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 正文 1.1 21-03-0823:52:09 (a) 昨夜雨疏风骤。快到冬天,本来已经很少下雨了。胃又疼起来,半夜三点起来找止痛片,回到床上听着窗外哗啦哗啦下着雨,睡不著觉,只好塞上耳机开始听歌,有一点催眠曲的意思。我在风雨西楼夜里听清歌,没有泪垂,只觉得无比的累。倒是之后迷迷糊糊地睡去时,突然想起了故人旧事。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太矫情,我便又爬起来,吃掉两颗巧克力。 人生波澜甚少,死气沉沉得连大哭大笑都显得奢侈且怪异。 (b) 前天在商场买水喝,顺便买了一支黑色水墨笔。很贵,花了五升汽油的钱。不过很流畅,写出来的字越发张扬锋利,咄咄逼人。 忘了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黑色的笔的,大概是初一时吧。上次偶遇一位曾经教过我半年历史的老师。她还记得我,说,呀,你是xxx,当年那个年级里,你是唯一一个不用纯蓝墨水写绣花字的女生。 ──她没说,哦,你是那个常不交作业的女生。我好感激。 初中的班级里,教语文的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不喜欢我写一手飞扬跋扈的字,曾经指着班上另一个女生本子上的整齐小米字,对我说,看看这个,这才像女孩子写的字。 我针锋相对,问,什么叫“女孩子写的字”? 她哑然,自此便与我有了芥蒂。 真是年轻啊,那时候。我还有着足够的热情,去争辩,去反驳。换作是如今,若有人说我写的字不女性化,恐怕,我只会轻轻一笑吧。 老去是一个过程,中间漫长曲折的过程磨去的是热情和信仰。我固然还不敢轻言沧桑,但已经没有了怀疑,没有了坚信,没有了绝对,没有了不可失去的,或奋力追求的。 我在记事本的封面上,写下的是两行张牙舞爪的字: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这是我年少峥嵘时极欣赏的诗。如今读来,别有深意。 (c) 早上经过去中国城,买了麦味奶茶。出来等红灯时,左边的车里传出滚滚红尘,“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罗大佑的歌我总是喜欢的,虽然在澳洲车水马龙的街头听着有些怪。那辆车的车窗开着,驾驶位上的亚洲男人见我探头探脑,便微微转过头,朝我一笑。他算是个英俊的男人,轮廓分明,不太年轻了,西装革履地驾着新的bmw,该是个挺成功的人吧。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忧伤。在异乡的早晨上班的路上听着这样的歌,他背后该有着怎样的故事呢。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思量滚滚红尘里的一段少年过往。 绿灯亮了,我们一个朝前走,一个往右拐去。 (d) 最近天气变得突然,前两周连着十几天36度以上,创百年来三月份最热记录。而这几天又忽然凉下来,冷得不像话,我家地势较高,清晨只有5度左右,简直是冬天的温度了。 家人特别怕我再感冒,家里暖气开得很足,穿针织上衣都嫌热。我跟人开玩笑说马上就要中暑了,朋友回答说,这么怪的天气,夏天感冒冬天中暑简直再正常不过。 套句已经不是很时髦的话: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得快啊。 世界这么冷暖不常,我要记得保暖与降温。最好找到个冬暖夏凉的地方,一头扑进去,什么都不要再担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 23-03-08 22:07:07 (a) 在银行办事时,看见一个中国男孩──十八九岁的样子──站在一边等人。他在打电话,掩着嘴小小声地说中文,普通话讲得清清朗朗。他长得太像我一个熟识之人的少年时候了,尤其是眼睫间一模一样的沉静味道。真是西忆故人不相见,东风吹梦到长安吗?便忍不住看了又看。这时他的女孩走过去,牵住他的手,亲亲热热走出门。 走过我身侧时,他不经意地朝我这边望过来。然后在四目交错间,极轻极轻地,对我微微笑。 他笑得很好看,我看得很舒畅。哎,我可不是色女。只不过他长得真像那个人哪!看,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本以为此生再不会与那人相见,可如今竟在此时此地,看到他的年轻影像。 (b) 在msn上遇到一个高中同学。他曾经是个嫉世愤俗得有些油滑的人,老爱故意操一口四通话冷嘲热讽,最典型的笑话是在政治课上把“农民工分流”念成“农民工风流”,笑得一班同学东倒西歪。 现在的他,循规蹈矩地生活着,说话时亦不再有放纵不羁的语气。 我问他,还对这个世界有想法么? 对话框里显示,xx正在输入信息。显示了好几分钟,他才打一个面无表情的脸过来,说,我总不能永远那么年轻啊。 (c) 我最近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翻出纸笔想练毛笔书法。便有人嘲笑我说,你不是才说要重新习读古诗词么,怎么又变啦?真小孩子心性。 小孩子心性,果真是。诗词似乎就是存在于我的小孩子时期的,哪怕它们给我的是足以改变一生的影响。十几岁的时候我浸溺在文字里,忍不住写下些风格浮华的诗词,或感慨些阳春白雪,或狂傲得不可一世,回头来看,真是不能入眼。 我也曾少年自负凌云笔,不知天高地厚。往日的我,竟也是个伤春悲秋写诗歌的人呢。今日再细想当年,只觉好笑。 或许真是要到了某个年纪才会通透地明白,未尝不可一笑人间万事。 书咄咄,且休休。 (d) 高中时候有男孩子跟我称兄道弟。他跟我相识时间甚长,高一同桌过一年。上英语课时我们总在纸上玩五子棋,他是z我是r。老师看不过去,指名道姓地点他回答问题。他答不上来时我就在纸上唰唰写,他便在口上朗朗答,我的字够大,他的视力够好,于是总是合作得天衣无缝。 高二我要离开,临走前他很郁闷,“谁陪我下棋啊!”其时刚好路过一个商店,我推推他,“你要抑郁了就买醉去。”结果是,我们两个不良少年一人两瓶啤酒,跑到了主楼的楼顶上天南海北地说话。最后他说了一个我现今不怎么记得的笑话,当时我笑得前伏后仰,他扯扯我的马尾,说,“你要多笑笑才好。” 多疯狂啊,我们两个所谓的好学生。夜风那么大,啤酒那么烈,天台那么高,是要在多纯净的年纪,男女之间才会如此亲昵而坦然地彼此面对。 与尔怎销万古愁,樽中美酒,终不换如梦韶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