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梦多久》 正文 第一更：凌晨的下一秒 第二更：他是谁？ 肖薇揉了揉睡眼，在打完工作表格的最后一个字后，关掉了电脑，倒头就栽到了床上。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今天早上丢掉了u盘，辛辛苦苦拷贝的文件也随之消逝，不得不重做一份。 尽管全身无力，被疲劳消磨得像一张薄薄的纸，她感觉一阵微微的夜风就能吹走她。但很奇怪，她总是睡不着，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肖薇来到这个繁华而使自己更加不合群的陌生城市——上海，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找到一份较为稳定的工作。她的父亲去年因病得了肾结石，需要一笔不小的钱，母亲在一家小宾馆做清洁工，更是辛苦。肖薇不想父母就这样过着下半辈子，因此她工作更加努力 她在一家商贸大公司上班，同事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英语考的级数都不是她能比的。也许是觉得自己远远不如她们，总是在自责自己能力不够。每一次工作安排下来，她都是最后一个完成，而且质量也不高，也随之招来了周围同事异样的眼神，“她是怎么进来的？”“能力这么差，干不了几天吧！” 被窝里，再次传出了淡淡的哭泣声，她不止这么一次哭过了，每当她想起同事们那种嘲讽的脸色，上司看到她时的那种厌恶表情，一股剧烈的委屈就总会涌上心头。 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个响声在大晚上显得如此清晰。肖薇被震了一下后，打开锁屏，看到了空间上的一条匿名留言——“睡了吗？”她只是感到莫名其妙，因为她没有加任何的不认识的好友，除了表哥表姐，叔叔公婆之外，她再也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 “你是谁？” “工作辛苦吗？” 肖薇明显地意识到这个人不对劲，为什么不说名字但因为实在睡不着，她也就跟这个陌生人聊了下去 “还好吧，谢谢关心。” “是不是觉得压力很大？” “工作哪有压力不大的呀！” “你错了。” “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这么努力的。” “不行啊，我的那些同事能力都很强，不努力就要走人了。” 那人停了一段时间“恰好相反。” 肖薇在这个时候感到了一丝寒意，用有一点颤抖的手触摸着屏幕。“怎么说？” “你在这个公司，你比那些人都强。” “不可能”肖薇的目光紧盯着发着朦胧光的屏幕，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上面。 “因为你有” “有什么？” 正对着床的钟重重地响了一声，随即手机也收到了凌晨的下一秒的最后回复——“明天你就知道了。” 肖薇盯了屏幕整整半分钟，这才缓过神来，看着钟上的秒针开始放慢了速度，逐渐停止，开始倒走 说到肖薇第一次来到上海的时候，她就从这个大都市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没有一个认识的朋友，没有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文凭，没有亲人的依靠。她虽然有几个表姐表哥，但形同虚设，他们甚至成为了肖薇心中的阴影。她的表哥嗜好赌博，而且输光了钱，经常喝醉酒打电话给她要钱。肖薇一个人打拼，当然是没钱给他，所有她一看到表哥的来电显示，就只能选择等待电话自动挂断再说她的表姐，迫于经济困难，在夜店工作，每天陪着那些男人，渴望在男人身上得到她所想要的，也是因为这样，肖薇静静地忍受着身边的人的排挤。 这一天，肖薇比以前起床起得都更早，而且更精神。她拿起手机，再次翻开那条留言，心里竟多了一丝安慰，这也许是陌生人对自己的鼓励吧。她看了看钟——“5：32”，时间还早。肖薇心中想着那条鼓励，感觉自己要更加积极地工作。她准备好好打扮一下，让自己更加精神。 其实肖薇自从进入这家公司后，工作任务的压力早已让她忘记了去打扮，整天灰头灰脸地去上班，愁眉苦脸地下班。这时她突然静心分析了起来别人根本没像我这样拼命工作，她们每天精心化妆，在办公室里和同事聊聊天，说说笑笑，也没被上司说什么呀！ 她拿出了1年前用的化妆镜c粉底盒c口红，在脸上精细地描绘不难看出，肖薇的的确确长得不错，皮肤十分白净光滑，眼睛也大得迷人，长而细的脖颈，修长的腿，只要留心一看，肖薇绝对是一个在公司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只是她自己没怎么注意罢了。 化完妆，肖薇对着这面不大的化妆镜，“肖薇，你可以的，你不比别人差！”她带着愉悦的心情去上班了，心中更怀着一份期待，期待着“他”是谁！ 坐上榆树路地铁，她趁着做地铁的时间收拾自己的工作资料，旁边不时会有艳慕的眼神，的确，肖薇的魅力也不是一点点。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地翻着包，表情开始慌张，动作竟显得有些狼狈，与她的高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次，工作表格落在家了。肖薇看了看手机“六点半”了，回去拿资料的可能性没有了。她顿时觉得天要塌了，上次的错误已经让她感觉到在公司里面呆不下去了她不敢想这次会怎么样。她样子颓废地走出地铁口，已经没有了出门前的轻松。 走到公司的门口，她徘徊了很久，想想自己父母的处境，有点想哭的感觉。“hey，肖薇，早上好！怎么不进去呀！”向她问好的是一个只有20岁的年轻小伙。肖薇明显被吓了一跳，肩上的包滑落到了地上。当她反应到包掉了要去捡的时候，那个小伙子弯下了腰，帮她拎起了包，“来，给你。”肖薇看着他的那单纯的笑容，多了一份久违的温暖。 “快，我们一起进去，电梯要来了。”肖薇柔弱地被他拉了进去。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姐姐，按我的能力，问一个qq号不在话下。我看了一下你的日志，都挺有道理的。” 肖薇这时才反应过来，给她留言的就是这个在她身边的年轻小伙。 电梯门一打开，小伙便问：“你是哪个办公室的？” “5302，总裁办公室的旁边。” “这么巧，我也在你那。” “不会吧，我从来都没看见过你呀！” “姐姐啊，我今天新来的，有些地方可要多多请教咯！” 肖薇也算放下了来到这个城市后对待别人的警惕，“哎，你可别说了，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发生什么了？” “我跟你说”“徐总裁好。”一句齐声的问好突然就震住了他们。肖薇从别人的反应上意识到，刚刚走进电梯的就是她从未谋面，神秘在她心中的公司总裁。“徐徐总好！”她补救般地说了一句。 “恩。”肖薇没想到那位总裁会回过头微笑地回应她，她感到有点意外。 当总裁出了电梯门，她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小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算是新人，打招呼，跟你的b一ss打招呼总该知道吧。她没有过问，觉得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肖薇把包放到她的办公桌上，正准备坐下时，见那位别人口中的徐总裁从门口走进来，她又迅速地起身。“好，我为大家介绍一下你们的新同事——金林鑫，刚刚大学毕业，经验方面不够，希望大家多多帮助他。” 当总裁走后，女同事们注意了一下那个小伙，又开始她们一天的话题，“是一个鲜肉哟。”“看谁先抢到他。” “肖薇姐姐，我就坐这了。”金林鑫指了指她对桌的那个空位子，放下东西准备坐下。“哎呀，原来在这。”肖薇摇着手上的那原来丢失的u盘，兴奋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而金林鑫只是呆呆傻笑着看着她。 肖薇觉得一早上全是好事，认定金林鑫就是她的幸运儿，就是给她留言的人了。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可她却又觉得这个小伙儿有点古怪。他对徐总裁的表现在一般人中有些异常，更准确地来说，这不像是一个员工的行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认真了，注意到金林鑫在有意识地躲避总裁。 更多的是是不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更：温柔的噩梦 疲倦的一天又结束了，肖薇坐上了529公车。因为是末班车，除了司机就只有肖薇和坐在后排的一个中年人。夜色十分迷人，让人颓废的暗黄色路灯，周边匆匆掠过手挽着手的小情侣 这画面虽然只有一刹那，但都在她心上刻下一道痕迹。肖薇这时候才想到，她已经在上海呆了整整2年了，感到的一直是乏力c压抑，自己是否真的该找一个男孩子了？哪怕跟她说说话，聊聊天。 “吃完饭了吗？”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肖薇又收到了他的留言，但她心中清楚他就是金林鑫。 “恩，吃了碗面对付了下。” “这可不行，会营养不良的。” “我已经习惯了，谢谢关心，林鑫！”肖薇按下发送键时才意识到，无意间打了“林鑫”两个字。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样不太合适。 “呵呵，我会关注你的哟。”对方的回复也有些迟疑。但这让肖薇很是舒服，是一种得到巨额满足的舒坦，慢慢地也对金林鑫产生了好感她不舍地合上手机，靠在胸前，任凭疲倦吹干她的眼球。离家的路程还长，司机缓慢地开动着车，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车子正要经过转弯口，突然从车窗外射来一束极度尖锐的私家车灯光。灯光极速偏转，让前面的车窗玻璃一片模糊“嘭，嘭。”巨响在这美好静谧的夜晚留下了它的阴影，肖薇凭着奄奄一息的意识眨了眨眼，她好像看到谁，嘴边挂着那幸福的微笑，最终被周围的警笛声和红蓝旋转的灯光冲散 “嗯，神经组织没有受到过大创伤。”肖薇从朦胧中睁开眼，身上是一床毫无瑕疵的纯白床被。她缓缓扭动身子，尝试着拨开被子，“不要乱动，绷带刚刚绑好。”肖薇用微弱的眼神粗粗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个穿着深灰色马甲的男人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她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呆滞，有点模糊的印象，她很想知道他是谁，但越想头越发地疼。只见那个男人跟医生交代了一些话后，默默地离开了。 肖薇转过头去看他，他的背影，背影，就是他！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不是难道？肖薇的脸上有些疑惑，但更准确应该是失望。她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金林鑫穿着那身第一次碰面的灰白色卫衣，向躺在公车上的她奔去，慢慢地蹲下身，用那纤细略冰凉的手托起她的那带着鲜血的头，他缓缓地呼着气，在冰冷的冬天形成了水汽，穿过肖薇柔密的头发之间。这种温柔让肖薇感到无比的幸福，想一直躺在金林鑫的怀中，似乎这样就不用担心所有，所有的所有 梦境总是美好的，它是一个用无数个幻想制造出来的天堂，人人都想进去，天堂也十分慷慨地接纳了他们，却忘记给他们留一道出口，因为天堂的尽头就是地狱肖薇也许想不到，这个的开始，便是噩梦的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更：消失的车祸 这一夜，肖薇又失眠了。她突然想给爸妈打个电话，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已不在身边。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努力地挪上来，背靠在枕头上，因为四周一片漆黑，她只能低着头不动，好像生怕一转头就找不到头原本应该在的角度。 热闹的广场上，无数条灯光照亮了整片天空，也照亮了她的病房。肖薇终于看见了房间里的一切，十分宽大，布置得很精致，棕红色的实木地板，如水晶般闪亮的吊灯，装饰精美的台灯，充满格调的灰白色窗帘，一个比她家还大的病房里只有一张雕木大床。肖薇这时候开始疑惑，这到底是谁做的呢，是跟医生说话的那个人吗，那么他又是谁？这个夜晚对于肖薇来说，多了身体的舒适，却丢掉了心中的宽慰，让她感到不安。夜，太长了；人，太累了。 天也算亮了，阳光在肖薇心中就像是恩惠一样，提前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不行，我要去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哎，算了，我哪有什么时间啊肖薇真的很孝顺，不管发生了什么，第一个考虑的还是爸妈。回去工作吧！ 正当肖薇下床准备走出病房的时候，三个女护士端着药缓缓地走了过来，打开门的一刻，一不小心就撞在了一起，滚烫的药倾倒了出来，洒在护士的洁白制服上了。还没等肖薇反应过来，三个护士连忙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快快，快医生帮忙给肖女士做一下检查。”她们慌张得拿碗都在颤抖，都不敢正视肖薇。肖薇看到自己弄脏了别人的衣服，心中很是尴尬和歉意，“太抱歉”话音刚落，两个男医生快跑赶到，把肖薇轻缓地扶上床 肖薇明显显得茫然，听惯了同事领导们的指责打击，面对殷勤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发了好长一阵呆，似乎想了许多事，又好像坚定了什么。 经过了两三天，肖薇发现自己住的的病房很特殊，不仅每天每个时段会有医护人员来检查她的病情，周围还有女护士一直“关心”着她。有一次，肖薇想要出去透透气，但被女护士拦住：“对不起，肖女士，有人交代过了，这些天您只能呆在病房里，如果需要出去也要有我们陪同。”体会到的是这种特殊待遇的禁锢，她感觉自己被监视了一样，极不自在。 “您好，药放在桌上了。”护士送完药便转过身去了。 肖薇故意将药洒在了身上，“呀哟，烫死了。”“我马上去拿纸”这位新来的护士明显很紧张，慌忙地往外跑。肖薇见此状况，飞快地向电梯跑去电梯下降地很快，她心里再次坚定，一定要让我知道 肖薇跑向了密集的人群，这好让别人认不出她来，但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该知道些什么。她只好在街上走着 她不时地望望两边的风景，应该是这几天呆在医院里面太闷了吧。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的“警察局”给她了方向，紧紧地握了握双拳，步伐稍显忐忑地走了进去。 “真的没有，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警方吗？最近一次的车祸在昨天，一死一伤，还有，你说的529公车我们整个市区都没有你看看嘛。”这位警察很是激动，说话都有些结巴，他拿出了身边顺手处的一份档案给肖薇看。 肖薇感到身后一阵冷，冷到心脏内部。这难道只是一场梦吗？不对，我明显是看到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坚持是否真的好，但有一点能肯定，这种坚持让她很痛苦，很累但肖薇已经身陷于此，让自己释放出来又谈何容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更：最幸福的生日 “是肖薇女士吗？”从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句带有磁性的话。肖薇无精打采地回过头，见一位穿着不同于其他警察的中年警官，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快递箱。 “额，我就是。” “这是有人托给我们警方的快递，总算找到你了” “请问这里面是” “他没有说，我们也没有权利拆开。” 肖薇抱着这个虽不大，但却稍显笨重的纸箱走着。中午的烈日，散走了人群，公交站台也不见人影，只剩下零食店门口，躺在木椅上睡觉的小店老板。 “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突然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在熟悉不过的手机铃声。她感觉到手上的这个箱子有略微的震动，急忙撕开透明胶贴，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在里面。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拿起来。发现手机的锁屏不见了，上面多了七八条短信和十多条qq留言，全是被备注成“幸运星”的人发的。 肖薇似乎轻松了一些，满足地抱起纸箱脑子里面不经意地泛起了回忆 薇薇姐，您这铃声可真够高端的怎么了呢，我挺喜欢的真没想到一个比我还大几岁的人还会喜欢这个就算是长大后补一补童年的“功课”你听，多纯真的声音啊，只有小孩子才能发出来的再过几年我们也可以听得到“我们”？“跟你开玩笑呢” 不知道头脑是什么时候放空的，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她有些迟疑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这里是她唯一的归属。 可是她没有开门的钥匙。她想过向房东要钥匙，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自己已经欠房租两三个月了 站在门口的肖薇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可怜，甚至卑微。 哭了，这是她第一次真的哭了，不躲在自己的专属空间里面，毫不在乎的哭。她没有想到这次她能哭得如此的不要脸。哭完却感到是那么痛快。饥饿c狼狈，都被忘得一干二净。 月光照亮了肖薇那完美的侧脸，也带给了她寂寞。 但肖薇也是幸运的，从未脱手的快递箱给了她最后一层安慰，她抱得更紧了，将整个身体和脸都紧紧的贴着。 她随意的晃动了一下纸箱，在静谧的夜晚发出“沙沙”的响声。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在月光下拆开了它。 因为光线实在不好，肖薇只能向里面摸索。从中摸出了一把彩色的简易蜡烛 是一个精致的蛋糕，包装很是奢华，上面还有一行英文的商标，她不认识这个牌子，甚至说她不知道蛋糕也会有牌子。 她越来越奇怪 肖薇对着它发呆，肚子也是饿得不行了 她飞快地拆开了包装壳。火柴划亮的那一瞬间，真的很美丽。短暂的火焰在那蜡烛上有了寄托。 饥饿的肖薇仍决定先得许个愿。她合起了颤抖的双手，对着温暖的烛火这次，肖薇没有选择去疑惑，因为她没有任何精力去思考了，她只希望按照命运的安排来度过，命运这次让她幸福，何不放下一切重负，去享受它呢！ 泪水从她的两颊划过，流过她那微笑的嘴角。25根蜡烛送走了肖薇这次“最幸福”的生日，没有别人的祝福，这样的生日也许更加纯正。 看来，自己对自己的祝福更加真实最懂你的人就是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两章连更（第七更、第八更） 肖薇感到了黑暗带来的恐惧，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但却看不到一丝光明，冷汗从额头上没有节奏地滑落下来，现在最大的安慰是能感受到汗水滑落嘴角的冰冷感觉，至少是一种十分真实的感觉，不带一点虚幻。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她看到了远处宾馆的灯光，随着光向身后看去，一处被微光照亮的墙角，和她的那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她微微呼出了一口气，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摸了摸自己的长发，那种细发与细发之间相互摩挲的感觉。 她突然坐起身，不行，我不能睡着，可能一睡着又要 不经意间掠过镜子，肖薇站在前面停留了一会儿，脸色依旧红润，摘下眼镜的她显得更加高雅动人。屋里安静得十分舒适，只听见轻风吹摆窗纸的哗哗声，秒针在行走 “昨天的感冒有没有好点？”肖薇低头去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抬起头看了看时钟，已然快到7点，努力地打起精神，简单梳妆后，便拎包出了家门。 坐上了地铁，肖薇随意地翻开包，里面竟然出乎意料的齐全，虽然化妆品，放得零零散散，但一叠厚重白色饮料却被有条不紊地安放好，一张张单调却柔软的纸，摸上去竟有些温暖，从夹层中散出的热气让肖薇感到很暖心，就像是他手掌的温度。 肖薇站在公司门口，看着一个个穿着西服，整理着领带，还有露出略显狼狈的面容，满口嚼着塑料袋里的包子她看着一大群向她涌来的忙碌的人群，有些找不到自己的中心。 电梯在3楼停靠，肖薇忐忑地走出，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看到了那些同事。隔着玻璃正望着她。“肖薇，快点进来开会！”主管拿着钢笔随意地转动，肖薇感受到了主管们冰冷的视线向她瞄准。她心里很清楚，今天的迟到后果很严重。 她低着头，缓慢地推开门，不敢去看上级的眼光，发现自己原来的座位已经有了别人坐“肖薇，你以后就坐这里吧！”徐总裁仰着些头，手敲了敲他旁边的座位。肖薇不敢怠慢，按照总裁的意思照做了。“好的，我们开始开会！” 投影仪上放出了一张制作精美的工作表格。 肖薇缓缓抬起头，瞪眼一看——这不是我一直找不到的文件吗！她没有为此惊喜，反而被惊吓得不小。 “各位都是做人力资源的，肖薇是我们这个部门新来的，但也是最努力的，这个表格就是她做出来的，希望大家能在今后更加踏实，认真对待工作，好，散会”徐总最后对肖薇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下，从容地走出会议室。不一会儿，会议室顿时议论纷纷 在这家公司干了几个月的员工都明白，肖薇现在坐的位子不一般，通常都是总监以上级别才能够坐的。但她却仍然一片茫然回到办公室的她，马上翻开包，仔细地翻阅着被整理好的资料，有些不适应，感觉工作都已经做完了。 “哎。”肖薇伸了伸疲倦的懒腰，前面紧靠的办公桌只有整理得有条理的合同文件和一片一尘不染的桌面，如此的苍白。可能是因为少一个人的寂寞。 她多么想坐在椅子上，一抬头就能看见他认真工作的脸，和那时而抿起的嘴唇。 肖薇轻轻地抚摸着左手边的一大叠白色纸张。“金林鑫，你在哪？”周边的女同事们本来就对肖薇很是不满，看见她被领导捧高，更加嫉妒。肖薇也很不适应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再加上两个多礼拜没来上班，眼神中饱含着胆怯。刚刚结束的会议，徐总没有给她布置今天的具体任务，这也算肖薇走运，不仅没有因为没请假扣工资，还可以在公司里“休假”一天，只好趴在一堆厚厚的资料上面，看着墙上的钟，时间慢慢地被挥霍掉 “你们十一长假过得怎么样？我可是去了纽约一趟，那边景色果真跟上海不一样。” “跟我的姐妹们去了h一ngk一ng，皮包还买了几个，看看，都是海外的名牌。” 肖薇听惯了她们互相炫耀的口吻，反正自己和他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等等，等等！十一长假？今天是几号？肖薇像脑袋中划过一道闪电般惊醒，她飞快地从桌上爬起，打开了浏览器，缓缓地输入“北京时间”四字，轻轻一按回车 “国家授时中心：2012—10—8，星期三” “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啊，我总不会在医院里睡了五个月吧！” “不对不对，逃出医院之后，明明就是我生日！” “也不对，那天到底是几月几号？” 肖薇飞快跑向主管办公室，“陈主管，能不能给我看一下这个月的出勤表。”陈主管顿时神情严肃，嘴巴微抿了一下，“就在这看吧。” 肖薇翻开今年的出勤表，除了节假日，其余的都是一片红钩，肖薇向前面翻页，主管的眉头随着翻过的纸开始波动 坐在员工食堂的她，随意地握着叉子，掏出手机，看着金林鑫的那俏皮的笑容，好希望他现在就出现在跟前，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她吃，给她讲笑话，露出洁白的牙齿，陪着她一块笑。 “你好，请问我能坐这吗？”肖薇仍然发着呆，低着头看手机的脸上洋溢着傻气。她轻轻地拍了拍肖薇的肩，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刚刚来财务部的请问姐姐您是？”“额哦，我是人力资源的肖薇。” “哦，原来是肖薇姐姐，听我表弟提起过你。” 肖薇眼神瞄到了她的饭盒，只是简单的一荤一素。 “薇姐，您在这家公司工作多久了？” “两年多吧” 话音刚落，坐在面前正吃着面的任璐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嘴边吃到一半的面滑落到碗里，“两年？不是，才两年啊，薇姐啊，你也太牛逼了！” “还好吧，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肖薇稍显的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 没等肖薇说完话，她直接张着还有没处理完面的大嘴：“太谦虚了，我可听说了，做人力资源的可没有一个不是领导的，更何况是在这家公司” 她说话声有点大了，肖薇脸都有些泛红了，微缩了些身子：“这个部门也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体面的，我的同事们比我做得好太多” “什么呀，重点是公司，你知道吗薇姐，有多少名牌大学的什么经济学，法律学的毕业生想进这家公司，还是进不来。”她竟然越说越起劲。 周边各部门的同事们都回过头看她们，肖薇发觉情况“不妙”，迅速地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块春卷，直接塞进这个女孩子的嘴里随着她大口吞咽，总算是扼住了她的大嗓门儿。 “不好意思啊，我声儿好像是有点大哈。”她才意识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还是能明显看到正在上下蠕动的腮部肌肉，“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奇怪呀” 像是被她吃饭样子逗笑似的，微抿着嘴唇，别有意味的说：“我奇怪的是你是怎么进的财务部？” 可没想到这个女孩想都没想就说：“因为我很会花钱呀！” “好的，那我就信了吧。”两人都非常爽朗地笑了。 肖薇看着女孩吃饭的那满足的笑容，也感觉很开心，跟她聊天，那种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倾诉烦恼的对象，她叫任小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更（肖薇篇）：离别后的离别 下班后，肚子真的有些承受不住，可能是中午没吃饭的缘故。肖薇随四周望去，匆忙散去的人群过后，剩下的是一落落装修精致，照射出昏黄灯火的餐厅，一群说笑的女人穿着华衣，踩着高跟，一步一步装作从容地走进餐厅。 今天的下班时间有些早，街边的路灯仍没完全亮起，但天却比往时都黑得快，她只能靠着从餐厅里高高挂起的大吊灯的亮光，却不能感觉到被门口玻璃隔离住的温热。 肖薇能明显感到她与这类气氛的格格不入。于是选择缓缓走进一条小巷子，踩在黑青色石地上，偶尔飘来寻常人家的炊烟味道。逐渐变暗的天幕下，脚下石板中的积水显出黑亮的神秘色彩，宁静而平淡。在上海人心中，这里集聚的就是所谓的“弄堂”。 走进弄堂深处，从巷子冒出了一股股明显的节奏紧凑的热气。肖薇聚起戴着手套的手掌，蜷缩了一下裹着淡灰色围巾的脖子，深深地吹了一口气，向前边走去。 远处传来的声音逐渐被放大，凑近看，才发现是一个包子摊，并不像北京胡同那般的吆喝。 白色薄毯掀起的热雾笼罩住了买包子的老阿姨，看不清她的脸，只是从雾里面伸出一双布满粗糙格子的手。 肖薇递给一张5块，老阿姨却拍拍白衣服口袋，两人目光尴尬地对视 “不用找了。”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从肖薇背后轻柔地伸了过来，给了张绿色纸票后，又随意地把胳膊搭到肖薇肩上。 肖薇用红透了的脸对着面前这个小伙子。 “脸怎么变得这么红？” “天太太冷了。”肖薇勉强用这个自己都觉得很渣的理由，努力地对应着。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嘴角轻轻咧开笑了。 肖薇接过了他手上的包子，轻轻撕开与包子外皮黏合着的塑料袋，把头凑上去，热气便已经散向脸上，一口嚼下去，热泪却从眼角溢出，滚烫，冲淡了一切顾虑，冷气像是被瞬间烫软，变得柔和。 包子皮被撕开，里面的肉馅再次翻腾出的热气笼罩住她的脸，眼镜上被一层雾气覆盖，变得一片模糊！ 肖薇突然很是慌张！立马摘掉了眼镜，只是十多立方范围内全只是“浓雾”，别无其他。 “金林鑫！”肖薇开始着急地四处张望，嘴里还有那没嚼完的包子，都忘记吞进肚里去。 “我在这那！”肖薇向那声源出望去，一排洁白的牙齿让她找回了方向，她连忙从雾气里逃离出来。 两人一不小心对视在了一起，此时此刻，肖薇好希望眼镜上的雾气不要被蒸发掉，她就想这样看着他，因为眼神不需要任何含蓄的躲闪，是多么的真诚。 金林鑫渐渐靠近肖薇，把黑灰色围巾圈在了她的脖颈上，盖住了她的细小项链。肖薇不知为何，在他身边，总是那么有安全感，甚至能把整个身体托付给他，金林鑫白色羽绒服散发出的温暖让肖薇慢慢靠在了他的肩上。 金林鑫这时的表情似乎有些耐人寻味，有一种想说却又止的样子。 雾气被走散了，迎着昏黄的路灯光，金林鑫终于停住了脚步，他好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 “薇薇，嗯我明天就要走了。”他抿了一下嘴唇，笑容在此时已然泯灭。 “怎怎么那么快？”肖薇跟着停住，抬头看着他。 “我要去广州啊不，杭州我爸要我去学美术。” “哦，挺好的嘛”肖薇硬生生掰出几个字，颤抖的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一年，就一年时间，你能等我吗？” 默契依旧，但此刻却像一把短刀刺进她的心一般，“哦，挺好的，多好的前途啊没想到你还会画画，以后带几张给我看看呗！”肖薇强行从表情管理不良的脸上挤出一道苦笑。 “一定。” 两人仍然走在一起，步伐变得缓慢，越来越慢，可能只是不想这么快结束，只是想苟延残喘地把时间拉回来，但却又是如此无力，她此时就希望能多看看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更（肖薇篇）：外表的依托 两人走到了车站，却默契地迟迟不肯松手，肖薇清楚地知道，如果放手了，也许再也不能牵着手了。 车从远处驶过来，制动声来得如此残忍。“那我先送你到这了，上车吧。”肖薇明显感觉到金林鑫的手在轻微地挣脱，让她有些失望，那是一种留不住的无力感。 肖薇有意地坐在最后排，总能再多看他几眼。但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像是在故意躲闪着。她低下头看还在手里的包子，舍不得吃掉，上面还存留着他的温热。 “肖薇，你还是陷进去了。” “是啊，我总是那么傻。” “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男孩伤神？” “因为” “肖薇，你的工作刚刚有起色，不要为了这些小情感耽误啊，想想你的爸妈呀。” 她看着手机上的留言，心里很无力，“我也不想这样可，可这怎么办呢？” “你回头看看吧。” 肖薇转头环视，没什么发现，只是这辆公车异常的空。 “顺便看看是几路公交车吧。” 她随意地转了转头“529路！” 突然慌张地站起身，在车厢里踌躇不安，又飞快地跑到司机座位上，“喂喂，师傅，这车子是”肖薇顿时也想不到该问些什么，而那司机师傅也没有反应，连一个眼神的变化都没有，她说的话如一阵青烟般挥散掉了。 肖薇继续看着身边的一切，这不就是那一场车祸吗？她的思绪在不断行驶中的车厢中逐步显现，记得自己是坐在前半车厢的，嗯，是靠窗的，是靠右边的，车窗外玻璃是有雨痕的，车外的路灯昏黄的，频率也一点没错，五秒一盏灯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考虑这个，再回想一下还有什么被你忽略了？”那个陌生人的手机留言再次点亮了屏幕。 虽然他发过来的话看上去如此莫名其妙，但肖薇却完全妥协地跟着他的思路走 低着头，不停在座位边踱步，回想起上次的车祸，哦不，应该说是同样的这一次车祸，发生得毫无预兆，毫无逻辑可言，肖薇想起了那些，车子极为平稳地行驶在黑夜中，外面行人走得好慢好慢，却突然在急刹后撞车为什么会撞车？怎么会撞车呢？ 肖薇还记得当时车祸之后，自己已是头破血流，大腿完全没有知觉，之后醒来就在医院了，到底是谁送我去的医院？是那个系着黑灰色围巾的男子？ 黑灰色围巾难道真的是金林鑫？这种色系的围巾，她能够联想到最熟悉的人就是他了。但，医院里那个反常不堪的举动却又与他的温柔截然不同。 还有！肖薇突然发觉到一个特别严重的大漏洞！自己出了这么大的车祸，只是在医院呆的几个日子，就完全恢复了？她打量了下自己，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甚至是小擦伤之类的伤口！她又摸了自己的额头，光滑依旧，一丁点儿小伤疤都没有！ “你现在必须得离开了！”陌生人再次发消息给她，但肖薇依然站在思绪越陷越深的泥潭中央，不去理会。 一阵车风从半开着车窗外吹来，窗外一对牵着手的年轻小情侣飞快掠过一股电流迅速通过她的脑海，如果按照之前的发展，一分钟之后，车祸便会发生！她这才强行掐断了思路，准备下车正当这时，她似乎是找到了这个被她忽略的细节似的，呆滞在原地！ 抬头往后半车厢望去，一个漆黑的身影正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座位。因为后半节车厢确实有些长，再加上光线问题，肖薇站在下车的地方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一定是解决她心中疑问的关键！ 可在这时，车又再次加速，准备通过弯道她才意识到，再不下车的话，车祸便要发生了！ “下车吧”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肖薇头脑中一阵麻木，控制不了自己的主观，车门在行驶途中被打开，强大的气流将肖薇吸出了车厢，她竟然淡定地不以为然，眼神瞥向最后一排，那个人把头转向她 当脚轻触马路地面时，就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拍打到脸一样她从床上惊醒了过来。看着手机屏幕上金林鑫的傻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来电铃声突然扎醒了肖薇，原来是刚刚认识的同事任小月。“肖薇姐，你能不能来公司一趟，老板要我复印一下资料，我不知道在哪？刚刚进公司，好多不懂。” “哎，小月，我在这。” “你在这先呆着我来了。”看样子并不是一个人来，往她回头的方向看，身后还有一个小男孩，隔着百米远，也能看清楚他大概的模样——瘦削的身子，不算太高的个头，顶着一个蘑菇头，两条细长的腿很亮眼。 “薇薇姐？我们走吧小薇姐？”肖薇这才把目光移到任小月脸上，“啊哦，好的。”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她微微笑着，顺着肖薇的眼光看了眼男孩，又回过头，“那个是我远方亲戚的儿子，算是我半个弟弟吧，也就是个初一的小娃娃！”她朝着后面喊：“小泷来！给你认识个姐姐！” 但只见他手插在牛仔裤袋里，没有理会我们，独自走进了大楼 “可别见怪，他平常就是这德行。” “没，事，没事的”说着搭住任璐的肩，但眼光却不自觉地朝那个小男孩望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更像是在哪见过。“哎？他叫什么呀？” “洛苏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更（肖薇篇）：一个夏天的一天 肖薇带着任小月走到房间门口，她谨慎地抽出一把齿痕复杂的钥匙，用衣角轻轻擦拭了下表面，插入的一瞬间，竟有幻觉般的白光在反射。 积满灰尘的档案袋整齐地放在银白色铁架上，小月放慢了脚步，低着头，慢慢寻找，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停下步伐，伸手取了一份密封档案。 肖薇走在一排呈放着各类书的书架之间，档案室与图书室隔的很近，但只有一扇门的缘故，去看书就一定要经过档案室。她拿起了一本包装极其简朴的书，眼神随着字不断地晃动。 九点钟的阳光格外暖心，光束顺着肖薇的刘海照向书的纸张，划亮了一行行黑字。 “余晖中的小溪泛着橙红色的微光，有时候会不小心地刺进我的眼底。我条件反射地紧闭起眼睛，当再次睁开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个少年的笑脸。” “少年的名字，叫做苏启阳。” 那高中时代恋恋不舍的文字，在现在看来，却只是一份无奈，也不知道这份无奈要持续多久，我的苏启阳现在何处，过得好吗？可能那只属于那个时代的《小时光》了 阳光飞快地转动角度，肖薇翻完了最后一页，合起书。 肖薇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她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小月？你在哪里？” 她听到呼唤，飞快地再把档案的密封线缠好，“额，好的” “不好意思啊，我看书忘记时间了，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挠挠后脑勺并满脸歉意，“我们去哪里吃饭呀？” “哦，那，我们随便吃吃呗”稍显冷淡的态度让肖薇有些不太适应，但毕竟是自己的错。 两人走出了档案室，镶着银边的钥匙静静地躺在红木桌上。 “咦？你表弟去了哪？”走下楼梯，肖薇才意识到。 “额，他，他呀，我也不知道。” “我们去找一下他吧。”眼神变得活泼了些，“只是一个上初一的娃哟！” “这个小祖宗，唉，好吧，那也是麻烦薇薇姐了。” “没事的。” “我们分头找吧，找到了我们再商量下去哪里吃饭？” 肖薇隐约听到了什么，便马上放慢了脚步，是钢琴的声音，只是没有听出弹的是什么。 细听才辨出，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她决定上楼去看看。怪高跟鞋的声音太响盖住了钢琴声，她努力屏住呼吸，让高跟鞋尽量不发出声音，很缓慢地爬上楼。 推开琴房的大门，见一位少年坐在琴椅上，头发半遮住额头，顺着微微低下的头肖薇慢慢靠近，他没有为此而受到任何打扰。钢琴从金属琴键之间流露出音符，白皙灵动的手，极为流畅地在黑白键上滑动，破旧牛仔裤下，脚跟着气息的节奏踏着。 肖薇听得竟然入了迷，似乎忘记了吃饭，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实为不易，静静地听着少年弹完一首曲子。肖薇很清楚，这是一首她初中时期喜爱的钢琴家——舒伯特的《小夜曲》。 少年像是有所意识地停顿了会儿，露出难以捉摸的微笑，再次把手搭放在琴键上 肖薇的瞳孔突然微缩，不知是什么刺激到了她的神经。这旋律？难道是！ 少年的表情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先是闭上双眼，平静得如湖水般，继而聚精瞪目，手指凶猛地弹奏 随着一阵抱怨的嘘声后，最后一节数学课总算是结束了，透过厚厚一叠书的夹缝，一个正打着鼾的小女生，但邋遢的模样也还是掩不住她精致无比的容貌，稍偏黄的发色很是迷人，修长睫毛下一双闭着的眼睛可爱极了。在他身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轻轻撩起她的刘海，打算叫醒她，但又不忍心。 他微微一笑，走上讲台，在显示屏上轻点 “好耶，就看这个吧！” “课代表，这个看完不会要写观后感吧？” “那还是别看了赶紧关掉吧！” 小男孩见状，马上用手指比划让他们都安静，眼睛却无比温柔地转向那个小女孩。“不会的，是我自己放的。” “喔，吓死了” “听说这个片子情节特别好看，虽说是老片子了。” “我也是耶，那个白龙真的好帅！” 电影安静地反映着，教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十分专心当影片放到千寻坐在白龙身上的时候，气氛变得微妙了些，男孩不知觉地把白皙透亮的手臂轻搭在女生头上，遮挡住了照在她头上的强光。为了不让她发觉醒来，男孩还是自己使着力微抬起手，手臂一下就酸了，但他却不再打算移开。 影片终快落幕，一曲钢琴乐在整间教室内奏响，一霎间，男孩觉得环境变得空旷，空得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女孩好像听到了钢琴声，醒了过来，眼睛慢慢睁开，发现自己的肩上搭着她同桌的手臂，像是要把她搂在怀里似的。因为她动作很轻，并没有让男孩察觉到，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闭上了眼，任凭他的手臂散发着温暖。 钢琴动人的音符让他们沉醉其中，节奏温和安静，两人静静听着，生怕自己的心跳声让对方听见。感觉十分奇妙，慢慢，对方互相依偎地更近了 琴房如那间教室般，依旧空旷，依旧是那两个人。站在琴房门口的肖薇仍然闭着双眼，但也抵挡不住泪水夺眶涌出，她努力回想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但记忆总是只留下星星点点的残缺。 她睁开眼，红透了的眼眶让人心疼。少年突然间停滞了手指的弹奏，整个气氛戛然而止，肖薇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只见少年有意识地往左边挪动了一下，腾出了一个很大的空位，眼神与肖薇对视了一番。 “应该会弹一点吧。”少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地等待了一会儿，便再次低下了头，弹了几个音符。 她带着迟疑坐下来，用手感受着琴键，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虽然有三四年没碰了，但节奏竟能如此恰到好处，低音与高音的穿插流动自如，这或许能让她想起些事情吧。 琴声在五分钟后隐没在了走廊上坐在同一把琴椅上的两人，只相隔几公分，肖薇的心跳得越发剧烈，她尝试着靠呼吸压制住，却毫无作用。 少年合起了钢琴，两人一同走出了琴房，一路上没有任何对话，但那支《一nesursday》仍然在耳畔回响，没有尴尬，好像他们曾经熟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更（肖薇篇）：觉悟？重新开始！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肖薇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只是保持着一度戏虐般的微笑：“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 肖薇嘴唇颤巍，像要替他回答一样。“我叫洛苏泷。我们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 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但她还是不太甘心，不然刚才断断续续又真实感极强的记忆该如何解释，这个少年跟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但返回来想想也算是问了个很傻的问题，任小月不是跟自己说过了他的名字吗，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话说，从两个人说分头找洛苏泷开始，就没有再碰到过她。又一想她总会找回来的，就不再过问了。 眼前十五岁的少年并没有一个未成年人应有的纯真，他深邃的黑色眼眸中折射出的尽是未知。 “你怎么会在这家公司工作？”肖薇听着在她看来带些讽刺的话，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不知如何回答。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将眼神盯在了肖薇的那双几乎无瑕疵的手上。“这么好的材料不弹钢琴岂不是太浪费了？” 肖薇在初中期间，成绩十分优异，但家庭条件的恶劣，导致她变得自卑，不爱说话。 可能她都为此嫌弃自己了吧，拿着接近满分的卷子，打开破旧的家门，很空洞，情绪冰凉，平静，躺在床上，关上灯，把满分试卷紧紧攥在手上，牢牢贴在棉被上。 睡不着，睡不着，因为怕，因为她害怕被知道。每当她想起家长会，别的同学拿着惨淡的分数趴到爸妈身上撒娇，大人总会拿出用不完的宽容，忽略掉那张已经没有意义的白纸，轻轻地抚摸着微仰的额头，最后手挽着手，走出了她的视野 泪水润湿了红色，分数变得模糊，不知是泪珠在眼眶里的滚动，还是纸上泛起的红晕 肖薇叹息着摇摇头，低头拨弄着胸前的工作证，“都不说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不想提了。”洛苏泷似乎有所会意，笑着把手放到了餐桌上。 “晚上有事吗？”少年稍显挑逗的眼神让肖薇失神了好一阵，但不知是什么让她对此有种莫名的期待。 “啊？我跟你姐约好了今天晚上要去” “那别跟她去了，晚上跟着我来吧。”他没有给肖薇一点回旋的余地，如此霸道的话让肖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得跟她说一下啊。” “可你找不到她，电话都联系不上。” “你怎么知道？”肖薇撑着脸看着他，感觉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你该不会是想故意支开你姐吧？” “她的行踪连我都摸不透，你跟她只相处了两天，怎么可能了解她。” “这位小朋友，拜托，我跟你姐说好是分头来找你的，你想想，你到处乱跑惹了麻烦，你姐就算是联系不上，也不还是会回来找你的，对吧？” “不是的，你被她骗了，她知道我在这里的，是她故意引你来找我的，联系不上是因为她把手机关机了，这样我们就找不到她了。” 肖薇被洛苏泷的歪理打得顿时找不到方向，只好把它当作小孩子童言无忌了。“好吧，洛苏泷小朋友，我相信你了，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但有言在先了，第一，得先告诉我要去哪里，第二，你姐姐一定要知道我们在哪里，不然她会担心死的。” 少年稍稍停顿了会儿，笑着点点头。 今天的夜晚格外宁静，江上没有货轮的停驻声，空中没有从虹桥机场飞出的繁忙客机，只有明珠塔安静更迭着自身的色彩，点缀着夜空。值得一提的是，今夜的夜空竟没有一点星辰，也没有一丝航机掠过的气体，是那种绝对的空寂，黑的彻底，这也能够给人无限遐想。 他再次带肖薇走进了琴房。她在黑暗空间里尝试摸索着开关，“怎么不开灯。”少年却用手心挡住了她。 肖薇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没有看得很清楚。有一种扎心般的好奇感，突然一只手抓紧了自己。听见他的脚步声在回响。琴房慢慢被点亮。淡紫色的昏光好像被分成了一个个原子的大小，洒满视野。 前方的钢琴从黑色中浮现。洛苏泷轻轻脱掉外套，显现出白色的短袖衬衫，领子间浮起微泛的褶皱。 旋律又在夜晚响起，他身后的浅色窗帘随之翻滚。肖薇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琴声渐渐不适时地流泻走了 看着他，那梦中的片段竟让她额头上冒出了些冷汗。简洁干净的一身白，自然垂落的柔软的斜刘海。洛苏泷从容地弹完钢琴曲，向在身旁的肖薇微笑着：“生日怎么能没有生日蛋糕呢？”。 肖薇听到这话，瞬间从无端猜测少年身世的复杂思绪中抽离出来，他刚刚说什么？生日？ 只是一瞬，身后的灯光照亮了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子。“thepastry”包装上的英文图案立即刺中了肖薇的瞳孔。“打开看看吧！” 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不！ 不是跟记忆里一模一样，肖薇记得之前在出租屋门口的生日蛋糕跟如今眼前这个少年带来的是完全同一个，那根本不是记忆！是现实！ “洛苏泷！”肖薇朝着他大吼道，没有任何的预兆，少年也很明显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钢琴椅上摔下来，因为他当然不知道肖薇的心中在刚才的几分钟里面是多么纠结挣扎。 他刚想解释“你这个蛋糕是从哪里拿来的，我跟你说，你这样做我一点都不感到惊喜！”少年从原本的略带高冷气息，变得没有一点还嘴的余地。 “你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叫什么？鬼才信你叫什么洛苏泷，什么蹩脚的名字！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你说啊！”肖薇用手猛烈摇动少年柔弱的肩膀。 洛苏泷双眼顿时湿润，不知是委屈还是受到了惊吓，但明显感觉他的心中也很纠结，剧烈抖动的刘海说明了他的内心活动。他的嘴在尝试着活动，但很细微，像是要说出什么似的。 还没说出口，突然，从身后未被灯光照亮的角落，巨幅窗帘十分诡异，很不自然地挪动身姿，少年的眼神瞥见那处，表情瞬间变换，停止了哭泣肖薇注意到他眼睛注视方向的移动，也跟着转头看向身后的窗帘 那窗帘不像是被风吹的，因为它摆动的幅度实在不符合自然。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两个人从刚才的排山倒海变得一声不吭。 “哎呀，这帘子，什么鬼啊，那么长”从里面传出了声音，在肖薇听来很是熟悉，她凑近了过去。 “是我呀，小薇姐！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因为今天是你生日嘛！”肖薇迷迷糊糊地看着黑暗中的对方，直到那人把电灯开关打开！一下子豁然开朗，原来是任小月。 “今天我根本就没啥事找你，来公司的事情也是我编的，今天晚上想着跟苏泷合作一场戏的对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在旁边怎么一直看不懂啊？”小月吐着嘴边多余的窗帘上掉下来的绒毛。 少年的表情现在也不是特别自然，可能是被刚才肖薇不知原因的爆发给吓着了吧。 “我”肖薇面对着这场两个人精心准备的惊喜，而被自己糟蹋的残局，一时说不出话，不知现在是要表示出不解还是歉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更（肖薇篇）：焦急的出差 洛苏泷呆在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任小月看了眼他表弟，给了个分析不出意思的表情，大概也就是让他原谅肖薇刚才的粗鲁吧。“姐啊，我也不太清楚刚才发生的情况，但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我跟苏泷都准备好了，来吧，也别扫了兴啊。” 见她如此努力地挽回似乎不太好收拾的局面，肖薇像是逮着机会一样的，立马答应了下来。 “是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小小泷。”肖薇说完这话，突然如同一道电流流经身体般，通过动脉输送进入眼球，不受控制的向少年的眼睛望去。 不知是巧了还是什么，他的眼睛正好与她对视上了，少年的嘴唇再次加剧了颤抖，“那，我就原谅你了。” 不知是因为什么，肖薇没有真正认真地看过洛苏泷一次。每一次的对视，肖薇的喉咙都像被卡住一样，对视得越久，就越没有知觉，只能坚决地逃出视野因此，甚至连正脸都没有看清楚。 “好啦！开心点嘛！苏泷，把蛋糕拿过来。”任小月站在她身后，双手扶在肖薇肩上，轻轻推着她来到蛋糕前。 肖薇想着，看来确实我自己太激动了，那个洛苏泷可能真的只是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男生，一边回想几分钟之前自己的过激表现，她紧闭上眼，努力消化着内心中的尴尬。 “这就对了嘛！”任小月看着她逐渐舒展的眉头，语气也慢慢跟着愉悦起来。 “气氛不错，也刚好在琴房，肖薇姐姐，我给弹一曲怎么样？”苏泷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气氛其实也不太适合弹钢琴，但肖薇觉得是自己先对不起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哎呀调皮了哟，这过生日得热热闹闹的，整一个钢琴曲多影响气氛呀，再说了我都不太懂这个。”小月忙着拆出蛋糕的包装的材料。 肖薇舔着嘴唇，脑子里面徘徊了一会儿：“小月，没事的，我还是蛮喜欢的，你还不知道你弟弟弹钢琴有多好听吧。” “是呀姐，我的技术你要怀疑吗，再说了，现在不是我要弹了，肖薇姐姐喜欢听，那我可一定得弹了。”少年微笑着坐回座椅。 任小月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也就随他了。 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一件事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手轻搭在黑白琴键上，但竟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道。低沉的乐声如同一位年迈的长者，正讲述着一个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故事不断重复，情节却又有所递进，结局最后以“请听下回分解”的借口回绝了 听了快半个小时，小月显得疲倦不少，谁叫她一点儿都不懂音乐呢，而旁边的肖薇低着头，细细品味，少年弹奏的不是任何一个钢琴家的作品，是一首即兴发挥的曲子，曲调很平缓。肖薇十分敏锐，但可以说，她这次的敏感绝非过敏性的，是唯物主义的敏锐。她听出每一遍旋律重复完，调子偷偷上升了半度。 任小月看上去有些等不及的样子，把攥在手中已久的蜡烛一根一根慢慢地插到蛋糕上，右手捂着嘴，低头打了个明显的哈欠。 “来，让他弹着吧，我看他呀，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过来许个愿吧”她偷偷拍了下肖薇的左肩，示意她侧过来，顺便看了眼正闭着眼如痴如醉弹琴的小泷。 “看样子也是时候了。”她说着把灯再次关上，剩下的只有红亮而微微模糊的烛光，在夜风吹拂中颤动肖薇闭上眼，脑海中顿时放空，先前的复杂思绪在这时被净化得一尘不染，这让肖薇感到无比平静，她现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了 她睁开了眼，正要打算吹灭蜡烛的时刻，琴声好像突然变猛烈一般，传到她的耳廓，用余光瞥见面前陪着她的小月，依旧波澜不惊，才知道只是自己的小幻觉罢了，但她意识到自己很难去忽视这种异常。 窗外的一阵冷风灌入室内，烛光颤抖得厉害，烛影在空旷黑暗的琴房内肆虐诡动。 终于在无限循环的旋律的拌衬下，一根蜡烛被风吹灭 直到肖薇吹灭了其它的蜡烛，这段钢琴曲也停了下来。 “啪！”琴键与金属摩擦出巨大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幽美的灯光被残忍地压碎飞快地回过头去看，那位坐在琴椅上的少年没了身影，琴键的亮黑色盒盖砸出了一道明显的裂缝，窗户不断地拍打，越发使劲，窗帘被拽出了大楼外，一阵莫名强大的冷风吹进了琴房，肖薇的脚渐渐脱离了地面 她不停踢着脚，挣扎太久，高跟鞋被踢到了地上，也放弃了身后的力量把她拖到了窗边，她用余留下来最后的力气抬头看了看这空荡荡的房间，仍剩下一袭极度刺眼的亮白，如此白，温暖的白色。 你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去 肖薇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她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一个漩涡。 “肖薇，今天过得快乐吗？” “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身体好像被拽到了另一个空间，好痛好痛 “哎哎，这位姐姐，给老爷爷让个位吧！”稚嫩的声音推醒了她，脑袋短暂的眩晕之后，看见一个小姑娘身体摇晃地推着她的大腿，旁边站着一个年纪很大的爷爷。“您快来坐吧！”肖薇马上就起身让位。 难道这也是一个“梦”吗？不像啊，人还挺多的一个急刹，肖薇的手被拉得巨疼，很真实的感觉啊！响亮的手机铃声突然在不是很吵嚷的公车上响起。 肖薇面带些尴尬，掏出了手机，“喂，你是？” “肖薇女士吧，早上打电话你没接，快回个电话给徐总吧，有件事情” 肖薇一听到徐总是早上打来的，都中午十二点了，慌乱地拨打徐总的电话，心里有些忐忑。直到电话等待声停止 “是肖薇吧。”欣喜的是徐总开了第一声口。 “对不起徐总，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嗯，这次公司决定安排你作为公司代表，去” 回到家，呆呆地看着已经灭掉的手机屏幕，似乎还在想些什么。 ——“肖薇，时间很紧迫，下午三点，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会有人接你的。” ——“记住，准时到！” 这次又是要去哪儿？ 挂断了电话，金林鑫的照片又出现在她面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更（肖薇篇）：皆因是你 （“——”为情节切换） 只有两三盏灯在远处忽闪，这个停车场的内灯是声控的。 肖薇踩着高跟，抱着手臂来回地走着，不时会回过头看几眼，怕错过什么“可疑”车辆。公司交代过让她在这儿等，却没有告知到底要等谁，简直气人。 缠绕在左手腕的表，寂寞地转动着，指针此刻正指向两点五十八分。 随着一声尖锐声，一条短信在此刻发到了肖薇的手机上。 可还没来得及看。 “叮！”一阵听得稍显拖沓的机械声音从手表里发出。 头一低，时针已然指到了三点！车库内的灯盏纹丝不动，和刚才相比更加暗了，黑色整个笼罩住肖薇。 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她依然保持着抱臂点姿势，没什么别的，地下车库的空气还真算有点冷，把双手捂在嘴边哈了一大口气。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就没休息过，实话说，眼睛都不知道闭没闭上过，但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被另一个事实打消了，肖薇是在公交车上惊醒的，这确实是事实，是真切感受到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便能顺理成章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根本不复存在，只是一场自己臆想出的梦，虽然不懂做这场梦的缘由。 可是那个又该怎解释——她惊醒的时候是在公交车上的，那场梦之前她是在做什么事？一场梦的内容如此之细致，一定需要在现实当中消耗更长的时间，这一点肖薇深有体会，可在公交车上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如何做到？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当她再次低头的时候，表盘内的指针走到了三点零五分这时，玻璃镜面反射出一束晃眼的射光，肖薇抬起头，望远处看，声控灯正被一排排点亮，她站在侧边，能够很完美地看见一排灯光沿着笔直斜线明灭的全过程——一辆红色的轿车向她开来，打着近光车灯，照不见她的人 直觉告诉肖薇，这辆车一定是来接她的，里面坐的人是谁？ 手腕上的秒针，发出那种机械纯粹的“咯哒”，一秒，一秒，一秒 车子在她正前方慢慢减速，直到距她大概五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直到最后一盏声控灯灭掉。 这时，她随意地又看了眼手表，可还没等看清，光线就不见了。 闪瞎眼的远车灯突然被打亮，肖薇眯着眼，抬起左手臂遮住强光，神情中有种说不出的凝重。 一个人走下了车，车灯光被身体切分得七零八落，逐渐进入视野。 那个男子离肖薇又近了一段距离。能看到身着尺寸偏大的西装，添上一条暗红色方格的领带，西裤下是一双棕黑色皮鞋。 —— —— 但严肃的气场仍然让肖薇有点望而生畏，在原地侧着身子默默地等着他。 “我们要去哪儿里？”肖薇见他带着一副墨镜，虽然感觉这样的装扮很古怪，但也不再过问， “eillhaveag一一dj一uey。”俏皮的英语，可能也只是从“他”嘴里面说出来的吧难道就是他。 “金林鑫！” 话音刚落，就看见车灯再次亮起，“喂，帮表姐拿些东西，重死了！” “哎哟喂，都怪你，表姐，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肖薇把头转向他。他不是想象中的中年成熟男子，装熟的打扮欺骗了她的眼睛。 “怎么样，酷吧！”少年把墨镜推到了发际线上，调皮地抖动了几下眉头。 肖薇半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他。少年不放弃的“表演”也着实卖力，逗乐了肖薇，她咧着嘴，轻轻拍打着少年蓬松的黑发。 “喂，前面那个傻子，快点过来拎东西，来，你拎我的行李！” “不要，我要拎肖薇姐姐的！” “怎么，小子，嫌弃你表姐啊，是不是看到肖薇姐漂亮，你手痒啊！” “表姐，你终于变聪明了！但准确来说是比您漂亮！”少年没有停止整理，拎出了一个淡红色的箱包，眼神有意识地在躲闪着。 少年敏捷地逃出“追捕”，像个小侍员一样跑到肖薇前面。 任小月拖着两个大箱包，也跟着走了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肖薇的手，“只是个孩子罢了！”目光跟随者他，欣慰地笑了。 “怎么是你们？”肖薇微微抓紧她的手，“我们是去”小月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她，“这可是一个秘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您好，请过安检！” 任小月走在前面，掏出了一个棕色的证件。 “噢噢，请跟我来吧。”安检员看到资料后眉头微抬。 洛苏泷背着一把吉他，英格兰国旗的吉他带垂落着，与他的黑西裤竟有着那般俏皮的搭配感。 “话说昨天晚上”肖薇一说出口便失掉了信心，希望能试探到什么，而苏泷只是略睁大眼睛认真看着她。 夜光下，双眼皮的轮廓被勾勒得无比清晰，眼睛更是好看到不行，乌黑发亮的眼珠闪着温柔善良的光，细长的眼角略往上弯，再过渡到他的修长睫毛，居然跟女孩子的一般，没化过妆的眼睛足以动人了。 小泷慢慢低下头往上看向她，嘴略微嘟起，可爱极了，“肖姐姐要问什么呢？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肖薇这才从少年的美颜中脱离出来，与他对视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差点就把前一秒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哦，没事了，我是说，那个，昨天晚上啊，我，我觉没睡好，现在还蛮困的。” 动车在无尽安谧的夜空中行驶，外空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一片空虚的黑，还有一张被外窗玻璃半透明掉的脸，肖薇看见一个如此安静的自己，看不清自己的脸，保留着精致的五官，没有孩子气，没有寂寞。 突然，肖薇腿前的座位边传来“咚咚”的轻叩声，缓慢地调音声飘散后她听到了琴弦的颤动，拨打到了红木板，从木板之间的缝隙处流泻出了一丝轻快感觉。 “herhair，herhair。fallsperfectlyith一uthertryg。shesbeautiful” 肖薇微微咧开了嘴，手指在座位靠背上慵懒地应和着节奏，只是没打算把眼睛睁开，除了自身的疲倦外，还有不想打扰到座椅后排的少年。 洛苏泷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有所意识到，“heniseey一urface，theresn一thgthati一uldchan，caey一ureazg。” 整节车厢内只有他们三个人，肖薇探出头往后面望去，任小月早就睡的不省人事，大张着嘴，随着呼吸一闭一合，真是一点都不拘束。当她有些遗憾地打算回头时，这才发现，小泷其实一直盯着她看，吓了她一大跳，眼皮猛地抽搐 而苏泷看到这幕也是没心肝地笑了，眼角迅速闭合。为了缓解尴尬，肖薇没经思考地问了句：“你怎么还没睡？” 少年等了会儿，低下头，从容地把手放在吉他上，弹出一个小和弦。 “jttheayy一uare。” 肖薇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没过多久，“扑哧”笑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更（肖薇篇）：乌镇之游 （“——”为情节切换） 经过一夜的整顿，肖薇总算是恢复了精神，脖子持续伸缩的僵硬感有很大程度的缓解，她尝试着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更加清晰了，色彩也鲜活了许多。值得一提的是，昨晚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看来这才是休息充沛的直接原因。 伸个懒腰，还伴随一个大哈欠，再次眨巴眼睛，才发觉身上铺着一件黑色大衣，凑近些，越看越眼熟，那是一件西装。反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难道是前一班次的乘客遗漏的吗？ 她打算起身走动，望向车窗外，依稀可见的余光从地平线下渗透出，动车飞速行驶，更迭的景色没什么精彩的。车厢内装修可圈可点，像极了飞机的内舱——纯白的内饰，流线型的侧壁，躺卧的床铺居然整整霸占了十多平方。睡了一夜，怎么才发现？ 右手边是一叠书，有讲古希腊神话的，有华盛顿总统自传，有世界经典名著旁边摆着一个咖啡机，木罐里盛满了咖啡豆，一派西式风格。车厢顶部还安装了音响设备，播放的貌似是西方的古典音乐，淳厚的男低音证明了她的猜测没有错。 穿过大半节列车，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就没别人了，昨晚还以为只是乘客太少。难道这是一趟为我们定制的豪华专列，可是，没这个必要吧？ 百无聊赖地游荡着，发现正熟睡中的洛苏泷，细巧高挑的鼻子配合着嘴唇的一呼一吸，脸部的肌肉跟着微缩，一头黑发看上去很柔顺，特别有光泽，打理得整整齐齐，斜到一边儿去的刘海遮住半边额头，没过眉毛。 那双眼睛因为紧闭，显得无比诱惑，眼皮的阴影下，长睫毛刷子般地垂下如此一个胶原蛋白饱满的男孩子，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祸害。正当肖薇看得入迷，小月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冷冷地说了句：“我们得走了，都起来吧。” 她没给什么好脸色地朝肖薇看去，接着往最前面的车厢走去 肖薇还凝望着小月远走的方向，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了，我刚才也没做什么呀？ 突然，苏泷从中伸出一只手拽住了肖薇的衣袖，她惊到了，整个身子弹起来，一个猛回头看向他。 少年继而把一根手指搭在她的嘴边，“嘘！我的小月姐看来是吃醋啦！她刚刚的那个，你别往心里去。” “快把衣服穿好，我跟你姐在外面等你。”原来他一直都醒着，简直是个小狐狸。 “肖薇，会议的地点在乌镇，任小月是从财务处抽出来的员工，负责安排你的行程，在很多专业性的地方她估计不太清楚，好好带带她。” 但想着任小月还带个弟弟，就有点费解。还好这次工作是外出业务，没有领导的现场监督，任小月带亲戚工作的行为不算太严重。 苏泷打理好自己后麻利地走下车，跟我们汇合，看着仍然不太搭话的小薇姐和小月姐，凑上前当起了和事佬：“喂，姐啊，你是不是吃醋了？怎么肖姐姐一来就这么小心眼了？” 任小月在原地等了好些会儿才回话：“是啊，可不是呗，你啊，看到美女就两眼发光，这都是跟谁学的？” 肖薇见小月心情开始转好，打心里佩服小泷。 “那还不是我们家的任大美女教导有方，我这叫做学以致用！”少年好像有一颗飞速旋转的脑瓜子，一动就灵光。 “别介，我这个老熟人在你眼里的地位已经开始动摇啦！”小月看向一旁的肖薇，又如往常的大大咧咧，把手搭在她肩上。 “我去做来客登记，你们在这等一下。”任小月指着洛苏泷，“别给我乱跑，在这儿好好跟肖姐姐呆着。” 他装作乖乖的样子，抬起头用余光瞥了一下，见表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哎呀，终于走了，被她管了这么久，终于能歇一会儿了。” 肖薇靠近了点，“不会吧，有人管不是很幸福吗？” “哪有，我跟你说啊，她简直就是个哎，不说这个，怕你告诉我姐。” “没事，你说吧，姐姐不告诉她。” 少年的嘴角泛出一道弧度，长而翻卷的睫毛下，竟有如此澄澈的眼眸，“我表姐她在初中是班长，特别喜欢管人，你可没有看到她一人吼住四十多个人的那个场面，跟城管真没两样。” 表情激烈过后，“但有时候她也挺那啥的”说着，眼角略往下垂，紧皱的眉头慢慢释放。 —— —— 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小月已经在琴行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终于看到苏泷从里边背着吉他出来，“走，坐上来！”深秋的晚上，在冷风中一动不动也够呛，但小泷的身影还是让她重新充满了能量，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一条腿跨上电瓶车，突然从前面走过来三个大粗汉，好像喝了好多酒，醉醺醺的样子，东倒西歪，本想着直接骑走，但离他们很近，只好准备绕着道走。 不巧，其中一个好像有意为之，一个倒身，撞上了电瓶车！更过分的是，还装作受了伤瘫倒在地。 任小月心里面咯噔一下，发觉状况不对劲。 “喂！你们给我都下来，撞到我兄弟了知不知道！” 他们的酒还真喝了不少，说话的间隙里全是酒精浓烈的气味，火药味儿十足。 “小泷，你离远点，别让他们伤到你。”小月使了个眼色，把他推到后面。 “哎？那个，后面的那个，叫你呢，长得蛮可爱的嘛，要不到哥哥怀里？”站在靠后的那个醉汉突然冒出一句，靠着另外两个同伴搀扶着才能站稳，显然他已经意识模糊了，男女都分不清了。 可也难怪，洛苏泷长得确实清秀动人。 “你给我离他远点！”她瞬间就爆发了，眼睛霎时间凶狠起来。 意识稍微清醒点儿的缓缓上前：“美女你别紧张，给我们点钱，就放你们走，手头最近很紧啊！” “没钱，你滚一边去。”她不屑地甩掉那人伸来的手。 他们仍在纠缠着，苏泷实在忍不住了，摆开了身上的吉他，几步上前，使劲踢了他们一脚，不料竟踢倒了一个。 这下可把混混给惹恼了，一起身就拽住小泷的衣襟不放，小月立马用手指着他们破口骂道：“你们给我放开他！” 随即便冲了上去，拳头不受控制地挥到他们散发出恶心酒味的嘴上，脸被打得扭曲。 “你别给我动，信不信我打残这小子！”可该死的混混狠狠地拽着洛苏泷的脖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她什么都没想，上前就是一拳，没正儿八经学过防身术，那人疼得跪到了地上，一只手放掉了小泷。 “给我上啊！” 他们从衣服里掏出了小刀，虽不长，但一看便知，足够伤人。洛苏泷使劲晃动任小月的肩膀，可情况明显不受控制。 只剩最后一米的距离，任小月握紧拳头，使出全力，朝他们挥过去。 对方的脸瞬间扭曲了形状，甚至能听到牙齿嗑裂的声音，一只小拳头的力量竟会如此之大。 正当她惊慌失措的时候，混混大肆挥动手上的小刀，直朝任小月刺去！苏泷见状立马冲上前。 小月准备闪躲，可是看到小泷已经冲上去，她不得不抬腿就是一脚。 银光在黑夜闪过，割破了皮肤，鲜血迸发而出。 她的膝盖处留下一片血红，粘稠的液体顺着小腿的纹路往下流。大概是切到了神经末梢，没了疼痛感，只剩下一滩血，鲜红，甚是刺眼。 —— —— “姐姐，你知道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熟悉，有一种我跟表姐在一起的感觉。” 肖薇低下头端详着自己肩膀边的洛苏泷，轻轻抚着他那头带着一丝清香的乌发。 “傻小子，帮肖姐提些行李，我们该走了。” 他俏皮微笑地应和着，起身用手在眼睛上抹了抹，“我们走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更（肖薇篇）：思念的天空 （“——————”为情节切换） 肖薇看到手上这本《游客指南》之后，神情便越发不自然，“我我们这是要去？” “去玩呀！” “别胡说，怎么能说是去玩，我们是来工作的。” 任小月脸上充盈着笑容，“这个礼拜没任务，我们玩到high！” “yeah！”听着洛苏泷天真单纯的欢呼声，肖薇也不再说些什么。 清新的空气洇湿了存在于此的一切生物，虽说已是深秋，但这里反而别具美感，光秃的树干不觉颓废，叶片轻巧地掉落，风不算泠冽，轻柔得很，吹动着肖薇额头的刘海，拂到脸上的温度刚刚好。 河水流经一户户人家，它的舒缓有着足以撼动心灵的力量，从未停止过流动。顶着乌黑色木蓬的小船，船夫惬意的划船节奏在水浪映衬的河面上平直移动着。 “这环境还真不错。” “姐姐，帮我拍个照吧。”两个姐姐无比默契地反应过来，站到洛苏泷的旁边，少年给了小月一个调皮的眼神，拉过肖薇的胳膊：“我叫的是这个姐姐！” 肖薇笑着默认，接过他的相机。 “肖姐姐，往后退往后退嘛，把后面的背景也拍上。” “这样够了吗？” “额，”苏泷单闭着眼，伸手对着镜头比划，“应该得再退一点。” 她索性退了好几步，“来，准备，笑起来。” 晃神瞥见镜头外的小月，表情有些僵硬，估计是受不了苏泷的拖沓吧。 突然，手跟着镜头剧烈抖动，正想调整一下，准备起身时，脚似乎因为蹲得太久麻掉了，没了知觉，她决定先坚持会儿，“来，一，二，三！” “镲！” 一张小合照定格在此刻。准备再次起身，发觉到脚跟已经触及到岸边了。 再加上相机的份量确实蛮重的，后脚跟没踩稳，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只听见一声水花的巨响 洛苏泷立马反应过来，想都没想，一个箭步跳了下去。 肖薇的耳朵被水堵住，只隐约地听见岸上人的呼喊声 小泷在水中奋力游动，手臂摆动的幅度非常之大。但看样子他确实不太会游泳，动作笨拙的很，水花多次没过他的头，水一口一口猛灌进嘴。 岸上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但并没有愿意出手相救的。 忍受着呛水导致难以呼吸的痛苦，他终于接近了看似已失去知觉的肖薇，在水波荡漾中伸出一只手臂，努力地搂起她，把她整个头往水面上捧出来。但毕竟还只是个少年，力气早就不支了，没多久，小泷也昏迷般地闭上了眼 ——————————————————————————————— ——————————————————————————————— “小薇？嘿！你还好吧？” 眼前开始变得清晰，面前的男子竟还是那般帅气，“昨天是没睡好吗，无精打采的。”他捧着脸，趴在办公桌上看着她。 肖薇看着这一切，眼前的他，如当初一样没变，纯真无邪，露出不染一丝污浊的笑容。 “林，林鑫啊，我昨晚做了个梦。” 因为很久没见到过他了，连正常的对话都变得磕磕绊绊。但这一次，她很清楚自己是在梦境里，刚才自己是掉到了水里，有人奋力向自己游过来。自己现在到底在哪儿，仍是未知。 “哼，你哪天不做梦啊，连员工大会都会睡着的人我也不想表达太多了。” 还没说完，金林鑫便偷瞄了眼肖薇，她仍是不动声色的平静，发现情况不妙又很耐下心补了一句：“哎？那我还真是好奇了，这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梦呢？会不会梦到我了？”林鑫用手摸着肖薇的脑袋，略带暧昧地试探着。 “嗯！算是吧！” “那个时候，我们是在哪里啊？在约会吗？旁边有没有别人啊？就我们两个吗？梦有多长啊？我们有做什么事吗？” 金林鑫的语速快到惊人，那是耐不住的激动。 “你别着急嘛，我的意思是可能跟你有关，我在梦里没看清那人是不是你，可别高兴的太早。”肖薇看着调皮依旧的金林鑫，觉得他们的感情并没有疏远，她也因此在心中暗喜。 “喂，什么嘛，原来不一定是我啊等等！你不会有别的人了吧，你说你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啊，难道说我在你的心里的地位，也是模糊的吗？” “哎哟喂肉麻死了那，比如说。”她的眼神往上扬，微微吸口气，“我掉到了水里，你会怎么做？” “切，这种无聊的问题你还问我，真是无聊。” “这一点都不无聊。”笃定的眼神告诉金林鑫，这个问题不像是玩笑，更是一种考验。 ——————————————————————————————— ——————————————————————————————— “噗” 随着水从嘴里吐出，意识逐渐清醒，身旁散出的热气洇湿了棉被。她知道梦已经结束了，也得到了一个让她意料之中的答案。 一位老大爷端来一碗热汤，上面还飘着几朵，这是当地的“抗白菊”。大爷嗯嗯啊啊模糊地比划。 肖薇面呈虚色，微笑地接过茶汤，安心地喝了，效果还真不错，没多久，身体随着冷汗的排出渐渐温暖。 环顾四周，自己躺在一张不算宽大的草席床上，紧靠的是一面被炭火熏得灰黑的砖墙和几件简陋的家具，褪色的水泥地。 “请问，您有看到过一个小男孩儿，还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吗？” 他用手指了指门外边，目光低垂。 肖薇开始着急了，他会跑到哪里去呢，会不会走丢了，应该和小月在一块儿吧？ 户户人家的灯火应时点亮，纯白的灯光也照进这个简陋不堪的屋子，眼前这位老人，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黑布鞋，磨得只剩一层布的裤子上打着一块儿蓝色补丁，脸已经蔫巴，皱褶像被秋风卷落的锋利叶片碾过一样，抬头纹深得吓人，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那双虽已黯然但依旧保持微笑的眼睛。 从床上走下，出了大门。见一只只单薄，排列稀疏的游船，挂着小红灯笼，光亮忽明忽暗。风吹得有些袭人，吹拂起她微黄的长发，她耐心地看过每一条游船，希望在船尾处看到一个背着吉他的少年，对着她露出好看的笑奁。 老大爷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担忧，努力地踮起脚尖，用瘦削的手拍打着她被长发遮盖住的脊背。 肖薇转过身子。老人身子显得矮小，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慈蔼，脑袋上的白发已经停止生长。似乎是一种莫名的亲切，她用手轻挽着老人的胳膊，扶着他走进房。 一进房，却骤然地发现一个全身湿透，头发凌乱的小孩坐在小木椅上。 肖薇站在原地，看到旁边斜躺着的吉他，“苏泷，你，跑到哪里去了？” 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喜悦中略带担忧地拂开他湿透额头的刘海，一只红红的，委屈的眼睛泛着泪水望着肖薇。 “怎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走了她应该再也不回来了”第一次看见苏泷如此失望的神情。 但出乎肖薇意料，他努力地咽了一口水，马上露出了笑容，“肖薇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恩，好多了，感觉就像睡了一觉，没什么事。”肖薇一脸的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从上回给肖薇过生日那次开始，就觉得小月不太对劲。 可毕竟是一场梦啊，确实证明不了什么。 “那就好肖薇姐姐，还好有你在，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以后可以把你当作亲姐姐吗？” 肖薇看着他的笑潋，不忍心冷淡这个美好的时刻，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向上扬。 “当然！” 晚上没有月亮，只有一两颗星点，真的少，真的小，小得肉眼看不清，少得不忍心去数。 他面带笑容，看得似乎很专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么一句，“爱看天空的孩子呀，其实内心都是很寂寞的。” 肖薇低头看了眼被水灌坏的手表，不清楚时间，只有漫天散星的挪动，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星星代表着思念。 “今天太晚了，只好在这借宿一晚了。”得到老大爷肯定的眼神后，两人也算安心地躺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更（肖薇篇）：巧克力的愉悦 （“——————”为情节切换） “麻烦让一下，谢谢！” “哦，对，就是我，你记下这个手机号” “酒水员安排好了吗？” 肖薇带着苏泷走进会场，蓝黄色的移动灯光在强烈的阳光下，变成一种凌乱而将就的存在。 目光扫视一遍后，立马向某个地方径直走去——那是一处堆满水果c巧克力的大长桌。 “姐姐，快来呀！好多好吃的！”嘴里是口感黏稠的巧克力，发出诱惑的咀嚼声，眼神里全是灿烂和甜蜜。 肖薇站在宽阔的会场，人群冗杂，而那是唯一一个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她轻挽起裙边，拖着不太合脚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拘谨地走在红色长毯上。这身行头是她和小月曾经一块儿挑选的。 肖薇还记得那个愉快轻松的周末，那个神经大条，永远充满快乐的女孩。 这个地方的确不错，只有酒水员偶尔路过摆些水果，没什么人经过。 “小孩子别吃太多巧克力，对牙齿不好！”肖薇见巧克力快被吃光的场面，满脸无奈。 目光飞快地旋转，迅速挑出带有黑色包装的巧克力，圈进自己的手边，“小泷，你多吃点水果，这些帮你包了。”她边说，手便开始拆包装了。可能是习惯吧，她没有先吃，把每个包装都拆开，露出的亮黑色巧克力整齐地摊在白色桌布上。 洛苏泷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观察，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突然，少年从椅子上猛地起来，一手就准备夺走。 而肖薇这边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一只胳膊毫不留情地抵挡住，哄乱竟这样开始了。 彩灯照样亮着，整个会场照样平静。 他俩轻喘着气，看来是被刚才的”战争“搞累了。突然，他”扑哧“地笑出了声。 “你是刚挖煤回来吗？”苏泷笑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恩，你不说可就算是默认了！”手指着肖薇的脸，前俯后仰，嘴唇被乌黑的巧克力污染地不剩一点余地。 “哈哈，你也不是这样啊，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肖薇捂着嘴，眉毛翘得如此夸张，被抹得乌黑的脸对着他。 角落的欢笑与四周高雅的严肃气氛对比实在太明显，但他们真的是越来越像一对姐弟了，不确切地来说，更像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识相地止住笑声，肖薇继续嚼着嘴里没溶化的巧克力，目光不自觉地游离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那个人是？因为不确定，肖薇没有站起身，在一边默默地观察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露天的会场中的灯光终于起到了作用，穿梭在人群之中，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也停留不过多久。 “姐姐，公司代表会议已经开始了。”小泷努力地挥着手，用被涂满巧克力的手拉着肖薇，穿离了嘈杂的人海。 “好的，要不你跟着我一块儿，不然又给你弄丢了。” “好了啦，我跟着就是了。”苏泷微微抬头，眯着眼笑。 肖薇昨晚把领导发来的介绍资料完完整整研读了一遍，直到很晚才入睡，但总归是把资料背出来了，现在思路还算清晰，再加上苏泷刚才的微笑，更是给了她无语言表的踏实。 一位穿着西式的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俩来到一个电梯口。 “两位这边走。” 只见他按照顺序按下了“2”，“5”，“9”三个数字。 不知是碰巧还是安排好的，每个楼层进入的人，全都气质稳重，妆容得体大方，他们人手一册蓝皮文件夹。 最后在九楼停下了。 “高层代表会议厅到了，请各位进去吧。” 肖薇深吸了一口气，便优雅地推开门，“您好，我是中河集团的会议代表，我叫肖薇。”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从她的一进门就有所改变，她发现来开会的大多是中年男性，他们都转过头来看她。 “这是中河集团的位子，请坐。”会议的主持人用手示意她。 离会议开始还有段距离，肖薇决定再翻看一下公司资料，其实准备的已足够充分，偶尔发现比较疑惑之处，习惯性舔了舔嘴唇，一阵甜意涌上舌尖——刚才吃了这么多巧克力，嘴巴竟然忘记擦了。 她往门口打了个手势，在门口等候的洛苏泷反应很敏捷，立马踱步进入会议室，从包里面拿出了化妆镜。 苏泷的面庞不恰巧也照在镜子里，两个人的嘴唇竟如此相似，眼神在镜里的交会显得好滑稽。 “来，低下头，帮你擦。”肖薇掏出一面小湿巾在苏泷的嘴上擦拭，深黑褪去后，红润的光泽再现，“小泷，以后别再调皮啦，出去等着吧，帮姐姐管着包。”用食指刮了几下苏泷的鼻梁。 肖薇处理完洛苏泷后才安下心清理自己。她对着镜子，除了嘴唇的巧克力，看着头发也有点凌乱，用手稍稍抓几下，让它显得蓬松些。几个中年男子侧过头往她的方向望去，眼光很玩味。 “不好意思，咳咳” 一个年轻小伙儿推门而入，伴着几阵干咳。 “好，现在各个公司的代表们都到齐了，会议正式开始。” “广源集团的代表，慧珠女士，有请。” 笔记本上已布满字迹，精准的数据整齐划一地排列，手中的笔没有停下，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半露半掩的眼神中是一份难能可贵的认真。 “好的，感谢汇邦公司李总的发言，请坐。接下来我们进入最后一个阶段，合作签约肖薇小姐？” “嗯，好的。”她应声起身。 “我们中河集团主要业务是以房地产开发为主，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市值已达七十亿，在上海的中心地段占据将近百分之四十的地皮。静安区作为我公司未来十年预备大力开发的地区，地皮价格价格不断上涨，我公司有充足的能力争夺到开发权再说到其他副产业，从电影，电视剧的投资，网络小说ip的版权买断再开发，到社区宣传建设，教育公益，环保项目的研发，我公司秉持着持续发展，绿色共赢的原则，提高市场竞争力，并以义务性原则承担社会责任。” “中河集团的条件还是蛮优越的，如果有意向的公司可以” 还没等会议主持人说完话，便有人站了出来。 “哦，好的，看来金氏集团的金先生有意向了。最近这两家公司在静安区土地开发上都卯足了劲儿，一直在争这块地皮，这可算是中河集团唯一的竞争者了” 金先生？ 是他的声音，但语气却又不像是那时的他了。 她缓缓抬起头，还是那般完美的面容，但脸上失掉了该有的温柔，剩下的只是冷酷，稳重，谨慎。 门外突然多了些杂声，听上去像是在争吵，那声音越来越响，肖薇隐约听出了小泷的声音，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杂音没持续多久便破门而入，闯进来的不是谁，就是任小月。 肖薇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失踪”后再次出现的小月，她的情绪看上去十分激动，喘着粗气。 怎么会来这儿，会议室等门禁有好几道她是怎么顺利通过？ 她之前是去了哪里？ 洛苏泷为什么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感觉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暂时丧失了判断能力。眼神掠过那个男人时，却又是那般异常的冷静，好像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似的。 “金林鑫！你后悔吗！” 接近嘶吼的声音在整个会议室里回旋，不断地回响。 他要后悔什么？任小月需要他后悔什么？ 肖薇死一般沉默地看着他，不知是该去劝阻还是失望，但，她该去劝阻谁呢，又该去失望些什么呢？ 你到底有多少事我不知道，金林鑫。 ——————————————————————————————— ——————————————————————————————— “我们金氏集团对中河集团的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我是这么认为的，两个这么大的企业，要是一直争下去，百害而无一利，还不如双方合作，肖女士你觉得怎么样？” 好一个肖女士。 她突然就语塞了，想不出应该回一句什么话，只有嘴唇的颤抖。 一纸合同递到了肖薇面前，白纸黑字，这是一份两家公司合作的项目合同，她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感觉异常的沉甸，厚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更（肖薇篇）：距离战胜爱情 （“——————”为情节切换） “小薇，我这边的工作做完了，你呢？”金林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顺便把腿架到办公桌上，在肖薇对面炫耀般地抖着。 “喂！你这样真的好吗？我还有一大堆文件要审核呢。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臭样子了。”戴着黑框眼镜的肖薇微耸着鼻子，嫌弃地看着他。 “我这么帅，怎么会让你讨厌？”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是吧，好呀，以后别老粘着我。” “别，别别别！我错了小薇。”林鑫连忙小步走到她跟前，身子半蹲着，刚好能跟肖薇平视，“我跟你一块儿做！” “什么时候这么殷勤啦？我看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不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嘛，再说了，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呀，别客气！” “好了，你可以说实话了，肯定有问题，你这小子！别蒙我啊，不然后果自负。” “还是媳妇最了解我，我是想” “打住！什么媳妇，你在说什么呀。”肖薇见状赶紧捂住了林鑫的嘴，她偷偷看了眼周围，还有两三个一块儿加班的同事，“以后千万别这样了，你不知道公司里面不允许谈恋爱了。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啦？” “你又耍赖，上次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有证据吗？什么事都得凭事实说话！”肖薇自信地抬头摆弄着刘海。 “好啦好啦，我们还是赶紧工作吧，不然就晚啦。” “什么晚了？你又自作主张些什么了？” “你就别问了，今天晚上就让我主动一次吧。” “什么，你小子想干嘛？”肖薇突然警惕起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就是纯洁地想请你吃次饭，这都不行？” “可以啊，很了解我的口味，朕准了！” “快一点吧，我们一起赶紧干完工作。” 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但她心里面开始期待着晚上会发生什么，这种期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强烈。 直到挂在墙上的时钟转到了八点，这才结束了加班任务。肖薇放下了最后一叠文件，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躺倒在转椅上。 “小薇，咱们走吧！”林鑫抬了下眉毛，色色的眼神尽是欠揍的味道 ——————————————————————————————— ——————————————————————————————— “我们会议继续吧。”主持人刚从突发状况中调整好状态，“金先生，请坐。” 肖薇仍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念念不忘，望向任小月离开的外门，情景历历在目。 “金林鑫，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咳啊，咳不，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没办法的。”他的咳嗽似乎突然间严重了不少，喘气声更加强烈。 “别狡辩了，你的那些事我可都知道。” 金林鑫稍显痛苦地苦笑，欲言又止，好久才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哎，瞒不住的。” “你就是太软弱。” “好，好吧我，抱歉。”他努力忍住了想打出来的喷嚏。一个大男生变成了挨批的小孩，毫无抵抗能力，他像是马上要哭出来，说话有气无力。 “你就是个懦夫！” 砰！ 甩门而出的任小月没有任何的留恋，也不知门外面守候的苏泷，此刻是否在安抚情绪激动的表姐。 然而肖薇她想错了，从门缝间透出半个头，苏泷对着她失望地摇着头，看来情况不尽人意。 “您好，肖薇女士，刚刚实在不好意思，希望这不会影响我们两家公司的顺利合作。”金林鑫微笑着伸出手，动作十分成熟。但在肖薇自己看来，是如此恭敬，距离突然之间被拉得好远。为什么，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努力憋出微笑，却怕自己会崩出眼泪，“你好，希望我们这次能够合作愉快。”一只伸了好久的手孤单地落下。 现场气氛竟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话语声被强行捆绞，呼吸都困难。 笔尖在合约纸上滑动，那一行行毫无生气的条款像一道道屏障，让肖薇的视线逐渐模糊，签上的字在白纸上渐渐晕开。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单薄吗，风一吹就散了肖薇看着眼前被小月“伤害”得如此憔悴的男生，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 ———————————————————————————————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 在电梯里面，这种密闭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人，气氛很是微妙，不知觉间，金林鑫拉住了肖薇的手。 “好啦，现在到了哟！”电梯在二十九层停住。 整个环境都很安静，皮鞋跟轻微的摩擦，人与人之间的窃窃私语，萨克斯略带忧郁的音风悠扬回荡，好像在暗示着大家入睡。 “这里看上去好高档，花了不少钱吧？”肖薇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为你花钱，再多也不算贵。”他慢慢靠近，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林鑫走在前面，拉开了一把座椅，双手轻搭在肖薇肩上，扶她坐下，很正式。 随即打了个有耍酷嫌疑的响指，一位服务员应声而来，低下头倾听他说着什么，之后微笑地看了肖薇眼便离开了。肖薇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可她并没选择主动问询，只能等待事情一点点地发展。一盘盘无比精致的菜肴被服务员缓缓端到桌上，洁白的长条蜡烛被火星擦亮，平稳燃烧着。她开始享受这种感觉，被动的感觉。 夜幕已深，周边的客人也各自离席，灯光被调得昏黄，肖薇意识到整个餐厅也只剩下他们两个客人，看了眼表，已过十一点。 “林鑫啊，现在已经不早了，要不我们就” 还没等她说完话，他就稍稍起身把一根手指放在肖薇的嘴唇上，“高潮才开始。” 肖薇左眼皮疯狂跳动，看着金林鑫带笑容的眼，强烈的期待感让她很紧张。 餐厅原先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被换成另外一种格调，是单纯的钢琴曲，曲调浪漫又神秘。 “小薇，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做一件事情。” 气氛变得莫名严肃，不容许一点儿玩笑。金林鑫从衣服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了它，是一枚闪着璀璨光芒的戒指。 虽然在电视剧情节里已显得如此老套，可肖薇还是开头第一句：“怎么，怎么买了这个？肯定很贵吧。你，你哪来这么多钱，真的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没等肖薇说完，他已经微笑着起身，牵起她的左手，把戒指慢慢戴上。金林鑫的那只手触碰到她肌肤时，像有一道闪电穿过般，她的世界变得不太真实，他的手如此光滑白皙，动作温柔至极，让肖薇刚才极度违心的话显得无比多余。 帮她戴上后，林鑫摸着肖薇的头，她也抬起头望向他，在明亮到只剩两个人的空间里，对方重要到能够等同于生命。她的眼里已饱含泪水。 “你不是问我贵不贵吗当然贵啦！” “那还要买？” “我们的爱情绝对不能廉价！哪怕倾其所有！” ——————————————————————————————— ——————————————————————————————— 签约仪式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还是顺利结束了，合约毫无疑问地签了下来。各个公司的代表们纷纷握手离场。 “金林鑫？”肖薇叫住了已经迈出大门一步的他，看着他捂着嘴又忍住了一个喷嚏，“你感冒了吗？” “还好啦，小事情，谢谢关心。”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回答我吗？” “好”他好像早有预料似的，听到叫唤立马收回了腿。 “任小月，她跟你是” “她曾经是我的妹妹。” “曾经？” “恩。” “好吧。” “肖薇小姐？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呀，我肯定会给你满意的答案。”听到“小姐”二字，一阵突如其来的委屈从心头产生，但还是努力控制着。 “我不希望得到满意的，我希望是真实的你还喜欢我吗？” 金林鑫眉头明显得皱着，鼻子一酸：“好的，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肖薇小姐。” “可以不要叫我肖薇小姐吗？”酸透的眼球泛红一片，也在为自己心疼。 看着微笑着离开的金林鑫，背影竟变得温暖熟悉，只见他随意地抛掉了手上的合约，手里还拿着什么的，飞奔向路灯朦胧处的无尽地平线下到底是谁错了？ 难道爱情真的战胜不了距离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更（肖薇篇）：疑团重重 （“——————”为情节切换） “小泷，我们走吧。”肖薇推开了房门，见他正架着腿，腿上端放着吉他，稍显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拨动着弦。伴随着吉他声的颤动，少年抬起被刘海半遮的额头，察觉不出他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她很羡慕你，姐姐。” “额，他？”肖薇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啦那个，开会顺利吗？” “哦，还行吧，合约签好了。” “这么快？开一次会就搞定了？那很值得高兴啊！” 肖薇勉强地咧开嘴，“还好吧，也没怎么样。”脸上的失落展露无遗。 “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的啦，过会儿就好了。” “那就好，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说着，苏泷抬起头看向肖薇，一只手在她头上抚摸着。 “哎咦？你这小子，皮痒了还是欠揍啦？” 肖薇假装很生气地揪着小泷的耳朵，看着他的头在自己力道的控制下摇晃突然，她的脑子闪过一丝清晰的意识，直觉告诉她，这样子的场景发生过不只这一次。 苏泷翘得略显夸张的嘴角，还有那只温暖的手，幻想着坐在面前的是金林鑫，脑袋稍稍清醒后，身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我，我错了，嗷，啊，疼啊，姐姐可以放手了吗？” ——————————————————————————————— ——————————————————————————————— “我们今天去哪儿吃啊！哥” “先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金林鑫轻捏着妹妹的脸，“快坐上来。”两人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校园的落叶走道上，引来不少女生艳慕的眼光。在八卦盛行的校园，他们两人已然成为全校关注的热点。只是有些让人失望的是，胜似小情侣的他们是对兄妹。 “你还记得这里吗？”林鑫拍拍美璇的肩，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肩上，指了指这家较偏僻的店面。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迷路了，找到这家店吃的。”美璇显得十分兴奋，“那个老板娘人还挺好的，吃完说让我们不用给饭钱的”热气腾腾的一大碗面，显得如此诱人。 “咦，怎么就来一碗呢？”金林鑫有些疑惑。 “我要你喂我吃，我们一起吃这碗！”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那可由不得你了，不然回家我告诉爸你欺负我。” “唉唉，好了啦，谁叫我是你哥呢！“ 一路上，只见一个女孩子调皮骑坐在自行车后座，一位少年总是面带微笑地骑着车，还不时故意强扭车头，搞得坐在后座的妹妹一直在抱怨，拉扯着他的白衬衫。 “奶奶，我们一礼拜后再来看您。”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美璇啊，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学业现在都这么重了还抽空看我们。” 美璇有礼貌地向老人们道别，这是市区里面为数不多的养老院，一到周末，美璇肯定拉着他哥哥一块儿过来。 “哎，身边需要帮助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的力量完全不够啊！”见美璇耷拉着脸。 林鑫会意地靠近，拉着她的手，“只要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就足够了，至少我们付出过。” “要不我们去做志愿登记吧，有了一个小本本再过来就更加方便了。”金美璇突然拉起林鑫的手。 “喂，姑奶奶”金林鑫直接被拖拽过来，“等一下啊”少年无奈地翻开背包，果然，“好吧，身份证都在，随你意咯。” 美璇拉着林鑫在办证厅里到处跑，测完视力又测体重，林鑫只是一个劲儿地推脱。 “怎么样，痛吧！” “不痛。”她捂着肿起小包的伤口，但仍然哈哈大笑着。 “你还嘴硬。” ——————————————————————————————— ——————————————————————————————— “话说我们的任务算是结束了吧？”苏泷停下了拨弄吉他的手。 “代表会结束了，合约也签好了，那就差不多了。” “那我们明天去玩吧！” “那可不行，我们得赶紧回上海，还有好多工作没做呢”说着，肖薇用食指顶了他的额头一下，“你还得上学呢不是？明天就是周一了，作业还没写完吧？” “肖姐姐在说些什么呢，我们大学生哪有什么作业，最多是个论文，再说了，明天我根本就没有排课。” 肖薇听着很是震惊，眼睛足足睁大了一倍：“什么！大学生？你，你在大学里面啊我还以为你是个高中生呢。” “喂！什么呀，你现在才知道啊，小月姐没跟你提过吗。还有！我长得像个高中生吗！” “没说你是初中生就对得起你了，明显就是发育不良。” 小泷突然站起身，撩开裤腿，极力显示他的那双修长的腿。 肖薇对小泷的行为感到好笑，但还是忍不住怀疑，而且是深深地怀疑，莫非他吃了炼丹师的什么不老神药吗？ “姐？你还要看多久？”少年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盯着还痴痴看着他的肖薇，直到眼神与她交汇的一瞬，这才结束。 “额，没有啦，我在想些问题。”像是被苏泷的提醒打断了思路的样子，过了会儿，又倒吸一口气，似乎有个谜团一直解不开。 “什么呀，说来听听呗。” “我来到上海工作也有三年了，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特别不对劲。得先从初次遇见金林鑫说起，林鑫比我晚一年进公司，也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不知道向领导看齐，甚至还跟他们对着干，但他倒还算幸运，没被开除掉。他心特别细，还总能给人惊喜，虽说脾气差了点，总是为小事斤斤计较，直来直去但不知道这次在代表会上的他是怎么了，像换了一个人，没了以前的活泼，对我没有一丁点儿感情。” “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相信他无缘无故变成这样子。再说到之前的事情，永远忘不了那一次，坐在末班车上，记得那辆车上除了司机和她，最后一排还坐着一个人，但没过多久，车子意外出了车祸。然后的话，记忆竟然没有了，那时觉得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之后有的意识是躺在医院里，也不知道是谁送她来的。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第一感觉他就是金林鑫，因为车祸前几分钟还在联系。但那人行为很奇怪，跟他说话他都一言不发，简直莫名其妙。还有，他一直戴着个墨镜，总觉得不想让我看出是谁” “哎哟，我说得好累啊，每次回想这些问题都特别晕，算了。”她深深地叹气，对搞不清楚状况的自己有点失望。 而洛苏泷则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双眼有神地看着肖薇。 ——————————————————————————————— ——————————————————————————————— “58号，59号！过来登记！”他们应声跑来。 “你们的验血报告在这里，看看吧。” “哦，好的。”美璇直接就凑了过去。 “你们看一下这里，这一行字。” “额，啊？这是我们爸妈的名字，怎么了？” “我说的是血型再看一下你的。” “啊？我们的是” “没有，我说的是你的，没说这位男生。” “对呀，我是b型，有什么问题吗？b型血不能登记吗？” 金林鑫见状稍稍抱紧她的肩头，使上了些力，打算拉走美璇，而另一只手尝试去够那两本证：“璇儿，反正证都办好了，我们走吧。” “这倒没有，可资料上面写你们是兄妹关系。” 美璇听到这句话，摆脱了林鑫搭在自己肩上的左手，反过来搭在他肩上，笑着看向这个男生：“没错呀，我们本来就是兄妹！”可林鑫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光彩，脸突然阴沉下来。 “你们父母双方都是a型的，可你是b型。”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吗？”金美璇的大嗓门突然骤降，而对方之后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崩溃。 “a型怎么可能生出b型的？小妹妹你会不会记错血型啊！” “不不可能能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更（肖薇篇）：天知道 （“——————”为情节切换） “这个会场很快就要拆掉了。” 偌大的会场，红地毯上不再是花红酒绿的景致，华丽的会场舞台剥下一层皮之后，显露出的仅仅是一架锈铁堆积的恐怖骨骼，装饰的花草被践踏，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灰，但却更加透明可见。 废墟般的会场充斥着农民工打扮的老人，粗劣的手拿着一根根铁棍，皮肤绽裂的痕迹清晰可见，他们寻找着一切金属物质，换句话说，是能换钱的东西。从他们的口音可以听出，是当地的人。 其中一个迈步艰辛的老人很是显眼，凌乱稀疏的头发，身后飘着单薄的旧衬衣，裤腿短得遮不住脚踝，脚底的藏青色布鞋被刺破不少破洞。 肖薇心头一震，那不是那位老大爷吗，他怎么会在这？但犹豫再三后，却又决定不再靠前。她还记得那个残破的家，很是孤寂冷落，这么一想，又让她矛盾起来，在远处呆呆地好久。脑袋里想的又是另外一个画面。 洛苏泷微笑着走到她身边：“肖薇姐姐，你是想爸妈了吗？” “小泷，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厉害吧！” “那你跟姐姐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也是碰巧，你看着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表姐她跟你一样，每次想爸妈时都会盯着天好一会儿。” 肖薇看着阴暗，压抑内心的乌云天。海水的潮涨潮落，月亮的阴晴圆缺，天也是如此，它似乎懂得一切，懂得抬起头张望它的人，把众生累积的情绪再分享给大家，也可以说，不是天懂你，而是人们把自己的情绪标签贴在上面，供大家浏览。 老人偶然看到了他们两个，停下了手上的活，比划着难懂的哑语表示着什么，肖薇像是读懂了意思，还对他做了一个”感谢”的手语。她都为自己感到惊讶，竟然不假思索便能做出手语，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特别地学过这类东西。 虽双方隔着很远，但还是能够勉强看到那位老人在对着他们笑，并再次做出了一个手语，因为距离太远，肖薇理解成的大概意思是“后会无期”。 相互告别后，背影只剩一件衣服，一顶粗布黑帽，一阵冷风，看着让人心疼。就再见了 “啊嚏！” “怎么了？着凉了吗？” “没有啦，这边的天气变得太快了，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吧，没多大事的。” “哦，对了，昨天晚上你整个身子都湿掉了，不会感冒了吧？我们赶紧回去，给你买点药吃。” “又没多大事的。” “苏泷” “啊？怎么了？” “是你救的我吗？” 肖薇目光下垂，很是愧疚，而更多的是感动，已经不太敢看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孩子。洛苏泷也呆滞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意识地往右下方看去，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 “你想知道实情吗好了啦，其实是金哥哥救的你。” 她突然想起在代表会上的金林鑫，一直咳嗽的样子现在想来又是那么让人心疼，难道那场梦就是在告诉她些什么吗？ “昨天晚上下过雨了，我淋着雨跑来的。” ——————————————————————————————— ——————————————————————————————— 游船从来不觉得困倦，一直漫步在流动着的河水上，而在岸上游荡的人总会望望游船，直到它游走消失，可能这就是它不知困倦的原因吧。 肖薇走进船中，跟洛苏泷坐在一块儿。一霎那间，灯火通明，船夫在船头不紧不慢地划着，摇曳着夜晚的那份专属的静谧。这支船不算大，但因为游客散去，船上除了船夫也只剩下他们俩，显得尤为空旷。 正当她准备享受着这份宁静时，手机猛响了一声，两人都被吓着了。肖薇疑惑地掏出手机，那个神秘人再次向她发出了匿名消息，但这次是用“要梦多久”这个昵称发来的。 “怎么了？”苏泷头向手机方向侧过去。 而她跟着条件反射般遮住了屏幕，明显感觉是想要躲避着什么，“额” “哦，是金林鑫发来的吧，那我就回避的比较好。”说着，还坏笑了下。 肖薇在心里还感谢小泷给自己找的理由，得以让自己走到船头去看消息。 “肖薇？你现在还在乌镇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肖薇低着头，在晃动着的烛火指引下坐下来。 “我是因为你的情感而产生的，所以我跟你是形影不离的。” “切，胡说八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着一个人。” “你说的是金林鑫吧！” “也许是吧，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在想的还不只是他一个人。” “任小月我很想念跟她一块儿在公司上班的那段时间。” “你难道就不恨她吗？” “恨？我要恨她什么？” “一个突然在你的生命中出现的人，竟然和你重要的人走得这么近，你就没感觉不爽吗？” “没有啊，我还觉得小月和金林鑫还挺般配的，虽说吵架特别厉害如果他们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他们会很好的。” “那么，如果他们很好，你会感觉好吗？” “我一定会祝福他们。” 对方的回复显然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肖薇是在试验着对方，她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要说恨，还真的有点儿，只是故意这么说，看对方怎么回复，当下她对神秘人的身份无比好奇。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都是占有欲很强的。肖薇你完全可以抛下包袱，不然，你会被伤得很深的” “还有一个人吧。” “还有谁吗？” “额你是说苏泷？他挺可爱的，有时候还挺二的！” “是啊，你们姐弟俩也蛮般配的，你真的要好好保护他，你是他未来很重要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更（肖薇篇）：纪念 （“——————”为情节切换） 船莫名其妙剧烈晃动起来，木头发出致命的“吱嘎”声。 “怎么怎么回事？”肖薇已经坐不稳了，脚下的木板立马被强行掀起，水猛地涨上来，她用手拍打着旁边船壁，“救命啊，快来人啊！”但她看见旁边的过路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与他们有一层强硬的隔绝层一般。 她在梦境中。 船体被迅速地推翻，整个翻了个个，“啪”只剩泛滥的浪花和一只孤立的船篷。 没有任何感觉，完全颠倒的视角，鼻梁上的眼镜被水花冲掉落到河底，但却看得更加清晰了。 肖薇脚踩在水分饱满的泥土上，眼前是一片长满野草野花的群山，本来该是清新唯美的画面却因为这阴沉的天，把颜色都褪去了一层亮度。她感觉眼睛很沉重，微皱着眉头眯着眼环顾四周。 “我怎么还没出来。” “这别问我，可能是你自己的内心想要告诉你一些事还有，你必须要清醒着，在这第二重梦境，你看到的所有都是颠倒的” 肖薇越过一个小山丘，一个繁华的城市突兀在眼前，走下山脚的台阶，拥入一片车水马龙之中，因为失去了方向，她向后边的山丘望去，却发现早已消失，似乎刚才只是幻想般的海市蜃楼。那也只好往前走了。 在被小雨润湿过的小路上行走，一家咖啡店飘出一缕浓香，温暖的蒸汽吸引着有些小冷的肖薇，她走了进去。没错，这是在上海。只有上海才有这样风格的咖啡店。客人们把雨伞都放在店出口的一个小角落。没有音响的嘈杂，只有店员慢慢打磨咖啡豆，金属铁勺触碰咖啡杯的敲击声音。 “您好，肖先生，这就是我们的孩子。”肖薇坐在靠近吧台的座位看着。两对夫妇接踵走进来。他们坐在靠窗的一排，窗外玻璃挂满了一串串水项链，粘着玻璃划落。 她只能依稀听到他们在说话，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大概八九岁的模样，蘑菇状的可爱发型，整齐的刘海轻触他长卷的睫毛，浅绿色衬衣，毛线背心中间一个蓝色小领结很是亮眼，大大的眼睛无神地望着桌子。 气氛不是很和谐，双方竟然僵持了好久，“你们真的能好好照顾他吗？真的可以吗？” “你们不用担心的，我们夫妻俩也是孤单，都不像以前了，有个小孩还能闹腾点，放心吧！” “那我们以后可以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你们才是他的亲生父母嘛！” “其实其实我们也不是” “什么，您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孩子，是我们在街上碰到的，当时他只有一两岁，找警局帮忙找父母，几年来都没有消息，实在不忍心送他到福利院，才收留的。”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小男孩儿无比冷静地坐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注视着桌子上的一纸合约，眼珠一动不动，但却并非呆滞。 “现在我们钱被骗走不少，家里实在养不起他，不想让他跟我们一起受苦” “没事，没事，我们都能理解”递过去一张纸巾，顺手拿起合约，“这是我们拟定的，您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签了吧。” 那对穿着稍显穷酸的小俩口把它拿了过来，条例分明清晰地排列，白纸黑字，就像一条条锁链要把身旁的孩子彻底断绝掉。“你，你们一定要好好待他。”只听隐约间低声的啜泣，并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这是小孩那天挂在脖子上的牌子。” 看上去像是一块护身符，上面明显印着三个篆体字。 “金xx，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嗯肖先生，我们得走了。”很快就推开了门，弥漫成雾气的雨氤氲了他们的背影。 肖薇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想来很是头疼，眼前的景象以极速快退，一束束光线穿梭其中，直到咖啡店门强制地关紧，一切变得黑暗。 ——————————————————————————————— ——————————————————————————————— “肖薇姐姐，该醒了。”她睁开眼睛。苏泷正要背上吉他，额头上依旧是那顶蘑菇，只不过更大更蓬松了。 她试着挪动身子，不容易掌握平衡，这才发觉自己还在船里面。“我们在船上过了一个晚上？” “那可不，我跟你说了这样会着凉的，你偏不听，说什么要在这等一个人还好撑船的那个师傅把船头用棉被围了下，不然我们早就冻死了。” “我有这么说吗？我要等谁呀？” “姐姐！你不会睡一觉就失忆了吧？” “额，应该是吧” “咦，我得离你远点，你这毛病不会传染给我吧，好可怕啊！”洛苏泷故意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走下船，一条条印花精致的布料用竹竿挂在高空，抬头望向顶部，阳光被白纱布过滤地如此柔和，映在印着蓝色花纹的布上，透出淡金色的光芒。那抹蓝色，时而清新高雅，时而深邃迷人，风轻轻吹动，才发现这布料是那么轻盈单薄，有如青花瓷般的细腻。原来这就是乌镇当地的“蓝印花布”。 小泷和肖薇僵持在一个巨大的染缸前，游客全都聚集在步行街，独此处最热闹。 突然，挂在染缸正上方的染布被他们玩弄得滑落下来，飘进了缸里，当他们反应过来，七八米长的白布瞬间晕染成了蓼蓝色。 呆滞了一会后，肖薇还是尴尬地把它扯出来，苏泷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微微低着头，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们默契地屏住了呼吸，安静得真的要憋死了。 “怎么办呀！”少年看着被扯出来的深蓝色的布。 肖薇也跟着为难，把布凑近了看，一阵芳香不自觉地被她嗅到，是一股很淡雅的香气。 “要不，我们把它买下来吧！这块布还挺香的！” “真的？”他把鼻子也凑了过去，“还真是啊！好香啊！” “这么大的染缸摆在这儿我们都没闻到香气，倒是这块布，真是奇了怪了。” 旁边的一位染坊工人走了过来：“这缸里的汁水是用蓝草提炼出来的，肯定香咯。” 但他这么一走过来也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毕竟是做了坏事的。 “哦，阿姨不好意思，把您这布染坏了，我们会买下来的。”肖薇连忙点头表示歉意。 “嗨，没事的，我家祖辈都是做这个的，也不缺一块布，你们不用买了，我就送给你们了，也算当作宣传一下。” “那，那可真是太谢谢了小泷！还不谢谢这位阿姨！”说着，胳膊猛地蹭着在一旁发呆的苏泷。 “啊，哦，谢谢阿姨。”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靛青，从蓝草中提取，却比蓝草的颜色还要深。 “来，留个纪念吧！”肖薇轻缓地折叠着干透了的蓝印花布。 布料散发出的清香留在了两个人的手上，不同的手，却是同样的芳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更（肖薇篇）：绝望的坚强 （“——————”为情节切换） 两人上到车厢，还是那辆列车，没有别的乘客。专列缓缓加速，直到窗外的风景幻化成一丝丝光束。 洛苏泷像是被昨夜的疲倦击溃，倒头就躺在座位，睡着了。陇长的车厢无比安静，周围西式风格的壁画装饰更让人肃静，音响中播放着轻缓的纯音乐，略带忧郁，催眠曲般环绕着。 肖薇望向窗外，本想着还能欣赏些美景，可列车行驶到速度实在太快，她实在无计可施。 “小泷啊” 车厢里空旷得一尘不染，那句回声在其中不断反射，直到再次传到她耳朵里，其间没有人回应她——小泷不见了。 肖薇立马起身，但也没多少担心，估计着这小子也就是太累了想换个地儿睡个觉，或者闲着无聊想捉弄她。可走遍了六节车厢，完全不见他的踪影，只看见座位上的那件黑色西装，凑近看，就是来乌镇的时候，下车前看到的西装，它还在这儿静静躺着，甚至感觉连摆放的位置，衣服褶皱的形状都没有变过。 感到情况不妙，她大喊着苏泷的名字能够听到他的声音，许久过后，却得不到一丝回应。整个列车确实只剩下肖薇一个人了。 这时，随着列车的飞速前进，周围瞬间变黑——车子进入了隧道部分，车厢内没有灯光，只有两旁黄得扎眼的隧道灯亮着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桌边摆放的香草飘来一阵幽香，沁入鼻腔，她的双眼立刻张大，嘴唇抖动，不可思议，这不可能——这是医院病房里闻到的香气。顿时，她的脑袋开始发热，几个不经意间错过的细节浮现出来，可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手机突然震动“肖薇，你想起来了吗？” 昏暗的车厢，微弱的黄色灯光渗透进来，犹如一辆深夜末班车，让你放下被疲倦侵蚀的身体。 慢慢地，视野随着灯光一点点的熄灭开始缩小，小到只看得到一节车厢。肖薇异常冷静地闭上眼思考，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 从刚刚手机的震动开始，这个陌生人之所以能够时间如此精确地发送这条消息，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事先预备好的。但，他（她）是怎么做到的？ 如何把肖薇置身于此，安排在这辆装修奢华，没有其他乘客的专列上？成本一定很高吧，他（她）难道不会把所有乘客的车票都买下来包了一整辆车吧，就算是把它租过来，也肯定是比不小的费用。可话又说回来，有什么必要租一辆如此豪华的列车，难道就只是为了肖薇和一个男孩儿吗，这还是说不通啊。 这个陌生人一直隐姓埋名，不愿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连手机号码都在不停地更换，显然不想让肖薇知道自己是谁。可现在的最困扰肖薇的问题本质还是那一个——有什么必要？有什么必要一直纠缠着她不放，还经常给她发短信，而短信内容无关乎工作，交际，直截了当就戳中肖薇的内心想法，语气也完全不拘谨，好像原本就很熟的样子 回想起最开始陌生人的留言，就是在“车祸”发生之前的几分钟，在末班车上，跟现在视野变窄的列车上的情境几乎可以吻合。她睁开了双眼继续按照条理思索，可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人，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能分辨出那个人是坐着的，在肖薇的左前方，而那人的脸没有看向她，只顾着自己看着前面。 这跟上回进入梦境眼前所呈现的画面如出一辙。肖薇慢慢靠近，心里想着，这人会不会就是陌生人？或者，跟陌生人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肖薇决定不管怎么样，总得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吧，她走得越来越近了，随着车厢外的一束灯光照亮身旁的座椅，再照亮手臂，然后是颈部越到后面，肖薇就越紧张，喉咙里的口水一直不敢咽下，快，快看到了！马上，就有了！ “轰隆隆”这是列车驶出幽暗隧道的声音，白炽的阳光瞬间霸占整列列车，让肖薇睁不开眼。 “薇薇姐姐？”洛苏泷故意装出奶声奶气的声音，手在她眼前挥动，“你刚刚叫我啊？” 肖薇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现在身处另一节车厢，大概在列车的中部，因为她还记得是最开始是在车头上的车。 他（她）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说上回是偶然在做梦，但这一次，她很清楚，这不是梦境，她一直都处于站立状态，总不会是站着睡着的吧？这是如何做到的，肖薇这么一想，手臂上的寒毛顿时立了起来。 正当她为没看着那个人的面容遗憾时，突然察觉到了一个细节。 她立马奔向另一节车厢——车头，奔跑中，她不断寻找那个熟悉的位置，竟然真的有一个人！“喂！肖姐姐？你怎么了？”苏泷见状也跟了过去。 肖薇眼睛瞪得老大，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构筑的思路全盘推掉。 坐在肖薇预料之中的位置上的人，也抬起头看向她，那躲闪的目光中尽是一般难言的解释，先前垂落肩膀那头长长的秀发不见了，可短发应有的干练和自信并没有体现在她的身上。 “表姐，你”小泷喘着粗气跑过来，见着她也很是惊讶。 三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也不说话，气氛沉重到极点。 “洛苏泷！我刚刚在哪里？”肖薇的口气迅猛地提升了一整度。 “啊？我，我在五号车厢睡觉啊。” “我问，我！在哪里！” “肖姐姐，你也在睡觉啊。” “为什么我没有找到你？” “我是怕打扰到你，我才” 任小月突然插了句：“肖薇啊，你情绪不要太激动，这不像是你原来的作风。”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吗！”肖薇直接把矛头指向任小月。 “我，知，道。” “你说啊！” “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关于金林鑫的事，我一开始真的” “什么金林鑫啊，我没说他！” “那你是在说？” “为什么要害我！” “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小月的眼皮抽搐猛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泷在一旁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姐姐你别这么说，我表姐怎么会害你呢？” “那次车祸，是不是你指使的？”而肖薇全然不顾苏泷对任小月的辩驳。 “什么车祸？你在讲什么啊！” “哼，你不会不知道的，你当时就在车上！” “肖薇，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因为金林鑫才排斥我的，没想到事情被你想得这么严重。” “当然，我也没有排除是他的原因还有！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不在？” “对于工作上的失职我会向公司认罪，但原因我真的不方便讲。” “任小月，你知道吗，我是有多么信任你？我把你当成亲妹妹对待”肖薇一时语塞，像是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你是什么时候上的车？” “比你们都要晚，看你们都睡着了，就不想吵醒你们。” “不对呀，你是怎么上的车？我们睡之前车子已经在开了啊！” “什么呀，这列车到现在都没动过呢哎，难怪你刚刚在胡说八道，是不是做梦梦到什么了？” “姐姐？这车子确实没开动过啊。” “小泷，好好安慰一下你的肖薇姐姐，她看来是做了噩梦了。” 任小月走到肖薇跟前，微笑着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薇呀，之前真的不知道你跟金林鑫已经是那种关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能理解我吗？” 带着祈求的言语并没有得到共鸣，冷淡地过去了。 ——————————————————————————————— ——————————————————————————————— “听说啊，那个谁呀，哦对，肖薇。她竟然被领导提拔升职了。” “哎，都听说了，你说她有什么本事啊，凭什么啊！” “看她那小妖精的姿态，肯定什么时候跟老总” 回到公司之后的肖薇还没歇过脚，耳边便充斥满了不怀好意的私语。 “喂！有事不能大声讲出来啊，就知道私底下逞英雄？”她第一个为她站出来，直接就对着一个个头凑在一起的同事吼过去。 整个办公室瞬间寂静，议论声戛然而止，而还是有几只出头鸟，“小月，我们跟你的关系也蛮不错的，你真的要跟着那个不劳而获的贱人吗？” 尴尬的场面持续了将近十多秒，任小月什么也没说，用右手稍微拉高了左袖口，跳到了桌子上，指着他们破口大骂：“把你们的话给我收回去！” 没等对面回应，她踩着各种的文件资料冲上去，一拳直接打在说出这句话人的脸上，周围的同事们见状立马呆住，眼睛瞪得老大，一动不敢动。那被打的人在地上匍匐着往后挪动，可笑至极。 可肖薇没有看他们，她已经很累了，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 “小鑫，最近好烦啊，领导又给我安排任务，怎么办呀！” “闭上眼。”林鑫把手放在肖薇额头上，下划到她那修长的睫毛。 “来，深吸一口气。”他温柔的语气让她沉醉，释怀。 “呼气把嘴张开” “干嘛要张嘴？” “笑一个呗！” “笑不出来为啥要笑？” “努力去笑吧，笑了就不会哭了。” 肖薇自己都奇怪，过来一年多了，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趴在桌上，衣袖紧紧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眼泪一滴滴浸湿了白色工作服上的一小块地儿。金林鑫你又骗我，谁说笑了就不会哭的。 越想心就越发酸，她不想忍住眼泪，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些。但，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哎，真的是，给你个垫额头的就能在两分钟内睡熟。”还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怎么想的全是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更（肖薇篇）：熄灭了的灯火 （“——————”为情节切换） “爸，妈，我又考了满分！”肖薇拿出卷子，初一的数学，有些皱巴，上面满是草稿。 “不错，闺女真争气啊！”母亲接过，给在同张餐桌的老公看。肖薇也跟着看向父亲，满是期待的小眼神。 不料回应来的是灰色暗淡的香烟味道，灰色笼罩着打着鲜红成绩的卷子。突然间，他把这张纸揉成了个团，燃着火星的香烟头戳进去。 “你在干什么？”一旁的母亲大叫道。 “你管我！老子抽根烟你都管，不就是灭个烟头吗？” “这是女儿的试卷啊！”母亲一把夺走了父亲嘴上叼着的香烟，直接扔到了地上。 “啪！” 响亮的巴掌不由分说地抽到了一个母亲脸上，“敢抢老子的烟，胆儿肥了是不是？”她也没说什么，轻轻啜泣地走进房间。 “咚！咚” 急促强烈的撞门声刺入肖薇的鼓膜，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又是吓人般的声音，她胆怯地打开了房门。 “喂，我就一句，还不还钱！” 坐在餐桌上的父亲没有一句回答。只有抬了抬眉头，沉重地闭上眼，手捂住了眼睛。手上还夹着没吸完的烟，慢慢燃烧出白烟。 安静得沉闷，连呼吸都放慢了频率。餐桌上的饭菜冒出的热气笔直地升高，白炽灯泡被烤得发黑。 “今天不还，就别想安宁了！”一伙人一把推翻了桌子，热腾腾的饭菜打落到水泥地上，地面被菜油浇得发亮，让人看得恶心。 见一个讨债的抡起了拳头，母亲飞快地跑出来，踩着碗碟的碎片冲了上去。 “别打他！” 话音刚落，她便倒在沙发，牙齿间流出不少血，沾在做饭的围裙上。干燥开裂而略带臃肿的手艰难地撑在客椅上，干枯半白的长发被打乱，不成样子。 “妈” 不知道当时肖薇叫的有多大声，但动静的确挺大。 周边巡逻的警察闻声赶来：“围在这里干嘛！赶紧给我出来！快！” 讨债的人这才散伙警察走了进来，屋里一片狼藉，看了眼父亲：“怎么又是你。”只是冷眼一瞥，嫌弃般离开了。 爬到母亲旁边，“妈妈，你流血了！” 父亲听闻立刻冲到卫生间，拿了一大卷纸和一瓶消毒水。穿着拖鞋的脚被尖锐的碎屑划开，一脚踢开拖鞋，立马开始处理母亲的伤。棉花轻轻吸掉母亲嘴边的血，另一只手拿着纸巾托着她还滴着血的下巴。不知她是睡着，还是醒着，静静地斜躺身子。但看来是醒着，他们默契地流下了眼泪。 肖薇没有哭，奇迹般镇静，超出了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半跪在地上，忍着呼之欲出的哭腔，用瘦弱无比的手拿着榔头，比出一枚小螺丝钉，对准松动的门锁敲打。 突然，白炽灯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估计是电压不稳。 “砰！”灯一瞬间灭了，家里里面唯一一个照明灯没了。 整个家陷入了沉寂，只有当空的月光从窗外照到屋内。 ——————————————————————————————— ——————————————————————————————— 回想起往事，当头便是一阵心酸，从内心的绞痛，经过喉咙那最后咽下的口水，最后化作泪腺憋屈不住时掉下的液体。 可肖薇想着，人还是得活在当下，通过自己的努力升了职，也可以为父母创造更好的条件，她真的不想，父母亲五六十岁了，还得挤在二十平米不到的破地方。 经过无数次自我安慰，终于慢慢冷静下来，脑子里腾出了空间来分析 对于那个最关键的神秘人，目标依旧定在任小月身上，她实在是太可疑了，去乌镇开股东代表会的那一周时间，几乎全过程都不在其中，只有洛苏泷一路陪着她。 第一次遇见小月还是在公司食堂里，热情主动地向肖薇打招呼。这确实疑点重重，为什么第一眼就锁定了肖薇，还跟她主动示好？这完全不像一个职场新人的所作所为。 还有，她竟公然出现在代表会上，跟金林鑫直接吵，纯粹是为了私事，不顾金林鑫和现场股东的感受，如此大大咧咧的性格，与不愿暴露自己身份的神秘人大相径庭。 肖薇很清楚地记起，任小月在会上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诧异，也理所当然，有些凶狠，也还是无奈，猜不透她的心思。 ——————————————————————————————— ———————————————————————————————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 ——————————————————————————————— “哇！这是什么！”踩着别扭的高跟鞋，边旋转着身子，一边高举起一张大红纸。“啦啦啦，啦啦啦，你快看哎呀，手中的工作先停一停，赶紧响应组织的号召！” 肖薇实在是拗不过，只好求饶，“任大神！我这些资料打完还有一堆的文件要复印，可以放过我吗？”很有诚意地把双手合拢。 “我，我那个，保证，保证啊，这次没有忽悠你，绝对的货真价实。”说完把肖薇合拢的双手放了下来。 前后摆弄了一下这个红得扎眼的玩意儿，才看到打开它的地方，缓缓拆开它，发现了里面包着一张类似邀请函的东西——“鉴于上个季度的业绩数据翻番，经公司提议，将肖薇同志提拔至财务部组长！特此表彰！” “以后我们就是同一个部门的了！” “肖组长，以后多多关照。”任小月使劲地摇着她，好像比她自己升了职还开心。 “别这么说，公司内部也还没有公示呢，这不一定是正式的” “说什么呢，升职的通知都送过来了，你还想怎样？”拿起一盒酸奶簌簌地吸着。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哎，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的工作还得做完。” “切，都升职还做这些干嘛，已经不是这个部门了，不用管它们了。” 肖薇的手从没停顿过，快速翻阅着资料，眼睛因过度疲劳干涩得不行。 “你！停下来！” 像是忍受了很久，说罢，愤怒地扔掉了酸奶盒子，把桌上堆叠满满的文件一本一本拿到手里。 “小月，你，你怎么了？” 只见任小月一咬牙，蓄满了力气，把文件资料全砸到了地上。顿时，文件夹里的白纸在这个不大的办公室里乱飞，晃眼的白色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肖薇见状，没时间思考，立马蹲下身子去捡。 “肖薇！你别这样！这不是你需要做的呀，他们那帮人整天没事儿，就知道说闲话，混日子过，还把工作推给你，你看的下去？” 肖薇只顾着埋头捡资料，没有搭理她，再次激起了任小月的怒火，“为什么！为什么呀，这太不公平了，领导都视而不见，我想起那次开会就来气，什么能者多劳，真是狗屁，公司就这么纵容她们那群臭娘们儿！” 依旧没有回应。 越想越火大，但看到眼前这个，因自己的任性而收拾烂摊子的肖姐姐，心里却又异常酸楚，无奈间，也蹲下身子捡。深夜敲响了十一点的钟声。 “哎，薇薇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完全不是生你的气，是他们那帮人太过分了，我这是我太冲动了。”说话的间隙看向肖薇，发现她停下了动作。 肖薇低着头，默默地抽泣着，贴在手臂上的脸早已憋得通红，红血丝恐怖分布，不知道她为此哭过几回了。 这下可把小月急坏了，马上凑过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用手轻轻拍着肖薇的后背，把她靠在自己胸前。 “小月，你不懂。家里两个老人，全靠我一个人”狠狠地抽泣了一把，打算憋回去但还是没忍住，“我也不想做这些，可我也没法儿，只有比别人多做才有出路啊。这个月的房租又涨了三百块，我怕按这个速度，上海这地儿我都呆不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更（肖薇篇）：隐忍 （“——————”为情节切换） “我帮你。”小月用鼻腔吸了满满一口，再迅速从口中吐出，提起精神，“好了啦，我认错了还不行，别哭了，嗯？” 肖薇听后破涕为笑：“没想到你也会认错，真是难得。” “我也是个讲理的人儿，好吧。” 相视无言过后，气氛逐渐冷却，两人再次对上目光，没有任何一丝尴尬的气息，是一种绝对的真诚。肖薇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她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而此刻任小月的嘴唇也在微张，似乎也有话要说。 “小月，你，有话要说？” “啊？我，没有啊，你好像也想说？” “哦”肖薇往她的脚尖看去，话卡在喉咙里，“我们，咳哼，我们是好姐妹吗？” 小月眼皮跳了一下，“当然咯，这还用问吗？”把手搭上肖薇的肩，“怎么，突然说这个？” “也没有啦，就是觉得不太对劲，我的那个，额，也不是，就是你拿过来的，那个通知书。” “嗯？怎么了薇薇姐？有事直说呗。”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你看看啊，通知书上面只是很笼统地说因为前几个月的进步可并不是啊，上个季度业绩退步挺明显的，主管还为这事特意点过。” 任小月只是平静地看着，不足为怪：“这有什么好疑惑的，领导总归能看到你的努力吧，太多疑了你，你说说卡，这个点还在加班的还有谁？” “我也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主要我也了解自己，虽然比别人努力，可能力还远不及他们那些同事，他们都在外国留过学，我连大学都没上过” “肖薇，根本不需要为这个自卑，留个学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能说家里有几个钱，你的努力是别人替代不了的，你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好吧，看来我低估自己了。” “既然你问了，我也想问一个。” “可以呀！” 这时的任小月也开始吞吞吐吐，额额啊啊的，舌尖在嘴边画着圈圈，欲说又止。 好像终于鼓起勇气，双手又放到对方肩上，眼神与之汇聚：“肖薇，你喜欢金林鑫吗？”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如果真的是好姐妹，你就告诉我吧。” “我们俩” “嗯？” 任小月异常认真，眼神中竟开始有些许的凶狠，她每个思考的神色都逃不过，有种要被吞噬的压迫感。 “好了啦，不要这么严肃呀。他嘛，耐心不够，又是个急性子，哦对了，还会乱花钱” “那你喜欢他吗？” “我我当然不会喜欢啦，谁看得上他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说出这种话。 “真的吗？” “真，真的呀！”说完这话，莫名的委屈便涌上心头，暂时只能用微笑带过。 “哇，那太好了，谢谢！”小月说完马上就扑上去抱住了她。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做什么：“为什么要谢我？” “哦，没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好姐妹！” 事后回想起来，肖薇都在后悔她说出的话，究竟是没弄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口是心非，这根本不是她做人的原则，尝试了第一次违背本意，心中矛盾得很，多少次想解释，总是开不了口。 ——————————————————————————————— ——————————————————————————————— 第二天的阳光如期唤醒了天幕下的芸芸众生，仍是单调的上班，上学，涌入地铁车厢的躁动人群转瞬即逝，被填充入一栋栋高楼中，喧嚣声瞬间被磨平殆尽。 可对于工作到凌晨一点的她们俩来说，即将要度过一个极昼。任小月却毫无疲倦之意，开挂般的清醒，精神状态毫不逊色于朝九晚五的人。而昨夜始终难以入眠的肖薇，想了很多，或是悔恨，又或是一种责备，不只是对自己，也是对她。 临近早晨九点，十六楼的工作人员在此时，开始集体性的躁动，挂在脖子上的一张张员工证左右摇摆，脚步紧凑但还是显得凌乱，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匆忙，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走——早上九点准时开会，全体员工到位！ “这次叫大家过来，是有两个消息要告诉大家，一个坏的，一个好”说话的是一位快奔着四十岁去的人力经理，语气显得漫不经心，长相一般般，毕竟是上了年纪了，抬头纹很深，眼神漂浮不定，身材也算不上太好，虽然没有突起的啤酒肚，而腰间的赘肉隔着衬衫清晰可见。 “你们有没有听说啊，这个经理换了三个老婆了，现在处的这个貌似也快离了。” “啊？你从哪儿听来的？” “都这么传的，无风不起浪，这人生活肯定不检点。” “哪个女的这么不长眼？这种货色也看得上？” “家里有钱呗，不然他哪来的资本搞那么多女人。” 她们姐妹俩照旧坐一块儿，听着耳畔喋喋不休的闲话。肖薇无意识地转了下头，小月察觉到，偷偷拉了下她袖口。 “先说一个坏消息，公司决定裁员。” 声音虽不大，但足够震慑到在场的员工，场子瞬间安静，经理像是故意为之，足足半分钟之内没有说话，气氛紧张到极点，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下面，我报一下公司考虑裁员的名单：蔡正，余慧涛，朱亚光，张磊”被报到名字的人纷纷低下头，也许在紧张，又或许不甘心。 “希望这些人在这个月中好好加油，争取留下来，如果还是低于上个月的绩点，自行考虑吧”臃肿的身躯在转椅上稍微挪动了下，“好，下面说一个好消息，经过公司的季度评比，决定将肖薇提升到财务部，暂时担任小组组长，大家鼓掌！” 坐在肖薇身旁的小月，早已等不及地拍手叫好：“以后全靠你罩着了。” 周边的同事们却极不情愿地拍着手，先前“众人无不所欺”的人升了职，怎么会有好脸色。其中几个还是裁员名单上的，而他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肖薇被换到了另一个部门，不用太担心自己被“报复”了。 “肖薇，来拿一下你的工作证。”经理主动伸出了手。 她礼貌性地握住经理的手，发现经理的手开始冒汗，并且开始颤抖，当她准备脱手时，却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牵拽着她——对方根本没打算松手。 当她再次使劲时，经理突然说话了：“来，任小月，给我们俩拍一张合照，肖薇现在是你的领导了。”说到起劲儿时，竟开始诡笑。 “好的，好的，经理！” 手开始放开束缚，游走在她光滑的肌肤，躲闪了下，对方却越发过分，主动凑上去，紧紧握住那只白皙透亮的手，嘴边还邪恶地笑：“等等啊，我调整下姿势。”然而，另一只手开始向肩膀伸去。 肖薇面露难色，再次尝试挣扎，但还是拗不过一个大男人。心想，也就忍一时，别无他法，那份痛苦，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经过了多次调整，终于拍完了。她松了口气，借个上卫生间的理由离开了会议室。走了进去，一把反锁了门，背靠门上，身心疲惫不堪，脚变得无力，失去平衡地蹲了下去。 一面洁净无瑕的大镜子透出肖薇的侧脸，她把脸凑近看，岁月似乎并没有带走什么，依旧清纯动人。 她深深地叹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更（肖薇篇）：被淋湿的点心 （“——————”为情节切换） 就这么呆呆地对着大镜子，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她倒认为此刻最轻松，不需要支配自己的神经和身体，只随着镜像中的自己不断审视对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会议早就结束了。肖薇回过神，打算站起来，但脚完全麻痹，只能勉强维持半蹲，脑袋此刻也开始发热，强烈的晕眩感充斥着她的周围，只能选择闭上眼，等待这一阵过去。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特别的，因为症状已经持续了快一年了，天生体弱的肖薇显然已经习惯如此了，更何况昨晚还熬夜工作，身体肯定吃不消。 “原来我还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啊！”肖薇双手稍显吃力地抱着自己从原先部门迁移出的东西，当看到这个眼前一幕，还是欣然笑了。 “毕竟是领导了，待遇当然不同，怎么，不习惯？”小月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喝着奶茶。 “你这么一说还确实不太习惯。” 十多平米的独立办公室，虽算不上大，但她一坐上椅子，就踏实多了。看着脖子上挂的工作证——“财务部组长：肖薇”，金边构成的两个大字的名字特别显眼，她想得很实际，这就是代表每个月一万块的收入，比原先多了整整四千块钱。 一整摞杂物放在空荡荡的办公桌上，一时没了头绪，不知该如何整理，只好把它们全部摊开，一样样挑出来。突然，从中看到了一个相框 肖薇目光变得柔和，嘴角有一丝不发察觉的微笑，她撩拨起垂下的刘海，用手抚摸着照片，那些甜蜜的瞬间似乎从未走远。 ——————————————————————————————— ——————————————————————————————— “喂！小子！我饿了！” “想吃什么？甜的，咸的，酸的，辣的？饭，面条，汉堡，便当？”坐在肖薇对桌的金林鑫听到指令，立马把头伸过来。 “你再过来一点，我听不清楚容我再想想。” 林鑫撑起他那无比修长的身子，往她的办公桌靠，还故意把头一扭，用手撑着头，这样正好两个人的脸对着脸。 “这些我都不要听好咯，我要南翔小笼包，肉包烧卖各一个，叉烧肠粉，辣椒不多不少，再要两个蟹壳黄，还是那家的，不会忘了吧额，最后再来一个油墩子，行，就这些，听明白了吗？” 只见金林鑫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俏皮，在纸上奋笔疾书，努力地回想，把忘记的东西标记上，生怕落下什么细节，“蟹壳，黄，啊，要几个啊，我忘了” 肖薇嘴角微翘，伸长了手臂，轻轻地拽着他的耳朵，力道确实很小，但对方还是很配合，装作很疼的样子嗷嗷求饶。 “两个！还有一个油墩子，一碗叉烧肠粉，四个” “南翔小笼包！” “明白就好，现在就去吧，半个小时内送到，能完成吗？” “这有点困难吧，你怎么今天想吃这么多东西？不怕长胖吗？”但刚刚说出口，便后悔了，感觉灾祸即将降临，真是覆水难收。 “你说什么？老娘今天的早点可都没吃过，中午还不得多吃点？嫌我吃的多，破你的财啊！” 一听到肖薇早点都没吃的消息，立马撒腿出发了。 “这小子，还真傻，这么多东西，不跑完整个上海都买不到。” 可肖薇心里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刚才还是个大晴天，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她想起金林鑫出发的时候根本没带雨伞。 办公室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全都去吃午饭了。只留她一人，没有人会关心她，因为唯一关心她的人，变成了那个是她唯一关心的。从十六楼高的室内往窗外望，毫无色彩可言的天，雷声狂作，雨肆虐得很，发泄着没有征兆的脾气。 十二点，肚子的饿觉越发强烈，早餐没有吃的缘故，肖薇开始晕眩，瘫坐在椅子上，但她完全没有在意，心里牵挂地是在暴雨中被她“戏虐”的金林鑫。 “你在哪儿？你快回来吧。” “我，哎哟，我来啦，宝贝儿！” 肖薇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似的，猛地弹起。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人在对着她微笑 什么也没想，狂奔过去，紧紧抱住了金林鑫。他身上湿得不落下一处，身体相互贴近，她感受着从林鑫身上渗出的丝丝温暖。那种温暖，沁人心脾，从他刘海上滴下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肖薇额头上。 “好了啦，你这样我都喘不过气了话说原来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没想到啊！” 听着金林鑫仍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心里愧疚而又心疼，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看着她。 “来，坐下来，给你买来了。外面雨下的好大，不知道东西有没有淋湿，啊，啊，嚏！”说着，边从滴水不止的肩包里拿出一个个包装。 肖薇相当自责，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恨心，不敢再这么任性了。每当金林鑫带着微笑说上一句，她的心就会一阵绞痛。 “这是小笼包，还好没淋湿，不然成汤包啦！肠粉，听你的话，加了一点点辣椒，我尝了一口，味道正好，别嫌弃我的口水啊最后还有这个！油墩砸！上回的那个摊子一直找不到，我绕了快整个市区了，这是另外一家的，也不知道味道” “林鑫！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的，我不该任性的，我还说你傻，分明是我最傻！” 金林鑫二话不说，搂住了快要哭出来的肖薇，“快，趁热吃了吧，早饭都不吃，当然是你最傻！” ——————————————————————————————— ——————————————————————————————— “在看什么呀？”小月冷不丁儿地冒出来。 肖薇似乎没有听见。任小月慢慢把头凑过去，神色一下子就变了，照片上是两个人在亲密相拥又回过头去，她在用指腹轻拭相框，眼中满是暧昧。 只好知趣地走出了房间，眼中尽是难以捉摸的意味。 “小月，是你吗？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我也蛮羡慕的嘛。” “这又没什么，只是个办公室而已，只要你努力，你也可以呀！” “是哦”在门口停顿片刻，回到了办公桌上。 对于肖薇来说，又是一次重新开始，陌生的岗位，陌生的办公室，陌生的对手。 可又如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更（肖薇篇）：公平竞争 （“——————”为情节切换） 新一季度的企划应期登场，庞大的周年庆活动，线上线下的广告宣传和植入，买房巨大让利这一次，公司决定来一次大的！ “肖薇，这一次活动之前，你们部门要提前做好上季度的账目，记住，简洁明了，把时间让给新的企划。” “做账框架定下来了吗？我再多派几个人手过来。” “肖薇啊，这个报表如果没错的话，今天下午五点钱发我邮箱一份好吧？” “这次的审查工作要做得漂亮些，总结会上” “品牌要做出来的，大家觉得如何？嗯？需要一个形象代言？” 公司的全体高管坐成两排，各发己见，因为肖薇是新人，每个部门也很是关心。 “大家对形象代言有什么看法吗？”老总看着一个个都哑口无言的，补上了一句。 “这次活动经费本身就巨大，再请明星代言，恐怕” “是啊，可是请一个便宜些的，名气不大，效果肯定也不好。” 肖薇在一旁听得很仔细，一言不发，只是应声地点头思索，手却没停过，把每一条建议，方案记在本子上。 整个讨论会持续了两个小时，她伸了一个懒腰，捂起嘴，悄悄打着哈欠，才发现会议结束了，便跟着人群起身离开。 “肖薇？” 突然，停住了脚步，头没有回过去，愣了一会儿。 “啊？黄总，你在叫我？” “嗯，你先留一下。” “黄总，您有什么事？” “形象代言的事，你怎么看？”手指着那本笔记本，满满一整页的笔记着实显眼。 “刚刚到这个岗位，好多东西都要学习至于说代言的事，请大明星来，确实是一大笔资金。我看了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盈余部分不足百分之十。” “我很早就考虑到这个了，所以，我想从公司内部选出一个形象代言，你觉得谁可以？”低沉却不显古板，很合适面前成熟老成的形象。 “从公司里面选，还真是个不错的创意。谁来当代言这事儿，我没有想过我们部门倒是有一个，任” “有人向我举荐了一个人。” “嗯？” “你觉得你怎么样？他推荐的人就是你。” “黄总，我？这个，我觉得我不够格。任小月比我更合适。” “她是新人，履历不够，你算是半个老员工了，你写的工作报告我看过了手写的，很特别，字也蛮漂亮的，我相信你做事肯定是靠谱的。十几年了，我看人不会错。” “我我不太想做。” “肖薇，这对于一个员工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你知道吗？你真的打算放弃？”黄总换了一个坐姿，手臂侧撑在桌上，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跟任小月关系不错，但职场就是战场，你比她入职的要早很多，深谙这点吧？” “黄总” “好吧，要不这样，你们公平竞争，每个人要给我一份形象代言的策划书，我看谁写的好，就定下来了。但你们都要全力以赴，我想她肯定会珍惜这个机会的。谦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好吧。” “嗯，我对你很期待！” 肖薇感受到一只大手在她肩上拍了两下，那种感觉，很有力量，很温暖，也很踏实。 “哦对了，黄总，方便问一句吗？是谁推荐我的？” “人事部的张经理，你应该是知道他的吧，提拔你当主管的人就是他。” “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黄总。” ——————————————————————————————— ——————————————————————————————— “组长，这是周年庆活动的各项开支，麻烦您核对一下。” “嗯，购置物品的发票去整理一下，一万元以上的都挑出来，列一张清单出来。” “好的组长，我这就去办。” “还有，上海本地的税票也要独立放，税点都不一样。” “要不我做一个excel，我拿来一个模版，您看看？” “哎，小月啊，我们之间就别这么叫啦，听着别扭。” “好吧，薇薇姐哦，我差点忘记了。”她把头凑近肖薇的左耳，“我们俩入选公司主推的形象代言人啦！”说完没绷住，大叫起来。 “真的吗？那祝贺你啦！” “什么呀，是我们两个！” “我啊，我没什么兴趣，其实。” “别！”任小月把食指放在她欲张开的嘴上，“我可不能接受天上掉下的馅饼，我们得公平竞争。” “小月，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形象代言人耶，是可以出现在巨幅海报上的，到时候所有人都认识我，多好！但你必须答应参加，不然就算我当上了也不会开心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侥幸成了那个所谓的代言人” “我当然会祝贺你咯，我会替你高兴的。” 肖薇顿然语塞，面对任小月一再相劝，想不出拿什么理由拒绝。 “那，好吧，我答应你，我们公平竞争。” ——————————————————————————————— ——————————————————————————————— 踏着灯光照下自己的颀长影子，这片夜，从没有如此安静过。仰望天空深呼吸，每一口都是令人欣喜的湿冷空气，来自宇宙的繁星漂浮在西北方向，看似一幅静态图，停下来驻足思索，它们仍在自己的维度中挪步。 肖薇轻松地迈上台阶，破旧的灰白色墙壁上布满了细碎不堪的蜘蛛网。叩开房东大妈的房门。 “又是你，我跟你说，今天如果还不交房租，我就” 一叠厚度十足的红色钞票呈到面前，“不好意思，这是半年的房租，真的感谢您容忍我到现在。” “哦，交了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额”大妈眼睛直勾勾盯着钞票捧在手上，收进了本来就不大的睡衣口袋，“也不用一下子付这么多吧。” 躺在床上，锁上房门，只留一扇不断有夜风拂过的天窗。思绪万缕，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浮现。 “肖薇，你觉得你当得起这个职务吗？” “公司既然信得过我，我一定认真对待。” “我欣赏你的胆识，但我是说，你有能力担得起吗？” “啊？黄总，我” “我特地看了你的简历，高中毕业，大学没有上过？” 肖薇自觉惭愧，因为学历这点，总是无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 “在上海没有户口吧？” 被问得完全说不出话，低头看着脚尖，似乎要发生些什么。 “人事部当初怎么把你招进来了？有后台？开了后门吗？” 她开始沉不住气了：“黄总，如果您觉得我胜任不了，可以直接明说但我真的没有走后门，我光明磊落，不做偷偷摸摸的事。” 在一旁的黄总越显平静，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肖薇，嘴角向上扬起，“这就承受不住了？” “我” “这就是你的弱点，还是得多历练啊年轻人你知道为什么会提拔你吗？” “能，能力？” “不只是这个，我更看重你的人品肖薇，你知道吗，你有一种气质，别人没有，你要珍惜它。”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这是你三个月的工资，我先预支给你，我可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员工，因为别的事影响工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更（肖薇篇）：一定不能输 （“——————”为情节切换） “果然是大公司的风范，海报做的大气。” 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海报的模版就张贴在大楼上了，足足覆盖了十多层楼，以深蓝星空为背景，中间留下一大块未知形状的空白 早上七点，江苏路地铁口的拐手边，二三十米样子开外有个亭子，肖薇同昔日一般，站在那里等人。 早餐摊位在周边围成了一个生态圈，赶着清晨的初阳出现，太阳折射角变大，摊位瞬间铺遍了整块地域。不同于北京街头留存的古老的吆喝，这里更趋向于一种商贩与食客的默契——只要用手点几个佐料，摆上几个手势，摊贩主便会马上意会，戴着手套，娴熟地抓着，小铲刀以不见其踪的速度翻面，切割。 看似如此随意的动作，却是长达五六年，甚至十多年的手艺。可在上海这个大城市，作为“手艺人”，完全不能专心干活儿，还得注意着城管出没。但即便如此，商贩们也是每做完一份，便把手套脱下，把食物双手呈给我们，用白布擦干净手再找钱，这种心照不宣的传递，让上海平添了份颜色。 肖薇捧着用黄纸包着的煎饼果子，面饼里夹着油条和酱汁，青葱的清香伴着热气散出，口腔里剩下的是最后一口的余香。 身后，地铁口正上方挂只时钟，即将划过三十分，她习惯性地往南边望去，人头攒杂，人人无不步履紧凑，眼神扫视过去，仍不见那人。走进地铁站，人流庞大得恐怖，全都是接踵贴身，不敢懈怠一步，可依旧不见身影，肖薇想起她昨天要加班，估计这个点还在家里睡懒觉。 肖薇习惯比同事们早半个小时到公司，这时的办公室很是冷清。可今天有些不同 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发现这门很轻易地被推开了。 “小月，你今天这么早？” 那张办公桌很显眼，文件夹堆得老高，不夸张地说已经超过了隔栏。走近看，她的长发凌乱不堪，显出惨惨的枯黄。 “哦，薇薇姐，你来了。”声音拖得老长，疲惫得听不清。 “我地铁站没看到你耶。” “我，我昨天就没回去。” 任小月头旁边的台灯在阳光下已没有一丁点儿存在感，或许它也累了一整夜了吧。 “你睡在公司了？” “算是吧，还有一个礼拜就是周年庆了，还有两个大项的账目没有对过。” “这样太伤身体了，工作我们一点一点做。” “没事的，这个环节早点搞完，姐姐你也能早点交差。” “上回还是你劝我不要太拼命的，现在倒好” 经常能看到，任小月趁着下班的夕阳时分，抬头望向那一块巨幅海报中央的空缺，站在大楼的外围凝望很久很久。 ——————————————————————————————— ——————————————————————————————— “你要知道，这样的名额有且只有一个，不是你就是她。” “你想说些什么？” “你一定要拿到代言资格！” “这本来就是公平竞争，我当然会尽力。” “公平？何来公平？” “什么意思？” “老总和你走得很近。” “你从哪里听来的？估计你是想得太多了，这种谣言传多了就假了。” “我没有这么无聊，我也不会去宣传，但是你得承认。” “什么？” “你跟他的关系，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爸妈没告诉你吗？” “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可怜，要提到别人家的爸妈来找存在感？” “看来你是一无所知啊。” “你还想说什么？” “你的好姐妹。” “然后？你又想拿她做什么？”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赢如果她知道了你跟老总的那层关系，她会怎么想？一个拼了命想成为形象代言的好姐妹，因为你的存在，命中注定跟她没关系。她现在看上去很上进，可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在你面前装的很像。就算她还不知道，你觉得这个事情能隐瞒多久？” 肖薇盯着神秘人发来的即时消息，心里犯了矛盾，到底要不要再理会那个人的“无稽之谈”。可回头细细想来，说的话也算在理，甚至正巧中了她本意，命中的要害如此精确，让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看在你一下子发了这么多话的份上，我也说几句第一，我没有承认和老总的关系，我们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他对我的特殊关照我表示很感激，我会努力工作去回报的，是你太敏感了。第二，我比你更了解任小月，她从不装。” “了解？你真的了解她” “我不想听你再说了，你说的我都听不懂。你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肖薇，以后你全都会明白的。” “我受够了，你能不能别再发消息了？” “我还是那句话，一定不能输。” 用身上最后一点气力锁定屏幕，疲累的身体倚靠在公车座椅上，一颗无比乏力的心在车厢上下颠簸中寻求一丝安慰。 不料这时，肖薇接到了公司的突发安排，一次乌镇会议 ——————————————————————————————— ——————————————————————————————— 时间回到乌镇会议结束后。 ——————————————————————————————— ——————————————————————————————— “哟，靠关系爬上来的呀，啧啧啧，真是不要脸。” “也别这么说嘛，她也很努力呀，每天晚上都加班，不像我们，只能安分守己，做好本职工作。” “是啊，人家可不只做本职工作，大晚上的锁个门，也不知道在跟老总干些什么事呢” 矫情的手指在空气中指指点点，涂抹着chanel的嘴唇里总能找到对方的弱点，不加节制地尽情穿刺，直到卑微得千疮百孔，一张张原始社会般地野蛮嘴脸。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闭嘴！”任小月从肖薇身边站出来，怒指着他们的脸。 而一旁的肖薇却显得云淡风轻，大概是听惯了诋毁，不足为怪，可未免过于淡然，曾经无言不谈的好姐妹，关系已然变了味儿，她不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原本的信任，形成了一道不言而喻的隔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更（肖薇篇）：多亏了那抹烟熏妆 （“——”为情节切换） 当天下午五点，员工们关闭电脑，收拾完资料后提上包，陆续走出了公司大门。 直到财务部等其他员工都走完，肖薇才缓缓从转椅上站起，用手拨开隔离办公室的遮窗，瞥见了仍在忙碌中的任小月。两人已经一整天没有说过话了，可沉默后再想开口，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真是讽刺啊，先前无话不谈的姐妹，如今是怎么了，竟是堕落到寻找话题了。 “姐姐，今天难得我们俩都不用加班，晚上酒吧行吗？” 肖薇没想到还是对方先开的口，“啊？这不太好吧，我一次都没去过。” “什么？连酒吧都没去过？这哪叫完整的人生，今晚一定得来啊，地址我手机上发你。” 小月甩了甩食指上挂着的员工证，笑着消失在视线里。找不到什么拒接的理由，也就默认接受了。 浦江东路399—1号——一家开在黄浦江边的酒吧，与其说这是一家酒吧夜店更显恰当。强烈的beat不断爆炸耳朵，打碟的l一越放越high，闪瞎眼的彩色射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而酒精的辅助作用让这一切又变得恰到好处，变得如此甚好。 努力捂住快被震聋的耳朵，按亮手机屏幕，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离任小月约定的时间迟了将近半小时。重低音的鼓点刺激着她内心中的那一根弦，不知道现在找自己来这种地方是为了干什么。 “这位客人，怎么不喝酒啊？”一个画着浓妆，穿得格外露骨的女人走近她，手里还很魅惑地捏着一只酒杯。 “不好意思，我是来等人的。” “哦，原来是这样。”又变了一个腔调，“然后呢，等了多久？” “半个小时，我姐妹我会来的。” “吼，姐妹？”这几个字确如带了冷笑，“这位姑娘，我想她是来不了了。” “不会的，是她约的我。” “我看你啊，还是太善良了。”她翘起了兰花指，烟熏妆下的眉目无所谓地往另一个方向瞥去又马上回来，“瞧瞧，这儿是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看上去醉醺醺的样子，把脸凑近了肖薇，一个手肘撑在沙发上，左耳垂的耳坠发出脆响，“我跟你打赌，你姐妹是不会来了。但她眼光不错，这里一个人玩会更快活。” 礼貌回绝了之后，肖薇仍端坐在沙发，可心里也确实笃定了小月放鸽子的事实。 当她决定最后再扫视一番时，一个让她背后发冷的人朝她走过来，第一个反应便是躲过他的眼神，紧张地撑起身体，头侧向一边，迅速拎起包转身离开。 可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臂，硬是把她按坐下来。“别来无恙啊，肖薇。” 一群陪酒女涌了上来，“张总，您来啦？有没有想我们啊？”不知她们为何这样夸张，但肖薇心里还蛮感激她们的“出手相助”，趁场面还算混乱，打算 张经理一个眼儿都没瞅，就精准地拉住了肖薇的胳膊，“你们一个个，啊？都不听话，没看到我是来办正事的吗？” “张经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酒吧的？” 他向那些女人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缘分，一切都是缘分。” 把公文包放在身旁，整个肥硕的身子垮在被坐陷下的沙发，一笑出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显得中间那双眼睛格外诡异吓人。 “看来您是没有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哎？别，我找的就是你。” 肖薇一看，五六个陪酒女在沙发边围成一圈，几双眼睛都盯着她看。她也有所会意，这下自己是不能轻易走掉了。而躺在沙发上的张经理一脸轻松的笑，那是绝对的自信，像是掌控了全局。 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坐下。“你想怎么样？” “呵，我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他看着肖薇修长白皙的大腿，脑中的淫虫开始作祟，双手互相摩擦了一会儿，便伸向了她的大腿。 “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试图挣脱，手却反被擒住，一个弱女子怎敌一个大汉。挣扎许久未果，竟然放弃了。 “这手生的可真好看啊。”色溜溜的眼珠子不停闪动，像失了魂似的。 “啪！” 肖薇一气之下，伸出另一只手，咬着牙，狠狠扇到他脸上，“你不要脸！” 这一巴掌下去，周围的人群顿时没了声响，呆滞地看着。只见那人脸上已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印子。 “你！你，敢打我！”张经理被彻底激恼，掐住她的脖颈，看来他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在一旁的陪酒女没有一个去阻拦，任凭如此放荡。 “啊，给我放手！我报警了！” “报啊，你去报啊！这里没人会救你的。”那老汉咬牙切齿，因身型的肥胖，一直在大喘气，被憋红的脸上布满了血丝，“肖薇，你忘了吗，是谁让你升的职！是我！你别以为就靠你自己的努力就能上位，别做梦了！” 无力挣扎的肖薇只能任由摆布。“肖薇，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你看看，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想跟我在一起告诉你，我有的是钱！没什么摆不平，包括你！”又凑近了些，那厚嘴唇离她仅剩下几公分了，差点没逼哭她。 “我是真的喜欢你，那，那什么，瞧不起你的人，我都让他们滚蛋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你别过来”声音已经沙哑不堪，恐惧占据着她整个心脏，而那人仍在不断挑战肖薇最后一道防线，额头已经贴住了她的刘海，凑到耳朵边。 “你来上海打工，不容易，家里面很需要钱吧。”声音很轻，但这无形的力量足以让她崩溃，“我可以帮你啊，只要你答应我跟我，一起回家，我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额，那，什么，我马上就让我家那臭娘们儿滚蛋！怎么样？” “你想一下啊，多划算，以后你就不用受苦了，每天晚上啊，跟我睡一块儿”眼看着她的心理防线即将崩塌，手便开始肆无忌惮了，竟然拧开了她上衣的扣子。 就在这时，可以说是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鲜红的高跟鞋隔开了他们两个，张经理被吓到似的往沙发后方躺去，肖薇在一旁大口喘气，脖子上的勒痕痕明显，撩起刘海，额头上满是汗珠，脸煞白一片。 众人看向这位穿着红色高跟的女人，同样修长的腿有力地搁在沙发上，手上依旧捏着那只高脚杯，杯中的红酒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出微微光泽。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刚刚多有得罪，请见谅。”肖薇抬头看向她，是那位跟她说过话的女子。 “我去，你谁啊，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我是她姐妹。”只见她眨了一眼，浓浓的眼妆下带着神秘的笑意，“希望这位客人能卖我一个面子，让我姐妹先走吧，我跟她还有事情。” “哼！走了走了！真的是，没遇到过这种人！”张经理被弄的颜面倒地，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知趣地走掉了。 周边的陪酒女也跟着一个个散掉，酒吧的气氛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您，可以留步吗？”刚从慌乱中缓过来的肖薇爬起身子。 “恩，你没事吧？” “我，还好，没多大事。刚才多亏了您，真的感谢您。” “别，别一口一个您，我受不起，我跟你差不多大的。” “那个，被你说对了，我的那个朋友，她没来。” “等等，你不是说你是的姐妹吗？” “啊？”肖薇稍稍顿了会儿，又改了口，“哦，说的就是她算了，就当被放一次鸽子吧。您，额不，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以后好联系？” “切，干我们这行的那有什么名片，别人都叫我r一is，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来这里找我，报我的名字就行了，记住了吗？” “r一is，对吗？” “嗯，英文不错！那后会有期了！” —— —— “那，那个咳嗯，嗯，小月啊。” “嗯？薇薇姐？” “哦，你的策划书写完了吗？” “当然咯，你的呢？” “刚刚完工。”肖薇顿时发觉身体不适，“帮我一块儿打，印”胃里面的一股呕意直逼喉腔，立马捂住嘴，“打印一下。” “你，怎么了？” 看来情况有些糟糕，来不及说话，直奔卫生间，用手指着自己的办公室。 “要不要紧？”小月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阵阵呕吐的痛苦呻吟，也不再闻讯情况，走进肖薇的办公室。 吐了一阵后，脸色刹时惨白，胃酸的侵蚀让她无法站立，手紧贴肚子，温热暂时能让疼痛缓解一点。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平静，擦净嘴边，脸部的肌肉开始紧缩 竟然，笑了，不带虚伪的笑了，似乎痛苦已不复存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更（肖薇篇）：顺其自然 （“——”为情节切换） “请全体员工到会事厅集中。” “薇薇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昨晚接到临时通知要加班，把这事儿给忘了，真是对不起。”任小月边小跑着，手边作道歉状。 两人一块儿走进了电梯，按下了二十九楼楼。 “没事。” “你，真的去了？” “恩。” “可以啊，我本来想跟你开个玩笑，以为你不会去的，你这乖宝宝也不老实了。” 看向肖薇，表情冷淡地不搭话，也就不再说了。 “我也是去二十九楼，姐姐你是？” “不是说所有员工集中吗？” “恩，这倒是的。” 电梯门停靠在十八楼，很安静，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人。 “难道我们是最早的？” 走进会事厅，确实不见一个人，白色窗帘拖的很长，垂在竹制木板上，四周的天窗大开，高空的自然风灌入室内。 “薇薇姐，我不这么认为。” “嗯？” “你想想，总裁的会事厅可是接待外宾用的，普通员工开会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任小月坐到了邻近的木椅上，“黄总原则性很强，不会这么随意安排事情，还有那代言的事，今天是策划书截止的日子。”说着，从文件夹里翻出了两份策划书。 “原来你早有准备。” “姐姐别这么说，这里面你的一份，我的一份，我们这算是公平竞争了。要不翻开来对一遍有什么差错？” “不用了。” 整个厅堂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占据整个楼层的大空间里，花草倒是随处可见，水培植物在顶上悬挂，迎客松在桌边安静地摆着，靠窗边还有一块小荷塘。茶具一应俱全，蒸茶的容器正冒着缕缕热气，氤氲着蕙筌的芳馨。 叶片摇曳，茶气蒸腾，创造出了另一种境界的宁静。刹时，一切声音消失不见，只听一颗露珠从煮茶容器的小孔中吐出，悬落瓷碗之中 “两位到了？”不闻鞋履声，却见一人慢慢走来。 “黄总，你来了。”任小月从椅子上起来。 “没事，你们坐吧，来这边就随意一点。肖薇，别站那了，来坐吧。” 这次，黄总并没有西装革领，也没穿皮鞋，甚至说是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他稍显慵懒地走过来，捧着块白湿巾，在两只瓷碗中倒上蒸煮好的茶。 “还是任小月聪明啊，知道我今天是” “黄总，两份策划书我都带过来了，您看看吧。”她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哦，哦，好的，周年庆就快开始，最近你们财务部的工作量很大吧？” “为公司做贡献，没事的。” “抽空能把策划书写完，效率还蛮高的，我还一直担心没给够你们时间呢。” 黄总翘上了二郎腿，翻看着策划书，心里像是若有所思，抿了一下嘴，笑着翻拢了资料，“写得很精彩，尤其是你的，任小月，我回头再看看来，你们喝茶吧，这茶叶是我亲自上山摘的，尝尝看。” “谢谢黄总！” “肖薇？你也尝一下吧，不要拘束嘛。” “好的，黄总。”而她也只是凑到瓷碗边闻了闻。 “不喜欢这茶？” “没有没有，我不太懂这个，不好评价。” “哈哈，好吧，顺其自然，不喝也没事。” —— —— “等等我，别走这么快。” “哦。”任小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想什么心事，连反应都慢半拍。 “黄总的茶好不好喝？” “额，那个，也就那样，吧，还行。你怎么没喝？”说话开始结结巴巴，眼睛忍不住地东张西望。 “这茶，哪有酒好喝？就是上回那家酒吧，那才好喝呢！” “啊？是吗？” “你约的我，自己都没来，真不够意思。” “不好意思啊，那，下次我一定，补上。” “那必须啊，我等着啊，那地方真不错。我还在那交了个朋友！” —— —— 次日晚上九点，十六楼的灯照常地亮着，任小月打过招呼回家了，估计前段时间被那份策划书忙坏了。肖薇依旧坚守岗位，整个部门二十多名员工，提交的财务报表数不过来，已无心在意那个形象代言，风光不是她想要的。 “肖薇，谈谈你对任璐的看法？” “黄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给你看个东西。”手上摊着两份资料，是上回在会事厅交过去的策划书，“你看看。” “有什么问题吗？” “看看封底。” 肖薇，任小月。两个人的名字被打印得快占据了整个版面。 “呵呵，这倒是像她。” “再仔细看看？” 她翻看起两份策划书，眉头稍皱——内容竟然被调换了！ “这是？” “肖薇，你知道吗，如果我没发现，就是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了。” 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心中也没有什么矛盾，很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一丝痛苦。 “你知道我最害怕我手底下的员工怎么样吗？” “最害怕？额混日子？不做实事？” “不是，我最害怕我的员工，不犯错误。” “黄总，我有些不明白。” “有些人，永远不犯错误，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好啊，工作效率高，不会给公司带来损失，就是一个优秀员工嘛。” “确实很优秀，但你知道她在想什么什么吗？她，是在等一个机会，你要小心。” “黄总，我该怎么做？” “我想，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更（肖薇篇）：孤本 （“——”为情节切换） “经公司董事会，宣传部的讨论，决定由肖薇女士作为本次周年庆活动的形象代言。” 公告一经发布，又掀起了公司上下的舆论风波，而此次的矛头一致指向肖薇。 “肖主管好！” “恩，小王，昨天的营收日报做的错误很多，我标记出来了，你回头去看下。” “哦好” 一句唉声叹气在耳畔慢慢消失，走进了办公室。不料，眼前的一切凌乱地分布着，文件夹被搞的七零八落，电脑显示器瘫倒在桌上。 “这是谁干的！” 往门口喊过去，却不见回应，整个部门的人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小王！” “啊？” “这谁弄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就怪了。” 气氛压抑得不得了。 “砰！” 肖薇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一塌糊涂的房间，完全无心整理。没过多久，从隔窗帘外面又开始了 “什么破领导，哪有这样随便定罪的？” “摆明了就是个关系户，自己心里明白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每天还嫌弃这，嫌弃那的。” 一向为她辩解的任璐，这回并没有站出来。 “你说呢，小月？她可是抢走了你代言的位子。” “哦，恩。” 肖薇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没有人跟她站同一边，原来的好姐妹，现在只剩下一种形同陌路的空寂。 手机屏幕亮起 “在吗？” 是那个匿名的神秘人，她还记得那最后一句话——你一定要赢！ “我拿到形象代言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让我一定要赢，我这不是赢了吗？” “但我觉得你并不是很开心。” “怎么可能，我战胜了她！” “是吗？回头看一下。”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我当然知道，看下你的身后。” “我的身后可是一扇门，你想让我看什么？” “回头，你就知道了。” 半信半疑地把手机放在地上，回过头去，只是一扇紧闭的门。她无所谓地站了起来，突然，从身下掉下什么东西，嚓地一声滑落在地上。 那是，这是！什么！ 肖薇颤巍巍地蹲下身子，眼前的东西让她心跳加速，捂住了嘴巴，欲要控制住强烈的颤抖。 “这是，孤本，你自己存着吧。” —— —— 没有拿到代言资格的任小月，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呆滞地看着电脑，完全没有了那次“公平竞争”之前的斗志。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那天与肖薇在会事厅的事情。 “好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可以走了，等我们董事会的消息就行了，这几天安心工作。” “黄总再见。” “额，等等，肖薇你先走吧，任小月你再留一会儿。” 黄总看肖薇走进了电梯口，才坐下来。 “坐吧。知道我叫你留下来的原因吧。” “我，应该是知道了的。” 黄总只是微微一笑，把两只瓷碗一并推到了她面前，“你喝了，她没有喝。” “黄总，我不甘心。” “我当然知道，你比她更需要这次机会。” “为什么您要这样？” “你还年轻，这个担子，给了她也就是给了你。” “黄总，我不懂您的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 任小月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她的嘴唇碰到瓷碗的一瞬，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从回想中抽离出来，同事们谈论八卦的声音越来越聒噪，而八卦的对象无非就是肖薇。 她被吵得无法工作，只好趴在桌上，闭着眼，试着能够清静一些。可，刚闭上眼，却发现眼前有一张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再次睁开了眼。 拿起了这张不属于她的东西，记起来了，这原本是肖组长办公室里头的。 一个念头在脑中逐渐形成，渐渐占据神经——她已经听惯了这些烂透了的八卦，想听一些新鲜的。 —— —— 照片上的内容无一不露骨。肖薇打算彻底忘却的画面再次深深扎进她的眼球，疼痛不已。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脊背无力地靠在门上，突然发现一整块后背都是冰凉的。手已经抖得如同痉挛，神经已经失去了正常，这一定是同一个人干的！ 红血丝霸占了整块眼白，憋得无比酸麻的眼角流下一道细长的液体。 这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 这已然无需劳烦理智了，肯定是她干的！ 对于黄总的那个问题，徘徊已久的答案在此刻有了定论：“她是个贱人！” —— —— 透过一片片茶叶，瓷碗底部写的是一个清晰可见的“让”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更（肖薇篇）：罪恶的保质期 （“——”为情节切换） 正值盛夏与浅秋时节的交替，气温仍旧攀高不下。燥热的空气让芸芸众生都硬生生地拨动了生物钟，凌晨四点，地平线下的阳光毫无动静，一排路灯安详地发亮。 整片弄堂，唯独一间出租屋亮着灯光——肖薇今儿个起得老早，拉出藏在床底下的行李箱，从摆放整齐划一的日用品里看到了一面迷你的梳妆镜。 拎着一个小塑料袋走进了卫生间，赶紧把它们都掏出来，一个个查看，真是万幸，离保质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她坐在镜子前，摘下了盘头的发带，头皮被撕拉地有些生疼，估计是很久没有保养了。粉底液，化妆水，简单配合着粉底，拿着毛刷的手在日光灯下显出细小的皴斑，食指的关节生了一个肉茧，可能是拿资料的缘故。 已经生疏的手法，让她不敢过分上妆，只是薄薄地打了一层。 天生丽质的肖薇，本身就不需太多的妆染，侧脸的轮廓线凸显出精致的五官。她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营养不良导致的黄发意外般的动人，熬夜加班并没有让皮肤受到什么影响，淡妆也足够过关了。眉头微陷进去，怎么调整都无济于事，大概是过度焦虑，但微蹙的样子倒平添了份可爱。 而最被人称道的，是那双，眼有人说，最好看的眼，莫过于它会说话，喜怒哀乐全都一览无余，无意眨眼之间，多少男人想入非非。肖薇看着自己，侧歪着头端详着，嘴角的一边翘起，她好像爱上了自己。 “今天的拍摄定在八点钟，需要打个妆，摄像师可能会提前到。” 六点的朝阳相当的迫不及待，完全没有跟气温过渡的意识，街上的树木还来不及反应就懈怠了。人民广场上舞剑的老大爷们早已是汗流浃背，光线从剑背上反射出去，近乎灼烧到眼球。 肖薇也是如此，这天气能饶过谁？早餐铺一个个都撑起了大棚伞，也只能勉强罢了。滚烫的油锅中捞出的面粉食物被迅速放入纸袋，渗出的油水迅速流入外包裹的塑料方便袋。她毫无食欲可言，停步在一个亭子里。 还是那个凉亭，这估计成了以前上班的必经之地。真的是隔了很久没来了，可她现在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突然，脸上袭来一阵热风，针刺一般割疼了肖薇。便没停步多久就走进了地铁站。 刺痛感总算缓解了一点，但由于外面气温实在太高，上班的高峰期提早得过分。 过安检的乘客连手都懒得抬，只听刷闸进站的脚步一个个紧跟，“滴，滴——”，单调，快速。没有人愿意说话， 下到了站台，空调冷气打的很低。可随处可见的是，穿着白衬衫的男性白领，后背湿透，拎着早餐，汗味和面食的气味在空气的流动中传递，在人体温里发酵，气味一阵阵的，令人作呕。 —— —— “xi，xia，肖组长，你，你的脸” “小李你说什么？” “你的脸，好红啊。” 肖薇闻声赶紧从包里掏出了小镜子。 “天哪！啊，怎么会这样！” 手一时没拿稳，沉重的包被砸在地上，东西散落了一地，看着自己的脚，失掉了头绪。 一只高跟鞋出现在眼前，那人蹲下了身子，把东西一样样捡起。 “谢” “呵，肖主管难得这么客气。”近似冷笑了一声，抬起了头。 “是，是你啊。”什么也不顾地遮住了自己的脸。 “哎哟，这脸是怎么了？我们部门的大美女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已经全然顾不上这么多了，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只手仍旧护着脸，一把从那人手里夺走自己的东西，直奔卫生间。 “卫生间在那里。”从容的话语中尽是无限的嘲讽。 在人流中慌忙跑窜，引起了过路人的一致注意，在肖薇的余光里，像是有无数双眼睛不怀好意地斜视着她。纯粹的敌意，可她此刻明显处于劣势，只是去躲闪，无力回击。这条不远的路被无形中拉伸得好漫长，走的好痛苦。 好不容易找到了卫生间，第一反应反锁上门。把自己的脸上凑到镜子前面，简直快要贴在上面了，视线与镜面对焦的时刻，肖薇忍不住大叫，毫无顾忌的吼了出来。 太吓人了，整块皮肤红肿不堪，红斑点一颗颗的布满了脸颊部位，鼻子更严重，肿大得把鼻翼的轮廓线都挤没了，除了眼睛还算得上是完好无损。 “早上不还好好的？难道？” 她把目光移到包上，意识到了，翻出了自己的化妆品——过敏肤质慎用，剩余保质期一个月内慎用。 手机响了一声：“肖薇，摄像师已经到了，您要不先到” —— —— “开往富锦路站方向的列车即将进站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 人流攒动，纷纷找寻最恰当的站立位置，有经验的上班族总能在两三秒钟内站定脚步。 肖薇也不例外，可突然，手机震动了，她知道，这是神秘人的消息。可人人接踵贴身的车厢里，能够有地方站就不错了，还想活动身子确实是件难事。 犹豫了足足三分钟后，她还是决定尝试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刚刚坐上地铁？” “五分钟。” “哦，那应该是到汉中路了吧。” 虽说这个神秘人总能很准确道出发生在肖薇身上的事，她也有所习惯，但这次，很是意外，同时命中了肖薇一直怀疑的对象——记住上海地铁的站点和掐时但能力，是个上海本地的老市民都能轻易做到，可还能预判到是在哪个站上的车，这一点，除了她，还有谁？ “是吗？这次你错了。” “不，不会的。” 广播声中，又紧锣密鼓地替换了一大批乘客，在这个巨大的换乘站中。“汉中路站到了，本站可换乘十二号线和十三号线” “行，算你猜对了。” “你用不着骗我，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你也骗不着我，你还想瞒我多久，任小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更（肖薇篇）：我不是你妹妹 （“——”为情节切换） “来，灯光师，再打一层光。” “不够，不够，再来。” 肖薇坐在高脚椅上，强光直射在脸上，眼睛几乎睁不开。 摄像师不停地调整站位和灯位，找不到一处可以让他按下快门的地方，“肖薇，要不你再去补一层妆，实在遮不住就” “好的，我马上去补。” 被热光又灼烧了一遍的脸特别的滚烫，红肿的部位像被氧化了一般，开始变得乌黑。她忍着刺痛，攥着粉扑，朝着粉底盒使劲地刮了一大块，闭着眼往脸上抹，没有均匀的粉蘸的到处都是，不小心呛到鼻子，想打喷嚏，被强忍住。 再次坐到椅子上，又疼又痒，努力控制着放在大腿间抖动的手。 “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的，来吧。” 一盏，两盏，三盏，四盏她闭着眼，感受着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不断被点亮，不断再加强，够了吗，再来一点，应该可以了吧，这总行了 “尝试着睁开眼，千万不要勉强。” “好，我可以啊！嘶，额”足已燃烧皮肤的温度让她痛苦不堪。 “你还好吗？”摄影师担心地看向她。 折磨过后，最终还是没拍成功。疼痛破坏了肖薇的神经，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紧接着失掉了感知，眼神恍惚，看见了好多人在周围，他们凑在一块儿。 “快！快关灯，有没有镇静的药膏？” 最后的知觉，停留在嘴里吐出的一口，是她坚持忍住疼痛时憋进去的空气。用尽了精力，实在撑不下去了，也确实没必要撑了，半睁的眼终于任凭它自己合拢。 打光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她感觉舒缓了许多，在昏迷状态下，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存在。但在深处的意识中，总能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那人心疼地看着她，眼神温和怜悯，带着一份爱怜。一只手向肖薇伸来，那只手，生着修长的手指，洁净无瑕的指甲泛着光泽。 她想去感受那只手，却无力前行，只能在原地等待。好像有所响声，听到了什么 “小薇，你还好吗？”那人在啜泣，皱起眉头。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难过，肖薇更加觉得委屈，心脏迅速地收缩，特别酸，顿时不想继续伪装自己，只想放声大哭出来。 他们在为对方的难过而难过 —— —— “是你抢走他的，都是因为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下班后，财务部的员工们相互打招呼回家。而任小月打算再留一会儿。 她拿着那张纸，说是纸头，实际上是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在复印机上印了十多份，放在其他同事的办公桌上。 虽说只是十几份，但凭着那些人的大嘴巴，不出一个上午就会把消息传遍公司。 “你别怪我，这都是你逼我的！” 做完事情，绕着办公室检查一圈，没有什么异常，便轻锁上门，乘着电梯下楼。 走出一楼大厅，还想着明天会发生些什么 “小月。”带着磁性的声音虽轻，但辨识度极高。 任小月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脑子中开始极速运算该发生的，该做的所有动作和反应。她立马从刚才心虚的心态中抽离，努力把自己调整到最恰当的状态。 “林，林鑫，是你吗？真的是你！” 看到他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清爽的发型显得精干，完全褪去了稚嫩的脸庞，更是帅气逼人，刀削般的侧脸线条无不让人心跳加速，原本就瘦削的身子，再加上那双颀长的腿 “你变了好多，越来越帅了！” 而他只字不提，看样子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她自觉没趣。 “肖薇怎么样了？” “哦，原来关我没事啊，你那肖薇，她好的很，前几天还拿到了公司的代言。” “是吗？”因为戴着墨镜，脸上的表情被遮住大半，“那真的是太好了。” “你过来，不会只是问这个吧？” “可以给我一个她的电话吗？” “不会吧，你们俩，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这个，我现在说不清楚，给我一个吧。” “没有！” “小月，既然你都知道了，不要耍小脾气，好不好？” “哼，知道？知道什么，你们的那点破事儿？” “你，说什么？” 她只是给了一个白眼，转身就想走。 “妹妹，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金林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呵，妹妹，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怎么了，妹妹？” “你给我放手，我不要当你的什么妹妹，我不稀罕你说，那个肖薇，她有什么好的？” “别这样！”林鑫双手撑在她肩上，“你也不小了，应该懂点事了，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这样，对她很不好。” “这肖薇怎么这么有能耐啊！处处都有人护着她哦对了，顺便跟你说个事，她当不了代言了。” “你，不是说她已经是了？” “对，我是说了，可按她现在的情况，估计她自己也会放弃。” 金林鑫情绪突然激动，摘掉了墨镜，“发生什么了！”那双眸子泛着透亮的光泽，紧皱起的眉，让瞳孔更加聚焦。 此刻，任小月说不出一句话，那张脸离得如此之近，有温度的手臂紧贴在她的后背，她能够感受到金林鑫眼球微微的晃动，别无所求，只希望这一刻就这么静止。 “林鑫，我真的好恨她。”说完，用手轻轻撩起他的刘海，在额头上吻了一口。 —— —— 他又重新戴回了墨镜，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红肿的眼眶——半小时前，父亲对他的那一段对话让他无法释怀。 走在一楼大厅，感受着以前的种种，忙碌的人流在穿梭，那家奶茶店还在，招牌都没换。 微笑地回顾着，双手尴尬地无处可放，相互揉搓，总觉得少了什么。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他决定上楼去看看。 除了公司的办公室被搬到了十六楼，其他的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顺着记忆，他不自觉地往以前的办公室走，希望能够碰到那个人。 他从门帘的细缝中看过去，那个熟悉的位子已经是另一个人坐着，门口张贴的也不再是那几个字，果然物是人非了。 “哒，哒，哒”清脆的高跟让原本就敏感的金林鑫察觉到。 他定睛一看，现实当中真的会这么巧，那人便是肖薇。他赶紧把墨镜往上推，从身边走过，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肖薇并没有认出金林鑫，只是礼貌性地向他点了点头。 “对不起，小薇，原谅我不能跟你见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更（肖薇篇）：猛料 （“——”为情节切换） 公交车上，一路的颠簸停顿，同时也在摇摆着一颗心，一颗徘徊不定的心。 任小月习惯了一个人来公司上班，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两人不再同路。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一种默契。 站在电梯的小房间里，挤满了人，无人交谈，身体匀速上升，略微的失重感，让她焦虑不安。这样做到底值不值，自己是为了什么，这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现在的办公室会不会已经消息传开了，她们会怎么想，这到底是谁做的好事？ “十六楼到了，sixteenfl一一r” 随着电梯门的缓缓打开，心脏跳动但频率逐渐加快，晕眩，缺氧。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她还没有准备好，等等！ 各种因素的条件反射，错综复杂地在脑神经中交替穿梭，在办公室门口强行拽住了脚步，她想着，自己为什么要紧张，原本想好的应该是，自己从容看待所发生的一切，用平淡的目光，用那微笑看着肖薇那张卑微的脸 她明白，需要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掌控整个局面。不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让她们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情？ 但来不及想了，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房间——眼前的一切，正在改写她的思绪，先前的所有想法直接被搁置一旁。 风平浪静，看不到一丝波澜，所有同事都在自顾自地做着琐碎的杂事。小王依旧两只手玩着手游，昨天喝了一半的奶茶，老样子摆在那里，娜娜日复一日对着化妆镜，用眉笔描着那始终不满意的眉毛，听说她开了家修眉店，似乎很开心。 任小月犹豫地坐下来，开始消化眼前的一切，这也好，能让她缓一缓。 “小月。” “啊！啊？” 她被不知从哪来的声音吓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不是我，不是啊！” 周围的几个同事们全都被她的这一嗓子震惊到，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抬头看着她。 “小月？你，怎么了？什么不是你没发生什么吧。” 她也发觉自己的过激行为莫名其妙，但说不出什么原因。 “到点了，到点了，大家开始干活吧！”肖薇拍着手，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特别的是，她今天戴着一个白色的大口罩。 整个部门的人瞬间安静，直到看着她快速走进隔间办公室，门锁咯噔一下关上 “哎？今天组长怎么戴个口罩啊，大热天的。” “你还不知道啊，这不是当上了代言吗，化妆把脸都搞毁容了。”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那张漂亮脸蛋哟。” “能不能静下心来工作！上个礼拜的报表你们谁做完了！还有空说闲话？” “脸毁了，这脾气倒是没变。”同事娜娜只好小声嘟囔，接着做事。 “任小月？任小月在吗？”门突然被打开。 “组长，有什么事？” “你把昨天会议的所有数据文件复印一下，然后再整合，明天给我看。” “好，好的。”硬生生咽了一口口水。 底下的人偷偷摸摸地转过头看向她，“这人也太狠了吧，那些文件有好几百页，这要搞到什么时候，她不会自己去做吗？” “仗着自己当上了代言，了不起啊。” 她这会儿并没有躲避，选择了接受，她好像被这些人点醒了似的，再一次明确了自己的目的，把复印的文件一把扔在了桌上。 回头看那几个同事，脸上完全没人生目标，对他们来说，动一下身子都是一种奢侈，但永远热衷八卦。 “来，过来，跟你们说个事儿。” 一群人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味，纷纷凑过来，也是因为遇到了新鲜事——一般不和她们混在一块儿的任小月居然主动搭话。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没错，还是那张纸，做事很谨慎，把原件留在了自己地方。 直接把它摊在桌子上，“这是我从主管办公室里发现的。” “哇！这真的是猛料了！” “喂！你小声点，被发现就完了，笨蛋！” “原来你跟我们是一路的呀。” “以前还以为你跟她关系最亲呢。” “瞎说，你没见那肖薇是怎么对待我们家小月的” —— —— 深夜的风，被丢弃在空洞的漆黑中，吹来阵阵温柔。买醉消愁的路人，吐出酒精气体弥散在眼前，又化为乌有，风吹进口腔，让人释怀。街上的流浪者，怀着无论怎样的信仰，都会在夜风的抚慰下，肯定会安稳地入睡，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思乡的人儿，看着远处被黑夜笼罩的景色，思绪飘渺，却又因为那一阵风的凉凉，听到了方向，嗅到了芳香。 弄堂过道间，坐在天然的石凳上，闭着眼，感受着风拂过发际。 把口罩慢慢摘下，深夜的气温刚刚好，脸上的温度骤降，皮肤也不再疼痛，把手机当镜子照着看，两边的脸因发炎未消而肿胀，已经不是很对称了，形状也变了样。 翻着与神秘人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地浏览。 “小月，你在吗？” 没有回应。 “这么晚了，你应该睡了吧。你的微信一直没回我，是不是没再用那个账号了。” 没有回应。 “我们很久没聊天了吧。为什么会这样子。我很不习惯。” 没有回应。 “我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想应该是乌镇那次吧。” 没有回应。 “可能我们有些误会，我先向你道歉，那一次是我的态度太差了。” 没有回应。 “然后，我还要谢谢你！从我们没遇见彼此，你就在我列表了。耐心和我聊天，真别说，有些时候对我帮助真的很大。” 没有回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没事，你不回我也没关系，只需要听着就行了。我今天只想跟你说些心里话。” 没有回应。 “你还记得选形象代言之前，你说过什么吗？你说要公平竞争，我很享受我们一起努力的时刻。” 没有回应。 “看看现在，真是物是人非！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跟你争，都放手吧。好怀念以前，不在一个部门，反而亲近多了。别忘了，你还放过我一次鸽子，我记着呢！还有那个张经理，不要跟他来往，能离多远离多远。我不想看到悲剧重演。” 没有回应。 “这样吧，我们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还是那个酒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肖薇怕她没看见，在那个微信号上同样也发了一遍同样的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突然回了一句：“聊聊吧。” “好的，你定时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更（肖薇篇）：复仇 （“——”为情节切换） “你听说了吗？那个肖薇怀孕了！” “肖薇？谁啊？” “怎么连她都不知道，就是走后门的那个。” “哎哟喂，这可是大新闻啊！跟谁搞一块儿的？” “靠关系的嘛！还用说？跟黄总的呗！” “别忘了张经理，那老色鬼谁知道呢。” “或者，两个都搞过！” “哈哈哈哈，你们太坏了！” —— —— 任小月现在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纯粹的主谋者，为全公司员工创造了一份新的谈资。她知道，没有人逼迫她这么做，是自己的意愿驱使，一颗报复的黑暗种子早已在心里萌芽。 可，她为何要报复？难道是如同其他员工所讲的那般，用卑劣的手段上位？又或许，因为自己没当上形象代言？ 嗯，没错，就是这个了。 但是肖薇现在的情况人尽皆知啊，拍摄宣传海报的日子一次次地被延迟，这个理由已然是显得无力了。 她想着，得赶快找到“稳定民心”的好借口，不然，自己便会成为下一个谈论对象，引火上身。 那应该是什么呢？ 理由又要直击要害，又得让所有人觉得理所应当，这真的不好找。 心中的欲望被贪念扩张，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感觉，看着自己所恨之人一步步沦陷，原本高高在上，无奈下不得低头示弱的样子。她想到这里，就不禁会兴奋过头。 恨？恨 恨！ 没错，就是恨。我恨她！ 就这样，内心思绪的构架开始逐步形成。 —— —— 肖薇手里揣着一份报告，站在门口，伸出了右手，欲想叩开门，但又止住了。她咬着牙，不知是在坚持着什么，重新调整状态，深呼吸，挤了挤眼，又伸出了手 “那个肖薇，真会耍手段。” “别看她表面老老实实，这背后玩刀子比谁都厉害。” “哎，哎，那不就是她吗？” “戴着口罩差点没认出来。” “嘘，嘘！小点声！” 肖薇与他们相隔一条狭长的拐口，装作没听见。 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准备的离开的时刻，门突然自己开了，愣在了原地。 “进来吧，看你在外面站很久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不动声色，有种知尽天下事的风度。 “怎么不说话，看样子应该是你来找我的吧？” “黄总，你都知道了？” “那当然！消息传的快。”语气里听出的满是自嘲。 “对不起，还把您牵扯进来。” “受害者是你，道歉的人不应该是你。谣言止于智者，小风小浪不需要在意。” “黄总，我今天来是想给您这个的。” 接过肖薇手里的一纸书文，并没有抽出来看，只是微笑着放在了一边。 “我估计是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您还没看呢，怎么会知道？” “这个不重要来，我也给你看个东西。这本来我是打算保密的，毕竟关系到员工隐私，但既然事情都传遍了，我还是决定给你看一下。” 黄总打开了投影仪，监控画面 —— —— 任小月翻开了通讯录，在工作列表里看到了他，拨了出去。 “喂，是张经理吗？还记得我吗？” “哦。” “这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上次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吗？你不是说没有任何问题吗？” “发生什么了？” “最后冒出个女的，计划全打乱了，真他妈憋屈。” “经理，我可是只负责给你联系人的，其他的我管不了。” “算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找我什么事？” “肖薇怀孕的事你知道吗？” “哼，这谁不知道啊，全公司都传遍了，哦，还传我跟那娘们儿有一腿，笑死了。” “您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啊？你，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来个顺水推舟。” “你是说，再像上次那样安排一次？那，算了吧，我可丢不起这人。” “您一直都在关注她，总是对她有点意思了。不想进一步发展？” “这” “我可是知道，那孩子的爸爸以前还是这里的员工” “什么！你怎么知道？” “这就别管了想想看，肚子里都有孩子了，竟然背着人家跑了。”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想怎么做？” “这个下次我们再通电话。记住，我们的关系得绝对保密！” “额，小月你先别挂，我想问你啊。你为什么要帮我搞定她？你有什么好处吗？” “呵呵，张经理也是个明白人吧，也不会没发觉她跟黄总的关系不一般吧。” “怎么可能？”对方一激动，声音大到炸麦，立马缩小声音，“不会吧，关系这么硬？” “所以说啊，按这样发展下去，对我们都不利。” 原本是想自己更加安心的，却不料越发慌张。想着，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太过分了，有另外一条路走吗？ 肖薇还有什么弱点，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赶紧想啊！ 等等，自己还要继续吗？还有退路吗？真的只能往前走了吗？要做到哪一步才会罢休？利益的齿轮在任小月的神经组织中切割，不断地绞碎，拼接，再重组，一寸一寸吞噬掉天性。背离初衷的她，能看得清未来吗？ 没错，她夺走了我的金林鑫！这是在她心头上对肖薇最大的罪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更（肖薇篇）：也许是自作多情吧 （“——”为情节切换） “我想我也做不了什么，但最起码得给自己的员工一个真相。”录像播放完了，他关掉了投影仪。 坐在面前的肖薇吸起了嘴唇，而神情之中并没有什么波动。 “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低着头考虑了几秒钟，暗自笃定地说：“没有。” “喔，是吗？”黄总耐人寻味地打量了一番她，“公司员工的个人事情我向来不插手，但这次，我有些好奇了。能说说看吗？” “其实您刚开始就说了，那也应该明白我来的目的。” “现在我可能不太确定了，我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我希望她能够当周年庆的代言。” “你，说，什么？” “我决定把代言的位子让给任小月。” “肖薇，你这是怎么想的，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黄总您不要多虑，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愿。” 黄总的眉头突然收紧，变得异常严肃，“这件事，恐怕不行。” “为什么？” “你要知道，这可是公司的大事，消息下达了所有部门，董事会批准通过的，新闻媒体一直都很关注这个事情。你突然说要换成别人，让其他公司的竞争对手知道了，影响很大的。” “这是我主动提出放弃的。我都成这个样子了”肖薇无奈地摘下了厚重的白色口罩，因为天气闷热，口罩内部泛着淡黄的印迹，“我还能做什么？” “这，这脸怎么变成这样了？有没有看医生？涂了药膏啊？我这边应该有些的，你” “不用，真的不用的，医生说我是天生的皮肤过敏，加上化妆品用坏了，只能靠自行修复，得等一两个月的样子吧。” “哎，我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哎！” “也许，我和她都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竞争’。” “对不起，肖薇，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你要原谅叔叔好吗？” “额，什么，叔叔？黄总你？”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进行对话，也不知如何停止谈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 —— “肖薇？喂！” 耳边的一阵风吹过，呼呼作响，但振幅很奇怪的，导致声音异常尖锐，像是一个少女的凄唳。 “你听得到吗？” 肖薇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没有任何的依托，全是一片虚无。她想站起身子，却发现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换个说法，连自己所处的中心也无处可寻。 “你是谁？” “这个不用问我，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我这是在哪？” “在你的梦里啊，薇薇姐。” “你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梦境。” “姐姐，你可真会说笑，我哪有那本事。这是你的梦，是属于你的世界。” “小月，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然我还能怎样？等着你把我干掉？”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肖薇，你好天真！哪有这么多误会，都是借口罢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还不能接受，你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哼，所以呢。你太理想了，这个世界就是残酷的。你说，你一直坚持原则，努力工作，换来的是什么呢？没有人把你当成朋友，她们质疑你，取笑你。你的姐妹，变成你最大的敌人。” “说什么呢，小月。我们曾经那么好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哦，就那次在食堂。说白了，我是故意接近你，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成敌人了，可怜啊，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还是那么粗心。” 肖薇立马定神，停顿片刻：“第一次，是在公交车上，深夜。” “什，什么，你说？什么？”空气中弥散开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失掉了原本的理直气壮。 “你忘了吗？” 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 “我很感谢你的存在，这一路走来，你给了我很多帮助，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就像一个，嗯预言家一样。” “是吗？看来我也没必要愧疚了，那我就让你把以前的一并还给我。” “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记性也不算太好嘛，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孤本’吗？” “孤本，孤，本？你，别别！别这样！” “哈哈，你可太粗心了，既然知道我就是那个人，你就该知道我会怎么做了吧？” “你在哪儿，我要跟你见一面。” “我不是说了，二十九号，还是那个酒吧。但你记得，这个日子之前，别和我说话，不然后果自负！” “你，别走！你解释清楚啊！” —— —— 肖薇立马被惊醒，发现自己确实躺在床上，窗外是一片夜的漆黑。但她明显已经不再有睡意——决定回一趟公司。 一路上，一直在自言自语，自言自语，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灯光随着鞋子的声响，一盏盏被点亮，深夜的公司大楼，就一个人在行走，确实有些恐怖，但她也管不上这么多了。 走进电梯隔间，她凭着脑子里残存的记忆，努力回想是在门后面拿到的照片，后来在收拾箱子，打开了抽屉 “十六楼，到了，thesix” 狂奔向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灯。 她再一次被震惊了！一切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她确实是有收拾过，但肯定，完全不会这么整齐，一定是有人！ 忽略了这一点，连忙开始翻弄抽屉，收纳盒，门背后，窗帘布，办公桌台 她背后一阵发冷。 想着，完了！ 肖薇在梦境中来回寻觅，却连方向就迷失了，只能哀求般地叫喊 又是那阵风，“啊！”耳朵的鼓膜强烈震动，高频音针扎一般刺入深处。 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突然，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肖薇的脸，慢慢划过眉头。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你。” “你的眼，真好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更（肖薇篇）：救命恩人 （“——”为情节切换） “肖薇啊，看来他没告诉你，你的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记得很清楚，是在十年前 因为家里面确实困难，家父赌博上瘾，输了好多钱，一直拖着拖着，直到被那些人追债，因为牌桌上的都是近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躲不过，一家子只好经常搬家。 我那是也老大不小了，快三十的人，也是家里面唯一的劳动力，习惯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直到后来，我被迫借了一笔高利贷，整整十万块——没有值钱的物件拿去抵押，去银行更没戏，只好冒死去找民间放贷的。 这条不归路，又是一场更大的噩梦。还不起钱，大城市里面已呆不下去了，暂时跑到乡下避一避，也就是在那个 —— —— “快走，走啊。” “不行，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爸！” “儿子，我也走不动了，你先跑吧，别管我们了。” “说什么呢”后面追债的人开着两三辆越野车，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快趴下，你们在草垛里面躲起来，记得千万不要发出声音，我去引他们过去。” “儿子，儿，你别”年迈衰老，已没什么力气吼叫，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跑进了他们的视野，让他们注意到我，看他们驱车直追，离我爸妈逐渐隔远，心里面也就没牵挂了，脚步放慢，听车轮摩擦声被放大拉近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口深水井。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整个身子直接扎进去，也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是离死亡最近的人。 直到你的父亲，救我上来。 “你醒醒！醒了吗？”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残破的屋子，掉漆快掉完的墙，几盏电线裸露的白炽灯 “您好，我，这是还活着吗？” “那可不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捞上来，你运气好，今天我正好到那口井里舀水。”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 之后呢，你父亲让我先住下，我安顿好爸妈，开始重新生活。 “你父亲叫肖雄，过了十多年，一直不敢忘，有个宝贝女儿叫肖薇。” “黄总，我” “哎，就我们两个人，叫叔叔就行了。” —— —— 这一夜，任小月又失眠了。 现在公司里，每个人都会对她打招呼，似乎朋友变多了，可心却越来越空虚——他们从没拿她当真正的朋友，只是聊八卦时附带这么一句——“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小月？” 她回想起在黄总办公室的谈话。 “这边有个录像，我觉得很有必要给你看看。” “哦，是吗？” 当画面放到她自己的身影时，便受不了了。 “黄总，您没有必要再放下去了。” “任小月，公司不会让员工受到冤屈，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这件事，确实是我干的，全是我的责任，请您处罚吧。” “好，果然承认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吗？” “我会一笔一笔还给她的。” “你说你还的清吗？”拿出了原本肖薇递给他的报告。“你看看吧。” 密封得很严密，一层一层，拆封到最后，只剩下一张小纸片——“小月，我希望你能够放手，代言的事我已经跟黄总说过了，我想把这个资格让给你，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她全都猜对了，猜到了我会同意更换代言，猜到了我不会拆开信封，猜到了你会主动过来找我，也猜到了你会毫无犹豫承认。” “我，已经是个彻底的坏人了。”眼眶泛红，紧紧攥着那张肖薇写的小卡片。 “你是太聪明了，太自作聪明了。你很懂职场的生存规则，适者生存嘛，弱者就是用来被淘汰的。可是，再怎么残酷，也要学会感恩啊。你太现实了。” “是啊，我欠她的，怎么还的清。” “她没有说让你还，她已经原谅你了。” “肖薇，她，原谅？”抽泣的声音变得明显，“她怎么会原谅我，凭什么原谅我。” “她只是说，她太想念了过去了。” “我何尝不是呢我不想这样的。” “小月，其实肖薇说的对，我有主要责任，要不是那次跟你的谈话，也不会造成这个局面。” “不，不，黄总，您别这么说，全是我自己，是我太自私，我想要的太多了。” “你还年轻，路得一步步走。” 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她找不到聊天的对象，只能静静地看着高挂起的月亮，清冷，寂寥。 此时此刻，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看着眼前的这般呢？ —— ——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恩，跟你的头一样，圆滚滚。” “你能说点别的吗？” “哦，那就跟你的胸一样。” “你说什么！给我蹲下，好好反省！” 想起这些事，她又忍不住笑出来。但笑容没持续多久，便挥散不见。 肖薇抬起头，向地平线上不远处望去，一颗巨大的星球散发着一束束光芒，像是和地球上的生物交流情感，谈论着种种小心事。 月亮，你说，他去哪儿了，怎么还不来找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更（肖薇篇）：对不起，肖薇 （“——”为情节切换） “喂？” “任小月吧？你打算怎么安排？” “张经理。”准备收手的她，竟然忘掉了这个大麻烦，“什么，安排？” “你忘了？” “肖薇是吧，没忘没忘，她有段时间没来上班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理由，手在办公桌上胡乱翻弄，想着怎么把这破事儿推掉。 “你别给我玩什么花样，这事要是不成，我就把你的事全都抖出去！” 突然！ 打开抽屉的一瞬，“呼！” 倒吸了一口冷气，手里的电话差点就没拿稳。 这是任小月自己办公桌的抽屉，竟然才发现，这是？ “喂！喂？反正你自己知道，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张经理话里全是急躁。 “你等等！” “啊？”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 “我们说好的，不能有肢体侵犯。你太过分了吧！” “哎哟，现在开始心疼她了？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我哪有？” “你们女人的心思啊，真是猜不透啊，上回自己说过什么全都忘记了，是从你嘴巴里出来的，让那肖薇输得彻底！” “所以你就用这种手段？” “是啊，你，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吧，你那好姐妹，没和你分享过？” 那一叠照片上的不堪内容，足以摧毁一个女人的声誉。 “张陆！你不要脸！” “任小月，你现在还有机会收回你的话，不然” “我才不怕呢，没想到你是个这么肮脏的人，你的内心和你的外表一样丑陋！” “你给我等着！” 对方一把挂断了电话。 信号切断的霎那，她好像瞬间失去了力气，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麻木的身躯只够支撑这几张照片。 对不起，肖薇。 照片在火焰的包围中，蜷缩起身子，胶体在高温中融化，慢慢化作黑烟，直到灰烬冷却。 —— —— “黄总，哦不，黄叔叔。” “嗯，这就对了！”面容尽是慈蔼，让人感到温暖。 “既然您也算是我半个亲人了” “哎？你爸可是救了我的命！没有他就不会再有我了，我们就是亲人！” “恩！我也想说一些，关于我的事，也关于任小月。” “可以啊，我也蛮好奇的。” “这是一连串的，可能事情很奇怪，但这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 “你说吧，我听听看。” “得先从那一天晚上说。” 公车行驶在安静的夜，车厢里没有开灯，特别暗，只能靠着路边橙黄色的街灯来恢复视野。 肖薇坐在车厢的右边，打开手边的车窗，任凭深夜的风吹拂着额头，这是她每次乘车的习惯。一阵香气突然扑鼻而入，可以说毫无预兆，看向窗外，满地散落的花瓣，在路灯光的映衬下形成了一条垄长的天然街道。也许这就是深夜的恩赐吧，对于结束了一天繁重工作的她来说，确实清新怡神。 车速很快，听发动机感应到油门踩踏的轰鸣。一声，又一声。坐在车厢的中部，能很明显感受到车子在不断地加速，一次，一次，一次，还在加速。就算是在深夜，路上没什么人，也不应该开这么快吧？ “师傅，您开慢一点。”肖薇被颠簸得有些难受。 但并没有得到回应，车速还是依旧的快，也许人家司机师傅也想早点下班吧。 偶尔还能听到车厢后部传来的高跟鞋的踢踏声，后面也坐了一个人，这个点坐末班车的原来不止她一个。肖薇是乘这辆公车的老乘客了，每天晚上都掐点坐这辆末班车，还是头一次遇到有其他的乘客。 “师傅？” 她看着这辆车的走向，直觉告诉她，很不对劲，坐了一两年了，线路都烂熟在心了，只要笔直开到底就可以了，可偏偏 车头开始往左边方向打，没多久，就行驶到了左车道，更奇怪的是，竟没有打转向灯。 过了不到一分钟，后视镜反射出一道极其强烈的光，刺入肖薇的眼睛，无法睁眼。 突然，一个莫名其妙的急转弯 车子像是撞上了什么，失去了平衡，朝右边倾倒。 “然后呢？” “然后就发生了车祸。” “天哪！那你伤得重不重？” “黄叔叔，你听我继续讲吧。” 警车，救护车纷纷赶到。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在这个夜晚，交替旋转闪烁着的红蓝光线照亮了天空。 “报告警官，现场发现女子一人，男子一人，伤势情况的话，救护中心的人正在深入。” “肇事车辆查到了吗？” “额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车辆。” “什么？怎么可能，会不会是逃逸了，赶紧去查。” “警官，这一路口的监控坏了。” “该死的！” “可能是这辆车撞上护栏，自己倒下的，这一排的全被撞烂了。” 就在这时，一位少年向车祸现场奔跑过来。 “等等，不对啊。” “啊，怎么？” “你怎么知道发生了这些？” “我看到的呀。” “你可是出了车祸，你自己都说了已经昏迷了，怎么可能看见呢？” “我这是在梦里看见的。” “什，什么？小薇，你别逗叔叔了，只是个梦啊。” “但非常真实，我询问了情况，具体的状况和我做的梦基本一致。” “不会吧，有这么神奇？” “事实就是这样，所以我也很苦恼。” “迷信这一说的，我是不太相信的” “叔叔，您有什么看法吗？” “额，我就说一下我的想法。你说，发生了车祸，你也在其中，然后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就是恰巧关于车祸的处理，又恰巧和现实当中的情况没有两样或许，你的车祸也是个梦呢？” “这要不您听我继续说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更（肖薇篇）：以妹妹的名义 （“——”为情节切换） “好，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下周末，绿港宾馆，3204” 任小月挂断了电话，也就没再想太多了，只是顺其自然，结果变得不再重要。沮丧，但还是松了口气。 空洞的眼神中，渴望寻求一份慰藉，翻开手机通讯录，看到了那个人。 “喂，你，咳哼，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打给你啊。” “那我挂了，你” “别别，别，我错了，林鑫，你别挂好吗？” “行，给你一分钟，说吧，我还事要做。” “额，上回在公司，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不该对你这么凶的。” “我都知道了，那些事全是你做的，你知道吗，这对一个女孩子家来说，打击有多大吗！你知不知道啊！你还忍心这样子，你以前多乖巧，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不知羞耻！” 任小月在电话那一边听得很清晰，每个字都像戳心般的痛，她努力接受着，把痛苦狠狠地咽下去。 “林鑫，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恨我，十分恨我，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恨我自己” “说够了没，事实是没法改变的，你做的那些事，对肖薇的伤害是永久的，是你不能体会的。” “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你，和肖薇，我知道你们互相都特别” “好了，我挂了。” “鑫啊，你等等，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我想没什么必要了吧。” “就，就这么一次，就够了，以你妹妹的名义，行吗？” “那希望你以后离肖薇远点吧。” “谢谢你，那就定在明天晚上六点吧，还是那家咖啡店。” 听到对方主动挂断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了，咽喉带动鼻腔，开始抽泣，心里只剩下委屈，可突然，她发觉自己忘记了如何大声哭泣，脸部抽搐着，肉被搅在一块儿，她好狠自己，握紧了拳头，使劲砸自己的大腿，眼泪直直落到手背，滚烫的触感。 —— —— “然后，从远处跑来的那个人，冲进了人群。” 长相清秀，刘海遮住了整片额头，奔跑起来，头发规律地抖动，宽大的校服在风中划出波浪。 “喂，你是谁？说你呢！不要进入警戒线！” 他一言不发，强行闯入了现场，似乎很了解情况，径直走进侧翻的车厢，没过多久，抱出了一位女子，那是肖薇自己。 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现场，更不知道他和肖薇的关系，为什么要抱走她？ “这肯定是梦了，不用怀疑，警方处理现场，是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进入的，这很显然，不符合现实。”黄总喝了一口杯中刚泡好的茶水，也顺带给肖薇倒了一杯。 “是啊，太不现实了，但那种感觉好真实。” 男孩子抱着她，看似瘦弱的身板，却带着仍处于昏迷的肖薇很安稳地行进着，但不知他这是要去哪儿，只是一直在走，一直走。 梦无声无息地结束了，肖薇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很宽大。房间看上去，装修很精致，无比奢华，在不开灯的情况下都能感受到这一点。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房间外，戴着黑色口罩，看不清全脸，他打开了房门，肖薇立马闭上了眼，只听他慢慢靠近，但仔细听那鞋子的声音，很奇怪，那并不是正常的行走该发出的，很拖沓，每一步都像是故意在摩擦。 他伸出了一只手，抚摸着肖薇的额头，她再也装不出来了，睁开了眼。 “请问，您是？” 对方没有回答，一言不发，那种高冷的气息，像极了梦中那个男孩子，但面前的这个人，下巴上长了胡子。 肖薇准备开灯，那人却一把手拦住，两人对视了大概五秒 近距离下，肖薇很认真地看着，笔挺的鼻梁，眉宇间透出一丝英气，发际线过渡的地方，貌似还有个小黑印。眼神里开始躲避，那人立马撑开手，夺门而出。 “按你的描述，那个病房装修得很好？” “恩，是的，所有的物品都像是皇家的一样，看过去就特别价格不低。” “一般的医院可不会这样啊，公立医院的病房是白色的，看来不是一般的医院。” “黄叔叔，你觉得的是？” “现在全国的老龄化又加剧了，很流行在家养老的，一些有钱人啊，会在自己家里建一个疗养院，请外面的医生过来，什么各种设备啊都有的，甚至比医院病房的配置还要高。” “所以，您是说，我是在一家私人的病房里？” “嗯，也许吧，我也只是猜想之后呢，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肖薇也抿了一口茶，“这就是我疑惑的，我根本没有一点伤。” “怎么可能，你没记错？” “这是真的，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有。” “你要不再回想一下，你出车祸之前，到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好像，也就是小月发了我一条短信。” “任小月？你们好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哦，不是的，那是一个匿名消息，那个时候是第一次收到，之后至今仍会收到，我是不久前才知道是她发的。” “哦，这样啊那消息的内容是什么？” “只是简单的问候一下，没什么特别的。” “等等，为什么这么巧？” “嗯？什么？” “你觉得任小月跟那次车祸有没有关系？” “不可能的，当然不会，我当时和任何都没啥过节，车祸纯属意外。” “好，我们忽略这一点，也就是说，你的记忆从昏迷就直接到病床上了是吗？” “恩，对的，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那会不会跟你做的那场梦有关？” “叔叔，您自己都说了，梦不可信。” “哎呀，话归这么说，可你想想，如果梦是真实的，那不就顺理成章了？” 肖薇放下了茶杯，用杯盖轻轻盖住热气，“您是说？” “中间你可能漏掉了什么，你的梦就是你缺失的记忆。” “难道，那个小男孩，就是送我到病房的？” “你认识他吗？” “我他？我认识吗？”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看来你失忆是能确定的。” “难道是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更（肖薇篇）：素颜最好看 （“——”为情节切换） 对着镜子，一再确认自己的妆容是否恰当，腮红会不会打得太多了？香水要不喷点？哦不行，他讨厌香水的味道。口红的色号偏大了吧？看着，她呆坐在原地，脸上难得盖了这么多粉，也不是经常上妆，手法可以看得出来，但三个小时的斟酌，足以精致——她今天的确很漂亮。 可下一秒，却立刻失去了笑容，不知为何，她还是不满意，脸上的化妆品一下子没了任何意义，看不出一点诚意，他不喜欢这个。 想着，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多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些印象，零星的也好，不痛不痒的也好。 她觉得，是时候了，该冒险一次了——拿出了卸妆水，微笑着涂抹在油光的脸上，水分子瞬间被布满，稀释着粉底，精油，一层层地溶解 她准时走进咖啡店，发现林鑫已经坐在窗边了。 “你，到的这么早啊。” “你别想多，这只是我的教养。” “哦，好的。你，吃过饭了吗？” “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任小月面露难色，把肩上的包摊在桌上，“林鑫，你既然来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行啊，反正我今天多的是时间，正好听听你怎么解释。” “肖薇的事呢，我承认，是我的错。” “全是你的错！” “是！全是我的错。我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我来也是特意听你怎么辩解。” “不不，林鑫你误会我了，我是来认错的。”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她！怎么不找她？” “我，那个，我找不到她。”挠了挠头发。 “还有必要说谎吗？任小月。” 看着面前的金林鑫，对方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温柔，只是最理性判断的严肃，她心里莫名一阵酸。“我，没有，就是她最近实在太忙了，要跟着协调好多部门的，抽不出空见我。”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是不想看到你，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 “我知道”小月的眼神开始游离，不敢与他对视，她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你们都恨我，对，我就是个坏女人，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就变成这个德行了。我今天来就是向你坦白一切，也许你会更加恨我，但我不说出来，我怕没机会说了。” “说吧。” “去乌镇那时候，就是肖薇落水那次，你还记得吗？” —— —— “薇薇姐，你再远点，这个角度不行啊，再远点，再来点。” “啊噗通救，救我。” 人群循声，马上围满了河堤，任小月趁着混乱，走到了没人呆的凉亭，因为有高度的优势，可以看到整片区域。 望向小桥的方向，金林鑫准备跳入水中，却见另一个少年已经入水，游向那只求助的手。站在桥上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肖薇不会游泳你不知道吗！如果当时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林鑫，看到他去救肖薇。” “他？” “恩，是他，而不是你。” “我不想谈这个。” “好，那我说点别的吧。肖薇和你的那份检验报告，是我公开的。” “什么报告？” “你，不知道？她肚子啊！” “你”林鑫突然站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你是说？” “你还不知道吗？你跟她有了孩子。” “真的？她果然有了！”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金林鑫脸上仍未冷却的喜悦瞬间黯淡下来。 “为什么不去看她？” 主动权立马拉回到任小月。金林鑫没有回答，与开始强势的作态大相径庭。 “是，因为你爸吗？” “好了！不说这个。” “他难道好，不提了。你是应该去看一下肖薇，不只是我的请求，也是她的想法。”说完，小月从包里抽出了那份检验报告，推到林鑫的面前，准备转身离开。 “小月，你今天怎么没化妆？” “我以为你看不惯我上妆的样子。” “你不是肖薇，不用学她。” —— —— “还有一件事。” “行啊，说出来吧。” 肖薇坐在黄总面前，室内的灯光昏沉。 “这是给我的？” “没错，匿名的人声称是给肖薇女士的。”一位警官说完后转身进入办公室。 是一个快递箱子，体积不大，捧在手里刚刚好。 路上，不断回想着在警局的询问。 “真的没有什么车祸吗？” “哎呀，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这段日子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太平。” “不是啊，麻烦您再查查看，我记得很清楚的，那天晚上有一起车祸，我是坐在公交车上的，然后就撞车了” “发生的时间，地点，肇事车辆。” “额，我这个，真的记不清了，时间嘛，上个星期？” “你是来找麻烦的吧。” “别，别误会，这位同志，哦，我记得了，是259路公交车！” “等等，我给你查查。” “恩。” “我们市区根本就没有这路公交车，你肯定是记错了，回去吧。” “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记错，就是259！那天，你们警察，还有救护车，都来了。” “一旦有什么案件，我们都是有记录的，完全不存在你说的那什么，走吧走吧。” “警察局是不可能没有备案的，车祸这类大事故一定是能查到的。”黄总起身，把大窗户的帘子拉开，上海的夜色一览无余。 “可就是没有啊。” “哎？你只记得公交车是259？时间地点呢？” “这个，我当时还真说不上来了，现在更记不起。不知道为什么。” “哦这就很奇怪了，你只在病房里呆了几天，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不会摔失忆了吧？” “可我完全没有受伤，哪来的失忆啊，黄叔叔？” “没有受伤，哪来的车祸？” “哎，又说到这个了。” “不能不说这个嘛，这很关键算了，你想不起这个就先跳过吧，再说说你记得的。” “我只记得那场梦，警察说的很清楚，车上一个司机，一个女子。可车祸前，我后面还坐着一个人啊，也是女的。” “恩会不会是她提前下车了？” “不可能，这辆公交车在那段时间里没有停过车。而且，我在车祸前几分钟还看见她呢。” “就是说，平白无故，一个人就这么失踪了？” “疑点真的好多，我都被搞乱了。”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模模糊糊吧，反正我不认识她，就算看清楚了也无济于事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更（肖薇篇）：忘记生日？ （“——”为情节切换） “任小月没来上班吗？”肖薇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办公室。 “我，我们不知道” “等等！” “啊？” “她人来了的话，让她到我办公室一趟。” “哦，好的，肖组长。”那人拉着旁边几个同事，低着头走过去，“走走，吃饭去。” 肖薇向总裁办公室走去，昨天想了一整晚，对于车祸的信息又有了一点思路，打算跟黄叔交流一下。可办公室的门一直叩不开，估计是没人了吧。 突然！ “薇薇姐，对不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又是用那个匿名id。 “小月，我不怪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死寂一般没有动静。 身后的房门自行打开了。 肖薇探进头去，原来是黄叔叔。“刚才我敲了门，以为您不在呢。” “我刚睡醒，进来吧。” —— —— “你没事吧？”任小月看着面前有些心不在焉的林鑫。 “我，当然没什么。” “是你爸和你说了什么吗？” “喂！别老是提他行吗！” “看来被我猜对了。我不在身边的日子，他还过的好吗？” “你别操这个心了，他完全没想到过你，不用自作多情。” “哦，这样喔，那太可惜了，他还是不信任你。” “你说什么？” “他有找过我，要我帮他做一件事。” 金林鑫稍稍调整坐姿，顺便要了两杯美式咖啡。“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说过的，我是带着诚意来的，这事对肖薇很不利，我想你得知道。”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我就不明白，既然你都认为是错的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爸？” “原因很简单，我是自私的人，我是为了我自己才答应的。” “他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我想，这个你应该尊重我，我选择保密，但确实很让我动心。”任小月平视着林鑫的眼睛，没有躲闪，很认真，焦点十分稳定地落在她身上。 “好，我相信这一回，希望你能记住你的承诺，不再伤害肖薇。” “金林鑫！” “恩？” “我交代了，我也想看一看你的。” “你不都说了吗？我只是一个连自己父亲信任都得不到的人，我还能说什么？” “我对这个倒没有什么兴趣。” “那你想知道什么？” “你对我，怎么看的？” “又是这个问题” “金林鑫，可以认真回答吗？” 小月提起包，缓缓走出咖啡店，像是带走了之前所有的回忆。可走得再缓慢，林鑫还是没拉住她的手。 桌上貌似还落下了什么东西，金林鑫走进看，是一张房卡。 —— —— “我记得您好像没有午睡的习惯啊。”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丫头！” “为我？” “上次你不是说，你的那个梦解不开吗，我也试着做一个梦。” “哎这能有什么用？” “你有没有听说过，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这分明就是封建迷信。” “哎呀，事情得一码归一码要解开你这么离奇的事情，当然得用不一样的方法咯。” “黄叔叔，你有什么新想法了？” “你想啊，你出了车祸，竟毫发无损，但分明记得有救护车在现场，你询问情况，你很清楚公交车是259路，但就是查不到。这不就是一对对相反的现象吗？” 肖薇听得有些走神，但稍加思考，却觉得确实如此。“按这个思路确实没错。” “哦，对了，上回你没有说完呢，那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肖薇小心地打开，拆开后，竟然看到自己的手机就在里面！ 疑惑的同时，看了眼顶端，满格的电量！输入锁屏密码，很顺利地解锁了，看到的是金林鑫的大头贴，不会错的，就是自己的手机。她想要给林鑫打一个电话，这么久联系不上，一定担心坏了。 可是，信号却没有，难道是欠费了，不可能啊，怎么回事？突然 “看一眼箱子里面。” 一条匿名的消息在手机主页上显示。 肖薇顾不上调查消息的来历，翻进了箱子，果然有个大盒子——是个蛋糕。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拆下上面绑的蝴蝶结，蛋糕的真面目出现了，她愣在了一旁。 是个生日蛋糕，是给我的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手机怎么会没有信号？” “我也不清楚，当时没有太关心这点。” “不应该啊，没信号还能收到消息？” “哦，可能是以前的消息了，现在开机了，就会弹出来了，我的手机反应会有延迟的。” “给你这个箱子的人，一定是在车祸现场的人，不然不可能会有你的手机。” “难道是小月？”肖薇摸着自己的下巴。 “按道理说，是的，可是没有理由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真是如此，也太难以解释了” “还有？那个生日蛋糕，是什么情况？那天是你的生日？” “我也很奇怪。而且包装很精致，价钱肯定不会低。” “难道说也是任小月给你准备的？额，哎？可以这么解释嘛，她就是在给你一个惊喜。” “可，我那时候还不认识她呢，她怎么会知道？” “那个时候？你确定吗？你完全不认识她？” “绝对不认识的。” “好吧。”黄总倒了一杯茶给肖薇。 “我现在不想喝。” “叔叔特意为你泡的，卖我一个面子呗。” “行，我算是入乡随俗吧。”轻开杯盖，便有一股新鲜的热气扑面，伴随着一阵醉人的香气。 “真的很奇怪，一个不认识你的人怎么会知道你的生日？关系比较亲密的人才知道的吧？” “恩，那是当然，这个我不会告诉一般的人。” “好的，目标缩小了很多，是一个和你关系密切的人。你还记得那天的日期吗？” “这个不太重要了，因为那也许是场梦。” 两人很默契地停下了话语，相视一笑。 “小薇，你开始变得理智了！” “哪有，那也是您分析的对！”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呢。等你那一天，叔叔也送你一个礼物！” “好呀，我生日就在就在？” “恩？你怎么了？不想告诉叔叔？” 肖薇翘起的嘴唇缓缓变为平静，眼神开始放空，被一丝恐惧填充，并逐渐扩散开来。 “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啊？”她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你，忘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更（肖薇篇）：我叫任小月 （“——”为情节切换） “你是说，你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不可能啊，怎么会忘记，等等”肖薇显出慌乱。 “别急，再好好想想？” 她的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手心被汗润湿了。 “啊！” “小薇？发生什么了？” 她掏出了手机，眼睛被屏幕麻木，看不出一点的情感变化，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意料之中—— “绿港宾馆，5209。” 她手里的茶杯从指间滑落，直摔在地上，碎片瞬间从中心点迸发，尖锐处划割地板的刺耳，一点点渗透到鼓膜，崩盘的思绪还指望从中挣扎。 一旁的黄叔放下茶杯，拿起肖薇的手机，“这是要让你做什么？” “我得先走了，小月她有危险！”完全来不及解释，直接跑出了房门。 —— —— 金林鑫站在桌边，盯着那张房卡，从左右摇摆的眼球中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服务员，来一杯香草刨冰。” 他又坐了回去，舀起一勺，舌尖感受着久违的香甜。 “美璇，这肯定是他们搞错了，我们走吧。” “你放手！”她一把甩开了对方伸来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气氛变得凝重，上一秒还是欢快的两人不再说话，要命的距离感蚕食着彼此的耐心。 “不要在这里闹好不好，人好多的。” “金林鑫！你回答我！” “我不知道啊。”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血型检查报告，白纸黑字——“姓名：金美璇，年龄：16，血型：b，与父母血型不符合。” “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啊，a型血怎么能生出b型的？” “滚，都给我滚出去！”金程国怒指着自己的妻子。 “我求求你，把小璇留下吧，赶我走我没话说。”当着两个孩子和几个佣人的面直接跪在地上。 “妈！你别去求这种人！” “行啊，有骨气！那就快点离开吧，这儿不是母子俩呆的地方。” “程国，你就不能念在这么年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吗？” “你闭嘴！自己在外面乱搞，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谈条件。你能滚多远滚多远！” “妈！你起来，没了他，我们照样能过得很好！”美璇恨恨地白了金程国一眼，果断离开了。 “你的女儿比你有骨气，哦对了，你已经不是金家人了，你女儿也不能跟我姓。” “美璇，美璇，你别走这么快啊！” “不要再叫我这个了，我已经不是你们金家的人了，我姓任，以后叫我任小月。还有，我不是你妹妹了，我们以后就别再见面了。” 金林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但马上又放下了手，他摸到的那根手臂，特别纤细，细到让人心疼，以至于不敢抓的太紧。 “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妹妹，这点永远不会变。” 任小月一把便挣脱了手，再次提起行李箱的拉杆，“哼，你想太多了，金林鑫，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你就这么急着和我断绝关系吗？我很让你讨厌吗？” “对，我很讨厌你！为什么刚才你一声不吭？为我说一句话很难吗？” “小璇，我” “你真的好懦弱。” “妹妹，你误会我了，我爸他也是很难过的，你也知道他的，口是心非，他也不想赶走你们。” “呵，是啊，你的爸爸，不是我的你回头跟他带句话，我和我妈欠他的，我会一笔笔还给他。” “等一下，难道你一点都不留恋这个家吗？” “你们家可一点也没留住我的意思啊。” “我！我不想让你走！” 夕阳的余晖照亮了整条空寂的街道，两人停驻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汇在一块儿。 金林鑫见她停在路边，慢慢走近去，“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吗？” “无聊。” “你最喜欢数学课，更喜欢做压轴题，我做不出来，你每次都会连吼带骂，我不明白一个女生精通数学算哪门子事儿。放学你总是要去老阿妈的拉面店，只愿意吃那家的面，因为老板娘永远会多给我们两大片牛肉。周末你喜欢和我一起玩过家家，一个都成年的大女孩竟然还这么幼稚，而你总是要我当你的儿子，你说喜欢摸着我头发的感觉。那时你比现在重一些，天天赖在我自行车后座，让你少吃点，你偏不听，还说什么是让我锻炼腿部肌肉，在学校里骑着车，总会有人说我们是情侣，跟他们解释一遍又一遍，真的好累” 她回过头，远远地观望着金林鑫，“林鑫” “妹妹。” “我不是你的妹妹。你，可以，叫我任小月吗？” “小，小月？” “谢谢你。”然后没有留恋地走掉了。 —— —— 肖薇忘我地奔跑着，不知疲倦，绿港宾馆？对，就是这家了。 力气因为远距离的消耗，已然殆尽了，但她还是坚持着坐上了电梯，我记得是五楼，哪个房号来着？ 大喘着气，极度缺氧加上天生体质的虚弱，头开始发晕，一只手使劲地扶着墙壁，忘记了房间号，她只好没有头绪地走个遍。 走过一个转角，突然，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反作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抬起头，是一个人 眼睛被撞的很疼，无法马上睁开眼，但直觉告诉她，这人，怎么会如此熟悉？ 等等，他身上的香味，好特别。 “小薇？是你吗？” 肖薇被这个温柔的声音治愈过来，竟然微笑着站了起来，心情无比复杂，完全说不出话来。 金林鑫也傻傻站在原地，笨拙地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抚摸着她的额头，撩起柔顺的刘海，把它划到耳朵背后，捧起侧脸，就这样看着对方。 肖薇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再加上这毫无征兆的出现，让她脑子里一时转不过来，眼球不停地转动。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直到林鑫的手背擦拭去那一行泪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更（肖薇篇）：你能原谅自己吗？ （“——”为情节切换） 一个小时之前。 张陆在约定的时间到了绿港酒店，可能是怕被人认出，他还戴了一幅口罩，特地不乘电梯，选择走应急通道。 到了五楼，灯光均匀地分布在走道两侧，十分安静，毛绒地毯覆盖整片区域，好让脚步声都不见声音。 “咯噔！” 一声低沉，门锁与金属扣环脱离的声音，让张陆开始警觉，他慢慢寻声靠近，确实有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对，这个房间号没错。 他走了进去，把门轻轻带上。 “肖薇，我们又见面了，是不是没想到啊？”说着，他解掉上衣第一颗扣子，“上次的帐，我还没跟你算清，今天，你就乖乖地额，啊啊啊！什么情况！你，你谁啊！” 张陆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张经理，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定了定神，有些老花的缘故，睁大了眼把头往后仰了仰，才看清楚。 “任小月？怎么是你？肖薇她人呢？” 小月不知为何，今天特地化了妆，浓浓的烟熏妆甚是抚媚，还有那红艳的嘴唇，原来她好好打扮打扮竟然如此诱人。 “她？谁说她会来的？” “你敢耍我！” “在电话里，我只是答应你把这事办妥，没说把肖薇的人带来，您的记性是不是不好啊！” “你给我等着！”说着便打算走出房间。 “哎？你等等” 她从床上站起，走到张经理的身边，把手放在他的嘴上，“你难道，不想来试试？” “什，啊，什么？” 趁张陆还没反应过来，竟然直接把身子贴在他身上！整个瘦弱的身躯耷拉在一个粗汉的胸前。 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那张经理的喉结上下运动了一番，眼睛也不听话地在任小月的身上扫视。 “你在想什么？”她拽着他的衣领，移步到床前，而后者像是被灌药了一般，很顺从地跟着。 突然！ “你，不要，这样啊，干吗！别” 她已经脱掉了上衣，浅蓝的胸罩赤裸裸露着，“怎么，你不喜欢？还是说，肖薇比我更招你喜欢？” “不是，我没想到” “费什么话，下面的要不要你来？” 张陆的头完全不受控制了，一步一步越过自己的心理防线，都快贴上去了，手也慢慢向她的身体靠近，抖动得不行。 “看来你没什么经验啊” “额，啊？” “你怎么还没脱？来嘛！” 任小月把两只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扭动着身子，一把扑倒在床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块。 —— —— “啊！” 一阵刺耳的叫声引起了他们两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声音？” “走，我们去看看！” 声音在这里逐渐清晰，金林鑫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房卡，看了一眼房门，果然对上号了！他和肖薇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马上刷了卡，冲进了房间！ “你给我住手！” 肖薇担心地往里面望了一眼，画面无比凌乱。任小月的衣服被撕成了两半，头发失掉了形状，蓬松杂乱地覆盖住了她整张脸，白色的床被上掉着好几撮淡黄色的碎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无比焦急地徘徊在门口，不敢上前一步，往旁边看过去，与金林鑫正拼命拉扯的，是张经理！ 他怎么，会在天哪！不会吧！ 肖薇走进了不堪的房间，两个大男人仍在打斗，她看那激烈的程度，已无力劝架。而在床头的另一侧，她看到了她 已经说不清模样了，除了一头长发和内衣能够勉强遮蔽，几乎算是一丝不挂。 小月望向了她，她们俩的眼神对上，时间停留在了这一刻。 红肿的眼框，仰视着肖薇，令人怜悯，却又无可奈何，微微颤抖的嘴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很不习惯这样看着彼此，毕竟两人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对视，妆容被擦拭得花掉了，烟熏的眼妆下，那两颗眼珠显得无比干净，纯洁，它们在乞求，求着一份宽恕，渴望着只可意会的同情，那卑微不堪的面容不断地重复在肖薇的眼前。 小月的嘴角突然咧开了一道，她笑了。一道透明的泪痕，淡淡地滑过那好看的酒窝。 张陆被打得已经没有力气还手了，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床。 “你给我站住！”金林鑫准备一拳打晕他。 “林鑫”拳头一时停在了空中，“让他走吧，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张陆趁着一时的争执，仓皇逃走了。 “任小月！为什么！” 他的嗓子发出了很差劲的嘶吼，心痛失望的声音一刀一刀地割在小月心里，她似乎能感受到心脏瓣膜被划开的疼痛。 “我就喜欢这样。” 一个耳光，直接甩在了她脸上 气氛恢复了平静。 “没想到你会这样糟蹋自己！” —— —— 消失的，只是他那瘦弱的背影。 时间静止了一般，只剩下孤单的两人，突然，小月竟然又笑了出来：“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糟蹋自己。” 肖薇伸出了手，握起她的手，冰凉被褪去，对方渐渐把那只手握紧，越来越紧。 她握住了一根主动伸来的救命稻草，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她用另一只手环抱住肖薇的肩，两人紧紧相拥。 “薇薇姐，你能原谅我吗？” “小月，我能原谅你，但，你能原谅自己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更（肖薇篇）：你的眼，真好看！ （“——”为情节切换） 过了与盛夏的交替期，深秋的季节永远是给人一股内心的凉爽与宁静。 肖薇依旧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提早三分半的时间等待一班高峰期前的列车。 “薇薇姐！还有我！” 刚要从站台迈上车厢，耳朵边攻势来一阵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但也是久违的，没有一丝冷漠c淡泊的吼叫。 “快，再跑快一点！” 掐着屏蔽门关闭的节奏，两人的手一拉，冲了进去。 “哎哟，真的是差一点就赶不上了，好久没坐这班地铁了，都搞不清时间了。” 因为还没到上班高峰，车厢里只有一些高中生和几个老人，一眼望去全是空位。 两人默契地挽着手，坐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肖薇。” “恩？”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小月没有化妆的样子显得更加清纯可爱，之前蓬乱的头发被梳理过之后，柔顺乌黑，还带着香气，精气神特别足。 “我没有兴趣，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可以了？” “可是，这段时间，对你的影响很大，我很清楚” “哎呀，小月。”她笑着打断了对话，整只手捂住对方的嘴，“那都是过去，我不会在意的，你也不要在意，你看，我们现在多好啊，这就够了！” “薇薇姐” “天哪，别哭啊，你还是这么难伺候。” —— —— “又是什么事啊，非要拽着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 肖薇被带拉带拽地走到了黄总的办公室。 “小月，你？” “来，黄总，我们来了。” “不是，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好的，你们两人先坐下。” “啊？” “肖组长，我正式通知你，更换代言人选的决定，被董事会一致驳回。”黄总拉了拉领带。 肖薇听完，眉头便向下按，“您可是答应过我的，怎么可以反悔？” “你永远要记住，我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我从来不做。对吧，任小月？” 旁边仍不说话的她一脸坏笑，“我承认，是我做的。我拒绝当代言。” “喂，你傻呀，这不是你一直都在争取的机会吗？说不要就不要，你想清楚了吗？” “现在是我最清楚的时候。” “你呀” “好了好了，肖薇啊，她已经和我沟通过了，放弃了代言，还是希望让你来。”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拍摄？” 任小月把手挎在她肩上，对着左耳，轻轻地：“你忘记了吗？你那个部位最好看。” “小月，你想说什么啊。” “去了你就知道啦，这回你就乖乖听我话吧。” “肖薇，摄影师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现在可以过去了。” “这么快的吗？” “好了啦，总得给黄总一个面子吧，走吧！” “摄像老师，就拍”小月用手在肖薇的眼眶周围划了一圈，“这个部位！” “就拍眼睛？” “对啊！” “好，来看这边。”灯光被打亮，“真的好漂亮。” 肖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配合着。 —— —— 周年庆活动应期举办，巨幅海报被高高挂起。 “薇薇姐你看，这是你耶！” 她抬头看上去，两只没有画任何妆容的眼睛，覆盖着整栋公司大楼。 “会不会太大了？” “这有什么，多好看啊这双眼睛，如果我也有一双该多好。” 她想起了任小月给我发的消息，额不对，不是消息，是在梦里？ “你的眼，真好看！” —— —— 上海夜晚的景色与灯光最配，远处那座不眠的明珠塔，从不凭高度取胜，成了上海人心中不灭的象征。黄浦江水打在岸边伏起的浪花，音色一听便知，承载了多少夜不归宿的人儿那颗漂泊不定的心啊。 还是走到了这，要问这个地儿为何这么不起眼却人流攒动，没人能够回答。 里头的气温突变，被酒精气泡熏染，变得浓重，还混杂着名贵烟草的上流气息。低音炮振聋发聩，带动起每个醉酒浪子的心跳，这是他们的生命，他们因此而让心脏有节奏地跳动，血液与酒精能更加化学地发生关系。 “给我来杯伏特加，加点冰。”坐台前，音乐稍稍被降低音量。 “喂！怎么只倒这些？” “你想怎么样，你爱喝不喝！”一位打扮风流的女子向他走过来。 “哦，是你啊，怎么，还在这边工作？” “要不然？” “我”被浓烈的气泡呛到了喉咙，“我不是老早跟你说了吗，一个女孩子家别呆这种地方，对你不好。” 她放下手上仍摇晃着红酒的酒杯，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这样好多了吗说什么呢，不然你养我啊。” “去去去，你还是这个老样子。” “呵，怎么，今天不高兴？” “对啊，你看不出来？” “因为？肖薇？” “不是她，是我那妹妹。” “妹妹？哦，是小月吧，什么妹妹啊，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改不过来口？” “哎呀，习惯了嘛。” “她怎么了？” “哦。” “你难道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金林鑫，这种情况我是看得多了但是说啊，像她这样的，我也确实不太理解。” “哼！”他又倒上了满满一整杯，“来，陪我喝一杯。” “哎呀，金大少爷亲自发话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更（肖薇篇）：生日蛋糕？车祸？ （“——”为情节切换） “恩，这海报拍的真不错，有创意！” “是小月的创意。” “当代言了，很多人找你约会吧？还有空找我聊天？” “叔叔，这样说可没意思咯” “哈哈，好了，还是纠结那起车祸，还是那场梦？” “都不是，我觉得还落下了一个关键。” 黄总听后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放下了浇灌植物的水壶，“怎么说？” “是和小月有关的一个人，他的表弟。” “哦？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他呢，任小月她还有个弟弟？” “恩。” —— —— “小薇！喂！我在这！” 肖薇感觉声音是从身后传过来的，扭头看去，确实是小月。可她旁边好像还站了个人。 “哦，你过来吧，我带你去档案室。” “好”在远处和肖薇挥着手示意马上过来，又低下头跟身边的另一个人说了些什么，便开始跑来。 “哎哟，不好意思啊，大周末的也要麻烦你过来一趟。” “哦，这又没什么关系。那个，他是？” “啊，你是说？哈哈，他是我表弟，我想着做完事带他去玩的。” “哦，这样啊。他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不用管他，不对走丢的他。” “你记一下，要从这边上电梯，两边是分开通行的，走左边，八楼。” “好的，谢谢姐！” “没事。” “那我先去忙了，我搞完再叫你。” 周末的公司大楼格外的寂静，无人打扰，每条走廊，每个阶梯都沉睡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突然，肖薇停住了脚步，听到了什么，声音极其细微，闭上眼，仔细去分析 是钢琴声！因为无法辨出声源所处的位置，只能靠直觉去寻找。琴声如迷迭香，引诱着寻物之人，肖薇的脚步慢慢跟上了它的节奏。 音色逐渐清晰，她屏住了气息，好让这段美妙更衬景地蔓延，每一个奏出的音符，都有着自己的生命，穿梭在不同维度中，勾勒着几何空间的轮廓，听觉代替了视觉，搭建成了一个伟大的思维构筑。 肖薇在琴房门口止步，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到了这儿，与档案室相差十多层楼高距离。 等到音乐彻底停止，她才缓缓推开房门。不远处，一位少年正端坐在钢琴前，这是肖薇第一次，以最佳视角看见他。 如何形容这位少年呢？皮肤白皙，水润发亮，不夸张地说，比女生的肤质都要好上几倍。秀气的鼻子，那认真的双眸尽是温柔，却仍会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乌黑的头发遮住了整块额头，长出一些的刘海半掩起眉毛。嘴角上扬的时候，觉得那是不屑，也是动人，侧脸的骨感十分，多半是长得瘦的缘故，立体感显得更加强烈，英气中不乏可爱。 他的那双腿更是长得逆天！占据整个身子的一半，估计比一半还要多！穿着破洞的牛仔裤，浅蓝的色调与少年的肤色无比的配，膝盖处的突起，构成了完美的腿形线条。钢琴脚踏板旁，露出洁白无暇的脚踝，纤细得让人心疼。 “你叫肖薇？” “啊？”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她，“你怎么知道？” “你就是知道。” “可他，说到底，也就是个小孩子罢了。”黄总又泡起了一壶茶。 “但是很巧，这是发生在我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 “你又做了什么梦？” “关于车祸的。” “可，毕竟是梦。” “这点我很清楚，但却是太巧了，这个男生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肯定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 “恩，好吧，听你说，小男孩长得还不错？” “很可爱的小正太。” “多大？” “我没有问过，估计着十七八岁，额不，十五六岁？我忘记了，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 “有没有女朋友？” “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有好几个了吧哎不对，黄叔叔，你问这个干嘛？” “哈哈，你们正好合适。” “您可别说笑了，他比我小多了。” “你不是都忘记他多大了吗，可能跟你没差一两岁啊。” “叔叔” “哦好了好了，不说这个，额，刚才说到，你的梦跟那个小男孩有关系？”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正眼看过几次，他，竟然一口说出我的名字！” “真的？” “恩，而且他的回答完全不带思考的，脱口而出的那种。” “或许是任小月在他面前提起过你咯？”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他好像知道我不少事。” “额？这怎么说？” “他让我回想了那个时候。” 琴房的门不知被谁关上，或许是一阵强风，“啪！” 空气瞬间对流，所有的窗户一并被吹开，宽大的窗帘如一只只幽灵，高大的它们靠着虚无的身躯，匍匐在墙边。 突然！全场的灯被熄灭！ 少年在钢琴前，手指触碰琴键的那个时刻，一束亮光从身后被点亮！ 那个，那是？ “thepastry” 这是！怎么会——和原来一模一样的生日蛋糕！ 音乐越发强烈，震动着肖薇的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那是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 “生日蛋糕又出现了？” “所以我说很巧，这些人和事物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那，之后呢？” “任小月突然从后面跳了出来” “额，啊？”黄总的手被滚烫的开水烫得叫了一声。 “然后他们俩就说了四个字。” “什么？” “生日快乐！” 停顿了一个节拍，黄总偷偷地白了个眼：“哼，我还以为什么呢。” “黄叔叔，你刚刚的那个表情好好笑！” “那这个生日蛋糕和车祸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没有关联啦！” “小薇，和叔叔开玩笑呐。” “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更（肖薇篇）：乌镇落水的另一人 （“——”为情节切换） 为什么，为什么会忘记？到底是在哪一天？脑袋里一片空白。会不会真像黄叔叔那般话，那次的车祸把她撞成失忆了？可又是为什么，偏偏是记不得生日？ 肖薇累了，长长叹了口气，屁股在转椅上来回打转。 “不要忘记了，肖薇。” “你说话怎么总说一半？别吊胃口嘛！” “看来我的提醒很有必要啊。” “小月，别卖关子了。” “记得准时。” “什么呀！” —— —— 深夜两点，是上海最安静的时刻，奔走忙碌的人们卸下了一切，沉睡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除了中心大厦和明珠塔的日夜不休，也许就剩下这家酒吧了吧。 奇怪的是，这家酒吧没有名字，默默地坐落在黄浦江边，浦江东路上。可能是地段的缘故，客人总是源源不断，各式各样的人聚集一堂，消息传的最快的，也差不多就是这儿了。附近码头的生意人，闲暇时喜欢来坐坐，点上一杯小酒，就能坐上一个晚上，还能获取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一举两得。 但这个点实在是太晚了，整个酒吧已经没几个人了，只看得到几个打杂的临时工，还有正擦着高脚杯的调酒师们。 “c，ch”迷迷醉醉的，连说话都结巴了。 “哎，在这里，就叫我的英文名r一” “我知道！r一，is，r一is，对吧！” “不是我说你，金林鑫，你酒量未免也太差了！这才喝了几杯啊！” “干什么，瞧不起我啊！” “恩，你说你个大男人，连酒都不会喝。” “对！我算不上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要别人照顾。” 他说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又怎么了？跟姐说说！” 林鑫一把推开了她搭上来的手：“谁是你弟弟！”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心眼还是那么小。” “哎，那天我去乌镇开代表会。” “有人掉水里了！” 已经是密不透风的人墙，现在突然一股脑儿往河岸边凑过去，人流拥挤得像是要爆出血一样。 突然，一个少年二话不说，跳到水里面，可以看得出来，他游泳的技术一般般，速度特别慢，但能够见他拼了命地往落水者的方向靠近。 金林鑫站在桥头，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眼睁睁看着她被少年救上岸，脑子里情绪复杂，为什么那个少年不是我。 他想起了父亲一再警告的话，强忍住即将控制不住的感情。 手机突然响了。 “林鑫！” “小月？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 “好了，我今天有正事要做，先挂了。” “跟肖薇的正事？” “你别闹了行吗？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做。”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公司，他们不会让你进来的。” “真的吗？” “真的，我不骗你。” “哼，公司的人说你出去了。” “别信他们。” “你往上看左边。” 金林鑫心累地闭上了眼，用鼻腔呼出一口气，明显是知道了对方的用意，睁开眼，在他的左上方看到了一个小亭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金林鑫，你这是第四次骗我！” “你真的要每一笔账记得那么清？” 任小月从亭子上走下来，眼看着他们俩的距离逐渐拉近。 “你知道吗，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你没有一次骗过我。为什么现在” “好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金林鑫！我会后悔的！” 她一个转头，径直跳到了旁边的河里。 “噗通！” “喂！你” 他睁大了眼看着小月的举动，来不及去吃惊，一个箭步跟上，纵身一跃，跟着跳入水中 水的流速异常地快，金林鑫加快了手臂划动的速度，但离任小月却越来越远。她也失去了跳水时的勇气，变得脆弱c无助林鑫发现情况不对，咬了咬牙，一个跟头猛地扎入了水底，缩起身子，腿死命地蹬 “啊，噗！”一口水从咽腔喷涌出来。 “哎呀，终于吓死我了！” “呵呵。” “你还好意思笑！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会游泳吗！如果我不在的话” “就因为你在，所以，我才敢跳下去。” 仍处于半昏迷的任小月虚弱得不行，金林鑫捧着她的头，一时的怒火完全无法发泄。“妹妹。” “你！你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你妹妹。我好不容易不姓金了，别乱叫。” “小月，以后能不能别犯傻？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任小月的鼻子突然抽搐了下，想不出该说什么，眼角慢慢地泛红，竟然挤出了眼泪。 “林鑫，你能这么说，我好开心啊。” “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额，咳。”说着说着，被酒呛到了。 “你慢点伏特加？喂，你什么时候能喝这么高的酒了？别喝了！” “你，给我！” “你这是懦弱的表现！” “懦弱？哼，她也这么说我。” “她” “喂，”林鑫眯着眼，脖颈往前伸，脸眼看着要贴着她，“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金林鑫！你说什么呢！” “哈哈，耍你的！我哪比得过他呀！” “你想说什么？” “还能有谁？你不就看我长得像他，你才会来关心我，听我的故事。初中那会儿，你们俩闹别扭，你第一个找的就是我。他和哪个长得漂亮的女生拉了手，我也是第一个告诉你的。” “你喝的太多了。” “如果没有我的话，他跟别的女的上了床你他妈都不知道！” “别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更（肖薇篇）：浦江东路399-1 “浦江东路，399—1号，哎哟，可算找到了。” 真是的，一个酒吧，连个名字都没有，手机上搜都搜不到，只能挨家去找。 再次回到这里，感觉换了个气氛，连空气里也少了烟酒的味道，她像是忘掉了先前不堪，眼神中尽是期待。 dj戴着手机，手在复杂的键盘上摩擦，配合无处不在的灯光特效，似幻非幻的场景让肖薇无比陶醉，发现自己原来也喜欢这种感觉，上回完全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一股脑儿地涌现在眼前，她也慢慢地改变以前对酒吧环境的看法——大家都享受在夜晚的狂欢，释放着一天的劳累，酒精等刺激作用让人们卸下防备，也扩大了交际圈。 找了一个位子随意坐下，总觉得不自在，看别人都说说笑笑，自己一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位服务生端着盘子正好从她身边走过，“需要来一杯吗？” “谢谢。”接过杯子，稍稍抿了一口，“额，请问这要给钱吗？” “那位已经帮您付好了！” 肖薇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她早就来了！ “嘿，小月！” “薇薇姐。” “这次总算没放我鸽子。” 对方尴尬地笑着，“就算是补偿我上回的不是。” “什么叫做就算是啊，分明是应该的好吗？” “好好好！我向组织承认错误，请示原谅。” “看你的表现。” “那我们今天喝空这家酒吧！” 肖薇用食指轻轻顶了她的脑袋，“小心喝成啤酒肚，以后嫁不出去！” “来两杯argarita！” “那是什么？”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小月点酒。 “哦，这是玛格丽特，味道蛮清爽的。” “度数，高不高啊。” “我发誓绝对不坑薇薇姐！哎呀，这酒跟饮料一样，没什么酒精的，我每次来肯定会点上一杯。” “好吧。”用嘴稍稍抿了一口，气泡通过舌尖传入喉咙，再呼气，感觉十分清凉，“恩，真的可以。” “怎么样？我的口味不会错吧。” “这算你的功劳哎，小月啊，我好久没有看到你那个表弟了，他到哪里去了？” “他呀，整天关在家里，弹他那吉他。” “他一直住在你家里？” “恩。” “没跟他爸妈一块儿住？” “他们都在国外工作，就把他寄养在我家了。” “就他一个人？照顾得好自己吗？” 任小月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了酒杯，“恩他都快大学毕业了，这点能力都没有？哦还有，他做菜很厉害呢，每天我回家都能吃上他的菜，也算我没白养他。” “太好了！哪天我也去你家尝尝？” “可以呀，他最近也在念叨你呢。” “是吗？” “对呀，经常就是小薇姐姐这么叫的，听得我都好嫉妒话说这孩子，蛮安静的，怎么说，像个女孩子，练那个吉他啊，就一声不吭，还经常只弹同一个曲子，真搞不懂他。” “你还别说，我真的有点想他了。” “来，我们喝酒！” 小月突然把头凑近，“要不，我们来点厉害的？这酒太没意思了。怎么样，敢不敢？” “额，好吧，不喝白不喝，反正你请客！” “哈哈，肖组长果然是肖组长，算账比谁都精明来，给我们来两瓶伏特加！” 调酒师调制的间隙，肖薇心里的那个疑问开始呼之欲出，“小月啊，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日啊？” “怎么？你要过生日了？” “哎呀，不是的，就是单纯想问问你。” “嘶——好像是额，那个，咦？怎么记不起了。” “你记不记得，你和小泷给我过了一个生日？” “恩？有这回事儿哦，对对对，但，我真的记不清了，不好意思啊。” “没，没事的，没事的，我只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在哪一天了。” “什么？”任小月放下杯子，嘴里残余的酒差点喷出来，“不会吧，连自己的生日都会忘记，真是难得啊！” “哎，连林鑫他也是这么说的。” “哦，是吗？”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林鑫，我可以问你一下吗？” “恩？怎么了？” “可以告诉我，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笑着把肖薇的刘海往耳朵后方撩。 “就算，就算是一个考验。” “让我想想看啊，恩几号来着，你等会儿。” “哎，连你也不记得了。” “别生气嘛，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的。” 酒吧的喧闹气氛慢慢消散，狂欢终将散场——夜又深了。 “月，小月？你喝多了。” “咳，我，哪有啊！净瞎说，我酒量，是你的好几倍。” “可是，我就喝了两杯，你都喝了两大瓶了，拦你都拦不住。” “你，敢耍赖！”涨得通红的脸庞，说话间无不带着浓重的酒味，“你还抢走了我的金林鑫，你耍赖！” “啊？”肖薇看向已经醉得闭上眼的小璐，感觉她开始在说胡话了。 “肖薇，你，你看着我！” “恩，我看着你。” “我现在，很清醒，我没有喝多啊，我喜欢他” 没有喝醉的她只好在一边听着，很想听过就算了，气氛稍显尴尬，她还不是很清楚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 “嘘，你小点声吧，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突然，这时 “伏特加的度数很高的，你不适合喝这个。” 还是那个匿名的id。 等等！不是，这不就是任小月？可，不对肖薇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已然醉得不省人事了——神秘人不是任小月！ “肖薇，你怎么能这么傻，还会以为我是她？”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问了无数遍了，我说过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对我身份的保密更是考虑到你的安全。” “你到底是谁？” “我觉得你关心的还有别的吧？你已经不记得你的生日了！” “那又怎么样？” “我劝你还是尽快弄清这点，不然你会永远消失在现实中。” “切，你唬谁呢。” “好了，我不再说了，等会儿你还有个电话要接。” 肖薇看着神秘人的头像慢慢变灰 果不其然！ “是肖薇女士吗？” “你是？” “我们是上海市公安局，请问肖雄和梁璐分别是你父亲和母亲吗？” “是，是的。你们要调查什么？” “两人的死亡登记需要你亲自来做一下。” “你说什么？什么，登记？” “两人于x年x月x日死亡，死亡原因已经初步定为自杀，调查报告和通知书我们会以快件方式发给你，请你近日查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更（宇曦篇）：初遇少年 肖薇篇结束，宇曦篇开始，以“肖薇”视角的第一人称叙述。 （“——”为情节切换） 干涩呆滞的眼睛没有目的地游离，直到公交车头进入视野。 很不常见，不像先前的拥挤。恍惚之间，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位少年，穿着一件最熟悉不过的秋装校服。 就在这时，我们没有防备地对上了眼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想摆脱，但又想挽留。 我咬了咬嘴唇，抓着头发，往里边走去，犹豫了会儿，我选择坐在他的侧边。不知道为什么，打算在车上补完的作业已然没有心思翻开，我偷偷地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他也似乎有所会意，头微微向我座位的方向挪移。 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快，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戴上了耳塞，浓重的音乐声充斥着我的耳朵，听觉与外界隔离，但视觉的中心仍然逗留在这个干净少年身上。 直到他转回头，我才看清——蘑菇状的头发乌黑发亮，一定是个爱干净的男孩子，白嫩的脸上，有一颗小黑点生在眼睑边上，可能是遗传的吧。鼻梁上架着一副纯黑色的眼镜，从侧面的镜片中能依稀看到他的微微弯长的睫毛。 他没有把书包放下，一直挎在肩上，又平添几分可爱，手轻轻搭在腿上，拘谨地坐在座位中，不时低下头来甩动着整齐可爱的蘑菇头，用手轻轻地梳理着发际。 也不知道盯了他多久，少年突然起身向下车门走去。 他提前四站下车了，可能他是另一个学校的，只是校服一样罢了 脑子里塞满了那个小男生，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坐过站了！ 只好自认倒霉，飞快跳下车。目光直视前方，身体微微前倾，因为逆着风，头发被风吹得直竖，顿时感觉自己变高不少！奇葩般的兴奋之余，眼睛已经“睡趴下了。风似乎夹杂着雨水，像滴眼药水一样灌入眼圈，忘我地跑到了学校门口。见一排斜披着长红丝带，那些所谓的值周生，和一个老婆婆，还是架着那副镶金边的老花镜，其实这掩盖住了她洞察四方的超能力，被她逮到的从没有过优雅的结果。 ”站那！“ 瞬间让人内心发虚的吼声还是那个老味道，看来这次真的逃不掉了，我能感到一股恐怖的气场慢慢靠近，渗透到每一根幸存下来的神经。 她的训人技术据说已经达到了专业六段，所经之处无不寸草不生，惊天泣鬼夸张了点，却名不虚传，没人敢惹她。 ”迟到了啊！“ ”额，恩。“ ”哼！“ 冷气瞬间凝聚到一块儿，直往我耳朵里送，虽没说几个字，足以震慑住每一下心跳。 ”肖薇？“ ”啊，陈老师。“语气冷漠得恐怖，再加上气温的冷冽，我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 ”知道这是你第几次吗？“ ”老师，这第一次，我保证下次“ ”四次了！“ ”恩？“ ”一次迟到了十二分钟，值周生跟你认识把你放进去了，一次翻后墙进来，你以为你蜘蛛侠？监控全拍着那，然后是请假旷了一节课，算是迟到整整一个小时！“ ”我那是生病请假，这也算？“ ”别人生病好好待在家里，你在厕所蹲着算什么！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躲了我一节语文课！你说说看，一个女孩子，成天想的都是什么，你还爬墙？笑死人了！这是个正常女生干的事吗？“ 旁边的值周生一个个都转过头，我知道他们一定开心疯了，又有话题聊了。羞耻感在我的后背蔓延，像一块儿结石，压得我抬不起头。 ”抄课文四遍！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 ”知道抄哪篇吗？“ ”《小抄写员》。“ ”中午午自修之前务必给我放在办公桌上！“ —— —— 深秋的校园，遍地落叶，金黄中总是夹杂着零星的绿色，不甘凋落，而宁愿做为不合群的存在。紧张的学习气氛永远无法束缚住他们来自青春期的那颗躁动的心。每个脚印被秋叶记录，每一段记忆都埋藏在泥土里，无论它是不疼不痒，还是刻骨铭心，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弥之珍贵，最终化为养分，又长成一棵新树，供后人感慨。 这将会是一段怎么样的旅程？ —— —— ”哎哎哎，老太婆来了，快快，坐好！“ ”嘘！安静！“ 这是我们初二四班练就的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从下课时的一团乱麻，恢复到秩序井然的状态，仅仅需要三秒，三秒！多么恐怖的效率！但也别吃惊，也许你的初中时代更快。 而这一切的动机，就是那一声声致命的高跟鞋的”踢踏“。那身影就是我们四班的班主任陈妙，长得一张嫌弃众人，也被众人嫌弃的脸，古板的金边眼镜里框着两颗小绿豆，别看眼睛长得小，抓人可是一盯一个准，没人逃得过。 最让我们心跳加速的，还是陈妙习惯性地会在门口逗留几下，那个时刻，只能看到她的半个身子。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心慌慌的。 ”啪！“ 一本教科书，一大本教案再一次没有原因地重重砸在讲台，可以很明显看到前面一排的同学默契地身体一震，真的有时候会心疼那些无辜的同学。 ”这次期始考，我们班，平均分！比期末退步了足足六分！“台下无一说闲话，没有一个在反思成绩，纯粹是一副怂样。 ”我们四班！所谓的a班！考出这种，啊！我都懒得说了你们啊，去给我看看实验班，比我们高一个档次，分数比我们高出了整整九分！“ ”怎么没人回应？真的是，你们就是一个个死人！“ ”突然，台下的不知是谁，“也不看看你女儿的成绩。” 我们已经感受到了那镜片下反射的冷光，大事不妙，见一个红色粉笔头毫无预兆地从那指尖发射，“你！《芦花荡》抄一遍！” 没错！这就是她的常用手段，抄课文。俗到透顶却仍旧百试不爽，终于是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不满，这也是“陈老太”称谓的由来。 除了以上的种种，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陈老太还是学校的教导处主任，每个科室的老师全都在她管辖范围内，更奠定了权威的不可动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更（宇曦篇）：宇宙的宇，晨曦的曦 抬了下鼻子上的眼镜，困倦地看了几眼黑板——电脑编程般凌乱的解题过程，如无数白蚁爬满了一片墙面。 哎，老师也是的，不想想我们到底听没听懂，就顾着写。瞄了一眼黑板上面的钟终于发现了一个能让我清醒的理由了，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吃中饭了，想着就如此美好，早上出门太急了，连早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实在不行了。 “喂！”王大叔瞪大了他的鱼泡眼，食指和中指关节充满活力地敲了敲黑板，“那个同学，嘎，钟有什么好看的的？你再看它就得害羞了。”平翘舌音没几个准，底下的人已经偷偷笑趴了，但我清楚地知道这时候我一定要憋住。 “你说说看，它在哪个位置？” “额在黑板的上面。” “不对！”音量真的很大，“我告诉过你们，上数学课，就要用数学的语言来回答，你看看哦我们把黑板滴上边看作x轴，作它滴对称轴，作为y轴，那么，我们就很容易滴资道了，钟的坐标是坐标是！”音又放大了一倍！ “额额，是，是（0，1）点！”的确被他吓了一大跳，连说个话都有些慌张了。 “嗯，我觉得也是，看来我们心灵还是相通的嘛！” 我们的数学老师王波，四十多岁，依旧挡不住浑身散发出的呆萌气息，身材嘛，在国家男教师团队的中年阶段，他就是那个标准——一米七，大肚，搞数学，条纹老年衫 “三十，二九，二八”想着马上就能吃中饭了，便无心再听讲，心里开始默念，“五，四，三，二，一！” 左眼盯着王波的粉笔什么时候落下，右眼早已在规划冲出教室的最佳路线了。 “好，下” 听到一声令下，全班人集体往门口冲出去！仅仅一个高两米，宽度不达一米的小出口，汇集了四十多个人的智慧，如何快速通过而且不被挤到，这是一门学问！ 十秒之后，留下的，只是一片课桌c课本的残骸，还有 “下——课。” 可偏偏就是冤家路窄，这条通往食堂的路不好走。 “站住！” 哎，看来逃不开班主的那只无限伸长的手臂，把我拽到办公室门口，“昨天让你留下来背文言文，自己还跑掉了，谁允许你的？午饭推迟半个钟头，门口先给我站着！” “老太婆”最看不惯的就是她了，眼睛还长那么小只，嘴边忍不住嘀咕了几声。 教学楼里充斥着喧闹，乱哄哄的一片，像一阵沙尘暴。没过多久，整个楼道便空空如也了，又安静得让人不习惯。我无聊地环顾了下四周忽然，见不远处，也站着个人。 他？是他？ 我回头向办公室里头望了眼，陈妙低着头看手机，我才决定凑近看看那个人。 真的是他！以前没在学校里见过他，莫非是刚转学过来的？ 他也跟我一样在门口罚站，但他站得很直，不像我好像是同一个时刻望向对方的，似乎都了解彼此的状况，也不再多问了。 听办公室里面有动静了，我立即反应，马上回到原地。她果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自觉啊，站够时间了再去吃饭。” 看着老太婆消失在视野中，我才放下心，踱步到跟我同样命运的他旁边。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我就是这个班的。” 看他用手指了指对面教室的门，动作还稍显腼腆。 “哦，原来你是初一新生啊，难怪没见过。” “恩。”只是礼貌性地笑了下。 “你怎么也在罚站？” “今天迟到了。” “肯定是被那个老太婆看到的吧？” “啊？什么老太婆？” “额，就是那个，站在门口的那个，长得又老，耷拉着嘴，眼睛很小的。” “哦，你是说老师吧。” “恩，对。她叫陈妙，以后看到她绕着走，千万别被她盯上了，不然没什么好结果。”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也没有啊，就是她让我进来的，说我是新生，下次注意。” 我的内心当时就对陈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回过来想想，又觉得不对。 “不是，那她放你走了，你怎么还站这呢？” “我迟到了，就是犯错了，犯错就得受罚咯！” 违背我内心的话，我基本上都是一概不听。但这回，我听得却异常专注，突然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同学，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金宇曦。宇宙的宇，晨曦的曦。” “宇宙的宇xi，晨曦？”脑袋里面完全想不出这字的结构，只好先记住，“你的名字蛮好听的，额，我叫肖薇，初二四班的，离你们班不远的，就在那儿。” “哦，好的，肖学姐好！” “恩，学弟好！” 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走廊突然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从食堂走出来的人。 “我们也去吃饭吧。”我低头看了眼手表，“天哪！都过去三十五分钟了！我们赶快走吧，饿死我了！” 等我跑了足足十多米，才发现身后慢吞吞走着的金宇曦，发觉他有点不对劲。 “肖学姐，我们能不能不去食堂” “怎么了？” “食堂的菜我真的是吃不惯。”他开始用征求的眼神看着我。 “太好了，原来你也不喜欢吃食堂的。我们一块儿去外面吃吧！” “这这真的可以出校门吗？” “你不知道吗，午自修很长的，有两个小时，只要跟门卫打好关系就行了。” 我们很顺利地出了校门，金宇曦看着我，微笑着说：“你好厉害啊，跟大人说话不会不适应吗？”看着他一脸惊讶的样子，开始觉得自己还真蛮了不起的。 “当然不会啦，我可是身经百战的，这算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更（宇曦篇）：不按套路出牌的陈妙 “美璇，你的数学作业，借我看看呗。” 我把身子转过去，她还是老样子，低头做着刚刚发下的英语卷子。 “我感受不到你一丁点儿的诚意。” 我的脸立马沉下来，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一大片额头，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耐心。果然 她稍稍抬起头，“哼哼，不给你。”随即继续做题。 “求求你了，都要交作业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不用功？” “哎呀，我尽力了嘛，这道题我是真的看不懂。你还不了解我吗？” “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你可是跟我保证再也不抄作业了，这次又忍不住了？” “现在是紧急情况，当然是另当别论啦，行不行啊，早自修都快过去了！” 只见她微微一笑，“那我，借你抄了，我有什么好处？” “真的？如果你给我数学，恩我就教你做英语！”看她终于松口了，我决定趁虚而入。 “你打算怎么教我？” “啊？这，这个啊。” “我还不知道你啊，肯定是拿本别人的给我抄咯。” “呵呵，这你都知道啊。”在美璇的面前，我从没赢过。 但她还是放了我一马，随手从课桌洞里抽出一本作业本扔了过来。我一看，果然是数学的。 “肖薇啊，你说说，你数学不及格，英语也是垫底，还说要挤进前十，你能靠哪一门啊？” “语文咯！”因为急于抄数学，也就没再搭话了，“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是喔，你语文居然没有倒数，看来你对陈老太的课很感兴趣嘛。” “能别提她吗？看到她就来气！”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有惊无险，在数学课代表迈出教室门的前一刻，我把刚抄好的作业本扔了过去，看着它从我手中脱离，顺着教室的斜角划出一道抛物线。 “yes！”又是一次精准的投射，“哎哎，帮我夹到中间。”我也深谙王波改作业的习惯，放在最上面肯定是最后一个被改的，很容易被看穿。 “你个心机girl。” “那也是娘娘您教的好。” “哟，妹妹这是跟姐姐说笑呢。”美璇放下了卷子，又开始了她最熟悉的桥段。 “哪有啊，娘娘天资聪颖，奴婢只是在一边沾一点恩赐。” “别叫娘娘了，姐妹情分都生远了。” “那求姐姐一件事，可否？” “但说无妨。” “妹妹愚钝，功课尚未参透，能否请姐姐提点一二？” “这本宫甚是乏累。” “能不能教教我啊，配合你演出这么久了。”我实在演不下去了。 “你忘记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什么啊？” “期中考没进前十” “哦，这个啊，当然没忘。” “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对手了，哪有我教你的道理？” “我” “我什么我，好了好了，老太婆来了。” 我迅速转过头，很巧也不恰巧，她进教室的第一眼还是送给了我，但马上回转到别的地方。 陈妙的手里捧着一大叠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上个礼拜五考的单元测验。 突然，感到脊背被戳了一下，我把身子往后仰，椅背靠到了后面的课桌。 “你不是说你语文很好吗？”美璇带着讪笑说道。 耳边听着陈妙报成绩，我也开始心虚了，“我只能保证不会垫底，没你想的那样。” “王欢，126，继续保持啊。齐康，84！这分数，我都懒得管你了！郑涵，96，退步很明显啊，自己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金美璇，113分。把卷子拿去。” 我看着她从容地拿着试卷走回座位，还不忘在我眼前晃一晃。 “肖薇，你这次” 快到最后，终于听到我的名字了，但为什么要停顿这么久。 “这次考的，啧啧。” 看来是没戏了。 “运气不错，132分。” 全场瞬间都寂静了，甚至连细碎的议论都没有，是那种绝对的无声，直到 “你看什么看，赶快来拿试卷啊！” 我被陈妙的大嗓门儿吓到了，从座位上弹起，小跑到讲台跟前，拿过卷子赶紧看一眼分数——“一百，三十二。” “好了，我们开始讲评，大家看看自己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回到座位，我再次确认那些扣的分数，果真是一分不差。 “肖薇，你语文这么好，以后全靠你了！” “那，你先帮我办件事。” “你说，你说。” “去调查一下，有谁比我分数还要高，就现在，快去！” “好勒！” 眼睛始终离不开那鲜红的三位数，好像是看得太久了，数字底下的划线伸出了一个指头，在勾引着什么，慢慢地，我的脸竟然快要贴上去了。 也没沉迷多久，我还是惦记着排名，不知道美璇那边好了没。 “美璇你站着干嘛？” “我第二题错了。” “不是，我是问你” “喂，嘘！” 我突然感到一丝阴凉，一个影子遮住了视线，回头看去——大事不妙。 “肖薇，你第二题对了吗？” “额，错了。” “啪！”又是一言不合地一声拍桌。“为什么不站起来！” 我只好尴尬站起。 “考了多少分啊一百三十二，分数倒还好看。” “那是！”不知我当然是怎么想的，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不就是一门课考的还凑合吗？你看看人家金美璇。” “她，考的比我低好吗！” “中考就考语文？你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别人金美璇，五门课的成绩，你能比得了吗！我是你的班主任，我要对你负责任的，你知道吗！知道啦就给我坐下！” 我能感受到，后桌美璇那憋笑的那幅嘴脸。 “你第二道错了是吧？” 正当我快坐下的瞬间，陈老太又杀了回来。 “额，对呀。” “那就别坐了，站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更（宇曦篇）：给我一双筷子 夕阳的余晖快要落下，五点是学生出校的高峰，我跟金美璇简单告了别，便独自一个走回家。 这条路我走了一年多了，熟的很，周边有什么施工，拆迁，又新开了家什么店面，一清二楚。我很享受这段时间，路途较长的缘故，让我可以思考很多问题，也许只是心里的小心结。 耳边汽笛的声响越来越淡，逐渐归位宁静，走到后面，听到的还是卖废品的偏多，他们瞪着人力三轮，纯靠嗓子喊，很朴素的法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近多出了一个垃圾场，恶臭味让我不得不绕道走。慢慢，也快到家了。 老旧的闸北区，生活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外省的进城来打工的，素质低下，穿着略显不堪，行走在街上，人们避而远之。一点儿都体现不出上海这个大城市的风范，毕竟，这里离中心区太远了。 估计走了四公里，才到家。 “妈，我回来了。” 透过沾满了油烟污渍的窗栏，那个女人正低头洗着掰好的一片片包菜。她听到我来了。 “我们家的薇回来啦！”妈草率地把手冲了下，往围裙上一抹，给我开了门。 那门大概是生锈了，“吱嘎”地声被拖得老长。我随手把书包丢到椅子上，准备上楼。 “吃完饭自己拿上去，就不能学点好习惯？” 我们家住的是一个两层的简单居室，楼下厨房，楼上卧室。 上了楼，整个房间全是烟雾，呛的我都透不过气。 “喂！”我从雾里找到了坐在电脑前面无所事事的他。 他停住了抖腿，手轻轻挥动，这才看清了脸。“没大没小，不知道叫爸啊！” “我让你别抽烟了。”我径直走到他跟前，当着面掐掉了他嘴上还燃着的烟。“别误会啊，我可没担心你的身体。” “你！谁让你动我的烟！” “哼，我是怕这屋子被你点着了。”说完，我直接走进自己房间。 “我就不明白了，我跟你妈生的是女孩儿们吗？这暴脾气是跟谁学的？” “你以后再抽烟，我脾气更爆你信不信！” “看你是欠揍” 老妈这时跑上了楼，我们的争吵声也确实太大了。“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都下去吃饭吧。” “妈，你倒是看看他呀，整天都这样。我们老师说了，吸二手烟更有害健康，怕是什么时候我比你们先死。” “小薇！你说什么呢，快把这话收回去。”她突然激动，解下了围裙，往我身上甩，虽然说一点儿也不疼。 “自从生了你就没几天好日子过过。” “别争了，都来吃饭。” “好好，吃饭要紧，哎哟，屁股坐的都麻了。”那男人深了一个大懒腰，衣服被撑开，肚子的赘肉就这么袒露无疑。 见老妈已经准备下楼，我赶紧抢在她前面。 “薇薇，你这么着急吃饭？” “我不要跟那个秃头走一块儿。” “你是不是找打！你想气死我啊！”难听的烟熏腔，真是受不了。 没多少功夫，楼下便已经布置得有条不紊。虽然环境只能用糟糕形容，旁边的墙壁掉了一大半的粉末，灰水泥看得一清二楚。 可依旧不能挡不住老妈贤惠的光芒。朴素的圆形餐桌上，四菜一汤，碗筷统一地摆放整齐了，冒着热气的米饭，在劳累之后变得尤为治愈内心。 “妈妈真棒，每次做饭都好吃！”我已经忍不住开始动筷了。 “你，慢慢吃啊，别噎着。” 只有那男人，看了我一眼，一副瞧不起谁的模样，“也就吃个饭，摆成这样给谁看啊，又不是在餐厅。” “那是因为你粗俗！”我趁着中途消化的功夫说了句。 “哦，就你妈活得精致，可不是嘛，人家以前在餐厅做过服务员，也算知道点。” 我看着老妈在一旁沉默不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你爱吃不吃！”说着，夹了一块儿肉到妈妈的碗里。 他好像没有理会我在说话，只管他自己说，“我记得那时候，我才，额，大概二十出头吧，在一家西餐厅” “瞎说，都快三十了。”妈突然跟了句，我在一边感到莫名其妙。 “没有吧，那时我有那么老吗？” “你还好意思说啊。” 他笑了起来，嘴巴咧得老大，我知道这时候得回避了，不然看到他那两颗黑黄的门牙，我非得吐了不可。 “那有什么，那可是我第一次遇见你”气氛突然变得温和了好多，“你是餐厅的服务员，我没有忘记，你当时穿着一身黑色，还打了个小领结，递给我菜单，然后还说”他还故意清了清嗓子：“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一旁的老妈捂住嘴在偷笑，“别光说我啊，怎么不说你自己？” “哎？说来听听。”我突然对此感兴趣了。 “你个丫头别插话。” “老肖，你知道你有多搞笑吗？我给我模仿一下啊。额哼哼：‘服务员，给我一双筷子！’，天哪，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你，对对对，就是现在这个，你就这样子看着我。” “我那不是用不惯刀叉吗！” “不用筷子是西餐厅的礼仪，你懂不懂啊。还有啊，我记得特别清楚，你点了一份牛排，你说那肉特别硬，切不动。”老妈笑着看向了我，“薇薇，你猜最后你爸怎么做？” “他怎么了？” “他，就把旁边点缀的两颗小花菜，沾着酱汁吃掉了” “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更（宇曦篇）：兰桥公园 “等会儿我要去散步，你们谁要一块儿跟去？”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 “你这个样子，谁会愿意？” “就是就是。”我在一边应和着老妈。 老肖突然不乐意了，“我抽根烟，你们就急成这样子，有必要吗哎，不是啊，吴璐同志？”转过他圆滚的身子，仰头看着我妈。 这时，她正忙着清理碗筷，修长的刘海垂落在耳朵两侧，“叫我干嘛？” “我可一直按照您的指示，一天最多抽三根，我没超出哦。” “薇薇都说了，二手烟也危害身体，你不为我想，也得为咱们孩子想想吧。” 我得意地接过老爸的那双无奈至极的眼神，回给了他一个骄傲的下巴。 “瞧瞧，瞧瞧啊，我们家女儿已经这么彪悍了，再仗着您，还不是得上天了？” “肖雄！哪有用彪悍形容女孩子的？说话也不注意着点。” “好我错了还不行。” 我在旁观察着他们两人，现在局势明显对我有利，于是趁热打铁：“咳哼！认错了怎么够，拿出点实际行动出来吧！” “薇薇这话说的对啊，我还想起来了你有多少天没去了？” “啊，什么，去，去哪里？”听他的语气，明显心虚了不少。 “那你还好意思抽啊！”吴同志的底气一下子足了，整个身体转过来，手上还没冲干净的泡沫甩了他一脸。 只见嘴上叼着的烟缓缓拿下来，瞬间拜倒在阵上。 “摸摸你那肚子吧，都大成什么样了？跟我怀孕那会儿倒也没那么大。” 我在旁边听着双方的对战，看上去兴趣十分浓厚，一时还蛮期待会演变成哪样。 “肖薇！” “啊？”我反而被老妈吓了跳。 “交给你一个任务，监督你老爸，记得是全程监督！” “是！保证完成任务！” “你瞧瞧，还是我们薇薇觉悟高！” 老爸只是在一旁冷笑一番。 “老肖，记得啊，老规矩，不要放低标准！” “是” 晚上七点多了，夜色已足够深沉。但因为这片区域的路灯一直坏着没人来修，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只能勉强靠着远处的光。 那抬头便能见着的商品房大楼，顶端的避雷针交替地一亮一灭，我路过这经常会盯着它们好一会儿。看它们规律地闪烁，什么时候全部灭了，什么时候又全亮起来。 “这算是我们父女俩第一次一起出来吧？” “恩？只有一次？” “我记性不好，可能以前也有过吧。” “哦对了，妈说的是什么？什么老规矩？” 老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我，那眼中尽是闪着光泽。“恩，哦，倒也，不是什么，绕着公园，额，跑一整圈。” 我们漫步走到了兰桥公园，因为不是中心城区，人流不是很多，一眼望过去只有五六个散步的青年，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没有，但安静些正好，我可不喜欢太热闹。 “爸，老妈既然交给我任务了，我就全程监督你跑完这一整圈！” “那必须，我肯定认认真真跑完，小璐同志的话我可不敢怠慢。”那一脸坚定的模样却有点不像他原本的作风。 “我们就开始吧。” 这个公园环抱在拆迁区中间，运动器材无不锈迹斑斑，脱落的零件随意掉在一边，没人去管，简易的铁丝栅栏像花朵焉巴了，无精打采地垂落着，当作一种形同虚设的存在。 反倒是路边的树木因祸得福，肆无忌惮，野蛮生长，落叶洒满了一地，没有多少空地留给我们。风一吹过，一整片全是一丈多高的百年老树，便开始喧嚣，试图用尽全力咆哮，让我们人类能够听到它们不知何意的呼唤。 “爸，怎么还没跑完啊？”因为要全程监督，我只好跟跑。 “不会啊，这点距离就累着了？女汉子也不过如此吧。” 我却没有一丝回击的余地，挺着一只大大啤酒肚的老爸，都能坚持，何况是我。 “哦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公园还蛮大的，这么一会儿都没逛完。”还是碍于面子，努力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快了快了，你看，这不就绕过来了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对，就是我们进来的入口。 “小心一点啊，这里树枝很多，别刮到脸了。”老爸在后面不断重复。 “哎呀，知道啦，吵死了。” “你可别嫌我吵，你说，除了脸蛋长得不错，还剩什么，要脑子没脑子，要气质没气质，性格又不好，不保护那张脸，怕以后都嫁不出去。” “喂！哪有爸妈咒自己孩子嫁不出去的呀？” “反正我话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哦。” 但在行动上，我确实很谨慎，生怕哪一根讨厌的树枝触碰到我的脸，毁容了可咋办。这儿的树真是毫无规矩，完全没有约束，连让人走路的道儿都不给。 “爸，怎么会这样，我可没见哪个公园有比这更破的了。” “额，这我也不清楚，按理说公园是政府投钱建的，也该归它们管。” “政府拿不出钱了？还是，被什么贪官给私吞了？” 他笑着轻拍着我那略显瘦弱的脊背，“哪有这么多贪官啊，别想多了。” “还是说，这里发生什么离奇的案件？闹鬼了？” “恩，你这话说对了，自从你来过之后，这边就多了一个女鬼的传说了。” “去去去！” 终于走出了公园，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受？ 周围全是建筑工地，吊机上射下来的高功率灯光，角度不多不少，正好照亮了我们俩。我看到了老爸那件被汗水打湿的衬衫，后背更是湿得彻底，没有一处地方幸存。 “爸，你怎么那么会流汗？” “我身上全是肥肉，当然会这样，不像你，瘦的皮包骨头，干发热不出汗。” “可你，这，太多汗了吧，跟冲了澡一样，好吓人。”我站在旁边，仍能感觉他身上在不断渗水，看着有点恶心。 “这就开始嫌弃你老爸啦？以后等我跟你妈老了，是没人照顾咯” “谁说的！”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那股汗臭味，紧闭上眼，用两根小手指试探着捏住他的衣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更（宇曦篇）：老爸，班主任欺负我！ “小薇啊，最近在学校有什么开心事？” “能不能拿你的脑子想想看，在那种鬼地方怎么会开心？” 我能明显地看到老爸的喉结在上下传动，吞下一口口水。“好吧，我想也是，那不开心的呢？” “恩倒也，没什么吧，考试复习都来不及，还有啊，这次数学单元考又爆炸了。” “被数学老师批评了吧？” “怎么会？像波波那种人，我们考得再差都他都不可能。”底气十足，一边笃定地看着老肖。 果不其然，从没参加过我任何一次家长会的他，完全看不出我哪里来的自信。“波波？你们的数学老师叫这个？” “恩，反正我们班人都这样叫他的。” “这多不礼貌啊，尊师重道是我们民族” “哦”这种封建观念还是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真是拔也拔不掉。“老爸，如果你再说这个的话，我就不想聊了。” “好好，我不说了，恩，那个你们的波波，是不是不管你们的？” “不是啊，只是不批评，他人还挺好的，说话也很搞笑，我们班的人都很喜欢他。” “那倒不错，你数学基础本来就薄弱，现在有这么好的老师，你平时就多问问他问题，肯定能提高很多。” “哼。”我有些不耐烦地甩过了头，“别了吧，问他能问出个什么来啊！” “你刚刚不是说他人很好吗？还会拒绝你提问啊！怎么，懒得去问啊，那成绩还怎么提高啊，分明就是态度问题嘛！” 我尽力去努力辩解，额不，算不上辩解，是认真陈述事实：“哎呀，你是不了解情况，他那个人啊，傲得很，随便问他什么题目，他就会等等，我给你模仿一下。” 清了清嗓子，脑袋里立马跳出某一个片段，“肖薇同学来问问题啦，真是难得，今天要中奖了嘛，肯定还是双色球特等奖！来来来，什么题目啊？哎哟，这种问题啊，简直是不把我的智商放在眼里啊，选择题的第一道，这也算问题？就是一道送分题是不是！啊？我给你几个小提示哦。做切线，画一条辅助线，再用一个小公式！这下知道了吧，分数现在已经送到你嘴边了，再是要饿死，那人生太没价值了哦！” 老爸在边上傻笑，一言不发，完全没打扰到我稳定的发挥。 “所以说嘛，老爸，你得体谅我，真的不是我不想问。” “还有什么好笑的事，拿出来说说呗！” “没有啦！其他都是很悲伤的。” “没事，悲伤的事说出来让我笑一笑。”老肖的笑点永远慢四五拍，脸部都抽搐了起来，歪着嘴偷笑，总觉得像极了某个表情包。 “你女儿被人欺负了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他这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停下了脚步，“谁啊？谁敢欺负你？” “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那个陈妙，还是教导主任呢！” “主任也不能欺负学生啊，说说看，是什么事啊或者，你直接模拟现场。” “啊？又叫我来演啊，不要了，你还不是只想看戏，又不是真的关心我。” “哎，这话严重了啊，哪有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孩子的？我是怕你说话说不清，演起来倒还能表达清楚。” “不要不要算了吧，我都累了。” “怎么作业又不做了啊！哦，这个又字我记得她都说破音了啊！都跟你说了，不会做的题别给我空着，就不能写点吗！还有，怎么就不会做了？我上课哪一个要点没讲过吗，你指出来啊！就算没讲过，你自己不会举一反三啊，脑袋瓜这么死，考试怎么考得好啊？上次分数？什么分数？哦，你以为你考得好我就不会说你了？你跟你说，在我眼里，人人平等，没有好学生坏学生的，只有态度好不好，就你这种态度，让我怎么说你好！？” 我觉得不能再演下去了，旁边的老爸快要笑岔气了，真拿他没办法，我演得有那么逼真？ “爸！你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你女儿被欺负了，你打算怎么做？”看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确实有点小脾气了。 “我也不知道你老师会不会真是你演的那样，误会人家了怎么办？” “那还不是因为你从没关心过我” 说的声儿是小的，但能发觉到老肖都听进去了，也不再傻笑了，气氛突然变得沉默而尴尬。 耳畔只剩下远处建筑工地上钻头和切割机打磨的细碎声，大楼上的避雷针变了颜色，深蓝的小灯光点缀夜空，这种黑与蓝的搭配简直妙不可言。我尝试着把注意力移到观察那灯光的变换，但还是躲不过太过沉寂的氛围。 “是啊，确实对你关心太少了。要不下一次家长会我去参加？” “恩，可以呀额，那如果我考差了岂不是让你很没面子。” “努力考好点呗，老爸相信你啊！” 终于散步到了家。 “妈！我们回来了！” 站在门口等待开门的同时，总是会看到她在厨房忙会儿，永远系着那条被油熏的泛黄的花边围裙，好像从没脱下过。 “来，给我们家宝宝开门。” “老妈！我都十六岁了，别叫什么宝宝了，多别扭啊。” “你长得再大都是我们父母的小宝宝，知道不哦，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我得意地笑起来：“出色完成任务！足足跑了一整圈！” 不知什么时候，老肖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一整圈？”老妈突然提高了嗓门。 “对呀！跑的我也累坏了。” “肖雄！你给我站那！” 肥硕的身子在楼梯口被定格，他那回头偷偷看我们的动作好滑稽。 “你自己个儿不自觉是不是！老规矩是什么还用我跟你说吗！跑三圈，跳三分钟，引体三次！” 这都啥跟啥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更（宇曦篇）：肖薇娘娘，原谅我吧 最终，我的演技还是被老肖比下去了，亏我一路上还担心他吃不吃得消，原来一切都是个局。套路戳穿了，也逃不过老妈的追杀。 哎，明天一大早，又要接受学校对我心灵的摧残了，想想还是家里有趣得多。但也还好，再上一天学又能放周末了。 “美璇！你站那别动！” 一进教室，果不其然，她还是到的那么早，坐在位子上吃早餐，见到我，满脸的吃惊写脸上。 “我没看错吧，肖薇，是你？” “不然？” “我还以为是你昨晚做梦飘来的鬼魂。” “去你的！那什么，我们还有笔账没算清呢！”我慵懒地摇摆到她的课桌前，耍帅般甩下后背上那只沉重的负担额，也许是失误了，我的肩膀被猛地拽下去，平衡感瞬间坍塌，坐到了地上。 “噗”她嘴里仍在咀嚼的煎饼果子，随着表情的突变，正准备呼之欲出。 “等等等等等等！别，别别吐！” 我这一刻害怕极了，生怕她控制不住 “咕咚，嗯啊好了，你别怕，我吃下去了，瞧你那副怂样，找我啥事呀？”看她完全咽下了食物，擦净嘴巴，我才缓缓扶地站起。 “哦，我是，那个找你好像有事。” “恩？什么叫做好像找我有事？”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不对！金美璇，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现在应该要很害怕才行！”我终于显示出应有的气势。 对方而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教室里只有我们俩，现在的气氛足已冻结一切，六目相对，不说一句话，究竟被谁给按了暂停？ “我好害怕，行了吧。” “你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吗？”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美璇正用那种看一只神经病患者的眼神对着我，随后她玩味地说了句，“我不知道耶，要不你来告诉我？” 剧情完全没按照我的剧本进行。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还是硬着头皮演下去：“你在害怕上一次讲评试卷的时候，得罪过我一次。” “哦？有这回事儿，哪次考试啊？” 听她回答地如此敷衍，我决定直接摊牌：“我上次让你帮我问排名，你怎么一直不告诉我？隐瞒军情，可是重罪！害得我” “对呀，我就是想害你呀，谁让你考得那么好。” “我”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她手里的煎饼被从容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的样子真欠揍！“你的心肠可真黑啊，啥事都做得出，良心不会痛吗？” “呵呵，我的良心不允许我不做这事，我这叫为民除害。” “说话一套一套的，一点儿都不真诚。” “好吧，我错了，肖薇娘娘，原谅我吧。”这货竟然还给我请了个安。 “得，别来这套了，我都看腻了。” 她把包装的塑料袋扔掉，从课桌洞里抽出一张纸巾，擦去嘴边残余的油渍——说实话，金美璇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微翘的嘴唇，眼睛也大的迷人，一头长发，因为没戴发箍，额头的刘海时不时要用手撩起再说句大实话，跟我比还是差点儿意思。 “今天，来的很早嘛！又是想来抄什么作业啊？” “你这种，就是老师说的惯性思维，不能这样想我啊。” “哦，我没记错的话，这话可是陈老太说的，这么喜欢上她的课呀！” “无聊，我最烦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口是心非，女人呐，都这个样。”美璇砸吧着嘴，脸上尽是一副看破了红尘，“不来抄作业，你来这么早干嘛？不如多睡会儿。” “那你呢？每天第一个到教室，等你男朋友啊？” “我可不急着找，凭我这姿色，可不是分分钟搞定勤能补拙，你以为我这成绩怎么来的？努力，懂不懂！” “哎哟喂，那你可真优秀！”我忍不住配合着拍了拍手。 “我可听说了，你妈一直都让你多学习一下我，就不好好表现一下？” “所以说啊，我七点不到就到教室了，这还不算表现？” “同志，你这悟性，还是有待提高，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 她装腔作势哼哼了两声，左手撑着下巴靠在课桌上：“向我学习，就不对我表示表示。” 对方的动机已经显露无疑了，没想到这个小妖精肚子里全是污水。“我的原则是，有腐必反，有逃必抓，你的腐败行为被我盯上了！” “这是省委还是最高检的指示？” “滚！” 七点半，准时敲响了早自修的铃声。教室的吵闹氛围果然 我放眼望去，好吧，果然一点儿没变，菜市场加上结婚现场的杂碎声，如果算上我们俩的话，也许还得掺杂上宫斗的戏份。 “这道题，你教教我呗！”我拿着那本皱巴巴的作业本转头问她。 “来，让我看看，哎西，又是三角函数，你真是一点儿都没理解啊。” “谁让这只三角这么烦啊，每次都要画图画图！又不是美术课。” “你个傻子，画出了图才好做题呀，你看，图上面全都告诉你信息了！”她用那支只换笔芯的水笔，不断拍打那张画得乱七八糟的函数图。 我再次接过美璇在我作业本上的杰作，已经面目全非了，我知道她也是含辛茹苦，但抛掉这一点，我只觉得她在帮我的倒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更（宇曦篇）：那个清秀少年 “先把图像平移两个单位，横坐标减三，纵坐标减一”自己在嘴边默默呢喃，“该套用哪个公式？上节课学的是这五个，应该就在里面了，一个个试过去总能蒙对的。” 一张草稿纸被我的猜想写得满当当，试图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可依旧无一所获。天哪，为什么老天这么对我！难道我就逃不过应用题全错的魔咒吗？ 烦躁充斥了整颗欲欲崩卒的心脏，体内全是闷热干燥的气体。我觉得我快挺不住了，马上深吸一口气，与窗外的冰冷空气交换，从口腔中感受到牙齿的微凉，再到脖颈，通过气管传入胸腔，呼好舒服！ 我顺势放松身子，靠到椅背上，看向窗外。外面的冷风刚好中和了我当下的情绪，秋叶被吹的到处都是，原本苍白的走廊全是叶片。 正当我要准备重新投入战斗，那窗口左上角透出了楼梯的一角又霸占了我的注意力——一双小白鞋，细瘦的腿，裹着秋装校服仍显单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我耐下心，看着他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想看清他的全脸突然，我的心竟然强烈跳动了几下，周围似乎立马安静下来，那种感觉，很奇妙，有慌张，有兴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慢慢享受此刻的等待。 对，是他没错！验证了我自己的猜想后，我逐渐淡忘了手头上的数学题。我离开了座位，把头凑到窗边，微微调整角度，这样就能多看他几眼了。 哦，真的是，那根该死的柱子挡住了视线，我忍不住用拳头捶着窗台“嘶，啊！”好倒霉，打到了尖锐的地方。 “喂，那个智障？你干嘛呢？” “嘘！”我一只手比在嘴边，另一只推搡着空气示意美璇安静点。 他终于走过了柱子，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整个身子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只想说，瘦，太瘦了！小身板很笔挺，认真走路的样子很文静，我就呆呆地看着，真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 没过几秒钟，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头往右边扭过去。 身子突然一震，头撞上了窗框，为了不让他发觉，强忍住疼痛不发出声响。 可，就是这么巧，他的眼神已经对上了我！ 好尴尬想装作随便看看的模样，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粘住似的，一时无法从他的眼眶里抽离。我看见他的手插在口袋，衣服拉链被拉到一半，肥胖的校服裤里鼓足了风，在里面抖动。 没想到一套再丑不过的校服，竟能被穿出如此好看的风格。 我们莫名其妙地对视良久，也许是在用眼神交流什么，又或许是表达很久没见面的心情，恩要么是眼睛近视了看不清吧。不管怎样，我保持的观念一直都是看我长得太美了想多看一会儿。 想着想着，不自觉开始傻笑，不知自己在幻想什么。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他也对着我在笑。 远远眺望，也能很清晰地看清他脸上每一处细节——乌黑的眉毛自然地舒展，嘴角咧开一道好看的弧线，一口白如雪的牙齿在充满血色的嘴唇中，显得很干净清新，而更让人着迷的还是他侧脸一角，微陷的梨涡，配着脸部的线条，太完美了 “啊！疼，疼啊！放开！” 我不去想也知道又是那个金美璇，连续两次打断我，真是来气，眼睁睁看着那让我着迷的身子淡出视野。 “金美璇！我让你放手你当没听到还是什么啊！手劲儿还这么大，你想把我耳朵拽下来啊？别以为跟我关系好就呲，哧，陈，陈老，师好。” 回头一看，才发现班上所有人都一个个很安静，认认真真坐着 看戏。 “接着说！你不是很会说吗？”也许陈妙早就站在我跟前了，她今天没戴那副眼镜，那双眼显得更小了，一发怒，眼皮使劲挤在一块儿形成两坨小肉球。 我努力憋住不笑，“陈老师，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顺势看向美璇，果不其然，像看小品一样乐得不行。 “不知道这是早自修吗！干嘛不回座位好好坐着？” “额，那个，我在这里思考一道数学题呢” “在窗边想问题？能想得出来吗？你在外面看什么呢？外面有解题思路给你看的啊？” 对方的口水一个劲儿往我脸上喷，恶心地我都快哭出来了。 “陈老师？” 这时，从教室门口走来的人又转移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是王波。 “哦，是王老师啊，有什么事找我？” “已经打铃了，要上数学课了。” “再给我两分钟啊，我先训完她。” 王波把头伸进来，那颗秃成地中海的脑袋映入眼帘。他呆萌的表情，让我实在是忍不住笑场了，总算是破功了。 “笑什么笑！训你话呢现在，脸皮怎么可以如此厚？” “哎，陈老师啊，这教育啊，还是得讲方法的嘛，肖薇同学又犯什么错了？” “哦正好啊，问题也对口，她呀，说在这儿思考数学题，你说这，像话吗，分明就是找借口！” 王老师听完，竟很从容地走进了教室，微笑着说：“是我，我让她试着这么做的。” “你，你说什么呢，王老师？” “对于肖薇同学啊，数学基础太差了，思考问题呢，一根筋，不懂得变换，我就让她在窗边想问题，这样有助于思路形成，这因材施教嘛！” “哦，这样啊。”陈妙的语气立马变了样，弱了很多。 “肖薇，回座位上课。” 过了好几分钟，我才反应过来，什么因材施教，有助于思考，都是王波现场编的！难怪我永远做不会题目，反射弧都长这么长啦！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帮我解围。 低下头思考那道困扰我很久的应用题。思路像是被松绑了，飙车一般迅猛，笔尖飞快地记录下来，马上，答案就出来了！原来只要一个诱导公式和一个二倍角公式啊，连我最讨厌的画图都省了！ 做出题目，身心都舒坦了许多。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小男生的身影，在对着我笑。 难道是他给了我思路？ 他叫？ 宇曦，宇宙的宇，晨曦的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更（宇曦篇）：你！在！暗！恋！他！ “学渣？” 美璇用作业本打我后背。“说谁学渣？”我转过头，把那道好不容易解出的应用题摊给她看，“人家可是做出题目的人了，以后对我好一点，不要每次都使用暴力，一k？” 她用食指和中指捏着眼镜架，往上抬了抬，用那种，那种很诧异的表情，在题目和我的眼睛之间徘徊。 我知道，她已经被我的机智彻底地折服了：“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做人要低调，心态狂了就不好了。” “肖薇啊，这道题，是我跟你讲过的” “啊？是吗？”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你花了一整个早自修就做出这道？昨天给你讲了半个小时，今天还要用一个小时解出来？” 面对着一步步的逼问，我原本膨胀的心态顿时被针戳破。“也没花一个小时，半个多” “你做一道题总共花费一个多小时，一场考试都结束了。你还跟我炫耀？” 自信心瞬间掉落一地，我已经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怕直接当场死亡。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准时响起。全程没有上新课，纯粹讲解上回的错题，我不懂的题目实在太多了，认真听讲的缘故，第一次觉得课上的太快了。 铃声响完了，美璇竟然还在吐槽我的智商，看来我学渣的身份坐实了。 还剩两道填空，三道应用，我决定不再理会她，听她这粗暴的语气，也没什么兴趣来教我吧，就算我去求她教我不可能的事，我不要面子啊！ “肖薇，你来一下。” 站在门口的王波向我招手，我放下水笔 “去吧，被骂惨了不要来我这儿哭丧。” “去你的，就你会说！” 虽然上课前他的救场很及时，可我还是很紧张，估计着还得从这件事说起，我努力告诫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能狡辩，要实事求是，可不要让我的“恩人”失望了 “你学习上还有什么困难吗？” “啊？”刚才在脑海中联想的，关于王波可能会问的问题，一秒被清空。 “我当然是说数学这门咯，有什么不懂的？” 手里捧着教案和课本的王老师，一脸云淡风轻，显出我的慌张太过于没必要。 “哦，没有啦，我刚刚上课都解决了。”哎，到底还是面子最重要。 “现在上课的状态比以前好多了嘛，继续保持，以后不懂的直接来问我就好了，那些成绩好的同学讲解起来可能不是太具体。” 简单目送王波的背影，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完全没按照我的剧本走。但还是觉得他越发亲切了，又增加了一份好感。 回到教室，又被那个讨厌鬼给盯上了。一个不太正点的想法又萌生了，我要化被动为主动！ 顺着美璇的思路，我得先耷拉着脸，显出一副有小情绪的表情。 “真是一切在我掌握之中啊，怎么样，被骂了吧？哦不是，他怎么会骂人，那他又用哪个段子吐槽你？” “你能不能安静点。”我把双臂放一块儿，头蜷缩在里面。 “睡觉是不能逃避问题的，你要勇敢面对现实。” 捂住耳朵都能听到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我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薇薇，你要学会坚强，不能啊，这个听不进批评，啊是吧，人家王老师，可是对你用心良苦，就算他心情不好骂了你，也要接受对不对，反正你也听惯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别再去打扰王波了，不然还得找骂，来问我就行了” 我感觉是时候了，装模作样揉了揉眼框爬起：“真的吗？” “当然咯，看我心情，可能我一不小心就大发慈悲了呢？” 我冷笑道：“那太好了，可王波刚刚跟我说，有些成绩好的人，心眼一个比一个黑，就是瞧不起去问问题的，自己会做题目，一个劲儿地说别人，小气得要死，智商不算高，情商又低哦，你可千万不要对号入座，我就复述一遍原话罢了。” 美璇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嘴角有节奏地抽搐。剧情我的撬动下终于走上正轨，为成功在心里默默鼓掌，于是可以高傲地撇过头继续研究数学题了。 “薇薇娘娘，我错了，饶过奴婢吧。” “知道错了还不改？” “我改我改！” “拿出点诚意。” 没想到她反应还蛮快，马上感受到我的肩膀一阵快活舒坦。 “小璇子，不错，手法很好嘛！” “娘娘开心就好了！” 我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战利品，脑子无比放松，面前的这道关于圆的几何证明题，思路顿时迸发，手下生风。 ——证明：连接一t ∵一a一一t ∴∠一at一∠一ta 又∵at平分∠bad ∴∠dat一∠一at ∴∠dat一∠一ta ∴一t∥ac 又∵ct⊥ac ∴ct⊥一t ∴ct为⊙一的切线 “哎？奴婢大胆问一句，您在窗外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随便，看个人。” “男生？” “额，算是吧。” “哇！我的天！你也终于喜欢看男生了，我一直以为你性冷淡呢。看不出来啊，可以啊肖薇！” “你想多了，没那么复杂。” “不可能，你在那傻笑半天，别以为我看不见，那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 “是谁嘛，告诉我！告诉我呗，快告诉我！”越说越来劲儿，肩上的手捏的我疼死了，早知道就不该搭她的话。 “我又不知道人家名字。” “你！在！暗！恋！他！” “你给我小点声！”我马上捂住她的嘴，声音大得惊动了周边一圈的人，一个个都看着我们，真是尴尬死了。再看一眼美璇憋红的脸，搞得像是我要谋杀她似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更（宇曦篇）：我有沙眼病 经过我的软磨硬泡，美璇终于很牵强地答应我，不把这事儿说出去。可这又如何，她那张大嘴，稍加刺激便耐不住了。 等等，我跟她说了些什么啊！她要答应我什么事？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好吗，搞的我这么认真。 上午的四节课又匆匆过去，仓促的午饭后，一切也回归了平静。 十一月份，冷空气提前到来，而中午，太阳的高度直射角达到最大，巨大的能量又刚好中和了冷风。坐在走廊边的坐台上，感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真的很舒服。 回头往教室的方向看，美璇早就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没有一点儿淑女气质，看来她是想当一个资深的媒婆了。但这让我安心，看样子她早就忘掉那件事了，盼着耳根清净。 可 下午上课，那个男孩子的笑容始终飘散不去，迷人的梨涡，让我欲罢不能。 “喂！学不是不是，肖薇啊！” “啊？”背上又是毫无预兆地水笔一击。 “放学了叫我，我要补觉，昨天没睡多久。” “哦，好。” 便能看见一具活尸体呈现在我面前。我幼稚地伸出一根食指，学着电视剧的套路，放在她鼻孔和嘴巴的中间，额，那个地方貌似是叫人中吧如果没记错。 果然，感受不到什么呼吸了，抱歉，这人不是我杀的。 等她安详地睡去，我才转回头。脑子里仍是一盘馄炖，错了，是一片混沌。 下午没有什么主课，只有我觉得无关紧要的课，也算能放松一下，课桌上放的还是那本数学课本儿。 咦？这是谁在我书上写的？ 我惊讶地发现，打开封面的第一张扉页上，写满了字，密密麻麻，让我瞬间清醒不少。经过百般对比，类比，排除，分析事件的可能性，我得出了结论——是我自己干的！ 宇曦，宇曦，宇曦 单调的文字却不觉单调，我突然开始傻笑，对着整页的黑色字发呆，越看越着迷，就像就像在看他本人。 思绪不断回转，我想起了那个时候。 “哇，学姐你好厉害啊，我们这就出来了！” 很久没被人夸赞过了，有点不习惯，“没有啦，一般般。我们去吃面吧，我知道有家面馆做的面特别好吃！” 这是一家不算起眼，招牌不算大气的面馆。这里没有安装空调，我记得一到夏天，房间里燥热不堪，要不是面条做的地道可口，店面恐怕都撑不下去。 但这个季节，外面干冷的空气，坐在店里面，煮面的大锅盖一开，里头的热气耐不住地蒸腾，水汽的温暖湿润完全代替了空调的热气。 他轻轻戴上了耳塞，纯白色的，耳塞线穿梭在他的头发之间，与他的那顶乌黑发亮的蘑菇很匹配。 “你要听吗？”只见他从耳朵里面抽出来一只耳塞，递到我面前。我笑着起身，坐到了他旁边，把它塞进耳朵。 “老板娘，一碗牛肉面。”可能我本身就比较粗心，忘了旁边还有个没点的，“你要吃什么？”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哦，哦我就跟你一样好了！”回答也很是随意。 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很快端了上来。热气很快就包围了我们的脸，互相都看不清对方，他的黑框眼镜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看到他那红润的嘴唇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向哪里伸嘴，面碰到了他的鼻子上，看着他沾着一点油水的鼻子，还有些可爱。 他吃面很不一样，没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安静，是那种牙齿咀嚼的细碎声。 我喝完最后一口热汤，见他的碗还有好多，热气不断地往他的脸上扑过去，突然，咀嚼声中多了一些啜泣，我边擦着嘴，回头看他时，他只是低着个头，鼻子轻轻地抽动，睫毛上已经明显沾着水珠，可能是雾气吧。可能是他反应过来，看了我一眼，转头一刹那，一滴水珠晶莹落下。 “你，怎么了？”。 “没事，我有沙眼病，很容易流眼泪的。”他重新拿起筷子，扒嗒起碗里面的面，我看着他把面一根一根地抽出来然后吃进嘴里。 而他耐不住的抽泣声已经背叛了他，泪水和雾水化为一体。 已经下午一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该上课了。很想催一催金宇曦，见他低着头，脚步放得缓慢。我们两人耳朵边的耳塞从未松动开过，一首《不分手的恋爱》也已不知单曲循环了多久，但再怎么听也不觉得腻倦。 他面无任何表情，只有那个让人永远无法读懂的微笑，便再也看不出什么来。气氛有些尴尬，可他为什么要哭？ “嘿！都听一听！下节课生活老师不在，改成体育课，马上操场集合！” 体育老师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性子，原本慵懒涣散的神经被强行掰动，我哪有什么力气上这种破课。 准备提臀起身之时，发现身后的那个“死人”还没处理。 “喂！醒醒吧，体育课！” “唬谁啊，我不知道今天没体育啊？” “换课了，快着点吧，我是好心提醒你的，你爱信不信。” 她看四周都没人了才站起身子：“真的是，什么时候换课不行啊，偏偏换掉我睡觉的课，真烦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更（宇曦篇）：焉知非福 簌簌冷风掠过刘海，灌入耳中，通过鼻腔吸入气管。待我来不及反应，就是一个喷嚏。 当我准备窸窣鼻子时，却毫无感觉。 “我，好冷啊，不想上体育课” 小跑跟上来的美璇挽起我的手臂，头不假思索地搭过来——原来我不是我打的喷嚏，怪我入戏太深。 我们相互靠的很紧，但此刻确实都很需要彼此，从后方望向我们，果断会认定是一对母女，当然，她一定是我的女儿，如此调皮的性子，完全对不起母亲这个伟大的词汇。 “站队都站好！”嗓门儿一吼，便开始上课了。 可我怎么可能有精神，中午没有睡过觉，再加上早上一大堆烧脑的数学题，现在的状态就好比烈日下被浇了一大盆水的花，连根都烧没了，越想越贴切，腿软得只能靠抽搐维持平衡了。 “天气很冷，我特意照顾大家，这节课” 听到这话，我才打起精神，这个老粗汉总算是做了件善事。 “这节课全体跑圈！” 行吧，这样才符合他的个性。 “我知道大家都很冷，跑步，是最有效的方法！你们不用急着感谢我好，每人八圈，谁少跑一圈，全部重新跑过！” 一片丧气的唏嘘声，伴随着我们挪步到起跑线。 “赶紧分两列，女生一列，男生一列，快！你们这么拖拖拉拉，下课了都跑不完！” 该死的风，偏偏和我们对着干，迎面刮来，本身就体力不支。越吹越起劲儿，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天爷正坐在摇椅上，拿着望远镜，捧着爆米花看戏呢？ 旁边也有一同上体育课的，那些面孔都不太熟悉，估计都是初一初二的小孩儿吧虽然我也只是一只初三的小姐姐。 可来气的是，他们也混入了吃瓜群众的集体，边叉手抖腿，边指指点点。 而我们呢？ 两列颓废的不成队伍的人，跑到他们视线里时，拖着仅存的尊严，稍稍挺起腰板，好不容易持续了半圈，又泻下。 一张张稚嫩而饱含着邪恶，真想把他们的脸小心地捧在手心，然后，狠狠扇他们两个耳光。 “好，大家坚持一下，已经跑了两圈了！” “什么？班长啊，你确定没数错？”我使了个眼色给探出头的老班。 “放心，肯定没有错！” 我去！他就这样一根筋吗？凭体育老师对他的信任，班长说什么，他百分百相信。 那一刹那，我在心里已经把老班抱怨好几遍了，就不能为了我们集体的利益撒个谎吗？善意的谎言他不会说吗？ 从他一本正经的眼神里，我察觉不出一丝希望，对于原则性强的人，只好就此放弃。 “三圈了！” “四圈！” “五圈，还有最后三圈！” 经过五圈的折磨，贴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汗水仍不断渗出，身体确实热了不少。 但，好景不长。凉凉的西风歇息片刻，又来了。 攻势十分猛烈，刚才还汗流浃背，不一会儿就被蒸发殆尽了，我的体力也随之迅速消耗。 我预感着不对，干冷的空气无死角地袭击，湿热被气化后，带来的又是一阵更加凛冽的寒冷。 我不禁用双臂捂住胸口，期望能交换些热量，可还是敌不过老天。 眼睛逐渐模糊，脑子恍惚到没有任何想法，我用右手擦拭左臂，一排全是冷冻完成的汗水。 “还有最后一圈！都跟上！” 我听到后面沙哑的声音，她照样戳着我的后背，但虚弱得基本没有知觉的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薇啊，我，不行了，先去厕，厕所” 余光能看到她扶着腰，一瘸一拐的样子。我想，自己也是有过之无不及了吧。 当我要把头转过角度时，左边的小腿一阵抽搐，力量在此刻瞬间溃散！ 突然！眼前一黑，整个身体欲要倒地完蛋了，可我也无力回天，估计所有人都得看着我，这下得尴尬了。 失去了视觉，唯一的知觉，只剩下膝盖触碰到地面。 咦？怎么回事？没有疼痛感，竟然还有几分暖和儿。 马上，我的脸上也倍感温暖，因为没有力气睁开眼，我无法判断，我猜或许是跌倒在草坪上了。 “学姐？”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恢复了听觉，是谁在叫我？学姐？ 原来脸上是对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湿热的水汽让我从寒冷中逃离。 我尝试着睁眼 “你醒了啊！”一个少年正对着我笑。 我们俩对视了五六秒，这个笑容好熟悉？他是？ 是他！ 我接近非条件反射地把双眼紧紧闭上。怎么是他，太巧了吧，气氛尴尬得我都想缩成一个球滚走。 “学姐？你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他好像一直在等我的回答，眼皮上仍能感受到一股股热气扑面。我试探性地睁开眼。 “那个，是你救，救，救的我？” “呵呵呵，没那么夸张，你只是短暂昏迷了。” 他的笑容还是如此好看，我突然好慌张，眼睛总是不敢看他。“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啊？什么？” “我是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额，啊？什么意思？”少年摸着脑袋，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天哪！我在说什么啊！脑子带动着嘴巴一同慌乱，一时失掉了正常思维，东看看西看看，嗯嗯啊啊的。 “没什么啦，就是喂你喝了一碗热水。你马上就醒了。” “哦，我们班的人呢？” “都这个点了，肯定放学回家了校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多走动，要不，我送你回家？” 纯洁无邪的面容，让我找不到一个理由拒绝，“我比你大，哪有让你送我的道理？”考虑到面子问题，还是婉拒了一句。 “我是男生，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事。” 我嘴上拒绝，内心早就盼着他说这句了。 “学姐？你脸好红啊！” “哦，我太冷了，冻出来的。” “这样子啊”说着，他走到不远处的自行车棚，骑出了车子，拍着后座，“来吧，上车，你给我指路就行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更（宇曦篇）：怦然心动 “你送我回家，那你自己呢？” “没事的，我骑车特别快。先把你送回家再说吧。” 他让出一个身位，好让我更容易跨上后坐垫。如此绅士的气质，完全拗不过他的邀请。 “从哪边走？”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他放下一条腿撑在地上。 “额，右边的小路一直直走。” “好嘞！”随着他小腿的发力，车很快驶过了一条街。 书包的巨大重量，导致一路上很是颠簸，像是要随时从车上跌落。手找不到扶拉的地儿，只好勉强撑在坐垫的一角。 因为他把书包挂在扶手上，我能看到他整块后背——同样的瘦弱，脚一踩踏板，那一排脊梁骨便清晰浮现，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校服衬衫，还有点汗渍。肩膀也不算宽阔，却感觉无比地有安全感。 深秋时节，夜幕来的总是很快，路灯不知觉间全被点亮，昏黄的朦胧色调，覆盖了整座城市。 街道很空旷，看不见几个人，只剩我们两人的骑行，还有一双一直追随一旁的忽大忽小的影子。 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我的屁股坐麻了，准备调整一下坐姿，但是怕他一时掌握不了平衡，跌倒了怎么办？我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妥协，忍一忍吧，总会过去的。 这一纠结过后，我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更多奇怪的想法。 他的书包看着就好轻啊，都装了些什么？ 他的纤瘦身材是怎么保持的，难道每天都少吃一顿饭？ 他头发好香啊，是我鼻子的幻觉吗？ 他的车子为什么会有后座垫，是巧合？还是？ 后来又演变成 他如此瘦弱的身子板儿，不会比一个女孩子还轻吧？ 他扶在车把上的手在抖吗，我最近又重了？ 他为什么会主动送我回家，他有什么想法？ 他不是说骑车很快吗，怎么现在这么慢？ 他家住哪里，如果顺路，我们会不会离的很近？如果不顺路，他为什么还乐意送我回家？ 他，他，他，又是他，全是他。 完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啊！脑细胞全被这位一言不发的少年霸占掉了。 车子开始剧烈抖动，前面好像是在修路，地面都是凹凸起伏。 “小心，这条路看上去很差。” 我的头猛烈地撞击到他的后背，而且很不巧，额头是直接撞到那块儿突起的骨头，可我来不及理会自己的疼痛，立马担心他会不会被我的头碰疼，但不好意思问他。 手由于一直握着细铁杆，已经没多少力气了，眼看着前方的道路更加糟糕，我开始慌了，怎么办？ 突然，车子来了个大颠簸，手完全脱离了坐垫，整个身子不受控制 “啊！” 身体贴到了他身上，很紧，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骑出了正维修的道路，车子终于恢复了平衡，我发现我的手竟然还抱着他，而他，什么也没说。 他为什么什么也不说？ 他会不会介意我？ 我做的太过了吗？ 不对不对，我是因为手没力气了才这样的，恩，对，就是这样。 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可他又不知道我的想法，要不要告诉他？ 踌躇的同时，我慢慢地松开紧紧握牢度双手，想趁他哪个不注意的时候脱开。 “没事的，你搂着好了，安全最重要。”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连后面拖沓的尾音都很好听，哎，如果有手机能录下来该多好，等等，我在想些什么。 “哦，好。” 松开一半的手没有再动过，保持着半拉半离的状态。掌心难免碰到他的肚子，那种感觉，像触电了一般。 我会勒疼他吗？于是把手往前靠。 但这样一来，身子也跟着靠过去，紧贴到他后背，又触了次“电”，搞的我脸滚烫到不行。 “现在怎么走？” “那个，不用了，现在离我家很近了，我走过去就行。” “你真的可以吗？你的腿抽筋很厉害。” “没事，我早就好了。”我终于逮到机会了，顺势把手松开。 “可” “真的不会有事的，你看！” 我傻傻地在他面前晃动身子，又觉得无比尴尬。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这里怎么没有路灯啊？走路要当心哦！” “恩，我知道了。” 他又露出那副标志性的微笑，梨涡在路灯光的照映下显出阴影，回头的一瞬，侧脸的轮廓更具立体感。 我站在原地，不知对着那条他早已离去的方向看了多久。 “我回来了。” “刚好，你老妈刚做了一道新菜，过来尝尝！”老肖小跑过来，一脸的笑容，但看上去不像是善意的。 “哎？你干嘛呢？” “这不帮我拎书包吗？今天上学累着了吧？”直接把我的书包撂下。 “今天不太对劲儿啊？” “人都得一步步地改变嘛哎哟喂！不是，你这确定是书包不是炸药包？怎么那么重！” “你现在知道当学生不易了？” “我的女儿最不容易了！快，先吃点菜垫垫肚。” 老妈别有深意地摇了摇头，“别信你老爸那套，还是死性不改。” “又怎么了？”我趁她没注意，直接用手捏起一只大虾往嘴里塞。 “他呀，不就那点”她突然转头过来。 这就被发现了？ “你，脸好红啊？” “那个，额，外面太冷了，冻的呗！”见她没有追究我的问题，立马上楼。 “你等等！” 还是躲不过吗？ “妈，又怎么了？” “腿搞到什么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上体育课弄的。” “那你还怎么回家的？” “我”突然问到点子上了，一时想不出对策。老妈停下了锅铲翻炒的动作，尖锐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 完蛋！难道我要说出实情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更（宇曦篇）：同伴的急事 “我那个，自己走回家的呀！” “真的吗？你腿伤成这样了，还走的动？” “我，没有，不是啊，不是很严重的” “恩？”没想到老妈这一次的盘问能持续这么久。 我快撑不住了，那双眼睛像是能穿透瞳孔，挖掘到每一个小心思。 “是不是？别人送你回家的？”她上前一步，离我只有大概五公分。 “是男生吗？” 我被逼问地有些透不过气，很想再坚持一会儿，但眼神已彻底背叛了我——不止一次往右下角瞥去。 “小璐啊，你是在说笑吗？像我们家的女儿有这种可能吗？” 老肖从楼梯口走下来，我如同找到救星般望向他。 “你觉得没这种可能吗？” “呵呵，如果是男生的话，我宁愿每天跑十圈！” “你！” 看他们俩争执未尝不是种享受，都一块儿生活了十多年了，还容不得对方意见不同。 我头一回听他如此损自己的女儿，可依旧挡不住我对他深切的崇拜，这一波拔刀相助我不会忘记。 “哎算了，我还不是担心薇薇的安全啊，就你总不放心上。” “她都这么大了，早就学会照顾自己了，何况还彪悍得很，谁敢欺负她？” 我没看错吧，两人的对决竟然以老肖获胜的方式结束了。 “我让你去反省，你在干嘛？今天晚上照样锻炼，还有啊，抽烟的次数没有了啊！” 好吧，可不是嘛。 吃完晚饭，爸妈同时出门，但老肖受到的待遇不太平等，基本上是被老妈撵走的，她说不信任我，要亲自监督老爸锻炼。 接受了老肖出门那个可怜的眼神，在心里默默表示同情后，便上了楼。 沉重的书包里，实实在在地全是作业本，眼看着又快到七点，又得熬夜了。 习惯性先做数学，因为解决了这门，其他就不算什么事了，全是读读背背的——在我的价值观里，只有书面作业才是唯一的作业。 恩对，没毛病！ “先求平均值，得出数据，设x，y，代入原式，得出一个一元二次方程式”，就差最后一步了。 “又两个答案，就是有两个解，求根？求根！公式”，我这脑子，又忘记了。 只好翻开书查看，摊开数学书的一刻，无意间又看见那张震撼的扉页。 满眼漂亮的黑笔字，每一笔一划都清新利落，值得一提的是，我出乎意料地注意到笔锋的存在。 不夸张地说，这可以算是我此生写过的最好看的字了。每个仅仅一寸大小的名字被整齐排列，这得花多少时间写啊，我开始佩服自己的毅力。 我还是有潜力的，这都坚持下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于是马上静下心，回想上课讲解的错题和要点，查阅每个可能出现的公式，反复记忆，理解 左手边的作业本一本本堆砌，科学，社会，数学，语文，连原本只靠着到学校去抄的英语也写完了，这简直是个奇迹，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做完书面作业，不禁拿起了语文课本：《木兰诗》，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呼！”长叹一口气，课文还是没背完，体力已经宣告死亡，总的来说进步很大了。丢掉课本，眨巴几下眼睛，才发觉疲倦地无法正常对焦了，白炽灯光散布的强光，使周边都笼罩上一层薄雾。 我拿起手边的小镜子，吓我一大跳！ 除了黑黢黢的眼珠子，眼白部分全布满了红血丝。 不好，得赶紧睡觉了。变不好看了可就糟了！ 咦？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了。 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是美璇。 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一刻，都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 我发现情况不妙，准备出门。 “哎哟，你们什么时候回的家？” “早就的事了，看你做作业就没打扰你。有进步啊最近，继续保持！” “哦，那个，我要出去一下。” 老妈立马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按开了灯，从被窝里坐起来，眯着眼看着我：“这都几点了？出去干什么？” “有点事情” “不行！” “怎么了？怎么了？”老爸也被吵得爬起来。 “你说说这孩子，所有人都要睡觉了她要出去。” “女儿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啊，路都看不见你怎么出去？” “就是，太不像话了！” “那个，要不爸爸陪你一块儿去？是什么急事？” 即便自己想想也感觉做的有点过了，可那一阵委屈就偏偏从心头上来了。 “我自己去！不用你们管！” 回到房间拿起手机，踩着拖鞋就直接跑下楼出了门。 我不顾及别人感受，只任自己性子来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可因为美璇，我也想太多。 心情很复杂，颓着身子回家。出乎我意料，站在远处，便能看到那个透出灯光的屋子，光线透进我的眼球，刚刚被外面冷空气吹过的身体感到莫名的温暖，敞开着大门，我走进家门。 “快点进来！有没有着凉？怎么不多加件衣服？”老妈皱着眉头，抬头纹本来就很明显了，平时也不顾忌点。 两人穿着睡衣，大概是一直坐在楼下等到现在吧。 “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老肖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快上楼睡觉吧！” “真是不让省心，已经开始不让我睡觉了！” “孩子大了，我们不要管太严了。” 这一觉，难眠。 尽管没睡几个小时，第二天我还是起了个大早，直接奔向学校。 无论我多早，她永远都是第一个到的教室。可今天的美璇，不同往日了。 苍白的脸孔上写满了无力，先前总是精心梳妆打扮，如今是一副疲惫，不堪一击的模样，连头发都没有扎，蓬乱地炸开了毛。 看不出，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经历了什么，她在此刻在想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更（宇曦篇）：胃癌 （“——”为情节切换） “肖薇，你能陪我一晚吗？” 骑上路边的共享单车，直冲向美璇在手机上发的地址。巧了，那个地方我也很熟悉。 没有路灯，我只能靠着微弱的月光前行，小腿的疼痛感突然被刺激放大，该死的，偏偏在这时候可心里一想起美璇发来的那句突然的消息，那完全不是她平常的样子，脚踏板的踩踏频率便加快了。 终于到了，不知是我太久没来的缘故，这里的树木不像先前茂盛了，落叶铺满一地，枝干上大多是所剩无几。 寻觅了许久，才找到她——还是穿着那套校服，坐在秋千上，一条腿压在身体下，低着头，是在思考什么呢？ “美璇！”用力一撇车子的撑脚。 她听到了，嘴角微微翘起，向我摆摆手，眼神里多了一份希望。 让出了一个身位给我，我们俩贴着身子，她的发丝拂到我脸上，错觉吧，竟然是冰凉。 “小薇，谢谢你，这么晚了也能来。” 怎么回事，放学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虚弱到不行的语气，甚至看不到从她嘴里吐出的雾气。 “发生什么了？” “如果我和你说了，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我从没看到过如此的美璇，祈求般的眼睛无法让人拒绝。 “当然咯！” “好，那我就额，不行，不行不行！” “怎么了？” “我还是不相信你，你确定不说出去？” “美璇，你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我把她的头搂紧我胸口，“为了姐妹，我肯定不说出去，我保证！不，我发誓！如果说出去了，一辈子嫁不出去！”期盼我笃定的眼神能让她宽心。 “哎算了，你发不发这个誓都一样好吧，我跟你说啊。” “恩。”我屏住呼吸，强压住心跳，怕任何一点响声都会打断她说话。 “我，今天放学去医院检查了是，是胃癌。” “什么？你好好的怎么就得那什么，胃癌啊？会不会是查错了？” 我心一下子绷紧，全身没有一处是放松的。秋千不再摆动，连风声都听不见了。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事情太突然了。 “没有，诊断报告都有了。”她说话真的不带一丝血色。 我想着，也许她是在骗我的吧，因为这种把戏不只演了一回了，绝对轻车熟路了。可在诡异的气氛中，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这种话。 “这病，严不严重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死掉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怎么可能呢？” “他们都跟我说了，我这个病发现的太晚了，快到晚期了。”为何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也许是你爸妈在骗你！” “是医生自己告诉我的。” 容易情绪化的我，内心濒临崩溃的极点。 “你爸妈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 难道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肖薇啊，我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做到喔。可以吗？” “啊？什么？” “哎，还是靠不住！” “哦，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如果说出去怎么办？” “一辈子嫁不出去！” “换一个吧，这个完全没有说服力。” “额”我的心思已完全不在这里了。 “说出去了，你期末考比我低五十分！” “好。” “呵呵，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她笑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我瞬间崩不住了，两行热泪从眼角流泻。我不能让美璇失望，我不能哭！紧闭双眼，却无济于事，酸涩的饱含盐分的液体永远耐不住寂寞。 深秋的午夜，两个人坐在秋千上，紧贴着肩膀，渴望给予彼此更多的温暖。 “喂！你能不能认真点，至少看着我说话呀。” “恩。”我准备转头看她，却马上回转，眼泪又一次冲破阻碍。 美璇，我多希望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哦不，这绝对是充满恶意的，带着浓重欺骗性的！ —— —— “昨天要大家背的课文儿，都背过了吧？” 陈妙依旧拍着讲台上的教案，早就听倦了这声音，越发烦闷。 “金美璇同学，来，为大家起个头吧。” 我的精神一下子提了上来，虽然不是叫我，可比叫我名字更紧张。 能感受到后面的桌子的颤动传递到我椅子上，动作失去了活力。她缓缓站起“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额，女叹息，女” 陈妙的眼神开始出现了变化，我发觉情况不对，竟然站了起来：“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出乎我自己所料，背完了整首诗。教室里响起了掌声，估计都是没背过书的，见我救了场的吧。 “恩，还不错，坐下吧。还有金美璇也坐下，以后早点睡觉，不然上课都没精神了啊。” 回头望了眼她，面色很是不好看，嘴唇看不出红润。 “不错呀，进步很大，看来我得努力了。” “对，必须努力，你什么时候看得过我比你好？”我抓紧美璇的手，还是那么的冰凉。 她的笑容变了，好伪装，好不真实，颤巍巍的鼻尖不断地耸吸。不详的预感从此种下了，真怕它太快萌芽长大。 上了一天的课，美璇没有一节课用心在听讲，全天恍恍惚惚，她在想什么？ 她的希望失掉了吗？ 她已经放弃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更（宇曦篇）：合住 “小璇，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蟹壳黄！” 一听到是哥哥的声音，立马跑出去迎接。 “太好了，我正好饿了。” “就知道你嘴馋，买了六只，够你吃的。” “哥，你出了好多汗啊。” 而对方竟坏笑道：“要不帮哥哥擦擦？” 美璇震惊了一秒，伸出手，慢慢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其实用手根本不管用，汗没被擦掉不说，还划到了眼睛里。 “喂！弄到我眼睛了哎，算了，你先把吃的拿去。”一只手擦拭进到眼里的汗水，另一只晃动着一个大包装的蟹壳黄。 “对，对不起啊，我给你拿纸。” “奇了怪了，吃的都不要了？”嘴里犯着嘀咕。 她到处找纸，奔到厕所去拿纸。地板上被鞋子踩得“塌塌”响。 “来了，纸来了。” “我去，你有病啊，拿那么纸干什么？我又不是内急！” “啊？”美璇呆呆站在原地，眼睛里发着光，很委屈的样子，手上仍捧着整整一大卷卫生纸。 “好了啦，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说着扯断一格卷纸。 “怎么样？好多了吗？” “还好啦，不用你了，做作业去吧，给你买的记得吃掉喔。” “恩。” 美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若有所思，撩起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把它放在腿上开始鼓弄什么。 “这个擦起来很舒服的，给你！” “哦，好的。” 这才高兴地回到书桌前，安稳坐下，拿起那一大包，狠狠地咬了一口，没错，是她最喜欢的枣泥味道，一丝丝的甜味被舌尖舔舐，融化进胃里。 嘴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也许是刚刚去递湿巾时，表哥摸了她一下头发吧。 “少爷，客厅要打扫一下吗？看上去很乱啊。” “王阿姨，你去休息吧，今天你已经很累了。” “没有，还好的” “去休息吧，我来打扫就好！爸妈问起了我会跟他们说的，放心吧。” 美璇听到外面有动静，从房间门口探出个头，往楼下看过去：“哥，怎不让佣人去做？” “自食其力呗，小璇啊，你也要记住，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做，知道吗？” “明白！” 她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输入了密码，才进入其中一个被标记为“唯一”的文档。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文字，估计都是她自己写的，可上面的内容却是毫无逻辑关系，有自编的诗句，语法错误的英文短句，还有一串串类似计算机编程才会用到的代码。 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举着手机，不停傻笑着。 美璇的头发散落在以粉色格调为主的床被上，她放学后就习惯这样往床上一躺，优良弹性的床垫回馈给身体无比的柔软，让人忘掉一切。 “夫人回来了。”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被敏感度极高的耳朵接收，她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起，收拾被躺得凌乱的被子，枕头。高跟鞋上楼的踢踏感越加浓重，手上的节奏逐渐加快，履平床垫，摆起抱枕，捏起被子的折角，用手轻轻抬起转椅，戴上眼镜，翻进作业本 当脚步声转变最轻巧的一声，出现在房门口时，一切早已准备就绪。 “美璇，这次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走进房间的是一位打扮温文典雅的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身笔挺的旗袍，上海凤和祥做出来的质量绝对没话说，斜开襟搭配凤尾扣，袖口处采用反褶型，加上裙边的鱼尾摆和双滚边，每个细节都精雕细琢，全不放过。 “妈，你干嘛呢？” “帮你收拾一下床，看看你，这个枕头要放在正中间，被子也不应该这样，先叠出三道” 美璇突然扼住了呼吸，手上的水笔也握不住了——还是落下一步，粗心了。 “手机怎么放在床上？难道我没说过每个东西都要放在固定的地方吗？” “我上学的时候，不小心放这儿了。” “小璇。”她只能等待着接收责骂了，“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手机还是热的呢你用手机在干什么呢？” “别，动我的” “怎么？还不让我知道了？咦？还有密码？” 听到这话我才勉强松了口气。 “解开了。” 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只会用生日。等等，这是什么？” 还是破不了最后一道防线，她把手机摊给美璇看。 “我随便写的。” “哦，那你紧张个什么？真的是！快去复习吧，不要耽误了成绩王妈，今天的晚饭去准备一下吧。” “呼！”有惊无险。 可没过多久，又听到“踏，踏，踏”，搞什么啊，又来？ “哈哈！是我！” “哥，你吓坏我了。”从包装袋里捏出一只烤的最大的蟹壳黄，“你也吃一个？” 他装作一脸嫌弃，连连摇头：“被你的脏手碰过了，我还敢吃？” “哼，不吃就不吃，我还能多吃一个呢。” 突然，趁她不注意，他的头凑了过来，“来！喂我一个新的！啊” 见他享受般地闭上眼，美璇使了坏，把那只啃了一半的硬塞进他嘴里。 “你松口，咬到我指头了！” “就是要咬疼你这个怎么那么小？” “你猜？” 他攥紧脸部的肌肉，“哇！你个小坏蛋！” “再这样我就告诉妈了啊！”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跟你是想说个正事儿的。” “什么事？”美璇砸吧着仍在咀嚼的嘴。 “我弟弟要搬过来住了。” “不会吧，他是怎么想的？” “就是想来我们家借住几个月” “几个月！” “对呀，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一句话都不说，奇怪的要死。” “我可没让你喜欢他，但你喜欢上了我也不拒绝！” “哥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更（宇曦篇）：莫名的火气 “作业做完了吗？我等下来检查。” “你都高二了，还这么闲？” 他骄傲地昂起头，手举到美璇房间的门楣，右脚弯曲到一边靠在墙角，修长的大腿线条紧贴门框，身上穿着一件休闲的耐克衬衫，扣子只系到第三颗，能看到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轮廓，低下头去，显得更迷人了。 “你哥哥我可是全科学霸，初三的那些内容全都不在话下！” “哇！好棒好棒！” “再说了，你快中考了，现在的阶段，你的成绩比我更重要，知道吗？” “恩，我不会让哥哥担心的。” “记得啊，不要低估我的实力，我只允许你高估。” 美璇侧过脸，用左胳膊撑着头，眯着眼望房门口瞥，脸上洋溢的全是灿烂。 “黄助理吗？你们金总在公司吗？” “金总还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吗？” “他晚上回来吗？” “请您稍等我查查看行程哦，不好意思，金总晚上全安排满了。” “好吧，让他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恩，我会传达您的话的。” 任清平淡地放下了电话，也许已把这当作在平常不过的事了。她轻叹了口气，抚摸着耳坠，白玉兰的色泽很纯净，衬托她白皙的肤色。 “王妈。” “夫人，怎么了？” “晚上少做几个菜。” “老爷，又不回来？” “又？又不是经常的事儿。” “哦，哦，是的。” 她心里也清楚，公司最近忙着上市，回不了家不说，还时不时得通宵达旦地对账本，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嘴里还一直嘀咕着——“两家公司的钱都没有估算清，真是够麻烦的，也是大公司了，就这点诚意财务部养的是一群废物吗，吃着公司的干粮不干活五千万还拿不下那块儿地，就直接退出，账目出错影响了上市可是大事！” “小鑫啊，叫你表妹也下来，快吃完饭了！” “哦，不等爸了吗？” “他今天有事不来了王妈，你不用忙了，也一块儿过来吃。” 美璇主动牵起他哥哥的手下楼。 “喂，你们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还有啊，拉什么手，养成习惯了到外面也这样了！” 美璇见老妈的语气强势了不少，脸上原本的兴奋劲儿便虚脱了。 “妈，别对小璇这么凶。” “小鑫，你比她要大，要懂事得多。家里面这样就算了，传出去了对我们家的公司不利，有多少竞争对手盯着我们。要记住，你们的关系是兄妹，关系不要搞混了！” “我都知道的妈，可再怎么样，我们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呀，您说的对小璇还小，她喜欢这样，开心不就好了？” “金林鑫！你敢跟你妈顶嘴了是吗算了算了，先吃饭！” 林鑫把握着的手紧了紧。美璇的心猛地狂跳一阵，心里的那份甜味，不可言传。 坐上了餐桌，大厅明亮的琉璃灯盏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整齐摆放在一张长条桌上，富有西式风格的餐桌上还放着几座烛火灯，雪白的餐盘上倒影出银光闪烁的刀叉。 “啊，那个今天，怎么就这几个菜？”美璇突然的一句打破了沉寂。 “老爷今天来不了，就少做了几个” “王妈你别理她。怎么？这些菜喂不饱你啊？还有，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教你多少遍了？” “哼！” 林鑫在一旁偷笑着，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美璇碗里：“多吃点，脑子才够用！” “谢谢，还是哥哥对我好。” “真该长点儿脑子了，听不出我在嘲讽你？” “啊？” “我做完啦，哥？” “我过来了。” 美璇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嘴角都快翘到耳朵了，一本本摊开所有科目的作业本。 “我先检查这本！”林鑫快速地抽出一本写着《语文基础提高》。 “喂，你别这样。” “我还不了解你？哪里是今天的作业？” “六十二页。” “恩，我看看啊。”他手抓起转椅的撑手，示意美璇让出个地方，“这是你写的字？” “对呀，不然呢？” “呵呵，我完全看不出这是出自一个女生之手。” “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今天作业太多了，我写快了点。” “恩，不用解释了，字如其人嘛。” “你讨厌！” 两人相互用身体挤对方，本来就不大的座位偏偏还被如此折磨，转椅下的转轮在地板上吱吱作响。 “你是为你好，字写差了很会养成习惯带到考试上的，如果这是中考，你写作文也用这种字，分会被扣死的！” “好啦我错啦，我改还不成？” “再说说你的阅读理解，这全是大头的分数从作者的角度谈谈你绝对文章表达了怎么样的思想感情看看你写的，‘表达出’c‘体现了’，这几个字眼就占了答案的大部分了，一直在套用格式，没有实际的内容。” “你懂什么啊，我们老师就是这么教我们的！” “那你拿了多少分数？” “我”好吧，灵魂拷问。 林鑫从她的手上夺走了水笔，“你有没有通读全文？叫你一个窍门，你去看每个自然段的第一句，很多中心思想就是在这里面的。”本来就余地不大的空间上画满了各种线条。 “喂！你画乱我的作业本了！” “我教你，你还不得付出点什么？”他顺手用笔冠上那个弹出笔头的按钮点着美璇的太阳穴。 “疼！” “疼了才记得住。” “啊，你比弟弟还烦人！” 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你们在干嘛？身子贴这么紧？”任清的神情立马紧张，还没来得及卸掉妆的眼镜睁得老大，嘴巴半张，细看过去，还在微微颤动。 美璇偷偷拉着哥哥的衣角，“快救我。” “妈，我在辅导小璇学习呢，她语文比较差，给她讲解来着。” “你们给我分开！” 异常的氛围难解难分，林鑫也被母亲少见的脾气给吓着了，犹豫地站起身子。 “妈这是怎么了？” “她不经常这样，碰上什么烦心事就知道把火气往我们身上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更（宇曦篇）：犯法 （“——”为情节切换） “下次，你们别这样了。”任清又不知怎的，马上收回刚才暴躁的态度走出了房间。 两人傻呆呆盯着没有人的门口，被吓得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她是不是被鬼神附魔了？” 半晌没有回应。 “哎？喂！”美璇摇晃林鑫的手臂，脸蛋上的肉左右摆动。 “啊？” “你说呢？” “哦，我也，不知道了，妈平常是严格了点，但不至于这样子。” “就是说，我想啊，肯定是那个死男人又惹她生气了。” “没礼貌了啊，怎么能这么说老爸？” “不然还会有谁？”美璇向空气白了个眼。 “别瞎猜。” “哦。”一阵疼痛瞬间射入心头，“嘶啊！”捂着肚子，身体忍不住半蹲下去。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美璇一时间被痛觉堵塞了思维，说不出话，一味地摇着头，两只手塞进衣服里牢牢裹住，头埋到大腿中间，浑身不住地颤抖。 “美璇，你，额不是，疼不疼？”慌乱中，他顿时也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在说什么有的没的。 眼睁睁看着美璇一个人在痛苦，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妈！妈！快过来，小璇出事了！”管不了太多，跑出了房间往楼下叫喊。 “别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发生什么了，话都不会说了吗？” “小璇现在很难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也许她就是耍一下性子，装的呗。” “妈！根本就不是！”林鑫瞬间就被老妈的话惹急了。 “会不会是大姨妈来了？” 他回过头望向美璇，依旧蜷缩着身子，无法动弹。回顾生理课的内容，联想起女生的经期一到来，肚子就会引来一阵一阵的巨痛感。 “王妈！帮我拿一盒阿司匹林！快小璇，别怕啊，这是月经，很正常的，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他蹲下身来，一手搭在美璇肩上，一只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发头生长的方向揉梳。 “少爷，药拿来了。” “恩，辛苦王妈了。” “没事，记得一下子别吃太多了。”可能是刚刚跑上楼的速度太快，本身腿脚就不好的王妈看过去有些体力不支。 林鑫拿起美璇书桌上的保温热水壶倒了杯温水，也许是有净水功能的缘故，水看上去无比澄澈纯净。 “来，张嘴。”手微微捧起她虚弱的下巴，把胶囊送进嘴，“慢慢喝，一口口地。” 随着咕咚咕咚下咽的声音，美璇也算恢复了许多，脊背几乎可以完全直起。 “我，好多了。”听到这话他才算能松口气。 “小璇，记得多喝温开水，去的学校的时候带上一盒阿司匹林，以防万一，还有” “好啦！真是啰嗦，我知道啦！我发现你越来越婆婆妈妈。” 林鑫略显失望地起身：“哦，看来我只是个多余的。” “哎，别别别，哥哥，跟你开玩笑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不要耍嘴皮子了，你一个人外面的话只能靠你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懂吗？”说罢便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美璇脸上的微笑又慢慢淡去，变回刚才疼痛不已的样子，在只剩一人的空间里，肚子忍耐痛苦，这回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她心里很清楚，经期在前天就结束了，加上她一直规律性的作息，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的。 —— —— “叮咚叮咚叮咚” “哎哟，您怎么，夫人，夫人！” 任清寻声赶来，踩着脚下的棉拖鞋奔跑在大厅。 “老金？又喝酒了，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血脂很高，不能再喝了王妈，快去倒一碗醒酒汤。”她二话没说，直接扛起了一个大男人沉重的肉体。 “你，你你以为我想喝啊要不是为为为了！上市，我怎么可能，拿命开玩笑？啊！” 浓重的气味弥散在深夜，稍微嗅到一丝味儿，便足够呛鼻，高浓度的酒精从口腔挥发出来，脑子里的意识所剩无几。 “天哪，这酒是几度的？大老远就闻见了。” “我到哪儿去知道啊，又不是我做庄。天荣集团的老总太难搞定了。” “怎么了？” “我们公司借了他们两个多亿的建筑资金，本来定的是五年内还清，他奶奶的，和我玩儿套！这不到三年就催款，还说什么现在不还就加利息。” “为什么变卦？” “上回静安区那块儿地的风头，我先拿下来，赚了些钱，现在不就眼馋了？也碰上最近公司上市，他们想从中捞上一笔。” “夫人，老爷，汤煮好了。” “好，王妈你先去休息吧。” 两人默契般地放低了音量，头靠得近了些。 “你先把汤趁热喝了吧。” “算了，现在没心情喝。”推开了那碗冒着阵阵热气的醒酒汤，整张脸庞全被涨红，看不出一点儿正常的肤色，“老婆，你说说看，这是什么行为，分明就是强盗嘛！我们两家公司的上个合作项目，二十五个亿的投资，现在又反悔不想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咋办？我跟财务处说过了，这个季度的预算拖到下个季度算，钱先挪一部分过来。” 任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稍稍挺了挺身板：“老金，你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账目表格上改几个数字呗。” “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犯法啊！” “你怎么对我讲话的啊，我做什么事你不要有意见！” 任清连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别被孩子们听到。你真是喝醉了，一直在说胡话。” “我没有！我清醒的很！上市对一家公司来说多么重要，我奋斗了二十多年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 “程国，我都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允许你去冒险。” 他把身体往任清地方靠近了一些，把她的手紧紧攥进胸口：“小清，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怎，怎么？”两颗冷汗从额头滑落。 “你手头能划过来多少钱？” “你先说要做什么？” “账目上能补多少补多少，我也是为了我们全家着想。五千万，可以吗？” “这个钱是小事，我是担心你啊！” “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更（宇曦篇）：姐姐 （“——”为情节切换） “美璇睡了吧？” “他们两个早就睡着了，我们也去睡吧。” 任清顺势拿起手边的绒毛披风，围在金程国身上，站在他面前抬起头：“还不担心一下你自己？”她把披风的纽扣一颗一颗扣上。 “当然还是女儿更重要！” “哼，她用不着我们管了，管也管不住，怎么不问问小鑫？” 金程国停在了楼梯上，像是有什么事不顺他心意：“男人难道还要有人照顾他？” “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去看看我的宝贝女儿！” 他轻轻一旋便扭开了美璇的房门。 “真是个傻丫头，做事那么粗心。”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划过美璇熟睡中的脸，半张着嘴，还有几分可爱。 他脱掉了鞋子，蹑手蹑脚的样子，又变回了一个为人父亲的温柔形象。 美璇的呼吸很有特点，嘴巴虽微张，可鼻子也慢半拍地窸窣着，浓密修长的睫毛缓缓盖住眼角。 程国感觉自己的酒味可能会熏到她，反应很快，用左手捂住嘴，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知怎的笑了起来，总是不肯离开。 “好啦，时间不早了。”任清捏着嗓子示意他。 拍拍小璇盖着的棉被，稍微帮忙拉高，这才舍得转身。 —— —— 眼看又要到周末了，向来都能够开心度过的，可她的林鑫哥哥要上补习班，不能陪她玩。老爸老妈，一个人永远在公司，另一个也泡在美容院，连王妈也请假去老家了，家里没有一个人能说话。 想到的人只有肖薇了，拿起了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号码拨出的一刹，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了另一个画面，在昨天的语文课上坑了她一次，最后闹的不太愉快。 美璇想到这儿，立马主动挂断了电话——不行，总不能自找麻烦吧。 半个小时过后，一个人走在外白渡桥上。 没有如对面的南浦大桥那般现代光鲜，但却反而浪漫，它仍旧骄傲，也得感谢琼瑶的玉笔之下的文字。趴在灰黑色铁栏上，工业时代的气息多了新的元素，往下望，水面波澜汹涌，不好看，还是抬头吧，温柔的雨足以美丽。虽离外滩有三四座大桥之远，仍能透过雨露带出的薄雾，看到那贴满流动色彩的明珠塔，建筑物的高度虽然在不断刷新着上海上空的天际线标准，而它的地位从未被代替，因此成为了人们心上的一种寄托。 桥不算太长，下了桥，再走个十来分钟，便能站在南京东路上眺望整片繁华地域。 美璇两只耳朵都塞着耳机，希望这样不会感到孤单，就如此没有目标地闲逛着。 脚步因为什么被停驻了？ 抬头看，一个破旧的铁皮招牌，锈迹斑斑，字眼全被红中带点暗绿的霉斑覆盖住，模糊一片，她眯着眼，努力想看清，而无济于事。 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如进去看看 不赖嘛！ 古典的黑金色装潢，角落还有一个古老的留声机在播放着音乐，听上去像是邓丽君的《清平调》。几张红丝绸布织铺就的沙发融洽地混入其中，中央的玻璃吧台反射着从正上方照射下来的氖气灯光，竟能奇迹般的充实了整个店面，吧台上摆放着几瓶，很不一般，一看就是出自专业调酒师手上的纠结作品。 她似乎着了迷，走进店面的深处。可光线逐渐昏暗，没有比较明确的路线，而脚下踩到的全是乱丢一气的，一时间描述不出是什么物件儿。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直起身子松了口气“啊！” 是撞到了什么？ 美璇边揉着头，眼前瞬间又恢复了明亮，那是一把把反射着晃眼光芒的吉他！ 怎么说好呢，美璇从没见过吉他也能如此震撼——整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数不清，少说也有四五十把，个个色泽鲜明，没有一丁点儿的痕迹，看上去被保养得很好。 “金姐姐？” 她听到了什么，是有人在叫她？还是幻听？环顾了一圈，没见着一个人影。 突然，一个小男孩儿走进了她的视野。 “是，是你？” “嘘！这里不让太大声的。”男生做了个手势比划，“你也来弹吉他？” “我哪儿会啊，不像你，多才多艺的。” “姐姐别这么说，只是喜欢罢了。” 两人相视无言，而少年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对话进行不下去了，不是因为什么不快，确实找不到话题。 “我们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天听到了我内心的独白，原本明朗的天突然下下了雨，夜幕也提前来临，在昏黑的天空中，雨水冲洗着这个终年忙碌不堪，没有时间停下脚步的上海，也好，让它歇歇吧。而它歇息的方式也挺任性的，灯光依旧高调地点亮丰满整片上海城区，人们也能在眼花缭乱的凌乱中得以卸下一天的装模作样。 “听我哥说，你要搬回来和我们一块儿住？” “额，是啊，我的那个学校最近不让住宿了。” “这样子啊，哎？学校感觉还好吧？习不习惯？” “恩，还不错，刚翻修过，环境很漂亮。” “呵呵。” 真是说不出理由，再一次犯了尴尬症。 “你身上背着的吉他，看着蛮好的，新买的吗？” “没有，玩了快一年，就是在刚刚那家店买的。” “你玩吉他是？为了找女朋友？” 少年有些害羞，抿起嘴，低下挠着头发：“怎么可能？我是真的喜欢弹。” “要不回到家弹几首曲子给我听听？” “好啊好啊，姐姐也点评一下。” 美璇看着傻笑的宇曦，他的头发上沾满了雨珠，左肩也是，“额，你靠过来点，淋到了。” “恩。” 盯着原本就不大的伞面，很是矛盾，她不仅用舌尖舔舐嘴唇。 听在那一声声的“姐姐”份上，把伞往左边挪去，美璇感受到雨水打湿了右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更（宇曦篇）：肖薇，小薇？ （“——”为情节切换） 说道我的名字，以前其实纠结过好一阵子——肖，薇。肖？薇！ 这一切的来源都因为黄品源的一首歌：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 这首歌火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经常有人在我背后会直接唱，还没认出几个字呢，就哇哇哇地乱叫，然后周围的小孩都凑到我身边，露出几颗小门牙，傻笑半天。 那时一回家我就去质问爸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烂名儿。而我能得到的也只有一股无声的空气。 其实“薇”字完全不介意，个人也挺喜欢，偏偏是这个“肖”，和“小”谐音。你知道吗，在小学年代，小字辈的都会被人瞧不起“嘿哟，肖薇啊，你怎么不直接叫小薇呢，多好听！” —— —— “都安静！不要说话了，听我说。” 今天我们看到的陈妙，与往常很不一样，经典的女士西装，配上白色的领结衬衫，外套西装的纽扣还扯开了一颗，整个锁骨部分袒露无疑，下身是一件小短裙，也是纯黑色的，再往下走？我，的，天，要那么性感吗！腿部没套丝袜，反而显出富有骨干的线条，纤细匀称，脚下踩着一双的高跟鞋，跟没有多高，也就几公分。 这还是陈老太婆吗？现在一想到这等的称谓，便是十足的违心。 不知是哪个大胆的，不不不，应该是说哪个马屁精：“妙妙姐，今天好漂亮！” 台下瞬间起哄一片，我看到陈妙，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害羞地怯场了，没见着她扯着嗓子让我们静下来，可不是嘛，身为女人怎么能够拒绝一份走心的赞美呢，同是女性的我深有体会。 “好啦，我要说一件事情，下个星期，二十位英国的中学生会来我们学校参观学习，需要每个班都有自己的特色来欢迎他们，你们谁有什么好点子？” 陈妙一缓下来说话，更有女人味了，她尝试着耐着性子和我们说话：“大家都可以加入进来嘛，思维多发散点，只要是和别人与众不同的。” “要不？每人取一个英文名？” 咦？这是谁说的点子？他们怎么都往我身上看？我怎么站起来了？ “这个想法可以呀，那就这样做吧，每人在课后想好一个英文名字，额，那个尽量不要重复，中午交到课代表那儿肖薇，关键时候还是蛮有用的嘛，好，我们开始上课，书本翻到第三单元第一课《故乡》，选自鲁迅的哪本书？之前让你们背过的” 早已等不到下课，大家私下就热切讨论起来。 “听说英国的男生个个都特别帅耶。” “会不会来我们上课？” “想想买些什么礼物，不然一不小心来了个大美女怎么办？” “取个什么名字，才能让他一下子就记住我？” “他是谁？” “当然是我未来的老婆咯！” “切，做梦去吧！谁会看上你个臭不要脸的。” 我的后桌还是同往常一样安静，脸上虽恢复了血色，可仍然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样子与他人格格不入。 心疼，却又是无力的，美璇跟我提起过，只剩下几年的时间了，无法想象，这么一句话宣判生命，如此残酷的话语，如何从一个十五岁女生的口中说出，当时，她是怀着一份怎样的心情？ 无论我做什么，好像改变不了什么。可，似乎还是能够做一点的 因为美璇的特殊情况，我每次放学都会选择陪伴她走一段路，这次也不例外。 我挽起她的胳膊，她也会较为配合地靠过来，贴在我的肩头。 “嘶” “你，怎么了？”美璇略显慌张地抬起头。 “没事，上体育课，做引体向上弄的。” “这样啊哎？你为什么要做？这不是男生的项目吗？” “体育老师说了，女生做引体的话，可以减半，三个就达标了，我原本以为很轻松的，没想到那么难。” “你的智商真是堪忧。”伸出食指用力戳我的太阳穴，“快成智障了，你难道不害怕吗？” 连美璇对我的嘲笑，竟然也觉得是暖心的，毕竟很久没听到她主动说话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不是还有你在吗？”顺手把她的腰搂得紧紧的。 “再说了仰卧起坐有什么难的？你不是可以满分吗？那个引体，做不上去就是没戏了。” “那仰卧的一分钟实在煎熬，后劲儿还大，肚子得疼个好几天你做了多少个？” “啊？我啊。” “恩，怎么了？知道你体育比我差，说吧，总得给我点成就感吧。” 她有些退缩，在嘴边嘟囔了什么：“医生说，我这个胃，不要做这类运动的。” “不，不好意思。”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那时候真想一板砖把自己拍晕然后不省人事。 “没事，反正我就这样了。”她长呼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我的手，“好了，我先走了，还是谢谢你肖薇，每天都能陪我走上一段。” 我也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一定是遗传了老肖，那粗枝大叶的大粗汉。 继续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的全都是刚才的事儿，说大又大不到哪儿去，说小嘛，又觉得自责，怎么能视朋友的危难不顾。再说，我们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朋友，是比闺蜜还高层次的。 “肖学姐！嘿！” 右耳畔传来一声清脆。是巧合，还是自然的规律，每当他叫我的名字，我的心脏都会控制不住加速跳动。 他从右边的街跑来，穿过人行道。我在隔着二十多米车流的另一侧看着他，今天是便服日的缘故，他没有穿校服，而是一套休闲服饰，一件五分裤，露出细瘦的小腿，我知道这点已经提了很多次了，可还是不禁再说一句，真没什么肉。 我眨巴了眼，重新聚焦后，那个颀长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没多久就用他的长手臂碰到我的肩了。 “怎么见你每天都很晚回家？” “你不也是吗？” “我练吉他呢，要花很长时间的。” “你会弹吉他？在教室吗？” “恩。” “听上去蛮酷的，肯定很多女生喜欢你吧？” 少年羞答答地笑起来，“怎么会你呢，也这么晚？” “我都是初三的人了，肯定比你们要玩，再加上要补数学。” “你数学不太好吗？” “哼，不是不太好，是相当不好。” “额，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的。” 我侧过头来，半张着嘴：“你？你才初二耶，怎么可能会做我们的题？” “其实初中的数学题都是同个难度的，只要彻底理解各种公式，它们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你不会的话可以来问我，我数学还可以的。” “那，太好了。” 我们两人漫步在路上，不紧不慢，也不担心什么事情，很轻松。 不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就会萦绕在我的脑中，听起来很清爽，似乎它有一种能量，能消除内心的烦闷，再细细回想，薄荷般的清音又深入心脾，迟迟不肯褪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更（宇曦篇）：还不是您教的好！ “宇曦，呵呵，恩” 梦话中。 门被叩开，两只不怀好意的大黑影侵入我的房间，可我在梦境中生活得不错，裹着大棉被，按照老样子蜷缩着腿，对现实世界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嘘！” “喂，你踩到我脚了。”老肖抱怨道。 “你活该！” 门再次被关上。 “老肖，你说她在说什么梦话呢？”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给我认真点，这关系到我们女儿的未来！” 吴璐狠狠瞪了他一眼，虽说周围一片漆黑，可眼球的光芒足够有威慑力。 “小璐同志，您想的会不会太多了，扯远了吧。” “没有，我很清醒。你听，她又说话了。” 两人默契地屏住呼吸，想象一下，在深夜，两个大人在孩子房间里，一动不动，僵硬地停留在不协调的动作上，肌肉紧绷。还好看不见，不然灯一开，看见他们在那站着，还以为是“一，二，三。木头人”！ “你听到什么了？” “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重复——了好几遍！”她的音调逐渐提高，声音尖锐地刺痛到了旁边同样做贼的老肖。 “嘶”他闭起眼捂住耳朵，感受那副画面都能体会当时他的委屈，“就算是人名又能咋样嘞？” “你是不是傻！如果是男生的话怎么办？” “切，无聊”老肖很完整地白了她一眼，绝对不加省略，终于有骨气了回，反正她也看不见，说着就打算出去。 可被一把拉住：“你给我过来！”趁他没反应过来，“那怎么解释这个？” 老肖顺着她手指的角度，我正抱着早就蹂躏得不成模样的被子，身子与头同步地左右来回地蹭，一脸的舒服，嘴巴张得老大，然后伴随着“呵呵，呵呵呵。” “小薇睡觉也蛮可爱的嘛！” “喂，你有病啊，跑题了！我是说她傻笑有问题！很严重的问题！谁做梦会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梦到了不该梦到的。” “那，可能是梦到在吃东西啊，我们女儿不是特爱吃吗？还有啊，我就不喜欢你说的话，什么叫做不该梦到？做梦的事儿还是人能控制的吗？” 这次——例外了。 “算了，不跟你吵，反正我是觉得肖薇最近这段时间状态不对劲。” “其实你说的不对劲我也感受到了。” “对吧，连你也察觉到了。” “她成绩提高了，做作业速度快了，精神也好多了，我确实认为这不对劲。” “哈？”吴璐的脸一歪，不对称的眉头夸张得要死，可惜没有灯光，“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小璐，我们也交换一下思想，就算你的猜想是成立的。假如这种不对劲能提高小薇的成绩，何乐不为呢？” “我也没，哎哟，得得得，吵不过行了吧，我认了没想到你这个文盲还会说个成语？” 老肖顿了会儿，把手扶在她肩上：“还不是您教的好！”边捏着，边用手代上了我的房间门。 —— —— 在学校吃完中饭，我便像做贼似的钻进课桌，额，好像不太恰当啊，钻不进去，手钻进课桌洞，快速地抽出那本被翻阅得老旧的数学作业本，也真是拿自己没办法了，只上了半个学期不到的课程，本子的折旧率就达到了ax。 因为考虑到我妈学校午自修之前的时间特别长，昨天晚上我就给他发了消息，我们合议，中午他帮我补习数学——是的没错，我搞到了宇曦的qq号，虽说是他主动给我的，还是激动了好一阵子，这个过程就省略吧，不然太矫情了。 不知道用“做贼”这个词好不好，但我当时的动作配上它，绝对是原汁原味。 我也很奇怪，问题目这般可以正大光明的事情，偏偏使我成为了一位地下工作者，潜伏在人群中，嘎吱窝夹着薄薄的本子，因为生怕半路掉掉，左肩膀马上就抽筋了，全程都是一只手扶着。 为了这次，额见面，我昨晚可是煞费苦心，花了一个多小时飞速完成其他作业后马上丢到一边，把数学课本，作业本，草稿本全摊在正中央。把我不会的题目全部圈了上去，然后一道一道按照我的实际水平做了一遍，能做到哪一步，就把具体的思路，步骤对应地连同题目本身抄进草稿本。 第一次被人教数学，我可不能显示出我有多笨拙。咦？说成第一次不准确，美璇也教过我，但效果嘛只能说，给个面子就好。 我忍不住翻开看了眼我一个晚上熬夜的成果，三十多页的草稿本，每一张纸头都像是用钉子敲打过一般，背面的一页全印上了深深的笔印，我平常写字可没有这么用力的，几年前，在中指关节上留下的茧子在那个晚上被重新激活，红肿得发疼。 可想想未来几分钟会发生的一切，那也值了。 “肖姐姐？” “恩，我在的。” “你回的好快呀！” “我就在看手机的，怎么了？” “我明天有空，需要我教你数学吗？” “需要需要！” “我们约个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 “没有，看你的时间，你有空我就有空。” “中午可以吗？” “可以可以，这段时间很长。” “我们在哪里见面？” “二号楼三楼的图书馆吧。” “好，明天见。” 我已经走上了三楼，在我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再走个十来步就能到了，呼吸的频率又激烈了不少，恩，这种感觉很对，环境也是意料之中的寂静，脑子里顿时产生了幻想，我们两个人会发生点什么吗？ 没等我构想完整，便走到了大门口，穿过那一大面模糊玻璃。 “宇曦，我来了！” 可，好像情况不太对啊？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更（宇曦篇）：难得当回学霸 全场坐满了正安静看书的同学！ 不会吧，我们学校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余孽”？ 我的叫声虽说不大，可对于如同追悼会的气氛来说，能量巨大。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图书管理员阿姨都一个个睁大着眼往我身上望——像看一个外来生物一样，怎么，怎么还在看我，求你们把高贵的头颅低下去好吗，皇冠真的不会掉。 天哪，那种感觉我应该此生难忘吧。 待我消化完这段后，我低着头，迈着僵直的步伐往里走。 虽然已经打翻了我的剧本，可我还是硬着头皮在芸芸众生里寻找他的影子。 走了一整圈，还是没见着人！ 奇了怪了，难道他迟到了？ 这时，我的左臂被某种力量拉得笔直，力度不轻不重，如此的突然我竟没有叫出声，或许是里头夹杂的一份温柔让我分心了。 我像是被拖进了另一个空间，这里气氛的安静与刚才又大为不同，哪里不一样呢，又说不太上来，就是直觉吧。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图书馆有那么多人。” 果然是他，这种剧本情节的反转我喜欢！ “啊？不是不是，别这样，这个地方是我定的，错也在我才是。”眼前的这位小绅士越发魅力释放，让我的反射弧又长长了不少。 “来，我们坐这儿。” 准备松开肩膀拿出我的资料，却发现，我们的手还拉在一块儿。 我红着脸，如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被人牵着，直到我们走到了沙发边，他才放开手。 “有什么不懂的吗？尽管问！” 我先前的笃定莫名其妙地被打消了一半，是对方让我出乎意料的自信吗？ “那还真有挺多题目的” 宇曦接过作业本，翻了七八页的样子，浅浅一笑。 “给我支笔。” 我稍微犹豫地递给他，发现他已经比我早地进入了状态。 “你的思路都是正确的，但太过单一了，只会用一种方法做题，这样是行不通的，所以你很多看似一样的题就解不出来。” “哦。” “比如说这道，—2√3和—3√2的大小关系，你就不会做，我看了下你之前的做法，都是把两个数相互相减，看看结果是负数还是正数对吧？” “恩，对的。” “带根号的数字就不能用这个方法了，应该先把根号去掉才行。” “这样子啊。” “写在旁边可以吗？” “哦哦，没关系没关系！” “如何去除根号呢？把两边同时平方就行了。” （—2√3）（—2√3）一4x3一12 （—3√2）（—3√2）一9x2一18 宇曦还特地把步骤写得很细致，一目了然，想想之前美璇的风格，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恩？你怎么了，看懂了吗？” “懂了懂了，原来这么简单啊。” “只要你学会方法，就算是压轴题也会很容易的。” 我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那算了，我不指望做出最后一道，从没做对的，顶多拿个一两分，真的。” “这种心态不对，要相信自己，你说哪道压轴题不会？” “都，不会。” 他斜过脸瞥了我一眼，“没事，一道道来，给我一本草稿本。” 在学霸面前永远抬不起头的我，在宇曦这儿也不例外。 “这是？什么？” 我见他在浏览我昨晚写的步骤，全是解不出题目的半成品，估计他也不屑一顾吧。 “咦？怎么全是解题的过程这不都快做出来了吗，怎么不继续下去？”他笑着摊给我草稿。 “我只是做了我会做的部分，其他的都很难。” 宇曦笑着摆摆手，“你只是缺少那么一丁点儿的转化。” “转化？是什么？” “压轴题普遍的特点，分两三个小题目，题目的难易程度相差很大，前面的基本上都是最简单的，之后难度上升幅度很大，这就会造成一种定性思维，从心理上就开始逃避。” 我半侧着的身体定格在一个不太舒服的角度，却没有意识去调整。这些理论的分析，许多老师都曾说起过，但我更能听得进宇曦现在正说的，我认真揣摩，事实确实如此，从一开始就不再有钻研难题的耐心了。 “我们看第二十四题的第二问，当5<；x<；12时，求y与x之间的函数关系式，这就是要你写一个y一什么什么的式子，先找关系，看题目， 把已知条件整理出来，然后，不管题目有没有要求，所有能求出的数据全写上去，最后可以通过这些数据相互结合得出答案，这就是转化。” 我没有一刻分神，笔头在草稿和题目上来回旋转，但额头上还是不争气地流下几颗汗珠。 “写这里，对，好了，有两个关系式了，但有三个未知数，还需要求出一个” “额，应该是需要用到前面的条件。” “接近了。” 临走前，为了表达谢意，我摸了摸宇曦那头爽滑的蘑菇。恩？这也算一种感谢的方式吗？ 他还是依旧莞尔一笑，并没有什么介意的，让我放心了。 走出图书馆，周边的同学全都不见了，天哪，竟然上课了！ 两个小时有这么快吗？ 目送着宇曦走下楼梯，直到他瘦削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我才把水笔揣兜里，草稿本硬塞进裤袋，攥起数学课本和作业本在走廊上冲刺。 我知道一条距离最近的道儿，于是抄近道回到教室，盼望着 还是不妙，全都坐在位子上。 “肖薇，怎么迟到了？” “不好意思王老师。” “哎算了吧，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这道题上，这套b卷难度虽说比较大，但作为我们a班来说，务必得攻克它，谁有思路啊？” 我匆忙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这，不就是刚才宇曦给我讲的那道吗？这也太巧了吧。 我条件反射地环顾四周一圈，发现除了每每数学考第一的课代表，还有美璇几个人低着头奋笔疾书，其他人睡的睡，发呆的照发不误。 等等，我的手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抬起来了？ “我没看错吧，肖薇同学会这道题？” 哎，刚才讲解的过程我还没完全理解呢，逞什么能啊，真是够犯贱的啊肖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更（宇曦篇）：我的名字叫微笑 “来吧。”王波侧过身，那大肚肥腩的可爱身躯尽露无遗，他重新从粉笔槽里拿出一根白粉笔，悬空的手已保持许久。 自作孽不可活，这回不再有什么理由了，只能上去刚一波了。 我接过粉笔，王波面带微笑地走下讲台，台下从原先的默默无声，霎时间一片哗然。 深吸一口气，整理心情，怒视题目，我偏要解决了它！ 脑袋瓜中开始回想宇曦和我讲过的“转化”，先把题目变为条件，就是这样 连接一e 得一g⊥bc， 一g一√5 在rt△一bg中，一b一5 不知道我在黑板前呆了多久，唯一能感受到的，大家的喧闹已然挥散不见，我把这种变化作为前进的动力，继续解题。 bgbg一b一bf， ∵bf一4 ∴一f一1 ab⊥ed de一2ef一4√6 “呼” 头一阵眩晕，也许是缺糖的缘故，眼前一片漆黑，伴随头皮发麻发热。看不清方向，我随意把粉笔一丢，但没听见那清脆的落槽声，不会没丢进，本想耍个帅的。 过了五六秒，我逐渐恢复了正常，把头缓缓抬起，可就是没察觉到有任何的动静，我用余光偷偷往后看，班里的人都在啊，怎么回事，难道我的听觉也失常了？ “薇哥帅！” 吓我一跳，掌声瞬间雷动。在一旁看完全程直播的波波还抛了个媚眼给我，虽说有点辣眼睛，但还是能勉强接受。 我一时不太适应，因为从未得到过如此的待遇，走到座位的路上都有掌声欢送，只记得当时不敢抬起头看大家，也许是觉得这个不全是我自己的功劳吧。 —— —— 走进校门，就能看到一长排的礼仪队伍，吹锣打鼓，这当然不是来欢迎我的。 大栏杆上挂着巨幅横条“elet一chesesch一一l！”话糙理不糙，言简意赅。 “英国中学的初中生们即将到来，请全体师生拿出东道主的态度，用最热情的心情欢迎他们，届时，二十个初中生会随机参观同学们的教室，和大家互动，请大家务必利用自己学会的英文和他们积极对话。” 校长讲话还是那股味儿，百听百厌，真是佩服他的天真，我们这种低级的英语还好意思跟他们本土人去讲，这不是笑话吗？ 回到教室，一群女生就吵翻了，话说在前面，不包括我，还有美璇——我们俩可比那些胭脂俗粉高级太多了。 “快快，快给我看看，我要不要换个发型？这样不够出挑吧？” “你是不是背着我化了妆？” “哼，我这么美还需要化吗？还是说你们自己吧，长得不咋样还不好好化一下。” “天哪天哪，快到九点了！啊啊！也不知道老娘又会被几个男的看上？” 我去，一群自恋狂，胭脂俗粉对她们来说都是褒奖，我决定换一个词，恩妖艳贱货？不错！ 我把耳机塞进耳朵里，还算有点效果。顺便听一个音乐？ 搜索手机的列表，没有一首入眼的。 这首？好熟悉。 “不知不觉不问，不痛不痒，多少的时光” 闭上眼，叉起手臂，让身体自然靠在椅背，为了保证自己现在的姿势足够撩人，我偷偷睁开一只眼，但立马就被吓得再次闭上了——贱货们的狂欢派对开得正热闹，她们眼中的欲望火花都能生柴火了。 我不管，我最帅。 “因为这次的迎接活动，初中部上午的课全部停掉了，大家好好准备一下。” 难得啊，陈老太婆亲自送来一封好消息。 课完蛋的是，又在班里掀起一阵骚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肖薇，肖薇！把耳机摘掉，等会儿他们来了，这多不礼貌！” “陈老师，快跟上，要去集合了。” “哦。” 因为音乐的声音太大，再加上好几个婆娘在疯癫，我没有注意到她的提醒。 “你的爱被埋葬，恨被收藏，痛应该原谅。我的爱不用讲，恨不用想，思念在发烫。” 没想到汪苏泷的歌声那么动听，之前怎么没发现？ 也不晓得听过了几首歌曲，而当我睁开眼的一刻，震惊到了——全班不见一人！ 我这才摘下了耳机，恍恍惚惚地站起，发生了什么，他们去哪了？ “别想了，都去看帅哥了。”还好我的好姐妹一直跟我在一起。 “男生也不见啊。”我低下头放低了分贝，“也去看男的了？” “也有美女的好吗，但也不排除你说的这个可能性。” “真的是，本美女还不够吸引他们？” “得了吧你！” 突然，窗外传出几声轻响，之后露出一个美丽的脸蛋：“hell一？” “h，h，hi！” “uldy一u一penthed一一rf一r？” “啊？”我半听懂的样子遭到美璇的鄙视。 她拽住我的衣角，一把拉我到背后：“sure！” 当门一打开，就觉得有一道光照进来，是一个英国的女初中生。 不是我在示弱，看着她，便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长着一头金色的秀发，淡黄色中还带着灿灿闪光，长发快留到腰的部位了。哎，外国的学校管的就是宽，在我们这儿早就被老太婆拉出去训一顿了。 “hatsy一ua，brettygirl？” “一h，thanky一u，y一urebeautiful，t一一，ilisa，andy一u？” “ijixuan。” 还好有美璇，不然我肯定哑口无言了，可还是躲不过 “一k，andy一u？” 我心想，不是啊，我可是跟陈妙提议过，我们班的特色是想一个英文名啊，怎么都忘记了？太不给我面子了。 “ynaiseixia一。” 旁边的美璇在我意料之中，一脸困惑。我知道我表现的时候到了。 “y一ukn一jaych一u？” “yeah，hesyfav一ritesr。” “heschesenaiszh一ujien。”我硬生生咽了一口口水，真的词穷，学到用时方恨少，“ychesenaisxia一ei，，y一ukn一？” 她像是从我极度蹩脚的英文中读懂了似的，笑了起来：“一！ikn一。” 我不知是犯贱还是怎的，竟有说了句，估计是真有啥好想法：“d一y一ukn一sile？” “yeah！” “ynaissile。” 气氛突然凝结，顿了会儿，美璇破口而笑，看来她是懂我的：“eixia一‘scheseanissile。” “ag！chesecultureisextensiveandpr一f一und。” 因为听不懂，我也只好应付着笑笑。 放学后，我们还是那个老样子，手挽着手，把头搭在对方肩上也永远是她。 “薇啊，没想到你。”美璇搓了搓手掌，在我的脑门儿上使劲一推，“那么有才华，肖薇，微笑？哈哈哈啊哈！” 无论我做什么，好像改变不了什么。可，似乎还是能够做一点的至少让她开心的度过。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更（宇曦篇）：莫名其妙的梦 黄昏深入，照在后背的灯光开始暗淡，被书包带勒紧带双肩微微垂落，身子挺起，脊椎骨变化了线条。 那是放弃挣扎的释然？还是连我也不曾了解的困顿 —— —— “美璇，是你吗？” 刚才还事无比倦怠的眼皮，不知经历了怎样的一瞬，异常精神。还是这个漆黑的夜空，我环顾四周，冷风从耳畔经过，与我的耳廓摩擦出“飕飕”声，尖锐到发疼。 “嘶！”忍不住捂住耳朵。 没持续个几秒。不止风声，是一汩清香，新鲜的雨珠浸透花瓣后氤氲出来的。 还有！我闭上眼。 那是它在下坠，被泥土吸收，枫叶从枝节上脱落，在树干之间来回碰撞，天竺的种子在萌芽，那是褪去种皮，挣脱土壤的力量。 我的感官知觉忽然间，夸张地放大了好几百倍！ 顺手摸了下没绑上的长发，可一阵明亮的如同扎入肌肤般的刺痛感，让我瞬间松手，好一会儿才缓解。 这是哪儿？走走看吧。 内心有一种声音，好像总想要告诉我什么，偏偏就是听不清，会不会是我的下意识里不想让我知道。真的记不起来了？ 呼吸？人的气息！ 嗅上去的味道略带香水味，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和我有差不多习惯的人，毕竟为数不多的。 还有六十米，四十米，二十米 准备回头望去，那人已在面前。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说这握起我的手。 对方穿着一身浅色长裙，柔软的纤维材质，配搭上好看的裙边褶皱。裙下露出白皙长腿，膝盖处好像有一处类似淤青的色素沉着。 我望着她，她保持着微笑，一脸的精神焕发，完全没有一丝困倦。 “我睡不着，出来逛逛。” “巧了，我也是耶。我们还是那么有默契。”她笑得更迷人了。 “额，我们是不是认识？” “肖薇，你做题做傻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并没有胡说，而比这个更加荒唐的，还不只是 “我，叫这个名字，肖薇？” “好了好了。”她主动把我搂进怀里，顺着我的长发，用五根手指轻轻梳理，“肯定是考试压力太大了，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我的头皮并没有原本那么疼痛，强烈的敏感感知逐步舒缓，像是失去了一种本能反应，任凭面前我想不出名字的“陌生人”，一下一下地拨弄头发。 “肖薇。” “啊？”很明显，我没有习惯这个称呼。 “你”她的一只手搭在我左肩，身体再次紧贴，心脏的跳动越发迅猛，有点受不了。 脸一阵燥热涌入，而且还在不断加剧——是她的手。 从我的耳边滑落到脸颊，涨红到滚烫，我第一次在同性女生面前羞怯成这样。 “你长得好美。”指尖捏住我的下巴，大拇指在之上温柔徘徊。 意识像是被一点点啃食，对方的眼睛迷人得要人命，视野无限缩小。 漆黑的眼珠霸占我整个眼眶。 那是如此的空洞，五色，望不见底，或许本来就是纯粹。 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看见了自己的脸。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我的眼里莫名充满了泪水，想不出理由。 “你也是。” “喂！” 我身子从床上弹起，强有力的阳光使人睁不开眼。 “这都几点啦，还不去上学！” 意识尚且不清，跟我讲话的是谁？干嘛对我这么凶？ 隐约听见地板上急促的踢踏声。 “老婆，别一大早就发脾气，对身体” “还帮她说话呐！这孩子就是被你宠坏的。” 他们是在吵架吗？为什么要吵？ 过了也好一会儿了，那凶女人又随便叨叨上了几句，大呼着气走下楼。 “小薇，昨天没睡好？今天确实是起晚咯。”那胖乎乎的男人朝我靠近。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像是本能反应，我迅速地往床头靠，拿起手边的枕头堵在胸口。 “怎么，做噩梦了？” “呃呃呃，恩。” 没来得及闪躲，他的一只大手就揽住了我的头。 “快收拾收拾，我” 他为什么要这样子？而我又在抗拒着什么？ “下去吃早点，你妈很早就做好了，她这人啊，就是贪嘴上痛快，你也是知道的嘛等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今天是要去上学吗？ 阳光照在身上，已深觉炙热，厚重的校服没什么再穿。因为顺着风向，没有迎面吹来的那种使皮肤皴裂的干冷空气。 电瓶车开得很平稳，可以忽略不计的颠簸。好一会儿才看到一大条笔直的柏油马路，也看见不着几个人，错过高峰期的地铁口形单影只。 眼前这个男人，能看到的只有一大片那套着俗里吧唧的深蓝条衬衫。我无意识地用双手搂紧他的腰，那只大肚腩存在的缘故，我要把整个身子贴紧他的后背才行。他的腹部随着呼吸一张一缩，搭在上面的手一起一伏。 思绪在沉默的路上渗入大脑。 看来现在算是醒了。 他是我的父亲肖雄，而那个凶女人是我的母亲吴璐。 我叫肖薇。 她叫美璇，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玩伴，没有之一。 记忆在现实中总算步入正轨， 那是一场梦。 —— —— 期中考持续了整整三天，学校里压抑的氛围终归要消散了。 因为之前有宇曦一对一的数学辅导，我的成绩进步很明显，硬生生挤进了年级前四十。王波一脸的骄傲，认为这是他教导有方的成果，我当然不会排除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而更让人兴奋的，陈老太终于在我面前闭上了那只尖酸的嘴，靠着我的努力。还有比这更加解气的事吗？ 我也知道，最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她。 忘不了她侧过脸看着我的样子，热气从喉咙深处缓缓飘出，在只有三四度室温中液化成水汽，拂在我的额头，氤湿了一块儿，丝丝温存沁入头皮，稍稍会有些发麻，心里便是甜蜜。 替自己震惊的是，我竟能在如此一个秀色可餐的男生肩膀边，忽略杂念去认真听讲，真是个奇迹。 而很不意外，当他把书本一合，辅导完后，那只捏着水笔的手会出现在我的臆想中，挥之不去。 多少个举头望空的夜晚，刚被巨额的作业折磨完，疲惫的身子倒在床上，却又无比矛盾地失了眠。 这时，我就像一个被梦境遗忘的孩子，手不知觉地翻卷着快没过脸蛋的被褥。脑袋全都被他塞满了。 堵的牢牢的脑回路带出一阵阵疼痛，然而我享受其中。想到后面，分不清时心跳还是心动，咧开的嘴完全停不下傻笑，忍不住把被子蒙住头。 一个甜蜜的想法正憧憬着萌芽。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更（宇曦篇）：回忆——婆媳争斗 按照学校的惯例，期中考试之后会安排秋游。可这次有了例外。 回到家里，得知成绩的老爸二话不说就给我了一个大满怀。 天哪，肥油大肚贴在我手臂，口腔散发出劣质烟草的熏味，下巴上没有剃净点胡须硬邦邦的，触碰到我的脖颈，沙沙的刺痛。 可我不想打消老肖难得的热情，只好选择忍耐，苦笑地握起小拳头，略带嫌弃地拍打他的肩。 不为察觉地轻踮起脚跟，把头往上够。只看到老妈在灶台边自顾自切着青瓜。 “后面几天不用上学是吧？” 哎哟终于是松手了，可以喘口气了。 “难得啊，还知道这个，我还以为你从不关心我呢。”戏谑地回了句。 “你们班主任有发短信的。” “还瞒不住你，上面是不是写着要，复，习，啊？” 他掏出手机：“全体初三年级学生在家自习，请家长们监督好孩子们的学习工作差不多就这些。” “切，我就知道。” “你妈学校是咋搞搞的？刚考完试又让人学习，没道理的嘛！” “额爸？” “妈这段日子一直都在念叨你，我打算” 身后的她依旧忙碌着，东弄西弄，看样子有些失掉了头绪。高压锅上的限压阀不断旋转跳跃，嚓嚓cici响个不停，不知疲倦。 “老妈？”我压低了声音，缩着手指向背后。 “是我妈，想什么呢！”在我额头上轻推了一下。“你奶奶呀，腿脚又不行，估计是病情发作了。” “上次去看不是好好的吗？奶奶又去做事情了？”神经如被针扎般提起。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逞能的很，啥事儿都要自己来，拦都拦不住。” “要不我去奶奶家呆两天吧！” “我就是这意思。” “砰！” 我和老肖同一时刻抽搐了下肩膀，回头看去。 菜刀扎入菜板的木头中，整整扎进去好几公分！还没切配完的黄瓜零散铺在一边，地上也满是。 我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见她凶狠地解下围裙，扔到地上，胡乱地扒拉几下头发，便上楼了。锅灶的火还是开着，锅底发出镲镲的煎烤声，锅中的热气迅速上升。 留下了我们这对不知所措的父女俩。 老爸掂起脚跟，踱步走到灶台前：“明天你就去奶奶家吧，但记得别在你妈面前提这事！千万记得！” 一只手笨拙地挥弄锅铲，还想挽救一下这菜。 “哦，哦。” 刚迈上台阶准备离开，立马就反悔了，收起腿，小步跑到老肖跟前。 “妈这是咋了？以前没见过她这样啊。”我捂起手掌，贴放在他耳边。 “这事儿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别问了。” 最佩服的就是他这张嘴了，晚饭过后，还没过多久呢，话已经兜不住了。 听他从长道来，我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这儿我孙女，你干啥！” “看看你把我女儿养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这还有人样吗？” 那身蓝紫的淡色薄衫，当时老太太一辈的统一着装，说实在话，穿着去街道口的老年社区听段评书倒也没差，可没有听过有谁敢穿这套逛街的。 很幸运，我就站在奶奶旁边，和她同样的一身亲子装， 风刮过来，咱们俩的衣服同时被掀起，更滑稽的，肥胖臃肿的裤腿被空气填充的满满当当，像极了两对大洋葱。 我想，情况描述很明了了。 “今天来就一件事，薇薇我要接回家去。”老妈伸出右手朝我走来。 奶奶瞬间警惕，把我护到身后，她身上的赘肉上下弹动。 “你有时间照顾她？知道咋养孩子吗？” “当然！不然还你比我会养？” 只是幼儿园上中班的我，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一句她一句的，分不清谁对谁错，可以说连价值c人生观都没健全。 对话越发咄咄逼人，气焰不断升腾。屋子里的人都闻声而出，亲戚家人一块儿出面劝解，里面也包括老肖。 “妈，您就别犟了，消消气，小璐她说的也对啊。” “亏你是我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干什么！” 老妈冲了上去：“你个死老太婆，按你这么说我还是个外人了？” “小薇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在哪？我就从没把你当作这家人！” “你以为你是谁啊，和我这样说话，要不是我工作忙，哪有你照顾薇薇的份？” 老肖满脸难色：“吴璐！怎么和我妈说话的，不要没大没小啊。” “肖雄你给我闭嘴，这个家都靠我一个人撑着，你付出了多少，还有心思说我不是，死男人你有没有良心！” 他的眉头皱巴成一个肉球，踌躇的脚步徘徊在两人中间。 “敢说我儿子！” 遮挡我光线的影子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反映过来时，她已经站在老妈面前。 肢体猛然激烈，肥硕的手臂不由分说地甩过去，头颈处迸出一声类似的折断。一大撮头发从头皮表层撕扯，没有血色地散落。 亲戚们见状纷纷冲上前阻拦，可两人的性子哪有这般容易搞定，边劝架，双方的愤怒感便又涌上来。一霎间，场面一度失控。 在场的所有人全上前去拉扯，留我一人在原地，谁都没有在意我的存在。 “老不死！去死吧！” 仍掐着对方的脖子，不肯放手，脚步紧凑挪动，脑袋狠狠砸到墙上。 突然！ 奶奶把老妈的头伸进手边的水槽，又一时间失掉了力，脱手了。 吴璐趁机把手握住她下巴，往槽里使劲按，奶奶的头被水龙头卡住，尖锐的金属在额头划出一痕血道子，伤口在挣扎中放大尺寸。 “啊！” 空气像是被抽空了，顿然无声，冰冷空洞的气氛被血腥晕染。 全都安静了。 坚硬的白瓷水槽破裂了一大块，充满份量的碎片弹射四周。洁白的表面覆盖上一层有厚度的血水，还是浓稠一般。 奶奶明显支撑不住身体，紧闭着双眼，干皴的嘴唇发白，分泌不出一丝口水。手格外牵强地扶在水龙头上，缓缓把头抬起。 吴璐被吓得坐到了地上，眼神中尽是躲避。 全然不知所措的各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个老人扶着白坯墙面，一步一个趔趄，干枯的发丝呈黏糊状，凝固的血块抖动着，没有掉落。 额头上毛发刮走了一大片，发际线拉的老高，一根根清晰的血管爆出，就如此袒露在外，像是几块皮肉组织拼接缝合上，恐怖地布局在整张脸上。 她没有说任何话，一个人回到了屋里，谁都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而吴璐仍瘫痪在地上，目空一切，脖子下方的锁骨处正渗血，染红了半件工作服。 不算童话的画面被当时那个无知的小孩尽收眼底。 —— —— 老肖同志自从把财政大权被迫让出后，确实没有过上几天宽敞的日子，手头本来就紧巴巴，再算上这次行动的神秘程度，能拿出只剩下点儿塞牙缝的私房钱。 本可以坐高铁的，最终我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知肚明，选择坐大巴。其实没差多少，从杭州湾跨过，两三个小时肯定是能到了。想想他在家里日趋卑微的地位，我心里平衡了许多。 从上海的南浦大桥客运站隔着玻璃窗，仍可以感受到一阵一阵节奏稳定的轰隆声，那是高高挂起的路标与海风碰撞，钢板剧烈震动时的鸣响。 车子保持均匀的高速行驶，中途的景色除了天便是海，在视觉疲劳中，我又昏昏睡去。 很特别，这次的梦境很纯净，纯净到没有内容，甚至能说我可以知晓此刻自己正在睡眠状态，随时都能从梦中抽离。 我想在这儿多呆会儿。 周围空白一片，分不清三维空间的界线，也不知道自己是坐着，站着，还是在躺着。一切都是如此柔软，让我有一种想在自己梦里睡觉的冲动，真是荒唐。 咦？ 什么声音？ 从哪儿传来的？ 无比清脆短促，不像是在这个巨大空间中产生出来的。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更（宇曦篇）：神秘的镯子 好香，一缕微风吹动我的刘海，伴着幽幽的淡味。细嗅其中，又闻不到什么了。 猎奇心迫使我向前行进，没有方位感，只能靠着听觉一点一点探知。此刻，视觉反而演变成错觉，我想眼睛或许成为了阻碍。 于是闭上眼，静下心去感知。 果然，声音的走向清晰好多，远处的风铃摇曳颤动，上面系着红线，好像还缠绕出了一个精美的图案。 不对，它不是金属材质，更应该是一种瓷器，表面涩涩的质感光洁润泽，尝试贴近它，还有那么一份冰凉，巨大能量蕴藏其中，不可道之。 突然，身子感觉一阵轻悦，大概是梦境之外的大巴加快了速度。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我越放松，感受就会很敏感。 闭上眼之后，漆黑一片，居然出现了画面。是真真切切看得见的。 它悬浮在空中，并且正匀速向我挪移过来，如一股未知的力量在推动。现在，只离我半米的距离，能观察到它的一切。 是一只白玉手镯。 跟电视上放的魔幻剧一样，它悬空盘旋着，我按照电视剧的逻辑，伸出右手。它真的在向下降落。 触到它的一瞬，我的汗毛全都竖起，好冰凉，如一块不会融化的冰晶。难以忍受的低温使我无法集中精力，眼皮弹了上去。 回到了白色空间，捧在手掌中的手镯不见了踪影，又恢复了最原始的状态。想起了刚才悟到的规律，便努力说服自己，要放松，要放松。 深吸一口，再次闭上眼。 手镯果真就出现了，沁入心脾的凉意回到手心。 好荒唐的逻辑定律。 它在发光！ 在绝对黑暗的环境，很是夺目。 自身产出的冷气遇热空气瞬间液化，雾气让亮光逐步幻化为模糊。 忍耐着寒冷，欲看清它刻在上面的纹路，于是把它贴近眼前。 愈靠近，愈难忍痛苦。不夸张地说，睫毛已经结上了一层霜，勉强睁着充血严重的眼珠。 手镯中的圆环空间出现了一个亮点，光源射出一道光线，辐射到玉器边壁，无限弹射。 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聚成一团能量无法预估到光环，当我正准备再深入观察。手镯突然迸发出强光，驱散了我身旁的一切黑暗。 看不清了。 “呲” 身体由于惯性往前倾斜醒了。 我仍然坐在不足一平方的座位上，窗外的风景不再是单调的水天相接，幢幢高楼的城市化建筑在眨眼间匆忙掠过。 前座的小孩儿站在厚实的垫子上，但也只是露出半个头，手举得老高，长串银质铃铛叮叮作响，传遍整个车厢，几个乘客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 抽出手机查看路程，还有四十多公里，没必要再睡了。 感觉头被一个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通过余光瞥见它滚落到脚边。坐在后排的乘客向我抛来很抱歉的眼神，我也只好弯腰去捡。 一个小布袋样子，捧在手里很轻盈，没有一点负担，碰巧凑近鼻子的一刻，还有那么点香气。 “这是安神香包，我们全家都会备上几包。”是个五十多岁模样的老阿姨，慈眉善目地对我微笑，用手指了旁边，四五个座位上被香包铺满了一层。 “小姑娘要不要，阿姨给你一包？” “不用了，我” “没事的，刚才砸到你，这就当作赔礼了。”他直接把一包硬塞给我，紧紧握住我的手，团成一个拳头，没有拒绝的理由。 “额，谢谢阿姨。” 点头表示感谢，坐回座位，稍稍调整了坐姿。 不巧，没等我坐稳，车子立马来了个急刹车，我条件反射地去找抓手，发现窗边的拉钩，手不顾一切地伸去。 “嘶！” 极度冰凉的刺激感冲上脑壳，整个人都变得亢奋，右手的皮肤冷到失去了知觉，力完全使不上，只好眼睁睁盯着它从金属挂钩上缓缓脱离。 还好，车平稳停靠，我伸出左手去够我那只右手，这才松开了。 我平视前方，双手紧紧依偎，缓冲掉钢材的强烈不适。心中竟有点失落，深深叹了口气。 —— —— 奶奶住在这儿——鄞州塘溪镇，宁波特具代表性的历史名镇。 地方不算太偏，从市区出发，打个出租也就半个多小时。 小镇被群山环抱，清流潺潺流动，随便深吸口空气，满是愉悦。走在这条小径，几年前的记忆星星点点般被提取出来。 变化还是蛮大的，商业化不断渗透，大型超市c菜市场c烟酒店，随处见得到的调剂典当，几家生意不错的律师事务所。不管怎么变，亲近和谐的乡风依旧最打动人，过路的老人们总会停下脚步向我微笑寒暄，两三年了，他们竟然对我还有印象。 我看见了一条小狗正蹲在小路上，朝我伸着舌头，凑近看，就是它！还是那么小小只，体形和相貌，甚至连毛发的颜色都没变啊。 它识趣地给我让道，远远望过去，一位老人坐在小木凳上，手里忙活着，没有穿我想的那件衣服。 “一ni一n！”这声宁波话正巧和英文相似，别误会，我大概也只会说这个了。 她转头看向我，停下手中刨土豆丝的动作：“薇薇来啦！”双手放在腿上，稍显吃力地站起。 奶奶拉起我的手，走进厨房。看到她的后脑勺，发质虽称不上柔顺，可两鬓的须发没有我设想中那么苍白，依旧是乌黑亮丽。 “没你想的这么老吧！”笑着指着自己微卷的头发。 “奶奶才不会老呢，越活越年轻才是。” 老人宽松脸庞上的皱褶，被笑容加深了印刻。 “知道今天薇薇来，买了好多菜，看看中午这顿想吃什么？” 刚进来还没看清，原来这些塑料袋装的全都是菜啊，足足堆成了一座小山。我开始加重担心。 “奶奶你腿脚不好，不能拎太多东西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 “没事的，肯定是你爸爸又胡说八道了，别听他的。”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更（宇曦篇）：宠孩子的奶奶 厨房与一间独立的房间相隔一扇门，通常没事的时候都是关上的。 自从奶奶和我们家分开住后，便开始接触佛学，静心念佛，每次要搬地方住之前，都要问一句有没有就近的寺庙，一旦庙里面有活动，她一定是排除万难，辗转好几趟车子去。 她不会孤单，邻居基本都是念佛的老人家，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过来聚一聚，聊聊家常。奶奶的小院子里种丝瓜，每当成熟之季，她就会摘下来，一户户人家送去。 就算他们出个远门不在家里，奶奶也有事做。 打开水龙头，脱衣洗浴，半个小时便耗去了。只见她换上了一套深棕色的大袍，宽大的袖子随着走动来回摇摆。走进厨房，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如一间密室般呈现在眼前，空间虽不大，可庄严的气氛总能让人肃然起敬。太耀眼了，卧室大厅跟它完全没法比。檀香缭绕，墙上的挂灯被打开，照亮了每个角落。正对着的大木桌上摆着三对佛像，听奶奶提起过，左边是观世音，右边是弥勒佛，中间那个最大的是阿弥陀佛。 烧香的旁边会放点贡品，一般是水果，等贡完后才能吃。 音响循环播放——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奶奶端坐在佛像前的小板凳，说是坐着，到不如说是跪下来膜拜。手握佛珠环，默念一声，便拨弄一颗佛珠，没几会儿，盘曲起身子，膝盖先着凳面，闭上双眼，头紧贴在垫子上，手心向上平摊，表示对佛祖的尊重。这样来回几十次，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而我看到的只有无尽的乏味，知道奶奶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希望家庭和睦，财运转势，可佛祖人家真的会知晓吗？ 但不是完全没效果，最大的变化就是她本身。十几个年头过去了，因为坚持念佛，性格温和了好多，事事平淡了了，想的更开了，以前绝口不提我妈，现在奶奶会主动问询她的状况了，已经听不出任何的抱怨记仇。 她从小佛堂里走出，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盒，一手托着底座，一手轻轻拂去上面隐隐浮现的积灰。 “薇薇啊，你把这个拿着。” “这是？” “拿去就是了，不要让你爸妈知道，记住咯？” “额，好吧。” 我随手放到背包里，因为我还有正事儿要问。 “奶奶，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呀？” “怎么突然问这个？” “历史老师布置的作业，让我们去问爷爷奶奶一辈的。”我很实诚地说了。 她停下脚步，眼神在某一时刻游离了出去，好像在看什么，我也寻着方向望。 “奶奶小时候就跟着爸妈种种地，收点麦子卖钱，其他都没什么。”说完便提起修长的水袖走进屋子。 “好吧。” 我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向老爸打听了好多关于奶奶的事儿，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这个。“这个也不要提，不要问为什么，我也不是很了解，反正你闭口不说就行。”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 —— “我吃好了！”说罢，开始收拾碗筷。 “哎！放着放着，我来收！” “就这么一点东西，很快的。” “你才多大啊，能收拾干净吗！” “这算什么，再说我也不小了。”我努力坚持原则。 “别收了，一会儿手弄脏了。” “哎哟没事的，一ni一n！我们家也是我自己来的。” “砰！” 我听到餐桌的木板丝丝断裂带声音，菜盘子蹦得老高，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是不是你妈让你收的！” “额，恩” “我就知道，这什么行为啊，她自己倒会享清闲。” “不是的奶奶，我妈是培养我的独立能力。”我很惊讶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傻了，孩子！”她随便扒拉几下碗里的米饭，嘴巴被挤得鼓鼓囊囊，话都说不清，“我来收，哪有小孩子做这种事的，太过分了你妈，别的我忍忍就过去了，现在是教育出问题，我就得说她几句。” 我被迫站在门口，侧过脸看着奶奶刷碗，完全插不上话。 —— —— “霍！咋出这么多汗，天哪，快擦擦！”奶奶寻声赶来，腋下的赘肉晃悠悠的，双手捧着一块饱满水分的白毛巾，粗气不断喘。 “我跑步就会变这样，正常，我要洗澡” “我的孩子啊，我可没听过还有这种事，看看，看看，全身都湿透了。”皱眉不展的模样看上去竟有几分可爱。 “体育马上要中考了，我得加把劲儿。” “哼，一定是你妈！” “恩，啊？”手停留耳畔，毛巾上的水洇湿了脚下的水泥地。 “整天那个不能吃这个不能吃的，身体肯定搞垮了，她在想什么啊！” “没，没有啦，是我自己要少吃的，关她没事。” “你还在长身体呢，啥都得多吃。” 我冷不丁儿地笑了一下：“吃太多会胖的。” “没有这个道理我跟你讲，你妈就这么虐待你？” “不是，是我” “我就知道，她就是把以前肚子里的火气撒到你身上，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恨的母亲。” “赫”倒吸口气，终究还是 “我三个儿子，从小就没让他们做家务，本来应该是父母的事啊，干嘛给小孩做，说到底，懒！” 放弃挣扎了，发现真理有时候还得让着点儿伦理。跟一个固执的老人家吵吵是没有意义的。 “奶奶，我要洗澡！” “哦，快点去吧，擦身子的毛巾是黄白条的，擦脚的是绿的，洗脸的我给你挂在门上，内裤我放水桶旁边，水早就烧好了，快点去别放凉了哎？浴袍要不要？” 我敢说不要吗？ “好的，特意去超市买了一件，挂在淋浴头上。”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更（宇曦篇）：落水被救？梦境？ （“——————”为情节切换） “呼！” 拉上卫生间的玻璃门，打开喷淋，热雾不一会儿便均匀填充满空间，仰起头对着喷淋水，眼睛一闭，周围终于宁静了。 撩起湿透的刘海，微张嘴巴，让热水润湿唇边，略感滚烫的滋味在嘴里滑动。 我怀疑是不足的氧气刺激到了脑回路，听觉霸占整个神经系统，只听得哗哗水声。这种感觉还蛮让人享受的。 可是，手臂由一种撞击的麻木转为皮肤深层的灼烧。呼吸开始失掉了匀速，不行，头貌似疼起来了。 正当我要睁开眼去关水，却发现始终睁不开，力量不够，烧热乎的水不断打在我眼皮。 “赫哈，赫哈”全是我粗糙呼吸的回音，我努力用手找水龙头。 还好，一下便摸着了。 努力把龙头往下按，可，怎么按不动？我再一次尝试，却察觉到它没有一点儿被掰动的趋势，是那种绝对意义上的纹丝不动。 “额，啊！”连喊叫都没有了力气，知觉不再清晰。 我的脑神经彻底歇息了下来。不知道自己瘫倒在地的样子如何。 ——————————————————————————————— ——————————————————————————————— 嗓子被什么卡住，呃，嘶啊，呃，再来一次！ “额，噗！”有种煎熬已久之后的释怀。 后背恢复了原有的知觉，自己是躺在地面，湿透的衣服与身体沾粘到一块儿，能感受到石板路布满小石砾，稍稍挪移身躯就会被刮到。 眼皮已经没有了压迫感，我试着一点点睁开，半眯着眼。 一张脸庞浮现面前，他侧过头，黑亮的秀发被打湿，水顺着脸颊流泻，正好勾勒出精致的侧脸轮廓。他的手撑在我头后边，好像感觉我在动，他准备转头。 我立马把眼睛闭上。为什么要逃避？ 眉头不受控制地抽动，试图再使点儿力压住。大概他早就意识到我醒了吧。 我还没看清他的脸，可依据我几年以来的浏览量，如此帅气的面庞没几张。 那是什么？ 一股股热气直扑进我的鼻腔，很清新的气味，细细感受也带着份湿润，好温柔，好舒服。然而，这种感觉随着呼吸声的不断清晰而强烈。敏感的鼻头吮吸起温热，回馈给身体。 “哒。” 可能是我臆想出的声音吧，水滴到我的嘴唇，是那种瞬间的冰凉，这还能忍，可随之而来的瘙痒一直摩擦个不停。 “啊嚏！” “醒了？” 我想也没有演的必要了，便睁开眼。 “恩。” 哎？好面熟呀，可偏偏想不起他叫什么。 我是从水里出来的吧，他的身体也是湿的，我刚才昏迷不醒，所以是他救我上来的 “既然没事了就快点走吧。”面前这个男人的表现很，很怪，异常的冷漠。 “哦，那个，谢谢你救我上来。” 我不明状况，提起被水浸湿的裤子，就要走。 突然，是不巧勾到什么东西，卡在原地，回头去看，吓了一跳。 他双腿曲张，全身被水打湿，侧着脸慵懒地看着什么方向，而右手拉着我的裤腿。 “你就不想解释些什么吗？” “啊？” 我感到深深的莫名其妙，就算是你好心救的我，是我该感激于你，也不能太过分吧，想让我解释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的语气一下子加强了好几倍，震撼的威慑力让我不禁微缩起脑袋。 “我，怎么了？我哪知道我做什么了？” “你以为跳个河就能博得我的同情？” “我跳河？哦，原来是我自己跳的。” “事到如今你装什么傻！” “装傻？” 他略显疲倦地翻了个白眼，扶着地面站起，个头还是有这么高的嘛。 “你不是小孩子，不要再幼稚了，你淹死了怎么办？”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勉强找出了一句能通顺逻辑点话。 “你发誓！” “啊？” “发誓啊！” “哦，，我，我发誓。” “啧，跳个河脑瓜子都进水了吗？忘了怎么发誓了？” 他又立马恢复了温柔，把我的双手合拢，捂的紧紧的，憋了很长一口气，往里面吹。 “好多了吗？以后别让我再担心了。” 冰凉缓缓释放掉，我的手如今任凭在这个陌生男子手里摆弄。 “好了，开始吧。” 结果是，双手各伸出了中指食指，相互并拢，两根大拇指也照样贴紧，放在鼻梁的正上方，我很不喜欢这个造型。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跳河了。” “喂，没让你说这个。” “要不然，说什么？” “承认我是永远不反悔。” 听觉貌似断了会儿，话都没听清。 “行！我承认，你是这总行了吧。” “这才是我的好” “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 “怎么？” 他的那只颀长的手扒开我耷拉的刘海，恰到好处的骨感还有仍带温存的指尖轻按在我额头上。 他要干嘛？ 下巴已经靠在我头上，也许是因为救我，呼吸声依旧急促粗放，一身的燥热被他搭在肩上的手臂阻挡，无法释放。 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煎熬还是享受。 “你这里有沙子，给你弄掉。”黏糊成团的沙砾被他一块一块剔去。 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释怀还是失望。 “我走了。” “恩。” 我挠着发痒的头皮，希望早点摆脱这搞不清的情节。 刚要迈开腿，他突然 “啊！” 单手捏起我的下巴，没等我反射弧接收到情绪 “照顾好自己。” 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只知道离他越来越远了。 嘴唇上的口水未干，我微笑着轻轻拂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更（宇曦篇）：我叫王芳琳 我的头上开始飘起雨丝，下雨了。 往后边望去，那个男人不见了踪影，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乌云天下。还想多看他几眼，真是可惜。 越下越大，手挡不住，看来得去避避雨了。咦？我好像不在这儿，啊？我不认识这里，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脸慢慢感受到热量，在加剧增大，遑急的水滴从高空掉落，划下长条丝状，猛击我的眼眶。 耐不住高温，睁开了眼。 黄到晃眼的室灯正对脸庞，哗哗哗哗哗 移动身子，突觉后背一阵冷飕飕，我摸过去，原来是一面墙，我是靠在墙上的。喷淋头貌似变换了个角度，往我的小腿喷射，淋了好久了估计，感觉不到什么。 “薇薇！薇薇啊！” 大嗓门儿果真名不虚传，本性难移啊。 “啊？怎么了，奶奶？” “咋还没洗完，都快一个钟头了。” “啊！哦，我那个洗好了。”赤脚走到水池边拿了一条大浴巾擦身子。 “要不要奶奶来帮你？” “不用！” “哎哟，不用就不用嘛，那么大声” 这头发叫洗得个彻底啊，摸上去软趴趴的，基本没弹性，闻上去嘛，倒还是蛮香的，知足了。双手抓起后脑勺凌散的头发，用带着些水分的毛巾一下下地揉搓，我最喜欢这个时刻。 看着镜子，水雾铺满一整块儿，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分开五根手指，轻缓梳理发丝，辅助晾干。 动作越发缓慢，眼神瞥向下方——我刚刚是做了一个梦吧，我梦到了什么，是一个男人没错，哎？ 他长什么样子？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梦到他？ 什么情况，都忘记了吗？ “你还在吗？”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呢喃，难道是他？ “恩，是你吗？” “不然呢？” 我尝试寻找线索：“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 “啊？” “我叫做” “你大声点，我听不清。” “王芳琳！” “怎么会取这个，不像一个男的不对不对，等等等等。” 玻璃门“咣”地一下被拉开，冷空气瞬间流入，我转过头看向门外的人。完全可以说是一丝不挂，来不及反应，我连手都没捂着，赤裸裸被看了个遍。 “跟谁说话呢，孩子？” “没，没啊，没有。”我们俩尴尬相视。 “还说没有，我听的清清楚楚，是不是得病了？” 我深吸口气，穿上那件特大号的浴袍，轻轻扶着玻璃门，“没有，我刚刚出神了。” “快着点啊，别着凉了，等下把衣服丢出来给你洗掉。” “都这么晚了，搁着明天我来洗吧。” “奶奶这个地方很潮的，放一晚衣服就生霉斑了。” “哦，我等会儿就洗。” 当我准备拉上门，她竟然把一条腿伸进来，动作之迅速生猛，完全出乎我预料。 “干什么！这种事情哪有让小孩子做的！拿过来！” 我这下子又不知如何是好，快到十一月了，气温降的特别快，更何况靠山的这带。 “奶奶，热水器的水用完了，冷水洗怎么受得了？”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意这个？我啥没经历过！” “哎” 老爸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去麻烦奶奶。 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为什么来之前还跟老肖保证得信誓旦旦？ 夜很深了，躺在床头赌气，故意把头侧过去，搂住枕头打算闭上眼就睡觉。 脾气一点儿都没变，谁家的老人像她这般犟啊，好说歹说听不进，本来还想多陪陪她，现在看来再熬个一天就能回家了。眼睛顺势撂到天花板，这我一贯的风格，也不知道这大白眼是给谁看的。 午夜零时，灯熄灭了，山镇独有的青黑色月光瞬间投射进来，没了火光，反而有了温度，窗户的隔栏左右摇曳，打到外墙的声音清晰透彻，地板被照亮了一块，正好在我一个身位的地方，偶尔还可以看到一只小鸟的影子掠过，就这样宁静无言，还蛮有情趣。 那是什么？ 因为我躺着的缘故，反光恰好挡住视野。偷偷挪动屁股，想要撑起身体，那张有点年岁的木床——“嘎吱”。 立刻停下动作，缓缓回头往后边看去。还好，奶奶的头背对我，肥胖的手臂放在腿上，随着呼吸均匀起伏。 这才恢复了行动。调整身位，用脚去钩枕头，伸展手臂，站在上面，它的图像我看清了。 一幅相框。 可以说很有年代感了，画质就不像现代技术，细看过去全是粗糙的颗粒。照片上是一个男子的上半身，他穿着上个世纪额，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衣服，反正就是很老旧，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很足，领子的棱角分明，系扣的位置也恰到好处。 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吧，英气十足，发型竟然还是个中分，果然复古了。很秀气的眉宇，高挺的鼻梁下方，人中一道清晰的沟壑好迷人，简直就是我未来男朋友的样子，对没错！ 可，他是谁啊？没听老爸提起过啊。 上回来奶奶家我就看到这个了，也没在意，为什么会一直挂在这儿？ “睡不着？” “啊！”急忙捂住眼睛，膝盖曲着剧烈抖动。 “还在赌气呢。” “哪有，我哪敢跟您生气呀？” 我趁势躲进被窝里，我说这话难免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囡囡”木板又拉出一声垄长的声响，床榻往下深陷，“给你讲个老故事，要不要听？” “不要。” “关于他的。” 她的手指向那张照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更（宇曦篇）：奶奶的回忆 “那时候啊，啥都很快当时还在打鬼子，我背着我爸妈去当兵了，我们犯这事吵了整整一年，他们总说，一个女孩子家的，去当什么兵，枪都扛不动，上了战场还不是给当靶子打的？也忘了后来发生了啥，心里想了啥，总之就是不辞而别。很奇怪，对家完全没有留恋，觉得能打仗比呆家里做针线活儿有劲头。” 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满目疮痍，共产党一路逐步壮大，军风朴素，国民党的军队实力更为强盛，两军合作共打日寇。 我傻乎乎从家门跑出，身无分文，温饱都成问题，最大的理想就是加入共产党。我很清楚，有次自称是“八路”的到我们村，吃吃住住三天三夜，走后把每一笔钱都记上如数还给了每户人家。“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真的说到做到。 走了多久？没有计算时间的工具。 中途有次停歇，往下看去，发现鞋没了，怎么没了呢，低头翻卷脚丫，布鞋线的纤维已经化掉颜色，脚背，脚跟，脚趾头缝隙全市，看不出皮肉的光泽了。 为啥走了一路都没发现？起泡的地方踩破后结茧，茧子再被碾破，血流完后，结成的壳化作灰质后变得坚硬，皮肤和骨头一般硬。 咋还会感觉疼？ “奶奶，您走了多久？” “我当时也不知道，因为睡着了。”她抓来旁边一把小木凳，把腿抬上去搭一起。 瞳中隐秘的光，在黑亮的夜晚渐渐深入。 泪眶外是一只冒着热气的碗，挤兑掉眼泪，发现那是一勺粥，里头还躺着一颗大红枣。 “女娃，你先喝了它，刚炖完的，趁热快！” “哦。” 没有勺子，就用我那只小脏手扒着吃，虽说没咋见米粒，但无比知足，每次瞥见那点红色，我会故意避开它，粥水喝完，用力吮吸黏糊的手指。 “吃了吧，不然浪费了。” 我摇摇头。 男人伸出手抚摸我的脑袋，笑着：“再不补点血，咋上场打仗？” “真的？我也可以去打鬼子？” 那算是最甜的味道了。当时没吃过这东西，硬生生把枣核嚼碎咽下。 后来才知道，这是红军的根据地，我正式当兵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缠布。二三十公分宽的大纱布。先用剪子剪成一半，晾在大腿上，等到厚度搭到下巴高度，就把它们缠成卷扎带。 要知道，一层纱布比纸还薄，要叠成这样至少得半米。 在一间透风的土坯房，不知白夜地做这个事儿，但我没有抱怨，心里很清楚，如果不做这个，我就活不下来。 不只我一个人在做这个，五六十个，不不，算上所有在整条“流水线”的人数，是上千人！ 全是妇女，也不乏想我这样的小孩，小一点儿的干着类似同我一样的活。大点的挥着手臂，不停息地制线。 哎，到头来还不是做着针线活儿。 这种观念很快消除了。还是那个给我粥喝的男人。他走进房间，微笑着向我打招呼，手上叼了根黄纸卷起的土烟。 “各位女同志们，再加把劲，你们现在做的每块布，每条线，在战场山或许就能就一个人！” 绷带用粗绳打完结放进急救箱里，说是箱子，其实只是个斜挎的布袋，藏青色上沾满干透了晕染上去的血渍。 “想当救护兵吗？”政委凑过来，拍着我肩膀。 “是做啥子的？” “把绷带绑在你战友受伤的地方。” “哦，额，叔叔，这个兵能上战场吗？” “当然，所以很危险。” “我要！我要当救人兵！” “哈哈，是救护兵。” “恩，我要当救护兵！” 他站起，拿起我缠绕的白纱布瞅了几眼，“小娃，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能去了。” 那个时候，就是一个劲儿地盼着自己快快长大，我把急救包跨在肩上从木板凳上坐起，长肩带垂到小腿，整个包耷拉到脚踝，背着它走路一路在地上拖。 在炮火轰炸的苦难日子里，我悄然生长，那根肩带不断升高，升高，再升高，直到 直到我遇见他。 那个年代的感情啊，纯的很，我看了他一眼，他对着我一笑，就这么简单。 “救护兵！快来这儿！有五个，三卷绷带！” 被轰炸成炭黑的壕沟，已经躺了几十个尸体，我弯下身子，背部紧张绷住，一只手牢牢护住装着药品的布袋。 “砰！” 一颗大炮弹在我面前炸裂，耳朵顿时失聪，这是经常的事，经历过太多次了，我很清楚该怎么做。 把两旁的耳朵捂住，大张开嘴，在寂静的狭窄通道寻找伤员。 见着点儿血色，就跟过去，捧起大盘的绷带，用嘴剪成两块，差不多五秒钟可以包扎完一个。 可眼前这个伤员，臂膀关节的骨头被子弹打穿，从皮肉里露出来，看来已经伤到神经了。本该动弹不了乖乖接受包扎，可他却挥开了手臂，嘴里好像还在嘟嘟囔囔什么，我听不见声音，没办法知晓他要干什么。 当我打算按住他，准备白纱布被他一手夺走，头使劲往后方的土墙上撞，把纱布扔到一边。 我才意识到，在他的左边，还躺着一个——军装熏烤得漆黑，头发也烧没了，脸上的血凝固住，看不清五官的模样，太阳穴地方的一块肉还烂出来了。 我立马反应过来，转移了急救对象。 战斗没有打多久，十几分钟就结束，战士们纷纷开始整理场地，还有些去捡剩下的武器弹药。 火苗包围的枯木，人静下来，能听到“咔咔”的烤烧，看来我恢复听觉了。就地坐在过道上，脸上滚烫的热汗流下，干血融化掉，形成几条小清流。 “你叫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更（宇曦篇）:一九四六 多么好听的名字啊。 回到村子，我用酒精棉花给他进一步消毒，镊子在手里颤抖，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在看我。 脸上氧化的血液一块一块擦拭掉，皮肤又重归白净。棉球轻轻划过鼻翼，力度没掌握好，酒精水被挤出，流到他嘴边。 我只好去擦掉他嘴边残留的酒精，他嘴唇微微翘起，我开始慌张。 “之后呢？”我从床上坐起，一脸的饶有兴趣。 “没了。” “怎么可能，就没发生些什么事？” “没了。” 后来，我们就各做各的事了，我也不敢去找他，可心里总惦记他。 很幸运，在一次集体整队我又看见了他，站在一百多号人里，穿着同样的军装，手里别的也是一样的枪支，我也不知道是咋发现他的，反正就是一眼便能认出，没有理由，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吧。 坐在屋内的缘故，我只能看到后背。他特别挺拔，笔直的后背瘦削的很，身上的衣服显得透风，但宽大的臂膀把肩头撑得很漂亮，两条修长的大腿紧贴枪杆子，生得匀称。 傍午三分，因为战事告一段落，妇女们自发做菜犒劳战士们。我这个正好成年的小姑娘也不例外，院门口有个大碾子，我就推着这个大玩意儿碾碎玉米粒，听年长的人说，把它磨成粉可以下面吃。 碾子的中间有个大窟窿，我把玉米倒进去，扶在把手上开始走。没试过的绝对想象不到它有多笨重，牙齿努力咬住，灰土地被我磨出一道陷坑，还是纹丝不动。 “啧，怎么回事” “我来。” 我竟然还没忘记，那只手伸过来触碰到我手背，特柔软，他还轻轻捏了我一下，我也没有多问。他站在我身后，低着头贴我耳朵边，手搭在一块儿，就见那石碾开始转动，玉米粒发出嘎吱的破碎声。 那一刻就是希望有用不完的玉米，可以一直碾下去。 我脚步慢下来，一个没注意，他也踩了空倒在我身上。我闻到他脖子那处的香气，那个战争年代可没有什么沐浴露啥的，味道是隐隐约约的，仔细闻又不见了。 我们俩尴尬对视了一会儿，其实也就一秒钟吧。他眼眶清澈，卧蚕向上微弯，感觉是个害羞的小男生。 晚饭过后，已然默契一斑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 夜晚宁静，后面是战士和村民们在把酒狂欢，眼前是一片寥阔星空，两人相对无言，但总有说不完的话。他家住哪儿啊？他喜欢干什么啊？在哪个村子的啊？咋会来打仗啊？会不会和我一样瞒着父母啊？还有更重要的，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她是谁啊？ “今天的星星好多呀。” 他主动说话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转过头看他。可惜天实在是黑光线太弱，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他在微笑，闭着眼仰起头，那个喉结上下抖动，看得我咽了一口口水，奇怪，我这是什么反应？ “是啊那个，额，你们那个地方晚上能见着星星吗？”天哪，我在问什么呀。 “哈哈哈，哪个地方看不见星星？” “说的也是。” “可说起来我们韶山那边，晚上星星确实蛮多的，比这儿还多。可亮了，蓝的紫的白的，都有。” “真的呀！” “那当然，漂亮的很。” 一阵冷风刮来，身上略微单薄的小棉衣有点扛不住。 “额，嘶天凉了，我们先回去吧，你看他们大家伙儿凑一块儿，应该会热一点” 还没等我语言组织好，他就打断我——用一只手捂住了我嘴巴。他要干什么？ 又看到他咧开的嘴角，真好看。我很慌张，低下头缩在胸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凑近一个身位，我们两人现在只剩下几公分的距离了。 他用右手臂整个揽住我的脑袋，靠在肩上。我的左耳听到了他的心跳，好像是我的心跳，已经分不清了。 “还冷吗？” “额，好像好多了。” 僵持了会儿，也记不得是谁先主动，搂紧了对方，相互感受彼此的温暖。 在欢腾和寂寥之间享受独有的那份小喜悦。 “有亲吗？有亲吗？有亲上去吗？” 奶奶褶皱布满的肤质也盖不住她内心的幸福，不停地摇头，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更好奇了，原来还藏了这么个动人的秘密。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老早就忘了。” “怎么可能，连你们是咋认识的都记得，还会忘掉这么重要的时刻吗？” “哎哟，说了忘了，真的是，或许就没亲上呗。” 我也识相地不再追问。 “后来呢？后面又发生什么了？” 没想到窗外的月光能如此明亮，照在她的头上，黑白相间中透出那点不可言喻的心酸。半截发丝白得吓人，银光反射到眼中，竟然还有那么疼痛，看来她又贪小便宜，随便找了家发廊吧。 间隔了多久，我没算过，奶奶抬头看着泛起裂痕的相片，似乎在思考，我不再主动说话，怕打扰到她。 “照片得找人修修了。” “奶奶” “好了，去睡吧，你还是小孩，别熬夜了啊。” 凌晨三点，我早就失去睡意了，转头看她，听到几声叹息，为何叹气啊？ 那个年代发生了什么？ 一九四六，日本无条件投降也过去一年了，离新中国成立也不远，这四年是一段怎样难以捉摸的岁月？ 那个男人，就是我爸的父亲，我的爷爷吗？ 他叫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更（宇曦篇）：时间不对称 “砰！” 我的脚莫名地强力抽动，打到那根极粗的床杆子，眼睛在一瞬间睁开。 怎么回事，阳光好刺眼，不应该啊。 “咯咯咯咯！”楼下那只笨重的挂钟开始工作，里头的钢丝准备敲击贴片，我把耳朵贴在床垫上仔细听。 “叮！叮！叮！叮” 十一点了！我睡了这么久了！额，倒也还好吧，昨天凌晨三点才躺床的，不奇怪。哦不不不，是今天三点。 披上一件薄衫下楼，正午的太阳刚好炙烤掉了深秋的霜冻，院子种的丝瓜大的吓人，足足二十多公分粗，蜜蜂在黄花间来回穿梭停留，门口有只奶奶自制的栅栏，是用来防隔壁几户人家的狗来院里拉粑粑。挪开它，果然有条狗蹲在门前，迟迟不敢进来。 我也蹲下身子，招呼它可以过来，它这才把爪子伸进来。小花，小虫，小狗，田园风情着实有趣。 厨房里有一桌子的菜，还冒热气呢，估计是刚炒好的，确实到吃中饭的时候了。桌上就摆了一副碗筷，搞不清状况，奶奶她人呢？不会又像以前那样跑去寺庙念经了吧？腿脚不好还这么折腾，真拿她没办法。 恩？有短信？ 我边往嘴里塞着红烧肉，一只手掏出手机查看，是宇曦——“下次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这是真的吗？我没看错吧。他竟然主动邀请我！我本来想的是我请他，为了感谢他辅导我功课，这下反倒是难道又要让我欠他一个人情吗？ “可以的可以的！什么时候都有空，但最好是我请你。” “哪有让女生掏钱的道理？” “你教我数学，我请客吃饭，天经地义啊。” “好吧那个，吃中饭的时候我们见个面吧。” “我已经在吃了。” “不会吧，还没到十一点半，食堂没开门呀。” “什么食堂？” “你们班提早下课了？” “啊？下课？” “干嘛重复我的话呀，我是说没下课食堂不开放的。” 嘴里的肉汁从下巴滴下。 “今天上课？” “学姐，你没来学校吗？” “我，在我奶奶家，我们初三有三天的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 “三天假期？你是说秋游吗？” “对对对，你们秋游，我们在家里。” “肖学姐在开玩笑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是你在开玩笑吧，等我中饭吃完。” “可今天是要上学的呀！” 屋外，传来“嚓嚓”的踩水声，我老早就听习惯了，都能辨析出她是穿着那双鞋。 “一ni一n！”（方言） “啊，吓死我了，你怎么过来都不跟我说一声啊！” 看样子奶奶的确受到了惊吓，还不轻。 “我前天就在了啊。” “傻孩子，别逗我了，那是上个月的事了下次过来提前打个电话知道吧，不然我出去了你连家门都进不来。” 怎么会这样？ “奶奶！” “哎哟喂，女孩子家要矜持点，咋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这不大中午吗？对了，今天不用上学校去吗？” “几月份？” “那个，十，十二月啊，囡囡，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不对不对！我赶紧跑出厨房。 看向邻户旁的走道，凹陷的地方全是积水，围墙还没干透。家里院落没有遮挡，现在是中午，太阳蛮大的。 “奶奶，昨天下雨了？” “额，是啊，上海那边也下雨了吗？” “昨天我是在这儿过的夜，哪知道那边啊。” “薇薇啊，你脑袋烧糊涂了吧。” 我三点多钟才去睡觉，又加上失眠，没听见什么雨声啊。 “哎？要去哪儿啊？” “回学校。” “我送你去车站。” “奶奶你腿又不方便，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我回到客厅去拿我的书包，它倒是老老实实放在那儿，我又不明白了 “奶奶，我得走了”从客厅的窗外隔着院子望去，她如此疲惫，坐在矮短凳上，眼光停留在那盘红烧肉上。 走出院落，站在厨房门口打算跟她道别。可依旧没理会我，说是失了魂也不为过，这是怎么了？ 路过邻居老人家门口，老式收音机配上一份总是读不完的报刊便是一天。 “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日，星期四，农历十一月初三，欢迎收听午间新闻。” 车站里空无一人，也就是两根车牌杆子加一把大长板凳。坐在上面，感觉空气并没有在正常流动，树干上的枯叶静止着，不见其颤动。不远处废弃的建筑工地如往常一样死气沉沉，红砖块被砌成半堵围墙，白灰在我的视野中覆上浓厚的一层。 车来了，阳光好猛烈，完全看不清是几路车，但也无妨，因为只有一辆公交车停靠这个站。 很平稳地停在我身边，我甚至听不到任何刹车和离合的混杂，也没有排气管里气体燃烧产生的振动。 车厢里只有一两个人，也不算奇怪，离市中心好几十公里，中间站不途径城镇地区，更何况还是工作日。 是靠纯电力驱动的，好像最近在城郊之间逐渐普及。书包放在大腿，车外是整块屏幕的竹林，生长之野蛮，竹枝长出防护栏外，叶片上的露珠在外窗擦拭出一道道水痕。 垄长的郊区线路，没有任何的停靠站，一味地笔直行进，听不见刹车和发动声，不会打扰到我睡觉。 —— —— “然后呢，我还想听！”我凑着头。 “哎，后来的日子不好过。” 拥挤为患的火车里，为了照顾我这类的女同志，我可以幸运地坐着，当然也顺带上了他。庆祝的气氛很浓烈，战友们一路破喉高歌，老旧的棉衣掸出大片灰尘，也不在意。 他换到我身边来坐，因为确实人太多了，我们靠得特紧，为了节省有限的空间，他把我搂在怀里，可脸上还是一般羞涩，彼此不敢对视。 “以后怎么打算？” “我娶你啊。” 抗日战争全面结束，大家一片欢欣雀跃。可好景没持续多久，或者说没过几天，这种释怀的氛围便打破了。 国共两党的矛盾越发激化，《双十协定》后，关系微妙而一触即发。 从某一头传来巨响，火车停下了，全都静下，我和他的手紧紧攥着。又过了好几秒，全乱掉了，打开所有的车窗，连行李都来不及拿就跳出去。 我还没搞清状况，就听外面好几声枪响，几个同胞就应声倒地。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更（宇曦篇）：琳子，你快跑！ 比想象中更快，两百号人的队伍，一转眼就打散了。头节车厢炸掉，有女人的尖叫声，不知死了多少人。 我们清楚知道，敌人来了，他们不是日本兵。火车肯定是动不了了，战士们全都卸甲，手里没根枪，徒手跟他们拼杀不现实。 “琳子，你快跑！跑了还有希望！” “我们一起跑！” 男生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我是后排兵，我得垫后。”从背带上扯下两颗手榴弹。 “你要干嘛！” “枪全在前面，我只能” “我不让你做傻事！”声音沙哑，辨不出是自己的。 当时听不清什么声音，眼里全都是他的脸庞，能看的时间已然不多。他的眼眸发亮到闪光，我们一起在颤抖。 “都举起手！” 一排列队扛着长枪，用枪杆推人，战士们一个个靠在窗边，完全没有还击之力，不敢动弹，上膛的子弹随时都可能射出。 离我们只剩一节车厢的距离了。他们嘴里说的是正儿八经的中国话。 谁从哪个地儿冒出句：“中国人打中国人啦！” “砰！” 声音戛然而止。 “快走！他们要来了！”他强硬地扳开我紧锁住的手，对着窗将我抱住。 “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不然我们俩都得死！” 就是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 “你一定要活着。” 他把手榴弹的保险丝往里头按了按，握在左手心。腾出的手把我的头揽过来，狠狠吻上去。 力道好重，咬痕沾上点口水，额头处的皮肤因毛细血管紧绷而涨红。 “为了你我也得活着。”留在我瞳孔的是一弯微笑。 我被推出车窗，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跑，一直跑，离他越远越好，每迈出一步，心就绞痛一分。 我不能回头，一旦失足跌倒，也许就辜负他了。脚下的碎石道床渐渐被湿润打土壤替代。阳光不再耀眼，光亮消失殆尽。 树干刮到脸颊，马上就喷出了鲜血，我余光中能见着它从眼前飞过。疼痛感被疲惫吞噬，回头一看，已不见其他。 “韶山站”车牌从视线中隐去。 到底跑了多少里路，没法估算。脚裹在粗布鞋里，皮磨掉了层，赤裸的血肉挤压成团。 终于达到极限，倒在山林中，不省人事。 褪去最后一薄片希望，就看见纯粹的悲伤，浸透身体，一切美好在短短一段白夜更替间湮灭。 —— —— 到站了，司机冷漠地按下开门钮。我立在新浇筑过的柏油路上，看着它又缓缓行进了一段路后再次停下，车顶升起了受电弓，停靠没几秒就开走。确实是一辆纯电力公车。 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都格外肃穆，这毕竟是初中学校，早就不依着小学那般大声朗读的套路，考试才是现在的硬道理。离月考不远了吧。 走到我们四班教室的对面，陈老太拿着课本出现在黑板跟前，她突然停下手上粉笔的运动，好像准备回头 我赶紧摸索遮蔽物，一抬头便是一座巨大的孔子像。 还好，没被她发现。 圣人啊，江湖救急，莫怪小生失礼了——我把身子紧贴大理石像，环抱住他大腿，从袖间的缝儿偷窥，这样我能观察到教室情况而不被发现。 “肖薇？” 雕塑身上的冰凉径直往胸口轰击，心脏耐不住地蜷缩。我极不情愿回头看，还是不敢睁眼。 “你在干啥呢？” 是王波。 可能太紧张了吧，辨识度极高的音色都没听出来。 “老师啊，我那个。” “别说了，先去上课吧，小陈老师打过你家长电话了哎？你早上上哪去了，你爸妈” 下课铃从我身后的联动广播喇叭里播出。 “王老师我先去了！” “等等啊，还没回答我呢。真的是。” 见陈老太摘掉腰间挂的扩音器，班里人的骚动愈演愈烈，是时候了，抓住这个时机便能完美错过与她的恐怖对视，只好先把他晾在一边，可怜波波他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小陈老师？ 叫得那么亲呢，怪别扭的，她看着估计比波波都得大个几岁。无意间又想出了个不错的称呼，蛮符合她男人婆的个性。 老陈头！ 教室照常喧闹，没什么人注意到我，自顾自打闹，跟小学生没两样。可我站在原地，耳边除了聒噪没有任何思路，我找不到自己坐哪儿，换过座位了吧。 “薇啊，快来！” 有人叫我？ 我找寻那个声音，微弱的，很快就被一大片嘈杂淹没。 “我在这儿呢，瞎子！” 视线往下调，她就坐在离我半米的左手边。 “美璇” “快进来，你坐里面。” “哦。” “没想到你同意得这么快，那太好了。” “嗯？” “这扇窗户坏了关不上，你正好能帮我挡下风，辛苦咯！” “你咋能这样” “别说了，位子已经定好了，想换位子的话要不你去跟陈老太说说？” “得，跟老陈头没什么说的，就这样吧。” 她突然很震惊似的，手撑在桌上，身子侧向我这边，腿也伸了过来。“你刚才说那什么？老什么？” “啊？老，老陈头？” “噗！” 一不留神，后桌的胖子貌似是听到了，一大口柠檬汁立马喷涌。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陈头！” 那个大嘴巴啊，吞完嘴里的饮料又吼了一嗓，班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往我们这边聚焦。 “喂喂！陈妙有新的绰号了噗哈哈，老陈头！” 完蛋！他们反应及其强烈，一个个跟进进度。 旁边的美璇也笑到不行，脸趴在桌上一个劲儿颤抖，从狭缝看过去，还有行热泪，真是不夸张的说。 “干什么！” 一秒钟就安静，效率还是那么高。还能是谁啊！ 陈妙站在门口，我不敢去对她的眼神。 “反了你们了，整个年级，不是不是，整栋教学楼就我们四班最吵，你们不要脸我还想要呢！” 胖子好像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偷笑出来了，肥嘟嘟的嘴唇在气体强力冲击下抖动。 “你笑什么笑！给我闭嘴！” 教室的气氛开始散发出诡异的韵味，总有一种神秘能量蓄力爆发。 “肖薇同学。” “额，啊？” “下次有事的话提前跟我说明下，别让你爸妈担心。” “哦，好好好，好的。” 陈妙对我的态度咋变这么温和。 “哎，成绩好就是了不起，仇人都成亲戚了。” “什么？” “谁让你这个月考进年级前十了？” “前十！前十？开什么玩笑？” “骗你干嘛，我给你去看过了，上礼拜考，昨天就出成绩了。” “上礼拜月考啊。” “贵人多忘事啊！” 想象不出，如果陈妙知道了这事儿，还了解主谋是我，她又会咋想。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更（宇曦篇）：医院错诊？ （“——”为情节切换） “美璇，你好多了？” “啊？你在说什么呀？” “哦，没什么。” “哎哟，就烦你老是说话说一半。想说就说呗，我们还有什么好瞒的？” “嘶呼”我深入换了口气，“额，我忘了要问什么了，应该也就是个小事儿吧。” 美璇一脸看透红尘的模样，我似乎看到了最初那个略带傲娇属性的她。 “肖薇啊，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啊。” “啊？不会吧，没有啊。” “今天你为什么迟到？” 其实我也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像是做了一场梦，一个月转瞬过去，这次月考云烟般掠去，我完全不记得了。 “我，那个，不是啊，我迟到不是常有的事？陈妙逮我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对，完全不对。” “怎么了？”我头上一阵发麻，竟慌张了。 “我很不明白啊，你成绩咋就提高这么快？别告诉我你是靠努力。” “额我每天都很晚睡的。” “恩？” “网上我还会去找题目做的。” “恩？” “我们有打过赌的，看谁期末考得好，我可不能输给你。” “恩？” 还死缠烂打，这女人不简单。 “哎哟，告诉就是了，波波课外有辅导我的，只要数学不是太差，就不会太拉分了。” “真的？” “那可不是，你也是看到过的，他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 “下次我也要让他教我！” 美璇的头终于转了过去，这才放过我。 哎，不是应该我问她的吗？到头来还是被她反问了一遭。 可，我要问她什么呢？看着她满脸洋溢的热情，我也是打心底替她开心。 是我忘了还是她忘了？ “什么时候有空？” 手机伸入课桌洞几公分，额头垫在刘海上，露出半只眼睛往里头瞥去。我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你有空我就有空。” “好吧，那就周六晚上，可以吗？” “啊？晚上啊。” “不行吗？要不我再看看？” 我很了解我妈那脾气，小姑娘家的大晚上出去，在她看来肯定是去和什么男孩子约会啥的，回到家绝对一顿质问。 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母亲大人一般想的。 “其实”每一个字我都慎之又慎，生怕扫了兴不高兴，又不想让他因为要考虑到我的感受而纠结。奇了怪了，我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心机婊”，这还是我吗？ 结果没等我发送，他就：“调到中午吧，我去找找饭店。” “还是晚上吧。”可以说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真可以吗？你爸妈不会说什么吧？” “怎么会呢，他们很开明的，不用担心，就晚上吧。” “好吧，我找一个时间早一点点饭店。我们保持联系。” 我还在笑着？一直在笑？ 脸颊处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僵持，抽搐到无法控制，合不拢嘴了。 我抬起头 “哇！”我大叫一声——跟美璇的头猛地撞到一块儿。 “小薇子，偷偷摸摸在干什么呢？” “我有干，干干什么吗？” “跟谁聊天呢？咦，你脸红了！” “没有！净瞎说！” 说是这么说，脸可是发热到滚烫。 她把手挽过来，无比鬼魅地望着我，“你谈恋爱了。” 我停住了，没有反驳，没有狡辩，咋就说不出话了？ “天——哪！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眼睁睁听着，美璇把一句句抛在我眼前。我是默认了吗？ “哼，以后你可是有男人的女人了，我的地位不保啊。” “h，h好，好了，别闹了。” “不闹不闹，祝你们幸福。” “喂，你现在开心了？不知道你活不了多久啊？” 她并没有再回复我什么，表情显出冷淡，逐渐变为落寞。 我开始回避她的目光，一直不敢去触及的地域就这样无意地侵犯了。心死死揪紧成一团，妄想挣脱。 该怎么做？能挽回吗？还有机会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多希望她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把刚才的当成句玩笑话听听过去算了。可现在凝固的气氛是什么情况，她听进心里去了？ 不要啊 “你的记性真的好差。” 美璇的表情很是玩味，我来不及体会这话的意思，略带戏谑的语气让我无法呼吸。 “啊？” “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医院的检验报告写错名字了，不是我的。” “这，是真的？你确定吗！”听到这话，喉结颤抖到一半突然扼住，差点哭出来。 “你这记性，真怀疑你是咋考进前十的。也就上个礼拜的事好吗！”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说真的啊，最开始拿到医院报告，我那个崩溃啊，感觉天都塌了。” “医院也是的，连这种东西都会搞错，太不应该了。” 美璇又恢复了笑容，拉起我的手：“让你白伤心一场了。” “谁说我伤心了？你不在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啊，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还要我干什么？” 话虽说的戏谑，我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 —— “起来！都给我起来！” 严重脱水的身躯无法动弹，连眼球都是干涩的。牵强地撑开眼眶，简直就是一幅暴力画面——几十个士兵手握长枪，唾沫四处乱飞，那些挨打的和我一样，穿着褴褛，白色薄衫带着血迹。 为了不让我们睡着，时不时会往人群中泼一大盆水，水的颜色不是透明的，可能混着脚下的脏土。 我还管这些，赶紧把嘴张大，头往上扬，有五六滴水洒到舌尖，吧唧几下嘴巴然后马上闭上，通过分泌口水使自己保持湿润。 看不出他们军服上的标记，辨不出他们是哪一支军队，只能听出口中说的是中国话。 不知道苦日子还有多久，也许是漫漫长路望不到头。其实也看得到尽头，“砰砰”两声枪响，两具尸体应声倒地，也算一次人生吧。 我不想变成那黑乎乎的死肉块，拼命干活儿才有生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更（宇曦篇）：小红花坠落了 星期六，星期六时日不多了，我该穿什么去呢？喷点香水会不会更好？他对香水过敏？吃饭谁买单？就算是他要买单，我委婉点拒绝吗？ 脑子里把场景排练了上百次，我默默列出会发生的所有可能性，本来打算写纸上，但怕被别人看到，只好要求自己强硬记住。 想着想着，口舌流涎，科学笔记本被洇湿了一块，黑色水笔迹在干燥的纸浆杂质上晕染开，整行字看上去打了好多——生理激素分泌旺盛的周期 我的天，难道这就是我分泌出的荷尔蒙？ “只有你才会把口水当成激素吧。”美璇轻巧地靠在座位上，笔在她五根修长手指间娴熟转动。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把脸靠近我，手轻捏着我的下巴等等！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因为我懂你啊。” 听上去，总觉得不太正常，像是喉结微微闭塞，从喉管中倾吐，沙哑而深刻，环绕在我耳畔，迟迟不肯退却。 我双眼无神地睁的老大，对焦不上眼前的她。 “你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我还能当没听见吗？你就是一朵奇葩，我真是开眼界了。” “不会吧，我说出来了？” “想男人想疯了你。” 刚才的幻觉维持了没多久，美璇那张欠揍的脸突兀地左右摆动，我一手把她按倒，便清静许多。 “这节是历史课，还拿着生物笔记干啥？” “哦。” 打算重新进入约会的臆想，无法自拔。 可黑板上的白粉笔字打断我的思绪——“内战！”。我下意识地空出一部分精力去听课，果然是大段落的背诵内容，没有温度地讲重要考点。 1945年后，国共燃起了第二次内战炮火，解放战争一触即发。 我知道，那段短暂的过去比我们认知到的更艰苦，更要痛彻心扉。 —— —— “你，现在去那里！”一个士兵用脚踢我的脖子，我仰起头，见他嘴唇跟着眼睛往哪个方向瞥了几下。 原来是那里。 这绝对算是个极好的消息，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换来了另外一份更高阶的“工作”，我能感受到旁边同事的人充满仇恨的眼神，是纯粹敌意的记恨。 “喂！还想活命的话就老实干活！”士兵又向矿地里的“出头儿”呵斥，举起长枪。看来我的调动在这个范围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见怪不怪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刚出过火的枪口被弹药摩擦到发烫，紧贴在那人的额头，他也是个愣头青，竟还瞪大眼睛站立起来。两人的对峙让气氛顿然拧紧，周边的那群人神经高度集中，可对手里的活儿不敢怠慢。 “你给我蹲下，信不信崩了你！” 我忍不住回头，他的手抓在枪口，大张着嘴，漆黑的脸庞让牙齿格外洁白，眼中已然失掉了理智。 这让我回想起另一件事，我想我不会忘记吧，怎么可能忘？ 那是抗日战争时期，三四年前的事了。 小红花，是我最要好的同伴，因为她的盘头上永远别着个花朵状的头花，大红色的，特好看。 一次，我们俩外出拉货，要拉一车苞米给战士们吃。不料，几辆日本兵的军车堵住了去路，封锁了沿线的关卡。 “怎么办？赶紧回去告诉他们！”她一把揪住我袖子。 我往后方望去，又开来了好几辆车子，上面站满了日本兵，看过去全是枪炮。“不行，我们被他们盯上了，一跑肯定引起他们注意。” “那咋整？” “额我教你几句日本话，等会儿你就按我教的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假装是日本人？” “恩，靠我近点我讲给你听。” 大概离那儿还有二十多米，一个和我们一般的男人被日本兵拦下，他戴着副眼镜，文弱的模样，看来也是中国人。 没过多久，不知是发生什么情况，一个士兵举起枪杆，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镜片被打碎踩烂在他们脚下。又过去了几个，把他按倒在地，能听到一阵笑声。 在他们看来，这貌似是一种平常娱乐的方式，没把脚下的当成是人，嘴上欢笑，脚下在肆意践踏。 “一一xil一yi！” 那个男人的双手被死死扣在地上，脸上的皮磨掉了层，血迹舔舐一地。 “啊！不要！” 一个个头不高的兵高举起枪托，踮起脚尖拉高身子，欲要使出全力。枪托令人绝望地迅速坠地 似乎能听到骨头断裂，粉碎的声音——半只手的指头脱离了骨架，鲜血包裹住断掉的手指残骸。男人不再叫喊，估计是力道过大，把神经也切坏掉了吧。 小红花躲在我怀里，不清楚她哭了多久，我感觉她的身躯失掉了力气，瘫痪了一样。 我能做的只有不停重复着日本语，一遍一遍说，一遍一遍说。 不断靠近关卡，她挽着我的手臂，肌肉控制不住抖动，头都快缩进我怀里了。 “千万别露怯，不要紧张。” 还没来得及安慰她，两排日本兵就把我们俩拦住，嘴里嘟嘟叨叨，头上下窥探，凶狠得要死，旁边的小红花害怕到叫出来。 我能做的只有冷静，从他们嘴里，我能大概听出点所以然，问的也就是你们是谁之类的问题——很幸运，我们刚才排练过，不太会出错吧。 “adaxianih一ngjdeisi。” 手一挥，示意让我过关卡。我回头望了眼她，嘴唇发白，眼光不带一丝光辉。 千万千万不要忘了啊！ 可情况突变！ 其中一个小鬼子问了句：“anadaaqiun一kujdeisiga。” 我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立马冲了上去：“yieyie！”，我看着小红花，一个劲儿地摇头。 她没有看我。 完蛋了，我只教她了几句话，怎么办？ 她嘴唇开始翕动。 “h，hhei。”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骤停了。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三十五更（宇曦篇）：喜欢上的，都不会差 我们两人的命运从此分道扬镳，我侥幸存活，她被鬼子扣留。 日本投降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这个地方，她也许会在那里向我激动地挥手。 很幸运，我看见了“她”。 一朵红色头花静静躺在一个大土坑里，色泽还是那么鲜亮，那是干透的血液浸染上去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会说话的当地人，他是看过全程的目击者，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日本鬼子让他们挖一个大坑，不停地挖，把手脚拿粗绳绑起，跪在坑前面。然后鬼子抄起一把日本军刀，朝着后脑勺的脖颈砍过去，一颗人头便掉到了死者自己挖的土坑里，有几个人的头没有彻底砍掉，能看到脖子和身体的连接处，几根动脉大血管还没断，连着半个身子无力地倒下。 小红花也是这样的下场吗？ 听这个当地人说，女娃子的话，死之前还会多一道程序，先把她关进屋子里，七八个鬼子一哄而上，轮奸个遍，衣服被撕烂后，哭声也更凄厉了，后面就是跟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那些人是谁？ “有几个无辜的老百姓，大多是兵。” 土坑很大，有多大？要说直径，得五十米开外了，整整埋了三百多号人！ 那朵小红花清晰可见——她是最后被杀的。 —— —— “爸……” “干嘛！” “嘘！小声点，别让妈听见。”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为了不发出声音，我把棉拖鞋甩掉再进卧室门，十二月的天气可想而知，就算室内不比外面的低温，漆木地板照样冰凉。 “我们家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 “有，怎么会没有。” 老肖一脸自信地把烟头碾灭在脚下，准备站起。 “你还敢这样啊，让老妈看到地板又多出个黑印还不骂你？” “哎，没事，这点印子她看不见。”说着，打开了衣柜大门，“看看，瞧瞧，怎么样？” 她那张老脸上莫名的诡笑，使我气不打一出来——一整排衣服看不出一丝光彩，清一色深黑，蔚蓝覆盖，老年衫，粗裤腿，加上三四条土黄色皱巴的领带，不难看出他“极致”的品味。 “您是想让您女儿穿这些见人？” “是你要穿啊，不早说。” “不然呢，拿这些送人？谁会要！” “咋就没人要……等等，你说你要，见人？去约会啊！哎哟阿弥陀佛保佑我们家啊，女儿终于有人要啦！” 我见状一手捂住，真是永远管不住他那张大嘴巴，手拿下来是一阵刺痛，还好没粘上他前几天没刮净点胡渣。赶紧往身上擦，嫌弃死了！ “小，点，声，啊。被母亲大人听到我就走不出家门了，你想我嫁不出来？” “不，不，我太激动了，那个，那男孩子长得怎么样啊？” “老爸！别问这个了，先帮我找找衣服呀！” “不急，我看看啊……” 他抓住另一个衣柜门把，手臂悬空着匀速挪动，仍止不住陈旧的嘎吱声。 我把头伸入柜门，各式的衣物错杂晾挂，有段时日没整理过了，应该说是大半年没整，露肩的薄衬衫，背心，还发现上面摊了条丝袜连体裤，无意中回想到以前的羞耻岁月。 不当季的东西屯成一座大碉堡，扒开它们，却音讯了了，眼看着见底了。不该啊，一套冬天的衣服都没有吗，明明记得有买过啊？ 不甘心，我干脆钻进去寻找，非得扒拉出一件不可。 “喂，薇薇啊，要不你先出来？” “等我找到再说……帮我看点风声。” 停留了大概半分钟，依旧毫无进展。 “赶快出来，衣服都给你弄乱了。” “烦死了，我都说了找到就出来，还嫌我搞乱，你又不帮我找，在外面说闲话有意思？” “出来！” ……这是什么声音？感觉不对。 我把头试着探出来，心凉了大半。一幅悍妇模样，套着厨房围裙，手里时热油发亮的锅铲。我确定不是她眼下那只待宰的小母猪吗？ “给你整了一个下午，你就这样对待我劳动成果？”吴璐挥动手上的锅铲，油渍到处飞溅，还好油温已经冷却。 “小璐啊，别老拿孩子出气，是我让她找东西的。” “闭嘴！” 老肖也是苦命。 吴璐把铲子放到一边，两只手在围裙上来回擦拭，走到窗台。“想着今天太阳不错，把你冬天要穿的都洗了个遍。”她把窗帘布一拉，“哝，晾这儿了。” 我的天，所有的衣物承载着水的重量往下垂落，耷拉在晾衣杆上，窗外的水泥地面打湿了一大片，现在还在滴水，太阳也没大中午那么猛了。心彻底凉掉了。 “那，那让我怎么办啊！”我那叫一个委屈啊，眼看着快到约会时间了，没准穿着上还得让他失望，想到这里我都要哭出来了。 “恩？什么怎么办？你要干什么去？” 老肖又插来一脚：“我们薇薇只是怕那么好看的衣服弄丢了，现在找到不就完事了？先去做菜吧，都饿死了。” “哎哟，说起来我火忘关了……”咚咚咚咚下了楼。 我自顾自低着头，余光中凝视远处满屏鲜艳的颜色，在风中微微晃动，衣角下的水滴不断低落。 老爸此刻也明了，说话天生笨拙的他还是凑了过来：“你妈也真是的，闲着没事洗什么衣服啊！都怪她！”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就没有别的办法补救？额，或者你随便穿上一件，他大概不会在意这么多。” “不可能不在意的。” “薇，你信不信你老爸？” “啊？” 他和我一同坐上床头，双腿盘曲一块儿。“如果你男朋友……不是，错了错了没那么快吧？” “应该，还没到那种地步。” “如果说啊，他真的喜欢你，就会包容你的一切，知道吗？” “可，我穿得太随意，他会不会觉得我不重视啊？” “我也说不上来太多。”从没看到他有如此柔情的眼光，“那反过来讲，你喜欢他吗？” “那个……” “先不用回答，这样子，你就穿这套去，当作对他的考验。” 意料之中的震惊，“穿这套？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你们是年轻人，不像我们这代了，感情纯粹点的才好呢。” …… “相信我，只要是你喜欢上的男生，都不会差。”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三十六更（宇曦篇）：这家面馆 一路的跋涉少不了，不仅如此，我的境遇更惨，虽然保险点说是逃过了被枪杀的可能，可更崩溃的全扛在肩上。 我的任务是把四颗圆筒状，墨绿色包裹的榴弹炮，重量实在是没法估摸，脑袋里完全没这概念，换言之，有半个身体那么粗。刚刚开始的时候我把它们抱在胸口，人立马就扑倒，脚还被狠狠砸到，肿起一个大包。那情景被军队里的人看到，又是一顿斥责。 “个臭娘们儿，炮弹搁那儿干啥！想爆炸啊！” 后来学乖了，每个肩膀扛俩，炮弹的金属外壁有凸起的齿痕，两两叠放会死死扣住不掉下，可正因为如此，每多走几步，我肩上的血泡就会渗出几流血，后来好多了，血泡成块硬化了，那块肌肉就毫无知觉了。 还是没日没夜地奔波，经常就是上了座没名儿的山头再下山，又上了山，又下山这种辛苦不同于在矿地里，至少觉得炮弹能打仗，比开矿那种没多大意义的事儿来的有劲头。可至今为止，我依然搞不清我们是一支什么编制的队伍，是谁领导的，要去攻打谁？ 但没事，只要手上做的活有用，能爆炸打仗，就感觉没在白活。真不知道当时这种恐怖的想法是咋形成的。 新发到的棉衣不算合身，袖口破了个大洞，粗棉花老旧到发灰，小毛球斑点状突起，一阵阵腥臭味道无法再体会。但再怎么说，御寒抗冻总归有点儿，满足了。 我的胸前没有任何的番号，连个名字也不见着。细看倒也能识出些东西，纽扣一旁别着块小布料，上面半磨掉的字隐隐略略——“马卒”，我竟然混上个小编制了。 俯瞰去，一程山路，流泻下一路人马，没有马，只有当马的人。这样的人多了，卑微的痛觉逐渐麻痹。 “全队歇息！” 一句话经人传播，传到我这里，发现别的士兵已经生起火准备开灶了。 把沉重的四颗炮弹轻轻卸下，直至安稳着陆我才释然地站起身子不料！ “嘣！轰轰轰” “什么情况！” 庞大的队伍顿然一片暴动，全大叫出来，可就是不知道发生了啥？那啥发生在啥地？ 山顶那头滚出浑黄的土尘，浓雾迅速冲下坡道。山底几个士兵还正煮腾着热水，见状后慌像布上满脸，手脚乱挥乱踢，搭了好久的木条带着余火塌倒一地，锅子里的水洒出，“嘶”地一下 还好，多亏了这片防护林，深深扎根的巨大灌木深入土质结构，把石土块挡住了。 又重新恢复了安宁，大家开始休息，找居民的木房住下。 后来得知，是和我一般大“马卒”，放炮弹时失手掉落，触碰到里头填充好的火药，炮弹就地爆炸，人也就这样没了。 听完后，我咽了口口水。 1947年3月，河北永年，古城邯郸在死寂中残喘，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满眼荒凉，毫无生气可言。干裂开的田地没人料理，凹陷的小土坑数以万计，唯一的石井打不上水，枯竭了不说，里头不时探出的恶臭更让人避而远之，有几个士兵好奇伸进头去看，没几会儿，都死掉了，一个不剩，是得了不可医治的传染病毒死的。 麦子庄稼颗粒无收，因为战事，这片土地吸收了超量的重金属元素。侥幸存活的庄稼收割后，吃过的村民也都无一幸免。 在这座古城里，军队与村民一同生活。敌方为了断绝他们补给，不惜赔上普通百姓的人命，在方圆十多里布上军事关卡，他做的很彻底，没有一丝血性。 他的名字叫战争。 城里见不着一棵像样的树，被吃的连根都不剩。大街上没有人气，就一丝尘土飘渺。叩开一户户房门，百姓躺在床榻睡着，不敢太动声色，每个动作，连呼吸也得计算次数，怕饥饿感带走带走最后一份希望。这样子做，理论上能够把新陈代谢放缓到最慢。 手放在他们的人中处，就算感觉不到气息了，也很难下定论。或许早就睡死了。 能见到几个“活人”，坐在门口看什么东西。凑近看去，他们眼眶的颜色呈深褐色，眼球没有水份，绝对不夸张地说，眼白已然泛出皱褶。 很奇怪的是，人并没有常理中想的瘦成皮包骨，相反，他们很胖——手臂，脸庞，大腿都显得肥胖，恶劣条件下导致营养极度不良。 甲状腺体从脖子那块地方往外增大，像一颗巨大的卤蛋吞咽道一半卡住。 也能看到他们坐着，挪动小板凳的同时，两条大腿配合着摩擦地面。十米的路足足得“走”好几分钟，一旦想站起，必须扶墙而行，不然是立不稳的。 更毛骨悚然的。贫血症和营养跟不上的情况继续恶化。每个人的，我是说还能喘气的人。脸和身上的皮肤全都失去了弹性。面部会潮湿出水，毛孔撑得老大，像一块海绵。如果用手指使劲去戳按，保持个半分钟再松手，那个部位的形状就定形了，再也回弹不出来。 那口井里腐烂的臭味越发浓郁了，是尸体发酵的味道。 —— —— 老肖你千万别骗我，我可把这次约会看的特别重要，错过一回就挽回不了了。 夕阳与月光交替，夜晚缓缓渗入此刻的主题。 手机在裤带里振动——“不好意思肖姐姐，原先订的那家饭店没座了，我们要不换家？” 突然，感觉主动权转到了自己手里。脑袋开始极速发动，太高档的我吃不惯，食物完全不耐吃，太贵的也不行，总不能让他多掏钱吧 我在风中瑟瑟发抖，头缩进脖子，双手牢牢裹紧口袋，两条腿不停地原地踏步，除了脑袋瓜是温热的，其他地方无不冰凉。 这是？好，好温暖。 一回头，一阵热风，更准确说是一阵雾气，带着暖暖的香气扑面，脸上的干冷瞬间全无。 面馆煮面的不锈钢大铁桶起了盖子，白雾笼罩住煮面的人和食客。 这倒是不错的选择，热热乎乎的面，多好啊！ 我马上就给他发送地址，收到他回复我便安下心来等待。 咦？这家店？ 我跟宇曦是不是以前来过？ 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出校门去吃中饭的就是这家面馆！ 巧了！ 偶然从对面的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模样——一套淳朴到不行的校服。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三十七更（宇曦篇）：我喜欢认真的他 这家面馆还是一点没变，那块“老黄拉面”的木匾招牌依旧锃亮，比对面一路看过去的数字排版的电子牌有味道。 老板是个四十岁的男人，下巴干干净净，只见浅浅一块灰色与肤色融合，眼镜睁的老大，看着有点儿瘆人，多看就会习惯，一脸的正气直逼人心。在汤汤水水之间做活儿的关系，皮肤保持湿润，白皙透亮，汗混合雾水从发际额头上流下，划过翘起的嘴角。后脖颈的白毛巾没见他摘下来过，似乎这早成为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今天还要上学，不休息？”他正端着一大碗拉面快步移动，碰巧瞄见了我。 “我，那个，等我同学。” “哦，是男孩子吧？” “额” “哈哈，害羞个啥，想你这么大个孩子，早该谈了。” 黄叔的记性异常好，只要是来过面馆和他稍稍攀谈几句的客人，他都记在心里。 “哎，就黄叔一个人啊？你的那个帮手呢？” “他呀，乡下看她爸妈去了。” “一个人忙的过来？” “没办法咯！多做点事就是了。” 小李哥哥，二十出头，一个大男生的样子，刚大学毕业，看上去蛮成熟稳重的，干活也有模有样。唯一不足的是，很内向，特不爱说话，和人总是寥寥几句就敷衍带过。黄叔在我面前苦恼过这事儿，不是担心影响到店里的生意，是发自内心想了解他在想什么。 “肖薇学姐！” 我应声往门帘那儿看：“我在这儿！”，待他掀起帘子，我才正式看清了他全身。 “哇！好巧！” 真多巧了！我心里的焦虑很巧妙地化为了一种惊喜——一位清新扑面的校服少年朝我走来。难道真有种默契叫做心有灵犀？ “你也穿这个啊。”我真的很开心。 “校服最合适了，又舒服。” 想来我们俩有些时日不见了，他鼻梁上架起一幅崭新的金框眼镜，光洁的镜面中闪着双水一般温柔的眼瞳。 “宇曦？” “恩？” “这里，你觉得还行吗？” “完全一k啊，以前还一起来过呢！” 我眼前一亮：“你，还记得？” “对啊，那时我们初次见面，不会忘的。” 听到的回复着实在意料以外，他竟然记得，他真的记得耶！ “要不，我们先点东西？” “好啊，学姐先点吧。” “好吧，来一碗酸辣肠粉。” 可被他立马驳回：“女孩子还是少吃点辣，对身体很不好的。” “这，这，这样啊。” “我来点吧，两碗青菜香菇面，加俩鸡蛋，火腿肉串，羊肉泡馍” 原本对辣味的渴望没多少强烈了，宇曦当然是想着我好咯！ 但我还是偷偷从旁边的佐料盒里舀了勺辣酱，不给他见着，直接送嘴里。 或许是辣椒刺激的因素，这顿我吃的很欢。聊的更欢，从小时候聊到现在，从学校聊到此刻此地，反正是什么都说。 与他心目中的我大相径庭吧，宇曦大部分话都是在附和。 见我们聊到上头，黄叔还放了盘现炸的花生米送给我们吃。 直到店里只剩下我们，才发觉时候不早了。 “今天的天好漂亮啊！”黄叔才吃上晚饭，蹲在地上捧着个搪瓷碗，嘴里窸窸窣窣。 “肖薇，我们去坐坐？”宇曦说。 店外有一座亭子，背离喧嚣的公路，低调地立在那儿，旁儿还有棵老桦树，秋末的叶片最数精致，落满一席。 “好啊。” 我何尝不知已经时过九点，可让我如何拒绝眼前这个一脸诚恳的男孩子？ 得，一顿臭骂不就？我再领教一番便是了。哪能比得上此刻，良宵一刻值千金！哎？我没想歪吧？ “书包落下了”黄叔手往抹布擦了下，拎着我的包赶来，“不错的男孩子，好好珍惜！”不忘抛个眼神给我。 夜空确实很美，繁星如糖果般绚烂铺开，聚在某个中心点盘旋围绕，星群中晕开了一抹蓝紫色，如烟气一样的存在，其实是更小的星系。我们似乎已经置身银河系，被它包裹，畅游其中时，无需多想，吸入一口气是欣悦，呼口气便是释然。我想起了奶奶和我说过的，她与她的伴侣坐在田埂上仰望星空，现在的我们同样如此。 “肖薇。” “恩？” 一起侧过脸看着彼此。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天空很奇怪？” “怎么了呢？不是很漂亮吗？” “确实好看，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 “是哦，星星好多啊，而且看得那么清楚。” “感觉它们离我们很近，特别近的那种。” “啊，那，星星撞上地球了，我们不就都死掉了吗？”我开始担心地望着这个少年。 “呵呵呵，不会的不会的，靠现在全球的科技水平，能推算出未来星系的运行轨迹，被撞击的可能很小的。” “哦，那就好。” 宇曦把身子往我地方挪，都撑到亭柱子那儿了，我没法动弹，胳膊肘只好贴在他的胸口处，他心脏的跳动传动到我这里，回眸一看，离我只有二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肖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都不见了，你会怎么做？” “我得阻阻阻阻止它们撞地球啊。” 他并没有嘲笑我愚蠢的想法，莞尔一笑：“据说，当夜空的星星清晰出现，放射出光彩，就表示它们已经达到了寿命，准备终结爆炸了银河系的空间维度可以宏观当成时间维度，星体爆炸后迸发出的碎片离我们越近，我们离时间也就不远了。” “额啊？”我是全然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始终没打搅他，其实是喜欢看他认真说话的模样，很迷人。 “好了啦，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没科学依据的。” “说得很好啊！句句在理的。” “过奖了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恩？” 他从背包夹层中拿出了一个褐色匣子，打开后见一块布料包着什么东西。 是一个等等！这不是那个？ 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它！ 当它一丝不挂地呈现在我面前时，我麻痹了一下。真的是一模一样，可又有那么一点儿不同，说不上来。 “好看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三十八更（宇曦篇）：你还活着 “快装弹！” 前线毫无悬念地打响了第一炮，长江彼岸，人声咆哮。队伍的士气却十分不高涨，拿着长枪跑不起来，几个士兵不愿冲锋，被站在高台的指挥官两枪崩死。就两发子弹，一颗当五发用，他们并排跪着，眼看着子弹穿透太阳穴，脑壳爆裂，碎落一地。推动力不足以射杀十多个人头，其中两个没死透的在地上抽搐，估摸着是神经中枢没彻底断绝，再来一发干掉。 这种场景不只一次发生，长官常用此法刺激士兵作战，连续两次大战役的惨败，伤亡高达上百万人，所剩没几点，有大部分是走不动路等等老兵，个头过不了壕沟的小孩，连枪都扛不起。 我蹲在地上，往高冲炮的引线口填装榴弹，装完一颗，手刚从炮口伸出，那个炮兵就一咬牙一拉弦，炮筒猛烈一震，炮弹转瞬轰出，强大的摩擦化作火焰，无数的火点喷射，支撑火炮的底座在地上足足划出了半米长的沟壑。 后来根本来不及过一遍完整的填装流程，炮弹直接扔进去，一拉，轰！一扔，一拉，一轰！十秒不到就少掉一颗。手臂忍受拉伸的疼痛，于是抬起大腿配合装弹。 脑袋里头乱炸一团，后来就安静了，过大分贝破坏了鼓膜正常的振动传播，又开始短暂性失聪。 可不知为啥，听不着炮声，听觉出现另一种方式的通透，我能感受到哭声，哭的好厉害，不停息。 是我在哭呀！为了已经逝去的生命，为了即将逝去的生命，还为了我，一个对死亡失掉恐惧的自己。而真正恐惧的，在内心——我不该为此卖命，我的拼命是在违背内心啊，炸死的都是自己的同胞，难道他们都该死吗？背道而驰后，渐行渐远。 干脆闭上眼，世界消失了形状，星辰寥阔，流水般泻过，黑夜被刺破一个大窟窿，一束光从中漏出，照明了整块星云，亮极了，亮透了，全亮了。 炮弹从手里滑离 “把她拖走！换一个男丁！”另一个兵及时接住炮弹，继续填装发射。 我被扔在塞满沙土的麻袋堆上，它们经过弹药炮火的熏烤，黑得模糊。 耳畔“嗡，嗡”作响，频率相当密集，搞得肠胃开始犯恶心，呕吐的欲望越发增强，可啥都吐不出，本来就没东西吃，连水也没得喝，干呕一阵后，粘稠的血水带着烟灰掉到脚下，立马凝成氧化了的血块。 前线的战士仍在拼杀，可气势哪能比得上人民解放军？ 突然，一名身穿解放军装的士兵大吼着喉咙，突破了我军的防线，杀掉最前排的几个步枪兵。我不知觉被他所吸引，有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修剪干净的寸发，颀长的脖颈，肩膀算不上宽敞，腿笔直矫健，左脸好像还有一道 是他？会是他吗？我心跳突然加速。 思绪间，他已突破了第二层包围圈，直奔我们的炮兵营。离我更近了，那道伤疤，从耳廓延伸至眉头，形成“s”状 对！就是他！伤疤增生后颜色加深，比先前细多了，那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重要佐证，错不了的。他还活着！真的是活生生的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兴奋中，发觉眼前的炮兵有所动作，炮筒口调至低位，正瞄准目标，另只手伸的老长去够炮弹。 我立刻从麻袋堆中坐起，冲上去试图阻止他。 可不料，中途摔倒，膝盖跪在一块尖石，剧烈疼痛马上传遍全身。这下糟了，眼看那炮兵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引火线，估计再对准一会儿就要发射。 顾不上那么多，我靠着还有点知觉的左腿撑起身体，使力向前蹦 眼里一团漆黑，头啃到地，嘴唇也刮破出血了。但，万幸！我的手握住了炮兵的脚踝，深吸口气，准备蓄力一拽。 他却一脚将我踢开，可能以为我是无意之为，便没理会我。 我撺起右手，重新发力普过去，很顺利，这回锁住了他脖子，他的手从炮弦上脱开，趁势将炮筒打歪，直到榴弹从里头滚了出来，心才算放下。 “你干什么呢！滚！” 他被彻底激怒，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鼓出，一个巴掌扇过来我毫无顾虑地闭上双眼，等待着那几耳光。 我甚至能感觉到手挥动起的一阵风“嗖”地打到我脸上，可并没有 那只手在半空被拦下——他来了。他等不及打斗，一颗子弹打死了炮兵。 “我来了！” “你，”我顿时热泪盈眶，三年中受过的所有委屈痛苦，聚集在这个时刻爆发，“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把我搂紧，也在颤抖，我们胸口相贴，感受对方的温暖，他的心哪不是在撕裂地痛？ 他的呼吸很急促，分不清是兴奋过头还是在叹息，来不及分辨，就哭了，我逐渐恢复了听觉，那声音振聋发聩，带着咽喉干燥导致的颗粒感。我从见过他如此地哭过，但自此，一个大男生的威武形象，在我心目中更高大了，他已经是个成熟可靠的男人。 两人紧紧相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一个阵营的。 “琳子，你先穿上这件衣服。”他把身上的军装利索地脱下。 “那，你怎么办？” “没事，哝，我们队伍里规定，左臂系红丝带为记号。”拉高袖子露出了一条鲜红的丝巾，很是醒目。 我们站在一块儿，十指相扣。身后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眼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继辽沈c淮海两大战役后，国民党从北方地区节节败退南下，直至失守长江。毛泽东提出谈判，李宗仁犹豫再三迟迟不见动向，此刻在浙江溪口的蒋介石不同意谈判条件。 1949年4月20日，撕毁《国内和平协定》，渡江战役打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三十九更（宇曦篇）：他身上是肥皂的香气 上海，重要经济政治枢纽，解放战争时期，蒋经国随一行人到达上海，压制风声舆论，封杀了囤积物资，激起民愤的封建大家族，靠军队力量强行打压资本家，大量的黄金银元从老宅里挖出。 百姓民不聊生，物价成百倍飞涨，生活得不到最基础保障。蒋经国及时控制中央银行，巨额的财经物资被取出当作前线的战备资源，又一边盯紧了通货膨胀的剧烈影响，稳固经济。 而今上海的街头，电车缓缓滑行在凹陷的轨道上，打铃声是慵懒的，响了遍就消逝在那个街口。大楼建筑的边墙冰冰凉，没有人出来走动，听不见一丝哪怕是羸弱的脚步，街上却满满当当全是人。 他们双目微闭，嘴巴半张着。没有一个站立的，平躺大街上，睡着。三八式c八八式的清一色，枪不离手，全都退回板机，手指牢扣在枪带上。一眼看去，黄绿色军服并排成列，他们彼此达成共识，不进民宿，方便百姓生活为原则。 从霞飞路一直延伸至淮海路，其实还是没到头，一支庞大的军队正用它的宁静守住这座国家的命脉。一条黄绿色河流无限延伸，看久了，眼眶便酸楚泛红，再坚硬的心也总该融化了吧。 美国驻华领事馆房顶的星条旗，黯然降下。蒋介石下台，被迫往台湾撤离。 穿着军装的他，在没有战火的岁月显得更加英气。 “琳子，你也很好看。” “也？” “我听到你在夸我。” “我没说话呀，你自恋。” “你心里在说话。” 两人走在南京路店街头，身上都是解放军军装。到处欢声笑语，聚齐同庆，黑乎乎的大棉衣背后用粉笔写上字——“解放”。国际饭店上那面青天白日旗被降下。卖杂货的摊贩聪明的很，“和平”西瓜，“胜利”冰棍儿，买的人不要太多，就冲着名儿。派克钢笔广告出现在《中央日报》，“笔”“必”同音，是宣誓必成的信念。 不知过了多久，一同乘火车抵达宁波县城，抗战时期，忘记是哪一年的事了，九月份，国军七十军进城，老百姓面前欢欣心里复杂，当时守城的是日军九十一旅和汪精卫的伪军第十师。记忆模糊，便不再回顾了。 为什么要来宁波？因为他。问原因，他却忘记了。 抬头看去，分不清那是一座城还是一栋楼？还是，一段历史，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表面的红木漆掉了大半，实木雕筑的精美被炮火洗礼，仍显光辉。 鼓楼没有鼓，只有计算时间的漏。 在一家店门口停驻，脚步很同步，默契相当。招牌不大，挤在其他店铺中间不起眼。 “走吗？” “进去吧。” 红色大幕布与人形成鲜明反差，我俩坐在那儿。听一声咔嚓，那灼烧眼球的强光让画面定格。 “太亮了，都睁不开眼。” “那不行，你单独来一张。” “不好吧？” “快嘛！” “那行吧。” 他很拘谨，手搭在腿上，脸上的表情特别不自然。我这个急性子看不过去。 “看我！” “啊？” 他的视线往我地方快速闪现“咔嚓！”，头偏向了一边。 —— —— 我把它重新用小方巾包起放回盒子，塞进书包的一刻，好像听见一声木板清脆的敲击。 “这个，作为礼物好像不太合适啊” “怎么会，我很喜欢呀！只不过学校里不让戴。” “喜欢就好，我第一次挑礼物。” “别这么说，真的很好看，我会好好收藏的，我妈也快生日了，正好给我一个参考。” “啊，抱歉。” “道歉什么？” “送你的礼物太成熟，是我没想好。” 祸从口出啊，我到底是说话不经大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算送给我妈，她也会和我一样喜欢的。” 宇曦挠着头发，一脸的不好意思。 “该道歉的是我，连礼物都没准备，太草率了。”我连忙补救一句。 “今天是你生日，应该的。” “我生日？我怎么” 后来尴尬怎么解决的记不清了。反正，当他牵起我的手，一切就变得柔和。 宇曦暗搓搓地调整手指的姿势，我紧张配合着，生怕他的主动行为出什么闪失。 进行得很顺利，两只手终于换到最舒服的角度，十指相扣，轻轻触碰对方。 “肖薇，我喜欢你。” —— —— 走出照相馆，两人手里各拎着一袋刚洗出的相片。南京路上，一派和谐安详，聚集的人群散去，空间一下子宽松了。温暖的橙红色霞辉洒下，见身旁一双黑影，慢慢拉得细长，融在一起，最后成细线消失在余光中。 靠在他身上，安全感十足，两行热泪泻下。 那抹清新在鼻腔中体会，逐渐浓郁。 —— —— 宇曦用他笨拙的手法把我环抱进怀里，轻轻拍打我脑袋。 无法言表的奇妙感觉冲上脑壳，心脏震颤到缺氧。 我又闻着了它 —— —— “是一股肥皂的香气，恋爱就是这样吧。” “奶奶，之后呢？” “结婚，生子然后死了。” “死了？” “得病死的。” “爷爷叫什么？” 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悲伤，对着老相片眨巴眼睛。 “我记不得了。” “奶奶您在跟我说笑吧？” “薇薇啊，你要记住，对你好的人，不要忘记他！” “奶奶？” “不早了睡吧。” 倒头睡下，照片泛旧的印痕不再清晰，爷爷没有正视镜头，侧过头往某个方向望去。 楼下的大挂钟响了一整个晚上，没停过 梦醒了。 醒在何处？醒在何时？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更（宇曦篇）：一模一样的镯子 宇曦很固执，坚持送我回家，快午夜的样子，没有公交地铁了，打了个车到我家。 “那是你们家门吗，开着的那个？” 真的是耶，独有的光线耀眼刺目，不亚于一道远车灯光。难逃一劫咯。 “恩，谢谢你宇曦。” “呵呵，应该的。”他脸上并不是喜悦，反而有些失望。 “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你爸妈肯定也等急了。” “我没有不是，他们不会的。” “啊？你怎么了？”现在的他看上去比原先有点反常，说话结结巴巴，一直在躲避我眼神。 “肖薇，你算是答应我了吗？” “答应什么？” “就是那个啊。” “什什什，什么？” 明知故问，不像我一贯的作风。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笃定，两臂充满力道地扶在我肩上。吓了跳，身体被托举般往他身上靠。 “那个礼物，一定要好好保存，好吗？” “恩。” “不管什么时候，千万都不能丢掉它！千万千万！”手拼命捏我肩膀上残剩不多的肉，真的痛。 “肯定不会呀，我一定好好保存！” “那就好。”他紧绷住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宇曦，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没事，我先走了。”摸着后颈，小跑地消失了。 彻底看不见他后，我才陷入深深的恼悔，为什么自己不当面承认喜欢他，一定是我没有说明白让他失望了，他才变得这样的。肖薇，你就是在犯贱！ “快点进来呗！” “爸？” “我都看到啦！”老男人的鬼魅微笑真的无聊至极。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嘿，还狡辩，你们都抱一块儿了还不能说明问题？” “爸，你过分咯！” “我是替你高兴啊，我们家不会绝后啦！” 只能以一个白眼交代，没见哪个当爸的是这样花式怼女儿的。 “我那么晚回家，妈有说什么吗？”我放低了分贝。 “晚上她不在家。” “去哪了？” “还不是为了你？我自个儿掏了五百块让她去做spa，做到很晚了说今天去公司单位住一晚。” “哎哟，不错不错。” “我够意思吧？” “够够够够够！太够了，好哥们儿！” “啪！”合掌一拍，默契依旧。 看了眼手机，一点过半，可睡意朦胧，我偷偷从床上爬起，借助手机微弱的光线，拉开了书包拉链。 这是？怎么会？ 我把它，不，把它们从书包深处拿出。 两个木盒，长得一模一样。我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一个是宇曦今天送我的生日礼物，另一个是奶奶给我的。 太碰巧了，而且巧得可怕。 我把两个都打开，木盒的内部结构也是完全吻合，两块小方巾呈同样的淡色图案分布，褶皱包拢着。 轻轻掀开，两只手镯在黑暗空间中发亮，如夜明珠般散出冷冽的寒光。 身上披的睡衣灌满了夜风，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拍打到大腿，还蛮疼的。不行不行，受不了太冷了，我谨慎地端起两只木盒，打算回床上继续研究一番。 回过身，街灯貌似灭掉了，房间一团漆黑，看不见床在哪儿，一时失去方向感，伸手去找灯开关。可摸了半天就是摸不着，怎么回事，再转过去，刚才还在的书桌竟然没了，准确来说，是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只剩下手里的盒子，和我自己，在这个陌生的空间。 —— —— “喂，傻子！想什么呢？” “额啊？” “哈哈，你还真应我了，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傻瓜！” “去去去！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不是看你一整天没精打采的，关心你呗！” 美璇拉着我的手一个劲晃我，她哪知道我连早饭都没吃，不是没时间，是真的没心情。她自从那天开始，精神焕发，活脱成一个无比健康的模样，反倒成了这个郁郁寡欢的我羡慕的对象。 “昨天做噩梦了。” “切” “我去，你这算什么关心啊！” “哎哟我错了薇薇娘娘，请娘娘赐教。” “其实梦根本不恐怖，只是内容很离奇，前前后后对不上号。” “你现实里也经常这样啊，做事没头绪的。” “认真点！” “哦。” “哎？等等！你说的，也不完全错。” “我本来就在陈述客观事实好吧。” “没说这个，我感觉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基本上都是啊，我在梦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啊。”她眼睛俏皮地往上翻卷。 “不是，我不是你这种类型的，额比如说吧，我刚刚还醒着啊，然后拿着这个。”顺手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再看看旁边，啥都没了，过了好久好久，天亮人醒来了，才发现是在做梦。” “你是不是总会做梦？” 我脑子稍稍过了一遍：“对呀，就从没不做梦过，睡觉一定会有梦。” “恩，我哥说了，这是想象力丰富的表现。” “不对，我醒来发现那支笔，不不不不，那个东西确实移动位置了。” “什么东西？” “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它不在原地了。” “那就说明，你的梦和你所说的那个东西有关联，很密切的关联。” “很密切？” “恩，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呃呃呃呃，对吧，恩，是的，很重要。” “到底是什么呀？吊我胃口。”见我不再回应，便识趣了，“不说算了，真不拿我当朋友。” “好了，告诉你不就完了，是手镯。” 美璇突然一下子被戳中什么穴位似的，饶有兴趣地把头靠在撑起的手腕上。“为什么是手镯？你要送给谁吗？是你妈要过生日吗？” “你咋知道？” “掐指算算就清楚了，三八节过了，母亲节过了，再说，手镯这种东西，给你爸戴不合适，不就只剩你妈了吗？” “恩，说的也在理。” “哎？你做的梦就是关于手镯？” “对呀。” “梦里面，你和两只手镯发生了什么？” “那倒没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看着它们发亮。”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一更（宇曦篇）：故事讲了多久 “美璇，我还想问你点事儿。” “你说。” “你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 “嘶，恩” “你干嘛拐弯抹角的，想问就问呗，什么时候成这德行了？”她嘴里的木糖醇在齿间咀嚼。 “说出来怕你说我是神经病。” “神经病。” “那我说了啊，你还记得我上次来教室吗？” “哪次啊？” “我那天迟到了，你们刚上完陈老太的课。” “记起来了，咋的了？” “时间不对。” “什么？”美璇举起腕上的手表。 “不是这个，我是说日期不对劲。”将她手腕压下，那块手表的表面冰冰凉。 “你在说什么呀？” “就是上回秋游那时候，我们初三不是放三天假吗，是十一月份没错吧？” “恩。” “假期最后一天，我上学来学校，就是那天了。” “薇啊，你的意思，时空错位了，突然穿越到一个月之后了？” “可以这么说了，对！” “太好玩了，你再多说说呗。”美璇一脸欢悦，眼儿开的灯笼大，没啥出息地傻笑。 虽然她这种表情不是我想要的，可至少能算一个忠实的听众。 “假期我是住在奶奶家的，那天早上我起床，大中午了，睡了也有八九个小时。” “你不是爱睡觉的人呐。” “三点多才上床的。” “这么晚！人要变丑的，你知不知道！” 她整个身躯趴在我身上，捧着我脸，被她赫着了。美璇的手柔软c温热，不违心地说，蛮有几分享受。可想不出她紧张什么，眼里写满担忧，眼珠子在这张不大的脸庞不停晃动，眉间的皮肉皱成个小山包，下唇颤巍着微垂，显出单薄怜悯。 “你担心个啥，又不是你的脸。” “哼，你的就是我的。” “回正题。” “好吧为什么晚睡？肯定迫不得已吧。” “恩，我听奶奶讲她的故事。” “什么故事？” “抗战时期的。” “这你都感兴趣？熬夜听个故事，至于吗？” “我也不清楚，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你奶奶打过仗？” “恩。” “对上号了，难怪你脾气躁的很。” “好意思说我，你也一个样。” “好啦！可话说回来，这跟你的时空错乱有什么关系？” “我想先搞懂是我错觉还是真实存在。” “废话！存在就好咯，正好能看看未来我什么样。” “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产生什么？” “时空错乱。” “不断往返在不同时空中做事情，错觉就可能出现。我哥告诉我的。” “美璇啊，你哥是研究这方面的？酷啊！” “就个高中生，哪称得上研究。” “按你哥的思路，倒说的通了，奶奶讲的全是上个世纪的事。” “对嘛，穿梭在两种时空里，加上你熬夜，精神困顿，肾上腺激素分泌缓慢，很容易有时空错乱的感觉。” “是喔那一觉醒来，像换了个人一样，从没如此清醒过在你哥调教下，进步很大嘛！” “我天资聪慧好不好！” “行，你聪明。算是帮我解决了个问题。” “哈哈，你就当做了一个美梦，坐享其成！” 两个维度，两个时间，两个空间，两类人群。零点到三点，竟可以容纳那么多，有可能吗？故事到底延续了多久？ 什么美梦？享什么成？ “美璇！” “啊？” “还是不对。” “又又又咋的了？” “上次月考什么时候？” “前礼拜。” “我在场吗？” “肖薇，你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我认真的，当时我坐在考场吗？” “是。” “坐第几排哪个座？” “不知道，看不到你。” “怎么会，我们不坐一块儿？” “是按期中排名排考场的，你成绩很靠前。” “呼” “问它干嘛？” “还是证明不了我当时在场。” “漏洞出在哪儿？”美璇抿了口矿泉水。 “那场梦它好长的。” “有多长啊？” “八小时不到。” “切。”懒得回应我，可眼中还在闪着思考的微光。 “奶奶是从哪个年代讲起？直到上海解放。” “四十年代呗，你说过了。” “对的对的，然后持续到1949大概七c八年。” “肖薇，你是想？” “七年，八年，七年？肯定有关联！” 头绪厌乏不堪，思维压榨出一摊惰性。 突然！ “两种时空，相互联系。” 神经纤维立马条件反射地连通复杂的神经元，碰撞，摩擦，脑袋里火星四射。 “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距现在跨越了七个半年代。” “所，所以呢？” “三点多睡到十一点，也是七八个小时。” “啊？”嫌弃一般侧过脸，看一只神经病。 “时空相互关联，你说的对啊。” “随口一说你就当真？” “当真。” “你，要，去，哪？” “先去找目击证人。” “别” 一条腿没迈出，就见课桌猛地往她胸前拽拉，慌的很。我被卡住去路，下半身失衡，条件反射的一个垫步，冰冷的桌角撞上裸露的脚踝。更该死的，没桌脚套子，金属刀刃锋光闪过，挂红了。 “喂，他妈的，拦我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看到。” “得，还咋去找人。” “我扶你去医务室。” 嘴上说扶，出了教室门我就在她背上。本想抱怨再叨叨几句，被她这般管住了嘴。 步伐不算轻快，下楼那段路更显羸弱，和我一样瘦削的后背，摸不着一块厚脂，一步一掂，锁骨磕碰骨头，心疼。 “额，璇儿，放我下来吧，自己走。” “不行，你走不动路。” 她不计思考的回复令我很不满意，尝试抽动那只仍渗血的脚，动一分便多疼一分，收回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二更（宇曦篇）：没有咖啡因的电影 美璇接过校医递来的药水。“麻烦再给我酒精棉，绷带也来点。” 脚架她大腿上，搂开我紧掩的裤脚，脸凑近看：“伤口不小，延伸到下面了。” “美璇，不用这样没，没必要。” 而她轻托着我受伤的脚踝，拉扯掉一只鞋子，动作温柔到极致。 我表现出了点不好意思：“没臭味吧？” “不要紧，不会臭的。” 淡色棉袜洇出一道粗壮的鲜红，她尝试扒开它，可意识到什么，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钳起一小团酒精棉蘸点温水，隔着袜子在血道子上轻轻点压。 我看向她，比我低半个身段，从分叉的刘海缝隙中窥她，专注冷静的眼神，抛下以往一贯的戏谑。 棉袜一角逐渐湿润到柔软，脱下袜子，伤口上血液凝固成的硬壳融化，还好是这样，不然就要撕下层皮。 “谢谢你。” “感谢你自己吧，有这么个会照顾人的同桌。” 绷带平铺之上，从粗放的方孔中依旧能感觉美璇指尖的温存，缠绕不是很紧，让伤口能更加通气合贴。 “我错了。” “恩？”她脸上现出一道期待。 “那就是一场梦，我太执着了，我不该这样的。” “呵呵，傻瓜，我还羡慕你呢，我连自己梦到什么都会忘记。” “美璇，我真的很幸运，我想，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能这样了。” “怎么样？” “想说什么说什么。” “当面说我坏话可不行，哈哈！” 她张开双臂，那一弯笑奁足够欣慰。 和我心里构想的情节正好相符，顺理成章地把头伸去，靠在她脖颈和下巴之间的小沟壑。 她懂我。 —— —— 裸色的不锈钢材质，不露一丁点儿空隙，被压缩的裤料纤维填充，满满当当。列车在上海的地平线下游走，人群过度密集的缘故，极速位移的失衡感削弱到不剩，尽管如此，我手上分泌的汗液不久便冷却下来，变得粘稠不适。 “人民广场站，到了” 走出车厢，强烈的穿越感扑面袭来，顶部的通风口一阵一阵的吹来，肌肤上的细胞被激活，犯一个寒颤，肌肉抽动过后，也不觉凉意。 和往常的周末没两样，他安排好一切，发我一个qq，我就按着地点去就是了，这成为了习惯，我俩处的方式越发娴熟。 走到闸机跟前，准备掏出公交卡。可脸上一顿抽搐，打断我手上的动作。 右眼皮狂跳，控制不住地跳。 站在原地，如一只程序停止的机器人。我不算迷信，但手却很诚实地开始查手机。 眼珠紧跟大篇幅的二极管文字 “喂！别堵着，后面人排长队了！” 慌乱中刷卡出了闸门——今天会不一样吗？ 扶梯上升到地面，一股空气直灌鼻腔，钻心底的冷。完蛋，穿少了，衣不裹腹的实在感太感人。 只好躲在车站口突起的檐边，一个劲儿跺脚，寻找电影院的大致方位。 好像有什么东西打断了我。 后脊梁渗出一小股暖流，一线贯通，逐渐扩散全身。 “就知道你又没穿够衣服。” 头拐过去，仍是这个少年，他为我披上件亮黑色羽绒衣，绒毛遮盖住我着凉的后脑勺。再熟悉不过的温柔不曾离去。 心里默念，没有意外。 “来，喝点。” “恩。” 纸杯中的可可氤氲出丝丝热气，配合呼吸间的雾气，抿上一口。还是我最爱的三分甜，唇边暖暖的。十二月末的天，这样子恰当。 “没加咖啡因。” “恩。” 没有意外。 灯光湮灭，影片很快就开始放映。 伸手不见五指，五百多度的眼睛，没有镜片的辅助，成了睁眼瞎，我这记性啊。宽大的银幕光线混进团团模糊的黑暗，电影看不成不说，冗杂的化学色彩一步步攻陷神经，我晕了。 左手边的宇曦倒看的蛮欢的，2d影片不必戴那种笨笨的立体眼镜，他修长睫毛的眼眶毫无障碍地呈现在我眼前，略黯淡的光打在他侧脸，这便满足了。 没有意外。 “啊！”有东西碰着了我手。还好，我声儿没咋发出，没吵到旁边。 宇曦把脸往我方向挪移，白皙反光的脖子扭出好看的褶皱，对我笑。 已经不是第一次约会了，可这会儿还是很慌张，我感觉到他的大拇指正揉搓我的手背，五指相互扣住，力道刚刚好，不松不紧。 过了没多几会儿，手心c虎口c指尖全布满汗液，滚烫一般，影院里的空调打的很低，汗水冷却，整只手冰冰凉，没什么知觉。 他貌似感受到了，嘴边哈出一大口热气捂在另只左手，安放之上。被他的双手包裹，又恢复了温热的触觉。 恩，没有意外。 没有咖啡因的刺激，两个小时的动画逼迫我的睡意贯穿全身上下，宇曦仍用同一频率轻捏我的手，总觉得他把我当成要哄睡的小毛孩。 电影的伴奏乐音量突然放大，特效配音“嚓嚓”“唒唒”，我顿时清醒，果然是到电影尾声了。 黑底白字从银幕上匆匆略去，院内的灯光霎时照亮全场。胸部以下全成麻醉状态，我腹部发力努力伸个腰，才发觉他的手还紧攥着。 我站起身子低下头看他，脸上有些尴尬。 走出电影院，他不忘把绒衣披我肩上。 “薇薇。” “啊？”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当然，你说的。” “哦。”宇曦的嘴唇歪扭着调整，“你喜欢我吗？” “这还用说，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 “额。” 慵懒地牵上手，又是个霞光与星夜交替的时刻。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三更（宇曦篇）：新年快乐 手柔软的质感，抚摸之间尽是让人沉溺，风声呼啸，如女人凄厉的尖叫，头缩进外套，仍不觉温热。 “好多了吗？”宇曦揽过我的头，捂住我的左耳，右边儿便牢牢贴在他身上，感受到他锁骨轮廓的分明。 “恩。” “晚上有烟火晚会，我们去看看？” “好呀，不会太远吧？” “就在江边。” 黄浦江面一水的暗涛奔涌，夜船驶过，更添江水活力，靠岸边一排店铺，灯火朦朦，外头蹲几个男人，抽着闲烟，大多是店里打工的。通宵营业的缘故，进出的客人不数多，就看着烟雾迷散入行人间。 码头的各类船只开始行动，纷纷抛锚启动，货物压上船，带着份说不出的情绪，沉重缓慢地游走。 走上桥面，高度顿然上升，他走的特别慢，总是被他拽着，我也只好努力放缓脚步。铁栏杆凉到心窝子，一手握拳一样扣住它，待消化完那阵儿钻心的冰冷，也适应了。伸出头往下看，黑糊糊一片，有种夜盲症的既视感，从江底下透出一股阴风，兜进胸口的一刻，感觉灵魂都出窍了，是未知的恐怖。 宇曦攥紧我左手，搭放在栏杆，他在下面垫着，我在温暖上躺着。 “肖薇。” “怎么了？” “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到我们成了兄妹。” “怎么可能。”我尴尬地笑道。 “我说了，这是梦。” “对嘛，又不是真的。” 他转过头：“如果变成真的了，你会怎么想？”，我的余光看到他被风吹得肆虐的长刘海，打在我额头。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关系会更亲密呀。” 我依然没有抬头直视他，不知道是没勇气还是为了什么——他的脸越凑越近。我告诉自己，平时怎么说话的现在就这么说话，可做起来难啊。 “可是，这样的关系，你能接受吗？” “n，n，n，能，能吧。我们不还是在一起吗？” “我接受不了。”表情冷冽无神，却坚定。 “一场梦，不是吗？我们现在不就很好吗？” “是啊。” 这回说话到自然多，宇曦脸颊处多梨涡微陷，终于看到他的正面，牙齿整洁白净，天气干燥导致唇边皱着点干皴，仍透出血红光泽，细长的眉舒展成地平线。 “肖薇，想你一步发展吗？” “什么东西” 身体被环抱住，紧紧贴在一起，身上外套好厚，里头的棉绒在揉搓中散发能量，胸口全是无法释放的燥热。他好高，整整比我高出一个头，躲在他下巴下闷声不吭。他什么都不说，我只能在等待中感受焦虑从心头沸腾，通过咽喉呼出窒息的热气。 指尖在后背调戏般地上爬，顺沿突起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好慢啊互相不说话，触捏到后脖颈，手掌张得很大，抓住半截脖子。 宇曦的嘴角咧出一道异样的诡笑，搞得我颤抖越发剧烈不受控，后来还是配合默契地咽下一口水，喉结上下完整地传动一遍，算是应允了什么。 他另只手轻轻捏住我下巴，放松地闭上眼。视野骤然紧促蜷缩，压缩成虚无。嘴唇触及一起，碰撞摩擦几下，便耐不住了 他用左手使我们身体夹紧，张开嘴巴，舌头伸向对方，绕圈旋转，唾液搅拌出泡沫，再交换唾液。 我着实被自己的主动吓到，来不及躲闪，安然顺着欲望驱使前行，不顾一切。小舌头在口腔中贪玩，尝试舔舐侧壁，牙齿，味觉麻痹，一塌糊涂，是咸味还是甜味？懒得去想。 只搭理得上此刻，吮吸，再用力抱紧，贴紧，吸住舌尖，慢慢吞并，直至滑向整块儿舌苔，再释放 腮帮子的肌肉抽筋了，才忍心放下。脸涨通红，这下子，互相都不再看对方，低着头，也许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酝酿。 夜色深多了些，外白渡桥上，人流开始攒动，没几会儿，铁栏杆上就趴满了人。远处的射灯照亮了这座老桥，刷上一层辉煌灵动的质感。 缓冲过后，宇曦又变成了那个害羞腼腆的小男生，脸蛋泛红晕，失掉了原先的主动，手欲伸又止。我毫不顾忌地拉过他的手，十指紧扣，他笑了，可爱的呀。 “看！烟花！” 数百批烟花齐声燃放，距离太远的缘故，听不见嗖嗖嗖的冲天声，不按预料地尽情绽放，在黑夜里爆破。今夜，人们的心情难以捉摸，止不住的亢奋，欢呼融进烟花的炸裂当中。 火药迸发的中心点聚集巨大能量，一刹那间，天地焕然成新，在暗黑里躲藏的星云无处隐匿，照亮一大块儿，淡蓝淡紫色的，似有天机下凡之意，江面汹涌翻滚，闪耀着灼灼光芒。 “喂！” “啊？” “我说我要” “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下个月就要离开了。”他手隆起一个小山包罩在我耳边，可话里冷漠一般。 胸口咯噔弹跳一阵，准备咽下的口水卡在喉咙，“啊，是吗？” “恩。” 烟花照样狂欢。 “快看快看，要倒计时了！” 此时此刻，沉郁的情绪好像不合群。 远处传来回声巨大的重低音，音乐的鼓点振奋人心，烟火被暂缓，总觉得在蓄力爆发更强大的力量。 “五！” “四！” “三！” “二！” “一！” 无数星点在空中集结，互相碰撞火花，一秒钟扩张开，网住整个上海市的上空。 嗖——蹦！ “新年快乐，肖薇！” “新年快乐，宇曦。” 绚烂，停留住了。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火味，呛鼻十分，迟迟挥散不去。 他抚摸着我的耳垂，刚才说的话像是做梦，不太真实，我沉醉于此罢了。 他要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四更（宇曦篇）：是因为宇曦走了吗 回到家，老爸照旧给我留了盏厨房灯。奇怪的是，最近很少看到母亲大人回家，说是公司要裁员，得加班赶业绩，后来干脆懒得说，倒也习惯了。反而是老肖，对这段来之不易的自由时光没多少兴奋度，情绪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爸妈卧室的灯光从楼梯狭道透出，朦胧的昏黄光晕照过来，眼皮犯沉重，困意便上头。见他一个人趴在电脑桌上，手肘边是吃剩的花生壳，茶杯底粘着点粘稠物，甜腻扑鼻，细长包装袋被撕掉一角，漏出赭棕色粉末。电脑屏幕还亮堂，浏览器窗口塞的满当当，没逻辑地铺满弹窗，看得头晕，全是招工广告。 我找了条毛毯披在他肩上，站门口看了会儿，关上灯便回自己房间。 两只木盒安放在桌面的角落，沐浴月光。凉凉夜光划亮条纹精致的表面，我呆望它们，身体是真正意义上的纹丝不动，眼珠不转不眨，甚至呼吸都消停了。 上面的图案在幻觉中竟开始旋转起来，像电影情节中的桥段，一个神秘的宝盒被触动机关，开始变换形态。 使劲摇几下头，清醒多了，盒子还是盒子。 打开其中一个，金黄锦缎制成的布料包裹起，显出变化的赤橙色，等等，我没看错，颜色真的在变！ 掀起上面的缎子，发生什么了？ 原本碧青泛白的玉镯，眦裂出一条细长的道子，沿圆环外璧盘上好几圈儿，红，流动的血红。我手伸前去，想把它捧起观察。却见镯子猛烈充血，红道子极速扩散，岩浆般沸腾。 好，好好烫。 没办法制止它，一时搞不懂状况，急的直跺脚。 “爸，爸！你快过来！” 房间门一声粉碎撞击，强劲地打在门框，锁头都被挤掉了。没有着手的地儿，掰不开，牢牢吸附着，窗外风好大。 手镯烧的通红，垫底下的黄绸缎跟着燃烧，门紧锁，洗手间取盆水都不成。黑烟气势凶猛，直窜鼻腔，不大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胸口沁出一团酸疼，呼吸也成问题，只剩眼前可怜的一点儿视野——盒子。 是另一只木盒，火焰欲一并吞掉它。 我捂住鼻子嘴巴，上前一个抽手拿起没烧起来的盒子。触碰到时，没想象中烫手，还有点凉。 环抱住，不敢松手，生怕它脱离我身体。火焰越燃越发强壮，炙烤眼球，手臂却夹的更紧，似乎那就是我的生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不行，浓烟熏的眼皮直犯疼痛，酸出泪水，流泻，在脸颊消逝，烫啊。 支持呼吸的氧气削弱到极度稀薄，鼻腔已然寻不到空气。 唯一让我残喘至今的，是它。它在跳动，替我的心脏跳动！ 除了红色，别无其他，蔓延的速度超出我的认知范围，火焰剧烈变换形态，吞噬周围的一切，我看不见了。 试图挪开步子，寻回原本的方向感，一步，两步，三步，什么都没有，往左挪，一步，两步碰不着任何东西，不可能啊，房间没那么大呀？ 后退试试，小腿肌肉颤颤巍巍，心灵深处的恐惧使我谨慎至微。 不妙“嘭！” 被什么抵到了脚跟，平衡感瞬间击溃，身体往后倾倒，手臂自然张开，可我还是下意识地握紧盒子，千万不能松手。 倒是放松许多，只需要静静等待头部砸向地面，然后睡去。 “咯噔。” 在熊火哧烤中，这声儿很突兀。 后脑勺感到一阵绵软咦？ 是枕头，原来我躺在床上。 光？是光！ 真幸运，开关被我按开了。 很安静，长披的帘布伏起丝丝涟漪，路边老旧未修的街灯“呲呲”。松软的后脊背好不容易爬起，似大梦初醒，鼻腔全是湿冷清新的空气，房间的轮廓线清晰明亮。 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吧？那刚才是？ 梦？ 冷静，让自己静下来——锁头与门体相连，不会单独摔下，风把门吹关掉，气压隔绝，是不会再有风吹来的，窗户没有关牢，浓烟没有散去，竟在房间里聚集 是一场梦。 可，我手上的木盒却是实实在在的质感，这难道也是梦的一部分？说不通呀。 还有一个！ 腰部使力一抬，凑到书桌前。它好端端放在那儿，呈打开状态，包裹的黄绸布依旧，金色亮丽，镯子安放之上。 掀开缎子，它的真容表露无遗，没有记忆里的血红道子，钛白色渗出一丝淡青，只是，碧色少了些。 是因为宇曦吗？ 他说的是真的，要走了，要离开我了。 从细直生点儿锈迹的窗栏间看，天要破晓了，青白汁液破壳，墨色抽离其中。 我呆坐了多久，时间在这段期间变化好快，新年钟声敲响已过去快五小时，困意尽失，好像脑子里在放映片子，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搞不懂。 “嗯？”老肖推开我房门，脸上有几条再明显不过的印子，看来昨晚没上床睡，“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咋不知道？” “你都睡成那死样了，好意思说？” “啊？你，都看见了？”老肖摸摸头。 “废话，丑死了。” “哎？这什么，没看见过啊以前。”他指着我手里的，两只小木盒紧挨着，不动声色。 “没有，就是两个破盒子。” 我突然慌乱，控制不住起身，拿起它们，手掌张得大大，挡住老肖的视线。 “哦今天几号？”他像是故意扭转话题。 “一号。”我趁机打开抽屉放进去。 “对对对，我睡过一个年头了，哈哈！” “呵呵。” 哦，是新的一年。 “薇薇你眼圈，咋那么黑，没睡？” “额，枕头压的吧你要出去？” “嗯。” 原地站了好久，死死盯着书桌表面，右耳传来下楼的哒哒，直至声音变得清脆，淡漠 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我再次打开抽屉，拿出刚放进去的木盒——得换个地方。 我到底想隐瞒什么。 第一束微光应时冉升。 我好累，倒头便睡去，什么都不想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五更（宇曦篇）：喜欢就去追 一股股湿热气体从碗底撺起，面部通红发热，何严寒之说？这碗啊记得以前没这么大。比脸还大，奇了怪了。细长的洁白条状物盘踞之中，牛肉成块汇聚，质感很是厚实，上面一层薄薄的葱花。今天老板是咋了，太客气了吧。 屏住气，不让自己呼吸，面汤腾出的热气缓和下来，我这才能看着他。 筷子不停扒拉面条，嘴巴挨着碗口，头低得很夸张，害得我没法看清他的脸。 “慢点吃，瞧你。” “我，那个。”嘴里吸溜吸溜，抽不出空说话，“中饭没吃。” “这怎么行，对身体不好的，那你多吃点。” “嗯。” “别噎着。” 看着宇曦吃面的动作，竟沉迷了，自己倒是没吃多少。我喜欢听他吸面的声音，“嘶”，声儿不大，很文静，清脆滑润。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笑了，幸福感洋溢全身。 直至他喝完了面汤，我才抽离般地吃起自己碗里的面。 “你也吃啊，看你都没动过。” “好的。” 吃东西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摆弄嗯？这声音不是我的。 我憋着嘴笑，把手机藏在桌面下，微微露出一个摄像头，就等他再出一次洋相。 “咯咯！” “咔嚓！” 宇曦定睛看过来，饱嗝儿打到一半骤停，扭曲的表情好搞笑。 “你，在干嘛呢？” “哈哈哈！太好笑了，你还有今天！”真是粗心，手机忘关静音被他发现了。 同往常一样，他还是纵容我开玩笑，没说什么。 哎，也不知道能说他什么点好——不知情趣。 咦？咋不见了？ 我紧盯着屏幕，手中的筷子仍挂着跟面条。 “别看手机了，习惯不好。” 打开所有列表分类，竟然找不到。 “宇曦，我怎么找不到你？” “什么？” “好友列表。” “哦，可能是软件问题吧，先吃面。” “不是啊，其他人都在，就你不在了。” “那个，我最近很少登qq，可能是消息屏蔽了。” “屏蔽？是屏蔽我吗？” “没有，谁说了，吃面吧。” 他又拿起筷子，拨弄着连汤水都没剩的碗。 “等等，为什么特别关心少了一个？” “有人取消了呗。” 始终不见他抬头。我下意识放下筷子，觉得情况不太对。 “是你吗？” 宇曦很稳健地把筷子轻轻搭在碗上，手缩进桌子下面，东看西看。 “肖薇，你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你在说什么？” “好，不给你选了，跟你讲实话吧。我们分手吧。” “啊？”我霎时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微弱到可以忽略。 “你听不明白吗？” 筷子不停抽动面条，使劲往嘴里塞，面条太软，就塞牛肉，生怕自己有功夫回应他。 “不明白呀。” “我，根本不喜欢你，是你自己在自作多情，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 “能不能先别吃，听我说啊。” “是你让我吃面的！”看似食材丰富的汤面，如今入口寡淡十分，嚼上一口，泪便溢出一滴。 “听我说！我讨厌你，讨厌你整天粘着我，现在搞明白了吗？” “宇曦，你是不是有别的女朋友了？” “是啊，长得比你漂亮多了。” 还没说完，转身走了。 眼前的面，早就干瘪成块了，渗出的油滴黏在牛肉上，面条慢慢泛黄，热气挥散不见。好快啊 “哎，是你没抓住啊。” 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就剩下凉透的两碗，大冬天，估计很快就结层霜。 “黄叔，谢谢你的面，两碗是二六块，给。” “那小男生给过了。” “哦。” 他拽下脖子上舔满油渍的汗巾，扔到擀面台，坐在我对桌。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 “我第一眼就认定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好看的男生一定是祸害！” “不对啊，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 “哪有，我从没觉得他有多好。” “宇曦还说给我过生日呢。” “你们小女生，就是太天真，老想什么美好啊，长久啊，到头来呢？我是为你好。” “我不相信他会成这样，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天哪，年轻人真不一样，得，叔叔就说到这儿，真是劝不动你。” “还不去追？” “您这不是矛盾吗？” “哎，喜欢，就追吧。” “谢谢黄叔叔。” “呵，谢什么，只要你不怕受伤。” 像是一只被牵的人偶，毫无目的冲出面店，店外一片光亮，照得眼都睁不开，我根本没有去追的念头，太快了，哪追的上。 是我太矛盾才是。 “黄” 转身回头，他人却不见了，那口煮面的不锈钢锅子也没冒热气，桌上一片整洁，两只盛着吃剩面条的瓷碗不知道到哪去了。街上没有行人，别家店铺招牌的镁光灯没有闪烁，听不着树叶哗哗。都停下了。 只有太阳的光晕位移角度，在身后印上浓重的墨影，眼看着它快速变短，变短，在脚踝消失什么声音？ “哒，哒，哒，叮！” 挂钟停摆了。 “薇薇，薇薇？” “嗯。” “时间真不早了，快点起来吧。” “宇曦？是你吗宇曦？” “谁？” “宇曦！”眼皮还没撑开，整个身体就被神经强行拉起。 “嘶哎哟。” “爸，怎么是你？” 原来是场梦。 “我出门忘拿东西了，回来趟。”老肖一脸苦相，手腹揉搓额头。 “咋了这是？” “被你这坏女儿撞的。” “疼不疼啊，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没啥了，那个，听你妈说，今天你要补课？” “哦，就是我们那语文老师的补课，中旬才开始呢，又不是今天。” “十六号了，还没到日子吗？” “老爸你也知道是十六号啊。” “我说，今天，十六号。” “说什么呢，昨天刚跨年，哪有”就在那么一瞬间，触了电似的，“十十六号？” “是呀。” “现在几点？” “十一点。” “我一直睡到现在？” “那我不知道，反而我来就看你躺着睡呢。不是啊，那补课你要去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六更（宇曦篇）：我发现，你变美了 车窗上粘着几条没蒸腾掉的水线，眼光投出，柏油路面剔透光亮，阳光向四周反射，越觉灼热。车子停下，一辆洒水车从我眼前慢吞吞碾压，底部喷出的水打到车窗，景物再次模糊。 早上又下雨了，跟上回一样，十一点，跟上回一样，呵。 下了公车，走两步就到陈妙家了。幸福苑，这小区名倒还算中听，就看过去有点旧，毕竟有年头了，楼道里的卫生情况不容乐观，墙上贴满了办假证的小广告，揭掉的几块脱了白漆粉，漏出不堪的水泥颜色。但由于靠近地铁站，还有个场地庞大的体育馆，这小区的房价仍只涨不跌。陈老太的眼光还是不错，不不，是老陈头。 电梯因为常年不修用不了，只能走楼梯。爬到八楼，便听见屋里阵阵嘈杂，隔音效果真差劲。 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该用理由解释，我想她已经当着我们班的人批过我了，教导主任的职业病啊，最痛恨迟到。 “这篇阅读，很典型的考点题，题目的格式很标准，第一题写读音啪嗒！” 门突然被打开一道缝，很小的一条。我刚给美璇发的消息果然奏效了。 “老陈头上午有没有说我？”我轻推开门，身子蜷缩成一个小肉球，从那堆被翻乱的杂物里捞过两只塑料鞋套，紧巴着手去套鞋，尽量不让塑料发出声音。 “美璇你干嘛不说话老老老陈，不是不是，陈老师！” 脸上察觉不出一丝血色，窄眶银边老花镜，里头两颗袖珍的小黑豆，眼睛实在太小以致我没法和她对视，这样倒也好，不必直视她，可她一言不发，那种如黑色幽默般的恐惧一点一点抽动我的神经。 “为什么迟到？” “我，起晚了。” 我的天，我在说什么大实话呢，这还不被她挨批批死？我脑子是烧坏了？ 陈妙的目光没有变化，冷冽不惊，分析不出她在想啥。 “倒是实话，你爸跟我打过电话了，这次生病就算了，去那儿坐好，我们在讲阅读题了。” “哦。”老肖是越来越靠谱了。 “等等。” “嗯？” “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 “进门的时候。” “我没没有叫什么呀。” “别蒙我，我听着呢。” 这下倒好，班里报名补课的那十多个，全转过头来，他们知道有戏可看了。 “老老老陈陈，老，陈老师。” “是吗？” 脸越发滚烫，两手在裤线边那个抖啊。 “老陈头！” 巧了。 “哎！咋了？” “领口这，要挑针，来看看。” “不是教过你的吗？” “我又忘了。” 也不知道卧室那头是谁在说话，听上去和陈妙差不多年岁。见她走进房间，也放松下来，算是逃过一劫吧。 “快坐这儿，给你留的位。” 美璇压低嗓门朝我示意，最后一排最里面的位置是给我的。 “上午干嘛去了？别跟我说生病了，我可不信。” “那我还不如说我生病了。” 坐前排的胖子依旧耐不住性子：“老陈头！哈哈！” “喂，是不是你泄的密？” “冤枉啊，我啥也没说！我嘴巴可管的紧那。” “切，得了你。” “肖薇，你怕陈妙知道是你取的外号？” “我会怕她知道，搞笑。” 十来步远的房间那边儿又发出点小动静，我们立即心照不宣地静下。 “会了吧，别忘了，都说事不过三，教你不下两三次了。” “老陈，我老啦，就这样了。” “比我还小三年，瞎说什么，你呀，提前过退休日子，还不肯动脑子，记性哪能好？” “我不像你哩，老师当起劲儿了，停不下来。我琢磨不明白，现在教书的都这么忙，这手艺还没丢。” “就得靠多练习。” “小歆有福了，摊上个好妈这些全是织给她穿的？” “是啊。” “这孩子可不得高兴坏！老陈头！” “哎，还好吧那什么，下次别这么叫我，我学生都在呢，影响不好。” “歪哟，晓得嘞。” “嘘，来了来了。” 胖子肚脐眼下的赘肉抖动可见，一套不算灵便的挪步，一整排的桌椅都跟着撬动。嘘个屁咯，就他最吵！ “阅读做完了吗，我来讲了，第一题太简单不讲解”老陈头的脸，看到了些许落寞。 时间过的好慢，才熬了不到两小时，我们早就出神了。 屋子不大，客厅和厨房连体，我们就安排坐在厨房隔门旁边，挨着坐，紧巴巴的动弹不太了。再是一个三四平米的卫生间，两个小卧室。听说是刚翻新一遍过，装修的风格蛮不错，可圈可点，墙面，吊灯，窗帘，餐桌，可以算是豪华装修了。 “美璇，我记得我当时是咋想的，会报老太婆的补习？” 她愤恨地甩下水笔，卷子上分明的一记墨黑，穿孔了：“上次我们说好的，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忘忘。” “要不是因为你，谁会来这鬼地方。” “为了我？” “错了，为了我们。” “谢谢。” “谢你个头啊，期末考我一定要超过你。” “嗯，一定。” “别让着我，不然你就惨了。” 咚咚咚！“说什么呢，好好听，我牺牲休息时间讲考点，你们还不珍惜？” 嗯，您也顺便赚点小钱。 “喂。” “干嘛？” 瞳孔在视角中加深，中央的蔚黑透出我的脸，我的表情好纠结。有必要说吗？她还会相信我吗？ “额，没什么，就叫叫你。” “你，不会又做梦了吧？” “怎么可能，想多了。” “确定？” 睫毛浮在深邃眼眶之上，从她眼眸中抽离，竟觉几分俏皮，她没有当真。也好，没当真最好。 “我发现，你变美了。” 我用水笔圆润的端头戳她轻陷入的脸蛋，那是对梨涡，很好看，和宇曦一般靓眼。 “肖薇，我也发现了。” “切，说个笑，你可别认真。” “我没自恋，我说，你也很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七更（宇曦篇）：读心术？ 她貌似在有意地调戏我，眉头上挑，手扶在我胸口，我倒是习以为常。只不过，今天她的容貌更显精致雍容，纯粹的脸庞，不加任何化妆掺杂，五官的轮廓线时而清晰，时而迷离不可捉摸，才发觉是我上眼皮在发颤。我承认，我看呆了。 “怎么，喜欢上我了？” “神经病。” “别束缚自己的欲望，想来就来嘛。”美璇把手贴在我胸部，捏了一下。 “臭流氓！”太突然，完全来不及防备。 我条件反射地抬动木椅子，屁股跟着远离她，胸口被刺激过后产生了一系列反应，身子大幅度巍动，如一根尖刺通过肩胛骨，顺着脖子内部的侧壁蹭上去，直达鼻头。 “啊啊嚏！” “这算什么反应？” “美璇，你太过分了。” “都是女生，怕什么。”不要脸地把腿伸向我的下跨，整只身躯扑到我面前，贴靠我左耳边，“你尺寸蛮大的。” “我去！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没啥的，别多想。跟你说啊，真是巧了，我的和你的几乎一样大。” “从哪学来这些骚话？” “你同桌我本来就这个样，怎么着？” 美璇头一回刷新了我的认知下限。 “你手牛啊，能比较大小？” “全靠练习，多摸多摸就熟练了。” “傻子，谁每天给你摸？” “我摸自己的就行了。” “璇儿，拜托，你就摸过我一回。” “一回足够”她把细长的手臂环挂在我后脖颈，来回蹭，不知道在干嘛，“难道，你还想再多来几次？” 一股强电流在胃里翻腾，想着总该呕吐了。可眼瞳却违心地停留在美璇的面庞，莫名其妙的想法驱使我靠近，她嘴角微抬，翘动的姿态竟抚媚非常，眼神想要钻进去 “怎么，说不话了？耐不住了？”美璇语气里带着种无病呻吟。 情绪很奇怪地被带动其中，一点点啃噬我们间的距离。 哎？我，在干什么？ 喂！停下来！赶快！ “想勾引我，你个小婊砸，没门。” “哼，就你这姿色，还没资格引起我的注意。” 我们俩桌前一块儿巨硕的肥肉正蠕动不停，一驼背，后背囤积的肉块紧起，形成一坨坨小面团，衬衫夹出凌乱的褶子。 “你们，说完了吗？” “干嘛，你受不了啦。” “我，想，杀，人。” 粗暴的文字，通过胖子低沉嗓音的修饰，渲染得吓人。 我和美璇相互看了一眼，示意对方，嗯，确实入戏太深，该出戏了。 “发下去的两份试卷回家去做完，周一早自修来我办公室校对答案。” 捂着脸遮掩内心的疲惫，一个下午的补课就有些招架不住，真担心之后怎么度过。 跟在学校里下了课没两样，全体骚动，宣泄积攒已久的烦闷情绪，也是在慰劳底下那张被碾成剥皮的屁屁。 “大家，嘘，都小点声，安静地出去，这儿不是学校。” 刚才的情形，无不是一群小孩子的闹腾喧吵，和这儿格格不入。勉强卖给老陈头一个面子吧。 走下楼，各回各家走散了。 “和我顺路？” “同辆公交车。” 美璇二话不说便牵起我的手，我也懒得拒绝，可我们能顺一段路的事实有点出乎我意料。 站台翻新休整过一遍，我们俩坐在长石凳上，说真的，好冷好冷，蹿心头的凉，屁股都麻痹了。 “冷吗？” “不会。” 她拍拍大腿，对着我笑：“坐这儿来。” “才不要。” “给我过来吧。”猛地抱住我的腰，一把举起，“娘子。” “啊，放开我。” 其他等车的都看过来，为了我自己的脸面，只好牵强放低了分贝。 “你还是喜欢这样的，小薇薇。” “变态。”自犯嘀咕。 车子还没来，不应该啊，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美璇或许也玩腻歪，手逐渐松弛，我坐回旁边。石凳冰冰凉，热度早就散去，又得忍受一阵子。在她腿上还是温暖些，再坐上去已经不可能。 “你。” “干嘛？”她老毛病没改，指尖硬邦邦，直戳我胸。 “上午上哪去了？让我好生担心。” “让娘娘费心了，不该啊。” “得了，我们姐妹之间没什么好瞒的。” “生病呗，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肖薇，真没必要瞒我。” 突然正经，一番木板脸对着我。 “别那么严肃嘛美璇，你真的不适合这种表情好丑。” “又做梦了？” “什，什么东西？” “你做梦了！” “还瞒着我呢，看来你出问题了。” “在说我吗？有不对劲的？” “犯老毛病了。” “美璇，你怎么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强行挤出一线微笑，现在懂得什么才叫皮笑肉不笑。打算就这么一笑而过。 “时间错乱。” 咽喉努力扩张，腮帮的肌肉紧绷住，嘴口窝起圆弧，尽量可能多地吸收氧气，可除了干冷，差点就剩窒息。 我说不出什么，尴尬地往地面看。 “嗯？我没说错吧。” 疯狂搅拌脑汁，仍想不出该咋接这话茬。 “让我猜猜看，你做了一场梦，梦是脱离现实生活的，醒来你发现睡过头了时间断片了。” “美璇！” “中间断了多久呢？” 带笑的眼眶欲要包囊我的视野，闯入了我最后那道防线。 “你的眼睛告诉我，大概是一个月。” “嗯？一个星期？” “还不对，三个星期？” 呼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上当了吧！我演技有提高耶！” “啊？” “都说了我是猜的嘛。” “不可能，说的都是对的，你是不是学过读心术？” 或许是我看差了，她的眼瞳闪出一星微光。 “都，说对了？” “额，嗯，差不多。” “好吧。” “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去年你有说过呀，同样的现象，时空错乱。” “去年？” “是啊好了，我先走了，你车子来了。” 我抖抖肩上的背包，伸长脖子探着头望去，“哪儿啊，没看到。” “反正快来了。” “不是和我同路吗？” “呵，拜拜，下次学校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八更（宇曦篇）：把，话，收，回，去 果然，没过多久，就远远看见很平静地停稳，没有刹车声，车门在我眼前敞开。 没来得及看眼车头的号码，但不打紧。 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她的表现不寻常。怎么说呢。 反倒是希望全是碰巧猜中，毕竟这不符合客观规律。 美璇走了吗——公车靠电动行驶，景儿在窗外平直移动，水泥灰色的天提不起精神，闷郁寡欢，站台渐行渐远。 距离相隔太远，我看不太清，但能确定就是她，一个人坐那等车。 绿灯开始闪烁倒计时，视而疲累，像有催眠功效。怎么回事，又想睡觉了。 车子再次停靠在路口，惯性使我身体前倾，之后强大的后坐力又让后背往后仰，这种感觉，跟躺在摇篮里一样，为什么心里会有这般暗示？ 红灯显示倒计时，不行，我快撑不住了，全身都乏力，脑袋里不知哪根神经，总在强调着补课的疲惫，要安慰自己及时睡眠前方堵住的车流开始移动，车子跟上，开过白线后惰行了一小段，司机开始打方向盘。 我无意识地看向交通灯，右转的绿灯敞亮着眼睛只能看到一丝小眯缝，睡意温柔而沉重，身体跟着左偏，只有最后一丝知觉告诉我，已经右转了睡着了。 没事，睡吧，反正家离终点站很近。 —— —— “老肖同志，这么开心？” “我不能开心吗？” “可以可以，就是你笑的时候，真丑。” “去去去，丑也把你生得溜光水滑。” “不错嘛，会用成语了，脱离文盲队伍了。” 要不是看他倒上满满一杯，打死我都不信家里还有酒这种东西。老妈家教很严，但基本上是针对他的，灶台上甚至找不到料酒。 中指关节在餐桌上敲打清脆，嘴边抿上口白酒，啧啧啧啧，心情看来不错。 “说说呗，遇上什么好事了？” “包放楼上去，今儿个下馆子，边吃边跟你讲。” 半信半疑吧，依据他前半生没成见像样的事，这回指不定又会是 只是一家快餐连锁店，对于老肖来说，也算是难得了。 “点多了，爸。” “你身子瘦，吃多长肉。” “现在就流行瘦，变胖不好看。” “净说瞎话，喏喏，这儿这儿，全是骨头，你想当白骨精啊。” 脊梁骨被他手蹂躏，咯嘎响，连脖子都不放过，掌心糙得不要不要的，生怕他上面没褪干净的死皮磨破我皮肤。但，厚实且温暖。 “白骨精咋了，还不是勾搭上唐僧了？” “傻闺女，想骗我。” 又从窗口端来两盆鸡肉块放到餐盘。 “说吧。” “咳咳哼，我找着工作了。” “嗯，然后呢？” “什么然后？” “切，我以为有大好事，这有啥好说道的。” “喂，这是你老爸我的第一份工作，不为我高兴？” “高兴高兴。” 老肖的笑容没挂多久呢，我还不忍心把它摘下。 “面试很顺利，而且是家大公司。” “真的嗖，多大？” “金氏集团，大半个楼我跟你讲，全是他们的，主管带我逛了半天都没溜达完。两个面试的人，对我印象都特别好，让我做什么什么的助理，额，叫叫叫那那个f，，啧啧不对，反正就是什么一的助理，管财务的。” “f？应该叫cf一吧？” “对对对，就这个，闺女聪明是随我啊。” “随个头，随你不得玩完儿。面试官问你什么？” 他夹起一块肥瘦兼佳的红烧肉，直接往嘴里塞。 “我想想啊。”眼珠子翻的恨天高，汩汩油水从嘴边侧漏，腻腻的光泽显出厚壮呆瓜的肥唇，“哦，是这样的你最怕的事是什么？你最不怕的事是什么？” “你回答？” 老肖把肉咽下，做作地捏着嗓子：“得到，失去。” “额，啊，什么东西？” “咋样，很有深度吧？” “呵呵。” “我找了好多资料，大公司挑人，就喜欢听这话。” “他们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大企业需要远瞻性，需要管理员工的内心，为了最大化节省管理成本，要求员工具备管理自己的能力，团队才能更容易凝聚，模块化生产” “b，b，爸。” “怎么说？” 他足足讲了差不多两分钟，大量专业性词汇喷涌而出，不加阻拦，一派演说家的风范完全勾住我所有注意力，手里的筷子都差点忘记怎么夹菜了——这不是我认识的老肖。 “工资多少？” “实习期八千，转正” “八千！嘎么多！” “转正就上万，怎么样，是不是对老爸刮目相看？” “啥也别说，苟富贵勿相忘！” “等第一个月工资发了，我俩天天下馆子。” “好耶，把妈也叫一块。” 我没再追问，似乎是有所预感。 只剩下眼前的饭菜，老肖头埋进碗里，拼命扒饭，中途没夹菜吃，听筷子的敲击声变得清脆，他便把空碗放下。 突然，见他面露难色。 “爸哎哟，没人催你呀真的是，噎着了吧。” 观察半天仍不见好转，我小跑到他身后，按老方法拍打后背。 “薇薇。” “嗯？” “你妈不跟我们一起。” “哦这样啊，她工作很忙吗，几天都没回家了？” “恩，很忙，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总会回来的。” “老妈不会累坏吧？” “担心她？” “额，是啊。” “给你妈打个电话呗。” “那还是算了，她脾气那么冲，哪会知道我会打她什么坏主意。” “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屁了。” 老肖轻叹了口气，冷气从餐馆大门缝里耸入，呼出的立刻液化成雾水。 “女儿，你要总要懂得和你妈好好相处的。” “我是想啊，可她不想——前段时间为了点小破事就吵架，有什么好吵的嘛，我忍了不止一次两次了，不知悔改嘛就是。” “啧，嘶你们都是女人，互相总能理解一下。” “她不算女人，就是个男人婆，躁脾气没点就燃了。” “哎，不能这么说你妈，把话收回去。” “切。” “我说——把，话，收，回，去。” 我头回见着他如此严肃的眼神，让人不可戏谑以待。 “还没听明白话？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好好的。”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四十九更（宇曦篇）：班长的淫威 “吃完没，走了。” 没意料到，结束得有些仓促，情绪狼狈，来不及整理便起身了。 地上一片湿泞，才过多久，就下雨了？ 他走的明显比平常要快，胖硕身段是带不动他如此。可事实，比我想象的轻便，他瘦了吗？ 他好像没有在意我的存在，只顾自己往前走。我不得不努力跟上，从没这样过。 为什么会激动？为什么要认真？最该发牢骚的人为何反过来教育我？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不是他性格，此刻的强硬更像是真的走心。 我何曾没怀疑过老妈，好不容易换到国企，上班朝九晚五，没有以前在酒店做的两班倒。关系走不通，一张高中毕业证书，还是托人办的假证，没入过党国家单位的工作嘛，稳当不会丢，可升职空间小的可怜。如今说为了晋升而加班，家也不回。 “哎哟不好意思。”走路出了神，撞上了，那人的裤脚被我踩得撕出一道破口。 “没事。” 脚跟那条延伸的软骨处氤出了血，瞧一眼就知道是我弄的。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蹲下整理着被我踩的陷进去的鞋帮子，他脸进入我的视野。 “不用说抱歉，是我不对。” “你流血了。” “不打紧，很快凝固的。”他跺了跺脚，鞋帮帮忙挡住伤口。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她不是的。” “她也有错，你说的对。” “真的吗？” “真的吧我们回家。” —— —— 那只被隐匿完好的列表里，就存在一个人。只是，他的头像泛着灰，灰蒙蒙一层。 我发过去的消息不断迭代，刷满十几页，却没见着，哪怕是一个字的回复。 手指掰算着，距他说的一个月没差几天了，也许他只是随口说了个时间，我当真了，当的很真，很认真。 他真的走了，离开我的世界了？ 早晨教室同往常般喧吵，我肩膀扭动，撑了撑快滑落的书包。眼光迅速找寻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美璇！” 五十多只生物乱成锅粥，烦躁呼之欲出。但很快，我看见了。 她坐在最后那排的角落，双手捂着耳朵，望向哪个方向，嘴里叨叨。 穿梭在十米不到的过道，杂音尖锐，刺我的脸，感觉闭着眼走路会好些中途被一块橡皮砸到，我立住，深吸口气，再呼气，没事了。 “你来啦，坐。” 杵在她胳膊边也好几分钟了，才反应过来吗？ “怎么，又换位子了？” “没有，你看我们那儿，还能坐的了？”嫌弃的眼光下，肘子压着本数学进阶练习册。 “好吧。上次补课之后你跟我说的” “我猜的啦，你不会还当真吧？” “可你说的全是对的。” “碰巧猜中咯，真没意思你，唬你一点成就感都没。” “要什么成就感？” 她貌似很烦我：“幼稚。” 怕再多说一句就要被痛打一顿，没再理会。 “赫呼”聒噪不断洗刷视听，发带轻轻扯下，伴随头皮针刺般疼痛，下巴上扬，整头长发就披散开了。在间隙处摸到了几条橡皮残屑，男生都这个样，像美璇刚才说的，这话干嘛不给他们讲去。 “哟哟哟，谁家的姑娘，这么精致？” “反正不是你们家的。” “什么暴脾气，夸你还这样。” 他就是我们班的小胖，除了长得“出众”，其他倒没说话经常会激动，鼻孔张大，头死命上扬，就拿它当眼睛使。这次也没例外，上下耸动的鼻子逗笑一大波女生，也许他喜欢这样。 “求你把它闭上，吓死人了。” “哼，就不闭就不闭。” 他是想证明实力吗？两颗大黑珠圆滚滚对着我，深不可测。天哪，破纪录了，我看塞俩桂圆都不在话下，二师兄看到也要甘拜下风吧？ 我实在没勇气，眼眶辣到流泪：“我输了。” “哈哈，我这项技能你们不得不服气。” “切，能有什么用？” “你们遇到坏人，我能用它吓跑他们” “噗！”还好我没喝水。 “噗什么噗。” “不是，没什么，谢谢你了。” “男人嘛，保护女孩子是应该的。” “胖子，发现还是蛮可爱的，以后我们的安全就靠你了。” “包我身上！” 一脸的得意样，扭扭他那粗腰子，肥肉最近野蛮生长，裤子包不住，露出羞耻的不敢看。 “哎，这什么？” “什么什么？”动作倒机灵，手背过去藏身后。 可不巧，橡皮脱手掉地上了——真是不经夸。 “是你丢的？” “怎，怎么会，哈哈。” “不是你还心虚个什么？” “额” 见我有所动机，他选择溜之大吉。 “你个胖子，跑得过我？” 我准备踩地来一个蹬步，可屁股却动弹不了。 “都别吵了！” 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老陈头，刚刚哗然一片的残影仍在教室内，回响不息，安静到感觉是空无一人。 原来校服上衣的拉链卡到椅子，拔出它，一抬头，全班人都朝我这儿看。 准确点儿，偷窥。 “一个月不到就期末考，你们在干什么，全回位子！” 课桌椅在瓷砖上“咯嘎咯嘎”，零星的叹气慵懒随意，几个男生赌气，一个流畅的转指，篮球便撞击到后面的黑板，回弹声慢慢沉重低迷。 “人家辛辛苦苦画的黑板报，不关心也尊重点。” 男生立马坐不住：“你他妈算老几？”旁边有人和他小声私语，他一摆手撂开，“你当上班长就厉害了是吗！” “跟我当不当班长没关系，两码事，你最好分清楚。” “别和我玩这套。” “我对事不对人，黑板上那块印子就是事实。” “哼，本来就在那儿的呗。” “我拍过照片的，不用狡辩，你只需要承认。” 无论是她的言语还是脸部表情，尽是令我惊掉下巴的冷静。思路缜密严谨，说实话，我有些畏惧她了。 老陈头望风而来：“班长，做的不错，就是要这样。邢杰，课后篮球放我办公室，下课期间一律不准玩。”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更（宇曦篇）：班长，我对不起你！ 胖子躲在教室门口，偷偷往里瞄了眼，我使劲给他眼神暗示，果然他还是理解错我意思进来了。 等老陈头说完话，走出去没多久，邢杰心里的火山再次爆发：“是不是你打的小报告？”，怒指刚进门的小胖。 而胖子却弄不清状态。离这么久，邢杰眼里充斥的血丝仍清晰可见。 “我我我我我，没没没有。”羸弱不堪的语气，让我对他平添一份担忧。 “你那大嘴巴，没有才怪！” 篮球滚回他脚边小胖从门口侧身挪步，没正视他。 嘭，嘭！通过橡胶皮囊传递到球内到真空，噌——干脆轻蔑，足以握住整只球的手发出让人绝望的摩擦声。 小胖腰下的两条粗腿抖得厉害，离我一米不到，脖上的赘肉成团包裹，咽口口水，从胡乱分布的肥肉里突出喉结。 “该死！” 邢杰没多想什么后果，对着他愣头就扔。 “啊——”全都捂住眼谁不知道他那个暴脾气，没点着就自燃，他要是想发火，不需要理由，旁人拦不住，越拦他就越得意。 咚！ 这，怎么可能。 篮球被她牢牢抓住，一只手，邢杰的球速绝对数一数二，能单手接着球，除了现在亲眼所见不然无法相信。球像粘在手里，就是不掉下来。她从红润的嘴角伸出舌尖，舔了圈唇边，耸耸脸颊肌肉，那种掌控全盘的自信，我永远忘不了。 “谁让你接的？”邢杰面子有些挂不住。 “我不接的话，你有想过后果吗？” “废话，死胖子结实着呢，有多大事？” “切，头脑简单的东西。”手随意一挥，便把球递给小胖，“你太高估自己了吧，球偏转后会砸到小欣的头，轻度脑震荡经不起你这样。” “又能” “又能怎么样，你是想说反正家里有的是钱，赔点就完事了？” “我，你对，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事。” “你哪来的钱，嗯？” “管我。” “这次，你爸妈不会替你买单。” “信你就见鬼勒。” “邢杰，你得感谢我，不然你就闯大祸了。” “小胖，把球放到办公室。” “好的班长。” 邢杰输于情理，脚泄愤一踢，前桌男生瞬间趴倒，没敢说什么。 “邢杰，我没有针对你，我是不想看到意外发生，希望你能理解。” “班长算哪根葱？装你妹啊，臭婊子！” “你过分了吧，嘴咋这么欠呢？”我实在听不下去，像是出于本能，站起一通回击，没有顾虑太多。再说我这是正义之举，敢打我他就理亏。 “肖薇，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个大男人为什么没点修养？”我大概天生犟的很，受不得这口气，咬着下嘴唇就想冲上去理论。 嗯？怎么 “别犯傻，吃亏的。”她死死拽住我校服的衣角。 “美璇。” “放心，往后退。” 随着教室里气氛的骤然凝固，我的心强烈攥紧，希望她不只是单纯在耍帅。 “我接受你给我的称呼，可以讲道理吗现在？” “不能。” “我在用素质和你讲话，肖薇说的对，请你也拿出点男人的样子。” “看你不顺眼，咋了？还有那个女的。” 美璇把手捂在邢杰举起的手背上：“这是我跟你的事，不要牵连别人。” “哼，肖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屁虫。” “我说了，和别人没关系，你听不懂人话吗？”话语间从容不迫，无不让旁观者窒息。 “我就是听不懂，她，死胖子，和你一样，都该死啊啊啊啊啊！” 邢杰的话戛然而止，表情瞬间变样，很痛苦的模样，肩头耸的老高老高。 “别在我面前说她坏话。” 她，竟然还会这个，就看见美璇用一根食指，就把他的手拗出夸张的弧度。 “断了断了断了！” “别担心，骨头不会断，我力道刚刚好。” “你你，你能保证？啊啊啊” “我再用点儿力，也许会。” “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了，收回你的话。” “行啊！嘶！我认输还不行，你赶紧把手放开。”邢杰的脸拧巴成一团疖子，涨得黑红。 “道歉！” “班长，我对不起你” 咯咯——嘎！ “我说向肖薇道歉。”美璇似乎开始情绪化，眼眶红到发亮，是泪。 “肖薇！我我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一阵尖唳的哭腔突然爆发，我身子不禁抽动了一番，这与我所认知的邢杰完全判若两人，他彻底地在暴力下败阵了。 “美璇啊，放开他吧，他已经认错了。” 她在颤抖，整个头都在抖，眼珠子不由分说地往上翻，死死盯着邢杰。眉宇中间分泌出好几颗汗珠，顺着鼻梁滚落，在人中处聚集。 “美璇，你在干嘛？快放手呀，别在这样！” 我从来没触及到如此令人心碎的声音，颗粒状的音色，随着男生绝望眼神的落幕，频率被拉长再延伸死寂的气氛使我不得不听清一切细节，周围的同学不敢去看那只扭曲到辨不出形状的手，他无力，站不稳脚，膝盖失去了知觉一般，几乎触到地面。 她还没有放开。 哭泣在班内蔓延，没有谁知道原因，此时此刻，大家心照不宣，怀着同样的悲痛，也许邢杰在他们眼中曾是那么卑劣不堪，可心依旧柔软，滚烫。他真不至于落此下场。 扑通！他跪下了。 那只手终于垂落。 “邢杰，邢杰，你怎么样了？啊，说话呀？”全都一下子围过来，扶起倒地虚脱的少年，手指关节起了个黑紫的大肿块。 “先送去医务室，快！” 瞬间，班里少了一大半的人。 我竟然已哭成泪人，回头看向美璇，她也在看着我我在照镜子吗？ 我们是为什么而哭泣？ “薇，你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就不会哭了。” “呵呵哈，那还哭什么，傻不傻。” “美璇，你还笑的出来？” “你没发现我们班有什么变化吗？” “有吗？” “有，而且很明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一更（宇曦篇）：演技精湛 “那又能怎样？”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 “什么？” “全送他去医务室了。” 我反倒捉摸不透美璇的心思，微笑浮现面孔，呼吸间全是释然。 “美璇，邢杰他做的是不对，可你也是。” “不只是想说这些吧，你就不问我什么时候学会防身术？” “我现在更在乎他的伤势。” “不用在意他，伤不到哪去。”没有一丁点儿负罪感，满心的得意。 “你好冷血。” 对真心珍重的朋友，言辞上我不想修饰，想说就说出来。 “我冷血？你有没搞错，他是怎么侮辱我的，怎么侮辱你的，都忘了吗？” “可是” “肖薇，你也听不惯不是吗，不然也不会站出来替我说话。语言暴力比肢体暴力更凶残不是吗？” “额” “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保护你吗？” 冷漠不屑的眼光，从开始对视的那刻变得热忱。她说的没一点错——“这是我跟你的事，不要牵连别人和别人没关系别再我面前说她坏话。” “美璇，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完全没想到你还有练过那个，当时班里的人都以为你会受伤，我们真的不骗你。他再怎么坏，毕竟是我们班的人，我们觉得你会手下留情的” “我理解你，不用多说了。” “哦。” “我们。”她又笑了。 “啊？” “刚刚用了四次‘我们’。” “是吗，你还在数啊。” “真希望一直是我们。” “我，跟，你？” “呵呵，没什么。” 我内心的困惑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失去了目的，没有欲望驱使我继续探寻。或许是在主观上把它搁置了。 我俩在沉默中迎合彼此，心流的状态让罪恶感与同情心达成共识。 “美璇，我相信你，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她拭去眼角的泪迹，整条手臂搭上来。 “以后可得仰仗班长大人了。” “别抬举我，你帮我拉票也很卖命啊。” “胖子有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 “他啥都没说？” “没有啊。” “确定？” “啧，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小子定力可以呀，嘴巴还能管住一回。” “美” 门口过道一阵湍急的脚踏，打断了我。 “真没事吗？”“可我明明看见你手指已经” “说明我演技精湛！” 邢杰走在人群最前边，如同社会大哥身后跟一群小弟，痛苦愁闷消散已尽，不见一丝云彩。短短十多分钟，发生什么了？ 咦？是老陈头。 见他无恙，咧开嘴笑，深深雕刻上去的皱纹赤裸浮现，和邢杰说着什么，拍拍他被头发遮住的后脑勺。 窗口外的景象清晰明了。胸口钻进股阴冷似的，头皮辣辣，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就怪画面太骇人，堂堂一位古板死脑筋的教导主任，不可能这样的，我不忍接受事实。 “让老师看看”捧起邢杰的手，摸着，她在摸！ “没事，班长跟我说她练过空手道，力道正好。” “可都红成这德行了，去医务室了？” “这是药水的颜色。” “那就好那就好。” 美璇爽脆的笑声打破了我的呆滞。 “笑什么？他们，你们，怎么说要做什么？” “看着吧。” 老陈头让我们全回位子上坐好。 “上回的班长选举，我是有目的的，事实证明，大家没有选错。” 台下又是一团凌乱。 “安静，我把整个事快速将一遍，大家不要浪费时间，我可把自己的课让出来了。”难得一见啊，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吝啬老太婆活活挤出一节课的。 “班长，邢杰，你们俩先上来吧。” “老师老师，还有我！”小胖捂着嘴偷笑，两只胳膊夹的紧紧的。 “差点把你忘了，你也上来吧同学们，这是我们初三上半学期的最后一个月，期末考试迫在眉睫，大家千万别小看它，虽说不是中考，但这次的考试内容同步历届中考的难度，整个区的直属初中全考同一份卷子，所以，你们必须认真对待” “最近我看哪，班里的学习氛围很怪，其他科老师布置的所有团体作业，成绩都极其不理想，刚开始以为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陈老师，这种作业对中考又没什么帮助。”有个女生突然站起来说。 “嗯，先等我说完，后来我找班长谈过，我了解到有些同学在课外会买练习册去做，却不想和别的同学说，自己成绩提高了点就沾沾自喜。额，我表明态度啊，我绝对鼓励你们课外买练习去做，但是，不懂得分享，就错了。你们也许觉得，如果其他人也知道了考试题型，分数就拉不开，排名就不靠前了。大家要记住，参加中考的不是一个班，是整个上海大市，你赢了班里的人又怎么样？只有资源共享，营造出集体学习的氛围，像楼上实验班那样，我们成绩才进步的快” “老师老师，说重点呗。” 站边上的胖子又憋不住了，可以说完全不给面子。班上起哄地笑了。 老陈头显然有点挂不住脸：“所以呢，我打算冒一次险，找了三个同学，给大家演了出戏。哦，主意是班长出的，我只是个干幕后的。” 陈妙也忍不住笑场了——原来如此，这个坑太深了。 “来，请班长说两句。”台下掌声雷动，几秒钟后声音收回得干脆利落。 “该咋说好呢，你们看到的一切全是假的，都是我跟邢杰演出来的，比如这个”美璇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类似一块橡胶皮套，“它可以弯曲，也可以变直。” 一阵又一阵的惊叹从中迸发。 “我提前有滴过眼药水，你们才会看到我眼睛发红。”邢杰立马接上话。 “我没有，全靠演技。” “哈哈哈哈” “其实今天的尝试我没什么把握，太多不确定性。之所以能成功，我想最大的功劳应该是肖薇的。”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到我身上。不可思议，我内心并没多大的波动，似乎早就预料到美璇会这么说，即便我不知道原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二更（宇曦篇）：金氏集团 老陈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和。 美璇站在讲台上，我们的眼神相互吸引，潜意识提醒我，此刻的对视是我最应该的做的事。她在对我说话，说着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话，其他人听不到。 她想说什么，我似懂非懂。她在点头，在掌声欢呼中不停点头，抬起手肘一块儿鼓掌，我也忍不住拍手，风吹过，脸庞湿冷，鼻头发热，眼眶也滚烫。 好像发现了我的窘相，歪过头瞅我，笑了。 我也笑了。 —— —— “由于受全球气候变暖，湿冷空气影响，上海市区呈稳步低温形态，请市民朋友们作好长期防寒的准备” 下了一个礼拜，雨天已成常态。细雨点在铁皮围窗上敲打清脆，听觉早就被倦怠，套件睡袍，低头刷着牙，雨滴反弹到脸上，传递来自室外的冷冽。 我倒吸口牙膏泡沫，手无力地搭在窗把手，烦躁地一“啪”，漱杯零下的自来水，吐出一晚上的浊气。一天以这种仪式感的方式开启。 老肖早早出了门，阴暗的房间里，窗帘间透出一道白光。 打算着进去拿条校服棉裤，摸索到灯开关。晾衣架挂了两件西装衬衫，三四根深蓝色网格领带，沁出没风干的洗衣水滴到桶里。床单明显换了张，被子平整铺开。 深吸一口，好清凉，闻不着烟味儿。 “嗡，嗡。” 是老肖。 “薇薇，今天晚上公司有聚餐，放学过来吧。” “我去吗？我也能去？” “当然。” “可是，不太好吧，作业很多的。” “就是吃顿饭，用不了多久，最多，你吃完走掉就行了，其他的全是我们大人的事。” “我再想想吧。” “哎，你老爸又得一个人” “好好，好吧。” “恩，晚上六点，爸爸单位地址知道吧？” “金氏集团，整个上海谁不知道。” 每当我说到这儿，电话对面便会传来一声上滑音“诶～对咯”：“你打个车来好了，别迟到。” “学校离那边很远的，我坐地铁。” “不用，安全要紧，车费公司会报销。” “哦” “先别挂，放学你去买套衣服，穿个校服去不好，记得啊，两千以上。” “啊？这是要干什么？” “公众场合，穿得体点。”话语间，透出一丝激进的小紧张。 “老爸，什么场合” 挂了。 想问的话卡在嗓子眼儿里，无奈下分泌出口水，一并吞掉。 “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这个老肖，变硬气了嘛。老妈在家那会儿，就没见着他攥过三位数的钱。进了大公司真不一般，买个衣服都阔绰，我可没习惯。 —— —— 发卷了，发卷了。 “这是本学期，最后次月考，说到底，不是期末考。我希望，大家放个，平——常心，啊，好就好，不好呢，也没关系，之后赶上就好了，人生道路长漫漫” 就着波波讲话时那拖沓劲，大半面的单选搞定了。作为一位老师，说这样的话违不违心？考虑到他平时的风格，见怪不怪了吧，这是他在我们班吸粉的重要因素之一。 管的是宽泛，而班里面没人松懈，以前放弃数学的也改头换面了似的，笔头对着草稿纸一顿狂点。 做题顺溜的很，半个钟头刚过就碰到大题了。 好熟悉，我记得上回期中也有这道题，照搬进来的图，数据一个子儿没动，典型的几何代数结合。出卷儿老师咋想的，同样的题考两遍。 不过，它难度却排得上名次，没有小题过渡，复杂的几何图上看不出逻辑，不给任何前提条件，还要求列出两种解题方式。当时没几个做出来的，我算里头一个。 此刻，我只需靠本能反应答题，整个解题思路莫名的熟络。可我还是想不通，总被一个题目以外的东西羁绊着，无法安心动笔。 是什么？ 等下，哦——根本忘不掉，是他。 “你的思路都是正确的，但太过单一了，只会用一种方法做题，这样是行不通的，所以你很多看似一样的题就解不出来。” 笔管儿搓着上翘的唇角，想掩饰下笑容。发现没必要，微笑淡了，淡的很快，换来的是再次深入的郁闷。 可心里好像还在期待什么。放下水笔，手握太紧，中指关节那块茧被按陷下，渗红带点疼。头往右边撇便是窗户，暗搓搓地把手过去。 可推不开，使劲再移动，还是无动于衷。 “咳咳哼。”那声辨识度极高，我稍稍侧头，听见“咯噔。”窗锁拉下了。 这种微妙的默契果然愈演愈烈，她应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呵，连我都不知道。 拉开一条细缝，不算大，够看了。 他那时穿套秋装运动服，裤腿刚好露出脚踝，细削的骨感，走的很慢，很慢，我还以为他是知道有人看他才故意。手里捧着本东西，一步一个台阶，盯着本子入神，看到什么，笑了。 “肖薇，笑什么？” “啊？我笑了？”旁边一圈的人都看着我。 原来笑声是我的，肯定特傻。 “还有半小时交卷，大家注意时间。” 一朵白兰绽开小骨朵儿，是他在笑。他走到楼梯中道的台面，停下了，我心跳加速，他的脸白皙到反光，嘴角边上梨涡微陷 表情不知道在哪一刻凝固，手上的本子竟开始滴水，是他刘海上的水。又不太像，是——在哭吗？顺眼睑流泻，分不清是泪水。 他开始往上走，我的眼神紧紧跟随，窄缝扩不进他的身子。 窗缝自己拉大，拉大。 他的每一步显得如此无奈，有什么心事？口微张着颤颤，脑袋抽动，想说什么吗？ 他突然跑了起来，手擦拭眼角，窗子被拉到底 单薄的花瓣经不住，掉落了。 水以决堤之势从头上泄，浸透侧边的耳朵，全身瞬间析出水汽，直至看不清脸庞，消失在奔跑中的哭泣。 嘶啦 绵密的雨丝蒙上一层透不出的阴郁，刚才说不清的欲望一下子失掉了方向。 窗户朝我这儿挪动，缝隙压缩变小，嘭——撞上金属框架。 喉头迅速回弹，反应过来，吓回到现实。 黑玻璃上映出了一张脸，颓废到自己都不忍信。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三更（宇曦篇）：可怕的孩子 “别看了，他不在。” 美璇把窗锁推上合拢。玻璃镜面上，她继续盯着题看，当什么都没发生。 卷子上，最后那题依旧没动笔，白纸黑字，每个字眼c线条，深扎入肉眼。 “啊？”又是她的水笔头。 “赶紧写，你会做的。” 无限延伸的漩涡在空白处形成，我看不到一切，只剩打印惨白的卷面，烂熟心中的思路，被针头活生生挤出皮囊。 笔尖落下，却无处放矢，题目架构完全打乱。好陌生，我再也不会做了。 “交卷。” 迅速把试卷翻回前边，草草勾了个名字。 若有所失，耳边哗哗传卷子，凄惨的白色正好映射我的内心。 “想——什么呢？”嘴里嗯嗯啊啊，伸个懒腰，在我听来做作的很。 “没。” “想你男朋友？” 后背靠到椅背，头东扭西扭，假装镇静：“想他干嘛。” “装吧你，你表现太做作了。” “你才做作，让你管了？” “哟哟，被我说中了，啊哈哈。” 是想故意激我吗？有点眼力见就不该这样，情商可真够低的。 “啧，别挡着！” 美璇把手肘撑在窗台，眼皮上挑，一副看破红尘的贱样，“我这儿不开你推的动吗？傻子。” “赫——我” “你什么你。” “你！” “我什么我？” 我最终还是抑制住了，哪来的火气？ “给我开开！” “得勒。”她开玩笑的口吻让我听的很不爽。 推开窗，雨丝氤氲的冷气便扑来，说实话有点难熬，可就是想看看，看什么倒无所谓。 “呼” “你嘴里的气好温热，我喜欢。” 我能感觉她的嘴唇，正一步步接近，耳廓被吹进了一股热气。 “没工夫听你开玩笑。” “恋爱中的女生就是不一样。” 脸蛋又凑近，越发过分，贴靠我的锁骨，重量全搭我这儿，怕自己是忍不住了。 “我说，离我远点，现在立刻，听得懂人话吗？” “哼，没意思，哎多久没洗头了？一股味道，啧啧啧，咦——” —— —— “师傅，世纪大道，二十六号。” “金氏大厦嘛，我熟的哩。” “二十分钟，能到的了吗？” “很急？” “额，差不多吧。” “哎哟，嘎，现在这高峰，估计着悬那。”操一口上海口音，食指不停敲打方向盘，右腿抖巴抖巴。 “能快点不，蛮赶的。” “绕点路吧，路况会好点，你看行吗？” 五点刚过，天老早黑不成样子，高不可攀的写字楼肆虐林立，占领整片寸土寸金的cbd，越往前开，越迷失。 “行，吧。” “就这里了，一百三十五块。”车头的计表打停，打印机吱吱，“来，小票。” “师傅，我没说要啊。” “我还不知道吗，拿去报销。打车来这儿的不止你一个。” 走进写字楼大堂，吊天灯的金光照得我睁不开眼，全玻璃装修，数不清的分明棱角，向每个方向反射光线，更是晃神了。 碰巧走到一面大镜子跟前，习惯性转头瞅了眼——一身朴素暗淡，对比鲜明到连我自己都无法直视。 我猛一回头，径直往大门外奔，那师傅正点着钱，还好还好有机会的。 可恶！你给我转快点儿，旋转门笨重挪移，完全推不动，见他握住了手刹门总算转出来了，车也走了。真想骂娘，无处宣泄，原地干急着跺脚。 过个十来分钟就到点了，肯定来不及。低头看着自己，脱裤腿的校服裤滑稽之极，冷笑了一番，牵强接受吧。 “不是叫你买套衣服吗，咋穿这身就来了？” “我那个” “王总，呵呵，额哦，我女儿。” “别老是说孩子，人家又没做错什么，长得蛮漂亮的。” “谢谢叔叔。” “真乖，那里有个休息室，去坐坐吧。” “那个王总啊，我孩子跟我身边吧，我放心点。” “孩子迟早得放走的，别舍不得。”他举着高脚杯，皮鞋踏的清脆。 “王总说的对，薇薇，去休息室玩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看不惯老肖拧巴的脸，不好笑就别笑了，特难看。 “休息室。” 就是这儿吗？推门走进去——这不是办婚礼才用得着的大厅吗，就当休息室？ 全是小孩子，天天哪，我一个初中生都能做他们长辈了，就只有半个我的身高全是。 唯一忍不了的，太，吵，了，事实证明隔音效果一流。我自认跟小屁孩们不合群，从口袋里抽出耳机。 “你也是来当我的马吗？” 低头一看，是个小男生，长得还算可爱，一米出头，不停用脚踢我。 “什么？” “我说，你来做我的马吗？我不讲第三遍。” “小朋友，我不玩过家家。” 当我准备把耳机塞进耳朵他啥都没说，直接把它拽下，扔地上，耳塞线连同零件散落。 “你没有资格说不。” “喂，你爸妈没教你怎么做人啊。” “我现在没让你讲话，不懂规矩吗？” 我头回发现，一个小男孩的眼神竟能如此冷峻，不屑。 “行，你想怎么样？”气头上的我，努力抑制，毕竟打一个小孩儿自己肯定理亏。 “哼，”他给了我一个大白眼，“把我的奴隶牵过来。” 这 几个小孩，全是男孩子，从大圆桌底下抽拉着什么，看过去他们拉得很卖力，我靠近点看，那是一根白绳，不是很粗，在金黄灯光下，白的发亮。 绳子的端头，好像拴着什么，期间还能听到隐隐的哭泣。 是个小女生，年纪很小的模样，她的头发缠满白绳，多出的一条卡在嘴上，牙齿外露，说不出话，只能嗯啊。 身子，脚踝，全给绑着，更要命的，他们每人各牵一头，往四角使劲拉扯，女孩子的四肢被活活撑开，竟然，离地了！ “你们给我住手！” 她紧闭的眼眶红肿不堪，抽搐着。 我完全想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孩贪玩。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四更（宇曦篇）：自尊的崩塌 几乎是撕破喉咙，男孩子们看着我，只是看着，神情并没多少波动，白绳子仍在手上。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出后文。 “为什么要听你的？”口气尽是挑衅，是最开始那个小孩，知道他是带头的。 “绑别人就是不对的，何况是女生。” “她只是贱人生的，更下贱的人。” 不亲耳听到，真想象不出 “说什么呢你！”彻底火了，管他是小孩子，直接往他头上怼。 倒地后，没有立刻爬起，他要干什么？ “给我拉！” 像小啰啰得到头儿的命令，咬紧牙口，朝四个方向跑，白绳瞬间绷紧，高频率震动，致命嗡——嗡！ 女孩儿毫无反抗能力，嘴巴张开，锢住的舌头无法动弹丝毫，闭上眼，我能看到泪水滴落，她放弃了。 “啊！” 哈喇子往身后拽，嘶吼得咽喉干疼，空调热气拼命塞进气管，不顾其他，就是跑，十多米好漫长。 这下总归唬着了，手纷纷松开，落荒逃难。 “天哪。” 所谓的白绳，几块桌布绑一块便是了，拧成一捆，细如纤线。她脚踝处留下一道深陷的红印，试着去触碰，血轻松迸发。 我一直在安慰，可她好像无动于衷，头侧到一边，大腿往我反方向扭，似乎很反感。力使大了？ 慢慢托起双腿，垫下面的裙摆撕扯得不堪，像疯狗啃过，拉开裙子，一圈圈勒痕，延伸到大腿根部。胸口霎地蜷紧，紧缩，视觉在电光火石间游离。这是缠了多少圈啊，如蜂窝外壁，泛红的地方全起血泡，差点吐了。 “你走开。”虚脱发白的嘴唇若有所语。 “为什么？”莫名其妙吧，是我还是她幻觉了？ “走。” “你别怕，我是在救你，我带你出去。” “走啊，多管闲事。” 她尝试用最后一丝气力推开我。 “贱人就是贱样。” 带头的插着裤袋走来，身后还是那几个跟屁虫，我半蹲地上，差不多跟他平视。 “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人吗？” “是我来教你吧知道她为什么在这吗？” “我只知道你们一帮男生欺负女生，这是事实！” “如果，是她自己愿意呢？” “什么？” “呵，”打了个响指。 “我跟你说话呢！” 他没搭理我，接过旁边一个递来的香烟，“火。” “来了！”跟屁虫弯着腰帮点烟，毕恭毕敬，恶心到我了。 夹烟的动作和大人已然无异，呲了口，仰着头吐烟圈：“这盒利群味太冲，下次换成黄鹤楼。” “喂，你什么态度！”就没给我个正眼。 “呼——她，欠我们家十万块，我爸他人大气，让我玩玩就放过她们家，喏，你问，你去问！” “你，答应了？” 女孩的脸上平淡无奇，不说话，如一潭死水，看不出恐惧，也瞧不见难受，麻痹的内心最让我心疼。 “轮到你了，校服妹妹。”话里痞气味浓郁，和他吐出的烟一样，让人作呕。 “我比你大，眼睛没问题吧？” “切，在这里就我最大，你只有听话的份，懂吗？” 一旁的配合着起哄，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抡起书包往他们身上砸。 “欠管教吧你！” “喂——想让你爸丢工作？” “管你屁事。” “可以呀，你走吧，别后悔。” “切” 走了没多会儿，面前一扇大门，我停下了。 “走呀，干嘛不走了？” “忘了件事。”话没说完，我就回头走，走到她身前，“来，我们离开这。” 嘴角的鲜血干透结块，自顾自眨巴眼，还犹豫什么呢，我一度怀疑她的听力太差，后来醒悟，问题远远比这严重。 “走！站起来啊！” 没有反应。 “别难为她了，她在这里玩的很开心，要不你也来玩？” “哈哈哈哈哈！” 女孩抬起头，看着我。没有任何的委屈，纯粹的凶恶，眼球从眼眶中凸出，夸张的程度无法言语。 “你脑子撞坏了？走啊！” “滚！” “你” 透明的液体泵到我的额头，很烫，眼睛充血膨胀得撑开。 地上散落的白绳移动了位置，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盘起，一根根捋直，血重新沾到手心。 紧接着，女孩将细绳搭在脖颈c腰部c手臂c脚踝，开始缠绕 耳边嗡嗡响，耳鸣？不，是完全听不见声音，跟做梦一样。短暂性失聪我老早就适应了。 绳线所剩无几，直至打上最后的死结，她手上的活儿终于停下，不忘留下几揪牵绳的绳头——重新回到最初捆绑的状态，一处不落下。 男孩们又可以痛快玩耍了。 “犯贱。” 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更优雅的词汇。 “我们该走了。” 声音突兀成这般，还是没人理会我。宴会厅凌乱得应景，放眼一片酒精灌醉的尸体，海鲜珍馐露出最原始的内脏，走在红地毯上，鞋下嘎吱嘎吱，油水沁出地面。 墙上高挂一幅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笔法看着轻快随性。裱框边是唯一活跃的大餐桌，看来是主客了。 “哎？你你你你还没回家啊。” 他很显然，涨红发紫的脸庞足够说明情况。大腿勉强靠椅角支撑，抖成个癫痫。 “没。” “哦——等，等我，我们一起”貌似把持不住，手牢牢攥着桌布。 眼看要倒了，我赶忙上前，不料挤不进去。 高举的酒杯半空中磕碰，只有一只斟满红酒，顺边缘趟出。 “刘总，感谢你，我干了。” 空调暖气使酒精发酵加速，他一屁股瘫坐椅子，神经细胞早就萎靡不振，半昏半梦。待醒酒器里的暗红色液体挥发，又举起慵懒的高脚杯。 呲——楞！ “爸！爸！” 呼喊无济于事，他的厚嘴唇深深吻在杯口，任凭红酒流入咽腔。 我手试着拉他腰间皮带，他转过身。视野霎时混沌，眼泪提前流涎，却哭不出。 鲜血从人中顺畅垂滴，看不见唇上的划口。 哒！ 跃入红酒，色泽更妩媚了。 破裂的酒杯坠落，便不省人事。 “我们回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五更（宇曦篇）：钱重要孩子重要？ 均匀的呼吸间，酒精分子缓慢释放。沙发坐垫没陷多深，或许弹簧老化了吧。脸埋到凹槽，后边梳整的头发乱掉模样，抹上的发油凝固住，耳廓背后囤积一片黄油膏。 睡了多久了？ 试图拍拍他后脑勺，胀出一个大肿块，红的发亮，按下去，过好久才吸起，没什么弹性。 衣服垫在他身下，我只好拿腿抵住，使力抽出，中间崩开俩扣子。不见动静，我尝试脚趾发力，掐紧脊梁骨硬邦邦的全是骨头，关节在触感下清晰分布。 总算抽出了，往地板一甩，嘶——啦，黄黄绿绿的呕吐物。整件西服轻了好些。 放水桶里，水龙头打开，腥味被缓冲得寡淡。 身体疲惫地软下，靠着门栏，水哗哗上升平面。 那是？ 它慢慢浮出水面，趁水没析出，捞起。 被泡软了，脆弱十分，经不起拿捏。大概能辨出是张名片，上头的字实在是 我把吹风机调至最低档的冷风。纸浆逐渐变硬，成形。 心太急，直接改用热风吹，挤压出一滩水，黑字立马显现。 “金氏集团，市场部经理，肖雄” 温度过高，名片粘在木地板，揭开后，褪下一层薄膜。 —— —— “中杯卡布奇诺，两份，手冲。” 室内的制热设备循环造风，紧绷的神经瞬间倦怠下来。闷热，封闭，赭黄的吊灯，加段庸碌的萨克斯风。 楼上的客人希希了了，深棕斑木桌布局明朗。服务生把竹帘往上拉，没投进多少光线，大窗外依旧一片低迷。 “哎，上海的雨都下俩礼拜了。”美璇卸下身上的羽绒服。 “总会停的。” “哥，看你意思，想考美术学院？” “恩对啊。” “为什么呀，按你成绩，复旦稳进的，离家也不远，干嘛呢？” “喜欢学美术呗。” “这理由可说服不了我，一个理工科的想画画？” “只能说我适合理科，兴趣不在这。” “毕业打算去哪读？” “广州。” “这么远，上海美院不可以吗？” 他往手掌心哈了一大口气，对着美璇：“冷吗？” “怎么会，这里空调开得很高的。” “好吧。” “反正下学期你才高三，日子还长，你再好好想想吧。” “想说什么直说吧，在你哥面前没必要拐弯抹角。” “行，你什么时候回家住？” “想我啦？” “那是！好不容易约到你。” “等期末考完，我就回来，你以为我想住宿啊，我也想我的宝贝妹妹呀。”他戏谑地笑了，揉搓着美璇肉感十足的耳垂。 “去你的，热死了。” “哎那个，他怎么样了现在？” “什么他？” “我弟弟，他住的还习惯吗？” “就关心他习不习惯，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好啦，相处还可以吗？” “整天板个臭脸给我看，捧他那把吉他，就那样吧。” “不挺好的吗，比他小时候乖多了。” “呵呵，算是吧，你们兄弟俩倒默契，一个搞音乐一个学画画，艺术世家啊。” “说说你吧，跆拳道学得怎样了？” “空手道！果然不关心我。” “嘴别撅，没点女孩子样。” “嫌弃我？” 美璇满脸画着认真，眼瞅着要爆发的脾气不容怠慢，他似乎快招架不住。 “您好，您的两杯手冲。” “好，谢谢。”他接过用黑瓷宽杯呈的卡布奇诺，趁机松口气。 “味道会稍稍苦点，需要加糖吗？” “恩，加点吧。” “喂，你想让我变胖啊！” “那那，那就不加，不加了。” “请慢用。”服务生把手往黑围裙上擦擦，捂着嘴走下楼。 “哈哈，看你刚才那怂样。”一副得逞的样子。 “真宠坏你了。” 美璇握住杯把儿，微微抿了口“呲呸！什么东西啊，你点的是中药吧。” “是你自己不要糖的。” “是吗？” “废话。” “是吗？” “对啊。” “咳哼，我说，是——吗？” 看着彼此，凝视了几秒钟。 “不，是，吧。”怯弱的小眼神有点滑稽。 “当时怎么想的，学空手道？” “干嘛，调查我。” “关心你呗，我的好妹妹。” “技多不压身，天黑的早，我们女生走夜路很危险的。特别是啊，想我这种，啧，天生丽质，不学点可不行。” “啊？” “啊什么，你不同意？” “同意同意。” “哎，现在的男人，根本靠不住。” “此话怎讲？” “你过来。” “干嘛？” “叫你来就来。” 腿修长匀称，没离开高木凳，脚就够着地，困惑地挪动身子。美璇看得不耐烦，头直接凑上去。 “小璇，没事吧？” “有事，你躲我什么！借你肩膀靠一下都不行。” “那个，我不知道。”侧过眼神，尴尬抓着头皮。 “我说吧，你们就是靠不住。” “哭什么！别哭！” “你良心被吃了吗？” “之前商量好的，臭娘们儿想反悔？” “是，我后悔了，不想送人了。” 往桌前边的夹缝看，楼下靠窗位置，两两对着坐。 “送个屁啊，人家是给钱的。” “钱重要孩子重要？” “别跟我说这个。” 桌子前另一对夫妻模样的，互相默契般沉默，女方不停揉搓着皮手套，招呼了声服务生：“四杯拿铁，两杯加双份糖浆。” “反正你就不同意。” “你爱咋咋地，今天必须卖掉！” “孩子养了这么些年，你真能忍心哪。” “又不是我们生的。” “感情多深啊。” “没有血缘，再深也没用。” 强烈的争执，使整个咖啡厅的氛围都变了样，可能是没几个顾客的缘故，服务生没有上前制止。 “您要的拿铁。” “加糖浆的给他们吧。” 醇黑的液体在纸杯中酝酿，热气从插孔沁出，弥漫于空气，算是中和这糟糕天气。 “我不喝。” “你这女人！”男人满脸凶样，转回头看他们，又是另一副样子，“乡下来的，不懂事。”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六更（宇曦篇）：总得有牺牲 “恩——味道不错，大城市的饮料就是好。” “我们谈谈孩子的事吧。” “对对对，谈正事，谈正事。” 小孩像是听懂大人们的对话，一脚踩上皮沙发，这才刚刚探出头。 “好可爱，瞧瞧他眼睛，在看我呢，嘿！” 旁边的男人暗暗戳她，立马会意了似的，欣喜的表情明显收敛了。 他接上话茬：“十五万，怎么样？” 像被对方的直接了当吓到：“再高点？” “你们的价位是多少？” “额，二，十，万？” “不行不行，你去问问市面上，没这价的。” “市面？” “就十五万，不高不低。” “四五年，尿布奶粉，吃吃喝喝，算起来也高过这数了再高点，不然没的赚。” 两个女的之后没说一句，乡下的那个头趴在桌上，肩膀不停抽动。 “薇薇，看什么呢？” “没。” “走神了哟，我说了好久你都没在听。” “听着呢。额，你说了啥？” “我说啊，这几天总会做同样的梦，梦见一个女生。” “是我吧？” “不是，但和你一样漂亮。” “算你会说话。” “可，她比你更有气质。” “喂，她谁啊？” “要是知道是谁，我就没必要说了。” “现实中你肯定见过她，不会无缘无故梦到哪个人的。” “就怪在这儿，我完全没印象，对她。” “会不会”美璇含着脖子，甜甜一笑，“是你未来女朋友？” “真的吗！那我有艳福了。” “说说呗，梦到什么内容？” “我只看到她背影，梳着长发，风吹动发梢，走在路上，天很黑，很冷哎哟，故事很长的，再讲一遍太累了。” “什么故事嘛，不就看到一个后背，哪有多少内容啊，讲讲呗。” “让你刚才走神。” “得了，我又不是特感兴趣。切！” “走吧，这个点了，我们回家。” “我们？” “恩，我们一起。” “你不用去学校吗？” “怕你路上不安全。”他呲出一口大白牙，看似用力地刮刮美璇的鼻梁，“不要我送你？” “要要要要要！一万个要！” “嘘，小点声。” “每天的奶量，换洗的尿布，加上饭食，一年是，三万八千六百左右吧，我算的还是最贵的进口，每笔都写清了，对下吧，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平板上满满一整屏幕，四张页面全呈现公式数据。真的如此，每笔账目计算工整，甚至精细到公交费用，消费行为波动率，绝对的专业会计水准。 “额，算这么快。” “你对对帐，没问题今天我们就领孩子走。” “钱是” 不知从哪来的一只皮包，不由分说地落到桌上，不算大，拎把上泛起革质的斑斑劣迹。 孩子被那只粗旷的手拽到外边，又被另一只手拉走，步伐不显任何的挣扎，可看似又不像懵懂无知，也许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扶在咖啡厅推拉门把上，克服冷风的阻力，往外一推，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手一松开，大气压强行把门给带上。 —— —— “为什么换掉他？” “一个新人，哪有能耐做这个。” “堂堂的金董事长，为何在这里犯糊涂。” “嗯？你的意思？” 铁勺根在任清指尖旋转，敲打着马克杯内壁：“这不适合老员工去做，越不懂业务越好做” “嘶——我，还是放心不下，毕竟这是。” “不放心什么？” “我这样真行吗？” “那你敢拿给别人做吗？”她微微抿了一口。 “别人是谁？” “上一个财务总监。” “那当然不行，我看他早觉得不对劲了。” “好了，问题解决了。” “什么？” “你的心结。” “要不，我搞一次业务考核，试试水？” “恩，这个好，要扩展到整个公司。” “然后顺便关注一下他。” “别忽视新人，有些人的作用不仅体现在能力上。” “所以，你是想让我” “就是这意思，总得有牺牲的。” 她把杯子递给金程国，热雾颤抖了下，继而笔直上升，康巴纳的香气沿瓷白色边缘氲出。 叮咚！叮咚！ “小姐少爷回来啦！” “恩，王妈你也辛苦了。”林鑫笑着说。 “不会不会，老爷夫人都盼着你回家哩。” “哼，就关心他呗。” “小姐，老爷他天天惦记你呢。” “王妈您去忙吧，这小丫头整天只知道说胡话。” “哪有！” “多嘴。”林鑫揽过美璇的头，这招百试不爽，绝对让她立马安静。 “快进去吧。”王妈脸颊的皱纹深刻而依旧暖心。 穿过阁楼的过道，便见着客厅，望之俨然，地板楼梯的漆色鲜活了整整一个色度，悬挂在两层楼高处的水晶球灯闪出灼灼的熠光，反射向周围一切漆皮上，屋子更显亮堂。 “我们家璇儿回来啦！” “额。” 一旁的她哥拿手肘轻打：“没礼貌了啊，对长辈要” “父亲大人——好。” “真乖。” 美璇疏懒地白了她哥一眼：“可以了吧？” “哎，什么时候能长大呀你。”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不说谎话，尽是宠溺。 “有哥哥在，我干嘛要长大？” 林鑫无奈摇摇头，没话可说。 “都来，刚煮好的咖啡，尝尝味道。” “恩——大老远就闻着了，香死了。” 美璇撂下书包便向沙发那扑去，跑得过猛，发带被拽松开，蓬乱的长发上下弹动，再加上一张饥渴难耐的脸庞，和一头母狮子已无异。 “喂，小，小心烫啊，你这孩子。” “嘶咕，嘶咕好喝，不烫的。” 任清从茶几上拆下一张湿巾：“哪有像你这样喝的，又不是水，瞧你嘴边，啧啧！” “没事的老妈，我正好渴了呗。哥哥，你也来喝喝看，真的超好喝的！” 林鑫不匆不忙，长叹了口气，弯腰拎起她扔下的书包，貌似费了些气力，缓缓安放角落，又撑开的拉链带上，才坐下喝上一口。 “味道？” “好喝吗？” 母女两人面面相觑，笑了。 “额，还行吧，呵呵。” “怎么会，分明很好喝！”美璇又开始抢话了。 “甜了些。”林鑫看了眼她，下意识地拿起马克杯又喝了口。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七更（宇曦篇）：宇曦不喜欢吃甜的 “璇璇，陪陪你弟去，他蛮想你的。”金程国好不容易插上一句。 “反正我不想他。” 有些尴尬，没人再说话。 “那就王妈？王妈！” “老爷，怎么了？” “给小少爷送杯咖啡去，他可能累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端起还正吐着气泡的摩卡，走到楼梯中段 “等等！” 脚步戛然而止，王妈准备跨出下一脚，头稍显艰难地瞥过去。 “额，咖啡对身体不好，换一碗银耳汤上去吧。” “赫——好，好的，夫人。”脸上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失望。 林鑫见状，思索了一番起身：“王妈，让我去送吧。” “不用！” “啊？” 任清对自己的精神紧张不知所措：“你们聊吧，我去送好了。” 场面莫名冷却下来。 看着她跟王妈走进厨房，再在王妈的目送下端出一碗汤水，走上楼梯叩门而入。王妈咬了好几下嘴唇，才走掉。 “妈这是怎么了？” 金程国看上去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脖子带动有点老化的骨骼，左右摇摆：“我哪会知道你们没惹她生气吧？” “没有呀。” 林鑫调整了坐姿：“爸，最近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太平的很，女人的情绪总是难琢磨。” “金程国同志，今天你也很反常。”美璇像是抓住哪根蛛丝，非得扯破看个透。 “我？” “你比往常都放松，没见你开心过几次。” “开心点不好吗？”他只好陪着苦笑。 “什么事啊，能让您高兴起来？” “公司” “可不是嘛，你眼里只有公司。” 美璇正又要讲话，被林鑫打断了：“爸努力工作也是为了我们一大家子，妹妹你该懂事了。” 冷场了一会儿。 “公司的重要职位有了人选，往后不用那么忙了。” “这确实是件大好事，老爸能有时间陪我们了，你说呢，小璇？” 她无以辩解，可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谁要他陪。” “妈？” “刚炖好的银耳汤，歇一会儿吧。” 她放下瓷碗，踱步到房门前，不动声色地往楼梯下看了眼，然后提着手脚，轻轻带上门。 “是不是我吵到你们了？”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任清，欲放下怀里的吉他。 “没，没有的，趁热喝吧。” “恩。” 松开琴弦，指端头露出浅绯色的凹痕，触碰到滚烫的碗壁，眉头微蹙。 “味道可以吧？” “蛮好的。”礼貌性地笑了下。 “哎哟，糖忘放了，我去加” “不用了妈。”他抓住她的手腕，力度不大，像只是轻轻搭着。 “没事，别怕我麻烦。” “不是的，我就喜欢吃淡口的。” “你们兄弟俩跟你哥一样不喜欢甜的。” 铁汤勺叮叮咚咚，沉稳而让人肃然，吃的很安静，听不见嘴唇窸窣，更没有咀嚼咽下的声音。 “妈，您是想说什么吧？”眉清目秀，像女孩子的眼瞳般迷人。 “啊？没有没有，我就在这呆一会儿，顺便看看你。” “这样啊。” “懂事的孩子，哎——”任清说完回过头，坐在床上，摸着柔软的毛绒被套。 呼！一口长舒的热气蹿直吐出。 “谢谢妈，好喝。”拿着碗准备出门。 “孩子，放着吧，我等会儿带下去。” “我自己去洗掉吧。” “那个那个，留着给王妈洗吧，我们聊聊天好吗？” 他这才停下脚步，关上了刚开的房门。 “恩。” “真要那样吗？” “什么？” “你的学业。” “哦，您放心吧，我长大了，会安排好的。” “妈是怕你跟不上进度，好多东西全得自学，我看你还得” “这个肯定不会影响学习的，我保证！” “不是不是。”她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圆个场：“我不反对你弹吉他，就是，怕你太累了。” “能学到东西我就很快乐，不会觉得累。” “恩，妈知道你成绩不是问题。额” “您想说什么？” “啧，这，一时想不出了，呵呵。”她只好尴尬笑着，找不出正儿八经的话题，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他把吉他挂上墙，和任清坐到一块儿，床垫又陷下了许多。 “来。” “怎么了孩子？” “身子转过去。” 他盘起腿正对着她的脊背，开始给她揉肩：“舒服吗？” 任清懵了似的，硬邦邦的身体无动于衷。 见毫无反应，他又重复了遍：“我按的舒服吗，妈？” “舒，舒服。” “估计您是工作累着了。” “是吗？”语气略微颤抖。 “说笑呢妈，自己累了自己都不知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累了。” “那我就多按一会儿。” “好啊。” “美璇姐姐最近，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说话，她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就她那性子能有什么事。怎么，她不理你？” “可能是我每天弹吉他吵到她了吧。”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没多久，就一个礼拜。” “七天了还不长？我这就去教训她，自己个儿不上进还不让别人上进！” “没关系的妈，本来就是我的错。再说，姐姐她功课也蛮紧的，我少弹一会儿就是了。” 任清顺过手，握住他那只闲下来的手，柔软，温热。 “王妈做的菜怎么样？” “嗯，妈？突然问这个？” “额”她眼光四处奔波穿梭，无所放矢，找不到依托，“问问嘛，不知道你合不合胃口。” “说真的啊，特好吃，我记得额，肉末蒸蛋，铁板蛋饺，还有土豆蛋饼。” “喜欢吃鸡蛋？” “算是吧，做的全都很好吃，美璇姐姐说了，我来之前，王妈从没炒这么多菜。姐姐都说王妈她偏心，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妈，下次让王妈少做点菜，真的吃不下。”说着说着，他的眼角嘴角，同步般地上翘。 “哦好的。你没吃过我做的菜吧？” “这倒真没有。” “今天，今晚我就做顿饭，得让你尝尝看我的手艺。” “妈，您好像从没下过厨房耶。” “学，学嘛，很快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八更（宇曦篇）：我想学做菜 “王妈，在忙呢。” “夫人，您来厨房有什么事吗？” “来看看，今天又要做什么大餐？” “都是家常菜，咋能叫大餐。”侧面看过去，能瞅见那小块儿眼袋的赘肉，说话间隙上下垂动。 “他，很喜欢你做的菜。” “谁呀？” “你知道的，明知故问。” “是小” “哎哎哎，说好的，不准这么叫。” 王妈的情绪被点着了似的，说的每个字都得停顿下：“真的？他，他真那么说？” “骗你干嘛。” “太好了，那那太好了。”听上去呼吸都显得不易。 “你激动什么。” “有吗？不好意思啊夫人。” “还有，下次不要叫他小名，说习惯了就坏大事了。”一字一句都尖锐入耳，如命令般强硬。 “是夫人，我肯定改正。叫——少爷。” “嗯对，二少爷或者小少爷都行。” “夫人，我要做菜了。” “好的。” “您不出去吗，油烟可能有点大。” “没事，我在这不妨碍你吧？” 王妈的眼中闪出一道惊诧：“可您刚做完美容，这” “不要紧的，最多敷几片面膜。” “头一回见您下厨房，是有些意外。” 任清深吸一口，气在喉头存蓄许久，总想找机会释放。 “我，想学做菜。” 新鲜的油麦菜下锅，热油遇水瞬间炸裂，油烟机的档位开到最大，巨大的声响冗杂一起。 “您说什么？”王妈把耳边往她身上凑，手上仍不肯放下锅铲。 “我说，我想学做菜，向你学。” 吱吱吱吱——在没有翻炒蛋情况下，榨油声逐渐趋于规律。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就是想学，真的，特别想学。” “可我的水平也只能说一般般，比不上外面的” “总比我强吧，你就答应吧，教教我，至少教会我做几道，额，能拿得出手的。” “好，好吧，夫人。” —— —— 冬日的正午，暖阳从窗棂间缝应时散入，在周末的日子里，倒是舒适惬意。 白光让整个屋内空间变得空灵动人，蒙上层棉纱布。束光中飘浮着絮状的点点棉星，游走到阴暗处失了影子。 “妈，今天怎么在家练？不去健身房？” 顺着楼梯往下去，正好能看见她。铺着一块淡蓝瑜伽垫，身体只裹一层弹性贴身衣裤，很单薄，但保暖十分。伸腿抬手之间，曼妙的身材便毫无保留，四十多年头的沧桑岁月，全然不见。 “额那什么，健身卡过期了。”任清晃了会儿神，停顿此刻的动作，回头去应话。 “哦，我就问问，您继续练吧。”几声和弦，一声关门，声响又不见了，房门换了一遍新，隔音效果明显。 直至一切都安静，她才反应回来，赶紧把电视音量调大，像要补救什么似的。里面放的是瑜伽课程，音量不能再大了，音响受不住地发出沙沙噪声。 王妈从储物间走出来。脸上有种说不清的阴郁，不像遇着烦心事，也不是身体疲惫该有的模样。看到任清占据了如此大一块地方，若有所思。 “夫人，您让一下吧。” 对方没有任何搭理。 “夫人？夫人！” 连续叫了四五次，仍没动静。 王妈显然耐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拎着桶，甩着拖把就过去。 任清貌似已早有会意，头侧向偏转，过了几秒钟又转回，后来干脆闭上了眼。 兹——哒！ 拖把被浸湿饱满，水花溅落一地，桶里的水立马染成乌黑，翻腾出一股的腥酸味儿。 电视里播放的瑜伽教程突然戛止，拖把恰时落地，动作过猛，污水泼撒四周，漆上白漆的墙粘上几个黑斑，格格不入。 “干活能注意点吗，油漆上去没几天呢！” “说了好多遍了，让你让开，你不听。” “没见我在运动吗？眼睛不长啊！” 王妈郁闷地走掉，蹲下身拎起水桶，呈满的脏水摇晃洒落。 “喂！小心点给我，眼瞎耳朵也聋了？” “是！你说什么都对。” “什么态度，摆正自己的位子，你是我雇的佣人，得听我话知道吗！” “可你不觉得，你说话过分了吗？” “你过分我过分！” 任清彻底被激怒，练功时的从容消逝殆尽，整张脸狠狠地狰狞成一团，玻尿酸打出来的脸有点变形，微整的鼻梁耸的不对称。 “泼妇。”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嘴，任清全然囫囵听进了。 砰！ “你” 桶里的脏水被踢得倾倒一通，头发丝带着粘稠的黑色颗粒状，味道越发浓重，不断刺激肠胃最后一道防线。 “你什么你，等下给我拖干净！臭死了，现在就拖！” 王妈就这么站原地，一言不发，也说不出什么，污水打湿了她大腿以下，裤角寂静地往地上滴水。 “我不做，这是你搞的。”半天才从口中憋出一句。 “你说什么？” 飙升的音调，似乎想趁势掀掉屋顶。压倒性的气势填充满整块区域，眼眶极度充血，头抬的老高，只见着下巴。 “我不做。” “不做就给我滚蛋！” 强劲的小腿肌肉在刹那间迸发，可怕，甚至能说是令人绝望的力量——正中小腹。 王妈来不及吞咽痛苦，只好接受，脸部如气囊般鼓胀，身体被强大后坐力逼迫，脚下一片脏水，清洁剂泡打后，地上全是泡沫。 “我” 毕竟年迈，加上没有摩擦力支撑，身子完全不受控，踉踉跄跄地，撞上了身后的一面大木柜，朱红的漆木。 手臂好不容易找到了依附，连忙搭上去 “喂！你别！” 不知碰着什么，冰冷光滑的触感，顺着柜面往下泻——噌！ 是金程国带来的一只古董花瓶，明清年间的玩意儿，如今碎落一地，残缺的碎片仍能看出饱满的色泽光亮。 她吓得哭了出来，手扶在红木柜门上，一副无力回天的模样。 “王红！” 死一般寂静。 －－－－－－题外话－－－－－－ （“——”为情节切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要梦多久》正文 第五十九更（宇曦篇）：妈，你变了 “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是” “这是开发区的副区长送来的。” 王红咽了口，喉结微微突出，话全哽咽住。 “要是哪天他来我们家，见不着花瓶，会怎么想。” 还是只字不吐。 “这关系到整个金家，整个金氏集团，公司好多业务都得靠区长搭把手，这些你都知道吗？” 本想插句话，却又吞下。 “后果，你能承担得起？”眼珠半露在眼皮外头，黑色巍巍发抖，搅拌着丝丝鲜红，揉捻一起。 压入头皮深层的恐惧无度地蔓延，贪妄着一口吞下整颗脆弱的心灵。 “夫夫夫人。” “别叫了我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 “滚出去。” 任清目光离散，那种感觉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可能是在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 楼道之上泄漏出了几丝声响，咯噔，门开了。 “妈。” 是他。 “下面发生什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会小点声。” 脸上抽动的肌肉，眉蹙紧锁不松动，每个神色的变化无不背叛了他说的话，想来已听了全程。 “王妈要走了吗？” “没有，水不小心，被我，倒翻了，我出去买干布。”王红装作轻快，手往扫除专用围兜上擦擦，嘴边朝上撇，看着很机械。 说着，就见她拾起落地的拖把，稍稍摆正，准备出门。 “王妈，你就这样出去吗？” 她手倚在门把，窥视了番自己，湿鞋湿袜，污秽满目的围裙上还淌点水。尴尬呆站在那儿，纠结踌躇。 “你，上去换件衣服再出去。” 他沿梯级，缓缓走下几步，柔软的棉拖让脚步静谧无声：“妈，一定要让王妈走吗？”几块较大的碎片留在楼梯口，那花瓶估计不算小，能溅射这么远，他见状绕道走过去。 此刻，王红的身子掠过他的眼神，没理由再走下去，停住了。 “孩子，你也看到了，这个花瓶变成什么样。”任清有气无力地叹，坐到沙发，头稍侧过，使余光能够笼括他们俩。 “这个，是不是爸带来的，和一个叔叔。” “那人是开发区副区长，我们家的恩人。” “恩人？” “你爸爸很多应酬都是他接的头。” “难怪爸老是不回家。” 没人说话。 王红尝试继续挪动步子，碎片被踩的片片翘起，嘎嘣！嘎嘎嘎—— “别走，能别走吗？”他抓着她的胳膊。 好像早有预料，在他话完全说出之前，就已经停下。眉头那块肌肉经多年拉伸，早已臃肿。她小心调整身位，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小男生，努力保持臂膀不动，生怕那只手会离开。 搭上的手开始微颤，不是手在抖，是肩膀在带动。 “不行。” “妈，王妈她没说要走。” “是我，是我要让她走。”任清在控制自己，她暂时还不希望把情绪释放给他看。 “为什么？” “还不明显吗？” “只是一个花瓶而已。” “而已？价值上百万呐孩子！” “我们家不差这些钱吧。” “你还小，对钱没概念。” “妈，我长大了，能分得清！” “她一年工钱多少你知道吗，干一辈子才差不多够还清。” “那就让王妈留下来一辈子不就行了？” “你” 没人讲话。 他的手慢慢合拢握紧，王妈的身体因过度抽动变得麻木，只剩下温热的右肩，异常敏感。 “今天她必须得离开！” “为什么您不能手下留情？” “这次是个花瓶，下次就是整个金家的命运，正好可以当作你一个反面教材。” “妈，你把王妈当什么了？工具吗？想丢就丢？” 任清貌似耐不住了：“我不能犯错，你也不能犯错。” “说的太严重了。” “我跟你爸当年创业，到开公司，这里面吃的苦你们都没法体会，犯下一个错，可能就得花上好几年来弥补，甚至从头再来，我不想看你重蹈我们俩的覆辙。你要明白这点，才能接管公司。” “让哥去接手吧，我不想要。” “闭嘴，这轮不到你选！”干涩缺水的唇猛然被撑大，崩出一道宽大的裂口，无色，深刻。 “难道我连自己的人生选择都没有吗？” “是的。” “为什” “因为你是我们金家人，从你出生就注定没有自由。” 男孩翕动着嘴唇：“妈——你变了。” “我没变，是你变了。在我印象里，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 “我现在更懂事了，我看得懂谁对谁错。” “好啊，鸟大了笼子关不住了是吧！你说说，谁对谁错！” 他走下楼梯的最后一级，看过去和他妈一般高了：“妈，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任清全盘接下，鼻头耸了耸，口鼻腔连通着吸入一口空气，眼眶拼命扒大，像要包住什么。 王红没有办法，卸下脏围裙撂在楼梯扶手，从他俩眼神间走过，一步一步，鞋底的革质敲打红漆地板，光亮如镜的平面顿时浊斑满道。脸颊泛出一层厚重的涟漪，有些玩味。 “王妈。” “别理他，赶紧走！” 他没顾及任清：“王妈，你不要我了吗？” “你，给我站住。”伸手拉住往门口跑去的男孩子，却被对方挣脱。 “老爷。” “爸。” “程国。” 尖唳的争执随着大门叩开而遏制。 “你们？怎么了？哎哟别都这样看着我。” 面面相觑，这不是一个诉苦的对象，也不适合转述一遍实情。 “别站着了，都进去吧。”金程国在领口处拉扯了会儿，看似是纽扣太紧，接着顺手带上了门，“王妈，今天打扫得怎么样，没累着吧？” “没，没，老爷。” “不要勉强自己，你也算步入中老年了，身体要紧。快进去坐，老这么站不好。” 皮鞋踏在地板上，如醇厚的男中音，好比黑胶唱片的古典韵味。可没优雅几分，制音时的刻纹刀片戛然断裂 “这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