何事情会那么凑巧,她让苏月早产,就有歹毒的产婆随之进谷? 那日,在夜光寺,她问过对方为何要掳走小宇、为何要杀张安,对方让她不要多管。 “那你为何要对苏月用六角草?”男人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顿,森寒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臣妾……”她抿着唇,略一思忖,便连忙答道:“臣妾见皇上眼中只有苏月,心生嫉妒,才在她的茶水中加了六角草,但是,臣妾只是想让她分娩的时候,没有皇上陪在身边,不想让皇上亲眼看到她的孩子出世而已,并没有想要害她,或者害小宇,不然,臣妾为何不用红花那些堕胎流产的药,而只是六角草?” 商慕炎挑眉,冷笑道:“你的意思朕还应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 白嫣大骇,“臣妾不敢,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清幽谷的药房里没有任何可以堕胎流产的药物,你只能用六角草!” 男人笑容骤敛,沉冷的声音将她的话打断。 白嫣面如死灰。 “你可知道对一个产妇用六角草会产生什么后果,不仅可能会早产,胎儿可能会停止呼吸,大人可能会大出血,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而你,做了这一切,此时此刻,却仍不知道悔改,还将事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就算你没有跟外人联手,一切事情却都是因为你而起,你让苏月早产,才让早已候在那里的歹人有了可趁之机!” “你明明会武功,却眼睁睁看着春红、柳绿、紫苏、翠竹一个一个在你面前死去,看着蕊娘瞎眼断臂,也不肯出手相救!” “你知道那件紫袍是苏月亲手给朕做的,你就让你的婢女借糕之机,用竹篮将紫袍钩破!” “你听说苏月对紫藤花粉过敏,便收买司舞房搬运道具的宫女小眉儿,用其家人的性命对其威胁,逼迫她听命与你,将花粉洒在歌舞用的折扇上,让小眉儿假意撞上苏月,想要将苏月置于死地。事发之后,为了逃避责任,又逼迫着小眉儿咬舌自尽!” 白嫣身子一晃,彻底瘫坐在地上。 她惊惧地看着男人,看着那个薄唇轻启,徐徐道着她一条一条罪证的男人。 原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太可怕了! 可怕的男人! “朕所说的这些,可有一条诬陷了你?”商慕炎凤眸冷冽,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她却只剩苦笑。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不揭穿我?” 她用了你我,而不是皇上和臣妾。 “因为……”商慕炎眸光微闪,因为以前时机未到,“因为朕想给你机会,可是你,却死不知悔改,在自己的执念中越陷越深。” 白嫣便笑了,低低笑出了声,笑容绝望灰败,口中喃喃重复着他说的“执念”二字。 可不就是执念? 可不就是执念啊! “嫣儿,你为何要这样做?” 一道浑厚的男音骤然在房中响起,白嫣浑身一震,蓦地回头,就看到从房中屏风后缓步走出一人。 一身的风尘仆仆,是白震! “父亲!” 白嫣怔了怔,泪,夺眶而出。 白震皱眉看着她,沧桑的脸上,失望和痛心毫不掩饰。 “你为何就不听为父的话?” 白震哑着喉咙,轻轻摇头,所谓痛心疾首也不过如此。 “我……” 白嫣哽咽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只知道,这一次,她完了。 彻底完了。 缓缓将目光从白嫣身上移开,白震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底,他对着商慕炎,撩袍一跪。 却,没有出声。 作为老臣,他很清楚,白嫣犯下了怎样的罪孽? 任何一条都是死罪! 任何一条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白嫣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他毕生的心血,如今,所有的心血都被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毁于一旦。 他满腔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和无奈。 他想求情,却发现自己早已失了求情的立场。 既然这个少年天子事先就让他隐在屏风的后面,来听这一场审讯,那就说明在那个天子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决断。求,与不求,结果已定。 这些年,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男人,却独独看高了自己的女儿。 “镇国公都听到了,如果镇国公是朕,镇国公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商慕炎缓声开口,听不出喜怒。 白震眼帘一颤,微颔了首。 “微臣惶恐……” 白震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那里,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将问题直接抛给了他,他求情不是,主杀也不愿,横竖说什么,都不对! 商慕炎沉眸,“镇国公是三朝元老,想必比朕更清楚白嫣所做之事该是怎样的惩罚?” 白震心口一撞。 他当然知道,诛九族么? 只是…… 俯身,他埋首在地,“请皇上恕罪!” “恕罪?”商慕炎瞳孔一敛,唇角冷冷勾起,“朕也很想恕罪,可是,她身上有多少条人命,镇国公很清楚,镇国公要朕如何恕?” 白震埋首不抬,身子微微薄颤着,却也说不出半个字。 睨着他的样子,商慕炎低低叹出一口气,“镇国公的心情朕完全可以理解,所以,今日,朕也没有将白嫣带去公审,就是为镇国公一家考虑,镇国公是朕的恩人,是有功之臣,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是一国之君,治国平天下又怎可徇私?” “人,都要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任,错了就是错了,该承担的就必须承担,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将此事宣扬出去,尽量保全住白家其他无辜的人,但是,白嫣,那日刺杀张安宫里上上下下,人尽皆知,她身为皇贵妃,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给众人一个交代。” 白震身子微微一晃,白嫣瞳孔巨缩、脸色煞白。 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给众人一个交代是什么意思? 他要杀了她?! 他要她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跟白嫣做交易的那个产婆逃了,她和同样在逃的林子墨走到了一起,如果他们将白嫣所做之事传出去,并利用此事制造舆.论,到时候,悠悠之口,朕就是想要保住白家其他人都难。” 商慕炎双手撑着桌面,缓缓站起,“朕会放消息出去,说,白嫣刺杀张安并非自己所愿,而是被人迷了心智,事后,白嫣深知自身罪孽,追悔莫及,便以死明志。如此,白嫣的皇贵妃之位可不去,亦可葬入皇家妃陵,镇国公日后,可依旧如现在一样在堂前行走,白家其他人亦可无虞。” 白嫣脑袋一嗡,瞬间手足冰冷,耳边不停回荡的只有“以死明志”四字,其他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白震深俯在地上,重重闭眼,眉心痛苦地纠在一起。 果然,这个男人果然已想好了一切。 或许这已是一个帝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保全了白家的名声,亦是保全了白家其他的人。 可是,他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 白震缓缓抬起头,商慕炎已离开书桌边,往下走。 “你们父女二人说说话吧!” 白震正欲开口,商慕炎已是先他出声,一边说,一边脚下不停,径直越过他的身边往外走,路过张安和裴亮的身边时,沉声道:“备酒!” 备酒? 两人一震。 鸩酒么。 ***************************** 午膳之后,天空竟然下起雨来。 当宫人将皇贵妃服毒殁了的消息传到龙吟宫的时候,商慕炎正负手立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幕成帘,一动不动。 商慕毅在他后面站了很久,他都没有察觉。 已是入冬的天气,空气本就潮湿,又加上下雨,门窗未闭,冬雨的湿气透门透窗而入,殿中湿凉之气沉沉压下,商慕毅感觉到有几分压抑。 低低一叹,他上前两步,对着男人明黄的背影微微一鞠,“皇上可是在想皇贵妃的事?” 男人怔了怔,回头,见到是他,轻抿了唇,没有吭声。 片刻之后,又蓦地开口,“私下里,朕还是觉得五哥喊朕八弟比较自在。” 商慕毅一怔,抬眸望过去,对方却已将头转回,继续看向窗外。 商慕毅垂眸默了默,适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于皇贵妃,八弟如此处理,会不会狠了点?毕竟八弟刚刚登基,我们还得仰仗白震的势力。” 商慕炎弯了弯唇,没有回头,“白震那边无需担心,对他,朕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朕已让他知晓白嫣所犯的所有罪责,并且将不得不这样处理的缘由也告诉了他,他是个聪明人,会权衡利弊。”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白嫣必须死!” 略沉的声音绞着丝丝咬牙切齿。 商慕毅一震。 商慕炎缓缓转过身,眸光扬落在他略带疑惑的脸上,“不明白?” 商慕毅点头。 “原因有很多,其一,瞎婆婆和老四走在了一起,而他们知晓白嫣所做之事,如果朕放过白嫣,他们定会制造舆.论,逼朕处理白震一家,借此消弱朕的势力,而他们坐收渔利。其二,白震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是藏得最深、野心最大的一人,而白嫣就是他的资本,此次牵涉几条人命,正是除掉白嫣的好时机,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等日后,他们势力再坐大,朕再想处理,就晚了。还有第三点就是,朕告诉过自己,任何伤害过苏月母子的人,朕都必不放过,她白嫣当然也不例外!” 商慕毅一怔。 或许,最后一点才是关键吧。 *************************** 苏阳收了手中纸伞,抖了抖水,置于门边上,进了屋。 一进屋,她就怔住了。 屋里,美酒飘香、菜香四溢,男人坐在桌案边,低垂着眉眼,看着面前的一桌的饭菜,不知在想什么。 开天辟地第一次啊! “爷做的?”她笑着走过去。男人闻声抬头,见到是她,眸底掠过一丝慌乱,苏阳看到,他似乎将手中的什么东西快速地匿于袖中。 “你回来了?见到苏宰相了吗?” 林子墨笑着起身。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苏月,我诅咒你 “你回来了?见到苏宰相了吗?” 林子墨笑着起身。 “嗯!”苏阳点了点头,林子墨已来到近前,牵住她的手,带到桌案边坐下。 苏阳打量着他,只觉得今日的他有些陌生,微微怔忡间,对方已经提起桌案上的酒壶,替面前的杯盏撞上酒水。 “苏宰相怎么说?榛” 放下酒壶,将杯盏递到她的面前,他看着她,殷殷凤眸中万千光滑流转。 那一刻,苏阳忽然明白了过来,今日这个男人怎么会这样。 眸光微微一闪,她垂下眸子,弯了弯唇,“爹爹说,容他考虑两日。仪” 林子墨面上一滞,眸中光华瞬间黯淡了下去。 苏阳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不过,爹爹当时说了一句,要想对付商慕炎,他手上倒是有一把利器。” 利器? 林子墨瞳孔一敛,苏阳握了他的手,“爷也不要着急,爹爹说,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搞不好,整个宰相府都要跟着一起陪葬,所以容他考虑考虑,几日后给我答复。爷放心,从小到大,爹爹最疼我了,我的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 林子墨眼波微微一动,牵唇笑了笑,点头,“嗯!没事,不急。” “来,我们吃饭,看我的手艺如何?”林子墨举起竹筷,夹了一片鱼块置在苏阳的碗中,温笑地看着她。 苏阳弯了弯唇,缓缓端起碗筷,长睫轻垂,掩去眸中所有情绪。 眼前再次浮现出,今日见苏希白的情景。 她是易容去的,当知道是她时,她爹爹很震惊。 她说她跟林子墨在一起,需要他的帮助,他更是惊讶得不行。 当然,她没有跟他说,林子墨就是商慕寒,在不确定他的心意之前,她不敢贸然告诉他这些。 苏希白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 不仅不同意,还非常生气,说她糊涂,让她离开林子墨,更是要强行将她带回去,是她用计才得以逃脱,而且在街上兜兜转转了很久,确定没有尾巴跟踪,才回来的。8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 ************ 是夜 龙吟宫 商慕炎放下手中朱砂笔,抬手捏了捏有些隐痛的眉心,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微微阖上眸子。 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很轻微,几不可闻,显然,来人的脚下提了几成轻功。 商慕炎弯了弯唇,没有睁眼。 来人一直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没有声响,不过,他依旧能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继续闭眼不争。 脚步声又再次响起,随着淡淡的清香入鼻,他的腿上蓦地一重,紧接着就是瓷勺碰撞碗碟的清脆声响。 他一怔,睁开眼。 就看到一女子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腿上,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东西。 女子黑发长衣,素若流雪回风,而她手中碗碟里的东西却颜色鲜艳、色香俱全。 伸手环了女子的腰,他坐直了腰身,仿若刚醒来一般,惺惺忪忪道:“你来了?” 女子也没有回头,兀自吃得香甜,含糊不清地应道:“嗯,刚刚亲手做的鲜奶蛋糕,原本是想送给你吃的,见你睡得正酣,不忍打扰,就干脆自己吃了。” 商慕炎微微倾身,将下颚抵在女子的肩头上,垂眸看着碗碟里红红绿绿的东西,笑道:“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这是我最拿手的绝活!” 苏月用瓷勺挑起一块黄桃肉,看了看,然后,又送进口中。 商慕炎轻轻笑。 “想吃吗?”苏月忽然侧首。 男人未响,却眉眼弯弯,黑眸晶亮。 “好吧,那我就忍痛割爱,分一点给你吧!” 苏月在他的怀里挪了挪身子,面对着他,舀起一小块和着奶油的蛋糕送到他的唇边。 他怔了怔,含笑倾身,张嘴接过。 “如何?”苏月看着他。 “嗯,不错!” 男人点头,似是回味深长。 于是,又一勺,再一勺….. 她喂着,他承着。 她喂得专注,满脸认真,他凝得出神,眸光浓稠。 当碗碟快要见底的时候,男人蓦地抓住了她的腕。 她一怔,黑白分明的水眸不解地看着他,他轻轻弯了弯唇,低声道:“谢谢你的用心。” 她便又怔了一下,就笑了。 “什么?”一幅懵懂的、听不懂的表情。 男人但笑不语,手臂收了收,将她圈得更紧。 晚膳他没有吃,让陆海原封不动地撤了回去。 所以她…… “听说,食物可以影响人的心情,你,现在好点了吗?”苏月忽然开口。 这次轮到商慕炎怔住,“什么意思?” “听说,吃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商慕炎唇边笑容微微一敛,“我有心情不愉悦吗?” “你有,只是你不表现出来。”苏月笃定而言。 商慕炎再次怔住。 苏月轻弯了唇角,将手中碗碟置于桌案上,她微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商慕炎,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帝王也一样,如果你觉得你必须在全世人面前坚强,我也希望我是那个唯一能让你在我面前脆弱的人。” 商慕炎定定地凝着她,一瞬不瞬,黑眸中跳动着荧荧光亮,炙热晶莹,忽然,大手一扣,将她按进自己怀中。 “商慕炎,今日我去看过白嫣了。”靠在他的怀里,苏月幽幽开口。 商慕炎一怔,眉心微拢,“那种血腥之地,做什么过去?” “没什么,我只是去送送她,我让张安和裴亮不要跟你讲,你莫要责怪他们。” 她过去逐云宫的时候,白嫣正准备饮下鸩酒,张安和裴亮在边上监刑。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白嫣。 印象中,这个女人总是妆容精致、温婉娴静,可今日的她披头散发、眸子空洞地转,脸色苍白得如同鬼魅。 见她进来,原本灰败颓然的一人瞬间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幅疯癫的模样,冲到她面前,抓住她不放,还是边上的张安和裴亮骇然上前,将她拉开。 她是看着她饮下毒酒的,她喝下毒酒后,咧着嘴朝她笑,朝她嘶吼,“苏月,我诅咒你,诅咒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幻,诅咒你和商慕炎不得善终,诅咒你……” 话没有说完,白嫣就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一双杏目却是争得大大的,眼珠外凸,一幅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回到邀月宫以后吐了很久。 虽说她不迷信,但是,白嫣的那几句咒语却盘亘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让她心惊,让她心神不宁,也让她难受。 她想了一下午,也调节了一下午,才走出来,她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就算是镜花水月,她也真真切切拥有过,她要好好珍惜,也要好好经营。 未来的路怎样,她不去想。 她知道,对于处死白嫣,这个男人心里肯定也是难过的,她了解他,就算不爱,也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而且,白嫣也帮助过他。 其实,当初,他也给予过白嫣信任,不然,也不会将她一起带入清幽谷中,只是后来,白嫣自己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商慕炎……” 她抬头的同时,他恰低头,将她吻住。 唇舌相接,鼻息交缠,她,没有回避,手臂一展,她勾住他的颈脖,轻轻阖上眼睛回应。 只片刻,他便粗噶了呼吸,大手迫不及待地探入她的衣襟,需索着她每一寸诱.人的曲线。 炙热的,属于男人特有的松香气息,肆无忌惮地喷薄在她的面门上,在他疯狂的深吻和抚摸下,不消一会儿,她就全身腻软,无力地挂在他的身上,任他予索予求。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为了不造成声响,外殿、内殿的门,她都没有关,站在门口的陆海一个回头,就看到灯火阑珊处,忘情激吻的两人。 脸上一烫,他别过眼,连忙将殿门轻轻掩上。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屋内,烛火轻曳;窗外,风雨飘摇。 红绡帐内,酣战如火如荼。 女子玉.体横陈,男人挥汗如雨、起伏驰骋。 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娇.吟,肆意透帐而出,和着风声、雨声,在暗夜里交织。 “苏月——榛” 终于,在低吼着喊出一个人的名字,男人疯狂地攀上了顶峰,身下的女人颤抖尖叫,同样达到了欲.望的高.潮。 一股热浪喷射出来后,男人的身子如沉重的大山一般重重压下。 潮汐后的余韵还在身体的四肢百骸激荡,苏阳的心却如坠冰窖,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睁着眸子,眸光溃散地落在头顶的帷帐上面,一动不动仪。 男人乱泥一般,沉重赤.裸的身子全部倾轧在她的身上,温热的气息夹着浓浓的酒气,肆意喷薄在她的耳畔。 已有鼾声响起。 他喝多了,她知道。 他失控了,她也知道。 不然,他不会在她的身体里冲撞,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或许,他一直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所谓酒后吐真言,或许今夜的他才是最真实的表现。 她不明白,如果他心里的人是苏月,为何当初又会抛弃了苏月? 他说过,他是爱她的不是吗?他很明白地跟她说过,本王爱的人,是你,苏阳! 可是,为何,为何又会变成这样? 那日,她跟他说,现在小宇在他们的手上,为了安全起见,可以对小宇用一些慢性毒,就算有一天商慕炎将小宇夺回去了,他们还可以用解药来威胁商慕炎。 他没有同意,甚至还警告她,不许伤害小宇一个手指头。 她当时就震惊了。 跟他那么久,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很清楚。 他的心狠手辣、他的冷酷无情,她早已司空见惯,她就是喜欢他那股子狠劲,自古成大事者,又有几人是善类?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薄幸冷血的男人却对一个孩子有了怜惜,而那个孩子还是他仇人的孩子。 想想,是因为孩子他娘吧? 他还想跟孩子他娘破镜重圆吗? 这般想着,苏阳就笑了,低低笑出了声,她伸手,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翻了下去,男人倒在侧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了两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苏阳起身,拉过衣衫裹在身上,下了床。 外面风雨声更甚,她发现,自己竟是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在桌案边坐下,她伸手取了灯盏的罩子,捻起一根竹签,一下一下拨弄着灯芯。 烛火忽明忽暗,她久久失了神。 床榻上的男人似是又梦呓了一声“苏月”,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想起,以前每次欢爱,男人偷偷对她用药,上次欢爱,没有药,男人就射在她的体外,而刚刚,神志不清的他忘了关键时刻抽出来。 自从上次失了孩子之后,她做梦都想再有一个孩子,而且是和这个男人的孩子,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暂时不要的好。 可是没有药,怎么办? 眉心微拢,眼前蓦地掠过,今日她见完苏希白回来进屋的时候,他似乎快速慌乱地将一个小瓷瓶匿于袖中。 会是避.子药吗? 起身,她走到床榻边,拾起他的衣袍…… ************ 一夜风雨,翌日终于放晴。 水洗后的天空湛蓝如绸缎,初冬的暖阳橘黄和煦,倾散下来,洒在万物身上,金黄一片。 宫门口,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停在那里。 商慕炎一身明黄耀眼,边上站着五王爷商慕毅。 白震对着商慕炎微微一鞠,“皇上请留步。” 商慕炎点了点头,“镇国公回乡后,好好颐养天年,一切吃穿用度,朕会每月按时安排人送去镇国公府邸。” “多谢皇上!” 白震再次躬身。 “去吧!朕和五王爷就送到这里了。”明黄衣袖轻轻一挥,商慕炎低叹。 白震垂首转身,往马车走去。 商慕毅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见到白震,是商慕炎登基、白嫣封皇贵妃的时候,只记得那时的他,虽人已到中年,却仍旧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这才多少时日,今日的他,竟然连走路都略带着几分蹒跚,就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白嫣三日后下葬,葬于帝都妃陵,或许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白震提出,今日就要返乡,连白嫣的葬礼都不想参加。 既然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商慕炎便让他跟着一起亲自送这个男人至宫门口。 通过这件事,他更深地认识了他的这个八弟,也更加觉得这个弟弟的确是个帝王之才,他名正言顺地杀了白嫣,他至情至理地堵住了白震的所有后路,恩威并施,让白震想恨,恨不得,想动,又动不了。 马车边,白府的老奴忠叔撩开车幔,白震弯腰而入。 车幔放下,忠叔坐在车架上,扬鞭,马儿缓缓走了起来。 “老爷,为何不等小姐的葬……”忠叔的话说了一半,老泪便流了下来,白嫣可是他看着张大的。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他心里难受得要命。 车内,白震轻轻靠在车板上,缓缓阖上眼睛,没有吭声。 忠叔便也不敢再问,抬手,抹了一把脸,马鞭甩得“啪啪”地响。 许久,又蓦地听到白震苍老的声音透幔而出。 “老忠啊,我累了……” ** 直到马车完全驶出了视线,商慕炎才缓缓转过身,“回宫吧!” 商慕毅怔了怔,连忙跟在边上。 商慕炎突然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对了,让掖庭监挑个十日之后的日子,朕要封后。” 商慕毅一震。 封后?十日之后? 想了想,他又很快明白了过来。 皇贵妃刚刚殁,且葬礼在三日之后,七日之内的确不宜办喜庆之事。 其实,白嫣除,册封苏月为后,他知道是迟早的事,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是急切成这般。 既然已经决定,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颔了首道:“是!我立马去办!” “还有……”商慕炎顿了顿,凤眸微微一眯,“封后的同时,加封宰相苏希白为正一品。”商慕毅错愕。 历朝历代,宰相都位居三品,除了前朝有一个亲王任了宰相,位居一品,其余还从未见过正一品的宰相。 这个男人竟然要如此重封苏希白,平素,也没有见他对苏希白有多看重啊,难道就因为他养大了苏月,等同于苏月的父亲? 似乎了然他的困惑,商慕炎眼梢轻掠,扫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就在那一眼里,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个男人下一个目标,是苏希白了。 加官进爵,不过是先将其稳住、麻痹对方,然后,伺机而动,一招制敌。 沉稳如他,要不不动,要动就得稳操胜券。 眸光轻凝,商慕毅从背后看着那个男人,男人明黄袍角轻曳、脚步翩跹,晨曦兜头打下来,将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属的光彩,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 三日后,皇贵妃白嫣风光大葬。 人死如灯灭,一缕香魂逝去没多久,宫里便也慢慢不再有人提及这个女人。 很快,掖庭监也将封后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十一月二十二,黄道吉日。 虽然日子未到,但是圣旨却早早就下了下去,各司各制都开始为封后大典筹措准备。 当然,随着封后圣旨一起下的,还有将苏希白升至正一品的公文。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既然不想独活,那便成全你! 苏阳一个人游魂一样在大街上晃荡着。 那日她骗林子墨说,苏希白说容他考虑几日,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一早,林子墨又问她情况,她只得谎称再见苏希白问问看,便乔装上了街。 可是,她哪敢再去见苏希白。 那日他已经明确跟她说了,不愿意帮他们做忤逆之事,而且还不允许她跟林子墨来往,要强行将她带回去。 如今,听说,他都升为正一品了,前程似锦,更是不会同意她的要求了榛。 一直到天擦黑,她才回到他们居住的农院。 屋里已经亮着烛火,她凝眸望了望,不知为何,原本是很温暖的景象,她却只觉得一阵一阵心凉。 林子墨坐在灯下,低垂着眉眼,一手执白,一手执黑,自己跟自己下着棋也。 也不知是下得太过专注,还是兀自在想着心事,她在门口站了很久,他竟也没有察觉。 苏阳眯了眯眸,只觉得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 想了想,才想起,在四王府的时候,某一个顶替这个男人的男人也喜欢这样一个人在书房里自己跟自己下棋。 那个男人如今已成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而她的那个名义上的妹妹也最终成为他身边一起睥睨天下的女人。 有时候想想,老天真的很不公平,她是嫡女,大家闺秀,从小琴棋书画样样培养,嫁进四王府的时候还是正妃,而那个女人,只是隐居在宰相府后山一个粗夷的庶女,还女扮男装不男不女,嫁到四王府也不过是个侧妃,如今两人的命运却是这般不同。 她逃亡在外,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而那个女人却马上荣登后位、母仪天下。 最让她不服气的是,那个女人竟然夺走了这天下最优秀的两个男人的心。 凭什么? 微微苦笑,她缓缓将目光收回,又朝林子墨的身侧一探。 在他旁边的饭桌上,已经各色小菜摆了一席,细细看去,可见浅浅淡淡的热气萦绕,显然,已经烧好了多时。 眸光微闪,她走了过去。 一直到她走到面前,林子墨才一个晃神抬眸,见到是她,微微一笑,“回来了?” 将手中的白子黑子“哗啦啦”掷于子瓮中,他起身站起,笑容依旧绝艳和煦:“怎么那么晚才回来?菜都凉了。” 苏阳微微一笑,“爹爹外出公务,我一直等他,等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回来,只有改天再去找他了。” 苏阳一边说,一边走到饭桌边坐下,眼角的余光看到林子墨笑容微微一敛、面上浮起不悦。 等到坐到她对面时,脸色却早已恢复如常,他提起酒壶给她斟酒,斟到一半,却又似蓦地想起什么,“对了,锅里面还有一份炖蛋呢,去拿过来吧!” 苏阳眼帘颤了颤,说,“好!” 等她将炖蛋取回来以后,两人的杯盏已经尽数撞满了酒水,林子墨含笑举杯,凤眸深深地凝着她,眸光潋滟、温情脉脉,“苏阳,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受苦,跟着我流浪,无论怎样的逆境,都对我不离不弃,这一杯我敬你!” 苏阳怔了怔,一瞬不瞬地望进他的深瞳。 的确,他是迷人的,无论是曾经商慕寒的模样,还是如今林子墨的模样,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始终是在的。 特别是被这样的男人深情地凝望着,她就觉得如同堕入深海的漩涡,几乎就要溺毙。 只是,这样的温情…… 目光缓缓从他的脸上下移,她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杯盏,杯盏里,酒水清澈,水面上倒影着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浓郁的酒香扑鼻。 她颤抖地伸出手,对方已经先她一步,将杯盏拿起,温笑着递到她的手上。 “相信我,这些苦难都是暂时的,我一定会将失去的一切夺回来,一定!” 望着她,他笃定而语,微微眯着的凤眸中,寒芒一闪而过。 苏阳心尖一抖,对方已经仰脖将杯中酒水饮尽,末了,就黑眸晶亮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苏阳垂了垂眼帘,盯着手中的酒盏好一会儿,亦是蓦地仰脖,一口将杯中酒水承过,秀眉紧蹙,吞咽了下去。 许是喝得太急,竟是给呛得“咳咳”了起来,林子墨连忙体贴地起身,大手抚上她的背,帮她顺着气。 好半天,才止住,苏阳抬手轻轻揩了揩眼角咳出来的眼泪,朝林子墨勉力笑了笑,“我没事。” “吃吧,吃吧,菜都凉了。” 林子墨举起竹筷,夹了一片菜放到她碗里。 她笑了笑,亦是用瓷勺舀了一勺炖蛋,放到他的碗中,“爷也吃。” 林子墨黑眸定在她的脸上,笑着说,“好!” 两人便都各自吃了起来。 一时间,两厢无语。 苏阳低垂着眉眼,林子墨不时扬眼打量着她。 骤然,苏阳眉头一皱,抬手捂上自己的腹部,神情痛苦。 “怎么了?”林子墨放下碗筷。 “肚子痛。”苏阳脸色煞白,艰难地喘息,那样子似是难受至极。 林子墨沉眸。 苏阳已痛得难耐地将他的手抓住,身子抽搐个不停,她痛苦地看着他,喘息不已,“爷……救我,好痛……救我……” 林子墨却只是轻凝了眸光,看着她。 “爷……救我......爷……” 苏阳佝偻着身子,颤抖着,又蓦地将他另一只手抓住,痛苦地摇晃,却被他猛然抬臂甩开。 “救你?”他冷笑。 苏阳一怔,愕然看着他,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 方才的温情早已不见,只剩满面寒霜。 “是爷……”她颤抖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眸子里写满痛苦和难以置信,“酒里有毒……” 林子墨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闲闲道:“对,酒里有毒。” “为什么?” 沉痛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苏阳痛嘶出声。 林子墨眸光微闪,略略别过眼,“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苏阳低低笑,满眼苦楚,“都临到死了,难道爷还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吗?连句真话都不肯说与我听吗?” 林子墨微微抿了唇,依旧没有吭声。是因为对爷来说,我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是吗?” 苏阳喘息地凝着他,一瞬不瞬,目光灼灼。 “是因为我爹爹还没有同意要帮爷,是吗?” “你爹根本就没打算帮我!” 林子墨蓦地厉声将她的话打断,话一说完,见苏阳不吭声,只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心虚地别过眼。 苏阳便又笑了,“所以,爷要杀了我?就因为我爹爹不帮爷,爷就要杀了我?” 林子墨没有吭声。 苏阳唇边始终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意,“爷知道吗?那日见到我爹爹,我爹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很震惊,也很生气,他让我回去,让我离开爷,还强行将我带走,我当时想,不行,爷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能再离开爷,我要陪着爷,陪着爷度过这段人生最艰难的岁月,我要在爷身边,哪怕全天下都背弃了爷,我,苏阳,也一定会跟爷在一起。我在爹爹身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逃了出来。可是……看来,是我痴了,爷根本不需要我,甚至还要杀了我……” 说到最后,苏阳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就像是对林子墨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林子墨眸光微闪,低低叹出一口气,“我也是没有办法,只有你死,你爹那个老狐狸才会帮我!” 苏阳一震,愕然看着他。 她死? 她爹才会帮? 这是什么逻辑? 她死了,她爹不是应该更恨他才对吗?又如何反而会帮? 可是,只片刻,她就蓦地明白了过来。 “爷要杀了我,然后嫁祸给商慕炎?”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桌案上烛火摇曳,男人冠玉一般的脸笼罩在一片微黄光晕中。 明明这么近,却好似在遥远的灯火阑珊处,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在爷的眼里,权势地位就那么重要?” “爷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似乎是极力想要将他看清,却只觉得视线愈发的模糊。 她终究是不够了解他,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在他心里,她就是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 这也是当年,他抛弃苏月,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吧? 因为她是宰相苏希白的女儿,嫡女,是吗? 双手撑着桌面,她缓缓站起,“可是,苏阳要让爷失望了,怎么办?” 林子墨一惊,这才发现,她目光沉痛,小脸却清冷,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毒性发作痛苦难受的样子? “你……” “我还活着。” “怎么会?你明明将酒喝了下去……”林子墨眉心微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阳轻轻笑,“不错,我是饮了酒,可是,酒里面没有毒。” “不可能!” 刚才,他故意说锅里还有炖蛋,支走她去取,他亲手将毒下进去的。 “因为爷袖中所藏的毒早已经被我换了。” 林子墨一震,愕然看着她,“你几时换的?” 苏阳微微一笑,亦是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和口气,淡声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夜,也就是她第一次去找苏希白回来的那夜,他大醉的那夜,他们巫山**的那夜,她翻过他的袍袖…… “没想到,有一日我也要用心机去面对爷。” 苏阳微微苦笑,转身,作势就要捡步,林子墨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怎么?想走吗?就算没有中毒,今日你也走不了。” 苏阳脸色一变,回头,就看到男人骤然蓝袖一扬,一枚匕首脱袖而出,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着幽兰的寒光,直直朝她飞了过来。 映入眼底的是急速而来的刀尖,耳边是利器破空的声音,苏阳瞳孔一缩,本能地一个旋身,锋利的匕首便擦着她耳边的发丝,险险而过,“哐当”一声插在屋内的圆木柱上。 林子墨见失手未中,眸光一敛,有些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面,飞身跃起,苏阳见状,拔腿就准备往外跑,却闻见衣袍的簌簌声顷刻就响在身后,男人已经伸手将她擒住。 她会些武功,可并不深谙,那些用来防身的花拳绣腿,在这个身手高强的男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她根本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已经被他掐住了咽喉。 五指收拢,用力,毫不怜惜,他快速逼迫着她不断后退。 背上一痛,她重重撞在屋中的木柱上,男人落在她咽喉处的大手,更是紧了几分。 窒息、绝望、死亡的味道。 她张着嘴大口喘息,却拼命睁着眼,盯着身前面目有几分狰狞的男人,一瞬不瞬。 林子墨眸光微闪,竟有些不敢直视,忽的低吼一声,再次加了手中力道。 苏阳闭上眼,等着颈骨咔嚓的到来,然,预期的死亡没有到来,脖子上反而一松,她蓦地睁开眼,就看到男人捂着腹部,佝偻了腰身,白璧薄削的唇边,有殷红的鲜血溢出。 “你……”他伸手指着她,满眸的难以置信,满眸的痛苦。 苏阳亦是喘息地看着他。 “你……你竟然……对我下毒……”男人说完,脚下一软,高大的身躯就直直倒在地上。 苏阳一惊,垂眸看着他,看着他躺在自己的脚边,看着他捂着腹部,浑身抽搐,看着他嘴角的殷红还在不断往外溢。 “是爷自己的毒…….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爷逼我的……” “都是爷逼的……” 虽极力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苏阳苍白着脸色,唇在抖,手在抖,身子也在抖,一颗心更是乱到了极致。 是的,方才她去厨房端炖蛋的时候,将从这个男人身上换下来的那毒,下在了炖蛋里。 她告诉自己,如果,如果,他不让她喝酒,她便不让他食炖蛋。 可是,他终究狠心做了。 于是,她便也狠心跟了。 血越流越多,很快就染红了男人的衣袍,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排山倒海一般朝苏阳碾了过来,她又惊又颤,凌乱不堪中,连忙蹲下身,将男人抱在怀里。 泪,夺眶而出,“爷,爷……你怎样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爷死了…….我也不会独活……”苏阳一边抬手抹着他唇边的血渍,一边语无伦次地哽咽。 骤然,胸口一痛,她浑身一僵,瞳孔巨缩中,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缓缓垂眸,她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枚匕首深深刺入,血,正喷涌而出。 男人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响在怀里,“既然不想独活,那便成全你!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此生我件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爱上你 缓缓垂眸,她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一枚匕首深深刺入,血,正喷涌而出。 男人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响在怀里,“既然不想独活,那便成全你!禾” 苏阳颤抖地看向男人,眸色痛苦,一双紧紧箍着男人的手臂也因为剧痛而松开。 男人在她怀中徐徐坐起。 “你……” 这次轮到苏阳震惊了。 明明她将毒下到了炖蛋里,明明她舀了炖蛋给他,明明她看着他吃了下去。 怎么会? 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沫,林子墨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剧痛让苏阳佝偻了身子,她颤抖着、抽搐着,趴在他的脚下,以一个卑微的姿势仰望着他妲。 “方才你不是说,自己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吗?那我就告诉你,为何我会没事?” 男人唇角轻勾着一抹冷魅的笑意,忽然倾身,凑到她的面前,薄削的唇几乎就要碰到她苍白颤抖的唇瓣。 “你知道吗?你做错了两件事,第一,既然狠心下毒给我,你就不应该告诉我下的是什么毒;第二,见我毒发,你就应该马上走,而不是留下来,还同情心泛滥地抱着我表忠心。” “是你说,是爷自己的毒,既然是我自己的毒,我又如何会没有解药呢?” 方才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他便已借机服下了解药。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你要逃,还来得及,可是你不,还偏要凑过来……” 两人挨得如此近,呼吸交错,气息交缠,他轻柔地吐息,就像最深爱的情人低声说着最动听的情语。 可对苏阳来说,却字字如钢针,针针直戳心头。 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胸口巨痛,也已分不清是伤口痛,还是里面痛,苏阳苍白着脸摇头,轻轻笑。 忍着剧痛,她兀自仰着脸,保持着与他暧.昧相对的姿势。 唇瓣难以抑制地抖动着,她极力让自己声音如常。 “商慕寒,此生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爱上你!爱上你这个没有心的男人!” 男人怔了怔,眸光一闪,直起腰身。 背身而站的同时,衣袖骤扬,一道掌风凌厉甩出。 女子闷哼的声音、鲜血喷溅的声音、重物被抛起又委顿于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再下来,就只剩一片死寂。 林子墨重重闭眼,紧紧抿起了薄唇,挺拔的身子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许久,都没有回头…… ************ 是夜,灯红酒绿。 苏希白打了一个酒嗝,走在长长的街道上,脚步微踉。 今夜喝得有些高了。 那些个同僚,平素看都一本正经,这酒桌上,可是一个比一个闹得欢。 人跟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这样的现实,曾经在景帝的时候,他不受待见,大家都很客气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和分寸,而如今,新帝的一张加封他为正一品的公文下来,他的生活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上府拜访的人多了,请客吃酒的人多了,溜须拍马的人多了,阿谀奉承的人也多了。 这些人的嘴脸,他都清楚,可是,他就是喜欢。 那种众星捧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他真的很喜欢。 日子春风得意,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女儿,苏阳。 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前些日子,竟然跑出来跟他说,自己跟林子墨在一起,还让他帮助他们推翻商慕炎。 他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也气得恨不得凑苏阳一顿。 林子墨是什么人? 忤逆谋反、在逃死犯啊! 怎么可以跟这种人搞在一起?如果被商慕炎知道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罪。 推翻商慕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自不量力。 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而且康庄大道还在后面,他吃饱了撑着去做那些无谓的牺牲。 只是,苏阳…… 那日被他强行抓回,却又让她给逃脱了出去,他派了一些人出去找,也没有消息。 他的心始终悬着。 必须让苏阳离开林子墨啊,如果让商慕炎知道了,如果让他知道了……. 后果不堪设想。 恍恍惚惚,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抬起头,看了看停驻在远处等着他的马车,拾步走了过去,忽然,也不知从哪里蓦地窜出一个人从他面前急急走过,那不看路的样子,差点撞在了他的身上。 眉心一皱,他刚想呵斥几句,就骤然发现,那背影竟然是…….竟然是苏阳! 瞳孔一敛,他连忙喊了几声,“阳儿,阳儿…….” < p>不喊则已,一喊对方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逃也似地跑得飞快。 难得被他逮到,他一急,连忙捡步追了上去。 可穿过两条街,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苏阳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他正恼怒地想折回,巷子深处蓦地走出一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黑衣黑裤黑披风,披风巨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幽幽夜色下,只能看到对方鹰隼一般的眸子。 苏希白轻敛了目光,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将对方认了出来,顿时,脸色一变,酒也醒了一半,“是你?” ************ 是夜。 商慕炎踏进邀月宫的时候,苏月正和十七、志儿围坐在桌案边埋头捣腾着什么。 边上的摇篮里,小宇睡得香甜,蕊娘坐在边上,一边轻轻摇晃着摇篮,一边含笑看着忙碌的三人。 “呐,这样,先对折一下,然后,再这样折……” 苏月低垂着眉眼,纤纤素手灵巧地翻折着一张纸片,边上十七和志儿全神贯注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 雪白的纸片在她手中不停变换着形状,很快,一只纸鹤就在她的手下生成。 十七和志儿拍手欢呼起来。 “嘘——”苏月连忙竖起食指,放到唇边,朝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又指了指边上熟睡的小宇,两人这才意识过来,纷纷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大声。 商慕炎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竟有些不忍上前打扰这一份美好。 “传说啊,叠了一千只纸鹤的人,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而每一只纸鹤都承载一点祝愿,一千只在一起,愿望就可以实现。” 苏月微笑着扬起小脸,“所以呢,如果你们有什么愿望……” 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志儿稚嫩的声音打断,“我要折,我要折,我要折一千只纸鹤,这样,我就能早日看到爹爹和娘亲了。” 苏月唇角笑容一敛,旋即,便又弯了唇,伸手揉了揉志儿的头发,柔声道:“志儿放心,改日,婶婶跟你八叔说说,让志儿的爹爹和娘亲回京来看志儿,好不好?” “好!”志儿开心地点头,末了,又转眸看向边上的十七,奶声奶气地问道:“十七叔,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十七环抱了胳膊,做冥思苦想状,见对面的苏月笑睨着他,倏地眉眼一弯,“我的愿望就是将来长大了娶个像八嫂这样的女人。” 苏月一怔,虽是童言无忌,却终是脸上微微一热,笑骂道:“去,你才多大的小屁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谁是小屁孩了?”十七小脸一拉,极为不悦地道:“我都快九岁了好不好?再说了…..” 他撇撇嘴,“当初第一个跟八嫂拜堂成亲的人还是我呢?” 苏月再次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嫁到四王府的时候,的确是这个小家伙迎她出的喜轿,微微一笑,正欲打趣一下他,却蓦地听到一声沉冷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都什么时辰了,十七你还不回去,也不怕宸太妃担心?” 屋里几人一惊,循声望去,就看到一抹挺拔的明黄身影快步而入。 是商慕炎。 众人连忙纷纷起身,欲行礼,被男人抬手不耐地止了,“夜深了,都退下。” 见其脸色不好,几人都未有吭声,蕊娘抱着小宇,十七拉着志儿,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苏月抬眼睨了睨男人,笑着走过去,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商慕炎,你不至于?” 男人没有吭声,过了好半天才道:“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 孩纸们,不好意思,素子今天开会回来晚了,来不及,只能更三千鸟,见谅,后面补回来哈,么么。 谢谢猫的回忆之城亲的荷包~~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 谢谢ly13937999800sandykwok82白家富sallycoolyu千千心愿嘉实13925056463wsr147亲的月票~~群么么,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84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月抬眼睨了睨男人,笑着走过去,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商慕炎,你不至于吧?” 男人没有吭声,过了好半天才道:“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什么?”苏月微微一怔,抬眸,男人衣袖骤扬,宽广的袖边轻擦在苏月的鼻尖,带出丝丝清凉的袖风,熟悉又好闻的味道,苏月心中一动,男人大掌握成拳状,倏地摊开,一枚红绳挂饰垂挂下来,映入眼帘。爱夹答列 是一枚琥珀。 一枚小巧的半月状的琥珀,罕见的天蓝色,清澈透明得不含一丝杂质,里面包裹着一枚洁白的花瓣清晰可见榛。 苏月眸光一亮。 琥珀她见过不少,这样的,她却真真是第一次看到。 “好漂亮!”伸手,光洁滑凉的感觉入掌,她忍不住惊叹铱。 “喜欢吗?”男人唇角一挑,黑眸睨着她,冷峻的脸色终是柔和了下来。 苏月微微一笑,“送给我?” 男人但笑不语,只垂下眉眼,伸手捻起挂住琥珀的红绳,环过她的头,替她挂在颈脖上。 一抹淡淡的松香入鼻,沁人心脾,苏月低头,伸手将垂坠在胸前的琥珀执起,放到鼻子下面深嗅,心中却甚是好奇,“如此罕见的琥珀,你哪里来的?” “边国进贡的,”男人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你知道吗?他们进贡了一堆的珠宝,而我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你的名字中有个月字,这枚琥珀的形状正好是个月牙,而且颜色也是你喜欢的天蓝色,里面包裹的素花也是你喜欢的,感觉好像就是天生为了你而形成的一样,所以就拿来送给你了。” 男人说得随意,苏月却是听得心中一暖。 不为那什么天生不天生,只为他记得她的那些喜好。 苏月禁不住用手握紧了那玉,一言不发。 “你好像并不喜欢。”男人声音沉沉。 苏月怔了怔,回过神,“不,我很喜欢!” 将手中琥珀放下,她缓缓伸出手臂,将他抱住,柔声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男人眸光一凝,下一瞬,双手已扳起她的肩膀,“再说一遍!” 记忆中,撒娇与这个女人无关,娇矜与这个女人无关,矫情与这个女人无关,说动听的情话更是与这个女人无关。 几时见她这般过? “再说一遍!” 苏月怔了怔,璀然一笑,“不说!” 男人的大手已经离开了她的双肩,捧住了她的脸,“说!” “不说!” “说不说?”男人咬牙,双手又不安分地落在她的腰间,揉捏逗弄着她,难耐地酥痒让她禁不住吃吃笑了起来。爱夹答列 “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一边笑着嚷嚷,一边扭动着身子回避着他的***.扰,这样的动作却让她更深地钻进他的怀里。 男人心中一动,低下头,直接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堵住。 她“唔”了一声,承接了他的吻,身子腻软在他的怀里。 他吻得很温柔,一点一点加深,直到她在他的怀里气喘吁吁起来,他才缓缓将她放开。 黑眸炽热晦暗,凝在她的脸上,薄削绝美的唇边一抹水光浅浅。 苏月喘息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商慕炎,几时让商慕展和何雪凝回来看看志儿吧,志儿怪可怜的,才那么小……” 男人眸光一敛,伸手擒住她尖尖的下巴,声音沉冷,“女人,你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会大煞风景吗?” 苏月微微怔愣,片刻之后,她就笑了。 抬手握了他的腕,将他落在她下颚上的手移开,她轻轻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角,含糊不清地道:“商慕炎,行不行嘛?你是皇上,一言九鼎,只要你找个理由让他俩进宫,别人谁也不敢多说......” 男人张嘴直接将她的唇瓣衔住,略带惩罚的一顿厮磨轻咬,才将她的唇放开。 “女人,你几时学会用这种方式跟我提要求?” “你在交换?”男人轻轻眯了凤眸,炽暗的眸色中蕴着一抹微凉。 苏月微微一颤,那一刻,竟有一抹惧意划过心间,只一瞬,她又眉眼一弯,讨好地勾上他的颈脖,委屈道:“哪有?人家是情不自禁。” 男人眸光一凝,微哑了嗓音,“再说一遍!” 又来了。 苏月闭了嘴,笑睨着他,不再吭声。 于是某人再次咬牙切齿起来,“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喉头一动,他蓦地倾身,等苏月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扛了起来。 “你做什么?”她大惊。 “收拾你!” 男人大步流星,入了内室,径直往床榻边走。 “那商慕展跟何雪凝的事……” “几日后便是你的封后大典,他们会被宣回来参加。” 苏月略略反应了一会儿,忽然尖叫,“啊,那你就是答应了?” 她激动地抱着他的头,他斜斜地掠了她一眼。 “女人,省点力气,等会儿有你叫的。” 苏月又稍微反应了一会儿,再次大叫,“啊,商慕炎,你无耻……”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男人丢在厚厚的软被上面,还未来得及挣扎,男人伟岸的身姿已经倾了过来。 淡淡的松香萦入鼻尖,也不知是他身上常用的熏香,还是她身上琥珀倾散出来的味道,她只觉得好闻,微微阖了眼眸,她承接着他的温柔…… ************ 都说琥珀有镇定安神之效,一点都不假。 苏月感觉到自从带了这个琥珀项链以后,她的睡眠明显改善了不少,夜里也不再频繁醒来,经常一觉睡到大天亮。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在指尖流淌,过得飞快。 眼见着明日就要到了封后大典,不知为何,苏月竟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后是要住在凤栖宫的,也就是明日她就得搬过去。 其实,她很舍不得她的邀月宫,又僻静又雅致,而且早已经住出了感情。 商慕炎知道她的心思,说,不想搬就不搬好了,大不了,他让人将凤栖宫的牌匾换到邀月宫来。 可苏月觉得不合适,后宫现在本就只剩她一人,那些臣子们早就有微词,如果她再娇矜成那样,更是落得他们不满,虽然她不在乎别人看她的眼光,但是,她在乎别人怎样看商慕炎。所以,住凤栖宫就住凤栖宫,虽说,里面曾住过几代皇后,但是,商慕炎已经命人全部重新装修了一遍,里里外外的旧物也都换了一个遍。 晚膳过后,小宇就早早地睡了,苏月见实在无事可干,便想着去凤栖宫看看。 唤了碧玉,主仆二人便优哉游哉地出了门。 从邀月宫到凤栖宫,要经过好几座宫殿,都是曾经景帝的妃嫔所住的寝宫,商慕炎登基后,皇后被囚、淑妃被关,其他的妃嫔都以太妃的身份搬进了太妃所,所以这些宫殿就都空了下来。 所有的宫殿都黑灯瞎火的,除了一座宫殿——宜春宫。 宜春宫是商慕炎的母妃贤妃曾经住的宫殿,贤妃死后荒废了多年、形同冷宫,商慕炎登基后命人每日打扫,并每夜都掌上灯,虽然里面没有人住,却仿若贤妃还在世一般。 不过,除了指定的白日打扫的宫人,以及傍晚时分进去掌灯的宫人,宜春宫就是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这在宫里早已不是秘密,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宫女为了抓一只猫,误闯了进去,就被处了杖毙。 从那以后,就算没有禁卫把守,也再无人敢靠近。 苏月跟碧玉刚拐到宜春宫前面的宫道,就远远地看到十七焦急地在宜春宫的外面走来走去,一见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跑了过来,攥了她的衣袖,气喘吁吁道:“八嫂……你……你来得正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月微微拧了眉心,“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我…..我跟志儿玩捉迷藏,我……我一个不注意,他……他就躲到宜春宫里面去了……” 苏月脸色一变,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沉声道:“快喊他出来!” 虽说志儿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这里是皇宫,规矩就是规矩,宫里人多口杂,到时候传出去,商慕炎想不处置都不行,而且,刚刚求得商慕展跟何雪凝回来见志儿的机会,可千万不能因这件事给搞出什么岔子。 “趁没人发现,赶快喊他出来!”她又急急补充了一句。 “没用,我都喊他半天了,喉咙都嘶了,他就是不出来。”十七哭丧着脸摇头。 苏月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边上的碧玉竟禁不住嘟囔开了,“十七爷也真是的,这哪里不好捉迷藏,跑到这里来捉迷藏,这要是皇上知道了,后果……” “好了,”苏月沉声将她的话打断,“事已至此,得赶快让志儿出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他。” “进去?”碧玉大骇。 “嗯!”苏月点头。 “可是就算皇上宠娘娘,娘娘也断不可.....”碧玉急得都要哭了。 “没办法,只有这样了。好在这边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只希望我将他找出来之前,不被人发现才好!” 苏月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宜春宫走。 “吱呀”一声推开门,她轻轻唤着“志儿”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因为有灯火,视线清明,所以,苏月也并不觉得害怕,拾步迈了门槛,她往里厢走去,一边唤着“志儿”,一边水眸快速地巡视着四周。 屋里家具虽然陈旧,却收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而且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还保持着贤妃在世时的模样。 内殿一侧的墙上有一副壁画,画上是一只猛虎下山,在画的下面摆着一方条案,条案上有香炉和烛台,想来是贤妃平素用来烧香拜佛之用。 快速环视过屋中角落,依旧未见志儿的身影。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封后大典 内殿一侧的墙上有一副壁画,画上是一只猛虎下山,在画的下面摆着一方条案,条案上有香炉和烛台,想来是贤妃平素用来烧香拜佛之用。 快速环视过屋中角落,依旧未见志儿的身影禾。 夜,很静,静得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心底深处忽然生出一丝恐惧,人也跟着没来由地一颤,她抬头,望向屋里的雕梁画栋;再回头,望向墙壁上的壁画,壁画上猛虎张着血盆大口,一颗心竟是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 她又颤声喊道:“志儿,莫躲了,快出来。妲” 这时骤然从哪里窜出一个什么黑影,直直朝她扑了过来,她一惊,本能地伸手去挡,当毛茸茸的感觉入手,她更是大骇,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对方受了她一击,“喵呜”惨叫了一声,跌落到了房中的桌案上。 灰色的毛、圆圆黑黑的眼睛。 苏月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猫。 这个认知让苏月高悬的一颗心微微一松,猫儿跌撞逃窜,撞翻了桌案上的灯盏,苏月又似一惊,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住灯盏,却不料,猫儿以为她又要攻击它,又蓦地朝她扑了过来,她倒抽一口凉气,也顾不上灯盏了,本能地朝后一避,身子就直直撞在了后面的条案上。 “哐当”一声,灯盏坠落在地上“噗”的熄灭,屋里瞬间陷入了黑暗,苏月心口一撞,而撞向条案的同时,她伸手撑向案面,想稳住自己的身子,黑暗中却好像碰到了条案上的香炉,手指一痛,应该是被香炉上烧剩下的残香戳到了。 “喵呜”一声,猫儿便不见了踪影,而黑暗中又骤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啊” 是小孩的啼哭声。 志儿。 苏月心中一喜,也顾不上指尖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在黑暗中大声问道:“志儿,你在哪里?” “呜呜……这里……我在这里……” 志儿大哭。 黑暗中,苏月循声缓缓摸索着走过去,“志儿,别怕,婶婶来了……” 在一个巨大的花瓶后面,她找到了蹲躲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志儿。 几乎不敢做一丝停留,她抱起志儿就跑,黑暗中似乎还撞翻了屋里的椅子。 等到终于出了门,外面宫灯的光亮入眼,她才松了一口气。 反手带上门,她快速带着志儿逃离。 等在不远处的碧玉和十七见到两人,连忙迎了过来。 “娘娘,怎么那么久才出来,急死奴婢了。”碧玉一脸急色。 十七见到志儿,也开始数落,“志儿,你怎么会躲到宜春宫里去?你不知道进那里是要掉脑袋的?” 志儿本就惊魂未定,听到说掉脑袋,又“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再哭才要掉脑袋呢!”苏月连忙又哄又吓,志儿一听瞬间没了声音。 “有没有被人发现?”苏月问向碧玉,碧玉摇头,“一直没人经过。” 苏月点头,“嗯,那就好,我们快走。” 当苏月再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沐浴完,躺在了邀月宫的床榻上。 其实也没有遇见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知为何,心里面却一直瘆得慌,那种余悸未消的感觉,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 借着床头的烛火,她凝着自己左手的食指,上面一个红红的小洞,很深。 果然是被残香的竹签戳破了。 ************ 昭帝元年,十一月二十二。 天还未亮,苏月就被碧玉琳琅喊了起来。 因为今日是封后大典的日子,而她就是今日的主角。 盥洗、梳妆、绾发、着装,邀月宫里忙做一团。 待一切收拾妥当,天已经大亮。 ************ 金銮殿 金碧辉煌,大白天亦是灯火通亮。 原本明黄的地毯,被大红取代,一直从殿外铺成到金銮殿的龙座下面。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王爷公孙尽数到齐,各个盛装盛容,分别立于红毯的两边。 最让众人吃惊的有两个。 第一个是:竟然连景帝,如今的太上皇,都来了,与新帝商慕炎齐齐坐在金銮殿的高座上面。 第二个就是,被景帝贬到边疆的三王爷商慕展、何雪凝夫妇竟也回宫了,同样站在众人之列。 陆海手捧明黄卷轴,尖细的嗓音抑扬顿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家小女苏月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朕心悦之,特册封为皇后,赐居凤栖宫,钦此” 所有人一怔,包括宰相苏希白。 圣旨上说,苏家小女,那也就是承认了苏月是他苏希白的女儿,是吗? 没来得及多想,因为视线已被那抹盈盈走入殿中的大红身影吸引了过去。 红,明艳的大红,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百鸟朝凤,随着女子款款迈动的莲步,凤袍拖地轻曳,流光溢彩,百鸟似乎鲜活一般灵动,尊贵的凤更像要振翅而飞。 如墨的秀发梳得一丝不苟,发顶凤冠珠钻摇曳生辉,女子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明眸流转中,美得让人心惊。 堪称倾城! 殿中几百号人,声息全无,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目光尽数凝落在女子的身上,随着她盈盈向前的身影缓缓移动。 高座上的两人亦是如此。 商慕炎今日所着龙袍一改往日明黄的风格,亦是赤金颜色,妍艳似火的红,与殿下女子的凤袍交相辉映,也愈发衬得龙袍的主人俊美无俦、龙章凤姿。 漆黑如墨的凤眸微眯,瞳中映着女子倾城的容颜、娇俏的身姿,男人忽然起身站起。 女子纤纤素手轻轻相握,落落置于身前,小脸轻扬、目光平视,唇角轻勾着的一抹笑靥,如花璀璨。 顺着大红地毯,她一直走到高座的下方,轻撩了袍角,垂眸颔首,盈盈而跪。 “臣妾多谢皇上厚爱……”稍顿了些许,又接着道:“多谢太上皇厚爱!” 声音清润如珠,响在静谧一片的大殿中,余音袅袅,甚是动听。 好一会儿未等到高座上的人的回应,苏月微微一怔,刚想轻抬眼梢睨过去,就蓦地看到一双金丝银线织就的龙纹靴行至跟前。 龙靴稍稍往上,大红袍角轻曳,苏月一怔,抬起头,就撞上男人漆黑如墨、琉璃一般的深瞳。 他俯瞰着她,眉眼之间都是柔溺,唇角轻勾、软声而语:“皇后免礼!” 话音未落,大手已伸至她的跟前。 那一刻,苏月心跳踉跄。 他竟亲自下来扶她! 略略怔忡了片刻,她缓缓将小手递过去,他大掌一裹,瞬间将她的小手收至掌心。 就着他的力道,她慢慢站起身。 陆海行至跟前,双手呈上方才宣读的明黄圣旨,苏月微微一笑,将手自男人的掌心抽出,恭敬接过。 紧接着,就是授凤印。 有内侍太监手端托盘上前,托盘明黄锦缎垫底,上面一个精致的朱漆红木匣子,匣子上镶嵌着数颗珠钻璀璨耀目。 匣子里装着代表着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凤印。 陆海上前将托盘接过,躬身呈到商慕炎的面前。 商慕炎目光从苏月脸上移开,转向木匣子,正欲抬手取过,却蓦地闻见殿门口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众人一震,商慕炎亦是眉心一拢,回过头,所有人都循着看过去。 是一个老宫女。 只见其脸色煞白,脚步凌乱,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此人文武百官、王爷公孙中很多人都识得,因为曾经侍奉过商慕炎的母妃贤妃,后来贤妃受罚,此宫女贬去浣衣局,商慕炎登基后不久,追封了贤妃为皇太后,并令此人负责晨起清扫宜春宫,日落负责将宜春宫的宫灯掌起。 也就是,宜春宫里,除了新帝自己,也就只有这个老宫女,可以出入。 见到是她,商慕炎眸光一敛,露出微诧的表情。 苏月当时去了南轩,并不知道这些,见突然一老宫女闯入,不知发生了什么。 老宫女快步走到商慕炎和苏月的面前,“噗通”屈膝一跪。 “皇……皇上…….” 众人都偷偷观着新帝的脸色,暗暗替老宫女捏了一把汗,这金銮殿岂是一个宫女下人能随随便便擅闯的地方?而且还是在封后大典时。 不过,转念一想,此人是伺候过贤妃的人,当是不同的。 果然,只见新帝唯轻皱了眉心,却并没有一丝要发作的样子,沉声道:“何事?” “贤……贤妃娘娘,啊……不对……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显灵了,太后娘娘回来过……” 许是因为害怕,又许是因为激动,她说得语无伦次,虽是如此,可众人还是听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贤妃显灵?回来过? 被剜心、死去多年的贤妃回来过? 鬼魂吗? 众人大骇,商慕炎瞳孔一敛,坐在高坐上的景帝亦是浑身一震。 就连苏月都心口一撞,不由地又想起昨夜的情景,手心冷汗一冒。 “把话说清楚!”新帝的声音又略沉了几分。 老宫女依旧不能平静,“就是……就是宜春宫……壁画后面的那个暗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商慕炎已是眸光一凝,“走,看看去!” 众人一震。 暗层?! 宜春宫里竟然有暗层? 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红衣似火动,新帝已经疾步出了金銮殿的殿门,老宫女小跑着紧跟其后。 众人互相看了看,也快步跟着,五王爷商慕毅见状,眉头一皱,故意朗声丢了一句,“皇上说,走,看看去,不是让大家吧,而是对那个老宫女说的吧?” 商慕毅有他的顾虑,试想,这么多人跟过去,如果,如果,那暗层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众人闻言,又纷纷顿住脚步。这时,一直坐在高座上的景帝蓦地起身站起,快步下来,越过众人往外走,经过商慕毅的时候,还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商慕毅一惊,连忙噤了声。 人,就是这样,永远对别人的秘密有着天生的好奇心,特别是,皇室的秘密啊! 所以,当看到有太上皇在前面带头,众人又很快达成了共识。 走,一起看看去! 而且,刚才新帝的那句话有歧义,完全可以理解为让大家一起看看去的,再说,法不责众,应该没事的。 苏月怔怔看着鱼贯而出的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十七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走,八嫂,我们也看看去!” 苏月想了想,也没有拒绝,毕竟看方才商慕炎那般急切的样子,她确也心中好奇。 前方,景帝走得极快,就好像生怕晚了一步错过了什么。 于是乎,众人跟着便也走得甚快,新帝前脚踏进宜春宫,景帝和众人竟是后脚就至。 果然,宜春宫的墙壁上,一幅猛虎下山的壁画后面,一个四四方方的暗层赫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商慕炎似乎不意景帝以及众人竟会就这样入了宜春宫,眸色一寒,本想发作,可视线触及到暗层里面摆放的物件,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暗层里琳琅满目摆放的都是首饰和小物件,粗略看过去,就知道有价值不菲的,也有廉价的街头小摊之物。 众人一脸茫然,不明白就这些东西而已,又何须要做暗层? 现场只有两个人知道,那些首饰和小物件代表了什么? 一个就是商慕炎,一个就是景帝。 商慕炎记得很清楚,小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他的父皇,独宠商慕寒的母妃淑妃,很少踏进宜春宫,他母妃就经常一个人坐在桌边,一一摆弄着这些东西,她跟他说,这些都是他父皇曾经送给她的,他记得,他母妃经常一坐一看,就是一下午。 商慕炎缓缓抬起眼梢看向景帝,景帝早已经变了脸色,怔怔盯着那些东西,眸光迷离,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商慕炎唇角冷冷一斜,眸中蕴过一抹嘲意。 而老宫女似乎刚刚缓过气来,“皇上,奴婢一直伺候太后娘娘,奴婢记得,那时,太后娘娘每每想要打开暗层的时候,就会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一滴血在香炉里,过不了多久,暗层就开了。太后娘娘跟我说,她之所以设这样一个机关,就是想要让自己痛着,痛着就可以提醒她,她还活着,也曾经被爱过。” 众人错愕,商慕炎瞳孔急遽一缩,景帝眸色更加痛苦。 当然,每个人反应点不一样。 老宫女的话还在继续,“奴婢的意思是说,这个暗层的机关必须是太后娘娘的血才可以打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享受她在他的身下绽放 众人错愕,商慕炎瞳孔急遽一缩,景帝眸色更加痛苦。 当然,每个人反应的点不一样。 老宫女的话还在继续,“奴婢的意思是说,这个暗层的机关必须是太后娘娘的血才可以打开。” “可今日奴婢进来打扫却看到,暗层洞开,屋里的灯盏跌在地上,已经熄灭,而最重要的是,奴婢在香炉上还看到了血,血渍,所以……所以…….所以奴婢说太后娘娘显灵了……太后娘娘回来了…….” 说到最后,刚刚平静下来的老宫女又开始激动起来榛。 众人低低的唏嘘声此起彼伏。 贤妃的血?! 贤妃回来了?胰! 这也太恐怖了吧? 苏月广袖中的手微微攥了攥,左手食指上的痛感还隐隐约约在,她不由地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来,眉心一跳。 她是现代人,自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自己有关吗? 正疑惑不解,只听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 她一怔,众人亦是如此,顿时,全场又寂下。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低笑的男人,包括神思有些恍惚的景帝。 是当今天子! 只见他微微扬了大红袍袖,举起自己的右手,白璧修长的手指摊开,食指的指腹上一粒细小的伤口依稀。 “是朕的血!”男人薄唇轻启,笃定而语。 他的?! 众人一震,苏月亦是眸光一敛,都欲再细细看去,却又见他蓦地收了五指,垂下手臂。 “因为今日对朕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今晨,朕一起来,便来了宜春宫。”凤眸徐徐一扬,眸光一一扫过全场的人,商慕炎沉声而语,眸光在看到站在人群后的苏月时微顿,他拾步朝她缓缓走过去。 众人纷纷躬身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男人脚步翩跹,苏月怔了怔,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背已是一热,男人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食指上的伤口不小心被男人碰到,又是隐隐一疼,苏月转眸看向男人,男人和煦地笑着,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再次来到暗层前站定。 低醇的声音继续:“朕想告诉皇太后,朕今日要封苏月为皇后了。” 边说,他边看向苏月,黑眸晶亮如星。 苏月有些恍惚。 “朕见有香炉,本想上柱香告诉皇太后,在拔取香炉中的残香时,不小心被香火的竹签戳破了手指,与此同时朕又发现宜春宫里并没有香火和香烛,所以便作罢了,就想着等封后大典结束后,带皇后一起来,”说到这里,商慕炎蓦地回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陆海,“对了,朕让你准备的香火准备好了吗?” 陆海一怔,何其聪明的一人,只一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躬身,“回皇上,准备好了,现在要去拿过来吗?” “不用!等封后大典结束再说。”商慕炎又转回头去,看向那个老宫女,“朕并不知道宜春宫里有这个暗层,也不知道,以血滴入香炉可开启暗层,所以,也未放在心上,见时辰不早,便返身出了宜春宫,走到门口的时候,意识到天亮了灯火还亮着,便甩了掌风灭了灯盏,许是,朕走得急,灯盏被带跌落在地,也未察觉。” 男人侃侃而语,说得不徐不疾。 众人恍悟。 原来是这样。 人群中不乏见多识广者,更是纷纷点头,“是啊,儿同母血,能打开也实属正常。” 苏希白轻凝了眸光,睇向淡定而语的帝王,片刻,又转眸看向帝王身旁的苏月,眸色渐深。 商慕炎微微一笑,转眸看向景帝,“皇太后珍藏的这些东西,父皇并不陌生吧?皇太后果然有先见之明,如若不是她以这种方式藏好,想必这些东西早已在她被处于极刑之后,已同她的其他物件一同在火场被焚成了一堆灰烬。” 景帝脸色一白,商慕炎目光从他的脸上掠开,“来人!” 陆海闻声上前。 “这些都是当年父皇送给皇太后的东西,想必也承载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既然皇太后已不在了,那就将这些物件都搬去父皇的青阳宫吧!” 景帝微微一怔,脸色越发难看,却并未吭声。 众人却是心知肚明,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位少年天子的狠。 对于贤妃和景帝的过去,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贤妃不受宠,还被受了剜心之刑,如今,这个天子如此做法,无非就是用贤妃的痴情惩罚景帝的无情,让景帝每日看着这些东西,自责难受闹心去。 “时辰也不早了,封后大典还未结束,回金銮殿吧!” 商慕炎凌厉眸光扫过全场,牵着苏月的手,就往外走。 他走得有些快,苏月被他带着被动地捡着步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握得死紧,捏得她手骨都有些痛,他那样子,就像是怕她突然跑掉或者突然消失了一样。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苏月偷偷拿眼睨他,只见他面色冷峻、薄唇紧抿,眸光定定地望着前方,脚下不停、大步流星。 苏月直觉他心里有事,是因为看到暗层里面的东西,又想起贤妃,所以心里难过是吗? 本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且,此刻,她自己心里也乱得很。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那么凑巧,她的手指被香火戳破了,他的手指也被香火戳破了,她只知道,宜春宫的灯盏明明是昨夜被那只大灰猫撞翻的、当场就熄灭了,为何他要撒谎说,是他早上用掌风挥灭的? 忽然,她想起什么,瞳孔一敛。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们昨夜误闯了,所以故意替她遮掩? ********************************************** 众人又回到了金銮殿,将未完成的封后大典完成。 倒也还算顺利,未再发生任何事情。 当被商慕炎牵着手,站在高台之上,睥睨着殿下众人齐齐跪拜,山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的时候,苏月第一次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豪迈感。 这就是皇权至上吗?这就是携手并肩、同看江山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牵着她的手,她站在他身边。 已然足够。 ************************************************ 大典结束以后,夜里又举行了丰盛奢华的夜宴。8 排场之大比前次封妃更胜几倍。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芳华殿中一片热闹非凡。 夜宴进行到一半,苏月抵挡不住那些臣子皇亲们的轮流敬酒,便跟商慕炎打了声招呼,提前回了凤栖宫。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卸了头顶沉重的凤冠,脱了繁复累赘的凤袍,吩咐碧玉琳琅准备热水沐浴。 坐在浴桶里,浑身被暖暖的热水包裹,苏月才感觉到颈酸背疼终于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所幸这样的盛事不是天天发生,不然,直接会被累死。 身子又往水里沉了沉,她轻轻后仰,将头靠在浴桶的桶沿上,眸光落在浮在水面一漾一漾的花瓣上,微微失了神。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日,她会站在权利的顶端,成为母仪天下之人。 她不在乎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在乎,可是,如果必须这样,才能与那个天下最优秀又最尊贵的男人站在一起,那她也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而且,那个男人也在努力地、一点一点地完成对她的承诺,不是吗? 按理说,如今的她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底深处绞着一抹什么东西。 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缓缓阖上眸子。 许是累了一天的缘故,不一会儿,她竟是睡了过去。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擦拭着她的身子,她才惺惺忪忪睁开眼睛,微微撑开的一线视野中,男人俊美无俦的脸映入眸底。 是商慕炎。 见到是他,刚刚戒备拧起的一颗心又放松了下去,她含糊不清地呓道:“夜宴结束了?” “嗯”男人轻应了一句,低低叹息:“水都凉了,怎么可以睡在那里?” 苏月没有理会,只觉得正在瞌睡头上,还没有醒,又阖上眼睛,作势就要睡过去。 柔软干爽的触感将肌肤轻轻包裹,又从身上轻轻划过,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她蓦地意识到什么,陡然睁开眼睛。 果然,就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全身赤.裸地躺在矮榻上面,男人正鲜有耐心地替她擦拭着身子。 “你——”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本能地翻身坐起,拉过被单裹住自己的身子。 男人便黑眸略带促狭地看着她。 不语。 被他这样盯着,苏月又浑身不自在,脸上一热,一手拢着被单,一手朝他面前一伸,“毛巾给我,我自己来!” 男人似是弯了弯唇,没有理她,而是坐到她的面前,又用手中的干锦巾轻轻擦拭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大红龙袍宽大的袖子在她面前轻晃,袖风带起阵阵熟悉的清香,苏月就恍惚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俊美无比的样子,感受着他手中温柔的动作,只觉得心中某一处柔软得不行。 他没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许久,她忽然伸出手,将他的腕握住,“商慕炎……” 男人一顿,黑眸疑惑地看着她,她轻轻将他手中的锦巾拿下来,缓缓垂下眉眼,看向他的修长的手指,食指上细小的伤口还在,她忽然低头,唇瓣轻轻吻了上去。 男人的身子一僵,似是不意她会如此,她也没有理会,径直伸出温热的舌尖,轻舐了一下他的伤口,在他震惊错愕之际,又缓缓放开。 眼梢轻抬,她望定他的眼,“商慕炎,你知道吗?我的手指也受伤了?”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自己的左手,递到他的面前。 男人眼波微动,缓缓垂下眉眼,朝她伸出的小手看过去。 “我是左手,你是右手,我们都是食指,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 她轻轻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那么不小心?”男人轻轻抓了她的手,俊眉微皱,细细地检查着她的伤口,“擦药了吗?” “没事,只是戳破了一个小口子而已,没那么娇贵,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有擦药吗?” 苏月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回。 垂眸默了默,又抬起头,“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弄的?” 男人怔了怔,微微一笑,故作惊讶道:“对了,你是怎么弄的?” 好吧,败给这个男人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 苏月呼出一口气,抬眸,一瞬不瞬地望进男人的眼。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眸色一沉,紧接着,就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掠过,稍纵即逝,等她想要捕捉,已恢复深邃一片。 虽然她没看懂,但是,她肯定了一点,他果然是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她想了很多。 两人兜兜转转,走了那么多弯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交心。 既然,他都能在众人面前,替她掩饰,说灯盏是他挥掉的,她又有什么理由跟他隐瞒? 拢了拢身上的被单,她朝他面前坐了坐,扬着小脸看着他,“商慕炎,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要先答应我不许生气,不许责罚他人!” 男人面色沉静、黑眸深沉浓郁,同样凝着她的脸,没有吭声,似乎在等着她继续。 她有些心虚地清清喉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这样的,昨夜,志儿和十七在宜春宫外面捉迷藏,结果,志儿不小心躲到了宜春宫里面,十七在外面急死,却又不敢贸然进去,然后,我正好跟碧玉经过,十七就求助于我,我……我就…..我没有办法,就直接进去了,结果,里面不知怎么有只猫突然窜出来,撞翻了桌案上的灯盏,我的手也跟你一样,戳到了香炉里的香火上……” 苏月一边说,一边细细睨着男人的脸色。 “然后呢?”男人沉声。 “然后,就找到志儿了,我就抱着志儿出来了。” 苏月实事求是,清丽的水眸一片坦然。男人长睫垂了垂,静默了片刻,又道:“再然后呢?” “没有了。” “没有了?” “嗯!”苏月点头,狐疑地看着他,“应该还有什么吗?” 男人弯了弯唇,一直玄黑如夜的眸中盈起烁烁光亮,他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几不可闻的叹息。 苏月懵了懵,不知他什么意思,“你不会责罚他们吧?志儿那么小,根本不懂事的。” “不会。”男人侧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苏月心中一喜,“真的吗?” “嗯!” “为什么?”水眸中划过一丝狡黠,苏月忽然在他怀里抬起头,水眸晶亮地看着他,“因为我吗?” “嗯!”男人轻应。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可是自己这样直白的问,男人这要直白的承认,依旧让她心中澎湃。 “你这是徇私!”苏月娇嗔地丢了一句,又轻轻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男人低低一笑,没有吭声,环着她的手臂却是紧了又紧。 苏月怔了怔,只觉得今夜的他似乎有些不同,好像沉默了很多。 心里有事? “你怎么了?”将他的手抓住,她调皮地将自己受伤的食指去抚摸他受伤的食指,却被他反手握住。 “没什么。”男人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角,“冷吗?” 苏月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只裹了一床被单,不过,屋里暖炉中燃了炭火,温暖如春,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拢了被单,她又往男人宽阔温暖的怀里缩了缩,笑道:“被你这样抱着,如何会冷?” 男人似乎又低笑了一声,将她更深地裹进怀里。 淡淡的松香萦绕在鼻端,苏月轻轻弯了唇角,“商慕炎,你知道吗?今日在宜春宫,那个老嬷嬷说,只有太后的血才可以打开那个暗层,当时,我震惊了,也吓死了,因为我记得自己昨夜在那里弄破了手。”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在苏月看不到的方向,眸光微敛。 苏月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可是如果是我的血才打开了暗层,那怎么可能?我跟太后八竿子打不着,我连太后长成怎样都不知道,又如何跟她的血一样?按照现代科学说法,如果是我的血打开了暗层,那我跟太后,要不就是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要不就是有家族的血缘关系,也就是她至少是我的亲人,可是,你说,你的母亲,怎么可能是我的亲人呢?” “后来,你说,你早上在那里弄破了手,我才松了一口气,不然,我肯定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总不至于……”突然想起什么,苏月笑了起来,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她眉眼弯弯地看向他,“商慕炎,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男人一怔,似乎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她的无厘头。 见他轻皱了眉心,她一时心情大好,又忍不住“扑哧”笑道:“总不至于我们是兄妹吧?哈哈......” 她眉眼弯弯,像极了小宇笑得开心时的样子,男人眸色一痛,伸手将她从怀里拉起来,重重将她吻住。 衔住她的唇瓣,他急切地撬开她的贝齿,迫不及待地将她未说完的话和她的呼吸一并吞入腹中。 因着他的动作,苏月身上的被单滑落下来,女子美好的胴.体就这样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空气里,他也不管不顾,一手大力扣着她的细腰,一手紧紧托着她的后脑勺,灵巧的舌长驱直入,挑起她的舌尖,逼迫着她与他交缠,那霸道狂肆的气势,就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苏月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凌厉,原本口中的呼吸已经被他尽数夺去,落在她腰上的大手劲道大得更是让她窒息,没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起来。 她想让他放开她,让她喘口气,可是对方却丝毫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就连她伸手拍打着他的后颈,也直接被他无视掉。 这样的强势,这样的力道,这样的不管不顾……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了,这让她不禁又想起曾经他还是顶着商慕寒身份的时候。 有一丝惧意从心头划过……. 她隐隐有种感觉,他似乎在宣泄着什么,又或者极力想证明什么…… 是什么呢? 今夜的他好反常。 容不得她多想,男人灼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钻入她的鼻尖,随着他唇舌的侵略,她全身腻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赤.裸的身子被他扣得一丝缝隙都无地贴在他的胸口。 这样的相贴,她似乎能听到两人胸腔的震荡,她的,还有他的,激烈的。 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气息交缠、唇舌相厮。 如火如荼中,她几乎快要窒息得晕了过去,他才终于将她放开,双手捧起她的脸。 苏月喘息地看着他,看着他粗重的呼吸炙热地喷打在她的面门上、眼帘上、唇瓣上,看着他黑眸中跳动着炽烈的火和玄黑的暗。 苏月从来不知道,这样两种极致的浓艳竟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深瞳中。 “商慕炎……”她有些后怕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男人低头,吻上她的鼻翼唇角,末了,又来到她的耳畔,温热的长舌刷过她的耳廓,惊起她身子一阵薄颤。 “我要你!” 沙哑的声音逸出,男人再次将她重重吻住,一边吻,一边起身站起,快速剥脱着自己的衣袍。 当男人赤.裸的身子展现在她的面前,她还是禁不住羞红了脸。 她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每一次却都还是不敢直视、心头狂跳。 他将她放倒在矮榻上,倾身压下,许是她的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太久,微凉,他的身子覆下,滚烫的温度让她一阵心惊。 她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额头,可还没落下却已被他擒住,将她双手举起,禁锢在头顶上。 这样的动作,让她诱.人的双.峰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凝脂一般,又加上脖子上佩戴的那枚琥珀,红色的细绳绕着美丽的玉脖,天蓝色的珀体垂坠在双.峰之间的沟渠之中。 红,蓝,白。极致的视觉冲击,致命的诱.惑。 男人低头吻上琥珀,只片刻又就着琥珀的位子,吻上她的胸脯,衔住她敏感的乳.尖。 撕.咬、舔.舐,舌尖紧紧抵着那颗娇嫩的玫红,辗转、流连…… 一股酥.麻轻醉在他唇舌的攻击下蔓延开来,就像波浪的涟漪,迅速漾过四肢百骸,苏月颤抖着,轻轻咬上唇瓣,却依旧忍不住细细呻.吟出声。 她的声音本就好听,而每每欢.爱时候的羞涩和隐忍,更是让她的声音妩媚得不行,他并不是重.欲之人,可她的身子却让他深深迷恋。 要说媚.术,这个女人丝毫没有,要说床笫技巧,这个女人更是蹩脚得不行,可就是这样不矫揉造作、不纠缠献媚的她,对他来说,就像是怒放的罂粟花一样美丽又让人上瘾,让他二十年的修为形同虚设,让他一沾染就激动得难以自持。 特别是今夜。 那种想将她揉入体内、疯狂占.有的欲.望更是浓烈得前所未有。 明明怕弄疼了她,可唇舌以及手下,却依旧忍不住用了力道,他疯狂地吻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寸美好,他享受她在他的身下颤抖,也享受她在他的身下绽放。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她会一直都是他的。 是这样吗? “苏月,”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哑声喊着她的名字,大手抚过她的大腿,来到她的腿心,修长的手指揉捻上她娇羞的花.蕊。 苏月狂颤着扬起身子,双腿本能地合拢,就将他的大手夹在中间,他又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身子打开,趁她毫无防备之际,蓦地一个挺身,就将她结结实实地占满。 苏月一声闷哼,全身绷紧,虽然那里早已有了热流的滋润,可是他的巨大,却依旧让她有种瞬间撕.裂的灼热痛感。 商慕炎很想温柔地对她,可是,他的炙热被她紧致的甬.道包裹着,湿热温暖,而且她的内壁又收缩得厉害,带着他的坚.硬一阵阵痉.挛,让他一进去就把持不住。 而此时身下的她又是一副粉面含春、双眼迷离、媚眼如丝的模样,就像是妖娆的美女蛇,让他觉得夜里喝到腹中的白酒,全部燃成了熊熊的烈火。 再也无法克制,他松开她的手,双手扣住她的腰身,猛烈地冲撞起来。 从最初的灼热疼痛,到一浪接一浪的酥麻轻醉在小腹下堆叠,再堆叠,她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颈脖,低低叫出声。 “苏月,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这辈子你都会和我在一起……” 他低头,轻咬着她的耳珠,沙哑的声音夹着浓浓的情.欲,腰身重重往上一顶,苏月失声尖叫,双手紧紧抓住他臂膀,颤抖地扬起身,长长的指甲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而他似乎浑然不觉得痛,“乖,告诉我……” 苏月紧紧咬着唇瓣,看着他,看着他眸色暗沉得无法用言语来描绘。 他亦是死死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样子刻入到灵魂深处。 抽送、冲撞...... 苏月眼前煞白,只觉得自己就像处在火山口一般,体内的热量膨胀得找不到突破口,火热乱窜、浑身燥热无依,她难耐地呻.吟,似乎只有更紧地贴向他,才能寻得到一丝丝清凉舒畅。 “商慕炎…….” 她无助地叫着他,像小猫一样呜咽。 他眸色更加炽暗,双手将她的修长的双腿抬起,架在自己的肩上,让她的身子打开到迎接他的最大状态,大手按压住她的腰肢,他疯狂地抽送。 她的身子在他的动作下上下滑动,高耸的胸脯如同脱兔一般跳跃,青丝凌乱了满床,娇.吟声不断。 香艳如斯。 整根没入,撞向她敏感的凸点……. 她的极致像璀璨的烟火瞬间绽放,巨大的欢愉如海浪席卷,渗透到四肢百骸,她狂颤着抖作一团,眼角渗出泪来。 男人同时闷哼一声,僵直了身子,滚烫的热泉在她的体内喷溅,片刻,他颤抖着低头,轻轻将她眼角的咸湿吻去…… *************************************** 怀中女子睡得香甜,唇角轻轻弯着一抹弧度,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瘦瘦尖尖的脸上,恬静安详。 商慕炎抬手,轻轻将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拂开。 今夜的他有些失控,将她折磨得全身都是青紫淤痕,当时把持不住,现在看看,又不禁心疼了起来。 细细想着自己失控的原因,想来想去,竟只是一个怕字。 他竟然也会怕? 他怕什么? 怕失去她吗?他会失去她吗? 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心头微燥,他拉过被褥,将她的身子盖上,自己却是起身下了床。 拾起地上的衣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很凉,冷风阵阵直往喉咙里钻,他缓缓走在空空荡荡的宫道中,抬头,二十二的夜,竟是月亮都没有。 宫道两边的风灯发出昏黄暗淡的光,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 他抬起右手,让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抡捻,伤口微微隐痛中,眼前又浮现出,女子用自己受伤的食指抚摸他受伤食指的情景。 聪明睿智如她、明察秋毫如她,竟没有发现他的伤口不过是他用银针自伤造成,只不过是银针刺入后,晃拨了一下银针,让伤口大了点而已。 而且他还是今日在宜春宫里临时而为的,所以,他不敢太让众人看他的伤口,毕竟新伤与旧伤不一样,新伤会有鲜血渗出来。 他当时在想,或许他可以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她。 结果,却出乎意料。 她竟然也没有发现。 是他的谎言编的太过完美,还是她对他太过信任? 他宁愿是前者,虽然他深知,其实是后者。 他不敢多想。 顺着宫道,他折身走进一条花径,两旁的花树有一人多高,树影婆娑,他轻抚手掌。 身后有暗影落下。黑衣黑裤,隐在幽幽夜色下,几乎没有存在感。 “爷!”黑影对着他恭敬一鞠。 “事情查得如何?”他没有回头,只顿住脚步,负手而立,声音淡淡响起。 黑影依旧毕恭毕敬而立:“回爷,属下已经查过,昨夜并没有谁引皇后娘娘去宜春宫,是娘娘自己前去的,皆是因为三爷的小世子与十七爷捉迷藏,躲到了……” 隐卫的话没有说话,就被他蓦地抬手止了。 “知道了。” 微拢了眉心,他的声音依旧淡凝。 这些那个女人已经跟他说过了,她又怎会骗他? 只是,虽然没有人引她去宜春宫,但,有些人却不宜活得太久。 迟早是个隐患。 必须除掉!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在我这里的,只有你一人 北凉的京师到处都是一派繁华景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摊小贩、捏糖人的、玩杂耍的、变戏法的,条条大街皆是。1 苏月脸上戴着精致的人皮面具,一身宫女装扮,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紧紧跟在她旁边的,是同样一身宫女装扮、也同样易了容的碧玉。 碧玉不时侧首看她,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苏月瞟了她一眼,“把自己憋坏了可不像你。” 碧玉就忍不住乐了榛。 “奴婢在想啊,奴婢前几次易容都是往身份高贵的易,就算今日也最起码还是本色易,娘娘倒好,全北凉身份最尊贵的女人,竟然易容成跟奴婢一样的小宫女。” 苏月睇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弯了弯唇,“这很重要吗?” 碧玉怔了怔,眉眼弯弯,嘿嘿一笑,“不重要!宜” “快走吧,买好东西,我们就回去。”苏月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如今是非常时期,宫外不适合久留,商慕寒在逃,瞎婆婆失踪,她不想引起什么纠复,这也是她易容成小宫女的原因。 马上小宇就百日了,她出宫给小宇采办一些东西,原本这些也是可以交给下人去做的,但是,对小宇,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所以,她还是想亲力亲为,而且,他人买的不一定合她的意。 “主子,你看那边,有卖玩偶的,要不要给小皇子买一个回去?”碧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玩偶摊,问道。 苏月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前方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微微眯起了水眸。 那身影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风姿阔绰、气度高洁的样子,尤为醒目。 苏月眸光一亮,边上的碧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同样看到了那个白衣翩跹的男人。 “冷公子……”碧玉一怔,作势就要对其大喊出声,却是被苏月连忙止住,“碧玉。” 她朝她摇摇头。 碧玉愣了半响,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1 “我们走吧。”苏月再次看了看那抹白衣飞扬的身影,微微垂了长睫。 说实在的,能再见到冷煜,她是激动的,毕竟那日的离开,还是她跟莫霜的一场骗局,她能够想象冷煜的伤心。 可是感情又岂能两全?既然不能给对方什么,就还是少一些牵扯吧。 世人都说,做不了情人就做朋友吧,可是,真正能做到这句话的,或许只有被爱的一方吧,她不能那么自私。 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她不能误了他。 扯了碧玉,正欲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却骤然听到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她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马路的中间,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独站在那里,哭得很伤心。 有什么东西快速从脑子里划过,也不知怎么了,近段时间,总是不时有一些零碎的、模糊的影像从脑海里掠过,她想抓住,却什么也没有。 略略怔忡了一会儿,她皱眉,正欲走过去,就看到一个女人冲到小女孩的面前,紧紧地将小女孩抱在怀里,“玉儿,吓死娘亲了,你做什么乱跑?” 小女孩哭得更凶了,“玉儿以为娘亲不要玉儿了。” 玉儿以为娘亲不要玉儿了,玉儿以为娘亲不要玉儿了……. 女孩稚嫩的声音响彻在耳畔,跟脑子里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月儿以为娘亲不要月儿了,月儿以为娘亲不要月儿了…… 月儿? 苏月一惊,愕然睁大眸子,那声音如此真实,就好像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主子,主子,人家都已经走了。” 碧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一看,女人抱着小女孩已经离开。 说不出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苏月转身跟着碧玉往前走,身后骤然响起男人醇厚的声音。 “姑娘,你的丝绢掉了。” 苏月一怔,本能地摸向自己的袖子,果然,袖中空空,大概是方才心神恍惚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而不自知。 她重重握了一下边上碧玉的手,回头。 男人白衣胜雪,站在冬日的晨曦下,周身被镀上了一层华彩,如同不沾一丝凡气的谪仙,他看着她,大手执着一方丝绢。 苏月眸光微微一敛,伸手将丝绢接过,对着男人略略一鞠,“多谢公子!” 她用了口技。 话落,便转过身,拉起碧玉的手就走。 因事先收到了她的暗示,碧玉也没有吭声,就随着她一起往前走。 一声低笑来自身后,“连认识都不认识了吗?” 苏月一震,顿住脚步。 怎会不认识? 他出声的那一刹那,就算没有回头,她也早已将识出了他是谁?只不过,她装不认识而已。 如果不见,能让他不伤,她愿意做那个狠心的人。 “也罢,看到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男人略带笑意的嗓音中蕴绞着一丝受伤。 苏月心口一颤,依旧没有回头。 身后没了声音。 良久。 久到苏月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便蓦地转过身,于是,骤不及防的她,就直直撞进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瞳中。 男人静静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苏月心尖一抖,别过眼。 男人微微一笑,似欣慰似自嘲。 “冷煜……”苏月艰难地开口,缓缓抬起眼眸看向他,他却忽然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开。 苏月怔了怔,眉心一拢,连忙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冷煜。” 男人没有回头,脚步翩跹,白色衣袖骤扬,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很洒脱的动作,那动作,苏月知道。 是拜拜。 心里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但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追过去。 ************ 当苏月买好东西,准备回宫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宫门口的墙角跟下站了一人。 时值正午,阳光正好。那人立在城墙处,一身家常的月色锦袍,周身被有些透明的阳光笼罩,墨发在微风中轻扬,面色冷峻、黑眸深沉,直到看到她,冷肃的眉宇缓缓舒开,黑眸中燃起光亮,他笑着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苏月很是震惊。 “来接你!” 商慕炎一步一步走近,张开双臂将她抱了满怀。 那样子,似乎跟她很久没见了一样,而事实上,出宫前,他们还在一起的。 商慕炎将苏月送回凤栖宫,一路并未有多少话语,只是在凤栖宫的门口,又拥了她很久,才低声说:“我还有很多奏章没有批完,批完就过来。” 苏月抬首望住他,“既然那么忙,做什么还要跑去宫门接我?” 商慕炎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不放心你!” “我都易了容,有什么不放心的?”苏月还未说完,就蓦地明白了过来。 是因为冷煜吧? 他那么多的隐卫,肯定有一直安排在她身边的,“所以,那一夜她进去了宜春宫,他知道;今日她碰到了冷煜,他自是也知道。 怕她再次跟冷煜走了吗? “进去吧。”商慕炎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你这样一幅装扮,被宫人们看到了不好。” “嗯!”苏月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凤栖宫的院子,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住,回头,商慕炎竟然还在原地看着她。 见她回头,他蓦地快步朝她走过来,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苏月怔了怔,只觉得近段时日以来,这个男人有些反常,“商慕炎,你怎么了?” 男人扳起她的肩膀,黑眸凝住她,大手忽然捉了她的腕,引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口上,“苏月,在我这里的,只有你一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小宇百日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88小宇百日 男人扳起她的肩膀,黑眸凝住她,大手忽然捉了她的腕,引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口上,“苏月,在我这里的,只有你一人。1” 苏月一震。 记忆中,这个男人油腔滑调的时候,说过各种让人崩溃的情话,却从未这样直白地表明过自己的心迹。 苏月眼帘颤了颤,眸子里竟有些微潮,也不管这是在院子里,而且碧玉就在后面,她旁若无人地踮起脚尖,轻轻吻上男人绝美薄削的唇,柔声道:“商慕炎,在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人,所以,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唇就被男人反噙住,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那个吻榛。 好一顿唇舌相厮,直到她有些气喘吁吁,他才缓缓将她放开,微哑了声音道:“我走了。” “嗯!”苏月红着脸点头。 待男人俊秀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月这才想起跟在一起的碧玉,侧首朝她看过去,就看到那家伙双手掩面站在那里,一副羞于看、不敢看的样子姨。 苏月脸颊又是一烫,笑道:“人已经走了。” 碧玉这才缓缓将蒙在眼睛上的双手拿开,一张小脸红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通透,见她如此,苏月又忍不住打趣道:“你也是大姑娘了,赶明儿个,跟皇上说说,放你出宫,也找个好男人给嫁了。” “主意不错,朕准了!”低醇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苏月和碧玉皆是一怔,回头望去,不知几时,商慕炎再次去而复返,正在院门口望着院子里的主仆二人笑。 碧玉一见,差点没晕过去,一张脸更是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恨不得找个地缝能钻,也顾不上行礼什么的,丢了句,“皇上和娘娘惯会笑话奴婢”,话落,便捂着脸、害羞地跑进了屋,苏月便在身后笑出了声。 “对了,你不是有很多奏章要批吗?怎么又回来了?”她转眸看向门口俊美的男人,眉眼弯弯,阳光点点洒进盛满笑意的眼底,就像是金色的沙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1 “因为有人要见我们的皇后娘娘。”男人绝艳地笑着,苏月微微一怔,一个小身影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商慕炎后面跑出来,“婶婶,婶婶……” 志儿?! 苏月弯腰将志儿抱了起来,蓦地意识到什么,再抬头,就看到三王爷商慕展和三王妃何雪凝站在商慕炎的身后。 商慕炎带头走了进来,两人便对着苏月微微一鞠,“皇后娘娘。” 苏月一惊,只觉得不习惯,连忙讪讪笑道:“三哥和三嫂还是叫我八妹我比较习惯。” 商慕展怔了怔,看向何雪凝,何雪凝微微一笑,商慕展便也笑了,“好,那便叫八妹,今日我们前来,是特意来谢谢八妹的,八弟跟我说了,是你让我和凝儿回京见志儿的。” “这个啊……”苏月看了看怀里的志儿,又转眸睇向商慕炎,“你们还是谢谢某些人,我提出来,某些人不点头也没用。” 商慕炎低低一笑,黑眸晶亮地上前,“你在那样大煞风景的时候提出来,我能不点头吗?” 汗。 苏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这话说得,连忙窘迫地看向商慕展和何雪凝,只希望两人听不懂,可是,见两人眼里的笑意兴味绵长,她顿时就做贼心虚地红了脸。 几人又进屋聊了会儿,商慕展和何雪凝才告辞离开,他们还是要回边疆的,毕竟他们的受罚是景帝的旨意,而且当时闹得人尽皆知,商慕炎刚刚继位,也不便立即大赦,不过苏月知道,回京是迟早的事。 见到这一对人,其实,她感触很多。 她不知道两人在边疆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她知道,何雪凝终是没有执念成殇,发现了身边的温暖,而商慕展多年的守候也收获了自己的幸福。 她祝福他们。 两人出门的时候,志儿哭了,死命抱着何雪凝不放手,何雪凝便也跟着流泪,“是娘亲不好,是娘亲对不起你!” 不知为何,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月脑中又有模糊的影像划过,似乎也有一个女人在她的耳边说过同样的话。 “是娘亲不好,是娘亲对不起你…….” ************ 一晃又过了几日,商慕炎似乎很忙,每日很晚才来凤栖宫,过来的时候,苏月经常已经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睡得太多的缘故,刚刚好了不久的睡眠质量又开始下降,她经常被梦魇所缠,而且很奇怪,反反复复的,都是同一个梦。 梦里似乎有一个人,一个女人,画面很模糊,稀薄的影子,飘飘渺渺,唯有眼里盈盈而动的眸光闪闪烁烁,几分痛苦几分愧意,还有一份说不清的情愫。 温婉伤感的声音,仿佛穿过千年而来,冲破脑海,直击心底的最深处,苏月想要甩掉脑中的浑噩,听清楚那声音,看清楚那说话的女人,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想尽办法,都换不来片刻的清明。 她伸手,想要抓住那人,却猛地一下脚下踩空,她睁眼,便看到商慕炎漆黑如墨的眸子。 “做梦了?”伸手拂过她的发丝,商慕炎将她抱在怀里。 她睡眼朦胧、惺惺松松地看着他,点头。 “梦见什么了?”唇轻轻贴在她的耳边温存。 她又迷迷糊糊地摇头。 将醒未醒的她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娇憨又可爱,商慕炎将她从怀里拉起来,吻住。 ************ 皇宫的御花园就是御花园,即便是冬日,也依旧有姹紫嫣红的花儿在争芳夺艳。 苏月抱着小宇缓缓走在其中,头顶暖阳和煦,鼻端清香四溢,耳边是小宇开心的咿呀声,苏月顿时觉得这几日有些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丝丝缓解。 远远地,似乎有争吵声,还有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她一怔,便抱着小宇走了过去。 在御花园的梅亭旁边,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僵持着,小太监提着一桶水,小宫女哭着拉住他的衣袖,看样子,是一个想走,一个不让。在两人脚边的地上一大片濡湿,还有一卷散落的画卷。 “怎么回事?”苏月走了过去。两人一见是她,吓得变了脸色,连忙跪地行礼。 “起来吧,告诉本宫发生了何事?” ************* 十二月初九,小宇的百日宴在芳华殿大摆。 众人皆知,这位皇子出生便被奸人掳走,出生酒、满月酒都没有办,所以,这次百日,新帝特别重视。 芳华殿里金碧辉煌、灯火通亮、美酒佳肴飘香,又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无不都在邀请之列。 十几天前,也同样是在这里,刚举行了封后的夜宴,众人发现,似乎这位新帝登基以来,一直喜事不断。 不过,喜事不断好啊,喜事不断让众人的心情也跟着一起甚是愉悦。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少年天子穿着便装参加这样的场合,而他们的皇后亦是一身得体的居家衣袍。 两人端坐在高座上,就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 按照商慕炎的说法,今日,他只是父亲,苏月只是母亲,无关皇上,无关皇后,一对父母给儿子办百日酒而已。 宴席开席之前,奶娘抱来了小宇,商慕炎接过抱在怀里,朗声道出自己对小宇的寄语。 然后,众人敬酒、齐贺。 商慕炎一手抱着小宇,一手端着杯盏,殿下众人起身,举杯,商慕炎正准备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席间却是不知谁,骤然发出一声惊呼,“啊,太后娘娘!”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是我画的 商慕炎一手抱着小宇,一手端着杯盏,殿下众人起身,举杯,商慕炎正准备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席间却是不知谁,骤然发出一声惊呼,“啊,太后娘娘!” 众人一震,商慕炎眸光一敛,所有人都循声朝席间望过去。 是个老臣。 只见他颤抖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杯盏,脸上露出惊错的表情。 紧接着,又有一些人发出同样的惊呼榛。 “真是太后娘娘!” “是啊,是太后娘娘呢!” 说话的几人都是老臣子,且无独有偶都是望着举在手中的杯盏,有人吓得杯盏没拿住,砸在玉石地面上发出破碎的脆响,又有人赶紧放下杯盏,跪了下去颐。 其他人都是一怔,只觉莫名其妙,苏月亦是一头雾水,这时又有人颤抖出声,“这杯盏上的女子是太后娘娘。” 啊! 所有人大骇,纷纷看向手中杯盏。 杯盏很新,上好的白瓷,上面绘着一年轻女子临窗抚琴。 席间很多年轻官员,自是不认识上面的人是谁,但是,那些老臣,还有那些王爷公孙,一看女子眉眼,皆是变了脸色。 可不就是新帝的母亲、曾被景帝剜心的贤妃、如今被新帝追封的太后娘娘。 全北凉的人都知道,在瓷器上绘制仕女图是只有皇家或者民间富贵人家才有的阳春白雪,而最大的禁忌就是用死人的画像,通常就算生前被绘在了瓷器上,人死后也会将这些瓷器陪葬,或者碎毁,而这…… 而且,身为太后,怎可在众人使用的杯盏上出现呢?那是亵渎,那是大不敬! 见众人如此大的反应,苏月亦是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不过,商慕炎和她用的是龙凤金爵,而席间宾客用的是瓷盏,所以,她也没有看到什么,而且,就算看到了,她也不认识。 微拧了眉,转眸看向商慕炎,只见他面色冷峻,缓缓起身,将手中小宇交给她,就径直拾阶而下。 全场瞬间死寂,没有一丝声响,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帝王,看着他走到第一排的宾客面前,接过其手中杯盏,细细地端详。 “怎么回事?” 将手中杯盏放下,男人徐徐抬起眼梢,凌厉目光扫过全场。 全场鸦雀无声。 “负责御窑的是谁?”男人再次出声,声音依旧不大,却沉冷得让人心里无端发毛。 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男人哆哆嗦嗦地从席间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商慕炎眸光微敛,缓缓踱至男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年轻男人勾着头,声音颤抖,“回皇上,微臣……微臣也是按照寻常流程操作的,杯盏烧制好后,去御画阁领取的仕女图,让画师画在杯盏上,微臣也实在不知为何会是太后娘娘的画像,请皇上明察!” 众人一怔。 听这御窑负责人的意思,那就是太后的画像在御画阁被他们领了去而已。 可是,也不对啊,且不说,御画阁从不留死人画像,就单说当年,景帝赐其剜心之刑时所有贤妃的东西都烧得个干干净净,何况画像。 那问题出在哪里? “底图呢?”商慕炎微微眯了凤眸。 “回皇上,底图已经按照规矩在所有杯盏完工以后被焚烧。”年轻男人吓得头也不敢抬。 大家知道,他没有说谎,按照行内人的说法,画有画魂,瓷有瓷魂,一旦将画描到瓷上以后,两魂相溶,画就得毁掉。 可是,如今底图已烧,怎样去查呢? 众人都看着那个帝王,帝王负手而立、沉默不响,虽没有发火,但是,见其冷峻的脸色、紧紧绷起的下巴、薄唇抿成的冰冷直线,怒气昭然。 这时,高座上的苏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蓦地起身站起,将怀中小宇交给奶娘,亦是下了台阶来到殿中,随手取了一个杯盏。 杯面上临窗抚琴的女子映入眼底,苏月脸色一变,差点踉跄。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千万种念想在她的脑中迅速地一闪而过,她想抓却是一个也抓不住,气息骤沉,四周莫名沉寂,只闻见男人冰冷如霜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将所有的杯盏都换下去,给朕严查这件事情,如果查不出来,无论是御画阁,还是御窑,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随这批杯盏一起,去给太后娘娘谢罪!” 所有人大骇。 去给太后娘娘谢罪?! 意思就是死! 如果查不出来,这个少年天子是要杀了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是吗? 众人惊错,跪在地上的年轻男人更早已面如死灰。 “是我……”女子幽幽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却霎时间划破殿中所有的寂静,也划过所有人的耳膜。 众人愕然看来,商慕炎震惊转身,各种眼光齐齐聚在那个说“是我”的女子身上,当今皇后娘娘、今夜百日皇子的娘亲,苏月。 商慕炎更是快步上前,将恍恍惚惚而立、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拥住,眉心微拢,用只有两个人听得的声音轻轻问道:“苏月,你怎么了?” 女子伸手,将他的衣袍抓住,眸子缓慢地转,怔怔看向他,其声恍惚,“是我,是我画的。” 商慕炎脸色一变,全场一片震惊。 如果说方才这个女人的一句“是我”让人还不敢确定,那么现在这句“是我,是我画的”已然说得不能再明显。 “苏月,不要瞎说!”落在女子腰间的大手蓦一用力,商慕炎沉声说道。 苏月缓缓摇头,有些失神地望进他的眼,“我没有瞎说,真的是我!那日我在御花园,碰到一个取仕女图的宫女和一个给花树浇水的太监不小心撞在了一起,太监桶里的水将宫女手中的仕女图淋湿了,画中仕女的脸整个都模糊掉了,宫女大哭,说是要送往御画阁的画,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让其将仕女图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我又帮她描上了眉眼,今日这杯盏上的,就是那日我见过的那张……” 她缓慢地说着,似乎在回忆,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全场传来压抑的唏嘘声。 原来是这样。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对帝后,刚才某个帝王是不是说,跟这件事有关的都要跟这批杯盏一起,去给皇太后谢罪?那么,如今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是皇后,是他的女人,他又会如此做呢? 各人眉眼、各种心思。 商慕炎一声不吭,只沉邃了黑眸,紧紧凝着她的瞳,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半响,忽然开口,“皇后认识母后?” 苏月摇头。 “那皇后见过母后的样子?” 苏月想了想,再次摇头。 商慕炎便笑了,“一个从不认识、又从未见过母后的人能将她画出来?众爱卿信吗?” 一边说,商慕炎一边徐徐抬眼,看向全场。 众人一怔,是啊,这女人说话前后矛盾啊。 “而且,母后走的那一年,朕也才七岁,如果没有记错,皇后应该才三岁,比志儿现在还要小,皇后又是如何知晓母后的模样?” 众人想了想,纷纷点头,苏希白轻轻垂下眼睑,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瞬间即逝。 苏月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商慕炎又已经转眸回来看向她,低叹,“皇后的心思朕明白,是怕朕乱杀无辜是吗?但是,这件事,朕必须查!就算如皇后所言,皇后描了仕女图的眉眼,可是皇后又不认识母后、不知道母后的模样,竟然能将母后画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幅画原本就是画的母后,皇后顺着旧痕描的而已,而原本真正画这幅画的人,目的无非就是两个,要不,就是想看朕的笑话,要不就是故意陷害皇后,所以,无论是哪一点,朕更应该严查不是吗?” 一席话分析得头头是道,众人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 商慕炎的声音还在继续,“看皇后脸色不好,来人,先扶皇后下去休息!” 末了,又吩咐陆海,“这件事就交由内务府去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陆海领命,商慕炎又朗声对着众人道:“今日是大皇子的百日宴,朕不想让这不开心的事情扫了大家的雅兴,反倒如了始作俑者的意,将杯盏都给朕换下去,宴席继续!” 后面的事苏月就不知道了,她被提前送回了凤栖宫。 一直到躺在床上,她都还没有从这件事的震撼中走出来。 她没有撒谎,那幅画的脸真的是她画的,她也的确不认识贤妃,也从来没有见过贤妃,她不过是在提笔的刹那,忽然想起了近日来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女人的眉眼,一个念头一晃,她就画上去了。 她不知道这幅画会被御窑拿去画在杯盏上面,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贤妃,她就是怎么想的就怎么画的。 可是,为什么是贤妃呢,她不认识她、也从未见过她,那个女人又怎么会频繁出现她的梦里面? 拥着薄被,辗转难眠,苏月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张无形的网中,一张关系错综复杂的网中,找不到出口。 难道…… 瞳孔一敛,她翻身坐起,又兀自失神了一会儿,便扯了中衣披在身上,下床出了门。 ******************** 芳华殿的夜宴很晚才结束。 商慕炎回到凤栖宫的时候,苏月已经睡着了,面对着里面而躺,留给他一个背脊。 他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将头靠在床头上,缓缓阖上眸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有个大胆的假设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0有个大胆的假设 他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微微往后一靠,将头倚在床头上,阖上眸子、眉心微拢。爱夹答列 心里面又将夜里发生的一切细细梳理了一遍。 一个从未见过,从不认识的人,却能画出对方的样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非就像他在芳华殿所说,是有人陷害,原本那副画上画的就是他母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苏月撒了谎,她认识他母后。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认识呢?明明…… 难道她已经记起了什么?应该也不可能,如果真记起来了,她为何又不知道画中人是谁榛? 心中生出一丝恐惧,他抬手,捏了捏有些隐隐作痛的眉心。 如果是前者,他不怕,毕竟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有陷害机会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大概猜也猜得出来是谁。 反正,那人,他也不准备留了颐。 可是,如果是后者,如果是后者…… 心头微燥,他起身坐起,正欲站起来,蓦地,背上一热,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 他浑身一僵,缓缓垂眸,看向缠绕在腰间的白皙如玉的皓腕。 原来,她并没有睡着,那她…… 默了默,他转过身,女子又箍住他的腰身不放,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怎么了?”他低头,唇瓣轻轻贴在她的耳畔温存,一颗心却是难以抑制地端着抹紧绷。 女子在他怀里缓缓抬头,清眸中落入秋水的透亮,她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商慕炎,今夜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母后,我……” 商慕炎没有吭声,凤眸深深,同样凝在她的脸上,似乎等着她把话说完。 “我……商慕炎,如果我说,我做梦梦到过母后,所以记得她的眉眼,只是,不知道她是谁,你相信吗?” 商慕炎怔了怔,微微一笑,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可是你从未见过她不是吗?” 苏月眼帘颤了颤,抬手将他的大手握住,缓缓从脸上移开来,“是啊!我也就觉得奇怪呢!我明明没有见过她,为何会这样?” 商慕炎黑眸深邃,凝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倏尔,低低一笑,他伸手,将她拉进怀中,大手轻抚上她的背,“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费神去想了,我觉得,可能是母后故意托梦给你,要看看你这个儿媳妇呢,你想啊,你让她的儿子神魂颠倒,而且你又给她生了个好孙子,她想要见你,也实属正常啊。爱夹答列” 他轻声说着,话语中三分柔情、七分笑意,听得苏月微微弯起了唇。 “真的吗?” “嗯!” 男人低头,轻轻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环在女子腰身上的手臂紧了又紧。 唇边笑容微敛,苏月轻轻靠在他的胸口,看着不远处的烛火,微微失了神。 ************ 冬日的清晨,橘黄色的阳光洒在宫道两边的花树上,金灿灿一片,直耀人眼,苏月微微眯了眸子,拢了拢肩上披风,轻轻探头,再次看向金銮殿的方向。 早朝终于散了,一大批身着朝服的官员陆陆续续从金銮殿鱼贯而出。 苏月抿了抿唇,看向走在人群中的苏希白。 是的,她在等他。 昨夜,商慕炎跟她说,是贤妃托梦给她,这样的话或许这个时空的人会相信,可她是一个现代人,一个受过辩证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人,又怎会相信这些? 这段时间,商慕炎的表现有些反常,直觉告诉她,他应该瞒着她一些事情,昨夜她之所以讲实情,除了跟他道歉之外,其实也意在试探,可是,那个男人却还是滴水不漏,可见,他并不愿意讲。 然而,事情真的太过诡异,她必须搞明白。 所以,她想到了苏希白。 她要问问他,或许她见过贤妃,或者她跟贤妃有过交集的,只是自己忘了而已。 终于,苏希白随着众臣往这边而来,而她站着的地方正好是众臣的必经之地。 原本,她是想着秘密去问他的,后来想想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身边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哪儿哪儿都是商慕炎的隐卫,她想秘密都难。 譬如昨夜,她从芳华殿回来后,去了宜春宫,她就看到了宫殿飞檐上的黑影一掠而过,她知道,那是隐卫。 她是想再去看看宜春宫的暗层,那以血启动机关的暗层,她当时甚至有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那日其实是她的血,如果是她的血...... 她不敢想,却又禁不住瞎想,所以,她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宜春宫里的那个暗层是开着的,所以,她想再用血做试验的计划也泡汤,听碧玉说,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怎么关闭,就连当初侍奉过贤妃的那个老嬷嬷也不知道,那日突然开启,也不过是商慕炎误打误撞,将血弄在了上面。 她也在四周找了找,也没有找到将暗层关上的机关,只得作罢。 眼见着众人走近,她对着苏希白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虽然这个称呼有些讽刺,但是,她还是这样叫着。 苏希白一怔,确切地说,是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过来,就看到站在花树下面的她,连忙纷纷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苏月微微一笑,抬手,“诸位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只是想找父亲说几句话。” 苏希白愣了愣,脸上露出微愕的表情,颔首。 而众臣也识趣,纷纷躬身告辞,继续往外走。 将眸光从众臣的背影上移开,苏希白转眸看向她,眸色渐深,“不知娘娘想跟微臣说什么?” 他用的微臣,苏月微微一笑,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我是否见过皇太后,或者说,我认识不认识皇太后,我跟皇太后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一边问,她一边细细地睨着他的反应,果不其然,她清楚地看到他眸光一闪。 “娘娘何出此言?”苏希白垂眸,掩去眸中所有情绪。 “父亲只需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苏月依旧凝着他的脸不放。 苏希白默了默,似乎在思忖,又似乎在犹疑,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刚准备说什么,骤然,一声女子的嘶叫划破冬日沉沉的冷空气而来,“苏月,你给我受死吧!” 正在说话的两人一怔,前面还没有走远的众人亦是惊错回头,只见,一个宫女装扮的女人,踏风而行,身轻如燕,直直朝着苏月和苏希白的方向而来,手中的匕首折射着晨曦,明晃晃地闪着寒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一瞬间,众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 苏希白亦是大骇,苏月脸色一变,眸底映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和刀尖,骤然瞳孔一敛,本能地脚尖一点,准备闪躲,却发现有人先她一步,飞身而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利器入肉的声音,掌风劈出的声音,男人女人闷哼的声音,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重物委地的声音……. 所有的嘈杂过后,天地一片死寂。 众人便看到宫女倒在地上,喘息,再转眸,看向另一边。 明黄入眼,是新帝商慕炎。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苏家的气数尽了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1苏家的气数尽了 所有的嘈杂过后,天地一片死寂。1 众人便看到宫女倒在地上,喘息,再转眸,看向另一边。 明黄入眼,是新帝商慕炎。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又是以怎样的速度挡在了苏月的面前,只知道,反应过来时,他便这样在众人面前,周身被金黄色的晨曦笼罩着,面色沉冷、凛然而立的样子,尊贵耀眼。 只见他只手按在自己的手臂上,有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璧的指缝冒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宫道的青石地面上,一点一点,妖娆绽开橼。 众人一惊,苏月更是脸上一变,快步上前,“你受伤了。” 男人未响,凤眸微微眯着,凌厉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凝落在倒在地上喘息的宫女身上,众臣中有人反应过来,惊呼,“护驾,护驾!”更有一些武将,拨开人群快步朝这边而来,远处,也有听到动静的禁卫在往这边赶,然,有人更快,众人只见眼前明黄一晃,待再次定睛,商慕炎已经站在宫女的面前,被鲜血污红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向宫女的脸。 宫女眸中流露出惊恐,抬臂想挥开他的手,却已然没有男人的动作快闼。 随着“嘶~”的一声细响,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从宫女脸上被生生揭下来。 啊~ 宫女惊呼,众人惊错,苏希白更是脸色瞬间煞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连苏月亦是睁大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倒在地上捂着脸、满眸惊恐的女人。 赫然是——她的姐姐、苏希白的女儿、四王府失踪已久的四王妃苏阳。 几个想要上前的武将同样生生顿住了脚。 “是你?” 商慕炎眸色染上寒霜,薄唇轻启,森冷逸出两字。 宫女没有吭声,只皱着眉头,惊惧地看着他,末了,又略略转眸,看向商慕炎身后不远处的苏希白,眸光微微一闪后移开,最后落在苏月的身上,眸中瞬间腾起仇恨和杀气。 苏月心中一惊,商慕炎再次出声,“听说,你跟林子墨在一起。”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众人一怔,早听闻此女在四王爷商慕寒出事后就失踪了,宰相苏洗白一直在找寻,前段时间,新帝也派了人手帮助苏希白找人,都未果,原来,原来竟是跟逆贼林子墨在一起。 苏希白脸色愈发惨白,苏月面露微愕。 虽说早知道苏阳跟商慕寒的感情,但在听到两人在一起时,她还是有些憾住,毕竟现在的商慕寒早已是亡命之徒,没想到这个女人却还是生死相随,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情之一物,谁又说得清楚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不就是生死相许。1 商慕炎冷冽的声音还在继续,“林子墨如今身在何处?告诉朕,或许朕可以饶你不死。” 苏阳冷冷一笑,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众人大骇,恐其对新帝不利,已有武将上前,作势就要擒住她的手臂,却是又被新帝抬手止了。 大家便都看着她,以为她要说什么,却见她忽然对着苏希白的方向躬身一鞠,众人微微一怔,不明其意,不过旋即,就有人反应了过来,惊呼,“抓住她,她想逃!” 禁卫和武将闻声都快步上前,商慕炎亦是明黄衣袖骤扬,可是,这一次,却被苏阳快速闪身一避,商慕炎瞳孔一敛,手腕翻转,准备再次给对方一击,苏阳却是蓦地抬手,有什么东西脱手而出,直直朝他砸过来。 众人大骇,苏月亦是惊呼,“小心——” 商慕炎脚尖一点,飞身避开,那东西便砸落在青石地面上,“嘭”的一声炸开,瞬间浓浓的白色烟雾弥漫,方寸之间,都几乎看不到东西,入眼都是浓烟,众人乱作一团,商慕炎却是伸手裹了身边的苏月将她护在怀里。 “护驾,护驾……” “别让人跑了,快追……” 人声嘈杂,脚步声纷沓。 待浓烟渐渐散去,视线变得清明,哪里还有苏阳的影子? “启禀皇上,那日在七贤桥,将林子墨救走的人就是用的这样的烟雾。”出声的人是五王爷商慕毅,他上前对着商慕炎一鞠。 在场的禁卫好几个都是当时参与的人,闻言纷纷点头。 是啊,当时,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出手,他们几乎就要抓住林子墨了。 “你的手……”苏月蹙眉。 苏阳由禁卫去追,现在,她更关心这个男人还在往外滴着血的手臂。 “我没事!”商慕炎淡声开口。 “微臣去宣太医。”商慕毅对着他再次一鞠,转身,作势就要离去,却再次被商慕炎喊住,“说了朕没事。” 微冷的语气明显透着不悦,众人一怔,商慕毅便顿住了脚步。 商慕炎面沉如水,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静默了半响,忽然转眸,看向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希白,清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出,“宰相大人,是否能告诉朕怎么回事?” 众人一怔一惊后,恍悟,对啊,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女儿跑了,父亲还在呢!难怪方才苏阳要对着苏希白深深一鞠呢,因为自己的行为连累了这个父亲是吗? 这行刺之罪可不小,那是要诛九族的。 而且,行刺的还是新帝最爱的女人,这无疑也是找死。 不仅如此,还伤了新帝,这伤害龙体之罪,亦是死罪。 也就是说,无论哪一条,条条都是一个死字。 再官居一品又如何,苏家的气数尽了。 众人纷纷看向苏希白。 苏希白面如土灰,怔怔看着商慕炎,好半天似乎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这肯定是个误会,不会是苏阳,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姐姐,虽然只是......只是名义上的姐姐,可是苏阳她……肯定是个误会,肯定是……” 他急切地说着,语无伦次,说到最后,自己也失了底气,声音越变越小。 看吧,自己也说了,只是名义上的姐姐,这个理由该是有多站不住脚?众臣中早有看其不顺眼的人,以前碍于人家官大压死人,而且,还是新后名义上的父亲,只能各种隐忍,如今见难得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岂会放过? 观了新帝的脸色,暗暗揣测了一番,便有人冷哼出声,“笑话!不是苏阳,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宰相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的眼睛都瞎了呢,还是有人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人出声,便有多人附和。 “对啊,对啊,宰相大人凭什么说她不是苏阳呢?除非宰相大人拿出说服我们的证据,不然,我们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是,皇宫戒备如此森严,竟然还能混进皇宫来行刺,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为之的,没有通天的本事,谁敢干这事?” “说得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众人七嘴八舌,苏希白脸色愈发难看,慌乱中略一计较,便深伏在地上,“微臣以为,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请皇上明察!” 商慕炎轻垂着眉眼,俯瞰着趴在地上的苏希白,低敛的长睫隐去了男人眼中所有的情绪,许久才听得他沉声道:“来人,先将苏希白压下去,待禁卫将苏阳抓回来,看他还有何话好说?” 众人一怔,苏希白微微松了一口气,禁卫得令上前,将苏希白擒住,苏希白竟然也没有反抗,很配合地起身,跟着禁卫离开。 “众爱卿也都散了吧!” 商慕炎朝众人挥了挥手,商慕毅微拧着眉心上前,“皇上的手得赶快包扎才是!” “嗯!”商慕炎点头,亦是朝他扬了扬手。 众人纷纷见礼,意兴阑珊,亲眼见证了一场惊魂闹剧,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某些人的下场,虽然,下场早已能够预见。 众人散去,商慕炎转眸看向苏月,“你没事吧?” 苏月摇了摇头,没有吭声,眸光怔怔落在地上的某一处,商慕炎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在他们脚边的不远处,一张人皮面具静陈,那是刚才他从苏阳的脸上撕下来的。 眸光微微一凝,他伸手将她拥住,唇角一弯,“走,回去给我包扎。” 苏月怔怔回神,睇了他一眼,“还是宣太医吧。” “不!”男人摇头,黑眸灿若星辰,“我可是为你受的伤,你就得负责。” 说着,他已是裹了她的腰身,带着她往龙吟宫走。 陆海躬身跟在后面,商慕炎忽然回头,度了一个眼色给他,又快速觊了一眼地上的面具。 陆海微微一怔后,返身将面具拾起。 ****************************** 大牢 苏希白微拢了袍袖,又往墙壁边缩了缩身子。 这大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这料峭的冬夜,除了几根腐烂的稻草,竟是连个御寒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狱卒也都是一群趋炎附势、市侩的混蛋,他在高位时,一个一个恨不得来舔他的鞋子,如今他落了势,他们一个一个就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进来,就剥了他的朝服不说,就连膳食都给的像是喂猪的。 虽说行刺是诛九族的罪,但是,他不怕,他还有王牌在手,不是吗? 等他出去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想起今日发生的事,说实在的,他到现在都余悸在心,而且很懵。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苏阳,竟然是苏阳?! 怎么可能是苏阳? 明明苏阳已经死了,不是吗?他还亲眼见过她的尸体,林子墨说,她是被商慕炎所杀,如何现在又会跑出来刺杀苏月?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林子墨对他撒了谎,苏阳并没有死,他看到的不过是假的苏阳的尸体,林子墨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帮他对付商慕炎;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苏阳真的死了,今日的苏阳是假,是有人陷害与他。 陷害?! 蓦地,有什么东西从脑中划过,他陡然明白了过来,顿时,脸色一变。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有要事要见皇上......” 他拼命地拍打着牢门,大喊。 “宰相大人可是想起了什么,这般急切地想要见朕?”骤然,一声沉冷的声音自牢门外响起。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苏月迟早会知道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2苏月迟早会知道 “宰相大人可是想起了什么,这般急切地想要见朕?”骤然,一声沉冷的声音自牢门外响起。爱夹答列 苏希白一怔,停了口中呼喊,抬眸,便见在牢房的入口处,一袭明黄入眼。 入口的光线打在男人的身上,那负手而立的傲然,让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不过,片刻,他又释然,也不顾君臣之礼需要跪拜,径直扶着牢门的木柱,站在那里,唇角冷佞一勾,“你来了?” 他用的你,而不是皇上,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又何须用皇上? 商慕炎也不恼,亦是唇角一抹浅笑绝艳,明黄盈动、拾阶而下橼。 因为是重犯,所以苏希白是单独的一间牢房,或许是已经被商慕炎支开,此时的牢房竟是一个狱卒都没有。 不过转眼,明黄身影已至眼前,与苏希白仅仅一门之隔,凛然而站。 苏希白就看着他,微微眯着眸子,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出声沣。 “不是要见朕吗?”商慕炎也不以为意,抬手轻轻拂了拂手臂上的白色绷带,那个女人竟然最后打的是个蝴蝶结,唇角微微一动,他又徐徐抬起眼梢,看向门内的男人,声音淡凝,“有什么事,说吧。” “早上那女刺客真的是苏阳吗?”苏希白开门见山。 商慕炎看着他,唇角倏地一弯,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微绽,“你觉得呢?” “不是。”苏希白瞳孔一敛,虽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心中终是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苏阳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就算她真的是刺客也没有关系,他的手中有可以跟商慕炎谈条件的东西,不是吗? 其实,这也是他早上不反抗,乖乖跟禁卫来天牢的原因,他想将事情弄清楚,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他终究是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帝王。 原来,果如林子墨所言,他一直都想杀他啊,什么升官加职,什么宠臣国舅,都是假的,都是想稳住他而已,伺机而动、一招毙命才是真的。 “好深的计谋!”他望着眼前的明黄,轻嗤。 “什么计谋?”商慕炎却也不恼,微挑了俊眉,一脸的无辜,“虽然刺客已经狡猾逃脱,但是,明明刺客就是苏阳,苏阳就是刺客,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苏爱卿没有看到?” “逃脱?”苏希白冷笑,“必须逃脱不是吗?而且,所谓的众目睽睽也全都是你设计好的是吗?你故意让那个女刺客在早朝过后、大家都在的时候出来,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做个见证吗?” 商慕炎没有说话,只轻凝了眸光睥睨着他。1 果然不出所料。 苏希白轻轻摇头,果然如他所料,一切的一切都是商慕炎设计好的,如此完美的一场刺杀发生在众人面前,众人都是见证,发生在苏月眼皮底下,苏月也不会起疑心,这个男人还让自己受伤,将这场戏做真。 太完美了,天衣无缝。 说实在的,就连他这个知道苏阳已经不在人世的人,都差点相信了,何况别人? “我只是不明白,让假苏阳刺杀你不是更好吗?做什么让她去刺杀苏月?毕竟她是她的姐姐,而且,刀剑无眼,人算不如天算,你就不怕苏月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苏希白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着对面男人的神色,除了想了然心中疑惑,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试探,试探某个女人在这个男人心中的份量。 因为,他对那个女人做了一件事,那个或许可以成为他最终保命的护身符。 商慕炎低低一笑,“既然不明白,那就无需弄明白。” 他何尝不知道,行刺一个帝王比行刺一个皇后来得实在,他又何尝不知道,如此设计等于将苏月置于危险之中,但是,他有他的计较。 行刺之罪,当诛九族、灭满门。 这些年,苏希白位高权重,自有很大一股势力在,而对这种人,要不不端,要不就端得彻底,可彻底之下,苏月还是苏希白的女儿,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他是帝王,想保一个女人,当然也并非难事,或许这也是苏希白说不明白的原因,想他一代天子,要保一个女人何须如此复杂,是吗? 但是,悠悠之口,他不仅要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集结起来闹事的可能性变为零,他更要他的皇后做得坦荡、做得万人敬仰。 所以,他才让刺杀的对象是苏月,因为,只有受害者才能名正言顺地、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众人保护的对象,不是吗? 虽然,深陷危险,但是,他不会让她有事,他有把握。 只是,不知是否是他多心,他觉得,苏月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方才在龙吟宫给他包扎的时候,竟是一个字也未响。 这不是她的作风。 来不及多想,他的思绪又被苏希白的声音打断,“你不能杀我!” **************请支持正版************* 凤栖宫,院子里 苏月坐在矮椅上,轻轻摇晃着身前的摇篮,摇篮里小宇睡得香甜,粉嫩粉嫩的小脸红扑扑的,许是梦到了吃的,小嘴发出一连串吮.吸的声音。 苏月微微一笑,倾身,轻轻吻上他的脸蛋。 “娘娘,院子里虽然有阳光,可风也大,小宇睡着了,让奴婢抱他进里屋睡吧。”蕊娘走了过来。 “嗯!”苏月轻应,蕊娘小心翼翼地将小宇抱起来,用小被子裹上,就进了屋。 碧玉和琳琅各自忙去了,偌大的院子便只剩苏月一个人坐在里面,时值下午,浅黄色的阳光透过高高的院墙,斜铺进来,打在身上,苏月却并不觉得暖,反而心中生出一丝悲凉萧瑟之感。 或许是她太贪心了,对于那个男人,她不仅想要百分之百的爱,也想要百分之百的坦承,可是,她忘了,他终究是一个帝王,一个需要使用权术、保帝位永固、保江山永恒的帝王。 他终究要和其他的为皇为尊者一样,削弱坐大的势力,培养自己的势力,他终究要端掉苏希白。 今日金銮殿外发生的一切就是一个局,一个彻底端掉苏希白的玲珑局。 其实,刚开始,她也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直到她看到掉在地上的那张人皮面具。 那是商慕炎从刺客脸上撕下来的面具,她清晰地看到了那面具上面中间的蜡。 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很清楚,中间放蜡意味着什么,就像上次碧玉乔装成淑妃的时候一样,因为将淑妃从冷宫换出来的人是琳琅,所以,碧玉要顶着两张面具,底下一张是淑妃,淑妃面上再是琳琅,为了让她在林子墨面前撕下琳琅的面具,露出淑妃的脸时,不至于一下子不小心将琳琅和淑妃的两张面具同时撕了下来,所以,她在两张面具中间打上蜡。 也就是说,今日苏阳的脸上除了被撕下来的那张宫女的面皮,应该还有一张面皮,所以,苏阳是假的。 苏阳是假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要陷害苏希白,即使行刺的是她,目的也是为了陷害苏希白。 那么这个人,既要了解宫里的下朝时间,也要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还要很清楚苏阳的去向,不仅如此,还要将她置于险境,却又能及时地救她于危难之中,符合这些条件,又有如此大智慧的人,她知道,只有商慕炎。 刚才,在龙吟宫给他包扎的时候,她不提、不问、也不说,其实,她想要听他跟她讲,但是,没有。 或许是怕她担心,又或许是怕她求情,亦又或者是怕她多心,再或者有着其他不可让她知晓的原因,他再一次对她选择了隐瞒。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并不想管男人们的朝堂之事,但是,毕竟苏希白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虽无亲情可言,却终是养育她多年,就算她不会替他求情,但至少她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而且,她还是今日这场局的局中人、表面上的受害者不是吗? 没有,只字未提。 蓦地,她又想起今日问苏希白的问题,她和贤妃之间的事,苏希白好像想要回答,只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打断了。 起身站起,她取了椅背上的披风披在身上,“蕊娘,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 天牢里 两个男人的身影撕扯在一起,一抹明黄,一抹青灰。 如若不是大白天,有光线从天窗洒进来,视线还算清明,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苏月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两个人是商慕炎和苏希白。 君不像君,臣不像臣,毫无形象而言。 两人就那样在那个潮湿阴暗、散发着馊霉气味的牢房里痴缠打斗在一起,而且很投入,她在门口站了那么久,竟都没有察觉。 商慕炎明黄的龙袍一片凌乱,根根枯草沾染在袍角上面,袍身随处可见暗色的脏污,连头顶的玉冠都倾歪在了一边,那是苏月从未见过的模样。 而苏希白更甚,青灰色的囚服被撕扯掉了一大块,耷拉在身上,胸口的肌肤裸.露在外,头上的发带许是被扯断了,满头头发披散,那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样子,怎么也无法跟平日那高高在上的苏宰相联系在一起,此时的他,俨然就是一个疯子。 两人好像是在抢夺一个东西。 一个要,一个不给。 确切地说,是商慕炎要,苏希白不给,不过看形势,似乎商慕炎占了上风,他双手擒住苏希白,将其逼在长满青苔的牢房墙壁上,双眸猩红,声音沙哑如锯木,“给朕!” “没了,我已经吞入了腹中,”不能动弹的苏希白阴森恐怖地笑,“苏月迟早会知道的,你就等着替她......” “找死!”商慕炎嘶声将他的话打断,凤眸中寒气吞吐,似是狂怒到了极点,蓦地腾出一只手,带起一道掌风,眼见着就要朝苏希白的脑门上拍去,苏希白绝望地将头偏向一边,眸光触及到门口的人影微微一滞,旋即,意识到什么,又蓦地转眸看向门口,眸中瞬间腾起狂喜。 觉察到他的反应,商慕炎一怔,循着他的目光回头,就看到了静静立在牢房门口的苏月。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3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 觉察到他的反应,商慕炎一怔,循着他的目光回头,就看到了静静立在牢房门口的苏月。爱叀頙殩 因为背对着入口处的光线,看不到苏月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面朝着他们的方向,一袭披风曳地、一动不动。 商慕炎一惊,原本带出去的凌厉掌风瞬间收回,另一只钳制苏希白的手也随之松开,“苏月……” 眸中掠过慌乱,他唤着她,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薄颤。 她来了多久了?他和苏希白的对话,她又听到了多少檑? 苏月没有吭声,只轻凝了眸光看着他,末了,又转眸看向边上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的苏希白。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原本闹腾的牢房瞬间静寂了下来,似乎只能听到苏希白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谁的心跳,一下,一下。 苏月忽然转身,径直往牢房外面走,入口的阳光斜铺在青石台阶上,直耀得她披风轻曳、背影清冷鼎。 商慕炎眉心微拢,快步出了牢房,正欲追过去,却骤然闻见苏希白朗声唤道:“苏月。” 商慕炎脚步一顿,苏月恍若未闻。 苏希白却也并不气馁,对着苏月的背影继续道,“还记得早上你问我的问题吗?” 早上的问题?! 商慕炎脸色一变,苏月顿住脚步,回头。 两人都齐刷刷看向苏希白。 所不同的是,苏月目光殷殷,商慕炎眸色慌乱。 苏希白咧着嘴得意冷肆地笑,“你不是问我,你和贤妃的关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苏月眼波一动,商慕炎瞳孔一敛。 苏希白轻挑眼梢,斜斜睇向商慕炎,故意拖长了音调,“你跟贤妃……” 苏月眼睛一眨不眨,等着他继续,商慕炎袍袖中手腕暗暗翻转。 瞬间的静谧,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苏希白张嘴,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却骤然眸色一痛,抬手捂住了腹部,佝偻了身子。 两人一怔,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下一瞬,有黑褐色的鲜血顺着苏希白的嘴角流下来。 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苏月脸色一变,商慕炎露出微愕的表情。 似乎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苏希白的身子已经顺着墙壁滑落跌坐在地上,他浑身抽搐、一手捂着腹部,一手颤抖地指着商慕炎,“你……你果然……果然……” 随着他嘴唇的抖动,嘴里的黑血更加汹涌地往外冒,他抬手去抹,却越抹越多、越抹越多,搞得满手、满脸、满身都是。 苏月惊惧地看着这一切,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忘了动,忘了反应。 商慕炎眸光一敛,连忙返身回了牢房,快步行至苏希白面前,蹲下身子,刚想伸手探上苏希白的脉搏,却不料还没有抚上,已被对方大力抓住。 “你……你……” 此时的苏希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嘴里的鲜血还在汩汩往外冒。 “你……杀人……灭……口……”说到最后,苏希白声音嘶得几乎听不出声响。 末了,他又艰难地将视线从商慕炎脸上移开,转眸看向苏月,无声地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 苏月呼吸一滞,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应该上前,可是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 商慕炎眉心微拢,伸手,快速在苏希白周身的几个大穴上一点。 可是,已然太迟。 在几声急促地喘息后,苏希白的手蓦地自商慕炎的腕上跌落,脑袋一歪,便彻底没有了声息,而一双眼睛却依旧一瞬不瞬地定在苏月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牢中瞬间死寂一片,苏月没有动,商慕炎也没有动。 良久。 商慕炎突然想起什么,开始疯狂地翻着苏希白的衣袍,一寸一寸地摸、一寸一寸地找,在发现什么也没有后,又开始探苏希白的鼻息脉搏,拼命地摇晃苏希白的身子,俨然失控了一般。 “你不能死,你给朕醒过来,听到没有苏希白,你不能死……” 商慕炎颤抖嘶声。 苏月看着他,默然转身,离开。 ************ 当五王爷商慕毅带着禁卫冲进牢房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 牢房里的地上、稻草上到处都是血,一具尸体静陈,尸体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脸满身都被黑色的血所污,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商慕毅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敢肯定那人是苏希白。而在苏希白的尸体旁边,失魂落魄而坐的男人又是谁? 虽各种凌乱,一袭龙袍却依旧耀眼,是帝王商慕炎吗? 怎么会? 商慕毅带着禁卫就站在牢房门外,不敢近前,直到不知站了多久,牢里面的男人才终于回过神,眼梢轻抬,缓缓朝他睇过来。 “你怎么来了?” 商慕毅眸光微闪,对着商慕炎微微一鞠,“皇上,臣听说,刑部在苏希白褪下来的朝服里发现了毒药,臣恐他畏罪自杀,所以来天牢看看,不想,终究是晚了一步。” 商慕炎看着他,轻凝了眸光,许久,才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收回,看向自己身前的地面,起身站起。 一边轻拂着衣袍上的枯草,一边淡然道:“五哥有心了。” 商慕毅心中咯噔一下,没有吭声,商慕炎已抬手招了边上的禁卫,示意将苏希白的尸体抬下去。 禁卫入内,将苏希白的尸体抬出,商慕毅也快步入了牢房,担忧地看向同样一身血污的男人,“皇上没事吧?” 商慕炎许久没有理他,只微微眯着眸子看向石阶的入口,那里,禁卫们正抬着苏希白的尸体拾阶而上。 商慕毅怔了怔,便也循着他的眸光看过去,在最后一个禁卫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处时,颈脖处蓦地一重,他一震,本能地将目光收回,就看到落在他颈脖处的男人的大手。 是商慕炎。 他封住了他的衣领。 商慕毅一惊,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男人又猛然用力,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拉,他骤不及防,差点摔跤。 逼视,男人脸色铁青、眸色猩红。惊惧,他错愕惶恐、心头狂跳。 看来,他知道了。 “八弟……” “你为何要这样做?”男人咬牙,一字一顿,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商慕毅眸光微闪,果然是知道了。 想了想,他反倒释然了,“苏希白必须除掉,而他的身份特殊,八弟又是重情重义之人,我怕八弟为难、下不了手,所以,才自作主张。” 他说的是实话,他之所以说苏希白身份特殊,是因为苏月,不管怎么说,苏月都是苏希白养大的,就算没有亲情,也有恩情在,而他这个弟弟最大的软肋便是那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不求情,他这个弟弟怕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一定下手有顾忌,好不容易才有了扳倒苏希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了。 他在苏希白换下来的朝服里放了毒药,然后,又在他的膳食里放了同样的毒药,他要让世人以为苏希白畏罪自杀而亡。 原本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知道这个男人可能会怪罪于他,但是,他还是做了。 如果坏人一定要有人来当,那么他就是那个人。 “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让你自作主张?” 男人眸中血色更浓,落在他领口的大手猛地一收,商慕毅顿时感觉到了几分窒息的味道。 他也不准备反抗,任由着男人发泄,就在他以为男人的手要越收越紧时,男人却是蓦地手臂一扬,他的身子被甩出,重重跌落在地上。 男人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出了牢房。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凤栖宫,处在一片低气压中。

蕊娘坐在护椅前轻声逗弄着小宇,不知第多少次抬眼看向立在窗前的身影,每一次都想开口说话,每一次都终是作罢,就连碧玉、琳琅忙进忙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

她们的主子下午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站在那里,从艳阳高照站到了掌灯时分,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其实,为了什么事,她们心里大概也有数,外面早已传开,宰相苏希白在天牢中畏罪自杀了,是吗妲?

**************************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内殿里只剩下了苏月一人。

她依旧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沉沉,屋里唯一的声响,便是那墙角的更漏,“沙沙沙沙”似乎永不知疲倦,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逝。

当男人滚烫的身子从背后拥住她的时候,她才一下子警觉地回过神来。

“听蕊娘说,你晚膳没用?”

男人埋首在她的颈项,低低而语,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耳畔,浓浓的酒气萦绕。

苏月很快就有了一个认知,这个男人喝酒了,而且喝得不少。

她怔了怔,没有吭声。

男人便也不再多问,只静静地拥着她,下颚抵在她的肩上,微微粗重了呼吸,似乎在陪着她一起眺望着远方,又似乎陷入沉沉的心事中。

苏月不抵触、也不逢迎,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抱得死紧。

许久,男人才直起腰身,将她的身子缓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苏月…….”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响在静谧的夜里让人心惊。

她也没有回避,就直直迎接着他的目光,等着他继续。

如此面对面的姿势,她清晰地看到他眸色浊暗迷离,感受着他炙热的带着氤氲酒香的呼吸,毫无忌惮地击打在她的脸上、眼睑上、唇瓣上。

他却没有说下去,而是裹了她的手,“来……”

他牵着她,来到桌案边上,将她按坐下来,端了桌案上的一碗汤羹,修长的手指挑起碗中的瓷勺,舀起一勺羹汤,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试了试温度,才缓缓递到她的面前。

“张嘴!”他看着她,柔声道。

“不想吃!”她亦看着他,声音清淡。

这是今夜她说的第一句话。

男人的手微顿,“为什么?”

“没胃口。”她淡淡垂下眼。

下一瞬,她就听到瓷勺置在碗中的声音,接着又是瓷碗置在桌案上的声音,“你在跟我闹脾气?!”

男人略沉的嗓音中绞着一抹燥意,苏月忽的就笑了。

轻轻抬起眼梢,她看向面前的男人,男人泛着潮红的俊颜映着桌案上宫灯的烛火,明明暗暗,她看到他微微绷起的下巴和紧紧抿起的唇瓣。

这样就失了耐心了吗?

那她等了他一天呢。

她今日从天牢回来,就一直在等他,她以为他会随后跟过来,没有;然后,她又以为,他会将苏希白的事处理完了就过来,还是没有;最后,她想晚膳的时候总有时间过来了吧,依旧是没有。

她在等他的解释。

虽然,他是帝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跟任何人解释,但是,毕竟死的人是苏希白不是吗?是她的养父苏希白不是吗?毕竟苏希白死之前提到了她不是吗?

苏希白说了什么?

苏希白说,有什么事她迟早会知道;苏希白说,她跟贤妃是有关系的;苏希白说,他果然杀人灭口了;

这些话什么意思?她等着他告诉她!

就算早上苏阳的那场局不跟她讲,难道这些不应该跟她讲讲吗?

终于,她等来了他,却没有等来他关于这件事的只字片言,不仅如此,还怪她不该跟他闹脾气,是吗?

苏月笑着摇头,目光从他的脸上掠开,看向桌上八角宫灯里面的烛火。

下一瞬,却是下颚一重,男人又伸手擒住她的下 颚将她的脸扳过,“你到底想要怎样?”

想要怎样?

他问她想要怎样。

苏月再次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腕,男人眼波一动,她却将他的手拿开,淡淡开口道:“我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这般怕我知道?是不是如果我知道了,你也会像除苏希白一样除掉我?”

男人眸光一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被酒色染红的俊颜微微扭曲,浊暗不明的眸子越发深暗,他反握了她的手,用力,那劲道就像是要将她的手骨捏碎掉一般。

“你就这样看我?”男人目光沉沉,对上她的眼,一瞬不瞬。

苏月却也不避不躲,径直承接了他的目光,咬牙忍着手骨的巨痛,一字一顿,“那你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不想我这样看你,你就告诉我所有的真相!”

男人死死盯着她,泛着血色的瞳孔慢慢收缩,许久,忽然将她的手甩开,起身从座位上站起,“对,如你想的一样,我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被苏希白捏住了把柄,恐被他挟制,所以,我设计杀了他。”

因为他甩的动作,苏月的手直直撞在桌案上,她痛得瞳孔一敛,却也顾不上,依旧目光凝着男人不放,艰难地开口,“什么坏事?”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女娲,她更不是同情心泛滥,她自是明白,一个帝王要成就霸业,肯定要有牺牲、要有铁血手段、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不能见光的秘密,这些只是一个帝王的功过,她不管,如果,这些便是他口中的坏事,她告诉自己,不会去在乎。

她现在在意的是,作为她的男人,他又隐瞒了她什么,关于她的什么。

“商慕炎,告诉我,什么坏事?”

她起身,缓缓走到男人的面前,轻握了他的手,微仰着小脸,望定他的眼。

两人隔得很近,男人变得微微粗重的呼吸尽数喷打在苏月的脸上。

男人眸色纠结,苏月目光殷殷。

“你无需知道。”男人蓦地转过身,沉声道。

苏月原本握在男人手背上的手就跌落了下来,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苦笑,“就算跟我有关,我也无需知道,是吗?”

“是!”男人笃定,末了,又缓缓回过头,声音黯哑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知道得太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知道得太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连她都要设防吗?

苏月便在那一句话里微微失了神。

男人却是拔步朝外走去。

眼见着那抹白衣飘飘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口,她蓦地想起什么,对着那抹清冷的背影道:“那如果我想求你放过宰相府的其他人,你是不是也不会答应?”

苏希白已经死了,其他人是无辜的,不是吗?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静默了片刻,又拾步出了门口,不一会儿,她就听到男人沉冷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蕊娘,将屋里的汤羹拿去热一热,再给皇后端过来,告诉她,如果再跟朕使小性子,明日就别想见小宇了。”

屋里,苏月一震。

**********************

出了凤栖宫,商慕炎走得极快。

夜风很冷,一阵一阵直往喉咙里灌,透体而过的寒意,让他顿时觉得酒也醒了不少。

空气中传来衣袂簌簌的声响,缓缓落在他的身后,他眸光微微一闪,顿了脚步。

是隐卫,他知道。

“什么事?”回头,他看向隐在幽幽夜色下的黑影。

“皇上吩咐找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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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我真跟你不会是真的兄妹吧 一夜商慕炎都没有来凤栖宫,苏月一个人拥着被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苏希白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本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这一次却很怕,那一种恐惧比上次在六扇门舒思倩金蝉脱壳时,她看到那个顶替舒思倩被烧死的女人时更加强烈。

她很想唤了蕊娘过来一起睡,想来想去却又终是作罢,只起身将内殿里所有的宫灯都点亮禾。

记忆中,除了曾经顶着商慕寒的身份的时候,商慕炎很少这样对她,自从两人交心以后,他更是从未有过。

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了吗?还是说,如他所讲,天大的坏事,那件事情太大了?她不知道妲。

她努力地想,夜里到底自己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让他瞬间变脸、生气成那样?

想来想去,好像就一句话有些过分。

她说,“我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这般怕我知道?是不是如果我知道了,你也会像除苏希白一样除掉我?”

是这句吗?是这句伤害了他吗?

不,不是,应该是她问他真相的事情。

可是,他不是最终也没有说吗?不仅没有说,还拿不让她见小宇来威胁她,威胁她吃东西,虽然这招的确有效,但是,委屈的人是她,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不是吗?

一直到早上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浅浅而眠中又开始做梦,梦中贤妃的眉眼越来越清晰……

*************

翌日早上,她简单盥洗了一番就出了宫,碧玉琳琅想要跟着,都被她止了,她只是去宰相府看看,昨夜她替宰相府求情,商慕炎没有理她,或许此时的宰相府早已被查封了、早已没有一个人,她只是想去看看而已。

出乎意料的,宰相府里竟是很热闹,只是这热闹…….

门外聚集着大量的禁卫,都是手持兵器、站得笔直,五王爷商慕毅锦衣华服站在门口,一个一个仔细核实着从府里面走出来的人,要不让身后的禁卫给对方一锭银子让其离开,要不让禁卫将人抓起来带下去。

苏月远远地看了会儿,就明白了过来,抓起来带下去的都是苏希白的女人,放走的都是府里面其他做事的人。

她略略怔忡,不是诛九族、灭满门吗?这是要放过其他无辜的人吗?

心中一动,她缓缓走了过去。

而此时从里面失魂落魄走出来的苏希白的大夫人柳氏一个抬眼就看到了她,瞬间眼睛一亮,就像是溺海沉沦的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惊喜大叫:“苏月,苏月……苏月救我!”

柳氏喊着,作势就要冲过来,却是被门口的禁卫拦住。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石阶下面的她,包括商慕毅。

商慕毅怔了怔,一撩袍角,跪了下去,其他人也连忙跟着纷纷下跪。

“参见皇后娘娘!”

看了看跪倒一片的众人,苏月落落抬手,“都起吧,本宫只是过来随便看看,你们继续办你们的事,无需在意本宫。”

苏月一边说,一边轻提了裙裾,拾阶而上。

柳氏趁禁卫跪拜起身不注意,猛地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苏月的脚边,伸手拉了她的披风。

骤不及防,苏月差点摔跤,眉心微蹙,她顿了脚步。

柳氏声泪俱下,“娘娘救我,请娘娘看在同为苏家人的份上救我,虽然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娘娘的事,但是,我保证,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要娘娘救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娘娘的恩情……”

苏月低垂着眉眼,淡看着她,未响。

边上,商慕毅冷哼,“夫人当真是有趣,你的宝贝女儿苏阳想要杀了皇后娘娘,你却让皇后娘娘救你,你不觉得可笑吗?”

柳氏脸色一白,手自苏月的披风上滑落,几个禁卫上前,将她拖走。

她忽然又挣扎起来,“娘娘救我,皇后娘娘救我……”

见苏月无动于衷,她又嘶吼道:“苏月,苏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柳氏的声音嘎然而止。

苏月一怔,只见商慕毅放下扬起的手臂,眸色冷得如同腊月飞霜,“皇后娘娘岂是你能亵渎的?找死!”

柳氏唇角溢出血丝,许是被商慕毅的样子吓住,再也不敢说出一个字,一双阴冷的眸子,却是死死盯着苏月不放,直到禁卫将她拖下去。

苏月心中微微一颤,眼前又划过苏希白死不瞑目的样子,强自敛了敛心神,她缓缓朝商慕毅走了过去。

说实在的,他刚才的举措让她有些吃惊,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维护她。真不愧是兄弟,方才他那个冷厉肃杀的样子,竟是与商慕炎有几分相似。

“五哥,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在商慕毅面前站定,苏月微微一笑。

她用的是五哥,用的是我,商慕毅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然可以,只是恐有危险,我派几个禁卫跟着你。”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走走,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在外面,谁敢乱来?再说了,我自己会功夫,完全可以保护自己,五哥就放心吧!”

见她如此,商慕毅便也不再坚持,突然又似想起什么,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八妹,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月一怔。

************************

只身入了宰相府,苏月哪里都没有去,而是顺着后院的小道,缓缓朝宰相府的后山而去。

自从嫁给商慕炎以后,她就没有回来过了。

翠竹苍梧、密密层层,依稀还是曾经的旧景,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曾经她也不知走了多少遍,可是,今日走在上面,却是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心境。

所谓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样子吧。

林子深处,小屋依旧,只是再也不见炊烟。

苏月的心中顿时伤感了起来。

在这里,她生活了十六年,在这里,有着她许多美好的回忆,在这里,有个妇人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在这里……

院子里晾衣服的竹竿还在,连水井边打水的木桶都还在,苏月站在院中,一一环视着这些承载着她记忆的物件,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照进四周的竹林,竹叶上露珠点点,折射出耀眼的七彩光芒。

苏月微微眯了眸子,视线婆娑中,光影阑珊处,似乎有个女的在对着她笑。

是个年轻女人,身着皇室宫装,周身都隐在那七彩的光晕中,苏月仔细地望去,就依稀看到了对方的眉眼。

那眉,那眼……

苏月一惊,是贤妃。

贤妃还唤着她,“月儿,月儿……”

苏月大骇,抬手揉了眼睛,再定睛望过去,竹林依旧、阳光依旧,可,哪里有人的影子?

这大白天、睁着眼睛也能生出幻觉来?!

苏月心中腾起一丝恐惧,正欲转身离开,蓦地就听到小屋里面传来动静。

屋里有人?

她一骇,还没做出反应,就看到一抹白衣身影从屋里走出来。

那人身影挺拔,白衣不染纤尘,就那样脚步翩跹地从屋内走出来,走进苏月的视线中、走进清晨略带橘黄色的阳光里。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院子里有人,亦是微微一怔,苏月却是已经朝男人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披风摇曳中,步履如风,刚行至男人的面前,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商慕炎……”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臂将她拥住,“怎么了?”他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别忘了,这可是我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苏月自他的怀里抬起头,心里的那一份恐惧早已在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荡然无存。

男人没有回答,只微微笑了笑。

“对了,”苏月又陡然想起方才商慕毅单独跟她说的话,心中一动,再次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幽幽道:“商慕炎,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为何要揽在自己头上?明明是五哥给苏希白下的药,你为何非要说是你?”< /p>

商慕炎再次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商慕毅会跟她讲,沉默了片刻之后,不以为意地淡声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苏月笃定,末了,又想起另一件事,“还有……谢谢你放过了宰相府里其他无辜的人。”

昨夜那副又臭又硬的样子,今日终究是放了那些人,还给了对方银两谋生。

这样的男人能做什么天大的坏事?

男人依旧没有吭声,半响,揽了她的肩,“你还有其他事吗?如若没有,回宫吧!”

“嗯!”苏月点头,正欲随着男人离开,眸光蓦地触及到方才贤妃出现的竹林,心口一窒:“等我一下!”

话落,也不等男人反应,转身便跑进了小屋。

不一会儿,就一手端了一个瓷碗、一手拿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从屋里出来,一直走到男人面前站定,将手中小刀递到他的面前。

“做什么?”男人沉眸,疑惑地看着她。

苏月眉眼一弯,“滴一滴血这里面,虽然这个方法很不科学,但是,至少存在一定的概率。”

没办法,这愚昧的古代啊!

男人没有接小刀,而是缓缓垂眸,看向她手中的瓷碗,瓷碗里齐口的清水轻漾,水里面一滴殷红的鲜血正在慢慢稀释散开。

眸光微敛,男人又徐徐抬起眼梢,看向她的手,白皙如玉的纤纤食指上,一道刀划的破口,还有点点血在往外渗。

“什么意思?”男人眸色沉沉,对上她的眼。

苏月的心一颤,故作轻松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梦到贤妃,今日大白天的还出现了幻觉,我就在想,我跟你不会真的是兄妹吧?如果是那样,那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蓦地一轻,只见眼前白色袍袖一晃,紧接着就是瓷碗坠落在地上破碎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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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子汗哒哒,那啥还没有出来,明天来,哎,孩纸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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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娘娘觉得洋儿怎么会在这里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6娘娘觉得洋儿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蓦地一轻,只见眼前白色袍袖一晃,紧接着就是瓷碗坠落在地上破碎的脆响。爱叀頙殩 她怔怔抬眸,就对上男人沉怒的眸眼。 下一瞬,双肩一重,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瘦削的肩骨上,他逼视着她,凤眸深邃,一字一顿,声音从喉咙深处沉沉而出:“我看你是闲得发慌,所以,整天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母后这辈子只生过一个孩子,一个你知道吗?” 话落,男人不做一丝停留,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走。 苏月便握着小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失了神橼。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垂眸,看向自己割破的食指,都说十指连心,她似乎现在才觉得痛。 果然很痛。 骤然,一只大手伸到她的面前,她的手心一轻,她一震,愕然抬眸,就看到去而复返的男人唏。 还未等她反应,他已将她手中的小刀接过,越过她的身边快步往水井旁边走。 井边的石板上一枚用老葫芦挖成的瓢,他舀了一瓢水。 因为端着水,腾不出来手用小刀割自己的手指,他就索性将指头放进嘴里一咬,殷红的鲜血顺着指腹流下来,滴进装着清水的瓢中,末了,他又走到怔愣在原地的苏月面前,握了她的手,将她割破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来,滴入水中。 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 苏月回过神,看向男人,只见男人脸色冷峻、薄唇轻抿,似乎绞着一丝愠怒,还绞着一抹很奇怪的情愫,是什么,说不上来。 男人端着瓢站在她面前,眉眼低垂,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两滴鲜血在水中慢慢稀释开来,面积越来越大,却各自成形、始终未见相溶。 苏月自是看到了这些,心中微微一松,男人徐徐抬眼,睇向她,蓦地将手中水瓢往她手中一置,冷冷一笑,“现在,你满意了吧?” 男人说完,再次转身往院子外面走。 苏月便在那最后一句话里微微失了神。 她满意了吧? 这是他该说的话吗? 弯了弯唇,她苦笑着摇头。 她又不是神经病,她又不是天生有臆想症,她胡思乱想、她疑神疑鬼、说到底,还不是怕,怕失去他而已。 昨夜,她想了一夜,她告诉自己,他们两人走到今日不容易,经历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的苦,她不想再让猜忌、误会横在两人之间破坏他们的感情,今日商慕毅又找她谈了一席话,更是坚定了她的信心。 她告诉自己,有些秘密他不想说,必定是有他不想说的理由,就算是跟她有关,她也不去深探了,只要他们两人永远在一起。 而是不是亲兄妹是她最后的一点担心,如果真是亲兄妹,他们又如何永远在一起? 她是现代人,她怎会不知道滴血验亲的不科学,可她还是这样愚昧的做了,其实归根到底,她不过是想给自己吃个定心丸、给自己多点信心而已。 而这个男人的态度…… 从几何起,这个男人的态度就变了,是昨夜吗?还是更早?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变得好奇怪、变得好陌生、也变得好冷情。 都说爱情需要经营,她发现,单靠一方的经营根本是无用的,还要看对方有没有心。 垂眸,她看着手中的水瓢,水中两血始终未相溶,她忽然想,他们的心,也是这样吗? 就在她怔怔失神之际,蓦地,下颚一重,她一愣,就看到了落在她下巴上的大手。 温热干燥、白璧修长、很好看,她也很熟悉。 是再一次去而复返了吗? 她没有抬头,倔强地不想让他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可是,手中的水瓢出卖了她,一滴滴清泪落入瓢中的水里,将水面上女子小脸的倒影击得支离破碎。 手中蓦地一轻,是男人将水瓢接过,衣袖骤扬,随着远处水瓢跌落的声音,他长臂一裹,将她深拥进怀里。 “苏月,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我、还有小宇,会好好地在一起。”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颈里,若有似无地叹息。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息,苏月紧紧抱着男人,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哭了出来。 **************************** 从宰相府回来后,两人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依旧处理完政事就会来凤栖宫陪她,他还每日给她检查身体,命人将凤栖宫里所有会让人产生梦魇的东西都换掉了。 只有她知道,问题根本没有解决。 她每夜的梦魇更甚,而且一幕一幕场景非常真实,就像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般,不仅如此,白日里也是,经常一个晃神就能产生幻觉。 不过,很奇怪,无论是梦,还是幻觉,都似乎是她三四岁时的样子。 一个正常人可能对自己三四岁时经历的事情记忆不会很深刻,或者说没有太多记忆,但是,她不是正常人啊,她是穿越过来的,连婴儿时期发生的事她都记得,何况三四岁? 所以,她梦到的和幻觉看到的,绝对不是她经历过的,不然,她不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觉得自己得了怪病,可是她却不敢过多跟商慕炎说这方面的事,她怕又被他说,是她自己的心魔、胡思乱想而致。她也偷偷出宫寻过医,都说她正常得很,没有任何毛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北凉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雪是夜里下的,早上醒来,雪已经停了,但是,整个皇宫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天地万物一片白茫茫。 苏月心情大好,唤了碧玉琳琅赶紧给她梳妆,她要去喊商慕炎一起,去梅园赏梅。 毕竟,这也是她跟他在一起的第一场雪,这对一向喜欢雪天的她来说,有点小亢奋。 可是,梳妆好以后,她发现一直随身佩戴的琥珀竟然不见了,这可把她极坏了,动用了凤栖宫所有的人帮她找,商慕炎那厮也不穷,可一本正经送给她的信物却是少得可怜,难得他如此上心地送了个琥珀给她,她竟然给搞丢了。 凤栖宫里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看到琥珀的影子,她便想着会不会落在商慕炎的龙吟宫了,于是,披了件狐裘,拢了个手炉,便出了门。 龙吟宫里,商慕炎不在,陆海说他急急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苏月也不以为意,就自己进龙吟宫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龙案上,一本书摊开未合,她不经意瞟了一眼,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小孩子画的墨水画。 画上一个年轻女子牵着一个小孩,宣纸有些发黄,看样子年数已久,画的右下角有一排小字,细细一看,是什么祝母妃生辰快乐,落款炎儿,然后是日期。 看来是商慕炎送给贤妃的生日礼物,苏月又看了看日期,十二月二十一,她一怔,可不就是今日。 今日是贤妃的生辰,那商慕炎是去了宜春宫吧。 这样的日子,他肯定是很难过的吧,苏月想了想,就径直奔宜春宫而去。 出乎意料的,宜春宫里没有人,商慕炎也不在,不过,香炉里的香火倒是燃了起来,熏香袅绕、内殿里的暖炉也生了火,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苏月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禁感叹,那个老宫女的确打理得好,这多年未曾住人的宫殿,打理得就像每日都有人住一般。 暖炉中的炭火不时发出毕剥的声音,有火星溅起,又熄灭,苏月拢了手炉,最后再看了看左右,正准备离开,蓦地,目光被桌案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遂上前了几步,走至跟前,再定睛一看,才敢肯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 入眼是一根项链。 红绳,蓝月亮。 正是她丢失的那枚琥珀。 只是那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她哪儿哪儿去了还说得故偶,她记得清楚,自己绝对没有来过宜春宫。 心中甚是疑惑,她伸手想要将琥珀拿起来,却不料,被另一只莹白的小手抢了先。 她一震,循着小手往上,就看到一大截皓腕和女子水红色的云袖,再往上,就看到了小手的主人。 如果说刚才看到琥珀在宜春宫苏月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么此时此刻,看到这个女人在这里,她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侧首,她看向窗外,外面青天白日,大雪皑皑。 不是梦。 她又缓缓将目光收回,看向面前的女子。 女子亦是看着她,微微笑着,将琥珀收进手心。 苏月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脑中有千万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是一个也抓不住,她想了许久,才想起一句话,开口,“你是舒思洋,还是舒思倩?” 女子璀然一笑,“洋儿。” 果然。 苏月攥紧了手中的手炉,镂空设计的手炉外皮是铁打成的,许是方才在外面跑了一圈,风一吹,炭火尽数燃了起来,苏月只觉得烫手得厉害。 眉心微蹙,她却还是不让放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强自敛了心神,她冷冷看向女子。 营救小宇的时候,听商慕炎说,这个女人和瞎婆婆挖地道逃跑了不是吗?如今又如何会出现在皇宫里? 女子轻笑着,“娘娘觉得呢?这皇宫戒备森严,而这宜春宫更是皇宫里的禁地,娘娘觉得洋儿怎么会在这里。” 苏月脚下一软,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如此被对方直白地说出来,她还是犹如当头棒击。 按捺住心中激涌的各种情绪,苏月亦是微微一笑,她只手拿着手炉,腾出一只手缓缓伸向女子。 女子莫名,轻敛了笑容疑惑地看着她。 “对不起,那是本宫的东西。”苏月指了指她捏在手中的那枚琥珀。 舒思洋循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心,片刻又抬起头,却并没有要给她的意思,依旧紧紧地攥着不放。 苏月不禁微微有些恼了。 “本宫不知道它为何会在宜春宫?但是,它是皇上送给本宫的东西,所以,请你还给本宫!” ............................... 啊啊啊啊啊,素子临时的车回苏州,在路上车程至少十小时,所以,第二更要在晚上鸟,孩纸们白天莫刷,啊啊啊啊~~ 谢谢【瀟瀟若雨亲的花花,爱你,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商慕炎,为什么?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7商慕炎,为什么? 苏月不禁微微有些恼了。爱叀頙殩 “本宫不知道它为何会在宜春宫?但是,它是皇上送给本宫的东西,所以,请你还给本宫!” 舒思洋盈盈浅笑:“实在抱歉,恕洋儿不能从命,如若娘娘执意想要,大可去找皇上,正如方才洋儿所言,洋儿从未去过凤栖宫,也从未见过娘娘,这花珀项坠自己也无手无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想必娘娘应该心里有数。” 言下之意很明显,自是有人送给她的,是么。 而那个人,除了北凉新帝商慕炎,还能是谁檫。 苏月耳边一阵一阵的嗡鸣。 她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富甲天下的帝王,他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要送个东西给一个女人,又何须拿已经送给另一个女人的东西去送湾? 不想跟舒思洋多费口舌,不还便不还,等会儿她自会去问当事人。 只是,只是,商慕炎为何会将这个女人藏在宜春宫? “婆婆呢?” 这个女人应该是跟瞎婆婆在一起的吧? “娘娘想见她?”舒思洋挑眉,“也是,虽说是我娘,可这些年,她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娘娘。” 母爱?! 苏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个词...... 曾经她也以为,就算她从小无父无母,却拥有了瞎婆婆完整的母爱,可是后来呢? 这个伟大的母亲又对她做了什么? 苦笑着摇了摇头,苏月又问了一句,“她也在宜春宫吗?” 边问,边环顾了一下四周。 如果说,舒思洋出现在这里,她还可以找些理由说服自己,毕竟,这个女人为了商慕炎连命都不要,毕竟,这个女人为了商慕炎昏睡了三年,毕竟,这个女人暂时还没有给他或者她,或者她身边的人带来过伤害,毕竟恩怨要分明,母亲或者姐姐犯下的过错不应该强算到女儿或者妹妹头上,毕竟…… 反正她试着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可是,如果瞎婆婆也在这里,如果也在这里…… 舒思洋低低一笑,莲步轻移,走到屋里的暖炉边,拾起边上的小火钳加了几个炭粒子暖炉里面,眼梢轻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她陪着娘娘度过了艰难的十几年,如今娘娘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如若她在,娘娘是不是想让她随娘娘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啊?” 苏月汗。 如果是舒思倩,她还多少有些了解,而这个舒思洋,她仅仅在那次石室里见过一面,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并不清楚。 这个女人当真是对瞎婆婆所作所为不知情,还是说故意装作纯洁无邪的小绵羊来试探她?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想再听到,所以她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女人说清楚。 “你在石室昏睡了三年多,或许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你并不了解,本宫跟婆婆之间早已两讫。” “两讫?月儿怎能说得如此轻松?” 一道苍老的声音骤然自身后响起,苏月一震,愕然回头。 只见一个妇人从内室里面缓缓走出来,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一副痛心难过的样子。 不是瞎婆婆又是谁。 好吧,苏月再次震惊了。 瞎婆婆果然也在。 她怔怔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妇人,心里面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 为什么瞎婆婆也在? 为什么瞎婆婆也可以安然无恙地在? 她不是杀春红、柳绿、紫苏、翠竹的凶手吗?她不是让蕊娘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臂的罪魁祸首吗?她不是害得张安昏睡了那么久几乎醒不过来、后来还利用白嫣替自己送死的奸诈小人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的存在? 那个男人不是说,再见此人必不放过此人吗?一定会杀了此人吗? 怎么会? 是因为她曾经是为他办事的人吗?是因为她是他恩人的母亲吗?还是说,因为她是将她从小养大成人的人? 是因为什么? 苏月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刮着理由,努力地、拼命地搜刮着理由。 没有,真的没有。 她找不到任何一条说服自己的理由。 妇人已走至她的面前,站定。 苏月没有动,手炉中的炭火许是烧到了炭结巴,“噼啪”一个火星炸开,从镂空的位置溅出,落在她的手上面,烫得她一疼,手一松,手炉便跌落在地上。 “当啷”一声,手炉盖子被摔开,烧红的炭粒子撒泼出来,她的脚边,妇人的脚边,到处都是。 苏月怔怔垂眸,妇人已经低叹一声弯下腰,将手炉拾起来,又转身走到屋子中间的暖炉旁边,接过舒思洋手中的小火钳,将暖炉里面烧红的炭粒子夹了几粒置在手炉里,又弄了一些炭灰覆盖在明旺的炭火上面,这才盖上手炉的盖子,重返到苏月的身边,将手炉递给她。 “说了多少次,你还是老.毛病改不了,捂手炉不能捂明火,上面要覆些熄灰,这样手炉的火才能温吞不伤人、且持续时间久。你以前烫得次数还少吗?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妇人一边略带责怪地说着,一边将手炉塞到苏月的手中。 苏月垂眸,眸光怔怔落在妇人布满青筋的手上。 多么熟悉的话语,虽然责怪,却很温暖,多么熟悉的举措,虽然寻常,却很贴心。 可是,都是假的啊! 就是这双手,这双苍老的、布满青筋的手,沾满了血腥。 苏月瞳孔一敛,手臂蓦地一扬,手炉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再次重重跌落在地上。 “你们为何在这里?” 她,终于失控地嘶吼出声。 不是商慕炎,肯定不是商慕炎将她们安置在这里的,肯定是她们逃到这里来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这里是禁地,藏身于此最安全,对,肯定是这样,肯定是! 可是,真是这样吗?她们真是这样送肉上砧吗? 苏月苍白着脸,一一看着两人,染着丝丝血色的眸底映入瞎婆婆讳莫如深的脸色和舒思洋淡淡的眉眼。 “洋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为何在这里,娘娘应该去问皇上。”开口的是舒思洋,一改方才的浅笑嫣然,小脸微冷,显然已经失了耐心。 苏月心中一撞。强自镇定,她微微一笑道:“好!” 转身,她快步往外走,布底的软靴踩在地上烧红的炭粒子上,发出“咯吱”的脆响,也发出一股子焦味,她也不管不顾,头也不回地出了宜春宫。 出了门,她走得极快,这时,她才发现早已停歇的雪不知几时又开始下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鹅毛一般,在灰色的天空中纷纷扬扬,落在她的发上、脸上、眼睫上,眼睫一颤,雪花又瞬间化成了水。 很凉的触感。 原本宫道上的雪都有宫女太监一早就铲除干净了,宜春宫因为是禁地,所以门前无人打理,厚厚的积雪堆了一层,软靴踩在上面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足有半尺那么高。 苏月也不管雪地难走,跌撞踉跄跑得极快。 她要找那个男人! 她要答案! 心中纷乱,只顾着脚下,却不料,没跑多远就蓦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因撞击的力量太大,又骤不及防,苏月脚下一滑,身子直直地朝后倒去,她惊呼一声,想提气稳住已是来不及。 然,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在她的身子倒下之前,腰身一暖,有人已经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 熟悉的松香入鼻,苏月在落入对方怀抱之前,已知来人是谁。 商慕炎,是么。 心尖一抖,她在他怀里险险站稳的同时,蓦地抬起头,就对上男人沉沉的眸眼。 对,沉沉。 这是第一瞬间的认知。 可,为何是沉沉? 来不及思量,对方已经轻轻放开了她,微微淡凝的声音响起:“做什么跑那么快?” “商慕炎,刚才我去了宜春宫,我看到……”苏月微微喘息地急急说着,可是话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两道声音打断。 “参见皇上!” “皇上吉祥!” 她一怔,男人已经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徐徐抬起眼梢,朝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苏月亦是回头,就看到瞎婆婆和舒思洋不知何时也从宜春宫里出来了,正跪在白皑皑的雪地上,面对着他们的方向,垂眸颔首。 哦,不对,是瞎婆婆一人垂眸颔首,舒思洋虽然眉眼低敛,却是含笑看着这边,这边的某个男人身上。 苏月又转过头看向男人。 男人眉眼清淡,不知心中意味。 可有一点很清楚,就是,男人没有一丝意外,那就说明,此母女两人的确是被这个男人安置在的宜春宫。 “为什么?” 苏月蹙眉,一时间觉得方才被火星子烫的地方竟是痛得要命,她怔怔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莹白的肌肤上竟然起了一个小红泡。 不过是溅起的一个火星子,自己竟然脆弱成这样。 “商慕炎,为什么?”她抬起头,再次望定面前的男人。 男人声音清淡,“都起来吧!天寒地冻,做什么要跑出来?” 苏月怔了又怔,都起来吧?她没跪,显然不是对她讲的。 他直接忽略了她的问话是吗? 他跟那一对母女说,天寒地冻,不要出来,免得冻坏了是吗? 是这样吗? 方才在宜春宫里,她搜刮了这个男人留瞎婆婆的理由,没有搜刮出一条来,可是,此刻,她却顿悟。 有一条的。 只有一条,那就是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杀这母女二人。 否则依照他的狠劲,两人怎能活得如此滋润?怎能如此大胆地出现在皇宫,还住在皇宫的禁地、他的母妃住的宫殿里面? 住了多久了? 是刚刚住进来,还是在她封后之前,还是说,其实那夜志儿捉迷藏躲进来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在了?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要他亲口告诉她原因! 烫痛的手一伸,苏月直直指向不远处正盈盈起身的两人,厉声质问向面前的男人。 “商慕炎,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宜春宫里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你总算说了心里话是吗?(补6号更)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8你总算说了心里话是吗?(补6号更) 烫痛的手一伸,苏月直直指向不远处正盈盈起身的两人,厉声质问向面前的男人。爱叀頙殩 “商慕炎,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宜春宫里面?” 不远处的两人一震,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男人也终于眼梢轻掠,缓缓将目光收回,重新扬落在她的脸上。 对,扬落,就是那种微微抬着下颚、斜斜睨过来的表情橼。 “为什么?”她凝着他,目光灼灼。 “你是在质问朕吗?”男人薄唇轻动,徐徐开口。 声音不大,却透着无端的寒凉,苏月注意到,他用的是朕,他是在提醒她要注意身份是吗噢?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用朕,她却做不到用臣妾。 “为什么?”男人轻嗤,眸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缓缓看向远处的天边,嘴里勾着一抹嘲弄的弧度,片刻,又将目光掠回,好笑地看着她,“朕做事还要跟你禀报为什么?” 如果不是有雪花落入睁得一瞬不瞬的眼中,冰冷刺骨,苏月一定会以为这只是梦中的场景。她不懂,一个人怎么会如此阴晴不定,一个人怎会变得如此陌生?这样的机遇似乎只有很早之前有过,在这个男人还是商慕寒的时候。 如今又为何会这样。 “商慕炎,将你的原因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信!” 苏月尽量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颤抖的哭腔。 她告诉自己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轻言怀疑,不要盲闻盲见,只要他给她原因,只要他给。 “苏月,你为何总是要如此强势?总是要如此咄咄逼人?不过留两个人在宫里,至于让你激动成这样。” 不过留两个人在宫里? 好一句轻飘飘的不过留两个人在宫里! 这是怎样的两个人啊?一个是夺走小宇、欠下多条人命的凶手,一个是他曾经的旧爱,这样的两个人留在宫里,他说,不过,他说,她不应该激动。 那怎样的事情她才该激动? 不,不是这样,肯定不是这样! “商慕炎,你有苦衷的是不是?你是被威胁的是不是,就像苏希白,你有什么抓在她们的手里,是不是?或者说,她们还有利用价值,你需要她们做什么,是不是?只要你告诉我,只要你跟我说,我们一起去面对!” 苏月上前一步,抓住男人的袖边,轻声问。 “你觉得朕是会受人威胁的人吗?”男人猛一抬手,她的手便在他光滑的袖边跌落,“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没有威胁,无关利用,朕就是想要将她们接进宫。” 她问的声音很小,只有她和商慕炎两人可以听到,他答的声音却很大,唯恐不远处的两人听不到。 苏月身子一晃。 没有威胁、无关利用。 她明白了,她总算明白了…… “所以,营救小宇的那次,在隐卫层层包围的情况下,她们两人却逃了,你说是她们挖了地道,其实,是你放走了她们,或者说,是你保护好了她们,是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眸色猩红,他的眉眼浅淡。 男人没有吭声。 没有吭声就等于不置可否,是吗? 苏月轻轻笑。 “商慕炎,到底是我高估了自己和小宇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还是低估了你的洋儿在你心目中的分量?” “你贵为皇后,这么一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吗?”男人微微变了脸色,皱眉将她的话打断。 刚刚到现在,这个男人一直表现得寡淡,也就是到此时,才终于有了一丝情绪,虽然只是愠怒的。 苏月也终于低低笑出了声,“容人的气度?实在不好意思,如果做皇后,需要有容一个杀人犯的气度,我还真没有,如此,还是请皇上另谋高就吧!” 不是没有威胁、无关利用,就是想要将她们接进宫吗? 接进宫然后做什么? 总不可能躲在这宜春宫里一辈子不出来? 既然接进了宫,接下来便是册封吧?光鲜地活在世人面前,而现在,不让人知道,是因为这个男人还在筹划是吗? “苏月,你不要太过分!”男人微厉了眉眼,眸色深沉。 过分? 苏月轻轻摇头,眼角早已潮湿一片。 也不知道是眼里的雾气太重,还是雪下得太大,明明两人隔得如此近,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见一大片白色纷纷扬扬,男人的脸在纷纷扬扬中支离破碎。 “知道朕最讨厌你哪一点吗?”男人冷冽的声音自雪花漫天中传来,“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就应该学会乖巧,学会示弱,而你,总是那样得理不饶人,冷笑着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伤害自己,也伤害他人,何必呢?” 得理不饶人,冷笑着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她是吗?她是这样吗? 她努力地想。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前半句是,她还真是那种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强势不会示弱的女人,后半句…… 言不由衷吗?她不知道。 “你总算说了心里话是吗?”苏月轻轻笑,可是很快,她又眸色一痛,敛了唇边笑意,她不想被人认为她在冷笑着言不由衷,“你总算说了实话是吗?” 难怪,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如此反常。 原来是在生厌、是在疏离。 这世上果然有一见钟情的,没有百看不厌的。 这才多久? “朕觉得自己能够做的都做了,六宫无妃、独你一人,可是你,却永不知满足,成日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是母后,一会儿是跟朕兄妹,朕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闹哪般?朕身为一国之君,每日国事繁忙,朕也很累,可是朕还每日要承受你的这些负面影响,苏月,你替朕想过没有?” 苏月震惊地看着徐徐而言的男人。 “有时,朕就想,是不是朕太骄纵你了?其实,你到底是在意朕多些,还是更在意自己?就像上次苏希白的事情,你出现在天牢里的时候,你是怪朕的吧?别跟朕说,你没有想过要给他求情。没想过,你又去天牢作甚?只是你晚了一步,苏希白死了,是吗?你后来还是替苏家求情了不是吗?可是,苏月,你在怪朕的时候,你在求情的时候,你想过朕没有,有没有想过朕的处境、朕的为难,没有!” “还记得营救小宇那次我们的计划吗?朕去见婆婆和洋儿,朕其实是带着药去的,我们的计划不是要做出洋儿食了老四的血玲珑有问题的假象吗?可是,你知道吗?朕的药没有用,因为洋儿洞察了朕的动机,自己服用了毒药。” 苏月一震。 瞎婆婆愕然睁大眸子,难以置信地看向舒思洋。 舒思洋轻轻抿了唇边。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日,朕自认为掩饰得极好,可是,她还是懂朕,并甘愿服下毒药帮朕。” 他的话就顿在了那里。 但是,言下之意,在场的三人都听得明白。 是说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她和他的洋儿做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是吗? 苏希白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她却为了苏希白不顾他的感受,瞎婆婆是舒思洋身生母亲,舒思洋却甘愿为他欺骗母亲、服下毒药,是吗? 果然,果然天差地别! 她果然比不了人家的真心。 “所以呢?”苏月满心悲怆,如果说,方才还在替这个男人找着各种理由,想他一定是有苦衷、一定有难言之隐,那么此刻,她的心终于死透。 ................................ 今天的第一更,今天会有很多更新哈,素子先出去买点东西,回来继续码字,第二更在下午三点的样子,么么么~ 另外,孩纸们说看得有点迷糊,不急哈,真相很快揭晓,一切就会明了,应该会是意料之外哈~ (对了,如果孩纸们忘了舒思洋自己服毒那章,可回去看看【271章) 谢谢【15026453619亲、【717小雨亲的花花,爱死你们鸟,扑倒,狂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你的底线在哪里?(补6号更)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299你的底线在哪里?(补6号更) “所以呢?”苏月满心悲怆,如果说,方才还在替这个男人找着各种理由,想他一定是有苦衷、一定有难言之隐,那么此刻,她的心终于死透。爱叀頙殩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全心全意对你的女人,放过夺走小宇、杀死春红柳绿的凶手,是吗?”她嘶吼出声,“商慕炎,你的底线呢?你的底线在哪里?” 商慕炎摇头,微拢了眉心轻轻摇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不用看,她知道,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狰狞。 她也不想自己像个妒妇一样声嘶力竭啊,可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橼。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做不到舒思洋一样纯粹,她不仅是他的女人,也是小宇的母亲,还是春红柳绿的主子,亦是蕊娘张安的朋友,她的确不能纯粹得像舒思洋一样满心满眼只有他。 可是,这跟放过杀人凶手有什么关系? 哦,不对,有关系,有关系的,爱屋及乌,是吗嚓? 凶手是舒思洋的母亲,她差点忘了。 “好吧,商慕炎,话已至此,你心我懂,我也不想再多纠缠,既然我这个皇后没有一丝容人的气度,那么,就请废了我吧,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废黜的理由!” 苏月说完,蓦地瞳孔一敛,还未等商慕炎做出反应,她已是脚尖在雪地上一点、飞身而起,踏风而行中,手腕翻转,一直匿于袖中用来防身用的小刀滑落在手心,她手持小刀,直直朝瞎婆婆刺了过去。 商慕炎脸色一变,舒思洋惊呼。 只有瞎婆婆临危不乱。 她是谁?她是苏月的师傅! 也就是说,苏月所有的武功,都是她教给苏月的。 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另一道身影亦是从满天白雪中飞身而来,瞎婆婆衣袖骤扬。 击打的声音、闷哼的声音。 幽光划过人眼,是小刀被甩出,坠插在雪地上。 场面太过混乱,等一边的舒思洋反应过来时,苏月已是被击得身子急速地后退,而她娘亦是身子急速地朝相反的方向后退。 大雪纷扬之下,白衣翩跹的男人正缓缓将掌风收回。 目光触及到男人沉怒的眉眼,舒思洋一惊,也陡然明白过来,她娘用掌力击了苏月,而商慕炎用掌力击了她娘,是吗? 下一瞬,她又看到男人的身影再次飞身而起,这一次,是飞向那个女人,衣发翻飞中,他伸出长臂,似乎是想要拉住女人。 然,已然太迟。 许是她娘的掌力太狠,又许是地上的雪太滑,女人的身子直直后退飞出丈把远,“砰咚”一声撞在宫道边上的花树上,身子停下来的那一刻,男人也接住了女人的身体。 只不过,女人已经晕了过去。 舒思洋清晰地看到,男人慌痛的眸眼。 ****************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似乎走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 苏月再次醒来,已是不知时日。 外面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撒进来,一室金黄耀眼。 苏月眯了眯眸子,好一会儿才适应这强烈的光线,头,撕裂一般的疼痛,她撑着身子缓缓坐起。 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那里已经用绷带缠了起来,一个肿起来的包包还未消掉。 缓缓环视了一圈屋内,雕梁画栋、彩幔轻垂、高档的家具、匠心的设计、奢华的装饰…… 凤栖宫。 皇家的凤栖宫。 摇头微微一笑,她掀了被子下床。 拔上软靴,她拾起边上的一件披风拢在身上,缓缓出了门。 外面阳光灿烂,那日厚厚的白雪早已不见一丝影踪,想来,她已昏睡了多日。 站在院子里,她抬头望向云层中的太阳,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痛,她不由得举起手,摊开五指,挡在视线的前面。 阳光顺着指缝流泻,一条一条光柱打在脸上,就像是穿透了千年。 碧玉端着药碗走进院子,就看到苏月这奇怪的举措,愣了一会儿,惊喜道:“娘娘醒了?做什么穿那么少就出来站在院子里?赶快进屋里躺着!” 说着,便快步上前,将手中药碗置在院中的石桌上,就过来扶她。 “没事,好久没见阳光了,想晒晒太阳。”苏月淡然笑着,依旧微微扬着小脸,看着自己的手。 见她如此,碧玉也不好强求,就返身进了屋,取了个手炉过来给她,蓦地又想起什么,火急火燎就往院子外面走,“对了,奴婢去通知皇上,娘娘醒了。” “急什么,他迟早会知道。再说了,他也未必想看到我醒了。” 苏月回头轻轻看了她一眼,眉眼无波,声音亦是清淡得拧得出来水。 碧玉一怔,本想解释,“娘娘何出此言?皇上他……” “给我梳妆吧!”苏月轻声将她的话打断,将手放下,拢了披风、返身进了屋。 碧玉便看着那抹消瘦的背影,微微失了神。 这个主子似乎不同了。 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 苏月再次出现在宜春宫的时候,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舒思洋哪里去了,宜春宫里只有瞎婆婆一人在。 瞎婆婆躺在内室的床上,脸色很憔悴,见苏月突然出现,吓得猛地翻身坐起,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是煞白。 “你……” 苏月冷冷一笑,在她的床边站定,“放心,本宫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如实回答就行。” 她原本想说的是,就算想杀,她也杀不了她。 她的每一招武功都是她教的,她都深知其其中破绽,亦有破解之法,不是吗?那一日,她自认为出手不慢,可这个妇人却是更快,且狠厉。 这就是这个妇人的高明之处,永远都给自己留着一手,永远都给自己留好退路。 “你想问什么?” 妇人掀了被子、披衣下床,戒备地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那样子,就好像她是食人的猛兽,会吃了她一般。 苏月瞟了她一眼,也不以为意,垂眸默了默,抬头,“我是贤妃的女儿,是吗?” 妇人正在扣衣襟盘扣的手一顿,愕然转眸看着她。 不过很快,眸底又掠过一抹了然,将目光收了回去,她又开始不徐不疾地扣着领口的盘扣,眉眼低敛,“谁告诉你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苏月瞳孔一敛、细细睨着她的表情,反问。 妇人没有吭声,许久之后,才道:“是你自己记起来的吗?” “是!拜婆婆所赐,那日我的头撞在花树上,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什么都记起来了。”苏月轻轻勾着唇角,逆光中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你都记起了什么?”瞎婆婆凝住她不放。 “我记起了,我是贤妃的女儿,我也记起了,其实,我的确见过贤妃,确切地说,是贤妃偷偷去宰相府后山见过我,我还记起了贤妃对我说的话,她跟我说,是她不好,是她对不起我。其实,婆婆之所以会去后山照顾我,也是受了贤妃所托,是吗?” 瞎婆婆怔了怔,眸光微闪,将视线从她脸上掠开,缓缓走到窗边站定。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叹息,妇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我便也不瞒你,不错,你的确是贤妃的女儿,贤妃和景帝的女儿,换句话说,你是北凉的公主。” ................................... 第二更,今天还有更,第三更在晚上十点哈~~~关于文文,孩纸们莫急,快要结局鸟,所有真相都在一步一步揭晓中~~~ 谢谢【五分钟热度【新生态123【yun9425h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继续补)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0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继续补)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叹息,妇人的声音幽幽响起:“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我便也不瞒你,不错,你的确是贤妃的女儿,贤妃和景帝的女儿,换句话说,你是北凉的公主。爱叀頙殩” 北凉的公主! 苏月弯了弯唇,没有动,就站在后面,看着妇人的背影,一声不吭,等着她继续。 妇人看着窗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其声恍惚。 “我本是个孤儿,记事起就像一个性口一样被人卖来卖去,八岁的时候,在女奴市场,被老爷买了去,也就是贤妃的父亲,他请先生教我琴棋书画、让人教我武功制毒、教我易容口技,目的是以后保护他的女儿贤妃,他说贤妃本心太善,且无心学这些东西,他就想着日后她身边有个能出力用得上的人。猷” “贤妃进宫那年,老爷本是想让我以贴身婢女的身份随她一起进宫的,可是,那个时候……”妇人顿了顿,似乎陷入了一场痛苦的回忆中,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叹一声接着:“那个时候,我跟府中的一个家丁好上了,并且还怀上了孩子,老爷知道了,将我们两人关了起来,准备处死那个家丁,打掉我的孩子,是贤妃偷偷将我们两人放了,并给了我们一笔银子,我们逃出后,那个男人却将所有的银子都卷走了,从此找不到人,我一人将洋儿和倩儿生了下来,是贤妃暗中资助我们母女,所以,我就死心塌地成了贤妃在宫外的人。” 苏月怔了怔,也就是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舒思洋和舒思倩比商慕炎大。 瞎婆婆的话还在继续曳。 “因为贤妃早已跟景帝有情,所以刚入宫那会儿,很得圣宠,也很快便怀了龙胎。可是,好景不长,在贤妃有了身孕几个月之后,景帝就开始冷落贤妃,很少踏足贤妃的这个宜春宫。而贤妃性情温婉,不善后宫争宠之术,只日日苦等,唯一想着的便是希望腹中所怀龙胎能是个皇子,这样说不定可以挽回景帝的心。” “在贤妃即将要分娩的前期,老爷在外面请了个高人进宫为贤妃检查了身体,得出贤妃所怀龙胎是公主,贤妃便彻底绝望了,但老爷让人带信给贤妃,让其稍安勿躁,说所生龙子必定是皇子。其实,老爷已与宰相苏希白合谋,老爷找到了跟贤妃同样孕期且确定是孕男的人家,苏希白负责在分娩之夜,将两个襁褓调换,哦,不,不是调换,是直接将男婴送进宫将女婴换掉,老爷当时的意思是为以绝后患、必须处死女婴。” 听到这里,苏月猛地打了一个冷噤,只觉得一股蚀骨的寒意兜头淋下来,瞬间渗透到了四肢百骸,她顿时手足冰冷。 “可是贤妃央求苏希白,不要杀了女婴,让他偷偷给女婴找个好人家,苏希白是个很势力的人,也不知当时贤妃承诺了他什么,反正他答应了她。贤妃对他其实并不放心,早已带信给我,让我秘密跟踪苏希白。” “苏希白并没有将女婴给别人家,而是自己养了下来,可是,他又怕在府中引起什么纠复,就只得将女婴秘密养在了后山,他迫切需要一个人照顾女婴,他借宰相府招下人之名,暗中物色合适人选,而我,适时地出现了。” “第一,我装作一个瞎子,一个看不见的人看不到该看的东西,自是也看不到不该看的东西,让人觉得安全;第二,我说我孤苦一人,生过孩子,孩子却已离开人世,这样,我不仅没有复杂的背景和关系网,而且还有带孩子的经验。反正各种处心积虑,他的所有要求,我都满足,才终于争取到了在后山抚养女婴的机会。” “所以,你对这个女婴尽心尽力,视为己出,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武功育蛊、易容口技,因为贤妃是你的恩人,你是贤妃的人,所以,你善待贤妃的女儿。”苏月陡然将她的话接过,且拾起步子,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妇人怔了怔,没有吭声。 苏月微微苦笑。 可是后来呢? 后来又因为什么,让这一切美好变成了一个笑话? 是因为她的两个女儿吗? 是因为再视为已出,也终究不是己出,也不及己出,是吗? 当然,这些话苏月没有问出口,因为此时问这些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有些人有些事,再也回不去。 “那个男婴就是当今昭帝商慕炎。” 在离妇人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苏月站定,淡然开口。 她并不是问句,可是妇人还是回答了她,“是的,就是当今圣上。” 末了,还回头瞟了她一眼,似乎对她云淡风轻的态度有些吃惊。 苏月也不以为意,蓦地又想起另一件事,禁不住自嘲地弯起了唇角、喃喃道:“没想到,我竟是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我……竟一直以为自己小他四岁。” 妇人闻言,低低一叹,“这也是苏希白的良苦用心。” “虽然一出世贤妃就迫不得已地将你遗弃,但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在你三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她终于拗不过心里对你的思念,尾随苏希白来到了后山看你,后被苏希白发现,为了以防万一,苏希白给你食了一种药,让你将见过贤妃的这段记忆在脑子里剔除,与此同时,还让你沉睡了四年,就像洋儿一样,身体体征还在,所有的生长都停滞,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依旧还是三岁多,而皇上已经七岁。苏希白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彻底将你们两人之间的嫌疑去除,日后就算有人怀疑,也觉得不可能,因为你们所有的一切相比,都相差四岁。” 苏月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这一段记忆正是她记起来的。 她记起了当初贤妃来看她时的情景,她也记起了,苏希白发现后,对贤妃的生气指责,她甚至记起了,苏希白给她灌药时的情景。 “我曾经想了无数次他日你若得知了真相会是怎样的反应?却独独没有想到你会如斯平静。”妇人转回头,看着她。 苏月轻轻一笑,谁说她如斯平静?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的起伏、她心里的惊涛骇浪。 特别是今日刚刚醒来后那一会儿,她惊错、凌乱、半天接受不过来,传说中的狸猫换太子,竟然也狗血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而且对方还是他,她爱的男人。 沉淀了很久,她都无法平静,她犹不相信,她甚至在想,会不会记忆也会骗人,会不会突然恢复的这段记忆,其实也不过是她的梦或者幻觉? 所以,她才来了宜春宫。 她要这个妇人告诉她答案!而且她知道,她一定会告诉她。 果然!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妇人看着她,似笑非笑。 苏月怔了怔。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的命运从来都不是我决定,不是吗?再说了,难道婆婆希望我在知道这一切后,大闹一场,将当年调换龙子、李代桃僵一事捅出去,将商慕炎送上断头台?” 苏月边说,边深意地睨着妇人的反应。 妇人眸光微微一闪,有些心虚地将视线又别了回去,“毕竟你的身份应该是尊贵的公主不是吗?” 苏月便又笑了笑,也更加肯定了这个妇人将这一切和盘托出给她的最终目的。 无非就是想要增加商慕炎和她之间的嫌隙。 最好,怕她闹,让他将她杀了灭口,是吗? 她偏不让她如愿。 这般想着,她便笑着反问了过去,“难道婆婆不觉得如今皇后的身份比公主的身份要尊贵得多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如果恨,你会怎样?(补补)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1如果恨,你会怎样?(补补) 这般想着,她便笑着反问了过去,“难道婆婆不觉得如今皇后的身份比公主的身份要尊贵得多吗?” 果然,她看到妇人背影明显一僵。爱叀頙殩 苏月低低笑,心中苦涩至极。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妇人再次转过头来瞟了她一眼,较方才的耐心,明显透着不悦。 “没有了。轺” 苏月唇边始终一抹笑靥,其实,她还想问,商慕炎知道吗?后又想,自己果然是笨,他如何会不知道?他早就知道! 近段时间他的反常也总算有了答案。 苏月缓缓拾了步子往外走爱。 这时,身后传来墙面移动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男人女人的声音,苏月脚步一顿,回头。 就看到内室最靠里的一面墙赫然移开,一扇门惊现,男人女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一身月白色龙衮,原本冠玉的脸上泛着丝丝潮红、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水濡湿,显然不久前经过了一番运动。 女人一袭浅黄色云锦纱裙,亦是有些薄汗潮潮的感觉。 目光触及到女人的衣着,苏月怔了怔,如今是寒冬腊月,她只着纱裙?不过,转念一想,这就好比在现代,长期生活在空调底下的那些大冬天穿短裙的女人一样,这个女人又从不迈出宜春宫,而宜春宫里日夜暖炉燃着、温暖如春,的确可以穿纱裙。 再说了,穿纱裙好啊,可以让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尽显。 而且,穿纱裙脱得时候也方便啊,干.柴.烈.火、激情四射的时候,也不至于一件一件剥得煞风景。 好吧,苏月,你到底有没有心,到这个时候了,脑子里却还能想这些? 那厢,两人一出来,就发现了屋里的异样,纷纷朝苏月看了过来。 皆是一怔,特别是男人,漆黑如墨的凤眸中瞬间快速地掠过很多很复杂的情绪,直到最后沉寂如永夜,而他边上的女人则是轻轻抿起了朱唇,一双美眸看看苏月,又看看身边的男人。 苏月面无表情。 瞎婆婆就眸色晦暗地看着三人。 一时间,竟是静得出奇。 还是男人最先打破了沉默,绝美薄削的唇边冷冷一勾,伸手优雅地将墙面的机会闭上,又徐徐抬眼朝苏月看过来,淡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在听到第一个字“你”的时候,苏月还以为他会说“你醒了?”毕竟,那日撞到了头,她昏睡了很长时间,今日刚刚醒来,这是醒来后的两人第一次见面。 可是,很快,苏月又觉得自己痴了。 如今两人的情形,他不质问她已经不错了。 她怎么来了? 又以为她来闹事的吗? 苏月没有回答,只缓缓转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眸底,屋内的男人才缓缓将目光收回,眼梢轻掠,淡看了一眼屋内沉默的母女二人,拾步也欲离开。 “她都记起来了!” 妇人骤然开口。 男人的脚步一顿,只一瞬,又继续往外走。 “她是公主,景帝还在,皇上就没有想过,一旦她将这件事说出去,后果该是有多严重?” 望着男人白衣轻曳的背影,妇人终是忍不住再次出声。 男人的脚步再次一顿,缓缓回头,深邃的眸光凝落在妇人的脸上。 “那婆婆希望朕如何处理?” 妇人抿唇犹疑了片刻,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知道皇上秘密的人留不得。” 舒思洋一惊。 男人却低低笑了起来,蓦地,笑容一敛,一抹厉色从眸底走过,“那婆婆知道朕的秘密多年,是不是早就留不得?” 妇人脸色煞白,男人翩然转身,离开。 ************ 外面日已偏西。 残阳似血,红透了大半个天空,一阵寒风迎面吹过来,凉意透体,苏月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北凉的冬天就是这样,就算艳阳高照,也极少是没有风的日子。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苏月信步走在一片艳红的霞光中,宫道长长,偶尔遇到太监宫女,纷纷朝她行礼,心不在焉的她都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走到小宇住的揽胜宫的门口,她又一个人在宫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拾阶而上。 揽胜宫里很安静。 平素这个时候,奶娘都带着小宇在院子里玩,今日也不知是不是睡了,竟是声音也没有。 正欲推门而入,门口的太监拦住了她。 ************ 是夜。 商慕炎踏进凤栖宫的时候,已是三更的天。 下人们都睡了,宫里面静谧一片,宫灯还在亮着。 灯晖摇曳处,女子黑发白衣静静地坐在窗户的边上,微微扬着脸望着外面,一动不动。 商慕炎在门口站了很久,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女子消瘦的背影,可就是这样的背影被橘黄色的宫灯拢着,头顶是一方窗口的夜空,竟是有种说不出的美。 商慕炎眼波一动,转身,正欲离开,却蓦地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商慕炎脚步一顿,回头,就看到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方向,只是隔得有些远,且屋里只留了一盏宫灯,光线昏暗,看不到女子脸上的表情,远远的,只能看到她的水眸晶莹生辉。 微微怔忡间,女子已经起身,商慕炎薄唇淡抿,走了进去。 女子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桌案边,提了水壶放在暖炉的炭火上。 商慕炎也不响,只掀了袍角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因炭火极旺,水壶里的水很快便发出“嗞嗞”的声响,响在静谧的暗夜里,格外突兀,商慕炎轻凝了眸光静静看着面前不停忙碌的女子。 纤纤素手将桌案上托盘里反扣的几个瓷茶盏一一翻过来,接着,又拧开一盒茶叶的盖子,末了,又捻起一撮茶叶置进茶壶中,女子始终眉眼低垂、小脸清淡。 “咕噜咕噜”水壶里的水沸了,屋里面水汽缭绕。 女子取了锦巾抱住水壶的铁提手,将水壶自炭火中提起来,“哗啦啦”将开水撞进已经放好茶叶的茶壶中。 提起茶壶轻晃,将第一波茶水倒出,末了,又重新给茶壶撞入开水。 静候。 她等着,他亦等着。 静谧的夜里没有一丝声响。 她站则,他坐着,两人都一动不动。 少顷。 女子提起茶壶,将里面的茶水倒入杯盏中,一股甘甜香醇扑鼻而来,商慕炎知道,那是他喜欢的太平猴魁。 将茶壶放下,女子莹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端起杯盏,缓缓递到他的面前。 琥珀色的茶面轻漾,商慕炎缓缓抬起眼梢,对上女子清冷的眸眼。 伸手,正欲将杯盏接过,女子却是蓦地将手一缩避开。 “我要见小宇!” 商慕炎一怔,这是自进来到现在女子说的第一句话,眸光微微一敛,他冷笑,“所以,一杯茶做交换?” 说完,也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他伸手,将女子手上的茶盏一把接过。 “我是他娘,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女子终于微微有些急了,一直淡然的脸色也因为气愤染上一抹浅浅的绯红。 男人没有理她,不徐不疾地啜了一口杯盏里的茶水。 顿时,一股甘醇入口,唇齿留香,果然是茶中极品。 微微享受地闭了闭眸子,他又连续饮了几口,依旧当面前的人儿是透明。 “商慕炎,别逼我恨你!” 消瘦的身子微微薄颤着,女子咬牙,一字一顿。 商慕炎低低一笑,将手中杯盏轻轻置在面前的桌案上,优雅起身,“如果恨,你会怎样?” ........................ 第一更,第二更在晚上十点~~~ 谢谢【果壳宝宝【tutti1004【18334559032亲的花花~~谢谢【19881019niujie【djcj0e亲的荷包~~ 谢谢【caoyiou888【gujinxj1998【sikmo【yanshujuanz【sallycoolyu【布布lovely亲的月票~~群么么,爱你们~~~ 对了,素子推荐一下好友燕子的惹火新文《王爷训妃成瘾》http://novel./a/728480/,链接素子文的简介里面有,喜欢古文的孩纸莫要错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鱼死网破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2鱼死网破 商慕炎低低一笑,将手中杯盏轻轻置在面前的桌案上,优雅起身,“如果恨,你会怎样?” “鱼死网破!”苏月听到自己如是讲。爱叀頙殩 商慕炎怔了怔,似是不意她会讲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旋即,却又笑了,微微倾身,他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苏月脸色一白。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真想见小宇,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好好地呆在凤栖宫里面,一步也不许离开,等哪一日我心情好了,自会让你见他。轺” “你为何要这样做?”苏月愤然转过头,唇瓣就斜斜刷过他的脸。 她一颤,他亦眼波微微一敛。 鼻尖几乎碰着鼻尖,他笑,薄唇轻动:“你说呢?蔼” 灼热的、熟悉的松香气息击打在她的肌肤上、唇上,她只觉得有股气哽在喉咙里,进不去,也出不来,哽得她鼻尖都酸。 她当然知道为何? 挟制她是吗? 因为她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所以他用小宇来挟制他是吗? 心中悲怆,脸上却亦是笑,朱唇轻启:“没听说过吗?这世上只有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你杀了我吧!” 男人唇边笑容微微一僵,须臾,却又挑眉,“想死?” 他蓦地直起腰身,白袍轻荡,决然而冷漠:“没那么容易,难道你想让小宇从小就没有娘?你也知道,在皇家,没娘的皇子会是怎样的待遇?” 苏月摇头苦笑,如果不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绝对不相信,这个男人是商慕炎! 那日在宜春宫门口,他数落了那么多她的不是,她相信,她接受,那也只是她,可是,小宇,小宇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自己不也是受着白眼、受着歧视长大的吗?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来? “就算有娘又怎样?我这样的娘,见都见不到他,难道还能护他周全不成?” “我已经说过了,现在不让你见,并不表示一辈子不让你见!” “那几时让我见?” “不知道。” “商慕炎,你到底想要怎样?”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苏月嘶吼出声,“不就是怕我将你的秘密给捅了出来吧!至于这样吗?我告诉你,虽然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二十年都这样过来了,再有这一身份又如何?什么公主不公主,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你依旧是北凉高高在上的帝王,继续坐你的皇位!” 苏月一口气声嘶力竭地说完。 她说的是实话,自记起这一切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讨回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甚至有些庆幸地在想,幸亏将她李代桃僵的孩子是他,如果是别人,如果是别人,那她和他不真的是亲兄妹了吗? 都这样了,她想的还是,还好,他们不是兄妹。 悲怆吧,苏月,那一日,你问人家有没有底线,其实,没有底线的人是你啊,自始至终都是你啊! “放过我好不好?” 伸手,她抓了男人的袖边,低低地道。 男人微微一怔,似乎不意她的情绪变化得那么快,刚刚还一副强硬到底的模样,瞬间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般。 眸光微微一闪,他略略别过眼,冷声道:“为何要放?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夺走了你的公主身份,还你一个皇后身份,你照样拥有你们商家的江山!” “让一个知晓你所有秘密的人做你的皇后、成日生活在你的眼前,你难道不瘆吗?你不会不舒服吗?你放了我,让我走,让我带小宇走,让我们从此在你眼皮底下消失,没有人会再威胁你的皇位,孩子你以后可以跟别的女人有,多好!商慕炎,放过我好不好……” “休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蓦地手臂一挥打断,抓住他袖边的手就跌落下来。 “就是因为你知道所有的秘密,所以我更不会放你离开!如果放你离开,我当初又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娶到你?” 苏月一震。 当初? “当初是什么时候?是我嫁到四王府的时候,还是八王府的时候?” 男人低低一笑,“恐别人先出手,当然是要趁最早的时候!” 苏月脚下一软,男人淡淡瞟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内殿、中殿、大殿的门一层层打开,又关上,门口守夜太监的恭送声远去,苏月还在他的最后一句话里没有回过神来。 恐别人先出手,当然是要趁最早的时候!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人掉包这件事了,她还傻傻地以为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是瞎婆婆告诉他的,所以最近他才表现反常,原来,他竟是在她还未嫁进四王府之前就知道。 如果放你离开,我当初又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娶到你? 是了,他是早就知道,这样,所有的问题就都有了答案。 当初,她就在想,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他要如此不放过她,如果说是因为她食用了血玲珑,她怀的孩子可以救舒思洋,那也是她嫁到四王府之后的事情,而那次在殇州,瞎婆婆说,为了顺利地让她嫁给还是商慕寒的他,瞎婆婆故意将玉箫放在了四王府的失火现场,所以说,她的利用价值跟食了血玲珑无关,是什么她一直没搞明白。 原来,竟是这样! 娶了她就是为了无论是心,还是身,都能更好地控制她,是吗? 太可怕了,这些人! 一个阴谋竟然能埋得如此深,如此久远。 不就是一个皇位吗? 如此出卖自己的身子,出卖自己的感情! 摇头,她低低笑出了声。 可是,又似乎不对,既然早就知道,为何最近表现反常? 而且当初为了更好地控制她,所以处心积虑地娶她,为何在她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却又反过来跟她撕破脸决裂,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利用她的感情来安抚她稳住她吗? 千头万绪,她脑中纷乱。 对了,是因为舒思洋吧? 因为要急于给那个女人一个交代,是吗? ************ 翌日,苏月试着出门,果然,在门口被拦住了,除了寻常时候值班的太监,门口多了好几个禁卫。 她知道,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的隐卫存在着。 而且,这些还不算,她身边还有一个商慕炎的人,蕊娘。 于是,她也只好打了回头转。 现在第一要做的,是要见到小宇,将小宇弄到身边来,然后…… 苏月眸光微微一敛。 ************* 再过两日便是十二月三十,也就是昭帝元年的最后一天,北凉人民的除夕。 宫里面早已经开始布置了起来,到处洒扫的洒扫、贴年画的贴年画、挂彩绸的挂彩绸、铺红毯的铺红毯,一派喜气洋洋。 只有凤栖宫是冷清的。 碧玉琳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苏月脸色不好又不敢问,蕊娘也一声不吭。 碧玉琳琅便私下里去内务府要了几个红灯笼挂在了屋檐下面,凤栖宫里总算有了一点喜气。 ** 腊月三十转瞬及至。 欢声笑语、美酒飘香、灯笼高挂、礼花漫天。 除夕夜,宫里同民间一样,亦是热闹非凡。 夜宴依旧在芳华殿大摆。 歌舞升平、君臣同欢。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帝王极宠的新后竟然没来。 新帝说,皇后染了风寒,故未至。 知情人士小道消息暗自八卦开,皇后是被禁足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想必眼不见,你会好受些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3想必眼不见,你会好受些 凤栖宫里,一片宁静。爱叀頙殩 碧玉琳琅出去看热闹去了,宫里只剩下苏月和蕊娘。 蕊娘端了晚膳,苏月扒了几口,就让撤了下去。 “蕊娘,你也早点下去歇息吧!” 虽然这个女人是商慕炎的人,但是,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却是没有话说的,曾经为了救她还失去了一只眼和一只臂,进宫以后,也是对她呵护备至轺。 她感激她,发自内心的。 “没事,奴婢一人也没事干,就让奴婢陪着娘娘吧!” 苏月笑了笑,她的心意她懂,“可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隘” 蕊娘怔了怔,便也不再说是什么,躬身退了出去。 苏月便又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夜空上方绚烂绽放的烟火失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苏月蓦地感觉到背后有谁的目光深凝,一个回眸,就看到身后不远处孑然而立的明黄身影,也不知几时来的,她竟然没有察觉。 男人似乎一直在看她,也不意她会突然回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她清晰地看到他微微一怔后,眸色转冷,她也不以为意,将目光掠回。 静默了片刻,她骤然从位子上站起,转身朝男人飞奔过去。 “商慕炎……”她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身,声音颤抖沙哑。 男人明显身子一僵,眉心微拢,他垂眸,看向怀中人。 就在他抬手刚准备扳过她的肩膀时,她却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微微扬着小脸看着他,清亮水眸波光潋滟,就像揉进了这世上所有最璀璨的光华,她吹气如兰、轻声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男人愣了愣,薄唇微动,刚准备说什么,苏月却已是踮起脚尖,将男人绝美薄削的唇吻住,不给他出口伤她的机会。 男人身子一阵紧绷、彻底僵住。 水眸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苏月笨拙地吻着,吻得颤抖,吻得小心翼翼。 他的身材太高大,而且僵直着身子一点都不配合,所以她吻得很吃力,紧紧攥着他的衣袍,她高高踮起脚尖,最后实在受不住,就干脆伸出手臂攀上他的颈脖,让自己攀附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姿势…… 男人喉头微微一动。 她便学着他曾经的样子用舌尖撬开他的唇齿,钻了进去,纠缠上他的舌。 她如愿以偿地听到男人粗噶了呼吸。 他的气息依旧是那么好闻,干净得如同四月的风、浅淡松香着夹杂着丝丝青草的气息,让人一旦沾染,就忍不住沉溺。 她细细睨着他,温热的丁香小舌轻轻挑上他的舌尖,温柔地逗弄、吸.吮,她感觉到腰身忽然一热,是男人的大手落下,将她扣住。 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她加深了那个吻。 终于,她听到男人低吼一声,紧接着,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男人已经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往床榻边走去。 身子落在厚厚的被褥上,男人倾身而下,她看到男人的眸子跳动着炽烈的明火,她知道,男人已情动。 伸手,她抵住他的胸膛。 “商慕炎,我想见小宇。” 男人身子一顿,眸中炽烈的火焰明明灭灭,他薄唇轻启,声音寒凉:“你又在交换?” 又? 苏月怔了怔。 这个字。 “我已经说过,不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跟我提要求!你是不是见上次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答应了召老三和何雪凝回宫的事,就以为此方法屡试不爽?我告诉你,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他想给予,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他也愿意,如果他不想给予,你做得再多也是白搭。” 男人直起腰身,明黄龙袍映着烛火,上面的八爪龙栩栩如生,就像是要飞了起来,伟岸身姿俊逸而冷绝。 苏月微微苦笑。 这个道理她又岂会不懂? 她不过是想着,或许他会念着曾经的情义…….毕竟他们那样亲密无间过……. 看来,她又错了。 世间事,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循,只有爱与不爱,愿意不愿意。 一旦温情的面纱被撕破,他们谁也不是彼此的谁。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就像他说的,竟然用这种方式,这种连她自己都将自己看低的方式。 缓缓撑着身子,正欲从床榻上下来,却猛地肩膀一重,身子再次被一股外力带躺到软被上。 灼热的气息逼近,男人再次倾身压了下来。 “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 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唇瓣几乎贴着唇瓣,他暧.昧吐息。 苏月一惊,本能地伸手推拒在他的胸口,也顾不上去想,他所谓的给,是给她性,还是给她见小宇。 男人捉了她的腕,举过头顶,另一手开始剥扯着她的衣衫。 苏月大骇,“商慕炎,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做什么?”男人笑得邪魅,“不是你想要的吗?” “咝啦”布帛撕裂的声音,苏月突然感觉到身上一凉,她身上的寝衣已经被男人毫不费力吹灰之力地给扯了去。 男人低头,吻上她的唇,一边吻着她,一边开始脱着自己的衣袍。 动作急切而颤抖。 对,颤抖,不知为何,苏月想到了这个词,应该说,是她感觉到了,他的唇在抖,手也在抖。 “放开我!”她口齿不清地呜咽。 摇头,拼命摇头,挣扎,用尽全力挣扎。 无济于事。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双腿紧紧压在她的腿上让她动弹不得,腕又被桎梏在头顶,唇还被他疯狂地侵袭着,苏月觉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动无助。 男人灼热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打在她的面门上,她瞅准一个时机张嘴重重咬下,男人吃痛地低呼一声,却依旧没有放开她的唇,一股血腥在两人的唇舌间弥漫开来。 男人却也不管不顾,不仅如此,甚至也反过来咬破了她的唇,她痛得瞳孔一敛,于是,血腥味更重,在两人的口腔里辗转、翻搅,也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承受着他的肆掠,听着他粗重的呼吸,那一刻,苏月的心绝望到了极致。 或许,这就是他们…… 只是在,相互伤害着彼此而已。 她痛,他也痛的吧? 许久,男人才放开她的唇,她以为他会毫不怜香惜玉地直奔主题,毕竟如今的两人,只有本能,无关感情。 出乎意料的,没有,细细密密的吻顺着她的耳畔颈脖而下,滚烫而热烈。 大手更是一寸一寸地爱抚着她的每一处肌肤,最后停留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揉捏。 这一切让她竟然感觉到了丝丝取悦于她的意味,就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就像他还是爱着她的,还是舍不得伤了她一样。 她知道不是,明明不是! 而让她羞耻的是,她悲哀地发现,在他的撩.拨下,她的身子竟然有了反应。 燥热轻麻从小腹处漾开,一团火在身体里面乱窜,堆砌,堆砌,再堆砌...... 浑身燥热无依,她想攀附上他的身子,手却被他禁锢着,她能做的,惟有在他的身下,轻颤,化成了一滩水。 在男人轻咬着她的乳.尖,将自己炙热的欲.望埋进她的体内时,她终是忍不住流泪叫出声来。 撞击,每一下都撞到她的最深处。 明明在他的爱抚下,她的身子早已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明明那里热流如潮,明明…… 可为什么还会那么痛? 他的每一下抽送似乎都牵扯着她四肢百骸、甚至连每一个毛细血孔都痛。 她痛苦地呻.吟,苍白着脸流泪。 他便低头,一点一点地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吻去,而身下,却越发要得凶狠。 她盯着他,他亦是死死盯着她。 泪光婆娑中,她看到他的眸色暗沉得就像四更的夜,黑得看不见一丝光亮,他就那样一直盯着她不放。 凤榻晃动、帷幔摇曳、苏月只觉得眼里的湿气越来越重,男人的样子便在她的泪眼模糊中支离破碎。 直到男人微微扬着头、闷哼一声释放在她的体内,她的腕才得以自由,可就在那一瞬,她突然仰起身子,张嘴,咬上他的喉结…… 狠狠地,拼尽力气地……. 男人没有动,就保持着让她咬的那个姿势。 熟悉的血腥又萦绕在唇齿。 她突然想,如果,她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是不是就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鱼死网破? 闭眼,她做着最后的挣扎。 骤然,身上一热,是男人忽然张开手臂将她裹住,他的手臂有些紧绷,却将她抱得死紧,那力度,就像是要将她捏碎、揉进骨血里一般。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他抱着她,她咬着他,他的炙热甚至还没有从她的体内退出。 良久。 外面,欢声笑语、礼花轰鸣、热闹喧嚣。 最终,她还是放开了他,他也放开了她。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亦是毫不留恋地从她的体内退出。 下了床榻,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袍,他漠然地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苏月就赤.裸地躺在那里,喘息地看着他,一瞬不瞬,看着他脖子处一抹殷红刺目。 男人回头,对上她的眼,她没有回避,男人却又将视线掠开,明黄衣袖骤扬,一枚药丸脱手而出。 “既然这般恨,想必眼不见,你会好受些!” 喉中骤苦。 圆圆硬硬的触感。 他终究是出手了,是毒药吗? 她淡然咽下,就算是穿肠毒药,又如何? 没有水,她噎得眉头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再抬眸,男人似乎已经穿戴整齐,也就是到这时,她才明白了男人那句“想必眼不见,你会好受些”是什么意思。 面前俊美如俦的男人渐渐模糊不堪。 致盲药,是么。 她笑,睁着大大的眸子,空洞的眸中再无一物。 连泪都没有。 一片黑暗中传来男人脚步离开的声音,“今夜除夕,我会让奶娘将小宇送过来陪你一起过。” .......................... 第一更,第二更依旧在晚上十点~~ 谢谢【若雨非塵亲的双钻齐闪亮~~谢谢【果壳宝宝【歆蕊宝儿【13913923320亲的花花~~ 谢谢【wen2008【mszhaoyeyu【gsgd0416【tracy1982【绿门雪儿亲的月票~~~ 谢谢【匿名用户亲的鸡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娘娘想出去吗?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4娘娘想出去吗? 素子先认个错: 【303男人直起腰身,明黄龙袍映着烛火,上面的【五爪龙栩栩如生,就像是要飞了起来,伟岸身姿俊逸而冷绝。爱叀頙殩 素子打成了【八爪龙,孩纸们见谅~ ************ 黑,一片黑轺。 心,忽然就平静了。 其实,瞎并不可怕,她也不是第一次,曾经中了崖狐的毒也瞎过一次。 她知道这个男人如此做的目的,怕她逃是吗鞍? 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小宇,她早就逃了,那些禁卫隐卫困不住她,倒不是说自己的武功有多强,而是她不怕死。 可是,小宇……. 小宇,对了,那个男人说会让奶娘将小宇送过来陪她过除夕。 终于可以见到他了,虽然眼已瞎。 是肉.体交易吗?是她身子的一场出卖,换来了这场相见吗? 微微苦笑,她摸索着下床,在壁橱里翻着衣袍,夜里的那件已经被商慕炎撕了,无法穿。 下身那里滚烫火热还在,火辣辣地疼,她看不见,也能想象,自己身体上应该也是遍布痕迹吧。 穿好衣袍,又大概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满床的狼藉,就远远地听到外面内侍的禀报声,说奶娘送皇子过来了。 按照规矩,蕊娘去将小宇抱了进来。 刚听到外殿中响起脚步声,苏月就迫不及待地闻声迎了过去,因走得过急、眼睛也看不见,脚被门槛一绊,整个人摔在地上。 蕊娘惊呼,“娘娘。” “没事。”脚趾头痛得要命,苏月咬牙忍住,她从地上爬起,讪讪地笑,因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她急切地问,“小宇来了吗?” “来了。”她听到了蕊娘声音里的哭腔。 她知道,蕊娘已经知道她失明了。 既没有表现出吃惊,也没有问,说明商慕炎已经告诉她了,也不想多说,只伸出手臂朝蕊娘声音的方向。 “小皇子睡着了。”蕊娘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披风裹着的婴孩缓缓送到苏月的臂弯里。 当那团熟悉的温暖入怀,苏月的心都颤了。 “小宇,小宇…….”她喃喃地唤着,低头,轻轻摸索着挨上婴孩粉嫩的小脸蛋。 其实,也没几日不见,她竟想念成这个样子。 忽然,她想起来贤妃,她的亲娘,当初,她会怎样的想念她呢?她会想念她吗? “蕊娘有孩子吗?”她忽然抬起头,面朝着蕊娘的方向问道。 蕊娘跟了她那么久,她知道她一定是一个有传奇的人,却从未问过她的私事。 对方默了默,似乎有些不愿提,片刻之后,听到一声叹息,“有,只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苏月怔了怔,有些后悔自己多嘴,碰到人家的痛处。 “对不起,我……” “没事,走,娘娘,奴婢扶你回内殿去。” “嗯。”苏月点头。 ****** 苏月抱着小宇坐在软椅上,怎么也不舍得将已然熟睡的小家伙放进摇篮里,边上蕊娘走来走去,准备着奶瓶、尿布、痰盂之内的东西。 待一切准备妥当,放在苏月的手边脚边,苏月便打发蕊娘下去休息。 “去睡吧,有事我叫你!” 蕊娘有些为难,“碧玉琳琅那两丫头也不知哪里看热闹看到现在还不回来?娘娘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人怎么行?” “没事!”苏月笑笑,“说了有事我会叫你。” “那奴婢就睡在隔壁的偏殿,娘娘凡事莫要自己动手,尽管喊一声,便能听到。” “嗯。” 待蕊娘退下,内室便只剩下苏月和小宇两人,小宇依旧睡得香甜,苏月抱着他亲了又亲,一颗心怎么也不能平静。 如何能逃出去呢? 其实,离开,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商慕炎,都是最好的出路。 她无意给他造成威胁,可她的存在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就是个威胁,她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在还没有发生什么之前,必须离开。 可是,她要带着小宇,眼睛如今又看不见,如何离开? 得从长计议。 “娘娘。” 因想得太专注,蕊娘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蕊娘几时进来的,她竟是没有听到,或者说压根就没走? “娘娘。”蕊娘的声音行至跟前,好像还缓缓蹲在了她的身边,手背一热,是被蕊娘轻轻握住。 “怎么了?” 苏月甚是疑惑,只觉得今夜这个妇人好反常。 “娘娘想出去吗?” 苏月一惊,虽一时不确定她这句是什么意思,却做贼心虚地直接对号入座,强自镇定,她故作寻常地问,“出去哪里?” “离开,离开皇宫,离开皇上。” 苏月脸色大变,莫不是这个妇人有读心术,还是说,是在故意试探?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答,说想,露了心迹,说不想,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 似是了然她的顾虑,蕊娘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娘娘放心,奴婢并无坏心,也非试探,跟了娘娘那么久,娘娘应该深知奴婢的为人,奴婢的确是皇上的人,可是……奴婢也心疼娘娘。” 不知为何,听到蕊娘这话,苏月更觉满心悲怆,连她都知道她过得不好,所有人都知道她过得不好,只有他不知道,是吗? 自嘲地弯了弯唇,她没有吭声,等着蕊娘继续。 “如果娘娘信得过奴婢,奴婢今夜就帮助娘娘离开,因为今夜是除夕,各宫各院都在庆祝,防范也松懈,而且今夜,小皇子正好跟着娘娘不是,以后想要找这样的机会就很难了。” 苏月微微抿起了唇,依旧没有吭声。 离开,她当然想,有人帮助,她更是求之不得,而且她现在的样子,必须有人帮忙,才能出的去。只是……有小宇,她不能赌。 “娘娘还是不放心奴婢是吗?”蕊娘笑笑,声音中蕴着一抹苍凉。 “如果奴婢说,为了小宇奴婢愿意连性命都不要,娘娘信吗?” 苏月怔了怔,其实,她信的,那夜在清幽谷,这个妇人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说明了一切。 她瞎了一只眼,也残了一条臂。 “你为何要对我们那么好?” 这世上没有谁无缘无故对谁好,就像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样。 “因为奴婢曾经也是一个母亲。”蕊娘幽幽的声音就像来自遥远的天际,其声恍惚。 苏月再次一震,似乎又触到了这个妇人的痛处,想了想,道:“怎么离开?” 她决定信她一次,而且,除了她,这宫里,还能有谁帮她出去,现在的情形,靠自己根本不行。 “今夜文武百官和各个王府的王爷女眷都来参加夜宴,我们可以冒充王府中人出去,七王爷正好有个孩子如皇子一般大,我们就说自己是七王府的人,孩子不舒服,所以提前出宫,门卫今夜也是见皇上特颁的除夕令牌放人,娘娘也知道,奴婢是皇上的人,要拿一块令牌并非难事。只是我们要快,要趁夜宴结束之前出去。” 苏月想了想,此法的确可行。 “可是,若等真的七王府的人出宫,不就露馅了?” “那时,娘娘已经走远了不是吗?” “那你呢?你怎么办?被商慕炎发现是你将我放了,你怎么办?” “奴婢自有脱身之法,娘娘无需管奴婢。” “不!”苏月摇头,“如果要连累你,我宁愿不走,日后再另想它法。” “娘娘放心,奴婢真的有办法脱身,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已然没有了太多时间。” “真的吗?”苏月将信将疑。 “真的,奴婢对天发誓。” ********* 半个时辰以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宫门。 因为有商慕炎特颁的除夕令牌,而且是出宫,出宫比进宫盘查得要松许多,所以,她们一路非常顺利地出了宫。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我会死不瞑目的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5我会死不瞑目的 因为有商慕炎特颁的除夕令牌,而且是出宫,出宫比进宫盘查得要松许多,所以,她们一路非常顺利地出了宫。爱叀頙殩 可刚出宫门口,马车又骤然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苏月和蕊娘皆是一惊。 刚准备出声问怎么回事,就听到帘子外车夫忙不迭道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公子,夜色太黑,没看到公子站在这里,不知伤到公子没有?” 原来是撞到了人了。 苏月眉心微微一皱,蕊娘握了握她的手,意思让她稍安勿躁轺。 “你也知道夜色太黑啊?夜色黑还做什么赶那么快?”男人抱怨的声音随之传来。 苏月呼吸一滞。 那声音…俺… 那男人的声音…… 是冷煜。 他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 心中霎时一喜,伸手刚想撩开帘幔,却又猛地顿住。 不行,不能连累他,上次的教训还在,如果被商慕炎知道,又是一场纠复,她不可以这般自私。 于是,想撩开帘幔的手又放了下来。 外面冷煜的声音还在继续:“这般急匆匆,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边上的蕊娘坐不下去了,起身,苏月眼睛看不到,等她意识到想要阻止的时候,蕊娘已经撩开了帘幔:“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了,我们是七王府的,小世子身体不适,王爷让我们提前回府,不想路太黑,冲撞了公子,请公子见谅。” 苏月知道,帘幔这样被蕊娘打着,等于车内的一切都暴露在冷煜的眼前,所幸,她们易了容。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微紧张,只得将怀里熟睡的小宇抱得更紧,低垂下眉眼。 虽是这般,她还是感觉得到冷煜探究的目光盘旋在她的脸上。 终于,冷煜扬了扬手,“既是如此,那快走吧!” 苏月的心一松,蕊娘手中帘幔放了下来,马儿又开始走了起来。 谁也没有看到,城楼的一角,一抹身影转身,隐入幽幽夜色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一个地方缓缓停下。 按照蕊娘的打算,她们是先找一个偏僻的安全的客栈住下来,医好眼睛再说,所以,见马车停了,两人都以为事先说好的客栈到了。 打开帘幔,蕊娘先跳下马车,转身又扶苏月,一个抬眸的瞬间,蕊娘发现不对,就蓦地停了手中动作。 苏月旋即就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蕊娘轻声道:“我们在七王府的门口。” 七王府? 苏月一惊,男人略带轻笑的声音响起,“你们不是要回府吗?小世子身子不适耽误不得,而你们那个车夫眼神不好使,这赶夜路容易出事,所以,本公子干脆做个好人,替他赶过来了。” 声音郎朗、清润如风、三分笑意、七分促狭,不是冷煜又是谁? 他竟然将车夫给换了。 看来,他已经察觉了什么。 “你是谁?”边上的蕊娘已经戒备地出声。 “你们夫人的一个故人。”冷煜不徐不疾。 苏月心头一撞,你们夫人?岂不是指她? 她的一个故人? 果然,他果然是知道了。 还未做出反应,蕊娘已握了她的手,“夫人认识这位公子?” 苏月没有吭声,又返身摸索着坐进车里,淡声道:“冷煜,可以不要老停在人家王府门前吗?” 她眼晴看不见,不知道蕊娘和冷煜听到这话时的表情,只知道,有片刻的静谧,谁也没说话,接着蕊娘就也上了马车,再接着马车又走了起来,走了一段路才停下。 她猜想应该是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马车刚一停稳,帘幔就被人从外面撩开,冷煜的声音响在方寸之间:“说吧,怎么回事?” ************ 再次想起这件事,苏月已经坐在前往南轩的马车上,小宇也已经醒了,咿呀咿呀地在她怀里玩得欢,冷煜赶车。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了解冷煜,一旦他得知是她,就一定会带她走。 虽说她不愿意,可是这个男人的态度第一次强硬得不行,对,第一次,她从没有看到他这么霸道过,他说,如果她不随他走,他就入宫去找商慕炎,替她报仇。 她吓住了。 而且,按照蕊娘的话讲,她不能在宫外久留,要回宫,而她眼睛看不见,正好有个信任的人照顾,很好。 可她真的怕连累他啊,他说不怕,她易了容,再改个名,没人会知道她来了南轩,南轩那边的保密工作,他也会做好。 世上的机缘巧合有时真的很奇妙,似乎每一次她落难,冷煜都会像骑士一般出现,这一次,他正好送九公主商慕晴回宫,听说,在这之前,两人一起去护城河放新年莲花灯去了。 因为她没有奶水、蕊娘弄了很多米糊用竹筒装着,然后又用棉絮包裹着,但是时间一长,还是凉了,所以一连几日,他们都是走走停停,停下来的时候,就是给小宇温吃的,有时在客栈,有时在山间,因为她眼睛看不见,所以一切都由冷煜来完成,包括生火、热米糊、也包括喂给小宇吃。 所幸小宇也不认生,很快便跟冷煜混熟,苏月经常听到两人开心的笑声。 篝火熊熊,篝火上一只野鸡正烤得“嗞嗞”地往外淌着油水。 苏月抱着小宇,坐在旁边,冷煜亦是坐在她的边上,一手端着一个碗,一手拿着一个勺子,一勺一勺将碗中米糊喂进小宇的小嘴中。 听着小宇不时发出的“吧嗒吧嗒”声,感受着火光温暖、嗅着鸡肉的香味,苏月忽然觉得生活如果就像这样也挺好,至少宁静、简单。 夜色暗、林地黑,只有那一团篝火熊熊。 夜幕下,忽然有不同的人影从四面窜出,如鬼如魅,往火光之地迅速聚拢。 冷煜手一顿,苏月也同时感觉到了异样,心中一骇,虽说,她眼睛看不见,耳力却是较以前大增,而且,她本就是有内力的练武之人,杀气,她感觉到了越来越近的杀气。 手背一热,是冷煜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她明白,没有吭声。 几乎就在下一瞬,冷煜将手中碗勺放下,拾起地上的包裹,蓦地起身,将苏月和小宇抱起,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在马车前面的马背上,断了拉车的缰绳,双腿一夹,马儿嘶鸣一声狂奔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呼,苏月第一次这样窝在冷煜的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梨花香,甚是好闻,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灼热的体温透衫出来,暖在她的背上,似乎紧张也去了不少。 可是,这时,小宇不买账了,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苏月便低哄着他。 小宇终于安抚下来,周围的杀气却愈发冷冽,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兵器交接的声音,当然,一人是冷煜,他用的是平素别在腰间的软剑,听动静,对方似乎很多人,似乎正对着他们包抄而上。 苏月紧紧护着怀里的小宇,几乎是整个身子都伏在小宇的上面,鼻尖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想是冷煜受了伤,心下着急,又帮不上忙,却也不敢乱动,怕反而分他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血气越来越重,空气越来越冷,兵器交接的声音却依旧不断,就响在她的耳边、头顶、身畔,山路剧烈的颠簸让苏月只觉得肠子都被颠了出来,大人都这样,小宇更是哪里受得了,刚吃进去的米糊吐了个精光,又大声哭了起来。 如此穷追不舍,是谁? 到底是谁? 对他们的去向如此了如指掌,是他吗?是商慕炎吗? 如果是商慕炎的人,那目标只是她和小宇。 “冷煜,放我下来,他们的目标是将我和小宇带回去,不会对我不利。”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冷煜,听到没有,放我下来!” 苏月几乎要哭了,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冷煜渐渐粗重的呼吸,说明他只是在强撑。 因为一手要拿剑抵御,所以只能靠拉着缰绳的那一手揽着她,冷煜想要抱紧怀里的女人都难,索性,他微微倾了身,贴在她的耳边,“苏月,相信我。” 苏月鼻尖一酸,哑声道:“你的伤……” “不碍事。” 不碍事? 都是练武之人,她又何尝听不出他的隐忍,显然他刻意绷直了声线,可是,尾音依旧控制不住的带着丝丝颤抖。 她不再说什么,也不再说让他放下的话,她知道,再说也没用,只会分他心而已,因为,他根本就不会丢下她不管,曾经是、现在也是。 就在她有些绝望地想,就这样听天由命的时候,蓦地,又有一拨人从天而降,顿时,耳边兵器声大作。 显然是很多人对付很多人。 来救兵了? 这个认知让苏月一喜,可是,哪里来的救兵?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 正疑惑中,就听到其中一人朗声道:“殿下,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殿下身上有伤,请殿下先行离开,这一帮贼人就将由末将来处理。” 原来是冷煜的手下。 只是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竟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似乎在哪里听过,虽然他有一些故意扳着腔调,不过,也没有多想,因为冷煜已经又让马儿狂奔了起来。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苏月感觉到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先歇一会儿。”冷煜将她和小宇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在一处坐着,软软的触感,苏月感觉到是一堆落叶,身子稍稍往后,是冷硬的墙面,像是一个山洞,她靠坐在洞壁边上。 “冷煜,你的伤怎么样?” 一路上血腥味浓郁得厉害,如果说先前,可能是那些人的,后来,却只有他一人,她知道,他肯定受了极重的伤。 “没事。”冷煜声音淡然。 很快,有温暖的热气升腾而起、铺面而来,她知道,冷煜生起了篝火。 “趁小宇睡着了,你也赶快睡一会儿,放心,他们不会跟过来了。” “嗯。”苏月点点头,怀里的小家伙睡得香甜,她不禁感叹,这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路颠簸,也就刚开始哭一会儿,哭过竟就睡着了。 ****** 苏月是被小宇的哭声闹醒的。 眼睛看不见,也不知天黑天亮什么时辰,估摸着是饿了,想起刚才逃生时,那般紧急的情况下,冷煜依旧没忘带着包袱走,心中不禁感叹这个男人的细心,因为他们所有的干粮和水,以及小宇的米糊都在里面。 兀自摸索了一会儿,未果,她不得不唤冷煜。 无人应。 她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冷煜!” 她又提高了音量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答。 不在? 是了,肯定不在,如果在,听到小宇的哭声,早过来了。 那是去了哪里? 一丝恐惧袭上心头,她凝神静听,可是小宇的哭闹声太大,她根本听不到什么。 无奈,她只得先哄小宇,想起睡之前她喝过水的水袋还在旁边,便摸了起来,摸索着给小家伙稍稍喂了点水。 小家伙终于止了哭,安静了下来。 她便又喊了冷煜几声,还是无人应,她遂提了内力,再次凝神细听。 许久之后,她似乎听到了一片静谧的黑暗中,有微末的呼吸声传来。 微末的呼吸? 她大骇,也顾不上其他,便循着声音的来源摸索了过去。 一手抱着小宇,一手摸着地上。 果然是个人,入手一片粘稠之外,还入手一片滚烫。 天。 “冷煜,冷煜…….”她唤着他。 她知道,粘稠是他身上的血,滚烫是他还在发着烧。 男人没有反应,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怎么办?怎么办? 她眼睛又看不到,一颗心慌到了极致,“冷煜,冷煜,你醒醒,不能睡…….” 除了拼命地摇晃着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骤然,腕上一热,手被人握住,男人沙哑如锯木的声音虚弱地传来:“苏月……” 那一刻,苏月想哭。 “冷煜,你怎样了?我能做什么?要我做什么?我要怎样做,才能救你?”苏月语无伦次地说着,泪已经流了出来。 都是她害了他,就知道,每次她都连累他,每次都是。 落在她腕上的大手紧了紧,男人似乎是想笑,可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放心……我不会死……这辈子我还没娶到你呢,我不能死……我会死不瞑目的……” 汗,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能说笑。 “好,只要你答应我不死,我便嫁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冷煜,你怎么那么傻?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6冷煜,你怎么那么傻?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早晨,之所以很确定是早晨,是因为有晨曦透过朝东的洞口射进来,落在洞里潮湿的地面上,明晃晃地耀眼。爱笪旮畱 耀眼? 苏月呼吸一滞。 她的眼睛?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闭眸、睁眸、再闭眸、再睁眸,的确是看得到了,的确是看得到东西轺。 欣喜若狂都无法用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激动之余,她垂眸看去,小宇还在自己的怀里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粉雕玉琢的模样,她禁不住低头轻啄了一口,又蓦地想起冷煜。 她记得昨夜他伤得很重,又高烧不退,却一直拉着她的腕不放,让她什么也不要做,就在边上陪着他就行安。 再后来,再后来,她也靠在边上睡着了。 那此刻,他的人呢? 地上一滩血渍还在,人却不见,她的心口一突,慌乱间,就听到有水声自身后传来,她扭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蹲在洞内一处低陷的水洼边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确切地说,是清洗着身体上的血渍,然后又给伤口上涂上药粉。 白皙的肌肤、刚硬的线条、健壮的肌肉,手臂上到处都是口子,背上有一条刀伤一直从肩到腰。 苏月心口一紧,又马上意识到男人一丝.不.挂。 身后血衣委顿在地。 脸上骤然一热,她正欲将目光收回,男人却刚好堪堪回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不期然地撞在了一起,她心头一跳,将视线撇开,他也将目光收了回去,下一瞬又意识到什么,再次震惊地朝她看过来。 她低垂着眉眼,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惊错的目光,然后,就听到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慌乱而急切。 再一会儿,男人白底黑面的云头靴就映入眼帘,男人缓缓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 苏月便也抬眸看向他。 “你的伤怎么样了?” 冷煜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露出惊喜的表情,“你的眼睛真的能看到了?” 末了,又嘟囔了一句,“这才四天……” 苏月一怔,“什么?” 冷煜眸光微微一闪,“没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呢,这既没诊治,又没吃药,怎么忽然就能看到了呢?”苏月秀眉微蹙。 冷煜怔了怔,一抹复杂的神色从眸底掠过,忽然道:“谁说既没诊治,又没吃药?只是吃了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苏月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冷煜双手撑在膝盖上,缓缓起身站起,许是因为身上的伤,脚步有些虚浮:“我随身带着一些药,其中清明丹就是治人眼病的,但是,我不确定这个对你的眼睛有没有效,怕你抱希望,所以也不敢贸然跟你说,就偷偷地放进了你的水袋里,没想到你还真的恢复了,看来南轩那些太医老头们还有点能耐,没有危言耸听。” 冷煜说完,笑看着她,凤眸深深。 “谢谢你,冷煜。”苏月同样扬着小脸,回看着他,此时,除了这一句,她找不到任何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带她走、为她伤、如今甚至还医好了她的眼睛。 “你打算怎么谢?”冷煜挑眉,凤眸折射着从洞口斜入的晨曦,就像是秋日泛着粼光的湖面,熠熠生辉。 苏月一怔,没想到他这么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过,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不是,”冷煜凤眸一弯,笑容愈发璀璨,“反正刚才身子也被你看光光了,你要负责,所以,谢不谢的,以后就不要说了,以身相许便是最大的谢意。” 汗,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昨日,她是见他都那个样子了,还有心开玩笑,便也顺着他的话开玩笑而已。 “你不会当真吧?” 他不是还在除夕之夜专程从南轩赶到北凉,跟商慕晴去护城河放许愿灯吗? 公主配太子,再合适不过,而她不过是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弃妇。 想到这里,面色不禁微微一黯。 见她这般,冷煜低低一笑,将视线掠开,不知落在洞口的何处,“放心,我当然不会当真。” 末了,又很快转眸回来看着她,“对了,饿吗?带的都是干粮,昨夜那只大肥鸡也没来得及享用,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可以摘?” 说完,竟有些逃也似的就要往外走,却被苏月喊住,“别去了,我不饿,你的伤那么严重,休息一下吧。” 冷煜顿了顿。 苏月想起方才看到的他背上的伤。 “你过来,我帮你上药。” 冷煜一怔,“没事,我已经擦过了。” “背上你也能自己擦吗?”苏月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冷煜弯唇一笑,走了过来,“我还巴不得被你吃了呢!” “没正经。” 当冷煜将身上的袍子解下来的时候,苏月再次震惊了。 刚刚只是远远一眼,现在这样近距离一看,她咬着自己的手背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来。 用深可见骨一点都不为过。 这么严重的伤。 她甚至可以想象着当时的惨烈,她看不见的惨烈。 他竟然没有哼一声,自始至终。 要不是昨夜他几乎昏迷,要不是刚刚无意窥见,她永远也不知道他伤得那么重。 心,有些抖,手,便跟着一起抖,黑褐色的药粉洒在皮肉外翻的伤口上,她感觉得到他的紧绷,“很疼,是吗?” 问完,她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能让你亲手擦药,疼死我也甘愿。”男人略含笑意的尾音带着丝丝薄颤。 于是,苏月哭了。 只是她哭得寂静无声,没有人知道。 一直到许久没有听到身后的人的动静,也没有感觉到药粉洒下来,冷煜才觉得不对,蓦地转过身,就看到苏月泪流满面的脸。 “苏月……”他眸色一痛,不知该如何安慰。 苏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抬手抹了一把脸,勉力一笑,“没事,我没事……” 或许是压抑了许久,或许是触碰到了心里的最柔软处,饶是她想极力地压抑,可,眼泪却完全失去了控制,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扑簌往下掉。 冷煜有些慌神,几时见过她这个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抬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帮她擦着脸上的水痕,眼见着越擦越多,心里一痛,就低头亲吻上她的眼睑。 苏月身子一僵,他一点一点笨拙地吻去她的咸湿。 心尖一抖,苏月大骇,这时小宇的哭声骤然响起,苏月趁机伸手将他推开,手好巧不巧正碰到他胸口的伤,而且她还用了蛮力,冷煜闷哼一声将她放开。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跑到小宇躺着的地方,将小家伙抱起来。 因为吃痛,冷煜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垂眸苦涩地弯了弯唇。 缓缓将袍子拢上,他吃力地从地上站起身,“小宇也饿了,我去洞口拾点柴火回来,给他的吃食热一热。” 冷煜说完,就走了出去。 苏月轻晃着怀里的小宇,望着男人微微有些吃力的背影,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 *************亲,能不看盗版、支持正版吗?************* 到达南轩,是两日之后。 苏月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女,南轩的皇后,冷煜的母亲莫霜。 似乎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莫霜竟然亲自等在了宫门口,来迎接他们。 一袭紫袍、轻描着淡妆,站在阳光下的宫门口,对着他们两人笑,一身的风华,恍如凤凰化人。 因为戴着面具,莫霜一时没有认出她来,是冷煜说了以后,莫霜才知道是她,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说实在的,苏月有些尴尬,毕竟曾经在南轩闹了那么一出,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没想到,现在自己落难了,又还是再次来到了这里。 莫霜却似乎毫不在意,伸手将她怀里的小宇抱过去,逗弄着小家伙,小家伙正醒着,也不认生,就“咯咯咯”笑个不停。 莫霜闲闲地问着她的近况。 当然,关于她发生了什么,为何来南轩,又为何戴着面具,却只字不问。 苏月想,冷煜也是去了北凉才知道她的事情,这个女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聪明如斯,想想也应该大概猜到了几许,她不问,她也不想提。 进宫以后,她被安排住在朝华苑里,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除了本身的宫女,冷煜又让夏怡过来照顾她,莫霜还替小宇请了奶娘。 在这里,她姓岳(月),冷煜让大家都喊她岳姑娘。 宫里众人甚是好奇,这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岳姑娘,还带着一个孩子,看她跟他们太子的关系,非同寻常,纷纷猜测可能是他们太子在民间惹下的什么风流债,如今将人家母子接进宫来补偿。 不过,猜测归猜测,却没有一人敢乱言,因为不仅他们太子已经严令警告过他们,就连当今皇后也事先跟各宫各院打了招呼,不得议论岳姑娘半句。 于是,众人对这个女人更是不敢小觑,因此这个女人身上的传奇色彩也更是浓郁了几分。 日子平静安逸,苏月每天就跟小宇在一起,冷煜一般时间也都在她的朝华苑这边。 苏月问他,你没有事情要做吗?毕竟是一国太子。他说,我爹能力强着呢,哪用得着我?再说了,我伤得那么严重,我现在在养伤期,我是病人,怎能做事? 苏月无语。 冷煜陪着她母子两人逛御花园、散步,有时兴致高的时候,趁小宇睡了,或者让奶娘带着的时候,他、苏月以及夏怡三人还打打扑克牌。 日子平静得就像是一碗水。 可是没过几日,小宇却突然食欲不振起来,刚开始,苏月以为是水土不服,到后来,小家伙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涕,还低烧,不仅如此,脸上和身上还出现了红色的点点,苏月自己幼年的时候发过,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水痘。 只是水痘一般都是幼儿才会发,小宇还那么小,怎么会? 她紧张得不行。冷煜亦是大骇,连忙请太医过来诊治。 太医说,水痘这东西因人而异,小宇从小没有母乳喂养,身体的抵抗力本就差,所以,发水痘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确诊为水痘之后,太医建议诊疗期间,将小宇送出宫去,因为此病传染性极强,稍不留神,就会被感染上。 冷煜坚决不同意,说就留在宫里,他来照顾,苏月说不用,她自己可以,她小的时候发过,水痘这种东西,曾经发过,终生免疫,没事,冷煜说,他也发过,也没事。 为了防止传染,朝华苑成了禁地,除了小宇,就剩苏月、冷煜,其实不划成禁地,也没有人愿意踏进半步,那些宫人们走在朝华苑门口都恨不得能绕道而行,更别说进来。 恐传及无辜,冷煜也不让她们进,连奶娘的奶都是先挤下来,再拿过来给小宇喝。 苏月负责照顾小宇,冷煜负责煎药、端药、以及一切杂事,闲下来的时候,就跟苏月一起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宇,经常苏月坐在边上实在坚持不下去睡了一觉醒来,冷煜还精神抖擞地坐在那里。 因为水痘极痒,小宇又小不懂事,就喜欢用手去抓,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冷煜就想尽办法带着他玩,逗弄着他。 几日过后,小宇身上的水痘慢慢褪了下去,苏月和冷煜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医再次来看过,说,已经没事了,不会传染了,不过彻底好干净还得几日。 朝华苑里恢复了正常,婢女、太监、内侍们重新拨了过来。 可是,却不见了冷煜。 问下人们都说不知,问夏怡,也是闪烁其词,苏月猛然意识到什么,径直出了门,直奔他的东宫而去。 果然,东宫也成了禁地。 果然。 她也不管,直接冲了进去,就看到了靠坐在床榻上的男人。 原本冠玉的脸上满满都是红斑,比小宇更甚几倍,要不是知道是他,几乎都有些认不出。 见她突然出现,男人似乎有些措手不及,连忙从床榻上翻坐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她,“苏月,你怎么……来了?” “冷煜,你怎么那么傻?” 苏月嘶吼出声,泪,流了下来。 ........................................... 第一更,还有一更,应该在十点的样子。关于文文,孩纸们莫急,真相下一章就会来。另外,关于水痘,素子查了一些资料,原则上几个月大的孩子是不会发水痘的,当然也有个别,素子就写了那个个别,孩纸们包涵着看哈,么么么~ 谢谢【498217587亲闪亮亮的钻~~谢谢【蓓蓓009亲的荷包~~ 谢谢【果壳宝宝【汐顔洳夢【15026453619亲的花花~~谢谢【zheng-jing【ey860204【15932577105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听说皇上今日没有上朝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7听说皇上今日没有上朝 “冷煜,你怎么那么傻?” 苏月嘶吼出声,泪,流了下来。爱笪旮畱 原来他根本没有发过水痘。 只有没有发过的人才会被传染,而且他是大人,大人感染上这东西,只会比小孩子厉害几倍,这不是科技发达的现代,是古代,是视这种传染病为猛虎的古代。 他何苦轺? 见她这个样子,原本就慌神的冷煜更是惶遽凌乱,“你……你……你别这样,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原本脸上就是一片红豆,如今一咳,更是涨得像关公。 苏月摇头,转身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榻边上递给他艾。 他伸手接过,连喝了几口,才将咳嗽止住,抬头,微微喘息地看着她。 苏月眼眶红红地瞪着他。 他倏地眉眼一弯,“苏月,你知道吗?我照顾小宇是有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像现在这样,我得水痘,你来照顾我。” 苏月眼窝又是一热,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哭出来,她猛地转身往外走,“冷煜,你就是一个十三点。” 十三点? 冷煜怔了怔,“十三点什么意思?” “就是二!”苏月头也不回,径直往门口走。 “那二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傻子,就是笨蛋!”苏月转身,再次嘶吼出声。 她不要他这样对她,她不要他对她那么好。 她原本就对他愧疚得不行,他越是这样对她,越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适从。 她清晰地看到冷煜唇角笑容一敛,也不知是被她的样子吓住,还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就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 见他这般,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没有错,他对她那么好,她凭什么对他大吼大叫。 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又走了回去,在他的床榻边上坐下来,轻声道:“冷煜,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爱惜,如果你有什么事,你想过你父皇没有,想过你母后没有?” 冷煜淡然一笑,“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说过了,我没事。” 好吧,苏月原本想好好跟他说的,可是他油盐不进,刚刚压抑下来的怒火,又被他这一句给挑了起来,顿时“噌”的一声站起,“你一直说自己没事,没事,那日伤成那样也没事,今日这个样子也没事,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有事?是不是死了才叫有事?” 冷煜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样子,半响,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许久止不住,一副甚是愉悦的样子。 “还笑?” 苏月气苦。 “苏月,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关心我的样子。” 男人黑眸炯亮、潋滟生姿。 苏月崩溃。 “简直不可理喻!” 丢了一句,苏月转身,准备再次往外走,却蓦地手腕一热,男人伸手拉住了她。 “苏月,嫁给我吧,从此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和小宇。” 苏月一震,顿住脚步,惊错回头。 男人目光殷殷地看着她,潋滟凤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也盛着从未有过的期待。 “嫁给我,可以吗?岳姑娘。” 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 心口一撞,苏月缓缓垂下眼眸,她知道他叫她岳姑娘的意思,是想告诉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苏月已死,她应该重生,应该有新的生活,是吗? 道理她如何会不懂? 可是她…… 微微抿了唇,她抬起眼梢看向他,说实在的,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可是,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拒绝似乎很残忍。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冷煜,我……”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了半天,才道:“我是嫁过人的人,你应该娶更好的女子。” “我不在乎。” “而且我还带着小宇,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也不在乎。”他握着她的手,急切地说,“我真的不在乎。” “可是我……”她想说,可是她在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冷煜,事情太突然,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眸底掠过一抹失落,冷煜笑道:“好!” 接下来的日子,苏月就东宫和朝华苑两边跑,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冷煜也很快好了起来。 日子平静又忙碌,很快从指尖流淌而过,苏月从不问北凉那边的情况,也无从知晓大年三十或新年初一商慕炎发现她跟小宇不见了会是怎样的情境? 或许闹翻了天,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今夕不同往昔,她和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或许想想又觉得她走了正好,对他有利,他正好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他的皇帝。 不然,怎么那么久了,也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如果那夜袭击他们的黑衣人是他的人,总不至于冷煜的手下将他们灭光了吧,只要有人活着,自是知道她跟冷煜走了。 那他就应该知道她在南轩,如果真要找她们回去,这么多天过去了,早来了。 也好。 彼此彻底放手。 ************ 夜,没有一颗星子。 苏月站在窗边,静静望着黑幕一般的夜空,一动不动。 今日不知为何,心头总绞着一抹燥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是因为不小心偷听到了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吗? 下午的时候,她去东宫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一个太监正在跟冷煜禀告,说北凉皇宫无什么异样,只是听说,宫里出现了一个跟北凉五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因为北凉五王妃被禁止踏进皇宫半步,所以,这个女子刚开始出现时,还引起了一些纠复,后,北凉皇帝出面,澄清说此女跟五王妃是姐妹,并非一人,众人才恍悟。 她当时笑了笑,便转身回了朝华苑。 原来,冷煜一直替她关注着北凉的动静。 原来,舒思洋已经不避在宜春宫了,已经公然在宫里行走了。 想来,册封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难怪,他不来南轩找她,有佳人在侧,他又如何会来找她? 只是,为何,心里头就像被千万枚绣花针扎过,痛得如此密集?痛得如此不能呼吸? ************冷煜踏进朝华苑的时候,就看到伫立在窗前的那一抹身影。 女子长发如瀑,柔顺地轻垂至腰际,宽松的白色寝衣,愈发衬得身姿瘦削,柳腰不堪一握,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仙似狐,落寞而孤寂,不需要任何动作,不需要任何语言,甚至连脸都看不到,却凭空让人生出一种柔弱的感觉,柔弱得让人心疼。 或许,他知道她为了什么事。 心中一动,他走了过去,展开双臂,从身后将她轻轻地拥住。 苏月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背后骤然靠近的温暖让她一怔,熟悉的姿势,恍惚间,她以为是商慕炎,直到冷煜的声音响在耳畔,“在想什么?”她才猛地惊觉过来。 第一次,她没有推开他,就任由他拥着,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人知道冷煜的心情,那种一颗心激烈狂跳得几乎就要跳出胸腔的心情。 抱她,是他一时情难自禁,而她,没有推开他,不是吗?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她忽然道:“冷煜,那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冷煜一怔。 “你说你要照顾我跟小宇一辈子,你要娶我的话。”苏月幽幽而语。 冷煜却是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瞪大眸子,大手扣在她的肩上蓦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朝着自己,“你说什么?” 苏月看着他,“算不算数?” 冷煜有些反应不过来,旋即,又猛点头:“算数,算数,当然算数,一辈子都算数。” 他急切地说着,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她就会反悔一样。 “那好,我答应你。”苏月听到自己如是说。 “真的?”冷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他再次确认着。 苏月弯了弯唇,“嗯。” 幸福来得太快,冷煜只觉得自己快要晕厥了过来,狂喜,激动,欣喜若狂,任何一个词都不够形容他此刻心情的狂烈,他蓦地将她抱起,开心地转了一大圈。 苏月骤不及防,只觉得眩晕,在被他放下之际,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所幸,他长臂一捞,又将她揽进怀中。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低头,将她吻住。 唇上被男人的温软覆盖,陌生的触感,苏月心中一惊,本能地伸手想要将对方推开,可是小手刚落在男人的胸膛上时,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她没有动,就任由男人的温热在她的唇瓣上辗转。 不同于商慕炎的每一次,冷煜吻得缠绵,吻得温柔,吻得小心翼翼。 许是见她虽不反抗,却也未做出任何回应,最终,冷煜还是缓缓放开了她。 他看着她,他亦看着她。 他的眸色炽烈火热,她的眸色清澈如水。 他心尖一疼,将她按进怀里。 ************ 因为苏月点了头,所以冷煜马上就开始筹措起婚事来,那样子猴急得就像是个毛头小子。 让掖庭监看日子、置办各种婚庆用品、全皇宫布置、让尚衣局做新郎新娘礼服等等等等,冷煜忙得不亦乐乎,而每一件事,他都拉着苏月,像陀螺一般的忙碌让她暂时忘了曾经的伤痛,她也仿佛觉得,这样或许是最好的。 掖庭监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正月二十六,黄道吉日,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大吉大利。 本就没有几天,正月二十六转瞬就至,南轩太子冷煜迎娶太子妃岳氏。 当日,天气出奇得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红绸铺天、红毯铺地、彩色帷幔轻垂,大红灯笼高挂,南轩皇宫被布置得一派喜气洋洋。 苏月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妆。 ************ 舒思洋踏进凤栖宫的时候,凤栖宫里没有一个人,连守门的人都没有,显然是被人有意遣走了。 看来那人果然在这里。 刚刚她去了龙吟宫,吓坏了龙吟宫门口的陆海。 她知道因为她的脸的缘故,她跟那个被禁止踏进皇宫半步的姐姐舒思倩一模一样的脸,他们以为舒思倩进宫了,是吗? 也懒得跟他解释,她说,她要见皇上,她听说,今日皇上抱恙,连早朝都没上,第一次,这个天子人在宫里,却没有上朝,她担心他。 陆海说,皇上不在,许是在凤栖宫,因为这段时间,皇上都宿在凤栖宫里。 宿在凤栖宫里? 舒思洋笑笑,因为那里曾经住着某一个女人,是吗?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外殿、中殿、内殿,穿过重重宫门,她走向最里面。 远远地,她就看到静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一头华发的男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要不是对方一袭明黄龙袍,要不是可以看到男人俊美的侧脸,舒思洋绝对不相信,这个男人是商慕炎。 一头华发。 他竟一头华发了,还是说,其实他早就一头华发了,只是每日他都处理掩饰了? 下意识地,她看向梳妆台,果不其然地在梳妆台上,看到了一盒黑油,她认识,曾经看她娘制作过,就是用白蒿和黑椹水制成了涂发膏,是吗? 而今日他没有上朝,他没有出门,所以也就没有涂,任其满头银发是吗? 舒思洋心中一疼,缓缓走了过去。 似乎意识到身后的声响,男人蓦地转过头来,她甚至看到了他转过来时,眸子里的惊喜,在看到是她的那一瞬间,又暗了下去,眸色慢慢转冷。 他以为是谁? 他以为是那个女人回来了是吗? “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出现在宫里会引起怎样的纠复?” 男人寡淡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透着无端的寒凉。 舒思洋怔了怔,静静地看着他。 很奇怪,明明一头银丝,可就是这一头银丝愈发衬得男人面如冠玉,没有一丝不堪,反而增添了几分清冽冷傲之气,更加让她觉得他是那样遥不可及。 “听说皇上今日没有上朝。”舒思洋幽幽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今日,他的女人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一抹厉色从眸底掠过,缓缓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掠回,他复又看向窗外,冷声道:“你私自从宜春宫出来,就是为了来问朕这个问题?”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苏月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8苏月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一抹厉色从眸底掠过,缓缓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掠回,他复又看向窗外,冷声道:“你私自从宜春宫出来,就是为了来问朕这个问题?” 私自?! “皇上难道打算将洋儿关在宜春宫里关一辈子?”舒思洋一直淡然的脸色终于凝了抹不悦。爱耨朾碣 “不,”商慕炎回头瞟了她一眼,“你可以出宫,你可以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只是,你娘得留下。” 他留着还有最后一个用处轺。 舒思洋一怔,旋即便笑了,“皇上终是要杀了她是吗?” 商慕炎没有吭声,薄唇淡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其实,那日在风来客栈,皇上抓住我们的时候,就想要杀了她,只是因为留着她或许能救苏月,所以没有杀对吧?胺” 她不是瞎子,虽然在石室里躺了三年,但是,自认为对这个男人还是了解的。 这个男人是个不轻易流露情绪的人,哪怕爱,哪怕恨,但是,那一日,她们在风来客栈被禁卫包围,这个男人踢门而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腾腾杀意,他凤眸中紫气吞吐,那一刻,她真以为他会杀了她们。 但是,他没有,他拧起她娘的衣领,第一句话竟然是:“还记得当年苏希白给苏月喂的失忆药吗?” 她娘点头,于是,她们就被带回了宫,住在了宜春宫里。 见商慕炎依旧没有吭声,舒思洋又重复问了一遍,“请皇上正面回答洋儿,是吗?是洋儿说的这样吗?” 她今日第一次出了宜春宫,来找这个男人,她就是要求一个清楚明白。 “是,你说的没错,朕的确是为了苏月才姑且饶了你娘的性命,否则,以她的恶行,朕早已经将她碎尸万段。” 商慕炎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负手而立。 没有人知道,那日在天牢里,他从苏希白那里得知苏月中毒时的心情。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很谨慎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很谨慎,特别是跟苏月有关的,他更是格外小心。 然而,却终是被苏希白算计了。 苏希白给苏月下药了。 让苏月恢复记忆的药,也就是让苏月记起自己是他母后的女儿的药。 按照苏希白的话说,他的目的就是要挑拨苏月和他的关系,让他彻底失去苏月,另外也可以挟制他,因为当年给苏月喂的失忆药根本没有解药,此解药在让人记起的同时,也是一味毒药,他就是让苏月中毒,来挟制他。 这些是苏希白在天牢里跟他讲的。 他联想到苏月夜里被梦魇所缠,以及小宇百日宴上画着他母后头像的杯盏,他知道,苏希白没有说谎。 他问苏希白如何给苏月下的毒,苏希白不说;他逼苏希白拿出解药,苏希白竟然当着他的面将解药吞食了。 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去天牢见苏希白之前,他五哥商慕毅竟然已经给苏希白下毒。 苏希白中毒身亡,让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 这也是当初他那么生他五哥气的原因,其实,他五哥的用意他何尝不懂,怕他不方便出手,所以自己出手了,是吗? 只是,没有了苏希白,苏月怎么办? 苏月身上的毒怎么办? 他不动声色地检查过苏月的身体,虽然一切表现正常,但从脉象来看,的确是中毒了。 虽然他擅长岐黄,却也根本无能为力。 这时,禁卫在京师西郊的风来客栈发现了瞎婆婆和舒思洋母女的行踪,于是,让他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因为当年是瞎婆婆照顾苏月,苏月失忆和沉睡的那段经历她很清楚,且她也擅用毒,或许她能有办法。 所以他按捺住了千般仇、万般恨将她们母女带进了宫,开始研制苏月的解药。 当然,虽然他承诺了瞎婆婆解药成后给她自由以及荣华富贵,但是,这个妇人的狠毒他不得不防,将舒思洋也带进宫便是这个目的,她或许不在乎自己,但是,她的女儿她一定在乎。 “难道洋儿觉得你娘不该死吗?”收回思绪,他缓缓转眸,斜睇着屋里的女人。 舒思洋脸色早已经白得如同一张纸。 并不仅仅因为这一句,而是因为前面那句,他说,的确是为了苏月才如此作为。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心里准备,她早就知道是这样,可是,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死心,她曾经以为,至少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因为他怕她难过,因为她是她的娘。 却原来,分毫没有。 紧紧地攥住手心里的东西,纤纤素手骨节泛白,她朝男人缓缓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他的边上,站定。 “这个还给你。” 其声幽幽,她朝他伸出手,缓缓摊开掌心。 商慕炎转眸看过去,女子莹白的手心里,一根红绳、一枚天蓝色的半月静陈。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 是琥珀。 是他曾经送给苏月的琥珀。 伸手,他将那枚琥珀接过,眉眼低垂,指腹轻轻摩挲上那光洁的珀面。 就是这枚琥珀,才导致了这一场浩劫。 苏希白一直到死都没有说出如何给苏月下的毒,而他每日都给苏月检查身体,他发现苏月的毒每日在深,不是原本的毒侵蚀的那种深,而是每日有新毒素进来,说明一个问题,那个苏希白下的中毒源还在,还在苏月接触得到的地方。 他命人将凤栖宫里的所有物件摆设都检查了一遍,最后,他才想到了那条挂在她脖子上的琥珀项坠。 其实,为了安全,那个琥珀项坠他在送给苏月之前也是仔细检查过的,他是医者,他很确定那枚琥珀是安全的。 而且这是边国进贡的贡品,他没有想到苏希白会无孔不入到如斯程度。 他再次检查后发现,琥珀的确是安全的,狡猾的苏希白却在红绳上做了文章,红绳在药汁里面浸泡过,再晒干、再上色,不带着目的地检查,根本看不出来。 有了这个发现,他还是欣喜的。 因为有了毒源,那配置解药自是就有了方向。 为了防止苏月起疑,他本是想将红绳取下,换上一根新绳,可是这枚琥珀制作的时候,也不知苏希白如何做的,红绳穿过琥珀的眼竟是不能松动的,而就像是长在上面一般,所以,如果想换绳,琥珀必破,或许苏希白当初就是怕被他们将细绳换掉,才如此处心积虑。没有办法,他只能将整个项坠拿走,给了瞎婆婆。 “那日皇上在宜春宫门前说的话,皇上还记得吗?洋儿想知道,那些话,皇上有几分是真心?” 舒思洋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商慕炎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面,突然被打断,没有怎么听清楚,微微蹙了俊眉,徐徐抬眸,“什么?” “就是皇上说我和说苏月的那些话,皇上说最讨厌苏月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的样子,皇上说苏月从不考虑皇上的处境和为难,甚至为苏希白以及苏希白的家人求情;皇上说,洋儿懂皇上,不需要皇上开口和动手,洋儿便甘愿服下毒药帮皇上,这些话,皇上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舒思洋美眸幽幽,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银发男人。 男人垂眸苦涩地弯了弯唇,复又抬眼看向她,“真想知道吗?” 舒思洋没有说话。 她当然想知道,她今日来,就是要将这一切都搞清楚,就算痛,就算恨,就算失望,这一切她都要搞清楚,她不想在宜春宫里漫无目的地等。 “说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舒思洋一震,愕然睁大水眸。 商慕炎再次微拢了眉心,似乎有丝丝的不耐,“难道你不懂朕吗?难道不是朕还没有下手,你已经自己出手给自己下了毒药吗?” 舒思洋心尖一抖,刚刚跌入谷底的一颗心又瞬间踉跄而跳。 他说什么? 他说说她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表示…… 欣喜若狂,她还没有问,男人的话还在继续:“可是,洋儿,你想过没有,朕愿意不愿意接受?” 舒思洋刚刚染上一点红霞的脸色又瞬间一白。 “这次是这样,当年也是这样,你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就这样去做了,还让你的姐姐顶替你照顾朕,当然,朕不能谴责你,毕竟你是为了朕好,你为此也差点丢了性命,朕感激你,朕真的感激你,这些年,朕也一直在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还这份深情,可是,朕真的背负得好累,那种感觉……洋儿,你懂吗?” 商慕炎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颤抖地摇头,“不懂,洋儿不懂……是因为苏月,都是因为苏月,皇上才这样对洋儿的是吗?” “不,跟苏月无关,苏月的出现只是让朕明白了一些道理,明白了一些二十年来从不明白的道理。她让朕明白了一个人的情绪原来有那么多种,一个人有时可以失控成那样;她让朕懂得了付出、懂得了珍惜,懂得了人生在世,真正在意的应该是什么?她也让朕明白了什么是恩,什么是情,对你,朕感激的心从来没有变,还记得你刚从石室出来那时朕跟你说过的话吗?只要你想要的,所有荣华富贵,朕都给你。” “就是不能给洋儿皇上的心,是吗?”舒思洋苦笑。 “所以,皇上说,那日说洋儿的那些话是真的,那说苏月的那些话便是假的,对吗?皇上故意那么讲,是因为皇上那时就做了决定,要牺牲自己救苏月,是吗?” 商慕炎怔了怔,眸光从她脸上掠开,再次看向窗外。 是,那日他正做了这个决定。 原本以为找到了毒源,便可以配置出解药,可是,瞎婆婆说,她也只能识别出其中几种毒,还有一些她也识别不出来,所以,根本无法下手。 而苏月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他每日都检查她的身体,他深知,这种毒,要不不发作,就像正常人一样,要不一发作,那就是死。 他已然没有太多时间等,他不能拿她的命赌。 他当夜就去了宰相府,他想,苏希白并不懂医,也不擅毒,既然能用此毒,必定是从别人那里拿到了此毒.的配方。 他在苏希白的书房里,一本一本书地翻,一页一页地找。终于在一本书的夹层里,找到了药的配方,以及解药的配方。 配方上的几味药并不难找,只是那药引…… 在人体活血里存活过六个月以上的蛊虫晒干研成粉末。 他身上有蛊,他也想将其弄出来,所以他曾经翻看过大量有关蛊的书卷,蛊虫在人的血液里一个月之内可以以血引出,超过一个月就已经依附在该人的血液里了,再也出不来了,除非培蛊之人有办法,不然,蛊虫会跟着血体终身。 那时,他将苏月身上的蛊虫转移到身上之后,又在六扇门的大牢呆了一个月,等他出来后看到这个,已然错过了时间。 于是,他找到了瞎婆婆,他让她将他身上的蛊虫弄出来。 瞎婆婆震惊了,也就是到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蛊虫在他的身上。 她说,她不是早就告诉过他,她也没有办法吗? 他当时就急了,差点将瞎婆婆给撕了,他说,只要有办法,不管什么办法,他只要蛊虫出来。 瞎婆婆说,除非用毒,用一种蛊虫怕的奇毒将蛊虫逼出来,可是,这样,他就会中毒,而且无解。 他说,好,就这么办。 瞎婆婆再次震惊了。 舒思洋死活不同意,说,先用别的方法试试,那日在宜春宫的地下室,她就是想结合两个人的内力将蛊虫逼出来,未果。 他知道,那日苏月肯定误会他们两人怎样了,他也不想解释,反正,他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吗。 那日的苏月也知道了他们两人的身份,曾经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啊,那样怕。 而彼时,他却忽然觉得,正好,正好给了一个让她恨他,他疏远她的理由。 他食了毒、逼出了蛊虫,亲手制作了解药,解药的药方上写着:食解药者因为药力的原因会眼盲五日,五日后便可恢复,其他无异常。 眼盲五日是吗? 好,那应该更恨吧。 “皇上方才说洋儿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这样去做了,那皇上自己呢,皇上不是也不管苏月愿意不愿意就这样去做了吗?皇上跟洋儿有什么区别?” 舒思洋略带质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商慕炎微微一怔,想了想,缓缓回头,“你做了一定会让朕知道,而朕做了,苏月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就是区别。” 舒思洋脸色一白。 “难道不是吗?”商慕炎低低一笑,“曾经你沉睡,舒思倩以你的身份跟朕详详细细地讲了你的献身,并与朕约定,每月十五要看你一次,这一次,其实,朕带去的药没有用,你就中毒了,朕已然知道是你自己服用了毒药,但是,那日,你还是主动告诉了朕,不是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他真的要死了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09他真的要死了 舒思洋不知道自己怎样出的凤栖宫,只知道外面阳光刺眼,有一瞬间她几乎找不到回宜春宫的路了。爱耨朾碣 似乎哪里都是路,又似乎哪里都不是路。 扪心自问,她也的确如他所说,甘愿为他牺牲,却又唯恐他不知,就像曾经是她让她姐姐顶替她照顾他,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却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说明自己才是他的洋儿。 可是,爱不是自私的吗? 爱不是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吗轹? 她只是爱他啊,她只是想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希望他能回以同样的爱而已,这有错吗? 站在阳光下,她茫然四顾,很久,才跌跌撞撞回了宜春宫。 宜春宫里,瞎婆婆正心事重重地拨着暖炉中的炭粒子,见舒思洋失魂落魄地回来,眉心一蹙,对结果也了然了七八分酽。 早上就是她说服她去找商慕炎的,她不想一直这样见不得光地呆在宜春宫里,以前还有苏月在前面挡路,现在苏月走了不是吗?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是吗? 本来商慕炎服毒将蛊虫逼出就已经破坏了她的大计,她很清楚,那毒一旦服下是什么样的后果。 无解。 他会死。 可是他一旦死了,这些年她的所有心血不都付诸东流了,所以,她必须在他死之前,让舒思洋去争得一席之地,这样,就算日后有个什么,她们也有个保障不是。 如今,看这个情形…… “洋儿,皇上怎么说?”放下手中小火钳,她迎了上去。 舒思洋眸子空洞地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又缓缓转过身落魄地往外走,就像是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任她在后面喊也不理。 瞎婆婆深深叹出一口气,这两个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无用,哎。 为今之计…… 她抿唇想了想,一抹幽光从眸底掠过。 ************ 凤栖宫里,商慕炎缓缓起身,扬手挥闭了内殿的殿门,拾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手拿起黑油盒,一手执起木梳,一下一下将黑油均匀地抹梳在自己银白的发丝上。 或许此时此刻,某个女人也像他这样端坐在铜镜前,只不过,是被众人梳着红妆。 脑中晃过女人一身大红轻轻笑开的眉眼。 骤然,他眸色一痛,连忙放下手中木梳,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巾,捂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止住。 将锦巾拿开,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唇角一抹殷红刺目。 看来,该拟传位诏书了,另外还有一个人要除,他突然发现,时间是如此宝贵。 他不能死在宫里。 ************ 南轩皇宫,朝华苑 苏月一身大红端坐在铜镜前,喜娘和婢女簇拥在边上,上妆的上妆,梳发髻的梳发髻,一个一个喜气洋洋,忙得不亦乐乎。 苏月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是自己第三次嫁人了,每一次嫁,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心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答应了冷煜。 或许是太想摆脱过去,过上新的生活,又或许是从冷煜身上看到了自己。 都是那样卑微地爱着,不求回报地爱着。 被这样的男人爱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她相信,只要她全力以赴,她会在以后的岁月中渐渐忘了过去的伤痛,虽然,这或许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要她全力以赴。 加油,苏月! 抬手,她摩挲着自己脸颊的边缘,忽然用力,将脸上戴了许久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边上一众婢女和喜娘吓坏了,皆惊呼着停了手中动作。 苏月笑笑,“没事,我只是戴了一张面具。” 既然,商慕炎早已知晓她在南轩,也无所谓她再这样躲避,既然开始新的生活,她就要有绝对的勇气去面对。 众人闻言,又看了看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虽然她们不懂明明真正的脸美得惊人,为何要用一张平凡的面具遮去倾城之姿,却也不敢多问,又纷纷上前,忙碌了起来。 梳妆毕,众人望着镜中的女子一个一个发出惊叹的声音。 更有心直口快的丫头叫了出来:“哇,太子妃好美。” 苏月笑笑,缓缓起身,头上环佩珠钻一片叮当作响,边上的喜娘连忙取了红盖,正欲盖在她的头上。 “苏月。”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苏月一震,在这里,只有冷煜喊她苏月,而且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她惊错回头,就看到蕊娘微微喘息地站在门口,一身的风尘仆仆。 蕊娘? 她一惊,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商慕炎知道她放走了她和小宇,责罚于她? “蕊娘……” 还没有等到她问出口,蕊娘已是快步入内,来到她的面前,握了她的手,急切地嘶声道:“苏月,能不能跟我回去见炎儿最后一面?” 苏月一震,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一,她叫商慕炎不叫皇上,而是叫炎儿;第二,她说,见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蕊娘,我不懂,你慢慢说。” “他快死了。”蕊娘声音发颤,红了眼眶。 “谁?”苏月心口一撞,反手将她的手握住。 “商慕炎。” 苏月身子一晃,险些摔跤,手中的红丝绢也跌落在地。 “不可能,”她苍白着脸,犹自镇定,勉力扯了唇角,她微微笑,“是不是他让你来的?想将我骗回去?” “不,他不知道我来,他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放我出来,我说的是真的,苏月,你听我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日……” 蕊娘拉着苏月的手,从苏希白被设计入狱开始,一直到商慕炎吞食毒药逼蛊出来做药引,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如果不是窗外有阳光斜铺而入,如果不是一颗心痛得如此真实,苏月一定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她在梦中,而有人在跟她讲故事。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致盲药也是假的?商慕炎却忽然要死了? 心跳加速、脑中纷乱、呼吸骤沉,苏月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她摇头,不停地摇头,鼻子也酸,眼睛也酸,那种几欲窒息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除夕夜,你故意放我出宫,其实也是商慕炎的主意?”染着血色的眸子盯着蕊娘,苏月蹙眉,艰难地开口。 蕊娘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门口已传来另一个人笃定的声音。 “是,也是商慕炎的主意。” 随身而入的男人一身红袍似火,面如冠玉,是今日的新郎官南轩的太子冷煜。 苏月震惊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凝着一抹沉重,缓缓而入。 边上的众人连忙纷纷行礼。 “都退下吧。” 大红衣袖扬了扬,众人鱼贯而出。 顷刻间,屋里只剩下他,她,蕊娘。 “所以,连你……连你也……”苏月伸手抓住他的袖襟,喘息地看着他。 眸中掠过一抹沉痛,冷煜抿唇默了默,片刻,才哑声道,“是,我也是知情者,那夜我根本没有跟商慕晴去什么护城河,我是专程等在宫门口,等蕊娘将你送出来。” “因为你眼睛看不见,又带着小宇行动不便,商慕炎一路安排了隐卫保护我们,可是,后来,我想早些回南轩,就带着你临时改变了路线,走了另一条路,才会遇上黑衣人的袭击,所幸,北凉的隐卫也很快赶了过来…….” 手一沉,从冷煜的袖边跌落,苏月脑中又想起那个领头的隐卫似曾相识的声音,再仔细一想,便摇头笑了。 张安。 是了,就是张安,当时,她竟然没有察觉出来,是太相信冷煜了吗?还是太不相信商慕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还记得在山洞里,你的眼睛突然复明,我一激动说漏了嘴说这才四日吗?因为商慕炎告诉我是五日,五日后可复明,这也是我急着走近路的原因,我想赶快回来,假装让太医给你医治,你的眼睛才好的。你突然提前看见了,我只能说,偷偷将药放到了你的水袋里。” “所以皇后娘娘她也……” 苏月想起来南轩后,莫霜的关怀爱护和对某些事的只字不提。 “对,母后也知道,事先我跟她打过招呼,到了南轩后,我让你嫁给我,你一直做不了决定,所以那日……”冷煜顿了顿。 “所以那日在东宫你让太监跟禀报说舒思洋的事也是假的,是吗?” 冷煜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苏月便低低笑了起来,笑得双肩颤抖,笑得满目疮痍。 “苏月…….” 见她有些失控的样子,蕊娘和冷煜皆是一骇,上前,欲将她扶住,却被她猛地抬起手臂挥开,猛然,她伸手一指,直直指向蕊娘,末了,又指向冷煜,“骗子,都是骗子,你们一个一个都是骗子……..” 世人皆醒,她独醉,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凭什么? “你们凭什么这样做?你们凭什么?商慕炎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她嘶吼出声,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海,汹涌而出。 “因为他知道你爱他,他怕你不能面对他的死去,他怕你内疚难过,他怕他死后你们母子孤苦无依,他想让你就算没有他也能重新过上新的生活,他想让人替他护你一生无虞。” 蕊娘同样泪流满面。 “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为何要告诉我?为何要来告诉我?” 苏月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蕊娘苦涩地弯唇,“还记得那夜,你问我为何要帮你,我说,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如今,我还是这一句,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痛苦,当我看到他躺在凤栖宫的床上浑身抽.搐的时候;当我看到他坐在镜子前,若无其事地一点一点用黑发油将自己满头银丝染黑的时候;当我看到他藏匿于袖中的锦巾被咳血染红的时候,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吗?他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我的儿子要死了,我受不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算他要责怪我毁了他的计划,我还是偷偷来了,我只想你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他这一生,身边的温暖本就不多,我不想他最后还一个人这么孤零零地死去……” 蕊娘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苏月红着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她抬手,轻轻在自己的脸上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被揭下,一张陌生的脸赫现。 苏月一震,那眉那眼,竟有八分跟商慕炎相似。 她是他的娘! 蕊娘是商慕炎的娘! 难怪啊难怪。 “苏月,去吧,商慕炎不留遗憾,我也不想你留下遗憾。”冷煜走过来将她的手握住。 “可是我……” 今日是她跟他成亲的日子啊,曾经她在南轩已经给他们惹出一堆纠复,今日她再临阵离开,让冷煜一个堂堂的太子日后在天下人面前怎样自处。 似是了然她的忧虑,冷煜勉力一笑,“没事,亲可以以后再成,商慕炎那边等不得。” 其实说完,他自己就知道有多自欺欺人,一旦回去了,无论商慕炎是生是死,她还会回来吗? 苏月心里乱做了一团。 “苏月。”一道清润的女声骤然从门口传来,屋内几人一怔,回头,就看到莫霜微笑着缓缓而入,蕊娘和苏月微微鞠身见礼,莫霜点头,径直上前,将苏月的手握住,“苏月,听从自己的心,如果放不下,就回去吧,就算你今日留在了这里,你的心不在这里,对煜儿也不公平。人生短短数十载,要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心里的东西,爱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许旁人看起来觉得又伤又痛,只有当事人才知其中深入骨髓的东西,所以我不想劝你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只想跟你说,你顺从自己的心就好。爱情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不是你付出多少,就一定会得到多少,你并不欠谁什么,不欠煜儿,也不欠商慕炎,你只为自己活着,听自己的心的安排。” 苏月怔怔看着莫霜,忽然,对着她深深一鞠,紧接着,就伸手将自己头上沉重的冠饰取了下来,双手交到冷煜的手中,“冷煜,对不起。” 末了,红衣似蝶,就飞奔出了厢房的门。 蕊娘一怔,连忙拾步跟上。 冷煜垂眸,看着手中环佩叮当,微微失神了一会儿,蓦地又想起什么,亦是追了上去,“等我,我安排马车。” 莫霜低叹。 ............................ 文文明天会有最后一个高.潮,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文文也是预定明天大结局,会有两万字更新,但素子没有存稿,所以不确定两万字能不能结掉,不过,孩纸们放心,就算明天结不了,至多推迟一天,后天完结,请孩纸们包涵。 谢谢【18605469981亲闪亮亮的双钻~~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荷包~~ 谢谢【果壳宝宝【15026453619【坏小仔200611亲的花花~~谢谢【tracy1982【hbjwj【胖胖妈咪【dj19841224【qiansheng【wangfangwxt亲的月票~~爱你们啊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将你知道的真相统统说出来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10将你知道的真相统统说出来 是夜 五王府,厢房外 “王妃睡了吗?”商慕毅问向守在厢房外面的两个婢女。爱耨朾碣 婢女躬身轻应:“回王爷,已经睡下了。” “嗯。”商慕毅点头,转身离开,睡前来这里看看,成了他每夜必做的事,说出去或许别人都不相信,他们成亲那么久了,两人一直分房而睡轹。 自嘲地弯弯唇,他走进幽幽夜色中,刚走两步,只听身后“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他脚步一顿,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背上就蓦地一热,腰身已经被女子柔软的手臂缠住。 “别走。” 商慕毅浑身一僵,恍惚间,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酾。 心头狂跳,他颤抖出声:“小倩?” “今夜留下来,别走……” ** 屋里有淡淡的香味萦绕,商慕毅看着烛火笼罩下的人儿一层一层脱着身上的衣服,小腹一紧,身体的某个地方急剧地发生着变化。 当女子赤.裸地贴上他的身体、抬头吻上他的唇的时候,他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将她按倒在床上。 他是第一次,她也是第一次。 热流混合着处.子血在她的身下流出,疯狂地抽送,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男女之事,竟然可以销.魂至此。 她的第一次给了他,这个认知让他除了心跳踉跄,亦是满心的感动。 他低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唇上、脸上、颈脖上、胸前。 一场痛快淋漓的酣战过后,他怜惜地从她体内退出,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娇羞地看着他,他深凝了她一眼,将水接过,一饮而尽。 ************ 四更的天,依旧漆黑一片。 裴亮踏进凤栖宫的时候,凤栖宫里静悄悄的,宫灯尽数亮着,婢女们都被支下去睡了。 一步一步轻轻走进内殿,裴亮尽量动静做到最小。 果然,那人还没起。 他缓缓走至床榻边,男人睡得安稳,满头银丝铺满软枕,让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显得苍白。 他知道,他不是睡得安稳,而是已然昏迷。 昨日这个男人跟他说,让他四更的时候来伺候他起床,如果他没有醒,就想办法叫醒他,如果叫不醒,就用银针刺入他脑门旁边的一个穴位。 宫里面除了张安和他,以及蕊娘,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生命快要走到了尽头,他每日都掩饰得极好,除了前几日听说那个女人大婚的那日没有早朝,其余时间就跟正常人一样,或许只有他们,才知道他在忍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 有时,他真怀疑这个男人的身子是不是他的,或者说,他是不是没有痛觉?记忆中,他似乎经常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旁人急死,而他自己浑然不在意。 那日,逼蛊虫的时候,他跟张安在场,因为这个男人说,怕自己承受不了蛊虫的躁动吞噬,让他们两人在侧,一旦他失控,让他们控制住他。 那是他见过的最让人生不如死的浩劫,看男人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嚎叫,他几乎都想上前将他点晕,可是不行,必须他同时使用内力,才能将蛊虫逼出,他和张安就在边上颤抖地看着,看着看着,看到最后都不忍直视。 眼角一涩,他上前,哑声轻唤:“皇上,该起身了,皇上……” 不出意外的,男人没有反应。 一丝恐惧划过心头,他突然想,不会不是昏迷,而是已经死了吧?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出了一声冷汗,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探向男人的鼻端,说实在的,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这样放肆,以前不敢,做了九五之尊以后更不敢。 有浅淡的气息喷在他的指尖,高高拧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还好,还好。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那是这个男人交给他的银针,昨日他已经详细教过他。 虽然他不懂医,但是他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强行让入膏肓的人提起意识。 就是让人回光返照是吗? 轻扶住男人的脑门,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银针刺入他告诉他的位子。 很快,男人长睫一动,便睁开了眼睛。 “皇上,你醒了?”他欣喜不已。 男人睁眼默了默,缓缓起身坐起,抬手将脑门上的银针拔下,递给他,“什么时辰?” “回皇上,寅时。” 早朝是卯时,他们还有时间。 裴亮将银针放好,取了龙袍,男人下床,他帮男人穿在身上。 “近几日都不见蕊娘,可知道她去了哪里?”男人忽然开口。 裴亮摇头,“回皇上,末将不知。” 他说的是实话,除了这个男人传召,他很少来凤栖宫,怎会知蕊娘去了哪里。 男人俊眉微蹙,也没有继续再问。 裴亮又伺候他盥洗,盥洗完毕,就开始给他绾发,当然,绾发之前,先将一头银丝染黑。 等一切收拾妥当,窗外的东方已露出微末的白色。 男人起身站起,“上朝吧,今日朝堂之上,恐有变故,你跟着一起。” 裴亮一愣,躬身,“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裴亮发现他步伐稳健、脚步翩跹,衣发飞扬、风姿阔绰的样子,就好像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一样,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男人跟方才凤栖宫里的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眸色一痛,他快步跟上。 ************ 金銮殿 全场肃静、落针可闻。 众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要宣布什么大事,今日竟然将太上皇、就是已经退位的景帝也请来了,不仅如此,连平素都不用上朝的几个小王爷也站在他们之列。 商慕炎一袭明黄端坐在龙座之上,景帝坐在他的右边。 群臣两边林立。 商慕炎凤眸徐徐一扬,凌厉目光扫过全场,全场愈发死寂。 “今日将太上皇,以及平素不用上朝的几个小王爷都请了来,是因为朕要宣布一件事情,朕近日来身体极度不适,前几日看过神医,神医嘱咐朕要静心修养,可作为天子,每日需忙于政务,怎能静心?考虑到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朕思虑再三,决定将帝位交出。” 啊! 商慕炎的话如同一声平地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所有人震惊。 纵然再压抑,纵然再顾忌堂前礼仪,众人还是忍不住低低的唏嘘,都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这位少年天子要退位? 登基半年都没有,就要退位? 而且看其风姿阔绰,怎会极度不适? 连坐于边上的景帝都露出微愕的表情。 “陆海,宣旨吧!” 商慕炎略沉的嗓音响起,于是,场下又瞬间四寂。 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提起,特别是那些个王爷们,更是屏住呼吸、眸光殷殷。 众所周知,皇子小宇尚周岁都未满,所以绝对不是人选,那么这良机从天而降,最终会落入谁家呢? 陆海轻轻展开明黄卷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欠佳、需静心休养,十七王爷商慕轩性情纯良、人品贵重、勤学奋进、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因思其尚在年幼,着五王爷商慕毅暂辅佐之,钦此~” 全场再次震惊。 连当事人十七王爷商慕轩也是惊得下颚都要掉了下来,杵在那里忘了反应。 景帝微微蹙了眉心,看向商慕炎,沉眸。 商慕炎对着场下唇角一勾,“十七弟,接旨吧,莫要负了朕的重托就行。” 十七王爷商慕轩看了看左右,正欲上前,却被边上的一个身影抢了先,“等等!” 众人一怔,十七脚步顿住,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竟是五王爷商慕毅。 只见其对着高座上略一抱拳,“臣有话要说。” “哦?”商慕炎唇角微微一动,挑眉,一双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非五哥不愿意协助十七弟?” 商慕毅冷冷一笑,“当然不是,臣只是想告诉父皇,也告诉诸位一件事情的真相而已。” 真相? 众人一震。 这世道,大家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两个字了,特别是皇家的真相,定是精彩纷呈。 景帝沉眸,商慕炎微微抿了薄唇。 商慕毅继续,“皇上之所以将帝位传给十七弟,不是身体不适,是因为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吧,因为皇上不是我们皇室的血脉,是吗?” 要说刚才商慕炎要传位的消息对大家来说如同惊雷,那么商慕毅的这句话更是比惊雷更甚。 这个帝王不是皇室血脉?! 天! 怎么可能? 这可是天家最忌讳的东西。 不过,平素这个帝王跟这位五王爷关系最好了,他爆出的真相可信度很高,于是众人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商慕炎眸色一冷,“五王爷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方才用五哥,现在用五王爷,说明一点,这位少年天子怒了。 众人一骇,商慕毅却不为所俱,瞟了他一眼,冷笑,“我当然知道。我今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是为了揭穿你这个李代桃僵的赝品。” 全场唏嘘。 如此跟这位少年天子对着干,他恐怕还是第一人。 看来手上肯定捏着重要证据。 商慕毅环视了一圈众人,唇角一勾,继续,“当年贤妃产下的是一名女婴,可是为了帝位,贤妃让苏希白在民间抱了一个男婴秘密送进宫,跟女婴进行了掉包,那男婴便是当今圣上,女婴便是当今皇后苏月,我说的对吗?” 什么? 众人惊错。 从来没有这么让人震惊的真相了,如果这果是真相的话。 皇上跟皇后掉包,那是不是说明,其实皇后是公主,而皇上是驸马了,这关系变得…… 景帝眸色深深,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你可有证据?” “证据还不简单,可以将皇后召过来滴血认亲,当然,皇后已经不在了,因为你杀了她,就像你杀苏希白一样,杀人灭口,从除夕夜开始,你就对外说,皇后染了风寒,一直未好,一直在凤栖宫里修养,其实,她已经死了,是吗?” 皇上杀了皇后? 苏月已经死了? 所有人大骇,这怎么可能?不过转念一想,也的确久未见到那个女人了。 “皇上敢让人去凤栖宫看看吗?”商慕毅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笑睨着商慕炎。 商慕炎嗤然一笑:“就算皇后不在凤栖宫又怎样?她见朕身体不好,外出求佛祈福去了,你凭什么心口雌黄、诬蔑朕?” 是啊,众人纷纷点头,就算苏月不在,也不能单凭这点就妄下定论,说这个男人杀了她。 “皇上敢跟父皇滴血认亲吗?”商慕毅忽然开口。 众人一怔,商慕炎眼波微微一动。 所有人都看着商慕炎,商慕炎冷哼:“有何不敢?” “那我们便拭目以待。”商慕毅笑容璀璨。 商慕炎眸色更寒,冷冷地凝了他片刻,遂令人取了清水小刀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拿起小刀将指腹割了一小口,挤了两滴血滴入清水中,末了,端清水的内侍又走到景帝的面前,景帝面色讳莫如深,他看了一眼商慕毅,又睨了一眼商慕炎,亦拿起小刀割指滴血。 内侍端水静站,全场鸦雀无声。 许久,内侍上前,将手中水碗呈给景帝看,景帝没有吭声,再呈给商慕炎看,商慕炎面色如常,最后再下来,一一从群臣面前走过,最后站在商慕毅的面前。 商慕毅迫不及待地望过去,两血紧紧相溶在一起。 他脸色一变,连忙对着景帝一跪:“这不可能!父皇,请相信儿臣,他一定做了手脚,他绝对做了手脚。” 商慕炎眯眸,眸中寒芒一闪,不错,他事先是放了点东西,明矾么,那个女人教他的。 想起那个女人,他又蓦地眸色一痛,只觉得胃里一股腥甜翻涌,直直往喉咙里窜,他连忙暗自调息,才没让自己咳出来。 站在后侧边的裴亮意识到男人的异样和隐忍,眉心微拢,心中不禁担心起来,也不知这个男人能坚持多久? 那厢,商慕毅还在振振有词,“父皇,诸位大人一定要相信我,我有证人。” 证人?! 众人顿时又来了精神。 “你有何证人?”将胃中翻涌的腥甜强行压了下去,商慕炎微白着脸色问道。 见他如此,商慕毅以为被自己戳中了要害,面上浮起一抹得色,微微一笑道:“就是从小一直照顾皇后的瞎婆婆,她如今也在宫里,因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皇上将她囚禁在皇宫的禁地、贤妃曾经的故居宜春宫里,皇上,我说的对吗?” 全场一阵压抑的唏嘘声。 群臣中的不少老臣想起,曾经在殇州,景帝还赐给那个瞎婆婆一枚灵珠过呢,是那个瞎婆婆吗? “父皇,能否命人去宜春宫将瞎婆婆带来一问?”商慕毅不问商慕炎,问向景帝。 景帝眸色晦暗,静默片刻,扬手遣了边上的几个太监和禁卫。 几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真的带来了一位妇人,老臣们识得,可不就是那日在殇州食下灵珠的那人。 还真的被商慕炎囚禁在了宜春宫?难怪那里被划为禁地不让任何人靠近呢。 于是,众人的眼光又变得兴味起来。 妇人来到殿中,对着商慕炎和景帝一跪,“草民参见皇上、太上皇。” 商慕炎眼梢轻抬,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吭声,也没有让她平身,边上的景帝亦是,也没有让她起来。 于是,她便只得跪在那里。 妇人面露难堪,商慕毅脸色尴尬。 见没人带头问,商慕毅只得自行开了口,“婆婆,别怕,将你知道的真相统统说出来。” 妇人点头,睨了商慕炎一眼,便开口道:“草民是贤妃的婢女,当年贤妃的确产下女婴,被苏希白用男婴换走,女婴被其暗养在宰相府后山,由我从小带大,就是苏月,男婴就是当今圣上。前段时间,圣上为灭口,设计杀了苏希白,称其自杀,后又杀了苏月,称其风寒,我一个老婆子他都不放过,将我囚禁在宜春宫里不让我出来,我都一把年纪的人啦,横竖是个死字,只可惜我的月儿啊,明明是尊贵的公主身份,爱上这么个白眼狼的男人,死得冤啊。” 妇人说得声泪俱下,甚是凄惨。 场下传来阵阵倒抽气声。 商慕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这个婆子就是吃准了他不会将苏月的去向说出来,薄唇紧抿,片刻之后,正欲开口,门口骤然传来女子清冷的质问声。 “不知婆婆从哪里得知本宫已殁的消息?” 众人一怔,商慕炎更是瞳孔一敛。 所有人都循声看向门口。 殿外朝阳正升、晨曦明媚,斜斜铺进金銮殿的殿门口。女子从阳光笼罩下走来,莲步轻移、身姿娉婷,因光影偏逆,看不清女子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女子红衣似火、裙裾轻曳。 全场寂静,都看着来人,直到来人渐渐走入视线中,倾城的眉眼逐渐清晰。 正是当今皇后苏月。 众人一惊,瞎婆婆商慕毅脸色一变。 商慕炎猛烈地咳嗽起来。 苏月见状,思及蕊娘所言,心中一骇,急切道:“皇上,你没事吧?” 商慕炎连忙从袖中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另一手朝她轻抬,没有吭声,但他的意思她懂,他告诉她无碍。 她知道他在强撑,那她就给他节约时间、速战速决,遂转眸看向场中脸色发白的妇人:“婆婆怎么不回答本宫的问题?” 这厢,商慕炎的咳嗽也慢慢止住,身后的裴亮不动神色上前,偷偷递给他一方干净的锦巾,将他手中染血的锦巾接过,匿于袖中。 场中气氛凝重。 妇人紧紧盯着突然出现苏月,蓦地一笑,“月儿活着就好,婆婆正在为月儿讨回公道。”末了,也不等苏月做出反应,又对着景帝重重一叩首,道:“太上皇,月儿的确是北凉尊贵的公主,的确是太上皇的女儿,为了还其公道,草民斗胆,请月儿与太上皇滴血认亲。” 场下一片低低的哗然。 又是滴血认亲。 景帝没有吭声,妇人又急忙补充道:“虽然月儿平安回来了,但是,大家注意到没有,她身上穿的是什么?是大婚的喜袍!我北凉的皇后,怎会穿大婚的喜袍,说明其中定有隐情,请太上皇明鉴。” 众人纷纷看向场中的绝色女子。 女子可不就是一身大红喜袍,众人微微一想,又觉妇人所言并非无道理,这个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景帝未开口,女子已是欣然点头:“好,滴血认亲便滴血认亲,本宫也很好奇自己的身份,还请太上皇成全。” 苏月一边说,一边召了殿侧的一位太监去取水。 不就是让血液不相容吗?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女还怕她不成,她已做好准备,让蕊娘去准备清油,等会儿只需加入她唤的这名太监去取的水中端过来便可。 清油加入水中,则任何血液,就算亲子,亦不溶。 太监正欲领命而去,商慕毅想起什么,蓦地喊住他,“等等!”末了,又转眸看向景帝:“以防奸人做手脚,父皇,儿臣提议,还是麻烦朝中的几个大人去帮取一碗清水来,这样公平公正,大家都无话可讲,父皇觉得呢?” 苏月抿了唇,袖中小手攥紧,商慕炎眸光微微一敛。 景帝便随便指了殿中几名臣子,几人领命而出。 不多时,便端了一碗清水回殿,苏月正暗自思忖着对策,手腕一重,已被瞎婆婆抓起,等她想将手抽回,对方已经用小刀将她的手指割开,殷红的血滴入清水中。 她吃痛地瞳孔一敛,收回手指放到唇边轻含,一个抬眸,就看到商慕炎正微蹙着眉心看着她,她又连忙若无其事地将手放开。 那边,景帝也滴了血在水中。 又是长时间的等待。 或许没有长时间,可是对于苏月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心中忐忑如焚,毕竟,毕竟,她真的是景帝的女儿啊。 再偷偷抬眼,看向商慕炎,只见其低垂着眉眼,不知心中意味,她想,他肯定也是担心的吧。 然,人生最奇妙的地方就是有太多的未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譬如现在。 几名端水的官员宣布:“皇后娘娘的血与太上皇的血并不相溶。” 众人一怔、商慕炎抬眸、苏月震惊。 瞎婆婆、商慕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高高悬起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苏月轻轻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 滴血认亲果然不科学,亲子不相容啊,还是说,她其实根本不是……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到。 “如今,五王爷和婆婆还有什么话讲?你们妖.言.惑.众、诬蔑圣上,先说朕非皇室血脉,后又说皇后被朕所杀,结果呢?结果没有一条是真的,你们到底居心何在?” 商慕炎大手重重落在身前的案上,震得案身一晃。 众人大惊,妇人和商慕毅脸色一变。 苏月蓦地意识到什么,快步上前,伸手朝商慕毅脸上一抓。 商慕毅骤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想伸臂去挡,苏月已经将他脸上的面皮揭下。 另一个男人的脸赫现。 不是五王爷商慕毅,而是失踪多时状元郎、前御史台的林子墨。 众人惊呼。 难怪一直针对天子呢,原来不是真的五王爷。 可是,这个人不是跟太子合谋造反、被朝廷通缉、却一直潜逃在外吗?怎么会乔装成五王爷上朝? 也是,不乔装成别人,他又如何进得了宫?怕是早已被禁卫拿下。 那真正的五王爷呢? 大家还没来得及细想,骤闻商慕炎沉冷的声音响起:“来人,将这个逆贼给朕抓起来。” 林子墨一听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是儿臣,儿臣是父皇的寒儿啊。” ................................ 第一更~~~ 谢谢【jiacaiyao126亲闪亮亮的钻~~谢谢【蓓蓓009【jiacaiyao126亲的花花~~ 谢谢【nina19881【whxsyy【xiaokeai5286【微醺的小牛【miawu【千千心愿【lgtenos【青衣舞袖添香亲的月票~~爱你们,集体扑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1】看你还往哪里逃【大结局】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311看你还往哪里逃【大结局 林子墨一听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是儿臣,儿臣是父皇的寒儿啊。爱耨朾碣” 寒儿?! 所有景帝的儿子当中,只有四王爷叫商慕寒。 可是,商慕寒不是已经死了吗? 林子墨是商慕寒轹? 众人惊错。 景帝亦是露出错愕的表情:“你是寒儿?” 分明林子墨醣。 “是!父皇,千真万确,儿臣正是寒儿啊!”林子墨急急地说着,蓦地又想起什么,“父皇如若不信,大可以召母妃前来一问,母妃早就知道是儿臣,还有,还有,这里,父皇知道的,儿臣的肋骨边上有根附骨的,父皇你看…….” 他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朝服脱下,将中衣和里衣一拉,毫不顾忌形象地露出自己的胸膛。 果然肋骨一侧凸起,那形状...... 景帝瞳孔一敛,拢了眉心:“那你作何这个样子?又是林子墨的脸,又是老五的脸。” “都是因为他!”商慕寒骤然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商慕炎。 众人一骇,景帝愕然。 “到底怎么回事?”他沉眸,疑惑地问向商慕炎。 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这位少年天子的身上。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有那么多好戏看? 苏月秀眉微蹙,转身召了一名太监,附在他耳边细语了两句,太监点头,离开。 上方,商慕炎面色淡然,倏尔唇角一勾,低低笑出声来:“四哥,你确定要朕将真相都讲出来吗?” 商慕寒脸色一白。 说实在的,原本他是做了充足准备的,他今日前来就是两个目的。 一个揭穿商慕炎赝品的身份,将他彻底弄死;另一个就是恢复自己四王爷的身份,从此光明正大。 他想好了,他的那些把柄抓在苏月的手上,而苏月不在北凉,只要没有把柄,他什么都不怕。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杀了回来,这让他措手不及,所以,他便想着,那就不提自己身份的事,就顶着老五的脸结束早朝好了,谁知又被这个女人看出了端倪,竟然将他的面具撕下。 林子墨的身份是逆贼,只有死路一条。横竖是个死,只有赌一把,他才说自己是商慕寒,或许这个身份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算他们有把柄在手,但是,他的父皇曾经是最疼爱他的,不是吗? 可是,如今被商慕炎一问,他的心里还是慌乱不堪起来。 抿了唇,他没有吭声。 商慕炎眸光兴味,睨了他片刻,眼梢轻掠,看向场下众人,徐徐开口。 “不知大家还记得四王府的那一场大火吗?” 众人一惊,那场大火惨烈,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 景帝亦是露出微愕的表情,转眸看向商慕炎,等着他继续。 “那日夜里,四哥约朕前去四王府,要跟朕做一笔交易。因为朕无意中得到了他的一些书信,他想要拿回那些书信,而朕的一个故人病了,需要血玲珑,他骗朕说,父皇已经将血玲珑给他了,他愿意用血玲珑跟朕交换书信。” 众人唏嘘、景帝沉眸、商慕寒眸光微闪。 什么叫无意中得到,分明有心为之,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然没有用。 商慕炎继续:“夜里,朕如时赴约了,可是四哥心怀鬼胎,竟然在茶水里下了迷.药,朕擅岐黄,且见上茶之人神色不对,察觉了出来,便假装昏了过去,四哥偷偷搜了朕的身,将书信拿了去,并纵火,且故意在火石边放了一枚二哥的令牌,做出是二哥纵火的迹象,然后,又用火将自己微微烧伤,装成从火里逃生的样子,如此一来不仅成功杀了朕,还嫁祸给了二哥,二哥当时是太子,四哥便一箭双雕,可是,另他没有想到的是,朕并没有被迷晕,在他准备逃跑的时候,朕拦住了他,并告诉他,他拿走的那些书信都是假的,真的朕已经交给了六扇门,且朕会告诉二哥,他想陷害他,四哥见事已败露,且没有退路,就穷凶极恶跟朕打了起来,打斗间,给朕扔了个烟雾,趁势逃脱了。” “朕因为的确想要得到血玲珑,而自己八王爷的身份并不讨父皇喜爱,父皇肯定不会轻易给朕,于是,朕就戴着面具做成被大火烧伤的样子,假冒起了四哥。朕知道,四哥的书信还在朕的手上,陷害太子的证据也在朕的手上,还有帮他下.药的仆人朕也将其保护了起来,所以,他根本不敢贸然出现。至于他如何变了脸,又如何变成了林子墨,朕就不知道了。四哥,朕说的可有一句话是假?” 商慕炎转眸笑睨向商慕寒。 全场一片哗然。 原来大火以后的商慕寒其实是商慕炎,一些老臣联想起后来的一些事,恍然大悟。 难怪啊难怪。 难怪后来不久就发生了崖狐事件,景帝赐出血玲珑。 难怪先是老四娶了苏月,后来,老八又毫不在意她的二嫁之身也娶了她,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人啊。 那是三月三在柳溪镇的时候,做出老四跳下瀑布的假象,才结束这个身份的吧? 众人还在各种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商慕寒却尝试做着最后的挣扎、矢口否认,“你血口喷人,根本没有的事,父皇别听他一派胡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景帝沉声打断:“到底是一些什么书信,让你如此不择手段,要手足相残?” 商慕寒脸色一白,跌坐在自己的腿上。 商慕炎唇角一弯,抬眸望向苏月,“皇后,要不,就将那些书信拿出来,让诸位一睹四哥的风采?” 苏月眉眼一弯:“好!臣妾早已命人拿来,只等皇上发话呢。” 说完,她便朝方才被她遣去取信的那个小太监扬了扬手,小太监点头,走到殿前,将手中一叠信笺恭敬地呈给了景帝。 景帝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笺,抖开,凝眸看过去。 全场静谧,一百多人俱声息全无。 只见景帝一封一封地拆,一封一封地看,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手中拆了的、没拆的尽数往商慕寒的方向一砸,“这就是我北凉的好皇子,助你成大业,你愿割城池、长进贡,你……”景帝显然很激动。众人一震,虽没看信中内容,不过,听其言也大概猜到几分。 通敌叛国的是么。 “枉我这些年如此看重你!”景帝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初,他都差点准备废太子、立这个儿子。 商慕炎自嘲地弯了弯唇,略略撇过眼。 商慕寒望着纷纷扬扬跌落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白纸黑字,整个人就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般,眸子空洞地转,蓦地又似突然想起什么,嘶吼出声:“父皇,是儿臣不好,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跟边国谈这些通敌叛国的条件,但是,所幸,这一切并没有真的发生不是吗?儿臣甘愿受罚,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只要不杀儿臣,留儿臣一条性命。” 商慕寒声泪俱下。 景帝没有吭声,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见状,商慕寒眸光一闪,又伸手指向商慕炎:“儿臣不服气,儿臣真的不服气啊,凭什么他一个非皇室血统的人能坐我们商家的江山,而儿臣正宗的皇室出身,却要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儿臣是有错,儿臣是罪该万死,可是,至少儿臣是父皇的亲骨肉,而他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贱.种?” “谁说当今圣上不是皇室血统?”门口骤然传来一道女子凌厉的声音。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门口。 一个妇人缓缓走了进来。 众人中有些人是认识这个独臂妇人的,她长随苏月左右,是凤栖宫的婢女蕊娘。 只是她来作甚?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一波一波的事情发生,一波一波的人来。 蕊娘一直走到殿中间,跪下:“参见皇上、太上皇。” 苏月偷偷看向商慕炎,在路上,她听蕊娘说,这些年她借故来到商慕炎的身边、照顾他,却从未告诉商慕炎自己真正的身份。 商慕炎面沉如水,看不出一丝意味,她又看向景帝,景帝微微眯了眸子,眸色深深。 “蕊娘起来说话。”商慕炎抬手。 而在蕊娘的边上,瞎婆婆还跪在那里,方才她也是同样的参拜,却一直跪到如今,听商慕炎让蕊娘起来,她的脸上更是青一块、白一块、只恨发作不得。 “多谢皇上。” 蕊娘缓缓从地上站起。 众人就都屏息看着她,只见她抬手,在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 众人汗。 又是一个戴面具的。 蕊娘抬头看向景帝:“不知太上皇还认识不认识我?” 众人一惊,定睛朝她看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那女人,那眉,那眼,虽然有一只是瞎的,但依旧看得出分明跟商慕炎,分明跟商慕炎,长得好像…… 她是他娘?! 众人大骇,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 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娘,那贤妃就不是他的娘,如果贤妃不是他的娘,那他…… 天啊!果然不是皇室血脉! 苏月亦是再次看向商慕炎,她想,看到跟自己如此相似的眉眼,该吃惊了吧? 出乎意料的,还是没有,他只是缓缓将视线掠开,淡淡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她有个认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蕊娘是他的娘,只是蕊娘不挑破,所以他也不言明罢了,是这样吗? 所有人都看着景帝,苏月也循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景帝凤眸深深地凝了蕊娘片刻,低低一笑:“你终于出现了。” 终于出现?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蕊娘沉默,没有吭声。 “其实,一早,我就知道,炎儿是你的孩子。”景帝声音微哑。 众人一震,果然,果然是这个女人的。 蕊娘弯唇一笑:“他也是你的孩子。” 众人再次一震,也是他的? 商慕炎一直淡然的脸色终于一变,愕然抬眸,苏月亦是身子一晃,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人。 是她的,也是他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商慕炎是蕊娘跟景帝的儿子,是吗? 怎么会? 如果是,如果真是,那……那他和她岂不是,岂不是又变成了同父异母的兄妹? 好乱。 “就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所以这些年你如此待他?”那厢,蕊娘低声质问。 景帝抿了唇,没有吭声。 见他这般,蕊娘眸色一痛,嘶声低吼:“可是,是你负我在先!如果不是你主动招惹我,我当年是云霄宫的圣女,现在就是云霄宫的宫主,当然,这些并不重要,就像我认识你的时候,刚开始也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是皇上一样,但是,我们云霄宫的圣女一生都要绝情绝爱,既然你让我动情、给我承诺,你就应该负责任,可是,当我有喜,被逐出云霄宫,来京城找你的时候,你却不见我,让宫门口的侍卫将我轰走,就像轰一个乞丐一样轰走。” 说到这里,蕊娘有些失控,胸口微微起伏着,声音嘶哑。 云霄宫?! 众人一怔,此宫很多人听说过,是一个江湖帮派,据说都是女人,做一些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之事,具体的大家也不是很清楚。 原来,这个女人曾经是云霄宫的圣女。 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苏月大概明白了,就是一个陈世美的故事,是吗?就是景帝微服私访的时候,遇上了蕊娘,跟蕊娘好上了,然后,一夜.春.宵,或者几夜.春.宵以后离开了,等蕊娘怀着孩子来找景帝的时候,景帝又不理人家了,是这样吗? 那商慕炎又如何成了贤妃的孩子? 那厢,蕊娘的声音还在继续:“幸亏在宫门口被你的人驱赶的时候,我碰到了贤妃的父亲和贤妃,那时,他正送贤妃回宫,见我伤心欲绝、无家可归,就收留了我,将我带回了府。我告诉了他我的经历,我也得知贤妃那时也已身怀有孕,孩子大小跟我的差不多。” 景帝冷笑:“所以你就千方百计将贤妃的孩子换掉,将你的孩子送进了宫?”“错!”蕊娘嘶吼出声,“不要将每个人都想得像你一样无情无义,这一切都是贤妃的主意,哪个做娘的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给别人?贤妃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你造成的,都是被你逼的,她一心一意对你,你却没给她几个月恩宠就让宜春宫俨然冷宫,她不过卑微地想用一个儿子挽回你的心而已。” “挽回我的心?”景帝冷哼,“她怎么不想想,我为何会让宜春宫变成冷宫?我不需要嘴里口口声声对我好,身子却背叛我的女人,我嫌脏!” 啊! 众人惊错,商慕炎瞳孔一敛,苏月愕然瞪大眼睛。 身子背叛?他嫌脏? 贤妃背叛过景帝?哦,也是,最后被判剜心就是被抓到在冷宫跟一个官员私会不是,可是,也不对啊,那是在商慕炎七八岁的时候,现在说的,不是商慕炎还没有出生吗? 那贤妃还跟过谁? 见景帝如此态度,蕊娘摇头,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我真替贤妃不值,她都去了那么久了,你到现在还如此说她,你难道不知道,她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景帝低低笑着,眸中染着一抹血色,似冷笑,似自嘲,“为了我,怎会跟人家上床?我只是让她去给何铭做说客,她如何说到人家床上去了?” 景帝嘶吼出声,情绪瞬间失控到了极点。 商慕炎一震,苏月脚下一软,众人再次惊得下颚掉下来。 何铭? 就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何铭是吗?三王妃何雪凝的父亲。 景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可是话已出口,却再无收回的可能,就抿了唇,脸色铁青。 蕊娘轻轻笑:“你莫要说得那么义愤填膺,当初,你为何让贤妃去做说客,不就是知道何铭什么东西都不为所动,单单就是对她有情已久吗?你以为贤妃愿意跟别的男人上床吗?她回来哭了多少天,每次回娘家就跟我讲,然后哭,她是想着要帮你啊!你刚刚登上帝位,你自己说说,朝中有几人是你的力量?而何铭手握兵权,他原本是太子的人,你以为没有一点牺牲,就甘愿对你俯首称臣?” 景帝被她一噎,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如此一心一意地对你,她本就自责难过得要命,你却冷落她、嫌弃她,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可是,终究是自己身上的骨肉,她舍不得。你不来,宜春宫就是座冷宫,她需要这个孩子。这不是她的错,可是,你却将所有的错强加在她一人,人家何铭都比你有情,事后见给她带来了困扰,都跟你自请去镇守边关,你看看你后来,哪里有暴乱不是他去帮你平息的?除了回家看看,他也基本不再踏进皇城,而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蕊娘嘶声质问,眼眶红红,“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她卑微地想,如果给你生个皇子或许你会回头。所以,才会有了我们的交换,而且,她也知道我的是你的孩子,她想,这样你也不会怀疑她、嫌弃她。虽然我们腹中孩子大小差不多,但是,终究要早生晚生,为了配合炎儿先出来,她被催生,你知道那种用药强行将孩子逼出来的滋味吗?你当然不知道,因为她生产那日,你也没有去宜春宫看一眼。她忍着,忍你所有对她的不公,她以为会苦尽甘来。可是,她终究错了,在被你冷落了七八年后,你还是杀了她,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她。不过,也好,你不是将她痛了几年的心挖下来了吗?挖下来好啊,再也不会痛了。” 全场鸦雀无声,只听到蕊娘苍凉的声音漾开。 苏月抬手一抹,一脸的湿润,她哭了,为贤妃,为那个苦命的女人。 “所以,蕊娘,我便是那个贤妃和何铭的孩子是吗?”苏月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 蕊娘回过头,朝她勉力一笑,“孩子,不要瞧不起你的母亲,她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最伟大的女人。” “炎儿不是她亲生,她却疼他如命,她本有一块免死金牌,可就算最后她被判以极刑,却依旧想着要将这枚金牌留着给炎儿日后保命。当时,怕日后引起不必要的纠复,贤妃的父亲是想让苏希白杀了你的,是贤妃求情,苏希白才答应将你偷偷留下来,还有我,贤妃的父亲也是要杀了我的,被贤妃知情,偷偷让我逃了。她是这个世上心肠最好最软的女人。” 苏月满脸泪水。 原来,商慕炎是蕊娘和景帝的儿子,而她是贤妃和何铭的女儿。 商慕炎依旧是皇子,他们也不是兄妹,她应该庆幸,可为何得知了真相,心里面那么难过,不为他们的身世,只为那个她应该唤作娘的女人。 而那边,蕊娘不知何时已经将脸转过去,再次对着景帝,“我知道,你迟早会怀疑炎儿是我的孩子,因为他长得太像我了,不过,我就跟贤妃一样,终究抱着对你的一丝期许,我想,就算是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吗?你会对他好,可是,这些年,你让他过的什么日子?” “我不是将皇位给他了吗?”景帝骤然出声。 “皇位?”蕊娘笑笑:“你心甘情愿的吗?” 她以为男人又会选择沉默,可是出乎意料的,男人想也没想,笃定道:“心甘情愿。” 蕊娘便愣住了。 商慕炎也是一怔。 景帝勉力弯了弯唇,“那一日,炎儿告诉我贤妃最后与人在冷宫见面的真相之后,我想了很久,无论他是贤妃的孩子也好,还是你的孩子也罢,我都亏欠你们两人,也亏欠他……” 所有人一怔,几时听过景帝说这样的话语? 蕊娘原本还勃勃的气焰被他这句话彻底给灭了下去,前一瞬还义正言辞,见他这般,倒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眼角余光瞟见跪在一旁的瞎婆婆,顿时眉心一皱,走了过去。她在瞎婆婆的面前站定,瞎婆婆抬起头,不知她意欲何为。 “我们两个都是受惠于贤妃的人,贤妃救你的命、资助你们母女三人的生活,你为何恩将仇报,连她的女儿都容不得?” 瞎婆婆脸色一白。 蕊娘的话还在继续:“你杀了春红柳绿、紫苏翠竹,你让我失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臂,你让张安昏迷不醒、几乎死掉,你夺走小宇,跟商慕寒做龌龊交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蕊娘厉声质问,瞎婆婆眸光微闪。 “苏月这次去南轩的消息也是你传给商慕寒的吧?” 男人沉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是许久没有说话的商慕炎。 瞎婆婆没有吭声。 苏月想起了那些黑衣人,原来是商慕寒的人。 “还有,今日让商慕寒顶着五王爷的脸进宫,也是你帮忙的吧?因为你有个好女儿是五王爷的好侧妃,是吗?” 瞎婆婆愕然抬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商慕炎。 商慕炎唇角一勾,薄薄的唇边抿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朕,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你之所以活到今天,并不是朕不想杀你,而是留着你有用,就譬如今日,如果不是你,四哥怎会出现呢?这也是留着你的最后一个用处,否则,你早已死了千百遍。” 男人的声音不大,就像是寻常聊着天,可是,却让人听得只觉得寒凉,如腊月飞霜一般寒凉。 “还有你!”男人骤然转眸,看向边上的商慕寒,“苏阳是你杀的吧?你杀了她,告诉苏希白是朕杀的,嫁祸于朕,苏希白为了复仇,对苏月下毒手,你好歹毒的心啊。” 商慕寒眸光一闪,低垂下眉眼没有吭声。 商慕炎冷冷地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掠开,看向门口的侍卫,正欲让其将这两人带走,就只见眼前蓦地身影一晃。 众人惊呼。 等他定睛,商慕寒已经将苏月挟持在手里,便瞬间点了苏月的穴道。 商慕炎脸色一变:“你要做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一瞬间,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的时候,皆是大骇。 蕊娘亦是变了脸色,瞎婆婆眸光微闪。 侍卫们举着兵器不敢靠近。 “老四,你还要一错再错吗?”景帝沉声。 “放我离开!” 商慕寒猩红着眸子,嘶吼,“不然的话,我就……” 说着,扼住苏月咽喉的大手又收紧了几分。 “不要乱来!”商慕炎沉声低喝,“只要你不伤害苏月,朕放你离开!” 一边说,一边朝侍卫们扬了扬手。 侍卫们得令,便纷纷退至两旁。 商慕寒挟持着苏月慢慢往门口退去。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人,商慕炎更是从座位站起,一瞬不瞬地凝着他不放。 偌大的殿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全场寂静。 骤然一声女子的嘶叫声划破所有的静谧,也划过所有人的耳膜。 “我杀了你!” 众人大骇,瞬间将眸光从两人的身上转过来,循声望过去,是瞎婆婆。 只见她已经飞身而起,而在她的手上赫然持着一把匕首,直直朝商慕寒和苏月的方向而去。 破空疾驰中,匕首闪着幽蓝的寒光。 啊! 有人抽气,有人惊呼。 商慕炎脸色巨变,欲飞身而起,可还没提起内力,只觉胃中猛地一阵翻涌,一股腥甜往上一窜,直直窜入喉咙,迫使他不得不张嘴,一股血泉喷溅而出,他又跌坐在龙椅上,想再次起身站起,却根本动也动不了。 边上的裴亮和景帝皆是大惊,连忙上前将其扶住。 殿中其他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瞎婆婆、商慕寒和苏月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高座上。 苏月自己也是怔怔看着这一场变故,眸底映入透着寒芒的刀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却不能动。 寒气扑面而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到,她的肩胛和腹部蓦地先后一重,有人将她重重一推,等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原本在她身后的商慕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前面,而她的身子不知被谁推得后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稳住自己的身子。 她能后退,还能稳住? 她的穴道被解开了? 蓦地意识到什么,她抬眸朝商慕寒望去,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僵直的背影。 可是在他的脚边,有什么东西滴滴答答,她垂眸望去,是血,殷红的鲜血溅落在汉白玉石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苏月脸色一变,侍卫们见状连忙上前,可是,电光火石之间,瞎婆婆却又蓦地将匕首从商慕寒的身上抽了出来,再次飞身而起。 这一次她的方向赫然是——当今圣上商慕炎。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很多人都惊呆了,有反应过来的侍卫也顾不上其他,直接甩了手中长枪刺过去,而在商慕炎身边替其擦拭龙袍上鲜血的裴亮也是反应过来,瞳孔一敛,瞬间拔了腰间长剑。 “嘶,嘶,嘶~”利器入肉的声音。 “唔~”女人闷哼的声音。 “噗通~”重物跌落的声音。 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瞎婆婆已经被刺在商慕炎左边的凤座上面。 三杆长枪刺在背上,裴亮的长剑是直接穿过凤座的座背,刺进她的胸膛,所以,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壁虎一样被钉在了凤座上,早已没了声息。 凤座! 苏月微微别过眼,只觉得是那样讽刺,这个女人一直给她的两个女儿追逐着这个座位,到头来,自己死在上面。 这厢,商慕寒的身子亦是重重委顿在地,鲜血从胸口那个匕首被拔出的大洞里,汩汩冒出来。 “商慕寒……”她连忙上前。 虽然方才这个男人挟持了她,可是在紧急关头,他还是解开了她的穴道,将她推开,并且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样了?商慕寒。” 看着他胸口汩汩喷涌的鲜血,苏月慌乱地不知该说什么。 商慕寒吃力地抬手,将她的手握住,大口地喘息:“苏……苏月……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我希望…….停留在…….停留在我们初见的…….那个……那个中元节的晚上…….我…….我也必……我也必不再将你的手放开…….”最后几个字,他吃力地说完,苏月感觉到手背一轻,男人的手跌落在地上。 “商慕寒……” 男人已然没了气息。 苏月怔怔看着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男人,心里面的感觉说不上来,只觉得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抬手,她轻轻拂向男人的眼睑,将其眸子拂阖上,这时殿上方传来众人慌乱惊呼的声音:“皇上,皇上……快宣太医,太医…..”她才蓦地意识到什么,抬眸朝殿上望过去。 只一眼,她便忘了动弹。 血,都是血,入眼一片血红,明黄的龙袍被鲜血染红,男人的嘴边被鲜血染红,男人浑身抽.搐着、抖作一团。 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死死地抓着,她痛得颤抖,痛得呼吸不过来,几乎不受控制地,她飞奔地冲过去,可临近了,她却不敢上前。 “苏月……”直到男人颤抖地朝她伸出手,她才缓缓地走过去、颤抖地将自己的手递到他的掌心。 “商慕炎……” 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哭,可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对不起……苏月……对不起…….”商慕炎吃力地说着,每动一下嘴唇,就有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出来。 “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我懂,我都懂......”苏月抬手,就用自己的掌心帮他抹着唇边的殷红,可是,她发现,越抹越多,越抹越多,怎么也抹不干净。 她的手在颤,身子在颤,一颗心痛做一团。 商慕炎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苏月怕他举着手吃力,将蹲下身子,尽量将自己的脸凑到他的手边。 “苏月…….我一直以为……只有被伤害的人…….才会感觉到痛,可是,你知道吗?因为你…….因为有你…….我才知道…….原来伤害人的那一方…….可以更痛…….” “商慕炎,别说话,别再说话了。” 她知道,现在对这个男人来说,保留一丝体内都是珍贵的。 男人虚弱一笑:“可是我怕……我怕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不会的,不会的,商慕炎,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苏月疯狂地咬着头,咧着嘴笑着,泪流满面。 “真好…….”男人轻叹,缓缓阖上眼睛。 苏月大骇,摇晃着他:“商慕炎,别睡,不能睡,太医……太医呢?太医在哪里?” 苏月嘶吼着,就像是一个疯子。 “那些个庸医有个什么屁用,让开,让本神医来!”一道清润的男音骤然自殿中响起,众人一怔,循声望过去,就只见一个青衣长衫的男人正穿过殿中走向高座。 男人身材颀长瘦削、白须白发、步履如风中,青袍微荡,就像是不沾一丝凡气的谪仙。 众人并不认识此人,也不知他怎么能进得宫来,蕊娘眼睛一亮,惊喜地快步上前,“萧神医,你来了?” 此仙风道骨之人她认识,商慕炎的岐黄之术就是跟此人学来。 男人眉目弯弯:“我不来,你就真给你儿子收尸啊?” ************ 五王府 舒思倩慌乱地看着床上已然死去的男人,不知该怎么办。 她娘跟她说,那药只是昏迷的,只是会让商慕毅睡一觉,等让商慕寒用完他的脸和他的令牌上完早朝之后,他就会醒过来,可是,为何,她早上醒来,这个男人却死了。 她娘骗了她。 是毒药。 她娘给她的是毒药。 难怪,难怪她娘让人带信给她说,让她等着,一定会让她坐上皇后的宝座。 谁的皇后? 不是商慕炎的,是商慕寒的,是吗? 这就是她娘跟商慕寒之间的交易,所以,她娘是不会让商慕毅活的,是吗? 心中乱作了一团,她又转身出了门。 也不知早朝下了没有? 商慕寒跟她娘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如果失败的话,如果失败的话,商慕毅死了,她如何跟商慕炎交代,她不敢想。 站在王府的门口,她翘首张望。 如果下朝了,商慕寒还得过来还他的令牌。 心急如焚,她在门口走来走去,一个回眸,就看到院子里长身玉立的男人。 她一惊,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定睛再望过去,男人正眸色深深地凝着她。 “小倩在等人吗?” 舒思倩身子一晃,要不是连忙伸手扶了门框稳住身子,她绝对跌倒在地上。 他没死,商慕毅没死。 一怔一骇之后,她又暗中庆幸,面上一喜:“五爷。” 正欲飞奔上前,却被男人冷冷的一句话说得瞬间顿了脚步:“你的五爷已经死了。” 她顿在原地。 男人清冷落寞的声音还在继续:“昨日八弟跟我说瞎婆婆给了你一包药,让你给我服下。你知道我当时怎么回八弟的吗?我说,小倩不会的,她不会再听瞎婆婆的话了,至少,她是不会害我的。八弟说,凡事没有绝对,安全第一,他有解药,让我还是先服下解药,昨夜来你这里之前,我犹豫了很久,要吃解药吗?最终我还是吃了,我想说,幸亏我吃了……” “不是这样的,五爷,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听多了,真的,听得太多了……”男人说完,苍凉转身,缓缓往屋里走。 这时,蓦地脚步声纷沓,自门口传来,她回头,就看到大批的禁卫鱼贯而入,将她团团包围。 ************ 舒思倩因谋害王爷之罪,被判了斩首。 行刑那一日,京城里好多人围观,因为大家都听说,这个女人曾是宫里的女官,亦是王爷的王妃。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女子轻纱掩面,在监斩官丢下斩牌之后,女子默默转身,缓缓朝人群后走去。 微凉的风迎面吹过来,掀起女子轻纱的一角,女子的容貌若隐若现,竟是跟邢台上的囚犯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在晨曦的笼罩中,她缓缓朝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 又过了三日,这日清晨,苏月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醒来后,她才知道,神医妙手回春,当今圣上在昏迷了多日之后醒了。 商慕炎醒了? 她傻傻地呆了好一会儿,就飞奔朝龙吟宫而去。 尼玛,都是那个什么萧神医,她说要留在龙吟宫照顾都不行,按照他的话说,他登峰造极的医术可不想让人剽窃了去,切,让她剽,她还没有那个心思呢。 龙吟宫里没有人,陆海说上朝去了。 尼玛,刚醒过来就上朝,一日不上会死啊? 真想骂人,不过,还是禁不住心里的惦念,她又飞奔至金銮殿。 在金銮殿的门口,她微微探了脑袋,就看到坐在龙座上龙章凤姿、精神奕奕的男人。 他似乎正在给谁说着什么,凤眸微扬、薄唇轻动,那冷漠俊雅、丰神如玉的样子,那运筹帷幄、威仪万芳的气质让人生生移不开眼。 她看了一会儿,才蓦地想起什么,转身,离开。 殿内高座上的男人,一个轻抬眼梢的瞬间,便看到那抹转身离去的倩影,竟也忘了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然起身,快步追出了金銮殿。 正在早朝的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跟了出来。 “苏月。” 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苏月脚步一顿,可下一瞬又脚步不停地快步走了起来。 “苏月。” 男人又唤了一声。 她依旧无视,且脚下就像是生了风一样,越走越快。 一阵衣袂簌簌的声音响起,男人从她头顶飞过,翩然落在她的面前。 被男人拦了去路,苏月只得停住脚步。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 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纠缠。 初春的晨曦兜头撒下来,将两人的身影笼罩一片金黄当中。 许久,男人缓缓上前,伸出手臂,将她抱了满怀:“看你还往哪里逃。” 文武百官就都站在金銮殿的门口,看着这一对紧紧相拥的帝后,只觉得这是他们在宫里面看到的最美丽的画面。 可是,下一瞬,这个画面就被某女破坏。 “商慕炎,我叫你骗我,我叫你让所有人都骗我,我叫你口是心非伤害我,你这个骗子、混蛋、猪头……..骗子、混蛋、猪头…….” 某女又是打、又是咬、又是踹、又是踢…… 手脚口并用。 某男就任由着她发泄,看她也累得差不多了,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拉,低头将她吻住。 群臣面部抽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1】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01 某男就任由着她发泄,看她也累得差不多了,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拉,低头将她吻住。爱耨朾碣 群臣面部抽搐。 因为女子的抓、打、踢、踹、咬,男人头顶戴的九旒冕早已歪在了一边,明黄龙袍的袍角上亦是多个脚印,那样子哪像是个九五之尊?不仅如此,两人还在青天白日之下现场表演孩童不宜的东西。 简直不忍直视啊! 一些年轻臣子看着兴奋,老臣们可就吹胡子瞪眼了,老脸啊老脸,可说来也怪,竟没有一人提出先进殿侯着轺。 商慕炎吻得狂野,吻得贪婪,似乎渴求了很久,又似乎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要用生命点燃,明知光天化日、明知众目睽睽,却依旧不管不顾、舍不得将她放开。 他疯了。 这么多人在,而且他还是一国之君,而且早朝还上了一半啊。 她捶打着他的后颈,希望他放开她,他却依旧无视,落在她腰间的大手一扣,她吃痛皱眉,心中本就郁结着怒气,她愤然望进他的眼睛,为何这个男人就不能温柔一点? 温柔,她忽然想到了冷煜,那夜那温柔缠绵的亲吻。 唇上蓦地一痛,她回过神来。 男人咬了她。 下一瞬,他将她放开,她清晰地看到,他渐渐转冷的眸色。 “我先去上朝。”他淡声说了一句,就转身往金銮殿走,一边走,一边抬手正了正头顶的九旒冕。 站在金銮殿门口的群臣顷刻鱼贯而入。 苏月便站在阳光下,怔怔失了神。 ************ 接下来的早朝,商慕炎一直心不在焉,群臣说了点什么,他自己又说了点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 眼前不停晃动着女子的眉眼,刚才他似乎过分了。 可是在那种时候还能分神,怕也只有她了,她那一刻的眼神告诉他,她在想另一个男人。 冷煜是吗? 他吻她的时候,她想冷煜,那是不是表示,冷煜也对她做过同样的事? 她都要嫁给冷煜了,他们的关系又发展到了哪一层?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明明当初是他将她托付给冷煜的,那他现在又在在意什么?就算他们两人真有了什么,他也没有资格去计较不是,虽然,冷煜也的确藏了自己的私心。 他本就抱了必死的决心,所有人也都以为他会死,可冷煜竟然连等他死都等不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娶她,无非就是想要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以防又生变故。 冷煜的心情他懂,也无可厚非,换他,他也会这样。 草草结束了早朝,他直奔凤栖宫而去。 凤栖宫里,不见人,问了碧玉琳琅,说起来后就去找他,然后一直没有回。 一直没有回?! 商慕炎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走了。 等他苏醒了、毒清了,确认他安然无恙了,然后她走了,是吗? 前段时间为了逼她走,他说了最伤她的话、做了最伤她的事,他知道,就算她现在明白了他本是善意,但是,彼时彼刻,带给她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所以,方才她才那般失控地对他拳打脚踢,他知道她难过,他应该道歉,应该安抚的,结果,他又做了什么? 他不是一个沉不住的人,可是面对那个女人,他似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几乎不做一刻停留,他就转身出了凤栖宫。 他要去找她。 他不敢想,如果这次她走了,她真的走了,他该怎么办?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次,这次他连到对方那里去要人的资格都没有。 去了几个她平素喜欢散步的地方,都没有,他便直接顺着出宫的宫道寻了过去。 ************ 宜春宫 苏月缓缓环视着四周。 显然,这里重新收拾过,一点舒思洋和瞎婆婆住过的痕迹都没有了,依旧保留着她第一次进来时的样子,也就是保留着曾经贤妃住过时的样子。 对于贤妃的印象,曾经只是一个名字,是商慕炎的母妃。 后来,慢慢出现在她的梦境和幻觉里,就觉得定是和她有着什么关系。 再后来,她恢复了被药物抹去了记忆,她知道了她是她娘,仅此而已。 一直到蕊娘那日在金銮殿上与景帝说的话,那个女人在她心中的形象才异常鲜明起来,虽然,她们没在一起生活过,但是,她却觉得她离她是那么的近。 前两次来,瞎婆婆她们在,屋里生着炭火,她不觉得,今日,殿中暖炉未生,她忽然觉得竟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她缓缓在殿中走着,伸手轻轻拂过家具木质的纹路,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女人坐在灯下,坐在窗前,默默流泪、静静等候的女人。 七年还是八年,一生有多少个七八年? 对于贤妃来说,只有一个,一个七八年便是她的一生,她等了一个男人一生,却最终被那个男人剜了心。 她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她不敢去想那个女人当时的痛,或许不痛,如蕊娘所说,因为痛的是心,心被挖了,所以不痛了。 她静静地站在屋中,心中戚然。 骤然,背上有温暖贴近,下一瞬,腰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男人醇厚微哑的嗓音响在耳畔:“原来你在这里。” 她怔了怔,没有动,就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气息灼热。 许久,她才忽然开口:“商慕炎,你说,父皇爱母后吗?” 身后的男人默了默,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爱,他爱的,只是或许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是啊,看那日金銮殿上景帝的表现,她知道,他的心里是有贤妃的。 “可是,既然爱,为何还要这样对母后?”苏月幽幽开口。 商慕炎轻叹:“不知道,或许,爱到了极致,所以,才伤害到了极致。”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将脸从她的肩窝处抬起,双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着自己:“所以,苏月,我们不能再重蹈他们的覆辙,我不能像父皇那样,绝不能。” 他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凤眸逆光,流转着万千光华。 苏月便看着他,微微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他却又没有了声音。 苏月眉心微拢,拾步往外走,他见状,连忙伸手握了她的腕。 “别走!” 苏月便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这次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骗你,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凤眸凝落在她的脸上,男人的声音微嘶。 苏月看了他一会儿,“善意的谎言我也不要。” 男人点头:“嗯。”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瞒我,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男人再次点头:“嗯。”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休想再见到我和小宇,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男人依旧点头:“嗯。” 末了,又蓦地想起什么,连忙补充了一句,“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那好,”苏月唇角一弯,反手握了他的手,将他拉至书桌边:“口说无凭,麻烦圣上将方才的那些话写下来。” 一边说,她一边摊开一张宣纸铺在书桌上。 “不会吧?”商慕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是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苏月眉眼弯弯:“曾经某个人骗我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不也是皇上吗?空口白话远不及白纸黑字来得实在,金口玉言哪有亲笔圣旨好使?请吧,我尊敬的皇上大人。” 苏月将毛笔往他手上一塞。 商慕炎垂眸看了看手中狼毫,绝艳一笑:“你看,这宜春宫里也没有墨,要不……” “我研。”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2】 蕊娘走了,就在商慕炎醒来的第二日。爱麺魗芈 苏月挽留了很久,愣是留不住,蕊娘坚持要回她的清幽谷。 苏月知道她为何不愿意呆在宫里,因为宫里有景帝,经历了这么多,这两人已再无可能,且宫里还有商慕炎,虽然,可以每日看到自己的儿子,可是,商慕炎自醒来后也未曾跟她说过一句话。 其实,苏月也是理解商慕炎的,他不是怪、也不是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人就是这样,以一种关系相处久了,突然格局被打破,总会让人手足无措轹。 他早已知道她是他娘,她也知道他是她儿子,两人却多年保持着看似互不相干的微妙关系,忽然有一天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换谁心里都会要有个过度。 苏月送蕊娘走的时候,商慕炎正在上书房和几个大臣商量事情,苏月说等等,蕊娘说,算了,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又不是不见,让她代她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天气很好,两人缓缓走在洒满阳光的宫道上,身后的影子细细长长,让人无端生出一种繁华尽头的苍凉之感筱。 这世上有些人活着是为了爱,有些人是为了恨,有些人为了欲.望,有些人则为了信仰,也有些人却只为了守护。 或许,蕊娘属于最后那种,或许,在默默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东西、她想守护的人的漫长岁月里,那个曾经盘踞她心、又摧残她心的男人早已淡出了最初的样子,从那日金銮殿上她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她对于贤妃的伤痛和不值,远远超过了她自己对景帝负心的恨意。 在苏月的眼里,这样的女人是智者。 门口,她让人准备的马车早已经侯在了那里。 蕊娘抬手,正准备打帘而入,又忽然想起什么,微顿,缓缓回过头,最后一次看向那巍峨的重重宫阙,一抹明黄映入眸底,她身子一震。 意识到她的反应,苏月亦是回头,明黄入眼,苏月同样一怔。 是商慕炎。 也不知他几时出来的,正站在不远处的宫门口静静地望着她们这边。 他终究还是来了。 她其实知道他会来。 下意识地,她又回头看向蕊娘,她清晰地看到蕊娘唇角轻轻扬起的弧度。 下一瞬,蕊娘将目光收回,撩开帘子,弯腰入了马车。 苏月知道,她已心满意足。 当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苏月才转过身,缓缓走向商慕炎,将他的手臂挽住。 “回宫吧。”她说。 男人没有吭声,只默然随她转身,苏月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城楼上面的身影。 景帝是么。 他也来了。 也不知方才蕊娘有没有看到他?如果看到,心里面是不是多了一层安慰? 回宫以后,她听到商慕炎吩咐裴亮,让其带上几个隐卫快速跟上蕊娘,一路保护蕊娘的安全。 ************ 接下来几日,商慕炎都很忙。 苏月也每日都会去宜春宫呆一会儿,再回来睡觉。 这一日,她一推开宜春宫的门,就感觉到了异样。 一股刺鼻的酒气铺面而来,她一惊。 殿里面早已经被老宫女掌起了烛火,所以,她一眼便望见了那个蜷在墙角的身影。 是景帝。 手里拿着一个酒坛,蜷坐在那里,在他的脚边,还有另一个空酒坛横陈。 因为他勾着头,苏月看不到他的脸,不过看这架势,应该是醉得不轻。 微蹙了眉心,苏月缓缓走过去,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子。 “父皇” 她唤了几声,男人才恍恍惚惚抬起头。 满面通红、目光迷离…… 果然是醉了。 “父皇,地上凉,儿臣扶你起来。” 苏月搀了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艰难地扶起,刚险险站稳,却蓦地感觉到一个外力将她一带,脚下一个跌蹶,她差点摔跤,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景帝抵在墙角上。 她大惊:“父皇,你要做什么?” 景帝猩红着眸子看着她,手中的酒坛跌落,在汉白玉石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瓷屑四溅。 手背一热,他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苏月更是大骇,男人沙哑浑浊的声音响起。 “贤妃……” 苏月一震,原来,他将她当成了贤妃。 看来,都醉得神志不清了。 “父皇,我是苏月。” 她挣扎着,想将手抽出来,可是,他却握得死紧,她吃痛,本来对这个男人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见他如此,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厌恶,“你放开我!” 男人就像没有听到,依旧口齿不清地说着:“贤妃,你还在怪朕吗?怪朕不理你们母子是不是?” 一边温柔地说着,他一边抬手抚摸苏月的脸,苏月吓得连忙头一偏,避过。 他的脸色瞬间一沉,语无伦次地嘶吼出声:“你活该,你都是自找的,你是朕的女人,这辈子你都是朕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背叛朕?你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朕恨你,恨死你了,你让朕的心多痛,朕就要让你更痛,朕宠淑妃,朕宠淑妃气死你,气死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苏月皱眉,虽然知道他是醉酒的缘故,但是,听他这样说贤妃,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放开我!” 她蓦地伸手,用力推向他的胸口。 他骤不及防,脚下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苏月便趁机越过他往外跑,可还没跑两步,又被他伸手一把抓住,大力一甩,又将她甩到了墙角。 身子重重地撞在墙上,痛得苏月瞳孔一敛。 “贤妃,你为何要跑?你别跑!朕跟你道歉,是朕不好,都是朕不好,朕不该如此对你,贤妃,你能原谅朕吗?” 男人摇摇晃晃着身子,一步一步逼近。 “你别过来!” 苏月睁着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袖中的小手微攥,她想好了,他再上前,她就伸手点他的穴。 可是,就像是了然她的想法,男人还没有走近,却是蓦地伸手,先她一步,将她的穴位点住。 苏月惊惧,那一刻,她甚至以为他的醉酒是装出来的,可是下一瞬,男人已经将完全不能动弹的她抱在怀里。 “贤妃,你想去哪里?你不能走!你哪里也不能去!你必须给朕呆在宜春宫里,朕不能没有你!” 男人将她紧紧裹在怀里,那力度几乎让她窒息。 陌生的气息夹杂着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苏月想吐。 可不能动,也不能说,她害怕到了极点。 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她大惊失色,他竟然捧起她的脸,准备对着她的唇吻下去。 一颗心几乎就要从胸腔中跳出,她想喊,喊不出,她想跑,动不了,万般绝望中,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胃里一阵翻涌。 骤然,面上一松,身前的男人被人拽开,一道明黄入眼,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拥在怀中。 那一刻,她想哭。 “你做什么?”随着一声厉喝,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是鼻骨破碎的声音。 商慕炎一拳头砸在了景帝的脸上。 景帝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她是你的儿媳!”商慕炎脸色黑沉、满满都是冷戾杀戮,眸子红得滴得出血来。 景帝似乎这才有些清醒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3】 “她是你的儿媳!”商慕炎脸色黑沉、满满都是冷戾杀戮,眸子红得滴得出血。爱麺魗芈 景帝似乎这才有些清醒了过来。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怔怔看着两人。 商慕炎冷冷地盯着他,胸口起伏。 苏月见父子二人那架势,心中一急,想叫商慕炎算了,却又说不出话轹。 许久,商慕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抬手解了苏月身上的穴道:“我们回去。” 话落,已是裹着苏月往外走,经过景帝身边的时候,脚步微顿,“你是觉得母后还不够苦吗?” 景帝浑身一震,商慕炎已拥着苏月离开箸。 ** 回到凤栖宫,苏月准备去沐浴,刚转身就被商慕炎拉回来圈在怀里,“你受委屈了。” 他凝着她,哑着声音低叹。 苏月怔了怔,她知道这个男人这句话什么意思,怕她觉得他如此就放过了欺负她的人是吗? 可对方是他的父亲。 看他一直微微抿着唇边,她知道,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其实他的情绪一直都很低沉,虽然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知道。 想了想,她故作轻松地摇头一笑:“没有啊,好在你这个护花使者出现得及时不是吗?什么都没有发生!为感谢你英雄救美,本姑娘奖赏你一下!” 苏月说完,便轻轻踮起脚尖,在男人微微冷凝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刚准备离开,却不想下一瞬反而被男人的大手蓦地扣了脑袋,径直将她吻住。 她骤不及防,呜咽了一声,他便趁机挑开她的唇齿,将温滑灵巧的舌探入她的口中。 一点一点地汲取着她的芬芳,舌尖抵着舌尖,他缠绵地进退流连。 她原本是惦着脚尖的,被他一番需索下来,早已脚下一软,站立不稳地瘫在他的怀里。 其实,他经常吻她,就像是永不知餍足一样,可是很奇怪,每一次,都能让她像初次的小姑娘一样耳热心跳。 不一会儿,两人都粗噶了呼吸,他才缓缓放开她的唇,炙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 “苏月,好想要你,今夜可以吗?” 浓浓的鼻音满透着情.欲的味道。 苏月一怔,小脸旋即就红了个通透:“我……那个还在……” “不信…好几天了不是吗……”他哑声说着,大手滑到她的腰间,摸索着她裙裾的罗带。 她吓得连忙握了他的手,“真的,今日第五日……还没彻底干净……” 商慕炎微皱了眉,就像是个粘人的大男孩,抱着她轻轻晃了晃,略显委屈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碰你了。” 苏月又怔了怔,算算从她离开到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多月了,他醒来那日,她又正好月事来,这…… “快没了再等两日……” “嗯,”他歪了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鼻翼唇角,失落地低叹,末了,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后天跟我出宫,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好戏? 苏月一愣:“什么好戏?” 他轻弯了唇角,讳莫如深地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 直到出了宫,苏月才知道,原来二月初十是北凉一年一度的选“春仙子”的日子。 相传,这个活动已经传承了几百年,在每年的早春进行,也就是每年的春耕之前,听说参赛的女子都是经过乡试、州试一路选拔过来的,胜出者最后才集中在京师决赛。 决赛时,选出五位德才兼备的女子,代表着五谷:稻、黍、稷、麦、菽,被选拔出来的五人会受到当今天子的亲自接见,并赐封其“春仙子”的称号,另赐每人玉灯笼一枚,所谓又“封”又“灯”,意喻一年百姓们会五谷丰登。 苏月在北凉呆了二十年,民间有此活动,她当然是知道的,只是往年她也没有太在意,今日被商慕炎带到现场,才知竟是如此隆重。 当然,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两人是微服出来的,且各自都易了容。 今年的选拔活动在京师最大的目湖上进行,场地是一个巨大的画舫,画舫做工考究、精致华美,画舫四处彩架高挂、帷幔轻垂,丝竹弦乐之声连绵,很有诗情画意的韵味。 岸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在画舫通往岸边的甲板也是,乌泱乌泱都是人头,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朵花,因为比赛的最终决定权就在广大的看众手中,当所有的竞技结束,每个人将自己手中的花儿送给自己认为最好的表演,花数最多的前五名胜出。 商慕炎将苏月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也挤在甲板上的人群中。 比赛好不容易开始了,第一个女子是表演琴技。 女子锦衣华裙、妆容精致,十指尖尖,柔若无骨般撩.拨而动,顿时琴声铮铮而起,悠悠扬扬。 苏月听了一会儿,疑惑地转头看向商慕炎:“这就是你所说的一场好戏?” 印象中,这个男人不应该会喜欢凑这种热闹。 一场民间选秀而已。 商慕炎绝艳一笑:“莫急,慢慢看。” 接着第二个好像是表演作画。 因为不能近前观看,所以众人只能站在那里干等,说实在的,看这样的表演真的是很无聊。 苏月觉得无趣,可商慕炎却是一副兴致颇高的模样,她便也只得赖着性子陪着他。 怕她站得脚酸,他的一只手臂环在她的腰间,让她身体的重量大部分依附在他的身上。 苏月便也不跟他客气。 人群中有低低的闲聊传来。 “喂,你知道为何今年的比赛如此隆重,那么多达官贵人家的千金都挤着来参加吗?” “不知道,为何?” “因为啊,今年选出来的春仙子可能会进宫为妃。” 进宫为妃?! 苏月一震,显然,商慕炎也听到了,因为她也明显地感觉到他微微一僵。 身边的闲聊还在继续。 “不会吧?堂堂一国之君,若想选妃,大可以举行选秀啊,何须要借选春仙子之名,行选妃之实?”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大臣们屡次建议当今圣上选妃,都被驳了回来,可历朝历代,皇上三宫六院都是寻常,哪像当今圣上,就皇后一个女人,子嗣也单薄,于是,众臣们就私下里商量,想借此选春仙子的机会,帮其选妃充实后宫。”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 苏月也正想说这句话。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 她愤然回头,怒视着商慕炎,商慕炎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苏月瞪着他不放。 “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呢,你怎会那么起劲,原来是要帮自己选妃。”苏月酸溜溜地讽刺着,手肘往他胸口一撞。 商慕炎却也不恼,笑着解释:“冤枉,我其实是因为听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角余光蓦地看到画舫里娉婷而出、迎乐起舞的女子,微微一怔,犹不相信,他又抬眼望去,脸上瞬间露出微愕的表情。 苏月见状,连忙转了头,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作画的那个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一个女子在表演舞蹈。 女子一身粉色舞衣、妩媚清柔,翩翩起舞中,曼妙多姿,一举手一投足尽是万千风情。 苏月眸光一敛,只觉此人甚是眼熟。 想了想,才猛然想起,是如烟,风月楼里的如烟。 还记得与商慕炎的第一次相见,便是在风月楼里,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是他将这个叫如烟的女子抱在怀里,大手轻.佻地在女子胸前揉.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4】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04 还记得与商慕炎的第一次相见,便是在风月楼里,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是他将这个叫如烟的女子抱在怀里,大手轻佻地在女子胸前揉.捻。爱麺魗芈 虽然知道那些发生在他们交往之前的事不应该计较,虽然知道那时他多是故作纨绔、逢场作戏,但是,想起那一幕,她还是气不打一处自来。 再次回头瞪着他。 男人脸上的表情越发无辜:“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听陆海说,在乡试和州试时,很多女子都纷纷效仿你,有的效仿你的穿着打扮,有的效仿你女扮男装的师爷,有的甚至还效仿你曾经在三月三篝火面具大会上跳的那个什么天鹅舞,所以,我就带你来了。” “效仿我?我怎么一个也没有看到效仿我的?”苏月气苦,索性推开他的手臂,自己往前站了一步,跟他保持着距离轹。 商慕炎无奈摇头。 看来,的确是那些臣子们搞的一出戏,而陆海就负责引他出宫来看。 那厢,如烟莲步轻移、腰肢款摆、长袖飞舞,竟然慢慢从画舫里跳了出来,轻轻旋转,明眸善睐、长发逶迤,如妖娆的花儿慢慢绽开,甲板上的观众自发地退至两边,给她让出一条道箝。 带着清香的长袖飘飘,从两旁围观的群众脸上若有若无地走过,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舞得风情的女人。 眼见着如烟就要跳到他们跟前,苏月无奈,只得也随着人群往边上站,可就连甲板也像是跟她作对似的,猛地一滑,她差点摔跤,幸亏商慕炎眼疾手快将她扶住:“苏月,小心。” 长袖丝滑的触感从肌肤上走过,女子已经从他们身边舞了过去,可或许就是那句苏月,让女子蓦地脚步一顿,转朱袖,回眸笑,百媚横生,她又旋转了回来,就在商慕炎边上不远不近地跳着,妖娆得就像是美女蛇。 苏月看着这一幕就弯唇笑了,倒是商慕炎沉得住气,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寻常脸色,静静看着面前女人如花蝶一般翩然。 四周叫好声不断,甚至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将手中花儿送了前去,如烟巧笑倩兮地照单全收,纤手如玉,捧着花儿,更是舞得起劲,略带得色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在商慕炎和苏月的脸上盘旋。 苏月一阵恶寒,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唇角一抹笑靥如花。 众人为了瞧得仔细,更是慢慢朝如烟这边聚拢,甲板上原本人就挤,这样更是水泄不通。 见众人如此,商慕炎拉了苏月往自己怀里裹了裹,又被正恼怒中的苏月不动声色地甩开,更是故意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商慕炎无奈摇头。 叫好声、口哨声、各种声音耳边一片嘈杂,还有各种体味、汗味、刺鼻的脂粉味直往鼻尖里钻。如果不是这么多人挤不出去,她真想离开。 正愤愤郁闷中,骤然,身后几个男人从她边上猛地往前一挤,她骤不及防,就被挤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脚下倏地一空,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人就直直往湖中坠去。 “噗通”一声巨响,湖水溅起大大的水花。 紧接着岸边就有人大叫:“有人落水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转移到湖里,紧接着就听到哄笑声四起。商慕炎转眸,不见苏月,更是脸色大变,无奈视线又被挤在前面的几人所挡,心头狂跳中,他长臂一挥,将挡在前面的几人拨得差点也掉下水去。 “挤什么挤?” “找死啊!” 几人纷纷表示不满、骂咧开了,他也顾不上理会,只急切地朝水里面看去。 果然是苏月。 只见她头发湿透、发髻歪斜,一脸的狼狈,而在她发髻的簪子上,赫然,赫然钩挂着一只绣花鞋。估计是掉下去的时候,鞋子掉了一只,然后她钻出水面,发簪就好巧不巧挂到了,只是这个样子……想来刚才那些人的哄笑便是因此而起,商慕炎瞳孔一敛,没觉得有一丝好笑,只觉得心疼和惶遽,没做多想,就准备纵身跳下去,却蓦地听到苏月一声冷喝:“别下来!” 商慕炎一震,众人更是莫名,就连如烟亦是疑惑地停了手中动作,看向湖中,旋即便也乐了。 商慕炎瞳孔一敛,正欲再次跳下,苏月却先他一步喊道:“你要跳,我就沉下去!” 于是,商慕炎不得不再次顿住,心神稍定,他望过去,见其虽狼狈不堪,却也稳稳地浮在水面上露着头,可见,是会水性的,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稍稍安定,只是,她到底要哪般? 四周的哄笑声又是不断。 “原来是小两口吵架玩威胁。” “只是看她那个样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商慕炎冷冷环顾了一下左右,凤眸一眯,眸中寒芒乍现,离他近的几人见状,纷纷吓得噤了声,远处的哄笑声还在继续,可是只一瞬,也尽数嘎然而止。 下一瞬,哄笑声被惊叹声代替。 商慕炎亦是轻敛了眸光,看过去,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憾住。 只见女子缓缓自水中将一条腿跷起来,笔直地跷起来,穿着布袜的玉足直直跷到了头顶,对练武之人来说,这个动作并不陌生,叫劈腿,将腿扳过头顶并没有什么,会功夫的人都会。可是这个女子,是在水里完成这个动作,完成这个动作不说,还优雅地将玉足的脚尖伸进挂在发簪上的鞋子里将鞋子取了下来。 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可让人惊喜的还在后面,将鞋子取下后,女子忽然就随着画舫里丝竹的音乐翩翩起舞了起来。 对,在水里,起舞。 展臂、倾身、后仰、踢腿、旋转、跃起、垂落、倒立…… 所有高难度的动作一气呵成,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全场都震惊了,鸦雀无声,哦,有声音,有丝竹潺潺和水声哗哗。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女子,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舞蹈,难度之大,动作之美,让他们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女子灵动而舞,那一刻,所有人都想到瑶池仙子这样的形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天人与先前那个落魄女子混为一提。就连人群后的如烟亦是微僵了唇角笑容。 早春的湖水很冷,苏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尼玛,今日倒霉透顶了,出门没看黄历,事事不利,连落个水,发簪也能挂住鞋子。 本不想多事,可是她这个人有反骨,特别是看到众人的哄笑、如烟得意舒开的眉眼。 不就是跳舞吗?她也会。 她会游泳,又会芭蕾,于是,脑子一热,就表演起了称之为“水上芭蕾”的花样游泳,虽然很不专业,可在这些古人面前,可是见所未见的。 四下俱寂的反应也已经说明了这一切,她唇角轻勾,成功地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 片刻的静谧以后,雷鸣般的掌声轰然而起,紧接着就是满天的红花砸向湖里。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红花漫天,纷纷扬扬而落,落在苏月周围的湖面上,瞬间一片红,花儿随着湖水一漾一漾,美不胜收。 商慕炎微微抿着薄唇,沉眸环视了一下周围兴奋尖叫的人群,瞳孔一敛,脚尖点地,飞身而起,翩然落在苏月面前的水里。 众人一怔,苏月亦是微愕,商慕炎伸手揽了她的腰,不悦道:“水那么凉,你身上又那个来,竟这般胡闹,还要命不要?” 苏月却也不恼,反而“咯咯”一笑,自水中伸出双臂缠上他的脖子。 众目睽睽。 连商慕炎亦是一怔。 她笑靥如花地凑到他的面前,吹气如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没事,跳舞消耗体力,身子只会发热,不会感觉到湖水冷,另外,我身上的那个已经去了……” 男人水中落在她腰间的手猛地一掐:“你骗我!” 苏月敛了笑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哪有?那日,我不是说,再等两日,今日可不就是跟那日正好隔两日。” “强词夺理,”男人无奈失笑,遂恨恨地咬牙切齿,“好,看我今夜如何收拾你!” 苏月便又笑了,“那也得看我的身子愿意不愿意,你是医者,你应该很清楚,那个刚刚才走,在水里一泡,指不定它又来个回头转也不一定。” 苏月微嘟着嘴,清丽的眸子漾着满湖的红花绿水,璀璨迷人。 商慕炎又好气又好笑,胸口微微震荡,大手又揽着她的腰肢往自己面前拉近了几分。 岸上和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依旧对眼前的一幕移不开目,背景是碧湖蓝天,在一片花海中,男人女人相拥而立、低声笑语,就算光天化日,有伤风化,可是却没有一人觉得不和谐。 如烟握着红花的小手微微攥紧。 感受到众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商慕炎微沉了脸色,扫了一眼她早已湿透凌乱的头发,以及湿透紧贴在身上的衣衫,“我们上去吧,你看看你将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 他最讨厌那些人用现在这种觊觎的目光看她,非常讨厌。 “什么样子?”苏月不悦了,“狼狈是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只是跳下水落在她面前,所以,男人除了衣衫湿透,发梢有些湿,脸和头发都是干的。 “那就一起狼狈!” 苏月的话音刚落,便拉着男人蓦地往水下一沉。 商慕炎一怔,岸上众人惊呼。 两人都会水,沉入水底的那一刻,两人都吐着泡,商慕炎本想责备苏月又胡闹,可当女子轻轻缠上他,清丽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的时候,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发丝如海草一般在身后逶迤,女子抱着他的手臂,双腿蹬着水,他亦是抱着她,双腿徐徐踢水保持着与她一样的浮力,两人的身子在水里面缓缓盘旋。 墨发轻扬、衣袍荡漾,一串串水泡自两人的唇边汩汩溢出。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水中粘在一起,也不管不顾两人脸上的人皮面具因为浸泡俱先后脱落了下来。 心中本就满满的都是震荡,她本来的模样更是让商慕炎心动得无法自持,他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在水中将她吻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5】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05 心中本就满满的都是震荡,她原来的模样更是让商慕炎心动得无法自持,他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在水中将她吻住。爱麺魗芈 气息交缠。 水下本就呼吸不易,男人还需索得狂野,如此一来,苏月直感觉到窒息,便连忙双腿快速踢水,想要浮出水面,这时,男人似乎也感觉到她有些承受不住,双腿遂配合着她的动作,跟她保持着平衡,可唇舌依旧贪恋得不舍放开。 两人的身子缓缓盘旋而起,终于“哗啦”一声,破水而出。 于是,众人便看到了那惊世骇俗的一幕,男女紧紧相拥,吻得如火如荼轹。 意识到众人惊错的目光,苏月窘迫地用手拍打着男人的后颈,男人这才缓缓将她放开,抬手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水抹了抹,这才徐徐抬起眼梢,睇向岸边和甲板上。 众人一震,这张脸,是方才没有看仔细还是怎么的,怎么就觉得跟下水之前的似乎有所不同,璞玉般的肌肤、雕凿般的五官,较先前更冷漠俊雅,心中疑惑,再纷纷看向女子,更是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女子眉目如画、樱唇似丹,可谓倾城之姿,特别是头发湿漉漉的搭在白瓷一般的玉脖上、脸颊上,更是说不出的风情万丈筲。 跟方才也不一样! 怎么回事? 这时,一直坐于画舫里面的几个面试官也起了身,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搅了这一场比赛,这不看不打紧,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皇后? 那两个人是当今帝后? 不是说只将圣上引出吗?怎么皇后也在? 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几位官员脸色煞白地互相看了看,在得到同一认知后,几人“噗通”一声齐齐跪在画舫上,朗声高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 全场错愕。 皇上皇后在哪里?谁是皇上皇后? 众人纷纷难以置信地循声看向画舫,再循着那齐刷刷跪着的官员所朝的方向看过去,赫然是——水上的那一对男女。 啊! 他们是当今帝后?!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商慕炎已是抱着苏月,从水中一跃而起,身轻如燕、踏风而弛,最后翩然落在画舫上。 商慕炎眉眼低垂,淡看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官员,唇角轻轻一勾,“起来吧,几位爱卿辛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几人听得那最后“辛苦了”三个字似是咬得极重、意味深长。 正冷汗涔涔,天子又道:“你们继续!” 末了,也不等几人做出反应就携了苏月往外走。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相信了这果真是帝后的事实,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两人落水前和落水后容貌不同,原是易了容。 几乎都是初见龙颜,心中激动异常,连忙纷纷跪了下去,山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早闻这一对帝后诸多传奇,今日得以一见,果然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连举措亦是同传闻中一般无二的不同凡响。 其间不少女子,包括今日竞赛之人,亦包括瞧热闹的,早闻天子年轻有为、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更是芳心大动、如鹿在撞。 只是,这位少年天子似乎对他身边的皇后很是情有独钟的样子,而且这位皇后似乎也很是了不起的样子……. 女子们心中百般滋味,却无一例外地不住打眼偷睨那个龙章凤姿的男人,然后继续耳热心跳。 商慕炎目光略略一扫全场:“都起来吧!” 视线收回,见苏月全身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玲珑曲线尽显,面色一沉,就伸手将她反扣在怀里,让她呈面朝着自己、背对着外面的姿势。 苏月当然知其心思,唇角微微一翘,也未吭声,就任由了他去。 众人陆续起身,见帝后二人又姿势暧.昧,皆垂眸颔首不敢直视,纷纷退至两旁给其让出一条道儿来。 商慕炎本想携着苏月拾步离开,后又见苏月如此姿势,并不方便,遂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脚尖一点,用轻功飞身而起,等众人反应过来后,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再定睛,已是不见了帝后二人的身影。 众人都久久回不过神来,一些年轻女子更是忍不住在想,如果怀中女子是她,如果是她…… 人群中,如烟轻轻垂下眉眼,看向手中红得似血的花儿,自嘲地弯起了唇角。 比赛继续。 ************ 马车旁边,裴亮等在那里,远远地看到商慕炎抱着苏月飞身而来,而两人又是一副全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裴亮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迎了上去,“皇上,发生了何事?” “没事,”商慕炎淡然应道。 裴亮愣了愣,见其要上马车,遂赶紧伸手打了帘子,商慕炎抱着苏月入了进去,“走吧,回宫。” 帘子放下,裴亮又怔了一会儿,就跃上车架,扬鞭落下。 马儿嘶鸣一声跑了起来。 马车内,商慕炎将苏月放下,左右看了看,为了不打眼,他们就挑了一个寻常的马车出宫,此时车厢内只有一个软垫和一个薄毯。 “冷不冷?”见苏月脸色微微发白,商慕炎眉心微蹙,伸手拾过薄毯替她擦拭着湿透的发丝。 苏月摇摇头。 其实,很冷。 刚才在水里时许是真如她所说,因为跳着舞、消耗着能量,所以不觉得冷,刚刚被商慕炎抱着迎风一飞,她就有些受不了了,毕竟才早春的天气,气温低得可怜。 可是,她不能说。 因为冷也没有办法,就近没有御寒的东西,而他身上也同样是湿透,再说,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自己要在水里面作半天,也怨不得别人。 其实,她那一舞和将商慕炎拉下水,与其说是想做给那些哄笑她的人看,倒不如说,想给如烟看。 反正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遇到这种事情就逃避的苏月。 她的男人她的王,为何要放任别的女人来抢? 就算两人曾经有过什么,那也只是曾经。她告诉自己,既然选择跟随他,就应该相信他,既然感情需要珍惜、需要经营、需要守护,那么,她就好好地珍惜、好好地经营、好好地守护。 人生无常,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珍惜眼前人,至少,她努力过,不留遗憾。 擦完她的发丝,男人又将薄毯挪了一块干爽的地方,开始擦拭她的身子。 软软的、毛茸茸的触感轻轻柔柔地落在身上,苏月觉得心底的某一处也是柔软得不行,她忽然想起,封后那日的晚上,他也是这样给她擦拭着身子,只是彼时,他心里翻江倒海,而她却浑然不知。 蕊娘的话又回荡在耳畔:“你不知道,当你的血打开贤妃宜春宫暗格的时候,他有多恐慌,他怕你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他怕你知晓了这一切,他跟我说,蕊娘,朕第一次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滋味竟是这样,在那个人面前,江山、名利、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后面,你只怕失去她,只想她留在身边。我说,要不,皇上跟她直言吧,将这些事都告诉她。他摇头,不,朕不能赌,朕赌不起。” 苏月心中微微一疼,男人的动作还在继续,耐心又温柔,她心绪一动,也伸手抓起垂坠在眼前的薄毯的一角,开始替他擦拭起来。 男人明显一震。 “怎么了?”苏月挑眉,“你堂堂一个帝王,亲自给我擦身,作为回报,我就勉为其难也给你擦擦咯。” 苏月避重就轻,说得轻巧,男人却低低笑了起来,黑眸晶亮,甚是愉悦的模样。 于是,很快,马车内便乱作一团,一方薄毯,扯来扯去,两双手手忙脚乱。 于是,裴亮在外面除了不时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还听到这样的声音。 “啊,都被你撕破了。” “这样方便。” 裴亮脸上一热,这帝后二人是情难自禁要那个? “你轻点。” “谁让你动来动去,不过,你可以重些,我不介意。” 裴亮又疑惑了,两人好像又不是…… “你配合点好不好,我手酸。” “急什么,慢慢来。” 裴亮满头黑线,这是在用手那啥吗? ................... 传说,明天如烟来,传说,明天还有大船~ 谢谢【naqima亲、【萧月情亲的月票,爱死你们鸟,狂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6】 按照惯例,官员们上午选出春仙子,下午就要进宫面见圣上,并接受赐封。爱麺魗芈 今年也不例外。 金銮殿,商慕炎一袭明黄龙袍端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骨节分明的大手随意轻搭在龙椅的椅把两侧,面色沉静、神情寡淡。 众臣分立两旁,眼观鼻鼻观心。 随着陆海的一声尖细传喏,殿门口一片姹紫嫣红缓缓而入轹。 是今日选出来的五个春仙子。 五人皆锦衣华服、身姿曼妙,盈盈走动间,风情各异。 穿过众臣,五人一直走到殿中间站定,下一瞬又齐齐落落跪了下去,声音软糯,如黄莺出谷:“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篌” 商慕炎凤眸微微一眯,眸光从五人的脸上走过,在看到如烟的那一瞬微微一顿,旋即,收回,淡声开口:“都平身吧。” “谢皇上!” 垂眸颔首的五人缓缓起身,娉娉婷婷而立,也就是到这时,几人才敢轻轻抬起眼梢,偷偷朝高座上的少年天子看去。 上午在画舫上,这个男人全身从头湿到脚,已是英气逼人,如今明黄龙衮在身,更是俊美得无法比拟,特别是那种不怒自威的王者气质,根本让人不敢直视。 如烟始终低垂着眉眼,其他四人在抬眸,不经意撞上男人的目光时,也都心头一突,纷纷面红耳赤地收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接下来便是赐封仪式。 商慕炎轻扬手臂,陆海宣读圣旨。 五人皆被钦赐了“春仙子”头衔,另外,还依次被赐了刻有“稻、黍、稷、麦、菽”五字的玉灯笼。 等这一切结束,殿中有片刻的静谧。 谁也没有说话,商慕炎也没有说让大家散去,众人就都杵在那里,包括那几个目光殷殷、小脸绯红、心跳踉跄的女子。 几个大臣互相递了个眼色,新任宰相夜笙垂眸犹疑了片刻,微抿了唇抬头,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终于,上前一步:“皇上。” ************ 一片绿树红花中间的宫道上,苏月缓缓走在前面,碧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娘娘,要不奴婢扶你去那边坐坐?”碧玉紧步跟上,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凉亭。 她记得平素这位娘娘也没有午后散步的习惯啊,一般都是清晨或是黄昏出来,而且差不多散半个时辰的样子,可今日两人绕着这条路差不多都走了一个时辰了。 苏月有些心不在焉,伸手拂过身侧的一朵花儿,没有吭声,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碧玉怔了怔,又补充一句:“那要不,奴婢陪娘娘去御花园那边走走?奴婢早上路过的时候,见那里面的花儿好多都开了,可好看了。” 苏月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的懵懂,“什么?” 碧玉汗,敢情在神游,没有听她说话啊,遂又笑着重复了一遍:“奴婢说,娘娘要不要去御花园里走走?” 苏月摇了摇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明日再去吧。” 去御花园干什么? 御花园跟金銮殿那么远。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借散步之名,在这里晃来晃去,还不就是想看看金銮殿里的动静。 因为来晚了,人都已经进去了,她没有看到五位春仙子。 也不知道都是怎样的女子,如烟在不在其列? 虽然商慕炎曾经给过她唯一的承诺,但是,毕竟他是帝王,是一代天子,后宫牵动前朝,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定律,他有他的无奈,她懂,如果,大臣们用政事来说服他,或者说,逼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迫不得已就真的…… 正乱乱想着,就蓦地听到碧玉惊呼:“娘娘你看,听说那几人是今年当选的春仙子。” 苏月一震,抬头,就远远地望见几个女子袅袅婷婷从金銮殿出来。 几人手中皆执着一份明黄圣旨和一盏玉质的小灯笼,缓缓顺着宫道往出宫的方向走。 苏月透过花树的间隙,细细看过去。 那几个臣子的眼光还不错,果然一个一个生得绝色俏丽,而且,走在最后的那个不是如烟,又是谁? 苏月微微怔忡。 也不知道商慕炎最后有没有册封她们其中的谁为妃?就光这五人从金銮殿里出来了,其他众臣并未见出,是不是正在商量此事? 心头微乱,而那五人眼见着越走越近。 这条路是出宫的必经之路。 “有点累了,碧玉,我们回吧,”话落,苏月便转身往凤栖宫的方向走。 走了一会儿,身后骤然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皇后娘娘请留步。” 苏月一震,回头,就看到女子紫衫华裙,站在阳光下,朝着她微笑。 正是如烟。 她怔了怔,朝其身后出宫的宫道上睨了一眼,其余四人已经走远,她这是要…… 正微微疑惑,对方已经缓步走近,对着她优雅一鞠:“民女如烟见过皇后娘娘。” 苏月微微一笑:“不必多礼,不知如烟姑娘找本宫可有何事?” 如烟徐徐抬头,看向苏月,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真没想到娘娘竟是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儿身,想当初娘娘还是六扇门师爷苏桑的时候,有一次为了查案去风月楼找爷,哦不,如今应该叫皇上,娘娘去风月楼找皇上,那时,爷让如烟给娘娘找了好多个姑娘,娘娘都不为所动,原来,自己也是女儿身。瞧我这张嘴,真该打,总改不了唤他爷的习惯,娘娘恕罪。” 如烟手执丝绢掩嘴微微一笑,对着苏月略略颔首。 哪里有一丝请罪的样子? 苏月不动声色地淡睨着她。 这是要来挑衅的节奏吗? 唇角一弯,她亦是轻轻笑开:“如烟姑娘说得可不是,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就像本宫曾经在王府唤他商慕炎唤习惯了,如今他贵为九五之尊,本宫亦是没有将这个习惯改过来,本宫尚且如此,又怎会怪如烟姑娘?” 如烟脸色微微一白,旋即就低垂了眼眸:“多谢娘娘体恤。” 末了,又似想起什么,微微一叹:“世事真是难料啊,想不到娘娘跟八爷曾经如此相对立的两人,如今竟然成了恩爱夫妻。” 如此相对立?苏月一怔。 有吗?除了那次去风月楼找商慕炎,跟那厮唇舌相对、闹了点不愉快之外,也没什么太对立吧? 不过,人家想这样认为便这样认为吧,此女的心思,她懂。 不徐不疾,唇角依旧一抹笑靥如花。 “是啊,本宫自己也没有想到与他会有今日,这人世间的事,想不到的太多了,想必当初如烟姑娘还是风月楼当家花旦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今日自己会成为我北凉的春仙子吧?” 如烟再次脸色一滞,不过旋即,又蓦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看来,离间计对娘娘和皇上之间根本不适用。” 苏月一怔,如烟敛了一脸轻佻之色,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娘娘是不是以为如烟进宫来是想做皇上的女人?” 也不等苏月做出反应,她又淡淡垂下眉眼:“这点自知之明,如烟还是有的。” 那样子与刚才出言相问的女子判若两人。 苏月再次一怔,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烟……” ************ 天瑶池,亦是宫里唯一的一处温泉池。 原本没有的,只有殇州的行宫有。商慕炎为了调理苏月体寒的身子,专门让人在宫里辟了此池,池水从京师几里外的天瑶山的温泉引入。 只可惜,当初此池刚刚竣工,就出了苏希白荼毒一事,苏月也没有来得及用,就去了南轩,而回来后,身上月事又来,恐脏了这来之不易的泉水,也没有来用。 今日正好身上干净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来了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7】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07 龙吟宫,宫灯明亮 商慕炎眉眼低垂,专注地批阅着手中奏章,陆海躬身静静站在边上,一颗心却是如同小鼓在捣。爱睍莼璩 男人手中朱砂笔重重在奏折上落下一记,他的心头就重重一跳;男人“啪”的阖上一本奏折,他的心头就又是突地一跳;男人偶尔抬起眼梢睇他一眼,他更是心跳踉跄得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要疯了。 都是那帮臣子们害的他,故意将春仙子比赛,乡试和州试时,很多女子效仿皇后娘娘的消息让他听到,还描绘得有声有色,而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对皇后的任何事情都特别上心,所以就告诉了他,于是乎…轹… 也就是到这时,他才明白,这世上最让人煎熬的不是皮肉之苦、切身之痛,而是现在这样,你等着对方一场暴风骤雨,可对方平静得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当真是没事人就好了,他知道不是。 今日在朝堂之上,许是新官上任、不知朝堂深浅,又或许是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新任宰相夜笙便成了众臣的代表。在春仙子赐封之后,夜笙故意启奏,说,皇上,上午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提前回宫了,后面还有很多好戏没有看到,这几位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譬如青柳姑娘的画舞,以足为笔、以地为纸、翩翩一舞、步步生莲,真可谓天下一绝,要不,让青柳姑娘留下来,单独为皇上舞上一曲?还有那位赵霓裳姑娘…篝… 当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让夜笙的话说完,就将其打断,他说,既然宰相如此赞誉有加,想必很好看。当时,众臣点头,夜笙更是喜出望外,谁知这个男人话锋一转,想必宰相很喜欢看,那要不这样吧,宰相恰逢成家的年纪,朕成人之美,将这位青柳姑娘赐婚与宰相。 夜笙一堵,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不同意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不同意就是抗旨不遵,那是要掉脑袋的。 陆海还记得夜笙当时的表情,那真可谓是调色板,陆海想,夜笙的心里怕也是一样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就是这位少年天子的厉害之处。 他知晓了大家的动机,却依旧按兵不动,不生气,亦不发火,上午的时候,在画舫上还跟几个大臣说,你们继续,下午直接赐婚,让众人再无一人敢放一个屁。而且赐完婚以后,让几个女人退了下去,还泰然自若地跟众臣商量起其他政事来。 “啪”的一记声响,将陆海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眸,男人已经将最后一本奏折看完,抬手捏着眉心,陆海连忙上前,将笔砚收好,男人忽然将手自眉心处拿开,看向他:“陆公公可是有心事?” 陆海脸色一变,寻常这位帝王都是唤他陆海,骤然这一声“陆公公”,他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嘣”的一声彻底断了,陆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请恕罪,奴才不是有意欺骗皇上,奴才也是听那些大臣们说乡试和州试的时候,有人效仿娘娘,一时也未做多想,就直接告诉了皇上,奴才…….” 男人唇角一勾,双手撑着桌面,起身站起,“朕翻过比赛记录,乡试和州试时,的确有人效仿皇后啊,只是今日没有,陆公公也没有说错,为何要请朕恕罪?” 啊! 陆海脑子一懵。 男人已经拾步往外走:“起来吧,摆驾凤栖宫。” 陆海再懵。 ********************* 天瑶池设在天瑶殿里。 殿中央都被山水屏风围了起来,蜿蜒走过几个屏风,一偌大温泉池才映入眼帘。 泉水清澈,池中央还有一个人造的假山,跟殇州行宫的华清池很像,假山盘旋着碧绿的竹管,持续交换着池中的泉水。 热气袅绕、薄雾弥漫、泉水叮咚作响,苏月觉得自己就像是置身在幻境中一样,如此美,如此飘渺。 缓缓褪了衣袍,放在边上特制的衣架上,鞋子也放在专门的鞋架上摆好,她赤足走上池边的台阶。 入脚一片温暖,原来,就连这台阶都是用暖玉砌成。 她忽然想到了杨贵妃,其实当初建这个天瑶池的时候,她是反对的,因为她觉得很铺张浪费,但是,某个男人一意孤行。 水温不冷不烫正合适,她走进池中,缓缓坐了下去,温暖的泉水将周身的肌肤轻轻包裹住,她觉得所有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很放松很惬意的感觉。 轻轻将头靠在池壁上面,她缓缓阖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池中传来水声,她惺惺松松睁开眼睛,就撞上男人炙热的眸眼。 是商慕炎,也不知他几时来的,竟然也已经脱了衣袍,下了池,就在她跟前。 他没有说话,就看着她,她亦是没有吭声,忽然就展了手臂,圈了男人的脖子,轻轻依偎在男人滚烫的胸口。 男人微微一怔,不意她会如此,黑眸中跳动的火焰越发明艳了几分,他低头,哑声轻问道:“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用嘴轻轻拱着她的脸。 苏月弯了弯唇,靠在他的肩头,她再次阖上眼睛,轻叹:“没什么,就是想抱着你,好喜欢这种感觉。” 那种不再颠沛流离、不再刀光剑影,满心安定、满心柔软的感觉。 商慕炎将她的肩膀扳过,她被迫睁开眼睛,他定定地看着她,望进她的瞳,“你一定有事,快说,不许瞒着我……” 一边说,他一边低头吻着她的鼻翼唇角闹她。 那种酥痒的感觉让苏月禁不住“嗤嗤”笑了出来,“真的没有。” 她笑着躲避着他的吻,他紧跟其后寻着她的唇。 闹了一会儿,他骤然停了动作,双手捧起她的脸,一本正经了脸色:“是不是因为春仙子的事,还是因为如烟?” 苏月怔了怔,本想说如烟已经告诉了她了,突然又特别想看看这个男人如何说,于是便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只睁着乌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被她如此一盯,男人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其实,这些事,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春仙子是春仙子,也仅仅只是春仙子。” “不,春仙子还有可能是宰相夫人。”苏月忽然将他的话打断。 商慕炎一怔,旋即就笑了,黑眸炯亮:“连这个你都知道了?” 苏月没有正面回答,只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霸道的,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倒好,轻飘飘一句赐婚就决定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男人闻言却也不恼,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这叫手段,看那帮臣子们日后还明里暗里让朕纳妃不?” “只是……”苏月还是觉得有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已经被男人打断:“好了,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被人怨也好,被人恨也好,那都是我的事情,你只管做好我的女人。” 只管做好他的女人,被他保护的女人吗? 苏月怔了怔,看着男人坚定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蓦地又想起方才的话题还没有完,连忙又道:“那么如烟呢?” 她静静地看着他,她想听他说。 男人垂眸弯了弯唇,声音略沉了几分:“那时在风月楼的时候,如烟曾经跟过我一段时间,但那是曾经,”他抬眸看着她,眸底有丝丝不易觉察的惶然,“自从你跟我一起后,我们就没有再一起过,当然,你肯定要说,作为男人要负责任,但是,我想,就算被世人唾弃、就算被世人谴责,对除你以外的女人,这辈子我是负定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苏月再次怔住了,其实,这些,下午的时候,如烟也告诉她了,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是一个现代人,她很清楚,对于一个人的过去不应该去纠结着不放。 而且,他如此跟她坦白,不是吗? “商慕炎……”攀住他的颈脖,她又往他面前贴近了几分,“如烟是个好女人。” 男人眸色瞬间一冷:“你想说什么?” 见他这般,苏月知道他误会了,挑眉:“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让你也将她收到后宫?” 苏月撇撇嘴,哼哼道:“我才没有那么伟大呢,让别的女人来分享我的男人,我只是就事论事,说,如烟是个好女人。” 耳边又想起下午那个女人的话:“虽然我出身青楼,却也有自知之明和廉耻之心,不错,我是爱那个男人,我想成为他的女人,但是,他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他的心里只有娘娘一人。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不会死缠乱打找他,那样他只会瞧不起我。参加春仙子比赛,不过是我不死心地最后一试,我想,就算不成,充其量也只是春仙子,我只是来参加春仙子比赛而已,我求个死心,也不丢人。” “将她安排个好身世吧,人生的路还长,她还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苏月幽幽道。 “我早就将她从风月楼里赎出来了,她也早已是刑部侍郎的女儿,不然,你以为随便什么身份都可以参加春仙子比赛?” 苏月一怔,这些如烟倒是没有告诉她,不过想想也是,就算什么人都可以参加,那帮迂腐的臣子也不会随便选个什么身世的人进宫。 “你好像只知道关心别人,就从来不知道关心关心我。”男人凤眸微眯,斜斜看着她。 苏月回过神:“你怎么了?” “我身上痛。”男人眉心微拢,一副极为不适的样子。 “怎么了?”苏月脸色一变,“哪里痛?” “全身都痛。” 全身都痛?! 苏月蹙眉:“为什么?受伤了吗?” “不是。”男人摇头。 “那是什么?快说!”苏月快急死了。 男人讳莫如深地一笑,下一瞬,又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想你,想要你,想得我全身都痛。” 苏月怔了怔,才蓦地惊觉上当,一时恼羞成怒,就挥手打他:“商慕炎,你无耻。” 水花四溅,男人伸手捧住她的脸,往自己面前一拉,将她还在叫骂的嘴重重吻住。 不意他突然如此,苏月惊呼一声,男人灵巧的舌便趁她小嘴微张之际,滑入她的口中,一点一点地侵占。 心神渐稳后,苏月也没有推拒,随着他的撩拨,亦是慢慢回应着他。 唇舌相厮,不一会儿,两人就都粗重了呼吸,偌大的池中除了假山管眼处的哗哗水声,便只闻两人唇舌交缠的声音,是那样清晰、暧.昧。 不知吻了多久,苏月只觉得脑中空白、呼吸困难,腰间骤然一重,是被男人的大手扣住,蓦地往起一抱。 “哗啦”一声,两人都自水中站起,原本他们是坐着的,身子都几乎隐在水中,如今这样骤然一站,水位才及腰下,赤.裸的上身就毫无一丝遮拦地暴露在空气里。 突然而来的凉意,让苏月一颤,脑中意识也随之恢复了些许,羞赧让她红了脸,想要再坐下去,无奈,男人的大手掐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不放,火热的吻,一发不可收拾,男人忘情地需索着她的甘甜和气息。 上身是丝丝凉意,下身被温热的水包裹,口腔里的呼吸被男人一点一点深汲得干净,苏月再次乱了,在池子里根本站立不稳,她歪倒在他的怀中。 他便一手托着她,一手来到她的胸前,攀上她高耸的柔软,时轻时重地揉.捏,雪白的玉.峰在他的大手下不停变换着形状。 全身开始火热,连暴露在空气中的上身也变得滚烫,身体里的每个毛细血管都在扩张,扩张。 她无力地攀着他的脖子,燥热无依地挂在他的身上。 伴随着身子的颤栗,窒息感也一波一波袭了过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儿,唯有也主动汲取他口中的气息,她才能感觉到那一抹救命的氧。 男人缓缓将她的唇放开,凝望进她的眼,眸中跳动着炙热和暗火。 她也怔怔地看着他,迷离地看着他,看着自己在他的瞳仁里被炽烈的火焰包裹、燃烧。 “苏月,我爱你。” 苏月看到男人泛着水光的薄唇轻动,低醇如美酒一般的声音钻入耳中,她恍恍惚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心跳踉跄,她喘息地低喃:“什么?我听不到。” “我说,我好爱好爱你,你知不知道?”男人呼吸粗重,吻上她的鼻翼唇角,唇舌往下,划过她光洁的玉脖,来到她的胸前,轻轻将她的乳.尖噙住。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苏月身子一颤,差点从他怀里跌了下来,男人便双手将她托住。 低头,他继续品尝着她胸前的芬芳。 舌尖轻轻抵住她乳.尖的顶端,唇齿轻轻厮磨、辗转流连,玫红在他的口中挺.立、绽放。 一股热浪从她的胸尖上漾开,就像是被高压的电流击过,轻醉酥.麻瞬间弥漫到了全身的每个细胞,她难耐地后仰着身子,低低地呻.吟。 “商慕炎……”她哑声唤着他,无助地呜咽。 男人将她傲然挺.立的蓓.蕾自口中放开,意乱情迷中,苏月看到男人的眸色暗沉得无法形容。 小腹下的空虚越来越强烈,火热浑身到处乱窜,她挂在他的身上,小手胡乱地划过他的结实的胸膛、坚硬的腹肌、光洁的背上。 男人喉头一动,双手扣着她的腰再次将她往身上一抱,她的双腿本能地就盘在他腰间。 两人本就全身赤.裸,突如其来的动作,就让男人炙热的昂扬正正好好抵在她分开的腿心下面。 啊! 苏月惊呼,这个姿势……. 她连忙抱着男人的头、喘息地将自己的臀稍稍抬高,想离男人火热的危险远一点,男人弯了弯唇,双手将她的腰肢扣住往下一压,意识到他的动作,她死死攀住他的背,不肯配合,男人却也不急,低头,再次将她一侧的**含住,她身子一软,瘫坐下来。 男人的粗.长就倏地被她尽数吞没,男人舒服的一声闷哼,她瞳孔一敛,破碎的呻.吟亦是从喉中喷薄而出,虽然身下早有热流润滑,虽然两人还站在水中,可是,这个动作太突然,太猛烈,瞬间冲撞了进去,让她觉得自己那里差点让他撑裂,她甚至在想,如果她坐偏了一点,会不会将他那个东西坐断? 似乎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男人已经开始轻轻地拱动,她一颤,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臂,不让自己从他身上掉下来。 “疼吗?”男人黯哑地问着她。 她没有吭声,回答被气喘吁吁所替代,他又试着略一抽送,她再次叫出声来。 慢慢的,抽送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她死死攀着他的肩,脑中再无其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吟肆意地从朱唇中逸出。 水声、撞击声、粗.喘声、娇.吟声,交织成最动人的旋律,苏月皱眉,只觉得一种侵入骨髓的欢.愉从小腹处升腾而起,一浪一浪漾来,一浪高过一浪,她尖叫着,死死抓着男人的臂,尖尖的指甲在男人的身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男人忽然走动起来,可他仍在她的体内,随着他的动作,他的粗.长在她的甬.道里各种乱撞,那刺激,那刺激让苏月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叫着他的名字,抱着他的头,将他的墨发搞得一团凌乱。 走到池中间的假山旁,男人将她从身上放下来,迅速翻转了她的身子,让她双手撑在假山上,从后面,他再次将她结结实实地占满。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8】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08 岁月静好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夏日。爱睍莼璩 苏月走进揽胜宫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院子里树荫下那一对大小身影,大的一袭明黄、风姿阔绰,小的短衣短裤、粉雕玉琢,大的正弓着腰扶着小的一步一步学走路。 夏日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枝杈间洒下来,在两人的脸上、身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光亮,大的眉眼弯弯、一脸的满足,小的咿咿呀呀、兴奋得不行。 苏月便站在门口看着,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 一直到一旁的奶娘看到苏月,跟她行礼,商慕炎才发现她,将小宇抱起,他笑着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逗怀里的小家伙,“小宇,快看,谁来了?轹” 小家伙许是学走路学得正起劲,忽然被商慕炎抱起,小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骤然看到苏月,又顷刻喜笑颜开,扑腾着莲藕似的小胳膊嚷嚷着就要她抱。 心底的某一处就像被水浸泡过的纸,柔软得不行,苏月笑着上前将小家伙接过来,目光觊见商慕炎白璧的额头上一层薄汗,遂一手抱着小宇,一手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帕递给他,略带嗔怪地道:“天儿那么热,你可以下朝先回宫将这一身密不透风的龙袍换了再过来。” 商慕炎不以为然地笑笑,将锦帕接过,先倾身替小宇揩了揩唇角的口水,才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篦。 大概看到了锦帕上绣的图案觉得新奇,小宇又伸手要,商慕炎见上面都是汗,就缩手不给,小宇不依,急得小脸通红,小嘴里更是奶声奶气、含糊不清地叫个不停。 苏月浑身一震,商慕炎更是震惊得手中锦帕直接掉在了地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个共同的认知,这个小家伙口齿不清重复的两个字赫然是——爹爹。 他叫他爹爹,他会叫爹爹了? 商慕炎只觉得难以置信,平日里泰山崩于面前都面不改色的一个人,此时脸上却是极为丰富的表情,心里的震荡也是,强烈得无以名状。 “小宇,你叫我什么?乖,再叫一声!” 而此时的小家伙,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锦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无论两人怎么哄逗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商慕炎让奶娘取了玩具过来,才将其哄住。 内务总管陆海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商慕炎和苏月见了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边关急报,说何铭何将军身染重疾,已时日不多,希望能见皇后娘娘最后一面。” 商慕炎一怔,苏月脸色一白。 ********************** 翌日清晨,苏月便和张安二人出发了,前往边关。 商慕炎本是要一同前往的,被苏月强行止了。她有她的考虑,一是因为商慕炎是帝王,且不说每日有处理不完的国家大事,一个帝王擅自离宫也易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另外,虽说何铭是她的父亲,毕竟当时是睡了皇帝的妃子,说严重点,应该是该判死罪的人,一个帝王主动去看这样的一个人,于理不合,也会落人口实。 碧玉也是要一同前往的,也被她止了,因为从何铭这些年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既然主动来信,说明病情已经危急,如果带上碧玉,就得乘马车,而她自己一人,则可以骑马,骑马的速度比马车的速度要快上几倍。 为了出行方便,苏月又一身青衫男装,满头青丝挽成了一个公子髻,简单带了些换洗衣物和干粮就随张安各骑一匹良驹上路了。 北凉本就地处北边,而何铭镇守的边关更是在北凉的极北之地。 正是炎炎夏日,所幸越往北走,气温也没有那么高,还仿似春日的感觉。 两人白日赶路,夜里投店,张安本就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而且苏月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微妙,一路下来,两人也交谈极少,不过,张安对她倒是没话说,一直是恭敬有加、呵护备至。 七日之后两人到达北拓山,按照他们的速度,过了北拓山,再有两日的行程就可以到达边关了。 北拓山一侧环水,山清水秀,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苏月拉了缰绳,朝张安微微一笑:“稍稍等我一下。” 张安点头,面颊染上些许淡红,两人一路走来,他早已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就是想要方便的时候。 这就是男女一起出行的不便。 苏月翻身下了马,将缰绳交到张安的手上,自己钻进了侧边茂密的树林里。 练武之人,眼力和耳力都是极好,恐被张安看到或者听到,苏月朝林子里面走了很远,确定安全了,才在一株灌木后面将事情办了,刚刚起身系上腰间罗带,骤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起先,她还以为是花香,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刚准备屏住呼吸,可已然太迟,下一瞬她就发现,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她大惊,想喊张安,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怎么回事? 是谁,到底是谁? 正疑惑间,蓦地听到一个女子惊喜的声音:“哈哈,原来你是个女的,真是天助我也。” 苏月一怔,只见一个女子从不远处的大树后急急走了出来,女子锦衣华裙、妆容精致,长相姣好,只是眉眼生得极媚,她一边快步朝苏月走过来,一边快速脱着自己身上的锦袍。 苏月想问她干什么,却根本发不出来声,只得满眼狐疑地看着她。 当女子上前剥脱着她的外衫时,她才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想要将两人的衣服对换。 不为钱财、不为其他,就换一套衣服?她快速思忖着女人的动机或目的。 不思不得其解,却有一点可以肯定,定然没有好事,不然,论价值来说,她身上的这套男衫也并不比女人的锦袍贵重。 女子将她的衣服穿上,又将自己脱下来的华袍帮她穿在身上,还扯了她头顶的发带,让她满头的青丝披散了下来,末了,又自袖中取了一方轻纱,替她遮挽在脸上。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苏月瞪着她,想要她说话,她却在堂而皇之地做完这一切之后,一声不吭,扬长而去。 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不出声,苏月心里急死。 也不知道张安在外面等急了会不会进来寻她?肯定不会。 那现在怎么办? 怕是只能等着身上的药力散去才行。 直到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女子跟她换装的目的,一时大骇。 ********************** 张安双手各牵着一匹马的缰绳,静静地等在那里。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日头,他微微拢了眉心,那个女人进去很久了,还没有出来,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大的,也应该解决了,他有些担心,可是这种事情,他又不好催,又不好寻,没有办法,他只得等。 又是过了好久,树林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的一颗心才慢慢安定,终于回来了,心跳得有些快,他不好意思回头,就依旧站在那里等着她走过来。 可是,没有等来她,却蓦地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然后,就是调头就跑的声音,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声“啊”,但是,他却很确定不是苏月,心中一惊,他连忙回头朝林子里面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女子仓皇逃跑的身影。 身影是苏月的,声音却不是苏月的。 他瞳孔一敛,脸色巨变,也顾不上将马的缰绳系在哪里,脚尖一点,就飞身朝女子的方向而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09】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09 他瞳孔一敛,脸色巨变,也顾不上将马的缰绳系在哪里,脚尖一点,就飞身朝女子的方向而去。爱睍莼璩 女子边跑边紧张地回头看。 果然。 果然不是苏月的脸。 踏风而行中,张安瞳孔一缩,随手摘了身边划过的一片树叶,瞬间朝女子的腿上射去轹。 女子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上,显然不会武功。 张安落在女子的前面,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穿着我主子的衣衫?” 女子痛得龇牙咧嘴,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听到主子二字,抬起头,朝着张安嬉皮笑脸一乐:“那个女子是你主子?簌” 张安哪有心情跟她打诨,伸手抄起她的衣领,直接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快说,她的衣服为何在你的身上?她人呢?” 女子见他来真格的,遂变了脸色,伸手指了指前边:“她在那里。” “哪里?”张安回头瞅了瞅,并不见人。 睨着张安阴沉的脸色,女子怯怯道:“前面。” 张安冷瞥了她一眼,直接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她拧起,步履如风,急急往前找去。 女子就在他的手下挣扎着:“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我有手有脚,自己走就行……” 张安就像没听到一样,微拢着眉心,眸色紧张地快速搜寻着周围。 行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女子叫着:“停,停,就在这里。” 张安大手一松,骤然失了支撑,女子重重跌坐在地上。 “人呢?”张安咬牙,空寂的树林,只有风吹枝叶的声音。 一种深深的恐惧瞬间包围了过来,将他裹得死紧,透不过气来。 如果她有事,如果她有事…… “我走的时候,她还在这里的,肯定是被他们带走了。”女子一边揉着摔痛的屁股,一边不知死活地说着。 他们?! 张安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瞬,已是弯腰再次将她提了起来,“他们是谁?你为何要跟她换衣衫?快说!” 女子被他眸子里吞吐的杀气吓得怔住,张安瞳孔一敛,大手掐上她的咽喉,女子瞬间脸色煞白:“好好好,你轻点,我说,我说......” *************** 头顶是蓝天白云,两侧是不断后退的郁郁青山,耳边水声哗哗,背脊冰寒刺骨,苏月试着动了动,发现那毒香的药力似乎渐渐散了,不过,也只是头能动,身子依旧不能动,因为此时,她正四肢摊开,五花大绑在一个随水漂流而下的竹筏上。 方才被那几个男人扛在肩上的时候,她吓死了,以为他们起了色心要对她怎么样,结果几人并没有动她,而是将她绑在了竹筏上,随水而下。 不过,从他们骂骂咧咧的话中,以及将她推下水时的虔诚祈祷中,她大概了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在祭河神。 方才那个跟她换衣服的女人就是祭河神的祭品。 那个女人先用毒香迷住了那几个送她上路的人,然后逃去了林子里,正好看到了她,怕那几人药力散去追过来,就将自己的衣袍跟她交换,让那几人以为她是她。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捆绑手脚的都是拇指那么粗的绳子,毒香的药力又刚刚才散,她想用内力将绳索震断,根本不行。 也不知道这竹筏会飘到哪里,会不会撞到礁石山藤之类的翻掉,就算不翻掉,一直这样飘着,她不冻死也会饿死。 不知张安那个迂腐脑袋是不是还在原地死等,有没有发现她失踪?如果发现她失踪,知不知道她被当做了祭品,会不会想办法救她? “张安,张安……有人吗?有人吗?” 她试着大喊了几声,可是,回答她的除了哗哗的水流和山涧之中自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 水流不是特别湍急,却也绝不缓慢,这样下去,张安就算发现了,想追上都难。 怎么办? 她快速思忖着对策。 **************** “你说得都是真的?”张安沉声,森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女子点头,一副要哭的可怜兮兮模样:“我的小命都在你的手上,我敢撒谎吗?” 张安眸光一敛:“走!” 话音未落,已是再次拧着她飞身往林子那边的山涧而去。 “喂,能不能让我自己走?” “喂喂,那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你这样拧着我真的好难受啊……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张安猛一侧首,冷喝:“信不信我杀了你?” 女子立即噤了声。 张安冷抿了唇,踏风而行。 如果不是怕她说谎,他早一掌劈死了这个女人。 如果苏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定会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 河边 女子看着张安空手劈断一棵一人都抱不住的粗壮大树,惊得下颚都差点掉下来。 “哇,大侠啊!”女子惊叹,这辈子她还没见过这么强悍的男人,顿时又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喂,我叫雪燕,你叫什么名字?” 张安没有理她,紧紧抿着唇,面色沉冷,双手快速去着大树的枝杈。 女子撇了撇嘴,又似猛地想起什么,眯眼一笑:“看你那么紧张,该不会那个女人是你的心上人吧?” 张安的大手一顿,眼梢轻抬,冷睇了她一眼,“我说过,她是我的主子。” “主子?”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株树叶,依旧嬉皮笑脸,“主子也可以是心上人啊。” 张安眸光如刀,再次冷冷剜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加快了手中动作。 将大树的枝杈去掉后,又将头尾截断,就留了中间最粗重的那截,张安将它抛在水中,大手拧了女子就跃了上去。 女子惊呼,不意他会突然有此举措,双脚落在圆滚滚的树干上时,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她连忙伸手抱住面前的男人。 张安身子一僵,眉心微微一拧,冷声道:“站好!” 女子惊魂未定,才不听他的,依旧死死抱着他不放。 张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放手!” 女子心神稍稍安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脚下,这时她才发现,此时他们两人都站在一截圆木上,圆木正顺水漂流而下。 看着急速流过的水,她眼前一阵眩晕,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更紧地贴住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倾压在他的身上,脸靠在他的胸口,她不悦地撅嘴:“除非你放我回岸,不然,打死我也不放手。” “放你回岸?”张安冷嗤:“你以为我想要将你带在身边啊?要不是怕你撒谎……” “那就乖乖让我抱着!”女子嘿嘿一笑,当即将他的话打断。 张安气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奈何发作不得,不是发作不得,是发作也无用,对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来说,那也是对牛弹琴。 圆木顺流而下。 河风拂拂,女子略带清香的发丝轻轻撩在脸上,张安略略别过头,原本青白交替的脸色又多了一抹可疑的微红。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冷魅的男声自他们刚刚离开的岸边骤然传来。 如此清晰,显然是用了内力的。 张安一惊,回头,待看清来人,又想起怀中女子的装扮,猛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呼吸一滞,惊惧不堪中,脚下就猛地一滑,身子失去平衡,连带着怀中女子,双双跌入水中,“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0】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10 漂流而下中,苏月一直环视着左右,希望能碰到一个藤蔓什么的,让竹筏停下来,可是,没有,碧水清澈,啥也没有,竹筏畅通无阻,连个拐弯的地方都没有。爱睍莼璩 颈脖酸痛,她干脆不看了,背上被冰冷的河水冲刷着,刺骨的寒意侵蚀着四肢百骸,所幸头顶还有太阳,她就想着,这白日还能忍受,若是在夜里怎么办?趁还有阳光,赶紧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指不定这绳索经过河水一泡,她可以用内力震断。 轻轻阖上眸子,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又是不知过了多久,骤然“咚”的一声巨响,竹筏一晃,她一惊,还以为撞到什么了,立即睁开眼睛,可无奈自己是平躺在竹筏上,视线所及之处有限,根本看不到什么,不过,她很快发现,竹筏在横着走。 横着走?那不就是往岸边走?! 这个认知让她一震,本能地侧首,朝竹筏行走的方向望过去,赫然有一根绳子,一头连着自己的竹筏,另一头…轹… 心中大喜,她朝岸边望过去,果然就看到岸边有两个男人正在将绳索往回收,难怪在如此急的水流中,竹筏能横着走,原来,刚才那一声巨响,是他们甩出的铁钩钩挂在竹筏上的声音。 有人救她了。 所谓欣喜若狂也不过如此羯。 正激动地想要喊他们,却骤然听到其中一人跟另一人说:“也不知这次那些愚蠢的村民送过来的祭品是什么样的货色?” 苏月一惊,连忙噤了声。 另一人冷嗤了一声:“你管她什么货色,国色天香也好,大王玩不了几日也会腻掉,丑陋无比也罢,大王不上,也轮不到你来上的。” “我这不是好奇,随便说说嘛。” “好奇也得分事情,对大王的女人好奇,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大王的女人? 苏月一怔。 难道大王就是河神?他们是小妖? 鬼才相信。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当然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所谓的大王,是打着河神的旗号,在招摇撞骗、装神弄鬼,欺骗此地老百姓,定期以祭品之名掳走女人。 刚刚还激动万分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 只能见机行事、找机会逃脱了,毕竟在岸上不像是在水里,希望总归是大一些。 竹筏撞得一晃,终于是到了岸边,两个男人一人将竹筏固定住,一人开始解她身上的绳索,不时,拿眼瞧她。 她的脸上此时还挽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眉眼,虽仅是如此,却已是难掩倾城之姿,见男人看她,她也不惧,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就也静静地看着男人,一声不吭。 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男人怔了怔,对着另一个男人说道:“不会是个哑巴吧?” 另一个男人没有吭声,苏月却是倏地弯起唇角朝他璀然一笑,虽然被轻纱掩去了下半张脸,但是,那眉眼弯弯的模样还是让男人浑身一震。 也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不好意思了,男人失神了片刻后,竟别过眼去,再也不敢多看她,只双手麻利地解着她身上的绳索。 苏月唇角笑容愈发明艳,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想趁他们不备,而自己手脚恢复自由的那一瞬,能出手给他们一击,然后逃走。 可是,这个计划也终是落空,因为下一瞬,另一个男人已经出手朝她肩颈处一劈,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听到男人说:“你怎么老规矩都忘了,任何外人进谷都不能是醒着的?” ** 似乎是在梦中,全身被温暖包裹着,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被那柔柔的温暖覆盖,好舒服,那感觉,那感觉就像那日在天瑶池的温泉里。 天瑶池,她回到宫里了吗? 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白雾弥漫、水汽袅袅,一个人的影子在眼前晃动。 是商慕炎吗? 那日在天瑶池,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他,今日也是他吗? 难道真的已经回宫了? 难掩心中激动,她吃力地睁着眼睛,袅袅雾气中,视线渐渐清明,那人的眉眼也逐渐清晰。 不是商慕炎。 是个女的。 她一惊,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左右,才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厢房里,而此时,她正赤身***地坐在浴桶中,眼前的这个女的,正给她洗着身子。 意识逐渐回笼,她快速梳理着记忆,她想起了,这里应该是那个什么谷里,那个冒充河神的什么大王的谷里。 那她岂不是...... 大骇,她垂眸看向自己身下,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应该还没有被…… 现在沐浴,是不是沐浴完就要被那啥? 刚刚有些安定的心再一次被高高提起,她一边快速思忖着对策,一边拿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给她擦身的女子。 女子面无表情,她记得,刚刚见她醒来时,此女也只是眼波微微动了动,就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请问这是哪里?”苏月略带试探性地轻声问向女子。 女子冷冷瞟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这里真的是河神的府邸吗?”她又不死心地继续。 女子这次连看她都不看她了,更别说回答她。 苏月怔了怔,莫非是个哑巴? “让我自己来吧!”她欲抬手将女子手中的锦巾接过,却蓦地发现手臂绵软无力,也不是不能动,只是使不上力气,抬起来很困难。 心中一惊,她又试着抬了抬手中的腿,亦是如此。 很快,她就有了认知,她下药了。 是为了方便等会儿那个什么大王办事吗? 一颗心狂跳,怎么办? 原本还想趁着女子不备,点她穴道,然后借着武功逃走的,现在怎么办?手指根本使不上力气,还如何点穴? 女子将她从水里面扶起,换了一块干锦巾替她的身子揩干,又一件一件替她穿上衣服。 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崭新的,料子和做工也都是上乘。 苏月环顾了一下屋内,见她原本身上穿的衣服被丢在一旁的地上,外袍是树林里遇见的那个女子的,中衣和里衣则是她自己的,眸光微微一闪,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划过,她又将视线收回。 穿戴完毕,女子就扶着她坐到桌案边梳妆,先是给她满头的青丝擦上发油,然后又给她的脸上轻扑上香粉…… 苏月忽然觉得一股燥热从小腹处慢慢升腾而起。 皱眉忍耐了一会儿,她骤然脸色一变。 媚.药?! 她还被下了媚.药? “请问有水吗?我口渴。”她看着铜镜里女子冰冷淡漠的脸,微微喘息地开口。 ************ 肉香四溢、酒气熏天。 人声鼎沸、嘈杂喧嚣,男人猜拳的吼声、瓷碗碰撞的脆响,充斥着整个大厅。 今日是他们大王宠幸村民新送来的女子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大日子,值得庆祝的日子。 这种日子每三个月一次,也就是每三个月村民就会送一个女人给河神,然后,他们的大王在这个大厅里当着众人的面宠幸那个女人。 有美酒佳肴,还有让人血脉喷张的活色生香可看,怎会不让人愉悦? 一个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粗犷男人坐在厅中最上方的虎头椅上,一只手痞痞地撑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端着酒碗,跟众人喝得起劲。 不知谁喊了句:“大王,良辰到了。” 男人将手中大碗猛地往地下一砸,随着瓷碗碎裂的脆响,男人声音如洪:“好,带美人!” 两名男子得令而去。 只片刻功夫,一名女子就在两人半搀半扶半拖半拉地状态下带了进来。 女子一身粉红,粉袍、粉裙、粉纱轻挽臂间,就连小脸都微微染着粉色的酡红。 秀眉如黛、眼眸如星、朱唇如樱,美得就像降落凡尘的仙子。 顿时,喧嚣的大厅四寂。 在场的每个人见的女人不在少数,可是,如此倾城之姿,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就连坐在高座上的大王亦是一时看痴了。 好半响才回过神,唇角一勾,他快步跨下高座,上前直接将女子的身子打横抱起,复又迫不及待地回到高座上。 众人开始起哄。 “美人,今日就让本大王好好疼你!”男人将女子搂在怀里,大手轻佻地探进女子的衣襟里,狂肆地揉.捏。 众人口哨声、尖叫声又响做一团。 男人突然朝场下扬手。 全场寂下。 男人又垂眸看向怀中女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在女子的脸上轻蹭:“告诉本大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盯着他,没有吭声,却又似乎想要跟他说什么。 这时,场下有人开了口:“大王,她是个哑巴。”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今日去岸边将此女带回来的其中一人。 只是,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个哑巴,可惜了。 高座上的男人亦是怔了怔,不过旋即,却又淫.淫笑开:“哑巴好啊,哑巴更有情.趣不是?难道你们不想看一个哑巴是如何在本大王身下哼哼唧唧叫.唤的吗?” “想,想!” “当然想!” “哦哦哦…….” 众人又开始起哄。 男人兴头更烈,在众人的哄闹声中,两手一扯,拉开了女子的外袍,粉色的肚兜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肚兜被一对高耸撑得满满的,随着女子的呼吸,微微起伏着,惹人遐思。 场下男人许多已经呼吸粗重,高座上的男人更是迫不及待地大手一挥,随着“嘶”的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粉丝的肚兜瞬间变成两半,女子莹白高耸的酥.胸如脱兔一般跳弹在众人的眸底。 浑圆、高耸、白皙如玉、顶端粉嫩樱桃挺立。 众人血脉喷张。 高座上的男人抬手,覆上她的高耸,一手一个揉.捏。 场下众人被刺激得不行,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对酥.胸,一个一个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恨不得也能上前蹂.躏一把。 很快,女子亦是微微粗.噶了呼吸,只是眸子依旧死死盯着男人,唇瓣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男人此时哪有心思理会这些,低头,他一口咬住女子一侧的乳.尖,空下来的那只手,开始褪着女子裙裾下的亵裤。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1】 男人此时哪有心思理会这些,低头,他一口咬住女子一侧的乳.尖,空下来的那只手,开始褪着女子裙裾下的亵裤。爱睍莼璩 不知是不是太过急切,还是一只手不方便,腰间的罗带竟是半天解不开,男人恼怒,索性大手野蛮一撕,粉色亵裤顿时撕裂开来,场下众人只听得那布帛的声音,就觉得似是从心头划过一般,销.魂得不行,一个一个睁着充血的眼睛朝女子身下望过去。 无奈,亵裤虽破,裙裾却还在,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大腿,却看不到真正想看的幽园,众人口干舌燥,而高座上的男人也像是想自己独享,故意不让场下的男人如愿一般,也不像曾经那样掀开女子的裙裾,只大手伸进女子的裙裾下,动作了起来。 高耸的酥.胸,白皙的大腿,中间裙裾粉红,一侧的高耸在男人大手的揉捏下变化着各种形状,裙裾下的手亦是来回流连。 香.艳如斯轹。 随着女子喉中逸出的一声闷哼,众人看到男人裙裾下的大手蓦地一僵。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此番模样,是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手指.插.进去了,是么羲。 就在所有人等着男人的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男人却是骤然将手抽了出来。 中指直直竖着,脸色铁青,满眼怒气地看着怀里的女人。 众人不明所以。 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竟然给本王送个破鞋!” 破鞋?! 众人一震,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是说这个女人不是处.子是吗? 怎么会?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不是处.子呢? 可是,看他们大王依旧还未放下的手指,上面水光薄薄,却的确没有一丝殷红。 当做祭品送过来的女人不是都是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吗?怎么会这样?她的第一次又是给了哪个男人?那个男人定是很销.魂吧? 就在众人纷纷羡慕那个不知是谁的男人时,他们的大王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猛地一巴掌甩在女子的脸上,嘶吼出声:“你这个贱.人,竟然已经被男人上过!” 女子眸色痛苦,像是很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忽的“哐当”一声巨响,是大厅的门骤然洞开的声音,一阵冷风从外吹入,夹杂着蚀骨的杀气,众人酒碗碰撞的声音停了,低低议论的声音停了,就连脑子里的浮想联翩也停了,所有的声息都在大门被踢开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包括高座上那个被众人称为大王的男人,亦包括他怀里的女人。 门口,一身白衣的男子,随着大门洞开翩然而入,墨发轻扬、衣袂掀飞,就像是一个杀神一般从天而降。 男人容貌倾城,眉眼之间却尽是杀戮之气,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火红的晚霞斜斜铺入,将其周身笼上一层血色红光,更是让人看得心惊。 众人大骇,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只见男人双臂猛地一甩、数枚银针漫天飞出。 动作快如闪电,等众人意识过来,想闪躲,却已然来不及。 随着痛苦闷哼的声音、瓷碗碎裂的声音、身体委地的声音,那闪着幽蓝寒光的银针已深深刺入很多人的喉间。 啊! 众人惊呼,随着一些人倒下,另一些人连忙亮出武器戒备,白衣男子却看也不看他们,目光紧紧锁在高座之上。 高座上,女子的美好的身子在男人的怀里横陈,一大片腻白的肌肤晃痛了他的眸眼。 难以置信、沉痛、怜惜、后悔、不甘、恨意,狂怒,各种激烈的情绪一一掠过男人沉戾的眸底。 滔天恨意翻涌、猩红爬上眸眼,衣发翻飞间,他突然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嚎叫了起来:“啊——” 紧接着,白衣飘飘、双臂骤展,强大的内力排山倒海,毁天灭地一般向四周倾散,顿时,桌椅横飞、碗碟乱撞、那些举着大刀试图逼近的男人也都被震得四仰八翻。 厅中乱作一团。 白衣男子步履如风、直直往高座的方向而去。 “别过来,不然,本大王就杀了她!”高座上的男人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男人目标是他怀里的女人。 大手掐在女子的颈脖处,他起身站起。 白衣男子的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脚步不停,蓦地抬手,布帛撕裂的声音走过,头顶挂在横梁上的帷幔被扯了下来,扬手一抛,彩色帷幔在空中跌宕,直直飞向高座。 高座上的男人以为是兵器,本能地伸手去挡,却发现,那鼓风而来的帷幔只轻轻垂落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身上,将女子赤.裸的身子尽数盖住。 他一怔,可下一瞬,又蓦地眸色一痛,他难以置信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自己落在女人颈脖处的手。 手背上赫然一枚银针深刺。 动作竟是如此之快,他甚至连对方出手都没有发现,看来是跟帷幔先后发出的。 终究是他大意了。 吃痛,一股酥.麻瞬间从手背蔓延开来。 银针上有毒。 大手无力松开,他正欲伸出另一手钳制住女子,却只见眼前白影一晃,他又不得不出那一手去防卫,电光火石之间,怀里一空,等他反应过来,白衣男子已经将女子深裹入怀。 “对不起,苏月,我来晚了。” 无视周围一切的危险,商慕炎将女子紧紧地裹在怀里,手在颤、唇在颤、连嘶哑如锯木一般的声音都在颤,轻轻吻上女子的额头,他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千万只手狠狠地揪着,痛得他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他们侵犯了她。 他们竟然敢侵犯了她。 在门口,他听得真切,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说“你这个贱.人,竟然已经被男人上过!” 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一定侵犯过她。 他死死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心中巨痛、脑中纷乱,甚至忘了要解开她的穴道。 他尚且如此痛,那么,她的痛呢? 此时怕是比他痛上百倍千倍。 他怎么可以让她承受这些? 她怎么能承受得了?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眼梢徐徐一抬,商慕炎凝眸看向那个自称大王的男人,男人被他眼中吞吐的紫气吓住,见形势不妙,连忙伺机逃跑。 商慕炎瞳孔一敛,一手抱着怀里的女子,一手拔了腰间软剑,飞身上前,翩然落在男人的前面。 男人脚步一顿,望着直直指着自己咽喉的剑尖,脸色煞白。 刚欲跪地求饶,却只见眼前猛地冷光一闪,刺痛瞬间从腕上传来,他一震,垂眸,就看到一只带血的手滚落在地上。 是他的手。 他惊惧痛苦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断臂,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砍了他的手。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森冷的长剑再次落下,如法炮制,他的另一只手也同样被砍了下来,他痛苦地嚎叫。 男人却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手腕翻转,长剑挽出一个剑花后第三次朝他落下来。 只是这一次…… 直直刺穿了他的胸膛。 前胸刺入,后背出来,殷红的鲜血四溅,溅在他的身上、商慕炎的白袍上、女人的帷幔上。 男人睁着大大的眸子,僵直着身子、鲜血自口角逸出。 商慕炎又蓦地瞳孔一敛,拔剑而出,血光再次弥漫。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手将女子的头扣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男人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其余残余的人见他们的大王死了,顿时乱了阵脚,一个一个举着大刀,不知道是该杀上来,还是该逃跑。 “所有的人都得死!” 男人森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众人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白影快速晃动、风驰电掣、速度惊人得如同幽灵一般,长剑如银龙带出幽兰的寒芒,在眼前走过,等一切归于寂静,所有人的脖子上已是划过细细长长的血痕。 片刻的静谧之后,是一个一个身体相继委地的声音。 再之后,又恢复一片死静。 女子睁着惊恐的眸子看着紧紧抱住他的男人,那杀红了眼、鲜血染红了脸的男人。 “别怕,都过去了,我带你离开。”眸中肃杀隐去,柔意一点一点氤氲出来,商慕炎抬手,正欲解开女子的穴道,骤然,瞳孔一敛:“你不是苏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2】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12 岸边,篝火嗞嗞。爱睍莼璩 浑身湿透的女子又往篝火旁边挪了挪,轻轻抬起眼梢,看了看正低头将树枝添在篝火上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叫张安?” 她记得刚才那个白衣翩跹、貌若谪仙、却狠似修罗一般的男人是这样唤他的。 张安没有理她,只低垂着眉眼,脸色微冷,手中的树枝将篝火下面拨空,火势很快熊熊起来。 此时的他亦是浑身没有一处干爽,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练武之人魁梧的身材轹。 女子透过火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谢谢你刚才救我。” 方才,那个白衣男子要杀了她,是这个男人替她求情,那人才放过了她。 张安的手微微一顿,眼梢依旧未抬,沉声道:“你不用谢我,我没有救你,我只是陈述事实。粝” 陈述事实? 女子怔了怔,回想起刚才这个男人求情时跟那个白衣男人说的话来,他说:“属下斗胆,爷暂时不能杀这个女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还不一定,而且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夫人的人,如今救夫人要紧,等救回夫人再杀她也不迟。” 站在他们的角度想,的确是事实。 女子弯了弯唇,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划过丝丝失落:“你那么怕那位爷,见到他都吓得跌进了水里,是因为我穿着他女人的衣服,你怕他误会对不对?看来,你的确喜欢那个女人。” “咔嚓”一声,张安手中的树枝断成两截,他蓦地抬起头,厉声道:“你若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女子一震,被他的样子吓住,连忙噤了声,心中却更加确定。 反应如此激烈,分明此地无银。 许久,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烤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张安不时给篝火上添着树枝。 商慕炎让他在这里等,自己一个人寻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他不敢想。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幽幽的声音骤然响起:“你说,你们爷等会儿回来,会不会真的杀了我?” 会! 张安眼梢轻抬,睇了女子一眼,没有吭声。 ************ “哐当”一声,商慕炎踢开厢房的门。 方才那个戴着苏月面皮的女人跟他说,苏月就在这间房里。 心头狂跳,他试着唤了一声:“苏月。” 没有人应。 眉心微拢,他走了进去,时值傍晚,屋里没有掌灯,光线有些暗,却勉强可以辩物。 快速环视了一圈,屋里并没有人。 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瞬间被提起,他再次唤了几声:“苏月,是我,我来了。” 可回答他的除了依然不变的静谧,就剩自己微微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房中央一个大大的浴桶,桶里面的水还在,薄薄热气还未完全散去,在不远处的地上散落着一些衣衫。 她去了哪里? 难道谷中有漏网之鱼,她又被人带走了? 不,不会,她那么聪明,在如此危难的情况下,她都能李代桃僵,让别的女人代替自己,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一定会。 肯定是逃了,对,应该是逃了,毕竟让人顶替,难保不被人识出,她不可能还在这间屋里坐以待毙。 可是,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几处都还有人把守,他杀了那几人才进来,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就这样不断地猜测着,又不断地否定自己。 骤然,他眸光一敛,不能逃,那就只能躲了,先躲起来,再伺机逃走。 是了,就是这样。 但愿是这样。 必须是这样。 转身,他疾步出了屋。 ** 当踏进后院的时候,商慕炎几乎绝望,因为他找遍了谷里的所有屋子、每一个地方、每一处。 都没有苏月。 后院是最后一处。 后院很荒芜,只有一口井,一个大水缸,还有一些破破烂烂,不用近前,视线所及之处,就能将整个院子看个详尽。 还是没有人。 最后一丝希望也终是破灭。 难道是他们两人错过了?还是说,她其实已经逃出谷? 就在他正欲转身之际,蓦地,有什么东西映入眼底。 似乎是一截布料,在大水缸的后面。 水缸后面有人?! 他一震,顿住脚步,再仔细看过去,的确是一截衣角,只是隐在水缸和院墙之间,几不可察。 会是苏月吗? 心跳踉跄,他走了过去。 衣角在颤,显然衣服的主人在发抖,是在害怕吗? 眸光微敛,他径直走到了水缸前面。 “不要过来!”女子沙哑破碎的厉喝声陡然响起。 熟悉的声音入耳,商慕炎听到了自己心里瞬间天崩地裂的声音。 真的是苏月,是他的苏月。 可是,下一瞬,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忘了动弹,甚至忘了呼吸。 水缸和墙角之间,女子蜷缩成一团倒在那里,浑身抽搐个不停。女子披头散发,从头到脚全身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面捞起来一样,无一丝干处,最让他心惊的是女子的腕,白皙如玉的腕上一条一条深浅不一的血痕密布,殷红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染红了她半身的袍子。 这是怎么了? 她经历了什么? 她都经历了什么? 心,仿佛在这一刻被掏空,一种令人窒息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朝他碾了过来。 “苏月,”他颤抖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正欲上前将她抱起,她却突然条件反射一般再次嘶吼出声:“别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她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发簪威胁似地抵在了她自己的喉咙处。 商慕炎大惊,赶紧道:“我不过去,你不要乱来!” 知她性子烈,什么事都做得出,他便顿在那里不敢上前一步。 女子微微眯着眸子看着他,就在商慕炎正欲再次开口跟她说话之际,她骤然坐起身子,一手依旧颤抖地执着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探进面前的水缸里摸索着舀了一瓢水,对着自己的头兜头淋下来。 商慕炎惊住了,也就是到这时,他才猛地明白了过来,她,她失去了意识。 原来,这就是她为何浑身湿透的原因,原来,她就是这样用冷水让自己清醒。 他颤抖地看着她,所谓心魂俱裂也不过如此。 “苏月,是我……苏月……”他缓缓蹲下身,一颗心痛作一团。 而一瓢冷水似乎并没有让她恢复意识,所以,他看到,这个女人竟然对着自己的手腕,举起了发簪。 意识到她的举措,商慕炎脸色一变,抬手,他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腕。 竟然,竟然,竟然连手上的这些伤也都是她自己弄的,是吗? 腕被他抓住,女子开始挣扎,“放开我!” “苏月,别怕,是我,苏月…….”他试图将她抱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 女子摇头,拼命地挣扎着,对他又是推又是打,略带哭腔的声音惊惧地叫着:“放开我,你放开我……” “是我,苏月,是我,我是商慕炎,我是商慕炎。” 商慕炎? 女子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睁着迷离的眸子看着他,许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商慕炎,你真的来了……” 眸色一痛,商慕炎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裹进怀里,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他哑声道:“是,我来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3】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甜蜜:结尽百年月【013 眸色一痛,商慕炎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裹进怀里,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他哑声道:“是,我来了。爱睍莼璩” 女子却只是哭,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人离宫,我应该跟你一起的,都是我不好……”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却被她脸颊的滚烫烫得心惊,眸光一敛,他连忙抚上她的手腕。 脉搏微弱缓慢,几不可探,他一震,是软筋散,可是下一瞬,脉搏又强劲有力,如万马奔腾轹。 他惊痛抬眸,是媚.药。 他们竟然给她同时下了软筋散和媚.药。 难怪她意识如此模糊,竟然连他都认不出粢。 可是,中了软筋散的人,连基本的行动都不能自如,她又是如何将那个女人控制,然后李代桃僵?她又是如何逃到了这荒芜的后院躲起来?然后,一瓢一瓢的冷水淋着自己,一簪一簪地划破自己的皮肉,来忍受着这让人生不如死的媚.药? 一个女子,那是要有怎样的毅力,承受怎样的痛苦,才能够做到这样? 他不敢想。 “苏月……” 女子没有理他,虽然刚才那一瞬间将他认了出来,可此时依旧意识浅薄,在他怀里难受得再次嘤嘤哭出了声。 商慕炎眸色一痛,不做一丝停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快步出了后院。 *********************** 来到厢房的时候,苏月身上的药力已经发作得不行,意识也混混沌沌,就连商慕炎想将她放在床榻上,她都不愿意,一直痛苦地抱着他的双臂不放,似乎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他的一抹气息,或者他身上一丝温度,对她来说,都是能让她换取微末舒服的良药。 商慕炎拧眉看着她,轻声诱哄着:“乖,先放开我的手,我先将你腕上的伤包一下。” 所幸,他带了金疮药,她腕上被簪子划过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可是此时的苏月早已不能自己,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也浑然不觉得腕上的疼痛,只颤抖地抱着他更加难受地哭了起来。 商慕炎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印象中的她似乎再伤再痛都是一副隐忍倔强的样子,就算哭,也哭得悄无声息、不让人知道,而此时的她,或许是药力的原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哭得那样肆无忌惮、那样伤心,那样无助,也那样让人心疼。 “苏月……” 因双臂被她抓着,手不能动,他就用唇轻轻拱着她的脸,想要安抚她。 而对于此时的苏月来说,这样的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更加难受地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她哭着主动找寻着他的唇,并吻上他,双手亦是松开了他的臂膀,勾上他的颈脖。 她吻得急切而疯狂,甚至咬破了他的唇,滚烫的舌尖生涩地钻进他的嘴里,用力吮.吸,迫不及待地想要汲取那一抹清凉。 原本对这个女人就没有抵御力,又加上几时被她这样对待过?商慕炎很快便粗噶了呼吸,而她一边吻着他,一边泪流满面。 见她如此痛苦,他终是放弃了先给她包扎的打算,不再做一丝犹豫,大手扣住她的腰身,变被动为主动,热烈地回吻着她。 而苏月却只觉得不够,双手从他的颈脖上滑下,开始胡乱地撕扯着他的衣衫,因意识淡薄,所以扯了半天也不得法。 见扯不开他的,她又开始扯着自己的领口,湿透的衣衫被拉下,赤.裸的肌肤暴露在有些微凉的空气里,她似乎舒服了不少,轻吟了一声,末了,又开始扯自己的肚兜。 肚兜的带子是在颈脖处打结的,而她身上软筋散的药力还未尽数褪去,所以,扯了几下亦是扯不下来,她就有些恼了,秀眉痛苦地蹙在一起,又开始拉他的衣襟。 商慕炎喘息地放开她的唇,将她的腕握住,不让她乱动,特别是那受伤的腕,这样蹭来蹭去,只会对伤口不利。 “乖,别动,让我来!” 他一边再次将她吻住,一边快速脱着自己的衣衫、她的衣衫。 染着鲜血的白袍、被水湿透的衣衫尽数被抛在地上,他倾身将她压在被褥深处。 她的身子滚烫得吓人,商慕炎知道,那是她体内的媚.药发挥了到了极致。 或许是他的身子给了她清凉,他刚一贴上她,她就迫不及待将他抱住,舒服地哼吟,小手更是在他赤.裸的背上胡乱地摸来摸去。 虽然毫无章法,无一丝技巧,可是,那滚烫的小手,就像是高温的烙铁一般,在他哪里走过,哪里就带起一簇火焰,商慕炎只觉得心里的那团火,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眸色炽暗,他很想立即给她,可是,又怕她只是因为媚.药的作用才如此急切,而身子本身并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那样,他会弄疼她,所以,他耐心地爱.抚着她,细密的吻顺着颈脖而下,大手更是来到她高.耸的胸前,揉.捏着她的雪.峰。 可身下的女子明显等不了,他的爱.抚似乎并没有减轻她的痛苦,反而让她更加难受,她喘息着、眉头紧皱,嘴里不满地嘟囔,一副即将要再度哭出来的模样。 见她如此情景,商慕炎又心疼得不行,只得微微起了一点身子,大手探到她的腿心,想看一下她那里是否已做好了准备,可就在他刚起身,大手还没有探上她的花蕊之前,他的炙热反而蓦地被一抹滚烫包裹住。 他浑身一僵。 是她的手,她双手握住了他早已坚.硬如铁的欲.望。 不仅握得紧紧,还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往自己身下拉。 如此无心的动作,却简直就是致命地勾.引,商慕炎喉头滚动了两下,逸出一声闷哼,他喘息地抬头,望进女子的眼。 只见她双目迷离、粉面含春、朱唇半张半翕,眉心却紧皱在一起,依旧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却也依旧没有清醒。 商慕炎低叹一声,再度倾身吻上她的唇,一边吻她给她安抚,一边试图将她的双手拿下来,她哪里肯依,而无奈唇被他堵着,只能痛苦地呜咽,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商慕炎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由着她,而原本早就昂扬的坚.硬在她的握扯下更是肿痛得不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来,他将身子压低,配合着她的动作。 她握着他的坚.硬,直直往自己空虚难受的小腹下面塞。 商慕炎只觉得浑身紧绷到疼痛,而女子偏生还不让他好过,塞了几次都没有塞准,他喘息地放开了她的唇,“乖,莫急,我来!” 女子却依旧不放,他就握住她的手,带领着她将他的坚.硬送到她的幽谷门口,在她塞入的同时,他腰身一挺,进入了她的身体。 当自己的坚.硬尽数被女子温热紧致的甬道吞没,当他看到,由于他的突然进入,女子眼角再度滑下的泪滴,他的一颗心都颤了。 那种真切的拥有感让他的双眸都微微潮湿了起来,那一瞬间,各种激烈的情绪在他的胸口震荡。 自责、心疼、庆幸……. 他应该跟她一起来的,就算她坚持不让,他也应该跟她一起来的,如果他在她身边,她又如何会被人这样伤害? 所幸,还好,他来了,他幸亏来了。 低头,他颤抖地吻上她的鼻翼唇角。 见他进去以后,又不动,女子不满地嘟囔,双手抱着他的头,热烈地回吻着他,双腿更是缠上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身子打开到最大的状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4】 见他进去以后,又不动,女子不满地嘟囔,双手抱着他的头,热烈地回吻着他,双腿更是缠上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身子打开到最大的状态。爱睍莼璩 几时见她如此热情过,商慕炎终于不再克制,开始缓缓律动了起来。 她的身子一如少女般紧致,甬道的内壁也收缩得厉害,将他的粗.长吸咬得紧紧的,他稍稍一动,就好似牵动了浑身的神经,唯恐弄伤了她,他不敢幅度太大。 而女子却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抱着他的头,喘息地扬起上身,更紧地贴向他,翘臀在被褥上面难耐地扭动着,甚至笨拙地拱动着身子,想要加深他炙热进出的幅度。 商慕炎被她刺激得不行,可见她都这般境况了,还双目迷离,依旧没有意识的样子,心里面是又是疼惜、又气恼轹。 额头上大汗淋漓,他将她压倒在被褥上,微微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炽暗的眸子凝进她的眼,呼吸粗重。 他很想掐着她下颚逼问她,她可知道他是谁,可看到她混沌迷离、痛苦不堪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 低头,将她吻住,他开始加大身下进出的动作粽。 女子再度抱住了他的头,颤抖着身子,呻.吟出声。 拱动、抽送、揉捻、撞击,大起大落的驰骋,女子毫不掩饰地尖叫着,在他的身下抖作一团。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苏月只觉得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视线慢慢清楚,意识也缓缓回笼,她就看到身上起伏的男人,脸色一变,可下一瞬,男人抬头,熟悉的俊美容颜映入眼帘,她又欣喜地叫出声:“商慕炎……” 话一出口,她顿时被自己沙哑破碎的声音吓住。 商慕炎惊喜抬眸,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知道她身上的媚.药正在散去,胸腔震荡,他没有说话,只轻轻捧起她的小脸,将她额前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头发撩开,低头,唇瓣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苏月心口一颤,小腹下一股酥.麻轻醉涤荡开来,她脸一红,原本就勾在他颈脖处的手蓦地一拉,她将他的头拉低,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商慕炎只觉得身体里所有叫嚣的欲.望在这一刻“嘭”的爆炸开来,他喉头一动,疯狂地加深了那个吻。 他喜欢看她清醒明白地在他身下绽放的样子。 两人粗重的呼吸充斥着整个房间,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耳畔、颈脖、胸口。 吻上她高.耸的胸脯,将她小巧的乳.头尽数吞没在嘴里,舌尖紧紧抵住,牙齿轻轻厮磨,他一边吮.吸着蓓.蕾的芬芳,一边不忘加快身下的撞击。 时而将炙热尽数抽出,停在她的门口轻触逗弄,时而快速撞入、深猛一袭、撞到她敏感的最深处,苏月被他折磨得在他身下化成了一滩春水,唯有抱着他的头,颤抖尖叫的份儿。 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床榻上的两人全然不在意,忘情地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 因为身上的软筋散和媚.药都刚刚散去,且又如此酣畅地欢爱了一场,苏月只觉得精疲力竭、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提不出一丝力气,就连小指头都懒得动一动。 “天已经黑了,你的身子也不适合现在赶路,今夜便在这谷中宿一夜,天亮再走。”黑暗中,商慕炎吻了吻她的鼻翼唇角,轻轻抬起她的头,将被她枕在颈脖下的手臂抽出,起身下床。 捻亮了桌案上的烛火,他拾起地上的衣袍,正欲穿在身上,又发现白色的袍子已经被血污和脏污弄得几乎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眉心微微一拢,又将其掷在地上,转身来到房中的壁橱里翻找着。 苏月就疲惫地躺在床上,静静地从背后看着他,看着他琥珀色的肌肤、刀削一般的线条、精壮的肌肉,就这样赤身裸.体、毫不避嫌呈现在她面前。 烛光橘黄、氤氲在屋里的每个角落,将他的颀长的背影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苏月微微眯着眸子,只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没有想到他会来,真的没有想到。 她想着最好的打算,也就是张安能寻到这里。 可是她身上中的媚.药怎么办? 她用冷水和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希望自己能熬过去,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熬不过去,那便只有一死。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来了,在她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他来了,如童话里的王子,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第一次感谢上苍,老天对她不薄。 许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男人突然回过头。 苏月心尖一抖,连忙别过眼,瞬间红了脸,虽然老夫老妻,她依旧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的身子。 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她才再度抬眼望过去。 “这批山贼招摇撞骗,到底骗了百姓多少东西。” 苏月顺着他打开的衣橱看过去,只见里面都是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男人的,女人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商慕炎取出一套崭新的里衣和一套青灰色的袍子穿在身上,又取出一套女装和一些干净的棉布,走过来坐到她的床边。 将她的胳膊从被子底下拿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给她受伤的腕上抹上药粉,并用棉布包好,重新放进被子里,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大手,拂过她的发丝。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她看着他走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可下一瞬,房门又被推开,他又走了回来,径直往床这边走。 “怎么了?”苏月不明所以。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商慕炎抬手掀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将她抱起,取了边上的衣袍就往她身上套:“虽然那些山贼都被我都杀了,但是,以防有漏网之鱼,我还是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带你一起去厨房,我才放心。” 有过前车之鉴,他不能再有任何一个万一。 一边说,他一边替她穿着衣衫,苏月就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心绪大动,幽幽唤了声:“商慕炎。” 男人轻“嗯”了一声,抬起眼梢,她陡然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正想离开,却不想后脑被男人的大手顺势一扣,加深了那个吻。 又是好一顿唇舌相厮,直到两人又都粗重了呼吸,商慕炎才缓缓将她放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她穿着衣服。 苏月便任由了他去,懒懒地窝在他怀里,享受着这一份宠溺,其实,她只是很累,穿个衣服的力气还是有的。 “商慕炎,这幸亏是在宫外,要是在宫里,你一个帝王,竟然帮一个女人穿衣服,被人看到,你皇上的威严何在?” “威严?”商慕炎不以为然地勾勾唇:“众目睽睽之下,我这个帝王都被你骂过、被你打过、被你踢过、被你咬过,威严对我来说,早已不知为何物。” 苏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一时噎得竟是说不出半个字。 见她这般,商慕炎又禁不住低低一笑:“跟你开玩笑的,帝王也是男人,一个男人宠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并没有什么错,再说了,一个帝王的威严跟这些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男人宠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苏月便在这一句话里怔怔失了神。 直到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对了,你身上中了软筋散,那药会让人武功尽失、力气全无,你又是如何制服了那个女山贼,将她变成了你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5】 直到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对了,你身上中了软筋散,那药会让人武功尽失、力气全无,你又是如何制服了那个女山贼,将她变成了你的样子?” 苏月一怔,白日里发生的情景又一点一点钻入脑海。 “是啊,我中了软筋散,”苏月轻轻靠在男人的身上,想起那时自己的无力和绝望,仍余悸在心,“我也知道自己中了媚.药,所以我必须要逃,可我浑身使不出力气,没办法,我只好借用外力。” “借用外力?”男人微微一怔,挑眉看着她。 “嗯。”苏月点头,她伸手指了指屋里的梳妆台,“当时,我坐在那里梳妆,我看到梳妆台上有一枚象牙梳,那把梳子不似寻常的半月形,而是有个柄,那柄正好跟人的指头那么粗,我就想,如果那个女人能够瞬间扑倒在梳妆台上,那而个象牙梳的柄正好撞到她肩胛下的定穴就好了。轹” 商慕炎眉心动了动,唇角一扬,显然被她的异想天开愉悦到了。 苏月没有理他,继续:“必须是瞬间摔倒猛地撞上去,力量才够将穴位点住,可是,怎样才能让她摔倒呢?除非用脚在她前面一绊。可是,对方既然是谷里的山贼,想来也是有功夫的人,而我又使不上大力,岂能那么容易将她绊倒?直到我看到发油,她涂抹在我头上让头发顺滑光亮的发油,发油本就滑腻,如果洒在这玉石地面上,一定能让人摔跤。” “可是,这样就有一个问题,摔跤是摔跤,可按照力学来讲,这样摔跤的人是不会往前扑的,而一定是往后仰,所以……暨” 她故意顿了顿,看了看商慕炎,商慕炎微微一笑:“所以,此法也不能用。” “错,”苏月眉眼一弯,“此法正好,我反着用。” 商慕炎一怔,停了手中动作,似是顿时来了兴致,“反着用?” 苏月点头:“嗯,人滑倒的时候之所以会后仰,那是因为人的重心在后面,而如果有个办法让人的重心在前面,同样是脚下滑倒,就一定是前扑。” 商慕炎黑眸晶亮,载着笑意,一瞬不瞬,温柔看着苏月,“愿闻其详!” “我说我口渴,想要喝水,趁她去给我倒水的间隙,将发油洒在了地上,然后拿起发簪做出要自杀的模样,她端水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试想,如果我在她眼皮底下自杀了,山贼头头一定会怪她,所以,她必定会过来抢我手上发簪救我,又事出突然,她速度一定极快,奔过来倾身伸手,那么这个时候,她的重心就一定在前面,然后,我再快速地脚下一横,地上又滑,她百分百摔跤,且一定是朝前摔跤。” “而我,另一只手早已拿好象牙梳,只需将其竖在梳妆台上,梳柄朝上,看她倒下来的位子,移动梳子,对准她的定穴就好,她撞下来,自身的重量加惯力,作用在抵在梳妆台上的梳柄上,事情就成了。毕竟,软筋散只是让人没有力气,视力跟反应能力并不受影响,不是吗?” 苏月说得轻描淡写,商慕炎却是不得不再次震撼。 说实在的,这个女人的聪明睿智,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作为苏桑时候的断案如神、他生辰那日的滴血认亲、拆穿舒思倩时的将计就计、营救小宇时的局中局…….却独独没有一次,是在如此险境、如此无助的情况下。 不过是一瞬的时间,却要急中生智想出如此周密的方法,岂是一般人能为? 女子的声音还在继续。 “于是,她就这样被我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而且值得庆幸的是,在树林里我被人换走的是外袍,中衣和里衣都还是自己的,你也知道,我习惯在中衣的衣袖里常备着一张面皮,以备不急之需,此次正好派上了用场,只不过,面皮都是半成品,每次都是根据需要做成想要的脸,这是第一次,做成了自己的样子,然后,后面的,你就知道了。” 末了,苏月又似想起什么,微微撅了嘴:“不过,给一个点了定穴的人换衣服,对于我这样一个中了软筋散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很大的工程,我当时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差没哭出来。” 一边说,一边略带娇嗔地挽了商慕炎的胳膊,商慕炎心中一动,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让你再身陷这样的险境了。” 这次是她聪明,想到了自救的办法,可是,那方法很玄不是吗?每一步都得算准,只要有一步有差池,就根本不行,谁说这里面不是带了一丝运气在? 而运气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所以,他绝不能再让她冒这样的危险,绝不能。 “走,我们去厨房。”将她袍子上的最后一粒盘扣扣上,他起身站起。 苏月陡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女人呢?” “死了。” “死了?”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所有的山贼都被我杀了,当然,她也不例外。” “可是她......”苏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面忽然生出一种是她将那个女人害死了的感觉。 见她这般,商慕炎低低一笑:“你该不会同情起坏人来了吧?别忘了自己受的苦,你身上的软筋散和媚.药都是她下的,就算她是奉命行事,也是她所为不是吗?既然是山贼一伙的,那就不是好人,该死!好了,不要想那些了,当务之急,是先去找吃的,你都一天没有进食,难道不饿?” 一边说,一边裹了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门。 ********************** 因为傍晚寻苏月的时候,商慕炎几乎将整个山庄都翻了一遍,所以很清楚厨房的位子。 抹黑进了厨房,捻亮烛火,找了一圈,食材倒是很多,杀好的鸡鸭鱼肉都有,就是没有烧好的,估计都是预备着夜里吃的。 “看来只有现做了。”商慕炎搬了凳子,让苏月先坐着,苏月有些惊讶:“你亲自做啊? “不然呢?”商慕炎唇角一弯:“难道你就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当然想,只是……” 不忍心打击他,“你会吗”三个字她就没有说出来。 商慕炎也没有理会,只微微一笑,就慢条斯文地挽起了袍袖,净手备菜。 她看到他先拧了一只鸡洗了,然后又非常娴熟地将其剁成了块,接着,又洗了蘑菇切好,再洗了鱼抹上盐,最后还洗了青菜。 菜准备好,又开始洗米淘米,洗好后,就放水入锅。 一切就绪,他便开始生火。有两个灶膛,他都加了柴火燃起来,一锅煮饭,一锅炒菜,同时进行。 苏月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商慕炎。 他是一个帝王,曾经是八王爷,就算再不被景帝喜欢,身份也摆在那里不是吗?这些下人干的粗活,他又如何会? 灶膛里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火光熊熊,倒影在墙壁上面,红光一片。 男人站在灶壁前,开始炒菜,动作不徐不疾,优雅而流畅。 食材入锅的嗞嗞声、锅铲翻搅的碰撞声、米锅烧沸的突突声,声声入耳,菜香、米汤香,香香扑鼻,苏月只觉得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在这个血腥还未散去的山谷,她嗅到了岁月静好的味道。 烛光氤氲,将男人颀长的身影笼上一层朦胧的薄雾,热气缭绕间,男人俊美如俦的脸若隐若现,她怔怔看着,有些恍惚,恍惚觉得,如果,这就是一辈子。 多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5】 直到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对了,你身上中了软筋散,那药会让人武功尽失、力气全无,你又是如何制服了那个女山贼,将她变成了你的样子?” 苏月一怔,白日里发生的情景又一点一点钻入脑海。爱睍莼璩 “是啊,我中了软筋散,”苏月轻轻靠在男人的身上,想起那时自己的无力和绝望,仍余悸在心,“我也知道自己中了媚.药,所以我必须要逃,可我浑身使不出力气,没办法,我只好借用外力。” “借用外力?”男人微微一怔,挑眉看着她。 “嗯。”苏月点头,她伸手指了指屋里的梳妆台,“当时,我坐在那里梳妆,我看到梳妆台上有一枚象牙梳,那把梳子不似寻常的半月形,而是有个柄,那柄正好跟人的指头那么粗,我就想,如果那个女人能够瞬间扑倒在梳妆台上,那而个象牙梳的柄正好撞到她肩胛下的定穴就好了。轹” 商慕炎眉心动了动,唇角一扬,显然被她的异想天开愉悦到了。 苏月没有理他,继续:“必须是瞬间摔倒猛地撞上去,力量才够将穴位点住,可是,怎样才能让她摔倒呢?除非用脚在她前面一绊。可是,对方既然是谷里的山贼,想来也是有功夫的人,而我又使不上大力,岂能那么容易将她绊倒?直到我看到发油,她涂抹在我头上让头发顺滑光亮的发油,发油本就滑腻,如果洒在这玉石地面上,一定能让人摔跤。” “可是,这样就有一个问题,摔跤是摔跤,可按照力学来讲,这样摔跤的人是不会往前扑的,而一定是往后仰,所以……暨” 她故意顿了顿,看了看商慕炎,商慕炎微微一笑:“所以,此法也不能用。” “错,”苏月眉眼一弯,“此法正好,我反着用。” 商慕炎一怔,停了手中动作,似是顿时来了兴致,“反着用?” 苏月点头:“嗯,人滑倒的时候之所以会后仰,那是因为人的重心在后面,而如果有个办法让人的重心在前面,同样是脚下滑倒,就一定是前扑。” 商慕炎黑眸晶亮,载着笑意,一瞬不瞬,温柔看着苏月,“愿闻其详!” “我说我口渴,想要喝水,趁她去给我倒水的间隙,将发油洒在了地上,然后拿起发簪做出要自杀的模样,她端水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试想,如果我在她眼皮底下自杀了,山贼头头一定会怪她,所以,她必定会过来抢我手上发簪救我,又事出突然,她速度一定极快,奔过来倾身伸手,那么这个时候,她的重心就一定在前面,然后,我再快速地脚下一横,地上又滑,她百分百摔跤,且一定是朝前摔跤。” “而我,另一只手早已拿好象牙梳,只需将其竖在梳妆台上,梳柄朝上,看她倒下来的位子,移动梳子,对准她的定穴就好,她撞下来,自身的重量加惯力,作用在抵在梳妆台上的梳柄上,事情就成了。毕竟,软筋散只是让人没有力气,视力跟反应能力并不受影响,不是吗?” 苏月说得轻描淡写,商慕炎却是不得不再次震撼。 说实在的,这个女人的聪明睿智,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作为苏桑时候的断案如神、他生辰那日的滴血认亲、拆穿舒思倩时的将计就计、营救小宇时的局中局…….却独独没有一次,是在如此险境、如此无助的情况下。 不过是一瞬的时间,却要急中生智想出如此周密的方法,岂是一般人能为? 女子的声音还在继续。 “于是,她就这样被我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而且值得庆幸的是,在树林里我被人换走的是外袍,中衣和里衣都还是自己的,你也知道,我习惯在中衣的衣袖里常备着一张面皮,以备不急之需,此次正好派上了用场,只不过,面皮都是半成品,每次都是根据需要做成想要的脸,这是第一次,做成了自己的样子,然后,后面的,你就知道了。” 末了,苏月又似想起什么,微微撅了嘴:“不过,给一个点了定穴的人换衣服,对于我这样一个中了软筋散的人来说,也是一件很大的工程,我当时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差没哭出来。” 一边说,一边略带娇嗔地挽了商慕炎的胳膊,商慕炎心中一动,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让你再身陷这样的险境了。” 这次是她聪明,想到了自救的办法,可是,那方法很玄不是吗?每一步都得算准,只要有一步有差池,就根本不行,谁说这里面不是带了一丝运气在? 而运气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所以,他绝不能再让她冒这样的危险,绝不能。 “走,我们去厨房。”将她袍子上的最后一粒盘扣扣上,他起身站起。 苏月陡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女人呢?” “死了。” “死了?”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所有的山贼都被我杀了,当然,她也不例外。” “可是她”苏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面忽然生出一种是她将那个女人害死了的感觉。 见她这般,商慕炎低低一笑:“你该不会同情起坏人来了吧?别忘了自己受的苦,你身上的软筋散和媚.药都是她下的,就算她是奉命行事,也是她所为不是吗?既然是山贼一伙的,那就不是好人,该死!好了,不要想那些了,当务之急,是先去找吃的,你都一天没有进食,难道不饿?” 一边说,一边裹了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门。 ********************** 因为傍晚寻苏月的时候,商慕炎几乎将整个山庄都翻了一遍,所以很清楚厨房的位子。 抹黑进了厨房,捻亮烛火,找了一圈,食材倒是很多,杀好的鸡鸭鱼肉都有,就是没有烧好的,估计都是预备着夜里吃的。 “看来只有现做了。”商慕炎搬了凳子,让苏月先坐着,苏月有些惊讶:“你亲自做啊? “不然呢?”商慕炎唇角一弯:“难道你就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当然想,只是……” 不忍心打击他,“你会吗”三个字她就没有说出来。 商慕炎也没有理会,只微微一笑,就慢条斯文地挽起了袍袖,净手备菜。 她看到他先拧了一只鸡洗了,然后又非常娴熟地将其剁成了块,接着,又洗了蘑菇切好,再洗了鱼抹上盐,最后还洗了青菜。 菜准备好,又开始洗米淘米,洗好后,就放水入锅。 一切就绪,他便开始生火。有两个灶膛,他都加了柴火燃起来,一锅煮饭,一锅炒菜,同时进行。 苏月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商慕炎。 他是一个帝王,曾经是八王爷,就算再不被景帝喜欢,身份也摆在那里不是吗?这些下人干的粗活,他又如何会? 灶膛里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火光熊熊,倒影在墙壁上面,红光一片。 男人站在灶壁前,开始炒菜,动作不徐不疾,优雅而流畅。 食材入锅的嗞嗞声、锅铲翻搅的碰撞声、米锅烧沸的突突声,声声入耳,菜香、米汤香,香香扑鼻,苏月只觉得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在这个血腥还未散去的山谷,她嗅到了岁月静好的味道。 烛光氤氲,将男人颀长的身影笼上一层朦胧的薄雾,热气缭绕间,男人俊美如俦的脸若隐若现,她怔怔看着,有些恍惚,恍惚觉得,如果,这就是一辈子。 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6】 盖上锅盖,将鸡块和蘑菇焖煮着,商慕炎随手拿了个大蒜剥了起来。爱睍莼璩 “商慕炎。”苏月骤然开口。 “嗯。”大蒜的白皮剥开,蒜瓣一瓣一瓣掰下来,商慕炎抬眸,疑惑地望向她,“是不是饿了?” 苏月贪婪地嗅了一口,的确,香味如此肆意,想不饿都难,更何况她一日没有吃东西。 “你怎么会做这些?轹” 商慕炎怔了怔,垂眸一笑:“我那时想跟萧神医学医术,他不愿意收我,后来,我知道他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就只喜欢吃,于是,我专门找了厨子教我手艺,然后,每日去找他,给他烧好吃的,后来,他就收我了。” 原来是这样,苏月笑笑,的确,只要是这个男人想做的事,就没有他做不成的,有时,她真佩服他的隐忍和毅力。 “你学医是为了舒思洋吧?”苏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这样问出了口,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人,真的不合适翥。 商慕炎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眼梢徐徐抬起,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不是,我学医在前,她昏睡在后,我学医是为了我自己,那时,老四的母妃淑妃给我下了毒,每月十五毒性发作,我都会生不如死,那时我还小,母妃死了,父皇不理,没办法,我只能靠自己,所以,才偷偷去学医术,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将自己身上的毒去掉。” 男人声音淡然,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苏月却是听得心里微微一疼。 他曾经经历过的过去,她是无法想象的,有多难,有多苦,听那日金銮殿上蕊娘和景帝的对峙就能够看出。 “商慕炎……”她想找点话,安慰安慰他,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商慕炎似乎也并不需要这些,不以为然地笑笑:“没事,都过去了。” 将手中剥好的大蒜放下,他又去灶膛前添了一把柴火,复又回来揭开锅盖,将鸡肉和蘑菇翻了翻锅,继续焖。 苏月起身走过去,伸出手从背后将他结实的腰轻轻抱住,商慕炎微微一僵,就听得女子清润如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商慕炎,你为何对我那么好?” 为何? 商慕炎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略略思忖了片刻,他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似乎没有理由,就觉得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事。 苏月撇撇嘴,这是什么答案,这个男人平日不是挺巧舌如簧、油腔滑调的吗?难得她问个肉麻的问题,竟然给她来个不知道。 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几时开始喜欢上我的?”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因为曾经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她看不清楚。 或许这就是女人,总喜欢刨根问底,问男人这些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问题。 但是,她真的想知道。 商慕炎微微抬了头,凤眸轻凝,看向不远处的烛火,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回忆。 他问自己,几时开始? 答案也是,不知道。 或许是在梅园的时候,志儿揭下他脸上的面具,众人吓住,她忽然出现,淡定从容地替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葱山狩猎的夜里,他去见何雪凝,众人抓刺客,她为了拖延时间替他掩饰,冲去八王府营帐的那一刻; 或许是为了替他解崖狐的毒,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取崖狐胆,让张安交给他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他和苏阳大婚,她一袭白色寝衣,出现在拜堂的大厅里,眉眼痛苦地问他“四爷为何要娶我”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她身上的崖狐毒发作,眼睛看不见,宁可瞒着众人,也不愿去找他要解药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张安替她解血玲珑的媚.毒,她泪流满面地从屋子里冲出来,狼狈不堪地跌倒在院子里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让他碰她,给她解毒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殇州,为了掩饰他受伤的腿,她不顾自己月事跳进温泉池的那一刻; 或许是马球比赛时,她用自己生命一搏,换取比赛最后胜利的那一刻; 或许是当她知道瞎婆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不过是一场骗局时,仍旧将偷偷换下来的灵珠塞进他手里的那一刻; 或许是当她得知他深陷如烟被杀的嫌疑,不顾自己的处境,回六扇门替他作证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柳溪镇的山洞里,她为了不让他痛苦,主动将自己身子交给他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慕容侯奉旨寻到柳溪镇,她愿自己承担一切,却让慕容侯放了他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六扇门,他是囚犯,她是师爷,她夜夜借巡视之便来牢里陪他、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一刻; 或许是三月三的夜里,他带她去人家养蚌的湖里偷珍珠,珍珠的光芒照亮她如花笑靥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龙王庙里,他被罚跪石子,她留下来陪他,眉眼低垂给他削苹果的那一刻; 或许是篝火面具大会时,她为了救一个卑贱的老嬷嬷,不顾有孕的危险,给十七倾城一舞小天鹅的那一刻; 或许是当一切真相大白在她面前,她绝望地从十几丈的瀑布纵身一跃,却还不忘将生的机会留给他们的那一刻; 记忆竟是如此清晰,一桩一桩,一件一件,所有跟这个女人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就这样一下子钻进他的脑海,不需要刻意去记起,不需要刻意去回忆,那点点滴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蜂拥而至。 原来,他记得与她之间的所有事。 原来,这世上真有“刻骨铭心”这个词,他今日才真正体会。 “让你回答个问题就这么难吗?”女子略带抱怨的嘀咕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扭过头看着她。 女子撅了撅嘴,一副委屈的样子:“不就是问你几时开始喜欢上我的吗?” “我不知道。”他如实回答。 他真的不知道几时开始喜欢,他只知道,她决绝跃下瀑布的那一刻,他已经爱上。 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女子不悦地松开了环抱他的手,“怎么问你这个,你不知道,问你那个,你也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 女子气恼地转身就走,又被他伸手拉了回来,裹在怀里,低头轻轻蹭着她的脸,他笑得如沐春风:“那你想听怎样的答案?” 女子一怔,这才惊觉上当,气得牙齿直痒痒,抬起手肘就朝他胸口一撞:“你说我要听怎样的答案?” 商慕炎也不避开,就让她撞,而且还甚是愉悦的笑出了声:“我不知道。” “你——”女子再次气结,“是不是除了这句,你再也不会说话了?” 商慕炎便又低低地笑了。 女子咬牙:“好,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商慕炎眉眼弯弯,黑眸晶亮。 “你都喜欢我什么?”女子在他怀里抬起头,凝着他,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许说不知道。” 喜欢你什么? 商慕炎眼波微动。 我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真诚,喜欢你的勇敢,喜欢你的执着,喜欢你的睿智,喜欢你的淡名淡利,喜欢你的为爱不顾一切…… “我喜欢你的漂亮!”在她殷殷期盼的目光中,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骤然开口。 女子先是震惊、后是气恼,最后就直接嚷开了,“商慕炎,你这个色.狼、昏君!” 一边嚷,一边伸手推他,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又被他笑着收了双臂困住。 “好了,好了,别闹了,鸡肉炖蘑菇应该好了,我夹一块给你,你帮我试试咸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7】 岸边,张安又拾了一些柴火过来,将篝火加旺。爱睍莼璩 雪燕环抱着膝盖,又往篝火边坐近了几分。这深山的夜真冷,就算是有篝火,烤不到的地方还是冻得痛。 抬头望了望黑漆漆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雪燕又透过火光看向对面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是个闷葫芦,一直冷凝着一张脸,不声不响,就算她问上脸,也是十个问题能回答她三个就了不起了。 刚开始她还没事找事说这说那,想缓和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后来见他这样,也只觉得无趣得很,索性就也不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轹。 只是,那个白衣男人怎么到现在还不回?估摸着现在的光景,应该快四更天了吧。 只祈求那个被她换下衣服的女人平安无事才好,不然,她的小命铁定难保。 其实,当时,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着不愿去赴死,正好见到一个女的,所以就翦. 哎~ 心里面忐忑得紧,犹豫了半响,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他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她以为男人又会无视,出乎意料的,没有,男人抬起眼梢,睇了她一眼,沉声道:“不会。” 她怔了怔,“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张安的手微微一顿,是啊,他怎么就那么肯定? 如果真有事,怎么办? 不,不会,这些年跟随那个男人下来,他了解那个男人的能力,有时他真觉得他就像是个神一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一定不会有事,也绝对不会让苏月有事的。 “许是见这天色黑,山路不好走,两人在哪里先歇一宿,明日天亮回来。”将手中的柴火添完,张安盘腿坐了下来。 雪燕心中一喜,这是这个男人跟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 以为男人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又见一直两厢沉默,实在无聊,便又忍不住接着问道:“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如此冷情的男人,如此寡言的男人,如此深沉的男人,一定有很多故事吧?她想。 结果,在她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篝火对面的男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缓缓阖上眸子,自顾自小寐起来。 雪燕有些受伤,要不是小命在他手上,她真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恨恨地剜了他一眼,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拾起边上的草把玩了起来。 夜,很静,只能听到风吹树叶和篝火烧得“嗞嗞”的声音。 篝火的两头,一人坐得笔直,双目轻阖,一动不动,似是已经睡了过去,另一人勾着脑袋,借着火光,十指灵活地捣腾着手中的草枝。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草做的蚂蚱就在手上成了形,雪燕拧起来看了看,甚是满意,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男人似是睡得极沉,目光触及到男人腰间的佩剑,她眸光一动,轻轻站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蚂蚱小心翼翼地挂在他佩剑的剑柄上,挂好后,又轻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来,抱着膝盖望着篝火发呆。 兀自失神了一会儿,肚子里实在饿得慌,她便只得也强迫自己慢慢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露白,身前的篝火也渐渐熄了,只剩下一些烧下来的红炭,在晨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 对面的男人竟然还未醒,去寻那个女人的白袍男人也还未见回来。 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虽然不是很清明,却也已经可以勉强辨物,轻轻唤了一声“张安”,男人没有反应,她轻轻起身,朝树林里面走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张安缓缓睁开眼睛。 ************ 天一亮,商慕炎和苏月就起了床,盥洗梳妆完毕,就准备出谷。 “这些粮食和绫罗绸缎怎么办?”苏月望着满山庄的奢华,秀眉蹙起。 民脂民膏啊都是。 “等出去,我会让人通知本县的官员来处理,一样一样还给老百姓,只是东西可以还,人就还不了了。”商慕炎轻叹。 苏月一怔,“人还不了?什么意思?” “就是在你之前的那些女人啊!每三个月就有一个女人作为祭品送到这批山贼手中,原则上讲,山庄里应该有很多女人了,可是,昨日我找你的时候,将整个山庄都找遍了,一个女人也没有看到,说明,那些女人被玩腻以后可能都被杀了。” 三个月就有一个?! 苏月震惊了,她还以为她是第一人,没想到这些山贼竟然没人性到这种地步。 等等,她突然想起什么,瞳孔一敛,拉起商慕炎的手就往后院跑。 “怎么了?” “救人!” 她记得她躲在后院的时候,隐约听到水缸下面有动静,只是当时,她意识浑浑噩噩,且自身难保,就也没有多想,刚才听商慕炎一讲,她觉得必有文章。 果然,大水缸移开,竟是一个地窖。 恐有危险,商慕炎让苏月留在外面,自己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 当火折子被吹亮,地窖里的一切映入眼帘,他震惊了。 一地窖的女人,披头散发的、衣衫不整的、坐着的、躺着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绝望到了极点,这么多的人竟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就连他这样出现,也没有引起她们多少反应。 直到他说,他不是山谷里的人,他是来救她们的,要放她们出去,她们才将信将疑地起身。 ********************** 当商慕炎和苏月齐齐出现在张安面前的时候,张安激动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皇上回来了…….娘娘没事就好…….属下…….都是属下不好……”心中狂喜,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时语无伦次地连话都不会讲。 见他紧张成这样,苏月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也无需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蓦地被商慕炎微凉的声音打断:“那个女人呢?” 苏月一怔,张安亦是身形微僵。 “什么女人?”苏月并不知道她被绑走后,发生了什么。 商慕炎没有理她,微微抿着唇,凤眸淡凝,眸光轻掠过张安腰间的佩剑,掠过佩剑的剑柄,最后扬落在张安的脸上,一瞬不瞬。 张安一惊,连忙跪在地上。 “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商慕炎冷冷一笑,将目光掠开,垂眸扫了一眼地下篝火燃烧之后的灰烬,末了,复又再次抬眼看向他,淡声道:“你放走了她?” 张安脸色一变:“不是,是夜里的时候,属下不小心睡着了,等属下醒来的时候,便不见了她,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没有看好她,请皇上责罚。” 商慕炎没有说话,只凤眸深深地看着他,半响,忽的唇角一弯,“张安,这不像你。” 张安一惊,头都不敢抬,心跳踉跄。 苏月听得云里雾里的,鲜少见到商慕炎对张安这样,一时心中焦急,遂轻轻拉了拉商慕炎的衣襟,“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有这次遭遇,全拜一个女人所赐!而他,放走了那个女人!” 商慕炎唇角笑容一敛,沉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苏月一震,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是说那个跟她换衣服的女人,是么。 张嘴,正欲说话,就蓦地听到一道女声自身后传来:“他没有放,我也没有走,我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8】 张嘴,正欲说话,就蓦地听到一道女声自身后传来:“他没有放,我也没有走,我在这里!” 三人皆是一怔,循声回头,就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下面,女子面容惨白地站在那里,原本抱在怀里的野青果子一个一个滚落在地上。爱睍莼璩 正是雪燕。 苏月微微一怔,商慕炎眸色瞬间转寒,张安轻轻抿了唇。 原来,她是寻吃的去了轹。 终于,手中最后一个青果子也跌落在地上,雪燕拾步缓缓朝三人的方向走过来,煞白的脸色、微踉的脚步、薄颤的手交握,无不告诉着众人她此刻心里的忐忑和恐惧。 张安略略垂下眼帘,商慕炎瞳孔一敛,袍袖下的手腕翻转,苏月一惊,连忙轻拽了他的袖襟。 商慕炎的手一顿,愕然看向苏月,苏月轻抿着唇瓣,微微摇了摇头赧。 雪燕一直走到三人的面前,挨着跪着地上的张安,也对着商慕炎和苏月跪了下来。 脑中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求饶都忘了,只勾着头,定定望着地上昨夜篝火留下的灰烬,不声不响。 方才在树后,张安叫这一对男女什么来着? 皇上、娘娘是吗?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张安重复了几遍,她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娘娘? 这天下有谁被人叫做皇上娘娘的?除了那天下最尊贵之人,以及那最尊贵之人为其六宫无妃的女子,她们北凉的帝后。 两人竟是北凉的帝后。 那一刻,她傻眼了。 祸有多大,她清楚,关于这一对帝后的传说,她早已听闻了许多,那个女人,那个被她换走衣服的女人,是他们北凉天子的命。 她陷天子的命于险境,她的命又岂有活头? 其实,昨夜,她想了很多,她是做得不对,她不想送死,别人也不想送死,她想活,别人也想活。 大错铸成,后悔已是来不及,其实,刚才她可以逃的,她站在树后面有些时间,就像昨夜一样,她也是可以逃的,但是,她没有。 她想过了,如果她逃了,张安就会被连累,那跟她将那个女人的衣服换下来,让她替自己去当祭品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还是出来了,虽然她真的很怕死,也真的不想死。 气氛有些冷凝。 她低着头,不敢看面前两人的表情,正惴惴不安中,只见眼前蓦地青袖一晃,“唰”的一声悦耳清响,等她一惊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枚长剑插在她面前的地上,剑柄轻晃,剑柄处垂坠着一只草编的蚂蚱,轻曳。 原来,是那个帝王用内力拔出了张安腰间的佩剑。 “自行了断吧。”男人寒凉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 雪燕心头一跳,终究还是要杀了她是吗? 她想求情,却不知该怎样说,望着那闪着寒芒的剑身,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明明能走,却没走,说明她已有悔意,就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女子淡然的声音袅袅响起,恍如天籁,她一震,忘了心中胆怯,愕然抬眸望过去,这个女人竟然替她说话。 “不行!”男人决绝得斩钉截铁,“就她的一个自私之举,你受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大代价,你忘了吗?” “好在现在没事了不是。” “没事?”男人轻嗤:“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急中生智,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会没事?后果是什么?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还有,这些呢,这些也是没事?” 男人抓住女子的手,有些粗暴地撩开她衣袖,腕上一条一条的绷带缠满,绷带上斑斑殷红刺目。 雪燕眸光一敛,张安心口钝炖的疼划过。 这个女人都经历了什么? 苏月怔怔看着面前情绪有些失控的男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这样的商慕炎,她是有些害怕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这个样子。 她知道,他是真的怒了,她也知道,他是为她好、心疼她。 她都知道,可是…… 她不心狠手辣,却也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当她看到这个女人明明可以逃走,却没有走,而是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就觉得应该给对方一个改过的机会。 轻轻晃了晃商慕炎的衣襟,她上前一步,略带讨巧地将自己的小手轻轻塞进他的掌心,垂了眼帘,低声呐呐道:“你的心,我懂,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杀了她,也不能回到昨日。何况,罪不可恕的是那些山贼,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危急关头求生,也是人之常情,我为了自保不是也让另外一个女人李代桃僵了不是吗?” 手背一热,宽厚的大掌蓦地将她的手裹住。 “这是两码事!那个女人是山贼,是罪有应得!而你,又做了什么,要平白去承受这些?” 男人再次沉声将她的话打断,一字一句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也就是到这时,张安和雪燕才大概猜出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 遇到了山贼是吗?或者说,所谓的河神根本就是山贼? 不管哪一种,腕上的伤真切地摆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不敢想。 张安心中一疼,自责得不行,禁不住就开了口:“都是属下不好,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娘娘,请皇上责罚!” 一时激动,他竟忘了在外人面前,应该叫“爷和夫人”的。 见他如此,一直沉默的雪燕亦是出了声:“不,是雪燕不好,雪燕自私自利,给娘娘带来伤害,雪燕愿意……愿意以死谢罪!” 手颤抖得厉害,缓缓朝插在面前的长剑伸了过去。 “等等!” 又是苏月。 “皇上,你看,她也知道自己错了,要不……”转眸看向商慕炎,苏月再次弱弱开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几分怯意,几分希翼。 商慕炎最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眉心微拢,没有吭声。 见他这样,苏月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眸光越发殷殷。 商慕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低低一叹,这个女人果然是他的软肋。 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收回,他眼梢轻抬,掠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安,又瞥向张安边上的女子,冷声道:“看在皇后求情的份上,朕今日就饶你不死,但是,从今以后,你要心存善念,不可自私自利,朕会派人秘密监督你,若有违背,朕定会让你人头落地!” 转机来得太突然,雪燕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男人冷厉的声音再度响起:“还不快滚!”她才蓦地回过神,连忙磕头谢恩。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民间流传的关于这对帝后的传闻。 昭帝生得俊美无俦、丰神如玉,其人睿智深沉、果勇狠绝,一抹柔肠只对一个女人,并为这个女人六宫无妃、帝后同尊。 传闻都是真的。 谢完恩,正欲从地上起来,就猛地听到远处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几人一怔,皆循声望过去,远远地,只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帮子人正从树林的那一头往他们这边而来。 “看,恩人好像在那里。” “对对对,是恩人,是恩人他们。” “快,我们快过去……” 张安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站起身,将插在地上的银剑拔起,全神戒备。 商慕炎和苏月快速对视了一眼,立即明白了过来,应该是被他们从山谷地窖里放出去的那些女人回去说了谷中之事,村民们来感谢他们来了。 看着那乌泱乌泱的一大片人影,苏月唇角一弯,笑道:“英雄救美,历来都是千古佳话,商慕炎,你要出名了” 商慕炎眉心微微一拧,忽然转眸看向雪燕:“认识那些人吗?” 雪燕怔了怔,眯眸朝远处看了片刻,点头,“基本上都认识。” “好!现在朕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过去替朕拦下那些村民,就说我们有急事要办,先走了,让他们回去。” 雪燕愣了愣,颔首,又看了看张安,这才转身,朝人群而去。 见雪燕离开,商慕炎又问向苏月:“你身上还有面皮吗?两张。” 苏月一怔:“随身带的一张已经被我用了,包袱里倒是还有的,但包袱在马上。” 听她这么一说,张安猛地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完了,昨日,属下一急,竟忘了将马拴住。” 商慕炎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啊,昨日朕路过的时候,就是看到你们的马儿了,才寻进了山林,朕已经将马拴好了,我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19】 雪燕终究是没有拦得住那些一片赤诚的村民,特别是当听说那双男女是当今皇上和皇后时,众人更是几欲疯狂,有的甚至喜极而泣。爱睍莼璩 龙颜啊龙颜,这辈子有几人能见到真龙天子,而且这真龙天子还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救命恩人,此时不谢更待何时? 当众人一窝蜂往三人而去的方向奔过去的时候,雪燕挡也挡不住,最终也只得任由了大家去,她已经尽力了,而且,其实,在心底,她也想跟过去,因为,她还没有跟有个人告别不是。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大家给追上了,三人正各自牵着一匹马准备上路。 山路上,众人齐刷刷跪倒一片,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轹” 雪燕也跪在人群中,微微抬了些眼梢,朝三人望过去,就蓦地发现,少年天子竟然正在看她,她一惊,连忙垂了眼眸。 “都起来吧!” 男人低醇磁性的声音响起之后,又是地动山摇的谢恩之声纛。 众人纷纷起身,一个一个都禁不住拿眼去打量三人,果然,帝王俊美无俦、皇后倾国倾城,就连边上的一个侍卫都风姿阔绰、器宇不凡。 果然是上上人。 众人惊叹,特别是那些个在地窖里被救出来的女人,早上的时候,一个一个没有回过神,只记得救她们的男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身的风华,如今一瞧,真真是全天下最最俊美的男人,这样优秀的男人竟为了身边的那个女子六宫无妃,天,那个女子该是有多幸福? 一些长者开始激动地言谢,谢他们帮百姓拆穿了山贼的把戏,除掉了这些败类,还救出了那些被关住的女人。 少年天子眼梢一掠,看向张安,张安微点了一下头,天子便转眸面对众人道:“各位乡亲言重了,让百姓安居乐业本就是朕的义务所在,何须言谢?另外,朕回京还有要事要办,各位都散了吧,就此别过!” 末了,又转眸看向张安和苏月:“你们也一路小心!若再保护皇后不利,张安,你提头来见!” 张安一怔,快速与苏月对视一眼,唇角一点弧光隐现,张安颔首:“是!张安定不辱使命!” 君王雷厉风行、不怒自威。 侍卫不卑不亢、忠诚为主。 果然都是天家风范。 众人虽意犹未尽,却也不敢耽误君王大事,遂纷纷退至山道两旁跪下,“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的声音大起。 三人翻身上马,商慕炎拉了缰绳调头往回京师的方向,苏月和张安准备继续入山,前往边关,人群中忽然有人站了起来。 “张安。” 三人皆是一怔,众人亦是,纷纷循声望过去,是雪燕。 “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雪燕唇角轻弯着,微微扬着脸,看着不远处高头大马上的张安,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林间透过来,打在她的脸上,竟也有种说不出的明艳。 张安眸光微闪,转眸看向另一头的商慕炎,商慕炎轻垂下眉眼,张安将目光收回,复又落在雪燕的脸上,微微一笑道:“有缘自会再相见!” 话落,扬鞭而起,马儿嘶鸣一声跑了起来,苏月看了看商慕炎,末了,又连忙打马跟上张安。 而这厢,商慕炎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又看看杵在阳光下的雪燕,默然将目光收回,微抿了唇,扬鞭,落下,马儿奔腾…… 雪燕便在那一句话里失了神。 有缘自会再相见。 想不到那个闷葫芦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心中大动。 只是这话的意思是能见呢,还是不能见呢?他们是有缘呢,还是无缘呢? 她不知道。 ****************** 两日后,苏月和张安到达边关倾州。 倾州是北凉的北大门,接壤两个边陲国家,是北凉非常之重要的地理要塞。 何铭镇守倾州多年,倾州一直太平,且听说,何家军军纪严明、爱国爱民,也深受附近百姓们爱戴。 因事先已经回书说会来边关看何铭,所以苏月跟张安刚进城,就有人前来迎接。 领头之人是一翩翩少年,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武将装扮,他自我介绍是何铭的长子何浩亮。 虽从未见过,但苏月早已知晓此人,听说此人是何铭唯一的儿子,长年跟何铭一起镇守边关,是何家军的副将。 虽是武将,人却是很和善,见到苏月,便恭敬地喊她娘娘,苏月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我的兄长,还是叫我苏月吧。” 何浩亮不同意,说尊卑有别,不可乱了规矩,便依旧娘娘长,娘娘短的,苏月无奈,只得由着他去。 见到边上一言不发的张安,何浩亮又忍不住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张安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张安。” “原来你就是张安!”何浩亮有些夸张地惊呼,“听说你跟随皇上多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难怪皇上放心让娘娘出来,有你护卫在旁,自是能保娘娘无虞。” 张安唇角微微一勾,亦是无过多反应,只道:“过奖!护主子周全是做下人的本分。” 除此之外,便也不再多说一句。 见此人话少,甚是无趣,何浩亮便也不再多讲,就带着几人直接回了住处。 因长年驻在倾州,所以,他们有自己的宅子,很大的庭院,虽不奢华,却也并不简陋,跟民间那些大户人家差不多。 按照北凉的待客之道,东厢房最为尊贵,所以,苏月就被安排在了东边的一间客房里,张安是下人,一般下人,如果是随侍婢女,那就应该住在主人厢房边上的耳房,与主人共一个大门进出,可他是个大男人,男女有别,所以,就被安排在了北厢房,张安自是不同意,只道,皇上有命,他要时刻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危,不能跟娘娘相隔太远,无奈,何浩亮只得让他住在隔壁的另一间东房里。 稍作安顿,苏月就提出要见何铭,毕竟此行目的就是如此,而且因山贼一事,在路上还耽搁了一日,当日何铭的信中就已透病情严重,她怕他坚持不住。 提到何铭,何浩亮有些黯然,跟苏月讲了这几日的近况。 原来,何铭已于昨日开始陷入昏迷状态,至今未醒,大夫们也都束手无策,每人跟何浩亮说的话都一样,节哀吧。 在一间主厢房里,苏月第一次见到了何铭,虽然此时何铭已经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知,但是,苏月的心里还是如涨潮的海水,一浪一浪,起伏翻涌。 那是她的父亲,她的身生父亲,有时想想,这一年发生的事,就像是做梦一般。 她有了娘,有了爹,还有了哥哥,也有了妹妹。 她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床榻上的男人,虽然阖着双眼,却依旧难掩男人满面的沧桑,其实算算,他的年纪也不是很老,最多五十岁的样子,可是须发却已经花白,苏月想起那日在金銮殿上蕊娘跟景帝说的话来。 “你为何让贤妃去做何铭的说客,不就是看到何铭什么东西都不为所动,单单就是对贤妃有情已久吗?” “人家何铭都比你有情,事后见给贤妃带来了困扰,都跟你自请去镇守边关,你看看你后来,哪里有暴乱不是何铭去帮你平息的?除了回家看看,他也基本不再踏进皇城。” 苏月不知道,这个男人跟贤妃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纠复,但是,她想,他的确是爱着贤妃的,只有爱,才怕给对方带来困扰,只有爱,才会为对方做出牺牲,或许这些年,他就是在思念和自责中度了过来。 颤抖地伸出手,将男人放在被褥上枯枝一般的大手握住,苏月哑声低唤了一声:“父亲。” 虽然对方听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20】 颤抖地伸出手,将男人放在被褥上枯枝一般的大手握住,苏月哑声低唤了一声:“父亲。” 虽然对方听不见。 何浩亮站在边上,面色凝重,张安黑眸深深,凝了苏月一会儿,眼波微动,将视线掠开,缓缓环视着屋里。 许是因为武将,不像文臣那般讲究,所以这间房间,是书房跟寝房合二为一,屋中的书桌上,还有摊开未收的宣纸,砚台上亦有未洗掉的黑墨,虽然早已干涸,却是新迹,应该时日不久,可见何铭未昏迷之前还用过。 目光触及到白色的宣纸,张安眸光微敛,须臾,将目光收回,他又看向床榻上的男人轹。 苏月将男人的手轻轻放进被褥里面,替他掖好被褥,转身,神情黯然:“大哥,我想单独陪陪父亲。” 何浩亮眸光微微一闪,犹疑了片刻,说:“好!晚膳的时候,我过来叫娘娘。” 末了,又想起什么:“我安排个婢女过来伺候娘娘。纛” “不用了,”苏月摇头,伸手指了指张安:“他留下来就行,有什么事,我会让他去找你。” **************** 晚膳就是家宴。 何铭昏迷不醒,而何铭的妻子前几年就去世了,何雪凝与商慕展又长期在军营,所以,餐桌上就只剩下何浩亮、以及他的妻子和他五岁的儿子,再就是苏月。 张安本是下人,但是因为来到便是客,而且苏月提出让他一起上桌同席,何浩亮也不敢说不,便也坐到了桌上。 气氛倒也算融洽,因为何浩亮一直在说,所以也不会冷场。 “父亲昏迷之前将何家军的虎符交给了我,并说让我做何家军的主帅,恐众人不信服,父亲还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上说,将主帅一职传给我。” 苏月微愕,张安握着竹筷的手亦是一顿。 任他做主帅,让他掌握兵权? 何浩亮却是说得随意,边说,边放下碗筷,伸手自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苏月。 苏月怔忡了片刻,历朝历代,原则上兵权都是由皇上亲自授予,但是,也有一些例外,譬如何家军这样的,虽属于朝廷编制,但其中很多兵士来源于主动追随何铭的百姓,另外,先帝,也就是景帝的父皇,曾经授予过何铭可以自行任命接替之人的权力,所以,何铭此举无可厚非,只是…… 眼梢快速掠了一眼边上的张安,只见张安眉眼低垂、沉静地吃着饭,就像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一样,苏月眸光微闪,亦放下碗筷,伸手将书信接了过来,略略看了一遍,复又叠好,还给了何浩亮,笑道:“如此,恭喜大哥了。” 何浩亮低叹,看了她片刻,伸手将书信接过,重新揣回到胸前,继续端起碗筷吃饭。 “我想明日就将这个消息在军中给公布了,正好娘娘在,娘娘一言九鼎,可以在众将士面前替我做个见证。” “明日?”苏月一震,张安亦是眸光微微一敛。 何浩亮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嗯,所谓国不能一日无君,军营也一样,群龙无首乃军中大忌,军心会动摇、敌人亦是容易趁虚而入,所以……” 何浩亮顿了顿,看向苏月:“所以,还得麻烦娘娘明日能随我去一趟军营,毕竟授军权、任主帅是大事……” “等等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月打断。 何浩亮一愣,微眯了眸子,疑惑地看着她。 苏月低低一叹:“我也是为大哥好,毕竟父亲现在这种情况,知道的人会觉得大哥是为国为民、以大局为重,不知道的人却会觉得大哥不孝,父亲还在呢,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大哥以为呢?” 何浩亮脸色一白,不过顷刻,却又恢复如常,扒了一口饭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会儿,又道:“这些我也考虑过,但是,就像娘娘说的,大局为重,在大局面前,个人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拿着俸禄,就得替皇上分忧。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只要将士安心、倾州太平,比什么都强。而且有娘娘出面宣读父亲的书信,并亲自任命我,也完全可打消旁人的这些无中生有的猜忌不是吗?” “嗯,大哥所言极是。”苏月点头,“其实站在北凉皇后的立场,我当然也是希望大哥以大局为重,早日担起重担。这样吧,就缓三日吧,毕竟我也是今日刚到殇州,一来就立马做这事也不好,大哥不在意别人看,而我作为一国之后,还是希望别人往好了看我,所以,就等三日吧,这三日我陪陪父亲,三日后,我随你去军营。” 何浩亮眸光微闪,默了片刻,说:“好!” 边上,张安伸手,夹了一片茄子,送入口中,眼波轻动。 ***************** 是夜。 书房内,烛火摇曳。 何浩亮坐在灯下,低垂着眉眼,把玩着手里的虎符。 “爷,你说皇后真会听我们的吗?”管家福全站在边上,目光落在他不停摩挲虎符的手上。 何浩亮的手一顿,想起夜里苏月的反应,眉心微拢:“不知道。” 今夜那个女人说会去军中帮他,但是得三日之后。 为何是三日之后呢?他一直想不通。 会是缓兵之计吗? 可是短短三日又能做什么? 而且看她说得恳切倒也不像是故意。 “其实,爷有虎符和老爷的书信在手,又何须非要皇后去军中?这两样足以让军中将士听命于爷。” “你懂什么?带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人心所向,军中将士很多都是跟随爹爹多年的老部下,一向只拥护爹爹,根本没几个人将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副将放在眼里,虽然我拿着书信和虎符,可历来授兵权、任主帅此等大事,都是要不皇上亲为,要不上任主帅亲为,如今山高皇帝远,爹爹又卧病在床、昏迷不醒,让皇后来做这事儿再合适不过了,且不说,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单说,她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口碑就不错,而且,最重要的,她是谁,她不仅是皇后,更是京城里那个皇帝心尖的女人,她足以代表皇帝。何况……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恐日后生变,今日必须得拉上这么一个人,也算是为自己留好后路。” 福全似是恍悟地点点头:“还是爷英明。” 何浩亮抬起眼梢,睇了他一眼:“可是,我这个皇后妹妹并不像是省油的灯啊,而且,爹爹既然能书信给她,说自己病重想见她,不排除爹爹也已将授兵权、任主帅一事告诉与她,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可怕了。” 福全一惊:“应该不会吧,如果皇后知道老爷真正的意向,今夜晚膳时,爷说老爷将主帅之位传与了爷,她就不应该是这种反应,看她样子似是不知。” “不知最好了,”何浩亮叹出一口气,望着身前的灯火,微眯了眸子,“但是,谁又敢肯定呢,可别忘了,这个女人深藏不露的本领可是出了名的,一个女子能女扮男装在六扇门,多年无人察觉,这一般人如何能做到?而且,她的聪明睿智亦是不容小觑,民间流传的那些她智斗的故事,怕是男人也不及她三分。” 福全眉头一皱:“那怎么办?” “不知道,”何浩亮摇了摇头,沉默了半响,忽然又道:“不行,此次必须万无一失。” 福全一震:“爷想怎么做?” 何浩亮没有吭声,缓缓垂下眉眼,再次看向手中的虎符,五指骤收,握紧。 ***************** 厢房内,张安卸下腰间佩剑,坐在桌案前,提起案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递到唇边,刚想饮下,蓦地想起什么,又将杯盏放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放进杯盏中,见银针并未有什么变化,这才收起银针,再次端起杯盏饮了起来。 末了,便宽衣上床,从包袱里掏出一本书,倚靠在床头上看了起来,可不知为何,怎么也看不进去,眼前不停晃动着一个女子的眉眼,哭着的、笑着的、黯然的、明艳的、生气的、开心的眉眼。 心头微躁,他“啪”的一声将书合上,弃在旁边,掀开薄被,躺了下去。 可,阖目躺了许久,依旧睡意全无,女子的眉眼反而愈发清晰,似乎就站在不远处对着他笑,笑靥如花。 “苏月。” 哑声低唤了一声,他蓦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掀了薄被下床,连中衣都没有穿,只着一套里衣就径直拉门而出。 隔壁房间依旧亮着烛火,橘黄色,暖暖的,就像是能照见人心底深处的光亮,他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拾步走了进去。 女子已经睡了,屋里很静,张安一直走到床榻边才顿住脚步。 床榻上,女子拥着薄被仰面而躺,双臂露在薄被外面,寝衣宽大的领口处,香肩半露、美颈如玉,满头的青丝如海藻一般铺满软枕,更衬得肌肤似雪般莹白。 她阖着双目,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似是睡得极沉。 张安微眯了眸子,端详着她,眉如远黛、葱鼻似玉,浓密卷翘的长睫轻垂,在眼窝处留下两排好看的剪影,红唇微嘟,晶莹潋滟。 “苏月……” 心中一动,张安情不自禁地倾身,轻轻吻上那一抹诱.人的红唇。 女子没有反应,张安轻轻挑开她的唇齿,将舌尖挤入她的檀口中,女子轻轻嘤咛了一声,依旧没有醒。 张安一震,所有的意识骤然之间回笼。 他们被人算计了。 她被人下了药,让人昏睡的药,他也被人下了药,让人情难自禁的药。 瞬间直起腰身,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身,快速出了厢房。 轻轻拉上房门,他正欲离开,就蓦地听到身后一声轻笑传来。 “原来,你喜欢娘娘!” 张安一怔,回头,就看到站在幽幽夜色下的两人。 何浩亮和管家福全。 张安眸色一厉:“你们对我跟娘娘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你们的茶水里加了点料而已。”何浩亮缓步上前,走到张安的面前站定。 “你可知道,给皇后娘娘下药,那是死罪?” “下药?”何浩亮笑着摇头,“不,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见娘娘因父亲的事情忧虑过度,怕娘娘夜里睡不着,给她加了一些安神的东西而已,可能,量大了点,不过你放心,这些对娘娘的身体并无一丝害处。而你……” 何浩亮顿了顿,鼻子里发生一声鄙夷的轻嗤:“这两日,我就见你看娘娘的眼神不对,那哪像是一个侍卫对主子该有的眼神,于是,我才略加试探,在你的茶水里也加了一点东西,那东西可以让人明白自己真实的内心,看到自己爱的人,并情不自禁靠近。果然不出所料……当然,你也尽管放心,那东西也没有毒,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难怪银针测不出,原来如此。 张安冷笑,“你真卑鄙!” 何浩亮却也不恼,依旧不徐不疾地道:“不,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啊,你喜欢娘娘!” 最后几个字,他是倾身凑到张安面前说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幸灾乐祸之态。 张安眸光一敛:“那又怎样?” “怎样?你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你说会怎样?皇上如此信任你,让你随皇后娘娘孤男寡女来边关,你就是这样报答一个君王对你的信任吗?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敢觊觎皇上最爱的女人,心里觊觎也就罢了,还深更半夜跑到她的房间,企图对她不轨。” “你胡说!” “我胡说?”何浩亮嗤笑:“你刚才难道不是从娘娘房里出来的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袜子都没穿、衣衫不整,一副浪.荡之态,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说会怎样?不仅娘娘的清誉会让你尽毁,当今圣上会放过你吗?绝对不会!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也是因为被你下药陷害所致!”张安厉声将他的话打断。 “是吗?”何浩亮挑眉,无辜地耸耸肩,“谁会相信?那药力散后便无一丝踪迹可查,谁会相信你说的话?再说了,如果你心中对娘娘没有一丝非分之想,就算是我下药,你也断不会出现在这里。” 何浩亮一边说,一边细细睨着张安的反应,见他抿着唇一声不响,又继续道:“我可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吧?今夜不是我一人亲眼所见,福全也在呢,他可是也看得真切。而且,只要我稍稍一喊,立马全府的人都会来见证我们张大护卫的风采。” 张安蓦地伸手,抄起何浩亮的衣领,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拉,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 何浩亮却也不惧,抬手轻轻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将他的手掰开,“不想怎样,只是跟你做笔小小的交易而已。” “什么交易?”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21】 一晃三日便过去了,何铭还是没有醒。爱睍莼璩 这三日,除了吃饭睡觉,苏月一直在何铭房里陪着他,张安随侍左右。 苏月也让何浩亮再请了大夫过来,可是大夫们看过何铭以后,都还是一样的答案,无能为力。 第三日的清晨,用过早膳以后,何浩亮就早早地备好马车等在了府门口。 苏月回房略做休整,便与张安一起出了门轹。 因为事先已经通知到军营,所以,当苏月一行到达的时候,何家军所有的将士都早已集中在了练兵场上。 偌大的练兵场一望无垠,练兵场上乌泱乌泱都是人,十万大军呢,占全北凉兵力的四分之一,除却巡逻的、站岗的,至少还有九万以上。 整齐的装备、一丝不乱的队形、笔挺的身姿、意气风发的状态,苏月震撼了麴。 何家军果然名不虚传。 何铭的确缔造了神话。 人群中,苏月见到了三王爷商慕展和三王妃何雪凝,商慕展站在一支队伍的前面,听说,在边疆这些时日,他刻苦勤勉,一步一步,如今位为副尉。 而何雪凝则站在最边上的一只队伍里面,那支队伍有不少女性,苏月知道,那就是人们常说火头军,专门负责将士们的膳食。 苏月朝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亦是对苏月笑了笑,在何浩亮的带领下,苏月一行几人来到了众人面前的高台上面。 刚一站定,一阵铠甲的叮当声骤响,场下众人齐刷刷跪下,山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洪亮、气势冲天。 苏月俯瞰着场下跪伏一地的众人,心中激荡起一股狂烈的豪迈之感。 或许,这就是皇权至上。 侧首看了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何浩亮,又掠了一眼边上的张安,苏月朝场下落落抬手:“诸位将士们都起来吧!”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谢娘娘”,众人起。 天地一片寂下。 苏月环顾了一下全场,朗声道:“诸位将士们辛苦了,为了保家卫国、为了百姓平安,你们离开家乡、离开亲人,长年驻守在我北凉的边疆,因为你们,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因为你们,我们北凉盛世富强,当今圣上让本宫跟诸位,谢谢,谢谢诸位将士!” 苏月说完,对着场下深深一鞠。 片刻的静谧之后,场下人声大作,所有人都扬着手中兵器,齐声喊道:“誓死拥护皇上、誓死追随何将军,誓死保卫倾州安全——” 众人反复说着这几句,声音响彻云霄。 苏月轻弯着唇角,眼角余光所及之处,是何浩亮微微变了的脸色,她又侧首看向张安,正撞上他深深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娘娘看到了吧,大家都拥护娘娘呢,所以,只要娘娘说的话,他们定是不会再有什么猜忌了去。”何浩亮笑着看向苏月,低声道。 苏月将跟张安对视的目光收回,转眸看向他,同样回之以浅笑:“还是大哥看得通透。” “那就请娘娘开始吧!”何浩亮略略颔首。 苏月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可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授兵权这样的大事,不知道什么程序、该从何做起。” 何浩亮眉心微拢,垂眸略一沉吟,“那这样吧,我来说,娘娘只需将方才我给娘娘的信念给大家听,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将虎符交给我就行。” 苏月笑着说:“好!” 何浩亮朝场下扬手,将士们终于停了声音。 “诸位将士们,皇后娘娘此次前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将士们也知道何将军这段时间身染重疾、卧病在床,大夫说,何将军是长年累月辛苦所致,也是身上大伤小伤垒到今日所致,何将军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如今岁数已大,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何将军请皇后娘娘千里迢迢从京师赶来,一来,是想见娘娘一面,二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娘娘。” 何浩亮顿了顿,场下一片静谧,都在屏息等着那所谓的重要事情。 何浩亮唇角一勾,继续:“何将军将虎符和亲笔信交予了娘娘,让娘娘今日前来军营,在众将士的见证下,将虎符授给下一任主帅!” 啊! 就算再克制,人群中还是传来此起彼伏的惊讶声。 下一任主帅? 何将军这是要交出兵权了,是吗?会给谁呢?下一任主帅会是谁呢? 众人纷纷猜测着,何浩亮朝苏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可以念信了。” 苏月点头,伸手自广袖中取出一封信笺,轻轻抖开: “诸位将士们,倾州乃我北凉边塞要地,长期以来,边塞鼠国一直虎视眈眈,然而,在诸位将士们的齐心协力之下,鼠国们也只是空有贼心、并无贼胆。何某在此感谢这么多年以来,诸位将士们对何某的支持和信任,因为有你们的追随和相助,才有今日的倾州。何某很想和你们一起守护这片热土,可是,近段时间以来,何某的身体每况愈下,特别是近日,更是连行动都困难,何某自知时日无多,恐辜负了皇恩、辜负了百姓、让外敌有可乘之机,故此何某期望有能者代替何某接任主帅一职,带领众将士们继续守护这片土地,所谓举贤不避亲……” 苏月读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看了眼何浩亮。 何浩亮敛去唇角的笑意,微微上前一步,准备听封。 场下亦是四寂,将近十万人声息全无,空气中,只能听到风吹军旗的声音。 苏月唇角微挑,朗声继续:“所谓举贤不避亲,何某女婿,当今三爷商慕展,德才兼备、赤胆忠心、淳厚善良、积极上进,现此,何某将主帅之位传与他,希望诸位将士们就像对待何某一样支持他、拥护他,与他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守卫我们的家园。” 什么? 三王爷商慕展? 所有人一震,包括已经站于面前的何浩亮,也包括当事人自己商慕展。 这怎么可能? 何浩亮更是半天回不过神,以为是他听错了,在听到苏月又说“请三爷上来”,他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慌了神,“不,不可能,你肯定搞错了。” 也顾不上其他,他一把夺过书信来看。 白纸黑字,商慕展! 的确是商慕展,也的确是何铭的笔迹! 但是,这怎么可能? 明明那日,这封书信被他赝完之后,已经毁了啊,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肯定这个女人搞得鬼! 何浩亮青筋暴起,手心一卷,宣纸在他手中皱成一团。 “皇后娘娘为何要撒谎?这根本不是何将军的书信!” 众人一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是这么回事? 何浩亮冷笑,果然这个女人不能信,还好他事先有所准备。 “大家听好了,这信笺是皇后娘娘伪造出来的,原本何将军的信笺,是何将军亲手交给我的,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我才是下一任主帅,可是,皇后娘娘说了,说这个信笺让她来宣布,因为她是皇后,大家会信服,可是,我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会如此!” 苏月冷笑,不语。 何浩亮的话还在继续:“三王爷商慕展的确积极上进,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副尉,何老将军就算有意提拔,也不会一下子让他跃居到主帅之位,而且,何将军是四日前陷入昏迷,皇后娘娘是三日前到达倾州,试想,娘娘的这份信笺又是从何而来?” 就算军纪严明,场下此时依旧一片低低的哗然。 睨着众人的反应,何浩亮冷笑:“其实,对于这个主帅之位,我本无一丝觊觎,主帅之位给谁,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何将军任命的能者,我都支持,可是,皇后娘娘却以一己之私篡改何将军的意思,那我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实话实说,还何老将军一个公道。” 何浩亮言辞时而激烈,时而恳切,众人听得又觉得似乎不无道理。 可是,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不明所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一定都想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将任命状改为三王爷商慕展而不是其他人吧,这是因为……” 何浩亮故意拖长了尾音顿了顿,场下霎时死寂下来,众人皆凝神等着他继续。 “因为我北凉的皇后娘娘和三王爷商慕展有私情!” 啊! 什么?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一时激起千层浪! 场下已然是各种杂乱。 商慕展更是震惊不已,这…….这…….这哪里跟哪里?一会儿要他做主帅,一会儿他又跟皇后有私情……. 这…….这误会大了! 心中一乱,他忙看向一旁的何雪凝,而何雪凝此时正一瞬一瞬地盯着他,眼眶红红,那意思就是你必须给我说明白,商慕展一惊,急忙朝她摇头否认,如若不是有军纪在身,他恨不得跑过去,跟她解释个究竟。 可是,貌似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分明就是莫须有,眉头一皱,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场下混乱不堪,场上气氛亦是冷凝。 “你血口喷人!”苏月胸口起伏,脸色微恙。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一个人就知道了。” 问一个人?! 众人的好奇心又顷刻被吊了起来,场中再一次静谧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常年追随在皇上和皇后身边的张安吧?当然,或许大家并不知道,毕竟皇上也很少让张安出现在人前,但是,大家想啊,此次千里迢迢来边关,皇上能放心让皇后娘娘和张安两人前来,可见皇上对张安这个人的信任。所以,我的话不可信,那张安的话,总能让大家信服了吧!” 张安?! 什么情况? 是让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卫作证是吗?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聚集在那个同样站在高台上,器宇轩昂的侍卫身上。 何浩亮看向张安,朝他度了一记眼色。 张安眸光微闪,凝了眼苏月,又看向不远处的商慕展,勾唇走到苏月身侧,对着场下朗声道:“何副将说得没错,皇后娘娘和三王爷的确有情!” 啊! 众人震惊不已,刚才何浩亮这样说,大家还将信将疑,可是,她的贴身侍卫都出来作证,这…… 原则上讲,现在的皇后娘娘是何雪凝的姐姐,那也就是跟自己的妹夫有染,是吗? 怎么会? 传闻,这位皇后不是跟当今圣上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会…… 皇室关系竟然乱到如斯地步了吗? 有人依旧难以置信,有人鄙夷嗤笑,有人愤怒握拳。 商慕展看着台上的张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嗓子堵得慌,偏得是哑口无言。 何雪凝更是将下唇咬出血来。 张安唇角一勾,继续说道:“情的确是有,只不过是朋友知己之间的情谊,此友情非彼有情!” 什么?友情! 好吧,众人再次凌乱。 这都什么事啊?敢情是逗着人啊! 场下再次传来一片哗然。 苏月抿唇,眼底蕴着笑意,不语。 何浩亮难以置信地瞪大眸子,“张安,你……” “我怎么了?”张安亦是瞪大眸子,一脸的无辜懵懂。 “你…….你……你……”何浩亮气到了极致,便也顾不上其他,所幸心一横:“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说,看到皇后娘娘和三王爷行苟且之事了,难道不是吗?” 何浩亮死死地盯着张安的眸子,一字一句的提醒着他。 明明他们达成了交易,他替张安隐瞒那夜的荒诞,张安替他作证苏月跟商慕展,他怎么可以临时倒戈呢? “啊……”张安蓦地惊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忽而,又眉眼一弯:“可是,那时候,我不是被你胁迫了吗?” 胁迫? 众人又是一怔。 何浩亮瞳孔一敛,也终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倒戈了,胸口急速地起伏,咬牙切齿道,“胁迫?亏你好意思说出来,那夜,你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末了,不等张安做出反应,何浩亮又蓦地转头对着场下大声道:“将士们,这个张安也不可信,他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他和皇后也曾暗度陈仓,行苟且之事了!” 啊! 全场惊错。 这怎么又变成皇后和侍卫了?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太过频繁的冲击,一波一波,众人彻底乱了。 何浩亮冷笑,缓缓走到张安面前,“张大护卫,你方才自己也说胁迫了,我拿什么胁迫于你?你要不要自己跟众将士说说。” 第二更~~~第三更大概在晚上八点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22】 何浩亮冷笑,缓缓走到张安面前,“张大护卫,你方才自己也说胁迫了,我拿什么胁迫于你?你要不要自己跟众将士说说。爱睍莼璩” 张安轻勾着唇角,却没有要说的样子。 见他如此不知所谓,何浩亮更是气不打一处自来:“不好意思说是吗?不好意思说,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前天夜里,此人偷偷潜入皇后房里,然后衣衫不整地出来,当时,我跟管家福全正好路过,他被我们堵个正着,然后,在我们的质问下,他也对自己的行为并不否认,如果说我一人看到,或许是我诬陷,当时,福全可是也看的清清楚楚!需要他来作证吗?” 张安,机会我给你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何浩亮冷眼看着他,想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相对于张安的平静,场下却又是再次sao动起来,在场的,除了商慕展和何雪凝,都是第一次见这位传奇皇后,虽未见过,关于这个女子的传闻倒是听说了不少,可都是正面的,都是她如何善良,如何睿智,如何不畏强权,如何办案公正,如何与当家圣上帝后情深,怎么今日,一会儿跟三王爷有染,一会儿跟一个侍卫苟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细看那个女子,的确有着让男人为之疯狂的资本,有着倾城之姿不说,举手投足,亦是一身的风华,就那么往那里一站,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酤。 可是,资本归资本,妇道还是要守的不是,特别是贵为一国之后,那是要母仪天下的,是世间女子的典范不是? 这……. 众人摇头的摇头,惋惜的惋惜,不解的不解,意兴阑珊的意兴阑珊,皆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下去。 场上,何浩亮见张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仍不死心:“一个皇后和一个侍卫苟且,而这个侍卫还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侍卫,你情何以堪?你如何对得起圣上对你的信任?你可知若是这些被当今圣上知道了,你会有什么后果?” 张安却依旧丝毫不为之所俱,眸色微深,轻笑,“他会杀了我吧!就像你说的,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骇然。 这个侍卫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些吧,也不知平素皇上是如何信任这个侍卫的?或许就是被宠坏了,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竟然对圣上,连尊称都没有,叫圣上叫“他”,“他”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能叫的吗? “死无葬身之地,”何浩亮冷笑,“你知道就好!” “当然知道,那又怎样?”张安挑眉。 这话,何浩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那又怎样?命都没了,还不叫怎样吗? 未等他开口,张安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就是觊觎皇后了,那又怎样?我就是爱慕皇后了?那又怎样?” 话毕,张安骤然长臂一捞,将苏月往怀里一拉,在苏月一声惊呼声中,蓦地低头吻上她的唇,只一下又放开,目光灼灼,只凝着她的眼睛,朗声说道:“我就是深更半夜、衣衫不整地从皇后房里出来了,那又怎样?” 最后几个字,几乎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那微微上扬的语气,那徐徐一抬的眼梢,还有刚才那恬不知耻的动作…… 分明轻佻、分明挑衅。 全场大骇。 有些人差点下颚都掉了下来。 如果说,方才那一波一波的,那也只是震惊,如今他们是吓住,被这一幕完完全全地吓懵了。 天啊!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放肆的侍卫? 这……这……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可是,对方是皇后不是吗? 如此众目睽睽,的确,真心是表了,可这,不是分明在作死吗? 皇帝的女人啊,都敢动,有几个脑袋? 众人一个一个石化在当场,何浩亮率先反应过来,大喝道:“来人!将这个轻薄皇后的登徒浪子给我抓起来!” “轻薄?”张安低低笑了起来,“现在知道要保护皇后了?方才呢?是谁一句一句血口喷人、毁了皇后的清誉?” “我血口喷人?刚才你那骨头轻的样子,十万大军都看在眼里呢,你说我血口喷人?”何浩亮亦是冷笑,见士兵愣在那里没动,他又厉声喊了一句,“耳朵聋了吗?本副帅命令你们将这个猥琐皇后的男人给抓起来!” “谁敢动我?”张安斜睨着他,冷笑,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何浩亮,你可要对你今日所作所为负责!” 第一次,他对何浩亮直呼其名。 那气势,那气度,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威慑力。 场下,商慕展疑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而何雪凝先是一惊,后是一怔,紧接着,便笑了。 原来如此! 何浩亮先也是被他威慑得一惊,不过很快,却又强自镇定,“我自然会负责,倒是你,你也要对今日自己所做之事负责,轻薄皇后,论罪当诛!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若有抵抗,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全场唏嘘。 几人军士得令,七手八脚地上前。 就在几人刚触及到张安,只见张安猛地一个翩然转身,衣袍翻飞间,几人的身子斜斜飞出,狼狈倒地。 没有人看到他是何时出手、怎样出手的?只看到躺在地上痛得翻滚的几人。 众人惊愕。 果然是大内侍卫,身手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何浩亮先是惊慌,随即又释然了,“伤我军士兵,你这是想反了不成?我告诉你,任你身手再好,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我就不信,我这十万大军敌不过你一个小小侍卫!” 末了,又转眸看向场下的商慕展:“三爷,既然你是皇家之人,这乱贼交由你来剿杀再合适不过,你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冷厉的呵斥打断:“够了!” 众人一惊! 声音清冷浑厚,已然不是张安的声音了。 是谁? 众人惊错四顾,何浩亮更是慌乱环视,最后,大家都得到了相同的认知。 是那个侍卫,声音来自于那个叫张安的侍卫,只是…… 所有人都愕然看着那个男人,只见他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落到耳后,用力,薄如蝉翼的面皮缓缓被揭下,一张惊世绝艳的面容渐渐在众人眼前清晰。 众人震惊,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男人衣袖骤扬,手中面皮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跌落在地上,他眼梢徐徐一抬,凌厉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何浩亮的身上。 而众人竟不能移目。 剑眉斜飞、凤眸如星、皓月薄唇,那当世无匹的容颜,那俯瞰天下的气度,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独有。 果然是他! 何雪凝唇角一弯,商慕展震惊地瞪大眼睛,难怪,难怪! 而众人中,有些跟随何铭多年南征北战的老将士是认识商慕炎的,虽然那时,他还是八王爷。 何浩亮亦是,他回京之时曾见过商慕炎两次,自是也识得,只是,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让他惊得一时回不过神来。 怎么会? 他派去打探的人,都说,看着商慕炎回京师了,很多老百姓还去欢送了呢,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哦,不对,是易容,回去的是张安,回去的才是顶着商慕炎脸的张安,是吗? 千算万算,终究棋差一招。 片刻的静谧,商慕展首先跪了下去:“微臣参见皇上!”紧接着,那些老将士也都纷纷跪了一地,“参见皇上”的声音四起。 皇上?! 那些不认识商慕炎的人大惊。 皇上?那个俊美如俦的男人是皇上?!一时惶恐,见左右多人都跪了下去,吓得赶紧屈膝一跪。 “都起来吧!”商慕炎朝场下手臂优雅一抬,末了,又转眸看向何浩亮,沉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何浩亮这才回过神,顿时三魂去了七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请皇上看在微臣也是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饶过微臣这一次。” “赤胆忠心?”商慕炎敛眸冷笑:“你要杀朕,你要将朕就地正法,竟还说自己赤胆忠心?” 何浩亮脸色一白,“皇上,微臣也是为了皇上的清誉,才做出这样的错事啊,自始至终,微臣从未存什么私心。如果知道张侍卫是皇上的话,微臣万死也定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所谓不知者不罪,微臣只是一心想要维护皇室的颜面,维护皇上的颜面而已!” 在商慕展的示意下,有士兵搬了两张椅子上去,商慕炎牵着苏月的手,走过去,施施然坐下,然后勾唇说道:“好,这件事,算你忠心!那你胁迫朕冤枉三王爷和皇后私通一事,又该怎么说?” 苏月哑然,这空档,这厮竟一副看戏的样子。 何浩亮听商慕炎这么说,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办? 额头冷汗直冒,他一脸惨白,蓦地,他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前两日微臣听军营里的人私下里说,三王爷会是下一任主帅人选,可明明何将军是将主帅之位传给微臣的,为何会有传闻说将传于三王爷呢?而且此传闻是在微臣将将军的传位信笺给皇后娘娘看过之后才传出来的,虽然传闻不一定是真,但是,微臣以为,空穴不会来风,此事必有蹊跷,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微臣只好做了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商慕炎轻嗤,薄薄的唇边一抹浅笑,动人心魄,“好一个两手准备!你继续,朕听着。” 话落,还伸手朝对方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何浩亮冷汗透衫,却已然没有了回头路,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是皇后娘娘亲自宣读信笺,而我给皇后的信笺上面清清楚楚主帅是我,如果最终任命的传闻成了事实,那就是皇后娘娘徇私,而微臣又实在想不出皇后娘娘徇私的理由,但再一想,男女之间,不就那回事儿吗?” 何浩亮顿了顿,偷偷睨了睨商慕炎的神色,又继续说道:“微臣妄自揣测,是微臣的不对,但皇后娘娘妄自篡改何将军的任命状,更不对不是吗?毕竟,微臣相信皇后娘娘在先的,那夜,微臣让皇后娘娘来军营宣读何将军的信笺时,皇上也在场的不是吗?如若没有信任,微臣又如何会主动邀请?只是皇后娘娘太让微臣失望了,试想,如果娘娘今日读信笺时实话实说,将何将军真正的授意告诉众将士,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些纠复?” 苏月好笑地摇摇头,无语。 好一个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就这样把矛头指向她了? 商慕炎唇角笑容更甚:“所以,你给朕和皇后下药,让朕入你的圈套,是情有可原,是吗?” 下药! 众人错愕。 竟然给帝后下药? 何浩亮心中早已乱作一团,可是他死死攥着袖中的大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想了想,便道:“微臣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但是,微臣还是想说,微臣这样做,真的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微臣只是一名小小副将,而对方却是一呼百应的皇后娘娘,这样悬殊的差异,在信笺之事上,大家定是信皇后娘娘不信我,微臣也是一时情急糊涂,所以才……” 商慕炎唇边笑容慢慢转冷:“何浩亮,知道朕为何一直让你说,朕只听着吗?因为你是何老将军的儿子,唯一的儿子,看在何老将军的面子上,朕给你机会让你说出实情,可你却依旧执迷不悔!” 一边说,商慕炎一边皱着眉心摇头:“你到底想让大家相信你什么?皇后说的本来就是实情,何老将军原本就是要让三王爷来做这个主帅!” 众人一怔,商慕展愕然。 何浩亮脸色一白,慌了神,“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那日皇后也看过那信笺,白纸黑字分明写着让我做何家军的主帅……” “那上面当然是你的名字!”商慕炎终于失了最后一丝耐心,沉声将他的话打断,“你赝出来的任命状,怎么可能会出现他人的名字?” 何浩亮一震,惊错抬眸。 商慕炎闭了闭眼,再睁开,满眸寒霜:“何老将军的病也是你的杰作吧?” 啊! 众人大惊,恍惚间,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意思? 是说何将军的病是何浩亮故意陷害的是吗? 怎么可能? 他可是何将军的儿子! 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何浩亮自己更是面无死灰,嘶吼:“你胡说!” “胡说?”商慕炎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拾步踱到他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许久,才开口:“既然到现在,你都不愿意说,那么就让朕告诉大家这一切。” 全场寂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23】 “其实,最初让朕怀疑你这个人,是我们进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朕如何称呼?朕说张安,你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吗?” “你很夸张地跟朕说,原来你就是张安,追随皇上多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不错,你说的是事实,张安的确追随朕多年,是朕的得力干将,但是,这些,朕很少示于人前,就算现在,朕都没有给他一官半职,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只说明一点,你做了很多功课,你为何要对一个小小的侍卫做功课?” “因为你心虚,怕此次皇后前来,有什么变故,你先了解清楚,皇后一起来的人的底细,朕说得对吗?” 何浩亮脸色愈发难看,薄唇紧紧抿着,没有吭声,商慕炎却也不在意,继续。爱睍莼璩 “因为这样,让朕不得不想,你为何心虚?又会有什么变故?想来想去,只有何老将军的病。所以,朕跟皇后商量好了,皇后找机会留下来单独陪着将军,朕要亲自看看将军的病情,既然你做了那么多功课,想必朕会岐黄之术,你应该也知道的。轹” “既然大夫都没有看出来将军的病因在哪里,那么他肯定不是简单的病或者简单的中毒,朕仔细检查过将军的身体,发现,他的右掌掌心较左掌掌心肤色偏暗一些,当然,将军是武人,长年用右手拿兵器,右手茧子厚、肤色暗也是正常的事,或许,这就是那些大夫们疏忽的原因,但是,朕不这样认为,这个样子,让朕想起了一种毒,曾经朕的师傅告诉过朕的一种毒。” “所以,朕夜里的时候,偷偷去了将军的兵器库,一一检查将军平素喜欢用的兵器,果然,在一柄长剑上发现了端倪,剑柄被人涂过毒。” 众人惊愕,倒抽气声此起彼伏,何浩亮身子一软跌坐在自己的腿上酢。 “因为此毒无色无味,且作为单独的个体是没有毒性的,所以极不容易让人识出,但是,此毒有个特性,溶于汗,跟汗在一起,就变成了毒。很多人都只知道汗,却不知,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汗里面的盐分,也就是说,真正的原因,是此毒跟盐在一起就变成了毒。” “所以,朕将每个兵器的柄放在盐水里试过,才发现长剑剑柄上的毒,而此毒不是速效的那种,是通过皮肤渗入肌理,再渗入血液,日积月累,才会慢慢发作,就算是发作期,身体依旧查不出一丝痕迹。此毒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蝶恋花,意寓必须两者在一起,才能发挥毒性,何副将,朕所言可是胡说?” 全场俱寂,没有一丝声音,何浩亮骤然抬头,猩红的眸子布满血丝,“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又凭什么说毒是我下的?” “问得好!”商慕炎唇角一勾,“接下来,朕就要说这个问题。” “虽然朕一开始就怀疑你,但是,朕终究想着你是将军的亲生儿子,应该不会害自己的父亲,直到朕看到将军的书桌上,用完未收起的空白宣纸。” “砚台上的墨虽已干涸,却还未洗,且没有太多灰尘,说明将军昏迷前还用过,朕在想,将军是武将,舞文弄墨并不是他的喜好和专长,他在身体如此不好的情况下,写什么呢?朕仔细看那些垫在下面还未用的宣纸,朕发现,大概因为将军是武人的缘故,落笔非常的重,以致于垫在下面的宣纸还有未褪的痕迹。” “于是,朕试着临摹,虽然,有些字已经看不出来,但是,临摹出来的一些字拼在一起,大概看得出,是在讲主帅之位的事情,还有可以看到三王爷商慕展的名字,因字体断断续续,所以,全面的意思朕并不清楚,直到夜里晚膳的时候,你将何将军写给你的信笺给皇后看,朕才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任何一个人作案都是有动机的,主帅之位便是你的动机!”商慕炎忽然转眸看向苏月,唇角一弯道:“苏师爷,朕分析案子分析得可对?” 苏月一怔,汗,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调侃,本想抵他几句逗逗他,后又想场合不对,遂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商慕炎又转眸看向何浩亮,眸色瞬间转寒:“因为你想坐上主帅之位,所以,你对何将军下毒,只有他的身子不行了,你才有可能取代他,而最后,你发现他要传的人不是你,而是三王爷,所以,你又赝了信笺,将三王爷的名字换成你自己的,朕说得对不对?何浩亮!” 商慕炎一口气说完,直直逼问着何浩亮,何浩亮脸色煞白如纸,微微喘息着,一副几欲崩溃的样子。 “你将信笺改成了自己的名字,你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快任命,你本就做贼心虚,当你提出来第二日就要举行仪式时,被皇后拒绝,皇后要求推迟了三日,你就慌了,你不知道皇后为何要推迟,所以你怀疑皇后知道了什么?” “于是,你就对朕和皇后下药,让朕轻薄皇后,然后抓住朕的小辫子,加以威胁朕,让朕为你所用,来诬陷皇后跟三王爷的清白。” 场下又传来低低的哗然,这时,一个身影蓦地从队伍中冲了出来,快速上了高台,直直跑到何浩亮的面前,众人一怔,等反应过来,就只听得“啪”的一声,耳光清脆。 紧接着就是何雪凝略带哭腔的嘶吼:“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他是你的父亲,你却这样对他下毒手,你是畜.生吗?” 何浩亮被打得身子一晃,面对着何雪凝的质问,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何雪凝再次上前扯着他的衣襟拼命摇晃着他:“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为何要这样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何浩亮才似乎蓦地惊醒过来,一把将何雪凝的手抓住,就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不,不是这样的,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他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何雪凝大力将他的手甩开,“为何到这个时候,你还死不知悔改?” 她了解商慕炎,她了解那个男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从不说无根据之话。 他怎么会没有证据? 换句话说,她相信,他说是何浩亮所为,就一定是何浩亮所为。 “要证据是吗?”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一怔,何浩亮亦是愕然抬眸,所有人都等着他继续。 商慕炎默了默,片刻之后,才道:“何将军本人,将会是最好的证据。” 何将军?! 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何浩亮更是惊错不堪,何雪凝亦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什么意思?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何将军醒了是吗? “皇上,父亲他……”何雪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商慕炎低低一叹:“暂时还没有醒,不过,最迟今夜应该会醒,朕让皇后争取了三日时间,本就是想在这三日之内给将军解毒的,按照常理,将军应该在今日授兵权之前醒过来的,不知为何还未醒,不过,你放心,今日一定会醒,因为早上朕检查过,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嗯!”何雪凝点头,轻咬了唇瓣:“谢谢你!” 她用的你,对这个男人,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个字了。 商慕炎笑笑,“没事,应该的。” 末了,又似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苏月:“且不说何将军是国之栋梁,单说,他是皇后的父亲,朕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何雪凝脸色微微一滞,须臾,又垂眸一笑,算是作答。 商慕炎眼梢再次掠过何浩亮,厉声道:“来人,将此人给朕带下去!” 何浩亮一听急了,慌乱嘶吼道:“你身为九五之尊,怎可乱抓无辜?你也说了,将军才是证据,如今将军未醒,你就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做的,你就不应该抓我,你为何不等到夜里将军醒了,一切真相大白再来抓我,是想将我先屈打成招,是吗?” “屈打成招?”商慕炎笑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说白,对你这种人朕还真的不屑去屈打!” 何浩亮脸色青灰,却仍不忘坚持:“那就等到将军醒过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商慕炎觉得第一次遇到这么顽强的一个男人,想了想,道:“好!为了让你死得瞑目,朕就等将军醒过来再抓你!” 正欲示意上来带走何浩亮的两个侍卫退下去,骤然,男人略带沧桑微哑的声音蓦地响起。 “不用等了,何某在这里。” 全场一震,何浩亮更是惊惧转眸,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正缓缓顺着石阶而上,朝高台走来。 正是何铭。 “父亲,”何雪凝难以相信地惊呼,苏月亦是露出欣喜的表情,场下众人更是激动不已,有的甚至红了眼眶。 何将军醒了!何将军终于醒了! 何铭一直走上高台,在商慕炎的面前站定,撩袍一跪:“臣参见皇上!” 商慕炎唇角一勾,上前一步,将他虚扶而起:“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苏月亦是走到他的身边,怔怔看着这个满面沧桑、脸色憔悴、须发花白的男子,只觉得呼吸骤沉,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她动了动唇瓣,哑声唤了句:“父亲。” 何铭身子一晃,差点没有站稳,所幸苏月跟商慕炎皆眼疾手快,一人扶着一手臂,稳住他的身子。 何铭微拢了眉,看着苏月,苏月看到他的身子在抖,手在抖,连嘴唇都在抖,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苏月鼻尖一酸,勉力笑道:“父亲大病初愈,不宜久站,我扶父亲过去坐下。” 苏月指了指方才她坐的椅子,何铭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正欲抬脚,袍子就蓦地一重,他垂眸,就看到袍角竟然被何浩亮抓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24】 苏月指了指方才她坐的椅子,何铭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正欲抬脚,袍子就蓦地一重,他垂眸,就看到袍角竟然被何浩亮抓住。爱睍莼璩 “爹,救孩儿,救救孩儿,爹……” 何浩亮拽着何铭的袍角,仰着头祈求地看着何铭,痛哭流涕,那凄惨的样子,跟先前气焰嚣张的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何铭眸色一痛,拧眉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也知道我是你爹爹?”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真的知道错了,求爹爹救孩儿,孩儿再也不敢了…….榛” 何浩亮跪在地上摇晃着何铭的袍角,泪流满面。 苏月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痛恨其禽.兽行为,可此情此景,终究让她心里触动,有些不忍直视,她略略撇开眼,就蓦地看到商慕炎正将目光收回,似乎前一秒是在看她的。 她怔了怔,见他眉心微拢,眸光又扬落在何铭身上,她想,她或许知道他为什么看她肄? 就像今日早上出发前,他突然问她,今日一切真相揭晓,她希望他如何处置何浩亮? 这是第一次处置一个人,他问她的意见。 他在意她的感受,她懂。倒不是因为何浩亮是她的哥哥,而是像他说的,何浩亮是何铭唯一的儿子,而何铭是她的父亲。 可他是帝王,她也懂,帝王是权力的拥有者,是律法的制定者,所以执法时更要谨慎,世人都看着。 所以,她跟他说,秉公办理就行。 她相信他,相信他能在人情和律法之间找到最合适的那一个点,他有分寸,她不会给他压力。 所有人都看着场上的父子二人,都等着何铭接下来的反应。 或许只有苏月一人知道何铭此时的心情,那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那失望到极致的心情,那痛到颤抖的心情,因为她扶着他的手臂,她感觉得到他的紧绷,也感觉得到他的颤抖。 终于,在良久的注视和沉默之后,何铭再次开口道:“亮儿,你知道为父为何不将主帅之位给你吗?” 何浩亮一怔,止了哭,看着他。 “因为为父非常清楚你的个性和你的为人,你性格浮躁、好大喜功、注重名利,爱投机取巧,我们是军人,这些都是军之大忌,主帅不是好看的,亦不是享福的,是要带领众将士上战场的。一旦我将主帅之位传给谁,就是将何家军十万人的性命交到谁的手上,其实,还不止十万,每位将士都有家人,这样算下来,是十几万,几十万人的性命,你说,我会将这样的位子交给你这样一个性格存在严重问题的人手上吗?” 全场寂静,只听得何铭苍凉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何浩亮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却又不甘地摇头:“可是,我是你的儿子啊!” 何铭冷斥:“就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更要对你负责任。” “负责任?”何浩亮怔了怔,吸吸鼻子,唇角冷冷一弯,“什么是负责任?负责任就是宁愿将主帅的位子传给外人,也不愿给我这个儿子?负责任就是当着十万将士的面,帮着外人来奚落我这个儿子?负责任就是眼见着我死,也不愿跟别人说一句好话、替我这个儿子求一句情?” 何铭摇头,痛心疾首地摇头,抬手将他攥在他衣袍上的手挥落:“想我何铭这辈子带人无数,却没想到,带出个你这样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孽.子来,刚刚还口口声声跟我说,你知道错了,我看你,一丝都没有悔改。”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我原本就未想过要替你求情,如今更是不会!”何铭抬头,看向商慕炎,微微一鞠:“皇上,何浩亮是我军副将,微臣请求,以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军法处置?! 所有人大骇,何浩亮脸色一白,就连商慕炎亦是眼波微动,眸底闪过微愕的表情。 所谓军法处置,按照何浩亮这样又是杀父,又是诬陷帝后,又是伪造授命信笺,这任何一条都是一个死字。 何铭主动要求处死何浩亮?! 所有人都看向商慕炎,因为何铭是在跟他请求,只要这个少年天子一句话,只要这个少年天子一声令下。 苏月亦是看着商慕炎,而落在何铭手臂上的手却由一只变成了一双,因为她感觉到了何铭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他心里的痛和挣扎,她懂。 一个人的内心有多强大,才能做到他这样?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 何浩亮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生气一般,整个人颓然跪坐在自己的腿上,灰败从微红的眸子里倾散出来,竟也是不再求情。 商慕炎负手立在几人的前面,薄唇微抿,眼梢徐徐一扬,掠过何浩亮,掠过苏月,最后落在何铭的身上。 “何将军的心朕明白,作为军中副将,的确应该军法处置,但是,他诬陷皇后在先、胁迫朕在后,军法处置岂不太便宜了他?这样的人,死对他来说,太容易,朕要让他生不如死。” 众人一震,又听得他厉声喊道:“来人,将何浩亮带下去,择日押回京城,打入大牢,终生监禁!” 苏月一惊一懵,旋即就明白了过来,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 看似生不如死,其实终究是生,不是吗?他终是最大限度地保全了何铭这个唯一的儿子。 侧首看了看何铭,只见他先是面露震惊,片刻之后,紧皱的眉心微微一松,她知道,他亦是懂了商慕炎的心。 有士兵上前,将何浩亮带了下去,何浩亮也不挣扎,就任由几人钳制着带走,一边走,他一边扭过头来看何铭,何铭略略别过脸,不再多看他一眼。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授权仪式继续进行,只不过发生了点变化。 一个是册封的职位,因为主帅健在,所以无需再传,三王爷商慕展被册封为副将,追随何铭左右。 另一个就是虎符了,何铭当着众人的面,一剑将虎符劈成了两瓣,一半自己拿着,一半交给了商慕炎,用何铭自己的话说,其实,在最早的古代,虎符的用法就是这样,君一半、臣一半,只有两瓣合二为一,才能调动大军。 苏月再次被这个父亲震撼了。 他的这个做法,等于将自己的兵权一半上交给了商慕炎。 苏月知道,作为帝王,商慕炎是需要的,兵权在握比什么都强;而作为臣子,何铭此举,也表明了自己忠诚之心和无非分之想。 皇的信任,就是臣的安全。 智者,她身边的这两个男人都是智者。 场下再次传来将士们地动山摇的呐喊:“誓死拥护皇上、誓死追随何将军,誓死保卫倾州安全——” 苏月胸腔震荡,一种叫做感动和豪迈的东西将她的胸腔充斥得满满的,那感觉强烈得无以名状。 ************ 再次想起这件事,是两日之后,苏月和商慕炎坐在回京师的马车上。 “商慕炎,问你个问题。”苏月躺在商慕炎的怀里,纤纤素手把玩着那一半虎符。 “嗯。” “你此次也跟来倾州,到底是不放心我的安全,还是想要过来趁机收回我父亲的兵权?”苏月从商慕炎的怀里抬起头,望进他的眼。 就在苏月以为这个男人又要像山谷里一样说不知道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道:“当然是不放心你……” 苏月一怔,男人却又倏地唇角一弯,“不过,不是不放心你的安全。” “那是不放心什么?” 男人垂眸看着她,唇角一抹浅笑摄人心魂,呼出来的气息缠绵地撩在她的脸上,他道:“怕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苏月再次一震,目光触及到男人凤眸中的戏谑,她恍然回神,随即大怒:“商慕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025】 倾州的城楼上,何铭、何雪凝、商慕展迎风而立,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至在视线里彻底消失。爱睍莼璩 何雪凝收回目光,看向何铭,此时的他虽较两日前刚刚醒来时气色好了很多,却依旧难掩他被这一场毒摧残后的痕迹,人,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心中一疼,她上前一步:“父亲,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走远了,凝儿扶你回去吧,城楼上风大,你身子刚刚初愈……” 何铭没有吭声,微眯着眸子,仍旧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何雪凝怔了怔,看向边上的商慕展,商慕展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何雪凝会意,便也不再说什么,就也陪着何铭继续站在那里榛。 三人都不再说话,只有风吹城楼桅杆上布幡的声音以及各自衣袂簌簌的声音。 何雪凝轻轻倚着身前的青石,其实,她这个父亲心里的起伏她懂。 一方面,被自己的亲身儿子害得差点丢了性命,一方面,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到倾州,还带着天下最尊贵的那人疫。 悲喜的极致也不过如此吧。 或许这辈子他都没想过,苏月会认他。 那日在军营,苏月喊他父亲时,他激动难以自制的样子,她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失态,他几乎站立都站立不稳。 想想也是,上天真是会捉弄人的高手,曾经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跟她成了姐妹,而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成了她的姐夫。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只知道,边上的这个父亲是高兴的、激动的、欣慰的。 的确,苏月能走出这一步不容易,她如今贵为一国之母,大可以一笑置之自己的这个身份,毕竟这个身份是尴尬的,一些不明真相者只会认为她是她的母亲不守妇道、与别的男人私通的产物,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少,哪一个居高位者最后不是想尽办法将真实的内幕抹去,给世人以光鲜,就算作假,就算杀戮。 而苏月却勇敢大方地承认这一切,也没有怪这个父亲当年对她母亲的一时糊涂,更没有怪这个父亲这么多年来的毫无照顾,依旧认这个父亲,并尊重这个父亲。 或许这就是苏月的强大之处,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入那个男人的眼吧?那么天下无匹的一个男人,为了她六宫无妃,为了她千里相随,为了她甚至放过了何浩亮的命,那个男人的狠她是知道的,换做别人,何浩亮岂有活路? 她终究比不过苏月。 心头一叹,她缓缓垂下眼帘,忽然感觉到身侧有谁的目光深凝,她一怔,抬头,就看到商慕展在看着她,微微抿着唇的样子。 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她朝他轻轻弯了弯唇,将自己的手塞进对方的掌心。 这个男人是她今生的温暖,也是她今生的救赎。 她的确爱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是商慕展不求回报的付出,才让她没有在自己的执念中越走越远,也让她懂得了,握得住的幸福才是幸福。 她庆幸自己的及时醒悟,不然,她的下场一定会跟舒思倩和白嫣的一样惨烈。 既然爱人那么累,何不好好享受被爱呢? 手背一热,是商慕展将她的小手裹紧,两人四目相对,皆轻弯了眉眼。 何铭缓缓转过头,看向两人:“走吧,回府。” 紧握的手松开,两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何铭扶住,拾阶而下,何铭又蓦地想起什么,“对了,过两日他们押解亮儿去京师的时候,你们可以跟着一起回去看看志儿,是继续让志儿呆在宫里,还是带回倾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皇上也说过了,依你们。” 何雪凝跟商慕展对视了一眼,说:“好!” ************ 马车上。 苏月轻轻掰了一小块枣泥糕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点头:“哇,好好吃,你也试试。” 话落,便又掰了一小块递到商慕炎的面前,商慕炎正坐在矮几边上看书,闻见苏月夸张的声音,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看向她手中红红黑黑的东西,眉心微拢:“什么?” “枣泥糕啊,就是我们临行前,何雪凝放进我们包袱里的那个,很好吃的,你也尝尝。”苏月将手中的糕点又往前伸了伸,送到商慕炎的唇边,眉眼弯弯,笑得璀璨:“听说是我父亲亲手做的,真看不出,一个练武的粗人,还能有这手艺。” 商慕炎怔了怔,原本对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真的不感兴趣,可是看到面前的女子幸福满足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张嘴,将糕点连带着她的手指一起含进嘴里。 苏月一颤,刚想惊呼,男人已经快速地将她的手指吐出,只留下糕点,缓缓咀嚼,黑眸晶亮得如同夏日的繁星,唇角笑意绵长、耐人寻味:“果然好吃!” 苏月一时也没有多想,只当他真的在说枣泥糕好吃,将手中糕点往自己怀里一缩,双眸眯起,笑得像只小狐狸:“那……还想不想吃?” 见她如此,商慕炎唇角笑容亦是更加动人心魄:“当然,非常想。” 见成功诱.惑住对方,苏月心中一喜,忙趁热打铁道:“那好,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吃。” 本以为男人会先问什么问题,却不料,他答应得爽快,“好!” 末了,又指了指自己身边:“过来!” 苏月一怔:“干吗?” 男人略略想了想,道:“方便!” “方便?”苏月微蹙了秀眉,不解,“方便什么?” “方便回答问题。”男人笑得魅惑。 其实,苏月还是没明白,不过,她还是依言将身子挪了过去,马车一个颠簸,她直接落入男人的怀里,正欲坐开,男人的手臂就已经箍了她的腰身:“什么问题?快问。” 苏月默了默,想起那日在山谷里她问的三个问题,两个他说不知道,一个说喜欢她漂亮,她耿耿于怀到现在。 “第一个问题,你为何对我那么好?” 见男人一怔,她又连忙补了一句:“不许说不知道,必须如实回答。” “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紧跟其后,不带一丝犹豫。 这次轮到苏月一怔,她还以为这厮最起码要想一想,谁知。 心中微微一动,对这个答案她还算满意,遂紧接着又道:“那你几时开始喜欢我的?” 落在她腰身上的大手又收了几分,男人低醇磁性的声音流泻:“在我还在四王府扮四哥的时候。” 如果不喜欢,他何至于自己吃自己的醋?如果不喜欢,他又如何会被心里的矛盾几乎逼疯? 这也是那日在山谷她问过他之后,他仔细想过而得出的结论。 见男人笃定的样子,苏月心绪又是一阵大动,沉淀了片刻,“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当真是因为喜欢我的漂亮吗?” “不,我喜欢你的一切!”男人摇头,如是说。 苏月微微一怔,抬头看向男人,心里面的震撼早已排山倒海,虽然他的心,她一直懂,但是,听他这样的男人亲口说出这一切是多么不易。 “商慕炎……”她怔怔看着他。 男人挑眉:“你的问题问完了,我也答完了,那么,我可以吃了吗?” “当然!”苏月微微一笑,正准备起身拿包袱,脸却是蓦地被男人的大手捧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男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如你所愿!” 四字落下,唇已是被男人吻住。 她一惊。 如她所愿?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男人所谓的吃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甜蜜:结尽百年月【完】 如她所愿?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男人所谓的吃是什么意思? 顿时又羞又恼,就伸手推他,可哪里推得开?男人一手将她紧紧扣住,深吻着她的同时,另一只手更是迫不及待地探进她的袍子里面。 苏月更惊了,这男人疯了,这马车上面,而且在走山路,外面的车夫只隔一帘之遥。 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她只得低低呜咽着,伸手敲打着他的后背,提醒他,终于,他缓缓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黑眸中裹着炙热浓烈榛。 苏月喘息地瞪着他,小声抱怨道:“外面有人呢。” “他听不见。”男人薄薄的唇边,一抹水光,大手继续在她的袍子下摸索,苏月又禁不住喘息了一声,伸手将他乱动的手按住:“那么近怎么会听不到?” “没事,听到他也只会当做没听到。”男人蓦地长臂一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的软垫上,骤然失去平衡,苏月惊呼,可马上意识到什么,又连忙咬唇噤了声忆。 看着她隐忍娇憨的模样,商慕炎禁不住轻笑出声来,而心中想要她的欲.望却更加浓烈。 低头,想要再次堵住她的红唇,苏月却是眼疾地将头一偏,他的唇就落在她的脸颊上,男人却也不恼,就顺势拱动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 山路颠簸,车身摇晃,两人紧贴的身子在一起摩擦、碰撞,更是要人命。 苏月几乎就要求饶:“商慕炎,不要这样……” “我们这么多天没在一起了,难道你就不想我?” 男人黯哑的声音从耳郭处出来,炙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颈脖脸颊上,她直觉得车身似乎更加颠簸了起来。 这几日,他一直以张安的身份,两人刻意保持着距离,可是,私底下,他还是没有少占她便宜啊,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行为,但是,见无人的时候,他见缝插针地抱她一下、吻她一下,也是不在少数,怎么就这么多天没在一起了? “商慕炎……” “你真的不想我?”男人吻上她的唇角,将她的话打断,跳动着暗火的眸逼视着她,似乎有些受伤。 “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讲,就算想,也不能不分场合对吧。 男人也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径直低头,再次将她吻住,原本她还想反抗一下的,可当属于男人独有的清香气息肆无忌惮地钻入她的鼻端,与她喘出来的气息交缠,她很快便失了抵御,全身腻软。 男人迫不及待地撬开她的唇齿,将长舌侵入她的口腔。 他的唇重重地压着她的唇,舌尖更是紧紧抵着她的舌根,逼迫着她跟他交缠。 鼻息交错,气息紊乱,身上是男人滚烫的体温透衫而来,身下是颠簸的车身摇摇晃晃,苏月只觉得眩晕,闭上眼,她双手环上他的颈脖,慢慢回应着他。 他的呼吸越发粗重,大手再次伸进她的衣襟里面,一寸一寸辗转流连着她如丝的肌肤和玲珑的曲线。 凉意透体,苏月一惊,睁开眼睛,就看到男人已经撩高她的上衫,低头,隔着薄薄的肚兜,咬上她的乳.尖,一阵电流瞬间从胸脯上传来,苏月轻吟出声,外面车夫的马鞭声透帘而来,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大羞,连忙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再发生什么丢人的声音。 她的乳.尖被男人噙在嘴里,厮磨、轻咬、吮.吸、流连,隔着一层布,那感觉有些怪,却也刺激得不行,苏月只觉得浑身燥热,喘息地抱着他的头,她颤抖地扬着身子,无助得想要更紧地贴向他的怀里。 男人吐出她的乳.尖,身子往上,再次吻上她的鼻翼唇角,滚烫的长舌轻刷过她的耳郭里面,惊得苏月又是一阵狂颤。 “乖,告诉我,你也想我了……” 低沉蛊惑的魅音响在耳边,男人淳淳诱导。 苏月睁着迷离的眸子看着他,看着他绞着浓浓情.欲的黑瞳,黑瞳里的她云鬓微松、粉面含春、无助又凌乱。 “想我吗?”他温柔地看着她,黯哑的声音如低醇的美酒一般让人沉醉。 脑中再无其他,苏月伸手,拉低他的身子,轻轻吻上他的喉结。 男人的身子一僵,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嘴含着他的喉结,吸.吮、舔.舐、牙齿轻轻厮磨,她听到男人艰难的吞咽声和越发粗重的呼吸,她又不重不轻地咬了一口,男人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低吼一声,“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再次将她压倒在软垫上,他疯狂地吻着她,大手迫不及待地来到她的颈后,想要解开她肚兜的罗带。 这时,车身猛地一晃,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皆是一怔,商慕炎快速直起腰身,将她撩高的衣衫拂下,侧首对着外面沉声道:“怎么回事?” 车夫的声音透帘而来:“有个女人拦在了前面。” 女人? 商慕炎眉心微拢,苏月慌乱地坐起身子,抬手快速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还未等他们打开帘子,帘子已经被外面的人一把撩开,随着明媚阳光一起倾泻进来的,还有女子焦急期盼的声音:“张安。” 紧接着就是一张年轻女子的脸探了进来,并不陌生。 是雪燕。 商慕炎和苏月皆是一怔,不过旋即,就都明白了过来。 而女子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怔怔望着车内的两人,先是震惊,后是难以置信,最后脸色一变,放了手中帘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雪燕该死,雪燕不知里面坐的是皇上和娘娘,雪燕还以为……还以为是张安,所以…….雪燕……雪燕无意冒犯,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商慕炎抬手,撩开帘幔,就看到跪在马车边上慌乱磕头的女子。 凤眸微眯,他徐徐开口:“你一直在这里等张安?” “是,”女子缓缓抬头,苍白的两颊慢慢腾起一团微红,抿唇犹豫了片刻,才道:“雪燕想着这是回京城的必经之路,总归能等到他。” 那日,明明是张安跟这个女人去了倾州,而眼前的这个帝王回了京城,不是吗?怎么会? 那张安呢? 心中疑惑太多,却不敢问。 “为何等张安?”略带促狭的目光扬落在女子的脸上,商慕炎又问道。 苏月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怎么说对方也是女孩子,要不要问得这么直接啊? 雪燕默了片刻,垂下眼帘,低声道:“想见他。” 商慕炎低低一笑:“倒是实诚!只可惜你等不到张安,他此时已经在京城。” 京城? 雪燕一震,愕然抬头,不过很快,就也大概明白了过来。 那日这个天子让她去拦住那些村民,其实是为了给他和张安互换身份争取时间,是么。 是了,就是这样,再想想当时两人的反应,答案就再明显不过了。 难怪她问他“还能再见吗?”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商慕炎,原来,那个才是张安;难怪一向惜字如金的闷葫芦会说出“有缘自会再相见”这样诗情的话来,原来他是商慕炎。 就是那句话让她辗转难眠,也是那句话给了她在这里等候的勇气和决心,可现在,那句话不是张安说的……. 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目光触及到横挂在车厢一侧的长剑,剑柄上一枚草蚂蚱随风轻曳,雪燕略略撇过眼,自嘲地弯了弯唇边。 就算互换了身份,就算佩剑也要交换,那个不需要换吧? 如果有一丝在意,都应该留着不是吗? “如此,雪燕就不叨扰皇上和皇后娘娘赶路了,雪燕恭送皇上和娘娘!”垂眸颔首,雪燕对着车厢里面伏下身子。 “嗯”商慕炎自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一扬,道:“你放心,张安的宝剑,朕回宫定会完璧归赵。” 一语双关,意思明显。 雪燕一震,本想解释一下,后又觉得没有必要,遂伏在地上没有吭声。 车轮滚滚,从她身边走过,雪燕只觉得一颗心也空空落落起来,当马蹄声再也听不到,她才缓缓抬起头,望着满山的青树绿草久久失了神。 ************ 马车内,苏月略带不满地看着商慕炎:“人家怎么说也是一片痴心,你至于这样吗?” “我怎样了?”商慕炎愕然抬眸,一副懵懂无辜的模样。 “你说你怎样了?”苏月撇嘴,“好歹人家是个女孩子,这样天天等一个男人,还勇敢地承认,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你不安慰安慰人家也就罢了,还句句暗讽。” “有吗?”商慕炎挑眉,继续一脸无害,“我暗讽了吗?” “怎么没有?什么你为何等张安,什么只可惜你等不到张安,还什么你放心,张安的宝剑,朕会完璧归赵,你自己说说,这哪有一句好话?” 商慕炎眯眼一笑,凑到她面前,“那夫人觉得怎样的才算好话?” “最起码,你不能打击人家对吧?你可以说,张安在京城,如果想见,可以去京城找他之类的啊。” “这样说的目的呢?” 目的? 苏月一怔,想了想,道:“这样可以让对方看到一丝希望,也不至于因为多日的等待成空而太难受。” “那然后呢?”男人紧接着问。 苏月愣了愣,不是很明白,“然后什么?” “然后,她就因为这一丝希望,真的去京城找张安?” “有何不可吗?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说不定,这样就成就了一桩美好姻缘。” 商慕炎摇头轻笑。 苏月凝眉:“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没有,”商慕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只是觉得,既然最终还是失望,何必要先给人一些虚无的希望。” 苏月一怔,自他怀里抬起头,“这话太深奥了,听不懂,说简单点。” 商慕炎低低一笑:“简单来说,就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苏月再次一怔,还没有做出反应,又听得男人道:“难道你不知道张安的心吗?” 张安的心? 苏月疑惑地看向他。 商慕炎垂眸一笑之后,抬眸望进她的眼,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在你身上。” 在看到苏月脸色一变之后,他又道:“别说你不知道!你看连何浩亮都打听到了,不然,他也不会对你我下那个药,因为他笃定张安会去你的房里。” 苏月震住了。 其实,张安对她好,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只是,她没有多想,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你几时知道的?” “一早就知。” “一早?”苏月一怔,旋即,就微微有些恼了,“是吗?那你还让我跟他单独出来?你就放心?” 商慕炎低低一笑,大手将她的头按进怀里:“那是因为我了解张安,就算有心,他也是不会逾越的,再说了,我不是最后还是追过来了吗?” 苏月怔了怔,幽幽一叹:“是啊,幸亏你追过来了。” 一想起这次倾州之行的经历,她就觉得后怕,试想,如果这个男人没有追过来,她在山贼的谷中怎么办?如果这个男人没有追过来,何浩亮对她跟张安下药,他们两人又该怎么办? 她不敢想。 “商慕炎,既然你知道张安如此,你更不应该这样对雪燕,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总不能让张安抱着无望的爱孤独一辈子吧,如此情义两全的男人值得有人去爱,也应该收获幸福。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但是有些人就是一眼万年,当然,我不是他,我不能说得那么肯定,所以,我虽然没有让雪燕来京城找张安,却也没有说不让她来找啊,而且我也说了,她送给张安的定情物,我也会还给张安不是吗?其实,我说跟不说什么,对他们两人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这世上,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就像有些人,相隔千里也会相见,而有些人,就算擦肩也会错过……” 是啊,缘分天定,就像她跟他,她穿越千年,也能与他遇见。 苏月怔怔地看着男人,刚想表扬他难得说了点人话,就骤然听到他讲:“就像你,怎么跳,也跳不出我的手心。”苏月唇角的弧度瞬间一垮,顿时黑了脸:“你说什么?” 男人低笑出声。 看着男人笑得妖孽的脸,苏月气结,可是很快,她便也是一笑,双臂妖娆地缠上他的颈脖,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说,到底是谁跳不出谁的手心?” 男人一怔,旋即,笑得更愉悦了:“我,是我,我跳不出你的手心。” 一边说,一边将她拉过,再次倾身将她压倒在软垫上面。 苏月一急,“别,别在这里。” 或许是她做贼心虚,刚刚雪燕在的那会儿,车夫不经意回了个头,她分明看到了车夫尴尬的眼神。 不管怎么说,反正隔得太近了。 “真的别在这里,求你!”苏月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哭了。 男人身子微僵,黑眸定定望着她的眼,沉默了半响,骤然从她身上起来,对着外面道:“停车!” 苏月一骇,这个男人又要做什么?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她连忙起身坐起,正欲问他干嘛,却只见他已经撩开帘幔,跳了下去。 紧接着就听到他和车夫的对话传来:“就到这里吧!这是酬劳。” “能为皇上效力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能收皇上的银两?” “拿去吧,去附近的村子买匹马回倾州。” “可是这也太多了。” 接下来没有听到商慕炎的声音,只听得长鞭落下,马儿嘶鸣一声,又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苏月才撩开帘幔,果真看到是商慕炎在赶车,她甚是不解:“你这又是在闹哪般?” 男人没有理她,又径直赶着马车走了一会儿,才“吁——”的一声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当男人打帘而入的时候,苏月终于明白了过来男人的用意。 “现在没有外人,马车也被我赶到了林子深处,你不会紧张了吧?” 苏月满头黑线。 至于急切成这样吗?从上一次两人在谷中的欢爱,到今日也才不过八日而已。 当男人急切地剥脱着她的衣袍,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商慕炎,你说你精力那么旺盛,我中间去了南轩好长一段时间,就是你登基,然后封白嫣为妃的那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你有没有碰过舒思倩或者舒思洋?” 白嫣他没碰,她知道,她看到过白嫣的守宫砂,但是,舒思洋和舒思倩呢?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而这个男人对她们也有情,虽然只是恩情,可这世上很多人,很多时候,都会将恩跟情分不开,曾经的他不也是这样吗? “除了如烟,你碰过别的女人没有?”她静静望进他的眼,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的大手一顿,眸光轻凝,俯瞰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每个女人都像对你一样?” 苏月一怔,他的眸漆黑如浓墨,似看不透的深海,有薄怒有受伤,有自嘲有失望。 “我…….”心中一乱,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讲。 “没有,”他定定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除了如烟,这世上我商慕炎碰过的女人,就只有你!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热情,是因为我的精力旺盛……” 男人一边说,一边直起腰身,苏月却猛地拉下他的头,将他吻住。 她怕这样的他。 她不是那个意思,不知为何就演变成了那个意思。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女人,原来,在感情面前,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她终究和这世上所有的女人一样,问着这些不聪明的问题。 他是一个帝王,却允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二十年的蛰伏和拼尽全力,就是为了站在权力的顶端,却为了她将这一切抛在脑后,宁愿自己默默地死,也要成全她的活和幸福,这样的男人,她还怀疑他什么? “商慕炎……”她一边笨拙地吻着他,一边口齿不清地唤着他。 他直着身子,没有动,也没有给她回应。 平时只要她稍稍主动,他就不会把持不住的,不是吗? 他是真的生气了。 苏月有些慌了,放开他的唇,看着他,“商慕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低下头,声音呐呐,不知该怎么讲。 好一会儿,头顶传来一声轻叹,男人伸手捧起她的脸,黑眸粘稠,胶着她的瞳上:“苏月,我要如何告诉你,我只会对你这样?” “我知道,”见他终于不再冷硬,苏月心中一喜,忽然眼角就有了潮意。 这个男人终究舍不得看到她难过。 伸出手臂再次攀上他的背,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瓮声道:“是要在这里坐一下午吗?” 原本她的外袍就已经被他解开,胸前只剩一层肚兜,如今她这样的动作,高耸的柔软就整个挤压在他的胸前。 男人眸色一暗,蓦地伸手,擒住她的后脖,将她的脸从他的肩窝处拉开,逼迫着她面对着自己,咬牙切齿道:“女人,你知不知道,就算我精力旺盛,你也是罪魁祸首!” 末了,也不等苏月做出反应,直接将她压倒在车厢里。 火热的吻,带着强势,带着霸道,重重落在她的唇上。 他一边狠狠地吻着她,一边剥脱着她的衣衫,当身上的最后一层遮挡也被他扯掉,空气的凉意让她猛地一颤。 比身子更加颤抖的是一颗心。 她试着回吻他,并伸出手替他脱着衣衫,男人身子微微一僵,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在他的意识里,在男女情事方面,她一直是羞涩的,一直是被动的那个,像那日在山贼的谷中,那也是因为中了媚.药,第一次毫无顾忌。 两人都吻得汹涌,以致于也不知道谁咬破了谁的唇,反正有淡淡的血腥在唇齿间弥漫,两人依旧不管不顾,辗转深吻。 在他的帮助下,她也很快褪下他的衣袍,当男人滚烫的身子压下来,她伸出玉臂,缠上他的颈脖。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两人都感觉到了彼此的颤抖。车厢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和强烈的心跳。 他放开她的唇,火热的吻一路往下,当她胸前的蓓.蕾被他滚烫的唇齿包裹住的时候,她终于克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吮.吸、吞吐、轻咬,小巧的乳.尖在他的嘴里流连辗转,直到乳.尖在他的嘴里挺立、绽放,他才缓缓将它放开,唇舌继续往下。 温软湿润的感觉从肌肤上走过,最后辗转在她的肚脐上,苏月只觉得刺激得不行,双手抱着他的头,难耐地想要将他的头推开,男人索性将她乱动的腕握住,唇舌继续往下。 当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密丛处,她猛地一惊反应过来,大骇,惊叫着:“商慕炎……” 无奈双手被他扣着,根本无法动弹,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男人的唇舌,却无济于事。 男人依旧不管不顾,继续往下,苏月极力合.拢双腿,却又被男人的大手分开,当男人的唇舌吻上她腿.心的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强烈的刺激让她一阵一阵晕眩,她尖叫着扬起身子狂颤不已。 “商慕炎……不要这样…….” 男人却不徐不疾,唇舌略带取悦地在她的花蕊上辗转流连。 “不要这样……”她低低地求饶,小腹下的酥麻轻醉堆砌膨胀,巨大的欢愉像电流一般,瞬间漾向四肢百骸,她哑声喊着他的名字,眼角滑出泪来。 他终于将她放开,倾身往上,再次吻上她胸前高.耸的柔软,腰身一挺,将自己早已胀痛的欲.望深深埋.入她的身体。 空虚瞬间被填满,苏月“唔”的一声,双手抓住他的肩,那感觉痛并满足,就像缺失的岁月骤然完整,强烈得无以名状。 她张.开.双腿,缠上他的腰身。 这样的动作,让男人的粗.长完完全全被她吸纳了进去,他舒服地闷哼,本想温柔地对她,可是紧.致的甬.道、柔软的内壁、有力的收缩,让他一进去就保持不住地想要疯.狂占.有。 他本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从来不是,但是,却深深迷恋着这个女人的身子,也难怪她会问出那些问题,换谁都会这样想,有时,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譬如现在,他连去下一个镇上的客栈都等不及,就想要她。 都说,情字入心,欲才会变得无法控制,果然这样。 冲撞,撞到她的身体深处,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 随着他的撞击,苏月的身子一直朝上跑,她伸手抓住边上矮几的几脚,却不想没有稳住自己的身子,反而带翻了矮几,上面的书卷茶盏跌落在车厢内一片凌乱,男人依旧不管不顾,加大了身下的撞击,见她的头几乎要碰到了车厢的壁板,他又将她抱起身,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这个姿势,可是第一次苏月想变被动为主动起来,她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撑在软垫上,开始起伏,虽笨拙,却从未有过的用心和卖力。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黑眸晶亮得滴得出水来,他深深地绞着她,低头吻上她如同脱兔一般跳跃的胸.脯,呼吸粗重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苏月也终于不再顾忌,一声一声放声叫出来。 当极致的欢愉像烟火绽放,眼前煞白一片,苏月尖叫着后仰着身子倒了下去,而男人紧紧抱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颤抖了许久。 ************************* 当环抱着男人的腰,脸贴着男人结实的后背,耳边风声呼呼而过时,苏月还在刚才潮汐过后的空乏中没有回过神来。 是的,男人弃了马车,直接改骑马了,而且,原本马车是两匹马,也被他弃了一匹,直接让她坐在他的身后,就带着她出发了。 两侧是不断后退的景致,风中传来芳草的清香,苏月紧紧贴着身前的温暖,情不自禁地唤着他的名字:“商慕炎…..” “嗯”男人轻应,以为她有什么事,拉了缰绳让马儿慢了下来。 “没事,”苏月弯了弯唇,将他搂得更紧,“就是想唤唤你,商慕炎,商慕炎,商慕炎……” 男人怔了怔,似乎被她的孩子心性愉悦到了,在她看不到的方向,唇角浅笑轻轻漾开:“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特别好听,朗朗上口?” 苏月撇撇嘴,臭美。 “你知道吗?这世上,这个名字,现在只有你叫,也只有你敢叫。” “那你要感谢我,幸亏有我叫叫,不然,长期没人叫,时间久了,你会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是啊,幸亏有你!” “对了,”说到这里,苏月陡然想起一件事,“你为何一直喊我苏月,你看,你喊其他人,什么洋儿,凝儿,云儿,嫣儿……独独对我,硬邦邦,生硬得就像是陌生人?” “你不喜欢吗?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最特别的一个。”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当然不喜欢。”苏月撅嘴。 “那也叫你月儿?” “不要,才不要跟她们一样。” “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叫皇后?何月?月月?小月?” “哎呀,小月,还大月、闰月呢!都不好听!我自己取一个,也取个特别的,只给你一个人叫。” “好啊!”男人轻笑出声。 “笑什么?我一本正经。” “好,你取,我叫。” “叫什么好呢?”苏月蹙眉,将脸靠在他的背上,冥思苦想。 “英文里的亲爱的是darling,达令,不好听,日文里对自己的爱人叫あなた,阿娜答,嗯,这个好听,就这个了。” 男人拢眉,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女人在嘀咕什么。 “以后,你就叫我阿娜答。” “阿娜答?这是什么名字,奇奇怪怪的?” “这些你就不要管了,你只管叫就好了,叫一遍我听听。” “阿……娜答?”“对,不错,愚子可教也。”苏月眉眼弯弯,开心至极的模样,“记住,以后就叫我这个名字。” 前面的男人似乎有些犹疑,半响,道:“还是私下里叫你这个吧。” “人前叫也没有关系啊,反正也没有人听得懂,也不对,就像冷煜的母后可能就听得懂。” “什么?”男人身子一僵,回头。 “没什么,”苏月眯眼一笑,如同破晓的晨曦一样明艳动人,“那就依你,私下里叫。” 男人歪头,脸贴着她的额头,宠溺地摩挲了一下,说:“好!” **************** 两人白日赶路,夜里住店,到达京师是在三日后的清晨。 太阳刚刚升起,金黄色的晨曦洒满整个皇城,打在皇宫的琉璃瓦上一片闪亮耀眼。 苏月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男人的体温真切地落在她的胸口,一抬头就能看到男人的后脑勺,墨发轻扬,透过他的肩头,她看向前方,前方的宫门越来越近。 都说皇宫是牢笼,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而身前的这个男人,却让这座牢笼变成了温暖的港湾。那里有他,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不仅可以看到星斗满天,也可以看到百花盛开。 就算是牢笼,又何妨。 ............................ 当当当,两人的甜蜜番外到此就结束了,感谢孩纸们的支持,接下来是五的番外,也是一个深情的故事,当然,猪八和月月是重要配角,喜欢的孩纸可以继续陪着素子出发。 当所有的番外结束,会有一章后记,到时会交代所有的人,包括冷帅锅,包括猪八和月月的第二个孩子等。 关于一家三口的独家番外就不放在网文里了,应出版社要求,只能放在出版文里,书大概12月份上市,到时也希望得到孩纸们的支持,谢谢。 新文这个月月中开始更新,链接在《等皇》的简介里有,孩纸们可以先收个,希望到时依然能看到孩纸们支持的身影,素子鞠躬谢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1】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1 是夜。爱睍莼璩 一辆马车缓缓在五王府面前停下,车夫跳下马车,打开帘子,一个男人弯腰从马车上跳下,又转身将马车里的一名女子抱了下来。 五王府外面白色布幔、白色灯笼、一片素缟,连门口的守卫亦是头戴白布,一脸肃穆,见夜已经深沉,竟突然有马车前来,立刻都警醒过来。 白色灯笼里的烛火摇曳,再加上.门口灯柱上的两盏风灯,虽是深夜,视线却还算清明,只见停下的马车又缓缓往前,停在了偏僻的角落等待,而从车上下来的男女十指相扣、拾阶而上。 烛火摇曳处,两人眉眼清晰,男人剑眉凤眸、唇如皓月、英挺的鼻梁、冷峻的脸色,丰神如玉又冷漠俊雅;而他身边的女子,长眉似柳、黑发如瀑、眉目五官更是倾城之姿榛。 守卫们待反应过来后,皆大惊失色。 竟是,竟是当今帝后。 因为这两人并不是第一次出入五王府,所以,他们无一人不识溢。 两人还在拾阶而上,几个守卫就都慌乱地跪了下来:“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商慕炎眼梢徐徐一抬,沉声道:“五爷呢?” “回皇上话,五爷在书房。” 商慕炎跟苏月二人行至门口,脚步未停,径直往内走去。 “小的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带路。”一个守卫连忙躬身上前。 商慕炎抬手,“不用了,朕和皇后自己过去。” 此时已入亥时,王府里面一片宁静,院子里的风灯又暗,又加上到处都悬挂着白色布幔,夜风一过,树叶沙沙、布幔簌簌,更添加了几分静谧和瘆人,苏月不自觉地朝商慕炎身边靠了靠,商慕炎索性松了相握的手,直接将她揽住。 苏月心中一动,抬头看了看商慕炎,只见他薄唇微抿、面色沉静,但是,她想,他的心里一定是有起伏的吧? 毕竟死的人是舒思倩,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给予他帮助过的女人,还是以身首异处如此惨烈的方式。 说实在的,她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商慕炎昏迷,她的心思都在商慕炎的身上,听说,让官兵抓舒思倩的人就是商慕毅,而且,未做过多停留,翌日刑部就对舒思倩行了斩首。 今日商慕炎刚刚苏醒,得闻此事,夜里就带她来了这里,说是看看商慕毅。 ************ 果然,书房里还亮着烛火,两人推门而入,却是不见人,随着门被推开,一阵夜风卷入,掀起书桌上未收起的宣纸,扬落在地上,两人走近一看,竟张张都是女子的画像,只是都没有完成,有的有眉眼,有的只有轮廓,可因为画得传神,所以就算如此,他们还是认了出来。 可不就是舒思倩。 商慕炎眉心微拢,环顾了一下四周,苏月弯腰,将画像一一拾起,置在书桌上,用砚台压住。 “走,外面去看看。”商慕炎眸光微敛,或许他知道商慕毅在哪里。 果然,后院凉亭的石桌前,一抹白色的身影孤寂而坐。 还未走近,就闻见浓郁的酒香扑鼻,苏月和商慕炎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 商慕毅眉眼低垂,望着手中的酒壶,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两人在边上站了很久,他才意识过来,见到他们两人,又是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他两人认出来,连忙起身想要行礼,许是酒已微醺,竟是脚下一软,差点摔跤,幸亏商慕炎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就我们三人,五哥无需多礼。” 扶着商慕毅坐下,商慕炎亦是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末了,又掏出袖中的一方锦巾垫在那一个石凳上,示意苏月坐下。 对于他的举措,苏月怔了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春寒料峭,又逢夜露,石凳很凉,是么。可是,该注意的人当是他自己不是吗?中那么深的毒、今日早上刚刚才醒来。 本想说,后又想当着商慕毅面前不好,毕竟人家刚刚丧妻,她不想让他触景生情,遂大方坐了下去。 后院同样有两盏风灯,虽然光线不明,辨物却没有问题,细细打量商慕毅,苏月不禁吃了一惊。 她去南轩一月,大前天回来朝堂之上所见的商慕毅是商慕寒所扮,也就是说,才一个月不见,这个男人竟似瘦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身上白色丧服的缘故,连脸色都看得相当苍白。 心头微叹,那厢商慕炎已经轻声开口。 “五哥,为何不等我醒来?”将商慕毅手中的酒壶接过,商慕炎眸色沉痛地看着对方,见商慕毅未响,他又道:“其实,就算我没有醒来,你也同样可以让刑部暂缓的,不是吗?你为何要这样?” 许久,没有听到商慕毅的声音,就在商慕炎以为他不愿意回答的时候,又蓦地见他缓缓抬起眸子,哑声道:“八弟不是早就说她该死吗?” 他眸中的血色让商慕炎一震。 的确,他是说过,舒思倩该死,因为他真的给过那个女人太多的机会,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害人,上次要不是看在面前这个男人的份上,他也已赐死了她。 只是,那是他商慕炎,不是他商慕毅不是吗? 伸手将商慕毅的手握住,商慕炎的声音亦是微嘶:“五哥是因为我才这样做的是吗?” “不,”商慕毅摇头,神情恍惚:“我是因为自己,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可是你那么爱她不是吗……”商慕炎深深蹙着眉心,以前他或许不能体会商慕毅的心情,可是,如今的他懂,深爱一个人的苦,他懂。 “那又怎么样?”商慕毅微微苦笑,“她照样不爱我,她照样没有一丝改变,她照样想置你们于死地,她照样下夺命的毒药给我……” 说到这里,商慕毅显然有些激动,声音在抖,连手都在抖。 或许就是因为他的爱、他的包容、他的宠溺、他的黑白不分、他的优柔寡断,才纵容了那个女人的一切,才换回她一次一次的欺骗,一个又一个的借口。 其实,一直到那日早上,他还在犹豫,他想,如果那个女人见他死了,有一丝伤心难过或者悔意,他或许还是会原谅她的,可是她没有,她第一时间想着的依旧是她的交易,依旧是去门口等着顶着他的脸的商慕寒凯旋归来。所以,他说服了自己,他给了自己决绝的勇气。 感觉到他的颤抖,商慕炎对着他的手重重一握:“只是,苦了五哥。” 他心疼这个男人。 从记事起,只有这个哥哥对他好,后来,慢慢长大,他有了自己人生的计划和目标,这个哥哥又无怨无悔地追随着他,虽然他是兄长,却一直以他这个弟弟马首是瞻。 还记得他登基那日,问这个哥哥想要什么,这个男人说,什么都不要,八弟如愿以偿,五哥就很欣慰了,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吃。 这个男人唯一爱的一个女人啊。 “这段时间,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五哥就先修养一段时日,再去上朝。”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安慰的语言。 “没事,”商慕毅牵起唇角勉力一笑,“总归一切都会过去的,等过了小倩的头七,我就上朝去。” 见他如此,商慕炎觉得多说反而无益,便点头轻“嗯”。 刚想说夜深了,让他回去休息,就骤然听到有慌乱的脚步声急急而至,是一个婢女。 还未奔至跟前,就听到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爷,不好了…….太妃她……太妃她……” 商慕毅脸色一变,瞬间从石凳上站起,沉声道:“太妃怎么了?” 那个样子跟刚才酒意微醺的男人判若两人。 “太妃她又咯血了。” 商慕炎和苏月亦是一惊,连忙起身,就只见眼前白影一晃,商慕毅已快步出了凉亭。 商慕炎牵了苏月的手,亦是快步跟了过去。 ................... 五的故事开始鸟,是从正文大结局里舒思倩行刑、炎醒来接起滴,女主下章出来,请相信素子,一定会是个好看的故事哦,不会很长滴,孩纸们放心跟~~ 谢谢【果壳宝宝亲每日的花花,今日还能收到,素子大感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2】 厢房里,妇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床头,一个婢女在床边清理着地面上妇人刚刚咳出的血污。 商慕毅一脸急色地从门口进来,疾步走到床榻边,“母妃……” 商慕炎和苏月紧随其后赶到。 床榻上的妇人虚弱地抬起眼睑,看到两人时,一震,连忙掀开被褥,艰难地想要下床行礼,被商慕炎连忙止住:“太妃身体不好,躺着便是,无需多礼。” “母妃,你怎样了?”商慕毅垂眸看了看地上还未干涸的血渍,眉心微拢榛。 妇人脸色苍白地勉力一笑,“我没事,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无碍。” 商慕毅知道,虽说是老.毛病,可是近段时间以来,病情明显加重,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而且人的精神也明显不济,经常还出现昏睡,宫里的太医跟京师里的名大夫都来看过,也不见起色。 商慕毅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怕是时日无多了易。 望着骨瘦如柴的妇人,商慕炎骤然想起什么:“对了,五哥,正好我师父萧神医还在,明日就要去云游了,我让他过来看看,师父的医术登峰造极,我这次的命也是他捡回来的,指不定他有办法。” 商慕毅转眸看向商慕炎,黑眸中燃起一丝希望,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八弟了。” **************** 五王爷商慕毅来上朝了,在其侧王妃死后的第三日。 这本就让众臣挺吃惊的,可是让大家更吃惊的是,这位五王爷竟然在朝堂上请求皇帝赐婚。 他说听他母妃说,他母妃曾与太医院院正袁鸣的夫人是同乡好友,当年怀孕之时,双方曾指腹为婚、定下娃娃亲,如今母妃病重,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想看到这桩婚事成了,她便也能含笑九泉了。 按理说,妻子刚去世,甚至连头七都没有满,是绝对不会有人提出赐婚这样的事,如此作为,实乃薄情寡义。 不过,百行孝为先,为了病重的德太妃,也还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被请求赐婚的另一方太医院院正袁鸣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听到商慕毅提出来之时,怔愣了好半响回不过神。 其实对他个人来讲,他倒是很乐意这门亲事,众所周知,这个五王爷是天子最敬重的哥哥,结下这门亲,日后自是少不了平步青云,而且这个五王爷性情纯良温厚,配他家那个刁钻任性的丫头还是不错的。 曾经德太妃要冲喜,商慕毅的舅舅吏部侍郎窦泽提出让舒思倩嫁给商慕毅,当时,他就心中颇有微词,不过那日天子当前,而且他是女方父母,哪有急着将自己女儿往外推的道理,故也没有说什么。如今倒是想起这桩事儿来了吗? 只是赶在舒思倩刚死这当口上,总归心里有些不舒服,而且,也不知他家那丫头片子同意不同意,如若不合她的意,她那性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所幸天子聪明,一番沉默以后,并没有直接赐婚,而是先问他:“袁爱卿,五王爷所言可确有其事?” 是的确有此事,只是他还是不得不回答天子:“许是微臣的内人跟德太妃所定,请容微臣回府询问仔细。” 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回府询问仔细,不过是回去做好那个小祖宗的思想工作。 **************** 袁府 “诗音,你先将门打开,听娘细细跟你说来。”身着华丽的妇人轻轻敲着厢房的门,眉心深蹙,在她身后,是满面愁容的袁鸣。 里面传来女子清脆的回绝声:“不开,我也不嫁,要嫁你嫁!” 妇人脸色一白,袁鸣就怒了,“放肆!有这样跟你娘说话的吗?” “本来就是嘛,谁让她还不知道肚子里面是男是女,就去跟人家定什么娃娃亲,不嫁,就是不嫁!” 袁鸣敛眉:“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给你指腹为婚,并没有什么错,更何况,现在有皇上亲自赐婚,这是何等光耀门楣的事,岂能容你胡闹?” “皇上怎么了?皇上爱赐让他赐别人去,反正我不嫁!我还不信了,如果我不嫁,是不是就要诛我们袁家九族?” “你——”袁鸣气得脸色铁青,一口气没缓过来,边上的妇人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扶住,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本想斥责几句,可自己的女儿自己明白,那性子,是吃软不吃硬,所以,不得不将升腾的怒气强行压了下去: “诗音,你听娘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迟早是要嫁人的,这五王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性情温和、能力非凡,而且身份又显赫,你嫁过去就是正妃,府中也没有其他女人,这样的人家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是啊,太难找了,旧爱刚死,就寻新欢,如此异类,的确世间少有!”里面传来女子嗤之以鼻的嘲讽声。 “那不是情有可原嘛。”妇人继续苦苦婆心。 “反正我不嫁!” “你到底要我跟你爹怎样做,你才肯答应呢?”屋外的两人就差点给这个祖宗女儿跪了,都怪他们平时太娇惯这个女儿了,没办法,没能生个儿子,整个袁府就这一根独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才造就了这蛮横不讲理的性子。 屋里面好半天没有声响,许久之后,才听到声音传出。 “让我嫁也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袁鸣和妇人眼睛一亮。 “第一,这段时间不许管我,随便我去哪里,都不许禁锢我,我要趁单身好好出去玩玩,吃尽天下美食。” 老两口脸色一绿,又听得里面道:“第二,听说北辰山上有千岁莲,花开千年而不败,让那个什么五王爷必须摘到此花,作为对我的聘礼,我才答应嫁。爹爹可如实将诗音心愿禀明给皇上,这样爹爹在皇上面前也不为难,皇上也定不会怪罪,其余的,就看那五王爷的能耐。” 北辰山。 或许是早春,冬日的寒气还未褪去,北辰山被层层叠叠的雾气笼罩环绕着,看起来如梦似幻,恍如仙境。 男子一身藏色衣袍,单手牵着白马缰绳,在一处山壁面前站定。 他的正前方,有三个幽深不见尽头的洞穴,洞穴四周是浓密的藤蔓,盘根错杂的攀附在整个山壁上。 应该就是这里了。 开放着世所罕见千岁莲的地方。 坊间传闻,千岁莲,生于洞穴,花开千年而不败,熬瓣成汤饮下,可让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只是,能看到它的人却少之甚少,更别说得到。 听闻,许久以前,有位得道高人发现此花,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人类的宝物,恐世人采撷触天.怒,便在开花的洞穴旁边,又挖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洞穴,以混淆世人的眼睛。 也就是,这三个洞穴中,只有一个真正藏有千岁莲,其余两个都设有十分歹毒的机关,稍有差池,性命不保。 所以,没有听说有人拿到那稀世奇花。 商慕毅勾唇,将缰绳绑在一旁的树上。 别人拿不到,并不代表他不可以!而且,他也必须拿到!因为只有摘到此花,才可以娶到袁鸣的女儿;而只有娶到袁鸣的女儿,才能得到袁家的传家之宝紫杉花露;而只有得到了紫杉花露,才能配齐萧神医给他母妃开的药。 既然心已死去,娶谁又不是一样。 将马儿栓好,商慕毅缓缓踱到三个洞穴前面,眸光轻凝,再次细细观察起来。 骤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你是何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3】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3 骤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爱睍莼璩 “你是何人?” 商慕毅回头,一张精致娇俏的面容就映入眼底。 年轻女子一身鹅黄色衣裙,荷叶的袖口,黑发用发带高高束着,简单而又清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清澈灵动,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微微嘟着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商慕毅眯了眯眸子,没有搭理,提步朝着右手边的洞穴走去榛。 这里杳无人烟,这女人突然出现,不是和他一样来拿这千岁莲的,就是守护这千岁莲的。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需理会,千岁莲,他要定了。 “诶,公子,你不能进那个,那个有机关!”女子一路小跑冲过来,伸出双臂挡在他前面,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眸子很认真地说道易。 “有机关?”商慕毅微微一怔,敛眸:“你怎么知道?” “因为机关是我爷爷设的,公子你也是为了千岁莲而来吗?为什么要千岁莲呢?” “救人的命,”本不想多说,但被那清澈明亮的眸子盯着,不知不觉地便说出了口。 “救命?”女子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过旋即,又眉眼一弯,脸颊处两个梨涡浅浅,笑容明媚得就像是破晓的朝阳一般璀璨:“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我帮你吧,我知道千岁莲在哪里!” “帮我,为什么?”商慕毅戒备地看着她,暗暗揣度着对方的动机。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女子欢快地绕着他转了一圈,难掩满脸满眼的崇拜之情:“你知道吗?我住在这山里很久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男人,所以我帮你!” 末了,也不等商慕毅做出反应,纤纤素手一伸,指向其中一处洞穴:“我记得爷爷告诉过我,千岁莲就在最中间的那个洞里。” 商慕毅狐疑地看着她,她又眯眼一笑:“对了,里面很暗,你带了火把没?” 洞里光线暗,这个他早就想到了,回身走到马边自包袱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又确认了一遍袖中的火折子,这才踱步往中间的洞口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蓦地顿住脚步,回头,女子正站在阳光下歪着头看他,一双美眸,带着清水一般透亮的笑意。 商慕毅眼波微动:“我为何要信你?” 女子便自顾自笑了,那一笑就像是清风自山谷中徐徐拉开,她耸耸肩:“你可以不信我。” 商慕毅将信将疑,转身欲继续,却又忽然转身,径直往女子面前走。 女子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青袖一扬,肩胛一重,她就被对方点了穴道。 “得罪了,如果真如姑娘所言,中间那个有千岁莲,待商某出来再跟姑娘道歉。” “喂,哪有你这种人?”女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帮你,你却小人之心,快放开我!” 商慕毅没有理她,转身,拾步走进中间的洞穴。 “喂,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个小人,你恩将仇报……” 女子叫唤着,眼角余光瞧见男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洞口,这才止了声,笑弯了眉眼。 ************ 果然如女子所说,越往深处走,越是潮湿黑暗,他不得不将手中的火把点亮。 或许是眼睛视物的范围有限,听觉和嗅觉便会变得灵敏。 山洞虽然潮湿,但是却没有腐臭的味道,反而飘着阵阵酒香? 商慕毅保持警觉,越是和常理不一样,就越是不对劲。 脚下踩的是松软的稻草,前方似乎有扑腾翅膀的声音。 也就是那一刹那,此起彼伏的刺耳叫声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劲风朝他迅猛地袭来。 黑压压一片,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蝙蝠?! 脑中瞬间做出了反应,他连忙侧身贴紧一侧的墙壁,背对着呼啸而过的蝙蝠群。 手中的火把落地,脚下的稻草“嗞”的一声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 他一惊,连忙脚尖一抬,将找了火的稻草挑起,踢到一旁。 虽然暂时无法烧到他,但退路都被火焰堵上,而且火势蔓延得很快,浓烟呛鼻,也不知道这稻草有多少,如果前面都有,那如此燃法,就算烧不死,他也会被烟熏死。 脑中飞快思忖着对策,骤然闻见前面有滴滴答答的声音,虽然缓慢且微弱,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是水! 他瞳孔一敛,几乎不做一丝犹豫,连忙循声抹黑上前,快速伸手摸了摸,是洞壁渗水,虽然不大,却蜿蜿蜒蜒,一手的湿,他连忙掏出袖中的锦巾,朝着渗水的地方一抹,将锦巾打湿,顾不上其他,就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用轻功快速闪身经过熊熊燃烧的大火,往洞口而去。 “小雪,快出来,小雪……” 不能动,女子只能转动着眼珠,她垂眼看向自己的衣襟,轻声唤着:“小雪,快出来,我需要你……” 一会儿,只见衣襟大动,一只浑身雪白雪白的小动物从衣服里面钻出来,竟是一只雪貂。 女子一喜:“快,快帮我解开穴道,这里,这里,用头撞这里……” 女子又转动着眼珠,斜眼盯着自己肩胛的地方,雪貂就仿佛有灵性一般,顺着她的脚往上,爬到她的身上,然后,猛地一窜,直直撞向她眼睛示意的地方——肩胛处,在它跌落地面的那一刻,女子穴道解开。 “小雪好棒,太爱你了!”女子弯腰将雪貂抱起,朝它竖了竖大拇指,又亲昵地去蹭它的小脑袋,这时,忽闻洞口有脚步声响起,她神色一凛。 在商慕毅狼狈逃出洞口的那一瞬,她刚好将手中的雪貂藏于身后。 顷刻,雪貂又自行隐进她的衣襟里。 商慕毅拿开捂在口鼻上的锦帕,扶着洞门口的藤蔓,猛烈地咳嗽着,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目瞪口呆望着他的女子,眸光一敛:“你的穴道怎么解开的?” 女子怔了怔,强忍着想大笑的冲动,随随应道:“哦,刚才有一位侠士经过,正好帮我解了。” 侠士? 商慕毅拧眉,直起腰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侠士?可是,如果没有外人帮忙,就算自己会功夫,要想冲开这穴道,也得需要一定的时辰,他将信将疑,却也不想多想,脸色一寒道:“年纪轻轻,好毒的心机。” “什么?”女子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双手背于身后,死命互掐,因为她真的很想笑啊很想笑。 “你说里面黑,提醒我点着火把进去,一是为了让火光引出蝙蝠来袭击我,就算我能抵御蝠群的袭击,你还有第二招,稻草,地上的那些稻草都是被酒水浸泡过的,极易燃烧,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燃起,何况一个火把……” 商慕毅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出。 女子却也不为所俱,只是一脸吃惊地道:“里面起火了吗?难怪啊难怪……” 商慕毅冷声:“难怪什么?” “难怪你一脸的青苔啊!”女子终于忍不住“咯咯咯”放声大笑了出来。 青苔? 商慕毅一怔,蓦地意识过来,看向手中锦巾,白色的锦巾已被青苔染得变了颜色,他又伸手抹脸,果然,也是一手的青绿。 刚才情况紧急,也没有多想,洞壁渗水潮湿,自是会长青苔。 商慕毅微窘,赶紧用锦巾干净的一面擦拭着自己的脸,末了,又走到马旁边,将挂在马身上的水袋取下来拧开,倒水将脸洗了一遍。 “说吧,你为何要害我?”做完这一切,商慕毅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 素子要给孩纸们道个歉,上一章袁鸣的心里提到舒思倩,其实,在众外人的眼里,并不知道舒思倩,因为小倩一直顶着洋儿的身份,所以,那里应该写舒思洋(虽然实际是小倩),素子没多想,就敲出来了,发布完就意识到了,见谅哈。 谢谢【zhangzhuoyang【0302031231亲的花花~~谢谢【wxl5234021【寂静处【peggyou2000亲的月票,太爱你们鸟,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4】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4 “说吧,你为何要害我?”做完这一切,商慕毅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爱睍莼璩 “我没有啊,”女子很无辜,可看到商慕毅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时,又似猛然醒悟过来,“哦,你说我指错洞穴这件事吗?我就是准备进去制止你呢,我也是才想起来,是左边的山洞,左边的那个山洞才是有千岁莲的。” “才想起来?”商慕毅冷笑:“好一个才想起来,你就继续编。” “是真的!”女子蹙眉,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这次绝对没有骗你,你想啊,如果我故意想害你,刚才那位侠士解了我穴道,我就逃了,干吗还留在这里等你出来找我算账?我就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告诉你正确的。” 商慕毅略一思忖,点头,“好,我相信你!辂” 女子刚眼睛一亮,下一瞬又听到男人忽然转沉的声音,“那你好人做到底,一起吧!” 紧接着,手臂一重,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架着她往左边的洞口走去。 女子脸色一变,“喂,我不能跟你一起进去的,要是让我爷爷知道了,我死定了,我是负责守护千岁莲的,不是将千岁莲拱手送人的,你一人进去,取了千岁莲,是你一人的事,大不了说我保护不力,可如果我跟你一起进去,这不是明摆着胳膊肘朝外拐吗?我帮了你,你却想害死我,是吗?姊” 女子喋喋不休,商慕毅不为所动,继续推着她往洞里面走。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啊?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良心和同情心都没有?你是不相信我是吗?好,不相信我就不相信我,那我们回去,你想进哪个就进哪个。” “晚了。”商慕毅冷哼一声,手中抓握的力道收紧,痛得女子直叫唤:“哎哟,轻点,轻点……” 末了,又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女子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商慕毅没有理她,继续脚步不停。 如方才那个洞一样,这个洞里面的光线也很暗,火把又掉在方才的那个洞里面了,所以只能凭借洞口投射进来的光勉强视物。 许是见嘴巴说干了,铁石心肠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女子索性也不说了。 一直说倒不觉得,突然静下来的感觉很奇怪,特别是在山洞里面,一丁点声响回音就特别大,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似乎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商慕毅敛了敛眸,女子轻抿了唇瓣。 骤然,女子的裙裾大动,商慕毅本能垂眸,就看到眼前一团白色的东西一晃,还未等他反应,那东西就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往上一窜,扑向他握在女子臂上的腕。 尖锐的刺痛袭来,他瞳孔一敛,本能地松手去还击,那东西却已先他一步灵敏地跳到地上。 借着微光,商慕毅定睛,只见该物通身雪白、纤尘不染、娇小玲珑、眼睛黑亮。 是雪貂。 而这时,女子似乎也才反应过来,看了看他,蹙眉,又连忙蹲下身,“小雪……” 那雪貂便扑进她的怀里。 手腕被咬处如火灼般疼痛,商慕毅倒吸一口冷气,靠向一边的洞壁,朝女子伸出手,“解药拿来!” 刺痛加酥麻,伤口瞬间变黑,分明中毒之状,雪貂的牙齿有毒。 女子怔了怔,第一次没有多废话,就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盖子,倒出一粒药丸给他。 商慕毅没有接,反而一把将她手中的瓷瓶夺下,同时倒出两粒,一粒自己握在掌心,一粒递到她的面前:“吃了它。” 虽然光线很暗,他却依旧清晰地看到女子巨变的脸色。 “不,这个我不能吃。” “为何不能?”商慕毅的声音冷得就像是腊月飞霜,“是不能吃,还是不敢吃?” “不能吃,我身子不好,不能吃这个药,真的……”女子睁着大大的水眸看着他,眸中盛着恐惧和祈求。 商慕毅怔了怔,略略别过眼,冷声道:“不要再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快吃了它!” 强忍着手腕上越来越强烈的刺痛和灼烧,他再次将药丸递到女子的唇边。 “这个真的是解药,你为何就不信我?”抬手将他的手臂推开,女子第一次有些失控地嘶吼出声。 “信你?”商慕毅冷笑,“你先将这解药吃了,我便信你!” “我真的不能吃,我的身子对这个药过敏,吃了会死人的,你赶快服下吧,等会儿毒素攻入心脉,解药都解不了了……” “你吃了会死人,别人吃了难道就不会死人?”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商慕毅伸手一拉,拉至跟前,下一瞬,他就掐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张开嘴巴,女子痛得瞳孔一敛,连忙松开手中的雪貂,伸手推他,那样子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 而商慕毅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不过,因为一只手臂已经开始麻木,而对方又死命挣扎,所以,他一下子也并没有得逞。 咬牙,他加大了下手的力道,女子死死闭嘴不张,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一般,这时,地上的雪貂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主人正在受人欺负,又“嗖”的一声往上一窜,正欲再次扑向商慕毅,女子大骇,抢先大喊一声,“小雪!”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商慕毅手中的药丸就在女子出声大喊的那一瞬,掷进了她张开的嘴里,因带了内力,所以,女子惊恐地瞪大眸子,想要将其吐出,药丸却根本没有在喉间停留,直接滑入她的腹中。 而这厢,许是女子叫了一声的缘故,雪貂虽然同刚才一样,也落在商慕毅的臂上,却并没有抓他,确切地说,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攻击性的动作,而是在落下的下一瞬,又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了地上,摇着尾巴,静静看着自己的主人。 “商慕毅,你混蛋!”女子咬牙,艰难地吐出几字,便也佝偻了身子、靠向另一边的洞壁上。 商慕毅一震,为这个女人的话,也为这个女人的举措。她叫他商慕毅! 他记得自始至终,他从未跟她说过他的名字,充其量就说了一个商某,她又是如何知道他叫商慕毅? 果然有诈! 还有……她脸色煞白、张嘴喘息的痛苦之态,似乎不像是装的。 “你终于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了吗?” 看着女子浑身抽.搐地从洞壁滑坐到地上,商慕毅微微别过脸,冷声道。 而他自己此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灼烧和刺痛已经从手腕蔓延至了半个身子,他强自忍着,摸索着墙壁踉跄着往外走。 “别走……”女子喘息虚弱的声音蓦地响在身后。 商慕毅没有理会。 “别走……别走动……”女子原本清脆的声音此时只剩下沙哑和破碎。 商慕毅脚步一顿。 “药......药没问题,我......有哮症,所以......你快......快吃了它......信我......” 信我?! 商慕毅眼波微微一动,记得从开始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在说这个词,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是听得他心口莫名一颤。 终于,他回头,就看到女子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两手痛苦地扯着自己的领口,张着嘴大口地喘息,浑身抖个不停,而那只雪貂在旁边转来转去,轻蹭着女子的身子,似乎想要给她安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5】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5 终于,他回头,就看到女子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两手痛苦地扯着自己的领口,张着嘴大口地喘息,浑身抖个不停,而那只雪貂在旁边转来转去,轻蹭着女子的身子,似乎想要给她安慰。爱睍莼璩 那样子,那样子跟片刻之前那个灵动狡黠、朝气蓬勃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是中毒之症。 他霎时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半身的麻木,连忙急急跳跃着上前,“你怎样了?” 如果有哮症,应该随身带药的吧辂? 当他艰难蹲下身准备探向对方的袖襟时,女子却是猛地将他的手抓住,他一怔,却又见她吃力地带着他的手往上举,直到他看到女子喘息地张着嘴无声地重复着一个“快……”字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女子是要他赶快将握在手心的那一粒解药服下。 说不出那一刻心里的感觉,许是情况危急来不及思考,许是被女子的样子感染,这一次,他没有做一丝犹豫,直接将药丸投进嘴里,艰难咽下。 药力来得很快,只片刻,灼烧似乎就减轻了许多,商慕毅心口一松,可是看到女子却似乎越来越痛苦,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样子,心口又是更紧地一滞妤。 “你有药吗?”心中懊悔,商慕毅蹙起眉心,急急问道。 女子张着嘴吃力地说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商慕毅盯着她的唇看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过来她的口型说的是——药没带,小雪的血。 小雪的血?! 商慕毅一震,转眸看向偎在女子身边,却又满眼敌意看着他的小东西。 意思是用这种雪貂的血可以救她是吗? 不做一分迟疑,甚至忘了雪貂还有攻击性,他伸手就准备将其抓起,雪貂马上就警觉起来,瞪着他、后退了一步、一副要战斗的样子,还是女子用自己的头轻蹭着它,它才一动不动,乖乖让商慕毅拧起来。 商慕毅看了看手里的小东西,拔了腰间佩剑,正欲对着小东西的一只腿上割去,就骤然闻见女子痛苦嘶声:“啊~” 他一震,转眸看过去,就看到女子眼睛望着他手里的雪貂,满眼疼惜和不舍。 他没有商慕炎察言观色的能力,这是第一次,他不做任何思考,就明白了一个女人眼神里的意思,她不忍雪貂受伤是么。 心绪一动,遂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只稍稍割一点小口子。” 剑芒走过,雪貂呜咽了一声,前面的左腿上一道红痕立现,他连忙将雪貂拧到她面前,将割破的那只腿置放在她的唇上方,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腿上纤尘不染的白毛。 血滴滴落入嘴的过程中,有的落在女子苍白的唇瓣上、下巴上,点点殷红刺目,商慕毅眸光微敛,竟有些不敢直视。 锦帕被青苔所脏,早已弃掉,他只得捻了自己的衣袖,轻轻地将那些殷红一点一点拭去。 当喘息声渐渐平息,女子猛地从地上翻身坐起,将他手中的雪貂一把接过去,“小雪,你受苦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商慕毅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就是前一瞬无助地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那人。 似乎不仅恢复了体力,也恢复了灵动的样子,似乎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女子一边将雪貂怜惜地放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撕了袍子的一角,开始小心翼翼地缠着小东西腿上的伤口,边缠,便蹭着小东西的头,轻声问:“疼不疼?刚才小雪好勇敢,回去以后给小雪奖励好不好?” 商慕毅就蹲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见女子自始至终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他都没有看他一眼,也不在意,径直起身。 许是身上的毒素刚解,又加上蹲得太久,脚麻的缘故,在起身的刹那,他突然腿下一软,他本能地伸手扶向洞壁边上的东西,嵌在石壁上的一个类似放灯盏的石头灯座。 “别碰那个!”女子的惊呼声骤然响起,可是,已然太迟。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边的洞壁竟突然活动起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直朝中间合拢。 商慕毅脸色一变,欲闪身而出,却蓦地意识到女子还坐在地上,他又连忙伸手,将女子从地上拉起,女子撞向他怀里的那一刻,两面的洞壁已经移动到仅仅只够两人堪堪站立的距离,而更糟糕的是,竟然还在往前移动,商慕毅一惊,快速扯下腰间佩剑横在两面洞壁之间。 这佩剑是商慕炎所赐,据说是千年玄铁打制而成,可饶是如此,也只是让两面洞壁之间的移动变得缓慢了下来,依旧阻止不了两壁的合拢,佩剑甚至被两面洞壁挤得慢慢开始弯曲。 于是,场面很诡异。 一男一女一貂紧紧贴在一起。 “小雪,你先出去!”毕竟雪貂身子小,随着女子一声令下,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团白影一晃,顷刻就没了踪迹。 于是,场面更加诡异。 随着佩剑弯曲的弧度越来越大,两人的身子也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商慕毅几时跟一个陌生女人如此身体接触过,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佩剑横在前面,洞壁又还在移动,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就算一个一个走也不行。 眸光只得左右飘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逃生的方法,独独不敢往下看,确切地说,就是不敢往怀里看。 而偏生女子还不消停,在他面前动来动去,时值早春,各自身上的衣物虽然也有好几层,却并不繁厚,如此厮磨,他甚至能感觉到从女子身上透衫传过来的温度,女子身材娇小,而他又比较高大,女子正好齐在他的下颚处,随着女子动来动去,女子发丝上的清香就淡淡萦绕在他的鼻端,甚至有些发丝还若有似无地撩在他脸颊上,带起丝丝酥.痒。 他觉得愈发难受了。 他想让对方不要乱动,却终究是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会儿,才出了声,只是说出来的话是,“现在要怎么办?”她不是很熟悉这里吗?既然知道那个机关不能碰,应该也是知道如何解决危机吧? 女子没有理他,继续在她的怀里扭动着身子,在再次隐忍了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第一次垂眸看向怀里:“已经拥挤成这样,能不动了吗?” 话一出口,他差点没有认出那是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等意识过来,他已是窘迫得不行,而女子似乎还在生方才他不信任她的气,继续不理睬他,不仅如此,反而变本加厉、更加放肆,直接将自己的脚踩在了他双脚的脚背上,并艰难地伸出手攀上他的脖子。 攀上他的脖子?! 他身子一僵。 这是哪一出? 而且,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女子攀上他的颈脖之后,原本踩在他脚背上的一双脚尖开始慢慢踮起。 因着女子的动作,女子差不多整个人的身体都倾轧在他的身上,一对高耸的柔软更是紧紧挤在他的胸膛前,他感觉到女子如兰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听到了自己心跳踉跄的声音。 她这是…….这是要亲他吗? 脑子里“嗡”的一声,商慕毅的世界彻底凌乱了。 哪有如此放形浪骸的女子? 暗自调息,阴沉下脸色,他张嘴,刚准备厉声警告一下对方要自重,却蓦地发现女子的一只手骤然扬起,借着依附在他身上的力量,拼命朝他身后洞壁的上方伸过去。 那里是…… ................................................................ 不出意外,应该下章大婚,另外故事不会很长滴,孩纸们莫急哈,素子首次尝试欢脱虐心文风,哈哈~~ 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谢谢【bilyhappy【icheeliz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6】 暗自调息,阴沉下脸色,他张嘴,刚准备厉声警告一下对方要自重,却蓦地发现女子的一只手骤然扬起,借着依附在他身上的力量,拼命朝他身后洞壁的上方伸过去。爱睍莼璩 那里是…… 是机关吗? 背对着那边,又侧不过身,商慕毅艰难地转过头,想看过去。 如此动作,嘴唇就不小心斜斜刷过女子的脸,他一震,女子亦是一震,女子猛地一个回头,两人就又鼻翼碰上鼻翼,四目相对,两人又快速撇开辂。 心头狂跳,他望向别处,她则定定看着他身后的洞壁,两人好一会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眼见着两壁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两人紧紧相贴都变得窒息,女子终是忍不住冷声开了口:“能将我举起来吗?” “什么?”商慕毅回过神,马上又明白过来女子的意思,“嗯”了一声妯。 双手在女子身侧踯躅,不知该落在哪里,最后,一咬牙,还是搂在她纤细的腰肢处,将她抱起,然后,慢慢将她托举起来。 女子身材娇小玲珑,很轻,所以,对他来说,也并不费力,只是因为这样的动作,两人就更加紧密地贴在了一起,最要命的是,她高耸的胸脯似乎正好在他脸的那个位置,他一惊,连忙往下放了放,就听到女子不悦的声音:“太低了,够不着。” 他一怔,又往上举,就想着一直举到手臂伸直的状态,谁知举到一半,又听到女子惊呼的声音:“够了,够了,不要再高了,再高我的头就要撞到洞顶了。” 也就是,最后,女子的胸脯还是在他头的那个位置。 少女幽幽的体香淡淡萦绕在鼻尖,商慕毅凛了心神,所幸,女子很快就将那个什么机关给弄好了,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两面洞壁又快速退后归了位。 原本横在中间的佩剑也因为失了支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过,早已弯成了一张弓弦。 商慕毅微愕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女子急切的声音响在头顶:“快放我下来,赶紧出去,洞门要关了。” 洞门要关了?! 他一震,猛然回神,连忙将女子放下来,一手拉着女子,一手拾起地上的佩剑,快速往洞口的方向疾奔。 然,终是晚了一步,眼见着马上就要出了洞口,却听得一声巨响,一块山石落下,挡在了两人面前。 随着洞门关上,洞里唯一的光线来源也被切断,四周瞬间陷入一团黑暗。 “完了,出不去了。”女子略带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商慕毅一怔,“怎么会?你不是熟悉这里的机关吗?” “机关在洞外面,”女子呐呐地道,末了,又似想起什么,蓦地将还拉着她的手大力甩掉,没好气地道:“都是你!” “怎么怪我了?”听说出不去了,商慕毅本就心头一躁,如今又见女子这个态度,顿时口气也变得不友善起来,“是你跟我说这个洞里有千岁莲的。” “是,是我说这个洞里有千岁莲的,那我也没让你碰洞壁上的机关啊!” “你是没让我碰,但是你也没有说不能碰!”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不能瞎碰吧?” 商慕毅气结,“我又不是故意去碰的。” “反正你碰了。”女子丢了一句,在黑暗中摸索到洞壁边坐了下来。 商慕毅就无语了,他商慕毅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么极品的女人,他认输了。 “好吧,都是我的错,那现在要怎样才能出去?” “不知道。” 商慕毅一听,急了:“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怎么就必须知道?再说了,我不是也跟你一样困在里面吗?你急什么急?” 商慕毅怔了怔,终于不得不承认出不去这个事实,低低一叹,也摸索着走到另一边的洞壁前坐了下来。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女子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对了,你说,你要千岁莲是为了救一个人?” “嗯。”黑暗中的男人淡应了一声。 “能告诉我救谁吗?”见男人没有反应,她又添了一句,“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帮我?”男人冷嗤:“算了吧,从遇见你开始,你就一直在帮我不是吗?终于如愿以偿地将我帮得困在这里了。” “喂,商慕毅,你要不要这么损啊?”女子气结,同样还之以冷嗤,“你以为本姑娘想困在这里啊?告诉你,跟你困在一起,本姑娘比你还不愿意!” “你怎么知道我叫商慕毅?”男人骤然沉声。 女子一怔,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静默了片刻道:“难道你不叫商慕毅?” “我当然是商慕毅,今日你已经叫过我两次了,可是,我并没有告诉过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男人的声音又转冷了几分。 “我…….”女子支吾了一声,猛地又想起什么,“你告诉我你救谁,我就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 “我娘!” 女子一震,本以为他会犹豫一下,没想到,她话音未落,他已脱口而出,而且答案也出乎她的意料。 “你娘?可是……可是不是传闻,你是为了袁府的小姐吗?听说,你想娶她,她提出必须用千岁莲做聘礼,她才嫁,我还以为……原来,传闻只是传闻…….” “不,传闻是真的,”男人蓦地将她的话打断,“我要千岁莲是为了娶袁府的小姐。” “可你方才说…是为了你娘?” “对,因为,娶袁府的小姐就可以救我娘。” 女子一震,“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男人抬眸瞟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坐定坐久了的缘故,视线不再像刚才那样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轮廓了,“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该轮到你回答我了。” 女子似乎有些失神,“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叫商慕毅?” “哦,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 商慕毅愣了愣,“有吗?几时?” “有,就是刚刚,传闻,我听说了传闻,所以估摸着这个时候来的人,肯定是你!” 原来是这样。 商慕毅自嘲地弯了弯唇,自己到底是有多名声在外啊,竟然连一久居深山的女子都知道这件事。 “其实,你并不想娶袁府的小姐,是吗?”女子突然问。 商慕毅一怔,还没有做出反应,女子又紧接着补了一句:“你只想利用她来救你娘是吗?”见她语气不对,商慕毅皱眉,“这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同为女人,我只是觉得对她不公平。” “公平?”商慕毅轻笑,“为了一个仅仅能美容养颜的千岁莲,她不惜让我闯这机关重重的龙潭虎穴,她又何曾想过对我公平?如果我死在这些机关上呢?” 女子脸色一白,所幸黑暗中对方看不到。 “可是,你想娶她在先不是吗?” “为了我娘,我别无它法。” 女子低低笑出了声,“利用就是利用,不管什么理由。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不说,还不惜毁了别人一生的幸福,在我看来,你还真没有资格说人家。” 商慕毅一震,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变得很安静,两人都不再说话,似乎都在思考。 这时,骤然传来一声巨响,眼前蓦地大亮,强烈的光线甚至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两人怔了怔,才惊愕地反应过来,竟是石门开了。 一团白影疾入,扑到女子的怀里,女子惊呼:“原来是你,小雪,你好棒!” 商慕毅顿时也明白过来,是雪貂在洞外帮他们打开了石门的机关是吗? 果然是只有灵性的家伙。 两人都不做一丝迟疑,快步出了洞穴。 “你一定要拿到千岁莲是吗?”看着男人的背影,女子突然顿住脚步。 “是!”商慕毅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径直往第三个洞口走。 “给你!” 女子清脆的声音响在身后 素子汗哒哒,竟然木有婚成,下章来,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7】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7 “给你!” 女子清脆的声音响在身后。爱睍莼璩 商慕毅脚步一顿,愕然回头。 女子自袖中拿出一支粉色的花儿,花儿的形状跟普通莲花的形状无异,只是稍微小一点,许是在袖子里压了太久的缘故,有些耷拉。 “给你!辂” 在商慕毅震惊的目光中,女子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将花儿塞在他的手上,转身。 商慕毅有些难以置信,怔怔垂眸,猛地又想起什么,抬头,“等等!” 女子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略带嘲弄的声音飘了过来,“放心,是真的千岁莲。艴” “你叫什么名字?” 商慕毅哑声开口,虽然,这花儿真的真的一点仙花奇花的样子都没有,真的真的就像是一株普通的莲花,但是,或许前面因为自己的猜疑给这个女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所以,第一次,商慕毅觉得应该相信这个女人。 “阿莲。” 简短的二字落下,女子抱着怀里的雪貂离开。 商慕毅便在那二字里微微失了神,等女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再次垂眸看向手中的莲花。 阿莲…… ************ 商慕毅回到五王府的时候,商慕炎和苏月看完德妃正准备回宫,三人在门口遇上了。 商慕毅一惊,刚准备行礼,被商慕炎连声止了,而他青色衣袖上的血污吓了商慕炎一跳,“五哥受伤了?” “没有,不是我的血。”眼前又晃过女子发病时痛苦喘息的容颜,商慕毅眸光微敛。 商慕炎睨了他一眼,便也没有多问,“听说你去北辰山了,情况怎么样?找到千岁莲了吗?” “嗯!”商慕毅点头,迫不及待地自袖中取出那只莲花,“已经拿到了,我换身干净的袍子就送去给袁府。” 商慕炎将花儿接过来看了看,眉心微拢:“你确定这就是千岁莲?” “嗯,”商慕毅讪讪一笑,“虽然的确长得普通了点,但是,应该是。” 商慕炎没有吭声,又将手中的莲花端详了一遍,才还给商慕毅:“那快去办吧。” 上了马车,苏月才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找五哥有事吗?” 商慕炎微微一笑:“算了,先让他忙自己的事吧,朝中的事我可以安排别人。” 苏月点点头,轻轻倚靠在他的胸口上,忽然又想起什么,在他怀里抬起头:“原来传说中的千岁莲长得是那个样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就像是普通的莲花。” 商慕炎笑笑,没有说话。 ************ 二月十六,五王爷商慕毅大婚。 曾经五王爷娶侧王妃的时候,侧王妃是带罪之身,所以,婚礼基本没有怎么办,这一次对五王府来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喜事。 王府里张灯结彩、红绸满天、喜乐不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连当今圣上和皇后都亲临为其主婚。 宾客们更是早早就齐聚一堂、谈笑风生。 此时的袁府亦是上下一片红光、喜气洋洋。 “小姐,准备出门了。” 婢女的话音刚落,袁诗音的视线就被一片红布所挡,婢女和喜娘一左一右将她搀扶着出了门。 鞭炮声远去,嘈杂声远去,耳边只有连绵不绝的喜乐,五王府的迎接队伍更是浩浩荡荡、绵延几里,从袁府到五王府,要穿过京师最繁华的街道,街道边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传说袁家独女,貌美倾城,虽无人见过,却早已名声在外,而此次五王爷更是亲自采得千岁莲作为聘礼,终于赢得美人芳心,这桩婚事也算是佳偶天成。 轿子在五王府门前停下,宾客们听说新娘子到了,也都纷纷出来围观,商慕毅一袭大红喜袍,站在轿前,在喜娘的示意下抬手掀开轿帘,将自己的右手朝端坐在里面的女子伸了过去。 娶舒思倩的时候,仪式都没有一个,那时,他却兴奋又紧张,今日,是他第一次穿上喜服,他的心里竟没有一丝起伏。 似乎周遭越是热闹,心口越是空凉。 轿里的女子好半天没有反应,直到他又将手朝她面前递了递,对方才略带犹豫地将手伸了出来,放在他的掌心。 女子的手很凉,商慕毅微微一怔,旋即将其握住,牵着她出了喜轿。 不想新娘的喜袍太长,袍角竟是不小心钩挂在了轿子的边缘,女子似乎立即意识到了阻力,连忙停了下来。 商慕毅回头,便看到了此景,遂松了她的手,弯腰将钩挂的地方轻轻分开,还好,喜袍是宫里上好的锦缎,没有破。或许是突然失了受力,女子竟是蓦地脚下一个趔趄,商慕毅一惊,连忙伸手去扶。 一抓一拉之间,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两人脚边的地上,碎裂开来。 四周喧闹嘈杂的祝福声嘎然而止,众人一惊。 商慕毅亦是一震,垂眸望下去,只见地上一枚碧绿色的玉手镯、碎成了两瓣。 商慕毅眸光一敛,方才那一瞬间的动作又从脑海里走过,是他,是他在拉扶的过程中,不小心拔出了她戴在腕上的镯子,带掉在地上。 脸色一变,他看向女子,女子也正垂着头望着地上。 因为头上顶着喜帕,看不到女子脸上的表情,但是,看其垂着头僵立着身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可想而知,此时她心里的起伏。 边上随她一起的婢女连忙弯腰将地上碎裂的玉镯拾起:“小姐,这可是夫人祖传的......” 许是四周太静、气氛太冷凝,婢女吓得话没有说完。 “对不起,”商慕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女子没有吭声,亦没有反应,还是边上的喜娘脑子转得快,“哎呀,哎呀,没事,没事,落地生花、碎碎(岁岁)平安,多好的吉兆,恭喜五爷,恭喜王妃!” 终于缓过神来的众人便也连忙跟着喜娘一起道贺。 原本死寂的气氛又顿时活跃了起来。 商慕毅看了看女子,缓缓伸出手,略带试探地再次将她的手握住,女子不迎合也不反抗,就任由着他拉着,随他一起走入喜堂。 喜堂的正上方有三个位子,分别坐着商慕毅的母妃德太妃、昭帝商慕炎、皇后苏月。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久久缠绵病榻的德太妃今日看起来也是气色不错的样子,一直微微笑着,就连威严的昭帝也是唇角一抹轻弧,轻握着边上皇后的手,同看着堂前站定的一对新人,不时浅笑低语几句。 礼仪官的声音抑扬顿挫,众人欢声笑语,商慕毅带着女子一一完成拜堂的程序。 在最后一句“礼成”之后,德太妃笑着朝女子招手:“来,诗音。” 女子戴着喜帕自是什么都看不见,商慕毅便牵着她来到德太妃的身边,德太妃将女子的小手握住,慈爱地笑着:“诗音,从今日起,我就将毅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夫妻同心、平安喜乐,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这个镯子是当年毅儿的父皇送给我的,如今,我将它送给你!” 德太妃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展开,一枚晶莹剔透的镯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诗音稍稍挑起喜帕,正伸手接过,耳边骤然传来细微的“吱吱”声,在这嘈杂的大厅不是很明显,她却非常熟悉,她一惊,而边上的商慕毅似乎也听到了,正转过头,循声望过去。 “当啷”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划破所有的喧嚣,也划过所有人的耳膜,包括德太妃,也包括商慕毅。 所有人都看过来,然后无一不震住。 在新娘子的脚边上,镯子的碎屑凌乱了一地,一瓣一瓣。 ..................... 谢谢【star3545亲的月票~~·谢谢【羽殇妖妖亲的荷包~~爱你们,扑倒,扑倒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8】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8 所有人都看过来,然后无一不震住。爱睍莼璩 在新娘子的脚边上,镯子的碎屑凌乱了一地,一瓣一瓣。 什么情况? 新娘子摔碎了德太妃送给她的手镯是吗? 今日是怎么回事辂? 方才在王府面前,新娘子下轿的时候,新郎摔碎了新娘子戴在手上的母亲祖传的玉镯,现在新娘子又摔碎了新郎父皇送给他母妃,他母妃又转赠给她的手镯,这…… 大家都不是傻子,换谁都会多想,换谁都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换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个意外。 看来,果然与外界传闻的一样,这袁府小姐虽容貌倾城,却刁蛮任性、跋扈嚣张姝。 如此作为,不过是报刚才五王爷摔碎她镯子的仇吧?新婚当日,就给这个夫君和婆婆一个下马威,是吗? 于是,众人落在这对新人身上的目光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昭帝商慕炎亦是和皇后苏月对视了一眼,眉心微拢。 商慕毅微微眯了眸子,冷冷地盯着面前一身红装、头顶红盖的女子,一瞬不瞬,似乎想要透过那红盖看到她的心里面去,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寒凉的直线。 场下四寂。 骤然,一阵猛烈的“咳咳”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是德太妃,只见其一边咳嗽,一边连忙用方才包裹手镯的锦帕轻掩在唇边,拿下来之时,虽然唯恐被人看到一般,锦帕收得极快,但是,其唇上未拭干净的一点殷红还在。 啊!众人一惊,商慕毅更是脸色大变,疾步上前,“母妃,你怎样了?” 德太妃笑着勉力摇了摇头,“我没事。” “孩儿扶你回房休息。”商慕毅轻轻搀住德太妃。 “可是……”德太妃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新娘子,又看了看帝后二人,商慕炎朝她点了点头,微翘了唇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她方才起身,离开之时,再次微凝了眉心看了新娘子一眼,商慕毅亦是眼梢微掠,冷冷的目光从红盖上走过。 于是,随着新郎的离开,场面就很尴尬了。 偌大的大厅,宽敞的堂前,就剩一身红装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 大喜的日子,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不过也是,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不就是不小心打碎了她的一个随嫁玉镯吗,也不至于如此有仇必报吧? 干晾着也活该! 苏月眉心微蹙,看向商慕炎,商慕炎朝边上的喜娘沉声吩咐道:“既然已经礼成,还不快扶五王妃入洞房!” 喜娘一听,连忙应道:“是,是,是,”遂上前牵了新娘子的手,女子也没有吭声,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随喜娘离开。 ****** 厢房内 商慕毅将德太妃扶到床榻上躺下,“母妃不用担心,如今萧神医药方上的药都齐了,孩儿等会儿就让人将紫杉花露给神医送过去,让神医给母妃制药,母妃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商慕毅一边说,一边轻轻替德太妃掖好被角。 德太妃虚弱地点点头,手自被褥里面伸出来将商慕毅的手握住:“毅儿,方才之事,你也莫要责怪诗音,他们袁家就这一个女儿,养得娇惯了些,也是正常的,不是掌中珠、心头肉,人家也不会将传家之宝紫杉花露作为这个女儿的嫁妆带到王府里来,怎么说,人家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且,你是要跟人家过一辈子,夫妻之间要互相包容。” 商慕毅微微拧了拧眉心,淡声道:“孩儿知道了。” “嗯,那快回去前厅吧,莫让人家姑娘家的失了颜面,再说,帝后当前,你更不可失了礼节。” “嗯。” ****** 商慕毅回到前厅的时候,新娘已经不在,听说已经回了新房,他便也不再理会,陪同帝后以及众宾客们开始喜宴。 待两顿喜宴结束,最后一拨客人送走,夜已经很深了。 王府里面到处都挂起了大红的灯笼,一片红光中,光影绰绰。 商慕毅微踉着脚步,走在有些湿冷的夜风中,忽然觉得心里面的那种空凉又一点一点地放大开来。 头顶圆月如盘,清辉绵长,他突然想起,今夜是十六呢,他的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 他微微苦笑,摇摇晃晃上了抄手游廊,朝临安阁走去,那里是他的新房,他跟一个叫袁诗什么来着,哦,对,叫袁诗音的女子的新房。 他的母妃说,怎么说,人家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他的八弟刚才临行前说,五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要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而忽略了身边的温暖。 身边的温暖? 是袁诗音吗? 为了一个令容颜不老的千岁莲,就愿意托付自己终生幸福的女人? 为了报复他不小心弄碎了她的手镯,就故意摔碎他母妃手镯的女人? 那样一个肤浅、虚荣、小心眼的女子,会是他的温暖吗? 脚步一顿,他又蓦地转过身往回走。 他不会逢场作戏,也不会阿谀奉承,说白,他还没有想好该怎样跟这样的女人面对? 明日吧,明日再见,今夜真的心绪纷乱。 头也很痛,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骤然,一个女子的容颜从眼前划过。 “可是,你想娶她在先不是吗?” “利用就是利用,不管什么理由。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不说,还不惜毁了别人一生的幸福,在我看来,你还真没有资格说人家。” 他竟忘了,是他怀揣着目的在前,是他想要利用在前。 站在原地又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再次转身朝临安阁走去。 临安阁的门口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守夜的婢女去了哪里,厢房内红彤彤的烛光透过门纸投射在外面的青石地面上,商慕毅在门口站定,周身沐在那一块红光之中,犹疑了半响,才伸手,欲推开.房门,却猛地发现门竟然自里面栓了,推不开。 他一震,似乎酒也醒了不少,可让他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就在他见推不开,准备敲门的时候,里面竟然蓦地连烛火都灭了,一团黑暗。 什么情况? 他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大婚之夜,新娘将新郎关在门外,不让进新房,还心安理得地灭了灯睡觉? 可是,可是,她的红盖头不是还没有揭吗?他们连合卺酒都还没有喝!而且,今夜屋里的灯可是红烛,象征洞房大喜的红烛,她竟然也能灭? 好吧,商慕毅彻底无语了。 果然是人家的掌中珠、心头肉! 这性子使得……极品! 因为他不小心弄碎了她的镯子,她就得弄碎他的镯子,估计如今这样,是因为气他今日不该在喜堂之上,将她独自晾下吧? 摇头轻笑,原本准备叩在门上的手收回,他转身离开,不做一丝停留…… ****** “小姐,小姐,好像走了。”厢房内,婢女小丫趴在门板后面,回头,对着坐在桌案边的女子小声说道。 女子抬手,捻亮了烛火,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小丫低低一叹,走了回来,“其实,小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烛,这样会不会不…….” 小丫顿了顿,凝着女子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接着说道:“会不会不吉利?而且会影响小姐在五爷心里的形象。” “形象?”女子撇嘴,不以为然地轻嗤,将灯罩给烛火罩上,“你家小姐在他心中早已没有了形象咯。” “可是……” “好了,好了,废话真多,再聒噪,将你也赶出去,”女子起身,舒展开双臂,“快将我身上这累赘得要命的袍子脱下来。” “哦,”小丫吐吐舌头,上前,忽然又想起什么,嬉皮笑脸道:“小姐,奴婢可不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女子白了她一眼,慵懒地拖长了尾音。 “太妃的那镯子,真是小姐故意摔碎的?” 女子回头一瞪:“你家小姐是这样小鸡肚肠、没有风度的人吗?” 小丫一吓,眉眼一弯道:“不是!但是……” “是我不小心摔的啦,当时,我听到门口传来小雪的叫声,一紧张,就拿滑手了,”说到这里,女子突然瞳孔一敛,“对了,小雪呢?明明我将它关起来了。” 小丫有些懵,呐呐道:“不就是小姐养的一只小小的雪貂吗?出来就出来,小姐还怕它吓到宾客不成,竟然能紧张成那样,将镯子都摔碎了。” ................ 谢谢【bigthree亲的大荷包~~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谢谢【zzywhj【gujinxj1998【bigthree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9】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9 小丫有些懵,呐呐道:“不就是小姐养的一只小小的雪貂吗?出来就出来,小姐还怕它吓到宾客不成,竟然能紧张成那样,将镯子都摔碎了。爱睍莼璩” “你知道什么?”女子弯腰查看着桌脚床底,回头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她不是怕吓到宾客,她是怕吓到某个男人。 “既然小姐是不小心打碎了玉镯,为何不解释一下?现在好了,包括皇上皇后在内的所有人肯定都以为小姐是故意的。” “脑子长在他们的头上,他们要怎样想,随便他们咯。”女子直起腰身,眉心微拢辂。 小雪还真不在,难道今日在喜堂是她听错了?不会啊,那时,她正微微撩了红盖的一角接德太妃的镯子,听到叫声,她循声掠了一眼,似乎看到了门口的白影。 “不行,我得去找找小雪。”女子一边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一边打开随嫁的箱子,取了一套裙衫出来往身上套。 “小雪说不定已经回去袁府了,就算没回,它也不会丢,夜这么深了,小姐对王府又不熟,就不要去找了,”小丫上前帮女子整理着衣衫,见女子一副坚持的样子又道:“如果小姐实在不放心,奴婢出去找吧,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烛,小姐还是……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子打断,“你好好呆在房里,就做出是我在房里的样子,我很快就回来。” 女子边说,边轻轻拍了拍小丫的脸蛋,眉眼一弯,不等小丫做出反应,就已经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一点都不假,虽说还是早春,月色却已然皎洁如夏,再加上四处都高挂着大红的灯笼,所以视线非常清明。 袁诗音顺着抄手游廊往前找,如今深更半夜,她也不可能去人家的厢房里找,只能在外面转一圈看看。 就像小丫说的一样,小雪有敏锐的嗅觉和感知,它是不会丢的,她担心的也不是这个,她担心的是……骤然想起什么,她顿住脚步,自中衣的袖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轻轻戴在脸上。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 书房里。 商慕毅捻亮烛火,又想起今夜的事来,想他还纠结了半天呢,原来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被关在门外的新郎,怕是普天之下就他一人吧? 自嘲地笑了笑,他在书桌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原本被书压着一张宣纸被带落在地上,他弯腰倾下身,宣纸上女子的眉眼清晰,他一震,眼前又晃过那最后一日女子脸上的神情。 她在门口焦急地徘徊,在等易容成他的商慕寒,他站在院子里看了她很久,他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些悲恸,他死了不是吗? 没有,没有悲恸,没有悔意,一丝一毫都没有,有的只是焦虑。 眸色一痛,他将宣纸从地上拾起,放在桌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疲惫地阖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骤然感觉到桌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蹭着他的脚,警觉地睁眼,他垂眸望下去,就看到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似是感觉到他的注视,那东西也正抬头看他。 他一震,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雪貂,竟然是雪貂! 这不可能! 雪貂跟阿莲在北辰山,怎会出现在王府? 闭了闭眼,再睁开,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缓缓弯下腰去。 许是别人的雪貂吧? 可是,明明跟阿莲的那一只一模一样,他试着轻声唤着它,“小雪?” 那小家伙竟然就像真的听懂了一般,用头去轻蹭他的鞋面,挠得他有些痒,他便笑了。 果然是! “小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骤然想起什么,他瞳孔一敛,蓦地从座位上起身,疾步出了书房的门。 幽幽夜色下的院中,一抹粉色的身影正左顾右盼,似是在寻觅着什么。 商慕毅脚步一滞,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清冷的月光混合着灯笼的大红将她粉色的衣裙镀上一层瑰丽的颜色,美目顾盼、模样娇憨懵懂,恍若降落凡尘的仙子。 那身影似乎也意识到有人,蓦然回首。 四目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撞在了一起。 女子一震,他亦是一震。 “真的是你!”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忽然开口。 女子怔了怔,“什么?” “我看到了小雪,便猜想你肯定就在附近,果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商慕毅轻凝了眸光,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来参加你的婚礼啊,给了你千岁莲,我差点被爷爷骂死,你倒好,大婚,喜酒也不请人家喝。” 女子撅了撅嘴,有些委屈地道。 商慕毅眼波微动:“你怎么进来的?” 王府门前有守卫看着,一个陌生女子进来,他们不可能不跟他请示,就私自将人放进来。 女子似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无辜地耸耸肩:“当然是用脚走进来的咯,”末了,又眯眼一笑:“难道你以为我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见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商慕毅眸光一敛,沉声道:“来人!” 女子唇角的笑意一僵,旋即,就有人从走廊处快步而来,对着商慕毅一鞠:“爷有何吩咐?” “今夜是谁守卫大门?让他来见本王!” 商慕毅沉声吩咐,那人领命而去。 女子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儿,蓦地扬手,没好气地道:“算了算了,你这个人真是无趣得很,竟然还动真格的!也不要让谁来见你了,跟他们没有关系,我自己偷偷从后门溜进来的,算我自讨没趣,对了,你说你见过小雪,在哪里?” 这时,从书房里面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女子眸光一敛,也未等商慕毅回答,径直快步入了房门,就看到书架上,一直雪貂正在拱动着厚厚的书卷。 “小雪,走,我们回去!”女子上前,将它抱在怀里,转身正欲离去,差点撞上随后进入书房的男人。 女子小脸微冷,没有说话,准备径直从他身边越过,便听到男人轻嗤的声音:“到底是谁无趣得很?” 女子一怔,愕然抬头,看向男人。 “如果不那样,你会说实话吗?”商慕毅亦是睨着她。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急急入了书房,在看到女子时微微一怔,旋即便对着商慕毅一鞠:“不知爷找属下有何吩咐?” “没有了,退下吧。”商慕毅扬了扬手,淡然开口。 侍卫有些懵,微微怔忡了一会儿,看看商慕毅,又看看女子,颔首退了出去。 女子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不可思议地道:“哈,商慕毅,几时你也会学会耍心机了?” “一直会,只是看对什么人。”商慕毅依旧声音淡然。 “切~”女子很不以为然地轻嗤,嘴里没有说出来,心里面却是“木头、榆木疙瘩、死脑筋、笨蛋…..”通通叫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我在书房?”商慕毅伸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软椅,示意她坐。 “我不知道啊,小雪一晃就不见了,我就找它,就找到这里来了,你的五王府好大,我都差点迷路了……”女子抱着小雪走到书桌边施施然坐了下来,四下环顾着整个书房,惊叹:“连个书房都这么大,不愧是咱北凉最受圣宠的王爷。” 商慕毅弯了弯唇,也不以为意,提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你一个女孩子家深更半夜还在外面,你就不怕家人担心吗?” 女子也不跟他客气,伸手接过,忽而抬起头,“你一个新郎官洞房花烛夜却在书房,你就不怕新娘子难过吗?” ........................ 原本预定今天更新文,可这几日出版那边紧急有个稿子要赶,所以新文下周三(20号)开始更新,孩纸们见谅,木有收的孩纸赶紧着,么么哒~ 谢谢【lei584520taotao亲的月票~~谢谢【m5907000亲的花花~~爱你们,扑倒、么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0】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0 女子也不跟他客气,伸手接过,忽而抬起头,“你一个新郎官洞房花烛夜却在书房,你就不怕新娘子难过吗?” 商慕毅微微一怔,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转身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爱睍莼璩 这样,就变成了两人面对面的姿势,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张书桌。 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丝丝尴尬,女子低头饮了一口茶水,末了,又将杯盏轻轻置于面前的书桌上,目光触及到桌案上的一张女子画像,微微一敛。 “你画的?”指了指那张画像,她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辂。 男人的面色明显一滞,淡“嗯”了一声,似乎对这张画不想多说一个字。 而女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里,继续问道:“她是你的……妻子?” 男人眉心微拢,再次淡“嗯”了一声姣。 “哦,”女子点头,一副恍然的样子:“果然传说得没有错。” “什么?”男人一怔。 “就是关于袁家小姐容貌的传闻啊,的确是个眉目如画的大美人。”女子笑着,水眸深深,禁不住再次看向宣纸上的眉眼。 “不是她。”男人骤然开口。 女子眸光微敛,看向他。 “是我的……侧王妃……”男人低敛了眉眼,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眸中所有神色,声音黯哑。 女子微怔,睨了他脸上神色片刻,“哦”了一声,唇角轻扬起一抹弧度:“看来,你很怀念她……” 男人没有吭声。 通常,没有吭声就是默认。 女子唇边的笑容愈发浓烈,细细端详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听说……我听说是你亲自将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商慕毅骤然起身,淡声道:“夜深了,你一人回山上也危险,要不,我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客房吧。” 女子的话就生生噎在了喉咙里,有些窘迫,她抱着雪貂起身,想了想,笑道:“好啊,只是……只是王妃应该不会在意吧?” “不会的。”话落,商慕毅已经走在前面出了书房。 女子抿了抿唇,连忙紧步跟上。 商慕毅让人找来管家,替她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还派了两个婢女过来伺候,交代了两句他就离开了。 许是酒精的缘故,又加上睡得太晚,商慕毅在书房的长椅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薄毯,他想起今日是新婚的第二日,要进宫请安,连忙翻身坐起。 “当啷”一记清脆的响声骤然自屋里响起,也就是到这时,商慕毅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人,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书桌边,正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书桌上的茶水。 本就刚醒,又加上昨夜宿醉,头也痛,商慕毅看到此情此景就有些反应不过来,女子一身杏色衣裙,身姿娇小玲珑,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只是此刻,绝艳的小脸上写着慌乱。 见他醒了,女子连忙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过来提醒一下你,今日要去宫里请安,结果,我见书桌太乱,就想着帮你收拾一下,没想到不小心弄翻了茶盏……” 商慕毅眸光微闪,已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他新娶进来的王妃袁诗音是么。 说来也好笑,此刻竟然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蓦地想起什么,商慕毅瞳孔一敛,从长椅上下来直奔向书桌,在看到宣纸上女子的眉目被茶水稀释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彻底怒了。 强压住满腔的怒意,他回头,咬牙,声音从牙缝中迸出,“你故意的?” 女子愕然睁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不然,桌上那么多的书,那么多的纸,都没有打湿,独独这一张画像毁成这样?” 商慕毅举着手中已经被茶水溶得拿都拿不住的宣纸,厉声质问。 见他如此,女子不禁也恼了,“我为何要故意毁了这张画像?” 商慕毅冷嗤:“你故意的事情还少吗?” 故意摔他母妃的手镯,故意关门不让他进,这一般女子也做不出来吧? 女子没有吭声,紧紧抿着唇瓣,似委屈似倔强、似生气又似在隐忍,就看着他,清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谁让你进来的?”商慕毅略略别过眼。 女子瞟了一眼门口,“书房的门又没有关。” “那又是谁让你随便乱碰我的书桌?”见她还一副有理了的样子,商慕毅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女子忽然想起那日在山洞里,她怪某一个人不该乱碰机关,那人回答她什么,那人说,你是没让我碰,但是你也没有说不能碰,是吗? 思绪收回,望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她朱唇轻启:“谁也没有让我乱碰,但是也没有谁跟我说不能碰!” “你——”商慕毅彻底无语,伸手一指,直直指向门口:“出去!” “出去就出去,”女子不以为然地撇嘴,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商慕毅再度崩溃。 垂眸望着书桌上被袁诗音带翻的那个茶盏,商慕毅骤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也出了书房的门,在抄手游廊上碰到一边走一边还在骂骂咧咧、愤愤不平的袁诗语,他也懒得理会,径直从她身边越过,还差点将她撞倒。 “喂,走路不长眼睛吗?” 身后袁诗音叫嚷开了,他也只当没听到。 袁诗音的声音还在继续:“呵,果然没长眼睛,睁眼瞎一个啊!” 商慕毅依旧无视,径直往府中客房的方向而去。 在客房的门外站定,商慕毅抬手敲了敲门,“阿莲。” 里面无人应。 他又叫了两声,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果然,屋内没有人。 不仅如此,让他更吃惊的是,房间里所有的一物一什都没有动过,洗漱用具以及干净的毛巾都是,就连叠好的被褥也是,似乎昨夜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 要不是他很确定昨夜只是喝高了,并没有醉,看到此情此景,他都差点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境。 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昨夜连夜回去了不成?可是,她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今日白日再走,夜那么深,她一个女孩子…… 连忙让人找来昨夜被拨过来的两个婢女问话,婢女说,“昨夜,爷一离开,那位姑娘就让奴婢们退下了,说不要奴婢们伺候,奴婢们呆在那里,她会不舒服,也会睡不着,所以,奴婢们就……” “知道了,”商慕毅又让人找来夜里看守的门卫,门卫皆说并没有看到什么女子出门。 商慕毅想了想,觉得她应该是从后门走了,来的时候,就是走的后门不是吗? 只是,只是……虽说两人接触并不多,但他觉得,她应该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从客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倚在客房门口廊柱上的袁诗音,商慕毅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袁诗音慵懒地靠在那里,纤长的手指正闲闲地卷着自己垂落在身前的一缕秀发在玩,见他出来,眼梢徐徐抬起:“是不是在找那位叫阿莲的姑娘?” 商慕毅脚步微顿,既然都知道人家叫阿莲,想来两人是见过的,便站在那里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袁诗音璀然一笑,也就是到这时,商慕毅才发现,她笑起来也有一对很好看的小酒窝,不过,女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对她瞬间的好印象又荡然无存。 “昨日是我跟王爷大喜的日子,王爷竟然留宿别的女子,虽然我对王爷的清白深信不疑,但是,被王府里面其他的人看到,指不定会怎样说了去,所以,为了王爷好,我便让阿莲姑娘走了。” ................. 谢谢【千奈亲的花花~~谢谢【新生态123亲的月票~~爱你们啊啊啊~~ 传说,明天会加更,素子加快节奏,加快速度,争取尽快结束哈,相信素子,虽然是配角番外,也一定有爱有虐,有船有惊喜哈,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1】 “昨日是我跟王爷大喜的日子,王爷竟然留宿别的女子,虽然我对王爷的清白深信不疑,但是,被王府里面其他的人看到,指不定会怎样说了去,所以,为了王爷好,我便让阿莲姑娘走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他却气不打一处来。 “几时?” “夜里咯!我一觉醒来,见王爷还是没有回新房,便出来寻王爷,就正好碰到了阿莲姑娘,然后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商慕毅蹙眉打断:“深更半夜,你让她一个女孩子家走,能走到哪里去?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辂” “喲!”袁诗音一副很吃惊的表情,“王爷这是在怜香惜玉吗?” 商慕毅不可理喻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的样子,转身往走廊的另一头走。 “就这样的男人几时会懂得怜香惜玉?”袁诗音又想起刚才在书房,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撇撇嘴,靠在廊柱上微微垂了眉眼婵。 因为闹得不开心,两人去宫里请安的时候,谁也不跟谁多言,请完安,商慕炎又留了商慕毅有事要商,袁诗音便一人先回了来。 商慕毅从宫里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快晌午了,之所以在宫里耽搁了那么久,是因为除了商慕炎有公务要交给他之外,苏月还找他谈了很久,都是过来人,自是看出了两人的别扭。 经过苏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番洗脑,商慕毅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确,他也不好。 当他踏进临安阁的时候,袁诗音正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慵懒地晒着太阳,背对着外面,能看到她杏色的衣摆和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躺椅的边上,如果忽略那双不顾形象跷在石桌上面的腿,那样子还是很美好的。 商慕毅眸光微敛,走了过去,待走到正面,却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她满脸都涂满黑黑绿绿的膏体,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就像是夜里的鬼魅,要不是身上的衣袍,他几乎认不出来是谁。 商慕毅眉心微蹙:“你在做什么?” 袁诗音原本是阖着眼睛,骤闻人声,才缓缓将眼睛睁开,看到是他,有些意外,想了想,才道:“美容驻颜。” “将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就为了美容驻颜?”商慕毅完全不能理解。 袁诗音将跷在石桌上的腿放下来,稍稍坐起身子,“是!这个鬼样子只是半个时辰,我却可以漂亮很久。” 商慕毅摇摇头,“对你来说,美貌就那么重要吗?” 当初答应嫁给他,也是因为可以能驻颜不老的千岁莲。 袁诗音闻言低低一笑,这不笑还好,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越发衬得样子的可怖,商慕毅眸光一敛。 收了笑,袁诗音抬起头,看向他:“那王爷觉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愿意娶一个丑妻,还是愿意娶一个美妻呢?” 肤浅! 商慕毅斜睨着她:“对我来说,在意的是人的心肠。” “哦?”袁诗音扬眉,似乎来了兴致,“那王爷觉得我的心肠如何呢?” 商慕毅轻勾了一下唇角,没有回答。 谁都不是傻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的心肠并不美是么。 袁诗音却也不恼,反而垂眸低低一笑,末了,又抬起头:“可是在我看来,这世上的人,心肠再硬硬不过王爷,心肠再狠狠不过侧王妃。” 商慕毅脸色瞬间一白:“你有什么资格对人家评头论足?” “我没有评头论足,我说了‘在我看来’,我只是坦白地讲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感受而已。” 商慕毅无力扶额,一句话都不想再跟她多讲,转身,便朝院子外面走。 今日听了苏月的话之后,他想了很久,他也准备试着跟这个女人好好相处,毕竟当初要娶人家进门的人是他,他有责任好好善待人家,虽然这个女人的性情真的真的存在了太多的缺陷…… 可是她这副模样和言辞,任凭他再耐着性子,也依旧是将忍不下去。 “王爷专门过来临安阁,就是专门为了跟我讨论人心吗?”身后传来女子略带调侃的声音。 商慕毅脚步一顿,回头,“不,我是过来告诉你,皇上让我去虞州办点事,午后便走,要些时日才能回来,不能陪你一起归宁。” 虞州? 袁诗音微微一震,旋即又弯唇一笑道:“挺好,如此一来,谁也不碍谁的眼。” 虽才两日下来,可对于她说出这样的话,商慕毅早已见怪不怪,眼梢睇了她一眼,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快步出了院门。 商慕毅刚走,小丫就迫不及待地从屋里出来,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当时都恨不得冲出来说她家小姐几句。 “小姐,你为何要说那些伤人的话,什么心肠再硬硬不过王爷,再狠狠不过侧王妃?什么挺好,如此一来,谁也不碍谁的眼?” 小丫站在袁诗音的面前,一口气数落完。 她以为,袁诗音又会像往常一样,一副无谓的姿态,说着随便别人怎么想。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袁诗音低低一叹,微蹙了眉心,幽幽道:“我说的是实话,你难道不觉得他的心肠硬吗?还有他的那个侧王妃,传闻不是说,是因为要谋害他,所以才判得罪吗?能对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下如此毒手,难道她的心肠不狠吗?而且,让我最看不惯的是,他,竟然还心心念念那个女人,处处维护那个女人,我真的不是嫉妒,我只是为他不值,我希望我说出来,能让他有所觉醒。哎,也只有他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木脑袋,才会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去苦自己、去委屈身边的人。” 小丫有些震惊地看着袁诗音,服侍这位小姐多年,几时见过她用如此幽怨的口气跟她说话?而且还是说的心里话?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好半响才咬牙恶狠狠地道:“反正王爷如此对小姐,总有一日他会后悔得哭。” 袁诗音笑着睨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心中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眸光慢慢敛起。草草用过午膳,商慕毅就出发了。 今日商慕炎跟他说,得到消息,虞州有人在秘密招兵买马,让他去一趟虞州打探虚实、了解情况。 因是微服秘密前往,所以他也没有带随从,就只身一人打马上路了。 在快要出城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因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貂儿太打眼了,所以,虽然街上人来人往,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阿莲。” 打马上前,一勒缰绳停在女子的前面,他扭过头看着女子。 女子似乎有些吃惊,看着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关于昨夜之事……我也是今晨才知道,抱歉!” 其实今日早晨得知袁诗音半夜将这个女人赶走了,他还派了人出府寻了,就怕她一个女孩子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今见她无恙,心里也总算稍稍安定。 女子没有吭声,微微扬着脸,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英气俊朗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垂了垂眼帘,唇角一弯道:“没事。” “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女子摇摇头,环顾了一下左右,微蹙了秀眉道:“先找一家便宜的客栈吧。” “客栈?”商慕毅一怔,疑惑地看着她:“你为何不回家?” “不想回家,”女子眉心蹙得更紧了些,“爷爷将我关起来了,我是逃出来的。” 商慕毅又怔了怔,印象中,她都是要不嬉皮笑脸,要不蛮不讲理的模样,不管哪样,总归都是非常阳光的样子,几时见过她如此颓废的模样? “是因为我吗?你将千岁莲给了我?”他想起,昨夜,她跟他说过,她的爷爷将她骂死。 女子没有吭声。 商慕毅已经知道了答案,眉心微拢:“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直住客栈吗?要不这样,我现在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我跟你一起去北辰山,跟你爷爷解释清楚?” “你去哪里?”女子忽然问。 商慕毅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虞州。” “能带上我吗?”女子仰着小脸看着他,美目殷殷。 商慕毅一震,不意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为难道:“我是公务在身。” “我又不会给你添麻烦,两人一起互相还有个照应不是?” 商慕毅垂眸略一思忖,如果按照隐蔽性来说,其实带个女人身边也并非坏事,至少可以更好的掩人耳目,而且,此次,他前去只是查探事情的虚实而已,并非直接行动,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个人在身边会碍手碍脚。 只是…… “可以吗?”女子祈求地看着他,“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恩人不是,你就当还了我给你千岁莲的恩情。” “可是……这只有一匹马……” “那有什么问题?”女子璀然一笑,垂眸对着怀里的雪貂轻声说道:“小雪,乖,进去藏起来。” 商慕毅震惊地看着那只小东西听话地跳到地上,又钻进她的衣襟里面,顷刻就不见了踪迹。 接着腕上一重,女子伸手拉了他的手臂,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径直跃上马,坐在了他的后面,见他回头愕然看着她,她又是眯眼一笑:“这样不就可以了?” 那样子就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跟刚才那霜打的茄子蔫样完全判若两人。 见商慕毅愣在那里不动,女子道:“走啊!” 商慕毅犹豫:“这样不好吧?你一个姑娘家的,怕是会有损清誉。” 唇边笑容愈发璀璨,女子摇了摇头,似是对他的迂腐顽固有些无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话落,蓦地扬手重重一拍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跑了起来,商慕毅没想到她会如此,连忙拉住缰绳,有些拿她没办法,轻叹:“那你坐稳了。” “嗯”女子含笑点头,缓缓伸出手臂,轻轻环在男人结实的腰间。 商慕毅身子微微一僵,策马而行中,垂眸望了望扣在他身前的素手,微微抿了唇,徐徐抬眼,目光悠远地看着前方。 女子也不再说话,耳边风声呼呼,男人的发丝随风轻扬,偶尔有发丝轻刷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酥.麻细疼。 女子缓缓回头,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辆马车从街道的拐角处驶了出来。 *********** 因为从未和哪个女子如此共骑一马过,就算以前舒思倩也没有,所以商慕毅很不习惯,特别是随着马儿的奔腾,两个人的身子时有摩擦,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女子高耸的柔软就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面。 而偏生女子不避讳,也不消停,一直探着脑袋透过他的肩头往前看,如此一来,不仅身子紧密相贴,她的如兰气息就也拂在他的耳廓边上,于是,他更是神经绷起,浑身不自在。 城门口,守卫的官兵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因为此处等于进入京师的关口,所以守卫得非常森严,而且,听说近段时间,一直有人私下里秘密买卖兵器,所以更是加派了人手在城门口。 无论是城门里面,还是城门外面,都是几丈之外就设置了带刺的木质路障,所有人,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都必须接受检查。 因为检查得甚是仔细,所以速度就很慢,商慕毅两人到的时候,城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平民百姓、商贾、运粮车、马车……应有尽有! 女子扭头望了望后面,眸光微闪。 “我们出去吧!”商慕毅在队伍中排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扯了缰绳,准备不排队、从边上径直出城。 按照这种架势排下去,天黑也未必能出去。 袖口骤然被拉住,他皱眉,回首看向手的主人。 “你不排队吗?”女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有令牌,不需要接受盘查,可以直接先出去。” “不行!大家都在排队,你怎么能搞特权呢?你这样是轻视我们平头老百姓,就算不检查,排队总归要的吧?不然,让那些排队的人怎么想?这样不公平!”女子正言辞地看向他,眸光略略扫过前方。 商慕毅微微一怔,正想说什么,就猛地看见女子似乎在前方看见了什么食人的猛兽一般,脸色一变,下一瞬,又“嗖”的一下将脸躲在了他背后,小手更是拽着他的袖口不放。 “怎么了?”商慕毅有些莫名地看看前面,又回头看她。 “糟了,我爷爷派人来抓我,被抓到我就死定了!”女子焦急的声音中竟是带了一分哭腔。 商慕毅再次朝前看去,就看见有一青衫男子手中拿着一张纸,应该是画像,正在跟一个官兵说着什么,应该是在询问。 眉心微拢,商慕毅转头,“不然我去解释一下!” “不行,我这师兄可不是省油的灯,从小欺负我欺负惯了,才不会放过我呢,还是等你事情办好,我们一起回北辰山亲自跟爷爷解释吧。”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就别跟我去了,留在京师等我。” “才不呢!”女子略带撒娇地撅撅嘴,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2】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2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就别跟我去了,留在京师等我。爱睍莼璩” “才不呢!”女子略带撒娇地撅撅嘴,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什么?”商慕毅拢眉。 女子倾身而上,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看到后面那辆马车了吗?” 商慕毅回头,而女子的唇还停留在他的耳畔没来得及收回,于是,两人的唇就这样骤不及防地碰在了一起辂。 一人滚烫,一人微凉,两人皆是一震,四目相对后快速撇开。 女子坐正身子,商慕毅再回头望过去,紧随他们后面的确有一辆马车。 “然后呢?娓” 女子灵动的水眸一转,压低了声音:“然后,我躲进他们的马车,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见商慕毅疑惑地看着她,她又接着道:“是这样的,方才那辆马车的车幔撩开,我看到里面坐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应该不是夫妻就是情侣,我去跟他们编个故事,就说,我被家人逼亲,跟随心上人逃了出来,家人来找,请他们让我暂避,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女子狡黠地笑着,还得意地朝他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商慕毅一怔,将目光掠开,未等他做出回应,女子已经翻身下马,走向后面的马车。 他看到女子先跟车夫说了几句,然后,马车的车幔就被坐在里面的人撩开。 果然是一对年轻男女,看两人手握着手,应该是夫妻,女子笑着跟两人说着什么,不时指指他,那对男女便朝他看过来。 他想起女子说的话,跟随心上人逃了出来,莫非,那个心上人便是他?虽知道只是编故事,但被人这样打量,脸上还是禁不住一热,他有些窘迫地将脸撇开,等他再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女子,马车的车幔也已经落下,应该是已经躲进了马车。 商慕毅笑着摇摇头,方才还说不能搞特权,要公平,如今躲进别人马车,跟他刚才想走捷径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要用他的令牌。 一个一个盘查下来,等轮到他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以后,而那个青衫男子还真是锲而不舍,一直站在盘查官兵的后面,官兵盘查、他看人。 商慕毅打马上前,还没出示令牌,官兵中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连忙行礼,恐太过暴露,他也赶紧抬手让众人止了,这时,他后面的马车就被拦住,官兵正欲撩开车幔、入车例行检查,就被他连忙喊住,“那是跟本王一起的,本王奉皇上之命,送人出城,你们也要检查吗?” 边说,他边亮出令牌。 几人脸色一变,连忙作罢。 谁不知道,这个五王爷是如今皇帝最信任最尊重的兄长,而且他还拿着皇帝钦赐的令牌,惹他等于不要命,谁敢放肆? 马车顺利被放行。 出了城门又走了一会儿,马车才停下,阿莲从车内钻出,回到商慕毅的马上。 不知为何,当那双手臂落落大方、毫不扭捏地再次环上他的腰身时,他的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安定的感觉。 “刚才你好威风!”女子刚坐稳,就禁不住将心中的震撼和感慨说出来,“你不知道,我虽然躲在车里,可是我轻撩了一角窗幔在看呢,我看到那些人一见你,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原本一个一个趾高气扬的,见到你,都蔫了,‘唰唰唰’跪倒一片,看着心里可舒坦了。” 女子靠在他的肩头笑着,梨涡映着晚霞,明艳动人得让人移不开目。 “还有啊,那谁,就是他们走到马车边要进来检查的那一刻,我吓死了,吓得我偷看都不敢偷看,然后我就听到某人不怒而威的声音,‘那是跟本王一起的,本王奉皇上之命,送人出城,你们也要检查吗?’那几人便屁也不敢再放一个。” 女子一边笑,还一边模仿他的声音。 见她开心至极的模样,商慕毅也禁不住轻扬了唇角,眯眸,他望向远处的苍穹,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明艳的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似最明艳的火、似最好看的锦。 世人都说,最美不过夕阳红,果然如此。 “喂,你猜猜看,在马车里呆了两个时辰,我都做了些什么?” 女子又凑到他的耳边,调皮地问道。 商慕毅微微一笑:“你那么能说,想来是跟人家聊了两个时辰。” “哪有?”女子夸张地惊呼,撅撅嘴,“你都不知道,人家夫妻那个恩爱劲儿,一会儿拉拉手,一会儿说说悄悄话,我在里面明显就是个多余,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坐立不安了两个时辰。” 商慕毅轻嗤:“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切~”女子不悦地在他腰间用力拧了一把,“我很有自知之明好吧?你看,你们家那位深更半夜让我走,我二话不说就走了,也没有纠缠着要去找你,对吧?” 商慕毅面色微微一凝,没有说话,双腿一夹马肚,马儿跑得更快了起来。 阿莲或许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性情的一人,无拘无束、天马行空,似乎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似乎有着很简单的快乐,譬如刚才,明明很严肃紧张的一件事,不就是没被人抓回去吗?可她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孩童,就好像跟人家玩了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她是赢家。 或许这方面,他应该跟她学习。 “天黑前,我们找一家客栈,明日再赶路。” “你不是很急吗?” “急又如何?人要休息,马也要休息。” **************** 当两人赶到附近的一个镇上时,天已经擦黑,在客栈定房的时候,竟然碰到了那对让阿莲避进马车的夫妻。 是阿莲先发现他们,就像在他乡遇到故知一样欣喜:“哇,真是有缘,这里也能遇见你们。” “是啊,是啊。”那对夫妻和善地笑着,礼貌地朝商慕毅点头打招呼,商慕毅亦是略略颔首回礼。 简单地用过晚膳,商慕毅回房,沐浴完,并无睡意,便负手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幽幽夜色。 门口阿莲同样站了很久,不知该敲门还是不敲门,几经犹豫,正准备转身离开,商慕毅突然打开门。 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客栈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暗,将两人的脸都隐在一层婆娑的光影中,有些看不清明。 “睡不着?” “睡不着!” 片刻的静谧之后,两人忽然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人的口气是问,一人的口气是说。 见竟然异口同声,两人皆微微一怔,旋即,便相视笑了。 “你在做什么?”女子径直越过他进了屋。 “没做什么。”商慕毅关了房门,走到案桌边提起茶壶撞了一杯水递给她,女子一边扭头看着屋里的摆设,一边伸手接杯盏,一个不注意,小手就将他的手背握住,温热绵软的触感,他一惊松了手,而她还没有拿稳,于是,随着“嘭”的一声脆响,杯盏就落地生了花。 两人都一怔。 “对不起。” “对不起。” 这是今夜第二次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一字不差的话。 而且还同时蹲下身,去拾捡碎裂的杯屑,当两人的手同时伸向同一片碎屑时,两人都顿住了,女子便“咯咯咯”笑了起来,商慕毅脸色微窘,直起腰身。 今日是怎么了? 心头掠过一抹躁意,商慕毅走到窗边,伸手推开另一边半掩的窗户,一阵夜风蓦地透窗而入,“噗”的一声带灭了桌案上的烛火。 房内瞬间陷入一团漆黑。 黑暗中骤然传来女子“啊”的一声轻呼,商慕毅瞳孔一敛,连忙又将那半扇窗关上,快速行至桌案边捻亮烛火。 “怎么了?” 他蹲下身,就看到女子将自己的食指含在嘴里,想来是她正在拾捡碎屑,屋里突然一黑,就不小心割到了手指。 “让我看看。”眉心微拢,他朝她伸出手。 女子低垂着眉眼,犹豫了片刻,才将含在口中的手指拿了出来,缓缓递给他。 商慕毅将她的小手握住,仔细端详她的伤口,或许是注意力都在伤上面吧,此时的他倒全然忘记了尴尬和不好意思。 “口子挺深的,来,起来,我随身带了药的,擦点药吧。”一边说,他一边将女子扶着起身,带着她坐到案桌边上。 在包袱里取了一个小瓷瓶,他走到她边上的长凳上坐下,一丝不苟地给她上起药来。 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俊美的轮廓笼在昏黄的烛火中,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加上此时的他只着一件洁白的寝袍,墨发轻垂,俊眉朗目,面部线条也柔和不少,就像一个不沾一丝凡气的谪仙,女子轻轻弯了弯唇,“你长得真好看!” 商慕毅的手一顿,药粉就撒偏到了她的身上,他又连忙伸手去拂,拂了一下又发现那姿势更加暧.昧,又当即止了手。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这个女人赞他好看,曾经在北辰山的山洞外,她也这样说过,那时,他一笑置之,甚至怀疑话里的真伪,而如今,是哪里变了吗?他不知道。 心头那抹熟悉的躁意又涌了上来,他快速将她的手指包好,起身:“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早点回去歇着吧!” “嗯!”女子点头,站起身,歪着小脑袋,朝他璀然一笑道:“那,祝你好梦!” “嗯。”他淡声轻应。 女子走后,他将地上没有收拾完的杯盏碎屑清扫干净,一个人静坐了一会儿,这才上了床。 拥着薄被,他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侧中,心头的躁意似乎越来越浓烈,他猛地翻身坐起,深吸了一口气,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 夜色幽幽,月光皎洁。 商慕毅踏着银白色的月光,缓缓走在客栈的院子里。 客栈的规模不小,有抄手游廊,有水榭亭台,他只是想到处走走,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该去哪儿!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听着衣袂簌簌起舞的声音,心中的那抹躁动渐渐平静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那代表着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并不是好事,他要学会调节和克制。 夜,一片静谧,客栈里的人大多已经入睡,只有少数厢房还亮着烛火。 他顺着抄手游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当看到夜色中一匹匹马儿栓在那里,他才意识到到自己来到了后院。 远远地,他看到了自己的马,也看到了那对小夫妻的马车。 骤然,前方传来一阵响动,他凝眸望过去,一个黑影站在那辆马车前,正动作麻利地做着什么。 虽然隔得有些远,且夜色朦胧,但是,因为头顶有月光,后院有风灯,所以,他还是很清楚地认出了那一个背影,正是那对夫妻中的男人。 第一映像倒是个谦逊有礼的人,今日还帮助了阿莲。 想了想,他正欲上前打声招呼,就忽然发现那个男人正在做一件诡异的事。 不仅男人动作诡异,那马车也诡异。 一般的马车要不就是有封闭的车门,要不就是用车幔,同时有车门又用车幔的车他几乎没有见过,而眼前这辆却是。 男人将木质车门拉上,还用铁锁“咔嚓”一声锁上,最后再放下了帘幔,遮住了车门和锁头,直到帘幔不留一丝缝隙…… 商慕毅身形一顿,迅速闪身躲在院中的一根灯柱后面。 所谓此地无银,这个男人的行为也太可疑了。 马车的设计奇怪不说,还深更半夜跑来上锁,那马车里想必装了什么重要物件,而且还是见不得人的! 重要物件,见不得人?! 他心中一惊,蓦地想起今日出城,因为阿莲躲在里面的缘故,官兵也没有搜查。 不会吧? 眉心一跳,他便隐着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屏了呼吸。 男人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再次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放心离开。 一直等到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商慕毅才从灯柱后面走出来,快步走向那辆马车,仔细观察起来。 他试着用手推了推马车的轱辘,马车竟然丝毫未动,他又提起内力,试着再推了一次,也只是让马车艰难地移动了些许。 果然不是单纯的空马车。 他俊眉紧拧,里面的物件,应该不轻。 马车并不大,还能载人,说明物件的体积并不大,应该就藏在座位的下面。 而体积不大,却份量很重,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不是石器,要不就是铁器。 铁器? 他瞳孔一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浮出水面。 不做一丝犹豫,他快速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抬手撩开帘幔,对着铁锁的锁芯,将银针插了进去。 ........................... 第二更,今天会持续加更,第三更在晚上七点钟的样子~~ 谢谢【jiaoying218亲的月票~~好稀有,爱你,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3】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3 不做一丝犹豫,他快速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抬手撩开帘幔,对着铁锁的锁芯,将银针插了进去。爱睍莼璩 虽然此举的确有失君子之风,但是,如今特殊时期,没有办法,多个心眼总归是对的。 如若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他再将锁芯还原,他也定然不会动别人的一针一线。 就在锁芯即将要拧开之际,骤然,一道幽冷的寒芒折射在铁锁上,快速一闪,商慕毅一惊,还未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一阵凌厉的剑风从身后袭来,他身形一闪,险险避过。 对方的长剑便劈在铁锁上,“当啷”一声,铁锁顿时被削成两截,掉在地上辂。 商慕毅翩然旋身落下,望定长剑的主人,正是刚才离开的男人,也就是那小夫妻的丈夫。 此时的他,早已不见了一丝和善,满脸杀戮和戾气,正提着剑冷冷地看着他。 虽然马车未打开,并未见到里面真正的藏品,但是,很显然,答案已经出来婵。 这个男人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商慕毅眸光寒厉,扫过马车,然后看向那人,“要杀我灭口么,你车里装的是何物?” “原来是王爷!”男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似乎才认出他一般,谄媚一笑:“在下错以为是毛贼什么的,差些误伤了王爷,还请王爷莫要见怪,马车里装的只是内人归宁的物件而已!” 商慕毅眸光微垂,男人嘴里虽如是说着,可是手中却并没有收起刀剑的意思,反而更紧的握住剑柄。 商慕毅勾唇,抬眸看向男子,“既是如此,不如开锁让本王看上一眼!”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阿莲。 若是这里面装的真是兵器,那么便是他将这辆马车放出来的。 而他之所以会放这辆马车,是因为阿莲藏在里面。 而阿莲之所以要藏在这辆马车里,是因为她的师兄要抓她回去。 而她的师兄偏偏在他们要出城的那当儿出现。 凤眸中的黑瞳急速缩起,他难以置信。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除非…… 不对!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阿莲躲他爷爷,是因为她将千岁莲给了他,千岁莲是真的不是吗?如果是假,按照袁诗音那性子,早闹得天翻地覆,又怎会同意嫁给他? 再加上,就凭阿莲那丫头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又岂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是他多心了。 他和阿莲不过都是被人家利用了而已。 收回思绪,他微凛了心神,再次沉声问向男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男人笑着点头,一手提着剑,另一只手伸进怀里,似乎是摸着钥匙。 骤然,男子迅速伸出手朝他面前一掷,白色的粉末如同骤起的沙尘暴,铺天盖地朝商慕毅袭来。 眸底映入一片雪白,商慕毅瞳孔一敛,脚尖一点,一个翩然旋身,轻松避过。 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他睥睨着男人,在男人将手伸向怀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料到男人会这样。 见诡计落空,男人脸色一变,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瞬间提起手中长剑,直直朝他刺了过来。 商慕毅亦是抽出腰间软剑,迎上。 幸亏这么多年养成了习惯,出门前,一定不忘带上软剑。 男人出手极快,且招招狠厉,那架势恨不得一剑将他毙命。 而商慕毅也毫不示弱,手腕翻转下,长剑如虹,在空中划出一道一道变幻莫测的弧度。 在接住男人一招一招的同时,他主动出击,剑法出神入化、速度快如闪电,不消一会儿,男人就逐渐落了下风。 忽然,商慕毅手腕轻轻一转,长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直朝男人腰腹刺去,男人一惊,连忙提剑去挡,却不料,商慕毅不过是虚晃一招而已,长剑在半路骤然改了路线,等男人反应过来,寒凉的长剑已经横在了他的颈脖。 “剑法不错,可惜求胜心切。”商慕毅看着在自己的剑下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脸色青灰的男人,戏谑道。 “打开马车!”长剑朝男人的脖子逼近了一分,商慕毅骤然沉声。 男人不得不移动着脚下的步子,往马车的车门而去。 “住手,放开他!” 身后骤然传来女人冷厉的呵斥声。 商慕毅一震,男人的眸光却是一亮。 挟着男人同时转过身,商慕毅就看到幽幽夜色下的不远处,两个女人的身影缓缓逼近。 此时,她们跟他们做着同样的姿势,一人挟持着一人,一人的长剑横在一人的脖子上,只不过,形式却正好跟他们相反。 提剑的是小夫妻的那个女人,而被钳制的却是——阿莲。 商慕毅眸光微敛。 “商慕毅!” 阿莲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微哑,便再什么都没说,没有求他救她,也没有哭闹,只是轻抿着唇瓣,眸光粼粼地看着他,有些倔强,有些可怜,似是在隐忍,又似是在强自镇定。 商慕毅心头一软,随即,心中又升起丝丝疑虑,目光从阿莲脸上掠开,他冷眸看向女人,沉声道,“你想怎样?” “我只想与你做个公平的交易,你放了我相公,我就放了你的心上人,如何?” 女人微眯着眸子,眸底尽凝阴笑,与傍晚看到的温婉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商慕毅蹙眉,冷声道,“天子脚下,你们如此胆大妄为,视我北凉王法为何物?还想让本王放人?” 商慕毅轻嗤。 买卖兵器是何等大事,直接威胁着皇权社稷。 再加上又有人招兵买马,再配上兵器,那么此人歹毒用心,昭然若揭,是要暴动夺权是吗? 一切威胁商慕炎帝位的人和事,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剔除,好不容易让他抓个现行,他怎能轻易就放了此人? 可是,阿莲在对方的手上。 事情真的太过凑巧了…… 阿莲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瞬间有千百个念头同时在脑子里闪过,他想抓却是一个也抓不住,思绪纷繁、心中凌乱,说白,他有些犹豫。 “不放是吗?”女人咬牙,一字一顿,“好,那你可别后悔!”话音刚落,女子手腕一转,提起长剑一剑直直刺入阿莲的小腿,阿莲闷哼一声,佝偻了身子。 “你做什么?”商慕毅脸色大变。 女人冷笑,握住剑柄的手猛一用力,又迅速将长剑拔出,顿时,鲜血喷溅。 “啊!”阿莲终于忍不住痛呼一声,栽倒在地,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小腿蜿蜒了一地。 “你这个疯子!”商慕毅震惊,怒吼出声。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女子再度冷笑,白牙映着月光,狰狞的样子就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鬼魅。 商慕毅胸口急速地起伏,拿剑的手更是握了又握,紧紧攥住,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眸色沉痛地看向倒在地上抽.搐的女子,只见她脸色苍白,几缕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上,此时正艰难地仰着小脸蹙眉看着他,嘶声低吼:“商慕毅,别听她的,你若放了他,我们两个都得死。” 女子吃力地说完这句话,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很明显,她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可她的眼神中是有希冀的,他看得懂,她希望他救他,但是说出口的反而是这番话。 不过,她说得也是事实。 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一旦将手中的人质放了,而阿莲还在对方手中,他们就完完全全成了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任凭人家宰割。 可是如果不放,那么阿莲……. 骤然,他瞳孔一敛,长臂挥起,女人只见银剑的幽光一晃,男人的嚎叫声响起,女人一惊,随着银剑利索地收起再次落在男人的颈脖上,一截什么东西从空中直直飞了过来,跌落在她面前的地上。 女人垂眸,赫然是,赫然是一截断指。 女人大骇,“你——” “你先放了阿莲,我便放了你相公!”商慕毅沉声命令。 没办法,在这样的较量中,谁被动,谁就一定输。 “比狠是么?”女人冷笑,再次拿起剑,一剑刺入阿莲的胳膊,然后轻轻转了一下,“我再说最后一次,放了我相公,把剑扔了!” 阿莲吃痛,却又似想要隐忍,小小的身子颤抖地蜷成一团,低低地呻.吟。 商慕毅闭了闭眸,再睁开,眸色猩红得能滴出血来,他的手在抖,浑身都在抖。 白袖骤然扬起,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幽蓝的弧度,“当啷”一声插在地上,剑柄轻晃。 她说让他不要管她,他怎能不管? 比狠,他终究比不过。 其实,也不是比不过,而是他不敢再拿她去赌! 也就是到这时,他才明白,他终究不忍心,他终究舍不得。 这个认知,也让他自己一惊。 见商慕毅弃了长剑,男人有些震惊,震惊的又何止他一人?女人亦是,阿莲亦是!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商慕毅,看着男人捡起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形势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女人一把将阿莲从地上拽起,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她,“杀了他!” 然后剑尖抵住她的背,“你不杀他,我的这剑就刺穿你的心脏!” “为何是我?”阿莲回头看向女人,幽幽问道。 要想杀商慕毅,他边上的正提着剑的男人就可以,现在他们两人等于完全处在了被动的位子,谁想杀他们都可以,不是吗? “为何?”女人冷笑,“谁都知道,五王爷商慕毅可是当今天子最亲的哥哥,我们可不想背负这弑杀王爷的罪名亡命天涯,是你杀的,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商慕毅冷笑:“卑鄙小人。” 女人也不理他,推攘了一把阿莲,“快去!” 在女人长剑的威逼下,阿莲双手握着匕首,一瘸一拐地朝商慕毅走去。 商慕毅眸光微冷,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直至她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缓缓举起了匕首。 “商慕毅,对不起!”阿莲掉着眼泪,咬着唇看着他。 女子泪流满面的样子映入眸底,商慕毅眉心微拢。 为了自己活,她这样做无可厚非! 毕竟,人都是这样活着的不是吗?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自嘲一笑,商慕毅眼角余光轻轻扫过一旁的男人,袍袖中,手腕不动声色地翻转,暗运内力。 而那个男人此时则斜佞地勾着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阿莲高高举起匕首,想象着落下时自己的畅意。 这个男人竟然割了他的手指,那他就要让他死在心爱的女人手上,多么刺激的报复! 然,世事难料,变化往往发生在一瞬间。 那匕首在落下之时,竟然刀锋猛地一转,直直朝他刺了过来。 男人一惊,不意她会突然这样,事情又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也顾不上挟持商慕毅,本能地提剑去阻挡。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商慕毅一怔,不过,只一瞬就立即反应了过来,就在女子举剑刺向阿莲的时候,一脚将剑踢飞。 与此同时,手臂一伸,巨大的内力如同磁石一般将掷插在地上的软剑拔起,收回在手掌心。 男人大惊,慌乱中,抬脚踹上阿莲的肚子,阿莲重心不稳,朝后栽去。 商慕炎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扶住。 似是抓到了他的松懈,男人剑风疾厉,似是用了全部力气朝他劈来。商慕毅一手扶着阿莲,剩单手拿剑抵挡。 倏地,背后袭来更凌厉的剑风,他一惊,用力扶起阿莲,护在怀里,腾出手掌,竖手为刀,趁男人抵御他剑攻的间隙,快速劈向男人胸口,男人受伤倒地,“噗”一声,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小心!”阿莲突然惊呼出声。 几乎是一瞬间的发生的事,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前身影一晃,有人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 “嘶~”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女人闷哼的声音。 商慕毅惊痛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闪着寒芒的长剑刺入怀中抱着他的女子的背。 眸子瞬间猩红,他猛地抬眸,死死盯着那个拿着剑的女人。 女人显然也很惊慌,连忙拔出剑,转身就逃。商慕毅痛吼了一声,甩了手中软剑,剑身以飞驰电掣的速度直直插进逃跑女子的背心、穿膛而过,女子甚至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商慕毅飞快的从袖中拿出锦帕,按住怀中女子背上的伤口。 “别怕,我带你找医馆!” 一把将她抱起,快步离开的同时,商慕毅衣袖一扬,掌风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快速劈向那个还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鲜血四溅,男人也顷刻没了声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4】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4 深更半夜,虽然有月光,视线还是会受限制。爱睍莼璩 商慕毅并不了解这个镇子,而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找起医馆来简直大海捞针。 他健步如飞,只凭着感觉在走。 鼻端充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怀里的女子越来越安静,他心下就越是着急。 果然一着急,就失了理智,他应该出门前让客栈老板派个人跟着一起引路的辂。 “对了,阿莲,一直没有见到你的雪貂,是不是又将它弄丢了?” 为了让她保持清醒,他努力找话题跟她说话,他怕,他怕她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一种可怕的恐惧铺天盖地一般朝他席卷过来,将他裹得死紧,透不过气嫖。 那感觉强烈得无以名状,竟是他从未有过的,就算曾经对舒思倩,都没有这样过。 “阿莲,你的雪貂一定是丢了,不然,它那么护主,刚才那么危难的时刻,要是它在,早飞身出来咬死他们了。” “它可不能丢……只是暂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回来的商慕毅,我要是…….我要是死了,你要好好帮我照顾它!” 女子气息微弱地说着,一张脸毫无血色。 商慕毅一震,心底的某一处就像被千万枚细针扎过,密集的疼痛碾了上来,他皱眉,缓缓说道,“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阿莲艰难地咧开唇笑了一声,随即又痛苦地蹙着眉,缓了缓,才继续说道,“笨啊,你这个时候应该说……我不会照顾那个小东西,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把它弄死给你陪葬,看你敢不敢死?我这个人啊,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最怕别人拿小雪来……来威胁我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商慕毅脚步加快,“别再说了,保持体力,听着我说就行。” “听你说?你一个大木头……能说什么呀?” “我讲故事给你听。” “好…….” 讲什么呢? 这可难坏了商慕毅,将小时候母妃讲过的故事,和在学堂里夫子教过的故事都过了一遍,也没有想起一个全的故事来,最后索性一咬牙,“我讲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故事给你听吧。” “好……” “故事的开始啊,缘于一场大火,就是四王府的那场大火,当时,皇后娘娘还是六扇门里的苏桑师爷,当然,是女扮男装的,她去四王府现场调查此案,那时…….” 深夜的小镇,长长的街道,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急速奔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嘴里面念念有词。 那一夜,商慕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只知道,帝后的故事快讲完了,一个医馆的牌匾才终于跃入眼帘。 对,终于,那时,他的脑海里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欣喜若狂也不过如此。 “阿莲,找到医馆了,你马上就会没事了。” 当他欣喜地低头看怀中女子的时候,却发现她已双眼紧闭。 他大惊,脚步飞快,甚至连敲门都已是来不及,就一脚踹开医馆的木门。 闻见动静的医馆大夫急匆匆从内室跑出了,衣衫都没来得及穿好,鞋子也只穿了一只。 那动静,他还以为土匪来了。 定睛一看,虽不是土匪,他反而更是吓一跳。 那男人先不说,衣袍上血迹斑斑,一双眸子里的血色比身上衣袍的颜色更妍艳。 而他怀中的女子,衣袍早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张脸更是煞白如纸,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怀里,没有声息,就像是被大石压过的纸片人。 “快,救他!”不知是因为心里的恐惧到了极致,还是在路上讲故事讲到嘴唇麻木,此时,他竟是找了好一会儿,才厉声吐出这三个字。 “我……我穿好鞋子马上医治她!”大夫一边说,一边折身准备回内室去穿另一只鞋子。 “回来,先医她!” 商慕毅反脚一踢,“嘭”的一声巨响将大门踢上,那动静好像带得整个房子都晃了晃。 一锭金元宝“啪”的一声掷在桌案上,几乎将木桌都砸了一个洞,“医好,它是你的,医不好,你的人头就是我的!” 小镇上的大夫几时见过这么一大锭金子,顿时惊得下颚都快掉了下来,可是听到男人接下来的话语,又是立即吓得不轻,心里清楚,今夜是遇上大人物了,岂敢再有半分怠慢,赶紧又折了回来,并示意商慕毅将女子放到床榻上去。 医馆里的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在大夫的指挥下,烧水的烧水、准备棉布工具的准备棉布工具、捣药的捣药,整个医馆灯火通明。 “这位公子放心,这位姑娘虽然身体多处受伤,好在剑伤也不深,昏迷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暂无性命之忧。” 听大夫说完,商慕毅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大夫准备给包扎伤口,想了想,转过身,准备出去。 手背蓦地一下被抓住,他一震,欣喜回头,果然就看到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阿莲……”话一出口,他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沙哑到不行。 她拉着他的手,蠕动着干涸到已经起皮的唇瓣:“你要去哪里?” 落在他手背的手指冰凉如生铁,他心中一动,反手将她的手裹在掌心,“大夫要给你包扎伤口,我在外面等!” “为何?我伤的是…….腿……手臂…...后背…….又不要脱衣服…….你为何……为何要在外面等?” 一句话,女子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艰难地说完。 商慕毅哭笑不得,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什么话都讲得出口的女人,不久前,他甚至还怀疑她是细作。 如此藏掖不住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细作? 细作会在生死面前,宁愿自己死,也要让他生吗? “我疼......你不走......陪......着我......不行吗?”女子虚弱地看着他。 商慕毅心口一窒,几时听到这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语?他只觉得气息骤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他蹙了眉心,哑声道:“好,不走!”“姑娘,不要再说话了!虽然伤口不致命,但你身子本来就虚,你再如此,老夫也怕回天乏术!” 商慕毅抿唇,就站在边上握着她的手,陪着她。 因为背上的伤最严重,也最致命,所以,最先处理那里的伤口,女子是趴着姿势,大夫轻轻剪开她背上的衣袍,给她上药。 多年以后,商慕毅还清楚地记得这一刻的情景。 女子趴在床榻上,一侧的脸颊贴着软枕,只露出半边脸,青丝垂在一边,她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只有大夫上药粉和包扎时偶尔碰到伤口,她的秀眉会微微蹙一下,大多时间,她都是很安静地看着他,那样子,那样子,让商慕毅一颗心都颤了。 处理完背上的伤,就是处理胳膊和小腿上的,等所有的伤口处理完,已是到四更的光景。 大夫说刚刚包扎完,不适宜动来动去,否则怕引出再出血,所以,要求暂住在医馆里修养几日。 大夫和伙计们都回房去睡了,商慕毅就坐在女子的床边陪着她。 许是跑了一夜的路,讲了一夜的故事太累了,又许是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突然得到了放松,结果,女子没有睡过去,商慕毅却是坐在床边,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女子缓缓坐起身,看着熟睡中的男人,男人双目轻阖,眼脸处有着淡淡的青灰之色,看来,真是累坏了。 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来。 如今她行动不便,也不知道小雪哪里去了。 轻轻靠在男人的胸口,她眉心微拢,缓缓阖上眼睛。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是被什么东西蹭醒的?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小雪不知何时找到了医馆,此时正窝在她的床头边轻轻蹭着她的脑袋。 心中一喜,她的睡意顿时去了一大半,缓缓起身坐起,发现正好,边上的男人还没有醒…… *************** 翌日清晨,商慕毅醒来的时候,女子还在熟睡,他跟大夫交代了几句,就先回了客栈,因为有些善后的工作要做,后院平白无故出现两具尸体不仅会给大家带来恐慌,也可能会引来官府中人,另外,马车里的兵器也需要及时处理。 可是,让他震惊的是,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有尸体、没有马车、甚至连地上的血渍都被人处理掉了。 要不是在掌柜那里有登记过那一对夫妻的确来住过店,也的确不见了,商慕毅差点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有过多逗留,既然人家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他便是等在那里也无益。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在医馆里度过,商慕毅一直陪着女子。 他去街上买她最想吃的东西,陪她在医馆的院子里晒太阳、散步,她的身子也恢复得挺快的。 再次策马上路是在十日之后,两人还是同骑一马,依旧是曾经的姿势。 但是,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人还是那人,马还是那马,却又好像是哪里变了,带着两个人的相处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譬如,曾经她将手臂环绕在他的腰上,他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如今,他不会。 再譬如,曾经他从不会去主动握或者碰她的手,如今,他会。 又譬如,曾经她靠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他只听着,基本不会给予回应,如今,他会。 还譬如,曾经两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她随心所欲,而他一本正经,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聊什么、或者主动逗她,如今,他也会。 总之,变了,真的变了,这种变化,他感觉到了,她也感觉到了,只是两人默契地得都不说。 到达虞州是在三日之后,商慕毅根据商慕炎给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当地的线人。 线人告诉了他那些招兵买马的人的驻点地址。 商慕毅将阿莲安排在客栈等他,他只身一人前往一探,阿莲不同意,非要跟他一起。 他拗不过她,只得将她带上。 只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驻点已经是人去楼空,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匹马,不过,有宽敞的士兵操练场,有很大的马厩,说明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招兵买马确有此事。 只不过,他们紧急转移了。 看现场留下的痕迹,应该是不多久发生前的事,给人感觉好像是事先接到了消息,临时紧急转移,以致于那些厢房里很多的家具物件都来不及搬走。 商慕毅想,估计就是那夜客栈里的兵器事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吧。 心中有些懊恼,他一间一间厢房仔细查看,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看到一些可疑的小物件,他也顺便带走,他想着,回去上交给商慕炎,说不定能查出这些人的身份。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搞出来的,幕后之人肯定是个大人物。 阿莲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边上,见他拿的东西多了,就也帮他拿,后来,见实在拿不了了,就从袖中取出一个绣花的大荷包。 “这个大荷包自从绣好后,我还没有用过呢,看在这位爷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忍痛割爱,先将此荷包借与爷一用。” 一边说,她一边将自己手里的、商慕毅手里的物件通通接过去,装进荷包里。 看着她俏皮娇憨的样子,商慕毅就笑了。 目光触及到荷包上彩线绣成的一对鸳鸯戏水,商慕毅打趣道:“你这荷包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吧?” “是啊!”女子璀然一笑,点头,毫不回避,“所以,我说,先借与爷一用,请注意,是借,我不会自作多情,也请爷莫要自作多情了去,我知道,爷的心上人不是我,所以,我的心上人也定然不会是爷。” 女子说完,提着荷包,悠悠然走在前面,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在男人看不到的方向,女子唇角的笑容慢慢失去了弧度的支撑。 商慕毅自背后看着她,微微垂了眼帘,许久才想到一句调侃的话来:“定情的荷包不应该都是小巧玲珑的,你那个荷包太大了,一般男人不喜欢。” 女子脚步一顿,回头,眉眼一弯道:“没事,一般男人不喜欢就不喜欢咯,我的心上人是个不一般的男人。” 商慕毅怔了怔,挑眉,“哦?如何不一般法?说来听听。” 女子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不告诉爷,免得爷学去了,那我的心上人,不就也变得一般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5】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5 商慕毅怔了怔,挑眉,“哦?如何不一般法?说来听听。爱睍莼璩” 女子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不告诉爷,免得爷学去了,那我的心上人,不就也变得一般了。” 商慕毅笑笑,转身,欲跟上去,许是幅度过大,袍袖竟是带翻了桌案上的一枚灯盏,“当啷”一声,灯盏跌落在地上,碎裂开来,灯盏腹中的灯油尽数撒泼了出来,顿时,浓香袅绕。 灯油如何会香? 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走过,商慕毅一惊,连忙捂住口鼻,可是已然太迟,眼前骤然一黑,他整个人就倒在地上辂。 阿莲刚迈过厢房的门槛,骤然听到屋里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她一怔,回头,就看到商慕毅直挺挺倒在地上,而且,屋里香气弥漫。 幻香! 她大惊,连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快步上前,摇晃躺在地上的男人,摇了摇见没有反应,她也不再执着,快速将男人从房里拖到外面,顺便带上房门,将香气隔断在屋内嫜。 她从小生在医药世家,当然很清楚中了幻香是什么样的症状和会有什么后果? 商慕毅实在太高大,身体又健壮,然后失去意识的他更是沉重得就像是一座大山,将他拖到门口,她已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不省人事的他弄到马背上,她更是搞了很久,浑身汗透,只差没哭出来。 打马就近找了一间客栈,将商慕毅扶到厢房里床榻上躺好,她就急急出了门。 ************ 夜,静悄悄,春寒料峭。 床榻上,商慕毅缓缓睁开眼睛,似乎睡了很久,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景致已经模糊得没有了影像,他努力想,想不起来,只觉得累,脑子里昏昏沉沉。 这是哪里? 怎么有白云?头顶一大片白云,他伸手去触碰,又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缓缓侧首,他看向四周,似乎有太阳,橘黄色的太阳,暖暖的,光线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眸子,他是在哪里? 是在天上吗?怎么看到了白云,又看到了太阳? 不是! 因为他看到了门,正疑惑间,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是谁? 光影婆娑,视线不是很清明,是谁? 在一片朦朦胧胧的暖黄中,人影缓缓走近,是个女人,他看到了婀娜的身姿和摇曳的裙摆。 随着人影渐行渐近,女人的眉眼也逐渐清晰,那眉、那眼、那红唇,他一震,竟然是舒思倩。 “小倩……”他唤了一声。 女子似乎脚步一顿,朝他看过来。 “小倩,你没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很复杂,很激动,他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这时,他才看到舒思倩手里端着的东西,是一个碗,一个瓷碗。 “商慕毅,”舒思倩又拾起步子,朝床榻边走来。 瓷碗,茶水,舒思倩…… 此情此景,瞬间跟曾经刻在脑子里的某一幕重叠、重叠、再重叠,商慕毅脸色一变。 “你要做什么?”他问。 舒思倩微微一笑,“你先将它喝了。” 说着,舒思倩就将手中的瓷碗递了过来。 商慕毅垂眸,看向呈到自己面前的瓷碗,碗里的水一漾一漾,脑子里重叠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定定地看着瓷碗很久,他的眸子越来越红,骤然,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人。 “怎么?一次没有让我死掉,还想来第二次吗?” 女人脸色一滞,对,虽然视线还是有些婆娑,但是,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女人脸上瞬间滞住的表情。 被揭穿了,是么? 他冷笑,抬臂一挥,瓷碗从女人手中脱落,飞出老远,“嘭”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发出瓷碗碎裂的脆响,瓷碗里的水也撒泼了女人一身。 女人蹙眉,看向地上那已经四分五裂的瓷碗,叹息。 “怎么?失望了?”商慕毅依旧笑着,睡眼惺忪地笑着。 “商慕毅,”女人转过头来再次唤他。 “没用,没用的,”商慕毅摇头,“你再喊我也无益,因为我听得太多了。” 女子骤然往他面前一凑,“商慕毅,你看仔细了,你看看我是谁?” 呵~ 商慕毅再次笑了,又来这招。 看仔细又怎样? 是舒思倩又怎样? 是舒思倩他就应该怜惜是吗?是舒思倩他就应该原谅是吗? 不,他已经不会再受她的蒙骗。 骤然,他唇边笑容一敛,猛地伸手将女子一拉,女子骤不及防,整个人在他的大力作用下,扑倒在床榻上,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女子一惊,伸手推他,“商慕毅……” 还推他?真是好笑! “为了置我于死地,你都不惜出卖自己的身子,现在装什么装?” 女子睁着惊恐的眸子,看着他。 他忽然低低一笑,凑到她的耳边,“你知道,为何那夜的水我喝了,今夜的水没有喝吗?” 问完,他也不等身下的女人做出反应,又邪魅一笑、自顾自答道:“因为,那夜,你成功勾.引了我,今夜,你没有!你若是像那夜那样,指不定,我就喝了,指不定,现在,我已经如你所愿,死了……” 抬手,他撕扯着女子的衣衫。 耳边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他只觉得快意,从未有过的快意。 那夜,她自己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送到他的面前,今夜,不让她自己剥,他帮她剥。 既然,她那么不知廉耻,既然,她那么狠心,既然,她那么无情,既然她……. 他扯着、撕着、剥着…… 女子惊叫着,哭着,叫着他的名字,求饶……. 似乎一直在说,女子似乎一直在跟他说话,跟他求饶,可是,他听不见去,他不想听,他真的不想听,他听得太多了,每一次她都有借口,每一次她都有理由,每一次他都原谅。 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 就因为她吃定他了是吗? 如果不是商慕炎事先得知了他们的阴谋,如果不是犹豫再三后终是服下了解药,那么,他,此时,早已不在了人世,不是吗? 女子还在哭着,说着…….可他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声音,映入眸子里的是她的眉眼,他在书房经常画,却怎么也画不全的眉眼,痛苦的眉、红红的眼。 看着这样的她,他甚至又有一丝心软了,可是,很快,又被心里的愤懑覆盖。 他低头,重重吻住她的唇,将她的各种借口、各种理由,全部封堵在喉间。 很快,女子的衣袍在他的大掌下一寸一寸破碎成缕,末了,他又开始剥脱着自己的衣衫,一边狠狠地蹂躏她的唇,一边剥脱着自己的衣衫。 当他赤.裸的身子压向同样赤.裸的她时,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她在他的身下抖个不停。 怎么? 怕了吗? 那夜不是勾.引得那么得心应手吗?有什么好怕的? 大手攀上她高.耸的胸脯,不带一丝怜惜地揉.捻,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分.开她的两.腿,狠狠地将她贯穿。 没有前戏的性.爱,女子的甬道干涸得不见一丝水源。 痛,除了痛,还是痛。 她痛得哭叫着双手攀上他的背,身子颤抖地弓成了一张满弓的弦;他痛得僵硬着身子、大汗淋漓。 不就是痛么。 反正是痛,也就不怕更痛。 他开始冲撞,横冲直撞。 没有润滑的摩擦,她叫着,他也叫着,痛苦和快感一起在身体里起伏跌宕,也不知过了多久,骤然,眼前白影一晃,随着“砰”的一记撞击的声音,商慕毅感觉到头上一痛,眼前金光一冒,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彻底陷入了一团黑暗之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6】 女子放下手中的瓷枕,喘息地躺在那里,泪流满面,好一会儿,才伸手吃力地将男人沉重的身子推开,咬牙忍着下身的巨痛,从床榻上下来。爱睍莼璩 房里的地上一片狼藉,碗屑、药汁、碎裂的衣衫破布,到处都是。 她赤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地环抱着胳膊,哭着找可以蔽体的东西。 她的包袱在自己的厢房里,而身上的衣袍已经全部被男人撕成了布屑,转身,她在床头的包袱里取出一套他的衣袍,往身上套。 唇很痛,胸很痛,下身也很痛,可都没有某一个地方的痛来得强烈,弯腰拉了被褥,将男人赤.裸的身子盖住,她转身出了房门辂。 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手里端了一只新的瓷碗,缓缓坐在床边,她一点一点将瓷碗里面的汤汁喂进男人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开始收拾屋子,将屋里的破碎和狼藉一点一点地收拾干净。 ***********娼* 商慕毅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木格子窗射进来,投在帐顶上,望着那一片耀眼光芒,商慕毅有些恍惚。 他记得他在那间厢房里碰翻了一个灯盏,然后,灯盏的灯油有奇香,然后,他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如今是哪里? 客栈吗?阿莲带他来了客栈? 意识逐渐清明,他又想起,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舒思倩,她端着瓷碗,又想让他喝下那夺命的毒药,然后……然后,他还对她用了强…… 天! 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商慕毅啊商慕毅,你这到底是恨她,还是忘不了她,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做出这样的梦来。 侧首望了望屋内,木椅木桌,看样子,是客栈没错了,撑着身子,他想起身坐起,却发现,头很痛,里面外面都痛,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竟是隆起了一个大包。 大包?! 他一惊,昨夜梦里的一切又蓦地钻入脑海,他记得他跟舒思倩那个的时候,最后就是被什么硬物砸到了额头。 头上的包是真的,那么…… 瞳孔一缩,他撩开被子一看,见自己果然一丝不挂、赤身***,他瞬间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心头狂跳,他从床榻上翻身下来,却发现不见了自己昨日穿的衣袍,他记得梦里,他是撕扯的…… 梦的真实感越来越强烈,他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如果梦是真的,那那个女人……. 舒思倩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 他不敢想,快速在包袱里取出一件新的衣袍穿在身上,目光却被床榻被褥上的一抹殷红定住。 那一抹红色,如同怒放的梅花,触目惊心。 处子血?! 天啊,他闭了闭眼,昨夜,他到底做了什么,对谁做了什么? 阿莲? 他骤然眸光一敛,会是她吗? 拉开.房门,他快速奔了出去,可是,不是他定的房间,他不知道阿莲住在哪一间,索性,他左右隔壁的两间厢房他都敲了敲门,都无人应,他推开门,两间房里都没有人。 他又直接下了楼,准备去前堂问问掌柜的,可刚下楼,正准备折身时,却被院子里的一个人影震得生生挪不动脚步。 舒思倩! 那眉、那眼、那容颜,那举手投足,此时她正在院子里的一株花前,修剪着花枝。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还在梦里,抬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隆包的额头,一阵刺痛传来,他才敢相信,他看到的都是真的。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过来,不是舒思倩,不是,舒思倩已经死了,此人是舒思洋,舒思倩的孪生妹妹。 自从她主动离开商慕炎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这个女人的消息,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昨夜…… 那么昨夜……. 那一刻,他听到了心里天崩地裂的声音,他的世界彻底凌乱了。 他缓缓走了过去,双腿沉重得好似有千斤重,从楼梯口到后院,短短数十步的距离,他走了很久。 其实,发生了这种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女人,但是,必须去面对。 终于,他在她的身后站定,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洋儿……” 女子拿剪刀的手一顿,蓦然回头。 在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时,商慕毅几欲再度崩溃。 果然是她。 而女子似乎有些怔住,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水眸中浮起惊喜和难以置信。 “五爷!”女子惊呼。 ** 在院子的门口,楼梯的拐角处,一个女子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瓷碗,许是拿捏得有些用力的缘故,指节都泛出森森白色。 “姑娘,看你一早又出去了,你这又是去…….” 身后人声骤起,女子一怔,回头,看到是掌柜的,遂连忙微微一笑:“昨夜不小心将你的碗打碎了,我早上去集市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跟你那一模一样的,谢谢你!” 女子将手中的瓷碗,往他手中一塞,就转身跑了出去。 “这……”男人张嘴,刚准备说没有关系、一个碗而已,却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 摇了摇头,他朝院子里走去。 ** 院中,商慕毅跟舒思洋面对而立,许是久未见面,又许是两人各怀心事,两人都有些尴尬。 片刻的静谧。 最终还是商慕毅先打破沉默,“洋儿,昨夜我……” 舒思洋一怔,疑惑地看着他,他窘迫地垂下眉眼,嗫嚅道:“昨夜我…” 见男人吞吞吐吐,舒思洋更加奇怪了,“昨夜怎么了?” “对不起!”商慕毅抬起头,凝着她,郑重道:“真的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我……当时好像,好像做梦,又好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还有行动……” 商慕毅说得语无伦次,舒思洋越听越懵。 “五爷,你没事吧?”她微蹙了秀眉看着他。 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是话很少的,可这难得见面,他却一直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没事,只是你……”商慕毅摇头,担忧地看着她。 “我怎么了?”舒思洋一头雾水。 末了,又想了想他说的话,大概理清了一个思路,“你昨夜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商慕毅一震,愕然睁大眸子,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蝶舞,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修剪花枝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蝶舞?! 商慕毅疑惑地看着舒思洋,趁男人还没有近前,舒思洋快速凑到他的边上,压低了声音,以极快的语速说道:“我离开了京师以后,就四处飘泊,然后来到了这里,这家客栈的掌柜和他夫人膝下无子,便认了我做干女儿,我想着重新生活,便将名字改成了蝶舞,我说我无父无母、家乡发了洪水,你可不许给我露馅。” 一口气说完,也不管商慕毅听没听懂、反应没反应过来,就直起腰身对着已然走近的男人微微一笑:“女儿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修剪花枝很有趣,女儿喜欢,爹就莫要管女儿了。” 男人慈祥地笑着,“你呀,”末了,又看向商慕毅,“你们认识?” 商慕毅还在舒思洋的那一堆话里回不过神,还是舒思洋反应快,笑着点头,“是啊,是同乡。” “哦?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幸事啊!”男人笑着,而商慕毅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男人手中的瓷碗上。 昨夜,他记得昨夜,就是这个瓷碗,那上面的花纹很特别,所以他记得。 伸手指了指男人手中,他忽然开口:“你的碗……” 男人怔了怔,“哦,这是你夫人刚刚还给我的,她说昨夜的那个碗不小心打碎了,所以去集市上买了一个,其实就一个碗而已,不用还也没有关系。” 孩纸们放心哈,素子不会将正文里的女配拿到别人的故事里来做文章哈,所以,某银只是酱油君,素子顺带交代一下她的结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7】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7 男人怔了怔,“哦,这是你夫人刚刚还给我的,她说昨夜的那个碗不小心打碎了,所以去集市上买了一个,其实就一个碗而已,不用还也没有关系。爱睍莼璩” 商慕毅脑子里嗡嗡作响,“我夫人?” “是啊!”男人点头,“就是带你一起来投店的那个姑娘,昨夜她还借了我家厨房,说跟你煎药,对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药?投店的姑娘? 耳边的嗡鸣声如同海啸,商慕毅几乎听不清男人接下来还在说什么,只觉得呼吸骤沉,有什么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他张了张嘴,嘴唇动了半天,才发出音来,“她人呢?辂” 男人伸手指了指院子门口:“我过来的时候,她还站在那里,后来不知怎么的,将碗还给我,就跑了。”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眼前人影一晃,等反应过来,哪里还有商慕毅的人影。 舒思洋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嫫。 中年男人收回视线,笑着看向舒思洋:“蝶舞,看刚才那位公子,锦衣华服、行尊带贵、一表人才的,不是一般人吧?” 舒思洋眸光微闪,轻笑道:“是啊,听说在京城里当个什么官,我还没有来得及细问,也不知道他竟然已经成亲了,这是跟他夫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男人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舒思洋默然转过身,微微低垂了眉眼,继续修建那些参差不齐的花枝。 原来,这世上的男人都一样。 虽然她姐姐是咎由自取,可是不是说情爱不由人吗,不是曾经爱得如此刻骨铭心吗? 她姐姐才死去多久,他照样可以爱上别的女人。 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可以改变一切坚定,可以淡忘一切伤痛。 她想,她也会忘了心底的那个人。 会吗?她问自己。 应该会吧。 ************ 果然是她,果然是阿莲!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商慕毅此刻的心情,那种又惊又痛、又自责内疚、又心疼害怕的心情。 她说了,她有心上人,她的心上人不是他,可是,他却对她做了如此禽.兽之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比贞.操更重要的? 他竟然,竟然,竟然就这样毁了她的贞.操,这让她以后如何自处,如何在她的心上人面前自处? 而且,他还那样粗.暴。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失控,如同疯子一般的失控。 那是她的第一次啊,她有多痛?所以,她一直哭,一直说,一直求饶,是吗? 可是那时他的眼中看不到她,他的耳里也听不到她,他满脑满眼都是舒思倩,他满脑满眼都是仇恨,满脑满眼都是愤懑。 天啊,他都做了什么? 不行,他要找她,他要找到她,他要跟她道歉,虽然,虽然,道歉远远弥补不了对她的伤害。 对,找她。 他先回了房,他的房里没有,她的房里也没有,其实,他也不知道哪间是她的房,他刚才忘了问那个掌柜的了,反正楼上的厢房就那几间,他一间一间地敲门,一间一间的问,无人应的,他就直接破门而入。 没有,都没有! 他又下楼找,他还去了厨房,厨房里的几个厨子正忙得热火朝天,见他问阿莲,几个厨子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一个炭炉和一个药壶,说昨夜你夫人用的,早上没看到过人。 他提起药壶,炉中的炭火早已经熄灭,但是,他似乎依稀能感觉到药壶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壶肚子里的药渣还在,他倒了一些出来,用锦帕包住,就出了厨房。 他找遍了所有客栈,都不见阿莲的影子,马儿还在马厩里,她能去哪里?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 他又上街上去找,小镇不大,他就一条街一条街的找,路过几家医馆,他拿了药渣问大夫,几家医馆的大夫都说着同样的话。 “这是解幻香的解药。” “昨夜有个姑娘过来问过这种药。” “这药一般药店都不卖的,因为不像普通生病药物,我们这种小镇上能中幻香的人能有几个,可能这辈子都碰不到一个,所以这种药一般都不进,免得亏本。” “我让那位姑娘去附近的山上采,应该可以采到解药。” 商慕毅不知道自己怎样回的客栈,反正天黑了,小镇找完了,也没有看到阿莲的人。 他就坐在客栈门口等,他想,指不定他们两人走岔了,他等着她回来,他要坐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伤到了她,无论是他的用强、他的粗暴、还是他将她当成了另一人,他都伤了她,深深地伤了她。 她一个弱女子将中了幻香、不省人事的他从那么远带到了客栈,她还抹黑上山去给他采解药,跟人家借厨房给他熬药,结果,结果从他这里得到了什么? 身心的摧.残。 他一直坐在那里,从擦黑坐到深夜,从深夜坐到黎明,从黎明坐到大亮,没有,始终没有等到她。 也就是到这时,他才不得不承认,她走了,一个人伤心地走了。 于是,他也不再停留,直接去马厩牵了马打马回京。 他要去北辰山找她。 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回到王府已是四日之后。 听管家说,袁诗音归宁还没有回来,他也懒得去管,连衣服都没有换,也没有去宫里跟商慕炎禀报,就直接一人上了城郊的北辰山。 到了北辰山他才发现,其实,他只知道北辰山,她的家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于是,只能满山的找,可是整座山找完了,他也没有发现一家人家,他明明记得她说过,她家就在长有千岁莲的山洞的附近啊。 没有办法,他就只好等在山洞门口,既然洞是她家的,既然她家就在附近,他想说不定能碰到她,不,应该说,他坚信,一定能碰到她,他俩的第一次见面不也是在这里吗?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山风徐徐,四周是郁郁葱葱,忽然就想起许多事来。他想着他们的初见,想着她对他的戏弄,想着山洞里的险情,想着两人的尴尬暧.昧,想着她去王府找他,想着她被袁诗音赶出府门,想着她抱着雪貂在街上流浪,想着她坐在马后紧抱着他的腰,想着她躲过她师兄时的兴奋模样,想着她被人刺破了腿、刺破了臂时的隐忍,想着危难关头,她拼死用自己娇小的身子挡在他的前面……. 记忆竟然如此清晰。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了,他没有下山,就连夜里,他也没让自己睡着,他怕他一闭眼,就错过了。 他一直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性格使然,所以,他是一个很少有着大悲大喜浓烈情绪的人,他不像商慕炎,他不是那种活得很极致、很肆意的人,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非要等到她不可的样子。 非要。 第三日,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雨来,他出门也没有带伞,他也不敢进山洞去避,一来不想被什么机关暗算,最主要的他怕,他进去了,她来了,不是就错过了吗? 所以,他依旧坐在那里等。 雨越下越大,瓢泼一般,冲刷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忽然之间,竟是雨停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感叹,这春雨怎么跟夏天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骤然发现,大雨其实还在下的,只是他这一块停了。 他头顶的这一块停了? 他蓦地意识过来什么,抬头,果然,头顶一柄纸伞静撑。 心跳狂跳、他瞳孔一敛,回首,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那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8】 心头狂跳、他瞳孔一敛,回首,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那人。爱睍莼璩 那人一身湖水绿长裙,一袭薄披风委地,脸色略显苍白,一手撑着纸伞,一手轻抚在腹上,正眉眼清淡地看着他。 正是他望穿秋水等待的人。 “阿莲……” 心中狂喜,他猛地从地上站起,因为迅猛的动作,头差点撞在纸伞的伞柄上,女子稍稍往后一挪,他才险险避过辂。 可是因为他实在太高大,头最终还是撞在了伞面底部的伞骨上,“砰”的一声,他也不觉得痛,女子眸光微敛,往上举了举,许是有些吃力,就索性将伞往他面前一递,他连忙伸手接过,心跳踉跄。 女子却忽的转身就走。 商慕毅怔了怔,见她淋在雨中,脸色一变,连忙追了上去,将伞撑在她的头顶媪。 “阿莲…….” “你当时中了幻香,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女子没有回头,骤然开口,声音清冷。 商慕毅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好吧,他在小镇上想了两天,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四天,坐在这里又想了两天,就想见她,却根本想不出见了以后能跟她说什么。 对不起是唯一的一句开场白,如今,这唯一的一句话也被她抢了去,他还能说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她边上替她撑着伞。 女子脚步不停,往下山的路而去,他便亦步亦趋,将整个伞都撑在她头顶,也全然不管自己一边的身子都在外面,反正他早已湿透,也不在乎更湿。 两人都不说话,商慕毅一边看路,不时偷睨边上的人,只见其略显苍白的小脸没有什么表情,几时见过她这个样子?自认识以来,她都是活蹦乱跳、很阳光的,不管开心还是生气,那张脸都是很生动的,如今…… 正兀自想着,女子清冷的声音忽而再次响起:“雨停了。” 他一怔,看了看,还真是,也不知几时停的,他竟没有察觉,刚准备将伞收起来,发现女子又继续走了,他一急,又连忙追了上去,慌乱中只好继续将伞撑着。 女子有些无奈地回头瞥了他一眼,他一时情急,道:“这雨可能还会下。” 女子摇了摇头,继续沿着下山的路往前走,商慕毅愣了愣,又觉得那话似乎不好,略略一想又道:“其实,遮太阳也是可以的。” 说完以后,才觉得这话比刚才那句更蹩脚,这大雨初歇,哪里会有太阳?一时窘迫,就不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女子显然被他的行为弄崩溃了,陡然顿住脚步,转身面对着他,沉声道:“商慕毅,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撑伞的是吗?” “不是,我……”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是来跟她道歉的不是吗?可是…… 他小声道:“对不起你又不让我说。” 女子嘴角抽了抽,“好,我现在让你说,你说吧。” “对不起,那一夜,我真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于是,接下来,又冷场了。 最终还是女子先打破沉默:“好了,你说完了,可以走了。” 见商慕毅未动,她转身继续下山,商慕毅一急,又跟在后面。 女子显然被他逼疯了,再次顿住脚步,猛一回头,难以抑制地吼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商慕毅震住了,被她的样子震住了。 不是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可是这一次,却跟任何一次不同,她脸色苍白,眼眶红红,几乎是嘶吼出声,连身子都在颤抖。 他说不出那一刻心中的感觉,只觉得痛,很痛,不能呼吸。 “我……我…….” 是啊,商慕毅,你到底想要怎样?他问他自己。 他也不知道他要怎样。 见他吞吞吐吐,女子又转身作势要走,商慕毅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彻底崩断,血瞬间往脑子里一涌,他猛地丢了手中纸伞,冲上前去,紧紧将女子抱住。 女子似乎被撞得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商慕毅并没有注意,此时的他胸腔内震荡的满满的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强烈地无以名状,他只知道,真实地裹着怀里的这份温暖,一颗心都颤了。 女子却忽而笑了,在他的怀里抬起头,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的眼睛,“怎么?想补偿我?” 商慕毅不意她会说这话,不过,也是,这才是她,什么话都会说,只是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是,明明又不是,说不是,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如何。 见他不说话,女子又是一笑,苍白的脸色也终于因为这一笑灵动了不少。 “那你娶我!”女子歪着脑袋。 “娶你!” 似乎这句话在嘴边等了很久,又似乎早已经这么打算着了,商慕毅几乎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说完,觉得还不够,又笃定强调了一句,“娶你,只要你愿意!” 女子微微一怔,想了想又道:“可是我要做正王妃。” 商慕毅一愣,女子便又笑了。 伸手缓缓将他推开,微垂了眼帘,唇边一抹笑靥如花:“跟你开玩笑的,我这样的乡野粗鄙之人,如何能做王妃?” “不,”商慕毅将她的手拉住,“你很好,你比那些所谓的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都好。” 眼前又晃过袁诗音涂满黑绿膏体的脸和跷在石桌上晃荡的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在我的眼里是最好的。” “商慕毅,看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你有没有用心去看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主观意识太强,所以决定了你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看法?譬如,你心里面已经将一个人看死了,所以,无论这个人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不顺眼,而又譬如,对我,你说我很好,你又到底了解我几分?” “不,”握着女子的手蓦地收紧,商慕毅摇头,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这个女人说了那么一大段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去弄明白,“你本来就是最好的。” “最好?”女子轻嗤,忽而抬眸看向他,“那舒思洋呢?” 舒思洋?! 商慕毅一怔。 女子笑了笑,“那夜你可满脑满眼都是她。” 商慕毅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她说的是舒思倩,因为在外人眼里,并不知道两人互换身份之事。 “她…”商慕毅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还活着不是吗?你又爱又恨的心上人还活着不是吗?商慕毅,原来你如此用心良苦啊!”女子依旧是笑着,轻轻浅浅地笑着。 商慕毅怔了怔,想起那日客栈掌柜说的,他跟舒思洋就在院里,然后,她在院子门口,后来就跑开了,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原来她以为曾经舒思倩的判刑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一出戏,是吗? “不,她已经死了,那不是她,你在客栈后院看到的那个不是她,是她的孪生妹妹。”他一口气说完,见对方没有吭声,又道:“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当面问她,我也可以将你带进宫面圣,当今皇上和皇后都可以为我作证。” 女子似乎有些震惊,微微眯了眸子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道:“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这世上最无力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去跟一个死人争抢男人的爱。” 将手自商慕毅的手心抽出,没等他做出反应,她又转过身往前走,“罢了,就这样吧,没有爱强行绑在一起两人都痛苦,就像现在你跟你的王妃袁诗音一样,何必呢?既然,你的心上人不是我,我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也不是你,我们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见了。” 商慕毅一震,站在那里,耳边不停回荡着,她的最后三句话。 我的心上人也不是你,我们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见了………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脑中嗡鸣。 不! “你的心上人是谁?”他突然对着那抹背影大声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9】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9 “你的心上人是谁?”他突然对着那抹背影大声问道。爱睍莼璩 女子许久没有吭声,走了好一会儿,才头也不回地朗声道:“反正不是你!” 商慕毅身子一晃,看着那抹决绝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忽然开口道:“不管你的心上人是不是我,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出来,是的,那夜,我的确将你当成了舒思倩,我也不知道为何是这样?或许就像你说的因为是幻香,又或许是我终究对她的背叛不能释怀,我不想找借口,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谅,我只想跟你说,这些天,这些个日夜,我满脑子里想的只有你一人,跟补偿无关,跟感恩无关,我知道你不信,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我自己都不信,但是,却是真的,我也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弄懂自己过。” 女子身影一拐早已不见了踪迹,商慕毅一口气说完,才惊觉自己竟然也能语速快到这种地步。 或许这就是这些天他想的,又或许根本不用想,有些话就直接从心底出来,反正,第一次,他如此流畅地跟一个女人说了这么多的话,虽然这个女人可能根本没有听到辂。 望着寂寂空山,他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商慕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竟然连女子的披风和外衫都尽数撕了下来。 随着破碎的衣衫委于地上,女子莹白的肌肤就暴露在空气里,莹白上面一道一道殷红的伤也暴露在商慕毅的眼睛里。 一道,一道,跟手臂上一样……. 触目惊心。 显然,是被人用鞭子抽的。 商慕毅死死地盯着那些伤,血色一点一点爬上他的眸,他陡然抬起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女子,满眼猩红。 “是谁,是谁将你打成这样?” 商慕毅绷直了声线,一字一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她在抖,他也在抖。 女子咬着唇瓣不语,一副不准备说的样子。 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告诉我,是谁?”商慕毅伸手扣住女子瘦削的双肩,用力,五指收紧。 女子痛得瞳孔一敛。 “阿莲,告诉我,跟我说,是谁?到底是谁?” 说到最后,商慕毅几乎是嘶吼出声。 “没谁。” 淡淡地吐出两字,女子泪就流了出来,无声地流了出来。 商慕毅眸色一痛,伸手一拉,将她扣在怀中,女子痛得闷哼一声,他也不管不顾,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拥住,“乖,告诉我,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 文文很快要进入一个转折,也不会太多鸟,大概30号可以结束~~ 谢谢【果壳宝宝【15026453619亲的花花~~谢谢【ncvyer2hjh【xueronghua-2007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正欲抬步,却蓦地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迈出的脚下一软,他连忙伸手扶住边上的树干,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轻轻甩了甩头,眼前的景物还是在晃,而且他感觉到头重脚轻得厉害,且四肢无力得很,他想可能是这几日不眠不休,又饿肚子又淋雨所致,一直以来,仅凭一股心火撑着,如今人陡然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他顺着树干滑下身子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嫠。 头越来越痛,撕裂一般,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发热了。 轻轻靠在树干上,他疲惫地阖上眸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柔软的清凉落在他的额头上,很舒服,他抬手握住那抹清凉,将其按在自己的脸上,希望能带走自己更多的滚烫,蓦地,他意识到什么,瞬间睁开眼睛,就看到女子秀眉微蹙的小脸。 是去而复返的阿莲。 而他此刻手里抓着的正是对方的小手,所以,那抹柔软的清凉是……. 他一震一惊又一喜,猛地从地上弹跳而起,许是动作太过迅猛,又加上身子本就虚弱,还没站起,就一个趔趄,又不是女子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他差点摔倒。 “商慕毅,你就不能稳重点?”女子皱眉。 稳重?! 这个词……. 商慕毅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他也不是不稳重的人,而且用商慕炎的话说,还是稳重得有些过了头的那种,可是面对这个女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淡定不了。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怕你死在这里。”女子淡声道。 商慕毅却是听得心中一暖,就笑了,女子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死在这里,你的那个什么八弟皇上,还不得让我脑袋搬家啊。” 商慕毅却依旧只是笑。 这时,刚刚放晴的天忽然又下起毛毛细雨来,女子抬头望了望,蹙眉,“你烧得厉害,还是先避避吧。” 一边说,一边搀扶着他往山洞的方向走。 商慕毅没有说话,胸口却震荡得厉害,每一次震荡都是浓烈的情绪。 到了山洞门口,女子径直扶着他进了最右边的那一个,进得里面以后,女子将他扶靠在洞壁上,自己又轻车熟路地点亮了洞壁边上的火把,洞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商慕毅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起那日他寻千岁莲的时候,左边和中间的两个洞,他都进去了,唯独这个没有进。 “原来这个洞才是安全的,那日你还骗我一个一个进,”商慕毅虚弱地靠在洞壁上面,望着面前正忙着将柴火架起来的女子,笑着说道。 女子抬眸睇了他一眼,将手中吹着的火折子放在柴火的下面,“谁让你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商慕毅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相信人,第一次他点了她的穴道不是,只不过被一个什么路过的大侠给解了;第二次他也挟持着她一起进去了。 柴火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火光熊熊,女子又走过来吃力地将他往柴火边挪了挪。 其实,商慕毅只是浑身无力,扶着走几步还是可以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很享受这种被她照顾,被她重视的感觉,所以,索性,她怎么弄,他就任由着她,就看着她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心情大好。 将他扶着靠在那里,女子又开始脱他的袍子,他一惊,刚想说不用了,女子似乎已将他的心事看穿,先他一步说到:“你在发热,衣服湿成这个样子,穿在身上只会让情况更糟。一个大男人难道还难为情不成,再说了……” 似是意识到后面的话说出来不好,女子就蓦地停住,低垂下眼睑,没有说完。 其实,商慕毅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们两个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是吗? 微微敛了唇边笑容,他轻凝了眸光,看着她。 女子小脸清冷,将脱下来的袍子紧在一起,侧身拧了拧水,起身,正欲坐到对面去抖开烘干,却是在拾步的刹那,蓦地,腕上一重,商慕毅将她拉住。 不知是不是商慕毅的力气太大,还是怎么的,女子轻吟了一声,虽然几不可闻,可是,这一次,商慕毅却是听真切了,他一怔,陡然伸手将她的袖管撩开,女子大惊,想要挣脱,却是被他抓得牢牢。 伤痕,竟然是伤痕,一道一道的伤痕,深而密,就像是盘根交错的老树根,殷红刺目。 商慕毅震惊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子。 “是谁?” 他咬牙,轻轻吐出两字。 女子没有吭声。 商慕毅微微眯了眸子,骤然从地上站起,女子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就已经覆上她的衣领,大力一扯。 “嘶”布帛撕裂的声音,“啊”女子大骇的惊呼,本能地抱紧双臂、慌乱护住身前的春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0】 商慕毅眸色一痛,伸手一拉,将她扣在怀中,女子痛得闷哼一声,他也不管不顾,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拥住,“乖,告诉我,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他赤.裸着胸膛,她只着一件薄薄的肚兜,两人的身子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因为发热,他的身子滚烫得惊人,而女子的身子却冰凉得瘆人,他又紧紧了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裹住。 “乖,别怕,告诉我怎么回事?”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诱哄着她。 而女子却只是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悄无声息,他知道她还在哭,泪水淌在他胸口的肌肤上,他只觉得比他的体温更加滚烫几分。 心中一痛,他缓缓将她放开,伸手捧起她的脸,指腹一点一点地拭去她脸上的潮湿,他看着她,她亦是看着他辂。 “是谁?”他轻声开口。 他知道她不想说,他并不想为难她,但是,这件事不一样,能对一个女人下如此重的毒手,他一定要找到那人,一定要! “能不问吗?”她红着眼睛看着他,满眼伤恸和祈求尕。 这是他第一次看她哭,那夜,她也哭着,只不过他看到的是舒思倩,所以,真切的,今日他才看到,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眼泪,能让他心痛到几乎不能自已。 “能,”他略略别过眼,“我会自己查。” “别,”女子几乎下一瞬就低低地惊呼出声,见商慕毅再度转眸凝着她,她又有些慌乱地垂下长睫,嘴唇蠕动小声道:“是爷爷。” “你爷爷?”商慕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子咬着唇瓣,点了点头。 商慕毅就崩溃了,放开女子,转身就往洞口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过来将她的腕抓住,拉着一起往外走,“走,带我去见你的爷爷,天下哪有这样的爷爷?” “不要,”女子挣脱得甩开他的手。 商慕毅怔了怔,意识到两人此刻,一人只着一条亵裤,一人穿着一条肚兜,遂又走回到篝火旁边,拾起女子的外衫和披风,却发现已经被他撕成了两截,根本无法穿,他懊恼地扔在地上。 又走回到女子旁边,将她一直捏在手里的他自己的袍子接过,见也不是太湿,已经半干的样子,就径直抖开,替女子裹在身上,再度拉着她往外走,也全然不顾自己就这样赤.裸着胸膛。 “商慕毅,不要,”女子挣扎,死命拖住他的手臂。 而商慕毅根本不理会,拖着她继续往前走,拖了几步,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干脆弯腰,准备将她扛起来,却蓦地听得女子道:“商慕毅,如果你想我死,你就去。” 他躬在一半的腰陡然僵住,缓缓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女子眸光微闪,轻轻晃着他的手臂,“为了我好,别去,可以吗?” 商慕毅微微摇头,“我不懂。” “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你都伤成这样,还叫没事?” “反正为了我好,你就不要去,好不好?求你!” 女子红着眼睛看着他,眸子里还有泪水在闪烁。 商慕毅缓缓直起腰身,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好,不去!” 女子眸光一喜,他又道:“不过,你得跟我回五王府,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女子又有些为难的样子。 “要不去找你爷爷,要不跟我回王府,反正就两条路,你自己选。” 女子无奈,只得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你还在发着烧呢。” “没事。” “你的袍子……你穿什么呢?” “没事。” “你的王妃她.......” 商慕毅微微一顿,道:“没事。” 外面,雨已经停了。 ****************** 当商慕毅和阿莲出现在五王府的时候,五王府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几时见过这样的五王爷?打着赤膊,只穿白色的亵裤,而在他边上的女子,则是穿着他宽大的衣袍,而且,两人还十指紧握。 一男一女,如此形象,又如此举措,任谁都不难猜测这二人曾经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们木讷的王爷啊,几时开放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公然将人给带回了府,这也...... 他们实在是瞠目结舌。 迎面碰上的管家更是,看着两人从大门口而入,惊得下颚差点没掉下来,石化一般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是:“王妃还没回来。” 说完以后,管家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能冒出这么一句?幸亏他没有嘴贱地说,王妃正好还没回来。 见商慕毅眸光微敛,睇了他一眼,他心中更是懊恼得不行,蓦地,又想起什么,连忙抬起头,“对了,爷,皇…….” 他的话没有说完,两人早已入了院子,哪里还有两人的人影? 院子的凉亭里,商慕炎和苏月坐在石桌边上,边喝茶,边聊着天。 “天色也不早了,看样子五哥今日也是不会回来了,要不,我们回宫吧,等五哥回来,自是会进宫见你的。”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苏月起身。 商慕炎低头小啜了一口茶水:“他不是两天前就回来了吗?不也没有进宫见我?” “他许是有什么事!” “是啊,我就是担心他有什么事?” 将手中杯盏放下,商慕炎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抱坐在怀里,苏月一惊:“别,这里可不是你的宫里。” 虽然,虽然边上的婢女早已被这个男人打发走了,可终究光天化日。 商慕炎没有理会,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唇边笑容也愈发璀璨:“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在自己的地盘,随我心所欲,还怕谁不成?” “你——”苏月气结,正欲回他几句,一个抬眸,就猛地看到一男一女入了院子,走上抄手游廊。 好吧,任她是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也被眼前所见震住了,连要说商慕炎的话也忘了说,就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一双男女,用自己的手肘碰商慕炎,“商慕炎,快看。” “什么?” 商慕炎徐徐抬眼,循着她的眸光看过去,亦是愕然。 这时,商慕毅正好也看到了他们,脸色一变,刚准备让阿莲先回书房里去等他,却不想商慕炎已然开口:“五哥。” 此时再躲已说不过去,无奈,只得重重握了女子的手,让她安心,两人一起走向凉亭。 苏月也早已在商慕炎身上下来,站在边上。 “八弟,八妹,你们怎么来了?”商慕毅讪讪地笑着,脸色极为不自然,原本在外人面前是应该称呼这两人皇上皇后的,他想了想,觉得阿莲也不算外人。 商慕炎微微笑着,凤眸的眸光从他赤.裸的上身走过,又掠一眼边上穿着空荡的大袍、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的女子,最后复又落在他的脸上,“我听说五哥从虞州回来了,却又不见来宫里,不知发生了何事,所以就想着来王府看看,五哥没事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商慕炎微微前倾了身子,凝重了语气,黑如濯石的眸子再次掠了边上女子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没,没,没有,没事,”商慕毅一急,连忙解释道:“我原本也打算下午进宫去的。” “嗯,没事就好,”商慕炎点头,“对了,此次虞州之行,五哥可有什么收获?” ....................... 谢谢【┌;韓尛蕥`亲的大荷包~~谢谢【m5907000亲的花花~~~谢谢【┌;韓尛蕥`亲的月票~~爱你们,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1】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1 “嗯,没事就好,”商慕炎点头,“对了,此次虞州之行,五哥可有什么收获?” 商慕毅脸色一黯,低叹了一声,“哎,原本有线索的,许是我打草惊蛇了,所以,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爱睍莼璩” 接着,他又将那几日发生的事从他们出城,阿莲躲避她爷爷上了人家马车开始,到他们按照线人提供的信息赶到贼寇的驻点止,大概粗略地跟商慕炎讲了一遍。 商慕炎静静听着,并没有多言,只是偶尔眼梢淡淡掠过阿莲的头顶。 “对了,我们在他们驻点的地方挑了一些小东西带回来,看能否对查出他们的身份带来帮助?”商慕毅转眸看向身边的女子,“阿莲,你的荷包呢?辂” 女子面色一红,满是歉意地低声道:“我……我弄丢了。” “丢了?”商慕毅一怔。 商慕炎和苏月对视了一眼骊。 “没事,丢了就丢了,”商慕炎淡声开口,“既然贼人会留下,想来对我们也没有多大用处,这件事我们再想办法吧。” “嗯,”商慕毅低垂下眉眼,“都是我办事不力。” 商慕炎微微一笑,“你尽力了,不怨你。” 说着,从石凳上起身,“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宫了,你们也歇着吧。” 商慕毅点头,“嗯,我送送八弟八妹。” “不用了,”商慕炎执着苏月的手,走出凉亭,经过商慕毅的身边时微微一顿,笑道:“五哥还是先回房加件衣服吧,这几日倒春寒,怪冷的,到时弄个伤寒什么的可不好。” 说完也不等他做出反应,便携着苏月离开。 那一刻,商慕毅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 先将阿莲安排在客房里休息,又吩咐管家去医馆买药,商慕毅这才回房盥洗沐浴,都几日没洗澡了,身上几乎都生了味道,连胡茬儿都长了出来。 等他一身清爽地出现在客房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阿莲正坐在灯下给自己擦着药,骤然见有人推门而入,阿莲惊呼一声,慌乱地将散落在手肘下的袍子扯上,抬头见是他,怒道:“你怎么不敲门?” 商慕毅无辜地回头看了看门后面,“你怎么不闩门?” “忘了。”阿莲没好气地道。 商慕毅却也不恼,笑着走到她的边上,将她手中的药瓶接过,“我来帮你擦吧。” “我自己可以。”阿莲又准备将药瓶夺回,却是被他五指一收,攥紧在手心,“你背上也可以吗?” 女子无语。 缓缓将女子的袍子褪下来,将药粉轻轻洒在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上,想着当时的惨烈,商慕毅的心又狠狠地抽疼了起来。 “阿莲…….” “嗯…….” 见他喊了一声又不说话,女子又问:“怎么了?” 商慕毅从背后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将她的手轻轻握住,抬眸看着她:“阿莲,明日早上,我就去袁府,将袁诗音接回来,我会跟她好好谈谈,你留下来好不好?” 女子眸光微闪,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那她怎么办?” “是我亏欠她,我会尽一切可能补偿.......”商慕毅微微垂了眼帘。 “补偿?”女子轻轻一笑:“未必就是人家想要的。” “都是我的错,她想要怎么追究,我都愿意承受。” 商慕毅再次抬眸凝着她,口气笃定。 “值得吗?”女子问。 “值得。”商慕毅点头。 女子怔怔盯着他的眸子好半响,忽然道:“商慕毅,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先让我休息一下,这些事明日再讲?” 商慕毅怔了怔,说,“好!” 起身,将她扶到床榻上躺好,大手拂过女子的发丝,“我明日早上来看你。” “嗯。”女子点头,眸光微闪。 商慕毅笑笑,转身往外走。 就在他的手刚触到门闩的时候,身后骤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怔,刚想回头,就蓦地感觉到背上一重,女子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 “商慕毅……”女子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怎么了?”商慕毅拧眉,转过身,总觉得这次见到她,她就变得很反常。 “没事,就抱抱你。” 女子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胸口。 商慕毅身子一僵,几时见她这样主动过?虽然,两人去虞州的路上,她也环抱着他的腰,但,那是不同的,感觉不一样,他知道。 目光触及到玉石地面上的小巧赤足,商慕毅眉心一皱,责怪道:“你怎么不穿鞋子就跑过来了?” 正准备弯腰将她抱起来,蓦地脚背上一重,女子已经先他一步,双脚分别踩在他的两只软靴鞋面上,而两人的身子也因为这个动作,贴得更加紧密,无隙。 商慕毅突然想起,那日在山洞里,她去按洞壁高处的机关时,也是这个动作,不由地就笑了。 正欲开口说话,女子忽然伸出手臂拉低他的头,将他吻住。 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商慕毅瞬间忘了动弹,甚至在女子的丁香小舌伸进他口中的那一刻,他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被动地承受着她的吻。 女子实在太娇小,就算拉低了他的头,就算站在他的鞋面上,还不得不惦着脚尖,吻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女子缓缓放开了他的唇,一双水眸略带受伤地看着他,幽幽开口:“你不爱我。” 商慕毅一怔,不意她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刚想矢口否认,又听到女子接着道:“你要都不想要我,连吻我的激情都没有不是吗?” 商慕毅被她的话憾住。 果然是阿莲,寻常女子哪敢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也正是他喜欢她的地方,不矫情不做作,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从不拐弯抹角。 而且,这些话,他爱听,只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想了很久他才道:“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这话听起来太傻了,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冲上来抱住他亲他。果然,女子“噗嗤”一声就乐了。 这是这次见面以来,她第一次笑,梨涡浅浅、水眸璀璨,就像是聚集了这世上最耀眼的光芒。 商慕毅心中一动,似乎又看到了去虞州以前的阿莲。 “商慕毅,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傻最笨最木的男人,反应又迟钝、嘴巴又笨拙?”女子望着他,撇嘴。 “那你还…….”虽然知道她并没有贬低他的意思,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确性子木讷,但是,商慕毅还是有点受伤。 女子忽然敛了唇边笑容,低低一叹,“可我就是喜欢,喜欢你的傻气,喜欢你的木讷,喜欢你的实在。” 商慕毅怔了怔,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胸腔内满满地都是震荡。 他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也仰着小脸看着他,紧紧地凝着他,不再多言。 他呼出来的热气喷薄在她的额头上,她高.耸的柔软紧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她勾着他的脖子,他揽着她的腰肢。 夜,很静,静得似乎只能听到两人心跳的声音和慢慢急促了的呼吸。 终于,在她再次踮起脚尖的那一刻,他低头,重重将她吻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2】 终于,在她再次踮起脚尖的那一刻,他低头,重重将她吻住。 她的气息粉粉的、甜甜的,就像是现在这个季节午后的风,又带着阳光的味道,让人一旦沾染,就变得贪恋,想要索取更多。 一直不明确她心里的意思,一直记得她跟他说,她的心上人不是他,所以,他变得谨小慎微和无措。 所以,除了那夜在出现幻觉的情况那样对她,一直以来,他都刻意压制,尽量对她不敢有太多的期许,更不敢冒犯放肆。 直到刚才,直到刚才,他才猛然明白过来,自己在女人方面,到底傻到了什么地步辂。 有了心上人,她会冒着被爷爷毒打的危险,将那般珍稀的千岁莲给他吗? 有了心上人,她会主动跟他同骑一马,还毫不避嫌地搂着他跟他亲近吗? 有了心上人,她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挺身而出,替他受住别人的长剑吗孥? 有了心上人,她会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去山上给他采药,在被他如此禽.兽地伤害后,还不忘给他喂解药吗? 商慕毅,你当真是傻啊,也难怪人家说你傻说你笨说你木啊! 缓缓将她的唇放开,他捧着她的脸,哑声道:“阿莲,其实,你的心上人根本就是我,是吗?” 女子一怔,似乎有些震惊,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的样子,被他吮.吸得有些微肿的唇瓣动了动。 或许是不想给她否认的机会,又或许是怕她有反悔的余地,他不等她开口,就再次倾身将她吻住。 吸.吮、挤压、舔.舐,他吻得急切而疯狂,在她微微喘息之际,更是迫不及待地将长舌探入她的檀口中,抵上她的丁香小舌纠缠。 人就是这样奇怪,许是曾经压抑了太久,又许是其实已经渴望了太久,一旦,当心里的那道防线崩断,有些东西就变得不可收拾。 譬如现在,只是一个吻,已经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他实在太高大,而她又太过娇小,就算她踮着脚尖、踩在他的脚上,就算他轻低了脑袋,两人依旧觉得受到了妨碍,于是,她干脆双臂缠着他的颈脖,整个人吊在他的身上,而他也直接将她抱起,两人就这样在门后边忘我地吻在了一起。 夜很静,两人唇舌相厮的声音就变得特别明显,听着女子在他的攻势下娇喘吁吁、哼哼唧唧,商慕毅只觉得心底的某一处柔软到不行。 一边深吻着,他一边抱着她往床榻边走,当将怀里的女子放在柔软的锦被上,他倾身而上的瞬间,女子忽然抬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一怔,喘息地看着她。 “知道我是谁吗?”女子启唇轻问,一双眸子亦是紧紧凝着他,眸光略带几分迷离。 商慕毅怔了怔,以为她又想起那夜他将她当做舒思倩的事,心中一疼,大掌捉住她的腕,将她的手移开,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黯哑着声音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是谁?”女子又问。 见她一本正经,且隐隐有几分急切的样子,商慕毅便忍不住低低一笑,“还说我傻,你还不是问如此傻的问题。莫非你不是阿莲不成?” 女子眸光微微一闪,就也笑了,“是啊,跟傻子在一起呆久了,我也变得有些痴了,我还真准备说自己不是阿莲呢。” 商慕毅显然被她这句话愉悦到了,唇边笑容愈发浓郁,目光触及到女子身上一条一条的伤痕时,又是笑意一敛,抬手轻轻抚上一条结痂的痕迹。 他都不敢去想,如此弱小的她是如何一鞭一鞭承受下来的? “当时一定很疼吧?”他轻声开口。 女子眸色一痛,没有回答,双臂攀上他的肩,蓦地扬起上身将他吻住。 于是,刚刚平稳了一点的气息再次紊乱了起来。 想着她身上的伤,唯恐弄疼了她,所以,商慕毅极力压抑着心底想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欲.望,伸手试图将她拉开,可是女子吻得坚定又急切,最后手臂甚至还紧紧将他的颈脖缠住,不让他有喘息之机。 似乎了然他的忧虑,她一边将舌尖探入他的唇齿,一边口词不清地说到:“我没事,没关系……” 在他微微反应她的话之际,她又放开他的唇,轻轻咬上他的下颚。 贝齿厮磨,舌尖轻舐,显然有些笨拙,可对于商慕毅来说却是强烈的刺激,致命的诱.惑。 几时被人这样撩.拨过,他终于不再隐忍,低吼一声,将她压倒在软被上面。 细密的吻狂风暴雨一般落在女子的眼睑、鼻翼、唇角、耳畔、颈项处,他伸手挑开她肚兜的罗带。 当身上仅有的一层遮挡也被褪去,女子依旧惊呼一声双臂抱在自己胸前,想要遮挡住那一抹春光。 他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看着她,眸子里跳动炽烈的火焰,她亦看着他,水眸迷离,微微喘息,而因着她双臂抱胸的动作,将两抹高.耸挤在了一起,中间一条沟渠深深,更是魅惑得不行。 商慕毅眸中暗火更烈,呼吸也变得粗噶不堪。 真正意义上来讲,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的身体,除却身上道道淤痕,她的肌肤就像是上好的瓷,细腻白皙。 身上燥热不堪,商慕毅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一处正在蓄势待发,可他并不急着将她的手臂掰开,而是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那些斑驳伤痕。 不知是弄疼了她的伤口,还是他的举措让她舒服,女子低低哼吟出声,并放开自己的胸,展臂抱住他,身子往后微仰,轻轻眯了眸子。 一对饱满的双.胸就像是夏日含苞待放的初荷,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 舌尖轻转,舔.舐、安抚、一寸一寸疼惜。 当他温热的唇舌将她胸前粉嫩的乳.尖包裹住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颤抖地叫了出来。 似乎受到了鼓舞,他更加卖力地逗弄,重重吮.吸、轻轻撕咬,舌尖紧紧抵着那一粒粉红,辗转流连,另一手也攀上另一侧的雪.峰,揉捏,略带茧砺的指腹更是捻上小巧的乳.尖轻揉慢搓。 直到那一对蓓.蕾在他的唇下、手下傲然挺.立、绽放,直到她也开始意乱情迷地将小手探进他的衣襟胡乱地抚摸着他的胸膛,他才缓缓将她的粉嫩吐出,开始迫不及待地剥脱着自己的袍子。许是身上的烧还未褪去,他的身子烫得惊人,当他火热的胸膛覆下来的时候,两人的身子都颤抖了。 “商慕毅……轻点…….” 她粉面含春、水眸迷离地看着他。 他怔了怔,知道是自己让她的初.夜留下了痛苦的记忆,所以,此刻她才紧张恐惧,心疼得不能自已,他便也不急着进入,再次将她吻住。 一边吻她,一边抚摸着她的肌肤,直到她的身子慢慢柔软,两腿间释放出迎接他的爱.液,他才分开她的两腿,将自己早已肿胀不堪的粗.长缓缓推了进去。 女子的身子只经历过一次人事,紧致得不行,显然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巨大,所以,他只进去一点,见女子痛苦地皱起了秀眉,他也不敢动了,温热湿滑的包裹、颤抖收缩的内壁,商慕毅被她夹得险些失守。 额头上大汗淋漓,他再次耐心地爱抚着她,直到她的身子在他的身下化成了一滩春水,他才开始慢慢冲送、进出…… 身下的人儿热情似火,她颤抖着,紧紧攀着他宽厚的背,难耐地躬起身子,直往他的怀里贴,仿佛恨不能嵌入其中,随着他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地撞击,她哽咽地叫着他的名字,眼角滑出泪来。 烛火摇曳、帷帐荡漾,娇.吟和粗喘交织,一室旖旎……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3】 倾君侧·等皇的女人,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3 翌日商慕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怀里的女子还在熟睡,他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女子睡熟的容颜,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感动。爱睍莼璩 第一次,清晨想来,身边有温暖相伴,就像是缺失的人生骤然完整,那感觉强烈得无以名状。 轻轻吻上女子的额头,他又拥着她躺了一会儿,想起今日要去袁府接袁诗音,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子的头,将被她枕在颈下的胳膊轻轻抽了出来,起身,下床,将衣服拾起一件一件穿上,在他看不到的方向,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瞬不瞬。 将腰间的锦带系上,他转身的瞬间,女子眸眼阖上,他走过去,再次轻轻吻了女子的唇角,这才起身出了门。 等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又“吱呀”一声被轻轻合上,女子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沉痛辂。 **************** 商慕毅赶到袁府,袁诗音竟然不在,听说,连归宁都没有回来,只是让随嫁婢女小丫带了一封信回来,说五爷公务要出门些时日,她正好趁这段时间去江南走走,会很快回来,勿念。 见商慕毅带了许多贵重物品亲自登门来接,袁鸣夫妇二人甚是不好意思,一个劲地道歉,说,都是他们平素都娇惯了这个女人,以致于养成了这样刁蛮任性的性子,请商慕毅原谅骖。 想着自己也有愧于人家,商慕毅便也没有多言,宽慰了夫妻二人几句,便折身返回了王府。 说实在的,一个女子为了出去游玩,连归宁都不归,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发生在袁诗音的头上,他也见怪不怪,就像袁鸣夫妻说的,刁蛮任性,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甚。 回府以后,他又直奔阿莲的厢房,眼见着都快晌午了,她也应该已经起了。 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屋里一切收拾得清清爽爽,唯独不见人影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失落感紧紧地将他包围,她又走了是吗? 气息骤沉,胸口微微起伏,他紧抿着唇转身,正欲出门去找,却出乎意料地在抄手游廊上碰到了袁诗音。 见到他,袁诗音的眼神有些闪躲,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是,依旧被他捕捉到了。 “五爷回来了?”袁诗音先开了口。 商慕毅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冷声道:“是不是又是你?” “什么?”袁诗音一副懵懂的模样。 “是不是又是你将阿莲赶走的?” 肯定是,昨夜阿莲如此对他,那样全身心地将自己交给他,怎么可能会不辞而别? 袁诗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笑了,她摇摇头,“商慕毅,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吗?是不是只要是坏事,你都觉得是我干的?” 商慕毅怔了怔,有那么一瞬,他竟从她冷冷的笑意中感觉到了几分苍凉的味道,可是很快,他便敛了心神,径直越过她的身边往外走。 只希望人还没有走远。 ***************** 商慕毅在街上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阿莲,唯恐她并没有走,只是去办什么事去了,他又先回了王府,侥幸地想着,指不定人已经在府里等着他了。 结果,还是没有,只不过,又再次碰到了袁诗音,听说是刚从宫里回来。 他不知道她去宫里做什么,他也懒得问。 在书房里,竟然看到了阿莲留下的信,他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上说,她有事先回去几日,让他不要找她,等她将事情处理完了,就会回来五王府。 他的一颗心才稍稍安定,同时又觉得误会袁诗音了有些愧疚,正好,袁诗音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说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晚膳想请他到她房里一同用膳。 也好,他不是正有事要跟她谈吗? 烛火摇曳,美酒飘香。 商慕毅和袁诗音面对而坐,婢女小丫也被支了出去,屋内只有两人。 今夜的袁诗音穿了一件粉色的云锦裙,云袖极长,一直盖至手背半截,长发也未加任何发饰,只用同色的发带随意一系,柔顺地垂至腰间。 温婉而坐的样子,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一时让商慕毅觉得跟那个摔他手镯、赶走阿莲、满脸涂满黑绿膏体的袁诗音判若两人。 袁诗音起身,将商慕毅面前的杯盏斟满酒,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轻举酒盏,笑道:“你我成亲多日,这是第一次一起用膳,我敬五爷一杯。” 说完,也不等商慕毅做出反应,云袖一掩,仰脖,将杯盏里的酒一口饮尽。 商慕毅微微眯了眸子,只觉得今夜的她很是不同。 见他没动,袁诗音弯了弯唇角,“怎么?五爷这是怕我在酒水里下药,还是说,五爷厌恶我厌恶到连我敬的酒都不想喝的地步?” 商慕毅垂眸看了看面前的杯盏,酒水漾着烛火,泛着粼粼的微光,他默了片刻,端起酒盏,饮了下去。 袁诗音眸光微敛,又笑着起身替他斟了一杯。 “吃菜,五爷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袁诗音又举筷夹了一片笋片放进商慕毅的碗中。 商慕毅笑笑,大手执起玉筷,慢慢吃了起来。 “怎么样?”袁诗音歪着脑袋,水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那急切的样子就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在等着大人表扬的孩童。 也不知是烛火太过迷离,还是酒水有些醉人,那一刻,商慕毅竟觉得她那个样子像极了阿莲。 恍惚了片刻,回神,他笑着点头,“不错,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 袁诗音垂眸一笑:“五爷看不出的地方还多着呢。” “哦?”商慕毅眉尖轻轻一挑,“还有哪些?” 袁诗音缓缓抬起眼帘,望进他的眼,“总之,看人不能只用眼睛看,要用心。” 商慕毅怔了怔,只觉得这话很耳熟,想了想,才想起阿莲那日也跟他说过。 他没有用心吗? 微微怔忡,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来,一件今夜前来的正事。 “诗音,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是第一次,他喊她诗音,女子唇边笑容微微一敛,轻“嗯”了一声,“你说。” “对不起,我……”商慕毅清清喉咙,“我跟阿莲……” “我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袁诗音打断。 “所以,我想……” “你想娶阿莲姑娘。”袁诗音再次将他的话打断。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商慕毅微微点了点头,正欲回答,又听到袁诗音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五爷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说,只是知会我一声?” 一双水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目光灼灼,袁诗音又忽的一笑,“其实五爷不必跟我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没有意见。” 商慕毅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爽快。 “可是,我的心里……” “你的心里只有阿莲是吗?我知道了。”袁诗音微微垂了眼帘。 见她如此,商慕毅又有些不忍,他终究是伤害了她。 “都是我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 “惩罚?”袁诗音嗤然一笑,抬眸,“好,我想想,想好了告诉你,来,先喝酒!” 袁诗音起身,端起他面前的杯盏,递到他的手上,眉眼弯弯。 商慕毅伸手接过,垂眸望向杯盏中一漾一漾的酒面,酒面上倒影着自己有些微醺的脸,他端起酒盏,仰脖饮下。 ....................... 啦啦啦,本章有伏笔,明天有好戏~~ 谢谢【m5907000亲的花花~~谢谢【13925056463亲的月票~~谢谢【万千色老大的荷包~~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4】 看着男人轻轻趴伏在桌案上,双目微阖,袁诗音唇角笑容微敛,起身站起,来到男人身边,蹲下身将男人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咬牙,吃力地将男人扶起。 男人身形高大,又完全没有意识,身子沉重得如同大山,袁诗音好不容易将他扶拖到床榻上躺下,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拉好薄被替男人盖好,袁诗音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折了回来,站在床榻边,水眸深深地看着男人。 缓缓伸手,微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上男人的眉眼、高.耸的鼻梁,薄薄的唇边,她倾身,轻轻吻上男人的唇瓣,只一下,又连忙直起腰身,快步走向门口,拉门而出。 床榻上的男人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睑,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微倾了身子将头扭向床榻边,伸出两指塞进自己的喉间,顷刻,就将腹中的酒水尽数“呕”了出来塍。 酒中有蒙.药,他在第一杯酒水下肚,就有了察觉。 虽然他平素不酗酒,却也不至于小小的一杯就醉的那种,但是,今夜,他一杯下肚不久,就有些意识混沌,又加上,今夜这个女人的表现太过反常,所以,他才不得不存了心眼,将饮下去的酒水用内力封在胃里,尽量控制药力的蔓延,所幸她也走得极快,他几乎都快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酒水一呕,人立即清爽了不少,微微调息,他便迅速从床榻上下来,追了出去莉。 人做任何事情都有动机和目的,可他实在想不到她给他下药的理由。 刚开始,他还以为她是为了趁他昏迷,促成两人的夫妻之实,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如果是,她自己就不会离开。 鬼鬼祟祟的离开,是要去做什么吗? 平时她我行我素、想去哪里或者想干什么,他也从来没有管过她不是吗?那她至于还要将他迷晕?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好奇更甚。 问了门口看守的侍卫,侍卫伸手指了个方向,说王妃刚刚离开,他取了侍卫腰间的佩剑,在侍卫愕然的目光中,快步循着他所说的方向而去。 夜,还不是很深,所以,街上不时还有稀稀落落走过的人,商慕毅追了一会儿,才发现悄然走在路边上的袁诗音。 唯恐被她发现,他只得远远地跟着,不敢靠得太近,袁诗音走得很急,几乎目不斜视,脚步轻盈。 不是回袁府的方向。 难道是去密会小.情人? 如果是,其实也没有必要将他迷晕啊,如果真是那样,他一定也会成全她的。 春日的夜很凉,被冷冷的夜风一吹,商慕毅感觉到神识更加清明了过来,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发现路越走越偏,最后竟是到了郊外,然后,竟是上了郊外的望君山。 因为不像是大街上,便于掩匿,这样无人的地方,跟踪并不是一件易事,他不得不再拉开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月色朦胧,山路崎岖,袁诗音顺着山路蜿蜒而上,而商慕毅则是不走山路,走在边上的林子里,直到袁诗音走到半山腰的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 远远地,可以看到山洞里有火光,显然已经有人在,袁诗音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商慕毅连忙掩进一棵大树后面。 直到袁诗音走了进去,他才眸光微敛,悄声跟上,见洞口边上正好一大簇蓬勃的藤蔓,便闪身藏了进去。 微微探头,可瞧见洞中光景。 洞并不大,洞壁上多处有火把,将洞内照得通亮,一个黑衣人面朝洞口而立,黑衣黑裤黑斗篷,从身形来看,并不高大,无法辨出是男是女,袁诗音就站在黑衣人的身后。 “来了?”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黑衣人并没有回头。 商慕毅瞳孔一敛,是女人,竟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声音还有几分似曾相识,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是谁呢? 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嗯”袁诗音的声音。 “就你一个人?”黑衣人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袁诗音。 商慕毅凝眸望过去,无奈宽大的斗篷本就将此人遮个严严实实,又加上黑纱掩面,只有一双眸子露在外面,映着洞壁上的烛火,发出冷冷的光。 依旧很熟悉,却还是想不起是谁。 “商慕毅呢?”黑衣人开口。 商慕毅一震,险些弄出声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听得袁诗音道:“放心,他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 控制?! 他想起今夜的酒水,原来是为了控制他,可是,目的呢? 屏住呼吸,他凝神静听。 “你的控制之中?”黑衣人的声音明显森冷了几分,“我想,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确了,我要商慕毅的人,我要他在我的控制之中,而不是你!” “我知道,只要你将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当然就会将商慕毅的人给你。” “呵~”黑衣人冷笑,“说得倒是轻巧,好像商慕毅就是一个物件似的,你想将他交给我,就能交给我,哪有那般简单?你也没有这个能耐。” 袁诗音同样回之以轻笑,“我没有这个能耐,但是,有个人有。” “谁?” “阿莲。” 轻飘飘的二字,从袁诗音的唇里逸出。 商慕毅一震,差点弄断了手边的藤蔓,阿莲,跟阿莲什么关系? 他的心里忽然生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袁诗音接下来的话将他的预感应验。 “我告诉他阿莲在我的手里,他会不听我摆布吗?” 商慕毅瞳孔剧烈一缩,阿莲…… 果然在这个女人手里! 那,书房里面的那封信,也是假的,也是这个女人写的是吗?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阿莲的字体,他只是看落款,而真正出自谁人之手,他并不知道不是吗? 好阴险的女人! 要不是想要听听她们到底意欲何为,要不是想听听她将阿莲藏到了哪里,他恨不得直接冲了出去。 “阿莲?”黑衣人轻嗤:“你倒是会做戏!” “所以,只要你将我的东西给我,我保证会将商慕毅交到你的手中。”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我每次传递给你们的信息都是真实可靠的,你就应该相信我,没有我,你们知道客栈马车里的兵器吗?没有我,你们知道商慕炎派商慕毅去了虞州吗?” 袁诗音咄咄而问。 商慕毅身子一晃,震惊地瞪大眸子。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原来是她! 原来背后捣鬼的人是她! 难怪啊难怪! 难怪没有归宁,难怪说去江南走走,难怪他前脚回来她后脚就回来了,根本就是尾随着他一起,是吗? 难怪他就只是陪着受伤的阿莲呆在医馆一宿,客栈里装着马车的兵器就不见,所有的痕迹都被抹了去; 难怪他和阿莲赶到虞州的据点,那些贼人才刚刚紧急撤离…… 原来如此啊! 一直以为,她只是性子刁蛮任性了些,她只是吃不得亏了些,她只是睚眦必报了些,她只是嫉妒心强了些,没想到,她竟然心思深沉到如斯地步! 掳走阿莲,骗他说阿莲回家了,请他吃饭,在酒里面下药将他迷晕,这样一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但是,胸腔里的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将他所有的理智都吞噬,他忍不住,他真的忍不住。 大手一挥,身前的藤蔓碎裂横飞,一片纷纷扬扬中,他大步走出。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5】 大手一挥,身前的藤蔓碎裂横飞,一片纷纷扬扬中,他大步走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洞内两人听到动静皆是一震,循声望过来。 袁诗音在看到是商慕毅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眸光快速扫了一眼洞口外面,片刻的怔忡之后,倒是没有太大震惊,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身戾气而来的男人。 黑衣人反而有些惊慌,素手轻抚,掌声落下后,空气中一阵异流涌动、衣袂簌簌,十几个黑衣人如同暗夜的鬼魅翩然落下,在商慕毅还未逼近袁诗音就已经将其团团围住禾。 袁诗音眸光微闪,转头回去看向黑衣女人,“如今商慕毅已经来了,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商慕毅脸色铁青,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唰”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剑。 那些个黑衣人亦是举着兵器缓步上前。 “且慢!妲” 黑衣女人突然出声。 几个黑衣人便都顿了脚步,女人扬手,黑衣人便都退至一旁。 女人伸手取了身边一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往袁诗音面前一扔,随着“当啷”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后,女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去废了他一只手臂,你要的东西我马上给你!” 袁诗音微微一震,瞥了商慕毅一眼,商慕毅瞳孔冷冷敛起,眸中寒气如同腊月飞霜。 袁诗音怔了怔,没有弯腰去捡,而是转眸看向女人,冷声道:“你说只要我将商慕毅引来,就将东西给我,如今却出尔反尔。” “不过区区一只手臂而已,比起死在他手下的香翠和大勇,这算不了什么?只要你依言去做,我自是不会食言。”女人声音寒凉,露在黑纱外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商慕毅。 商慕毅一怔,香翠和大勇? 想来就是那一对用马车私运兵器,在客栈被他所杀的两人。 “噗~”袁诗音就笑了,“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吧,你自己也说过,他不是物件,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你觉得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动得了他?” “怕什么?”女人将目光从商慕毅的脸上收回,睇向袁诗音,“就像你说的,阿莲在你的手上,难道你还怕控制不了他?” “你们敢动阿莲一根汗毛,本王定会让你们碎尸万段!”不等袁诗音做出反应,商慕毅已经嘶吼出声。 这也是自进来到现在,商慕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谁也没有注意到袁诗音瞬间大变的脸色,她愕然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商慕毅,然后,又微微喘息地看向洞门外,片刻之后,才将目光收回,秀眉微蹙,脸色凝重得跟方才的她判若两人。 商慕毅在她眼中清楚地看到了惊恐慌乱,误以为那是被他的话语所摄害怕了,遂勾唇冷笑:“怎么?很震惊吗?本王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本王的心里只有阿莲,所以,就算你是本王的王妃,如果你敢动阿莲,本王定也同样不会轻饶与你!” 袁诗音没有吭声,微微低了头。 黑衣女人却笑了,“商家又出了一个情痴,只可惜……” 女人顿了顿,瞟了一眼袁诗音,才接着道:“你以为今夜你还能安然离开吗?” “童玲!” 商慕毅骤然开口,黑衣女人一震,眸底掠过一丝慌乱。 “果然是你!”商慕毅冷冷弯唇。 或许是印象中的童玲一直温婉娴静,且话语不多,所以,他虽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却没有将如此阴冷的女人跟当初的太子妃童玲联系在一起。 随着她说的话越来越多,他终于想起了这个被他差点淡忘的女人。 她不是应该被圈禁了吗?随太子商慕仁被圈禁在北郊的荒宅,那里长年禁卫把守,她又是如何出来的? 商慕炎登基那会儿,很多大臣力荐处死两人,商慕炎见商慕仁遭打击后大病,整个人都垮了,一直缠绵病榻,念及手足之情,留其性命,没想到今日却遭恩将仇报。 “你以为你们暗地里招些兵马,就能东山再起不成?你们也太小瞧当今圣上了,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商慕毅厉声开口,语气灼灼。 袁诗音闻言,微愕,眸光再次瞟向洞外,眉心轻拧。 许是见反正已被对方识出,童玲也不再有任何顾忌,一把扯掉脸上面纱,咬牙切齿道:“想要你的 阿莲平安无事,你就给我少废话!” 末了,又转眸看向袁诗音,厉声道:“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袁诗音脸色微白,垂眸。 脚边的长剑在烛火的摇曳下泛着瘆人的寒芒,她缓缓弯腰,将长剑拾起,再艰难地直起腰身,就好似那长剑有千斤重。 拾步,她朝商慕毅走过去。 边上的黑衣人纷纷后退,给她让出道儿。 商慕毅面色冷峻,薄薄的唇边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眸色里映着那抹手持长剑的粉色身影,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曾经在某一个夜里,某一个客栈后院,有一个女子也是同她这样,被奸人逼迫,手持匕首缓缓朝他逼近,只不过那个女子宁愿自己小腿被刺,宁愿自己手臂被剜,也要为他争取一线生机,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只为了一己私欲。 他不知道她们口中所谓的她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掳了阿莲、设计了他、背叛了国。 这样的女人跟当初的舒思倩又有何异? 终于,袁诗音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凝着他,他盯着她。 她的眸子里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他也不想看懂。 童玲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陪着你们在这里耗着,袁诗音,如果你害怕,或者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让他们代劳。” 童玲伸手,闲闲指过那一排黑衣人,末了,又似想起什么,眉尖一挑:“或者,商慕毅自己动手也行,这样,我就可以放了袁诗音,你的阿莲自然也会无虞。”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袁诗音身子明显一僵,而商慕毅眼里却再也看不到这些。 “怎么?都不动手是吗?”见两人一人手持一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童玲终于失了最后一丝耐心,“那好吧,那就只能让他们上了。” 刚准备扬手让黑衣人上前,却蓦见袁诗音缓缓将手中的长剑举起。 “对不起,五爷!” 袁诗音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一丝哽咽,高举手中长剑的同时,紧紧闭起了眼睛。 “嘶~” 长剑入肉的声音。 众人一震,袁诗音亦是蓦地睁开眼睛,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她缓缓垂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胸口一枚长剑刺入,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口处流出,染红了她粉色的钗裙。 他竟然还是刺了她。 而童玲显然也没有想到商慕毅会这样,震惊之余,脸色一变:“商慕毅,你不想你的阿莲活了吗?” 商慕毅冷笑,“你以为我会天真到真相信砍了自己一条手臂,你就会放过我跟阿莲吗?” 他知道,他识破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是不会放过他的,她也不会放过袁诗音。 而且她跟袁诗音交换的条件是要他,无非就是想用挟持他来威胁商慕炎。 与其被动受牵制,还不如主动出击,还有几分胜算。 因为剧痛,袁诗音手中的长剑再也无力拿住,“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而此时,商慕毅更是回手一抽,随着袁诗音胸口的长剑被拔出,一股殷红的血泉喷溅在湿冷的空气里。 袁诗音闷哼一声,身子摇晃了一下,就像是破败的树叶,直直朝地上倒去。 电光火石之间,商慕毅忽然长臂一捞,将她纤细的腰肢搂住,揽进怀里。 ..................... 孩纸们莫急哈,明天真相来~~对了,孩纸们没有忘记阴柔太子商慕仁、太子妃童玲吧,素子说过,番外会将所有人的命运揉进来,交代清楚滴哈,么么哒~ 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花花~~谢谢【用心小呆【生活没简单【嘉实【bigthree【倩tradyhuangxiaoqing【summer-solstice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3.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6】 电光火石之间,商慕毅忽然长臂一捞,将她纤细的腰肢搂住,揽进怀里。 袁诗音一怔,不意他会如此,心尖一抖,刚刚喘息地对上他的眸眼,脖子上却是蓦地一凉。 商慕毅手中的长剑已横在了她的咽喉处肷。 “说,阿莲在哪里?”商慕毅咬牙,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方才那一剑用了多少力度,他自己清楚,虽入肉颇深,却不会致命,在阿莲没有找到之前,他是不会杀了这个女人膈。 他之所以有此一举,不过是想变被动为主动,不过是想告诉这些贼人,谁,他都不会轻饶,就算是他的王妃。 “快说,阿莲在哪里?”扣在腰上的大手骤然用力,项上长剑亦是更逼近了一分,袁诗音甚至感觉到了细细的刺痛。 胸口、腰上、颈上,早已分不出哪里的疼痛,她张着嘴喘息,嘴唇抖动着,似乎想要说话,却是骤闻童玲一声厉喝:“给我拿下!” “等等!”商慕毅将眸光从袁诗音苍白的脸上移开,凌厉扫向童玲,“你就不怕本王杀了她?” 童玲微微一笑,自是明白他口里的她指的是他剑下的袁诗音,眉梢徐徐一挑:“她反正是死,五爷请便!” 商慕毅一愣,正思忖这句话的意思,就蓦地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自洞外响起:“五哥,休要乱来!” 商慕炎! 商慕毅浑身一震,童玲脸色大变,一时间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洞口。 脚步声纷沓,火光冲天,只瞬间的功夫,洞口就被一群禁卫围得水泄不通,商慕炎一袭白衣胜雪,从人群后面走出来,跟在他边上还有三人,一个张安,一个裴亮,还有一人…… 是谁? 竟是五王爷商慕毅! 众人惊错,就连商慕毅本人也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有两个他,不仅身材相貌无二,就连衣着装扮都一模一样? 商慕炎淡看着童玲,凤眸一眯,眸中寒芒乍现,只一瞬,他又转眸看向商慕毅,“五哥,快放了五嫂。” 商慕毅更是一头雾水,看了看商慕炎,又看了看手下摇摇欲坠的女子,不明所以,不过,商慕炎让他放,必定是有他的理由,遂松了手中力道。 突然没有了支撑,袁诗音颓然跌倒在地上。 这时,童玲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转眸凝向地上的袁诗音,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叛徒,出卖了我们!” 语言间,手心微动,一枚暗器瞬间发出,直直朝袁诗音而去。 商慕毅瞳孔一敛,正欲举剑去挡,却发现已有人先他一步出手。 “铛~”的一声,暗器在眼见着要击中袁诗音的胸口时被一枚树叶弹开,撞插在洞壁上。 是商慕炎! “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商慕炎缓缓收回发力的大手,轻勾着唇角,眸色冷若冰霜,“束手就擒吧!” 童玲眸中掠过一抹慌乱,她看了看洞口乌泱乌泱的禁卫,微微抿了唇瓣,片刻,又眸色一厉,沉声吩咐边上的十几个黑衣人:“反正是一死,不如我们杀出去,他日建国立业,你们都是功臣!” 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点头,就举了手中长剑,这厢,商慕炎亦是衣袖一扬,禁卫们冲入洞中。 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商慕毅想起地上的袁诗音,转眸望去,却哪里还有袁诗音的影子,只有一滩鲜血,殷红刺目。 正微微怔忡,有黑衣人攻了过来,他连忙提剑去挡。 兵器交接的声音大作,刀光剑影、人头晃动,血光、嗡鸣,惨叫闷哼声一片。 禁卫很多,黑衣人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却终究是寡不敌众,不消片刻,就都被禁卫制服,童玲亦是被张安所擒。 商慕炎让禁卫将几人押下山,另吩咐张安裴亮,速速封锁太子圈禁之地北郊荒宅,擒拿商慕仁。 众人领命离开,商慕炎突然想起什么,转眸问向商慕毅:“五嫂呢?” 商慕毅有些恍惚地摇头,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 商慕炎蹙眉,喊了最后没有走远的几个禁卫 ,“赶快在附近找找五王妃,若发现了,速速禀与朕!” “是!”几个禁卫分头走开。 商慕毅眉心微拢:“八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慕炎怔了怔,反问:“你没有饮下放了蒙药的酒吗?” 商慕毅一愣,“这个八弟也知道?” “嗯!”商慕炎点头,转身往洞口外面走,商慕毅连忙拾步跟上。 商慕炎低叹一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算了,反正你们两人都已经撞上了,我告诉你也无妨,原本我答应五嫂不跟你说的。” “今日五嫂进宫找我,说,她被人下毒,对方用解药威胁她为其办事。”商慕毅一怔,商慕炎继续:“她也承认了你们客栈马车内的兵器是她通知对方的,还有,你去虞州查此事,也是她通知对方,所以对方紧急转移的。她不想被他们所用,但是,他们却捏着她的命,她问他们要解药,他们说,只要将你引到这个山洞来,便将解药给她。” 商慕毅想起,她跟童玲一直说着那个东西,原来她要的那个东西是解药。 “五嫂不想再这样越错越深,她也不愿意让你去犯险,所以,进宫来找我,跟我说了这一切,她还说,希望我不要告诉你,她说,就算你不爱她,就算在你心里,她是一个刁钻任性、自私自利的女人,却至少不是一个叛国的细作,她求我,我答应了她。最后,我们商量决定将计就计,她回府将你迷晕,我派人假扮你,因为我们人多,以防被对方察觉,所以我们说好,她先上山,我们半个时辰后上山,她也可以趁这半个时辰想办法将解药先弄到手,实在弄不到,我们就会派假扮你的那个人出来,帮她将解药骗到手,然后一举将她们缴获。” “谁知道,你竟然没有被迷晕,而且还紧随其后就上了山,甚至还……”商慕炎瞟了一眼洞内地上的血迹,没有将话说完。 商慕毅却是听得身子一晃。 原来是这样! 难怪…… 难怪他进来之时,童玲惊慌,而袁诗音却只是望向洞口,怔忡了片刻,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以为他是商慕炎让假扮的那个人,是么?直到他出声,他说阿莲,他说谁敢动阿莲,他就将谁碎尸万段,她才知道他不是,所以,她大惊,她变了脸色,她惊慌失措,是么? 他好傻,竟然没有看出来,甚至……还亲手刺了她一剑。 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很酸,很胀,很乱,隐隐有一丝痛,他不知道那些代表什么,恍惚中忽然想起什么,“阿莲……阿莲在她的手上,她跟你说了吗?” “阿莲?”商慕炎微微一怔,“就是昨日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吗?” 商慕毅点头,殷切地看着他。 商慕炎略一思忖,摇头,“没有。” 末了又似想起什么,眉心微拢:“五哥了解那个阿莲吗?昨日匆匆一面,我直觉她并不简单,正准备派人去查她呢。” 不简单?查她?! 商慕毅一震,愕然看着商慕炎,商慕炎见状,微微一笑:“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五嫂,她深受重伤,得赶快医治,而且她还有身上的剧毒也没有解,回宫我便会想办法让童玲交出解药,你先去找她的人,她肯定是不知如何面对你,躲起来了。再说了,你不是说,阿莲在她的手上吗?就算是为了阿莲,你也要找到她吧?” 商慕炎说完,就拾步往山下走。 商慕毅站在原地,久久,久久失了神。 ************ 商慕毅在山上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袁诗音,等他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直奔袁诗音的临安阁,远远地,便闻见屋里有人在低低的啜泣,他一怔,推门而入,就看到小丫蜷缩着坐在墙边的地上,泪流满面,在她的脚边,一团白茸茸的东西蹭来蹭去。 商慕毅定睛一看,赫然是阿莲的雪貂。 ........... 关于诗诗找猪八,【023有伏笔哈。 谢谢【15026453619【m5907000亲的花花~~谢谢【陈鹛儿【69398855【15297770529【蓓蓓009【听街角的情歌【墨染慕楚【转圈圈的猫【huaxuegbh【若雨非塵【bigthree【0302031231【午夜情书【wdm2000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4.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7】 商慕毅定睛一看,赫然是阿莲的雪貂。 而与此同时,小丫也听到开门的声音,怔怔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到是他,张嘴正欲说什么,他却已经眸光一敛,快步上前,一把将她从墙角拽起:“阿莲呢?阿莲在哪里?” 小丫有些懵,身子在商慕毅的手下摇摇欲坠,她艰难地开口:“五爷……说什么?什么阿莲?奴婢……奴婢不认识。” 商慕毅大手一紧,冷声道:“那为何阿莲的雪貂在这里?膈” “阿莲的……雪貂?”小丫更懵了,“五爷……肯定搞错了,它是……它是小姐的雪貂。” 袁诗音的? 商慕毅瞳孔一敛,不可能,他认识这只雪貂。 “它叫什么名字?” “小……小雪。” 商慕毅仿佛被雷电击过,浑身一震,陡然松了手中的力道,蓦地没了支撑,小丫差点摔跤,她脚下一软,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边,大口地喘息。 商慕毅直直盯着小丫,脑子里瞬间有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是一个也抓不住,小丫被他的样子吓住,怯怯地喊了声:“五爷……” 商慕毅回神,垂眸看向地上的小雪,小雪已经围在他的脚边,亲昵地转来转去,眼波一动,他俯下身,将它抱起,撩起它的前腿,拂开白毛,依稀可见其腿上一条浅淡的痕迹,那是他那日为了救阿莲,亲手用剑割的。 明明就是阿莲的小雪! “你家小姐呢?”他骤然开口。 被他这么一问,小丫原本止住的泪再次涌了出来,她哽咽着,“小姐她……小姐她,她昨夜跟奴婢说,她要出门办件事,一件很危险的事,可能再也回不来,如果……如果天亮之前还没有回来,就说明…….说明她回不来了,让奴婢带着小雪回去袁府,让奴婢代她好好照顾老爷夫人,让奴婢……好好善待小雪…….” 说到最后,小丫已经泣不成声。 商慕毅呼吸骤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耳畔又响起另一个女子的话,“小雪不可能丢的……只是暂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回来的,商慕毅,我要是…….我要是死了,你要好好帮我照顾它!” “让奴婢好好善待小雪。” “你要好好帮我照顾它。” “让奴婢好好善待小雪。” “你要好好帮我照顾它。” “…….” 两人的声音不停在他的耳畔交叠、交叠、再交叠,最后竟变成了十人百人千人的声音。 耳边嗡鸣、头痛欲裂,他垂眸,看向怀里的雪貂,缓缓开口。 “小雪,帮我!” 小丫被他瞬间沙哑的声音震住,愕然看向他,他已是抱着怀里的雪貂转身,快步而出。 ************ 商慕毅跟着小雪后面跟了一天,将整个京师都几乎转完了,都没有找到袁诗音。 就在他有些绝望的时候,它忽然在一处民宅前停了下来。 心中一喜,他将小雪抱起,轻轻叩了叩木门,却是许久无人应,他试着推了推,门竟没有拴,他走了进去。 院子里没有人,厅里面没有人,四处都不见人,商慕毅想起什么,又连忙将怀里的小雪放在地上,他跟在小雪的后面。 如果不是小雪直接冲进最后一间厢房,如果不是小雪一进厢房就窜到了床榻上去,他几乎都以为这间还是没有人。 女子就那样躺在那里,满脸涂满黑绿的膏体,青丝铺了一枕,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如果不是曾经见过她涂这种膏体的样子,他几乎也不相信,眼前这个满脸黑绿、纸片一样的人会是袁诗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痛,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想着要美,还要涂这个东西。 “诗音。”他试着唤了一声。 女人没有动。 商慕毅心尖一抖,她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进来她没有反应,小雪在她的边上蹭来蹭去,她也没有反应,他唤她,她依旧没有反应。 呼吸窒困,他快步上前,伸手探上她的鼻息。 浅薄的温热撩在他的指上,他心头一松,还好,还好,只是昏迷。 蓦地,他又突然想起什么,将她被褥里面的手臂掏出 来,撩起她的袍袖,只一眼,他便彻彻底底忘了呼吸。 一条一条深红的鞭痕密布,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阿莲的爷爷抽在阿莲身上的。 商慕毅喘息着,颤抖着双手又拉开她的领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除了那些鞭痕,还有一朵朵青紫。 那是前夜他在阿莲身上留下的欢.爱痕迹。 天! 商慕毅身子一晃,几欲摔跤。 虽然早上小丫告诉他小雪是袁诗音的小雪时,他脑子里就有这样一个猜测,可是,他仍旧不信,这,怎么可能? 阿莲怎么可能是袁诗音? 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完全不同的性情,那么多,那么多的不同…… “商慕毅,看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你有没有用心去看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自我意识太强,所以决定了你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看法?譬如,你心里面已经将一个人看死了,所以,无论这个人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不顺眼,而又譬如,对我,你说我很好,你又到底了解我几分?” “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 “是谁?” “还说我傻,你还不是问如此傻的问题。莫非你不是阿莲不成?” “是啊,跟傻子在一起呆久了,我也变得有些痴了,我还真准备说自己不是阿莲呢。” 原来,他真的是最傻的那一个。 阿莲就是袁诗音,袁诗音就是阿莲。 难怪。 难怪大婚的夜里,阿莲和小雪会出现在王府; 难怪她们两人从来都没有一起出现过; 难怪昨夜袁诗音要穿那么长袖的钗裙,是想要遮住她腕上的伤痕是吗? 阿莲说,这些伤痕是她爷爷所致,其实,是被童玲那帮人所伤是吗? 他们伤她,他也伤她,用他的自以为是伤她。 他说,谁敢动阿莲一根汗毛,他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原来,伤阿莲最深的人不是别人,是他啊! 商慕毅闭了闭眼,一颗心痛得不能呼吸。 所幸那一剑他留了分寸,如果当时偏一点,或者深一点,后果是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其实,童玲的话里也早已告诉了他这些不是吗? 当袁诗音说,阿莲在她的手上,他得听她摆布时,童玲轻嗤,说,你倒是会做戏。 当童玲让他自断手臂时,童玲说,我可以放了袁诗音,你的阿莲自然也就无虞。 当他的长剑刺向袁诗音的胸口时,童玲说,商慕毅,你不想你的阿莲活了吗? 种种的种种,都在告诉着他,袁诗音就是阿莲,阿莲就是袁诗音。 就连商慕炎只跟阿莲见过一面,都觉得阿莲不简单,阿莲有秘密,而他,商慕毅,最最亲密的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果然是这世上最蠢最笨最混蛋的男人。 缓缓蹲下身,他将她轻轻地、紧紧地拥在怀里。 “诗音,阿莲……” 他哑声唤着她,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入手的冰凉冷得他一阵心惊,他突然想起,她怎么会躺在这里?而且还昏迷不醒?是因为胸口的伤,还是因为身上的毒? 快速掀开薄被,胸口的伤已经包扎,那是毒是吗? 他要赶快去找商慕炎,商慕炎说过,会跟童玲拿解药。 将女子的手臂轻轻放进被褥里面,替她四周的被子掖好,他起身,疾步朝门口而去,刚走到门口,却是蓦地听到外面传来人声。 .................... 孩纸们,明天会有大更,结束诗诗跟木头的番外,外加一章后记,《等皇》就彻底完结。 谢谢【bigthree亲的大荷包~~谢谢【m5907000亲的花花~~谢谢【hxtx655321【姚宋瓷【hljboc246566 【妖女yl【神殇爱庚【bigthree【18979112363【晶魄1004【若雨非塵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5.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8】 将女子的手臂轻轻放进被褥里面,替她四周的被子掖好,他起身,疾步朝门口而去,刚走到门口,却是蓦地听到外面传来人声。 商慕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第一反应竟是回身疾步走到床榻边抱起小雪,脚尖一点,跃上了厢房的梁顶肷。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女子一身素色华裙,同色披风曳地,身姿婀娜、脚步轻盈,商慕毅凝眸望过去,竟是苏月,而在她的边上,是一个拧着药箱的太医。 苏月走到床榻边,低低唤了“五嫂”两句,见没有动静,一惊,正欲上前,就听得边上的太医道:“娘娘,让微臣来看看吧。” 也对,她又不似商慕炎会岐黄之术,眼下让太医瞧病才是对的。 苏月忙让开步子,让太医上前,太医将手中药箱放在床边,轻轻搭上女子的腕膈。 苏月微微抿着唇,静静地侯在旁边。 今日天还未亮,她就被商慕炎喊醒,商慕炎跟她说,他要紧急出趟门,去寻他的师傅萧神医,萧神医为人怪异,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人去他是不会露面的,所以,他必须亲自前往。 关于商慕炎他们夜里的计划,苏月是知道的,见他突然回来就说要找神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三追问,才知道原来是袁诗音。 听商慕炎说,禁卫在山上树丛里找到袁诗音的时候,她已经因商慕毅的那一剑失血过多昏迷。 商慕炎让医女给她的胸口包扎好,他自己又给她检查了一番,发现已经中毒极深,而他夜审童玲和商慕仁,才知,他们根本没有解药,没办法,他只能去找他师傅。 商慕炎走的时候,跟她说,因为袁诗音不想让商慕毅知道,也不想让袁府的人知道,所以,他将袁诗音安排在了这个民宅。 她早上过来的时候,袁诗音还是清醒的,她就回宫去寻太医的功夫,怎么就又昏迷了过去? 眸光扫过床上女子,又转而看向太医,见太医脸色不太好看,苏月心中微凝:“张太医,五王妃怎么样?” 听说,整个太医院里,眼前这位张太医最擅长用毒和解毒,所以,她就想着让他来看看。 其实,她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连商慕炎都无能为力。 她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就像今晨商慕炎走的时候,跟她说的一句话,他说,我从未看过五哥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就连曾经的舒思倩也没有,五哥是个很方的人,袁诗音是第一个能让他热让他疯的女人,舒思倩死了,五哥还能走出来,袁诗音死了,五哥一辈子就完了。 都是用心爱过的人,谁又不知谁的感受呢? 所以,她的心情跟商慕炎是一样的,尽一切可能救袁诗音。 张太医收回把脉的手,然后恭敬地起身,朝着苏月微微一鞠,“娘娘放心,五王妃不过是暂时昏睡了过去,待微臣施针之后,便能苏醒,至于她身上的毒……” 张太医没有说完,苏月也没有追问,大家心知肚明。 “那就有劳张太医施针吧。” 果然,在一番针灸之下,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 略显空洞的眼神,让人心房猛地一抽。 “五嫂!”苏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袁诗音看清来人,强撑着想要起来。 苏月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阻止,“五嫂身子虚弱,就躺着别动。” 边上的张太医不禁开口,“王妃不愧是袁院正的女儿,竟然还懂得用这些清毒的药草捣成膏体敷脸,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也抑制了一些毒素。” 袁诗音勉力一笑,没有说话。 “张太医可有何良方?”苏月依旧有些不死心。 太医摇摇头,“请恕微臣无能,此毒微臣从未见过,所以……” 太医没继续说下去。 袁诗音轻勾唇角,眸光并无多少波澜,似乎早已料到太医会这么说。 苏月见她这般,心中一疼,伸手将她的手握住,“五嫂放心,皇上已经亲自去找他的师傅萧神医去了,神医医术高明,曾经解过皇上的奇毒,也医好了德太妃的顽疾,也一定会让五嫂没事的!” “娘娘,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袁诗音的声音微嘶,带着一丝丝哀求,也带着一丝丝其他情绪,苏月一时没看出来。 但还是朝张太医挥了挥手手,示意他退出去,末了,又想起什么,叮嘱张太医道:“希望今日之事,张太医不要在外面讲,特别是王妃的父亲袁院正,王妃恐其担心,并不想让他知道。” 张太医颔首应诺,便退了出去。 “多谢娘娘!”袁诗音勉强勾唇一笑,“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话说的有些急了,袁诗音开始咳嗽。 苏月见状,连忙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背。 “五嫂放心,袁院正不会知道的,皇上已经嘱咐昨夜给你包扎的医女,她们也断不敢说出去。” “我问的不是他。”袁诗音一急,咳得更猛烈了些。 苏月怔了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道:“这个五嫂同样放心,既然皇上答应了五嫂,五嫂的行踪五嫂的一切我们就一定会瞒着五哥。” 袁诗音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见她难受,苏月将她扶着坐了起来,靠在软枕上,并帮她拢好软被。 “多谢皇上和娘娘,不仅不怪我通敌判国,还如此帮我!”刚刚止住咳,袁诗音的声音里还透着一丝微喘。 苏月轻叹,“其实,五嫂,我想说,我了解五哥的为人,他不会在乎这些的,你也是迫不得已不是吗?而且,如果,如果不是五哥在朝堂是提出要娶你,童玲他们那些人又怎会去下毒控制你?” 袁诗音一震:“娘娘怎么知道?” 她并没有跟商慕炎说这些,她不想商慕毅知道之后内疚。 苏月弯了弯唇,“我当然知道,童玲自己说的。” 袁诗音微微垂了眼帘,又想起那日的一幕来。 那日,她还没有起床,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点了她穴道,强行给她喂下毒药,并用解药威胁她,其实,那时,她还根本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直到她父亲下朝后,跟她母亲一起过来说,商慕毅要娶她。 当时,黑衣蒙面人还没有走,就在她的厢房里面,所以,她不敢开门,任由她父亲和母亲在门外说得口干舌燥,她也不敢开。 “五嫂,你不要太自责,你并没有铸成大错不是吗?而且还有功于朝廷,让那些奸人伏法。”苏月再次开口,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如果五哥知道你就是阿莲,他指不定有多开心,怎么还会怪你呢?” 袁诗音又是一怔,“这个娘娘也知道?” 昨夜众人混战之际,她偷偷地逃走,后来终是坚持不住晕倒,再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商慕炎的龙吟宫里,医女已经替她包扎好了胸口的伤,商慕炎问她将阿莲藏到了哪里,她想了想,便跟他实话实说了,上次进宫,她跟他坦白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就是阿莲。 “嗯,”苏月点点头,“皇上都跟我说了。可是五嫂,你有没有想过,五哥并不是傻子,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他知道了,他会疯的!” 袁诗音牵了牵唇,许是脸上敷着药膏的缘故,苏月只觉得那笑容僵硬得不行。 袁诗音幽幽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我的毒没有解药,我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爱的是阿莲,他不爱诗音,那么就维持他心中的美好吧,一切都让诗音来背,让通敌叛国、对不起你们的诗音去死,阿莲就活在他的记忆里。” “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过得苦,曾经一个舒思洋已经够了,我不想再毁了他心中美好的阿莲。就算阿莲从此失踪了,至少他会觉得他这一生有个女人真心爱过他,而且是个好女人,不是第二个利用他的舒思洋。” 在听到舒思洋的时候,苏月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她说的是舒思倩。 她没想到袁诗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鼻子发酸,她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来之前,商慕炎曾让她好好劝劝袁诗音,毕竟隐瞒并非长久之计,而且没有找到阿莲,商慕毅也必定会发疯,所以,商慕炎的意思是,希望袁诗音也能跟商慕毅坦白。 可袁诗音这番话,似是深思熟虑,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想 了想,便也不打算再多劝她一句。 世间终究一个情字,能让人执着如斯,也能让人无悔至死。 她曾经也经历过这份甘愿的痛苦,所以,袁诗音此时的心情,她懂! 骤然,头顶传来细微的响动,或许是房里太静,又或许是她是练武之人,耳力极好,虽几不可闻、稍纵即逝,她还是捕捉到了。 不动声色的抬头掠了一眼,然后又迅速低头,藏青色的袍角还盘旋在脑海,苏月怔了怔,旋即便轻轻勾起了唇角,她又看向床上的女子,发现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五嫂放心,我想,阿莲在五哥心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苏月说完,在袁诗音手背上重重一握,“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做,我先回去一趟,等会儿再过来看你!” “嗯,”袁诗音点头,“娘娘有什么事先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起身的刹那,苏月再次掠了梁顶一眼,在确定是某个人无疑时,她弯了弯唇角,快步出了厢房的门。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袁诗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掀开被褥,缓缓下了床。 艰难地挪着步子,走到屋里的盥洗架前,取了铜盆,正欲去外面舀些水将脸上的药草洗掉,刚走到门口,骤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窜到她脚边,乖巧地蹭着她的脚踝。 “小雪?!”袁诗音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本能地,她欲回头,背后略急的脚步声响起,她还没来得及看过去,腰间蓦地一紧,男人温热的气息逼近,她浑身一震,手中的铜盆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惊恐从水眸中划过,她挣扎地想要摆脱他的怀,却不想被他抱得更紧,黯哑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畔响起:“诗音,你为何要那么傻?” 不等袁诗音做出回应,又听得他道:“不,不是你傻,是我傻,是我商慕毅傻,竟然看不到这一切,你如此为我,我却这般伤你......诗音,你能原谅我吗?” ........................ 今天大结局,还有更新哈~~ 谢谢【ljw19740926【生活没简单【我滴蕾宝【妖女yl【wanmeiqingzhuyi【若雨非塵亲的月票~~集体扑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6.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29】 不等袁诗音做出回应,又听得他道:“不,不是你傻,是我傻,是我商慕毅傻,竟然看不到这一切,你如此为我,我却这般伤你……诗音,你能原谅我吗?” 袁诗音微微喘息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对于她想隐瞒的,他又知道了多少。 “你几时来的?” “来了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袁诗音喘息更甚。 “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统统都知道了,”商慕毅将她的身子缓缓扳过来,“阿莲,你骗我骗得好苦。” 袁诗音一震,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天崩地裂的声音。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膈。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低低垂了眼,却在下一刻,两颊一热,商慕毅双手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抬起。 “别,脏……” 袁诗音伸手抓住他的腕,想要将他的大掌移开,她的脸上还敷着药膏呢,又难看又难闻。 而商慕毅偏生不放,不仅不放,还忽然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她大惊,双手抵上他的胸膛,用力将他推开。 商慕毅骤不及防,后退了两步,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诗音……” 袁诗音略略别过眼,“能帮我打一盆水进来吗?我要将这些药膏洗掉,敷得太久对皮肤不好。” 商慕毅哭笑不得,一颗心痛得无以复加,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说皮肤。 “我不知道你这是清毒的药……”本能地,他想解释,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她没有吭声,又连忙道:“我去打水。” 说完,就弯腰拾起地上的铜盆,疾步走了出去。 袁诗音一个人站在屋里微微失神了一会儿,就缓步走到床榻边,上床躺了下来。 院子里没有井,商慕毅找到后院去打的水,等他回到厢房的时候,袁诗音又睡了过去,确切地说,是又昏迷了过去。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商慕毅不知道她是因为他那一剑失血过多的原因,还是毒素已经入心的原因,昨日还好好的一个人,一夜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是她以前真的正常,还是她擅于伪装,还是他太过大意? 一颗心就像同时被千百只手狠狠地蹂.躏,痛得他无法呼吸,将手中的铜盆放在床头的案上,他轻轻坐在床边。 拉开被子替她掖好被角,然后才从袖子里掏出锦帕,放在铜盆的水里搓洗了一下,拧干展开,待锦帕快要碰到女子脸颊的时候,他又骤然收了回来。 不行,水太凉了! 将锦帕扔进铜盆里,他起身往外走,走的急了,竟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前扑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所幸身后的女子未醒,没有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他得找点热水才行。 可哪儿里有热水? 也不知道商慕炎从哪里弄来的这间民宅,就像是很久无人住过一般。 找遍了整个宅子,都没有找到热水! 这时,他又想起什么,急急拐入厨房。 有人还在等着他呢! 她说,药膏在脸上久了不好! 还好,厨房的地上有柴火,他拧了水桶去后院提了一桶水,将锅灶洗了一遍,就准备烧水。 许是久不用,又置在潮湿的地上,柴火点了几次竟是都没有点着,倒是黑密的浓烟一股一股往外冒。 商慕毅咳嗽了几声,继续蹲在灶膛前吹火折子,后来见吹火折子也不行,就取了吹气筒吹灶膛里泛着火星的柴火。 浓烟滚滚直直往他的眼里、鼻里钻,他一边咳嗽,一边被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伸出手背一抹,竟是满脸潮湿。 很久,火都没有点起来,他懊恼得恨不得将灶膛都给拆了。 厨房的案桌上放着一盏烛台,他又想起什么,站起来,飞快的脱下外袍,脱得快了,外袍竟是被他扯开一个口子。 他卷了卷袍 子,把灯油洒在上面,点燃,然后扔进灶膛里。 火终于“嗞嗞”燃烧了起来,他看着那熊熊跳动的火苗,微微失了神。 忽然,脚步声纷沓,有人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失火了?” 他一怔,回神,就看到几个宫女装扮的女子捂着口鼻站在厨房的门口,蹙眉朝里面张望,见到他从灶膛后面站起,皆是一震,似乎好一会儿,几人才将他认出来,连忙行礼。 “奴婢见过五爷。” 商慕毅眸光微敛:“你们是宫里来的?” 为首的一个宫女点头,并从袖中掏出一块苏月的令牌,上前呈到商慕毅的面前,“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几人过来的,听候五爷差遣。” 商慕毅一愣,听候他的差遣? 苏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难道,她方才已经发现了梁顶上的他? 难怪急急离开,就是想给他机会是吗? “五爷是在烧水吗?让奴婢们来吧!” 宫女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不用了,水已经烧好了。”商慕毅走到灶前,提起锅盖,伸手试了试水温,蓦地又想起几人还杵在那里,便吩咐道:“这样吧,你们将整个宅子先打扫一遍。” 几人领命而去,在出门的时候,他听到有人低笑的声音。 他烧好热水回去的时候,床上的女子还是没有醒。 往铜盆里添了一些热水,清澈的水面映着自己脸上的黑污,也就是这时,他才明白过来方才那几个宫女出门前为何有人发笑,因为他的脸是吗? 勾勾唇角,他也顾不上管,将锦巾打湿、拧开,开始替床上的女子擦脸。 他擦得很仔细很小心,手微微发颤。女子脸上的药膏已经完全风干,恐擦拭的时候弄疼她,他先将湿润的热锦巾捂她的脸,等药膏遇水遇热变软,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擦下来。 随着黑绿的膏体被擦拭干净,女子的眉眼也逐渐清晰起来,苍白得如同一张宣纸的小脸,一双眸子紧紧阖着,眼窝处有淡淡的青灰,就连一对唇瓣,也白得无一丝血色。 说起来真是好笑,两人成婚多时,这是第一次,他如此认真地看她。 缓缓伸出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他努力回忆着这双眸眼睁开时的样子,想了很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很模糊,竟是很模糊。 哦,对了,阿莲,想起阿莲,女子灵动的样子就在他的脑海里鲜明了起来,他记得她的眸子,清亮,无辜,调皮,柔情…… 都说易容不过易掉了面相,眼睛是不会变的,可他竟然从未发现两人是同一双眸眼,是他被阿莲的样子骗了,还是他从未真正正视过袁诗音的眼? 原来袁诗音是这样的女子,原来她的眸子里也有万般情绪!对他的万般情绪…… 只是,他没有看到,一直没有看到。 袁诗音是她,阿莲也是她,他曾经讨厌的人是她,他爱的人也是她,他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她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说:“商慕毅,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是要用心去看。” 她说:“在我看来,这世上的人,心肠再硬硬不过王爷,心肠再狠狠不过侧王妃。” 她肯定在意的吧,在意他对袁诗音的漠视,在意他对袁诗音的厌恶,在意他对袁诗音的狠绝,他甚至差点杀了她…… 骤然,眼睛胀痛,如针刺一般,他忙闭上眼。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拿着手中的锦巾对着脸上抹了一把,扔进铜盆中,他掀开被子,和衣躺在了女子身边。 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唯恐碰到她胸口的伤,他只能揽着她的腰,她的身材原本就娇小,连日来的折腾,更是让她消瘦得就像只剩骨头一般。 “诗音,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她一次都没有再醒来过。 太医每日都来看,却都只能施针暂缓毒素的蔓延,太医说,也可以用针 强行让她醒来,只是对她的身体并无好处,商慕毅说,那就让她睡吧。 他等,等商慕炎回来,等奇迹出现。 这些天,他白天就抱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晚上就替她擦拭身子,搂着她一起睡觉。 他不敢将她抱回王府,怕她醒来生气。 所以他就一直在这里陪着,只是让下人回府取了一些衣物。 不知又过了几日,商慕毅正帮诗音梳着头发,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门就被推开了。 是商慕炎和苏月,后面跟着商慕炎的师傅,萧神医。 那一刻,商慕毅激动得连手中的梳子都没有拿稳,跌落在地上,“八弟,你终于回来了,神医,快看看!” 几人看到商慕毅,皆是一怔。 不过几日的光景,他竟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人消瘦了一圈不说,连下颚生出的青茬儿都未去理会,苏月再次想起商慕炎说的那句话,如果袁诗音死了,五哥这辈子就完了。 她不知道该替商慕毅高兴,还是该替他难过,他终于从舒思倩的伤痛中走出,却又走进了更伤更痛。 世间最苦,莫过一个“情”字,谁也逃不过。 “神医,劳烦你了!”顾不上众人微愕的目光,也不顾不上跟商慕炎和苏月行礼,商慕毅将诗音放平,急切地看向萧神医。 萧神医睇了商慕炎一眼,捋了捋花白长须,走过去伸手去探袁诗音的脉搏。 所有人都看着他。 一时间屋子里竟是静得可怕。 萧神医沉吟片刻,说道,“此毒虽世间罕见,但并非无药可解!老夫开一药方按药方配药即刻,只是……” “只是什么?”商慕毅一听可解,又是雀跃又是心急。 “只是这药引难办。” “什么药引?”屋里三人竟是同时出声。 “千岁莲,此莲极为珍稀罕见,老夫那里倒是有一株,只可惜此次并未带在身上,还在齐冥山的药庐里!”萧神医摇了摇头。 “千岁莲?”屋内三人再次异口同声。 “对,千岁莲。”神医点头,不明三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五哥,你上次给五嫂的聘礼不就是千岁莲?”苏月转眸看向商慕毅。 “是,是千岁莲,我有,我现在就去取!” 不等几人反应,激动不已的商慕毅就疾奔出了门。 “五哥!”商慕炎喊了一句,走到门口,只见大门外商慕毅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他叹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商慕毅回了王府,直奔临安阁,临安阁里,小丫还在,因为那日他直接将小雪抱走了,只字片语没留下,而她又答应了袁诗音要好好善待小雪,所以,就一直在王府里等他。 见他终于回来,小丫连忙迎了上去,却是被商慕毅急切凌乱的样子吓到。 “五爷,小雪呢?” “你知道你们家小姐将千岁莲放在哪里?” 小丫摇摇头,“不知道。” “快找!” 一声令下,两人便在临安阁里翻箱倒柜起来,商慕毅想过了,如果临安阁没有,他就去袁府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们差不多将临安阁翻个底儿朝天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压在箱底的木匣子里找到了。 被一块绣了花的丝绢包裹着,一看就知道是当做宝贝珍藏的,虽然花儿本身已经凋零得不成样子。 商慕毅狂喜,轻柔地将千岁莲放在怀里,出门翻身上马。 民宅里。 商慕炎看着商慕毅风尘仆仆的回来,像拿出什么珍宝似得展开丝绢,将那枯萎的莲花递过来,眉毛轻挑,抿唇。 神医拿起花儿看了看,就乐了,笑得眉毛胡子都抖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千岁莲?” 商慕炎闻言,也勾唇笑了起来。 苏月看了眼莲花,再看商慕炎眉眼弯弯的样子,想起那日在马车里,她和他说,这千岁莲看起来只像普通的莲花,他抿唇不语。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朵莲花并非真正的千岁莲? 想罢,她也莞尔笑开。 “难道不是千岁莲吗?” “不是,”神医摇头,“只是普通莲花而已。” 商慕毅愕然,这才想起,这莲花是阿莲给他的,也就是诗音给他的,所以,阿莲赠了他千岁莲,诗音收了这千岁莲,他自然认为这是真正的千岁莲…… 况且,当时为了给母妃治病,他急着下聘礼,自然也没想那么多。 看着商慕炎又好笑又无奈的样子,他才恍然,当日拿到千岁莲的时候,他在王府门口碰到商慕炎,他说,你确定这就是千岁莲?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千岁莲是假的了! 怪不得诗音说他是木头,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却不知。 只是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这个千岁莲是假的,那么,他就需要神医手上那朵真的,才能救诗音。 苏月看了眼袁诗音,脸色渐渐凝重,“只是,没了千岁莲,五嫂该如何是好?若是命人去齐冥山药庐去取也是可以的,只是齐冥山距离此地路途遥远,最快也要七八天的时间才能回来……” 所以,还来得及吗? 苏月没说出来,众人都明白了。 “我若是去药庐去取,她能坚持到我回来吗?”商慕毅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握着袁诗音的手,摩挲着。 萧神医开口,“去吧,老夫会尽力控制她体内毒素蔓延!” 商慕毅朝着几人致谢,只带了一些银两,便夺门而出。 ****** 苏月再见商慕毅,已经是五日之后的事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用了五日便赶了回来,回来之后,将千岁莲亲手递到萧神医手中,身形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像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袁诗音再次醒来,已是不知时日,只觉得很累很疲惫,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有些痛,她抬起手背遮了遮,视线才逐渐清明起来。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靠在她床边的男人,衣袍凌乱、蓬头垢面、连下巴上的胡渣都老长……样子看起来像是疲惫至极。 心中微恸,她撑着身子坐起,尽量绕开他下了床,将被子轻轻搭在他的身上,缓缓走了出去。 ** “诗音……”商慕毅蓦地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心头微安的同时,却发现床上的女子不见了,他脸色一变,噌的起身,身上的薄被滑落在地上,他也不管不顾,就奔了出去。 院子里遍寻不见,他问了门口的侍卫,侍卫说不见有人外出,他才微松了一口气,又返身回头找。 一间一间地找,一颗心乱了又乱。 是又走了吗?躲了吗?还是不愿见他是吗? 当他走到厨房的时候,就蓦地看到一个趴在厨房工具箱边上埋头翻找的身影,他呼吸一滞,顿住脚步。 “诗音……”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哑到了极致。 女子抬起头,见到是他,愣了愣,突然道:“你没有剃须的刀片吗?” “什么?”商慕毅一时微懵。 “我想找块刀片替你剃剃胡须,找了半天没有,你看你,将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原本是木头,如今都成了老头……” 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商慕毅衣发翻飞、快步上前,将女子从地上拉起,张开双臂,将她抱了满怀。 .............. 哈哈,还有一章木头和诗诗的甜蜜,诗毅的番外就彻底结束鸟,素子继续努力去哈,么么哒~~ 谢谢【果壳宝宝【素素浅唱【13888847176亲的花花~~~谢谢【萧月情【deng0503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7.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30】【完】 火红的晚霞斜斜铺进院子,小雪慵懒地躺在临安阁门口的地上,一双黑亮的小眼睛看着正站在门口心急如焚的主人。 “小丫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袁诗音嘀咕着,又朝回廊的尽头望了望,见依旧不见小丫的身影,又蹙眉在门口踯躅了两圈,返身进了屋,将屋里的烛火点亮。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小丫的声音:“小姐,奴婢回来了。肷” 诗音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就见小丫提着一个食盒风尘仆仆地进了厢房,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小丫喘着粗气道:“今日福满楼的客人真多,奴婢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等了很久。就怕误了小姐的事,紧赶慢赶,还好,还好,五爷还没来。膈” 诗音璀然一笑,上前:“辛苦我们家小丫了。” 边说,边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我让你买的那几个菜你都买齐了吧?” “嗯,都齐了。” “好,那就摆上吧,五爷估计马上就要来了。” 主仆二人好一顿手忙脚乱,终于,各式色香俱全的佳肴就摆了满满一席,诗音又端上酒水,小丫摆上碗筷。 “好了,大功告成。” 看着满桌的红红绿绿,诗音笑着松了一口气,这时,外面传来婢女行礼的声音:“五爷!” 来了,诗音心头一跳,一个侧首就看到还摆在桌边凳子上的食盒,脸色大变,“快,快,小丫,食盒藏起来。” “啊,哦哦哦,”小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拧起食盒,在商慕毅推门而入的瞬间,正好险险地将食盒藏于柜中。 “老远就闻见了菜香。”男人衣袂翩跹走了进来,笑若春风。 诗音掩去慌乱,嫣然一笑,没有说话,只上前替他拉开椅子,男人一掀袍角坐了上去,唇角轻勾:“被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诗音“切”了一声,丢了一记白眼给他,“几时也学会滑舌了起来?” 男人淡笑。 将他面前的杯盏斟上酒水,诗音走到他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桌上烛火摇曳,暖暖黄黄,诗音再一次透过火光看向男人。 今夜的他身着一身浅蓝色锦袍,长发用白色的发带随随束着,有几缕顺着额前垂下来,说不出的俊雅温润。 她想起,不久前,也是这样的夜里,也是这样的相对,心境却截然不同,那夜的事情现在想来就像是梦一场。 “木头,我敬你一杯。”纤纤素手执起杯盏,朝对面的男人举了举。 “木头?”男人愣了愣,随后又弯唇一笑,大手端起桌上杯盏,眉尖一挑道:“好名字,我喜欢。” “先干为敬!”诗音仰脖一口将杯中之酒饮掉。 男人也将杯盏送到唇边,陡然想起什么,又顿住,抬眸看向袁诗音,“对了,今夜的酒没有放什么东西吧?” 诗音微微一怔之后,笑道:“当然放了,放了夺命追魂散。” “夺命销.魂散?”男人俊眉微微一蹙,“听起来不错,好,为夫甘愿饮下,看你如何让为夫夺命销.魂?” 男人接得顺溜,袁诗音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在看到男人唇边的笑意时,她又想了一遍男人的话,才明白过来,顿时,又羞又恼,捻起面前盘子里的一粒花生米就砸了过去,“以后没事少跟你那个什么皇帝八弟一起,我看你嘴巴迟早得跟他学坏,我说的是追魂散,几时变成销.魂散了?” “哦,那是我听错了。”男人一脸无辜,“不过,就算追魂,我也甘愿。” 说完,亦是仰脖将杯中之酒饮尽。 小丫立在旁边,听得两人打情骂俏,一阵脸红心跳。 “吃点菜吧,空腹饮酒对身子可不好。”袁诗音举起玉筷,夹了片肉片置在他的碗中。 “这些又都是你烧的?”商慕毅指了指桌面上红红绿绿。 袁诗音轻“嗯”了一声。 “夫人好手艺,”商慕毅拿起筷子,将碗里的她夹给他的肉片夹起,送进口中,刚咀嚼了一下,就脸色大变,眉心皱成了一团。 袁诗音一惊:“怎么了?” “忘了放盐。”商慕毅痛苦地将口中肉片咽下,有些尴尬地开口。 诗音一怔,边上小丫一急道:“不会啊,福满楼的厨子都是一顶一的大师傅,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当意识到袁诗音和商慕毅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在自己脸上时,小丫才惊觉自己失言,“啊”的一声捂了自己的嘴。 袁诗音心里一阵哀嚎,欲哭无泪,商慕毅看了看两人,低低笑了起来。 “奴婢…….奴婢去看看小雪哪里去了。”小丫涨红了脸,仓皇逃出了门。 商慕毅倒也不以为意,同样伸手夹了一片肉片放到袁诗音的碗中,“既然是福满楼的厨子烧的,当然不会忘了放盐。” 袁诗音一怔,什么意思? 蓦地意识到什么,连忙夹了肉片送进口中。 分明有盐! “好啊,你这个死木头,你竟然骗我!”诗音气结,“噌”一声从座位上站起,看看身前除了一盘花生米一时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当做撒气的武器,干脆过去往死里掐他的胳膊。 男人低低一笑,反手握了她的腕,将她纳入怀中。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知道什么?” “知道菜不是我做的。” “不知道。” “不可能,依照你的才思,你怎么可能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想到要试探?” “我的才思怎么了?” “低啊!” “有吗?”男人却也不恼,反而笑得灿烂,“低也无所谓,在夫人的教导下,不是正突飞猛进嘛。” “我几时教导过你?” “譬如,夫人说,看人要用心去看,于是我就用心了,进来的时候,就用心地发现你跟小丫都甚是慌乱;又譬如,夫人说,我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然后,我就往没想到的地方想,我就想啊,王府的厨房夫人都没有用,这菜是从哪里炒出来的呢?难道是从袁府炒的端过来的不成?” 男人还在说,袁诗音终于忍无可忍了。 “商慕毅!” 男人就住了嘴看着她。 袁诗音在他怀里抬起头,恨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不是木头吗,你不是榆木疙瘩吗?谁教你这些花花肠子的?” “夫人不喜欢?”男人甚是无辜。 “不喜欢!”诗音没好气地道。 男人想了想,道:“那好吧,多吃菜,少说话。” 伸手将袁诗音的杯盏也拿了过来,提壶往两人的杯盏里撞满酒水,一手端起一杯,一杯递到她的手上,“诗音。” 口气凝重。 诗音一怔,转眸看着他,只见他早已敛了唇边笑意,面色也一本正经,凤眸的目光正紧紧凝在她的脸上。 “怎么了?” “对不起。”男人薄唇轻动,重重吐出三字。 话题跳跃得太快,诗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什么?” “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男人声音微哑了几分,目光依旧凝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 诗音怔了怔,心绪一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说话,就看着他。 “你全心全意为我,甚至为了我命都不要,而我却一直在伤害你,甚至差点亲手杀了你,我混蛋,你愿意原谅我这个混蛋吗?” 男人望进她的眼。 诗音在他晶亮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痴痴的模样,她眸光微敛,低低垂下眼帘,嘟囔道:“不原谅你还会坐在这里吗?” “那就将这杯酒喝了。” 男人又将手中的酒盏递了过来,“喝了就表示你真的原谅我了。” 诗音撇撇嘴,求人原谅,还那么多要求,不过,也没有跟他真计较,伸手接过酒盏,两人相对着将各自杯盏中的酒水饮尽。 手中空杯还未放下,又听得男人道:“就当今夜洞房花烛,我们方才喝的是合卺酒。” “啊~”诗音一听,不干了,“就这么简单啊。” “那你想要怎样?” “我……”诗音眸子狡黠一转, “我最好是你重新跟我拜堂。” 说到这里,她的眸色很快又是一黯,幽幽道:“想想一个女子一生就一次,不求风光大嫁,却也不应该被你冷落成那样吧?想想大婚当日,心里就不舒服。” 商慕毅低低一笑,放下手中的杯盏,也将她手中的杯盏接下来放在桌案上,扳过她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明日我让宫里的掖庭监看个日子,我重新娶你过门,还你一个洞房花烛。” “你真的假的?” “你看我像是假的样子吗?” 诗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了眉眼,“算了吧,等会儿人家还以为我们怎样了,我可不想被人家议论。” 见她委屈隐忍的模样,男人心中一疼,双臂将她裹住,温热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耳边,“诗音,你放心,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诗音一怔,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男人暖暖的体温透衫而来,她心神一旖,撅了撅嘴,“不信。” “那你就看着。” “好,我拭目以待。” 在这之后,两人又忽然都不再说话。 夜瞬间静谧了下来,一种无形的暧.昧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对了。” 忽然,两人又同时开口。 商慕毅想起那夜在去虞州的客栈里面,两人也是这样,遂笑了笑,“你先说。” “你是几时知道我是阿莲的?是做梁上君子时偷听到我跟皇后娘娘的对话知道的吗?” “不是,是在王府,看到小雪,小丫说小雪是你的小雪时,我知道的。” “商慕毅,你知道吗?你真的好笨,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笨的人。” “可是,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笨吗?刚才我聪明了两回,你说,你不喜欢,不是吗?”男人瞬间反问。 袁诗音顿时语塞,只得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想问你,你做什么让我找千岁莲,结果又给了我一个假的千岁莲?” “我只是想接触试探一下你这个人,看你值不值得嫁?” “那么结果呢?” “不值得,很不值得。” “是吗?可是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袁诗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男人已经将她从怀里拉起来,重重吻住了她。 袁诗音浑身一震。 男人熟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扑了满面,她心神一动,便也不再抵触,主动展开双臂缠上男人的颈脖。 男人挑开她的唇齿,长舌探进她的檀口之中,她也毫不示弱,主动迎击,丁香小舌缠上他的,慢慢回应着他。 好一顿唇舌纠缠,两人都粗噶了呼吸,男人滚烫的大手更是探进她的衣襟,需索着她玲珑的曲线。 因为男人的动作,她的领口松散开来,一边的领口更是垮垮地斜到了肩膀的下面,露出玉颈和一大片莹白的肌肤,肌肤上浅淡的伤痕还在。 男人眸色一黯,放开她的唇,低头吻上她的颈脖,温热的舌尖轻轻辗转过她肌肤上的那些淡痕,大手更是趁她毫无防备之际挤入她撑得满满的肚兜。 “嘶~”布帛撕裂的声音。 袁诗音一惊,“商慕毅......” 男人大手一拉,将还带着她体温和清香的肚兜从她的衣襟下扯了出来,丢在一旁,唇舌继续埋在她的颈脖之间耕耘,大手再次探进她的衣襟,直接攀上她高.耸的胸脯,揉.捻。 一边吻她,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没事,明日去锦衣轩多做几条新的。” 袁诗音又羞又恼,本想回他一句“多做几条好让你撕啊”,后来一想,这句话她也没有讨到便宜,便没有吱声,而且身子在他唇舌和大手的逗弄下,燥热得不行,她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学着他的样子,她将小手也探进他的衣襟,胡乱地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男人喉头滚动,只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全都燃成了熊熊烈火,他抱着她起身,一边激吻着,一边往床榻边走。 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对方的衣衫。 一件一件委顿在地上,凌乱了一路。 当两人衣衫尽褪,当男人滚烫的身子将她压向被褥的深处,诗音忽然紧张了起来。 身子已经历过两次人事,第一次糊里糊涂被当了替身,第二次带着面具是阿莲,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以自己呈现在他的面前。 似 乎了然她的紧张,男人也不急着进入,低头,轻轻吻上她的胸口,那里有一个铜钱般大小的伤痕,是他那夜一剑所伤,舌尖轻转,一点一点触碰着那道痕迹,他想象着当时她的痛和心伤。 他喃喃地叫着她“诗音,诗音……” 诗音自是了然男人的用意,一时心中大动,不想男人有太多的心里负担,她主动抱住他,抚摸着他的背,唇舌也忘情地吻上他的耳垂、颈脖和胸膛……. 当男人的灼热粗.长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终是难以抑制地叫出声来,空虚被填满,她颤抖地攀住他的肩膀,躬身贴进他的怀……. 此刻,他只是她的,她也只是他的,诗音。 ...................... 当当当,诗毅的番外到此全部结束,谢谢所有陪着木头和诗诗走过的孩纸们~~~ 接下来还剩下最后一章后记,估计要到零点鸟,孩纸们莫等,明天看~~ 谢谢【千奈【羽殇妖妖亲的月票,狂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8.后记:与君并肩同看天地浩大【完】 北凉昭帝七年,春,学堂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书屋内,小宇手执书卷,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是滴溜溜地直往前面坐在桌案前打盹儿的老夫子瞅缉。 其余几个小家伙亦是一样,心不在焉地念着,手中却玩着小动作,更有甚者,直接将书卷当沙包扔来扔去腴。 “璇璇,璇璇,你知道吗?听说,今日是夫子的生辰。”坐在小宇后面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歪着身子,凑到旁边的另一个一般大小的小女孩面前,小声说道。 叫璇璇的小女孩一听,来劲了,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那我们要给夫子送个生辰礼物才行。倚萱,你说我们送什么好呢?” 叫倚萱的女孩抿着小嘴,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做冥思苦想状,许久才眼睛一亮,眉笑颜开道:“我爹跟我娘都不给我银子,那我就画个寿桃送给夫子好了,璇璇,你是公主,应该送重点的礼物才行。” 重点的礼物? 这可难坏了公主商梓璇,小眉毛一拧,“那我送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就伸出小手拉了拉前面摇头晃脑的小宇,“哥哥,哥哥,夫子生辰,我们送个什么礼物给他?” 小宇合起手中书卷想了想,“纵观整个学堂,数我年岁最大,也数我的文采最好,这样吧,我就写副对联送给夫子吧。” 商梓璇一听都有礼物,更急了,“那我呢,我呢?” 小宇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我们是兄妹,合着一起送就行,你想啊,对联不是上联跟下联两个吗,就算我们一人送一个。” “这样行吗?”商梓璇咬着小嘴的唇瓣。 小宇眉梢一挑:“行!” 几个小家伙说干就干。 分工合作,研墨的研墨,装样子读书的装样子读书。 书声琅琅,商倚萱小手执着毛笔,轻轻的、小心翼翼地在老夫子的额头上一笔画了个寿桃,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夫子感觉到额前微痒,还以为是蚊虫,抬起衣袖挥了挥,倚萱连忙将笔收回,堂下负责装样子读书的几个小家伙更是立即念得更大声。 夫子便也眼睛未睁,继续打盹。 见商倚萱的礼物都好了,商梓璇又急了,“哥哥哥哥,我们的呢?” “莫急,我们的是有内涵的,岂是那么容易的?”小宇轻轻瞥了她一眼,咬着毛笔的笔头,想了想,蓦地眼睛一亮,从座位上站起,来到夫子的身后,笔尖洋洋洒洒就落在夫子的长袍后面。 “梅竹平安春意满,椿萱昌茂寿源长。” 写完以后,正伫立其身后自我欣赏中,夫子突然醒了过来,吓得他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翩然落在自己的座位上。 会功夫真好! 这是小宇落座后的第一感受。 夫子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等揉了眼睛再看时,整个课堂的小家伙全都正读书读得认真起劲呢。 夫子心中甚慰,回头看了看墙角的更漏,一见已经辰时三刻,想起今日皇上让他巳时带众孩子一起去御花园赏花,连忙抬起衣袖。 众孩童见其手势,读书声止。 “今日皇上让大家去御花园赏花,皇上皇后娘娘,以及百官王爷们都在,大家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打打闹闹、不要追逐嬉戏,不要折花踏草、不要到处乱跑,就一直跟着本夫子就行,都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稚嫩童声响亮一致。 ******************* 春光明媚,和风煦暖,皇宫四处一片鸟语花香。 老夫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排小尾巴,一长溜队伍整齐有序地穿过长长的宫道。 不时迎面碰上一些官员和王爷,还有宫女太监等,却无一不对着夫子笑,并道上一句:“夫子生辰快乐!” 老夫子笑着回应,心中却只觉得奇怪,竟然有那么多人知道他今日生辰,他留心观察了下,真的,似乎每个人都知道。 于是乎,他就不免在心里面思忖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上到王爷百官, 下到宫女太监,他心尖一抖,莫非是皇上下旨告诉大家的? 如果是皇上下旨告诉大家的,那莫非今日赏花大会其实是皇上为他所开? 可是,他只是一个夫子而已,皇上没必要搞得如此隆重? 难道是皇上想告诉众人“尊师重道”的道理?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隐隐澎湃,依旧不时碰到些人,这些人也都全部给他道贺。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一片姹紫嫣红、香气漫天。 等老夫子带着一队小家伙赶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了,都三五成群在园中观赏了起来。 小家伙们一看到自己爹娘也在,顿时将夫子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爹爹”“娘亲”的叫着一哄而散,任凭夫子想拦都拦不住。 最后就只剩下小宇、商梓璇和商倚萱了。 商梓璇眼尖,一眼就看到手牵手走在红花丛中的商慕毅和袁诗音,小手遂拉了商倚萱的袖子,“倚萱,五叔跟五婶呢。” 商倚萱眼睛一亮,撒腿就奔了过去,“爹爹,娘亲”地直叫唤。 小宇环顾了一下四周,小俊眉微微一拧,“父皇和母后还没来呢。” 商梓璇瘪了瘪嘴:“那我们是等父皇和母后吗?” “不用,”小宇摇头,牵了她的小手,“有哥哥在,还怕没人带你逛吗?” 于是,趁夫子不备,这最后的两人都跑得个无影无踪。 老夫子一人就在那里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 商慕炎和苏月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就看到在御花园门口踯躅徘徊的夫子。 “夫子怎么不进去?” “我在这里等那些小……”夫子一个转身,见是帝后二人,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行礼。 而商慕炎和苏月一见夫子也是露出错愕的表情。 额前大蟠桃,背后挂对联,这是……. 苏月看了看商慕炎,商慕炎微微一笑,眼梢轻轻掠过夫子的额头和长袍,上前将他虚扶了一下,不徐不疾地开口:“夫子今日生辰!” 夫子一震,顿时肯定了心中猜测,果然是这位帝王所为! 激动澎湃、感激涕零都无法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唯剩一个劲地鞠躬:“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商慕炎笑:“朕还没做什么,夫子就先言谢,那要不这样,朕准夫子今日休息,回家跟夫人好好庆祝生辰,朕的生辰贺礼随后会命人送到,下午学堂的课,朕替夫子去上。” 夫子听得一懵一惊,懵的是,这位帝王说他没做什么,那那些人如何知道?惊的是,这位帝王说他替他上课,这如何使得? 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再次跪下,“不知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皇上可以明言,也可以责罚,怎能让皇上九五之尊去学堂?” 苏月拉了拉商慕炎的袖边,上前将夫子扶起,“夫子多虑了,皇上不是这个意思。” 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唇角一扬:“朕只是想给那些孩子上一堂课,告诉他们什么叫‘尊师重道’!” 一直到帝后二人离开了很久,夫子还在少年帝王的最后一句话里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叫尊师重道? 他天天教那些孩子啊! ********************** 结果商慕炎给那帮孩子上课,一上就上到天擦黑,回来以后又跟几个大臣商量赋税改革的事情,商量到很晚。 当他回到凤栖宫的时候,已过了亥时,出乎意料的,苏月不在,问了碧玉琳琅,都道不知道,走到内殿,才发现桌案上放着一封信,说,出宫给夫子过生辰去了,明日回来。 他就纳闷了,一个夫子过生日,他一个帝王的贺礼已到,至于还要她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亲自登门道贺吗?而且,竟然还在外面留宿一夜,明日回来! 大掌一挥,手中字条弃于地上,桌案上的烛火也因为他的掌风“噗”的一声熄灭。 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他不发话,碧玉琳琅想进来给他掌灯都不敢。 < p> 今日是他们成婚七周年的日子,原本北凉没有过这种纪念日的风俗,是她说,每一年这一日都是值得纪念和庆祝,都要两个人在一起过,他也觉得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这么多年,都是两人在一起过的,他记这一日比记自己的生辰还要牢。 今日他一忙完,连身上龙袍都没有换,就急急地赶回来了,生怕她久等,结果,这个女人自己竟然不在,还不回来,看来,她早已将此事忘在九霄云外了吧。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了,都是有两个孩子的父母了,这个女人依旧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他依旧对她的每一举每一动都在意得不行。 一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却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想要出宫去找她的欲.望,“噌”的起身,疾步往外走。 刚走进院子,院中的一大团光亮赫然跃入眼帘,他一怔,轻凝了眸光望过去,是烛火,很多根烛火,很多根红色的烛火,排成一个心形的图案。 有什么东西划过大脑,商慕炎瞳孔一敛,迅速环顾四周,幽幽夜色下,一个女子从烛火围绕的树背后缓缓走出,站在火光阑珊处,对着他微笑。 苏月? 给夫子贺寿是假,给他惊喜是真? 商慕炎便也笑了,心头的柔意一点一点晕染开来,他大步朝她走过去,她朝他伸出手,他轻点脚尖,落在她的面前。 “我以为你忘了。”他伸手略带惩罚地扣住她的腰,往自己面前一带。 苏月笑得明艳动人:“除非哪一日我忘了我自己,那我便会忘了今日。” 商慕炎怔了怔,展开双臂将她深裹入怀。 碧玉跟琳琅站在门口看着站在烛火中相拥的帝后,笑着互看了一眼,便都识趣地进了屋。 “商慕炎,你没有体罚那些孩子吧?”苏月突然想起什么,在他的怀里抬起头。 “当然没有,我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怎会用体罚?我以德服人,只给他们讲道理。” “切”苏月不以为然地撇嘴,“还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呢,你敢说,今日如果我真的出宫不回来,你还能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你出门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你冷着一张脸。” “你不是一样,”商慕炎笑得绝艳,琉璃一般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火,璀璨得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你又不是孩子,适当的时候,可以体罚。” “你敢!那是家庭暴力!” “不,我不需要家庭暴力,也有办法体罚你!”男人笑得魅惑,眼角眉梢都是意味深长。 苏月怔了怔,便立即明白了过来,“商慕炎,你无耻的功力又见长啊!” “承蒙夸奖,夜里便让你见识我无耻的行为更见长呢!” “你!”苏月气结,面红耳赤,便不想跟他再纠缠这个话题,“对了,听说,明日冷煜来。” “嗯,”商慕炎点头,“我让他来的,还记得当初他一直来北凉吗?其实,他也是想要灵珠,他十一叔的孩子从小就头发斑白,不日前,我正好得到一颗,本想着差人送去南轩,恐路上有何不测,就干脆让他来取好了。” “哦,”苏月点点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 商慕炎没有吭声,只轻轻挑起她的脸,低头将她吻住。 突然,透过他的肩,有光亮映入苏月的眸眼,苏月双目一睁,惊喜地推着商慕炎的胸膛。 商慕炎缓缓放开她的唇,回头,就看到天边冉冉升起的光亮。 孔明灯! 一盏,两盏,三盏…….一盏一盏徐徐出现,很快就绚亮了大半个夜空。 “是那般孩子干的。”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轻勾起唇角。 “孩子?” “嗯,”商慕炎点头,“下午我跟他们说,今日是我跟你的结婚周年啊,他们说也有礼物送给我们,我说,可千万不要在你的额头上画什么,在我的龙袍上写什么,他们说以后不会了,让我们夜里等惊喜,原来是孔明灯!” 苏月扬着小脸,看着漫天的烛火,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感动,“商慕炎,你知道吗?都说七年之痒,我们已经过了婚姻的第一个周期,你会一直待我如初吗?”

商慕炎低低一笑,伸手将她揽靠在胸口,“会,我爱你,永远!” ********************** 冷煜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多少年没来了,多少年没有见到她了,似乎很久很久,又似乎昨天才见。 不想给她的生活带来困扰,所以,这些年,他都没有跟她见面,其实,他还是一直默默在关注着她这边,他知道她过得很好、很幸福,就够了。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蓦地一个回神,就发现身后竟有一个人一直在跟着他,确切的说,是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光景,还用手绢掩着脸。 他顿住脚步,回头,正欲开口询问,小女孩却是先他一步稚嫩的声音响起:“你叫冷煜?” 冷煜一怔,不意在北凉皇宫,这么小的小孩都认识他,微微一笑道:“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是不是喜欢皇后娘娘?”女孩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冷煜唇角一僵,这问题问得。 “不是,我跟你们皇后娘娘是好朋友。” “不要骗我,九姑姑都跟我说了,说你喜欢母后很多年,一直喜欢一直喜欢。” 九姑姑?母后? 冷煜窘迫不堪的同时,也大概明白了过来,九姑姑是商慕晴是吗?而这个小女孩叫苏月母后,那就是公主商梓璇。 “你是不是叫璇璇?”他蹲下身,“你为何戴着丝绢?” “因为我长得像我母后啊,我怕你认出来。” 冷煜一头黑线,还没做出回应,又听得她稚嫩的声音继续:“冷煜,你不要难过,我母后是要喜欢我父皇的,也要一直喜欢一直喜欢,她不能喜欢你,等我长大以后,我喜欢你,我嫁给你。” 冷煜再次唇角抽搐。 “你是要去见我父皇是吗?” “是啊!” “走,我带你去。”女孩上前牵了他的手,冷煜笑笑,起身,便牵着她一起往前走。 “你会喜欢我吗?”小女孩歪着脑袋看他。 “会啊,”冷煜笑着点头,“我是你的叔叔。” “会像喜欢我母后一样喜欢我吗?” 冷煜唇边笑容微僵,不会了,他的心只有那么大,已经被一个女人占得满满的,怎还会有别人的一席之地? 这世上人活着,也不仅仅为了情爱,他还有很多的责任要负,很多的担子要担,他有他的路要走。 心中有深藏的温暖,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 孩纸们,《等皇》到此全部完结,素子再次鞠躬谢过所有支持素子、包容素子的你们! 《等皇》已签约出版,实体书大概十二月底元月初上市,里面有炎月独家番外,到时也希望得到孩纸们的支持,谢谢! 一个故事的结束,代表另一个故事的开始,素子新文更新中,相信素子的孩纸可以移步新文,从明天开始新文开始双更,又一个深情的故事! 谢谢【jiejie721亲的荷包~~谢谢【15026453619【m5907000亲的花花~~ 谢谢【夜舞舞倾城【暴雨倾听【果壳宝宝【跃动永恒【侠骨丹心2010亲的月票~~爱你们啊啊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