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boss秦始皇》 正文 1.楔子 赵跃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除了十九岁那年考上了大学出了趟远门,再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她在大学里也是出了名的宅,除了上课十有八九在宿舍研究她心爱的秦史。 班上的男生对她挺好奇的,一是她长得清秀,不爱打扮的女汉子能用清秀二字形容,底子算是不错;二是不爱说话显得高冷,男生对这类的女生都充满某些幻想。 可惜,听到这个言论的舍友们摇摇头,她在熟人面前就是个疯子,整天沉迷秦始皇无法自拔。 是了,此刻的空调房里,赵跃在脑机前左手抠脚右手摸键盘,牙没刷脸没洗,一边敲键盘一边傻笑,“哈哈哈,我订到火车票了,明天就去西安!” “发生什么事了?” 躺在床上挺尸的张迪一下子惊得坐起来,睁开一双熊猫眼看了半晌,才发现对面的某人又抽风了。 张迪将枕头扔过去,幽怨的盯着活蹦乱跳的赵跃,“吓死我了,赵大妞你别一惊一乍的,我刚睡着,明早还要早起赶火车回家!” “哦哦哦~”赵跃捂着嘴小声笑着,将枕头递回去,连连道歉,“阿迪,抱歉啦!” 张迪眯着眼睛接过枕头,瞄到她还在那处手舞足蹈,一枕头打在她的脑壳上抗议,“现在立刻马上,躺床上去!” 赵跃摸着自己的脑壳儿乖乖地爬上床,眼巴巴瞧着对面一动不动趴着的张迪,小声补充道,“阿迪,我买到票了,明天就去西安!” 张迪摸到爪机看了一眼后,长长地哀嚎了一声,眼睛里透着生无可恋的绝望,“赵大妞,赵大爷,现在一点了,要见你的陛下,也得睡个好觉,明天才能赶路!一k?” “是是是,我不说了。” 赵跃立刻钻到小被子里呵呵傻笑,三年前,自她攒钱开始就已经做好计划要去西安游玩。马上就要实现西安之旅,怎能不兴奋? 赵跃激动极了,几乎一夜没睡着,第二日一早便兴致勃勃的收拾东西,赶着下午的火车。赵跃的行李并不多,夏季的几件单衣,一本笔记本,一本带着《秦始皇本纪》的《史记》卷一,再加上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收拾一下便匆匆上路。 开学的时候,某人的老妈终于摆脱了一个碍着自己打麻将的小唠叨,把她送扔大学门口,而后手都没挥一下,兴高采烈地走了再后来就没看到某老妈资助的一毛钱,所以某人靠兼职为生一直很穷,只能买得起慢车硬座。 赵跃心塞地摸了一把已经开始掉皮的行李箱,跨越大半个中国一路颠到西安疲惫得不行,可是想到马上就可以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立刻精神了起来。 七月的西安燥热,赵跃出了一身的汗,手心也是。下了火车,她左顾右盼,激动得不得了,拿着手机用订房app反复比对,找了间干净且便宜的旅馆住下,好吧,便宜才是最重要的赵跃美美的睡上一觉后,第二天一早即刻坐车去了临潼的兵马俑博物馆。 赵跃是十足十的穷游,瞧着景区里的饮料只能眼馋,摸摸口袋里的钱又放了回去,从包里拿出水杯小小的含了一口润了润。而后,掏出笔记本,兴奋地记着一些心得。 这个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孩子很快入了博物馆中一个位中年管理员的眼,他先是惊异,随即快速回了研究室,掏出档案袋子里新出土的女俑照片[1]。这是罕见的俑像,可以说是整个兵马俑坑区里唯一的一具,也是最具神秘色彩的一具。 这个一身戎装的女俑与秦始皇是什么关系?难道在秦国果真有女子军队?为什么只有这一个女子入了阵?又或者她只是秦始皇的贴身侍卫?或者其他什么人? 游客长得像兵马俑并非什么稀奇事,博物馆里还有专门的娱乐项目寻找与游客相像的兵马俑。 赵跃倒是没发觉自己受了旁人的关注,依旧兴致勃勃地混进旅游团跟着别人的导游,一边听故事,一边观察每一样文物,这时一面铜镜入了她的眼。铜镜很小巧,一只手就能将它握住,古代也有巴掌那么大的铜镜吗? 这铜镜的纹路简单,背部的中心是个圆形凸起,沿着凸起的周围是规则的祥云图案,也是极简的几何曲线图纹。赵跃眨眨眼,战国晚期至大秦,铜镜的纹路已经趋向繁复,那些越来越复杂的云雷纹c金银错c蟠螭纹等等才是主流。这么素净的青铜镜子,反倒随了商周时期的风格,出现在秦俑坑之中,真是特别。 与别的文物不同的是,它并未放在橱窗里头,而是直接放在展台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甚至触手可及:这是哪个管理员这么粗心?赵跃看着周围的人,竟然没人关注这块铜镜,也许当成廉价的假货了。 若是假货的话,摸摸应该没事吧? 赵跃左顾右盼,趁着导游和博物馆工作人员不注意,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然后摸了那个暗淡无光的铜镜。她没敢多看,摸了下就放了手,毕竟可能是文物,摸坏了她可赔不起。 赵跃仔细端详它的纹路,而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那个凸起上轻轻按了一下。 “小姑娘,需要帮忙吗?”那个中年管理员便是这个铜镜的所在区域的管理者,他回来以后又寻到赵跃,见她在似乎在观察什么东西。 展台上原本的镜子在上周就失窃了,所有的监控都显示当晚没有人来,镜子在监控中就这么突然没了。由于太过诡异,展台撤了玻璃罩,打算全面检查后,放上别的文物代替。 管理员的出现,让赵跃惊出一身汗,那感觉就行考试作弊被抓了一样,“不c不用了,我就是随便看看!” 赵跃以为自己被盯上了,趁着管理员不注意,一下子挤进人群里,默默离开铜镜展台,混到旅游团继续听导游讲解故事。那些导游,大部分爱讲奇幻的故事吸引人,其实都是一些怪谈罢了,赵跃勉强听着。 导游眉飞色舞的讲解着,“大家好,这里就是著名的兵马俑,埋葬着秦始皇的侍卫,他与皇后则合葬在秦始皇陵,秦始皇陵现在还未开采” 赵跃一听这种话就来气,这是相当不专业的导游,都开始瞎编了,她急急的打断道,“等一下,秦始皇没有立后啊!” 天气闷热,那导游虽然不快,却还是耐着性子与赵跃说,“小姑娘,我是学秦史的,秦始皇是有皇后的,多部史书上都有记载。” “什么?” 赵跃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后边的人一致觉得赵跃在找茬,对她有点不满,有个阿姨甚至开始酸她,“小姑娘,秦始皇怎么可能没有皇后?这可是常识啊!你这历史学的也太差了!” “我历史差?” 赵跃指着自己,她虽不是历史专业出生,好歹是个业余爱好者,这么严重的问题难道会搞错? 所谓三人成虎,一群人都这么说,赵跃心中开始打鼓,“秦始皇真的有皇后吗?”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大叔看起来比较斯文,掏出手机滑给她看,“有啊,你查查手机,这不写着呢吗?” 赵跃只觉得脊背发凉,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查询,心中一惊。搜索的一条八卦信息居然是:嬴政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同姓女子,要知道古代同姓不婚,所以秦二世而亡。 赵跃看了以后,嘴角抽搐,“瞎七八搞,这是哪家小编想象力好丰富,胡编的吧?” 赵跃继续往下翻,越翻越蒙:史学家考证,这是赵国的女子,以国代为姓氏,与秦始皇之赵氏嬴姓不同,否则也不可能立后。 这些赵跃都不在意,她记忆中秦王政根本没立过后,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赵跃慢慢掉了队,她心中如遭了电击一般,仿佛这个世界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赵跃这一天的旅行因为这件事并没有尽兴,她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为什么人人都说嬴政立后了?她研究秦史的时候还特意查过史料,今天查阅手机,竟然发现和她记忆中的完全相反。 赵跃想起自己带了《史记》过来,而且当时还在旁边特别备注了“秦始皇为什么没有立后”的一段红字。想到这个,她飞快拉开行李箱,将书掏出来,翻开《秦始皇本纪》的时候发觉那些字已经不见了。 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 可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写了那段字的,她摸摸那一页纸,上头干净极了。 她再看了一遍《秦始皇本纪》,那书中的记载也变了,照书中的意思,帝后是个赵女,曾招秦国上下非议。 赵跃百思不得其解郁闷得不行,她将史记又放回行李箱中,并将昨日换下来的脏衣服装起来,心中被这种郁闷感填满,不想再游历了,准备收拾好第二天便离开。 就在这时,赵跃发觉自己换下的裤子口袋里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昨天摸的那块铜镜。 赵跃心中一惊,难不成是她走神的时候把铜镜当手机揣兜里了? 不行不行,得还回去。 不对,万一被当成小偷了该怎么办? 赵跃急得团团转,这下有嘴也说不清了,展馆到处都是摄像头,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锁定了,警察兴许正在各个旅馆搜捕她。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死于走神。 赵跃啊赵跃,你该咋办?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起了门,赵跃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是保洁员阿姨,开开门喽,阿姨来打扫了。” 赵跃心中紧张,这种感觉特别像开门查水表,然后一堆警察推门而入将犯人抓个正着。 赵跃心中哀叹,坦白从宽吧,她垂着脑袋认命的开了门。 入眼的只有一个憨厚的阿姨咧着嘴巴笑着,手中推着装满打扫用具的小推车,赵跃瞅了一眼,后边根本没其他人。 赵跃放下心来,把铜镜偷偷塞回兜里后,侧了侧身,便让阿姨进来。 那阿姨朝她笑笑,将垃圾桶倒了,看着没那么脏,也没怎么打扫。 赵跃送了阿姨离开,反锁了门,虽然有惊无险,但也出了一身的汗,她摸出铜镜仔细端详,顺着背后的纹路摸索,这个铜镜似乎已经不像初见时那么陈旧了。 赵跃摸了一会儿后,慢慢转过镜子,镜面整洁光滑,依稀照出她自己的面容。她突然脊背发凉,而后一把扔掉镜子。 因为,她第一次摸镜子时,镜子经过两千多年的腐蚀已经废了,根本照不出人影。 难道是她眼花了? 她远远的又看向那镜子,却发现镜子里映着的不是她的轮廓,而是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儿咧着小嘴儿正对着她笑。 赵跃揉揉眼睛,发觉根本不是她眼花:那女孩子左右顾盼,仿佛是在照镜子,将一小块玉石塞进发髻里,而后对着小镜子,整理仪容。 这场景特别像阿迪讲过的恐怖片,赵跃吓得连连后退,因为那小女孩仍在那里自顾自的照镜子。 赵跃想死的心都有了,大白天活见鬼了! 难道她碰到灵异事件了? 可是她这件屋子朝阳,房门号也没问题呀? 那镜子就在她去门口的必经之路上,赵跃闭了闭眼,想到自己在二楼,跳窗应该可行的。 赵跃一边退,一边盯着那块镜子,特别害怕里头突然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西,退着退着竟不小心绊到身后的凳子,反应再迅速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觉得后脑勺一痛,一股热流流出,才知道自己磕到床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初遇美少年 赵跃晕了过去,她虽然不信鬼神之说,可遇到这种诡异的事,她没受得住。等她再有意识时,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后脑壳生疼,脖子上也火辣辣的痛。 “你终于醒了。” 清冷的声音,如铁锥一样钻进赵跃的耳朵,她睁睁眼却看不清楚,只好揉揉眼睛再挣扎着转醒。 “我这是在哪里?” “冷宫。” 赵跃睁大了眼睛,眼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你是?” 那少年长得很是英朗,清秀帅气,剑眉薄唇,样貌很正。他见到赵跃,眉心间突然微微蹙起,对着她面露厌烦,“赵丫,你真是健忘,白日里陷害于我的事莫不是都忘了?” “我陷害你?” 赵跃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她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奶了? “心虚了?” 男孩子直直地看着她,那双眼清明细长,一点也不似男孩的懵懂,透着股天生的冷漠和疏离感,“小小年纪就心如蛇蝎,女子果真天生恶毒。” “小小年纪?” 赵跃睁大眼睛,她二十多岁了,用小小年纪形容?赵跃伸出手,原先纤细的手,现今变得又小又胖又软,“怎么回事?” 赵跃心中已经乱得不行,她环顾四周后才发觉这不是寻常监狱:床榻等用品一应俱全,她正躺在地上,而那个少年则是稳当当的跪坐在软榻上。 赵跃却顾不了这么多了,她突然间被一个亮物晃了眼睛,抬眼便看到窗子口的案上一枚铜镜,折射的月光刚好落在她眉心。 铜镜? 难道是那块铜镜? 她扑过去拿起来,结果手短脚短摔了个大马趴,铜镜也没拿住掉在了地上,她虽还未搞清楚状况,但是这诡异的铜镜一定是她回去的关键。 赵跃什么都不管了,匆忙拾起来照着自己的脸。镜子没有现代玻璃的清晰,照个轮廓还是可以的,她仔细的辨认,发觉自己的脸上肉肉的,特别圆,梳着小小的双髻头,俨然是约莫五岁的女娃娃。 这不是她自己,不是!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跃心中激荡,对着镜子默不作声,脑子里飞速理着思路,难不成她已经死了?投胎转世了? 不行,不行,要镇定。 赵跃觉得自己应当先弄明白这个身体是谁?身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跃皱皱眉,脑子里突然想起旅馆那会儿骇人的异状,她捡起镜子看了个清楚,这不就是镜子里的小女孩子吗? 所以,她与那个小女孩互换了灵魂,或者,是她占了那个女孩子的身子?这太匪夷所思了! 赵跃转头看着那个冷漠的少年,压着心里的杂乱,已经有了主意,既来之,则安之。 赵跃拼命眨了眨眼睛,想着小女孩说话应该是什么模样,卖萌还是撒娇?纠结之间,那表情大约更像个傻子,“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少年眼皮也不抬一下,“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 “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赵跃心中千万个念头闪过,脑袋不知怎地开始隐隐作痛,但也得忍着,眼前的男孩子应该是认识“她”的,而且对她并无善意。 赵跃思索一番后,决定先装个失忆装疯卖傻,好好安抚男孩子套些话出来。 “我知道了,一定是做梦了,你也是梦里的人。” 她本想多说几句来,可惜小小身体还是受不住打击,那头疼得更厉害了,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套话。说话间,赵跃只觉得自己两眼发黑,脑袋再一发晕,便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一觉睡醒时,满头大汗,赵跃猛得坐起,看向四周,她原先是在地上躺着,如今身子底下却软软的。 赵跃泄气,休息一阵子后更加清醒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啊!她看了看周遭,本来只容一人的小榻上现在挤了两个人,好在都是小孩子,才没那么尴尬。 她眼珠子转了一个圈,想着这少年似乎也不坏,不然也不会把她弄到床上去。 那少年见她醒了,瞄了她一眼,却动也不动,“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又摔死了。” 赵跃抱着自己的脑袋,两眼里尽量发出迷茫感,看着那少年道,“你是谁?” 少年皱眉,终于肯赏她一个目光了,“赵丫,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赵跃得到关键讯息,立马装作迷糊,问道,“我叫赵丫吗?” 少年狐疑,翘起眼仔细地看着她,“赵丫,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赵跃扁扁嘴,学着小孩子一般无知,眼前的男孩子一看就不大好糊弄,她时刻不敢放松,“我干嘛要认识你?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少年生性多疑,他还是不信,“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本来我不想管你的,念着姑姑,我再忍一次。” “忍?忍什么?”赵跃觉得他这话说的怪怪,难不成这个小丫头真的欺负过他? 赵跃低头又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脖子上传来的痛感让她清醒了些。 赵跃又拿回那块铜镜照着,发觉脖子一圈红印子,在她喉咙处依稀可以看出交错的指印:难不成是有人要杀这个幼女?她是什么身份? 赵跃转头看着身侧的少年,再定睛瞧了他的脸,发觉他左侧的脸红过另一侧,而且是个五爪印:这俩小孩子不会是打架了吧?赵跃心中对着红印比划了下,大小好像刚好与她的小肥手合适。 赵跃心虚了,怪不得人家那么讨厌自己,原来这小丫头是个小太妹啊!算了,失忆到底吧!那些旧账烂账一笔勾销! “小哥哥,我先前的事真的不记得了,要是我得罪过你,千万千万不要记在心上。”赵跃扯出一个二傻子一般的笑,右手举起三个指头,一个劲讨好这个男孩子,“从现在起,我决定痛改前非c重新做人!” 那少年直接闭了眼,不听赵跃的保证,安安静静的跪坐在那处假寐。赵跃在他身边转了好几圈,什么话也没套出来,急得不行,也是没办法了。 “你不想出去吗?” “你说话呀?” “没吃没喝的会死人的,我们被关了多久了?” 那少年终于被赵跃的聒噪弄的厌烦,冷冰冰道,“闭嘴!” “好吧,我闭嘴。” 这时候赵跃肚子咕嘟咕嘟的响起来,屋子里连口水都没有,那少年显然是和自己一起关进来的。赵跃突发奇想,摸摸身上,竟然摸出一块饼子。她欢喜的咬了一口,发觉那男孩子故意别过脸去,应该是饿了。 “你要吃吗?” 少年默不作声。 赵跃反复思考了下,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做了错事得罪人家了,这种时候再饿也不能吃独食。赵跃想了想,小孩子不经饿也不记仇,一个饼子兴许就能收买。 赵跃将饼子掰开,递了一半过去,“呐,这边我没咬过,你吃吧。” 那男孩子果真说话了,“你不恨我?是我使了法子让你留了下来。” “算我借给你的日后你还我整块饼子好了,有借有还,谁也不欠谁。”赵跃一把抓过他的手,拿着他的手握住饼子,他听了这话,才拿住那块饼子。 真是一个别扭的男孩子,赵跃抱着剩下的饼子欢快的啃着,“你使了什么法子让我留下来?” 那男孩子还真是坦诚,脸不红心不跳地来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我说,我喜欢赵丫!” “咳咳,你说什么?你才几岁,就喜欢这个喜欢那个!”赵跃噎了一口饼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子,古代的小孩子这么早熟? “赵国公主是出了名的跋扈,自然不会甘心自己输了个六岁的小丫头,所以,她将你一并关起来。” 这好像不是逻辑关系吧? 少年闭着眼睛,虽是放松状态,腰板却挺得很直,“原先,我是想借她的手,除掉你,可惜她脑子不好。” “额,是不大好。”赵跃瞧着他一本正经的分析,看样子这个少年智商是在线的,不大好忽悠,但不忽悠过不了关啊! 赵跃啃了一口饼子,心中一边吐槽一边想着怎样和这个男孩子搞好关系这件事,“要是我,我就把情敌一脚踹飞,还把她和心上人关一起,脑子有坑。” 男孩子皱眉,瞧了赵跃一眼,手中的饼子动也不动一下。 赵跃可不管自信不自信的事,这男孩子拿着饼子没有啃的意思,只要不吃,她就没法进行下一步,“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 少年话语未落,肚子便小声的叫起来。 赵跃捂嘴呵呵笑了声,“真是打肿脸充胖子,你肚子都抗议了,吃吧,吃吧!” 赵跃瞧着他终于开始吃起来,才放心大胆的和他说,“我呢,摔了一跤,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是因为我得罪过你而生气,把我揍一顿就行了,咱们以前就算有天大的过节,冲着咱俩吃同一块饼子的份上,一笔勾销!” 赵跃瞧着他默默的停了嘴,这种时候正好给他个台阶下,“好了,我低头,我认错,吃饼子要紧。” 那少年终于慢悠悠咽下第一口饼子,“你为什么说谎?” 赵跃惊出一身冷汗,难不成装失忆他都能看出来? “唔,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少年狐疑,“赵丫,是谁指使的你?” 赵跃使劲的摇头,无辜的眨眼,希望这少年能看在她卖萌的份上饶过她一回,她要是能记得这些事就不用苦恼了。 然而,他根本不看她,“自己去请罪!” “你至少也和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 “公主的暖玉是你拿的对不对?” “暖玉?” 赵跃转了一个圈,摸了摸身上,真是一身的肉肉,俨然就是个小胖子,除了刚才那块饼子,拨浪鼓,蜜饯,真是应有尽有。 那少年嫌弃地瞧着赵跃,眼睛随着她的扒拉开始打量,顺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往上,在她的扎着的小发髻上看到了一段露出的红绳。 少年抬手,拨开她的头发,果然在里头捏出了一块小巧的暖玉。 赵跃睁大眼睛,瞧着那块从她发髻里掏出的软玉,她想起那个诡异的镜像,果然是这个女孩子做的,太狠了。 赵跃心虚,这个锅她决定不能背,“这这这我c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昨天早上,是谁替你扎的头发?” 少年攥着暖玉瞧着她,“赵丫,若不是我知道你不会梳头,凭着这个,够你死一次的了。” “哎?我不会梳头吗?你怎么知道?”赵跃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这个少年对这小丫头还挺上心的。 “你自己说的,赵家的小姐,一堆人伺候,不需要会。” 赵跃脑子闪过这小女孩扎头发扎得无比麻溜的画面,她该怎么办?推给别人?可这里她谁都不认识啊! “哦,可惜我会啊!”赵跃咬咬牙,决定兵行险招,将头绳解下来,然后又对着小铜镜,仔仔细细扎了个小小的丸子,然后龇起一排大白牙对着他,“看呀!我会的。” 少年定定瞧着她,片刻之后,一把抓过她,“说,你到底是谁?赵丫的胆子没那么大。” 赵跃心惊,这个男孩子的洞察力真是不一般,她咬了咬牙矢口否认,“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好不好,你再逼我也没有用,我” “别说话!”少年捂着她聒噪的嘴,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赵跃朝他眨眼,表示不会乱出声。少年松了手,赵跃得了自由,却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一溜烟下了榻,仔细的扒着门缝听墙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赵国的丫头 外头一阵嘈杂,赵跃仔细辨认了下,是中年男子与小女孩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非常急躁,仿佛是发觉做错了什么事,“来人,放秦小公孙出来!” 那女孩子显然已经缠了好几回,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父王,不要放走他好不好?等他回去,阿枝就再也见不到了。” “阿枝以为寡人很想放人?扣着这小公孙,他日秦国虎狼之师就有理由踏平赵国,寡人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不,阿枝要把他留下来,绝不放他走!”那小女孩愤愤道,“钥匙已经被阿芷丢了,父王想怎样也没有用了!” “放肆!”那男子终于失了耐心,“一个月后,秦小公孙必须回秦,要是出了差错,赵国担待不起,来人,把门撬了!” 小女孩护着门口,死活不让宫人撬门,“父王,那个吕不韦只不过说了些大话,留着秦小公孙说不定能牵制秦国。” 赵跃的耳朵险些被这门的“咣咣”响声弄得炸裂,这小公主不会和她一样是个有力的小胖子吧? “天真!当年秦公子异人为质,秦国也不是说攻就攻?”那男子似乎很宠爱这个小公主,和她说这么多废话,一国之君居然能这么啰嗦,“探子来报异人已经有了个新公孙,能耐多少尚不知,将这个软弱的送回去,万一成了太子,对赵有利。” 紧接着又一阵“咣咣”声,赵跃晕晕乎乎,话完全没听清多少,脑袋却被震得发晕。少年见赵跃还在那处犯傻,微微皱眉对着她道了声,“过来。” “啊?” 赵跃还没反应过来,迟疑地顿了一会儿,也不知怎的乖乖听了命令,跑回他身边,还没问他什么事,外头一个重击过后,门果真开了。 那门外的小女孩一并被冲击进来,趴在地上很是难看。 赵跃拍怕胸口,方才要是还蹲在门口,现在肯定成了这赵国公主的垫背了。 “公主,公主!” 赵跃只知她身量不大,却一身沉重华服,还未瞧清她模样,一行宫人簇拥而上,纷纷抢着扶她,可惜人多手杂,越扶越扶不起来。 “谁踩着本公主裙子了?走开!” 赵王老脸已经无处搁了,“不用扶了,架出去!” 赵王不再理会自己丢人的闺女,干笑了声后,客客气气的对着少年道,“小公孙,委屈了。” 少年原本清冷的性子一瞬间荡然无存,规规矩矩还了礼,低眉顺眼,目中尽是软弱的神色,安安静静的完全没了方才的伶牙俐齿与咄咄逼人。 赵王很满意少年软弱的模样,见他各方还算安好,一阵寒暄后,叫宫人替少年梳洗,然后便走了。赵王犹如一阵风,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赵国的公主嬴枝也因为这个事被先生叫去读了一日的书,并被禁了足不准乱跑。留下的那些宫人和那些主子一样,占了首要的位置,对这少年评头论足,目中无人。 负责束发的宫女嬉笑着,替少年梳发的手竟悄咪咪地摸到了他脸上去,“这秦小公孙,果真是赵姬美人生的,样貌和她母亲一样叫人留恋。” 少年闭着眼,眉心微微蹙起,却任她们摆弄。 旁侧的小宫女拿来新衣,嘴上正经,手上也跟着揩油,“去去去,人家不过才九岁,嫩着呢,可经不起你这折腾。” 赵跃眼睛一亮,得到了个重要讯息:九岁的男孩子,长这么高?这高度都快赶上他身侧那个多舌的小宫女了。 那宫女夺了巾布,放在温水里弄湿,却又不给少年,眉梢高高挑起,戏弄感都快溢出来了,“小公孙,你可不能听这姐姐胡言乱语。” 赵跃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宫女都不是好惹的,那男孩子在那处动也不动,不恼也不说话。赵跃心思一动,面上装着无辜,然后踮起脚尖,抓着那湿帕子,“姐姐,让丫丫来吧。” “你这小丫头莫不是也看上了小公孙的容貌,要与我们抢着来?” 语毕,一室哄笑。 赵跃气的不行,一把抢过巾布,“公主若是知道你们对小公孙这样,会罚你们的。” 那些宫女听到公主的名号终于知道怕了,得不到便宜,竟开始摆架子,“你这小丫头真是厉害!若是嫌我们多嘴,我们便不干了。” “对。” “就是,就是,姐妹们,我们走。” 赵跃瞧着室内终于静了下来,拿着帕子替少年拭面,“走就走,挤在这里和鸭子一样,真是讨厌!” 少年睁眼,瞧着赵跃,“赶走了她们,换你替我梳发更衣么?” 赵跃看着这男孩子忘恩负义,撅着嘴巴,“公孙不要小瞧了我,不就是梳发更衣,难不倒我!” 赵跃一脚踩在身后的案几上,拿着桃木梳子,却发现自己手太短,纠结了好一会儿只好开口,“公孙,你坐过来一点,我够不到。” “” 赵跃只是嘴上逞能,她是会梳头,而且只会给现代的小女孩梳头,根本不懂这里男孩子的发式是如何梳的。梳发时,手法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又是端水浸湿,又是凹造型的,折腾了半天,问了少年的意见,才勉勉强强算是梳好了发。 赵跃满意的看着被自己折腾好的发型,一半的发束起,另一半散在后边,束起那一半的侧边还编了个极为精致的小辫子,这发式让原本清寒的少年变得清新秀丽了些。 赵跃干咳了一声,想到这个发式是为了一个爱汉服的女孩子学的,英气的女孩子既要帅又得透点小妩媚,可眼前却是个实打实的男孩子啊!赵跃着实心虚了一把,万万不能让他察觉出来。 那双漆黑的眸子冷不丁对上赵跃,让赵跃这个一把年纪的女青年险些没把持得住,她鼻子隐隐有些发热,赶紧心虚的跑到一边去整理发带盒子:怪不得那赵国公主跟抽了风似的要留住他,真是祸国殃民! 赵跃一本正经的地装好多余的发带,而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发觉没有可疑的东西流出来才放心。 赵政默默对着镜子,男孩子自然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有多好,明明他的神情是满意的,半晌后,却只道了声,“以后别为我梳这个发。” 赵跃想到现今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果断选择浑水摸鱼转移话题,“公孙,我到底叫什么名字?赵丫好像不是正经名字吧?” “赵国的丫头,没有名字,姑姑唤你”少年合上铜镜,顿了顿,面色上看不出一丝异样,“丫儿。” “什么?我连名字都没有?” 少年转头,定定看着赵跃,“赵丫,我要换衣了。” 赵跃眼睛睁的滴溜溜大,在她心中,眼前不过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嗯嗯,换吧!” 少年犹豫了下,便背对着她,脱下几日未换的衣裳。赵跃见那衣服褪下,上去接了下来,方才她看的清楚,那衣服的肩部果然坏了一个口子。 她是那种见不到东西坏掉,说什么都要修补好的那种人,她改了多次想视而不见,都改不掉。于是,四年来,她包办了整个宿舍的补衣服活,甚至还有隔壁闻讯而来的。 “赵丫,你” 少年转头,瞧见她欢欢喜喜的将他衣服收了去,心中一时无措,他扯过一边的新衣,胡乱的套上。 赵跃喜滋滋地在兜里摸出与衣料颜色相近的丝线,穿过小针,趴在小案上认认真真的补起来。 “方才我想了想,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赵跃!”赵跃咬断了线,打了个线结,将那身衣服叠好,“公孙一直叫我赵丫,这名字也太土了,我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赵跃!公孙平时叫我小赵吧!” 那少年瞄了赵跃一眼,突然道,“月最皎洁,你配么?” 赵跃蹦哒了几下,“跳跃的跃,不是那个天上的月。” 少年系好腰带,正视着赵跃,“你莫不是想学男子,取了个男子名?赵国与秦国是同宗嬴姓,你阿父又是赵王室同姓远亲,按着道理,你该叫嬴丫,嬴跃!” “嬴c嬴跃?” 赵跃前世研究秦史,对嬴字本就敏感,她原先只以为赵国和秦国两个国家是碰巧了,可是加上嬴姓,她心中的感觉如同一团火,不会吧? “有何不妥?” “公孙,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换了新衣,更加光彩照人,“赵政。” “赵c赵政秦国小公孙赵政?” “正是。” 赵跃呆在那处,不会吧? “你父亲可是异人,不,现在是子楚?” 赵政皱眉,他一向敬重父亲,“你不能直呼我父亲名讳,他是秦太子。” “是是是,秦太子。” 赵跃震惊,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将来的秦王赵政,也就是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 看到自己的男神,赵跃就差激动握住赵政的手,喜极而泣了,“公孙,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哪怕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做个侍女都行。” 赵政瞧着拉着自己衣服的眼圈红红激动到手抖的某赵丫,眼皮都不多抬一下,直接下了判断,“赵丫,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赵跃手舞足蹈,在那处跳来跳去,“不不不,我没疯,我现在失忆了,就认识你一个,公孙公孙你一定要收留我。您放心,小赵我抛头颅撒热血,绝不会让公孙受半点委屈!” 赵跃吸了吸鼻子,前世她的爱好不多,最酷爱秦史,这简直是老天爷给赐的福利,这下跟着正主,可以掌握第一手史料了。 她本就想好本科毕业转专业考历史学研究生,接着再考历史学博士,她脑中幻想着她发了一篇接着一篇论文,发到手软,走向学术界的巅峰。 可还没等赵跃多雀跃几下,她突然觉得脖子一痛,然后眼前发黑,直往赵政的怀里栽去。 在晕过去之前,只听到赵政一声轻叹,让她欲哭无泪,“赵丫,我会让姑姑请个大夫给你瞧瞧脑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复杂的关系 “这是给我的” 赵政瞧着她盯着那发簪许久,久到如那些小宫女一般,脸上开始泛着不找着边际的可疑红晕,他的面色即刻就冷了,“暂时放在你那处。” 这发簪本是赵政母亲未嫁前父亲给的定情信物,赵政寻了许久只寻到这一个银器,如今赵国特地隔开他母子二人,便是等着时机,或送,或杀。 前几日,赵王风风火火的来放了赵政,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吕不韦带着秦国新太子的密书,为了使吕不韦放心,做做样子。赵王本就变换无常,能不能送回质子,单看有没有其他势力从中作梗了。 赵政心中非常清楚,从邯郸传来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他父亲有了新的太子妃与新的小公孙,记得他们母子,也并不意味着什么。除非,他父亲真的中意他,否则,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过着被压制被欺凌的日子。 赵跃伸出小胖手,去接那根漂亮的簪子,谁知快到手的簪子一下子被举高,赵跃急得直跺脚:不给她就算了,连看看都不行,居然捉弄她,太过分了! 瞧着赵跃圆胖红扑的小脸蛋儿,赵政皱眉,将发簪胡乱插进赵跃的头发上,然后冷然地告诫她,“再有一月,我们便要离去,这一月,吃食饮水,你必须用发上的银簪子一一试过才行。” 赵政吩咐完之后,端起茶碗。 赵跃前一刻还在抱怨,听了这话心中一根弦立马拉了起来:难道真的有人要害他们?不行不行,赵政死了,大秦就亡了! 赵跃想到这里,一下子扑在案上,抢了赵政即将入口的茶碗,“公孙等一下,我先喝一口。” 赵跃觉得自己若是因此牺牲了,也算大功一件,说不定死了还能穿回去。于是,赵跃狠狠喝了一大口,含了一嘴的茶叶子,本想吐出来,结果发觉赵政正在看她,只好生生嚼了口,咽了回去。 赵政知道这宫中的暗子自然不会让他死了的,但是他也得处处小心,可,不是这种小心。茶碗本就精致小巧,赵政默默看着没了大半茶水和茶叶子的茶碗,皱眉,然后果断闭眼不想再看她,“小赵以后,还是用银簪子试吧。” 某小赵听到这话,那一只臭脚踩在案几上,然后拍着胸脯,热血沸腾,信誓旦旦,“公孙不用担心小赵,小赵说过,要为公孙抛头颅撒热血,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小赵也二话不说,绝无怨言!” 赵政默然,他伸出手来,按在赵跃眉心,等赵跃的大话说尽了,他才道,“我不信。” 赵跃只觉得脑袋瓜子火辣辣一痛,正是赵政狠狠地弹了她一脑袋,“公孙!” 数晚下来,赵跃已经摸清赵政的习性,他一向晚睡,临睡前喜欢跪坐在案前冥想。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人生,未来?古代的夜晚没网也没手机,赵跃对着正在冥想的某赵政,打了无数个哈欠终于熬不住了。 赵政是质子,和她又都是小孩子,所以只有一间屋子,主榻自然是赵政的,临窗子口加了个小榻,就是她的窝了。赵跃喜滋滋地拱进自己的小窝里,也只有晚上睡觉她不用费尽心思装无知儿童,香喷喷的睡觉最要紧,反正赵政想睡了会喊她铺床。 半夜时分,赵跃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只听到耳边一个压低了的欢喜声,“父亲果然是来接我的!” 赵跃察觉到有些不对,睁眼就看见一个黑头黑脑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差点吓得大叫。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那黑衣人受了惊,只留给她一个屁股和黑影。 那是一个很翘的屁股,带着些许胭脂气,似乎是个女子。难不成是有人觊觎赵政的美色,爬进他们的屋子了? 赵跃吓得坐起来,发现赵政正跪坐在窗子前,自顾自地饮茶,面上的小眉头终于不皱着了,心情似乎还不错。赵跃借着月光看了他衣服,发现还是他晚间伺候他换上的里衣,这才放下心来。 “小赵,赵王说的没错,父亲要来接我了。”赵政见赵跃醒了,突然睁全了眼睛,摸上案几上的锦布,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抓在手心里,“父亲还记得我与阿母,他信中说很在意我,我要去告诉阿母!” 赵跃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欢喜的神色,尤其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男孩子有这种摄人心魄的眼睛也是少见,怪不得赵国公主成天和中毒似的不放他走。 可深更半夜的,宫门全部关了,啊喂! 赵跃掀开小被子下榻,跟着也出去了,院子外头就有赵国侍卫巡逻,若是被抓又得受罪。赵跃小跑几步在院子中央抓住这个脱线撒腿往外跑的小公孙,没长大的陛下居然会这么冲动,“公孙,现在是深夜,出不去的。” “说的也是。”赵政垂眸,密长的睫毛投射出阴影看不出任何神情,手中抓紧的锦布也慢慢松开。 赵跃咽了咽口水,月光下的赵政,长发未束,白衣赤足,带着些失落感,那一方淡青锦布刚好落在他玉质的足边。 赵跃甩甩脑袋,她今日怎么了,某政虽然是个美少年,她跟了他好几天了也该免疫了吧?而且她心中已经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老牛吃嫩草,额,反正她现在也吃不了。 赵跃胡思乱想了一番,看着赵政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叹了口气,低身将那锦布拾起来揣进兜里,“公孙,我们还是回去吧!” 赵政垂眼看了一眼赵跃,眼睛又半垂成平时里的狭长,丢下一句话便回了屋子,“小赵,伺候我就寝。” 赵跃已经做好苦口婆心的准备了,“唉?” “愣着做什么,快进来!” “好好好,小赵这就给公孙铺床。” 赵跃瞧着眼前的男孩子乖乖的任她安排,能迅速看清事实并不胡闹,而且,还若无其事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做到的,赵跃想着当年十岁时自己在干嘛,成天就知道想法子朝老妈要零钱花,要不到能闹到天亮,一直到吃成了个小胖子。 对了,老妈会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赵跃想想就觉得心塞,老妈说她前世一定是个胖子,她还死活不信。果然前世今生,真是个胖子!初三时被同学嘲笑是个胖子,整个高中过得都很郁闷,励志不吃零食了才慢慢瘦下来,直到大学才恢复正常体重。 而这一世,兵荒马乱的,为了安全,她还是做一个安静的丑胖子吧! 赵跃扶着赵政躺下,为他拉好素色的被子,心中感叹,她现在怎么干起了带孩子的营生,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赵跃瞧了赵政一会儿,与他接触数日,他性子除了有些冷外,生的还有些文质,横看竖看也不像那个日后霸气侧漏的秦王政,难道他是被人黑成那样了? 赵跃晃晃脑袋,又拱回小窝:她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第二日一早,赵跃心想不能拖了后腿,便没有赖床快速爬起来,替他梳洗换上小太监的衣服。虽说是委屈了,可要想混出去,必须得穿上偷来的小太监服。 赵跃跟着赵政小跑,一路上左拐右避,回个家还要费尽心思,躲躲藏藏。 赵跃引开宫门口看守的侍卫,赵政则是混在后厨买菜大叔后边。 这个买菜大叔,是赵跃花了大价钱买通的,赔上了兜里的一颗小金珠子,反正不是她的珠子,所以也没怎么心疼。 他们所处冷宫偏远,刚巧靠近西宫门口,赵跃出了宫门,便到处问人。谁想问了路人才寻到的地方,最终竟比赵政先到了。 入目的是一个小院子,虽不豪华,却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扫过。院子里植一些鲜花,外加上一些不知名的树木,看起来挺有生机的,难不成她走错地方了?这家主人的审美算的上清新雅致了,至少不是一个俗人。 可赵姬,她会与清新雅致挂钩? 赵跃好奇心本就重,爬进院子,想着扒个门缝先看看有没有人。 谁能想到,外头纯净,里头就 赵跃皱皱小眉头,香俗的脂粉气都快溢出屋子了,扑着面而来。赵跃还没怎么靠近就隐隐约约听到声响,朦朦胧胧的瞧见什么影子在晃动,原先她还单纯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门缝下边落着男子的衣物,赵跃一眼瞧见腰带上的玉佩,龙纹剔透,看着特别眼熟。她脑子里迅速搜索,来到这里的日子见过的男子总共就那么几个,除去小太监们,就是赵王了,不会吧? 赵跃扒着门缝,想瞧个究竟,若是赵王,那就意味深长了。兴许,是她眼花,或者想多了呢?赵姬也许在做运动减肥咳,赵跃默念三声静心,然后揉了揉眼睛,仔细的往榻处瞟,那对影子的主人还真是 女子明晃晃的大白腿和男子长满赘肉的腰身,赵跃只有一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既视感。赵跃瞧清了那男子的样貌,油光满面,还真是某王。赵跃倒抽了一口凉气,光天化日之下,男盗女娼啊!那榻也是厉害,咯吱咯吱尽情地响,赵跃真怕它塌了。帐子的四角垂着精致的银铃铛,随着那对狗男女的动作清脆作响,浓情蜜意之下听着悦耳的声音是风情,可别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赵跃看着一股恶心感差点让她吐出来,捂着翻江倒海的胃,连退了三步,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赵跃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反应迅速,拉着赵政就往院门口跑,“我c我,咱们改天再来吧!里头没人” 赵政没有动,眸子里漆黑如洞,没有别的什么情绪,“我知道。” “啊?” 赵政面上不露痕迹,反过来拉着赵跃的手腕,声音压格外的低,“还杵着做什么?” 赵跃的手被他攥着,生生发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承包小公孙 赵政这几日吃好睡好,就是不大说话。 赵跃按时将他摇醒,替他漱洗c换衣,然后跑去御厨房蹲点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反正好的肉食轮不到他们,领来领去都是菜叶子,最要命的是那些个叶子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去迟了连叶子都没得吃。领回去了,还得想法子编个故事,夸夸这些菜叶子多么营养多么好,引诱赵政多吃几口。这古代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赵跃揉揉肚子,这些日子终于看到一个唯一认得的菜,还是她前世最最最讨厌吃的水芹菜,想想就觉得销魂。 赵跃果断将所有的水芹菜全都留给了赵政。没想到,赵政只瞧了赵跃一眼。赵跃试了毒以后,他便静静的吃了,这种安静让赵跃觉得很有事。若是往常,赵政定是卯足了劲挑剔,哪怕是某小赵偷吃的一根菜叶子,都能被他诈出来。 赵政慢悠悠地咽下最后一口粳米,突兀地说了一句,“小赵,你说说,女子是不是天生不忠?” 赵跃在心里琢磨了一小会儿,怎么想都和小院的事有关,虽然心知肚明却不知怎么回答他,这个时代礼乐崩坏,女子对那档子事儿根本就不大在意。可总不能和他瞎说那些大实话,赵跃呵呵傻笑了一声,装了个糊涂,狗腿地跟在赵政后头摸着自己的良心,“那得看人呐,我小赵,虽然是个丫头,对公孙就是忠心耿耿,如有半句假话,就就天打雷劈!” 突然,外头闷声一个雷,而后星星点点下起了雨。 赵跃狗腿的笑容尚挂在嘴边,好在她脸皮厚c脑子灵活,趁机拔腿溜出去,“呀!下雨了,小赵这就去收衣服!” 其实,她今天的衣服还没洗,咳!自己要收的衣服,跪着也得收完!赵跃白白的在雨里跑了一圈又回了屋子里。 西宫里的冷宫确实不如其他的宫殿,赵政也不过配了赵跃这一个贴身婢女,外加两个洒扫的丫头。那俩丫头,形同虚设,每日来他们房里晃悠晃悠,简单打扫下便算了事。赵跃也不能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她还是有些嘴上功夫的,去宫中厨房混了几日,贿赂了那些厨子,所以她每日还是能提回些稍好的吃食回来。 赵跃心中是个大人,吃些素的饼子还受得了,她眼巴巴的看着鸡腿儿,就闻了闻香味儿没敢贪嘴。厨子能给的肉食,也是赵宫里的贵人们不要的,多多少少是冷食。赵跃想起前世的老妈常常把冷掉的吃食烧开,说是能杀杀细菌不闹肚子。 赵跃凭着记忆中的步骤踩着自制小马扎,哼着小歌儿在锅灶上忙活。赵跃的钱财有限,比起金钱收买,最难买的是人心,这小马扎还是赵跃为了贿赂大厨给他们定制的,有了小马扎,大家择菜再也不用席地而坐了彻底解放了双腿。赵跃全然忘了自己是六岁的小娃娃,等忙活好了,才发觉一屋子的厨子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那个年长的老厨平时冷冰冰的不要她贿赂,后来觉得赵跃的小马扎挺好用,但是就是板着脸不用,而他此刻眼睛里发着亮光,看着她就像对着顶好吃的菜肴,一句废话也没直奔主题,“赵丫,想学做菜么?” 赵跃差点从小马扎上掉下去,踉踉跄跄下了小马扎,包起鸡腿子放在食盒里撒腿就跑。 什么鬼? 人家穿越遇到大触,然后学好武功技能直奔人生巅峰。她倒好,穿越遇到大厨,这是暗示她将来做厨娘么?太掉价了,太掉价了! 赵跃拎着食盒心有余悸回到西宫,正准备先偷吃根鸡腿儿压压惊,“公孙呐,小赵是受到了惊吓才偷吃地哟,待会儿你可不能骂我。” 赵跃捣鼓了好一会儿,朝赵政的屋子处拜了拜,还没吃上一口便听到一阵嘈杂声,心中暗觉不妙,他们住的冷宫,最不差的就是安静,又出了什么事了? 不成不成,那可是未来的秦始皇,没了,就真的没了。 赵跃抱着食盒,屏气凝神扒着门缝看,被这一幕惊呆了:赵政被扒了半截衣服,一群大小不一的宫女在那处嘲笑他,为首的正是风风火火的赵公主嬴枝,看样子是禁足令解了。 嬴枝是赵王丹最年幼的公主,自然受到万般地宠爱,在宫中像个高傲的小孔雀,小小年纪穿的花枝招展,脖子仰得老高,“我让你去我的宫中,你不去,你不去我便来了。” 赵政垂眸,木然地瞧着旁侧,衣服被扯的凌乱,露出脖子前大片肌肤,那小锁骨刚刚成型,肤色也因为年少润泽展露无余,在日光下白到发光。 赵跃摸了一把热热的鼻子,心中感慨:怎么也得长熟了,赵政才九岁,嬴枝就这么迫不及待辣手摧花? 赵政的面上始终没有任何的情绪,整个人透着一股听话和温顺,他自从小院回来后,就变得格外温顺,温顺到赵跃猜不出这个男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惜忍过头,有时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嬴枝见他没了反抗,又开始作妖,“你,去压着他。” 被指到的小宫女脸上泛着小粉红,面上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期许,“公主,压着他?” 那嬴枝公主突然拿出一幅羊皮画,“看到这张画了没,就学这样,压着他。本公主看看,他能不能比得上画中的人,哈哈哈。” 突然之间,空气都安静了,那些大一点的宫女根本不敢看那画。这个时代礼乐虽已崩坏,至少也知道避着众人寻个草丛什么的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还没到明目张胆c放浪形骸的地步。 赵跃眼睛睁得老大,那画上靠,女上位:天呐,我的公孙,我的公孙! 赵跃恨得牙痒痒,这么下去准出事,她迅速想着解救赵政法子,她就一个人,她们有七八个,如何救得了?赵跃灵机一动,放下食盒,吕不韦方才还在宫中与赵王寒暄,她不如去大闹一场。 “小丫头懂什么,不如我来。” 一个魅声妖影的成年宫女笑盈盈地拜向嬴枝,赵跃只能看到她的背面,那屁股翘得格外风韵。那宫女双手分别精准地握住赵政的两个细胳膊,脚下一绊,只一下就将赵政压制在身后的榻上直奔主题。 赵跃还没反应过来,这手速堪称训练有素啊!要不是那宫女长得骚~气,赵跃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干特工的。 那宫女制住赵政以后,缓缓爬了过去。赵政隐忍闭着眼不去看她,胸口间溢出一股子难耐的恶心感,隐隐得要发作起来。那女子见状红唇勾起,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一遍摸着一边娇笑。 赵跃回神间,发觉那女子的手竟触到了那处,赵跃险些惊呼出来:九岁的男孩子,那处才刚发育啊! 赵政上头恶心,下首却生出别样的难耐,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反应,暗觉不妙,终于反抗了起来。可他哪有这个力气,对方二十上下岁,他才多大? 这个地方,男孩子长得漂亮标致也不是什么好事,有些贵族子弟就爱这口,赵跃光听宫女无聊时说的那些污浊的事就已经觉得颠覆三观了。赵政的相貌本就是男孩子里漂亮的上品,长久藏匿在民间没被那些赵国贵人们发掘,加上本身清淡惜身与他阿母保持某种距离,否则凭着赵姬游走那些贵人之间的风流,也不可能至今才被抓住。赵政心里倒是很清楚,他只有争取回秦国才会有出路,。 “住手!”赵跃心中骂了一声,见鬼去吧,搞什么策略,大不了一起挨揍,她拿起棍子朝那女子身上打去,“不要脸的一荡一妇!” 赵跃虽小,但是打人十足十的狠,挑起棍子直往那毫无防备的宫女脑袋上呼,然后一脚踢开那个宫女。赵跃进攻极其猛烈,做成疯子状,任人见了就害怕,那群宫女本就欺软怕硬,四处逃窜。 “都给本公主站住!”嬴枝急了,她大喊也无用,“赵丫,你敢打人!” 赵跃咬了咬牙,崩着脸吓唬那个小公主,“公主,你这是何人给的图,全是妓子侍候男人的图,要是大王知道了,你看丢脸不丢脸。” “妓子侍候男人的可阿迁说,这是好玩的游戏” 这嬴枝口中的阿迁不是旁人,正是下下任赵王赵迁。要说赵国被灭真怨不得别人,赵王丹名声上还算可以的,至少他眼睛不瞎重用廉颇,然而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事也干了不少,没明目张胆将妓子纳进后宫作妖,已经很给赵国列祖列宗的面子了。然而他的儿子,也就是下一任气走廉颇的混球赵偃,更出息了,纳了明晃晃的妓子做妃子,然后再生个小混球赵迁,整个赵宫都圆满了。 赵跃听了嬴枝这话,松了一口气,敢情就是这小混球赵迁怂恿的,尤记得前些日子被她眼刀的某臭小子。赵跃摸了摸鼻子,不会是她招了赵迁,所以才害赵政遭殃了吧? 赵跃越想越虚,可现在骑虎难下,怎么着也得硬着头皮救赵政脱出困境。对付这嬴枝她还是有点把握的,就是个飞扬跋扈没脑子的贵小姐,她老爹再宠她也还是在乎自己的老脸的。 赵跃干咳了一声,继续摆臭脸凶那小公主,“那你问问她们,这是什么东西?” 嬴枝气急,大约是发觉自己做的事闹出了笑话,“你们说话呀!” “公主,赵丫说的没错,我阿母告诉我这是不正经的妓子才做的事,做了就是下贱。” 先前被指的小宫女,果然是个明白人,她大约是看赵政可怜,嬴枝第一次拿出画,这么短的时间她去哪里问她阿母?这种时刻不说话保命才是上策,反正这公主自讨没趣撒撒气也就没事。这年头敢说话的不多了,赵跃看着那小宫女,默默给她打了好评。 “什么?”嬴枝公主面上发红,“你们!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否则死罪!” 赵跃见她们一溜烟没影了,松了口气,感谢这嬴枝三观还有点点正常,女孩子终归皮薄,更何况嬴枝对赵政还有那么点小意思。要是小混球赵迁亲自上场,赵跃还真没法子应付,跟一群小孩子整这些破事,还真是烧脑。 赵跃抬眼仔细看赵政,双手手腕已经被勒出红紫和淤青,眼中黯淡无光呆呆看着前方。 赵跃伸出小胖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公孙,没事吧?” “公孙?”赵跃唤了他两声都没反应,便使了些力气摇了他,“赵政,赵政?” 他愣了一会,眼中透着细微的惊恐,然后开始干呕起来。 赵跃头一回觉得自己对不起赵政,“公孙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们是不是喂你吃了什么东西?” 赵跃拍着他的背,顺了好一会,他只闷声说了声,“小赵,我要沐浴。” “好好好,我这就去打水。”赵跃得了指示,即刻就要去办,“公孙,你别乱动,我去去就来。” “别走!” 赵政拉着她手腕,到底是年少,遇到这种事怎能不怕? 赵跃任由他拉着,坚定的看着他,“公孙别怕,小赵永远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赵政要沐浴 赵跃只觉得手腕被抓得发痛,再看赵政的指尖泛白,才知他方才是在极力地镇静。即便是这样,他也只皱着眉,目中因惊恐而生的涣散被别的情绪取代,那情绪里含着赵跃看不懂的意味。 赵跃只当他还在不安,她前世倒是研究过,嬴政幼时在赵国受尽屈辱,可没想到连这种屈辱都受。男孩子之间侮辱打架就算了,连女孩子都来,要是她晚回来一些,那还不得得逞了? 赵政突然松开赵跃的手腕,双手捂着口鼻,又在旁侧干呕,越是控制越是难耐。赵跃看他的样子,更像是什么病状,而这样子发出来似乎会舒服些,“公孙要是难受就别忍着了” 赵跃顺着赵政的背,却不想被赵政一个阴郁的眼刀过来,吓得她不敢再碰他了。 果真是心境难测的人,赵跃扁扁嘴,一时间不知如何做,也许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比较好,可他那样的情状,离了人又可能会出事。赵跃在那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咬咬牙,“公孙,我去打热水了,兴许洗洗就不难受了。” 赵政闭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看他的神色,应该是等不了多久了。 赵跃瞧着他渐趋平稳,飞快跑向御厨房,“公孙,小赵一定很快回来,等着我!” 赵跃出了屋子才发觉外头天色已经半黑了,她摸到御厨房的门,一脚踢开,幸好方才的大厨都还在,总归都是可用的人。赵跃直奔老厨,他在这里话语权最大,“大叔,你不是要收丫儿做徒弟吗?” 老厨看着赵跃急得火烧火燎,依旧在那处悠闲地炖菜,“现今又同意了?” 赵跃也顾不得什么了,两只小腿儿一弯,扑通跪了下来,“丫儿的主子出了些事,急需热水,可丫儿现今脱不开身必须即刻回去,能帮忙的只有御厨这里了。” 老厨瞧了赵跃一眼,二话没说,“热水交给老夫就好,你先回去顾着主子。” 待赵跃回转之时,发觉赵政已经平复了些,但额上的汗珠欲滴,单手抓紧床榻的边缘,他还在这处强忍着的。 好在那些大人们的速度比她快,她前脚刚回冷宫,后脚便有御厨小伙计抬着热水过来。赵跃招呼他们抬进内室,准备好浴桶,然后趁热打铁又使唤他们去院中的井里提些井水过来。 今日的赵政全凭她安排,特别的乖,不过,他的性子隐忍,这等折磨放在他这般年纪虽受了惊,赵跃却没从他身上看到半分的怯弱,即便是温顺,也不是那种害怕的屈从。 赵跃叹了口气,可累坏了她,还好热水是老厨安排人送过来,不然她这小身板铁定要累趴下了。原先赵政沐浴,都是让赵跃离开他自己会洗净,赵跃兑好了冷水拿好换洗的衣裳和锦帕搭在屏风上,按照以往准备关门,而后到院子里找棵树爬上去躺着歇息。 赵跃刚摸到门栓,便听到后边带着湿气的声音,“你不用出去,今日留下来。” “哦,好好好。”赵跃拖着快累散架的小身板,又屁颠屁颠折了回来,隔着屏风乖乖站好,“小赵就在这边守着,公孙有什么事叫小赵好了。” “你,过来。” 赵政撩了一下水,要不是说话的声音很清冷,赵跃真的会想歪。 “啊?” 赵跃脑子里想着,也许就是留下来递递巾帕衣裳什么的。赵跃眨巴眨巴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发觉他已经进桶了,然后假正经地闭着眼睛摸到他身边,“唔,我过来了。” “你闭着眼睛做什么?” 赵跃顺着浴桶边缘摸索,然后听着声音判断赵政的位置,“非礼勿视!” “你也懂儒家的东西?” “不是很懂,道听途说。” 赵跃停了下来,因为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在他身后了,不过这浴桶有点高,浴桶边缘位置大概在在她下巴处,赵跃踏上浴桶边缘的足蹬,这才解决了身高的劣势。 赵跃扒着浴桶,那双小手一直在那边摸索,终于,瞎摸闯祸了摸到赵政了。 赵跃惊得睁开眼睛,却发觉赵政正仔细地看她,“啊——!” 赵政一把抓住她,单手自她身后将她的嘴巴捂住,不让她溜了。 赵跃这才发觉他只是半褪衣裳,下半身裹的严严实实,这情景让她觉得就是等着来捉她的。而赵跃已经来不及多想,赵政越勒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简直是想要她的命:这赵政不会因为她偷看了就杀人灭口吧? 赵政的另一只手缓缓穿过赵跃的脖子,他本想收紧,瞧着赵跃挣扎根本无法下手,转而将整个手臂环过赵跃脖子极速收紧。 赵跃心中大惊,她到底哪里得罪赵政了?难道是他发现她是假的了?她琢磨不透赵政性子,但是保命要紧,等琢磨完她就死了。 赵跃使出浑身的力气咬了赵政的手掌,赵政吃痛手中的力道停了下来,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赵跃眼泪汪汪,趁机赶紧求饶,“公孙,公孙,有话好好说,阿跃快死了。” 赵政保持这种姿势,完全不顾被赵跃咬的手掌上仍流着血,继而将赵跃以挟制的方式抱着,像是在感受着让他极其困惑的事。 片刻之后,赵政很肯定自己的判断,“你根本不是赵丫,来到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的主子是谁?” 赵跃晕晕乎乎,她咬紧牙关,毕竟魂穿这种事赵政肯定不信,说不定死更快,“什么目的,什么主子?公孙,我的主子不是一直都是你吗?我是不是赵丫,我已经忘记了。” 赵政皱眉,他只看实证,一把揪住赵跃,然后撕开赵跃的衣领,“赵丫的右后肩有一处胎记,你若真是赵丫,一证便知。” 赵跃睁大眼睛,她居然被这么个小屁孩非礼了,衣领脱开露出小小的红肚兜以及她前世今生都一样绝壁平板墙,赵跃最受不了人家说她是胖胖的太平公主,没控制得住,一巴掌呼过去。 赵政的脸上顿时一片红,与上一回的那片红真是一模一样,看样子原来的赵丫是个厉害角色,她现在就是对他太好,所以给惯的。赵跃一副烈女样,义正言辞地对着赵政,反正她的身子本来就是赵丫的,肯定错不了,“公孙既然要证便证好了,一次性看个仔细清楚。” 赵跃转过身去露出又肉又圆的小右肩,她反身瞄了一眼,还真是有块小小的圆形青色胎记,这下更加理直气壮了,“要不要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真的?” 赵政探出手来抚了上去,若有所思。 赵跃此刻也认清了现实,她前世心中的嬴政不过是她想象出来的,而眼前的赵政才是真实的他。隐忍,多疑,小小年纪便会轻易使出计谋要杀一个人,只为验证他心中的猜测。 赵跃穿好衣服,也不和他废话了,“公孙既然已经不需要小赵了,那么等公孙出了赵宫,便自己回去秦国,以后公孙的事都和小赵没有任何关系了。小赵只想好好活命,找个地方安生立命安慰过一辈子。” 赵政根本没有理赵跃的抗议,几经折腾,浑身早已湿透,他复又埋进温热的水里,“小赵,我要沐浴了。” 赵跃蒙圈,“啥?” “出去!” 赵政闭眼,再也不说话。 “公孙?” 赵跃气疯了,张牙舞爪在他身侧比划了一番,然后乖乖地爬出浴桶,然后恭恭敬敬行了礼,“公孙,小赵就在门口候着,有事叫小赵。” 赵跃关了门,像只落汤鸡全身湿了个透彻,她摸摸自己的脑袋,发现那处已经变得滚烫,然后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地上。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躺回自己小榻之上身子底下软软的,而赵政正端正跪坐在案前饮茶,像极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赵政见她醒了,闭着眼抿了口茶悠悠道,“日后,你便一直跟着我。” 赵跃抱着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心中的凭什么之类的话语到了嘴边竟然憋成了,“是,公孙。” 赵跃担心自己活不过今晚,只好口是心非昧着良心答应了。等她出了赵宫,一定溜掉,绝不会再跟着他了。想到这里,赵跃拖着沉沉的小身体,跑到赵政旁边,端茶倒水,点头哈腰,“公孙,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秦国呀?” 赵政翘起眼瞧她,“小赵,这么想去秦国?” 鬼才想跟着去,她一定要趁机跑,什么秦史,什么论文,什么人生巅峰都比不过小命要紧。 赵跃扯过一个二傻子般的笑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听说秦宫比赵宫大多了,小赵想去看看秦宫到底有多大。” “不要妄想着逃,若是抓回来死罪。”赵政端起茶碗缓缓的在那处晃动,嘴角微微勾起,“我只是考验小赵一回,毕竟是小赵先闯的祸端,本该受罚。” 赵跃捂着嘴巴,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赵迁的事?不对,遇到赵迁时,只有她一人才对。 赵政含了一口稳水,细细的咽下,“是赵迁自己说的,我没有因此交出你,他便借嬴枝的手毁了我。” 赵跃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公孙,小赵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政抬眸,握紧茶碗,指尖泛白,“起先,我便怀疑过,你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企图跟我回秦的细作。没有人能想到六岁的幼女会是细作,但是你的破绽太多,若不是看到那处胎记是真的,以我的判断,你不是赵跃的可能性是九成。” 虽说赵政的直觉很准,但赵跃似乎关注错了重点,“那还有一成呢?” 赵政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闷声道,“一样的蠢。” 赵跃抬抬屁股,发觉自己正一屁股坐在赵政左边垂下的宽大衣袖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月下的赵政 赵跃抹了一把汗,勤勤恳恳地扫地铺床擦桌子。 自从赵政认可她是某蠢赵丫后,为表示信任美名其曰委以重任,然后借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到处使唤她干活:一块破地板擦了三回都快擦秃了;压箱底的衣服通通得洗一遍,然后一字排开晾在院子里;明明已经没有晒的地方了,还使唤她把被子扛到院子里的树干上晒,就差就让她把屋子拆了重新组装一下了,她只是六岁的儿童,啊喂! 赵跃回头透过窗子,瞧见赵政跪坐在空荡荡的冷宫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抑郁的气息,像个等了什么很久,并且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的人。 赵跃拍拍脑袋,她是不是因为知道结局,所以先入为主了?也许赵政就是中午吃多了,肚子消化不良,郁闷而已。 不过,也不知咋回事,赵政现今自个儿不爽就来折腾她。原先的粉丝滤镜被昨晚的那个迫害弄得一点也不剩了,赵跃从心底有些怕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来使计弄死她。 终于,赵跃苦哈哈地等到日落西山时,爬上树够着被子,发觉赵政还在屋子里。 赵跃的大眼睛溜溜转了一圈,趁着他不注意,将被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跳下去踩上一脚,再捡起来,最后又拍干净了。 哼! 就在这时,某赵政就如当年突击检查的班主任,直接发了命令,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屋了,“小赵,被子拆了重洗,今夜你的被子归我了。” 赵跃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她的被子可是精心洗过的,还加了些小桂花做香料,刚晒干重新装好。 赵跃脑袋顶着被子,赶紧屁颠屁颠追过去,虽说没啥话语权,也得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公孙,男女授受不亲,小赵的被子是女孩子用的” 赵跃差点没闪了舌头,她都觉得自己很矫情。 赵政又跪坐在案前,单手执碗,悠悠地吹了口热气,眼皮都不抬一下,“自古,男女十岁不同席,你我皆不足,所以不必介怀。” 天杀的赵政! 赵政一个眼刀过来,嘴巴开合间又开始怼她,“莫要在心中抱怨,有这个时间,被子已经换好了。” 赵跃撅着嘴巴,气鼓鼓的将被子扛回自己的小窝,然后绕过屏风,又将自己的被子扛到他的榻上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叠好铺平。赵跃做完这些又滚回自己的小榻上,准备铺床睡觉。这古代,就是事多,好好的被子往榻上一直放着就好,偏偏睡榻又当坐器,白天还得卷好铺盖收好,放上案子看书。亏了当初还想让老妈给她做个榻榻米,光是看着好看了,其实没想象中那么中用。 赵跃软软地趴在榻边,伸出脑袋越过屏风窥探,发觉赵政正拿着书简撩开那碎花被子:赵政的榻配上普通材质碎花小被子,看起来有些女气。 赵跃忍不住幸灾乐祸,这叫什么,这叫自己答应换的被子,跪着也要睡一夜,赵跃矫情地对着赵政,“公孙,花色怪怪的呢!” 赵政皱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换回去,“小赵现今才发觉自个儿眼睛有些问题,还不算晚。” 赵跃吐吐舌头,反正她死都不会换的,撇开赵政那被子脏了的一角,算起来材质比她的舒服不止十倍。 赵跃一下子扑进被窝里,那被子满满的都是阳光的香香气息,男孩子的被子都是这么暖暖的么? 赵跃满脑子里都是粉色的泡泡,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还不错,等到她半夜觉得有些冷了才醒来。赵跃探出脑袋,发觉是门开了,而屏风另一头的赵政也不见了踪影,白日里穿的衣服,也不见了。 不会是半夜跑路不带上她吧? 赵跃一下子坐起来,赶紧下榻穿衣,追出去寻:她的主子是质子,要是跑了,她难逃一死,怎么也得带着她一起跑啊!太不够意思了! 赵跃慌忙间发觉赵政母亲的发簪还在木头匣子里放着,赵政这么宝贵它,逃跑时定会带上,所以他只是出去了。 赵跃放下心来,但想到前几日的事,觉得还是跟上去看看比较妥当。毕竟现今整个宫里都知道赵政是个美少年,所以赵政一直深居简出,最多是在院子里晃悠两下,还要避开那些五行缺男人的侍女,凡事都靠赵跃去跑腿。 赵跃推门出了院子,借着月光便看见远处的少年孤身行走,行至一处稍微偏僻的小湖边,依着竹桥坐下来。 赵跃打了一个哈欠,两只眼睛里冒着泪花:这赵政睡不着觉出来晃悠,还得害她一起跟着熬夜。 赵政忧郁地瞧着月亮,赵跃也跟着瞅了一眼,那月亮除了又圆又亮因为空气洁净比前世看起来更加清晰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一直盯着它做什么?思考人生? 等到月升到最高时,赵政微微侧身仰头,皱紧的眉头突然舒展开,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看着特别明朗无害。赵跃所在的暗处因月光的折射,刚好能微微看清他的脸,那角度杀伤力极大赵跃突然如遭电击果断捂着自己热乎乎的鼻子:这才虚十岁就已经初具祸国殃民,男颜祸水的潜质了。 这美好的情景撑不过三秒,赵跃都没反应过来,赵政便被某物扑倒了,二话不说,直接扯衣服。 赵跃捂脸,果然长得好看晚上还是不要出来瞎晃悠了,赵跃认命去搬身边的大石头,她又得救他一回。 而赵政显然一副飞来横祸的状态,他起先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胸口的领子已经被扯开。 赵跃抱着大石头睁大眼睛,看那人的衣服和身形是个成年的宫女,而且特别眼熟:是白日那个主动欺负赵政的宫女! 没了周遭的人,赵政也不会顾忌,他挣脱那宫女往树林方向跑。小树林什么的最适合做不法之事了,赵跃不能让赵政就这么失身了,她才抱起石头,还没派上用场,只好丢了飞快的跟过去,还特么跑过头了,直接暴露在某坏宫女面前。 赵政已经被死死的摁在了树干上,他闭了闭眼,恨铁不成钢,“你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赵跃为了掩饰尴尬,特地戏精了一回,拾起地上的不粗不细刚好称手的竹竿,助了个跑,然后冲过来,“公孙别怕,小赵来救你了!” 那宫女一脚就把赵跃给踹飞了,然后挑着赵政的下巴尖儿,“赵姬算个什么,他儿子才是真正的尤物。” 赵政甩开她的手,别过脸去,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宫女娇笑了一声,“哟,还挺烈,你阿母可不是这样,王上c太子,还有” 赵政甩了脸色,眼睛里投出极其阴郁的目光,“住口!” “这就受不了了?”那宫女挑开赵政的衣带,在他耳边娇语 ,“待会儿姐姐让你知道,你阿母尝过的快活是什么样的。” 赵跃滚了一圈闷声落了地,以她这个角度,那一幕刚好是某宫女轻薄赵政的视角。她果断拍拍屁股,拾起竹竿对着那个宫女冲过去,再不救赵政可真的不行了。 “那日虽然短暂,可我还是发觉了”那宫女顺着赵政的身摸索,突然回到赵政耳边道,“小公孙比寻常少年早些” 赵政突地放弃抵抗,看着有些认命地微微一笑,“早些成熟么?” 赵跃睁大眼睛,看着手中的竹竿闷声刺进血肉,原先只是浅浅的一刺,可她想缩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那女子腰后自下而上直直刺了一根竹竿,赵政目光一凛,快速在女子身上一点,而后顺势掐住那女子的脖子,直接往前摁。 血花飞溅,喷了赵跃一脸。 赵跃手心因为竹竿强力的摩擦感灼痛,她一半惊恐一半又告诫着自己不能松手,甚至根本无法想像到,赵政这样纤瘦的少年,为何会有杀死一个成年女子的力气。 赵跃手软脚软,终于被迎面而来的力道压制,快顶不住了,“公孙住手,我我不杀人” 赵跃看不到赵政的神色,只听血肉的前方突然小了些力道,仿佛是考虑到了她的承受力,闷闷地传来声音,“小赵,觉得还有退路吗?” 那女子不知为何,不叫不挣扎,宛如死物。 赵跃不敢撒手,闭着眼睛,前端冲击果真到了最猛烈的时刻,一直到那女子没了支撑,轰然倒下,那冲击才彻底消失。 赵政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我给过你机会,若是你今夜不来,也不会死。” 赵跃呆呆看着,她心中对比了一下,若是她今夜不来会不会也死了? “小赵,沉尸吧!” 赵政又恢复往日里翩翩公子的模样,若不是风吹过他的衣摆显出血迹,赵跃真的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跃看到这样的情形有些呆,“啊啊?” 赵政又看向那空中悬着月,那月偏了些,“若是你有力气挖坑埋了也行。” 赵跃两只腿已经软成面条了,寻回了方才的大石头绑在宫女身上,然后拖着她一直到湖边,用力推下去,做完这些还不忘将这一路痕迹清理干净。 回去之后,赵跃照了眼随身的小铜镜,她的脸上全是血迹,她捂着嘴强忍着那种恶心感,迅速打井水洗漱,然后烧掉随身的衣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暗子也出书 赵跃闻着身上的味道,总觉得血腥味还在,后来干脆闭着眼躲进被窝里,被子里的香气让她终于好受了一些。原想着发生这么大的事会失眠,她却睡得很死,仿若身体被掏空了,想醒却无力。 “小赵!” 赵政居高临下的盯着赵跃,然后伸出手来探了探赵跃的脉搏,这才觉得不对,这是弥留之脉象。 人在快死了的时候,便是这种脉象。只不过那脉象之下,还隐隐暗藏一丝熟悉之感,仅仅是一触间,赵政摸回自己的手腕,果真是同步的,莫非她也 赵政皱眉,他并不着急,有条不紊地在赵跃榻边的小木盒子里找了一根绣花针,直接往她的人中上狠狠地刺了进去,可惜并未有任何成效。 赵政没有迟疑,继而拉开她的衣裾,微微露出一点肩头,拿出另外一根针在她后颈处轻轻拧着,待赵跃小眉头皱起来时,即刻拔出绣花针来。 赵跃缓了一口气,惊得坐起来,她睁了睁眼,外头的天已经大亮。她瞧见赵政手上的针,一阵痛意让她更加清醒,这才发觉自己的人中上明晃晃的针,吓得哇哇大哭,“公孙公孙,小赵知错了,别扎小赵!” 赵政手中拿着那明晃晃的小针,单手背在身后,离得远些了,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赵跃眼巴巴的瞅着赵政,“公孙” 赵跃只当自己睡过了头他生气了要罚她,等了好一会儿,谁知赵政的态度不像是生气,倒是带着几分难得的善心,没揪着她的错误。 赵政将那小针又放回木盒里,跪坐回案前,半晌后才道,“小赵该去看看膳房了” “啊,公孙饿了呀!小赵马上就去!” 赵跃一下子跳下小榻,屁颠屁颠地去找吃的,生怕待久了,赵政反悔又来扎她,来个杀人灭口。 老厨看了看赵跃的脸,伸出手来拔了那根碍眼的针,那针不见任何血,穴位刺得精准,“午膳时分叫你主子直接过来即可。” “?” 赵跃抱着食盒,隐隐觉得这老厨虽然平时生人勿近,说不定和某赵政是一路的,总之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她一向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公孙一般不出冷宫的。” 老厨是个好手,手中的糕点捏的精致,然后井然有序地放在锅灶上蒸,那热气遮了他的神色,“他会来的。” 秦赵两国掐了很多年的架,虽是同宗,却早已因为战争积怨深重。赵跃看着老厨,他在赵国已久,却没人知道他可能是秦国的探子。 等赵政得了消息出来赴约时,那老厨对赵政并不恭敬,独自一人跪坐在案前,不迎也不行礼,赵政虽在赵为质,明面上他也是主子。 老厨还未等赵政跪坐下来,就直视赵政,“公孙为何要杀了姚姬” 赵政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跪坐下来,抚顺宽大的衣袍,丝毫没觉得杀人是件什么不得了的事,呷了一口清茶,然后大方迎上他的目光,“她不死,储老又怎会出来?” 质子在赵,极容易受到牵连,万一战败,羞辱一番,或者杀了泄愤都是有可能的。赵政是太子子楚一直惦记着的儿子,费尽周折也要接他回去,自然会安排暗子护他周全,只可惜这些棋子置放得太久了。 “为了一颗被遗忘的棋”储名目中透着一些无奈,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探子身上,“公孙不该弃了姚姬,她是唯一负责接洽太子的探子,没了她便是与大秦断了联系,这是大忌。” 赵跃皱皱眉头,怪不得她总觉得那作死的女子身形眼熟,原来就是那夜的翘臀啊!等等,既然她是赵政的暗子,那之前的羞辱大概也是做戏。可昨夜她那种举动,那时并未有外人,根本无必要做那些非礼的举动。 “姚姬在赵宫待久了,已经忘了自己的本分。”赵政握紧茶碗指甲微微泛着白,那双不含情绪的眼闭了又睁开,然后对着储名,“别以为什么都可以糊弄我,我只问三年前的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储手中的茶碗突然坠落,然后拜伏下去,目中含着泪,“主人接公孙的心,不会动摇。” “收了秦宫的贿赂,松懈对我与阿母的护佑,若是父亲知道了,储老该知道会怎样。”赵政冷笑,端起清茶碗缓缓转动,随后直接将那茶碗捏碎,碗片被赵政握在手中,渗出血迹,“先生知道我最想杀的不是姚姬,而是你!” 那老厨的脖子被迫扬起,碗片的尖抵着他的血管,只差一毫便可刺破,他却不紧不慢的说的,“你虽是主子嫡长子,继承秦国却灾难。” 赵跃看着这一情形,已经免疫,毕竟昨夜亲眼看他刚坑死了一个人,比这个血腥多了。 “秦国的灾难”赵政微微眯眼,嘴角放着笑意,他做这些事,身上从不会发出一丝邪气,因为他目中的神色很正,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你可知那夜发生了什么?若是那个预言成真,那也是你们造成的。” “秦兴于政,亦亡于政。”储名闭了眼,仿佛认了命,“本该只是讽刺商鞅之政法,后来秦宫里传出的流言,让护质的暗子怀疑” 赵政的眸子越来越沉,碗片插进储名的左眼里,“另一只眼,留着做事。” 赵越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直愣愣地看着赵政沾满血腥的手在上好的锦帕上擦净了,然后径直绕过赵跃,毫不犹豫将那锦帕丢弃。 储名佝偻着身子,像个烧红了的老虾,浑身扭曲趴在那处挣扎,全没了平日里赵宫首厨生人勿近的模样。他口中咿咿呀呀,又不敢大声喊叫,若是叫来了赵国侍卫,问及缘由又是一堆麻烦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直喘着粗气,“丫儿,榻下的暗格里有药箱。” 直到现在,即便是亲眼所见,也不愿承认,赵政在骨子里是有残暴因子的。赵跃尽力为他取药止血,可真正看到那插着碗片的骇人眼珠子还是吓得哆嗦了,“先生不该对公孙无礼” 储名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公孙幼时聪慧温和,皆是我们害他如此,不受惩罚难以赎罪。” 赵跃替储名包扎后,确认他无事了,才放下心来,零零碎碎听了些事情。 赵政母亲赵姬原本就不是个良家女子,却也只是暗地里的背着赵政和人家愿打愿挨,只是那次她自己浪过头了,招惹了恶人。赵政发出了讯息,要暗子来救,那时各处的暗子数目在十数人之多,最终,无人来救。 后来,赵政用了整整三年时间将那些恶人,包括所谓的暗子一个个的查出来除了,储名是最后一个。 赵跃看着他活的好好的,“那先生” 储名用仅剩的眼盯着赵跃,那眼因方才的挣扎而狰狞,“你不是赵丫。” 赵跃自打赵政差点掐死她后,早已能自如应对那些质疑,她关上药箱直视他的眼,“我不是赵丫,那先生说我该是谁?” “我虽不知你是何人,但确信你不是赵丫。”储名断断续续的像是在说故事,“我那时不忍心将消息透给赵丫,是赵丫的母亲最后及时赶到,才未让那恶人要了赵姬的命。” 赵跃有些不解,暗子集体反水的节奏啊,“暗子不助,难道是太子下的命令?” 储名不言,算是默认了。 敢情是集体被阴了,能知道所有暗子的联络方式,并且发布的讯息不被怀疑,赵跃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何种操作,“你们到底接了怎样的命令?” “赵国肃清暗子,公孙求救是陷阱。”赵跃总觉得自己知道太多不好,可是好奇心通常害死猫,这储名还真实诚,受了重伤喘着粗气,说话也不带停的,“那时公孙已经三年未联络暗子,何况暗子一向紧守命令。那次之后,大家皆知公孙不会放过这件事,便约定隐匿,可惜公孙他非是常人,自有法子利用姚姬肃清暗子。” 储名苦笑,那目中没有一丝怨,只有遗憾,“最终,还是未查出那个主使之人,我方才无礼激怒公孙本就想着以死谢罪,而今这仅剩之眼也不知能不能见到那人伏诛。”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个时代的人总是为了仇恨c报恩c忠诚而活,以这里的观念,赵政杀他们是应该的,一是他们失责,二是他们妄图逃脱责罚,所以基本是死了,也只能认了。 不对呀,这些事不该是绝密中的绝密吗?告诉她做什么?赵跃总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了。 储名看着她语重心长,像极了当年坑过她的班主任,“赵丫,公孙让你留在这里,便是默许你是他的人。你要记住,好好护着公孙,任何人的命令都不许听,包括你阿父你阿母。你的主子只有公孙一人,这是身为暗子最为重要的职责。” “哈”他的人?还暗子 赵跃想着刚才应该跟着赵政一起跑了才对,留在这里担心他死了,结果走不掉了。 储名靠着几案,无力地指了指地面,“敲击底下的砖,给我看看。” 赵跃依言敲击,这种时候大概是找不同吧,她果然敲到一块中空的砖头,在储名的示意下挖开砖头,里头竟是一卷书简。 储名点了点头,一脸慈祥地望着赵跃,“这是我做探子毕生的心得,你且好好学着。” 这不是典型的一入暗门深似海,从此光明是路人 赵跃咬了咬牙,做垂死的挣扎,她一定要做光辉的职业,不做这种见不得光的,“有菜谱吗?我还是学做厨娘保险些。” 储名面上有些得意,连痛处都忘了,“我钻研菜谱数十年,这心得便暗藏在菜谱之中。” 赵跃翻开后傻眼,凭着赵政教她的几个字,丫丫的,还真是菜谱,而且还是崭新的,一看就是加班加点新写的,这是早就打算赖上她了吧? 赵跃一把将那书简扔出窗外,开始耍赖,“我不学,我最最终极理想是公孙的贴身侍女,才不要那些歪门邪道,在公孙身边学做暗子做什么?给别国做暗子吗?” 只闻咚的一声,那书被接住,赵跃心惊,那可是暗子心得,不会被赵国的人抓住吧! 待那人出了声赵跃才放下心来,“小赵,你为何还杵在那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大色狼燕丹 赵政一直都被禁锢着,形势也越来越不明朗。秦国那处,六年前赵异人一逃回去便更名成了子楚,娶了新妇,生了个新儿子,只小了赵政四岁,现今聪慧伶俐,华阳夫人对那个小孙子喜欢的要紧。 子楚好不容易成了正儿八经的太子,本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将赵国的娇妻与儿子想法子赎回来,结果华阳夫人仗着身侧已经有个小孙子,断然不认那个外头的野夫人,明里暗里给子楚施压。 赵政默默听着赵跃从储名那处得来的最新消息,这几日还是一个样,又是太子让他耐心等待之类的话。 不知不觉,赵跃汇报完了以后,赵政似乎没回过味来,翘起眼狐疑地瞧着赵跃,“没了?” “一颗”赵跃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她把那个险些被她吃了的东西掏出来,那时储名夺了回去敲着她的脑袋告诫她不许吃,“莲子。” 赵政并不立刻接下,那双眼慢慢睁得大了些,静静地瞧着,然而后缓缓道,“世人皆言,莲出于淤泥,最为洁净。” 赵跃看着他的眼,他其实是个大眼明亮的明媚少年,睫毛相当浓密细长,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出去,整日盘算着那些不该盘算的事。 他闭了闭眼,最后也没接下,而后又恢复平日里含着隐隐清冷的垂目,“拿去处理了。” “哦!”赵跃张开小嘴,将那莲子放进嘴巴里嚼,随之便被那苦感虐得不行。 “父亲自然是挑了最苦的那一粒,只可惜不是唯一的那一粒,他”赵政幽幽的像是说给自己听,“犹豫了。” 赵跃嚼碎了咽下那莲子,脑子转了一圈,一颗莲子而已,有这么多戏 “十日前就该来的莲子,这次迟了。”赵政目光落在窗外郁郁葱葱的叶子上,“那时他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托人捎回,只要见到莲子就表示他在秦国一切顺利,这一次足足迟了十日。” 赵跃咽了咽口水,随后护住自己的小肚子,担心待会儿赵政会不会反悔,将她肚子剖开取回去,“公孙不要太担心,大秦到赵国路途遥远,兴许只是路上耽搁了。” 总之,因为这个事,赵政的心情非常不好,整天板着一张脸,小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也因为这个事,害得赵跃大气也不敢出,连走路也静悄悄的,她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准备溜出去到御厨房玩一会儿。刚踩到冷宫的门口,一只风风火火的华服“孔雀”将她一把抓住,然后还顺带拎回去。 那只孔雀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俊郎,身上沾染一股子脂粉气,后头还跟着几个侍从,一看就是一窝的,他挑挑眉盯着赵跃,“我说赵丫头,跑得这么快,你是不是又欺负阿政了” 赵跃对他没有半分好感,手腕被他捏着,生生发疼,表面虽然看着无意,实则透着一点威胁,“痛痛痛,放手,放手!” 那孔雀却像未听到似得,面上看着漫不经心地,实则正暗自加重力道。 赵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将心一横抬起脚,一脚踩在那人的鞋子上,在那人抽气的瞬间,撒腿跑到赵政身侧告状,“公孙,这个人他欺负我。” “阿丹!”赵政瞧着门口的人,只唤了声,然后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可过火。 赵跃一脸蒙圈,阿丹c阿丹难道是燕丹?赵跃小心翼翼道,“燕国人吗?” 那人解了刀剑,让侍从退出去守着,然后自己大步流星跨进赵政的内室,已经稍稍变得宽大的手掌揉着她的脑袋,然后带着挟制的意味,一同将她带进来,一副很熟的样子,笑的很欠扁,“一年不见,丫儿莫不是已经忘了丹哥哥?” 她的发型啊! 赵跃挣开那只手,谁知燕丹突然放了手,赵跃用猛了力气,一下子往赵政那处栽去。 按着往常,赵政该退一步,任她摔死。赵跃爬起来,抬眼才发觉他竟接住了自己,方才那只被禁锢的手腕正在他手中。短时的相接,赵跃发觉他的手,异常的暖,与寻常似火的男孩子没什么分别。 若不是她还是个牙没长齐的幼女,外边也没一个女孩子相,这情形大概会看去了的人脸红心跳。 赵跃在赵政搀扶下,重又站稳,可是她心底明白,怕是又作了一场戏。因为她分明感觉到,赵政在她方才的抓痕处摸索了片刻,虽只有一小会儿,却让赵跃心底生寒:连这个细节也不放过,只为了看清燕丹的实力么? 燕丹手中落了空,惊奇地靠近赵政问道,“这丫头是失忆了,还是转性了?原先讨厌的可是你,现今怎么觉得似乎讨厌我多一些了?” 赵政因燕丹的到来原本阴郁的心情缓和了些,瞧了瞧身侧气鼓鼓的赵跃,竟然好心的为她说起话来,“前些日子脑子发热,坏了。” 赵跃琢磨了一下,这似乎是在骂她,可是谁让她怂呢 赵跃一脸乖巧,端着一侧的茶壶给赵政满上,然后咬牙切齿中,“公孙,小赵只是忘了些事。” 一股子郎情妾意的气息迎面扑来,让燕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燕丹揉了揉眼睛,看着赵跃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先前还打过一架,现今是和好了?” 赵跃突地想起第一次见赵政时,他脸上的五指印,摸摸鼻子,干咳了一声。 燕丹的地位比赵政好出许多,在赵政面前俨然是个好哥哥的形象,可是这好哥哥最后因为害怕赵政,吓得逃回燕国做起请刺客刺杀赵政的勾当。 他们二人多少有几分同病相怜,同在赵国为质,互相帮衬总归是有的,加之燕丹也算是个有点见识的,赵政“喜爱”与有些本事的人打交道。虽说赵政一直不说话,静静听着燕丹高谈阔论,可在他脸上依旧跟着那些话时不时露出些笑意。 笑意,靠! 赵跃气的直跳脚,凭什么别人都能受到天堂般的礼遇,到她这里,就和欠他钱似的拼命干活 赵政唤声“小赵”,她就得屁颠屁颠马不停蹄地跑过去跪着领命令,也怪她自己惯赵政惯的太厉害了。 赵跃看着那未来的燕太子丹,不忍心打断赵政的好心情,可她担心自己待久了露馅,她兴致缺缺地听了一会儿,只好忍不住打断,“公孙有什么事便叫小赵。” 燕丹坐在首处,又在使坏,拉住赵跃不让她走,索性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对着赵政挑眉,“丫儿现今不只是转性了,几时开始这般乖巧地听阿政使唤了” “小赵!”赵政瞧了她一眼,“替我换个茶具。” 燕丹只觉得好奇,将她放在案子上,揉着她的脑袋,甚至还琢磨着是不是要剖开她只为看个究竟,“阿政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东西,竟能让她细声软语与阿政说话了” “放手!” 赵政清冷的声音,让燕丹停了下来,他仔细看了眼赵跃皱眉,那桎梏也不知怎的因赵政的话松懈了,“阿政,你吃错药啦,一个小宫女而已嘛!” 赵跃得了解脱,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飞奔到赵政身边,缩着脑袋蹲下来。 在这宫中,女婢是奴,燕丹赵政这类的主子,若是过分了,要了她的命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句话的事。何况这燕丹,丝毫没有在意分寸,他与赵政看待她,是有分别的。她于赵政是下属,而在燕丹眼中,只是个好玩的物件,至少他给人展示的一面是这样。 在这赵宫,每个人都得伪装自己是个废材,燕丹便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而著名,这一段时间未出现便是追美人去了。 “得了,外头的美人追不到,家里头的也只能看着,原想着在阿政这处讨过来□□两日。”那燕丹盯着赵跃,看着她在那处乖乖地头也不敢抬,“果真贬成奴籍,原本的小性子也没了,先前我若是这般戏弄,还与我对打来着,现今好没意思。” 赵跃抬眼看着这欠抽的燕丹,合着就是故意作弄她的 “丫儿现今是我的人,你不必试她了。”赵政看了一会儿,突然与他坦白,“就是杀了她,也试不出什么。” “阿政不怕她太过年幼反倒误了大事”燕丹眸色一沉,声音压低了些,“丫儿是我看着出世的,我不同意她搅进这些事来。” 赵政端起茶碗,轻轻摇晃,“看着出世的,下手也这么重,说起来,阿丹身侧一直没有亲信,也是自己的缘故。” “阿政在说些什么?说起多疑,真正该是阿政才对,听说宫中又少了个宫人。”燕丹轻笑,饮尽杯中的酒水,突然又想起别的什么事,“听闻秦宫中种了一大片夏荷,现今入秋了,结了许多子,秦太子命人将莲子都捞了上来,给小公孙成蟜做了莲子汤。” 赵跃大惊,这简直就是落尽下石,“燕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赵跃的话还未尽,便瞧见燕丹的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原来,我是猜对了。” “对了如何?错了又如何?”赵政看着他,面上看不出神色,“终究,是我错付了。阿丹觉得我没了继承的资格,是不是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逃出赵王宫 燕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秦国素有虎狼之称,阿政的性子又太过文弱只爱闷在一处,若是成了秦王,大概日日待在宫殿里看看书,多没意思!” 什么鬼,还文弱?赵跃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如果这燕丹看见赵政杀人,估计才明白什么才是虎狼。 赵政依旧在那处仰望外头的天空,一本正经的扮柔弱,顺带畅想一下未来,“阿丹可去过大秦?” “秦国与赵相邻,风貌还是有些相似的。”燕丹顿了顿,他虽也是质子,至少在燕国成长过,大概是顾及赵政自幼不在母国出生,便回避了这个话题,“要说七国之中最该去的地方,理应是风景宜人的楚国,那处的春夏最长,鲜花也最美。” 赵政看着燕丹,口中喃喃跟着他重复,“楚国” 说起楚国,赵跃家乡的位置便属现今的楚国淮水附近,她兴致勃勃道,“对对对,楚国的水最多,我家四面环” 赵跃有些忘了形,待反应过来时,发觉赵政和燕丹都在瞧她,便摸摸鼻子心虚得恨不得吃了刚才的话,“嗯那日在书简中看过楚国,便梦见自己生在四面环水的水乡,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楚国瞧一瞧,是不是和我梦中的一样” 真是一群爱读书的好孩子啊,咳! 赵跃偷偷瞄了一样赵政,好在他并未过多在意,端着茶碗饮茶,不再瞧她。 燕丹倒是来了兴致,手中执起箸按着节奏敲击起来,等他开始吟唱时,赵跃睁大了眼,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 这是《越人歌》? 相传说的是越人男子向楚国公子求爱的事,赵跃心中一阵发毛,若是寻常她听到喜爱的诗歌还会激动一下,可自从跟着赵政之后,都不以她的意志而定了。赵政最不喜这种八卦绯闻c风流韵事,所以有些东西赵跃自带着跟着屏蔽,毕竟某人生气,遭殃的就是她呀! 而燕丹是燕国人一向真性情,心中怎么想便怎么做c毫无顾忌,根本不知眼色为何物,还在那处“深情”唱着。再观赵政的面色,果真正微微转白,他本就早慧,这些旖旎情事大概在他母亲的“熏陶”下也都是明白的。 若不是提前预知了赵政日后来者不拒c后宫爆满的情况,赵跃当真会以为他现今的别扭约等于正直。具体别扭到什么程度,大概这么说吧:赵跃在他身侧,死死拉着他的衣袖,担心他一个碗丢出去,砸了燕丹欠扁的脸。 燕丹笑吟吟地哼唱完,然后饮了口杯中的美酒,瞧着赵政要发作的样子,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阿政若是再大些会更好。” 什么叫再大些会更好? 赵跃胡乱瞄到外头随从,方才倒是没注意,那些侍从皆是十五上下面若冠玉的少年,听完方才的那些歌后耳根子微微泛着红。 燕丹顺着赵跃的目光,注意到了那脸红的侍卫,嘴角微微透着邪笑,一口气饮了杯中的美酒,便随着性子过去,牵着他的手便走了。 赵政自然也是知道燕丹去做什么,别开脸去又开始闷闷不乐。 赵跃心中叹了口气,只要赵政一不开心,倒霉的就是她赵跃,她一定是上辈子得罪过他,否则不会这么悲催栽死在他手里。 燕丹刚走,赵政便沉声命令道,“小赵,温壶酒来。” “温酒?”赵跃头一回见他要酒喝,可是他只有九岁,啊喂! 赵跃磨磨唧唧,不肯去打酒,残害少年的事还是别做最好,“公孙年纪尚幼,还是多饮些茶比较稳妥。” 赵政闭着眼又开始养神,“只消将酒温好拿来,莫言废话!” 赵跃乖巧地抱着茶壶,给他满上,然后可怜兮兮地瞧着赵政的脸色,“公孙” 赵政睁开双眼,微微皱眉,他此刻的面容兼具童子的稚嫩柔和与少年的初具英朗,加之没有发育开,皮肤格外细嫩,但是呼之欲出的男子气息使他大概也只能保持这种美妙状态两三年了吧? 褪去稚气,只会越来越硬朗,赵跃看着他,一脸痴汉地在那处发呆,突然想着他长大了会不会更帅? 赵政瞧着她又在犯傻,心中不悦,厉声道,“你还杵着做什么?酒呢?” “哦哦,知道啦!”赵跃回过神来,也忘了科普饮酒的坏处,屁颠屁颠带着温酒的酒器回来,搁在他案子上。 赵政瞧着那酒,半晌都未动,等他终于开始缓慢去摸那酒时,赵跃抢先端起来喝了一口,咂了咂嘴,护着酒壶直摇头,“公孙,味辛辣,不好饮的。” “” 赵跃念起了诗,“公孙,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我们还是不饮了。” “若是醉了,与众人一样糊涂,也好。”赵政收回了手,干脆稳当当的跪坐好,瞧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斟好酒,递过来。” 某赵跃倒是眼疾手快,担心某赵政的小身板受不住,于是发挥此生毫无底线的厚颜无耻,抱起酒壶来,打开酒壶盖子,“我呸!” 赵政睁大眼睛,盯着她反应片刻后,垂下眸子不再看她,直接下了命令,“半刻之内,小赵必须饮尽所有的酒,否则死罪!” “?” 赵政转过来一个眼刀,吓得赵跃憋足了一口气,端起酒壶咕嘟咕嘟,这一咕嘟下去,仿若饮那平日里的白水,都不知换个气喘息一下。 赵政见她饮得有些多了,夺了那酒壶,扔出去摔了个粉碎,整个内室充斥着香酒味儿。 然而赵跃却忘了她自个儿的身子比赵政还要年幼,才饮下下酒片刻,两片小脸瓣儿红扑扑的,一蒙头栽到身子后边的软榻之上。 而在那一刻,赵政嘴角的一丝笑意,让她迷糊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可她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沉沉地昏睡过去。 赵跃一直不知赵丫的身体不宜饮酒,像这样大量饮酒,轻则出疹子,重则昏迷不醒,甚至有性命之危。好在,赵政最终没让她就这么死了。 赵跃零星有些记忆的,她瞧见赵政自榻上将她抱起来,径直去找储名,那模样意外的慌张。而储名见状,先行启动原先的计划,只因她的急症等不得了。 赵跃根本没有力气,她只能勉强尽力保持一些清醒看清这些事。心中开始困惑,她不过是个小宫女,怎会有这样的价值? 接下来的事,便是头热脑胀浑身难受,那种感觉让她抓狂,她只记得自己牢牢抓住赵政的手臂,试图挽回最后一点意识,然后终于扛不住,记不得之后的事了。 赵跃迷迷糊糊再睁眼时,眼前是位陌生的好看妇人,虽不及赵姬的美艳,但也是有些姿色的。 “丫儿?”那妇人见赵跃一脸茫然地瞧着她,唤了声,“阿瑾,你醒一醒!” 阿瑾?赵丫原来是有名字的么?赵政又骗了她! 赵跃揉揉脑袋,看了看她身后的赵政,大概是他找的什么人吧。 “你是?” “我是阿母啊!”那妇人显得有些慌张,问向赵政,“阿政,丫儿好似不认识我了。” “昨日还嚷着要回家见析琴姑姑,谁想一个晚上便错饮了酒。”赵政谎话说的很流畅,“许是饮多了,烧坏了脑子。” 也不知什么缘故,赵政至始至终没有向赵丫的阿母坦白先前失忆的事,他只咬定错饮了酒才导致的失忆。 姚析琴知道嬴瑾有饮酒易出事的体质,大约一年前,嬴瑾偷饮了酒,险些丢了小命去,而这件事赵政根本就是清楚的,他是在利用她! 赵跃心中升腾起一股寒意,她总是天真,眼前的赵政不是她心中想象的。真实的赵政会为了他心中的野心不择手段,如果再不悬崖勒马,她将会被他吞噬,然后万劫不复。 赵跃静静的不想再说话,姚析琴只当她受了惊吓,也没多过苛责询问,拉着她洗了一回彻彻底底的澡,全身上下查了个遍,才算放心。最后,那双手放在赵跃的小腹上,也不知做了什么,手指结了个手势,赵跃发觉自己的小腹中跟着那手势的运作,一股奇怪的热流散开,她的小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赵跃睁大眼睛,原本迟钝的心一下子警惕起来,往后缩了缩,护住自己肉肉的小肚子,“阿母,丫儿肚子里头怎么会热热的?” 姚析琴摸着赵跃毛茸茸的脑袋哄着,微微笑着,“只要丫儿听话,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会乖乖的。” 肚子里的小东西? 赵跃抖了三抖,她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姚析琴难道是个变态? 姚析琴犹犹豫豫,最后忍不住抱着赵跃,目中含着泪哽咽道,“都是我家丫儿命苦,那时错饮了酒,险些没了性命,阿母只好找来楚国的巫士下了这嗜酒蛊,只要丫儿不再乱饮酒,便不会激起蛊虫躁动。” 赵跃摸着自己的肚子,骗人的吧?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女,要不要这么命苦? 赵跃弱弱的问道,“那要是饮了呢?” 姚析琴替她穿好小衣裳,然后抱起来埋在榻上的小被子里,掩好被角,“嗜酒蛊在七次之内都是可以控制的,若是过了,阿母也不知会有什么害处,那时只顾着救命,没想这么多。” 赵跃心中一万个卧槽,她肚子里居然住着不知名的东西,那东西还不知道有什么害处,七次已经用了两次了。赵跃激动的要爬起来,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阿母,阿母快把那小虫子弄出来,丫儿不想死!” “丫儿要乖,没那蛊虫,你也活不到今日,以后不能再乱饮酒就是了!” 姚析琴只当“赵丫”受了惊吓,柔声安抚她睡下,赵跃听着那话语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夜里,赵政来看她,只静静的在她身侧瞧着,片刻之后冷声道,“若是醒着,便不要装了。” 赵跃现今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姚析琴对自己的闺女虽然很好,但是她还是不能轻易相信,毕竟那蛊虫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跃缓缓钻出被子探出脑袋,都怪自己怂,谁都不敢得罪,等她把那个可恶的虫子弄出来捏死,一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当鸵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赵跃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公孙还想让阿跃饮酒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一池小荷花 赵宅到了夜里四处静悄悄的,加上夜里风凉,一丝一丝的清冷直往赵跃的心底钻,她忍不住抖了三抖。 没了姚析琴,赵政也不再装模作样,衣服穿的单薄,整个人也是冷的,“若要让姑姑助我出赵宫,小赵必须饮酒,只是没想到小赵会饮那么多。” 赵跃心中生气,想她为了赵政端茶倒水,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说弃了便弃了,“可公孙明明知道我不能饮,为何不阻止?哪怕事先知会一下,装病什么的,我也” 赵政面上依旧没什么情绪,跪坐在赵跃榻侧,骨节分明的指自宽大的衣袖中渐渐探出来,而后放在赵跃被子上,掩被的动作极其柔和,“机会稍纵即逝,我不能冒险。” 所以就拿她的命冒险?好吧,是她高看了自己的价值,原先那些暗子做的事样样比她多,到最后一样也只是死路一条。在赵政眼中,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罢了,能告诉她是如何被算计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她还抱怨个啥? 赵跃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不敢吱声,默默想着怎么逃过这一劫。 赵政垂眸,睫毛盖住他此刻的情绪,自顾自地将被子拉至她的脖子间,然后抬眼瞧住她的眼,缓缓道,“你可知道赵国人人都想我与阿母死了?” 赵跃静静听他说完,瞧着他渐渐的靠近,目中眸子逐渐沉在黑暗里,他生的正气,总是让人觉得不该会做那些黑暗中的事。然而正是那种魔力,让猎物沉浸在幻想之中,然后慢慢侵蚀他们心中最后的防线,即便是因为他死了,也无怨。 “倒是你还真是赵丫本性,以后莫要与我装了,与我说失忆,说自己叫赵跃,都是骗我的是不是?你还是赵丫,我该说你还是嬴瑾!” 世界上最难的事是什么?那就是让赵政去信一个人,而他那模样分明是一直怀疑她的。赵政目中含着的失望渐渐转成凶光,双手隔着宽大的衣袖一下子压在赵跃身上的被子上,迅速收紧力道。 赵跃想说的话就卡在她的喉咙里,一点辩驳也没有,她脑中闪现自己脖子里的手指印,心中危机感升起,那个指印绝不是打架造成的,这赵政早就想杀她了。或者说真正的嬴瑾已经被他杀了,是她赵跃自己悲催要死不活的在嬴瑾身上活过来。 赵跃如梦初醒,吓得赶紧撒开爪子使劲拍打和撕扯他的手臂,只闻斯拉一声,赵政的袖子被扯了下来,白花花的手臂上一排清晰可见的小口牙印显露无疑。 那牙印很小,一看就是小孩子咬的,赵跃来不及想是什么缘故,只觉得受了启发:咬?对哦!就是咬! 虽然她现在力气尚不足,但是曾经学的防身术技巧还记得,在这种搏命的时刻,她只好拿出看家的本领了。赵跃趁着赵政因袖子撕裂的愣神间,迅速伸出小腿一勾,他的重心不稳,手里的力道一下子松懈。趁着这一丝机会,赵跃使足了力气钻出被子,双手双脚力气全开,顺势翻身,一下子趴在赵政身上,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按着他的双手对着他一阵乱咬。 从胳膊到锁骨,再到脖子,他护这处她就咬那处,咬了大概不下十来下在他身上,最后他护得太紧,她就闭着眼往上爬,再寻地方咬。 最终只闻他闷哼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赵跃察觉触感不大对,睁开眼又咬一口,才惊觉是自己用力过猛,一嘴巴啃到了赵政的唇口,一丝血色渗透出来。 那嘴巴虽然很坏很刁钻,却软软的,赵跃见他发愣大块人心,也没想起来自己做的过分了,伸出小舌头有滋有味地在他润泽的珠唇之上舔了一口,那味道还掺着一点血味儿。 赵政睁大眼睛忘了防备,任她胡作非为,待反应过来时,发觉赵跃还杵在那处想伸舌头再舔一口,惊得一巴掌拍过去,“放肆!” 赵跃骑在他身上脑袋一阵发蒙,终于想起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后,捂着火辣辣的小脸:她已经失了先机,要杀要刮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跃心中盘算了一番,反正该打的该啃的该亲的都做过了,就是死了也讨回来一些,可一想到自己这么死了,岂不是窝囊? 赵跃咬咬牙,勉力去争取活路,“你怎么老是看我不顺眼?我就是一个小丫头,能怎么你?能不能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 赵政闭了眼侧过脸去,手中暗自抓紧身下的褥子,气息有些不稳,“下去!” 赵跃察觉他的不适,稍稍动了动腿,终于发觉自己好像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秒就怂了,立马乖乖爬下来,跪坐在一侧看着他在那处痛苦,默不做声 赵政额间微微出着汗,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瞧着收了爪子的赵跃正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一侧戒备地对着他。 他闭了闭眼,虽然迟疑,还是唤了声,“小赵” 赵跃起身,本能地退了一步,全身呈现随时备战的状态,“你又想做什么?” “过来!”赵政的冷意退了许多,目中变得柔和,甚至开始有点商量的意味,“扶我起来” 赵跃赤足站在地上,小脚迈了一步,又生生退三步,然后果断转身摸上房门准备开溜。 “小赵”赵政也不与她废话了,急急唤着她,“小赵先前做的事,我就当从未发生过。但若是此刻弃了我,来日我会让小赵死无” 赵跃恨得牙痒痒,认命地跑回来,小脚丫一脚踩回榻上,然后蹲下去准备扶他之时,突然脑中觉得有些不对,果断又折回去,“公孙又再骗小赵,小赵才不会上当!你就躺着吧,还是躺着更好受!” 赵政的唇上虽然已经破了,此刻却已经没了血色,赵跃远远地观察着他,不敢轻易靠过去。受了那种伤应该会比较痛,赵跃真担心他从此一蹶不振,二十四个儿子十个闺女尽数化为泡影,然后她就成了千古罪人,咳! 赵政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赵跃已经与他破罐子破摔了,她找出一根棍子拿在手中,若是他反悔或者又抽风杀她,她就一棍子敲晕他。 赵跃握着棍子戒备了半晌,也不见赵政有什么动静,不会是受伤太重不行了吧? 赵跃伸出小脚勾了勾他身底下的褥子,试探性地问了句,“公孙要不要小赵给您揉揉?” “我只再信你这一次,若是有下次,小赵连说话的机会也不会有。”赵政突然睁眼,目光锁住她手中的棍子,吓得赵跃没拿住棍子直接砸在自己的脚上。 赵跃捂着自己砸红了的小脚,瞧着他理直气壮地抢了她的被子盖住,也不知伤缓解了没有,直接闭了眼不再说话。 赵跃看他大约是真的受伤了,便放下戒心挪过去扶正他的身子。 。。。。。 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就是,某赵政越来越难伺候,越来越矫情,越来越 好吧,是他身上多处已经被咬破,特别是脖子和唇口那处,都渗出了血迹。姚析琴早上回屋瞧见一地狼藉,再发觉赵政少了一个袖子,身上还有伤,以为赵丫又在欺负赵政,便一下子拍醒了赵跃,数落了她一万个不是,罚她不准这个又不准那个,只准好好听公孙的话。 赵政假模假样的说不碍事,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任自己的姑姑包扎好后,转过脸来记仇记得比谁都清楚。 姚析琴前脚刚走,后脚就对着赵跃威逼利诱。赵跃哼哼两声甩脸不去理他,某赵政直接毫不犹豫地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掐就是一块紫,然后皱眉,摇身一变就是一脸的委屈。 赵跃睁大眼睛,这不是某些剧的争宠桥段么?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戏精? 赵跃哀叹一声,终于跪伏在他宽大的衣摆下,以后再也不知反抗为何物,没办法,比不过他 赵政命赵跃趁着姚析琴出门买东西时将她们家,没错就是“赵跃”家前头池子里碍眼的荷花全拔了。 说什么荷花都快开败了,送它们一程,哎呀呀,他是客人没有处置权,然后末了再带着一句:“我是小赵的少主,一日少主,终身少主,所以若敢违抗,死罪!” 去他大爷的客人,去他大爷的少主! 那日的真相并不是赵丫阿母所见到的那样,某赵政明明没那么大的事,缓缓就该过去的事却装成重伤让赵跃扶他起来,结果一扶他起来,赵跃自己的胸口就被硬戳戳地点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的一整夜不能动弹,要知道她临睡前喝了一大碗汤药啊,憋了一夜的尿,苦不堪言,整得她以后再也不敢与他说个不字。 赵跃咽了咽口水,看着这个池子有点大,漂在池子里,心里有点发虚,“公孙,这莲果子都结了,拔了明年就没了。” 赵政悠闲地跪坐在旁侧的小凉亭里喝茶,初秋的气息染得他不再冷清,反倒变得有些懒散,面上含着难得的笑意,“小赵明年还在此处做什么?” 赵跃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他说话,“公孙是不是真的要回大秦了?” 走吧走吧,一走,她就趁乱甩了他。 赵政似乎已经察觉她的花花肠子,“先练练手艺,等回了大秦,秦宫那处池子里的也归小赵管,到时一并拔了。” 赵跃坐在小船里凌乱,“还要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莫名喜当爹 “胡闹!” 赵跃还窝在床榻之上,外头的嘈杂声让她脑袋发胀,她昨天拔了一天的荷花,全身都快散架了,死都不要起床! 赵谦又开始发脾气,书简抛了出去,“将那个臭丫头揪出来。” 随后,某赵跃从小被子中被家臣“端”了出去,还没睁眼看个清楚,主位上的男子音震得她有些头晕,“赵氏哪家的女儿会贬了奴籍?” 赵跃扁扁嘴,杵在那处委屈,还不都是你的宝贝闺女作,连累她受罪。 赵谦风尘仆仆,一身衣服来不及换下,回家之后就发现那个将赵政的身份给暴露了的女儿跟没事人似的还在睡觉,若不是她闯祸他也不会摊上这么一堆破事。 “跪下!” 赵谦单手揉着眉心,那夜赵丫出事,他抵不过娇妻的哭诉,最后不得不往赵王求情,只得签了契约将赵姬抵了出去,好让赵王放心到手的美人不会跟着儿子回大秦。他这所谓的兄长当的还真是窝囊,原先他还觉得愧疚跑去翠萍居瞧,结果那赵姬正与赵王媚声媚语地滚做了一团,他在外处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赵跃闻言吓得赶紧咚地跪下了,抬眼才发觉周遭有好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童子在那处掩嘴笑,那些似乎都是先前她好不容易记得样貌的兄长们,唯一没在那处嘲笑名唤赵歇的,此刻也在远远地瞧着她。 赵谦多子,亡妻姜氏生了赵歇,新妻便是赵丫的母亲,只生了她这个闯祸精,她前边别的几个哥哥,一字排开足足有十个,都是那些个陶罐似的小妾们生的。大约是先入为主了吧,想到赵政一死赵歇转脸便举兵反叛,可见他心中对赵政是恨着的,这个真是个难解的结,到时候两人pk,别把她夹死就成。 而这些小哥哥们,也是使劲作,个个都往枪口上撞,大家都是庶出的,比质子什么的高不到哪里去,本身都没啥地位,好好相处不行吗?光她赵跃撞见的合伙欺负赵政这种事,已经不下三起了,真是让她操碎了心。最后,赵跃干脆不管了,趁着对这几个哥哥还没几分情谊趁早撇清关系,自己作死送人头,别拉着她做垫背就行。 赵谦的气也撒了,毕竟家中唯一的宝贝女儿,日后也不靠赵跃持家,严苛也没什么用,凶也凶了骂也骂了,就让她到旁边去跪着。赵跃缩着脑袋,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又逃了一劫。她不自觉地看向周围,最近一直倒霉十有八九都会和某赵政扯上关系,以为又是赵政要耍她,转身瞧见他也在那处跪着便放心了。 赵政嘛,在赵谦眼中是一个奇特的存在。据说赵谦少时倾慕赵姬,可偏偏是个害羞的愣头青,哪里能比得过能说会道的奸商吕不韦,本以为自己世家子弟占了个优势,可心中的女神偏偏只爱那吕不韦,甘愿做个商妾。后来赵谦见佳人对他没心思,也死了心好好娶妻纳妾生儿子过日子,再后来赵谦还没明白咋回事,只听得那些奇闻:赵姬又嫁了秦质子异人,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又惨遭抛弃。 而后秦赵打仗,人家秦国都攻到赵国的都城邯郸了,吓得整个赵国谈秦色变,处处捉拿赵姬母子。好在及时纠集楚魏两国兵力,终于将秦人打退回去扬眉吐气了一回,也没那么恨了。白起死了,现今赵人又打了胜仗,原先难啃的老骨头秦昭襄王赵稷在任近五十年终于也熬死了。新任君王安国君又是一把年纪没什么本事,下任太子异人他们赵人最熟,也是靠着商人和女人上位的怂包,而今他的儿子小怂包赵政再送回去继承王位正正好,所以也没必要去找赵姬母子杀人泄愤了。 赵王丹假惺惺放了特赦令,又知道赵谦与赵姬识得,便命他去找回而后看看这小公孙究竟是个什么料,是个没本事的直接送回去好了,反正谁都不嫌别的国家事多,最好一桩一桩好看戏。赵谦找到她时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清高模样,虽说落魄,与她说话时竟将他当做恩客嬉笑如常,这又让赵谦的心凉了半截。可赵王丹欢喜的要紧,到底是赵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当初异人也是看直了眼横刀夺爱的。这个急坏了赵谦,你俩风流快活,干嘛还得把他搅和进去。赵王那厢眼睛都已经看直了,哪里还会管别的事儿?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直接让赵谦把赵政带走。 赵谦就这么把赵政领回了家,心情复杂极了。当初藏着赵政时,他的内心根本就是拒绝的,左右想着等过几天再转送出去,毕竟没人愿意“喜当爹”,可见着赵政洗了个干净,白白净净的模样与赵姬生的几分神似,心就软了;再加上赵王那时已经受了赵姬迷惑,也需要有个人“喜当爹”将这个小质子长期养着,免得小孩子大了闹事妨碍他长久的风花雪月,他这个“喜当哥”又“喜当爹”的再把他送出去,这么个漂亮小孩子若是没个庇护,去了外头又得受罪。自己的漂亮夫人又是这孩子父亲的义妹,到了晚间连碰都不让碰,天天在他枕头边哭,多方折腾之后,算了算了,留着吧。 只是可怜他当初为赵姬这个“妹妹”打造的翠萍居,如此清新雅致的居所,真真成了他打死也不愿再去的淫一窝,等赵姬走了,他一定先把那屋子给拆了。 赵谦做的也算称职,防止外头那些个义愤填膺的“赵人”跑到他府上闹着要人,干脆替赵政改成“赵正”,说成是自己某个哥哥的小妾生的,反正他哥哥多,就让他哥哥“喜当爹”吧。直到近日,众人才知晓,这赵正就是当初逃了的秦小质子政,与赵谦没有半点关系。而今赵国需要喘息,秦国也有意停战,二者互通使节,来的又是吕不韦那个嘴炮,赵政终于安全了些。赵谦暗地也得了吕不韦不少好处,虽说他没得好处时,也没在吃喝上少了赵政的,但是谁都不会和金银过不去,一个不落的照单全收。他这几日为了赵政东奔西走也没少忙活,“喜当爹”,哦不,“喜当叔”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 真是一帮作死的赵人啊,赵跃决定彻底与他们撇清关系,她现在的希望已经低到她自己的老爹赵谦别真的给赵政“喜当爹”过就行。因为,真的没救了。 赵跃瞧着赵政低眉顺眼的跪坐在那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现今的想法就是将这些赵人千刀万剐。怪不得他放手一搏,结果了那些不忠暗子,原来早已经有了回秦的把握。赵跃无聊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要努力多少年干多少活才能得了赵政信任免了一死,算来算去还是直接跑路最合算。 赵谦那边还在发火,眼瞅着自己的这十个儿子其貌不扬,除了赵歇还像个形状,他就来气。按着他的看法,样貌不行品行来凑,所以他的家教就严些。再看赵谦手中的戒尺,早已经断了三根,好几日没管管这些快要上房揭瓦的儿子们,此刻憋着一肚子火气跪坐在主位上。 这一个赛一个的不争气,原本留着背书的“家庭作业”因为偷懒背的稀巴烂,赵谦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初我在兄长们中间算是愚钝的一个,尚且懂得自谦勤勉,再瞧瞧你们。” 这说话间赵谦瞄到赵政,“阿正过来!” 赵政站起来,恭敬去了他跟前,而后端正跪坐着将双手伸出来手心朝上,“叔父。” 赵谦目光落在他身上,手中拿着戒尺,放在他手心,“背一遍诗,错了一个字与他们一样,三下。” 下首的那一帮子弟,个个掩嘴偷笑,他们背的科目多是各家正经的经典,每到赵政那里都是无关紧要的诗与辞,即便背的好,有什么用? 两刻钟过去,没有半点错误,赵谦“嗯”了一声,满意地点头,依约放回戒尺,瞧着赵政半晌没说一句话。 赵跃扶额,再这么下去未来的始皇帝陛下要被您这个大佬练成诗人了。 众人憋了一口气,最后赵谦挥了挥手算是放了那群混小子,只留了赵政一人。赵跃本来也要混水摸鱼爬出去,却被赵谦一把勾住衣领,揪着回来继续跪着,“你姑姑的意思是将丫儿一同送往秦国,赵国之中,她是奴籍已经没了出路。” 赵跃心中窃喜,等她出了邯郸城一定往齐国跑。 赵政瞧了赵跃一眼,吓得赵跃打了一个激灵,“阿正自然不会亏待了丫儿。” 赵谦正正经经对着他交代,俨然是一个大家长的形态,“我养了你三年,教你识字,回去了也要好好记得我的教诲。有几分本事就做几分本事的事,王宫里的事多半乱糟糟,凡事多动动脑子盘算盘算,否则回去了也是千里送人头。” 赵谦顿了顿,又突兀地补了一句,“你阿母有你阿母的难处,你不要怨恨她。” 赵政抬目瞧住他,而后垂眸,密长的睫毛盖住情绪,拜下身去,“唯。” 不知怎的,被赵谦聚众教育之后,赵政心情大好,大约是得了赵谦大力资助他回国基本是板上钉实了的事。说实在的,赵跃还捏了一把汗,这赵谦连自己儿子都下这么重的手,好几个手心都打肿了,独独放过了赵政。原以为这世道没个正经的三观,她赵跃看着自己的“阿父”着实顺眼,打心眼里给他取了可爱的昵称,赵萌萌。 赵萌萌虽然没什么作为,成天喜欢伤春悲秋外加教育子女,至少不是个荒淫无度的坏人。一妻两妾已经是少于他这个身份的配置了,所以量少质量高,生出十个实实在在的儿子,倒也算是他的本事。不知道赵政日后家教甚严,生了二十几个儿子,个个听他的话也不怎么闹腾,是不是受了赵谦的影响。当然啦,托付给赵高的小混球胡亥除外。 说起赵高,赵跃日后遇见一定先揍一顿再说,就算无力改了历史,也要钻着历史的空隙踹他一脚,简直就是个坑王货。 赵跃欢欢喜喜帮着赵政收拾好以后,到了夜里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搜刮赵丫之前私藏的宝贝,可她刚刚将小金库揣进宝箱锁上,赵政便出现在她身后,并且伸出了可耻的手,“拿出来。” 赵跃抱紧小金库,做垂死的挣扎,“公孙,这些都是我自己攒的。” 赵政径直取了宝箱的钥匙,而后命人开始搬箱子,“到了秦国,我再还你。” 赵跃最后只余下那面没用的小镜子挂在脖子上,算是她的财产吧。 赵跃心里难过了好一会儿,本金都被没收了,她以后跑路可怎么安身立命啊?便在这时,她忽而想起案子底下用来垫脚的东西——储氏菜谱,其实做个厨娘也不错,去个菜馆打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无且爱赵政 赵跃一大早兴奋地站在赵宅的大门口,昨晚上赵政给她一个任务,让她兴奋激动得一夜睡不着。 犹记得史书之中,嬴政的那一句“无且爱我”燃了不知道多少腐女的魂呐!那时张迪还怀疑他俩是不是有奸l情,追着赵跃讲赵政与夏无且的故事,而后赵跃不厚道的脑洞大发编了一晚上骗得张迪团团转,而后张迪竟然拿着这个脑洞去写小黄一文了。 赵跃翘首望着来往的行人,心中默念,这夏无且千万别是个一把年纪的大叔啊!时辰到了之时,一个十五上下的单薄少年身上挎着药箱出现在赵跃的视野,正朝着赵宅方向走来。赵跃眼前一亮,她心中祈祷一定要是他啊!片刻之后,那少年面上挂着温柔笑意在她面前站定,果真就是他了! 这夏无且竟是个安静且好看的少年,与赵政清冷的气质不同,他长得白皙又十分温和,样貌阴柔得像个女子,一直只抱着他的那只药箱,也不怎么说话。赵跃迎他进来时,他规规矩矩地作了揖,“阿瑾少君。” 阿瑾是谁?赵跃脑子里转了一大圈,怔怔瞧着他不说话。 哦,赵丫的大名赢瑾啊! 夏无且突然抬目,双手还在那处交叠,明媚的眸子清新得可以掐出水来,又是个大眼双眼皮的美人,“少君?” 赵跃晃了晃神听清了“少君”二字,这是正经的少主子才有的称呼,那嬴瑾担得起少君,可她赵跃妥妥的就是一壶可有可无的酱油。说起起来秦赵都是嬴姓赵氏,两国王室拥有共同的祖先飞廉,因此,嬴瑾算是赵政拐了十八弯又n个十八弯的嬴姓妹子,若是之前好好对赵政日后跟着赵政回秦国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不在话下,偏偏自己作,坑害赵政被赵宫的人抓住,自己也受了牵连贬成了赵宫中的小侍女。 她赵跃也是命苦,一天主子的命都没享受过,还得受着她闯的祸事,唉~这少君的称呼,现今真的是逾越了,赵跃也算识相,笑眯眯地与夏无且客气连连称不敢,然后也不再与他生分客套,直接将他引向赵政的屋子里。 夏无且青衫长立,个子高挑,药箱背在他身后,连走路生风里都夹着股药香味儿。赵跃偷偷且又仔细的闻了一把,最后不知不觉入了内室,绕过屏风再见了赵政,整个过程都未移开眼睛。 赵跃还在温软香玉里沉浸,突然一阵寒意让她打了一个哆嗦,抬眼瞧向赵政:他整个人都阴沉沉的,身上的冷冽气息让赵跃彻彻底底醒了个脑。而后一个眼刀着实犀利,让赵跃打了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是在精神上短暂的出轨了? 等等,为什么是“出轨”一词?从何说起啊? 好在赵政也不再揪着她这点失神的小错误,见着故人来了,变脸变得不着痕迹,“无且” 这一声唤得清风拂面c温软异常,赵跃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要不要这么苏?果然某赵政只爱对她这弱女呼来喝去,说白了就是天生对她小赵有成见。赵跃仔细瞧了赵政的神色,倒不像是演的,目中的光彩十分平和,甚至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矫情,“我受伤了。” 赵跃张了张嘴,瞧着他正自顾自地摸着脖子上的素色绑带,那等委屈尽数显在脸上,此刻他若是女子,担得起“楚楚可怜”四个大字。她早就见识过赵政的作,而且作起来没人能比得上,可没像个会是这般没有下限:她咬得有那么夸张么,这三天里府上最好的药也用去了,早已经结痂了好不好? 夏无且闻言眉宇间微蹙,未等站定便取下药箱,俯身靠近赵政;接着,干净的指头在赵政脖子处摸索到绑带结,只轻轻一带便取了他脖子上一层又一层的束缚;而后仔仔细细看了伤情,又瞧了瞧赵跃,目中微微带着些许埋怨之意,“我以为丫丫少君那时听进了我的话。” 这话大概是与赵丫说的,真怕他知道自己一口一个的“少君”已经死了后难过,姑且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他为好,反正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咳,这次都是意外,意外。” 夏无且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极为娴熟地打开药箱寻了几味草药,按着比例临时配了起来;药物配好之后,放在小石臼中用石杵捣碎研磨,一直到研出了绿汁;又在药箱底下抽出一方洁白的锦帕,叠好裹在手上再沾了药汁,将那些伤处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疼了赵政,“每回过来,只要带着治伤的草药便足矣。” 赵跃眼巴巴的瞧着这两个你侬我侬的美好少年,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杵在那处站着也不是,走了也不是。盯着看了半天,突然想起好像有什么遗漏,而后嘴角不自觉地高高翘起,反正她不嫌事多,越乱越好,她也好看个热闹,“夏哥哥,公孙还有一处受伤了。” 夏无且停下手中的活,眉目间闪过一丝紧张,“何处?” 这紧张如此纯粹,让赵跃有些心虚,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们都有我没有” 赵政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即刻喝住她,“住口!” 夏无且也是愣住了,随着赵跃的目光落在赵政某处,他大约是明白了赵跃说的话,本着医者父母心,目中越发坚定,坚定的得让人觉得恐慌。 赵政鲜少有惧怕的事,瞧着夏无且的神情,手中默默拿起旁侧的软被压住自己,尽量与夏无且讲道理,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责任推给某小赵,“阿且,不要听小赵胡说,她这是拿我寻开心。” “阿政答应过无且,任何事都不会瞒着无且。”夏无且默默转身,洗净了手上沾的药物,回身翘起眼无比坦诚地对着赵政,“我只看一眼。” “你别过来。”赵政还在那处坚持,口中的声音实则已经乱了气息,“我真的没事。” 夏无且仿若未听见一般,手中的水迹顺着他轻甩的动作,在木盆中落了一片。 “不准过来!”赵政瞧着夏无且过来,那股子作气终于耗尽了,想拿命令之类的语气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警惕地盯着夏无且手上的活儿,“看便看,擦手做什么?” “哦?” 夏无且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包裹手掌,按着顺序仔细擦净了手指上的湿迹,突然翘起眼瞧住赵政,那眉梢上有掩不住的笑意,“阿政现今是同意无且看了?” “我何时?”赵政睁大眼睛,他鲜少这般窘迫,死死按着软被的手已经泛白,“你竟敢诈我!” “医者仁心,阿政现今是病人,无且不会做什么的。”夏无且又在药箱里翻找,而后一一抓在石臼之中,扫了一眼赵跃,便开始捣鼓手中的药物,“丫儿先出去。” 赵跃虽喜欢看好戏,但是不代表她愿意留下来长针眼,可是她还没迈出一步,后头便有气急败坏的声音,“小赵不准走!” 赵跃的脚又依言缩了回来,其实她不介意长针眼的。 事实是,赵政拿着赵跃做挡箭牌也无用了,夏无且率先起身推着赵跃出了房门,而后便将门栓搭上不让任何人打扰。 赵跃摸摸鼻子,左顾右盼察觉没人之后,直接趴在门口听起了墙脚。这赵政骄傲跋扈惯了,现今终于有了个收拾他的人,赵跃心里已经做好投靠夏无且保命的准备,日后多多向他取取经,好将赵政服帖一些,省的有事没事消遣她。 “还说无事,果真伤到了。” 大约只小片刻之后,赵跃也只听清了这一句话,门便开了。夏无且抓她进去,正正经经地与她说事,“阿政虽说个子长得快,却是正正经经的少童,丫丫不可心急做那些过分的事!” 不可心急?做那些过分的事?赵跃突然有些不明白夏无且说的话,转眼只看到赵政在那处阴郁得不行,那张脸又白又难看,仔细瞧着那白里还微微透着红,真是别扭到极点的男孩子。 赵跃的小鼻子仔细嗅了嗅,房中又多了一种清凉药味,“无且哥哥,这药” “镇静消肿”夏无且又仔细地洗了一遍手,瞧着赵跃亮晶晶的眸子,直接掐灭了她的好奇心,“女孩子还是不要再问了,以后对阿政好一些。颖儿还在家中,我实在不放心,阿政失陪了。” 赵政垂眸,一室闹腾的气氛一下子又回归了平静,“今日叫无且来,不是为了瞧病。” 夏无且手中并没停下整理药箱的活,闷着声道,“无且是个医者,只会瞧病,不会做别的。” 赵政不绕弯子时,说话真是爽快,“无且若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我还没有学成,学成了再说。” 夏无且眸子里暗了几分,留了一些内服的药丸,又将他方才用的几味药与写着配方的竹片留下来,“不够的话,到药材铺按方抓药即可。” 赵跃瞧着他走得急,也没有送他至门口,心中的八卦因子却被勾了起来,“颖儿是谁?” “是他的罪孽。” 赵跃很少见赵政说这么长串的故事,只是没想到夏无且只有十六岁,便有了襁褓之中的女儿。可赵政说的话又只有半截,那小颖儿是怎么来的,母亲是谁?只字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翠萍居美人 夏无且的拒绝虽让赵政觉得惋惜,但眼前谋划回秦之事一刻都停不得,秦国那处的安国君守孝也快满了一年,秦国以十月为岁首,到了十月就可以名正言顺正式继位,他的身体不好即便继位也当不了多久的秦王,也就是说,太子子楚随时都有可能继位秦王。 然而太子子楚太快继承王位对赵政来说并非好事,赵政远在邯郸长期生死不明,而今突然出现本身在身份上已经招人非议,这是其中一个弊处。另一个弊处便是太子子楚在迎娶成蹻母亲芈夫人时声势浩大,许多秦人只知芈夫人而不知赵夫人,自然也只认成蟜这一个公子。当初是太子子楚担忧羋姓势力在宫中坐大,也曾暗中联系嬴姓大庶长以已娶发妻不合礼数为由反对立芈夫人为正夫人,而今芈夫人生了成蟜,成蟜样貌可人c天资聪慧得尽华阳夫人宠爱。终归是自己的骨血,久而久之连原本刻意疏离芈姓势力的太子子楚也生了慈父之心。一旦秦太子子楚继承王位,秦国羋姓势力趁着子楚态度松软,以安定内邦为由顺势力促成蟜为太子,赵政便彻底没了机会。 这些已经是后话,而今最大的难题便是赵政的母亲赵姬,身为太子子楚的发妻如今却被典给赵王做美人,虽说只是缓兵之计,却也是难以启齿的荒唐,若是这件事落在支持成蟜的那些势力手里简直就是致命的把柄。赵政特意派了储名查探,得知那碍眼的赵王正忙着其他事,这几日不会光临翠萍居,他便抓住机会即刻动身过来接走赵姬。 赵政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站在翠萍居门口,害的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赵跃大气也不敢出,只得积极勤快c屁颠屁颠地帮他敲开翠萍居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漂亮丫头名唤姜英,是吕不韦专门买来伺候赵姬的侍女,见到赵跃这个穿的寒酸又矮戳戳的丫头片子,态度便不是那么好了,“你是哪家的丫头,可有名帖?” 赵跃心中崩溃,敢情把她当做恩客的丫头了,赵小政正在气头上,真是没有眼力劲儿,“我是公孙的丫头,没有名帖。” “哪家的公孙?”姜英闻言即刻合小了门扉,拦着赵跃,一股子‘捍卫主子我最光荣的’的驾驶,“我家主人岂是随便一个人想见便见的?” 赵跃见姜英的目光落在她手脖里的银珠子红绳手链上,原以为这姜英也算是个有良心的小人物,合着是她没给小费啊,想从她赵跃身上拔毛门都没有!赵跃心中翻了个白眼,暗戳戳地捋下袖子掩了这链子,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 “你家的公孙哟~” 姜英往赵跃身后瞧了瞧,心中一惊即刻掩了自己的嘴,原先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灭了,连带着声音也变得甜糯起来,“原来是公孙来了,快进来!” 有了赵政罩着,赵跃下巴抬得老高,撅着小嘴儿冲着她毫不含糊地翻了个大白眼。吕不韦是不是眼瞎,非得给赵谦原先配的粗使丫头换了,原以为新来的会是个玲珑剔透的,结果是这种货色,还真是不嫌事多。 赵跃狐假虎威了一番,随着赵政一同进了内室,终于正面见到了这传说中的美人赵姬。身为美人已是一种福气,又生了赵政这样出色的儿子,安安分分过日子要什么便有什么,偏偏往死了作。赵政自打进了这屋子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他心中只觉得这处外表清静雅致的居所底子里却是污浊不堪,一直到那赵姬不再对着铜镜转过身来,他的小眉头才舒缓了一些。 赵姬十六岁左右生的赵政,算起来她现今也只有二十五岁,二十五岁什么概念?她赵跃身为一只大三快转大四的大学狗,嗯二十二了,咳!这么一算,她赵跃的实际年纪约等于赵政三年前的妈,加上赵丫的六岁,她赵跃就是赵政妈妈的姐姐——大姨妈! 可是,同样是二十出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赵跃宅系微腐女汉子一枚,打着素面朝天的名号,实则是手残党不会化妆,放在人群里找不到人影,人家赵姬那清娇的容貌与那俏媚的风情直接会让旁人看傻了眼。一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明明只是女子寻常的几个动作,她做起来根本让人移不开眼:指甲上虽未染一丝蔻色,只靠着自身的好气色便能显出本身的粉红;那是一双不曾沾过阳春水c养护得格外精致的手,指尖在唇口上淡淡晕了一些嫣红胭脂,而后将胭脂盒轻轻盖好;顺着那手上的动作往上瞧她的相貌,眉似新月,目含迷离风情又带着几分愁容;面上虽未施粉黛,却已经足够白皙光洁,衣裳也穿得整整齐齐素素净净,整个就是个纯净不可高攀的美人。若不是亲眼瞧见她与赵王那些个破事,赵跃真的难以想象这般清纯娇美的模样,骨子里会是个狐媚一般的人物。 赵政继承了她美好的样貌,特别眉宇之间的灵秀,只不过目里含光敏锐又犀利。可惜,赵姬那双美目之下,姣好而又深重的卧蚕出卖了她,卧蚕深重不甘寂寞呐。 赵姬早已习惯了众星捧月般的目光,被旁人直愣愣地瞧了去,犹然能气定神闲的想着自己的事,“阿政是来带阿母走的?” 赵政瞧着她的模样,显然也是愣住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母亲的本色了。赵姬的赵舞一直是赵国乃至七国之中最好的,原先做姑娘之时,许多人为求她一舞一掷千金。后来,赵国之人掀起恨秦之风,子楚抛下他们,她便又做了老行当,隐姓埋名辗转各处舞阁,善舞之人吃的是才貌饭,赵姬本也不是清新脱俗那一类的,走的一直是妍丽之风。浓妆艳抹脂粉遮盖之下虽说美艳,可赵政根本不喜爱自己的母亲这般,瞧着她的转变,赵政心中宽慰,终于开了金贵的口,应了一声,“嗯。” 这便是赵姬的魔力,能让所有人见了她之后,无论她之前做了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然是原谅她喽! 赵姬瞧了镜子中的自己,那忧愁渐渐到了顶峰,面上的泪水即刻浸湿了她的脸,也不知悔恨了还是怎得,反正该浪的也浪过来了,“他这个骗子,怎现在才知道想起我?” 赵跃心中一阵唏嘘,算了原谅她吧! 原本她还轻看赵姬,现今看来,乱世之中的美人就如浮萍漂浮,在男子周遭周旋根本是无可反抗的事。有了赵姬的前车之鉴,赵跃脑补了下赵丫父母的模样,赵谦嘛是正正经经的长得端正士子模样,姚析琴那可真是个美人胚子,父母没一个是丑的那赢瑾赵跃心中觉得有点不妙,虽然她现在是个小胖子,可胖子都是潜力股。于是乎,她摸了摸自己肉肉的小肚子,下了一个毫不费力又愉快的决心:这辈子打定好主意,心宽体胖越吃越胖,愉悦了自己碍不着他人还很安全。 赵政对他的母亲真不是一般的好,虽然面上一万个不爽,最终还是恭恭敬敬扶着她上了马车。还没等赵跃心中夸他几下,转头便一脸臭屁,小眉头拧在一起吩咐赵跃将他母亲的东西通通丢在翠萍居,一个都不准带上马车。那些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东西更惨,直接让赵跃摔个粉碎再丢。 赵跃足足摔了两刻钟的东西,摔到她心都滴了血,都是文物都是宝贝,拿到现代每一件都能换套房。赵跃的上一世幼时减肥c长大吃土,从未明白过何为暴殄天物,心塞塞地对着那些器物的“尸体”默哀,还未等她跑出来,赵政一个火把扔过来,正中她屁股后面的床榻之上。 翠萍居完全是木制的,加上被子之类的床上物品易燃,一下子就点着了,火光窜天可尽了烧,赵跃吓得屁滚尿流,大呼小叫,“公孙,我还没跑出呢!” 某赵政又不知抽了什么风,自己憋屈就往她赵跃头上撒,虽说是训斥她小赵动作慢,到底是贵公子说起话来温文尔雅c不失风度,“东西也摔完了,小赵还不出来,我原以为小赵舍不得出来,所以,特意送小赵与它们长眠。” 赵跃被那火光烫得直叫唤,气得脸都绿了,这个时候不兴火化,火化之后那个风一吹,约等于挫骨扬灰。赵跃逃了出来,摸着自己被烫糊了的衣角,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被人袭击了。那姜英假模假样的积极,对准赵跃拍屁股后边的尘土一拍一个疼,口中还不忘软声软语的捡好听的说,“唉!好在妹妹腿脚灵活,不然明日英儿便失了一个好妹妹!” 赵跃今日算是把白眼给翻烂了,真是遇到对手了,还特么是个戏精中的戏精。赵政现在抽风虐她,她只能忍了,等哪天风水轮流转,赵小政心情好了罩着她肯定补回来,与她赵跃比戏精,那就看看谁有能耐拿奥斯卡,哼! 赵跃气哼哼的在那处盘算,眼珠子转了一圈,便瞧见储名自远处奔来,手中拿着了一卷竹片,她欢欢喜喜的迎了过去,“师父!” 赵跃抢过那竹简,积极又狗腿地递给赵政。赵政拿起来之后,看了一会儿,随后给了赵跃一个眼刀,狠狠的将它抛在火光之中,一直瞧着它烧成了灰烬才上了马车。 赵跃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是赵谦签的契约,赵谦是谁,她身体的老爸啊!虽说是计谋,可赵政的心眼比针尖还小,肯定已经记仇了。赵姬是子楚的发妻如今靠着发卖给赵王做美人来作为换取赵政出赵王宫的条件,这正是赵政一生最大的耻辱,而且赵政记了她赵家的仇。以赵小政的性子,一般不会记得人家的好,旁人的坏可真的是一笔一笔的记着,这仇有多大尚不可知。 赵跃垂着脑袋,不敢看赵政,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真是她人生的污点。赵姬与姜英同乘一车,赵跃左右瞧着两辆马车不知自己该上哪辆,只好默默而又无耻地跟着赵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赵跃乖乖蹲在马车的一角,时刻警惕着赵政会不会一脚把她踢下去。 在这样惶恐又不安中,赵跃呼呼睡了过去,错过了与家人辞行的时刻,瞧清了外头的景象,忽然觉得全无印象,“这是哪里?” 赵政的腰板挺得很直,宽大的袖子交叠,手上握着一卷书简端正跪坐在马车深处闭着眼假寐,“已经快到邯郸城门了。” “什么?”赵跃吓得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胸口,因为原先的计划是要回赵宅备齐财物,出来的时候没带着小铜镜和《储氏菜谱》,菜谱倒不要紧,可那个小铜镜是她回现代的关键,她还没研究透呢!赵跃火急火燎对着外头的马夫,“停车!” 赵政的眼睁开了一条缝,随手便拿起竹简去敲她畏畏缩缩正努力伸出车帘子的脑袋,“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误了众人的行程。” 赵跃急得都快哭了,那车夫根本只听赵政的话,又不能说回去取铜镜,以赵小政的多疑,把小铜镜当成可疑之物给捏碎了,那她还不如直接跳马车试一下能不能死回去来的干脆。 “师傅c大爷”赵跃憋了半天,宛若吃了一只苍蝇,可怜兮兮地对着车夫,“壮士,我要上茅房!” “昨夜便没给过你机会喝水,莫要想着逃跑。” 赵政径直揪住乱窜的赵跃,将她拎回来定在马车的角落里,而后用随身带的笔墨紧挨着赵跃的腿脚画了一个圈,“老实呆着,一会儿让我发觉出了这个圈子,后果自负。” 赵跃张了张嘴,动也不敢再动一下,只觉得脊椎骨处发凉,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合着某赵政从昨夜抽风使唤她干活,是为了不让她有时间喝水? 赵政见她不敢乱窜了,心满意足地从宽大袖子里掏出一块竹片,慢悠悠的念起来,“嬴姓赵氏之女嬴瑾,又名赵丫c赵跃,名字有些多啊不过,都是一样的现今典给秦公孙赵政做婢女,从即日起,无论生死,皆由” 赵跃睁大了眼睛,伸手便要去抢,天杀的赵政,这是她的卖身契啊! 赵政眼皮也不抬一下,“要出圈了” “” 某赵跃已哭晕在圈子里:随便了,爱咋样就咋样。 “皆由主人赵政发落。”赵政不依不饶的念完了,那嘴角还有几分得意,漫不经心的加重了最后两个字,“一旦逃跑,死罪。” “公孙,小赵日后都听你的,日后公孙让小赵往东,小赵绝对不敢往西。”赵跃本就是个矮子,控制着自己的脚,又坚持不出圈子,根本够不着那竹片,嗷嗷直叫,“这些东西都是形式主义,丢了吧丢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小赵卖身了 邯郸北城门历经几场大战,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旁侧两端的树木虽已经重新郁郁葱葱,但那城门之上火烧的痕迹尚在,大多是秦人攻赵时留下的。不得不说,此时的秦人算是快要爬到虎狼之师的巅峰时刻,整个就是一个挑事精,今日骚扰一下韩国,明日又去赵国门口遛一遛,后天眼睛盯着燕国,哪个国家都去骚扰一下。真正让他们到达顶峰的正是眼前的赵政,他可不是骚扰,而是一鼓作气拿下,以其他六国的立场来看,妥妥的就是侵略战争。 原先赵跃在局外看这段历史,不杂任何的感情,所以能断的清。现今最让她怕的就是自己根本无力承受这些厚重,什么是战国?邯郸城之外的世界兴许早已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而这些她连想都不敢想,她只是一只野生路过的酱油君。所以,唯一的办法还是早一些逃离这些漩涡。 可现实是,她与赵政莫名其妙拧死了一根结,那头被赵政系着,想逃门儿都没有。她溜须拍马,学做一只乖乖的儿童,企图早一日让某赵小政放松警惕而后拍拍屁股走人,远离这些破事落个清净,省的以后死于非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赵跃面上撒泼打滚,内心早已经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她在做什么,她正在与少年时代的秦始皇斗智斗勇,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到他长大,她已经被他捏死了。 赵跃还在那处叫唤,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转头便急急弯进旁侧的巷子里,车子身哐哐哐直作响,那架势仿佛是要把自己拆了。 这个急转弯简直要命,赵跃的小胖手飞舞起来,好不容易摸到马车壁,拼命扒着脚底下却在一直打滑,好在再艰难,她赵跃已经挺过来了。 就在她吐了一口长气时,车轮底下突然撞到一块石头,颠得赵跃心肝脾肺肾都快出来了,而后吧唧一下直接滑过那个墨圈趴在某赵政的大腿上。那墨水圈子被她不值几个钱的麻布衣裳蹭了个干干净净,赵跃瞧了一眼自己身上脏乎乎的衣裳,心虚地呵呵干笑了一声,小声地问道,“公孙,要不要重新画个圈?小赵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束先停车,我与公孙商量一下再行定夺。” 外头的侍卫与车夫无法解决眼下的难题,只好让车子停了下来,起身下车施礼,规规矩矩地朝着车帘子里汇报,“公孙,夫人的马车运气好,早两刻钟出去了,到了我们这里却突然禁严,我们没有通关的令牌” 侍卫翘首等了半晌,里头一点声音也没,而后瞧了眼身边的车夫阿束,阿束同样也是一脸困惑。侍卫鼓足了勇气,试探性的道了句,“想必是夫人失踪被那赵王察觉了。” 那身着青色粗布衣裳长得结实硬朗的侍卫名唤赵成,是吕不韦专门派过来护送赵政归秦的。不得不说,吕不韦派的人除了姜英是个失败品,其他人即靠谱又很有特色。那个车夫阿束虽不会说话,但是御术一流,是个驾车的好手,规矩老实特别听主人的话;赵成则身为侍卫,力气大如牛c功夫也不错,就是性子有些粗犷,是个标准的西北糙汉子。 他愤愤地握拳,“公孙,奴与他们拼了!” 赵成语毕,里头还是沉默,由于赵政没有发话,他即便着急还是不敢动的,便只能眼巴巴等着赵政的命令,结果只闻一声气急败坏的“滚出去”,随后迎面接到一个被丢出马车的小胖丫头片子。 赵成瞅了一眼赵跃,心中困惑,把这个又软又胖的小丫头抛给他做什么? 赵跃本身就圆胖得像只小猪,但是皮肤白净,又暖又软,放在老一辈人的眼中,那是标准的可爱小胖子。赵成晃了晃赵跃的肩膀,瞅着这只小猪的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想必是坐车坐久了脑袋瓜子晕乎了。赵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只手将赵跃夹起来,搁在马车边上让阿束扶着她并排坐着。 赵成想了想,公孙虽说天资聪慧,到底是个小孩子,他一个大人便去打个头阵,若是因此殒命,便让阿束即刻折回邯郸城赵府。若是成功,那公孙回国便已经是成功了一半。这般下定决心之后,赵成双手交叠又对着马车帘子规规矩矩的行礼,朗声道,“公孙保重,奴去了!” “哎哎哎!”赵跃的脑袋一阵晕乎,左脸颊火辣辣的痛,片刻之后开始高高地肿起,上头的五爪印红通通的。她听了赵成的话虽然此刻脑子被扇得昏沉,也顾不得许多了,两眼一抹黑死死地拉住他,“成叔,守城的侍卫这么多,我们就四个人,一个车夫一个侍卫外加两个小的,怎么拼?” “公孙出不去也是死,不如奴去闯一闯,而后阿束趁机冲过去。”赵成拉出马车底部明晃晃的大刀,一脸的大胡子炸的都快飞起了,“若是失败奴直接自尽,绝不会连累公孙。” 那大刀晃了赵跃一眼即刻清醒了,她使了全身的力气,急急喊住他,“成叔,好死不如赖活,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法子多的是,不能冲动啊!直接冲过去是下下策。” 赵成面上带着慷慨赴死的决绝,“死有什么好怕的,奴不怕死!” “成叔,你先听我说完。”赵跃拉着赵成,啪地一下将那危险的凶器按回去,而后趴在赵成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之后,赵成恍然大悟,“原来是要” “嘘!”赵跃心中默哀,若是没把赵政送出城来个将功折罪,她赵跃这次真的死翘翘了,刚刚那一下要死不活撞到赵政某处还未好透的伤上,赵跃心虚地收了手之前,还又摸了一把。只见某赵政的脸都煞白了,而后直接狠狠地赏了赵跃一巴掌,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现今赵政该是在马车里缓着那销魂的伤痛 赵跃心中难过,前世她迷了嬴政十多年,而今真的见到了,却实在开心不起来。这赵小政虽然“貌美如花”,可惜刺头太多,注定不是她的菜。比起赵政,她更喜欢夏无且那种温柔美貌善解人意的,赵政这种抖s她又不是抖,真的喜欢不起来。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只要忍过了这阵,等出了邯郸城再趁乱逃跑,风头过了再溜回家找镜子。 “啪”地一下,赵跃摔在地上,咚咚咚滚了一圈,又被赵成拖起来。 赵成早已将自己整齐的衣服扯歪斜,脸上抹点灰土,像个街头无赖,“你这死丫头,你阿母已经将你卖给我了,还往哪里逃?” 赵跃撒起欢来挣扎,而后一脚精准地踩在赵成的脚背上,左右转脚来回踩踏,逼着赵成撒手。赵成的脚上也不知真痛还是假痛,还没等赵跃与他暗示直接松了手,手中的小猪仔吧唧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赵跃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左右进退不得,咬紧了牙关索性迅速爬起来往人群中乱窜,后头的赵成被甩得老远。 赵跃顺势躲进路边的菜篮子里,紧紧闭着眼睛:若是趁机溜了,她就自由了。可是,赵政就一个人,被捉住了会不会死掉?他是质子,应该不会被杀的吧? 赵跃心中忐忑,抬眼便发现了一个路人将出入邯郸城的令牌挂在了腰间,那令牌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只是赵人身份的象征,不少路人习惯挂在腰间,出城之时直接摘取下来也方便,迟疑之间,赵跃的一双小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哒哒哒跑出去。 赵跃瞅见赵成也寻了过来,便直接撩出散乱的头发露出肿得老高的脸颊,而后掐了一把大腿眼泪汪汪,逮住了就往人家身上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心疼,“大叔,大叔行行好,救救小丫。” 那人也是好心,拉了将要跌倒的小女孩。赵跃眼疾手快顺着杆子往上爬,与那人接触的一瞬间,暗戳戳地摘了那人腰间的竹牌子,而后藏在自己袖子的暗兜里,心中为自己默哀了三分钟:罪过罪过,她小赵头一回做小偷外加碰瓷,都是为了某赵小政,请老天爷原谅小赵这一回,要报应就去找赵小政吧,和她一定点关系也没~ 赵成见她得手了,为免夜长梦多,飞快几步跑上前去,迅速揪住她的衣领,而后推搡着那人将赵跃直接抱走,末了,还给了那人一个眼刀,口中骂骂咧咧吐了一口唾沫,“呸,多管闲事!” 赵跃在赵成手中拼了老命挣扎叫唤,“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赵成拎着她转了一个弯,径直回了赵政的马车,“行了行了,丫头别喊了。” “哦哦哦。”赵跃方才用尽了力气,那眼泪可是货真价实的,哭唧唧地从袖子里掏出方才偷来的竹片,吸了吸鼻子,“公孙,这个行么?” 经历了这么一遭,赵政已经是一个没事人了,神情还算淡定,拿起竹片来仔细看了一眼,又瞧了一眼赵跃,点了点头,“上来” 赵跃心中虽困惑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也只得按着命令爬上马车。 片刻之后,邯郸城的北门,赵成已经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提着缰绳,清了清嗓音,“里头是我家两个少主子。” 那守城的侍卫瞧了赵成与阿束一眼,按着惯例道,“令牌呢?” 赵成拿出来,那守卫勘验无误后,掀开马车帘子。只瞧见两个少年娃娃窝在一处,大一些的是个带着面纱的小姑娘,小的是个小小童子正窝在姑娘的怀中眼睛滴溜溜的瞧着他们。 邯郸的守卫见惯了达官贵人,怕无意中得罪人,说话一直比较客气,“烦请姑娘摘下面纱。” 赵跃抢先了一步,摘了赵政脸上的东西,“我家阿姊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声音。” 那守卫正要仔仔细细地对一遍竹板上的画像,旁侧的侍卫拍了他的肩,“人家是个小姑娘,这画上的是少年与妇人。” 赵跃瞄了一眼那画像,早知道她就不替赵政装扮了,一个个都是灵魂画手,怪不得古代总是抓不到人,除非熟人举报,就是再抓二十年也抓不着。 那两个侍卫见没什么美人,也没有什么十岁上下的少年童子,立刻就放了行。 赵跃靠在赵政的怀里揩足了油,拍着自己平板一般的胸脯,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孙,咱们是逃出来了吗?” 赵政望着马车已经出了邯郸城门,身姿端得有些难受,即刻转回男子较为方正的坐姿,瞥见某小赵还笑嘻嘻地依偎着自己,他语调里一转透着一股寒意,“小赵可以回圈子里呆着了。” 赵跃规规矩矩的跪坐好,撅着小嘴儿,“圈子都已经擦没了” 赵政闭着眼睛,那眼皮上还浅浅的印着胭脂红晕,“笔墨在旁侧的盒子里,自己画一个圈蹲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兰池与春光 邯郸靠着赵国北部边境,对面便是魏国的邺城,从地图上来看,赵国国都邯郸的位置当真是危险,即便修了护都城墙,但也还是突兀,一旦魏国军队攻过来直接给一锅端了。由于离魏国边境近,当初出行时约定只管各自先过境脱了赵国的掌控,而后等在邺城汇合后再做打算。吕不韦那处也早已花重金上下打点,买通魏国边境邺城的长官,便是连那些小驿馆也不会帮着赵国为难赵政他们一行人。 本来的计划是吕不韦亲自接赵姬母子,但他与赵王周旋几次,察觉那赵王的回复反复无常,待他稍稍调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赵姬的问题。吕不韦虽生气赵姬的作为,为了大局也只好忍了。他先前愤愤而去也是明面上做戏,而后写了书信回报子楚赵国不愿放人,让子楚尽力联系秦国嬴姓一族压制羋姓一派的人以防趁着子楚登基时兴风作浪改立成蟜为太子。此次机会绝不可失去,明的要人不行便暗中偷渡,吕不韦另一面则在暗地里做足了准备,折回邺城等着赵姬母子。 为了保证赵政的安全,赵姬那一队的人作为诱饵护送的人更多,走的尽是官道,万一赵国那处追过来,至少确保公孙是安全的。赵姬临行之时瞧着自己这一队马车配置齐全c侍卫数量众多甚为满意,只给赵政留了一声“保重”便在姜英的掺扶下径直上了马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是个诱饵炮灰。这吕不韦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好歹也是温情过的人,打着少主年少赵姬才是主子的旗号,暗自保着赵政而直接送赵姬到刀尖上。 赵政心中早已洞悉吕不韦的打算,静静瞧着自己的阿母就这么走了,垂首行礼之间,原本要说的话也被生生堵回了肚子里。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里可是连着心的母子啊!赵政的心头尖上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疼痛,瞧着那豪华马车驰远了也只能强行咽下去。他这些年吞咽的屈辱早已数不胜数,终有一日他定会数倍的讨回来。 赵政抬眸瞧了一眼赵宅,转身面上又恢复了沉闷的平静,冷声吩咐赵成将自己的那些行李物品搬上马车,而后在赵成的掺扶下踩上马车。这一上马车才发觉自己根本无处立足,那一只小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正好挡了他的路。赵政的小眉头稍稍拧起,而后双手放在下裳处,提起来叉开步子直接从她身上跨过去。 赵政身着那种贵族公子常穿的开裆牛鼻裤,要是赵跃醒着瞧见这种情状,非得鼻血和老血一口气全部喷个精光。鼻血是因为那种难以言状的春光,老血是因为赵政对她赤一裸一裸的鄙视和蔑视。这个时代最大的鄙视便是箕(ji)踞,说白了就是叉开腿对着人家坐着,那荆轲刺秦失败了也对赵政这么干过,如今她小赵竟然胜过这种,死了也该气活了。 赵政由着自己的本性任性了这一回,心里即刻舒坦了,而后摸了摸宽大的袖子兜里藏着的她平日里看来看去的小镜子还有储名给她留的书,留着日后与她好好算算账。 赵政这般回忆着在赵国的一桩桩事,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思绪会落在这么一只没有用的小猪身上。赵政心中察觉自己应该的是觉得无趣了,透着车帘的缝隙瞧着那邯郸的城门渐渐远去,本该按着计划走小路,待那些守卫已经离了他的视线时,悠悠地道了声,“阿束,以最快的速度官道疾行。” 一路疯狂疾驰大约下去十数里,阿束死死牵着缰绳一刻也不敢怠慢,虎口处虽早已因常年驾车生出了厚厚的老茧子,也架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奔波暗暗发着痛感。阿束还不足二十岁,心性却很好,咬着牙闷声不吭。到了天色快晚之时,赵政隔着车帘吩咐他缓下速度找个客栈暂且住下再说。那双手松懈下来,偏偏开始止不住的打颤有些控制不住马车的方向,几个颠簸下来所有的人都醒了个脑。赵成虽是个粗汉子,反应再迟钝但也是长着眼睛的,颠了好几下急急忙忙抢过他手里的缰绳,口中虽是埋怨,却是贴心让阿束去休息,“驭者最该珍惜自己的双手,若是废了,日后该怎么讨生活。” 阿束垂着脑袋,右手腕处开始抽筋,这是他的重大失误了。他心中懊悔,左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右手尽力恢复,那神情已经快要哭出来。 赵政察觉外头的情状,便让赵跃掀开了帘子,瞧见阿束在那处啜泣也没说什么,便默认了让赵成暂时代替他来驾车。约莫三刻钟之后,终于在路边寻到一处看起来干净的客栈,赵政便做主入住了这家客栈。 “阿叔,我与我家少主人要住店。” 赵跃屁颠屁颠率先跑过去与那老板搭话,抬目便瞧见老板身后木制的墙壁上挂着两种字体,想着快到边境之地了,为了方便两处客旅应该是用秦赵双种字体来注释。 “真是稀客!”那店老板见了客人笑脸相迎,并没有因为是少童就轻慢,双手交叠客气地对着赵政拜了拜之后,而后对赵跃指着身后的木牌,“还剩的客房皆在此处挂着,小客官随性挑一个吧。” 赵跃跟着赵政的时日虽说不足一个月,但是偷偷跟着赵政学了一些字,她艰难地辨识着,大部分还是不认识,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好好一个大学生,十几年的书都白读了,到了这里回炉重造又成了妥妥的文盲,只得眼巴巴的求助赵政。 赵政暗自观察着这家店,只用干净雅致四个字形容即可,而后抬目瞧着那上头的字,秦赵的文字他都是熟识的,那木片做的精致,边缘云纹修饰,内中字迹俊逸秀丽,上头客房名与价目标的十分清晰,心中的警惕也被这种舒适的氛围打消了一半。 赵跃见他久久不发话,难不成他也不认识?赵跃小声地与他说,“少主上头写着什么?” 赵政突地瞧了她一眼,直接与掌柜说了决定,“便要那个兰池房,另外再要一间下房与我的随从与马夫。” 赵跃付了押金,接了木牌子与钥匙,与阿束c赵成分别提着赵政的随身物品跟着伙计去了兰池房。果真房如其名,推开窗子,外头正对着一处别致的池子,波光粼粼,周遭种植着一片兰草。孔子曾说,以与善人居,如入芷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只是现今不是看兰花的好季节,那些兰草青翠一片,没有花朵来装点,自然不会有盈盈的香气入室。 安置好赵政之后,阿束闷闷地跟着马车去了马棚,弯着身子抱着马草喂了累惨了的马儿。赵成口中衔着一根狗尾巴草靠着马车,在旁侧瞧着阿束仔细又认真做着这些事儿,只觉得这个小青年呆蠢得有点过分。 说起来,他们也只是临时凑起来护送公孙赵政回秦国,彼此仅仅是认识,不算太过熟络。赵成吐了狗尾巴草,掩了掩自己的大胡子,胡子边缘仔细看着,尚能瞧见青黑色的刺印。他几个月前还在秦国的狱中服刑,本以为会在那处待上一辈子,因着这一身的功夫重新得了名字,现今瞧着夕阳落山的景象,真正是美妙。 阿束不会说话,喂好了马儿之后,垂下的眸子落向赵成,瞧见他安稳又满足地睡了,便轻手轻脚地抱着剩余的马草往客栈的后室里头去。 他们都是奴仆,自然是住不了好的客房,好在一般的客栈都会预备一些下屋或者柴房一类的居所供那些贵族主子安顿下人。赵政多花了些银钱,让他们住了有些模样的干净下房,又给他们两个仆从添了几件像样的干净旧衣裳。 阿束住下房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干净点的就更少了。他一直以顺从懂事又会驾车被主人们青睐着,只是这般的好手也逃不出被辗转发卖的命运。这一回算是运气好,被吕不韦买了下来,日后若是长期跟着赵政这样的主子,想想也该是不错的。 阿束仔细的想着,路过后厨之时,客栈的老板正催促着伙计快些备些热水,想必是给自家主子备着的。阿束想着现今无事,多做一些事也好报答公孙宽厚之恩,便向前去咿咿呀呀地与老板比划,只可惜比划了半天也未明白他的意思。阿束心中焦急在过道处直接拦着端热水的伙计,而后终于端上了热水。 客房内处,赵跃接过阿束提来干净的热水,加了些井水调配温了以后,用这温水打湿洁白的巾帕仔仔细细的在赵政面上擦着。她虽只用了胭脂与青黛修饰,算是手残之中的上品了。好在画个日常的妆容她还是行的,没有丢阿迪手把手传授经验的脸。可赵政偏偏嫌弃得不行,路上已经擦过一次了,现今依旧怀疑她偷懒,非得命令她再好好擦个干净。 反正她根本不介意再仔细揩一次赵政的油,帕子在他的眉梢上晕拭,反复几回,那青黛的颜色在帕子上又染上了些淡淡青墨色的痕迹,果然还是有残留的。赵跃叠了叠帕子,换了干净的地方接着开始擦拭眼皮,还未触及赵政的肌肤,只见赵政的眸子一转,目光落在方才用过的帕子上,小眉头拧成一团。 赵跃挺住了手,顿了顿,而后心中明了这是嫌弃帕子用过了呀!她笑了笑,装傻充愣,直接将这用过的帕子往他的眼皮上按去。 赵政从来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即刻攥住了她这胆儿肥上天的小猪蹄,而后加了十二分结结实实的力道。 赵跃手脖子吃痛,这才想起来自己作过头了,连忙开口求饶,“小赵这就清洗帕子。” 赵政瞧着某小赵终于低眉顺眼地服帖了,神色也好看了一些,将那小猪蹄嫌弃地扔出去,而后默然盯着她仔仔细细地清洗帕子。 赵跃心中郁闷,暗自记下他又一个禁地——洁癖。 等赵政清洁干净满意了,外头已经入了夜。赵政对着镜子检查无误之后,瞥见赵跃又不知在忙活着什么,想起了一件事来,眼中的光暗了暗,“我记得小赵曾经在书中瞧过楚地的春光,小赵说说是哪本书简上的春光最好?” 赵跃手中的帕子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惨了,那时在燕丹面前吹嘘过了头,说那些楚地风光皆是书中所得,今日的状态明白着告诉赵政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她一个未出国邯郸的赵女如何会对楚国风貌如此熟稔,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其实她是个两千年后的楚人而后穿在了现今赵人身上吧? 赵跃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反复回放楚地那些个篇目,她心中崩溃,脑子里一片浆糊,开口便是她前世单曲循环了很多很多回的小诗的歌[1],“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等着她一首《山鬼》唱了一小半,渐渐就变成了哼哼,因为她发觉这首辞描绘楚国春光很少兴许连个春光都不是,这是妥妥的情爱怨辞,而赵政十分厌恶这些旖旎情爱轶事。 只是赵政并未多说什么,竟闭着眼仔细听了起来。赵跃心中有点打鼓,有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谁带歪了节奏,她怎么脑洞大开与他唱这么穿越的歌? 赵跃口中卡了一会儿,最终打定了主意,鼓起勇气提了些音调,坚持将这歌认真唱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深夜遇刺客 赵政闭着眼睛听得倒是享受,终于不再揪着她什么楚国“春光”的事了,反正他长期蹲守赵国又没有听过楚人的歌,大概是信了赵跃的胡说八道,直接招呼她给他铺床。 这古代的娱乐活动比较少,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那点时间没有别的事可以消磨,除了用来繁衍后代就是单纯的睡觉了。当然赵政好学,晚上还喜欢多看几卷书,只不过现今赶路休息要紧,用不着勤奋装学霸啥的。 赵跃铺好了被子,恭恭敬敬地扶着他躺进被窝,而后将被角规规矩矩地一一掩好,这一切做得越来越顺手。夹缝之中求生存也是没办法了,赵政给她一颗糖吃,她都能快乐好几天。总有一日,她赵跃会患上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然而某小赵摇了摇头,随即否了这个观点,赵政连一块糖都不会给她吃的,以他的观点大概是对人家好,人家就会上天,一上天就会出卖他,所以坚决不能对人家好。 赵跃眼巴巴地瞧着某赵政睡得柔软又舒服,而后心塞地转向空荡荡的客房,只有些个刻着精致兽纹的小案几,根本不够躺,而且看起来就不大结实。 那么,她要睡地上么? 赵跃瞅了一眼地下,好在这家客栈规格比较好,二楼地上铺着木板,她躺着一夜应该不会冻着。 赵政突然转了一个身,朝着里头侧卧着,冷不丁地甩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上来。” “什么?” 赵跃手中又拢了拢被角,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在风中挣扎又凌乱,莫非他方才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吐槽,特意给她发了一次糖尝一尝? 赵政背对着赵跃,养了九年未剪过的长发此刻变得乌黑浓密,垂在他身后的被子上显得他少年气质格外的好,只是声音有点闷闷的,“若是小赵愿意睡在地上,也可。” 赵跃心中无比欢喜,手中捏着松软的棉被畏畏缩缩地在那处假装纠结,她是上去呢?还是上去呢? 赵跃脑中忽然之间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六岁的小娃娃,即便梦中失态,也不能对着“貌美如花”的赵政做什么,便放下心来小心翼翼踢掉小绣花鞋子爬上软绵绵的床榻,而后厚着脸皮幸福地像个吃饱饭的小猪拱进赵政的小被窝。 赵跃抱着被子缩在床榻另一头,内心早已激动到不能自已。这叫啥?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叫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前世一定是做好事积福了,她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会和赵政盖一个被子。赵跃凭借自己暖烘烘的优势,将被子捂的热热的,内心都快膨胀了。 大约过了三刻钟,那被子里头被某小赵捂得温暖又舒服得不行,赵政感觉那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向他袭来,心中不知在盘算些什么,听着小榻的另一头终于传来深重的呼吸声,而后毫不犹将她踢出了被窝。 九月的夜晚微微转凉,窗子口一阵一阵向屋子里输送清凉的风,赵跃整个小身子四仰八叉地露在外头冻得瑟瑟发抖,由于睡得深沉像头死小猪似的,居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赵政仔细地瞧着她半晌,眼中描绘她的模样,胖手胖脚圆滚滚的缩在一团睡得香甜,真是越来越像一只可口的小猪了,如果就这么被宰了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在新的环境中难眠是常有的事,赵政这一夜是根本睡不得的,他盯着赵跃极速思索:白日里仔细瞧过墙上的木牌,发现兰池房一双木牌的秦赵文字并不对应,秦国文字记得是“兰池”,而赵国的那片记得文字却是“兰奕”;恰好旁侧的那一对与之相反。赵政见到这一幕,原本的安心即刻被击得粉碎,这家客栈是有问题的。好在他心思细腻,直接说了其中一个房间的名字,单看这掌柜是否及时发现这个错误。然而结果果然不出赵政的所料,那掌柜没有发现自己精心设计的赵国文字的木牌有误,径直取了秦国的那块给赵跃。 赵国与秦国的势力对他是两种态度,若是赵国那处的人,便是派着军队或者下令地方长官过来直接拦着他过境。若是这个客栈真的有问题,藏得如此隐蔽,必定是为了等着夜间暗杀,此等见不得光的行径,只有秦国芈姓势力了。极力阻止他入秦继承太子之位的势力本就屈指可数,是华阳夫人还是仅仅只有支持成蟜的那些人?又或许他们已经勾结一起了?赵政不禁开始担忧起来秦国除了吕不韦是向着他的,还有多少势力愿意扶持他?等回去了必定又是一番苦战。 赵政坐起身来,揉了揉眉心,而后穿好衣物下了榻,轻声将自己的旧衣套在赵跃身上,再将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塞进被子里。这一切做的还算顺当,等着他伸出手去解了她女孩子的双平髻时却发觉那个结系成了死结,他那一下虽然拉开了她的发髻,却又拉扯到了她的头发。 赵政收回了手顿了顿,瞧着她只是挠了挠头发转身又窝进被子里睡去。赵政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稳定心神,继续伸出手将她的发式换成童子垂髫,而后拉过被子尽数掩过她的面部,仔仔细细地将她包了个严实。 赵跃虽只是个幼童,但知道太多关于他母亲的事始终是个隐患。小小年纪便这样灵活,说的话与做的事虽常常漏洞百出,每每试探于她,她自己又能应付过去。赵政也曾想过要养着她,将她刻意训练之后养成他的一把无形利剑,只可惜她心中没有志向只想着逃跑。既然不能为他所用,便刚好借别人的手除去,又可为他解了燃眉之急,一箭双雕。 外头赵成早已经听了他的命令潜伏好,时刻防止出现意外。 赵政静静站立在屋子中央,瞧着房门外的动静,只要那些人将赵跃当做他杀了,这一路都会变得安稳。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赵政的唇角勾了勾,拿出柜子里藏着的短刀收进袖子,转身便隐在暗处,透过窗子外的月光瞧着房门的栓子被外头的匕首带着滑动,那门窸窸窣窣之后,吧嗒一声果真开了。 那人径直闯了进来,黑夜之中只观得一身黑色衣服,面上蒙着黑巾,眼中凶光毕露,手中握着匕首毫不犹豫直奔主题,而后往方才赵政与赵跃的小榻上猛然扎去。 便在这时,那榻上的小人儿忽然掀开被子,猛烈地踹了那人的下身,而后扯出旁侧的被子,将整个被子掀在黑衣人身上,光着脚丫子跑下榻去,抱起方才瞧见的案几便往他身上砸去。 赵跃心中来不及多想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方才迷迷糊糊觉得头发扯的发痛时就已经醒了,由于担心那时候睁开眼某赵政会觉得尴尬而后直接把她掐死,便只好一直假装着睡死过去。 赵政见他的计划已经被打乱,而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果决地抽出袖子里藏着的短刀,直接往被困着的黑衣人身上刺去,那刀上淬着剧毒,黑衣人几下便被扎死了。 赵跃瞧着这一情形,虽然她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依旧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论是谁在盘算也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她赵跃算是彻底服了赵政。虽然只有九岁,认真谋算起来,根本没有成年人什么事了。 等那黑衣人没了气息,赵政面上沾着点点血迹回头平静地瞧她,赵跃的腿便软了,担心赵政给她也补上一刀即刻扑通跪了下去,脑门直接戳着地面,“公孙,小赵日后再也不敢违抗公孙的命令了。” “今日小赵做的很好。”赵政抽出随身的巾帕擦尽了短刀上的血迹,仿佛方才坑人的杀人的根本不是自己,口中悠悠道,“这条命是小赵自己争取来的,记得珍惜。” 赵政撂下这句话便出了房间,外头还是一片漆黑。赵成与阿束一身肃穆,低身向赵政行了礼,并告知这客栈中的死士已经被赵政的计谋诛尽,而后进来默默给那黑衣人收尸。 赵跃见他终于走了,直接瘫在了地上。 赵成见了这小女孩的模样,便让阿束尽快背走黑衣人的尸体丢在院子里的井水中,而后拍了拍赵跃呆滞的小脸,“跟着公孙便要做好刀尖舔血的准备,公孙若当不上太子成不了秦王,所有人都得死。所以,小赵也不能退缩。” 赵跃终于反应了过来,眼泪止不住的狂流,她上的是什么破贼船,“成叔,我要回家,呜呜呜。” “别哭了,捡回一条命便已经不错了。”赵成伸出手来抹了抹眼前小女孩的脸颊,却发现一个指头便能刮了那泪珠儿,这丫头真是太小了,“成叔明日便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好好学着,保命最重要。” 赵跃咬了咬牙爬起来,走到院子里头,瞧着整个客栈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赵成与她说这里的旅人与原来的掌柜伙计,早就被恶人屠杀殆尽,就埋在她脚下的院子里,而今那些恶人又被他与赵政给杀了。赵跃瞧着脚底下,果真是翻新的泥土,又瘫在地上,赵成将她背起来哈哈笑个不停,“骗你的,那些尸首埋在兰池房下处的兰草底下,这地下大概是浸上了血迹,所以那些恶人翻新了泥土掩盖。” 赵跃经此一遭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发胀,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 赵成一路安慰着她,背着她坐上了马车。 赵跃抬眼瞧见赵政正在马车内处端坐着,直接扒在赵成身上不肯下来,“成叔,小赵要跟着你们坐外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身世之迷雾 赵跃一屁股挤在阿束与赵成中间,在马车前边坐定,而后突然觉得后边一阵寒气直戳她的后脑勺,等她转头回去瞧了才发觉后边的车帘子没有关起来,某赵政正阴森森地盯着她。 赵跃迎着赵政的目光,极为谄媚地呵呵一笑,心中害怕赵政的眼刀会将她杀死,便心虚地将那马车帘子拉下来。就在她将要合上帘子之时,却瞄见赵政自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五色线绳包裹着的一枚某云纹小铜镜,漫不经心地搁在马车的案子上,而后捧起书简认认真真地开始消磨时光。 赵跃扒着马车帘子开启一条小缝眯着眼睛暗中观察起来,忽而觉得那小铜镜分外眼熟。铜镜是贵族常用的器物,云纹款式又是其中最为普遍的,因此赵政拥有这样的一款小铜镜并不是稀奇的事。可装着铜镜的五色线绳网袋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那网袋就是她自己编的哪一个。五色线绳的网兜编法正是她幼时端午用来装咸鸭蛋的,为了装下小铜镜她这只三流手工技术手可是费煞了苦心。 赵跃想到在这个世界逃离赵政可能有点困难,可要是拿回小铜镜等她摸索好穿回去的法子,不就能彻底脱离苦海了吗? 赵跃咬了咬牙大义凛然掀开马车,瞧着赵政又变得畏畏缩缩,最后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了去,而后自个儿画了个墨圈,乖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马车的角落,眼巴巴地盯着那案几上的小铜镜。 赵政手中的书简紧了紧,余光里瞧着赵跃正对着那小铜镜直流哈喇子,心中越发困惑了。他曾仔细观察过这枚铜镜,样式极为简单并无任何的玄机,更无特别之处。 自赵跃失忆以来便一直带着这枚铜镜,而后还经常对着它念念有词说些奇怪的话,她为何会这般在意这枚铜镜? 赵政心中放了心思,拿着那铜镜悠悠地开口,“小赵想要这枚铜镜?” 赵跃心下一惊,目光一个闪烁即刻离了那铜镜,“公孙看错了,没有的事。” 赵政手指勾着那枚铜镜网兜的挂绳,慢悠悠地伸出马车的窗子,“既然这样,那就” 赵跃心中崩溃,直接滑出墨圈,而后抱着赵政的手臂,没骨气地跪地求饶,“公孙,小赵全都招了。” 赵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这个是祖母留给小赵的遗物。” 赵政挑了挑眉,那铜镜的挂绳开始缓缓下滑,“小赵不是失忆了?” 赵跃急忙抱紧赵政的手臂,眼珠子转了转,“哦哦,是小赵没说明白,这个是祖母传给阿母又传给小赵的遗物,是阿母后来告诉小赵的。” 赵政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果真不愿说真话,想必是有别的用处,现今虽套不出她的真话,至少知道这小铜镜对她很重要便够了。赵政思忖了一会儿,收回了车窗子外头的手,而后拿在赵跃的眼前晃了晃,“这般珍贵啊!” 赵跃瞧着命悬一线的小铜镜终于回来了,眼泪汪汪,猛烈地点头。 赵政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又捧起了丢在一侧的书简,不再瞧赵跃,然而另一只手还不忘惦记那枚小铜镜,将它包在手心里松松垮垮地按在案几上,“小赵这么粗心万一丢了可不好了,这样吧我勉为其难替小赵收藏着。” 赵跃瞧着赵政这个奴隶主正在霸占她的东西,万恶的封建社会呐! 赵跃抱紧了赵政按着铜镜的胳膊,还在做垂死的挣扎苦苦哀求,“公孙,小赵的铜镜粗劣,劳烦主子保存像什么话?给小赵吧。” “如何说是劳烦,举手之劳罢了。等小赵寿终正寝,我会命人放在小赵的墓里,让它伴着小赵长眠。”赵政瞧了一眼赵跃,食指勾着五□□兜的挂绳,轻巧地绕过赵跃前来抢夺的小猪手,而后慢悠悠地又在她眼前左晃右晃,说了一句阴森森又带着威胁意味的话,“若是小赵想不开不活了也没有关系,死于非命我照样埋在小赵旁边。” 赵跃瞧着赵政大大方方地将小铜镜收回了袖子,闭紧了小嘴巴在马车中凌乱:赵小政现今真是捏着她的把柄一捏一个准啊! 赵政鲜少笑得那么人畜无害,将小铜镜塞回宽大的袖子里头,还使唤赵跃认认真真地抚平袖子上的褶皱。 赵跃心中翻了个大白眼,腰身服服帖帖地拱成一只小虾米,规规矩矩地趴在马车底端仔细地理着赵政宽大的袖子,那小铜镜就在里头放着,只能摸一摸根本拿不出来。赵跃算是明白过来了,她这是被赵小政当成消遣的对象啊,有事没事拿出来逗一逗,省的路上一直看书无聊。 赵跃做好了自己的事,气呼呼地瞧着赵政在那处得意,一直到外头的马车帘子突然掀开来,赵成对着赵政欢喜地汇报,“公孙,我们发现前方夫人的车队了。” 赵政心中的担忧落地,放下书简,小眉头肃然拧起来,“全力追上去。” 汇合之后根本无多少时间寒暄,便连饭食也在马车之上草草将就了一下了事。全力疾行了一整日,终于出了赵国的国境,由于边境之地鱼龙混杂,他们不敢停下来,一直行到深夜,入了事先约定好的驿馆才敢停下来。 赵姬被姜英扶着,吐的七荤八素,她从未受过此等苦楚,原本赵政未与她汇合之时,那些粗鄙的侍卫尚还听她的话适当缓行,可等着自个的儿子来了,她的话实际上根本起不来几分作用。 赵姬有些生气,瞧了赵政一眼,便直起了身子保持自己女主人的高贵形象,径直让姜英扶着她进去,好早些入客房沐浴休息。 赵跃扶着赵政下了马车便对着这么一幕,心中只觉得那赵姬太过无情,手中扶着赵政的胳膊紧了紧,算是给他一丝宽慰。 赵政的垂了眸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任赵跃这么扶着,步子也便缓了许多。 “怡”吕不韦在那驿馆之中早已等候多时,见家臣领着赵姬过来,激动之心溢于言表,口中亲昵唤着赵姬的闺名,话音刚出便瞧见一个样貌俊逸的少年也走进来,生生转了话锋恭恭敬敬地行着礼,“夫人。” 赵姬听了吕不韦的话,原本饱含深情的目光一瞬间失了光彩,眼睛也瞧向别处,她曾是吕不韦侍妾本就是天下皆知人事实,而今作为太子子楚的发妻,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选择忍着,“吕公为了我们母子的事操劳,真是辛苦了,不必多礼。” 姜英见了吕不韦,面上带着几分得意,虽说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口中的称呼“姑父”倒是惊人,赵姬疲乏得厉害,也管不了许多了,羸羸弱弱地催促姜英扶她进客房。 赵政本就敏感,瞧着吕不韦时带着几分怀疑与探究,再观他与自己母亲的互动,手中隐隐的握成了拳头。 赵跃见状,佯装掺扶赵政,实则死死抱着赵政的胳膊,害怕他一时想不开去揍那吕不韦。 吕不韦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赵姬,转身将赵政引在主位之上,他自己则后退了一步,在众多家仆侍卫面前,恭恭敬敬地跪拜在赵政跟前,“臣吕不韦,恭迎少主。” 如此跪拜,怕是连赵政都挑不出毛病,赵政只是没有正名的小公孙,根本受不得这种大礼,这吕不韦这样做无疑是在告诉他,他吕不韦是站在他这里的。 赵政绷紧的手臂缓缓松弛了下来,垂眸瞧着吕不韦,面上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受了他的大礼之后,顺势俯身扶着吕不韦起来,“吕公言重了,政儿日后还得仰仗吕公的扶持。” 吕不韦就着赵政的搀扶起身,而后反握住他的胳膊,上下仔细端详着赵政,眸子里闪烁着翼翼光芒,深情又难以言喻,就像老父亲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公孙果真是长大了,幼时抱在怀中还那般小。” 吕不韦的那双手不自觉地捧着赵政的胳膊,瞧了又瞧,就差直接抓起赵政的双手来好好唠唠家常了,“眸光带神,样貌端正,日后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真好,真好!” 这连着两个真好,让赵跃的脑壳子快要炸裂了,那个没边的传言不是真的吧? 赵政自然也是察觉了那股异样,那种错觉来的突兀,他全身警惕起来 ,刻意偏了身子避开那吕不韦的触碰,“吕公谬赞了。” 那吕不韦却没眼色地跟着迎了上去,赵跃来不及多想那些隐情,只知赵政脑中根深蒂固地认为自己是秦国嬴姓赵氏的子孙,他的自尊心那么强烈,要是发觉什么不对的苗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哪怕只是一些怀疑都可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暂且不管这其中的错综复杂,无论怎样赵政也只是这段荒唐情一事纠葛里的无辜稚童。赵跃想到这里,厚着脸皮直挺挺地挡在吕不韦面前,彻底隔开他灼灼的目光,好让他意识到自己出格的行径收敛一些,“吕公,公孙的房间在哪里?” 吕不韦如梦初醒,反应也是迅速,面上不着痕迹地换上舒适的笑意,对着赵政依旧恭敬,“公孙尽管跟老臣来。” 赵政的目中极少含着困惑,这礼遇早已出乎他的料想太多。这哪里是间客房?只消休息一日便要赶路理应一切从简,他盯着这些豪华的配置,当真是尽可能将最好的都给了他。 赵跃站在那屋中只觉得无比尴尬,这宠得都快没边了,那床榻之上的被褥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上品,屋中还配了书室与浴室。可这是没道理的事,若是捅破后果不堪设想。 等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赵政眸子里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顺手便拿起案子上的茶壶。 赵跃眼疾手快抱着他的手,将那茶壶夺了下来,摸着那茶壶才知里头是一壶的开水,格外烫手。她赶忙放在一侧的案子上,而后靠着双手摸着自己耳垂缓解那灼热之痛,“无论怎样,公孙都要忍耐,早日回到大秦才是最要紧的。” 赵政闭着眼,手心泛着红,赵跃知道他生疑了。 吕不韦心思极为缜密,他们一行人极少,除了来接应的吕不韦以及几个扮成家丁的护卫,便只有两名侍女,赵跃服侍赵政,姜英服侍赵姬。 姜英比赵跃大了好几岁,十一二岁刚出挑的年纪,每每见到赵政都会脸红,虽说举止上还算矜持,可是赵跃瞧着她唇口上新抹的桃红脂膏以及眉梢上的青黛,就知道她心思有些不纯净。 路途之中,赵姬又不适了,只好停下来小憩,赵跃拦着姜英过来送东西,那股子香气让她脑壳发晕,待会若是熏到赵政,倒霉的还是她小赵。 赵跃好不容易把赵政给劝住了,花了一整夜编的天花乱坠,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赵政相信吕不韦对他这么好只是因为成蟜那处有华阳夫人一伙的羋姓一族支持,他完全没有多少出路,等成蟜上位他极有可能被当做异己铲除,所以只能站赵政。 赵政心中释然,他也知道只要好好忍耐,先回到大秦夺了太子之位才是上策,所以面上还得尊重吕不韦事事以他为重。 “是夫人要送东西给公孙的,劳烦妹妹通报。”那姜英仗着赵跃年幼,加之赵政老是以虐赵跃为乐,便不把她当回事,假装说了下缘故就直接往马车上爬。 赵跃气的一脚踩在她白净的鞋子上,“公孙已经睡了,你明日再过来吧!” 姜英本不想与赵跃一般见识,反正姑父收养她十几年,为的就是将来给赵政做夫人,赵政日后的事哪一个得靠着姑父?现今她只消忍耐,不惹事情便可,“你这小丫头,连通报都不去,如何知道公孙睡了?” 赵跃下巴抬得老高,“姜英阿姊,虽说你比我老了几年,可是按着资历,我比你先来,而且姐阿姊搞搞清楚,你是粗使丫头,我是贴身丫头,我也没必要和你汇报公孙的事。” 姜英被赵跃气的够呛,整个队伍之中谁人不知她的身份只是暂时的,这小赵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 赵跃捏着鼻子,在那处矫情,“还有,公孙只是个小孩子,香粉涂多了会熏到公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再次遇刺客 九岁的小小少年零件都没长齐捏,怎么可以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带坏? 赵跃毫不客气地撵走了姜英,拍拍胖胖的小屁股便拱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听得多了见得也多了,离邯郸越来越远,再想跑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以她这种六岁的小身板,加上三脚猫的本事儿,估计跑了一里都不到就会被人贩子抓走卖掉。 与其面临那种一眼望不到边的危险,还不如老老实实留下来安心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婢女,至少有吃有喝的不会饿死。说不定她靠着自己溜须拍马混得好了,赵小政高兴起来会把小铜镜赏给她,那个时候她也长大了,再攒点私房钱带着小铜镜一起跑,那真的是美妙极了。 某赵跃蹲在角落里像个二傻子一般在那处呵呵傻笑。 “衣食住行自有统一分配,多余的闲钱不准留。” 赵政垂眸瞧着手里的竹简,只听见马车之中某人隐隐约约发着“嘿嘿嘿”的笑声,余光瞥见角落里的赵小跃傻呵呵地不知在乐些什么,莫非又是捡到什么稀罕物件了? 这小丫头自打那日醒来便声称失忆了,那股子霸道性子便被磨了个干净,整个就是换了一个人。原先他还在存疑,可试了这么多回,即便是将她推向死亡的边缘还是那股子泼皮样儿,便也觉得没什么好试的了。 除了好吃c赖床c谄媚c说谎c胸无大志,最大的缺点便是贪心,贪财又贪色,爱好钱财和寻常的物件儿。他手中的这卷《商君书》她足足摸了十回,口中喃喃念着什么“秦简,货真价实的秦简”,再得知是他亲自手抄的书,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赵政皱了皱眉头,所谓‘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1],这般小的年纪便是个财迷,长大了岂不是容易被收买? 赵政想到这里,脑子里一下敲响了警钟,“若是捡钱了便即刻交出来” 赵政盯着手中的书简,余光中瞧见她在那处扭扭捏捏的纠结,他为何会中意这么个小丫头?居然还想着日后委以重任? “没有”赵跃即刻捂紧了自己的绣花小荷包,里头的三枚小铜板可是她帮着赵成补衣服赚的,一个铜板补一个洞,赵成坏了三回衣服,总共才攒了三个,虽然不多可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桶金,她稳定心神,说得大义凛然,“小赵没有捡钱,也没有藏钱。” “没有最”赵政虽然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就让他给逮着了,她手中捏着的是“慢着,荷包里面的是什么?” 赵跃吓得即刻松了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赵政闭了闭眼,摊开了可耻的左手掌,心中却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和这么个野丫头整这些,许是路途之上太过无趣了,“拿出来。” 赵跃心中钝痛,嘴巴撇开,忍着哭腔,手中一直在颤抖,慢悠悠地往小荷包里掏东西:只有三枚铜板啊,万恶的奴隶主! “没了?”赵政瞧着自己的手心果真多了一些东西,抬眼瞧着她,一枚一枚的搁进来,却只有三枚。 赵跃摸着自己快要爆开的小心脏,家底都掏出来了,赵小政居然还不信。 赵跃无奈将小荷包翻了个底朝天,赵小政眼睛瞄了一下那个扁扁的绣花小荷包,心中安定下来,好在发现及时,等她攒好了钱财还不得飞了? 这赵小跃胆子越来越肥了,财产都已经没收了,还在想着法子捞金。 赵政心中生气,瞧着她目光如死灰一般空洞的瞧着前方,而后毫不犹豫地操起书简往她圆乎乎的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恶狠狠地批评了起来,“还有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露出那种痴傻的表情,有损我的颜面。” 这一下敲得着着实实有些重,赵跃两只眼睛直冒金花花,她不过是蹲在角落里自娱自乐,身上的钱财也都被榨干了,最后还得被体罚,这是什么道理? 赵跃前世就对熊孩子没辙,现今她变成六岁的幼童被九岁的赵小政逮着欺负,这连着几日的委屈她都尽力忍着,勤勤恳恳地讨好赵小政,可结果呢? 赵小跃越想越委屈,嘴巴撇开忍着,小胖脸儿憋得通通红,那泪珠儿如豆粒那般大直接涌出眼眶子,而后便如开闸放水一般哇哇哭起来,“公孙就知道欺负小赵!” 其实,赵小政都是被她给惯坏的! 外头的马车开始启动,赵跃说了她有史以来语气最重的话,而后抹了抹不争气的眼泪,撅着小屁股头也不回地拱出了马车。 赵成与阿束驾着马车,马车一丝也不隔音,里头的事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瞧着挤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某赵跃哭得极为认真,皆不忍心去打扰。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还在那处哽咽。 阿束只能眼巴巴地看看她,赵成吐了口中的狗尾巴草悠悠地叹了口气。 进去的时候欢天喜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赵政这样的性子本就薄情冷意,越是上心越容易热脸贴了冷屁股。 而后一行十几日,赵小政突然变得格外的好,每一顿饭都将赵小跃喂得饱饱的。 赵跃吃的肚皮都快翻天了,捧着自己的肚子格外满足,这天天坐着马车又没法消化,虽有些难受,可吃饱肚子的感觉真是美好。 赵小政这是安得什么心?是想把她撑死丢掉吧?不管了,撑死也比饿死强,想她赵跃是个响当当的吃货,这点东西还难不住她。 赵跃躺在马车上肚子胀得嗷嗷直叫,“不行了,好饱呀!” 赵政移开书简,对着眼前的小猪仔露出明媚而又意味深长的笑,“一块饼子算一个铜板,走了十七八日,一日吃三顿,一顿五个素饼子,小赵算算自己吃了多少?几时才能还清欠款?” 赵跃听了这话,浑身一抖,即刻趴在马车的窗子边上吐起来。 赵政摇了摇头,瞧着她这个没出息的样儿,嫌弃到没边,“吐出来也算小赵吃的。” 赵跃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而后乖巧地爬起来,跪服在赵政面前,“公孙,小赵知错了。” 赵政放下书简,摊开自己宽大的衣袖,正正经经的跪坐好,而后瞧着她,“这个世道,本就没有公平的规则,更没有白得的利益。除非,你高高的在上处,拥有碾死对方的能力,才不会被对方反过来威胁,可明白了?” 这样的话从一个九岁的少年口中说出,竟没有任何的维和感。 赵跃顿了顿,她这是被赵小政设计教训了一回啊!随后,脑门直接戳着马车底,应道,“小赵明白。” 赵小跃受了b一ss的教育之后满足极了,喜气洋洋地挤在阿束和赵成之间,一路唱着好听的歌儿,这赵丫的声线还是不错的,从小练一练长大了唱几个小曲儿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赵跃一开始还只是低声哼着些阳春白雪的雅曲,到了后来直接扶着赵成和阿束大声的在那处飙起了下里巴人的民间小调。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 荡悠悠悠 赵成“呕~”地一下,吐出了中午吃的素饼子,而后迅速捂了她那个开了闸的小嘴儿,“嘘!” 赵成摇了摇头,身为仆从在主人面前是不能这么无礼的,他还未将赵跃按住,马车便忽然一个大颠簸。 马嘶声响破天际,而后马车一下子倾斜起来,赵跃吓得赶紧扶住马车壁,定睛一瞧才发觉那马儿中了一箭,鲜血淋漓的跪趴在地上痛苦地嘶吼,马车身又正好死死地压在它身上,马儿才挣扎了几下便闭了眼睛。 赵成急忙抽出腰间的长刀,警惕瞧着周围,后头的马车夫载着赵姬与吕不韦紧急往回撤。扮作家丁的侍卫们抽出刀剑即刻冲了过了来,保护已经落了陷阱的赵政。 赵跃折回马车里,迅速抓住赵政的手臂,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只是六岁的稚童,上去便扯乱他整齐的发丝,随之又将他的那一身华贵的衣服扒拉下来用布包裹起来,而后在一处暗藏盒子里掏出给赵成未补好的粗陋衣裳,将赵小政整个包起来。 赵跃来不及取出那华服袖子兜里的铜镜,只能连着衣服包着包裹这么背在身后。 此处已经快要临近大秦的边境,原想着未走水路会相安无事,华阳夫人那处一定是察觉水路无人,便直接派人在秦国边境守株待兔。 赵跃扶着赵政掀起马车帘子偷偷瞧了一眼,周遭围得都是人,赵姬与吕不韦的马车反应及时已经率先跑了。 只不过赵跃定睛瞧了一眼,姜英居然被他们推下了马车,正冒着这一阵血雨腥风往他们这里躲。 那些杀手为何如此笃定赵政在这辆车里?难道是先前就一直被盯上了? 姜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早已经吓懵了,一身的尘土,没被直接摔死就已经是万幸了,现今她已经没有办法,只能牢牢抱着赵政的大腿,“公孙” 赵跃没空去管她,抓着赵小政躲在马车后头,还没等她看清楚敌情,只见赵小政忽而一下子闷头倒了下去。 “公孙公孙!” 赵跃抱着晕过去的赵小政,真的是飞来横祸啊,出内鬼了。 姜英嘴角抹起一股鬼魅笑意,而后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赵跃脖子跟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小赵的反杀 赵跃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的叛徒,手中暗自摸索,顺着赵政的脸颊往正中央摸而后掐着他的人中,可是赵小政自打她救他开始便死气沉沉的,仿佛是个假人,怎么叫都叫不醒,赵小跃还指望着他的历史光环开挂呢! 姜英拿着匕首的刀身毫不留情地拍拍赵小跃正在暗戳戳拯救赵小政的手,“穿上公孙的衣服,代他去死。” 赵跃心中两眼一翻,气的整个心脏都不好了,所以,赵小政的历史光环只能保着他自己?而她赵跃就是一捧为了保全某赵小政而碾死在历史车轮下的炮灰? 赵跃终于硬气了一回,横竖都是死,怎么地也得拉上赵小政做垫背,“真是天大的笑话,凭什么?” 姜英此刻已经嚣张到了极点,脑回路也开始不正常了,那匕首离开了赵跃的脖子,开始在赵政的脖子上摩挲,“不做也行,左右我们都逃不出去,我现在即刻便杀了公孙而后自尽。” 这是什么狗屁三观和逻辑?赵跃张了张嘴,死死抱着赵政的身体,赵政没了,天下岂不是大乱?后边的历史怎么进行下去? “你有毒吧?要死你去死,别拉着我和公孙!” 姜英的匕首直接在赵政的脖子上压出了点点血珠儿,“去还是不去?” “你你你,别冲动!” 赵跃已经懵了,瞧着那赵小政的小眉头蹙起,应该是痛的,可现在是什么操作? 还没等赵跃想个明白,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感。 姜英的声音忽而变得尖细,目中露着凶光直接命令起赵跃,“换衣服!” 姜英果真不是面上那么简单的,吕不韦大概是专门训练过她,对待赵小跃简单又粗暴,拧起人来真是疼。 “换换换!这就换!” 赵跃的胳膊被这小太妹拧得直发麻,心中想起自己来到这里就一直饱受欺负,头一回觉得人还是活的社会一些,想想她前世小的时候,由于没有父亲,只有妈妈一个人养着的孩子自然会被人逮着欺负。可她老妈总是惯着她,莫名其妙就养成了又社会又野蛮的性子,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还没人敢对她怎么样,现在越混越不行了。 赵跃心塞地套上赵政的衣服,而后小心翼翼地解了自己头上的双平髻,发丝之中藏着一个无花小素钗子,细细的扒拉出来不让姜英瞧见。 上一回赵政想要弄死她,她后来想想就觉得后怕,跟着赵政总有许多危险,这个小钗子是她磨尖了一对钗棍藏在头发里用来防身的。赵跃偷偷将发钗藏在手心,而后若无其事地将头发全部垂下来弄了一个假小子发型。 她的个子小,赵政的衣服直接拖在地上,只好用右手将下摆撩起来露出一对小脚,而那个小钗子正在她左手心里握着。赵跃前世虽然惯用右手,但她是被老妈打成的右撇子,这么说吧,左手拿筷子不给饭吃这种神操作把她这个左撇子逼成了右撇子。其实她的左手更有力,即便现今已经惯用了右手,可左手的能力还在,她特意试过赵丫的身子,许是与她有缘,用起左手来也不差。赵跃遵循她的话,弱弱地与她道,“换上了,然后呢?” 姜英笑了笑,一匕首直接往“赵小政”的心窝扎去。赵跃张大了嘴巴,心脏如遭暴击,只见眼前的少年的四肢抽搐了两下,而后便没了动静。 赵政就这么死了? 姜英看也不看她,匕首径直挑开那少年的面皮,那面皮底下竟然是一张端正清秀小少年的样貌。 赵跃睁大了眼睛,这古代果真有易容术吗?她跟了赵政日子不算多,但是总不能认不出他的样貌,方才的明明就是他呀?只可惜好好的一个年轻少年,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眼前的姜英是个不要命能杀人的主儿,她赵跃若是再不使出浑身解数,死的下一个就是她了。想到这里,赵跃尽可能的表现出害怕与恐慌,好让姜英先入为主失去戒备。 姜英瞧着她一脸震惊,果真轻笑出声露出鄙夷的神色,仗着赵跃比她小出许多,根本不把她当做一回事儿,“身为公孙的贴身女婢,连公孙的真假都分不清楚,如何有资格受到公孙的青睐?” 赵政的贴身女婢这么吃香么?有肉可以吃?还是有工资可以领?有啥可嫉妒的? 姜英的样貌底子不错,但是相由心生,嫉妒果然使人丑陋啊,此时她的样貌显出的正是一些尖酸刻薄相。这样的人一旦得罪了,日后必定会加倍报复,赵跃现今已经没有法子了,事到临头只好先软下话语,等自己安全了再与她算一算总账,“那个英子阿姊,你先别激动,小赵只是个打杂的” 姜英瞄见赵成与那些杀手争斗,与她们这里靠的有些近,直接捂了赵跃的嘴,低声道,“闭嘴,谁让你说话了?哦~我倒是忘了,待会儿便没有话可以说了。” 赵跃咬了咬牙,眼下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替死的少年,这说明赵政的意图本就是让这少年替死,让她再替死简直是多此一举。赵成这些日子教过她一些反制的招数,虽然她只学了半吊子,可现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赵跃前世就是如此,平时和善只是为了不惹麻烦,但绝不是个任何人都可以拿捏软柿子。 赵跃趁着姜英认定她是个一无是处的弱女,逮着她的手掌狠狠的咬上一口,而后眼疾手快撞飞了她手掌里的匕首,直接朝姜英狠狠地刺出她自己手中的钗子。 那姜英肚子上突然被袭,一时间钝痛难忍,即刻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死丫头,活得不耐烦了!” 赵跃趁机摸了摸赵政衣服的袖子兜,果然是空空的,她气的直接扒了那一层皮,丢在地上狠狠地而后踩了一脚。 那姜英吃痛地反应了一会儿,即刻就朝赵跃那处扑去。赵跃腿脚本来就短,根本跑不过她,几下便被拎住了,手里的钗子又刺过去,那姜英笑了笑,直接挡了那钗子,“跑呀,你倒是跑呀!” 赵跃担心她抢了过去反成了攻击她赵跃的武器,径直将那钗子丢在地上,而后一脚踢飞了。 “哼,公孙要是知道我死了,他第一个会怀疑谁?这里只有你一个外人。”这姜英果然也是厉害,赵跃撒起小腿的几次攻击全被她给防了,小钗子也被踢飞了,最终投机取巧还是输给了姜英这个实力派。 现今早已经撕破脸皮,赵跃也没必要和她客气,“我们做一个交易,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再也不回来了。你直接回报公孙说我趁乱逃跑即可,反正我也是不是第一回逃跑,公孙会信的。” 姜英嘴角勾了勾,“你倒是提醒了我,等你死了我自会禀告公孙,小赵袭击了我独自逃命去了。” 赵跃气的肺都炸了,总归是个死,直接耍起了女孩子的本能,开启疯子似的抓咬撕扯的五爪功,一大一小的女孩子扭在一起打成了一团。那姜英果真是个硬角,掐出血来都不见撒手,赵跃死死的被她揪着,到了最后赵跃的体力不济还是败下阵来。 赵跃喘着粗气与姜英缠在一处,眼瞅着就要滚到方才姜英脱手的匕首旁,便奋力伸出小手去抓,只可惜手臂又太短。 姜英察觉了这一幕,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直接一脚踹远了赵跃,自己去抢了那匕首。 赵跃瞧着她过去,便心知自己今日活不过去了,筋疲力竭地躺在那处等死,鼻子里流出的血迹流在口中,全是恶心的血腥味儿。 那姜英正消消停停地去拿匕首,却见那匕首先她一步被取走,取走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少年,“女孩子打架真是无趣。” “方才那一刀,我现在还痛着呢!” 少年捂着自己尚在流血的胸口,似乎有些纠结,“阿父曾经说过要好好对待女孩子不能失礼,可是” 下一刻却又想通了,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来,面上十分明媚,手中却一刀刺回姜英胸口与他相同的位置,“对待要害自己的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绝不手软。” 赵跃捂着自己的嘴,这才是刺入心脏的反应,那姜英径直倒在地上整个人扭曲在一团,抽搐了几下,口中溢出血迹来。 妈妈呀!这是什么时代,个个直中要害,杀人不眨眼。 那少年喜爱笑着,那一双大眼睛常常眯起来像个弯弯的月牙儿,转身蹲下来瞧住被吓傻了的赵跃,“我叫蒙毅,你一定好奇我怎么死不掉,其实我是能死掉的,只不过,我的心脏长得与旁人不同,长在右侧。那个恶女没刺对位置,所以,比较幸运的活下来与你说话。说起来,这个特别也没什么别的好处,寻常练武超过半个时辰就会昏厥,所以不能像阿父那样做将军。” “可”赵跃睁大眼睛瞧着这么个话唠,他在说话间情绪起伏胸口的血窟窿还在冒着血,能不能稍微处理一下,别这么吓人? “你是不是没听清楚?”那话唠自顾自地思索了一下,又开始自报家门,“我叫蒙毅,蒙是蒙家军的蒙,毅就是蒙毅的毅。” 赵跃弱弱地指了指他的胸口,好意提醒了他一下,“还是包扎一下吧!” 看着有女孩子关心他,蒙毅裂开了嘴,甜甜得笑没了眼睛,心大得有点没根没据,“没关系呀,反正又死不掉,阿父请人给我算过命,我能活到六十九。” 赵跃心中发虚,那算命的一定是骗人的,你没活到六十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操心的弟弟 “孝文王薨了,现今王上接着守丧,连着守丧太耽搁国事,华阳太后的意思是要王上以大局为重早些挑起秦国,勤加政事亦是孝道,登基的日子也定好了就在下个月。由于父亲担心公子无法按时归秦,特命我与兄长接回公子。左右没什么事,便与那些个杀手玩一玩,没吓着你吧?” 蒙毅是个自来熟的主儿,随性地坐在地上倚着车轮子对着赵跃,那坐姿略略有些豪放,大概是大将之后跟着父亲体验过军旅生活,所以不大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然而赵跃似乎关注错了重点,她眯了眯眼睛暗戳戳地做了回盯裆猫,畏畏缩缩瞄了片刻之后,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宽慰:果然是缝了裤裆的胡服。 蒙毅身为将后着胡服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这种随性的坐姿根本不像是刻意对她无礼,反倒更像是长久形成的习惯,也就是说蒙毅他寻常在家中便是这么穿着的。 怪不得秦国会如此强盛,长久与赵对战也偷偷学习了对方不少强军的经验,连这种细微的利处都会彻底的贯彻下去。总而言之,只要有利,将后世家之子寻常也这么穿着,丝毫不介意这种胡风会降低了自己身份。 赵跃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裤裆给缝起来,那种心塞感简直难以形容。每次给赵小政拆洗那下裳里的牛鼻裤时,赵跃都想把那裤子裆给缝起来,长久的强迫症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今天可算彻彻底底舒服了一回。 赵跃摇了摇自己不受控制的脑袋,现今还处在险中求生的困境,满脑子居然是整改赵小政的开裆裤这种事,她一定是疯了。算了,等有命回去再见到赵小政时,头一个要做的便是找个由头说服赵政,而后把他的裤子全都掏出来一一缝了。 “喂,难不成你是个傻子?” 蒙毅笑呵呵的在女孩子面前自我良好地表现,结果那女孩子的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蒙毅有些生气,眼前这个女孩子被说成傻子也没半点反应,莫非真是个傻子? 蒙毅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还是没个反应,而后气鼓鼓地任着性子径直在赵小跃的脑门儿上吧嗒弹了一下,“想什么呢?傻子。” 赵跃脑门吃痛,一下子从牛鼻裤的执念中走出来,听到这臭小子居然占她便宜叫她傻子,即刻不给他好脸色瞧,语气格外的冲,“你才是个傻子!我正在思考人生大事,不要过来打扰我!一边去!” 蒙毅怔了怔,心想这小女奴胆子竟然这么大,家里的那些个小女奴见了他连大气也不敢出,即便是那些王女见了他也是不会凶他的。蒙毅心中被一种不平衡感取代,怎么也得报复回去,看她如何应对方才的失礼,“你知道我大父是何人么?秦国英勇无敌大将军蒙骜,他现今已经是上卿了,你可知道何为上卿?” 大父便是祖父。 上卿便更不得了了,战国时作为爵位的称谓,一般授予劳苦功高的大臣或贵族,相当于丞相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得到王上的青睐,可见蒙骜在秦国的地位果然非同小可。呵,古代版的“我爸”是李刚啊,敢情这下子是拿他爷爷来压她啊!小小年纪就有这种不正思想,不好!不好! 赵跃扬起了下巴,撅了撅嘴,丝毫不相让,“你大父是蒙骜很了不起么?秦国之中还有武安君白起 ,可有他厉害?且不谈他是否真的谋逆,他活着时论军爵那可是战神。秦国讲究战功,你大父战功再大那也是你大父在战场拼死挣来的,那么你呢?借着你大父的名义耀武扬威?这是不对的,你大父如果知道你背着他用他的名字出去欺世盗名,那真该先打断你的腿了。” 赵跃瞧着这少年被她这一番说辞弄得羞愧,他垂下头来眼中所有的气焰瞬间被掐灭了。趁着他不注意,赵跃捂着嘴偷笑,敢与她赵跃耍嘴皮子,真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我”蒙毅垂着眸子捂上自己的胸口,手掌仔仔细细包裹好那一处大片红迹,“我有心悸之症,天生不能上战场,挣不了军爵。” “停手啊!那可是伤口。” 赵跃睁大了眼睛,他那指缝间又流出了血迹来,这是和自己的身体天生有仇,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吗? 蒙毅还在那处捂着,“蒙家人不上战场,这血流的次数有一次便少一次。” “上不了战场就去做士大夫,做文官一样不逊于武官,可听过赵国的蔺相如?便连大将军廉颇都敬他三分呢!”赵跃一爪子削了他胡思乱想的脑门,而后毫不客气的解了他腰束,露出胸口的那一处伤,那血虽然流的不快,但这么流着也不是办法,马车上刚巧有夏无且置办的药材,伤药什么的夏无且手把手教过她认过,“别瞎碰伤口,等着我啊!” 蒙毅直接已经傻了眼睛,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上的衣物便被扒去了一半,他动了动瘦削的左肩,企图将衣服拉回去将自己捂起来。 赵跃从马车里伸出脑袋适时警告他,“不准动,我看着呢!” 蒙毅惊得一个抖擞,挺直了腰板乖乖坐好,眼睛的余光瞄着马车,怎和他父亲一个样子说话? 赵跃在马车上对着药方一一取了几味药,先观其形状再放在鼻子下嗅一嗅,仔细查看确认无误之后按着比例混合在一起用布包住带下了马车,“没有捣药的用具,只能这样了。” 赵跃闭了闭眼睛,捏着鼻子将药物一口气全部塞进嘴巴里咀嚼,苦涩混合着草香直冲鼻子眼,才嚼了一会儿整个舌头都麻了。赵跃缓了一会儿,闭着眼迅速将草药都嚼碎了,而后径直捞过蒙毅的手掌,手心向上,做了她在这世上头一个极为屌丝的事,“我呸!” 蒙毅的心脏险些没挺过去,这丫头居然对着他的手心吐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绿色东西。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下一刻,那丫头心狠手更辣,啪地一声带着他的手掌捂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上,那一股子钝痛比刺了匕首时还要痛,简直让他无法呼吸,他缩了缩身子贴在马车轮子上缓着。 顷刻间,一脑门的汗水直涌而下,蒙毅两眼发黑,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口中还不忘艰难质疑赵跃的用心,“丫头,你不会是想谋害我吧?” 赵跃毫不客气地刀了他一眼,稍稍松了手,便发觉他偷懒也暗自松懈了手,即刻又使劲按了回去,“要止血必须这么按上一会儿,自己按着,别指望我给你按着。” 蒙毅闭着眼,生无可恋地按着自己的胸口。 赵跃见他听话了才松了手,又将剩余的药材放在口中咀嚼,撕了赵政的衣服上的一长块宽布条,将药物吐在布条的正中间,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准备好了之后,瞧着他,“手拿下来让我瞧瞧。” 赵跃仔细看了一会儿,药汁已经入了伤口,血已经止住了,而后直接将布条上的药物对着他的伤口按上去,又捞过他的手放在布条上的药物处,“按好了。” “哦。”蒙毅直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胸口一会儿疼一下,一会儿又缓了,几回折腾之后,干脆如同算盘珠子,她摆弄一下动一下,等到赵跃绕到他身后斜拉那布条而后系紧了才反应过来:他原来不是被虐待,而是被当做伤患给救了啊! 赵跃仔细做完这些事后,自他腰后将衣裳拉起来,右襟在下,左襟在上饶了他周身两圈,而后重新束好腰带,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迹:她怎么在战国时期干起了带孩子的营生?天天给赵小政穿衣服也就算了,现在又给蒙小毅穿衣服,完了,奴化了,奴化了! 赵跃做的很快,蒙毅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衣襟,想起五六岁的时候阿母给他穿衣服,也是这般熟稔和舒服,“丫头好似很会服侍人?” “?”赵跃收拾起药渣,被这么突兀一问有些蒙,掰起自己的手指如数家珍,“我是公孙嗯,也就是现在公子的贴身侍女,自然要谙熟侍衣之道,除了这个,还得洗衣做饭c端茶送水c铺床点灯c研墨伴读。” 蒙毅听了这些话,灼灼的目光即刻暗淡了下来,他阿父的贴身侍女就是收了房的,贴身的女婢与主人家过于亲密,日后顺理成章成了妾室倒也合乎情理,若是公子成了王储,再继任王位,这丫头兴许能做个少使,“原来是这样。” 赵跃瞧着他又不知道为何突然低落了,只当他是熊孩子心性,便悄悄转移了话题学着他的话来逗他,“还有,别丫头丫头的叫我,我名字叫赵跃,赵国宗室的赵,赵跃的跃。” 蒙毅狐疑,这种称呼有些奇怪,“赵国宗室与秦宗室该是一样,都是嬴姓赵氏,你为何叫赵跃而不是嬴跃?” 赵跃就知道他会这么问,露出一板大白牙,“我就爱这么叫,请叫我赵小君子。” 蒙毅犹如看怪物一般地上下瞅了她两眼,“莫非你真是个傻子吧?” 赵跃气鼓了脸,一拳朝他脑袋上砸过去,“再说一遍傻子试试!” 知道她是赵国宗室之女,蒙毅心中总算放心了,所谓男女同姓不婚,等她及笄了,公子自然会放她出来嫁人。蒙毅偷偷瞄了她一眼,虽然有些胖,但是模样还不错,白白胖胖的眼睛大大的,左右瞧着比较有趣,没有那些个女孩子闷,兄长一定会喜欢的,先算一个备选吧。 蒙毅做事一般喜爱直接,一边躲着赵跃的攻击,一边在那处碎碎念,一口气念完所有的话,仿佛早已经说过千百遍了,“蒙家世代为将虽为世家,可是娶得能吃苦耐得住寂寞的夫人比较困难。我父亲娶我母亲时已经二十有五了,就是这样艰难的年岁,成亲刚出三日又去领兵打仗,我自己也是打仗间隙抽空回家生的,而后阿母就再也没给我们兄弟两个添些弟弟妹妹了。眼看着兄长已经十二岁了,可是他成天舞刀弄枪不解风情,这么下去三十岁都讨不到夫人,所以我便勉为其难多上上心,早日给我兄长找个嫂嫂。你的脑袋瓜子虽然迷糊,一看就不大好使,可万一兄长见了喜欢呢?” 合着这小子一开始就对着她动了歪脑筋,她才六岁,这么小的年纪!赵跃追着他屁股后便打,完全忘了自己还身在险境里躲着,“给我站住,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蒙毅怼吕公 赵跃的呼喊终是引了那些杀手的注意,一个杀手解决了手头上的事,朝着她这处砍过来。赵跃堪堪躲过那杀手的攻击,而后开启了互坑模式,对着蒙小毅矫情又决绝地喊道,“公子快跑,这里有小赵顶着。” 明明只在对面,这声音甚怕别人听不到似的,蒙毅的耳朵嗡嗡的炸了了一会儿,眼中却没松懈仔细盯着那杀手的动作。他手中只有姜英的匕首,用匕首对长刀那结果可想而知,勉强接下几招,而后便只能拿着手中的匕首死死的扛着近在眼前的刀刃。 赵跃担心蒙毅的安危,若是他死了,她的罪孽便深重了,是她害的他入了险境。赵跃眼见着蒙毅危在旦夕,她手中却没有武器防身根本无法救他。她本能摸摸自己的头发,发觉发髻那处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已经丢在了地上。赵跃迅速扫了眼地上,目光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小钗子。 在那最危急的时刻,赵跃果断拾起那小钗子,趁着那杀手只当她是个小孩子并未设防,一钗子狠狠插在他的屁股上。 那杀手大约没受过这么憋屈的伤害,手中抖了一下松了力道。蒙毅眼疾手更快扑捉到这一机会,他虽无法持久却善快攻,匕首使力挡开那杀手的大刀,完全舍弃防守直接刺在那杀手的肚子上。 赵跃原本的眼睛就盯着蒙毅,指望着他的反击,果然与她料想的不错,便在蒙毅攻击的同时她直接用左手拽着那刺客拿刀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另一只握着刀刃防止那人砍到蒙毅,手指根处一股刺骨钻心的痛让她几欲窒息。 可现今是拼生死的时刻,她若是坚持不住死的就是她或者蒙毅,赵跃闭紧了眼睛,硬生生地将那刀稳住。 “够了,快松手!” 蒙毅抬眼瞧见赵跃手中滴着血迹,即刻拔了手中的匕首,在那刺客的右手臂扎了下去,那刺客终是忍受不住两个少童的死死纠缠,那大刀一下子脱了手,败了。 蒙毅再也不管那刺客,径直抱过这么个执拗的小身体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而后将食指扣起,骨节处抵在自己的口中吹响了暗哨,暗地里埋伏的侍卫尽数出动。 秦国调动五十名以上军士需虎符或王上亲临,而王上现今还未正式登基尚无权力大规模调动军队,这本也没什么奇怪之事。 只不过华阳太后的掌控欲随着先王过世更加强烈,她有意学着宣太后长时把持朝着,只提何时登基的那些表面之事,暗中将军权尽数归在自己亲信手中。 蒙毅的父亲是将军,眼见着这些军中大权的异动,担心秦国大业就此被那些欲念埋葬,便只好暗自尽数禀告了新王,这也让处在温床之中王上彻底断了立成蟜为太子的最后幻想。 此次私自承王命虽抽调的二十位正经编制的军士,是王上为数不多可控的,蒙毅不愿任何一位在这种事情上折损,结果思虑太多反倒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蒙毅心中后悔,他本是仗着公子已经安全,与那些刺客多周旋一会儿耗死吕不韦的那些来历不明的人便可一箭双雕解决问题。那吕不韦虽处处为王上与公子奔波,可所谋之事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显贵,左右摆弄秦国的朝政将来亦是隐患。可现今也只是隐患,实则却是同一处的人,他不该犯了诛心之误。 蒙毅理明了自己的错处,敛了寻常不正经的神态,眉心稍稍蹙起,声音虽稚嫩,却无犹豫,“一个不留。” 周遭突然出现的侍卫将那些杀手尽数歼灭了,赵跃瞧着原先的家仆几乎已经不剩几个了,另一只无伤的手一巴掌呼在蒙毅的小脸上,“既然早已经埋伏好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成叔与阿束他们虽然只是奴籍,便只能做诱饵白白送命?” 赵跃的身上的衣物几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所谓十指连心,她根本不确定自己的手指还在不在,可是命与手想必更重要一些,她现今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蒙毅将她放在马车的边缘,在她腰际摸索到方才塞着草药的小包裹,学着她的样子嚼碎了,吐在自己的手心,而后拽过她缩起来的小手一一敷在她手指根,接着紧紧地按着,“这样说虽有些自私,我带来的非是普通兵卒,尽数蒙家军的精锐军士,每一位皆是军中好手,将来是要为了大秦一杀十杀白甚至杀千的。他们本就只为了护卫公子而来,我这个将军之子也只是顺带照顾一下。虽有些冷酷,我更希望他们战死沙场而不是这样无意义的内斗之中,这便是我的道理,无关对错。” 赵跃的手心一痛,微微有些颤抖,那药汁渗入皮肤进了血肉还真是疼。这秦国的军爵是以人头计数的,所谓一将成万骨枯,当年长平之战白起便是使计尽数坑杀了赵国的四十万降兵,直接重伤了赵国的元气,此后便一蹶不振。 虽说坑杀俘虏是令人不齿的行径,可若没这般的冷酷,秦国便不是现今的秦国。便连《孟子》中也是直接这样记载孟子见梁惠王的事,与孔子等春秋时期君王的仁义截然不同,梁惠王开口便直截了当地与他赤一裸一裸的求利,这个时代万事利为先,本就没有所谓的圣母之心可言。 秦国上下的决心早已昭然若揭,他们根本不会偏安西陲之地而是整个天下,代代秦王从一开始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让秦国强盛,乃至得到整个天下。赵跃摇了摇头,忽而明白了赵政为何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于她了。她是个赵女,万一带了回去,等秦再攻赵时,自发成了奸细之类的便难办了。 蒙毅撕了自己身上的衣角,绑在赵跃手上,手中报复式地用了力,嘴角微微扬起等着她叫唤,可抬眼时才发觉她又在那处发呆,这么个粗心的丫头是如何被公子挑中的?还特意嘱咐他将这个胖丫头活着带回去? 蒙毅将那些琐碎的事留给侍卫,目光扫过周遭,发觉公子指定那几个人活着,便安了心。他趁着赵跃不注意,又弹了她圆乎乎的脑门,转了身子将她捞在身后,却发觉那丫头挣扎着,“本小君子今日心情好,上来吧!” 赵跃气的鼻孔直冒烟,顺着自个儿的屁股处揪起蒙小毅的爪子,嫌弃地递到他眼前,“不是说我是嫂嫂的候补?” 蒙毅的另一只手后知后觉撒开来,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怪不得这样软我还以为你是胖得哪里都是软的。” 赵跃瞅了他一眼,径直跳在他身上扒着,反正她也折腾累了,白白的人肉腿力不用也是浪费,“走吧!” 蒙毅的双手分别托着她的大腿部,使力力气往上颠了颠,忽而发觉这小丫头只是虚胖,果真柔软异常又很暖,“公子那处只以为我是个普通侍卫,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待会儿千万不能与公孙说。” “呵呵呵。”赵跃假笑了一番,往他身上拧着,“关我什么事?哼!你突然诈尸,我都快吓死了。” 蒙毅瞧着某人绕在他眼前伸出了可耻的手掌,“做什么?” “精神损失费啊!” 蒙毅背着赵跃,原本该是欢欢喜喜地回了赵政那里,结果一脸苦瓜相地跪在赵政那边复命。他自己身上的钱袋尽数被赵跃掏了干净不说,还威胁他不准说出去,因为他杀了的那个女孩子叫姜英,是吕不韦妹妹的女儿,根本不是他心中认为的女奴细作。 赵政端正的跪坐在主位,瞧着赵跃从那少年背上下来后,面上不着痕迹转眼,只客气得对着众侍卫道了辛苦,而后便让众人不必拘礼随意一些。 赵政能否认祖归宗还得仰仗秦国各方势力的支持,赵跃瞧着他的模样,谦顺温和,带着有理有节的贵公子气度与众人说话,这点细微之处他都得做的让人挑不出错误。 蒙恬站在赵政的旁侧,眉宇间与蒙毅有些相似,只不过他剑眉星目,更为英气,他在赵政说话间便瞧见蒙毅胸口的血迹,原本冷漠肃穆的眸光闪了闪。等到赵政说完了话,众人散去,便直接拉过吊儿郎当的蒙毅,“简直胡闹!” 还未等蒙恬问出些个究竟,吕不韦匆匆进来,径直走到赵跃面前,“英子呢?她说不能弃公子不顾便下了马车去寻,现今竟死在争斗之中,英子是我亲自养育,非是弱女,当时到底发生何事了?” 赵跃瞧了一眼蒙毅,反正这件事天知地知小赵知蒙毅知,胡编乱造一下省个麻烦。 赵小跃暗戳戳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扑通跪在了吕不韦的面前,“都是小赵不好拖了她的后腿,英子阿姊被那一帮黑衣人夺了匕首,一刀刺在胸口呜呜呜。” “是么?”吕不韦目中寒光直逼赵跃,真不愧是欲为臣极的人物,口中的话从不会留有余地,“来人,将这个女奴拖下去。” 蒙毅径直拉起赵跃护在自己身后,仰着头与吕不韦说话,“我与小赵一直在一起整个事情看得最清楚,小赵只是弱女,英子姑娘留下来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还是吕公认为是小赵杀了英子姑娘?那胸口的伤痕自上而下,是高于英子姑娘之人刺的。” “二君子看的倒是清楚”吕不韦直直地瞧着他,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些端倪来,“你也高于英子。” 论口舌与设套让人钻进去的本事,蒙毅还未曾遇过对手,这吕不韦真是厉害,只一句话便将话锋转到他身上,他心中仔细着自己说辞,坦然对上了他的眼,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面上极为轻松,“我与英子姑娘第一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必要杀她?杀她对我有什么好处?一堆麻烦不说,阿父一直想结交吕公,我再混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出岔子。” 赵政饮尽手中的茶水,暗自瞧着赵跃身上的抓痕与蒙毅心口处的血迹,并未揭穿他们的谎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心中之顽疾 “若非小赵紧急包扎救我,现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蒙毅越说越尽兴,忽而眉头紧锁戛然而止,倚着蒙恬捂着自己的胸口,“兄长,阿毅心口好痛。” 赵跃睁大了眼睛,口技不行演技来凑吗? 等着蒙毅面色苍白,嘴唇微微有些发绀,结结实实就往地上之时,赵跃才知道蒙毅果真是天生有疾,方才路途遥远她脑子一热还让他背着回来。 蒙恬熟稔地将他扶住,而后径直将他抱起来就近找了客房,安安稳稳地平放在床榻之上。 赵跃担心吕不韦趁乱将她逮住杖死,悄咪咪跟着这两兄弟屁股后头寻求那一点可怜的庇护。 蒙毅紧闭着双目喘着粗气,此刻陷入一种供血不足的状态。 赵跃大了大胆子,伸出小手在他脖子边靠着,那脉搏虽不足,倒是还在工作的。若是没了脉搏,这类心脏之疾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赵跃拍着他的肩膀与他说话,“能听到我说话么?” 蒙毅睁了眼睛,瞧住她而后虚弱地点了点头。 “莫要闭着口鼻,用力呼吸,要是日后无人在侧,觉得呼吸困难时便用力咳嗽。”赵跃扶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巴,而后转身对着蒙恬,“他日后再犯心悸晕厥过去,第一件事便是探脉搏,若是脉搏虚弱或是没有意识,即刻像我这样按着他的胸部,直至他恢复脉搏。” 赵跃跪在蒙毅旁侧,将一只手的掌根放在蒙毅胸部的中央,而后探出他的心脏果真在右处跳动。 赵跃对他的心肝脾肺肾都起了兴趣,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右旋心还是连着其他脏器都移了位的“镜面人”? 无论怎样,只望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永远能这样安稳的耍着嘴皮子便好。赵跃努力回忆着在学校里校医室帮忙时学到的急救知识,这蒙毅与旁人是相反的,她思索了一番,手掌稍稍移右了一些,而后将另一只手的掌根置于第一只手上,咬紧了牙关用力按下去,“按下去要在两寸至三寸之间。” 约莫按了三两下,左胸的伤口也不浅,蒙毅默默地低哼了声,而后手中死死扣着榻沿有气无力道,“我现在还不想死,轻一些可好?” 赵跃掩嘴笑了笑,瞧着蒙毅只休息片刻面色便好转了过来,再观他呼吸时的症状,十有八九是先天性肺动脉狭窄。这种心病若是轻度,有些人会随着长大慢慢好转。只可惜蒙毅这症状已是中度,根本做不得耗氧量大的事。若是不加注意,等他再大一些即便寻常的一些事也会受累,所以也只能好好呵护着一生都这么养着了。 蒙恬瞧着赵跃,面上虽肃穆而冷酷,可眼中那股子难过在眸子里闪烁,退了一步后朝着赵跃正正经经的拘礼,“姑娘请救我弟弟。” 赵跃连连摆手,心中发虚,“我不是大夫,只是见过类似的病状。这是天生的心病,就好似手指有长短,短的接不长。这心病每发一次都是严重的损害,所以不能再让二君子胡闹了。我摸了他的脉搏,他的心室应该没事,只是连着肺部的脉络狭窄,所以一旦太过劳累血液输不到肺之中,便会胸闷气短引发心悸。今日对战刺客太过惊险,以后千万不能让他出任务了,若是任着性子耗损,迟早累及心脏。若是真的到了那种程度,神仙也难救了。” 蒙毅听了这话,急急得要坐起来,口中又开始逞能,“不不不,兄长不要听她的话,我没事!我要和大父与阿父那样做将军。” 倒底还只是个小孩子,说着说着原本吊儿郎当的性子消失干净,小脸急得越来越红,抹着眼泪无声地哭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弱,“我就要做将军!” 蒙恬扶着他起来,倒也没怎么苛责于他,耐着性子好言安慰了下来,“好,兄长答应你。” “真的?” 蒙恬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阿毅若是成了战场之上病死的将军,倒也为蒙家挣了光彩。” “兄长又取笑我” 蒙毅扁了扁嘴,下巴虽抬得老高,却也明白过来,成为将军确实是荣光之事。可若是他犯了心悸从马上摔下来,拖累了自己的军士给蒙家人丢脸,怕是要成为秦国的笑柄,也不再坚持了。 客房里头众人都围着蒙毅转,吕不韦手中没有证据,他的那些个仆卫死了个精光,唯一剩的两个赵成与阿束并不是做细作之类的料,早就被赵政的“宽厚”给收买了,根本套不出几句话来。 吕不韦赔了夫人又折兵,结结实实吃了个哑巴亏,可他还不能把蒙氏兄弟怎么样。新王登基他要肩负辅佐重责,朝中势力复杂,若是少了蒙骜的支持,他将失去缓冲的余地直接受到华阳太后的掣肘,届时大事难成。至于姜英,虽出色却没有忍性,吕不韦本就对她不是那么满意。好在赵政尚年少,他还有许多时日栽培家族中别的幼女,再不济也比眼圈这个土胖圆的野丫头强。 赵跃忽而觉得脊梁骨发凉,转头便远远瞧见吕老头幽怨地对着她。赵跃缩了缩身子,往旁侧蒙恬那处靠过去:这吕老头不会是瞧她不顺眼正想着如何找个由头把她弄死吧? 蒙恬性子虽冷漠却敏锐,瞧着赵小跃怕那吕不韦,想起蒙毅说的话便往后退了一步,挡了那吕不韦的目光。 秦国的边境越来越近了,赵跃扯开车帘的一角,仔仔细细地观察路上的风貌。犹记得当初在火车上快到秦地一带时那种激动的心情,谁会想到第二次入秦地,她小赵竟然成了两千多年前一只苦命又悲催的小女奴。 赵跃咬着自己手中的小帕子,眼圈儿红红的,缩在马车一角触景伤情中。 蒙毅瞧着赵小跃对着外头的景致热泪盈眶,有些摸不着头脑,秦地的风貌虽壮阔,但也没到这么感人的地步吧? 蒙毅拿起一个橘子径直往赵小跃头上扔过去,而后厚着脸皮道,“小赵,本小君子要吃橘子,还不过来剥了!” 赵跃被橘子击中,脑袋后头火辣辣地痛着,差一点栽出马车去。她气得发晕,捡起那橘子丢了回去。谁知那蒙小毅轻巧地扭了扭屁股躲了过去,那不听话的悲催橘子铛铛铛地正中赵小政手中的书籍。 赵小政瞧着这一车的祸害,将书简往桌子上一按,一个眼刀扫过来。 赵小跃心领神会,乖乖蹲进马车的角落,掏出怀中的黑色木炭,然后规规矩矩地给自己画了个圈。 赵政的目光终于略过某小赵,落在蒙小毅身上,“阿毅过来。” 蒙毅有些茫然,瞧了一眼赵小跃,只见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心中更加忐忑起来。 赵小政瞧了眼旁侧一箱子书简,而后眼皮也不抬一下,袖子里忽然掏出一根戒尺拿在手中暗自摩挲,“一日背一卷,错一个字,十下” 蒙毅吞了吞口水,他好不容易出了任务躲了家中讨人厌的夫子,没想到在外头的“夫子”更加厉害。 “唯[1]。”蒙毅俯身行礼,口中艰难地应了一声,而后跪行至木箱旁侧将箱子盖掀开来,郁闷地捞了一卷抱在手中,认认真真地在旁侧啃起来。 蒙恬带着的人皆是军士,皆扮作文士或是家仆,他带着通关的文书,却不能暴露赵政的行迹,按着道理秦国未向赵国讨要的质子,为了避免两国邦交问题,若是私逃回国边境守卫是不准他入境的,甚至还可禀报上级将质子遣返回去。 蒙毅手中文书仅仅只是出使魏国的使团文书,赵政的身份也只是一个随行的商家小君子,华阳太后说不定已经买通边境的守卫严查,他并不清楚皆是能否将公子顺利带回去。 马车里头,赵跃算是遇到对手了,这蒙毅面皮极厚,嘴上功夫也是一流靠着溜须拍马上位,几下就将赵政吃的死死的,原本看着的书简,嘻嘻哈哈之中就给忘了个干净。 什么倒茶送水,捏肩研墨,陪读还陪聊天,与赵政讲着许许多多秦国的奇闻异事,虽只是随性那么一说,可是句句都是与那些个势力之间的荒唐之事有关。 赵政并不在意他偷懒默不作声的听着,心中正在暗自理清楚这朝堂之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而后从中挖掘可用之人。 蒙毅见赵政听的用心,便大着胆子说些露骨的话来,“公子回去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找各大庶长,秦国四大庶长位列百官之上侯爵之下。那些所谓的侯爵早已分给了芈姓一族,而今若不是庶长们在其中周旋,这大秦的天下怕是超过一半姓芈了。这四类庶长分别是大庶长,驷车庶长,右庶长和左庶长。除了左庶长是外姓之人担任,其余三类皆是王族嬴姓赵氏之人担任。大庶长为秦宗族名望最高的权贵,驷车庶长专门执掌王族事务,右庶长亦是秦王室德高望重之人与左庶长共同领政。他们皆是王族里推崇出的维护王族利益之人,华阳太后是无法收买的。” 赵政瞧着他急吼吼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却又是忍着的,看上去似笑非笑,口中悠悠道,“我回来只是认祖归宗,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蒙毅瞧着他还在那处装模作样,手中拎着茶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给赵政续杯,“公子是王上长子,理应”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赵政笑了笑,捧着手中的书,目光落在上头,这一日他已经换了三四本了,并非做做样子,“我自幼不在父王身侧长大早已失了先机,你们蒙家压错了赌注。” “不,王上一直在等着公子!” 蒙毅凑在赵政的耳边,赵跃眼巴巴地在角落里瞅着这两少年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地靠在了一起,速度快得有些惊人。 蒙毅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担忧,他第一眼见赵政,就觉得他性子沉稳好过那成蟜数倍,可是太过沉稳也不好,与他打着哑迷着实难受,“华阳夫人与阳泉君一直暗自侵蚀王族的利益,若是她有宣太后的野心为秦国谋利倒也没什么,可若是一直做危害朝政的事,王上难成大事!” 赵跃在圈子里安安静静地剥橘子,吃完了一个又拿出一个来再剥,瞧着这两人没完没了地试探。这赵小政怕是有些瞧不上那蒙小毅,明明想得要命,偏偏假装不要,“那又怎样,不干成蟜弟弟的事!” 蒙毅有些急了,磨破了嘴皮子,这赵政就是不与他交心,反倒试探于他,“成蟜公子我见过许多回,那些个聪慧什么的都是芈氏一族吹捧出来的,华而不实,冲动任性,脑子还不好使,最最要紧的是极好控制。” “论人莫诛心。”赵政放下书简,顿了顿,“还有他是我弟弟,与你和阿恬是一样的。” 赵跃手中又拿出一个鲜艳的橘子,心中翻了个白眼,张口闭口一个弟弟,当初小肚鸡肠因为一颗莲子难受时把气撒在她头上的不知是哪一个人?不过,赵政做事缜密,从不议人长短,他觉得你不爽时,会直一声不吭直接将你铲除,死者为大就不用再议了。 “如何一样?我和兄长是一个阿母生出来的。而且”蒙毅气呼呼地抢过赵跃的橘子剥了个干净,瞧着赵政的眼神有些冷了,而后乖乖将那橘子尽数放在赵政面前的盘子上,“我知道心疼兄长经常给他剥橘子吃。” “蒙小毅,你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公子不爱这么吃橘子。”赵跃终于瞧不下去了,保持下半身子不出墨圈子,诡异地斜着身子摸到那盘子,矫情地翘起小拇指拈起一个橘子瓣儿,扒光了上头所有白色的附着,而后趴在案几上,勉力递在了赵政的唇口处。 赵政一个眼刀过去,眸子里又寒了几分,将竹简重重按在案几上,“小赵可以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打出真感情 赵跃兴致缺缺地又挤在阿束与赵成之间,这一路上她已经被赶出来无数回,赵小政原先看书时担心那橘子瓣儿污了他的竹简,作里作气脑洞大开非要让她喂着吃,那时吃的格外享受还欢腾,现今又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 赵跃托着腮帮子思索了一会儿,左右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干脆也不想了,便与赵成一起叼着狗尾巴草看风景。还没等她屁股坐热乎,嘴巴便被人结结实实捂了,而后横着被端进马车之中。 若不是她知道后头是自己人生生忍着往头上拔钗子的冲动,她一定戳死他。待赵跃瞧清楚那人的身形,还没落在马车底上,便使劲往他胳膊之上拧着,“二君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蒙毅吃了一痛便放过了她,瞧了赵政一眼,笑得有些自信,而后拍了拍手掌,外头的车子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旁侧疾行的马车对了过来。 马车狭窄,只爬上来两个低着身子的小女奴,扎着一对可爱小巧的双丫发髻,见了赵政与蒙毅后身形更是拱成了小虾米,双手交叠行礼而后贴着自己的脑门跪伏下去,得了蒙毅的许可之后,不必吩咐便恭恭敬敬地膝行至赵跃身侧。 赵成揭开帘子,将那些衣裳器物一件一件地递进来,靠近车门的小女奴先是接了里衣,而后腾了腾位置,将那些物件一一堆好。 赵跃还没坐稳,那马车居然又开始行驶了,速度还不慢。 赵小跃脑子里一阵狐疑,这蒙小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不是打算把她用开水烫一烫当小乳猪给卖了?这赵丫的小身体别的不差,白白胖胖一身的小肉肉松软香甜又可口。 这个时代礼仪崩坏,日后她若不将自己吃成一只丑小猪,反倒将自己养得漂亮落了个丰腴小美人下场,遇到那些个就爱丰满的把她给抢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两个小女奴面上虽怯弱手中却毫不客气,二话不说径直开始扒着赵小跃的衣服,一个负责扒一个负责套,头也不敢抬,勤勤恳恳地做着自己的事。还没等赵跃反应过来,外头的两层麻布衣裳便已经扒拉个干净。 等着她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一车子四个小孩对她一个,她输定了。不对不对!扒衣服不是打架,她就一六岁的娃娃,这情状太过激烈了! 只瞧那双万恶的小手贴着她的腰身柔若无骨,赵跃心中一个激灵吓得抖了三抖,连忙护着自己根本还未发育的小胸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扒拉了个干净,还不如让她死了干净。 负责扒拉衣服的小女奴,年纪比她赵小跃还要小,眼珠子乌黑,忽闪忽闪的,发觉自己的手中有了阻挠才抬起脸来看了看究竟,见着赵跃的抗拒一时间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了事般,求救似的瞧向蒙小毅。 蒙毅点了点头,眸子里给了她一个肯定便由着那女奴做了,而后移了移眼睛与赵小政一起假装正经地瞧着那卷都快翻烂了的书简。 于是她赵小跃光荣地被两只小女孩儿给扒衣服了。 那小小肩头露了出来,脖子里红红的系带与胸口的红小肚兜衬得肌肤柔软雪白。一群小屁孩强盗居然扒了她这一把年纪资深宅女的衣服,她的一世英名啊! 可现在她已经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个时代没有肚兜也没有裤子,她的裤子底下还有一件自制的小裤衩,好在她两只小腿儿并得紧,外形瞧着与防着牛鼻裤春光外泄的动作差不多。 赵跃瞄了瞄赵政他们两个,那两人皆是受了礼仪教育的好好小少年,早已经背过身去。赵跃皱了皱小眉头,心中猜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急的事,否则也不能在马车行时便紧急开始换起来。 还未及多想,一双可耻的小手摸在她的胸口,赵跃张了张嘴,只瞧着一个小女奴正好奇地摸着她的小肚兜儿,口中糯糯地问着,“阿姊的心衣真是特别,与芝儿见过的都不一样。” 赵跃瞧清了这小丫头的模样,而后心中即刻凌乱了起来,她方才不是在里侧,现今怎么到了外边? 等她回转身来,心有余悸地勾起另一头小丫头的小下巴,居然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你们两个是孪生的姊妹?” 小女奴比方才那个沉稳,瞧着赵跃摸着她小下巴的手放了下来,便接着做着自己的事,手中的衣服拿起来套在赵跃的身上,而后仔细地在腰上系了个腰结,“奴唤翠屏,对面的是奴的妹妹芝屏。” 芝屏眨了眨大眼睛掩着嘴儿笑了,而后又取了中衣。 赵跃心中满足地被这对可人的姐妹花儿伺候着,彻底将方才的窘迫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她正正经经地装点完毕,翠屏捧起了铜镜让她瞧瞧自己现今的模样,赵跃惊叹这两小丫头的技术,她的眉眼之间没有了半点女气,活脱脱地就是个贵族小君子,等等?她怎么又要假扮男孩子? 蒙毅凑过来满意极了,而后双手交叠与她行了个平辈礼,唇口那点小得意却快溢出来了,“魏兄。” “魏?” “此次我与兄长的任务便是与魏国递交国书互质,而今魏国那处派了质子,而你便是那个质子魏假。”蒙毅从袖子里掏了羊皮画卷,“这是魏国太子之子魏假的画像,与小赵还真是相像。” 要不是魏国太子的儿子真的有个叫假的,赵跃真的以为蒙毅消遣她。再观那灵魂似的画像,除了胖与年岁差不多,真不知道哪处看出来像。 说来也快,蒙毅在外侧说了声警戒,而后一众人便各自进入了状态。赵跃挺直了腰板,气派地端坐在马车中央。 赵小政换了麻布衣裳成了她的侍从正在旁侧研墨,而蒙小毅风风光光出了外头,与他哥哥一人骑着一匹小马在前面开道。 边境果真严查了,那守卫瞧了文书还不够,将马车帘子掀开来,拿着印了魏国国印的羊皮卷对了赵跃,而后觉得挺像,道了声“例行公事”便拿着竹片往她的耳后与脸侧轻轻刮了刮,未发觉异常时朝着旁侧的人点了点头。 赵跃惊叹秦国守卫的严谨与严苛,在这个兵慌马乱的年代,小小的守卫皆能如此守责,秦国之人果然不同凡响。她心中原本还疑惑,蒙毅先前用了易容术现今用起来不就好了,反倒费劲周折让她冒充魏质子。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那守卫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羊皮卷。 赵跃心中已经被方才的检验震惊,如今竟还有另一个。瞧着这个举动,赵跃心中暗觉不妙,这画像应该是查对赵政的,华阳太后果然买通了守卫,严防赵政入境。 赵政垂着首,研着墨汁,不知是无意还是存心,一下子倒在了赵跃的腿上。 赵跃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会对了意,暗自咬了咬牙,一个巴掌拍过去,又快又狠而且很准。 周遭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屏住了呼吸。 赵政侧过脸去,在那处沉闷地捂着自己脸,眼圈儿已经红了,看起来是委屈的,实则估计是被气的。 那守卫愣了个神,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做好自己的事,拿着羊皮卷对了几个小孩子的脸又一一验了面皮。赵政的个子本就如十一二的少年那般高,加之受尽虐待与委屈,低眉顺眼的也不像个主子。那守卫先入为主验了是他自己的样貌,对着画卷看了那肿肿的脸,瞧了轮廓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揣进怀中收了起来放行。 感谢先秦时期的灵魂画手,否则这么严苛的搜查一定会被逮个正着。赵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右侧的人正冒着寒气儿,马车的右边已经冷成了冰窖。 翠屏与芝屏早已经跪伏在一侧,只有她这个二傻子还在那处杵着,所谓打人不打脸,她那时踹一脚,或者拿旁侧的茶碗砸都好过这一巴掌,掌掴是极其损人颜面的处罚。 赵小政还得回去认祖归宗,要是被秦王族那一波人知道她打了他们的宝贝公子,还不得把她给剁了做成祭品献给嬴姓列祖列宗? 赵跃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马车的箱子里掏出夏无且的万能伤药膏,一一抹在自己的手背上仔细地勾兑好,而后便膝行到赵政身侧,取了怀中巾帕,蘸了一些往他脸上敷。 等着赵跃一一敷好之后,他却闭起了眼养神。赵跃忐忑,有火当场发出来最好,最可怕的便是他记了仇,日后又想了法子将她宰了。 赵跃铛铛铛地脑门戳了三下马车底板,“公子若是想责罚便罚吧。” 赵跃抬起身来瞄了赵政一眼,咬了咬牙,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小赵不好。” 赵跃顿了顿,赵政还是没有反应,她闭了眼睛,又换了只手往另一边脸上抽,“小赵该死!” “小赵是傻子!” “小赵是混蛋!” “小赵是” 来来回回大约十来下“啪~啪~啪!”之后,赵跃的脸已经在那处一抽一抽的膨胀,火辣辣地肿得不知还有没有了。 赵政终于睁开了金贵的眼,瞧着她自己打自己打得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断,片刻之后等了她又打了自己三下,才缓缓道,“我没说过要罚你,日后也不会。” 赵跃每个巴掌扇得都极为结实,听了这话,一个口气没上来,一翻眼便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秦国长公子 入了秦国境内,疾行数日到了咸阳,只在某处找了个民宅安顿下来。 秦国上下国丧已逾一年,方揭了三日的素白丧孝之物,又要重新挂了起来,处处是一派肃穆之象。 赵跃心中也跟着哀怨,顶着一脸猪头式的脸到处招摇,现今两颊的瘀血正要散开,青紫的颜色显得特别诡异。 赵跃清晨给赵政梳头时,偷偷地也照了铜镜,那不看入目的色块真是丑极了,怪不得赵成好几次瞧着她的脸欲言又止。更可气的是那几个稍稍相熟的侍卫,连一声“姑娘”也不叫了,直接跟着蒙毅改口唤她“丑儿”,还老是让她干重活累活脏活。 果然真心经不住颜值的考验,长得丑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欺负,长得好看的脾气再差也放在手心捧着,前者说的是她赵小跃,后者说的是某赵小政。 赵跃气得直哼哼,自兜里掏出从蒙小毅那里坑出来的铜板,背着赵政悄咪咪地在路旁农妇的手上买了几只鸡蛋,而后躲进马车里往水壶里偷偷放了两个,生了那煮茶的小炉子。 赵跃托着腮等着那水壶咕嘟咕嘟煮开之后,欢欢喜喜地揭开盖子用筷子夹起来放在冷水里激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地剥开壳子,拿起白白胖胖的鸡蛋往脸上滚。 赵跃叹了一口气,夏无且的伤药已经尽数留给赵小政敷脸了,根本没她的份儿。她现今失宠,被他们放在一边自生自灭,有了吩咐便做事,没有吩咐随便找个地蹲着别碍着人家做事就行。 赵小政也没了心思折腾她,因为这个她居然还觉得日子忽然有些无聊。 内室之中,换了一身素白丧服的吕不韦进了王宫例行祭拜,顺道与王上商谈赵政之事。他回来后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瞧了赵政一眼,不忍与他告知真相。 赵政端正地跪坐在案子前,见了他这神情心中已经明了,眉心间轻蹙,眸子里稍稍透着一股失望,“父王尚不敢认我是与不是?” 吕不韦顿了顿,“这几日华阳太后使了手段频频让成蟜公子出彩,庶长们虽不满她的作为,但是王上子嗣稀薄,成蟜公子作为嬴姓血脉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小年纪便能拉起弓箭,聪慧可人自然受到重视。” “吕不韦,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凭什么他发达了便将我弃了?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外头的赵姬虽也穿的素净,面上却是打扮一新,本以为子楚会回来风光接他们母子,一进门竟听到这么寒心的话,“你们都是骗子!” 赵姬面上垂着泪,拉起赵政来,“政儿,既然他不要我们了,便去跳了渭水,让天下耻笑他这个缩头乌龟,连妻儿都不敢认。” 吕不韦急急拉着赵姬劝慰,“不可冲动!不可冲动!” 赵姬说这话不过是做做样子,她也没有勇气真去跳了渭水,等着吕不韦来拦着他,便依着他的搀扶嘤嘤的哭着。 赵政手中暗自握紧了拳头,蒙毅已经与他汇报过,那三位庶长虽知道赵政的身世,却没想到那华阳太后先人一步,贿赂不成便开始威胁。 与其说是威胁实则也只是推脱之言,他们已经暗自站了队,“吕公,去找老庶长。” 老庶长是惠文王的庶公子,也是昭襄王之弟,性子十分温和。当年武王早亡,无心参与宣太后三子的王位之争,早早自请回了封地,后来清除“四贵”之时,宫中庶长之位急缺便被昭襄王想起来,邀回咸阳当职。 在公族决断之事中,十分中肯不偏不倚,虽未显名,却安安稳稳地过了一辈子,嬴世族皆尊他为叔公。这老庶长虽已经不管事,却是唯一一名现存的实在长辈,现今在职的多位庶长皆是他举荐,因此,在那些庶长面前十分有威信。 吕不韦的声音压低了些,“公子想怎么做?” “我剩下的筹码也只余这嬴姓血脉,殡期之内,我去祭拜应当不算过分。”赵政瞧了眼外头的天色,手中缓缓探着自己的腕上这一脉息,怕是连这个也他心有了主意,而后果决地朝着吕不韦拘礼,“父王只有两个公子,即便我不受重视,若是折损了,这个责任应该无人敢担着。吕公只需说,我要死了。” 吕不韦听了这话,他一时之间竟也没想到这苦肉之计。虽是冒险但大丈夫本该善谋,他对着赵政的性子有了几分欣赏,双手交叠,“公子放心,老臣定不辱使命!” “什么要死了?”赵姬急急抓住赵政的双臂,若是没了这个儿子,她还有什么价值,“阿母方才说的都是混账话,政儿万不能做傻事!” “无事的,只是做做样子。” 赵政的眸子里柔和了些,拜别了赵姬后便急急往马厩奔了过去。 赵小跃坐在马车里偷偷摸摸地敷着脸,忽而听见一阵马嘶声,那车突然转了头便这么开动了。她吓得屁滚尿,急急扒着马车壁揭开帘子瞧,正是赵小政驾着马车飞驰。 那马车在市集上横冲直撞,赵小政还算有些良心,口中大喊“闪开”,路上贩卖物件与牲口的小贩商人纷纷急急避开,后头的家仆与侍卫也跟着跑,可惜脚力终究不如赵政的马车,一会儿便落在后头没了踪迹。 赵小跃两只手拿着白花花的鸡蛋,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这赵政不会是想不开要一头撞死在秦王宫的宫墙上吧? 好在王宫门口,赵小政终于恢复了理智,强制牵紧缰绳停了马车。 后边那些吃瓜群众许久没见过热闹了,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纷纷皆言这小子是不是发了疯,竟敢在王宫门口冲撞。 宫门口来的竟是个俊秀的少年想想也不是个糊涂闹事的,那守卫的军士鲜少遇到这情状,虽懵圈迟疑了一番,无论来人气度样貌怎样,靠着宫门太近自然不能不管,提着刀剑便过来探了个究竟。 赵政根本不顾周遭的情况,一边往那王宫门口逼近,一边解了腰带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直至露出白色的里衣,而后取了袖子里的白色系带扎在头上。没等着那些侍卫靠过来,便即刻跪在了地上往森严的宫门膝行,一行一言一叩首,“秦孝文王之嫡孙赵政,特来拜祭祖父。” 战国时期的丧葬之礼繁复,必须规规矩矩地历经殓c殡c葬三个阶段,之后还需新任国君守孝。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但理论上放不了太久,殡期之后就要葬了。 秦国本就强大欲争天下,秦景公时期的葬礼就以天子的规制,七日而殡,七月而葬。殡期之时,供王族子弟以及百官祭奠哭丧,今日刚好殡期的第七日。 赵政迎着侍卫的刀剑膝行,口中冰冷,“王族之人皆可祭拜,我是王上嫡长子,为何不让我进去?” 那侍卫虽不知情状,但也是知道一些传闻的,公子的身份也不会有人敢冒领,瞧着他气度不凡,口中也软了下来,“公子不要为难卑职,回去吧。” 赵政站了起来,胸口贴在那刀剑上,目中坚定,“我要见父王,还不去禀报?” 侍卫长闻言倒也没再为难,示意副手继续阻拦他进去,而后急急往里头去通报。 蕲年宫之内,秦王子楚跪在灵柩之前听了侍卫来报,激动得就要起来去瞧,那华阳太后咳了一声,“公子政不是在赵国吗?外头的那个怕只是个疯子胡闹,即刻叫人轰走。” “母后”子楚见华阳太后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他,便忍气吞声挥了挥手,“照着太后的意思办!” 那侍卫长出了宫门即刻便吩咐士卒将赵政架走,谁想还未上去,赵政一个冲撞,胸口往前抵了几分,那剑尖渗出血迹,“谁敢过来?” “公子还是不要违了宫规,否则卑职的刀剑无眼。” 持剑的士卒不敢造次,手中不稳稍稍缩了回去,赵政趁着这个间隙往宫门那处进了进,“我不知什么规矩,只知今日最后一日殡期,非入宫祭拜不可!” 宫殿外围,一辆宫车急驰过来,宫车里头吕不韦来不及下车,便直接掀开车帘子大喊,“殡期本该接受王室与百官的祭拜,岂有拒人之外的无礼行径?” 赵政听了这声音,心中便有了数,朝着那侍卫的刀剑上硬生生扑过去。 赵跃窝在马车上暗中观察了许久,没想到赵政豁出去了,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今他周遭无人要是被人借机除了那可就麻烦了。 “公子!”赵跃急急下了马车,奔了过去防着那刀剑,大呼,“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公子!” 赵跃的脸格外的丑,配上那狰狞的表情,吓了那侍卫一跳。 便在这时,吕不韦扶着一位老者急急下了马车,那老者见状喊了身侧骑马的侍从,“快拦着公子做傻事!” 蒙恬带着侍从,闻了命令即刻上前护着赵政,防止意外的发生。 殡期之时外头剑拔弩张,里头的秦王子楚与百官自然不能这么坐着了,华阳太后喊着稍安勿躁也无用了。 子楚心中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一个人敌不过一个华阳太后,可若是有王族族老的支持,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子楚站起身来便往宫门处疾行,王上起身,身后的一众官员自然也要跟着去了。 出了戒备森严的宫门,见了那老者,即便是秦王子楚也要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叔公”。 “不必解释了。”老庶长的拐杖重重地砸了地面,“我听闻王上的妻儿回了大秦,那几个管宗族之事的个个却不敢接手,个中缘由我也打听了清楚。瞧瞧这周遭的民众,若皆学着你这个大王,这大秦还有礼信忠义可言?做丈夫做父亲的理应带着他们去嬴宗族认祖归宗才是,现在这是做什么?拿着刀剑刺孝子之心?子有孝心,便让他进来祭拜,而后认祖归宗。” 子楚头一回见赵政,听着他口中喃喃唤着“父王”眼圈儿便红了,弃了他足足有六年,而今变得如此出挑,那样貌极为端正,脸型与眉眼长得随他母亲,瞧着便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 子楚心中深知这是个机会,一腔的话语要与赵政说却被他生生压下来,手中伸过他的腿弯一把将他抱起来闯进了那森严的宫门,“来人,传医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吕公怼华阳 “站住!” 这一声喊的极为鬼魅,赵跃抬起头来,瞧见侍女正拱身掺扶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 那年纪约莫三十五岁上下,虽说是素衣丧服,料子却是华丽异常。面上妆容素雅却精致,红唇稍稍染了一些胭脂,使得素面妆容多了一些气色。 秦王楚不敢抬目瞧这旖旎妇人,垂首恭顺唤了一声,“母后。” 这位便是被吕不韦用一句“色衰而爱弛”说服,而后收了子楚为义子的华阳太后。虽说已是有了年纪的美人,可样貌保持得极好,特别是那高贵的气质,即便是在众位大臣之中也是撑得了场面的人物。 华阳太后离了侍女的掺扶,在一众男子大臣中央站定,像极了绿叶之中衬托着红花。 “这模样生的倒是不错,放在七国之中,也难觅得这般好儿郎。” 她只垂眸瞧了一眼子楚怀中的赵政,而后便高高扬起脖子,对着子楚与赵政父子,话锋一转口中并不饶人,“只可惜样貌再好若,不是真的是也是无用的,终究是六年没见了,楚儿还是好好的验一验,莫要一时受人蒙蔽错认了人。” “母后说笑了,儿臣怎会不识得政儿,他生的与他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子楚手中抱紧了赵政,瞧着他胸口还在冒着血迹,心头浮过一丝疼痛,目中终于变得坚定,而后强行绕过华阳太后,“母后还是让一让,不要耽搁政儿医治的为好。” “父王,我没事。” 赵政自知现今的形势,见了华阳太后,虽是伤重却不能无礼,坚持让父王将他放下来。那胸口之伤虽要不了他的命,却疼得剧烈,他捂着胸口忍耐着疼痛跪下身去,额头贴在地上行了重礼,“祖母。” 赵跃本在子楚身侧眼巴巴地护着赵小政,现今主子都跪下了,这个时代身为一只小小奴隶,一旦失了礼,被那些个心血来潮拖出去砍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赵跃眼疾腿更快,畏畏缩缩在旁侧依着赵政,学着他的样子也跪了下来。 华阳太后见了他这模样,心中未松动半分,自知已经拦不住赵政入了王族族谱,却还是坚持将他赶出秦国,一时间颇有剑拔弩张的味道,“念着他是为了祭奠昭襄王与孝文王两位先王才不顾规矩回了母国,予[1]可以不追究他的罪责,但先王下葬之后,便没必要留下来,哪里来的便送还哪里去。” 赵跃趴在地上,赵政没起来她也不敢动。听了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气的真想呼那老妖婆一巴掌,虽长得尚可,却是个十足尖酸刻薄没有同情心之人。 “太后此言差矣,公子政是秦人,当然是自秦而来” 吕不韦果然是奸商,能将聊死了的话接活也是一个本事,这话接得虽有些突兀却话中有话。 “吕相公,等着楚儿登基你便是这大秦的相邦,身为相邦应该知道质子出逃是何等危事。赵国若是趁着大秦国丧借着质子出逃之事举兵攻击大秦,那时公子政怕是要成了大秦的罪人了。更何况,按着血亲,予是公子政之祖母,怎会不知骨肉亲情?”华阳太后自然是见识过吕不韦本事,心中盘算着先认下赵政,待他被送还赵国,再想办法除去。 她小心仔细着自己的话语,瞧着那些人面上泛着难色没了反驳的能力,便满意地拔高了音调,“为了大秦,万不能因小失大,质子终归是质子,予便做了这一回坏人。丧期过后,还是送回去的好,届时予会亲自备下厚礼让赵王好生照顾政儿,绝不会委屈了他。” “太后说的是,质子出逃本就是重罪,这般处理也算合理,但”吕不韦双手交叠行礼之后,整个人已经变得轻松,他等的便是华阳太后开口认下赵政,“当初的文书可有说过公子政是质子?若有文书,请拿出来,老臣必定亲自护送公子政返赵。” 华阳太后瞧着吕不韦,此刻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按着规矩,在质地出生的便是质子。”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吕不韦笑了笑,好在他一向思虑周全,从袖子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羊皮文书,“太后,赵国的遣送国书在此,公子并不是私自出逃。太后屡次说到规矩,按着规矩,公子政是王上发妻的长公子,是嫡长子!” 好在他事先备下一手,与赵王达成协议将赵政遣送回秦国,并已取得赵王的亲笔文书。只是这文书中以赵姬为筹码才能放了赵政,母在质地为妾,这对赵政来说不利甚至可以说是耻辱。 吕不韦事先根本不敢将这文书拿给子楚看,为了篡改这文书上那几个字他煞费苦心,特地请了能工巧匠直到昨夜才弄得完备,本想着子楚登基才拿出来,现今秦国上下重臣皆在此,为免夜长梦多,也没有必要拖在那个时候了。 华阳太后急忙接过那文书,瞧了之后,心中已经气得不行,这吕不韦竟然算计她至此。然而,今日是殡期最后一日,在场的重要人物众多,面对着秦国王宫贵族以及几乎所有的大臣,华阳太后只好保持着风度,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好在她一直压制着子楚未在族谱留有赵姬母子的名份。 她笑了笑,面上转得和善,伸出手来抚了赵政的面颊,怪不得子楚六年都忘不了那外头的野夫人。虽没见过他母亲,单看他这样貌便已经猜到他母亲必是个狐媚一样的人物,“吕公说笑了,既然有了文书,便去宗庙认祖归宗好了,予无异议。只是他母亲是个什么人物?七子?八子?还是夫人?公子娶妻理应上报宗族,那赵姬可有经过王族的许可?若是随便一个民间女子都能成了王后,那大秦岂不是成了笑柄。我们楚国的公主嫁过来也只是一个夫人,她那样来历不明的女子顶多是个侍妾,根本无资格做王后。予的话放在前头,若是叔公硬是偏袒那赵女,予第一个不答应。” “母后,怡儿虽是平民,但是赵国上下皆知她是寡人的发妻,若是回了秦国便成了侍妾,那才是笑柄。”子楚心中虽早已知道赵姬成不了王后,但也不能被这般羞辱,“叔公,他们母子随寡人吃过太多的苦楚,现今赵姬的位份决不能在芈夫人之下,这亦是寡人的底线。” 那一众庶长大臣议论纷纷,最后大庶长到底站了出来,“王上,今日是殡期末日,公子政归来是喜事,不宜在丧礼上商谈,不如丧期结束,王上登基之后再行廷议?” “莫不是当老夫这个长辈是个摆设?”老庶长一直未多言,几个回合下来倒也听了个明白,拐杖重重击下,“当年老夫是大庶长时,绝不是你们这般,只拿着宫中的俸禄和稀泥,公子政之事已相当清楚,只需驷车庶长选了吉时写入宗谱,无需再行廷议。至于公子政之母,老臣的意见是与芈夫人同位,皆为夫人。” 华阳太后听了这个决议,虽是不满,但只要不立为王后,凭着她在朝中的势力还是有许多胜算的,便对着子楚任着性子甩了宽大的袖子,“叔公既已发话,予便没了异议,朝中之事还是王上决断的好,予累了。” 子楚虽早已过惯了这种“母慈子孝”的生活,却还是暗自捏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垂身行了礼之后,便唤了宫人安排宫车送她回了华阳宫,可算把这一尊神送走了。子楚现今才深刻感受到威胁,这些年虽过得平和,若是秦国哪日真的成了“芈姓”的天下,那才是最可怕的。 瞧着她离去的身影,子楚转身便将赵政扶进了内室,再也不管那些大臣,迅速传来医官。 那几个庶长,倒还算有些良心,而今见了公子政入谱已成定局,殷殷切切跟着关心了赵政的伤势。 子楚瞧着这一屋子的人觉得心烦,便派了医官说了病人需要静养之类的话,将那一众人尽数打发走了。 这些年所受的苦以及那些无边的猜忌一直压抑着赵政,原先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瞧着自己的父王如此,安逸之下,他张了张嘴只问了一句,“父王可还记得莲子之约?” “自然是记得,转眼间,已足足送了六回。”子楚接了医官配制的伤药,笑了笑,心中万没想到赵政果真是每年等着的,“今年秦国的气候变了些,父王本想着拿去年的按时送过去,可想着与政儿说了是新结的莲子,便一直等着莲花结子成熟。虽误了十来日,可也比弄虚作假强些,政儿自幼便不许父王骗人,父王一直记得。” 赵跃低着身子在旁侧侍候,瞧着赵小政格外地满足的神色,她真想对秦王子楚补一句,你家儿子因为那晚的十日,命令她拔了所有碍眼的荷花,还扬言要把将来秦宫的一并拔了,现今恐怕又得换了,让她把秦宫所有的池水里都栽上荷花。 虽是秋日,但秦地已经开始冷了,夜里寒气微微有些深重,蕲年宫是举行祈福祭祀以及国丧等大型活动的宫殿,炭火充足。 子楚特意命人备足炭火,等着室内温暖起来才肯替他脱衣上药。 赵跃相当娴熟地协助子楚解了赵小政的衣衫。许是父亲面前,赵政乖得想只宝宝,等着上衣褪尽,也不知是不是炭火照的,面上竟微微泛着红。 赵跃嘿嘿地笑了两声,而后瞧着子楚仔细地给他上药。这子楚沉浸,眼中一直只有赵政,终于发现了她这只丑陋的电灯泡,“你是哪个宫中的女婢,怎么如此眼生?” 赵跃见了自己被点名,即刻乖乖跪下去答话,“王上,小赵是公子带过来的丫头,不是宫里的。” 赵政似乎已经记不起来赵跃何时跟过来的,竟然闷声不响地悄悄随着他摸进深宫要地,想着赵跃母亲本就是父亲的旧属,便也没瞒着他,“父王,小赵是姑姑的女儿。” 子楚怔了怔,想瞧清赵跃的样貌,却发觉是徒劳,这样子丑的,他着实不敢认下来,不过那双眼睛确实长得像析琴。 赵跃摸了摸自己又肿又胖的脸,露出一口大白牙,“我长得颇像我阿母,就是胖了一些。” 子楚“嗯”了一声,又仔细瞧了赵跃几眼,而今知道析琴将她送过来,心中便已经明了,那个几乎快被尘封的计划是时候实施了。他安慰了赵政几句,随后便借口去守丧,离了内室。 等着子楚走了,赵政心满意足地对着窗子前的一池秋水,心情大好,“小赵,明年多植一些莲花吧!” 某小赵刚偷偷端起茶水解渴,险些一口水呛死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赵舞惹风波 到底是七国之中最有力量的国家,所有的物品比那快要衰败的赵国强的多。 赵姬瞧着民宅门口停着的豪华马车,车夫与宫人来的不少,纷纷按着命令来来回回搬着她的物品,心中有些忐忑,这怕是她坐过最宽敞的马车了。 来的时候问了宫人她现在的位份,虽说不是王后,倒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另一个是楚国公主。 赵姬的眸子暗了暗,心中微微有些失落,细细再问了身侧子楚给她配的小侍女,才知子楚并没有委屈她,与那个公主同位也是个夫人。 听了这话,赵姬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满意的神色,细嫩的手掌搭在小婢女软软的手中。赵姬是赵国数一数二的舞者,心满意足之间,那上车的姿势也能做的千娇百媚。 合上马车的帘子时,赵姬手中的帕子却不由得紧了紧,吕不韦在路上与她千叮铃万嘱咐,让她多在子楚耳边多说些好话,早早立了政儿为太子。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拒不得的,只因政儿的身份。 是啊,若是政儿成了太子,她便就是王后;等着政儿长大成了王上,她便是太后了。到那时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要什么便有什么,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赵姬闭了眼睛小憩了一会儿,等着侍女打开精致的马车帘子将她摇醒时,入目的秦国王宫高耸入云的楼宇,宫室林立,檐廊飞旋,十回百转。好在她是受过训的,没有被这景象惊到,心中反倒觉得不真实:这宫门一旦入了,一辈子便出不去了。 赵姬盈盈地下了车,手心忽而被人顺势捧了起来,那久违的面容原本只是端正,现今在玉冠华服的映衬下变得精神起来,有种说不出的俊朗,让她不敢再认,“夫君?” 子楚的唇角微微勾起,包起她的手,只一带便将她纳入怀中,“我说过会接怡儿回大秦的,现今终是做到了。” 赵姬的目中忽地噙满泪水,心中的怨气一下子铺开,手中细细密密地锤着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与政儿受了多少苦?” 子楚不顾那些宫人的目光,径直抱起她来,“无论发生过什么,异人都不会在意,已经过去了。” 赵姬听了这话,心都揪在了一起,闭着眼睛垂下了头,而后闷着声静静靠着他的心窝。 原以为,外头的野夫人会是皮肉粗糙的黄脸婆,没想到这原配夫人的样貌与本事早已超乎那些宫人的想象,子楚自她回来之后,连自己的寝宫也不回了。 赵姬笑了笑,听着那些宫人们的议论,她本就只晓得她的室中温情,贫也过得,贵也过得,并不在乎那些东西。 赵姬原本被子楚藏在宫中不问宫事,华阳太后的生辰她是不能不去的,现今不得不洗去精致的妆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带着赵政赴宴。由于尚在丧期,整个秦国还是素白一片,她自然也懂得王宫规矩众多,所以尽量让自己素雅些。可她是什么人物,即便是这样,依旧有十足的本事将那些男人的心勾了去。 先王还未过丧期,太后生辰办的简约,只有王族那些亲缘极深的贵族赴宴,赵姬并不认得几个。那华阳太后与子楚在首位,她与那个芈夫人带着两个公子分坐两侧。 赵姬稍稍大着胆子抬了目,子楚果真是看着她这里的,她自然也不会含糊,装作未瞧见他,自顾自地端起旁侧的酒樽,抿了樽中的美酒。 华阳太后瞧着子楚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心中压着一股气,这赵姬比她想象之中要难缠得多,便是饮个酒而已,在那处旁若无人地搔首弄姿。 自从她入了宫中,子楚便再也没去过别的宫里,昨夜芈夫人又来华阳宫哭诉,她虽贵为太后,可也不能押着子楚去芈夫人那里,只能在赵姬那里施压了。 到了一一祝贺的时刻,赵姬领着赵政,对着华阳太后盈盈地拜了下去,“妾身与政儿,见过母后。” 近着看来果真是个娇媚的女子,这种女子她见得多了,华阳太后瞧着赵姬,面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听闻赵夫人在赵国是无双的舞姬,今日家宴,不妨一舞让予瞧一瞧。” “万万不可,怡儿现今已是夫人,怎能如舞姬一般,在堂中乐舞?”这一言分明就是为了羞辱赵姬,子楚惊得站了起来,生怕华阳太后吞了自己千娇百媚的夫人,“母后若是想看赵舞,儿臣这便传唤宫中舞姬助兴。” 芈夫人见她窘迫,宽大的袖子掩面,低低笑了一声,“王上何必这样认真?不过是个家宴而已,昨夜还听宫人说着当年王上便是被那赵舞迷倒,要了” 子楚指尖泛白紧紧握着酒樽,目光死死盯着芈夫人,那芈夫人自然不敢当众揭了那档子事,生生吞了咽那句话。现今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强撑着镇定,面上极速换了轻松而又温和的笑意,“姐姐权当是为了太后助兴,若是不愿意,扫了母后的兴致,落了个不孝的罪名便不好了。” 赵姬瞧了一眼子楚,心中忐忑,她现今已经不是舞姬了,作为夫人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中怕是日后又成了羞辱她的话柄,她虽不那么在意,可万不能丢了子楚的脸面,犹豫着迟迟不敢答话。 赵政跪在赵姬身侧,死死拉住赵姬的袖子,那模样恨不得将赵姬宽大的袖子扯了。 赵姬皱眉,瞧着身侧的赵政,低言责备,“政儿,不得无礼。” 赵政环视周遭看戏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眸子里暗了暗,终于放了赵姬的袖。他虽极力忍耐,可亦有不能侵犯的底线,脑中思虑清楚之后,双手交叠,俯身跪拜在华阳夫人面前,“母亲身体不适无法赵舞,祖母既然想要助兴,便由政儿代劳。” 那华阳太后瞧着他,久久没有应答。赵政见状,心中已有数,那华阳太后更想看清他。赵政稍稍起身,闭了闭眼,对着旁侧吃得正香的赵跃,“小赵,拿剑来!” 赵跃本在安安静静地填饱肚子,忽而听了赵政的话,惊得赶紧抹了抹嘴,而后马不停蹄地往大庭外头站桩的赵成那处取了赵政的剑来。 赵政本就生的漂亮,而今执起那剑,出落得更像个仙子。那剑是子楚请了秦国最上等的工匠给他打造的,剑鞘之上未镶一颗宝石瞧着极为朴素,成蟜看着那剑没有他配的好,朝着他扬了扬小脑袋。 赵跃心中“呸”了一声,鄙夷了成蟜的短浅,她自然是见过那剑的剑身。前世她曾在电视中见过高科技复原的越王勾践剑,削铁如泥,金闪闪的极为华美,依着现代人的看法,那已经是古代剑中极品了。赵政手中的剑,比那越王勾践剑还要胜上一筹,那剑身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对着它足足流了三日的口水。 赵政给它取了个名字,轩正。虽说稀松平常,听着还有些苏,可子楚听了甚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 赵跃在脑子里细细品味起来,才知个中意味。轩正倒过来,便是正轩,“轩”在古代是指宽敞的建筑物,“正轩”指建筑物的中间,表意是说家里的主人,暗指天下正中[1]。 华阳太后瞧着赵政执剑的模样,实在是宛若璧人,她暗中对比了成蟜,心中不是滋味,便将那样貌归咎为是他母亲教会了他装模作样。母子两个果真都是一样的狐媚,这么想着心中更加不快起来,今日非得让这对狐媚子下不了台面。 华阳太后想罢,嘴角往下一撇,神色变得严厉,“身为公子,怎可自降身份舞剑?楚儿,你便是这般教育公子政的?” 赵姬见了那华阳太后咄咄逼人,一时之间没忍住分寸,挡在赵政跟前,跪了下去,“太后,政儿年幼不知礼数,都是妾身不好,妾身c妾身舞就是了。” 赵姬自然是见识过赵政风采的,也正是他太过优秀,所以对这个儿子她常常觉得有些惧怕。 那年听闻那些恶人绑了赵政,她急急去解救,到了地方才发觉是被人构陷了。她逃不过,只能被那恶人欺辱。那不堪入目的情状,又被赶来救她的赵政绑在木桩上瞧了去,每每回想起她总是觉得无地自容。 那日那事,她从未做过解释,不说也好,做也做了,解释不过是揭了疤痕徒增苦恼。 世人皆言是她赵姬生性便是便是那种女子,可又有多少人知晓,这背后的艰辛与无奈。现今这傻小子,为了她这个无用的母亲太过显露,日后只会成了她们眼中首要铲除的对象。虽然不愿相信,没了他,她赵姬还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一段赵舞而已,阿母已经舞过许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赵姬面上带着浅浅笑意,靠近他温和地娇语低言,忽而发觉赵政灼灼地盯着她。 赵姬笑得更盛了,心中却动了几分恻隐,眸子里一下子湿了几分,不敢再瞧他,而后便如当年那般捂了他的眸子,“若是觉得委屈,便当做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你的阿母。” “母后莫要责罚政儿,他是怕母亲许久未练舞了出丑。”赵姬终于不再那么娇柔,对着华阳太后盈盈一拜,身子端正起来后,口中语气平和柔软,“妾身先行施礼了,若是舞得不好还请母后多多包涵。” 赵跃瞧着秦王子楚在那处闷声不吭,心中特别焦急,若是他能硬下心肠说句话来,赵姬也不会被华阳太后这般羞辱。 赵姬翘起眼望着华阳太后边上的子楚,见着他闭口不言,目中闪过短暂失落,而后便极速收拾好心情,面上带着笑意示意旁侧的乐师奏响赵曲。 原以为,赵姬的舞会是媚俗的。 等着那轻灵的赵曲奏响,她的身姿舒雅灵动,素色的裙带随着她的一个亮相随风飘起,腰身的环佩随着乐声清脆作响,只一个开场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赵姬的眸子流转,没了往日的浮华,变得沉浸起来。双手拈指如兰花,依着自己娇美的容颜,缓缓上升再展开;足下轻点,整个人如烟一般旋了出去,明明只是普通的一个回旋,在她身上便是那般自如。 子楚跟着那远离的身形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赵政瞧着自己的母亲,也是惊了,他见过无数次母亲的赵舞,唯有这个舞没有见过。 赵姬紧紧瞧着子楚,宽大的袖子掩面,腰姿柔软轻灵,一点一点又旋回了正案之前。 当年便是这个舞引得他心动,只是不知他可还记得那时的情状,可惜她现今根本不在乎了。自打他弃她们母子而去之时,那时的一点便真情散去,她也没有必要守着初年的誓言,再也不舞这舞,安安心心做他的妻子。她现今不会再付出一点真心了,与谁都一样。 赵姬轻身飞旋之间,自袖子里掏出当年的子楚赠予她的簪子,径直往自己的肩头刺去。 赵姬迷离之中笑了笑,瞧着子楚终于从高位之中奔下,当年她学过无数的媚术,这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怡儿,怡儿?” 这一舞唤起了他当年那些对她说的那些个海誓山盟,亦唤起了那时秦赵兵起四处捉拿他,他害怕她与政儿跟着自己出事,便狠心扯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她丢给下。 华阳太后惊异,瞧着眼下收不了场,还不忘维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气度,“放肆,不过是让你舞一曲罢了,寻死觅活的像个什么样子?” “母后是不是觉得逼死了人才安心?” 子楚瞧着华阳太后,头一回觉得这妇人格外碍眼,“自打怡儿与政儿进宫,母后便处处刁难,儿臣念着孝道,才一味忍让。若是想要子女孝顺,母亲也该当慈爱,现今这模样像极了村野恶妇。” 子楚放下无礼的话,抱着赵姬便回了宫室。 芈夫人见着自己的夫君就这么被那赵姬勾了魂去,一直以来都是她被独宠惯了,现今失宠,心中已然没了主心骨,“母后,你看看王上,他” 华阳太后瞧着她心烦,后宫争斗她早就经历过,而今她只需扶着成蟜上位,根本无需做那些没有用的,现今却跟着这没用的芈夫人胡闹,口中严厉起来,“都是你没有本事,害得予跟着一起丢丑。” 赵政自然关心自己的母亲,匆匆朝着华阳太后行了礼,便急急地也跟着跑了,赵跃见着赵政跑了,畏畏缩缩趁着混乱也跟着跑了。 赵姬本就是重欲洒脱之人,她虽在外头吃了亏,但只要笼络子楚的心,那芈夫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路任由着子楚抱着自己,双臂柔若无骨地环着他的脖子,然后依在在他怀中楚楚可怜地哭泣。身子紧紧地却贴着他,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方进了宫中内室,便逮着机会,毫不含糊地吻住他的唇口。 先后虽不足一刻钟,等入了赵姬的宫中外室之时,赵政听着内室那些重物坠落混着若有若无的痴缠之音,生生止住了脚,即刻拉回了只顾着往前冲的某小猪。 赵跃手臂被拽得生疼,仔细静下心来之时,才知这赵姬还真是迅速,先前还在剑拔弩张,后头便将子楚给拿下了。 “今日的竹简抄好了么?” 赵跃伸长了耳朵,两只脚如灌了铅似的杵在那处仔细听着,谁想耳朵忽而发痛,正是赵政揪着她,“这般闲情,不如再抄十卷。” 这话一出,不用赵政再拎着,赵跃两只小腿落了地,眼巴巴地跟着赵政跑着,“不不不,公子,我还没抄完,那十卷就算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王宫的日常 自古君王出身之时皆有祥瑞,或是本身带着奇特的面相,子楚自身生的普通,赵政生的时候也如普通孩子那般呱呱坠地,也没什么特别的,外头也没啥祥云飞起c瑞鸟环绕之类的噱头。 可偏偏他生的时辰就是极具巧合,便是在正月朔旦子时出生的,这个时辰是一年方起始的时候,又偏偏《书·大禹谟》中记载:“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 子楚见了自己的漂亮儿子,集了他与赵姬所有的优点,骨相好看皮相更好看,生的日子又奇特,能不多想都不行,总之,一股执念从赵政出生时就支持着他非得要重视赵政不可。 可如今华阳太后盯着赵政,若是太过高调让人知道赵政这个“特异”之处,引起风言风语。惹得华阳太后每日担心得睡不着,保不齐又开始想着除去赵政。 赵小政虽然有个糟心的妈,但是爹真的不错,虽然这所谓的“不错”得处处防着华阳太后一直见不了光,可这反倒体现了他的用心良苦。 本着望子成龙的愿望,子楚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了赵小政,终于安稳熬到入谱之日,焚香沐浴,占卜凶吉,求天拜地,避开一切不好之征象,入谱仪式做的格外慎重。 不知为何,有关赵政的流言一直屡禁不止,之前那个“秦兴于政,又亡于政”的谣言像一阵风刮过,他使了手段逮住了一些人,将那流言推给死去的商公余孽身上,时间久了便自然淡忘过去。 而今子楚终于正式登基登上了王位,他虽有些懦弱,但也算是个好王上,自己发达了还不忘尊生母夏姬为夏太后,跟着他混的吕不韦不仅成了相邦,还封了文信侯。在他有限的权力里,大赦了天下,善待一众王族兄弟,更是广施恩惠布施于民。 赵小跃跟着赵小政沾光地位水涨船高,再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小女奴了。等着她脸上的淤青全部消散开来,许是先后反差太大,莫名其妙地被子楚顺带着宠了起来,每次带来的好东西,总会分她不少。 在秦王子楚的庇护之下,赵政安稳地待在秦宫之中的一处角落里,每日吃吃喝喝,读读书,逛逛王宫。她赵跃再也不做洗衣做饭之类的粗使活,只负责陪读c赏花和聊天这类稍稍高端一些的。 一年之间,赵跃学得不少秦字,虽然写得还是很丑,但也能读懂书简了。反正有着赵政这个学霸压着,她乖乖做个学渣就好,根本不用想着在哪个科目上咸鱼翻身。 除此之外,赵姬没了亲信,宫中的小丫头又无趣,子楚白日里处理正事许多时候回来的晚,于是乎一大把好时光无法打发。这可苦了她赵小跃,白日陪儿子,傍晚陪母亲。 某日赵姬闲着无事,瞧着赵跃的小胖子身材嫌弃得不行,拿着戒尺敲着赵小跃的小身体,开始逼迫她拉筋c下腰c修柔术,踢腿c劈叉c抛媚眼。 赵政瞧着母亲开心,每逢下午时分便亲自将赵小跃送过来“操练”那拆筋卸骨般的折磨。 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呸!她赵小跃又不要去当舞姬,就她这个五短身材,不如去跳肚皮舞。 赵姬最拿手的是赵舞,还有驭夫十三式,用着她的话说,这些绝活不能后继无人。 赵跃垂着脑袋连连点头称是,并且露出向往和憧憬的神情,暗地里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热乎乎的鼻子,赵舞学学就算了,驭夫十三式那又是啥?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绝活,只希望赵姬心血来潮之后,早早对她小赵失去兴趣放了可怜的她。 好在,驭夫十三式只是说说而已,赵姬见着她年纪小也没敢祸害,娇娇地巧笑了声,便开始从基本功开始教起来。 说实在的,赵姬的持之以恒让赵跃惊叹,无论刮风下雨,一日没落下来。果然术业有专攻,一年下来,赵跃仿佛是被拆了筋换了骨,整个脱胎换骨快要飘飘欲仙了,她现今身子变得越来越柔软,随时随地可以一字马。 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赵跃眼瞅着赵姬将她往祸国殃民的绝色妖姬路线上带,却没有任何办法。 什么赵舞,什么驭夫十三式,说白了就是勾引男人的媚术,赵跃内心崩溃,还不如跟着储名学菜谱自食其力呢。舞得再漂亮,那些不可描述的功夫再好,也只能做男人的附属,她宁愿自己是个安静的丑胖子,安全又放心。既然运动量加大了许多,赵小跃只能更加努力的吃饭了。 有了华阳太后生辰宴上的事端,秦王子楚估计是担心赵政与成蟜打起来,这一年之中,两位公子除了一些重要场合碰碰面啥的,宫室离得很远,寻常时刻请的夫子也是两拨人。 不得不说,只要踏实肯干,是你的就是你的,这赵政就是活脱脱别人家的好孩子,尤其是天资卓越的同时又能收心勤勉,让子楚十分欣喜,甚至可以说是惊喜。 子楚心中虽有大志,可惜他自知自己智慧不足,周旋于各方势力之中,多是采取顺势而为的方式,然而这般做事常常会显得被动。 而今瞧着赵政的性子沉稳,确实是个做王的材料,若是经过雕琢,日后必有大作为,相较之下,成蟜便逊色了许多。 正月初一本是赵政生辰,只可惜并没有几个人记得,而今回了秦宫亦是如此,眼瞧着那日子越来越近,赵政的目中不再沉浸安稳,逐渐被那些零星的期盼取代。 秦国以十月为岁首,所以赵政的生辰便是在这其中的某一天。好在不用推算便可知晓初一在哪日,那过世的秦孝文王是在正月初三(现代阴历的十月某一日)。也就是说赵小政的上一个生辰便在来秦的路途上,稀里糊涂地过完了。赵跃忽然明白那些路上的日子,他为何一作再作,专逮着她小赵作。 结果这一年的正月初一,隔壁蕲年宫里跳了一整日驱鬼辟邪的傩舞,而且蕲年宫之中不是普通的傩舞,妥妥的国傩。 赵政对着外头初下的雪,听着蕲年宫里响彻天际的咒歌,手中的白玉制的精致洞箫细细跟着那傩舞的节奏和着,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 赵小跃瞧着赵小政今日格外忧伤,没空看着她,欢欢喜喜地躲着他包着一堆赏赐,找了棵大树趁着夜黑风高,推开了表面的一层雪,挖了个地洞尽数埋了下去。 等着她拿着小铲子,仔细拍平地上的窟窿,然后又铲了一些雪伪装起来时,某赵政又可耻地出现在她面前,那洞箫别在锦绣腰束之上,朱红流苏顺着他右侧的腿际流淌下来。 赵政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伸出脚死死地踩着赵小跃埋坑的铲子,“挖出来,放在府库之中。” “公子,小赵这是在给大槐树施肥松土。” 赵跃抬了头,月光之下看了个清楚,惊觉那只是棵歪脖子的桃树,“等着它来年一定能结出好多滴桃子。” 于是,赵小跃又认命地挖开地洞,将那一洞的宝贝取出来,乖乖地上交登记。 阿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马车夫,吃苦耐劳c乖巧聪明,赵政就喜欢这种话少做事一个顶俩的侍从,让他跟着格外清净。 某天无事,赵政便将阿束唤到跟前,竹片上仔细写了一个俊秀有力的“秦”字,让他拿去做姓氏。 能脱了奴籍本已是他莫大的荣光,而今得了姓氏,日后他的子孙便再也不会为奴为婢,秦国的平民人人可以争功得爵,若是踏实肯干,甚至是有资格得爵位的。 赵小跃瞧着他不错,反正他不会说话,便偷偷地用枝条在地上给他画口诀,教会了他算术,并嘱咐他不可以告知任何人她的本事。 可谁想,他就这么被赵小政看上了,现今兼职做了账房先生,还有工资可以拿,听说再攒几年就能娶个媳妇儿了。 早知她就亲自上阵了,真在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她赵小跃呢? 现今被赵政防着溜走,所有的钱财都充公进了赵小政的府库,连零花钱都是不给。 赵跃眼疾手快将那些物件儿塞进自己的胸口,抱着歪脖子桃树不肯走。 赵政盯着她一会儿,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往身后挥了挥手,一群宫人蜂拥而至,不一会儿案子便铺在方才那个洞穴之上,下处还贴心地放着席子与软垫。 秦束垂着脑袋从后头出来,怀里抱着库房里的竹简账单,朝着赵政行了礼之后,便铺开竹简,手中持墨笔,仔细瞧着赵跃,乖乖就位。 赵跃咬了咬牙,抱着那一堆不菲的财物,拿回去卖了肯定能换好几套房,她瞧着到嘴的肥肉,不肯签字画押,哇哇大哭,“公子,这可是王上赏给我的,你这是强迫捐赠!” 赵政仔细看着那歪脖子桃树,心情终于好起来些,“小赵莫要以为我会私吞了,这些物件儿只是暂时寄放在府库。” 赵政自腰际抽出那洞箫,在自己的手中把玩,“等着小赵寿终正寝了,我会命人放在小赵的墓中做陪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讨好小公举 赵小跃踩上歪脖子桃树,手中粗实的绳子“嗖”地一下扔出去,环过那粗壮的枝桠打了一个特别结实的结,而后她满意地拽着那绳子跳了下来,结果不小心将自己的脖子卡了进去。 卧槽,她就是套个绳子玩耍而已,不是自缢啊喂! 就在赵小跃面色惨白c翻着白眼c吐着舌头c意识迷离,双手拼命挡着绳子之时,耳朵里慢悠悠地传进恨铁不成钢的清冷声音,将她快要游离出去的魂魄唤了回来,“小赵可以试着将脚落地。” 赵跃依言,两只翘起来的小脚落了地,果然脖子里松懈了下来,得救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脑袋从绳套里取出来,而后为了免去这蠢到家的尴尬,朝着赵小政矫情地露出一排大白牙,“公子,绳子套好了呢!” 赵政不知这小丫头玩什么把戏,莫非是宝贝儿被收了,脑子也受了刺激? 白日里,负责监视赵跃的赵成口中急急的来汇报,那丫头被收了财物之后,便自府库里取了粗壮的绳子,怕是想不开要轻生。 赵政皱了皱眉,心中知道那丫头贪生怕死,拿着绳子估计又在想着什么点子逃窜,便吩咐赵成继续盯着,她要什么便给她准备什么。 而后赵政继续不紧不慢地瞧着手上的那一卷书简,越想越觉得哪处不太对。 约莫小片刻之后,赵政的心神始终定不下来,左右想着今日的书看得也乏了,便去瞧瞧赵跃在玩什么把戏。 赵政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竹简,凤眼翘起来,瞄到远处不停晃动的树梢:如此剧烈,莫非真的想不开要自缢? 赵政一想到这头小猪要死了,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口粮喂了她长了一年多? 这样想着,赵政竟不自觉的往昨夜收了她宝贝的地方去,按着往常的经验,赵跃会在埋坑的地方哭个几日。 那地方正好在他书室外头不远处的院子里,便是方才晃动的那棵歪脖子大桃树底下。 果真,赵政远远地瞧见一只小胖猪从树干上滑下来,结结实实地落在自己做的绳套里苦苦挣扎。 赵跃得救了之后,气喘吁吁地又爬上了桃树,在另一根粗壮的枝桠上套了一根绳子,然后仔细地对着方才绳子打结的位置,同样系了结。 绳子挂好之后,赵跃欢欢喜喜地在地上的麻袋里,掏出夜里刻好并且仔细刨平和抛光的木板,而后将那两根绳子穿过木板两侧的洞,紧紧的系好。一切就绪之后,赵跃满足地抬起软软的屁股,扶着两端的绳索挤在木板上,踮起脚尖往地上快速一蹬。 赵跃人小白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梳着小巧俏皮的双平髻,穿着粉嫩的小宫裙,整个人就像个小仙女似的美美地往前飞了出去,身上的粉嫩系带随着冷风尽情地在半空之中浪荡着。 赵政瞧着眼前的小丫头撒开脚丫子玩耍,摇了摇头,彼时他心思还比较“纯净”,没想着赵小跃的心思是为了讨好他。 于是,他心中单纯地念着赵跃成天只知道吃和玩,脑子里的几分小聪明却从不用在正途上,便对她又多了几分不满,在一众“好吃懒做c吃里扒外”等的贬义词之中,又加了个大写的“玩物丧志”。 等着多年以后,他再瞧着她这么坐着千秋[1],那时才明了一切的原是来自此处。 赵政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红红的脖子间,瞧着她逍遥快活地在那处,连做个千秋都能将自己勒个半死,也是服了她了。赵政瞧着她十分的不争气,心中生着闷气,便转了身子挥了衣袖,再也不在此处浪费时间与精力,径直回了室内。 赵跃来回荡了几回,瞧着秋千结实,又瞄见赵小政走了,小脚往地上一滑便止了秋千。 她拍了拍胸口,还好没让他看出来她做的事情,不然就没了那个惊喜了,而后低着声音喊道,“快快快,都出来。” 赵成不情不愿地扛着一个麻袋,秦束则是呆呆地抱着一捆红绳子,二人并不知这小丫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白日里得了公子的命令只好尽力满足她,便也不好说什么。 赵跃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麻袋里的桃红绢布还有剪刀针线等小物件,确认无误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将他们给撵走了。 赵成摸着自己干瘪的荷包,这小丫头知不知道这绢丝有多贵,足足花尽了他一年的俸禄,临走前毫不客气的摸了她一把脑门,与她说,“这绢布贵着呢,记得将买布的钱按时还我!” “安啦安啦,绝不会拖欠成叔一个铜板的。”赵跃拍了拍胸脯保证,瞧着赵成还眼巴巴地不肯走,便一股脑儿地推着他离去,心中却想着怎么把这笔投资坑在赵小政头上。 宫中好不容易过了丧期,是该多添些喜气了,赵政昨夜的生辰又过得憋屈。没有人在意赵小政也就算了,她身为他的贴身小女官竟然没好好关心自个儿的主子,反倒只想着趁着他没有看着她,挖坑私埋自己的宝贝,真是不称职。 赵跃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想了一堆理由,其实说白了就是两个字“巴结”,三个字“拍马屁”,日后算了,她还没想好日后要做什么,步步高升得了。 赵政是个“温文尔雅”有情怀的少年,前提是在他不想着坑死人的时候,所以这件事需得做的温情高雅,又不能让赵政发觉她不纯洁的小心思。 赵跃昨晚想了半夜,实实在在想不出招数来时,伸出手接了窗子外头的一片雪花,脑中忽而飘过一句话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赵政在屋子里瞧了一日的书,到了晚间天黑看不清那棵歪脖子桃树,只瞧见赵跃借着月牙儿的微弱光芒,黑灯瞎火地踩着梯子在那处冻得像只小老鼠。 赵政头一回瞧见一个小孩子玩起来这般忘我,左右也算是她一个执着的本事,只要不想着跑了便随她去了。 一夜好眠,赵政习惯了早起,每日早上榻侧都会蹲着某小猪,昏昏欲睡地帮着他套衣服,今日却没有。 赵政缓缓地抬起手背放在目上,挡着外头刺眼的光,片刻之后,忽而想起昨夜那小猪还在树上,今日没按时来,莫非冻死了或是摔死了? 赵政睁开了眼,而后迅速起身随手拎起厚厚的狐裘披在自己身上,顾不得现今的仪态,往院子里去寻。 才走了不多久,院子里的宫人皆冒着风寒跑出来,集中瞧着某处议论,说是有什么祥瑞之象。 赵政往着那个方向抬目,远远地便瞧见那歪脖子树上一片桃红,在一众肃穆的宫室里,显得格外妍丽。配合着昨夜赵成的回报,那小猪在赵成身上诈走了一批女子用的绢布,原来是用在了此处。 那丫头莫非一夜都在忙着这个? 为什么要忙这个? 赵政犹豫,他此刻未束发,衣衫不整,左右瞧了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那些宫人见他出来了,皆垂首跪伏不敢议论与乱瞧了。 赵政思忖着这里一向不会有外人来,便任着性子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一步一步地踏着雪走近了。 偏巧今年是个冷冬,往年这个时候还不至于下雪,而今也不知怎的就着昨日的初雪,今日扬扬洒洒地下得更多,宫宇的顶部与地上已经开始积雪。 那一树桃红绢花束得极其好看,枝上绢丝花摇曳,枝下红丝带低垂,丝丝缕缕地连着,远远地瞧去就像春日里用来祈福的花树。 这是自然之树难以生出的好看,雪花片片落在上头尚难积住,那绢花极为轻薄,正在纷飞落雪之中摇曳生姿。 赵政知道照这么下去,这些绢花终会被积雪掩埋。这小猪忙活了一夜,若是今日大雪不止,估摸着撑不过今晚,绢花便会颓了下去。 赵跃顶着一对乌青的眼,都不知道是什么执念非得要坚持下去,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起先要是买件衣服,送个珍宝啥的多好。可是关键她没钱啊,而且那些物件儿赵政早已经应有尽有了,说不定还会被他刁钻的眼光嫌弃得要死。 赵跃尚在忙活着,仅余几处难以架着单梯子上去,她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两架竹梯夹起来做了个人字梯才解决了这个难题。 赵跃浑身已经冻得僵硬,眼瞧着便要功成了,将心索性一横,往脖子里挂满了绢花,左手里拿着一只,右手里拿着一只,口中还叼着一只绢花,脚中艰难地踩着竹梯子一节一节仔细地爬着,等到了顶处,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往那大树上系着。 这份毅力与执着看着倒像个人样,只是冻的眼泪鼻涕一大把有些煞风景。 赵跃的手终于冻得伸不出,手中的绢花未拿住,一下子坠在地上。她认命地踩着梯子往下去捡,只是那绢花极轻,赵跃好不容易爬到了地上,一阵风吹过,那没良心的绢花便跑了。 赵跃心塞,只差这一两朵了,眼巴巴地瞧着那跑掉的绢花,在风中凌乱。 赵跃气得跺了跺脚,索性便不要那一朵了,正打算重新再制一个。转身便瞧见,赵政长发未束,漆黑如墨,披着青黑色的狐裘,狐裘里是雪白干净的里衣,而后从雪里徐徐走来。 赵跃的鼻子里一热,脑中忽然想起《诗经·秦风》中的《终南》,而后吸了吸鼻子,冻僵了的嘴巴里不自觉地念了起来,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 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 君子至止,黻衣绣裳。 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 赵跃犹记得前世研习《诗经》之时,在某度上查阅到的注释[2]:终南山上有什么?有山楸来有梅树。有位君子到此地,锦绣衣衫狐裘服。脸儿红红像涂丹,那是我的君王啊。终南山上有什么?有棱有角地宽敞。有位君子到此地,青黑上衣五彩裳。身上佩玉响叮当,到寿命终结也忘不了。它还有个别开生面的解释,总结一句话下来,有个终南山的姑娘对进山的青年非常地喜爱,于是大胆地告了白。 瞧着赵政的愣神,赵跃顿了顿,她原先设想的桥段明明是,束着他的眼睛,牵引他自此,而后喜气洋洋地说着如下的祝福: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横批,公子生辰快乐! 算了,赵小政只有十岁,不老松和他有些不搭,过几年再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小婊砸赵政 赵跃磨破了嘴皮子, 花了大半个时辰好说歹说, 终于哄了赵小政坐上秋千, 而后将两只小胖手暗戳戳地搓了搓热, 对准赵小政尚且柔软的腰际,罪恶地按了下去。 啊, 真是绝世好腰咩! 赵政鲜少玩乐, 瞧着赵小跃那充满希冀的大眼睛, 想着她忙活了一整夜也冻了一夜, 心中便松软了下来,就坐那么一下子吧。他手中方扶着那两侧的绳索坐在千秋之上,后腰之处便有一对柔软搭在上面,那小掌虽是无意, 可总有一股子蓄势待发的意味儿。 赵政的凤眸稍稍往身后处瞄了一眼, 唇角稍稍勾了勾,心中已知这小猪骗他上千秋的动机果然不是那么纯粹, “莫在后边动我, 否则死罪。” 赵政说到“死罪”的字眼, 便表示这是他的底线,若是触碰了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赵跃与他相处已逾一年,早已将他的性子摸了个透,不情不愿地哼唧了一声,只好收了那罪恶的小爪子, 而后顺着那腰际线往上搭在赵小政的肩上, 如往常他累了之时那般, 一点点地轻锤起他的肩来,“可是千秋不动,如何叫千秋?” 一年下来,赵跃日日陪读,根本未见过他玩过,这模样哪里还是个正常的小孩子?即便是那个疯狂刷着某年高考某年模拟的时代,也不是这样的,她偏要这赵小政飞起来不可! 赵政闭了眼睛,那一双小手既软又暖,很是受用,若是 “将这棵漂亮的树刨了,搬进本公子的院子里。” 赵跃本还想与赵小政磨一磨,听了这气力极足的声音惊了一跳,一双腻在赵小政肩上的小手忍不住缩了回去,抬眼便瞧见成蟜那个混小子带着一帮狗腿子跑得一脸潮红。 只见他白玉簪子半束发,脖子间戴着颗粒饱满圆润的珠玉,左腰间配着镶满朱红宝石的刀剑,右腰间挂着锵锵作响的佩玉,一身珠光宝气的锦衣外边裹着颜色艳丽的狐裘,简直是秦国肃穆尚黑中的一道匪夷所思的亮丽风景线。 明明赵政素净未修没他穿得好,可赵政看起来就是个仙气的公子,他这搭配怎就像个暴发户土包子似的,又土又肥又圆,白瞎了子楚给他的端正好样貌。 旁侧跟着他来的几个宫人得了自己主子的命令,竟视赵政这个长公子如无物,依着那树根便开始卖力地刨坑,赵跃喊都喊不住,这可是她忙了一夜的心血啊! 赵跃没有办法,只得乖乖与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公子行礼,好言相劝,“成蟜公子,这棵树是我们公子的。” 那成蟜自然识得赵政身边的胖丫头,听闻得了父王的宠爱竟脱了奴籍成了宫中小半个主子,而今溺在赵政身侧,瞧着方才的情景,果真外头来的一对野子,大庭广众之下在那处腻歪,真是不知羞耻。 成蟜原先就听自家母亲告诫过他,那赵姬是个狐媚子,让他离荷华宫远些,如今瞧着赵政是个闷着声的怂货,心中更加瞧他不起,对着自己的哥哥竟然将小脖子扬起来,“本公子就要这个!” “荷华宫里的东西皆是父王赐给我的,谁都不准动!”赵政虽过惯了忍耐的日子,手腕天生便是十足的狠,暗自观察那成蟜的性子,恰好抬目瞧见子楚下了朝远远地过来,心中知道机会来了便不与那臭小子废话,单手搭在赵跃的手中起来,而后规规矩矩地与他行了平辈礼,面上虽是有理有节,嘴角却是闪过一丝挑衅的笑意,“若是成蟜弟弟觉得不妥,尽管如实与父王禀告,若是父王” “谁是你弟弟?这么多年都未曾听父王提过你,果真是个野种!”那成蟜自幼在宫中便要风得雨娇纵惯了,瞧着赵政果真不是个善茬,脑中想起华阳祖奶奶与他说过这个哥哥是个野孩子,便以为这是宫中尽知的事实。 “即便是个野种,父王也认了我,现今公族族谱之上,我才是秦长公子。”可偏偏赵政听了这话非但不恼火,面上带着笑意,口中小声的与他说,“你可知道什么是秦长公子?大秦是长公子的,王宫是长公子的,这绢树自然也是长公子的。” “你胡说!这绢树分明就是我的!”成蟜听了他这话心中震惊,可他的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瞧着赵政太过可怖毫不客气地推搡过去,而后拿着刀剑便往那可怜的歪脖子桃树上砍,口中微微颤抖,仿佛中了魔咒一样,“王宫是我的!大秦也是我的!” 原本听着赵政与成蟜叫板还捏着一把汗,等着赵跃抬眼瞧见子楚一行人时,便知道赵政正是逮着机会激一激这小子。 这成蟜果真就是个傻子,一激一个准儿,虽说只有六岁童言无忌,可三岁便能看出日后的性子,若非心中没这般想过,嘴里也不会直接将这王宫预定成是自己的,哪还知道他前头还有一个父王,就这点忍性与出息还想与赵政争个高低? 再观赵政,早已见惯了争斗,小孩子的这般推搡本就没什么,可到他手中逮准了机会,这一把苦情演得根本就是个影帝。 赵跃眼巴巴地瞧着他扶不住旁侧的绳索,那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且不显得做作,右侧的狐裘脱开,那绳索狠狠地刮了他的右臂,这一看反倒像是对着自己的弟弟完全不设防备。 赵跃自然是个看戏不嫌事多的,跟着下去扶着赵政,矫情地大呼小叫,“公子!公子!” 透着那中衣稍稍敞开的衣襟,赵跃一眼瞅到了红红的痕迹,怎么着也算个实锤吧,她闭着眼可劲了嚷嚷,“不好了,公子受伤了!” 果然,听了赵跃这话,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拍过去,那成蟜先是惊异,拿着手中的剑就要伤人,慌乱之中刀剑无眼竟是划伤秦王子楚的手,等瞧清是自己的父王便弃了刀剑跪了下去,自知犯了大错,怂了。 子楚心中一个激荡,瞧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痕一下子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寻常乖巧听话的儿子背地竟是这种模样。 他心口一阵疼痛,险些背过气去,任着身后的侍从扶着,口中艰难道,“好一个大秦都是你的,好一个王宫都是你的,而今是不是后悔没将父王直接刺死?” 子楚听闻荷华宫的绢树,先是一惊,奈何方下朝堂一众大臣也觉得稀奇非要请求一观异象,便只好领着众人来了荷华宫,心中却忐忑万别是华阳太后背后做手要害赵政。 谁知这忐忑还未放下,便听见成蟜这一番言论,气得本就失了理智,再观他竟然为了抢夺一棵树木出手伤了兄长,此时若不管教,日后便迟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等着他手中划出伤口来,才知道成蟜年纪这样年幼,戾气居然这么重。 一众大臣原本是来瞧热闹的,方过了两年国丧,听闻宫人来报祥瑞之象,便想着沾点喜气图个吉利什么的,结果却见了血,纷纷惊得即刻跪了下去。 赵跃瞧着这一幕膛目结舌,心中后怕起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争宠了,误伤王上,不论是何种理由,都是要命的事。 “父王”赵政挣了赵跃的扶持,大约是知道自己的手段玩脱了,急急护着自己的父王,替他顺着胸口的气,等着自己父王好些了,才低低地道了声,“对不起。” 子楚歇了一会儿,好在伤得并不重,直接拒了随身医官的医治,瞧着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心中盘算着华阳太后不在趁早做了决断好了事,否则还不知要翻出何种浪花来,手中指着那成蟜,“成蟜身为王子,不知仁孝;身为王弟,不知弟恭,关进嬴姓王室祠堂思过。” 子楚瞧了一眼赵政,只拍了他的手背,心中知道昨日是他“生辰”,猜测这绢树大约是与那个有关,到底也是他这父亲太过忧惧华阳太后,忽略了他,“至于政儿,在这宫中耽于享乐,现今开始禁足。来人,将这绢树砍了。” 赵跃跪在赵政旁侧吓得瑟瑟发抖,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意做的绢树竟引了轩然大波,听闻赵政也收了处罚,原想着替他说句话,却被他给死死拉住。 是了,现今已经尘埃落定,赵政禁了足已经是小惩大诫,若是她再多言能怎样?非但无济于事,还极有可能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赵成与她说了赵政已经将她府库登记的那笔财物抵给了他,所以赵跃不必再还购买绢布的钱。 原本该是无债一身轻她该高兴才是,等着赵政后来亲口与她说多亏了那绢树给了他扳倒成蟜的机会,她的心反倒变得空落落。 赵跃瞧着宫人来来往往,将那绢树刨了个干净,仿若是那绢树才是犯了过错,急需消灭的那一个,等着那一处的大坑填平,她才兴致缺缺地回了赵政身侧伺候他读书。 赵政取了空的竹简下来,抄了几个字后,瞧着赵跃在那处闷头研墨,“那树绢花若是刻意而为,便做的不错。若是瞧不惯这宫中尔虞我诈” 赵跃扁了扁嘴,忽而想到自己起初做那绢树本就是讨他欢心,现今他怕是开心过了头了吧,“尔虞我诈便尔虞我诈,我是可怜那绢树,招谁惹谁了?” 赵政听着她有些不对盘的话,手中终于抄错了一个字,而后又更加不对盘的接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尚不及那绢树,如此评价,小赵心中可还觉得委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宫中逢巨变 赵政自打来了荷华宫便再也没出去过, 禁不禁足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大约关了一年, 便就放了。 只是这件事之后, 秦王子楚的身子变得不好起来,常常饮药却不见好转, 大概是他忽然担起政事来有些压力。加之处罚了成蟜惹得华阳太后不满, 他在各处势力之间周旋起来更加吃力, 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 只是劳累外加虚弱咳嗽。 等到他当王上的第三个年头时,终于在朝堂上不知什么缘故气得吐了一回血之后,彻底躺在王榻之上。 赵姬本在他寝宫侍疾,也被华阳太后冠了个魅惑王上的名头给轰了出来, 一时间连吕不韦都难以近身见到王上。 赵跃瞧着已经过去两年多, 这子楚只当了三年的秦王,心知有变但又不敢说出来。赵政还在悠闲的读书, 若是就这么读没了王位岂不是尴尬。 赵跃左右瞧了瞧, 而后手中又给赵政小心翼翼地续了一杯茶水, “公子,王上现今病了,不去看看吗?” 赵政长了两年,如今又高了许多,身姿越发挺拔, 手里的字也更加好看了, “若是去了, 那处的人便会着急,反倒与父王不利。” 赵跃捂了嘴,这赵政的性子还真是沉稳,听着这话便像是心知肚明,却闷声不响,“王上是不是已经被他们看住了?” “按着嬴宗室的规矩,没有诏书c没有王后,便会依着规矩立长子。父王怕是不肯立成蟜,只要他不写下诏书便不会有危险,万一他写了,便”赵政忽而放下笔墨,眉心处拧起来,“我怕是有一处算错了,若是父王做了先手写了诏书立我,华阳太后近来必得逼宫,小赵即刻与我去甘泉宫。” 甘泉宫是秦国历任太后的居所,本该是由华阳太后居住,但华阳太后的华阳宫好过甘泉宫许多,这甘泉宫便由子楚作主给了自己的生母夏太后。 夏姬年轻之时曾是孝文王身边的女官,非是历史中记载的那样不受宠,当年她在宫中是有些权力的,只是那种主仆情意终于还是突破了底线,一夜情一迷诞下公子之后,自知身份低微便对孝文王渐渐疏远。 孝文王得不到回应,甚至还意气用事要将她生的那个公子送到赵国为质,结果公子都送走了,做母亲的连一个软都未服过,宁愿继续在宫中为奴为婢受苦。一直到吕不韦这个奸商来忽悠华阳夫人,红玫瑰的枕边风一吹,孝文王忽而想起当年心中的白月光,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或许还真不是糊涂,毕竟是立储大事由不得糊涂。 赵跃细细打听过这一段,虽说历史是骨,这段历史显然记载的太过粗陋,有些骨质疏松。史书上记载夏太后临终的遗言,“东望吾子,西望吾夫。后百年,旁当有万家邑。” 寥寥数字,却将她的一点深情与苦心尽数写尽,这便是一个宫女闷声发大财的典型事迹。 赵跃这般暗戳戳地想着,乖乖跟在赵政后头,终于见到了这么个人物。 只见她还穿着素衣,发间插着一枚雪白的暖玉簪子,发中大部分还是光亮乌黑的,身形苗条保持得很好,若不是鬓角的两撮白发松松的散着,根本不像一个年近半百的妇人。 夏姬虽不及华阳太后美艳,但也是个极有韵味儿的美人,眼角虽有一些皱纹了,可她有着古代男子都爱的一头柔顺美发,即便这发参了些白,长长的垂在身后依旧如乌色瀑布一般。赵政的一头好发大概是从她这里继承的,连色度都差不多。 赵跃起初还以为是子楚宫里藏着的年纪稍大的美人,等着赵政跪下来行礼恭恭敬敬唤了一声“祖母”下巴都快惊掉了。 主人都跪着了,赵跃还在那处傻杵着,夏太后瞧着眼前傻乎乎的小宫女,见了她只知道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发呆,宽大的袖子掩面细细软软地笑了声,却并不责备,“政儿身边的小女官,胆子果真不小。” 赵跃睁大眼睛,吓得即刻跪伏下去脑门戳地,声音又糯又甜,反正拍马屁就对了,“小赵是见着太后年轻,一时间不敢认了,请太后降罪。” 夏太后性子随和,一双凤目不同于赵政的凌厉,柔顺又好看。她不爱端着架子,只在那处温和笑着斜靠在卧榻之上,雪白狐裘严严实实地盖在腿上,“罢了罢了,鲜少有人来瞧我这老太婆,今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过多苛责?” 赵政依在她身侧跪坐下来,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祖母,手中细细地揉着她的膝盖,“祖母若是喜欢,政儿以后日日都来。” “这腿是在宫里给先王洗了十年的衣裳落下的病根,许多人劝过我顺了他的意,可谁又知道做母亲力弱的苦楚。” 夏太后的双手握在赵政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被赵小政的甜言蜜语哄得十分高兴,什么话都往外说,“政儿冒险来瞧我,我便知道宫中定是又出了事。罢了,王上到底是我生的,现今落入险中,自然不会不管的。” 语毕,便来了两个宦官,径直便将赵小跃给端到屋子里去了。 等着她又被扒光了,套上小太监的服饰再修了一个英气的眉形时,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赵小政难不成又要将她往刀尖上送? 那两个宦官装点好赵跃之后,架着她径直往某辆极为朴素的马车上送,赵跃缩在这小太监的衣裳里心中警钟大作。 她的两只大眼睛转了一圈,终于瞄见赵政在夏太后身侧站着,而后一下子甩了那两个宦官,赖在地上抓住赵政的衣角还不够,索性直接起身抱紧赵小政的大腿,眼睛里的泪水飞飙,“公子不要丢了小赵,小赵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赵政试着扯了扯自己的腿,被这么个暖物包着虽极为受用,但大庭广众之下实在太过丢人,他静静瞧着她哭了一会儿,而后让她明了哭着也是无用的,这才慢悠悠“骗”道,“只是派着你去照顾父王,等父王好些了,再回来。” 赵跃听着不是把她丢了或是发卖了,终于放下心来,“真的?” 赵小政拍了拍她的肩头,表情十分凝重地委以重任,“父王格外信任小赵,去吧!” 夏太后瞧着赵跃这么个性子,掩面又笑了笑,而后带着赵跃上了马车。 华阳太后见了夏姬过来,显然是一惊,虽然她是正妻,可这夏太后终究是子楚生母,本来这个生母性子懦弱,又被先王嫌弃,应该不足为惧,万万没想到等着子楚继位当日竟然直接宣了夏姬也做太后。好在事后子楚与她解释,终究是生母,若是不闻不问必定招惹非议,而事后子楚果然也不曾见过夏姬,左右不能做的太绝,才让她打消了除去夏姬的念头。 夏太后的腿脚不便,由着赵跃搀扶盈盈地朝着华阳一拜,“听闻王上病了,还望太后通融妾身孤苦瞧他一眼。” 华阳太后瞧着她恭敬,想着这几日子楚与她作对不好好吃饭,便拿捏着这个没有用的母亲试试,说不定能让他改口立了成蟜,面上便阴惨惨地笑了声,“夏太后是王上生母,予这个做义母的若是阻了,倒也落了人家的口实。” 那些侍卫听了这话,便将她们放了进去。 夏太后虽然面上带着笑意,赵跃察觉自己的手腕被收紧,面上是赵跃搀着夏太后,可实则她小赵是被她拖着进去的。 王宫之中里里外外皆非王宫原有侍卫把守,早已换成了华阳太后的人,这些情状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危急。 宫室深处,芈夫人正哭着跪在子楚王榻之侧,手中端着粳米细粥舀在他嘴边,“王上便遂了母后的愿吧,成蟜也是你的儿子。” 子楚双目乌青,睁开一条缝隙来,瞧了她一眼,嘴巴已经泛白起皮,声虽小却格外坚定,“秦国自古只立嫡长子,无嫡便立长子,这是规矩。” 华阳太后入了宫室便听了这话,笑了声,在这宫中她已没了约束,“你以为凭着你这没有用的母亲能爬到王位么?是你当初求我收了你,若不是这样根本轮不到你做嫡嗣。” 语毕,直接将夏太后往里处一推,好在赵跃扶得紧,才没让她跌落。 子楚瞧着自己的母亲被欺负,双手抠着身下的被褥要起来,却发觉自己根本没了起来的力气,只能奋力地喘着粗气,“现今是要拿着寡人生母逼宫了?” “王上可要小心一些说话,予不过是帮她一把,谁让她的腿不好,走的慢。”华阳太后瞧着芈夫人与成蟜在侧,面上的还是不能做出出格的事的,虽然是一路人,但她已经养了一只白眼狼,保不齐别的也不是。 她想着自己方才推了那夏姬,已经失仪在先,便只好梗着脖子撑着与夏姬道,“你比我年长,又比我先得先王宠幸,姑且唤你一声阿姊,好生劝劝自己的儿子。” 夏太后扶着赵跃摇摇欲坠,尽力欠了欠身,垂目恭顺,“妾身不敢。” 等着这华阳太后一伙人走了,夏太后这才依着赵跃的搀扶,跪坐在王榻之侧,瞧着自己的儿子瘦的不成样子,端起那粥细细的喂着,瞧着他禁闭着嘴不肯吃,言语之中已开始哽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个不孝子,又不听话了?” 子楚瞧着自己被骂了却只是笑了笑,像个孩子似的靠着自己的母亲,听了劝,口中终于开始咽着流食,有了些力气之后便忍不住说起来,“犹记得当年临行前祖父的教诲,虽是客套的只言片语,异儿却当了真,赵地为质,便一直耿耿于怀。大争之世,人人必争,异儿虽天生没有别的公子那般聪慧,却知道勤勉。短短两年半,灭了周,又攻了三晋一些地方,虽微不足道,倒也未丢了历代秦王的脸面。” 夏太后瞧着子楚,默默听着他说话,面上带着宽慰,“异儿已经很好了。” 赵跃干巴巴地蹲在夏太后身侧,手中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拭子楚的唇口,那处因着他先前的抗拒沾着许多饭渍,心中感慨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守孝与忠义早已不是什么主流,偏偏真的做到的人能够成了大事。 历代秦王心口相传,便是要秦国富强成为天下之主,拥有这个志向的人才是成为秦王的先决条件,子楚虽然面上懦弱,可骨子里的算计并不少。他与华阳太后,甚至与吕不韦之间,处处努力维持一种平衡,不然他也不会有命爬上王位。 秦国现今已是七国之中唯一的强国,却在这个时候连失两代国君,那些国家借机喘息更是让子楚着急,他无法舍近求远等着一个不可靠的少子成人。 膝下仅仅两个子嗣,赵政无论是天资,还是心性都是历代秦王室中少有的,又是他的长子,子楚根本找不到理由不立他。短短两年之中,他已经费尽心力为他铺路,这最后一个说服也是最易说服的人便是自己的母亲。 受了夏太后的夸奖,子楚心满意足,也不知怎的忽来了精神,攥着自己母亲的手,仿佛在献宝似的,担心自己的话被外头的人听了去,声音刻意压得极低,“还有便是政儿,聪慧勤勉,虽还未成人,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可惜他母亲糊涂,所以阿母一定要好好代我仔细教养他。” 夏太后听了这话,心中已经了然,面上的泪水坠落下来,“你这是与阿母交代后事么?” 子楚忽而转头瞧着赵跃,攥着她的手,在她手心细细的写下几个字。 赵跃睁大眼睛,瞧着夏太后面上依着她失声哭泣,实则却是将她挡在怀中,供子楚写完那些字。 赵跃惶恐地仔细感受手心里的字:大殿,王座,下处。 赵跃得了信息心中更加崩溃,王座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抬眼瞧着夏太后甩的一手好锅,眼睛全程不知瞧向何处,总之这世间只有她赵小跃知道这是什么字了。 她现今多么希望自己两眼一翻装死,可惜手中拿捏一众人的性命不敢这么作,便只好认命地在他手心复写了那几个字。 子楚知道那些信息对了以后,便闭了闭眼安心地躺回榻上,而后从枕头的夹层里掏出一块绢帛,声音稍大了一些,“寡人吃了这饭食,便代表着要为华阳太后写下诏书了。” 夏太后口中留下“不可轻视性命”几个字,便迅速将那绢帛揣进衣襟里,左右觉得看不出,这才任由赵跃扶着准备出去。 那华阳太后果真备了耳线与眼线,她们还未出去便被堵在了门口,径直便将夏太后怀里的东西取了,对着子楚唇角稍稍扬起,“与你周旋了许久,倒是没想到最终在予的眼皮子底下做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秦庄襄王崩 子楚瞧着诏书被华阳太后烧成了灰, 躺在榻上, 面色淡然, “既已被母后识破, 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放了夏太后, 寡人即刻立成蟜。” “早些这般通透便用不着吃这份苦楚, 来人, 送夏太后回去。” 华阳太后瞧着眼前的人屈服, 面上多了几分得意。等着夏太后出去了,语气又如寻常那般柔软起来,尚且纤细的手指抚在子楚的脸上,“犹记得楚儿初见予时的那一身楚服, 才不过几年便这样枯槁了。” 子楚瞧着眼前的妇人, 她的野心太大,根本不愿屈居宫中, “若不是发现的及时, 那些毒素半年之前便要了寡人的命, 果真隔着肚皮的都是假的,方才的那一碗药里掺着些毒,由夏太后喂寡人是不是正好是一箭双雕?” 华阳太后掩面笑了笑,而后自袖子里掏出空的绢帛,亲自在他身侧细细地研墨, “夏太后报复王上另择母亲, 一时想不开竟然在王上的膳食中投毒, 幸得予识破了其奸计。” 子楚闭了眼,躺在那榻上痴痴地笑了,“既然阿母与寡人终究都要死,这诏书写与不写还有什么分别?” “你!”华阳太后咬了咬牙,跪坐在他榻侧,径直抓了他的肩,声音变得尖细,“莫要在予面前放肆,你若是不写,予便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子楚睁了眼怔怔地瞧着她,此类粗鄙之语用在自己母亲身上自然受不了,情急之下竟尽力与她撕扯起来,“不准你辱了寡人阿母!” “王上现今果真道了心声,你心中也只有自己的生母,根本没有一分是予的。”华阳太后心中的那一点可怜的虚荣心崩塌,甩了眼前子楚一巴掌,口中忽然哽咽了起来,“先王身侧的美人不断,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当年他身侧的婢女夏姬。这些本都与予没有任何关系,可既然已经选择沉寂,为何还要跳出来与予相争?她有什么资格与予相争?予是楚国嫡公主,她是什么,一个贱妾而已!她有先王的垂爱,有儿子的苦心,现在又有这太后之位,还不够么?太皇太后的位置只能是予,他日入了土与先王合葬的也只能是予。” “你这妇人真是不可理喻!如此狭隘之人掌了大权,大秦必亡!” 子楚艰难起身抢了那空诏书撕了,又将那放着笔墨的案子掀翻在地上,腿下一软摔在地上,身上也沾了许多墨迹。 “两年之间,予花费巨资已在赵国取得证据,王上猜一猜予查到什么了?” 华阳太后瞧着他脱力地在墨汁残砚中挣扎,极为狼狈,口中笑了笑,“没想到赵政非是王上亲生之子啊!你与赵姬成亲不足九月便诞下赵政,现今立他的诏书已毁,只要予向宗族揭发,王位依旧是成蟜的,有没有诏书已经没那么要紧” “与怡儿在成亲之前便在一处了,政儿确实是寡人之子。” 子楚索性靠着榻脚,面上笑着,“太后捉拿那接生的稳婆是寡人的人,让太后白忙一场,寡人实在过意不去。” 华阳太后冷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口说无凭,他即便是真的也抵不过予的人证!来人,带那婆子过来。” 等着侍卫拖着一具死尸上来,华阳太后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转头盯着子楚,“你一开始就在算计予!” “现今政儿怕是已经拿到遗诏,赶来见寡人最后一面了。” 子楚仔细整理了自己乱了的衣袖,正正经经的就在地上跪坐着,“母后是要筑下弑君大错,还是” 芈夫人急急地入了屋内,直接瘫软在地上,“母后,吕相邦带着公子政与诏书,还有众位大臣要求c要求过来侍疾。” 华阳太后颓然,大势已去,她再揪着子楚也是无用,“予答应放你,芈夫人与成蟜是受了予胁迫,望王上只罚予一人。” 赵政带着宫人冲了进来,瞧着自己的父王闭着眼腰板挺直跪坐在地上,“父王!” “咳!父王没事!”子楚使了些力气挪在旁侧的软垫之上,抹了溅在自己脸上的零星墨汁,跪坐在那处,努力维持着一国之君的威仪,朗声与周遭的人说,“母后过来侍疾本是好意,是寡人胃口不好不肯用膳,打翻了墨汁摔在地上,与母后无关,母后依旧是母后,日后在宫中安心养老便可。” 华阳太后虽然逼宫害他,他也得忍着,若是现今就将她治罪,日后吕不韦一人专权,届时便再也没有力量可以抗衡。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做君主多少都能运用一些权术,否则靠着一人之力如何维持着安稳的局面? 赵政让一众人带着华阳太后出去,免得瞧见父王的狼狈之态之后出去议论,而后拿出那直接将他立为君王的诏书,“父王尚在人世,立政儿为太子便可,如今” 子楚瞧着众人离去,瞥见吕不韦还在他身侧,心中一动,一把夺过那诏书团在手中想要撕碎,却又不动声色得细细展开抚平,而后手中死死的攥着赵政,口中喃喃起来,“为什么,你不是寡人的” 赵政扶着自己父王,仔细地听着,“政儿不是父王的什么?”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子楚闭了眼,一滴清泪划过,而后对着吕不韦尽力让自己的神色变得复杂,“相邦,寡人与政儿还有话要说,还请回避。” 吕不韦倒也没说什么,眼见着自己的计划要成,双手交叠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而后出了内室。 子楚见他出去了,便开始细细地胡说八道起来,“那年临行之时,我多饮了酒,错将你姑姑当做你阿母,隔年,她用密信告诉我,生了个女儿,右肩后处有个小胎记。后来政儿带着她归来,我的心中便已经了然。本想认了她做个公主,只是想着秦国的公主一生虽锦衣玉食,可却不得自由,日后嫁了别国君主,到时候打起来又得伤情。她的性子开朗活泼又好动,能这般无忧无虑的长大,我便放心了。” 赵政听着这话震惊,路上好几次要了那丫头的命,好在最终都失败了,险些酿成大错。只是听了这个讯息,得了个妹妹心中却有些高兴不起来。既是父王交代,日后对她好些便是了,赵政跪在子楚身侧规规矩矩地垂首应下,“政儿会好好照顾她的。” 得了他的承诺,子楚满意地点头,面上忽而来了精神,拉着自己的儿子,稳着气息仔细说着早已编排好的话语,“那年五月,微微还有些冷,窗子忘了关去,那刮进来的槐花瓣又白又香,便是那时我与你阿母在了一处。那一日,许是周遭尽是那槐花瓣,她格外香甜,却在那下处哭的极伤心。” 赵政知道自己非是早产,这一路上的事已经让他生了疑,一直以来便笃定,只要父王说他没有问题便就是没有问题,现今听了这话,他悬着的心一下子坠入万丈深渊,“父王,别说了!” 七国各自为政,有些遵从周历,有些遵从的是夏历,秦国自己的秦历岁首与别国的不同,分别早了周历一个月夏历两个月,赵政生在夏历正月初一,而不是众人所知的秦历的正月初一。 那时他刻意求着吕不韦趁着赵姬生产之前去秦国游说华阳夫人,自己则在赵国与赵姬想尽一切办法早产,折腾得万分辛苦,奈何腹中的小赵政胎气足c胎位正,捂了足足两个月终于足月坠地,这么算起来已经怀了快“十二”个月,吕不韦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生疑? 于是他与赵姬早早地便商量好,若是吕不韦问及生辰便一口咬定是十月初一。奈何赵姬没有用,见了吕不韦回来先问的是名字而不是生辰,口中竟然欢喜地道出“生在政月取名政”。子楚在旁侧听得心惊,将心一横,面上带着十二分的喜气,硬是掰成了秦历的正月初一,这才算过去。 当年的事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惊险,而今他却无力护着赵政了,眼下赵政年幼力弱,若是大秦就此葬送,他便是千古罪人了。为了让吕不韦施尽能为协助赵政完成大秦的一统大业,他只好将这根刺狠狠地扎进赵政心中。 子楚笑了笑,目里格外真诚,那神情如当年一般自如,“隔年正月初一,政儿便出生了。” 赵政怔了怔,目中瞬间沾了雾气,那模样怕是不信,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口中已经哽咽起来,“父王,政儿只问一件事,政儿是您亲生的么?” 子楚原以为他会哭闹一番,万万没有料想他会这般沉稳,心中宽慰伸出手来,抹去他眼中的湿气之时,心口里变得有些疼了,“人世中,会有许多遗憾,父王一世都在糊涂,只记得自己想记得的,这便够了。不要记恨你阿母,当年若不是我强娶了她,她现今应该与心爱的人永远在一处,做个无忧无虑的赵女。可我从来没有悔过,秦国祖辈志在天下,政儿要时刻勤勉,牢记父王这些年的教诲,要做便做旁人不敢想的。” 子楚痴痴地笑着,依着赵政起身,手中拉开寝室旁侧的书室,“跟着父王到书室来。” 赵政紧紧地扶着自己的父王,在他的示意下揭开那一块玄布,瞧着那一方七国的地图写着一个硕大秦字,心中极为震动,“父王是要政儿” “这张图便是历代秦王最大的渴求,寡人原想着多做一些,只可惜”子楚的眼中一黑忽然脱力栽了下去,任由赵政扶着倚在案子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喘,“政儿要记住自己便是大秦的王上,永永远远都是,日后成蟜若是受了蛊惑,不愿顺服,必要时不必顾及,诛之。” 赵政抱着自己的父王,目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父王!” “政儿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子楚攥着他的手,目光瞧着外头虚掩的门,吕不韦生性多疑,此刻一定还在外处,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他不想骗赵政,说的每一句也尽力都是真的,只不过不能说全说透,等着日后功成,政儿再遇到析琴时,自然能求得真相。 只怨他自己命薄,挨不到政儿成人,现今举目朝堂华阳太后虎视眈眈c吕不韦专权,他母亲贪恋情爱没有本事,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算计。 虽将政儿引入深渊有些残忍,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既然吕不韦愿意做那仲父,便让他安心去做,“登基之后,尊吕相邦为仲父吧。至于其他的,寡人还是有些私心的,丫儿身上到底流着寡人的血,政儿若是喜爱,待她长大了不必忌讳那些事便纳了,生下的孩子好好教养。若是实在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便找个好人家将她嫁了。这些都不算十分要紧的事,最要紧的只有一个,政儿打下的天下,必须是姓嬴,政儿要牢记自己是嬴姓赵氏的子孙,若是c若是出了差错,寡人绝不会放过” 赵政的手腕被子楚抓得生疼,片刻之后,只见他颓然地松了手,闭着眼靠着身后的案子,“父王!” “太子!”吕不韦“听了”赵政的叫声入了内室,面上却是压着心底的万分得意,用手轻轻探了子楚脉搏,而后瞧着眼前的赵政,清了清嗓子转了口,顺势将他纳入怀中,细心地规劝着他,“王上请节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番外一:子楚篇(爆字数了) 那年五月, 微微还有些冷, 窗子忘了关去, 那刮进来的槐花瓣又白又香, 便是那时我与她在了一处。那一日,许是周遭尽是那槐花瓣, 她格外香甜, 却在那下处哭的极伤心。 这便是我与她的缘份, 在赵国却是举国皆知的一个笑话而已。 不过没关系, 我叫异人,从名字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我自幼有些呆,少了几分小孩子的灵气, 做事反应有些慢常常吃亏, 所以看着有些奇怪,上族谱时连名字都没有, 驷车庶长多瞧了我一眼, 随便写了两个字“异人”。阿母觉得还挺贴切的, 没有什么异议便将我领回去了。 因为得了这个名字,兄长们欺负得更加厉害了。 王室的孩子大多以江山社稷c国家福祉之类的寓意为名,我这个不入流的名字确实有些不好。终于,父亲在一众名单里一下子挑出了我,问着众人, “我几时生了个叫异人的儿子?” 阿母牵着我淡然地给父亲行了礼, 我瞧着他在那处讶异, 张张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我阿母是他一众漂亮的夫人中,唯一啃不下来的硬骨头。 饶是父亲围着阿母解释了许久,阿母皆未理他。最终,可怜的我就要如期被送到赵国去了。 阿母临行之时教过我,若是不想让人欺负你,便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做那出头鸟,要做便做那枝上的凤凰。 我拱了拱身子与阿母一起恭恭敬敬地跪在秦宫的一处道路旁,等着从未谋面的祖父,也就是现今的王上豪华宽敞的车辇朝着大殿呼啸而去,心中大概明白大秦的凤凰便在这宫车之上。 我也要去大殿,却只能靠两条腿走着去。 我去大殿给祖父辞行,祖父去大殿却是给我送行。 同一个地方,又是顺路,做的又是同一件事,为何就不能带我一程?虽然并没可能,但想一想也不会犯法。 我叹息一声,乖乖地走着去了大殿,见了方才在路上互相不识的祖父。 他瞧着瘦瘦的我,大概是触景伤情了,声音格外洪亮,“此次赵国为质,没什么可怕的!秦献公早年流亡魏国c寡人少时也曾在燕国为质,虽有些清苦,却是锻炼的好机会,这大秦的基业便是在清苦中打出来的。你在赵国需得牢记自己是秦国的子孙,要时刻以秦国富强与安定为要,谨言慎行,切不可恣意妄为。” 我听着教诲,目光虔诚,磕头如捣蒜。 他瞧着我不惧不闹十分满意,给了我父亲一个赞许的目光,“以国事为重,柱儿做的很好。” 父亲挺了挺腰板,终于夸了我一下,“异人在宫中随他母亲特别能吃苦,到了赵国一定不会失了大秦的威仪,此次也是异人主动为儿臣解忧。” 听着父亲的胡说,我心中是拒绝的,离开大秦便见不到阿母了。 赵国的日子岂止是清苦,简直无法形容,秦赵的关系本就不好,接了我回去便让我自生自灭,只看着我不逃回去便可。我变卖了身上祖父赐的所有值钱东物件,在民间买了一处院子住下,日常还得靠着自己倒卖些东西过活。 这些还不算最难熬的,每逢秦赵交战,我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碎石子与臭鸡蛋,还有许多赵人在门口叫嚣。 终于,我的侍从也受不了了,跑了。 我对着家徒四壁,空无一人的小院子,每日勤勤恳恳地打扫,总算扫出了头。 这个世上有许多人异想天开,吕不韦就是一个。 我淡然地给他开了门,然后淡然地瞧着他握着我拿着扫把的手,一口一个贤弟的叫着。 他爱叫就叫吧。 我闷声不坑地瞧着他在那处畅想未来,别的不感兴趣,只听见他说我父亲成了太子。虽不知个中缘由,我此刻唯一的想法只想回大秦见阿母。父亲是太子了,他会不会想起阿母,会不会顺带想起还有一个我? 我将心一横,反握住了他的手,胡乱认了个亲戚,“兄长教我!” 吕不韦确实很大方也很厉害,拿出一半的家产,我在赵国变得越来越光鲜亮丽。 然而我心中只关心,我何时回大秦?何时能见到阿母? 我努力地读书写字,虽然反应有些慢,但尚且勤勉,吕不韦教我许多本事,包括断物识人八面玲珑,也包括虚与委蛇左右逢源。我暗自把这些都学了,顺带还学了他没有教给我的保留与狡诈。因为小时候有些呆,阿母便日日嘱咐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日子过得滋润又舒坦,他那边的书室比较齐全,我每日都会到吕兄家里读书学习。他常常会宴请许多好友到府中玩乐消遣,府上更是为此特地置办了一处精致的舞阁,里头的女子都是他的爱妾。 他的爱妾,与王宫里的妾不同,我阿母也是妾,可我阿母不用侍候父亲以外的男子,就连我父亲她也爱搭不理。 我几次路过那些客房,那些男子与舞姬一夜之后,晃晃悠悠地出来,约莫过了一些日子总有几个舞姬吃些药物,将不知是哪个男子的孩子流掉。 这种宴会,我常常也是拒不得的,能不留下来就不留下,实在不行在客房里稀里糊涂的睡一觉。若是我的孩子在那些女子的肚子里随意流了,阿母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这个舞阁,本来只是些艳俗的女子,直到有一日,吕兄坑骗了一个女子过来,千娇百媚,格外美丽。别国的男子以国代姓唤她赵姬,可她有自己的乳名姚怡,府中的人都唤她怡美人。 那女子心心念念地只爱那吕兄一人,甚至拒了赵宗室的世家子弟赵谦,等着吕兄将她安置在舞阁,我心中直为那女子惋惜。 许是她太过美丽,每次到舞阁,我总是不自觉地驻足望着她。她很勤勉,日日习舞,就像有些痴傻的我,日日读书。 这一日她舞得有些过头了,以往这个时候,她已经回去歇着了。 我眼巴巴地瞧了一会儿,只闻“咚”的一声,我想也不想便跑了过去,只见她摔在地上,下裳某处全是血迹。 而她正伏在地上嘤嘤的哭泣。 这个场面我见过许多,怕是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练舞时流了。 我叹了一口气,径直将她抱起来,送回她的客房,她们的屋子就是客房。 一人一间,客人瞧上了便会留宿。 我瞧着她大汗淋漓,十分难受,便往其他舞女的屋子里讨了许多红糖,回来时她已经忍着痛换了那一身沾着污迹的衣裳,埋在那处哭泣。 我展开包着红糖的麻布,取出适量来,放在茶碗里,炉子上的热水正开着,拎起来往茶碗中倒,而后细细的搅匀,口中温声道,“多饮些糖水便不痛了。” 我吹着那茶碗的热气,腮帮子都吹痛了,她大约是瞧不下去我这蠢样,拉住了我,言语十分酥软,“放着吧,一会儿就凉了。” 我依言便乖乖地放着了,抬眼瞧她之时竟然发现她正盈盈地打量我,目中的泪水还沾着睫毛,这模样更加娇美了。 我阿母也好看,尚不及她的一半。 我瞧过秦王宫里如云的美人,也很难有与她匹敌的。她是赵国第一舞姬,也是赵国第一美姬,身段与美貌都是赵国至极的。只可惜出身有些低了,若是达官贵人的女儿家定是送进宫中嫁与君王。 更加可惜的是,她的命途有些糟糕,原先在姚家舞馆里,卖艺不卖身,后来姚家舞馆的主人过世,新主人没有老主人的本事,舞馆逐渐沦落为女闾。她是第一美姬名头响亮,便被吕不韦重金买下来。一时间使得他府中的舞馆宾客如云,好在吕不韦懂得经营,只准她可侍酒,却不接客,这孩子显然是吕兄的。 我顿了顿,心中有些失落,“孩子没了,以后再有便好了。” 谁知她双手掩面,身形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他要是知道我流了,日后会叫我接客。我若是舞不动了,还会将我送到女闾去。” 我不知怎么的,听着她的话,便觉得心疼,这么好的女子,到了女闾那种地方,便没了活路,“不会的不会的,我去与吕兄说说情,不会将你发卖的。” 我尚在纠结,只见她忽然倾身抱着我,“公孙,你纳了我吧!” “你说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吓得即刻扯了她的手,而后出去瞧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之后便将门给关了,“姑娘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她闭了眼睛,直接跪在我跟前,“夫君得知我有孕之后,让我c让我在明日的宴会上引诱你。” 我怔了怔,久久不能言语,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引诱我? “方才公孙也会错意了,我没有怀孕,是来了葵水。”她垂眸,姣好的容貌面上,染上痛苦的神色,“都是我贪心,他说只要我生了孩子,便扶我做侧夫人,日后再也不会让我抛头露面做舞姬。我思索了许久,吕府舞阁不比当年的姚家舞馆,家主心疼我们平日侍酒都不准,可现今终有一日我再也舞不动了,趁着他现在有心思立我,我c我便说我有孕了。谁知他即刻开始准备宴会,要我在宴会上引诱你。” “吕兄待我恩重如山,你!” 可谁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 我离她远了一些,脑中忽然之间闪过一个想法,而后细细与她说,“怡姑娘,你可想脱了舞姬的身份做个良家女子?” 她抬眼瞧了瞧我,而后垂眸,“奴家只想逃过这一劫,不敢多想。” 我咬了咬牙,拉住她的手,瞧着她的小腹,“我异人即便再落魄,也是王室之子,秦国王室的血脉绝不允许有误,王宫之中纳姬程序众多,需得先验证你的身子,若是觉得屈辱,可以拒绝。” 她闭了眼睛,眼中的晶莹坠落,点了点头。 我瞧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心中有些难过,她与阿母完全不同。若是有男子对阿母无礼,阿母会直接撕了他,父王就被撕过,脖子上的伤痕还在。 我做了有生之年最荒唐c最莫名其妙的事,脑子里一时间有些蒙,但却又不敢懈怠,宫中男子纳姬都是专门派宫女验身,想着自己真是穷困极了,手头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莫不是这就是阿母常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非是少不更事,已经是弱冠的年纪,脑中也幻想过日后娶个女子回家,只要能生养个孩子让阿母高兴一下,丑的也行。赵地不比秦地严谨,男子风流反倒不是什么事,若是娶了夫人还是个愣头青,连夫人都会笑话不知风情。我为了这个还特意瞧了几本不入流的书简,后来又去女闾逛了几回,试了许多次,每每美人在怀脑子里就想起阿母对风流男子鄙夷的神态,只好作罢。阿母瞧不上父亲,最主要得原因便是父亲夫人太多,唯一一次失守还是父亲因阿母生辰饮了些酒趁虚而入。 对了,我就是那一次失误得来的。 本着严谨的态度,我反反复复验了许多回,那真是难以言喻的经历,为了日后说的清楚,也只能这样了。最终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是不可能了,葵水倒是真的。 我瞧着她羞得捂紧了自己的脸,连脖子都红了,而后拉过旁侧的被褥将她盖住,仔细地交代,“明日按着他说的引诱我吧!” 我近乎一夜没睡。 第二日的宴会如期举行,场面依旧是宾客如云。我目光如往常一样偷偷的落在她的身上,心中这才明了,吕不韦擅长察言观色,原来我这偷偷的关注早就落在他眼中。 他虽对我恩重如山,可惜太过贪心,已经不仅仅是想光大自己的门庭这般简单了,这是要窃取和颠覆我大秦的数百年基业啊!我听着阿母讲过历代秦王的故事,皆是流血流泪的艰苦,若是在我这里出了差错,我该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我心中坚定了起来,既然已经选择谋夺大业这条路,便要做得好些,绝不能丢丑。 我一本正经的跪坐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心中大约有些虚了,目光也落在我的身上。我们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相互瞧对了眼,连旁侧的宾客都在唏嘘。 我一把抱住了她,与吕不韦说,“兄长,异人无妻,可将怡美人许我做夫人?” 吕不韦大约没想到我这个愣头青直接抱着他的爱妾不撒手。 她在我怀中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吕不韦当着众位宾客,面上有些无光,吞了吞口水,而后无比豁达的挥了挥手,“一个侍妾而已,贤弟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我使了力气,将她抱起来,不管那一众呆滞的宾客,去了她的客房。 其实,做完这一切我已经冷汗淋漓。 她也差不了多少,拍着胸口,口中软软地问着我,“公孙真的会娶我么?” 我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火烧火燎地与她躺在被窝里却吃不着。就这么杵了一夜,双眼乌青,吕不韦瞧着我们二人疲倦,莫名其妙的觉得十分满意。 我心中忐忑,便带着她回了小院,前夜一夜没睡,索性扫了一晚上的院子,又换了新的被子,一些旧东西也扔了。等着她进来时,美人与破旧小院相比,小院还是很寒酸。 好在她并不介意,只是有些拘谨地跪坐在软榻之上,微微垂首,闷不做声。 我在旁侧端茶送水,喜笑颜开地与她说,“现今你是小院的女主人了不必拘谨。” 她抬了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笑颜,重重的“嗯”了一声。 我心中感慨,娶个夫人真不容易,都连着两夜没合眼了。 我本就秉着顺其自然的心态,与她琢磨了许久,若是怀不上,便假装流产一次。 好在她的身契已经被我取来了,届时吕不韦应到罚不到她,实在不行我就不回大秦了,与他一拍两散。本就是他那处心思不纯,已经花了一半家产,姚怡腹中的“孩子”流了,他也只能认栽。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场豪赌,那腹中的孩子也不一定是个男孩。 就在我等得着急上火之时,姚怡终于捂着唇口干呕起来,我们这一对患难夫妻欢喜得都快飞起了。 我担心出了差错,成天与她躲在小院里养胎,还买了一个懂得生养之事的奴婆子。姚怡脑子里过了一遍,能够相信的人也只有多年的好姊妹析琴,只是析琴没她好命,现今还在女闾之中,她们已经分开一年,不知境况如何。 我瞧着她希冀的眼神,便知道是想让我将那女子买回来,我取出这些年攒的钱财,买个女子应该够了,便咬了咬牙,“买买买。” 我在女闾找到析琴时,她的性子太烈,正被小厮打着,衣裳也不整齐。 我叹了一口气,付了钱。 析琴就这么被我领回了家,两个苦命的女子见了面泣不成声。 总之,本来养着一个女子就有些吃力,现今养着两个女子,一个肚子,还有一个奴婆子。 我咬了咬牙,省吃俭用。 好在析琴十分懂事,勤劳,踏实,又肯干。经常做一些女工拿出去卖,回来之后还尽数交与我,我也没有客气尽数受了,虽说没打算要她还赎身的钱,便替她先攒着吧,日后找个好婆家给她置办一些嫁妆。 唯一有些不足的便是姚怡怀了孕,性子便有些敏感,明明是她让我去救她的姊妹,关起门来又常常警告我莫要打她姊妹的主意。许是突然被宠了起来有些患得患失,在我再三立誓之中,她终于放宽了心。 直到析琴给了我一些暗示之后,我才知道事情的源头,那吕不韦偶尔会来找姚怡。我远远地瞧见她战战兢兢地依在吕不韦的怀中,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儿。 我十分失落,便等在她回来的路上,瞧着她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那些严厉的话直接咽了回去。她自然是知道我瞧见了,目中有些呆滞,只转头心灰意冷地与我说,“男子没有一个是好的。” 我十分生气,拽着她,“好与不好,便也只能这样了。我不会让你委屈,你日后也不许与别的男子纠缠不清,你是我异人的妻子,永远都是。” 她瞧着我怔了怔,是啊,我没有下聘也没有举办昏礼娶了她,只是口中一直说她是我妻子。 我盯着这腹中四个月的孩子,那处加厚了一些看着有五六个月,最后拿出有限的几个钱,简简单单的操办了一下。 这大概是秦王室最草率的婚礼了,只要她高兴就行。 析琴在旁侧忙了许久,瞧着我们目中含着羡慕,而后痴痴地与我说,“奴家日后也要嫁一个像公孙一样的夫君。” 我心中高兴,直接应了她,“析琴日后一定会找个好夫家的。” 按着日子,姚怡还有一个多月便生产了,可是她的肚子真的生产还有三个月。 我们几个人急得团团转,姚怡更是加多活动,盼着孩子早产,等着她爬上高处时,我吓得立刻将她捞下来。 她趴在我怀中直哭,软软地道着,“怎么办?怎么办?” 姚怡是舞者身子极好,这孩子在她肚子里吃的好睡得也好,胎气足,胎位又正。我知道月份一到,吕不韦肯定会过来瞧一瞧生的是男婴还是女婴。 我口上的能力与他相比逊色许多,但为了妻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等着吕不韦被我说得去了秦国之时,我才知道我胡说的本事也不差。 在吕不韦回来之前的一个月,政儿终于出世了。 为了这个孩子,我操碎了心。 他生的那一日,刚好是夏历的政月朔旦。政月,政月,我心中欢喜,口中念着,便直接与姚怡说,“他便叫政吧。” 本是一路顺风的事,可偏偏姚怡见着吕不韦便惧怕,吕不韦欢喜问了政儿的名字,她脱口便说,“生在政月,取名政。” 我心下一惊,随口补充道,“真是个好日子,秦历政月出生,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 吕不韦仔细瞧了一眼孩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政儿有七八成长得像他母亲,有些细微的地方是像我的,我终究担心他日后越来越像我。 这个担忧持续到他两三岁,他的头发长了些,变得乌黑亮丽,我脑中闪过阿母的头发,心中警钟大作。 也是这个担忧,让姚怡伤心了一回。 析琴坑了赵谦那小子一把,腹中怀了个孩子,我也不知为何竟然用了她的计策,趁着吕不韦第二日要来家中,与她安安稳稳的躺了一夜,而后直接被姚怡揪出去哭着闹了一回。 总之,鸡飞狗跳之后,析琴十分满足,应了赵谦那小子的话,到了他府上做了个填房享福去了。赵谦那小子,虽是个庶子,但是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子。父亲与母亲早亡,上边只有一个亲兄长,没有拘束,一心只想娶个好看的夫人。 我没见到他们成亲,秦赵关系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那些石子与臭鸡蛋也不解气了,个个趴在我家墙头,要抓了我来祭奠赵国妄死的军士。吕不韦提前知道了消息,得知赵王真的有心杀我泄愤,我担忧路途之中危险,便匆匆将姚怡与政儿托付给析琴藏匿,而后与吕不韦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秦王政登基 赵跃完全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喜当了一回子楚的闺女, 依旧一身太监服翘起脑袋等着里头的赵小政, 她偷偷爬进王殿里取了诏书即刻便送给了赵政, 也不知赶没赶上见了子楚最后一面。 夏太后安安稳稳地瞧着赵跃像个车轮子似的, 滴溜溜地在大厅之中转来转去。秦宫中的规矩向来严苛,她头一回见着这般活泼好动的小孩子, 瞧觉得十分有趣, 便一把拉住她柔软的小手暗自摸了摸, 口中忍不住温声宽慰起来, “政儿不会有事的,小跃跃不必太过担心。” 小跃跃是谁? 赵跃被这一声惊了一跳,抬眼瞧见夏太后正笑盈盈地对着她,那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赵跃眯了眯眼睛终于记起某赵政每回戏耍她之时也是这么个眼神, 心中感叹着这祖母基因的强大。正想之间那华阳夫人被一众侍卫“请了”出来。 夏太后瞧着来人, 原先轻松随意的面容即刻严肃了起来,站起身来对着她依旧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太后” 华阳太后盯着夏姬那一头浓密润泽的发, 犹记得她头一回入宫见了孝文王, 他便说过华阳之发甚好,她也是因此才得了宠爱。而今近处仔细瞧着这夏姬,才知她的发根本及不上夏姬的,她从一开始便输了,他只是瞧上了她的身份。 可要是没了身份, 得再多的宠爱, 也只能做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 便是她做错了尚无人能将她这个嫡妻怎样。想到这里华阳太后挺直了腰板,微微扬了脖子,径直越过夏姬,对她爱搭不理。 夏太后垂眸,仔细的又行了礼等着她走了,才领着赵跃进了内室。 赵跃扶起夏太后,心中只觉得难过,样貌与修养皆比华阳太后高出许多,却要因自己的婢女身世处处忍让。森严的等级制度不允许妾升正妻,按着此时的规矩,即便是正妻亡了,妾室也不能升为正室,只能眼睁睁瞧着夫君成了“单身汉”另娶一位有身份的嫡夫人。 那些电视剧中小妾婢女逆袭成正妻,在这里与说笑话差不多,男子若是执意立了妾室,轻则被谴责,重则会被家族寻个理由夺了家产。王室稍稍有些不同,正妻亡了,妾室之子扶正可以母凭子贵,例如芈八子宣太后。可惜夏太后上头的华阳太后健在,哪怕是亲生儿子与孙子相继成了王,她永远也只是妾室,像个生了孩子的陶罐似的没有多少自己的位置。这种状态之下,若想活得自如,便只能像夏太后这般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摆正心态不去计较。 赵跃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惆怅起来,她自己便是个小婢女,本就打算把自己养的丑胖省了那些破事,再说了赵小政只是爱使唤她,人家自有后宫的佳丽三千,根本不会看上她这种货色的。 这么想着,赵跃的心就放进肚子里,放心大胆地浪了起来。 赵小政上台还未登基之前,压了好几年,一朝得势这热爱建设的苗头分分钟便冒出来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他父王那般勤政爱民c慰问大臣,而是在将咸阳宫正中央的宫殿拆了彻彻底底重新翻修了一番。 记得当年阿迪吐槽政小哥这个手办狂魔,不仅爱手办还热爱建设,什么盖房子,修长城,挖大河,铺驰道方方面面挨个整了个遍。等着赵小跃在旁侧瞧着他一本正经给将作少府[1]画着自己的理想宫室,这时才发觉他自己也是个设计天才,口中说着那些个要求,现场便能将那构建之图用笔勾画好。 那豪华大浴室真是扎眼,他只一个人居住而已,竟然挖了一个大池子,还费尽功力引了纯天然的温泉过来,果然是个喜爱日日泡澡的孩子。最要命的还不是这处,赵跃将目光落在那王榻之上,那榻比寻常的榻宽了许多,足足可以睡四五个人。 四五个人? 赵跃忽然不纯洁了起来,脑袋瓜子里暗戳戳地脑补了一下,赵小政躺在那榻上拥着四五个美人的情景。 赵政也不知为何,想起某小猪的睡相,十回有九回能滚出榻去,犹豫之间手中之笔画下去便将那榻扩大了一倍,而后翘起眼瞧着身侧流出口水的某小猪,笔杆子毫不犹豫地敲了她的脑袋,“杵着做什么,端下去。” 将作少府已经辅佐第四代君主,从未见过哪一个君王能信手便将心中所想的画出来,瞧着那姿态已经超越他府中许多不争气的画师了。他双手交叠受了那画,瞧着那羊皮卷,如获至宝一般,对赵小政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地从赵跃手中接过来捧着,“太子,这宫室该叫何名?” 赵政尚未登基,年纪又小,现今宫中之人尚唤他为太子。 赵小跃脑中想着那旖旎的大床,嘴欠地吐了句“承欢殿”,而后直接被赵小政唤了个侍卫拎出去跪着了。 赵政顿了顿,正正经经得写了几个字,以他这般的年纪鲜少能写出工整大气的字迹,可偏偏这字已经能直接拓下来做好裱起来,“正轩宫。” 从轩正之剑到正轩之宫,虽然有些起名废的嫌疑,倒也有了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儿。 只是史书上没有记下这一笔,赵政的寝宫不得其名,只稍稍用咸阳宫笼统地便带了过去,偌大的宫群并不知他住在哪处。 咸阳宫是秦王宫的一个巨大的建筑群落,雕梁画栋,楼宇飞檐,鳞次栉比。咸阳宫里头最豪华规制最大的住所是赵政的寝宫,后头宫室数量极多将来是他的后宫,前段最为气派的则是他的会见大臣的前朝大殿。每个宫室皆是大气宽敞,宫殿叠宫殿,宫殿之间的路途就变得遥远了,靠着走路穿梭宫中会被累死。 正轩宫是他给自己寝宫起的名字,只作为他相对固定的寝宫,别说这一个宫殿,这整座咸阳宫都是他的,他想抱着哪个美人便可抱着哪个美人,想在哪个宫殿睡便在哪个宫里睡。只不过这一切有意思的存在,后来尽数被项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带着宫中私藏的许多典籍孤本也毁了。 赵跃唏嘘了一阵之后,她身为一只小小女官,也不知何时一梦惊醒便回去了,大概没什么本事阻止这一切。既然是难得的宝贵经历,便下定决心要瞧尽这秦王宫,花尽她的所有心血将这一段记下来,她暗戳戳地掏出一个小竹条,歪歪斜斜地记下了所见所闻,分为两册,名曰《阿跃的秦史》和《吾皇的日常》。呸,说白了就是赵小政的八卦与日常,秦史是八卦,日常是一些琐碎,比如每日何时点起,何时睡,何时沐浴嗯,还有何时上茅房,等着他长大了再记一下带点不良颜色的,木哈哈哈。 然而,贫穷已经限制了某赵跃的想象力,她本以为正轩宫能多建一些时日,眼瞅着这高大巍峨的宫殿一眨眼的功夫便盖起来,心中暗自感慨,有权有势就是好,工期什么的都跟坐了火箭似的。她那时为什么想不开非要逃跑?安安心心跟着赵小政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不是更好么? 赵政在他宫室后头留了意味深长的一排小房间,足足十六小室清一色全是女子的,这其中有一处便是给她留得,咳,只不过她赵跃卧房的位置与他的寝宫的位置最近,大概是方便使唤她吧。 赵小跃暗戳戳的多瞄了几眼自己的卧房,虽比不上赵政的寝宫的低调奢华,倒也是个清新雅致的住所。想想她在现代,自小与老妈相依为命,打拼了二十多年苦哈哈的只攒了一间一室居。赵跃小的时候还能蹲在房间里,后来夜里睡觉太不老实不仅踹被子还抢被子,老妈冻得重感冒一回后,便将她直接赶出房间了。后来的后来,她每次回家,在客厅里拉开一张折叠小床躺着就睡,而今得了一间小室,藏着自己的物品欢喜得不得了。 赵跃这处也不闲着,赵小政给了她一个紧急任务,让她自个儿去总管那处招些可用的人手来。赵跃没什么挑人的经验,在一众新鲜可口的丫头里一眼便瞧见翠屏与芝屏小小只地在角落里跪着,二话不说便将这两个小丫头领走,顺带沾亲带故地由着她俩挑了几个自己相熟的丫头,加上老宫人强塞的那几个,一起领了去了正轩宫。 赵政手中拿着书简,瞧着赵小跃领着一众娇小的小丫头羞答答地在那处乖巧地跪着,有一两个胆子大敢偷瞧着他的直接被拎了出去,剩下的几个见状皆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赵政虽只见过翠屏与芝屏一回,两个丫头一模一样十分特别,想不叫人印象深刻都难,便直接指了她俩跟着赵小跃做副手,其余的先跟着成年的宫人学习侍候的本事,日后再做决定是否留用。那十六个小室最终也只住了八人,翠屏与芝屏是姊妹,还习惯挤在一处睡,又省了一个房间。 等着宫室落成,守孝期也满了,赵政第二年便挑了吉日在蕲年宫登基。 赵跃起了个大早,一切礼仪都不能错,按照族老的嘱托,她足足练了一个月。虽说她年纪小没资格上手这种规格的仪式,但是赵政沐浴和侍衣时十分不习惯陌生侍女过手,那些女子宫人尽数被赶了出去,点名换她进来贴身侍候。说到这个,赵跃无力吐槽,这赵政自打她跟着,就使劲使唤她欺负她,沐浴也要她跟着,她依稀记得,第一次她羞涩得不敢睁眼,虽说他下半身在热水中,可是浴中的少年秀色可餐呐!后来干着干着就麻木了,反正未来的始皇帝,皮肤好,长得也俊,不看白不看,不摸白不摸。 赵跃几年下来也干出点名堂来,每日替赵政捏捏肩,按按脑门,搓个背什么的,赵政嘴上虽然一句没说,但却是受用的,有次竟然浴中舒舒服服睡着了。赵政对于赵跃来说,简直就是她精心伺候出来的“艺术品”,每一个相貌好的孩子,都该用心呵护,赵跃放了太多的心思这种关键时刻更舍不得让给别的女官。所以,自赵政定下储位,为了在王典上一展身手,她可没少讨好他,虽说最后族老只让她做侍发女官的助手,可族老那处一走,女官们被赵政轰了出去,赵政任着性子扶了她做了主位。 服侍赵政沐浴,梳洗,换衣,她已做了四年,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候,只是侍衣就已经手贱得不行一直在哆嗦,但是她确信自己一定能做好。赵跃闭了闭眼睛隐忍克制,而后双手十指相扣松了松手腕才变得好些,好不容易环着赵政的腰身将里衣缠好系上,她已薄薄出了一层汗。 “怕了?” 赵政对着铜镜瞧着她踩着小马扎在后头气喘吁吁,王的朝服厚重留着她一个人确实有些吃力,“当初可是你自告奋勇要做这事的,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赵小跃抹了抹自个儿手心的汗,“怕什么,有些紧张罢了。太子,不不不,马上改称王上了。” 赵跃宽慰的话还未说完,外头的侍女匆匆抱着饰盒过来,“姑娘,不好了,王c王冠的簪子断了。” 赵跃惊讶,王簪断裂十分不吉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严重起来会借口天意阻止赵政登基。昨晚她明明仔细检查过,簪子十分精致,镶的金子她还抠了一下,验证之后十分牢固才放心,“你说什么?” 小侍女垂下了头跪在那处瑟瑟发抖,“侍发女官也不见了。” 赵跃拿过王簪瞧,断得整整齐齐,“拿下她,待登基礼过后再处置。” 赵跃攥着断了的王簪,心中乱得不行。这到底是要害她,还是要害赵政? 赵政翘起眼瞧着那断掉的王簪,只言了一句,“束发吧。” “王上,可这王簪” “你若是做不好,误了事,按照嬴氏的族法,死罪。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赵跃心中忐忑,手中紧紧地握着两截王簪仔细地想着法子,“做到表明无常,装饰可以,但固不住发,典礼上一旦脱开,怕是会有人以天意为由,中断登基,到时候王上便” 赵政的长发只松松的用发带绑着,着了一身素白里衣,瞧着这个变故并不觉得惊慌,心中知道又是那些失势之人使的,他是王诏中正统的继承人,若想断了他的路,这点手段着实有些可笑,只不过宫中之人是时候肃清了。赵政抬起下颚扬了扬脖子,而后挺直了腰板,宫中尚不知藏了多少黑手实在信不得,只冷声与赵跃道,“寡人的发与王位今日便交予你了,束吧。” 赵跃重新将赵政的发放下,定住心神,闭上眼睛,双手抬起放在那发上。她想起往日里替他沐发束发的场景,便拿着梳子蘸了清水,一点一点浸湿好让发丝服帖。这一个月学的发式,是王专用的,只不过这发式专为成年男子而设计,昨天排演之时,女官用在他身上,的确不那么好看,但是她不能擅自做主瞎改。 “死罪便死罪吧!” 赵跃定了主意,将发式稍稍做些修改,在发饰盒子里选了墨色发带将主发紧紧固定扎紧,遗留的发编了起来,折回主发,缠了一圈掩盖发带痕迹,而后戴上十二旒的冕冠。 最后一步便是装饰王簪,赵跃自王簪断处插进发中,另一段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么看来,不在一线上,明显不自然。赵跃心中着急,难不成失败了? “王上,恕罪!” 赵跃左右调整发簪的位置,使出力气,硬生生的穿过发丝将断处对其。赵政皱眉,显然是发根扯痛了,“赵跃,你是不是故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王上的冕服 先秦时期的男子到了十五岁, 要把原先的两个总角解散扎成一束髻。赵政的身形高挑, 性子独立又十分在意自己的仪表, 在他有了意识主见之时便早早的只束一个发髻。 此刻赵政只有十三岁, 然而登基之礼原先却是给成年王储设计的,赵政未及弱冠的身份便成了登基服饰中的一大难题。此时的登基大典又恰好是个关键, 秦国灭了周朝堪比周天子, 届时必定昭告天下十分隆重, 六国都会派使臣来庆贺, 新王赵政俨然是大典的焦点,于是,戴与不戴冠成了一个涉及威仪和礼仪的大问题。 连着三代君王相继快速过世,国事耽搁太多, 东方六国趁机喘息都快忘了西边的强秦, 对秦国的各项外交事宜也不像秦昭襄王那时的恭敬了,若是六国再因秦国君王年少便轻慢秦国, 日后又打起联合抗秦的主意, 秦国大国的气象与威慑力何在? 为了这个各位庶长与族老还翻看了秦历代君王登基时的礼仪, 然而纵观整个秦史,称王之前登基的规制不够无法参考,称王之后未到弱冠登基的便只有十八岁的秦昭襄王,那时宣太后为了立威独断,加之昭襄王也快弱冠了, 便在儿子登基之前让他戴了冠。 可赵政的年纪连十五束发都未到, 王典之上既要考虑到威仪, 又要合乎礼仪,大臣之间一时争论不休。赵政心中自有丘壑,廷议之时力排众议直言先王灭掉周天子他便是第一位堪比周天子的王,若登基之礼不重,便无法昭告天下大秦的威仪。 只这一句话,便足以让秦人热血沸腾。此时赵姬初为太后,心思尚未挂在别人身上,瞧着儿子想要隆重,心中也觉得自己翻身成了王太后,是该给欺辱她的赵人一个威慑,便同意了。 然而偏偏在这种时候有的人暗中做手,让赵政在登基之日穿冕服而无法戴冠而丢丑。由于事情来的太过紧急,簪子断裂赵跃便先行试了,本打算不行再想别的法子或换了别的簪子代替,谁知这般一试便成功了。赵跃试着拔了拔,那发簪绑在冕旒冠之上十分牢固,若是解了重束也是麻烦。然而冕服的侍衣十分讲究,本该先着登基的朝服也就是冕服,而后再束发戴冠。 赵政皱了皱眉,只觉得发根之处还在那处隐隐作痛,心中盘算着等大典结束好好与这小猪算算总账,结果那小猪的爪子又摸上来似乎要拆解那冕冠与簪子,他心中一动,带着一丝小小的不愿意,直接捉了那小胖手,“既然已固好,穿衣吧。” 赵跃顿了顿,族老与她交代穿衣束发戴冠的顺序每一步都寓意深远,甚至会影响到将来王上的运势,虽然她听了这话吐血三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赵小政日后顺顺利利的最重要,“可顺序不对了。” 赵政显然是不想再遭罪了,暗自离了那小手远了些,不让她碰发冠,“无妨,穿吧。” “好咧!” 赵跃得了命令,俯身点了些齐地进攻的龙涎香,龙涎香最早的记载是在汉朝。可当赵跃切切实实见到那香粉之时,才知道那项羽的一把火烧了许多珍贵的史料与物品,使得后世许多东西都不可考了。赵政素来不太喜香料,但这香料是必须要点的,使了许多的法子调淡更舒适了些,等着他闻着满意了,才准许长久的点上做熏香。 赵跃拿着香炉,在室中缓行环绕一圈,等着这龙涎香气溢满屋子,才拉开旁侧衣物室的帘子。那宽敞的衣物室便在赵政寝室的隔间里,由赵跃提议建的,打开之后宛如宝库,十分大气。两侧皆是龙纹的柜子,里头放着赵政寻常穿戴的衣物c足靴c配饰等,材质皆是上乘之品,而今那些精贵的东西都已经放在旁侧失了颜色,室内的正中央一套豪华龙纹组合衣架直接夺了所有的光彩。 芝屏与翠屏两个小宫女身着新制的粉嫩宫衣乖巧地跪坐在那冕服衣架的两侧,手里的精致小团宫扇正扇着衣架底下的龙涎小香炉替冕服持续熏香。两个小丫头稍稍抬起毛茸茸的脑袋,见了赵跃这里拉开了帘子,便欠身退到旁侧候着,而后边上早早候着的两个宦官弓腰垂身将那冕服衣架一一搬近了一些。以他们的身份是碰不得那冕服的,那身姿端得极低,靠着资深的技术竟也能安安稳稳的将龙纹衣架搬了出来,赵跃的心中狠狠地给这些辛劳的宫人点了个赞。 那衣架之上撑开的便是为赵政量身定制的冕服,料子是举世最好的玄丝绸缎,玄色为底绣上繁复花纹,纹路的颜色艳亮极为精美,堪称冕服之中至极的尊贵。赵跃虽在练习之时便给赵政穿过,也仔细瞧过与摸过,可这种世间极为尊贵的衣服,又是千古一帝穿着的千万年来仅这一套,即便是瞧个一万回摸个一千回也不会觉得腻。现今这登基礼服便已做到这样,赵跃难以想象等着他灭了六国时的称帝礼服会是何种模样。 秦国已经灭了周并取了九鼎,赵政的登基大典更是以周天子的规制办了,所用的冕服是六种规制中最高规制的大裘冕,发冠配十二旒冕,层层的冕服衣包括中单衣,大裘c玄衣纁裳,皆为交领右衽。[1] 以赵政自身穿着的角度,全衣以玄色为底,上衣的右肩绘月,左肩绘日,日月之下皆有星辰围环绕;最繁复的纹路绣在衣袂也就是广袖之上,左右图案皆严格对称,从上至下分别是盘龙c秀山与华虫,所谓华虫便是后世熟知的祥凤,合称日c月c星辰c龙c山c华虫六章花纹。 腰带系在袖子根部,正胸前反倒没有什么图案,显得贵气庄重不花哨。下衣又分为三层,最上层是压在腰带之下c挡在下外裳之上的一条宽长蔽膝,蔽膝之上绣着一条鲜艳的倒垂金色长龙,长龙下口处又配着山图,置于下裳之上十分贵气,蔽膝虽很精美但用途却有些诡异,它是用于遮挡c防止跪坐下来或者某些不经意的情况让人瞧见底下不可描述的某底裤。 中层的下裳主裙以大片朱红作底色,也是全衣色泽最鲜亮的部分,绣藻c火c粉米c宗彝c黼c黻六章花纹,依着精致蔽膝左右对开,一共十二章,因此冕服又称十二章衣。下衣最里层是浅色的底裳,类似于打底裙子,中层主裙遮盖之下只露出一节褶皱的裙摆,裙子里头就是某特爱露出来的牛鼻开裆裤。赵跃可不敢瞎改冕服,所以赵政的下处实实在在地穿着一条绸缎料子的素色“开裆裤”,古人皆认为内衣不洁用绸缎为暴殄天物,然而赵政这类天授的君王显然不再此列,所以这穿过的牛鼻裤也是个贵重的宝贝。 华服c香炉c小美人,赵跃瞧着这精致的一幕微微有些晃了神,脑子里便开始不清醒起来,手中抱着镂空龙纹的龙涎香炉,鼻子底下忽而变得热乎乎的。一边感慨这冕服的华美,一边惦记着那无比洗脑的荆轲刺秦王,两条毛腿肩上扛的诡异情景,等着赵小政成年了,撩起那下裳,还真的会露出两条毛腿来。 赵跃摸着龙纹小香炉也不觉得烫手,流着口水不对盘的在那处嘿嘿嘿笑着,没过多久,整个耳朵都被拎了起来,无比钻耳朵的苛责声传来,“说了许多回还是不长记性,做事不用心便也罢了,时时刻刻皆能如傻子一般给寡人丢丑,这世上也没有旁人比得过你了!” 赵政鲜少多说话,现今是真的生气了。 赵跃吓得即刻醒了过来,将小香炉置在赵政腿边,拱着小身板取了冕服最里层的上衣规规矩矩地给他套着。只是那冕旒也不知是何人发明的,前后各十二条长长的珠串虽然华贵好看,却挡眼又碍事。侍衣之时赵政需得站立,赵跃又恰好矮了赵政半个头,双臂环过赵政的腰际绑着腰带时,那珠子只稍稍一动便往她脸上啪,上乘的五色珠石质量过硬,打在脸上一打一个啪啪响,而且有些疼。 赵政隔着这一排珠旒,垂眸瞧着她因忙碌微微泛红的小脸蛋儿,手臂便不自觉地绕过赵跃软软的小身子撩起前端冕冠的旒,静静等着她将那腰束系好。着上最高规制的冕服本是他梦寐以求的,此刻隔着珠旒观人却生了一股遥远之感。他顿了顿,脑中闪过父王临终之时说的那些话,目中的眸子暗了暗,手中握着珠旒也紧了一些。选了这条路便没了退路,路上有杀不尽的仇敌根本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以他的身世,一旦行差踏错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唯有杀出一条血路,真正的成为心中只有权力的孤家寡人。 赵跃趁着他撩起珠旒的间隙将那冕服一层一层套好,身上累得出了一层薄汗,而后吸了口气,又回过头来前后理了理被赵政撩乱了的珠旒,如此下来,一身冕服便已经大体穿好。果真人靠衣装,赵政原先有些瘦削单薄的身姿即刻挺立起来,举止之间贵不可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帝王的威严之气。 赵跃围着赵政仔细地转了一圈,细细地理顺了衣装前后的褶皱,又在配饰盒子里仔细挑选了一双龙纹玉佩挂在他腰间作点缀,只稍一动,那双玉佩便会锵锵作响十分悦耳。届时如此妙人一出场,秦国的所有女子大概都会沸腾了吧。 赵跃的手脚麻利,完成这一套繁复的穿搭,竟然比预定的时辰早了两刻钟,而后美滋滋地前后端详着赵政,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果真是天下七王,秦王最美,秦王之中,王上最美。” 室中仅存的几个宫女与宦官个个喜笑颜开,连连跪下去跟着附和,饶是寻常性子冷情的赵小政也微微带着些许笑意。 总之,某被簇拥着的赵小政宛若要出嫁的新娘子,乖乖地跪坐在寝室中等着吉时的到来。而赵小跃就像给新娘子穿衣化妆的妆娘,一双小手便没停过,哪处乱了便理一理,哪处皱了便抚平,逮着机会摸摸那手感极佳的冕服。这一套赵小政的登基冕服若是拿到现代定是无价,估计可以用来供着烧香了,赵小跃摸得越来越过分,到了后来连个由头都不找了,暗戳戳地摸着那至极的料子以及那至极的纹路,还有 赵政抓住某放在他胸口的小猪爪,一个眼刀过来,“若是侍好了,便在旁侧好好候着,莫做多余的事。” 趁机揩油的某小赵扁了扁嘴,“可小赵还想摸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王典进行时 “王上, 吉时到了。” 族老在宫室外头低低的催促, 赵政抬眸起身而后迈出了内室, 转眼便瞧见被他罚在外室贴着墙根站立的某小猪。虽已罚在墨圈里, 但是着急上火c打转蹦哒样样未少,脸蛋儿此刻变得扑扑红。 “王上小赵怎么办?” 赵跃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瞄见赵政过来即刻贴着外室的墙壁乖乖站好, 眼巴巴地瞧着赵政, 若是被这么一直罚到他回来, 大典之后还有宴会,那她岂不是要在墨圈里站到深夜? “继续站着。” 赵政狠下心来声音格外清冷,放正了视线不再瞧她,冕服之下端正身姿十分贵气, 而后迈着稳健的大步领着一众宫人径直出了宫室。 若是再纵着这小猪, 日后闯了祸事便不只是罚站这般简单了,秦法十分严苛, 惠文王为太子之时犯了错也是严罚的。这小乳猪的性子太过活络不知规矩, 若是日后违了秦法少了条胳膊或是断了条腿, 变得不全乎便不好玩了。 芝屏与翠屏瞧着赵小跃,面上露出一丝同情,登基礼十分难得,两个小丫头念及姊妹情分左右为难,而后因着赵政的一个冷声呼唤, 也狠下了心抛弃了她。 赵跃眼瞅着众人离去却无能为力, 兴致缺缺地蹲在圈子里, 她原想着跟过去凑个热闹,现在倒好,得意忘形被罚也是活该! 赵跃鼓着腮帮子在那处懊悔,尚未静下心来,只闻门口处便传来一阵喧哗,她伸长了脖子听着那处的不对劲,而后果断迈出了圈子往内室溜去。 赵政真是招杀体质,又被挟制了。 外头侍卫早已经将正轩宫包围,刺客只能胁迫赵政一同退回了寝宫,顷刻间寝宫之门轰然关闭。 那刺客身着有些品阶的宦官宫服,是个长久呆在宫中的阉人,声音极为细腻,“非是王室血脉,竟也想称王?” 匕首抵在赵政脖子间,逼的他连连退回内室,赵政目中瞄过外室空无一人的墨圈,心中知道赵跃应当寻了地方躲藏起来,便扬了扬脖子与那刺客周旋,“寡人是先王嫡子,有王诏传位,如何不能称王?” 那阉人眯起了细长的眼,唇边闪过一丝阴冷笑意,“先王成亲七月便有了你,那赵姬原是吕不韦的姬妾,奴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外人篡夺王位。” 赵跃闷在衣室里,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做声,脑中消化着那阉人的话,这是泼的脏水,还是事实? 可无论怎样,赵小政的命都不能交代在这里,赵跃环视这一室的宝贝,关键时刻竟然连防身的武器的武器都没有,她摸摸自己头上的发钗,那处竟然空无一物,她这才想起晨起太过匆忙忘了戴上。 外头的形势危机,赵跃在里头团团转了几圈,脑中忽然想起赵政十岁之时的佩剑轩正,由于太过贵重便被她收纳在衣室的匣子里。 赵跃猫着腰轻声取了匣子里的轩正剑,而后将剑鞘扒掉,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做完这些,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她注视着这光亮的宝剑,心中忽然生了几分害怕。一路走来,先是与赵政害了那宫女,而后又与蒙毅结果了个杀手。什么一回生二回熟,杀人这种事她一点不想越来越顺手,她的愿望本就是安安稳稳的吃好喝好过一辈子,可没那个志向做个女特工。 如今想多了也无用了,活下来最要紧。 赵跃甩了甩脑袋好让自己冷静些,手中紧紧握着剑柄,透过帘子缝隙仔细盯着外头的情形,盘算着如何逮着机会救了赵政。 赵政眸子暗了暗,这件事便连他也是从父王口中得知,如今竟被敌手知晓,“你背后的人是华阳太后,还是芈夫人?” “与她们无关,奴只是宫中知晓真情之人。原以为断了王簪便能阻了你登基,没想到你的运气真是不一般的好。”那阉人眯起了眼,手中匕首逼紧了,“莫要以为胁迫主上便能获得王位,即便是主上在世亲口传位给你,奴也不会答应的,大秦的天下必须是嬴姓子孙,你算什么?” 赵政听了这话,心中忽然有些震惊,“你是父王的人?” “你没有资格唤主上!” 赵跃稍稍拉开帘子缝隙,瞧着那宫人的疯疯癫癫目中忽然溢出了泪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手中的匕首贴着赵政的脖子,若是手一抖将赵小政结果了这事就大发了。 赵跃心中一横,足下的小绣鞋动了动搓出了声响,引了那宫人的注意,阻了他在那处发疯。 “谁在那处,出来!” 赵政的心中一凉,这小猪竟连躲藏也不会? 赵政瞧着那宫人,忽然想到父王临终之前提到赵跃是他骨血,这宫人知道的秘密许也包括这一桩,心下顿生了一计,“小赵莫要出来。” 听了这话赵跃握着剑柄,心中忽然温暖了一回,临死之前能得赵小政的庇护,死也瞑目了。这些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她咬了咬牙,也不知自己的轻重,双手握着那剑警觉地剥开帘子。 只瞧那宫人眼中震惊,口中喃喃地唤了一声“少君”,却在这短暂发愣之间,被赵政一招夺了匕首反制了回去。 赵跃傻傻地瞧着这一幕,拿着那剑一点也没派上用场。 赵政捏住那宫人的下巴狠狠地卸了,那骨头的声音十分清脆,里头也裂了。以赵政的性子,斩草必除根。可他现今身上华贵尚要赶去大典不能沾血,便只废了那宫人的腿脚,见他无力反抗才放心。赵政的身世,自古本就是个迷,他心气极高怎会容忍别人造谣胡说? 那宫人的下巴废了,四肢脱力趴在地上挣扎,呜呜咽咽讲不出一句话来,翻转着脸对着他们这处,眼中怀着怨恨死死地盯着赵政。 赵跃心中害怕,她现今也是知道几分秘密的人,虽然只是些皮毛,可赵政这类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关键时刻什么情分都不会有。 她该怎么办? 赵跃心中一横决定充傻装愣,一把抱住赵小政的细腰,撒起欢来大哭,“小赵就知道王上不会丢下小赵的,呜呜呜,小赵最喜欢王上了。” 赵政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宫人身上,而后顺势将赵跃抱起来,算是给那人一个威慑。 果真,那宫人睁大了眼,口中的呜咽声硬生生地停了。 “今日无论听到了什么,忘了便好。”赵政唇边扯了一个轻松的弧度,将那吓得呆住的小猪固紧了些,口中温言软语,“若是小赵听话,寡人自然不会弃了小赵。若是小赵不听话,寡人只好让你去陪着父王,反正父王最喜爱小赵了。” 赵跃在他怀中战战兢兢,听了他的温声细语更是一头雾水,反应片刻忘了作答,而后便见他径直松了手,那架势似乎要将她摔死。 “小赵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赵跃闷了一声,想也没想结结实实地环过他的脖子,绝境求生容易出奇迹,某小猪竟然就这么诡异地攀住了赵小政。 耳边一连串叮叮作响,赵跃窝在他脖子里,片刻之后,才发觉面上有些清凉与余痛,睁眼才发觉眼前赵政冕冠上的珠旒近在咫尺。 趁着赵政发火之前,某赵跃识趣地乖乖爬了下来,而后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杵着。 “换了宦官服,随寡人去蕲年宫。”赵政瞧了那宫人一眼,而后转了身径直又出了内室,“寡人只等半刻钟。” 赵跃愣了愣,眼睛瞄见那宫人不知怎地嘴唇开始发黑,而后七窍流血,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静,细观了之后才发觉是他自己舔了脖子里挂着的□□,自尽了。 赵跃瞧着他死不瞑目,面容扭曲十分恐怖,吓得屁滚尿流,即刻夺门而出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小室里。 赵跃埋进榻中,裹着被子抖了一小会儿,脑子里想起赵政的命令,只得坚持爬起来取了柜子里夏太后送的那身宦官服,急匆匆地换上。 等着赵跃急忙忙赶到正轩宫的门口,那宫车已经开始启动,她跑得几乎快要喘不过起来,最终混在宫人队伍之中一同跟随着步行至蕲年宫,这俩个宫殿的距离,即便快速步行也足足要走上三刻钟。 等着瞧见蕲年宫的大门,赵跃早已经头晕眼花,偏偏某赵政拒了那原先定好的宫人,在宫车里矫情地唤了一声,“小赵,过来接寡人。” 到了蕲年宫,下马车之际便是大礼开始之时,这意味着繁复严谨的礼节已经开始了,赵政的意思十分明显,不信那些宫人,要她来做引宫的宦官! 赵跃偷偷抬了眼,远远地瞧着蕲年宫的宫门开启,宫内首先入目的是高阶入云的祭台,祭台阶梯下处的中心路旁侧是一众庶长c卿大夫与将军之类的王族贵庚与高官,皆着玄色为底的朝服,恭恭敬敬地朝着赵政方向准备迎接新王;那些高官的外围则是一众为了涨气势的军士,手中撑起片片秦国的军旗,黑压压的一片填满整个蕲年宫的外场祭台与周遭场地,声势十分浩大。 赵跃瞧着那阵势心中有些慌,咬了咬牙,掐了一把自己的小屁股提了个神,随之麻利地弯起腰小跑至宫车处,恭恭敬敬地在地上跪着,得了赵政准许后,又跪上马车膝行至赵政跟前,身子端得极低,双手虔诚地送过去捧着赵政的手掌,一点一点地将他扶着引出马车。 赵跃心中哀嚎,原先她是那种贴在赵政身侧的女官,呸,赵政的贴身女官,沾着赵小政的荣光差不多是小半个主子,可以在宫中耀武扬威,寻常只在旁侧扶着赵政就好,还未行过这种大礼。跪拜接君王的活她只瞧过几回,竟然做的这般行云流水气呵成。赵跃鄙视了自己,真是天生的奴性! 赵政垂眸,知晓赵跃没受过严格的宫规训练,如今能做的分毫不差,这便说明她寻常偷偷学了那些规矩,关键时刻懂得分寸防止自己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这般伶俐虽是好事,可太过乖巧没了那些灵气,与那些仆从便没了分别。赵政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倒也没为难她,跟着她的牵引下了宫车。 赵跃抹了抹汗,几位王宫族老出来迎了赵政,她只需垂着脑袋默默跟着赵政进去便好。 一路上恍恍惚惚,祭天拜祖,跟着赵政跪了又跪,而后终于入了大殿,等着赵政跪坐王位之上,又跟着身后的大臣开始三叩九拜。 唯一一处让赵跃十分深刻的便是华阳高太后与芈夫人见了一切完好的赵政,面色不是十分好看,甚至带着几分恐惧。 她们皆一身雍容华服风光无限,这风光却不是为了赵政,大概是与那宫人达成了协议,等着赵政出了事,好趁机将身侧的成蟜推上去。 赵政只瞧了眼她们,便稳步越了过去,而后换了一个笑意。上了阶梯行至王位之时,转身之际,面上收敛变得肃穆,在众人注目之下稳稳当当跪坐在那王位之上,而后等着秦国众臣跪拜以及六国使臣来贺。 一切完备,赵政留在蕲年宫设宴,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终于随意地吃吃喝喝起来。赵跃一日辛劳,从天没亮便开始干活,连滴水都未喝上,眼巴巴地立在赵政身侧却一口也吃不到。 赵政一身轻松,又因祭天之时饮了一些酒,瞧着那小猪盯着他眼前鼎中的肉食,便用箸夹着肉食在她眼前停了一下,而后十分优雅地放在自己的嘴里细细地嚼着,再漫不经心地咽了下去。 所谓雁过留痕,肉过留香,那香味儿直往脑壳子里钻,赵跃狠狠地咽了一把口水,掐着自己的屁股提神也无用了,终于饿得眼晕咣当一声瘫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夏医官上任 “小赵可在生气?” 赵政下了朝之后, 路过她的小室便过来瞧了她, 果真还躺在自己的小榻上装死。 昨日在宴会上饿得晕过去, 而后被宫人抬回去。临走之时, 赵政随意在案子上挑了个素饼子让宫人包起来一同带回去,吩咐若是醒了便让她吃了, 免得真的饿死了。 结果那小猪一睁眼瞧着只是个素饼子, 一下子又瘫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尚不忘挣扎着将那素饼子吃了。 赵政半夜回到寝宫想起那小猪还饿着, 便又让宫人给她送了一个素饼子,吃了是吃了,还挺乖的一下也没闹。 赵政笑了笑,随后边让旁侧忙着叠衣服的芝屏回去休息。 等着芝屏果真摸到隔壁与她说今夜的瘦肉细粥肉多美味多好喝时, 那小猪终于想了个明白, 开始嚷着不给肉吃要绝食。 小室之中,人轻位卑, 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搭理。 赵小跃喊了一会儿, 赵政派了一个侍卫过来与她说, 小赵若是睡不着,便去王上那处表演跳大绳,小赵若是困了,那便算了。 那跳大绳,是她为了讨好他, 还真的无耻地表演过。若是现在饿着肚子给他表演跳大绳, 很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赵跃闭紧了嘴巴, 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赵政仔细地瞧着她侍衣时的模样,双目乌青,面如土色,摇摇晃晃。 让她少吃些肉果真比画墨圈来得有用些,走起路来都不蹦哒了,等着她饿极了,再给点肉吃以后必定会乖乖听话。 赵政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精致的弧度,越来越觉得这小猪十分好玩儿,瞧着她忍饥挨饿埋着头认真地侍衣,而后带着一丝心疼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小尖尖,“小赵,似乎瘦了。” 赵跃是瘦了,从胖子界降到微胖界,但她的小肚子肉还在,每晚洗澡时她摸着自己软绵绵的小肚子难过,每日沉迷操劳,日渐消瘦啊!相信总有一天这小肉肚也会甩没了的,不对不对,她要做一个又丑又重的死胖子! 来到秦宫起,赵政见她吃饭香香身体倍棒,她胃口好,他也变得胃口好了,因此每日都会喂她吃很多好吃的,他吃不掉的,她必须全吃了。 那时的赵小政虽然也有些霸道,但却多么地可爱,正儿八经地与她保证,“小赵听着,日后我吃什么,你便吃什么,这一案子的菜旁人抢也抢不走,都是你的。” 什么保证,都是屁话! 那时的赵小跃每天对着一大桌子剩菜剩饭发愁,虽然她爱吃,可不爱吃残羹冷炙啊! 然而现今她竟然越过越惨,想想那些残羹冷炙,至少都是肉,有些赵小政一口也没吃,虽然有些凉了,但是就着热水,依然是世间美味。 赵政瞧着她垂着脑袋,如霜打的小花一下子蔫巴了。本想与她多折腾一会儿,但首日临朝耽搁不得,没了那些个心思便放过了她,径直踏上了宫车。 赵政虽已登基,却只是个没有大权的幼君,昨日宴会上听那韩国使臣郑国西引泾水c东注洛水的言论,若是在他及冠之前建成,届时等他掌了大权,便不必担心攻打六国时粮草不济,甚至到了那时秦国同时连转发兵数国而不会疲软。 他来大秦之时便一直跟着父王仔细了解大秦的风貌与国情,关中那一片地,雨量稀少,土又贫瘠,父王便言此处若有灌溉大渠必定变得富庶,秦国的国力也必将大涨。只是那时秦国的大工之才蜀郡太守李冰已经亡故,父王惋惜之余与赵政说,若觅得良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建成这关中之渠。 如今他登基,便遇到了这良才,天赐良机,他即便冒着风险也要促成此事。 首朝本该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一些光鲜好听的话,他趁着那些大臣毫无防备,昨夜便说服母后同意留下那郑国修建那条大渠,连夜拟旨盖章敲定此事。一时之间,那些大臣瞧傻了眼,直言赵政年轻经验不足此举太过冒险,赵政料定大臣们反对,直接掏出已经拟好旨意并盖上自己与太后的印章公告天下。 既已公告天下,便无法收回了。 大臣们心有余悸,大约是从未见过如此独断的君王,吕不韦左右周旋才了结争议。台面上吕不韦自然会帮着赵政,而赵政却也因此惹了吕不韦,事后竟不顾君臣之别与他说,“王上太过年少,日后还是少做决断的好。” 眼下建渠将会耗费巨大人力,届时国人皆应召建渠工事,兵力的征召会弱了许多,吕不韦手中可握的军队数目自然会锐减,这便是他明知建渠有利大秦却也极力阻止的缘故。 权势之下,任何情分都是假的,赵政恨不得与他没有一丝瓜葛,偏偏现今还得事事仰仗着他周旋。即便这样,赵政只觉得眼前的人碍眼,若是无他,所有的事都变得简单了,他也仅仅是父王的嫡子。 赵政心中抵触着他,但也只好忍了,“今日是寡人任性,但君无戏言,建渠是父王的遗愿,还请仲父在建渠之事多费一些心。” 吕不韦听了这话,脸上即刻便绿了,他费尽心思扶上王位的君王一口一父王,早已认定自己是大秦子孙,他吕不韦心中的鸿愿难以得成了。 “寡人年少,有许多未学,日后不会再如此了,请仲父教我。” 赵政语毕,面色如常与他隔开一个距离,礼节性地拜了一拜之后,径直回了寝宫,正愁着那一口气如何释放,忽而想起那小猪,便索性去了小室。 “肉,小赵要吃肉” 赵政瞧着那小猪一蹶不振,此刻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心中盘算着等着她活络一些了再折腾,心中软了几分,贴心地吩咐旁侧的宫人,“撤下去。” 赵跃开心地以为某赵政大发慈悲终于不要她吃素饼子了,原本沉重的身子回光返照,一下子跳起来,“对对对,快端肉来,肉肉肉” 赵政瞧着她不争气的模样,眼皮抬也不抬,而后补充了一句,“热一热,再端回来。” 赵跃听了这话,直接气哭了,呜呜咽咽地不知说了什么话,而后气空力尽,又往前栽了出去。 赵政摇了摇头,瞧着那小猪装模作样趴在地上,脚上踢了踢,发觉她沉闷,脑门上磕到案脚,隐隐流着血。 “传”赵政心下一惊,心中想起昨夜宴会上,他说已经在少府[1]处登记,做了太医令的医丞,“夏医官。” 赵跃悠悠的转醒,抱着发痛的脑袋,小鼻子嗅了嗅,是肉香味,等着她睁开眼才发觉不只是肉香,还有人肉香。 那人的样貌有了几分改变,发上已经戴冠,便意味着可以做官了,赵跃抬目果真瞧见他身上的青衫褪去换了医官的服饰,原本闲适的样貌转而多了几分清俊的风骨。 赵跃心头一热扑了上去,嘴巴撅得老高,“夏哥哥,王上他欺负我。” 而后赵政清冷的脸在夏无且身后暗戳戳露出来,赵跃咽了咽口水,“没有王上没有欺负小赵,是小赵自己挑食,非要吃什么山珍海味,一直不肯吃饭,饿得晕了过去。对的,就是这样的。” 夏无且听了这话,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右手端起旁侧的肉粥,左手拍了拍她的背,而后绕过赵跃软软的小身子,手中的陶勺细细地搅着,那陶碗中的热气渐渐散开,一时间小室里充斥着温软的饭香味儿。 赵跃顿了顿,等着一方素白锦布围在胸口时,整个小身子抖了三抖,这模样好似带孩子。 夏无且果真是个贴心的奶爸,性子极其温润,眼中的光都是暖乎乎的,也不知是哪个姑娘这么厉害,先下手为强就这么将他拿下了。 赵跃这般天花乱坠地想着,忽而想起赵政那时说的“罪孽”,是那姑娘强了夏无且,还是夏无且强了那姑娘?不管是哪个,一定十分惨烈。 赵跃呆呆地瞧着他舀起一口软粥,乖乖地张开嘴巴,将那一口粳米粥含在口中,不冷不热刚刚好,一定是那姑娘瞧着这么好的男人便把他给强了。 “丫儿肚子空寂,不可一下子吃太多的荤食,肉放得少先垫一垫。” 赵跃吸了吸鼻子,嘴巴里含着瘦肉粥感动稀里哗啦,突来的幸福都快溢满赵小跃整个胸腔了,她到这里一直都是这么伺候赵小政的,可赵小政养不熟,太虐了,还总是给她吃残羹冷炙。 夏无且瞧着她眼中水汪汪的,而后嘴巴撇了起来,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果真小孩子都一样,颖儿这般便是要哭了。他伸出手来抹了抹赵跃的泪珠儿,而后轻拍着她的背默默哄着,“丫儿乖,待会儿夏哥哥会带你去吃凤爪。” 鸡爪大概是赵丫最爱吃的,鸡爪肉少,怎么能管饱? 不管怎样,赵跃听到有吃的,眼睛即刻变得亮晶晶,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分分钟咧开嘴巴,“阿跃要吃猪蹄!猪蹄!猪蹄!” 赵政手中拿着书简十分无奈,瞧着旁侧的小猪手中拿着油乎乎的猪蹄欢快地啃着,啃便啃着,那小嘴巴一直不停咂嘴,仿佛十分美味。 下次该禁止无且带吃食进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李斯当夫子 “王上, 咱们来定个计划, 排个表。一个月三十日, 每十五日一个轮回, 十四日学习,一日休息。学习时便要不折不扣, 休息时便要好好休息。统一上午早朝之后练功夫, 下午学文化知识。功夫嘛, 骑马c射箭c跑步c摔跤c驾车。文化嘛, 诸子百家,儒家c道家c墨家c纵横家c小说家当然啦,王上喜欢什么咱们就学什么!” 所谓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赵小跃翻身做了主人。 呸, 她这话是狗腿地跪着说的。 自从某赵跃频频饿晕了之后, 夏无且添油加醋说了她有些体弱,若是长久操劳下去, 终有一日会香消玉殒。 其实, 不操劳, 终有一日也会香消玉殒。 赵政听了这话,拧了拧小眉头恍然大悟,而后陡然变了个态度,大概对赵小跃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情分,舍不得这小香猪最终折腾成了一头臭死猪。 随着年龄的的增长, 他也稍稍明白那些对赵小跃无理由的死作是真的没道理的, 也渐渐开始如秦束与赵成那般对她“委以重任”, 早上让她换上宦官服随他出朝,而后回去睡个回笼觉,下午吃了午饭以后换回宫女服一直值班到赵小政休息。 赵小跃终于喜大普奔地过了两年“正常”的日子,虽然还是很辛苦,但不用饿肚子,也不用担心赵小政变着法子折腾她,这已经很幸福了。 赵政的身高拔得飞快,如今已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由于母亲是赵国第一美姬基因实在太好,在他身上根本不会存在长残了这种事,所以他变得更加令人欲罢不能了。 以往到了宫中选美人时刻,各家姑娘苦大仇深,该婚配的婚配该嫁人的嫁人。现今秦国那些贵族小姐们遥遥地见了赵小政几回,竟然集体不愿婚配了,翘首盼着赵小政开后宫。这可急坏了操碎了心的蒙小毅,小姑娘们不想嫁人,他哥哥的婚事到现在都没有着落,三天两头跑到赵小政这里催促他开后宫,趁早确定人选别吊着所有的秦国姑娘,耽误人家的青春与终身大事。 结果赵小政屁股一甩,喊了宫人来将蒙小毅拎了出去。 果然颜值即真理,千百年来惊人的相似。 赵政皱了皱眉,手中的《商君书》似乎又有了些破损,瞧着赵跃在那处“勤勤恳恳”的画格子,忽而问了一句,“小赵可看过法家的著作?” 赵政之所以会这么在意法家,除了秦国历代重法的国情,还因为他有了个新的夫子,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此刻还没有太高地位的吕不韦门客李斯。 赵跃瞧着那样貌还算端正的李斯来过之后,便多了个嘴说了句好听的话,而后吕不韦趁机附和,于是赵小政稀里糊涂的便与他勾搭上了。 一日长谈之后,赵小政忽然觉得自己才疏学浅,又要发奋图强,明明庄襄王在世时已经十分勤勉地读过一回,还觉得读的不够透彻,偏偏还让她做个读书计划。 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瞧见她赵小跃有才,能给那李夫子做个小助手监督他读书。 不过,此次赵政算是大度,只要她答应做那书侍,便不让她吃残羹冷炙了,日后好吃好喝顿顿不少肉。冲着那肉,赵小跃咬咬牙答应了。 听到法家的书,赵跃心中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韩非的书吗?” “韩非书中的法很厉害?” 赵政的眸子暗了暗,他尚需花些功夫才打探到那李斯的师门,也只是知道那韩非是李斯的师兄,这小猪如何会知道更多? 赵跃瞧着他眼中茫然,随即捂了自己口,难道她说早了? “没有没有,听闻李夫子有个师兄名唤韩非 ,夫子这么厉害,师兄应该不差。”赵跃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她根本不想去搅和那些事,万一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赵小政本能地掩了神色,这小猪还是有点问题的。 “小赵画了个格子,将每日活动条条框框规定好照着完成,完成不了就要责罚。”赵小跃瞧着赵政似乎并不是十分在意,暗戳戳地跪在地上在木板上一本正经地埋头苦干,等着画好之后,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王上可要想清楚了,制定之前看看能不能做到?小赵不会因为是王上就手软的。” “休息的日子,便不要了。” 赵跃瞧着赵政将那表填满,心中大惊,起先一直怀疑赵小政是个施虐狂,现今才发现他不仅施虐而且自虐,“王上太严苛要求自己了,小赵建议减半。” 那表上分十二个时辰,赵小政一下子从寅时填到亥时,只留子时与丑时休息,只有四个小时啊。 赵小政自信满满地打着包票,“寡人能做到。” 赵小跃坚持不懈地讨价还价,“不,减四分之一,不能再少了。否则小赵撕毁格子。” 赵小政威逼利诱寸步不让,“小赵若是不能胜任,寡人便去找别人,日后别想吃肉了。” 真是令人窒息的狠招,赵跃咬了咬,抱着那格子木板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若是他听了,说不定还能再减些,“这四分之一的余地,可以用作筹划与思考,儒家虽然不适大秦,但是三省吾身,很重要。但王上可要想好了,做不到是要罚的,而且得重罚!” 这些责罚,赵小跃其实只是说一说,等着她的话茬子刚落,宫人悄咪咪地端上戒尺之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凉飕飕的。 “原先在赵国一个字十下寡人皆能过关,现今便同样定了,一个时辰未尽便二十下,若是一日未尽,便依次叠加。”赵政从未怕过谁,挺直了腰板,示意那宫人将戒尺放下,“此戒尺,今日便赐给小赵,鞭策君王,恕小赵无罪。” 赵小政说得十分轻松自信,随手拿出笔墨在空白的绢布上拟了旨意,而后从赵小跃的怀中抠出王印按了按印泥,一本正经地盖了个大印。 赵跃张了张嘴,瞧着自己死死护着的王印就这么被抢走了,心中开始怀疑是不是又被赵小政坑了。赵小政要是哪天没做好,罚了,她赵小跃算是以下犯上,小命不保;没罚,她赵小跃算是玩忽职守。反正最后倒霉的都是某赵跃,再多的王旨c加盖十个章都没有用,只要日后赵小政想起来,随便给她找个罪名结果了。 这么烫手的山芋,他一定是找不着背锅的人,瞧着身边一只倒霉的小胖子,便骗了过来凑个数。 赵跃瞧着赵小政手中拿着那王旨,哭丧着脸,认命地跪了下去,“小赵谨遵王命。” 赵跃自从接了那监督的王旨,日日烧香祈祷赵小政能好好读书,可他终归是个普通人,为了超越秦朝先王们,高强度的任务做久了便是铁做的也受不了。 终于,怕什么来什么,赵小政生了病。 赵跃却不能心软,一日未尽便要责罚,这是他自己定的,到底打还是不打呢? 赵小跃盘算了一下,要是打了,赵小政秋后算账,要是没打,赵小政秋后还会算账。 她将心一横,执起戒尺,暗戳戳地跪在他的榻侧,“请王上,伸出手来。” 李斯作为夫子,在一旁好心地劝道,“王上病了,明日执刑可好?” 赵跃寻常一直是个好说话的主,可惜她不能放弃,双手捧着戒尺,“请王上伸出手来。” 赵政已经烧得厉害,浑身都在痛,他闻言睁眼,瞧着那坚持的小猪,而后便真的坐起来。 这大概是他头一次受重罚,赵跃不确定,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 一阵狂风有可能来自蝴蝶的振翅,她希望是对的。 赵政伸出手来,赵跃闭了闭眼,手上最痛的部位在哪出她已经提前试验过,再睁眼时,那一下打下去,赵政的手微微缩了一小下,却被他自己控制住了。 赵跃使了毫不含糊的力气打了三十下,那戒尺她偷偷做了手脚,终于断了,“王上,戒尺断了,小赵没了御尺,无法行刑了。” 一日十二个时辰,他定了十个时辰,赵跃强制缩了四分之一,现今是八个时辰,每个时辰的强度,又是高三学生的双倍。 一个时辰二十下,八个时辰一百六十下。 若是真的打完,赵小政的手不得废了? 赵政唇上泛着一丝白,病中的美人更叫人心疼,“无妨,寡人准备了许多御尺。” 不会吧? 赵跃瞧着那大箱子抬上来,宫人打开了箱子,果真是许多御尺。 赵跃认命地挑出一根,拿着赵小政的手展开,抬眼对上他的眸子,那眸子里满是那种意味不明的自责,没有任何抵触。 赵小政的身上虽然有各种矫情的小毛病,但确实是个勤勉的君王,那建渠的郑国被大臣举报是韩国的间谍,他竟也硬生生地扛了下来,并加大力度支持那郑国。国税之中出了许多用来建渠,庶民那处本就因建渠徭役变重,赵政尽力不涨赋税,自然就损了王宫贵族的利益,因而他在宫中行事越来越受掣肘。 然而秦国的王宫贵族们家底一个赛一个的牢固,还只进不出,进少便嗷嗷叫。光赵小政父王的兄弟就有二十几个,更何况下处还有一个后台极硬的成小蟜,这些人要是抱成团,那便真的没有赵小政什么事了。吕不韦担心赵小政将君臣关系弄得太僵,一再不准他冒头涉政,上朝之时尽量别说话就别说,可见他这王上当的多艰难。 然而此时已是秦王政四年,也就是赵小政十七岁的时候,秦国上下迎来了一个巨大灾难,民间蝗虫遮天蔽日,瘟疫盛行。天灾降临这本没什么,及时赈灾便可,可有些人偏偏总爱胡说八道,天降灾害是王无德。 无德个毛线,赵小政都没怎么管事,事到临头,一个个大臣只知道愁眉苦脸捂紧口袋,指望着国库开仓放粮,可国库至关重要,能供给的终归有限。 赵小政顶着压力,想以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1]的法子解了忧患,但那些大臣矫情得不行,庶民皆拜爵岂不是威胁了旧臣的地位?赵政为了防止众官暗地苛扣百姓进贡的粮食,严格把关那计量粮食的方升[2]更是亲自验看方升,所有进贡的粮食必须使用盖有王印的方升进行统计入库。 等着灾祸平息,赵政悬着的心,一下子释放,当夜便病了,第二日连早朝都去不了,还如何学习充电? 想到这里,赵跃心中原先那种赶鸭子上架的颓废心思一下子被消磨了个干净,咬着牙行刑。打到第八十下,赵跃便发觉自己的手不能自拔的发抖,但她也得坚持。 她不知自己打了多少,周围的宫人数着,直到最后一下时,赵跃才发觉她自己的手也被戒尺的边缘磨出血,而他的手,果真肿得厉害,几乎脱了一层皮。 这不是普通的戒尺,不仅痛而且伤人。 所有的人都已经傻了,赵跃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一定是胆子太肥了,等着赵政秋后算账吧,她已经不想再想了,“还愣着做什么,给王上医治!” 赵跃自己拿了素布裹好自己受伤的手,眼中的泪水忽而忍不住滚落,一笔笔史策上的记载,背后是多少心酸,根本无人得知。 李斯出了内室,瞧见方才凌厉的小女官蹲在那处啜泣,递过去一方巾帕,“姑娘” “不用了,谢谢。”赵跃瞧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她只祈祷皇天不负有心人,“任用先生,小赵一直未持赞同。但最终是小赵开口举荐的先生,先生该感叹生逢时,天下无人。” 李斯顿了顿,“斯知道。” 赵跃站了起来,与他行了宫礼,“无论是要做厕中鼠还是仓中鼠,勿要鼠目寸光,只望先生不要辜负王上!” 李斯瞧着赵跃只是豆蔻年华竟已经得了秦王如此信任,口中不免开始说些好话来,“李斯只叹姑娘不是男儿身,否则” “没有假设。”赵跃收拾好情绪,她自己便是喜爱恭维赵小政,现今才知道这些恭维若是不相称,听的人会不适,“小赵能做到现今已经做了,先生有先生的能为,先生的位置,小赵做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纳妃很重要 许是被打怕了, 赵跃说服赵政又将时辰减了一个, 接下来的七日不再逞能, 歇着好好养病。 夏无且医治之时连连摇头, 饶是他一向宽厚也忍不住责备赵跃。赵政那处实在病得沉重,饮了药便安稳的睡下。 赵跃遣了芝屏与翠屏那两个丫头出去, 只自己一人照顾他, 左手捂着他的额头, 右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察觉那处还稍稍有些热,便拿着巾帕沾了陶盆里的凉水,而后细细地擦着他的面。 许是做着这些有些无聊,赵跃的脑子里忽而想起那时在书中瞧过他的模样有两种:《史记》中的“蜂准, 长目, 挚鸟膺,豺声”与《太平御览》中的“虎口, 日角, 大目, 隆准,长八尺六寸,大七围”。 赵跃当时便笑了,寥寥几个字,她觉得秦王政的样貌应当还不错, 只不过竟有人能瞧出他长得不好, 更有甚者污他是个残疾之人。 而今仔细瞧了他的模样, 果真是超乎了她的想象。赵跃将那巾帕弄湿又沾了凉水,而后拧干叠好搁在他的额头,索性便开始放肆地端详起他的样貌来。 赵政的五官已经开始变得英挺,精致的轮廓在微弱的油灯下泛着温柔的光。那薄唇因着生病发着些干,稍稍有些泛白,以往时刻那处透着些红,还是极润泽的。 赵跃的目光往上游移,落在那挺立的鼻子上,他的鼻梁十分好看,用蜂准来形容有些刁钻,用隆准来形容有些肥厚,当是恰到好处地介于两者之间。 鼻子上头的凤目微闭,睫毛丰厚翘长,而今静了起来才发觉那睫毛的色泽与头发类似,也是乌黑发亮的。 目上的双眉有些浓,眉形也十分好,赵跃仔细地瞧了,那眉尾虽清浅,但果真直入鬓发。 传闻自古帝王,特别是开国的帝王,皆有伏羲骨,赵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这面相必是典型的。 赵跃左右瞧了瞧,内室的门已经关了去,心中仗着旁侧没有人,便大着胆子伸出手来取下那巾帕,仔细地摸了他的额骨。 那光洁的脑门在手中摸着,本是一切顺利的事,谁知赵政闭着眼,手中往自己额头上摸索,直接抓了赵跃不正好的小胖手,口中含糊了声,“小赵,在做什么?” 赵跃被捉了个正着,惊得一声冷汗,下意识地开始胡说八道,“小赵是想探探王上的烧是不是退了。” 可是片刻之后,赵政还是闭着眼的,赵跃睁了睁眼,这才放下心来,怕是梦魇了。 真是梦里都不忘折腾她呀! 赵跃受了个惊,抽回自己的胖爪子,便不敢再瞎动了,兴致缺缺地趴在榻侧。谁知那赵政的手掌一下子打过来,直往她脑门子敲。 那只手便是她打伤的那一只,赵跃惊呼,即刻拿住赵政的那只手,绑带之下果真渗出了一丝血迹,她心中被那点血迹刺的有些疼,嘴上却开始小声地责备起来,“是手掌重要,还是急着打小赵重要?睡着了还这般不省心!” 赵政闷了声,呼吸声更重了一些,口中却喃喃地开始说话,“阿跃” “嗯?” 赵跃听了这个唤,忽然睁大了眼,已经有足足八年无人唤她“阿跃”了,这赵小政,莫非在装睡? 赵跃气得拿手拍了拍他的脸,又小心地拧了一把他的脸颊,也未见异常。只见他的秀眉拧了拧,随后往被子里缩了缩,唇口掩在被子里含糊地道了声,“冷” 赵跃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他的被子,里处果真变凉了,瞧这样子该是恶寒了,“我再取一床被子来。” 谁知,赵跃还未多行一步,右臂便被拉住,一个天旋地转之后便滚落在那大床之上。 赵政睁开了眼,只是眸子里十分糊涂,像个孩子似的径直将赵跃当做人体暖物捞在被窝里捂起来,而后那眼皮终于受不住了,紧紧地闭了起来。 孤男寡女共卧一榻,实在不好。 然而赵跃只想认真干活,等着哪天从赵小政手里讨回铜镜,再盼着老天爷瞧着她可怜再让她穿回去,所以根本没有心思与赵政在别的事上乱扯。她使了力气推也推不开,好在赵政这般病着十分老实,只将她窝进自己的胸口觉得暖了,便不动了。 赵跃叹了口气,艰难地拔出裹在被子里十分不适的手,而后才发觉这被子裹得紧,她的手拿不出来无处安放,最后便只能顺势摸索着搭在他腰上。 这一夜旖旎,能发生些啥? 赵小跃一夜未眠,一早起来双目乌青。 赵小政呼呼大睡,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果然某赵小政也只在睡觉生病之时有那么几分可爱,一大早发觉旁侧多了一个人,还未睁开眼当机立断随脚一踹,某小赵咚咚咚地滚了出去,而后脸先着了地。 赵政缓缓掀了被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寝衣,仔细瞧着自己尚全乎便安了心,抬起眼才瞧清原是那小猪趴在地上痛苦挣扎。 赵政怔了怔,虽有些后悔但踹也踹了,只能撑着下去,他微微扬起了脖子,板起了脸,颇有翻脸不认人的意味,“小赵如何上了王榻?” 赵跃趴在地上哀嚎了一声,扶着榻缘,半晌才爬起来,“王上昨夜将小赵拽进被窝里,小赵真的跑都跑不掉。” 赵政的眸子暗了暗,这小猪定是扯谎,一向便喜好美色,无且那处不知被她占了多少便宜,“莫要与寡人狡辩,出去!” 赵跃脑中一片浆糊,现今又遇着赵政生气,自然不会留下来触霉头,行了宫礼之后便赶紧跑了出去。 赵政听着那跑远的脚步声,堪堪扶着旁侧的案子跪坐下来,仔细地护着自己的小腹,胸腔处也没有那预期得强烈恶心感。 当初榻建时,本就想过那小猪,如今这小猪主动,倒也省了许多事,赵政心中闪过一丝欣慰。 赵政已经十七岁,却连一丝粉色事件都未发生过,虽说不近女色是好事,可是没有子嗣这事更大,整个王族族老都为赵政的“开一苞”之事暗戳戳地操碎了心。 赵跃想着那日赵小政将她踢下榻,尽管事后他与没事人一样继续吩咐她做事,但赵跃总觉得哪处怪异,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随之她摇了摇头,想着他日后生了二十几个儿子便放下了心,而后瞧着眼前新来的小宫女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又被这一桩事弄得头大。 这是送宫女还是送美人? 这永巷令[1]怕是胆子肥了,收了多少好处?这里是招宫女,不是纳后宫,自然不可能挑着那些没本事的美人当下手,天天得供着,还要不要做事了? 果然,颜值是上来了,她随意考了端茶倒水c针线女红c束发侍衣c打扫擦地的基本本事,那些手艺质量直线下滑,“这是哪个负责挑选宫人的?瞧瞧这拙样,早上起来侍衣束发,莫不是要王上等着她们?全部退回去重选!” 宫女这一路走不通,吕不韦索性请了子嗣丰盛的王室族老正儿八经的开了一节课,教授赵政传宗接代的要领,这便是要传授他周公之礼呀!赵跃仔细地瞧着那些抽象的葫芦礼器,左右各半,凹凸有致,觉得稀奇便眼巴巴的跟着,却被赵政让侍卫揪了出去。 原以为上了课之后,少年男子的春心便会旖旎起来。当夜送进来的四位美人,赵小政莫名其妙地问了赵跃这是为何之后,赵跃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赵政听罢面色平和地将那些女子轰了出去。 于是,第二个计划卒。 终于那群操碎了心的大臣憋不住了,朝堂之上个个开始异口同声地建议赵政早日成婚,最后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吵了起来。一派主张与他国联姻,递交国书娶公主;另一派则是主张肥水不流外人田,先选一批朝中大臣之女填充一下后宫。总之,不涉及各自利益时,大臣们还是蛮为赵小政着想的。 赵小政冷静瞧着快打起来的大臣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群急吼吼的大臣,简直比自个儿子娶亲还要着急,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呸!谁家的女儿先得了长子,那基本是鸡犬升天了。 吕不韦自然不会让那些大臣得逞,硬是主张政治联盟娶别国国公主。赵国与秦国同宗同姓没有嫡公主送过来,吕不韦那处腰折了个姜英,现今又在他的姐姐那处选了个女儿收为义女,而后贿赂赵臣作为媵妾一并嫁过来。只要那义女率先生下长子得了先机,他自然会助那小长子一臂之力,赵政这里得不来的好处,在那小长子身上兴许可以。 赵政现今没有权力,王上到了年纪后宫之事本便可由太后直接敲定,只是纳进来的位份需要赵政在场面上赐金簪定夺。而那处 ,吕不韦也跟着赵小政学会了先斩后奏,与太后早已作主写了份国书,递交六国求娶公主。 赵政涉情未深,又被赵跃刻意隔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养得太过单纯的后果便是不知男欢女爱的乐处。 赵跃瞧着他从朝中回来,整个人阴沉沉地跪坐在书室里瞧了一日的书,到了夜间,没让赵跃多劝还算安稳地按时去睡了。 第二日清晨,赵跃“日常”险些睡过了头,匆匆洗漱之后入了赵政寝宫,瞧着他已经起身披着寝衣站在榻侧的窗口边上。 赵跃眨了眨眼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以为他想明白了,便径直取了衣架上的朝服,脱了绣鞋轻声行至他身后,自他腰后伸出小手来,绕过他的腰身抓住那寝衣的腰带,打算脱了那料子极好的丝滑寝衣给他换上朝服。 谁知他察觉腰际多了一双软绵绵地小手,忽而惊了,退了一步。 只是退了也晚了,赵小跃的手里抓着扯下来的寝衣,将他脱得仅剩单薄贴身的绸缎里衣,目光落在那下处,一时间有些扎眼赵政的身体似乎起了异状。 赵跃还未闹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手中碍事的衣服便被他夺过去丢了,而后眼巴巴地瞧着他顺势俯身压下来,被迫着往身后的软榻上栽去。 赵跃惊呼,瞧着赵政干净利落毫不含糊架势,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妙,只得手脚并用暗戳戳的往后爬。 赵政知道那小猪又要逃跑,心中不快,径直拉住她的脚脖子往自己的怀里带,只一下便压着她牢牢地身贴着身。 这几日的折腾,他若是没些想法,便真的与宫中的宦官无异了,谁想一夜难熬之后,早上便有热乎乎的小猪送过来。 赵政的眸子暗了暗,隔着衣物的厮一磨显然已经无法满足,索性直接捉了她香软的小口咬着。那小嘴儿寻常便爱乱说话,现今刚好一并尽情地罚了。 那小猪天生有些呆,只一会儿,赵政便直接攻进唇口里,咬了那灵动的小舌。 赵跃的脑子一蒙,前日那些个族老都与他说了什么? 赵跃浑身不自觉地软了起来,脑中却警钟大作,攥着拳头捶打他的胸口,只是她的力道相较于赵政的几乎可不计,这般抵抗反倒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儿。 赵跃的衣襟终是被他近乎撕扯的剥开,而后却又迟疑着掩了起来,只露着小小的肩头,在心衣的朱红绳结的映衬下变得娇俏。 原本便打算尝一尝肉一渣香味儿便放了她,手中的小身板极速烫了起来,赵政担忧她受不住,索性松了那小口让她换气,一路沿着那红红的耳根往下,而后埋在那粉色柔软的脖子里细细地吻着,将那绳结一并按在唇下厮一磨,一直胶着停滞不前。 意乱情迷之际,赵政终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力,目里换了往日里平静的秋水,染了一些色彩,仔细地端详着她稍稍隆起曲线却还未长开,眉心微微蹙起,心中似乎还在挣扎,手中却不由自主地攥着她的腰带已经拉了起来。 反正,终有一日是要吃掉的,不如 赵跃惊呼,死死的捂着,“不行不行。” 这也太快了,没有任何前兆啊! 赵小政是不是吃错药了,病还没好? 赵政听着她拒绝,还是理智了些,将她捞在怀里,而后仔细地捏了捏那扑扑红的小脸儿,心中有些遗憾,前些日子听了芝屏的汇报,方知这小猪终有一日是要长大的,只是还不够熟,再长大一些便更好了。 按着秦宫的规制,宫里的女子只要是他喜欢的,事后依礼纳了便可,可偏偏他受了幼时阿母那事的影响不喜那些女子,本以为只是不喜罢了,直到后来才发觉那症状已经十分严重,即便是同处一室都会觉得恶心厌恶,除了与他一同长大习惯了的小猪稍好些。欲一念与那股子恶心感同在,压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若是这一生都未能亲近女子,那他与宫中的那些宦官有何区别? 赵政这般想着,心中有了几分纵容,便由着那突生的感觉吻了下怀中的小人儿,一直以来待她太过严苛,许是吓到她了,真是一只傻猪,“为何不行,那日不是自己上来了么?” “小赵没有自己爬上来,是王上病了恶寒时” 赵政闭了眼,径直捂了那烦人的小猪嘴。 赵跃心中忐忑,万万没想到赵政对她这个小胖子存了别的心思,难道是耗太久了,忽然灯下黑眼瞎了? 她与赵政近身相处了足足八年,拉起手来也类似于左手拉右手,她也根本未存过任何逾越的想法,只觉得这赵小政是她一把手带到大,才多了几分操心与关心。 宫里日后佳丽众多,她若是守不住,日后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当断则断。赵小政要是尝过情爱的滋味等着日后想明白了,再瞧上别的漂亮女子,那她上哪里哭去? 赵跃这么想着,果断对着那手掌咬了下去,脱了掌控之后,一咬牙拿出了杀手锏,可怜兮兮地与赵政说,“小赵癸水还没来。” 赵政怔了怔,瞧着她看轻了他,若是她不愿他自不会强求,现今竟为了这种事与他扯谎,莫不是她心中恋着是旁人才想尽法子不让他碰? 赵政心一冷,口中便严厉了起来,“出去!” 赵跃听了这话本该一屁股滚出去的,可这不争气的身子太怂,“王上,小小赵腿软了。” 赵政闷着声瞧着她这笨样,多半是反应太过迟钝,心中为方才的严厉有些后悔,伸出手来便往她双腿上按去。 赵跃想起方才自己被他拖进去,也是拉着腿的,两条小腿儿忽生了回光返照的力气,往后缩了缩一下子摔下榻去。 赵政扶额,“将手给寡人。” 赵跃捂着自己的手,“呜呜呜,不给不给!” “小赵不是说过生是寡人的人,死是寡人的鬼?” 赵政起身往塌下抓住赵跃圆胖的手脖子,而后捞起来固在怀里,求婚的国书已经发了出去,他这处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后宫即将要纳美人了,便由小赵负责吧。” 赵跃僵直了身子,刚才还与她热火朝天地亲一热,如今榻还未出,被窝还未凉透,嘴上便要她给他选美人? 赵跃闭了眼,心中有些生气,“王上该换衣上朝了。” 赵跃万年单身绝缘体,本以为这一辈子连男生的手都牵不到,头一回遭遇这种事,战战兢兢侍错了好几回衣服,等着一切完备将赵政送了出去,便即刻溜回自己的小室,径直跪坐在小榻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赵跃到底有些怕了,这具小身子才十四岁,放在现代只是个初中生,就算是这里也只是未及笄的幼女,这算到底什么?赵政寻常一直不亲近女子,她渐渐地也跟着糊涂,完全没预料到他现今已是个半熟的男子了,若非她反应快今早怕是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可她想不明白,赵政为何要对她这般,若是如怀着戏耍于她的心态做那事,那真的是让人失望。可最后那话语,竟让她给他纳美人,不是戏耍又是什么? 秦有六尚,即尚冠c尚衣c 尚食c尚沐c 尚席c 尚书。赵跃是赵政的贴身女官,在一众宫女中地位最高,作为咸阳宫王寝宫第一女官,原本只要耍一耍嘴皮子,指挥一众宫女宦官做事便好。可赵政偏偏不喜爱生人侍候,他的六尚事务她必须得亲手全包。 每日晨起,她第一个起来去寝室侍候他起身,而后洗漱c穿衣c戴冠c叠被子,做好这些之后还要将内室的门开启。届时分管宫中膳食的大官令[2]会及时派宫人送来热食c甘饮与应时的瓜果,而后赵跃再跟着赵政出了外室,与当日值勤的几个宫女将送来的饭膳食盒子打开,往案子上紧急布菜,这布菜还得讲究时效,布早了凉了不可,布缓了让赵政等久也不可。 送走赵政草草吃了早膳之后,赵跃才可以回小室躺上一两个时辰。若是赵政下朝早,赵跃刚把小被子捂热便得爬出来,而后即刻赶到赵政的书室伴读,伴读属尚书这一类。 除了这些,午膳c晚膳c沐浴c就寝,她依旧得跟着忙活。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铁打的赵跃与流水的值勤宫女,连芝屏与翠屏两个副官也不必天天值勤,人家是轮班制,而她小赵永班制,俨然成了史上最命苦的高级女官,若是再多个“尚睡”,便真的躺在赵政寝宫不必回小室,正好可以凑个日夜操劳了。 赵跃苦笑了一声,对着榻侧的小铜镜仔细地照了照,衣襟那处已经被扯的褶皱起来,早上梳的双平髻有些散乱,脖子底下还有些发胀,微微有些疼。最要命的是两片小嘴儿都被他给啃肿了,正在那处如涂了胭脂似的通通红。 赵跃动了动一直发着痛的脖子,对着镜子又发觉了一个要紧的地方遭了殃,那脖子处正好印了个明晃晃的红痕。疼倒无妨,白日还需出去见人,她只得往柜子里寻了夏无且开给她一些伤药,抹了一些在脖子的红痕上,只盼着它早日消下去。 赵跃心中忽而感概起来,捏了捏自己微胖的小身板,胸口处还只如小青桃子那般脆弱,赵政还真的下得去口。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捉弄她忍忍便过去了,若是在别处不清不楚的纠葛,这样显然不行,她是有底线的。 这里的女子能容忍丈夫三妻四妾,可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接受。既然无法接受,便该与他划清界限,不能像幼时那般见了他好看,便贱兮兮地与他亲近揩油。 想到这里,赵跃忽然想起往日里在赵政那里蹭得油水,而后狠狠地啪啪打了自己的贱手:到处乱摸,终于摸出事来了吧! 赵政是君王,自然会有许多女子前赴后继地愿意与他一起,而她赵跃只一个苦命的女子,若是陷进去,即便付出再多的情意,也只是泥牛入海。若是他腻了,失了宠,便只能孤独地在哪处宫室里呆着,只剩一辈子的伤情。 终有一日他的后宫里佳丽三千,现今也不过是见着她有趣便产生了年轻男子的青涩冲动罢了,说不定等着纳了夫人以后便安定了。 赵跃心中烦乱,拎着木桶打了凉水,而后仔细往脸上拍了拍,心中忽生了一丝难过,将赵政让给那些女子,确实有些舍不得。 赵跃正愁着如何面对赵政,等着午膳之时,她垂头丧气地出现在他面前,却见那案子上多了几份美人图。 赵跃心中有些失落,面上却扯出一个狗腿的笑容,“王上要纳美人了?” 赵政跪坐在那处,对着那些美人图一言不发。 赵跃干巴巴地住了嘴,拎了小炉子上沸起来的小壶,仔细地给他续好茶水,而后将小壶放在旁侧的案子上,只闻赵政闷声道了声,“再有些时日,各国的美人便会陆续送过来,届时小赵记得仔细的挑选。” 赵跃怔了怔,虽有些空落,但他自己想通了最好,“小赵一定仔细挑选。” 赵政发了一道王旨,任命她为“女史”,暂理后宫事务,以管理那些新入的美人。 秦国本是周朝诸侯国,自然会学习周天子宫中的规制,经历了数百年磨合也摒弃了许多不合理的宫制,使得宫制更加符合秦国君王的喜好。若是按着《周礼·天官》上的描述,女史掌王后之礼职,掌内治之贰,以诏后治内政。 可赵小政的后宫连个美人都没有,她这个王后的女史,宛如空中楼阁一般,更不用说他日后根本未立王后。 赵跃心中一惊,忽然想起她穿越前的异状,记忆之中根深蒂固地记得秦王嬴政未立过王后,但博物馆里人人皆说他是立了皇后的,连网络c史记都接连变了个样。 莫非她穿越至此,便是因为她触动那铜镜无意间改了历史,所以才罚她过来修正这个漏洞的?可万一是她想多了,届时矫枉过正引了更严重的后果怎么办? 在这里混了许多年忽然才想起这么个要紧的事,赵跃抱紧那些美人图,心中打定主意,决定先拿回铜镜想办法找到回去法子,再考虑以后的事。 赵政求娶公主的国书,万没想到六国皆有热切回应。 现今秦国灭了周朝,地位已经高居七国之首,又主动发了求婚的国书,这些公主一旦嫁入宫中及时诞下长子,便对母国有极大的帮助,因此各国自然相当的重视。在未来秦地之前便互相打听攀比,甚怕落在下风失了面子,因此出手皆很大方,嫡公主主嫁数位庶公主随媵,这是秦国历代君王中罕见的。 使臣们带着各自的公主,终于陆续抵达咸阳城,竟成了咸阳的盛况。由于竞争多了,这些公主过来,赵政若是相中了便可留下;若是相不中,次一点的也可嫁与秦国王室旁的公子王孙。但嫡公主珍贵,多用来配他国君王,秦国相不中,大多随了重礼遣送回国与别国再行联姻。总之,被秦国打压许久,好不容易能得个机会讨点回来,不应白不应。 每一位公主皆是带着外交的使命来的,盼望着能早些诞下王嗣,多为母国着想拖住秦国的军队。公主们大多没有选择,听闻赵政年轻,便已经十分满意了,总比嫁个半截入土的老君王强。本是带着任务式的来嫁人,大殿之中再遥遥见到赵政清俊硬朗的样貌,个个皆面露红晕,不管赵政有没有相中她们,反正她们先相中了赵政。 赵政跪坐在王位上瞧着这些女子,皆是如他母亲那般的美人。 赵姬属意赵国的那些女子,华阳高太后那处则是力促楚国的公主。 赵跃手中的盘子里端着金银簪子,随侍在赵政身侧。这金簪子只有两根,银簪子却不计其数。赵政可发一根金簪,也可将两根都发了出去,但必须至少一位是嫡公主。得了金簪最少也封夫人位,只要诞下公子便有机会升为王后。某位嫡公主若是得了金簪,随媵的庶公主皆是银簪。其余嫡公主随媵的美人,赵政若是喜欢也可随意挑选,选中了自行来领取银簪子便可,日后从少使[3]慢慢往上升。 赵政扫了一眼,终于下了高处的王位。那些女子皆顾着礼节低眉顺眼不敢抬眼瞧他,只一名女子正悄悄瞧着他。 赵政跟着赵姬许多年,耳濡目染之间,对那些女子的媚术是有些相熟的,这是个懂得媚术的女子,“你过来。” 那女子只是个媵妾,却有着几分自信,听了赵政唤了她,柔声应了声,“唯。” “你叫什么名字?” “姜洛。” 赵国与秦国同姓不婚,本就不指望争夫人位,便在异姓重臣里挑了数名貌美的女子送了过来碰碰运气,这些女子中有秦国相邦吕不韦的义女,是他们的运气之源。赵跃心中有数,这是吕不韦硬要赵政纳的女子,没想到赵政真的要纳了她,还是个夫人位。 赵政手中拿着那金簪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口中却道,“银簪。” 那女子目中的光彩忽而没了,但至少确定留在了宫中,便在赵跃那里取了银簪认命地退了回去。 吕不韦见姜洛失了夫人位,脸色十分不好看,而后赵政后边的行径险些让他背过气去。 赵政将那金簪子放回赵跃手中的盘子里,“六国的公主皆是世间的好女子,寡人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草率决定,早朝廷议吧!” 赵政手中的金簪最终没发出去,口中的提议虽有些突兀,但君王嫁娶亦是国家重事,廷议也未尝不可。 那些大臣还煞有其事地从国家利益c公主品行才德争相论证各自站的公主有多好,最终还是输给了关系户老亲家楚国。 楚国出细腰美人,那楚国嫡公主芈萱封为萱夫人,长得纤细娇美十分好看,在嫡公主中样貌也是最好的一个,品行却与华阳高太后c芈夫人是一类,因为随媵了数量最多的庶公主,便觉得自己的母国还是个泱泱大国,赵政只许了夫人位还觉得有些委屈。 赵跃瞧着那萱夫人派了人到她这里领了相应宫位的物资,十分挑剔,总以为秦宫会怠慢了她们。 反复质疑宫人发放的数量,偏要她这个女史亲自仔细核对物品才罢休,真是给楚女丢人,赵跃气得真想撵她们回楚国。 赵跃自然不会伸手,只随意看了看,发觉领取物资的媵妾只有八位,而最初送来的名单上却有九位。 赵跃瞧了那名字,险些喷笑出来,“芈葱在哪个宫室?怎无侍从过来领取?” 那些侍从朝着某处意味深长地笑着,赵跃抬头只见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瘦小女子走过来,怯生生地问着她,“女官阿姊,可是在这里领取物资?” 赵跃睁了睁眼,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你就是芈葱?” 那小女子欠身拜了拜,“正是妾身。” “你多大了?” “十五了。” 赵跃瞧着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而后径直往后栽了出去,“哎哎哎,你别晕啊!” 等着赵跃救她起来,才知她已经两三日没吃顿饱饭了,硬生生地挨到发放物资的时刻。 赵跃心中有些气愤,这些宫人千万别让她查出来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恶事,“宫中未按时发放膳食么?” “放了,阿姊只许阿葱吃一顿清水与半块饼子。”芈葱垂下了头,“其他的好的便被抢了,不好的皆被阿姊们倒了。” 赵政纳都是些什么破美人,赵跃翻了翻白眼,担心这女子回去死了,只好想个法子救救她,“少使是想在宫中做美人饱受争斗,还是日日饱食无忧无虑?” 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听了赵跃的话竟嘤嘤地啜泣起来,“阿葱只想吃饭。” “行吧。” 这头赵跃刚收了个小女官,那头便要回正轩宫准备赵政夜宿后宫处的随行物品,而后与即将随侍赵政的芝屏与翠屏二人仔细地交代侍衣戴冠的要领。 她俩虽见过赵跃无数次侍衣戴冠,但从未经手过,若是做不好免不了会受一顿责罚。 赵跃既要备齐物品,又要与她们交代细节,忙得团团转。本以为忙碌起来,便不会胡思乱想,等着所以的事物齐全之后,她瞧着那豪华的宫车,心中还是有些空落。 可惜一切备好,正主还不知道在哪里晃悠,一宫的宫女宦官皆忐忑地等着他回来。赵跃跪坐在他的寝宫里有些恍惚,等着回过神来,外头忽地开始喧闹起来。 赵政是被宫人扶着进来的,一身的酒气。 “王上是不是喝多了?”赵跃急急地上前扶住他,连路都走不稳了,“今日便不去后宫了吧!” 赵政脑中虽不清醒,听着有人说今夜不去后宫,十分舒适地应了,“好” 赵跃瞧着他这样子,竟以饮酒逃避,将心一横,“小赵去传召美人过来。” “小赵回来!” “好好好,我回来了。” “阿跃,别离开我” “不离开,不离开!” 今日吕不韦本要他去洛少使那处,他纳了美人,不愿去美人那边,却喝了酒跑回自己寝宫耍赖,真够可以的。 “阿跃,我” 赵跃知道自己再不狠心,便会心软了,长痛不如短痛,她咬了咬牙喊了几个宫人,将赵政近乎是扛上了马车。 赵政迷糊睁眼,鼻间幽幽溢香让他皱眉,他只记得小猪微微香甜,却没这么浓郁,“你是何人?” 女子攀上赵政,似要与他纠缠,“王上,是妾身啊!” 赵政晃神间,那女子已经主动与他贴近厮磨,他猛地清醒了起来,一把推开那女子,却发觉自己全身无力,声音更是沙哑,“小赵,护驾!” “王上”那女子挽住赵政的手臂,如水蛇一般重又缠了上来,“王上忘了,今日是王上纳了洛儿?” 赵政脑子里被那香气弄得迷糊,对着女子的唇沉沉的吻下去,可他心中知道,这当中定是有什么疏漏,他身中有顽疾,如今怎会这种模样? 赵政挣扎不开,索性随了那女子的意,只待那女子放松警惕。 果然,那女子见赵政放弃了抵抗,便少了几分纠缠变得温柔娇媚起来,双手缓缓滑进他腰间,自他腰后慢慢扯开他的里衣。 就在这时,赵政双目迷离睁开,隐隐瞧见榻边亮得晃眼的油灯,他使了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那缠人的女子,单手握上了那燃烧的灯。 姜洛瞧着他受伤,终是急了,即刻呼喊,“王上,王上,来人,护驾!” 外头的侍卫闻声冲了进来,“王上!” 赵政闭了眼,手中的阵阵疼痛,让他清醒了些,“寡人没事,出去!” 侍卫瞧见赵政手上被那油灯烫得通红,“王上” “出去!” “唯!” 赵政冷眼看姜洛,“那么想得到寡人的恩宠?” 姜洛担忧用了迷药被他探出,口中只好用幼时的情分打动他,“王上,可还记得洛儿?洛儿幼时便见过王上!洛儿只是太爱” “够了!” 赵政瞧着她本就觉得恶心,如今竟与他套情分。 姜洛跪在那处,心中忽然想起他迷乱时口中唤的名字,听着音应该是个女子名,“王上若是喜欢那个叫阿月的女子,妾身便去叫父亲去寻,王上就原谅洛儿这一次吧!” “闭嘴!”赵政知道自己方才定是失了言,赵跃与他同姓,若是让那些大臣知道了他们的私情,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无论你听了什么,不准说出去,否则死罪。” 赵政瞧着她挣扎,心中又一股恶心之感袭来,便将她扔了出去,唤了宫人进来服侍自己穿好衣裳。 侍弄的婢女是洛宫的新人,瞧见他这个模样胆怯,羞的底下头去,赵政心中不悦,“都给我滚!” 姜洛还在那处挣扎,跪在旁侧娇柔道,“王上都这样了,不如让妾身” “滚开!” 赵政那阵瘾又上来了,脑中闪过清丽的面容,心中苦笑,胡乱披上外袍隔着屏风处理那未完之事。 姜洛呆跪在榻旁,她与义父谋划好,王上到了这里她便会用这特质香粉迷惑他。世间的男子,有几个能逃过沾了毒的美□□惑,只要她能抓住机会,便能成了义父的鸿愿。 如今看来,全完了。 “来人!”赵政冷然丢掉那竹管子里的东西,“她这么爱这东西,即刻注在她体中。” “唯。” 枝屏与翠屏白日跟着赵跃做事,实则皆是赵政私养的暗子,无论赵政做什么都会服从,低身行礼之后,如鬼魅一般躬身将姜洛按回围帐。 姜洛惊恐,以为赵政要除掉她,“你们要做什么?” “少使,得罪了!” 虽是蒙面,姜洛听得两名女子音,那俩女子的力气却不是寻常女子,死死的按着她,她竟动弹不得。 姜洛心中似乎有不好的预感,她转头求着围帐外隔着屏风的人,“王上,王上!王上饶过妾身,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趁着王上不清醒时” 赵政听着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盘算着在她身上若是成功了,那日后,他便无需应付这些女子了,“看着她,一个月后不行,再来禀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隰中有荷华 赵政纳了美人与未纳没什么两样, 只是这首夜不仅激烈还很夸张, 身上衣衫不整不说, 手指还被油灯烫伤, 所花的时辰还有些短小,夜里子时之前便回来了。 赵跃原本躺在小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着第二日他回来会不会把她油炸了。 这般想着便落入梦境边缘, 迷糊之间瞧见他跪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端着盘子, 吵着说要吃烤乳猪, 却盯着她指挥宫人将她捉起来放进大厅中央的大鼎之中。 她吓得绕着咸阳宫大殿的柱子来回绕着转圈儿跑,而后他在那高处肆无忌惮地大笑。 就在这时,外头的宦官敲了敲小室的门,尖细地捏着嗓子唤道, “女史, 王上快回来了,特意嘱咐奴臣交代女史早些备下沐浴事宜。” “知道啦!” 赵跃啪地翻身坐起来, 急急穿好衣物便出了小室跑到浴池的宫室处, 催促尚沐女官与她手底下的宫女c宦官起身准备。 做好这一切之后, 赵跃急急地又领着其他宫人去迎赵政的宫车。等着他们迎过去,只闻那宫车上处四角的玉石饰物脆响,那宫车已经到达正轩宫门口。 她在宫车下面眼巴巴地等了好一会,可那宫车迟迟不开木门,周遭的宫人也面面相觑。赵跃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琢磨了一番, 便遣了他们先行回去, 而后踏上车去推开木门瞧个究竟。 这一瞧不要紧,只见赵政裹着外袍跪坐在宫车里,腰带与束发皆松松垮垮的,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峻的气息。为了保持仪态,芝屏与翠屏战战兢兢,十分夸张地拿着干净宽大的袍子正想着怎么往他身上包着。 赵跃睁大了眼,这失误她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了。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叫她俩挪了身先行退出去,而后跪在他身侧径直解了那歪斜的腰束,将那衣襟重新仔细地掩好,而后用腰带紧紧地系住,心中知道定是他拒了芝屏与翠屏侍衣,才这般狼狈,“芝屏与翠屏又不是旁人没了小赵,便连衣服也不好好穿了么?” 赵政心中升腾气一个氤氲怒气,现今的模样全是拜她所赐,这般模样不让她瞧瞧清楚,今日的罪便白受了。 “姜洛图谋不轨已被寡人幽禁。”赵政闭着眼,径直抓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身侧带,“只是白白害了那些女子罢了,以后莫要这般做了。” 赵跃瞧着他手上通红,手指根部有几处竟起了水泡,惊得即刻要去传唤医官。 谁知还没挪动身子,却被赵政一把拉住死死地逼在马车壁上,那口被压住呼不出任何声音。 赵跃心中大惊,果断咬了那薄唇,而后大喘着气,手中本能地挥了出去,他的脸上瞬间便多了一片红印。 赵政皱了眉,面颊微微侧到一旁,手中的痛觉虽清晰,却比不过脸上的痛觉钻心。 赵跃咬了咬牙,急着要与他划清界限,却压着那种感觉,仔细地与他讲道理,“小赵与王上是同姓,若是王上还想保住这王位,还请端正自己的” “寡人自不会弄丢了自己的王位,女史只要管好后宫便可,其他的不必操心。”赵政忽而笑了声,捏了捏她这多嘴的小嘴巴,不涉□□之时脑子还算清楚。赵政心中知道,要想与她在一处,必须等着自己拿了大权再无人忤逆时才可。现今若是一时贪欢,葬送了这小猪的性命便不好了,索性不再为难她,“侍衣吧。” 心中那一丝旖旎终于压了下来,赵政一身轻松地端正身姿跪坐在寝宫的内室,老老实实伸出右手任夏无且敷药包扎。 夏无且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昨日便与王上说过,首夜最好让微臣随侍,现今颖儿在家中连个照料的人也没有,微臣怕是史上第一个带着孩子来赶夜诊的医官了。” “寡人没有无且这般心善。”赵政面上清冷,听着他自嘲,只皱了皱眉,“无且一直试的法子虽未成功过,寡人倒觉得可行。今夜在那姜洛的身上试了,她便交给无且了。” 夏无且平淡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王上怎会如此冲动?这种法子本就太过怪异,若是失败或成功了还好,其中涉及的因素太多,只怕诞下的王嗣会先天不足。” 赵政瞧着他,声音冰冷,“她腹中若是成功了,也只是个试验品,不必留下。” 夏无且顿了顿,身为医者做害命之事是大忌,当初没有应了她的要求开药与她,最后诞下了颖儿,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而今入了宫成了王上的医官,一切以王命为先,便失去了许多自由。 他只能俯身双手交叠,应了那声,“唯。” 吕不韦的权势太盛,长子出在他的家族中的确非是好事,只盼着姜洛那处失败了,好让他不做那伤天害命之事。 夏无且日日都会入洛宫瞧姜洛,尽管外头皆传王上宠爱她最甚,赐予她的皆是最好的,便连后宫位最高的萱夫人也比不过她。 锦衣在身,玉食在口,却如笼子里的金丝雀处处被宫人监视着,这才是后宫美人的真正境况。 等着他又踏进洛宫,那小宫女正被她掌掴,却依旧直挺挺的跪在那处挡着她出去。 姜洛已经近乎被逼疯,每日夏医官皆会来此给她号脉,起先不知为何要这样做,等着过了两个多月葵水未至,又开始恶心呕吐。她心中暗自想了前因后果,心中有了几丝得意,现今连老天都垂怜与她。 她瞧见夏无且过来,即刻不顾身份地跪了下去,急切地与他说,“夏医官,求求你告诉王上,洛儿有喜了。真的,洛儿有喜了。” 夏无且不言,拿过丝帕遮在她的腕上只细细的号着,那孕脉越来越清晰,现今已经落成,长得十分好。 他闭了眼,背起药箱自始自终与那姜洛未接一言,心中知道是该与王上请示是否落胎了。 正轩宫中,赵政听着他的汇报,眼中亮了亮,“当真成功了?” 夏无且也不劝他,由着他自己决定,“王上,留还是不留?” 赵政没有一丝犹豫,口中十分冰冷,“既能成功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不留。” 夏无且的药终究没有开出去,等着他第二日备齐了药物又去了洛宫,姜洛已经悬在梁上自尽了。 他问了赵政,为何要这般? “甘做棋子之人,本就已经死了,何况她知道得太多。” 只瞧着他跪坐在王案之前有些陌生,声音格外平静, “不必在民间寻夫妻试验了,现今开始寡人将亲入这场戏。” 那姜洛在外头虽“风光”,可赵跃知道她得罪了赵政被幽禁宫中,两个多月便想不开自尽了。 赵政厌极了她,听闻她死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如往常那般十分平静地瞧着自己手中的竹简。 赵跃心中叹息这后宫美人的薄命,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坚决不能与赵政那里有多余的纠葛。 宫中美人自尽是为不祥,外头又借口送了一批女子进来等着“冲喜”,赵政瞧着宫人端进来的家世资料与图卷,终于上心了一回,竟瞧得津津有味,先阅了一遍家世,而后再瞧了美人画卷,而后与赵跃点了几个长相清丽的。 赵跃细细地用笔在竹片上记下来。 等着那些女子真真切切的在眼前时,赵跃才知道赵政的眼光果真没有问题的。她暗戳戳地将她们与自己的身材样貌仔细比了比,她就是一长残了的胖小猪,赵政为何老是揪着她不放? 赵政瞧着她在那处捏着自己的小胖腰与屁股只觉得好笑,比眼前的美人歌舞有趣的多,脑中想起赵跃幼时与他唱过的几回歌,不知现今的那技艺还在不在,琢磨着日后再寻个由头让她再唱给他听一听。 赵政正正经经地跪坐着,愣神之间,那些美人竟已经舞毕正跪在下处等着他说话。 他顿了顿,脑中想不起来方才的表演,只好宽泛地问了句,“方才的歌,是谁唱的?” 语毕,一名端庄纤弱的女子上前行宫礼,“臣女郑俪,见过王上。” 赵政记得那些女子的资料,这郑俪是郑国人,其祖父乃郑国王室之后,郑国被韩吞灭之时领着家眷向西逃难过来,现今被秦国收留做了个小官职。 与东方六国有愁怨且在朝中没有权势,样貌也十分清丽端正,他点了点头,便随口多问了几句,“方才歌中唱的是什么?” 郑俪又是盈盈一拜,规规矩矩地垂目不敢瞧他,“是郑风的一首,也是臣女最爱这一首,山有扶苏” 赵政熟知那诗,喜欢那下一句中的‘荷华’,原先在赵国日日盼着父王的莲子,便对莲花有着依恋,每日望着希望它能早日开花结子。后来回了秦宫,父王赐予他的宫室名,也唤‘荷华’,他这么想着便不自觉地低言接了一句,“隰有荷华。” 这是一首情爱之诗,王上对她 郑俪心中欢喜,稍稍抬起目来瞧着他腰身处挂着的一双龙纹环佩,口中柔柔地继续接着那诗,“不见子都” 赵政忽而觉得无趣,转身瞧着旁侧的小猪,“寡人累了,小赵扶着寡人回宫吧。” 郑俪瞧见赵政暗自拉了那侍女,却被那女子轻巧避了过去,虽只是一下,足见亲昵。 她口中喃喃地念着,“乃见狂且” 若是能进了宫中,能得显贵,该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郑俪与姜流 这郑歌果真名不虚传, 听着温和婉转, 十分舒适, 更妙的是那拥有美妙歌喉的女子, 终于引了赵政的几分注意。 俊朗的君王与貌美的佳丽,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竟还大厅之中旁若无人地在那处对起了求爱的情诗。 赵跃多瞧了那郑俪一眼, 一双杏眼里含着情意, 与赵政说话时双颊泛着微微的红, 瞧着样子,大约是喜欢上了赵政。 赵跃叹了口气,赵政的美貌,又祸害了一个好姑娘。 赵跃脑中回忆那郑俪的美人图, 她选中的名单里怎没有她的名字?当初只觉得那画丑了几分, 赵政犹豫了一小会儿,便随手将她划去了。 而今见了真人, 才发觉她比那些女子好看了几分。赵跃想着自己手底下必是出了几个不好好做事的宫人, 这事需得查清楚, 若是那些宫人日后只认贿赂,给秦宫送了奸细进来,那便是她这个女史的失职,后果便严重了。 照着方才的情形,赵政应当是中意那女子的, 可一路上只字未提补录美人之事, 莫非是想让她小赵作主定夺留下那郑俪? 她送了赵政回了书室, 得了休息的机会便急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小室,唤了声,“葱葱!” 芈葱现今与芝屏c翠屏一同担任正轩宫较为高级的女官,只是她的性质与她们皆不同,她是赵政的少使,是名正言顺可以侍寝的女子。 芈葱在芈萱宫室的侧殿有自己独立的寝宫,却一次也未敢回去过,她寻了这十六个小室中的一个住下来,与赵跃分担一些侍候赵政的事务。此刻正拱着身跪坐在榻上,就着案子仔仔细细地整理着美人画卷与名册,一一码在两侧的箱子里,抬眼瞧见赵跃进来,即刻下了榻迎了过来,“阿姊,怎么了?” 芈葱随媵过来本就是凑数,实则年纪不足十五尚未及笄,生的月份比赵跃还要小。那芈萱喜好排场,不仅要随媵庶公主,还要比别国的都多,足足媵了八个。临行之时,打听到燕国与齐国和楚国攀比,双双也媵了八个不入流的美人。她气不过,便将芈葱强行拉过来凑数,凑合着媵了九人。 芈葱原先还庆幸芈萱嫁出去了,她以后的日子终于不会那般难熬,谁知那羋萱命了仆人直接将她敲晕了带上了马车,她还未与阿母道别,便来了秦国。 赵跃脱了小鞋子,直接踩上榻,在案子旁的箱子里极速翻找画卷起来,“莫要发愣,快与我一起将郑俪的画像找出来。” “郑俪?” 芈葱听了言,即刻在旁边另一个画卷箱子里翻找,她识得的秦字不多,也不知道“郑俪”二字是何模样,帮不上多少忙,便只好将画卷一一铺开放在榻上,方便赵跃一起查看。 赵跃手中的箱子里没翻出来,转首瞧着满榻的美人图,等着郑俪二字入了眼,径直抓在了手里仔细地瞧了,果真是被人改丑了,而且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她拿着那画卷不敢怠慢,径直来到赵政的书室,“王上,这美人图有问题,宫中怕是出了受了贿赂的画师。” 赵政拧着眉头,正在那处瞧着奏章,朱笔还未落下,便瞧见赵跃扑了进来,仿若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深宫中,着实十分无聊,赵跃寻常连个苍蝇都抓不着,现今终于发觉了一些贪污腐败,所谓冰山一角,下处不知隐藏着些什么,便急急地往赵政那处汇报,“这画上的人与郑俪根本不是同一个,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赵政瞧着她手中那美人图,如此鸡毛蒜皮的事,只一下便了然,朱笔落在奏章上,仔细地写着评判,这些奏章他虽可试着评阅,可最终还是等着吕不韦那处通过定夺,“若不是萱夫人那处便就是她同期进来的漂亮女子作的手,只管去查吧!” 赵跃得了他的应允,忽而充满了干劲,即刻攥紧了画卷,“唯!” 萱夫人位份高,她这里不宜先行动手,赵跃便将那几个入选的美人图收集起来,领着宫人去了新人们集中居住的宫室。等着召集所有美人过来点名,却瞧见那些美人中少了三个,其中也包括那郑俪。 “郑美人呢?” 宫中仅余的美人皆支支吾吾不敢做声。 赵跃睁大了眼,心中顿然觉得不妙,“若有知情的,还请老实交代,否则同罪论处!” 赵跃扶额,瞧着这一众依旧沉默的美人,皆只有十五六岁上下,却早早地知晓不能惹祸上身的道理。 姜流咬了咬牙,想起郑俪昨夜恐惧,与她说着那桓瑶与杨茉要害她,原以为只是言语中的恐吓,现今发觉郑俪c桓瑶c杨茉皆不见了,赵跃又大张旗鼓地寻过来,心中终是担忧那郑俪出事。 她平素最瞧不上那些欺压之事,反正过几日她便要遣回吕家了,义父那处现今权倾朝野,家世本就不差她们,这般想着便直接站出来,“昨夜郑美人说,献舞时歌声引了王上惹了桓瑶与杨茉妒忌,她二人扬言今日要将她拖至池边,说要弄得她日后再也不能言语。只是这话出自郑美人单面之词,是真是假妾身并不知晓。” 赵跃顿了顿,仔细地打量着她,长得十分干净,那一双眼睛十分清亮,是个有主见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姜流垂首行了宫礼,口中咬着牙,为自己出头冒失有些后悔,“妾身姜流。” 赵跃瞧着姜流这般冷静地与她汇报,心中只觉得她不简单,怕是也有什么目的才进的宫,否则赵政不会第一个将她名字划去,这还尚未入宫便这般瞑目张胆地斗起来了,“是哪处的池子?” 姜流垂眸仔细地思索那桓c杨两个美人的话,想到洛宫那处时眸子里暗了暗,“郑美人昨夜倒是念叨过,说她已经被欺负过一回了,是在先前那位故去的少使洛宫后边的池子旁,那处现今已经无人敢靠近了。” 等着姜流领着一行人寻到那水池边,远远便瞧见两个美人正摁着郑俪的头淹在池水里,而那郑俪如同凋零的花朵,死沉沉地趴在池边一动不动。 姜流是个腿脚利索的女子,眼见着不对劲,直接将那害人的两个女子踢飞了出去,而后将郑俪拎了起来。 这才是率性的西北女子啊! 赵跃张了张嘴,瞧着自己与这一行的宫人尽数沦为了摆设。 那郑俪几乎没了挣扎,任着姜流扶着坐起来。 姜流皱了皱眉,神情十分认真,一巴掌拍在姜俪的背部,出了肚子里的一些水后,那郑俪终于悠悠地转了醒,而后径直转身到边上,在那处猛烈地咳嗽吐水。 赵跃心中感慨,若非她今日坚持过来,这宫里怕是又多了一缕亡魂。 转眼再瞧桓美人与杨美人,皆梗着脖子跪在那处,如今害人被当场捉住了,虽不发话,嚣张的气焰却一分也不少,仇视着那郑俪。 赵跃闭了眼,桓瑶与杨茉必然留不得,她熟知宫中的规矩,这下怕是要重新补定两位美人名单了,“拖下去杖责四十,丢出宫去。” 那桓瑶与杨茉的父亲皆是将军,便是将来为赵政打下天下的有功之臣的桓齮与杨端,即便是这样的世家,也不能保证养出的女子皆懂得规矩,为人谦和。 宫人听着赵跃的命令,率先按住近处的桓瑶。 杨茉的性子甚急,瞧着好姊妹受制,急急地便去扒着那宫人的手臂,奈何她力弱动不得宫人分毫,眼圈儿虽红,嘴巴却很硬,“只是区区女史,如何能处置大秦的贵女?我等不服!是那贱人先惹得” “闭嘴!”赵跃口中笑着,瞧着这两位被宠坏了的千金贵女,“桓将军与杨将军皆是铁胆忠心的军士,二位美人回去好好与各自父亲好生说说自己所犯的过错吧!” 杨茉似要再争辩什么,却被桓瑶唤住,“阿茉,皆是阿姊对不住你!莫要说了,认罪吧!认了便还有机会出宫活下去。” 桓瑶身子贴在地上,发髻散乱开来,面上一片尘土像个疯女子,只是她的声音却沉稳,“是我教唆了妹妹过来害的郑俪,我愿担下她的另外四十棍。” 赵跃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糊涂,现今的反派皆这般重情重义么? 那八十棍打下去,怕是已经没命了吧! “既然是都做了,该怎样罚便怎样罚。” 赵跃倒也不想夺人性命,示意那些宫人将那两女子拖到刑室打了一顿,便及时各自送回去让其家人好生医治了。 那郑俪命好,被如此用水淹过,大口大口饮了姜汤发了一身汗,身子便好了大半。 她与姜流不同,听着自己终于留了下来,目中垂着两行清泪,面上却微微透着几分红,怕是爱上了赵政。 而那姜流,原本都已经打好了行囊准备回母家,仿佛来此就是走个过场似的。听到自己也被留了下来,倒也没什么反应,只身扛着行囊便去了自己分配的宫室之中。 原以为她与郑俪是相熟的,赵跃后来问起来,她才道,“不过是瞧着她可怜罢了,那个死去的洛少使也很可怜。” 赵跃怔了怔,忽然想起她与姜洛皆是姜姓,便连名字带水的属性也是相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为悦己者容 郑俪非是这一批里率先得宠的, 进了宫里由于家世不好, 地位便不高, 也仅是个最低位的少使。每夜都在自己宫室里, 暗自听着赵政的宫车自她的秋俪宫前如雷霆一般疾驰而过,而后轰轰隆隆地也不知往何处的宫里去。 等着赵政终于想起她来之时, 已是三四个月之后了。 这一日得了正轩宫的讯息, 她心中十分欢喜。晨起之时, 便早早唤了宫中的侍女, 去采摘花园里沾着初露的花朵,尽数剥成花瓣儿,撒在浴桶之中浸泡,而后由着侍女的搀扶, 踏进了那香花浴桶之中。 郑俪闭着眼, 双手捂着面,遮了上处染着的一丝红霞, 任着周遭的侍女, 仔细将那花液尽数浇遍每一寸肌肤。 她足足浴了半日, 等着那娇软的身子被淡淡香气包裹c身上的肌肤变得格外滑软之时,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浴桶。 粉嫩的玉足落了地,那婀娜的身姿尚点缀着许多晶莹剔透的水珠,只稍稍一动,附着身上的水滴便顺着光滑的肌肤缓缓滑了下来, 这美妙的模样, 宛若侍女晨时采摘的娇美花朵儿。 身侧的宫女皆未见过如此娇美的人儿, 微微垂首,面红耳赤,皆不敢多瞧眼前的美人,手中的活自然便慢了一些。 时值三月,外头还有一些凉,这春风一吹过,郑俪微微有些发着冷。虽是一室的女子,但皆往她身上偷瞄,她也觉得有些羞了,便不自觉地遮了遮自己的身子。 众女婢呆愣之间,只有郑俪从家中带过来的丫头紫菱率先反应了过来,见着主子窘迫,大方地拿过旁侧小女婢手中端着的绸缎寝衣,而后直接往郑俪身上披着,结结实实地裹了一圈,“没见过世面的贱蹄子!” 那几个宫女听了秋俪宫的大宫女生了气,皆跪了下来,若是因此再惹了主子生气,少不了又是一顿责罚,“阿姊莫怪,是少使的身姿妙曼,奴c奴婢们这才一时之间瞧失了神。” “我没事” 郑俪将胡乱缠在自己身上的寝衣松了开来,玉指寻到袖子里口,仔细地将胳膊伸了进去,而后拢起了右侧的衣襟,拿着左侧的放在紫菱手中,任她在自己的腰身缠绕一圈,再从旁侧侍女手中那里拿了腰带紧紧地系了起来。 她做着这些事时,一直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因着在宫中的位份并不高,平素待人也一直十分宽厚,“菱儿莫要生气,吓到众人了。” “若是生了病该如何是好?” 紫菱撅了嘴巴,又补了一件厚一些的衣物,依次套了上去,,“少使自幼饮不下药” 郑俪的目光一冷,那声音与方才的娇软完全不同,“莫要多嘴!” 郑俪寻常待人虽温和,却在生气之时叫人害怕,原先家中侍女得罪了她,被她责罚险些要了半条命,紫菱现今想起那惨烈的场景,痛觉还在心中。 紫菱也因此最怕她生气,方才盛气凌人训斥婢子的架势一下子便消弥了,只得跪了下去垂目,乖乖认错,“奴知错了。” 好在郑俪今日心情格外的不错,并没有计较太多,遣了那些多余的宫女,又拒了紫菱的服侍,干脆自己跪坐在榻侧,就着案子上的铜镜,仔仔细细地将一头乌黑浓密的发垂到胸前梳顺,而后打开首饰柜子与脂粉盒子亲自动手妆点起来。 自古,女为悦己者容。 然而晚间侍寝,肌肤相亲之间,却不宜施染太过的妆容,郑俪拿着胭脂正要往唇口上晕染,心中却犹豫了起来,怕胭脂妆点多了会让赵政不适,妆点少了又让自己失了几分娇美。 左右踌躇之时,她闭了眼,脑中闪过赵政身侧那最受宠爱的女官赵跃,便是整日素丽,不沾一丝粉黛。既是身侧长久之人,应当非是寻常的女子,瞧着她处事大胆,在这宫中十分自如,这般模样应当极了解王上,更是遵了他的喜好的。 宫中娇艳欲滴的女子太多了,反倒清新素雅的会让人觉得新鲜。 郑俪手心攥着精致的楠木胭脂盒子,大了胆子,不顾紫菱的反对,也学着那女官赵跃的模样,只涂了些润肤的露水,干干净净地修整了眉形,再换了素净朴实的一套衣裳穿在身上,而后便静静地跪坐在寝室里的榻上,等着赵政夜里过来。 只是长夜漫漫,露重风凉,赵政那处也不知何时会来,郑俪从傍晚一直等到了近亥时,因着等得太长久险些瞌睡了过去,却顾着仪态不敢放肆乱动,只稍稍移了移身姿努力保持着清醒。 紫菱心疼自家主子劝了几回,让她趁着王上还未来,靠着自己歇息一会儿。 郑俪听罢皱了皱眉,直接推开过来扶着她的紫菱,而后撵着她去宫门口等着。 她这里虽没了人,却一直挺直了腰身保持着姿态,担心自己粗心睡了过去,便错过了这难得的一夜。 赵政在后宫中留宿,有个规矩,子时之前必会回到自己的寝宫里。 郑俪心中有些难过,这已经快到了亥时,她已经剩下一个半的时辰了。 等到她第三次偷偷按着自己柔软的腰肢时,外头车架伴着环佩,宛若宫中最好的乐声,清脆摇曳,咯吱作响。那宫车若是停在哪处不响了,便意味着君王要留在那处宫室过夜了。 今夜那宫车终于停在了秋俪宫。 果真,紫菱急急地从外头飞跑了进来,“少使,是王上来了。” 郑俪拍着自己的胸脯,急急问着紫菱,“菱儿,快瞧瞧我的发乱了么?” “少使的发顺着呢!” “衣襟呢?可还算庄重?” “庄重!” “那” 紫菱掩了嘴笑了笑,“王上说少使不必出来相迎。” “不必相迎?” 郑俪张了张嘴,呆呆地跌回了榻上,眸子里暗了几分,有些失望地垂了首:莫非只是路过,没了时间了,只是来瞧一瞧她而已。 那难过的神色还未转过来,抬目便瞧见赵政身侧的两位女官先行过来,其中一个臂弯里挎着一个精致木食盒子。 郑俪识得她们,两个人是同一个模样,在宫中受着王上的信任十分显眼,她紧急下榻,上前受了她俩的宫礼,而后欠了欠身,“敢问二位女官,王上还进来么?” 芝屏请了那紫菱出去,取了翠屏臂弯中的木食盒子,揭开来里头是一碗黑色的药汁,她笑了笑十分温和地与郑俪说,“少使有福,王上亲自赐了补身的药,等少使饮了,王上自会过来。” 郑俪瞧着那黑乎乎的药汁,面色有些难堪,可若是不饮必会惹了王上不快,今夜本就来之不易,万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踌躇之间,她索性深吸了一口气,闭了眼,直接将那药碗端起来一口饮下。 “少使先歇一会儿,只消一眨眼的功夫,王上便来了。” 芝屏与翠屏见她饮了,相视了一眼,而后好言与她说了句喜话,便拎着木食盒子与药碗,不留一丝痕迹,先行回了宫车复命。 郑俪胸腹之中难受,她自幼受不了苦药,每每风寒也只靠着姜汤挺过来,此刻心中翻江倒海。 见了她们走远,她急急寻了摆放物品的陶罐,迅速将那些物品尽数倒出来,而后终于忍不住吐了大半的药汁与苦水出来。 郑俪不敢怠慢,急急将那陶罐藏起来,口中皆是药味依旧难受,身侧又无人使唤,只得跌跌撞撞倒了些茶水,一口气饮了。 小片刻之后,心中终于好受了些,她扶着旁侧的墙壁,重又摸回了榻,便在上榻之际,脑子一片眩晕,终于昏昏沉沉地往榻旁栽了去。 郑俪被人扶起来之时,她还是有些意识的,虽不知是何故,但此刻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起初难受根本睁不开眼,只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等着她越来越清醒悄悄睁眼之时,却被那骇人的一幕吓住,方才的那两名女子重又返了回来,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她不敢细瞧,等着她们转身之时,直接闭紧了眼睛。 那两个女官,一言不发,扒了她的衣物,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的耽搁。 赵政最后还是没有踏进秋俪宫。 郑俪静静靠着榻上的软枕,听着外头赵政宠幸她的传言,心中这才明了,赵政怎会喜爱她这低贱的女子,所以才派了女官过来羞辱她。 自那夜之后,她便如病了一般,瞧着身着宫衣的宫女服侍她,都觉得害怕。 紫菱几次过来唤她,郑俪皆冲着她发了脾气。现今挨过了两个多月,更是严重了起来,又有了新的症状,见了荤腥的饭食便作呕难受。 等着紫菱受不了她消瘦,私自做主请了宫中医官来。 郑俪不敢多说那日的事,只伸出胳膊任着医官让他诊治。 “这” 那医官隔着巾帕细细地号了一会儿,眸子里忽然有了丝喜色,而后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正正经经地跪了下来行礼,“恭喜少使,得了宫中第一个王嗣。” 郑俪手中扣着下身的褥子,眼中震惊,“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小扶苏诞生 郑俪在惶恐中养着胎, 整日呆在自己的宫室里, 闭门不出。赵政那处特地发了王旨升了她为长使, 又给她赏了许多好东西, 眼瞧着便快要塞满了秋俪宫。 可他的人却从未踏进来过。 郑俪闭着眼卧在榻上,反复捂着自己稍稍隆起的小腹, 前前后后仔细想着那日的事。 再风光的美人都是假的, 她知道自己大约就是王上的试验品, 整个后宫也不过就是一个生育的牢笼, 她们便是这生育的容器,王上根本不需要她们。 自古男子爱美人,喜新厌旧更是天性,可这宫中的美人却远远的避着, 王上这般到底是怎么了?这样的男子, 外貌与旁人无异,实则 她大概是窥探了赵政的某种秘密, 这秘密皆是因为她自己饮不了药物才无意中撞见的。这个孩子忽而凭空“住”进了她的肚子里, 原先还觉得意外, 后来想明了前因后果,一阵寒意瞬间凉透了她的整个身子。 紫菱忙着来来回回招呼着宫人们整理物品,根本无暇顾及郑俪那处的异状。等着她反应过来时,郑俪已经从榻上摔下来。 “主子这是怎么了?” 郑俪心中担忧那孩子会不会是个“失败品”,会不会“先天不足”, 毕竟太匪夷所思了。那恐惧感压满了她整个胸腔, 面上一下子被泪水浸湿, 在摔下那一刻便悔了,孩子若是任着她的性子没了,她又被查出知道了所谓的秘密,那她可还有活路? 郑俪的身子瘫在地上再也不敢动弹,手中紧紧的拉住紫菱的双臂,“菱儿快瞧瞧,孩子怎么样了?” 那塌低矮,下处更是放了柔软的垫子,紫菱仔细地瞧了她身下清清爽爽之后,发觉那处没什么异状才放下心来,“好在没伤着孩子,主子需得注意着些,不可粗心大意,这可是王上的头一个孩子。” “那便好。” 郑俪垂眸,拍了自己的胸口,心中想了个明白,她只要安安稳稳地生下这孩子便好了,日后再仔细地顾着这个孩子。毕竟想要在宫中立足,还是靠着他的。 紫菱瞧了瞧左右,发觉室中无人,便在郑俪耳边细碎地说道,“奴婢听闻,秦宫若是无嫡便会立长子,主子此回若是生了长子实在是大福,千万得仔细着一些。” 郑俪的眸子暗了暗,手中暗自抓紧身子底下的褥子,不发一言。 日子过得飞快,这胎养的还算不错,安安稳稳到十月满时,终于不负众望生下个公子。 她用尽了力气生下那小公子,躺在褥子上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仔细瞧清了那孩子的样貌。虽有些瘦小了,可还是全乎健康的,眉眼之间有六分像王上,任谁都不会怀疑什么,这才算安心起来昏睡了过去。 生子是喜事,不必郑俪通传,整个后宫皆知晓了。 赵跃瞧着赵政得了长公子,都三日了还在那处慢慢悠悠地瞧着书简,听了医官过来回报,只‘嗯’了一声,再赏些东西便打发了。 她咬了咬牙,真是王上不急,快急死她小赵了,“王上,郑长使那里刚刚生产不过去看看吗?” “寡人不去瞧了,她便不生了么?” 赵跃瞧着他都已经做了父亲了,却还是这种理所当然地冷情性子,仿佛生得孩子都是充话费送的,“那郑长使生的不是旁人的孩子,是王上的公子啊。” 赵政换了卷竹简展开来继续瞧着,依旧不动如山,“寡人知道了,等着他会走路了,自会过来请安,一样能瞧得见!” 赵跃心中已凌乱,赵小政莫非是心中还未长大,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有了个孩子?这样下去可不行 ,赵跃那处急得团团转,围着赵政转了几圈,“王上,我要去看看小公子,我要去看看小公子!” 赵政抬眼瞧着她眼中的小希冀,旁的女子生子,她这样小肚鸡肠的性子却连一丝不悦都没有,也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生了孩子的女子与她没有半分利害关系。 想到这里,他的心便冷了几分,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你激动些什么?是你生的?” “我只去瞧一瞧长得像不像王上嘛!凶什么凶。” 赵跃心中只想早早地瞧一瞧小扶苏是个什么模样,也不知自己哪处得罪他了,明明宠幸美人时一丝也未含糊过,现今生了子却含糊得不像话。真不是一块做父亲的料,哪个小孩子认他做阿父估计得倒霉死,生的时候连瞧也不瞧一眼,“小赵日后要是生子,夫君不身侧顾着,等着孩子生下来,第二日便改嫁去!” “小赵是寡人的女史,除了跟着寡人,不会有旁的夫君。”赵政听着她还要改嫁,眉心即刻拧了起来,手中的竹简直接压了下来,隔着案子径直捞过她的手腕,带着几分威胁在手心抓着,瞧着她呆愣,便知道自己又暴露了情绪,生生扯开了话题,拿着规矩来压她,“小赵若是坏了秦宫里的规矩,死罪。” 宫中的规矩,女官除非王上赐婚给了臣子,或是被瞧中纳进后宫这两条路,旁的必须守身如玉到终老,其中最多的还是第三种的孤独终老。 纳在后宫的情况大多是君王风流,使得女婢腹中意外得了子不得不纳,夏太后那处便是这样成了后宫的美人的,一辈子脱不了勾引君王的嫌疑,被其他正经的美人排挤。 赵跃睁大了眼,自从那时他发疯,而后想通了纳了美人,以后超过一年没与她有过旁的肢体接触了。手脖子那处被他手心的烫伤痕迹弄得有些疼,接触之间只觉得赵政的手比先前更加有力,也更加的暖,只是不变的还是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这赵小政居然还惦记着先前的那些事,莫不是正暗戳戳地等着她长熟了? 她心中慌了几分,脑中补了某日某夜他来个霸一王一硬一上一弓逼她就范的幻想,吓得抖了三抖,而后甩了甩脑袋,暗自夺回自己的手脖子,口中弱弱地补充了些话好,安抚他别太激动,“只是打个比方,小赵不会坏了宫中规矩的。” 赵政瞧着个子长高了些,也有了些女子样,行径却还如小白兔一般拒着自己,他暗自瞄着她的小肚子开始盘算起来,那处还不知何时也能住个小孩子。 等瓜熟蒂落有了孩子,大约才会让她安定下来,而后便不会整日心猿意马不得安生,让他为了多余的一些事担忧操心。 可惜这小猪的脑子笨,又不懂风情,等着她反应过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现今瞧着宫中美人生子,早些让她明白做母亲的感觉也好,日后有了念想便好办了许多,“小赵代寡人去瞧瞧郑长使吧。” 赵跃欢欢喜喜地接了这任务,当日得了空闲便与几个女官相伴,跑去秋俪宫去瞧瞧热闹。 秋俪宫的深处,赵跃抱着小公子仔细地瞧了个遍。那小鼻子翘翘的如赵政一样,是个高鼻梁;眉心十分清秀,小眼睛还没睁开来,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双眼皮的漂亮孩子。特别是那小眉头皱起来,和赵政简直一模一样,真是强大的基因呐。 赵跃招呼了旁侧的宫人挨个过来瞧了,大家心中皆十分欢喜,头一回见到如此可爱的小公子,心尖儿都快化开了,“还真是像王上,我这便抱回去给他看。” 紫菱听了这话十分不喜,她心中只觉得赵跃虽比她的职位高,可再高也只是个侍候主子的奴婢,怎能擅自便将小公子抱远,“王上宫殿离这里不近,小公子抱坏了怎么办?” “菱儿不得无礼,王上公务繁忙,无法抽开身过来瞧瞧公子,若是能让女官抱去让王上看看,也好。”郑俪裹着被子,她一向慎言慎行,瞧着紫菱多嘴,便急急地喝住了,转眼十分温和地与赵跃说,“多加些小被子裹着,别让小公子冻着,便行了。” 小公子与赵政一样生在冷冷的冬日,同在正月,只是这孩子正月十六生,没有赵政那般特别。 赵跃原先还担心做母亲的舍不得,她这里几次都不好意思开口,但新生的孩子不见着父亲,像什么话? 赵跃仔细着自己的措辞,在自己尚能确保的范围内,再三地保证了下来,“那我可抱走了,王上看过我定会再抱回来,不会多耽搁。” 赵跃火急火燎地抱着小公子,二话不说便径直入了书室,“王上,王上,我将小公子抱来了。” 赵政瞧着她进来,怀中抱着个孩子,一时间有些愣神,“小赵怎将他抱来了?” 赵跃将小宝宝固在自己的胸口,“哎呀,小公子长得可像王上了,我很喜欢,我以后能和他玩吗?” 赵政皱眉,听着那声玩,便笃定日后有了孩子,万不能将孩子交与她带着。 果真,她对着那小孩子的捏了又捏,而后嘟着嘴巴就要往那小脸颊上亲过去。赵政心中警钟大作,手掌直接伸了过去,贴在那小孩子软乎乎的脸蛋上,结结实实地挡着那个吻。 赵跃瞧着自己落了空十分生气,等着赵政的手拿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对着她,而后眉眼弯弯,撒开欢地认错了阿母,直往赵跃扁平的胸部拱啊拱,万分的可爱,她惊呼,“睁眼了睁眼了!” 赵政瞧着那孩子暗戳戳的样子,直接拎着抱被上系带将他与那小猪分开,这小子尚在襁褓之中便与学会了与阿父抢小猪,日后必须严加管教。 郑俪生了长子,又升了一位,现今是个七子了。 赵跃拿着王旨还未来得及与她说,便将孩子送还给她,那小子离了她的怀抱,涨红了小脸似要哭泣,赵跃不得不将他置在小榻上,轻声哄了起来,“我给王上看了,他很喜欢,郑长使开心一点,王上不是故意不来的,他只比较忙而已。” 郑俪瞧着小公子睁大了眼只瞧着赵跃,那孩子生出来时因着她有些怕,所以没与他太过亲,现今竟让赵跃捡了个便宜,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 “郑长使方生产,便不必跪着接旨了,我随意念一下便可。”赵跃笑了笑,拿过旁侧女官手中的王旨,朗声与她说,“长公子清秀伶俐,性情乖巧,寡人甚悦,赐名扶苏,寓意大秦日后枝繁叶茂,长盛不衰。母郑俪,生大秦长子,功不可没,晋升为七子。” 这扶苏,是赵跃故意念着那诗时,赵政听着不错,果真便取了那“扶苏”。 郑俪心中震惊,这是她初见王上与他对的诗,他心中果然还是有她的,只不过是有些缘故罢了,“王上当真喜欢扶苏?” 赵跃只得昧着良心宽慰她,“放一万个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将闾与顺利 自郑俪怀了小扶苏之后, 这宫中的女子陆续有了身孕, 不到两年之间已经为赵政生了三四个公子。那些小公子在各自母亲的宫室里养着, 赵政皆未主动去瞧过一眼, 等着他们会走路了,而后才送到正轩宫里来对着他怯生生地行礼。 倒是姜流那处特别, 她只迟了郑俪三个月, 生了二公子将闾, 才歇了不过半年多, 便又有了身孕。现今肚子里的又要生了,近日腹中高高的隆起,圆滚滚像是一个球,医官诊了脉之后更是惊异, 这一胎是对双生子。 赵政那处破天荒地去瞧了她一次, 虽只是青天白日不做什么,也不能做些什么, 但已是格外殊荣了。 赵政瞧着她怀孕后期双腿浮肿连走起路来都困难, 只能艰难地躺在榻上养胎, 这情状十分不不好,便开了金口直接升了她为美人,而后与她说,若是顺利诞下双子之后便可立她为夫人了。 姜流并不在意这些事,因为她没有那个福分去享受那些。 家族中的女子若是怀上双生子, 身子便会耗不住, 能将孩子顺利生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可偏偏吕不韦只知道她家中的女子健康十分好生养便挑了她过来, 来不及多加训练便急切地送进宫来,再拿着她宫外头的两个亲弟弟做要挟,让她迷惑赵政的心,早些诞下公子完成任务。 姜流只觉得好笑,她既无色相也无魅惑男子的技巧,如何迷惑? 王上破格来她这里,大概也是仔细地去调查过了,可怜她罢了。 赵政来她这里不过只有两次,也不知怎的蒙头一睡,一两个月后便知道自己要做阿母了。 她想不明白,自然也不会多想。 后来,她还在哺育襁褓之中的小将闾,赵政又来了一回,而后那肚子果真又大了起来。 莫非芝屏与翠屏给的那碗真是坐胎的良药? 她失声笑了笑,盯着自己的大肚子,想起阿母便是生了她的一双弟弟故去的,而今下半身这般无力,生的时候必定会难产。 她拉着旁侧给她掩被子的赵跃,饶是她寻常性子爽朗也开始忧郁起来,眼中已经被那泪水浸湿了,“我听闻人死之际还是有片刻意识的。若是我这次难产了,生了孩子一定要让我看一眼,我怕到了阴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模样,无法保佑他们安稳长大。” 赵跃攥着她的手腕,心中有些复杂。这后宫之中,也只她一人敢这般说话,寻常时刻不与人过多交流,关键之时尚且还有些理智与良心。若是在民间遇到爱着她的夫君一定会更幸福些,只是那吕不韦实在太过贪心,白白葬送这样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说什么混账话,你是孩子的阿母,届时自然是第一个抱给你瞧。” “小赵记得好好代我照顾将闾与这两个孩子。” 姜流抿了抿干燥的唇口,眸子里忽而换了满满的期盼,目中虽含着泪,唇角处却是笑着的,“方才我想了想,若是一对公主,便唤她们小如与小意;若是一对小公子,便唤他们小顺与小利。” 赵跃瞧着她那笑意还未褪下去,忽而晕了过去,“姜美人!姜美人!” 夏无且那处一直在候着,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拿过了她的手腕号着脉,片刻之后,眉心严肃地拧着,“怕是要早产了。” “什么?” 赵跃睁大了眼,这大人已经昏死了过去,哪里还有力气生产? 夏无且自药箱里取出银针包,直接摊开来,取了一根刺在了她的手指尖里,而后拔了出来,绽出一抹血红,那姜流硬生生地被刺醒了。 赵跃急急地趴在她旁侧,握着她的手与她说,“姜流,自己的孩子便自己带着,莫要指望我。现今他们还在你肚子里,若是坚持不下来,一尸便是三命!” 姜流侧过脸来瞧着她,面上的泪珠划过,只点了点头。 宫中最好的稳婆已经就位,急急褪去她下身的衣物,而后将一方锦布塞进她口中。 她非是第一次生产,是有些经验的,手中抓住身下的褥子,使着全身的力气。 赵跃心中欢喜,抱着那一对小公子,转身便抱在姜流面前,她只睁了睁眼,瞧清了那对小公子的模样,便又合了起来,而后再也没睁开来过。 赵跃叹息了一声,这两个孩子是目前宫中唯一一对长得像阿母多一些的孩子。 赵政听了那姜流故去的消息,闭了闭眼,宫中能保证这些孩子长大只有他自己了,便命人将公子将闾与他的两个弟弟公子顺和公子利接回了正轩宫亲自教养起来。 于是,赵跃好不容易将赵政从小带到大,现今又来了三只小小政,而且还是从襁褓中带起的那种。 再观那芈萱,虽为夫人位,却始终没有子嗣,眼瞧着那些低位的女子生了一个又一个,皆是漂亮伶俐的公子,心中便一直不喜这宫中的小孩子。 萱翠宫与正轩宫根本不再一处,将闾被宫人带出去玩耍并没有走得太远,也不知怎的竟然冲撞了萱夫人。 赵跃赶到之时,那小家伙软软的胖脸蛋儿上一个巴掌印子清晰可见。 她气得肺都快炸了,这般小的孩子,前些日子夜里一直哭着要阿母,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带熟,现今正用小爪子抹着眼泪,跪在那处连大气也不敢出。 赵跃咬了咬牙,萱夫人那处她是没本事得罪,她蹲下身子瞧着将闾,柔着声问了声,“是谁打了我们将闾?” 没等小将闾出声,萱夫人旁侧的老宫女便道了声,“女史,是将闾公子冲撞夫人在先,老奴只是” 赵跃逮着那个打人的老宫女,一脚便飞踹了过去,只见那宫女径直摔在地上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吓傻了旁侧所有宫人。 “小赵!” 赵政惊醒,睁眼望了望周遭,反应片刻才想起来那小猪闯了祸事正在外头罚跪。 外头天寒地冻不比屋中暖和,他虽已极力保着她,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窗子被吹开了个口子,一阵寒风直接灌入,赵政捂紧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透过窗子的缝隙瞧着外头赵跃跪着的隐约身影。 也在这一刻,赵跃的腿脚麻木了下来,有些支持不住,歪倒在旁侧。 赵政皱眉,手中即刻掀了被子,外袍也未来的及披着,只着一身合身的丝绸中衣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赵跃闭着眼,趴在粗糙又冰凉的地上,想着索性睡过去拉倒。可偏偏冷风又让她清醒,她发誓等这个罪过去,日后再也不管赵政那些个后宫里的破事了。 这般想着忽而只觉得身上一暖,赵跃转过头去瞧,一件厚实的青衣狐裘披在她身上,待瞧清那人时,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蒙恬已经及冠到了做官的年纪,前些日子赵政让他过来做宫中的卫尉,第一日值勤便是看着她赵跃罚跪,而且公正严明,一丝偷懒都不许她。 他拉好那狐裘披风,便又站远了些,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赵政踏出屋子时,碰巧看到这一幕,生生止住了脚。 一日一夜,赵跃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只知自己最后的两只脚已经没了知觉,这狐裘若是受了,被赵政瞧见定是又觉得她偷懒。 她咬了牙将那温暖的衣扒下来,叠好放在旁侧,两只手掌互相对起来不停地搓着,而后往上头呼着热气。 赵政瞧着她这模样还算是老实,便终于走出屋子,吩咐蒙恬带着侍卫退出去,宫院里只留他一人静静的瞧着赵跃。 “小赵知错了” 赵跃瞧着他,喉咙里升腾起一股撕裂的痛,似乎是哑了,声音有些难听,“但小赵也会受那该受之罚,不会祈求宽恕。” “寡人知道了” 赵政拨过她已经僵硬了的身子,让她靠着自己,右臂伸过她的腿弯,直接抱起来,回了温暖的内室。 这室中有多温暖? 她怔怔望着赵政,望着室内一应俱全的炉火,蜜水,还有热汤。 赵跃有些恍惚,一日一夜滴水未尽,口中极为干渴,抱着蜜水罐子便咕嘟咕嘟地饮下。片刻之后,那唇口中润着的蜜水,果不其然开始沿着嘴角溢出来。 赵政瞧着她虽已出落成一个女子的模样,偶尔却还带着幼时痴傻的样子,那小口处挂着蜜水也毫无知觉,他嫌弃地瞧向旁侧,而后闭了眼,“若是弄脏了寡人的王榻,明日在冷水中也要将换下的被子拆洗了。” 赵跃一下子清醒过来,正值隆冬,让她洗床单被套真是够狠的。 她吸了吸冻得通红的小鼻子,而后抹了抹嘴角多余的水迹,瞄准了那热汤,径直夺了赵政旁侧案子上的碗,一下又一下用陶勺舀满了,而后凉了凉,再一口气饮尽,一滴都不敢撒出来。 赵政瞧着她吃得差不多了,将她又从食案前抱起来,往热乎的被子里头送,然后自己也和衣躺了上来。 赵跃睁大眼睛瞧着他也上来了,随即拉开被子想着要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麻木如废了一般,基本动不了。 赵政瞧着她惊恐若脱兔的模样,直接将她按回了被子里,而后仔细拉好被她弄开的被子。他即便有心,也不会去吃一只受了伤的小猪,“温暖对伤痛恢复有益,咸阳宫只有寡人这里碳火最足,老老实实呆着哪也不许去。正轩宫需要人负责日常事宜,早些好起来,早些做事。” 赵跃心中十分忐忑,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瞧着赵政拿出衣室里备用的被子整齐地铺开来,而后仔细地掩好被角,再揭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像个衣来伸手c饭来张口的君王,也就是说,他寻常时刻就是瞧着她小赵忙碌万分欢喜,所以就尽情地让她忙着,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夏太后当政 赵政在王族里算是一位“未成年”的君王, 即便他的能力再好, 没有支持他的长辈, 任何一项政令皆不能顺利发出去。 也就是说, 可以作为他的“监护人”有三个,太后赵姬c夏高太后还有华阳高太后, 所有的政令需得加盖太后赵姬的印, 紧急时亦可加盖另外两位高太后的印。 那华阳太后虽贵为高太后, 却早已被秦公族排除在外, 庄襄王临终之时虽出言保她,但众人对她做的事心知肚明,族老早已廷议夺了她的凤印,现今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朝堂之上, 赵政跪坐在主位, 原本只有太后赵姬随着早朝,后来赵政那处为了郑国建渠之时自作主张, 郑国那处又被查出是个细作, 惹了大臣们的非议。 赵姬那处厌倦了朝堂之事, 卜了一卦,说自己与赵政相冲不利与他,此刻已经搬离了咸阳宫去了雍城,一时间赵政每次廷议之后皆要将王旨送过去加印,政令发布变得十分困难。 赵政因着这些缘故, 便提议该多加一位长辈作为临时监护主持朝局, 以防他年轻气盛再做了错的决断, 而后十分诚恳地请着各位大臣们仔细地斟酌人选。 赵政的长辈本就少,男性长辈掌权便会对王位构成威胁,那些大臣自然不想秦国再来一场血雨腥风的折腾,何况赵政这个王偶尔虽有些霸道,做事却十分勤勉,对待大臣也还算不错,若说大错误还真是挑不出来,众臣直接将男性长辈排除了。 而赵政的女性长辈嘛,八竿子打不着的自然不行,提议来提议去,也只有华阳高太后与夏高太后。华阳高太后那处曾有逼宫的嫌疑,而且一直是力挺成蟜公子的,现今又被公族暗自夺了凤印,为了秦国与王室的安定,自然不在考虑之列。 夏高太后嘛,众臣议论纷纷,似乎对她没些印象总之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若是任着赵政意气用事也不是办法,赵政瞧着他们讨论许久便以身子不适先行退了廷议,等着再作决断。 那次廷议之后,也不知是哪个大臣在下处造谣那夏高太后“与王上不怎么亲厚”“胆小怕事”“耳根子极软”“极好说话”,总之被吕不韦压迫太久,众位大臣也想翻个身喘息一下,早早备了礼物去瞧那夏高太后。等着第二日廷议之时,便真的有几个稍稍位重大臣又站出来提议夏高太后。 吕不韦那处顿了顿,廷议之前得了姜流的讯息,赵政原本想扶的人是公族的叔公,便是那位助他回宫认祖归宗的老庶长,而那老庶长确实明里暗里帮了赵政不少。 果真,赵政听了那话皱了皱眉,心生不适,每每听到不和他心意的议论,他皆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众人觉得老庶长如何?” 吕不韦自然不会让大权旁落,那夏太后素来不与赵政亲近,扶了与未扶皆没有作用。再者,他这里早已经将夏太后收买并已经提前达成了共识,便站了出来终于说了一句话,“夏高太后乃王上亲祖母,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政这么“恍然大悟”的一想,觉得似乎很有道理,如此“冠冕堂皇”地便将夏高太后从深宫里请了出来。 等着夏高太后来了之后,本以为那夏高太后与他没多少情分,加之夏高太后是公认的胆小怕事,一朝得势,十分惶恐,来此之前便被各路大臣用重金“收买”。 夏高太后临朝的首日,赵政直接撤了太后赵姬的位置,将其安排在侧位的首位,这本没什么,高太后本就是太后长辈。 可等着夏高太后命人抬着几大箱的金银珠宝直接上了朝堂之时,众臣皆是蒙了。 众人只瞧着她两鬓虽已花白,却仍有大片乌黑的发,眼角有了一些纹路,一对凤眼温柔和善却十分清澈,瞧着十分的舒适。虽不知这般样貌的女子会失宠,但用着柔软的气度说话,极易引了众人的注意,“予来此之前,宫门里放了许多原本不属于予的东西,不知众位可还记得家中的宝物长得什么模样?” 此言一处,下首的几个大臣,已经觉得不妙,包括那吕不韦。 “予从不知秦国的大臣竟会如此富庶,现今倒是让人开了眼,拿着此等重金,是要买了予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妇人么?” 夏姬跪坐在高处,瞧着这一众的朝臣,她随遇而安惯了,但却不是胆怯之人,目中含着极为温柔的光,朝着赵政缓缓道,“王上可知该如何做?” 赵政颔首,微微欠了身,那模样宛若真的受了教似的,“秦国法度严明,禁私贿,如此厚重该是死罪。” 夏姬抬眸,微微一笑,“予今日首日临朝,便该给王上做个榜样,治一治此等不正的贿赂风气。来人,将郎中令[1]与治栗内史[2]拉出去。” 郎中令是吕不韦的人,所属的大夫大多由他举荐的门客担任,虽没有实权,但负责谏言,时常联合左右廷议或君王的政令,是赵政最厌恶的一帮大夫。而那治粟内史则是秦国上下负责粮食与纳税的要卿,虽不及军权重要,但军中的供给尽数皆出自治粟内史,一旦掌握便是扼住秦国军队的咽喉。 吕不韦怔怔瞧着那夏姬,临朝首日只几句话而已,便要撤了两位卿位容不得半点犹豫,“高太后随意一言便要撤了两位重臣么?虽说” “虽说什么?莫要以为予老了,便瞧不见这前朝的事,这两位的罪证昨夜已经交与廷尉。” 夏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她鲜少与人争辩,此刻微微扬首瞧着那吕不韦,“予不过后宫一妇人,既然众卿请予主持朝政,便该仔细地做好,还是说众卿觉得予的处罚太轻了,需要严查下去。” 一直以来,仗着赵政年幼与他所谓的“身世”,吕不韦在朝中把持局势,又随意出入后宫,现已经将那赵姬推给嫪毐,再也没了后顾之忧。他在秦国可谓是如鱼得水c权倾朝野,加上赵政有意惯着他的作为,长久之下便得意了几分。此次贿赂他更是参与其中,罢官之事措手不及,若是严查下去难免引火烧身。 他抬首不再争辩,仔细端详了夏姬的模样,那般鲜活的神态一时间与赵政的样子竟有些相像。 等着赵政宣布退朝之时,他脊背之处已经在发凉,究竟是何处出了错? 他回到看押姜流两个弟弟的小院,却发现那处已经烧成了灰烬,室中只留了两个烧焦了的尸体,而后急急去了宫中找那姜流,得来的却是姜流的悔恨与怨恨。 “是我违背誓言在先,弟弟与将闾对我都很重要,可人终究是自私的,将闾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了他我可以做一切事。” 她以为是他吕不韦杀了她的两个弟弟,以往还能唤他一声义父,现今毫不客气地与他说,“只望义父多让阿流活几日生下腹中的孩子,若是现今处决了我这怀了孕的妇人也不要紧,我早与义父说过,我不适合做这暗子之事。” “罢了,你回去吧!” 吕不韦虽气她不听话,可到底是养了几年的义女,瞧着她腹中怀着孩子将要生产,身子极弱,来此与他相见已是步履维艰,心中忽然有些不忍心告知她真相了,却没想到她第二日便生了产,当夜故去了。 母亲故去,幼子在宫中便极难长大,后宫有品阶无子嗣的美人有许多,赵政竟将那三个孩子赐给了身侧的女官作义子抚养,那后果可想而知。 婢女的养子,宫中任何有品阶的美人皆可不将他当一回事,即便那婢女还算有些地位,又可怜那幼小的公子,吕不韦下了朝之后远远地瞧着赵跃因护了将闾而受了罚。 赵跃完全不知自己白日受了关注,窝在赵政的被窝里,虽疲惫但睡不着,眼睛滴溜溜地睁着,时刻防备着旁侧酣睡的赵政。 他此刻,呼吸深重,大概连个噩梦都没做,睡得格外安心与香甜。 赵跃知道朝中的那些事,夏太后咸鱼翻了身,她赵跃又被他虐了回,估计满足到了极点才会安生,连睡相都变得格外可爱与迷人起来。 赵跃瞧着他那已经长开的脸,个子窜得极高,挺拔又瘦削,清俊得让人受不了。赵跃鼻子一热,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暗戳戳地掀了自己的被子,又捏起赵政的被角,腿上缓了许多却有些不听使唤,挤进了赵政的被子里。 不是说,赵政这类君王夜间睡得浅么?什么周遭一动便醒了,什么不能将最脆弱的一面留给外人,书中写的果真都是骗人的。 赵跃将自己的小贱手搭在赵政的腰际,而后又将自己的小腿搁在他的膝上,美滋滋地抱到了大美人之后,便会得意忘形。 人在疲惫之时,心满意足之间极易犯困,赵小跃的一对眼皮粘在了一起,贱手忘了收回去,贱腿也没记得按时拿下来,一直这般缠着人家过了一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吃了小猪吧 赵政这一夜睡得还算踏实, 只觉得身上被缠得太紧, 特别是腰际与脖子间, 被暖物包裹隐隐地还出了些汗。 他皱了皱眉心, 悠悠地转醒,瞧见一只小猪正认认真真地伏在他的脖子之间, 双腿隔着衣物缠在他腰际, 双臂攀着他的肩头与脖子, 小口小口地对着他脖子里吹着热乎乎的气息。 这小猪, 嘴上说着不要,每回又自己爬过来,真当他是个君子么? 即便是君子,也禁不住这般撩拨。 赵政伸出手摸了摸赵跃毛茸茸的脑袋, 侧了侧身, 将她拨在榻上,好让她躺在旁侧安稳地睡好, 结果那小猪十分的不愿意, 搂着他的脖子缠得更紧了。 赵跃迷迷糊糊间梦到自己吃了一口鲜嫩可口的大猪蹄, 口中咂了咂嘴,伸出小舌头又舔了舔,而后张大嘴巴尽情地咬上一大口。 赵政睁大了眼,他虽欢喜赵跃主动与他亲近,可这模样显然是被她当做了某种吃食, 这一大口下去又在脖子处。 别处皆可以, 脖子那处太过显眼, 他一个时辰后还要晨起去早朝。 赵政顿了顿,狠心拎着小猪的耳朵,想将她拿开,可那小猪像个八爪鱼似的,极不情愿地动了动小脑袋,抱住他的脖子,重又吸了上去,正对着他的喉结处,一咬一个准。 赵政闷了一声,一下子将她收紧,此处 他硬生生地闭眼忍了一会儿,只有一个时辰,吃只小猪虽有些紧迫,大不了先吃一口尝一尝,退朝回来再尽情地多吃几口。 赵政挑了挑眉,垂眸瞧着怀中的小猪,眼下有了祖母主持政事,他便差不多掌了实权,大可不必太过担心那些人盯着这小猪。 这般想着,赵政反握着她的腰际,直接翻了个身压回去,而后不带一丝犹豫,手中握着那小巧的绳结,毫不含糊地拉开她的腰带,将那衣襟一层层细细地剥敞开来,一直到露出一段丰腴妩媚的肌肤。 赵政瞧着她原本便松松软软的小身子,腰际处开始收紧,有了些女子好看的线条,只是那小肚子上粉粉的肉还赘着点。 他仔细地扫了一眼,瞧这样子这两年喂养得还算不错,吃进去的东西全都长在了胸口和屁股上了,日后还得多喂她一些猪蹄吃。 赵政对着那些香软的肉肉,挨个戳了戳又捏了捏,原本是等着他加冠掌权不再受制于人之时才下口,现今瞧着她小脸蛋儿还带着稚气,身段却已经长得半熟,像个磨一人的小妖精似的,正正好好是女子最娇美的年纪。 不吃的话,少了份可口记忆,过几年便吃不到半熟的小猪了。若是吃了的话,那小猪肯定又会生气,满口胡言乱语怨着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赵政忽而又想起祖母说过她年轻时与祖父的事,虽说院子里的女子皆属男主人一人,但粗暴与没有耐心,是女子最讨厌的事。 若是将这小猪吓跑,躲在深宫里如祖母那般不要见他 ,也非是他想见的。该遵些礼节之时,还是得克制一些,口中多哄她几回,毕竟好事多磨,此等事本就你情我愿之时才最好。 “阿跃若是再不醒来,寡人便真的吃了。” 赵政默默忍了一会儿,戳了戳她软弹的脸颊,还是告诉她一声,毕竟睡梦之中做那事少了许多趣味。 “寡人真的要吃了。” 赵跃咂了咂嘴,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嗯嗯,吃吧。” 赵政扶着她倚着身后的枕头,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处,手中护着那腰身,本想着唤她醒了再哄着她应下,结果听了这应允,当机立断重又狠狠地压回去。 赵跃脑壳撞在榻上,一下子惊醒,瞧着自己衣衫不整地被他压着,脑中依稀记得方才自己说的话,吓得即刻挣脱出来,急急的改口,“不行!不行!不行!” “阿跃明明已经应了寡人,重说的不算!” 赵政瞧着她又拒绝,心中虽有些不快,却只不动声色地拿起她的手,一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罪证,“还是说阿跃期待着什么,只是不好意思与寡人说罢了,想在上处也没什么关系,寡人准了!” “准c准什么准!” 赵跃睁大了眼,仔细地瞧了,原来夜里梦到的猪蹄是赵政的脖子,吓得即刻跪伏在榻上,“小赵夜里睡觉不老实,若是无意唐突了王上,实属无奈” “实属无奈?” “几次三番与寡人亲近,却说无奈,可有人强迫小赵?” 赵跃跪在那处,抬起小脑袋又瞧了眼他的样貌,险些咬了自己的贱舌头,“还不是王上秀色可餐。” 赵政瞧着她与他拘礼,拉起赵跃的手,什么等着她情愿了再吃了她,以这猪脑子怕是想一辈子都想不清楚,赵政便索性压了过去,坑蒙拐骗也好,先吃口尝一尝再说吧,“秀色若是可餐,那便是要吞进肚子里才行。” 赵跃瞧着那架势,吓得不敢吱声,僵直着身子,瞧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原本就已经敞开,现今被他直接剥了下来丢下榻去,这节奏快的让她跟不上。 不就是睡了一觉,醒了便真的要被他吞了? 可为何自己身软,话软,心也软了? 骨气呢?硬气呢?原则呢?去了哪里了? 赵跃垂着脑袋,静静地想了一小会儿,将闾与小顺利都唤她阿母了,她这么坚持下去莫非是想当个尼姑么? 这里的人讲究食色,性也。 这里处处皆是滚滚红尘,许多书本里的神仙都还未上线,佛教也没上线,她即便要是去做尼姑,那也是妄想。 那便回到问题的本愿去想。 赵政很丑么? 没有,惊为天人! 赵政有许多夫人,可是他渣么? 非常渣,他只管生儿子,对那些美人爱搭不理,不闻不问。 赵政喜欢她么? 说不准,他恨不得将她拴在裤腰带上,只是觉得她的蠢样觉得好玩而已。 好吧,根本毫无保障,可她赵小跃就是手贱,腿贱,心更贱,明明知道他很危险,明明知道这份情爱本就如飞蛾扑火,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直往上扑。 人生呐,就像做那事,反抗了会痛,不如好好的闭起眼睛享受,说不定会舒服一些。 赵跃瞧了外头的天色,时间虽有些紧迫,但好像也堪堪够了,索性闭了眼大方环着他的脖子,“王上还有一个时辰,其中半个时辰洗漱,若是想的话,便快些。” 赵政顿了顿,瞧着她视死如归的模样,大概是认了命,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但现今管它要不要,先吃干抹净了再说。 他睁了睁眼,口中鲜少觉得难以启齿,对着赵跃正儿八经的说,“寡人已决定,要小赵在王榻上,过一辈子。” 赵跃心中一动,果真睁了眼,难道她以后要日日值夜? “什么?莫非宫中女官六尚之外,还真要设个尚睡?” 赵政扶额,莫非他说的不够清楚,他的榻也只有正经的妻子才能上得,这小猪的理解力是否有些问题? “尚睡什么的,以后再说。”赵跃瞧着他发愣,时间悄悄又过了半刻钟,心中着急,直接将他埋进自己柔软的胸口,“快快快,来不及了,要迟到了!” 赵政闷了一声,险些窒息,他心中只期望着待会儿一切顺利,那些病症万不要发出来坏了这点兴致,手指点了点她的小嘴儿警告她,“嘴巴闭紧了,待会儿不许出声,也不许说话!” 赵政方啃到赵跃烦人的小口,宫室的门却咯吱一声拉了开来,一只小小的身子裹着小被子便探了进来,声音有些小,一时间没人听到他进来,“阿母阿母将闾要嘘嘘。” 将闾醒了,不见赵跃,往常都会跑进赵政的宫室来寻,每回都是一寻一个准儿。 他瞧着室内安静,赵政与赵跃正躺在帐子里,芝姑姑与他说,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躺在一处,而后便瞧见赵政翻身下去,一口咬住了赵跃,“阿母与父王,在玩亲亲么?” 他抬起圆溜溜的大眼睛,眉眼弯弯,忽而忘了自己要嘘嘘的事儿,欢欢喜喜地扑了过来,“将闾也要一起亲亲。” 赵政余光中瞧着有只小屁孩蹦过来,嘟着小嘴儿真的亲了过来,惊得即刻拉出旁侧的被子捂在赵跃身上,而后将自己的衣襟也拉好,那脾气上来就要训人。 赵跃急急的拉住他,掩了他的口,“是做阿父的不正经,莫要将气撒在孩子身上。” 赵政瞧着她光着臂膀,将被子拉起来掩在她身上,“不准乱动,捂好了。” 将闾天生便不似扶苏和那对小顺利,性子活泼又不怕赵政,根本瞧不见自己的父王不开心,心中终于想起自己要嘘嘘的事,张开小胖手扑在赵跃身上,“将闾要嘘嘘” 赵跃这下终于是听清了,惊得立刻抱着他起来,这要是尿在赵政的王榻上,估计她今晚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赵政拉住赵跃的手臂,欲求不满四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今日,有寡人便没他。” 赵跃心中崩溃,扯开赵政的桎梏,“再等下去,儿子便要尿床了。” 母子二人,裹着被子,仪态全无,瞧着无人,畏畏缩缩,奔回小室。 小室之中,赵跃解了将闾小裤子上的腰带,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方才险些便心软交代在王榻上了。 将闾终于顺利地扒开小裤子,心满意足地对着夜壶嘘嘘了起来,“将闾方才见到阿父亲了阿母。” 赵跃怀中抱着他,真是丢人丢到孩子面前了,“额,尿完了便穿好裤裤吧。” 将闾两只小手臂环着赵跃的脖子,任着自己的阿母给他拎裤子,而后系紧了腰带,“芝姑姑说将闾便是父王与阿母亲亲后就出来的,阿母是不是又要生了?” 将闾年仅两岁多,对亲母亡去没什么概念,起先还知道哭,后来赵跃贴身照顾他,加上赵政让他唤赵跃阿母,脑子里的记忆便错乱了起来,将那些不好的记忆给忘了。 赵跃瞧着他咧开了小嘴,牙齿都长好了,和他父王那般又白又整齐,“将闾的弟弟已经很多了,所以想要个小妹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夏高太后薨 吕不韦那处瞧着夏高太后逐步掌控了局面, 再这样下去, 他吕不韦的大计便真的成为了泡影。 他心中不仅仅是要赵政成了秦国的王, 还妄想着赵政站稳脚跟c夺得天下之时, 能够“认祖归宗”,唤他一声“阿父”, 更了大秦的姓氏。 可偏偏赵政那处只认准了自己是大秦嬴姓子孙, 甚至多次与他下黑手, 如此年少便有此等算计的本事, 他吕不韦每回只觉得欲哭无泪。 那赵姬生性放荡,竟与那嫪毐私生了孩子。等着她那处生了产,吕不韦便请她回去一同继续“主持”朝政。 原本赵姬十二分的不愿意,上朝十分艰苦, 每日需得早起, 哪有每日寻欢作乐来得快活,便任着性子拒了吕不韦。 那嫪毐瞧着她怀抱里的小婴儿, 这两年跟着太后身侧做了个假太监, 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心中便有了歹念,眉心一拧忽而哭了起来,“怡儿,你我命不久矣。” 赵姬瞧着情郎哭泣,心中不明所以, “予是大秦的太后, 谁能把予怎样?” 嫪毐听了这话, 顺着那话茬接了过去,“王上,要成年了。” 赵姬怔了怔,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予倒是忘了,政儿已经十九,明年便要加冠了。” 嫪毐直接抱着自己的孩子,往地上去丢。 赵姬急急地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王上若是成年了,我与欣儿可有活路?不如现在自尽,还能留个全尸。” 嫪毐抱着自己的孩子假哭了起来,“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宦官,若是能有吕相邦的本事便好了。” 赵姬的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自然不愿失去,“只要与吕不韦一样,政儿便会放了你与欣儿么?” “有了身份与地位,王上便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了,那吕不韦处处针对王上,王上便也没对他如何么?”嫪毐拉起她的手,好心地劝道,“怡儿还是委屈一下应了那吕不韦吧,我与欣儿的命全仰仗你了。” 赵姬抽离了他的手,心中虽不愿也只得应下了,“政儿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予尽力一试吧。” 赵政万没想到吕不韦又将赵姬请了回来,他皱了皱眉,只将夏高太后亲自扶着上了首位,面上十分不悦地瞧向一侧。 咸阳宫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的眼,他这母后待在深宫里耐不住寂寞,便连宦官也不放过,早已成了秦王宫里的一件丑闻。 赵姬瞧着他冷漠,心中有些不适,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在宫人的掺扶下,自己在赵政的另一侧跪坐下来。 赵姬不懂政事,每每朝堂之上只在那处想着如何克服瞌睡,十分地难受与煎熬,却还要日日早起跟着一起受罪。 再观夏太后那处,即便是腿脚不便,每日下朝几乎是累的被宫人担架抬着出去的,却还是坚持来朝堂之上,仔细地听着大臣的廷议,而后又压着场面与那些人辩上几句,好护着赵政那处把要紧的事尽快解决。 夏太后原先一直住在冷宫里,秦公族与大臣之中许多甚至是在庄襄王登基之时才知道他生母还在世。原本压在那华阳太后之下在宫中连门都不出,现今摇身一变,俨然成了秦国中最为令人瞩目的妇人,众臣皆是男子,却要对她诚服跪拜,那模样既端庄又高贵。 秦王宫十分大,赵姬只当面见过夏高太后这一回,这样大气的女子直逼着那些下首的大臣而不怯场,面上只好处处维持着端庄的仪态,听着那些大臣的廷议,好不失了自己的身份。 赵姬心中要提拔嫪毐的那些话硬生生地没敢提出口,若是被这夏高太后发觉他们的事,还不知道掀出什么风浪来。 赵姬离宫修养的这一年,赵政能够倚仗的长辈便只剩下亲祖母夏高太后。多次朝堂决议下来,大臣们瞧着夏太后思辨清晰,决议也不偏不倚,她的凤印之下通过的王旨也越来越多。 赵政便是抓住这唯一的漏洞,迅速越过赵姬用夏高太后的凤印暗中逐步蚕食夺吕不韦的权,他最常说的话便是,“既然高太后也这般认为,便这么定了。” 现今赵姬也来临朝,依旧如此,吕不韦气得不行。他心中愤怒,盯着那夏高太后,心中本就定下了那计谋,若是赵姬撑不起场面便去实行。 他下了朝会,便如鬼魅一样地跟着她回了毓秀宫,“高太后请留步。” 夏姬被宫人抬着还未送上宫车,转身瞧着他,而后唤住身边的宫人停下来,“吕相邦找予,是有要事?” 吕不韦瞧了瞧她旁侧的宫人,“此地不宜多言。” 夏姬瞧着他,虽不知他要说些什么,但这宫中现今倒是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心中还是存了个心思与旁侧的宫人说,“与王上说,一个时辰之后来毓秀宫,予有要事。” 吕不韦拱了拱手,瞧着那去汇报的宫人,“高太后怕是多虑了,老臣不过一介读书人,又不会做什么。” “吕相邦想多了,予是真的有要事找王上。”夏姬笑了笑,而后让宫人抬上宫车,“予只有半个时辰,相邦还得快些跟上才是。” 吕不韦的话自然不会有人信,可是赵政的生母说的话还是有人信的,他转身对着旁侧的宫人,“去请太后一同前往毓秀宫。” 赵政方回了宫殿,怀中抱着一只小猪,正准备啃下去,帐子外头隔着屏风又多了扫兴的人,他真该将寝宫的门锁起来,“滚出去!” 赵跃缩着脑袋伏在他怀里,这赵政一下朝发觉她躲着小室里,便将她从小室里揪了出去,而后扔在王榻上,开始扒着她的衣物。 她抱住赵政的脖子,探出了小脑袋,听着外头的动静,若是误了正事,那她的罪过便大了,只得小小声的趴在他耳边劝着,“先听一听是什么事吧,时间还早的很。” 赵政闭了闭眼,喊出了声,“滚回来,说完。” 那宫人已经跑到了门口,听了命令又折回来,跪伏在地上,对着那屏风之后的人影汇报,“吕相邦去了夏高太后那里,高太后与奴说,一个时辰之后要王上去找她商量要事。” 赵政探进那小猪衣中的手,顿了顿,“你说什么?” “吕相邦去了夏高太后那里” 赵政大惊,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即刻放了怀中的小猪,却还得忍着不敢大意,又将那小猪按回自己的怀里护着,毕竟怀里的小猪尚不能见光,“寡人知道了,你出去吧。” 吕不韦从不会去找祖母,除非他怀着心思,莫非是想与祖母说他的“身世”,好离间他与祖母之间的关系? 赵政瞧着外头的人走了,即刻起了身,“小赵,快过来侍衣。” 赵政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毕竟拿所谓的身世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他再快也不及那伤人的话。 夏高太后卧在榻上,口中吐血不止,瞧着他过来,只无声地闭了闭眼。 赵政径直扑跪了过去,手中又想拉起她的手来,一时间却又不敢碰她,“祖母” 夏姬睁了眼,转头瞧着他,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手上握着,“异儿总说,政儿的发与予最像,一样的好,一样的浓密,所以予不管那风言风语,一直坚信政儿是大秦嬴姓子孙。政儿你告诉祖母,那赵姬说的都是假的吧。” 赵政心中一凉,最后竟是自己的母亲出卖了他,手中握紧了祖母的手,“政儿是大秦嬴姓赵氏的子孙,生生世世,永生永世皆是,若是违背了这誓言,便是入了地狱,也不会超生。” 是与不是皆已是定局了,夏姬面上落着泪,“莫要太过自责,你本无错。” 赵政闭了眼,心中那痛觉从未如现在这般深刻,“父王说小赵是她孩子,政儿会娶了她的,实在不行便会在嬴公族里” “莫要多言,按着规矩立王嗣便好,大秦安定最为重要,不能让后世之人有样学样钻了空子。”夏姬即刻掩了他的口,目光里再也不是寻常的柔顺与慈善,“吕不韦那处必须得铲除,赵姬那里,叫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便好,这个秘密不能再有人知道了。” 赵政眉心拧起,仔细地听着,“政儿知道了。” “可惜,予不能再陪着政儿走一段了,这事予需得先行与大秦嬴姓王族谢罪,是予这里出了差错,是予生了异儿才让恶人钻了空子,都是予的错。”夏姬闭着眼,口中的血不住地溢了出来,“原以为,生时不能做他的妻子,现今死了也没脸见他,将我葬在杜东吧,向东能瞧见异儿,向西能瞧见他,予要生生世世地瞧着他们。” 赵政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祖母,另一只擦着那血迹,只可惜越擦越多,根本止也止不住,心中十分难受,却只能徒劳地将她固在自己的怀中。 夏无且得了传唤急急地赶到了毓秀宫,他前日还给自己的姑祖母瞧过腿,以她的精气神与淡然的心态,不该会是这样,“姑祖母!” 他瞧着赵政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祖母,手中摸上夏高太后的手腕,心中一阵钝痛,“王上,请节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从此尚睡了 赵跃瞧着宫中忽然挂起了素白的丧物, 急得团团转, 她虽窝在正轩宫不问外头的事, 但赵政每次回寝宫, 是喜是忧她瞧得最真切。 白日他回来还有心思与她在卧榻上厮磨,便知道他在政事上十分顺利, 只是那浓情蜜意刚刚燃起, 便被宫人唤了出去, 一脸臭屁地走了便没再回来。 赵跃躺在榻上有些疲惫, 又睡了一会儿实在觉得寂寞无聊,便干脆起了身,跪坐在王榻上一一收拾好赵政随身的物品,又将他穿过的衣物叠在旁侧, 待会送去尚衣房去让宫人洗了。 她端着要洗的衣物, 方出了寝室,便听宫里的人议论开来:夏高太后薨了。 好端端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赵跃叹息了一声, 晚间赵政回来免不了会伤情, 她只能做些事来宽慰他了。 这些日子与赵政亲热, 也没与他确定实际的关系,只是搂搂抱抱之类的,若不是他那处该有的反应皆有,她真的会以为他不太正常 。大概是心疼她现今还有些年少,等着她再大一点再吃吧。想她赵跃的内心已经是个一把年纪的老阿姨了, 现今却被赵小政嫌弃年少, 担心受不住那男女之事。 赵跃准备好他日常回来需要的物品与吃食, 在寝宫里等着十分的无聊。想想这些年已经用尽了心思讨赵小政欢心,早已经没了什么新意,索性跑回小室暗戳戳地拿了小枕头c小被子,还有换洗的衣物c发饰c胭脂c晚间沐浴与晨起要擦的润肤露水。 她瞧着路上无人,一溜烟抱到赵政的寝宫来放在王榻上,而后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放在王榻边上的案子与柜子上置好,等着她刚铺好了被子,旁侧多了个眼巴巴盯着她的小屁孩。 将小闾天真无邪,“阿母现今与父王一起睡了吗?” 赵小跃老脸一红,“额” 将闾踢掉小鞋子,十分自觉地往王榻上爬,“将闾也要一起睡。” 赵小跃十分无奈,“嗯” 赵政处理好祖母的后事,等着他守夜回来已是子时之后了,瞧着王榻上的小人儿睡得正酣。 他垂了眸,盯着那枕头与被子,又瞧见旁侧案子上的一堆不属于他的物品,都是她小室里带来的,原本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起来,径直脱了外袍也跟着上了榻。 只是他方睡进了赵跃的小被窝,大腿上便有个小小暖物抱住了他的腿。 “这是何物?” 赵政直接从被窝里拎出一只令人头疼的小东西,“将闾!” 将闾抱着自己的父王大腿,两只大眼睛汪汪地瞧着他,“不要不要,将闾要一起睡。” 赵政闭着眼,当初就不应该将这小子留在身边养,关键时刻尽坏他好事。他拧了拧眉,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子来,冷声下了命令,“回小室去!” 将闾瞧着自己父王生气,嘟起了小嘴儿,转头便环住赵跃的脖子,“阿母在哪里,将闾就在哪里。” 赵政扶额,这小子的耍赖的本事,越来越像这小猪了。 赵跃叹了口气,从装死中醒了过来,她现今倒成了香饽饽了,“将闾还要不要小妹妹了?” “要要要。” 将闾听到小妹妹便开心了起来,“原来阿母又要和父王亲亲了,一定要生个妹妹哟。” 赵跃扶额,十分地难为情,他俩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失败,小妹妹什么的遥遥无期,“一定一定。” 赵政瞧着将闾欢欢喜喜地崩哒走了,而后黑着脸便将寝室的门给反锁了,火烧火燎地折回榻上扒去小猪的衣服,直接咬住那柔软的小嘴儿,吻着吻着便自觉地停了下来。 赵跃媚眼如丝,微微娇一喘起来,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火候,“怎么了?” 她的裤子都脱了,莫非还是不行? 赵政咽了咽口水,闭了眼睛将她捞在怀里,“祖母亡故,寡人需得守孝一年,不能近女色。” 其实,三个月之后便没那么多规矩了,只是夏高太后忽然薨了,他这里措手不及。今日他提了明年加冠之事,结果那吕不韦与母后皆言他年纪尚轻,暂且不急。 既然他们不给,便莫要怪他无情亲手夺回来了。 也怪他这里多子多福,宫中的女子试的次数不是特别多,而今却已经四五个公子了,有两个便是一次中的。 这小猪胸处丰满,屁股又翘,身上有肉,正是书中描绘极易得子的身段,若是得了子,那些人怕是要以他宠幸宗女c荒一淫不端,讨伐于他。 赵政暗自苦笑,抱着怀中的小猪,在她眉心吻了一口,哪里有什么不端,他都快成宫中的宦官了,“秦赵自古同姓不婚,与阿跃在一处,只能先委屈” “秦赵都隔了许多代了,哪有什么干系,民间早就不管这些了,还有”赵跃环住了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口,她心中没有这些介怀,想爱便爱了。赵政身为君王名声十分重要,要顾及着那些风言风语,只能在言语上多多鼓励他几句,“阿跃与阿政在一处,本就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年里,赵跃白日忙完身为女官的正事,夜里子时便抱着枕头又摸回赵政寝宫,偷偷摸摸的,整的和偷情似的,只为了与他多温情一会儿。 宫中人多嘴杂,她为了保密,与赵政偷偷好上这件事,连芝屏与翠屏都没说。 赵跃长吁了一口气,自打抱着赵政睡过几夜之后,便再也习惯不了孤枕难眠的滋味儿,她在小室里画了个格子,日日夜夜数着日子,盼着一年之期早日结束。 赵政那处也是,夜里便等着她来,每日都与她说夜里记得过来暖被窝,否则便在旁侧的书室里一直看书,一夜不睡。 虽说有些无聊,与那些男女温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二人却在深宫里玩的十分欢快,颇有几分夜会情人的意味儿。 慢着,她赵跃凭什么要这般偷偷摸摸的,她又不是偷旁人媳妇的汉子? 赵跃站直了身子,一会儿之后,又继续畏畏缩缩拱着小身子,一切为了赵小政的名声,还是忍忍吧。 她左右瞧了瞧无人,便伸出手来,掏出钥匙,而后拨开寝宫侧门,后头清俊的声音如期而至,“女史又来值夜了?” 赵跃本就抱着小枕头,并顶着宫服的外袍遮盖自己的脸面,而今却被逮个正着,十分的难为情。 “章卫尉真是辛苦了,得了王上器重,便该好好加油。”她清了清嗓子,十分正经地穿好宫服的外袍,露出自己的脑袋来,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王上夜里唤我,先失陪了。” 章邯瞧着眼前的小人儿,王上的事他自然不会管,便继续守着寝宫的门,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只是他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女史下次记得换上普通宫女的宫袍,此种颜色与花纹的宫袍,只有女史一人独有。” 赵跃听了这话,瞧了瞧身上的花色,合着她这一年都在掩耳盗铃? “咳,本女史行的端正,岂会穿下等女官的宫服?”她干巴巴地清了清嗓音,而后双臂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踏进了赵政寝宫,“好好值守吧!我会在王上面前多多为章卫尉美言几句的。” 赵跃绕过屏风,溜进了寝宫内室,拍了拍胸口,脱下宫袍径直往王榻上去,“真是丢脸,每次来都被逮着,蒙大哥做的好好的,怎给换了?” 赵政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瞧着她扑过来,直接接住了搂着怀中 ,这小猪反应有些迟钝,根本不知道自己太过香甜,蒙恬瞧她的眼神,他最懂。 赵政虽信任他c器重他,也知道他不会有非分之想,但这小猪,他就是不愿让旁的人多瞧一眼。 赵政将她捞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肉香味儿,明明只分了一小会儿而已,竟会这般舍不得,“蒙恬更适合做将军,章邯是寡人的亲信,不必太过介怀。” 赵跃反身环着他的肩膀,小口小口地啄了他的脖子,“能不能让他别在侧门守着,我都快受不了了。” 赵政闷了声,这小猪与寻常女子不同,胆子大还不知羞,夜夜只管随着性子尽情撩拨,身上的敏感之处差不多都被她探寻出来了,他真怕自己挨不到加冠之时,“不能,若是你走丢了怎么办?” 赵小跃美人在怀,心满意足,一双小手便开始乱摸,一下子按在那腰根之处,“小室与寝宫的路,我闭着眼都能摸着,怎么可能会丢了。” 赵政心惊,一下子捉住她的小手,“那处碰不得。” 赵跃眯起了眼,又被她捉到一处,回头又能在《吾皇的日常》中加上一笔了,哈哈哈。 “咳咳。” 赵跃清了清嗓子,若是让赵政知道她将《日常》写得跟小黄书似的,指不定又被没收了。她坐直了身子,正经了几分,“如何碰不得,小赵偏偏就要碰。” 等着赵跃迫着他,揭开后头的里衣,一下子便静了。 赵政的后腰之处,隐隐约约是个巴掌大的墨色龙纹,张牙舞爪,十分邪祟。 她幼时偷偷瞧过他无数次沐浴,皆没见过,这是纹路新的,“王上去纹身了?” 赵政听着纹身二字,一脸茫然,显然不是。 “嗯”赵跃凝神瞧了瞧,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痛不痛,痒不痒?” “不痛也不痒,只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是今年三月之时,忽觉得腰后有些不适,而后才发现的。”赵政捉了她的小猪手,再往下便摸到别处去了,“寡人查了许多书籍,皆无可解释的说法。后来记下出现的日子与时辰,方便日后占卜凶吉,这才发觉一处是特别的,那日正好是夏历中的正月朔旦子时。” 赵跃心中有些预感,她自己也是一缕游魂穿越而来,赵政是君王,自然不是凡物,“那占卜的结果如何?” 赵政自知自己的身份,从不会占卜自己将来的运势,他只信人定胜天,而他就是要做那天下之主,没有神授天定又何妨,他自己亲手去夺,“寡人不信这个,也不喜占卜。” 赵跃心中一动,忽而抱紧了他,直接吸在他身上,担心他就这么飞走了,“那便不占了,小赵会永远陪着王上度过那些难关。” 赵政瞧着她主动,只当她害怕那纹路不好,搂着她便倒在榻上,“早些歇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小赵被吃了 “太后在雍城又诞下一子。” “又?” 赵政抬眸, 他近日随了母后的意愿, 壮大了她的势力, 便是要看看她背后的人是谁, 而今听了汇报,没想到竟如此骇人。 他的阿母, 竟为他添了两个弟弟, 与一个低贱又龌蹉的假阉人。 下处的暗子蒙着面, 跪伏在地上, 不敢瞧赵政的脸,“是属下办事不力,前年吕不韦除去太后身侧王上布下的暗子,现今太后与吕不韦决裂, 才有了机会安插新的人, 这是第一个消息。” 赵政顿了顿,而后掀了身前的案子, “滚出去!” 赵跃在王榻上整理东西, 忽而听到了隔壁的书室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书室是赵政最爱待的地方之一,也是他最珍爱的地方,里头放着都是他爱看的书简,现今发生何事了? 赵跃出了寝宫,来到那书室, 只瞧见门口跪了一众宫人, “这是怎么了?” 芝屏伏在地上, 头也不敢抬,“阿姊去看看王上吧。” 赵跃鲜少瞧见芝屏惊恐,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迅速推了门进去,只闻一声十分严厉的,“滚出去!” 赵政颓然坐在地上,身上的华服歪斜,手中拎起一坛酒,往门口处丢过去,一时间书室里溢满了刺鼻的酒味儿。 怪不得宫人们会惧怕,赵政正经惯了,现今这个样子,确实太过反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又是赵姬的破事? 赵跃闭了闭眼,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转身将书室的门锁上,不让外头的人瞧见他颓废的模样。 赵政瞧着是她过来,便没再阻止她进来,手中揭了另一坛酒,仰头尽数灌进了肚子里,而后又砸在地上,“寡人今日想醉一场,谁也不准劝。” 赵跃叹了一口气,抱起旁侧的酒坛子,揭开盖子,嘴巴张大了便要去饮。 赵政一惊,即刻拍飞了那酒坛,却发现她已经含了一大口酒,“快吐出来!” 赵跃只觉得那酒又辣又冲,有些难受地眯了眯眼睛,寻到他那处,径直扳过他的肩将他压在地上,而后尽数将口中的酒渡给他。 赵政闭着眼,有些愣了,被迫着吞了那酒。 赵跃瞧着他发愣,索性窝在他胸口,与他一起躺在了地上,“心中有恨,便尽情的发泄,只可惜小赵不能饮酒,不然今夜一定会与王上一醉方休。” 赵政垂眸瞧着怀中的小猪,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委以重任,“小赵,侍候寡人饮酒。” “用嘴?” 听着某赵政郑重地“嗯”了一声之后,赵跃扶额,她这是装逼装过头了。 外头的宫人面面相觑,火急火燎。 里头的两只你侬我侬,春意盎然。 等着赵政终于喂饱了,咚的一声醉在赵跃怀中,咸阳宫里的焦急终于消停了。 赵小跃将他搁在地上,迅速将书室的门开了,“来人,将王上抬回寝宫去。” 一个人发疯,一群人得跟着忙得团团转。 赵跃命令宦官将他按在浴池里洗了个干净,由于昏睡过去十分难以操作,干脆又指挥他们用大袍子将他包起来直接抬回王榻上。 翠屏拿着巾帕捂着赵政的湿发,而后仔细的吸干湿气;芝屏则是在赵政的面上与脖子那处擦拭水迹;芈葱从衣室里寻出了里衣与寝衣,等着他的发与身擦净了便给他套上。 赵小跃满意地瞧着,还没等她松懈一会儿,芝屏便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阿姊,王上的唇怎么红肿了?” 赵跃心中有些虚,“咳,没有的事,芝芝看错了。” 芝屏皱了皱小眉毛,拿着小手指点了点赵政的唇口,“不可能,就是肿了。” 一室的高等女官,十分的无聊,趴在某赵政的身侧,仔细地研究起来。 芝屏义愤填膺,“王上今日生气,一定与这个有关。” 芈葱想入非非,“上火了?” 翠屏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好似发现了真相,“不对不对,倒像是被什么给咬了。” 赵跃将自己同样红红的小嘴儿,隐到光线阴暗里去捂起来,再这么下去,就要被撞破奸一情了。 她冷了声音,端起了官架子,“一个个的平日里就是对你们太好了,若是做好了便出去,别在王上寝宫里吵吵。” “唯!” 芝屏那几个丫头鲜少瞧着赵跃生气,终于安静地闭了嘴,眼巴巴地望了赵政几眼,退了出去。 赵跃抬起眼,见着她们终于都走了,而后暗戳戳地关了外室与内室的门,内室的门上还正儿八经地锁了起来。 她欢欢喜喜地去内室里处的浴池中洗了个澡,香喷喷地抹了些润肤的露水,由于来不及准备自己换身的衣服,直接找了赵政备用的寝衣裹了。 等着她做好这一切,欢天喜地地溜回赵政寝宫之时,却发觉他躺在王榻之上,半睁着眼已经醒了。 赵跃心中气馁,垂头丧气地爬上榻,他要是醒了便吃不着了,丧期还有两个月才过去。 赵政的脑袋虽有些迷糊,瞧着她这模样便知道她要做什么,索性便不等了,直接拉住她的小手固在自己的怀中,“寡人今日有些不清醒,阿跃可要想好了。” 赵跃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如大字一般躺平了,“想好了,来吧!” 她素来脸皮厚,瞧着赵政真的欺身过来,此刻竟然羞赧起来,闭着眼睛,死死地扣着身下的软榻。 赵政低低笑了一声,垂眸瞧着原先不知羞的小猪,现今红着个小脸蛋儿,而后一点一点,十分专心地捉住她吻了一会儿,只是他现今心情不佳,若是继续下去,怕是会扰了兴致,不能尽兴,“还是睡吧,寡人累了。” 赵小跃只觉得内心深处一空,急了,翻身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襟,“不准睡!今日谁先睡,谁就是懦夫c孬种!” 赵政闷声笑了声,直接捞回她的身子,捉了她的小口咬了下,而后将旁侧的薄被拉过来将两个人都裹住,算是遮一遮羞,“寡人有些醉了,不知轻重,若是受不住便叫出来。” 赵跃受不住了,也叫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越叫他那处越厉害,好在后来便酥麻了起来,便硬生生地挺了过去。 果真是虎狼之君呐。 一夜缠绵之后,赵政睁大了眼,彻底清醒了,怀中抱着小猪也不知心中想些什么,只是与她越贴越紧,仿佛融在一起最好。 起身的时辰到了,赵政瞧着她娇软的模样,终是有些舍不得,“小赵,今日告病假吧” “不能告假,届时医官过来,瞧见王上生龙活虎,丢不丢人?” 赵跃在那处气喘吁吁c脸红心跳,顾不得自己现今已经衣裳不整,即刻起身下榻去寻昨夜乱丢的衣物,“又不是来不及了,今日照常上朝。” 方一下榻,腿便软了下去,赵政眼疾手快握住了她柔软的小身子,“还是告假吧。” “王上无故不早朝,像什么话。” 赵跃知道他现今在朝中艰难,咬了咬牙,忍了一会儿,而后扭扭捏捏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不害臊的情话,“我今日便在榻上等你回来下朝之后,哪里也不准去,直接回来。” 赵跃挣脱了掌控,便下去寻找衣物,赵政的一套衣裳,偏偏就缺了穿在最里面的里衣,赵跃急得团团转。 赵政一把拉住在榻下转悠的小猪,目光落在她身上。 赵跃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摸起来穿的衣物是赵政的里衣,红着脸背过身去解了腰带。 可是越急越易出错,竟折腾成了死结。 赵政倒是耐心,扳过她的身子,纤长指尖在结上穿梭,一下子便开了。 赵跃惊住,里面什么都没穿啊! 她还没想个明白,只觉得一下子重心不稳,赵政将她压回榻上,然后拉过旁侧的被子护住他们两人。 青天白日,不知节制。 赵跃不敢闭眼,瞧着外头天色,这种时候,她满脑子竟然都是上朝要迟到了这种事。 赵政稍许有些不满,腾出一只手来,遮住她的眼睛。 “唔!”赵跃拿住那只胳膊,羞怯加上焦急,声音都有些抖了,“王c王上,要迟到了!” 赵政伏在她耳侧,细细吻了她耳垂,“无事,让他们等一回又怎样,反正寡人去与不去都一样。” 赵跃怔了怔,他这些年只今日这一回,便纵了他。 赵跃这般想着,双臂环过他的脖子,闭上了眼。 等情潮退却,已然到了上朝的时刻,好在正轩宫与正殿尚有两刻钟的路程。 赵政年少做王,一直由吕不韦辅佐,吕不韦身为相邦权力越来越大,并且逼迫赵政唤他仲父。现今更是嚣张,先与太后厮混,后来将太后推给嫪毐,彻底没了一点把柄。 中间夏高太后主政虽短时失了势,但使了恶毒手段气死高太后,便将权力攥得更紧了,得意忘形之间,竟以修编《吕氏春秋》为由,广招天下门客,秦国一半的官员皆是他手底下的客卿。 吕氏春秋,他怕是已经忘了大秦是嬴姓赵氏的了。 若是他真的存了异心,任何由头都能毁了赵政。现今赵政宠幸同宗同姓的女子,若让外头的人知道了,此等“荒一淫一无道”的行径,非议之声还不得炸飞了天。 赵跃想到这里突地麻溜地窜出被子,却发觉自己腿脚已软,直接栽在榻侧。 赵政反应虽然迅速却还是慢了一步,手中摸了个空没有捞着她,瞧着她脑壳径直撞在绒毯上,“阿跃” “王上自己先将里衣穿上,乖乖躺着就好。” 赵跃跪扶着榻边,脑门已经薄薄出了一层汗,可她已经顾不得,摸到自己的衣裳,一层一层穿好,“今日王上无故未去朝堂议事,也未派宫人去告知缘由,相邦定会终止庭议亲自来正轩宫探明情况。若是瞧见王上不务正业,指不定又得出什么乱子。王上可还记得那时病了未完成学业,是小赵行的刑罚。小赵虽有些愚笨,但做任何事都不会含糊。” 赵政听罢,依言穿上衣物,理好被子乖乖躺下,而后静静瞧着她忙碌,心中顿生了一种事后被保护起来的错觉。 赵跃一边忙着穿好宫服,一边清理寝宫内的乱物,而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仪态。好在宫女的发式并不繁复,她就着榻侧赵政的梳妆台,画好眉型,再晕上随身带的唇脂。 赵跃开了那室中的门锁,忍着不适之感跑回榻乖乖跪好,顺道将赵政盖了个严实,然后找了个热壶搁在他脑壳上,“王上要记住,是准备出发时眩晕,继而全身冷汗,现今又高烧不退。” 一切已经收拾妥当,只差最后一步苦肉计。 他们自然不会动赵政,但赵跃就不同了,她闭了闭眼,手中拾起案子上的还未注水的砚台,往自己右膝盖上敲击。 “阿跃!” 这可是世间顶级的砚台,这般重击烟台果真纹丝不动,赵跃的膝盖痛极,她忍着泪花将砚台放回原处,挪在赵政近处的榻侧。 “王上务必躺回去。”赵跃咬了咬牙,忍了一会儿,“我没事” 话音刚落,外头果真风风火火地来了一帮大臣兴师问罪。 赵跃迅速将赵政脑门上的热壶收进他的被窝里,而后伏在旁侧跪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怀上小小猪 赵政对着夏无且, 仔细诉说那些病状, “晨起时便觉得有些头晕, 却也没当回事, 谁知过了一会儿就严重了。” 夏无且摸了一会儿脉搏,脉象显示虽有些疲倦, 也不至于晕厥, 更无可能恶寒与发热。 他盯着赵政半会儿, 念了一声冒犯了, 而后拉好屏风将一众人隔在外头,伸手去掀他身上的衣襟:左肩头竟有快要退了的红印,胸口处也有零星几处齿痕。 夏无且转头去看赵跃,只见她埋着脑袋不敢再看赵政, 几下接目, 配合脉象,他心中已有定见。 “王上是昨夜就寝着了凉气, 加之连着几日劳累, 属忧思过度加染风寒。” 他径直去赵跃身旁, 在她腿上按了按,结果赵跃本能的后缩与痛呼,他顿了顿,隔着屏风与外头的大臣们说,“需得放下公务, 静养几日, 否则” 那吕不韦早就瞧着赵跃天天腻在赵政身侧不顺眼, “大胆赵跃,王上病重为何不去传唤医官?” 赵政微微睁开眼,心中着急那小猪会被人捆了关起来,“仲父莫怪小赵,她见寡人病了一时心急撞伤了腿,左右什么大事便让她好些再去通报。” 那吕不韦即便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二人是夜间厮混才导致误了上朝的时辰,左右环视也没瞧出个名堂,双手交叠拜了拜便出去了。 夜里,赵跃躺在自己的小榻上,膝盖上的伤处已经包好,她那一下虽没伤到骨头,腿筋却被击损了。 白日她要饮下伤药之前,支支吾吾向夏无且讨了避子汤。 赵政躺着装病有些无趣,迷迷糊糊睡了醒,醒了又睡,后来瞧着宫人给她端了两份药,心中也未多想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跃闻了闻那药味儿,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肚子里要是中了怎么办? 夏无且又不知道她夜间与赵政厮混的事,万一这药无意伤着腹中的 赵跃拍了拍自己的小脸,一切都是未知数,或许就是她多虑了。 赵跃捏着鼻子,饮了一口含在嘴里,而后果断吐了出去。不行,现在条件差,若是错饮了药,造成不可逆的后果便就遭了。反正膝盖上的伤痛自己吃些食物也会好,好的慢一些也没什么事。 她左右瞧着四周无人,而后瞄了瞄赵政那处,见着他呼吸均匀睡了过去,便将那两份药尽数给倒在盛废水的陶罐里。 赵跃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虽然现今十八岁做妈妈有些早,但近些年抚养将闾和小顺利,那三只娃娃一个赛一个的可爱,搞得她也想自己生一个了。 赵跃趴在自己的小榻里捂着被子,眼巴巴地盼望着赵政夜间能到她小室里头来。 赵政那处到了夜间遣了宫人回去,那小猪伤了腿也不知要不要紧,他索性起身下榻打算去小室里瞧她,等到了外室却瞧见夏无且还守那处没走。 赵政心中无法肯定夏无且是否查探到他与赵跃的事,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没与他多说,“无且还有要事?” 夏无且跪坐在那处,静静地等着他,目中似乎有一些空洞,“王上为何要骗无且?” 赵政垂眸没有瞧他,而后便往外室走去,“寡人没有骗无且。” 夏无且只出了一言,十分清凉,“女史今日往微臣这里讨了避子汤。” 赵政心惊,踏出的步伐听了下来,转身瞧着他,“你说什么?” 夏无且理了理衣摆起身,抬眼瞧住他,“王上既然可以与女子亲近,为何要骗微臣?” 赵政的心中升腾起一股错觉,而后硬生生地错开那灼灼目光,唇角噙着一股轻佻的笑意,“事到临头,莫非是要寡人停下来?” 夏无且的手暗自紧了紧,而后抬起来正正经经地交叠双手行了宫礼,“以后莫要从我这里开任何伤命之药,这是无且行医的规矩。” 赵政瞧着他退出去,眉心拧了拧,他无暇去管旁的事,只想着那小猪竟然自作主张饮那种东西,她将这一夜当做什么了?男女之间的一夜风流? 赵政生着闷气,径直折回了王榻。 赵跃那处眼巴巴地等了一个时辰,最后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芝屏一大早欢欢喜喜地与她说,“王上念着阿姊受伤,放了三个月的假。” 赵跃张了张嘴,而后起身便要去赵政寝宫,却不想那腿上膝盖痛极,挪也挪不动,“芝屏,你是不是听错了?王上自幼便离不开我,怎么会放我这么久的假?” 芝屏死死地按着她,“跌打损伤一百日,这腿伤要是好不了,日后瘸了可怎么办?王上既然发话了,便好好歇着。” 赵跃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前一刻尚浓情蜜意,怎说冷落便冷落了? 赵政那处心中也冷静了下来,整日整日忙着政事,他暗地里逐步借着嫪毐打压吕不韦的势力,那吕不韦已经支持不住了。吕不韦那处本就难缠,现今与太后决裂正好给了赵政千载难逢的机会,而那嫪毐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假阉人,赵政只消一招便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用不了多久,整个大秦便都是他赵政的了。 赵政垂眸,夜夜孤枕难眠,冷了那小猪三个月,也不知现今的腿伤好了没有。现今想想根基未稳便与那小猪在一处,确实太过鲁莽了,她那样做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赵政闭了闭眼,等着事成便好好去找她算算那两碗药的账,他可不希望活蹦乱跳的小猪因着那些规矩被折腾成死猪,为了断了那些冲动,只好忍着不去见她了。 由于一直偷偷倒药,赵跃的膝伤好得十分慢,已经三个月了,走起路来还有些瘸。 而腹中赵跃有些恍惚,三个月月事没来,近期心中难受开始恶心呕吐,竟然真的中了,还好她考虑周全,否则贸然用药,害的却是宝宝。 赵跃瞧着围着她忙碌的芝屏,吞吞吐吐地道了句,“芝屏,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是王上的。” 芝屏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个消息,手中激动的拉着赵跃,这激动似乎有些过了头,“阿姊我去告诉王上,王上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赵跃瞧着她飞奔着要出去,心中十分害怕,径直拉了她的小手,险些摔下榻去,“芝屏,回来,我求求你回来。” 芝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心中明白赵跃肚子里这个是特别的,“阿姊,你快躺好,芝屏不去便是了。” 赵跃受了惊吓,摸着肚子努力平息那不稳的气息,这些日子赵政连瞧她一眼都没有,心中早已经凉了,“枝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王上都姓嬴,你告诉了王上,能怎样?这个孩子会被打掉。” 芝屏急得团团转,她身为暗子探到重要讯息,若不如实禀报必会受到重罚,何况这是一个好消息,正主儿却在这里闹着别扭,“我的阿姊,你这脑子,王上不会打掉的,王上要是想做,替你改个名姓照样留在身边。整个秦宫哪个女婢都不想做枝头的凤凰,你倒好,就爱做王上身边的小麻雀。” 赵跃苦笑,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在现今她脑袋清醒,受了冷落也未如想象中的难受,心中已经想好了退路,大不了在宫中安安分分地将宝宝抚养成人,“枝头的凤凰?芝屏,你不知道,爬的越高摔的越惨,何况我还是个有把柄的,万一有人捅了出去,倒霉的不只是我,连王上都过不去。” 芝屏知道这宫中险恶,每一个王嗣诞生,王上那处皆是紧急戒严,严防旁的女子去探视,没有王上的庇护,她这模样怕是连生产之日的挨不到,“阿姊,你这脑袋里装的是水么?你肚子里可是王上的孩子,若是有了什么差池,王上会剁了你的。” 赵跃听了这话,忽而想起自己的处境,是她这些日子与赵政在一处迷失了自己,贪图一时的美色,腹中才得了这个孩子,现今想起来,后宫佳丽三千他凭什么会在她这里留恋,又凭什么只宠爱她一人? 大约是因着怀孕开始抑郁了,赵跃的心中忽生了一股悲凉,“他都有四五个孩子了,我这婢女生的,又不值钱。” 芝屏瞧着她寻常十分精神,现今不过是怀了个孩子便瞻前顾后,实在不像她原有的样子,“什么值钱不值钱,王上宠爱,便是值钱,王上不宠爱那便什么也不是!等等,阿姊,你莫不是想偷偷的生下来,不让王上知道?” 赵跃瞧了她一眼,郑重地“嗯”了一声,她确实不想与赵政有半点瓜葛,已经三个月了,小室与他寝宫这般近,他即便再忙,瞧她一眼的功夫还是有的,一旦尝到了情爱滋味,怕是觉得与旁的女子没什么两样,便觉得这情意不过如此,腻了。 芝屏只觉得她这想法匪夷所思,王上那处早已经派了许多人在暗处守着她,根本瞒不住的,到时候又得生出许多误会来,然而她身为暗子却什么都不能多言,“你以为秦宫的人都是瞎子么?你这肚子,再过几个月就大了呀!” “我知道,正在为这个是犯愁呢!”赵跃抬起脑袋拉住芝屏,“要不,芝屏我逃出宫去,在外头生?” 芝屏顿了顿,实在不行,她只能与王上打小报告了,但这种事还是赵跃自己与王上说最好,“我帮不了你了,搞得和婢女私通似的,阿姊,你想慢慢想通吧,不然芝屏也救不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抢手的小猪 这些日子芝屏虽宽慰她, 与她说是赵政放了她的假, 可当她已经能下地行走时, 正要去往赵政寝宫却被章邯结结实实地给拦了下来。 那种滋味儿, 险些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早已习惯了白日里时时刻刻地伴着他,也早已习惯了夜间与他亲近被他护在怀中睡过去, 直到现在才明白, 若是他腻了, 什么都不是了。 赵跃恍惚间回了小室, 窝上自己的小榻上,摸着自己小肚子,目中的泪水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芝屏那处刚从外头回来,方进了小室准备照看赵跃, 只瞧见赵跃目中垂着眼泪, 急忙放下手中端着的木盆,“阿姊这又是怎么了?” 赵跃抹了那眼泪, 太过伤心于宝宝不利, 而后拉住芝屏说着那些感慨, “芝屏,你日后万不能随意应了男子,若是他没法子娶你为妻,便不要错付了自己的心。” 芝屏瞧着她便知道是这些日子王上忙没有顾及她,可惜她现今什么也不能说, 那些仇敌稍有不慎便会察觉王上的意图, “阿姊不必太担心, 王上不会不管阿姊的。” 赵跃垂眸,仔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处已经微微凸了起来,只是她本身就易胖,忽而胖一些也没人瞧得出来,“芝屏,你今夜侍候王上就寝时与他说,明日他下朝时,我会在荷华宫等他。” 芝屏睁大了眼,“阿姊可是要与王上说孩子的事?可把我憋坏了,我每日对着王上又不敢多说一个字。” “嗯,他是孩子的阿父,当然要知道。” 赵跃心中忽而有些紧张,他会在意这孩子吗?扶苏c将闾和小顺利皆没得到他半分的宠爱,只让各自母亲带着,教育之事也只是请了夫子代劳,他那处几乎不会多加关心。 “芝屏不要与王上说太多,只言我会在荷华宫里一直等着他,有要紧的事。”赵跃摸着肚子里的小小跃,“孩子一事,我会亲自和他说清楚。” 这一个月下来她想了许多,自古帝王薄情,她不能奢望什么爱情,可她需要生存,腹中的孩子也需要父亲,若是赵政还念及那几分情份,赵跃便会求他将荷华宫赐给她,好让腹中的宝宝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荷华宫偏远,藏个孩子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件事已经不能耽搁了,再过一些时日等她肚子大起来,宫人们便会发觉她与赵政的事。 辗转反侧之时,赵跃回想着这一两年里与赵政在一处的□□,皆是在被窝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摸来摸去这类最直接的情爱,腻歪得不行。回想这一切,他们竟都没有做一些高雅之事,比如互赠一些男女之间的信物,或是做些其他有意义的温情之事。 赵政幼时便喜爱洞箫与古琴,自己便是乐器的好手,也爱听些高雅的歌乐,他宫中的女子也皆是歌舞乐器的好手,可是后来渐渐忙了起来,便耽误了。 赵跃羞愧地垂下了脑袋,她这些都不擅长,她只擅长吃东西和做东西吃。她拿出自己的宝箱,发觉里处竟没有一个是瞧得上眼的东西,最后也只寻得一些尚衣房给赵政做衣裳时剩下的布料。 她这一两年的宠爱怕是一个梦吧,她到底何处有些闪光点? 赵跃叹了一口气,手中掏出针线仔细地做了起来,而今时间紧急也只能凑合着做一对荷包了。 成蟜的手指戳了戳赵跃的小脸蛋儿,“小赵的模样,似乎好看了几分。” 赵跃垂首给那成蟜手臂上的伤口包扎,这成蟜只在幼时见过她几回,没想到现今一眼便将她认出来,“成蛟公子,请你自重,念着你救了奴婢,奴婢才答应留下来换药。” 赵跃心中十分不快,但她讨厌欠别人人情,若不她约了赵政也不会出现在这荷华宫。可谁曾想荷华宫远,腿脚走得十分疲惫险些将自己绊倒,便被在荷华宫周遭徘徊的成蟜给接住了。 成蟜收了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 赵跃瞧着他这模样,似乎变了许多,“公子怎会在荷华宫徘徊?” 成蟜瞧着当年那个树坑的位置,“我来瞧一瞧这宫里还会不会长出一棵绢树来。” 赵跃吓得即刻垂下了眼,千万别让他发现那绢树是她小赵做的,“幼年之事,何必耿耿于怀?” 成蟜瞧住她,而后唇角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我在等那个害我的人啊!” 赵跃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时,那成蛟在她脸颊上偷偷吻上一口,然后又再她毫无防备之时,将她揽了过去。 赵跃睁大了眼,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她急急推开那成蟜,奈何女子与男子的力气相差太多,那成蟜又善武,“公子,你做什么?” “幼时的事我早已打探清楚,那绢树是你这婢女为了讨好赵政做的,都是你们这对主仆害的我让父王失望,你说说我该如何对曾经害过我的人?” 荷华宫是当年子楚藏着赵政的地方,赵政喜爱这宫殿,便不准旁的人住进来,只吩咐宫人隔段时间收拾打扫,寻常时刻根本不会有人。 赵跃腹中怀着宝宝,瞧着那成蟜压迫过来,她只得护着自己的肚子,稳着重心担心自己摔倒,不一会儿便退无可退贴着地上,那模样瞧着有些像半推半就。 便在这时尖锐的女声传过来,是那芈萱带着人过来,“赵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公子。” 这下惨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若是赵政待会儿依约过来还不得气疯了,赵跃心中觉得十分的不妙,使劲推着那成蟜,“不,我没有。” 那成蟜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不觉得是非多,径直抱起身下的赵跃,“住手,不准你们动阿跃!” 萱夫人随侍的宫女秀凌朝着成蟜欠了欠身,“公子莫要受赵跃蒙蔽,她已非是王上宠信的女史,便将系望寄托在公子身上,还请公子自重。” 成蟜似乎愣了一会儿,终于将赵跃放了出去,“这” 那宫女仗着人多势众直接唤了两个宫女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啪的一巴掌,让赵跃头晕目眩眼中的视线都花了,而后按着她跪在地上,“女史又怎样?现今被我们夫人撞见与男子私通,怕是王上也保不住你了,来人,依着规矩验身。” 宫中规定宫女与男子私通,只是私下见面,杖二十逐出宫去,若是有孕或生子直接杖死,现今肚子里还有个小的,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挨千刀的赵政! “不。”赵跃只能尽力拖延时间了,腹中的孩子只有赵政说话才能保住生机,虽说赵政不一定会保她,但也好过直接被杖死的强,“我是王上亲赐女史,你们无权动我!” “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赵跃怀中掉出一对玄色荷包,上头绣着简简单单几个字,萱夫人将那对荷包捡起来,满意地笑了笑,原本她也只是无意,只瞧见那赵跃许久未曾与王上在一处,现今却独自一人来到荷华宫,怕是惹了王上生气失了宠信,万没想到是她自己竟然不知检点,背着王上私会男子,“人脏并获,你以为王上会向着你,来人念念上头写着什么?” 秀凌接过来仔细地念着上头的字,“夫人,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赵跃都快气死了,她真是脑子锈了,居然绣了一对这么聊骚的一对荷包。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去告诉赵政,总不能上去直接就说我怀孕了之类的话。她构想了无数个场景,思考怎样让赵政同意让孩子生下来,同时她又不用成为后宫里惨兮兮的美人,想破脑袋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赵政少时最讨厌越人歌,用这两句也许不会觉得肉麻,虽然这也许是她的心意。 现今想想自己这崎岖的脑洞,当真是怀孕傻三年,还不如直接与赵政说“我怀孕了”之类的话,干脆直接,简单粗暴。 赵跃急急忙忙去抢那荷包,“将荷包还给我!” 这场戏萱夫人瞧得十分精彩,“这般污秽的东西,女史是要送给谁?成蛟公子么?” “果真是送我的?”成蛟眼睛一亮,使劲地瞎搅和,居然拉住赵跃的手捧起来,“没关系,我会与王上求情,求他将阿跃赐给我。” 萱夫人在那处与一众宫女瞧着笑话,先些笑出来声,“真是没想到女史为了自己的地位竟不顾自己是赵国嬴姓宗女的身份,连秦公族里同姓的公子都不放过,莫非是要学那与兄长私通的文姜?” 赵跃听了这话心中大惊,若是叫人发觉她与赵政的事该怎么办?成蟜这处是个公子,只当男子风流的笑话,丢得却只是她赵跃的脸,她又急又恼,手中却挣扎不开。 赵跃闭了闭眼,寻常只有她坑旁人,还没有人坑过她,这滋味着实不好受,“公子,您别添乱了,我求求您了,放我一条生路。” 成蟜在她耳侧低低的回了句,“当年,可有人放本公子一条生路?” 语毕,直接将赵跃往怀中带。 赵跃也顾不得许多了,护着腹中的宝宝,自发髻中拔出那钗,像与那成蟜威胁,“你若是再敢过来,便休怪” 谁想那钗刚□□,便被后头的人夺了。 那人已经脱了一身严肃的朝服,与往日十分不同,只一个人过来,白衣清俊,面若冠玉,一举一动之间,腰间一双龙纹环佩清脆作响,赵跃识得那环佩,便是他登基时,她给他挑的那一对。 若不是众人跪成了一片,赵跃都不敢认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救下蠢小猪 赵政这里孤枕难眠实在不好受, 那小猪的香甜已经足足四个月未尝过了。昨日瞧着她眼巴巴地过来, 赵政心中生着闷气, 任着性子吩咐章邯拦着她, 不准她进来。 足足耗了四个月才知道要来找他,他为何便不能任性一回? 一次冷落见好便收, 赵政自然知道这情爱之事耗不得, 若是将那小猪惹急了, 也是会咬人的。当日得了芝屏的讯息, 若是再拒了,他自己这处也不好受,赵政自然不会再拒绝,只等着在荷华宫里将她关起来好好修理一番。 秦国尚黑, 赵政也鲜少爱穿浅色的衣裳, 那小猪却最喜无且那类俊逸干净的男子,临行之前虽有些犹豫, 还是让芝屏自衣室挑出一身来。 赵政穿着那陌生却又合身的衣物, 实在不记得几时做过这样一套衣裳, 转身便命令芝屏将衣室所有的帘子尽数打开。 芝屏吩咐旁侧的宫女尽快忙碌起来,而后垂身领着赵政踏入了衣室。芝屏自幼便随侍在赵政身侧,自然知道赵政的心意,怕是终于想起赵跃的好,心中回忆起故人的温情了。 只是她十分不应景地想起建这衣室时赵跃尚幼, 嘴巴边儿上流着口水, 拉着同样只是个幼女的她, 与她说: 一一芝屏,你可知道王上这衣室里的衣裳有多贵? 一一反正王上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衣裳,等着咱们都退休了,偷偷藏起几件来,拿到宫外头去卖,就说这是王上穿过的,一定能发家致富赚大钱。 于是,赵跃兴冲冲地把所有能做的衣裳都依着赵政的尺寸做了一遍,从幼时一直坚持到现在。 芝屏暗自叹了口气,这下怕是发不了家,致不了富了。王上对自己的东西,一般都记得比较牢,那书室中的每一个格子放的是哪一卷书简,只要是他见过的,从未说错过。现今这衣室尽数敞开,若是王上忽然想起来叫人登记一下,那实在是 赵政起身踏进这衣室,才真真切切地瞧清了一室挂着的衣裳,非是他心中预想的那般皆是玄色深沉的,那小猪怕是用了许多心思,无论是怎样的衣制或是配色,从幼时到现今,从初春到隆冬,从寝衣到冕服,皆能在这宽敞的衣室里寻到,“这些她备下的么?” 而今又是他俩复合的关键,芝屏闭了闭眼,学着赵跃脸不红心不跳的谄媚本事,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一回,“皆是阿姊心细,担忧王上紧急之时会用到,便在寻常时刻吩咐尚衣宫早早备下的。” 芝屏一向坦诚又贴心,不似那小猪油嘴滑舌,赵政自然是信了。 临行之时,赵政忽而想了想,与芝屏吩咐,“回头将衣室里所有的衣裳清点一下,而后记在王宫府库的账本里,晚间回来寡人要仔细查阅。” 若在按着预定的设想,他此刻小香猪在怀,已经躺在荷华宫主室寝宫的榻上。 原本便是借着机会与她在荷华宫亲近,谁想转眼便瞧见她又闯祸了。这才脱了他的庇护不足一日,便被外头的人给逮着了,日后该如何是好? 赵政垂眸,目光只落在缩成一团的胖小猪身上,仔细描摹之下发觉那小猪似乎比原先胖了一些。 萱夫人在这宫中已经枯等了好几个春秋,瞧着赵政那处变了许多,这般好相貌的男子却不爱美色。 她早已不指望着能获得几分宠爱,只盼望着他能来自己的宫室一回。而这赵跃管着后宫十分严苛,宫中美人稍稍接近正轩宫等着多瞧王上几眼皆会被赵跃唤了侍卫轰走。 特别是近两年越来越过分,除了克扣后宫美人的俸禄,还要求外嫁来的美人入乡随俗,不准太过奢华与招摇。芈萱在楚宫浓妆艳抹惯了,而今却似个庶民似的,学着秦国女子整日只能抹那些无色的脂膏。 芈萱的父兄皆喜爱艳丽的女子,王上那处瞧着清一色素人,如何能体味多少美人的好处? 此回正是一个好时机,除去那恶女子之后倒也省了不少麻烦。这般想着,芈萱便稳定了心神,规规矩矩地拜了拜,“王上,妾身在花园赏花,无意撞见女史与成蛟公子这是证物。” 赵政瞥了一眼那荷包之上的字,面上瞧不出情绪,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是瞧着这荷包十分的不喜。 这小猪脑子怕又是锈了,竟绣了这么对丑东西与他,还明晃晃的将情话绣在外头也不觉得扎眼。 赵跃见赵政终于来了,心中却很没谱,现今逮着她与成蟜“厮混”,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罚她。赵政的心眼子本就十分小,即便是不喜了,也会死死地占着寸步不会退让。 赵跃瘫在地上,心中琢磨着即便是逃过这一劫,赵政那处大概会打断她的腿让她从此不会再乱跑了。约莫是死到临头,胆子也大了,她跪直了身板,冷冷静静地与萱夫人说,“夫人请在仔细看看荷包内侧,这是绣给王上的。” “是寡人让她绣的,不必看了。” 芈萱本想打开一看,却被赵政喝住,赵跃是他的贴身女官,吩咐绣些贴身之物根本算不得什么,若是里头的东西是那些她寻常挂在嘴边的荤段子,拿出来着实太丢人了。 芈萱手中顿了顿,瞧着赵政不悦便不敢再作手,只得欠了欠身将那双荷包捧着还与赵政,却只见他瞧也不瞧一眼,根本不打算接过去。 赵跃自然是知道里头绣着什么,暗戳戳地自那芈萱手中夺了回来,紧紧地收好藏在衣襟里。 赵政本就不想将那些私事公开,他在外头从不会“偏袒”自己手底下的人,如今也不过是赵跃单方面的事,尚可压制住,随意打几下便这般过去吧,“女史掌管后宫刑罚,该知道自己受什么刑吧?” 成蟜瞧着赵政没有袒护赵跃,毕竟身侧的女子不规矩任何男子都会生气,便索性垂身,双手恭恭敬敬地交叠,“王兄,请王兄将阿跃赐给臣弟。” 赵政垂眸瞧着那成蟜,与当年那边类似,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口中吐出冰冷的话,“当年寡人便说过,绢树是寡人的,咸阳宫是寡人的,整个大秦亦是寡人的。成蟜弟弟莫非没听明白?” 成蟜的身子抖了抖,想起那时赵政的可怕,而今他却完全没了那嚣张气焰,生生地忍着,“臣弟不敢。” 赵政想着赵跃与父王的关系,根本不想多瞧这畜牲一眼,碍着身份没有教训他一顿已经算是轻的了,但他的容忍度也差不多耗尽了,“以后不准出现在咸阳宫里,更不准碰寡人的人,否则死罪。” 成蟜回了神,顿了顿却尚不愿死心,“王兄莫要忘了臣弟现今在宫中当值,晨时还要进宫上朝。” “本就还未及冠,那便在自己的宫室里歇着,不必来上朝了”赵政瞧着那成蟜现今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高贵的公子,殊不知成王败寇,他没动他便是念及与父王的情分,“来人,即刻将成蟜公子请出咸阳宫。” 成蟜咬了咬牙,瞧着旁侧的赵跃,他现今已经无法与赵政斗,便将他身侧的当年一起帮着他害人的小宫女拉下水,“她已经是臣弟的女人了。” 赵跃睁大眼睛,这成蟜成心是想咬着她不放,现今她与赵政的关系本就敏感,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公子不要胡说!小赵一直待在宫中,恪守宫规,根本不可能做越轨之事,小赵请求王上验明正身以证清白。” 她还谈什么清白,早就没有了。 赵跃知道赵政那处是要打定主意让她受刑堵住非议,杖刑只那么一下,保证能让她与宝宝一命呜呼。 赵政心中听了那暗示没有半分反应,却只注意着旁的事,不紧不慢地盯着成蟜,“王弟说什么,寡人没听清,再说一遍。” 成蟜那处做戏做得足,十分虔诚地跪了下来,“阿跃已经是臣弟的人了。” “混账!” 赵政一脚飞踹了出去,瞧着那成蟜没有防备栽在地上,而后伸出腿脚径直踩住他的手,任着性子碾压,目中更是多了几分骇人的猩红,“寡人说过,这宫里的一切皆是寡人的,王弟是听不懂吗?” 周遭的美人掩口惊呼,头一回见着赵政不顾身份与仪态发怒,惊骇之余也反应了过来,尽数跪了下来,哪还有什么心情看戏。 赵政居高临下瞧着他,脚下尚踏着那成蟜的右手,暗自使了十足的力道,方才便是这手在赵跃身上乱摸。 以那小猪与父王的关系,现今若是不让成蟜记得这痛觉,日后在他瞧不见的地方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小赵是赵国宗女,依着规矩寡人该将你送进秦公族,王弟该知道族规的厉害。” 赵跃头一回瞧见赵政这般失智,唇角尚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却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做着暴戾之事。整个人如一批脱缰的野马透着十足的野性,仿佛这才是他的天性,是那些忍耐压制,才让他寻常时刻瞧着像个沉稳的君王。 赵跃只呆呆地地瞧着这一幕不敢说话,等着成蟜被宫中的侍卫拉走了,才勉强回了神。 赵跃垂了眸,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熟知秦王族的规矩,他们的族规严苛,王族婚配多以女子母族地位论位份,再喜爱的女子若是妾室皆禁止扶正,除非将来嫡嗣亡故,母凭子贵。同时,秦王室乃至整个秦嬴公族,皆禁止父夺弟c子c侄等晚辈妻妾,也禁止子纳父c兄c同姓长辈的妻妾。另外还禁止同姓婚配。 自古为了夺个女子乱政的不少,最出名的便是楚国,当时的秦王将自己的公主嫁过去做太子妃,结果却被太子的父亲楚王给截了,硬生生的发生了一场动乱。秦国瞧着这闹剧便引以为戒,早早写入了族规,因此,纵观秦王室历代君王公子,也未曾听说过荒一淫一无道的,即便再喜好美人,儿子生得再多,也是按着规矩合情合理纳的。前头规矩的是防止家族为了貌美女子争斗而乱了族序,若是犯了便夺了官职c地位与家产,最后那一个便是担忧后嗣体弱不丰。同族的年轻男女大多一起长大,情感自然浓厚,幼时便以同姓皆是兄弟姐妹这般教导,防止类似于与兄乱来的文姜的事发生。 这秦王族的族老们可以说是很尽责了,为了维护整个王族长治久安,简直操碎了心,不仅以史为鉴,还能举一反三。 赵跃叹了一口气,原本还心存些侥幸,赵政那处若是在乎血缘,应当会护着腹中的宝宝将来安稳长大,而今瞧着他连亲弟弟也这般肆意碾压,着实骇人。 这个孩子该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王上**下死 芈萱见着成蟜受了重罚, 心中便多了几分底气, “王上, 赵跃也触犯宫规了!” 赵政方才自然听见那小猪理直气壮与他说验什么清白, 那目光落在她小小的腰身之上,仔细揣度那话的含义,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可那日饮了避子汤应当不会的, 他皱了眉决定包庇那小猪一回, “寡人自有决断,出去!” 芈萱心中虽有不甘,可外处的侍卫已经领命,拦着她不让靠近赵政一步, 只得远远地垂身, “唯。” 荷华宫的人尽数被他的任性给坑走了,真正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 秦国的规矩再多, 也只为一人屈服, 那人便是秦国的君王。 赵跃垂眸瞧着地面,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缕神圣地光环照着,那光环有个响亮又狗血的名字“开挂”,她设想千万遍也没想到是这般结果。 明面上虽逃过了一劫,可赵政那处大约还有些“私刑”等着她, 一句话也不说, 上来便拉了她的腰带, 而后扒开衣襟,整个缠绕她周身的深衣宫服脱开,松松垮垮地垂在她肩上,露出衣裳底下红红的心衣。 赵跃惊呼,急急地护着自己的胸口,虽说荷华宫里此刻也只余他们两人,可这青天白日宽衣解带,下一步不想歪了也不行。 赵政憋坏了吧? 赵政那处及时接住那对自她衣襟里滚落下来的荷包,而后直接将她拎起来,再抱在怀中。 赵跃缩着脑袋窝在他胸口,吓得动也不敢动,只因现今与他的姿态有些诡异,那模样像极了夏无且抱着颖儿。 赵跃的身量小巧,虽长得胖些,但松松的小肥肉没有紧实的肌肉重,赵政那处觉得不轻不重刚刚好,索性将她的脑袋拨在他胸口,迫着她紧紧地贴着自己。 那深衣宫服绕着她的腰身束缚太多,而今解了下来,里处的双小腿儿穿着胡服,捂得倒是十分严实。 赵政一直便知道她爱着胡服,下半一身一向是规规矩矩地紧紧裹着,他第一回想解开那腰束便失败了。后来与她依偎守孝的这一年,那小猪又担心着他香玉在怀会变得冲动,每夜入睡前或者与他亲近时,便会急急喊个停,而后正儿八经地在那胡裤里穿了绳带,结结实实地在腰间系了个死结,而后在尽情地与他厮混在一处。 赵政仔细地摸索着那绳结,正如那时系了个死结,而今已经过了那不能亲近的时机,为何还要系那死结? 赵政面对着她,单手拖着那柔软的小屁股,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妙的预感,硬生生地压着那即将脱出的欲一念,而后做了旁的事来分分神,另一只手绕过赵跃的小身板,将荷包翻了个底朝天仔细地照着那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王c上c身c下” 赵跃攀着他的脖子好不容易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稳了,忽然听着那话抖了三抖,即刻腾出一只小手来,死死地捂着他的嘴,“别念了,别念了,那是小赵瞎绣的。” 赵政瞧着那些字闷了声,目中含了几分笑意,心中动念之时脚下加快了几分,而后直接入了荷华宫的主室,也是他少时在秦宫的卧房。 那话虽有几分粗俗,却直白地说出了那时与他在一处的情状,而那话的意思便是在邀他:春宵苦短,一刻千金。 赵政一向雷厉风行,却在入了屋子时慢了下来,将她轻轻地搁在榻上,而后扬了扬好看的颈,再垂首拿了那双柔软的小手,仔细的握在自己手中,目光灼灼地盯住她,“阿跃是爱上那日的风流了?” 赵跃老脸一红,她昨夜只是恶搞,反正绣在内侧,赵政那处根本不必带钱出去买东西,又用不到荷包,本想着多年之后他自己会发觉,可熬不过第二日便给逮着了。 赵跃捂着脸,直接将脑门靠着他瘦削的肩头,打算装只鸵鸟便糊弄过去,里处的话是她不打算告诉他的,真的实在太丢人了。 谁知,一个翻天覆地,她的脑壳撞在榻上,险些晕了过去,而后也不等着她缓缓,赵政便急急地捉住她的唇口细细密密地轻咬了过来。 赵跃睁大了眼,明明腹中还呆着个小的,她心中还是掀起了千层涟漪,手中情不自禁地环着他的后颈,而后闭了眼,仔仔细细地回应着那吻,口中更是微微张了开来,而后小心地探了出去。 实在不想即刻便灭了他的兴致,但 等着他那处终于放了她的小嘴儿,埋着她脖子里细细摸索,手中再摸索到她腰间裤子的系带时,赵跃一下子惊醒过来,死死地按着那双纤长而后灵动的手,说话的声音尚带着几分方才的娇软,“不行!不行!不行!” 赵政那处私下早已翻着书卷寻到破解那死结的法子,只几下已经结了一半下来,自然不会如她的愿。那只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已经解了绳结按在那小小地肉肚子上,他压着声贴着她的耳垂,与她厮磨,“为何不行?” 赵跃闭着眼死死地按着那温热的手,那下处便是他种下的小种子,“小赵怀孕了。” “阿跃说什么?” 赵政的手忽而缩了缩,而后又往上覆盖起来,又软又热,与寻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又长了些肉。 他忽而想起她确实有些胖了,脸蛋儿也圆了,肌肤也更滑了一些。 赵跃以为他不信,垂着脑袋仔仔细细地与他说,“已经四个月了,现今还十分的小,根本摸不出来。” 赵政的眸光里尚在努力寻着清明,而后索性坐起身来将她拉在怀里护着,那小猪大概就是防着他冲动会伤着腹中的孩子才将绳带找回来系好。 他闭了闭眼,生生地缓了一会儿,这下若想吃了这小猪又得等上大半年。 虽说日后再也不会担心到手的小猪跑了,可他还是无法接受这孩子来得太过急切,至少也等着几回过后,前朝没了隐患才行。 赵政张了张嘴,不知从何问起,便从一开始问起吧,“几时发觉的事,怎不与寡人说?” 赵跃本以为他会漠不关心,现今听着他的语气,也只是要做阿父一时未反应过来的情状,“第二个月月事未来我便有些怀疑,等着三月开始害喜时便已经确定了。” “已是要做阿母的人了,为何还这样不懂事?” 原来不是她粗心大意,而是刻意没与他说,赵政怔怔瞧着她,一时间不明缘由,只觉得那小猪心中由他猜不着的顾虑藏着,想到这里径直抓了她的肩头,继续套着她的话,“寡人是孩子的阿父,理应第一时间知晓,若是方才受了刑,伤了该如何是好? 自古爱而生忧,忧而生恨,窝在小室里呆着不去与他商量,久了爱意自然会生忧。 赵跃只想认认真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根本不想经历那些轰轰烈烈的情爱,可现今举步维艰的情状,让她有些不敢往后去想,目中忽然湿润了起来,侧过脸去抹了抹自己的眼,硬生生收了你泪珠儿,“正是将要做阿母了才变得慎重,小赵孑然一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心中想着与王上在一处时,已经经历过一番煎熬了。原以为不会拘着族法随性而动便好,可现今腹中有了宝宝,日后只想着他安稳地长大。” 这说辞倒也还算合理,毕竟他们的事还见不得光,赵政放下心来,将那小猪固在怀中,“只要寡人在,便无人能动阿跃与这孩子。” 他手中摸到她腰间的东西,想着方才系得那样紧,便直接抽了那绳带丢掉,接着将她的衣物拉起来重新包裹好。 做了母亲便该变得庄重些,赵政仔细盯着她的身段,想着她寻常做的那些出格事,一一与她叮嘱,“日后深衣不准缠得太紧,束腰一律不准系成死结,走路的时候要端庄,不准走神不准打圈不准乱跳;脂膏不准用了,青黛不准用了,带着香味儿的东西也不准用。” 赵跃吞了吞口水,她有这样不靠谱? 赵政皱眉,忽然想到十分要紧的事,寻到榻侧的一处机关按了,不一会儿便有侍卫跪在内室的门外,他朗声对着外处,“即日起正轩宫禁止熏香,衣室里的龙涎香也不准点了,吩咐芝女官将王榻上的被褥尽数换成未经熏香的,寡人一个时辰后便回去,若是闻见哪处还有香味儿,死罪。” 赵政的冕服需得日日熏香,已正龙气,赵跃心中担心,急急与他说,“冕服便算了,上朝之时,大臣若是闻不见” 赵政拉过旁侧的薄被掩在二人身上,索性与她卧在榻上说话,“他们离得远,根本闻不见,何况寡人又不是女子,本就不喜这些。皆是沿袭旧周的宫制,非得熏那香。旧周熏了数百年,最终也不是亡了?大秦的气数,不在这香,而在人事。” 赵跃安安稳稳地与他窝在一处,当真是被压迫久了,而今被宠了起来忽然不知安放,瞧着他处变得温柔起来,竟有些不适应。 她摸着赵政的胸口扁了扁嘴,而后戳了戳他心口,趁着他现今心情好算起了旧账,“幼时,先要勒死小赵,而后又要让小赵做个替死,现今终于知道小赵的好了吧?” 赵政那处脸不红心不跳,一丝愧疚也无,侧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而后仔细地瞧着她,“寡人曾多次想过,小赵是不是只留了个空壳子,里处原本住着的小恶魔,突然换成了又呆又蠢的小猪。” 赵跃心惊,得了个讯息,那赵丫有这般可怕? 连赵政这样的性子都用恶魔来形容,赵跃心虚地想起初见他时脸上的五指印,决定选择不认账翻过那一页,而后紧紧地握着他温暖的手,昧着良心将自己狠狠地夸了一遍,“咳,人要活在当下,活在未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王上只要记得现今的小赵,是只又贴心又可人的小猪便好了,没错,就是这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浪里个浪荡 此时正值夏历的阳春三月, 荷华殿中桃花开得正盛, 一瓣一瓣地飘落下来, 直往室内卷坠着。 赵跃伸出手来仔细地接下一片来, 心满意足之间,忽而想到腹中的宝宝尚未取个名字, 她偏了偏脑袋窝在赵政的怀中, “王上可想好了名字?” “阿跃想要怎样的名字?” 赵政的发髻散落下来, 乌黑浓密地垂在身侧, 衣襟差不多也被怀中的小猪扒拉开来,仰头饮了几分薄酒,唇角噙着些许邪气的笑意,只觉得这些年头一回这般快意。 只消与喜欢的人在一处, 不必再想的旁的事。 “嗯”赵跃双臂环着他的脖子, 翻了翻眼,想了一会儿, “自古女诗经男楚辞, 便在诗经里取一个吧。” “阿跃说得倒是特别, 诗经过孔丘的修缮倒也算是个经典了。”赵政那处忽而将她捞起来,往她腰后垫了个软枕头,而后安安稳稳地靠着她的小腹,仔细听了一会儿,“寡人听一听咱们的孩子是个公主还是个公子吧。” 赵跃心中顿了顿, 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自何处, 忽而只想一直这般下去。 好在赵政那里没有发觉她说错了话, 赵跃放下心来,仔细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手中还攥着方才接下来的桃花儿瓣。 赵政捉住她的小手然后展开来,拿了那一片调皮的桃花,只瞧着它白里微微透着几分红,而后心中定下主意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的名字便在这里。” 赵跃抢了那花瓣儿,鼓起嘴巴将那桃花吹跑,冲动之下脸蛋儿都红了,“你怎知道,我生的是个丫头?万一是个男孩子,取了个女气的名字,长大了一定会怪你这阿父的。” 赵政在下处瞧着她笑了笑,而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阿跃必须得给寡人生个有趣的小猪仔出来,最好那脸蛋儿长得像阿跃,随意捏捏便红了。” 赵跃挣开赵政的手,张开小嘴儿,盯着赵政的手咬,咬了几下却怎么也咬不着,而后索性埋着脑袋对着他的那张薄唇狠狠地咬下去。 到了晚间,荷华宫里的欢声笑语终于静了下来。 赵跃与赵政在香软的榻上足足厮磨了一整日,却贪图这一时的欢,不肯回正轩宫去。 “不要回去!回去了,明日要早起,要上班c不对,是要干活!” 赵政一身衣裳已经重新穿得整齐,瞧着这小猪赖在榻上抱着他的大腿,已是快要做阿母的人了,性子还和幼时没什么分别,只得好言好语地劝着她,“明日寡人需得早朝” “你早朝便早朝,我回去了也要跟着早起,便将我留在荷华宫吧。” 赵跃闭着眼赖在那里,她心中知道,要是他的心一辈子在她身上,就是日日早起她也认了。这深宫里美人众多,赵政终究不会在她一人身上停留,既然是这样不如留在荷华宫,守着这一方美好与温存。 赵政瞧着她,那双手搁在她的小腿上,“阿跃现今怀着孕,确实不宜太过劳累。” 赵跃抬起眼,忽然愣了神,这是同意她留在荷华宫了呀,“真的?” “千真万确!” 赵政的一双手伸进她的腿弯,快速捞起她的小身子,外头的宫车已经备好,只差将这小猪拐带回去了。 这小猪自小便是个会动脑子的,这四个月下来瞒着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经见惯了宫中女子的薄命,想要学着祖母那般安稳度日。 等着赵跃欢快地扑向自己的小室时,才发现里头已经被搬得空空荡荡。 她一把抓过芝屏,对着空空的榻与空空的柜子,“芝屏,我的被子呢?首饰呢?衣裳呢?正轩宫遭贼了吗?” 芝屏掩着嘴低低地笑了声,“王上将阿姊的东西都搬去王寝了。” 赵跃怔了怔,而后瞧了瞧周围无人,才与芝屏低声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要是我与王上的事传出去了,怎么办?” 芝屏笑了笑,自外头唤了一众宫女与赵跃行礼,“阿姊尽管放心,现今宫里的女官皆是王上的亲信,幼时便被救下了养着,只会听王上的话,不会出去乱说的。” 那些女子皆垂眸,训练有素,径直跪在她跟前,双手交叠贴在额际,重重地跪拜下去,“女史。” 芝屏耐着性子,仔细汇报了她们的来历,“我们幼时皆是王上在各处买来或是救下了的民女,原本可能是要卖到女闾受罪,如今这般已是莫大的幸运了,所以阿姊放宽了心就好。” 芝屏与翠屏五岁时便被主人家送到了街上发卖,那时蒙毅在街上闲逛,瞧着她俩一个模样很是特别,便顺手买了回去。王上那处实在没个靠得住的宫人,便又转手送给了王上,能成为王上的暗子也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与挑选的。 芝屏的性子灵活一些,大多做一些台面上的事,翠屏的性子冷静一些,大多做一些险要的暗手,那姜洛便是翠屏得了命令除去的,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因此,她也不敢多有非分之想,与亲阿姊翠屏早早相约好了,只乖乖地领了王上命令做好任务,旁的什么也不会想更不会做。 赵跃睁大了眼,瞧着这十来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子,忽而有了些心疼,做了暗子这一辈子便没了自由,“莫要如此大礼,以后跟着芝屏唤我阿姊便好。” 那些个丫头瞧了瞧芝屏,得了许可之后,才齐齐地唤了声,“阿姊。” 赵跃本就无心做暗子,却记得储名留下的那卷竹简,赵政没收了过去,怕是物尽其用了。 那竹简上说,暗子最好的人选便是幼时养起,然后与他们是救命或是再造之恩,这样养出的暗子才能真心实意的效忠。赵跃自然不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什么错,若是给她选择,相比卖进女闾受苦,做暗子自然好得多。 赵跃现今怀了孩子,本就有一大堆难题要克服,既然最终留在了正轩宫,便要好好经营与赵政的这段感情与联系,旁的事不该问不该管的她都不会在意。 赵跃遣了那些新宫女出去各自忙去了,忽而发觉了异状,左右未瞧见芈葱,只觉得奇怪,“葱葱呢?” 芝屏垂眸,虽有些不忍心,但王上那处根本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葱葱得了宠幸,已经赐了新的宫殿。” 赵跃听了这话,忽而懵了,险些跌落下去。 芝屏急急地扶住了她,“阿姊!” 虽说这只是王上支开那芈葱的借口,但芝屏确确实实接了任务,若是一切顺利,芈葱大概也快做母亲了,按着日子算,想瞒也瞒不住。 王上的意思也是要告诉赵跃的,让她早些明白,免得日后被那些后宫女子挑唆乱了方寸。 赵跃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强撑着坐在榻沿,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几时的事?” 芝屏仔细瞧着赵跃的脸色,发觉她镇定下来,便放心心来继续说着,“已经小半个月了。” 赵跃吞咽了口水,心中忍着那点点痛楚,“是我不好,是我作,先将他送到旁的女子那处,有孕了也不告诉他,而今受了这报应也是该然。” 芝屏听着这话便急了,虽不知王上的意图,但也只好照着吩咐与她宽慰,“阿姊莫要想不开,王上本身就不属于任何一个女子,无论日后境遇怎样,皆要明白保重自己与腹中的孩子最要紧。” “我知道”赵跃抓住她的手,眼圈儿都红了,“只是这样的情爱太熬人了,白日里还觉得自己在天上恍惚,晚间便坠落下来,摔得十分疼。” 芝屏垂眸,仔细劝着她,“阿姊莫要难过了。” 赵跃却在此刻闭了眼,认了命,“芝屏,送我去王上寝宫吧。” 赵跃躺在王榻上,护着腹中的宝宝,瞧着他亲昵过来,本能的偏过了脸,“王上小赵累了。” 赵政顿了顿,将她固在怀中,暖了暖,“芝屏已与你说了吧。” “王上莫是觉得幼时那些把戏依旧未玩够?” 赵跃终于重新瞧住了他,话语中不急也不恼,稳重了许多,“可小赵已经累了,小赵只想好好做一个阿母,抚养宝宝长大。” 赵政瞧着她那处忽生了几分冷静,心中宽慰了些,缓缓与她说,“小赵应当知道寡人天生碰不得陌生女子。” 赵跃这般提醒,倒是让她想起来当初要他纳美人变着法子逃避,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张了张嘴,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内情,“貌似真有这一回事。” 赵政说的十分坦诚,他本想瞒着她一辈子,可若是阻了这些畅快的情意,瞒着便没了意义,“可寡人的后宫不能没有子嗣,便用了医书上的异法得子。” 赵跃睁大了眼,一时间又从深渊里爬出来,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下,脑子也跟着当机,小手依着他的小腹便探了过去,“这可这处强健有力,一切正常呀!” 赵政察觉那不安分的小手渐渐地挨近,索性闭起了眼,一把抓着了那趁机乱摸又不害臊的小猪蹄,便知道这小猪会不正经,“寡人本就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夭夭出生了 赵跃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足足养到八个月时, 因着她身子骨一直好, 也没什么不好的事。 因着头三个月的膝伤没有多多活动, 到了后期赵跃便刻意多做些锻炼,一直坚持每日早起做些事, 只希望日后生产顺利些。 虽说隔着肚子瞧不见怀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可这种种的迹象, 皆有些预示。民间皆传, 怀了女孩子肌肤会变得细腻光滑,怀了男孩子时会变得粗糙,甚至难看起来。赵跃便属于怀女孩子的征兆,现今肌肤变得越来越光滑细腻, 白里透着微红, 模样十分娇美,尽显小女子的媚态。 这具身子虽比不上赵政宫中顶好看的美人, 又被赵跃幼时刻意喂得虚胖, 但是样子却随了赵丫的阿母姚析琴, 底子还是不错的。赵跃在小室里吐了近两个月,心中又担忧以后的日子,头一回儿将自己下巴尖尖瘦了出来。到了四月个之后虽胖了回去,胖的却是在肚子上。 女子一旦有了心上人,便不会愿意自己活的像个糙汉子似的, 赵跃担心自己真的胖成一头猪, 便没像少时那般像个没吃饭的土包子似的为了维持自己的虚胖一顿吃好多。现今她多多吃些营养的素食, 却终是担心腹中的宝宝委屈,依旧吃荤食,只是不再吃脂肪多的食物。 久而久之,那娇小的下巴算是真的维持了下来。 赵政瞧着她的眉眼那处变得越来越风情,寻常又几乎待在一处,偏偏在情意正浓的时刻吃不着,便只能多摸几回过把隐了,于是,结结实实地将她揽在了怀中成了日常必备的功课之一。 赵跃生着气,那小嘴儿撅起来,自自己的腰间拿出他的手,“王上再胡闹,到了明日也穿不完这套冕服。” “不过是试穿罢了。” 赵政轻笑了声,似乎觉得尚不够,便将这小猪埋进了自己的衣襟里,“等着寡人正式穿着这套冕服时,阿跃便不必这般藏着了。” 赵跃听了这话忽而垂下了脑袋,明明史书上记载他二十二岁才加冠,现今非要为了赶着腹中的孩子出生之前加冠。足足提前了一年,也不知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赵跃那股子不安升腾起来,离了那温暖的怀抱远,扬起小小的脑袋对着赵政,仔细地与他说,“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朝中的势力复杂,吕不韦本就不好对付,嫪毐现今靠着太后宠信霍乱朝政,除了这些还有楚国羋姓以及嬴姓守旧的势力,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小赵实在担心不能一网打尽,反倒为他人作嫁衣裳,王上莫要为了小赵随意更改计划,一切以稳妥为先。” 赵政顿了顿,手中一下子按住为他整理腰带的软手,“阿跃深居宫中如何知道嫪毐与太后的事?” 赵跃垂着脑袋不敢瞧他的眼,仔细着自己的说辞,“前些年,太后在甘泉宫明目张胆地宠爱那宦官嫪毐时,小赵便有了几分怀疑。一个宦官究竟靠着什么得到宠爱?” 赵政那处闭了眼,手中却在攥紧那小手,这小猪果真不是糊涂的,“说下去。” 赵跃察觉自己的手上发着痛,赵政幼时便是个依赖母亲的孩子,可那母亲偏偏只会做那些荒唐之事伤害他。 赵跃抬眼瞧着他皱着眉,目中似乎沉浸在什么不好的回忆里,她腹中忽而有了些胎动,便趁机拿住赵政的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上,“王上,夭夭方才似乎动了。” 赵政那处终于缓过了神,径直将赵跃纳入怀中,在她耳边细密地吻着,“小赵不会背叛寡人的,对不对?” “小赵虽有些迷糊,可是脑子却不傻。”赵跃撞进那结实的怀中,只觉得耳朵那处痒乎乎的,索性环着他腰际软软地说起了好听的话,“王上是世间最好的君王,才不会放手让给旁人。” 赵政将她捂了起来,揉着她的脑袋,“莫要与寡人绕弯子,寡人要小赵发誓。” 赵跃仰着头瞧着他,眉眼里含着几分笑意,“王上,小赵这张嘴儿发的誓言太多了,转眼便不作数了。” 赵跃叹了一口气,瞧着他变了脸色,马上便要生气发火。果真撩汉子什么的,她根本不擅长,都撩死了。 这般想着,赵跃便如往常那边拿着实际行动来引诱着他,她干脆踮起了脚尖,勉力勾着他的脖子,而后扬起了小脑袋在那脖子上啃了一口,“不如我们成亲吧!王上娶不了小赵,可阿跃却能和阿政成亲。” 赵政微微吃了个痛,却也明白了这小猪不愿承诺的缘故,与他给不了她名份是一个道理,“阿政与阿跃在一处不是成亲,而是私定终身。” “可成亲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欢喜,为何不能成亲?没有人祝福也没有关系的罢了,小赵是糊涂了,过了几日安生日子,便开始痴心妄想起来。” 赵跃耷拉着脑袋,心中忽觉得有些失落,她竟与赵政说起了现代人的思想。她与赵政在一处本已不易,如今还要生下夭夭,也不知会遇到多少刁难。若是头破血流无疾而终,还不如一辈子做小赵呆在他身边。 她正儿八经地给自己的将来画了圈,而后锁在了里头,“一旦公开,不仅仅是大秦上下,便连六国之人也会议论王上荒一淫无道,届时王上发兵东方六国,定会遭到六国强烈反击。王上急着加冠若仅仅只是为了公开小赵与夭夭,现今还不是时候。” 赵政固着赵跃,捂着那烦人的小嘴儿,“莫要说了!” 赵跃垂眸,竟是把自己给说服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这一世便只能这样了吗? 赵跃拿开那双手,瞧着赵政现今下朝之后只顾着与老婆孩子温存,将秦国那么大的摊子丢在一旁,奏章什么的也不认真看了,太后那处来一个旨意闭起眼睛便瞎盖章,“若是想要小赵与夭夭见得了光,唯一一个法子便是王上成了天下至尊。届时也只有秦国的嬴姓的赵氏尊贵,旁的皆沦为了平民再无资格去言谈,也就再也无人敢忤逆。” 赵政终于安生地穿好了冕服,而后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案子旁,瞧她也随着依着他跪坐了下来,他消消停停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抬眼之间凤眼里透着一股子风情,“有些话放在心里便好,说出来便不好玩儿了。” 赵政最终还是被劝住了,吕不韦与嫪毐那处还没有闹起来,火候还不足。 又熬了两个月,等着咸阳宫的池子里荷花尽数开尽了时,赵政特意将正轩宫周遭清了场,好让她能处处活动一小会儿。 赵跃白天还在那处瞧着满池的美景,感慨着有权有势就是好,可以将世间最好的事物都划下来,然后装进自己的囊中。 她在那处忘乎所以,走着走着还不忘蹦哒几下,便这么见了红。 芝屏捂着嘴,瞧着赵跃还在自顾自地转圈活动,还未来得及拉住她,后头方下朝的赵政,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来,径直便将赵跃捞起来抱回了内室。 赵跃那处尚在一脸茫然,瞧着赵政格外紧张的神情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的身子底下湿了一片,是羊水破了。 “莫非是傻了么?” 赵政将她搁在早已用来生产的榻上,双手拉着她腰带的绳结,忽而觉得不妥,便顿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为君王是不能留在产室的,左右为难之际,手中更快了一些,拉开她腰际的束缚,闷了一声,“快将下裳脱了。” 赵跃睁大了眼,瞧着他手臂处的朝服已经污了,而后又要扒她的衣服,吓得死死地捂着自己衣裳,“羊水破了还需等待一段时日才生。” 赵政顿了顿,终于松了手,而后拉着她手仔细地与她宽慰,“寡人便在阿跃身侧不会走。” 赵跃心中倒还好,瞧着他在那处紧张,额际竟还生了一层薄汗,实在与他平素的性子不像。 她吞了吞口水,生生地将自己的害怕压了回去,而后用袖子擦了擦他的额际,“王上,是你生还是小赵生?” 赵政盯着赵跃,情急之下只言了一句,“将闾的阿母便是生子之时死的,寡人再寡情薄意也会怜惜幼子无辜。” 赵跃那处顿了顿,尚不及多加思考,夏无且便秘密带着几个稳婆急急地赶来。他一句未言,直接唤了侍卫强力迫着赵政出去,“王上,产室不吉,还请移步外室。” 赵政那处一向沉稳,忽然又寻回了幼时任性的脾气发起了火来,“寡人偏要留下来!” 赵跃的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瞧着他这阿父没了寻常该有的气派,她都没有怕过,只是让他留下来瞧着她生产,若是以后有了阴影那尴尬了。这宫中能温存的只有她这一个女子,日后还不知要生几个孩子,现今就怕了,以后可怎么办? 赵跃好言好语地劝着他,“王上出去转一会儿,小赵这里便生好了。” 赵政那处已经打定主意,只攥着她的手,不动一步。 赵跃捂着自己的额,拿出了杀手锏,“王上若是再不出去,小赵便不生了!” 室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赵跃留了芝屏与翠屏在身侧,周遭陌生的婆子低身扒去她的下裳虽有些不适,也只能忍了下来。 等着痛极时,比起那时初夜的不适,赵跃才发觉这才是真正的撕裂开了。她根本忍不下那痛楚,手下却只能徒劳地揪着身下的褥子,这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被她轰出去地赵政来,“赵政,你这个混蛋!” 芝屏那处张了张嘴,瞧着周遭跪成一片的女官与婆子,“都愣着做什么,快些做事。” 夏无且尚在外头仔细听着女官汇报里处的情况,旁侧的赵政听着喊叫,已经命令章邯要将那门踹了。 僵持之间,里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芝屏急急开了门出来跪在赵政身前,“王上,女史诞下长公主” 芝屏稍稍抬了首,才发觉赵政那处已经径直入了内室自己进去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夭夭真可爱 赵跃听到孩子的哭声, 目中的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只为了做一件事, “芝屏, 将夭夭抱给我。” 王室之中的公子与公主皆是乳母喂养长大,因此宫中的美人生子之后根本不会想着再受一次苦开奶。芝屏知道赵政在外头等得着急, 本是要将孩子抱与他看, 听着赵跃的话便将孩子放在她床头。 她只当赵跃是想先瞧瞧孩子, 便也没有多想, 唤了翠屏仔细看顾赵跃母女,独自去了外头禀报产室里的情状。 赵丫的生辰非是九月,她在这里不敢过着那九月初九的生辰,这小家伙竟与她在现代是同一个生辰, 同是生在夏历九月初九。 赵跃睁开眼仔细端详那孩子的样貌, 叹了一口气,辛苦了十个月生下来没有半分像自己。她心中虽有些幽怨但也庆幸, 长得像他也是不错的, 毕竟她原身的模样与赵丫完全不同, 日后若是有机会找回身子这孩子依旧还是她的闺女,也省了几分尴尬的麻烦。 赵跃只觉得冥冥之中皆有定数,目中带着几分怜惜吻了吻夭夭胖胖的小脸颊,而后便解了自己的衣襟,将那一点嫣红塞进孩子口中让她尽情吮吸。 产室中的女子衣衫不整, 夏无且与章邯自然不会跟进去, 只在外室拘目送着赵政入了内室。 赵政心中焦急推了门进去, 产室之中的女子不能见风,窗子关的紧紧的有些闷,淡淡的血腥气息弥漫整个内室。 他已无空暇去管这些,只瞧见产室的围帐外头的稳婆们正在那处跪着,屏风外头的陶盆里已经染红了。 他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直接掀了产室榻上的围帐,急急唤道,“阿跃!” 赵政并未得到回应,只瞧见榻上的褥子已经换了新,她的下身更是又垫了一层新褥子,被子盖了半截遮了下半一身。 她仰卧在那处更是敞开了衣襟,胸口上下微微起伏,小口小口的在那处喘着气,一只光着身子软软的小团子正闭着眼扑在她胸口乖乖地咬着。 这模样与村野乡妇差不多,毫无女子的矜持,周遭的婆子与女官只觉得赵跃御前失仪,皆垂着脑袋不敢说些喜气的话,怕惹了赵政生气。 赵政瞧着她只是睡着了,便松了口气,领头的稳婆实在瞧不过去了,大着胆子为这可怜的美人说说情,低身与赵政汇报,“奴已经劝过女史注意些仪态,可” 赵政本就不觉得这小猪的模样何处不妥,听了稳婆的话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直接用了暗语的手势下了命令与芝屏。 芝屏知道赵政的秉性,这样子已是不快了,瞧了一眼翠屏。 翠屏那处得了指令,点了点头,目中一下子冷了起来,在那婆子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干净利落地捂了她的嘴,而后拖了出去。 那几个婆子早已吓得瘫软过去,女官们似乎早已见惯了这场景,依着着芝屏的几个手势命令,将那几个婆子带了出去。 夏无且在外处迎见翠屏面上带着冰冷押着那稳婆,他知道经翠屏手的人皆活不成,“女史生产之时不宜见血光,还请翠女官手下留情。” 赵跃生产见不得光,这些婆子皆是民间经验丰富的稳婆,虽有些多嘴,但倒也有些助产之功。赵政那处已经优待她们的家人,现今只是发了看管起来的命令,待赵跃母女安稳了再做打算。 翠屏将那婆子交与章邯押下去看管起来,她日常之中只与赵政c翠屏c赵跃还有章邯说话,头一回与夏无且冷冷地多说了一句,“多情误事。” 夏无且怔了怔,瞧着她目中虽冷漠却不空洞,反倒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安稳,一时之间竟瞧不清这世间到底是谁更可怜。 现今已是初秋正是舒适的日子,晌午虽还有些热,但早晚开始转凉。 赵政入了围帐,将她腰际的薄被子往上拉了拉,掩在这对大小胖子身上,而后他直接解了外袍丢在榻下,也跟着卧上她们旁侧。 赵跃十分困倦,瞌睡了一小会儿,闭着眼将怀中的小宝宝剥离开来,打算换了另一个咬着,结果使了些力气那小宝宝死活不愿松嘴,而后也不知怎地,自己又松了口。 等着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竟瞧见赵政正仔细地抱着夭夭找准了地方,而后一口便咬住了。 这一口咬得有些突然,赵跃有些吃痛地捂了自己的胸口,“嘶~” “疼么?” 赵政方将夭夭搁好,听着她那处抽气声,手中犹豫着要不要将夭夭抱走。 赵跃拦着他将小家伙抱走,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仔细拍着夭夭的小脸颊好让她渐渐放松下来,声音格外地柔软,“若是不在半个时辰内开奶,到时候会更疼的。” 赵政盯着那奶娃娃,而后戳了戳她的小屁股,只瞧着她的脸都涨红了,隐隐就要哭出来。 夭夭似乎察觉自己的屁屁被人给欺负了,口中放开香软之物,嘟着小嘴儿趴在自己阿母的身上一动不动。 赵政面上有了几分笑意,手上又在她的小脸蛋上戳了戳,瞧着她直接转了头不去理他。果真与那小猪一般,逗一逗便生气了。 赵跃叹了一口气,将夭夭的脑袋扶好,重新将红豆塞进夭夭口中含着,她只想开了奶之后尽情地睡一场,这般下去她得困死了,“那有这般做阿父的?” 赵政那里却较上了劲儿,隔着被子单手便将赵跃与夭夭一并纳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仔细道,“寡人这些日子都是等着她诞生,心中怨气正盛,戳一戳又有什么要紧?还有阿跃这里也要早些恢复,寡人已经等急了。” 赵跃方才睡了一小会儿已经恢复了些气力,瞧着他那处不顾这产室里的狼藉脑子里只想着那档子事,好在怀中的夭夭被他刻意护着,不然她一定与他急眼,“那正正好,生完夭夭即刻便准备着再生一个。” 赵政将她固紧了,吻了吻她娇软的小口,“原本是打算长些年岁再与阿跃生几个孩子,那夜饮了些酒纵了一回寡人不会轻易再叫阿跃受苦。” 赵跃生产的当日便搬回了王寝,沾了枕头十分困倦,直接睡了过去,睁眼时才发觉已经第二日清晨,赵政已经去上朝了。 赵政担心将闾出去说漏了嘴,便在赵跃显出肚子之前将他送到旁的宫里照看,可这小子机灵,也不知怎地终于找到回家的路摸回了正轩宫,趴在赵跃床头等着她转醒。 “将闾听芝姑姑说生孩子会很疼,阿母生了妹妹还疼不疼了?” 赵跃瞧着他对着夭夭的小脸蛋儿戳了戳,而后面上露出了委屈,“父王说将闾要是出去说阿母生了妹妹,到时候会有好多阿兄抢妹妹,将闾不想妹妹被抢走便不敢出去说了,扶苏那么受欢迎,将闾比不过他。” 赵跃揉了揉他的脑袋,扶苏她倒是在宫中远远地见过几回,小小年纪便是个出众的孩子,每回夫子夸赞于他,赵政那处对他也仅仅是淡淡的,还不如对将闾这里的几分嫌弃来得真切,“扶苏是大秦长公子,王上对他便严厉些,课业上自然不敢怠慢。” 将闾撅起了小嘴儿在那处埋怨,“哼,不就是比将闾早生了三个月吗?将闾虽背书背不过他,可是他也有比不过将闾的地方,阿顺c阿利还有夭夭都是将闾的亲弟妹,那些” 赵跃捂了嘴,瞧着赵政从后头拎了将闾的耳朵,着实吓了一跳,“现今不是夫子开课的时辰么?又逃课了?” 将闾理直气壮地与他理论,赵政急急捂了他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父王都好几日未上朝了” 赵跃听了这话也是吃惊了,心中隐隐觉得赵政故意放了朝中的大权必是要开始做手了,若是他见到赵姬那里给他生的两个“弟弟”怕是又得生一回气。 “若是累了,休息一些时日倒也无事。” 她索性牵了赵政的手将他拉到榻侧,而后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口中咬住他的唇口。 将闾那处睁大了眼,即刻捂了夭夭滴溜溜的大眼睛。 赵政咽了咽口水,瞧着他旁侧两个小的,他到底是怎么答应将这两个碍事的小家伙留下来的? 只记得白日的那一吻忽地让他有些失神也未听清赵跃要做什么,便应下了。 等着将闾欢欢喜喜地跑进衣室里取出自己的小被子与小枕头才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儿。 这王榻他起初便设计得极大,原本只想着与那小猪二人快活,现今多了无数个小的加进来。赵跃与夭夭躺在里侧,将闾与赵政躺在了外侧,竟然还觉得有些空,若是在放几个小的便更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赵政的隐忍 赵跃给自己定了个食谱, 此时烹饪的油大多是肥肉熬制的荤油, 她在怀孕之际便已经不敢多吃了, 特地写了个法子将大豆压榨成了油, 也只是在幻想吃些植物油少长胖一些而已。 她瞧了瞧竹简,便又丢在案子上。 谁知赵政那里拿过去瞧了, 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 等着她生产了以后, 竟然真的拿出功成的样品与她。 赵跃顿了顿, 仔细盯着那清亮的色泽,咽了咽口水,“王上是不是又耗了许多人力?” “菽是民间主要吃食,根本算不得金贵, 只是万万没想到, 它竟可与荤脂媲美,这般下来民众便多了些力气做事, 反倒省了许多物力。” 赵政跪坐在案子前, 手中瞧着那份竹简, 他的心思一向缜密,攥着那竹简仔细地套着她的话,“阿跃是在何处知道菽中可以压制出这般油脂来?” 赵跃心中一惊,脑子里飞速运转起来,面上装作淡定, 仔细为他收拾案子上的已经批完的奏章, 反正她这个身子如假包换, 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明白,“小赵只是幼时就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罢了,王上忙着自己的事,又不会时时刻刻地管着小赵玩儿,反正宫中无聊,便尽情的探索去了” 赵政那处垂了眸,赵跃自生出来便在他身侧了,原本她性子十分讨人厌,因此与她也只是识得,根本谈不上情分。 他现今倒是想了起来,是她失忆之后才转了性子变得可爱起来,心中忽地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想法,那“记忆”若是找了回来,这小猪还是小猪吗? “阿跃会不会哪一日便丢了?” 赵跃睁了睁眼,只瞧着他那处攥着她的手,而后将她拽进他怀中,“宫中是有些大,我住了十多年依旧也会迷路” 那温暖的手掌已经解了她的腰带,赵跃被迫着环住他的腰身,紧紧地挡着外泄的春光,“好了,我不乱跑就是了。” 赵政闭着眼,闻着她脖子里隐隐的奶香气息,心中一动,索性将她抱回了内室。 赵跃面色绯红,媚眼如丝,口中的娇软尚在喘息,她本不是个矜持的女子,瞧着他拿出已经浸湿的巾帕丢了,再起身摸了一件玄色里衣披上。 她心中一疼,而后起身环着他的腰际,又任着性子纠缠了过去。 与赵政在一处的时日太长,足足一十二年处下来的后果便是互相拉着手与左手拉右手似的,若不再娇媚一些,怕是熬不过下半辈子。 赵政那处正是最俊美的时刻,墨发垂身,身姿挺拔,近处瞧了,才明白何为璧人。 他闭了闭眼瞧着那小猪又失了心智,自自己的腰际拉出她的手来,摆正了她,而后用薄被子裹住,捏了捏她晕着红的小脸颊,“今日便够了,莫要贪吃。” “秀色可餐的词也不是这样用的” 赵跃垂了脑袋,她一定是疯了,现今的思维都变了,瞧着夭夭这么乖这么可爱,做阿母也做上瘾了,偏偏赵政这里死死地不愿配合,若是最后还是中了,以赵政的脑袋要是想歪了,她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即便是这样法子也不是万全的,我这肚子若是注定长个娃娃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政那处顿了顿,揉了揉她的脑袋,“只要是阿跃生的孩子,自然是寡人的,如此放心了吧?” “呸呸呸!这话听着怎这般别扭?”赵跃紧紧的捂了他的嘴,“什么是自然?小赵指望着多生个几个王上这样好相貌的孩子,必须是,必须是。” 白日里,王寝的门锁着,里处的帘子拉起来,正在好遮盖这一室温存。 赵政与那嫪毐示弱,荒废朝政不再早朝,也只有这类的傻子才瞧不出赵政虽不早朝,暗地里已经早早地挖好了坑让他自己跳进来。 外头的侍卫按时过来通传,赵跃自然知道是正事来了,她急急地端好身子为他装点着装,而后自己也换好女史的宫衣,扶着他的手便出了内室到了书室处理政务。 今日接见的是那举世闻名的郑国,他手中拿着羊皮图纸神情似乎有些激动,颇有几分此生再也无牵挂的意味儿,“王上,关中的大渠已经建好了。” 赵政一向有自己的主见,瞧了图卷又观了蒙恬查探的回信,仔细综合几份竹简别无二致之后,才缓缓道,“郑公建渠功不可没,此渠便以郑国之名定为郑国渠,郑国一族之人世代需得以维护郑国渠通畅为使命。” 唤他为公这已是世间的礼遇,如今又以他的名字命渠,他必定会名传千古,郑国那处张了张嘴,本已经羞愧心死,只盼着赵政能放过他的妻儿。 赵政瞧着他有些晃了神,“郑公,寡人开春要亲临郑国渠查验工事,皆是若见不到周遭的万亩良田,郑公该明白后果怎样。。” 郑国虽不是个好间谍,但却是个真心想做一番事业的水利专家,得了活命的机会,也未见多少欣喜,只规规矩矩地领了命令。 赵跃瞧着那郑国走了,心中暗自欢呼雀跃起来,晃着赵政撒起了娇,“王上,小赵都好多年未出过秦王宫了。” 赵政心中正盘算着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此处出去本就是打算路途之中再给她一个惊喜。 他那处扬了扬脖子,嘴上却毫不客气地吊着她,死活也不同意她乱跑。 只是未等到来年的春季,成蟜那处又出了事端。他原本被赵政揍了一顿十分没面子,后来又与赵政主动请缨攻打赵国,赵政瞧着他这一点本事,自己往战场上去钻,便闭着眼同意他自己去作。 赵政那处早已谋划好,若是成蟜得胜归来,正好趁机缴了兵符,收在自己手中不再归还那些旧族。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若是无辜下了太重的手除去,届时定会惹人非议,何况以成蟜的资质根本翻不出浪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成蟜实在太过草包,比他预想的还要差劲,撑不过几日竟然叛了大秦,还给自己加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跃他手中直接将那拼凑起来三发军报的竹简尽数扔了出去,而后直接传唤章邯过来,“无论用何种方式,此言论若是出现在咸阳,提头来见寡人。” 赵跃瞧着那竹简上的字,写的正是赵政是吕不韦私生子的混账话,她垂身将那竹简挨个拾起来扔进香炉子里烧了。 等着章邯出去了,赵跃才发觉他手中攥得极紧,还未等着她靠近便直接将她拉过去放在腿上,眉目之间隐隐闪过一丝迟疑,“寡人” 赵跃捂了他的嘴,若是为了这等事便退缩,连她赵跃也瞧不起,何况她根本不在意这言论的真假,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她心中之人。 她窝在赵政怀中,尽情地蹭了蹭,仿佛说着事不关己的话,“叛国是大秦最不能容忍的罪,按着秦法诛尽了吧,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 秦国无论势力怎样分裂,在国家危难之际绝不会含糊,那成蟜死的极惨,赵政派了王翦c张唐c桓齮c王贲几个大将领十万大军连番围剿,最终支持不住自尽了。 只是其中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那始作俑者怂恿成蟜反叛的樊於期得了燕国的庇护,逃了出去。 赵政知道他煽动舆论的本事,下了命令灭了他的族人,如此一来,他再想说些什么,也只是恨透秦国的疯话而已。 赵政宫中后头的小室住着一众女官,前朝的官员是不能靠近的,正轩宫又不准后宫美人踏足,里处本就公开养着两个小公子顺顺与利利,偶尔传出几声婴儿啼哭也没什么稀奇。 白日里夭夭养在小室里,有两个小哥哥做掩护安安稳稳地在小榻上呆着,赵跃担心她饿着,便在两边多跑动几回,到了夜间才将她抱回王寝一同居住。 赵跃从小室里刚出来回到王寝的书室里做事,便瞧见扶苏乖巧地跪在书室里等着赵政忙完政务。 旁侧的将闾撅着小嘴儿委屈得不行,瞧着赵跃进来,欢欢喜喜地扑了过来唤了一声“阿母”。 赵跃叹了一口气,将他牵了回去劝着好好跪着等着自己的父王。 赵政吩咐过扶苏赵跃与他亲如兄妹,因此见了赵跃要行礼,现今都还没绕过弯来,瞧着她过来仔细地行了宫礼,“姑姑。” 赵跃扶额,那时她与赵政还未到卿卿我我的地步,她又作死将他送到别的美人那里,赵政生着她的气便一本正经地与扶苏c将闾这俩小屁孩说,这是你们“姑姑”,过来行礼。 扶苏规规矩矩地唤了,那时将闾刚会说话,见谁都喊阿母,姑姑不会说,怯生生地道了一声阿母,直接闹出了笑话,赵政却在那处心满意足地多瞧了他一眼。 好吧,将闾自小便无师自通了,他胡说八道的本事比她赵小跃幼时还厉害,一直与他父王犟嘴,被罚了也不长记性。 赵跃径直入了内室,瞧着将闾十分自豪地跟着她也要溜进去,赵跃瞧了一眼扶苏,发觉他的目中有些暗淡,而后将那臭小子毫不犹豫地踢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宫中小扶苏 赵跃收拾了将闾之后, 便绕过屏风径直入了书室内侧。 原以为赵政会在内室勤政, 结果他侧身正靠着书室内侧的软榻之上假寐, 身子旁侧的案子上干干净净的, 只放了一碗清茶在那处冷着。 赵跃闹不明白他的用意,跪坐在他身侧双手仔细地揉上了他的肩部, “外头两只小的还在跪着, 你这做父王的真是狠心。” 谁知这话刚落, 赵跃便被他圈在了怀里, 他闭着眼瞧不清情绪,“苏儿终究不是阿跃生的” 赵跃尚未品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儿,只觉得自己的腰间一空,衣襟顺势便敞开来。她捂着自己险些惊呼出声的唇口, 若不是知道他白日不会轻易做些过分的事, 她定是不会让他的。 赵政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终于睁开了眼, 而后拿下她的小手, 将那饱满的唇咬住, 毫不含糊地与她倾倒在榻上。若不是这具身子还有些个形状,他那处怕是要把她生吞了才甘心。 赵跃面色绯红,窝在他胸口低低地与他说,“孩子们都在外头。” 赵政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而后咬了她红红的耳朵尖, 那处只要一碰便会变了颜色, “寡人摸着自己的小猪与他们何干?” “王上不是答应过不再唤小赵为小猪了吗?” 赵跃抖了抖, 生了夭夭之后,赵政那处捏着她腰间的肉肉,不顾着她的抗议口中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小猪”,而后她一个生气裹着被子便要外室跑。 “只是一时未忍住罢了。” 赵政忽然想起来她那夜躲得远远地,口中便软了,“莫要气了。” 赵跃叹了一口气,将他弄乱的衣服仔细穿起来。赵政把这个当做趣味之事,每日都要这般折腾几回,剥光了只舔一舔与蹭一蹭,莫不是真把她当做温软的小香猪抱着了吧? 这般想着,赵跃心中有些气,手底下使了些力气扎紧腰带,只听“嘶啦”一声,那腰带竟硬生生地扯断了。 赵政顿了顿,直接解了自己的腰带,里侧绣着小小的两个字“赵跃”。 赵跃那处心血来潮非要与他做些高雅之事,先是要他教她吹洞箫,而后又教她抚琴,说是与他琴瑟和鸣。最后由于学得晚了,加之她那处还要操心旁的事,从孕期到现在足足一年多也未能合上。 赵政瞧着她心灰意冷,便抽空抄了许多竹简与她。她幼时最喜爱他写的东西,更是私藏了许多他抄录的东西。名家写的字与她学习非不要,偏偏只喜爱临摹他的字,近日追着他写了她自己的名字,而后精雕细琢地临摹了足足两个月。 等着赵政某日清晨发觉自己的腰带之上的异状,才警觉她的用意。那腰带内侧细细密密地多了些针脚,绣的字迹与他自己写的已经有九分像,已经足以以假乱真了。若非他严令禁止,怕是连正经上朝的冕服腰带上也绣上了。 赵跃有给自己的宝贝们打上名字标记的习惯,赵政一直是知道的,瞧着自己的衣裳皆打上了标记,一时间难以言喻。 他闭了闭眼,而后捞起她的腰身,忽而想瞧瞧她束着自己腰带的模样,便学着她开始信口胡言,“进来之时好端端的,出去了衣襟散乱像什么话?” 赵跃缩着身子,死死地按着自己腰际的深衣,“不行不行,这腰束是男子的,何况是带着龙纹的,若是让旁人瞧见小赵用了超了规制的腰带,是重罪。” 赵政那处皱了皱眉,直接将她捉起来绑好,而后又让她的怀中抱着些竹简,“外室虽只苏儿与将闾也不可大意,先用书简挡着龙纹,而后回了寝宫换了自己的腰带,最后将寡人的腰带再带进来。” 赵跃瞧着自己腰际玄底金纹的腰带,实在太过贵气,一时间不敢出了外室。她虽在王寝的榻上穿过他几回里头的衣裳,可现今青天白日戴了男子的腰束不说,还是王上的,无异于昭告宫人她小赵受着至极的宠幸。 扶苏与将闾面见赵政,是要得到允许进了内室拜见才行,赵政那处更不可能失了身份出来迎见他们。 “寡人累了需得歇息片刻,让他们先行回宫去吧,明日晚些时候再过来接受寡人的考核。”他敞开了衣襟斜靠着卧榻,眉目之中含着十足的风情,润泽的薄唇上下开合,只给了赵跃一个鼓励,“寡人相信阿跃是能解了这危机的。” 要么,与赵政在里处厮混一天,让外头的两个孩子白白地跪着等。 要么,按着赵政口中的法子先让孩子们回去。 赵跃努力维持自己的身姿端正,而后抱着这一团书简,仰首挺胸出了内室,传了赵政要说的话便急急地出了书室。 扶苏是个敏锐的孩子,目光只短暂落在赵跃的腰际之后,便发觉了异处,他心中虽有些惊,却果断错开了眼,垂目与赵跃说,“苏儿领命。” 将闾那处欢快地跟着赵跃回了小室,扶苏在后头欲言又止,心中想起阿母的警告他莫要多管闲事,便再也没有做声。 父王的衣裳与配饰,旁人皆是不能用的,若是无意穿错了被宫人瞧见,便是死罪。 扶苏垂着小脑袋,若是因着自己的无视害了姑姑的性命,那他也是有罪的。 他抬目瞧着面上露出愉悦的赵跃,心中下定了决心,脚下不由自主也往小室走去,远远地跟在他们后头。 小室之中住的皆是女官,从来不会有旁的男子过来,所以常常开着窗子也是安全的。赵跃为了让小室明亮,只关了外头镂空的窗体,里处严实的帘子并未放下来。 赵跃回了小室发觉夭夭已经醒了,她瞧着自己的阿母回来挣扎着哭了几声。赵跃闻着哭声,一边哄着一边去寻自己其它腰束。她趁着松开腰带之际,敞开了衣襟将夭夭抱起来喂养,只待着夭夭自个儿吃饱了,自行侧了脸将红豆吐出来才罢休。 扶苏隔着小室的窗子,远远的瞧见室内的剪影,面上即刻染了一丝红晕,而后闭着眼蹲在小室的窗子下头,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 赵跃将赵政的腰带收进自己的衣袖里,出了小室便瞧见太阳映照下的小影子,心中笃定又是将闾在偷瞧她喂养夭夭。 他刻意轻手轻脚地挪了过去,而后一把将那窗子底下缩成一团的小毛孩子抓住,而后毫不犹豫地抱了起来搁在自己的腿上,手掌直接拍着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将小闾!” 赵跃怀中尚抱着那四岁小童温暖的小身子,搁在自己的腿上已经狠狠地拍了一下屁股,只觉得手感与气质皆有许多不同。 等着她放他起身,瞧清了他的样貌,一下子便惊了。虽与将闾在眉眼处有些类似,却根本不是他。 赵跃瞧着他目中红红的,一时间有些无措,直接摸过他的小手臂,“都是姑姑不好,以为是将闾便打得重了些。” 他微微垂着首,眸光隐在暗处,与安静时的赵政格外相像。 赵跃心中对年少时的赵政尚有些阴影,瞧着他沉寂在那处,便多说了些柔软的话,“可是打痛了苏儿?” 谁知他那处宛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子推开了赵跃,而后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赵跃拧干了温湿的毛巾,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上擦了擦,只瞧着他在那处梦魇。 “阿母,苏儿错了。” “苏儿真的错了。” 芝屏被赵跃唤过来,她进了赵跃的小室便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还是报与王上定夺吧。” 赵跃心中犹豫,但她与赵政的事情见不得光,扶苏忽然撞破了他们的事,若是旁人还好办,这是他的长公子,现今也只得与赵政商量一下定夺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可惜苏儿这般优秀的公子,若是受了冷落一辈子都不好受。” 芝屏那处倒没觉得有何处不妥,得了赵跃许可便急着与赵政汇报,“阿姊先在这里看着长公子,芝儿先去与王上汇报。” 扶苏闭着眼,额际尽数是汗迹,喃喃的道了声,“好痛。” 赵跃捉住他在空中胡乱抓着小手,忽而发觉那手臂上袖子翻开来,里头隐隐地泛着青紫,“芝屏,快过来!” 芝屏听了她传唤,急急地转回去,只瞧见赵跃将扶苏的腰带解开来,而后将衣襟拉至腰际,小小的身板之上尽是交错的痕迹,那瘀血已经快要散开来,颜色十分难看。 赵跃心中忽而闪过一丝疼痛,径直将扶苏用小被子裹起来,抱着便往赵政的书室跑。 赵政前一刻尚在书室里瞧着书简,仔细查看这痕迹,一时之间怒不可谒,直接唤了章邯将秋俪宫的宫人尽数抓了起来。 那郑俪听闻扶苏病了,急急地赶过来,却被赵政禁止靠近扶苏,她那处的眼泪止不住,也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儿子。 赵跃抱着已经醒过来的扶苏,挨个靠近那些宫女与宦官,柔声地问着他是哪个宫人打过他。 他缩在赵跃的怀中,垂着脑袋不肯言语,瞧见那紫菱时,忽然止不住地发颤。 郑俪瞧着这情状,直接扑向了自己旁侧的丫头,“紫菱,你是我自家中带过来的,为何要害苏儿?” 翠屏死死地挡着郑俪在那处发疯,却还是迟了,那紫菱忽而倒了下去,仔细查验之后才知是吞金自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收养小扶苏 紫菱倒在地上挣扎, 一直断不了气, 口中难以言语, 一双眼只盯着自己的少主子扶苏。 吞金是极惨的死法, 金子本无毒,所以可以活一段时间, 而后腹中消化不了金子生生被堵死。吞金大多为自尽, 鲜少有人为了害别人往人家口中塞金子, 但紫菱的性子傲, 实在不像要自尽的人。 这世间的兴衰与赵跃本就没有多少的关系,她现今也是自身难保,只能护着这方寸之间的人与物。一旦她与赵政生子的事捅了出去,天下与区区小赵之间, 他就算是闭着眼也定会毫不犹豫地选了天下。赵政非是常人, 对权力的欲胜过情爱的欲,女子与他根本不重要。他却还是常人, 夜深人静深宫着实寂寞, 便需要一个让他信任又安心的人陪着。 每每想到这个, 赵跃心中皆会升腾一股隐约的刺痛,她根本无法想象与他能走多远,只盼着现今这般纵着自己享受他的宠溺,日后莫要变得疯狂才好,生了夭夭之后, 多多少少开始变得贪心, 开始想些以往不敢想的事。 赵跃跟着他经历过许多惊险的刺杀, 早已经习惯了这些骇人死状,瞧着那紫菱不大对,想也没想便急急将小扶苏捂进自己的怀里。 只是还未安稳下来,隐隐的察觉小扶苏那处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乖乖窝在了她的怀抱里,一双小手暖暖地勾住她的脖子。 扶苏是这些公子里与赵政最像的一个,越长开越像,若不是眉心之间多了三分柔和c又少了七分算计,放在一处俨然是个缩小版赵小政。 这小模样真是叫她揪心,她自己要是能生一个这样的赵政这样的小男孩子便好了,与他一样的性子,而后好好呵护着养大。好在夭夭长得也像他,若是性子与能为也像他,能够保护好自己便更好了。 赵跃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般乖巧的孩子却太过良善了,生在宫中若是不狠一些,如何能生存得下去?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吭一声,哪怕告诉自己的阿母也好,若非她及时发现他身上的伤痕,还不知要祸害到什么时候。 赵跃治下的秦宫法度严明,按着品阶发放物资,不会因为哪处美人不受宠爱便不给饭吃,何况这宫中赵政根本没有刻意腻在哪处,他下了朝只在自己的宫室窝着,日日夜夜想着怎样摸她这头小猪。 宫中的美人大多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鲜少有亲自照看公子与公主的,王嗣们幼时哺育有乳母,长大了还有夫子和宫人带着。所以,美人们真正闲得发慌之时,总会出现一些幻觉,瞧着旁的人过得比自己“滋润”,便常常使几个绊子互相折腾一下。 扶苏是长子,若是折损了,下一个得意的会是谁? 赵跃心下忽然漏了半拍,转首瞧了一眼躲在旁侧满是警觉与委屈的将小闾,他正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怀里的扶苏,大概是怕她这个阿母被人抢了吧。 郑俪哭的极伤心,见了紫菱被侍卫,心中依旧担心扶苏,一直冲撞着侍卫的拦截,“苏儿,苏儿,你瞧一瞧阿母,阿母在这里!” 扶苏稍稍抬起头来正要回应自己阿母,却瞧见父王严厉的目光只得乖乖地窝回去。 “苏儿日后养在正轩宫里,由寡人的女史亲自照看,没有寡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包括秋俪宫的人。” 那郑俪听了这话忽而懵了,她已经位在美人,咸阳宫里只有萱夫人比她位份高,本来宫中的日子便已经难熬,现今又要夺了她的孩子,她只得跪下来与赵政求饶。 赵政最讨厌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样,心生厌烦,根本瞧也不瞧郑俪,转首只瞥了赵跃怀中的扶苏一眼,而后背对着众人便走了。 赵跃抱着扶苏的小身子,听着命令也懵了,反应了片刻,不顾身后的众人急急地追着赵政入了王寝,“王上,小赵现今已经照看四个孩子了,况且苏儿这般年幼,离了自己的阿母怎么能行?” 三四岁的孩子抱久了会有些累,赵跃跟着赵政的步伐小跑,才一会儿便呼哧呼哧地喘起来。而后索性脱了他的小鞋子,将他搁在王榻上放好,一层一层扒拉着他的小外袍。 扶苏那处听闻自己日后不在阿母身侧竟然不哭不闹,侧着小脑袋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阿父,眸子里甚至还带着几许难以言喻的崇敬。 他头一回卧上王榻,十分的拘谨,忽而发觉自己直视父王有些唐突,而且还这般失礼的躺着,便垂了脑袋低低地问了一句,“苏儿以后便能日日见着父王了吗?” 赵政天生便是那种众人关注中的人物,生而为王,所偏爱的便荣,所厌恶的便损,宫中的人无不期望着他的目光能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哪怕只是一瞬,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赵政从未抱过扶苏,头一回在近处仔细瞧清了自己的儿子,听着这话心中稍稍有了些松动,一双手本想画在他小小的眉心上,最终还是停住了。 赵跃瞧着他别扭的模样索性将他的手臂抱住,叹了一口气,而后生生地将他的手掌按着扶苏的脑门之上,“王上本就是苏儿的阿父” 那责备的话还未说尽,赵跃抬眸只瞧见他的目光已经移到旁侧去了,这说明他与扶苏根本没有多余的情分,养在身侧也只是怕他长不大夭折了。 赵跃急得不行,她虽有些没心没肺,独独对小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转眼瞧着下处的扶苏,那小模样再折腾下去怕是要哭了。她闭了闭眼,与他好好的劝着,“如今苏儿也算是我们的孩子了,便该像对待将闾那样不能有分别之心。” 他生的几个孩子皆一个赛一个的像他,扶苏又是这几个孩子里最出色的,想要狠心漠视真的很难,听着赵跃那处不介意,赵政润泽的薄唇开启,终于舍得多说一些话了,“做阿母的竟连自己孩子身上的伤痕都瞧不见,实在是失责” 赵跃扶额,“那你这父王更是失责,苏儿长到现在可有抱过一回?” 扶苏在父王面前一直都很乖巧,听着赵政要责备郑俪,急急地起身跪在榻上,“是苏儿瞒着阿母的,请父王不要责罚阿母。” 赵政自幼便是受着欺辱长大,可扶苏的性子与他完全不同,对着欺负自己的人没有过多的苛责,他皱了皱眉,心中生了几分疑惑,语气中透着冷清直接问着扶苏,“紫菱为何要打你?” 扶苏即刻垂下了眸子,不敢对上赵政犀利的目光,“紫姑姑一直都很凶,苏儿背不下来书,她就拧苏儿。这一次为了赶着父王的测试,她寻了根鞭子” 赵跃听着他说得平静,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一下子将这孩子护起来,“罢了罢了,王上莫要问了,等着苏儿好好休息一番再问也不迟。” 赵政瞧着赵跃喜爱童子,心中忽然多了个盘算,“日后你的阿母只叫赵跃,别的女子” 赵跃急急地拉住了他,若是将闾不记事也就算了,有了记忆的养不熟啊,“哪有这样做阿父的?郑美人好歹是个高位的美人,比我这女官强多了。” “寡人不会委屈了阿跃的”赵政反握住她的手腕,余光落在扶苏那里,生生地收了那话,改了口,“等着寡人及冠,便封小赵做总管。” “?” 赵跃拉下旁侧的被子正要掩在扶苏身上,听了这话忽而翘起头来,“可总管历来不是宦官担任么?” 她是赵政王寝正轩宫的一等女官女史,女官之中已经做到极致,而咸阳宫总官高了她两级,现任的的确已经是个年迈的老宫人了。 到了夜间,赵政诓了她穿上宦官服,而后毫不犹豫地咬住了她的耳朵,仔细地言了一句,“小赵更适合做个小太监” 而后,便将那套衣服尽数给扒了。 “来来来,将闾和苏儿睡一屋,小顺和小利睡一屋,夭夭与我睡一屋。” 那些小室有些小,十六个加起来尚不及王寝正殿一半大,现今几个人皆团在小室里。 小顺利们刚会走路,一左一右地拉着赵跃的衣摆,跟在她后头;赵政慵懒地靠着赵跃的小榻,怀中松松地环着自己的小公主,而后瞧着将闾奋力地逗着她笑扶苏瞧着这些,忽而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他原以为父王一直便是冷心冷情的人物,如今看来也只对他一人严苛罢了。 赵跃险些被这对小屁孩给绊了一跤,“顺儿利儿,快去你们父王那处吧,我还有要紧的事待办。” 利儿特别爱撒娇,他死死地抱着赵跃的小腿,“利儿喜欢阿母,不喜欢阿父。” 赵跃吓得即刻要去捂他的嘴,可惜已经完了,顺儿也跟着闹,“阿父凶巴巴,阿母最好啦!” 赵政静静瞧着赵跃热热闹闹地忙活,终于忍不住提醒了下,“正轩宫有许多宫室,腾出几间出来便可,不必全挤在小室之中。” 赵跃正忙着吩咐宫人搬扶苏的物品,听了这话忽而正经了起来,“小赵日夜在王寝与小室来之间回跑,正轩宫这般大,若是再多个别的宫室,路途便远了。” 赵政低低笑了声,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大方地将她窝在怀中。 扶苏瞧着这一幕微微垂了脑袋,赵政已经将他关在正轩宫,并不是为了护着他,而是因为他知道了夭夭妹妹的存在,不得已才将他扣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幽会荷华宫 小孩子们大多没什么心思, 待他们好便会与你亲近, 特别是将闾与小顺利俨然将她当做了阿母, 非要赖在正轩宫里头与阿母和妹妹一起睡。 试想赵政每夜累极钻进被窝刚想着把小猪抱起来温存, 再往下摸一摸尽是些睁着大眼睛瞧着你的小小猪,那是怎样的心情? 赵政再严厉也没什么用, 当着赵跃的面儿, 那些小崽子们越发有恃无恐起来, 被侍卫拎了出去, 第二日照旧往被窝里钻。最后没得办法,终于下了命令严禁这些孩子来王寝瞧妹妹。 赵跃隔着屏风护着怀中的夭夭,瞧着她吃饱喝足了歪在榻上一动不动,便掩好了小被子出了外室。 原本这个时刻她该在外室布菜, 恰好夭夭饿了哭闹, 她便让芝屏与翠屏暂理,自己急急地去后头哺乳。等着她回转时, 赵政已摒退左右之人, 独自一人在那处缓缓地吃着饭食。史书上所说的奢华, 在赵政身上实则不然,他有许多事皆亲力亲为,除了日日早起上朝处理政事,午膳之后还需练武,到了晚间批阅完奏章已经到了亥时, 一番洗漱之后堪堪赶在子时之前入睡。 赵跃好好地劝着他每隔七日空出一个下午原本练武的时间用作休息, 他那处倒也没有固执, 那个休息时间大多被他用来抱着她睡觉了,他睡眠还算好,闷在被子里足足能睡到晚上。 这样的日子虽安稳,却始终难以让人安心,等着几个月后赵政去雍城加冠,咸阳宫必定大乱,赵政那处却十分安然,该吃便吃,该睡便睡,丝毫没有危机感。她与夭夭还有几个孩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负担,届时要是出了差错,动乱之中刀剑无眼。 赵跃怕改了历史后患无穷,便不敢与他透露讯息,只能祈祷他那处能做足了防备,她也会暗自尽力顾好这些孩子与自己的安全。 赵政瞧着她过来,面上露出笑意,一下子将她揽在身侧,而后任着她拿起箸喂他,咽下那一块递过来的鲜美肉食才与她道,“阿跃现今越来越体贴了。” 赵跃终于下了决心,索性放下了筷子,“王上明日小赵在荷华宫会在荷华宫等王上下朝。” 赵政睁了睁眼,一下子愣了片刻,随后即刻覆上她的小肚子,“夜夜谨慎,莫不是又有了?” “不是不是夭夭才不过五个月,若是这么快便再生一个,小赵便真的是个小母猪了。”赵跃咽了咽口水,往常听了这话肯定会变得窘迫,而今她却没了兴致,垂下了脑袋,“只要王上去了便知道小赵要做什么了。” 自古冷宫并不叫冷宫,住在里头的美人犯了过错君王永远不会踏足的宫室才被称作冷宫。这荷华宫便是一座偏僻的冷宫,原先里头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先高太后夏姬。后来赵政回了秦宫,先王子楚便将幼时的居所连同周遭的几处宫室尽数赐给了他。 外头的人只觉得这冷宫配赵政正正好,可赵跃在旁侧瞧得十分真切,赵政入了荷华宫时目中全然没有在赵宫初识时的戒备与清冷,反倒带着一股暖意端详着宫中的一切旧物。他仔仔细细地根据自己的喜好,在原先的摆设之上让赵跃精心布置了一番。本就清新雅致的荷华宫,加了些贵气又不失庸俗的物件儿,俨然成了富有诗书气息的公子居所。 赵政少时的榻只可堪堪容下两个成人,虽远不及现今的王榻精致,玄色的褥子面与白色的底却透着他少时未染女子的阳刚之气,好闻又觉得舒心。 赵跃战战兢兢地靠着身后的软榻,她幼时从未没想过将来的某一日,赵政会在她眼前解了那一身王气逼人的冕服腰带,露出胸口精瘦却结实的肌肉,而后似乎还觉得这样还不够,睁开一双极难见到的大眼,乌珠透彻清亮,映着对面人儿的影。 那秋波里再含着一点情,怕是连清香可口的大眼小童子都比不过。赵跃眼巴巴地瞧着他下了朝过来,然后直接抱起她上了软榻,虽未闹清楚状况,却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王上这是要做什么?” 赵政挑了她的小下巴尖儿,仔细地瞧住她的眼,十分无辜地对着她,仿若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后轻笑出声,“今日的阿跃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赵政的这双凤眼极好看,却十分孤寂,私下里只有赵跃温情时能与他肆无忌惮地对视,寻常时刻在那高处傲然瞧着世间万物,根本是无人敢直视的。 赵跃被这温情的目光瞧住,心中一动,鼻子下头也跟着热了,险些忘了自己约他出来要说的正事,急急捂住他的衣襟,尽力克制着,“莫要再脱了!” “既是幽会” 赵政皱了皱眉,眼皮半垂在目上敛了方才的恣意妄为,积攒了好一会儿的情绪一下子消散不见,一股子清冷气息又覆在他身上,只是再清冷也遮不住那声音里的暗哑,“便该做些幽会的事。” “幽c幽会?”赵跃刚要拔出发髻里的簪子与他说事,便发现他欺了过来,“哎,不是!” 赵跃张了张嘴,身着宫服太过拘谨,她便唤了芝屏挑了件民女的衣裳穿着,而后点了些红胭脂在唇口上提些气色,又描了个稍好看的眉形,万万没想到做了这些,赵政那处似乎误会了什么。 赵政瞧着她现今的样子,索性径直将这精致的小胖猪揉进自己怀里,细细密密地亲了一会儿才道,“若是有什么要说的,速速说了,过一会儿寡人怕是无暇顾及了。” 赵跃好不容易挣了那令人窒息的霸道,手中的簪子险些掉在地上,“今日真的非是约会,是真的要与王王上说十分要紧的事。” 赵政缓了一会儿,只得将她扶起来搁在自己怀里,横竖想不起她那里还需要交代什么,心中一紧,即刻将她固紧了,“阿跃想说什么便说罢了,为何非要约在荷华宫?” “宫中的生活虽舒适,可总不能一辈子这般过下去,留在王上身侧本就处处危险,现今实在太过安稳,反倒觉得不安心”她垂了脑袋靠着他胸口,长久以来的担忧一下子涌上心头,“芝屏与翠屏皆有各自的本事,我这一辈子莫不是只负责吃饭与生孩子吧?” “只有这些事吗?”赵政摸了摸她的额头,笑意深了些,“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忽然生了上进心?” 赵跃抱下他的手掌在怀中,“要是哪一日,我走丢了,该怎么办?” 赵政顿了顿,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阿跃跟紧了寡人不要丢了便好。” “小赵幼时便知道世间人心险恶,生性淡漠,天生没什么同情心,说得清楚一些便是没心没肺好吧是狼心狗肺。”赵跃抚了一把脑门,真是寻不到优点了,“这样的性子若是加以栽培将会是个很好的暗子,这怕也是王上瞧中小赵一直留着小赵在身侧的缘故。可现今呢?这般留着什么长进也没有暗子没练成,倒是先生了个孩子。” “阿跃若是成了暗子,寡人恐怕已经被卖了。”赵政接过她手中的簪子,拔出里头明晃晃的小剑,而后抬起眼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搜索着,“发簪里是小剑,衣带里放了迷针,脖子的项链做了藏毒的囊,腰带里的软鞭可以淬毒。” 赵跃瞧着他将这些东西挨个搜了出来,摊了摊手,食指上的戒指划在榻上案子上的酒樽,那酒樽便划出来一个口子,“这戒指也是小赵让章邯做的,足以划开一切铁质与青铜的锁。” 赵政瞧着她这一身还算好看的衣裳竟然藏着这么些东西,径直将那些尽数取下来丢了,只准她留了迷药与利器,“这些带毒的物件儿还是莫要了。” 赵跃瞧着自己是宝贝就这么给扔了,急急的抱紧他的手臂,“哎哎哎,小赵好不容易做的。” “毒理复杂不可乱用!”赵政上下又瞧了她几眼,只觉得眼前存了些坏心思的小毒猪漂亮了几分,而后毫不客气地对着那红红的小嘴儿咬上一口,脑子本就不够用,若是再将自己毒死了,那便不好了。” “小赵哪有这么蠢?”赵跃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了过去,“我已经跟着夏哥哥学了许多了!” 赵政接过她的小身子顺势卧在了榻上,而后包着她肉肉的腰肢,“无且根本不用毒,更不会教人用毒。” “好吧,宫中书简典籍众多,我是跟着书上学的,用一些小兔子c小青蛙c癞□□试验。”赵跃知道瞒不住了,她偷偷摸摸跟着夏无且学懂一些药理,而后凭着曾经勤工俭学在学校生物实验组当过苦力剖过些鱼和兔子的经验摸索,现今与他坦白,是想真的通过他找个师父学起来,“好吧,只有兔子而已还有千万别让将闾知道,他若是知晓我已经将一半的兔子煮了吃了,另一半的兔子留着做毒实验,一定会闹翻天的。” 赵政揉了揉眉心,忽而想起章邯前些日子与他汇报,赵跃借着将闾的名义养了一些小兔子,原先只以为他们宫中无聊养着玩的,万万没想到她尚在哺乳暗地里还做这些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现今还在喂养夭夭,毒物尚不敢上手。”赵跃知道他的忧虑,生怕赵政不同意她做这些,只得暗戳戳拿出了杀手锏,“兔子只吃了几只,反正王上也吃了。” 赵政抬了抬眼皮,这小猪现今真的开始学坏了,“前些日子吃的肉是?” 赵跃清了清嗓子,她这个做阿母的,竟给孩子们挖坑了,“将闾还有小顺利们的兔子。” 赵政倒也没生气,不紧不慢地与她说,“阿跃可知寡人的膳食是不能随意置换的。” “咳!小赵可没犯法,兔子肉是小厨房里做的,王上不是喜爱吃小厨房里的东西吗?小兔子不好吃吗?反正,王上若是不同意,小赵就去告诉将闾与小顺利们,王上吃了他们的兔子,到时候他们几个天天堵在王寝门口。” 赵政倚着软垫,仔细听着她说话,他一向习惯了听下属说完再做判断。 “小赵知道了,小兔子太过无辜,拿来做实验有些不好。”赵跃想了一番,而后拿出脖子上挂着的镂空香囊盒子,里头是她昨晚上捉的小红蛇,“这几日捉了一只小蛇,我记得这形状应当叫赤竹,是一种没有毒的小蛇。” 赵政透过香囊间隙瞧着那奄奄一息的小红蛇趴在里头一动不动,早已知道她心中害怕的点天生与旁人有些不同,现今才算是开了眼界,他忽而有些后悔幼时迫着她杀了那些恶人了,这下子胆大包天了,还养起了小蛇。 赤竹本身虽无毒,却是很好的□□容器,他默了一会儿,秦国并不适合赤竹生存,所以不会有野蛇存在,“阿跃是在何处寻得赤竹的?” “那几日我去看兔子,它正躲着准备吃兔子”赵跃呵呵地笑了声,“这小蛇还没小兔子的耳朵长,大概是饿晕了在一旁妄想着吃将闾的兔子,我派了阿黄过去,直接将它捉了。” 阿黄是将闾捡来的小狸猫,这孩子天生便爱养些小动物,赵政见了只要无害的,也没让章邯拎出宫丢了。而今那小猫已经半大,赵跃原先嫌弃得不行,后来养着养着越来越胖,让她想起现代家中的胖橘,便仔细地喂着它长大。 赵政自然不会管那些小事,极速取了赵跃腰间荷包里银针,轻轻刺破自己的指尖。那银针沾染了他的一点血迹,而后往那小蛇身上扎了进去,“它咬过兔子?” “咬过的兔子已经煮了给阿黄吃了。”赵跃瞧着那银针□□是黑的,即刻捂了自己的嘴,“赤竹怎会有毒?我尚未让它吃毒啊?” 赵政眯了眯眼睛,“怕是有人事先已经将它当做容器了。” 赵跃抱紧了他的手臂,“可那咬过的兔子还活着,阿黄吃了也没事。” 赵政转眼瞧着她,口中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寡人幼时曾遭人毒害,无且那时用的便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解了寡人的毒,解药的药性却还残留在身中,然而这种药性极危险,与另一种药物混在一起便是剧毒。” “从另一层意思来说,毒是药,药也是毒,这种药性放在体内,若是不小心接触到能让它转性的药物便会致命的!”赵跃睁大了眼,抱紧了他的手臂,仔细地号了起来,可惜她只懂些皮毛,什么也摸不出来,“我我去问问夏哥哥,能解了便想办法解了。” “阿跃回来。”赵政将她拽着回转,而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无且查了许久尚不知解法,那毒素也不要紧,只要寻常仔细一些是不会累及性命。” “若不是我捉了那小蛇,又让阿黄吃了那兔子那阿黄不能放在身侧了,若是抓到王上。”赵跃忽而想起一些重要的事,“还有夭夭,这毒素会不会对孩子们有些影响?” “那狸猫先交给无且查验。”赵政闭了闭眼,“夭夭那处无且一直在顾着她,尚未发觉异状。” 赵跃揪起了他的袖子,“也就是说苏儿c将闾c小顺利也会染上那些毒素?” 赵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颇有些无奈,瞧着她着急,唇角极力抑制着,“寡人一直在克制,然而形势所迫,夭夭便这么生出来了。” 赵跃张了张嘴,竟然无法反驳,“是是是,是我那日色令智昏了,都是我不好。” 赵政终于憋不住了,笑着将她按进怀中,“这毒素是不会传给子嗣的,无且那处已经确认了。” “王上又诓小赵!”赵跃翘起了脑袋,瞧了瞧手中香囊里挣扎的小蛇,“王上身中那毒素还有旁人知道吗?” 赵政闭了眼,“只有母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落梅居中毒 原本好好的说着正经事, 结果赵政言及赵姬之时, 寻常瞧不见情绪的眼里忽而多了一抹难以消散的抑郁。 赵跃瞧住他的那双目, 只觉得他下一刻便要生气, 心中一紧,脑子一热, 刚好又在榻上, 然后便莫名其妙地扑倒了他。 软嘟嘟的小口覆在自己的唇上, 赵政这才反应过来, 目中敛了那光变得沉静,手中顺势搭在她柔软的腰肢之上,不愿负这一刻的温情。 方出了荷华宫寝宫,赵跃便刻意与他隔了一个距离如往常一般拘谨地落在了后头。 一丝凉风灌入衣襟, 她拉了拉衣裳领子仔细地遮了一些痕迹, 缩着脑袋乖乖地跟在他后头,明明在里处还是你侬我侬的, 出了门连手都不能摸一下。赵跃叹了一口气, 遥遥地瞧着赵政正经地走在前头, 忽而心生了一丝失落,只是她刚抬目偷瞧他之时,才发觉他竟顿在前处不走了。 “莫不是伤着了?” 赵政垂眸瞧着她兴致缺缺的模样,脑中实在想不出缘故,等着她终于慢吞吞地跟上来, 便拉住她手腕仔细地探了起来, “脉细虚浮小赵究竟在忧惧什么?” 赵跃怔怔地仰头瞧着他半晌, 忽而明白那话中的意思,怕是又在怀疑她了,她暗自退了一步,“没事小赵没事!” 赵政按着她的脑袋狠狠地揉了揉,“莫要瞒着寡人!” “小赵在想” 赵跃急忙摁着他的手掌,发饰要是乱了,又跟着他在宫中乱晃,回头再变成她赵小跃勾引王上之类的风言风语,那这么久的隐瞒岂不是白费了? 她憋了好一会儿,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他今日又未尽兴,也不知憋坏了没有 赵跃露出一丝坏笑,小脸上涨得通通红,“咳,小赵在想待会儿将闾会不会又要追着问是不是多了个弟弟或是妹妹,到时候啊王上说小赵怎么回答才好?” 赵政皱了皱眉,将眉眼之处笑开了花的小红猪一把揪住,而后瞄着她的小肚子扯开她的腰带直接按在旁侧的桃树的树干上威胁道,“既然这般想再做一次阿母,寡人即刻便能让小赵如愿。” “不要不要!”赵跃睁大了眼,瞧着周遭虽已经到了傍晚却还很亮堂,吓得即刻抱紧了自己的衣襟,脑袋摇成了波浪鼓,“王上,小赵知错了!” 初春的气息已经悄然而至,桃树之上坠上几粒花骨朵儿,随着树下人儿的动作慢悠悠地晃了晃。 赵政按住她乱晃的脑袋,将她抱着搁在旁侧的大石头上,稍稍垂身扎好她的腰带,而后捏着她的下巴尖仔细地与她说,“生育子嗣是一件严肃之事,寡人的孩子自出生起便是人中龙凤,因此需得选好良辰吉日固本培元,而后按着周礼行敦伦之礼。” 赵跃瞧着他忽然说得极正经,生生地咽了咽口水,而后也跟着正经地点了点头,“嗯嗯,小赵日后会仔细一些的。” “安安稳稳地等着寡人拿下大权,届时再想以后的事。”赵政摸上她柔软的小肚子,虽不想她受苦,但诞下一个公子确实是十分要紧的事,若是日后当真出了什么事端,也好以此子稳住朝政,“莫要再耽搁了,天色不早了。” 赵跃一惊,瞧了天色太阳已经西斜,两条短腿啪地落在地上迈开来,直接拉着赵政便往前头跑起来,“都过去三个时辰了,夭夭连个乳母都没有,一定在哭了。” 赵政任着她拽着,反正她自幼好吃懒动本就跑不了多远,一刻钟已经是极限了,让她动一动也好。 一刻钟后 某赵跃呼哧呼哧扶着荷华宫的大殿之门,“我今日才知咸阳宫真大,寻常坐宫车感觉不到,跑了一刻钟竟然才到荷华宫的宫门口。咦,宫车呢?” 赵政静静的瞧着她,慢悠悠地提醒道,“寡人原以为会在此过夜便遣了他们先行回去了。” “什么?”赵跃急得直跳脚,而后开始东张西望,“荷华宫在西北边,正轩宫在咸阳宫的中央南侧,这要是走回去至少得一个时辰,是不是哪里藏着侍卫?要不要传唤中车府令?” 赵政固住她乱窜的小身子,目中含了一分笑意,低低地在她耳边言语,“谁说今夜要回去了?夭夭那处已经预先派了个乳母过去,下午阿跃表现得不错,寡人决定准了阿跃先前的请求。” “下午?” 下午她扑到他之后便不正经在他唇角c眉心c脖子各处乱亲,撩完了以后便撒手不管他了。谁知他那处竟没有一丝的动摇,只是懵懵地来了兴致又回啃了回来,啃坏了她好几个地方,到现在都红着。 赵政是个禁欲系,寻常时刻抱着她入眠便是在夜间也鲜少有几回情一事,每夜皆是她厚着脸皮搭上去才蹭到一些可怜的温情。 青天白日里更不会做什么,顶多抱着她蹭一蹭摸一摸暖和一下便罢了,但凡事皆不能打包票,若是他哪日发觉一些事十分趣味那便另说了。 赵政其实十分好养活,亲一口,让摸一摸或是抱一抱,他便满足了。 “嗯,下午十分有趣。” 赵跃察觉他固住了她的腰际,忽而想起来他们已经出了荷华宫,便急急地捂了他的唇,警觉地望了望周遭,察觉无人之时才放心让他圈着。 “王上若是觉得有趣,小赵便多想出一些花样来”她避开了他的眼,垂着脑袋与他说,“不对!这个事与下午的那事没有关系,王上若是不准便是不准,小赵只是喜爱与王上在一处罢了。” “阿跃说什么?” 赵跃的手脖子上被他抓得生疼,被他迫着瞧向他,“再说一次!” “小赵是因为喜欢王上才与王上在一处呀!”赵跃瞧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波澜,这才明了不只是她这里不安,所谓高处不胜寒,他自幼时便生在不安的环境里,指不定还单纯地以为是她胆子小为了活下去迫于他的王权屈服了,“不对不对!” “何处不对了?” 赵跃的手腕又痛了几分,“王上王上,小赵手脖子快断了!” 赵政稍稍一惊,这才察觉自己露出了过多的情绪,随后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默在了阴暗处不作声。 “王上!”赵跃揉了揉手脖子,围着他打转,“王上?” 赵政并未瞧她,周遭生出一股清冷气息,自顾自地往外处走着。 “王上!” 赵跃与相处了十几年,深知他的秉性,这样子显然是生气了,若是不解了这气,能憋个许多日,而后会有许多人遭殃。 赵跃小跑着过去,直接拉住他的手,“小赵喜欢王上!” 赵政终于肯瞧她一眼了,却依旧不愿言语。 “小赵”赵跃踮起脚尖试着够了够他的唇,她只到他肩处,关键时刻连个温情都使不出来。 她左右瞧了瞧寻到了他身后的一棵树,而后顺着它爬了上去。 赵跃目测了下距离又觉得有些危险,大约是不能实现了,可是上都上来了,不试一下怎会知道行不行? “那个”赵跃心中明了他是个不会妥协之人,更何况又在气头之上,已做好了被甩脸的准备,“王上能不能走近一些。” 赵政怔怔瞧着她抱着树干似乎有些辛苦,心中稍稍有了一丝松动,脚上便往她那处靠了靠。 赵跃睁大了眼,心中又惊又喜,逮住了时机松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说了那臊到没边的话,“小赵不止是喜欢王上,是爱王上!” 赵政瞧着她的脸蛋儿忽而变得格外的红,目中更是对着他露出痴傻神情,而后心中觉得不妙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某赵跃终于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 “膝上的痛莫不是忘了?” 赵政即刻蹲下来双手在她身上各处仔细地按了起来,“这里痛不痛?” 赵跃摇了摇头,沉浸在他的温情里,呵呵地傻笑。 赵政皱了皱眉,左手挽着右手臂上宽大的袖子,换了一处更加仔细地按着,“这里呢?” 赵跃睁大了眼,咬紧牙关在那处深情,“心中无痛,身上又怎会痛?” 赵政瞧着她已经在那处疼得直抽抽,闭了闭眼,“说人话!” 赵跃倒吸了一口凉气,“王上按着小赵膝盖上的旧患了。” 赵跃拄着木棍子跟着赵政慢悠悠地往正轩宫的方向走着,“要不然回荷华宫算了。” 赵政转首好心地提醒了她,“现今已到了二者的中段,无论是往何处,皆是一样的。” 赵跃颓然地瞧着正轩宫的方向,忽而觉得这咸阳宫怕是别人家的咸阳宫,“那便在近处找个宫室这后宫不都是王上的吗?” 赵政放慢了步子,等着她赶上来,“后宫各处宫室皆住着美人,小赵是想寡人与她们借宿一宿?” “不行!小赵都已经表明了心意,王上哪个美人也不准瞧!” 赵跃一下子抱紧了赵政仔细地想着咸阳宫里的各处宫室,一下子将占有欲爆了表,“王上是小赵一个人的!” 赵政默了一会儿,忽而与她说,“莫不是也要在寡人身上做个记号才放心?” “写了名字也是没有用的,一句话便收走了”赵跃忽而想起自己被他没收的宝库,宝库可以收走,但是收到人了,那还用愁宝物吗?“好好好,明日小赵便去找朱砂,到时候便用夏哥哥的银针刺字。” 赵政自然不会与她耍嘴皮子,趁着月光瞧了周遭的景物,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牵了起来往里处走去,“这里便是落梅园了。” 落梅园是赵政新建的园子,里头不准任何人靠近,下处的人出入园子皆要赵政亲授的令牌,赵政嘛出入咸阳宫各处刷脸就行了。 赵跃瞧着他没有放开的意思,便知道这里连守门的侍卫皆是他的暗子。 赵跃随着他入了园子,青葱的深处果真有处宫室,只是里头没有掌灯十分昏暗,她寻到油灯点了起来,搁在榻侧的案子上,而后抱着梅香殿的被子仔细地闻了闻,“这里的宫人还算尽责,被子是新的。” 赵政停了下来,侧身瞧了宫室门口的随从,那些人得了指示鱼贯而入,点燃了宫室里所有的油灯。 落梅居终于明亮了起来,赵跃闻得机关传动的声响,抬眼便瞧见赵政不知怎样启动了墙壁的另一侧的暗门。那暗门之中十分诡异,里头竟是山石搭建而成,山石的石洞里住着许多小蛇。 赵跃惊出一身的汗,这些小蛇不是旁的蛇,正是赤竹,她现今才明了赵政怕是也在研制某种毒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王上是师父 夏无且被赵政唤了过来, 赵跃许久未见着他欢欢喜喜的迎了过去, 却被赵政狠狠地拎住了, “已是做阿母的人了, 便该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仪态。” 赵跃老老实实地在赵政身侧站好,抱着他的手臂撅了撅嘴, “小赵就是想和夏哥哥说句话而已, 又不会做什么” 赵政一个眼刀过来, 手中捏着她肉肉的手脖子, 稍稍使了一些力气,“小赵莫不是还想做些什么?” 夏无且早已习惯了赵政与赵跃的互动,以往他这里还要替那丫头解围,现今怕是再也不必了。他自幼学医对毒物敏感, 瞧着这一室的赤竹小红蛇十分眼熟, 目中即刻便暗了下来,“王上去请她了?” “寡人知道你不愿见她” 赵政手中依旧捏着赵跃的手脖子, 瞧着赵跃懵懵的眼, “只是久病成良医, 无且少时教会寡人医理又不能白白浪费,可寡人是君王自然不能如医者那样心慈手软,所以医毒之路,寡人选了毒。” 夏无且的眉心微蹙,肩上的药囊尚未解下来, 紧紧地握在手中, “所以呢?” 赵政扯过赵跃的小手, 他一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般说起来无且算是寡人的半个师父” 夏无且顿了顿,忽然明了眼前之人现今已是君王,他敛了面上的情绪,垂身只按着君臣之礼双手交叠与他道,“是王上的天资极好,无且不过只教了些皮毛,不敢当什么师父!” 赵政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既然是这样便不必征得无且同意了,寡人要收小赵为徒,亲自传授毒理。” “王上是同意了?”赵跃睁大了眼,心中十分欢喜时便会嘴欠,“可王上行么?” 赵政敲了她的脑袋,而后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阿跃是在质疑为夫?” 赵跃怔了怔,他还是头一回与她自称“夫君”,目中忽然变得有些糊,“王上方才” 夏无且难得与赵政冲撞,原本的好脾气一下子消散不见,“王上与女史已经诞下长公主,米已成炊之事臣自不会多言,只是原先的同姓之别已是禁忌,若是再多了师徒的名份,王上可还明白何为伦常?” 赵政顿了顿,显然未料到他会如此言论,等着旁侧的小猪已经在那处哽咽,才反应过来夏无且的失礼,“放肆!” 夏无且早已明白自己这样谏言触怒君颜,径直跪了下去,“臣下之言虽不中听,却也事实。” 赵政手中紧紧地捏着那小猪,生怕下一刻她便被旁人抢走了,“如此看来寡人怕是要让无且失望了,寡人非但要与阿跃在一处,还要与她生育十个孩子。” “在一处便在一处,生孩子什么的顺其自然便好,莫要这么大声的说出来。”赵跃那处泪珠儿还挂着,这会儿听见赵政的话,惊得急急地捂着他的嘴,现今她倒是做起了打圆场的活儿,“所谓忠言逆耳,王上莫要因此责怪夏哥哥,当初亦是小赵主动引诱王上犯下大错同姓确实皆是大问题,若是再加个师徒更不像话了,现今敞开来说反倒也好,若是旁的人发觉了,到时候流言蜚语怕是会更难听,最怕的便是有人借此妖言惑众” 赵政以同样的法子捂着她的嘴,而后挣开她的束缚,“再说下去无且怕是要受不住了。” 赵跃转头瞧着夏无且,发觉他那处还算正常,索性便抱着赵政结实的腰际软软地蹭了起来,“小赵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喜欢了便在一处,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小赵天生抗压力便好,面皮也厚” 赵政唇角隐隐压着笑意,垂眸固住赵跃不老实的小手,“莫要胡来,无且还在这里。” “怪不得手感这样好” 赵跃睁开眼来,猛然才发觉自己这双不老实的小猪手竟是暗戳戳地摸在赵政的屁股上了,那小爪子忍不住捏了捏,“王上的身材真是越发的好了。” 夏无且对着赵跃摇了摇头,任他苦口婆心,这丫头怕是听不进去了。 赵政闭了闭眼,心知这恩爱着实过分了些,便揪着她的一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好,而后直接转了话题,“毒理便靠着小赵自己去摸索吧,寡人从旁指导,不收小赵了。” 赵跃自然知道正经事更重要一些,从自己的脖子里掏出银香囊,将那小蛇一并递了过去,“夏哥哥,今日唤你来也不是为了胡闹,这是小赵捉到小蛇,似乎是冲着王上来的。” “这是无且师尊的小蛇。”夏无且只隔着镂空香囊瞧了那小蛇一眼,便急急道,“阿跃是从何处得来?” 赵跃瞧了赵政一眼,“这里头的小蛇咬了兔子,兔子没死,阿黄吃了兔子也没死。但用沾着王上之血的银针试探,是剧毒。” “不可能,师尊虽是毒医,性子也怪癖,却不会害人,更不会害我护着的人。” 夏无且拿着银针沾了一些药剂,然后刺进小蛇,等着那银针果真黑了时,他的目中才露出一丝惊恐,“他们怕是抓了师尊。” 赵跃听着夏无且的话,只觉得吃惊,“好歹也是个听起来厉害的毒医,怎就这么容易被抓了?” “师尊的年纪比无且还小一岁,出生起便居在山上研毒,不谙世事。”夏无且垂眸,面上似乎有些后悔,“诞下颖儿后,便走了” 赵跃长大了嘴巴,怪不得他对师徒恋如此抵触,合着颖儿的阿母是他师父,然而夏无且这里又是个世俗观念极重的男孩子,与自己的师父生子估计已经让他崩溃了,“现今没有铸成大错便好,赶紧把她找回来,颖儿也需要阿母的。” “我与她之间,只是因为一个错误。她那时研遍天下剧毒,只余那媚毒”夏无且瞧着赵跃,目光之中无比清澈,“她终究是我师父,无论行径怎样奇怪,我皆要顾着。” “还真是这样。”赵跃叹了一口气,瞧了一眼赵政,这话也是与他说的,“即便是师父,那也是女孩子,现今也生了颖儿,夏哥哥便这样任着颖儿的阿母在外头流落?” 赵政那处拽了拽赵跃,对着她摇了摇头,“那是无且之事,小赵莫要过问了!” “男女之事是不该多言,可颖儿怎么办?”赵跃听着这个便有些生气,“缺少阿父或是阿母,皆是极为难过之事!” 赵政怔了怔,手中碰着她眼角的泪花儿,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姑姑与叔父皆在赵国” “小赵就是想阿母了。” 赵跃险些露了馅,她只记得自己不知爸爸是谁,老妈一个人将她拉扯大十分辛苦,而今已经十多年未见老妈了,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现今跟着赵政连光都见不得,她心中一下子难过起来,便蹭着他嘤嘤地哭了起来,“阿母阿母” 夏无且的眉心蹙起,瞧着那香囊里的小蛇,忽而想起颖儿近来夜里口中也念着“阿母”,过了半晌才道,“王上,无且要去找她。” “莫要哭了,阿跃的夏哥哥要走了。” 赵政那处捂着伤情的赵跃,对着夏无且点头示意,见着他方退了出去,即刻便将赵跃抱起来搁在外头的小榻之上,仔细地抹着关不上闸的眼眶,“自己都已是阿母了,还在这处哭鼻子,丢不丢人?” 赵跃忽而想起幼时她便崇拜陛下,被老妈鄙视了许多回,那时老妈曾经吐槽赵跃要是回了古代,大概只能给秦始皇倒夜壶果真是亲妈! “有什么丢人的?小赵也只当了阿母没多久” 她索性吸了吸鼻子,抬起婆娑的泪眼,而后环住赵政的脖子,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像个傻子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过阿母要是知道我与王上在一处了,她会不会惊讶?” 赵政将她固在怀中,这一日大约是他过得最顺心的一日了,这丫头一向藏不住心思,有什么便说什么,与她在一处根本不会觉得累,“姑姑该会安心了吧。” 赵跃抬起脑袋去瞧着他,撅了撅嘴,“王上这是变着法儿夸自己优秀吗?” “那是自然!”赵政用薄被子将她围好,薄唇吻了吻她的耳垂,俨然是要带着她了,“跟着寡人学毒理非是易事,阿跃可要想好了?” 赵跃裹着小被子眼巴巴地瞧着赵政在那处认真地写字,那上处皆是他寻到的各式医书,由他仔细标记好要牢记的要点,她便少走了许多弯路。 赵跃心中忽而觉得无比幸福,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宠了起来,整个人都在膨胀。她索性迈开两条短腿下了榻,径直跑到赵政身侧,想着是不是要帮些忙,左右瞧着也只发觉桌子上的砚台的墨汁有些少,“其实小赵有想过王上喜爱小赵何处?” 赵政手中的笔顿了下来,瞧着她磨了一些新墨,便给了些面子蘸了些新墨汁,又划了一些重点,“那阿跃又喜爱寡人何处?” “咳咳,那便多了,王上听好了!”赵跃转了转眼珠子,抱着他的脖子,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夸赞,“比如高大c威猛c帅气!” 赵政按着自己脖子处不老实的小胖手,“阿跃说的可是赵成?” 赵跃嘟了嘟嘴,“怎么会是成叔?” 赵政的唇角溢出一点笑意,眉眼之中尽是自豪之感,“高大秦国所有的军士皆是,威猛秦国所有的军士皆是,帅气秦国所有的军士皆是,而寡人只在宫中负责统筹,身形自然比不过久经沙场的军士。” “这话说的不错,下次出征前说这个,准会凯旋而归。”赵跃抱着他的脖子,使劲地嗅了嗅,又在他面上飞快地亲了一口,“王上的哪处小赵都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路上的秘密 秋俪宫外负责掌灯的宫人终于欢喜的提醒道, “郑美人, 宫中解禁了, 再有一个时辰天便亮了。” “嘘!”郑俪抬眸, 窈窕的身段着一身浅色深衣在路边翘首等着,“莫要多言, 待会儿王驾便要在此经过, 若是惊了王上非是你我能够担着的。” 紫菱死了以后, 郑俪又在家中选了个伶俐的丫头带过来, 宫里头的丫头她实在信不过,“秋吟,本宫的妆容可还算素雅?” 秋吟欠了欠身,借着灯火之光仔细地瞧了郑俪的面容之后才答道, “主子今日的素妆恰到好处。” 郑俪心中想了一会儿, 还是不放心,“本宫亲手缝制小衣裳带来了么?” 这一路上郑俪问过许多回, 秋吟并不觉得厌烦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包裹, “主子, 带来了。” 郑俪满意了几分,这秋吟是她母亲身侧的丫头,尚在襁褓之时便被母亲捡了,起先郑俪瞧不上她的身份,现今才知道可用之人不靠那嘴皮子。 当初苏儿生出来时她是有些怕的, 便全权交给紫菱养着了。只是没想到苏儿日渐大了, 越来越懂事, 性子乖巧也知勤勉,又得王上的重视,那日她终于忍不住愿意偷偷抱了他一回,才发觉他身上隐隐约约的伤痕。 郑俪留了个心眼,几日的观察下来竟是自己从母家带过来的紫菱做的手。那紫菱在郑俪这里盼不来出头之日,便受了萱夫人指使日日折磨苏儿而后嫁祸在抚养二公子的女史身上,妄想着事成之后被萱夫人扶上来做个少使。 以郑俪的本事扳不倒萱夫人,能做的也只能将苏儿送到王上身侧先保住一条性命了。正巧那日苏儿又要去正轩宫,好歹是自己辛苦生下来的,郑俪瞧着他乖巧的模样舍不得打,便拿出玉石板子在他手臂至手脖子等处一些显眼的地方皆刮出青紫,哄着他说这样以后便能如将闾那般日日见着父王了。 扶苏瞧着她乖乖地应了下来,便随着宫人去了正轩宫,而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这一招行得险要,那萱夫人更加厉害,为了让紫菱闭口,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她事先吞了金当场死在正轩宫里。 “诞下长公子,位列美人,虽说光鲜”郑俪回想着这些惊险之事,目中染上一些薄雾,“却日日只能在此等着盼着,只为了得了王上恩准多瞧一眼苏儿,早知今日本宫该多多疼爱苏儿了。” 秋吟扶着她好心地劝着,“主子莫要忧心,长公子是主子生的,身上有一半是主子的血肉,这般日夜想念终有一日会见着的。” 郑俪垂眸,转身对着其他的宫人温和道,“你们先行退下吧,本宫与秋吟在此等着便好了。” 那些宫人得了命令便尽数退回了秋俪宫,秋吟扶着郑俪越等越觉得奇怪,“若是往常王驾早该来了。” 郑俪心中思量了一番,隐隐觉得王驾似乎出了些差池,“秋吟,扶着本宫往前走一走。” 多年下来未出过差错,赵跃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觉睡过了头,等着她趴在案子上一个瞌睡醒了才惊觉已到了丑时二刻,早朝在寅时就要开始了啊! 她心中一阵惊慌,急急地摇了摇旁侧趴在正案上的赵政,“王上,再有半个时辰便早朝了,快快快!” 赵政懵了一会儿才明了过来,瞧着赵跃乱的不行径直抓住她的手,“莫慌,这里是落梅园,到大殿的路途也近了许多,何况可以抄近路。” 赵跃出了内室,发觉那些宫人已将朝服送了过来,只不过里处的人没有传唤,皆跪在地上不敢言语,“正轩宫没有女官调过来么?” 落梅宫的宫人虽是赵政亲信,然而职务有别却未曾近身侍候过,首日侍候便出了差错,自知免不了一场责罚,领头的宫人只好如实说来,“芝屏姑娘听闻女史在侧便放心了,没有再调女官过来。” “我倒是忘了我才是王上身侧的主事女官。罢了,即刻端进去准备侍驾。”赵跃捂着自己脑门,闭了闭眼,“还有派人去大殿禀告吕相邦,便说王上身子有些不爽,会尽力赶过去,若是赶不及劳烦他压制一会儿。” 赵跃吩咐之后急急忙忙入了内室,果真他那处又开始别扭,即便是再急迫周遭宫女皆不准近身。 赵跃紧急进来又赶过去救场,简单为赵政梳洗之后便开始换衣梳妆,方换上朝服,赵政忽而抓了赵跃的手,“寡人倒是忘了,王驾还在正轩宫候着。” “以往皆是在正轩宫里起身,今日小赵也是糊涂了。”赵跃心中崩溃,果真是浪过头了,一下子全乱了,“现今定是要重新去调动中车府令的预备王驾,但干等着副驾到来也来不及了。” 赵政向来对自己的东西极为熟悉,咸阳宫已被他暗自改造了许多回,只稍稍想了一会儿,便下了命令,“来人,吩咐副驾在秋俪宫旁侧的路上候着。” 不过是一刻钟的路程,赵跃夜里没有休息好已经跑到极限了,她被赵政拽着往秋俪宫方向奔去,一路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王上先去吧,小赵跑不动了。” 赵政忽而后悔将她养得这样胖了,他闭了闭眼,稍稍蹲下了身子,“上来!” 赵政的头饰尚未固好,待会儿要在宫车上继续固住,赵跃实在没得办法瞧了周遭无人,便大着胆子扑了上去,闻见他那处闷了一声,急急地便要去捂着他的嘴,“莫要嫌弃小赵胖!” 赵政接着她肉肉的小身子,唇角扬起笑意,稍稍侧身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那便看阿跃的表现了。” 赵跃瞧着他在那处得意,现今紧急也不与他讨价还价了,狠狠地在他面上亲了一口,“这下可以了吧!” 赵政却顿在了那处,摇了摇头,嘴巴里硬生生蹦出两个字,“不够。” 赵跃心中急得都快冒烟了,赵政却在那处如上了瘾一般,便又在另一侧的面颊上啵了一口,“莫要误了早朝,等回来小赵再补一百下!” “那便说定了一百下,寡人下朝之后,要在宫车上做完。” 赵政面上得意,方走了几步转了个弯,便瞧见中车府令领着宫人与王驾跪在路上规规矩矩地候着了。 赵跃睁大了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儿,“原来王驾已经不远了,王上又占小赵便宜!” 秋吟扶着郑俪隐在暗处,等着王驾走远了才敢出声,“方才那女子并未着宫衣,也不是哪个宫里的美人主子可识得她?” 郑俪的目光还落在宫车远去的方向,方才的那幕是她想了千万遍的场景,“宫中之人皆识得她,她是王上身侧的女史,苏儿现今便是由她养着。” “女史不是与王上是同姓?现今厮混在一处”秋吟捂了自己的嘴,知道自己失言了便急急地跪了下来请罪,“秋吟不该议论王上。” “同姓算得了什么?只要王上喜爱,便不是问题。”郑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只觉得自己的苦心经营防备了这个却又顾不上那个,白白又送了赵跃一个公子,“本宫千防万防,倒是少算了一个她,现今尚是奴婢便能抚养着四个公子,若是有了名份更是无人可及了。秋吟可知道拥有四个公子在宫中是什么地位?” 秋吟怔了半晌,“宫里的公子几乎皆在王上身侧,只差萱夫人身侧芈长使肚子里的那一个了。” 郑俪瞧向了跪在地上的秋吟,“女史于芈长使有救命之恩,于本宫亦有。” 秋吟抬起了头,目中有些不解,“女史为何要这样做?” “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女史自出生起便跟着王上了,她原先的身份多半不是宠姬,只不过王上养得久了便生了情意而她自然不是傻子,王上的情爱是任何女子皆会心动的。”郑俪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将秋吟扶了起来,“记着,今日我们什么也未瞧见。” 秋吟垂首,“奴婢明白。” 宫车停在大殿之时,赵跃那处刚刚好将赵政的发饰弄好,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算是赶上了。” 赵政手中握着她的小手,而后任着性子将她捞在怀中,“寡人忽而不想与阿跃分开了。” 自昨夜她告了白之后,赵政便如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缺爱缺太久了? 大殿之前,外头皆是迎接的百官,若是被人发觉他在里处与女子厮混险些误了早朝,那岂不是要炸开了锅? “快些去早朝!”赵跃无奈地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却发觉他那处纹丝不动,只得好生地劝着他,“不过只分开一两个时辰而已,小赵只在宫车上补觉哪里也不去,王上快去处理政事!” 赵政瞧着她的眼,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尖尖,“寡人这个王上现今虽只个空架子,却是个无人敢小觑的空架子,阿跃可知现今的秦国军队不认兵符,只认寡人?” 语毕,不等她回应,径直捉了尚在发愣的小猪吻了一会儿之后,便推了车门下了王驾。 赵跃的面上微微有些泛红,等着她目送赵政出了宫车,才发觉自己身处的宫车装点太过精致,而宫车外头的咸阳宫正殿雕梁画栋c太过奢华。 赵跃心中忽然忐忑起来,身着民女的服饰在宫车之中实在太过招摇,一瞧便不是做正经事才换的漂亮衣裳。她仔细地摸索这宫车里各处柜子,果真搜出了她自己的宫服。 赵政的王驾有正驾与副驾,两驾在外表与内里上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正驾是寻常用的,副驾就是为了防备正驾出了故障一直放在府库之中备用。现今启用的便是副驾,两处座驾里都备了她自己的宫服与日用之物。 想起当初备下这些物品的意图就觉得羞耻,她那时盘算着现今与赵政情谊浓厚总有撒不住车的时候,这宫车宽敞又舒适总之,反正宫中不缺那几块布料她在浴室c宫车c小室c荷华宫里皆塞了一套宫服,等回去了再做一套放在落梅园。赵跃只觉得自己脑洞清奇,这才刚在一处没多久便想着以后的日子怎么逍遥了。 她越想越没边,面上越来越红,只好掏出夜间赵政新划的医书与夏无且早先送给她的银针,对着已经有些把握的穴位狠狠地扎了进去,认认真真做些正事来消除那些旖旎的杂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粘人的小猪 使不上力的朝堂本就十分无趣, 赵政将各项事宜把控的极好, 他能决定的便率先处理, 无权过问的全都撂给那长信侯, 仅仅只用了寻常早朝的三分之二的时间便将所有事务了解。 众臣瞧着他的面上明显有些不耐,却又挑不出错处, 只有吕不韦在那处死死地扣着, 非得又在朝堂之中刷一回存在感, “王上, 请留步!” 赵政的心早已飞回了王驾之中,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下了王座,听了那吕不韦的召唤皱了皱眉。以他的经验,吕不韦此刻唤住他必定是有大动作, 虽是不知接下来的事是好是坏, 但听一听倒也不错。 他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忽而想起在宫车之时那小猪嘱咐他今日身子“不爽”, 方才那一下子窜下王座实在有些快了。赵政瞧着一众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大臣, 面上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丝疲态来维持着该有的仪态重回了王座, 右手臂稍稍撑着一些自己的额头,算是强撑着正经地坐好,“寡人今日有些不适,仲父若是还有要事还请长话短说。” 吕不韦只瞧了那嫪毐一眼,而后向前一步双手交叠, 语速有些快但十分明确, “近日嬴公族族老言及王上的年岁, 老臣这才想起王上已到弱冠之年,该是加冠” “既已经宣布了退朝,吕相邦有事还是明日再议吧!”那嫪毐在朝堂之中跋扈惯了,听闻吕不韦言及赵政加冠掌权之事便急了,索性直接要唤了宫人上来,“来人,王上今日身子不适,快扶王上回去好生休养!” 嫪毐语毕,竟发觉以往听着他号令的那些宫人皆在朝堂外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这突然而来的安静让他有些尴尬,“来人!” 一众朝臣被嫪毐压榨久了,而今他出丑皆低声笑了起来,却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当真他的面取笑与他。便在这时有人抓住了机会,引了赵政的目光,“长信侯怕是只顾着担忧王上的身子,反倒忘了咸阳宫里的侍卫只听王上的命令。” 那人话语中虽轻佻却又能让那嫪毐及时收敛,赵政瞧这模样便知今日是有戏可看了,他抬眸瞧着下处队末出声的老者,只觉得有些眼生,“寡人似乎未曾见过先生。” 吕不韦回头瞧了一眼那人即刻便气了,“矛焦,大殿之上非是你耍酒疯的地方。” “不值一提的小官职,日日站在百官后头王上自然瞧不见,现今王上可瞧仔细了?”那矛焦丝毫没理会吕不韦,自顾自地往前挪了挪,“若是还瞧不清微臣的模样,那微臣便往吕相邦旁侧靠一靠,站在王上跟前便瞧清了。” 赵政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这般行径原以为只那小猪爱这么做,“确实不够清楚,爱卿便在相邦的旁侧寻个位置吧!” 那矛焦欢欢喜喜地挤了吕不韦的位置,而后捋了捋袖子,眼巴巴地瞧了眼嫪毐,“长信侯怎还在这里?今日需要太后作主的事已经结束了呀!快些命人将奏章抬回雍城请太后加盖凤印,哎呀,正事要紧别磨蹭了!王上加冠之事,我们这些老臣与族老皆在,正好可以一并了结,等日子选定了,即刻便会知会太后一声。” 嫪毐那处方要作答,赵政接了话茬又顶了回去,“长信侯,寡人命令你即刻将奏章与文书送至雍城,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咸阳宫之中的守卫现今依旧是赵政的人,嫪毐心知赵政加冠一事有了吕不韦相助已成了定局,留在此处无力回天还不如趁机早早回去与太后商议对策。他心中虽有不甘,但此刻手中已经拿到咸阳周遭的大部分兵符,便只好隐忍着退出了大殿。 赵跃跪坐在宫车之中仔细地研习着针术,短短一个多时辰她皆未松懈,赵政教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十多年没做过正经事,忽然做成了一些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成就感,虽只是杯水车薪也好过以后白白给他拖后腿强。 “长信侯,这是王驾,不得无礼。” 外头的中车府令直直地挡着嫪毐,他是赵政的暗子,自然知道宫车里头的人儿是赵政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秘密。 嫪毐的样貌根本算不得好看,但某些功夫格外厉害,只闻着那些女子身上的香味便能识得这些女子的身份,这也是他阅女无数积攒下来的本事。早朝开始之前,嫪毐便清清楚楚地瞧见赵政在里头耽搁得有些久,等着那宫车开启之时,虽瞧不清楚里头的情状,可扑鼻而来的女子香气是他最熟悉的。嫪毐仔细端详过方出宫车赵政,那两片唇口微微泛着一些红肿,寻常瞧着正经骨子里却和他那喂不饱的阿母是一路货色。 嫪毐心中正气着,路过赵政的王驾下意识地使劲嗅了嗅宫车周遭的气味儿,发觉这味道里除了赵政专用的龙涎香,果真夹杂着些许小女子的香气。他心中已经明了,笃定那赵政宫车里藏着的小女子还在,而后贼眉鼠眼地盯着那宫车不放,“本侯是雍城宫殿总管,现今怀疑王驾之上有刺客,来人,即刻清查!” 那中车府令还不是赵高担任的,是个正经的官职,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大胆!此乃王驾!” 赵跃在宫车里动也不敢动,好在她现今身着宫服,若是方才那身漂亮民女装束,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她瞄了一眼身侧方才换下来的衣裳,要么等着那嫪毐进来抓包,宫车之中一堆她乱丢的衣裳,怎么瞧也不正经;要么她自己装模作样地出了宫车,反正她是赵政的女史,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本就正常。可只消她这么一动,宫车便会发出声响,赵跃左右思量之后便放大了胆子,迅速将自己的衣物叠在赵政的那些物品之中,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始整理他的宫车。 “本侯就说里头有人!” 嫪毐那处趁着众宫人失神直接踢开了王驾的门,果真瞧见一位娇滴滴的宫女正背对着他整理宫车上的东西。他心中一阵暗喜,正好用来栽赃赵政,早朝之际与低贱的宫女厮混这等不端行径足以让太后延缓赵政加冠了,这般想着便直接抓住了那小女子的手腕,“好个小狐狸精,下来!” 赵跃大惊,万没想到那嫪毐大胆至此,隐隐觉得他抓住她不放有些不对,可不管怎样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她脑子里忽然想着这是个假太监,一不做二不休便直接趁乱狠狠地踹了他下身,“非礼啊!” 周遭的宫人皆是赵政的训练有素的暗子,听着赵跃呼救不再隐藏,直接便将嫪毐给拿下了。 赵政那处根本没有做什么廷议,嫪毐一出朝堂,直接定了日子再问了几声有无异议。一众大臣瞧着太后治下的秦国乌烟瘴气,眼下赵政还算是个勤勉的君王,又有吕不韦之党的之处,闷声不响算是没有异议。 这加冠之日便顺理成章地定了,赵政这里虽有些意外,但隐隐也知是自己放了那兵符起了作用,各处势力皆慌了。 等着赵政心满意足丢了一众朝臣终于回了王驾之时才发觉那小猪出了事。 赵跃眼尖瞧着他过来即刻率先告了状,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好让眼中挤些泪珠儿出来,“王上,小赵只是在王驾之中整理物品,长信侯不知为何便冲了上来非揪着小赵不放。” 后头那些大臣陆陆续续出了朝堂,瞧着这处热闹纷纷翘首过来关心,赵政生生忍着将她纳入怀中的冲动,瞥了那被按在地上的嫪毐一眼,“长信侯莫非连寡人的女史也不认得了?” 嫪毐在牵扯之中闻得那女子之香中竟还夹着一股子奶香气息,这气息与诞下孩子的太后身上的极像,他抬眼四下搜寻,周遭也只这么一个小女子,“许久未见女史,现今倒是漂亮了几分,是我没瞧清楚冲撞了女史。” 赵政闭了闭眼,暗自咬牙切齿却只能生生的忍着,等着日后他一定将这假阉人大卸八块,“寡人的女官自然要随侍寡人身侧,长信侯莫不是觉得日常事务需得寡人亲自打理才好?” “太后常和奴言及女史,说是与王上在襁褓之中便识得了。”嫪毐的目光落在赵跃身上肆无忌惮地瞧着,却发觉她的身材完全不似太后那样生了孩子之后走了形,忽而想起她身侧确实带着几个年幼公子,便打消了那些没边的怀疑,“这情意堪比兄妹,刚好又是同姓,不如奴与太后说说好话收了女史做王上的义妹,将来风光出嫁也好过长久在宫中为奴为婢。” 赵跃听了这话直翻白眼,这不是诅咒她与赵政两人有情人终成兄妹么? “侍候寡人只是小赵的份内之事,宫中的女官没有因为恪守本分便可成为寡人义妹的规矩。”赵政察觉那嫪毐的目光十分不喜,暗自将小猪藏在自己的身后,而后更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小赵,扶寡人回王驾。” 赵跃在他将手送过来时便已经快速接好扶着,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太过与他亲昵,只得将身子拱成小虾米,恭恭敬敬地端着他的手掌。 赵政瞧着她这模样心中有些发紧,手中加了一些力道在她手臂之上,奈何那小猪依旧似个木头一般乖乖地端着。 赵跃心中虚极了,只觉得那些大臣注目在他们身上探究,脑子里已经处于热乎乎的当机状态,方跟着他踏进宫车里,那门忽地一关,而后径直被大力拽了进去。 那外处的宫车府令仔细检查宫车门之后,更是十分自觉地命令宫人驾着车便走,赵跃完完全全地没坐稳,整个人尽数皆扑在了赵政身上。 赵政眼疾手快护着她直往宫车壁上去的脑袋,那一下倒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手心上了,“阿跃这般急着投怀送抱么?” 赵跃闷了声终于回了神,索性咬住他润泽的唇口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密密地吻起来,“说好了一百下的,自然要如约。” 香软温玉在怀中虽极为享受,却又是十分磨人之事,赵政的耐力一向很好可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他只固着赵跃的小身子,在悬崖边上生生受着那刺激。 赵跃与他生了夭夭又告了白,原先那些有的没的尽数抛在了脑后,她现今只想酣畅淋漓地与他在一处永远不分开,这些个吻个个皆吻得尽兴,不止在他唇口之上,到了最后稍稍扯开他冕服的领口,轻轻咬上了他那处诱人的喉结。 那一下来的突然,赵政轻哼了声后,直接挤进她身中紧紧地贴着,想要她明了现今的事不能再做了,只可惜那小猪做的太过专心,这般软软地吻着还不老实,那小手已经环着他的腰身后处瞎摸。 赵政闭了闭眼,寻到她圆圆的小耳垂含着,本以为这般她听得清楚一些,谁知他自己声音已经先哑了,“阿跃” “嗯”赵跃听着这声音忽然醒了过来,细细地感受那下处之后,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怎么怎么办?” 赵政的目光里含着一些迷离的情一潮,将她搂住埋进自己的怀里,结结实实与她磨了一会儿,“原是阿跃点的火,却要问寡人怎么办?” 赵跃吓得不敢动,赵政那处似乎真的醒了,他那处便是在夜间也得花许多功夫才有些反应的,况且根本从未在白日里这样过,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地去撩拨啊! 她环住他的脖子,目光里放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又咽了咽口水仔细地与他劝着,“现今是在路上,千万得忍耐,等回了寝宫再c再说。” 赵政瞧着她这柔软的模样,这哪里是劝,分明是在邀他,他索性将这小猪捂进自己怀里,不去瞧那水汪汪的大眼,“莫要再动了,否则寡人便无法保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蚀骨的沉沦 赵跃下了王驾之后, 一路小跑着将他牵进正轩宫的寝宫, 路上遇着翠屏吩咐她天塌下来也别进来打搅, 特别要看好那几个小的, 而后便使了力气将外室内室的门与窗子通通关上,并果断上了锁。 好不容易回了寝宫折腾到榻上, 赵跃将他扶在榻上坐好, 脑门靠着他的额上贴了一会儿仔细地稳着那紊乱的气息, 而后软软地吻了吻他的眉心, 便急急忙忙地拉扯起自己的宫衣。 某小猪带着自个儿媳妇儿,呸,带着自个儿夫君,兴致勃勃地忙了半晌, 衣服都快脱了个精光, 却发觉他那处闭着眼坐在榻上动也不动,眉心处微微蹙起似乎忍过头了, “阿跃, 寡人” 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手按着他的眉心,“这是怎么了?” 赵政睁开了眼,拿住她柔软的小手,眸光却刻意避开了她,“阿跃可还记得昨夜教过那几处防着恶人侵犯的穴位?替寡人下针吧!” “下什么针?”赵跃已经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里衣的系带解开, 露出粉嫩的心衣和一节软绵绵的小肚皮, 听着他这话险些气晕过去, 索性先不管自己了,直接去扒拉他的腰带,“乖乖听话,先下火!” 赵政顿在那处,不拒绝也不接受,目光依旧偏在旁侧,眉目里明明尽是风情,嘴上却依旧咬定,“白日不行的。” “?” 赵跃的心中忽然慢了半拍,拔了他墨发上的王簪丢在一旁,随后大着胆子将他压在王榻之上,一下子解尽他的衣裳,上下随意摸索之后并未发觉什么异状。 她咬了咬牙,去解自己的衣裳,上半身还好,原先她哺乳时,他那处瞧见了也没什么不适。但小裤子退至腰处再往下时却瞧见他的额际皆是汗珠儿,赵跃脑袋里一阵懵,仿佛断片了一般,也对,谁会没事儿脱裤子乱晃,只有做那事的时候。 这般想着,忽然瞧见他的难受又加重了几分,赵跃即刻拿起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而后跪坐在他旁侧的褥子上仔细想着这一年多的情状:头一次是他醉了,晚上,昏暗,裹被子后来也皆是晚上,昏暗,裹被子并且次数并不是特别多,原先还以为他那处在禁欲,与他在一处也有不短的时日了,她的心是有多大。 “白日里若是清醒时便会十分难受,第一次是有些醉了,瞧不清楚才”赵政心知瞒不了她了,起身连着那被子将她抱在怀中,“这世间有许多千奇百怪的病症,阿跃莫要惊慌,到了晚间光线暗些瞧不清了会好些。” 赵跃仔仔细细地理着他垂在自己肩处的墨发,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严厉与刻薄包裹之下尽是柔软与温情,他越是这样,她的心中便越发慌,也越难受,“现今好些了么?” “阿跃可知寡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赵政拿过赵跃柔软的手臂掩住自己的目上,“寡人幼时亲眼撞见过阿母与旁的男子厮混,真正是太恶心了,所以这一世,下一世,乃至生生世世,阿跃都不能背叛寡人。” 赵跃的手臂微颤,下处隐隐有着一些湿迹。 她不忍心揭穿,心中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反身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却发现他那处依旧醒着十分不好过,欲一念与心疾交织折磨,他怕是已经挣扎无数回了,“与王上在一处一十三年了,小赵就像个大傻子似的,日日做这种自以为是的蠢事,什么秀色可餐,什么食色性也,现今只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是个笑话。” 赵跃大大方方地抱着他,对着他润泽的薄唇啄了一口,“怎么样,好受么?” 赵政摸了摸自己目上的墨色束带,眼前一片黑暗瞧不见一丝光,只对着她说话的方向点了点头。 赵跃瞧着他那处没有什么异状,索性解了自己的衣襟,而后抱着他的手臂,一直往下处探了探,“现在呢?” 赵政偏过脸去,面色微微泛着红,双唇吐出一些如兰一般幽远的气息,“还好” 赵跃长呼了一口气,绕了一大圈,孩子也生了,现今倒像个初在一处试探着的恋人,可这一关怎么也得过去,要不然日后只能面对着一起打坐修仙了。 赵跃果断地迫着他瘦削的肩一同跌在王榻上,尽力给他一些暗示,“首先呢!小赵是夭夭的阿母,王上是夭夭的阿父,阿母与阿父在一处天经地义。” 赵政顿了顿,伸出手来依着声音慢慢地摸上她柔软的腰处,“嗯。” 赵跃瞧着他有了些放松,而后又开始试着继续胡说八道,“然后呢阿跃喜欢阿政,阿政也喜欢阿跃,与任何人皆没有关系。” 赵政寻着声音摸到她的唇口,却稍稍往上正正经经地在她眉心处印了下,“嗯。” 赵跃叹了一口气,这般君子下去实在太磨一人了,索性似个八爪鱼一般缠住了他,她只觉得泄气,真的尽力了啊,能使的法子全使了。 明明她才是含苞待放c嗷嗷待哺的那一个,现今唉,认命吧,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闭了闭眼,老脸也不要了,温和的法子不行,只能反客为主上了赵政再说。 赵跃趴在他怀中乖乖地跪好,呜咽了一声,“为什么男子便不要烦心这些事?” 赵政那目上的束带还未来得及解开,紧紧固住她柔软的小身子,稍稍扬起颈部让她靠着好舒服一些,“皆是寡人不好,到了最后没能控制好而今夭夭才五个月,还是要谨慎些。” 赵跃扒着他锁骨精致的肩处,对着他的喉结处戳了好几下,“还说还说,关键的时候哪里是有隐疾的样子?小赵险些就受不住了。” “寡人只是心中有疾,身中还是好的。”赵政寻着她的小脸颊仔仔细细地吻了一口,算是给她一个缓和,“若是觉得痛了,便在寡人身上咬回去。” 赵政慢慢摸索找准了穴位,一下子刺了进去,只听着她闷闷地呜咽了一声,而后他的肩处果真疼得更厉害了。 他未发出一点声音,摸到旁侧的薄被子仔仔细细地将她裹了一圈,而后终于拉开自己目上的束带,“这法子虽有些痛,却是最好的法子,不会伤了女子的身子。” 赵跃只觉得浑身一软,周身险些被汗水浸湿了,原本她还半信半疑,等着下身一阵热流流尽,她整个人刷地皆红了,闭着眼挨着他的肩膀环住他的脖子,隔着薄被子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埋在他怀中,“若是有下辈子,小赵一定投胎做个男子。” 赵政察觉自己的小猪红了,轻笑一声之后将她捂在怀中加深了这个依偎,而后双手探进她的被子里将那银针取了下来,“小赵若是个男子寡人也不会介意。” 赵跃盯着他好看的侧脸,一时间想入非非,“不c不是吧?” 赵政垂眸瞧住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昔日龙阳君与魏王” 赵跃急急地捂着他的唇,听着他说这些花边的事还真是不适应,“慢着,这这这” 赵政那处已经酣畅过一回,现今抱着她的小身子,心情格外的好,“阿跃以为为何人人皆向往这王位?” 赵跃隐隐觉得思路的轨迹有些不对,原本她与他同姓就已经伤透脑筋了,要是再同性,“不说了,不说了,呸呸呸!重来,下辈子小赵还是做个小女子吧!” 赵政捏了捏她的小脸,他要的本就极简单,“寡人这一生几乎触不了旁的人了,能与阿跃相触也只是因为长久下来习惯了。所以,下辈子阿跃一定要早早地便寻到寡人,寡人的心非是轻易便能取得的。” 赵跃心中一动,紧紧地搂住他,这算是变相与她承诺了,“小赵知道,这一世是自己运气好,能伴着王上长大,能与王上在一处生下夭夭,全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赵政那处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心中知道正事耽搁不得,“今日早朝已经确定在下个月月底到雍城,四月初加冠,接下来的日子必须得紧急部署,寡人不能如今日这般再陪着阿跃了。” 赵跃闻言即刻自王榻旁侧的柜子里掏出他寻常穿的中衣披在他身上,“王上陪不了小赵,可小赵能随处陪着王上,以后王上去哪小赵都得跟着。” 赵政捏着她软软的面颊,“去开门吧!” 两个不务正业的大人在寝宫里厮混,等着兴尽开了外室的门,外头的几个小孩子急匆匆地夺门而入,冲进了赵跃的怀中,“阿母与父王锁在宫室里都已经三个时辰了,将闾好担心,肚子饿不饿?” 赵政静静瞧着那几个孩子围在她身侧,仔细地掩了掩自己的衣襟,里处尽是那小猪啃出来的痕迹。 小顺的门牙刚刚长出来,还不关风,“顺顺是不是又要做哥哥了?” 扶苏跟着他们后头,虽不怎么说话,但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赵跃的肚子上探究。 赵跃心中崩溃,芝屏为何每次都这么坦诚,这些只是小孩子啊,“额” 小利眼尖发觉了不得了的大事,在旁侧挥舞着手臂跟着瞎掺合,“阿母的嘴巴肿了,一定是与父王亲亲了,要妹妹要妹妹!” 赵跃险些气晕了过去,亲亲得妹妹这种事分明是将闾的脑洞,她逮着将闾一顿胖揍,“不要再给弟弟们说奇怪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王上要加冠 “那雍城里不知有多凶险。”赵跃捧出赵政加冠时要穿的冕服与王冠, 一层一层为他穿好之时, 忽而拥着他的腰身, “小赵也要去。” 赵政索性将她尽数揽进自己的怀中, “阿跃在咸阳宫看着家便好。” 赵跃知道史书上记载着嫪毐会在蕲年宫动手,而赵政加冠得行程里果真是由着赵姬主持加冠之礼后再回到蕲年宫向上天祈福, 而后那嫪毐怕是就在那之前埋伏蕲年宫, 而后等着赵政回到蕲年宫将他拿下, “可他们要是先攻击咸阳宫呢?” 赵政揉了揉她的脑袋, 难得见着她露出忧虑的神色,这模样与原先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不同,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风情,“寡人走后, 阿跃与孩子们便在正轩宫好好待着不要随意出宫, 密道里已经备下日常用具,可以撑过十日。” “密道?” 赵政径直牵着她去了书室, “原本是要打通寝宫与书室的, 但也够用了, 这些日子与孩子们在书室里睡。” 赵跃听着这话心中更加乱了,她安安稳稳在他身侧十多年,险些已经忘了此刻是乱世,外头各国战乱从未断过,许多还是赵政发的命令挑出的, “只有我与孩子们吗?那宫中这么多的人” 赵政握着她的手, 教着她如何触动机关, “宫中也有他们的暗子,寡人不能做太明显的防备,若是被那阉人瞧出来便坏了大事。” 赵跃垂着脑袋盯着自己手下的旋钮,认认真真地记着那机关的按钮旋转的方向与次数,“放心吧,小赵知道轻重的,保住孩子们的命最要紧。” 书室的架子后头果真是一处暗门,赵跃瞧着里头漆黑一片,便寻了赵政书室之中常用的小油灯捧在手中跟着他入了暗室,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暗门便关了起来,朦朦胧胧的只有她手中的一盏小油灯。 赵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寡人有物件儿要送给阿跃。” 赵跃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觉得手脖子处凉丝丝的,她开心极了这还是赵政头一回送她礼物,隐隐觉得是镯子一类的物件儿,于是欢欢喜喜地拿着手中的小油灯将暗室里的油灯皆点亮了。 赵跃睁大了眼,只觉得这对玉镯子色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其中的一只里还有一丝血痕,她忽然觉得心中漏了半拍,“这玉镯子不会是?” 赵政唇角稍稍扬起,在她唇角亲了一口,“这便是举世无双的和氏璧。” 赵跃险些跌到,急急地摘了这镯子,两只小胖手对着那两只镯子颤抖,“还能拼起来么?” 这败家的赵政,传国玉玺折腾没了! 赵政瞧着她那处似乎激动过了头,那小手都抖成筛子了,若是坠在地上碎了那便可惜了,赶紧包着她的手仔细道,“好好的收起来,莫要折腾坏了。” 赵跃气得都快哭了,“和氏璧乃国之重器,它做成镯子太委屈了,它c它该做王上心愿得成一统天下之时的传国玉玺。” 赵政怔了怔,而后将她紧紧的固着,“寡人便知阿跃是不同的。” 赵跃闭着眼还在心疼和氏璧的事,“啊啊啊,做成镯子干什么?天下的好玉多的是,偏偏用和氏璧。” “世人皆知完璧归赵,却不知后来赵国败了,照旧将和氏璧送了过来。”赵政轻笑一声,眉眼之处尽是自豪之感,稍稍放离了她,“璧中的内径处有瑕,便是当年卞和的血泪,寡人却觉得这是和氏璧中最好的部分,便特意命了秦国最好的工匠小心取了它的内径,琢成一双女子用的小玉镯。” 赵跃睁大了眼,紧紧地握着这一对镯子,“和氏璧的内径” 赵政自她后处环住她,而后拿过那对镯子重新为她戴上,“这一双皆戴在阿跃的左手之上,寻常时刻不会碍事,听见它的声音寡人便知道是阿跃来了。” 赵跃现今算是明白那些女子结婚之时戴着戒指是个怎样的心情,那些n克拉的钻石戒指简直弱爆了,她戴着的可是倾国之玉啊! 赵政瞧着她在那处发愣,一下子固紧了她,“不喜欢?” 赵跃憋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喜欢,十二分的喜欢。” 原以为这般便算结束了,赵政那处一下子土豪到了极致,赵跃眼巴巴地瞧着他取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那珠子流光溢彩,隐隐透着一些光,“小心,此珠之中含有剧毒。” 赵跃吓得即刻放下要摸上去的手,乖乖听着他讲解,“随侯之珠质地极佳是世间最好的藏药容器,珠中可保药性千万年不退。” 赵跃对着油灯小心地盯着这毒珠子,“可藏着贵重的药物不行吗?非得藏毒?” 赵政捏了捏她的面颊,“阿跃可学会了制毒?” 赵跃羞愧地垂下了脑袋,“都是小赵太笨了,种种事情还得王上操心,一点忙也帮不上” “寡人几时嫌弃过阿跃了?”赵政将那珠子重新放好,“毒理只学了不到两个月,非是阿跃资质不好,现今虽来不及了,但寡人已经命工匠做好了这些。” 赵跃瞧着这一套首饰,个个皆是暗器,她急急地换了这一套新的戴好。 “阿跃不善武,寡人便教一些基本防身的吧。”赵政见着她那处装点完毕,便牵着她转了几个暗室,进了最里处铺满薄褥子的暗室,而后自她身后将她带了起来,“这第一招,出其不意。那些毒物要大胆的用,刺在脖子或是心脏处死的最快,要记着万不能心生犹豫,为了活下去,哪怕是错杀了,也不要后悔。” 赵跃听了他的话不敢懈怠,仔仔细细地照着他的样子比划。 赵政面上稍稍带着一些风情,教的却十分认真,“这第二招,曲意逢迎。遇着危险力量太过悬殊时万不能顽抗,先假意顺从,而后寻得机会攻击敌人的要害,眼睛以及男子的下处最有效。” 赵跃睁大眼,这这这分明是赵姬的御夫十三式里最诱人的那一招,她支支吾吾道,“可要是失守了怎么办?” “那便是败了阿跃要牢记,自己这处万不能失守。遇着这类敌手,唯有杀之。”赵政咬了咬她的下唇,目中直接暗了下来,仔细地叮嘱,“阿跃若是没杀得成功,寡人亦会杀了他的。” 赵跃打起精神强行学了一堆东西,他那处依旧不放心,将能交代的皆交代了,“秦国的暗子遍布天下,一定要想法子留下讯息,各国皆有接待秦国使臣的驿馆或者直接找出使各国的大秦使臣,那些使臣若是寡人直接派遣出去的,可以信任。” 这真正是往最坏处打算了,赵跃不敢松懈下来,“小赵知道了。” 赵政径直将她抱了起来,而后搁在地上的软垫之上,吻了吻她的眉心,“明日便走了。” 赵跃眨了眨眼,只当他舍不得,双手大方地环着他的脖子,“后日加冠,明日才走,去雍城还得大半日的路程,按着道理至少提前三日去准备王上倒好拖到不能再拖了。” “寡人拖到最后一刻阿跃不知是何缘故么?” 赵政经着她这两个月的引一诱与暗示已经好了许多,也懂了许多此间的趣味,方才教的她的那几招一下子便他现今越来越掌控不了自己了,索性随了本性稍稍拉开她的衣襟,吻着她香香的小脖子,一点一点地将她迫着卧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在她耳边道,“给寡人吧。” 紧要的关头,赵政只觉得身子一沉,心中十分懊悔,低身直接护住了她,“阿跃!” 赵跃面上泛着红,好在这暗室之中十分昏暗瞧不清楚,握住他去寻银针的手,“今日是非是阿政的错,是小赵刻意的” 赵政顿了顿,将她揽在怀中,“寡人的后宫虽重子嗣,可这不该是阿跃的负担,阿跃想生了便生,不想生了便不生,先前的那十个是寡人与无且置气胡说的。” 二十几个孩子除去扶苏那四个与芈葱肚子要生的那个,还有十来个未来到世上,她必须得抓紧多占几个,她不愿与任何分享他分毫,那些个代一孕的女子也必须得停了,否则迟早会整出事端来。 赵跃这些日子想了许多,左右只她生养的时候累一些,反正她这里也不是个傻子,恋爱也不能谈上一辈子,往后的日子几乎已经能一眼望到了尽头,绝大部分皆是粗茶淡饭,咳,好吧锦衣玉食。现今她脑中的策略是先多生几个孩子出来,然后忽悠他将她给娶了。那和氏璧虽珍贵,也珍贵不得与他安安稳稳地在一处。总之,她绝不会白白吃这个哑巴亏的,哪怕这件事十分困难,但事在人为,她一定会争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咸阳宫陷落 “天啊天啊, 怎么睡了这么久?” 赵跃猛然惊醒急急地坐起身子, 原本是在暗室里厮混, 后来累了便歇了一会儿, 这一歇便彻底睡了过去。 “醒了?” 赵政侧身对着她而卧,只着一件单件的素白里衣, 腰际的系带松松垮垮地垂着, 一头墨发稍稍凌乱散在周遭。那双眼在暗处十分清亮, 他瞧着她醒了便将她揽在怀中, 唇口顺着她的眉心往下而后印在她的唇角,“好几回想叫阿跃起来,可见着阿跃累极了,便罢了。” “啊啊啊”赵跃闭了闭眼, 随后手忙脚乱地穿好自己的衣裳, 再去寻他的衣裳,“这已过了预定离开的吉时。” 赵政瞧着她忙得团团转, 轻笑着将她揪住摆好, “不碍事, 寡人是君王,便叫他们在雍城多等几个时辰吧。” 语毕,便将自己的那一堆衣裳与她,一同抱着出了暗室。 赵跃软软地依着他,出了外室时, 那面上的红晕与润泽一下子尽显了出来, 赵政心中一动, 干脆扒开她的脖子,添了一口红印子,“少时便想过阿跃这般柔软,若是咬上一口不知是何种滋味?” 赵跃怔了怔,忽而想起幼时他那些没有道理的折腾,手脖子里的玉镯子清脆作响,狠狠地锤着他的胸口,“原来王上幼时便对小赵图谋不轨了,哼!” “现今终于知道了是香甜的c娇软的。”赵政将她放在外处的小榻上,捉了她乱动的小手与那玉镯子一起咬了,“而今又多了个清脆的” 赵跃叹了一口气,原先只知他生气时没完没了的折腾,现今才知道他高兴之时更能折腾,“王上,这大秦还要不要了?” 赵政那处终于尽了兴,收敛了心神,“自然要的。” 等着赵政终于整理好衣装上了宫车之时,赵跃与芝屏仔仔细细地交代一番之后,她又折回那宫车外头掀开了帘子与他说,“小赵已经仔细检查了,必须的物件儿皆备齐了。” 赵政那处瞧着她,口中只道了句,“那寡人便走了。” 赵跃眼巴巴地瞧着那远去的宫车,身侧的翠屏难得多言了一句,“阿姊王上已经走了。” 这一句不要紧,却说得她目中模糊。 翠屏实在感受不到那种分别的伤情,只将赵跃仔细地扶着,与往常一般淡淡道,“王上很快会回来的。” 赵跃生生地忍着那委屈,摸了一把眼睛,便听到后头的宫人跪下来与她来报,“女史,芈长使见红了!” 赵跃瞧了一眼翠屏,“什么?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 “今日不小心跌到了,便”那宫女面上极为惊慌,直接抱住了赵跃的腿,“女史一定要救救我家长使,萱夫人瞧中了长使腹中的孩子,趁着王上不在现今带着一些人过来折腾长使,只等着她早产生下来抢孩子。” “什么!生抢么?”赵跃原先还在震惊,忽然想起芈葱是芈萱陪嫁过来的媵妾,芈葱就算生十个孩子,也只能算在芈萱头上,“翠屏跟着我去瞧一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抹着眼泪,“奴唤茯苓。” “我们非是主子未必管用,即便去了终究抵不过萱夫人” 赵跃闭了闭眼,连丫头的名字也比那芈葱好听,她拍了拍脑门告诫自己现今不是走神的时候,而后自腰间取出调取侍卫的令牌,“翠屏,你带着令牌将王上留下的侍卫带去,直接将芈长使抬至正轩宫附近待产,严禁任何人探视。” 有了赵政的令牌果真好做了许多,赵跃一边忙着照顾芈葱,一边暗自将那几个孩子看好,并吩咐各处宫门侍卫仔细加强咸阳宫的防卫,以争取及时转移这些孩子。 芈葱见了赵跃与翠屏心中终于安定下来,没了萱夫人的折腾,她身材瘦小又不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女,经了一夜的挣扎,终于生出了一个公子来,“阿姊,唤他高儿可好?葱儿幼时瘦小常受欺凌,所以希望他日后长得高大。” “啥?”赵跃忽而想起史书上记载赵政确实有个公子名唤高,只不过按着宫中的唤法,赵政现今已是秦王政,高儿自出生起便不会有人唤他赵高,而是唤他公子高。 那赵高,大约是在赵政二十四岁的时候上线,赵跃为了防着那赵高,已经严禁带高字的人入宫。 赵跃盯着那小宝宝仔细地端详,险些气晕过去,又是一个长的像赵政的,“放心吧,日后定是与王上那般高。” 那芈葱面色绯红,露出小女儿的情态来,“王上是个极好看的人呢,葱葱从未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子。” 赵跃听着这话,心中忽然多了一道裂痕,她现今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喂! “不用等外处讯息了,现今就将几个孩子带进密道里。” 宫中又安安稳稳地过了两日,眼瞧着赵政就要回蕲年宫祈福了,她火烧火燎的在正轩宫里团团转,“高儿尚需哺乳,翠屏你出去唤宫人将芈长使也抬进去。” 翠屏得了命令方出了宫室不久,便急急地带着芈葱母子折了回来,“阿姊,外处不对!” 将闾那处十分不开心地牵着扶苏,赵跃抱着夭夭,手中还牵着小顺小利,正要开启暗室的门,“怎么了?” “咸阳宫西侧虽安静,可园子里的鸟儿忽而惊飞了起来,有人自西侧宫门闯进宫中了。”翠屏鲜少慌乱,而今喘着粗气,这一路显然是跑着办事的,“这般安静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非是硬闯,而是直接靠着令牌或是兵符快入暗室藏起来!” 赵跃听了翠屏的话便知道事态远比想象的严峻,她果断取出腰间的洞箫吹了声,紧急召集正轩宫所有的侍卫与宫人,“先将高儿与芈长使抬进去!” 赵跃的话音刚落,将闾便涨红了脸使着力气拽着扶苏,“阿母不好了,扶苏要跑了。” 将闾活泼好动又善武,扶苏挣扎了好一会儿竟未挣开来,他目中流着眼泪直直地跪在地上,“姑姑,苏儿要去救阿母!” 赵跃心中一疼,果真是隔了一层肚皮,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日后他们亦能将她当做阿母,她与赵政之间到底还是横着一个后宫。 赵跃将夭夭交与翠屏,她自己蹲下来与他一样的高度,仔细地劝着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若是说不动便将他打晕带进去,“苏儿,外头已经乱了,秋俪宫便在西侧” “苏儿知道了” 扶苏那处垂了眸,而后突然甩开将闾,再冲撞了赵跃夺门便跑了出去。 赵跃狼狈地摔在地上,正轩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受着赵政宠信,急急地来扶她,“别管我,快去将苏儿找回来!” 赵跃手心中蹭破了一些皮,但也顾不得许多了,她派了大部分的宫人出去寻,自己急急爬起来与宫人先将几个孩子依次抱进暗室,好在那几个孩子寻常时刻教导的好,不哭也不闹省了不少的心思。 暗室只有几间小室,容下的人数十分有限,吃食也只能备下孩子们与有限的大人份量,侍卫们已经留在外处守卫,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出了事端。 那芈萱死死地抱着扶苏,领着几个她身侧的美人,迫着郑俪在前处带路,“赵跃,本宫是秦宫位份最高的夫人,你为何只通知了郑美人?” 郑俪一身的狼狈,目中垂着泪跪在了地上,“萱夫人,女史没有通知我,现今咸阳宫陷落谁都跑不了,我求求你放了苏儿。” 那芈萱勒紧了扶苏,“若没接到讯息为何鬼鬼祟祟地在正轩宫附近?” 郑俪心中焦急,扶苏就是她的命根子,“王上出宫,我想着能不能趁机瞧一眼苏儿真的不干女史的事。” 赵跃咬了咬牙,她暗自摸了摸身中的毒器,众目睽睽之中贸然杀了一个夫人是死罪,她只能退一步了,“萱夫人到底想怎样?” “自然是要入暗室”芈萱唇角露出妖冶的笑容,“本宫与本宫的姊妹皆是有品阶的夫人,你是个什么?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儿?” “放肆!”翠屏手中的剑已经拔出,“秦宫之中母凭子贵,女史乃列为公子之母。” “本宫是秦国位份最高的夫人理应照顾好长公子。”芈萱抱着扶苏,直接往暗室之中闯,“让开!” 赵跃恨不得手撕了她,可扶苏还在芈萱手中,原先这暗室能撑过十日,现今这人数怕是三日都撑不过,她心中已经盘算好,到时候要是出了乱子,直接结果了这些麻烦的人,“放她们进去!” 翠屏瞧着这一室的美人,实在不能再多加人了,只与赵跃道了声,“阿姊,翠屏与秦宫共存亡。” “翠屏,不要犯傻!” 赵跃急急地抓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翠屏执意要出去拦都拦不住。 她现今只觉得自己失败,赵政计划好的事情竟办成了这样,若是翠屏因此折损了 “阿姊夭夭哭了!” 芈葱身子虚弱,只好负责看着这些孩子,方才进来许多美人一阵混乱,她也没瞧清楚,片刻之后这小公主便哭了,哄都哄不住。 “寻常不会哭的,这是怎么了?”赵跃心中焦急,一时间找不到原因只得抱过来哄着,“莫哭了,莫哭了!” 那芈萱直接抢了哭闹的夭夭,而后让身侧的婢女抱走。 赵跃万没想到那芈萱胆大至此,眼下身侧大部分皆是芈萱的人,与她十分不利,“住手!夭夭是王上的骨肉,你胆敢谋害公主?” 芈萱目中对着那婢女示意,而后那婢女径直抱着夭夭往外处去,“一个公主怎比得上五个公子重要?若是叛军找来我们都得死,本夫人没将你赶出去已经是仁慈了。” 赵跃瞧着那密道的门即将关上,“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小赵被捉了 赵跃追着那婢女出了暗室, 而后将那婢女一脚踹飞了, 抢过夭夭抱在自己怀中。 正轩宫的外头已经打了起来, 翠屏集结好侍卫正要出去拼杀, 只闻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转首便瞧见赵跃紧紧地抱着小公主。 “阿姊!” 赵跃根本止不住夭夭的哭声, 她索性解了夭夭的襁褓, 还未仔细寻找原因便在夭夭小衣裳的领子里瞧见一根绣花针, 那针尖三分之一已经入了夭夭软软的皮肤之中。 赵跃目中一红, 即刻将那针取了,而后瞧着那宫女,“这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根本就是芈萱养的死士,垂着身在那处丝毫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连害怕都不知, “奴不知。” “你不知?”赵跃瞧着她这模样十分生气,拿着那绣花针只暗自蘸了一下随侯之珠, 直接刺在她的胳膊之中, “那现今可是知道了?” 那宫女只睁大了眼, 而后便扭曲至死摔在了地上。 翠屏头一回见着赵跃发狠,心中虽惊异却已经来不及多言了,那叛军已经撞击开正轩宫的宫门,她命令侍卫们尽力拖延叛军,而后便拽着赵跃直往正轩宫的侧门处跑。 赵跃不敢耽搁, 忽而想起落梅园里还有一处暗室, “去落梅园!” 只是咸阳宫早已被嫪毐那批恶人占领, 那些恶人似乎已经得了命令,专挑抱着孩子的美人追逐,瞧见赵跃的怀里抱着个孩子便嚷嚷了起来,“那处有个孩子,定是秦王政的,来人快追!” 赵跃与翠屏两个皆是女子体力有限,而她自己非是习武之人跑得更慢,她心知这般下去定会成了拖累,便暗自解了裹着夭夭的小被子,“翠屏我抱不动夭夭了。” 翠屏那处果真皱了皱眉,接过夭夭抱着,“罢了,我来抱着公主。” 赵跃逮着了机会,扯开了小被子,将夭夭与她往前处一推,“翠屏的身手好些,夭夭便交给你了。” “阿姊,不可以!” 赵跃将那团小被子裹好成小婴儿的模样,而后便往着那些人的视线里跑过。 嫪毐这一回并未抓到一个公子或是高品阶的美人,只瞧见下处的人捉回来一个眼熟的丫头,“本侯还当是赵政的哪一个美人?原是你这个不值钱又上不了台面的臭丫头。” 赵跃生生地忍着那假阉人捏着她的脸,“嫪毐,你杀了我吧!” “莫要以为这样简单就死了,本侯的兄弟们好歹忙活了一场”嫪毐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好闻的气味儿,唇角勾起一个笑意,“做王上真好,连身侧的丫头也这般香,不如你今夜先陪着我好了,而后再去陪我那些兄弟。” 赵跃只觉得崩溃又恶心,朝着他油腻的面上呸了一口,“嫪毐,你杀了我吧!” 那嫪毐闭了闭眼,接过周遭的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抹了一把,而后对着赵跃的小脸便是一巴掌,“你这小贱人,莫要” “君侯,秦王政带着军队围攻过来了。” 赵跃的面上火辣辣的痛着,自顾自的抹了唇角的血迹,极力忍着寻找机会逃走,耳中听闻赵政来了便欢喜了几分,现今她还是有些价值的,想法子活下去最要紧。 嫪毐张了张嘴,显然还未从自己的秦王美梦中醒过来,“多少人?” “具体还不知多少,单单昌平君与昌文君的人便已经将我们包围,弟兄们死伤过半了,他们见人便杀不留余地”那侍从跪在地上双臂颤抖起来,“君侯,我们被骗了!” “这两个见风使舵的混蛋!”嫪毐心知自己已经处于下风必须尽快撤离,手中夺过旁侧侍卫的刀剑只往赵跃那处砍去。 赵跃眼瞧着自己快没了活路,若是便这么死了夭夭以后可怎么办。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而后十分做作地露出左边手脖子里的玉镯子去挡着那刀剑,只盼望着那嫪毐识货,“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c我已是他的女人,好歹为他生过一个孩子,应该还有些用。” 那嫪毐眯了眯眼,他只瞧了那镯子一眼便知晓这镯子非是凡品,连着她的手臂一同抢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后,便肆意的笑了起来,“这带着血痕的玉我倒是在那老太婆那处见过,与她讨了许多回皆言赵政不肯给没想到你这样值钱,他竟舍得将足以倾国的和氏璧拿出来给你做个玉镯子。” 赵跃瞧着自己的话奏了效,又十分做作地收了手,而后还用袖子紧紧地掩住,“这是王上赐给我的!” “你这小妖精姿色平平,究竟哪里有妙处?” 嫪毐忽而想起一些好玩的事,而后掐着赵跃的脖子,一下子来了兴致只想将这赵跃折腾死,“那小子果真与那老太婆一般,喜爱那些龌龊之事,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竟还生了个孩子,怕也是个小妖精吧!” 那嫪毐的力道极重,赵跃睁大了眼,使劲拍着他的手臂,虽难受但也听清了他的话,“你胡说什么,我和王上没有任何关系!” 嫪毐心中的那股子焦灼之气终于压了下来,他若想安安稳稳地走出秦国,还需扣着这个小妖精,他抢了赵跃手脖中的一个镯子作为物证,而后瞧了瞧身后的阴影处,“沉夜,将她先行带出秦国,本侯若是逃不出去,便要赵政亲自送本侯出去。” “瞧你这模样也不是个坏人。” “难不成你是个哑巴?” 赵跃使了无数个法子皆失败了,那沉夜根本不言不语,也不听她忽悠,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载着她往东边去,眼瞅着就要出了秦国,“沉大侠,你要将我带哪里去?” 赵跃叹了一口气,乖乖坐回马车之中,现今这情状已经比她想象的好多了,总比被乱刀砍死c被叛军糟一蹋卖进女闾之类的强,原先她已经打算好实在逃不过,两眼一抹黑吞毒自尽,说不定就穿回去了。 就在赵跃默认这沉夜是个哑巴的时候,她安安分分地接过沉夜给的饼子,趁着休息之时蹲在地上,干巴巴地咬了一口充饥。 沉夜瞧着她吃得十分开心,便提前让她知道了结果,“七日之后,若是还接不到主子的消息,便将你卖到女闾去。” “咳咳!”赵跃险些将自己给噎死,她方吐槽完自己还算不差的境遇,这边就遭了天谴,她朝着那沉夜可怜兮兮地眨眼睛,“沉大哥,你别吓我。” 那沉夜目不斜视,腰板挺得直直的,“主子怎样说,沉夜便怎样做!” 赵跃嘴里含着那饼子,尽情地哭了出来,“沉大哥我还有个不到一岁的闺女,她若是知道自己的阿母要被卖到女闾去了,多可怜” “时辰到了,该走了。” 沉夜一口气吃了自己手中的饼子,而后拔一出手中的剑将她逼回马车上,“还有不要与我套近乎,我不是个善人,也强过女子。” 赵政心中担忧赵跃与夭夭,只将太后与那两个孽种围在雍城看管起来,而后便急急地带着军队解救了咸阳宫。 咸阳宫中已是一片狼藉,昔日的奢华在一夕之间便毁了,赵政头一回觉得这咸阳宫太大,去往正轩宫的路太远。 他下了宫车便迅速派了暗卫开启书室之中的暗室,瞧着那一个又一个美人垂身走了出来,皱了皱眉,冷着声音问道,“寡人的女史呢?” 秦国方遭宫变,东方六国皆虎视眈眈,更是需要她这个楚国嫡公主与母国周旋。芈萱早已与身侧的美人想好了说辞,芈葱与郑俪怕她,那些小孩子的话也不可信,不过只是死了个宫女而已,将她的死说的有价值一些便好,“王上,长公主在暗室里哭闹,女史为了不连累大家,所以擅自出了暗室” 将闾眼睁睁瞧着赵跃出了暗室,只抹着眼泪不敢哭出声来,他比不过扶苏,连救自己阿母的勇气都没有,听着芈萱这话气急了,直接跑到芈萱跟前,恶狠狠地推着她,“你胡说,父王都是这个坏女人,要将妹妹赶出去,妹妹不见了,阿母也不见了。” “二公子莫不是吓傻了?明明是女史自己出去的,众人皆可作证。”芈萱极力克制着,瞧着这小子无礼也不敢多做什么,面上只维持着和善的笑意,“请王上明察,真的是女史” 扶苏心中愧疚极了,垂着脑袋,口中低低道,“父王” 郑俪死死地抱着扶苏,暗自捂着他的口,这种时候她是断然不能表态的,只安安静静地等着结果便好。 芈葱抱着高儿目中早已湿润,直直的跪在赵政面前,眼下是除掉芈萱的好时机,她自然不傻。这里不是楚宫,只要王上信了,芈萱的日子便到头了,她便也自由了,也算是报了赵跃的救命之恩,“王上,葱儿可以作证是萱夫人谋害了长公主与阿姊。” 芈萱推开将闾,对着芈葱便打了过去,“吃里扒外的小贱人!” “放肆!”芈葱方生产了公子,现今在秦宫已经有了一些身份,芈萱尚未碰到芈葱便被赵政唤了侍卫拦了起来,“将她拖下去。” 芈萱瞧着自己一时气急失态,此刻虽有些慌了,“我是楚国嫡公主,王上现今根基未稳,若是杀了我” “区区楚国,寡人从未放在眼中,若是打过来,正好灭了。” 赵政面上露出不耐,手中的长剑极速拔一出,径直削了她面上的一片皮囊,“莫要以为这般容易便死了,便先从这面皮开始凌迟。” 芈萱原本极好的容颜,一下子生生地被剥离开一块,她极看重自己的容貌,原先阿母与她说,男子最喜爱的便是女子的美貌,现今全毁了。 几个孩子鲜少见过血腥,忽而见着芈萱那骇人的样子,皆隐隐的哭了起来。 赵政转眼不再去瞧她,他原先不会亲自对女子动手,可偏偏总有些女子自以为是让人瞧着生厌,他瞧了眼萱夫人旁侧的那一堆美人,随口便道了句,“咸阳宫遭遇宫变,萱夫人与随媵的八个美人不幸身亡,寡人现恩准厚葬,并会发出国书去楚国以表安慰。” 芈葱抱着高儿浑身发着抖,她是芈萱随媵的第九个美人,若不是诞下高儿,现今怕是也要成了一缕冤魂了。 郑俪垂眸极力隐着自己,害怕因此受了牵连,只紧紧的护着扶苏在怀中。 扶苏那处已经忘了害怕与哭泣,眼中只瞧着自己阿母的腰带之上原本别着的三根精致的绣花针,少了一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扑杀俩孽种 赵政派了所有的侍卫, 只找到藏着落梅居暗室里头抱着夭夭的翠屏, 也从她的口中得知赵跃落在嫪毐手中的缘由与经过。 后宫本就不是个安生的地方, 那些女子只是明面之上的温婉, 能在宫里立足下来皆不是什么善类,一旦知道他宠着这小猪,便会趁着他不在之时生出许多事端来, 而他本就不在意那些女子, 因此也忽略了许多变数。他万没想到这宫中竟有美人下手这般快, 只在第一次发觉赵跃生下夭夭便认定她是个威胁, 逮住了机会先下手为强。 这些已不是现今最要紧的事,乱世之中, 女子万不能落入敌手, 更何况嫪毐集结的皆是鼠辈,一路上宫中的女官不少已经 赵政手中紧紧握着下属寻到的温软小被子, 瞧着侍卫又寻到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官, 而那女官不堪□□已用发簪自尽了。 那小猪这般娇小柔软又可人, 他心中忽而急了,“若是寻不到女史, 所有人提头来见寡人!” 章邯头一回见着赵政失了方寸,而今便是要与那嫪毐抢时间, 便多言了一句,“王上不如先行去雍城等着。” 赵政这下才想起自己手中也捏着一些筹码, 雍城那处尚关着两个孽种, 那嫪毐一定跑不远。 雍城宫殿虽不及咸阳宫恢宏, 但长久下来搜刮了许多物件,原本的旧秦宫变得极为奢华,那嫪毐俨然是将自己当做了秦宫的主人了。 赵政推门闯入之时,赵姬尚在那处温和的给小的那一个幼子哺乳,目中带着一些怜惜,仔细地擦着那小子吐出来的乳汁。 赵姬发觉他的到来之时,目中那一瞬的温情即刻消失不见,只对着他露出惊恐的神色,急急忙忙掩好自己的衣裳,而后护着那两个孽子跪在榻上与他求饶,“政儿,阿母错了,求政儿放过他们!” 稍长的那个孩子已经会说话,眉眼之处长得像赵姬,与赵政的样貌也有一两分的相似,瞧着自己的阿母抱着自己哭泣,口中连连唤着“阿母”,而赵姬那处更是温柔地拍着他的背算是宽慰。 赵政瞧清了那孩子的乖巧模样,眸子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幼时无论他如何听话她皆是冷漠以对,原以为她的性子便是这样,现今看来只当他是个累赘罢了。 而今他已做了秦国的君王,无论他做了什么身侧也只需一人纵着他便够了,旁的皆是多余的,他与不需要那么多的情。他垂眸,只稍稍对着旁侧的侍从示意,那几个侍从便将倚在赵姬身侧的两个孽种夺了,装进麻布袋子里闷住扎紧。 赵姬瞧着这情状与装牲口没有任何区别,心下暗觉不妙,直接便扑向那几个侍从,与他们极力撕扯,“走开,莫要动我的孩子!” 麻袋之中的孽种已经哭得十分厉害了,赵政现今只想着那小猪安安稳稳滴回到他身边来,只能将这威胁做到极致,他径直踩上那麻袋里小的那一个孽子,“寡人只问你一次,寡人的女史在何处?” “阿母不知,真的不知啊!”那赵姬险些瘫软在地上,抱着赵政的腿却又不敢大力,担忧他那处又会不高兴伤了孩子。谁知赵政一个力道下去,那孩子的声音便弱了,“政儿,阿母知道自己错了,你权当可怜可怜我,权当我不是你的阿母,放了我们吧!” “权当?现今要寡人权当,当初生下寡人做什么?”赵政知道下处那孩子不死也已经没了半条命,他的目中已经空洞,“倒不如权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赵姬瞧着他离了那麻袋,终于安心了一些,“如此最好了。” “既是没发生过,这两个便不该存在。”赵政闭着眼,若让他亲手结果了那俩孽种却还是下不去手,可他非是心慈手软的君王,只得交给旁的人做了,“一个留着做人质,多余的那个扑杀了拿去喂养雍城宫殿里守门的狗。” 赵姬那处已经被他折腾得崩溃,像个疯子似的要与那些侍从拼命,“不,政儿,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嫪毐的主意,我和孩子皆是无辜的,求求你让他们停下来,求求你!” “无辜?是你无辜还是这两个孽种无辜?即便寡人亡了,也轮不到这两个孽种,大秦是嬴姓赵氏的大秦,绝不会落在外人手里。”赵政瞧着她,几乎已经失去耐心,“只要你告诉寡人嫪毐在何处,你便依旧是大秦的太后。” “他说若是败了便会带着我和孩子走,现今应当尚在雍城附近寻着机会。”赵姬急急拉住赵政的手臂,只想他那处满意了好放了她与两个孩子,“政儿,阿母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赵政蹲下来瞧着赵姬,目中含着一点笑意,像是真的要与自己的阿母细数着自己开心之事,“寡人这些年最开心的事便是成了君王,而后与阿跃在一处生下夭夭,阿母也许不知道寡人从未这样安心过,所以绝不会允许这安心便这样没了。” “政儿与赵跃在一处了?”赵姬目中露出惊恐,眼前的赵政不仅要杀弟更是做出那种事,这已非是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不可以的,你不能与那丫头在一处!” 赵政瞧着她反对,十分不快,“莫要与寡人说不合周礼,寡人偏偏就要与她在一处。” 赵姬跪在地上,目中落着泪,“那丫头是那贱人与你阿父” “住口!”赵政听了这话即刻命令那些侍从尽数退下去,只余他与赵姬在室中。他冷然盯着赵姬,终于问了出来,“寡人只问你,寡人的父亲究竟是谁?” 赵姬那处闭了眼,现今终是记起赵政襁褓之时的模样,他生下来便胜过世间所有的孩子长得十分好看,“政儿的生辰非是秦历正月初一,而是夏历的正月初一。” “你胡说!”赵政心中一痛,急急握住她的双臂,“父王绝不可能骗寡人!” “他心中根本没有我们母子的,一句谎话而已,想说了便说了哪有什么可能不可能。”赵姬忽而坐直了身子,仔仔细细地理着他的衣裳,用了极旖旎的媚术与他说,“政儿,以后只有你c我,还有欣儿c慰儿我们永远在一处不分开了好不好?” 赵政跟着赵姬多年,早已知道破解之法,他只皱了皱眉,一下子便推开了赵姬,“莫要以为寡人听到这个答案便会高兴,母后应该知晓这狐媚之术与寡人无效。相传做了那种事诞下的子嗣皆有先天不足之疾,夭夭分明是个健康的孩子,而父王临终之时也让寡人纳了阿跃。日后寡人会与阿跃多诞下几个公子,一样也有一半嬴姓赵氏血脉,这便够了。” “不是的!”赵姬张了张嘴,而后急忙牵住他的手,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却无人再信,“政儿是母后与异人生的,政儿是母后与异人生的” 赵政冷哼了一声,“看样子母后是不知情了,既然他不出来,寡人只好使些手段了。即刻扑杀,不用喂狗了,挂在雍城的城门之上。” 那侍从领命,挑了那个已经半死的摁在麻袋里,而后又将小尸体拖出来,用绳子扎好运了出去。 赵姬瞧着那拖出来的小尸体的模样异常狰狞,径直昏死了过去。 赵姬受了刺激犯了疯病却十分安静,怀中抱着个小枕头,仔仔细细地吻了一口,“政儿啊政儿,你可知为何叫你政儿?” “嘿嘿嘿,政月里生的所以便叫政儿喽!”她理了理枕头外头的小被子,目中带着笑意,与那小枕头小声地说,“你阿父出去挣钱去了,等回来了阿母便能吃到肉食,而后多多下奶,政儿便不会再饿着了。” 赵政的眸子里瞧不见情绪,听了侍从汇报后,手中握住赵姬的手腕探了探,果真是疯了。 章邯瞧着这情状,双手交叠与他汇报,“嫪毐怕是畏惧了,现今藏得更紧了。” “政儿困了,放下来让他好好睡着便可。” 赵政仔仔细细地劝着赵姬,而后接过那裹着小被子的枕头。 赵姬急急地拉着他的手,“异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好的睡着,一觉睡醒了,异人便回来了。”赵政拿出薄被子将她裹住,转身对着章邯说,“他非是软硬不吃,而是胆小如鼠,女史是他最后的筹码,寡人现今只要让他知道女史与寡人十分重要。” 章邯担忧赵政因赵姬的疯症变得手软,垂身直接与他道,“王上,那逆贼之子不可姑息,斩草要除根” “既然死了的威胁不了嫪毐,这个活的便一同挂上去。”赵政的凤眼翘起来,冷着声音道,“还有寡人的夭夭白白因此事受了恶人的针刺,日日也用绣花针刺着他哭,而后将缘由昭告天下,那个藏在暗处的鼠辈也该好好的享受一下恐慌之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宫裂了嫪毐 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 五十万。 最终迫着嫪毐跪在赵政跟前的不是城门之上奄奄一息的幼子, 而是这重赏之下的勇夫。 赵政瞧着嫪毐被众人争抢, 近乎是被人挤着到他跟前的, 他懒得分清是谁捉了他, 便依了先前的约定尽数重赏了那几个勇士,而后压着心中的焦急之感耐着性子与他说, “寡人的女史在何处?” 那嫪毐虽已落魄, 听着赵政果真舍不得那小贱人,便昂着头颅与他谈条件, “只要你放了我,即刻便会见到赵跃。” 赵政这里也断然不可能退让一步,否则日后那些敌手若是知道他的弱处, 必定是次次要将那小猪捉住置在火上烤, 那他日后还想做什么大事? 距离赵跃失踪已经三日,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事也已发生了, 赵政心中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怎样只要她活着回来便够了, 他索性大着胆子下了狠招, “听闻长信侯有个举世闻名的本事, 今日便让大秦的子民瞧一瞧这本事的精彩。” 那嫪毐原以为自己手中有着赵政的小情人便能换得生机,万没想到几句话还未说, 五匹套着战车的骏马已经被宫人牵了上来, 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赵政,你做什么?” “你确实抓中了寡人的弱处,现今便看着你自己的命中该不该活了。”赵政的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向来不会让那些辱了他的人这般轻易死去,“相传长信侯可以用那物转动车轮,这宫裂之刑应当不算什么。” 嫪毐的眼瞪得老大,使了力气挣扎已是无用,便只能在口舌之中逞快,“赵政,本侯是你假父,若是我真的成了阉人,你成了什么?阉人之子,哈哈哈!” “寡人只有一个父亲,那便是大秦的庄襄王。” 赵政本就是个果决之人,听了这污言秽语心中震怒,手中的长剑只一下便切了拴着那孽种的绳索,那孩子直接从城门之上摔下来,当场便咽气了,脑浆崩裂开来十分骇人。 他只皱了皱眉,而后便优雅地收了长剑,温和地与他说,“现今可听明白了?” 那嫪毐惊得浑身发抖,却比赵姬好些,没有当场昏厥,“赵政,你这暴君,杀了亲弟,不得好死!” 原本车裂之刑是将头与四肢分别绑在五匹马车之上,那侍卫依言将嫪毐的四肢分别套好绑在四匹马车上,而后扒了嫪毐的裤子仔细地将第五匹马的绳索系在嫪毐那物之上。 那污浊之物实在无法入眼,赵政偏了偏身子不再瞧着他,还不忘与下处的人交代,“仔细一些,待会儿只驾这第五匹马,莫要滑了。” 赵政的话音将落,嫪毐那处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口中却还在逞能,“赵政,你与亲妹妹赵跃私通诞下长公主,这宫裂更适合在你身上施行十分。” 秦国接连出事,大臣们担忧宫中变动,皆围在雍城时刻关心局势,而今瞧着这一幕哪有心情看戏,皆暗自抹着额头的冷汗,安安静静地瞧着这些事。他们原本只觉得赵政勤勉又善纳言应当是个好君王,而今这样狠戾的杀伐决断甚至以折磨人为乐,他们隐隐只觉得他身子里有些残暴之君的影子。眼下众臣听见这些骇人的言论根本已经假装听不到,个个闷在那处不敢言语。 只有秦公族的族老叔公大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大概是想唤回赵政的一些理智,“王上,女史是否真是先王的公主?” 赵政回神之间才发觉自己方才的性子没有及时压制起来,眼下那嫪毐污浊又恶心,便寻着机会转身用袖子掩住口鼻,举止之间十分温和,瞬间便似个温雅的贵君子,连嗓音都变柔了几分,“叔公莫要轻信叛臣之言,不过是瞧着女史自幼跟着寡人妄言罢了。” 眼下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仔细着自己的一番说辞,面上带着一丝和善,凤眼翘起来瞧着那些个大臣,“寡人自幼确实与女史一同长大,更是真真切切瞧着她出生,她的阿父与阿母见寡人喜欢索性送给了寡人也随了寡人的姓,试想这世间哪有女子姓赵的?” 那些大臣皆是看着赵政长大的,从幼时的好看一直到现今的俊朗。君王是个世间绝顶的美人,便是朝会之时瞧着也舒心,赵政只一个带着些许媚术的眼神过来,那些人皆飘了起来。 “后宫女子不论是纳进来的美人还是女官皆有职责充沛王上子嗣,女史既然是女官之首,王上纳了进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那矛焦是见过那小女子的,与赵政的情意他那处早已瞧出一些苗头,而今君王急需找个台阶下,他索性便多言了几句,“何况先王在世时便已识得女史,若真是大秦的公主大可不必隐着,只要说出来入了族谱便可,完全好过在宫中为奴为婢。族老还是莫要听信那叛臣胡言,伤了秦公族族人的和睦。” “哈哈哈,说的倒是精彩,那丫头的生母本是庄襄王的婢女,后来带着肚子便嫁人了,她的真名叫嬴” 赵政皱了皱眉,现今那些大臣既然已经没了异议便够了,再让嫪毐胡言下去他的身世便要这般想着,索性朝着章邯点首示意尽快行刑。 那嫪毐硬生生瞧着自己真的变成了阉人,浑身抽搐起来口中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章邯那处已经命了宫人牵着一只狼犬候着,刑罚一尽,那狼犬便被放了出去,直接叼了那团肉吃了。 夏无且及时拿着银针刺进他身中要穴,免得他失血过多死了。他虽见不得赵政做些残暴之事,现今也不会多言一句,该死之人的确没必要活着。 夏无且寻到自己师父之时,她为了防着那些人触她便将全身涂着□□,毒物永久了极伤身,她再也不能做阿母了,这世间没有男子会要一个无所出的女子所以也没必要听着他的话找个如意的郎君嫁了。 赵政耐着性子等着他缓和了一会儿才道,“寡人再问一次,女史在何处?” 嫪毐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现今已被赵政折腾到断子绝孙,心中后悔将沉夜派出去只守着那无用的丫头,他当初便不该妄想着带走这两个孩子,“七日之后我若出不了秦国,那小贱人便会在女闾之中供世间所有男子享用,现今已过了三日了。” “放肆!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寡人必将诛了你九族。”赵政放了高贵的身姿,抓紧嫪毐的衣襟,却发觉他那处已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通传下去,封锁秦国边境,封查秦国所有女闾,若有违抗杀无赦。” 赵政不眠不休一直守了三天三夜,期间夭夭哭闹,他勉力哄好之后索性便让她窝在自己身侧睡着,而后轻柔地捏着那小婴儿柔软的脸。 章邯从外头收集了最新的情报,却依旧没什么收获,这情状十有八九已经出了秦国,“王上,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了杀还是不杀?” 赵政未言,只将夭夭放在卧榻之上唤了好生芝屏看着,而后便去了宫室外头的院子里锁着嫪毐的囚笼旁。 身中忽然残缺是极痛苦的事,那嫪毐额中尚冒着一些汗,见着赵政来了即刻扒着牢笼起来,“赵政,你今日可是想好了?” “寡人不会受到旁人的威胁,更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放过任何敌人,你死了,她却还活着,从一开始寡人便赢了。”赵政那处早已经做好了决断,面上冷然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不管她成了什么模样或是遭遇过什么,寡人皆不在乎。至于你本就该死,莫要妄想着逃过这一劫,来人,嫪毐不知悔改,按着秦法实行车裂,即刻施行。” “赵政,你这暴君!” 那嫪毐死死地扒着囚笼却已经无用了,哭喊着被宫人拖出去,而后四肢与头颅皆被绳索套住。 赵跃缩在马车之中,那沉夜根本就是个听主子话的木头人,秦国的女闾戒了严,他竟驾车多走了七日到了燕国,非要在燕国挑一处女闾将她卖了。 “沉大哥,沉大侠我我我肚子疼。” 沉夜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拎出来,“只要将你卖进女闾,我便完成了任务自由了。” 赵跃听着他的话十分欢喜,直接便拔了手脖子上的玉镯子,“那我现今就将自己赎身了,这玉镯子是和氏璧做的,我这贱命一条应当是够了。” 沉夜将马绳栓在客栈的马房,一路抓着她的手臂,丝毫不敢懈怠,“主子那处的命令是将你卖进女闾接客,所以这第一夜我会守着。” “你疯了么?那个嫪毐已经死了啊!”赵跃急得直跳脚,“现今若是将我放了,我便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日后王上问起来,我便说是我自己逃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卖掉一头猪 赵政这几日除了上朝之时,旁的时刻一直执拗地抱着夭夭, 便连在书室之中批阅奏章也是将她护着, 阿父带着孩子本没什么, 可一国之君这模样实在太过诡异。 他仔仔细细地将嫪毐那处搜到的和氏璧镯子用绳索编了个小网兜, 而后挂在夭夭的脖子上。 章邯那处隐隐约约地劝过几回, 芝屏也在旁侧候着要接手,他那处皆不应, 一直到他准了老庶长进来见他。 章邯引了老庶长进来, 瞧着赵政还抱着长公主,干脆假装瞧不见了, 直接去外室候着。 赵政那处并没有放开夭夭的意思,任着宫人摊开竹简之后,瞧着嬴公族那处决议的结果, 倒也没有太过生气, “寡人说了女史依旧是女史,不必升位份, 长公主按着规矩入了族谱便可,莫非叔公不明白?” 原本该是由驷车庶长面见赵政呈上廷议奏章, 可现今赵政寻不到女史正在气头上, 又是有关女史的位份之事, 若是定错了,怕不是革职这般简单了。赵政刚刚诛了一大批乱臣贼子, 而今又将太后关在雍城, 心情十分的不好, 众臣决议之下,还是商请了老庶长亲自与赵政说。 老庶长素来与赵政和赵跃亲近,一直以来便担着赵政的教育与引导之责,赵政的那些夫子虽说大多是吕不韦推荐的人选,但也得靠着老庶长仔细斟酌之后同意了才可。 老庶长可以说是瞧着这两个小孩子长大成了人,而今又在暗处生了个小的,这小的现今就在王上的怀中抱着,这样的情分若是定低了定然会惹了王上不快,但秦公族那处万不会同意定的太高,“老臣原本提议的是夫人,但族里皆不能认同,现今的结果虽只是良人,但王上莫要担心只要那丫头日后生了公子,还是有机会升位的。” “升位?”赵政目中已经漆黑如洞瞧不见光,将夭夭抱紧了,那股子奶香气息又让他想起来那小猪丢了,他仔细地理了理夭夭的小衣襟,夭夭只在他与小猪的身侧睡得香甜,离了他们夜里便会哭闹,若是她回来了发觉夭夭瘦了定会与他闹,“她现今还不知是生是死,升了位,升不升位又有什么分别?” 老庶长自然是知道赵政能与他多言便是因着信他几分,然而他心中更明了眼下的君王只是将将长成,再过些年便不会这般与他人吐露心迹了,只得尽力劝慰着他,“现今已紧急派使臣去各国打听女史的下落,王上莫要忧心,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 赵政听了这话,终是多了一些情绪,抬眸瞧向外室的章邯那处道,“通知那些使臣暗中查探各国的女闾,若发现女史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皆要将她带回来。” 赵跃身上一切贵重物品皆被沉夜收了,那可是赵政送她的定情之物,原本被那嫪毐收了一个,现今两个都没了,这简直要了她半条命。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死命地赖在地上,又哭又闹似个泼妇,沉夜拽着她实在觉得丢人,便一巴掌将她敲晕了扛走。 等着她醒了的时候,正好趴在一处精致又芬芳的旅馆之中,外头有些吵闹,她吓得爬起来,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还算完好这才放心了。 沉夜安安稳稳地跪坐在她旁侧的案子前,瞧着她这模样,不动声色饮了一口清茶,“现今燕国的女闾必定早已布下秦国的眼线,我便不将你卖进女闾了。” “此话当真?” 赵跃睁大了眼,还未高兴一会儿,便隐隐的觉得不妙,外头一个中年妇人进来仔细瞧了她的模样,满意了之后便唤了仆从将她拖走。 那沉夜自顾自的又饮了一口茶,“御香楼非是女闾,但也做着女闾的生意,这便够了。” 赵跃这下才急了,抓着能抓着的东西,死死地固着自己,“沉夜我告诉你,有本事便将我杀了,今日若是将我卖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跃死死的扒着门框已经无用了,那两个仆从人高马大,拦着她的腰便将她扛走了,“救命啊,强抢民女了!我是良家女子,已经嫁人了,已经嫁人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有什么可喊的?”那妇人约莫三十来岁,身上着一件绿底花哨的深衣,面上带着几分妖冶的笑意,瞧着她哭喊早已经习惯了,“女闾接客不分贵贱只要给钱便可。我这旅馆服侍的皆是贵子,若是命好瞧中了带回府中做妾,下辈子便不用愁了。” “大姐,我是有夫君的,还有个孩子。他在秦国混黑道的,若是查到你这里来,你这小店怕是要关门了。”赵跃趴在那壮汉身上,好言好语地与她商量着,“咱们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么?你说说我这样的赎身要多少钱?多少钱我夫君都给得起!” “入了我这旅馆之中皆是要刺印的,太子那处的人自会护着我们,根本无需担忧那些江湖之人。”那妇人盈盈一笑,命了那两个侍从将她按住,而后仔仔细细地捏着她的腰肢与屁股,“你这丫头的身段柔软细腻,哪里像个生了孩子的?莫非是拿这个来诓我?” 那侍从闻言粗暴地扒了赵跃的衣袖,露出右手臂来,那处果然是光洁的,“掌柜的,守宫砂已退。” 赵跃翻了翻白眼,赵政宫里纳美人之时便有这一项,有这守宫砂便不必验身,“我家不信这个,我阿母没给我点。” 那妇人扶了扶额,叹了一声,“想来你这丫头也非是个雏,罢了罢了,算我吃亏,刺上青印,别让她跑了。” 那青印便是这旅馆专用印记,若是无人赎身,她一辈子都会在这里“干活”,无论跑到哪处,只要被人发觉不在印记上的场所便会报官将她抓回去,这简直就是官匪一窝! 赵跃不敢太过反抗,为了让他们安心,也为了让沉夜那个死变态安心,只得乖乖等着那些人在她手脖子上刺了个显眼的青印,活脱脱就是在猪肉上敲个章,然后按斤称重给卖了。 只是没想到怕啥来啥,旅馆之中当夜便来了一大批客人,所有的女子皆被招了出去。 赵跃这个新来的因为还算乖巧,便被派出去斟酒,她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这些人的话,若是能有个好人带个讯息出去便好了,然而这也只是幻想,来这里逍遥的能有几个是好人? 她路过园子之时随手便带了树上的叶子,而后藏在袖子里用指甲划出秦字来,上头只印了两个字女史。 沉夜那处远远地跪坐在旁侧仔细地看着她,赵跃垂着脑袋根本不敢多言,只将叶子藏进袖子中,而后乖乖地依次为一桌又一桌的客人斟酒。 她心中没有底,一直不敢递出那几片叶子,眼瞧着一圈人斟过去,大多是唤了美人陪侍的,只一位青衣侠客模样的男子单独在那处,赵跃端了酒过来,他皱了皱眉便拒了。 她闭了闭眼,不管怎样先丢一片叶子吧,她动了动酒壶,那酒堪堪地要撒了出来。 那人只一下便避了那酒,客客气气地与她道,“姑娘,在下不饮酒。” “弄脏了先生的衣裳,实在不好意思。”赵跃简直要气哭了,索性装模作样地演起了戏,拿着自己的袖子擦拭他的衣,那片叶子便塞进了他衣裳之中,而后极小声地与他说,“秦驿馆救女史。” 赵跃不敢逗留,即刻便跑远了,这一下子竟整出了一身汗。她随机跪坐在一处案子旁待侍,瞧着身侧的这个失意青年与旁侧的文艺青年在那处勾肩搭背,然后便惊了。 那失意青年趴在桌子上,捶胸顿足,“小高,我荆轲到底哪处不好?他竟然瞧不上我!” 那文艺青年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而后径直接了赵跃手中的酒给他满上,“兄长怎突然想到去榆次找盖先生?” “自取其辱罢了。” 那失意青年饮尽碗中的酒,然后顺手便扔了那碗。 赵跃急急地要去接那碗,好在她心急手快,不然还得算在她头上,她便得多接一次客,“我说你怎么回事?这碗若是碎了,我今日便白干了!” 荆轲睁了睁眼瞧着身侧抱着碗心疼的小美人,呵呵地笑了声,“许久未来御香楼,现今的小美人儿引客的法子都变了。” 赵跃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轻,那荆轲已经将她拦腰抱起来,往大厅旁侧供客人玩乐的内室之中带,而后只往那掌柜的身上扔了一小锭金子,“三姑娘,小美人今夜归我了。” 赵跃心中崩溃,在大厅之中又不敢发作,双臂乖乖地环住他的脖子,等着房门关起来那沉夜瞧不见她之时,便尽情地往那荆轲的脖子上咬,而后果真便摔在地上的软垫子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套路了荆轲 “莫不是新来的?” 这荆轲虽有几分俊逸, 但瞧久了赵政,外头那些野男人的颜值实在入不了她的眼,赵跃摔在地上, 闷着声音还算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荆轲脖子里吃了一痛便也醒了几分, 面上换上一个好看的笑意, 索性在她身侧卧了下来, 而后将她揽进怀中, 低低的在她耳边道,“莫要怕,只消闭了眼,天便亮了。” 赵跃非是不知情一事的女子, 与赵政在一处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 对男子的一些事也是懂的。现今她万不能招了他的兴致, 男子那处若是任性起来, 根本是顾不得忍耐的, 赵政尚知道心疼她, 可此处是本就是放纵的场所, 她又打不过这些人,只能乖乖顺着了。 赵跃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衣襟, 等着那荆轲贴着她时, 吓得几乎不敢动弹了。这男人果真没几个是好东西, 才见了一面, 瞧也没瞧个清楚, 脱了裤子便能卧在一处。今日若是交代在这里, 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赵跃瞧着他粘上来并未激烈的反抗,暗自摸到腰处荷包里的绣花针,忍着那一股掐死他的冲动,任着他那处埋在自己的脖子里乱啃。 眼下这荆轲醉了并不清醒,外头那死变态沉夜一门心思指望着她去接客,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闭了闭眼,原本是要刺他缴枪熄火的那处要穴,现今一下子往上刺进他耳后,只闻“咚”的一声,果真晕了过去。 赵跃松了一口气,使尽了所有的力气,从他身下爬出来,而后伸出脚来恶狠狠地在他身上踩了几脚,“敢摸老娘,哼!” 赵跃将他拽到软榻上,而后扒去了他全身的衣裳,等着去扒那胡裤时,只觉得自己快要长了针眼。她闭了闭眼猛吸了一口气,掏出绣花针,只一针便让他安分下来,随后将那裤子给脱下来撕成了碎片,再使劲往他身上掐了几个青紫出来,又在他脸皮上啪啪打了两巴掌,“臭流氓,大色胚,死变态!” 那荆轲昏醉酒之后睡得极沉,这么折腾还是未醒。赵跃打累了,索性坐在旁侧歇了一会儿,而后解开衣襟自己也将衣物褪去了,对着铜镜狠狠地在脖子c腰处c胸口几处掐出了一些青紫。 赵跃实在不敢睡过去,睁着大眼睛警觉地瞧着内室的屋顶,与这人在被子里光溜溜地闷了一夜。 荆轲醒来的时候,发觉旁侧躺着个光溜溜的陌生小女子早已经习惯了,只是现今的情状他有些蒙,莫非他昨夜非是在御香楼? 赵跃掩着脸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你要对我负责。” “我睡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要是皆要负责”那荆轲吞了吞口水,默默拾起旁侧的衣物,拍拍屁股便打算要走,谁知自己的裤子已经成了片状,“我的胡裤,我的胡裤!” “我本是良家女子,是被恶人卖到这里的,昨夜呜呜呜若是你救我出去,我便去给你寻条裤子。”赵跃前一刻尚可怜兮兮地瞧着他,后一刻便咬牙切齿起来,“否则你就光着屁股从这里走出去吧!” “我带你出去倒是可以。”荆轲捂着自己的衣襟,闭了闭眼,若是让玉衣发现他又来御香楼求欢,非得折腾死他,“出去之后一拍两散,不准再赖着我了。” 赵跃十分欢喜地穿好衣物,心中琢磨着这荆轲应该打的过沉夜,等出去还得继续赖着,“你等着,我这便给你寻条胡裤。” 赵跃从旁侧的室中偷了一件恩客的裤子,捏着鼻子折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这才发现那荆轲早已经跑了。 赵跃拾起榻上的金子,险些气晕过去,“混蛋,大骗子!” “他是个自由之人,不会受你的约束。” 赵跃抬眼,瞧见门口之处立着一位清俊的青衣剑客,正是她昨夜送了叶子的那个人,眼下实在没办法了,那个靠不住便抱紧这个大腿,“大侠,小女子真的是良家女子,是被恶人卖进御香楼的。” 那人目中十分清明,却没有带她走的意思,“今日来此便是要告诉你那叶子已经送至秦驿馆。” 赵跃眼巴巴地瞧着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奈何她腿短追也追不上,“唉唉唉,大侠,带我走呀!” 沉夜急急地追了进来却扑了一个空,径直抓了她的手臂,“竟敢在我的面前耍花样!” 赵跃张了张嘴,瞧着他剑上的血迹,吓得直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莫要妄想着有人来救你,那驿馆里的秦使已经被我杀尽了。”沉夜死死的盯着她,拽着她便往外处走,“现今也不必待在这御香楼了,燕国的军队怕是更需要你。” 赵跃根本挣不开他的桎梏,现今撕破脸她也顾不得许多了,“你有病吧?我已在御香楼安分接客,这还不够吗?你若是想杀我便动手好了!” 沉夜知道自己惹了什么样的人,带着她离了御香楼,驾着车直往蓟城城外驶去。 赵跃被捆在马车之中心中崩溃,这一路上她一直佯装坚强,实则怕到不行,她这个累赘现今离了赵政,连死都死不掉。 “没想到现今你竟做起了拐卖女子的勾当。” 外头清冷的声音传进来,赵跃激动地睁开了眼,这声音分明是那个大侠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用身子撞着马车壁,急急地喊道,“大侠,救命啊!那恶人要将我送到军营了。” 沉夜那处紧急逼停了那车,对着外头的人道,“盖聂,莫要阻了我的路。” 盖聂那处已经拔出了剑,眸子里的光暗淡下来,“我说过,若是你做起违背道义的勾当,我盖聂便是你第一个敌人。” “这丫头是秦王的女人,你怕是忘了当初的灭周之痛,也忘了她是怎样死的。”沉夜笑了笑,目中却闪过一丝恨意,“堂堂周天子的公主竟是被秦军□□至死!” 盖聂的眸光一沉,只一个闪身便来到他身侧,“不准你再提她!” 赵跃缩在马车之中,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话,心中忽然忐忑起来,这盖聂不会也要将她抓起来吧?不会的不会的,好歹是一代大侠,不会绑了她这个小女子的。 那沉夜虽是高手,与盖聂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几个回合下来便落了下风。 “果真又是我输了。”沉夜低声笑了笑,而后径直撞了他的剑,手中握着那剑刃不让他□□,“你曾说你的剑绝不会染了亲人的血,现今却是染了。” “阿夜!” 盖聂急急接着他的身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里的人皆是命如纸薄,一路走下来,瞧得最多的便是生离死别。 以上,某赵跃感慨了一秒,以下,朝着那沉夜拜了拜,便大着胆子在盖聂眼皮子底下,从沉夜的怀里掏出了玉镯子和随侯之珠,而后声音越来越弱,“这些是他抢了我的,现今要讨回来” 盖聂并未说些什么挖了个坑便将沉夜埋了,赵跃眼巴巴地瞧了一会儿实在过意不去,虽然这沉夜有些变态,但都已经死了,现今她也没受过害,便也过来帮着埋土,“盖大哥,多谢你!” “我救了你,是有条件的”盖聂那处劈了块木板,写了沉夜的名字,而后当做墓碑安插在墓前,“离开秦国,离开秦王政。” “我本就是秦人,也与他生了子,现今将我们拆散开来是什么道理?”赵跃心中一惊,这些剑客重诺,若是她耍滑头日后定会很惨,倒不如直接与他摊牌,“我敬重盖大哥的仁义,可我与他先有了约定,今生今世c永生永世,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皆会守在他身侧。你若是让我离开他,离开大秦,便是将我置在两难的境地,现今便将我杀了吧。” 这话语说得十分正经,赵跃本是带了几分耍赖的性质,可最后竟是将自己说得眼圈儿红红的,想当初拼命往外跑的也是她,现今日思夜想也要回去的也是她,什么永生永世,现今还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一面。 盖聂只静静地瞧着她说完,而后冷冷地甩了一句,“旁人的事我不会管,你这里若是想不开要再回女闾或是军营,我可以送你一程。” 赵跃睁了睁眼,随即便吓得妥协了,“好好好,不回大秦就不回,千万不要将我送到女闾去。” 赵跃终于不要担心被卖到女闾,可日子依旧不好过,盖聂的剑术天下难逢敌手,就算赵政亲自过来讨也不一定能将她带回去,所以逃跑这种事想都不必想。 赵跃干脆放弃了那些个念头,成天背着行李跟着他佛系流浪,他只吃素食和清茶,每回还得给她多点一份肉,有肉吃倒还算不错,大约又浪了一个多月,便浪出事了。 赵跃的月信已经超过两个月未至,等着某一日闻着饭馆里的荤腥暗自泛着恶心时,便隐隐觉得不妙起来,手下一摸那孕脉果真十分的有力。原本她在外处和赵政没有瓜葛一身轻,现今又多了个小的一抓正好一双。赵政四处皆有敌人,她根本不敢声张,只得默默又忍了几日。 大概只过了几日吧,浪至某知名菜馆,盖聂又贴心地给她点了一份好吃的肉食,赵跃终于一个没忍住捂着心口,“呕~” 盖聂怔了怔,放下夹着菜叶子的筷子,捏住她的手腕仔细探了一会儿,而后饭也不吃了,直接站了起来,十分笃定的与她说,“我去抓那小子过来负责。” 赵跃脑子里转了一大圈,这才想起一个多月前御香楼里被她坑过的某荆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辛苦养孩子 某赵跃脖子扬得高高的, 使劲争着孩子的抚养权, 生怕丢了, “谁稀罕他负责,我就是去菜馆里刷盘子也能将孩子养大!” 盖聂绑着荆轲,旁侧的高渐离本打算伺机而动, 后来听清了缘由,拍了拍荆轲的肩以示鼓励, “兄长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只不过是要当阿父了, 没什么好怕的。” 荆轲哭丧着脸, 一点没有喜当爹的开心感,“小高,玉衣真的会杀了我的。” 高渐离十分温和地与他说,“早已劝过兄长莫要负了玉衣姑娘,现今罢了,秦姑娘已经有了身孕,还是孩子重要些。” 赵跃担忧自己的名姓留了下来会给赵政留下祸患, 与盖聂说了许久,才以秦玥二字替了原先的名姓。那玥字便是赵跃想起幼时赵政鄙视她时所说的‘月最皎洁, 你配么?’, 现今又是某人将她看护得最紧, 这般想着便随便取了这么一个字。 荆轲那处索性坐在了地上, “这明明是御香楼未做好防护措施, 与我有何关系?那啥, 小秦姑娘,大好的年华莫要浪费在我这个浪子身上,这孩子还是找个医师打” “混蛋,渣男!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赵跃气得直冒烟,跳起来一脚踩上他的手背使劲地碾压,那处还未多跳几脚便被盖聂适时拦了下来,她这里也才想起来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乖乖站好了在那处忍着气。 当初她怀了夭夭赵政可是心疼的要紧,冬日之时夜夜皆捂着她的小肚子甚怕那孩子冷了,同样是男子果真是有天壤之别的。反正现今也只是拿这荆轲做个挡箭牌,她实在不想与他有多少瓜葛,“你记住了,这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现今便要说好了,日后胆敢来抢我非和你拼命不可!” 那荆轲见了她不与他纠缠十分欢喜,“是你一个人决定留下他的,又不是我逼着你,日后根本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盖聂那处听了这些话只皱了皱眉,而后径直便拉着赵跃要走,“原本还悔过这一身剑术就此断绝了,现今看来小秦,走吧。” 赵跃听着盖聂放弃了那荆轲,终于松了一口气,乖乖地拎着行李跟着他身后,“嗯嗯!” 盖聂那处顿了顿,思及她的身子,而后取了她身上的行李自己背着。 那荆轲听了盖聂的话,双臂尚被绑着便急急地跟了过来,“盖先生,我收回方才的话还来的及吗?” 嫪毐反叛一事终是累及吕不韦,赵政现今已是手握实权的君王,只一言便将他相邦的职位免了去。 位极人臣,一朝被罢,吕不韦心中还做着自己的美梦,终是忍不住去了雍城探视了赵姬,想着能不能联合太后再挣得一点机会,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现今已是疯癫的模样。 周遭虽有宫人尽心服侍,赵姬却只抱着怀里的小枕头,口中只痴痴地念着“政儿”。 即便吕不韦与她已经没了多少瓜葛,瞧着她这情景也难免有所感触,而赵政竟还昭告天下将她逐出咸阳宫,甚至断绝了母子情分。吕不韦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最后竟是养出赵政这般狠绝的君王,他一时之间忽而觉得脊背发凉,自古帝王之家便没有亲情可言,只要他吕不韦一死,这世间便没人知道赵政的“身世”了。 吕不韦转念一思,这二十多年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绝不会让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眼下赵政已经诞下五个公子,其中的三个皆是他可以控制的,这便就是机会,实在不行只能舍弃赵政了! 他暗自找人引了将闾过来,双手交叠,该敬的礼节还是要敬的,“二公子。” 将闾怀中抱着小兔子在咸阳宫正殿溜达,原本赵跃告诫过他莫要跟着陌生人说话,可唤他的是自己的外祖父,他虽不想见却也没办法,父王这几日也说过让他时时刻刻要盯着祖父,“祖父唤将闾什么事?” 吕不韦蹲下了身子将他揽在怀中,仔仔细细地对着大殿下处整个咸阳宫,“这咸阳宫可还喜欢?” 将闾手中护着小兔子,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外祖父,若不是父王说过只要他乖乖听话,阿母便会早些回来了,他也不会这么忍着,“咸阳宫是父王c阿母,还有弟弟妹妹们的家,自然是喜欢。” “那赵跃不是你阿母,你阿母是我吕不韦的女儿!”吕不韦自然知道他所言的阿母是赵跃,面上便冷了下来,直接将那小兔子夺下来扔了,“身为公子,成日像个女孩子似的抱着个兔子,像什么话!” “让将闾唤阿母的便是祖父,现今怎又不给唤了?”将闾瞧着小兔子摔在地上,撇开了嘴便要大哭,“夭夭妹妹喜欢兔子,妹妹高兴了父王便会高兴。” 吕不韦那处瞧着他乖巧,心中便软了几分,“乖孩子,方才是祖父不好,祖父只问你想不想像你父王那般厉害?” 将闾一下子便忘了方才的不快,裂着小嘴儿与他道,“自然是想,将闾最崇拜父王了。” 正轩宫的书室里,赵政正蹙着眉听章邯汇报吕不韦的动向,“他去见了将闾?” 章邯双手交叠,与赵政直接道,“现今二公子已经安全回来了,虽不知说了些什么,但瞧起来十分不高兴。” 赵政的眸子隐在暗处,嘴角抑不住扬起嗜血的笑意,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一切阻了他的人皆除掉,反正手中已经染了那罪血,便不怕再多染一些,“果真是上钩了” 他将夭夭放在小榻之上后,慢条斯理地与章邯道,“让将闾到寡人这里来。” 将闾得了传召,鼓着个小嘴儿入了赵政的书室,“将闾的小兔子被祖父丢了。” 赵政那处十分大方地赐了他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他开心地抱过来,直接叽里咕噜地全招了,末了还十分乖巧地问着赵政,“父王,是不是将闾听话了阿母真的便会回来了?” 将闾寻常时刻被赵跃宠得顽劣,现今赵跃不在宫中,终于安安分分地开始与夫子学本事,他的天资根本不在扶苏之下,只是生得无忧无虑没些动力。 赵政鲜少会对着旁的孩子露出一丝慈爱的情态来,手中虽犹豫着,却还是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只要将闾乖乖听话,阿母便不会生气,她自己就会找回来的。” 将闾抱着小兔子抬起小脑袋,瞧住父王柔和的眼,只觉得自己终于被看重了,十分欢喜地与他道,“那将闾这便回去读书了,父王再见!妹妹再见!” 赵政瞧着将闾被芝屏领走了,只对着章邯道,“将闾各处皆好,只是被她养得太过纯净了。” 章邯那处头一回听着赵政对膝下的公子评判,他不敢多言,只垂身与赵政道,“公子现今太过年幼尚需磨砺。” “只可惜夭夭是个女孩子,不过又有何关系?”赵政就着小榻,指尖划过夭夭软软的小脸,夭夭还未断奶,张开了小嘴儿一口便将赵政的手指咬住吮吸,那小牙已经长出一两粒来,虽咬疼了赵政却根本不要紧,“赵家那处的消息呈上来吧。” 章邯那处适时递上暗报,仔细展开了给赵政瞧,“姚夫人听闻女史失踪了十分焦急,现今已经在来秦的路上,只是” 赵政那处拿着锦帕擦了擦夭夭的小嘴儿,“只是什么?” 章邯仔细着自己的说辞,“姚夫人带着女史的亲妹,那女子只小了女史七岁,样貌与少时的女史极像。” 赵政的眸子暗了暗,声音即刻便冷了,“下处的人莫不是觉得寡人很闲,找不着女史便拿着旁的女子过来搪塞?” 章邯知道惹了赵政生气的后果,只得与他说明缘由,“姚夫人尚不知女史受了王上宠爱,更不知长公主的存在,带着女史家妹也只是来探望。” “罢了,让她们安稳过来,女史的姓氏必须得转了,届时寡人会亲自与姑姑说,她那处应当会向着寡人的。”赵政前一刻尚在生气,下一刻的心情忽然又好转了起来,抬起眸子瞧着章邯,“还有此时倒是提醒了寡人,宫中所有女子,凡是与女史长得相似的,特别是香软白皙c大眼乌珠c面容显显得年少的女子皆逐出宫去,她若是回来瞧见了定会不开心。” “唯。” 章邯那处顿了顿,现今朝中皆知赵政宠爱女史,那外处新进的美人与女官尽是似女史那般年少清丽c柔软白皙c娇小可人模样的。芝屏与翠屏那处一直在压着这一批少女不让进宫,只因摸不清他的想法,怕做错了又要死一批人,现今赵政给了明信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后宫现今实在空缺太多,王上莫要” “听闻”赵政抬起凤眸瞧着章邯,唇角闪过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吕不韦之嫡女姜淳,温柔贤淑,容资极佳,他那处又极在意自己显贵,寡人是该再给他一个机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夭夭生病了 “来瞧瞧, 这是给咱孩子做的竹蜻蜓。” 赵跃撅起了嘴朝左处,不想看他, “哼!” “哎哟哎哟, 小荷包!” 赵跃扬了扬脖子朝右处, 依旧不看他, “哼!” “拨浪鼓,快听听,哒哒哒!” 赵跃捂起了耳朵,“荆轲,你有完没完, 快去找你的玉衣姐姐, 别来烦我。” 荆轲摊了摊手, 将一堆小玩意儿揣进小包裹里, 而后扎好系在腰间, “我又不喜欢她,只不过是打不过她罢了,只要我的功夫精进了,还怕什么, 木哈哈哈!” 盖聂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案子前,饮了一口清茶, “世间剑法各有其妙,你不适合学我的剑术。” 荆轲那处顿了顿, 忽而变得严肃起来, 双手交叠与盖聂道, “可晚辈只中意先生的剑道,还望先生教我。” 赵跃呕了一大口,反正书中记载他被盖聂鄙视,连毛都没学到,“盖大哥只比你大了七岁,这么一唤听着像大了七十岁。” 荆轲那处忽然憧憬起来,“盖先生少时便学成,一十七岁便是高手,一十八岁称霸榆次,一十九岁” 赵跃扶额,一巴掌拍醒了他,“你这是在说恶霸还是在说盖大哥?” 荆轲摸了摸脑袋,“我现今一十八却一事无成,对了,尚不知道小秦的年岁” 十八岁便浪成这样,赵跃抱着桃子啃了一口,淡定的与他说,“十九吧。” 荆轲一下子捂着自己的胸口来,“我阿父幼时找了个方士给我算命,说遇见比我年长的万不能在一处,若是在一处了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以为说的是玉衣姐,现今说的不会是你吧?” 赵跃心中咯噔一下,她这处根本不会与他有多少瓜葛,“那你还不快走。” 荆轲挑了挑眉毛,戳了戳她的小肚子,“我想好了,我们可以不成亲,娃娃也随着你过,但娃娃终究有一半是我的,我不会让他饿肚子的,若是来看他或是送他吃食与好玩的物件儿,你不能拒绝。” “你爱咋样就咋样,别来和我抢孩子就成。” 赵跃伸了个懒腰,趴在案子上准备眯一会儿,白捡的饭票不要白不要,等着熬到见到赵政时,让他去还,哼! “王上莫要忧心,小孩子生病是难免的事” 夏无且得了赵政的紧急传唤,简单行了礼之后便径直捏了夭夭柔软的小手腕,而后又贴在她心口仔细听了听之后才道,“长公主受了风寒,好在发觉的及时未落下病根,只是婴儿的药剂不能重,现今只得将药物稀释少喂一些。” “夭夭现今尚在吃乳汁,如何饮得进药?”赵政闭了眼心中懊悔,一身玄底华服本是要去大殿做正事,手中紧紧地抱着夭夭,“寡人昨夜只是一时疏忽多瞧了几眼奏章,便忘了将她外处的被子及时拉好,皆是寡人的错。” “幼子稚嫩,养大了皆是不易,王上莫要自责。”夏无且顿了顿,双手交叠,“无且本不该多言,但太后” “天伦情深非是做给旁人看的,寡人对她怎样无且最该清楚,大殿之中那口鼎煮的皆是假仁假义之人。”赵政睁开眼,目中已经泛着腥红来,“若是到了今夜夭夭依旧不见好转,寡人不介意再添几口鼎,届时这罪孽便也多了无且这一份。” 这些事本就不是他这个医官该管的,夏无且知道他现今什么也听不进去,索性垂眸不再言语,开始精细地研磨药物。 外头的王驾已经尽数准备好,芝屏急急入了内室与赵政行礼,“王上,姜夫人已经入了宫快到大殿了。” 赵政的眸子暗了暗,这下才想起来吕不韦那处没有阻拦果真的将姜淳送了进来,原本纳了她便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所以封位之礼他会亲自过去,可现今夭夭根本离不开人,“让她等着吧。” 这一声的语气格外的冷冽,赵政显然已经生气了。 一宫室的人皆战战兢兢,最后还是芝屏那处大胆,拿着小勺子学着赵跃的模样,连哄带骗一口一口喂了夭夭,好在夭夭张开小口终于安稳地吃了进去,这一趟下来竟让芝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赵政那处瞧着碗中的药汁见了底终于放下心来,目中换上了一点柔和,而后抱起夭夭来放在怀中轻拍,好顺着她的背部消化那些药物,谁知夭夭只小声地咳了两下,一下子全吐在了赵政身上。 夭夭病着难受,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小脸蛋儿酡红,嘟着小嘴儿软软地趴在赵政身上哼哼,“麻c麻麻” 王上的冕服脏了,下处的人皆胆战心惊,只赵政自己一人毫不在意,目中已经完全冷了,质问着夏无且,“这是怎么回事?夭夭怎全吐了出来?” “只是咳了,并无大碍”夏无且急急地接了夭夭过来,只瞧着她吐了王上一身却像个没事人儿似的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周遭仿佛寻着什么来回看,他抚着夭夭的腹部好让她舒服一些,而后便听清了她口中的话,“长公主怕是要说话了。” “说话?”赵政那处睁了睁眼,心中多了几分欢喜,一下子抢过夭夭,仔细地听了片刻,“麻麻是何物?” 芝屏思索了一会儿,忽而想起赵跃也这么说过,“阿姊之前一直对着长公主说叫麻麻应当是阿母的意思,可赵地和秦地的阿母皆未听过这样唤的? 眼下他又要纳了一位夫人,赵政脑中忽而想起赵跃生气的小脸儿,索性再也不去大殿了,“王旨带回去宣读,礼尽之后让姜淳回自己的宫殿便可。” 芝屏怔了怔,封位大典已不能耽搁,“可此次封位之礼盛大,朝中大臣皆在等着了,王上不是说借着机会派去使臣看望太后” 夏无且瞧了赵政一眼,“王上果真” 赵政那处生着气,宽大的袖子抱住夭夭又开始任性,“果真什么,寡人改变主意了,便多耗他们几日。” 整整折腾了一整日,夭夭终于安稳地喝下药物睡了过去,那小猪每每皆能几句话便让孩子们听话。赵政处理政务雷厉风行却在这些事上头一回觉得心力交瘁,他解了些衣襟,靠着案子取了一些清酒,外处的探子派出了一回又一回,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他闭了眼,一下子饮了许多酒,方有些微醺,眼前便又是那小猪娇软的模样。 章邯急急入了内室,鲜少见赵政衣衫不整不顾仪态靠着案子饮酒,虽有些不愿扰了他的兴致,但只得双手交叠,“王上,大殿之中有人跳鼎了。” 赵政那处方在梦中见着赵跃,一下子回了现实,面上十分不快,忽地睁开了眼,手中的酒壶一下子摔了个粉碎,“出去!” 一时之间,王寝之中皆是芬芳的酒香。 夭夭原本睡得香甜,一下子惊醒隐隐地哭了起来。 赵政顿了顿,即刻去小榻之中瞧她,仔细地护在怀中拍着,“莫要怕莫要怕,是父王不好,父王不该生气” 那些大臣忽然起了劲儿,严酷刑法之前,个个成了不畏生死的“勇士”,每日皆在朝会中谏言,仔细辨认开来,大多皆是吕不韦举荐下的官员,赵政冷然瞧着那些人说完再跳进去,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了。 茅焦那处知道赵政有意借此树立威严,顺带出除去一批人,但这般下去必将有损他的名声。下处的人皆知道赵政信任他,吕不韦更是找上他来,“先生,现今只有你能劝说王上了。” 茅焦在自家的院子里喝着小酒儿,“能从文信侯口中得了先生两字,我忽然觉得我茅家祖坟在冒青烟了。” 吕不韦压着心底的气,再不制止赵政,他手下的人怕是皆要折损了,“茅焦,若是王上落下暴戾的恶名,届时天下唾秦,大秦的基业必将毁于一旦。” 茅焦咽了一口酒,酣畅淋漓地饮了下去,“若是说差了,我这条老命就没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吕不韦也是能言善辩之辈,却也说不过无赖,索性那处拔了剑,直接架在他脖子上,“若是不去,现今老夫便送你一程,你去还是不去?” “放下放下”茅焦那处险些呛到自己,手中捏着那明晃晃的剑刃,“去去去。” 吕不韦收了剑端正跪坐在他旁侧,“本侯不会让你白白送命的,若是一言便将王上说通一万金,若是两言一千金。” 茅焦那处摸了摸小胡子,眼下他派去燕国的人已经给了他讯息,便是静等着吕不韦放血,“那按着这倍数,那未言是不是十万金?” 吕不韦瞧着他咬牙切齿,“莫要得寸进尺,这一万金已是举世最高的酬金了,若是再与本侯讨价还价,一个子都见不着。” 茅焦慢悠悠地瞧着他,扳着手指数了数一万金有多少,终于算是动容了,“虽有些亏,一万金便一万金吧,若是侥幸活下来,再往王上那处讨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小猪的消息 赵政终于清醒了过来, 只是脑中稍稍有些疼,孤寂地靠着偌大的王榻吹着窗子外头刮进来的冷风。 这些日子他既盼着那些消息, 又担忧那些消息是坏的, 尤其是在夜间, 没了那香软小猪在身侧实在难眠, 只得靠着酒物辅助安眠。 芝屏已领着一众宫人低身捧着他的朝服跪在榻侧的围帐之外,等着起身的时辰到了才垂身掀开榻帘子,发觉他早已醒了过来,便急急地呼唤宫人开始轻声布好赵政的梳洗物件儿。 赵政近不得女子,原本贴身伺候大多是宦官, 后来因着嫪毐的缘故, 对宦官也开始厌烦, 索性那些宫人皆跪伏在地上, 他自己一个人洁面了后由芝屏与翠屏为他擦拭好了, 再穿上里侧的衣物,而后那些宫人才有资格上手。 在这个过程之中,若是碰着他的一处肌肤,即刻便拖出去剁了手。 芝屏与翠屏忙得团团转, 她们二人忽而怀念起赵跃在时的日子了。那时每每与宫人入了内室,赵跃那处已经给赵政简单梳洗并穿好了里衣, 而后乖乖地窝在他怀中补眠。每日早起小美儿在怀,赵政的心情都算不错, 那时也未见他发脾气处罚过下处的人, 现今全然变了个样。 翠屏冷性倒没觉得什么, 可芝屏心软一些,这正轩宫真的已经剁了好几双手了,眼下宫中之人一言正轩宫便惧怕,加上外处正殿闹得十分凶狠,这般下去实在对赵政的名声不利。 原本以为夺了大权之后会顺利一些,为何会越来越难了? 芝屏憋了许久终是多言了一句,“王上莫要罚人了,阿姊若是回了” 赵政难得会回下处人的话,一般多言的直接拖了下去,可芝屏那处还是有些余地的,他只抬起凤眸瞧着芝屏,“只消查一查便知道来路,那几个并未碰到寡人” 芝屏怔了怔,随后忽然觉得自己跟着赵跃太久了,已经快忘了自己原是赵政的暗子,而今更是失了警觉之心,她径直跪了下来,“请王上责罚芝屏” 赵政闭了眼,并未言语,任着宫人整理好衣装之后便上了王驾。 大殿之中,那口大鼎自他回来之时便已架着,现今里头已经熬化了二十七具尸骨,此刻正诡异地充斥着肉香气息。 赵政刻意带了长剑来,拔出来拿在手中,今日他更是换了稍显英气的那一套朝服,肩上稍稍带些金属饰物,袖子也收了起来,正好易于挥剑,“今日还有人谏言么?” 吕不韦那处瞧着茅焦,目中示意他早些上去,茅焦假意扭捏了一会儿,口中一直念叨着那一万金,终于被吕不韦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 赵政皱了皱眉,万万没想到茅焦会上来,但要他撤鼎认错绝无可能,若不是那些人的贪念他的小猪也不会丢了,“寡人再说一次,太后犯的是叛国罪,按着秦律本该死罪,而今已是格外优待了。先生,寡人之所以时时敬重先生便是知道先生非是迂腐之人,若是与他们一样指责寡人,这大鼎不怕再多一具死尸。” 矛焦那处清了清嗓音难得正经了起来,“贪生怕死是人之天性,老臣今日非是与王上讲什么孝道,也非是指责,若是王上觉得实在不中听,便将老臣一起煮了。” 赵政目中瞧不清神色,那些人早已骂过他许多回,倒也不差多这一回,而今他手中实在缺人,正好也好看看这茅焦是怎样的货色,“有什么遗言便说吧。” 茅焦思量一番,正经地拱了拱手,“王上志在天下,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现今若是将太后接回来便可夺了天下,王上接与不接?” “自然是接。” 赵政闭了眼,这茅焦寻常心思缜密,现今倒是用了诡辩,他若是回了不接,便是违背历代秦王不惜一切代价夺得天下的遗命,“不过寡人有言再先,凡是谏言太后一事必须受鼎烹之刑,先生自然不能例外。” 茅焦那处已经将自己的衣襟解了开来等着受刑,便在这时掉下一卷书简,他忽而‘急急’地捡起来,拿在手中爬到高处准备跳鼎,十分矫情地在那处高呼,“我茅焦一生虽没有大作为,但也有治世之书一册,现今便这样死了,罢了,既然无法呈给王上,就让它随着我这把老骨头一起烧成汁水吧。” 赵政的眸子暗了暗,这茅焦果真处处戳中他的要害,他做君王缺的正是这些治世的理论,眼下更不能在他眼前毁了,只得及时唤住了他,拱手与他道,“先生请留步,可否让寡人一观?” 赵政心中口中虽是恭敬,可下处的人只管拦着茅焦跳鼎,连人带书简尽数皆扛了下来,又担心茅焦那处使出幺蛾子毁书,哪里还管什么礼节径直抢了过来呈给赵政。 赵政瞧着那宫人呈上的竹简,稍稍展开之时里处竟是韩国文字且字迹也不是茅焦的,原本尚觉得受了茅焦的哄骗,但以他的才智根本不必多此一举,再展开一些来终是瞧清了署名,正是韩非。 赵政顿了顿,一下子来了兴致,那人的文章因着赵跃提过所以他特意去寻了,只是可惜他在韩国倍受冷落与排挤,能瞧见他的文章并不易,后来得到了三四本转抄成秦字的版本却是残缺篇幅的版本,但已经足够惊艳了。他尚等着韩国探子传回更多的文章,可那人受着韩国内斗的迫害处境更加不好了,因此那些文章一直没有音讯。现今这篇瞧着篇名应当是新写的,加之又是韩字,能在临死之际拿出来保命,怕是韩非亲手写的。 大殿之上,他完完全全无视了那些呆立的大臣,只抬眸瞧了一眼茅焦,而后继续细细展开,却在最里层看到一片枯掉的叶子,那叶子上头依稀刻着秦字“女史”二字。 赵政顿了顿,下意识地用着书简挡着叶子,只是光瞧着这叶子根本无法判断她的处境是好是坏。 茅焦那处已经由着宫人为他穿好里处的素服,重又正正经经地与赵政道,“王上,此书可还中意?” “将大鼎撤了吧,是寡人一时糊涂,险些铸成大错,驷车庶长占步好吉日,寡人届时会以重礼接回太后” 赵政闭了眼缓了许久,再睁眼时,已经果断地下了旨意,“因谏言而献身的皆是忠义之士,以士大夫之礼厚葬。还有,齐人茅焦虽为客卿,却处处以秦国利益为先不顾生死与寡人谏言,现今寡人尊其为上卿,立为太傅,协助寡人重振秦国朝政。” 茅焦那处虽知已料定自己经此一事必定会身居要职,万万没想到赵政那处的气魄已经超越了他的预料,太傅已经位列三公,得了王上信任协领朝政的上卿等同于相邦之职,这对于外来的客卿已是极高的待遇了。 现今这一言,早已非是十万金可以估量的了,茅焦鲜少规矩行礼,现今正正经经跪了下来,“老臣感恩王上赏识,必定不辱王命。” 吕不韦那处已经被撤了相邦一职,眼下瞧着赵政一丝犹豫也无便将权力要职转到了茅焦那处,加之事后他还要付与茅焦一万金,一时间险些气到郁结。 正轩宫的书室之中,茅焦与赵政仔仔细细地详说那叶子之事,“前些日子核查回转使臣,只发觉燕国那一队未归,原本因着燕国遥远迟归的情况也常有,何况燕国那处依旧有信件返回,但往常正规使团报信皆有明信与暗信,明暗信各自发出的规律也没有必要的关联,可老臣任过使官,按着经验已经过了两三个月,除非燕国没有任何可以走暗信的情报,不可能只单单有明信过来。那时朝中混乱,王上未顾及这处,老臣担忧出了差错,便托了燕国故友暗地里去查探。” 赵政皱了皱眉,燕国这支使团非是隐匿探子,而是正经派出去的一支负责与燕国邦交的使团,下处发觉有回信便认为没有异状,“大秦使臣亡在燕国,寡人竟然毫不知情。” 茅焦手中拿着那片叶子,“燕国那处担忧秦使亡在燕国会有麻烦,因此刻意阻了消息,而后引着那“使团”出了燕国再将消息传出,那时便不会怀疑是亡在燕国境内了。老臣的故人在郊外发觉几具尸首,那些尸首大概已亡了三个月,其中一位使官怕遗失讯息,便将叶子藏进竹片之间夹住,若非这一举,这叶子沾了血迹怕是早已腐蚀了。 “三个月前的消息她现今还不知到了何处。”赵政气极,手中重重拍了案子,“这燕国怕是觉得日子太过安稳了。” 茅焦适时补充了其他讯息,“女史在一处名唤御香楼的高级女闾中出现过,只过了两日便被人带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找小猪要紧 燕丹遥遥地瞧着暗处的人, 那人长衫独立长高了许多,他唇角扬起一个笑意, 而后径直走了过去揽上那人的肩, “阿政, 好久不见!” 赵政戴着垂纱与斗笠, 下意识地与他隔了一个距离,他原本先去了御香楼却没有任何收获,那些人消息守得严实,与其花时间周转,不如直接找那御香楼的主人来得快些, “我本不该来找你, 只是事情紧急。” “果真是一点未变碰也不让碰。”燕丹扑了个空却已经习惯了, 索性摊了摊手与他一同跪坐在案子前, 自顾自地在取了茶碗倒了清茶, “说吧,什么事。” 赵政隔着垂纱瞧着燕丹,他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弱点暴露出来,可眼下早早寻到那小猪护起来最要紧。他的语气虽缓, 却已经一忍再忍,若是再见不着她怕是要疯了, “秦宫宫变时阿跃丫儿被人掳走,最后的消息是在燕国某处旅馆, 那旅馆还做着女闾的生意, 名唤御香楼。” “你说什么?”燕丹脑子里稍稍一动, 终于想起了赵丫这个野丫头,即刻便惊了,“这御香楼是我名下的一处。” 自燕丹来时赵政便想这么做了,此刻见他承认了也不再克制,直接抓了他的衣襟上去便是一拳,“燕丹,若是丫儿在你这处受了委屈寡人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燕国!” 秦国的宫变丑事早已在各国流传开来,眼下的内忧甚剧烈身为秦王的赵政竟不顾着稳住朝政出来寻个小丫头,若是原先的秦国威胁起燕国燕丹倒会觉得害怕,可现今秦国内乱,加上赵政成了君王,以他软弱的性子,这秦国终于是要颓了。 他那处细细盘算之后放下心来,语调十分冷静,“现今说什么皆是无用,先寻到她吧。” 谁知这话音刚落,暗处便出来两个人将他架起来,这双腿根本没怎么落地,一会儿便到了御香楼。 “那小女子只来了两日便自己跑了。” 御香楼的女掌柜名唤三芊,年逾三十五,见了主子亲自过来,亦不在那处卖弄风姿,终于正正经经地交代了实话,她这里已经见惯了被拐卖过来的,许多活不下去的漂亮小女子甚至巴不得到这里来钓个贵子,一开始虽有些抗拒,最终也是她自己同意签了身契留了下来,“我这里非是坊间混乱的女闾,也是她自己同意签的卖身契,原本没指望着她早早接客,谁知她这模样的侍酒皆能被人看中,当夜便与客人过夜了。” “放肆!” 赵政那处气极,他终究是来晚了,手中的长剑即刻拔下来直接往那女子身上刺去,若非燕丹拦着怕是已经刺死了,“那人是谁,我要诛他九族!” “找到了带回去便好了幼时见你厌极了那丫头,好几次与她真的打起来,现今这是怎么了?”燕丹对那野丫头无感,可眼前的赵政已经今非昔比,等着他瞧清了赵政目中的痛楚才知事态的严重性,“莫不是这相爱相杀的你中意上了,纳了那丫头?” 赵政那处的目中已经泛着腥红,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冰冷,现今只消忍到那小猪的确切消息,“燕丹,若是她伤了分毫,我不会放过你!” “莫要着急,现今知道还活着便已是万幸。”燕丹扶额,这一路上赵政只有这一句话,现今耳朵里都快起茧子了,原本他找过来还惊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结果只陪着他浪费精力寻个野丫头,“燕国我最熟悉,找起来也方便些。” 沉夜快马急鞭行了十来日便到了燕国,加上宫变之前的那两三日,实际怀孕的时日早了近二十日,孕初期瞧不出来,可是显怀之时会格外明显,除非盖聂和荆轲皆是睁眼瞎,否则她说破了嘴也解释不清了。 赵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按着怀夭夭的经验,四个月时已经快要显怀了,她的心中却忐忑了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他们一行人终于浪回了赵地榆次,赵跃便开始犯起了嘀咕,这肚子实际已经到了五个月,依旧不那么明显,某不是路上折腾太久,所以有些发育不好吧? 她心中担忧腹中的孩子,趁着沐浴之时仔细摸了自己的肚子,发觉虽不显肚子却有些宽,一下子明了过来这是后怀的征兆啊。后怀的肚子比寻常女子前怀小了许多,显怀也迟,这反倒省了一些心思去浪费口舌寻由头。 所谓日久生情,呸,那荆轲完全只是对那腹中的孩子生了情,忽而觉得自己快要升级做阿父了,原先抗拒得要命,现今又认了命,像个楞头青似的成日紧张,每日必要吵着要摸一摸她是肚子。 天下的男子果真还是差不多的,赵政那处头一天知道她怀了夭夭时更加夸张,足足摸了好几日,晨起之时摸一摸,下朝之后回来第一件事也是摸一摸,夜间睡觉的姿势也是将手放在她肚子上的。 但她和荆轲没有情分,原先内心是拒绝的,赵政要是知道了非得剁了这荆轲的手,可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扭不过荆轲,不让他做什么偏偏就与你耗着,索性便随着他去了,“他怎这样小?都已经四个月了。” 赵跃闭着眼,手中拿着菜刀,生生地忍着,懒得与他多说,“十c九三二一,时间到了,可以撒手了。” 荆轲那处顿了顿,右手已经被她用刀背打敲得通通红,“唉唉唉,八七六五四哪里去了?” 赵跃哼了一声,不想看他,“我的孩子金贵,这次是免费放送,下次若是想摸,一金摸一下。” 荆轲那处张了张嘴,直接震惊了,“一金一摸,不如去抢好了。” 赵跃扬了扬小脖子,盖聂又给她买了好吃的肉食,她手中正在忙活着将它切好,打算放在锅里炒一炒,“我家宝贝是千金之躯,万金之子,看着你心诚的份上才与你收费,若是舍不得出,那就拉倒吧,爱摸不摸!” 盖聂在旁侧安静地拿着新制的小铲子管着锅灶,那丫头与他说了新式的做菜法子,他忽然来了兴致,便索性跟着她打起了下手,“油脂已经放下去了,下一步该如何?” “放葱花和姜末呀!”赵跃急急地抓了一把适量的佐料,“尽管放心大胆地下铲子就是了!” 荆轲睁了睁眼,瞧着盖聂放下了剑竟似个女子一般贤惠,一身青衫再加个防油的衣罩子,那衣罩子还是某小秦缝制的,样式十分诡异,“盖先生,你这模样我会失望的。” “盖大哥的厨艺和剑术一样好”赵跃拿着旁侧的木勺子对着他脑袋直接就是一下,“你呢,剑术不行,赚钱不行,做菜更不行,让你去菜园子摘的菜呢?” 荆轲听了这话却是生气了,语气一下子生硬起来,“你说我旁的皆可,就是不能说我的剑术!” 赵跃顿了顿,瞧着他发火一下子便懵了,她这话说的只是玩笑,便是赵政也没与她说过重话,手中丢了菜刀直接冲着某荆轲过去,拎着他的耳朵来,“你再大声些试试!” “疼疼疼轻些轻些!” 眼瞧着这二人便要吵了起来,盖聂急急地拉过赵跃,将这要命的两个冤家隔开。 赵跃大喘着气,双手掐腰在旁侧歇着,“说着赚钱养孩子,现今一个子都没见着,先前的那些钱财用尽了,还往盖大哥这里混吃的。” 荆轲哼了一声,现今盖聂隔开了他俩,他便翘起身来瞧着她,“说的你好像赚钱的似的,一样是混吃混喝的本事,谁也不差谁!” 赵跃心中崩溃,这荆轲果真是差远了,即便女子不赚钱,在家做些家务也是功劳,“我可和你不一样,洗衣做饭刷碗了!” 盖聂那处皱了皱眉,只专注在自己的锅子上,等着那两个混日子的人吵得差不多了,他那里也暗自摸索到了门道,仔仔细细地拨弄自己的菜,“原是这样瞧起来清脆了许多。” 赵跃瞧着那润泽的色泽,嗅了嗅小鼻子,闻了闻肉香味儿,而后拿着筷子夹出来试吃一口,便急忙将锅里的炒菜盛起来,“好了好了!” 自打从御香楼回来,赵政便死死地盯着燕丹,亲自指挥他做事。 “既然是被盖聂救了,便不必担心,他是个正派的侠客。”燕丹那处派出是人一趟又一趟,终于得了一点消息,“现今又常常跟着他回了赵地,按着推断那丫头十有八九最终还是会跟着他回到榆次。” 燕丹那处话音还未落,赵政一句话也未说,直接带着章邯等一众暗卫离开了。 “我说,那盖聂与大秦有那么一丝丝的小过节,你” 当心着些 燕丹本就不想让他听到这个情报,慢悠悠地在后头轻声喊了一会儿,瞧着那马车绝尘而去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三儿,你说说赵政去了之后,会活着回来么?” 三芊那处欠了欠身,完全没了白日里的轻佻,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皆是三芊一时贪心,这般下去怕是要埋下祸根了。” “秦国现今尚固,他若是折在我这里虽能暂时平了天下的隐患,却也给了秦国发兵燕国的理由,现今到了赵国第一剑客盖聂手中,便看他的造化了。”燕丹那处理了理自己的华服,短短几日他已理清了思路,利用那盖聂与秦地的旧恨,只消暗自潜到赵地再做些手加些过节便能一劳永逸,“先将御香楼关了吧,否则查到荆轲那小子又是个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找到小猪了 盖聂见赵跃屋子里头的灯熄了, 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院子,而后对着隐在暗处的人道, “无影, 燕国那处的情形怎样了?” 无影双手交叠恭恭敬敬地行礼, 再抬起面容来, 竟是与沉夜是一个模样,“兄长,我们的机会来了,秦王政已经紧急赶往榆次,这几日便可能到了。” 盖聂皱了皱眉, 目中瞧不清情绪, “按计划行事吧。” “那荆轲的剑术亦不能小觑, 又和那丫头有着联系, 留在此处可能会坏事。”无影顿了顿, 做了个杀人的手势,“不如” 盖聂的目中忽地闪出一点寒意,“莫非你是忘了沉夜的下场了?” “你幼时便说自己要超过聂政,他原本是侠客, 最终不也成了刺客?”无影原本就是杀手,后来盖聂杀了主人, 便也自由了,却实在受不了这些约束, 咬了咬牙, “原本是侠客皆能沦为刺客, 本就是黑暗之人竟还妄想光明正大做个侠客?” 盖聂瞧着无影与沉夜一样的脸,只言了一句,“你若是想为沉夜报仇也尽管来吧。” 一连几日,皆用新式的做菜方式,赵跃嘴巴放得甜甜的,连连夸赞盖聂的厨艺。 盖聂面上虽看不出喜悲,手中却仔细地挑了那几盘炒菜,肉食尽数夹进赵跃的碗中,那碗中已经快要堆不下了。 赵跃瞧着这一碗的肉,以往用膳赵跃担心赵政挑剔,每回都是她夹了一碗的菜给他,现今终于被宠了一回儿,眼圈儿红红的,“讲真,我阿母都未这么好过” 盖聂那处十分贴心地与她说,“慢些吃,这些肉食皆是你的。” 赵跃眼中泪汪汪,嘴中咬着一块肉,猛烈地点了点头,“嗯!” 那荆轲眼巴巴地瞧着赵跃的碗,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喂,有没有我的份儿?” 盖聂那处夹了一口青菜吃了,淡淡道,“前些日子小秦倒是提醒了我,某些人白吃这么多日的饭食该交费了。” 荆轲的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我我我的钱都用光了。” 赵跃刨了一大口饭,而后又吃了一大口肉,反正她不嫌事多,“盖大哥,我有记账,荆轲一共蹭了六十日的饭食,以盖大哥赵国第一剑客的手做出来的饭食,估价一金,每日两顿,一共一百二十金。” 荆轲连忙捂着自己的胃,急急道,“你说的不算!盖先生都没说什么” 盖聂那处坐得端正,只瞧了荆轲一眼,眼中似乎藏着些笑意,“小秦说的也差不多。” 赵跃瞧着他愣住了,苦口婆心地提醒着他,“你已经要做阿父了,赚钱养孩子是义务。” 荆轲哭丧着脸,“我只会耍剑,本在太子殿下门下做事,得来的钱已经用光了,现今如何去赚钱?” 赵跃吃了一会儿,而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你知道你差些什么吗?” 荆轲眨了眨眼,“差了些什么?” 赵跃那处吃了半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真的能将这荆轲忽悠走,再处下去等孩子生出来,真的唤他阿父便糟了,“盖大哥剑术好,厨艺也好,日后还能开个菜馆养家。小高的剑术不差,琴艺更好,只要弹上一曲便可以赚许多你呢?除了逛女闾大把花钱还有什么本事?” 荆轲那处皱了皱清俊的眉心,垂着脑袋在那处不说话,片刻之后忽然站了起来,一下子正经了,“我现今就回燕国,瞧瞧太子那处还有没有差事,等攒够了养孩子的钱没了后顾之忧再想剑道之事。” “去吧去吧,我等着你满载归来!” 赵跃手中拿着筷子,随口一言之后,便专心地转向自己的饭食眼巴巴地对着盖聂,“盖大哥,我想吃些素的。” 那厢终于诓走了碍事的荆轲,赵跃心情十分好,反正孕期她也不想旁的心思只安安稳稳地养胎,索性又掏出些自己压箱底的钱财,特意吩咐盖聂的几个侍从去挑一些浅色的绸缎。 盖聂不准她离了他管着的村落太远,若是想买些东西只能托人出去带,而后规规矩矩地在村口等着那些人归来。 原先买的几块绸布已经尽数做了小衣服,虽不知夭夭还能不能穿上,可每每想着她便会难过,一日一日的混着不如做些事,夭夭的做了几身,小荷花出生了也急需小衣服的。到了傍晚,那些采买的人本该归了,赵跃翘首盼了好一会儿,竟还见不到人影。 赵跃左右瞧了四周无人,反正她也不跑,便多走了几步出了村子探一探。 等着周遭忽而窜出一些人来,其中一个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来,她便悔了,“莫要抓我,莫要抓我,我是个孕妇,不值钱!” 那人似乎还是个色胚,众目睽睽之下捉了怀中小人儿的口咬了下才在她耳边道了一句,“谁说不值钱的?” 赵跃即便识不得眼前人的样貌,听着声音也该明了,一下子眼泪便飙了出来,“王阿政!” 赵政将她抱在怀中,手中摸上她的稍稍隆起的小腹之上,这大小只差不多三四个月份,他顿了顿,即刻掩了目中的异样,反正只要是她生的皆是嬴姓赵氏的后代,“瞧着阿跃模样,寡人又要做阿父了” “嗯嗯,我名字都想好了,便叫她小荷花吧!” 赵跃那处吸了吸鼻子,原本是打算好好解释一番,见着他问也不问便认了下来,心中一暖,便也不多解释什么了,反正时日久了他也就明白了,索性在他心口正正经经地划起来,“若是女孩子大名这么写‘荷华’,若是男孩子便这么写‘禾华’,是不是很好听?” “嬴荷华c赵禾华”赵政跟着念了起来,随后手中覆上她的小腹,“生下来便将荷华宫赐给她。” 章邯那处瞧着这二人不顾周遭情形你侬我侬没有尽头,终于忍不住了,“主子还是快些离开吧!” 赵跃终于想起来自己现今还是个人质,那盖聂面上虽对她好到极点,可杀猪之前不都是先将猪喂饱吗? 她即刻跳下赵政的怀抱,而后死死地推着他往外处走,眼下再耽搁下去,一家子都要被捉了,“盖大哥那处与秦国有着深仇大恨,说不定就是将我扣着等你过来自投罗网,等我生产了,我再想办法快走,快走!” 可终究还是晚了,赵跃愣愣地瞧着盖聂手中握剑缓缓地走了过来,她忽而想起当初盖聂不准她回到赵政身边,便急急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要跟他回去。” 章邯与一众侍卫已经拔剑警戒,倒是赵政那处还算安稳,手中只握着赵跃的小手,“盖先生,无论她这里欠了你什么,皆由我来还。” “她不欠我什么,是秦赢欠了我。”盖聂缓缓地与他说着,“十一年之前,秦赢灭周,他们已经受降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赵跃听着这话便气了,又是那吕老头做的坏事,“盖大哥你可能不知道,王上那时只有十岁尚未回大秦,你不能将这些算在他一人身上” 眼下盖聂恨意深重听不得劝,若是惹了怕是连这小猪也会遭殃,赵政急急的护着赵跃,示意她噤声,“盖先生,白起坑杀赵俘虏,吕不韦诛杀周王室,寡人身为新王,这罪业自然也该担下来,你想要寡人做什么?” 盖聂目中暗了暗,赵政的命与他无用,“我要秦相吕不韦的人头。” 赵政怔了怔,他一直以来虽否认那层关系,听着话时还是犹豫了,可眼下只要应下来所有的事便结束了,“寡人答应你。” 盖聂终于收了手中之剑,冷声道,“还有小秦必须留下来,若想让她回去,拿着了吕不韦的人头来换。” 赵跃终于松了一口气,未免夜长梦多赵政大概是即刻便要回去了,虽舍不得但也好过先前相见遥遥无期,她手中紧紧地握着赵政的大手,“回去之后好好吃饭,不要发脾气,不准罚人,还有” 原以为赵政即刻便会走了,谁想他那处生生磨到了天黑,最后竟是已天色已晚不便赶路为由生生地赖了下来,盖聂那处竟然还默许了。 现今真是一家子皆在盖聂这里混吃混喝了。 赵跃叹了一口气,方出了屋子便瞧见外头站了一圈的侍卫。 章邯见了她出来,规规矩矩地双手交叠,“女史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下处的人来做。” 赵跃那处听了他这称呼心中有难过,眼下她还是女史,他那处终究给不了她名份,“主子要些热水沐浴,烧好之后抬进来。” 章邯垂眸,双手再次交叠郑重道,“唯。” 赵跃瞧着他唤了两个侍卫去了锅室,一下子便愣了,她与章邯皆是赵政下属,算是平级,寻常在宫中互相之间也只称“诺”,眼下竟是和对赵政那般一同用了“唯”。 她不敢多想,现今能与赵政重新在一处已是万幸,等着日后回了秦宫再盘算其他的事。 赵跃转身掀开门帘子入了小屋,再绕过屏风瞧见赵政之时,他已揭了□□,面上微微泛着一些红。 赵跃见状急急地舀了旁侧水桶里的清水倒在木盆里,而后拿了干净的巾帕沾湿了,在他面上轻轻擦拭,“面上是不是不舒服?” “是有些”赵政终于露出原有的面容,目中含着一些笑意,摸上她拿着帕子的手 “但不要紧。” 语毕,径直将她抱了起来,搁在小榻之上,而后取了她的绣花鞋子。 赵跃还未反应过来,眼瞧着他已经剥了她的衣襟,在她肩头之处吻了起来,等着他真的压了过来之时,心中更加忐忑了,“这里可不是休闲之处,明日天一亮快些回大秦吧!” “寡人几时怕过什么?” 赵政轻轻哼了一声,目中带着一些光,担心自己压着她,便撑起自己的身子来,手中捏着她的小脸蛋儿,“足足五个多月,阿跃可知寡人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倒是还好,有小荷花陪着”赵跃那处环上了他的脖子,眼下外处无人,正是说清楚的时候,便窝在他胸口,闷闷地道了一声,“还有莫要觉得我的肚子小,小荷花已经六个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咳,鸳鸯浴 “放着吧。” 屏风外头侍卫已将热水与浴桶皆备好抬进来, 赵政闭着眼受着她热热的柔软,心满意足之间连日的疲乏也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若不是那外头的动静, 他怕是已经睡过去了, “明早寅时之前任何人皆不准进来。” 赵跃的小口已经娇软起来, 环住他的脖子细细密密地嘬着,谁想下一刻便被他强行拨了下来。 赵政睁了睁眼,瞧着她嘟着个小红嘴儿十分不开心,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洗洗再睡吧!” 赵跃那处只抱着赵政啃了几下便被他拉开来, 再瞧着他只想着睡觉, 十分的不满足, “今日就这么睡了?” 赵政将她收进怀中按了按, “马上又要做阿母了, 便该像个阿母的样子庄重些” “我才不要庄重,庄重又不能当饭吃” 赵跃伸出双臂重又吸住他的脖子,暗戳戳地又嘬了几口,懒懒道, “我要和阿政一起洗。” 赵政闻言轻笑一声,几乎是用尽最后的清醒刮了她的小鼻子, 随后垂身认认真真地解了她腰侧的系带,一层一层的剥开来, 只留着下身的小裤衩。 “现今果真是一起洗了, 却是一人一桶。” 赵跃垂着脑袋, 蹲在浴桶里小声地嘀咕了下,瞧着旁侧浴桶之中闭目养神的赵政,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趴在浴桶边上,伸出手戳了戳他瘦削的肩膀。 “王上” “阿政” 赵跃听着他舒缓的呼吸声有些泄气,“竟是睡着了。” 浴中入眠极易受凉,何况马上就要分开了,不做些什么怎对得起这好时光? 她索性起身小心翼翼地爬出浴桶,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寝衣,又在屏风上拿了一件他的寝衣过来,靠着他的耳处软软道,“夫君” 酝润的湿气缠着赵政,他只皱了皱眉,片刻的休息已经好了许多,却还是有些不够,索性闭着眼拿着赵跃的小手握着,而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赵跃见他终于醒了,心想着终于可以满足地吃上一口了,于是十分欢喜地扶着他起身,而后殷勤地踮起脚将寝衣披在他身上,系好腰束。 一路摸回榻上,赵政几乎是闭着眼的,寻到她毛茸茸的脑袋摸了摸,一同跌在榻上之时,嗓音里泛着沙哑,“再给我两刻钟的时间,时间到了便叫我,我们” 这话还未说完便没了生息,赵跃急急握住他的大手,这一触便清晰了起来原先赵政的手中便有烫痕,现今仔细瞧了又多了几处缰绳勒出的伤,赵跃这才想起来他这么快便找到这里,定是未用马车快马急鞭骑行而来。 她心中有些愧疚,死劲揉了揉自己的脑壳,眼下赵政及时休息要紧,她竟然欲求不满只想着那档子破事。 两刻钟之时,赵跃只睁了睁眼,仔细钻进他怀中,摸了摸他的脸却并未唤他。 姜淳是吕不韦嫡女,知书达礼,性子温和,在秦国亦是出了名的贵女,而今已经是二十岁的女子,却一直不肯许人。 这原因只有一个,她年少时远远地瞧过赵政时,便知道这世间的好男儿怕是胜不过他了。原先见父亲在姑姑们的那些女儿挑选几个样貌好的送进宫里,她隐隐与他说明她愿入宫侍候,却被吕不韦骂了一顿。 是了,楚国的公主也只做到夫人,她进来宫顶多也是个八子,不论夫人还是八子皆是妾室,吕不韦是权倾朝野的相邦怎会允许自己的嫡女与赵政做低位的美人?可现今终究还是同意让姜淳进宫。 进宫之礼极重,却偏偏出了故障,他竟是不顾礼节留下来只为给一个女官生的小公主瞧病,姜淳本要看看这小公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到了正轩宫宫门才知晓连她这个夫人也不能踏进去。 初酒瞧着姜淳一直在正轩宫的周遭徘徊实在不忍心,急急忙忙跑过去唤了正要回正轩宫的女官。 宫中只有一对样貌相同的女子,那便是赵政身侧女官副手芝屏与翠屏,初酒眼瞧着她们就要入了正轩宫,也顾不得礼仪了,一下子抓了一位女官的袖子,“芝姑娘,王上几时才能与我家夫人圆了封位之礼?” 翠屏目中冷了几分,“你唤错人了。” 初酒吓得即刻松了手,瞧着她冷峻的样子面上微微泛红,规规矩矩地与她行礼,“女官请见谅,初酒是淳夫人的侍女,初来宫里识错了人。” 芝屏那处拽着翠屏阻止她继续吓着旁人,“小阿姊莫要着急,王上勤政忙于公务,现今去关中巡查郑国渠了。” 初酒垂着脑袋,又规规矩矩地行了宫礼,“那王上何时才能回来?” 芝屏瞧着她面相温和乖巧,完全又不似那萱夫人身侧的侍女,便也温和地与她答着话,“王上的事,我们做女官的实在不便多问,只要静静待着便好,终究事会回来的。” 初酒规规矩矩又行了一礼,转身便小跑回远处姜淳身边,“夫人,王上的归期还是未定。” 陈香见着她碰了一鼻子灰,便忍不住数落起来,“阿酒,我们夫人是宫中最高位的美人,你怕那些女官做什么?” 姜淳瞧着陈香摇了摇头,“我们初入宫中,凡是皆要” “妾身见过淳夫人。” 姜淳的话音还未落,后处便传来好听的女音,她转身过去,稍稍施礼回敬,“原是郑美人。” “淳夫人莫要心急,王上勤于政务不好女子却重子嗣,等着他忙完了,还是会想起后宫女子的。”郑俪手中牵着扶苏在宫中随意走着,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苏儿,快与淳夫人行礼。” 扶苏郑俪的引导之下乖巧地与姜淳行了礼,“苏儿见过夫人。” 姜淳初来宫中需得那些女子相处,瞧着他们和善便夸了扶苏几句,“苏儿长得真像王上,听闻也如幼时的王上一般聪慧。” “宫中的美人许多便是一次宠幸便得了子的,只消王上回来往淑淳宫一回便够了。”郑俪目中含着笑意,索性抱起扶苏来,“宫变之后便再也没来过后宫,王上现今沉在女史之事上,尽数拒了那些新选的美人独独纳了夫人,除了女史日夜与王上同榻同寝,也只有夫人让王上破了例,夫人该好好把握这份殊荣才是。” 姜淳瞧着她行了礼远去,脑中想起赵跃的脸来,她幼时在赵国便见过她几回,那时的赵政时常欺负着她,万没想到长大了之后成了赵政心尖上的小女子,她的眸子暗了暗,口中低低的与身侧的几个侍女道,“你们可知,与王上同榻同寝的女史是何人物?” “同榻同寝又怎样?” 初酒垂着脑袋不敢说话,她生性便不是会说话的料,能被淳夫人选中也是因为她做事利索,可陈香便不同,“只怪她命薄,落在贼手若是万幸不死,也差不多没了半条命,王上再喜爱她若是在女闾那种地方找回了” 陈香前一刻还在说着,眼睛瞄到突然出现的将闾,“二公子!” 将闾远远瞧着父王新纳的夫人,本身没有什么感觉,可吕不韦竟让他唤她阿母,他心中十分不开心,急急忙忙拉着新来的小姨母绕开便往正轩宫里跑,偏偏那小宫女丝毫不顾及,说话声这么大。 将闾目中十分无辜,见着陈香没有防备,对着她的手就是一口,“咬死你这个多嘴的” 姜淳反应再快已经来不及了,直愣愣地瞧着面前的少女指挥将闾欺负初酒,“赵跃?” 姚瑜方到秦宫便有个小孩子扑过来抱着她,一问才知是她阿姊养着的一个小公子,反正她日后也是要留在秦宫的,便索性借着这张脸与这小公子亲近。 “都是小女子未能及时看住二公子,还望美人见谅。”姚瑜见着将闾咬得差不多了便将他扯开抱起来,面上带着些无辜的笑意,“美人在正轩宫附近还是注意着些,若是王上听见了,怕便不是二公子这般咬一下便了事了。” 姜淳方进宫里不便与人结仇,将闾又是她族里的妹妹姜流所出,父亲那处又让她想方设法做这三个孩子的主母,现今这孩子与她有敌意,自然不能苛责,“站在那处发愣做什么?还不给二公子赔罪!” “阿嚏!” 好不容易盼着赵政睡饱醒了,赵跃的小口刚贴上他的薄唇,实在是忍不住了,急急地捂着自己的鼻子,偏在一侧缓了好一会儿,“真是不中用,煞风景!” 赵政见状再也不与她玩闹了,即刻将她埋进被子里,吻了她的唇口,“今日便算了,再折腾下去怕是要病了。” “不痛不热也不晕,十有八九是将小闾想我了”赵跃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细细的感受下,而后扑进他怀中,“他们还好么?” “先顾好自己,再操心旁的事。”赵政摇了摇头,这小色猪怕是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他将她揉进怀里,额头贴着她的,再三确认了才道,“还有莫要贪恋一时之欢,病了可怎么办?” “贪恋一时之欢?寻常的夫妻,七日便三到五次,现今我们才几次?”赵跃的小手直接摸到他的腰带只一下便解了开来,欢喜地扑了上去啃了一口,“春宵苦短,转瞬即逝,再有一个半时辰天便亮了。” 赵政瞧着她重又吸了上来,念着她腹中尚有一个小荷花,仔细护着她的腰处。 赵跃嘟了嘟嘴,什么也不管了,直接迫着他躺平在小榻上,结结实实咬住他的喉结。 那处 赵政闭着眼侧过脸去,手中又拉过薄被子仔仔细细地裹住他与她的温情。 “明日便又要分开了” 情极之刻容易伤情,赵跃白日死鸭子嘴硬催着他回秦,现今蚀一骨的情爱已叫她欲罢不能,想着明日便吃不到了她便不开心,他们二人到底犯了何错,不过是想日日在一起罢了,“我不要,不要!” “阿跃?” 赵政尚在受着她温热的柔软,见她似乎是在那处失神,试着唤了她几回,终于有了些反应,目中却只盯着他掉着眼泪,“莫要怕,乖乖等着寡人回来接你等着回去了,哪有不许去,日日皆在寡人一丈之内。” 赵跃许久未承情一事,双颊之上似三月初开的桃花瓣儿,已经酡红,只软软地回抱着他,“嗯!” 赵政稍稍撑起身子,瞧着她娇红的面,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道,“到那时,你说每日几次便几次,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夭夭的心疾 姚析琴怀中抱着温柔的孩子, 轻轻抚着她的背部缓着她的咳嗽, 叹息一声, “夭夭当真是丫儿与王上的孩子?” “长公主离了女史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日后必得在女史身侧长大才可。” 芝屏在旁侧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王上请了夫人来,便是为了女史改姓之事, 还望夫人成全。” “有些事非是成全便能圆满” 姚析琴仔细地将夭夭放回小榻, 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颊, 目中却是露出一点忧虑来,“这件事有些麻烦, 等王上回了, 我再与他详谈。” “还谈些什么?只要王上想的事, 还怕做不成么?阿母不是与阿父只说了一声便让我随阿母姓了,阿姊便也姓姚不就成了。”姚瑜那处笑了笑,手中要去捏一捏夭夭,入了秦宫之后一切自如, 却被翠屏径直捏着手臂给阻了, “放肆,你不过就是个宫女, 长是我亲阿姊生的。” 芝屏那处挺直了身板, 即刻与她行礼,“瑜姑娘还请谅解, 长公主柔弱, 非是王上允许的人, 是不能碰的。” 翠屏一向直接,口中尽是威胁,“如若违抗,杀无赦。” 姚瑜那处十分生气,但也只得忍着,“罢了,等着阿姊回了,我便让她亲自抱给我玩儿。” “盖大哥,要不先这样” 某赵跃悄咪咪地爬上赵政的马车便不下来了,抱紧了赵政的脖子哭唧唧,“先立个字据,我跟着政哥哥回去,到时候他要是不认账你就将字据复制一万张撒在七国的国都,不怕政哥哥反悔的。” 盖聂闭着眼一言不发,赵跃那处哭得更凶了,“政哥哥若是走了,我与孩子可怎么办?” “足足拖了一个时辰还不上路,有完没完?” 无影那处咬牙切齿地拔剑,对着某赵跃道,“若不是兄长做保你现今已是死人了,再数三声若还不下来,我保证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府之中团聚!” 章邯那处即刻唤了侍卫,围在赵政周遭,一时之间颇有剑拔弩张的意味儿。 赵政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一行皆要贵气体面,此刻正正经经地跪坐马车之中,身侧的小女子耍些赖倒也没觉得什么,“盖先生,她只是个无辜的小女子,双手之中从未沾染过血腥,管好你下处的人。”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盖聂下处那几个几个势均力敌,可正主要是出手,必定对对准了赵政,那么近的距离,也就是几招的事。 “无事无事!”眼瞅着两方又要打起来了,某赵跃咽了咽口水,终于拍拍屁股爬下了马车,“那啥留下来便留下来,这才是契约精神。” 章邯那处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事了,只得好心的提醒道,“女史,主子真的该走了” “我再说一句,就一句!”赵跃急急地扒着马车的车门翘着脑袋巴巴地对赵政道,“夭夭的衣裳放在了车中箱子里,到了以后莫要忘了让他们取下来。” 语毕,她闭了闭眼下了狠心,终于将车帘子掩好,“若是穿着有些大了,回头让芝屏改一改,还有记得多多写信过来!” 无影抱着剑盯着某赵跃,站在村口,实在盯不下去了,“我说,人家都下去一百里了,你能不能回去,让我们这些兄弟好好的休息一下?” 赵跃那处闷了整整一日,忽然大哭起来,“我还有一句话忘了说了现今还来的及吗?” 无影扶额,手中的剑即刻拔了出来,“原本便想杀你,现今更想杀你了。那赵政瞧着也还正常,可惜是个瞎子,你究竟哪处好了?” 赵跃仔细护着自己的小肚子,急急躲着那无影的剑身,“喂喂喂,刀剑无眼,不要乱晃!” 无影眼中稍稍示意,下处的人即刻捉了她,而后他拿着剑身拍了拍她的小肚子,“这里处还是那荆轲小子的孩子,他竟还将你当做一块宝,莫不是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放手放手!”赵跃气呼呼地盯着他,“哪有什么秘密?盖大哥都回去了,是你自己偏偏要跟着我的,我现今不也没跑喂喂喂,放我下来!” “我我我,全招了” 某赵跃被一群下岗从良的杀手扛着,脑袋上再套着一块黑布,几乎已经吓蒙了,口中胡说八道了一堆,“他他他他现今身高八尺,日后大概会长到八尺六寸。” “喜欢吃水芹菜,佩戴长剑。” “子时眠,寅时起。” “少时常读商鞅书,现今貌似正在书荒。” 盖聂见着他们终于将那丫头拎了回来,本想着要解了她脑袋上的黑布,却见她口中还在絮叨,便顿了顿静静地等她说完。 “身侧极好,有八块腹肌,那处寻常五寸,可增至八寸,时长两刻钟,不,准确的说,心情好的时候有三刻钟。” “这个已经是绝密了,世间只我一人” 某赵跃默了一会儿,忽而觉得周遭有些静,伸了伸手摸到自己脑袋上的黑布,谁想一下子便扯了,而后怔怔地瞧着盖聂微红的脸,嘴巴有些欠抽,“莫不是盖大哥也八寸?” “兄长,这丫头已经带了回来,无影先行告退。” 盖聂因着那事最厌恶旁人在他面前污言秽语,无影那处倒抽了一口凉气,双手交叠行了礼,带着一众人极速便闪了。 盖聂那处静了一会儿,而后便将案子上的碗筷缓慢摆开,“该用饭了。” “哦!” 某赵跃呵呵笑了一声,挪了挪小屁股跪坐好,埋着脑袋认认真真地吃起来。 盖聂又静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我有事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 某赵跃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口肉,含糊地道了几声后去舀旁侧的汤,却发现那汤碗已经整整齐齐地裂成了两半,那汤水居然坚一挺着没漏出来。 赵跃只轻轻拨了拨,汤水蜿蜒而出。 赵政回秦之时特地绕到郑国渠,只草草瞧了一眼,吩咐郑国好生编个县志,便急急地回了秦宫。 谁想,方回了宫中便出了大事。 芝屏与翠屏鲜少会出这类大错,现今皆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寡人不过只迟了几日罢了。” 小榻之上的夭夭近乎没了生气,唇口紫绀,极为虚弱,小小的身子近乎被扒光了,身上的几处针眼还红着,新的银针又扎了上去。 明明已经将炭火置好,却还在那处发抖。赵政手中拿着小被子,却又不敢盖上去,瞧着下处跪着的人,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来人,将她们” “若不是芝姑娘发现及时,长公主怕已经”夏无且又为夭夭施了几针,终是夺回了她的生机,她一口气哭了出来,“王上,她们皆是宫中老人,若不及时查清楚状况便随意处置,女史回了怕也不会原谅王上。” “罢了。”赵政见了夏无且拔了针,皆可掩住夭夭的小身子,夭夭与他幼时极相似,性子格外挑剔,能照顾她的也只有亲近之人,芝屏与翠屏定然也不是罪魁祸首,杀了也无用,“无且,夭夭究竟怎样了?” 夏无且跪了下来,口中尽是自责,“微臣日日为长公主诊脉,原本只以为是幼子娇嫩才致咳嗽不止,现今才知竟是疏忽了。这病症现今是爆发了,胸脉狭窄,属先天不足,若是好些姑且能活过十岁。” “十岁?我与阿跃的孩子怎可能先天不足?”赵政顿了顿,随后径直拎住他的衣襟,目中即刻泛起了腥红,“她只是受了风寒,终有一日会好的。” 蒙毅未及冠还不能做官,又不能练武,寻常只在家读书,每晚睡得极早。他连夜被赵政召进了正轩宫,还未来的及行礼,直接便被赵政握住手臂拉进内室。 蒙毅睁了睁眼,瞧着赵政双目通红,任凭他按在王榻上下摸着,连拒也不敢拒,“王c王上?” 蒙毅转首忽而瞧见王榻下处跪着好几个侍卫,一下子便惊了,“王上,臣c臣有心疾经不起这种折腾,会死的。” “不准与寡人提死这个字。”赵政咽了咽干涸的口,终是明了自己失礼,而后放开了他,“才去,跪着!” “唯!” 蒙毅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头雾水地跪在了下处,“王上连夜唤臣过来,是为了何事?” 赵政身上的衣物因着急迫已经有些乱了,靠着榻上的暗案子,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仪态了,“蒙毅,你告诉我,要怎样做才能像你这般活着?” “像我这般活着是哪般活着?” 蒙毅鲜少见赵政慌乱,忽而听了几声小婴儿隐隐的哭声,走过去瞧了她嘴唇轻微的紫绀才明了是怎样一回事儿,“长公主是病了?” 赵政瞧着他细细地摸着夭夭的手脖子,“寡人只望着她长命百岁,你若是能做到,无论要什么,寡人皆给。” 蒙毅皱了皱眉,心中暗自觉得不妙,“的确是心疾且有些重,夏医官如何说?” 赵政那处只当没听见,直接发了命令,“即日起,蒙毅任长公主贴身侍卫,日夜侍候长公主。长公主生,蒙毅便生,长公主死,蒙毅必死。” 某蒙毅苦大仇深,“可臣没带过孩子啊?” “寡人一向不爱逼迫旁人。”赵政只摸了摸夭夭的脸,“蒙爱卿若是不愿做侍卫,阉了做内侍,亦可。” 某蒙毅即刻跪了下来信誓旦旦,“长公主生,蒙毅便生,长公主死,蒙毅必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荷华出生了 赵跃特地留了赵政的一套衣裳, 里衣夜间索性穿着,外袍叠好放在怀中抱着, 以往瞧着那些痴情的男女还觉得肉麻, 现今才知道这样果然安心了许多。 无影怔怔地瞧着她抱着个衣裳在那处磨蹭,“再数三下若还不起来, 我便送你去地府等他。” 赵跃一下子惊醒, 好在她只抱着赵政的衣, 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是孕妇不能干太多的活。” 无影扯了个假笑, “行啊, 回头荆轲那小子回了, 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便说你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赵跃慢悠悠的坐了起来,而后将赵政的衣裳叠好放进精致的盒子里, “哼, 以为这样我便怕了你吗?我本就是要带着孩子与政哥哥在一处,以后这孩子也会唤政哥哥阿父。” 无影皱了皱眉心,“那我便告诉秦王政, 你与我那些兄弟有染。” 赵跃险些跳起来, “你这是造谣!” “不与你闹了,兄长离开榆次, 现今无人做饭, 你看着做一些。”无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后拍给她一些钱财, “多加些肉食。” “早这么爽快不就好了嘛!”赵跃欢欢喜喜地去接那些钱财,却被他死死地按住,“等会儿砒霜做主食,迷药当佐料,不信吃不死你们,哼!” 无影那处拔了剑随意地架在她脖子上,正儿八经地与她说,“我们若是出了一点事即刻送你去地府。” “收好,收好刀剑无眼,刀剑无眼。” 赵跃收了钱财即刻窜到锅屋忙活起来,无影死死地跟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瞧着她的行径与寻常村妇没什么区别,“那秦王政究竟喜爱你何处?” 某赵跃操起锅铲,“抓住一个男子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无影自袖子里掏出一支笔,沾了沾盒子里的墨汁,“那他怎不纳个女庖人?” “行吧,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瞧着他对我有些意思,便将他灌醉了然后”赵跃瞧了一眼无影,竟发觉他在那处用笔在书简认真地记着,“唉唉唉,女孩子做这种事便是温情,男孩子做了便是流氓。” 赵跃那处还说着,心口忽然一阵疼痛,手中即刻放下锅铲子,“我这是怎么了,这几日胸口频频发痛。” “从前,有个小蝌蚪到处找” 蒙毅摇着夭夭的小榻昏昏欲睡,脑门一下子磕在了榻沿上,即刻便清醒了,“找后头这两个是何字?” “阿姊说了,这是阿母的意思。”芝屏跪坐在旁侧,细细地喂着夭夭吃些米粉粥,“这粳米磨成粉再煮着吃也是阿姊想的法子。” 某蒙毅听着有好吃的忽然来了精神,舀了一勺放在自己口中含了一会儿,“味道真是不错,日后长公主的通通也给我备一份。” 芝屏本就觉得多了一个人还要侍候两个,撇了撇嘴,“莫不是还得给你寻个乳母?” “跟着王上久了,现今便学会与我无礼了?”蒙毅瞧着她尽数只向着赵政,心下忽而有些小失落,“果真是泼出去的水,自从入了宫之后见着我只当没看见,好歹当初也是我救的,连名字都是我取得。” “蒙府于芝屏心中便是母家,好在二君子为人坦荡,真心待我们姊妹,从未提过任何过分的要求。”芝屏垂了垂眸,“可身为王上的女官,还是莫要与宫外的事多加纠葛” 蒙毅索性拉住了她的手,“芝儿有没有想过日后再回到蒙府?” 秦国的姑娘他已经问了个遍,芝屏闭了闭眼,瞧着他老毛病又犯了,“二君子,我不喜欢大君子。” 蒙毅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放弃兄长了,他不娶妻便由我来娶,虽然我有心疾可若是诞下健康的孩子便过继给兄长。就在刚刚,我发觉芝屏长开了,人也结实应当好生养。” “好生养?”芝屏张了张嘴,“二君子,你可知何为喜爱?” 蒙毅眯了眯眼,思索了一番,“何为喜爱?” 芝屏瞧着他那模样,生着闷气,“反正我不喜欢二君子就是了。” “不喜欢拉倒,哼!”蒙毅撅了撅嘴儿,而后掏出拨浪鼓认认真真地摇着,“我花个十四五年将小公主拉扯大,而后忽悠她嫁我届时我蒙氏便飞黄腾达了,嘿嘿嘿。” “公主只有一岁,你想娶妻还是出去找吧!”芝屏瞧着他正要摸上长公主的小脸蛋儿,吓得即刻打飞他的爪子,“日后离公主远些!” 蒙毅忽而垂着脑袋低落起来,“公主的病比我的重得多,若是她长大了,即便是要我娶她也可。” “卿卿王上,许久未见” “卿卿夫君,我好想你!” “无影,你说他是不是忘了我了?明明说好的写信与我,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现今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某赵跃一下子将那些新写竹简全折掉扔了,“要不问问你安插在秦宫的探子,他是不是又纳美人了?那美人是不是住进了正轩宫?” 无影那处顿了顿,自袖子取出一块帕子,“原不打算告诉你,可你毕竟是她的阿母。” 赵跃急急地夺过去,只见书简上的字字字戳心,“夭夭病了先天不足,还险些丧命?” 无影瞧着她一下子软了过去,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我可以带你去瞧一眼,但有条件的。” 赵跃那处已经急哭了,“只要能让我即刻见着夭夭,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无影顺势扶着她跪坐下来,“第一,必须易容,不得与赵政相认;第二,告诉我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第三,只在秦宫待三十日,时间一到,无论结果怎样,必须回榆次;第四,我还没想好。” 赵跃咬了咬牙,“不与他相认;孩子是荆轲的;保证会按时回来!” 无影瞧着她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你未说实话。” 赵跃急得团团转,捂着自己的小肚子,“是王上的!还有你不要告诉荆轲,我怕他空欢喜一场找王上拼命,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等着孩子生下来,必须交给我们”无影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这弧度还未撑起来,便发觉她那处脑门上尽数是汗迹,“秦玥,你怎么了?” 盖聂原本是出门处理事务,得了无影即刻赶回榆次,只瞧着她窝在榻上打滚儿,“小秦” 稳婆是临时被抓过来的,什么状况也不知,只当盖聂是主夫,“小夫人现今是早产了,两日还未生下来,今日若还生不下来,怕是” 眼下赵跃无依无靠,熟识的也只有盖聂了,瞧着他及时赶了回来,肚子即刻便饿了,“盖大哥,小荷花才七个多月,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要作主保着小荷花顺利出世。” 盖聂只拉住她的手,“想吃些什么?” “我想吃猪蹄。”赵跃忽然来了满满的动力,咽了咽口水,即便是要死了她也得吃饱了再说,“还有排骨,鸡腿儿,鸭肠” 无影那处瞧着赵跃旁侧的案子上的几个空碗,终究是看护了好几个月的,瞧着她趴在案子上下处只围着个薄被子,上处淡定的吃着饭食,一时间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赵跃喝尽了最后一口汤汁,并满足地舔了舔唇口,“生孩子哪有这么容易的,不吃饱怎么生?我现今要刚回去休息一下,扶着我回去。” 赵跃已经生过夭夭有些生产经验,索性不再躺着了,靠着小榻的软垫子与稳婆道,“原先我生过一个,这第二个只隔了七个月便怀上了本就有些危险,待会儿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便保着小的。” 稳婆鲜少见着比她还淡定的产妇,急急地回礼,“小夫人现今还未开到五指,现今吃了些饭食,又有生产经验,待会儿生产应当好些。” 稳婆那处还在絮叨,赵跃骗吃骗喝之后,只觉得腹中直坠,口中急急道,“快快快,这次怕是真的要生了。” 稳婆闻言即刻哄走了一室的男子,而后扒开她腰际的薄被子,发觉那处终于顺利开到了五指,“小夫人快些躺好,马上便要生了。” 小荷花早产,身量十分小,生下来的时候连哭声都是小小的,整个小身子又皱又红。 赵跃知道她虚弱,全程努力睁着眼盯紧了她,不敢睡过去。 盖聂将荷华抱近了贴在她身上,“睡吧,我来看着便好。” 赵跃瞧着盖聂,听着这话眼圈儿即刻便红了,“荷华若是出了什么状况,盖大哥一定一定要及时记得唤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回秦当乳母 某赵跃月子做到一半时便能下地自如行走了, 原本她并不打算跑,可实在担心夭夭的状况, 一下子胆子也肥了起来。 眼下那些人定是以为她刚生了娃放松警惕,正是可以跑路的好时机。 终于, 某日机会实在太好, 盖聂不在, 无影不在, 那些下岗从良的杀手也不在。 某赵跃暗戳戳地取出早已经备好的巾帕裹着脑门防风,而后将小金库倒出来拾掇好背在身上,再扯下一块布将小荷花卷进去,只留了一张小脸在外头喘气。 她鬼鬼祟祟地背着所有家当, 怀中抱着荷花卷,急急忙忙直接往村口跑, 一路上欢呼雀跃似乎有些过了头, “我要回秦宫, 我要回秦宫!” “我一早便说过会送你回秦宫, 急什么?” 无影倚在村口的歪脖子桃树上, 只伸一只手便将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一起揪住,“小荷花本就虚弱,你若是带着她走了,路上出了差错,算谁的?” “我也知道现今不是时候, 可昨夜梦见赵政只顾着怀中抱着旁的美人逍遥, 夭夭在冰冷的宫室里饿极了, 一直在哭,他居然不闻不问。” 赵跃急急地护着小荷花挣扎了一会儿,最终发现自己挣不掉便放弃了,虽然这些由头都是事先想好的,可此刻竟然把自己感动哭了,“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我要回去看看她到底为何会先天不足?最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要是让我发现是哪个贱人敢害她,我一定咬死她!” 无影叹了一口气,日日劝着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结果一不留神便带着娃跑了,“听话,等再过些日子,小荷花结实了,我一定派人将你送回秦宫。” “原先我被抓出宫便是因为那些贱人将绣花针放在夭夭的衣襟里整的哭闹不止,现今我已经再外头,差不多已经死了,至少在她们心中我已经不是个威胁了。而夭夭就是个没有阿母的小公主,根本碍不着那些公子的地位,为什么还会遭人陷害?” 赵跃心中越来越不安起来,来来回回地转圈圈,急吼吼地与无影周旋,谁知他只当着在听戏,“这些都是真的,不是编的!你可能不知道自古后宫尔虞我诈总之,眼下万不能被那些人知道小荷花的存在,最好连政哥哥也不能告诉,指不定是不是出了内鬼。没错,必须先瞒着一阵子探探情况,回去了便与政哥哥说孩子没了。” “行,回头我便修书一份递给那秦王政,便说小荷花流掉了,而后某赵跃忙着改嫁,哼!” 无影那处捏了捏小荷花的脸蛋儿,目中露出一丝温和的光来,“反正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索性没什么事做,养个小女孩儿打发时光也不错,所以你随便改嫁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日后你若是想她了,我们准许你来瞧她。” “有没有搞错!”赵跃顶着个头巾,这模样颇有些像老母鸡,眼瞅着那无影目中若有若无的嘲笑,气得险些跳起来,“我好不容易才说通政哥哥才怀上这么个小闺女,因此还遭了好几个月的罪,生个孩子实在不容易,我们交易达成一定会带走她的!” 无影径直从赵跃怀中的包裹卷里掏出小荷花抱着,窝在怀中疼了疼,“可你是吃着兄长的饭食生的,现今有吃着那些饭食生奶水,若想日后带走她,必须将先前吃的饭食吐出来!” 赵跃那处眼巴巴的瞧着无影抱着荷华,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赵政跪坐在王寝深处,对着铜镜瞧着自己的这一张脸,手中拿着那小猪留下的梳子仔仔细细地梳顺这头浓密的乌发。 一直以来,赵政被父王临终之前的话禁锢没有多想,现今抛开那些话他竟发觉自己模样果真竟有几处地方长得像夏高太后,一股复杂的预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这些日子宫中流言蜚语越来越夸张,一下子找到源头,却让他惊异,他转向外处跪着的妇人,“寡人的宫室中多了些她的东西,是不是温情了许多?” “我知道王上想要问什么王上是先王亲生之子。” 姚析琴闭了眼睛,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丫儿亦是。” “所以这便是姑姑造谣的理由?” 赵政手中的小梳子一下子坠落在地上,却极力地稳住心神隔着屏风与她说,“载驱薄薄,簟茀朱鞹。鲁道有荡,齐子发夕。四骊济济,垂辔濔濔。鲁道有荡,齐子岂弟现今这首齐风已传遍整个秦宫,若非寡人发现及时,怕是再有一些日子大概会成了寡人的另一个天下人尽知的笑柄。” “莫要再说了,皆是姑姑的错,只要能阻止这个错,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又何妨?我绝不会允许先王的心血白费!” 姚析琴捂了自己的嘴,隐隐地跪在地上忍着哭声,“现今我只后悔,当初不该让丫儿跟着王上,若是不跟着,便不会这样生了这异类的情,更不会让夭夭受着一生的苦” “够了!” 赵政目中泛着空洞,转向那姚析琴,“阿跃的确给了寡人前所未有的快乐,已经足够寡人记一辈子了,但天下与她,寡人只好放弃了她。” 姚析琴松了一口气,正要跪拜下来,却瞧见赵政的侍卫撤了他挡着他的屏风,而他此刻垂发未梳,着一身素白的衣裳,那面上正是一个君王不该有的零星泪痕。 “姑姑应当十分清楚,寡人极厌恶不洁的女子,即便是她也不能例外。” 赵政面上泛着一丝苦笑,侧身靠着那口棺木,手中触着里处那小人儿柔软的面,而后拾起她的手脖子细细地描摹,上处刺着的正是御香楼女闾的印记,“阿跃死的时候,尚在高兴以为寡人千里迢迢去寻她,是为了接她回去,却不知是这印记彻底阻了她回来的路。” 姚析琴怔了怔,“王上因着这个便将” “现今她已经死了,世人便再也不知寡人与她的情事了。” 赵政那处命人合上棺盖,那些话语虽然说得稀松平常,可处处透着狠戾,“夭夭也不过是寡人与一个女官生的,寡人的子嗣众多,病了一个又怎样?先天有疾又怎样?” 到底是她亲生的女儿,姚析琴终是受不住这等刺激,一下子昏了过去。 虽早已有了些预感,可亲耳在姚析琴那处听得真相还是让他失措了,赵政靠着一些酒努力镇静着情绪,现今只庆幸那小猪现今躲在外头,若是知道她与他怕是又得闹疯了。 他立在甘泉宫的门口闭了闭眼,终是重新踏了进去。 “政儿!” 赵姬经过夏无且施针医治已经好了许多,行为举止正常了,只是记忆格外的错乱,见着赵政过来欢欢喜喜地迎了过来,而后那处自己新做的小衣裳,仔细地对着赵政比划,“奇怪,好似短了许多。” “衣裳怎么小了?”赵姬那处自顾自地慌乱,一会儿便哭了起来,“政儿的衣裳做小了!” 赵政目中尽力变得柔和起来,只对着她道了一声,“这衣裳做的极好,政儿很喜欢。” 赵姬那处终于不哭了,目中迷茫地对着赵政,“当真?” 赵政手中握着那小衣裳,瞧住了她,“政儿只问阿母一句话,阿母不许骗政儿。” 赵姬那处乖巧地跪坐在席子上,“好。” 赵政暗自握紧了自己的手,“政儿的生辰是何时?” 赵姬左右瞧了四下无人才敢与他道,“正月初一呀,异人说了在外头是秦历,私下里是夏历。” 这一句话从赵姬口中说出来与姚析琴的完全不同,赵政即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一阵的刺痛险些让他窒息。 自从赵跃逃跑被抓包之后便老实了,为了早日将小荷花养得白胖,她不敢懈怠使劲地吃着营养的肉食,沉着心喂养她出了月子。 好在她孕期吃得极好奶水足,小荷花也与她一般爱吃不挑剔,只吃了一个多月的奶,小身子便越来越柔软,也越来越讨人喜欢,但只有一点雷打不动。 赵跃闭了闭眼,合着她辛苦怀胎好几个月,还是抢不过赵政的基因,这是一只长得柔软并且有着胖胖趋势的小政政姑娘。 无影虽然嘴巴上爱说些狠话,心性倒是不坏,却也是头一回见着女子生娃,小荷花又是他亲眼瞧着出来的,整日抱着爱不释手,“我说,你忙活了一场,生出来的半点不像自己真是笑死人了!” “哼,等过些日子她便和我一样胖了!” 赵跃气呼呼地便要抢回小荷花,谁知无影使了个坏偏了偏身子,那小娃娃便顺着杀手甲乙丙丁没完没了地传下去,而后便被抱出去玩了。 是了,那些人脑洞崎岖,仔细一琢磨后,原本是要扣着做人质的小家伙,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于是,某小荷花生出来有十来个舅舅。 “啊喂,小荷花是人质啊!” 那些人齐刷刷地瞅着某赵跃时,她咽了咽口水,“就当我没说,随便看,随便抱,随便亲。” 赵跃颓然地躺回榻上,转头瞧着旁侧无所事事的无影,“无影,你们原先到底是做什么的?” 无影倒也未隐瞒什么,荆轲走了以后,他就由暗处走到了明面上,一下子自由了许多,现今正蹲在地上仔细地剥着菘菜的菜叶子,“我们皆是主人养着的杀手,后来兄长杀了主人,我们便跟着兄长了再后来就变成现今的样子。” “额,这里头一定是哪处出了诡异的故障。” 赵跃那处托着腮,认真思考了一番,“那啥,那个沉夜怎么还是杀手?” “不要与我提他!” 无影手中使了些力气,那又白又胖的菘菜一下子捏出了汁水,“罢了,与你说了也无妨。他是我弟弟,逃出来时,我们与兄长结拜,再后来便去兄长的恩公那处做侍卫,只是没想到任务期间遇着秦军,杀手的功夫再好,也抵不过千军万马,所以喽,新仇旧恨,脸上没光。我们几个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可沉夜放不下,所以就走了。” 赵跃脑子里过了一遍,忽而想起那其中牵扯着一个女子,“那周公主” 无影瞧了一眼赵跃便垂了眸,“沉夜将你掳走,又逼迫你去女闾,便是为了让你尝尽公主曾经的苦楚。” 赵跃心中可还记得这些人虽然有些改正的迹象,但到底还是反派,因此不敢一下子套得太详尽,万一勾起他们当初的敌意,那还不如拍死她算了,“唔那现今扣着小荷华是要做什么?” 沉夜手中削菜的刀一下子戳在了菘菜之上,那棵菜彻底被他整烂了,“自然是做人质,秦赢是七国之中现今实力最强的一个,可那时灭周的行径,便是我们这些杀手也瞧不下去了。兄长是想拿着荷华牵制秦王政,赵政若是行残暴之事,便咔嚓” 赵跃瞧着那大白菜被他扎得粉碎,吓得急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荷花的阿父即便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那也与小荷花无关! ” 盖聂怀中抱着荷华,自外处入了内室,而后放回赵跃身侧,“小秦,秦长公主疾病复发,他已为你办了丧事” 赵跃险些拍飞递过来的小荷花,“你说什么?” 小荷花生出来,盖聂便是头一个抱的男子,这一抱到不要紧,小荷花似乎认错了什么,一见着盖聂靠近便十分开心。 此刻她眉眼弯弯,显然还未从那温暖的怀抱中反应过来,赵跃那处重重地碰着她,即刻便哭了。 “出了月子,你便回秦宫吧,荷华由我来照看。”盖聂手中接过去又安抚了一会儿,终于好了一些,“另外,我已与他通过书信,荷华先天不足,已经在腹中流了,而后秦宫之中便出了一些事。” 秦宫之外,某赵跃听着那些没边的传闻,险些背过气去。 好在那些话因着那女主角的死,烟消云散了,大家也就只当个消遣,毕竟赵政那处的黑历史一个赛一个的高能,最终也未演变出类似劝赵政接回赵姬那种恶性事件。 “一会儿,我是公主我和王上生了公主我又死了公主是王上和身边不知名的女官生的,额这内容也太崎岖太丰富了吧?简直狗血!” 赵跃得知自己死了,还有那些桃色新闻的诡异细节,气得直跳脚,对着无影指着自己面容,“无影,我这模样有哪处和政哥哥相像了?脸型,眉宇,发色,体型?流言真可怕,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传的也太离谱了吧?难不成有点那个吕老头搞的鬼?” 无影虽也听着同样的流言,却得出了另一番言论,“君王的名声十分重要,有时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便能扭转乾坤,赵政经历多次谣言,此次反应倒是迅速果决,他是个不简单的君王。” 赵跃只在那处苦恼,心中忽然多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困扰,与赵政在一处真心困难重重,她与他几时才能成亲,名正言顺的在一处? “可我已经死了,我以后怎么回去?改名字?可我这张脸还在啊?” 无影那处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摸了摸自己鼻子,“其实,退一万步来说,你与赵政是同姓本就已经惊世骇俗了。兄长怕是知道这个,才一直唤你小秦的,不然你日后便换成这个吧。” “也许,只能这样了我已经换了好几次名了,原先叫嬴瑾那听起来更可怕。赵跃,倒是有许多赵国民女不知姓,也这么叫的。总之,我们都已经生了俩娃了,即便是兄妹,也无法改变什么了。” 赵跃一下子回神,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快些排队,别的乳母都已经进去了!” 无影揉了揉脑袋,“你排队,打我做什么?你这小身板能选上么?” 赵跃低低地笑了声,还有那么一点小欠扁,“嘿嘿嘿,现今告诉你一件事,宫中所有的女官和宦官入选的试验题目皆是我出的,我若是入不了选,那就有鬼了。不过,女官要验身,这是硬性要求,我这里显然不行。原本我是想应征宦官的,没想到运气好碰着宫中选乳母,我的奶水足得很,虽不知是给那个公子或公主选的乳母,但若是选中了乳母,便能更快见着夭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抱住小乳母 赵跃规规矩矩地跟着一群入了初选的乳母进了宫中, 却被宫中的高位份的女官径直拦了下来,“这小妇人的体量不合格,是如何选进来的?” 带着她进去的小宫女欠了欠身,与那女官道,“姑姑,秦玥是这些乳母之中乳汁最为丰沛的。公子高吃得多, 芈良人突然没了奶水特地嘱咐要选最丰的女子, 半个时辰之后必得送到向欣宫” “微胖c柔软”那女官毫不客气地在赵跃身上各处捏着, “这身量与女史太过相像,若是王上瞧见了你我皆逃不过, 必须即刻送出去。” 宫变之后宫中换了一批女官, 许多人她已生疏了,她这样的体量乳汁丰好,原先选乳母时该是优先入选的,可现今不知是谁改了规定。 赵跃听了这女官的话, 一下子便急了, 急急地跪了下去 ,“女官姑姑,奴家原先是消瘦的月子之中吃得好才胖起来的, 求姑姑给奴家一次机会, 奴家是个小妇人,只想赚些钱财养活家中的孩子。” “公子高现今正饿着, 新进的乳母怎停在这里了?”那处还未及追究, 向欣宫的尚食女官便急急的过来催促, 只盯着赵跃的胸脯和身量之后,问了一句,“现今诞下孩子多久了?” 赵跃见着那女官中意,即刻欠身回报,“禀女官,奴家刚生了孩子两个月。” 等着赵跃真真实实抱起高儿之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顺利混进秦宫了。 芈葱紧紧地瞧着自己的孩子,这小家伙爱吃生生把她吸断了奶,身侧的女官荟荟知道她舍不得,便仔细地与赵跃交代,“公子高贪吃易吃多了,你要控制一些,一次不可喂太多,但要多喂几次,防着他饿了。” 赵跃与芈葱处过一段时日的姊妹,远远抱着公子高不敢大意,只低眉顺眼地欠了欠身,“唯。” 语毕,便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软榻之侧,掀开自己的衣襟,将那一点嫣红塞进他的小口之中。 小荷花也是极爱吃奶的,竟也比不过这小子,手中抱着那白白的柔软吸得有些狠。赵跃稍稍适应了一会儿,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颊,那小子皱了皱小眉头终是知道收敛了,一口一口慢慢地吸着。 向荣宫挑了好几个乳母,皆比不过赵跃的,她自幼跟着赵政吃得极好,怀着荷华时盖聂更是往好处喂,这胸脯而今已经变得丰满,让她多了几分小成熟的风韵。 芈葱多瞧了她几眼,隐隐只觉得她有些像已故的女史,“小秦是哪处人?” 赵跃抱着高儿又欠身,“奴家一直居在咸阳,父母皆是秦人,原先没有姓氏,便跟着大部分秦人一般以秦作姓了。 。” 赵政在正轩宫从不会特意去后宫瞧美人,自赵跃那处与他说过那些孩子还是要见一见的,因此每隔些时日皆让那些孩子过来让他瞧一眼。 赵跃知道机会来了,她是公子高的乳母,跟着过去也算合理,“良人,公子现今要去王上那里请安,奴家担心他饿时哭闹” 一连几日,高儿每每皆饮到饱饱地打嗝也未见吐奶,白白胖胖的连小脸都圆了,芈葱原本不想乳母代养便是担心高儿吃得不好,现今瞧着这情形十分满意,“你便与荟荟一起去吧。” 正轩宫的一切陈设皆未变,就连主要的那几个宫人皆未变,赵跃抱着高儿跟着荟荟在后处垂着脑袋走着,眼瞅着芝屏迎了过来吓得脑袋也不敢抬。 好在芝屏只与荟荟寒暄了几句,两个人欢欢喜喜地拉着手走了,便让她这个乳母去了书室等着。 赵跃叹了一口气,芝屏又在宫里勾搭软妹子了。 她经侍卫引着,规规矩矩地入了书室的外室,跪坐在下处的软垫子上等着赵政下朝回来。 赵政回朝褪了朝服换了常服之后便往书室中处理政务,远远瞧着一位身形娇小丰腴的小妇人抱着个孩子跪在那处痴痴地等着,一下子便愣神了。 他听着侍从禀报,才想起今日是公子高来拜见他的日子,生生压住那莫名的悸动,只当做想她出了幻觉。 赵跃察觉是赵政来了,即刻抱着公子高规规矩矩地与他行跪礼,“民妇秦玥,拜见王上。” 这化名是赵跃那夜偷偷告诉过他的,赵政那处即刻便顿住了,即便她现今改了模样,那香软的气味儿还是不变的,他只挥了手便默默将周遭的人清了。 赵跃老老实实地跪着,忽而觉得周遭安静,等着她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便腾空了。她怀中抱着个小婴儿,靠着赵政的胸口即刻便明了,赵政认出她来了。 赵政本想即刻将她揉进怀中狠狠地疼爱一番,可最终还是将她安安稳稳地抱紧书室的内室小榻上放好,“如何跑回来了?” 赵跃及时掩住他的口,好不容易相见,自然不愿这般聊天便算了,她眼珠子直打转,“咳,他们禁止我与你相认,所以我现今是高儿的乳母,你就当我是路人,不认识我。” 赵政目中透着一股怜惜,将她纳在怀中,“寡人知道小秦远道而来,可是累了?” “那王上该怎么补偿小秦?” 赵跃呵呵的笑了一声,小爪子摸在他的腰后处,“不如肉偿,哈哈哈。” 赵政瞧着她抱着个娃娃便压过来,忽然想起姚析琴的话,即刻偏了偏身子躲了过去。 赵跃一下子扑了个空,一下子压着高儿,那小子十分矫情,仗着赵政在瞬间便哭了。 那小嗓门即刻贯彻了正轩宫,外处嗖嗖多了几道身影跪着,“王上?” 赵政急急的扶好赵跃闷着声与外处的人道,“今日所有的暗子皆守远些,以听不到宫室里的声音为准。” 赵跃急急哄着高儿,怎么也哄不住,而后及时解开衣襟,掏出那团柔软堵住那小嘴儿。 赵政皱了皱眉,忽而觉得自己的小猪儿被抢了,拎着那臭小子企图将他剥出来,可高儿那处吸得紧紧的似乎不松口。 赵跃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大一小的人儿争抢,急急护住高儿,“你这做阿父的怎不让孩子吃奶?” 赵政剥也剥不开来,瞧着赵跃发痛皱眉,终是松了手,酸酸地哼了声,“等着他长大了与你来说是陌生男子,小秦日后不准与将闾c苏儿c顺儿c利儿c高儿太过亲近!” 赵跃轻轻拍了拍高儿的小脸颊,终于愿意吐出那点嫣红了,“等着他们长大了自有新鲜可口的女孩子,我这老太婆只能当他们的阿母” 赵政与赵跃亲密相处十三年,早已习惯了与她亲近,瞧着上处那口小小的红牙印子,拿出随身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按揉着,“阿母可寡人现今娶不了小秦了。” “那些传闻小秦已经听说了” 赵跃那处将高儿急急的在榻上放好,又急急拿住他的手,却侧了脸不敢与他直视,毕竟若是真的,太过惊世骇俗,“传言真假尚不知即便小秦与王上一父同生,也改变不了什么,夭夭与荷华皆生了,日日夜夜的恩爱也过去了,小秦不想放手,小秦想与王上这样过一辈子。” 赵政怔了怔,任着她纠缠,只言了一句,“那些事暂且放下,看看我们的夭夭吧。” 赵跃跟着赵政回了王寝,只瞧见夭夭瘦瘦小小,面色苍白,窝在小榻上难受地哼着。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好在赵政那处护得及时,“走的时候白白胖胖的,现今这是怎么了?” 赵政抱着她与小榻之中夭夭贴近,“若是执意要与寡人在一处日后不会再有子嗣了,阿跃忍心这一辈子瞧着寡人与旁的女子儿孙满堂?” “只要你不与那些女子混在一处做那事,我c我便不介”赵跃虽极纵容赵政,可非是没有原则的,她才没那个喜好专做后妈,“不,不能妥协,事情的真相还未弄清楚,若是不是,我来生!十便十个,我又不是生不起!可若真的宫中已有五个公子五个公子也够挑出王储了,能不能不要再生了?” 赵政顿了顿,他先天有疾,若是被发觉无法诞下子嗣,外处的人知道了必定又是一阵麻烦,他忽然想起叔公那时派了先生过来与他讲解男女之事,瞧着那些画卷险些让他发病吐出来,“旁的事皆能随了小秦心意,但寡人身为秦王,有义务为大秦繁衍后代,若是适龄之时一至两年之中后宫未有子嗣诞生,秦公族怕是又得给寡人上课了,若是若是查出来寡人有疾” 赵政说着正正经经的理由,瞧着她面上气得都红了,即刻转了话语,“寡人绝不要再听那种课,绝不!” 赵跃听了赵政要生这么多竟是怕那秦公族她突然脊背发凉,这才意识到那一帮老头日日夜夜没事干,专门管赵政生养,险些气哭了。 她稳住心神,清了清嗓子使劲的安慰他,“咳,若是王上那处是好的,今日去这个宫里,明日去那个宫里,哪有心情回来专心处理政务?所以老天爷降大任于王上,少去后宫,多做正事,不出十年天下便尽为秦土了。” 赵政那处眼睛亮了亮,果真听着这个,脑中智商便降为负数,“原先寡人与他们说十年皆不信,万没想到这世间能信的只有小秦一人。” 赵跃顿了顿,赵政灭了六国虽只有十年,但加了前期谋划,差不多十六年,若是提前了,出了事那她便罪过了,吓得即刻改口,“不不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将大秦内部事务尽快结果了,而后稳固朝政,备足粮草,养好军士,一下子征讨六国,需得连绵不绝的粮草与人力周转,不能急不能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毒医圣白芷 赵跃说了那些话之后, 即刻捂着自己的嘴儿,要是被赵政发现她来自未来, 将她关起来研究到那个时候边恩爱边研究,而后相爱相杀。 总之, 与赵政在一处万不能太复杂, 能傻白甜就不要自作聪明, 他疑心病极重,幼时那般被他当成对手的探子折磨, 一次又一次往死里坑,永生难忘。 赵政瞧着赵跃那处心虚,除了色胆大些,做旁的事皆怕他, 因而事事顺着他的心意, 即便是情爱也不敢去妄想, 嘴巴里吵着让他娶,却不知道自个儿往上爬。他正正经经地扶住她, 点住了她的小鼻子,“寡人知道小秦是个聪明的女子, 只是胆子小了一些。” 赵跃鼓了鼓嘴巴,誓要诱他之后放着他不管,一口咬住那手指, 还未做些什么, 便听到夭夭呜咽了一声, 一下子惊得松了口。 她现今才发觉自己似乎浪过了头, 脑子里忽然想起方才的不纯洁,面红耳赤推开赵政,转身趴在她的小榻旁,摸着她的小脸蛋儿,“夭夭,阿母来了,莫怕莫怕。” 赵政那处的旖旎将被她的无辜模样唤醒,忽而有些空落落的,只一瞬间便瞧见她像个没事人似的忙碌起来:将周遭的炭盆点燃,仔仔细细地等室中温起来。 “旁人说的我皆不信,我的夭夭一定会好好的长大,忽然病了一定有什么缘故!” 室中温暖起来,赵跃的心却冷静下来,打开窗子尽力使室中明亮,而后自小榻之中小心翼翼地将夭夭取出来,一层一层解了她的小衣襟,脱了个精光,探着她的肌肤一寸一寸的瞧,“夏哥哥那处只查出来心脉狭窄吗?” 赵政皱了皱眉,瞧着夭夭光着屁股默默移开了眼,拿起旁侧的小被子即刻覆好夭夭一双乱蹬的小腿儿,“夭夭下处应当无事,先用锦衾覆起来,免得着凉。” 赵跃抬眼瞧着他那处的不适,而后将手仔细覆着他的额处,果真有些发烫了,她算是遇上世上最纯洁的男子了,“不是吧?夭夭可是王上亲闺女,现今只一岁多一些。” “非是小秦想的那般”赵政那处拿了她的手放好,面上微微泛着一些红,“夭夭毕竟是女孩子。” “罢了,皆是我幼时将王上护得太好到了最后,瞧着小女婴也害羞。” 赵跃瞧着他十分正经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继续在夭夭上身摸索,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夏哥哥可有像我这样仔细瞧过?” “无且只扒光了瞧,未” 赵政摸了摸夭夭的小脸颊,而后便瞧见赵跃在夭夭的皮肤各处搓着,而后便搓出了事。 “芝屏是不是在偷懒,丫头身上都积灰了!” 赵跃气呼呼地摸着小丫头脖子上的东西,“打盆热水来夭夭要洗澡了!” 赵政担忧夭夭出事,唤了夏无且在外室等着,外处的人皆不知赵跃回宫,他只得自己亲自回内室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夭夭,“夭夭病着不能见风,有一日沐浴之后发病了,十分凶险,这些日子寡人皆用热水擦干净便可。” “与我说实话,这样多久了?” “一个月多。” “我的天,某些人日日得洗澡,说不洗很难受,还要扬言修建秦国最大的浴池,不,举世最大的浴池,引最好的温泉水,现今竟让自己的小公主一个多月未洗澡。” 赵跃捂了自己的脑门缓了一会儿,瞧着夭夭瘦瘦小小地,腰际应赵政的要求围了个小白裙子,舒舒服服地呆在浴桶之中,虽没有什么力气,但瞧着十分开心,口中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扑棱出好多小水花儿。她此刻咬牙切齿的瞧着赵政,“王上,这可是咱们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况且还病着。” “寡人也是担忧夭夭,自她病了以来,寡人日日带在身侧不敢松懈。” 赵跃默了一会儿,盯着那小裙子仔细想了一番之后,忽然想起夭夭的病定又让他生了疑心病,而后将夭夭圈在自己身侧,都快养臭了,“芝屏与翠屏皆是可信之人,日后沐浴夭夭可完全交给她们,若是还不行便在屏风后边守着远远瞧着她们做。” “那便这样,沐浴之时,如今日这般系个小裙子,这可以吧?” 赵政松了一口气,“这个还差不多” 赵跃扶额,忽然想起赵政自幼便被人捧着长大,处理政务虽是一流,要他像夏哥哥那般带孩子,想都别想,他没将孩子抱出去扔了已是万幸,“王上现今在小秦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这一个月王上若是学不会带夭夭,小秦便连夭夭一起带走!” “寡人不准!” 赵政闻言即刻蹲下来,手中拿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沾了热水往夭夭面上擦着,他若是伸手亲自做事,已经很给面子了,只擦了两下便丢了巾帕,直接抓了赵跃的手,“夭夭若是也跟着小秦走了,寡人什么都没了。” 赵跃那处被这么一扯,险些没扶好夭夭让她跌进浴桶里淹死,直接气哭了,“自己养着都养臭了,给下处的人又不放心,等着夭夭长大了,长公主变成了臭公主。” “哪里是臭了?”赵政那处终是拾起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小秦离宫之后,夭夭一直是寡人带着,虽做的不好,却十分安心。” 赵跃瞧着他周遭洋溢着突然满满的父爱,便仔细地扶着夭夭,让他好好的体验一把,谁知他只擦了一会儿便停住了,目中瞧着夭夭心处,面色十分凝重,“即刻传唤无且!” 赵跃仔细跟着瞧了一眼夭夭的心口,发觉那处果真微微有一处小红点,即刻将夭夭拨在赵政怀中,跑出了内室。 赵跃领着夏无且进来时,那小红点已经消散。 赵政皱了皱眉,吩咐赵跃在浴桶之中又加了一些热水,稍稍沾了热水擦了一会儿果真又浮了出来。 夏无且瞧着那伤口,仔细地摸了摸,“这伤口之上抹了冰蚕汁液,将冰蚕刺死磨成药汁本是世间最好的治伤的药,无色无味无毒,若是小伤,可即刻消弥,方才是热水洗脱了它最外处的药物,一旦外处的洗脱了,里处的药物会涌出来,当这药物流尽便快将长公主抱出浴桶!” 赵跃吓得即刻将夭夭抱起来,赵政那处的小被子随后便将她包起来,他的面上已经黑了,“所以说是有人谋害长公主,非是先天有疾?” 赵跃巴巴地听他们说着,瞧了一眼赵政,“夏哥哥说的话,我怎么未听明白?” 夏无且仔细地又为夭夭诊了脉,而后双手交叠与赵政汇报,“那人逃过了所有医官的眼睛,显然是个下毒高手,眼下只知长公主心口之中被植了冰蚕汁,若想知道里处是否有别的毒物,只能请臣的师尊过来了。” 赵跃瞧着那女子穿着一身黑衣,面容姣好,却非是和善温婉的长相,双手之上紧紧地套着手套,十分亲昵地挽着夏无且的胳膊,“无且,带我进宫是不是要让你家王上下旨娶我?” 夏无且仔细拿下她的手,手把手教她交叠,而后按着她的后脑勺对着赵政一起拜下去,“家师白芷不知规矩与礼数,还请王上莫要责怪。” 赵政那处还未说些什么,那白芷便自顾自挣了夏无且,寻到小榻里的夭夭,“便是这个小丫头要我医治吗?” 赵跃见着她过来,即刻抱起夭夭来,与她欠了欠身,“还请先生救救长公主。” “我是毒医,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 白芷那处捏了捏夭夭的脸,而后瞧着夏无且,面上忽然闪过一丝痛楚,“不过,听闻你家王上是与自己的同姓妹妹生的,瞧着她有些像颖儿,便破例帮她看一看,能不能救便看她的造化了。” 赵跃闻言即刻解了夭夭的腰束,摊开她的小衣襟,而后用温水沾湿了洗了,随后便浮现出一点红迹。 白芷那处眯了眯眼,自袖子里掏出布卷,一下子甩开,里处竟是一卷密密麻麻的银针,随即挑出一根来,往那红痕处下针,那针却只刺进一个尖便停住了,而后她拔下手中的针瞧着赵政,“我已知道那人下毒的手法了,不过我救不了她。” 赵政那处瞧着她的迟疑,心中已知道她的条件,“寡人现今便下旨昭告大秦,无且要娶先生为妻。” 夏无且顿了顿,急急地过来要说些什么,白芷一根银针飞过来封住了他的哑穴,而后她学着夏无且的语气道,“王命难违,无且只听王上的话无且现今终是跑不掉了。” 赵政那处瞧也不瞧夏无且,直接与白芷行了些礼,“先生现今可想到医治长公主的法子了?” 白芷那处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兜里找东西,“所有人都可以出去了,不要妨碍到我。” 赵跃本想着留下来,可担心那白芷不高兴便不医了,她正要跟着出去,却被唤住了,“那个谁,留下来。” 赵跃懵了一会儿,欢快地跑了回来,却被她抓住手臂,直接撕了那上处的假人皮,露出女闾的标识,“你是这丫头的阿母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小猪发飙了 “王上既已下旨, 女史便已经死了” 温暖的室中,赵跃捂了捂自己的手脖子, 而后扶着榻沿紧紧地瞧着虚弱的夭夭,“先生还是快些医治吧。” 白芷得了这讯息,微微一笑,“那时的小赤红是你破解的?” 赵跃忽然想起那条小蛇,即刻欠身, “那小蛇应当还在王上那里养着,先生若是要了, 定会奉还。” “是它自己游到你那处的, 好好替我养着别死了就好。” 白芷唇角噙着笑意,左手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右手揪着赵跃的手脖子, 在那女闾印记上细密又快速地刮着, “不准叫, 否则那丫头的命我便不管了。” 赵跃额际泛着汗珠儿任着白芷将那处刮得鲜血淋漓,虽痛极也只得忍着, 眼下夭夭的性命更重要, 她咬紧牙关, 等着那片肌肤烂尽了,终是停了下来。 “在那处乖乖别动, 不准碰伤口!” 白芷面上露出自信的一笑, 丢了那匕首, 而后取出绳子将夭夭绑在小榻上, 再用巾帕塞住她的小口,而后拧了她一把哼不出声才算罢休。 赵跃眼睁睁瞧着她折腾夭夭,却也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夭夭疼极了挣扎,只得在旁侧闷着声看着她做事。 只见白芷取出一把极小的刀子,在夭夭心口红点的位置画了小小的十字,而后用刀子挖开表层一些肉,只挖了一会儿那里处竟是露出小小的一截针尾。 白芷瞧着那针尾露出的长度已经够了,拿出小筷子一样的东西将那针尾夹住,稳稳地拔了出来。 赵跃万没想到夭夭的心里竟是被恶人插着一根极细的银针,她捂着自己的嘴,目中已经被泪水浸的模糊。那根针足足三寸长,里处却是中空的,那白芷取下来时即刻扯过她的手,稍稍晃了晃银针,那里处的药汁便滴了好几滴在她手脖子的血痕上,“冰蚕药汁可是上好的治伤消痕之药,唯一的缺点便是取出即化,不易储藏,眼下也只有你这么个地方需要修复,不能浪费了。” 白芷又将剩下的药汁尽数滴在夭夭的心口,以助修复伤口,“银针刚好卡在小丫头的心间,既不能让她死了,又能阻了她心中血脉,如此高明的手法,那个人定是下毒或下蛊的高手,但那人似乎对着小丫头有些感情。针中只藏了无害的冰蚕药汁,只要过个年,那药汁耗尽伤痕显出来,宫中随便一个医官都能将这银针取出来。还有你不能告诉无且,他要是知道这么好治,自己却未治好,会生气的。” 赵跃怔了怔,她手中的伤痕终是停止出血,口中只念着一句话,“有些感情?” 折腾了整整一日,那银针终是取了出来。 赵跃侧身窝在榻上,瞧着夭夭抱着她胸口的一双柔软尽情地吮吸,小脸上终于变得红润起来,等着吃饱了,脑袋一偏便呼哧呼哧地睡了过去。赵跃手中理了理她胸口的绑带,心中一动目中即刻便红了。 赵政见状将一大一小两只拥在王榻上,仔细地盖好,而后亲了亲小丫头的脑袋,又捉了赵跃的唇角厮磨。将她藏着依旧会被人陷害还不如娶了她,届时她非是宫中小女官,那些人便不敢明目张胆做手,该收敛些了。只是现今她的身份差的太多,需得按着计划慢慢来,“寡人日后定不会再叫阿跃与孩子委屈。” 赵跃听着这话眼眶之中的泪珠儿终是忍不住滚落下来,心中发着狠,手中对着赵政胸口一下又一下地打起来,“夭夭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没完!” 赵政见惯了她顺从,现今边哭边闹面上涨得通红,他怔了怔,只抹着她面上的泪珠儿,却越抹越多,“皆是寡人不好,未尽到阿父的责任” 赵跃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赵政,“若不是我那时贪恋王上美色,眼下便是另一个光景了。” 赵政那处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子贴紧了她,“若是阿跃不主动,寡人也是会等着及冠后要了阿跃的。” 夭夭的病已经有了着落,可赵跃心中的疑惑让她十分难受,等着赵政与夭夭皆在她身侧睡了 ,趁着夜色直接翻进姚析琴的宫室,径直拎着姚析琴的衣襟,“是你害得夭夭?” 姚析琴那处十分冷静,暗自挣了赵跃的束缚,“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赵跃揭了自己的假面皮,“夭夭身侧只有你与姚瑜两个外人来过,姚瑜才十二岁没这个本事!” “外人?” 姚析琴瞧着她目中对着自己毫不掩饰的生疏,笑了笑,“丫儿从来不把自己的阿母当外人,你又是何人?” 赵跃顿了顿,幼时瞧着她温和又被赵政信任,现今看来怕是并不简单,“你都知道些什么?” 姚析琴跪坐在案子前,挺直了腰板,“丫儿知道自己是王上的妹妹,定然不会与王上在一处。” “你胡说,夭夭生下来极好,我和王上没有半点关系!” 赵跃现今听着那些污浊的言论便生气,现今最主要的事是从她口中套出伤了夭夭的缘由,“那些事我早就已经忘了,你若心中未藏着坏心思,为何将我送给王上?” “你很聪明,口口声声与政儿说忘了原先的事,可得了失忆之症常有几分痴傻,你双目清明又常闪烁,根本非是失忆。楚巫之地曾以招魂之术补魂,所以要我怀疑你不是她很简单。” 姚析琴拉住她的手臂,而后顺着她的衣襟拉开她的右肩部上的衣,露出那一点红色胎记来,“不过,无论是你还是丫儿,只要让政儿沉浸在你们身上便够了,我这一生便要好好的活着,而后瞧着六国的铁骑踏平大秦。” 赵跃瞧着她目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禁抖了三抖,急急地捂好自己的衣襟,“你想多了吧,我与西子c妲己那种还是有些差距的。” “你可听过文姜?” 姚析琴笑了笑,瞧着赵跃的目开始蛊惑,“其实倒也没什么,三皇之首伏羲与女娲也是亲兄妹,只不过那时世间只有他们两人,无人阻挠若是世间无人,便再也不会有人阻了你与他在一处,你说是与不是?” “莫要与我绕弯子,我们之事扯什么神话?” 赵跃听着她说的话越来越不舒服,索性掏出那银针,摔在案子上,“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做的。” 姚析琴手中捏起那银针,“政儿先天有疾,生不出子嗣,也是我做的。” 赵跃睁大了眼,一下子揪起她的衣襟,“你有病吧?” 姚析琴拨了赵跃的束缚,而后扯了自己手臂上的假人皮,那上处虽被细细密密的伤痕掩盖,却隐隐看出是女闾的印记,“那时是我傻才代替赵姬留下来,可她呢?只要她与吕不韦说一声,我便得救了,只要一点点钱我便能赎身了,可她只眼睁睁瞧着我受苦。后来她嫁人了,嫁得是秦国的落魄公子,我原以为她将我赎出去是良心过不去,可她却说她赎我出去只是缺个下人,万没想到招了个淫妇,警告我不准靠近异人!哈哈哈。” 赵跃那处静静瞧着她又哭又笑,往常时刻明明是个端庄的妇人,可暗处还不知做了多少肮脏之事,“所以呢?” 姚析琴手中摸了摸赵跃的脸,却被赵跃及时闪了过去,她唇角扬起一个笑意,“我勾引了他,后来便生了你啊!” 赵跃张了张嘴,说来说去竟是又绕了回来,“你胡说,我阿父是赵谦!我身上好几处像着他” 赵跃越说越觉得没底气,赵丫的面容只与姚析琴像些,其他的还真是瞧不出来。 “王上自幼便不会信任何人,现今算是交了心,若是他知道你不过是个随时可消失的魂魄,他会怎么做?”姚析琴笑了笑,“或者,只要我随意说一声,你是个顶替与模仿赵跃的冒牌货,他会怎么做?” 现今知道这些事的大部分已经死了,赵姬那处已经疯了,只有姚析琴是赵丫的生母知道真相,却一直怀着诡异的心思。她自个儿面皮厚怎样都无妨,可夭夭与荷华皆是她的命根子,一而再地受着这种刺心的折腾,那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若是姚析琴不能再言了,而后看住她不让她随意走动,便结束了。 赵跃那处终于忍无可忍不能再忍,自袖子里缓缓掏出备好的匕首,手上却在发抖,“你是赵丫阿母我不会杀你,可伤了夭夭便要付出代价,留着你这舌头只会胡言乱语放心,我阿父是这世间少有的好男子,不会嫌弃你是个哑巴!” 姚析琴笑了笑,握住赵跃拿刀的手臂,瞧了瞧她的小肚子,“若要在后宫立足,需得生下自己的公子,只可惜你这肚子里幼时埋了蛊,只能生些丫头出来,每生一回便会耗着你的元气。” 赵跃心中咯噔一下,这姚析琴再不济也是赵丫的生母,一会儿插心一会儿又是下蛊的,“这个你可以放心了,我日后不生了!” 赵跃手中尽是血迹,瞧着倒在血泊里的姚析琴,又瞧着赶过来的赵政,淡淡道,“我只是割了她舌头,没杀了她。” 赵政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接着,早知道便先与她说清楚,现今一切都已经晚了,“姑姑这次来便是要作证阿跃非是父王亲生的,明日便是公族廷议了,若是通过了,寡人便能娶了阿跃。” 赵跃拉住他的手,那手中鲜红的血染脏了他的袖子,“她不会作证的,明日若是作证她会反水。我割了她舌头,算是灭口,却坐实了传言。无论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阿跃活不过来,也嫁不了王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小猪中蛊了 赵政掩着她的眼, 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入了衣室,而后轻声与她道, “现今可以睁开眼了。” 赵跃怀中抱着夭夭, 瞧着这衣室之中精致又好看的礼服, 一时之间忽然明了他若是娶了女子, 那女子便是这大秦的王后了。赵跃只瞧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垂下头去, 双手紧紧地搂住夭夭的小身子。 赵政脑中原先想过她见着这礼服的模样, 定是激动得蹦起来,而后仔细地摸上好几日,可现今竟是这般模样, 他扶着她的双臂紧紧地问道, “不喜欢?” “喜欢又怎样?若是能嫁与心爱之人, 即便穿麻布也是十分欢喜的, 可赵跃已经死了, 死了的人如何嫁给王上?” 赵跃那处只吻了吻夭夭的小脑袋, “若是无事, 我要带着夭夭去睡觉了。” “现今寡人方在朝中立足根基未稳,阿跃熟知秦律与秦公族的规矩, 更该知道君王娶妻娶的便是那女子母国的权势, 哪怕是空悬着也好过贸然娶了无势力弱的女子。” 赵政瞧着她转身便要逃走,急急阻了她的去路,而后连着夭夭一起纳在怀中, “以大秦的实力, 若是寡人做的好, 灭了六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可偏偏,寡人做的太好,少时决定建造的郑国渠已经得成,现今大秦粮草丰厚c兵强马壮,只差如何让这些发挥极致的法子若是成了,寡人便是秦国第一代霸主,那些大臣自然也不是傻子,每一刻皆有人将家中的女子往寡人后宫中塞,这后位若是立得仓促,白白成了各方势力忌惮的对象。” “若真是成了便单单不是霸主,到那时王上便超越里三皇五帝成为天下的共主。”赵跃鲜少听着他说这么多,伸出手来摸了摸他好看的面颊,痴痴道,“小秦能在王上身侧瞧着王上梦想成真已是万幸,原先摸着书中的字迹想着做成这些事的人会是怎样的,现今活生生见着了,是暖和的。” 赵政顿了顿,听着她的这些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书中的字迹?” “对呀!”赵跃心下一惊险些说漏了嘴 ,这般转念,心中的担忧与抑郁却一下子消散开来,“少时不是跟着王上读了许多书么?写出来皆是道理,可做出来的极少,王上一定会是后世君王的典范。” 赵政手中一路向上摸到了她的额际,结结实实地弹了一下,“阿跃的脑袋里原不是只装着那事” “王上急着成亲,不也是想着名正言顺做那事么?”赵跃哼了一声,抱着夭夭气鼓鼓地往衣室外处跑,“夭夭,咱们不要理父王了好不好?让他一个人孤枕难眠去!” 赵政那处担忧她抱着孩子磕着碰着,紧紧地跟着她往寝宫内室跑去,追逐之间,直往王榻上去奔。 浓情蜜意一下子升腾起来,赵跃躺在榻上,眼睁睁地瞧着他将夭夭抱走交给外室候着的芝屏,而后狠狠地将内室的门给锁了。 等着他回来之时,赵跃心中已经猜到他那处要做什么,吓得即刻闭了自己的眼。 赵政在她身侧撑着身子,吻着她的眼皮道,“若是寡人现今求娶阿跃,却暂时无法下聘迎娶,阿跃会答应寡人一直等着么?” 赵跃那处被他吻得酥痒,呵呵笑了声,而后大方地环住他的脖子,“等等等!榻也上了,娃也生了,都已经被套着了哪有第二种选择?边等边过日子呗。” 榻中柔软,温情正好,赵跃心中与身上皆有五分酥软,一双小腿儿已经叠在他的腿上,顺着他极好的身姿要往他腰侧缠着。 却在这时,她脑中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即刻拍了拍埋在她脖子处厮磨的赵政,“她说我腹中埋了蛊,日后只能生下丫头,且生下一个便会耗去一些元气。” “怎现在才说?” 赵政那处起身,即刻掩好她已半敞开的心衣,而后拉好她的衣襟系好她的腰带,愣了好一会儿才知那话中的意思,将她抱了起来,“来人,传夏医官过来。” 赵跃瞧着他的反应,倒还不是失望之类的便放了心,只是现今他那处喘着粗气,周身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意味儿,她索性埋在他胸口道,“天亮了之后再说吧,不差这一日的。” 夏无且闭目按着她的手臂,与往常简单号脉不同,稍稍加了一丝内力仔细游走她周身的查探,他眉心处微蹙却一直未言语。 旁侧的白芷粘着他也一起入了宫,手中牵着颖儿,瞧着赵跃乖乖地躺在榻上,便拿着她另一只手以同样的法子随着夏无且那一丝内力号起来,“你这丫头还真是苦命,先是闺女,转眼又是你自己,我与无且刚睡饱便被人捞起来。” 夏颖已是十三岁的漂亮小姑娘,靠着自己的阿母身侧,眼睛那处只往赵政那处瞧,白芷发觉了即刻弹了她的脑袋,“现今瞧着好看些的男子便移不开眼,真是丢死人了!” “只是瞧一瞧又不做什么。”夏颖撅了 撅嘴,而后小声地与白芷道,“阿母扶苏c将闾c阿顺和阿利哪个长得更像王上?” 白芷敲了敲她脑袋,“一下子四个小弟弟,过分了啊!” 夏无且那处睁开了眼,而后对着赵政双手交叠,“秦姑娘虽有些虚耗,但只要注意些并未大碍,未取下蛊虫之前,暂时便不要想着再诞下子嗣了。” 白芷听着他的回禀,索性也懒得多言,反正他后头还是会与赵政说清楚的。 赵政正正经经地跪坐在书室的案子前,瞧着夏无且的手仔细地搭在他的手腕上,“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原先的一些疑惑,现今解开了一些。”夏无且收了手,眉心蹙了蹙,“王上身中的毒素与女史有关,至于是何种关系,无且尚需翻看楚巫的蛊医,这些师尊比无且好些,眼下王上还是与女史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正是浓情蜜意发时候,你叫你家王上保持距离?” 白芷那处掩袖笑了笑,而后自袖子里悬出一根极细的丝线,系住赵政的手腕号了片刻,“倒没什么大碍,情蛊植在身上散出的毒素本就是约束世间男子的多情,后遗症是有些,但没什么大碍。而今最怕的便是取出之后你忽然发觉那丫头没那么香没那么甜,少了几分冲动与滋味儿” 夏无且听着她口无遮拦,即刻掩了她的嘴,“莫要再言了,王上生气了。” “你是说寡人与阿跃的情爱不过是这情蛊之下催生出来的?”赵政那处皱了皱眉,“绝无可能!寡人幼时瞧着她长大,十分清楚这情爱是朝夕相处之间生的” 白芷凑近了瞧着他,一副看戏的模样,“是不是觉得她越是长大越是像极了盛夏里多汁的蜜桃儿,见着她特别想狠狠地咬上一口,然后吞掉?” 赵政那处怔了怔,手下紧紧的捏着茶碗。 “嗯”白芷那处思索了一番,目中冒出了光,“你与她情意浓烈的时刻,一夜几回?” 夏无且那处急急地要去捂她的嘴,却被白芷狠狠地打飞了,而后听着她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为师是怎样教无且的?与人瞧病要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问清楚,不问清楚,我如何判断那情蛊的作用有几分?” 赵政那处闭着眼,面上微微泛红,而后饮了一口清茶,“只头一回醉了三次,后来寡人总觉得她年纪小七日里两三回每回一次吧。” 白芷那处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清茶,一口全吞了下去,听了这话狠狠地呛了一口,“咳咳,那倒霉丫头估计是急坏了” 赵政睁了眼,瞧着夏无且在那处微微摇着头,“这与情蛊有几分关系?” 白芷差不多快要饮饱了茶,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瞧病,“你若是真的喜爱那丫头,即便取出来自然也没什么要紧。只是没了那蛊虫毒素的约束,后宫佳丽三千总有失守的一回,即便只是义务也会伤了那丫头的心。” 赵政那处闭了闭眼,手中捏紧案子上茶碗,“若是不取呢?她会怎样,寡人会怎样?” 白芷笑了笑,“她嘛最好便不要生养了。那情蛊歹毒,不只你这里约束得厉害,她那处也只认唯一的阳气,回头你要告诉这辈子莫要妄想改嫁之类的了,天命难违!头胎是她运气好是个丫头,若是个小子,五六月之时与自己的阿母排斥,弄不好一尸两命。” 赵政那处即刻站了起来,“那便不取了。” 白芷顿了顿,瞧了一眼夏无且,捂着自己的眉心,“虽说女子生不生养全凭自己的喜好,可万一日后开心了再想生一个也不一定,我现今便是想生也生不了可你与无且不同,你家中任务重有王位要继承,还得是个男孩子,真是伤脑筋啊。” 赵政那处垂目,而后对着白芷施了礼,“寡人身中的无碍,不知先生可否有把握单单取出她的?” 白芷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倒是更难了,这蛊虫成双成对的,除了下蛊之人,旁的人若是想解还有些困难,更何况只解其一又不能让另一只爆发这般说吧,以无且的医术要研制七八年,以我这般的资质也需得年。你那处已及冠长熟身子里的蛊虫亦跟着逐步成熟,约莫一年之后便取不成了。那丫头嘛,小你三岁再延个三年吧,希望还来的及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不过日后记得好好看着那丫头哦!她那模样虽不算极好看,可娇小柔软易招男子怜爱,她若是不喜你了,准保拍拍屁股跟着旁的男子便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小猪当秘书 夏无且那处方将书室的门开启, 便瞧见赵跃以诡异的姿势贴在门上。 赵跃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而后厚着面皮挤进书室之中,寻到刚从主位上起身赵政之后,跑过去紧紧地将他抱着。 赵政瞧着她踮着脚尖够着他的脖子有些吃力, 索性揽着她的腰重新跪坐下来,等着书室的门被夏无且关了才垂眸与赵跃道, “这是怎么了?” 赵跃像个孩子似的趴在他的颈窝里磨蹭, “小秦知道是王上故意让小秦偷听的。” 赵政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淡淡地笑着,“事情的原委本就不复杂,若是有心,自然会来;若是无心,便不会再来。” 赵跃那处顿了顿, 仔细思量了一番,而后自自己的衣襟里掏出那枚她一直压在箱底的小铜镜, 便是这个镜子让她不安定,现今是时候下定决心留下来了,“这小铜镜虽不值钱,却是我睁眼瞧见的第一个物件儿, 所以我十分欢喜, 现今交给王上保管别弄丢了。” 赵政听着这话怔了怔, 接过那枚铜镜, 仔细地反问着她, “阿跃醒来见的第一个不是寡人么?” “额说不定小赵便是从这镜子里跳出来的小仙女。” 赵跃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真一句谎话,要十句来圆,她脸不红心不跳地与赵政卖了个萌,还比了个兔子耳朵,企图混水摸鱼,“不过,王上当真不知道这铜镜的来历么?” 赵政那处摸了摸那铜镜,而后翻转到镜身,“那时寡人也仔细瞧过,这镜子好似修补过,是个旧物。” 赵跃垂着脑袋,“这铜镜当真与王上没有关系么?” 赵政眯了眯眼,径直将这镜子塞进自己的衣襟里,“赵丫自小便将这旧镜子带在身上,但这镜子与寡人无关,至少寡人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哎,便这么收起来了?我c我再瞧几眼” 赵跃眼睁睁瞧着他收了起来,急急地扑了过来,却只摸到他衣裳下处极好的胸口,索性揭开来自己找,而后便一口咬上他精致的锁骨。 赵政那处试图剥了吸在自己身上的小猪,却只得了一句话,“与小赵相比王上便是盛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让人瞧着特别想捏碎了泡澡,真~舒~服。” 赵跃趴在赵政案子的一角,瞧着这一大摞奏章,手中拿着朱笔一直在哆嗦,“我一直学着王上的笔迹可不是为了弄虚作假,这这这,能行么?” “自然是行的,日后事务多了,一些琐碎的事也会让尚书文记先行批阅而后寡人审阅,小秦批完了给寡人审阅便好。” 赵政习惯着常服在书室处理政务,现今与小猪厮混过了头,险些忘了还有一堆奏章要批阅,“那些只是民政与财政之事,现今阿束经无且施针医治虽还有些口吃,但十分用功已在治粟内史身侧做太仓令助管大秦的财政,这些大多是他主笔的奏章,是时候验一验你这徒弟了。” 赵跃张了张嘴,急急地将书简摊开来瞧着,而后大着胆子拿着朱笔批阅,“真正是不错,我与他说的竟是挨个付诸于实践了。” 赵政那处笑了笑,索性放下了朱笔,将她捉进怀中细细地嗅了嗅,“阿跃日后扮作宦官陪着寡人,连上朝的时候也跟着好不好?” 赵跃闻言,即刻捂着他的额头,“完了完了蛊毒发作了,我去唤夏哥哥。” “回来!”赵政眼瞧着她要跑了,急急地拉着她的手,“寡人要阿跃跟着是做正事。” 赵跃撅了撅嘴,“哼,昨夜不是在书室里唔唔唔。” 赵政那处捂着她的嘴儿,“咳,书室之中本就有寡人的卧榻。” 赵跃那处气鼓鼓地搁下朱笔,拿开他的手,“哼,这咸阳宫里每一处卧榻的主人都是王上的。昨夜分明就在正案下处的垫子上,还裹着王上的外袍,我脑袋都磕在案子腿上了,却和没事人一样还在那处唔唔唔。” 赵政闭了眼索性捂着她的嘴儿,这丫头从不知害臊为何物,什么事都往外处说,“若是天亮之前奏章未处理完,今夜寡人便不捂着阿跃的脚了。” 赵跃闹腾够了,等着他放开了,才发现他们两个皆停在第一卷,叹了一口气,“一转眼一刻钟过去了,一卷还没批完从今往后必须得节制了,白日禁止亲密的肢体接触,我小秦与王上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赵政怔怔瞧着她翻脸不认账,蹲在地上把案子下的软垫移远了些,而后又收拾了自己那一批奏章,背对着他面对着寝宫的墙壁跪坐下来,规规矩矩地圈点勾画。 果真断绝杂念之后效率好了许多,赵跃那处将赵政装点好时时间尚早,系好最后一个系带后,索性窝在他怀中磨蹭一会儿,谁知自己便眼睁睁地瞧着芝屏端着一盘衣物过来 ,这颜色十分熟悉是宦官宫服,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这这这” 赵政一身朝服十分威严,仔细扶正了这软软的小猪,“乖,穿起来让寡人瞧一瞧。” 赵跃那处死死的抱着自己,“白日干活夜里干活,小秦还要给公子公主们喂奶,会累死的。” “日后只给夭夭喂奶,还有晨起给寡人穿衣,而后便跟着寡人去朝堂,去书室处理政事,其他的全部交给芝屏处理,一辈子窝在后宫之中做杂事何时才能上的了台面?”赵政撑着她的身子防止她倒了,“多多学着宣太后,但,只限政事。” 赵跃手中扶着赵政的胳膊,规规矩矩地将他迎进朝堂,她暗戳戳地抬眼瞧着堂下黑压压的一片一直站到了外边,少时被赵政诓在朝堂上折腾过几回,那时她年幼无知得了机会十分欢喜的过来长见识,结果赵政放着五六个宦官可以使唤非让她一个人来回端奏章,到了晚上双臂险些废了。 赵政那处暗自瞧着她愁眉苦脸,那时折腾她也不过是想让她时时注意自己,现今既然已经是自个儿怀里的小猪了,自然不会让她做这些事。 只是万没想到今日的朝堂竟是如此风波。 吕不韦那处在秦宫的探子不少,这些日子更是听了姚析琴散播的言论,加之赵政纳了姜淳,早已经开始怀疑赵政的身世,现今不得不棋行险着,避着赵政给他答案,“王上纳了淳夫人却至今未行圆礼,还请王上” 吕不韦虽被罢官,侯爵还在,赵政那处纵着他在朝堂之中说话,本就是因着与他所谓的那些“关系”,现今瞧着他格外的碍眼。现今那小猪在侧,赵政若是做的不好,回去怕是又要分居了。 他闭了闭眼,径直将旁侧宦官案子上的书简掀翻在地上,“放肆!” 赵跃鲜少见他发火,瞧着下处的人竟然跪成了一片,她惊了一会儿扑通一下也跟着乖乖的跪了下去,与旁侧宦官一起急急地收拾散落的奏章。 吕不韦见着他生气还不愿收手,“王上的后嗣大多出自低位的美人,现今更是为了女史之事与秦公族作对,坊间皆传王上偏爱地位低贱的女子,实在不利王室。” “朝堂之上当以政事为主,以后严禁禀奏寡人后宫之事。”赵政那处本已经给了他警告,现今竟还是不知收敛,“文信侯身份尊贵,不可怠慢来人,架出去!” 原先吕不韦罢官许多人说情皆被处罚,最终吕不韦留下来却再也没有原先的权势了。现今赵政掌权,若是生气了,真的会痛下杀手,下处那些大臣早已见识过他的冷酷,现今他能及时收敛勤政已是万幸,“能言敢谏”的已经杀了一批,是非分明的瞧出赵政要在吕不韦身上下手,皆跪在那处再也不言语。 这般的朝堂虽极听话,但却未免有些孤寂了,赵政那处只瞧了茅焦撒手不管看戏的模样,瞧着政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只好草草的退了朝。 赵跃一路小跑地跟着他回了寝宫,只瞧着他狠狠地将自己的朝服腰带解了,而后摔在地上,“今日是怎么了?” 赵政靠着案子解开里衣的衣襟,直接坐了下来,取了案子上的清酒一口饮尽,而后对着赵跃道,“朝中无人,十分难受。” 这清酒度数极小,只要他不喝烈的赵跃便不会阻止。赵跃跟着他十多年最清楚他的秉性,他虽是个男子但小性子与小心情极多,寻常面上正经着却必须拐个弯去领会。他高兴时可以在他面前任性,他不高兴时得好好地捧着顺着,他有自己的理智是能听着旁人的劝的,却不能与他对着干。 赵跃原先只靠着他面上的微表情辨识,偶尔也有倒霉的时刻受了一顿罚。现今倒是简单许多,他高兴了不高兴了在她面前也不藏着了。 她抱着小酒坛子满上之后乖乖地递了过去,好言劝着他,“那便将那些新人提上来,蒙毅天天在外处瞎转悠,现今快要及冠了,王上幼时虽瞧着他花言巧语不靠谱,可做起事来便不一定,不妨让他做一些试试。” 赵政那处放下了酒樽顿了顿,而后拉住她的手,“寡人倒把他给忘了一直以来放着他便是为了磨着他的心性,现今说话终是沉稳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精打细算猪 原本被赵政风风火火地叫进宫里侍候长公主, 好不容易养出些感情出来, 又被赶了回去,现今又被召进了宫里。 蒙毅跪坐在下处瞧着赵政那处心情似乎有些好,虽说坐得还算端正,可面上十分舒缓任着旁侧的小个子宦官给他按摩,“王上, 长公主现今好些了吗?” “” 赵政那处示意赵跃停下来,却追着她放在案子下处的小手按了下去,而后包在自己的手心。 若是让外处知道赵政与一个小太监在书室里厮混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言论来, 赵跃的面上尽力保持着自然的神色,手下暗暗使力, 可惜他按得紧怎么也拔不出来。 赵政瞧着她急得像只小兔子,一下子想到小时候的情状, 他便是最喜爱她在那处窘迫却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模样。 蒙毅发觉自己的关心似乎被无视了,眯了眯眼瞧见赵政前的主案子微微震动了几下,才意识到那下处的异状, 心惊之余只得干巴巴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饮了一口, 干脆便如没长眼睛似的瞧着茶碗中转着圈儿的茶叶。 赵政终于见着她的小脸儿发红了才算满意地将这小红猪纳进怀里抱着,反正蒙毅一直算是他的亲信也知他与这小猪的情爱,眼下光凭着他自己防着那些人确实容易忽略一些东西,“寡人已经吩咐下去了,直接到尚书令那里领职便可, 还有暗自跟着秦宫博士与廷尉学习律法, 一年之内寡人要验收。” “阿跃?” 蒙毅睁了睁眼仔仔细细地描绘那小宦官, 却被赵政用宽大的袖子结结实实地遮住算是默认了,“近来宫中谣言四起,虽已抓住了散播谣言的源头,但那些推波助澜尚隐在暗处你在朝中根基未稳比寡人方便些,务必要抓住那些暗处之人!” 蒙毅闲了许久终于有了些事做,面颊上的一双小酒窝即刻显了出来,朝着赵政拜了拜,“臣这便去领职。” 蒙毅还想与赵政身侧的小宦官说几句话,赵政那处挥了挥手,章邯便过来将蒙毅拎走了,而后紧紧地关了书室的门。 现今他与小猪的时间皆很宝贵,除了早朝之时只能看着,旁的时刻一刻也不想浪费,赵政鲜少在白日荒废政事,但现今她过些日子便要走了。 赵跃瞧着他已捉住她的小腿肚子贴着他的腰身欺身过来,一下子没稳好自己的身子咚地一声跌在地上,脑门又敲在案子腿儿上。 赵政急急地去捞她却还是晚了,最后捞上来时脑壳上已经红红的长了一块肿包,他心中一疼仔细地揉着她的脑袋,“可是撞疼了?” “王上不是这个样子的,原先会害羞,现今简直不知羞。” 赵跃捂着他放在自己脑壳上的手,而后仔仔细细地摸了摸他的周身检查,等着摸到某处时老脸一红,吓得即刻收回了自己的爪,“昨夜不是刚刚要不要找夏哥哥看一看?” 赵政将她窝在自己怀中抱着,闭着眼忍了一会儿道,“抱歉,寡人觉得现今阿跃已是寡人未婚的妻子了只这般想着便有些恣意了。” 赵跃那处怔了好一会儿终是反应了过来,她应了赵政的求婚只待一切妥当,他便要依礼娶了她,到那时便没了心中的负担坦坦荡荡的在一处,想到这里索性起身按着他的肩倒了下去,“便恣意两个时辰吧今日的奏章小赵会协助着批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书室的小榻之上,赵跃伸出小手落在他瘦削的肩处,而后自精致的锁骨c顺着好看的喉结c再到英挺的鼻梁,一路往上细细描绘赵政的睡颜,却正好被他逮住捉在手中,而后便听见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醒了?” 赵跃自幼便觊觎他的美色,这是他一直知道的事,赵政那处索性提了提围着他们的薄被子,而后撑着身子盯了一会儿她痴呆的模样,“口水要落了下来。” 赵跃一惊,即刻回神,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发觉那处清清爽爽,再瞧见他目中的笑意这才明了过来,“王上又骗小赵哪有口水?” “寡人现今明白那些昏庸之君为何日日沉迷女色了,确实极易消磨人的意志。”赵政那处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拉下旁侧屏风上的两件寝衣,一件自己穿着另一件盖着她将她裹起来搁在自己的肩头,左臂绕过她的腿弯直接端到屏风外头的正案之前才搁下来,吻了吻她的唇角,“乖乖在寡人怀中等着公务处理完。” 赵跃窝在他怀中睁了睁眼,只瞧着手中已经摊开那些奏章,拿着朱笔蘸了朱砂手中的速度极快,只一下一卷已经结束了。 “慢着,若是没瞧清了批错了怎么办?” 她急急伸手将扔在一侧的奏章握住,即刻从他怀中钻出来,垂着脑袋将那卷竹简摊好,而后瞧清了上头的字,“王上后宫匮乏恐不利大秦王嗣,现建议” 赵跃闭着眼,拿起来丢了那竹简,“不准不准!这都是什么破事儿,现今大秦的子民许多还在受苦,那么多事儿可以谏言,占着宝贵的时间不做正事!” 赵跃闺房之中在他面前一向不拘着,衣襟堪堪遮住关键大大方方地敞着,只露出隐隐约约的沟壑与起伏,原先只是小丫头瞧起来没不像这般,而今这桃子不再青涩有些轻熟了,这样下去他今日怕是办不了公了。 赵政顿了顿,瞧着她生着气儿全身都红了,仔细地顺好衣襟一直掩到脖子里,而后将松松垮垮的系带扣好,“莫要气了,原先三本之中便有这样的一本,现今五本之中出一本已是好转了。” “这世间的好男子多的是,偏偏削尖了脑袋往宫里送,哼!” 赵跃扬了扬小脖子,随之又翻开第二卷竹简,来自将作少府,“月华宫的图卷已经” 赵政顿了顿,即刻抢了过去,吞了吞口水,“阿跃还是先去睡一觉吧。” “不必遮了,小赵都看见了”赵跃扶额,他的小爱好里有一项便是建房子,一不留神便与将作少府勾结在一处,“趁着小赵不在宫里又想着扩建咸阳宫,小赵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觉正轩宫又大了一圈,后宫都快空了扩这么大王上是想给谁住?” 赵政握着那奏章,眼下不说出来显然无法准了,“寡人听闻民间娶妻要备好新房子,现今早些建好时机一到阿跃便不必等了。” 赵跃怔了怔急急夺回那竹简,细细地看了起来,“这是给我的房产?” 赵政那处已经摊好下一卷奏章,点了点头,“寡人的这件设计必定超越世间所有王后的寝宫。” 一时盛宠,劳民伤财,终会招至祸患,这规模已经直逼正轩宫了显然是不对的,赵跃紧紧地握着那卷书简,垂下了脑袋,“缩小规模建吧,日后长大了留作夭夭与荷华的公主府,王后的宫殿我不要!” 赵政眼睁睁瞧着自己忙了几日的成果泡汤了,“莫非是担忧寡人财力不济?阿跃尽管放心,大秦现今无战事财力十分丰厚,建造王后的宫室绰绰有余。” 赵跃倒也不傻,这房子再大也不过温情,目中一红,便扑进赵政的怀中,“民间新婚虽建新房,可这一辈子皆卧在一处,即便日后搬迁还是卧在一处,若是嫁与王上便要搬出去住日日眼巴巴地想着王上几时能过来,还不如不嫁反正小赵这一辈子便赖在王上的宫室不走了。” 赵政急急地抹着她眼眶中的泪珠儿,还在挣扎着,他头一回为女子打造宫室,十分想知道建成之后是什么模样,“王后若无宫室便成了举世的笑话” 赵跃那处哭得更凶了,“笑话就笑话吧,不管不管!” 赵政瞧着那眼眶中真的都快淹了,这般下去他今夜怕是抱不着她了,“便依着阿跃的意见缩小规模,留着做夭夭的公主府。” 赵跃听了这话,吸了吸鼻子一瞬便止了哭,拿着那书简重新看了起来,反正夭夭的也是她的,再加上荷华宫拿在现代简直要发大财了,“我再仔细瞧一瞧这宫室,看看有没有要改的。” 赵政瞧着她安稳了,知道她爱财又好色,这处宫室准了,那另一项应该也是可以准了,于是咳了一声,“等着日后成亲了,寡人便另建一处比咸阳宫还要大的宫殿,届时只寡人与阿跃搬过去,后宫里的有子嗣的美人便留在咸阳宫,省得日后见了心烦此宫四阿旁广便叫阿房宫好了。” 赵跃手中的竹简险些掉落,张了张嘴急急寻处空竹简拿着墨笔记下来,险些结巴了,“王c王上方才最后一句话说什么?” 赵政那处皱了皱眉,这反应似乎有些奇怪,随后眯了眯眼细细的又说了一遍,静静瞧着她欢喜地忙活,“此宫四阿旁广便叫阿房宫好了。” “这真是千古未解之谜啊!”赵跃将那话原原本本地记下来,“我要找个地方埋起来,嘿嘿嘿。” 赵政瞧着她痴傻的模样,急急地固住她,“阿跃?” 赵跃吹了吹墨汁,赵政的王印自然不能瞎盖,但是收藏私章倒可以用,她都偷用很多回了。 大秦的命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些历史上存在的东西,赵跃担忧阻了会遭报应,只在暗处好好地周旋着,再哀怨也无用,便该好好珍惜当下。 答应与他在一处时便已想好开始攒钱,大秦若是真的保不住了,届时他们都已经老了,便带着他私奔养老去,说不定能将他带回现代去。 她捂着小嘴儿乐呵呵地思量了一番,反正这阿房宫也建不起来,只要死死的拖着就好了,“既然是给我们二人的宫殿我便同意了,但王上大计未成,留着财力投在军中最要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闺女换小猪 浓情蜜意之间, 赵跃一直规规矩矩地压着他仔细看清楚了再批阅。 好不容易磨完了奏章,赵政撂下奏章让章邯收拾, 而后将赵跃牵回寝宫, 重新抱回榻上, 掩下围帐捉住她的小口,双双倒在了榻上却在要下口吃掉她之时, 外处芝屏隔着门急急地过来禀告, “王上, 长公主醒了正哭闹, 公主现今只认乳母不肯进食,奴婢实在哄不下来。” 赵跃这才想起来夭夭还饿着, 一下子推开身侧的赵政,脚下也不知踩着什么东西, 跌跌撞撞地下了小榻, 踩上绣花鞋子便往外室跑去, 边跑边与赵政甩话, “王上等小秦片刻, 喂完夭夭即刻回来!” 赵政那处闷了一声,那种怅然若失之感让他险些抓狂, 他闭了闭眼随后坐起身来缓着,掀开寝衣时发觉小腿处已经泛着红。 现今那两只小小猪比他要紧多了,可偏偏他还不能说些什么, 多说一句便会被她数落他这个做阿父的不称职。 “真不知道你喜爱那丫头何处?整整三日, 寸步不离, 便连批阅奏章之时还腻在一起,好几次想闯进来,还没进去便瞧见门下一地的衣裳,我说青天白日的能不能节制一些?” 章邯的穴道尽被盖聂点住,现今差不多没了战力,眼睁睁瞧着无影闯进来却无能为力,而今听见他污言秽语即刻便急了,“王上面前休得无礼!” “我家兄长有话与你家王上说,不用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是你自己剑术不精,可怨不得我们。” 无影手中拿着剑架在章邯的脖子处,瞧着他恶狠狠的样子,反正兄长还在外室不必担心失手,便索性收了剑放了他,“还有侍候你家王上穿好衣裳,别待会儿出去还裸着,我家兄长不喜男子的。” 赵政皱了皱眉,安稳地在内处拉好衣襟系好腰带,直接掀开帐子,“章邯,扶寡人起来吧。” 无影那处瞧着赵政扶着章邯自榻上下来,只着一身没有花纹的白色寝衣,一头墨发未束尽数散在身后,乌发配白衣,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连他这个男子都知道赵政这模样太好,眼下装束极简,连鞋子也未穿,比起君王更似个不染一尘的仙人。 怪不得那丫头迷着他,连生的小小丫头也是顶级的俊俏,原是随了他的模样。 章邯那处瞧着无影盯着赵政发愣十分不喜,直挺挺地挡着,“我家王上整理穿戴之后便出去会见你家兄长,还不出去禀报?” 赵政垂眸,终是发觉自己足下清凉,隐隐也觉得这氛围有些奇怪,眼下那小猪不在无人管着他的穿戴,果真离开一刻都不行。 “章邯,你也出去候着。” 赵政只梳顺了发,简简单单的扎了起来,原本的寝衣换下来,穿一件里衣与玄地金纹的常服,眼下盖聂找他又避过那小猪必定是紧急的事,便不在衣着上纠结。 盖聂鲜少将发束得工整,一身黑袍,见着赵政出来了,从袍子里掏出一个睡得香甜的奶娃娃,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在下今日来没别的意思,荷华这些日子吃得不好,需要母亲照料。” 赵政瞧着那胖乎乎的小丫头,听着她吃得不好急急地便要过去抱着,却被无影生生地阻了,“这是寡人的骨肉。” 盖聂颔首,示意无影放下戒备,“无事,终究是她阿父,便让他瞧一瞧吧。” 赵政那处即刻接过来抱着,手中按着她的小手脖子,仔仔细细地号了一会儿,瞧着这丫头养得白白胖胖,一时间困惑了起来,“荷华当真是吃得不好?” 盖聂皱了皱眉,瞧着那丫头目中露出一丝担忧来,“乳母喂了之后,吐了一次奶,后来又吐了一次,在下不敢大意便带着荷华来寻她母亲。” 赵政顿了顿,夭夭他养着时差不多日日吐奶,现今终是明白那小猪的不满了,“应当是无事。” 荷华离了原先温暖的怀抱,只觉得现今的怀抱有些紧,再听着外头的声音有些吵便醒了,打了一个小哈欠睁开了眼,盯着眼前眼生的人,嘟着小嘴儿目中带着一些小小的抗拒。 赵政那处心中凉了半截,生的两个丫头都对他爱搭不理的,明明都已经宠到心尖儿上了,“荷华,寡人是阿父” 这样一言不要紧,那小丫头眼中蓄满泪珠儿,竟是要哭了。 无影那处看了一场好戏,还闲戏不够多,“哎呀,我们几个抱着小荷花她都不会哭呢,这是怎么了?” 盖聂只伸出手摸了摸荷华的小脸儿,她便安安稳稳地任着赵政抱着了,“大王不必紧张,拖着她的身子即可,太紧了自然会难受。” 赵跃急急的跑出去,方入了小室喂了一会儿奶,总觉得自己方才似乎踩着什么东西了,脑中细细描绘了一番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踩着赵政了,索性拍拍夭夭的小脸颊让她松了口,而后抱着小丫头折回寝宫,万没想到原本守着寝宫的侍卫没了踪迹,再往里处走了一会儿,发觉室中站了好几个男子。 而赵政与为首的黑袍男子抱着一个小婴儿,赵跃自然识得自己生的娃,急急的跑了过去将夭夭塞给赵政抱着,而后抢了荷华在怀中,“盖大哥,荷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跃那处还未得到回应,便察觉胸口处被一张小脸用力地拱着,周遭尽是年轻的男子,赵政瞧着这情状即刻将她拉回了内室。 赵跃瞧着荷华大概是饿了,放进了内室绕过屏风便解了胸口的衣襟,那小丫头毫不客气地咬准那一点嫣红,便开始吮吸起来。 赵跃笑了笑,狠狠地捏了荷华的小脸颊,“还是这般爱吃,闻着味儿便能寻到地方了。” 赵政顿了顿,拿着薄薄的巾帕盖着那处的柔软,“以后在外处,衣襟要拉至脖子中间,说话不准撒娇,眼睛不许乱眨。” 赵跃抱紧荷华,只闻见一股莫名其妙的醋味儿,嘟着嘴儿,“我几时在外处撒娇了?” 赵政捂了她的小红嘴儿,“嘴巴也不准嘟。” 赵跃瞧着他没完没了地定规矩,拿下他的大手,“快出去与盖大哥说事吧,别碍着我喂奶了。” “可” 赵政那处近乎是被赶了出来,只盯着那狠狠关上的门,他闭了闭眼转身还是一派君王的气度。 无影只差笑出声来了,“万没想到虎狼之君的女人更厉害,竟有胆子不准一国之君进自己的屋子。” 章邯那处已经暗自做好决定下次找个机会割了这无影的舌头了,“王上面前休得无礼!” “不知风情的家伙,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说些什么?” 无影扬了扬脖子,头一回见他还觉得是个人物,谁知打输了废话真多。眼下没了大小丫头,这二人怕是才开始说正事,无影径直勾着他的脖子将他带了出去,“听闻秦酒醇厚,找出一些来让我尝一尝可好?” 赵政知道盖聂是这世间绝顶剑客,现今与他们纠葛也早已超越原先的交易,索性与他挑明了,“先生这般顾着她们母女究竟是为了什么?” 盖聂跪坐在案子前,目中一片清明,“原先有人与在下说,若想成为世间最好的剑客,必须割舍这世间所有的情爱。” 赵政那处捏紧了自己案子上的茶碗,这小猪果真背着他在外头勾搭男子了,现今都已经找上了门,“要怎样先生才愿放手?” 盖聂垂眸,“在下要的大王怕是给不起。” 给不起? 赵政心中一怔,耐着性子与他周旋,只要不是抢走那小猪便可,“先生一字未言,怎断定寡人给不起?” “剑客最终的梦想不是为了执剑,而是有一日天下安定再也不需要执剑。” 盖聂瞧了一眼内室,转眼便做了决定,“我会一直待在荷华身侧,等着她满了周岁再将她带走。” 天下分久必合,而后没了战事,才能安定。只不过这世间的安定需得付出代价,靠着剑客的剑怕是难以实现了,所以才会找上自己借助秦国的力量。 “荷华可以交与先生照看,但寡人是有条件的。” 赵政那处思量一番,终是明了一些,现今荷华在他手中虽是人质,但被世间顶尖的高手瞧中本就是她的运气,虽是舍不得,可只要她安然长大便胜过一切了,“第一,原定取了吕不韦人头便会换回阿跃,若是办到了先生必须依约只带走荷华不带走阿跃。第二,荷华必须知道她的父亲与母亲,且准许双方探视。第三,寡人会定期送与先生养育酬金,因此先生不能逼迫荷华做她不愿做的事与违反道义之事,特别是危害大秦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王上“出轨”了 “夭夭, 这是妹妹要好好爱护妹妹哦!” “荷华,这是阿姊不准欺负阿姊, 听到没!” 赵跃将两个小丫头放在榻上,互相介绍了下后便开始解开衣襟, 而后抱起夭夭来,先将她喂上。 这俩丫头一个心中刺了针, 一个是早产, 明明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却受了寻常女儿家都受不了的罪。 赵跃脑子里也不刻意想着减肥的事儿了, 每日只吃低脂下奶的食物, 夭夭那处虽已到了断奶的年纪, 可诞下荷华只三月,正是母乳最好的时候, 让她多吃些有益于心口伤处的恢复。 赵政瞧着她辛苦, 便将她纳进怀中靠着,一手与她一起拥着夭夭的小身子,另一手护着落下的荷华, “世间自古便偏爱幼子, 阿跃倒是每回先喂夭夭了。” 赵跃摸了摸夭夭的小脸颊, “王上幼时见着成蟜可还记得是什么样的心情?” 赵政顿了顿,而后闭了眼, “寡人与成蟜怎会比得上夭夭与荷华?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不会生疏的。” “这世间虽有兄友弟恭, 可原本先来的孩子凭什么要将独享父母之爱分走一些给后头的兄弟姊妹小赵宠着夭夭多一些, 便是让她觉得即便有了弟弟妹妹,阿母最喜爱的依旧是她。” 赵跃语毕,如小猫一般紧紧的靠着他温热的胸口,与他在一处变得越来越踏实了,只是越踏实越害怕,怕有一日老天爷不高兴了,又让她回去。 赵政的心口处生了一股子旖旎,他暗自失笑,不加控制的身子便像掏空了的洞需要的更多,这其中怕是有几分情蛊的作用。 这般想着,他索性埋在她柔软的脖子里细细密密地吻着,“寡人已答应一年之后让盖先生带走荷华,不过若是想她了,寡人会带着你去瞧她。” 赵跃现今可没有那个心思,顾及胸口趴着的小丫头,一下子将他推远了些,“虽舍不得,但荷华在盖大哥那里一定会过得极好,这宫里人多复杂,小孩子更不知道防着那些恶人,夭夭身为长公主千防万防却还是频频遭到陷害,荷华万不能再受一点侵害。” 赵政那处怔了怔,而后重新抱着她柔软的身子,静静等着她喂完孩子,“皆是寡人未能顾好阿跃与孩子们。” 这般依偎着约莫过了半刻钟,那俩丫头终于吃饱了睡了过去,赵跃自然知道这些小的好了,大的还在旁侧嗷嗷待哺。 她掩了衣襟,手中拉了帐子旁边的通往外室的线绳,一阵银铃脆响之后,芝屏与翠屏便入了内室将两个孩子抱走 ,末了还特地与芝屏多言了一句,“明日寅时之前不要让人过来打搅。” “不必了。” 赵政吻了吻她的耳垂,面上瞧不清神色,隔着帐子喊住芝屏,“备好王驾,今夜去落梅居。” 赵跃任着他抱着,瞧着这落梅居里的软榻上洒满了艳红花瓣儿,而后摸了摸他的额头,“今日是什么日子?我们头一回在一处也不是这个日子吧” 担心待会儿与他生气,也只能做到这样了。赵政将她轻轻搁在榻上,而后缓缓脱了她的绣花小鞋子,等着那粉嫩的脚儿露出来,才与她道,“阿跃不是说过夫妻之间便该花些心思才能长久?” “无事献殷勤,定是有问题!”赵跃按着他摸过来的手,使劲地盯着他,“莫不是又扩建咸阳宫了?” 赵政那处垂眸,摇了摇头。 “难道宫中又纳美人了?” “非是。” 赵跃鲜少见他不敢直视自己,一时之间真的猜不出缘故,反正不会是出轨了这种事,他也出不了轨,“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淳夫人有孕了。” 赵政语毕,手中急急地按紧了她要爆发的身子,“阿跃可知寡人为什么要纳了姜淳?吕不韦即将散播寡人与他所谓的关系,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这个孩子必须得在她腹中。” 赵跃那处一下子天堂坠进地狱,眼眶之中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却只忍着不肯掉下来,愣了好一会才与他道,“王上不必与小赵说,爱与谁生子便与谁生,爱生几个便生几个,与小赵一点关系也没有。” “怎会没有关系?” 赵政想象之中的闹腾没有发生,手中渐渐放开了她,仔细与她商量着,“阿跃即将的寡人的妻,未来是大秦后宫之主,她们若要生子皆得经过你的允许” “莫要说了。” 赵跃木然下了榻,寻了鞋子踩着,转身与他道,“小赵对王后之位没有兴趣。” “放肆!” 赵政瞧着她反悔,目中一下子暗了下来,使了力气将她拉回榻上,手中轻车熟路直接扯了她的衣裳,而后 赵政一旦生气失智便会如洪水猛兽一般,任性与暴虐即刻会到极致,一时之间所有的怜惜与温情化为了泡影,赵跃被他折腾得十分难受,眼瞧着她这小身板要被撕了,这般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事。 可现今若真的分得太清已是无用,夭夭与荷华日后皆要生存,让她妥协虽已绝无可能,但她还是有法子让他冷静的,所以倒也没怕过,“非是小赵不愿,只是小赵日后皆不能生子了,实在没有资格做王后。” 赵政顿了顿,只这一言便让他回了神,这才想起她的痛处,瞧着她的胳膊与腰腿各处已经通通红,手中拿起旁侧的锦衾严严实实的盖住她,“这孩子寡人不会让它生下来的。” 赵跃瞧着他终于放了自己,却听见他又要作孽杀子,原先姜洛的死还历历在目,吓得即刻爬起来,“犯错的是王上不是它,既然已成胎便是个生命顺其自然吧。” 书室之中,赵跃叹了一口气,这一件事倒让她冷静不少,她与赵政还是有许多问题的,若不解决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事。 她手中摊开竹简仔仔细细地按着规制写着,已经许久未管着后宫物资派发之事了,现今真是憋屈又难受。 赵跃写好了之后,端起来吹了吹墨汁,而后恶狠狠地拍在赵政的正案上,语气十分地硬,“这是小赵最后一次拟旨了,请王上过目!” 因着与她争吵需要冷静,赵政担心遇着她会让她难受,一身朝服未换便直接去了书室处理政务,入了室中跪坐在案前摊开奏章时才发觉她已经穿好宦官的宫服埋着脑袋在角落里的小案子上静静地拟旨,那小模样唉声叹气的,委屈又可怜。 “不必看了” 赵政只瞧了一眼,口中的语气终是柔和了起来,“阿跃做的事寡人一向放心。” 赵跃闭了闭眼,这日子要想畅快地过下去必须得解决眼下的事,在这后宫不生孩子实在太过天真,光嬴公族那些族老便能将她拖出去砍了,总之能耗到几时便几时,若让那些女子一直生下去,她的脑袋上怕是一片青青草原了。 她正正经经地隔着主案跪坐他跟前,霸道地捂着他正在处理的奏章,“小赵已经约好白芷先生,争取早日取了那蛊虫,日后会尽力为夭夭与荷华再生几个弟弟妹妹这期间若是宫中再传出哪个女子有孕,小赵便叫盖大哥将我们母女三个皆带走!” 赵政垂眸,双手隔着案子固着她的肩,“今日昭告大秦寡人后宫又得了子,还前往蕲年宫祈福,十分的隆重阿跃莫要难过,也莫要多想,现今不想嫁了没关系,寡人会一直等,一直等到阿跃同意了为止。” 赵政瞧着她那处委屈,眼泪直往外处飞,他最见不得她这眼泪,手中一下下细细地抹着,“莫哭了,是寡人错了。” “阿跃可知寡人生下来便是一枚棋子?” 赵跃本是被他强行抱着卧在王榻上,现今听着他说话,终于安安分分地贴着他的胸口,“莫要瞎想,王上一直是自由的,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阿跃虽有些笨,却笨得十分坚定。”赵政笑了笑,隔着目前的珠帘仔细地瞧住她,手中环住她的腰际紧了紧,而后索性埋进她柔软的胸口里,闷着声道,“还有生子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寡人不想阿跃受苦,有了夭夭与荷华真的便够了。” “王上是不是担心小赵生下的孩子随了小赵一样的笨?这个倒不必担心,因为”赵跃撅了撅嘴,听着他的话心中一下子畅快了,“子不教父之过。” 赵政手中弹了她的脑袋瓜子,“阿跃这是哪里的言论?” 赵跃捂了自己的嘴,这写三字经的祖师爷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她伸出小手在他身上各处挠着痒痒肉,“小赵的言论,哼!” 赵政身为君王无人敢近身,更不必说与他嬉闹,赵跃原先也未这么做过,这一下突然让他避无可避,只得抱着她滚作一团,尽情地笑了一场,“臭丫头竟敢偷袭寡人!” 胡乱打闹之际,赵政王冠上十二旒冕清脆作响,只闻嘶啦一声,整个世界都静了。 “完了,这可是蕲年宫用来祭祀和接受朝拜的大裘冕小赵这便想办法补救。” 赵跃瞧着左手中的一截袖子,扶了扶额际,心中一阵虚,这套衣裳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她急急掏出腰间荷包里的针线,对着那撕开的地方仔细地比着颜色。 赵政微微怔住了,瞧着她选好了线色,任着她拔下他的王簪,而后取下王冠c又褪了他的冕服,拿在旁侧就着微弱的灯火细细地缝起来,“一套冕服工艺复杂,要重做还得花费许多时间,小赵现今从里头缝好,外处根本瞧不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小猪的报复 赵政的速度极快, 那姜洛腹中刚住进一个宝宝,便大张旗鼓地昭告大秦生怕旁人不知道,可背地里却找了吕不韦一番谈话之后, 解决了所有的事。 “吕不韦已被寡人贬至封地,若是他自己贪生怕死, 寡人会亲自送他上路。”赵政转身瞧着暗处的盖聂, “如此先生可满意了?” 盖聂只盯着他, 按着手中的剑柄,冷冷道,“在下只让大王取他的性命, 不必行那些多余之事,你若是当真喜爱小秦便该好好对她, 如若不然在下还是会带走她。” 赵政扬了扬颈, 与他直视, “寡人先是大秦的君王,后才是她的夫君她若是有事寡人自会以命相抵, 却不能赔上整个大秦。” 盖聂终是放下手中的剑,转身往暗门出去, “在下会亲自去盯着吕不韦,他不会再使出任何的诡计。” 赵跃只瞧着那吕老头酿酿跄跄的从赵政书室中出来, 原先精神十足的与这个斗与那个斗,现今一下子便颓了, 佝偻着身子瞧着苍白的天际笑了一会儿。 她心底猜得了几分, 以赵政惯用的手段, 先逐步瓦解了他的势力,而后逼迫他辞官回封地,再拿着吕氏上下几千号人命胁迫,等着他撑不住时自会选择保全吕氏。 赵跃没有多瞧,默默垂身入了书室去给赵政整理奏章,却在踏进书室之时一下子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寡人让他即刻回封地,姜淳会送他一程,用不了多久,便能顺利娶了阿跃了。” 从未想过简简单单一桩婚姻必须踩着鲜血和人骨才能结成,一时之间才发觉做小赵最自在。赵跃瞧着他的眸子隐在暗处,透着一股算计与嗜血的光,时间久了,她竟是忘了赵政非是与她恩爱时的小羊羔,而是连羊皮都不想披着的虎狼。 赵政瞧着她目中的怯意皱了皱眉,原先盖聂的质疑已让他不适,现今这小猪也开始怕了,明明幼时论起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她是个中翘楚。 他生了一股子闷气,将她拦腰抱起来,绕过屏风搁在书室的软榻之上,而后单手挑起她柔软的小下巴,十分霸道的与她道,“这条路上,做的每一件事皆有目的,下的每一条政令,任用什么样的官员,包括后宫女子该不该生子,何时生子,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为了稳固权势c为了稳固大秦c为了大秦数百年来的大计寡人身为秦王没得选择,更不能退缩,可依旧还想奢望,那便是能与寻常人那般肆无忌惮地爱着阿跃。” 爱着阿跃? 赵跃睁大了眼,瞧着他狠狠地吻了过来,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吃了。 这一夜与往常不同,仿若尽了全力。 昏暗之间,赵政丢弃了原先的羞赧c怜惜与爱护,彻底纵了一回,却不知那小猪一直是忍着,原先稍稍碰疼了便嗷嗷直叫,可现今乖得有点儿不像话。 晨起之时,赵跃瞧着他还睡着,便轻声拾起丢在一侧的寝衣,仔细遮住纵横交错的青紫与吻痕,如往常一般起身开始寻他的衣裳准备侍衣,却因疲惫一下子踏空坠下榻去。 便在这一瞬间,赵跃心中忽然凉了个透彻,她为什么要退让,为什么要委屈求全? 赵政那处猛然睁眼,再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抱着她一同往榻下栽去,瞧着她结结实实地固在自己的胸前没摔着碰着才算放心。 赵跃闭着眼,方才仅一瞬的迟疑又被他这温情浇灭了,而后使了力气尽情拍打他的胸口,“混蛋!混蛋!大混蛋!” 她身上薄薄的衣衫受了折腾敞开来,一时间瞧清了果真是有些激烈了。 赵政顿了顿,面上一红,目中带着悔意将她抱回榻上,摸到榻侧柜子里清凉的伤药,“莫要乱动,这几日便好好养着。” 赵跃胸口起伏,喘着粗气,手背掩着目,闷着声道,“昨夜听着王上说爱着小赵,一时之间便不知疼痛了,现今才觉得浑身动一动都疼。” 赵政目中还是很清明,手中贴在她的腰际仔细揉着药物,侧了侧脸,“虽不愿承认,寡人随了母后,若是不加克制十分严重。” “什么?” 赵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上下瞧着他,果真十分精神,甚至有些神清气爽,而后直接瘫在了榻上,“小赵不行了,不行了!” 赵政瞧着她软软地卧在榻上,明明已经累惨了,还想着那些事,“乖乖躺着,不许说话。” 赵跃在宫中已是死了的人,各处行走皆要易容,她大可吩咐芝屏去送,可既选择面对,便没什么好怕的。等送完回去了,要是不高兴了,再罚赵政睡在地上便好了。 她亲自领着宫人去了淑淳宫里,赏赐姜淳应有的物资,却瞧见姜淳卧在榻上没有半分的喜色,只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小腹。 赵跃尽力掩了心中的不适,欠了欠身,说了几句好听的官话,“奴婢恭祝淳夫人,王上的赏赐丰厚,并嘱咐夫人好生养胎。” 半晌之后,那姜淳并未答话,赵跃欠着身,险些气得冒烟了。 姜淳身侧的初酒朝着她回了礼,而后将一些金银塞进她的手心里,“姑姑莫要见怪,非是夫人不喜,这几日害喜厉害,容颜有些憔悴。” 赵跃只觉得心中有些复杂,捏了捏手心里的金银,而后转给旁侧的宫人,“夫人辛劳,奴自会与王上美言,只是秦宫之中的规矩不能行贿,这一个便算做夫人捐赠后宫的物资吧。” 初酒怔了怔,头一回见着这般拎得清的宫人,想着眼前的女官在短短的时日内能以乳母之身受王上破格启用,听闻已经取代女史御前贴身侍候,必有一定本事的,又欠了欠身,“多谢秦姑姑体谅。” 姜洛忽然抬眸瞧住了赵跃,“姑娘可知正轩宫里原先的女史?” 赵跃怔了怔,发觉她目中带着几分空洞与幽怨,可赵政只有一个,再可怜赵跃也不可能放手,双手交叠与她行礼,“奴婢入宫时女史已经入殓,无法回答夫人的问话。” 赵政站在正轩宫的门口来回踱步,他下朝之时听闻那小猪亲自去了淑淳宫,一下子觉得不妙,政务也不想管了,对着芝屏责备,“怎会让她亲自去?” 芝屏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 转了一圈儿之后,又对着芝屏道,“她走的时候有没有生气?” 芝屏皱了皱眉,仔细想了一下,好似瞧见章邯收了赵跃什么东西。 翠屏跪在旁边,冷不丁的补了一句,“怀中揣了一把刀” 芝屏听着翠屏的话即刻捂了她的嘴儿,宫中私藏兵器是重罪,“王上莫要听阿姊瞎说” 章邯那处稳稳地接了一句话,双手捧出一把刀,连刀鞘都没有,“王上,刀在此处,属下已经没收了,未造成危害。” 芝屏那处险些结巴了,“这刀奴婢见过,秦姑娘杀了二公子的兔子,而后拿给御庖炖了。” 赵政瞧着那把被磨得锃亮的刀,暗自往后退后了一步,“晨时寡人吃到了兔肉,难道?” 赵政的话语未落,远远地便瞧见将闾带着小顺与小利气冲冲地往正轩宫里赶来,他顿了顿,即刻转身,往书室方向走,“章邯听令,寡人现今忙于政务,任何人不准靠近书室秦姑娘回来了,让她直接过来见寡人。” 将闾带着一帮小子,堵着赵政书室的门,正正经经地跪着,芝屏好言劝了几回皆没有用。 将闾掏出怀里布包包着的骨头,目中带着愤怒的眼泪,“父王,有个混蛋偷吃了将闾的兔子,还将骨头倒在将闾的门口,实在太过份了。这只兔子是父王赏赐的,将闾十分欢喜,请父王彻查,寻到那个混蛋严惩不贷!” “二公子,王上跟前不可用粗俗之语。” 芝屏即刻捂了他的嘴,在旁侧急得不行,这两个大人闹些矛盾,现今将二公子搅进来,他这孩子最会耍赖,怕是闹腾半年都不会停歇。 赵政闭了闭眼,想起早膳之时那小猪将肉食夹进他口中,深情款款c温柔体贴,甚至亲自拿着小碟子去接他吐出来的骨头。 他真是一时愧疚大意了,竟在同一处跌倒两次,现今被自己最头疼的儿子骂作混蛋还不能承认。 赵政睁眼,手中批阅奏章的朱笔未停,拿笔的姿势却明细有些不稳,“章邯,寡人命令你,即刻去找些兔子来,越快越好!” 赵跃回了书室时,瞧着赵政乱作一团,心情大好,消消停停地取了茶碗倒了一杯饮了下去,而后面上带着一些笑意瞧着他,“淳夫人的赏赐,小秦已经尽数送到了。” 赵政那处扔了手中的朱笔,即刻将她圈在怀中抱着,“寡人知错了,真的错了。” 赵跃眯着眼睛,钻出他的怀抱拿出一卷干净的竹简与刻刀 ,他在气头上时自然不能与他对着干,可这并不代表她便就此放过了,“三千字的检讨书,从思想上c觉悟上c行动上挨个写清楚,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将来会怎样改正,若是违背了又该怎样处罚,记得不要用笔而是用刻刀刻好,再盖上王印。否则小秦就去二公子那里告密,然后与他去市集上散播一万块小竹片,标题便叫:震惊,堂堂秦国君主竟然偷吃儿子的兔子,深究原因原来是这样” “然后正文便写这个!” 赵政那处瞧着她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巾帕,一下子拍在他的正案上,“秦王赵政,身长八尺两寸(注:持续增高之中),有八块腹肌,那处寻常五寸,可增至八寸,均时两刻钟,兴尽五刻钟,现因后宫女子匮乏柔弱,故,广招天下猛烈强壮之女以扩后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幼稚园园长 赵跃盯着赵政忙完了一日的奏章, 而后又盯着他写检讨书。 赵政手中拿着刻刀,展开干干净净的竹简,实在觉得丢人, “寡人能不能?” “不能!” 赵跃正儿八经的跪坐在他案子对面,抱着荷华与夭夭, 一副与他拼命的样子, “若是见着我写不出来我便出去等着, 反正这一夜写不出来,以后别想回王榻!” 赵政那处瞧着她不依不饶,索性闭了眼睛, “阿跃与孩子们先去睡吧,明早寡人写好会放在阿跃床头。” 偌大的宫室里, 赵跃抱着两个奶娃娃乖乖地躺着, 在现代她从未渴求过什么轰轰烈烈的情爱, 可偏偏与他在一处想平淡些都十分困难。 “妈妈该怎么办才好?” 赵跃吻了吻两只睁着大眼睛的柔软小丫头,而后紧紧地搂进怀里, “算了,你们两个还太小, 再过两三年才能与妈妈说话。” 夭夭那处伸了伸小手摸了摸赵跃的脸,“麻麻c麻麻” 赵跃笑了一声, 拿着她的小手心疼了疼,“乖孩子。” 许是身侧有了两个小闺女, 赵跃原以为自己会失眠, 却睡得极快。 等着她猛然惊醒之时, 才发觉王榻之上只余她一人,“夭夭?荷华?” 赵跃心中升腾起一股害怕,即刻摸着榻侧的衣裳,却打落了一卷金丝袋子装好的竹简。 她松了一口气,手中拾起那金袋子,却被人紧紧地拉住了手腕,“阿跃还是别看了吧。” 赵跃瞧着他目中有些疲惫,好似绞尽脑汁挤了一夜,“哼,写都写了,不看白不看,写的再差真心诚意就不丢人。” 赵政碍着面子最终也不肯写这检讨,赵跃只展开一点点,便发觉那书名上赫然写着“与妻书”。 “居然擅自偷换题目 ,气死人了。” 赵跃抬目瞧了他一眼,嘟了嘟嘴儿,耐着性子展开来读着,“跃跃吾妻,刻此卷时,寡人初时觉得这题目实在窘迫,思量之下遂换了,望跃跃谅解。” 赵跃心中忽然闪了个想法,数了数字数后,翻了翻白眼,“果真写上这个是为了充字数,哼。” 赵政将她放进怀中,而后与她展开竹简仔细地复述着,“遥想初见阿跃之时便觉得恍如隔世,原是个乖巧白胖的奶娃娃,后来长到四五岁便如母夜叉一般凶悍了起来,常常带着一帮赵人往寡人身上丢石子c丢菜叶子丢c臭鸡蛋,与他们说寡人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赵跃急急捂着他的嘴,合着她幼时受得罪便是给赵丫当了背锅侠,没被赵政掐死算是福气了,“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 赵政嘴角微微扬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无事,既然已经不记得了,便算了。” 赵跃抖了抖,这哪里是检讨书c与妻书,分明是秋后算账书,“对对对,翻篇了已经。” 赵政手中细细摸索着她的脖子,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时寡人明明已经将阿跃掐得近乎断气,后来瞧着阿跃痛苦,心生迟疑,便将阿跃一脚踹了下去。” “额”赵跃抱着他的手臂,暗戳戳地自他手掌里拿出了自己的小脖子,偷偷瞄了一眼竹简,发觉尽是检讨少时那些杀她的念头与为何放弃杀她的理由,而后果断将竹简卷好收起来,“王上,不读了,不读了,检讨书什么的阿跃也不看了。” “寡人该庆幸少时的迟疑,让阿跃安稳的长大,而后与寡人在一处生了夭夭与荷华。” 赵政靠着她的肩处,而后在她的面颊上啃了一口,“这些与寡人本该是遥不可及的事,可现今既然已经得到了,便不会让它轻易失去。可偏偏怎样做皆是错,怎样周旋还是会伤了阿跃。” 赵跃一下子爬起来,搂住他的脖子问着他,“小赵其实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淳夫人必须要怀这个孩子,难道便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赵政那处受着她的温暖,索性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仔细道,“父王为了稳住吕不韦,临终前与寡人道寡人非是嬴姓赵氏子孙,阿跃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赵跃张了张嘴儿,而后细细地摸着他身上各处,“那吕老头又老又丑不是,王上长得有两三分像夏高太后的,王上自己不知情吗?” 赵政偏了偏头,眸子里即刻便暗了,“可父王那时说的极肯定,母后又与吕不韦串通一气,祖母也因此气得吐血身亡” 赵跃捂了自己的额头,一方面心疼他这苦命的娃整天琢磨自己的阿父是谁,一方面又觉得这些事荒唐得离谱,“所以,姜淳若是诞下健康的孩子,吕不韦便是十张嘴也造不出谣来了?” 赵政闭了眼,微微点了点头。 “要不要这么诚实?真的弄出一个孩子来?” 赵跃险些气晕过去,而后正正经经地拽住他的手臂盯着他那处,咬牙切齿道,“老实说清楚,若是那处是好的,是不是真的准备走一趟淑淳宫,好好与那姜淳温存” “事实是怎样便是怎样,不必假设,阿跃休想拿这个试探寡人。” 赵政那处伸出手来,弹了她的脑门,“阿跃大可寻遍历代君王,哪怕是后世的君王,一生之中只有一个女子的,便只有寡人了。” “少在自己面上贴金了,王上是那个不能,非是不想。” 赵跃抱着自己红红的脑门,躲远了些,口中说着玩笑话,却又将自己心中说痛了,他这日后二三十个孩子可怎么办。 赵政摸了摸她的脑袋,仔细地在她耳边道,“秦公族王族之中有许多优秀的孩子,日后多选几个送进宫来与苏儿将闾他们伴读,多多培养起来重用现今行事困难皆是因为寡人自幼在赵地长大与秦公族不亲,等着二十年之后,用那些养出来的孩子慢慢换下族中要职。” “站好站好!” 赵跃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之间仿佛回到大学时期去支教的那段时光,可那时的小孩子更大一些比较听话。现今对着一帮连行礼都不会的小屁孩儿,实在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管着。 她徒劳唤了一会儿后,转头瞧着帘子后头过来瞧热闹的赵政,“秦公族里四五岁的孩子有这样多?” 赵政那处见惯了那些规规矩矩的人,瞧着这一帮自顾自的小子,显然也有些愣了,“寡人只与叔公道了一声,会请与公子们一样的夫子教学,没想到都送了过来。” “姑姑,阿母说进了王宫里有糖水喝,真的有糖水吗?” 赵跃瞧着一个小小的胖手抓住她的衣角,随后一群小孩子听着有糖水皆迈着小腿儿围了过来,可怜兮兮地瞧着她,仿佛她就是那好喝的糖水。 她顿了顿,转身对着芝屏喊了一声,“芝屏,准备一二三,准备二十碗糖水来。” 将闾那处抱着小兔子,仰着脑袋对着赵跃,现今赵跃易容,他一时之间只当她是和善的女官,“姑姑,将闾也有糖水喝吗?” “有,自然是有的。” 赵跃那处摸摸他的小脑袋,回到宫里一直未敢与他亲近,“芝屏,给二公子倒上一碗。” “小世子们,现今到案子跟前坐好。”赵跃瞧着那些小孩儿饮得欢畅,然后轻声软语与他们道,然而好似没什么用,“乖乖坐回去,好不好?” 扶苏早已端正地跪坐在案子前饮了一口甜汤,静静瞧着赵跃在那处忙着,他的眸子暗了暗,原先的姑姑也是这般温和,只可惜被他害死了。 赵跃唤了几声,索性等着那些孩子饮完,而后抬目仔仔细细地搜寻那些孩子们,生怕哪个性子害羞在宫里受了委屈未分到,结果这些小狼崽子们皆扑在芝屏那里,眼巴巴地瞧着大木桶里的甜汤还想要一碗。 赵跃叹了一口气,秦人自古便是这个性子,看着好东西便会大胆去取,只得让宫人将汤桶移走,而后吩咐芝屏与侍卫将那些孩子挨个抱在案子前放好,“待会儿要好好听夫子的话,下课了才能再饮糖水,知道吗?” 那群孩子们听着还有糖水可以饮,便乖乖地趴在小案子前规规矩矩道,“知道了。” 赵政那处隔着帘子听着赵跃终于管好那些孩子,只伸了伸手便将回转的她拉进了帘子后处,低声与她道,“阿跃喜爱小孩子?” “不然呢?”赵跃眨了眨眼,外处尚有许多人,只得在他身侧规规矩矩的低言,“莫要以为小秦是为了什么王嗣才生的孩子,我是真的喜欢小孩子,只要能养得起又养得好,多生几个又何妨?” 赵政默了一会儿,而后对着外处的章邯道,“寡人乏了,回宫吧。” 赵跃任着他抱着放在王榻上,吓得即刻往后退了退,“小秦是说喜爱小孩子,可没那个胆子冒着生命危险去生,夭夭与荷华还好皆是女孩子,现今想起来就后怕。” 赵政笑了笑,手中仔细搭上她的脉,“这些日子寡人瞧了许多楚医之书,虽不一定能帮上忙,但也有些心得,说不定还能与白芷先生聊上一聊。” 赵跃掩了嘴偷笑了一会儿,“难道王上不怕小赵解了蛊之后,觉得王上索然无味,而后改嫁去!” 赵政那处即刻便急了,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即便是用捆的,也将阿跃捆在身边。” “疼疼疼。” 赵跃手中结结实实疼了一把,而后撅着嘴儿扯回了自己的爪子,“瞧出什么来没有?” “为何寡人瞧得与白芷先生的不同?”赵政皱了皱眉,重新捞起她的脉搏,“阿跃身中的蛊虫怎快要长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某猪又嘴欠 “你这丫头莫非天生倒霉?身中埋着蛊虫本就不利生养, 现今碰着极阳的落胎之物了。” 白芷摸完赵跃的脉搏后,仔细扒着她身上各处,“瞧起来也没个伤痕, 莫不是用香?” 赵政手中一直固执地包着她的小肚子不肯放开,听了这话即刻固紧了她的身子, 而后冷着声对外处道, “章邯, 正轩宫中所有熏香皆不准用了,包括寡人用的龙涎香还有宫外十里皆不准植带着香气的芳草花木。” “不要不要,路上也没闻见什么香味儿” 赵跃惊了一跳, 一下子抱住他的胳膊,这宫外十里可都是她的财产, “正轩宫方圆十里都是这些年来小赵与宫人种的桃子c杏子c梅子c李子c橘子树, 池水之中皆是莲藕与菱角, 我还盼着他们长熟之后摘下来给王上与孩子们吃都是温性的果树无害的,今年秋天便能有个好收成了。” 赵政沉了沉心, 这才发觉这丫头只在九年之间便快将咸阳宫改成果园了,既是她种的便可排除了, 而后仔细地攥住她的小手,“阿跃想一想最近都去了哪里, 触过什么东西?” “一路上没有耽搁,到了淑淳宫道喜之后也没有触过什么东西, 只是”赵跃忽然捂了自己的嘴儿, “当时淳夫人身侧的女官给了我一些赏金, 我拿在手中只瞧了一眼便转给旁的宫人了,现今怕是已经进了国库莫不是这短短的一触便已经中了毒?” 赵政即刻拉住赵跃的小手,挨个瞧了起来,却是白白净净的没有异状,“是哪只手接的金银?” 赵跃只动了动右手,赵政便明了过来,即刻拿住摊开来递给白芷。 白芷微微一笑,取出药箱里的药水,只往那小手倒了些,片刻之后,果真泛出一片细细密密的红点来,“即刻清查淑淳宫吧八成是有些问题的。” 赵跃的双腿一下子软了下来,靠着赵政扶着才勉力撑起来,“我都已经“死”了,现今不过是个宫中的乳母妇人,按着道理根本无法与那些美人有什么利害关系,为何还要使这种手段害我?” 话音还未落,外处的芝屏急急入了王寝跪下来禀告,“王上,淳夫人那处胎气不稳,夏医官说夫人腹中的王嗣极不好” 赵政皱眉,眼下这小猪怕是无意之间触到那些毒物,对方的目标是姜淳腹中之子,那子若是不保,必定还有后招,“通知夏医官,无论用何种法子必须保住淳夫人腹中之子 。” 淑淳宫里为了稳住胎气紧急熏起了艾草香,却在此时迎来了咸阳宫的主人。 赵政不喜浓烈的香气,曾好几回整改宫里的熏香,现今各宫女子皆用花草果香来香体,尽力使自己变得“自然”一些。 一室重而浓烈的艾香,加上姜淳的面上本因小腹的难受汗涔涔的,现今像个民间邋遢的妇人,她听闻赵政的王驾已经到了淑淳宫的门口,即刻唤了身侧的女官拿着干净的帕子洁面,却还是迟了,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洁面的水珠儿赵政便已经到了内室的门口,她急急道了一声,“来人,即刻掐灭艾草香。” 夏无且即刻阻了那些宫人的动作,双手交叠急急地劝住姜淳,“夫人,这艾香万不能掐灭的。” 赵政那处必须即刻查清毒物的来源,迅速便让宫人推开内室的门,一眼瞧见姜淳跪坐在梳妆镜子前任着宫人打扮不说,竟还不顾腹中之子嚷着要掐了艾香,十分不喜,“放肆,还不将淳夫人扶回榻上?” 淑淳宫的一众宫人头一回见驾,现今来不及行跪礼即刻又将淳夫人扶回榻上,等忙完了才立即伏在地上不敢做声。 赵政那处瞧着他们忙结束了,丢下自正轩宫带过来的一众宫人,径直跨进了室内。 赵跃瞧着他入了旁的女子房中险些气得吐血,暗戳戳地跟着他身后入了内室,睁着大眼盯紧了他。 姜淳的妆面还未来的及上好,现今太过素净毫无颜色可言,瞧见赵政进来她急急的掩着面,赵政又不准她下榻来,只得在榻上跪伏着身子与他道,“请王上恕罪,淳儿现今容颜不整” 腹中怀子却只顾着自己的容颜,赵政忽地趁着姜淳周遭的宫人行着跪礼不敢轻易抬首触犯宫规,瞧了一眼那小猪,这些方面还是那小猪最省心,她腹中怀着夭夭与荷华时便十分听话,青黛与胭脂碰也不会碰的,随之也照着同样的法子警告了姜淳,“女子用的脂膏与颜色,还有染甲的豆蔻皆是伤孕的物件儿,以后皆不准用了。” 赵政素来冷情不与后宫美人亲近,更不会多言体贴关系之类的话语,姜淳听了这话一下子便惊了,稍稍抬起眼瞧了赵政,察觉他面上还算缓和,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被那一丝温情填满,“淳儿一定会保住腹中的孩子。” 赵政瞧见她那处见了他来十分欢喜,而后便索性坐在了她的榻边,这世间有些算不得温情的施舍虽只有一点,却胜过千万剂的良药,他接过旁侧宫人捧过来的帕子拿在手中,“如此才是母亲最该做的事。” 赵跃头一回见着他竟要碰旁的女子,一下子快要气得烧起来,使劲压着目中的寒光,而后欠了欠身温言软语地在他身侧道,“王上身子尊贵,还是奴婢来吧。” 赵政怔了怔,即刻暗自避了那姜淳灼灼的目光,随手便将帕子放在赵跃的手心。 他险些忘了旁侧的小暖猪了,她若是气了便会趴在榻下的软垫子死活不肯上来与他温情了,他可不想深夜里太过漫长孤枕难眠,“寡人已命夏医官尽力而为,夫人放宽了心即可。” 姜淳瞧着他避了,心中虽有些失落,却只当他不喜太过主动的女子,随之垂下了眸子捂着自己的肚子,“那夜淳儿困倦怠慢了王上,侍候不周还请王上降罪,原本答应王上瞒着那一夜的,现今” “既是有孕了便生下来,这本就是作为寡人夫人的职责。”赵政面上不带一丝情绪,余光里瞧了那小猪,手中即刻朝着带过来的侍卫挥了挥,若再不早些结束,“淑淳宫里要仔细检查,记着莫要扰了淳夫人清净。” 竟是真是让她亲手服侍那姜淳,赵跃磨了磨自己的牙根儿,带着温和的笑意接过帕子,而后仔仔细细地为姜淳擦拭面容。 再观那姜淳身为贵女早已习惯了侍女的服侍,方才的窘迫一下子调整好,现今身后正靠着软垫子,赵政跟前低眉顺眼娇柔若泣,却又不能失了高贵淑雅的仪态,整个把旁侧那勤勤恳恳的素颜小妇人给比下去了。 赵政皱了皱眉心,瞧见周遭的宫人皆沉浸在那姜淳的美好里,隐隐才觉得这模样瞧着像是他中意姜淳故意欺负那小猪设的一局,若是再这般下去他今夜怕是要被赶进书室处理一夜的政务了。 赵政瞧着赵跃干的越卖力,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清晰,终是忍不住了,“小秦长公主饿了,你先回正轩宫喂养她吧。” 赵政这话说得极柔软,姜淳一向敏锐察觉这差别,稍稍抬眼,却是瞧见赵政的目光紧紧捉住她身侧的小乳母,可这分明是已嫁作人妇且在外处有了孩子的小妇人。 “唯。” 夭夭来时就已经喂的饱饱的,竟是为了支开她扯谎,赵跃垂着脑袋欠了欠身,脚下不动声色地踩了赵政,依旧温言软语,“小秦这便回去喂养长公主。” 赵政蹙眉,忍着下处的痛,瞧着她行了礼出去,自己的心也差不多跟着她走了。 他瞧了一眼外室忙着搜寻的侍卫,而后未与姜淳多言,径直拂袖站起身来往室外走,“仔细些搜寻,今日寡人必要寻出结果,否则死罪。” 赵政自淑淳宫追着生气的小猪儿,一直到回了王寝,见着她气得一边抹眼泪一边收拾自己的包袱,即刻夺了她手中碎花小包裹,“阿跃莫要因那些外人与寡人置气了!” 赵跃从他手中抢了一会儿包裹,却发觉他力气大些,那包裹竟纹丝不动,气得终于撒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外人?她们可都是正正经经入了秦宫的美人,名份与位份皆在,是要为你这君王生儿育女的,我现今生不出孩子了,正好给她们腾个地方,哼!” “莫要瞎想!” 赵政那处皱眉,即刻蹲下身子来捂了她的嘴儿,而后将她捉进自己的怀中,“女子生子便如在鬼门关走一遭,若非这大秦必需要个优秀的子嗣继承,寡人便连一个也舍不得让阿跃生,现今生养不了也非阿跃的错,是寡人的错,寡人不该生在王室,不该让阿跃跟着受罪,现今连做母亲的机会也叫人害没了。” “不不不,有了夭夭与荷华,这阿母的滋味儿尝过便已经足够了。” 赵跃那处怔了怔,瞧着他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现今的时代与他讲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实在有些超前,所以她要是能生养估摸着还得生个小公子出来他才肯罢休。 可她这肚子已经被姚析琴做了手,诞下两个丫头算是幸运了,而今听了他的话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哭着扑进他怀里,放下芥蒂不再与他闹了,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仗着他肯定立不了那俩丫头,又开始瞎忽悠,“小赵知道王上还是希望这肚子里能生个公子来,可小赵心中却觉得夭夭与荷华虽是丫头,丫头怎么了,丫头更顾家懂事,更知道勤勉,似个贴心的小棉袄若是和苏儿c将闾他们那般精心培养,根本不会差的。” 赵政那处轻笑,一下子明了她的意图,咬了咬她的小唇口,兜住她的小屁股将她抱起来,往浴室之中去,“阿跃是想让寡人将来立个女王出来么?” 赵跃现今与他在王寝之中腻歪,扬着小脑袋,撅了撅嘴儿,一路顺着往下说,“凭什么只有男孩子有继承权,夭夭与荷华皆是王上的血脉,有何不可?” “寡人一向爱挑战旁人做不成的事儿”赵政仔细揭了她身上的衣裳,只留她一条小裤衩,而后将她放进温泉池子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虽舍不得女孩子受苦,但阿跃说的有些道理,按着大秦的规矩立嫡立长,如此夭夭的担子便重了。日后阿跃要好些照看,让她身子早日结实起来才行,大秦不要病怏怏的君王。” 赵跃瞧着他目中沉浸下来,是真的正儿八经的在思量立夭夭,吓得即刻勾住了他的脖子,“小赵是开玩笑的,王上莫要当真。” 赵政原本只着一层寝衣,现今剥了下来放在池沿,踏着池子边的石阶入了池水之中,而后下水摸到她软软的腰肢拖起,与她一起靠着旁侧池水的浅台坐下来,“可寡人只有夭夭与荷华这两个后嗣,已经不能选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畅谈素女经 赵跃靠着他极好的身材, 抬起小脑袋,张了张嘴儿,“王上说什么?” 赵政那处忽而郑重其事地扶正了赵跃的小肩头, “若寡人先去了” “呸呸呸!王上瞎说些什么,莫要以为自己纳了几个美人, 有了几个孩子, 便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 赵跃急急的捂着他的唇口, 放在现代他这岁数大学还未毕业,“现今个子还在长着,年纪轻轻莫要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赵政的目中紧紧地瞧着身侧的小人儿, 而后拿下她的小手儿,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跃这语气好似叔公那些长辈。” 赵跃惊了一下, 她又在潜意识里想起现代的年纪了, 而后扬起脑袋瞧着他理直气壮地说,“小赵虽然比王上年纪小, 可王上说起来是小赵一手拉扯大的,现在晨起了连衣裳还不会穿, 发也不会束。” 赵政抱着她哑然失笑,“阿跃是在抱怨?” 赵跃面朝左处哼了哼, “昂~” 赵政唇角扬起一个弧度,“那好, 既然小赵觉得辛苦, 寡人明早便唤旁的女官过来侍衣。” 赵跃急急地拍着他的胸口, 气得不行,“不准,不准,不准!” 浴室之中肌肤相亲本就旖旎,那小猪身子丰腴,一动起来似个灵动的小兔子似的白净可爱,可偏偏她自个儿睁着一双大眼嘟着小嘴儿十分无辜,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风情。 赵政闭了闭眼,索性将她的一双小手拿住,而后将转身便将她按在下处浴池里精致的斜坡之上,“阿跃” 赵跃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脑壳子重重地撞在磨平的砖石之上,受着他埋在自己脖子里的吻。 那砖石上刻着大片的龙纹做装饰,倚在上处稍微觉得有些硌,却是赵政亲自设计带着按摩功效的,有些舒服。 原本只是亲亲抱抱之类的小温存,等着她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赵政与她贴得极近,固着她的一双小腿儿,透着一股儿蓄势待发的劲儿。 她与赵政本正是如胶似漆的浓情时刻,可现今半身浸在池水之中,她咽了咽口水,满脑子不纯洁的想法,面上虽泛着羞赧的红,一双小脚儿已经不老实地勾了过去,可偏偏嘴巴不中用,“现今浴室里光线有些好要不要回王榻拉下室中的帘子?” 汤池子通向赵政的王寝,引的是咸阳最好的温泉,每夜他皆在此处独自沐浴,汤浴虽已是顶级的好,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现今他终是明了缺的是什么了。 赵政将她往池水之中掩了掩,确定瞧不见下处之时,在水中拽了那小裤衩儿丢了,一口吻住她聒噪的小嘴儿。 赵跃已换了三盆清水,叹了一口气拧出湿帕子遮在自己的脑壳上,而后一股脑倒在身后的王榻上,“以后除了榻上,别处皆不准了,好累!” 赵政那处护着她,瞧着她肌肤被池水滋养得润滑,面上的红霞却一直降不下来,索性拿着她额际的帕子仔细的擦拭她的面,“阿跃莫要想着方才的事应当会好转。” 赵跃一下子被戳破心事儿,气极了,“方才王上要负全责,是王上先诱的小赵!” 赵政墨发黑浓未干,心口的衣襟再恣意的散着,而后低身系好那小红猪同样松垮的衣带,再咬住她的耳珠儿,发觉她的面颊又红了一些,“全责便全责,寡人会仔细探索这些趣味儿的。” “探索?趣味儿?” 赵跃气得发晕,她好不容易将他养得规规矩矩,眼瞅着就要养成禁欲系的男神,现今尽数在她自己身上讨回来了,“不正经!” “这几日读了一些周公之礼和素女经书中记载一些有益的法子,便试了一个。” 赵政急急的攥着她的手,垂下了眸子,那模样脸不红心不跳正经的不行,本以为自己引据会好些,谁知竟适得其反。 “记载龙翻c虎步c猿搏c蝉附c龟腾c凤翔c兔吮毫c鱼接鳞c鹤交颈的那个素女经?” 赵跃还算淡定的拿下他的大手,那面颊之上仍然烫烫的,“我说怎么觉得熟悉在秦国最好的汤池之中,使龙翻的八浅两深果真其乐如倡,面色绯红,没脸见人了。” 赵政听着她说的极顺溜,即刻捂了她的口,“阿跃是从何处听来的?” “头一夜为了攻下王上专程朝博士宫借的,后来发觉规矩太多,还是随心所欲最畅快,反正本女史最后是靠着自己本事成功的”赵跃拿了他的手,拍了拍胸口十分得意,忽然想起赵政的这本,不用想也知是那闲得发慌的白芷给他的,直接伸出手来,“书呢,交出来!” “博士?” 赵政那处顿了顿,她一个小丫头竟是开口与一堆管着诸子百家书籍的男子登记借《素女经》,“什么由头借的?” “咳,王上正值青春年少,遂派女史取《素女经》。”赵跃吞了吞口水,“现今有了本小赵,根本无需什么素女,书呢?” 赵政闭了眼,自榻下的一处暗格子里抽出一卷书,而后仗着自己高些,那小猪够不着,果断丢在了案子旁侧烧茶水的炉子上。 赵跃怔怔瞧着赵政在她眼皮子底下毁尸灭迹,气得朝着他扑了过去,却被他牢牢的固在怀中,她才不要他发觉那些事的好处,到时候全学会了,便没她小赵什么事儿了,“日后不准看那些乌七八糟的法子了,小赵与王上在一处不是一时贪欢,无需靠着那些法子维持,那处的本事再精进,若是事后没有如现今这般交心,也只是平添了心中的空寂。” 赵政那处伤了她一回,才去白芷那里问询,谁知这书中御女的目的皆是求子与求寿,并不和他的意,他只吸收了些需要的便不再读了,“嗯。” 这胸膛又宽又暖,即刻便让赵跃安静,她趴在赵政的肩处,“阿跃能不能永远待在阿政的怀中?” 赵政顿了顿,这些年来他唤她“阿跃”,她却一直自称“小赵”,现今竟是变了。 赵政敏锐,即刻便给了她肯定的回应,“自然是能的,且必须这样。” 赵跃在他面上大方地嘬了一口,“对了,夭夭那件事是小赵胡说的,小赵心中希望她与荷华皆无忧无虑的,做个被宠大的小公主。” 赵政认真扶着她,他向来严苛,也坚信这世间弱肉强食,“阿跃心疼夭夭与荷华自然是对的,可世间凶恶,寡人必须要教会她们自保的能力,所以寡人只准阿跃尽情宠她们到三岁,皆时若是天命归在夭夭身上,寡人定会力排众议,扶着她上去。不过,若是她自己有本事去夺了,那是最好的。” 赵跃瞧着他唇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即刻扒着他的肩,狠狠的警告了他,“旁的我不想管,苏儿c将闾c小顺c小利还有高儿,现今又将夭夭与荷华扯进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做阿父的必定要公正,奖罚必须不偏不倚,教导他们好好相处,莫要偏心加挑事儿。” “阿跃莫要忘了,帝王之家毫无亲情可言,幼时还知倚仗寡人,等着他们长大了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行谋逆之事。” 这丫头嘴上虽狠,却总是心软,赵政摸了摸她的脑袋,“但凡阿跃的脑袋瓜子再聪明一些,寡人即便爱上了,也不会这般信着宠着。” 赵跃前一秒还沉在世态炎凉之中,后一秒脸上便气红了,“拐着弯儿说小赵蠢,是不?” “阿跃且听寡人说完” 赵政急急捂着赵跃拿出的碎花小包裹,“一个母亲的全部便是在儿子身上,姑姑的用意十分明显,她心中恨着母后,所以便要彻底毁了寡人方能泄恨她是想寡人独宠阿跃,致使大秦的血脉就此断绝,而后让大秦的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她倒是对自己的胖闺女蛮自信的嘛。” 赵跃翻了翻白眼,顺势靠着他使劲蹭了蹭,“可惜我赵小跃胸无大志,只想吃饱喝足之后,再与亲亲夫君生一堆活蹦乱跳的孩子。” 白芷掩着唇低低的笑了笑,瞧见赵跃的白眼,终于开始正正经经的诊脉,“你家夫君的那个池水本是世间少有的,驱寒除湿,活络热脉,每日泡上一个时辰本就够了,谁叫你这丫头不正经在里处折腾了一整夜?” 赵跃的面颊还是红着,张了张小嘴儿,十分委屈,“和我没关系,都是王上非要!” 白芷那处从来不在赵政这里拘束,手中揪了赵跃软软的小腿儿,笑得更厉害了,“是是是,你没有伸出这小腿儿,皆是你家夫君迫着你的。” 赵跃羞极了,急急躲进赵政的身后,“你怎么知道我伸腿儿了?” 白芷那处无辜地瞧着她,“女子只要不是被强做那事,不伸腿怎么做?” “啊啊啊!”赵跃将自己的脸埋在赵政的身上,“王上,那个不正经的医官欺负小赵!” 赵政将她从怀里掏出来,将她的手脖子重新递给白芷,“阿跃乖些,等着白芷先生诊好了再说。” “活蹦乱跳的,没什么事儿,等两日血脉中的热气便可自行散了。” 白芷终于诊完了脉,叹了一口气,被这小丫头都吓怕了,马不停蹄赶了进来,结果竟是恩爱过了头,“日后若是爱在水中,哪个热水池都行,莫要在秋液池里欢一好便可,祝你们二人如胶似漆百年好合,本医官要回去睡觉了。” 赵政那处急急唤住白芷,“先生,阿跃腹中的蛊虫,如何了?” “女子非是生子的陶罐,既是喜欢便好好的护着。我白芷一向不图虚名,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还是会选择保守的法子。” 白芷转向他,虽知他的意图,却还是淡淡道了几句话,“这蛊虫原先也不是用在歪途,楚国大巫巫咸与其下女巫巫姑恩爱,可那时母系氏族尚存,世风混乱,巫姑与巫咸打赌,养出的一对蛊虫证心。只可惜造化弄人巫咸那处却悔了,他来到繁华人间,最终经不住民间美好女子的诱惑,冒着惨死的危险也要与那女子成亲。” “惨死?”赵跃急急地爬下了榻,赵政后宫的美人个个嗷嗷待哺如狼似虎,要是哪日趁着她不注意将赵政敲晕了拖进后宫便糟了,“王上若是失身了会惨死?” “你这肚子里连男胎都排斥,他那里自然一样,不过你家君王先天有疾,应当惨死不了。” 白芷那处伸出手指点了点赵政的手背,见着他急急的避开,觉得十分有趣儿,而后厚着面皮靠近了他在他耳边低言,“我真想知道,你在幼时遇着什么事儿了,竟是生出这般隐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痛极的旧事 赵跃瞧着白芷不依不饶的, 急急隔开了她,“好了好了,王上幼时的事我最清楚, 他根本就是天生的,哪有什么事儿。” 白芷那处心情极好地背起了医箱, 打了一个哈欠, “罢了, 我走了,无且这几日忙着检验淑淳宫,有什么事儿直接派人去他府邸唤我便行了。” 赵跃将她送了出去交给芝屏招呼, 而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掩了内室的门,转眼瞧向赵政之时, 却见他唇上泛白, 额际泛着汗珠儿, 身形微颤,“王上!” 赵跃那处虽眼疾手快, 却也扶不住他,只得顺势与他跌在身后的席子上, “这是怎么了?我去叫白芷回来!” “别走!” 赵政皱了皱眉,即刻将她固在怀中汲取着那香软的温暖, “寡人没事” 赵跃试着拿出自己的手,而后用袖子擦着他面上的点点汗迹, 此刻只能等着他自己慢慢缓过来了, “小赵哪也不走。” 赵政那处冷笑了一声, 随之将赵跃的手臂搁在自己的目上,“阿跃可知寡人为什么要活下来?” 赵跃睁了睁眼,现今赵政沉在那些痛楚之中,她只能紧紧地抱着他,“小赵十分庆幸诞下夭夭与荷华,更庆幸现今能这般肆无忌惮地抱着王上。” 赵政只顿了一会儿,好看的薄唇上下开合,而后极突兀地道了一句,“寡人幼时亲眼瞧着那些赵人欺辱母后,却无能为力。” 乱世之中,一个美貌的女子被人欺辱,用脚趾头想着也知道是何种欺辱,可若是被他亲眼瞧见的,那更严重了赵跃心惊,忽然想起他幼时十分狠戾,杀人眼睛也不眨一下,便是要除去那些人么? 赵政听着周遭没了声音,笑了笑,拿开遮在自己目上的手臂,“阿跃是怕了么?” 赵跃眯了眯眼,即刻爬起来,“那个人现今虽然说不出话了,可还是能写字的,我这就去问她。” 赵政怔了怔,即刻扶着旁侧的榻起身包住那小猪,他现今不管那姚析琴便是怕她胡言乱语,扰了他与小猪的清净,“不必了。” 赵跃气得在他怀中直跺脚,“反正赵国的事十有八九与她脱不了干系,王上且等着。 赵政垂眸,现今终是好了一些,而后直接使了力气,将她抱回王榻之中放下来,拿着她的小手吻了吻,“寡人现今已经不需要知道真相了,那些赵人一个也跑不了。” 赵跃瞧着他拉着薄被子将她圈在榻上,她本不想多说一句话的,可那赵谦萌萌到底是她身子的阿父,便垂下了脑袋,在他胸口画着圈儿,“原本小赵不该多言的,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阿父是娶了阿母这么个罢了,小赵是希望王上能留他一条性命。” “寡人不会瞒着阿跃,等着赵国亡了,姑姑终究是要偿命的,叔父幼时待寡人还算不错,自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赵政拉开她的小衣襟,密密麻麻的吻起来,“阿跃那些哥哥们,幼时虽欺负过寡人” 赵跃那处抱紧了他,她一向不会与赵政私求自己的事,冷了冷声道,“不作死便不会死,幼时劝过他们好多回,还是逮着王上欺负,也是自己自找的。小赵只为值当的人开口,赵国那处只保阿父,旁的按着规矩来便好,无需特赦。” 赵政自幼便知她没心肝,现今瞧着她断得一干二净,怔了怔,“他们皆是阿跃的” 想起自己的母家,赵跃便生气,明明也是赵国的大户人家,关键时刻便当她这嫡女是死的,“嫁出去的姑娘便是泼出去的水,这么些年除了阿父捎信过来喊我回去嫁人,其他的人哪里记得我这个嫡女妹妹,哼!” 赵政眯了眯眼,“叔父唤阿跃回去嫁人了?” 赵跃捂了捂自己的嘴儿,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那些信件儿,现今让赵政信赵谦与那一堆破事没关系最要紧,“我与他回了信,说在秦国找到了如意郎君,有最豪华的马车c最大的房子,还有数不清的仆从与护卫的那种可后来阿父回信说别骗他了,听着那人就像依着王上的模样编的,他还说现今要是不想嫁人也不要紧,但莫要与男子厮混,若是一不留神生了给小的,赵家是不认的,他不给未婚生子的闺女找婆家,嫌丢人。” 赵政瞧着那信件上的笔迹还真是赵谦的,他观了信件之后,闭了闭眼,叔父果真已经猜出他与赵跃的事儿了,也知他与赵跃之间阻隔太多终究上不了台面,遂时时刻刻与她提醒守心,只是这丫头的脑子太单纯以为自己的阿父啰嗦,转眼便爬上了王榻与他生了闺女。 赵政瞧着那书信之中骂着让女子有孕,却迟迟不肯下聘娶的男子皆是孬种混蛋,即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寡人定会娶了阿跃的。” 赵跃脑子里想着姚析琴对赵政所做的事,实在觉得匪夷所思,等着赵政睡熟了,面上带着人皮面具,拱着身子摸进关押姚析琴的冷宫,见着她时,发觉她正与旁侧与她长的有些像的小丫头捣衣。 那丫头只捣了一会儿便哭了,“阿母不是说带着瑜儿过来是享福的么?” 姚析琴现今不能言语,只能温和地拍着她的背。 赵跃瞧着她还在那处装模作样当个温和的好母亲,恨得牙痒痒,“够了,这里没人,做给谁看?” 姚瑜见着她上等女官的衣裳,即刻跪了下来,乖乖道,“女官姑姑,瑜儿没有偷懒,瑜儿” 赵跃瞧着她磕的有些可怜,索性揭了自己的面具,而后静静瞧着她目中露出惊恐,却违心的求着自己,“阿姊救救瑜儿,救救瑜儿!瑜儿要回家” “哼,才十二三岁的丫头便学会仗着自己面容引诱王上了?”赵跃那处避开姚瑜的哭诉,冷冷的道了一声,“想挖自己阿姊的墙脚,你现在还是嫩了些。” 姚瑜急急的摇了摇头,“不是,瑜儿什么都没有做。” 赵跃瞧着她嘴硬,十分生气,“是吗?什么都没做王上关你做什么?二公子一口一个小姨母的唤着,是不是觉得没有直接唤阿母来得开心?我警告你,莫要打宫里孩子们的主意,你做的事,将闾每日皆会与王上汇报的。。” 姚瑜张了张嘴,随即垂下了脑袋,“瑜儿不该利用二公子,欺负宫中的美人,更不该利用二公子接近王上” “还真是”赵跃捂了自己脸,这丫头终究还是年少,一试边中招了,只朝着她挥了挥手,“我有话与阿母说,出去吧。” 姚瑜垂着脑袋,不敢与眼前陌生的阿姊辩驳,即刻便去了外室守着了。 赵跃那处瞧着姚析琴挺直了腰板,在那处规规矩矩地捣衣,“你大可不必与我装什么气节,见着自己的母亲这般害自己,已经觉得很丢脸了。我只问你几句话,若是了你便点头,若不是你便摇头。” 姚析琴静静地瞧了她一眼,继续拿着手中的木棍,在木盆子里捣衣。 赵跃那处咬着牙忍着,“王上那处有疾是不是你害的?” 赵跃静静等了半天,那姚析琴手中一直捣着衣没有停歇的意思,她急得团团转,只能尽力威逼利诱,“若是再不表态,休怪我对外处那丫头无礼了。” 约莫又过了半晌,姚析琴还是没个反应,赵跃攥着她的衣襟将她拎起来,“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就算我不是赵丫,也至少用着她的身体而且寄在她体中夺了她的命,非是我的意愿,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便转生在她身上了。赵姬做的孽她已经遭了报应,我拜托你行行好,不要折磨我与王上了,你可知道,他因着你受了多少的苦?” 那姚析琴听了这话,终是有了些反应,手中缓缓的放下捣衣的木棍,而后抬面朝着赵跃,张开口鬼魅的笑了。那口中空落落的,只剩下舌根在那处可怖的发声,仿佛在与她诉说伤母的罪孽,十分骇人。 赵跃瞧着她逼近,吓得连退了三步,而后便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那人捂着她的目,径直将已经柔软的她打横了抱走了,“来人,将姚夫人锁进笼子里关起来。” 赵跃那处掩住自己的面,脑中一直闪着那姚析琴可怕的口,吓得哭个不停,“我不是有意要害她的,我不是有意要害她的,要不是她先伤了夭夭,我是不会害她的。” 赵政顿了顿,将她搂紧了,等着她渐渐平复了才与她道,“阿跃方才说夺了赵丫的命是什么意思?” 赵跃心中一个咯噔,暗叫不好,即刻翘起脑袋拉住他的双手,“方才都是小赵瞎说的。” 赵政盯紧了她,目中泛着一丝腥红,他现今尚不知这丫头几时来的,与他在一处的是不是她,“莫要骗寡人,你究竟是何人?” 这榆木脑袋活该被坑,她万没想到千防万防,赵政竟是跟着她身后一起来找姚析琴,赵跃那处垂下了脑袋,目中落着泪珠儿,“我原先的名字就叫赵跃,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不小心撞破了自己的脑袋,一命呜呼之间以为自己要死了,醒了竟是变成了一个六岁小丫头可若是说出来,谁会相信?只能处处说自己失忆了,那时跑了一回又一回,都被王上捉回来了,后来在王上身侧待久了,便不想跑了。” “二十来岁?”二十来岁早已过了许人的年纪,赵政皱了皱眉,担心她扯谎便仔细盯着她,“可是许了夫君?” 赵跃睁了睁眼,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没有没有,家中只有一个阿母,舍不得她便未许” 赵政瞧着她眼中忽闪忽闪的,便知参了假,“与寡人说实话。” 赵跃垂着脑袋,“是我整日待在家中,不爱打扮,没钱,抠门儿,还特胆儿小,只敢对着美人图犯花痴,许不出去!” 赵政那处见着她老实,点了头,“若非寡人今日撞见了,阿跃打算几时告诉寡人真相?” 那赵丫养尊处优,怎会洗衣做饭与侍衣束发?他原本便一直怀疑过那赵丫怎会突然变成这个模样,赵政面上泛着一丝痛楚,眼前的小丫头已经非是常人之身,若是哪一日不开心了岂非说走便走了? 赵跃现今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他跟前,一时不知他是喜是怒,只垂着脑袋,乖乖回答他的问题,“可王上若是知道了,将小赵捉起来烤了怎么办?” “烤了吃了也是无用。” 赵政脑中思索了一番,现今稳住这小游魂最要紧,“阿跃的家乡在何处?寡人即刻派方士过去超度,若是方士不行便请楚国的巫师,这世间总有能人异士能解了寡人的顾虑。” 赵跃瞧着他还是想留住自己的,便安了心,“没有用的,小赵的家乡不在这世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准备买嫁妆 赵跃双手被迫环住他的脖子,依在他怀中, 险些被捂得喘不过气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住口!”赵政那处捂了她的小口,皱了皱眉, 还在生着气,“骗了寡人一十三年的人魂儿, 没有资格说话。” 赵跃嘟了嘟嘴儿,瞧着他疯狂的翻着那些奇异志录, 翻了一会儿竟是发了脾气, 将那些书简尽数扫在了地上,而后将她抱起来, 放在了案子上,扒开衣裳反复地瞧着。 赵政那处闭了眼, 手中拉住她的小裤衩。 “小赵检查千万回了,这里处没什么的。” 赵跃担心他犯病, 惊得坐起身来, 急急地拽着自己的碎花小裤衩, 却终是拽不过他,落了个光屁股的下场。 赵政只瞧了一眼她白花花的大腿与小屁股, 发觉并没有什么异常,瞧着她死死的护着自己, 终是想起自己做得过了, 而后将她翻转过去, 拿出旁侧的衣裳裹起来,抱着她的小腹,将她搂进怀中,“阿跃永远不要走了,好不好?” 赵跃摸了摸护着她小肚子的大手,他自幼便没有安全感,现今一定是急了,“即便是王上赶小赵走,小赵也不会走的。” 赵政听了这话却还是觉得不够,自她身后将她固紧了,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脖子与耳垂,声音愈来愈哑,“寡人不愿与阿跃分开” 赵跃那处察觉他紧紧的从身后靠了过来,抱着他的手臂惊了惊,知道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她的身份之事,现今这模样便是患得患失了。 她闭了眼还未等他出言相邀,便往他那处软软的倚过去,索性便应了他这一次任性。 赵跃依在他身上捂着自己红红的膝盖,口中极力地喘着粗气,她是应了他,可没想到气头之上便比往常粗暴了许多。 她挣了挣腰际的大手却纹丝不动,瞧这模样是要将她拴在裤腰带上了,“说什么检查身子,皆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日后只准夜间在王榻之上,否则小赵生气了!” 赵政怀中揽着那小猪儿,恣意跪坐在主案子现前,墨发未梳,衣襟散乱,周身尽是风情;单手给自己斟了一些酒,一口便饮尽了,目中却带着的一点肃穆,全然不似寻常时刻那种惬意,“寡人决定不等了,哪怕只是赵政也要将阿跃娶进门。” 赵跃怔了怔,即刻拿住赵政的手,十分欢喜,“真的吗?” 赵政瞧着她只得了这种许诺,便开心得不成样子,径直将她捞进怀中,“寡人身为大秦之主,却连娶了阿跃都做不了主,婚事必须通过廷议,可寡人不能冒这个险,若是廷议失败早早的将阿跃露在人前即便看得再好,总有失神的时候,你这丫头便是被寡人护得太好,除了洗衣做饭c侍衣束发的本事极好,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小赵是大秦的女官,不是金刚女侍卫!” 赵跃听着他的话,气得锤了锤他的胸口,只锤了片刻便泄气了,“小赵知道秦宫的规矩,现今仰仗夭夭与荷华,至少能做个良人而后慢慢在宫中熬着可小赵不想过那种日日枯等的生活,要么王上娶了小赵,要么一辈子只当小赵留在王上身边。” 热闹的市集上,赵跃牵着赵政欢快的乱窜,似个出了笼的小鸟。 原本只需在国库里挑最好的物件儿便可,可这丫头偏偏不要,非要拉着他出来买民间的物件儿陪嫁,左右最终还是跟着她一起进了他的兜里,便应了下来。 赵政怀中捧着一堆东西,手里还得牢牢牵着那小猪担心她跑丢了,刚想将那些不值钱的物件儿偷偷丢了,便瞧见她转头,“今日政哥哥说好要做搬运工的,不准偷懒,这些物件儿都是小赵在秦宫当差赚钱换来的嫁妆,回头清点若是少了一件,便不嫁了。” 赵政顿了顿,手中即刻拿好了,他皱了皱眉,早知道便将章邯一起带过来了。 赵跃急急忙忙的拿出自己写好的嫁妆单,挨个儿对了对赵政怀里的东西,“先将这些搬回新家去,下午接着出来买大件家具。” 赵政那处终于松了一口气,等着回了新居,下午便带着几个侍卫来一起跟着搬。 新月居里芝屏巴巴地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主子们也不知何时回来,一个许久未出宫了,一个在宫里都常常迷路,现今搭伙去买嫁妆,真怕买丢了早知道派几个护卫一起去了。” 翠屏见着芝屏越来越像赵跃一般瞎着急,及时拉住了她,“主子们皆是做了阿父阿母的人了,即便迷路了也会知道问路的,实在不想还是能找到蒙府的求助,蒙府显眼极好找的。” 赵跃那处牵着赵政的手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奇怪,明明就在这里的?” 赵政顿了顿,这新居是她自己挑的,说是暂时保密不准他知道在何处这下真的不知道在何处了,“寡我用来休闲的私宅也在这附近,不如” 赵跃急急的捂了他的嘴儿,在他耳边低低道,“什么私宅?不就是偷偷建的离宫吗?若是回了离宫,那便不是政哥哥要娶阿跃了。民间娶新妇皆要准备一年的才能备足聘礼,现今只有三日这三日原本是不能与政哥哥见面的,可政哥哥非不让。” 赵政捂着她的小肚子,等着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准会服软了,“世间的规矩真是麻烦,若非担心轻慢了阿跃,我便与列祖列宗跟前拜一拜,然后直接拉着阿跃进洞房。” 赵跃气得踩了他一脚,“政哥哥脑子里只想入洞房吧!” 赵政笑了笑,放下了那些物件儿将她捉进怀中,吻了吻她的小口,“没错儿,日日都想。”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茅焦那处原本是要过来打招呼,谁想那两个小情人居然亲起了小嘴儿,他即刻捂了捂自己的眼,等着赵政护紧了赵跃,才双手交叠,与他们打招呼,“老夫只在街上闲逛,万没想到能遇着贵人。” 赵政垂眸,急急拉着赵跃便走,“先生认错人了,我与夫人只是民间的小夫妻,不是先生口中的贵人。” “老夫一向只看眼缘,瞧得舒服的便是贵人。”茅焦笑了笑,做了请的手势,“贵人可愿移步寒舍一品香茶?” “多多想先生款待,在下应了夫人陪她采买,改日再往”赵政那处刚要拽着赵跃离开,只闻她的小肚子咕咕叫了好几声,而后可怜兮兮地瞧着他。 “王上便是这样娶了女史?” 上卿府中,茅焦瞧着寻常正儿八经的严苛君王,现今成了家中小妇人的随身护卫,一下子觉得十分稀奇摸起了小胡子,而后亲自沏了一杯精致的小茶递给赵跃,“小姑娘,你被骗了,这般娶妻就如过家家,没有人会认的。” 赵政那处急急的捂住赵跃的耳朵,“寡人与女史的事不劳上卿操心,现今是寡人给她的承诺,要是这辈子娶不上她,寡人会一直不立王后 。” 茅焦晃了晃茶碗,瞧着赵政,“原以为王上冷情冷心,没想到现今竟是栽在这么个胖丫头手中。” 赵跃一直尊老爱幼,现今听见他说自己胖,气得一下子揪住了茅焦的胡子,“臭老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胖丫头配不上你家君王?” 那茅焦前一刻还在嬉笑,后一刻便趴在案子上哀怨,“哎呦哎呦,老人家的胡子经不起这般折腾,快放手!” 赵政惊了惊,即刻夺了赵跃的手,再怎样这也是大秦的上卿,“阿跃莫气,茅先生只是在与阿跃开玩笑。” 赵跃瞧着自己只一下便将这老狐狸撂下了,十分满意,“哼,现今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茅焦那处急急的护着自己的胡子,发觉竟是少了一撮,“你这丫头真是像我家小闺女,还在奶娃娃的时候便只爱拽老夫的胡子。” 赵跃瞧了一眼赵政,而后急急的问了一句,她听着别人家的闺女走失了便会急急的问个究竟,“你家小闺女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了?现今在何处?” 赵政惊了惊,即刻抱住了她,捂了她的嘴,“先生现今只一个人。” “老夫非是一个人,而是将夫人与孩子弄丢了。” 茅焦那处摇了摇头,手中拖起了腮,仔细地端详着赵跃,一脸笑意,“老夫年轻的时候行至一片桃花林,遇着一位好看又泼辣的姑娘,后来那姑娘生下一个小闺女,名字便叫小月亮。” 赵跃险些栽倒在赵政怀中,赵政听着茅焦的描述心惊,即刻扶好了她,“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我阿母说,我是她在路边捡的。”赵跃急急的扑进赵政怀中,吓得不敢再瞧那茅焦,“先生可知那姑娘的名姓?” 茅焦仔细思索了一番,“她大概是个以赵为姓的民间女子,名唤赵欣荣。” 赵跃那处险些跌到,扒着赵政的脖子,急急地避开那茅焦的目光,“完了完了,我阿母原名赵春华,后来觉得名字土,便在读书时改做欣荣了,阿母常常在幼时唤小赵小月亮的,怎么办,怎么办?” 赵政急急地护着她,而后瞧着茅焦,赵跃是来自异世魂魄,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找到父亲,“先生究竟是何人?来大秦究竟有什么目的?” 茅焦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而后瞧着那丫头,双手交叠,“老夫自幼便随着师父一心向道,根本没有娶妻,更没有闺女,方才只是心血来潮,为女史算了一卦,瞧着卦象脑中显现过一些画面,便凭着想象编了一把。” 赵跃气得飞起,抓住他的小胡子不放,“老狐狸,没事儿别乱认闺女,也不许瞎说,白白让本姑娘紧张了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小猪又被抓 原本的新居没回得去, 外处的客栈又太过危险, 后来索性便在上卿府里将就了一夜。 赵跃欢欢喜喜地打开那些瓶瓶罐罐, 仔细的往脸上擦着,等着一双娥媚与红妆画好, 而后转头对着赵政, “小赵好看么?” 赵政那处与她对着铜镜, 一直抱着她,她是宫中的女官善装扮,却又与那些美人不同, 似个民间漂亮的小女子, 香甜又可口, “寡人的小妻子自然是最好看的。” 赵跃嘟了嘟嘴儿, 而后垂下了头, “小赵只是阿政的妻子。” 赵政怔了怔,即刻将她抱紧了, 吻了吻她的面颊, “是寡人不好, 是我不好。” “没关系。”赵跃挣了他的怀抱站起来,自旁侧的衣架上取了那件好看的新衣, “这嫁衣呢,虽然不是最好看的, 更不是最精致的, 好歹也是小赵这一十三年攒到的钱财买的最好的一件了, 小赵先穿给政哥哥看一看。” 赵政那处自然也未闲着, 与她一起将身上的衣扒拉下来,而后将样式稍稍有些繁复的嫁衣套好,再一层一层缠绕,仔细系好腰间的衣带。 赵跃的身子虽有些肉嘟嘟的,却白嫩光滑很轻盈,赵政趁机啃了她的小脸颊几回,而后将她抱进怀中,细细的问道,“阿跃的原身是什么样子?” 赵跃发觉他那处终于不在瞎担心了,便开始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仔细地描绘,“个子呢,比现在高两寸,身材极好一点也不胖,黑头发,大眼睛,双眼皮,鹅蛋脸。” 赵政埋进她的脖子里,吻了吻,“这么说,阿跃是个大美人了。” 赵跃撅了撅嘴儿,而后抱着他的脖子,磨蹭了一会儿,“自然是大美人了。” “主子要的热水烧好了。” 赵政方将赵跃扑倒在软榻上,听着外处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吻着赵跃的耳垂,“为夫去去便来。” 荆轲垂眸,与其他几个仆从拎着热水,依次往浴桶之中倒,他瞄见榻上的帐子里隐隐约约的小美人儿时,眸子暗了暗。 屋子里没有屏风,好在那丫头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榻上等着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儿,赵政仔细看着这些仆从,“我与夫人皆无需服侍,浴桶之中放满便可以出去了。” “唯。” 那些仆从方关门出去了,赵跃便钻出了帐子,鞋也不知道穿,急急地跑下来吻着他的唇口,“小赵要和夫君一起洗!” 赵政心惊,现在灯火的方位正好在里处,窗子口定是能映着他们的影,若是叫人瞧见了他们亲热实在不好。他急急拨下那小猪,而后将油灯换了位置,低声责备了她之后,便将她抱起来,“真是不知羞的丫头。” 荆轲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屋子里的一对极暧昧的影,揭开了面上的人皮面具,一直等到那屋里多了些微弱的混着嬉笑的水声,才闭着眼隐在了黑暗之中。 茅焦那处惴惴不安,对着旁侧的华服男子双手交叠,“太子已经见着王上,老夫也还了太子的恩情,现今可以走了吧?” 燕丹唇角扬起,“茅先生怕什么?本太子不过许久不见他,有些想念罢了。” “怕?”茅焦目中清明,虽有些不安,却未怕过什么,即刻板起了脸,“王上与老夫有知遇之恩,老夫是怕他有什么误会,才会不安。今日起,老夫与东方六国再没纠葛彻底是个秦人了。咸阳是我大秦的国都,只要本卿一声令下,太子即刻便会沦为阶下囚,所以无论太子想做什么,先踏过老夫的尸身再言其他。” 荆轲手中拿着酒坛,狠狠地饮了一口,“太子为什么要答应在下来找小秦?因此得罪大秦上卿茅先生,值得吗?” “我只是在为那丫头赎罪。”燕丹那处笑了笑,“幼时缠着我,后来又缠着赵政,落难了即刻便缠上了你,她是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小丫头。” 荆轲那处惊了惊,一下子攥住燕丹的衣襟,“她不是那样的女子,她没有缠着我,那时腹中怀了小荷花也从未动过打下来的念头,无影后来告诉我她早产生下荷华,险些没了命。” 燕丹盯着他,面上瞧不清情绪,“既然知道她对你无心,那便放手,她与阿政在一处很开心。” 荆轲饮了一口酒,“我要将小荷华带走,她是我的孩子。” 赵跃只着一身自制的小吊带碎花裙子,长发披散下来,带着几分现代感,刚将洗干净的赵政按在榻子上,小嘴儿嘟起来就要亲上去,谁知鼻子一痒急急的歪在旁侧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姑奶奶的坏话?” “阿嚏!阿嚏!” 赵政瞧着她捂着自己的小鼻子在旁侧缓着,即刻起身拿起身侧衣架子上的寝衣将她包起来,而后捂了捂她的额头,“莫非是衣裳穿得太少,着凉了?” “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应该不是。” 赵跃摸了摸自己的脸,挣了挣那宽松的寝衣,露出好看的胸线来,“慢着,什么叫衣裳太少?这是风情” 赵政顿了顿,手中试着捏了捏她肩上细细的带子,那下处隐隐约约掩着起伏的胸脯,白白胖胖的,确实有些诱人,他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莫要多言,听话,穿好衣裳。” 赵跃嘟着嘴儿,瞧着他将寝衣规规矩矩地缠在她身上,而后系好衣带,气得直打他的胸口,“不解风情,不解风情!” 赵政那处急急的抱紧了她,而后将她拉进被窝里,吻了吻她的眉心,“洞房之时阿跃再穿给寡人瞧,这几日准备嫁妆太累,莫要病了。” 赵跃听了这话,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怎么办,阿跃要嫁人了,好紧张。” 赵政笑了笑,现今根本没有外处的人知晓他们成亲,更没有阻了哪一处的势力,日后等着他成了天下的主人,便不必再顾忌了,“莫要慌张,有寡人在,届时会有芝屏与翠屏在身侧提醒,阿跃只要依着礼节来便好了。” 那一日,终是到来了。 新月居之中,赵跃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梳妆台之前,任着芝屏与翠屏打扮,“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芝屏那处也跟着急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发饰找不到了。” “发饰不是拿在手中了么?”翠屏扶了扶额际,终是瞧不下去了,原本她只是侍衣,现今接过芝屏的活儿,开始束发,“好歹是秦宫之中两大女官,什么事儿没见过,简直丢女官们的脸。” 芝屏在旁侧缓了一会儿,“旁的倒没什么,阿姊要与王主子成亲了,一时之间手便会发抖。” 赵跃拉过芝屏的手,与她宽慰,“不急不急,那时王主子登基,我也这样,手抖得不行,弄疼了他好几回,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束成什么样儿了,好在登基之礼顺利过去了。” 两个姑娘手忙脚乱的,终于赶在吉时之前,将赵跃装点好,芝屏跑到外处守着迎娶的马车。 赵政下了朝才能过来,所以本就极可能延误。赵跃那处也不着急,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一直傻笑,却被翠屏狠狠地拧了一把,“本女官好不容易做好的妆容与发饰,笑便笑,莫要露出一排大白牙,看着傻透了,毁了我的心血。” 赵跃听了这话,一下子撅了撅嘴儿,手中打着那翠屏,“讨厌讨厌,竟敢取笑我!” “姑娘,主子送来的枣生桂子,要放在何处?” 赵跃手中还伸在翠屏的衣襟里挠痒痒,面上怔了怔,瞧了一眼翠屏,“你说什么?” 那女子低垂着脑袋,规规矩矩地拜了下去,“是主子送过来的生枣与生桂。” 赵跃心中发慌,即刻反应了过来,退到了翠屏的身后。 “放肆!”翠屏暗自抽出袖子里的短剑,打翻了那一盘子桂圆与枣子,“是谁派你来的?” 翠屏自幼便习武,旋转腾挪之间,那女刺客根本占不到便宜,眼看着要将她制住,却在见着那女刺客的帮手挟制着重伤的芝屏进来时,失了神,“放开她!” 赵跃瞧着芝屏胸口之侧插着剑,胸口急促的喘息,情况十分不好,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性命不保,“住手!我跟你们走。” 翠屏那处拿着剑挡着赵跃,“保护阿姊是我与芝儿的职责,若是阿姊跟着她们去了,我们也活不成。” “不会的,我相信他。” 赵跃拔下手中的簪子,将尖处对准自己的脖子,“你们的主人一定不想我死了,现今即刻将她送过来,一命换一命!” “想不到你还算有些血腥。”那女子面上一笑,声音十分娇俏,朝着旁侧的人道,“放了那半死不活的丫头吧。” 翠屏那处急急的接过芝屏,还未多做反应,那女子手中撒出一把迷药,便将赵跃扛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赵政的套路 眼看着原定的时辰便要到了, 赵政那处隐隐生着怒气,“阿丹,寡人有要事,今日无法接见燕国使团。” 燕丹笑了笑,“上一回儿帮阿政找着那丫头,这一回不过是要阿政请我饮茶, 要是实在有事, 那便算了。” 赵政根本不想欠着他,但他更不愿亏欠那小猪,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踏上宫车一边与他道了声, “改日, 寡人一定请阿丹饮大秦最好的茶。” 燕丹瞧着他没有放下那丫头的意思, 皱了皱眉, 面上还是自如的笑意, “我等着。” 赵政那处还未开动, 便听见外处女官急急地过来禀告,“王上,淳夫人胎气不稳,已经见红了。” “章邯,即刻带着卫队先行找到她们,寡人随后便到。” 赵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现今燕国使官在侧, 若是传出去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谣言, 他闭了闭眼,“来人,摆驾淑淳宫。” 淑淳宫中,姜淳面上尽是汗水,手中紧紧地攥住身下的褥子,下身已经隐隐的开始映出血迹,“夏医官,夏医官,本宫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本宫的孩子。” 夏无且的手臂被她紧紧的攥着,身后的白芷已经快要将他的后背瞧出一个洞了,“夫人还是先行放开下官吧。” “不是嘱咐过你,淑淳宫必须日日点着艾香,不听话便是要活受罪,夏无且先出去!” 白芷轻哼了一声,关键时刻还得她亲自出马,她这毒夫人,几时成了治病救人的好医官了? 夏无且听着她连名带姓的唤着,便知她气了,出了内室之时,瞧见赵政刚入了淑淳宫外室,身侧跟着燕国太子丹,他双手交叠行了礼,“下官见过王上,太子丹。” “下裳脱掉。” 白芷向来不是一个客气的医官,等着差不多扒光姜淳时,手中的银针一下子封住她身上几处要穴,然后点燃艾草开始熏针,“待会儿会有些痛,若是想保住这个孩子,便忍着不许叫。”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姜淳的腹中终于停止疼痛,她睁了睁眼,摸了摸自己稍稍有些凸起的小肚子。 赵政瞧着她终于无事了,转身便要走,“日后淑淳宫日日熏艾,违者死罪。” 燕丹那处心知大事已成,便与他一同出了淑淳宫,“前些日子听闻阿政为那丫头办了丧事,那丫头莫不是真的死了?” 赵政皱了皱眉,那处方踏上宫车便顿住了,而后转向燕丹,“是寡人对不住她。” 赵政那处还未到达新月居,章邯便已经急急过来回报,“王上,新月居遇袭,女史被掳,芝屏重伤,翠屏自尽被属下救了回来,掳走女史的是一群脂粉气浓烈的女子。” “来人,即刻严查大秦各处关卡。” 赵政忽然意识到今日的事太过刻意,闭了闭眼,“章邯,注意燕国使团的动向,若非寡人允许,禁止出秦还有,封闭淑淳宫,禁止任何人出入。” 赵跃只觉得脑壳一阵疼痛,便悠悠地转醒,发觉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地捆着,身上的嫁衣与装饰尽数被撤了下来,她大惊,即刻清了查自己身上。 “我们这几个全是女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姜玉衣瞧着她着急的模样,手指尖挑出一件极暴露的吊带小心衣,十分嫌弃地捏着鼻子,“我说,女闾里的姑娘都不敢这么穿,你这丫头穿这种衣物出嫁,不怕夫君觉得你是个骚骨头?” 赵跃那处瞧清了那件风骚的小衣裳,咬了咬牙,“你究竟是什么人?” 姜玉衣将那件骚气的小衣裳丢到了马车外头,瞧着她笑了笑,“御香楼的头牌姜玉衣,现今要捉回逃跑的小美人儿。” 赵跃睁了睁眼,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手腕,那处果真重新印上了女闾印记,若是还要她回去接客,不如让她一头撞死,“你可知我的夫君是什么人?若是识相,即刻将我放了。” 姜玉衣笑了笑,一双玉手捏了捏她的脸,“荆轲是我先瞧上的,你这丫头算个什么?” 赵跃险些气哭了,“荆轲你要是喜欢,尽管抢走就是了,我都要嫁给旁的男子了,你还想怎样?” 姜玉衣手上拿着尖刀,拍了拍她娇嫩的小脸颊,“听闻你为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闺女,我要拿到那个孩子。” 赵跃翻了翻白眼,“荷华是王上的孩子,和荆轲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我愿意交换已经没用了,她现今已经托付给盖聂抚养,你们若是有本事,尽管去抢吧。” 赵政静静等在他为赵跃布置的新室之中,旁侧的白芷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那些人怎样想的,费了好大劲儿,只掳走一个小丫头。要是我的话,我擒贼先擒王,先将赵政逮住了,然后想做什么便做唔唔唔。” 夏无且捂了白芷的嘴儿,等着她终于消停了,才道,“师父还是先说要事吧。” “所以呢,只抓那丫头,不动你家王上,背后的人做这件事与情爱有关。” 白芷朝着他翻了一记白眼,“你这不中用的医官就是缺少眼力劲儿,等着你去清查,人家早毁尸灭迹了。今日我跟着无且去诊脉之时,事先问过那些宫婢,发现了一件好玩儿的事儿,淑淳宫里担心王嗣的安危不敢懈怠,日日会宫人负责点燃艾香。昨夜是姜淳觉得味重才特意命宫人掐灭的,一直以来都未觉得不适,偏偏在昨夜掐了,还有瞧着她今日的模样,忍耐力还是不错的。” 赵政那处顿了顿,“寡人要娶阿跃,只在一处走漏过消息。” 茅焦那处倒是很坦诚,径直跪下来请罪,“原先老臣所说的燕国故友便是燕太子丹,也是他提供的讯息,此次便是他言想见王上一面,为国谋利,没想到见着王上之时,相中了那个丫头。” “少时同为质子,寡人便知他心机阴沉,治国之道全凭口中的仁义,哄骗他人为他至死卖命。盖先生原先倒是提醒过寡人小心提防,只可惜寡人终究觉得他幼时帮过寡人,连寡人皆能找了他的道,何况是先生?” 赵政闭了眼,“现今既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那便还有挽回的机会。女史既然是在先生这里弄丢的,寡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否则茅氏九族皆会陪葬。” 茅焦那处双手交叠,“老臣遵旨。” 章邯急急入了书室,“王上,燕太子丹已经私自逃出大秦,属下已经命人去追了。” 赵政笑了笑,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追上之后不必将他带回来,等着日后大秦铁骑入燕,寡人要他那没有用的父王亲自将他送过来。” 姜淳靠在榻上,现今淑淳宫里里外外的宫人全部换了,日日只熏艾香从不断歇,没一餐饭皆有宫人看管,少吃一口都不行,她知道自己只要生下腹中之子,便没有任何价值了。 “寡人只想问你,想要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该不该活着?” 姜淳睁了睁眼,瞧见赵政入了她室中,急急地跪伏在榻上又惊又恐,“王上” “你是几时知道这一切的?” 赵政鲜少与旁的女子多言,可不说明白那些女子日日待在宫里,不得安分。 他居高临下地瞧着跪伏在他跟前的女子,只要他还是大秦的君王,便会有源源不断这样的女子入宫,这些女子于他究竟算个什么? “入宫之后阿父不准我亲近王上,后来宫中传出一些流言,便猜到了几分。妾身在自己的寝宫放了许多阻止怀孕的药物,接触久了便再也不能有孕了,只是没想到王上比妾身更快。” 姜淳捂了自己的口,目中垂着泪,“那夜,有人与妾身捎信,说王上第二日秘密启程去阿父的封地,要妾身想尽办法拖住王上的脚步。 ” 赵政瞧了她一眼,“阻你有孕的药物是谁开的,又是谁送进宫里的?” 姜淳垂眸,仔细想了一番,“先前二公子咬伤了陈香,姚夫人知道是自己的女儿闯了祸,所以特地带了伤药过来赔罪,并对妾身说活血化瘀的药物虽是治伤的良药,性阳且烈,长期接触之后能让女子不孕,让妾身小心接触。” 赵政闭了眼,一下子明了所有的事,这姜淳不过是遭人利用罢了,现今不论怎样,先让她乖乖生下孩子再说,“寡人是嬴姓赵氏的子孙,纳你进来仅仅是为了牵制吕不韦,并不是为了那些龌蹉的目的。世人皆言寡人是豺狼虎豹之君,可若真是这样你以为他能活到今日?他做的孽,自有仇家去收拾,根本无需寡人动手这世间自有更要紧的事要寡人去做,寡人实在不想将精力耗在后宫。这个孩子以后便唤止,寡人希望先辈的恩怨到他为止。” 姜淳怔了怔,即刻跪伏下去,“妾身多谢王上宽厚,妾身一定会好好养胎生下止儿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参见韩大佬 等着某赵跃被迷药喂得呼呼大睡又大睡, 醒来的时候竟是到了秦国的隔壁韩国。那姜玉衣倒也不傻, 知道赵政会盯着御香楼, 没将赵跃往燕国掳。 添香楼不比御香楼,是个十足低俗的女闾现今将赵跃安置进来, 一来为了掩藏,二来是为了受些苦她泄愤。 赵跃置身其中胆战心惊,规规矩矩地跪在案子旁客人添酒,可再小心翼翼还是会招惹祸患, 那客人攥着她柔软的手脖子,显然是瞧中了她,“本公子要你饮了这碗酒, 听到没有?” 赵跃惊了惊,即便是不情愿也只能选择即刻跪伏在了地上, “奴家自幼有疾, 不能饮酒的。” “要你侍夜不行, 饮酒也不行, 难不成你是比添香楼的翡翠姑娘还要金贵?”那人攥着她的小手才发觉她不仅白还十分的嫩一下子起了兴趣,径直揽住她的腰身, 才知她浑身柔软暖和比想象之中还要舒服,“这身段好生柔软, 本公子甚是喜欢。” 女闾之中被客人占了便宜根本不会有人管的, 只要到时候按着规矩留下过夜钱, 那老鸨子开心还来不及。 赵跃眼瞧着那人的咸猪手摸上了她的衣襟, 吓得她即刻开始挣扎。可越是挣得厉害, 那人越是开心,竟开始拖拽着她去近处的室中。 赵跃死死的抱着固在地上的案子,却还是抵不过男子的力气,眼瞧着那浑身恶臭的人就要将她拽起来起来抱往内室去,她狠狠地抬起脚踹了那人脱离出来,却被添香楼的仆从给摁住了。 那店主是个老妇人,面上扑着极厚的脂粉,扭着发福了的腰肢,啧啧叹了一声,“客人瞧中了是你的福气” 那客人听了之后,便急急得与店主商量,“翡翠阿母,这女子可不能给我涨价。” 老妇人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儿,本还觉得你这的小妇人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亏了,可现今想想质量不济还可薄利多销,等着用坏了丢了便可,反正又不值几个钱,便对着押解赵跃的仆从道,“将她送进室中吧,莫要伤了她,接了这一单,给她最好的吃食补补身子,留着晚间再接两客。” 去你丫的补补身子! 赵跃听了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死了说不定穿回去,怎样也好过在这里被人欺负了。这般想着,她咬了咬牙趁着仆从见着她顺从松懈片刻,使了全身的力气撞开那些人,而后扑在案子上抢过方才那碗酒一口气全部饮了下去。 那客人瞧着她饮了那酒之后翻了白眼口吐白沫,然后栽倒过去,即刻便惊了,“来人啊,添香楼投毒了!” 四周的客人见状哪还有什么心情找乐子,即刻开始惊慌四散。 姜玉衣原本将赵跃丢在添香楼眼不见为净,省得到时候被这油嘴滑舌的丫头忽悠了,谁知她刚闭了一日便出事了。 等着她赶到添香楼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丫头面色通红吐着白沫儿,正被官差抬上担架。姜玉衣见状急急地拉住那担架,与那些官差欠了欠身,即刻说起好话来,“官差大哥,这是小女子的妹妹,只是天生的体弱非是恶疾,不会” “是何种恶疾你说的不作数,司寇命我们抬回去让医官仔细瞧一瞧。若是时疫即刻用火烧了,若不是时疫,明晚在官府门口等着收尸吧。” 那官差担心这病症会传染开来,见她是个女子便使劲推了她一把,而后急急的抬着担架与瞧热闹的人道,“不想死的便让开,莫要妨碍公务!” “我妹妹还活着呢!” 姜玉衣气得要死,眼下瞧热闹的人极多,又不能使暗招伤了那些官差,只能眼巴巴的瞧着他们抬走了,“哎,你们” 司寇府的竹林亭子里,韩非正跪坐在案子前,饮了一口清茶,而后瞧见冯阳赶了过来,发觉那新制的官服竟是衬出了他的几分好模样,“笔砚与书简可备好了?” “兄长今日来找我,只为了那些笔砚?” 冯阳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拿在手中,而后端详里他染了几丝白的双鬓道,“我听闻韩世族挤着兄长,现今连奉养公子的银钱都不愿发了。若是兄长还有旁的难处,尽管与阿阳开口便是。” 韩非收拾物件儿的手顿了顿,“只要好笔c好墨,与好的书简便够了我只想将书著完,旁的事皆与我没关系,改日等良儿购得更好的来,我便不必天天往你这跑。现今你做了官,与我太亲近,不好。” 冯阳直接扯住他的袖子,十分哀怨道,“阿阳幼时可以随意跟着兄长,现今兄长识得了良儿就弃了阿阳,好没道理!” 韩非接过那些物件儿,瞧着他目中的失落,笑了笑,“已是及冠做官的人了,莫要学着少时护食的任性等为兄写完这一本,抽一日来与你饮酒可好?” 冯阳目中一喜,那处刚要说些什么,外处的公务便缠上来,“右丞,那发病的女子已经送到尸室,司寇现今不在,只能劳烦右承拿个主意。” 冯阳扶了扶额,好心情皆被这公务扰了,只是他只恼了片刻便想起兄长不会任着他渎职的,这般便可顺理成章多留他一会儿。 想到这里他便清了清嗓子,不耐烦的朝着外处挥了挥手,“本官今日有贵客,转给左丞去办。” “慢着!”韩非皱了皱眉,急急的唤住那下处的官差,对着冯阳道,“阿阳,你虽只是司寇身侧的令丞也不能这般敷衍了事,可还记得我平时是怎样教你的?若是再这般,下一次我便要书童过来取,不再见你了!” “别别别,阿阳知错了,不过阿阳实在看不了时疫”冯阳露出一排大白牙,双手恭恭敬敬地交叠,跃跃欲试,“公子精通黄老之术,又跟着荀先生学过医,正好可以教一教阿阳。 ” “非是中毒,也非是时疫。”韩非只垂身瞧了担架上的小丫头面色一眼,便抱着书简准备走了,“送她回家吧。” “公子连脉还未号呢。”冯阳怔了怔,瞧着她口中的白沫,大着胆子戳了戳她红红的小脸蛋儿,“莫非是羊疯病?” 韩非那处未见中毒迹象,闻着她身上的酒味儿,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来号住她的脉,“这丫头究竟是何人?竟被人下了蛊” 冯阳的眼睛亮了亮,“公子还懂楚国巫蛊之术?” “师父教过,略知一二脉相探着是植了嗜酒蛊,虽能救她的性命,可似乎并不简单。” 韩非掀开她的袖子查探时,发觉那女闾的印记时便皱了皱眉,而后瞧了冯阳一眼,“通知收她的女闾,便说她得了时疫火化了,衣裳与骨灰送回去,而后将她换上小厮装,人送到我府上,我要仔细研究这病证。” 冯阳张了张嘴,“我从哪里弄骨灰去?” 赵跃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艰难睁眼之时,发觉身侧的大叔正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案子前写字,那安然的模样一点也不似女闾中的吵闹。 这一室还是古色古香的装饰,连那大叔也是士子的打扮,莫非她穿到旁的女子身上,换了个马甲? 赵跃摸了摸自己身上,居然已经换成了小厮装,而后瞧见手脖子女闾印记,便知这还是赵丫的身体。 莫非趁着她昏睡,被人给糟一蹋了? 她心中崩溃,眼睛里一下子便被泪水浸花了,抱起身侧案子上的书简,朝着那人一卷一卷的砸过去,“混蛋,流氓,色胚!本姑奶奶要跟你拼了!” “啪”的一声,韩非手中的笔一下子坠落,脑门被砸得生疼,转眼瞧见那小女子恶狠狠地盯着他,终是反应过来了,急急地避着那些书简,“姑娘莫怕这里非是女闾,已经安全了。” 赵跃哭得极伤心,面上通通急得红,盯着那猥琐大叔又是一通狠砸,“闭嘴,别以为赎了我的身便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夫君的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我要让他将你千刀万剐。” 韩非瞧着她面上的敌意,只能言简意赅,“姑娘晕倒送进司寇府,是在下救的姑娘。” 赵跃睁了睁眼,即刻住了手,一下子又从地狱回到人家,激动地捧起案子旁侧的茶壶,手中抖了抖,急急的给他倒了一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小妇人计较不知先生怎样称呼?” 韩非瞧着她转换的极快怔了怔,而后规规矩矩地与她施礼,“在下,韩非。” 赵跃张了张嘴儿,脑壳一下子又犯昏,眼睛一翻,又死死地栽倒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当起小书童 “小女子名唤秦玥, 已是两个孩子的阿母了”赵跃怀中抱着粗壮的木棍子, 口中仔细着自己的说辞, 既不能说假话也不能全说透,免得日后韩非进来秦宫后误以为她是个卧底之类的小骗子, 届时赵政与韩非闹起来时她在中间被夹死, “眼瞧着求婚的马车便要到了门口, 快要嫁与夫君了,谁知竟遭此横祸。” 冯阳脑壳子上缠了一圈蝴蝶结绷带, 袖子处也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那模样十分惨烈。 他叹了一口气, 随意地拿住案子上的茶碗晃了晃, 而后睁了睁眼, “都已让你生了孩子做了母亲,才知道办的昏礼?那种未成婚便哄骗女孩子的男子简直就是世间的败类,不过好在他未拍拍屁股走人,最终依礼娶了你,他不会只是纳你做了妾吧?你这丫头莫要被骗了!” 冯阳一连几日都未探得韩非府中的情况,心中牵挂那小女子是否还活着,白日里不便主动与韩非多亲近,便在夜间穿了件夜行衣翻墙进了韩非的府邸, 谁知刚跳下墙头一根粗棒子直接呼在他头上,力道虽不是特别重, 但也让他晕了好一会儿, 脑袋壳子上即刻肿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 “才不是!” 赵跃听着这话垂下了脑袋, 手中摸着那木头棍子,仔细着自己的措辞,“我自幼便是主子的贴身侍女,是日久之下才生的情意,但他家中嫌弃我的身份低微便不准他娶我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在了一处,也生了孩子,前前后后大概熬了三四年了,后来才发觉等着那些人同意几乎没了可能,便索性约定好躲在外处成了亲。” 冯阳摸了摸自己的肿肿的脑袋,一时之前实在寻不出她身上何处能引得一个男子为她如此倾心,“你家的主子定是被强迫的,放着知书达礼的贵女不要,非得喜欢你这粗野的丫头。” 赵跃急红了脸,一棍子打折了面前的大案子,“你说谁粗野呢?” 韩非怔了怔,手中的那一笔尚未落下去,瞧着用了多年的书案塌了下去,缓缓地道了声,“小秦,明日去街上买个新案子吧。” “先生,小秦一定会修好的。” 赵跃没想到那案子这般脆弱,急急的去抱着却已经来不及了,可即便这样她也不可能出去乱晃的,那姜玉衣一定正满世界的抓她,现今才跳出了火坑必须得躲好了,“先生外处太可怕了,等着过个一年半载那些拐卖女子恶人走了,小秦才会出府否则打死小秦也不出去!” “你这丫头还真会趋利避害,倒也不急着出去报信好早日回家” 冯阳一时之间觉得这小妇人特别,寻常女子被拐卖定是急着回家,而她却极冷静的呆着。这原因怕是只有一个,他夫君定是个地位与势力极高的男子,高到足以让外处的人时时刻刻盯着他。 冯阳拧了拧清俊的眉,忽然想知道她口中的夫君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他的母亲是个秦人,因此也对秦国之事有些相熟,秦国高位的年轻男子总共只有那么些个,可也从未听说那处有哪家的嫡公子与小婢女厮混,闹着要成婚。 他思量一番,决定探一探这一号人物儿说不定有用,便索性对着她托起了腮,露出一口大白牙,“不如,你唤本官一声小哥哥,本官便给你想法子通知你家乡的亲人,早日接你回家。” “小哥” 赵跃瞧着他的模样定是及了冠的,唤一声也不算吃亏,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虽然现今想即刻飞到赵政身侧,但比起这个还是安安稳稳的最重要,她闭了闭嘴儿,说起了反话儿,“还是等个一年半载,磨光了她们的耐心,再做打算。 ” “这般放心么?” 冯阳挑了挑眉梢,目中带着一些审问那些犯人才用的蛊惑仔细瞧住了她,“你这丫头不怕你夫君不要你了?或者趁着你不在被别的女孩子抢了去?” “生下第一个孩子时被抓过一回,后来夫君将我寻回来了,现今又被人抓住了。夫君是个有些势力的人树敌有些多,瞧上他的贵女也有些多,所以”赵跃盯着他漆黑的眸,心中沉浸一个她最怕的漩涡里。后宫之中一直不缺美人儿,赵政虽宠极了她们母女,可等着孩子多了难保不会出现那些极讨他喜爱的小孩子,万一爱屋及乌顺带关照了那孩子的母亲,关照着关照着便甘心为那女子取蛊,然后滚到了王榻上去。 “绝对不可以!” 这般想着赵跃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一下子踢在那塌下去的案子上,“主子是我一把手拉扯大的,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女子敢与我抢夫君,我咬死她,哼!” 韩非好不容易寻了个客案,安安稳稳地跪坐在案子前写了一会儿,足尖险些被飘过来的案子砸中。他索性将手中的笔搁在了笔架子上,瞧着那冯阳玩过了火,径直掩住了他的眼,掐了灭了那火焰,“莫要以为学了些歪道上的本事,便能随处拿出来为所欲为!” “这是阿母教的,她不会害阿阳。” 冯阳拿开了韩非的手,笑得极乖巧,听了他的话也不再用了。他瞧着这丫头还沉浸在那虚幻的美好里,目中一下子严肃起来,“主仆之间生出的情爱大多没有好结果,他不可能放着家产的继承权不要,只为了与你在一处。即便他已继承了家主之位,也只会为了维持这份地位娶个对他有利的女子。除非,那个他喜爱的女子有足够的本事助他维持所拥有的,至少不会处处等着他耗尽精力护着。否者,终有一日他会扛不住的。” “小哥哥说的没错,我的确怎样也跟不上他的步伐。” 赵跃朝着他哼了哼,“可我就是想与他在一处,若是连近在咫尺的人儿也抓不住,这一世便白活了,只要相信与他在一处会快乐会幸福,哪怕日后真的遇到危险,也不会怕的。” 清冷的宫室之中,赵政静静侧卧在宽敞的王榻之上,身侧搁着两只尚不知自己阿母丢了的小丫头,他仔细瞧着那两个丫头的面,心中又多了几分失落,这丫头好不容易生的两个,竟无一处像她。 他学着赵跃的样子,依次掀开那俩丫头额前的小碎发,吻了吻那两处小额头。 翠屏进来时,隔着浅薄的围帐瞧见自家王上与长公主c二公主的互动,即刻垂下了眸子,双手交叠行礼,“王上,上卿说已经寻到法子能得到夫人的讯息。” 翠屏的话音还未落,赵政怀中已抱着两个丫头往书室走去。 “先生是大秦的上卿,非是行走江湖的术士。” 赵政瞧着茅焦摆了一堆无用的东西,险些气得要罚人,现今怀中的荷华伸着割破了的小手指面上正委屈得通通红,他终是忍不住发起了火,“寡人的时间十分宝贵,无时间与你这般耗着!” “老臣的卜卦之术非是那些江湖方士之流,既能卜得女史的身世,便能寻到她的方位。” 茅焦急急的挡在赵政跟前行了跪礼,“前几日卜到那丫头遇了大劫十分的危急,现今老臣以自己的阳寿作换,却还缺了至亲之人的血引。现今连亲生的闺女皆不行,老臣忽然想起,王上与女史定然行了周公之礼,只是有没有试过素女经?” 翠屏听着这老不正经的话,越来越觉得那老头不靠谱,即刻挡在赵政的跟前,“上卿可知王上的精血珍贵,怎可随意轻破?何况卜卦之术向来都有代价,能避则避,若是被异术缠身,影响了王上与大秦” 赵政那处听着她危险,便不再犹豫,即刻拿住旁侧案子上的匕首,在手心划了一刀,一瞬间鲜红的血滴滴坠落,“翠屏,退下吧。” 茅焦瞧着赵政算是默认了,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副瞧好戏的模样。他咽了咽口水,伸长了脖子好心的补充道,“那素女经本就是素女为黄帝研制用来延年益寿的法子,寻常人用了也就是舒服些,可若是帝王龙气泄了出去,周转之间会与那丫头通融。” “何种龙气?怎样通融?上卿怎不说得更直白些?” 翠屏闭着眼将腰际的剑□□,听着那茅焦虽将王上的□□说得文雅,却还是十分生气,“你这个多舌的老匹夫,莫要再言那些龌龊之事了,本女官忍你很久了!” 茅焦吓得即刻开始干活,剥开那些灰烬,果真有了结果,“六国的龟壳牌子,只有韩的没烧了便是这处了。” 茅焦的话音刚落,外处的章邯急急的便过来通传,“王上,韩国那处的探子传了一个奇怪的讯息,属下虽觉得有些巧合但还得王上亲自瞧了定夺,信中是这样写的:韩非近日救了个中了酒蛊的小女子,那小女子白胖可爱,好似天上柔软的云团,竟还是秦国的女子。” 赵政急急接过那绢帕,仔细地瞧了之后即刻攥紧了那帕子,“只这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灭了添香楼 韩国的那个探子, 算是个不大合格的探子, 每一回报回的讯息皆很随意, 可偏偏那些消息又十分紧要,培养新探子又极难, 因此只能用他, 连赵政也拿他没有办法。 章邯熟知那探子的秉性, 他并不知赵政与女史之事,定是瞧着那小女子可爱企图往秦宫里送。原先遇着一个他瞧得上眼的, 便写进来递回秦国,后来被赵政严厉禁止之后, 终是老实了, “比起那些报告韩先生每日吃了几碗饭, 如了几回厕,写了几个字,开罪了什么人,是有些不一样了属下已经紧急回了讯息,要他顾好那女子的安危。” 翠屏想起幼时的那个一起受训的混小子,翻了翻白眼,“这一次算是他运气好撞上的,每回皆在敷衍王上, 真不知为何非得派他去那里?” 赵政仔细攥住那团巾帕,只觉得世间的事不会这样巧合, 可偏偏直觉告诉他, 那女子便是他的小猪了。 这一回, 他不会轻饶了那些人,那些所有涉及要抢夺她的人,皆该死,“通知那处的所有探子,便说那女子听着极美好,寡人甚悦,欲娶之,务必全力保护她的安危,若是出了差错提头来见寡人。还有绑了她的那些女子无论使何种法子尽数抓起来杀了,头颅割下来当做邦交之礼,送去燕国让燕丹仔细瞧一瞧,看看他敢不敢认。” 章邯见惯了赵政的狠戾,得了命令并未多言,双手交叠,便要回去吩咐下处的人去做。 “慢着!” 赵政忽然想起少时派出去的那个小子,唇角扬了扬,终是决定亲笔写与那探子,按着规矩见字如王亲临,非得折腾他跪着瞧信一回。 书信之中,赵政思量再三还是用了“取”字,若是娶她的代价便是失了她,他也不再犹豫了,索性便将她再夺回来。 堂堂的前公子之后,却被韩非的堂兄也就是当今的韩王处处提防着,现今韩非过着靠好友接济的日子,连一个好一些的案子都舍不得换。 “好些的案子与小秦一年的工钱,只能取其一。” 韩非拿着一袋子钱财仔细颠了颠,而后放在了赵跃的手掌心,“反正客案还能用,拿去买些好吃的吧。” 赵跃的鼻子酸了酸,抱着那些钱财,“案子小秦会想法子修好的,这些钱财便先放在小秦这里,等夫君找回来定会加倍奉还的。” 赵跃将钱财仔细的收好,仔细想着赵政与她说的那些极简的木架构建法子,而后寻到锤子,将那些脱开的连接处一一试着衔接好,再加了一些薄木片紧紧的敲了回去,仔细晃了晃终于算是稳固了。 赵跃刚想将那案子扶起来,旁侧便有一个更快的人影闪了过来,一下子将案子翻正了,“女孩子便该好好的歇着,这些都是男子做的事。” “?” 赵跃睁了睁眼,瞧着他开心又殷勤的模样,“几日不见,小哥哥这是转了性子吗?” 冯阳那处嘿嘿笑了两声,而后软言软语的与她说起话来,“那个这几日我想了想,其实你那夫君还是蛮有担当的,至少他敢作敢当,付出了实际行动,娶了你。” “你莫不是发烧了?” 赵跃眯了眯眼,盯着他,“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冯阳左右瞧了瞧,而后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上处,咬牙切齿,“他威胁了我,疼了整整一日了。” 赵跃手中的锤子,一下子坠在了地上,“你是说,他知道我在这里了?” 冯阳扬了扬脑袋,“那是自然,你都唤了本官小哥哥了,本官自然信守承诺!” 赵跃拽着他的袖子险些跳了起来,“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不不不,你要再与他说清楚,最好等着盖大哥回了才能来接我,派旁的人皆不行,我怕半路又被人给抓了。” “咳,你先对天发誓,永远不准与他说,我骂过他败类。” 冯阳摸了摸鼻子,真没想到一时口快得罪的竟是自家主子,“还有我阿母是个有身份的秦人,与秦公族的人熟识,所以你莫要想歪了,我只是写信给舅舅,让他” 赵跃张了张嘴,“可你是怎样知道,我的夫君是唔唔唔。” “嘘!”冯阳惊了惊,往周遭瞧了瞧,“现今必须将那些话烂进肚子里,你只要记得自己只是个民间落入女闾的小女子,其他一概都不知道,否则,你会害死我的。” 赵跃现今算是肯定了冯阳是暗子的身份,只是万万没想到,赵政的手掌尽是伸进了各国的官场,而这冯阳本事也算厉害,年纪十分轻便得了韩国的信任,担任司寇右丞。 “因为我是韩功臣冯亭之孙啊。” 冯阳笑得有些灿烂,笑着笑着便冷静了下来,“祖父与秦战败之后,几个儿子皆战死了,只留下我阿父一人,他那是啥正值少年,不必上战场。祖父曾说过扶着羸弱不堪却又荒诞的国家其实并不值得,他侍奉韩王只是信守当初的选择,因此必须忠于他。” 赵跃在他身侧跪坐下来,“冯君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如此便够了。” 冯阳瞧了她一眼,目中带着一点亮,“我阿母便是这一话将阿父拿下的,他那时被我外祖父的人抓住了,是我阿母觉得祖父是个人物作主放了他,后来阿父便跟着我阿母做了侍卫。” 赵跃那处皱了皱眉,能叫冯阳彻底成了秦人的女子,那必定是 冯阳在韩国闷了足足十年,现今终是畅快说了许多,“我阿母是惠文王的小公主,嫁过旁国年长的君主,后来君主病故她也完成了任务归了秦,外祖父便同意她随意寻个喜欢的人嫁了,谁知便瞧中了小她七八岁的侍卫。” “慢着!”赵跃那处掐了掐手指,心中惊叹着自己和赵政与这冯阳差了几辈,“小表c表祖父?” 冯阳那处扶额,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外祖父年富力强,我阿母与兄长们相比确实小了许多。” 添香楼夜间疏于防范走了水,虽在新郑热闹的集市上,发现的也不算晚,却怎样也扑不掉,一夜之间烧了个干干净净。 赵跃扮作小厮模样,面上贴着冯阳寻来的□□,仔细跟着韩非查探那些死人之后,险些没忍住吐出来。 赵跃扶着旁侧的墙壁,瞧着韩非蹙眉却一言不发,索性自己先说了结果,“这些女子尽是被人害了之后,才被烟灰熏死的,鼻孔之中较寻常烧死的人干净了不少。” 冯阳清点了女闾的名册,道了声,“小秦,有人帮你出了气哟,与你同来的那一批女子,尽数不见了我猜是被杀了,尸首应当不会太远。” “为我出了气?小哥哥莫要乱讲,我夫君远在大秦,根本不知我现今在何处,如何帮我出气?” 赵跃睁了睁眼,原本以为是他贼喊捉贼,现今瞧着他无辜的模样,难不成不是赵政的人? “对方不愿暴露自己,请了江湖之中的杀手,不过能请得起最顶级的杀手,那人也不是一般人。”韩非瞧着这些无辜被牵连的小女子,皱了皱眉,转向了赵跃,“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丫头日后还得多劝着他一些,莫要再行这些残暴之事。” “可顶尖的杀手杀人都很贵,现今死了好几十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似江湖之中的规矩” 赵跃瞧着韩非正探究地盯着她,张了张嘴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我我我只是猜的,真的不干我的事。” 赵政从来也不会做这种事,他顶多只将那几个掳她的女子杀了,可为何添香楼里一个都未放过? “我现今算是明白了”冯阳寻到一个箱子,打开仔细瞧了之后,笑了一声,“庄子曾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秦,你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 赵跃瞧了一眼那箱子,里处蜷缩着一名与她身形相仿的女子,身上穿着她嫁与赵政时的嫁衣,面容已被火烧毁了,那嫁衣也烧坏了些,“莫不是大费周章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告诉旁人,我死了?” 冯阳盯着她摸着那尸体,然后将值钱的物件儿尽数捋下来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等着她掀起那尸身的袖子时,他即刻便将韩非唤到了旁处瞧别的尸首。 赵跃顿了顿,也是反应了过来,等着他们走远了些才迅速摸着那双镯子摘了下来。这镯子是世间顶级的玉制成的,只是瞧上一眼它的温润便可安下心来。其中一只上还带着一丝血痕,只一眼便能瞧出是和氏璧制成的,而这玉的主人现今是谁,举世皆知。 她闭了闭眼,早知道出嫁之时不那么臭美了,非得拿出来戴着,现今落在外处,只要瞧过的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她的身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再见小猪猪 冯阳虽接到赵政的消息, 要除掉这几个人, 让他尽力周转兜着些。 他将那些绑了赵跃的女子的名单方交了上去, 没想到一觉还未睡醒,那边便解决了。 原本这些女子尽不是韩人, 那司寇又是个怕事的主, 不会因为死了几个妓子揪着不放的。可万没想到有人趁机混水摸鱼栽赃陷害, 最终演变成了添香楼里三十几个妓子,连新郑达官贵人最喜爱的头牌翡翠姑娘也死了, 他隐隐觉得,有些兜不住了。 那些官差终其一生也未瞧过这种明目张胆的大案子, 在偏僻的小树林里寻到几个衣着裸的女子时已经懵了, 拿着薄布盖好之后, 才过来禀告,“右丞,一共五名女子,皆被糟一蹋,而后砍去了头颅,与方才利落的手法不同,像是遭了匪徒。” 韩非听了那些人的禀告皱了皱眉,蹲下来仔细探查着这几个女子, 几乎皆是一招毙命,将她们的手拿起来挨个仔细地瞧了, 又稍稍掀了她们的衣襟查探之后才道, “阿阳说的没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冯阳虽未收到讯息,看着这情状也算明白了,他们这是真的被人当做了冤大头了,“这些女子本是顶级的杀手,大概是灭了添香楼准备逃回去,遇见等着她们的仇敌了。那些仇敌自然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掩饰成匪徒杀人,兄长一定也发觉了,那些女子只是被扒了衣裳,身上各处却光洁无痕迹,并未真的被玷一污了。所以说,这根本是两个案子,第一个案子已经破了,第二个案子怕是个无头悬案。” 韩非盯着他,径直拉住了他的手腕,“既然是有凶手的,自然是能找到那个下命令之人,如何破不了案?” “兄长,这些女子非是韩人,即便是查出来了,若是旁国之人过来灭口,是抓不住的。” 冯阳瞧着自己的手脖子微微发痛怔了怔,他一下子得意忘了形,现今韩非在侧,只盼着那些杀手已经离了韩国,追查不着了,“好吧,阿阳会仔细查清缘由的,即便抓不着,也会尽力将案件原委弄清楚,定然不会让兄长失望。小秦,你待会儿先不要急着随兄长回去,本官有要事要你问你。” “小哥哥,我可是你主子夫人,这般带着去寝室,真的好吗?” 赵跃跟着冯阳去了他室中,谁知她问了半晌,身后并无回应,等着她转过身去,一下子跌进宽大的怀中。 赵跃怔了怔,瞧着那面容虽陌生,可那好闻的气息是不变的,她心中一阵激荡,即刻搂紧了他的脖子依了上去,“夫君。” 赵政瞧着她的下巴尖又明显了许多,心中泛起一丝心疼,单手环过她的腿弯,将她搁在了榻上。 冯阳在外头整整等了两个时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便去客房将就了一夜,等着他清晨过来,那屋子的门还紧紧的闭着。 冯阳实在不懂那种男女之间浓情蜜意的魅力,便吩咐下处的人将吃食端在了门口,而后他自己冒着被骂的危险上去敲了敲门。 赵政那处终于推了门出来,一头墨发未梳稍稍有些凌乱,一边往外处走一边自顾自地系着腰带,而后端起小案子,头也不回地折回屋子里,“到明日早上,只消将吃食按时放在门口敲了门便好,其余时刻若是扰了我的兴致,死罪。” 冯阳张了张嘴,双手交叠,“主子该注意些身子了。” 只闻砰的一声,屋子的门便关紧了。 赵跃趴在被子里饿得直哼唧,等着赵政将那吃食端进来即刻便满血复活了。 赵政瞧着她扑了过来笑了笑,一一揭了那些饭食盖子,而后将她揽在怀中,瞧见她稍稍敞开的衣襟里的零星痕迹,心中多了一丝愧疚,索性亲手将那些吃食挨个塞进她的嘴巴里多多补偿与她,而后抚着她的脊背仔细地吩咐 ,“嚼细了再吞进去,莫要着急。” 赵跃依言趴在他怀中,细细地嚼了而后咽了下去,“说起来,昏礼失败了,小赵依旧没能嫁给王上。” 赵政抱紧了她柔软的小身子,“这般办着竟是弄丢了阿跃,寡人实在不敢再冒险了。” “相传,女娲与伏羲只对着天上的云朵拜了拜便成亲了,而后才有了世间的人类。”赵跃察觉他紧紧地贴了过来,急急地推了推他的胸口,“我我还没吃饱呢!” “那就吃饱了再说。”赵政面上带着一些笑意,将她抱在案子前,让她尽情地吃了些肉,“寡人一向重男女之间的礼节,日后也必会整顿大秦的纳妾制度,可现今却连阿跃的名份都给不了。” 赵跃听着这话咽下口中的肉食,现今她穿越到这里与他在了一处,说不准是用了什么代价换来的,“被掳的路上小赵想了很多,最多的便是后悔,能与王上在一处已经是逆天之事了,现今还贪图得到的更多,所以才” “何谓贪图?” 赵政拿着帕子捂了她油乎乎的小嘴儿,而后仔细地擦了擦,“这大秦的王位本该便是寡人的,可偏偏寡人却得靠着手段夺回来;世间男女本该两情相悦便可成婚,可偏偏各国君王却要为了权势娶个不喜的女子。因此,阿跃莫要自责,这上天寡人从未放在眼中,他若是真的有灵,便该支持寡人娶了阿跃,做个言而有信的君王。” “别天不天的了,我只要安安稳稳地待在夫君身边就好。” 赵跃见着他严肃起来,再说下去怕是又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了,“好了好了,嫁衣也穿了,便当做那次成功了直接入洞房便可,小赵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赵政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细细地闻着她身上甜香气息,自从知道她来自异世之时,他便知道自己有了弱点,天下有形之物尽可夺取,可独独生与死是他无法掌握的,若是她哪日走了,他该去哪里寻她? “阿跃,永远不要离开寡人,寡人去哪里,阿跃便跟着寡人去哪里,可好?” “好好好。”赵跃吃得饱饱的了,却见赵政那处一口没吃,“夫君不饿么?” 赵政瞧着她应得不用心皱了皱眉,而后径直将她固在了榻上,手中已经拉开她腰际的束带,瞧着她目中的惊讶,终是柔软了下来,“阿跃吃肉为夫吃阿跃可好?” “不行不行,吃多了做那事会吐的。” 赵跃睁了睁眼,急急地捂着自己的衣襟,“等着小赵一个时辰。” 赵政拉开旁侧的薄被子将她与自己盖住,闭着眼忍了一会儿,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多日没有阿跃在榻上,夜间实在难眠,昨夜的温情已经够了,现今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寡人命令阿跃待在被窝里抱紧寡人,直到寡人睡醒了都不许撒手。” “嗯嗯,已经抱紧了。” 赵跃只着了一件贴身的心衣,周身极其温软,听了赵政的话即刻依言乖乖贴了上去,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一双小腿也缠在他身上。十多年的相处早已摸清了他的喜好,他喜爱松软的小女子,可她自己的原身偏偏是个瘦子,“夫君是喜爱这赵丫柔软的身子多一些,还是阿跃这条孤魂野鬼多一些?” 温香软玉在怀,赵政那处的眼皮险些粘在了一起,听着这话即刻清醒了,瞧着她期待的小眼神,若是说错了估计他别想再睡着了,“自然是喜爱阿跃了,若是阿跃偏瘦的话,那便多吃一些养到白胖,寡人的确喜爱软软的女子。” 他口中倒是大方承认了他的喜好,难不成真的要依了他的喜好多吃一些养肥了才好? 赵跃瞧着他言罢沉沉地睡了过去,便索性放过了他好好休息,等着醒了再好好的折腾。 赵跃将赵政的衣侍好,又将他的发梳好,而后对着铜镜仔细倒腾自己的装扮。 赵政自她身后抱住她的身子,听着她的指示挨个去拿那些脂膏c青黛与珠钗,等着她装点差不多了,便大方地亲了亲她的面颊,“已经十分好看了。” 赵跃撅了撅嘴,“不行不行,我要再施些粉黛今日算是昏礼之后第一日,好吧,第二日,装扮自然要隆重一些。” 冯阳在外处等得团团转,见着那门终于开了,欢欢喜喜地迎了过去,抬眼便瞧见赵政身侧依着一位精致的小妇人。 赵政那处见了他的目光皱了皱眉,径直将那小猪藏在自己的身后,“阿阳,他是否已经到了。” 冯阳瞧着他还像少时那般小气,看看也不行,撅了撅嘴儿,“来了是来了,可必须得好好说话别打起来。” 赵政牵着赵跃,径直去了冯阳的书室,抬眸便瞧见一位两鬓有着几丝白的男子。 赵政瞧了赵跃一眼,即刻转至韩非的面前,“在下秦正,多谢先生救了内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护着小猪猪 韩非瞧着面前一对璧人, 面上带着一丝严肃, “那五个女子是不是你做的?” 赵跃急急的挡在赵政跟前, 若是将赵政扣了下来,那便糟了, “先生, 夫君若是做错了什么, 皆是因小秦而起,请先生莫要责怪。” “我只是给那些惹了阿跃之人一些教训罢了。” 赵政将赵跃固在怀中, 唇角扯出一个笑意,“听闻先生心爱的女子便是入了宫中, 香消玉殒的。我与先生不同, 心爱的女子若是受了一丝伤害, 是绝不会容忍那些人安稳地活在这世上的。” 韩非瞧着他没有悔过的意思,心中多了一些失望,“信中,你常与我说喜爱我的书,又说能给我一个不一样的天下。可现今这是做什么?” 赵政顿了顿,目中迸出尖锐的寒光,“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是小秦的字出卖了你。” 韩非正正经经跪坐在他们二人之前,瞧了一眼赵跃, “她的字与你的字迹形似,若非书中高手瞧了怕是以为出自一人之手, 只是小秦没有你写的那般浑然, 她是自幼跟着你习字的吧。” 赵跃捂了自己的嘴儿, “先生让我做书童,又让我抄录书简原是已经怀疑小秦了。” 冯阳睁了睁眼,拿过那书简,仔细地比对,“原先瞧见了,我还以为是主” 韩非瞧着冯阳捂着自己的嘴,目中透着一股失望,“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离开韩国,一个月后,我会亲自写信给王上检举司寇右丞。” 冯阳心中一凉,即刻跪了下去,“兄长,阿阳知错了,求兄长莫要赶走阿阳。” 赵政瞧着眼前的韩非,双手交叠,“韩国之人识不得先生,寡人愿请先生做大秦的客卿,与寡人共同实现那些书中的鸿愿。” “鸿愿?”韩非瞧着他,知道他若是得不到,必定会攻击韩国来躲他,“灭了韩国相助大秦,这是大王的鸿愿,不是韩非的鸿愿。” 冯阳那处再快也未拦住韩非,只瞧着他使了力气咬破了自己的舌根,一丝血迹缓缓的流了下来,“兄长的书还未著完,若是这般轻命,荀夫子不会原谅兄长的。” 赵政闭了闭眼,“阿阳,不必担心他轻生,他只是伤了自己的口舌落下残疾,不想侍奉大秦罢了。” 赵跃见着韩非松了口,急急的拿出帕子出来擦拭他唇边的血迹,“先生何必要这般伤了自己?若是不愿去大秦,小秦便和夫君好好求一求情。” 赵政没能得到韩非,心中已经十分不快,现在这小猪还将胳膊肘往外处拐,他索性将她揪了出来,说了一堆警告的话,直接拉着赵跃往冯阳寝室的方向走,“韩非先生,寡人想得到的从未失手过,你该庆幸寡人所等的时机还未到,好好待在韩国著书,时机到了寡人会亲自来取,书和你寡人皆是要定了。” “莫要再气了。” 赵跃仔细的顺着他的胸口,“以前总是劝着我不要生气,现今自己生起气来一整日都不消停,饮些水吧。” 赵政闭着眼跪坐在那处任着那小猪在他周身忙活,饮了一口她端过来的茶水,“寡人原以为先前与他通信相谈甚欢,此回一定会将他带回大秦,却还是漏算了他与旁的士子不同,他是韩国王室之后。” 赵跃垂下了脑袋,“都是小赵不好,王上若不是为了小赵,也不会杀了那几个女子。若非杀了那几个女子,先生就不会生气。” “这只是他不愿跟着寡人的借口。”赵政睁开眼,瞧着她自责,即刻固着她的肩,“阿跃听着,寡人做什么事都是寡人自己的选择,皆与阿跃无关。” 赵跃抱着他的手臂,极乖巧地扬了扬脑袋,“明日一早,小赵便再去求一求先生。” 冯阳倚在韩非屋子的门口,结结实实地被人摇醒了,而后坐在石阶上发愣。 “小哥哥,你这样呼呼大睡,能看住人么?” 赵跃那处摇了摇头,手中端着饭食,径直敲了韩非的门,而后入了内中,“先生?啊啊啊啊!” 冯阳脑中一阵迷糊之后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小秦,兄长被人掳走了。” 赵跃急急地提着裙摆跑了出来,“愣着做什么,赶紧唤人过来去寻先生。” 赵政那处静静瞧着冯阳抓耳捞腮似个猴子,“别装了,寡人不会罚你。” 冯阳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开始规规矩矩地禀告,“昨夜过来一名女子,径直将我迷晕了,依稀之间我瞧着她将兄长带走了。” 赵政即刻转向赵跃,“那日掳走阿跃的是五个女子么?” 赵跃点了点头,而后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是五个,可惜都被割去了头颅,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五个。不过这香味儿是姜玉衣,她可能还活着。” 冯阳还未说些什么,外处一根系着帕子的弩箭射在了房梁之上,他借力取了那箭,瞧了那巾帕时便气了,直接便往那射箭方向追了过去。 “站住!” 赵政瞧着他急吼吼的模样,径直唤了侍卫将他逮住,“盖先生明日便到了,未免再出差错,你今日必须老实的呆着。” 赵跃那处拿下他手中的帕子仔细地看了,“果然是姜玉衣,她要夫君今夜子时拿我去换先生。” “绝对不可以!”冯阳被那些人固着,急急地与赵政道,“主子莫要上当,那女子既然知道兄长对主子很重要,一旦再得了小秦,她更不会轻易放手的。” 赵政正正经经地跪坐在案子前,“阿跃上回被掳,是不是有什么事还瞒着寡人?” 赵跃战战兢兢的跪坐在他身侧,垂下了脑袋,“当初沉夜将我带到御香楼接客,那日来了一个男子,我瞧着他酒醉便坑了他一把,他现今一直以为小荷花是他的女儿,还一直以为王上将我捉起来不让我回到他身边,所以现今我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无人再信了。而那个姜玉衣是他先前的情人,恨着我抢了那个男子,我真的已经和他们说的很清楚了,就是不信。” 赵政听了她的话,即刻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告诉寡人,那个男子是谁?” 赵跃缩着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在燕国是个街头小混混,跟着燕丹做事,我是怕夫君想多了才没敢说,这件事盖大哥和无影都知道,我和那个人清清白白的,只是小小的利用了他一下,最后救我的是盖大哥。” 赵政闭了闭眼,抚了抚她的脊背,而后将手探进她的衣襟里,“今夜待在寡人身侧,哪也不准去!” 赵跃瞧着他欺身过来睁了睁眼,赵政鲜少迫着她,现今竟是为了让她消停没时间做别的事而做那事,“等等等一下,现今事态紧迫,夫君今夜还是想一想怎么救先生,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赵政抬起身来,咬了她的小红唇,“他有没有这样亲过你?” 赵跃惊了惊,急急的摇头,“没有没有。” 赵政瞧着她极力否认却还是有些气,担心待会儿瞧着她求饶便会心软放了她,索性将她翻转了过去,“今夜寡人要试一试虎步,可好?” 赵跃那处趴在榻上无力地动了动手脚,眼瞅着赵政环过她的小肚子将她托起来,这哪里是与她商量,这明明就是霸一王一硬一上一弓,她埋在被子里抓紧了下处的被褥子,闷闷地应了一声,“记得温柔一些。” 赵政轻笑了一声,吻着她的小后颈,只“嗯”了一声便彻底闭上了眼。 赵跃脱力地喘着粗气,手中紧紧地攥着小被子,原以为是要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没想到赵政只按着她的腰际,用着从白芷那处学来的手法,足足做了一个多时辰的按摩,真是又疼又胀又酥又麻,任她如何求饶都不听。现今过了子时,终于放过了她。 某赵跃光溜溜的趴在那处几乎累得爬不起来 ,发觉赵政的手又摸了上来,即刻炸炸呼呼地道了声,“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赵政轻声笑了笑,紧紧的依在她身侧,只吻了吻她的耳垂,还未多与她温情一会儿,终是发觉后处有些不对,鱼儿上钩了。 他即刻将那小猪掩在小被子里,而后摸到旁侧的寝衣披在身上,“放肆,出来!” “怪不得这小丫头弃了他,现今瞧着你的本事果真强了他百倍,我听着这污浊之音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姜玉衣手中执剑架在赵政的脖子处,瞧着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那冯阳私自去赴了约,周遭的侍卫已经尽数被我放倒了,现今只消杀了你便能给我的姊妹们报了仇。” 赵跃裹着被子瞧着这情状,现今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急急地拦在赵政跟前,“姜玉衣,你恨的人是我,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放了我夫君。” 赵政瞧了外处的身影笑了笑,手中暗自揽在赵跃的腰际,果断借力往后迅速地退了,而后冷静地盯着那姜玉衣。 只闻一声剑吟之间,那姜玉衣已经身首异处,她身子的手中还护着自己喷血而出的脖子,头颅却滚在地上睁大了眼,口中只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不可能”。 盖聂那处收了剑,瞧着他二人皆无事,只道了一声,“冯阳已将韩非先生救出,王上可以放心了。” 赵跃趴在赵政怀中吓得直哭,赵政急急的哄着她,“阿跃莫怕,盖先生剑术高超,只不过是剑快留声罢了,那姜玉衣已经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返回大秦了 此为防盗章, 请大家支持正版  自古君王出身之时皆有祥瑞, 或是本身带着奇特的面相,子楚自身生的普通,赵政生的时候也如普通孩子那般呱呱坠地, 也没什么特别的,外头也没啥祥云飞起c瑞鸟环绕之类的噱头。 可偏偏他生的时辰就是极具巧合, 便是在正月朔旦子时出生的, 这个时辰是一年方起始的时候, 又偏偏《书·大禹谟》中记载:“正月朔旦, 受命于神宗。” 子楚见了自己的漂亮儿子, 集了他与赵姬所有的优点,骨相好看皮相更好看, 生的日子又奇特, 能不多想都不行,总之,一股执念从赵政出生时就支持着他非得要重视赵政不可。 可如今华阳太后盯着赵政,若是太过高调让人知道赵政这个“特异”之处,引起风言风语。惹得华阳太后每日担心得睡不着, 保不齐又开始想着除去赵政。 赵小政虽然有个糟心的妈, 但是爹真的不错, 虽然这所谓的“不错”得处处防着华阳太后一直见不了光,可这反倒体现了他的用心良苦。 本着望子成龙的愿望, 子楚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了赵小政, 终于安稳熬到入谱之日, 焚香沐浴,占卜凶吉,求天拜地,避开一切不好之征象,入谱仪式做的格外慎重。 不知为何,有关赵政的流言一直屡禁不止,之前那个“秦兴于政,又亡于政”的谣言像一阵风刮过,他使了手段逮住了一些人,将那流言推给死去的商公余孽身上,时间久了便自然淡忘过去。 而今子楚终于正式登基登上了王位,他虽有些懦弱,但也算是个好王上,自己发达了还不忘尊生母夏姬为夏太后,跟着他混的吕不韦不仅成了相邦,还封了文信侯。在他有限的权力里,大赦了天下,善待一众王族兄弟,更是广施恩惠布施于民。 赵小跃跟着赵小政沾光地位水涨船高,再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小女奴了。等着她脸上的淤青全部消散开来,许是先后反差太大,莫名其妙地被子楚顺带着宠了起来,每次带来的好东西,总会分她不少。 在秦王子楚的庇护之下,赵政安稳地待在秦宫之中的一处角落里,每日吃吃喝喝,读读书,逛逛王宫。她赵跃再也不做洗衣做饭之类的粗使活,只负责陪读c赏花和聊天这类稍稍高端一些的。 一年之间,赵跃学得不少秦字,虽然写得还是很丑,但也能读懂书简了。反正有着赵政这个学霸压着,她乖乖做个学渣就好,根本不用想着在哪个科目上咸鱼翻身。 除此之外,赵姬没了亲信,宫中的小丫头又无趣,子楚白日里处理正事许多时候回来的晚,于是乎一大把好时光无法打发。这可苦了她赵小跃,白日陪儿子,傍晚陪母亲。 某日赵姬闲着无事,瞧着赵跃的小胖子身材嫌弃得不行,拿着戒尺敲着赵小跃的小身体,开始逼迫她拉筋c下腰c修柔术,踢腿c劈叉c抛媚眼。 赵政瞧着母亲开心,每逢下午时分便亲自将赵小跃送过来“操练”那拆筋卸骨般的折磨。 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呸!她赵小跃又不要去当舞姬,就她这个五短身材,不如去跳肚皮舞。 赵姬最拿手的是赵舞,还有驭夫十三式,用着她的话说,这些绝活不能后继无人。 赵跃垂着脑袋连连点头称是,并且露出向往和憧憬的神情,暗地里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热乎乎的鼻子,赵舞学学就算了,驭夫十三式那又是啥?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绝活,只希望赵姬心血来潮之后,早早对她小赵失去兴趣放了可怜的她。 好在,驭夫十三式只是说说而已,赵姬见着她年纪小也没敢祸害,娇娇地巧笑了声,便开始从基本功开始教起来。 说实在的,赵姬的持之以恒让赵跃惊叹,无论刮风下雨,一日没落下来。果然术业有专攻,一年下来,赵跃仿佛是被拆了筋换了骨,整个脱胎换骨快要飘飘欲仙了,她现今身子变得越来越柔软,随时随地可以一字马。 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赵跃眼瞅着赵姬将她往祸国殃民的绝色妖姬路线上带,却没有任何办法。 什么赵舞,什么驭夫十三式,说白了就是勾引男人的媚术,赵跃内心崩溃,还不如跟着储名学菜谱自食其力呢。舞得再漂亮,那些不可描述的功夫再好,也只能做男人的附属,她宁愿自己是个安静的丑胖子,安全又放心。既然运动量加大了许多,赵小跃只能更加努力的吃饭了。 有了华阳太后生辰宴上的事端,秦王子楚估计是担心赵政与成蟜打起来,这一年之中,两位公子除了一些重要场合碰碰面啥的,宫室离得很远,寻常时刻请的夫子也是两拨人。 不得不说,只要踏实肯干,是你的就是你的,这赵政就是活脱脱别人家的好孩子,尤其是天资卓越的同时又能收心勤勉,让子楚十分欣喜,甚至可以说是惊喜。 子楚心中虽有大志,可惜他自知自己智慧不足,周旋于各方势力之中,多是采取顺势而为的方式,然而这般做事常常会显得被动。 而今瞧着赵政的性子沉稳,确实是个做王的材料,若是经过雕琢,日后必有大作为,相较之下,成蟜便逊色了许多。 正月初一本是赵政生辰,只可惜并没有几个人记得,而今回了秦宫亦是如此,眼瞧着那日子越来越近,赵政的目中不再沉浸安稳,逐渐被那些零星的期盼取代。 秦国以十月为岁首,所以赵政的生辰便是在这其中的某一天。好在不用推算便可知晓初一在哪日,那过世的秦孝文王是在正月初三(现代阴历的十月某一日)。也就是说赵小政的上一个生辰便在来秦的路途上,稀里糊涂地过完了。赵跃忽然明白那些路上的日子,他为何一作再作,专逮着她小赵作。 结果这一年的正月初一,隔壁蕲年宫里跳了一整日驱鬼辟邪的傩舞,而且蕲年宫之中不是普通的傩舞,妥妥的国傩。 赵政对着外头初下的雪,听着蕲年宫里响彻天际的咒歌,手中的白玉制的精致洞箫细细跟着那傩舞的节奏和着,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 赵小跃瞧着赵小政今日格外忧伤,没空看着她,欢欢喜喜地躲着他包着一堆赏赐,找了棵大树趁着夜黑风高,推开了表面的一层雪,挖了个地洞尽数埋了下去。 等着她拿着小铲子,仔细拍平地上的窟窿,然后又铲了一些雪伪装起来时,某赵政又可耻地出现在她面前,那洞箫别在锦绣腰束之上,朱红流苏顺着他右侧的腿际流淌下来。 赵政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伸出脚死死地踩着赵小跃埋坑的铲子,“挖出来,放在府库之中。” “公子,小赵这是在给大槐树施肥松土。” 赵跃抬了头,月光之下看了个清楚,惊觉那只是棵歪脖子的桃树,“等着它来年一定能结出好多滴桃子。” 于是,赵小跃又认命地挖开地洞,将那一洞的宝贝取出来,乖乖地上交登记。 阿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马车夫,吃苦耐劳c乖巧聪明,赵政就喜欢这种话少做事一个顶俩的侍从,让他跟着格外清净。 某天无事,赵政便将阿束唤到跟前,竹片上仔细写了一个俊秀有力的“秦”字,让他拿去做姓氏。 能脱了奴籍本已是他莫大的荣光,而今得了姓氏,日后他的子孙便再也不会为奴为婢,秦国的平民人人可以争功得爵,若是踏实肯干,甚至是有资格得爵位的。 赵小跃瞧着他不错,反正他不会说话,便偷偷地用枝条在地上给他画口诀,教会了他算术,并嘱咐他不可以告知任何人她的本事。 可谁想,他就这么被赵小政看上了,现今兼职做了账房先生,还有工资可以拿,听说再攒几年就能娶个媳妇儿了。 早知她就亲自上阵了,真在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她赵小跃呢? 现今被赵政防着溜走,所有的钱财都充公进了赵小政的府库,连零花钱都是不给。 赵跃眼疾手快将那些物件儿塞进自己的胸口,抱着歪脖子桃树不肯走。 赵政盯着她一会儿,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往身后挥了挥手,一群宫人蜂拥而至,不一会儿案子便铺在方才那个洞穴之上,下处还贴心地放着席子与软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