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谋之女家主》 正文 第1章 军营驻地现神秘女童 天佑国,嘉和三十一年春。 邡州城外三十里的军营驻地内一片萧瑟凝重之气,明月高挂,整个军营犹如伤危的猛虎,被漆黑夜色这张巨型玄布笼罩其中,愤懑疲惫,可又毫无办法的无奈喘息呻吟着。 将军主帐中烛火冉冉,夜间寒风从门帘内吹进营帐,带来郊外湿潮的青草香,烛火微光左右摇曳,各将领正襟危坐,沉重沮丧的神情没有因为清新的空气而有丝毫缓解,正在各自蹙眉深思之时,帘外进来一小兵,跪地禀报道:“启禀上将军,军营外有人求见。” 坐于主位上身穿盔甲,愁眉不展的硬朗男人头都未抬,垂眸沉思着:“作战时期,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入,赶走,不见!” 小兵犹豫一瞬接着开口:“那人说她有攻退敌军之法” 坐于主位上的男人闻此言终于抬起头来,营帐中所有将领也一同望了过来,暗淡的眼眸中扬起一丝希望,更多的则是好奇和惊讶。男人挺起身朗声开口:“请进来!” 小兵接到命令依旧跪地不动,想到军营外那人交代的话双腿变得有些发软,额上也溢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畏缩着垂首道:“那人说要上将军亲自去见她,还强调只许您一人前去。” “岂有此理,谁这么嚣张敢要我们上将军屈尊前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人物”一个满嘴大胡子的魁梧男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着就要迈腿朝营帐外走去,主位上的男人沉声吓止了他:“徐健,不得莽撞。此人敢深夜入营,出言毫不客气,定是胸有成竹,说不定真有良策献上,只要能大破敌军,这点要求算什么。你等稍候,我去见见。” 此时的大营门口寂静无声,几个守门士兵谨慎防备的注视着不远处的马车,和挺直站在马车旁的玄服女子。男人随着小兵走到大营门口,远远便看见了黑暗之中,马车门帘前的两抹亮光,脚步突然顿下,深沉的眼眸里闪过一缕深思。 男人独自迈步走上前去,在距离女子五步远时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这辆马车从远处看毫不起眼,就算是在光线明亮的白日看来也是质朴无华,但若是认真细看就不难发现,整个车子采用的都是上品材质,单那遮挡车窗的布料就是价值连城的云萝锦,都城中的权贵小姐趋之若鹜,以拥有一件云萝锦做的衣服而洋洋得意,可终不多得,不想车上主人却只用来做车帘,想必人如其车,马车内坐着的也是个低调内敛之人。 玄衣女子身型修长笔挺,精致的黑色长袍完美贴合,勾勒出曼妙曲线,眉眼如画,朱唇玉面,好一绝色女子!只是表情严肃坚毅,丝毫没有女子的温柔娇媚,更多的则是勃发英气。 玄衣女子转身朝着门帘垂首恭禀:“上将军来了!” 话一说完,车内就响起一个极稚嫩的孩童声音:“久闻丁埂都尉声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轩昂,豁达大度的众军表率。” 丁埂乍一听见这声稚嫩清脆的童音,一时瞪大眼说不出话来。他万千猜测马车内会是何种人物,夙夜赶来相帮,会否是相识之人,可如何也意料不到里面会传出个孩子声音,想到自己对来人满怀期待,不由感觉受到侮辱,怒火熊燃的厉声质问:“你耍我?!” 与慕天夜色显得格外违和的童声再次响起,没有丝毫被他的怒斥震慑,平静无波的俏声开口:“丁都尉稍安勿躁,是不是耍你,听了我的破敌之法再下结论如何?” 丁埂满心怒火中悠悠升起一丝狐疑,一黄口小儿真能有破敌之法?想必她也只是一传话小孩,背后定是有不愿露面的高人。丁埂如此想着,火气尽数熄灭,骇人脸色终于回归平静。 他虽是一风餐露宿,常年行军打仗的粗鄙军人,却也分得清是非黑白,轻重缓急。如今敌军以十倍之众与军对垒,万事以大局为重,便诚恳的低声开口:“洗耳恭听。” 车内人隐于薄纱车帘之后,将丁埂的表情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却也没有多做理会解释,直接开口问道:“丁都尉可知此次紫巫国为何突然发兵邡州城?” 丁埂无丝毫犹疑便开口回道:“紫巫国这两年天灾不断,庄稼颗粒无收,国库内粮食空虚,许多老百姓活活饿死,邡州城是两国交界处农业最发达,粮食储量最丰富的一座城,攻下此城自然就能解了紫巫国的燃眉之急。” 丁埂自认对紫巫国此次出兵的目的了如指掌,听闻马车内小孩问起,以为她是在虚心请教,不由自信满满的开口说道,心中略微沾沾自喜,一下子解了方才被一小孩戏弄的屈辱。 正在丁埂面带笑意的等待车内人对他此番看法表示虚心赞同,甚至是崇拜时,马车内却突然响起宛若黄鹂的咯咯笑声,稚嫩清悦,丝毫感觉不出笑声中的奚落嘲讽,反而好听的让人心软,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 “丁都尉真是个心地善良,心思单纯的男人,只是作为带兵打仗,掌握数万士兵生命的将领,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称赞发扬的优点。” 丁埂闻此言沉下脸来,低声温怒道:“你什么意思?”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车内人似是坐的有些累了,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换了个姿势重新开口:“丁都尉太过好骗,如此轻信流言,对敌军心善就是对自军残忍,只会害得手下将士丧命,为你的愚蠢买单。” 丁埂此时怒意更甚,刚想出言反驳,车内人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话,语气深沉嘲讽的道:“你以为紫巫国攻打邡州城真的只是为了城中粮食吗?市井传言都只是表象而已,紫巫国确实有许多百姓活活饿死,但那只是百姓,皇城之中,高官权贵依旧日日钟鸣鼎食。攻打邡州城目的若真只是为了粮食,那汫屿城岂不更加符合要求,他们反而舍近求远,舍易求难,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丁埂一脸茫然的楞在原地,从未想到这场战争背后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原因,他虽是天佑国将帅,内心深处却也十分同情紫巫国百姓,战时难免有手下留情之处,可现在听来,却是自己愚不可及,被两句流言轻易迷惑,真是懊悔不已。 车内人没有给丁埂过多自怨自艾的时间,接着无情披露:“你一平民出身的小小都尉,在都城中一无显赫家族,二无卓越军功,根本没有资格领五万兵马,可朝堂之上的众武将却偏偏推举于你,封了个上将军带兵出战,你可知为何?” 马车内依旧是孩童的稚嫩声音,字字句句精准有力,语气严肃沉稳,气势非凡,让人发自肺腑的有种臣服之感。丁埂下意识的摇摇头,不敢因车内人话中的嘲讽而动怒,垂首静听着。 “这场仗,打赢了是理所当然,打输了却是丧失国土的重罪,相当于让敌人打开了天佑国的东大门,日后便能长驱直入,直取中原。这份罪,你怕是担不起吧!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交由你,才是都城武将高官心照不宣的明智之举。” 丁埂自知这不是什么美差,若是美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决定生死的重要时刻。丁埂不由开始心慌,朝廷点将的五万兵马,如今已损伤两万,到此迎战一月有余,大大小小无数次进攻防守,敌军神乎其神的总是能轻易找到他们的破绽,然后顺势瓦解他们的进攻,还有几次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军营内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丁埂想到此处不由又是寒毛直竖,恭敬地深施一礼,急切的开口请求:“还请阁下不吝赐教,救我全军将士一命,救我一命。敌军用兵之神,就像能算出我们的计划一样,总是提前做好防备,还常常神兵天降,让我们摸不着方向,毫无办法。我也想过军营内会否出了奸细,可仔细查探了多次,都未能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如今已是黔驴技穷,束手无策,还请” 车内人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清亮,却难掩语调中的疲惫,开口问道:“如今军营里难道就只有这一个难解之题吗?粮草可还撑得过后日?” 丁埂大惊失色的瞪大眼望着马车车帘,想要一窥车帘后说话人的真容,军营内重要机密此人如何得知的,还十分精准的知道粮草最多撑到后日,这人到底是谁? 丁埂心中生出猜忌和防备,可眼底更多的竟是如释重负和崇拜。他不能真正确定来人善恶,所以也没有说出军营内的核心问题,如今马车内人主动说出,反倒让他松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期盼此人是友非敌,真心相助于他。 “你既全部知晓,我也不再隐瞒,确如你所说,军中粮草最多撑到后日。朝廷让随军平淮令沿路征缴粮草,邡州城乃农业大城,可那平淮令实在无所作为,沿途根本没有征集到多少粮草,如今在城内呆了十几日也未见一粒米运进军营,派去询问的兵全被打发回来了,如今大家全靠大军出行前国库拨下的微薄粮草撑着。” 丁埂说完很是气愤的怒哼一声,马车内人淡淡开口:“如今两军僵持,紫巫军也是被与你相同的问题困扰,敌国国库下拨粮草有限,后方城池遭遇灾害无后续粮草支撑,所以他们最重要的战略就是速战速决,而我们最简单的应对之策就是拖长战时,等到他们弹尽粮绝,就能不战而胜。但这终究是下下之策,不如先发制人切断他们的粮草,就能占得先机掌控大局,等到他们人心惶惶自乱阵脚之时再趁胜追击,一举攻下凌阳郡。” 丁埂被马车内人的一番激昂之言惊得身体半麻,他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胆深远的想法。如刚才所言,若只单单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之后,皇帝陛下也最多夸奖两句,无何实际意义,交还兵符后撤回上将军的临时虚衔,便再也没人会记得他带兵平过敌军。但若出人意料的夺下敌国一郡,此乃扩展国土的大功一件,有那实实在在的郡城土地为证,可不是朝堂上其他位高权重的官员们可以随意两句话就抹去的战绩。有了此等军功,自己日后在朝堂也不用受尽势力小人的白眼,自己的兄弟们在军营中也能更有底气。 丁埂想到此处不由心潮澎湃,沉眉思索了片刻却犹疑着开口:“此策略好是好,但敌军若还是像以前一样,又提前知晓我们的计划紫巫国尚巫术,是不是” 马车内人轻笑一声,打趣着道:“不想丁都尉还是个迷信之人。所谓巫术,不过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有时奸细不一定非是知晓战略布局的军帐之人,即便是最低级的小兵,也会有查得机密的办法。不如我给丁都尉提个线索,守卫你营帐的亲兵屯长,看上了从城内征调来的厨娘,那个女子是紫巫国人,还要我多说吗?” 丁埂双掌紧紧握拳,面上的愤恨之色浓烈,一想到奸细竟出自自己手下,不由火冒三丈,咬碎一口坚牙,自责的抱拳开口:“是我疏忽大意,害了全军将士。” 丁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这个不知姓名,不识真容的人道歉,只觉得理应如此,没有任何理由。丁埂正暗暗自责,马车前的玄衣女子上前一步,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金属令牌递给他。 丁埂不解的双手接过,只听那稚嫩的孩童声最后一次响起:“你明日晚间派人到邡州城天香酒庄去,拿出这块令牌自有人带你们去拉粮食,够你们全军吃半个月,若半个月内还不能战胜敌军,便算是我看错了人。” 车内人说完便对玄衣女子轻声吩咐:“走吧!”玄衣女子闻言,身轻如燕的一跃而上,稳稳坐在马车前,手执缰绳振声一喝,便朝着来时的方向徐徐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年幼的小姐 丁埂还想说些什么,但马车已经渐渐消失在山林窄道之中,两盏灯笼烛火在树木遮挡间忽隐忽现,最后彻底不见。丁埂压下心中纠缠成一团的复杂心情,感激的朝着黑暗路道深施一礼,叹了口气,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中坚硬冰凉的令牌,五指收紧,沉吟着小心收到袖中,迈着坚毅沉稳的步伐转身回了主帐。 其余将帅焦急期待的在营帐里踱着步,见上将军回来,立即一窝蜂涌上前将其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齐齐询问着。丁埂什么也没说,表情淡然,既看不出得了破军良策的喜悦,也没有表现出颓丧气愤,只不经意瞟了眼门帐外的守卫士兵。 丁埂随口将众人打发回各自营帐,粮草落稳之前先勿要打草惊蛇为好,想起马车内人说的那个厨娘,若是两军对战之时狗急跳墙,在众将士食物中动手脚,岂不得不偿失?明晚带回粮草之后,定要将她解决掉,以绝后患。 丁埂呆坐在床榻边沉思着,手伸进袖口拿出那块金属令牌,仔细好奇的打量起来。整块令牌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小,纯金打造,极尽精致,通身雕刻着花卉图案,似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却又少了牡丹的雍容华贵,多了些清丽傲然之感。每一片花瓣栩栩如生,上面还有清晨露珠沾湿的痕迹,两只灵动勤劳的小蜜蜂飞跃花心间,活灵活现,充满生命力。但其中最特别的还是背面的一行小小文字,看着像是文字,却又从未见过,准确说来应是一种特殊符号,常人不识的怪异符号。 如此罕见奇特的令牌怕是天下独此一份,它的主人到底会是何方神圣?丁埂心中猜测思忖着,不管是谁,今日助他一臂便是他的恩人,日后必定思虑报答。 马车从军营一路行回邡州城,城门口等待的守门小兵见到坐于马车前的玄衣女子,立马将城门打开,让她们顺利进去。马车进城后一路朝偏僻小路驾驶,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座朴质无华,极不起眼的院门外停了下来。 玄衣女子跳下车,立即有小厮打开府门上前牵马,“小姐。”玄衣女子低唤一声,朝马车内伸出手,就见一只极小极白的肉呼呼小手放到她的掌中,掀开帘子踩着车凳走下马车。 小女孩一身粉白色丝质春装,站在地上只有玄衣女子腰部身高,头上戴着一顶小巧帷帽,纯白纱网遮住她的面容,抬腿朝府里走去。这时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垂首走来,站在女孩面前恭敬施礼:“小姐回来了!” 小女孩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声音温和的浅笑开口:“父亲母亲都歇下了吗?” “回小姐话,老爷夫人已经歇下了,夫人晚膳还做了几块糕点,老爷尝了两口便睡下了。” 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而有任何轻视怠慢,反而比对待老爷夫人还要谨慎许多,不敢有丝毫差池。 小女孩‘恩’了一声点点头,脚步加快往府邸深院走去,玄衣女子神色轻松的跟在其后,中年男人却已是满头细汗,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让他一个身体强健的大人都追赶不上。 凉溦轩内烛火通明,丫鬟们个个精神饱满的垂首侍立着,躬身行了礼便各自忙碌起来。 “等会再进来。”小女孩留下这句话便跨过门槛进了房间,玄衣女子走在最后关上门,将所有等待侍候小姐洗漱更衣的丫鬟挡在门外。 小女孩摘下头上帷帽,露出一张与清冷气质极不相符的稚嫩面容,这是一张极可爱的五六岁小脸,肉呼呼粉嫩嫩,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圆髻,短小的身子坐在主位软垫之上,双腿盘坐不时伸展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眼珠调皮精明的转动着,带上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笑意,却无人敢真正把她当做普通孩童轻视。 中年男人静静站在一旁,小女孩右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疲累的虚了虚眼开口道:“你明日一早去看一下上次放在兰居的粮食,明晚会有人拿着我的令牌到天香酒庄,你提前去等着,然后带他们去拿粮食,顺便让来人带一句话给他的主子‘若是此战打得漂亮,一举夺下凌阳郡,班师回朝之日定会再送上一份大礼,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中年男人听闻此言面色一变,焦急的开口道:“小姐把令牌给了外人,若是他存了什么歹心,据为己有,那该如何是好?” 小女孩手肘搭在身旁案上,手掌撑着下巴,昏黄烛火勾勒出她温润柔和的侧脸,懒懒的开口:“我自有分寸,你明日拿回来便是。我困了,你先下去吧,记得明日一早让阿耀来见我。” “唯!”中年男人垂首退了下去,立即有丫鬟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她梳洗。小女孩舒舒服服洗了把脸,脱下外衣便钻到了柔软的被子里,舒服的叹息一声立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玄衣女子体贴的替她掖了掖被角,将床头熏庐里的安神熏香点燃一截,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阻隔开满院的银灰色月光,留下一室的寂静安详,袅袅清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突然发病 初春的早晨带着凉凉徐风,吹在脸颊上还有些刺骨寒意,微生溦从凉溦轩出来去向父母请安,后院花园的花卉都已开出花骨朵儿,沁人心脾的青草香飘散在空气里,下人们急急匆匆忙碌着,见到小姐立即停下急促的步伐,垂首一旁恭敬行礼。微生家虽只是一届商户,但规矩却是极其严苛,比之都城高官贵族府邸都要来的严谨。 微生溦作为府中唯一的小姐,下人自是礼遇恭敬,但除了恭敬,更多的却是景仰和畏惧。这位小姐非比常人,真乃神童降世,如今年仅五岁便已是饱读诗书,制定了一应规矩,更是收了两个神乎其神的高人为师,没错,是收师,而非拜师。 府中老爷近年身体渐衰,夫人也是日夜忧心,府中事物及在外的生意表面上都交由管家穆天,和老爷收养的几个义子义女打理,但其实背后的实际决策人却是这个五岁小姐,穆天与众人完全听从于她的理由,绝不只是因为她是微生家的唯一继承人,而是折服于她的手段能力,甘愿为她驱使。 微生溦缓步走进饭厅,微生家当家老爷微生徇正小口用着早膳,夫人蒲惠温坐在他身侧替他布菜,见到女儿进来,连忙笑着起身拉她坐下,关心的问道:“听说你昨晚很晚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小孩子要睡饱觉才能健健康康长大。” 在整个府里,怕是只有她的父母俩还将她看成孩子,虽然这是事实,但所有见识过她处事手段的人都会不自主的忘记她的年纪,将她当成能独当一面的未来当家人敬畏。 微生溦露出好看的笑容,圆圆的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形,抱着母亲的手臂轻声撒着娇:“小溦昨天睡了一天,头都睡晕了,小溦再不早点从床上起来,就要变成小红猪了。而且小溦想要陪爹爹娘亲吃早膳嘛。” 夫妻俩自然知道女儿是在逗他们开心,宽他们的心。自己的女儿最是清楚,从小就早慧懂事,这么小年纪就开始为了家里奔波,都怪他们这做父母的无能,让孩子受苦了。 微生徇自责的长叹一声,抓着女儿的小手歉疚的开口:“都怪爹爹身子不争气,把这么大个家这么早的交到你的手上,是爹爹对不住你” 接着就是一串止也止不住的咳嗽声,微生徇躬垂着背,手掌撑着膝盖用力的咳嗽着,苍白憔悴的脸因剧烈震动染上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蒲惠温急得眼泪直冒,不知所措的轻拍着他的背,眼泪汪汪的看向女儿,眼中尽是无力的求助之色。 微生溦见父亲咳得厉害,掩唇的手帕上还见了血,便速速命人拿来了自己的药箱,展开银针包,大小不一的各色银针闪着银白光亮。微生溦手法娴熟精准的将十几根银针扎在父亲肺经穴位上,不消片刻,微生徇就渐渐止住咳嗽,疲累的大口喘着粗气,母女俩高兴的相视一笑,吩咐了小人将人扶回了寝院。 “娘亲别担心,爹爹不会有事的。女儿已经有了血火莲的消息,您先暂时按上次大师父开的药方继续给爹爹服用,等我们拿到血火莲,就能彻底解了爹爹的毒。” 蒲惠温努力让自己勾出一丝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最后也不再难为自己,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歉疚的摸了摸女儿头发,抹着眼角转身跟回了寝院。 微生溦独自坐在饭桌旁蹙眉沉思着,去年元宵之夜,她和父亲坐着娇子上街赏灯,却突然被一黑袍人袭击,父亲中了失魂散当即昏死过去。 微生溦心知肚明,那黑袍人真正想杀的是她,只是二师父及时赶来,让他无法得逞,便转而求其次将针扎进了父亲的百会穴,幸而有人称鬼医子的大师父相救,父亲才算暂时捡回一条性命,但若想彻底解除毒素,只能找到仅存于医书,从未有人真正见过的血火莲。 据大师父天怜所说,这失魂散是江湖三大奇毒之首,其余两大奇毒逍遥乐和骨酥醉,大师父都已制出了解药,独独失魂散少了一位药材,怎么也凑不齐。 中了失魂散之人,就像陷入梦魇一般,做着各种奇怪恐怖的噩梦,任人怎么叫也叫不醒,最后不出三日便会全身器官衰竭,心力交瘁而死。微生徇虽被天怜以针灸唤醒,却日日缠绵病榻,毒素也已在体内拖了大半年,再制不出解药,怕是回天无力了。 微生溦正忧虑思量着,阿耀从府门外进来,施礼开口道:“见过小姐!刚才听下人说义父咳嗽不止,我先去看看义父,等一下便和小姐一同出府。” 阿耀是微生徇义子中的老大,为人稳重大气,感激义父的养育教导之恩,对他十分孝顺,对微生家也是忠心不二,是微生溦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阿耀说着正要转身朝老爷寝院走去,却被微生溦出声叫住:“等一下,爹爹没事,咳嗽止住了,刚回去休息,有娘亲陪着不用担心。我要先去一趟翠竹园,你陪我一同前去。” 微生溦说完就起身朝府院外大步走去,阿耀应了一声“唯”,没有任何异议的紧随其后。 玄衣女子正拿着一顶精致粉色帷帽等在门口,见到小姐出来,主动迎上前替她戴好,三个人这才坐上了等在府外的马车,朝城郊的方向驾马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大师父二师父 翠竹园是一户坐落在城外荒僻竹林的园子,说是园子,其实也就只有两间极其简陋的茅草屋,前面用竹子围出一个破烂小院,微生溦的两个师父都住在这里,一个在院子里晒药喝茶,一个则挥刀弄剑,性格趣味全不相同,却极神奇的相处融洽。 马车沿着窄泥洼的土路驾进竹林,停在园子门口。微生溦扶着玄衣女子的手跳了下来,一路冲进大门,气呼呼的站在逍遥悠闲的大师父天怜面前,急切抱怨的大声问道:“你到底打探到什么消息了,爹爹今天咳血了,再耽搁不得了。” 天怜悠悠哉哉的喝着茶,手指轻捻茶杯,清澈茶汤中飘着一片翠绿茶叶,热气袅袅,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天怜一脸享受的微眯着眼,嘴角带着浅浅笑意,丝毫不理会面前怒气冲冲的小徒弟,微微启唇,轻茗一口,茶香瞬间溢满唇齿‘砰’。 天怜被这突来的茶杯重置声拉回神来,猛地睁大双眼,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偏头又看了看木桌上的白瓷茶杯,热气还在徐徐上升,茶水却被撒了一桌,剩下的一点点可怜兮兮的躺在杯底颤巍巍的不安晃动着。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的茶这可是今年刚上的新茶啊。”天怜双手捧起茶杯,憋着嘴看了眼所剩无几的茶底,小心翼翼的凑到嘴边一仰而尽,眼神恨恨的望着自己的徒弟。 “好了,茶也喝完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血火莲在哪儿?” 微生溦一屁股坐到天怜身旁的小板凳上,微眯的双眼带着警告意味望着他。天怜心里很是郁闷,从来没有人当师父当的像他这么窝囊憋屈不对,还有一个,公孙绵那家伙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想到这,心情一下大好,挑衅的扬了扬头,脸上带起身为师父的骄傲,正声呵斥道:“为师平日真是把你惯坏了。我是师父,你是徒弟,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 微生溦毫不客气的飞了个白眼,无情揭穿到:“谁想当你徒弟了,是你死皮赖脸抱着我,非要做我师父,我见你无家可归,实在可怜,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你的。” 天怜丢了面子,尴尬的假咳两声,注意到静静站在一旁的玄衣女子,找回些面子扬声命令道:“清沫,上次你师父教的招式练会了吗,舞给我看看。” 清沫点头应是,抽出藏在腰间的一把银光软剑,开始在院子里舞起招式。微生溦最后警告的瞪向天怜,奈何他年近半百,收了这么个小克星徒弟,只能栽倒在她的威逼之下,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是打听到一些消息,但并不十分可靠,你还是。” 天怜也终于摆正严肃态度,不安的蹙眉开口。微生溦急切的打断他的长篇废话:“直接说内容,今天崔府宴客,我要去一趟。” 天怜飘给她个怨妇样的小眼神,轻声抱怨一句还是细细道来:“听说近日有一支天佑国商队,从临安国一个隐世老大夫手里得了一样稀罕药材,像是血火莲。” “那支商队如今在何处?” “听闻刚入天佑国境内不久,现在正在甲连郡休整,三日后就会继续朝都城去。小微,这支队伍不简单,表面是来往临安国的商旅,实际上是燕王秘密出行临安国,此事连都城的皇上和众大臣都不知道,一定要想好万全之策,小心行事。” “二皇子李昺,还真不是好对付的。”微生溦垂头喃喃低语,紧眸思索道。 “武功再高强之人都有弱点,提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交换条件,互惠互利,各取所需,不是很简单吗?”微生溦闻言朝左边茅草屋看去,公孙绵一身月牙白袍,高挑纤瘦的挺站在台阶回廊上,头发一丝不苟的绾成圆髻,插着一支斐绿发簪,因自己提出的完美建议而得意洋洋,挑挑眉,睁着明亮的星眼望着自己的小徒弟,似是在无声呼喊着‘快夸我,快夸我!’ 微生溦直接无视的白了他一眼:“李昺是什么人物,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令他无法拒绝的交换条件肯定只能是关乎朝堂,关于皇位,你去给我搞一个来?” 天怜见公孙绵也被奚落的灰头土脸,刚刚的丢脸难堪一下子得到了心里平衡,笑容满面的仰躺进椅子里,丢给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公孙绵在徒弟那儿失了面子,见自己另一个徒弟清沫在院子里舞着软剑,立马找到了挽回颜面的方法,严肃沉声训斥道:“说过多少次了,速度要快,手腕要灵活。眼睛注视前方,保持呼吸顺畅,这么简单的招式怎么那么费劲呢” “大师父二师父,我先走了。”微生溦沉思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院子,天怜在后面担心的叮嘱着:“血火莲一事定不可莽撞啊,失魂散我正在用其它方法研制解药,你爹爹的毒一定会解的,万不可急躁行事。” 微生溦心中明白,若不用血火莲也能制出解药,大师父早就成功了,这番话不过是怕她出事的安慰之言罢了。但她依旧心存感激,笑着回望大师父点头答应:“大师父放心吧,徒儿自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微生溦坐上马车前往崔府,一路上都在凝眉想着办法,那血火莲到底要如何拿到手呢? 阿耀坐在马车左侧,见小姐正想着事情,便沉默不语,不敢打扰。清沫也端坐一旁闭目养神,坚毅精致的面容没有因为刚才的练习有丝毫疲累之色,身体挺直傲然,两手放在膝上,耳朵敏锐的听着马车外的人潮响动,直到听见欢喜热闹的拜贺之声,瞬间睁开双眸,马车也刚好停了下来,躬身掀帘率先下了马车。 清沫等在马车外,微生溦却没有立马下车的意思,掀起丝滑的云萝锦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大大的崔府匾额高挂在气派的大门上,崔老爷高站在台阶上迎接宾客,春风满面。一众下人则接收着礼品,躬身有礼的将客人引进府中。 “你带清沫从正门进去,牢记今天赴宴的目的。” “诺,阿耀明白。那小姐你。” “无须担心,我自有安排。” 阿耀下了马车,车子便又缓缓移动起来,最后在崔府后院的一堵墙垣边停下。微生溦跳下车,见四周空无一人,足尖轻点一跃而起,脚踏马车顶跳上高高的院墙,瞬间消失在院墙之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酒宴上的挑拨(一) 崔府是邡州城最大的商户,良田千亩,家财万贯,崔家老爷人称‘笑面虎’,八面玲珑,交际手段高明,但为人贪财好色,强抢良家女,强占农民地,让邡州城百姓闻之变色,其他小商户也是被压榨排挤的苦不堪言,奈何他与邡州城郡守关系密切,据说在都城还有高官靠山,背景十分雄厚,根本无人敢惹,更无人能与之作对。 整个崔府雄伟气派,一砖一瓦,一花一木,都是经过精心打理,井井有条,可谓一步一景,处处是景。阿耀被下人引到庭院宴会的最末位,席间已几乎坐满,崔老爷恭敬的引着两位官服男人入了最前方的主位。众人趾高气昂,嘲讽的看了一眼姗姗来迟,坐在最末位的阿耀,立马满脸堆笑的望向主位的方向,谄媚讨好的热聊着。清沫被挡在庭院外,阿耀毫不在意的默默坐下,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张张虚伪嘴脸,沉默不语的独自喝着茶。 崔老爷身旁两位官服男人,一个是邡州城的直接长官郡守徐福成,另一位便是那位随军出征,消失了十几日的都城平淮令赵强。此时城外将士饥肠辘辘,苦思破敌之法,他不为军营粮草奔波,反而在富商府中美酒佳肴,寻欢作乐,丝毫没有考虑身上还有职责未尽。 主位上的崔老爷很是殷勤,不时叫下人添酒添菜,还专门请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侍酒。徐郡守沉稳闲适的浅笑着喝酒,赵强则已是面红心热,和侍女们毫不避讳的大声嬉笑着。酒宴半酣,曼妙歌舞正在,突然缠绵的的舞曲中骤然响起一阵泌人心魄的魅惑琴音,众人都被这妖娆琴音所吸引,齐齐循声朝扭动腰肢的舞姬中探头望去。 一白衣胜雪的妙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纤指拨弦,媚眼如丝。一身轻盈白纱慵懒飘逸的搭在身上,白皙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浓黑如墨的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着,在清凉微风中扫过饱满酥胸,所有人的视线随着发丝微微晃动c定格c痴迷。 少女唇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媚眼微瞟,却发现最末位上的男人无丝毫动容,神情清冷淡然,带着微不可察的讥笑,心中哑然惊奇,这世上还有人能在她的媚功之下处之泰然,骄傲受到轻视,不由升起战胜这个男人的挑衅心理。 蛊惑琴声渐浓,丝丝入扣,笑容越加妩媚撩人,噬人心魄,庭院中男人的呼吸声越渐沉重,个个面色潮红,垂涎三尺,就连侍女们也害羞的捂住红脸。 已然使出浑身解数,却还是没能让男人动容丝毫,少女沮丧的拨下最后一个音节,将众人从美艳迷雾中拉回现实。崔老爷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见赵强已被迷得神魂颠倒,脸上肥肉得意一抖,笑着开口道:“赵大人觉得鄙人的小女儿琴技如何?” 赵强虽是个好色无能之辈,奈何他心思活跃,乖嘴蜜舌,最是讨得都城大司农的欢心,成为其最受宠的门生,很是得关照重用。大司农乃管理国库,监督整治商贩的最高官职,对商户来说犹如衣食父母般的存在,自然要极力讨好。崔老爷安排此场宴会,无疑是想拉拢这平淮令赵大人,顺便让邡州城其他商户知道知道自己的背景靠山,起到一番震慑。 赵强不知何时双腿已不自觉得向前迈出,此时回过神来,略尴尬的重新安坐在位置上,笑颜夸赞道:“崔老爷的女儿才貌双全,倾国倾城,真乃举世难觅的绝代佳人啊!” 崔老爷闻言大喜,满脸肥肉又激动地抖了三抖,拱手开口道:“小女喜得大人如此夸赞,实乃三生有幸。如今小女已满十八,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若是能得大人垂爱,就是小女天大的福分。鄙人承望小女能与大人结百年秦晋之好。” 赵强高兴的就要立马答应,想到如此有份,咳嗽两声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来:“小姐貌美如花,本官也实为心动,但不瞒崔老爷,本官在都城已经娶妻,令千金” 赵强故作为难的摇了摇头,崔老爷生怕他会拒绝,立马开口道:“鄙人乃一介卑贱布衣,小女如何敢贪图大人正妻之位,便是为妾为婢,已是感恩戴德,无上荣光了。” 赵强很是满意高兴的点点头:“崔老爷既已如此说,那本官就应了吧!” “多谢赵大人!”崔老爷说着起身敬酒一杯,祝贺声层层叠叠响彻庭院。少女行礼抱琴退下,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阿耀却还是看出了她窈窕背影的悲伤落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酒宴上的挑拨(二) 此时敌军兵临城外,这些官员富商却在大摆筵席,庆和欢闹。阿耀心中厌恶面上却不露声色,想着小姐交代的事情,稳了稳心绪,右手持杯朝主位上之人大声敬酒道:“恭喜赵大人崔老爷结此良缘,崔二小姐天姿国色,琴艺超然,与赵大人真乃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二小姐不愧是当年名动江湖的最欢楼花魁云飘飘的女儿,这首媚人心魂的郎君入账,真是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想来比之母亲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大人得此美人真是羡煞旁人。” 阿耀一脸真诚喜庆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让崔老爷和赵大人一脸尴尬,哭笑不得,也不知到底是在恭喜赵强喜得佳人,还是暗讽小姐有个出身青楼的卑贱娘亲。其余人都是久经应酬场合的商人,自然感觉到气愤的尴尬僵持,纷纷笑着打起哈哈转移话题。 阿耀却像是没看出大家的用意,‘啧啧’两声接着惋惜的感叹道:“说起来真是可惜了崔府大小姐,不像二小姐那样见过世面,识得清男人的真情假意,从小深锁闺阁,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府里小厮骗了感情,还怀了身孕毁了终身幸福,崔老爷当时一定伤透了心吧!不过幸得崔府富贵,大小姐又知书达理,重新觅得了如意郎君,也为孩子找了父亲,虽然只是一方小小县丞,但如何也是官家人,我上次遇见大小姐和她夫婿,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家三口相处的和乐幸福,鄙人真是羡慕眼红的紧啊。” 阿耀还未说完,已有一个锦袍男人猛的站起身,怒视着他振声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崔府是邡州城规矩森严的大户人家,崔大小姐出嫁前也是冰清玉洁的女儿身,岂容你这小子无辜乱了大小姐清白声誉,污蔑了崔府名声。” 阿耀一脸茫然无措的望向远处主位,果然此时崔老爷的脸已经是一会黑一会白,活像个会变脸的戏子,就连身旁的赵强也是满脸尴尬愤恨,不经意瞪了崔老爷一眼,却又没有当场发作。 阿耀像是突然醒悟自己犯了大错一般,连忙起身,单手提起长袍下摆,跪到地上请罪道:“小人胡言乱语说错话,还请崔老爷原谅。那些都是小人从市井坊间听来的留言,未经查证就胡乱四说,实在罪该万死。我家姑姑是都城五官中郎将曹勋大人家的女眷,与谏议大夫沈章大人是挚友,崔老爷与沈大人私交甚厚,还请看在沈大人的面子上,饶了小人吧!” 阿耀故作害怕的身体紧绷,一脸希冀的望着崔老爷,他却端坐于位文丝未动,视线小心的瞥了身旁赵强一眼。就在无人应声之时,只顾着看戏喝酒的徐郡守突然开了口:“你真是曹大人的外甥?” 阿耀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双腿,局促的笑了笑回答道:“小人怎敢自称曹大人的外甥,我姑姑只是一名地位卑贱的妾氏,不敢妄称曹府亲戚,刚刚也是一时情急才” 阿耀恭敬地垂下了头,突然似是想到什么,双眼迸发希望的望向徐郡守请求道:“徐郡守乃沈大人女婿,又与崔老爷多年旧相识,求您看在曹大人的面子上替小人求求情吧!小人愚昧无知,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求崔老爷网开一面,徐郡守” 徐郡守沉吟了片刻才转头看向崔老爷缓缓道:“这小子没见过世面,一时冲撞了崔老爷,不如给本官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吧!” 徐郡守都已开口求情,崔老爷自不好开口拒绝,驳了他的面子,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好,今日就看在徐郡守的面子,饶你一次,日后若再敢胡言乱语,四处乱说,我定不罢休!” 阿耀感激的垂首磕头:“谢崔老爷,谢徐郡守!” 阿耀重新坐回座位,经过这番折腾,众人的酒兴也扫了大半,但主位上的三位没有发话,谁也不敢提前离席,没兴趣也要装有兴趣,冷清的酒宴又渐渐热闹起来。 阿耀注意到赵强的神情与刚才大有不同,心知定是刚才的那一出戏起了作用,此时心中怕是对崔老爷已经升起了警惕怀疑,悄然勾起一个嘲讽的讥笑,喝了一口杯中茶汤,不由微微蹙起眉头,味道太过浓酽,低头看了眼颜色浑厚的茶水,嫌弃的放下,真是难喝! 赵强单手端着酒杯,左右来回轻晃着,却就是光看不喝,有人主动上前敬酒,都被他瞪眼拒绝了。崔老爷资产丰厚,是在全国范围内也排的上号的商业大户,与他套进关系,日后定能财源滚滚,有享不尽的金银财宝,可经过刚才的意外才想到,他与徐郡守官商相互多年,交情不浅,偏偏徐郡守又是大司农死对头沈大人的女婿,如此关系,将来若两位大人的关系更加严峻,这崔老爷到底是要帮哪边,还真是说不准。 想到崔老爷巴结自己,将那迷人妖娆的女儿给他,若是将来真入了府,凭着她的魅惑手段,和自己毫无招架的控制力,岂不是将自己拿捏掌心?过犹不及,女人就是拿来享受玩弄的工具,自己岂可被工具迷惑摆布。赵强的眼神越渐深沉,崔老爷从阿耀说出那番话就心知大事不好,一直小心注意着他的神色,此时见他饶有深意的望着自己,额头不由冷汗直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制造的偶遇 此时崔府前厅庭院内的男人们喝着酒,后院女眷也聚在一起各有玩乐。崔夫人也是出自商户之家,市侩粗俗,没有官家女子从小养成的端庄仪态,一身花花绿绿的丝质衣裙,布料都是极其名贵,但组合在她圆滚滚的腰身上,却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前来聚会的各家夫人团坐在水榭边凉亭内,初春天气微凉,但今日的太阳却是极好,照在身上明亮温暖,大家不时说说笑笑,闲聊话题都是围绕着正中间的郡守夫人。 邡州城女眷圈子的夫人们不比都城中众女眷的身份高贵,其中大部分家里都是做生意的普通商户,极少数的官家夫人也都只是芝麻小官,唯独郡守夫人身份最为尊贵,不仅丈夫是此地的最高长官,父亲更是都城中仅次三公的九卿高官,所以每次女眷聚会,中心焦点永远都是这位出身显赫,有修养有内涵的郡守夫人。 郡守夫人被众女人的阿谀奉承闹得有些心烦,见远处一片娇艳洁白的水仙花开的正好,便想过去赏赏花,刚刚起身说出这个想法,崔夫人就笑呵呵的提议着陪她一起去。郡守夫人不经意的拧了拧眉,极不喜欢她那副没眼力劲的样子,浅笑着低声拒绝:“多谢崔夫人美意了,我自己前去就行,坐的久了想要起身走一走,活动活动,大家不必在意我。” 郡守夫人说着起身独自朝水榭外走去,贴身丫鬟亦趋亦步的跟随着,崔夫人想要跟上去,却被一把拉住了手腕,不由转头看向拉着她的人:“拉着我干什么呀?郡守夫人好容易来我崔府一次,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崔夫人刚挣脱开那只手就又重新被抓住,只听拉着她手腕的丰腴妇人无奈的叹口气劝阻道:“姐姐别去,郡守夫人这是明摆着想一个人散散心,你就别去打扰她,惹她嫌了。” 崔夫人不服气的盯着面前拉着她的蓝裙妇人,大喘了两口气一甩袖子,终究还是坐了下来。蓝裙妇人便是这位崔夫人娘家的嫡亲妹妹,嫁给了一方县令,为人处世比她姐姐要聪明灵敏,有眼力劲儿的多,所以每次交际聚会崔夫人都会请来这个妹妹,时刻提点着自己点,以防一时不查,做出什么丢老爷脸面的事。 崔府后院的布景可谓艳美之极,四处栽种着不同时节的不同花卉,一年四季日日有花可赏。但正因如此反倒显得拥挤繁冗,花与花之间密密团团,紧紧相连,完全没了分界线,让人眼花缭乱,似有千万花枝缠绕,纠纠缠缠,失了优雅风华,败了观赏兴致。 那后院院角下的一片水仙花倒还有些独树一帜,花外围着一圈竹编围栏,左右两侧盛开着鲜艳娇媚的虞美人,越发衬得柔美纯洁,和煦阳光倾洒而下,像情人温柔的抚摸脸颊,娇羞喜悦的傲然盛开着。微生溦侧身藏在不远处的门柱之后,终于等到郡守夫人独处的机会,立马活泼嬉笑着朝她飞奔而去,就在快要扑到她身上之时,突然被一块石头绊住了脚,睁着惊恐明亮的大眼尖声摔倒,呜呜的趴在地上无助哭泣着。 郡守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哭泣声惊了一跳,好奇的转头四处张望着,这才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脸颊上挂着豆大的泪珠,趴在地上大声哭泣着。 “天呐!”郡守夫人掩唇惊呼一声,两腿急急忙忙的朝小女孩走了过去,蹲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拥在怀里小声安慰着:“宝宝乖,不哭不哭,别怕啊!乖” 微生溦凄厉的哭声渐止,短短的手臂抱着郡守夫人的脖子,软和的身子埋在她的怀里,动着小鼻子在她身上一阵乱闻,轻声咯咯笑起来:“姨姨身上真好闻,比嫂嫂身上还好闻。” 郡守夫人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瞬间心都暖化了,极尽慈爱的抱着她低声哄问着:“真的吗?小宝贝喜欢姨姨身上的香味吗?” 微生溦睁着水盈盈的大眼点头回答,一脸真诚亲近:“恩,阿溦好喜欢。”说着像小猪一样,皱着鼻子又凑近闻了一通。郡守夫人被她可爱的动作逗乐了,拨开她眼角散开的一缕头发,轻声问着:“你叫阿溦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微生溦故作神秘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小心的四处望了望,粉嫩的小唇凑进郡守夫人耳边低语道:“嘘阿溦是偷偷跟着哥哥进来的,哥哥在前厅和老爷们喝酒,我就一个人溜到这里来了。千万不能被发现,否则回家要打手板心的。” “是吗?那我们要躲着点。”郡守夫人说着也小心四处望望,抱着小女孩坐到一边廊椅上,安安稳稳的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手臂环着她肉呼呼的身体,笑容一片温柔慈祥。她与夫君成亲近十年,生了三个儿子,就想再要一个女儿,可如何也未能如愿,今日不知哪儿冒出一个粉嫩嫩的漂亮女娃娃,喜欢的舍不得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两方鼎 郡守夫人温柔轻揉着微生溦的白嫩小手,见她双手黑乎乎的,漂亮的衣裙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就连背上也有,根本不是刚刚摔在地上粘的泥土。郡守夫人慈爱的笑着用手帕替她抹去脏污,逗着她道:“你不是院墙下的什么狗洞里钻进来的吧?” “才不是呢!”微生溦撅着嘴唇反驳道,为了表示自己话的真实度,接着开口解释道:“裙子是刚刚不小心掉进鼎里蹭到的。我才没有爬狗洞,只有阿黄才会爬狗洞。” “鼎?崔府里怎么会有鼎呢,你是不是认错了?” 微生溦自信满满的仰头回答:“才不会呢,我们家就有一方小鼎,放在正厅里,可是那方鼎好大呀,特别特别大,七八个下人一起才把它抬了出去。我中午都没有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咕叫,然后就到处找厨房,接着又看见了一方鼎,比刚才的还要大,不过长得都差不多。我想要比比它到底有多大,就一不小心掉了进去,好容易才爬出来的。” 微生溦说着摸了摸瘪瘪的小肚子,皱着小脸一脸期盼,不好意思的望着郡守夫人。可她听着小女孩的话正默默沉思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和水亮的眼神,接着问道:“下人把鼎抬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吗?更大的那方鼎放哪儿的?” 微生溦挠着脑袋努力想着,不开心的皱着小脸低声道:“他们把它从后院一个大门抬出去的,另一方鼎我也记不得在哪儿了!” 郡守夫人凝眸沉思着,小女孩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姨姨,阿溦肚子饿,阿溦想吃肉。” 此言一出,郡守夫人终于注意到了她拍肚子的动作,和满脸的期待与失望。 “好好好,姨姨给你找肉吃。”郡守夫人笑着连忙吩咐身后的丫鬟去准备些饭菜,用食盒装来,微生溦这才又露出了开心可爱的笑容。 崔府宴会持续到月星高挂才终于散去,微生溦在郡守夫人的掩护下,悄悄潜进了自家马车,郡守夫人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不停朝车窗帘内伸出的小脑袋招手,直到郡守家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她才重新坐回位置,天真稚嫩的表情瞬间隐去,爬上一抹深沉的笑意。 阿耀清沫见郡守家马车走远,这才从夜色阴影中现身,身手灵敏的跳上马车,车夫长鞭一甩,马儿嘶鸣一声扬蹄前奔,转眼消失在清冷的崔府后院。 “事情可办妥了?”微生溦低声开口问道,阿耀点了点头:“办妥了,一切顺利!” “很好!”微生溦唇边露出一丝狠绝阴冷的笑意,与她那张充满稚气的娇嫩容颜极其相背,却又那么和谐,丝毫不觉怪异惊奇,自然而然的让人产生这张脸理应就是这种表情的想法。 “徐郡守c平淮令的双方追杀,两个靠山同时压下来,我看他躲不躲得过。”微生溦喃喃说着,叮嘱阿耀道:“今日起徐郡守c赵大人c崔老爷都要更加密切监视,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放松警惕,知道吗?” “唯。”阿耀垂首恭谨应答。 微生徇近日毒发次数越渐频繁,常常昏睡不起,幸而有天怜一直随侍床榻,见他一有不测便即行施针,但如此也只能勉强保着性命,不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如此拖了十来日,全府上下气氛沉重,微生溦深知时间不等人,找二皇子要血火莲一事再拖不得,心中还未相出万全主意,但已不得不出发,走一步是一步,一切只有见机行事。 微生溦斜躺在软榻上闭目沉思,身上盖着轻薄毛毯,左臂支肘撑着脑袋,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软榻上敲击着,无声而有规律。几个丫鬟垂首侍立在两侧,见小姐突然睁开眼睛,开口吩咐:“让穆管家来见我!” “唯。”其中一个丫鬟欠身应声退了下去,不消半柱香功夫,穆管家就脚步匆匆的赶来了,朝着软榻上的小姐深施一礼,躬身候着:“见过小姐!” 微生溦复又睁开重新合上的双眼,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一旁丫鬟立马跪上前替她整理身上的毛毯,重新整齐的搭盖在双腿上。 “阿琪最近在做什么?”微生溦轻声开口,穆管家不假思索的回道:“琪公子最近在忙买来的两间酒楼和清风苑重新开张的事。” “准备的怎么样了?” “酒楼已经准备妥当,清风苑也只差置办新家具了,择个吉利日子就可以正式开张。” 微生溦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朝丫鬟吩咐了句“茶”,接过丫鬟双手托盘递上的茶杯,轻呷一口,开口决定:“后续的事你来接手,你把阿琪叫来,我有其他事需要他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出发前的准备 午膳时分阿琪才姗姗来迟,微生溦刚刚从父亲寝院出来,独自愁眉深锁的坐在饭厅里吃饭,筷子拿在手中却一样菜也没有夹,双目失焦魂不附体。阿琪摇着扇子从府门外走来,一身绣满锦簇花团的月白色衣袍,发丝飘逸的披散在背上,身姿晃晃荡荡的跳到坐着发呆的小女孩面前,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出声。 微生溦一下子被惊回神来,见到面前吊儿郎当,一脸得逞笑意的俊朗男子,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伸长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细嚼着。 “我的大小姐啊,你一个人坐着发什么呆呀,是因为我太久没回来,寂寞无聊了吗?”阿琪一屁股坐到微生溦对面的位置,天气凉嗖嗖的初春,手里还装腔作势的拿着一柄折扇,自觉潇洒往手掌一拍,瞬间合上,双臂搁在桌上凑近盯着她,左左右右,仔细观察一番,郑重的得出结论:“瘦了,憔悴了,也更严肃了。” 微生溦慢条斯理的咽下口里的食物,放下筷子缓缓开口:“能不瘦吗,爹爹最近身体越发不好,整日整日的昏睡,大师父已经束手无策,再拿不到血火莲,怕是” 阿琪听见提起义父,也收敛了逗乐心性,表情严肃担忧的急急开口:“我也派了许多人打听,可众人对那血火莲都是闻所未闻,你可有什么消息?” “有!大师父打听到有一支商队最近得了件极其珍稀的药材,像是血火莲。” “那还等什么,我们即刻去把它买来就是!”阿琪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满满的明亮希望,他亦是家主收留的孤儿,从小深受微生家的恩德和教养,知道终于有了救义父性命的血火莲下落,内心激动不已,重燃的希望却在下一瞬被无情浇灭。 “那支商队主人是当朝二皇子,燕王李昺,想要成功得到血火莲没那么简单。不过,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微生溦轻声低语着,顿了顿抬起头,眼神坚定不容拒绝的看向阿琪接着道:“酒楼的事我交给了穆管家,这一趟你陪我去。” “唯!”阿琪拱起手,恭敬的垂首应下。他私下里虽常常与微生溦随意开玩笑,不似阿耀一般拘谨多礼,但只要是她下的命令,丝毫不会有片刻迟疑,对她的信任亦是坚定不移。 “那你即刻就去准备吧,此次出门轻装简行,不要带太多人”微生溦还未说完,阿琪就已经急忙问出口:“那护卫” 微生溦摆了摆手:“我自有安排,你先去下去准备吧!” “唯!” 情沫夜间刚回府,就有小厮赶来传话:“小姐请您去凉溦轩。” 微生溦此时已经睡下,听见门外情沫请见的声音,便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进来吧!” 情沫推门走进房中,床头燃着一支蜡烛,昏黄暗淡的烛光仅仅只能看清对方面容,微生溦抬手示意她坐到床边,看她面容有些疲惫,心疼的拉住她的双手,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明日我和阿琪要出趟远门,你可愿一同去?” 情沫仔细回想一番最近府中之事,搜寻着小姐出远门的目的,轻声回答:“小姐可是要去找血火莲?情沫的使命便是保护小姐,小姐去哪儿情沫便跟去哪儿。” 情沫以为小姐如此慎重的问她是否愿去,是因小姐已料到此行会有危险,却不想是她自己多想了,微生溦只是看她太过疲惫,心疼她又要奔波这一趟。情沫拉起微生溦滑到腰间的被子,小心的将它披在她的背上,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以防夜间寒气。 微生溦双手拉着被子边角,眼神专注的凝视着她低声道:“林海的那群孩子现在训练的怎么样了?”情沫听闻问及此事,正声毫不迟疑的回答道:“禀小姐,随时可以听从调配。” “好,这次出门让他们随行,我要看看经过这么久的训练,成果如何。”微生溦突然对这次行动充满期待,越是前路未知,越是有刺激兴奋的冒险感觉,很是让人充满斗志。 “这两年真是辛苦你了,不仅要跟着师父习武,护卫我的安全,还要在林海间两地奔波,训练那群懵懂无知,只知杀人的嗜血狂魔,是我亏待了你!” 情沫是微生家所有义子义女中最有习武天分的,但微生徇是个不懂舞刀弄剑的商人,请了老师教男孩们诗书礼仪,希望他们能入仕为官,出人头地,而女孩则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期盼着将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却没想到完全埋没了他们的天赋才华。 微生溦自半岁会说话走路起,日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书写字,一直坚持不曾间断,直到两岁多快三岁便开始给父亲提各种建议意见,其中就包括发掘他们的天赋能力,加以培养。微生徇思想老旧古板,就想让男孩们做大官,摆脱微生家卑贱的商人身份,所以对女儿的建议不予赞同,但奈何不住她坚持不懈的解释劝说,最后终于为大家赢得了选择自由。 情沫自此在微生溦的威逼之下,让公孙绵不甘不愿的收她为徒,学习武艺。公孙绵虽表面不愿,对她的教导却也是十分认真上心,所谓名师出高徒,经过两年多的时间,如今的情沫已算中上高手,一般人早已不是她的对手,无奈她何! “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老爷在情沫孤苦无依之时给了我一个家,悉心养育我长大成人,小姐亦对情沫信任有佳,能够跟随小姐是情沫的福分。此恩此情,情沫终此一生无以为报,愿为小姐,为微生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微生溦感动的微微笑着:“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也与你最亲近,难免把许多事情交由你办,让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就能好好放松一下,而且到时候,我会让你们真正成为微生家名正言顺的一份子。” 情沫不解她话中意思,有些茫然的不知如何回应。微生溦笑了笑拉开身上的被子躺了下去,重新将小身板盖了个严严实实,低声催促着:“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微生溦闭上了眼睛,转眼功夫就传来沉稳的呼吸声。情沫又替她掖了掖背角,吹熄蜡烛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狭路相见 微生溦第二日一早看过爹爹娘亲就出府了,阿耀和穆管家站在府门前看着四个劲装护卫,以及一个赶车的马夫,不由担忧的蹙起眉头:“小姐,这护卫会不会太少了,那支商队早就离开了甲连郡,一路急追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追的上,路途遥远,还是多带些护卫安全一些。” 微生溦踩着车凳坐进了马车,掀开车窗帘望了眼高挂的‘微生府’匾额,收回担忧惆怅的心绪笑着开口:“不用了,这几个人足以,有情沫和阿琪在,你们不用担心。照看好爹爹,我不在的日子直接请大师父住到府里,爹爹若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诊治。府里就拜托你们了。” 阿耀和穆管家并排站在车窗外,齐齐拱手施礼应道:“唯!” 情沫和阿琪各自跨上一匹大马,护在马车左右两边,前后各有两个护卫随护,马夫挥起长鞭大喝一声:“驾!”,马车快速朝街道前方奔去,微生溦放下车窗帘,闭上眼深呼一口气,还有半个月时间容她思考,到底该怎么拿到血火莲。 强抢无疑是下下策,无异于虎口夺食,且成功几率微乎其微。二师父说的利益交换是最妥当万全的方法,可二皇子究竟有何想要的?或者更应该说有什么自己能给,而且他也感兴趣的?微生溦有些沮丧的抓抓头,沉稳下心绪,认真重新整理一遍燕王的信息。 燕王李昺,天佑国当朝皇帝最宠爱的二儿子,母亲尤夫人是皇上青梅竹马的恋人,当年本可能会成为皇帝正妻,可就在皇帝准备向先皇求旨赐婚的时候,尤氏一门却被牵扯进一桩谋逆大案,先皇震怒,主犯统统株连九族,尤氏一门虽保下性命,全府上百口人尽皆贬为贱民,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归。 皇帝最终娶了门庭赫奕的端木氏为正妻,但他依旧心心念念着正在边疆受苦的尤氏,即皇帝位后不顾先皇旨意,不理朝臣劝谏反对,坚持将尤氏接进宫中册封为夫人,这场浩荡的朝堂风波,直到尤氏生下皇子才算彻底平息,但李昺身上依然背负着乱臣贼子的身份,时不时遭到朝堂大臣的攻击和诟病,这也成了他永远洗脱不掉的污名。 这样从小在议论纷纷争锋相对的恶劣环境下长大,还能建立自己无可撼动的军功,让朝堂大臣再抓不住丝毫把柄来兴风作浪,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心思缜密。却又没有完全固步自封停滞不前,反而充满魄力,用其他皇子无法匹敌的实力赢得自己的威望,很是让人敬畏。 紧赶慢赶,微生溦一行人终于在天佑国中心的一座小镇见到了那支商队,他们将整间客栈包了下来,人数碎不多,但从他们轻盈的脚步和稳健的身姿就能看出个个都是武功高手,所有人将客栈守卫的严严实实,近十辆货物马车随意停在客栈后院,只有派了两人看守。 微生溦坐在小镇另一家客栈的客房内,轻呷茶水听着阿琪打探来的情况,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静默不语。阿琪站在一旁盯着她的葱白小肉手,心一上一下忐忑不定,每次小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是这样敲击手指,只是今日时间尤外漫长。 “派人时刻守着,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微生溦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忐忑和不安,这是她极少有的情绪,但此事成败关系到爹爹的生死,不得不让她有些心慌。 “唯。”阿琪领命出去了,清沫将一件丝薄外套披到她的肩上,声音清丽冷淡,却带着满满的关心:“小姐不必太过担心,苍天在上,一定会成全您的孝心,让我们拿到血火莲救回义父的,若是到了只得强抢的地步,清沫就算是死也一定把它抢到手。” 微生溦淡淡一笑,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简单梳洗了一番,便躺到床上休息了。连续在马车上奔波了半个多月,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已事到临头多想无益,还不如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万事无绝对,成败胜负只有做了才知道。 商队在小镇上休整了三日,微生溦也跟着睡了三天好觉,直到第四日一早,收拾好行装远远跟在商队后面,慢慢驶出了小镇。微生溦的跟踪术很不地道,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想要偷偷摸摸来个趁人不备,两支队伍才走出小镇不远,就在一处僻静树林会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高价求药 燕王殿下这支队伍阵容在商队规模中不算大,但与微生溦这边一辆马车,五人五马的单薄行景比起来,却是显得尤为壮观,声势浩大。对方停止前行,齐齐警惕防备的注视过来,微生溦警觉的观察到所有人不经意的将手放到马车货物后,透过薄纱车帘,也能清楚知道他们手中已经全部握着兵器。微生溦没有丝毫紧张畏惧,重要关口反倒更加冷静沉稳。 双方静置不动,对面一个粗犷男人率先御马上前,毫不客气的震声怒喝着:“你们是何人,为何跟着我们?” 马车内沉默了许久,才传出一个清新爽朗的男人声音,未语先露三分笑:“这位兄弟不必生气,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事请求你家主人,还请通禀一声。” 微生溦坐于马车之内,阿琪高大的身躯挡在前面,使她小小的身子完完全全隐藏不见,在阿琪耳边低声回答着,再被他一字一句大声的复述给对面之人听。 粗犷男人冷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主子岂是你想见就见,你想求便可求的?劝你小子快些离开,别不识趣,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在下只是一介江湖布衣,不懂礼数,贸然上前请见燕王殿下确实是在下鲁莽了,还请这位兄弟莫要见怪,能够劳烦通禀一声。” 粗犷男人听此一话面色大变,不敢轻易开口回答,即刻调转马头朝队伍中间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前去,殿下此次出行乃是机密,现在却被一个不知来历的人知晓身份,岂能不让他慌乱。粗犷男人垂首朝马车内说了几句话,回身看向微生溦的马车方向,抬起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声回道:“请!” 阿琪稳坐于马车内文丝未动,只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如此说话便好,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你”粗犷男人伸手指着对面马车,刚想破口大骂,就被身旁马车内一声极轻的“无妨”,打断了即将涌出喉咙的脏话。 “多谢殿下!” 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沉稳男声从简易马车内响起:“你如何知道本王身份,又有何事相求?” 隔着厚重的车帘,两边之人看不见对方马车内人的模样,隐约的薄纱却能依稀描绘出阿琪的身形,微生溦小心藏在其后沉吟片刻,低声轻语道:“家父身中剧毒,唯有古书上记载的血火莲能救得性命,在下听闻殿下在临安国得了一样罕世药材,所以特来相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殿下割爱,救我父亲一命。” 阿琪将此番话真诚的复述一遍,对面马车之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以为可能刚才声音太小没有听见,刚想再重复一遍,就听那沉稳男音再次传来,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怀疑和不相信:“你追着本王而来,就是为了那株药材?” “是的,还请殿下成全。” 燕王殿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轻蔑而不屑的开口说道:“本王也不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无畏。你还未回答完本王的问题。” 微生溦对他的嘲讽不削一顾,低声回道:“在下满世界的寻找血火莲,如今得了这个消息,自然要调查清楚主人身份才好来求药不是吗?不过殿下放心,在下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您的身份,我只是一心想要血火莲而已,不是故意冒犯殿下,更不愿得罪殿下。” “你如此说本王便暂且信你,但既是求,本王也可不应。这株药材世间难得,不仅价值连城,据闻还有起死回生之效,如何就白白给了你。” “在下从未想过能白白讨得此药材,在下愿出五百万两黄金买下来,不知可否?” 马车里的燕王明显楞了一下,五百万两黄金,即便他身为皇子也无法轻而易举拿出这么多黄金,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既能查知他的身份,又有拿出如此多的黄金 “起死回生不过是无稽之谈,世间生命周而复始,万物相生相克,对症下药才能收获奇效,它也不过是解毒的药材罢了。在下深知燕王殿下身份尊贵,不在意这些世俗之物,或者殿下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无论什么要求在下都会尽力完成,即便刀山火海也愿闯上一闯。” 燕王李昺坐在马车内久久没有开口,对方不愿露面是怕暴露身份还是另有隐情?话里话外都只是想要求得药材,这当真是他们唯一的目的,或者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本王手下能者三千,哪儿还需要的到你?这株药材是本王准备敬献给皇上的礼物,你就死了这条心,回家好好陪陪你父亲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谈判不成大打出手 微生溦头颅微扬,绕过阿琪朝薄纱帘外望去,她早已猜到事情不会是你想如何解决便能如何解决,到头来想要拿到血火莲必是躲不开一场激烈战斗。她眼睛危险的眯起,低声开口:“既然如此,在下就多有得罪了,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阿琪刚将此话复述一遍,树林上空突然传来一阵狂风席卷树林的‘哗啦’声,二十来个玄青长袍之人从天而降,脸上带着银质面具,遮住眼睛看不见容貌,长袍采用昂贵精致的丝绸面料,金色丝线绣制着奇特图案,尽添神秘华丽。所有人整齐划一的落在马车前方,手中统一拿着锋利短刀,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本王便成全你。” 商队之人纷纷从货物马车后拿出兵器,留有十个人保护燕王所在的马车,其余人冲上前与玄青长袍对峙着。清沫双腿猛夹马腹,座下大马高扬起前蹄,震声嘶鸣,飞速奔入商队之中。 双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两边马车内人皆稳如泰山纹丝不动。阿琪紧张的握紧拳头注视着外面的战局,微生溦却是一脸高深莫测,毫不担心的平静模样。 这群人便是清沫训练了两年的影卫,他们本是江湖杀手组织嗜血门从小培养的杀手,因年纪尚小,还未被彻底训练成合格的杀手,在一次集体逃亡中躲到了邡州城,因为肚子实在太饿,就跑到一家酒楼后厨偷东西,被酒楼伙计抓个正着,然后转到了微生溦手里。 微生溦既可怜他们的遭遇,也欣赏他们的身手,然后就有了培养影卫的想法。孩子们自然是欣然答应,比起被抓回去杀死,或者一辈子做个刀口舔血的冷血杀手,这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微生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只见马车前的胜负战况已经一目了然,双方虽然人数依然悬殊,但实力却是大不相同。玄青长袍一个个尤如鬼影一般,身法迅速的在众人间来回穿梭,根本抓不住半片衣角。商队之人手中武器接连摔落在地,痛呼哀嚎的倒在地上,手腕脚腕处鲜血恒流,染红了身下湿润微凉的地面。 “以燕王谨小慎微的性格,敬献给皇上的东西定会小心放在身上保管,你去将他逼出马车,这样才有找到血火莲的机会,记得万不可伤到他。” “唯。” 微生溦低声吩咐,阿琪点头领命便一跃而出,直奔对面十来人包围的马车而去。清沫见阿琪露面,看清他的意图,连忙上前帮忙解决掉阻挡之人。 燕王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手下武功如此之高,眼见保护马车的人也被悉数打散,耳边一阵犀利剑风刺来,身形灵敏的主动向前冲去,门帘‘撕拉’一声脱离马车,套在刺剑而来之人身上,燕王趁机弃车而出,与迎面女人交起手来。 燕王随手接过一把长剑,剑风犀利狠绝,招招杀机。清沫则是只守不攻,身形灵敏活跃,以软剑抵御闪着白光的锋利剑锋,身体不断从他身旁擦过,双手在他胸前抚过,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处处避让,一次也不曾主动出击。 燕王彻底被她激怒,阴沉着脸越发步步紧逼:“要打便打,你是有意侮辱本王?” 清沫依旧身形灵活的来回靠近,燕王想要捉住她却怎么也抓不住,就像是条溜手的鱼,总是在手指碰到她衣角的瞬间,又从指尖翩然飘过。 清沫将燕王从上到下摸了个仔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脚步轻盈一闪,瞬间拉开安全距离,站在了原地。阿琪已将马车翻了个遍,却也什么都没找到,沮丧的手持长剑对准燕王,凝眸冷声开口道:“交出血火莲我便饶你不死。” 此时对战已经进入尾声,商队中人站着的已不足十人,粗犷男人见燕王被剑挟持,不由焦急的大喊出声:“殿下!”粗犷男人又转头凶狠的瞪向阿琪怒喝道:“燕王殿下可是当朝皇子,你们挟持皇子是要造反吗?” 阿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削一顾的望了眼做困兽之斗的粗犷男人,沉声开口:“我已经说了很多次,只要血火莲,无意与殿下敌对,您为何就是不信呢。” 燕王不屑的嗤笑一声,锋利剑眉带着浓浓怒意,觑着眼沉声开口,语气毫不示弱,有着天生贵族上位者的威严和尊荣:“剑尖直指本王,这就是你说的不与本王敌对?” 阿琪在他震慑人心的威压下心绪有些晃动,眼睛不自在的眨了眨,压一下心中畏惧接着开口:“这都是被您逼的,家父生死不明,恕在下得罪了!”阿琪话音刚落,玄青长袍影卫齐齐扬起手中短刀,对准剩余的几名商队之人,眼见锐利刀锋就要划破他们的手腕脚腕,燕王沉稳不惊的神色终于有了丝毫起伏,忙不迭大喊出声:“本王根本没有血火莲。” 挥刀的动作戛然而止,阿琪不相信的拧起眉心,清沫淡淡开口问道:“怎会没有?殿下在临安国得到的稀世药材难道不是血火莲?” “不过是一株较为难得的冰山灵芝,根本不是你们要的血火莲。” 燕王殿下话音刚落,清沫和阿琪愣在当场,还不等做出任何反应,寂静树林突然有大群栖息的鸟儿惊飞,扑闪着翅膀扶摇直上飞向蓝天,与此同时,大批黑袍蒙面人从林中飞出,手中暗器如雨点般直逼面门,一声粗矿沙哑的得意笑声突然响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黑袍陷阱 顿时,所有人被突然冒出的人团团围在中间,阿琪清沫堪堪躲过突如其来的暗器,燕王已经被自己手下护在中间,小心戒备着。微生溦在燕王说出并无血火莲之时就已猜到上当了,透过薄纱看见那个熟悉仇恨的黑袍身影,双眼危险的眯起,语气依旧镇定自若,淡笑着轻声开口:“没想到中了你的圈套,不过这样也好,我爹爹的仇,今日就向你加倍讨回来。” 黑袍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嘲讽的哈哈大笑着:“就凭你手下的这些小鸡崽儿,我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捏死,今日我就要把你这个妖孽收了,加上那个燕王,一石二鸟。” 所有影卫早在黑袍人出现就已围拢到马车四周,清沫手中提着软剑,与微生溦如出一辙的淡定镇静轻声开口:“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燕王愣愣的拿着那把丝毫未能沾到清沫衣角分毫的长剑,耳中听着极其稚嫩尖锐的孩童声音,不敢相信的与粗犷男人对视一眼,眼中的千万疑惑震惊不言而喻,但此时根本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黑袍人显然不止要杀对面的人,他们也是目标之一,可自己这边能用之人不足十人,当下如何保命成了万难之事。 “保护燕王殿下!训练了这么久,今日就是你们一展身手的时候,除了领头人,其余不必手下留情,去吧!”微生溦声音明亮,充满稚气却让人心悦诚服,清沫带着所有影卫躬身行礼,应了声‘唯’,转身便冲进了黑袍人的队伍之中。 领头黑袍男人悠闲的垂首而立,不疾不徐,见燕王被一群人护在其中,便舍弃不顾,先朝微生溦的马车袭来,阿琪持剑迎上前去,却只三招就被打飞在地。黑袍男人伸手甩出一个飞镖,瞬间划破薄纱门帘朝着马车内人直刺而去,阿琪躺在地上惊出一身冷汗,想要起身去挡,挣扎着四肢却如何也爬不起来。 黑袍男人甩出飞镖一跃而起,朝马车内人袭去,却见掷进马车的飞镖突然以更快的速度朝他飞来,眼见就要扎到他的腹部,旋身一转,衣角堪堪擦着飞镖躲过,腰上却突然被一根鞭子缠住,脚步微晃的站到地面,拉住长鞭用力一拽,一个粉衣小孩面围丝巾从马车中飞出,平稳落在他的对面,长鞭收回握在手中,眼角含笑的望着他。 黑袍男子低头看了眼满溢黑血的手掌,讥笑一声迅速的将一颗药丸丢进嘴里,毫不在乎的将黑血往衣服上一抹,黑色的长袍根本看不出沾染了血迹,想来这也是坏人总爱穿黑衣的道理吧,看不出刚刚经历过血战,掩耳盗铃。 “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虽然迟了五年,但一切都还来得及。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命。” 黑袍男人语调阴冷怪异,微生溦拧了拧眉,手掌握紧长鞭手柄,摆出迎战姿势轻笑道:“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人的纠缠打斗声瞬间响起,黑袍男人高大强壮,暗器精准狠厉,招招要命,微生溦虽身材矮小,胜在灵活不易被抓到,带刺长鞭收发自如,似身形灵敏快如风的毒蛇,一被缠上就会刺破皮肉,毒液入体。两人不分上下的你来我往,一次次眼看就要伤到对方,却又一次次被顺利躲过,使尽浑身解数却互不奈何。 黑袍人皆擅使用暗器,且都被覆上剧毒,但身为阎王见了惧三分,人称鬼医子的大师父天怜唯一徒弟,微生溦早在此趟出行前便给影卫们服下了辟百毒的拒毒丸,根本无需惧怕他们暗器上的剧毒。影卫最擅长近身对战,这却是擅用暗器者的大忌,仅仅片刻来回的功夫,黑袍领头还在与微生溦死死纠缠,手下却已接二连三倒地身亡,眼见对方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两人的战斗,彻底失去取胜机会,避开一把从面门划过的锋利短刀,黑袍男人怒哼一声,飞身转瞬间消失在战斗群中,空旷的树林里伴随着飒飒风吹树叶的声响,徐徐传来不甘挑衅:“臭丫头,你给我等着,我总有一天要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微生溦不屑一顾的飞身坐回马车之中,薄纱车帘缓缓垂下,遮挡住车内之人的面容,似乎从刚才飞身而出到此时安坐于内,恍惚间只是一个极娇小的幼童身影一晃而过,根本没看清面容如何,就已结束了整场激烈的生死战斗。 燕王剩余的几个手下浑身是血的以长剑撑地,用力喘息着,刚才转瞬间发生的重大变故,到此时都还有些无法回过神来。燕王警惕震惊的盯着对面看着低调,实则极其讲究的马车,觑了觑眼,视线在经过战斗却浑身不染纤尘,恭敬垂首一旁的影卫身上划过,最后定格在手中依旧拿着软剑的玄衣女子身上,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神色。 影卫个个服饰华丽,年纪轻轻身手已是如此不凡,而那恍然一撇的马车主人,仅仅一小孩就能统领这般人才,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若是能将他们收拢入自己麾下,岂不犹如猛虎添翼,拥有了更大的一个杀伤性武器,甚至是力量强大不为人知的底牌。 燕王刚想上前致谢,微生溦已抢先一步开口:“燕王殿下,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您的手下皆已重伤,不如先回小镇修养一下,再另作打算如何?” 微生溦还未给燕王回答的时间,就已开口对清沫吩咐道:“将尸体处理干净,燕王殿下受伤的手下立马找大夫来治疗,一定要封锁好消息,不得给殿下惹来祸端。” 清沫点头应下,阿琪稳稳跳上马车前,扬鞭驾着马车朝早晨出发的小镇往回走,一句话一个眼神也没有多余留给身后一行人。燕王对他们的无视毫不在意,坐进自己的简易马车,轻声开口吩咐手下跟了上去,随着前方人重新回了小镇。 树林中的战斗虽然只剩下身边这六个手下,但毕竟不是土匪打劫,银钱和贵重之物皆在,燕王依旧包下了原本住的那家客栈,微生溦也在住了三天的客栈安顿下来,刺客影卫已经全全隐退,独留下出发时的四个护卫一个马夫,及清沫阿琪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突现小镇的魏世子 燕王李昺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下午便到另一队人下榻的客栈拜访,微生溦穿戴整齐坐于纱帐围屏之后,朦胧隐出娇小的身影,规范得体的行了一礼,缓身跪坐在软垫之上。清沫亦坐在纱帐之前,燕王带着那个粗犷男人端坐着,隔着薄纱与对面女孩相视互望,视线却是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昨日之事实属误会,还请殿下见谅。”微生溦率先开口,说着拱手行了一礼,粗犷男人瞟了个白眼冷哼一声,燕王轻笑不语,手捻茶杯小茗一口。粗犷男人见自家珠子没有回答,便自作主张怒气哼哼的开口道:“你自己愚蠢中人圈套,不仅伤了我们那么多人,还敢剑指殿下,你以为区区一句见谅就可抵了你的大不敬之罪吗?” 微生溦语气淡淡的接话道:“是,小女子有罪,小女子知罪。要不按您的意思,或是您主人的意思主动归拢投靠,一同为您主人效力,成为一把所向披靡的锋利快刀,以赎重罪如何?” “你”粗犷男人结巴着说不出话来,燕王亦是脸色一变,捏着茶杯沉默许久才笑道:“毛迅向来口不择言,不知礼数,姑娘别在意。毛迅,快向姑娘道歉。” 毛迅一脸胀红,偏着头就是不愿开口,微生溦轻笑两声阻拦道:“殿下严重了,小女子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当得起王爷亲卫的道歉。不过小女子多嘴劝谏一句,虽是忠心耿耿的母族旧人,但若无甚用处,还是舍弃的好。” 燕王不由心下暗惊,她如何猜中自己心中所想?毛迅乃当年尤氏府中一名下人,官兵进府抓人之时侥幸逃了出去,躲躲藏藏苟且偷生,直到尤氏被接进宫中,这才重新回到主子身边,后来跟着燕王亦是忠心耿耿,但他实在鲁莽愚笨,没有丝毫过人之处,还极易惹事,但碍于他的忠心一直勉强留着,今日闻此一眼,已然下定决心。 毛迅即便再迟钝也听出话中含义,猛的站起身伸手指着她厉声道:“你个小屁孩休要在殿下面前挑拨离间,躲躲藏藏故弄玄虚,小爷我今日就要看看你长个什么模样!” 毛迅抬手就要掀起纱帐,清沫手持软剑一把挥出,锋利剑锋瞬间从他手腕划过,一行鲜血滚落而下,痛呼声陡然响起,他左手捂住右手手腕,怒瞪着血红大眼,抬脚就要踢向她,燕王一把抓住他的小腿,猛地向后一甩,怒声震喝:“滚出去。” 毛迅这才醒过神来,被自己主人一喝,一脸茫然的从地上挣扎起身退了出去。燕王叹了口气,语气轻缓,却还是难言满心怒火:“让姑娘见笑了。” 微生溦从始至终平淡无波,轻笑着开口:“是小女子多事了。闲话到此,不如谈谈正事。” “正事,本王不知有何正事要谈?”燕王殿下完全没了刚才的满面怒容,轻笑着故作不知的开口道。微生溦知他是要自己先开口,便如了他的意:“小女子无意成为殿下的掌中刀。” 燕王笑容一拧,这个小孩子太过聪明,聪明到让他充满警觉,产生想要毁掉的畏惧想法。打开的窗外可以看见一片艳丽晚霞的天空,金黄余晖从窗边竹架上的蔷薇花边徐徐褪去,绚烂艳丽的花瓣渐渐退去夺目光彩,暮夜缓缓降临,再美的花也抵不过黑暗侵袭。 微生溦垂首品着清香茶水,不等燕王开口便泯灭了他突如其来的恐怖想法,徐徐接着道:“先辈们千百年的经验表明,身在高位者最是霸道无情,得不到的便要毁掉,不管是物c是人c还是力量。小女子高傲自大,自认为算是一方人物,日日怕被人觊觎追杀,是不是很可笑?怪只怪我天生崇尚自由,最讨厌为谁所用,为谁所捆绑,最好的抵抗就是反击,若真有人想夺我自由,相信凭我的影卫们,还是不会让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您说是吧?” 燕王沉默不语,这话意思已然十分明显,她不仅不会为他所用,若有丝毫不轨之心,就让他尝尝她的影卫们短刀的味道。微生溦收起玩笑,严肃沉声道:“殿下不多休息两日,突然着急来找小女子,想是准备明日就启辰回都城了吧!” “没错,你也看见他了?” 微生溦轻点了下头:“想不看见都难,魏世子那几十辆的华丽马车和货物,都快把小镇街道塞满了,今年这趟回母族又是狂捞了一笔呀!” “姑娘对都城之人真是了结甚细呀!” 微生溦想是故意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嘲讽和戒备般,笑着回了句‘谢谢’。魏世子乃魏王之子,当朝皇帝的亲侄子。魏王是皇上登基之后唯一留下,未被除去的同姓王侯,深受皇上器重。每年这个时候魏世子都要回母亲的宗族探亲,名为探亲实则搜刮财富美女,以往返回都城都是走的四通八达的商道,这次却怎么突然绕了这么大圈停在这个小镇。 不管原因如何,燕王此时情况够呛。魏王之所以在都城中无人敢惹,就是因为从不分庭站队,只忠于皇上,凭此深受皇上重视。魏世子更是都城有名的搅屎棍,说的好听率真直爽,说的难听就是爱打小报告的大嘴巴。如今被他发现燕王偷偷离开都城,这个消息转瞬间就会传遍都城大街小巷,如何也是瞒不住了。 燕王片头看向窗外,隐去面上的担忧恼怒之色。微生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呷了口茶,口齿清润换换开口:“昨日树林刺杀之人目标虽是我们两人,但终究是我大意才给了他一石二鸟的机会,不如我帮殿下解决面前麻烦,算是以此赔罪如何?” “魏世子?姑娘能有何良策?”燕王语气淡淡并不相信,微生溦也不恼,轻笑开口:“不是杀人灭口这种蠢办法就是了。小女子保证殿下回都城之后不仅免于受罚,还能立大功一件,只是此事之后,殿下与我便算是扯平了,互不相干再无瓜葛。” 燕王来了兴趣,嘴角勾着邪笑,英利剑眉向上一挑,饶有兴味的望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主动开口求她 窗外夜色更暗,微薄月光倾撒进漆黑房间,清沫起身点燃两支昏暗烛火,仅仅能看见房间内的三人身影,面上表情却被一片阴影笼罩,丝毫看不真切。燕王静默不语,等待纱帐后的人先开口,微生溦却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胸前垂发,不时拉一拉皱乱的衣袖。 “叫厨房可以开始准备晚膳了,我要吃红烧鱼和排骨汤。先端两盘点心来垫垫肚子,燕王殿下优雅闲适想必不饿,就不用准备了。”微生溦声音清脆慵懒,吩咐的话音刚刚落下,只听房檐上一声极轻极短的响动划过,瞬间又归于平静。室内三人皆身怀武艺,感官灵敏才有所察觉,换做一般人是绝对发现不了这犹如枯叶落地般的轻微声响。 微生溦有些疲累的舒展开跪坐着的双腿,清沫适时递过一块方枕放在她的身侧,身体向左斜靠在方枕上,右手轻微直着头,闭上双眼舒服的叹出一口长气。 两人静默对峙着互不开口,就在燕王轻笑一声要率先开口之际,微生溦抢先说道:“如殿下所见所闻,我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可千万饿不得,否则日后长丑了长矮了那该找谁说理去。而且我一发起脾气来,就喜欢赌气不说话,这样对您也没什么好处,您说是吧!” 燕王唇角抖了抖,她这是故意晾着他,想要让他熬不住主动开口求她,这点看来即便再聪慧,终究还真是个小孩,争强好胜,心性不稳。顿了顿,心中压抑的急切和不满反倒化解开来,也放松下身体,轻松的笑着开口:“姑娘说的极是,那本王就等你吃饱了再聊。月色醉人,今夜时光还很漫长,不着急。” 刚好有人叩响房门,阿琪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小姐,糕点来了。” “端进来吧!”微生溦轻声应着。阿琪推开门,双手端着托盘绕过燕王身侧,微掀纱帐走了进去,将几盘清香精致的糕点摆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纱帐一角掀起又落下,燕王垂首轻茗茶水,双眼视线却通过那片刻瞬间投进纱帐之内,却只看清一地华美衣裙,像朵粉白相间的梅花盛开在地面,小巧双足从裙摆下露出来,绣鞋上精细绘制的露湿花朵栩栩如生,活泼的上下来回晃动着。 阿琪退出房门片刻,又端着托盘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客栈伙计,头深深埋着,双眼紧紧盯着脚面,屏住呼吸不敢随意乱瞥乱看。掌柜千叮咛万嘱咐,这里面的客人来历不凡,一定要千万小心不可得罪。伙计手中热气腾腾的排骨汤香气四溢,被人接过后也不知道主人所在房间方向,胡乱恭敬朝前行了一礼,便急忙脚底抹油退下了。 燕王就这样好整以暇的等着对面女子品尝点心,又饱餐一顿吃过晚膳,撤下席面之后才好脾气的悠悠开口:“姑娘可吃饱了?” 微生溦轻轻嗯了两声,表示他可以开口问了。果然,得到回应,燕王脸带笑意,充满真诚渴望的开口问道:“姑娘既已吃饱了,那还请姑娘告知化解此次麻烦的办法,救本王一次。” 燕王如此放低姿态,纱帐后的女孩很是满意的轻笑一声,沉吟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邡州城的军功不知殿下想不想要?” 微生溦一行离府已有半个多月,上将军丁梗大败紫巫国,夺得对方凌阳郡的大胜消息已经传扬开来,这绝对是天佑国近几十年来最胜利的一场仗,这样的功勋朝堂之上谁不垂涎艳羡,谁又愿拱手相让? 燕王激动的直起身体急忙开口:“你说的是,校尉丁梗”微生溦提出的解决方法实在太让人震撼,燕王嘴唇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若是此次胜利归功于我自然是极好之事,可那丁梗是出了名的死心眼,谁的账都不买,怎会愿意把这滔天功劳让给本王?” “我既提出方法,自有办法替你解决。大军还朝还有些时日,等丁梗校尉呈上战报后,殿下再不慌不忙回都城便可,明日一早急着赶路的倒是我啊!” 微生溦说完长长叹息一声,赶路坐马车实在是太辛苦了,没日没夜的摇摇晃晃,人都要被晃散架了。燕王好笑的勾起个浅浅弧度,没想到计谋高深,武功也高深的她害怕坐马车。想起她刚才的计策,不由心生敬佩开口问道:“校尉先行呈报禀明本王功绩确实是好,但回宫后该找什么理由解释,为何比大军还晚回都城?” “这殿下也不用担心,您与丁校尉会面时自会知晓。”微生溦说了这多还是没有告诉燕王具体办法,神神秘秘的撩动着他的好奇心。 微生溦打了个哈欠,故意发出极大的声响,摆明是要赶人了。燕王也知再问不出什么,恭敬的深施一礼,神情严肃的开口道:“姑娘明日还要赶路,本王就不多打扰了。此事还请姑娘多多费心,此次相助本王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所求定亦鼎力相助。” 微生溦坐起歪倒的身体垂首回礼:“恭送殿下!” 燕王离开了客栈,清沫不解为何小姐要把军功让给燕王,张开双唇就要问出声,转头却看见小姐眯着惺忪泪眼,身体一歪倒在方枕上睡去,嘴里还不忘小声叮嘱着:“叫大家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打道回府,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问。”嘀咕完就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清沫勾着薄唇笑了笑,轻而易举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捻脚捻手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放心的转身出了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生死拼杀 槐林郡外五十里。 连绵山丘凸起,树木稀疏,天刚破晓,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此时已有许多往槐林郡赶路的百姓,大人抱着孩子,妇女搀着老人,步伐缓慢却不曾稍有耽搁的往城内走去,没人注意到道路一旁较高山头上的打斗声,冰冷武器交相碰撞,铿锵作响,对战双方皆是负伤累累。 左侧十几名护卫模样的人死死保护着中间一位面色苍白,一看就已受了伤的紫衣少年,与对面蒙面人拼死抵抗着,每人身上都被划了无数口子,突突冒着鲜血,鲜艳的红色血流浸湿衣衫,盛开朵朵血花,刺目冰冷。 护卫们将紫衣少年小心保护着,即便身受重伤也没有丝毫软弱绝望之色,双眼沉肃坚定,视死如归,拼命坚持着没有倒下,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稍有微势,对方立马就会趁势进攻,要了紫衣少年的命,这是他们即便死也绝对不允许出现的差错。 “执锐,快点带着少主走,这里我们来应付。” 被唤执锐的高大男人垂首领命,对右臂上滋滋冒血的伤口视若罔闻,一手就要将紫衣少年扛到肩上,却被紫衣少年轻而易举制止了手上动作,只见他惨白着脸,握着执锐手腕的手掌却坚实有力,任他如何也摆脱不了,焦急地沉声开口:“少主,快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紫衣少年即便身处生死危急时刻,身上华丽紫袍脏污凌乱,头发被汗水浸湿,一股股沾黏着,没了一点点大家公子的华丽模样,却依旧难掩他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和不可一世的傲然姿态,只一言不发的站在山丘之上,都有让人不由自主屈尊于他的威势。 “你们难道是不相信本少主的能力吗?嗜血门又如何,本少主今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紫衣少年说着右脚点地,越过护在身前众人,直接朝对面蒙面人而去,封于鞘中的骁蕴剑转瞬拔出,直击向领头人胸腹。护卫首领见紫衣少年突然冲出,惊呼一声,连忙亦带领众人手握武器相拥而上,双方再次战斗激烈。 领头人面对紫衣少年刺来一剑,只是不甚在意的稍稍偏身躲过,却不想对方只是虚晃一招,身体刚刚向左移开,紫衣少年握剑手腕一转,刺空的利剑瞬间跟着向右一横,速度迅猛的用力划去,剑深入骨,在领头人胸前留下一道长长血痕,伤口撕裂开,鲜血瞬间喷薄而出,然在黑衣上却看不出丝毫,唯有手中被鲜红血迹沾满整个剑身的骁蕴剑,和飘散在空气中越加浓烈,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证明着这一剑的杀伤力。 领头人晃动两下身体,口中大口吐着鲜血,剑尖撑地,固执的弓着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倒下,挣扎了少许最后还是无能为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望着紫衣少年的双眼依旧毫无情绪波澜,没有痛苦c没有怨恨c没有不甘,反而隐隐有丝不一样的情绪。 其余黑衣人还在与护卫们拼命厮杀着,根本没有顾忌已经倒地不起的领头人,他们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人操控着,只一个劲挥舞着刀剑,根本感受不到疼痛,更感受不到害怕和难过。紫衣少年对上领头人的视线,那丝不一样的情绪似乎是——解脱。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护卫们根本不敌,一轮激战后又有几人彻底倒下,睁着双眼再也起不来。护卫首领用力按着不断冒血的伤口,额头浸出大颗冷汗,看着倔强的护在他们面前的紫衣少年,高大的身躯猛然跪下,十几人齐齐跪在紫衣少年面前,撕心裂肺的请求着:“少主,你快走吧,城主还需要你,寰宇城不能没有你,你快走啊!” “不,林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丢下你自己逃命?”紫衣少年抓着林叔的双臂想要将他扶起,林叔却坚定地就是不肯起来,仰着头死死盯着紫衣少年,郑重的叫着他的名字:“余思!林叔生在寰宇城,长在寰宇城,为寰宇城而死是林叔的荣耀。你是寰宇城少城主,段涯千方百计想要杀你,只有你活着这个叛徒的计谋才不能得逞,你是我们的希望,是整个寰宇城的希望。记得,你的命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千万要小心。” 林叔说完趁余思不备,一掌将他击晕,扶着交到执锐手中,千方叮咛:“一定要用你的命来保护少主,绝对不能让少主出事!你们什么也不要做,更不准去做无谓的冒险和牺牲,千万保住性命。我就把少主交给你了!” 执锐身体一矮,一下子将余思背在背上,垂首郑重发誓:“林叔放心,属下定会保护好少主,您。”说着看眼各位,深吸口气咽下悲伤,“多多保重。”说完再不敢耽搁,背着紫衣少年朝后方槐林郡方向逃命而去。 蒙面人见目标要跑,立马冲上前去追,被林叔带领众人拦下去路,死命挣扎着最后一口气也要为他二人多争取逃跑时间。 执锐背着一个人依旧健步如飞,一路朝山坡下奔跑,身后山丘之上出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喊叫声,血肉被划破的声音,鲜血喷涌出的声音,似乎都那么清晰可闻,犹在耳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阴尸界 微生溦是被清沫抱上马车的,一路摇摇晃晃的睡在马车里,直到太阳高挂才悠悠转醒,揉着眼角掀开车帘,几辆马车从他们身旁快速超过,许多百姓结对的在道路两侧徒步走着,步履蹒跚,衣衫褴褛,或满背行李,或手牵孩子,唯一相同之处都是饥黄脸上的疲累之色。 车帘’唰‘的放下,微生溦拿过身旁的水袋喝了两口,朝马车外问道:“这是哪儿?” 阿琪和清沫骑着大马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侧,开口回答:“才从小镇出发四个半时辰,戌时前应该就能到达槐林郡,倒时找个客栈休息一夜,明早再继续赶路。” “怪不得这么多赶路的百姓。今晚就不歇了,连夜赶路。没有拿到血火莲,爹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槐林郡的时候多买些包子馒头,沿路看见着急赶路的人就分一点。” 新年伊始发生一件震惊全国的事,天佑国最大的山林区内闹了土匪,周边几个郡的老百姓纷纷惨遭土匪洗劫,官兵大肆捉拿却毫无成果,土匪抢劫完财物就一溜烟躲进山林,官兵只能面面相觑却毫无办法,谁也不敢进那山林追捕,只因流传了几百年的传闻。传闻中这座山林乃阴曹地府的入口,遍地都是死人骸骨,游荡着的冤魂厉鬼数不胜数,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如此这般危言耸听不知真假的流言一代代传了几百年,便是假的也成了真,百姓们从来都是望而生畏,止步不前,早已忘记它原本的名字,只叫此处为——阴尸界。 周边百姓被土匪折腾的苦不堪言,短短几个月,几座偌大的郡县几乎成了空城,有钱的早就带着家当跑了,有去处的纷纷离开故乡投奔了亲戚,只有少数老弱幼童还苦苦坚守着。 “清沫。”微生溦掀起窗帘低唤一声,清沫骑着高头大马缓速前行,侧过头斜下视线,声音清亮悦耳如黄鹂鸟鸣,开口答应着:“在,小姐。” “这次土匪闹得严重,玄墨和勿忘去办事可安排了影卫保护?” “小姐放心,安排了五十个随身护卫,还有二十个影卫,不会有事的。即便遇上土匪,凭玄墨哥的武艺,和勿忘姐的应变能力,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微生溦满意的点了下头,又看了眼路边辛苦赶路的百姓,放下车帘吩咐道:“速度快些,争取十日内赶回府去。” “唯!”清沫领命应下,朝护卫们吩咐一声,便齐齐高扬马鞭,大喝着快马加鞭扬尘而去。 槐林郡如今已是人满为患,马车道路被拥挤的水泄不通,闹土匪的郡县百姓此时塞满了大街小巷,客栈已经全部住满,就连房钱也比平日涨了十倍,极大多数百姓将就着在街边窝一晚,有的则聚在城外小树林趟一夜。月上中天,路边却是人声鼎沸,低语哀叹声,小孩啼哭声,还有老人的咳嗽呻吟声,响彻整个夜晚星空。 阿琪带人到酒楼添了些干粮,还将所有包子馒头买下分给了百姓,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吩咐着:“再叫后厨多蒸些馒头包子,工钱不会少你的。”酒楼老板皱了皱眉看着围在门口,臭气熏天的人潮,很是不解的看了眼领头的俊朗男人,张张嘴终是咽下涌上喉咙的话。做生意最是要懂得察言观色,这位公子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万万不要招惹,况且人家银子一分也不少,上门的生意总不能不做,想了想还是转身吩咐后厨加紧蒸馒头。 微生溦从马车上下来透透气,看着满路的人心生郁闷,绕了条小径边走边伸展胳膊,却在从另一条小巷穿出时看见一个锦衣少年趴在地上,脸被黏糊糊的头发遮住了,露在外面的双手白嫩修长,骨节分明,虽然沾着泥污,却还是十分的好看,一身紫色长袍脏的不成样,但她还是细致发现胸口处似弯月一样的血腥伤口,那是嗜血门杀手留下的特有标志。 微生溦轻蹙秀眉,这还是她收了嗜血门逃跑孩子为影卫后,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传言嗜血无情,从未失手的江湖第一杀手组织。 恶缘早已种下,注定会是永远的对立面。 “看看他死了没有?”微生溦沉声说着,一个护卫走上前伸手探上少年鼻息,“还有鼻息。” 微生溦犹豫片刻才低声开口:“留两个影卫送他去医馆。”说着便迈步朝马车走去。 阿琪也刚好回来,大家一起吃了顿饱饭又急速上路了。一行人在第十天夜间匆匆赶回了府,穆天没想到小姐回来的这般块,惊讶的亲自端着车凳接小姐下马车。 微生溦未及梳洗就匆匆赶去了爹爹娘亲的寝院,刚进院子就听见娘亲悲伤的低泣声悠悠传响,丫鬟小厮小心谨慎的侍立在门外,推门而入就看见娘亲坐在床边抹着眼泪,大师父正认真诊着脉,微生家家主微生徇,她的爹爹则一脸苍白的闭目躺在床上,眼下乌青愈渐深沉。 “娘亲,大师父。”微生溦低唤着,蒲惠温听见女儿声音,一时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抬头看清面前站着的娇小人影,这才像是一下找到依靠,伸手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小溦,娘亲的宝贝,你终于回来了,你爹爹他” 哭泣声哽咽着说不下去,微生溦小心的拍着娘亲僵硬的肩背安慰着,天怜看向她在蒲惠温看不见的角度用口型问着:“血火莲拿到了吗?” 微生溦沮丧的摇了下头,天怜也是满目失望,看了眼床上趟着的瘦弱男人,无奈的朝她摇了下头。如今的微生徇已是生死一线,即便有了血火莲也不确定还能有救,没有血火莲却是连最微弱的希望也荡然无存了。 “小溦,回来了?”微生徇听见女儿的声音,努力睁开疲累的双眼,勉强勾出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微生溦坐到床边凑近爹爹,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在他耳边说着:“爹爹,小溦回来了,您要快些好起来,小溦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爹爹说呢。” 微生徇声音极轻极轻的回了句‘好’,眼睛又缓缓闭上,再次陷入沉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吐槽 槐林郡一家小医馆的后院病床上,年近八十的老大夫手法娴熟的拈着银针在躺在床上的少年病人身上施针,两个玄青色长袍男人守在门外,老大夫施完针抹了把额上虚汗,开始收着东西,年迈的身体格外硬朗,将根根银针小心收进医用包中,这才缓缓站起了身,推开门便见到两个挺拔如松的威武男人一寸不离守在门口,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和善慈祥的道:“今天的针已经施完了,病人脉搏呼吸一切稳定。” “那他怎么还没醒?已经昏睡半个月了。” 其中一人出声问道,语气平和威严,微微蹙起的眉让老大夫神色一惧,抖了抖脸上褶皱的皮肤,一脸讨好的道:“两位稍安勿躁,养病本来就是个缓慢的过程,急需耐心,万万不能操之过急。这位公子伤的很严重,失血过多,陷入了昏睡也是正常的,我已经为他处理好伤口,并喂了汤药,配上每日的行针,只要好好休养就无甚大碍,只是什么时候醒这真说不准,许是明日,也可能要再等几个月,这就全看这位公子自己的意愿了。” 老大夫说的客气,心里却一个劲骂骂咧咧,要不是看他们出手阔绰,一来就扔给他一锭银子,自己这些日子正愁着没钱给儿子凑聘礼,要不然才不收他们,每天时时刻刻轮着班守着,就像两尊门神一样,看着就讨厌。 老大夫心里嘀咕着,这三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老实百姓,一个还受了这么重的刀伤,可别给他家惹来麻烦,还是赶紧醒来赶紧轰走的好。老大夫心里念了几句佛,求了两句天,这才迈着腿离开了后院,可刚走两步就被身后人大声叫住了:“老大夫,人醒了,快来看看!” 老大夫闻声微微一怔,佛祖还真灵!想着立马又回了房间,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果然睁开了眼,细细检查一番,见他神思清明,确已无碍,心中喜悦不已,深深感激两句老天佛祖,终于醒了,再也不用看那两个男人的冷脸,等他能下床走路,马上就请走。 老大夫心里打着计划,刚被念叨到的两人就开口问道:“老大夫,他怎么样?” 老大夫喜笑颜开的从床边站起来,“没事没事,醒过来就彻底没事了。接下来只需要在床上躺两天吃两幅药就可以了,也不必需要大夫了,在家中躺着就可以。” 老大夫一脸希冀的望着两人,心中不停祈祷念叨着:“走吧,走吧,回家去吧,不要再呆在我这了,快点走吧” 但那两个男人却像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直接道:“那就劳烦老大夫了,药钱不会少你的!”说着走到病床边对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道:“你终于醒了,我们也算完成吩咐。” 余思从昏睡中睁开模糊的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听着他说自己无碍,便看见两个男人走过来,身体强壮身形轻盈,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一身玄青色着装看着也非俗品,见到自己醒来如释重负的淡淡一句。 这两人是谁,自己现在在哪儿? 余思挣扎着坐起身来,观察了眼这个朴素的小房间,周边摆满了药材,和各色瓶瓶罐罐,透过通风窗户看见外面的小院子里晒着草药,看着像是个医馆药铺,执锐不在身边,不知这两人敌友,还是谨慎些行事。 “不知二位是?” 其中长得较黑一人淡淡开口道:“我家主人在巷子里发现你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就让我们把你送来了医馆,既然你已无碍,我们这就回去交差了。” 两人并不多言,说着似乎就要离去,老大夫面上一惊,连忙就想阻止,他们可不能把人随便丢在他医馆里,要走也得把人一起带走呀,他可不想惹麻烦。不等老大夫着急开口,余思已率先叫住他们:“两位稍等,在下还未多谢你家主人的救命之恩,不知你家主人是谁?” 两人并未回答,双双齐手一个抱拳,便退身离开了房间,两个大步消失在后院中。 老大夫捧着手中的大银锭,高兴地找不着北,吹着鼻子挑了挑眉,还算他们知趣,留个人不忘也留锭银子,看向余思的眼神也随和多了,看在钱的份上就再收留你两天,想到这拿着银子开开心心替儿子备聘礼去了。 房间顿时只剩下余思一人,老大夫刚走执锐就从房间门外闪进身来,警觉的关上房门,朝着余思跪地请罪道:“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少主,害得少主中刀,请少主责罚。” 余思见到执锐突然出现,面上欣喜一笑,身子探出床边抬手扶起他,“逃命难免受伤,不必介怀。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那些人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神秘的救命恩人 执锐沉吟片刻,才缓缓应声开口解释道:“林叔将少主击晕后,属下就带着少主躲进槐林郡,林叔和其余护卫则死死拦住杀手,给我们逃命的时间,全部无一生还。后来我们被剩下的两名噬魂人追杀,少主不小心中刀,我只能把您暂时先藏起来,引开噬魂人,可再等我回来时,少主已经消失不见了。后来属下在街上巷子里找到您,但当时也有一个小女孩发现了你,她让人把你送去了医馆,属下不知对方底细,不敢贸然出现,就一直藏身暗处,后来发现他们是真的替您找了大夫治伤,就一直在等您醒来。” 林叔的死余思心中早有猜测,他狠狠地咬紧牙齿,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砸在床榻上,狭长双眼透出狠厉,咬牙叫着那个名字:“段涯,段涯” 执锐依旧跪在地上,看着余思的震怒,犹豫着蹙紧眉头,终于开口道:“少主,寰宇城传来消息段涯跑了。” “什么?”余思下意识惊呼出口,“什么叫跑了?” 执锐仰着头沉重回答道:“您昏睡了半个月,智筹长老带领众长老已经夺回寰宇城,救出了被挟持在城中的城主,但是没能抓住段涯,让他给跑了!” “跑了?”余思冷哼一声,眼神阴郁冷冽,嘴角勾着骇人诡笑:“段涯,扔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碎尸万段,用你的血告慰林叔和寰宇城几百名无辜丧命的百姓。” 说话情绪激动牵动了伤口,余思痛苦的皱起脸,抬手抚上胸口包着厚厚纱布的伤口,深呼吸着缓和下情绪,看向执锐:“父亲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城主被段涯刺了一剑,但并未伤及要害,想是无甚大碍。现在寰宇城已经安全,少主何时返回寰宇城?此次段涯叛乱给寰宇城造成了极大重创,急需少主回去主持大局。” 余思没有即刻回答执锐,只开口问起救他之人:“刚才两人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肯多说,救我之人究竟是谁?” 执锐回答不出来,重新垂下头请罪道;“少主赎罪,那群人实在神秘,在槐林郡给逃难百姓施了些包子馒头,只稍作停留就走了,属下怕那二人对少主不利,不敢离开半步,所以当时并未追查,等后来再去查时却根本查出是谁,就连寰宇城内也没有那行人的资料。” “连寰宇城都找不到他们,有意思” 余思玩味的轻笑着,掀起被子抓过一旁洗干净整齐叠放的紫衣穿上,边套着鞋便吩咐执锐道:“你先回寰宇城去,我要去找那救命恩人。” 就像找到新奇好玩的游戏,余思套上鞋子,梳理两下头发就要往房间外走,执锐见此情形连忙拦在他身前着急开口:“寰宇城都查不到,您现在能上哪儿去找呀?” “我自有办法。” “可是智筹长老吩咐,等您醒来就立马护送您回寰宇城去,您可不能走呀!噬魂人的立下的上可不是小事,而且您猜刚醒,还是会寰宇城找大夫好好看看,休养为好” “我有分寸,没事!” 余思推开揽在面前的执锐,执锐却坚定不移的。拦着,双手背后,就是不让余思走。 “智筹长老吩咐让你回去主持大局,寰宇城现在一团乱” 余思叹了口气手上一个用力,高大魁梧的执锐瞬间被击倒,身体砸到旁边要草堆上,压坏了一大堆新鲜还站着露水的药草。 “有父亲在寰宇城不会乱,而且你到底是我本少主的侍卫,还是智筹长老的侍卫,他老人家的吩咐是吩咐,我的命令你就不听了吗?” 余思疾言厉色呵斥着,执锐见他发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垂头跪着,古板严肃,正义凛然的面容依旧沉稳,没有因余思的呵斥而又丝毫慌张,趴下身子恭敬沉声请罪道:“属下不敢,属下是少主的侍卫,敬听少主吩咐。”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房间内无声无息,执锐犹豫着抬起头,却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余思早不知何时趁他不注意跑了。执锐站起身体看了眼依旧闭合着的房门,和大开的窗户,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回去可要怎么和智筹长老交代呀?” 为难的抬手挠了挠头发,憨厚之色尽显,掏出一锭银子留在床上,跟着一个闪身,从大开的窗户钻了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老大夫吃过晚饭来给后院病人送药,今日又得了一锭银子心情大好,家里老婆子做了两个好菜,好心留了些给他端来,可一推开门,床上却不禁人影,叠放在一旁的衣服也不见了,放下手中摆满饭菜和汤药的盘子,找了整个后院一圈还是不见人,盯着房间内大开着的窗户,不相信也得相信,这人已经走了,而且是从窗户走的。 他就说嘛肯定不是一般人,离开都是走的窗。 老大夫视线扫到左侧,心疼的的望见被压坏的刚刚收回来的药草,立马从冲过去捧在手里骂天骂地,“这个没良心的,老子慈悲心肠救了他,居然把我花银子买的草药给糟蹋了。” 老大夫气的抹着小眼泪一屁股坐到床边,摸到屁股底下的膈应东西,闪着小水花的双眼顿时又闪起光亮,激动地忘记呼吸,差点背过气去,咧嘴疯狂大笑着:“呸呸呸说错话说错话,绝对的大好人,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入微生家族谱 微生徇又连连睡了三日才悠悠转醒,气色竟突然一下好了许多,还能坐起身来小声说说话,蒲惠温坐在他身边紧握着他宽大却瘦骨嶙峋的双手,自中毒以来,这双曾经厚实有力,牵着她和女儿的温热手掌,如今却变成了这般苍老无力的模样。 微生溦和天怜面带温和笑意的伴在床边,说着一些轻松愉悦的家常话,气氛活络,偶尔视线交汇时,才能隐隐看清对方眼中的悲伤和担忧。他们心中都明白,躺在床上之人的毒无从解了,现在这番精神也是生命即将结束之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微生溦压下心头涌起的深深自责和无力感,既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人,让爹爹替她中了毒,也恨自己能力太弱。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看出她低垂眼眸中的低落哀伤,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笑着开口:“小弟看大哥今天精神不错,外面阳光正好,所有孩子们都回来了,大哥不如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舒展下身子骨怎么样?” 说话之人正是微生徇的亲弟弟,微生溦的亲叔叔微生挺,一身青衣,纤瘦温软,说着征求同意般看向身旁的天怜,坐靠在床沿的微生徇也是一脸期待,天怜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整理一番衣冠后,两个男人合力将他抱上轮椅,蒲惠温细心的在他腿间盖上一张毛毯,推着就要走出房门,却突然被微生溦喊住。 “爹爹,女儿有一事想与您相商。” 在微生徇昏睡的这三日内,微生溦已将爹爹收留的所有义子义女叫回了府中,这些孩子比她这个亲生女儿与爹爹相处的时间还要久,感情自然也是如亲生孩子一般,在爹爹生命的尽头,自然希望他能看着所有孩子,安安心心无牵无挂的放心离去。 蒲惠温推着丈夫从寝院来到后花园,今日天气格外温暖,阳光和煦春风轻柔,一行十来人垂首站立着等在宽敞的院子里,见到他们前来,纷纷拱手问安,笑容满面。 “我们自外面回来后就听穆管家说义父又陷入了昏睡,让我们很是担忧,今日见义父气色好了很多,红光满面,我们也就放心了。”率先开口说话是最年长的阿耀,他去接替阿琪的工作,昨日才刚刚回府。 阿耀话音刚落,一个沉稳端庄的女声轻柔响起,只见勿忘浅笑静立着,面容恬静温婉,优雅的轻启嘴唇开口道:“义母每日照顾义父辛苦了,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面前九个孩子中只有三个是女孩,蒲惠温最喜欢的义女便是勿忘,只因清沫太过清冷,阿熙还是个调皮爱玩的小女孩,唯有勿忘稳重大气,温柔娴淑,善解人意,最是细心体贴。 “义母无碍,这次你和玄墨走了足足两个月,可遇到什么危险,受了什么伤?”蒲惠温语带关心,勿忘唇边的笑容加深,轻摇摇头,只听玄墨回了话:“我和勿忘姐都没事,既没受伤也没遇到危险,一切都顺顺利利,义母不必担心。” “那就好” 微生徇看着面前这群青春洋溢,从小看大的孩子,个个神采奕奕俊朗美丽,高兴的笑弯了眼睛,转头看向女儿小溦时不经意坚定的点了点头。众人说笑着在下人提前准备好的案几前挨个坐下,喝茶赏花,难得热闹。 微生溦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用手绢擦了擦指尖的糕点碎屑,看向众人神情严肃端庄的开了口:“平常即便春节大家也很难聚齐,今日风和日丽日子极好,我和爹爹有事与大家相商。” 众人见小姐表请慎重,似是要说什么大事,纷纷放下手中茶杯,端正身子看了过来,等待着她再次开口。微生溦视线从众人面上划过,最后与爹爹四目相汇,得到肯定的点头示意,又重新看向齐齐望来的众人,稚嫩童声伴随着清脆鸟鸣渐渐响起。 “你们从小被爹爹收留在府中,看着长大,就犹如亲生孩子一般,对你们的感情丝毫不会比我差。如今微生家人丁单薄,爹爹终此一生也只得我一个女儿,膝下子嗣寂寞,想收你们做儿子女儿,写入微生家族谱,兴旺人丁,光耀门楣,不知你们可愿意?” 微生溦此话一出,全场静默,阿耀等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身体虽还镇定自若的端坐着,面上的震惊喜悦之色却难以掩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害怕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僵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微生挺适时也温柔亲切,半开玩笑的开口说道:“大哥中年才好容易有了小溦,不想府里府外事务实在繁忙,反倒疏忽了许多,比起小溦来这群孩子才真正是他亲手教养出来的。记得那时阿耀带着弟弟,每日轮流到大哥书房背书,阿禹每次都抠着脑袋背不出来,然后第二天就要苦兮兮的罚抄,玄墨这小子却恰恰相反,诗词歌赋没有不擅长的,每次洋洋得意的从大哥书房出来的时候,阿禹那崇拜的眼神不知道有多搞笑,哈哈” 微生挺说起大家童年往事,都哈哈哈笑起来,身材魁梧高大的阿禹则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得一脸傻气,转头看了玄墨一眼,对方回一挑眉的得意笑容。 微生徇笑着轻咳了两声,蒲惠温坐在他身边拉了拉他腿上的毛毯,一脸温柔笑意。 看着孩子渐渐长大,自己却已坐在轮椅上苟延残喘,微生徇面上显露出一丝落寞神色,却还是保持着阳光灿烂的和蔼笑容,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不知不觉一转眼,你们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阿耀阿禹也做了父亲,义父却老了。我这一生有你们这群孩子的陪伴,很开心很满足。义父日后怕是不能再教导你们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一定要相亲相爱,日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记得要携手同行,互相帮助知道吗?” 听着这番似临终遗言的伤情嘱托,大家纷纷垂下来头,努力掩饰去眼底的哀伤落寞,阿熙最是喜形于色,突然呜呜哭出了声,上前两步跪到微生徇面前,用力磕了个响头哽咽着开口:“阿熙愿做义父的女儿,日日侍候在您身侧。” 阿熙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其余八人也纷纷跪了过来,磕头齐声道:“我们愿做义父孩儿,生生世世永为微生家人。” “好,好。”微生徇感动的热泪盈眶,抬腿就想过去扶起他们,可动了动却没有丝毫力气,最终还是作罢,扬扬手声音微微颤栗着:“好孩子,快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十全十美 可能是觉得今日是个吉利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亦或者心中清明自己耽搁不起,微生徇当下就决定即刻举行正式的收养祭祖仪式,没任何外人参观,只有府中下人规规矩矩排在祠堂门外,微生徇带着妻子女儿和弟弟在祖宗牌位前磕头上香,努力扬高声音,郑重开口:“列祖列宗在上,微生家第六十七代孙微生徇叩禀,今家族人丁单薄,子孙凋零,孙不甚惶恐。今有孤儿九人,忠义良善,皆从小于府中长大,深受孙教导,秉性纯良,故收为微生家养子养女,兴旺家族,风雨携手光耀微生家门楣。” 穆管家接过微生徇手中香火,躬身垂首插上香案,阿耀领头带着几人,整整齐齐跪成一排,神色严肃庄重,手指间谨慎小心的拿着点燃头端三柱的香火,仰头望着高台上整洁干净的先人牌位,齐声出口:“微生家第六十八代孙,微生耀(微生禹c微生勿忘c微生玄墨c微生熙c微生清沫c微生琪c微生苦叶c微生籥)叩拜列祖列宗。” 三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小厮端着茶水走上前来,九人从大到小,挨个给父母亲及叔父磕头敬茶,最后一个微生籥敬完茶后,微生溦作为最小的孩子,依次给哥哥姐姐敬茶。 微生耀听见微生溦的那句‘大哥’,很是不自在的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白嫩小手中恭恭敬敬递来的茶水,局促不安的不敢伸手去接:“小姐,这可如何使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微生徇是将他们从小养育到大的亲人,在他们心中早已将他当成了父亲,亦将微生府当成自己的家,所以心中没有多余的负担,唯有喜悦和满足。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从此心安理得的以微生溦兄长和姐姐的身份自称,更无法真的将她当做妹妹看待,因为除了微生徇女儿c微生府小姐的身份外,微生溦给他们的更多感觉则是敬畏与臣服,让人顶礼膜拜的统治者。 “有何不可?你们是爹爹的儿女,我也是,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哥哥姐姐,不用再叫小姐,直接叫我小溦或者十妹皆可。” “这,这”阿耀紧握着手还是不敢接,接触到微生溦坚定深邃的眼神后,终于还是一鼓作气接了过去,仰头喝了一大口,颤抖着嗓音小声叫了一句:“十妹。” 微生溦满意的扬起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另端杯茶递给微生禹:“二哥请喝茶。” 有了大哥微生耀这个榜样,后面其余人皆挨个接过了微生溦的敬茶,亦都叫了一声‘十妹’,虽然仍旧忐忑不安,但看着她很是高兴的孩童模样,心里也就放松下来。 微生徇瘦骨嶙峋的脸颊上洋溢着欣慰笑意,粗重的呼吸越加急促沉重,看着面前整齐站着的孩子们,小声低喃呓语:“十个孩子,十全十美,真好,真好”最后几个字已经彻底无法从喉咙里吐出,伏在轮椅边的手臂无力滑落,垂在两侧,弯着嘴角的笑脸垂到胸前,带着满心的安慰和幸福,在儿女围绕间终于摆脱痛苦折磨,离开人世。 丧礼之事全权交由微生耀处理,微生溦每日陪着娘亲跪在灵堂,蒲惠温已经哭晕过去了好几次,中午休息了片刻又重新回到了灵堂,坚持要陪着丈夫走完最后一程。 闻讯前来奔丧之人众多,除了微生家名下产业的下属人员,及商业上的来往朋友,更多的则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如今天佑国圈地卖地现象严重,农民无地可种,有地的亦无法保住名下土地,强制被迫低价卖于富人官人,使得生活无所依仗,辛苦艰辛。 微生家在邡州城商业圈中最是低调,也最不起眼,但却是最得邡州城百姓爱戴拥护的商户。微生徇将邡州城中绝大多数小老百姓手中的零散土地买进,然后免费分于农民们耕种,丰收时农民们经历一年的辛苦劳作,不仅能分得耕种土地一半产量的银钱,若是遇到荒年灾年,还会得到接济和补助。百姓们人微力薄,无力与有权有势之人抵抗,如此既能有所收益,亦有主人依傍,纷纷兴高采烈的跟随了微生家。 家主逝世,受了恩惠的百姓皆前来奔丧,人人皆着素白衣物,神情悲伤,略显局促的垂首跟着领头人,在穆管家带领下来到正厅灵堂,看着前方厚实沉重的楠木棺椁,领头的中年人高大悲戚的身形微微一晃,瞬间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下是坚硬的地面,也不觉感到疼痛,双手扑地,额头用力磕在地上,痛声哀哭,婉转悲伤。 此领头人名叫孙良,原本是一极普通的农民,家中有两亩薄地,靠着种地卖粮养活一家数口,不想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被崔老爷惦记上了,逼迫着他交出土地。孙良是个倔强硬汉,打死也不愿屈服,就在被逼无奈之际,穆管家领家主之命找到了他。 微生徇开出的条件令他心动,但心里却依旧是七上八下,毫不相信如今还有这样的好事,害怕这些只是巧舌如簧,唯利是图的商人设下的陷阱,仅仅开始说的好听,日后会否真如约定一般却是无从保证。微生徇明白他的顾虑,亲笔写了一封保证书,将这两亩土地依旧交由他来耕种,土地收入五五分,签名盖章,这才打消了孙良的顾虑。 孙良是微生徇收购土地计划的第一个案例,拿到卖土地的四十两银子时,激动地手指颤抖,差点哭出声来,从此就安安心心耕种劳作,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找麻烦,也不用担心全家人的生活吃穿,过上了平稳的小日子。 其余百姓见此纷纷卸下心房,越来越多的人将手中土地卖于微生家,一心一意耕地生活。虽都是贫穷的小老百姓,手中土地零碎稀少,奈何人多力量大,最后归于微生家门下的土地占了整个邡州城的绝大半,成为名副其实的土地主。 孙良跪在地上哭了许久,微生溦亲自上前扶起他,努力勾出一个浅笑感谢他的到来。孙良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恭敬行一礼垂首开口:“这本是应当的,老爷是我们的恩人,要不是老爷,我们如今还不知道过着多难熬的日子呢。夫人小姐还请多多保重,莫要伤了身子。” 微生溦看了眼身后的棺椁,在她心中高大俊朗,善良宽厚的爹爹就躺在那狭小的空间里面。人生无常,好人为何不能幸福到老,偏偏要早早离去?想到这里不由悲从心生,声音哽咽着流下两行热泪:“谢谢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帝国当家人的重生 微生溦陪着娘亲跪在灵堂前,微生耀与清沫两人脚步匆匆赶来,欲言又止似有要事相商。看了眼娘亲虚软无力,摇摇欲坠的身体,示意一旁丫鬟扶着她回去歇息一会,看着她柔弱悲伤的背影消失在正厅转角,这才点了点头让两人近前细说。 “刚才派去监视崔老爷的人回来禀告,崔老爷昨夜带着府里所有值钱的家当跑了。”微生耀语带担忧的急促说道,却只见微生溦依旧神情淡定,不慌不忙。 “这崔老爷决不能让他逃回都城,若是见到谏议大夫沈章或者大司农孙栗,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那这件事就办不成了,还会牵连出我们微生府。” 微生溦沉思片刻,忽然莞尔一笑,玩着手指轻声说道:“那日大哥在酒宴上的挑拨,郡守大人和平淮令赵强都对他产生了戒备,两人的顶头靠山沈大人和孙大人本就是死对头,他两边讨好,自然极易让人怀疑。加之我故意在郡守夫人面前演的那场戏,郡守大人很快就会发现他运到都城沈府的鼎是假的,而真的前朝三足鼎早已偷偷被崔老爷的人运到了都城孙府。而记录着赵强近年来贪污粮草变卖银钱,以及从商人手中搜刮来的贿赂账簿,则由崔老爷的亲信亲自送往都城沈府,如此这般,两边都会认为他是奸细,而他又知道太多秘密,唯有除之而后快。我筹谋实施了这么久的计划,绝对不许前功尽弃。郡守和赵强现在有什么动作?” 话一问出,清沫沉声开口回答:“郡守大人将那方真鼎劫了,亲自押送去了都城。邡州城外战事终了,赵强随着大军还朝了,也带走了那卷副本账簿,不过两人都在派人追杀崔老爷,不过那人老奸巨猾,到现在都还没被抓到,小姐” 清沫这声‘小姐’刚刚出口,微生溦提醒的眼神就直冲射了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十妹,十妹,要不要我们亲自动手?” 微生溦听见这声‘十妹’,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邪笑着摇摇头道:“不,这个人一定要死在他们的手下,不过既然崔府所有家当都摆出来了,不要白不要。六姐,你带人扮成土匪,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抢来,尤其要让他交出所有地契,然后送到他人刀下。” “诺。”清沫轻声应下,微生耀想起一事接着道:“十妹,邡州城外的大军已经还朝多日了,丁梗校尉为了等你消息只带了几个亲信住在城中客栈,你是否要去见见他?” 微生溦秀眉一蹙,这才想起还有丁梗一事,最近府中实在繁忙,都忘了还有这件重要的大事,毫无犹疑思索的开了口:“那今晚便去见见他,六姐陪我一起。” 微生溦端着一碗热粥进了娘亲此时休息的偏殿,房门大开着,丫鬟们排成两列侍候在房门外,里间门帘后依稀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因她耳力非比常人,所以清清楚楚的听到那是娘亲和小叔的声音,两人正担忧的谈论着日后的微生府和她。 只听小叔温润和煦的声音缓缓响起:“大搜不必担忧,微生家有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平安度过眼前难关,您看小溦这两年把全府上下里里外外管理的多好,根本不用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蒲惠温声音急切不安的赫然打断:“小溦再聪明再能干也还只是个孩子,五岁的年纪还应该躲在父母怀里撒娇,我是心疼她,这么小就要担下这么重的担子,外面世道凶险不安,我怕她出事,怕她受伤,还怕微生家的诅咒成真。” 微生挺不经意的蹙了蹙眉,又瞬间打开安慰着笑道:“我觉得您是多虑了,您难道忘了小溦出生那日,太虚大师说的话?此微生女,乱世曙光,福泽苍生,天下归一。我们小溦是要干大事的人,区区这点困难怎么可能难得倒她呢?我们既然没有那个能力帮助她,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让她担心,全心全力相信她支持她,成为她的心灵依靠。” 蒲惠温没有再说话,接着就是压抑悲凉的呜咽声。微生溦没有再进去,盘中的热粥渐渐失去了温度,随手交给一旁丫鬟,提着裙摆转身回了自己的凉溦轩。 凉溦轩的丫鬟忙活着为小姐烧热水沐浴,躺在烟雾缭绕,热气腾腾的大浴桶里,所有搓背侍候的丫鬟都被赶到了浴室外,微生溦小小的身子整个隐没在温暖的水中,短小白嫩的四肢舒服的伸展着,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水面上嫣红馨香的玫瑰花瓣,水嫩的脸颊染上一层温热的红晕,水流声回荡在房间哗哗作响,神思却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及其隐秘的秘密,一直深深埋藏在心中五年之久,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以至于在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诡异而奇特,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神童,乃至怪物。 她本是科技现代柯棱帝国的当家人,聪慧绝顶,过目不忘,八岁时被私生姐姐推下楼梯,半身瘫痪,终身依靠轮椅度日,却有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睿智头脑,以及果决绝情的手腕,从不是待宰的羔羊。十八岁的小小年纪便接管整个帝国,用了短短十年时间,将其打造成了世界第一商业帝国,她是天生的王者,只可让人仰视,从不俯身低头。 机智如她,最后还是一时疏忽,被满腹怨恨野心的私生姐姐钻了空子,当她用枪指着自己脑袋的时候,那诡异变态的笑容依旧历历在目:“怎么样,我的好妹妹,被人用枪指着头是什么样的感觉?很绝望,很愤怒,很不甘心,对不对?这种感觉我这三十年来每天每夜都在痛苦焦灼的体验着,现在让你尝一尝,感受如何?” 她浅浅一笑,丝毫没有濒临死亡的恐惧和不安,平静柔和的脸上反而展现出从未有过的轻松神情:“这个当家人的位置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现在可以如愿以偿,痛快了吗?” “你笑什么!我当然痛快了,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现在这一时刻,凭什么同样都是爸爸的女人,你拥有一切,我却一无所有,这不公平!” 她不想与这个发了疯的女人多做辩论,似是有意寻死激怒她一般,口气随意,充满嘲讽不屑的吐出短短一句话:“就凭我是柯棱帝国唯一合法继承人,而你只是——私——生——女。” 意料之中,扳机扣响,低沉枪声短短一瞬便消散在空气中,平静的就连窗外槐树枝头的鸟儿都未惊动,愉快的衔着小虫给幼鸟喂食,温馨而美好。 本以为生命就此终结,终于能够毫无忧心牵挂的睡个好觉,这是她最美好的愿望,却不想再睁开眼恢复神思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道士,右手抚着白须开口说道:“此微生女,乱世曙光,福泽苍生,天下归一。”然后翩然而去。 自此她便成为了微生家小姐微生溦,在这陌生大陆从头开始新人生,她曾心中暗暗发誓,上一段生命被责任所困,这一次定要随心所欲,活出自己的精彩。但爹爹过世,看着忧心忡忡的娘亲,和全府上下几百口人,终究还是逃脱不了沉重的责任,幸而这一次,有深爱她的亲人,值得信任的手下和朋友陪伴左右,再大的困难亦会过去,相信未知前路上会有更多惊喜和幸福等待着她。 微生溦深呼一口气,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呼一声抛起大片花瓣水花,畅快的叹息声传出房外,感染着愁眉紧缩的蒲惠温,解开眉心露出安心的释怀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夜访客栈 运来客栈开在邡州城的华林街,规模不大却小有名气,来来往往住店的人极多,只因这是邡州城最热闹,人流最密集的地段,加上房钱公道合理,名声就此传扬开来,一开便是十几年。 此时正是中午用膳时间,大堂内满满当当坐满了客人,小二身形灵巧的在桌椅人群中忙碌穿梭着,肩上搭着抹布,手中拖着盘子,稳稳当当及其娴熟。 丁梗与徐健两人迈着大步从客栈大门外进来,小二见到他们连忙笑脸迎上前开口道:“两位公子回来了,可要小的为您准备午膳?” 这两位公子在此住了七八日,不知姓名不知身份,更不知要做些什么,但看着似在等什么人。 客栈掌柜及小二都对他们十分好奇,但见他们打扮不俗,身形稳健,一看就是有些来头的练武之人,也不敢多事多嘴,便随时小心伺候着。 丁梗环顾了一圈人满为患的用膳大堂,瞟到一处只坐了两人的桌子,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做几个菜端上来,再顺便拿一坛酒,速度快些!” “好咧!”小儿连连应着转身去了后堂。 两人站在空着两个位置的桌前打了声招呼,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丁梗规规矩矩的盘腿而坐,徐健却极其随意的直着一条腿。 右臂手肘搁在膝盖上,粗黑厚实的拳头一敲桌面,魁梧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层层怒意,厉声出口:“大哥,要不我们回了吧,这胜利消息早就传遍了天佑国上下,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我看她就是故意耍我们呢。” 小二效率极高的端着两盘菜和一坛酒上来了,放下东西又匆匆忙活去了。 丁梗端起酒坛倒了两碗,嘴角微微浅笑着一扬而尽:“再耐心些,那人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此次胜利全靠她出手相助,定不会无缘无故戏耍我们。” “我就是不服,凭什么让大哥你等她,做事藏头露尾,也不见得是什么正人君子。” 丁梗笑着细细咀嚼‘正人君子’这个词,回想起那晚马车内传出的稚嫩孩童声,心中不由一阵好笑。他还真是猜对了,这人还真不是正人君子,怕还只是一个小女娃。 心中正胡乱想着,隔壁一桌男人正吃喝着酒谈论城内近闻,只听一个身材消瘦矮小的男人站起身,伸着手臂津津有味的大声说着:“你们可知崔府之事,那个杀千刀的崔老爷,呸,崔老头,不知道得罪了都城什么大官,派了一大波杀手追杀他” 消瘦男人正说着,一个灰衣男人激动地站起来,打断接话道:“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得罪了郡守大人和随军来城的平淮令,郡守大人可是都城谏议大夫的女婿,天下谁不知道谏议大夫和大司农是死对头,两家一齐得罪,这崔老头是没得活了。” 有人好奇不解的小声问道:“这崔老爷为人处世八面玲珑,怎么就得罪了两尊大佛呢?” “这谁知道呀,人心不足蛇吞象呗,两边大人物都想讨好,结果是吃力不讨好,这下算是彻底栽了吧” “我看他是栽的好,那老家伙不知道害苦了多少老百姓,早该把他千刀万剐。”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皆是笑容满面拍手称快,端起酒碗痛快畅饮着。 丁梗两人兴趣缺缺的边吃边听着,酒足饭饱便起身上楼回了房间,本以为还要毫无目的的继续等待。 不想太阳刚刚下山,落日余晖沉入山涧,天地漆黑一瞬,两个鬼魅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宽敞整洁的房间内,没有一丝预兆和声响,只有那昏暗烛火中的一身精致玄服,及其身后笼罩在黑暗中衣裙飘飞的娇小身影。 徐健猛然跳起身,顺手抓过身旁长剑,大喝一声:“什么人?”不等对方开口便猛冲上前,锋利剑尖直指要害。 玄服身影淡定从容的静静站立着,就在即将刺中心脏的千钧之际,丁梗身形翩然,速度惊人的快冲上前,手中烛台向前一抛,准确无误的将那长剑击飞在地。 “丁校尉是在怪我来迟了吗?”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小小身影轻笑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稚嫩孩童声,丁梗惊喜一笑,拱手行礼:“阁下说笑了,在下恭候多时,请上座。” 徐健呆愣在一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惊讶出声:“大哥,这” 任徐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这客栈苦苦等候多日的竟然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震惊之感自然难以言表,心里不由怀疑自家大哥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那么相信崇拜一个小孩子。 丁梗急声制止了他:“闭嘴!出去端茶来,派人小心护卫。” 徐健圆瞪双眼中的无数疑问,最后还是在丁梗不容抗拒的坚定表情中败下阵来,乖乖出去端茶了。 丁梗点亮所有烛火,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如白昼,微生溦头带帷帽,轻纱遮面,毫不客气的在主位上安坐下来,丁梗丝毫未感到意外,略显歉意局促的站在一旁轻声开口:“徐健为人鲁莽惯了,不知是阁下驾到,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您不要和他计较。” 丁梗垂眼望着面前只能称之为女孩的人,自己身为历经杀伐的武将,见识过了血雨腥风,却在这个小孩面前不由自主的败下气势,一步一句小心谨慎,生怕有任何行差踏错。 徐健动作很快,不消片刻便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进来。看着缩手缩脚站在一旁的大哥,很是怒其不争的暗叹一声,毫不轻柔的将托盘往桌上用力一放。 杯中浓酽浑厚的茶水晃荡两圈,溅出许多水点来,丁梗警告的瞪了他两眼,刚要开口,就被轻声打断了。 “徐百人将似是对我有些不满,夜还很长,大家坐下说话吧!” 微生溦心情不错,对徐健的无礼也不气恼,声音轻柔半开玩笑的开口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催命符 丁梗坐姿依旧规规矩矩,但还多了些拘谨和紧张,徐健亦是平日粗狂不羁的作风,看着桌子前怕是还没他腿高的小女孩,一脸不屑,鼻子里哼哼两声转过头去。 “你们战胜紫巫国的消息我早已知晓,诸事缠身让你们久等了,还请见谅。” 微生溦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中满带真诚,丁梗摇头浅笑表示无碍,徐健声音粗哑的大嗓门已然响起:“算你小丫头有良心,还知道让我们久等了。” 说出的话虽不算客气好听,面上坚毅冷峻的表情却已柔和许多,嘴角还微微勾起一个得意的憨厚笑容,粗黑的眉毛冲着丁梗上下挑了一下,带着炫耀的意味。 似是在说‘你这个胆小鬼,看吧看吧,我多有气势,多厉害,看把你紧张的’。 微生溦看着两人的默契互动,大笑出声:“徐百人将还真是率真可爱,不拘小节。就是不知道在被都城世家子弟藐视压迫的时候,是否还有现在这样的铁血气势。” 微生溦语气渐变阴沉质问,话音刚落,徐健眼前只觉有什么一闪而过,还未反应过来,脖颈一凉,一把浸满冰冷寒意的短刀已横斜在了突突血管之上。 丁梗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躬下身子趴伏在地,骇然求饶:“阁下息怒,徐健不知分寸冒犯阁下,实乃在下管教不严,还请阁下饶他一次。在下保证他只是口无遮拦,绝非有意,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微生溦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强势气场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就在以为快要憋死的时候,那稚嫩声音又重新响起:“别紧张,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徐百人将的率真直爽,和丁校尉的高洁正直,都是我欣赏和看中的优点,却也是你们最致命的缺点。你们两人亲如兄弟,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那就由我来说。” 微生溦缓缓说着,视线锐利深沉的射向徐健接着开口:“丁梗如今在都城步步维艰,如履薄冰,你作为他的心腹手下,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他的态度,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逮到把柄,到时不仅会连累你的大哥,还有效忠丁梗的一千余名寒微营兄弟。率真直爽不代表说话不经大脑,别给你大哥惹麻烦,记住了!” 丁梗此人侠肝义胆,忠义宽厚,对自家兄弟更是和颜悦色,从不曾黑过脸,更不曾揭过短,以至于徐健都不曾知道自己无意间给大哥造成了麻烦,此番长言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清沫仔细收起短刀插入腹间,重新坐回微生溦身旁。 徐健从锋利刀锋袭上颈间的那一瞬,就一脸震惊的浑身僵硬着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此时看向清沫的眼神充满崇拜和敬仰,这么年轻的姑娘身手竟如此矫健神速。 又转念想到,这样的能人甘愿屈尊在一小孩手下,可想而知其定也有举世无双,令人心悦诚服的过人之处。 徐健收拢心中思虑,双腿规规矩矩跪坐在地,拱手向前盈盈一拜:“多谢阁下指教,徐健从前不知自己竟会害了大哥,日后定努力改正自己的鲁莽性子,好好辅佐大哥。” 微生溦长叹口气,微微启唇吐出一句:“终究还是太嫩了。” 这句轻言不知是说给丁梗还是说给徐健。 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如此语重心长的评论两个大男人,本该看着很奇怪,却生生在微生溦的气场之下变得理所当然,两人对视一眼,不明就里的垂下眼眸。 近日气温渐渐升高,即使现在已入深夜,大开的窗户外明月高挂,微风徐徐,吹起树枝上的朵朵花瓣,芳香夹杂在微生溦的华丽衣裙间,一齐翩翩飞舞,舒爽愉悦,一点也不感觉冷。 桌子上茶水已凉,即便热的微生溦也没打算喝一口。 看那昏黄的汤色就知不是好茶,她这人不管是帝国当家人还是微生家小姐,吃穿用度向来都是最顶级最讲究的。 小到毛巾手绢,大到卧室马车,都讲求精益求精,更何况是入口的茶水。 徐健难得极有眼力见的想要起身重新端上热茶,却被微生溦抬手打断了:“不必了,客栈里的茶水我喝不惯,重换来也是一样。” 丁梗刚想说他去叫掌柜泡壶好茶来,面前女孩已经率先说起了正事:“上次我说过,若是此仗打得漂亮,我就送你一份大礼,今日我便是来兑现承诺的。” 清沫伸手将东西从胸前衣襟中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丁梗倾身双手拿过,解开外面包裹的锦缎,里面是一个厚厚的账簿,小心翼翼的翻开纸页。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气愤。 丁梗怒睁双目,手指紧握咔咔作响,缓了缓心绪沉声开口:“这个赵强实在是胆大包天,连打仗的粮草都敢贪污,将士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他却在发着国难财,这种人真是国家害虫。” 徐健从丁梗手上抢过账簿细细看来,也是满腔怒火破口大骂:“这种败类就该千刀万剐,大半月前我们在邡州城外饿着肚子和敌军苦战,那家伙一颗粮食没收来,听闻竟然还在富商府里喝酒畅饮,后来还收了人家的女儿做妾,你们说这种人多可恨。现在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也有了,我们就带回都城交给皇上,不判他个腰斩车裂怎能泄我的心头之恨。” “阁下的这份大礼确实够重,赵强贪污,收受贿赂,就算他有再大的靠山,这次也一定能治得了他的罪。” 丁梗清朗的嗓音中带着激动和期待,微生溦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手, “治不治得了他先不说,现在应该先说说怎么保你们的命。” 两人均是一头雾水,此事与他们性命有何关系? 丁梗思索片刻犹豫着开口:“阁下意思可是说这份证据交上去,赵强身后的人会杀我们灭口?” “便是不交上去,你们此次回都城,也是前途未卜,困难重重。” 微生溦深谙社会的阴暗凶险,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更是如此。 丁梗年纪尚轻,以前还没有达到搅入战局的资格,此次出军大胜,身份功勋早已不同,朝堂风云与他再也脱不开关系。 “在下愚昧,还请阁下赐教!” 丁梗拱手一拜,虚心求教,丝毫没有高傲姿态。 微生溦伸展开坐麻的双腿,寻了个舒服姿势缓缓开口,“此次攻城略地,大败敌国的军功,就如这本账簿,既是你的辉煌履历,更是你的催命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乱世英雄 “既是催命符,那你当初为何要让大哥乘胜直追攻下凌阳郡,现在又把这本账簿拿来?”徐健还是那个急脾气,话刚说完就知老毛病犯了,歉意一笑闭口不言。 微生溦浅浅一笑,赞赏的点点头:“徐百人将此话问得好!丁校尉在朝堂上沉寂多年,就是因为从不拉帮结派涉入朝堂争斗,此种情况下是很难有所作为的,而你唯一能凸显自己的方法就是建立无可匹敌的硕大军功,邡州城一战仅仅战退敌军还远远不够,你必须要让大家无法忽视你的存在,让人牢牢记得都城军中有一位出色将领丁梗。” 丁梗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在下明白您的意思,想要出人头地总要面临诸多居心叵测之人的阻碍和刁难,此次军功太重全非我能承担,反会使我成为了朝堂上的众矢之的。” 从前他一小小校尉,不站队列,在他人看来就是一自恃清高,不知轻重的小角色,根本无关紧要,现今突然光芒四射,要么即刻找棵大树依靠,要么就等着成为全朝堂欺辱为难的对象。 “你已经低调很久了,就差这最后的一鸣惊人,至于以此贴上的催命符,对有人来说可是保命符,巴巴的睁着眼睛翘首以盼呢,不如顺水推舟送给他,得了个天大的人情,还转移了众人矛头,摆脱了一身的麻烦。一举三得。” “阁下是不是有人选了?”丁梗还是很聪明,听了就明白,徐建却还是挠着头一头雾水。 微生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腰腹丝带,声音带着些慵懒意味缓缓开口:“没错,一个绝对完美的人选,天佑国二皇子燕王李昺。你把账簿交给他,回朝禀报战况时把邡州城一战大获全胜归功于燕王殿下的出手援助,及时赶到战场为将士们征收来大量粮草,才挽回了我天佑国大军不战而败的凄惨局面,以致最后才能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攻下敌国凌阳郡。” 微生溦话一说完,就见徐建满脸怨色不赞同的望着自己,想说什么却压抑着自己等待指示,见微生溦对着他浅浅一笑以示赞同,就听他急急开口:“这不是把辛苦打下的功劳白白让给那个燕王吗?凭什么?” “就凭他是皇子,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选人。他凭着这份军功可以得到皇上奖赏,满朝大臣的赞扬,在我们手上却只会成为烫手山芋,出力不讨好,还会伤了自己。” 丁梗抢先回答了他的问题,头脑清晰语调清明,看向面前女孩时却带了分犹豫。 “在下还有一事担忧,若果真这般岂不像我故意讨好,入了燕王的阵营了,日后怕是再难划清界限了。” “此事丁校尉不必担忧,我说过这是燕王殿下的保命符。他此次偷出都城被魏世子撞见,急需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而你毫无疑问就是他的不二人选。所以你们这次完全是互相利用,互相帮助的关系,仅仅是场交易,他要军功和借口,你则是借这棵大树暂避锋芒。” 微生溦顿了顿,抿抿干燥的双唇,说了这么久的话实在有些口渴,可怜兮兮的准头看向清沫,就见她像变戏法般神奇的从腰后拿出一个极大的水袋。 清沫虽清冷不爱说话,却是心细如发无微不至,总是能未卜先知的满足他任何时刻的任何需求,无需多言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渴急得小孩双手接过,打开塞口喝了一口,瞬间舒展开眉眼,舒服畅快的长叹一声。 丁梗两人见她咕噜咕噜喝了许多,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憨笑着。 人来访还要自带水袋,这确实不是好的待客之道,空气一度陷入狼狈的寂静,唯有她喉咙吞水的咕噜声。 口腔终于湿润舒爽,微生溦递还水袋打破了僵硬的气氛,接着开口:“燕王殿下会在你们回都城的路上出现,只要按我说的办即可。记得只说燕王替大军征得了粮草,其余勿要多言,把那批粮草说的越重要,你们越安全。” 微生溦适时动了动僵硬的身板,丁梗感激的行一大礼沉声道:“丁梗多谢阁下指点,辛苦筹谋安排,此恩此情,无以为报” 微生溦突然娇俏着打断他:“好了,再说下去就该以身相许了,我可不想嫁你这么老的男人。” 徐建噗嗤一声笑出声,他家大哥虽然身份不够高贵,但就长相本事来说也算出类拔萃的翩翩公子,迷倒过不少妙龄少女,在这个小孩嘴里就变成了老男人。 不过转念一想,就面前小女孩年纪来看,在她眼里他家大哥确实是老了些。 清沫也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好戏的看向当事人,丁梗有些愣神的红了脸。 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最后还被一个小女娃给调戏了,心里不禁要仰天长叹‘老天哪,这么个人小鬼大的小鬼灵精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事也说了,笑话也闹够了,微生溦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准备离开了。 偏头看了眼面容俊逸,坚毅正直的丁梗,还是没管住嘴,语带提醒的开了口:“不管乱世或者和平时代,没有朋友是绝对无法成就大事的,高门贵府亦有卓然而立之人,对人对事都不要太过偏激决绝,万事都要讲究一个度,只要能够把握好,独树一帜亦能在风云朝堂占得一席之地。” 丁梗挺拔而立久久没有说话,眼底的笑意和感激却已表明了一切,微生溦与他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随着清沫瞬间从窗户飞出,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中。 “这个小女孩聪慧绝顶,百龙之智,现在小小年纪已是如此特别,将来长大还不知道会有何等作为,翻出多大的惊涛骇浪来。” 丁梗望着窗外低声感叹,徐建则是笑眯眯的好心情:“那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这小丫头又有趣又有本事,现在这肮脏世道,就该有她那种厉害人物来改变改变,都说乱世出英雄,她就是我见过除了大哥,最大的英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偷窥 最近邡州城大街小巷的茶楼酒馆,都在热烈讨论着华林街一夜之间开起的一家慈善堂,名叫福缘堂。 它与一般慈善堂也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听闻其背后有个极有钱的大善人。 到那儿避难的孤寡儿童,和一些残疾人每天都能吃上肉,不仅有大夫替他们看病抓药,还专门有人帮他们找力所能及的活干。 小孩子每天跟着请来的教书先生上课识字,有些父母健在的孩子也被送了过来,就因为在这儿不仅吃的比家里还好,更重要的是还能读书识字。 连邡州城声名远扬为非作歹多年的第一大富豪崔老爷,布尸荒郊这般震惊大奇闻,也很快被淹没在百姓们对福缘堂的热烈期待和讨论中。 崔老爷一死,留下孤儿寡母一家子人逃回了乡下,半夜却遭歹人入室抢劫,主子仆人c少爷小姐,崔家余留下的几十口人全部被杀。 听同村邻居描述,尸体遍布小小的院落,鲜血都把开垦的小菜园染成了一片血红。 崔夫人胖肥的身体紧紧抱着断气的儿子,瞪圆双眼死不瞑目。 清沫坐在微生溦床边说着崔家被杀的消息,还有福缘堂开张后的情况。 这是用劫持崔老爷家当开起的慈善堂,从最开始的设想到落实,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了。 想起亲眼看见的一群群急匆匆抱着孩子赶来的父母,清沫有些担忧的问道:“十妹,现在福缘堂已经人满为患了,家里稍微困难的都把孩子抱来了,我们怕是要想个应对办法!” 微生溦盖着被子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脑子却在一刻不停的高速运转着,听见这话嗯了片刻,悠悠开了口。 “不碍事,这些人也只是想让孩子读上书罢了。这样吧,多请几个德高望重,有真才实学的先生,以后六到十五岁的孩子白天可以免费到福缘堂上课,包一顿午膳,但只要确定开始拜师学习,就不得半途而废,否则补全所有束脩和饭钱。” 清沫赞同的笑了笑,还是十妹主意多心肠好。 “这个办法倒不错,那崔老爷一生做尽坏事,死后十妹倒替他做了件大善事。只是那崔家其余人死的倒是可怜c冤枉。” “一人作孽全家偿还。赵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拿到的只是副本,怎么可能放心让崔老头的家人还活着,所有有可能知道或掌握他贪污证据的人都要斩草除根,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要怪只能怪崔老头太贪心,与虎谋皮,焉能不覆?” 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丫鬟的传话声:“十小姐,穆管家有事请见!” “十妹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吧!” 自祠堂入祖仪式之后,微生溦就吩咐下人从此改称十小姐,如今府有十位公子小姐,分别管理着府中或生意之事,微生溦也就轻松了许多,每日将更多时间用来陪伴娘亲。 门外接着传来窸窣沉稳的脚步声,穆管家低沉爽朗的开口请示道:“启禀十小姐,郡守大人和郡守夫人来了,正在府外下轿,大公子与四公子已经前去相迎。” 微生溦闲闲的睁开双眼低喃着:“这么快就来了有大哥接待就够了,他知道该怎么做。既然郡守夫人也来了,那就让三姐也一同前去接待。” 穆管家领了命便行礼退出了凉溦轩。 清沫不解问道:“既然郡守夫人也来了,她很是喜欢十妹,为何不一同前去,到时谈起事情岂不更容易些?” “现在还不是好时机,若是我现在露面,难免会让人觉得那日崔府偶遇是有意为之,而且今日有贵客造访,命人备好热茶点心送进来。” 清沫不明其意的看向床上松阖双眼的诡笑小人儿,正想着此话何意,突然就听几人飞旋而降,出现在房间内。 四名影卫将一个紫袍少年团团围在中间,神情凝重暗沉。 他们身为小姐的影卫,像影子般贴身保护小姐安全,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个与他们一同藏在暗处,偷窥了许久的家伙。 这等失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若非小姐提醒,怕是此时都还没有发现。 清沫也是猛的一愣,浑身充满戒备的盯着前方战局,高挑身姿小心警觉的护在床边,右手已经下意识摸在腰间软剑手柄上,呼吸炽热眼神沉重。 影卫最擅长隐藏c跟踪c暗杀,她的武功值远远在他们之上,竟然也没能感受到他的丝丝气息,对于偷窥根本毫无察觉。 若是来人直接刺杀十妹,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思及于此不由心惊。 房间内双方对峙动起手来,四名影卫配合默契,将无懈可击的团体攻势发挥到极致,每一招出手都直击命脉,谨慎凶狠。 但见那少年却是悠闲自乐的在四人中跑来跳去,满含杀气的攻击一招招被轻易化解。 还不时扯了这个的面巾,抽了那个的发簪,完全是在逗他们玩,惹得四人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却又无能为力,提高速度越加频繁的发起攻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红狼帮少帮主 紫袍少年身姿轻盈脚步旋滑的躲避着攻击,顺便正大光明的参观一下这个房间。 刚才躲着偷窥看得不是太真切,瞟眼望见守在兰木雕花床榻前的高挑女子,一下没了戏弄的心情,双手出招,两下就将四人打倒在地,迈着悠闲的小步走上前去。 清沫拉出腰间软剑就要上前对战,微生溦稚嫩悦耳的娇俏声却突然制止了她。 “六姐,把剑收起来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公子逗弄我的影卫玩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坐下歇歇吧!茶点怎么还没端上来,记得别忘了我的桂花糕。” 说着悠悠然掀开被子下了床,动作优雅怡然的套上一件薄棉外套,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细致梳妆,巧笑嫣然,不时还调皮的冲着镜中自己挤挤眼,好像完全忘了房中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刚才那番打斗也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紫袍少年毫不在意她的漠视,不客气的随意坐到一旁软垫上,看似鲁莽无礼,举手投足间却是优雅从容,带着一股天生的贵气。 右手微微支着下巴,细长狡黠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微生溦,满含惊喜的笑意,凉薄的红唇轻抿着,双唇张开扬起迷人的弧度,露出几颗如白玉般洁白整齐的的牙齿,脸颊白皙粉嫩,鼻梁高挺,漂亮的比女孩子还要精致妖魅。 紫袍少年就这样痴笑着,率先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嗓音如泉水般明澈清凉,带着丝丝慵懒倦怠,让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没想到救我的是这么小的女娃娃,本以为我已经是最标新立异的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奇特的小丫头。” 紫袍少年说着呵呵笑出声来,微生溦对此评价毫无争议,镜子中反射出身后一脸严肃站起来的四名影卫,开口吩咐了两句:“你们都下去吧,自己去领罚。” 四人应声向上飞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门外传来丫鬟送茶点来的声音,清沫打开房门一角,刚好挡住了坐着的少年身影,亲自端过托盘放到少年桌前,然后就不再动作。 紫袍少年对她的防备和不欢迎完全不放在心上,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招呼她坐下一起吃,随意的就像自己是这家主人一般。 微生溦整理好长发挽了个小巧发髻,前额两侧插着水蓝色宝石嵌金钿,华丽精致,坐到少年身侧软垫上,倒了两杯茶水让清沫一起坐了下来,品着茶水吃着糕点,一时静默无语。 微生溦吃了几块桂花糕,空空荡荡的肚子舒服了许多,抿下杯中最后一口茶,转头看向身旁少年,见他边喝茶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深邃眼眸如浩瀚星河,似要将人拉入那迷蒙漩涡。 微生溦莞尔浅笑,粉嫩樱唇轻启道:“离槐林郡救你那日已有两月,公子身体可养好了?” “托小姐洪福,好了一大半了,但若是能日日见到小姐,有小姐相伴,定是好的更快!” 紫袍少年嘴角勾着一抹邪笑,狐狸眼闪动着狡猾的光亮,不正经的调戏着。 微生溦浅笑着低垂了垂头,外人看来似是不好意的害羞模样,却是想要掩下眼中的好笑和无语。 古代小少年是有多早熟呀,她现在才五岁模样,这就遇到调戏了? 转移话题开口道:“公子武功如此了得,跟着我留下的影卫寻了过来,现在既已知道我是谁,不知公子又是何人,互通身份才算公平吧,好歹是救命之恩。” “那是自然。” 少年拱手微施一礼,丝缎宽袖垂顺而下,袖口是金丝祥云纹样,一针一线缜密细致,精美绝伦,衬着他的妖娆容颜,越添神秘贵气,和难以抵挡的魅惑。 “在下余思,红狼帮少帮主,年十三,未婚,喜好精明聪慧,端庄大气的女孩。”说完还不忘挑挑眉。 微生溦手指轻柔的抚着有些褶皱的袖边,眉头微蹙,片刻便又重新展开,清沫将她转瞬即逝的不满看在眼里,微生溦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 “红狼帮,江湖小帮派,既没有铁虎帮的庞大势力,万众帮人,也不似鬼斧门擅长奇门遁甲,浩瀚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公子舞勺之年就拥有这般武艺,遭到嗜血门最高等级杀手噬魂人的追杀,还保住了性命,这番随意编造的身份不知说出来你自己可相信?” 谎话被拆穿余思也不恼怒也不慌乱,依旧神定自若,满眼星星的望着她笑言:“有何不可信?我天资聪颖骨骼清奇,自小便被说是千年难遇的神童,多的是人嫉妒我不行啊?这区区一身功夫算得了什么,我更厉害的你还没见识过。再者说,我这么厉害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被你发现藏着偷窥,那你还只是一介商户之女,难道你的身份也是假,冒充的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始乱终弃 微生溦无意与他呈口舌之争,心里记挂着大哥和郡守大人谈的结果如何了,直接跳过身份的话题,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公子既已解了心中疑惑,还是早些回家修养吧,府中丧事实在不吉利,我便不留你用午膳了。” 余思闻言可怜兮兮的瘪了下嘴,双手抓住微生溦的衣袖,像只被抛弃的小猫睁着慵懒迷人的双眼,耍赖道:“小溦儿怎的这般无情,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的伤势还没好全,为了追上你那两个影卫,可知我吃了多少苦,伤口怕是又撕裂了。” 边说边故作虚弱的弯软下身子,身体靠着手肘撑着桌面,似是不这样立马就会软倒在地。 “我不管,伤好之前我是赖定你了,否则就是始乱终弃,哎哟,哎哟”说着又微皱起眉头,手指扶额哎哟哎哟叫起来。 余思的这声‘小溦儿’叫的微生溦浑身一抖,豆大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刚刚还把她的四个影卫耍的团团转,现在又在这装柔弱,微生溦见他演的入戏,也懒得揭穿,一圈白眼翻过去。 见过无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始乱终弃这种词都说去来了,读没读过书呀! 心中微叹口气,这个狗皮膏药算是黏上了,开口唤了两个丫鬟进来。 “你们把余思公子带去客房休息,找两个丫鬟贴身伺候,再叫个大夫去给公子看伤。”说着又保持笑容转向余思:“公子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吧,我还有事,你自便。” “谢谢小姐了。” 目的达成余思也不好再赖在姑娘闺房里,就着丫鬟上前搀扶的手站了起来,虚软着身子在左右两个丫鬟支撑下,一步一步速度缓慢的挪出了凉溦轩。 房间内只剩下微生溦与清沫两人,看着那抹渐渐模糊的紫色身影,清沫担忧的开了口:“十妹,这人来历不明,留他在府里会不会惹出事端?” “先就这样吧,这个人绝非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但我毕竟于他有救命之恩,目前看来对我们也没有敌意,可能只是借此避难,暂寻一个安身之处。他的事日后再说,我去看看娘亲,大哥事情谈完便来通知我一声。” 此时的偏厅内微生耀坐于主位,右下手依次是郡守大人及其夫人,赶在家主出殡前最后一日登门造访,一身锦衣便装质朴端庄。 左下手微生勿忘c微生玄墨亦端重有礼的陪侍一旁,丫鬟备上茶点躬身退下,进退之间礼数周全,郡守大人细细品茗,茶汤清澈口齿留香,笑着开口赞叹:“公子府上的茶真是清新爽口,余香绕齿,比本官府里的茶好喝多了。” 微生耀不卑不亢,谨慎浅笑着回道:“郡守大人过奖了,这些都是农民们自己种的茶叶,送来府里尝尝新,上不得大台面,只是刚摘下来比较清香罢了。” 郡守夫人浅笑着暗暗赞赏下人规矩有礼,低头看见桌上摆的两碟新点心,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只见两个晶莹透亮的琉璃碗碟中,朵朵椰蓉开口酥像鲜花般盛开着,酥脆表皮微微泛黄,香甜椰蓉包笼其中,小巧造型一口一个,让人舍不得咬碎。 五彩松糕更是口感细腻,入口即化,五种颜色层层叠加,松软的就像天边彩虹,色彩斑斓绚丽多姿,精美的夺人视线。 郡守夫人转头看向身旁丈夫的桌子,郡守大人面前的糕点与她不同,在坐每个人面前糕点都是各有特点,唯一相同就是做工精美,造型别致。 “这些糕点真是精致,看着就让人喜欢,怎么舍得吃下。” 郡守夫人浅笑着开口,女眷说话,微生耀自然不好回答,微生勿忘便适时接话开口。 “家里十妹最是喜爱精致漂亮的东西,就连吃的饭菜糕点都要做的好看才吃的下,所以在这些小事上花了些功夫,让郡守夫人见笑了,夫人若是不嫌弃,带些回去给公子们看个新奇,便是厨房师傅们的用处了。” 郡守夫人倒也不拿架子,喜悦和气的应下了:“那就谢谢你了。” “夫人客气了,小事一桩。”勿忘端庄大气的笑着吩咐丫鬟:“吩咐厨房师傅每种样式的糕点都做一份,装好送到郡守夫人车上去。” “唯!”丫鬟领命退了下去,郡守大人见两位女眷也聊得熟络了,气氛渐渐放松下来,右手伸入左袖袖口,拿出一个打开封口的信封,放在面前矮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郡守大人登门造访(上) 微生耀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身姿宽阔挺拔,一身黑蓝色锦缎华服,端庄大气。 头发一丝不苟束于头顶,硬朗面容严肃沉着,嘴角带着温和疏离的极浅微笑,进退有礼的挑不出一丝毛病,却又让人难以亲近。 经过几年的艰辛磨练,与形形色色人物应酬打交道,心性手段也有了老练内敛的大家风范,遇事沉稳毫不变色,如今真正成为微生家大公子,身份地位已然不同,作为对外当家主事人,为人处世游刃有余,无可挑剔。 看见郡守大人袖中拿出的熟悉信封,微生耀浅浅一笑,果然如十妹所料,才过一天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 微生耀神色平静的轻茗茶水,对接下来的谈话信心十足。 郡守大人也不拐弯抹角,快人快语的直奔主题:“大公子,这是府上昨日送到我手中的一封信,里面是崔家老爷府院的房契,自他死后,崔家所有家当财物,包括地契房契皆不知所踪,有人说是在他夙夜逃跑时半路被土匪劫了,不知现在又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微生耀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的开口回答:“这是在下无意间从一位商人朋友手中得到,发现原本所属崔老爷之物,加之听闻他遭遇土匪一事,便不敢隐瞒,立即派人告知大人。” 郡守大人凝眉沉思,当日便是他派的杀手杀死了崔老爷,只是发现他时身上连一枚铜板都没有,说是遭了土匪,把他家当全部劫走了。 崔老爷一身泥污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饶他一命,杀手却毫无所动的无情挥刀一招毙命。 现在房契突然重现,面前此人之言究竟是真是假,真是机缘巧合还是自导自演,如此这般究竟有何目的? 不消沉默片刻,郡守大人心中已千回百转,各种可能思虑过一遍,在夫人的提醒下朗声开口:“大公子高风亮节,晓以大义,令人钦佩。不知你那位商人朋友是从何得来?” 微生耀还未回答,坐于一旁的微生玄墨已沉不住,嗤笑一声开口说道:“说起此事,李叔叔当时可在大哥那儿哭诉请罪了好久,一个已为祖父的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 微生玄墨正说得高兴,身旁三姐赫然打断低声训斥:“不得无礼,李叔叔是长辈,怎可任你在背后随意取乐,太不知礼数分寸了。” 众人看过来,微生耀也一脸严肃的开口训斥:“在客人面前没个正行,去祠堂罚跪三天,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吃饭,三妹也不许送。” 说着看向郡守夫妇,歉意一笑:“让郡守大人和郡守夫人见笑了,管教不严,失了礼数。” 郡守夫人一脸慈爱温和的笑着,轻声开口:“哪里,四公子年纪尚轻,难免活泼些。” 微生耀点头一笑,接着刚才的话开口道:“李叔叔与我父亲合作多年,这次是专门押送一批金玉器物前来,因着最近阴尸界土匪横行,特意饶了远路,结果还是在回音山一带遇到了拦截。幸得对方人数不多,也还不算凶残,只是逼着他用全部货物换了一堆房契地契,本想着也还不算太亏,结果进了邡州城才知道,这些房契地契都是官府追击的赃物,一下吓得手足无措,告诉在下事情之后,在下便给了些钱从他手上买来了。” 说完示意玄墨去将东西取来,玄墨出厅一会,便拿着一个黑檀木的盒子走了进来,将手中木盒放在了郡守大人面前。 郡守大人打开黑檀木盒,里面静静摆着几十张房契地契,都是邡州城最繁华最精贵的路段,大大小小加起来,至少也值上千万两白银,顿时双眼发亮,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主位上之人,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这么大的一份礼,他会提出何种与之相当的条件? 郡守大人从一地方小小亭长,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郡守位置,还娶了都城大官的女儿,头脑绝对是聪明的,也清楚明白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一切示好都是有所图谋,想要得到利益都要付出某些代价。 “这些东西如今在大公子手中,又是花钱买来的,不知你想要如何处置打算?” 郡守大人试探着开口问道,微生耀识趣的连声接话:“这些东西本就是官府追查的赃物,郡守大人乃一方之主,如今崔府满门被杀,这些东西自然都该交由郡守大人处置。” 郡守大人客气的微施一礼大笑出声:“大公子深明大义,那本官就在此多谢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身为邡州城百姓,只是尽了应尽的本分。” 偏厅之上气氛融洽,丫鬟又摆上几样点心,微生勿忘葱葱纤指捻起一块小巧糕点,送到唇边轻咬一口,香软粘糯的玫瑰香溢满口腔,好吃的情不自禁轻叹出声。 “厨房师傅说这玫瑰糕是都城里夫人小姐最喜欢吃的糕点,我从出生便在邡州城,还从未去过都城,郡守夫人在都城长大,不妨尝尝看与在都城时吃到的味道可一样?” 郡守夫人拿起一块鲜红软香的玫瑰糕,轻咬一口慢慢咀嚼,惊喜之色表露无遗,端庄清雅的眉眼笑意盈盈,将手中剩余全部送进嘴里,细细品尝,神情很是欢喜。 “你家师傅厨艺了得,这玫瑰糕做的极为正宗,与都城飘香阁做的不相上下,有的一比了。” “夫人喜欢就好,这马蹄糕也不错,您尝尝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郡守大人登门造访(中) 勿忘热情的招待着郡守夫人,微生耀放下茶杯,状似不经意的提起都城竞选官员一事。 “听闻都城最近十分热闹,许多地方官员四下奔走,像是为了下月的都城官职竞选。” 郡守大人听见说起此事,面色一拧,端起的茶水也没什么心情喝了,双手交叠放在膝前,一脸极不情愿提起此事的表情。 郡守夫人显然心中明了,尴尬的冲微生耀笑笑,担忧沉默的望了自家夫君一眼,吃的开心的糕点也放了下来。 气氛突然尴尬沉寂,微生耀歉疚的沉声开口:“在下可是说错了什么,让郡守大人心情不佳?” 郡守夫人歉疚的微笑回答:“只是一些府中烦心事,大公子莫要误会。” 郡守大人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沉吟思索片刻,勉强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耿直的开口道:“不瞒大公子,刚刚听你提起都城竞选官员一事,心下确实不甚愉快,但并非针对公子,还请不要多心。” 微生耀自知其为何不悦,却故作不知的开口问道:“其实在下刚下心中还在疑惑,郡守大人为何没有同其他官员一样到都城谋得官职,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即便品阶低些也能有更好的前途发展,况且您还有谏议大夫这个岳父作为依仗,理应能够轻易占得一席之地才对” 听闻两人谈起了朝廷政事,勿忘温婉优雅的笑着邀请道:“最近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我们府中后花园种了两株姚黄牡丹,前两年都从未开过花,今年春天倒是开的极为漂亮,此时外面阳光正好,夫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后花园走走?” 郡守夫人出自高门大户,仪态礼节完美的无可挑剔。 男人们要讨论政务,后院女子自然不便参与,而且还要提及她的父亲,难免要避嫌一番,听见微生家小姐出声相邀,便心下了然的点头同意了。 两位女眷携手缓步走出了偏厅,微生玄墨也浅行一礼,垂着头一脸不开心的退下罚跪去了,室内骤然只剩下了郡守大人及微生耀两人,高深莫测的浅笑不语。 微生耀准确猜中了郡守大人心中的疑虑烦恼,只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说实话本官也很是不解,我已向岳父大人提过好几次,却次次都被拒绝,态度很是坚决。” 在这邡州城官员富豪间竞相传闻,郡守大人与他那岳父大人相处不合。 除了当初下嫁女儿时提携了一番,将他从贫乏穷苦的小郡郡守,转到了现今这个繁荣的邡州城,十来年间便再也没了其他的帮助,对这个女婿的态度也很是冷淡。 人尽皆知的消息,郡守大人也不必隐晦,很是无奈的道出心中郁闷:“本官也不知何处不合他的意,净得这样的敷衍漠视。” 郡守大人心中郁结,豪迈大气的似与人对饮烈酒一般,一仰头将整杯茶水尽数咽下。 吞下肚后才垂头看清杯中是茶,极其不悦的蹙起眉头,将手中茶杯往桌上随意一丢,陶瓷接触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圆滑的杯身滚了两圈,险险停在了微微向上凸起的桌边。 微生耀沉声浅笑着:“郡守大人不必太过挂心,邡州城远离都城,自在富饶,没有过多管制纷扰,在此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未尝不比都城中争权夺势,尔虞我诈的日子要强。谏议大夫或许是心疼您和夫人,不希望你们平静幸福的生活被打破。” 听到微生耀的这番见解,郡守大人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大男人志在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岂能如女子般规矩于高垣内院,得过且过不思进取,实非大丈夫所为。” “郡守大人风云之志,在下见识短浅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大人既有如此抱负,如何会与崔老爷那般趋炎附势,左右逢源的奸佞小人相交呢?” 从那日崔府酒宴就能看出,郡守大人并非真心实意想与那崔老爷结交,甚至对他的为人很是厌恶,但即便如此还是愿意屈尊降贵,更多原因想是因他的巨大财力。 做官最重要的便是人脉关系,而这恰恰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撑,这也就是他极力寻找崔府被劫家当,心急如焚赶来微生府的原因,这么大批钱财,无论如何也要握到自己手中。 郡守大人沉吟片刻,遮掩着笑道:“崔老爷是邡州城最大的商户,掌握着最多的经济命脉,不管其品性如何,本官作为父母官,致力于经济发展自然要与之多多结交,有何不对?” “郡守大人一心为百姓着想,倒是在下心胸狭隘了。如今崔老爷逝世,崔家名下产业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被其他商户乘虚而入哄抢一空,曾经许多的兴隆铺面,如今是一片狼藉。在下只盘下了几座商铺酒楼,力量微薄,实在担心邡州城的经济会就此受到巨大打击,一蹶不振,郡守大人多年的努力发展功亏一篑,转瞬化为烟雨泡沫。” 郡守大人疑窦丛生的望向主位上的男人,刚才一番义正言辞明显话中有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郡守大人登门造访(下) 如今崔家留下的这张大饼都已尽数瓜分干净,剩下的唯有面前桌上摆着的这一大叠原本消失无踪的房地契,目不斜视的张口出声:“大公子此言何意?” 微生耀毫不怯场的迎视而上,拂拂衣袖不慌不忙的浅笑开口:“崔家的房契地契,在下愿出双倍尽数买下,至于官府结案后赃物备注上如何书写,全凭郡守大人做主。” 现坐于厅中的两位精明强干的男人心知肚明,这批房地契的出现,会在商户圈中掀起怎样的抢夺波浪。 不仅是因它的价值,更因现在邡州城商户圈中群龙无首,这批巨额资产谁得到谁就能一举成为邡州城首富,也间接代表了日后的邡州城谁说了算。 双倍价格不算少却也远远不算多,郡守大人握着这块肥肉,分多分少分给谁,一切全凭他的意思。 商户们挤破脑袋想要得到它,价格随时都有可能再翻几番,微生耀的提议显然无法打动他。 郡守大人沉稳惬意的品着茶,端正五官赏心悦目,低垂的眼睑掩盖住眼中的得意和不屑一顾:“大公子是想做下一个崔老爷。” “郡守大人也急需一个新的人选代替崔老爷,震慑住所有商户不是吗?” 微生耀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看着眼色自信行事。 如今的邡州城无论实力还是声望,根本无人能超越微生家,他深知自己是郡守大人最好的选择,也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郡守大人与崔老爷相交多年,却没能做出夺人眼球的业绩,其中问题难道您不清楚吗?圣人曰: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崔老爷那般德行可能令您信服?” 微生耀此话棉中带刺,崔老爷是邡州城出了名的奸诈商人,专门坑害普通百姓,攀高结贵,阿谀奉承,做过的亏心事没有一千也有九百,是百姓心中人人厌恶,狡猾阴险的贪婪蛇。 郡守大人与之为伍也不得人心,被人明目张胆的问出来顿觉脸上无光,羞愤的无言以对。 微生耀看着郡守大人黑成煤炭的阴沉脸色,话头突然一转轻笑开口:“商人皆是无利不起早,在下的野心不必掩饰,然则愿为邡州城的繁荣发展贡献力量的心也是真诚火热的。现在的邡州城一片混乱,大多商户都被崔家欺压多年,根本没有镇住全场的实力和魄力,微生家能在崔家的强压下逐渐壮大,这份胆识和智慧想必再找不出第二家。还请大人给在下这个机会,也为您的前途赌一把,在下会用事实证明,微生家绝对会成为您此生最正确的选择。” 郡守与崔家互利多年,虽然表面上崔家全权仰仗郡守大人,实则两人皆是互相牵制。 此次他本想将统领商户的重任交托于多年忠诚依附于他之人,这样便于自己掌握实权,但眼前局势单靠自己怕是难以掌控,思来想去,唯有联合享有盛名的微生家才能解决眼前混乱。 “大公子既说愿为邡州城发展贡献力量,不知你可有什么计划良策?” 微生耀稍一垂首满意一笑,嘴角的得意一闪即逝,此句询问便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接下来就该谈条件,看看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了。 微生耀故作惊喜的灿烂一笑,自信满满的侃侃道来:“邡州城是天佑国出名的农业大城,农田万亩,土质肥沃,最是适合种植粮食c蔬菜c及瓜果,最重要的毋庸置疑是发展农业。每年收获季节的产量问题直接关系到实际利益,我们微生家不久前刚刚掌握了一项最新技术,每亩农作物至少增多一十斤之一到一十斤之二。” 微生耀此言一出,郡守大人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先前的得意傲慢,犹豫纠结瞬间烟消云散,所有的震撼只能用瞠目结舌的夸张表情细细描绘。 这两个简单的数据所会产生的效果,是他此时用想象也无法准确描述出来的。 光说粟这一种农作物,如今国家普遍产量是每亩240斤,若是照这般增长,每亩将多出24至48斤,几万亩土地算下来,这完全是个极其庞大的数据,增长产量都要及上一个大县的总产量。 掌握这样的技术,无疑是掌握了整个国家的粮食命脉,能够在自己的管辖地实施,无疑将是他人生履历上光辉靓丽的一笔。 过了仿佛两个世纪,郡守大人才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僵硬着舌头不敢相信的问出口:“大公子此言当真?微生家真有此等技术?” 微生耀面无表情的垂眸颔首:“千真万确,虽然还需多番试验,但是已然胜券在握。” 郡守大人喜不自胜的一拍桌面,猛然站起身大喝一声:“好,若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本官必定全力配合,期待大公子的试验能够早日成功。” 微生耀面带笑意起身行礼,心中却是忧心忡忡,这事在他听来也是匪夷所思,但既然十妹能够作出如此承诺,必定不是无可为之事,压下心中忧虑,深邃眼眸再次扬起骄傲的神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出殡,丧事了 微生溦一直陪着母亲跪在灵堂守灵,夜色渐暗,微弱月光撒进正厅,几盏孤灯昏黄摇曳。 蒲惠温有气无力的浅睁着双眼,脸色苍白憔悴,瘦弱似纸片般的身子晃动两下,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微生溦合着两个丫鬟将母亲从地上扶起,态度强硬的让她回去睡一觉,明日一早便要出殡,若不好好休息怕会挺不住。 蒲惠温确实虚弱的不行了,也没有力气反驳,靠着丫鬟缓步出了灵堂,一路回了寝院。 灵堂内瞬时只剩下微生溦一人。 其余人皆在忙着准备明日出殡之事,丫鬟小厮不停的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急走着。 两个小厮静默无声的跪在牌位前,朝火盆里烧着纸钱,带着火星的纸屑不时四散飘扬着,清晰映照着牌位上的亡人名讳,这个暗沉寂静的黑夜注定难以入眠。 微生溦端跪在一侧的软垫之上,较小的身体却是笼罩着无穷的力量,伟岸而坚定。 望着牌位后停放着的高大棺木,里面此时静静躺着她的父亲,上天总是如此残忍,重新赐予了她一个伟大的父亲,却又无情剥夺了他们的幸福时光,结束了他尚还年轻的生命。 都说父亲是女儿心中的超级英雄,再平凡的父亲总会拥有各种神奇的超能力,能够轻易化解女儿的委屈c脆弱和无助。 微生溦的前世从未体验过这样平凡而温暖的幸福,她的父母因商业联姻结合在一起,相互没有任何感情,生下她完全像是完成一个任务,没有爱,所以无视。 她拥有了世间一切,唯独内心空空如也贫如洗。 微生家无疑是她千疮百孔的内心的救命良药,这五年才是一个女孩真正该过的生活的模样。 在这迷信古板的时代,事出反常必有妖,如她这般聪颖早慧的孩子,往往不得善待,而她的家人真心善良的接受了她,予以她平常女孩享受的宠爱和呵护。 感情就如蚀骨毒药,让人成瘾成魔,体味过它的甜蜜便再舍不得失去。 想起爹爹抚摸在自己头顶的温热大手,和那双时刻带着笑意的慈爱双眼,微生溦脸色阴沉的握紧拳头,前世她为家族责任而战,此生她要为爱而行,所有伤害她心中所爱的人,都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院外狂风忽起,吹动着白杨树叶唰唰作响,一轮残月垂挂枝梢,在地面落下点点银光,微弱却明亮,一片落花随风飘来,映着粉嫩花瓣,美丽而温馨。 第二日天色微亮,地平线上依稀露出点点红光。微生家众人白衣着身,神情悲伤,公子小姐们早早起身候在灵堂,一身孝服苍凉悲戚。 微生溦扶着母亲站在首位,蒲惠温手捏绣帕掩唇低泣,温柔如水的双眼高高肿起,红成一片,泪水如颗颗珍珠止也止不住的滑落脸颊。 礼生位于一旁宣读祭文,微生耀双手握着引魂幡走在前头,身后跟着抱着灵牌的微生溦。 蒲惠温由两个儿媳一左一由小心搀扶着,其余家属一次排开,灵柩之后跟着长长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沿着华林街,饶了邡州城大半圈,一路朝城外陵墓走去。 沿路之上哀哭阵阵,除了整条阴沉悲伤的送葬队伍,路边行人c商铺也不时传来哭泣声。 微生徇生前乐善好施,善良真诚,帮助过许多有困难的人,这番举城同悲的壮观场面,真实体现出了他在乡亲百姓心中的地位,若是泉下有知,也能深感欣慰,好好安息了。 仪式结束,一家人从城外返回府中时,已是精疲力尽,日下西山。蒲惠温伤伤心心哭了一日,现下浑身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靠在丫鬟身上,喘着粗气昏昏欲睡。 微生溦心疼的看了眼母亲灰暗的脸色,吩咐丫鬟小心的将她送回了寝院,自己也回了凉溦轩。 微生耀给底下下人吩咐了两句,带着弟弟妹妹各自回了自己院子,独留有穆管家忙碌着指挥下人撤下灵堂白帆,重新恢复了正厅的原本模样。 微生溦一连在床上睡了两天,其间醒来一次喝了口水,顺带塞了两口饭菜,就接着倒头躺回床上,直到第三日一早才渐渐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猫着背坐在床边,曲肘支着脑袋,一脸诡笑盯着自己的紫袍少年 微生溦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懵,楞了片刻才回想起他说他叫余思,扒了扒凌乱的头发,清清嗓子,坐起身无奈开口:“我说余思公子,这是我的闺房,你好歹避讳些可以吧?” 余思像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直起身子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狐媚眼狭长妖娆,满含风情的开口道:“你何时还讲究起这些虚礼?不过你若觉得我怀了你的名声,执意要我为你负责,本公子看在你长得不错,极有潜力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吧!” 余思一脸自恋欠揍的模样,微生溦白他一眼懒得理会,叫进丫鬟替她梳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亲如母子 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端着水盆毛巾推门而入,抬头一眼看见翘着双腿,斜靠在床边冲她们诡异一笑的余思。 果然如他所想,两个丫鬟见到他出现在自家小姐闺房之中,顿时惊得齐齐尖叫出声,手中东西一个没拿住摔在地上,温热的清水撒的满地都是。 大片水滴溅在两人的裙摆上,腿上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湿衣贴肤的不适感,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想起刚才的失态,害怕的扑通一声跪趴在地,抖着肩膀连声请罪。 十小姐虽从不苛责打骂下人,但对下人的礼仪仪态,行为处事却是十分严格,规矩严谨不容有失,对凉溦轩的下人自然要求更重。 即使如此,微生府的小人还是千方百计想要入得凉溦轩,不为其他,单就这层身份便是与其他下人有所不同。 微生溦坐在梳妆台前整理长发,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声开口:“六姐呢?” 两个丫鬟声音发抖的回答着:“大公子将六小姐叫去了书房。” “命人准备早膳,我与余思公子一同到前院陪娘亲用膳。你们自己去管家那领罚,别回凉溦轩了。” 微生溦毫不留情的下了命令,这两个丫鬟跟了她三年,做事还是如此毛躁,她的身边辛苦凶险,不适合这样一惊一乍的小女生,还是打发去干些舒服轻松的活吧! 两个丫鬟一脸伤心欲绝,苦不堪言的垂首退下,跨出门前还偷偷抬眼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贴身相伴三年,心中不舍自是难喻,身影失落的消失在门边。 今日阳光格外绚烂,蒲惠温命令下人将早膳摆到了院子里,整个人沐浴在热烘烘的太阳之下,徐徐清风扫过发丝,夹杂着满院粉嫩洁白的樱花芬芳,偶尔一两朵花瓣飞落在鬓间,映照着白皙脸颊染上一抹粉色云霞。 修长白嫩的手指如兰花状,拈起桌上两片花瓣,放在掌心轻闻。 嘴角勾起淡淡笑意,眼神温柔,双唇凑近轻轻一吹,小巧的花瓣打着旋儿随风飞扬,最后飘落到众落花之中,隐没不见。 这是她自丈夫去世后第一次露出笑容,休养了两日身子有了些精神,便想着出来晒晒太阳,看着院中的唯美樱花,盛开又飘落,心绪渐渐归于平静。 失去最爱之人的悲伤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退,但日子总要继续,深埋哀伤坚强生活,这是她作为母亲的责任和榜样。 微生溦带着余思从后院行来,蒲惠温远远看见女儿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公子,不由好奇的伸头张望,等到近前才看得清晰,双眼不由笼罩上惊艳的神色。 这小公子,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比同龄男子还要高挑一些,却是有张比女子还要妖娆美艳的容貌,想着怕是那古史上的红颜祸水在他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蒲惠温眼含柔笑的细细打量着他,一身尊贵紫袍,气度非凡,看着身份定是非比寻常,不等女儿开口介绍,便主动问起:“小溦,这位漂亮公子是谁呀?” 声音轻柔温雅,丝毫没有讥笑的意思,满满都是见到漂亮事物的欢喜赞美之意。 余思从来最是讨厌别人用漂亮类的词汇形容他,可这位夫人却是让他感觉亲近喜欢,脸上不自主露出真诚的笑意,一直蜿蜒到眼底深处,闪亮璀璨。 “娘亲,这位是余思公子,会在府里住些时日,今日特来向母亲请安。” 微生溦坐到娘亲身边的位置,不急不缓的开口介绍。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也不管还站在一旁的余思,视若无人的替娘亲盛了一碗滚烫的小米粥,搅着小勺等它降温。 余思一直盯着面前的温柔妇人,也不在意微生溦,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自我介绍:“在下余思见过夫人,夫人比我想象的年轻漂亮多了,又温柔又善良,让我感觉特别亲近,就像见到自己母亲一样” “马屁拍过了啊!” 微生溦适时低声开口,蒲惠温掩唇一笑,眉眼弯弯的开口问道:“余思,这个名字很好听,看你年纪还小,家里人不担心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吗?可是想念母亲了?” 余思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蒲惠温的另一边,亲昵的挨着她,状似轻松不在意的开口回答,尚且稚嫩可爱的嗓音里却悠悠透着一股酸涩。 “我母亲在我出生不久便去世了,父亲整日忙碌不见踪影,我常年独自在外习惯了,不用人担心!” 蒲惠温听完心疼的拧起眉心,一层薄薄水雾盈满眼眶,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一脸怜惜的带着哭腔喃喃着:“可怜的孩子,以后就安安心心在府里住着,想住多久都行,把这当自己家一样啊,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可怜的孩子” 余思也极是配合的扬起一个可怜兮兮,求收养的表情,微生溦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她自然没有错过他望向自己时,故意露出的那抹得意挑衅的邪笑。 这个人如其面的家伙,活脱脱一只狡猾狐狸,找着了更大的靠山,日后想赶都赶不走了。 微生溦嗤笑一声,将温度适宜的小米粥递到了娘亲面前,两人这才松开手臂,蹙着鼻子抹了抹眼角,开始用起了早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小叔回来了 微生耀和清沫商量完事情,也赶来了前院,丧事之后,其余哥哥姐姐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府里平日也只有他们三兄妹在家。 微生耀坐镇后方掌控全局;清沫大多时间都在翠竹园跟着师父练武,加之负责训练影卫,安排紧促;只有微生溦悠闲地躺在家里,吃吃饭c睡睡觉c看看书,再不时陪着娘亲出门逛逛街,和余思斗斗嘴,生活惬意的一塌糊涂。 可就是这样放松的好日子,却在降低警惕之中遭受致命一击。 那时微生溦才再次意识到,平凡惬意的生活终究不属于她,她的命运注定危机重重,却又坚不可摧,她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等到事到临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才追悔莫及。 余思与蒲惠温相处的极好,几乎到了一日不见食不下咽的地步,甚至比微生溦这个女儿还要懂得讨她欢心,简直亲如母子。 蒲惠温在他悉心陪伴下,心情越来越好,精神也越加饱满,憔悴苍白的脸色越渐红润,一脸健康开朗的气色。 微生溦穿着一件青绿色单衣,外套一件薄夹袄,舒服的斜躺在窗边太妃椅上,看着大师父新拿来的医书。 这是她最喜欢的天气了,空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凉,既不会感觉不舒服,反而让人精神百倍。 微生溦迅速将书看完,抓了几只小白鼠做了实验,便将书随意丢在了堆积如山的书柜角落,等待它的只有铺灰的命运,她前世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过一遍便能牢牢记住,每本书籍在她面前只有一次被阅读的机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的书房极大,是凉溦轩最大的房间,原本是正厅主卧,却被她改成了书房,令选了间客房当卧室,每日大半时间不是在床上睡觉,便是在书房中的这张太妃椅上度过。 阳光透过窗外胡杨枝叶,撒进片片斑驳光影,既温暖又不感觉刺眼,最是看书喝茶的好地方。 大丫鬟松儿从门外掀起垂帘进来禀报:“十小姐,挺公子回来了,正在前厅与夫人和余思公子喝茶,叫您过去呢!” “小叔回来了!替我更衣。” 微生溦换了套衣服便心急的朝前厅去,一脚跨进正厅门槛,便看见了坐在下首的微生挺。 自爹爹丧事完成,他便去了外地打理产业,半年未见甚是思念,也不顾女儿仪态,兴冲冲的跑上前,笑眯眯的挽住他的手臂,嘴甜的唤了一声:“小叔,小溦很是想念你。” 微生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女,一直都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温柔的眼眸清亮如月,手伸进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布包挂饰,亲手拴在她腰间的锦带上,“这是小叔在静安寺给你求的平安符,戴在你身上可保平安无疾,万事顺心。” 微生溦作为一个从科学社会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自然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但这却是一种美好的心愿寄托,比起是否能有如此功效,心意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藏的。 “谢谢小叔!” 微生溦甜甜的笑着,精致眉眼时刻带着自信的神采,光耀夺目。 蒲惠温刚刚睡了午觉起来,此时精神头不错,便开口问着微生挺,此趟出门可有遇到什么趣事? 余思自来了府中还从未出过门,闷了这么久,对外面的事也十分好奇关心,斜倚在桌子前随声附和着,随手抛起一颗花生,仰头准确无误的吃进嘴里,然后一脸得意的朝微生溦眨眨眼,十足十的痞子样,看在蒲惠温眼中却是率性天真。 微生溦不屑的嗤笑一声转过脸去,却在另外两人没看见时,照着余思,迅速抛起一棵花生,幅度微小优雅的抬头含下,接着立马端正好身子,任谁也没看见她刚才的小孩游戏。 除了余思,他自然必须看见,这是对他举止粗鲁夸张的嘲笑。 余思眼露惊喜哈哈大笑,蒲惠温及微生挺一脸茫然的转头往来,微生溦毫不在意的保持着淑女形象乖乖坐着。 余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夸张,抹把眼角收敛了笑声,学着微生溦直起身子,双手规矩的叠放在膝盖,“刚才想起了一个笑话,一时没忍住,呵呵” 两人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微生溦知道那是他随便编的借口,故意戳破他:“喔?是什么笑话呀,嘴巴张得像癞蛤蟆一样大,说出来让我们也笑笑呗!” “余思长得那么好看,哪里像癞蛤蟆了,你这是在嫉妒人家吧?”蒲惠温捂着嘴角轻笑打趣着,看着两个孩子斗嘴是她最近找到的,最开心最有趣的事。 微生溦一时语结,嫉妒他?嗬,想她活了两世,还没谁够资格值得她嫉妒的。 微生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似是安慰似是夸赞:“我们小溦将来也定是倾国倾城,根本不必嫉妒别人!” 微生溦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这话说进了她的心坎,这幅身体的长相凭她多年识人经验来看,如今只是年龄小,一张圆乎乎的小脸还未长开,虽然可爱但不算出彩,可仔细从那精致端正的五官不难看出,将来会是何等的绝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土匪抢劫退还财物 微生溦被娘亲打趣一句,更加不会放过余思,反复追问了好几遍,到底是什么好笑的笑话,似有今日他不说就要把他胖揍一顿的架势。 余思呵呵干笑两声,脑子里高速翻找着听过的笑话,最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胡讲一个。 “一天,包子走在路上突然饿了,就把自己一口吃了。” 短短一句话,余思像念诗样一字一句讲完,却只见三人愣愣的望着他。 蒲惠温和微生挺见他笑话已讲完,互相不明就里的看了两眼,假意捧场的‘呵呵’两声,瞬间全场一阵尴尬,冷得直哆嗦。 微生溦却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并非因为笑话本身,而是看着他难堪吃瘪的模样,觉得甚是解气,以前看他活跃不羁,最是擅长挑动气氛,逗人开心,却不想还有这么个不会讲笑话的死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微生挺见气氛一时凝结,便转移话题开口道:“我这次在回府路上还真遇到一件怪事。因为阴尸界闹土匪一事,周边几个郡都几乎成了空城,可我途中路过贡芸郡时,却发现有大批人在城里分还赃物,所有被抢的钱财都一分不差的退了回来,还不停的给大家道歉请罪,许多逃难的人纷纷闻讯赶回家中,我离开时,贡芸郡已然恢复了原本的生活。” “还有这种事?土匪抢劫又送回来的?”蒲惠温转开话题好奇的问道。 “那批人怎么向百姓们解释的?” 土匪抢财何曾有过归还的道理,那批人如此大费周章,人尽皆知的归还财物,并且请罪态度诚恳,跟当初抢劫倒不像是一伙人。 “那些人也没有推脱,只说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如今诚心悔改还请大家原谅,其余的什么也没透露。他们是何来历c领头是谁c为何抢劫c还有最重要的,如何能够随意进出阴尸界等等,所有问题都无从知晓,而且还来无影去无踪,后来坊间就开始传出各种流言,说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阴尸界的亡魂恶鬼,所以才能在阴尸界来去自如,因擅自扰乱阳间被阎王知晓,才有了后来这出返还财物一事。” 微生溦暗自嗤笑一声,这根本就是毫无依据的无稽之谈。 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穿越这种事都亲身经历过,牛鬼蛇神也不一定不存在,但她总觉得此事既非鬼神作怪,也非那些人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其中定还另有玄机。 “你怎么看?” 微生溦的视线转向余思,却发现他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狭长剑眉微蹙,细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眼睑低垂,隐去眼中的神色,身上笼罩着一种紧张纠结的气压,心里不知想着什么,整个人神游其外,都没有发现厅内三人望向他的询问关切。 “余思,你怎么看?” 微生溦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余思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一脸迷茫的闻声望去,红润薄唇微张着,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嗯。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微生溦挑眉轻笑:“喔?你也觉得是恶鬼作怪?” “那可说不定啊,阴尸界遍地骸骨c恶鬼索命可是有人亲眼所见,几百年来谁人不知?多少人冒险进去再没出来,那么大批人能够随心所欲的自由进出,难道不奇怪吗?哎呀,管它有鬼没鬼,跟我们也没啥关系,百姓们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生活重归平静,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余思的话总让她有种故意转移想法的感觉,微生溦不认同的嘲讽一笑:“那阴尸界当真有传闻那么恐怖,有去无回?我倒想去试试。” “听说恶鬼最喜欢吃你这种新鲜小女孩,小心被一口咬断脖子”余思哈哈笑着,故意露出阴森恐怖的表情逗弄她。 蒲惠温闻言则是一脸惊吓的连连摆手,声音急切激动的尖利阻止:“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快快打消这种念头,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干什么,现在府里事物有你几个哥哥姐姐打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看看书绣绣花,一步也不许离开娘亲身边。” 微生溦被一阵训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下心触动了娘亲的禁忌,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能够体谅娘亲此时的心情,丈夫去世,现在世上唯一留下,最亲的人就只有她这个女儿了,所以时时刻刻都要陪在身边,亲眼看着才能安心。 “娘亲别生气,小溦只是说着玩玩的。”蒲惠温听到女儿的保证,这才渐渐舒展开紧张的情绪,满意的眨了下眼,嘴角浅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人满进不去 余思在府里实在待得烦闷,便日日都来骚扰微生溦,每次都被她气急败坏的踹出门去:“又没人关着府门不让你出去,你能不能别整天来烦我,我很忙的!” 余思死皮赖脸的扒着房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滑坐在地上:“你能忙什么呀,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都快胖成猪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小溦儿,好溦儿,你整天待在家里不闷吗,听下人们说邡州城新开了家超级大的乐坊,我们一起去欣赏欣赏吧” 余思坚持不懈的苦苦哀求着,微生溦躺在自己的精美小床上,不耐烦的用被子盖着脑袋捂住耳朵,转头朝门上缩成一团的身影大吼。 “要看你自己看去,我没兴趣。” “别介啊,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呀,当然是呼朋唤友一起去才热闹嘛。再说,我又没银子,想看舞蹈也进不去呀,自然要带上你这个钱袋子才好出门嘛!” 余思兀自谄媚嬉笑着,紧闭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靠在门上的身子一个没稳当,一头朝房门内跌了进去,俊俏的一张脸差点就和大地母亲来了个超亲密的零距离接触。 微生溦满面怒容的站在门前,双眼冒火的瞪着趴在脚边的余思,两只小拳也飘着两缕冒火的青烟,余思仰起一张讨好邪魅的笑脸,终于让她挫败的垂下了脑袋,缴械投降。 原本轻装简行的两人出府计划,在临出门前成功增长至浩浩荡荡的十人队伍。 蒲惠温穿着一身朴素简单的深蓝色衣裙,鬓间插着一支白玉簪,温婉愉悦的站在院内。 身旁跟着微生挺和贴身丫鬟萍儿,见到女儿打扮成小男孩的模样,笑脸盈盈的走上前摸了摸她头顶的小花苞。 “娘亲也有许久没有出府逛逛了,不如大家一起吧!” “啊?喔,好啊,可是” 府门外已经备好马车侍卫,微生溦犹豫的看了眼余思,又看了眼威武冷漠的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四名侍卫,沉吟片刻接着道:“有娘亲陪女儿一起出府玩,一定很有趣,只是,要不就别带那么多人了,招摇过市的玩不开呀。” “出门在外一切以安全为重,多带些人总是没错的。快走吧,歌舞就要开场了。” 蒲惠温不等女儿回答,满怀期待的率先带着丫鬟上了马车。微生溦朝着余思无奈的耸耸肩,跟在娘亲身后,踩着车凳身形灵巧的钻进了马车。 余思原本只想悄悄摸摸的出府晃晃,最后变成这样引人注目的形势,真是失算呀! 今日袅袅乐坊要开演一场新歌舞,座位几日前就已抢售一空,微生溦一行人到时毫无意外的被挡在院外。 绕过守门伙计望向里面,从院门方向只能看见几张离舞台方向较远的客桌。 精美装潢的乐坊之中传来热闹嘈杂,兴致昂扬的谈话议论声,显然歌舞还未开场,但是看那七八个伙计双手背后,身姿挺拔的挡住院门的模样,就知客人定已坐满了。 蒲惠温沮丧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乐坊生意如此之好,没能提前预约都进不去。 正准备转身回府,只见女儿从袖口内掏出一个如书纸般厚度的金片,上面繁复精细的雕刻着一种奇异图案,似动物却又从未见过,只觉威严高贵,栩栩如生。 微生溦将金片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视线在众伙计面上漠然巡视一圈,傲气凌人不可一世,娘亲好容易出府一趟,怎么能让她扫兴而归!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显然认出了这是什么,惊慌失措的即刻跨上前两步,卑躬屈膝的恭敬行礼:“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小人惶恐。” 中年男人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坊主千般叮咛万般嘱托,这种金卡只有乐坊最尊贵客人才能持有,而这最尊贵的客人便是幕后老板,想起自己才刚刚来这工作没多久就得罪老板,心里不由一阵紧张,暗自懊恼没眼力见,真是流年不利呀! “你就是阿珂?我等今日只是一时兴起来看场歌舞,不必太惊慌,带路吧!” 微生溦气势逼人的开口吩咐,不等阿珂回答便牵着娘亲朝内走去,余思和微生挺紧随其后。 阿珂是乐坊总管,乐坊坊主最得力的手下,曾经向自己提起过,所以微生溦记得。 微生挺常年负责微生家在外地的生意,对于邡州城内的产业不甚清楚,但一看小溦的架势也不难猜出,这也是微生家的新进产业; 蒲惠温则稍稍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便转为平静,她从不插手府中生意,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余思倒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如今微生家独霸邡州城,大部分生意手握囊中,一个小小乐坊实在不足惊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伊人间 阿珂连连应声,躬身快步走在前方,领着他们穿过一处隐秘小道上了二楼,相比一楼的拥挤嘈杂,二楼则是清新雅致,静谧安逸。 十来间雅室外静静侍立着统一服饰的妙龄婢女,见到又有客人上楼,还是阿珂总管亲自引进,自然明白身份不容小觑,面上的恭敬之色不由更甚,规规矩矩齐施一礼。 阿珂打了个眼色,几名婢女便紧随其后,跟着四人穿过过道,在最后一件雅室门前停了下来,精美雕花的门额上挂着一个檀木牌子,字体优雅的写着‘伊人间’三个字。 余思轻念出声,低声自语:“这伊人不会说的是你吧!” 微生溦被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条件发射的就是一记重拳,直击对方面门。 余思手扶门板嗷嗷大叫,“你这暴力女,下手也太狠了吧!哎哟”蒲惠温娇嗔的笑瞪了女儿一眼,掩唇抬腿进了伊人间。 四人刚刚落座,绿衣婢女们便鱼贯而入,手脚灵敏的摆上茶点,阿珂垂首侍立一旁小心指挥着,等一切准备妥当,脸上堆起褶皱笑容,未及开口,便被微生溦赶出去了。 微生溦抬眼四周环顾着,房间面积不算极大,布置得确是十分精细。 墙上挂着名画家崔康《登高望远图》的真迹,一张檀木雕框的百花争春绣锦屏风,生动灵活的展现出春天的勃勃景像。 就连坐垫靠枕亦皆是由一等绣娘绣制而成,针脚细密柔美,布料丝线柔软鲜艳,美不胜收。 房间面朝舞台的一侧,只用了两层薄薄轻纱遮掩视线,房中人可将楼下舞台和宾客清清楚楚的尽收眼底,外人却难以窥探其中一二,布置看似随意简单,却是极为隐秘安全。 微生挺站在一边认真欣赏着崔康的真迹,“崔大师此画大气磅礴,浓淡相宜,一气呵成,可谓是他一生中的最佳之作,若是玄墨看见,一定不舍得就让它挂在这里无人欣赏。” 蒲惠温惬意的斜靠在软垫上,小口吃着点心,视线一直落在舞台之上,等待歌舞开场。 微生溦转头看向小叔,笑着回答道:“小叔猜错了,这幅《登高望远图》就是四哥挂在这的,他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名叫君甫的年轻画家,对他的画作那是推崇备至,尤其是一副《月盼君归图》,着迷的了不得!四处派人打听画家身份” “邓玉卿,紫巫国邓阁老的女儿。”余思突然出声接话,不满的别过头就是不看微生溦一眼,手掌揉着被打的脸颊,十足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微生溦对他的小孩心性,很是无奈的轻笑一声,自己好歹活了三十来年,懒得和一个小屁孩计较,主动放低姿态,语气轻柔讨好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呀,你认识她?” 余思臭屁得意的哼了一声,高仰着头瞟她一眼,“我知道的事情多了,那儿能让你全晓得。” “切,傲慢自大的小屁孩。” 微生溦不屑一顾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余思像只炸毛的猫,歪歪扭扭坐在软垫上的身子直接跳了起来,红着脸大声反抗着。 “你说谁是小屁孩呢,你个不知长幼的臭丫头,我足足比你大七岁,你要叫我哥哥懂不懂?” 微生溦优哉游哉的闲品着茶:“只有小屁孩才以年龄大小来说事,光长身体不长脑子,关键还要看心理成熟度好吧!你也就只够做做我小弟了。” “你,你”余思‘你’了半天,话头郁结,不知道怎么反驳,气的脸红脖子粗,委屈的一屁股坐到蒲惠温身边,想要开口告状,却又实在不好意思。 自己男子汉小少年,告一个小丫头的状,实在没什么体面可言,最后哼哼两声还是闭了嘴。 微生溦四人正在闲话聊天,等待歌舞开始,雅间房门突然传来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 刚才已经吩咐过阿珂不要打扰,此时敲门的必定不是寻常下人,想着没错该是乐坊坊主了。 微生溦轻嗯一声,就听房门从内推开。 一个身形妖娆,举止优雅的中年妇女缓步进来,一身端庄大气的深紫色长袍很是好看,绕过屏风走到微生溦面前跪地行礼。 “玉娘见过十小姐,见过挺公子,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未能及时做好准备,还请责罚。” 袅袅乐坊开张之前,玉娘曾被叫到微生府中见过微生溦,离开时刚好在花园中见过微生挺一面,所以识得面前之人便是刚刚去世家主的亲弟弟,微生家的挺公子。 微生溦细细打量着玉娘的精细妆容,很是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坊主玉娘 其实在她匆匆赶来二楼之时,她就已经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但是玉娘并未立马敲门求见,而是站在门外重新整理了一番仪容,调整好略微焦急粗重的呼吸声,这才姿态完美,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了主子的面前。 “起来吧,我也只是听闻今日袅袅乐坊有新歌舞首演,便和娘亲c小叔一起过来看看热闹,你不必太过紧张。这位是余思公子,我的客人。” 玉娘双手提着拖地长裙,缓缓站起身来,细柳腰肢一摆一晃间优美至极,即便容颜绝色不再,礼仪姿态却是依旧优雅从容,一举一动带着成熟女人的无限风韵,不禁令人心驰神往。 “玉娘不识夫人大驾,实在该打。玉娘见过夫人,见过余思公子。今日这出《娇娘》的优伶c乐师,皆是细心挑选出来的佼佼者,辛苦排练了近三个月,保证会让各位主子喜欢的。” 玉娘温柔浅笑的开口说着,主动上前为蒲惠温倒茶递水,不卑不亢,进退得益,柔顺悦耳的嗓音带着笑意悠扬响起。 “昨日后厨师傅刚刚做出一种新糕点,说是用玉米c桃花和豌豆烹制而成,因为有三种颜色,就取了个不俗不雅的名字,三色糕,要不奴婢拿来给各位主子尝尝。” 蒲惠温对这个礼貌温柔的玉娘很是喜欢,笑着同意的点了点头:“好啊,小溦的嘴巴最挑了,让她帮你尝尝味道,若她都觉得好吃,日后定会卖得红火。” 玉娘高兴的笑弯了眉眼,今日难得遇到夫人,还能入了她的眼,日后自己在十小姐面前的地位也能再近一番。 “有十小姐帮忙把关,是我们袅袅乐坊的福气,想卖不火都难。” 玉娘转身出去片刻,便端着两碟三色糕进来了,模样做的倒是精致漂亮,微生溦拿起一块小咬一口,玉米的甜糯,桃花的清香,豌豆的软绵,完美的在口中肆意碰撞c融合,回味无穷。 余思别扭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忍不住一连吃了好几块,却还故作嫌弃的嗤笑了一声:“也就一般般嘛,比我以前吃过的差远了。” 蒲惠温年纪渐大,大夫要求不能吃太多甜食,今日却极开心的难得贪吃两块,眉开眼笑的夸赞着师傅厨艺,对玉娘的喜爱又更上一层楼。 微生挺见微生溦将手中一块糕点全部吃下,笑着轻声打趣道:“看来小溦也挺喜欢的!” 微生溦平日如果吃到不喜欢的东西,立马就会吐出来,一块糕点能够全部吃下,已经完全说明了对这块糕点的满意和喜欢。 微生溦勾着唇角点头回答:“是挺好吃的,那个师傅手艺不错,他日后若又发明了其他糕点,也让我来尝尝。赏二十两银子。” “唯,多谢十小姐。”玉娘喜笑颜开的应下。 其他外人不知,她这些微生家名下产业的管事可是清楚明白,微生家真正背后掌权做主的便是这位十小姐。 她常年不出两回门,能够让她亲自登门,可是天大的荣耀,只要能拉拢与主子间的距离,美食诱惑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我看宾客已经来齐了,歌舞何时开始?” 一楼满心期待的宾客们渐渐有些骚乱,微生溦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头,玉娘立即起身回答:“优伶们正在后台化妆,马上就开始,各位主子再稍等片刻,奴婢这就下去催一催。” 正说着,楼下通透明亮的大厅突然一暗,所有门窗纷纷掩上厚重门帘,将耀眼阳光阻隔在乐坊之外。 随着一声轻柔舒缓的古筝低鸣,一群白衣飘飘的妙龄优伶,从舞台两侧手举烛台缓步上场,几十盏明晃晃的白烛黄火点亮舞台,优伶们脚步生莲,动作优美的摆好姿势,只听一声琵琶音起,粉嫩玉臂蜿蜒伸展,细柳腰肢摇曳攀岩,美轮美奂,令人垂涎。 “这就开始了!”无人回答玉娘的话,见几位主子都将视线落在舞台,便识趣的退到一边。 歌舞内容讲述了一个抛妻弃子的俗套悲情故事,名叫娇娘的女子在最美好的少女年纪嫁给了穷书生彦君,不想彦君却是一个忘恩负义的负心之辈,为了出人头地,不管娇娘已怀有身孕强势休妻,重新娶了官家女儿,从此平步青云仕途无阻,娇娘日日以泪洗面,哭瞎双眼诞下死婴,缠绵病榻未入半年便因悲伤过度,撒手人寰。 整场歌舞对节凑的把握很是用心,既不会觉得拖拉无聊又不会让人难以理解,给优伶和宾客们留以足够空间表达c感受角色人物的情绪,使之发挥到最极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歌舞娇娘 乐师们的乐器技艺精湛高超,配合默契,让观赏的宾客们随意轻松的就能随着乐曲融入歌舞的背景情绪, 舞台上的优伶们身姿曼妙c举手投尽显女子娇艳美好,年纪最小的看着也才十一二岁的模样,可身体柔软度,舞蹈动作的表现力都极其熟练,感情充沛张弛有度,看来玉娘在这些优伶身上是花了很多心思训练教导的。 演绎娇娘的是位十岁的妩媚女子,窄肩细腰曲线妖娆,眉头微蹙泪眼朦胧。 看着楚楚可怜欲语还羞,却丝毫没有让人感受到惨遭丈夫背叛c孩子骤逝,人生跌落谷底的绝望和痛苦,只有说不尽的诱惑和勾人魂魄,如丝媚眼不时投来二楼方向,极尽露骨讨好。 就连旁边饰演官家小姐的小优伶,都比这位主角更能融入角色情绪,她所演绎的人物形象生动饱满,让人又恨又爱。 官家小姐面对爱慕的彦君之时,小女儿家的娇媚羞涩,以及知晓他已有妻子时眼神里的狠厉坚决,皆表现的恰到好处。 蒲惠温不喜的从娇娘身上转开视线,低头轻抿起桌上茶水。 微生溦也难掩眸中厌恶之色,神情阴冷的望了身旁玉娘一眼,玉娘浑身不由一战,不明就里的朝舞台上看了看,认真猜想着主子刚才的眼神到底是因何不满。 微生溦见余思早已一脸无聊的玩起了自己的指甲头发,心底竟感觉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满意。她不由为心底的这种感觉稍稍一愣,但很快又将它忘却抛诸脑后。 歌舞渐渐步入尾声,娇娘重病卧床不起,带着对彦君的爱恋c憎恨c后悔及不甘,充满遗憾的唤着他的名字怅然逝去。 最后一幕,官家小姐站在娇娘墓碑前,眼底深藏一丝歉疚,静默不语的微施一礼转身而去,挺直的腰背尽显她的骄傲和尊严。 她要的东西绝对没有得不到的,男人更是如此,即便成为世人口中的蛇蝎女人,她亦不后悔。 最后一声乐点,在管家女子背离娇娘墓碑的傲然身影中落下帷幕,宾客席中雷鸣般的欢呼掌声肆意响起。 优伶们缓缓俯身退下舞台,门窗之上布帘揭去,渐暗的夜色透进坊内,不知不觉竟已到了月挂枝头的时辰。 大红灯笼高挂廊檐,一楼大厅热闹非凡,宾客们进进出出饮酒谈天,观赏歌舞,好一派逍遥奢靡的享乐画面。 此时伊人间的气氛却与大厅截然相反,余思与微生挺事不关己的笑看好戏,蒲惠温则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面色阴冷的女儿,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生意之事从来不由她来插手,虽然她也对这场歌舞不太喜欢,但是赏是罚,如何处理,都不是她所懂得的。 微生溦沉着脸色望着楼下,舞台上重新表演起平日歌舞,宾客们喝酒聊天,睁着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在优伶们舞蹈动作间不经意露出的娇嫩肌肤上流连忘返,淫笑连连。 “把刚才表演官家小姐的优伶叫来。” 微生溦突然开口,玉娘紧张的双手在宽大袖口内用力掐紧,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这样的阵仗还是能保持表面镇定,接到命令立即退下叫人去了。 玉娘回来的速度很快,身后却不止跟着饰演官家小姐的小优伶,还有饰演娇娘的主角女子,两人站在房门与屏风之间跪地行礼:“奴婢雅儿(阿月)见过主子。” 小优伶此时换下了舞台戏服,一身简单清新的浅紫色衣裙,皮肤白嫩俏丽,更显娇小,乖巧规矩的跪垂着头,视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膝盖,眼神平静,给人以清冷的感觉。 反观名叫雅儿的则会来事的很,未等玉娘及主子问话,便娇笑连连的抢先道:“今日主子大驾光临,特来观赏雅儿的新歌舞,实乃雅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心中不胜欣喜。” 微生溦透过屏风仔细打量这个雅儿,确实是个天生迷惑男人的尤物,傲然身姿,精致五官,以及令人心驰神往的柔媚嗓音,似是随时都要化作一滩春水般,让人神魂颠倒。 余思瞥了雅儿一眼,嘲讽不屑的讥笑一声:“你也太自作多情了,谁知道你是谁呀!” 雅儿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却又努力让自己表现自然一些,强自镇定笑着开口:“公子说的是,是奴婢不知高低了,玉娘前来传唤优伶,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叫的又不是你,上杆子往这钻呀!” 余思这句奚落很是直接,雅儿顿时被羞得脸色通红,低埋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微生溦大发雷霆 微生溦却是被余思的话‘噗嗤’一声逗笑了,看都不曾看那女子一眼,悠然问道:“你是哪儿的人,以前可曾当过优伶?” 其实她的第二句是故意多此一问,玉娘能够直接让她做主角,除了舞蹈功底极好,还需要上台表演的舞台经验,对乐曲的感知c众优伶间的配合c节奏的把握,这些都是需要极长时间的调教,和丰富的经验累积而成,一般新手是绝不会被这般轻易挑选为主角的。 雅儿听到突然问话的孩童声音先是一愣,立马就收敛好惊讶表情,自豪的回道:“回禀主子,奴婢是邡州城连山村的,自幼便被卖进乐坊学习舞乐,曾是曼舞坊的一等优伶,曼舞坊关门之后,玉娘见我姿容不错,舞台经验也丰富,便收下了我。如今雅儿身为袅袅乐坊的优伶,从此只为主子效力,忠心不二,天地为鉴。” “忠心表的最快的,最是不忠心!”余思又随意堵了那么一嘴,依旧不依不饶,雅儿上半身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这个人的嘴巴封住,无缘无故的干嘛老是和她作对? 雅儿心里再恨也不敢反驳,身为卖身优伶最是要懂得小心行事,千万不能惹到贵人,更何况是幕后主子,里面谁是谁她都不清楚,自己一介卑微女奴,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玉娘见十小姐缓和了面色,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心里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想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微生溦脸上的淡然顿然一凝,怒拍桌面冷哼一声,带着悠悠寒光的双眼扫射过来,死死盯着她阴森冷笑。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优伶c主角?我给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玉娘‘噗通’一声跪趴在地,脸深深埋在双臂之间,嗓音颤抖的闷声回答道:“奴婢不敢忘,只是其他优伶年纪尚小,还需时间好好调教,雅儿虽仪态风流,但已有多年舞台经验,奴婢就想暂时让她撑一下场面,日后再慢慢” “慢慢如何?”微生溦气愤的扬声打断:“一但在宾客心中留下了低俗乐坊的形象,那袅袅乐坊日后就永远只会是一个卖弄女色的风月场所,如果这般,我还不如直接开成妓院,何必打着欣赏歌舞的幌子,做起买卖的生意。” 蒲惠温坐在一旁,听见女儿如此露骨之言,面上不由有些尴尬,想要提醒她注意一些女子矜持言行,但见她怒气正盛,又在教训手下,不便此刻打断,便偏过头咽下嘴边的话。 玉娘及两个女孩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听见主子怒喝连忙哭着请罪:“奴婢见识短浅,自作主张,坏了主子的规矩,还请主子责罚。奴婢已经千般叮咛万般嘱咐,让她收敛一些,袅袅乐坊的规矩与他处不同,可她早已习惯如此,还是改不过来,这。奴婢也没了办法。” “嘱咐无用就打了再说,在我的地盘就要守我的规矩,拖下去。” 微生溦话音刚落,候在门外的阿珂便带着两个伙计推门进来,将惊声尖叫不停求饶的雅儿,毫不怜香惜玉的拖了出去。 二楼其他雅间客人听见声响,纷纷好奇的探出身子,都被伙计们重新安抚回去了。 “这样的错误我以后不想再知道。”微生溦语气稍缓,玉娘这才松了口气,连连应是。 名叫阿月的小优伶已经在那跪了许久,刚刚房间内的骤然巨变,丝毫没有让她脸上的清冷神情发生任何变化,依旧垂首挺背,屹立不动。 微生溦满意的勾了下唇,冷声开口:“你叫阿月是吧,进来让我看看。” 玉娘偷偷给阿月使了使眼色,让她机灵一些快点上前来。 阿月丝毫不理玉娘提醒,动作轻柔缓慢的站起身,踱着碎步转过屏风,视线一直盯着地面,在玉娘身旁的位置跪了下来。 “这个丫头的性子倒与清沫有些相似,不爱言语,清冷淡漠。” 微生挺突然开口评论到,玉娘偏头看了眼阿月,她自然知道挺公子口中的‘清沫’是谁,那个清冷女子她也见过,次次都跟在十小姐身边,听闻武功十分了得,是十小姐最亲近的姐妹。 玉娘又稍稍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几位主子对这个阿月的表情和态度,但见皆是欣赏喜悦之色,心中不由一喜,幸好还有个满意的,否则就要有暴风雨侵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罪臣之女皎月 蒲惠温比起那个风流的雅儿,很是喜欢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主动开口问起来:“你本名就叫阿月吗,是哪儿的人,刚才舞台上没太注意,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阿月闻言缓缓抬起头来,蒲惠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温柔慈爱的赞赏起来。 “好一双浩瀚如星的眼睛,只是太过冷漠了,若能温暖开朗些,肯定更加美丽。” 阿月的五官端正明媚,并不十分精致出彩,却有种大气温婉的气质,但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大眼,此时却是幽暗深沉,毫无神色。 微生溦轻笑着依着靠枕,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而后便是深不可测的精明打量。 若是能让这双眼睛重染光彩,光凭想象已能感受到那将会是何等的灵动耀眼,璀璨星光汇于眼底,汪洋深海一望无际。 阿月久久没有回答,玉娘惊了一身冷汗,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便笑着替她开口回道:“夫人恕罪,这个丫头面子薄,没见过世面,见到生人就说不出话来。她本名皎月,今年十一岁,被一对贫穷老夫妇卖来的袅袅乐坊。” 玉娘刚说完,只听余思轻哼一声,微生溦开口笑道:“安平县的县令之女,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女子。” “主子说的是!”玉娘神情淡定的回答着,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从她刚才的话中就能看出,她早已知晓此女子的真实身份,既没说穿也未隐瞒,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至于主子想从话中听出什么,便不是她作为手下能决定的。 微生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玉娘不愧是老江湖,说话做事一丝不苟,将乐坊交给她的确是个正确的决定。 余思皱起五官怒瞪向微生溦:“你干嘛抢我话呀,你怎么知道她是姣阳的女儿?” 皎月早在微生溦道出她的身份之时,就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她,现在他们又清楚提起父亲的名字,深知自己彻底暴露了。 难道面前这两位大小公子,单凭她的名字就能猜出她的身份吗? 早知如此就不该骄傲自满的道出真名,自己好不容易隐藏这么久,以为一切都将过去,看来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她,不肯放过她姣家一门,天意难违啊! 皎月绝望的闭上眼睛,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滚落而下,如火焰掠过般灼热滚烫,心却已似寒冬腊月笼上冰霜,僵硬无望的失去了最后一丝勇气和动力。 传言安平县县令姣阳一年前,为了掩盖私吞矿产的罪行,将亲信手下满门杀害,后来遭人匿名举报东窗事发,皇上闻言震怒,满门男丁被施斩刑,女眷皆贬为奴婢没为官妓。 安平县的百姓皆不相信,都道他是被冤枉的,一同写了连名状,想要替他伸冤,但此事终未上达天听,便被他原本的顶头上司压了下来,姣家命运也就此成为定局。 “姣阳这般让百姓赞不绝口的人物,天佑国何人不知,他的清廉名声可是连皇上都亲自夸奖过的,可惜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这有口皆碑,引以为傲的名声上。” 微生挺惋惜的叹了口气,如今天佑国朝政之上贪腐严重,百官不思强兵富国之道,整日想尽办法搜刮百姓,当官的越来越富,百姓却是越来越苦,终此以往,等到百姓怨愤达到鼎盛之时,官逼民反,整个天下就要彻底乱了。 余思向来随意惯了,也不管皎月就在面前,反驳微生挺道:“我看那家伙就是自作自受,他就是太固执,做了十几年的官都没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活该被冤死。” 皎月冰冷眼眸乍然喷出熊熊怒火,一下站起身怒喝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父亲,爹爹一生勤勤恳恳,清正廉洁,日夜为百姓操劳优思,从不敢有丝毫懈怠。爹爹他帮过许多人,救过许多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官,最善良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皎月的一席怒斥惊得玉娘一身冷汗,小心打量着余思公子的脸色,用力一拉她的袖口,重新让她跪在地上,不安的小声训斥着。 难得有人敢这么不假辞色的呵斥余思,微生溦几人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但笑不语。 余思微愣一下,轻挑左眉来了兴趣,开口接着道:“难道你敢说你父亲的死与他的好名声无关?世上不管任何人,要想出淤泥而不染,首先必须有自保的能力,特立独行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否则哪儿来那么多同流合污c官官相护,一无权无势的小小县令,也敢打天下官员的脸,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简直是愚不可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精心策划的火灾 余思的道行城府哪儿是这么个小丫头能比得了的,皎月颤抖着手指怒目而视,洁白的牙齿倔强的咬着嘴唇,眼见已经渗出血丝还是不松口,想反驳却无力反驳。 余思这么快就轻松搞定了,微生溦意犹未尽的撇撇嘴,帮她一把道:“虽然道路艰难,但如姣阳大人这般为民着想的清官,还是值得称赞,多多益善的好,对吧?” 微生溦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皎月,温柔浅笑着,果然见她一脸感激的看向自己。 余思咬碎一口银牙,她居然又拆自己的台,不服气的拔高了嗓音:“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也是如我这般想的,你就是故意拆我台,看我笑话,真幼稚。” 微生溦身子前倾,一脸逗弄他的模样,摇摇头道:“错,我说的是心里话,姣阳这样的清官自然越多越好,只是行事方法还需稍稍改改。每个人要成为怎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坚定的为之奋斗便好,外人的眼光和看法根本无需在意,你的父亲一生视名声如命,最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切要记得吸取教训。和我说说,你一娇弱的罪臣之女,是怎么从重兵把守的官窑逃到这来的?” “官窑?可怜的孩子”蒲惠温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满脸心疼的蹙起秀眉。 皎月对微生溦的无所不知已经不再惊奇,身子下沉坐到跪在地上的小腿上,回忆着记忆里那场次次想起都会痛彻心扉,愧疚难抑的灾祸,刚想开口却被余思一下打断。 “等等,现都这个时辰了,我想大家肚子也饿了,不如命人备好晚膳,我要边吃边听!” 余思坚定的语气完全没给别人发表意见的准备,抬了抬下巴示意玉娘一眼,不消片刻功夫,玉娘就领着一群婢女进来,各色菜肴香飘扑鼻。 余思夹了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一脸享受的咀嚼着,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口齿模糊的开口吩咐:“你可以说了!” 皎月很不喜欢这位公子,傲慢无礼,没有一丝怜悯心,心里恨了他千百遍,却还是乖乖的将事情原委徐徐道来。 蒲惠温看着面前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心里一阵心疼,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亲自走上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领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怜惜的拍着她的小手无声安慰。 余思吃的开心,微生溦也不做作,大大方方的边吃边听,微生挺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小孩模样,宠溺的笑了笑。 这两人还真是出奇的相似,想是就算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光就这份镇定心性,便是常人难及啊。 皎月看着面前这位面容慈爱的夫人,鼻子突然一酸,已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份亲切和安心?毕竟还是十一岁的小女孩,表面装得再坚强,依旧无法掩饰心底的慌乱和悲伤,流着眼泪擤擤鼻子,这才缓缓开口叙述起来。 “爹爹死后,我和娘亲就被官兵押送到都城的妓院,娘亲死命保护我免受那些男人的侮辱,自己却被可娘亲最后还是力量不足,老鸨说我长得不错,就把我喊价叫卖给了一个中年老头,当晚我以为自己终究难逃这一劫,没想到翠儿竟然来了。” 余思嘴里包着饭,津津有味的边吃边插着话:“翠儿是谁呀?” 皎月似是想起极难接受的往事,声音颤抖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红肿的流着眼泪,整张脸憋得发紫,蒲惠温一直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她,缓和了许久,终于断断续续接着开口。 “翠儿是我的贴身丫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她独自一人一路从安平县找到都城来,扮成男人混了进来,知道我要被迫委身给一个臭老头,她就,她就换上了我的衣服。” 皎月没有明说,所有人也知道她话中意思,努力强迫自己憋住泪水,重新找回声音,终于将整个故事讲清楚了。 翠儿个忠心的丫头,不仅替小姐委身那个老头嫖客,为了让小姐脱离这个鬼地方,用自己的命和夫人一起策划了一场意外。 老鸨安排了客人的夜晚,翠儿扮成自家小姐,在房间内上演一出抵死不从的戏码,闹得妓院人尽皆知,翠儿打翻房间烛台,火苗顺着门帘木板迅速蔓延,男人惊慌失措的被困在火势之中,翠儿却是一脸安然。 为了让人更加确信屋内女子的身份,皎月母亲推开人群惊声尖叫着冲进火中,等到火情彻底浇灭,废墟之中只找到三具烧焦的躯体,根本不识谁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关乎自尊的请求 皎月本人早已趁着火灾混乱,在母亲的掩护下偷偷溜出了妓院,不日不夜的兼程逃命,直到最后支撑不住,终于昏倒在路边。 皎月万分自责的泣不成声:“娘亲和翠儿只说让我趁着混乱逃跑,她们很快就会跟过来,我根本不知道她们是用自己的性命救我出牢笼,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害了她们。”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天下母亲皆一样,无论何种际遇,孩子永远是她的一切和支柱。能够让你离开那里,重新开始新生活,我想你的娘亲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很自豪。” 蒲惠温捏着绣帕替皎月擦着眼泪,许是哭的太久,亦或心中压抑的悲伤和自责得到宣泄,泪水终于渐渐止住,神思恢复清明,望着面前吃喝随意的两位公子,心中细细盘算着。 进来这么久,交谈这么久,即使她这曾经大门不出的深闺女子也已看出,这间雅间内辈分最高的自然是这位慈祥的夫人,而管事说话的却应该是这两位公子,若是能求的他们的庇佑,日后便再不用担心被人戳穿身份,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为父亲洗刷冤屈。 皎月正暗自想着,一旁翩然静默的微生挺突然开了口:“那对把你卖进乐坊的老夫妇,应该就是在路边救你的人吧,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不等皎月开口,微生溦已经接了他的话,回答道:“像她这样骄傲自尊,逃命都还坚持保留自己真名的女孩,怎么可能自愿进这种场所,不过是被卖进来之后,发现这里生活还不错,为保性命,也就暂时当个落脚地留了下来,一直到今天才被我们发现身份,对吧?” 微生溦揣度人心的本事令皎月心惊,她确实是被迫入此,只是进来后,发现此处并不如她原本所想,吃穿用度富足精细,每日只需勤练舞艺,根本没有从前听闻的那么不堪。 如今火灾之事尚未平息,若是自己独自在外,不仅要担忧会被人认出,还要为如何生存而苦恼,反倒不如留下来,养精蓄锐暂避风头,若是将来真要违背自己的意愿,逼迫她做不堪入目之事时,再计划逃跑也不迟。 心底想法被人拆穿,皎月也不恼,她知道自己不甘气愤也无用,还不如为以后生活重新打算。微生溦吃完最后一口才,正要放下手中筷子,就见皎月撩起裙摆,突然跪到自己面前,用力磕了一头请求道:“公子,奴婢如今孤苦无依,求求您看在家父为人刚正,为官清廉的份上,救救奴婢吧,奴婢愿生生世世当牛做马伺候公子,以报您的救命大恩。” 皎月再无先前的硬气,自称奴婢哀求着。 微生溦放下筷子,盘起双腿挺直脊背,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你的命是你娘亲和你忠心的丫鬟救的,我最多只是给了你个落脚之地,没有向官府告发你而已,你这又是何处此言,救命大恩我可担当不起。” “奴婢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奴婢必须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因为这是娘亲和爹爹希望的。奴婢愿为奴为婢随侍公子身侧,还请公子成全。” 皎月紧张而满怀期待的请求着,微生溦却毫不犹豫一口拒绝:“我不需要。” 蒲惠温轻唤女儿一声,想要为皎月求情,在她看来这个姑娘实在可怜,其父亲也是良善之人,如今落难能帮便帮一把,加之她以前也是好人家出来的,教养良好,留在女儿身边还能起到榜样作用,时刻监督提醒着注意仪态,如此再好不过,却被女儿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府中的下人够多了,一个也不需要再多。” 微生溦拒绝的冷淡坚定,皎月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这么不留余地,失望的蹙起眉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公子可是怕奴婢会连累贵府?” “你还是不懂我先前那句话的意思!” 皎月一脸茫然,余思却是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怕是也只有余思能够跟上微生溦的思维,轻易猜出她的话中之意。 蒲惠温不解的先开了口:“小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留皎月在府里吗?” “她只说不留在府里,但不代表不会帮她。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当靠山最稳当了。” 余思调笑的冲着皎月挑了挑眉,嗜血们杀手遍布天下,自己没死的消息肯定早就知道了,但这么久了也没任何动静,摆明了就是微生府的地盘难闯。 能有和嗜血门相抗衡的实力,保一个小丫头,简直就是区区苍蝇肉那么大点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二选一,如何抉择? “微生府规矩众多,所有下人都是精心挑选的清白普通人,心思不纯,满身戾气的人我绝不留府里,更不会留在身边。你如今在这生活无忧,安全无虞,为何非要来我府上?想是你依旧看不起这种低贱场所,宁愿为奴为婢,也要离开这里吧。” 皎月紧紧咬着两排牙齿,袅袅乐坊在她无助之时收留于她,于情于理这种认知都是没良心的,但她还是鼓起勇气,点头承认了:“是,奴婢确实不愿做供人玩乐的优伶。” “主动承认倒也算你有几分魄力,我的府中你是绝对进不去,现在直接给你两个选择。一,留在袅袅乐坊当优伶,我是你的老板,自然会保你周全。二,看在你父亲面子上,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二十两银子,拿着你的卖身契离开,自此以后是生是死与我无半分关系。” 微生溦将两个选择刚一说完,蒲惠温就立马接话反对:“小溦,你这让她怎么选,她若离开怕是性命都保不住,她不愿当优伶便不当了吧,你重新给她找个活干就是了嘛!” “娘亲!”微生溦神色一凝,第一次语气沉重的对娘亲说话。 世上的事哪儿有那么简单幸福,心有多大,需要承担的牺牲和责任就有多大,所有想要拥有的东西,不管是人c财富c还是名声,都必须自己去争取自己去拼命。 不劳而获的从来不会是意外的惊喜。 一旦习惯了他人的施舍,就只会越来越失去自我,这样的皎月绝对不是她自己,和她在天上的父母所期盼的模样。 “你要明白,世上可怜人千千万,靠别人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到最后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世上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毫无偏见的对待任何人或事,就像你的父亲,在百姓心中他是一位善良高洁的好官,可在大部分官员眼里,他却是自命清高c目中无人,没有人能够让全世界都喜欢自己,对自己满意。一生的时间很短暂,只要你自己和你在意的人,理解你在做什么,为了什么,是怎么样的人,那就足够了。” 皎月转头看向一楼舞台上,妙龄女孩们尽情展示着自己年轻曼妙的身姿,不时露出手臂脖颈,吸引一众男客吹嘘嬉笑,妖娆美艳,不知廉耻。 “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成为她们那样卖弄风姿的优伶,那不是一个清白好人家的姑娘该有的模样,我的骄傲不允许。” 皎月又低声嘤嘤哭起来,微生溦总有一种在逼良为娼的既视感,她只是觉得皎月的条件不错,培养培养说不定将来能打造成个古代大明星,又没让她当三陪,心理压力哪儿那么大呀! 微生溦无奈扶额,她是一点不想劝的,毕竟保守时代的女人不像现世那么开放,这确实比较难以抉择,但也不代表自己除此之外还会给她其他选择。 余思好心想要帮帮腔两句,抬眼间不经意瞟见屏风后一个熟悉人影一闪而过,嘴边的话立马一变:“水喝多了,我去方便方便,你们慢慢聊!” 说着就起身出了雅间。 微生溦望见坊外月色如墨,楼下的嬉闹喧嚣声不绝于耳。 乐坊与妓院倒有这点相同,都是白天萧条夜晚热闹,一般要持续到后半夜才会散场。 见皎月依旧跪在地上凝眉沉思,微生溦也不再理会,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时辰不早了,我给你三天时间,告诉玉娘你的决定。” 微生溦和娘亲小叔一起离开了伊人间,没想到只是来看场歌舞,竟然呆了这么久。 过道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玉娘在前领路,最后跟着阿珂,微生挺临跨出门前,悠悠然低语一句:“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希望你能坚持走到底。” 皎月僵硬的身子微微一晃,整个房间彻底归于一片沉寂,除了玉娘每日打扫,从来不许人进,神秘的令人向往的伊人间,今日终于第一次迎来了它的主子。 环顾四周细细打量一番,也不过是个精致些的房间罢了,并无任何奇特之处,却总是让人想要一窥究竟,这到底是好奇心作祟,还是虚荣心膨胀?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神秘来人 余思跟着熟悉身影隐到后花园的桧柏树荫后,回廊上的明亮烛光悠悠撒来,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余思冷漠的沉声开口:“执锐,你怎么到这来了?是父亲让你来找我的?” 与余思相对而立的男人高大魁梧,长着一张正气凛然的方脸,表情凝重严肃的沉默片刻,身子一侧低声开口:“智筹长老来了。” 话刚说完,一个长袍披风掩面的身影,从桧柏后走了出来,拉下帽子露出一头花白长发,满是皱纹的面上难掩喜悦之色。 “参见少主,手下传信来说少主无碍,现在亲眼见到你好好的,老夫也就放心了!” “智筹长老怎么来了,您不从来不出寰宇城的吗?” “情况紧急,少主遇难流落在外,老夫特来请少主回城。” 就知道是来抓自己回去的,余思将头一偏,不假思索的开口拒绝:“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微生家十小姐神秘莫测,我想留下来弄清楚她到底有何秘密,你告诉父亲我在这挺好的,让他不用担心,等我查到我想知道的答案,自然就会回去。” “少主,不管何事日后再查便是,段涯公子叛乱之时,刺了城主大人一剑,虽未伤及要害,但剑上剧毒却如何也解不了,如今身体日渐衰弱,连床也起不得了,日夜唤着少主名字,您还是快些回去看看吧,怕是晚了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你们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余思怒喝。 智筹长老向来遇事不惊,现在见他这幅哀愁深叹的模样,看来父亲确实病的严重。 可如今自己好容易在微生府中住了下来,还获得了他们的好感和信任,若是此时突然离开,怕是会引得她们猜忌,日后再也进不了微生府大门了。 “余思,在这干什么呢?” 余思正思忖犹豫着,突然身后传来微生溦稚嫩的声音,下意识抬眼视线一扫,执锐与智筹长老早已躲不见了人影,这才心下松了口气,带上平日吊儿郎当的妩媚笑容,一个纵身,从走廊围栏边翻了进去。 “躲在树底下你说能干嘛?撒尿咯。” 微生溦白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不经意瞟了眼刚刚余思站着的树荫,径直朝过来找他的方向往回走,“今日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娘亲和小叔已经出了乐坊,就等你了。” 三日之后玉娘来回,皎月果然选择留下来,当晚微生溦便命人将她接来府里。 皎月小心翼翼的跟在管家身后,视线四下打量着这座府邸,不像她想象中那么豪华气派,处处透露着温馨舒适的感觉。 一草一木都打理的精细雅致,下人们确实如主人当日所言,规矩严苛井井有条,礼仪礼数比她这个原本的官家小姐还要讲究。 微生溦躺在书房的太妃椅上看着医书,失魂散的解毒之法终究是她心里的结。 爹爹因此而死,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解毒之法,可即便翻烂医书,还是没有找到其他的只言片语,就连传说都从未有过,或许只有亲自求解。 就算试遍天下药材,她也要解开这个生死之谜。 皎月在薄纱垂帘后跪了许久,微生溦才从医书上转回思绪,轻声开口:“起来吧!” 皎月局促不安的捏着手,偷偷看眼垂帘后身着裙缎的娇小身影,加之伊人间时的熟悉声音,原来那位小公子竟是个小女孩,不由一阵惊叹感慨。 想起她那般聪颖睿智,器宇不凡,才五六岁的年纪便执掌府中生意,反观自己却是软弱无能,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 “听说你决定留下来了,如何想通的?”微生溦揉揉肩膀,懒懒的问道。 皎月自嘲的苦笑一声:“何来想通想不通,走出乐坊奴婢便是死路一条,再不情愿,为了保命也别无他选。” “是吗?这么不情愿还是要留下来,说说这几天逛遍邡州城妓院c乐坊的感想。” 微生溦也是听玉娘派来传话的阿珂说的,这两天玉娘带着皎月逛遍了所有妓院c乐坊,一直没松口的皎月这才终于决定留了下来,其中是否起到作用显而易见。 皎月咬了咬牙,整理下思绪才缓缓开口:“妓院和乐坊虽则表面性质不同,实际却是大同小异,做的都是服侍男人的买卖。” “总结的挺精准,那我微生家名下的妓院乐坊可有何不同?” 皎月小心打量垂帘后的小女孩一眼,犹豫片刻,一鼓作气说道:“微生家名下的妓院更加大胆,乐坊则是规规矩矩,除了歌舞再无其他买卖。” 微生溦满意的轻笑一声:“那你可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槃工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微生溦抬手掀起一角垂帘,眼神微微示意,皎月便立马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将垂帘挂起,满地满柜的书籍,宽敞舒适的太妃椅,瞬间映入眼帘。 皎月吃惊的睁大了眼珠,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书,父亲本也是爱书之人,时常搜集各种书籍,却远没有现在这般壮观规模,怕是其中十分之一也不及吧! 皎月偷偷打量着这个令人咋舌的书海世界,书籍随意杂乱的丢在地上,形成一片连绵山丘,书面上还清晰的铺着一层灰,明显就是已然读过,不会再去翻找的意思。 皎月视线从书山中扫过,突然定格在《槃工》两个字上,不由自主惊呼出声,立马又捂住嘴巴,尴尬的浅浅一笑。 这难道就是失传已久,极其珍贵的发明著作吗? 听闻《槃工》里记录了许多稀奇百怪的手工用具c效率高超的作战兵器c甚至是房舍建筑,孩童玩具,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精妙绝伦,这种宝贝在这却只有沾灰的份。 真不知道面前小女孩是不懂它的价值,还是对它根本不屑一顾。 不过皎月更相信是第二种可能,一脸崇拜惊叹的看了看笑盯着她的微生溦,然后立马收回视线,垂首盯着自己脚尖。 微生溦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自然明白她的心里在想什么,这本《槃工》在众人眼里或许是人人喊抢的宝贝,在她看来确是最初级的木工知识,根本入不了眼。 微生溦轻咳一声拉回皎月漂游的思绪,接着方才的话道:“做哪一行便将哪一行做到极致。妓院本就是男女欢爱的场所,那儿的女子自然是想尽办法套男人欢心。乐坊却是观赏歌舞的地方,我需要的是舞技无可超越的优伶,技艺精湛的乐师,其余的自有人替你们处置。” 皎月沉默不语,她自然知道,袅袅乐坊已经是极难得的正经场所,有全邡州城势力最大的微生府为后盾,根本无需担忧会被强迫出卖清白,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心中犹豫日后慢慢化解,既然留下来就不准回头,要做就做最好的那一个,我对你的期望远远超过其他优伶,你想要达成的心愿,我保证会让你亲自完成。” “奴婢谢过主子,日后定当加倍努力,不让您失望。” 皎月感激的跪地磕头,她的心愿在他人看来不过痴人说梦,可她相信眼前小女孩绝对能够说到做到,仅凭这一点,此生她再也无法与袅袅乐坊脱离开来。 两日后便是团圆中秋,今年是第一个没有爹爹的中秋月,更加不能让娘亲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微生溦早在十天前,就命穆管家开始着手准备中秋夜宴,距离不太远的哥哥姐姐都叫了回来,有一群孩子陪在身边,一起祭月,思念爹爹,想必也不会太过感伤。 中秋节日整个邡州城一片喜气,人人脸上都挂着团圆幸福的笑容。 微生溦极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便去前院找娘亲了,刚刚跨进正厅门槛,就看到余思已经来了,坐在娘亲身边一脸怪笑的盯着她。 “小溦今天起得真早,和娘亲一起吃早饭吧!” 蒲惠温今天穿了一身纯白的雅致长裙,配着端庄优雅的翡翠流云簪,清新典雅,气质绝尘,和今日的气氛很是相配,好看的就像传说中的仙女嫦娥下凡了一般。 “小蝙蝠今天怎么反作息时间啊,是不是睡着睡着肚子饿了,出来觅食的?” 余思虚着狭长妖媚的狐狸眼,好笑的逗弄她,蒲惠温不解的问出口:“为什么叫她小蝙蝠啊?” 余思很是喜欢自己给微生溦起的绰号,洋洋得意的解释道:“蝙蝠就是像她一样,一天到晚都在睡觉,而且专门夜间活动,您不觉得很形象吗?” 蒲惠温也被逗乐了,掩唇温柔的轻笑起来,“是挺像的,娘亲和你说过多少次,调整好作息时间,不要这样日夜颠倒,晚上点烛看书对眼睛,对身体都很不好。余思这个比喻挺形象的,以后你要再这样,娘亲就让哥哥姐姐都叫你小蝙蝠。” 微生溦心里一阵哀怨,千万不要啊,瞪了眼余思这个奸诈小人,无奈的乖乖点头:“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娘亲别生气。” “娘亲没生气,今天是团团圆圆的好日子,孩子们都要回来,娘亲心里高兴得很呢。” 蒲惠温慈爱的抚了抚余思的肩膀,伸手招近女儿,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萦上无尽暖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骤然惊变 下午公子小姐们就陆陆续续赶回来了,除了远在都城的七公子微生琪九公子微生籥,其余微生家人都齐聚一堂,时隔父亲丧事半年之久,终于又团聚在一起。 晚宴布置在前院花园里,明亮喜庆的大灯笼照亮夜空,散发着银白色光辉的中秋圆月高挂上空,满天星辰点缀黑夜,耳旁尽是百姓们团圆庆祝的欢笑声,也带动起大家说说笑笑,品酒赏月,吟诗作对,好不活跃。 微生溦坐在娘亲身旁位置,笑看着四哥玄墨站在众人中间挥笔作画,一副团圆中秋赏月图,很快便灵巧生动的跃然纸上。 大哥微生耀亲身上前欣赏一番,赞美的点了点头,捧着画到蒲惠温面前,微生溦和余思也很感兴趣的倾过身子凑上前细细点评。 四哥玄墨果然是众兄弟中最擅舞文弄墨的一个,圆月c星空c夜宴c表情皆描画的细致生动,充满灵性,比起专业画师也毫不逊色。 “玄墨的画比起君甫也不差呀!”微生挺故意打趣开口,众人都知道玄墨近日迷上了君甫的画,也跟着调笑附和起来。 微生玄墨听闻大家提起自己的偶像,满面崇拜的摆摆手笑了起来:“君甫的画笔法细腻,意境唯美,我是万万及不上的。” 宴上又是哄堂一笑,就在大家沉浸于美妙夜色之时,危机却已步步袭来。 微生溦偷偷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绕过娘亲身后,将侍女手中刚刚满上的酒杯接过,张嘴凑上前抿了一口,舒爽的满脸享受轻叹出声,耳内却突然传来一声极短细微的闷哼声。 微生溦面上表情一凝,警惕的朝着声音方向望了一眼,视线下意识幽深的转向余思,果然在他的眼中也看出了警觉之色,心领神会的对视片刻,然后转开。 “大哥小叔,带娘亲到正厅里去,不许出来。” 微生溦突然的沉声命令,让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互相满是不解的望了两眼,微生溦更加威严急切的命令再次响起:“没听见吗?快进正厅里去,不许开门不许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突然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在花坪里,脸上带着银质面具,看不清面容,头下渗出的大片血迹,将身下花草渲染成妖冶的红,艳得心惊,腥得作呕。 那是微生溦的影卫。 院里顿时响起女人们尖利刺耳的惊呼声,和慌乱逃窜的脚步声。 这下众人哪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微生耀最先反应过来,立马遵循微生溦的安排,扶着惊吓虚软的蒲惠温迅速躲进了正厅,微生溦大声朝着余思请求道:“娘亲就拜托你了,外面的事情我来解决。” “你放心,自己小心些。” 余思也跟着进了正厅,朱红色大门缓缓关上,隔绝开院子里的血腥肃杀之气。 整个前院只剩下会武功的微生溦c微生禹c及微生玄墨,清沫早在影卫尸体掉落到院子里时,便已消失不见了。 三人一脸肃杀的站在院子里,清沫从屋顶房檐上飞身而下,将打探来的情况细细转达:“是黑袍人,大概有五十来人,他们好像早就知道影卫的安排,两三个一组分散包围,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敌众我寡,情势很不乐观。” 微生溦神情阴郁的冷哼一声:“上次他们在小镇树林一战大败而归,没想到这么快就卷土重来。想要将影卫分散开来逐个击破,我偏偏不如你愿。” 微生溦从袖口中掏出一根口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伴随着尖利哨声,一个个玄青长袍,头戴面具的影卫从四面高空飞身而下,将微生溦四人团团护在中间,不等片刻,熟悉的黑袍铺天盖地追随而来,以显而易见的人数优势,将院中之人紧密包围其中。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十小姐比半年前长高了不少啊!” 又是那个粗矿沙哑的熟悉男声,又是那一模一样的开场白。他故意称呼微生溦十小姐,便是向她表明自己时时刻刻关注着她,更甚至说是微生府的一举一动。 “阁下还真是会挑时候,今天这个中秋团圆的节日不在家赏月,带着这么多徒子徒孙不请自来,难道是我微生府的月亮看着更圆更漂亮不成?就是不知道到了明年的这个节日,你的这群手下还有多少能赏到圆月,又有多少等着家人去祭拜呢。” 微生溦稚嫩冷峻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阴沉,黑袍男人扬了扬头,微微露出满是胡渣的宽阔下颚,讥笑的勾起唇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血洒中秋宴 “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手中的鞭子,可还有嘴上功夫那么厉害?” 黑袍男人无疑是在嘲讽她每日吃吃睡睡,不勤武艺,悠闲懒散的过了半年,如今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微生溦嗤笑一声:“对付你,我根本无需使用全力,再玩半年又如何。” “好大的口气,那我今日便再领教领教。” 黑袍男人右脚在地猛然一跺,身体顿时腾空而起,飞过众人直朝微生溦发力而去。 双方对峙瞬间打破,清沫带领众手下与对方人马交战开来。 微生禹虽是一副高大精壮的魁梧模样,身姿却如蛇一般灵活,双手持刀在敌方人群中自由穿梭,不一会便有好几人死于他的利刃之下。 微生玄墨的武功虽不及其余三人那般高强,对付几个手下小罗罗还是不在话下。 外面打斗正酣,躲在正厅里的人则紧张焦急的团团打转,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叫喊呻吟声,以及兵器交缠碰撞的刺耳声响,搅得大家慌乱不安。 许多小丫鬟吓得嘤嘤哭泣着,被穆管家怒目一瞪,委屈害怕的垂下头,捂着嘴浑身颤抖。 蒲惠温捏着手帕的指节微微泛白,虚软颤抖的身体无一不透露着心底的害怕,双眼不时望向紧闭大门,水雾微醺,残酷的现状让她的心口重重压着一口气,担忧和无措使得她无法呼吸。 外面有一大群坏人,而自己的孩子还深陷危机,若她有什么事,自己也不活了。 躲在正厅里的众人皆如蒲惠温一般担忧,微生溦是全府的希望,更是整个微生家主心骨,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这里的所有人都只有为人鱼肉的份。 微生勿忘和五妹微生熙陪伴在蒲惠温身旁,府中五个主子女人,现在两个浴血在外,剩余三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 余思见微生耀紧张焦虑的来回踱步,下人们也感受到主子的焦虑情绪,不安的躁动着,怕是外面还未分出胜负,里面的人就要自己被自己吓死了。 余思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蹲到蒲惠温面前,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安慰道:“夫人不用担心,别看小溦儿只有五六岁,平日在家懒懒散散,四肢不勤的模样,但其实她只在您面前表现了乖巧的一面,她的武艺连六小姐都比不上,所以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只要相信她,安安心心等着她打跑坏人就是了。” 余思的一席话像是给大家憋闷的肺部注入了一缕清新的空气,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微生挺也适时上前宽慰道:“大嫂放心,小溦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蒲惠温不安的反复向余思确认着:“你说的是真的吗?小溦会武功我怎么不知道?” “她还不是怕吓着您,不想让您担心。您就放一百个心,谁有事小溦儿也不会有事,她可不是一般人,没人伤得了她。” 众人神色稍缓,微生耀也松了口气的站住脚步,望着大门外模糊的灯影静静等待着。 影卫们的默契配合与近身攻击,再次发挥超常优势,二十对五十的战况依旧游刃有余不落下风,院里势均力敌,院外不相上下。 微生溦与黑袍男人一路从花园打到房顶,再由房顶打到后院,如今又双双落于院外一条窄巷之中,窄长巷口的尽头偶尔有人说说笑笑的走过,不曾留意此处两人的打斗。 微生溦的长鞭在这狭小空间内受到限制,不易发挥,黑袍男人却是抓准时机,一阵猛烈进攻。 几十枚带毒暗器飞刺而来,微生溦飞身而起,倾斜身体,双脚踩踏着两边墙面,灵活迅速的飞旋躲避着,在最后一枚暗器刺入坚实墙面再次落空时,身体飞旋一周长鞭一挥,带刺的鞭身险险擦过黑袍男人的左肩,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黑袍男人看了眼被划破的衣袖,声音带着怒气愤懑的沉声开口:“把你逼到这里也能伤到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别得意,现在才刚刚开始。” 黑袍男人又一下甩出十几枚暗器,微生溦一一轻松躲过,黑袍男人却是趁她躲闪之际,飞身朝前院而去,微生溦紧跟其后,却还是迟了一步。 黑袍男人指挥手下冲进正厅,惊呼声四起,下人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场面一度混乱。 “保护正厅。” 微生溦看着面前混乱逃窜的场面,怒气冲天,一跃站到正厅大门,手中长鞭震力一挥,还在往正厅里冲的黑袍人顿时倒下十几个,口吐鲜血颤抖了两下,最后彻底没了知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恶心的真面目 余思正与黑袍男人在房顶上激烈交战,清沫带领影卫冲进正厅,将正厅内的黑袍人全部诛杀,院外剩余的残余手下则被微生溦气势骇人的挡在厅外。 清沫一身是血的站到微生溦身前,软剑上粘稠腥热的鲜血一滴一滴流在地面,胸脯剧烈起伏着,眼底满是猩红的骇然之气。 十来个敌方残余小心警惕的戒备着,袖中双手紧握成拳,帽檐遮住眼睛,看不清容貌,却不难感受出他们此刻的紧张和畏惧。 “喏,替你抓到了,还是哥哥我厉害些吧!” ‘咚’一声巨响,黑袍男人被余思从房顶上打落而下,瘫软在草地一动不动,余思得意洋洋的环抱上臂自夸着。 微生溦感激的轻轻一笑,上前一步用鞭撩起他的黑袍,露出一张诡异可怖的面容。 黑袍男人整张脸呈乌紫色,面部血管如小女孩的手指一般粗壮,乌黑的血液透过薄薄的皮肤,快速流淌喷薄着,就连细微的毛细血管都微微鼓起,脉络流向清晰可见,丑陋恐怖的令人作呕。 “看他这身神秘装扮,原来长这幅丑样子。” 余思嫌恶的蹙眉掩鼻,微生溦也是嘲讽的嗤笑一声,这个人的脸一看就知是长期试毒所致,身体内的各种毒素渗入血液,交相混杂,最后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黑袍男人并未彻底昏迷,趴在地上缓了片刻,艰难的挣扎着四肢站了起来,看见他们一脸嫌恶恶心的表情,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头上帽子被人挑了下来。 黑袍男人瞬间变得惊慌胆怯,手忙脚乱的抓起帽子迅速盖在脸上,掩藏在帽檐里的阴冷神色令人生畏,阵阵寒气自内而外渗透而出,交相紧握的指节咔咔作响,在这寂静深夜中尤其显得鬼魅突兀。 黑袍男人缓缓退了两步,剩余的几个手下立即上前守成一团,微生溦也不阻止,败局已定,他们现在也不过垂死挣扎而已。 清沫指挥着影卫将他们团团围住,来时的浩荡人马,如今还能站着的只剩寥寥几人,还反被围困在包围圈中,实在可笑。 微生溦危险的虚起双眼,这个人多次对她下杀手,还害死他的爹爹,这个仇今日必须了结。 “看来明年的今日,你所有人都只能在地下过中秋了。” 黑袍男人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呼吸深重的轻笑开口:“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微生溦,你今日给我的屈辱我会铭记在心,日后再战必要你追悔莫及。” “你以为你还有与我日后再战的机会吗?” 对于微生溦的奚落讽刺,黑袍男人不屑一顾,嘴角提起一丝鬼魅浅笑,双手抬起掌心朝内,拇指交叉,呈飞鸟状,掩住唇颊,醇厚嗓音低声响起,不知低声吟唱着什么,像邪派教徒念咒语一般,莫名其妙。 就在无人知晓他用意之时,看见打斗结束,跟随大家一起从正厅出来,焦急奔到微生溦身边的蒲惠温,突然像是中邪一般,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所有人皆是一惊,等离她最近的微生溦反应过来伸手抓她时,黑袍男人已经抢先一步将她劫持在自己臂弯中,一把短刀准确无误的架上她的脖子,一缕血痕缓缓沁出。 “你想干什么,快把我娘放了,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微生溦双目喷火的怒吼出声,黑袍男人得意的仰头大笑,收紧勒着蒲惠温头颅的手臂,她却像丝毫没有感觉一般,双眼呆滞的如同布偶娃娃任他摆布。 黑袍男人伸出舌头来回舔了舔染有蒲惠温血迹的刀锋,嘴角鬼魅的弧度越发刺目。 “放我们走,否则我就杀了你娘,有她给我陪葬,你也不算赢。” “你敢伤我娘丝毫,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黑袍男人嗤笑一声:“少在那豪言壮语了,有本事就来找,看看到底谁输谁赢。” 微生溦忍着心中怒火,手臂一挥:“放他们走。” 影卫立马让出一条缺口,黑袍男子挟持着蒲惠温从缺口处离开包围圈,朝着院墙方向小心后退。 影卫保持着特定距离亦步亦趋,就在黑袍男人距院墙极近之时,一个纵身跃上高墙,却在最后违背承诺,锋利刀尖划破蒲惠温脆弱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蒲惠温丧命 蒲惠温在鲜明刺激的痛觉下清醒过来,双手下意识捂住喷血的脖子,张着嘴巴痛苦的瘫软在地,虚弱的呻吟着,双目圆瞪眼珠乱转,模糊视线在朝她奔来的众人身上闪过,寻找着那个满心牵挂,坚强倔强的娇小身影。 在黑袍男人放开蒲惠温,飞身跃上高墙的瞬间,最前面的一排影卫,齐齐掷出手中短刀,准确无误的将准备逃跑的黑袍人射落而下。 微生溦看见母亲喷血的脖颈,痛苦的表情,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飞身而起手甩长鞭,带刺鞭身瞬间如灵动毒蛇般紧紧缠绕上黑袍男人的右腿,使出浑身全力向下一扯,血红四溅的小腿残肢猛然脱离身体,飞落到草地。 只听黑袍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呼一声,在两个手下搀扶下,狼狈不堪的跃出墙面消失不见。 清沫立即带领影卫追赶出去,微生溦脚步踉跄的飞扑倒娘亲身边,颤抖着双手撕下裙边,绑在娘亲脖子伤口上,眼底浮现着从未有过的惊恐和慌乱。 泪珠不由自主倾流而下,却还要故作镇定的浅笑安慰着:“娘亲别怕没事的,小溦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快去拿我的药箱来,快啊!” 微生溦颤抖着嗓音怒吼着,穆管家唯唯诺诺连忙应声奔走,微生耀焦急的吩咐下人去翠竹园请鬼医子,两个女孩跪在蒲惠温身旁泣不成声,众人皆悲戚难抑,无可奈何的垂首侍立着。 “小溦,你,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娘亲不能再陪着你了,娘亲对不起” 蒲惠温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丝微笑,即使艰难扭曲,还是如原来一样温暖,慈爱,让人安心,声音极轻极缓的留下短短一句话,带着最后一丝牵挂不舍,咽下了生命里的最后一口气。 穆管家奔跑着取来药箱,却还是为时已晚,看着夫人垂落的双臂,和毫无生气的面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声啜泣着,带着身后一众下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微生耀领头带着弟弟妹妹在蒲惠温尸体旁跪下磕头,微生溦则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表情呆滞的握着娘亲的手一动不动,就连微生耀安慰的抚了抚她的肩膀,也麻木不知。 “娘亲,你别丢下小溦,别丢下小溦” 微生溦无助的小声呜咽起来,脆弱的让人心疼,所有人都习惯了把她当做执掌全府的一家之主来看待,却都忘记了她还是个孩子,是个需要被疼爱被照顾的小女孩。 微生挺心碎的上前将她搂紧怀里,小心安抚着,微生溦靠在小叔温暖宽厚的胸膛,所有悲伤c自责c怒火猛烈汇集,凝成一口鲜血吐口而出。 “小溦”众人齐齐焦急的呼唤出声,勿忘连忙掏出一块手帕,微生挺担忧的替她擦拭着嘴角,眉头紧皱着,心疼无以言表。 都是我的错,是我贪恋安逸,放松警惕,才会造成现在的后果,爹爹因我而死,如今娘亲也被我害死,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灾星,灾星 微生溦用力喘息着,清亮眼眸晦暗如潭,一眼望不见底,幽深暗沉。 “啊” 微生溦望着娘亲苍白冰凉的身体,痛苦自责的仰天长啸,震落树上娇艳绽放的花瓣,惊飞枝间温馨休眠的鸟群。 下人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明明是花好团圆夜,为何却静得如此出奇? 清沫追击未果,黑袍男人被逃跑路线上埋伏的手下顺利救走,又让他侥幸逃得一劫。 蒲惠温的丧礼轰动了整个邡州城,一年之内,微生家家主c夫人相继去世,市井街道老人口里,又渐渐传扬出微生女的诅咒,都道是那十小姐克死父母,乃灾星降世。 微生琪与微生籥收到府中传来信件,便快马加鞭赶回了邡州城,所有人再次一个不少的齐聚一堂,却又是送亲人离去。 微生溦自那晚后便再未出过凉溦轩书房,微生挺十分忧心,日日都到书房外劝解,却都无甚作用,哥哥姐姐们每日挨个来陪她说话,都未听她回过一句,幸得每日送去的饭菜都吃了,这才让大家不至于认为她要自杀想不开。 微生溦将自己锁在房中一月有余,直到蒲惠温出殡下葬才走出书房,一身素白孝服站在正厅中,最后一次摸了摸装殓着娘亲尸首的棺椁,压下眼底升腾的泪水,双手握拳。 娘亲,小溦一定会为你和爹爹报仇,让任何人都不敢再欺凌我微生家,永远不会。 微生溦深呼吸一口,面无表情的抱起灵位走上前,深埋下心中的悲戚和软弱,挺直腰背傲视前方,凛然威压让人不敢直视,扬声高喝:“起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太虚大师(二更) 丧礼结束当夜,微生府突然光临三位长者,微生耀出府迎接。 向微生溦的两位师父天怜c公孙绵依次行礼,最后打量被两人恭敬围在中间的白发老人,看清他的样貌之后不由微微一愣,立马侧身将三位请进府中。 三位长者进了府们不做停留,直奔凉溦轩而去,微生耀心领神会的紧随其后,在院门口同两位师父停下了脚步,独让白发老人进了书房。 微生溦坐在书案前认真书写着什么,她平日更爱躺在那张太妃椅上,这张书案倒成了摆设,今日却难得一见的用上了。 书房门快速的打开合上,微生溦神色平静兀自做着自己的事,眉毛都未抬一下,笔尖落下最后一划,这才抬起头轻飘飘的开口道:“太虚大师,你终于来了!” “喔,你知道我要来?” 太虚大师眼中含笑,手捋白须,一撩道袍在旁边位置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爹爹娘亲一下子全离我而去,您若不来,万一我一时不慎入了魔障,失了本心,大师父二师父多年的教导岂不白费了?” 太虚大师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你果真聪慧异常,有意思,” 当年大师父天怜二师父公孙绵,突然一前一后出现在邡州城,又机缘巧合与她相识,非要缠着她收她为徒时,她就已经察觉出背后有人安排,两人定是受人指使。 经过几年的朝夕相处,她能真切感觉出两位师父确实是在精心教导,毫不私藏的传授她知识和武功,这才肯定背后之人的善恶。 背后默默安排帮助,又对她毫无恶意,同时能让两位闻名天下的师父听命,诸多线索推断下来,也只有出生之日见到过,那位语出惊人的白发道士,除此外再别无可能。 “你既在等我,心中必有疑惑等我解答,老夫倒是很好奇,你想问什么!” 太虚大师话刚出口,微生溦便站起身坐到大师对面的位置,四目相对冷声开口:“此微生女,乱世曙光,福泽苍生,天下归一。你的这句预言到底是真是假?” 太虚大师微微一愣,收敛了笑容轻声开口:“此话是谁告诉你的?” “这难道不是太虚大师您说的吗?”微生溦不由反问,既已说出又何故怕人知道。 太虚大师目光深沉的望着面前的小女孩,才六岁模样,眼中的深意却已然让人难以捉摸,但既是这等逆天预言的应示人,又怎会是普通寻常之辈。 “贫道一介修道之人,从不胡乱妄言,祥瑞之兆确乃亲眼所见!” 微生溦对他的肯定回答满带愤怒,冷着脸沉声质问:“我从不信迷信诅咒之说,但若既是如此,为何爹爹娘亲还会因我而死,难道是你道法尚浅,揣错天意不成?” 面对微生溦的震怒,太虚大师安然处之,双手相抱伏于腹前,等她稍微冷静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无望则运来,你乃上天所托之人,命数未定,由你掌握,而他们的生死却早已注定,非你我能擅改。无畏无绊者无敌,如此方能成大事。” “哈哈哈成大事?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要想成大事,就不该有亲人c有感情c有牵绊,就该六根清净孤独到死是不是?” 微生溦几乎是以咆哮出声,院外三人听见里面传出的滔天震怒,皆是心忧如焚却无可奈何。 “疾病c灾祸c意外,皆是世间平常,生死有命,何必苦苦执着?该放下的就放下。” 太虚大师温声细语劝解着,微生溦自嘲一笑,重新坐下双目无神的开口道:“世间最难得不也是这放下二字?若真能生前罪死后偿,那我也要让他早些得到惩罚。” 太虚大师长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人性格坚毅极有主见,非轻易能够劝谏得了的,不过幸而能够保持理智,只能有待日后慢慢修其心性了。 微生溦侧头望着案几上的一摞书信,想着这段时日计划之事,沉稳下心绪,转头看向太虚大师,神色平静无波的淡然开口:“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师可能助我?” 太虚大师从凉溦轩出来便与等候许久的两位同伴离开了。 刚刚入夜,清沫便被丫鬟叫入书房,与微生溦秉烛夜谈呆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转明才脚步急促的出来,自此后两天都不在府中,偶尔出现也是行色匆匆,未与任何人交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新任家主 微生挺一早端着热粥过来,身后跟着微生勿忘,手中拿着几本书,特意寻来想要给她解解闷。 两人敲了半天卧室门也没听见响动,一个丫鬟从院外走了进来,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挺公子c三小姐。” “小微呢?” “回禀挺公子,十小姐昨晚一夜未睡,现在正在书房休息。” “知道了,下去吧。”两人走到书房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没再忍心打扰她。 微生挺长叹口气,心疼的蹙起眉头:“不日不夜的熬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啊,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的消。” 微生勿忘说完,两人正要转身离开,身后高大的书房门却突然从内打开,微生溦只穿着中衣站在门口,眼神淡淡一笑唤住了他们:“小叔,三姐。” “我们吵醒你了吗?丫鬟说你昨晚又没睡,现在再去休息会,午膳时小叔再来叫你。” 微生挺声音轻柔的说着,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微生溦却摇了摇头:“我不睡了,梳洗一下就去前厅。三姐,你帮我把大家召集到爹爹书房吧,我有事要说。” “好,我马上去安排。” 微生溦正要转身回房,微生挺将端着热粥的托盘往前一送:“记得把粥喝了。” “知道了,小叔。” 微生徇的书房自其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使用,只有下人定时进去打扫,微生溦将谈话地点选在这里,似是感觉在这间书房谈事,爹爹也会全程参与一般。 今日她要宣布的重大决定,关系着微生家未来几年的发展,这样的重要时刻希望能在爹爹的见证下完成。 微生溦收拾好来到父亲书房时,哥哥姐姐已经全部到了,见她面带微笑,精神充沛的模样,纷纷松了口气,依次坐了下来。 书房门紧闭,穆管家留了下来,站在微生溦身后,他是府中的总管,等她离开之后,府中大小事务还要多多劳烦他打理照料。 众人皆是满心好奇的等待着微生溦开口,闷了一个月,突然这么隆重机密的召集大家,不知是有何重要的事情要说,微生溦带着感激的笑容,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哥哥姐姐。 这群哥哥姐姐都比微生溦要大得多,大哥微生耀的儿子甚至与她同岁,可他们却一直对她恭敬有礼,不曾有任何不甘和怠慢。 微生溦心中清楚,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令人折服,更多的则是因为他们对父母亲的感恩,才会如此心甘情愿的为一个小孩所用。 这是他们报答微生家,还报恩情的方式,爹娘的情还在自己身上,微生溦自知受之有愧。 “今日我有两件事要与大家商量。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父亲逝世已有大半年,微生家名下产业总要有人主持打理,此事再拖不得。” 微生溦话音一落,七公子微生琪便接话道:“此事何须商量,找个黄道吉日开祠堂,十妹直接接任家主之位便是。父亲病这两年,府中所有事情皆是由十妹做主,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交到你手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是啊,有十妹继位最能让人信服,我们大家也没有意见。”微生勿忘接着开口,众人也依次附和起来,以为此事根本无需多少说道,不想当事人却一口拒绝了。 “这个家主我现在不能做,按照辈分来说,理应是由小叔当头,小叔,你怎么说?” 问题突然推到自己头上,微生挺愣了一下,略尴尬的苦笑道:“小溦,你知道你小叔的,能力没多大,性子也自由懒散,这样的重任实在担不起,也没兴趣。” “十妹,你为何现在不能坐这家主之位?” 神经粗大的二公子微生禹一下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这个领头之位当之无愧是属微生溦的,如今拒绝究竟为何?可是有什么心理负担? 微生溦见众人皆是不解关心的神色,心下一暖,浅笑着开口道:“这是等会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既然小叔不愿坐这位子,我倒另有合适人选大哥,你可愿意?” 大家闻言齐齐看向微生耀,微生耀不仅是兄弟姐妹间最长的大哥,更是微生家的得力干将。为人忠厚诚恳,做事亦是谨慎沉稳,对微生家的付出和功绩更是众所周知,对弟弟妹妹们爱护有加,由他做这一家之主完全是合情合理,人心所向。 微生耀不惊不喜,沉稳大气的回答道:“微生家所涉人事千丝万缕,大哥只怕能力不足,不能让微生家荣耀兴盛,有负十妹所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离开(二更) “大哥不必谦虚,万事总有开头,十妹既然都看好你,定不会措的。” 微生琪笑嘻嘻的摇着手中折扇,显摆似的将折扇扇面从身旁微生玄墨的面前晃过,果然吸引过来他的灼热目光。 微生玄墨眼前一亮,这扇面的题字是书法大家黄秀的真迹吗? 他伸手就想夺来一观,微生琪早知道他会如此激动,故意往旁边一偏,一脸欠揍的得意模样。 “嘿嘿,喜欢吧,眼红吧,这可是黄秀的真迹,他从来不为扇面题字,这是唯一的例外,被我捡了便宜。” “你是哪儿来的?”微生玄墨眼红的直直盯着那把扇面,黄秀可是文人学子最推崇的书法大家,他的大作向来有市无价,千金难求,现在居然被这个不识货的家伙得了。 “上次十妹送我的,怎么,想要啊?”微生琪故意逗弄微生玄墨,将扇子往他面前一递,在他伸手去接时又迅速收了回来,让他的手抓了空。 微生玄墨气愤的上前去抢,边闹边说着:“七弟啊,你就把它送给你四哥我吧,反正你也不懂字画,更不懂欣赏,拿着也是浪费,四哥我改天再送你把新的,保证比这个好看。” “我就不,这可是十妹送给我的,表达了我们兄妹间的深情厚谊,怎么能随便转送他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 微生琪摇着扇子一阵得意,闹得微生熙和微生籥也跟着笑闹起来,严肃的议事书房顿时轻松活跃起来。 “我只是看你原来那把扇子太难看了,整日拿在手上到处丢人。” 微生溦的突然拆台让微生琪一头黑线,哀怨的躲避着微生玄墨的嘲笑和袭击。 “好了,接着说正事。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家主之位便由大哥微生耀接任,劳烦穆管家尽快安排,挑选好吉日便开祠堂。” 微生耀站起身来朝主位上的微生溦深施一礼:“谢谢十妹看中,谢谢大家的信任,那我便暂领这家主之位,竭尽所能保护好微生家,愿为微生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微生溦自然相信微生耀的实力和为人,想到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心中不由有些愧疚和忐忑,张了张嘴还是开口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我要离开微生府,和六姐一起。” 大家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微生挺率先焦急的问道:“小溦,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化解不开,不如告诉小叔,小叔说不定能帮帮忙,千万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这里是你的家,你离开家要去哪儿呀?” 微生溦浅浅笑着,给了众人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只是今年连翻的事情接踵而至,我发现我还太过弱小,自以为可以应付好一切,到头来却是爹爹娘亲为我受难。” 提起爹爹娘亲,微生溦鼻子一酸,轻仰起头压下眼中升腾的水雾,深呼口气接着道:“如今的微生府虽然在这邡州城首屈一指,但我们的实力还是太弱,放眼整个天佑国,甚至整个天下,只如沧海一粟,万林一木,蝼蚁般渺小的存在只能任人践踏欺辱,这样的卑微求存不是我的风格,更不是我的目标,要活就要活的精彩,轰轰烈烈才不枉(重活)一生。” 微生溦的豪言壮语让大家脸上皆是一惊,虽知十妹从小便与常人不同,但也未曾想过,如今这般年纪就能有这般豪迈志向,但大家也从心底完全相信,只要是她说的,再不可思议,再惊世骇俗,也定会有一语成箴之日,这就是她特有的神奇魔力。 “大哥知道你是想要韬光养晦扩充实力,可为何偏要离开家里呢,有大家照应着岂不更能有所作为?”微生耀也一脸担忧的劝解着,她终究还是孩子,离开家如何能让人放心。 “我自有打算,大哥不必再劝,这是我再三思量后下的决定,你们不必担心。” 微生溦眼神示意清沫,清沫立即从位置上站起,双手捧着一个木盒上前。 这个木盒从她进来便一直端在手上,微生籥正好奇里面装着什么,见十妹打开,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十妹,木盒里装着什么呀,六姐从进来就一直端着,神神秘秘的。” 微生溦从木盒中拿出一叠信封,每张信封上写着众人的名字,清沫按着名字一一发下去,只听微生物开口回答。 “这里面是我按着你们每人负责的不同事务,对接下来五年内的大体计划和发展方向做的说明,行事方法c发展目标c注意事项,都有清楚注明,但至于落到实处的具体执行细节,和所要面临的困难,则要你们自己思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绝密标志 大家细细阅读着自己信封中的内容,面容统一的凝重愁苦。 微生溦的计划无疑是艰巨困难的,却又让人精神振奋,充满干劲和挑战,若能实施成功,微生府的实力将有前所未有的飞跃提高。 邡州城便再也不是他们唯一的舞台,天下之大,何处都能为家。 穆管家望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信封愣了愣,伸手去接的手指都微微颤抖,没想到十小姐也为自己作了安排和指示,这无疑是对他的信任和看重。 穆管家好奇的打开信封细细看着,双眼登时圆睁,竟然是微生府最为详尽的地图。 虽然微生府中主子下人,共生活着百号人物,但却没有人能真正断言,自己对整个府的地势地形了如指掌,只因为微生溦曾私下将府邸重新改造修建过一番,可想而知密室c地道c陷阱定然不会少,这样关乎全府安危的逃生之路交到自己手上,穆管家还有些不敢置信。 微生溦神情坚定的朝穆管家点点头,转头看向大家沉稳开口:“内容你们可以回去慢慢看,这些都只是粗略的理论知识,纸上谈兵而已,真正实施下来所要遇到的阻碍远超想象,其余的就要全靠大家了。” “身为微生家一员,这本就是我们的本分,我们定不会教在天之灵的父亲母亲失望的。” 微生溦心满意足的与微生勿忘对视一眼,看着面前年轻c满带激情憧憬的张张笑脸,心底涌起无尽动力,有他们的支持和陪伴,她定会让‘微生’这个姓氏响彻天下。 “我还有些事要与大哥单独说,你们先回去吧,中午大家一起用膳。” 清沫及众人一一退出了书房,大门重新关上,微生溦又从木盒中拿出一张与刚才一模一样的信封,只是封面除了微生耀的名字,下方还有一个朱砂红烙印的圆形图案。 圆圈内有颗五角星,这是只有微生家人才知道的,代表‘绝密’的图案标志。 见到那个红色圆圈图案,微生耀身体不由自主的骤然紧绷,小心慎重的双手接过,虽不清楚那个标志代表什么,但从微生溦遣散众人的谨慎行事中也不难看出其重要性,开口问道:“十妹,这个是?” “这是微生家绝密信息的标志,如今只有我和小叔知道,你日后便是微生家家主,自然也要让你知晓。我今日只是想要让你认识这个标志,信中内容并非绝密,但也不宜让外人知晓,你认真看过牢记之后,就连着信封一起销毁了吧。” 微生耀细细观察着信封上的朱红的标志,点头应下,想起近日头疼一事,开口问道:“十妹,上次我们与郡守大人谈判” 微生耀只说了半句,微生溦就已猜出他要说什么。 最近几日郡守大人时常派人来询问农业增产一事,她虽呆在院里却也有所听闻,知大哥为此担忧,抬手打断他的话说道:“粮食增产的具体方法我已祥记于信封内,你按着照做便是,其中关于引水入田,修建水利工程的图纸尤为重要,此事你必须亲自上手,不可假使他人。” 微生溦早已发现,如今这个社会对于农业知识还尤为落后,对土壤识别c植物栽种c农具发展等等都知之甚少,只要将粮食种植的知识稍作总结,便能达到增产效果。 再加上灌溉农田的水利工程建造,更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 微生耀听到‘水利工程’这样的怪异词汇微微一愣,立马又重新恢复淡定神情,他家十妹向来奇招百出,说话古怪,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微生溦和大哥两人从书房出来,一眼看见余思等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愁思紧锁的脸上扬起一个浅淡温柔的笑意,一身锦绣紫色华服贵气逼人,抬起腿朝两人走过来,步履轻移,衣袍摆布间风华绝代,扬起脚边落花,纷飞摇曳。 微生耀的眼睛在两人满含深意的对视中来回一转,拱了拱手离开了,留下两人静立而视。 余思纠结着该如何向微生溦请辞,父亲病重,他本早就准备要走,却又突然出了中秋夜遇袭一事,蒲惠温待他如亲子,实在不忍在此关头就此离去,生生延迟了这么久。 可现在万事已毕,他再没有借口搪塞智筹长老,只是在微生溦受到如此重击之时,他如何说得出离开的话,奈何父亲情况已然越来越危急,只是就此离开,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余思的告别 “我”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娘亲为你绣的腰带别忘了,那是她对你的祝福。” 余思要走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拖到现在已经是对娘亲最大的敬意了。 余思摸了摸腰间系着的祥云金丝腰带,嘴角勾起温暖的笑意。 “在这一赖就是大半年时光,如今要离开真是满心惆怅和不舍。来时潇洒一人,现在却带着满满的幸福回忆,谢谢你,当初准我留了下来,你还好吗?” 微生溦浅笑着勾勾唇角:“还好,离开前再一起吃顿饭吧,算是为你践行。” “不用了,家里人已经在府外等了,我马上就走。” “这么着急,连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余思无奈的苦笑一声:“家父重病,耽误不得了。” 顿了顿,近乎卑微的请求道:“小溦儿,等我父亲病好了,我能再来府里找你吗?” 她的出现无疑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却是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存在,时间最是无情,分离注定会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这绝对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 微生溦上前一步正了正他的腰带,第一次如此主动亲近让余思怔了怔,垂头看着她只到自己腰间的个子,不由笑着伸手摸她的头发,来回宠溺的抚摸着。 若在平日,微生溦早就挥开他的手,跳起来就是一拳,今日却匪夷所思的没有发火动手,反而笑着抬起了头,重新退后拉开些许距离缓缓开口。 “余思,我们俩注定都不会是一般人,这样的命运让人羡慕,却又要背负更多的责任和牺牲,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我就是你最活生生的例子。这段放纵时光我付出了惨痛代价,你还有机会,收起毫无作用的小孩性子,回到你该回的地方,我也要开始属于自己的战斗了。” 余思自嘲的嗤笑一声:“我知道,这一走再见不知几时。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想让自己心里有个盼头,你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人心伤。” 微生溦掩下眼底的不舍和软弱,轻声开口:“对不起等到我们都强大到无人敢质疑,无人敢阻拦的时候,或许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相逢也便触手可及。” 余思神情转忧为喜,眼里燃烧起熊熊动力,美好未来的曙光盈满眼底,拉住微生溦的小手扬声道:“那我们定个期限如何?七年,我们就以七年为期,我会卸下所有包袱和枷锁,以自由之身与你相逢,愿你也能报得血仇,不再受任何拘束。” “好,我答应你,七年之约定不相负。” 余思离开了微生府,没和其他人打一声招呼,就像只是出门散步,很快就会回来。 微生家几日后挑选了黄道吉日开祠堂,微生耀正式继承家主之位,微生溦也终于要离开了。 此去除清沫外还有大师父二师父,以及那位行踪神秘的太虚大师相随,当然府中人并不知道,看着她们两个女孩背着两个小包裹,形单影只的柔弱模样,微生挺立马红了眼眶临时倒戈,抢了两人的包裹就是不让她们走。 “你们不许走,我不同意。大哥大嫂都没了,就留下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在外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他们交代,你要走也行,要么等小叔死了,要么把小叔一起带上。” 微生挺先发了话,其余人也跟着劝阻起来。 “就是啊十妹,听三姐一句劝,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怎么着也别离开家里呀,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多危险,还是别走了。” “十妹,你是不是怕因为黑袍男人的追杀连累我们,七哥觉得你真没必要这样想,一家人就该是互相保护互相依靠,大家在一块才能更安全不是吗?” “十妹,你还是” “好了!”微生溦怒喝一声,黑着脸吐了口浊气缓缓开口:“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谁也不用再劝。小叔,我不止要活着,还要替爹爹娘亲报仇,耀眼夺目的活着,这是我的使命。” 微生溦走上前从小叔手中拿回包裹,张开白嫩的小短臂紧紧抱住他,透亮水雾湿了眼眶,“谢谢小叔!你放心,我会平平安安回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微生挺牢牢地回抱住她,用力点了点头,呼吸哽咽湿了脸颊。 微生溦走了,向着未知的人生路,迈出了艰难,却充满勇气的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临安国土匪 脚下这片广袤大地经历几百年的战乱动荡,无数的国家c族群c部落,建立c吞并c陨灭,起起伏伏分分合合,最后终于分割成四个国家,近百年的短暂和平,休养生息,如今又将烽火再起,而真正受苦的却只有那无辜百姓,生不逢时,苦不堪言。 除了最为神秘的云沙国外,天佑国建国时间最为悠久c土地最广c兵马最壮c实力最强。 其次便是崇尚巫术祭祀的紫巫国。 临安国因其四周高山密林环绕,易守难攻的特殊地理位置偏安一隅,极少参与各国争斗,国内物产丰富土地肥沃,百姓们自给自足,最大经济支柱来源便是与各国间的通商往来。 三重关乃临安国商人与他国通商必经的关隘,每支商队都要经过极为严苛的层层检查,最后合格才能通入临安国地界,每日都有数不清的大小商队排队等候,今日自然也是一样。 “老子卯初就到了,现在已经辰时三刻,前面还有七八个队伍,等得老子心慌。” 一个满脸络腮的高壮男人气冲冲的抱怨着,抬手将桌前粗糙大碗里的温热茶水一仰而进,抹了把浸湿的胡须,憋闷的叹了口气。 对面坐着的一位打扮体面的中年男人,转头吩咐道:“茶小儿,再给这位壮汉添碗茶。” 这是开在三重关前,专门供等待检查的商人车夫歇歇脚的小茶肆,茶小二应了一声,连忙端着茶壶跑上前来,将高壮男人的空碗添满热气腾腾的茶水,便脚步匆匆的离开忙去了。 “多谢这位老爷,现在这大冷天您还亲自押货呀,这种苦差事交给手下去办就行了。” 高壮男人豪迈的将刚刚倒满的茶又一饮而尽,友好的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端起茶碗小酌一口,微微蹙眉便放了下来,笑着回答道:“在下不是什么老爷,我只是替老板做事的一个手下而已,兄弟叫我老宁便好。” “好,老宁。你说这他妈现在什么世道啊,外面天天打仗,国内又天天闹土匪,我们这些做生意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三天两头被抢一回,亏得还没赚得多,中尉署也不知道多派兵把匪剿了,竟是他妈吃干饭的,这以后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高壮男人一通抱怨,边说边气愤的一捶桌面,剧烈响动瞬间聚集了小茶肆中的众人视线,见又是一个感慨乱世的人在发泄愤懑,齐齐用一种习以为常的冷漠眼神转开了视线。 “是啊,临安国算是现在最安稳的国家了,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做生意的。” 老宁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接着开口问道:“我听说好像最近土匪抢劫的事平息了不少,除了几拨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的,像飞霄山c李家寨这样大规模的土匪群,已经许久没有下山抢劫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高壮男人听他问起这事立马来了精神,一双咪咪小眼闪闪发亮,裂开的大嘴露出两排黄生生的牙齿,一脸神秘津津乐道的给他说起自己的小道消息。 “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说这飞霄山正在和李家寨抢地盘,两家争得你死我活,所以没空下山抢劫了。也有人说他们是根本不敢下山抢劫,双方现在虎视眈眈,都守着老窝按兵不动,就怕被对方钻了空子。” 老宁聚精会神的听高壮男人讲述着,似是对临安国的土匪势力变化不太了解,好奇的问道:“飞霄山原本就是个十几人的普通土匪窝,守着山头默默无闻那么多年,最近怎么就一下子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还敢和李家寨抢地盘?” “这谁知道呀,飞霄山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把它周边几个小山头全部收拢了,范围越扩越大,现在已经和李家寨呈平头抗衡的架势。这一次的直面对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来月,应该快要有个结果了吧” 高壮男人叹了口气,双方对战结束,无论谁胜谁负,这一个月免土匪袭扰的平静日子就要彻底结束了。 老宁见他又垂头丧气,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希望谁胜谁负呢?” 高壮男人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说飞霄山与李家寨的争斗,虽然对他的问题感到奇怪,但还是认真想了想,最后犹豫着得出答案:“飞霄山吧!” “为什么?” 老宁继续追问,高壮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皱起眉头‘嗯’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当然是希望他们全部自相残杀了才好,但若非要选一个的话,飞霄山至少不会抢女人和孩子,说到底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人更重要些。” 高壮男人的回答倒让他有些惊讶意外,没想到这样性情粗犷的男人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老宁笑了笑,见到前方跑来一个伙计打扮的小伙,额上闪着晶莹汗珠,步伐急促喘着粗气,近前行了一礼开口禀报道:“主子,轮到我们商队检查了。” “好,那就走吧!”老宁站起身朝高壮男人微施一礼:“那么就此别过了。” 高壮男人拱了拱手以示回应,便见伙计领着老宁朝关隘口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攻下李家寨 伴随着天地间第一缕晨曦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密林树梢上的一层洁白雪花在阳光中渐渐消融,离安山骤然响起一声高喝,接着便是凌乱动荡的急促脚步声,惊醒林中安眠的飞鸟,纷纷携家带口,用力扇动着翅膀飞跃枝头直上天际。 此时山脚下的两队人马正兵戎相见,冷漠对持着。 山坡上的黑壮男子手持大刀,头发凌乱随意的披散着,身上穿着虎皮大氅,不屑一顾的觑眼望着下方的一群百人队伍,满是鄙夷蔑视的开口嘲讽。 “我说孙老大,你就带这么点人也想攻下我的李家寨?是不是夺了几个小山头,就得意忘形了,想让我来给你醒醒神?哈哈哈哈” 男人说完身后就跟着响起一片嘲笑之声,被叫孙老大的男人轻蔑一笑,不以为然的高声回道:“攻下你们李家寨,这点人马绰绰有余。倒是你啊断一指,原本唯你马首是瞻的几个小山头都归顺了我,你他妈现在也就个小头头,除了手下最后这百多号人,还有个屁啊。” 断一指脸色一沉,抓着大刀的手指用力收紧,啐了口痰冷哼道:“少他妈在那吹牛,我离安山两面悬崖,一面临海,除了这条路无路可走,我就不信凭你那百来人,就能冲破我的严密防守。也不拎拎自己几斤几两,简直是痴人说梦。” 断一指右手一抬,冷笑一声震声开口:“兄弟们,出来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断一指身后密林里骤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叫喊声,层层叠叠,久久回荡在密林中消散不去,与此同时,埋伏在隐秘深处的人露出头来,高扬着手中武器大声叫喊。 孙老大细细观察其排布位置,不由紧张的蹙起眉头。 布置严密毫无漏洞可破,果然还是要靠那方安排,否则不仅无法攻下山头,想要全身而退亦万无可能。 孙老大握着马绳的掌心浸出薄汗,看了眼日头,时辰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发出信号? 断一指手下士气高涨,见孙老大还在漫不经心的按兵不动,耐不住性子扬声讽刺道:“你这是被我们吓怕了吗?这样,老子今天心情不错,只要你肯跪下来叫我三声爷爷,乖乖投降,我就饶你一命,怎么样?哈哈哈” 断一指自以为潇洒的撇撇眼前头发,夸张的哈哈大笑。 孙老大抬着头焦急的等待信号,突然天空中绽开一朵明亮光晕,瞬间又消失不见,面上一喜,邪笑着望向断一指高举长剑,“兄弟们,老二事成了,跟着我冲上去,攻下李家寨,从此我们就是山里的王。” 山下众人扬起兵器叫喊着冲向断一指,孙老大不急不缓的下马跟上,看着断一指狼狈逃窜着躲到手下身后,嗤笑一声,扬起手中长剑刺向对面朝他袭来的小罗罗的心脏。 双方激烈交战着,断一指凭借地势占据主动地位,依然处于绝对上风,得意洋洋的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手中大刀触在地面,滑出一段星亮火花。 正在准备加入战况时,突然一支利剑夹杂风声呼啸而来。 他下意识身体一偏险险躲过,却有越来越密集的剑雨席卷而下,根本没有给他还击的空隙,只能狼狈的藏身到巨石下,躲避危急。 断一指尽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看着身后一个个手下中箭倒地,脑中一声巨雷轰鸣,完全理不清状况。 怎么会?怎么会?他们是怎么跑到自己后方去的?这不可能啊! 剑雨稍缓,断一指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孙老大已经带着手下飞奔而上占领高地,将埋伏于密林中的防卫一一揪出绞杀,势如破竹无可抵挡。 “老大,兄弟们要支撑不住了,你快拿个主意呀!” 断一指被猛摇着肩,回过神来时兄弟们已经几近全军覆灭了,大吼一声‘撤退’,在剩余几个残兵败将掩护下,跌盔卸甲的一溜烟跑进了密林深处,不见人影。 “大哥,还要追吗?”问话之人是孙老大的亲弟弟孙老二,便是他带领一队人马直捣黄龙,从敌人后方来了个两面夹击,这才取得此仗完胜。 孙老大心情大悦的抬了抬下手,“不用!公子说了,穷寇莫追。走,进寨子里看看。” 孙老二安排一部分兄弟处理尸体,留下一些人守住出口,谨防断一指趁其不备带人杀回。 李家寨是临安国内存在时间最长,规模也最大的土匪窝,整个寨子俨然就是一个小村庄,所有人皆与世隔绝,一直生活在山上,除了土匪谁也不曾去到外面的世界。 孙老大带人挨家挨户搜寻,是否还有残余土匪,在断一指的房子里搜出一个大金库,里面塞满了银钱珠宝,和各式各样古董玉器,简直是金碧辉煌,耀人眼目。 孙老大进到寨子便吩咐下去将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放下山,可在那群柔弱人群的脸上却没丝毫喜悦兴奋的神情,反而满是对他们怨恨和憎恶,一个个抱成一团死死不愿离开。 孙老大很是不解的出声恐吓:“你们脑子有病吧,让你们下山不下,非要赖在土匪窝里。老子没那么多耐性,最后给你们次机会,我数到三,再不走的全部砍死。” 所有人集中在寨子中间的大院里,孩子躲在女人怀里大声哭着,女人们有孩子的抱着孩子,没孩子的靠在一团,都害怕的瑟瑟发抖,却也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 “一二” 最后一个三刚要出口,寨子门口突然响起清丽淡漠的女子声音:“等一下,公子有话传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神秘公子 寨子门口进来的是一个遮面女子,没有人看见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脸上精致华丽的银质面具闪亮光洁,玄青色锦缎长袍紧紧包裹身躯,勾勒出完美曲线,在场男人却没有一个敢露出分毫亵渎觊觎之色,公子的人可惹不起。 一群对着女人孩童扬起刀剑的手臂缓慢垂下,孙老大见来人的装束,笑着疾步上前开口道:“公子传话,劳烦姑娘跑这一趟了。” 女子神情淡漠的看了一眼围在院子中间的人,转开视线望向孙老大,悠然开口:“公子知道寨子里的老弱孩童不好处置,特意叫我来帮孙老大一把。” “多谢公子挂念。小人确实不知道该拿这群人怎么办,送他们下山他们还不肯走,您说这怪不怪?还请姑娘给个主意,小人也不忍心杀女人孩子” 寨中女人大多是被抢上山的,被迫嫁给山中土匪,在一次次的无谓挣扎后安定下来,生儿育女,虽失去自由,却也生活富足,舒适安乐,所以渐渐把这当成了家,再不想着离开。 女子四处打量一番寨子,神情淡淡的开口道:“这群人绝对不能留在山上,孙老大大获全胜,搜出来无数金银财宝也尽归旗下,何不做件好事,替这群老幼女人置两亩薄田,让他们自给自足重新开始,搏个不欺妇孺的好名声。” “姑娘说的是,小人这就叫人去安排。” 孙老大立即将女子的话原原本本吩咐下去,讨好的躬身笑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可有时间进里面坐会,也让小人好好招待招待您。” “不用了,话已传完,告辞!” 女子说完便要离去,孙老大连忙急声喊住:“姑娘请稍等,小人今日成果全靠公子的指导和帮助,所以想要亲自向公子道谢,还请姑娘通融” “我会替你转达的。”女子急声打断,转身便消失在寨子门口,速度之快,还不及看清她离开的方向,仅眨眼间的功夫,山林间树鸟未惊,便已了无踪迹。 孙老大站在堆满财宝的金库里,看着一箱箱金灿灿的黄金珠宝,褶皱的脸上笑开了花,孙老二从外面进来,指挥着手下将所有财宝搬回飞霄山,那儿才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窝,而且顶上还有公子镇守,也能更放心些。 “大哥,你说公子还真是神了,时间掐的分毫不差,安全按着计划走,一点差错都没有。” 孙老二感慨的悄声说着,孙老大笑了笑盖上一个个大木箱盖子,敬畏的开口道:“这算什么,公子就连在两山悬崖间架起长桥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而且还能轻松完成,这才真让人不可思议。” “是啊,等我带着兄弟们,依着公子吩咐的时辰到达小木山的时候,桥都已经架好了,两个手下等在那里,见我们来了转身就走,一句话没说。刚才我又去看,那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拆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架桥拆桥就跟玩似得。太他妈牛了!” 孙老二又是一声长长的感叹。 小木山是与离安山左侧悬崖相邻的山,两山之间皆是深渊峭壁,深不见底,相距几百米,架起桥梁绝非简易工程,今日公子却轻松做到了。 从大哥与公子相商决定拿下李家寨,仅仅十天的功夫,公子就已想出计策并开始实施,这般智慧与能力实在无法不让人敬畏臣服。 “大哥,你说公子为什么要帮我们啊,真的就为了让我们不要宣扬他的行踪?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你说他会不会” 孙老二还未说完就被孙老大赫然打断了,“别瞎猜了,我们以前什么情况啊,就十几个人躲在飞霄山上,要不是公子出谋划策,我们现在能收了最大的土匪窝?别猜c别想c别问,公子这样的人不是我们敢质疑的,这些话你可不许再说了,小心被人听到,知道没有?” “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吧,我也就在你面前胡说一句。我先忙了!” 孙老大独自出了金库,站在寨子大院里,手下兄弟在个个房子院子里进进出出,不时搜出好些值钱玩意,集中放在大院石台上,个个高兴的嘴巴都没合拢过。 女人孩子已经被带回了屋里,只要田地买好就立马把她们送下山,留在山上迟早会是祸患。 望着这座植被茂密,高大威武的雄山,孙老大双手叉腰一阵感慨,想他大半年前还只是一个小罗罗,要不是意外发现藏在山上的公子,说不定现在还在为下顿饭的着落着急呢。 记得那是今年开春的时候,他和兄弟们商量着打劫一伙小商贩,大商旅一般都有押货护卫,他们几个可不敢惹,只有吓吓小商贩,至少把这几天吃饭的银子粮食弄些回来。 大冬天山里动物全部躲起来冬眠,兄弟们都许久没见荤腥了,抢了粮食刚好再打点野味,晚上大家一起饱餐一顿,不想行动到半路就凑巧遇见了一个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打劫霉遇拦路虎 孙老大带着兄弟,个个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突然从山间树林里冒出来,拦住两辆满载粮食的拉货马车,骇然高喝着:“站住,把粮食留下,银子掏出来。” 对面五个拉货小贩见到几个怒目圆瞪,手拿大刀的壮汉拦路,顿知今日遇到了土匪,吓得身体瑟瑟颤抖聚到一起,领头一位中年管事笑着上前请饶着。 “几位大哥,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人,还请各位高抬贵少,放了我等几个吧,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孙老大懒得听他在那废话,兄弟们已经在山上苦了好几天了,好容易遇到合适的打劫对象,岂可就此放过,粗臂向前一挥,兴奋的高声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全部抢过来!” 话音刚落,孙老大身后的几人早已按耐不住,刚要冲上前,就听身后一个清亮嗓音悠悠响起:“做土匪也要有点目标吧,打劫这些老实本分的小商小贩,也不觉得脸红?” 孙老大迈出的脚骤然收回,迅速转身,便见身后百米远处的山脚下站着两位白衣少年。 初春时节天气寒冷,站在前面身形娇小的少年,束身长袍外披着一件雪白柔软的狐领披风,脸颊红润,清秀俊朗,好看的令女人含羞。 一挥手指,将头顶树梢间徐徐滑落到披风上的雪花细细掸落,动作优雅如画,飘飘欲仙。 身后少年则是一脸淡漠神情,不苟言笑的脸颊上五官精致,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望而生畏。 所有人顿时僵在原地都看呆了,这等俊美出尘的容貌,为何从未听人说起过,实为人世罕见,还是娇小少年复又开口,众人这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一年之初刚刚开始,大地回暖,万物复苏。这么好的时节,各位好汉如何舍得毁了这美景,大动干戈呢,不如就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吧,都是些小老百姓。” 孙老大回过神来听见这话,心下微微一软,他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但若不抢了他们,自己的兄弟就要饿肚子,斟酌再三还是狠下心来不肯放过。 “你两小子少管闲事啊,小心大爷手上的刀伤了你的细皮嫩肉,那就不好看了。” 孙老大说完就朝兄弟再次高声大喝:“兄弟们,抢了他们晚上就有饭吃了,上啊!” 几个大汉手挥大刀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着冲向小商队,可还没跑出几步,就齐齐痛呼一声躺倒在地,捂着胸口一阵剧烈咳嗽,换了好几口气才缓缓站起来。 孙老大震惊的瞪大眼睛,视线最后落在罪魁祸首之上,怒气冲天的喘着粗气,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个少年一个飞身重新站到娇小少年身后,百米距离的一个来回却无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如何出手打倒那群壮汉的,只见他神情未有丝毫动容。 脚下努力从薄薄积雪间冒出头的小小嫩草,依旧颤颤巍巍,坚韧无畏的向上伸展着,没有任何踩踏碾压的痕迹。 “快走吧,以后押货多带些人!” 小商贩对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不已,却也不敢再做逗留,感激不尽的向两位少年道谢,动作麻利的驾着马车迅速消失在小路尽头,独留下少年与土匪两两对峙,气场凝重。 “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几个人,你也真是够长进的。” 娇小少年轻声细语的轻笑道,孙老大自然听出其话中的揶揄和嘲弄,虽然气愤却又对这二人感到好奇。 他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团队,这个少年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孙老大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少年只是浅浅一笑,手指轻柔的抚了抚鬓角秀发,根本不予理会她的问题,明亮深邃的大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个神秘邪魅的弧度,和身后高个少年转瞬间便飞身而起,消失在了密林山脉之中。 孙老大疾步上前想要追寻,却早已没了两人踪迹,连离开的方向都摸不清楚,只能叉着腰一阵气闷,大吼一声扬手就是一刀,脆弱颤抖的细树枝带着晶莹雪花‘咔嚓’一声,随着手起刀落间断离树干,落到雪地之上。 此后孙老大便每日派人悄悄蹲守在两个少年出现的位置,他总有预感还会遇到,果然在辛苦坚守十天之后,终于又重新见到了熟悉的身影,这次却只有高个少年一人。 拎着一盒东西从那条小路经过,绕到飞霄山后面徒步而上,直接进了瘴气林。 孙老大收到手下带回的消息就是一阵心惊。 这瘴气林乃飞霄山半山腰而上的一大片树林,里面遍布夺人性命的瘴气,从来没人进了瘴气林还活着出来过,所以从瘴气林开始其上半座山头的情况从无人知晓,也是因此这座充满神秘恐惧的茂密高山才一直没被土匪占据,让孙老大捡了个便宜。 这么多年驻扎在此,不想那不敢让人靠近的地界竟还有人自由出入,怪不得那两人对他们那么了解,如此也就不奇怪了。 可一想到上次被那两个年轻小子搅了好事,孙老大就一阵窝火,竟然他们能随意出入瘴气林,想来都是传言害人,也许根本没有那么吓人,知道敌人位置岂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 择日不如撞日,打定主意孙老大便带着孙老二夜探瘴气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山林中的大行宫 当夜,孙老大和孙老二早早喝了碗粥,吃了两个馍馍,便趁着月色清亮摸上山去,行到半山腰便见瘴气林内烟云缭绕,根本看不清方向,两人掏出面巾围住口鼻,谨慎的一步一步缓缓朝上走着。 孙老二紧跟大哥步伐,一步不落,认真打量着周边环境,可林中烟雾太浓,能见度仅有十米之远,入目之中除了树还是树,没有任何不同。 “我们就冲这个方向朝上走,边走边刻记号,跟紧我,千万别走散了。” 孙老大煞有模样的吩咐着,孙老二点点头认真的答应了。 两人稳定心神,自信满满的越渐加快速度朝山上走去,可走了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开始感觉头重脚轻,呼吸急促沉重,眼前的树木不停来回晃悠着,怎么也看不真切。 孙老大心下大惊,靠着一颗大树树干,双腿虚软的滑坐到地上,艰难的开口叫着:“老二,你怎么样,我,我快不行。了。” 孙老大说完转头往身后一看,浅短模糊的视线之中哪儿还有孙老二的身影,害怕恐惧骤然萦上心头,靠着大树用力喘息,追悔莫及的小声呜咽嘟囔起来。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老二,是大哥对不起你” 孙老大话一说完,眼睛就彻底闭合起来,身体向旁边一倒,瘫软在陡坡泥地上。 再次睁开眼睛时是在一间药房里,左侧柜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瓶,右侧则有一个檀木制作而成的中药柜,一个个小抽屉写着各种药材名称,孙老大就独自躺在中间一张小床上,身上还是出门时的那套衣服,只是浑身泥污提醒着他瘴气林中的遇难。 孙老大突然想起弟弟孙老二,他不会还在瘴气林里没有出来吧? 想到这着急的就要下床穿鞋,房门却突然打开了,孙老二几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松了口气的开心道:“大哥你醒了,怎么样,没事吧?” 孙老大点了点头,捶捶自己胸口,本以为他们兄弟两个就要去见阎王爷了,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大笑着和孙老二来了个热情拥抱,“没事,大哥好着呢!” 孙老大说完这才看见跟在孙老二身后的一个遮面女子,身材妖娆高挑,一身玄青色绸缎长袍精致贵气,面上的银质面具更是摇曳生辉,淡然开口道:“公子有请,跟我来!” 不给两人任何质疑询问的机会,女子说完便转身朝药房右边走去,孙老二激动的拉着大哥赶紧跟上,小声的传递着讯息。 “这里就是飞霄山山顶,我刚刚去后厨找吃的四处看了看,这真他妈漂亮有钱,建的就像皇家行宫一样!” 三人穿过几条回廊,便看到了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种着许多见都未见过的花草,一圈圈的围在栅栏内,争相娇艳绽放着。 又是几条弯弯绕绕的石子小路,入眼皆是清一色雪白房屋,造型别致奇特,两人小心的四处打量欣赏着,走了好一会,视线终于彻底宽阔起来。 孙老大看着院中的四面围墙和魏巍大门,这才发现竟然是个健在山顶的巨大府邸,大大小小的院落房舍参差有致,透过院墙还能看见山林中的参天大树,只是与普通有钱大户不同,代替丫鬟小厮的则是统一玄青长袍,脸遮面具之人。 孙老大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孙老二还真没乱说,这他妈还真在山上建了大行宫啊! 两人正暗自欣赏感叹着,没想已经走到了正房大厅,上次拦路打劫遇到的娇小少年就斜靠在主位上,见到两人惊楞的身影,嗤笑一声清冷开口:“几天没见,两位别来无恙啊!” 孙老大两人闻声终于注意到正厅内的少年,面上又是一阵惊讶,踉跄着跪趴上前颤声请饶道:“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上次不知好歹冒犯公子,还请公子莫要与我这等粗鄙之人计较。” 娇小少年轻笑两声,姿态优雅的长臂一挥,“无碍,坐吧!” 孙老大两人战战兢兢的直起身子,缓慢移到位置上坐了下来,身下软垫精美柔软,两人却是如坐针毡极不自在,心中猜测着这位公子为何要救他们,意欲何为? 不一会就有人沏上热茶来,孙老大恭敬的双手接过却不敢喝,娇小少年看出两人的局促不安,嗓音柔缓的低声开口。 “已有许久没人敢闯这瘴气林了,手下来报时我还愣了一下,救下你们后才发现竟是熟人,没想到我们还有如此缘分。” 孙老大端着茶杯的手差点一滑,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少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闯瘴气林,紧张的僵硬着表情勉强一笑,缓缓开口道:“昨夜还要多谢公子相救,要不是您,小人们恐怕就要去地下见爹娘了,打扰了您的清净,小人实在惶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算是你我的缘分。只是在下住在飞霄山山顶之事,还请二位代为保密,莫要再让人来扰了我的清净才好。” 这座府邸如此硕大,非一日之功便可建成,他们住在这座山中这么些年,却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现在被人发现还不准将此事传扬出去,搞得这么神秘究竟为何?他又是何身份? 孙老大心中疑惑,竟不自觉的从嘴里问了出来:“这是为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昒昕公子 孙老大话刚问出口,立马察觉到自己越界了,连忙堆起笑脸打着哈哈:“小人只是随便问问,公子无需放在心上。呵呵” 娇小少年微微一愣,手掩唇角轻笑起来,孙老大大冷天却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孙老大还真是性格直爽。” “是啊,我大哥就这样,又直爽又仗义,所以兄弟们都愿跟着他。” 孙老二大笑着接话道,娇小少年却是嘲讽的接了一句:“唯独没胆量也没本事。” 孙老二听到这话,‘腾’的一下怒气冲冲从位置上站起来,伸出手指着少年就要开骂,孙老大大惊失色,连忙拉回他指着少年鼻子的手跪下请罪。 “我家老二脾气爆,行事鲁莽,对公子多有不敬,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面前少年无论从言谈举止c气度仪态,一眼就能看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山上建这么大座府邸,地位和能力可想而知,哪儿是他们这些小土匪惹得起的? 孙老二不甘心的挣扎着大哥钳制住的手臂,努力想要站起来,不悦的回嘴道:“大哥,你怕他做什么,是他先胡言乱语,说你没胆没本事。” “闭嘴!”孙老二还要再说,却被孙老大一声利喝制止了,见大哥面色阴沉,眼底带着浓浓的怒火和警告之色,只好乖乖闭上嘴。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不过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想必孙老大心里最清楚。” 孙老大拧着眉毛沉默许久,沉着嗓音开口道:“公子想要说什么?” 少年坐直身子笑了笑,这个孙老大虽畏手畏脚,脑子倒还不算笨,抿了口茶这才缓缓回答道:“你问的问题我自然不会回答,你俩替我保守秘密,我答应你们一件事作为回报,如何?” 这个提议对他们二人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孙老大正认真思索着要向他提什么要求,孙老二却是不屑的嗤笑着率先开了口:“哼,你以为自己谁呀,啥要求都办得成似的,老子就不信你还能把那李家寨收了不成,少他妈在那吹牛了,今天。” 孙老二讽刺的正高兴,突然一个清冷的‘好’字在大厅中响起,孙老二不解的下意识住了嘴,孙老大则是清清楚楚听见这个字是从少年口中吐出来的。 “好,你的要求我答应,我帮你们拿下李家寨,你们替我保守秘密,交易达成!” 孙老大两人对视一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个家伙刚刚说什么,帮他们拿下李家寨?他当李家寨是什么,别人地里的萝卜吗,想偷就偷,想抢就抢? 少年懒得理会两人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动了动发酸的肩膀,兀自开口道:“在下一诺千金,五日后自会有人去找你们,慢走不送。” 少年率先离开主桌朝正厅外走去,经过两人身边时不忘警告一番:“记得你们的承诺,我对出尔反尔的人向来手段毒辣。”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孙老大在少年走出大厅前一溜嘴问出这句话,本以为不会得到对方回答,却在娇小身影消失在正厅大门时,空气中悠悠飘来一个清冷声音:“昒昕” 两人很快便被带出了山顶,再次穿越瘴气林却是轻松如常,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心下不由感到奇怪,问那领路人却是什么答案也没得到,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和震惊回了驻地。 昒昕公子果然一言九鼎,之后便开始为他们出谋划策攻下一个个小山头,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实现了一举攻下李家寨的承诺,让他们二人当上了这临安国名副其实的山中之王。 直到此时此刻,孙老大还犹如身处梦境之中,一切发生的太快,都不及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神思麻木的被一波强力推着走,直到醒来才发现万事已成。 孙老大请见公子的意愿得到允许,当晚便被府中人带上了山顶。 昒昕公子正独自在月下廊檐赏景饮酒,见他来亲切的浅浅一笑,另倒了杯温酒递给他。 孙老大双手接过一饮而尽,温热酒水顺着喉管一路漫过心头,最后沉归于丹田,醉人酒气缭绕月色,原本藏在肚子里的话,竟让他在酒气熏染下转着胆子问了出来。 “此番能够一举拿下李家寨全靠公子倾力相助,小人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事憋在心里许久很是疑惑,不知您为何要帮我呢?” 昒昕公子扶着梁柱坐到廊檐木凳上,天边月色清亮迷人,朦胧月光倾洒而下,在廊檐上投射出片片斑驳树影,冬日白梅随着夜风轻舞摇摆,不时传来低吟浅唱的‘飒飒’声。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即便是土匪行当亦是如此,我助你坐上这山中大王的位置,可最终能够坐多久坐多稳,就要看你接下来的本事和手段了。” “公子如此大费周章,有何好处?” 当初若真只是不想让他们透露山顶的秘密,大可让他们在瘴气林中自生自灭,何须多此一举,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其目的并非如此简单,可凭他的实力,明明有更快捷更好的选择,怎么会挑中毫无实力的他们兄弟俩,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多谢公子 “好处啊?好处” 昒昕公子喃喃自语的低笑着,花园外暗沉夜色中依稀走来一个纤瘦身影,脚步轻盈稳健,直到走近廊檐前的台阶处才透过昏黄烛火看清面容。 来人一身雪白长袍,眉目精致秀丽,神情清冷,拱手朝昒昕公子行了一礼,便转头看向一旁孙老大。 孙老大自看清来人面容后便是一怔,这不是初次相遇时,站在昒昕公子背后,瞬间击倒他所有兄弟的高个少年吗? 与公子认识也有大半年了,却从未再见过他,一时遇到倒有些惊讶,即使是在瑟瑟夜风中依旧如初遇时般衣衫单薄,轻盈潇洒,面容红润气色绝佳,从他身上一点感觉不到天已入冬的迹象,反倒似还在清凉初秋一般。 “有何事?” 高个少年犹豫的看了孙老大一眼,却未有半句质疑,利落接话道:“老宁请见公子,说有要事禀报,是关于入冬后粮店的存货问题。” 孙老大低垂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知道的越多不见得就越好,聪明人就是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这才是保全自己的长久之法。 “你也听见了,我没事的时候也爱做些小生意,你说的好处,便是日后在这临安国里,没有土匪打我昒昕的主意,这个要求你可能满足?” 此话一出,孙老大哪儿有不满足的道理,连忙回着:“自然,自然。” 即便昒昕公子再有何隐瞒,孙老大也不敢再质疑,垂首不语,算是识趣的接受了这个说法。 “如今你我交易已然完成,日后也无需再见面了。最后好心给你提个醒,中尉署已经得到了李家寨败落的消息,飞霄山虽有让人退避三舍的瘴气林,但其下却与其他山脉并无不同,远不及离安山特殊地势难以攻破,此次中尉署打定了主意要一举歼灭所有土匪窝,派出了京师近一半戍守兵力,我可不想刚帮你打下地盘,这么快就被一锅端了,岂不有损我的名声!” 孙老大毫无表情的脸上生生挤出一个‘川’字,勉强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可眼角眉梢却都带着满满的担忧,和无尽的憔悴。 “多谢公子提醒,官兵剿灭土匪乃天经地义,想必全临安国的人都盼望着此次中尉署能一举获胜吧!” “世上任何身份都无绝对的正义好坏之分,专司强国安民的官员也不见得都是好官,杀人纵火犯也非没有苦衷和理由,一切皆从吾心。” 孙老大有些气馁的叹了口气,其实当初昒昕公子提议答应他们一件事作为回报之时,他思忖着公子这么有钱,干脆直接要笔银子,够弟兄们安家娶媳妇,再也不当这缺德土匪了,可不想被孙老二抢先提了要求,这才被推着走到现在这一步。 “若有其他选择,谁愿做人人喊打,见不得光的土匪啊,还不都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昒昕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反问他:“难道你以为你的弟兄们还和当初一样认为这是下策的选择吗?” 孙老大沉默不语,自嘲的勾起一个苦笑表情,他心中何尝不知公子所言非虚。 “当初我们村子遭遇百年不遇的涝灾,庄稼全部绝收,实在活不下去才逃难到了都城,走投无路做了土匪,原本大伙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最大愿望就是抢够银子买两亩地重新开始,但蹲在山上七八年都还没个头。现在我们拿下了李家寨,掌控了整片山林,大伙却又不想过种田的日子了,整天计划着多招人上山,扩大规模,我的想法俨然成了老迂腐。” 孙老大很是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如今手下一下多了这么多兄弟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管,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私心,除了一同艰苦多年的同村兄弟,又有几人是真的服他? “你带着兄弟走到现在,俨然已经没了退路,只有随着大家的期望继续往前走。一个大的组织或团体,想要长久的生存下去,就必须建立起不可撼动的原则和规矩,随心所欲c任意妄为都只会让所有人不堪一击。要明白,散沙易得也易散。” 孙老大细细咀嚼着昒昕公子的话,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既然已经被逼到了刀口上,那就只有闭着眼睛奋力一跳,下面迎接他的究竟是丛生荆棘,还是广阔草原,犹未可知。 “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万事顺其自然,回去吧!” 昒昕背对孙老大,顺着走廊回了后院,廊檐两侧烛台上的昏黄亮光照着他的背影,纤瘦柔弱,却又那么的坚韧不屈,充满力量,小小身躯如有魔力般让人感到安心和依赖。 “多谢公子,小人告辞!” 孙老大望着昒昕渐行渐远的背影弯腰低喃着,他对公子说的最多的便是‘谢谢’,可这一声却是比任何一次都要真诚。 这一年所经历的种种,远远超越,或震撼了他平淡渺小的人生所可能经历的一切,这番见识和体验,足够成为他人生中的辉煌记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微生溦,昒昕 临安国的京师四季分明,才刚入冬,天上便已下起毛毛细雪,一夜未歇。推开窗户,入眼即是一片洁白色彩,屋顶c树梢c远山,整片天地笼罩在茫茫白雪中,干净纯洁。 大街上的行人穿着御寒的厚重棉衣,脸颊冻得红彤彤的,呼吸说话间雾气缭绕,步履匆忙的来来往往,想要立马进到暖和室内,烤烤冻僵的手脚。 此时清平路的平价粮店外热烈闲聊的大摆长龙,即便时辰尚早,等着开门买粮的百姓却已经不畏严寒的排了许久。 辰时一到,店门如常从内打开,店伙计指挥着队伍往里进。 面积不大的小小粮店内琳琅满目整齐规划的摆放着各类粮食谷物,挨个标着贩卖价格。 种类齐全,要价公道。 客人们一个个心满意足的提着粮食笑脸而归,不明情况的外乡人站在门外伸头往里看,拉着一个队伍中的大爷不解的问着。 “大爷,这家粮店怎么这么多人呀?” 只穿着一件灰白薄棉衣的老大爷看着身体格外硬朗,手中拿着装粮布袋,一副大惊小怪的神情回答他道:“外乡人吧!入冬了,大家都开始准备过冬的粮食了,其他粮店都趁着这个时节抬高价钱,只有这家粮店价格一直没变,所以大伙都爱到这买。” 问话人不由微微一惊:“今年开春开始接连几场大涝,部分地方又遇夏季干旱,粮食怎么也不会丰收呀,他还卖一个价,岂不是亏大了!” 老大爷听这话脸一下就黑了:“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呢,老板心善有什么不对!” 年轻人哈哈一笑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年粮食量少,就算老板心善没有随意哄抬价钱,肯定一下子就被抢完了,大家伙最后还不是只能到其他粮店去买。” 老大爷呵呵笑起来,得意的摆摆手反驳道:“这你还真担心错了,这家粮店在这开了五六年,就从来没有断卖过,就算谦年产量再不好,他家也有充足的粮食拿出来,还有谁会去别家买那贵的要命的粮啊!呵呵” “这么厉害,怪不得生意那么好,大家伙还老老实实排着队,一点都不着急!” 队伍前方有些松动,老大爷随着朝前迈了两步,眼看就要轮到自己,连忙打开了布袋,满面春风的哈哈笑着:“急什么,反正什么时候都有卖,不着急!” 年轻人又伸头望了望长长的队伍,一脸震惊的转身走了。 此时粮店后门徐徐停下一辆马车,车夫跳下车辕将车凳摆好,早已等在后门口的中年华服男人老宁,几步上前掀起车帘。 高个少年率先钻出头跳下车来,昒昕随后也抬步踩着车凳下了马车。 三人穿过后门小院,顺着一条长长的无人走廊朝内室而去。 这里有一个专供店里伙计休息喝茶的小院,正中布置了一间接待室,这会正是伙计忙碌工作的时辰,内院空无一人。 老宁领着两人入了接待室,亲自沏上热茶,端上烧得热烘烘的炭盆放在昒昕公子脚边。 他坐在下首位置,高个少年亦撩袍坐下,昒昕不及闲聊两句便说起正事:“清沫说你有要事禀报,是何事呀?” 这个坐在软垫上俊朗飘逸不苟言笑,一身纯白长袍男子打扮的高个少年,就是当年随微生溦离开邡州城的六小姐微生清沫。 以此便不难推断出,这个她此时跟随的娇小少年便是同样男子打扮的微生溦。 一晃六年过去,当年的小女孩褪去稚嫩外貌的束缚,已然成了个个翩翩小公子,五官展开越加立体,如今的容貌比起余思分毫不差,甚至有种清丽高洁的意味。 微生溦垂首理着宽袖上的细微褶皱,老宁郑重的说道:“公子一直在找的血火莲有了消息。” 微生溦都没想到老宁要说的竟是血火莲,这么多年她一直苦苦寻找,都不曾听闻丝毫线索,不由精神一振急急开口:“是哪儿来的消息,细细说来。” 老宁有条不紊的将血火莲之事详细道来:“我一直安排手下人四处打探留意血火莲的消息,听一云沙国来的商人说,云沙国近日发现一株十分奇特的植物,长在沙漠绿洲河底,莲身通体血红色,就连茎叶也是滴血的红,被人发现摘出河底立马变得滚烫,手指轻轻一碰都会被灼伤,只能用缸装满绿洲河水养在其中,与公子描绘的血火莲十分相像。云沙国女王听闻后觉得此物十分诡异,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计划着派遣使者将它带来临安国卖了,日子就选在冬月十六的富余节。” “富余节,云沙国还真是缺粮缺得慌啊,想着法子弄粮食。”微生溦不咸不淡的轻声说着。 富余节乃临安国独有的节日,最初是为了表现国人生活富足,即使腊月寒冬家中也是米粮满仓,便设计出这么个节日各家拿出过冬存粮一起吃喝玩乐,有富余的还可拿到集市售卖。 后来凡能在这一日拿出大批粮食的便成了有钱富贵人的象征。 经过长时间的不断演变,如今富余节已然成为有钱人攀比炫耀的专属节日,大家聚在一起用粮食代替银钱交易买卖,若有僵持不下的还可通过拍卖叫价的形式决定最终归属。 云沙国深处漫天黄沙的戈壁荒漠,农业凋敝,绝大部分食物都要从其他国家购买,但其冶炼技术尤为高深,国内更是遍布黄金。 因此,便用上等武器和黄金与他国通商,临安国距离最近粮食最足,自然成为上上之选。 云沙国与临安国常年保持友好互通关系,但输出粮食总有定量。 加之近年天灾不断,其他国家不断征战使得人口数量剧增,国内粮食消耗增大,卖与云沙国的数量减少。 这无疑加重其国内缺粮危急,一有机会自然就想多多获得粮食,富余节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叠玉商会 微生溦左手支着靠椅扶手,纤长食指缠绕着鬓间的一缕秀发,一下一下来回拨弄着。 清沫和老宁静默一侧不敢出声,他们知道这是公子思考事情时的动作,切忌打扰。 紧闭房门外突然想起一声中气十足的询问声:“老板,有货到了!” 老宁惊了一跳,连忙起身站到门后,放低声音回应道:“知道了,你带人把货卸了,没我吩咐不许人到内院来打扰。” 伙计好奇的应声走了,微生溦抬起眼睑,粉嫩薄唇微启:“血火莲,我势在必得!” 老宁坐回位置开口建议道:“既然云沙国想要粮食,那不如我们赶在富余节前,私下与使者达成协议,将血火莲买回来如何?只是除开正常供应,一时半会叠玉商会怕还拿不出那么多充裕粮食,只有马上派出消息,从其他地方火速调来。” 老宁话中的叠玉商会是微生溦近几年在临安国新进建立起来的,商会下大小产业涉及多个方面,但主要经济支撑还是农产业。 从粮食耕种到对外销售,全部倾力负责一手包办,因此才能保障粮店源源不断的货源,与稳定平衡的价格。 老宁便是微生溦精心挑选任命的商会对外主人,临安国京师本地人,出生家道败落的巨贾商户,从小耳濡目染,一生都在从事买卖行业,为人圆滑机灵,将商会打理的妥妥帖帖,深受微生溦的信任和重用。 老宁说完清沫也道出自己想法:“要不此事由我去办,等我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使者手中拿来,确定就是血火莲,再把商会里拿得出的粮食都悄悄给他们送去,使者得了粮食也就没必要大肆追查了,而且这么丢脸的事想必他们比我们更不愿对外宣扬。” 老宁赞同的点了点头:“清沫公子这个方法不错,我觉得可以一试。” 微生溦沉思片刻却是否定的摇了摇头,“云沙国为了名声可能会暂不追究,但并不表示会停止追查,这味药到我手里迟早会被知晓,那时我们与云沙国的梁子就算彻底结下了,为了点粮得罪一个国家,实在不是划算买卖。这个方法倒不如直接向他们买来得有意义,但我们若是如此急不可耐的上门请求,反而会让他们发觉这味药的珍贵之处,怕是反会弄巧成拙,不如就顺其自然静待富余节,与我昒昕比粮多,我看谁能有这本事!” “公子想的周到,商会在临安国内的所有存粮最多一月就能集齐,但开在天佑国和紫巫国的粮店刚刚走上正轨,实在没有多少存粮,若真将粮食全部调回,怕会影响正常售卖,商会信誉也会深受打击,这” 老宁正详细叙述着各个情况,微生溦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不必了,你把临安国的存粮集合起来就好,剩下的我自会解决。” “唯,那富余节当日公子可要亲自到场?” 微生溦犹豫的看向清沫,答非所问的思虑一瞬开口回道:“此事若不出意外,血火莲必会归我所有,你以商会之名出席,也是时候让大家注意到我们叠玉商会了!” 事情商量完,微生溦便与清沫从来时的后门悄悄离开了粮店,坐上马车,清沫想起她刚才望向自己的犹豫眼神,开口问道:“你是还没决定好要不要露面吗?” 微生溦靠在马车的软垫上,眼底那丝犹豫和不确定还未消散,笑着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开口道:“当年两位师父和太虚大师将我们带来临安国,重新给我一个身份,就是让我远离尘世提高自我,可我还是偷偷背着他们建立了商会,他们一离开就又策划着帮孙老大统一山林,你说我是不是猴变的?上蹿下跳就是老实不下来。要让他们在外听到昒昕公子的名号,还不气的鼻孔冒烟,赶回来把我群殴一顿?” 清沫板正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噗嗤’一声笑着道:“他们三位老人家现在可都打不过你,而且我会尽量挡在你前面的,放心吧!” “你还拿我开玩笑,我是怕把他们气病了,那我不是不孝吗?” 微生溦半开玩笑的呢喃着,清沫深知她已将三位老人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些年陪着她在山上艰苦奋斗,孜孜教导,这份深厚的师生情早已变得不可割舍,亦不敢相负。 “三位师父向来了解你,知道你最有主见,决定的事谁也无法左右,我相信他们绝对是支持你的,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担心你罢了,怕你又遭歹人暗算。” 清沫的‘歹人暗算’,不由让微生溦想起当年的中秋夜,眼底萦上狠厉之色,蔑笑一声:“我可不是当年的小女孩,杀亲之仇总有一天要让他如数偿还。” 没想到自己的话又让她想起沉痛的往事,清沫歉疚的一只手攀上她的肩膀,鼓励安慰的勾了勾唇角,转移话题道:“算起来我们也整整离开家六年了,还真是有点想大哥他们。” 微生溦气氛低迷的深了眼色,垂首喃喃低语一句:“快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说完掀起车帘朝赶马的车夫吩咐:“去醇王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醇王殿下 微生溦带着清沫轻而易举的就进了醇王府,没有经过通报询问,看门小厮直接将两人领进了后花园。 微生溦轻车熟路的走在花间小道上,周边如春风景恍若未见,迈着大步认真斟酌着心中所思等会该如何说。 “公子,为何突然来醇王府啊?” 清沫用仅能她二人听见的声音开口问道,微生溦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转过眼前这条石子小路就是后花园了,透过两座秀丽假山,依稀已能看到正和妃子嬉闹玩笑的醇王殿下,轻声低语着。 “富余节上到时还会来许多高官贵胄,难免发生以权豪夺之事,老宁区区商人不会被放在眼里,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能让醇王殿下亲临现场,掌控全局。” 微生溦正说着,醇王殿下已然看见她,招招手,仰起脖子热情朝她打起招呼。 “昒昕,你可真会给我惊喜,皇兄刚赏了本王件宝贝,正苦恼着瞧不出个名堂,你就回来了,快过来随本王去看看是个什么!” 醇王殿下一身暗紫色长袍,外面套着整块的貂皮披风,将手中揉成的苹果大小的雪球丢向一个妃子。 那妃子抓着披风往前一档,俏声尖叫着偏身躲开,红扑扑的小脸白皙光洁,细细飘雪点缀在乌黑发丝间,黑白相衬好不引人注目。 清悦的咯咯笑声传荡在花园中。 醇王殿下几步并一步小跑上前,一把拉住微生溦手腕,迫不及待的朝书房走去,脚步移动极快,身后跟随的丫鬟纷纷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微生溦脸不红气不喘的轻松跟上他的速度,两三下便走到了书房,两人跨门进去,下人们候在门外,清沫亦静候不入。 醇王殿下说的宝贝就放在桌案之上,乃是一块通体雪白,质地细腻的天然羊脂玉,大体呈圆形,足足有一口碗的大小。 这等品质这等体积确实难得,但也绝非稀世罕见。 其更为特别之处另在于玉心正中,有几个似黄金天然镶嵌其中形成的小字,不细看只以为是普通纹路,小字颜色却又格外金黄耀眼,实在辩不出写的什么。 醇王双手撑着桌案,脸都快贴到玉面上了,睁着右眼使劲看着,瞧了半天,眼圈都变红了还是什么也没瞧出来,气闷的咒骂一声,直起身子一拍桌面,气馁的大叹口气。 “这东西本王都拿回来两天了,还是什么也没瞧出来,摆在这就块疙瘩玉,早知道就不要了,真是占地方!” 这么人人求而不得,稀罕的上等羊脂玉,在醇王眼里也就是块大疙瘩,还没神仙居的新菜式来的有吸引力。 醇王殿下乃临安国当今至尊的亲弟弟,身份尊贵,是都城中出了名的风流人物,每日饮酒赏宴c醉心歌舞美女c无所事事,是最悠闲的皇族。 醇王殿下从不理朝政,参与国事。即便与世无争,平淡无为,却也无任何人敢随意轻视,甚至招惹,只因他是由皇上亲自带大,深受宠爱。 只要是他说的话皇上必无反对一说,这等巨大影响力是连任何皇子都比不上的。 微生溦凑近些瞧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来,醇王显然对这玉心里的字没了兴趣,懒懒的跷腿坐着瞥了两眼,便拉着微生溦闲话家常起来。 “你说你整日江湖任飘摇,上次一走都有大半年没见了吧,什么时候回来临安国的?” “我没离开临安国,就是出了京师,到其他郡县处逛了逛,顺便还去灾区看了看。” 醇王明显受惊的拔高了声音:“你去牛头村了?你去那儿干什么呀,本王听说自入秋后,平昌郡连下了近一个月暴雨,致使山体滑坡,整个村子都被埋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奏报传来的时候本王就在皇兄身边,那惨烈情况光用听得都吓死本王了。” 说起这件大灾祸,微生溦都还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道:“是够惨烈的,三十几户人家,一百来条人命,一瞬间就全部没了。我本来也想去的,但官府封了路,最后只在县里停了两日,县上虽没有遭遇这次灾祸,但连日暴雨也让他们苦不堪言啊!” 微生溦唏嘘感叹不已,人生无常,有句话说,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醇王看着提起灾祸愁眉不展,忧心关切的微生溦,自嘲笑道:“昒昕果乃真君子,心中装着百姓和天下,本王虽贵为临安国的皇族,却不及昒昕感念临安国受难百姓的千分之一,实在让本王羞愧啊!” “殿下盛赞了,在下双亲亦是在我年幼时因意外而逝,所以听闻灾祸难免有些感慨罢了!” 醇王殿下苦笑着摆了摆手,脸上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容:“好了好了,别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了,你可知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错过了多少有趣好玩的事,不过没关系,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富余节了,听说今年的拍卖品都十分了得,到时你随本王一起去!” 微生溦见他主动提起富余节,便顺着接话道;“殿下恕罪,我怕是参加不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精美鼻烟壶 微生溦拒绝的话一出,醇王明显脸色一沉,还极少有人敢回绝他的邀请,即便再位高权重之人也不敢不给他颜面。 醇王阴沉着脸不悦的立马开口:“这是为何?” 微生溦面做为难的犹豫片刻道:“我这次回京师只为和殿下打声招呼,明日就要启程去天佑国了,听闻那儿有我一直在找的仇人线索,我辛苦追寻这么多年,就为亲手抓到杀害双亲的仇人,替他们报仇雪恨,这对我很重要,所以等不到冬月十六了。” “当真有准确线索?” “应该不会错,听闻天佑国几日前有个江湖帮派的帮主中了失魂散剧毒,失魂散乃江湖三大奇毒之首,绝非一般人所有,而这个下毒之人与毒害我双亲的仇人必然有所联系,顺藤摸瓜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为我爹娘报仇。” 微生溦得到线索不假,她却不会亲自前去,但以此作为推辞与他一同参加富余节的借口倒是刚好。 到时醇王绝对是众星捧月似的存在,跟在他的身边无疑要提前暴露身份,如何想来此时都还为时尚早,即便让醇王不悦也只能借口推托。 醇王知道微生溦身负血海深仇,不抓到凶手誓不罢休,也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不再阻拦。 “你既然都决定了,本王也不多说什么,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派人告知,不必拘礼!” 微生溦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醇王虽不再强迫,但微生溦刚才的拒绝显然还是让他有些介怀,神色也不如来时那般和乐,沉着脸不耐烦的朝书房外看了两眼。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微生溦神思一转,浅笑一声开口说道:“富余节我虽不能参加,但我却有一件东西想让殿下帮忙拍卖,若有幸得遇识货之人,得来的粮食不如就送给灾区百姓,想必此时他们也急需食物过冬。” “喔?”醇王闻言这才稍稍缓和下脸色,好奇的等着她的下文。 昒昕虽打扮朴素,行事低调,亦极少送他礼物,但只要是她拿出的东西,甚至就连随身佩戴的挂件,使用的小物件,都极为特别有意思,倒不全都十分名贵,却绝对够与众不同。 “什么东西呀,拿到富余节上拍卖的可不能太差!” 醇王嘴上虽是如此说,心里却还十分期待。 微生溦笑着从宽大袖口内掏出一块晶莹透亮,只有掌心大小的光滑小瓶,瓶身圆润清透,精美绘制着垂柳清河图,两个生动小人坐在河边畅快闲聊,微风拂柳,景致清爽闲适。 醇王惊喜的睁圆眼睛,小心捂在手中反复观赏把玩着,问话语气都轻快悠扬起来:“昒昕,这是什么呀,本王为何从未见过,真是太精致了!” 微生溦浅浅一笑,缓缓回答道:“回殿下,这是鼻烟壶,料器所制,专门盛放鼻烟的容器,制作成这样小巧精致的模样便于随身携带,也可随手把玩。” “鼻烟,那是何物?” “是一种用烟叶配以名贵药材,磨制成粉的烟草制品,用鼻孔吸食,可让人消除身体疲劳,驱秽避疫,还能提神醒脑缓解压力。” 醇王感兴趣的打开上面小盖,里面竟是一个小勺,拉出小勺时带出些许极为细腻的粉末。 倒出少许在手指指腹上,醇王带着询问的抬眼看了看微生溦,得到她肯定的眼神,顿了一瞬,鼻孔凑近一个深吸。 小小粉末瞬间涌进鼻腔之中,舒爽感炸裂。 淡淡烟草配合着薄荷清香在鼻腔中肆意冲撞,直上云霄。 醇王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再睁开眼时已是满目惊喜,神清气爽的拍了拍微生溦的肩膀,爱不释手的将鼻烟壶握在手中哈哈大笑。 “这个东西真是个宝贝,你从哪儿得来的?” 微生溦轻笑两声没有回答:“殿下觉得这个鼻烟壶可够资格在富余节上拍卖?” 醇王朗声大笑着:“当然够,只是这个鼻烟壶本王实在喜欢,真是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拿去拍卖,怕是也没几个有见识的识得这个宝贝,反倒糟蹋了东西,不如就直接给本王得了,本王拿粮食来换,明日就派人送到灾区去,你说如何?” 要说这富余节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拍卖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拍卖宝贝的主人是谁。 微生溦拿出这个鼻烟壶,就是想让醇王拿到富余节上拍卖,醇王带着东西震场,自然没哪个不知死活的敢不守规矩,这样才能顺利拍到血火莲,怎么能现在就把东西换出去了呢! 微生溦沉吟许久才开口道:“这鼻烟虽让人感觉舒适,但吸食过多容易上瘾,最好还是不要留在身边自己吸食的好我担心醇王殿下身子会受损伤。” “无碍!”醇王头都没抬一下,依旧反复观赏这精致的鼻烟壶。 “这只鼻烟壶细看之下做工也不甚完美,图案绘画也有些许瑕疵,殿下若实在喜欢,不如我明日派人将另外一只更为精致的拿来送给殿下如何?” “你还有一只?” 微生溦轻点下头,坚定地回答:“是的,还有一只更好地,我本想着殿下明年开春生辰之时再送与您,但看您这么喜欢,不如明日就给您拿来?” 醇王高兴的眼底眉梢都是笑,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看了眼手里的,犹豫着做了决定。 “既然昒昕送本王个更好的,那这个还是按你的意思拿去拍卖了吧,换了粮食接济灾民,也是无量善事一桩,本王也不好阻了你的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假冒君甫好甜 微生溦客气推辞了醇王殿下的用膳邀请,领着清沫一路出了醇王府,上了自家马车。 临走前她还主动向醇王要了那块不解其意的羊脂玉,令的醇王乍然一听愣了下神。 “殿下莫要误会,我可能有办法看出那块玉中的字,所以想要带回去试一试,不管成功与否,定会给您送回来,若是瞧出什么,也不算白白糟蹋了那么好块羊脂玉不是。” 醇王爽快的即刻就让人把那玉装好拿给了她。 “瞧昒昕说的,本王刚才只是一时惊奇,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朝本王讨要东西。只要是你想要,本王送给你就是,这等死物岂能和超然卓群的昒昕公子相比。” 醇王哈哈笑起来接着道:“想当年你我初遇之时,本王便是被你通身气度所吸引。你一身出尘白袍,一句话就把那个自称君甫的骗子吓退了,其实当时本王都有些信服他便是君甫。” 两年前微生溦自入山后,第一次下山亲自到京师中查探商会情况,到京师最豪华的酒楼神仙居用午膳时,刚好遇见一群贵族高官子弟围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赏评画作。 男人正滔滔不绝的评论介绍着自己新作的画,字里行间不断暗示着自己就是名扬天下的神秘画师君甫。 那群不知江湖深浅的子弟们被他深深洗脑,微生溦本也不削揭穿他的把戏,奈何那个鼠眉鼠眼,鼻翼上还长了颗大黑痣的家伙不仅吹嘘自己的画作,还不时‘自我评判’以前的画用笔如何如何生疏,不够自然,意境又如何如何浅薄缺缺然。 要知道君甫现在可是她微生溦的四嫂,自几年前嫁给四哥微生玄墨之后,就不曾有画作外传,如何就被这种东西随便窃取身份糟蹋名声。 如今君甫的名声就是微生家的名声,微生家的名声岂容他人随意诋毁,这才引得她见义勇为,挽救这些被荼毒颇深的公子少爷们。 微生溦潇洒的一撩长袍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对方桌前负手而立,觑眼瞟了眼铺张在桌面上,正被众人啧啧称赞的‘君甫’新作。 从笔法和色调上来看还真十分相似,排除冒充不说,单单这幅画也可算是佳作,只是在瞄到落款处是,不由暗自可惜一声。 这么大幅画都模仿下来了,偏偏在最紧要处出了差错。 微生溦的突然出现瞬间聚拢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她闲淡随性的望着‘君甫’,满带好奇的开口问道:“君甫公子可是太久没画画,连自己落款的习惯都忘记了?” ‘甫’字乃微生溦四嫂母亲的名讳,每次作画落款处都会简写两笔,这是稍有见过其画作的人尽所周知之事,可桌面上这幅画却是将这个字完完本本写了出来。 男人闻言低头一看,果然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没有注意,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公子少爷们望着男人突然慌张的用手遮住落款位置,还未曾理解微生溦话中意思,一头雾水的互看两眼,接着就是男人对微生溦怨恨的眼神,和落荒而逃的不甘背影。 其他人没明白,混迹其中的醇王殿下确是听明白了,原本他也只是来尝尝新开发的菜式,看见‘君甫’正在宣扬他的新作,就一时好奇凑上来听听,没成想竟是个假的。 自此她便与醇王认识了,醇王很是欣赏微生溦的挺身直言,完全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死拉着她一起用午膳,并天南地北胡聊一通,使得她耽误了许久才得以脱身。 微生溦走出酒楼便被假君甫拦在了巷口,一脸怒气的努力睁大眯眯眼,抽着嘴角冲她晃了晃坚实的拳头,扬声恐吓道:“你这小白脸给本大爷小心点,再碰到小心扒了你的皮。” “哼,你自己坑蒙拐骗被抓了个现行,还敢威胁我?” 男人见她是个硬脾气的,踮了踮脚俯视着她恶狠狠的道:“哟,脾气还挺大。大爷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多管闲事,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微生溦沉默着没有回答,男人以为吓住她了,又扬了扬拳头,一脸得意凶狠的瞪她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清凉嗓音喊住了。 “那副画是你画的?” “是本大爷画的怎么了?”男人偏过头一脸痞气的说道。 “画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问这个干嘛,看上我了?” 男人恶心的挑了挑像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抛过来两个色迷迷的笑脸。 清沫伸手就想掏出软剑刺他一剑,微生溦抬手制止了,反而略带欣赏的笑了笑:“是啊,我看上你了,有银子想不想赚?” 男人一听到银子就两眼放光,小鸡啄米样使劲点头:“赚赚赚,有银子不赚的都是傻子!” 微生溦满意的勾唇一笑:“好,那你可以回答我叫什么名字了吧?” 男人清清嗓子咳嗽两声,站直身体拽兮兮的大拇指指向自己:“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郝名田,江湖人送外号百事通,君子六艺c闺中技艺c江湖招数,就没我不会的事!” “郝田,好——甜,是个好名字,在下昒昕,多多指教!” 郝田倒是不客气,大爷似的摆摆手:“好说好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红梅林品赏投梅 郝田自小行走江湖,处事经验丰富,身怀各种绝技。 自那之后,微生溦若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就交给郝田来办,虽看他平日总是油腔滑调不正经的模样,与温柔可爱的‘好甜’完全不符,但办起事来却很是稳妥。 就没他想不出的怪办法,办不成的天大事。 微生溦回了飞霄山顶就立马写了一封信交给清沫。 “你亲自将这封信交给大哥,请他尽快集出十万石粮食,运到三重关外,到时自会有人去取。还有那个中了失魂散的帮主” 微生溦犹豫片刻,决定道:“让郝田去查吧,黑袍男人与你们交过手,对你们很熟悉,这件事还是换个生面孔去继续追查比较能掩人耳目。” “好,我即刻就出发。还有一事,中尉署围剿孙老大的行动今日一早便开始了,你在山上一切小心。” 微生溦笑着点头应下了:“终究还是开始了,这场对战又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微生溦无奈的叹了口气,土匪与官兵的对战向来是你追我躲,没完没了,无论是彻底剿灭完土匪,还是官兵长时间消耗败下阵来,都会有一个极其漫长c斗智斗勇的过程。 微生溦随时安排人注意战况,向她汇报。 这场角逐战她谁也不帮,但日后半座飞霄山由谁做主,可是关系到他们山顶的安危和隐秘性,如何也不能忽视。 土匪与官兵山林间的激烈对战顽强持续了一个多月。 孙老大果然采取以逸待劳的作战方略拼死顽抗,但镇守在飞霄山的队伍却是与官兵迎头相抗,誓不肯让他们踏上山坡一步。 山下战斗残酷不休,山顶府苑却是清净安详。 微生溦听着手下禀报的情况,嘴角浅浅一笑低声细语:“这个孙老大” 盼了许久的富余节终于在一个大雪滂沱的早晨顺利迎来。 神仙居作为京师最大的酒楼,特为此节提前准备了丰富菜单,客人们不惧风雪纷纷出门聚会玩耍,酒楼生意倒是火爆的很。 但其今日更重要的任务,却是安排伺候好京师内最高阶级的富贵人们。 神仙居东面有一片桃花林,每到冬季时分,妖艳红梅绽满枝头,迎着绒毛飘飞般的大雪摇摆轻抚,一色纯净天地间犹如染上一抹嫣红云彩,美得让人惊艳。 红梅林中围绕着一个极大的赏梅亭,每年富余节的富贵人都聚集在此,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赏梅亭中早早便备好席位和茶点,供大家休息饮茶。 着装隆重的各位公子小姐早早便坐着马车前来,临安国风俗民情较为开放,女子也可参加这种公开式聚会,没有过多繁杂礼节,而且今日会有众多青年才俊聚集在此,也算是个姑娘们开眼界,相遇心上人的好时机。 老宁来的不早不晚极为低调,赏梅亭中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公子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赏玩准备叫价售卖的宝贝,女子如何也要稍作避嫌,个聚在一起赏梅谈笑,好不热闹。 每年要被售卖的宝贝都是提前就交由神仙居统一保管,此时才一一摆放在案几之上,每个宝贝面前都放着一块小木牌,写着主人售卖的价格。 若心仪何物,便随便摘得一支短梅放在其侧,最后获短梅两支及以上者,才可叫价拍卖,只获一支者直接按小木牌价格售卖,一支短梅都未获者只能遗憾的返还主人了。 老宁绕过人群一个一个案几寻找着。 今年最得宠爱的宝贝是福绿寿三色翡翠,水头充足光泽圆润,清脆的绿色中带着一抹光艳的红和透亮的浅紫。 整块翡翠足有两个拳头大小,雕刻精美细致,是极难得的上上等翡翠摆件。 五六个男人围在福绿寿翡翠摆件案几前赞叹品赏着,案几上已经有了几支短梅,看着面前标价木牌上写着‘十万石’的三个字,两个较年轻的小伙子手握短梅蹙眉犹豫着,其余几个人却是爽快的各自放下一支。 这样的好东西争抢定然激烈,叫价更是不会低,两个年轻小伙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的背过了手。 老宁转了两圈,才在一个较隐蔽的角落找到今日目标血火莲。 果然如传言一般,血火莲从根到叶通体血红,装在一个盛满水的琉璃瓶中,完全浸没,为了以防不慎,特地放在一块软厚的几毯之上,面前小木牌上写的亦是‘十万石’,却无任何人光临。 没人看上于老宁而言自是好事,若只有他投出短梅,刚好省事又省粮。 老宁心下稍安的放上一支短梅,抬眼注意到前面不远处一颗红梅树旁的两个男人,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两人虽然穿着厚厚的披风,却还是畏畏缩缩的动着手脚,显然极不能适应寒冷的大雪天,以及两人晒得有些黝黑的皮肤,不难猜出他们就是云沙国的使者。 老宁不以为意的转身离开,隐到一根石柱之后,离案几相距甚远,视线却无任何阻碍,能够清楚注视到案几前的人来人往。 老宁就这样默默守着,一直也没有人再投上短梅,而品赏时间马上就要结束,接下来就是除拍卖物品外的交易和清场。 再等片刻便能按着木牌标价顺利拿到血火莲,可就在最后关头,一个深紫长袍的男人突然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潇洒利落的随手将一支短梅掷到血火莲的案几之上,一甩长袖又瞬间回身不见了人影。 老宁愁眉疾步走上前去,果然两支红梅交相依靠在案几上,抬眸四处打量寻找,也没见到刚才人的身影,长叹口气无奈捏了捏额角,看来最后还是要经过一番争抢才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精彩纷呈的叫价现场 醇王殿下在叫价拍卖即将开始前翩翩来迟,众星捧月式的从红梅林外悠然而来,身侧跟着清风拂柳般的七皇子瑞王,和笑靥如花的吉祥公主。 以及一众追随的官家子弟小姐,浩浩荡荡十几人翩跹而至,玩笑着将赏梅亭的宝贝观赏一番,各自投了梅枝,便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瑞王与吉祥公主乃临安国皇上最宠爱的丽夫人生下的龙凤胎,性情皆单纯善良,深受皇上的喜爱,也是醇王最疼爱的侄子侄女,每次出席什么宴会或者好玩的,都会将他们带在身边。 众人皆知今年醇王殿下破天荒的也拿来了一件物件,谁都想要好运的被自己买下,纷纷广撒鱼儿,即便只是假意争上一争,若殿下看着开心,也算在他面前挣个脸面。 赏梅亭正中间不知何时摆上一张高桌,品赏时间结束,四处分散的众人也集中到了亭中。 不管参不参与叫价,或有无宝贝参与叫价,都看热闹的围坐着饮茶。 血火莲与其他宝贝集中到一起,挨个摆上中间高桌开始叫价,而主持叫价的则是神仙居的花掌柜。 最先摆上高桌的是一副精心绣制的锦绣山河图,面积极大,铺展开有近两米长,针脚细密气势磅礴,虽算不上珍稀贵重,摆放在家中也是极好看的。 此副绣图主人标价三十石,投掷的短梅有六支,其中五人皆是普通商人,只有一人乃从六品的宗正丞许攸。 花掌柜垂手侍立在高桌旁,朗声开口重复规则:“叫价物品以主人标价为底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石,价高者得。第一样物品,锦绣山河图,粮三十石起,各位请开始叫价。” 花掌柜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年轻公子就迫不及待的高举右手,朗声叫道:“我出五十石。” 众人视线一瞬间都集中到年轻公子身上,眼底竟是戏笑嘲弄之色。 年轻公子还无知无觉,自感霸气得意的咧嘴一笑,挑衅的朝其余几人挑了挑眉。 投了梅枝的几人不屑的回看了他一眼,静默着没有理会,年轻男人却以为他们是被自己吓住了,得意的正要起身潇洒一礼,端坐一旁安静饮茶的宗正丞许攸突然轻声开了口:“六十石。” 年轻男人嗤笑一声,比刚才的声音又拔高一个音量,底气十足的震声喊道:“八十” “一百石。”年轻男人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许攸便抢了他的话头。年轻男人不服气的直接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双眼死死盯着他道:“两百石。” “三百石。” “四百石。” 年轻男人不假思索顶着对方喊价,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多少,只是一个劲往上加,气势绝对不能输,刚喊完五百石,却见对方浅浅一笑抬起脸来,完全带着玩弄戏耍的神情,淡淡接着加价:“四百五十石。” 年轻男人望着他好看的唇角微微出神,却是根本反应不及,顺嘴而出,“五百石。” 许攸嘴角的浅笑加深,向上弯出月牙的弧线,嗓音清润好听的低声说道:“这位公子这么喜欢,那在下就成人之美吧!” “什么?” 年轻男人愣愣的神思其外,打结的脑袋反复消化刚才他们俩的对话,这才一下惊醒过来,身体打了个颤一屁股摔坐到位置上,脑袋发晕。 高桌前花掌柜的粗厚嗓音已然响起:“锦绣山河图,陈玉公子五百石成交。”这回这陈玉公子算是彻底晕过去了。 仅仅第一件物品就拍出五百石的高价,众人皆是唏嘘不已,望向许攸的眼神带着些许玩味或深沉,这位宗正丞大人明显是在故意抬价,诱骗那傻子不断加价,最后砸在自己手里。 老宁对其他物件不感兴趣,悠然的坐在比较偏的位置,吃了两块糕点。 接着几件无大波浪的物件拍卖后,最受瞩目的福绿寿翡翠摆件放上了高桌,细数面前短梅数,竟有十几之多,花掌柜又是那句固定开场白。 “福绿寿翡翠摆件,粮十万石起,各位请开始叫价。” 十万石的底价一处,人群里就传来一阵惊叹之声,这个庞大数字跟刚刚最高几千最低几十的物件可不是一个层面,十万石粮,都够十万军队一月的粮了。 富余节以粮拍卖,却没有人会拉着几大车粮食前来,都是拍得后签下条约,一个月内交清粮食便可,若双方有人反约或规定时间内无法交货,除白纸黑字上写的粮食数量,还要惩罚加一倍之多。 花掌柜说完,便有人开始加起价来。 “我加一百石” “再加一百石。” “再加五十石” “” 几个商人小打小闹的加了几次价便不再开口,剩下御史中丞家的二公子祁少阳,和大良造长子卢展两人争的面红耳赤。 他们两人的父亲便是朝堂上的死对头,到了下一代身上,更是争锋相对,互相相让。 “御史中丞大人不是清正廉明的很吗,不想竟有这般大的手脚,也不怕坏了他辛苦塑造的形象?十二万石。” 卢展讥笑着继续加价,祁少阳不屑的嗤笑一声:“父亲当朝重臣,这点粮食还是拿得出来的,卢公子还是担心担心你罢,若是到时拿不出粮食,莫不是还要把官兵们的军粮拿出来抵挡,在下劝你一句,还是趁早放手的好。十三万石。” “这就不劳祁二公子费心了,十四万石。” “十五万石。” “哼,想要和本公子比,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十六万石。” “。” 赏梅亭内一时气氛紧张,两人誓不退让一再加价,周围众人无一人敢插手,两位都是惹不起的高门子弟,一不小心让谁不愉快,都是给自己找不愉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半路杀出的拦路虎 “二十万石!”祁少阳和卢展正就着这块翡翠摆件,目含凶光的互相对峙着,一声悦耳清亮的女孩嗓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坐在醇王身旁的吉祥公主,笑脸盈盈的望望高桌上的福绿寿翡翠,又望望剑拔弩张的两位公子,最后看向身旁的哥哥瑞王殿下,轻声笑道。 “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了,这个福绿寿翡翠很是漂亮,寓意也好,蕊儿想要送给皇奶奶,皇兄说好不好?” 吉祥公主说完,又一脸疑问的望向花掌柜开口问道:“本公主刚刚忘记投短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一起叫价?” 花掌柜恭敬微垂的腰身更加弯了弯,利索有礼的回答:“自然可以,无论先前有无投过短梅,只要正在叫价,都可以随意出价。” “那本公主出二十万石,可还有人加价的?” 祁少阳和卢展对抗的眼神软了下来,朝吉祥公主颔首望了望,识趣的不再开口。 公主想要的东西谁敢抢,皇上共有十几个儿子,女儿却只有三个,四公主体弱多病,从小药不离口,九公主又是宫女所生,唯独这个八公主最得皇上疼爱,自然无人敢招惹。 花掌柜看了看两位公子颜色,见他们闭嘴不言不再加价,刚才危险气氛终于化解,笑容得体的望向吉祥公主道:“福绿寿翡翠摆件,二十万石粮成交,恭喜吉祥公主!” 吉祥公主一脸活泼天真,求赞赏的看向醇王,醇王殿下宠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夸赞:“蕊儿真是聪明,那二十万石粮,皇叔帮你给了。” “谢谢皇叔!”吉祥公主狡黠的偷偷冲着瑞王眨了眨眼,得逞的洋洋一笑。瑞王殿下无奈的摇头轻笑,还真是个鬼灵精。 老宁茶都喝了两杯,终于等来了血火莲登场。 下人小心翼翼的将琉璃瓶拿上高桌,众人皆是疑惑的看着瓶中之物,只听花掌柜问道:“不知可有哪位公子小姐识得此物?” 大家小声议论着却无人回答花掌柜所问,只听他接着道:“此物主人亦不识得此物为何,只知其生长在河底深处,摘出河面后花身变得滚烫,根本无法徒手触摸,所以只能置于这个琉璃瓶中,希望能够寻得一位知其价值之人。底价十万石,开始叫价。” “离了河水就变得滚烫,蕊儿还才从未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花。” “是啊,是够怪的,你看它从根到叶一片血红,看着真有些诡异。” 龙凤胎兄妹俩好奇议论着,在座众人皆是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开口加价。 这个模样看着就不吉利,什么东西都不识得,谁愿意花十万石去买这鬼东西,那两个投短梅的也不知道是谁。 大家正四处观望等待着有人喊价,想要看看是谁愿买这个东西,不消急等,老宁已经抬起手报出了自己的价格:“加一百石。” 老宁的声音很大,让偌大赏梅亭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实在是坐的太远了,若不仰着脖子拔高声音,怕是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有几个商人认出了老宁,识得他是叠玉商会主人,却很是不解他要买这个东西做什么,难道那是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珍贵东西? 叠玉商会是近几年才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商业组织,其下涉及产业繁多,最核心的农产业让整个京师商户圈为之震动。 ‘价格公允,粮源充足’是客人们对叠玉商会其下粮店的评价,逼得其他许多粮店亏本关门,自己独占鳌头。 如今京师内的大商户对他处处提防c小商户则是又恨又惧,私下联合起来不知下了多少绊子,却一次都没能让他损伤分毫,渐渐便不敢再有人轻易招惹,大多都避而不及。 老宁坐在角落话一出口,就在等着那个深紫长袍的男人现身,从掷下短梅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现在到了叫价的时刻总该要现身了吧。 不出所料,片刻便有一个俊朗男人突然从赏梅亭外走近,声音慵懒,充满磁性:“十一万石。” 老宁微微一惊,眉头微蹙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正声接着开口:“再加一百石。” “十二万石。” 赏梅亭中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其中包括额冒冷汗,神思深沉的老宁。 这般大口气加价,看来来人对血火莲也是势在必得,并且信心十足,心下不自觉的有些紧张,紧了紧拳头,保持沉稳的与他对视一眼,礼貌的点点头,重新看向正中间的高桌之上。 这个东西主子找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搞丢了,闭眼思量起主意,调整心绪。 余思唇角媚笑,一撩长袍旋身坐到一张软垫上,身体随意的向后一靠,细细整理着袖口褶皱,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留个老宁,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个人只是半路冒出的小石子,根本不足为虑,血火莲非他莫属。 余思自当年离开微生府已有六年之久,他离开不久便得知微生溦也离开了邡州城,自此踪迹全无,他也曾一番苦寻,可都无任何结果。 只要她不想被找到,任谁也不会发现任何踪迹,如此想来也未再执着。 此次血火莲现世,小溦儿父亲便是因缺此药材才会不治而亡,所以小溦儿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得到它,这场拍卖会便是重遇她的机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相持不下 余思一早便来了这红梅林,掷下短梅隐去踪迹寻找小溦儿身影,可不管明里暗里都未曾发现她,抑或与她相关的人,直到拍卖开始才终于现身赏梅亭。 此时这场不被理解的叫价争抢持续进行,在座之人皆是带着调笑c嘲讽c疑惑的神情议论纷纷的看热闹,唯有两位怕冷的云沙国使者满脸笑容,巴不得再争的久一点,价再高一点。 没想到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东西这么值当,回国后定要加派人手大规模捞捕一番。 余思精致妖媚的长相在赏梅亭中惊起不小波浪,小姐们个个含羞带怯或大胆欣赏,或脸颊飘红的小声议论,吉祥公主亦是满脸陶醉的直直盯着他的完美容颜,心花怒放。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蕊儿,注意你的身份。”醇王勾唇浅笑,瑞王则是一脸无奈的敲了下妹妹的小脑袋,提醒她收敛一下花痴模样。 老宁愁眉沉吟了许久,价码已经加到十八万石,虽然此次粮食准备充足,还远没达到无法交付的地步,但看深紫长袍男人悠然惬意的自得模样,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老宁久久不加价亦不放弃,对方已经有些不耐烦,花掌柜也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一咬牙坚定的正声开口道:“二十万石。” 此次叠玉商会准备的粮食,加上昒昕公子另外调来,停在三重关外的十万石,一共也才二十五万石,再加两轮若对方还不停手,血火莲此次怕就只能失之交臂了。 为了此次富余节,忙碌安排了这么久,怎能甘心就这样拱手相让? 老宁刚刚喊道二十万石,对方就轻飘飘的传来一句:“二十一万石。” 深紫长袍男人步步紧逼,完全像是仇怨两家的报复行为,可看两位的形容,好像根本不认识。 人群里已经开始议论打赌最后会是谁将这个东西拿到手,大部分人认为会是信心满满的深紫长袍男人,犹豫不决的老宁则是无人看好, “花掌柜,不知可否休息片刻,等会再继续?” 老宁提出了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立马有人调侃的扬声接话:“要加价便加,哪儿那么啰嗦呀,要不起直接放弃好了。” 听闻这话,也有人出言反驳:“这么大的交易,再三思量考虑也是理所当然的。” 针对老宁休息片刻的请求,人群中不同意见的两方各自发表着意见,花掌柜为难的望着面前一个都得罪不起的公子哥们,额上突突冒出几滴冷汗,求救的看向醇王方向,见他们根本不理会自己,最后只有望向主角双方。 恭敬地开口询问:“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余思淡淡的瞥了花掌柜一眼,随口吐出一句:“我无所谓。” 花掌柜松了口气的抹了把额头,既然当事人都没意见,其他人的争论自然也没有意义,笑着决策道:“休息半柱香时间,稍后继续。” 亭外大雪渐渐变小,朵朵晶莹雪花徐徐缓缓飘落而下,铺满阶梯,离开的人一脚一脚踩在积雪上,留下凌乱细碎的脚印。 余思靠着亭柱站起身来,摊开手掌,接住一朵冷冽寒风吹散来的红梅花瓣,妖艳芬芳,如他一般。 吉祥公主提着裙摆小跑上前,脸颊飞过一抹娇羞红霞,声音清悦活泼的开口问:“我是临安国八公主湛蕊,你是哪儿国人啊,叫什么名字?” 余思仰头望着漫天飘雪,根本没有理会主动来搭话的吉祥公主,当年在微生府中住了大半年,却未经历飘雪冬季,若是和小溦儿一起雪中练剑,一定很有意思。 老宁带着微笑走向余思,礼貌的拱手施了一礼,正想套套近乎,商量请求看可否有周转余地,不等话出口,对方已然轻飘飘的吐出八个字,彻底堵了他即将说出的话。 “势在必得,绝不退让!” 老宁笑容僵硬的笑了笑,转身出了赏梅亭。 现在情况急迫,只有禀报昒昕公子,看他有无化解办法,老宁小心避开人群视线,躲到一处无人角落,轻唤出了特为以防紧急情况,安排在他身侧的影卫。 “速速前去告知公子,有人出价更高,对血火莲势在必得。” 银具遮面的男子傲然挺立着没有离开,微微垂首回答道:“总领早在深紫长袍男人出现时,就已前去禀报公子了。” 老宁微讶:“清沫公子已经去禀报了?此人是否是公子相识之人?” “小人不知。” 老宁正暗自思忖,清沫突然从身后房檐旋身而下,递过一张小字条吩咐道:“你将此物交给那个男人,他自会退出,与云沙国后续的交接,切勿再有闪失。” 老宁恭敬垂首应下:“唯!” 老宁转回赏梅亭,见深紫长袍男人依旧站在亭檐边赏雪,吉祥公主已经离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幽怨的望着他的背影。 老宁几步上前拱手行礼,余思看也未曾看他一眼,抬手抚上伸进亭中的一支白梅枝丫,这是红梅院中唯一一颗白梅树,开在满庭红梅中,显得格外傲然独立,不拘一格。 老宁浅笑着,双手递上纸条道:“在下一位朋友实在稀奇这株植物,还请公子将它让与在下,在下与朋友定当对您感激不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一路追寻终不见 余思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小纸条,终于抬眼看了面前之人一眼,沉稳内敛的生意人,行事说话一丝不苟,他也好奇这个人为何会这般想要血火莲,会否是 余思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期待,左右两只手指细细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简略八个字‘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笔锋坚韧凌厉,大气却不失女子的娟秀,即使已经六年没曾再见,他却依旧能够一眼认出这是小溦儿的字迹,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她在哪里?她现在在哪儿” 余思激动的捏紧字条,双手牢牢抓住老宁的肩膀,几乎吼叫出声。 老宁略有一瞬间的惊愕,但是很快恢复思绪,茫然开口:“不知公子何意?” 清沫公子方才已交代,不得透露他们任何信息,只得故作不知的茫然凝望。 余思急切的将视线在红梅林中四处游移,赏梅亭后方矮墙上突然闪过一片雪白衣角,继而消失在院墙之外。 余思丢下众人的满腔疑惑追寻而出,翻过矮墙又是一片萧条树林,凄凉枯枝上压满积雪,颤颤巍巍的在风中晃动,似乎下一刻就要不堪重负倾倒在地。 雪白一角不停在树林中穿梭,不时与大片积雪融为一体,难觅踪迹。 余思脚步不断加快,心脏也因激动情绪剧烈跳动着,小溦儿就在前方,躲了这么多年,今天一定要找到她。 踏在积雪地面的脚印蜿蜒在前,余思顺着脚印一路猛追,可在脚印消失之后,面前出现的却是热闹街道,那雪白衣角早已隐没人群之中,彻底消失不见了。 “小溦儿,你在哪儿啊,你出来吧,别躲着我了。虽然七年之约未到,但我已经实现承诺,获得绝对的自由,我想见你,你出来好不好?” 余思哀婉的喃喃自语,苦苦哀求着,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却没有期盼中的娇小身影,偶尔有人注意到他,夸张的落掉手上东西,痴愣愣的感叹于他的绝美容貌。 也许真的时机未到,近在眼前依旧白白错过。 余思失魂落魄的突然离开众人皆看在眼里,半柱香休息时间后依旧没有回来,血火莲顺理成章的被老宁二十一万石的粮食买下。 在座的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反转,看向老宁的眼神变得深邃难以捉摸。 一张纸条就让对手惊慌失措的主动退出,背后的真相令人好奇,关乎二十几万石粮拍卖的现场说走就走,如此能力可想而知有多让人汗毛直立。 血火莲后的剩余宝贝都不太起眼,三两下便拍卖出去。 微生溦请醇王代为拍卖的鼻烟壶确实没有遇见识货之人,底价一万石,只有两个娇小姐看着觉得漂亮,加了两轮价便以一万五百石拿下了。 醇王很是不悦的抿唇不言,早知道当日态度强硬些,直接留下自己赏玩,虽然第二日昒昕确实派人又送了个更好的来,但如今看着这精致玩意被埋没,心里万分后悔。 云沙国使者本以为至少还要在临安国多留一月,等拍卖下血火莲的叠玉商会筹集粮食,不想富余节后第二日便被请到平价粮店,满满十一万石粮已然备好,只等他们派人拉走。 “还有十万石粮在三重关外,在下陪同使者一同去取!” 云沙国使者看着粮店后满满两大货仓,和院落内堆成山的粮食,惊愣的呆立在原地直点头,不可置信的望了眼老宁,震惊和喜悦的神情不予言表。 使者心急的命令指挥着下属开始搬运,动作麻利,不小两日便将十一万石粮彻底搬空。 五日后,老宁在三重关外与微生耀派遣押运粮食的队伍顺利交接,带回了微生溦寻找多年,千辛万苦得到手的血火莲。 微生溦葱嫩般的手指小心握着琉璃瓶,浸养着血火莲的河水已然减少许多,露出花朵上半部分,琉璃瓶也传来一股温热,看来要么尽快使用,要么就要找到符合要求的浸养水了。 血火莲冒出水面的部分色泽变暗,透亮的光彩也越渐微弱。 微生溦打开瓶盖,倒出一些河水,大师父也寻找血火莲多年,原本以为只会存在于古籍之上,如今有幸得到,一定要等大师父回来一起好好研究研究,再讨论如何制成解毒药。 “余思走了吗?” 微生溦坐在药房椅子上,全神贯注的鼓捣着血火莲,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清沫正向她说着最近影卫的训练情况和训练计划,突然被问了一句,顿了顿,开口回答道:“走了,在叠玉商会缠了老宁几天,昨日傍晚走的,朝天佑国的方向。” 微生溦取下面上的口罩,拉下袖套,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坐到一边休息软榻上,给自己和清沫倒了杯茶,这才叹了口气。 清沫看不明白她眼底的复杂情绪,开口问道:“你为何不见他?他这次是专门为血火莲而来,因为是你想要的,所以一定要为你得来。” “还不到时候,我们说好七年之约,他已是自由之身,我却还未报得血仇,我不想食言。” 清沫不解又心疼的蹙起秀眉:“这件事急不得,这些年你付出了多少,我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太逼自己,稍微放松一下没人会怪你的。” 微生溦勾唇浅笑,坚定地摇了摇头:“报得血仇之前,我没有资格放松一时一刻,这是我对爹爹娘亲的承诺,亦是对自己的要求。” 清沫叹了口气,这几年她比任何都要辛苦,精练武艺,研读医术,还要为商会之事彻夜劳思伤神,自我要求严苛到残酷。 娇弱的身躯上日日都是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就连她的几位师父都从不忍严厉训斥,只有心疼的份。 打开紧闭的窗门,冬日凛冽寒风夹杂着冷傲梅香扑面袭来,却没有感到一丝寒意,反而清爽舒心,头脑清明。 困境总有一日会过去,心愿亦总有日会达成,唯有希望承诺实现那日,她能得到真正的开怀轻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失魂散解药(二更) 天怜在得到自己徒儿喜获血火莲的消息后,疯疯癫癫c火急火燎的就从外面赶了回来,刚入山顶还不及换衣修整,就满府邸的大叫着找自己的乖徒儿。 “小溦啊,小溦,你在哪儿呢小溦” 微生溦此时正在后院池塘边练习鞭法,如蛇长鞭灵活锋利卷带暴风,抽打在池面之上,扬起两列一米高的水花,池心白莲颤颤巍巍,顺着波动水面漂流远去,避如蛇蝎般逃离现场。 微生溦远远便听见大师父中气十足的叫喊声,长鞭一扬收回手中,漫天雪地里,仅着一身洁白单衣,与整片雪白世界融为一体。 发髻高高挽起,头上汗水如雨而下,滑落在圆润俏立的下巴处,汇成大滴水珠滴落领口,湿了一片。 微生溦背上已被汗水湿透,衣衫粘黏的紧贴身体,抬手抹了把额角,大师父已经走至面前,脚步未停,擦肩而过间拉住她的手腕,迫不及待朝药房内快步奔去。 微生溦反应迅速双脚一旋,随手接过一旁手下抛来的外袍,胡乱披在肩头跟上大师父的脚步。 天怜推开药房门,一眼就看见了小心放在柜架内侧的琉璃瓶,激动地搓了搓双手跨步上前,捧起带着丝丝温热的琉璃瓶细细观察起来,这就是血火莲啊! 微生溦双手重获自由,这才慢条斯理的将外袍穿好,又抹了把额角剩余的细汗,上前两步道:“我前日已经研究过了浸养它的河水,寻到瘴气林一处小水洼做了实验,两处水质成分大致相同,都能浸养,所以就用小水洼里的水将琉璃瓶加满了。” 天怜兴致勃勃的研究着血火莲,胡乱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们师徒俩好好研究研究这个东西,你让人把我房间打扫一下,没制出解药我就不走了!” 微生溦轻轻一笑;“早就给你打扫了,我还有些小事处理,明日再开始吧!” “好,去吧去吧,我再看会” 天怜依依不舍的待在药房里,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大喊大叫的从药房里出来,边朝正厅去边抱着肚子要吃饭。 微生溦与大师父在药房内闭关研究血火莲,整整忙碌了一个多月。 一日三餐皆由人送到门口,除了睡觉都不曾出过药房门,所有事宜皆不理会,如此全神贯注,废寝忘食辛苦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午夜,研制出了解失魂散的药丸。 微生溦惊喜的捏着手中小小的瓷药瓶,沉吟浅笑湿了眼眶:“要是我们能早点得到血火莲,制作出解毒药丸,爹爹也就不用死了,现在所有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天怜老小孩的斜躺在软垫上,高兴地仰头哈哈大笑,不时踢蹬两下双腿,以表达自己激动难抑的心情。 突然听到徒儿悲伤自责的呢喃,脸上笑容僵了一僵,坐起身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各有命,不要想太多了。徇家主在天之灵看到你研制出了解药,一定非常开心,为你感到自豪的!” 天怜难得如此正经安慰人,果然帅不过三秒,话头一转,吊儿郎当的一旋身跳起来,得意忘形的自夸起来。 “不过那也是我教的好,所谓名师出高徒,看着你就像看到了英俊绝伦c恣意潇洒c妙手华佗的我,放荡不羁的年轻岁月啊!” 微生溦‘噗嗤’一声被他逗笑,再浓烈得悲伤瞬间也被吹进夜风,烟消云散。 在药房宅了这么久,身上衣裙印满褶皱,带着浓烈的药材味,面容也憔悴许多。 脸色蜡黄,黑眼圈深重,回到房间照镜子时,竟然被自己的邋遢模样吓了一跳,洁癖症顿时发作,完全忍受不住,高声疾呼着吩咐下人烧洗澡水,从里到外好好清洗一遍。 微生溦睡了一天一夜就又精神十足,天怜则是恍恍惚惚在卧室里睡了三天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又闲不住,下了山不知又到哪儿去逛了,几天都没回来。 清沫将叠玉商会今年的账簿送上了山,这一次富余节虽然花费了大批粮食与余思争抢血火莲,却也因此在高层阶级打响名号,随之而来的就是合作和利益,想来过不了多久,叠玉商会在京师,甚至临安国的位置,攀上一个小高峰。 “账目没什么问题。你提醒一下老宁,如今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行事更要仔细谨慎,许多人已经虎视眈眈盯上我们叠玉商会了,一定要注意防范,切勿大意。” 清沫将账簿整齐收到书架后的暗格中,浅浅一笑回道:“老宁经验丰富做事稳妥,他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太操心!对了,丹心玥每年一次的测验日就要到了。” 丹心玥是清沫亲自训练更为规范有组织的隐匿力量,影队的影卫负责保护和暗杀,暗队的暗探则注重隐藏c伪装c打探信息。 每年都会有一次测验比试,两队的优胜者可以获得主人微生溦的一个愿望,这是所有成员梦寐以求的最高奖赏,所以这对丹心玥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从无人会缺席。 微生溦便是想以此促进伙伴间的默契和良性竞争,以求共同进步。 微生溦抬起头来看向清沫,算了算日子确实没剩两天了,还好手上暂时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等待处理,便点头应答:“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吧!” “也不用太着急,暗队还有几人在外执行任务,谁都不想错过比试,所以我就推迟了两天,等全部人都到齐了再出发也不迟。” “好,你安排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丹心玥 微生溦离开飞霄山时天怜还没有玩回来,他这人向来随性惯了,此次也只是为血火莲而来,想来很快又要离开临安国了。 微生溦不及等他,只能留了话代为转达,让他一定要等自己测验比试结束回来,见一面再离开,可依着他那不管不顾的性子,还真怕他连回趟飞霄山打声招呼的想法都没有,留了话也只能白留。 丹心玥初始的训练基地在临安国原山郡,这是临安国内面积最大,人口最少的郡,所有人都集中生活在靠近最边缘的北面位置,其余八成面积均是茂密山林。 正中心还有一个无人敢轻易踏足的原始森林,各种野生猛兽出没,偶有胆大的猎户来捕杀动物,平时极少有人进入此处。 丹心玥便是在这片无人打扰的原始森林中驻扎下来,一晃已有六年。 微生溦及清沫悠悠行了半月路程,便到达了原山郡,在城里客栈睡了个好觉,修整好精神,一路向南徒步而行进了正中森林。 山林边缘开始还有稀疏几个百姓路过,越进深处,便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只有茂密宽阔的高大树群,寒风在树林间飒飒作响,不时有积雪压垮枯枝的轰然倒地声。 寒冬时节,大部分野兽都在冬眠,微生溦两人无甚阻碍的轻松躲开所有机关,脚步迅速的朝深处走去,经过一汪冻结潭水,视线便遥远开阔起来。 只见原始森林最中心处,露出一大片的空旷场地,各式刀枪,十八般武器陈列排布在场地边的武器架上,近百号人穿着统一服饰,分成几支小队,手持兵器汗流浃背训练着,一招一式灵巧肃杀c温软刚猛,口号声磅礴凛然响彻云霄,如万里汪洋起波澜,震慑人心。 “谁?” 微生溦站在入口处静立凝视,正带领一支队伍训练的男人突然感受到一丝内敛气息。 硬朗五官皱眉正色,伴随着脱口而出的沉声利喝,鬼魅身形已然从场地上消失不见,直朝身后潭边而去,手腕灵活携上短刃,一转眼直指对方咽喉之上。 微生溦面对突然袭上颈间的利刃,丝毫没有震惊变色之态,悠然浅笑着勾起唇角,看向对方惊愕的表情低声开口:“一年未见,武艺进步不小啊!” “不知主人驾到,刈楚罪该万死!” 刈楚手腕一转,将掌中短刃斜持向后隐于臂下,砰然跪地磕头行礼。场地中人这也看见背手而立的主人及总领,连连齐声跪地行礼。 “起来吧!”微生溦扬声吩咐,笑着上前亲手扶起刈楚。 他是影一的分领,武功极高,仅居清沫之下,这几年一直跟着大哥微生耀,护其安全,只有每年测验比试这一日才会见到。 微生溦两人跨步走到众队列前,看着面前一张张精神饱满,兴奋激动的熟悉面孔,心一下子感觉尤为踏实。 这些都是饱受战乱或困苦,被她精心挑选而出的习武之才,是她最为信任,最为精心培育的隐藏力量,更是她无所畏惧的底气。 “今年的测验比试,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一张张直视着微生溦的面庞充满自信和坚毅,微生物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声回应。 “好!今年除了两位优胜者,还有一个特殊奖励,希望你们全力以赴!” 人群中众人脸上不由闪上惊喜之色,声音顿时充满激情,提高一个层次:“唯,谨遵主人命!” “祝你们好运!” 整片空旷场地的最右侧有一排高大树木建制成的房舍,专供大家睡觉休息。 微生溦转身离开了训练场地,此时正中间的房间已然为主人和总领准备好,两人依次坐下,暗队影队各分领紧随其后进了房间,恭敬行礼后便垂首分列两侧。 暗队与影队各有五名分领,各自管理手下影卫和暗探,形成支支小分队,分布在各个国家,执行不同任务,唯有测验比试时才会如此齐全的聚成一堂。 “人都到齐了吗?为何场地只有这些人,还有人呢?”清沫率先看眼场外重新开始训练的众人开口问道,刈楚身为影队中实力最强的分领,主动上前一步回答。 “回禀主人c总领,丹心玥所有人员都已到齐,其余人在山林检查机关,还有的在进行野外训练。” 站于右侧的暗一分领树桑也上前一步道:“回禀主人c总领,基地粮食不足,还有几名暗队人员去城里买米面去了。” 微生溦坐于主位之上,姿态优雅清闲的沏了壶茶,粉嫩红唇凑近杯口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轻啄一口缓缓开口。 “这些小事你们安排就好。今年乃多事之秋,测验比试明日就开始吧,早些结束回到各位任务上去,以免出什么差池。” “唯!”十人齐声应下。 暗三分领沈白笑嘻嘻的好奇问道:“主人,你刚刚说的特殊奖励是什么呀,透露一下呗!” 清沫冷着脸低声呵斥着:“沈白,做了分领还是这么不知规矩,不正经。” 沈白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他最是擅长伪装和跟踪,轻功更是无人能敌,去年才刚刚当上暗三分领,能力不差,就是不够端正严肃。 微生溦不在意的笑了笑,虽然是隐于黑暗的力量,但也非要他们完全摒弃自己的本性,活泼开朗些也有好处:“等明日就知道,去忙吧!” 没有得到答案,沈白略感失落的和其余人一起行礼退了下去,临出门前还不忘偷偷冲着清沫做了个调皮鬼脸,趁清沫回头看见前,一溜烟跑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微生溦VS刈楚 测验比试在天空微亮时分就已开始,先是每支分队内相互比试淘汰一半人数,再两队轮换比试,每队最后留下五人,再进行最终决赛。 暗队影队分开比试,比试内容也不相同,最后两队各决一名优胜者,获得向主人提一个愿望的奖励。 微生溦在嘈杂热闹的激烈比试中睡到大天亮,直到日上三竿。 太阳公公好兴致的高挂上空,浑身散发灿烂耀眼的光芒为各位加油鼓劲,此时两队第一轮的小分队内部淘汰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小分队之间的较量,形势更加激烈有看头。 微生溦穿着一件小夹袄出了房门,刺眼眼光瞬间袭上面颊,立马用手遮眼闭上眼睛,在房间中映出一个娇小人影,缓缓眨动眼皮适应了外面的阳光,这才提起前裙走向场地中心。 清沫一大早就起来,全程参观整场比试,两个女子手拿纸笔,认真记录着整场比试的胜负,见主人出来,立马有眼力见的将早已备好的桌椅搬到一旁最佳参观的位置,然后沏上一壶滚烫茶水。 微生溦浅笑着在软垫上坐下,“你们去忙吧,无需管我。” “唯!”两名女子领命离开了,清沫从比试中心走了过来,面上都是满意自豪的神色:“早膳可吃了?”微生溦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也坐下。 “今年丹心玥武艺水平都精进了不少,看来你的心思没有白费,辛苦了!” 清沫对丹心玥的影卫暗探们向来严厉冷峻,极少露出像现在这样温和的表情,微微笑道:“这是我的责任,无谓辛不辛苦,看着他们越渐强大,我也能安心不少!” 无论影卫暗探,都是黑暗中游走在刀刃上的角色,不知何时就会失去性命,唯有越渐强大自己,直到无人可打败,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和安全。 此时场中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这是分队与分队之间的团体战,直到每分队只剩下五人才得以结束。 微生溦喝着茶惬意参观,影队无疑是刈楚带领的影一更为强劲,情势势如破竹,一路披荆斩棘,将对手打倒在地,气势如虹,激动人心。 第一轮被淘汰的人围在赛场圈外,高扬双臂大声为自己的队友加油助威,不时发出惊喜欢呼声。 刈楚手握长剑击倒一个又一个对手,身速灵活,完全让人捉摸不到,影二分领苍尤组织队员将其团团包围,成四面夹击之势,一拥而上之际只见其旋身飞起,在空中大翻转俯冲而下,利剑撑地,双腿旋踢三百六十度,将不及散开的包围圈一击击倒。 “好!”微生溦满意的大笑着击起掌来,一伸腿便站了起来,两步上前开口道:“结果已出,想必也不用再比第三场了。刈楚,和我来一场。” “主人”刈楚顿时一惊,跪地俯首道:“主人身体尊贵,属下不敢。” “你是看不起我?” 微生溦此问一出,刈楚抬起头急忙否认:“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刈楚纠结胆颤的紧皱起眉头,一副极其担心纠结的模样,微生溦不等他思虑,直接甩出腰间长鞭,正色开口:“大男人休要婆婆妈妈,不如将时间花费在切磋上。” 微生溦话音刚落,手中长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其面门,刈楚翻身向后一滚,顺手抓住地上一把五尺长铁棒,身形沉稳持棒相对。 “这就对了,可千万别手下留情,今日我便好好试试你的武艺。” 说时迟那时快,微生溦手腕一扬,长鞭紧握掌心,身体就势飞速旋转直朝刈楚,在离其仅有两步距离之时,骤然一跃而起绕其身后,刈楚看准时机向前而出的长棒落了空,看着从自己头顶越过的娇小身影迅速转身后退,腰间缠绕而上的长鞭却已来不及躲避。 刈楚向上一个空翻,顺利逃脱开长鞭得纠缠,离至双方相对安全的距离,“属下不知主人武功如此了得,是我眼拙了,还请主人多多指教。” 微生溦抿唇一笑,刈楚此次主动出击,手中长棒灵动如蛇,挥舞自如。 双方都是远距离对战武器,神情凛冽全神贯注,所有人都围拢过来,自觉将场中比试空间保留出来,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自家主人看着年纪轻轻,不仅才智无双,就连武功竟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实乃天降奇才,让人顶礼膜拜呀! 刈楚挥舞长棒的一招一式都极有章法,微生溦的长鞭亦是甩的虎虎生风,柔中带刺。 只见刈楚脚下沉稳,长棒紧握掌中起落有节,渐渐向前推进距离,微生溦将手中长鞭向前一轮,顺利紧紧缠上棒身,手握鞭炳往回一扯,对方却是纹丝未动。 长鞭一收,猛然冲上前去踢向刈楚胸口,刈楚横握长棒向前一档,身体堪堪后退了两步,不及反应,只见微生溦就起长棒阻挡之势,脚尖一点,一个翻身双腿缠上刈楚脖颈,微一用力,就将刈楚拉倒在地,从上而下遏制住其命脉咽喉,胜负已分。 观赏人群里响起层层叠叠的欢呼呐喊声,个个满眼崇拜,血脉膨胀的望着微生溦,大家都不曾想到,主人竟然打败了刈楚,那可是只输给总领的影一分领,武艺最强者。 原来主人的武功竟与总领一般强悍,不愧为丹心玥的主人,值得他们为之臣服忠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刈楚和树桑 刈楚从地上站起身来,双臂拱手道:“主人武艺高强,属下不是对手,输得心服口服。” 今日这场对决确是让刈楚深刻难忘,他本是丹心玥中出了名的武痴,对于各种武艺兵器都十分了解擅长,今日却因主人让他彻底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的武艺已十分了得,我很满意。” 微生溦收起长鞭抹了把额角,清沫递过一条浸水毛巾,擦了擦薄汗,又喝了口茶,这才看见暗队的第三轮比试也结束了,最后优胜者便是暗一分领树桑。 树桑是刈楚的亲妹妹,这个结果众人一点也不意外,每年都是他们兄妹二人优胜,似乎都已习以为常了。 微生溦见比试已经结束,便扬声开口道:“我说过,今年还有一个特殊奖励。我昨夜将一把玄铁短刀藏在了山林里,这把玄铁短刀乃天佑国铸剑大师方夜先生的得意之作,刀身锋利削铁如泥,还可随意伸缩长短,是近身战斗的绝佳兵器,掌心大小亦便于随身携带。一个时辰内,谁找到便是谁的,否则就用比试来决定,想必那样的话就没有什么悬念了吧!” 微生溦笑看了刈楚一眼,武艺比试自然没人赢得了刈楚,所以一定要在一个时辰内找到。 微生溦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躁动起来,‘开始’两字刚刚出口,三百余人一瞬间便消失在场地之中,朝山林四周飞奔而去。 “你昨晚出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此处环境简易,清沫与微生溦同睡一张床,昨夜未曾察觉到她出过房门,不由好奇的开口问道。 微生溦故作神秘的朝她一挑秀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早,刚准备回房间填填肚子,与刈楚的比试消耗了太多体力,要吃点东西补一补。 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身形欣长的男人不急不缓的随在众人最后,有目的的朝入口处的水潭而去,不一会就带着一个木盒走了回来。 微生溦看着他手中拿着的木盒浅浅一笑,男人双手捧着仅手掌大的小木盒走向微生溦与清沫两人,在距离三米的位置垂首而立静默不语。 “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看你直接朝水潭而去,说说看,你是如何知道短刀藏在那儿的?” 男人稍稍抬头回答道:“昨晚属下值夜,主人从未离开场地半步,所以属下猜想定是在昨日来之时便已藏于某处,就随着您来时的路重走一遍,这才得以发现。” “脑子反应够快,是哪个分领的?” 男人不及回答,清沫接话出声道:“他是暗一的灵戟,头脑灵活,时常给树桑出谋划策,算是暗一除了树桑最出色暗探。” 清沫最后一句一语双关,眼底隐含深意的望了微生溦一眼,而后默契的抿唇浅笑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众人自然铩羽而归,看见挺直站在场地中的灵戟,手中却是捧着一个小木盒,盒中为何物自然不言而喻,皆是一脸羡慕懊恼坐下休息叹息。 微生溦和清沫从房间中重新出来,暗队影队各自整队站于场中,傲然挺立器宇轩昂。 暗队影队皆为统一玄青服饰,只有腹间腰带花纹不同,聊以区分。 暗队腰带绣制的是清冷绚烂的皓月星辰,影队腰带则是洁白如月的月光花,代表着生命中永不丢失的温暖。 影卫对于被守护者来说,就是无尽的信赖和依靠,他们的存在便是最安心的温暖。 微生溦坐在房廊边的软垫上,清沫背手而立正声开口:“今年测验比试彻底结束,影一分领c暗一分领,武艺精湛获得优胜,特享有一个愿望奖赏。” 刈楚c树桑上前两步跪地受奖,微生溦笑着开口:“你们有什么愿望,可想好了?” 刈楚与树桑连续三年皆是测验比试的优胜者,第一年两人共同提出的愿望便是替家人报仇。 他们两兄妹十几岁时,父母被县长大人的儿子驾马踩死,不仅不知忏悔,还欲将他们杀人灭口,以免毁坏县长名声,幸得后来侥幸逃脱入得丹心玥,勤练武艺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手刃仇人,但丹心玥严明规定,不得徇私杀人,所以便以优胜者的愿望求得主人允许。 微生溦对于他们亲手手刃仇人的愿望付之一笑,“一命偿一命最是仁慈,你们要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恶付出惨痛代价,才会有所醒悟,死而不得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兄妹二人不解其意,亦不知如何为之,事过不过一月,就听闻杀害他们父母的县长因伤人害命贪赃枉法的罪名,全家被抄贬为贱民,女眷充入官妓,男丁全部发配充军。 再过两日,县长及其儿子便一身囚服被人捆绑着送到了自己面前。 兄妹两微一惊讶便也明白过来,此事便是主人承诺实现他们的愿望,这两个罪魁祸首交由他们亲手处置。 刈楚看到自己面前这两个每日每夜都想碎尸万段的仇人,毫无骨气尊严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放他们一条生路的时候,盈满仇恨的胸腔却突然感觉一空,似乎报仇来得太容易,面前一片茫然再没了目标。 刈楚直接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轻松了结了他们,也是给自己和妹妹一个内心的松快。 刈楚和树桑对望两眼,低声回道:“主人,属下没什么愿望想要实现!” 树桑也跟随着开口回答:“树桑也没什么愿望。” 微生溦转头看了眼清沫。拧了拧眉头思索片刻道:“你们好像去年的愿望都还没有提吧?” 说完不确定的用眼神问向清沫,清沫轻点下头答道:“是的,他们也是去年的优胜者,不过比试后还没想好愿望,到现在都还没有提!” “我事情太多都差点忘记了,那你们今日就把各自两个愿望一并提了吧!” 刈楚和树桑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一遍‘没有什么愿望’,微生溦略无奈的呼了口气,她可从来不喜欢欠着的感觉,什么事还是干干脆脆速战速决的好。 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们既然没什么愿望,那就由我来说。” 微生溦站起身来踱着碎步想了想,这两人乃影队暗队的第一高手,不仅武艺绝伦,更重要的是生面孔,自己不久就要离开飞霄山离开临安国,六姐不能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侧,总需要绝对信任,贴身好办事的人,这两人倒是不错的人选。 “今日起,取消你们影一暗一的分领身份贴身跟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新分领 微生溦的这一席话无疑震惊全场,却也无人有丝毫质疑。 主人的决策无人可违背,且刈楚和树桑的实力亦无人有不满和异议。 跪在地上的两人吃惊的猛然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确定和疑惑,主人的身侧常年只有总领一人,如此重要尊宠的位置是丹心玥人人期望奢求的。 “至于影一暗一的分领总领,你有什么意见?” 清沫清冷无波的目光从影一暗一众人身上了了滑过,淡然开口道:“影一夜衿最是擅长暗杀偷袭,与刈楚交手也不落下风,遇事果断冷静,是丹心玥的第一批影卫。” “夜衿”微生溦细细咬着这个名字,丹心玥的第一批影卫就是当年从嗜血们逃出来的孩子,武艺心境全部呈自清沫,倒是不会有错。 “那今后影一分领便是夜衿,暗一分领灵戟,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微生溦此次一展高超武艺,更加使丹心玥心悦诚服。 灵戟突然听见自己名字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身旁伙伴推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与夜衿一同上前领命。 “夜衿(灵戟)领命,誓死效忠主人!” 微生溦轻一抬手,“作为分领,脑中就不能再只想着如何完美完成任务,还要懂得团结伙伴,发现每个人的能力并加以发挥,手下的兄弟可时时刻刻望着你们呢!” “属下谨遵主人教诲。” 测验比试结束,微生溦第二日就带着刈楚和树桑离开基地,清沫还有许多事情要与分领们交代商讨,便再单独留下多耽误些时日。 以为的三人返回队伍却在出发头晚增加了一人。 丹心玥布置在山林中的机关当晚被触动,待人前去查看时便发现了身中毒剑,满身血迹晕死在树林里的刘三。 微生溦对于在远离京师的原山郡遇到孙老大的手下很是诧异,但还是命人将他救了下来,顺便找到了十几个同他一起或死或伤倒在树林里的人。 “这孙老大的地盘在京师,他的人怎么跑到这来了?” 刘三是孙老大的同乡,和孙老大一起逃难到的京师,后来在飞霄山落家,这么几年一直跟随孙老大,如今为何会带着十几个兄弟到这原山郡来了? 清沫警惕的冷眼看着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的男人,微生溦帮孙老大打下地盘,却连跟随多年的手下都管不住,打到现在都还没有和中尉署官兵分出胜负,这么没用的东西想到当初如何为他精心筹划安排,现今只觉完全是白白浪费精力。 “等他醒了问问便知。” 微生溦随意看了眼他的伤势,虽看着血流的多,但没伤到要害,服下解毒药,包扎好伤口养养就能好,便没有再多管,迈腿出了布满血腥味的房间。 “你明天就要走,我们最多也再留两日便会离开,况且基地位置实在不宜”清沫的话还未说完,微生溦就开口道:“他怎么也要睡上两天才会醒,明日我带着他一起回京师!” “好,我去替你安排马车!” 刘三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肩膀上的剑伤已经包扎妥帖,衣服也干干净净,抬眼打量了下小小的马车,挣扎着坐起身来。 肩上的伤口稍一牵扯便传来阵阵痛楚,皱起五官喘了口粗气,这才缓缓抬手掀起车窗一角。 窗外天色渐暗,劳作归家的行人脚步匆匆,摆摊小贩也在收拾着东西,门店酒楼纷纷亮起了通明烛火,虽不及京师繁华昌隆,却也是一片热闹祥和的安乐景象。 他这是在哪儿?记得自己带着十几个亲信兄弟揣着李家寨得来的珠宝偷偷逃出京师,不知不觉逃到原山郡,而后躲进山林里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 兄弟们全部中招了,自己也身重利剑,以为就要这么死了,想来是被人救下了,那救自己的是谁呀? 身下的马车速度渐缓,最后停在了一家祥云客栈,掌柜满面堆笑的迎上前来,不知与谁说了几句话,便有小儿走向他的马车掀起车帘。 刘三透过小小车窗看见三个锦缎华服身影走进客栈,只见背影没看到正面,想来这几位就是救他的人了。 店小二见他醒来,一脸热情笑意的小心将他服下马车,进了客栈又直接将他送进房间,端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刘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今日是何日,只觉口干舌燥,也不及问些什么或打探情况,拿起刚端来的茶就咕噜咕噜灌了两碗,这才觉得浑身通畅了许多。 店小二又端来饭菜,刘三狼吞虎咽的一扫而光。吃饱喝足后才开始纠结担心起来。 刘三忐忑不安的坐在床上,救他的人肯定已经知道自己醒了,从进客栈起已快一个时辰,饭也该吃完了c水也该喝好了,怎么还不来叫他问话呢? 他还等着问完话感谢一番明日一早赶紧走人呢!这人来人往的客栈可不是他现在敢呆的地方。 刘三正心里打着鼓,房门又被叩响了。 这次来的男人一身墨绿锦缎长袍,身材欣长手持佩剑,面容坚毅冷冽,不苟言笑的命令道:“主人有请,随我来。” 对方一身冷冽之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刘三识趣的点点头跟在其身后出了房间,登上三楼朝右侧走了两步在一间朱门前停了下来。 男人恭敬出声道:“主人,人带来了!” 门后传来慵懒随意的轻应声,男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刘三也立马迈腿跟进,只见一名清丽女子持剑候在一侧,寒鸦戏水屏风后映照出一个朦胧的纤瘦男子身影。 身后的房门再次合上,刘三不由吞了吞口水,朝着屏风后深施一礼开口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非公子好心相救,小人怕是已经魂归阎罗了” 屏风后久久没有回应,刘三刚要再说上几句感激之词,稳坐未动的公子右臂一挥,清丽女子上前将阻隔视线的屏风往旁一收,隐没的面容清晰呈现。 俊朗非凡的少年慵懒靠坐着柔软锦垫,双眼含笑却寒意浸人的幽幽开口:“刘三,几月未见,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叛徒刘三 微生溦的清丽嗓音突然传入刘三耳里,身体猛然一怔,这个熟悉的声音不会是。 刘三不由瞪大双眼张大嘴巴,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双腿一软身体一个踉跄,猛地一声跪倒地上,双肩拼命颤抖着,额上冷汗直冒抖着嗓音开口。 “小人有眼无珠不知竟是昒昕公子,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短短一句话,刘三吞吞吐吐结结巴巴说得很是艰难,趴伏在地上的身体抖得像筛子一般,两股战战。 这位昒昕公子可是孙老大卑躬屈膝讨好的厉害人物,只见过一次,而且还遮着面容,但她的声音却是如何也不敢忘,随意中带着威严和震慑。 昒昕公子尽心扶持孙老大夺取地盘成为山林之王,自己如今带着兄弟叛逃被抓个正着,这可如何是好? 微生溦眼神冰冷的瞟向刘三,再次开口:“刘三,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三匍匐的身躯一抖,也无空顾忌牵扯伤口的疼痛,用力磕头请罪道:“小人罪该万死,请公子恕罪,饶了小的一条性命吧!小人也只是想过平静日子,不想把命搭进去,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背叛大哥,求公子饶命啊!” 微生溦无需如何声势浩大的兴师问罪,刘三已全然交代了。 在昒昕公子面前说谎只有死得更惨,他不会这般傻,如今唯一还能做的只有求饶,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你承认的倒是快,我也懒得处理你,有什么话回去和你大哥说吧!” “求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 把他交给孙老大无疑只有死路一条,刘三撕心裂肺大吼请求着,刈楚一手抓着他的衣领,拎小鸡般轻而易举拎出了房间,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微生溦对亲人对手下都很是宽容,即便办砸事惹了祸,时常也是一笑置之,而后还会气度宏大的帮忙收拾烂摊子,但唯一不可触犯的禁忌就是背叛。 忠心是唯一无从辩解的死罪,不管是谁,有何苦衷,都不会得到她的一丝原谅。 接下来回京师的路程,刘三全程被捆绑在马车中,刈楚时时刻刻监视着,以防他逃跑。 近半月路程后终于回到飞霄山山顶,一回来便被告知郝田已从天佑国回来了,并且带回了她急切想要知道的消息,不及吩咐如何处置刘三,便将他暂时搁置了。 微生溦在山顶稍作半日休整,换了一身暗青色长袍,映着夜色带着刈楚树桑两人进了城中平价粮店的后院。 郝田才等了半柱香时间便已不耐烦,背着两只手烦躁不安的在后院小花园里来回踱步,见到微生溦‘哎哟哎哟’的连忙迎上前,一脸疲态的抱怨着。 “你可真会挑时候,小爷我今日本来准备到春风楼听雅儿姑娘唱首小曲的,偏偏被你叫了来,还这么不急不慢让我好等。” 郝田一抱怨起来就没完,树桑作为暗探一直在外执行任务,刈楚虽为影卫却也未曾负责过微生溦的护卫职责,两人刚刚跟随微生溦还不太弄得清谁是谁,皆是闭口不言。 若此时清沫在此,定是一拳上去直接让他痛的闭嘴。 “好了,拿着银子潇洒了这几日还不满足?” 微生溦浅笑开口,郝田呵呵傻笑两声,上前拽着微生溦的袖子就往接待室里走。 自从两人第一次遇见,达成合作意识后,他的玩乐银子就源源不断从来没少过,这一点他是从心到身千分万分的满意,听她如此说哪儿还有什么抱怨可言。 “半夜前来,你辛苦了,来来来,刚泡好的热茶给您倒一杯。” 郝田谄媚的亲自倒了杯茶双手递到微生溦手边,眼底嘴角满是戏虐的笑意。 两人相处这么久早已摸透对方心性,这样说笑戏虐也已习以为常,变得亲近。 微生溦一手接过喝了一口,就微蹙起秀眉吐吐舌头,“一喝就知道是去年的陈茶了吧,手里的好货也不知道拿给我尝尝。” 老宁随在一旁立刻起身回道:“属下这就重新给公子泡一杯。” “就是啊,你个大老板手里什么好茶没有,还瞧着我的,好意思” 每次和郝田斗斗嘴都感觉心情舒畅,微生溦笑着喊住已经跨出接待室门槛的老宁,“不必了,夜深不宜饮茶,你先退下吧!” “唯!”老宁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细心的关上房门。 接待室内烛火幽幽闪着光亮,映照着微生溦的脸色渐变深沉,手指一下下敲击着膝盖头开口道:“说吧,打听到了什么情况!” 郝田这时也才敛了敛嬉皮笑脸的态度,神色凝重的整理了下思绪,顿了顿开口回答道:“这次我打扮成江湖道士在群英盟呆了十来天,盟主乐泠确实身中剧毒时日无多,盟里都准备办丧事了,几个分舵主关于下一任盟主之位争抢得厉害,整个乱成一锅粥。” “群英盟在江湖中小有名气,规模不算极大,但其人脉却极为宽广,听闻当年创建群英盟的第一任盟主宅心仁厚,用赚来的钱帮助了许多寒门读书人,如今三国朝堂上都有那么几个受过群英盟恩惠的官员,所以江湖中倒也没人敢无故得罪他们,更何况毒杀盟主。” 郝田翘着二郎腿接话道:“公子所言不虚,就我在群英盟这十日,都断断续续见到六位朝堂官员前来看望,珍贵药材源源不断的送来,天下名医也是请了一波又一波,那架势就像要死的是皇上一样,阵仗大的很。” 微生溦凝眸沉思着,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刈楚和树桑,眼一示意,让两人在下手位置也坐了下来,望向树桑开口问道:“你可知道群英盟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 树桑身为暗探,对于江湖大人物自然知晓,更何况近两年负责打探的任务也在江湖,自然知晓得更多,沉思片刻回答道。 “回主人,据属下所知,群英盟是江湖中难得的‘书香门第’,老老实实做生意,乐善好施,没有参与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名声极好。若是要说不为人知的秘密倒是有一个,不过也是局限在后院。” “喔?什么秘密?”微生溦轻笑着一勾唇角,眼神邪魅蛊惑,树桑不由慌了神微微一愣,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红了红脸颊,偏开视线,稳定下心神才重新看向微生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群英盟秘辛 微生溦的视线总能轻易迷惑人的心神,即便只是毫无情绪的看着,也似有千言万语含在深邃黑瞳之中,勾引着人去探索,去深究,同时又令人畏缩不前,不敢侵犯。 微生溦见她许久没有开口,眼带疑问的叫了她一声,树桑脸上又是一红,这才歉意一笑开口细细道来。 “据闻群英盟现在的老夫人当年还是闺阁女子,与前任盟主准备成亲的头两天被一伙贼人劫持绑架,足足一个多月才救回来,哪知刚救回来就发现怀了贼人的孩子,她的父母要求把孩子打掉,但她性格刚烈就是不肯,最后还是拼死生了下来。前任盟主与老夫人青梅竹马,情深义重,即便知道她清白不保还生了孩子,亦对她不离不弃。二人终于成了亲,但家中的父母无论如何也不许那个孩子进门,她父母就想了法子,将那个孩子收作养子养在自己膝下,如此那孩子就成了她名义上的弟弟,这桩有辱门楣的丑事自此也就被藏了下来。” “吼,还有这样的事”微生溦手指绞着耳边一缕垂发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树桑接着回答:“前任盟主与老夫人婚后相敬如宾,没过几年就生下了独子,也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现任盟主,至于那个孩子则在‘养父养母’去世后被‘姐姐’接到了群英盟,现在已经是群英盟的分舵主,位高权重。” 听到这里,郝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激动开口道:“喔。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即便是亲弟弟,自己儿子都快死了,还有心思争夺盟主之位。” “群英盟乐家一脉单传,若这唯一的儿子死了,盟主之位理应由能者居之,老夫人想要自己亲儿子上位,自然无暇顾及游走在生死线上的盟主,群英盟的老人也不会让一个年轻小子仗着老夫人弟弟这层关系掌握大权,两厢争抢不休乃意料之中的事。” 微生溦拧着的眉头越加用力,群英盟从来只是清清白白做生意,不参加朝政,不接触黑暗势力,怎么会被黑袍人下了失魂散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值得深挖。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微生溦嘴角还是标志性的浅笑,眼底却是令人胆颤的危险和冷冽,如夏季清风中的月下丛树,风飒飒摆动着树叶,偶尔伴随鸟类低鸣,森冷的让人胆怯畏惧,不寒而栗。 树桑静坐一旁闭紧嘴巴不敢出声,郝田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模样,一时被震慑的没有开口,倒是刈楚胆大的依旧一脸正色开口问道:“主人,接下来怎么做?” 微生物随意轻瞥了眼郝田,嗓音深沉缓缓开口:“你打探的那点消息有什么用,看来我要亲自走这一趟了。” 说完又看向刈楚和树桑两人道:“等清沫回来好好安排一下,把临安国内的事情处理好,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唯!”刈楚和树桑两人齐声应下。 郝田委屈的撇撇眼,微生溦站起身就朝院外走去,脑中一直在想着事情,没有注意身后彻底被无视被奚落的郝田,挥拳踢腿,暴跳如雷的气愤模样。 清沫紧随其后两日也回到了飞霄山,听完刈楚复述的群英盟消息,担忧且不赞同的劝阻:“你要亲自去群英盟?单从盟主被下失魂散这一点就知道这潭水不浅,黑袍人很可能就藏在暗处,而且这是他为了抓住你特意下的套也不一定,你再考虑考虑吧!” 微生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如今我会害怕什么明处暗处不成?我巴不得这是他专门为我设的套,隐藏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露面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他正面交锋。” 微生溦态度坚决,清沫也不再劝:“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什么时候出发?” “乐盟主现在人参雪莲吃着,名医守着,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不必太过着急,你派两个影卫去守着他,别让人提早断了他的命就行。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了,今年太虚大师和二师父不在,但是多了刈楚和树桑,我们好好过个节,处理完临安国的事再前往也不迟。” “哎呀,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今年事情实在太多,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没提前准备一下,要不要派人把两位老人家请回来,过年总还要有些过年的热闹样。” 微生溦想了想,还是无奈摆了摆手:“不用了,他们自由自在惯了,不必去扰他们的清净。” 微生溦睡了个大懒觉,从床上坐起来推开窗户,外面又下了一夜大雪,放眼望去,连绵群山都笼罩在厚厚的洁白积雪上,像是给光秃秃的山头裹上了一层冬装,晶莹剔透。 树桑带着一阵寒风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粥,见微生溦醒来了,声音愉悦的笑着开口:“主人起来了?”说着朝门外等候的丫鬟吩咐一声,立即上前侍候她穿衣。 丫鬟们端着热水毛巾等洗漱用品进了房间,柔软毛巾浸湿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往脸上一敷,毛孔瞬间打开,温热感觉传遍全身,舒服的不由轻叹一声。 “已经回来好几日了,这里可已熟悉了?生活的可还习惯?”微生溦话刚问完又自笑一声道:“这倒是我多问了,你是丹心玥最出色的暗探,适应环境是最基础的课程。” 微生溦把脸上渐凉的毛巾拿了下来,让丫鬟重新浸了一遍热水,又摊开敷在脸上,如此反复几次才罢了手。 树桑侍候着微生溦穿好衣服,将桌上刚刚端来冒着热气的粥递到她的手里,笑着开口道:“多谢主人关心,飞霄山已经全都熟悉了,住的也很习惯。” 微生溦以前贴身侍候之事都是清沫亲力亲为,现在清沫实在太忙,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树桑手中。 微生溦通过这些时日相处发现,树桑就是个慢热型姑娘,刚开始并不容易与人亲近,但只要相处久了,活泼性子也就展露无疑。 微生溦倒是没想到,她这么一个长相可爱,天真活泼姑娘居然会是丹心玥连续三年的暗队优胜者,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而树桑的哥哥刈楚却完全不同,看着彬彬有礼一脸正色,不易接近的样子,实际上非常不易接近,就连对最疼爱的亲妹妹也永远是不咸不淡的表情。 并非心里不在意,而是表情向来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师徒分别(二更) 树桑刚刚侍候好微生溦梳洗完吃了早饭,刈楚一本正经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主人,天怜师父回来了,正在前厅正堂等着见你。” “我和清沫都已经回来好几天了,终于知道回来了。”微生溦嘴里说着赌气的话,眼角眉梢却是愉快的笑意。 将手中正在阅读的书本放在手边案几上,微生溦长袖一挥迈着大步推开了房门,脚步急切的直朝前厅正堂而去,身后刈楚树桑落下两步紧身跟随着。 沉闷厚重的云层间依稀漏出一缕阳光,山间树木贪婪的汲取着这一丝微弱的温暖,树梢上沉积的厚血渐渐融化,流成一滩雪水浇灌土壤树根,露出两支清脆的嫩绿枝条。 微生溦踏过花园里的满地堆雪,留下一长串细碎杂乱的脚印,转身走上幽静回廊,绕到了正厅正门。 天怜正捧着一杯烟气缭绕的热茶暖手,身体斜软的靠在椅背上,嘴里哼着小曲尝着糕点,看见微生溦立马‘哎哟哎哟’的起身冲过来,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的好徒弟诶,你可终于回来了,为师我等的心焦火燎的。” 天怜边说边还一脸柔弱的用手掌揉着自己的小心脏,身子软软一偏重新坐靠到位置上轻声开口:“你说你要出去办事也不和为师说一声,让我一阵好等。” 微生溦早就习惯了他那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只是笑着坐了下来,头一次见到天怜的刈楚和树桑却是惊讶不已。 他们早已知道主子有两位了不得的师父,心中所想了得之人都该是沉稳内敛,大气端庄的模样,与面前这位童心未泯的调皮老人实在不像,心里难免有些适应不过来。 置于正厅两侧案几的精美犀炉冉冉飘散着清爽香气,微生溦浅笑着微闭双眼,鼻尖萦绕着提神醒脑的薄郁香,惬意舒适的深吸口气。 睁开眼好笑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师父,略带抱怨口气的道:“哪里是徒弟不想和你说一声,关键是找不到你老人家呀,失魂散解药一练成就跑的没影了,我回来好几天了也没见着你,是你徒弟我一阵好等好吧?” 天怜听到这话有些虚心咳嗽两声,眼珠左右两圈乱转,但要保持作为师父的威严,鼓起气势 高高抬起下巴正色驳斥道:“大胆,做徒弟的也敢顶嘴,为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得辩解!” 微生溦无奈的扶扶额头,哄小孩子一样的口气迎合着:“好好好,您老说什么就是什么!” 天怜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得意洋洋的端直着身子,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骄傲浅笑,摆出一副极端庄的长辈架势,单手持杯小口轻酌。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今天回来就别乱跑了,过完年想去哪儿我也不拦着。” 微生溦刚说完天怜就摇了摇头回绝道:“不行不行,我一会就要走,除夕约好了和那两老头子一起过,你就别操心了!” 微生溦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眼睑,寂寥的神色看在天怜眼中一阵心疼,但他们几个老人家终究会有离开她的一日,这份孤单和分别也是她必须经历的一环,不必心软。 “你早就决定好了,今天回来就是来打声招呼?” 天怜歉疚的呵呵笑了两声,离微生溦坐近些,生怕她不准似的连连解释道:“我们三老头早就决定好了,过年的时候去四季海赏花晒太阳,那儿的景色真是一年到头都美若仙境,我们刚好还能去那避避寒,人一老了就怕冷,手啊脚啊的总是冰凉。” “好了,我又不是拦着你不让你去。”微生溦适时打断他,再抬起双眼时已不见丝毫失落神色,唯一片幽深的黒潭,如旋涡般让人深陷,勘不到底。 天怜见微生溦恢复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轻松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我的徒儿最是孝顺,怎么会不让师傅们去享福呢,哈哈。” 天怜向来是个行动派,匆匆和微生溦吃了午膳,也没啥行礼要拿,潇洒的甩着双手就下了飞霄山。 微生溦站在山顶注视着他渐渐远去,最后隐没于雪白山林的跳跃背影,想起离别时的话,柔美俊朗的面上一片温暖笑意。 “你天资聪慧,青出于蓝胜于蓝,在医术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师父,师父没什么可以再教给你的了。太虚大师他老人家交给我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以后我就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整天待在这山头上都快闷的我长毛了” 他说着时还夸张的抱着双臂抖了抖灰。 酒已热温,右手端起小巧酒壶,左手执着宽大长袖,将两人面前酒杯添满,闻着清冽香气一饮而尽,舒爽的长叹口气砸吧两口。 微生溦知道从三位老人家离开飞霄山那日起,日后相见的日子怕是少之又少了,这次要不是得了血火莲,天怜大师父也不会跑这一趟。 他们本就是这纷乱时代的世外桃人,为了她涉入俗尘帮助她教导她,将所有本事倾囊相授已是大恩,如今能做的已经做完,是该到了分别的时刻,万不该多做挽留,徒生任何奢求。 “那你们赏完四季海可有打算好去哪?徒儿日后该如何找到师父,给师父们请安?” 天怜那双如琉璃般晶莹透明的双眼。与他那张布满皱纹和沧桑的面容格格不入,却又是那么的完美契合,不染一丝灰尘,干净纯粹的令人心安,亦令满心邪恶之人自惭和畏惧。 天怜手肘撑着饭桌桌面,眼目眺望广阔的山峦,和遥望无垠的天际。 “天地之大任我遨游,哪儿有美景哪儿就是我们的落脚地。小溦,我和你二师父c太虚大师都是天上的鸟,自由自在没有拘束,你抓不住的。” 微生溦苦涩一笑;“徒儿知道。爹爹娘亲去世以后,你们就是我最亲的长辈,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过得开心过得好,仅此而已。” “小小年纪就让你承受这么多,师父心里很是不忍但却无能为力,对不起,小溦” 天怜清澈的眼眸里萦上一抹心疼,仰头喝下杯中酒,收敛了悲戚情绪接着说道:“在意顾忌的越多,肩上负担就越多,你前行的脚步也会越来越沉重,太虚大师教你修炼身心就是为了摒弃杂念,动心忍性之后方能百攻不破。你要好好的。” “徒儿知道了,谢谢师父。”微生溦哑声低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除夕穿新衣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即便只有他们几人,飞霄山顶还是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树梢c房檐c回廊,冰天雪地间一片耀眼红彤彤的节日气象。 府邸内的人早早起来忙碌起晚上的除夕饭,清沫还派人花钱请了一拨杂耍c唱戏c歌舞的伶人,生怕微生溦感觉寂寞不习惯。 微生溦今日起的不算早,晚上要守岁,所以早上起得晚些,就为了能够精神充沛的和大家一起过年。 树桑正侍候着微生溦穿衣服,一身俏丽别致的红白相间窄袖长袍,外面套着一件绣花夹袄,既不冷又喜庆,看着很是精神,喜气洋洋的说着清沫安排的节目。 微生溦听着暖心一笑,她作为商会主人,微生府十小姐,永远表现的都是掌控大局的独立和强大形象,心里隐藏的小女子心性也只有清沫能够看出。 她深深知道自己对三位师父的感情,今年没有他们陪伴一定很寂寞,所以想着法子热闹起来。 “六姐有心了,请了伶人来表演也不错,晚上有的热闹了。” 微生溦正说着,就听见门外远处清沫的匆忙脚步声,边走边对身旁手下交代着:“一定要把那些伶人看好了,一步也不许离开白梨阁,晚宴开始了再带到正厅来。” 手下领命离开了,房门正时响起叩门声:“公子,起了吗?” 树桑上前打开房门,恭敬的将清沫请进内室垂首退下。 清沫拿过刚才树桑放在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件帮着微生溦穿上,轻声开口道:“刚才下面人来回报孙老大的情况,我这才想起那个刘三已经带回来关了半个月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微生溦今日难得换上女装打扮,一身应景大红色长裙,宽大袖口用金丝滚边,锦缎真丝上精美绣制着雪中白梅,冷傲高洁的绽放在及地裙摆,一步一移徐徐摇摆,更添一丝风中飞扬的生动妖娆景象。 微生溦长及腰间的如墨秀发飘逸的披散在腰背,鬓角间只插着两只造型简单,镶嵌着珍珠的牡丹珠花,美玉妆容喜庆大气,却又更显高贵端重。 清沫一身嫩绿色君竹长袍清俊雅致,秀美清冷的面容带着一层暖色,浅笑盈盈,好看的令人炫目。 微生溦答非所问的将腰间绸带轻轻系好,双手扶着清沫肩膀将她推坐到梳妆台前,瞧着镜中绝丽美人,将一只镶翠烤蓝发钗插到她的鬓间,瞬间单调的发间锦添一抹亮色。 “六姐长得真好看,带上这只发钗就更好看了!” 清沫静静看着镜中双颊桃红,眉目如画的俏丽女子,嘴角勾起柔美的笑容。 她平日太忙无暇打扮自己,而且大多时间都是以男装示人,更加极少接触漂亮的服饰首饰,但终究是个年轻女子,爱美之心亦如寻常女子。 微生溦眉眼含笑的与清沫在镜中相视而笑,歉疚得轻声开口:“六姐,这些年辛苦你了!” 清沫抬手握住微生溦扶在她双肩的小手,安慰的报以一个灿烂笑容,“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清沫性子淡漠,平日也就在微生溦面前比较和颜悦色,就算心中高兴也只是勾唇浅笑,现在这般灿烂明媚的笑容却是从未见过,闪耀夺目的令微生溦心疼。 “那刘三还要继续关着吗?” 清沫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开口问道,微生溦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孙老大的情况。 “孙老大还算聪明,和中尉署斗了两个多月终究还是赢了。” 清沫便将手下回禀来的消息细细转述一遍:“孙老大悄悄放了些人进城,让他们分成三四组不时引发骚乱,中尉署派人追拿,但那些人像老鼠一样惹出些动静就立马跑得没影,城里那么大,抓了很久一个也没抓到,上面当官的发了怒,外面剿匪没进展,城里还被闹得鸡飞狗跳,加上临近年关害怕闹出大事情,就把人都撤回了,这场剿匪也就算这么躲过了。” “这招迂回战术使得倒好,外患已除,内忧也该解决解决了,现在正是立威的好时候。你直接派人把刘三给他送去,什么也不要说,看他怎么处置,然后告诉我。” 微生溦眼含深意的凝眉沉吟着。 如今孙老大领导的这群土匪只是些乌合之众,为了自保暂时团结在一起,却是各有各的心思,若孙老大有那魄力将叛逃的刘三亲手处置,那他在众人间的威望才算彻底建立起来,也能给有二心的人一个警示。 但若他妇人之仁,心软将刘三放过,这群不甘不愿聚结在一起的力量怕是不消两日就会消散,她也就没了再支持他的理由。 清沫退出了房间,微生溦命人在寝殿小院内摆了案几,吃着糕点看刈楚练武。 微生溦的寝殿小院一点不似平常女孩打理的地方,只在院墙一侧种了几棵梅树,绝大部分地盘都是空的,反而摆满各种武器,就是为了方便时常练武。 此时刚好闲来无事,晚上的除夕饭还早,就拉着树桑闲坐着指导刈楚武艺。 刈楚仅着贴身长袍,双腿扎实稳健,灵活的时进时退,几十斤长枪握在手中轻如羽毛,挥舞得虎虎生风,刚劲有力。 长枪从刈楚脖颈一个旋转,牢牢握在掌中,劲腰向前一挺,掌中长枪直刺而去,对面一人手中坚实盾牌瞬间被刺穿,裂出条条缝隙,最后终于散成碎片。 “大哥好厉害!”树桑激动地鼓起手掌大喝出声,却被刈楚一个冷冽警告的眼神瞬间打断,后知后觉的转头看向微生溦,局促不安的垂首请罪:“属下知错了。” 作为属下,树桑犯了个致命错误,在主人没有发表意见之前绝对不可有任何表示。 作为丹心玥一员,第一堂课学习的就是隐藏情绪,情绪化对影卫暗探都有着致命影响,所以学会控制情绪,甚至丢弃情绪都成为每名人员的必修课,树桑显然得意忘形了。 “何错之有?我也觉得刈楚这套长枪舞的极好。” 微生溦声音轻盈嘴角带笑,双眼却一直盯在树桑脸上,视线冷漠如冰霜。 树桑双膝一弯‘噗通’跪倒在地,刈楚亦跟着跪在地上,却没有为妹妹求饶,此时越帮反而越错。 树桑心里紧张面上却无丝毫表露,身形坚挺的趴伏在地,千万不能再有差错,沉稳下心绪镇定开口道;“属下一时得意忘形,还请主人责罚。” 微生溦毫无表情的丢下一句‘去吧’,便从位置上起身,脚步闲适的跨过雪地出了寝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躺在床上的树桑(二更) 树桑受完二十下鞭刑满背血痕的趴躺在床上,刈楚带着一个女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水盆和毛巾。 女子上前小心的替她处理伤口,撕下碎衣服,再涂上药粉,动作行云流水,轻车驾熟。 树桑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微微蹙起眉头,身上浸出一层薄汗,隐忍坚强的模样让人心疼。 这些伤对丹心玥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但这是主人亲自下命责罚,刚好又是在喜庆节日,难免心情郁结,伤心委屈,更多的则是难堪和丢脸。 刈楚等在屏风后,女子替她收拾好转过屏风,这才道了谢进去看自己妹妹。 刈楚坐在树桑床边,看着她闭眼不语的沉闷表情,叹了口气,语带责备和心疼的轻声开口:“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谨言慎行,主人身边岂容你随心所欲,不懂收敛,时时刻刻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这下倒好,大过年的挨罚,知道疼了吧!” 刈楚将树桑只盖到腰间的被子向上提了提,小心的陇上肩头。 床边小几上水盆里的热水还在冒着丝丝热气,将毛巾打湿,替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树桑依旧闭着眼睛一语不发,趴在手臂间面朝外面的脸颊转了个方向,理也不理刈楚,连一个正脸也不甩给他。 刈楚看着她小孩子气的模样,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计较,摸了摸她的发顶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房外却传来两个轻盈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房门便被敲响了。 “树桑姑娘,公子来看你了。” 刈楚略微一惊,连忙上前从里面打开房门,微生溦果然一身红裙挺立在漫天雪景的廊檐下。 树桑躺在房间里听见说话声也惊讶的猛然转过头来,努力提起上半身朝房门方向望了望,视线却被完全遮挡,以至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说话声。 学武之人五官感知向来比常人敏锐,即便房间很大,床离房门的位置相隔甚远,树桑一听就辨别出确是主人的声音。 “树桑如何了,可曾上药了?”微生溦语带关心的轻问出口,刈楚垂首回答:“已经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多谢主人关心。” “无大碍便好,我去看看她。” 刈楚侧身让出路来,微生溦抬脚迈进门槛,直朝床榻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小隔角便看见趴在床上,看见自己前来一脸疑惑和惊喜的树桑。 身上盖着被子,头发披散凌乱在床榻上,面色略微苍白,却很是精神的模样。 “属下见过主人。” 树桑努力又抬起些上身想向微生溦行礼,背上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不由蹙紧眉头。 微生溦体贴的抬手制止她,坐在床边小凳上,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小心放在柔软床褥上。 “行了,不方便就别行礼了,好好趴着。” “谢主人。” 微生溦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向身旁站着的刈楚,“这是雪肤膏,生肌止血,擦上两天便能好,也不会留疤,给树桑用上吧。” “唯!”刈楚双手接过点头应着,树桑趴在床上感激的开口:“多谢主人。” 微生溦表情淡然的看向树桑,双眼直直盯着她,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沉和复杂,主子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猜透,亦无人敢猜测。 微生溦拿起放在床边的长剑,这是树桑随身携带的武器。 其实她更擅长暗器,以前执行任务身上携带的也是暗器,只是贴身跟随微生溦后才换成显而易见的长剑,但暗器也从未离身。 微生溦拔出长剑,细嫩手指在锋利剑锋上轻轻一滑,瞬间留下一条浅显伤口,冒出点点鲜红。房间内一时静极,树桑和刈楚忐忑不安的不知微生溦心中思虑着什么,看着她的奇怪动作心中微惊,却没有出声打扰。 微生溦沉吟片刻轻声问树桑:“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罚你?” 树桑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缓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呆愣愣的回答:“属下一时得意忘形,失了规矩理应受罚,是属下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为亲哥哥的精彩表现欢欣鼓舞也是人之常情,何来此说?” 树桑不知如何回答,偷偷看了眼刈楚,试探着吞吞吐吐道:“刈楚虽为属下哥哥,但我们二人首先是主人的贴身奴婢和侍卫,其次才是兄妹,一切当以主人为先,是属下越界了。” 微生溦一挑秀眉弯起嘴角,打趣地邪笑道:“原来我在你们心里竟如此霸道,连手下间的兄妹亲情都容纳不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属下”树桑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挣扎着又抬起上身,额头浸出一层冷汗,不知是被急地,还是扯动伤口疼的。 刈楚适时上前两步跪地解释道:“主人,树桑的意思是,主人是替我们全家报仇的大恩人,我么兄妹俩誓死效忠主人,唯主人命是从。” 微生溦无奈摆了摆手,她只是逗逗树桑而已,没想到刈楚这个死脑筋这么认真,“我只是开个玩笑,起来吧,别没事跪来跪去的,看着膝盖疼。” “唯!”刈楚重新站起身来,微生溦这才收敛温和笑意,看看树桑,又看看手中握着的长剑正色道:“你可知你擅长的暗器与这长剑有何分别?” 树桑略一沉吟开口回道:“暗器乃偷袭所用,长剑则是对决常用兵器。” “没错。你原本身为暗队分领,隐藏暗处打听消息,就如那暗器一般总是神出鬼没,出其不意间便能达成目的,掌握主动权。如今现身明处却远没有这么方便,行事正大光明却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稍有差池便会被敌人逮住把柄有机可乘,就如这炳长剑,虽则是对决的好兵器,却也显而易见,容易找出破绽。这其中差别你可能拿捏的住?” 在微生溦身边办事,说话处事都要周全谨慎,树桑还是太过耿直率真,这虽不是缺点,却也算不得极好的优点,不过她的年纪尚轻,成熟也是需要时间的。 微生溦反问着与树桑明亮歉疚的双眼四目相对,树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交握,双臂抬平,规规矩矩朝微生溦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开口回答道:“主人教导属下铭记于心,是属下愚昧没能领会主人深意,日后定谨慎勤勉,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树桑的梦想无可谓不大,微生溦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理理裙摆缓缓开口:“有目标是好的,我对你们抱有很大期待,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除夕夜 树桑虽刚挨了罚浑身是伤,晚上除夕饭还是没有错过,擦了雪肤膏感觉好了许多,就挣扎着换上衣服来了前厅。 天色渐暗,今晚的夜空格外透彻爽朗,漫天星辰笼罩大地,清凉月光倾洒而下,树荫间纷纷投射出小片阴影,房檐亮起红彤彤的灯笼。 飞霄山顶的人均已到齐,五十多人坐满整个正厅,中间留出大片空间以供歌舞,美丽妖娆的伶人们身着轻薄彩衣翩翩起舞,身姿窈窕,在亮如白昼的烛火照耀下生动迷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不勾人心魄,观赏者们却挺背端坐面色沉静,丝毫不为所动。 树桑在刈楚的搀扶下缓缓而来,避开众人视线偷偷寻了两个空位坐下,随众人一齐静等着最前方两个空着的主位。 微生溦携清沫从正厅背后的小偏门进来,即便不想过于引人瞩目,却无论如何也低调不起来。坐着的众人听见声响一齐起身,视线追随着两个窈窕身影直至主位之上,方整衣坐下,便见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伏地高声:“参见主人!” 丹心玥有一支超乎独立的队伍,名义上亦属于丹心玥,却从不参与丹心玥的任何任务,也没几人真正见过他们,这便是微生溦的亲卫,被丹心玥成员崇拜的称呼为鬼影。 鬼影之人皆由微生溦亲自挑选培养,武艺超群,能力卓绝。随时随地跟随在微生溦身边,只听从她一人调遣,是她无以被攻破的最后屏障。 鬼影跟随微生溦在飞霄山顶韬光养晦,每年春节亦会摆起酒宴庆贺,却都是在偏厅之中,今年主人的三位师傅都不在,这除夕饭也摆到了正厅,和主人一同酒宴庆贺。 这样千载难逢的大喜事自然纷纷拿出了最好的状态,一动一视皆再三斟酌,紧张忐忑。 微生溦环顾了眼面前张张熟悉的脸,果然没有找到那人声音,不由轻笑暗叹一声。 亦看了眼跪在面前的一群花花绿绿的美丽伶人,看着她们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胸脯,与那隐隐约约掩在一层轻薄纱裙下的细白大腿,眼中的略微不悦一闪而过。 视线快速扫过整个正厅,最后在树桑略有些颤抖的背上定格,高声开口:“都起来吧,坐!” 树桑痛的有些跪不住了,听见这话立时松了口气,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深呼吸两口。 众人纷纷落座,腰背挺得僵直,一脸严肃紧张的望向主位之上。 微生溦端过手边斟满的热酒,起身绕过案几走下台阶,与众人踩在同层地面,执起酒杯正声道:“今日除夕跨年,我敬大家一杯,祝各位新年快乐,来年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比什么都重要。” “谢主人。”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伶人们还静候在舞台正中,场上一片肃穆沉静之色,微生溦一甩右臂衣袖,手肘支着脑袋靠在扶手边上,嘴角勾着一抹妩媚悠闲地惬意笑容,扬声轻笑道。 “还等着干嘛?跳舞的都退下,重新换一个。今天是家宴,大家不要太过拘谨,吃喝随意些,你们也辛苦了!” “唯!” 微生溦的话终于让大家紧绷的神经松缓丝毫,小心局促的端着酒杯喝了两大口酒,见主位上一身大红精致装饰的主人依旧满面春风的笑着,这才放开心绪互相敬酒玩笑起来。 舞台中间女子歌声如黄鹂啼鸣,声音婉转清悦,配着悠扬笛音如从遥远天边传来,令人神往,座位上酒宴众人不由闭眼倾听,渐绝享受,直到曲调终了还久久欣喜不绝于耳。 舞台上节目一个换一个,清沫斟满一杯热酒坐到微生溦身旁,微生溦笑着与她轻轻一碰仰头而尽,双颊俩抹云霞越渐嫣红,露出两排洁白皓齿,看着清沫痴痴的甜笑着。 “六姐,新年快乐,明年记得要多笑笑,别总那么严肃,以后还要嫁人呢!” 清沫看着她毫无防备的小女孩娇俏模样,心底不由升起一抹心疼,很赏脸的即刻‘噗嗤’笑出声,柔和笑容挂在嘴角,展现出成熟女人的性感美。 “你才是,新的一年多笑笑,开开心心的,这才是父亲母亲想要看到的。” 微生徇和蒲惠温的死无疑是微生溦心中最大的劫,她脸上发自内心的真实笑容也是在那一年彻底被吞没,也许只有等大仇得报,心结化解,她才能真正回归原来活泼的样子。 “我哪儿没笑了?我天天都在笑,笑得脸都快僵了。” 微生溦撒娇的微嘟着红唇轻声抱怨,双眼弯成一汪月牙,伸手将她拉近些,头努力朝她怀里靠了靠,鼻尖是她身上惯有的,时有时无极轻极浅的木料香。 清沫是个在他人眼中比较无趣的人,除了舞刀弄剑,似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但她其实还有一样十分喜爱的事情,便是雕刻,这是极少人知道的属于她的小秘密。 清沫喜爱雕刻,从进微生府前便已有了这个爱好,但她从未在别人面前表现说起过,总是偷偷在自己房间雕着玩,微生溦也是一日无意中撞见。 看见平日清冷严肃的六姐坐在窗边,案几上摆着几把刻刀和一块脑袋那么大的木头,明媚阳光照在她秀丽精美的脸颊上,嘴边轻含着浅浅弧度,眼神平和温柔,向对待世间珍宝般细致认真的晃动手腕,小心翼翼的在木头上划下一道浅浅刀痕。 清沫看见突然到来的微生溦惊慌失措,眼神局促不安的飘忽不定,最后平静为垂首敛眉,握着刻刀的右手下意识悄然背到身后。 微生溦额前两缕秀发缠绕在脸颊上,清沫温柔的替她别到耳后,无奈道:“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故意躲避话题。” 清沫身上穿的很薄,但身体还是暖烘烘的,微生溦整个靠着她,抬手拿起案几上一杯热酒就要灌入口中,清沫适时挡住了她的动作。 “好了,你喝的够多了,喝点蜂蜜水醒一醒,你不守岁了吗,还有一个时辰才跨年呢!” 微生溦到手的酒又被拦下有些不开心,瞥了瞥嘴却没有坚持,嘟囔着回答:“当然要守了,可是,我该为谁祈求延年益寿呢?” 微生溦熏带酒气的突然嘤嘤啜泣了两声,清沫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你还有三位师父,也可以为你自己积福啊。” 远山中皓月当空,都城方向一片红灯景象,绚烂烟花伴随着喜气欢呼声开满天地,明亮璀璨,温馨怅然。 “清风相送,繁花相随,我会一直陪着你” 微生溦彻底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羊脂玉上的小字 微生溦醉晕之后一睡便是一夜一天,再醒来时已在自己床上,窗外天色渐渐暗沉,唯有几缕霞光映照在远山之间红了景象,光亮渐渐变得浅淡脆弱,最后终于彻底落下化为黑暗。 微生溦揉着有些晕疼的额角,口干舌燥的抿抿嘴,从床上爬起来咕噜咕噜灌了两大口水,这才感觉神清气爽舒服些。 微生溦对于酒这个东西挺中意的,但酒量却不甚好,很是容易喝醉,不过所谓酒品既人品,她每次一喝醉就直接倒头睡去,倒是乖巧的很,所以也就任由自己在安全的地方随意醉酒,只求心中痛快。 清沫刚好端着醒酒汤进来,便看见她已醒了,随她坐下直接将碗中汤递了过去,“一口气喝干净,这样胃能好受些,头也不会痛。” 微生溦很是听话的端过瓷碗两下灌进肚中,望了望窗外夜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现在已经戌时了,你睡了一整天,明日是大年初二。” “大年初二?”微生溦小小惊呼出声,一年的第一天就这么被自己睡过去了?早知道少喝点了,白白浪费大好光阴啊! “除夕夜的伶人都送走了吗?可处理妥当?” 微生溦一行人隐藏在飞霄山这些年来,除了自己人,就只有孙老大兄弟俩和前昨日那群伶人上来过,那群伶人昨晚见过飞霄山所有人的真面目,这个秘密万万不能让他们泄露出去。 “你放心吧,已经处置妥当了。昨夜酒宴正厅点了迷离香,结束后又喝下加了忘魂的水,关于山上的事情什么都不会记得。” 忘魂是微生溦自己研制的一种药,没有毒性,只有让人昏迷的效果,但配以珍贵熏香迷离香,就能让人产生幻觉,记忆混乱,好好加以引导,想让他们忘记什么便绝对不会记得。 微生溦喝了醒酒汤,又说了这一回话,精神充沛许多,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扯扯胳膊动动腿,活动活动筋骨。 清沫见她只穿着睡觉的里衣,拉过衣架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如今本是严寒深冬,加上山顶露气重,夜间气温更低,即便在烧了炭火的寝殿衣着单薄也容易感冒。 “如今年也算过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走?” 微生溦将清沫刚替她披上的外套扯下来,将衣架上整齐排列的衣服规规矩矩的往身上穿,知晓她这是要出寝殿,清沫帮着她一件一件将衣架上所有衣服套上身。 冬天的服饰又是厚重又是累赘,微生溦穿了一会就懒得动,干脆停手让清沫全权侍候。 “老宁将商会打理的很好,我也无事担忧,孙老大将刘三如何了?” 清沫听闻问起孙老大,嗤笑一声回答道:“这个孙老大还是有些心思的,他在除夕夜当众将刘三枭首,尸体扔到瘴气林,以前那些蠢蠢欲动的小伙头头被吓个半死,乖乖的上表忠心,算是彻底将他们收服了。除夕夜一过,今日一早孙老大就说要来给你请安拜年,你在睡觉就推辞了,我看他摆明了就是来向你邀功表忠心的。” “他这般有何不好,太蠢太死板反倒还会让我担心。以后他来我都不见,安排一个人专门负责保持联系,有什么重要的事代为传达便可。暗中也要注意着他的情况,他是我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现在暂时看起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山林之王,但后续能够保住这个位置多久还很难说,难保不会来个窝里反,我的心思岂不真浪费了?” “好!我去安排。” 微生溦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就朝房门外走,清沫跟在她身后不知这大半夜要去哪儿,却也没有多问,只安静的跟着她走。 两人一路沿着挂满灯笼烛火的回廊走进莲池小院,脚底石子小路不时传来咔咔声响,天空又稀散飘起柔细小雪,落在两人肩头发顶,转瞬便消融无踪。 两人速度很快,不一会便已站在紧闭的书房门口。 微生溦没有惊动任何人,推门进去点燃烛火,偌大的书房顿时亮如白日,夜风吹进熄灭了靠近门边的几盏烛火。 清沫将书房门重新关上,站在书桌边等着微生溦在书架后一番乱找。 “你要什么,我来帮你找?” “不用,找到了。”微生溦捧着一个锦盒从书架后走出来,清沫一眼便认出这是从醇王府拿回来的东西,只是不知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拿回来便被随便放在书房,再没想起过。 “这是从醇王府拿回的东西,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它了?” 微生溦打开锦盒将里面碗口大小的羊脂玉拿出来,继续又在书架上的抽屉暗格里找着什么。 “这是从醇王手中借来的,我想看看这上面到底是什么字。找到了。” 微生溦从一个堆满杂货的抽屉里拿出一块只有两个拇指甲大小的透明物体,呈圆形模样,外面由一圈银质金属框护着,拿在手中又小又漂亮。 这是微生溦以前闲来无事时,命微生府的匠人用透明水晶磨成,有放大影像的作用,虽不十分明显,但也比肉眼要有用些。 “也不知道用这个还看不看得清” 微生溦拇指食指小心的捏着水晶片的银边框,埋下头闭起左眼,睁着右眼透过水晶片凑近羊脂玉上的金黄纹路,上上下下调整了一番距离,眼睛都有些盯得抽筋,终于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趴着腰认真辨认观察着。 这些金黄色纹路还像是几个字,轮廓已经清晰,却还是没能看的出是什么字。 微生溦有些泄气的直起了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抱怨道:“这字还是太小了,有些看不清。” 微生溦将手中水晶片递给清沫,让出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吟吟的道:“六姐来看看吧,我就想知道它到底嵌的什么字。” 在这迷信封建的时代,大地蓬勃,万物间天然形成的字往往会认为是天意的传达,代表着老天发出的警示或者预言之类,总是传得神乎其神,微生溦倒还从未见过,对此很是有些好奇。 清沫两指圈着水晶片边缘,视线凑近瞧了许久,一字一句轻声念到:“微——生——女——乱——世——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摆脱不了的命运 清沫嘴上刚刚念完,想起这句话的意思,顿时惊得手中水晶片一掉,直接摔在书桌上‘乒乓’一响,左右晃动两下才缓缓归于平静。 微生溦也是震惊当场,若说这些只是封建迷信,可如此明确指出身份确难让人不相信。 犹记得太虚大师在她出生之日道出预言‘此微生女,乱世曙光,福泽苍生,天下归一’,与这羊脂玉上的小字意思不谋而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真乃上天预示? 这便是她重生一世到此来的使命和责任吗? 微生溦几乎想要仰天长啸,为何会是这样,她只想要为爹娘报仇,为何不能简单轻松些,这样的重担何故落到她的肩头。 前世孤军奋战,今生难道也逃脱不了这条注定艰难寂寞的路吗? 微生溦颓丧的坐到一旁靠椅之上,清沫亦满面愁容的蹙紧秀眉,一手拿起那块细腻通透的羊脂玉,手指细细摩挲着,思索沉吟着。 “我们直接将它毁了吧,若是落到他人手里读出上面的字,会给你带来无穷祸事的。” 一国之尊若是得到上天如此预示,或许会是普天同庆的神祇,但应召在常人身上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如今的她力量还不够强大到与天下为敌,这只会是灾祸的开端,有害而无利。 清沫见她久久呆愣着没有回答,着急的靠近她坐到身侧,平静下焦虑的情绪,缓了口气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太在意,幸而现在东西在我们手上,趁着谁也不知道直接毁掉便好,区区一个醇王根本无需太担心”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微生溦突然打断她的话,清沫一愣接着问出口:“那你在担心什么?” 微生溦拿过清沫手中的羊脂玉,比拳头大一些,上面的金黄色纹路确实自然天成,还未经过任何雕刻打磨,没有丝毫人为制造的可能。 她在意的并非醇王,亦非被人知晓后的危机,而是这几个字包囊的含义。 既是上天预示,又岂是砸了毁了就能轻易推脱掉的命运,这样的命运既令人羡慕又令人畏惧,她不想要,却又不得不接受。 “你明日便派人将它送还到醇王府上,殿下若问起我,便说还在天佑国未曾归来,这羊脂玉上的字也没能瞧出,一直带在身边怕有所损坏,就着人送回来了。” 清沫有些担忧不赞同的道:“为何要送回去,就一块羊脂玉,只要你开口,想必醇王殿下也不会不舍得,万一” “不必,这几个字肉眼是看不出来的,答应归还便一定要归还。醇王看似随性,不拘小节,实则心思缜密,心底算计并不比那些混迹官场的浅。我日后再慢慢打算将它弄来,便是有日真被人看出来了,也休想能阻止我什么。” 微生溦说到最后浑身透上一股冷冽犀利,语气森冷的勾唇蔑笑,既然老天让我不得过安生逍遥日子,那我便如你所愿搅浑天下,成为这乱世霸主。 “唯!”清沫恭敬回答,此时的微生溦充满危险,令她不由自主感到心疼,屈服。 “通知郝田,过两日和我一起出发去天佑国。” “唯!树桑的伤已无大碍,出发之日该就全好了,走前可还要再见见老宁?” 微生溦有些头疼的皱起五官,神情格外的严肃沉重。 起身推开偌大的窗户,深夜寒风瞬间涌进温暖的书房内,咧咧吹摇着脆弱枯枝,也将书房内靠近窗边的明亮烛火全部吹熄,独留最深处的几盏孤灯摇摇欲灭。 两个纤瘦人影一下隐没黑暗之中,微生溦迎着风静静站立着,天上明月不在,双眼闭与不闭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漆黑,真是个令人厌恶的夜晚! “这次让郝田和刈楚兄妹跟着我就行了,你回邡州城吧!” 清沫心下一惊,这还是自离开邡州城后六年来第一次她不让自己跟在身边,失落的想要开口问个究竟,但看着她孤寂凄凉的背影轮廓,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问出来。 微生溦像是感受到她的沮丧,主动开口解释道:“你和黑袍男人正面交锋过,他对你很熟,不太方便隐藏身份。你先回邡州城,告诉大哥举家搬迁之事可以开始准备了,有什么大哥明面上不好办的事你多多帮衬着,等我回来一起前往都城。” 微生溦早两年就有了举家搬迁到都城的打算,皇城脚下永远是最繁华,消息最流通,大人物最聚集之地,即便政治也是国家的中心,想要真正得到巨大发展,绝对无从避免。 “我知道了,我会在邡州城等你回来。” 微生溦的离开让飞霄山顶瞬间空无一人,仿若这里从来就不曾有人居住过。 没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孙老大,他或许以为昒昕公子还一直住在上面,日日守护着这座直插云霄的高山,不让人侵扰公子的清净,却不知这一守便是几个春秋,再见时已恍若隔世。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街面两旁亮起了各式各样漂亮精致的花灯,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声笑语,父母牵着孩子,大人搀着老人,面上全是喜庆热闹的笑颜。 过了今日年就算是彻底过完了,微生溦一行快马加鞭走了近半个月,终于在这个名叫五杨郡,离群英盟只有半日路程的地方歇息下来,看着今夜热闹也就走出客栈到街上逛逛。 五杨郡是个不大不小极普通的郡县,却是名声远播,只因曾出过五个姓杨的名人,郡县因此而得名。 郝田听闻后倒觉新奇,“这岂不是将来再出个姓杨的名人就要改为六杨郡了,在这里生活的姓杨人压力可够大的。” “你可知他们的五个杨姓名人都是谁?” 微生溦玩着一枚白玉戒指,不时在右手五根手指头上来回套弄,轻笑问出口。 她今日看着心情不错,这段时间行程队伍都处在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中,都快把郝田这个好动好说的家伙憋死了,听见她问话,自然识趣的配合着:“你知道?是谁呀?” “穹峙部落首领杨文利;百年前兵器大师杨造;天佑国开国将军杨怀;紫巫国圣女杨青儿;以及先皇宠妃杨夫人。这五杨可是货真价实的名人,不是随便谁都能并驱成为第六杨的。” 郝田撇撇嘴,不屑一顾的嘟囔一句:“谁稀罕呀,我又不姓杨。” 说完朝着微生溦哼了一声,高扬着头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群英盟和杨老爷 微生溦在五杨郡的客栈已经住了六日,却还没有丝毫进行下一步的打算,郝田把这里里外外都玩遍了,见她还没有行动,无聊的心烦意乱。 一手挡住微生溦伸向醋溜鱼的筷子,像个怨妇一样皱着五官抱怨着,鼻翼上的大黑痣都带着两分怨愤色,颤颤抖了抖,开口道:“你到底咋打算的呀,我们都在这客栈待了六天了,闷都快闷死我了!” 微生溦面前的醋溜鱼被挡,筷子一转夹了一块红烧肉,滋滋冒油的大块红肉看着就胃口大开。 别看她一个身子瘦弱娇小的女孩,却是最爱吃肉,几乎无肉不欢,看的郝田时时感叹吃的那些肉都跑哪儿去了,身上肉一点没长,白白浪费银子。 “闷?我怎么没觉得,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昨晚春风楼的花魁媚儿姑娘伺候的可好?” 郝田尴尬的假咳了一声,用手捏了捏嗓子,眼睛不住往上瞟,“媚儿姑娘嘛,还不错。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这么光耗着也不是事呀,对吧!” “你急什么” 微生溦正说着,听见背后桌上的几个男人粗矿豪迈的边喝酒边聊天,话中提到了群英盟,不由让他闭上嘴认真倾听起来。 只听一个粗嗓门的男声满带愤怒怨怼的低喝道:“他妈你们说那杨贵是不是有病,手下那么多家店不好好管理,整天到处找群英盟的茬,你看我身上这伤,从来就没好全乎过,真他妈的够了。” 粗嗓门的男人刚说完,一个稍显柔和的声音焦急地响起,连忙阻拦道:“你小子别说了,那可是你家老爷,若是被人听到,妄议主子可是要被打死的。” 粗嗓门男人似乎这也才想起,有些后怕的四转瞧了瞧,发现没人注意他们那桌,这才松了口气的灌了大碗酒,满心不满的哼叹一声。 “你说这杨老爷可是五杨郡五位杨姓名人之一的开国将军之后,怎么就混了个这副模样?真是给他先人丢脸。”有人一阵唏嘘感叹的说道。 “还不是损了阴德呗!”声音张扬,幸灾乐祸。 “这话怎讲?”问话之人语带好奇,桌上其他几人笑着打趣外乡人,不知道其中根本。 那说话张扬之人凑近外乡人,眉飞色舞的小声八卦起来:“当年天佑国的开国将军杨怀可是威武勇猛,驰骋沙场,军功累累,助开国皇上荣登帝位,显赫一时。但就因为他杀过太多人,阴德有亏,后院女人无数却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病秧子,接着两代也是一脉单传,最后只留下一个女儿,招婿入赘才勉强留下杨老爷这最后一条血脉,不过如今怕是要彻底断了。” “怎么怎么,难道杨老爷一个孩子没生?”那外乡人听得入迷,连连好奇问着。 讲故事的故弄一番玄虚,喝了两口酒,才接着缓缓道来:“这倒不是。杨贵这一代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三个都死了,而且一个后嗣没留下。” “啊那杨老爷还不呕死啦?”外乡人感叹着惊呼出声。 杨老爷家下人,粗嗓门的男人不屑的冷哼开口道:“呕死能怎么着,死都死了。” 男人一下闭了嘴,悻悻的挠着头灌了口酒。 柔和声音接着响起来:“说来也是咎由自取,好容易生了这么多孩子不好好教导,养的飞扬跋扈,骄纵不堪,以至于最后都没好结果。” “开国功臣的后代怎么就从商了呢?” “哼,还不是没本事呗,后人没一个争气的,我看杨老将军在地底下都要气个半死喔!” 五杨郡虽因杨姓闻名天下,如今却是群英盟乐家的地盘。 微生溦早已打探过,五杨郡绝大部分产业都属于群英盟,杨老爷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商人,除了祖上的煊赫,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这杨老爷倒是个有趣的。 杨贵打着重振杨家往日风采的旗号,处处与群英盟对着干,时时拿些鸡毛蒜皮的事胡乱找麻烦,对方根本不曾放在眼里,时常是懒得理会随之任之,却不知他是盲目自信还是自暴自弃,反而越挫越勇,外人看着只觉是哗众取宠的可笑行径,他却沉迷而不自知。 故事也听够了,微生溦起身正要往楼上去,门外小跑着冲进来一个小个子男人,满面激动的一下拍在刚才八卦那桌的两人身上,眉飞色舞的道:“你们猜我刚从哪儿来?” 微生溦只觉定是与杨老爷群英盟有关,脚下步子放慢侧耳倾听,果然只听小个子道:“隆生药铺,杨老爷正带着手下和人争执呢,你们猜和他争执的人是谁?” 小个子真是爱吊人胃口,听见杨老爷又在街上搞事情,大家都是兴致勃勃看好戏的模样,锤了小个子一拳急切开口:“哪儿那么多废话,快说是谁?” 小个子哈哈笑了两声,睁着大眼一字一句道:“分舵主,张——丏” “张丏?”几人一下炸开了锅般,纷纷推搡着说着‘走走走,看热闹去’,丢下酒钱就奔出了客栈,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真是想谁来谁,一起去看看吧!” 微生溦跟着刚才几人消失的方向亦出了客栈,刈楚树桑紧跟其后,郝田还坐在饭桌上夹菜往嘴里送,见他们突然就朝外面走,立马丢下筷子小跑跟上,嘴里还不忘抱怨着:“去哪儿也不打声招呼,我饭都还没吃完呢。” 四人来到隆生药铺时,宽敞的街面上已经围了一大圈人,数量庞大却格外的安静,离得老远也能依稀听见围在中心的争执声。 刚刚在客栈吃饭的那群男人也在人群中,伸着头使劲朝里看,人排人却是只能瞧到一个个头顶,推搡着拥挤的人群不停往里挤,不一会便占据了看热闹的有利位置,把热闹中心人物毫无视线阻碍的尽收眼底。 微生溦显然无需有损形象的与人零距离摩擦,刈楚和树桑执着长剑生生为她在肉饼般的队伍中开辟出一条宽敞小道,不疾不徐的走到包围圈内部。 翩翩衣角未起一丝褶皱,郝田紧跟着她轻松钻了进去,手里不知道何时拿着一包瓜子,惬意悠闲地磕着,掉了满地瓜子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无聊的争执 这场热闹主要有三个人物,隆生药铺掌柜c张丏分舵主c以及杨贵杨老爷,至于争执原因则是关于一株百年人参的归属问题。 杨老爷早与掌柜打过招呼自己要一株百年人参,结果却被卖给张丏,还被自己当场抓获,这下自然不干,死缠烂打一定要掌柜将人参卖给他,可对方出价高近一倍,自己比不起,只有抓着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一说僵持起来。 杨老爷确如市井传言的描述,一身锦缎华服,长相普通,本事不大架子却挺足,身后拉风的跟着五六个手下,扬着沙哑粗嗓门高声怒骂着。 腰间挂着一块龙纹雕玉佩,清脆透亮,一看就是有年份有来头的东西,骂着人还不忘在上面摸来摸去,转着身子的露给人看,得意炫耀的俗气模样,瞧着都让人讨厌。 “刘掌柜,我就问你,这支人参是不是我早就定下的?” 刘掌柜看着面前互不相让的两位一阵脑仁疼,但还是面带笑容耐心的礼貌回答着:“是杨老爷定下的,但” 刘掌柜话没说完,就被杨老爷粗暴的一个高音打断:“对呀!你都承认了这是本老爷定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卖给别人呢,你这样做生意可不讲信用啊!” 买卖人最重要的便是信誉,刘掌柜听他这么说,急忙摆手解释着:“在下一个小生意人,杨老爷,这话可万说不得啊!您虽在本店定下了一株百年人参,但是货都到了一个月,也派人上门通报过,您都没来买走,现在转卖他人也是合情合理,这岂能是不讲信用呢?” 杨老板理直气壮的一偏头回答道:“本老爷这一个月出差不在府中,根本不知道,如今回来了这株人参理应归我,这才是合情合理。” “这,这。杨老爷您不是为难在下吗,我已经答应卖给张公子了。” 刘掌柜为难的抱着装了人参的锦盒,左右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好。 杨老爷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还答应卖给本老爷呢,今天这株人参本老爷是要定了,你不卖也得卖。”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不曾开口的另一主人公张丏,终于甩了甩长袖笑着开了口:“杨老爷怎能如此霸道,大家都是同行生意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气生财嘛!” 张丏与微生溦想象中有些差别,青绿色长袍清新素雅,简单大方,面容亦是清秀明朗满带笑意,没有因为杨老爷的粗俗无礼而动怒甚至不耐,很有些翩翩公子的平易和顺,丝毫不像极负掠夺性的人,反倒看着纯净无害,让人亲近。 杨老爷显然就是对人不对事,看见张丏开口立马顶了回去:“分舵主倒是会做好人,既然和气生财,那你何故还要与我抢,群英盟难道还会缺一株人参吗?” 张丏依旧不疾不徐的笑脸相对:“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味药材,虽不缺但如此品相却难得。众人皆知,我们盟主重病,需要人参喂养,所以遇到好的自然不能错过,而杨老爷府中却未曾听闻有人急需这药,事有轻重缓急,还请您高抬贵手,让它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张丏乃群英盟分舵主,也是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盟主之人,这般和顺的与杨老爷说话已是给足面子,气度不凡,奈何杨老爷此人自视甚高,非但一点不领情,反倒嘲讽的冷哼一声。 “少用你们盟主来压人,谁不知道最想他死的就是你,好接任他的位置,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来谁信呐,本老爷不急用,就愿买了放在家里,你管得着吗?” 杨老爷这袭话也终于让张丏没了耐性,脸上温和笑意渐渐变得冰冷,嘴角依旧勾着微笑的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唯有拒人千里的冰霜。 “既然如此也无需浪费时间,那就按着商场规矩来吧,价高者得,我出二百两。” 这个价格清清楚楚的让杨老爷嘴角一抽,他那点家底与群英盟相比就是九牛一毛,胳膊拧不过大腿,比谁出的钱多只能找死。 杨老爷眼中升起一股屈辱神色,指着张丏鼻子大骂,“少他妈自以为是,在这五杨郡,论钱谁比得过你群英盟?理论不过就以钱压人。” 杨老爷说着走向围观群众,苦着脸深恶痛绝的指责大喊道:“父老乡亲你们可看见了,他这不是以钱压人是什么,一百两的东西偏出价二百两,故意让我买不起” 郝田长叹口气无聊的撇撇嘴,一包瓜子都嗑完了还没吵完,这么啰嗦没营养的话真是无趣,翻了个又明显又深刻的大白眼,双手拨开人群努力朝外挤。 身后争吵还在继续,这次却是加入了一个新鲜声音,清丽而温煦,“两位如此僵持不下,不如各退一步,都别买了。” 还在滔滔不绝深刻揭露人心阴暗的杨老爷顿时住声望过来,张丏不耐的面容也循声转过来,看见是一个精致打扮的俊美少年,面上一顿来了些兴趣。 “不知公子此言何意?”张丏带着得体的笑容轻声问出口。 微生溦笑了笑上前两步看看两人,又看看很是无奈悲催的刘掌柜,接着开口道:“买卖就讲究个你情我愿,两位在人家做生意的门面前如此争论不休,带来的恶劣影响可有为刘掌柜考虑过,我看二位根本不是为这株人参争执,何不各退一步换个地方,也别打扰人家做生意呀!” 郝田马上就要挤出人群,猛然听见微生溦的声音,暗骂句‘小祖宗’又急着往回退,被他一进一出挤来挤去的几人低声骂了两句,这才终于又重新进到内圈,看着微生溦突然出头,对着身旁刈楚树桑小声嘟囔着:“多管闲事。” 张丏和杨老爷见微生溦打扮不俗,举止更是优雅端正,谁也不想无端冒犯,原本吵闹的现场一时都不再说话。 张丏打量了微生溦许久,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刈楚和树桑,上前拱手一礼笑答道:“公子所言有力,在下确实有些疏忽。不过。如今被我们这一闹,刘掌柜店里这株人参怕是一时也不好卖出去,我们若还不买,岂不害得他亏钱?” “话非如此说,人参又非饭菜,两日不吃便馊了,即便一时卖不出去也大可不必着急。不过若是二位真有如此烦难,在下愿将它买下,不知两位可有意见?” 杨老爷虽不满突然冒出的微生溦,但至少张丏没有得去,也就无所谓的表示没有意见,就连杨老爷都如此说,张丏自然更加没意见,礼貌表示‘请随意’。 微生溦随手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刘掌柜看见银票上的数额微微一惊,喜笑颜开的将手中抱着的人参递给微生溦,双手接过银票,感激的施了一礼又一礼。 今日若非这位俊俏公子出手相助,这僵持场面怕是还不知道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对微生溦简直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躺在床上的盟主 挣来抢去的人参有了归属,热闹也就散了,紧围着的人群渐渐散开,杨老爷带着拉风的手下瞪着张丏哼了一声扬长而去,一时拥挤难行的街道上瞬时露出原本的宽阔面容。 张丏还未离开,郝田见无事,这人又认识自己,便识趣的随着人群不见了踪影,微生溦此趟便是为这分舵主而来,自然也还立在原地,两人相视一笑,张丏主动上前拱了拱手道谢。 “今日多谢公子解围,在下张丏,不知尊下大名?” 微生溦礼貌回以一礼:“分舵主客气了,在下昒昕,久仰大名。” “公子认识在下?” “非也,只是听盟主提起过罢了。” 张丏一挑眉头,清秀的面容上笼罩起一层深思,打探的问道:“喔?昒昕公子认识盟主?在下除了群英盟分舵主,亦是阿泠的舅舅,竟未曾听闻过还有昒昕公子这位俊朗非凡的朋友。” 微生溦浅浅一笑,不慌不忙的回道:“我与盟主还未算朋友,只是在临安国京师有过一面之缘,一夜相谈甚欢,实有些相见恨晚之感,奈何两人皆有要事缠身,所以便匆匆分别了。” “原是这样”张丏长叹口气,面上悲戚阴霾缓缓笼罩,蹙紧眉头哀声道:“可惜现在阿泠重病在床,昏睡不醒,若是知晓公子来了五杨郡,定是喜不自胜。” 微生溦面上也笼罩起沉重神情,焦急地关心到:“我早已听闻乐泠兄重病,此次也是特为他前来,不知究竟得了什么病,大夫如何说?当真,当真” 微生溦最后的‘无药可治’四个字犹豫着没有道出口,对方到底也是明白她话中意思,带着一丝无奈,一丝悲伤,一丝自责点了下头,算是确定他已无力回天。 微生溦悲从中来,眼圈红了红,不好意思的悄悄避身抹了把眼角。 映面绯红,眼角含悲,欲泣还休,令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放缓脚步,甚至驻足观赏,心下由衷感叹着好一个翩翩娇弱的美公子。 “不知在下可否前去探望?犹记得乐泠兄临别之际再三邀我到家中做客,届时定尽地主之谊好好畅谈一番,如今来了,却是迟了。” 微生溦期待的望着张丏,眼中溢满惋惜悲伤之情,清亮透彻,实在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居心叵测之像,张丏见她如此恳切请求,感念她的真切,便点头应允了。 群英盟远离城镇独立而建,四周皆是高山河流,傲然挺立于一片嶙峋山谷间,巍峨大气,戒备森严,四面道路顺畅方便,四通八达,商队车马不时进进出出,一片匆促忙绿的景象,丝毫看不出盟主病重带来的低迷不振。 微生溦跟着张丏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后宅乐泠所在的院落,门口两大排丫鬟小厮侍立着,屋内则只留下两个贴身丫鬟时刻观察照应。 见到张丏前来,行礼之后退至一旁,却没有走出房外,视线一分不差的定格在床上毫无声息的盟主身上,对张丏亦是带着些许防备和警觉。 丫鬟掀开垂帘将张丏和微生溦两人让进内间,乐泠一脸惨白的躺在锦被中,眼周深深地乌青色,原本风华少年已成了如今这般骨瘦如柴的模样,看着实在让人不忍。 微生溦心下微微一颤,这个面容与爹爹当年一模一样,反而还要严重几分。爹爹当年因有大师父寸步不离的救治,才勉强支撑了一年多,乐泠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算不容易了。 张丏望着乐泠一阵愣神,动作体贴的替乐泠掖了掖被角,眉目温柔,弯身凑在乐泠耳边轻声和他说着话,明亮双眼如月清明,声音温煦磁润,如春风拂面心悦舒畅。 张丏说了好一会,却没有得到点点回应,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疼的不敢再看,闭了闭眼站到一边。 “周分舵主今日可有来?” 张丏问着一旁侍候的两个丫鬟,两人皆是摇了摇头,“今日不曾有人来过。” 微生溦眼眶已是溢满热泪,满面哀伤的坐到床边握住乐泠的手,轻声细语诉说着分别后的想念,约定好前来做客,他却躺在床上不能相迎,心中悲伤不已。 微生溦触人心弦的感人话说的顺嘴,手指却在他的手腕处悄悄把着脉,感情真挚诚恳的让那两个丫鬟都不由心酸的湿了眼眶,却又不知这位美丽公子是谁,互望两眼皆是闪过疑惑之色。 经过细致诊断,微生溦确定乐泠确实是中的失魂散,计量不如爹爹深,但已足够一击致命,可能发现救济的及时,又加以珍贵药材吊着命,才勉强坚持到现在,但若再不服用解药,怕是也就最多三天时间了。 她要在三天时间内调查清楚整件事,引出黑袍男人踪迹,此刻还不是表明来意的时候。 微生溦抹着眼角细心地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门口突然响起一串女人的轻盈脚步声,接着就见一个雍容美丽的中年妇人进到屋内,两个丫鬟躬身行礼着:“见过老夫人。” 微生溦连忙站起身跟着张丏走上前去,老夫人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衣冠不凡的俊美少年,轻声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张丏上前一步介绍道:“老夫人,这位是昒昕公子,与盟主相识,特前来探望。” “在下昒昕,见过老夫人。” “喔,原是阿泠的朋友,多谢前来探望,只可怜阿泠一直昏迷不醒,不能亲自接待” 老夫人说起儿子伤心的哽咽了一声,叹了口气,重新带上大家夫人得体的端庄仪态,友好的朝微生溦浅浅一笑,轻声开口:“不知昒昕公子与我家阿泠何时认识的?” 微生溦礼貌的回答:“去年春在临安国认识的,虽只有一面之缘,却是相见恨晚,听闻乐泠兄重病实在是优思心切,突然到访冒昧了,失礼处还请老夫人见谅。” 老夫人身为一家主母,礼仪规矩端庄稳重,浅笑着回答:“昒昕公子客气了,倒是公子初次前来,府中多有招待不周,见笑了。天色渐晚,今夜便在此住下吧,山间陋室还请不要嫌弃。” 微生溦礼貌施以一礼,神情忧伤的缓缓道:“多谢老夫人。上次相见时,乐泠兄风姿卓卓,谈笑风生好不飘然生动,怎么突然就倒下了,究竟是得了何病?可有在下出力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时间紧迫 微生溦提起了乐泠病情,老夫人依旧保持沉稳姿态,面上渐渐笼上一层悲伤抑郁之色,捏着手帕轻轻啜泣了两声,完全一个爱子心切的痛苦母亲形象。 微生溦却没有错过她眼底深处的隐晦和犹疑,沉吟了许久才努力扬起一个得体礼貌的歉疚笑容,感激的开口。 “多谢公子挂心,宫里御医已经亲自前来诊过脉,道阿泠这病是生下来便带在身上的,只是以前一直藏着不曾发觉,如今突然爆发出来,他们也是措手不及。无能为力啊。” “这也太过突然了,好好的一个人若连御医都无能为力,那该如何是好”微生溦感叹着说不下去,转头朝门外侍候着的刈楚吩咐道:“将东西拿来。” 刈楚捧着隆生药铺买来的人参迈进屋内,微生溦将盒子接过来开口道:“今日来得匆忙也未及备下礼物,这是刚刚偶遇分舵主时买下的人参,对乐泠兄应有些帮助,还请收下吧!” 老夫人未及开口,张丏已上前一步客气拒绝道:“这实在太贵重了,今日我还要多谢公子解围,怎么能收您如此重礼,再者也因为我让你多花了一倍的银子,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老夫夫人不知今日隆生药铺一事,此时听闻自然也客气着拒绝。 微生溦很是不喜张丏一副主人家自以为是的模样,面上却是毫不显现,反而亲近的微笑着开口:“只要对乐泠兄病情有帮助,一支人参何足挂齿,在下只盼乐泠能好起来,与我一同月下畅饮,这些虚礼也不必在意,治病更重要嘛!” 微生溦如此说,老夫人也不好再三推脱,便感谢着让丫鬟接下了。 “你既是阿泠的朋友,便是群英盟的客人,随意些,不必拘礼。”说着向身后跟进的两个贴身丫鬟吩咐道:“替昒昕公子准备客房,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唯,老夫人!”丫鬟们应下。 微生溦想要在此住下不难,她有的是办法,但要在三天内将乐泠如何中毒之事彻查清楚却有些难度,这个老夫人和张丏自然是头号调查的对象,到底要怎么让她们露出破绽呢? 微生溦三人被安排在了后宅西苑的流云阁,离乐泠的主院并不太远,小院落里假山俏丽,曲水流觞,意境之清幽。 乐泠还在重病卧床,不宜大肆酒宴招待,晚上老夫人和张丏两人便亲自在正堂简单与微生溦共进了一顿晚膳,算是欢迎她的到来,之后回了院落摒退下人,与刈楚树桑吩咐起对策。 微生溦抿着清茶静默沉思,案上烛火映照在她俊俏脸颊上,两排细密卷翘的眼睫毛微微眨动,灵动明亮的双眼望向刈楚开口道。 “你今夜密切监视老夫人和张丏的一举一动,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记下来。今日我的突然出现,定会让他们有所疑虑和戒备,加之晚膳间对我身份来历的打探,不出所料今夜应该会偷偷见上一面,商量对策。” “主人如何向他们介绍的?若是哪日有人问起,属下也好知道如何应对。” 刈楚心思缜密,这是微生溦很欣赏很满意的一点,唇角勾起一个玩味弧度,轻声开口道:“我只道自己是从临安国来,开了家平价粮店,做点粮食生意,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在这想住多久住多久,也足够引起他们对我们的重视,还会想尽办法拉拢。” 树桑身为暗探,最是擅长打探消息,在飞霄山住的短短十几日,就已足够她将微生溦在临安国的一切了解透彻打探清楚,自然知道平价粮店属于叠玉商会产业。 这是商业圈中半公开的秘密,而其除了老宁还有幕后老板却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平价粮店的老板自然与叠玉商会有脱不开的密切关系,这个实力雄厚却处事低调的叠玉商会,在富余节上一掷千金已是传的沸沸扬扬,早已成为了新晋商人们精心想要拉拢合作的对象。 群英盟正值内部争斗时期,谁能谈到大合作,自然更加有了争夺的底气和实力,微生溦这个送上门的大买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此时万般讨好都来不及,更没有赶走的道理。 刈楚领命便推门而出,悄无声息消失在银灰夜色中。 群英盟此次争夺盟主位的大致情况很简单,最受推崇的就是盟主的舅舅张丏,和前任盟主亲信分舵主周凯。 群英盟共有四位分舵主,周凯跟随前任盟主时间最长,建功无数,自现任盟主继位以来也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声望极高,如今盟主病重,盟中大部分人都支持他当下任盟主,其中分量最重的便是另外两位分舵主。 张丏更多则是身份上的优势,老夫人的支持认可无疑否定了周凯的正当性,也赢得了盟主亲信手下的全力支持,统领他们的便是乐泠贴身侍卫冯伦。 他们虽实权不大力量也有限,但却是盟主最亲近之人,最后想要名正言顺坐上盟主之位,势必要经过他们的认可,否则只会成为令人耻笑唾弃的谋逆之徒。 乐泠明明是中毒而非生病,即便医术普通的大夫也能诊出这一点,何况还有宫中御医,老夫人和张丏为何要隐瞒盟主中毒一事? 更让微生物给好奇的是,乐泠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冯伦知不知道? 是串通一气还是仅被利用? 他的真实态度又会是什么? “可知盟主贴身侍卫冯伦今日在何处?” 微生溦话刚问出,树桑便已毫无犹豫不确定的回答道:“侍卫冯伦日日都寸步不离的守在盟主身边,今日刚好有要紧事去了五杨郡,所以没见到,现在应该还在五杨郡。” 微生溦点着头沉吟吩咐道:“你即刻去告诉郝田,让他想办法让冯伦明天之内回来,顺便打探一下冯伦因何事去五杨郡。” “主人是怀疑有人故意将冯伦支走,好对盟主再下毒手?” “现在一切事情还不晴朗,都只能猜测,你去办吧。” “唯!” 树桑也领命退下,微生溦独坐在宽敞舒适的房间内,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悠然支着头浅唤了一声:“沥”,尾音拖得很长,带着一丝慵懒意味。 一个如鬼魅般的黑影突然从暗处现身,悄无声息,双脚踩在地上没有任何声响,身材高挑健硕,一身最适于隐藏的黑衣,面容掩在帽檐之下,充满神秘之感,开口回到:“主人!” 声音极低极轻,深沉的让人压抑,如遥远天边悠悠飘来的寺庙钟鸣声,苍凉凄寞,却又神奇的令人感觉平静安心,再跳动凌乱的心也能瞬间安静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鬼影头头——沥 微生溦朝沥招了招手,示意他陪自己坐下。 沥靠近两步在微生溦对面的软垫上跪坐下来,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头微垂,硕大的帽檐遮挡住他的脸,也阻隔了他的视线,完全看不见对面坐着人的面容,只静静盯着案几边缘上的一条细纹裂缝。 周遭烛火暗淡,细小裂缝几不可见,他却能清清楚楚辨别出形状和位置,像根遗落的黑色丝线,衬着褐红色檀木案几,不注意都难以发现。 “还戴着这个帽子,在我面前也不取下来吗?”微生溦半埋怨半无奈的开口道。 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拉了拉帽檐头垂得更低,一声低沉嗓音从帽檐后闷闷的传来:“习惯了!” “我都有多久没见过你的脸了?也不让我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怕是都快认不出了。” 微生溦坚持想要他摘下帽子,可沥不适应的又拉了拉帽檐,闷声道:“认得出。” 依旧不愿将头上帽子取下来,似是感觉到微生溦不开心,像犯错的小孩子更加无措垂下头,摊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主捏成拳头,气氛瞬间陷入低迷压抑。 微生溦看出他的难以应对,也不再逼他,笑着缓和了他紧张的情绪:“好了,不取就不取吧,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等再过段日子回了邡州城,你就躲不掉了。” 沥听见此话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挺直得腰背身更加僵硬紧张,却又有一种难言的期待。 “这次如果运气好可能会遇到黑袍人,你让大家做好准备,有场硬仗要打。” “我们从离开飞霄山起就已时刻做好准备,主人放心!” 沥是鬼影的领头人,直接由微生溦领导支配,话不多,性格很是安静腼腆,不擅甚至害怕与人交流,战斗力却是完全凌驾于清沫之上。 公孙绵更是高度评价其为世间绝无仅有的天才习武者,完全听从于微生溦,忠心无二。 沥是在微生溦离开邡州城后遇到的,发掘其才能收入麾下,刚好错过当年中秋夜之事,没有与黑袍男人打过照面,不由提醒道:“黑袍人还擅长巫术,当年就用巫术操控母亲害死了她,你们千万不可大意,以防万一每人都要服下拒毒丸。” “唯,属下领命。” 叮嘱完心中担忧,微生溦疲累的闭了闭眼,便让沥退下了。 微生溦是在群英盟两个丫鬟的敲门声中醒过来的,树桑和刈楚还没回来,丫鬟们见太阳高挂便端着热水脸巾进来了。 老夫人特别叮嘱一定要好生侍候,丝毫不敢怠慢,一举一动恭敬行事。 微生溦透过推开的窗户看见外面阳光明媚,今天是个好天,确实应该起床了。 穿戴好衣物洗漱完毕,两个丫鬟贴心的端上新鲜早膳,微生溦却没什么胃口,没有理会两个丫鬟的热情侍候,直接跨步出了流云阁朝乐泠所在主院而去,两个丫鬟则诚惶诚恐紧随其后。 微生溦去看乐泠时,房间内除了贴身照料的两个丫鬟外,老夫人和张丏也在。 老夫人正拧着湿帕替乐泠擦拭脸颊手臂,动作轻柔温暖,看见微生溦进来,只向她浅浅一笑,一个简单对视算是打了招呼,继续做着手上事情。 张丏垂首站在一旁,细心问着昨夜阿泠睡得可好,可有醒来或有什么动作,丫鬟们都一一耐心回答,语气波澜不惊,像每日例行公事般,竟有些敷衍的感觉。 张丏对微生溦的态度没有像老夫人一般平平淡淡,很是热情的走上前来悉心询问,昨夜睡得可习惯?住的可习惯?丫鬟服侍的可好? 微生溦感激的浅笑着耐心回答:“多谢分舵主关心。流云阁很漂亮,在下昨夜睡得挺好,住的也习惯,丫鬟也挺好的,劳你挂心了。” “那就好,昒昕公子可曾用过早膳了?” “不曾用过,今早起来的晚,便直接来看乐泠兄了。” 张丏闻言立即面带怒色的瞪向跟着微生溦的丫鬟,“怎么做事的,都这个时辰了公子还未用早膳,你们就是这般侍候群英盟贵客的吗?” 两个丫鬟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的高声请饶;“求分舵主恕罪。” 张丏的突然质问让微生溦有些措手不及,见他一脸歉疚的看向自己,笑容和煦,清秀的脸颊给人以温润如玉,清风拂面之感,可说话的语气和气场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两个小丫头显然十分惧怕张丏,身体越抖越厉害,似乎下一瞬就要晕倒在地,连忙开口为她们解释道:“分舵主误会了,不关她们的事,是在下没有用早膳的习惯,浪费了她们的精心准备。” 微生溦每一句话都回的不咸不淡,让张丏满腔热情迎风消散,热脸贴了冷屁股,却无可奈何。 老夫人替乐泠洗漱好站了起来,微生溦顺势坐到她刚刚的位置,笑着与乐泠细说两句让他早点醒来之类的安慰话,自然没有得到回应,握住他手腕之际又把了一次脉,心下越发坚定动作要快,时间已经不多了。 简单的慰问寒暄,三人结伴出了房间让乐泠休息。 刚刚走出寝殿院门,老夫人果不其然开口邀请微生溦:“昨日时间匆忙,不知昒昕公子可有时间移步一叙?” 老夫人的目的微生溦心下明了,她们定是想要聊关于商业合作之事,但她想先听刈楚昨日打探到的情况,浅蹙眉犹豫一瞬笑问道:“老夫人可有急事?昨夜在下让手下出去办些急事,现在应该已经等在流云阁了,不知可否稍等一会?” 老夫人面上神情端庄优雅,大度的没有拒绝:“无甚急事,就是想与公子聊聊家常,公子有急事先去办就是,等公子有空了,派下人来禀报一声即可。” “多谢老夫人谅解。” 丫鬟搀着老夫人步履优雅的离开了,张丏跟随其后,走了两步回过身朝微生溦道:“昒昕公子是群英盟贵客,若有何事可直接来找我,不必客气。” 微生溦礼貌的勾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多谢分舵主,只是生意上的一些小事,不打紧。” “无事就好!” 张丏走了,微生溦也转身回了流云阁,刈楚果然已经等在了院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姐弟,母子 刈楚站在流云阁院子里等微生溦,身后树梢上积雪渐消,冒起几枝小巧脆嫩的枝丫,从厚厚白雪中破寒而出,坚韧挺拔的点缀在一片苍茫间,倔强而充满希望和活力。 刈楚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容刚正坚硬,身材高大挺拔,一身墨绿色贴身长袍衬着枝梢的嫩绿,显得精神威武,独树一帜。 微生溦抱着双臂懒懒靠在院门石山上细细打量着,嘴角勾着玩味笑容。 以前不曾发觉,原来刈楚也长得十分好看,不是余思那般精美细致的妖娆,亦非小叔那般清秀温和的儒雅,而是极富男人味的刚硬形象,浓眉大眼,挺鼻厚唇,眼神坚定沉稳,看着安全感十足。 “主人!”刈楚垂首行礼,见微生溦依旧站在院门口不动,眼底闪过一丝不解,踌躇着就要主动走上前,静靠着的身影却又直起身子向他走了过来。 微生溦的视线一直盯在刈楚身上,眼底是灵动的戏虐,看的刈楚很是不自在,不明白自家主子突然这是怎么了,心绪不由复杂起来,自己可是做错了什么事,出了什么差错? 正暗自胡乱揣测,微生溦已走到他两步前位置,没头没尾地笑说了一句:“以后少靠近小叔。” 微生溦落下这句话就从刈楚身旁走过,刈楚却是楞在原地,主人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都不曾见过主人的小叔,现在为何这般警告他少靠近?刈楚虽想不通,但主人之言定有其道理,直接遵守便可,自此便将这句话记在了心头。 微生溦两步走到曲水流觞旁,静静看着清澈见底的娟娟细水婉转回旋,吩咐跟着的两个丫鬟在此备下茶几和点心,悠闲随意的盘腿坐下,刈楚则规规矩矩跪坐在其对面位置。 冬日吹着凉风,晒着太阳,倒是极享受的一件事。 微生溦闭着眼睛,任夺目阳光肆意映射着身体的角角落落,嘴角勾着的束缚笑容,睁开眼后即刻收敛不见,唯剩看不见底的幽深和沉吟。 “说吧,去了这么久,都打探到什么?” 丫鬟已经退下,整个院子除了她俩空无一人,刈楚沉声回禀道:“昨夜晚膳后,张丏确实去了老夫人院子” 群英盟的本部后宅从来只有盟主家人可以居住,张丏因是老夫人弟弟,盟主舅舅,所以没有和其他群英盟分舵主样另辟宅院,而是在后宅划了一个院子,为了避嫌专门选了离主院最远的位置,离老夫人寝院却很近。 月上中梢,晚膳结束后张丏送老夫人回院,跟着进去喝了一杯茶,将下人一打发走,面上和煦尊敬的笑脸立马敛了下来,随意坐着沉声开口。 “这个昒昕身份不简单,今日故意以我之手进到群英盟,到底有何目的?现在正是重要时期,一定要小心些。” 老夫人对他的无礼似乎习以为常,只淡淡叹了口气,兀自寻了位置坐下道:“他不是阿泠的朋友吗,今日已探望过想必明日就会走了,不必太紧张。” 张丏讥讽的看了她一眼急急开口:“不行!你没听到他自临安国来,开了家平价粮店吗?临安国除了叠玉商会哪儿还有其他平价粮店,坚决不能让他走。” “你要留下他?此人身份不明,不知是敌是友,为何要留下,万一被他知道阿泠中毒” “那就别让他知道,冯伦和周凯我们不都瞒得好好的吗?” 张丏毫不客气的呵断她的话,老夫人面上一怔,接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疲累身体无力的软下来,支着头闭了闭眼。 “当初为了保护群英盟才撒下这个谎,我真是累了,隐瞒掩盖这种事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若有一日被揭穿反而会成为罪人,还不如正大光明的将事实揭开。” 张丏听见这话,从位置上一下蹿起来,双掌用力拍在老夫人面前案几上,双眼带着一种看傻子般的嘲讽嗤笑道:“你这是后悔了?你要不隐瞒,盟主中失魂散的消息一被传出去,你敬爱的丈夫几代人建立起的群英盟就会瞬间坍塌,没人再敢与我们做生意,朝中交好的官员也会对我们避如蛇蝎。这就是你想要的,抱着你的儿子一起死?” “丏儿”老夫人很是无力的轻唤面前男人一声,眼中满含悲情与歉疚。 泪水止不住从密布皱纹的沧桑双目中倾流而下,哀婉欲绝的痛心模样,一手撑着几面,一手捂住胸口,声音沙哑无助。 “他是你弟弟,现在就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没有多少日子了,呜呜呜。” 老夫人边哭边说着,呼吸沉重急促,缓了片刻才接上话:“我不是已经答应帮你夺得盟主之位了吗,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 张丏清隽的脸上扬起令人畏寒的邪笑:“这是你欠我的不是吗,母亲?” 老夫人扶着案几小声啜泣着,张丏仿若未闻,自言自语般凝眸道:“周凯那个老家伙自恃跟随前任盟主多年,资历老,人脉广,一把年纪还贪得无厌。如若那昒昕真是叠玉商会的人,便要想办法将他一举拿下,这样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说我没资格。” 张丏说完不打一声招呼,沉着脸一甩长袖大步走出房间,最后还不忘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警告:“这件事不许给我搞砸了,记得,这是你欠我的!” 老夫人痛苦的抱着脑袋,整个头像要炸开一般,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张丏最后那句‘你欠我的’一遍遍不停在脑海里回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 双手捂住耳朵想努力隔绝,溢满胸腔的压抑想要宣泄,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无尽的流着眼泪,懊悔c自责c歉疚在眼底来回游荡,久久不能散去。 刈楚隐在暗处,将两人的对话和表情清清楚楚看在眼里,老夫人复杂的神情也未放过,认真细致的向微生溦一一讲述。 微生溦漂亮的手指间捏着一个菊纹陶杯,袅袅热气飘忽而上,一片脆嫩青叶浮在茶面,衬着浅黄茶水清香雅致。 微生溦一身白袍恣意随性,嘴角勾着玩味笑意,俊朗迷人,实有冬雪消融,春意拂面之感,此时若有女子在旁,怕是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虚假 刈楚讲完昨夜之事,微生溦笑着喝了口手中茶水,缓缓开口道:“原来张丏已经知道自己身世了,盟主不久人世,利用老夫人的愧疚取而代之,说得通。” “张丏从老夫人那出来后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直接出了群英盟,所以跟着他一路追踪到春风窑,和妓女厮混了一夜,在天拂晓时又骑着马往回赶,属下这也才跟着回来禀报。” “春风窑”微生溦低喃一遍,抬头看向刈楚问道:“他除了妓女可还见过其他什么人?” 刈楚想了片刻,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他进了春风窑直接点了一位清韵姑娘,然后领着她进了房间,中间一次也不曾出来。” 微生溦低垂着头思索着什么,刈楚不敢打扰,一动不动的端坐着,树桑突然从院外现身走了进来,站到微生溦面前拱手行礼:“主人,冯伦回来了。” 还未到正午冯伦便已回来了,看来郝田的办事能力果然与他长相不成正比,这令微生溦十分放心,一抬手示意树桑也坐下,一句话没说,一个浅笑已经代表了满意和赞赏。 微生溦浅酌着手中渐凉的茶水,不疾不徐的将茶杯放到案几上,伸手入袖,动作优雅随意的拿出一张纸张厚度的金片递给刈楚。 刈楚双手接过看了两眼,金片上精细雕刻着繁复图案,神秘奇异,生动耀眼,一看便知是极其重要之物。 “你拿着这个去找五杨郡寻仙居的老板季娘,让她帮我把张丏在春风窑的所有行动查一查,你直接在那等着,拿到消息再回来。” “唯!”刈楚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和好奇,领命一瞬间便已消失在院子里,一丝痕迹不曾留下,位置前茶杯青叶依旧轻摇漂浮,甚至连微凉寒风也未感受到他的动作。 刈楚离开,微生溦这才将视线落到树桑身上,不及开口问,树桑已然开口回禀道:“冯伦昨日是去五杨郡找能让盟主起死回生的血火莲,一整天都在一家家药店问是否有血火莲卖,结果谁都不认识,听都未曾听说过。” 微生溦讶然:“血火莲?可知是谁告诉他血火莲能治盟主病的?” “属下不知!” 血火莲乃世间奇药,只在一本极其古老的古籍上记载过,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冯伦如何会晓得,究竟是谁告诉他的?会是黑袍人吗? 微生溦唇角勾起一个期待的笑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冯伦,证实一些事情。 今日阳光好的出奇,金光闪闪的大太阳正挂高空,不知不觉已经正午时分。 早膳未曾用过,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树桑下去命人摆饭,顺便派遣人去老夫人院子通报一声,微生溦午膳之后就前去相见。 老夫人的福源阁很大,十几间精雕玉琢的房舍,院中景致中规中矩,素雅别致,确又一家主母的大气风范。 微生溦在院子的六角凉亭中坐下,亭外两棵血色腊梅妖艳欲滴,与神仙居东面红梅林的梅花不相上下,开得很是茂盛,可惜只有孤单两棵,难免感觉有些寂寞。 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徐徐走来,脚步轻盈如风,仪态款款,实乃大家风范。 张丏满面亲切笑容跟在后面,与微生溦见礼后齐齐坐下,丫鬟沏上热茶躬身退到了凉亭外。 张丏笑着拉开话匣子,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轻抿一口,满脸春风舒爽的看向微生溦道;“昒昕公子尝尝看这茶可喜欢?” 微生溦浅酌一口,喜爱的点了点头:“云安香片,清香甘甜,口齿生香,好茶!” “昒昕公子果然是行家,这是姐姐最喜欢的茶,一般人还不轻易拿出来招待呢!” 张丏话刚说完,微生溦一脸呆愣不解的模样,下意识轻问一声:“姐姐?” 接着又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抚了抚额角鬓发笑笑道:“你看我,我都知道你是盟主舅舅,却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声姐姐说的是老夫人,让你见笑了,老夫人莫怪。” 老夫人端庄温柔的笑着,眼底闪过一抹尴尬和心虚,轻道了声:“无碍。” 张丏则是开朗随性的笑了两声,神情敬爱温驯的看了看老夫人开口道:“在下平日都是随群英盟之人称呼老夫人,只有私底下没人的时候才亲近的叫姐姐,昒昕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只是今日公子在场,在下不知为何却突然叫了姐姐,许是昨日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公子很是亲切,似乎上辈子就是兄弟一样。” “上辈子是不是兄弟在下不知道,在下只知这辈子我俩不是兄弟。”微生溦顿了顿:“却是朋友。” 微生溦就是这般会隐藏情绪思想,即便心中不屑,面上却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丝毫瑕疵错误。 张丏闻言面上满是激动笑容,见气氛正好,便试探着假装随口不经意问道:“公子昨日说与阿泠是在临安国京师认识的,硕大皇城能有如此缘分得遇知己,真是幸运啊!公子是当地人,不知可听说过叠玉商会?” 微生溦毫无游移的睁大眼露出欣喜神色,急急开口道:“分舵主也知道叠玉商会?” 张丏见她神情心下一阵暗喜,看来事情有戏,手上却依旧不紧不慢的替昒昕倒满茶杯,笑着回答。 “群英盟虽处天佑国,好歹也是做生意的,消息还算灵通,叠玉商会在富余节一举成名,在下如何会不知?就是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叠玉商会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公子是当地人,想着可能会知道些在下不曾耳闻的内幕,心下好奇不由打听一二。” 微生溦用一眼看穿他心思的了然表情打趣道:“分舵主想来不止好奇而已吧,可是想与它合作?” 张丏被说穿心思也不懊恼,憨笑两声毫不避讳道:“在下是商人,只要有生意能赚钱都来者不拒,若能有机会与叠玉商会达成合作自然好事一桩,即便只是认识认识,或多了解一下同行也是无可非议的。” 微生溦赞赏开口:“分舵主够直爽,这叠玉商会。在下确实了解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最好的棋子(二更) 临安国叠玉商会,新崛起的神秘商业团体,不知其产业几何c实力多少c靠山有谁。 只有一个宁老板为世人所闻所知,从不轻易露面,出现必是在极重要的场合,随意出手便是上百万两的生意,看的同行商人眼红不已。 这等深不见底的实力和气魄,却又让人心下畏惧。 微生溦以平价粮店老板的身份重现世间最为合适,既能让她方便行事,又不为人所知。 看着面前故作随意闲聊,却难掩眼底期待和狡黠的张丏,浅笑着道:“在下的平价粮店就是叠玉商会产业!” “什么?” 张丏下意识惊呼出口,虽然早已知晓,却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眼中满是惊喜和不敢确信,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失敬失敬,没想到昒昕公子竟是叠玉商会的人,本以为只是名字碰巧,原来公子就是叠玉商会平价粮店的老板,是在下眼拙了。” 张丏自嘲的哈哈笑了笑,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接着道:“早就听闻叠玉商会开在京师的平价粮店,一年四季粮价平稳粮源不断,声名远扬,是京师最受欢迎的粮店。” 张丏清秀的俊脸上露出崇拜敬佩之色,微生溦大气从容的接了话,完全没有因张丏的崇拜神色而得意,淡淡笑着开口。 “分舵主过奖了!京师只有一家平价粮店,不过在下只是一个小角色,替老板照管而已,最多算个管事掌柜,做不得什么主。” 老夫人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说话,适时开口道:“昒昕公子太过谦了,叠玉商会产业庞大,宁老板那么多生意哪儿照管的过来,粮店还不是要交给你这个管事的,你说了算。” 微生溦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松开手中茶杯,放肆大笑道着,“在下哪儿有那么大的权利,就连店里粮食来源都不知道,全是由老板一手安排,我只要带人运回来便是,平日记记账查查货,再管理管理伙计,也就无事可做了。” 张丏凝眉沉思着,手指来回转着茶杯,不时两三滴茶水滴溅在手上,也不理会,感慨的开口道:“没想到宁老板将所有权利抓在手里,只是可惜了昒昕公子的才能,怕是很难施展吧?” 微生溦无所谓的坦然道:“在下倒不在意,我本就对生意之事不甚喜爱,只是迫于对逝去父母亲的承诺罢了,若非如此宁愿携手好友寄情山水逍遥避世,那样岂不恣意畅快?” “昒昕公子不为俗世侵扰,心境不凡呐!”老夫人倾心赞美着,或许微生溦说的生活,也是她如今最想得到的,但这只会是永不可能实现的奢求。 微生溦的话让老夫人稍有感触,张丏却是忧心忡忡,得来个平价粮店掌柜,却是个没权没想法的,这样岂不又是一场空,留他在盟里还有何用? 张丏沉默了许久,微生溦见他愁眉紧锁的模样好心问道:“分舵主可有心事?” 张丏勉力一笑,纠结犹豫的蹙了蹙眉,一脸为难的再试探一番道:“其实不瞒公子,阿泠病重,群英盟里的元老蠢蠢欲动,都在打着盟主之位的主意。我和姐姐都十分头疼,这群英盟是乐家几代人兢兢业业打拼出来的,如何能这般被心怀不轨之人夺去?可奈何那周凯分舵主资历深厚,功劳无数,在下却是力量微薄,守不住阿泠的位置,便想着若能在此时做成一单大生意,有了资本,便可暂时遏制住周凯的野心。” 张丏长叹了口气,歉疚而真诚的望向微生溦接着道:“刚才听闻公子是叠玉商会之人,您与阿泠又交好,便私心想着以您之力助我们度过这一关,不想公子亦是受雇于人,无能为力!一切都怪我太无能,无法帮助自己的姐姐和外甥,愧对姐姐的悉心照料和教导。在下生了这般自私自利,利用公子之心,实在羞愧,还请公子” 张丏羞愧的说不下去,老夫人也歉疚的致歉道:“我们姐弟二人行事莽撞,公子初次前来就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实在心下不安。” 老夫人是张丏最好的棋子,他将这颗棋用的恰大好处,三言两语将自己伪装成重情重义的好弟弟好舅舅形象,这全部归功于打着补偿旗子,助纣为虐的老夫人。 微生溦沉默许久,俊朗无双的面容上升起朵朵愁云,担忧的紧拧眉心,大度的回道:“老夫人c分舵主不必如此,在下实在受不起。分舵主也是一心为了老夫人和乐泠兄,在下能理解。况且分舵主心胸磊落,能据实以告,实乃正人君子之所为,令在下敬佩。” 张丏释怀的笑笑,两人举杯相视,心下安然。 “分舵主想要做成一单大生意,击退不轨野心,在下。” 微生溦垂眸思虑片刻,重新抬眼时,黯然神色恢复光亮,迫不及待开口道:“在下突然想起,宁老板似确有一个合作计划,就在天佑国内,与粮食有关。但只粗粗提了一句,并未说任何细节,所以在下也未放在心上,此时想起来若真有此事,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但这计划何时开始,如何实施都未可知,需得等老板通知才能得到确切消息!” 微生溦话中这没影的消息都已让张丏激动万分。 群英盟的所有人脉c客源都握在周凯手中,他这个分舵主只是叫着好听,实则就是个双眼摸瞎,什么也没有的闲人,从未立过大功,微生溦只是给他画了张饼,他便已对她感恩戴德,如饥似渴的飞扑上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粮店的事谁能有公子熟悉,想必宁老板届时定会询问公子的意见!” 张丏接近讨好的道,微生溦接着他话承诺道:“到时在下定向老板推荐群英盟,凭群英盟的实力和名声,都会是绝佳的合作对象。” 张丏面上难掩惊喜,略叹口气抿唇道:“可惜不知叠玉商会老板究竟如何想,若长期搁置,一时半刻没这个打算,怕是等不到合作盟主便已换作他人了。” 张丏又无力长叹口气,头微垂,双眼盯着厅外妖艳如火的红梅,神情低迷,却在没人注意处偷偷打量微生溦神情。 微生溦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犹豫片刻下定决心般开口道:“不如这样,在下即刻起身回京师,替二位打探下情况再托人告知。若有望也好让两位安心,若无望亦可早做打算,不至于临到头时措手不及。” 张丏与老夫人皆是喜不自胜,但还是保持着各自的规整仪态,没有得意忘形失了礼仪。 老夫人浅笑着一再致谢,柔声细语的道:“此事有劳公子了,但也不急在一时,公子昨日才急急赶到群英盟,舟车劳顿,安心休息两日再出发也不迟。” “是,谢谢老夫人!” 张丏晚了一步,微生溦已拱手行礼,只能含笑应和:“是啊,休息两日,届时在下亲自派人护送公子回京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娃娃脸冯伦 微生溦一直在福源阁用了晚膳才背着手臂悠哉悠哉朝流云阁去,路过花园时还在小池塘边吹了会夜风。 天色沉了些,远方浩瀚天空四射着最后一点太阳的光亮,气温骤低,寒风刺骨噤人,能待在屋里的都待在屋里,唯有微生溦还特意站在招风口处迎风而立。 树桑身为习武之人倒是无所感觉,张丏派给她的两个小丫鬟却是冻得瑟瑟发抖,手上提着的照路灯不稳的左右晃动,萎躬着身子,脖子不停往领子里缩,一脸苦不堪言的痛苦表情。 微生溦吹了会凉风,脑子更加清醒,身体也舒爽了许多,头微微一瞟就看见旁边两个摇摇欲坠的小丫鬟,同情一笑,便抬腿回了流云阁。 两个丫鬟如释重负的偷偷吐出口浊气,匀速迈着麻木的双脚,努力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直到进了流云阁,得了退下的命令,终于解放似得奔回了自己的下人房。 “主人,属下不懂,您说盟主最多还剩三天时间,现在一天都过去了,后面两日随便什么理由也能留下,为何要答应分舵主和老夫人合作之事?将来这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名声传出去,不是给叠玉商会抹黑吗?” 树桑刚走进房间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微生溦脱下外袍随意披了件轻薄小袄,听见树桑的问话浅浅一笑。 她猜到树桑会有疑问,但在外人面前无丝毫表露,这个进步让她很欣慰。 抬手将束在玉冠里的长发松下来,靠在软塌寻了个舒服姿势,这才缓缓开口。 “我早有打算在天佑国寻个合作对象,并非无中生有之事,只是最终决定是不是群英盟,是群英盟的谁,那可就不一定了!” 树桑了然的点点头,“刚才主人说即刻回京师,属下惊了一跳,幸好老夫人挽留,否则真就自己挖坑自己跳。” 树桑连忙住了嘴,一不小心又口无遮拦,妄议主人,小心的看了眼微生溦,见她没有生气,这才庆幸的出了口气,却不敢再随意开口。 “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树桑不解的看着微生溦,却老老实实没有问出口,微生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轻声开口道:“老夫人是一派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张丏是商人,都最是懂得圆滑处事,客气有礼那一套,我帮了他们那么大忙,于情于理都该稍作挽留,但张丏明显没有挽留的意思,听见老夫人让我休息两日再走,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不合常理。除非他知道盟主马上就要死了,怕盟主一死我的话便不再算数,而老夫人却不知道!” 树桑也细细思考着,顺口问道:“这是为什么呢?老夫人也知道盟主中了失魂散,却不知道马上就要死了,难道。” 树桑脑子一个灵光,震惊的望向微生溦,“难道毒是张丏下的,所以他才这么了解?” 微生溦显然也是一样的猜测,失魂散是江湖三大奇毒之首,一般人见都没见过,中毒后是何后果有何症状不知道才算正常。 加之她曾听下人们说起过,盟主是午夜时分在自己寝卧突然倒下的,他的寝卧除了两个贴身丫鬟和冯伦,也只有老夫人和张丏能进。 以此推测下来,张丏无论是从作案动机c时间c地点,都最有嫌疑,今日举动也明显证实了这一点。 “主人,接下来怎么办,要揭穿他是凶手吗?” 微生溦垂眸沉吟着,手指下意识搅动着鬓间垂发,抬眼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将冯伦请来,记得避人耳目,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唯!可若他不肯前来呢?” “你只需说是关于盟主的真正病因,他定会前来!” 树桑领命而去,微生溦将散开的头发重新绾好,看眼身上的小袄,虽不够得体正式,但也没啥差错,刚脱又换实在麻烦,便就这样穿着。 树桑去了半柱香时间便敲响房门,微生溦侧躺在铺着厚厚毛毯的软垫上,见到树桑身后跟着的男人也不起身,右手支着头,左手随意一抬开口道;“冯侍卫大驾光临,请坐!” 冯伦身上套了一件黑色斗篷,帽子遮住了脸,此时摘下帽子脱了斗篷,竟是个看着比乐泠还要年轻的可爱少年,眼睛圆圆脸圆圆,十足十的娃娃脸,还真不好猜测年龄多大。 微生溦怔了怔,饶她见识广,各种长相的人见过无数,也不得不说从未见过这么稚气的男人脸。 冯伦站着一动没动,水晶葡萄般又大又圆又亮的眼睛聚精会神盯着她,微张双唇。 “你就是昒昕公子?这大半夜偷偷摸摸找我来所为何事?” 声音也是那么的稚嫩软萌,微生溦都有些不在状态了,心思悠悠,不由有些好奇,这样长得可爱,冷声质问人声音都软萌无害的人,是怎么提剑杀人,震慑手下的? 难道不会出戏吗? 微生溦明目张胆的盯着冯伦的脸细细打量,一脸疑惑迷茫的失神表情,冯伦不悦的蹙起眉头,却只让微生溦觉得就连生气也这么好看,但还是收敛面上的稀奇,正声回到正事上。 “我的手下没有告诉你吗?” 一挑秀眉,嘴角勾着邪邪一笑,活像大灰狼看上小绵羊的逗弄表情。 冯伦不悦,却也懒得理会她的不正经,他现在只关心这人说的‘盟主的真正病因’。 “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这关系到我后面对你所说话的真假,请认真想好回答!” 冯伦戒备的盯着她,“什么问题?” 微生溦左手搅着松垮绾发上落下的一缕乌黑秀发,悠然开口道:“冯侍卫昨日没有守在盟主身边去了哪里?” 冯伦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根本不算什么难以回答的秘密,毫无犹豫的开口道:“我昨日我去了五杨郡,替盟主找血火莲救命,可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谁都不认识。” “谁告诉你血火莲能救命?” “盟主的舅舅,张丏。” 对了,这下什么都对了!微生溦从软榻上站起身来,上前两步站到冯伦面前,“我对你的答案很满意,接下来说的都是真话。” 接着拱手一礼:“在下昒昕,有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达成合作 微生溦与冯伦二人相对而坐,房间内烛火通明,清晰映照着两人肃穆端正的神情。 冯伦谨慎细致的打量着面前从未见过的飘逸少年。 今日一回群英盟便已听说来了个自称盟主朋友的昒昕公子,丫鬟小厮们皆是热烈讨论八卦着这位公子如何英俊绝美,飘然若仙。 心下正好奇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也不知盟主还有这号朋友,对方便已主动请上门。 此时一见,外间传言也并无虚假浮夸,确实长得精致美丽,只是心下已然确定,这人定非盟主朋友,但不知目的究竟为何?是敌是友? “昒昕公子并非盟主朋友,为何要欺骗众人,究竟有何目的?” 微生溦浅浅一笑,慵懒摆摆手,玩味道:“这等没意义的无聊问题还是略过吧,冯侍卫此时最担心的难道不是盟主吗?” 冯伦不悦的微蹙起眉,沉声道:“你想说什么?”神情肃然,声音却软软的,不由消减了许多威压,显得气势不足。 微生溦又被他的可爱声音引得出神,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问话,开口道:“盟主突然倒下,得出结论是从母胎里带的病根突然发作,这样的话你也信?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 冯伦犹豫了,这样的理由确实牵强,很难让人信服,他也曾怀疑过,可几番调查下来却是毫无疑点,甚至连所有大夫,包括御医得出的都是相同结论,这实在让人不得不信。 但此时听昒昕之意,事情并非如此,盟主病重还有其他内幕,心下又是愤怒又是激动,此人若真知道盟主何故突然如此,是否也知道救治的办法? 冯伦眼中燃起一丝期望,紧张的望着微生溦急迫开口:“公子可是有办法治好盟主?” 微生溦笑而不答,一双水泉荡漾的明亮美目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神秘邪魅。 冯伦等得焦急,却没有得到一句回答,甚至一个肯定的眼神也没给他,思虑翻转再三,腰背一个挺直,规规矩矩一个大礼,诚恳开口:“求公子救救我家盟主,” 顿了顿接着道:“只要公子能救我家盟主,无论提任何要求,冯伦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冯伦的忠心不可谓不感人,微生溦只淡淡一句道:“你一个侍卫能有多大用处” 虽明面听着瞧不起他,语气倒也温润,虚手将他扶起,接着开口道:“你家盟主我自然会救,也不必你出生入死的,只要一切听我安排!” 微生溦最后几个字声音加重,一字一句说的斩钉截铁,带着威胁,再加一句警告道:“我最讨厌出尔反尔之人,可能做到?” 冯伦定定望着面前的俊美少年,明明长着张极漂亮的脸,身子纤瘦孱弱,气场却是让人畏惧的强大,沉吟片刻,下定决心恭敬垂首回答:“只要能救盟主性命,但听公子安排。” 微生溦没有透露任何信息,提醒冯伦小心打草惊蛇,便让他离开了。 如今既已猜出下毒之人,只要想办法利用他引出背后之人即可,一个完整的计划瞬间在微生物脑中成型。 第二日,群英盟的一些风言风语传进周凯耳中,适时群英盟周分舵主正坐在书房翻查账目,和手下交代事宜,管家匆匆忙忙垂首来报:“主子,安排在群英盟的人来了。” 周凯愣了愣,这突然前来可是群英盟里出了何事? 抬手让管家将人领了进来。一个粉衣女子垂首走了进来,身体消瘦,衣衫陈旧,低眉顺眼的埋着头看也不敢看主位上的主人一眼,畏畏缩缩走上前跪地磕头行礼,颤声道:“奴婢翠竹见过分舵主!” “你有何事要报?”周凯声音沉稳肃然,威严无比,吓得粉衣女子身体不由抖了抖。 翠竹是盟主寝院里一个毫不起眼,却心比天高的低等丫鬟,平日只在院子里做粗活,见不到主子,得不到赏赐,从来不是个体面丫鬟,但不甘心一辈子如此,今日听得一个消息便急忙逮住这个机会,匆匆跑来周府向周分舵主禀报,以求能从周分舵主处寻得人生转机。 翠竹跪在地上努力提醒自己不要怕不要抖,一定要保持镇定临危不惧,给分舵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如此心中安慰警告自己一番,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道:“回禀分舵主,今日后宅传言,盟主并非得了重病,而是被人下了毒,奴婢听闻特前来传信。” 周凯身为群英盟元老,势力庞大,即便没有住在后宅,耳目也是遍布各处,这种传言消息不消片刻便会传到他的耳中。 翠竹十分聪明,赶在耳目传来消息之前亲自前来传信,一能表现她的能力和效率,再者向周分舵主表达她愿为他效劳的忠心。 这个消息令周凯震惊,狡猾的细眼来回转着,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沉重的表情渐渐松缓,露出一抹意味声长的笑意,指着前面跪着的人问:“消息是从后宅哪儿传出来的?” 周凯语带欣喜,翠竹大了些胆子,声音提高些道:“是从福源阁传出来的。” 周凯听闻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拍案而起大喝道:“这个老东西,老子就说世上哪儿有这么怪的病,拖到现在才发作,这他妈就是那俩姐弟搞得事。” 下首一众手下纷纷垂首默默站到一旁,唯有周凯的儿子周巡上前一步道:“爹,我现在就带人去盟里揭穿他们的真面目,有了这个把柄,我看张丏还有什么资格和爹争盟主之位。” 周巡性子急脾气爆,大嗓门一吼完转身就要往外走,一副马上就要领着一群兄弟打去后宅的模样。 周凯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大喝住他:“你给老子站住,这么大了做事还这么莽撞,把你的拳头收起来,多用用脑子” 周巡被自己爹骂了一通,不服气的沉着脸捏着拳头,却还是乖乖站住了脚。 周凯正在寻思该怎么利用这个消息,兵不血刃的夺下盟主之位,还名正言顺让人无理说长道短,门外又突然跑进守门小厮,群英盟又来人了! 周凯接到群英盟送来的请帖时都不敢相信,今天真是喜雀报喜,好事连连。 正想着办法机会就来了,最后看眼请贴上端端正正的‘诚邀周分舵主明日午时光临小聚’几个字,面上一片喜气洋洋,眉开眼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剑拔弩张的小宴 群英盟的午时小聚是专门为微生溦而设,昨日微生溦提出请辞之后,老夫人便安排了这个送别小宴。 群英盟中大部分重要人物和周凯被特别邀请来则是张丏的意思,只为炫耀一下他与微生溦的亲近关系,以及即将达成的大合作。 殊不知这也是微生溦特为他引出的鸿门宴。 这是微生溦初次与传闻中的周分舵主见面,普通长相,身材高大魁梧,浑身结实肌肉似乎都要将身上那套褐黄色紧身服饰撑破了。 粗壮小腿缠着绑带,手臂上的宽大袖子亦被牢牢束住,打扮与他人不同,却显得干净利落不受束缚,有些像骑马装。 微生溦打量周凯时,周凯亦在打量他,不过只是随意两瞧,便高傲不屑的转过了视线,跟在其身后的周巡倒是一脸惊艳,盯着微生溦的眼神猥琐至极,痴楞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老夫人已然入座,微生溦作为客人尊于右下手,旁边紧挨着一副见到小羔羊模样的大灰狼周巡,张丏坐在正对面,其身旁依次是周凯,和另外两个分舵主。 众人在各自位置上齐齐坐下,丫鬟鱼贯而入端上酒水和菜肴,主持小宴的张丏便开了口。 “今日邀请诸位前来,一是初春将至天气渐暖,邀大家一起小聚放松放松,二呢,也为昒昕公子做个简单的送别宴,此次特意前来探望盟主,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张丏说着执起面前食案上的酒樽,朝微生溦拱手一礼尽数饮下,而后斟满酒樽又朝下位众人敬酒道:“这只是自家人的小宴,诸位不必拘礼,随意吃喝,在下先干为敬。” 张丏今日心情特别的好,昒昕明日便走了,不日就会带回大合作,今日终于好好扬眉吐气一番,看着周凯的大黑脸,高兴地简直不能自已。 老夫人也适时朝微生溦举起酒樽浅笑开口:“我也敬昒昕公子一樽,多谢前来探望阿泠,明日回京师一路顺风。” “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姐弟热情的与微生溦敬酒吃菜,气氛活跃,似是不知还有周凯这号人物般,直接对他视若无睹,假装无视。 商场上混的都最是会看眼色,知晓这是两个盟主候选人的战争,均掩耳盗铃假装没发现,各吃各饭各喝各酒。 周凯心里很是火大,谁不知道这小白脸是叠玉商会的,结了这么个关系就在这耀武扬威,看老子今天不把你们的面皮扯下来踩在脚下。 周凯窝火的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四下望了望周边垂首侍候的丫鬟小厮,还有较远处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下人,带怒的面上一喜,很好,人够多! 群英盟重要人物都在,很好,人够齐! 老夫人张罗的这个小宴设置在后花园的露天处,冬日积雪全部消融,光秃秃的树枝上冒出一个个的小嫩芽,草地里的嫩绿小草也坚韧顽强的努力生长着。 阳光倾洒而下,给萧条景色更添希望和活力。 周凯幸灾乐祸的走到宴席中间,正对着老夫人施了一礼,缓缓开口道:“老夫人,今日赴宴,在下特带了一个人来。” 说着宽厚双掌一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背着硕大药箱跟随小厮从花园外走了进来,近到席位前浅施一礼,视线沉静的在众席位上略略扫过,最后定瞧了微生溦一眼,收回视线。 周凯抬手介绍着面前老人道:“这位就是名扬天下的瞿老大夫,曾任天佑国太医令,医术了得,是在下特意请来给盟主看病的!” 周凯此言瞬间使得老夫人和张丏两人面色一僵,张丏眼底闪过一抹慌张,沉声拒绝道:“不必了吧,盟主已经请了众多大夫诊治,宫中御医也曾亲临,不必再多此一举了。” 周凯摇摇手一脸不赞同的道:“诶,怎么能这么说,盟主如今都未有醒来的征兆,多请些大夫前来诊治总没有错,难道你不希望盟主醒过来吗?” 张丏瞬间被激怒了,猛然站起身怒喝道:“胡言乱语,我看不想盟主醒过来的是你吧,谁不知道你纠结了一众亲信手下,就等盟主咽了气,取而代之。” 周凯也怒哼大骂道:“少他妈乱扣屎盆子冤枉老子,老子想要盟主位从来都是毫不避讳,光明磊落,难道你就清清白白不想要?那你今日这出耀武扬威的戏码是在做什么?只是请了个大夫给盟主诊病,你却这般阻拦,难道是心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丏怒瞪秀目,用手指着周凯的鼻子,咬牙切齿的恨恨威胁道:“你再敢胡说” “你想怎么的?我告诉你张丏,老子跟着前任盟主风里雨里打拼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老子比老夫人年纪都大,你小子竟然敢指着老子鼻子这么跟老子说话,赏你个分舵主的位子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老子看你是活腻了” 周凯说着扬手就要开打,老夫人早已吓得惊慌失措,手捏着帕子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其余人皆是事不关己静观其变的态度,微生溦却突然站起身,两步上前插到两人中间,左手在周凯高高抬起的右手臂曲池穴上一点,粗壮结实的手臂瞬间一麻,无力的从空中垂下。 “你这小子对我做了什么?” “周分舵主不必担心,只是让您一时动不了手而已。” 张丏见微生溦突然相帮,心中底气又足了三分,讥讽的勾起一个浅淡笑意,愚昧莽夫! 周巡一直坐在位置上定眼瞧微生溦,自己老爹和张丏的争吵都没有注意,直到面前俊朗少年突然离坐,这才从失神中回到现实,看见宴席中气氛紧张的对峙状况,立马蹿起来站到周凯身后,满脸凶恶表情的瞪着张丏。 微生溦气定神闲的回了周凯的呵斥,制止了他的挥拳动作,气势瞬间占了上风。 其余两位分舵主也再坐不住,扬着和事老的灿烂笑容凑过来道:“两位都是群英盟的大人物,如此剑拔弩张实在伤和气。依在下看,只是诊个病罢了,一来可以还张分舵主的清白,二来也解了周分舵主的疑心,如此岂不两全?” “就是就是,届时等老大夫诊完病解了误会,今日之事两位大丈夫就明月入怀,一笔勾销。大家同在群英盟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两位分舵主虽话说的好听,却是明显帮着周凯,老大夫没诊出什么花来大家就一笑泯恩仇,握手言和,但若真诊出什么,可是拿捏住张丏老夫人把柄的大好机会,有利无害! 张丏张嘴便要再次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微生溦抢先一步闲闲道:“依在下看看诊就诊,大家一同前去,众目睽睽之下,也免再生出疑虑。” 周凯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拦在中间小个子,也不再算手臂的帐,满意的赞赏回答;“你这小子没想到还是挺公正严明的嘛!老子没意见,大家一起去。” “但”周凯刚要迈腿,微生溦又开了口,不怀好意的笑着与周凯对视,眼神坚定不容人抗拒:“若是诊不出什么,周分舵主适才便是信口雌黄侮辱张分舵主,如何也不能随意算了,不如就请周分舵主就向张分舵主磕头谢罪,您看如何?” 周凯紧紧拧着眉头,一个清晰深刻的‘川’字浮现眉间,死死瞪了微生溦许久,一口答应了。老夫人依旧六神无主不在状态,张丏面若死灰,默不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阴谋终败露(一) 请瞿老大夫为盟主诊病已成定局,老夫人三魂七魄全数分崩离析,浑身麻木无知觉的被下人扶着朝盟主寝院走去。 听不见身旁一群人在说什么,只下意识的迈着步子,脑子已经不能思考。 张丏微垂着头,眼神飘忽不定想着对策,今天之事怎么会搞成这样?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凯赴宴还会带来一个大夫,这摆明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自己设的宴,没想到反倒入了周凯的局,就连昒昕公子也同意了,想拒绝反抗都找不到借口,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盟主的寝院离后花园很近,只需穿过两个院门便进到了卧室房门口。 老夫人在丫鬟搀扶下先步入房门,而后跟着周凯父子及瞿老大夫,微生溦跟在老大夫身后,与张丏并行而入,其余也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偌大的卧寝瞬间站了十几人。 乐泠就躺在垂帘后的床榻上,为了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诊病过程,贴身丫鬟将垂帘从中撩开拴在两旁柱子上。 视线瞬间清明,瘦骨如柴的乐泠憔悴不堪的静静躺着,呼吸微弱,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瞿老大夫,请。” 周凯做了个‘请’的手势,瞿老大夫背着药箱走近床榻,弯下腰跪坐在床榻边,右手搭上乐泠腕脉,闭上眼睛细细诊治起来。 帘子处站着的众人皆屏气凝神,这无论诊没诊出什么,都将会是场大戏,安能不紧张? 唯有微生溦事不关己的靠着柱子,一脸悠闲随性模样。 瞿老大夫可是除她外唯一经过大师父亲自指点的,对药理c医术的痴迷怕连大师父都不及,即便是天下奇毒也定不会诊不出。 侧脸看了眼身旁急得面如白纸的张丏,满是黏汗的双手不安交握着,抬眼不经意望了眼房门的方向,却见房门关闭,还有两个站的靠后的男人正好堵住了房门,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瞿老大夫诊完脉,又在乐泠指尖用银针刺了一滴指血,融进一小碗清水中,乌黑血珠瞬间染透碗中清水,黑得如墨汁一般,咝咝冒着小股黑烟,腥臭味弥漫。 瞿老大夫下了定论,缓缓站起身长叹口气道:“盟主这是中了失魂散剧毒的病症啊!” “中毒?” 周凯惊呼出声,老夫人听见此话,呆愣面容竟有一丝细微松动,明白过来事情暴露彻底坚持不住,终于一头栽了下去。 两个丫鬟呼喊着连忙抱住她倒下的身体,正沉浸在盟主中毒这一震惊事实的众人理都不曾理会晕倒的老夫人,只有微生溦抬手示意丫鬟,将她扶到了一旁软椅上躺下。 “张丏,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盟主是生来带的病根发作吗,怎么会是中毒?” 周凯突然的厉声质问让张丏紧绷脆弱的神经彻底崩塌,没了原本的体面公子形象,疯癫癫的瞪大眼回声大吼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又不是我诊的脉!” 张丏将自己撇的干净,可这样的激动反应越发证明与他有关。 周凯大怒,双手抓住张丏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大吼道:“少他妈装蒜,盟主全权由你照顾治疗,你会不知道?老子看毒就是你下的,这群英盟后宅除了你还有哪个外人进得来?你毒害盟主究竟有何目的,说!” “我不知道!” 张丏垫着脚尖用力挣扎着,脸因为被卡着脖子涨得通红,双手使劲去扳周凯抓住他衣领的手,但无论怎么用力也解脱不了分毫。 “周分舵主,一切都还没弄清楚,你冷静点!” 微生溦上前轻而易举将张丏解救下来,护小鸡似得将他挡在身后,望着周凯肃然道:“唯有莽夫才一言不说直接动手,你跟着前任盟主时也这般莽撞无礼吗?事情还没弄清楚,不如让张分舵主解释一下,切不可错冤枉了人!” 张丏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心惊胆战的躲在微生溦身后连头都不敢露,听见这话平稳下激动不安的心绪,硬着头皮解释道:“我确实不知盟主是中了毒,请的所有大夫结论都相同,就连宫里的徐御医也是如此说,我怎能不信?” “徐御医?你说的可是深受皇上信任,出自五杨郡医药世家的徐尧御医?听闻其医术了得,当不会诊不出是旧疾还是中毒,如此看来竟是个医德败坏之人。” 微生溦正说着,憋着满腔怒气的周凯突然打断道:“徐尧?哼!老子就说嘛,堂堂宫廷御医怎么会出这种差错。你以为老子不知道,那徐尧与老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还不是随你们想怎么说怎么说,我看此事就是你和老夫人串谋的。” 周凯说这话虽是真相,却非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就嘴巴一顺脑子一热胡口说的。 在场之人怕是谁都不信,张丏却完全没有耻笑之意,紧张的不能自已。 微生溦已然成了张丏和老夫人的代表,嗤笑一声道:“周分舵主真是胡言乱语,张分舵主是盟主的亲舅舅,老夫人更是盟主的亲生母亲,他们要毒害盟主,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吗?定罪之前要有证据,你这般红口白牙诬陷盟主亲人,我看你就是私心作祟,一门心思铲除对手,把罪揽到他们二人头上,好名正言顺坐上盟主之位吧!” 周凯三番五次被微生溦怼的无话说,恨恨的上前一步朝着微生溦的脸就要来一拳,可看见她嘲讽无畏的警告表情,又生生收回了挥出的手臂。 怒不可遏的道:“真是张利嘴,你要证据是吧,老子就给你证据,让你无话可说!” 周凯丢下这句话,突然朝老夫人躺着的软椅快步走去,张丏心道不好,刚要上前拦截,却被微生物给抬手挡住去路,小声道:“无须担心,就让他去,否则今日之事定会没完。” 周凯两步跨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已稍稍转醒,脑袋却不太清明,迷迷沉沉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人,看不请是谁,只听那人突然怒喝质问。 “你和张丏为何要毒害盟主,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狠得下心伤害自己的儿子,你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你就不怕他会半夜入梦质问你吗,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阴谋终败露(二) 周凯的质问简直可用痛心疾首来形容,厚实双手牢牢抓住老夫热的肩膀来回晃动着,老夫人本就迷迷糊糊,听见如此质问,伤心的泪如雨下,同时畏惧不安的死命摇着头不断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你说谎,你明明知道盟主身中剧毒,却骗了所有人,你究竟居心何在啊?” 老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本就不清晰的视线被泪水糊住,更加看不请面前人的模样,只能依稀瞧着模糊高大的身影,和紧紧锢住自己双肩的坚实臂膀。 老夫人委屈的拼命解释着:“毒不是我下的,我没有害阿泠,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保住群英盟。丏儿说,此毒世间无药可解,若是宣扬出去,群英盟会招来灭门之祸,我只是不想毁了乐家世代基业,我是阿泠的母亲,我没有害自己儿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老夫人害怕的蜷缩着抓紧衣襟,泪水早已湿了妆容,端庄雍容的仪态消弭殆尽,只剩下不尽的脆弱和无助,以及心头长久压抑的畏惧。 真相已明,张丏彻底绝望的靠着柱子滑坐在地上,微生溦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真的什么都知道。难道真如周分舵主所说,毒是你下的?” 周巡适时冷哼一声:“我爹说得对,毒就是你下的,你这冷血动物,连自己亲外甥都下得了手,真不是个东西!” 微生溦对张丏也已变了脸色,蹙眉看了眼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的盟主,恨恨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微生溦的质问无疑是压垮张丏抵抗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溺入深水之中,再无生还希望,干脆自暴自弃兀自宣泄:“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呵呵他就该死,这是他和那个女人,” 张丏抬手指着软椅上的老夫人:“他们欠我的,我明明也是她的儿子,她却不肯认我,凭什么?这是我应得的补偿,我没有错,是我应得的!” 张丏几乎是嘶吼出声,众人齐齐楞在当场,看看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又看看歇斯底里全无人样的张丏,不由微微颤声:“他们,他们竟然是母子?” 饶是神经粗大,经历过大波浪的周凯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众人全是陷入震惊,手足无措的呆愣模样,这也给了张丏逃出生天的最后时机。 张丏的武功不高,奈何事发突然,堵住门口的又是两个不会武功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让张丏逃了。 而这其中不包括时时注意着张丏,最为清醒的微生溦,她是故意让他逃的。 等周凯望着大开的房门回过神来追出去时,那萧条身影早已不见了。 “他妈的,就这么让他小子跑了” 周凯带着儿子周巡在院子里气得骂娘,微生溦小走两步站到房门边,朝气急败坏的周凯道:“周分舵主,如今事已明了,还是先想想如何善后为好,在下有事要私下与分舵主商量,可否先请诸位客人回去?” 微生溦最后一句虽问的是房间内站着的人,面对的却是周凯,神情丝毫没有因刚刚维护了犯人而羞愧难堪,反而坦荡的很。 周凯饶有深意的望着不远处站在门槛上的娇小少年,容貌绝色俊朗,举手投足飘逸洒脱,贵气十足。 明亮深邃的瞳孔有种看不透彻的深沉,仿佛能窥探到人的内心,面上时时带着浅笑,不明就里,柔和又疏远,自信且意味声长。 “好,老子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 群英盟的几大重要人物躺着两个跑了一个,现在众人都以周凯之命是从,拥挤的房间不一会就只剩下依旧躺着的母子两个c周凯父子c微生溦c瞿老大夫c以及今日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冯伦。 此时人走的差不多了,周凯这才注意到冯伦。 他是盟主最衷心的亲信,得知主子中毒,且已抓出下毒凶手,理应最为激愤之人,却出奇的安静平和,不为所动,不解的神情在瞟到微生溦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得表情后,似乎一下就懂了! 下人已全部退下,房间门重新合上。 微生溦寻了个位置舒服的盘腿坐下,周巡像跟屁虫似得一脸谄笑着也在她旁边地上坐下,双手抓着脚脖子,身子一前一后晃动着,眼睛死死盯着微生溦的俊脸。 越瞧越喜欢,越瞧越沉迷,微张的嘴角似还有股透明液体流了下来。 “不好意思周公子,在下没有断袖之癖,你的深情注视让我很有压力!” 周巡憨笑了两声,流着口水痴痴的道:“我还从没见过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子,你说你的,不必理我,我只是欣赏欣赏,无须在意,呵呵” 微生溦一脸嫌恶的翻了个大白眼:“可是我在意啊,你恶心的我说不了话。走开行吗?” “啊?喔”周巡被直截了当毫无避讳的嫌恶一通,委委屈屈的起身朝一旁站去。 周凯看着自己儿子的花痴样,老脸都丢尽了,经过身边时,抬腿就朝他小腿上用力踢了一脚。 恶心的人终于走开,微生溦这才长舒口气看向老大夫道:“瞿老大夫,请您介绍一下这失魂散究竟是什么毒?” 微生溦这般反客为主的问话让周凯微微一愣,这小子也太自以为是了,问话语气毫不客气,就像瞿老大夫是她请来的一样,心下虽不满,却也没有过多计较。 只听瞿老大夫缓缓道来:“这失魂散是江湖三大奇毒之首,是迄今为止唯一未有人制出解药的剧毒,中毒者会深陷噩梦无法自拔,最多三日便会器官衰竭心力交瘁而死,很是折磨人的一种死法。” “盟主少说已经中毒两个多月了,而且看着只是睡着,挺平静的,这是为何?” 周凯着急的开口询问,他虽觊觎盟主之位,但为人却如自己所说光明磊落,不似张丏面上一套背地一套,也算是个正人君子。 瞿老大夫摸着一把山羊须,思索沉吟道:“万事无绝对,这可能是因盟主的强壮体质,也可能因救济及时,加以日日珍贵药材续着命,才勉力拖到现在,但如今的情况,可能今晚是熬不过了!” 冯伦听闻此言,立马焦急的看向微生溦,激动犹豫的开口:“昒昕公子” 微生溦坚定地朝他浅浅一笑:“我知道,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阴谋终败露(三) 周凯的打量视线毫不避讳遮掩的在微生溦及冯伦之间来回转换,此时细细回忆起来,即便他心思粗矿也不免发现许多奇怪不解之处。 首先自然是从头到尾保持镇定的冯伦,此刻满怀紧张期望的注视着微生溦,两人之间似早有什么约定。 其次,昨日得到群英盟丫鬟翠竹的消息后,即刻便有这位瞿老大夫寻上门,虽说是出门在外银钱短缺,特上门请求挣点路费,但时间实在掐的太准,与微生溦对话注视之间似也有种本就相识之感。 这场小宴本就是为她专门设下,先是争执c而后诊脉c接着质问c最后自白真相。 这一切看似都是顺其自然的巧合,却有种被人在操控利用的感觉,一环扣一环,环环相连,一步步逼出真相,布局精准,直击要害,实难将整件事认作天意使然的意外。 周凯眼眸深了深,直截了当的沉声开口:“今天这场小宴是你们合伙计划好的一出局。” 视线片刻不移的注视着微生溦,问的却是另外在场的三人。 微生溦依旧只是浅浅一笑静默不语,没有承认亦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瞿老大夫虽是微生溦安排的,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注视着床上病人的情况凝眸思索,根本没有注意他的问话,唯有冯伦蹙眉点了点头。 “是,昒昕公子早已告知我真相,今日就是为了让张丏亲口承认他的罪行。” 周巡不敢相信的定睛瞧了瞧神情凝重的冯伦,又看了看面若桃李的微生溦,惊讶崇拜愈显,没想到昒昕公子不仅容貌绝伦,竟也智慧无双,实在太让人迷恋了。 没发现自己老爹黑如墨炭的脸色,一脸痴笑的朝微生溦靠近一小步,再挪一小步,最后又在微生溦身旁的地面上坐下来,呆愣的看着她,与他父亲一模一样的粗矿面容闪着害羞崇拜的淡淡粉红,活像花痴小女孩,恶心的微生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所以我不过是你们的一步棋,瞿老大夫就是引我出水的鱼饵。” 周凯震怒,一字一句都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本就硬朗坚毅的面容越加凶恶,很是吓人,扬声大骂着:“你们他妈把老子当什么,还没人敢像你们这样骑在老子脖子上拉屎,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连老子都敢惹,老子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老子” 周凯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叫喊,听得微生溦耳朵疼,骤然起身远离周巡,朝周凯走近两步,打断他的话。 “利用周分舵主也是无可奈何,在下在此向您道歉。但能被利用也说明了你的价值所在,这点小事也值得周分舵主骂不绝口,看来修为还不够啊!” “你”周凯被个十几岁的小辈如此说,耻辱的面色翻红,又要扬声开嗓,却再一次被微生溦悠然无情的打断。 “还请周分舵主暂且息怒,盟主正性命攸关躺在床上,还是想办法救命才好!” “哼!”周凯气得瞪圆双眼却无话可说,一甩束住长袖的手臂,怒哼一声,“失魂散世间奇毒无药可解,连瞿老大夫都没办法,难道你能救活盟主不成?” “若我说能呢?”微生溦随口丢下这句话,声音轻扬随意的让人感觉只是个玩笑。 周凯嗤笑的抱着双臂,却被微生溦接下来的一句问话瞬间收敛笑容,“那周分舵主是想让我救活盟主呢,还是让我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微生溦勾着冷酷的嘴角看周凯变换莫测的表情,冯伦紧张的守在盟主床边,手心浸出层层细汗,握成双拳,沉重冷峻的等待着周凯的答案。 微生溦这句话问得很是直白犀利,却是无可避免的残酷问题。 如今张丏之事败露,盟主命不久矣,周凯若执意不让她救活盟主,谁都无可奈何,他的态度决定了群英盟接下来会是恶战,还是庆贺。 “你是想做令人敬畏尊崇,坦荡正直的群英盟分舵主呢?还是良心遭受谴责,背信弃义的一派之主呢?” 微生溦一步不让,咄咄逼人,冯伦焦灼忧虑的连连劝诫央求道;“周分舵主,盟主是您看到大的,对您尊敬有加,视您如父,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周凯犹豫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对盟主之位确有想法,但又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大哥待他如亲兄弟,无数次救他于危难,乐泠是大哥唯一的儿子,他不能亲自断了大哥的血脉,见死不救,心中实难抉择。 老夫人不知何时清醒过来,从软椅上踉跄着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周凯脚边,额头用力磕在地面,头破血流,惨白着脸颤抖双唇苦苦哀求着。 “周凯兄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阿泠,他是夫君唯一的儿子,是乐家唯一的血脉,求你救救他。” 周凯嫌恶的一脚踢开她抓着自己裤腿的双手,冷眼盯着她道;“少在这假模假样表演爱子深切的母亲形象,盟主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你害得,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我真为大哥感到羞耻,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蛇蝎女人。” 老夫人踉跄的扑倒在地,泪流满面的挣扎着再次抓着周开的裤腿,苦苦哀求。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阿泠,但求你看在夫君的份上,救救他吧,救救他!”老夫人肩膀柔弱纤瘦的抖动着,身体不停轻颤,却还是死死抓住周凯裤腿,执着着不肯松手。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残花败柳,不贞的女人,本不该再有所奢求,却还是厚颜无耻的嫁给了夫君,他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没有因为那场绑架失去清白而嫌弃我。他包容了我的一切过去,我深爱他。我知道我不该自私的将丏儿带到群英盟,但他和阿泠一样都是我的儿子,我欠他的太多太多,即便他是我的耻辱,我也真心爱着他。” 老夫人出嫁前曾遭到绑架这事周凯曾听闻过,但却不知不仅失去了清白还生下了绑匪的孩子,将孩子交给娘家父母鞠养,直到他们去世,才顺理成章接到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姐姐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阴谋终败露(四) 周凯是个思想极尽迂腐的传统男人,女人婚前失贞这种事在他看来完全是耻辱,根本不值得同情,即使对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厌恶的冷眼瞪着跪在脚边的老夫人,周凯愤愤不平的道:“大哥就是太过心善娶了你这样的女人,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大哥既然没有嫌弃你,你就该感恩戴德的打掉孩子,好好伺候大哥过日子,居然还把那个野种生下来,绑匪的种会是什么好东西,杀亲夺位,强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老夫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腰背一软整个人趴在地上,惨笑一声自嘲着。 “我是女人,没有分舵主那么硬的心。我身陷绑匪窝那一个月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日日被割腕取血,随意淫弄,恨不得拿把大刀将那个男人剁成肉酱,可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更没有这个能力,就连自尽都成为奢望,只能被无边黑暗所吞噬。我恨他诅咒他,想要他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滔天恨意,可在得知怀上孩子的那一刻却彻底平息了。没有羞耻和绝望,更没有恨意,只有满心的担忧,和小小的期待与窃喜。” 周凯不敢置信的直勾勾盯着那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是幸福的,虽然遭受过那般可怕的噩梦,但她也遇到了爱她敬她的男人,呵护了她一生。 周凯完全不懂她那扭曲的变态心理,只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艰难的从地上扬起头颅,视线在面前几人面上扫过,痛苦的哼哼两声,又是一声惨笑;“你们这些男人怎么会懂,一个女人孕育一个生命的幸福感,那是天性,无可替代的,丏儿就算再十恶不赦,他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周凯再也听不下去了,怒喝道:“那盟主就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了?你就能容许张丏毒死他?你对得起大哥吗?” “不是的不是的。”老夫人剧烈摇着头,“阿泠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我只是,我只是。” 老夫人语无伦次的试图辩解什么,却是让人越感寒心和愤怒。 周凯再一次一脚将老夫人的手踢开,像看垃圾一般离开两步,哼了一声道:“天下最狠女人心,大哥当年娶你真是瞎了眼。你不把盟主当儿子,他却是大哥的儿子,群英盟的盟主。老子告诉你,只要有老子在一天,谁都别想再伤盟主丝毫,你和你那个野种也休想再打盟主的主意,张丏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会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不是的,不是的”老夫人期期艾艾呢喃痛哭着,不消一会就再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周凯朝周巡吩咐了一声,老夫人便被周巡扛在肩上丢给了侍候在房门外的下人。 周凯的话无疑表明了态度,房间再次恢复平静。 不自然的瞟了眼微生溦盯着自己玩味的笑意,咳嗽两声开口道:“盟主就拜托你了,你要是吹牛救不活盟主,老子立马把你剁了!” 微生溦浅浅笑着,周凯终究还是盟主父亲过命的好兄弟,盯着他的视线转向瞿老大夫,从绣纹繁复精致的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上前。 “这是解药,其余的就交给你了,一个月的施针和调养应该就不会有问题,记得做好详细的病情记录交给我。” 说完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与周凯擦肩之时还不忘挑衅一句:“那也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 微生溦出了房门,周凯对着她消失的背影一阵气闷,这个小少年真是他的克星,将他利用的团团转,还总是无言以对,真是丢了一把老脸。 瞿老大夫握着手中装着一颗晶莹丸药的锦盒,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苍老的脸上春花绽放,皱纹层层叠叠越见深刻,“这是失魂散。解药?她竟然制出了失魂散解药” 瞿老大夫说话都不利索了,嘴唇颤颤抖抖,不敢置信的盯着手中药丸,小声嘀咕呢喃着,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听进冯伦和周凯的耳朵里。 瞿老大夫的失态和震惊看在周凯眼里,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那小子能有那本事?老子看不是吹牛就是家里长辈给的,总不是他制得。” 这么个比他儿子还小的少年能有多大本事,但她又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周凯认定这颗解药定是后者原因,家中背景不一般,才有的这闻所未闻的宝贝。 瞿老大夫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们可万不要小看了这位公子,她如今的医术,怕是世间已无人能及。” 周凯震惊,只觉这位老大夫太过夸张:“真有你说那么厉害?” 瞿老大夫只神秘莫测的哈哈笑了两声,默不回答。 盟主身旁瞿老大夫不分日夜的守着,冯伦也是寸步不离,周凯离开盟主寝院就要派人四处捉拿张丏,却被冯伦制止了。 “张丏周分舵主不用管,昒昕公子自有打算。” “什么?”周凯粗狂的嗓音如擂鼓般层层回响,“这是我们群英盟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这是她救盟主提出的唯一条件,张丏是死是活都归她。” 周凯已跑到嘴边的大骂声赫然咽下,很是不解的看着冯伦,眼神示意他解释一下这是为何? 冯伦却也一无所知的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昒昕公子要张丏有何用,但如今张丏真面目揭穿,也就只剩命一条,能用他那条命换得昒昕公子救回盟主,倒也值得。” 难道昒昕公子与张丏有仇,想要亲自处置仇人?或者是想救他一命?但这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昒昕公子筹谋设计,如此说不通,他到底想用张丏干什么呢? 周凯没有说什么就走了,他对这个神秘的昒昕公子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周分舵主”冯伦突然喊住了他,“这位昒昕公子绝非常人,她的智慧c谋略c手段令人折服,深不可测,绝对是不可为敌之人。” 冯伦的言下之意周凯如何会没听出来,这个人神秘莫测,随意出手便能拿出世间奇毒的解药,能力不容小觑,若是与他为敌绝非明智之举,怕会惹来滔天大祸。 冯伦这是提醒他多多收敛些,莫要无端得罪人,更不可出尔反尔沾手张丏。 其实冯伦完全多虑了,周凯能混到现在的位置绝不仅仅靠资历,他的那些功绩也不是凭空而来,身为商人,他的胆魄见识足以,识人的眼光,处事的态度也并非表面那般鲁莽愚钝,反而是心如明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人间蒸发 微生溦在流云阁住的舒服享受,群英盟对外生意之事全权交由周凯负责,内宅则由冯伦一手管理,冯伦看似只是个侍卫却如他的长相一般,像极了心细如发的女孩子。 每日精致膳食c华丽服饰c玩器摆件不间断的往流云阁送,除了原本那两个贴身丫鬟,又令拨了十个丫鬟二十个小厮供她差使,这待遇比之当家主子也不逊色,虽这些小人有监视之嫌,但微生溦依旧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她可不是虚伪客套喜欢委屈自己的人。 自离开飞霄山之后,她的生活水平已然下降很多,这番悉心安排很是令她满意,因此心情大好,偶尔闲来便到盟主寝院关心一二,这让冯伦和瞿老大夫都欣喜不已。 冯伦之欣喜乃因微生溦亲自医治,盟主定能好得更快。 瞿老大夫之欣喜乃因得到鬼医子天怜唯一关门弟子微生溦的亲身指导,收获颇丰,受教良多,感慨亦良多。 想他专研医术到如今这岁数,却还不如一十几岁的少年,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赋这个东西,真是不服不行啊! 乐泠从吃下解药起第三日便已醒来,因身体实在受创严重,五感全失,头脑却已清醒少许。 经过瞿老大夫近半月的行针喂药,如今终于有了些活人的气色,视觉c听觉c嗅觉等均已恢复,唯味觉因直接从口服下失魂散,喉咙口腔受损严重,没能恢复。 冯伦急忙亲自去流云阁请了微生溦,微生溦只淡淡看了眼坐在床边面色依旧苍白,却有了好些精神头的乐泠,一撩月白长袍寻了个软垫铺陈的位置坐了下来。 “拖到今日能救回命已算万幸,这是必不可免的后遗症,不过盟主也算因祸得福,中了失魂散大难不死,其他毒药对你的身体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这叫百毒不侵。” 乐泠感激的虚弱一笑,笑容无力却开朗,如春日阳光驱走阴霾。 他是个豁达阳光的少年,即便知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知晓了舅舅和自己的关系,知晓他和母亲如何伤害了他,亦只是一声惆怅叹息,第二日又恢复了明媚笑容。 “此次多谢昒昕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在下怕是已命归阎罗了。昒昕公子救命大恩在下无以为报,还请公子受在下一拜。” 乐泠说着就掀被下床,颤巍巍的朝微生溦迈了两步,奈何身体还十分虚弱,瘦骨如柴,虚软的双腿抖了抖就要摔倒在地。 身旁冯伦眼疾手快的急忙将他扶住,微生溦也起身帮忙将他扶了起来,“我也有自己的目的,你无需谢我,要谢就谢自己命好,得老天垂怜。” 乐泠被扶着重新坐到床边,被微生溦的话逗得哈哈一笑:“昒昕公子看着可不是爱求神拜佛的人,无非是公子仁善高洁,做好事不求回报,宽慰在下罢了,公子真是体贴心细。” 微生溦被这么一夸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嘀咕了两句:“我可没那好心。” 乐泠看着微生溦的眼神充满感激的情意,满面春风的感激着:“无论如何,公子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从今以后,只要公子有所求,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日后再说吧!”微生溦回避着乐泠崇拜而炽热的眼神,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微生溦回到流云阁时,看见刈楚正等在院门口翘首以盼,脚步不由加快走上前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语不发,不慌不忙的迈进院子进了房间,刈楚这才开口道:“主人,影卫传来消息!” “也是时候该到了!”微生溦接过刈楚递上前的细小铜管,抽出里面纸条,一个‘妥’字单调寂寞的跃然纸上,其背后的艰辛,和代表的含义却是不容小觑。 “好!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出发。”微生溦心情大悦,拍案而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细细思量着什么,在这群英盟待了也有半个月,终于要离开了,计划良久的重头戏也终将开幕。 “唯!”刈楚垂首应下,又犹豫的小心低声询问一句:“主人,季娘求见主人一面。” “季娘?她有何事?” 刈楚听不出微生溦话中喜怒,谨慎回答道:“属下不知,她只求在下转达一声。” “季娘,季娘”微生溦细细咬着这个名字,“我也是该见见她。” 微生溦本来准备明日离开,后又改变主意当晚便带着刈楚树桑突然之间消失在群英盟中,只留下一份信,等流云阁里的丫鬟发现情况时早已不知所踪。 冯伦带人将整个群英盟里里外外搜了两遍,也没有找到人,就这样毫无痕迹可寻的人间蒸发了。 乐泠看了微生溦留下的信只是一声短促叹息,笑着摆了摆手让人都散了,“他本就是自由的,离开就离开了吧,这等奇人不是我们能留住的,有缘自会再相见。” 寻仙居是五杨郡最为有名的乐坊,老板季娘手下的姑娘个个舞姿超群,容颜绝丽,循声而来的客人每夜都要塞满大厅雅间,许多迟来的客人都只能站在院子里听个响静,凑个热闹。 舞台上低吟浅唱c摇曳舞姿的优伶看都看不见,却还是甘之如饴的大把投钱。 太色刚刚入夜,已有许多客人陆陆续续赶来寻仙居,就为提前占个好位置。 优伶们此时还在后台化妆,丫鬟们在客人间穿梭忙碌着,小厮们将一个个耀眼彩灯高挂檐廊,整个寻仙居围在一片五光十色的亮光中,喧闹嬉笑声响彻夜空。 男人们畅快的欢呼谈笑,优伶们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翩翩而舞,柔声吟唱,乐曲美妙悠扬不绝于耳。 同样做的夜晚生意女人生意,在此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受到之色,只听歌赏舞,谈笑风生,实一副闲适优雅,怡情自乐的曼妙景色。 季娘着一袭满园春菊的乳白曳地长袍,梳着高高的发髻,髻上插着珠翠花饰,妆容素雅,仪态温柔端庄,实难看出是个开乐坊的女人。 微生溦远远瞧着季娘在院子里招呼那些没能占得位置的客人,心中暗暗惊讶,她没想到这个大哥曾不经意提到的能力不凡的季娘竟才二十出头模样,形容举止一点没有乐坊老板的谄笑迎合,反而像个端正儒雅的女夫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夜闯寻仙居后宅(一更) 寻仙居内歌舞升平,季娘正在三楼包厢招待五杨郡郡守张大人,张郡守是寻仙居的常客,每隔五六日必来一趟,每次来都由季娘专门侍候招待,从不例外。 “今日厨房做了一个新糕点,郡守大人尝一尝,评价评价如何?” 张郡守看着季娘较好的面容,喜笑颜开的轻点下头:“好啊,寻仙居的糕点,比之酒楼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官都分不清季娘开的究竟是乐坊还是酒楼!” “郡守大人真会开玩笑。”季娘得体浅笑着,抬手吩咐丫鬟将新做的糕点端上来。 郡守大人看着丫鬟端在手上的精致糕点,还未靠近便已闻到四溢飘香,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送进嘴里,整个口腔瞬间被一股浓郁奶香包围,松软细腻的舍不得吞下。 “郡守大人觉得味道如何?吃着可还喜欢?” 张郡守不及回答季娘的话,微闭着眼陶醉的享受着,再睁开时惊喜之色难掩,看着小巧碟盘中另外两块,竟有些舍不得吃,咧开嘴角哈哈笑着。 看向季娘打趣的道:“你可知你拒绝本官,本官却还时时光顾的原因吗?” 季娘掩唇轻笑着,眉眼弯弯,透露着女子的娇媚和灵动,“郡守大人可是要说,实在舍不得寻仙居的糕点,所以即便见着奴伤心,也还是要常来一饱口福?” “哎呀,怎的被你猜中了?”刘郡守故作惊讶的拔高一个音量,季娘又是一阵嬉笑,挺直着跪坐在脚跟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 手捏娟巾掩着唇角,脸上笑意盈盈,却不似招待客人时的端庄温煦,更添一丝女孩子面对喜欢之人时的甜蜜与娇羞。 “这糕点可有名字?”刘郡守又拿起剩下两块中的一块,小口细品着。 季娘看着他舍不得的宝贝模样,面上笑若春风,好笑的清脆道:“厨房还有呢,大人随便吃就是。” 刘郡守听见连连摆了摆手,“本官那点俸禄不敢吃太多,等会没银子付账,岂不很丢脸?” 刘郡守随随便便两句话都能逗得季娘开心大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接话,回答刚才的问题:“这糕点名字还不曾想好,郡守大人可有什么兴趣给它取个名?” “这个” 郡守大人正要说什么,包厢内突然急急忙忙跑进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抹了把额上冷汗恭行一礼,凑到季娘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就见季娘满面惊色的站起身来,歉意的朝郡守微微颔首,便带着中年男人出了包厢。 寻仙居除了做生意的前厅前院外,绕过后院走廊,拐角处便会发现一扇月亮门,穿过月亮门便是季娘自己的私人宅邸。 这座宅邸面积不大,隐在寻仙居背对那条街密密麻麻的房舍中,并不太引人注意,所以也极少人知道它与寻仙居相连。 此时季娘带着寻仙居十几名护卫,气势汹汹的从后院穿过月亮门直朝自己书房而去,淡雅如菊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深思愁绪,语气深沉的询问着身旁的中年男人。 “他们究竟是如何闯进书房的,宅院里的护卫就一个也没能拦住吗?” 中年男人抹着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低着嗓音惊慌失措的道:“仆也不知,院里护卫根本就没发现踪迹,还是他们点燃烛火,这才知道书房内进了人。双方过了一会手,对方武功极高,只说要见主子,大家不敢轻举妄动,就一直候在书房外等您吩咐。” 季娘脚步不停,兀自低喃一声:“武功极高。”接着询问:“可知对方有几人?” 中年男人又抹了把冷汗,“不知!” 季娘带着人转眼就走到了书房门口,此时整个宅院的护卫手持冰刃,如临大敌的将书房团团围住。 朱漆房门脱离门框,碎成几块可怜兮兮的躺在不远处地面上,露出摆在书房内的精美深浮雕屏风,独树一帜的巍峨山脉图案木雕配上红木框架,呈现出完美的雕刻艺术。 深浮雕屏风后若隐若现一站一坐两个身影,看见季娘提着曳地长袍前摆,巡房门前台阶而上,走近空荡荡的门前时,不等她开口,站着的身影已率先出声。 嗓音平静无波不带情绪,却是令季娘浑身一颤。 “如你所愿前来,你就是如此接待主人的吗?” 季娘激愤的眼神瞬间垮下,替而代之的是满目仓皇。 交叠的双手用力握紧,身体不由自主的虚软无力,努力稳定下激动不安的情绪,转身朝身后面色沉重的众人沉声吩咐着:“所有人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靠近书房,违命者死。” 中年男人满面不解的望着台阶上的季娘,对上她坚定不容抗拒的眼神,立马应声带领众人退了出去,整个书房又转瞬恢复平静。 浓郁夜色中偶尔传来两声鸟鸣划破天际,清楚的令人不安,在这沉寂书房院落中显得格外突兀。 季娘等所有人都退下,抬脚迅速跨进门槛,隔着屏风朝那两个模糊身影弯腰跪下,规规矩矩行着大礼扬声开口:“奴寻仙居季娘叩见十小姐,不知十小姐驾临,惊扰尊驾,奴罪该万死!” 微生溦抚着手指透过屏风认真瞧着跪在地上的季娘,身姿曼妙仪态优雅,年纪轻轻便能应付自如的游走在各色人物之间,将寻仙居经营的有声有色,短短三年时间便已成为五杨郡最大的乐坊,独领风骚,赚得盆满钵满。 此次与张丏在春风窑接头之人也是由她查探出,功劳确实不小,真是个能干的妙人! “听说你要见我?” 季娘忐忑不安的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心里上下打着鼓,听见另一个清秀婉转,随性闲适的声音开口,知晓这自是十小姐在问话,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回十小姐,是奴!” “可是有何事?”微生溦依旧不咸不淡。 季娘额头抵着手背趴伏在地,谨慎郑重的开口道:“奴从遵循家主之命在此掌管寻仙居起,从未得到任何命令,也未再见过主人,今突得十小姐驾临消息,所以斗胆请求一见。” 季娘停顿片刻,似下定决心般接着道:“奴斗胆,想要跟随十小姐身侧,为十小姐出谋划策,望十小姐成全。” “喔。?”微生溦尾音拖的极长,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糕点名字还未起好,舍得离开刘郡守吗?” 季娘讶然的猛然抬起头,意识到自己表情失控,又急忙埋下头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季娘的哀求(二更) 微生溦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瞧一瞧这个大哥曾夸赞过的能干女人,不想无意发现她与刘郡守之间的暧昧,隐在暗处将他们二人间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 季娘的一瞟一眼,一笑一嗔,绝非老板接待客人所该有的甘言蜜语,曲意迎合,而是女人面对心爱男人发自内心表现出的深情。 听闻季娘曾拒绝刘郡守的求爱,看来并非如表面上的无心,而是心有苦衷无法接受,今日这一出毛遂自荐又是出自何想法? 季娘跪在地上心中惴惴不安,屏风后的十小姐明显看到了她与刘郡守在包厢的情景,此时应该如何回答? 季娘犹豫的想着说辞,又想着自己请求一见的目的,打定决心开口道:“十小姐误会了,奴与刘郡守并无私交,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奴想跟着十小姐学更多本事,涨更多见识,只要十小姐同意,奴即刻便能将寻仙居交托好,天涯海角誓死追随十小姐。” “并无私交啊”微生溦小声重复一遍她的那句话,嗓音柔顺清亮,听在季娘耳中却是尤为刺耳,心虚的咬着牙紧张等待着接下来会得到怎样的回应。 微生溦闲闲的站起身来在书房内随意逛着,素雅简洁的书案上摆着几本账簿,随意拿在手中翻了翻,是今年头一月寻仙居的进账记录,看着上面令人眼红的庞大数字,心中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大哥的眼光却是很不错得,这个人是个做生意的料。 “季娘,你可知微生家的铁律是什么?” “奴初入微生府,家主召见时曾说过,微生家绝不可违背的信条是忠诚,无论是谁c无论缘由c无论造成何种后果,背叛者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季娘一字一句认真回答着,微生溦又接着问道:“你已入微生家门下三年有余,那对我这个十小姐有多少了解?” 季娘犹豫着久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是把双刃剑,若是回答的好十小姐满意,便很有可能让她得偿所愿,但若稍有差池惹得十小姐生气,便再无出头之日,自己所求之事将会化为泡影,心中所忧之事也再不可能实现。 季娘暗暗在心中总结语言,稳定心绪徐徐开口道:“十小姐是前任家主唯一的血脉,足智多谋,聪慧过人,是微生府实际掌权人,更是微生家的主心骨。六年前与六小姐离开微生府,近日因群英盟盟主中毒之事,才化名昒昕公子重现江湖。” “有所保留。”微生溦短短四字评价。 季娘对她的了解比自己所说的还要多得多,但微生溦对这个答案已经满足,将手上账簿一合,又瞧见书案后的一个白瓷瓶极为漂亮,瞬间吸引她的视线。 上前两步将白瓷瓶拿在手中,细细研究欣赏着上面的精美绘图,悠然开口:“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对于微生家的意义,那你就该明白,跟在我身边的人,除了忠诚,还必须是了无牵挂,没有执着的过往和满心的包袱,你觉得你是这样的吗?” 季娘心下微惊,急急解释着:“十小姐,奴与刘郡守真的什么也没有,刘郡守虽向奴求过亲,但奴毫不犹疑的拒绝了,奴心中并无牵挂,请十小姐” “好了,你是聪明人,明白我真正说的是什么,不必如此试探!我的身边从来不跟心有苦衷之人,你还不够资格。” 微生溦语气轻巧却坚定,不容季娘任何希望和幻想,颓然的松软下紧绷的身体,双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地面,两滴泪水‘啪嗒啪嗒’滴落而下,湿了地面凉了心。 “您什么都知道!” 微生溦看了眼万念俱灰的季娘没有回答。 季娘双膝已经跪的麻木,失神的眼光盯上自己左手手腕,纤细白嫩的手腕处戴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一粒小贝壳小巧醒目的拴在红绳上,洁白的贝壳衬的皮肤越加光嫩,朴素简单的小手链却是充满了儿时回忆。 季娘抬起右手轻轻抚上那根有些旧了的红绳,细长食指停留在坚硬的贝壳上,来来回回温柔的摩挲着,哽咽着嗓音轻声开口。 “奴年幼时家境殷实,父亲是有名的商户,从小在锦衣玉食的呵护中长大,本以为这样的幸福生活会长长久久,不想父亲一朝生意失败,家里瞬间变得一贫如洗。” 季娘流着泪悠悠讲述起自己真正的目的,知晓绝对隐瞒不住,只有坦白,谁不定还会有希望。 “父亲受不住打击投河自尽,母亲也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人世,独留下奴和弟弟二人。我们揣着家中仅剩的十几两银子四处投奔亲戚,可所有人都将我们拒之门外,不肯收留。当年家道还未中落时,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亲戚终日往府中跑,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可一朝败落还不如普通贫苦百姓有温情,见了我们就像见到过街老鼠唯恐避之不及。我和弟弟无处可去就只能流落街头风餐露宿,俗话中的祸不单行便是说的我们,老天许是见我们还不够凄惨,生生将奴和弟弟分开,只是一觉功夫,醒来时弟弟已不见了踪影” 季娘哭得越来越激动,回忆着自己的遭遇,和与她分开的弟弟,眼泪控制不值得流淌成河,说到最后几乎已泣不成声,也顾不得是在微生溦面前,伏在地面毫无形象的痛哭起来。 微生溦轻蹙眉头,她最不喜欢女人用哭来求得同情,希望借此达到某种目的,声音低沉的开口:“这与你想跟在我身边有何关系?” 季娘摸着哭花的脸,咳嗽两声喘匀气,这才接着回答:“奴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弟弟下落,后来终于得知弟弟当年是被人贩子看中带到了都城,卖到大户人家做。” 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都在颤抖,季娘努力稳定下激动情绪,仰起头盯着屏风后的那个模糊纤瘦身影,哀求的接着道:“奴自知轻重怕是上天入地也没本事救弟弟出火坑,所以奴请求十小姐救救奴的弟弟,他是奴唯一的亲人了,求您大发慈悲开开恩,帮帮奴吧!” “都城谁家?” 季娘被微生溦的突然发问惊喜的一时呆愣,反应过来后连连回答道:“奴能力有限查不出具体是谁家,但奴已查出,都城中好养的富贵人也只有三四位,其中萧家大公子最有可能,只是萧家” 萧家是都城数一数二的一等大户,非一般人敢动,微生溦却是听见‘萧家’二字瞬间犹如打了鸡血,嘴角扬起一个邪恶凶残的笑容,冷哼一声小声低喃着:“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比武大会 微生溦继承的是其祖母微生淑的姓氏。 微生淑当年曾是都城萧家嫡长子萧还的正室夫人,育有嫡子微生徇,却因萧还喜新厌旧,加之娘家败落而被赶下堂,连同儿子微生徇亦被赶离萧府,惨遭登堂入室的新主母追杀。 母子二人历经磨难险象环生才好容易逃过一劫,微生淑这时又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在邡州城落下脚跟诞下次子微生挺后,因身体孱弱难产而死。 微生徇痛恨萧家自此改性微生,而其‘真正’的姓氏也被遗忘不再记得。 微生徇此生遗憾不能为自己母亲讨得说法,微生溦秉承父亲遗志,对萧府恨之入骨,誓要完成父亲心愿,给父亲c小叔c以及祖母,讨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财富c尊重c以及清白。 微生氏乃最为古老神秘的姓氏,传承了近上千年,比现今四大国家的历史还要长远。 微生淑是当时微生家的唯一血脉,嫁于萧还后,微生家便再无一人,适时萧家正因那场惊天动地的谋逆遭先皇冷落,便将罪名归结于微生淑的‘微生女’诅咒,将其休离。 这莫须有的罪名无端栽赃在微生家头上,微生溦打定主意,这份清白定要萧家用命来洗清。 “十小姐”季娘久久没有得到微生溦回应,小心试探的开口轻唤一声。 微生溦这才从回忆沉思中醒过神来,看也没看季娘一眼,一个旋身瞬间消失在原地,刈楚紧随其后不见踪影,整个书房就只剩下不明情况跪在地上的季娘。 季娘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焦急地抬起头朝屏风后打量着,却没找到那两个身影,刚要开口寻找,不知何处飘来微生溦的声音。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你的弟弟我来救!” 声音虚幻而缥缈,像是从极远的天边顺着夜风飘散而来,悠悠荡荡又顺着夜风消散而去。 季娘惊喜的用力磕了两个响头,连声高呼:“多谢十小姐,多谢十小姐。”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季娘犹疑着直起身子,抬头四望着,却是不知那声音是从何处传出,再定睛细瞧屏风之后,确定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才发现微生溦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季娘扶着门框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自做了这寻仙居的老板,已有许久未再向人行如此大礼,身体一时还有些受不住。 几十下深呼吸后麻木的双腿才终于恢复知觉,绕过屏风进到内室,书房什么也没变,唯有书案上的账簿有翻动过的痕迹,上前将乱了的书案重新规整好,想起微生溦留下的那句话,心中一阵喜悦。 弟弟有十小姐承诺相救定会平安无事,自己也能继续待在刘郡守身边,等与弟弟重新团聚之日,或许自己也不用再有顾虑,可以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重新开始! “你也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紫巫国汇城十里外的一个小茶铺内,手边摆了把威武大刀,皮肤黝黑身材精壮的男人,看见小路远处驾马而来,一个腰佩长剑风尘仆仆的清秀男人,路过搭着棚子的茶铺前时紧勒缰绳停下马蹄,欣喜的仰头朝坐在马背上人开口问道。 清秀男人从马背上一个翻身跳了下来,不及回答黑壮男人的问话,也不及走进茶铺就朝背对着的老板大声叫到:“老板,来壶茶,速度快些。” 清秀男人也是一脸带笑,一屁股坐到问话的精壮男人身侧位置回答道:“正是,仁兄也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自然!”精壮男人骄傲的说着,右手顺势摸了把放在茶几上的大刀,眼中信心十足,双手朝对方一抱拳,正声开口道:“在下孙林,不知公子贵姓,师承何人何派?” 清秀男人回以一礼,礼貌回答:“在下红狼帮叶蔺承。” 孙林微微一愣又是一个抱拳,大张着嘴哈哈大笑,嘴边浓密的络腮胡跟着脸部动作上下颤动,惊喜的连连开口:“在下不识阁下竟是红狼帮的人,失敬失敬。” 叶蔺承谦虚一笑:“有礼了。” 茶铺老板适时端上一盅滚烫茶水,叶蔺承起身拿了两个大碗过来,将茶水尽数倒在大碗中,两个大碗来回倒着驱散热度,待温度合适直接仰头灌下,看来真是渴极了。 孙林见他爽朗灌茶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也仰头灌了大口茶水,眼睛闪着星亮,声音粗狂明朗的大声说道:“阁下能入得红狼帮真是让人羡慕,如今天下江湖帮派,除了铁虎帮就属红狼帮实力最为庞大,在下请入多次都没能如愿。” 叶蔺承听人赞赏心中自豪不已,面上一直挂着得意笑容,感叹道:“是啊,自从帮主继位之后,我们红狼帮的势力越扩越大,帮众也越来越多,大家都说,再过两三年,我们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帮派,铁虎帮都要被远远甩在后面。哈哈哈” “诶,听闻红狼帮帮主常年一身华丽紫跑,长得比女人还妖艳,这可是真的?”孙林凑近一些八卦好奇的问着,大大咧咧的丝毫没注意到问得多难听。 果然叶蔺承听见这话,脸色立马沉了下去,眉心紧蹙愤怒,冷哼一声将手中长剑往几面上用力一杵,开口道:“我家帮主铮铮铁骨,武艺超群,从来没被人打败过,只有那些武艺不济之人才会如无知妇人喜聊八卦。” 孙林一头雾水不知他此话何意,盯着他盛满怒气的双眼才依稀猜测出,他可能是在骂自己,火爆脾气瞬间上来,宽厚大掌一拍几面,正要抓起大刀与对方打一场,却被邻桌一阵清脆笑声突然打断了。 孙林心中火气正盛,铜铃大眼瞬间瞪了过去,却只看见一个纤瘦出尘的白衣背影,和一男一女两个手持长剑的手下,清脆笑声便是那白衣背影发出来的。 孙林将身旁骂他之人的怒气暂忘,提着沉甸甸的大刀两个跨步朝白衣背影而去,大刀上的银环摆动之间‘铛铛’作响。原本盘腿坐在软垫上的男侍卫一个闪身便已稳当当的挡在自己身前,面颊只觉一阵疾风吹过,完全遮住自己的视线。 孙林神情一惊,这么块的身手,这么鬼魅毫无踪迹可寻的速度,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叶蔺承随着孙林的动作也转过身来,毫无遗漏的看见那人超乎寻常的速度,惊讶之色掩饰的极好,淡淡一笑,心中的却是波浪滔天,看来今年这场比武大会有的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红狼帮副帮主 微生溦闲适的坐在小茶铺内小口酌着杯中茶水,茶汤暗黄浑浊,是普通百姓最常喝的茶,微生溦很不喜欢这样浓烈的味道,但出门在外,也不过解解渴,顺顺口罢了。 身旁树桑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包小点心,铺开一层层细细包着的油纸,露出里面香味扑鼻的小奶酥,微生溦吃了两块便漱了口。 身后刈楚还在和孙林互不相让的对峙着,撇了撇手指上的小奶酥碎屑,漂亮的手指捏着茶杯又小抿一口,便听见孙林气势明显低了两分的粗狂声音:“你这小子,躲在后面算怎么回事,你刚刚是在嘲笑老我吗?” 孙林硬生生吞下那句‘老子’,缓和下怒气冲冲的语气,带着些询问意思。 又是那阵清脆笑声,接着传来一句轻声感叹:“这位兄弟误会了,在下发笑不过是见你初出江湖,不知者无畏,想起一些有趣的回忆罢了。” 微生溦此话一出,孙林瞬间变了脸色,窘迫的急声狡辩着:“你小子休胡言乱语,老我哪儿看出像初出江湖的,我身经百战,见识过的大场面数不胜数。” 说着还将手中大刀往地上用力一杵,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笑昂着头得意洋洋的模样。 “是吗?是在下猜错了?”微生溦饶有兴味的用手支着额角,侧脸面向刈楚高大的后背,命刈楚退开,眼中瞬间出现孙林的凶恶面容,以及看见自己庐山真面目时惊诧的呆愣表情。 瞧着热闹的叶蔺承也是一脸震惊,他自觉时时面对自家帮主那张魅惑众生的面容,已经有了强大的免疫力,没想今日竟会遇见一个与帮主容貌不相上下的男人,虽然两人类型风格不同,但都同样精致绝丽,美得令女人汗颜,让男人无法自控。 微生溦浅勾唇角露出一个邪魅笑容,看向孙林的双眼明亮透彻,熠熠生辉,炫目的让孙林失了魂魄,再没了刚才的威武架势,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微生溦将视线稍稍偏移落在孙林紧紧握着的那把一人高大刀上,威严雄壮的刀身闪着冷冽金光,锋利刀口光滑齐整,是把不错的武器,却少了骇人的凌厉杀气。 微生溦指了指这把极尽醒目的大刀,悠悠开口道:“武者随身携带的一般都是用的最顺手的兵器,一把好的兵器可以跟着主人浴血拼杀一辈子,有时光认兵器便可识对方身份,而时常更换顺手兵器乃是闯荡江湖之人的大忌,所以真正的江湖老手,是不会拿着把还未沾过血的新刀洋洋得意的。” 孙林愣愣的盯着面前坐着的俊美少年嘴巴一张一合,面色也一阵红一阵白,手中大刀此时却像是个烫手山芋,尴尬的一动不动依旧杵着。 “你光凭一把新刀就猜我是初出江湖的新人,这也未免太牵强了吧。”孙林不服气的反驳道。 微生溦没有看他一眼,反而将视线瞟向身后的叶蔺承,短短片刻的四目相对,轻飘飘的将脸转了回去,盯着手中粗糙茶杯里的茶水,淡淡开口。 “自然不是!最主要是你竟不知与你同桌而坐的叶公子可是江湖人人皆知,大名鼎鼎的红狼帮副帮主,帮主余思最信任的手下。” 叶蔺承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心下却思虑深沉。 他已自报姓名来历,能识出他的身份不足为奇,而真正让他在意好奇的是背对而坐的白衣少年,话语中提及红狼帮和自家帮主时的熟稔惬意,像是相熟的亲密好友。 红狼帮近年发展迅速,实力越渐庞大,结识了众多人物和力量,但红狼帮在外人眼中,都是凶狠绝辣不近人情的骇人形象,从没见谁提起时不是崇敬c畏惧c厌恶,唯她满面的柔和笑意,自己却还从不记得见过此人。 “你竟。如此厉害。”孙林不知何时提着大刀挡在了叶蔺承与微生溦之间,双手抱拳就是一个诚恳十足的见礼,嘴角都要笑裂了,盯着叶蔺承的双眼充满崇拜和激动。 雄伟身躯往地上一跪,接着便震声开口:“孙林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副帮主。在下向往红狼帮已久,一直未得偿所愿,今日在此巧遇副帮主真乃天意,求副帮主收了在下吧!” 视线突然被一庞大身躯所挡,叶蔺承不耐的蹙了蹙眉,待孙林跪下身体时,绕过其肩膀,原本安坐着喝茶的白衣身影早已不见踪迹,连带一男一女两个手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蔺承猛然站起来追出茶铺,入眼唯一的小路上空空如也,连马匹车架的痕迹都不曾发现,道路两旁的翠绿柳树随着清风微微摆动,安静的能听见风轻柔吹打在长条柳枝上的‘唰唰’声。 叶蔺承一时惊诧的愣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除了自家帮主,江湖上何时又出了这般来去悄无声息,轻功绝伦的人物?而且还不止一人! 主仆三人一同出现一同消失,来无影去无踪,初时不知如何进的茶铺,现在又不曾察觉如何离开,这样来历身份不明的厉害人物突然现身紫巫国汇城外,不知是否冲着比武大会而来,亦不知可会成为帮主周密计划的变数。 事关重大,必须要尽快告知帮主以做提防。 叶蔺承随手甩了一块碎银子在茶案上,一个利落翻身跨坐上马背,手拉缰绳长臂一挥,精壮大马高扬前蹄仰头嘶鸣,如疾风般雄壮威武的奔跑在狭窄小路上。 孙林见叶蔺承突然骑马奔走连忙追了出去,提着大刀嘶声大吼:“副帮主,等一等等一等,你还没收在下进红狼帮呢,怎么突然就走了呢,副帮主” 孙林带着茫然遗憾的凄厉嘶喊声消散在清风里,脑子反应过来连忙回身去牵马,等骑上马背准备朝叶蔺承离开的方向追去时,冗长的小路上早没了对方的身影,就连马蹄踏地声也彻底听不见,只有自己心碎的哀嚎声。 想他一心向往加入红狼帮却被无情拒绝,今日好容易得此良机遇见红狼帮的二把手,结果话没说两句就突然走了,奈何自己脑子总是慢半拍,生生将贵人错过。 老天真是不公,这一错过不知将来可还有机会再遇,今年第一次参加比武大会就出师不利。 孙林正暗自懊恼,脑子又慢半拍灵光一闪,“对啊,比武大会,副帮主是来参加比武大会,届时说不定还有机会碰到。”郁闷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老天还是对他很不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夜入汇城 浓黑夜幕渐渐笼罩大地,紫巫国汇城城门处,劳作暮归的百姓c载满货物的押送队伍c游玩归来的女眷马车c皆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着急的往城里赶。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关闭城门的时间,刈楚不紧不慢的赶着马车进了城,与形色疲惫匆忙的人流大相径庭,闲散悠然的抽打着马儿前进。 朴实无华的马车稳稳当当的穿过狭窄的城门甬道,进到汇城内直直朝前走着,看到一家烛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华丽客栈便勒停了马儿。 马车刚刚停稳,就有候在客栈门口的小二笑着迎上前来,“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呐!” 树桑扶着微生溦从马车内出来,小二笑眯成细缝的双眼看见微生溦的那刻,瞬间惊艳的僵硬在脸上,像是戴的一副假面具,表情呆呆的纹丝不动。 视线顺着微生溦的移动转动身体,直到一束警告提醒的犀利目光直射向小二,这才后背发凉的回过神来,更加喜笑颜开的随在其身后追问着。 “三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呐?我们聚祥客栈在汇城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客栈,您再找不到比我们更有名更舒服的客栈了,我们” 小二一直跟在三人身后夸夸其谈,却没有得到一个字回应。 只见这主仆三人直接往客房楼上而去,一直没有开口说句话,直到发现他们上到三楼,轻车熟路的拐到一个纱帘小角处,掀开飘摇轻薄的纱帘,顺着显露出的极隐秘的楼梯往四楼上去,这才察觉事情不对。 想要阻止却被高大男人一个抬手轻松挡下,急忙连跑带摔的去通禀掌柜。 聚祥客栈的四楼是一个特殊隐秘的存在,从不为外人知晓c踏足。 掌柜听见急急忙忙前来禀报的小二,心下一震,立马猜出来人是谁,有条不紊的分派下人即刻前往邓府通禀,再将老板请来,最后沏上新鲜热茶,准备好可口饭菜,亲自端着朝四楼而去。 所谓四楼,却并非有大堂和二三楼那般宽敞面积,回廊弯弯曲曲,房间几十。 只有一间普通上房的大小,却布置的格外温馨舒服,家具摆件样样都是精心挑选,休息床榻上的被褥c坐垫和屏风上的图案也是绣技精湛,素美静雅。 案几上插着一束清香扑鼻的粉团蔷薇,给整个房间越添一分柔美别致的景色。 微生溦坐在案几旁饶有兴致的玩赏着娇艳怒放的蔷薇花,敞亮的房门外走来两人,跟在后面的是刚刚那个小二,低垂着头,手中端着摆满扑鼻饭菜的托盘。 前面的男人一看便是管事的人物,手中亦稳稳当当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精美别致的茶具。 水壶呼呼冒着热气,飘摇消散在男人眼前,依稀遮挡住视线,只能模糊的瞧见不远处坐在案几前的白衣身影,微微一笑,竟让手边粉嫩娇艳的蔷薇失了颜色。 眼中雾气缭绕,那闲坐着的谪仙般的人,就如笼罩在层层迷乱虚幻中,缥缈卓然,绝世独立,不真实的令人心醉神往。 男人一时神游天外,端着托盘呆站在门前竟忘了行礼,身后小二见掌柜迟迟没有动作,‘噗咝噗咝’的小声提醒一声,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跪下行礼:“聚祥客栈掌柜孙耀全拜见十小姐。” “起来吧!” 一个清丽悦耳的声音响起,小二看不见面容的脸上惊色一闪,原来对方竟是位女子。 跟着掌柜站起身来,好奇的偷偷抬眼瞟了瞟坐在案几前的‘十小姐’,又速度极快的收回视线,规规矩矩低垂着眼睑乖乖静候着。 还是那般令人炫目的绝色,是位女子倒不足为奇。 “谢十小姐。”孙耀全恭敬的站起身将手中托盘稍稍往前一递:“这是紫巫国今年新摘的甘沉茶,清甜爽口,最是安心宁神,十小姐一路辛苦,喝些热茶解解疲吧!” 树桑接过孙耀全手中托盘,手法娴熟优雅的沏上茶水,清甜的茶香即刻飘散在房间中,微生溦虚闭起眼享受着这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嘴角露出一个舒心温润的笑容。 “你在聚祥客栈做了几年了?”树桑将盛着清透茶汤的茶杯递到微生溦手边。 小巧茶杯上绘制着一只淡青色的蝴蝶,静静停息在一朵雏菊花瓣边,明艳的翅膀有些许白色的小圆点,像是鱼儿吐的泡泡,透明的一戳就破。 微生溦捏着烫手的茶杯很是喜欢,一时都有些出神,还是树桑及时唤她,这才察觉到手指尖的灼热,连忙放下茶杯捏上耳垂,瘪着小嘴无辜浅笑,完全像个毛手毛脚的孩子。 微生玄墨匆匆赶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刚刚一幕,眉角眼梢尽是温暖宠溺的笑意,还未踏进房门,满带喜悦的声音就已响起:“十妹,四哥可算见到你了!” 微生溦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面上顿时一喜,娇俏的呼叫一声‘四哥’,连忙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像只欢快的蝴蝶小跑着投入微生玄墨的怀抱。 “你可终于愿意回来了,你可知你这一去便是六年,哥哥姐姐有多想你,这回让我见到你可再不放你走了!” 微生溦轻轻退出微生玄墨的怀抱,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溢满温情喜悦,极难得露出小女儿娇态的抱着四哥胳膊,柔声回应着,“不走了不走了,我哪儿也不去,以后就待在大家身边。” 微生玄墨听闻此话这才满意的轻点下微生溦额头,两人在案几前坐下,刚才相见喜悦过甚,还未好好看看,六年未见,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如今长成如何模样,只觉比离开时高了许多,此时坐定,房内烛火通明,双目视线相对才完全看清。 微生玄墨直直盯着微生溦静默许久,忽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身体放松的自然向后靠,微生溦不明所以的笑看着他,接过树桑手中的茶递给他,俏生生的开口:“四哥笑什么呀?” 微生玄墨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缓缓收住笑意,朗声开口道:“四哥是笑,十妹这幅绝丽容貌不知要迷惑多少翩翩公子,那余思若再不出现,怕是就要被人家惦记去了。” “他已然出现了!” “什么?”微生玄墨下意识惊讶出口,没想到余思动作倒挺快的,七年之期未到就迫不及待的出现了,最主要的是居然有本事能找着十妹在哪。 要知道她的行踪可是连微生家人都不知道的,看来这些年,他的变化也不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兄妹闲谈 微生玄墨环顾四周找着什么:“那他人呢?不曾跟你一起来?” 微生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默然,“我并未见他。” 微生玄墨从这短短五个字便已明白她的倔强和心酸,她就是这般要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强大的不需要任何人担忧,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疼。 慈爱的抚上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不见便不见吧,等这次事情圆满了结,你的心便自由了,届时千万莫再委屈了自己。” 微生溦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甜甜的道了句‘谢谢四哥’,抬起头看看站满人的房间,重新恢复活力,无奈开口:“我们就一直在这坐着吗?” “说着说着话四哥倒忘了,”微生玄墨说着朝门外招了招手,小二早已退下,孙耀全接过了那盘饭菜继续端着静候一旁,一个身材较为丰满的男人抬步走了进来。 微生玄墨开口介绍道:“这是柏恪,我们在紫巫国的生意日后都交由他来打理。” 柏恪长着一张平易近人的圆脸,五官平淡无奇,眉毛却很黑很有趣,弯弯曲曲的像条可爱毛毛虫,更添亲近感,双臂持平于胸前拱手深施一礼,“柏恪见过十小姐。” “柏恪你的名字很有意思,恭敬坚毅的不朽常青,寓意不错!” “谢十小姐夸奖!” 柏恪高兴的谦虚回着,明明是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却在得了个十几岁小丫头不痛不痒的称赞后满面喜色,而在场之人还丝毫不以为奇,倒以平常心论之。 只要是微生家产业下的老板c掌柜谁人不清楚,面前这位金钗之年的少女身份,现今家主只是养子,唯有这一位小姐乃前任家主纯正血脉,可想地位和权利,自是无上尊重。 微生溦想起刚刚微生玄墨那句话,询问着开口:“你是不准备再留在紫巫国了吗?” 微生玄墨脸上笑意渐渐消散,露出一丝凄凉和伤怀,努力勾出一个笑容,“是啊,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以后这的事就交给柏恪,他做事细心规整,我也放心。” 微生玄墨强撑出的笑容僵在脸上,坚持了一会就再也挂不住,彻底瘫垮下去。 六年前微生溦离开邡州城后,微生玄墨不日也出发来了紫巫国,在这一呆就呆到了现在。 来到这的第二年,他就认识了邓阁老的长女邓玉卿,两人一见钟情互许终生,后来还发现这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竟然就是自己崇拜已久的画家君甫,如此机缘巧合天赐良缘,不久两人便成亲了。 微生玄墨与邓玉卿的婚宴在邡州城举行,但两人只在邡州城住了两个月便又回了紫巫国,相亲相爱的生活了短短一年,可怜她却在生产时大出血撒手人寰。 微生玄墨痛失爱人消沉了许久,如今虽已过去快四年,但真正的伤痛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淡化,只会越来越深的藏在心底,每每被翻出都是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仅仅一句‘要离开紫巫国’的问话就勾起他的伤心事,看来四哥对四嫂的骤然逝世还不能完全释怀,如今他要离开紫巫国,何尝不是一种远离伤心地的自我麻痹。 但即便只是自欺欺人不及根本的做法,只要愿意一试,相信总有一日能再重新开始。 微生玄墨苦闷着脸色失了神,微生溦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撒娇的来回摇了摇,“四哥,今日我赶了一天的路,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还不准备让我休息吗?” 微生玄墨看着自己小妹努力分散他注意力,配合的畅然一笑,“好,我们现在就回霖雨芳圃,你的院子我早就名人收拾好了,还是叫的凉溦轩,丫鬟小厮也是穆管家亲自训练出来的,你绝对用的习惯” 微生玄墨絮絮叨叨介绍着霖雨芳圃,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笑着道:“还有阿甫,今年已经三岁半了,早先知道要见到小姑姑,兴奋的给你画了好些画,说要送给小姑姑做见面礼,不过现在这个时辰可能已经睡了,不过明日一早就能见到。” “阿甫,微生甫!”微生溦小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用的娘亲‘君甫’的‘甫’字,想着明天要见到四哥的孩子,自己的小侄子,心里竟然有些紧张,更多的则是期待。 不确定的开口道:“我还真不怎么会和孩子相处,你说阿甫那么小,可别被我弄哭了。” 微生玄墨哈哈笑着:“男孩子哪儿随随便便就哭了,又不是女孩子,磕一下碰一下都要大哭一场,故意惹人疼爱,不过你就是个例外,还抱在襁褓里都不见你哭,真是个要强的丫头。” 两人开心的闲聊家常,将其余人完全抛诸脑后,微生玄墨领着微生溦离开了聚祥客栈,从后门上了等候着的马车。 微生溦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柏恪和孙耀全的恭送声,这才从聊天中抽出身来,掀起车帘朝柏恪吩咐道:“明日我要见到紫巫国内所有玉环以上的人。” 微生溦所说玉环乃代表微生府下属身份的信物,微生家人是金片,其下依次是银牌c玉环c铜戒,还有其他不同分工代表的不同信物,每种信物上皆刻有代表之人的姓名,显示着他在微生府的地位和身份。 不及柏恪回答,微生溦清丽嗓音又悠悠响起,这次语中却带着丝不似女子的凌厉和狡黠:“记得把各家的护卫长一起叫上,我要看看他们离开训练场武功可有荒废。” “唯!属下明日辰时定将人准时带到。” 马车缓缓驶离后门小巷,直到车尾彻底消失在拐角视线处,柏恪才长长松了口气,看着身旁跟着的孙耀也是瞬间放松下来,微拧着眉转动着酸疼的双腕,一副苦不堪言的委屈模样。 柏恪幸灾乐祸的逗趣道:“托盘什么时候放下的?我还真是佩服你,就这么一直端到现在,你说你是不是笨啊,找着个空挡放下来不就好了,菜凉都凉了,十小姐怎么也不会吃呀!” “切,”孙耀全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这是挣表现懂不懂,让十小姐看看我是多么有毅力,多么的吃苦耐劳。” 柏恪叉着腰笑的都快断气了:“就你当时那傻样还挣表现,你逗我呢。” “懒得跟你说,我要回去看一下今年的来往账目,明天十小姐如果问起可千万不能说错了。” 孙耀全说着就急匆匆的往回走,身后柏恪还在叉腰笑着,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要真实在记不住,可以写个小抄,一定要简洁清晰,否则怕你两条手臂都不够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小侄子阿甫 汇城近日天公不作美,日日阴雨绵绵,天空暗沉沉的,像是罩着一张铺天盖地的灰网,凉风萧瑟,刚刚脱下的厚重大袄又重新穿上,窗外又飘起了毛毛细雨。 微生溦命丫鬟打开窗户,任淅淅沥沥的小雨点打进房间,伴随着柔缓雨声躺在床上安稳舒服的倾听着继续甜睡。 这样的天气虽然让人感觉潮湿不舒服,但却最是适合睡觉,天然的催眠效应,怎么都让人爬不起来,今日约见之事也早已跑到脑后,放肆大睡着。 紧闭的房门外寂静无声,唯能听见雨滴敲击在地面的清脆‘吧嗒’声,一下一下温柔而密集,奏出一支舒心畅然的优美乐曲。 下人们不敢惊扰主人睡眠,皆是绕着主院卧房走,只有两个小丫鬟候在房门外,以待主人有事吩咐。 在这场淋漓尽致的天地自然音乐盛宴中,凉溦轩外渐渐传来一群老妈子压抑着的惊呼声,和一个稚嫩响亮的欢快童声,嘈杂的声音越渐靠近,彻底打破了这场极尽享受的音乐盛宴。 微生溦不耐的蹙起眉头翻了个身,那嘈杂声却并未散去,反而越来越清晰,直到感觉已经靠近房门时,这才听清那童声活泼跳跃的大喊着:“小姑姑,阿甫来了,小姑姑在哪儿呢” 微生溦浑浊的神思瞬间清明:“阿甫。微生甫?” 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刚刚转向房门方向,就见高大的朱漆房门被推开一个小缝,接着就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迈着一双小短腿,跳跃小跑着绕过屏风垂帘,掀开薄纱幔帐一下子扑到自己怀里。 “小姑姑,阿甫终于见到小姑姑了,阿甫等了你好久!”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将微生溦从呆愣中拉了回来,下意识伸出手圈住怀里的小肉团,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轻柔的摸着他的脑袋。 “你就是小阿甫?长得真可爱!”说着爱怜的捏了捏他粉嫩嫩肉嘟嘟的脸颊。 “小公子,不得无礼!”一个中气十足,苍老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跟随阿甫的一个老婆子急急忙忙从房间外追了进来,见到扑在微生溦怀里的阿甫立马出声训诫道,“初次见面怎能这般失了礼数,快向您的小姑姑行礼认错!” 阿甫似乎有些怕这个老婆子,瘪着嘴手脚麻利的滚了两下从床上下来,跪在微生溦床边乖巧行礼道:“阿甫见过小姑姑,阿甫鲁莽,惊吓到小姑姑,还请小姑姑责罚。” 微生溦淡笑着没有应声,微微躬下身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慈爱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原本委屈不已的小脸瞬间雨过天晴,天真无邪的灿烂笑着。 微生溦垂下的眼睑向上一翻,温柔视线瞬间变得凌厉,带着令人畏惧的审视,扬声问道:“你是谁?” 老婆子被突如其来的冷冽视线骇住,但她显然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物,听见问话,这才不卑不亢的跪地行礼道:“奴婢桓妈见过十小姐,奴婢是照顾小公子的婆子,以前是邓府大小姐的奶妈。” “四嫂的奶妈。”微生溦语气冷淡,握着阿甫的小手让他坐到床上来,顿了许久才接着道:“四哥四嫂就阿甫这一个孩子,以后辛苦你照顾了,下去吧!” “回禀十小姐,小公子的上课时间就要到了,奴婢” “下去!”微生溦语气强硬威严,不容拒绝,桓妈犹豫再三还是躬身退下了。 桓妈是邓玉卿临终前交代照顾阿甫的婆子,是将她哺育长大的奶娘,对她忠心耿耿极尽疼爱,对于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除了邓阁老和微生玄墨外,就属这个奶娘最为悲痛伤怀。 因此,在她去世后尽心完成她的临终嘱托,将阿甫照顾的无微不至,却由于过于严厉,令阿甫对她除了尊重敬畏,更多的则是畏惧。 阿甫见桓妈推门出了房间,瞬间犹如脱缰的野马,撒欢的在足足可躺十人的大床上跑来跑去,抓着微生溦的手臂一个劲的摇来摇去撒着娇。 “耶终于可以不用去上课了!小姑姑真好,长得像仙女一样漂亮,还带阿甫一起玩,阿甫最喜欢小姑姑了。” 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弯月,热情的在微生溦脸上亲了一口,开朗的呵呵笑着跳来跳去,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你不喜欢上课吗?” 微生溦柔着嗓音轻声问着,阿甫一屁股坐在垫的厚厚的被子上,可怜兮兮的拧巴着小脸,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不喜欢,先生讲课太无聊了,一点都不好玩。” “先生讲课很无聊吗?我看是你听不懂吧!”微生溦笑着逗他,阿甫像只骄傲的公鸡立马高仰着头,义正言辞辩驳道:“才不是呢,先生讲得文章我都会,是他讲课罗里吧嗦,听的人想睡觉,我才不是听不懂呢!” “是吗?那是先生的错咯,把课讲得太无聊,那小姑姑改天重新给你换个先生。” “真的吗?”阿甫脸上瞬间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但只维持了两声便垮了下去,结巴着道:“可是桓妈说这是汇城最有才识的先生,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很听桓妈的话?” 微生溦试探的不经意问道,阿甫用力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爹爹说,桓妈是娘亲派来照顾阿甫的,一定要乖乖听她的话,不要惹桓妈生气,否则娘亲在天上会伤心的。” 微生溦怜爱的摸摸他的脑袋:“阿甫想娘亲吗?” 阿甫靠近微生溦用短短的手臂抱着她,圆溜溜的大眼一圈湿润:“想,但是阿甫不能告诉爹爹和桓妈,因为他们比阿甫更想娘亲,阿甫不想让他们难过。” 微生溦安慰的拍着阿甫脆弱的肩膀,低声轻哄着:“阿甫真懂事,小姑姑也想自己的娘亲,但是却再也见不到了!” 顿了顿,轻轻抓着阿甫的肩膀,微屈下身,与阿甫平视着,灿烂微笑道:“既然小姑姑和阿甫同病相怜,那以后阿甫想娘亲的时候就来找小姑姑,我们一起偷偷想娘亲好不好?不让你爹爹和桓妈知道,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 阿甫一抹眼睛里的伤心失落,开心的咧嘴大笑起来,用力点了下头,两排整齐小巧的牙齿像糯米一样晶莹透亮,“嗯,这是阿甫和小姑姑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小肉手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神秘兮兮的眨着小眼睛,眼神纯净明亮,满带笑意的模样可爱极了。 张扬活泼的笑声肆意飘散在房间里,夹杂着窗外温柔的雨声,显出一种轻灵的和谐和温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冷淡的爹爹 柏恪今日一早便按着昨日微生溦吩咐的,带着玉环以上级别的一众人等来了霖雨居。 可在会客正厅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到微生溦身影,微生玄墨从外面进来看见气氛紧张干等着的众人,这才发好心的亲自前去凉溦轩相请。 适时阿甫正献宝似得拉着微生溦一起看他的画作。 微生溦面前书案上铺散着几幅画,有鲜亮艳丽的花卉图,可爱有趣的小鸡啄米图,端端正正的人物肖像图,幅画皆是各有主题,虽说不上什么画技好坏,但呈现出的画面很有新意,想法独特,足见得用心十足。 真不愧是令人追捧的画家君甫的儿子,对于绘画艺术有着遗传的天赋。 “这些都是阿甫特意画给小姑姑的,小姑姑喜欢吗?” 阿甫双眼闪闪发光充满期待的望着她,微生溦对上那双纯净无辜的眼睛,心底瞬间涌起无限慈爱,很是喜欢的笑着点头:“喜欢,阿甫送的小姑姑当然喜欢,阿甫画的真好!” 阿甫得到赞赏高兴地手舞足蹈,双手撑着书案蹦蹦跳跳,脸上时时刻刻挂着欣喜的笑容。两人正笑玩着,门外传来一阵男人的沉稳脚步声,接着便有丫鬟的通禀声响起:“启禀十小姐,四公子来了。” 微生溦从书案上的图画里收回视线,抬头看向房门外出声道:“请四哥进来!” 丫鬟推开房门,微生玄墨踏着雨水跨进门槛来,看见微生溦闲坐在房门正对的书案前,手中捏着几张画纸,看见他进来笑着轻喊一声:“四哥来了!” 阿甫看见微生玄墨进来,原本天真烂漫的笑容瞬间收敛,规规矩矩的上前两步行礼,“阿甫见过爹爹,爹爹早安!” 微生玄墨温和的点了点头,走到阿甫身边时摸了摸他的头,一句话没说坐到微生溦对面,垂眼看了眼书案上的画,笑着开口。 “我刚进凉溦轩就听说阿甫一大早就来了,可有打扰你休息?昨夜回来的晚,可睡饱了?” 微生溦抬手将阿甫招到身边,逗了逗他局促沉默的小脸,开口回答:“阿甫很乖,还带了自己画的画送我,我很是喜欢。” 说着显摆似的将画在微生玄墨面前晃了晃,偷偷朝阿甫眨了眨眼,“近日这细雨绵绵的天气最是好睡觉,光今日可睡不够,我要舒舒服服的再睡个三四天,你可别怪我懒才好!” 微生溦放松的伸了个懒腰,撑着脑袋假意昏昏欲睡的虚着眼睛。 微生玄墨无奈的一摊双手,“你要睡便睡,我没有意见,但昨日可是你让柏恪辰时带着玉环以上级别的人来的,一群人可等了你两个时辰了,你若还累不想前去,那我就让他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微生玄墨从始至终不曾多看阿甫一眼,说着就要起身去将等在正厅里的众人遣散,微生溦这才想起今天约了人,真是瞌睡害人呀,急忙拉着微生玄墨的袖子出声阻止。 “千万别呀,都是些日不暇给,脚不沾地的大忙人,还是别多此一举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那我在外面等你。” 微生溦速度迅速的进了内室,微生玄墨看了眼跟着站起来的阿甫,头微垂,双手不自然的搅在一起,不时偷偷抬头瞟眼自己,叹了口气淡淡吩咐。 “上课时间到了,你小姑姑事务繁忙,没事不要来打扰她,跟桓妈去上课吧!” 泪水瞬间模糊眼眶,阿甫委屈的包着一汪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头垂得更低,喏喏应了声“唯!”,拖沓着双腿朝房门外走去,在背对微生玄墨看不见的地方偷摸了把眼角。 爹爹对他的冷漠由来已久,早应该习惯了不是吗?深吸口气重新高仰起头颅,一步一步坚定傲然的跨出房门,领着一众婆子丫鬟出了凉溦轩。 微生溦整理好出来时,阿甫已不见了踪影,唯有四哥和几个下人等在房门外。 微生溦没有多问,提着脱垂地面的裙摆出了房间,树桑撑着一把油纸花伞为她遮挡雨水,粉色梅花飘飞的伞面精致漂亮,微生玄墨独撑着伞与她并排同行,后面跟着长长两排的丫鬟小厮,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凉溦轩朝正厅而去。 昨夜微生溦来到霖雨芳圃时天色已晚,直接入了凉溦轩休息,还未好好逛逛瞧瞧这个府邸,微生玄墨领着路,微凉的风夹着小滴雨水扑面而来,瞬时让人神清气爽。 微生溦四处打量着这个偌大的霖雨芳圃,这是微生玄墨六年前刚来汇城时,作为微生家在紫巫国的基地精心挑选买下的府苑。 面积很大,即便在皇城脚下也算极有规模的府邸,但修缮装潢却很是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犹如普通百姓的农家小院。 院子里只种着花草树木,后花园还开垦了大片菜地,各色蔬菜种类齐全。 房屋建筑也皆是以简单大气为主,装饰朴素,没有丝毫奢靡之色,亦没有摆放任何古董名画,完全没有一个大户人家的气派和作风。 微生溦顺着石子小路跟在微生玄墨身后,裙摆拂过石子路旁一朵朵的素雅雏菊,雨水滴落在小巧花朵上,花梗不由微微一颤,随风轻轻摇摆着。 大片雏菊花海如翩翩漫舞的妙龄少女,举手抬足间展现着含蓄纯洁的美丽面容,带着丝丝抒怀清香,令人心安。 朱红裙摆袅娜浅步的游移在石子路边,素手摘下一朵沾湿雨水的雏菊别在耳后,笑意盈盈的抬步踏上正厅前阶,下人们候在台阶下,唯有树桑和微生玄墨的贴身小厮跟在身后。 正厅内等候的众人早已听见动静,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迎接,见到那抹朱红身影与其后的贵气公子,踏上阶梯跨过门槛,步履徐徐朝主位而去,视线顺着两人身影缓缓移动,站定后齐齐跪地恭迎行礼。 “属下见过十小姐,见过四公子!” “大家无需多礼,请坐吧!” 微生溦与微生玄墨并排而坐,下手左右两排共来了十五人,前面两位是柏恪和孙耀全,其余人皆不曾见过,但知道来的都是谁,只是对不上长相。 等大家依次自我介绍之后,视线随意巡视一圈,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仰闻各位大名已久,今日初次见面倒像好友相聚般倍感熟悉亲切,大家不必拘礼,随意一些便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巨大调动 微生溦六年蛰伏,从未离开临安国半步,但对微生家这些年生意的发展和了解,却丝毫不比当家主的大哥少。 在座之人的名字她都了熟于心,倒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和局促,一句话便缓和了大家的紧张气氛,轻松活跃的闲聊起来。 丫鬟们摆上茶水点心,微生家在紫巫国的生意皆由微生玄墨六年来亲力亲为建立起来,与这些人自然熟稔之极。 柏恪也是个活跃的,昨晚才与微生溦相识,今日便已自来熟的与她放肆说笑起来,微生溦性格随性也毫不介意,由着他逗趣开玩笑。 今日相聚的都是紫巫国的管理层人员,他们虽都是归微生玄墨和柏恪管理的手下,但像今日这样人员齐全的汇聚一堂却极难见到。 大家见微生溦也是个随意好相处的,渐渐也松缓下紧绷的神经,与许久未见的朋友互相畅聊起来,气氛终于达到了放松的顶点,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微生溦满意的露出一个诡异浅笑,身子微微歪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背撑着下颚支于茶案上。 声音如春风拂柳,轻声道:“闲话也聊了许久,现在回归正题吧!各位可都准备好了?” 正聊得开心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有些懵,互看了两眼,又看看主位上一改浅笑模样,神情严肃端正的微生溦,微生玄墨则是一脸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表情,轻快活跃的气氛瞬间沉寂降到冰点,下座之人个个正襟危坐,严正以待。 “先说一下首饰服装店铺方面的情况。” 话音一落,偌大的正厅统一响起一声长长的吐气声,而后十几道视线齐刷刷的望向左侧中间的位置,一个身形较为娇小圆润的中年男人,一脸慷慨赴死的悲壮模样缓缓从位置上站起来,朝主位上遥遥一拜。 “刘芸掌事,有劳了!” 刘芸又朝微生溦拱手一拜,沉吟片刻开口道:“回禀十小姐,我们在紫巫国共有三十多家服装首饰店,其中八家在汇城,其余分布在各个繁华的郡县,每年盈利也在足步上升,其中十分利润之三四来自汇城,属下不日前已与柏老板和四公子商议过,准备在汇城内再多开两家首饰铺,首饰相比服装利润更可观” 刘芸正说到关键处,微生溦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微蹙秀眉不赞同的道:“这样的小营小利何须大费周章再开店,劳民伤财,店铺贵精不贵多,最重要的是能让每家店铺都声名远扬,保持稳定的客源,回头客一定要多,这样才能真正赚大钱。” 顿了顿,手指绕着额前一缕乌黑秀发,开口问道:“汇城内生意最好的是哪两家店?” 刘芸无需思考张嘴便道:“依褛阁是汇城开的时间最长的服装店铺,规模最大名声也最响,里面物品的标价也要比其他店铺高上几分,是盈利最多的服装铺。首饰店则以葆容斋为首,年利润达一万两,但店面有些小,您觉得是否要扩建一番。” 微生溦久久没有回答,带着审视的视线在刘芸身上细细打量着,后又移向在座的其他人,最后定格在右手边最下首位置的一个年轻男人身上,轻声开了口:“以后紫巫国服装首饰方面的生意都交给柳飘絮打理,我给你十天时间接手,清月居就交给孙掌柜管着。” 微生溦突如其来的安排震惊全厅人,如此大规模的换老板,仅是兀自脑中一想口头一说便决定下来,没与任何人提前谨慎商量过,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柳飘絮本安静坐在位置上,不知如何突然就叫到了自己,听完微生溦整句话,脑中迟迟反应不过来,身体下意识从位置上站起来立到刘芸身旁,听见前方孙耀全直起上半身拱手领命,这才反应过来清月居已给了孙掌柜掌管,而自己接替了刘芸的所有生意。 刘芸无疑是全厅中最受震惊的一个,高坐主位上的妙龄女子刚刚一句话就剥夺了自己的所有,甚至自己连做错了什么,何处得罪过她都不曾知晓,就像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妻一般,被狠心的赶下堂去,瞬间失去了一切。 刘芸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盖与坚硬地面用力碰撞的声音清清楚楚飘散在空气中,令人叹惋唏嘘。 圆润的身体匍匐在地,用了磕了个响头仰起脸来,满目焦急害怕的颤着声音道:“属下不知做错了什么,求十小姐开恩饶了属下吧!依缕阁c葆容斋,这几十家店铺都是属下的心血,求您不要把它交给别人,没人能比属下更珍惜了解它们,求求您了!” 本来还以为温柔好说话的十小姐,此时浑身笼罩着身为上位者的气场和威压,一双艳丽的桃花眼闪动着坚毅沉稳,看向每个人的神情都满带着打量意味。 在座的都是混迹商场的老练人物,此时却不由自主满心忐忑,这时才真正体味到,微生玄墨离开正厅前那句‘祝你们好运’的含意。 这时也才明白过来,微生家的血脉小姐怎会只是柔弱小女孩,微生玄墨的恭敬态度已证明一切,这绝对不是简单好伺候的主,今日凶多吉少。 微生溦看着刘芸下一秒就要哀嚎出声的痛苦表情轻蹙秀眉,身体向前越过案几,披散在背后如锦缎般的乌黑秀发垂到胸前,直直盯着紧张不已的刘芸促狭开口:“你在怕什么?” 顿了顿,收回前倾的身体茗茶浅笑,开口解释道:“你看看你,一个做服装生意的人穿的这样俗气,四十岁的人硬是打扮成五十岁模样,你这样的品味如何能够想得出吸引客户的好法子?” 微生溦的逗弄让刘芸仰着的脸上闪过一丝窘态,尴尬的垂首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家各自忐忑不安着,并未觉得有何好笑,气氛一时格外凝重,唯有微生玄墨事不关己的畅快笑了笑,替微生溦接着说道:“服装首饰追求的都是一个‘美’字,你的风格品味会直接影响到手下人,敢问凭你的审美眼光真的适合做这一行吗?没有好的眼光和示范作用,你在这方面只会永远停滞不前,创造不出更好地业绩。勉而为之,只会贻笑大方。” 刘芸不甘心的埋头闷声道:“可那是我一生的心血,我知我不够好,但我已经很是用心” 呜咽声渐渐传来,微生玄墨头疼的扶了扶额,大男人哭实在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叹息丢下一句话便不再开口。 “用心并非适合,要知道有舍才有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跌宕起伏,时惊时喜 微生溦向来强势惯了,有了主意直接吩咐下去执行便是。 微生家的人对她的决定从未有过任何质疑,都是完全遵从,但如今眼前这些初次相见的人对她不够了解,也不够理解。 如何微生溦兀自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一旁闲坐的微生玄墨不仅没有反驳,反而很是赞同的听之任之,这无疑让大家心中打鼓,纠结的不仅是这个决定所会产生的不明后果,亦心下猜测着四公子全权支持的原因。 是对这位十小姐能力决策的肯定,或对她身份的忌惮,有的更甚至猜测着微生家权利的争夺,心思各异,却独独很难相信仅仅是对她的忠心与信任。 微生溦抬了抬右手,侧头眼神示意一旁侍候的树桑一眼,树桑立马精灵的上前两步将跪在地上的刘芸扶了起来。 刘芸颤颤巍巍抖了抖麻木的双腿终于站稳,抬起哭花的脸还想挣扎着再次请求,却被微生溦抢先一步开了口。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扬长避短才能更好地做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的长处是什么?” 刘芸想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开口道:“做生意,属下从五岁开始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这。应当算是。属下的长处。” 刘芸自己都是满脸的不确定和不自信,望向微生溦的视线闪烁飘忽。 他确如自己所说从小开始学做生意,但他的父亲亦曾说过,他天生不够机灵圆滑,做事小心翼翼,保守谨慎,注定不能成为了不起的商人。 到现在他犹清晰记得父亲当时说这句话时的笃定和惋惜表情,今天又在微生溦脸上再次看到,不甘的心终于彻底变得冰凉。 “你连自己的长处都不知晓,又如何让他人知晓?” 刘芸微愣的抬起头,圆润的脸颊上闪过深深的不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有何长处自己都不曾发觉? 可翻来覆去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擅长的吧,除了身材小却很能吃,刘芸想到这不由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一无是处,连有什么长处都想不到。 众人也皆是好奇的看向微生溦,微生玄墨面带笃定的转过头去,替大家问出了心中好奇:“十妹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微生溦故作神秘的浅浅一笑没有回答,在他人不觉的角落偷偷朝微生玄墨挑了挑眉,视线又出其不意的定格在孙耀全下首的黄袍男子身上,开口说道:“卢先生,紫巫国的矿产资源我们掌握了多少?开发情况如何?” 微生溦的话题转移快的让人始料不及,卢先生突然被提名,只呆了两瞬,即刻起身恭敬回禀道:“紫巫国现今发现最大的矿脉是梁脊山的铜矿脉,周边还连带发现一个规模较小的金矿,这两条矿脉皆属世代开采矿业的皇甫家,紫巫国近一半的矿业都归皇甫家名下,我们手里只有两个铁矿,三个煤矿,和一个面积极小的银矿,每年三分课税五分官买,自营自卖的只占两分,实在没有多大利润可言。” “课税三分官买五分,那皇甫家又是怎么个分成?” 话一问出卢麟即刻回答道:“课税两分,官买三分!” 微生溦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在意卢麟语中的不服气,接着开口吩咐:“紫巫国矿产丰富,这是他们最重要的国力支撑,不仅在于经济,还有关军事能力,是其他国家争相抢夺的主要目标。” 沉吟片刻,下定主意认真望着卢麟一字一句道:“今日开始尽力收购紫巫国内的矿产资源,从那些背景实力薄弱的下手,至少要占得十分矿产之三四,知道了吗?” 卢麟不及回答,微生玄墨不解的问道:“十妹,我们买下那么多矿脉干什么?又没有多大利润!” 微生溦没有直接回答,只笑道:“只有集齐足够力量,才能自己决定利润多少!” 微生玄墨依旧茫然,似乎明白其话中意思,却又不甚透彻,一知半解却也没有多问。 微生溦的决定有时看似古怪,但都有其明确的打算,根本无需自己操心,想到这里也不再纠结,只充当看客继续饮茶。 卢麟领了命令坐回自己位置上,微生溦带着审视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挨个扫过,在座之人皆立马垂敛下眼睑,不敢与那深邃凌厉,似能看透一切的绝美双眼对上,生怕下一秒就从她的嘴里叫出自己的名字。 气氛从冰点的紧张突然陷入一阵诡异,微生玄墨事不关己的闲坐着喝茶,在众人濒临崩溃,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时候,微生溦终于开了口,话却是说给刘芸。 “前两年我曾浏览过刘管事记的账目,让我记忆犹新。今日起你便跟着卢先生一起开展收购矿脉之事,我要你对每一个收购的矿脉做一个全面分析账目。矿产生意会是我在紫巫国内最重要的生意,等这个任务完美完成之后,就由你全权掌管矿产业日后的账务往来,这会比你以前的任务更多,责任更重,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微生溦总是有让人心情跌宕起伏的本事,时不时语出惊人,刚刚还感觉人生已到谷底的刘芸,突然又被抛上云端,剧烈反差让他不知所措,不真实的如在梦中,以至微生溦话已出口良久也不见他回应,只双目失神呆呆的站着。 柏恪担忧的坐在一旁,他与刘芸相熟,生怕他心脏脆弱一时激动过度倒了下去,连忙笑着站到大厅中间,恭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回神来。 “原来十小姐对刘管事早已另有安排,刘管事的帐我也是看过的,确实记得清楚了然,很是有些方法,十小姐心细如发,慧眼识珠,竟在无人注意的小细节上发觉了刘管事的长处。” 柏恪小心推了推刘芸,示意他回答,刘芸依旧脑袋发懵云里雾里,微生溦看了眼他紧合的嘴淡淡道:“刘管事可是不满意这个新安排?” 微生溦这一句如雷声轰鸣在耳边,刘芸瞬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惊喜万分的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属下多谢十小姐赏识重用,属下发誓定不让十小姐失望,生生世世效忠十小姐。” “不必如此,认真做事便好,起来吧!” 刘芸面上的喜色久久没有散去,躬身退回自己的位置上时,嘴角眼角依旧挂着难言的笑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议论纷纷 被突然委任管理服装首饰铺的柳飘絮已经站了许久,见微生溦将视线重新定格在自己身上,不由略感紧张的微微颔首,等待下来的吩咐指示。 微生溦只是淡淡开口:“你先将交接工作做好,再想想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我到时再与你商量!”说着看向孙耀全,“你也一样!” “唯!”柳飘絮拱手退了下去,孙耀全直起上身亦恭敬应答着。 微生溦对接下来其他管事也一一交代指点了一番,眼见时辰早已过了午时,要不是微生玄墨出言提醒,微生溦这才发现大家都还未用午膳,薄唇一张终于将人解放。 “今日便到这吧,日后有什么事还是直接找柏老板和四哥就好,大家也辛苦了,命人摆饭吧。” 微生溦扶着丫鬟的手臂准备起身,微生玄墨亲自伸手扶起她:“你不和我们一起用膳吗?” 微生溦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在大家也吃不舒服,护卫长们此时在何处?” 微生溦昨夜让柏恪将各家护卫长一起叫了来,这个时间应该午膳已经用完了,微生玄墨知她要去见护卫长,便想领她前去,却被阻止了。 “随便叫个人带我去便是,今日各位难得齐聚一堂,你陪着他们便是,不必管我。” “好,他们候在德轩堂,你用些饭慢慢去也不迟。”说着朝身后贴身小厮吩咐道:“你亲自带十小姐去德轩堂,吩咐下面给十小姐准备午膳,莫要大鱼大肉,十妹一路舟车劳顿,做些清淡的,暖暖胃养养神。” “唯,十小姐请。” 众人齐齐起身垂首两侧,候着微生溦步步生莲的从主位上走下,跨出门槛,及地裙摆摇摆飘香,扫过一级级雨水台阶,头上撑着油纸花伞消失在花海尽头,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一脸劫后余生的疲惫之色,虚软的坐在位置上痛快喝了两杯茶水。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十小姐问我账目的时候,差点紧张到结巴,还好她没多问,否则我还真怕自己后面会说错。” 孙耀全拍了拍胸膛额手称庆,在场之人都知道他最是记不住账目,每次被问到来往名目数字的问题都必须翻账本才能回答,今天倒意外的记在了脑子里,也万幸十小姐没有问太多,侥幸混了过去。 “是啊,十小姐的气势还真不像个小女孩子。” “就是说,也不像是商户人家的女儿,倒像是大家族里的王孙贵女。” “今天初见一面,我们大家都已经够胆战心惊的,你说要整日跟在十小姐身边,还不紧张的连气都没得喘,想想都够吓人的。” “。” 大家围拢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微生溦,几乎忽略了还坐在主位上的微生玄墨。 丫鬟们陆陆续续端上一盘盘的珍馐菜肴,大家这才重新坐回位置,看到微生玄墨一言不发的兀自夹着菜送进嘴里,双唇微闭鼓动着腮帮子,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做了什么。 在主子面前议论他的妹妹,望着他平静无波却神情幽深的面容,细细回想着自己适才可又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心虚猜测着可会引起四公子的不悦,一时大厅从热烈喧哗顿时静到极点。 微生玄墨垂首吃着饭,突然察觉到一股凝重紧张的气氛,耳内清晰传来自己嘴巴中牙齿嚼着蔬菜的‘嚓嚓’声,不由好奇的抬起了视线。 见下手众人皆是坐立不安的双手覆膝,面前食案上的飘香菜肴动也没动一下,头微垂,偶尔偷偷瞟眼看向自己,见自己注意到他们又迅速垂下眼睑,席间一片静默无声。 “都坐着干嘛,吃呀,到这个时辰了还不饿吗?” 微生玄墨又将一块香酥鸡肉送进口中,细细咀嚼着,大家得了话也终于拿起筷子局促的吃起来,还未吃两口,就听微生玄墨又开了口:“刚刚你们说的” 微生玄墨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垂首吃饭的众人突然齐刷刷的抬头望向自己,眼中是统一的紧张担忧之色。 憨厚胆小的刘芸甚至连手中的筷子也受到惊吓的掉落在食案上,圆滑的身体滚了两圈终于停在食案的凸起边缘处,‘跨擦’‘咕噜’声响彻大厅,尤为清晰。 微生玄墨这时终于明白那紧张气氛因何而起,好笑的吞咽下口中食物裂开嘴角。 “刚刚我是要说你们说的不全对,十妹从小就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子,你们别看她气场强大,清冷高傲,但她对身边人c手下人都很是和颜悦色。你们那些议论她不会在意的,就算亲耳听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主张言论自由,各抒己见也是竭力发展,促进团结的好方法,能被人议论说明你还有议论的价值,是对你的肯定,这是好事。” 众人听闻他不会追究,这才放心的输了口长气,柏恪带头开口道:“十小姐的胸襟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想法也是特立独行。” 紧张散去,大厅门外依旧小雨霏霏,漫天细线般的小雨丝飘落而下,湿了门廊台阶,温润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缓缓柔和下众人绷紧的心扉。 “十小姐今年才十。二岁吧,处理生意上的事却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手段老道的很呐!” “四公子,十小姐的生意之道不知师从何人呀?” 有人好奇的问道,微生玄墨浅浅一笑嗤笑一声道:“当今世上,怕是还没几个人有资格当十妹的师傅。”眼中骄傲之色耀眼,问话之人不由一惊:“没有师傅,那十小姐是自学成才?” 微生玄墨没有回答,只淡淡开口:“十妹自小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便是常人难懂的医书也是看一遍就会,今日虽与大家是初见,但对各位却早已是了如指掌。” 微生玄墨在众人惊讶中顿了顿,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悠游自在的接着开口道:“便比如孙耀全孙掌柜,你只以为是今日运气好侥幸过关,却不知是十妹不想让你难堪,没有在这方面多问,有意放过你罢了。而她明知你连账目都记不住,却还将清月居交由你,不过是因为欣赏你真诚忠厚的处世之道,相信你定能为清月居招引来更多客人,这是她对你的肯定。” 孙耀全已然惊讶的无以言表,不知所措的快速眨动着双眼,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曾在许多老板手下做过掌柜,但每次当上掌柜接触到账目,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赶下台去,全都是因为他的这个怪毛病。 如今他终于得遇四公子这个伯乐,却不想背后还有个更大的伯乐发现他的优点,此二人无疑是他人生的意外之喜,得如此老板,足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受伤的小孩 大厅内的气氛大好,众人刚刚用完午膳,派去带路的贴身小厮阿莫就撑着油纸伞走来,踏上台阶收了伞,两步走到微生玄墨面前。 微生玄墨喝下碗中最后一口清汤,擦拭着附上油腻的双唇,放下帕子开口问道:“十小姐可用过膳了?” 阿莫微弓着身体,头上缠发的灰色丝带被一阵凉风吹起,飘到脸上贴着嘴角,伸手一撇回答道:“用过了,是在德轩堂用的,现在正和侍卫长们说话呢,怕公子身边没人伺候,就让小人回来了。” “我也用好了,把食案都撤了吧!” 下人们鱼贯而入秩序井然的将食案撤下,微生玄墨正和大家商量着接下来做些什么,阿甫迈着小短腿从大厅外跑来,身后的桓妈撑着伞不住叫喊着:“小公子慢些,小心被雨淋着。” “小姑姑正等着呢,桓妈你慢慢走,我自己先去见爹爹。” 阿甫没有理会桓妈的劝阻,继续加快速度,脚踩水坑溅起的水花沾湿衣摆,小小的锦缎袍子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摇摆。 冰凉的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身上,脸上也沾湿了,却丝毫不觉冷,反而笑得阳光明媚,两滴水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映着亮丽笑容,扑闪扑闪着像两颗水晶久久不愿落下。 阿甫人小腿短,奈何速度却极快,三两下就跑上台阶冲进大厅,喘着粗气开口说着什么,却实在有些口齿不清听不明白。 微生玄墨看着他落汤鸡的造型,沉着脸怒声开口:“看你像什么样子,没规没矩,在客人面前搞得这样狼狈。” 阿甫被微生玄墨沉声一喝,瞬间连呼吸都忘了,憋着气委屈的绞着双手,脸色胀的通红,头上的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集成一滴水珠股落在地面。 衣袍边也稀稀拉拉不停滴着水,寒气缭绕,连站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那股冷冽。 “要说什么好好说,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 微生玄墨沉默了良久终于发了话,阿甫如释重负的稍稍放松,清新的空气瞬间充盈干瘪的肺部,捏着湿漉漉的小拳头,还是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爹爹。 敛着视线闷声开口道:“小姑姑要与护卫长比武,我来找爹爹要武器。” “比武?” 阿甫这话一出口,本各坐在位置上的人齐齐聚了过来,不敢相信的震惊出口。 难道十小姐还会武艺不成,看她娇小柔弱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来还是练过的。 微生玄墨面上镇定毫无惊讶之色,显然他是知道的,只望着阿甫冷冷开口问道:“是你小姑姑开口要的,还是你自作主张来要的?” 阿甫苦着脸将头垂的更低:“小姑姑说给护卫长的,是我自告奋勇来找爹爹拿的。” 微生玄墨没有再理会他,直接吩咐阿莫:“把戒律堂的武器都搬到德轩堂,还有我房间那把覆齿剑也拿给十小姐,也许她能用得着。” “唯!”阿莫领命退下了,阿甫依旧僵站着,身体有些颤抖。 刚刚淋在雨里不觉得,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湿透衣服贴在身上的寒冷,嘴唇越渐透出一层无力的苍白。 桓妈从大厅外抚着胸口迟迟赶来,看见阿甫颤抖娇柔的背影,不及休息,也不及向微生玄墨行礼,三两步弯身上前直接将阿甫抱在怀里,用身体暖着他冰凉的身体,一阵‘哎哟哎哟’心疼声。 微生玄墨还一脸严肃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阿甫,像是丝毫没有看见他的不舒服,亦像根本就是故意罚他,不准备有何动作,还是柏恪怕孩子生病,好心上前劝慰。 “小公子年纪小贪玩,还是快些让他把湿衣服换了吧,小心冻坏了。” 孙耀全也跟着替阿甫说好话:“淋了雨喝些姜汤驱驱寒,最近受凉可不容易好。” 柳飘絮则是亟不可待的想要去看微生溦比武:“十小姐真乃奇女子,不仅聪慧无双,竟还擅长武艺,在下不知可否前去一观,以解好奇之心。” “在下也想去,不知可否?” 人群瞬间热闹起来,大家都七嘴八舌,迫不及待想要前去观看。 微生玄墨自然没有意见,将定在阿甫身上的视线转移开去,点头回答道:“自然可以,十妹喜爱武艺,想必正在与各位护卫长切磋,大家若无事不如和我一同前去。” 说着就抬腿出了大厅,独留下阿甫孤零零浑身滴着水靠在桓妈怀里。 微生玄墨刚刚走下台阶,脚步顿了顿朝跟在身旁小厮低声吩咐道:“你去照顾阿甫,收拾好让他也到德轩堂来,别忘了熬些姜汤让他喝。” 小厮领了命出了队列,等众人撑着伞走远,这才又缓步走进了大厅。 阿甫趴在桓妈的肩膀上瑟瑟发抖的小声呜咽着,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晶莹滚落。 爹爹的冷漠虽然早习以为常,但每一次还是会觉得受伤,为什么爹爹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他很少对自己笑,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害死了娘亲! 阿甫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身体不由猛力一颤。 对了,是这个原因了!娘亲生自己而死,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娘亲,所以爹爹才会讨厌他。 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是他这个扫把星害得爹爹失去妻子,都是他的错,他活该被嫌弃,活该被讨厌,是他的错 阿甫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下彻底扛不住,自责难过的小脸挂着泪水,趴在桓妈肩头一下子晕了过去,桓妈抱着他突然虚软的身体焦急呼喊着:“小公子,小公子!” 桓妈不见身上孩子有任何反应,彻底慌了神,连忙大声惊呼着:“来人啊,快来人,小公子晕过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碧玉阁内丫鬟婆子进进出出,老大夫被小厮搀扶着急急赶来,气还没喘匀就被推着进了房间。 阿甫满色通红的躺在床上,不时张嘴呓语着什么,小小的眉头紧皱着,一刻也没有松开过,不知梦中遇见什么伤心事,惊得双眼中竟流出泪来,顺着眼角湿了枕头,手紧紧抓着被面,带着鼻音的压抑哭声,听着让人心疼不已。 “小公子,别哭别哭,桓妈在这呢,不要难过,桓妈会永远陪着你” 略带苍老的哭声依稀回荡在房间内,合着灰蒙蒙的雨天,凄婉苍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雨中比试 微生玄墨带领众人撑着油纸伞,踏着湿地前往德轩堂,刚刚走到德轩堂大门便已听见院子里传出的热闹叫喊声,以及冷硬兵器的激烈碰撞声。 “这么快都开打了?”柏恪满声期待的开口,迫不及待的托着丰满身体轻灵一跳,跳过门槛直接越过微生玄墨,急冲冲朝欢呼声潮的方向而去。 别看他看着不够轻便潇洒,身形却格外灵活,在曲曲绕绕的回廊里快速来回穿梭着,不一会就站到了宽敞院落的廊檐边。 微生溦坐在正堂门前宽宽的廊道上,树桑侍立在侧,欢呼呐喊声则是从两侧的回廊上传来。 几十个身形精壮的男人站在遮雨的通道里观看比试,廊檐下院落里,两个手持兵器的男人正打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攻守进退之间身形敏捷,肌肉爆裂。 冷丝丝的漫天小雨打落在身上,从里到外都已浇透,却丝毫没有浇熄两人的热情势头,反而心中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越战越猛,越战越尽兴。 柏恪右手边也站着几个浑身散发武力气息的男人,双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比武中央,不时因比试两人的一个漂亮动作而欢呼跳跃,手用力扒着粗壮的廊柱,激动地不禁让柏恪担心,漂亮的朱漆怕是都要被他给抓脱了。 微生玄墨和其余人笑聊着不疾不徐的踱步而来,没有在柏恪身边停留,直接越过他朝微生溦所在正堂大门而去。 微生溦远远便已瞧见来看热闹的柏恪,猜想四哥定也会来,果不消片刻,微生玄墨便踏着雨渍步上回廊走向自己。 “树桑,去给四哥沏杯热茶。”看向微生玄墨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四哥请坐,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两人是护卫长中武功最高的,很是有些看头。” 微生玄墨双手提起前袍跪坐在微生溦身侧,其余管事只站在廊檐下。 树桑很快端上茶来,是取暖驱寒的姜茶,微生玄墨盯着手中清澈的茶水晃了晃神,张嘴喝下一口,微辣中带着阵阵清香甘甜,一股温热气息顺着喉咙直达心肺。 被冷风细雨吹得有些冰凉的身体瞬间暖和起来,那绵绵不绝的风雨也瞬间变得凉爽亲切许多。 “你这姜茶倒是特别,既不辣喉难咽,身体也很是热乎舒畅。” 微生溦偏头看了过来,见微生玄墨将杯中姜茶一口全喝了,看来很是喜欢,笑着回答道:“这是我们茶庄今年新研制的茶,还没有对外售卖过,春冬时节喝来最是养胃暖身,四哥让人去拿些来汇城卖卖,定会受那些夫人小姐喜欢的。” 微生玄墨赞同的点点头:“你现在还有吗,我命人拿些去给阿甫,他刚刚在雨里跑淋了一身,喝点这个姜茶也好驱驱寒,免得感冒了!” 微生溦听着微生玄墨语中的担忧,逗笑的掩唇望着他,微生玄墨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忸怩不安,讪笑着道:“十妹盯着我看什么?” “我是在看一个自相矛盾的父亲,表面上装作很冷漠的样子,心里比谁都关心阿甫,比谁都怕他生病,却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这样很容易造成误会和隔阂的!” 微生玄墨勉强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微生溦也没有再说,吩咐树桑拿了一包姜茶让人给阿甫送去,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院子中央的比武上。 此时的比试双方,一个是威武雄壮,肌肉发达,手柄一把大刀的廖强,生的虎背熊腰,眉目凶狠,不言不语的站着便已足够起到威吓之效。 与他对战的乃是聚祥客栈的全胜,手中只握了把陈旧长剑,相比高大的廖强娇小许多,只算普通男人身材,五官长相亦是普通,一双机敏灵动的大眼却格外醒目璀璨,炯炯有神,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像是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果不其然,只见完全占于上风的廖强将手中大刀挥得虎虎生风,直逼全胜面门。 全胜身体后仰不断后退,眼见已到院落边缘,退无可退,而对方攻势依旧凶猛,铿锵作响的锋利大刀就快架到脖子上了,就在这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况下,灵动眼珠一转,快速后退的双腿一个猛收,脑袋一偏身体一旋,堪堪躲过那气压滔天的刀锋。 左腿迅速向前直伸,矮下身体弓着腰背,标准的劈叉姿势从廖强猛向前冲的双腿间穿过,顺利躲到他的身后。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刻,一个利落的扫堂腿旋身而上,手中长剑准确无误的架在廖强背对着的脖颈间。 廊檐上一瞬寂静,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欢呼声,几十个男人声音粗狂高昂的齐齐叫着全胜的名字:“全胜,全胜,全胜。” 声音贯彻天地,全胜高兴的又蹦又跳,一个跃身跳到廖强背上,热情友好的和他来了个亲密接触。廖强也不气恼,背着他转了两圈以示恭喜。 武者的世界向来就是这样简单,敬畏强者,即便输了也不会懊恼记恨,相互间的切磋纯粹而友好。 全胜从廖强背上跳下来,随后便抱着那把布有些许锈迹的长剑亲了又亲,在院子里激动的高声大叫欢呼,仰着的脸上笑容灿烂。 “这把剑可有什么来历?看你很是喜爱它!” 比试完廖强早已站到了回廊遮雨处,丫鬟递上来干净的毛巾和热茶,唯有全胜还站在雨里,听见微生溦问话,走到正堂台阶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长剑。 笑着道:“回禀十小姐,这把剑于属下却有非凡的意义,这是我爹砸锅卖铁好容易拼出的十两银子给我买的第一把剑,跟着我快二十年了,就像护身符一样,已经离不开了。” “难怪看着有些陈旧。今日你打赢了比试,可有什么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全胜喜不自禁,连忙跪地磕头:“谢十小姐恩典。”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什么来,抬眼时不经意看见站在微生溦身后的柳飘絮,面露惊喜之色,连忙开口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抱负和愿望,就喜欢尝个鲜,十小姐若是能赏我在柳掌柜的清月居大餐两顿,我就知足了!” 全胜话语一出,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微生玄墨也一扫先前阴郁,面色和缓的勾起唇角。 微生溦回头看了眼突然被说到名字,一脸茫然惊讶的柳飘絮,朗笑着打趣全胜开口道:“清月居现在可不归柳掌柜管了,” 全胜一愣,微生溦顿了顿接着道:“性格够直爽,好!以后准你每个月在清月居免费美餐一顿,想点什么我请客!” “多谢十小姐!”全胜从地上站起身,得意洋洋的朝兄弟们挥舞着手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二对二男女双决 今日的雨下的格外的久,从昨夜开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微生溦看着全胜和廖强在雨中奋力比武,早已是心痒难耐热血沸腾,此时双方胜负已分,不由想要亲自下场来一回合,感受感受春雨缠绵下挥洒淋漓的感觉。 但和谁打显然是个疑问。 护卫长中就属全胜廖强武功最高,但二人却又各有特点,两个人都想较量一番,不如二对二双人战。 微生溦有了想法就亟不可待想要施展,看了看树桑,抬手招廖强近前来,征求意见道:“你们俩可愿和我比一场,二对二,我与我的贴身侍卫一组,你们二人一组,如何?” 微生溦话刚出口微生玄墨率先反对,“今日天上下着雨,还是改日吧,反正他们二人都在汇城,想比随时就可比,不必急在一时,若是淋病了反而耽误要事。” 全胜也连连附和:“属下怎敢和十小姐动武,若是不小心伤了十小姐,我们二人的罪过可就大了。”廖强只憨憨的跟着阻止:“不可,不可” “你们是瞧不起我吗?他们两人刚刚激烈打过一场,到底是我们占便宜些,四哥不必担心,六年没见,今日请你看看妹妹武艺长进了没有。” 说着不给任何人再劝阻的机会,提着微生玄墨先前命人拿来的覆齿剑走进雨中,树桑也未多说半句,直接掏出腰佩长剑,站在微生溦左侧,与全胜廖强二人面面相对。 这一场男女双人比试显然比刚才的二虎相争更有看头,不仅是男女间的较量,更重要的是比试之人乃看着纤纤弱弱的十小姐。 看台回廊上的讨论和欢呼声比刚才更加激烈,渐呈鼎沸之势。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大声呐喊,双掌不时敲打柱头墙壁,身旁没有东西开拍的就直接鼓起双掌,喧嚣声一时达到顶点。 “十妹,小心些!”微生玄墨担心的大声叮嘱着,被回廊围在正中央的全胜廖强二人此时却是全无激动心情。 提心吊胆,仓皇不安,手脚极不协调的换了又换,身体下意识朝后退了又退,对面可是自己最大的老板,若不小心伤了她,那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混了。 廖强没了主意的看向全胜,全胜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既伤不得,也赢不得,必须输,但又不能输得太明显,输得太故意,否则岂不让这位主子很没面子,一定要找准时机,输的不漏痕迹,水到渠成,这就有讲究了。 全胜正胡自思量着,双方对峙片刻的功夫,脑子已经转了千万道弯。 廖强见他没给个意见,苦着脸抱以侥幸的再次低声阻止着:“十小姐,我们两个粗人,不知轻重的,万一不小心伤到你可怎么好,还是不要” “废话少说,你们今天要是连我们两个女子都打不过,护卫长也就不要做了,开始吧!” 微生溦打断廖强的话突然出招,覆齿剑带起一阵疾风,斩断雨丝,直插廖强咽喉而来。 廖强被突如其来的进攻逼得后退,微微晃神后,大刀在厚实宽阔的手掌中飞速旋转,一下挡在面前,击退携雨而来的凌厉尖峰。 “这就对了!许久没有与人切磋,正是手痒,拿出你的实力来,莫要让我扫了兴致!” 微生溦速度极快,招式犀利,握剑手腕看似柔软无力,实则灵活至极,旋转晃动间一个漂亮的剑花便已形成,脚上的绣花鞋蜻蜓点水般在湿透的地面翩然跳跃,如优雅的舞者,一攻一守,一进一退,举手投足间尽显曼妙身姿。 在微生溦率先出手时,树桑与全胜也正式比试开来。 树桑擅长躲避c防守,跟在微生溦身边后才渐渐改变交手习惯,反守为攻。 全胜以灵敏为强,溜得像泥鳅让人不易抓住,在树桑面前却无法最大限度的施展这个长处,只因树桑的出手速度非常人可比,奈全胜跑得再快也常常轻而易举又被追到,如此几个来回后,只有弃守转攻,剑对剑正面交锋。 双方打得不亦乐乎,回廊上观看的人也是激情澎湃,连连叫好,热烈议论着。 “没想到十小姐武艺这么高,在廖强面前也全不落下风。” “你懂什么呀,你没看见十小姐打得有多轻松,你再看廖强,脚步虚晃,呼吸沉重,要不是十小姐手下留情,现在肯定已经败下阵来了。” “你是说十小姐没有发挥出全力?” 震惊声感叹声层层叠叠,此起彼伏。 院子里树桑与全胜纠缠在一起,长剑猛烈的来回碰撞着,不是发出‘铛铛’的清脆声响。 “十小姐身边的侍卫武功真是不一般。” “那是肯定的,十小姐武功都这么高,跟在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正说着,比试中心的战况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廖强终不敌微生溦被逼到一处假山边,却不见微生溦直接将他击败,而是像优美舞者般转了两圈直接加入到树桑的比试中。 朱红色裙摆旋转成花瓣的形状,娇艳盛开,脚下绣花鞋溅起的点点水渍随着裙摆飞舞起来,发丝湿漉漉的沾在脸颊上,雨水顺着五官轮廓滑落而下,越加凸显出她红润精致的面容,在阴沉的天地间有种出水芙蓉般纯净高雅,灵动绝艳的美。 微生溦一把挑开树桑的长剑,右手手腕翻动,又是一个优美剑花,覆齿剑在飘落的雨中划出一个半圆弧,接着挑开全胜的长剑,剑脊敲在他的手背,顺势收剑,斜握于身侧。 树桑身为微生溦的贴身侍卫,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她的意思,剑被挑开之时,便知她是想与全胜比试一番,顺势一个大步朝楞在假山边的廖强而去。 全胜只觉虎口一麻,手中长剑险些握不住,刁钻的力道瞬间让他后退一步,握着长剑的手臂微垂,带着惊愕和敬佩的看着面前的绝美女子。 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他怕是真打不过呀! 奈何打不过也要打,不管怎么着,今日能与十小姐交手一番,回去说与兄弟们也是极光荣的事情一件,那他今日就好好向她请教请教,陪她打个痛快! 思及于此,全胜灵动的大眼闪动起金光,深呼口气调整好气息,抬起手臂率先攻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方寸大乱 最后这场男女二对二的比试结果毋庸置疑。 微生溦身上搭着大块毛巾,树桑细心的替她整理着湿透的衣服,擦去脸上的水渍,沾湿在额际脸颊的头发瞥到脑后,意犹未尽的玩赏着手中的覆齿剑。 接过微生玄墨递上暖身的姜茶,还不忘吩咐丫鬟给廖强和全胜也送去姜茶,转头向微生玄墨道:“四哥,这把剑给我可好?我想将它赏给全胜。” 微生玄墨抬眼望了眼侧面回廊上正抖搂着身上雨水的全胜,那把旧剑斜靠在廊柱上,确实旧的不成样了,明白十妹的心思,笑着点头。 “你要便拿去,反正放在我这也只是件摆设,凭全胜的武艺倒是能发挥它的威力,不至于埋没。” “多谢四哥!”转头又吩咐了树桑一句。 树桑领命退下,不一会拿着一个小瓷瓶从凉溦轩来。 众人都从室外移步到了正堂之内,德轩堂是霖雨芳圃中一处专供客人休息暂住的院落,今早几十名护卫长前来,一时无处安置,便领到此院休息。 因常年没怎么有人用,是以家具陈设略有灰尘,却是崭新的,丫鬟稍稍打扫瞬时变了番模样,像是刚搬的新家一般,实际却已有五六年了。 上场比试了的皆换下了湿衣裳,微生溦亦在一个单独里间脱了湿衣,换上了一件暖和的毛绒长袍,小小的身子牢牢包裹在厚重的衣服里,任外面风雨再凉也丝毫不觉冷。 微生溦本不想穿这么厚的,这明明是冬日的衣裳,近日再冷也已到了春天,穿的这样厚重实在有些好笑,奈何微生玄墨怕她在雨里淋的太久生病,非得让去拿衣服的丫鬟拿最厚最暖和的,微生溦无法,只有悉听遵命的裹着毛绒出去了。 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管事毕竟很忙,亲眼看过十小姐狭长舞剑,比试结束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几十名护卫长整齐划一的站在正堂内,个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今日不仅见识到了十小姐的威风,还每人得了奖励,心里皆是美滋滋的,见微生溦从内室过来,齐齐分道两侧让出中间的宽敞位置。 微生溦走到主位前正要坐下,德轩堂大门外急急传来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刚刚派去给阿甫送姜茶的丫鬟大喘着粗气,奔到正厅门口也不及行礼就慌张开口。 “四公子,小公子淋雨晕过去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热,不停说胡话。” “什么?”微生玄墨猛然从位置上站起来,脸沉得吓人。 他平日对阿甫要多严苛有多严苛,时常不给好脸色,可一听闻他生病的消息瞬间失了分寸,心害怕的胡乱跳动着。 他是玉卿唯一留下的宝贝,唯一的念想,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微生玄墨看着丫鬟的视线直冒火光,焦急地抬腿就要往外赶,看见身旁站着的微生溦,又立时收住脚步。 不及他开口,微生溦便已抢先催促道:“四哥快去吧,这里有我呢!小孩子病的快好的也快,你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的,等会我就来看看阿甫。” 微生玄墨只点了点头,心急如焚的小跑着出了德轩堂,贴身小厮阿莫在身后小心谨慎的撑着伞,步伐紧急,亦趋亦步,但还是有大片雨水打在微生玄墨的肩膀上。 微生玄墨毫不理会在意,依旧脚步不停的快速朝阿甫所在的碧玉阁而去。 微生溦也满心担忧阿甫,原本还想和大家唠会磕,此时却全没了兴趣,直接将全胜和廖强招上前来,树桑捧着覆齿剑将手伸向全胜,全胜犹豫的不敢伸手,满脸的疑惑不解。 奖励不是都给过了吗,这又是为何? 全胜没接树桑也不恼,只一动不动的捧着。微生溦的心此已跟着微生玄墨飘到阿甫身上去了,挑了挑眉示意他接下,淡笑着开口道:“几顿饭终究算不得什么奖励,你如今好歹也是管着十几个兄弟的护卫长,整日拿把锈剑也不成样子,我和四哥要了这把覆齿剑送与你,也算今日你陪我痛痛快快打了一场的谢礼!” 全胜激动的小心捧过,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这把剑的威力刚刚他可是亲身领教过,锋利坚韧,吹毛断发,原本是四公子摆在房中的藏品,世间难得的上品宝剑,没想到就这么给了自己,感觉像在做梦一般,惊喜的不真实。 “谢十小姐,属下定好好珍惜这把覆齿剑,就像珍惜我爹给我买的第一把剑一样。” 微生溦没有接话,从袖子中掏出树桑拿来的小瓷瓶,亲手递给廖强:“这是十颗护心丹,你跟着卢麟时常行走江湖,难免遇到危险,这护心丹可在危急时保你性命,千万慎用。” 廖强想不到自己也有赏赐,而且还是江湖中只曾听过从未见过的宝贝。 如他这般行走江湖的习武之人自是知晓护心丹,那是极其珍贵的一种保命药丸,听闻配置它需要上百种贵重药材,每一粒都价值千金。 只要受伤之人还剩一口气,都能让他起死回生,逢凶化吉,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神药,极少有人见过,更别说为自己所有,不想自己今日一下就得了十颗,换而言之能救自己十次命,这可是比金银钱财更让人感动珍贵的了。 “你们是最优秀的护卫长,我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下去,勤练武艺,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一同弯腰拱手,震声齐喝道:“唯!属下定不辜负十小姐期望!” 微生溦起身虚扶起两人,站在高阶主位之上,与众人平视而立,扬声开口:“今后就有劳你们带领兄弟,护各家商号安危,护微生家安危” 微生溦正慷慨激昂的鼓舞士气,见着底下人列中一个男人一直低埋着头,不时鬼鬼祟祟向前偷瞄两眼,要不是微生溦站在高处都很难看见他的身影。 男人整个人刚好被挡在两个高壮男人背后,中等个头,注意到微生溦正打量着他,四目短暂交回,瞬间犹如贼人见着官老爷,心虚的额冒冷汗手脚僵硬,要不是前后都有武功高强之人挡着,怕是早就拔腿开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胖子王丰 微生溦很是不解,这个举止怪异之人是谁,他是怕自己吗?看见她就像老鼠看见猫似的。 想想今日自己与这帮人的相处,好像并无疾言厉色之处,反而格外的亲切,心下好奇,便伸手指了指挡住那人的两个高壮男人。 “你们让开些,后面这位是哪家护卫长,我如何不记得?” 两个高壮男人向旁移开些,身后男人展露无疑的落尽微生溦视线,微生溦面上一愣,接着转为严肃深沉,这下终于明白他何故遮遮掩掩,神情心虚,原是。不敢露出真身。 今日聚集在场之人皆是经过统一训练,再被分配到紫巫国内的护卫长,专职守卫保护工作,保证各家店铺c商号c管事老板的安危,武艺绝对是上上层,各有本事,优中之优。 有廖强这般魁梧高大之人,亦有全胜这般灵敏娇小之人,即便身材个头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精壮有力的武者,而非腰圆肚肥的胖子。 男人低垂着头,胆战心惊的穿过人群走上前去,双手死死捏成团,定定的站在微生溦面前,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悄悄抬头瞧了眼重新坐到位置上的微生溦,看见她眼中一望无际的幽暗深邃,和毫无遮掩的怒火,剧烈跳动的心脏瞬间一停,认命的闭了闭眼,规规矩矩扑跪在地,“属下王丰,是清月居的护卫长。” 微生溦轻哼一声:“王护卫长腰包挺足啊,清月居的酒菜可是都卖给你了?看这曲眉丰颊的富态模样。” 温声细语不带脏字,却是绵里藏针暗含责问。 王丰额上焦出一层薄汗,连忙回道:“十小姐说笑了,属下家中清贫,幸得入了微生家,谋得这份差事,靠着每月的月俸银子生活才宽松些,每日与底下兄弟同吃同住,不曾例外,只是这几日身体懒散松懈了武艺,所以长了这些肥肉。” 王丰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微生溦玩味的来回打量着他的肥圆身体,这人是真胖,刚只看见脸时,还只当是天生婴儿肥,整体身形一露面,这才知道脸上还算温柔的,所有肥肉和脂肪都堆积在了腰腿上,看那足有五六个月孕肚大小的肚子,这哪是‘长了些’肥肉,没个几年怎么可能吃的出来。 “说笑?!我竟不知要懒散到何种地步才会成你这般形状,还是清月居的伙食如此之好,竟能让你吃的比豪绅大户里的老爷还要富态丰满?那我之前赏赐全胜每月一顿清月居美餐岂不无意,干脆直接让他转做清月居护卫长好了,每日都能美餐。” 微生溦语气严肃,说出的话却让人好笑,底下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憋笑,只有一瞬,很快消失不见。 其余人也被逗乐了,却不敢明目张胆笑出声来,只全藏在心中,被微生溦冷眼一扫,瞬间皆恢复严肃沉稳模样。 突然被念到名字,全胜不由一愣,很快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轻劝一句:“十小姐息怒!王护卫长如今这样或许有什么原因,不如给他个机会解释一二。” 微生溦本也没有真的动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只是终究要在众护卫长面前杜绝这种懒散之风,所以表面严肃冷漠的质问了两句,有了台阶,自然顺阶而下。 微生溦喝了两口茶压压火,情绪缓和了许多,失望无奈的看着王丰,活像恨铁不成钢的劳心父母望着不争气儿子的眼神:“那你便说说,如何成了这般模样?不得遮掩!” 微生溦本以为他会奋力挣扎辩解一二,即便没有理由也要编个理由,不想此人竟是极有骨气担当的,并未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默然片刻,头垂在地上用力一磕请罪开口。 “清月居常年安稳无事,是属下心生懒惰之意,不思增强武艺,懒散怠慢,才成如今这般模样,属下知错,无可解释之处,还请十小姐责罚。” 王丰的主动认错让微生溦很欣赏,不找理由不找借口,错便是错,俗世凡人谁没个错处,脸上越渐缓和,满意的点点头,启唇出声:“你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算难能可贵,既然知道自己错在哪,那就尽力去改正,不要让错误越扩越大。” “属下明白!” 微生溦又打量了眼他的大肚子,撇开眼偷笑一声,收敛下笑容沉吟道:“你如今怕是也无资格担任这护卫长,明日就回训练基地去重新接受训练,若有一天能重回以前实力,也不是再无希望成为护卫长。” “唯!谨遵十小姐训诫。” “在我微生家,一切凭实力说话,你们所拥有的本钱,也唯有实力而已,千万不要自毁前程。” 王丰这出意外插曲倒是正和微生溦意,杀鸡儆猴,以此警醒众人,不可懈怠松散,实力代表一切。 如今天下本就动荡不安,栖身之所难觅,有才有力之士珠玉蒙尘,不得重用发挥,微生家则是世间仅剩,绝无仅有的公正清净之所。 在微生家,只要你有足够实力,便能得到足够重用,但没有实力者,唯有淹没乱世洪流一条死路,自无人愚蠢到自暴自弃,放弃微生家这把保护伞,舍弃这份来之不易的活计。 “全胜,你负责把所有护卫都检测一遍,有这样情况的全部集合成册送回训练基地。” 说着看向廖强,“你给全胜做个帮手,务要严格对待,实事求是。” “唯!”两人齐齐拱手领命。 光一次的检测终究不够,二哥负责基地的训练工作,人数庞大工作量不小,偶尔来巡查一番也是粗略了事,寻不到问题关键。 虽说一切还是靠自觉,但监督工作亦十分重要,合理奖罚能起到激发勉励的作用,使得人心团结。 微生溦支着头想着主意,手指下意识搅动着秀发,门外雨声渐渐小了,看来这下了一整日的雨终于要停了,希望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今年检测之事就由你们两人负责,日后每年都进行一次,负责之人由总部命令下来,各家护卫长轮流执行,不合格者,犯大错者,皆送回总部回炉重造。你们可明白了?有什么意见趁着今日人数齐全不妨直言。” 人群一片细语议论之声,各各面上喜色浓烈,微生溦等了片刻也没人发表意见,大家皆是十分赞同,议论声完毕,齐齐行礼领命:“属下没有意见,全凭十小姐安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紫藤画廊 微生溦安排人送走护卫长们,便急急朝碧玉阁赶去。天上细雨果然停了,大地经过雨水滋润,散发着清新自然的泥土香,大片翠绿的小草拱破湿润泥土冒出芽来,生机勃勃的向上伸展,充满春的繁荣生机。 微生溦刚刚走到碧玉阁大门口,迎面见到桓妈领着一个老大夫从里面出来,见到微生溦稍施一礼:“奴婢见过十小姐。” 头低垂着,眼神一片冷漠冰凉,显然不待见她的模样。 微生溦对桓妈的不待见也不在意,淡淡‘嗯’了一声就朝里走,却被桓妈垂手拦住了,“十小姐,小公子刚刚睡下,姑爷正守着,还请明日再来吧!” 微生溦收住脚步,双手自然交握在胸前,拂柳纤腰,明眸皓齿,姿态端庄,气度高贵,比之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毫不逊色,反而清冷高傲的让人不敢直视。 桓妈看的有些呆了,悄然打量的视线虚虚晃动,收敛起不待见的厌恶神情,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越加卑躬屈膝。 桓妈打量微生溦的同时,微生溦同样也在打量她,这个奶妈的心思其实不难猜。 她跟在阿甫身边不过是为了保护如女儿般带大的小姐的孩子,怕他没有母亲照顾受人轻视,甚至是欺负,所以对待出现在阿甫身边的人自然会多带些警惕和防备。 自己昨日刚刚出现,就害得阿甫淋雨生病,心中对她不满甚至厌恶也情有可原。 微生溦知她是关心阿甫,担忧阿甫才会对自己产生敌意,所以也没有指责,只关心问道:“那阿甫烧可退了?大夫如何说?” 桓妈稍稍抬起头回答道:“烧已退了,大夫说无甚大碍,吃几服药,在床上躺两日便好了。” “无碍便好,既然四哥正陪着,那我明日再来看他。” “唯!” 微生溦出了碧玉阁直接回了凉溦轩,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到凉溦轩时,天边唯剩的一缕余霞也沉入天际,银月当空,给陷入黑暗的天地带来一丝光亮和温馨。 下人们点起烛火,微生溦踏着月色顺着青石小路进到院子,碧绿荷叶铺天盖地盈满池塘,无数灯笼烛火将凉溦轩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一阵极淡的花香夹在风中飘散而来,微生溦微闭双眼寻香而望,入眼是一片茫茫的深紫色,根根紫藤攀绕棚架,形成一条长长的花廊,串串花束垂穗摇摆,在微风中荡起层层紫色花波。 微生溦惊喜的抬步而去,犹如置身在浪漫的童话世界中,美得令人炫目。 花廊中间摆着四架照路烛台,悠悠的昏黄色,犹如与整片紫海世界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尽显突兀,却也因此笼罩起一层神秘气息。 “这个紫藤画廊真漂亮,昨日来时怎不曾发现。” 微生溦站在这片浪漫的紫海世界中,也完全流露出心底的小女儿情态,手指轻轻在朵朵饱满花朵上划过,花冠呈蝶形,犹如蝴蝶展翅般美丽优雅。 树桑提着一盏照路灯站在她身后,体贴的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头,轻松愉悦的开口道:“昨晚来得匆忙,又连着赶了许久路,哪儿有精力观赏院中景色,我也是刚刚才看见,确实漂亮,若在白天肯定更好看。” 微生溦抗拒的拉下肩上的披风,冬天衣裳都穿着呢,哪儿还需要再添披风。 树桑却又重新给她披上,两人一拉一披来回推据了两次,终究抵不过树桑的坚持,只能无奈的老实接受。 “是啊!若在这紫藤花下看书喝茶,定是另有一番韵味。” 又是一阵夜风吹来,紫色花海漾起一层又一层更大的花波,传来‘簌簌’的清悦声响。 花香亦越加浓烈,似要一圈圈旋绕而上,直奔皎月,让那孤挂天际的月亮也能闻得花香,一扫寂寥。 “又起风了,还是回屋休息吧!” “也好!”微生溦不舍的仰头看了眼垂满棚架的紫藤花束,清冷月光透过花束缝隙照射在地面,投下稀疏斑驳的月光。 树桑小心照着微生溦脚下的路,主仆二人走出花廊缓步而去。 “我们从飞霄山出来时可带了百参浆?我看阿甫身体有些虚,明天我去看他的时候顺便给他把把脉,你把百参浆带上,这个给他用最好。” 树桑想了许久,也不曾记得他们带的瓶瓶罐罐里有百参浆这个名字,再三回想,确定真的没有,这才开口回答道:“主人,我们出来时好像没有带百参浆,我不曾见过。” 百参浆本就是滋补类的药物,微生溦此次出门危险重重,尽可能行装清减,所以带的都是些治外伤内伤,或者解毒的药,没带也是正常。 微生溦没有纠结究竟带了没带,只淡淡吩咐:“那我等会给你列张药材单,你明日按着单子去”说着顿了顿,挥了挥手继续道:“算了,明日我自己去,反正也要到汇城里逛逛。” 微生溦话刚说完,两人正好走到卧房门前,候在房门前的丫鬟们即刻迎上前来,微生溦提起前裙踏上台阶,两个丫鬟接过树桑手中的照路灯,解下微生溦披在肩上的披风躬身退下。 其余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品送了进来,微生溦脱下厚厚的毛绒长袍,这才感觉浑身轻松舒畅,活动了下僵硬的肌肉,坐在床榻边简单擦拭脸颊,就疲累的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树桑指挥着丫鬟退下,伸手将床内侧的被子铺展开来,盖在微生溦只着中衣的身体上。 室内通明的烛火被逐一吹灭,只留下床头一盏虚弱光亮。 树桑从熏香盒中拿出一截安神香放入熏炉中点燃,不消片刻便有袅袅烟雾自熏炉之中缭绕而上。 这是微生溦睡觉必点的熏香,名叫月凝,有安神去疲,舒缓精神的功效,还可防老化,舒心养颜,树桑离开飞霄山前清沫特意交代,即便微生溦睡前忘了吩咐也要记得点上,否则她半夜必会做梦醒来,然后再睡不着。 跟随微生溦要注意什么,她有什么习惯,有什么禁忌,清沫全事无巨细一字不落的交代了树桑一遍,亲身指导,生怕树桑弄不熟练伺候不好微生溦。 反反复复监督她练习了许多遍,直到再无任何差错才终于放心。 清沫对微生溦,最是用心良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累积的悲伤 经过昨日一天的小雨,今日果然如微生溦所愿,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微生溦起了个大早,院外空气正好,暖阳普照大地,夜间露水还点缀在盛开花瓣之上,一片温暖蓬勃的景象。 微生溦兴致大好,吩咐丫鬟摆了案几,烘烤着太阳直接在花团锦簇的院子中央用起早膳,清晨的花香带着温润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瞬间一扫房中沉闷,整个人沐浴在自然风光中,神清气爽,好不恣意逍遥。 “四哥现在在哪儿?可还在碧玉阁?” 微生溦舀了勺红枣薏米粥送进口中,甜蜜蜜的味道瞬间盈满口腔,回荡在心间。一早起来就闻着花香,赏着春景,吃着甜粥,看来今天一定会是个顺心畅快,好事连连的一天。 树桑跪坐在微生溦身旁,细心体贴的替她布着小菜,不时将她捡到一旁的花生胡萝卜重新放到她的勺中。 这是清沫特别叮嘱的,微生溦挑嘴,不爱吃的东西很多,总是挑拣出来扔到碗边,树桑就要负责不断的将她不爱吃的菜捡到她的面前劝她吃些,这才能营养均衡。 微生溦垂眼瞧着又被夹到勺中的胡萝卜,眸子微微一闪,这树桑怎么跟六姐一样,老是专挑她不爱吃的夹,扔了又夹,扔了又夹,就像故意没发现似得,乐此不疲。 微生溦偷眼瞟了树桑一眼,含着勺子暗暗猜测,这丫头不会是清沫的奸细吧,专门监督她吃饭。 树桑没有发现她的打量,又夹了两颗脆花生到她的碗中,心下肯定这个想法。 以为六姐不在身边就能吃的自由些,没想到还专门培训了个奸细,真是防不胜防啊! 微生溦无奈的和着甜粥吃下那两颗花生米,委屈的直皱眉头,树桑见她吞了下去,这才满意的放下筷子回答道:“四公子昨夜整晚都在碧玉阁,才回去换了身衣服,现在又去碧玉阁了!” “表面装得冷漠,终究是父亲,阿甫生病最心疼的莫过于他了。”微生溦抿着双唇弯起一个温暖笑意,吩咐身后丫鬟道:“在院子里摘些清新淡雅的花,等会送给阿甫。” 丫鬟领命下去,不一会就摘来一束粉色蕙兰,粉嫩的花瓣上还沾湿着夜露,含蓄谦逊的绽放着,不争香夺艳,只淡淡散发着扑鼻幽香。 不愧是被文人墨客大加赞誉的四君子之一,果真质朴文静,淡雅高洁。 微生溦咽下最后一口粥,拈着手巾擦了擦嘴,将双手拭净,这才小心将蕙兰接过,双手抱在胸前轻嗅。 幽幽醉人的兰花香沁人心脾,满意的投给丫鬟一个赞许的目光,抱着蕙兰便出了凉溦轩,朝碧玉阁而去。 微生玄墨刚刚喂完阿甫一碗清粥,桓妈递上手巾,接过拭了拭阿甫沾了米粒的嘴角,转头吩咐道:“将药先温着,刚吃了早膳,过会再喝药。” 桓妈亲自去办了,刚走到房门外,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微生溦,往后廊厨房去的脚步瞬间收住,吩咐了门口侍候的丫鬟,就将手中端着的汤药递了过去。 微生溦明显看见桓妈的防备神情,还未走进就见她已提着前裙走下门前台阶来迎接,垂首躬身率先施礼问安:“奴婢见过十小姐,十小姐金安。” “阿甫可醒了?” “回十小姐话,小公子已经醒了,姑爷刚刚照顾着喂了早膳。” “嗯,我进去看看。” 桓妈很是不愿意微生溦来找阿甫,但又无法阻拦,只能规矩周到的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提着前裙小跑着率先进去通报一声:“十小姐来了!” 微生玄墨刚要出去迎接,微生溦已然进来了。 丫鬟掀起内室纱帘,只见她抱着一束淡雅蕙兰满面笑容的冲着自己喊了声‘四哥’,而后便转开视线坐到床边,将手中蕙兰送到阿甫面前,“可好些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阿甫很是开心的接过蕙兰抱在怀里,鼻子凑近用力嗅了嗅,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扑到微生溦身上,撒娇着道:“小姑姑怎么现在才来看阿甫,阿甫好想小姑姑。” 微生溦怜爱的抱了抱他,小心的将滑落的被子重新严严实实盖在他身上,“一个男孩子还这么爱撒娇。你一醒小姑姑就来看你了,岂不是正好?” 微生溦将阿甫抱在怀里的蕙兰递给一旁桓妈,示意她插起来,阿甫抱着还有些不舍得松手,又用力闻了闻花香,才瘪瘪嘴乖乖缩回了被子里。 “你这小子,这么大了还调皮,跑到雨里淋感冒,让你爹爹好不担心!” 阿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瞟了瞟站在远处的微生玄墨,见他早已退到老远,一脸冷淡严肃的看着书案上的课业,很是伤心的望着微生溦闷声道:“爹爹会担心我吗?” 微生溦又是怜惜又是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小肉脸,“当然了,他是你爹爹,你生病了,他当然比谁都担心!” 微生溦安慰的笑着,手指温柔的将他额前两缕头发撇到脑后,坚定的注视他的双眼接着道:“阿甫,你要记得,爹爹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没有谁会比他更爱你。他现在这样是因为他的心里有道未愈的伤,他内心其实很难过很脆弱,所以你要坚强些,努力靠近他,相信他,爱他,这样他的伤才能结痂才能好,明白吗?” 阿甫眸中集起水雾,微拧着眉头,可怜的哽咽开口,声音软糯悲伤:“爹爹心里的伤是娘亲吗?娘亲为了生我死了,是我害死了爹爹最爱的人,所以他讨厌我,不喜欢我” 眼泪随着出口的话喷涌而出,顺着眼角浸湿大片枕巾,小小的手指紧紧捏着被子,牙齿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让微生玄墨听见。 这样故作坚强的模样让微生溦和桓妈一阵心疼,眼中皆染上一层朦胧水雾。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微生溦语气冰冷,这样的话若不是多舌多话的人在他面前说起,她怎么也不相信会是这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自己臆想的。 然阿甫斩钉截铁的绝望回答却让她震惊,更让她心碎。 “没有谁告诉我,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吗?爹爹根本不爱我!” “不是的,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抱头痛哭的主仆俩 或许微生玄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冷漠和无视会给阿甫带来这样深切的伤害。 他也不会知晓,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大到有了自己的思想,而思想独立的初始,最先产生的就是对他这个爹爹的误会。 这个误会像一颗小种子埋在心中,日积月累,已然长成嫩苗,深深扎根在心里,以泪水浇灌,顽强坚韧。 微生溦望着阿甫满含泪水的双眸,汪洋之中有委屈c伤心c自责c甚至怨恨。 她不由心下一惊,都说孩子的内心最是敏感,一个小小的眼神,不经意的动作,都能精准的接收其中所包含的情绪,四哥的负面情绪,显然已全部被他累计在心底,一笔一笔清楚铭记着。 微生溦看了眼身后对此状况一无所知,还在认真审阅着阿甫课业的微生玄墨。 神情憔悴,眼底一层淡淡乌青,身体有些疲劳的斜靠在书案上,起身走向他将他支开,“四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守了阿甫一夜,看你憔悴的。” “不用了” 微生玄墨刚要拒绝就被微生溦打断了,“有我在这你担心什么,回去休息吧,下午我还有事想要找你帮忙呢!” “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 微生溦回头示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阿甫,“我刚刚给阿甫把了把脉,他在母胎的时候就有些发育不足,出生也不顺利,所以身体比普通孩子虚弱很多,需要好好调调理理。” 微生溦一说起阿甫,微生玄墨瞬间很是专注焦急,担忧的蹙眉望着床榻上的阿甫,急切开口:“这我知道,但从小各种大夫请着,各种汤药喝着,也没有多大效果。” 微生玄墨说到这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日我也不是故意要发那么大火,只是阿甫身体本来就弱,稍稍一个小病小灾对他而言都可能是要命的,我是怕他玉卿已经不在了,我就只剩下他了。” 微生玄墨脸上憔悴之色越显,提起逝去的爱人瞬间像老了十岁,期盼的看向微生溦问道:“十妹医术高超,可有什么好法子?” 微生溦笑着安慰他:“四哥稍安勿躁,我要说的就是此事。有一种百参浆最是适合阿甫这样先天不足,身体虚弱之人滋补,可惜这次身上没带,便想让四哥给我安排几个药师打下手,我直接制给阿甫用。” 微生玄墨惊喜的连连答应:“没问题没问题,四哥即刻去将药师带来。”说着就要出门去,却被微生溦拉了回来。 “四哥不必着急,这配置需要的药材我还没买,而且阿甫正病着,暂时还不能食用,必须要等病好全了再说,所以不必急在一时。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午再去找药师也不迟,刚好我也想去汇城逛逛,顺便再把药材配齐。” “好,全听你的。”微生玄墨面上一扫先前的担忧阴郁,欣喜的朝微生溦深施一礼;“多谢十妹,那此事就有劳十妹了!” 微生溦连忙双手扶起他,“四哥何故与我如此见外,阿甫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小侄子,我做小姑姑的,自然也希望他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微生玄墨感激的爽朗一笑,也未看眼阿甫,迫不及待的便出门去了,凭他此时的激动急切心情,想是不会回去睡觉的,定是直接去为制药工作做准备了。 微生玄墨离开,微生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还一脸委屈的阿甫,命令桓妈帮他穿好衣服起来。 桓妈看眼还一脸病容的阿甫,又看眼神情严肃的微生溦,毫不畏惧的坚定拒绝着:“十小姐,小公子还生着病呢,有什么话不如改日再说,毕竟若是加重了病情,您也” 桓妈的‘负不起责任’几个字生生被微生溦的赫声斥责压在喉咙,只听她气势压人的望着桓妈冷声质问道:“我的决定何时由得着你来质疑?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桓妈心乱如麻的与微生溦对峙着,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无所畏惧的表情。 微生溦觑眼淡淡的盯着她,双眼深邃幽暗,看不出在想什么,亦看不出喜怒,心下对面前这个发间已染了丝缕白霜的中年女人的气魄很是赞赏。 “既然你不想让他穿衣服,那就不必穿了!” 微生溦说着直接上前掀开被褥,将阿甫从床上拉起来,身上只着单薄中衣便拉着往房门外走。 桓妈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措手不及,待人已经迈出房门,这才反应迟钝的大叫起来,抱起衣架上阿甫的外袍就往外追,一路见人就大叫着快请姑爷,奈何却不知整个碧玉阁的人都被树桑拦住去路,一个也不许离开通风报信。 微生溦拉着阿甫从卧房一路绕到正厅之中,左侧檀木香案上供奉着一个牌位,上书写‘先妣微生母邓孺人闺名玉卿生西莲位’。 微生溦立于牌位前点上三炷香拜了三拜,转身看着冷得脸色发白,一脸茫然害怕的阿甫,沉声开口:“跪下,给你娘上香。” 给娘亲上香是阿甫每日必做之事,此时脑中一片糊涂,只呆呆的跟着微生溦命令行事,插上三炷香,双膝跪倒在蒲团上匍身磕头,想要站起身时却被微生溦厉声和止:“不许起来!” 阿甫双腿一软,稍稍抬起的膝盖又重新跪下,瘪着嘴害怕的包着满眶眼泪,却不敢再看微生溦一眼。 原本温柔慈爱的小姑姑如何此时变得这么让人害怕,盯着自己的眼神也寒冷无情,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和伤心彻底绷不住,瞬间爆发出来,仰着头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起来。 桓妈追来时看见的便是阿甫这样一幅凄惨可怜的模样,心疼的两步冲上前将他牢牢抱在怀里,带来的外袍努力包裹在他瘦弱的小身体上,任凭他在怀里无助彷徨的宣泄着不安情绪,看眼香案上的牌位,心中顿时勾起伤感,一老一小就这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悲恸欲绝。 微生溦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发泄,终于在他们哭的精疲力竭之后,缓缓蹲下身子,掏出袖中精致丝滑的手绢替阿甫擦着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 阿甫抽抽搭搭的盯着突然又恢复温柔的微生溦,只觉鼻尖一阵清香,原是手绢上熏了花香,垂眼一看,只见粉色手绢上精美绣制着一只翩翩欲飞的蓝蝴蝶,而此时那漂亮蓝蝴蝶的翅膀上,却粘着他一条透明的长鼻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跪于牌位前 阿甫看着黏在手绢上的鼻涕只觉脸上一阵发热,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不再看那漂亮手绢,微生溦收回为阿甫擦拭脸颊的手,也未嫌恶弄脏的手绢,直接揣回袖子里,神情温和的望着害羞的阿甫开了口:“哭了一场,心里可舒服些了?” 阿甫抽了抽鼻子淡淡望着她,桓妈也收住悲伤,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将裹住阿甫的长袍重新整整齐齐帮他穿戴好,心知肚明刚刚自己的大大失礼,老实的垂手站到一旁。 阿甫依旧坐在地上,身下跪着的蒲团早不知什么时候被撇到一边,微生溦站起身搭手而立,微微颔首垂眼开口道:“在你娘亲牌位面前大哭,也不怕她在地下担心。跪好,重新给你娘亲磕头!” 阿甫乖乖照做了,小小的身子跪在蒲团上挺得笔直,动作规整的重新磕了三个响头,没有微生溦叫他起来的命令,却再没敢自己起来,依旧老实的乖乖跪着。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在你娘亲牌位面前罚跪?” “阿甫不知。”声音很小,只有蚊虫在面前嗡嗡飞过的声响。 “因为你没有照顾好爹爹,还误会你爹爹。你的娘亲拼死留下了你,你却没有代她照顾好她的丈夫,不仅让他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心中还这样责怪怨恨他,你说你娘亲会安心吗?” 阿甫显然没有听明白微生溦的话,这对只有四岁的孩子来说确实难以理解,微生溦没有回应他仰头望来的疑惑迷茫眼神,似陷入回忆般兀自继续开口。 “你的爹爹是世上最优秀的人,开朗阳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是喜爱舞文弄墨,作画写诗,是个很有情趣的风雅公子。他深深欣赏着一个叫君甫的画家,收藏她的画作,打探她的消息,只为见得心中偶像一面。后来他离开家乡远走他国,认识了一生所爱的女子,那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子,才艺出众却格外害羞,总是不愿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一见到陌生人就会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公子也是因见了她红着耳朵的娇羞模样爱上的她,两人两情相悦互许终生,结果没想到这个心爱的女子就是他寻找许久的君甫,这样天缘注定的姻缘佳话该是多么幸福,可想而知,他们互相爱的有多深,而爱的越深,失去时就越痛苦,这就是你爹爹此时的感受,你能明白吗?” 阿甫睁着大大的眼睛静静听着微生溦讲述他爹娘的故事,这些故事从来没有人给他讲过,因为对于深爱邓玉卿的微生玄墨c邓阁老c乃至桓妈来说,只要稍一想起这个美好的令人心疼的女子都会心如刀绞,便再不敢回忆起她的往事,那样只会让人的心再碎一次。 阿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于这个从不知晓的故事很是好奇,心也渐渐活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冷冰冰牌位上的人有了丝鲜活的情绪,脑海中似乎勾勒出一个温柔漂亮的母亲形象,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暖。 阿甫饶有兴味的等待着微生溦继续讲下去,他想多知道些母亲和爹爹的故事,他想知道除了桓妈口中单调的‘很好的女人’之外,母亲还是什么样的人。 她也有过自己这样的伤心事吗? 她小时候会不会像自己一样调皮? 她有多爱爹爹? 她后不后悔生下自己? 阿甫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寻求答案,微生溦望着他充满无限希冀光亮的双眼,沉默良久,没有再开口,只是望着香案上的牌位神情暗淡。 桓妈站在一旁早已又湿了眼眶,默默偷抹着泪。 微生溦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红色香包,温暖浅笑着来回抚摸着。 香包上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摇着尾巴很是活泼快乐的在花园里跳来跳去,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细小生动,看得出绣制之人用了很多心思。 这是他们成亲前,邓玉卿亲手为她绣的,托大哥送到了她的手上,她们姑嫂二人从未见过,她只把她当成一般小女孩绣了只可爱的小狗,但仅凭这份细心和诚意,已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温柔和美好。 “这是你娘亲送给我的,她和你爹爹成亲时我没在家中,但她还是贴心的绣了这个香包给我,看上面细密的针线,可爱的图案,就知道她是个心地柔软,细心有耐心的人。即便与她从未见过面的我,知晓她的早逝也是满心惋惜忧伤,更何况深爱她的四哥!” “爹爹很想娘亲是不是?” 阿甫糯糯的轻声问道,微生溦点了点头,“你爹爹很想念你娘亲。他不是不爱你,而是太爱你。你是他深爱的人用命换来的,你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娘亲”阿甫犹豫着,双唇紧抿犹豫了许久,才终于问出那句话:“会不会后悔生下我?是我害得她没了性命” 阿甫沮丧的埋着头,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幸好微生溦五感敏锐,还是清楚听到了。 “你知道吗,小姑姑的娘亲被坏人害死了,小姑姑很自责,是我疏忽大意让坏人得逞,是我没有保护好娘亲害了娘亲,但你知道小姑姑娘亲最后对我说的什么吗?” 阿甫不知道的摇摇头,“小姑姑娘亲说了什么?” 微生溦苦笑一声,勾出一个僵硬勉强的笑容,轻声道:“娘亲留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对不起,说她不能再陪着我很抱歉,让我好好活下去。” 微生溦抿紧双唇努力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眼底悲戚之色萦绕,此时她不再是老道独立的十小姐,和阿甫一样,只是一个没了娘亲,思念娘亲的孩子。 “我已经没了爹爹娘亲,想要和他们斗嘴说笑都再也不可以。但你至少还有爹爹,你比小姑姑幸福多了,好好珍惜,不要让自己后悔。” 阿甫看着微生溦眼角不经意的一滴泪,转动下面对牌位的身体,肉呼呼的小手拉住微生溦的手让她蹲下来靠近自己,轻柔的抹去那一滴泪珠,灿烂的笑着安慰道:“小姑姑别伤心,以后阿甫照顾你,帮你给奶奶报仇。我也会照顾好爹爹,不让娘亲担心,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和爹爹一般计较。” 阿甫傲意凛然的拍拍小胸脯,双眼闪闪发光如星辰般璀璨。 “这才是我微生家的好男儿,宽容大度,绝非那些小肚鸡肠之人,才不会因为一点委屈就心存怨恨不满,更何况是自己的爹爹。那小姑姑就四哥交给你了?” 阿甫用力的点下头:“嗯!小姑姑放心吧,我会让爹爹重新开心起来的!” 微生溦爱怜的将他从蒲团上扶起来,揉了揉他的小膝盖,希望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人生口 微生溦从碧玉阁出来,回凉溦轩换了身浅蓝色男装才带着树桑出门,树桑也是一身蓝袍,颜色却要深一些,两人站在一起容颜美丽,活像一对亲兄弟。 微生溦走到大门口时果然看见微生玄墨没有休息,正吩咐着下人将一应药炉类炼药工具往凉溦轩搬,看见微生溦一身男子打扮的逍遥走来,不由啧啧一阵赞叹。 自己这十妹,真是生了副好相貌,将来还不知会有多少男男女女拜倒在她的脚下。 “药师我已经找好了,你可要现在见见?你再看看这些器具可还用的,这些都是汇城内各家药铺医馆最好的炼药炉,我知十妹做事向来严谨认真,所用之物也是最好的,这百参浆弥足珍贵,想来也非轻易就能炼成,能搜来的我都搜来了,若这些还不能用,便要多等几日,我再派人到汇城外去搜搜,到时。” “四哥!”微生溦赫然出声打断微生玄墨叽里呱啦一堆话,无奈的浅笑着道:“放轻松!这再珍贵的药还能难得倒你十妹吗?这不是多大的事,一般药炉就可以了,你自己看着准备就行。我先出去逛逛,买好药材回来就开始炼药。” 微生玄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关心则乱,在生意场上一向镇定自若的四公子此时却是手忙脚乱,纠结忐忑,微生溦不觉好笑,轻摇着头便和树桑二人出了大门。 霖雨芳圃位于汇城商贾云集的东北角,附近住的皆是做生意的人家,不算格外热闹却还富庶,来往的也都是些比较体面的人,霖雨芳圃当属其中府苑较大的一户。 微生溦出了霖雨芳圃大门,直接顺着大门前那条宽阔道路往前走,这一路人烟稀少,两旁都是匾额高挂的府邸,走出许远才渐渐看到人流。 周围高门府邸不再,入眼已成普通人家的青砖瓦房,路边稀稀落落的开了两家杂货铺,几家小饭馆,一个裁缝围着围裙挂着量身尺,和隔壁小药铺的老大夫坐在门前聊着闲嗑,不时招呼门前走过的人进来看看衣服。 微生溦一身精致讲究的锦缎华服路过裁缝面前,平常如他这般打扮讲究华丽从这路过的人,皆是坐的马车轿子,或者骑着高头大马,今日难得见个闲散晃步的,不由惊呆了他的双眼,盯着微生溦离开的背影一个劲赞叹。 “这衣服这料子,真是好看,要是那些老爷公子能找我做这一身衣服该多好。” 老大夫听着他的话一阵仰头大笑:“快别做梦了,有钱人谁找你做衣服呀,就算让你做,你有那稀罕料子吗,也不怕手抖下不去剪子。” “我就随口说说,我也就只能赚些穷苦人的小钱,哪儿还真盼着呢” 微生溦耳力灵敏的听完两人的对话,浅浅一笑走远了。 汇城有个极出名的三岔口,三条路出自一个路口,指向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社会阶层,呈现的也是大相径庭的生存境况,因此人们便为此路口取名曰:人生口。 微生溦一路沿着宽敞大路渐渐靠近人生口,越往前繁华景象越甚。 人流熙攘嘈杂,来往之人大多艳丽锦缎衣裳,但皆是往身后和中间的道路方向,对面的宽阔道路却是一片苍凉景象,廖无人烟。 微生溦不由好奇,抬步就想对面去,路边一卖菜大爷却好心拦住了她。 “公子衣着华贵,还是不要往这里去的好。” “这是为何?” “看公子像是外乡人,可能有所不知,这条路上全是窑馆,没什么可逛的,公子还是走中间这条路吧!” 微生溦心下微微尴尬,原来这是个烟柳巷,大白天逛妓院确实有损形象,感激的朝大爷笑笑,故作镇定的咳嗽两声:“原来如此,多谢大爷告知,那本公子晚上再来!” 微生溦说着就要离开,大爷却又叫住了她:“这位公子,晚上还是也别来的好。” 微生溦心下不由好奇,这是为什么,男人逛烟柳巷也不是什么怪事,难道是这大爷看出她的女儿身,或是想要劝劝他这样一位翩翩贵公子少来烟花之地的好? 心下正猜测着,只听大爷道;“这的窑馆可不像春花一条街的妓院,是最低贱下流的地方,不适合公子这样的人物。而且窑馆过去就是天山村了,那里面住的都是汇城最穷最苦的人,听说他们身上都有病,只要接触就会传染,所以那儿的人都不准离开村子,我们外面的人也从来不进去。” “汇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树桑也不由惊讶的问道。 大爷叹了口气正要接着说什么,刚好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姐走到他的摊位前挑选萝卜,大爷连忙收了话,招呼着客人挑挑选选。 微生溦等那大姐买完萝卜走了,正要再和大爷聊聊,结果又来了两个客人,大爷忙着做生意也没工夫搭理他。 微生溦被勾起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很是不爽,等摊位上最后一个客人走了,直接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爷:“你的菜我全买了。” 大爷盯着那锭银子愣住了,微生溦拿着银子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回过神来满心喜悦的接过银子揣进怀里。 一锭银子都够他一个多月的卖菜钱了,不想今日遇上个大方公子,手脚麻利的将摊位上的菜收整好,看向微生溦接着刚刚的话道:“哎,说起来也只是些可怜的普通百姓,几年前紫巫国天灾不断,许多难民跑到汇城,汇城一时人满为患,偷抢砸掠之事横行,一片混乱,皇上就派了官兵镇压,将外来的人全部赶了出去,那段时间大街上到处都在死人,所有人都不敢出门。” 微生溦听得尽心,直接在一旁路边台阶上坐了下来,仰仰头示意大爷坐下继续说。 大爷喘了口气,在离微生溦两步远的下阶上坐下继续道:“事情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外乡人被杀被赶全部不见了,就连一些当地人也被无辜误害。此后宫里就下令,将家中银不足十两,无房屋土地的人集合安置起来,说是以防还有流民混迹在城中生事,如此可方便管理,这些穷人被安置的地方就是天山村,听说没过多久里面就流传起怪病,再也没人敢靠近那里了。” 大爷故事讲完,微生溦越听下来脸色越变冷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把普通百姓当人,这样的花招屡试不爽。 他们从不知道随便的一点手段,一道命令,对于那些努力生活,拼了命的辛苦劳作,就是为了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的家庭来说,带来的都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改变。 机遇无疑是奢求,算无遗漏只会是灾难和摧毁,这样的打击对所有弱小的家庭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剥夺的不仅是自由,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酒楼挑衅(一) 离开前树桑给了大爷霖雨芳圃的地址,让他将菜送到那儿便好。 微生溦走在宽阔热闹的中道上,这是汇城最热闹的主干街道,周围四通八达有无数分路道,周围商铺林立,繁华喧嚣,来往之人面上皆是喜悦笑容。 这样的笑容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和得意,就连酒楼客栈迎来送往的小二,似乎也极是见过大世面,视线精明的在进出客人华丽衣衫上打量评估着,遇到格外华丽贵气的客人便抢着上前招呼伺候,服饰看着逊色些的还会偷偷飘个不屑的白眼,视力(势利)非常。 微生溦坐在酒楼二楼靠窗处,右手随意搭在矮桌上,双腿舒适的盘坐,静默神思的望着窗外繁闹街景,和酒楼门口的长队。 这是汇城第一大酒楼,名叫群香居,是汇城中公子老爷常来常往之处,菜品昂贵却日日生意火爆,此时正值用膳时间,门口早已排成长队,幸得微生溦两人来时刚好空出位置,这才免了无聊等候。 窗外一支桂花树枝丫从打开的牖户冒进一个头来,深绿色叶子郁郁葱葱。 微生溦手指来回拈着那片树叶,还未到桂花开的时节,这么繁茂的一棵桂树,等到八月花开枝头,定是香飘十里,整条街都会弥漫着浓浓桂花香。 看着桂树微生溦就想念起了桂花茶,抬手招来小二,“可有去年存的桂花?用它泡壶茶来!” “有有有,马上就来!”小二很是积极的小跑着下了楼,这样俊朗模样的公子,又穿得如此华贵,自然引得小二奋力讨好,却也引来对面位置客人的不满和挑衅。 “哟,汇城何时来了两个这般漂亮的小白脸?可是朱爷手下新来的小倌?” “那我改日定要向朱爷讨了来尝尝。” 两个男人双眼色眯眯的盯着微生溦,撑着一条腿声音流氓猖狂的淫笑着。 树桑满脸震怒,握住怀中匕首刀柄就要拔刀起身,却被微生溦一个眼神淡淡阻止了。 微生溦看都没看对面位置之人,依旧云淡风轻的玩弄中手中青叶,小二踌躇着步伐不敢上前,见双方暂时还未要动起手,连忙将沏好的桂花茶端到微生溦这桌,刚一放下,转身拔腿就冲出了对战范围。 身在皇城脚下,遇到个人都可能是皇上的亲戚,大官的婆姨,个个非富即贵,这样的公子战争不是谁都敢掺和的,凭借多年迎来送往的处事经验,避为上策,不理为妙。 树桑手法熟练优雅的倒了小杯桂花茶递到微生溦手边,微生溦瞟眸看了眼清亮的茶汤,手指拈杯小抿一口,便轻轻放下。 树桑看她的动作,便明白这茶味道显然不合她的心意,抬手便让小二重新端了下去。 菜渐渐上来,糖醋鲤鱼,麻婆豆腐,小青菜,两碗米饭。 微生溦吃的心满意足,对面两人却是满腔怒火无从发泄,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无视他们,耻辱感顿时由心而生,拍案而起就要向微生溦这桌过来找茬,却被同桌另一位从始至终不发一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灰袍男人轻声制止了。 “周兄,那两位公子品相气度皆不凡,说不定是哪家得罪不起的人物,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被唤周兄之人不屑一笑,同他一起的人已率先出口,奚落那灰袍男子道:“尤辰钧,你好歹跟着我们混了这么久,胆子怎么还是老鼠屎那么大。”说着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奚落嘲讽。 灰袍男子不以为意,似是早已习惯如此,依旧苦口婆心劝解着:“周兄刚刚任得御前侍郎,还是应低调安稳些,若是被严苴兄听闻你无端生事,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可如何是好?忍一忍,以前途为重啊!” 姓周公子一听他提起严苴这个名字,原本还得意放肆的笑容瞬间一揽,瞪着尤辰钧大喊着怒骂一声:“呸,他严苴是个什么东西,贱婢生的儿子也敢和老子相提并论,自以为得皇上赏识做了议郎,就可以压我一头?老子周射可是宗正大人的嫡子,他也配!” “就是,周兄还会怕那贱种不成?” 尤辰钧蹙着眉头瞧了眼周围满桌的客人,一脸担忧神情,似是还想再劝,沉吟一瞬还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微生溦早已从三人对话了解到他们的身份,宗正之子周射c侍郎尤辰钧c以及尚书仆射之子谢亭逸。 尤辰钧是宗正大人属官宗正丞的儿子,因父亲的关系与周射交好,而谢亭逸与周射更是姻亲关系,谢家将谢亭逸的姐姐嫁给了周射父亲做小老婆,谢亭逸也自然而然跟在周射身后。 三人时常同进同出,周射是汇城街上出了名的霸王,谢亭逸是他的得意帮手,总是在一旁摇旗助威,尤辰钧则永远现在这幅模样,一脸担忧的袖手旁观,顺便煽风点火。 三人明面上是亲密好友,可从今日情况看来却是各有心思。 尤辰钧明显不削与这两人为伍,却虚情假意从不拆破,而谢亭逸也是全程拍周射马屁,阿谀奉承,显然是在故意讨好他。 唯有周射一人全然不觉另两人的心思,得意洋洋的邀着两个跟班四处惹事。 周射天不怕地不怕,一脸气焰嚣张的猖狂模样,被尤辰钧一两句话激的气急败坏,说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酒楼里正午时分人满为患,他今日这些话不出一个时辰想必就会传遍全汇城,自然也会毫无遗漏的传到话题主角严苴耳中。 而那周射还全然不知的蒙在鼓里。 周射被尤辰钧拿严苴一激,更加要闹出一番大动静来,证明自己没得怕的,而微生溦两人就是他最好的目标。 果然周射将视线往微生溦身上一转,吊儿郎当的抛起颗花生接到嘴里,淫笑着走上前来,“吃饭怎能少了酒呢?两位小倌,要不要来和大爷喝一杯!” 称呼男子‘小倌’无疑是严重的侮辱,更何况是不知好歹的连续叫了两次,任微生溦不想太过引人注目,然也不是忍得了委屈的,更何况是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她的头上。 这次再没有阻拦树桑的动作,手握着筷子看都没看周射一眼,气定神闲的小心剥着鱼皮。 树桑直接从位置上一个旋身,如鬼魅般的身影一眨眼已立于周射眼前,周射被突然从眼前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不及反应,手腕已被牢牢捏住背到身后,膝盖一软整个人狼狈的扑倒在地,树桑一脚踩在周射背上,任周射如何怒吼挣扎也挣脱不了丝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酒楼挑衅(二)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周射已如斩下利爪的老虎,毫无还手之力的禁锢在深色蓝袍公子脚下。 尤辰钧被瞬息之间的巨大变故惊的蓦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绕过矮桌上前两步,却被树桑一抬手拦住去路,遥遥望着坐于窗边的优雅公子,拱手一礼诚恳十足的请罪开口。 “周兄适才多喝了两杯,言语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在下此湘有礼了。” “你个小白脸快放开老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我爹可是当朝宗正大人,你们不要命了吗。” 尤辰钧请罪态度倒是恭敬,奈何周射依旧不知收敛的大骂着,微生溦丝毫不理睬,犹自将筷子剥下的鱼皮在盘底汤水中蘸了蘸,这才夹起送进口中,细细品尝着。 二楼周遭看戏的的客人纷纷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眼见面前气氛紧张,下意识退远了些,免得祸殃自身,却终究舍不得这场好戏没有离开。 难得遇到威霸一方的周射惨遭碾压,自然大着胆子饶有兴味的观赏着。 谢亭逸胆颤的立于一旁不敢上前,但见周射被如此狼狈屈辱的踩压在地上,心中不由窝火。 他跟着周射常年不可一世惯了,似是忘了威风凛凛的周射此时也如笼中困兽,伸手指着微生溦大声叫嚣着:“你这家伙别给脸不要脸,趁我们现在还好好和你说话快些放了周兄,否则一会叫了人来,怕是你小子就有命来没命回。” 谢亭逸突然出声尤辰钧拦都拦不住,等他话音落下顿时心叫不好,用力咬着牙齿狠瞪了谢亭逸一眼,恶狠狠的警告他不许再多说一句。 尤辰钧向来都是被谢亭逸和周射取笑的对象,没有什么威信可言,说出的警告丝毫没有震慑之力,反而受到谢亭逸的责骂:“你这个窝囊废,遇着个厉害的就成了怂包蛋,哪儿那么多废话,直接叫人来把他们打趴下便是。” 微生溦注意着两人的互动轻声一笑,终于偏过头来直视向尤辰钧,嘴角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睁着如耀眼明珠般的眸子道:“两位公子真是有趣,鼓动同伴惹事,然后自己再来请罪。” 而后将视线转向谢亭逸,“你的主意不错,哪儿那么多废话,直接打趴下就是。” 微生溦话音刚落,被踩在地上的周射猛然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众人齐齐移过视线,这才看见树桑单手一抓,像提小鸡般一下将周射从地上整个提起,手又一松,接着膝盖向上一顶,直击其面门发出巨疼的惨叫,头向上一仰,身体如轻飘的羽毛,一个翻转仰面摔倒在地。 树桑接着伸手将站在尤辰钧对面的谢亭逸一把扯过,两个重拳砸在背上,使得身体向前一扑,刚好扑在周射身上,又是两声惨叫,原本踩着的一个人瞬间变成两个。 “公子手下留情。”尤辰钧下意识惊呼出口。 微生溦看向微微颤抖着身体的谢亭逸,不以为然的悠悠开口道:“你叫的人何时到,可要我帮忙去催催?我实在很好奇,你究竟想怎么让我有命来没命回?” 微生溦最后几个字故意加重音量,眸底讽刺之色浓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这么多年隐居避世,已经许久没有人在她面前出言不逊了,还真是有些。怀念。 今天反正有时间,那她就好好陪这几个家伙玩玩,教教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嚣张。 谢亭逸早被突如此来的状况吓得不敢说话,背上的脚踩着脊椎疼的头发晕,便是想说话此时也痛的说不出话来。 尤辰钧被微生溦先前的嘲讽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般底下的心思说到明面上来自然叫人难堪,但他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拉谢亭逸一把,就见他被深蓝袍公子利落出手踩在脚下。 这时才彻底看清楚,这两位蓝袍公子不是好惹的,今天怕是事要大呀! 尤辰钧最是清楚周射的性子,平日言谈中刻意鼓动不过是捉弄利用他,把他当猴耍耍而已,但若真闹出大事,首当其冲受罪受罚的就是他。 父亲首先就不会放过自己,得罪他顶头上司的儿子,摆明了断他前途。 周射更不会放过自己,依他的性子,事后肯定会集合起汇城的官家公子们对付他,虽然看似幼稚,但对他的打击和前途绝对会是不小的冲击。 因此每次都只是些小打小闹,欺负的也都是普通百姓或小门小户,面前这位公子显然不是这二者之一。 尤辰钧想要走进点拉些亲近,奈何踩着两个人的深蓝袍公子态度坚硬,拦在面前的手臂纹丝不动,只能泄气的不再坚持,重新稳定下心绪,再仰头时已是满脸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礼貌的重新开了口:“在下御前侍郎尤辰钧,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否交个朋友?” 尤辰钧早已料到对方不会回答,只见窗边公子左手撑着头,视线定格望着楼梯三楼上直对着的雅间,那里房门紧闭什么也没有,像是在等什么,又像只是在出神。 尤辰钧也不着急,满斟一碗酒水笑颜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在下这两位兄弟向来心直口快,见两位公子英俊潇洒相貌不凡一时说错了话,在下在此代两位兄弟敬二位公子一碗酒,以示赔罪。” 尤辰钧端着酒碗朝微生溦和树桑一抬手,正准备仰头喝下,却听那窗边公子淡淡道:“尤公子未免太小瞧我了,一碗酒就算请罪了?” “那不知在下如何做才能让公子消气,放了我的两个兄弟?” 微生溦垂眸想了想,卷翘的睫毛扑闪出迷人的弧度,看的在场之人一阵晃神,这公子长相真是比女子还要精致漂亮。 “尤公子既然想要以酒谢罪,那我就顺你心意。只是我看刚刚周公子言语放荡很是豪迈,另位公子也是气度非凡,这样的小碗如何配得上他们,要喝就拿坛子喝,每人一坛,这样才能显示出你们赔罪的诚意,不是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真正的嚣张 微生溦话是说与尤辰钧,视线却依旧偏头望着三楼,瞧也没瞧尤辰钧一眼。 尤辰钧闻言动作顷刻一顿,面色略一沉吟,看眼对方戏弄坚决的神情,打定主意,喝就喝,男子汉大丈夫,两坛子酒何在话下,只要能大事化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两坛就两坛。” “不不不”微生溦终于在尤辰钧答应后转回视线,调笑着摇摇手指,而后眼睛在树桑身上滑过,轻声开口:“两位公子出言冒犯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我的手下,所以,二二得四,一共四坛。” 微生溦伸出右手四根手指比了比,纤长白皙的手指还挑衅的来回晃了晃。 尤辰钧彻底紧拧起眉头沉默不语,四坛酒下肚怕是会要了他半条命,但若果这两人出事,自己也要丢了半条命,还会连累父亲前程,只要能把他们平安救下尤辰钧一咬牙沉声答应,“好,四坛!” 酒楼小二很快抱着四个大酒坛健步如飞的从楼下跑上来,坛口红绸一扯,瞬间浓烈酒香飘满角角落落,闻着就已让人半醉。 尤辰钧瞪大眼望着眼前四个小臂宽的酒坛吞了吞口水,恶狠狠的瞪向抱酒上来的几个小二,这么大的酒坛,就算全是水喝下去也要被胀死,更何况是陈年女儿红! 尤辰钧只觉腿肚子都有些打颤,扶着桌面险些站不稳。几个小二却是一脸无辜的向后躲了躲,这是那位蓝袍公子吩咐的,必须拿这么大的坛,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谢亭逸努力挣扎着稍仰起头,瞟了眼放在地上的酒坛子,精疲力竭的脸上瞬间闪过无助的绝望之色,咬着牙偏头看了看远处闲逸坐着的的微生溦,趴在周射身上抑制不住的嘤嘤哭泣起来,今天他们似乎真的在劫难逃了。 而躺倒在地上的周射,早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别愣着了,没看见尤公子馋的吞口水吗,伺候着喝吧!” 树桑开口吩咐,声音清冷,带着令人畏惧不容拒绝的威严。 小二局促的互望两眼不知如何是好,照做也不是,不照做也不是,一边是汇城有名的霸王三人组,一边是更为厉害的神秘人物,谁他们都得罪不起,一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恨不得缩成耗子赶紧溜之大吉。 尤辰钧倒没有为难小二,沉着脸深呼口气,慷慨激昂的率先大喝:“倒!” 小二得了命令,这才抱起酒坛倒满盛汤大碗,尤辰钧二话不说,捧着大碗‘咕噜咕噜’往下灌。 清冽酒香顺着窗户飘到街上,尤辰钧一张脸被完全遮住,只能看见上下滚动的喉结,和被嘴角流出的酒水浸湿的衣襟。 尤辰钧一口气灌下大碗的一大半,中间一个岔气,酒水呛进喉管噗了满脸,手扶着桌子一个劲咳嗽,秀气的面色逼得通红,气顺之后又继续将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小二早已倒好第二碗酒,尤辰钧倒也硬气,一鼓作气,放下第一个碗直接端起第二个往下灌,看戏的人群发出激烈的躁动哄闹声,个个精神振奋,慷慨激昂。 微生溦支着下巴有趣的瞧着尤辰钧摇摇欲软的身体,和明显颤抖无力的双腿,果然就见还努力站着的人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幸好被身后小二扶着,这才避免了又一次的丢脸。 尤辰钧喝完第二大碗酒,双手一松,偌大的白瓷碗掉在地上摔成粉碎。 尤辰钧满面绯红,眼神迷离,显然已经醉的不轻,身体飘忽虚软的靠在小二身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双腿发软,怎么也撑不起天旋地转重如千斤的身体。 “尤公子没事吧,可还能继续?” 微生溦轻笑着问出口,尤辰钧打了个酒嗝,双手抓住桌沿用力保持住中心撑了起来,视线虚晃的望向微生溦,只觉眼前重影交叠,再次打了个酒嗝点头应声:“我可以。” 说着又要端起大碗开喝,奈何双手伸向前捧了半天,碰都没碰到碗边一下,不由生气的大喝:“唉,你别晃呀,晃什么呀,不许晃” 看戏众人瞬间哄堂大笑,尤辰钧显然已经醉的没个准头了。 在场之人看着平日威风凛凛霸道蛮狠的三人,此时一个醉的毫无形象,两个狼狈不堪的被踩在地上,心中一阵解气,投射去的眼神带着满满的鄙视和幸灾乐祸。 “我看尤公子已经醉的不行了,其实说来此事与尤公子本无关系,在下不如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尤公子已喝了半坛,还剩三坛半,折合下来大约十四碗,只要地上的两位公子一人说七遍‘我错了,我不是人’,说一句磕一个头,这剩下的就不用喝了,如何?” 尤辰钧脑子晕乎乎的被小二扶着坐下休息,微生溦的话听了个模模糊糊,脑子反应了许久点头赞同。 这酒他可再喝不下去了,若是磕个头赔个罪就可了事,自然再好不过。 然而事情却终不能如他所愿轻松了结,周射被一桶凉水泼醒之后便不停大骂,听小二解释一番后更加怒火三丈,冲着身后微生溦吐了口口水,凶狠大骂着:“你这小白脸敢这么对老子,让老子给你请罪磕头,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别让老子活着回去,否则老子定杀了你全家。” 微生溦对周射的大骂不以为然,依旧悠哉哉望着三楼方向,云淡风轻的开口:“既然周公子不领情也不强迫,尤公子为人受罪让在下实在不忍心,自己的错还是自己受为好,那剩下三坛半的酒就让这两位自己喝吧。” 众人瞬间倒吸口凉气,这位公子实在够狠。 树桑一手一个将人提起,双手扯住两人头发,使之不得不高昂着头。微生溦终于从位置上站起来,闲步轻移,纤瘦身姿翩然上前,抱起地上一坛酒直接往两人脸上浇灌而下。 周射和谢亭逸两张脸紧靠在一起,大波酒流倾泻而下,灌满口腔鼻子耳朵,堵住呼吸,清冽酒水接触到伤口,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毛孔。 两人剧烈摇头挣扎着,头发却被身后人死死抓住,稍一摆动便会扯动头皮苦不堪言,进退皆伤,只能张大着嘴承受着烈酒灌进喉头,努力呼吸着。 微生溦每过片刻停下动作,给他们一个极短的换气时间,又即刻抱着酒坛猛灌,如此反复,总在两人似乎即将晕厥之时让他们呼吸顺畅清醒过来,再继续施行。 周射想要开口求饶都已无力开口,三坛半酒折磨的两人再无丝毫嚣张气焰和斗志,惩罚结束就如一潭死水趴在地上,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得飘摇模糊。 两片蓝色锦缎衣角从眼前走过,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也不看看是在谁头上动土,这次权当免费教育,以后长些心眼吧!” 声音婉转飘忽,似从窗外顺风入耳,听得却是由外清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雅间门后的人 微生溦本是打算在汇城好好逛逛,却没料到会在酒楼浪费大把时间,等从自家药铺将配置百参浆所需药材包装齐全,天色已经渐渐暗下,两人双手提满了药材,望着街上渐稀的行人,只能迈着步子朝城东北方向回去。 微生溦刚刚走出药铺,就感觉到了鬼祟的气息,树桑承保护姿态的护在微生溦身后,侧耳听着身后动静,小声在微生溦耳边道:“主人,身后有人跟踪,三个人,武功水平上等。” 微生溦波澜不惊的边走边赏着天边的红霞,脚步沉稳悠闲,丝毫没有被跟踪的警惕和不悦,不在意的淡笑开口:“动作还挺快,酒劲这么快就醒了!” “主人,要怎么做?需不需要出手?” 微生溦淡淡瞟了眼树桑,“淡定,不要这么暴力!一些听命办事的小喽喽而已,何必大动干戈。直接甩掉就好了。”说完脚下步伐加快。 树桑被说暴力,心下一阵委屈腹诽,“今天那么子整人,到底是谁暴力呀?”脚下却不忘亦趋亦步紧跟微生溦身后。 两人从宽敞大道转过一个拐角进了小道,紧跟着她们的三人迅速跟进小道却瞬间不见了两人身影。 眼前狭长小道空无一人,一眼到头石墙坚实没有出口,两排高墙树立,领头人慌乱的带着另外两人四处查看,依旧没有发现丝毫踪影痕迹,插翅也难飞之地,两人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微生溦两人摆脱跟踪人便一路回了霖雨芳圃,微生玄墨见天色已暗她们还没回来,不由担心的等在大门口,不时眺望着门前大道,肩膀却被人一拍,耳边响起微生溦的轻笑嗓音:“四哥,我们回来了!” 微生玄墨被人一拍瞬间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亭亭站着的微生溦和树桑,又看看大门外漆黑一片的宽阔路道,稍一愣神漾起个无奈笑容:“你是从哪儿进来的?” “房顶上!”微生溦抬手指指上面,调皮的轻笑一声便转身回了凉溦轩。 微生玄墨跟着进了凉溦轩,看了看两人手中满满当当的药材包,吩咐丫鬟准备洗漱用品。 “今天天色已晚,你先好好休息,炼药之事明日再说。” 丫鬟们陆陆续续端进水盆毛巾,微生溦却抬手让他们退下了,进到内室换下一身男装,穿了身窄袖紧袍,袖子干净利落的束缚缠绕在手腕上,神清气爽的掀开垂帘站到微生玄墨面前。 展示的转了一圈开口道:“我还不累,今天在外面教训了几个人,精神好得很。你将药师们都叫来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干活,若是动作够快够顺利,明晚就可制好。” 微生溦如此说,微生玄墨也没拒绝,派人去将今日安排在府里的药师请来,回头才想起刚刚微生溦说的话,“你今天不是去逛逛吗,怎么跑去教训人了,你究竟都干嘛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人故意挑事,我一时善心,就替他们的父母好好教育了一顿。” “你。” 微生玄墨责备的话还没出口,微生溦就一溜烟跑出了房间,“唉四哥,我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先走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守着,制成了我亲自给你送去。” “十妹”微生玄墨追了两步还是无奈的停了下来。 这个十妹,不是成熟的过分就是孩子气的过头,现在这个重要时刻也不知低调些,惹人注目,不过凭她的聪颖,就算有什么突发意外,定也能顺利化解。 微生溦就是有这样让人坚信的能力,无论何种境遇都能化险为夷。 小厨房旁腾出的临时药房内,微生溦坐在药炉前将研磨好的药材按着特定分量细心调配着。 三位药师还在一旁小桌子上整理着其他药材,将各种药材分类摆放好,有的研磨成粉c有的调配成糊,有的需切压,有的需捣拦,全部工作完成时微生溦也刚好将前期的熬制过程准备好,接下来只需派人守着火等待六个时辰便可。 “十小姐,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微生溦捏了捏僵硬的脖子,指着面前药炉道:“辛苦你们了,今晚还要麻烦你们轮流守着药炉的火,千万不可熄灭,要一直熬到明早巳时,到时我来了三位便可回去了。” “明白了,十小姐放心!” 微生溦梳洗好躺在床上时还没有什么睡意,想着今日白天群香居三楼处的紧闭雅间,嘴角勾起一个温柔想念的微笑。 树桑替微生溦捏着僵硬的脖子,刚刚在药房全神贯注低着头一个时辰,现在被树桑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按捏着,舒服的直哼哼。 这手艺,绝对继承的六姐。 微生溦轻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树桑盘腿坐在床边,疑问的开口问道群香居之事,“小姐,我刚刚才想到,今天这件事闹那么大,我们在群香居里耽误了足足两个时辰,怎么都没见着有人给那三人家里通风报信呢,也没个官兵来管,您说怪不怪?” 微生溦一脸神秘的笑了笑,睁开眼却什么也没说。 树桑不解的沉思着接着道:“两个时辰的时间,都够全汇城的人听闻消息赶来看戏了,宗正大人家怎么可能没得到消息,自己儿子被打也不来帮忙,难道是” 树桑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寻求答案的看向微生溦道:“小姐安排人阻断了消息,所以才没人赶来救他们?清沫公子曾说,小姐的亲卫除了生死攸关之时或您的召唤是不会出现的,更不会自作主张,小姐是什么时候下的命令我都不知道。” 微生溦回想着刚上群香居二楼时,三楼雅间房门正在关合的缝隙中那抹亲切熟悉的紫色,惬意道:“不用我命令,自有人帮我解决。” “自有人帮忙解决,是谁呀?”树桑疑惑,却没有问出口,主子若想让她知道自己便会告诉她,若她自己不说便代表她不想人知道,作为属下也不可再问。 树桑的按摩手法如她的茶技一般很是娴熟,不消片刻便让微生溦昏昏欲睡,躺倒在被子里时已陷入混沌。 漆黑的眼前升起白雾一片,渐渐显现出雕花房门,扶栏楼梯。 余思一身贵气紫袍推门而出,提着长袍前摆踏梯而下,优雅从容的站到她面前,依旧是那张妖魅倾城的容颜。 勾人魂魄的狐狸眼弯起调笑弧度,薄唇轻启:“小溦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天机堂 刈楚在与微生溦进了霖雨芳圃休息一晚后,第二日一早便离开办事去了,回来时微生溦正在小药房里炼制百参浆。 自早上巳时进了药房后便再没出来,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托着疲惫的身体推开药房门。 树桑等在门外,接过微生溦手中半个手掌大的小陶罐,开口道:“主人,哥哥回来了!” 微生溦原本疲累的双眼顿时迸发出光亮,抬腿就往房间而去,还不忘吩咐树桑去将四哥请来。 刈楚正午时分便已回来,安稳休息了一下午,此时精神饱满的等在房门前,远远见到微生溦走来,连忙迎上前,“主人!” “进来说话!”微生溦抬步踏上房檐前台阶,将守在门口的丫鬟全部遣退。 房间里已燃起明亮烛火,刈楚跟进房间,房门大开着,天边银月洒下盈盈月光,照亮房门前的冰冷台阶,以及台阶下的满地青翠。 “事情可还顺利,都打探清楚了吗?” “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张丏的藏身之地。” 树桑在前照着指路灯将微生玄墨带来,走到房门前熄灭手中提着的光亮,两人前后走进房间。 树桑将门紧闭上,微生溦不拘礼数,抬手示意刈楚兄妹俩也一同坐下,身后两侧烛台上烛火缭绕,照映着四人中间书案上摆放的蔷薇花束娇艳迷人。 “人都来了,你将情况细述一遍。” “唯!”刈楚点头领命,开口说道:“属下前日一早便去与跟踪张丏二人的影卫接头,这两人从五杨郡后就一路乔装打扮逃往紫巫国,在距汇城还有五里的时候突然在山道上往西行进,在群山间绕来绕去,最后登上了触仙峰。” “触仙峰?那不是天机堂所在的地方吗?”微生玄墨惊讶的脱口而出,刈楚点头回答道:“正是,那人带着张丏上了触仙峰便不见了,我们的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他们的踪迹,走到半山腰后就再也无法往山上走了,处处都是悬崖峭壁,最后只能守在山下。” 微生溦默默沉思着没有开口,手指又下意识一圈圈搅着耳边秀发,轻声开口:“这天机堂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我对它只有个大概听闻,知道它是皇家设立,专门为皇家行祭祀之事。” 微生玄墨在汇城呆了六年之久,对紫巫国之事了解颇深,便回答道:“确如你所说,紫巫国尚巫,天机堂是紫巫国建国之初皇家设立的专供皇家官方举行祭祀的部门,是超脱于世俗争斗,至高无上的圣洁存在。” “天机堂从建立之初就有铁律规定,天机堂之人不得参与朝堂争斗,江湖纠纷,唯皇命是从。所以天机堂之人除了按例进入皇宫的日子,从不准离开触仙峰,外人不知法门也绝对进不去,而天机堂现任堂主更是由先皇钦点,是紫巫国有史以来最有声望的大巫师。” 树桑把自己所知的情况亦一一道出。 微生溦抚着额头沉思着,自当年黑袍男人对母亲使用巫术后,她就猜测着他可能出自擅长巫术的紫巫国,却如何也没料到会是凌于世俗之上的天机堂。 从他当年重伤之下还能短时间使出操控之术就可看出绝非一般巫师,加之高深的武功,极有可能是天机堂中举足轻重之人。 “我们进不去,他们若一直待在山上不出来怎么办,老守着也不是办法呀!十妹,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微生溦没有回答,树桑疑问的看向刈楚道:“触仙峰是不是和我们飞霄山一样有瘴气?” 刈楚肯定的摇了摇头;“他们都提前服用过拒毒丸,而且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反而有些像鬼打墙,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地。” “也许是山上摆了阵法,不得其门就只会来来回回打转。” 微生玄墨的想法得到刈楚兄妹俩的赞同,影卫擅长隐藏和攻击,奇门阵法确实不是其钻研之道,但微生溦对此说不定有所研究,视线看向眉目轻蹙的微生溦唤她。 “十妹,你对破解阵法可有什么研究?三姐倒是看了些这方面的书,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微生溦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承认的轻‘嗯’一声,却道出自己不同的意见,“我觉得并非阵法这么简单,刈楚说他们看见处处都是悬崖峭壁,怎么可能这么巧,每个人都走在悬崖边上,这其中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微生溦已经有了主意的自信一笑,“等!” “等?等什么?”微生玄墨不解的问道,树桑开玩笑的开口:“不会是等张丏自己从山上下来吧?他此时刚刚寻了个安稳处,怕是不会那么快主动入网。” 微生溦无奈轻笑着看了三人一眼,“你们难道忘了即将迎来的江湖比武大会吗?” 听微生溦一提醒,三人这才想起,今年江湖比武大会刚好定在了紫巫国触仙峰,届时江湖各派人士武者都将齐聚天机堂,根本无需绞尽脑汁想办法,直接光明正大以参与比试的江湖武者身份上去即可,有众多江湖人掩护,说不定还能更加方便行事。 “将主动权交托在对方的选择上是下下策,只有主动出击才能先发制人。” 微生溦顿了顿继续道:“此次比武大会规定,每个帮派组织或者团体最多只能派五人参赛,每个团体手下随从也最多带十人,所以我们这次最多只能进去十五人。” “我即刻就开始准备”微生玄墨话刚说出口就被微生溦拒绝了,“四哥就留在汇城,刈楚树桑跟我去便可,你不必与我们进去。” “这是为何?四哥武功虽不及你,但也足以自保。府中哥哥姐姐此时只有我在你身边,为父亲母亲报仇之事怎能只让你一人冒险,我也是微生家四公子!” 微生溦明白四哥是好心,不忍让她一个人去冒险,他也想尽一番心力,但他仅能自保的武功在江湖最强武者汇聚之间实在无用,只会让他身处险境。 他们对比武大会一无所知,突发情况定数不胜数,若有意外根本无暇保护他,所以。此事四哥还是不要去的好。 微生溦没有多做回答,只感激的笑望着他,“四哥的心意十妹明白,但你不能去。” 微生溦态度坚决不容违抗,微生玄墨还要再争取,面对她那双看透一切的深邃双眸就再也张不开口。 她向来是众人的主心骨,决策者,她做出的决定从来无人会违抗。 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点头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让主人失望了 微生溦心中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天机堂是专为皇家祈福祭祀的地方,与世隔绝,就连紫巫国当今皇上都不曾有幸驾临一观,比武大会怎么会选择在这里举行呢? 而且天机堂竟然同意了,实在匪夷所思。 天机堂独立于朝堂江湖之外,唯皇命是从,突然卷入世俗比试之中,只可能是遵皇家之命行事,那么此事背后所牵扯到隐情c阴谋c以及各方势力和人物就难以估量了。 此行,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微生溦问出心中疑惑,微生玄墨亦是不解。 “我只知道比武大会举行地是由上届魁者决定,三年前的最终胜出者是铁虎帮帮主的义弟,号称第一勇士的天霸。半年前铁虎帮发出江湖告示,今年比武大会在紫巫国触仙峰天机堂举行,近一个月来江湖中人纷纷赶来汇城,如今各家客栈酒楼都住满了人,都在等着比武大会正式开始,再一同上山。” “铁虎帮?”微生溦蔑笑一声,“罗大虎没这个本事左右皇家,他的背后肯定有人。” 树桑猜测着;“会不会是皇家操控铁虎帮,在比武大会上施行什么计划?” 微生溦撑着案面从位置上站起来,缓身在房间里踱着步,不时抬头垂眸,蹙眉展眉,思落片刻摇摇头否决了。 “不是比武大会聚集的都是江湖中人,与官家皇家分立不同,能有何阴谋计划?就算有何打算,为何偏要选择从不为外人踏足的天机堂呢?将天机堂拉进来,反而容易暴露企图,显得别有用心,总不至于这么蠢吧。除非,这个地点非天机堂不可。” “非天机堂不可?” 微生玄墨亦从位置上站起来,刈楚上前担忧道:“看来这场比武大会有人在后操控。” “现在想再多都只是猜测,进了天机堂只能见机行事。” 即便见机行事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只是天机堂规定每队最多只允许进十五人,届时若与黑袍人发生打斗,敌众我寡,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此次事关重大,必须要找出张丏引出黑袍人,否则打草惊蛇再找机会报仇便更难了,微生溦收回思绪不再多想,如今首要任务,还是要弄清楚触仙峰究竟外人不得进入的秘密。 “沥!”微生溦轻喊一声,沥满身漆黑帽掩面容的突然出现在烛火背光处,从阴影中走出,上前两步站到微生溦面前拱手回应:“主人!” “你带些人去探探触仙峰,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唯!”沥领命,瞬间又消失在空气中,似从未出现过,身影漆黑鬼魅,来去毫无痕迹。 在场其余三人早已被突然出现,一身神秘黑衣完全没看见面容的男人惊得呆住,其中最受打击的要属刈楚和树桑兄妹二人。 他们绝对已是世间无几人能敌的高高手,而且身为影卫暗探,竟完全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以为主人从不为外人知晓的亲卫只是丹心玥的传说,现在传说成真,一时崇拜的回不过神来! “十妹这人是?”微生玄墨有些结巴的问着,望向微生溦的眼神崇拜而敬畏。 自家十妹实在太不简单了,手下除了刈楚树桑这两个武艺绝伦的侍卫,竟还有这样神秘的人物,看那武功即便外行人也会震惊,来无影去无踪,竟真的有人能做到不留一丝痕迹。 “他是我的亲卫,有他跟在我身边,四哥不用担心!” 微生玄墨吞了吞口水,有这样的人跟在她身边确实他不用太担心,想到刚刚自己的请缨,只觉一阵脸红,就自己那两下功夫,怕是只有拖后腿的份,十妹不让自己去还是有道理的。 “报名时间就快终止了,刈楚,你明日就去报名,再从影卫中挑选十二人,比武大会之日和我一起上触仙峰。” “唯!” 第二日一早微生溦躺在床上还未睡醒沥就回来了,带着手下十名亲卫跪在微生溦床帐外的垂帘后,穿着统一的紧身黑衣,面具遮挡主容貌,垂首漠然请罪。 沥作为领头跪在最前方,身上独披着带有硕大帽檐的宽袍,头完全淹没在帽檐下,一丝肌肤不曾露出。 沥身体趴伏的跪在地上,头也深深埋在地面纹丝不动,听见垂帘后微生溦轻叹着翻了个身,接着就是‘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 微生溦从床上坐起来,透过轻薄的床帐和垂帘看见一群跪趴在地上的黑色身影,最前头之人硕大的帽檐搭在地面,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们为何跪在自己床前。 微生溦拢了拢散乱的长发缓缓起身,披了件外袍就掀开垂帘,亭亭站立在沥的面前,沥稍稍抬头看眼眼前精美的绣花鞋,重新垂下视线请罪道:“鬼影未能完成主人命令,请主人责罚!” 微生溦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脸上是欣慰感激的笑容。 这些人是她亲自训练亲自培养的亲卫,他们的一招一式都是她亲自传授,是她武艺的复制品,亦是她最坚实的屏障。 对于他们,微生溦自豪c信任c感激,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和亏欠。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都起来吧!” 跪着之人依旧一动不动,沥沉默着,许久才闷声开口:“我们让主人失望了!” 微生溦弯身扶起沥,拉了拉他滑动的帽檐,重新整齐的盖在头上。 “你们从来没有让我失望,你们是我最强大的力量。” 沥是向来话就少,此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沉默,房间内站着十几人也陷入一阵沉默。 微生溦早已习惯他如此,并不勉强为难,直接接着开口道:“你可有何发现?” 沥低沉的闷哼声在此响起,“却如他人所说,入了半山腰就会走到悬崖边,转来转去最后转回原地,没有中毒迹象,也没受到袭击伤害之类。但属下觉得,不全像阵法。” “你擅长阵法都没能破解,却是有些诡异,难以捉摸”微生溦抿了抿唇吩咐道,“这样,比武大会当日你们不要硬闯,先在触仙峰下等我命令,我会找到上山的办法再召唤你们。” “唯,属下领命!” 树桑推门进来就见满屋黑衣人突然从眼前消失不见,震惊的手中水盆晃了晃险些掉在地上,幸好回神及时才堪堪接住,瞧了眼主人大惊小怪的眼神,尴尬的僵笑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上山 左等右等,比武大会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正式到来,微生溦带着挑选的十二名影卫和刈楚树桑,一大早离开霖雨芳圃准备前往触仙峰,刚到汇城城门口就被如山人海挡住脚步,一群群拿刀持剑的江湖人士排着长队等着出城门。 微生溦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树桑掀起车帘望着外面的拥挤人潮,刈楚坐在车辕处驾马,十二名影卫分列前后骑着大马,速度缓慢的朝城门口移动着。 昨日已有许多参加比武大会之人陆陆续续赶出城去,在触仙峰下等一晚,一早直接上山去。不想到了今日还有这么多人,微生溦靠在软垫方枕上支着头,闲闲睁开眼从树桑掀起的车窗角向外望去,满街人流移动缓慢,极远的城门处士兵忙碌着调整秩序。 城门处走出一大波人后,拥挤的队伍终于有些松动,马车晃荡着移动了些距离,车窗外的景象变动,映入一条宽阔大道,许多习武之人朝这条街走来。 两旁红楼雕梁,店铺林立,一座华丽楼房的三楼兰花雕窗前立着一个紫袍身影,微生溦心一顿,立马从软垫上坐起身来,凑近车窗定睛细看,兰花雕窗前已没了人影,唯见一束娇艳红梅插放在白瓷花瓶中, “现在时节竟还有红梅盛开。”微生溦喃喃自语着。 树桑不解的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微生溦,没有开口。 马车渐渐驶进城门,微生溦最后依依不舍的望了望已看不真切的窗内红梅,垂手放下了车窗垂帘,闭上双眼,嘴角是喜悦的浅笑。 刈楚驾着马车一路顺畅的驶到触仙峰脚下,许多人都已在天机堂弟子指引下上了山,山峰入口处停放着许多马匹车架,还有许多帮派家族留下来等候在山底之人。 大家迫不及待的从天机堂接待之人手中接过锦带,顺着天机堂弟子两列排站指引出的中间道路,一路往触仙峰山顶攀登而去。 微生溦扶着树桑的手从马车上跳下来,抬头打量着四周山峦景色,春季时分百物生长,连绵山峰翠绿一片,鸟兽奔走,不时能依稀听见回荡在山谷间的野兽嘶叫声,和飞鸟一惊而起掠翅飞翔声,自然万物鲜活蓬勃,好一派生机向上的欣然景象。 触仙峰屹立在群山之中,围绕它的山峰皆高耸入云直插云霄。 触仙峰就如母亲摇篮里的婴儿,小心翼翼的被保护在山峦叠嶂之间,普通渺小,却接受着天地最好的滋润和呵护,占领着整片山区灵气聚集的宝地,确实是个极特别的存在。 接待者给了他们每人一个锦带,微生溦走在前面带领手下随着人流朝山顶而去。 天机堂弟子穿着鲜艳宽袍,双目直视前方,眼神黯淡无光,似被夺取魂魄般,静默不语的指引着道路。 触仙峰山坡平稳,树木茂盛,温煦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投下斑驳光影,耳边清脆铃铛声脆响着,一阵清淡的刺鼻气味飘入鼻尖,似烂叶腐尸的味道,一瞬间却又仿佛消失无踪,飘忽在空气中不易捉摸,似有似无。 这座山根本不深,不会有极凶猛的野兽,而且还有人类在此居住,应该不会有大面积尸体腐烂味道才对,放眼山林也没有见到动物出没的痕迹,可一路上山这种味道都不曾消散。 微生溦好奇,这究竟是哪儿发出的,这般神秘,却也没再多想,虚眼闻了闻继续朝山上走。 接待者递上锦带时对每位来者核实身份,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在山上乱走,必须顺着堂中弟子指引方向上山,否则便会迷失方向。 手中锦带只是入天机堂者的身份表示,参赛者为红色,跟随侍卫为黄色。 原来天机堂并非建在山顶之上,距离山顶还有五分之一的高度,结构十分简单,主要由大殿和天灵台组成,两排白石砖沏成的房舍从大殿两侧出发,呈椭圆形将天灵台包围其中,独留一面面向上山路口的百级台阶,如凸起的小山包斜挂在山腰之上。 微生溦一行从山脚爬上天机堂仅用了半个时辰,越往上铃铛声越清晰响亮,爬上百级青草台阶,入眼便是拥挤人海,众人却并非聚集在面积宽广的中心天灵台之上,而是挤在两侧房舍的回廊中。 天灵台边挺直阻拦着上百名天机堂弟子,中间盘坐着一位黑发老人,面容黝黑苍老,服装奇特,不是弟子们的艳丽纯色,而是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犹如满是补丁的乞丐装,手中杵着一把长棍,顶端挂着一串硕大的铃铛。 天灵台周边石柱上挂起长绳,绳上密密麻麻系着铃铛,两边房檐回廊下也用五颜六色彩带挂满,就连围墙之上也用竹竿撑起一圈彩带飘絮,上面自然少不了主角铃铛。 山中风大,拳头大铃铛迎风摆动,发出连绵清脆的声响,不停回荡在天机堂中,而后扶摇直上笼罩着整座触仙峰。 怪不得上山途中一直听见铃铛声,原来整个天机堂都被铃铛严密包裹着。 越来越多的人爬上台阶,狭窄的回廊已是人满为患,许多人直接站在台阶之上挡住道路,甚者根本懒得上来,直接在台阶下寻棵大树席地而坐,修养精神直接等着比试开场。 微生溦踮脚瞧了瞧稳坐在天灵台间的黑发老人,便直接退身下了台阶,大树也已被占据一空,只能找了棵小年轮的枣树随意靠着,开口吩咐道:“城骠和卓林带两人守在这,注意比赛动向,看看各帮派今年都派了什么人来参加比武,其余人两人一组四处逛逛,这次来参加比武大会的人员复杂,大家多多注意些,不要让人注意察觉,低调行事,这是你们擅长的。” “那我们呢?”树桑开口问道,微生溦已有想法的回答:“我们找人!” 十五人的队伍转眼只剩微生溦和刈楚兄妹,三人往上山时的方向往山下走了片刻,注意着周围没人之时连忙拐了方向,朝右边树林里钻了进去,瞬间隐没了身影。 微生溦注意着脚下密不透光的山坡泥面,眼前一棵棵长的相似的茂密大树紧密相连,触仙峰的树都格外粗大,挨得也很近,树枝枝丫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绿叶层层叠叠,严密阻隔着天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微生溦不悦的蹙了蹙眉,摸摸袖子想起刚刚山脚下发放的锦带,拿出锦带掏出里面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张符纸,上面用红色朱砂画着些看不懂的奇怪东西。 微生溦浅声一笑,果然特别,不知黄色锦带里放的会是什么,也是符纸吗? 微生溦正要问问身后的刈楚树桑,回过头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只有压盖下的苍天大树,原本紧紧跟在身后的两人突然不见,微生溦面色一愣,就连什么时候脚步声消失的都不知道,焦急地大声喊着两人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惊了一树飞鸟扑哧着翅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初入密林 微生溦独身立于漫天密叶遮盖之下,抬头四处张望着,没有一丝慌乱,往身后走来的路寻回许久,还是丝毫没发现两人踪迹,甚至连下来时的路也找不到。 他们二人的武功绝对非常人能敌,毒气迷药也无可奈何,要从自己身后无声无息消失不见,被人掳去的可能渺小。 难道自己已经身处在连沥都没能破解的密林中?可。悬崖在何处? 微生溦确定他们三人是被困在了那片外人无法逾越的地界,此时刈楚和树桑也定和自己一样发现其余两人不见了。 刈楚说过,所有进入这里的人最后都会自己走出触仙峰,倒不必担心安全,既然都已经进来了,那就让她好好探一探这神秘邻域,看看究竟是什么法门,能困住向来长驱直入无可阻挡的沥。 微生溦想到这也不急着找刈楚和树桑,散步闲逛似的在这遮天蔽日的树林下细细瞧着,重新换了寻找目标,有些小小雀跃期待的迈着步子,等着传言中的悬崖峭壁出现。 然而微生溦的期望竟然落空了,毫无目的章法的乱走了许久,入眼的只有一棵接一棵的大树,就连野花都少见,更没有什么惊悚的悬崖了,自然也不存在走来走去都站在悬崖边。 微生溦很是不解的叉起腰,她脚都要走酸了,一会往山坡上走,一会往山坡下走,乱走乱窜半天也没见着什么其他东西,难道别人的所见所闻在自己身上就不作数了? 可所有人进入这里的人都看到了悬崖,怎么偏生自己没有?还是今日出了什么差错? 可能性太多,微生溦懒得做无意义的猜测,直接笔直的朝山顶上走去,看今日密林是不是真的失了困人的效果,能不能摆脱这片密林爬到山顶? 经过一个时辰的攀登,得出的结论是否。 今日的密林还是依旧魔怔的很,先前爬上天机堂都只用了半个时辰,现在花了这么长时间走了这么久,感觉还是在不停绕圈子,景色万年不变。 微生溦走的都有些累了,也许是她一心想要找到其中法门,所以竟然都没有像刈楚说的自己走出触仙峰,转悠了这么久还被困在中间。 微生溦算着时辰比武怕是快要开始了,再想解这的谜题也要先回去再说,放松下来或许一会就能自己出去了。 微生溦打定主意先回天机堂,便放松注意力在一颗大树根下坐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昏昏欲睡。 鼻尖又闻到那股难闻厌恶的腐尸味,只是这次浓烈许多,不再那么时有时无,徐徐萦绕在鼻间,诡异的竟有一种让人沉迷其中放松身心的感觉。 “额”微生溦倒抽口凉气,悠悠合上的双眼一下睁开,恢复精神却发现自己已站在山峰靠下的位置。 身旁树木高耸入云,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却稀疏宽敞,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体上暖烘烘的,脚下泥土芬芳,花草茂盛,娇艳的花朵在阳光下笼罩上一层金光,闪闪发亮,朝气蓬勃。 她果然出来了! “主人,终于找到你了!”树桑的焦急呼唤突然在身后响起,微生溦转过身去,几十米远山坡下,树桑和刈楚正脚步急切的朝自己走来,看见她完好无事的出现,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没事吧?” 两人齐齐摇了摇头,“我们没事,我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到了接近山脚的位置了,主人和哥哥一个都不在,我就往山上来找你们,然后就在半路遇到刚刚醒来的哥哥,接着又找到了主人。我们刚刚肯定是进到了那片诡异的领域,果然如听闻一样,怎么也走不出去,不过幸好大家都没事,主人是在哪儿醒来的?” 微生溦伸手指了指脚下,“就是这,我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下,睁开眼就在这。” 树桑是在接近山脚处醒来,然后找到了刈楚,沥在半山腰后再上不去,抬眼瞧了瞧四周,自己此时也在半山腰,每个人醒来的位置不尽相同,其中有没有什么特别含义? “主人在里面那么久,可是有什么发现?” 微生溦没有回答刈楚的话,抬头望着天上刺眼璀璨的太阳,通过阳光照射角度辨别方向,抬步朝左手边横穿山面,低声道:“等会再说,现在先回天机堂,比武就要开始了。” 三人朝左侧方向走了约两百米,果然看见了依旧双目直视前方,一动不动如稻草人般为人领路的天机堂弟子。 已经没有多少人上山了,微生溦三人突然从树林里冒出,顺着他们指出的中间小路往山上走,刚好遇到上山时在山下核实人员信息,发放锦带的接待者,看见他们三人连忙热情上前招呼道:“唉,你们不是早就上山了吗,怎么在这呀?” 微生溦只觉面前笼罩下一片阴影,礼貌的与来人点头示意。 上山时心思放在其他处都不曾注意到,现在才发现这人竟长得如此高,站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座山一般,必须仰着头才能四目相对。 微生溦估摸着这人该有两米一,许是双腿难以支撑如此高的身体,背有些驼,因刚刚想要追上自己跑了几步,气短的叉着腰喘着粗气,被弓的更弯了。 “山上人太多,挤得慌,随便下来逛逛。” 微生溦随口回答着,接待者也不做多想,淳朴温和的笑着叮嘱,“触仙峰虽然不深,但毒蛇野猪不少,还是呆在山上不要乱跑的好。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快点上去吧!” 微生溦微笑着应声,四人加快脚程大步流星爬上山去。 爬上百级青草台阶最后一梯,比武果然已经开始了,喧天欢呼声阵阵响起。 接待者趴在一边墙壁上大喘气,额上流着豆大的汗珠,身体虚软的扶着墙,五官纠结成了一团,见微生溦三人气定神闲的模样,投来一束好生羡慕钦佩的眼神。 树桑有些怪异不解的眨了眨眼,常年住在山上的人爬个山竟然喘成这样,怎么会这么费劲,真是匪夷所思。 树桑心中奇怪却不了解,天机堂从建立之初铁律规定不得参与朝政江湖之外,还不准习武,凡偷偷习武者皆要被行以严厉处罚,赶出天机堂。 传言皇家如此规定是忌惮于天机堂的巫术,既利用他们,又防备他们,是以天机堂之人都不会武功,加之不得随意下山,终日呆在天机堂内为皇家祈福,所以锻炼的也少,从山下爬到天机堂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极大的运动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春梦 微生溦的所有注意力放在人群中的天灵台上,此时的天灵台中央已不见那位黑发老人,只有两个雄壮男人正激烈打斗着,双方你来我往难分上下,其中一个脸上长着络腮胡的男人竟是小茶铺里遇到的孙林,比武才开始就遇到熟人,看来接下来的几日有的瞧了。 微生溦正看得起劲,城骠和卓林从激情澎湃看着比武的人群中挤出来,拱手行礼道:“主人,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二人已经比过,马上就要轮到主人和两位侍卫大人了。” “抽到的多少号?” “三c九c十四c十八c三十二。” 城骠将抽到的五个数字背了一遍,三和九城骠两人已经比过了,这一轮比完接下来就该第五组十四号了,微生溦看了刈楚一眼示意等一下他先去。 比武大会由江湖人举行,江湖人参加,全面透彻江湖行事作风干脆利落。 比赛的规矩很是简单,此次总共参赛八十四人,第一轮三人一组留一人,决出二十八人;第二轮则四人一组留一人,决出七人;最后一轮七人先抽红签,抽得红签者直接进前三,其余六人分三人一组留二,最后与抽得红签者三人决魁,得出今年最后的胜者。 每轮分组都由抽号决定,城骠c卓林一三组已比试完毕,他们二人毫无疑问获得胜利,此时天灵台上比试二人是第四组,第五组由刈楚上阵,第六组树桑,微生溦则出战十一组。 眼见还要等很久,光这么站着也不是事,微生溦便随便找了块干净草地坐下休息。 微生溦也不顾幕天席地,直接仰躺在草地之上,常日的阴天在今天脱去沉闷,似是给天灵台上激烈的比试增添热情,散发着格外温暖惬意的阳光。 微生溦闭着眼睛享受着纯天然的阳光滋养,身下青草翠绿,泥土芬芳,舒服的人昏昏欲睡,就像又被密林施了法一样。 “到我的时候叫我。”微生溦低声吩咐一句,话音刚落便已陷入沉睡之中。 树桑守在微生溦身边,体贴的替她赶下爬到衣服上的小昆虫,嘴边的笑意带着些无奈。 主人最是聪明,也时常小孩心性,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这可是触仙峰的天机堂,敌人的地盘,随时可能有危险,该是全神贯注一刻也不敢松懈的时候,她家主人还如此闲情雅致在这晒太阳,不得不佩服她的沉稳从容。 微生溦这一觉睡得很香甜,梦中似乎有一个人在抚摸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爱怜,像是抚摸易碎陶瓷般小心翼翼,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腹和手掌却布满粗茧,摸在脸上有些粗糙,刺刺的,从额头c眉眼c鼻子,一路到嘴唇边,来回描画勾勒着。 温热的气息靠近耳边,鼻间呼出的热气打在脸颊上,痒痒的,带着清香,她不禁抬手摸上脸颊,却被那只温热粗糙的大手抓住手腕,十指紧紧交握着。 动作亲昵温柔。 动人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充满磁性魅惑,悠悠说了句什么,听不真切,再想细听时人已消失不见。 微生溦缓缓睁开双眼,抬手摸了摸脸颊,那里感觉还是有些热热痒痒的,从草地上坐起身望了望周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刚刚自己是做春梦了吗? 微生溦不由感觉脸颊一热,双手不好意思的捧着滚烫的脸,可梦里的一切实在太真实,垂首看着红润白皙的手掌,那里的粗糙触感依旧真切,灼热的发烫。 树桑从比武中心大步过来,远远看见微生溦迷茫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加快步伐上前蹲身道:“主人,下一场该您上台比试了!” 微生溦从手上收回视线,眺望着连绵群山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长袍上的青草屑。 树桑摘下她脑后发中插着的几根青草,人群中一阵欢呼声骤然响起,这一组看来已决出胜负。 刈楚及众人已等在天灵台边,遥遥看见微生溦气定神闲迈步而来,神情恬淡安逸,充满贵气,心中自豪崇拜之色升腾,皆素面恭敬的垂首迎接。 比武大会第一轮人数较多,今日只比试了一半,还有一半留待明日继续比试。 微生溦毋庸置疑获得了首轮胜利。 简单几招便将比试两人打下台去,他们整体参赛五人皆首轮比试完毕入得第二轮,明日一整天便是彻底自由的,这让微生溦抓到了机会。 微生溦从密林中无功而返很是不甘,这关系着他们能否自由进出的生死存亡之重,势必要破除这个障碍。 微生溦半夜躺在硬板床上,如何也睡不着,许是下午在草地上睡够了,此时脑子格外清醒,靠窗沉睡的树桑躺在银月光辉中,不时发出平稳呼吸声。 微生溦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整个简陋狭窄的小屋。 天机堂实在不是个适合举行大型活动比赛的地方,茂密大山不敢乱跑,活动场地实在太小,小得连观众都无立足之地,许多人站在外围连比武中央都看不见,只能站得老远垫着脚尖使劲往前伸头。 一天的观战下来,看得人精疲力竭,晚上还没有个舒服地方睡个觉。 天机堂房间少,来人多,团队人数较多的分配三个房间,其余闲散参赛者四人一间,皆是人靠人挤着睡,被子都稀缺的厉害。 微生溦一行也被分到三个房间,她并不十分在意男女大防之类,特殊时期特殊应对,刈楚却坚持留一个房间给她单独使用,让树桑陪伴侍候,其余十三人共挤两间房去了。 她们房间两张床,刚好她和树桑一人一张。微生溦实在睡不着,想着那片压抑沉闷的密林,直接掀开被子穿上了衣服。 树桑听见房间有动静,瞬间睁开双眼,警惕的四周打量一番,见微生溦穿着整齐正要出门,俩忙跟着坐起身来。 “我出去转转,你睡吧!” 微生溦说完便推开房间门走了出去,动作轻灵无声的穿过走廊,顺着楼梯下到一楼。 被围在大殿房舍正中的天灵台此时完全笼罩在月光之下,周围石柱上围起的彩绳铃铛随风舞动,‘丁零当啷’清脆作响一直都未停歇,似在给寂静的夜空演奏催眠曲,悠然虚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再入密林 微生溦从楼上下来就看见刈楚挺直站在天灵台边,背手而立远望着漆黑山林,夜已深,万物寂静,唯有风吹动铃铛的清脆声,和轻柔拍打着树叶的‘飒飒’声。 黑夜,真是个冒险的刺激时段。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怎么不睡觉?”微生溦突然站到刈楚身旁他都没有发现。 刈楚闻声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微生溦一脸逗趣的看着他,楼梯口处树桑跟着匆匆跑下楼来,衣服都还未穿戴整齐,边跑边系着腰带,垂眼退身一步颔首微施一礼:“属下睡不着,就出来四处转转。主人怎么下来了?” “和你一样,睡不着。刚刚在想什么?连我站到你身边都没发觉。” 刈楚惭愧的开口:“属下刚刚在想张丏的事情,想的入神,一时没有注意!” “喔?说来听听!” 微生溦来了兴趣的一撩前袍坐在地上,刈楚也矮身坐下来,树桑知道他们二人要谈话,守在两人身边警惕注视着四周,以防隔墙有耳,有人偷听。 “属下刚刚趁夜将整个天机堂摸了一遍。大殿是堂主和大巫师们闭关和休息的地方,两边房舍住的则是天机堂弟子,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大殿有两个密室,但都只放了些书籍资料和各种法器之类,并没有发现藏人。” “也就是说,张丏二人根本不在天机堂内?” 微生溦轻轻勾着嘴角,这个结果无疑在意料之中。 天机堂之人不善武艺,此次比武大会来的全是江湖高手,料不准会被谁摸个透彻,人肯定不会躲在轻而易举就能被人闯入偷窥的地方。 整个触仙峰最神秘的不是天机堂,反而藏在密林中的可能性更大,想要找到目标张丏,首先就要破解密林的秘密,否则此次也许只能空手而归白来一趟。 再入密林已是势在必行。 “对了,此次红狼帮是谁领队?” 微生溦突然开口问道,她一整日都没仔细注意此次各帮来了些什么人,也没见到红狼帮的人。刈楚对全场比赛了如指掌,毫不犹豫道:“此次红狼帮由副帮主叶蔺承领队,他们有两人进入下一轮,还有三人明日比试。” “帮主余思没来吗?” 刈楚不知微生溦为何突然问起红狼帮帮主,还是开口回答道:“不曾听说他们帮主也来了。” “那鬼斧门?” 鬼斧门是江湖中最擅奇门遁甲,阵法机关,武术造诣上落于人后,却也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大帮派,此次比武大会如此光明正大探访触仙峰秘密的机会,想来如何也不会错过。 “鬼斧门的的帮主亲自带队前来,今日上场的三个全部淘汰了,明日看来也胜算不大。” 微生溦摸着眉头轻笑着:“鬼斧门本就不善武,而且他们目的也不在此,今夜想必密林中很是热闹。” 微生溦沉默良久,打定主意从地上坐起来,斗志昂扬的望着眼前漆黑山林,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星星火光,开口道:“刈楚,现在与我再入密林。” 刈楚都还未应声,树桑闻言已迫不及待上前请任:“主人属下也一起去。” “不必了,你留下和其他人打声招呼,我与刈楚两人去便好。天一亮天机堂就会派弟子在山上指路,我们巳时之前就会回来,不必担心。” 微生溦说完便领着刈楚走出了天机堂,树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能撇撇嘴一脸可惜模样的低应了声‘唯’。 “对了,今日早上入密林时,你和树桑可看见悬崖了?” 微生溦站在下山路口停下脚步,刈楚亦跟着停下脚步回答道:“看见了,主人没看见吗?” 微生溦沉默想着什么摇了摇头,所有人都看见了,为何只有自己没有看见?微生溦看见一旁散乱长在一个小坡上的密麻藤条,上前扯了一根系在腰上,将另一端递给刈楚。 “你也系腰上,不管一会什么情况都不要解下来知道吗?” 刈楚点头应下,动作麻利的将长藤条另一端也紧紧系在自己腰上,两人这才朝山下走去,没走多远也像今早一般,倒手拐进密林之中。 两人腰上牵扯着藤条一前一后,微生溦不时回头看刈楚还在不在,刈楚亦小心翼翼看着脚下的路,天色漆黑,密林之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出来时一人提了一个灯盏,照着脚下路一步一步谨慎移动着。 这次在林中走动的速度慢了许多,入眼皆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只有手中灯盏燃着微弱的火光,只能让人不至于跌倒,根本照不清楚什么。 微生溦又走了两步,腰上牵扯的藤条突然感觉一轻,回头一看刈楚已不见人影,系在他身上的另一端此时也拖沓在泥面。 开始了,破局游戏! 微生溦拖着身上长长的藤条,缓步走在树林里,依旧与上午来时一样,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连一丝丝微弱的月光都不曾透下,比夜晚的天空还要漆黑。 天地瞬间静的诡异,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明明今日夜风呼啸壮烈,而且似乎铃铛声也不曾听见,明明早晨上山时一路都有铃铛声相伴。 微生溦心绪有些荡漾,她似乎发现,自己对外界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灯盏照着脚下一根枯枝,抬脚用力踩上去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只看见它碎成几节的枯脆身影,天地没了生命。 感知被封,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并非现实世界,可她究竟是怎么被不知不觉夺去感知的却丝毫不知,而且为何别人的幻像中都出现了悬崖,唯独自己没有,这也是个令人费解的疑问! 微生溦靠在一棵树身上细细思索着,身后感觉有人拉扯着她,回头却没看见任何人,藤条的另一头依旧拖在地面。 微生溦的神思一下从思考中拉回来,想必刈楚此时也和自己一样,藤条另一头的人消失不见。 今晚的山林冷风肆掠,微生溦却丝毫感觉不到,独自走在不真实的虚幻世界中,五官麻木,唯有那股淡淡的烂叶腐尸味在鼻间飘摇,让她有丝活人的感觉。 腐尸味微生溦向前迈进的双腿一顿,惊喜的睁大眼,对了,就是腐尸味,感知封存却唯独能闻到这股难闻的味道,这就是破解入口。 微生溦用力嗅了嗅,比之上午时又要浓烈许多,却依旧清淡,她寻着味道想要找到散发这种味道的源头,可在密林中转来转去也没有任何发现,依然一个劲的打着转。 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破解之法,然后找到张丏引出黑袍人为爹娘报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破解触仙峰玄妙 微生溦心念坚定,这么多年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希望即在眼前,无论如何也会成功,因为她是被赋予苍生重任的微生女,是上天选中的人,是不容失败的! 微生溦闭上眼睛细细回忆总结着今日两次入密林时的相同和不同之处。 一次是白天一次是晚上; 上午独自一人,现在身上系着藤条,与刈楚相距甚近; 上午还能视物,现在眼前一片漆黑; 两次都闻到了腐尸味,一次站着一次 微生溦恍然大悟的陡然睁开双眼,在暗无天日的漆黑中自信一笑,原来如此,根本不是她找不到腐尸味源头,而是她此刻就站在源头之上。 微生溦探出手随便摸到一棵大树,蹲下身凑近树根的地方细细闻着,果然越靠近树根地面腐尸味道越浓,由树根泥土中散发出来,弥漫在漫天枝叶掩映的密闭空间中,让人闻而失神。 既然是这种味道在作怪,那不闻便是! 微生溦抬起手指在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彻底封闭自己的嗅觉,静静站立着等了片刻,身后又传来拉扯,回过身去便隐隐看见刈楚的身影,失魂落魄双目无神的乱走着,却因身上的藤条围着自己绕圈,怎么也走不远。 果然有效! 微生溦高兴的抬手点了刈楚穴位,不待她等着刈楚清醒过来,恢复听觉的双耳中已悠悠传来铃铛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犹如有人直接拿着铃铛凑在她的耳边摇晃一般,让人心烦意乱,躁动不安。 微生溦双手堵着耳朵一阵凝眉,这么清晰的声音绝对不是天机堂传来的,提着灯盏朝头顶照了照,奈何灯盏的光亮实在太过微小,依旧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刈楚被点了穴位却没有如微生溦这般清醒过来,依旧提着灯盏来回瞎走着,面上不时露出紧张神情,却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痕迹。 刺耳的铃铛声透过指缝不停传进耳朵,微生溦面色越渐苍白,抬手想要将听觉也一同封住,却在手指即将点在身上时收进掌中,令一只捂住耳朵的手也放了下来,沉下心细细聆听着。 这断反反复复的铃铛声似乎像是一首曲子,一首充满悲愤c压抑c不甘等等负面情绪的曲子,这曲子好像还有些熟悉,似乎以前听到过,在那儿听过呢? 微生溦仔细回忆着,在脑海中的记忆殿堂内翻来覆去查找着,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反而被那沉闷铃铛乐曲听得头脑发胀,太阳穴突突直跳,疼的险些晕过去。 揉着脑袋毫无游移点了身上穴道,耳中瞬间清净了,什么声响也听不到。 刈楚依旧沉浸在幻象中无法自拔,微生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点了刈楚封闭听觉的穴位,过了一会果然见他双目渐渐清明,见到自己时一脸惊讶之色,又看了看两人身上依旧紧紧连着的藤条,轻声开了口:“主人早就醒过来了?” 却发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再试了两次依旧什么也听不见。 微生溦安心的朝他招招手,什么也没说,直接带着他离开密林。 回归真实世界,整片密林被排布成一个简单的阵,只要不受视觉迷惑,一直朝前走便能顺利破除阵法走出密林。 微生溦与刈楚往山下走出密林,视线终于渐渐清明,原来此时已经破晓,漆黑的夜晚迎来第一道天边曙光,远处山峦依稀显出巍峨身影,大树昂扬着头迎接阳光的沐浴,脚下道路清晰,手中灯盏已与天色融为一体。 微生溦解开两人身上的穴道,刈楚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的听觉嗅觉被封闭了,原来主人是这样将自己唤醒的。 刈楚站在山间望着身后茂密阴森的密林,不自觉提高音量惊喜道:“主人找到了破解之法?” 微生溦自豪神情毫不掩饰,“没错,这片密林的秘密还是被我解开了。”顿了顿吩咐道:“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去找鬼影,既然密林已破,他们便能随意出入。” 鬼影跟随微生溦从汇城出城便守在山中,他们两人刚刚走出密林,眼前黑影一晃,沥已经站在了微生溦面前,平日波澜不惊的语调终于带上一丝惊讶,和从心而外散发出的钦佩之意,“主人已经破解了这片密林?” 虽是疑问句,语调却是肯定无疑。 微生溦点了点头,轻声开口:“没错,其实十分简单,只要封闭听觉c嗅觉即可!” 树桑此时若在这里定会追问原因,但刈楚向来不是多话之人,沥更加惜字如金,两人只是应着微生溦的话照做,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 “在山上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找到张丏的藏身之处,黑袍人很可能和他在一起。” 微生溦吩咐一下,沥即刻拱手领命,带领手下之人瞬间消失在树林环绕间。 微生溦与刈楚回到天机堂时才刚入辰时,回廊楼梯上人来人往,已有人占着块绝佳位置开始晨练,生龙活虎的活动着筋骨,不一会茂盛草地就已占完,来迟的只能悻悻然挥手而去。 树桑见到她们这么快就回来,担忧的心终于放进肚子,仔细检查了遍微生溦有没有受伤,这才开口问道:“主人今日可有收获?” 不消微生溦回答,刈楚率先向她解释了一句:“主人已经破解了密林,鬼影已上山。” 短短一句话已预示了她们完美的开端。 微生溦坐在房间中唯一的小书案前,这个房间本来的主人是天机堂的一个小弟子,房中除了树桑睡的那张床和这个小书案外,就只有一个小衣柜,最多的东西就是书了。 却不是普通人读的圣贤书,或诗词歌赋,全是一些胡言乱语,奇异想法的巫书,教人如何死心塌地为皇家服务,真是洗脑魔论。 微生溦嫌恶的将堆在书案边的两摞书本推开些,想着天机堂中那些眼神涣散,呆若木鸡的弟子们,怪不得就像没神没魂的幽灵一样,随手扯了整齐叠放的衣服将它盖住,看都不想看到。 树桑将另外十三人集合到房间里来,个个精神饱满等待着微生溦吩咐命令。 面上齐齐洋溢着荣耀与郑重之色。 “既然触仙峰最大的障碍都已被我们破除,接下来就把整座山给我翻个透彻,将张丏找出来!这一次,我定要手刃黑袍人,一血家仇。” “唯!”男人雄厚敞亮的嗓音飘荡在房间中,终于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我很想你 微生溦带来手下都不见人影的执行任务去了,身边只留下刈楚和树桑。 微生溦重新躺回床上补了一个时辰的美容觉,便神清气爽的起来研究密林里大树根部的怪异泥土。 她出密林时特别挖了一大块包在手绢里,坐在房间唯一的破旧书案前将手绢打开,灰黄色的泥土露出面容,看着与普通泥土没什么区别,由于分量少只闻出属于泥土的清香,根本闻不到腐尸味。 微生溦抱着大块泥巴研究了许久,身边缺乏工具药水,也不能研究出什么,还是等离开触仙峰,回了霖雨芳圃再好好研究一下这里面的奥秘吧! 楼下天灵台上比试再次开始,今日观战人群没了昨日的拥挤,有的昨日输了比试的闲散参赛者已无心等待知晓最终胜利者,昨晚或今早就下了山。 还有的如微生溦一行这般,今日没有比试的,干脆待在房间或四处闲逛,懒得挤来挤去浪费精力。 今日依旧是第一轮比试,水平参差不一,明日开始的第二轮才算高手对决,有些看头,所以今日天灵台周围人群松散了许多。 微生溦站在三楼走廊的窗户边朝下望着比武台上的对阵,这组三人水平都算下等,打来打去都分不出个胜负。 台边观战的人群不时发出不耐烦的嗤笑起哄声,台上三人打得越发胶着,难分胜负,这时其中一人刚刚作出进攻趋势,却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狼狈的一屁股坐瘫在地,另一人看准时机将他踢下台去,不想黄雀在后,自己也被身后人不注意踢下台去。 这场实力相当却毫无看头的比试终于在这样的意外和滑稽中决出胜者。 别人没注意到那人是如何脚滑摔倒的,站在三楼高处的微生溦却是瞧的清清楚楚。 一枚小石子准确无误打在那人腿弯处,使得他不得不‘滑’坐在地,结束整场无聊比试。 微生溦望着一楼房舍边原本悠闲靠在墙上的青袍身影投出一枚小石子后,发现自己注意到他,迅速一个敏捷转身隐到墙后。 速度快的只在一眨眼间,微生溦还是清晰看到青色长袍下的一片紫色衣角,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喜欢紫色,就连换装也不忘穿在里面,摆明了让自己发觉,主动找他。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遂了你的愿! 微生溦满脸笑意的下了楼,朝着刚刚青袍身影消失的地方追寻而去,拐过墙后只有一条狭窄小道,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左手树林右手墙垣,入眼只有一条笔直长满青草的泥地,偶尔有人从对面闲散走来,与微生溦擦肩而过后回到天灵台。 微生溦一直朝前走,这条小道不算隐秘,走到尽头便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这是天机堂弟子平日聚合休息的闲适场所,此时好些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晒着太阳,还有人直接舞起自己的刀剑,给坐在草地上的众人免费表演。 微生溦视线在众人面上扫过,果然不在其中,看了眼草地外围的茂密树林,毫不犹豫的闪身直接钻了进去。 微生溦封住自己听觉嗅觉的穴道,在树林中往山坡下走,突然想着自己昨夜的疑问,抬头望着头顶遮天枝叶,寻找着什么,不一会果然在一处透光缝隙间看见些许缠绕奇怪的细线,透明白色几不可见,隐隐约约露出一个铃铛边缘。 果然没错,看来这个密林之上布了一个铃铛阵,时刻演奏着那首熟悉的悲壮乐曲。 天机堂处处挂满铃铛,不过为了掩盖密林中的铃铛乐曲声,果真设计周全,无可攻破。 微生溦彻底将天机堂和宽阔草地抛在身后,穿过鬼蜮密林,下到半山腰才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走了,靠着一棵常青松柏点开穴道,朝空无一人的寂静山林轻声喊着:“还不快出来,等我请呀?” 一片青衣身影从树林中闪出,浅青色衣裳与满目翠绿枝叶融为一体,若非凭借灵敏耳力,还真有些瞧不出来。 余思一个闪身突然站在离微生溦十米远的一棵香樟后,青色紫色两片衣角在风中翩飞,从粗壮的大树后露出少许。 足有百年树龄的高大香樟完完全全遮挡住他的身影,喜悦而期待的声音带着犹豫闷声传来,飘散在树林中,说不出的委屈。 “七年之约未到,我怕你不想见我!” 微生溦好笑的转过身子,看着香樟树后的那片衣角,双眼蓄起温热和思念,视线不知为何有些模糊,眼皮一眨竟有一滴泪珠滚落,原来她这么想他。 微生溦紧张的双手虚握成拳,声音轻柔颤抖,带着丝哽咽开口唤他:“余思我很想你!” 藏在香樟后的人身体明显一震,就连翩飞的衣角也像被这句思念震惊到一般,暂停了摆动,世界瞬间陷入静止。 余思不知道自己楞了多久,等他移动着麻木的双腿从香樟后站出来时,远远看见那个思念了六年的女孩就站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 一身白衣亭亭玉立,伸出右手迎接他,终于压制不住如潮思海,亟不可待的大步奔向她,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淡淡的清香,心脏处空虚的位置瞬间被填满,他的心终于回来了。 “我也想你,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余思像被抛弃的孩子重新找到自己的归属,紧紧抱着怀中女孩,再也不愿放手。 微生溦亦是喜悦的回抱着他,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七年之约,终究不愿再等了。 “你不会再走了对不对?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放手,就算死皮赖脸赖着你,也再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半步。” 余思孩子气的宣示主权让微生溦无奈又心暖,心细如她自然也听出他的忐忑和不安,安慰的拥着他宽阔脊背,上下抚摸着轻声回答:“你不会不知道我此行的目的,等一切恩怨了结,我们就回邡州城!我想家了,想爹爹娘亲,想哥哥姐姐,从今以后你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再也不会离开了。” 余思终于安心的彻底放下心中的不安,高兴地直接将她抱起原地转圈,像小孩子一样开心的大声欢呼着。 青色长袍转出一朵盛开的月季,素雅而不失娇媚,合着他的那张故意扮丑却依然难掩绝色的漂亮容貌,绚丽璀璨的令微生溦晃眼。 望着眼前这张深埋在心底深深思念,却又不敢思念的面容,还感觉犹在梦境般不真实。 她是真的见到他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山顶的殿宇 时间,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它总是在无声无息间改变一个人的一切,外貌c性格c想法c能力,六年时间,在他们两人身上留下的印迹数不清,却也有一些东西即便再来一个六年也永远不会改变。 比如微生溦的利嘴,比如余思常年不变的紫衣。 余思撑着脑袋一脸傻笑的坐在微生溦房间的书案边,眼睛一刻不离的痴痴望着身旁的女孩。 书案前站着三个不明就里,一脸迷茫的手下,期盼的等着静坐的二位主子给个解释,却只见那长得比女人还要魅惑的男人一脸花痴根本没有理他们,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神态还算正常得体的女孩身上,瞪着眼努力表现的不那么好奇八卦。 刈楚还要自控的多,树桑却十分不淡定。 她还从来没见着主人和哪个男人相处的这般自然熟稔过,按着她对主人性格的分析和推论,主人遇见这样明目张胆朝自己发花痴的男人,即便他长得貌美如花,也该是霸气豪爽的直接上前抡起拳头,打得他爹妈都不识才对呀! 现在这情况怎么和推论的不符呢? 另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的男人则更要比树桑肆无忌惮的多,直接张着鹅蛋大的嘴,不敢置信的上前一步瘫坐在自家帮主身旁,瞧着他活像发春少女的模样,又将大张的嘴再扯开两寸,倒吸着气低声叫着:“帮主,帮主” 叶蔺承边叫边不忘用手戳戳余思的肩膀,自家帮主没回过神,对面一直垂首写着什么的微生溦反倒一脸漠然的抬起了头。 叶蔺承连忙合上大嘴重新站好,微生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站着的刈楚和树桑,轻描淡写的简单介绍了一下眼前的状况。 “我与余思相识六年,不过老友重逢,不必惊讶!” 树桑的好奇瞬间就解了,她和哥哥毕竟才跟着主人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只是心中不由对主人越发赞叹。 主人真是了不起,连朋友,不对,看样子应该是追求者,都是这般厉害出色的人物,长得那叫一个好看,真真太太太牛了! 叶蔺承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他可是从小跟着帮主一起长大,竹马竹马,怎么从来不知道帮主还认识这么个奇女子? 而且看她女扮男装的稚气模样,六年前怕也才五六岁吧,帮主竟然在人家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就相中,下手真是够快的。 而且心中与树桑相同的感受都是赞叹,不愧是帮主的朋友,不对,喜欢的人,小茶铺初见时就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刈楚无甚想法,从微生溦态度知晓这人是自己人,便没有什么顾忌遮掩,直接禀报起情况:“主人,城骠传来消息,他们在山顶发现一座殿宇,与天机堂大殿外形相似,建在树林中央完全遮蔽着,殿门前有两个天机堂弟子看守,但他们都昏倒在地,殿内空无一人。” 微生溦闻此言不解的看向树桑寻求答案,对方却也是凝眉思索,她也不知道上面住着什么人。 树桑曾为暗一分领,消息灵通,是微生溦的信息库,连她都不知道就没谁能知道。 微生溦正想着要找个知情人打探打探,就见余思依旧痴呆呆的盯着自己,嘴角弯着一丝得意弧度,心中瞬间了然,直接开口道:“说说吧万事通,那上面住着谁?” 微生溦语气亲昵带着请求的意味,听得余思很是受用,得意的清清嗓子,板正些身子,看眼齐齐看向自己寻求答案的众人,缓缓开口。 “这天机堂自建立以来共历时四位堂主,如今的堂主便是第四任,当年,嗯”余思调皮的板板手指,顿了顿接着道:“大约二十五年前,前任堂主还在,本来想要将堂主之位传给自己的大弟子,可哪儿想那大弟子不知道偷练了什么禁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被他师父发现锁了起来,据说就关在山顶,继承堂主之事自然也没戏了。后来前任堂主上书皇上,就把位子传给了二徒弟,也就是现在的堂主。” “禁术?你可知他偷练的什么禁术?究竟怎么个鬼模样?” 微生溦迫不及待的询问出口,余思明白她是想确定这位前任堂主的大弟子是不是就是杀害她爹娘的凶手,她苦苦找了多年,恨了多年的黑袍人? 余思收敛起脸上的不正经,肯定的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山顶殿宇里住的人大弟子,就是黑袍人! 终于得到肯定答案,确定目标,微生溦没有冲动的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山将他抓出来碎尸万段,反而异常的冷静,越发沉下心来细细谋划。 她从来不是脑子发热容易冲动的人,对付对手c敌人c甚至仇人,都要做到比他们更冷静,更沉得住气,这样才能一击即中。 无脑的拼命只会换来无意义的牺牲,自己人的命比金子还贵,不值得为仇人浪费。 树桑看着面无表情的微生溦,担忧的想要劝解甚至安慰两句,微生溦毕竟是女孩,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着报仇雪恨,如今仇人近在眼前,难免心绪难平,不想却被余思抬手制止了。 “你们主人坚强的很,越是面对仇人的生死时刻越冷静,你们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思考。” “密林的玄妙你什么时候解开的?”微生溦神色自若的轻笑着问道,余思得意的呵呵笑着:“也没多久,就比你早两个月吧!” “你早知道张丏后面的人在天机堂,所以提前将触仙峰探寻清楚了。” 微生溦肯定的说道,余思眨巴着魅惑的双眼,“你很聪明,查的比我快,我都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张丏这条线。” “谢谢你了,”一路陪着我,微生溦露出大大笑容。 “她也是我敬爱的人。” 余思抬手挥退了站着的二三人,在树桑临出门前不忘吩咐她沏壶热茶来,体贴的陪在一边没有出声,听着门外天灵台上热闹欢呼声愈盛,看来第一轮比试就要结束了! 微生溦思索着黑袍人的事,后来不知不觉竟然趴在书案上睡着了,醒来时余思还陪在自己身边,树桑刚好敲门进来禀报:“主人,帮主,第一轮比试结束了,堂主在天灵台上集合各组胜出选手,抽取明天各位的比赛号。” “这么快?” “也不快了,今天开始的早,而且你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黄昏了。” 微生溦瞧向窗外,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晚上了,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他就一直陪着她? 微生溦感激的朝余思温柔一笑,眼波流动,不想他看着自己的双眼愣了愣,突然朝自己凑过来,双手撑在她的两侧,鼻尖几乎抵着鼻尖,两张脸面对面靠的极近。 近距离看着他的精致五官,感受着他呼出的气息,喷在脸上热热的,有些脸红。 “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坚持不住!” 微生溦一脸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脸颊微红的浅笑着从他圈固中溜出去,率先起身和树桑一起离开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抽号 一整天冷清的比赛终于在黄昏时分才热闹起来,第一轮优胜者已经全部角逐出来,微生溦与刈楚c树桑c城骠c卓林五人,和各组优胜者齐齐站上天灵台中央。 红狼帮此次由叶蔺承带队,身为副帮主自然也位列其中,余思没有参赛,只是以侍从身份上的触仙峰,以此掩藏目的,但即便如何伪装,那绝丽的容颜依然出众,让他成为各位武者空闲时的闲聊话题。 这是微生溦第二次见到天机堂堂主,昨日上山时匆匆瞥了他一面,当时他就坐在天灵台中央闭着眼睛打坐,神游天外的神秘感,此时却是活生生的站在天灵台上指挥弟子准备抽号桶,再亲自拿着抽号桶让优胜者挨个抽取号码。 轮到微生溦时,堂主眼神明显一闪,脚步停顿的时间明显拖长,过了许久才似回过神来一般,连忙收敛住惊愕表情走向下一个人。 微生溦只觉那堂主盯着自己的眼神格外凌厉深邃,犹如看穿了她的秘密一般,而后便带着一种沉着的深思,有畏惧,亦有怜悯,更多的则是震惊。 这样犀利审视的眼神让微生溦不悦,像是被扯掉了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赤身站在众人面前。 她讨厌裸被看穿的感觉。 二十八个人二十八个号,微生溦抽中的四号第一组,城骠卓林二人看着手中的写着‘一’和‘三’的纸条一阵愣神,这也太巧了吧,他们三个人分在一组,岂不是要自相残杀? 不过主人的武功高深莫测,能和主人比试讨教一二,想想也够兴奋的。 刈楚和树桑抽在了最后两组,红狼帮副帮主叶蔺承与树桑在同一组,两人看眼对方手里相近的号,对视一眼,又看看各自主人。 微生溦有趣的挑了挑唇,笑着看向站在天灵台边的余思,眼神似是再说,‘猜猜看,他们两谁赢,比比看,是你的手下厉害还是我的手下厉害’。 余思报以一个得意挑衅的眼神,‘好啊,那就比比看,输了可别哭鼻子’! 俩位主子的眉来眼去看的主角两人头冒冷汗,‘赌注这就下了?那要输了岂不连主子也输了,不行,这次一定要赢,让他们看看我丹心玥(红狼帮)的厉害’。 树桑满眼斗志的仰头瞟了叶蔺承一样,不服输的倔强模样不禁让叶蔺承微微闪神。 “比武大会第二轮明日巳时正式开始,请各位参赛者做好准备。” 天机堂堂主面向台上众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拄着长棍,在硕大铃铛的叮啷声中走下天灵台进了大殿。 主持之人走了,人群自然也就散了,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队伍中,结伴回了房间。 叶蔺承从闪神中回过神来时所有人都已走下了天灵台,连忙也跟着追上余思身影。 微生溦和余思坐在天灵台边打着赌,想要等拥挤人群走得差不多了再回房,正热闹说着输赢奖罚的事,眼前突然一个庞大身影闪过,瞬间一个人跪倒在坐在余思身旁凑热闹的叶蔺承脚边,还没等叶蔺承反应过来就是三个响头。 诚意十足的震声宣言久久回荡着,“我粗人一个,前些时日在茶铺内有眼不识叶副帮主,还请副帮主不要介怀。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加入红狼帮,请您成全!我知道我初出江湖没啥经验,但我的一身武功绝对不是吹的,为了展现我的实力,我一定会赢得此次的第一名,让您心甘情愿加我入帮。” 孙林跪在地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不等叶蔺承有任何回应,站起身行了一礼就大义凛然的转身离开了。 叶蔺承盯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开口道:“他是。孙林?” 说着看向微生溦寻求确认,微生溦好笑的轻挑下眉以示确定,这个孙林还挺有魄力的,也够诚意,一副不收他入帮誓不罢休的倔强模样,看来叶蔺承有的头疼了。 叶蔺承现在就已经开始头疼了,委屈的小视线射向余思,可怜的开口道:“这些事本来都该归你烦的,结果全被赖给我。” 夜色深沉,大部分人都已经回了房间,余思拉着微生溦从地上站起来,看也没看叶蔺承一眼,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无情的揭露真相:“谁让我是帮主你是副帮主呢,帮主不想做的事自然由你代劳了,不必感激我的重用,大家兄弟多年,应该的!” 闷声三口大血,叶蔺承可怜的伸手想要伏在树桑身上求安慰,却被她无情打开双手拒绝了,与刈楚一起跟着微生溦头也不回的离开,丢下他一人满眼幽怨的弓着身站在原地惆怅不已。 微生溦与余思正要往楼上走,身后响起一个沉稳浑厚的男人声音,礼貌的叫住微生溦,“昒昕公子请留步。” 微生溦回过头去,看向叫住她的人,是个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见到她看过来和善的稍稍浅笑,慈眉善目的圆脸平易近人,与坚挺强壮的身材极不相符,造成一种有趣的反差,器宇轩昂的抬步上前继续道:“在下叶江,刚刚见昒昕公子也抽中的第一组,故上来搭话。” “阁下也是第一组?可刚刚似乎并未在天灵台上看见阁下。” 微生溦礼貌不失气度的回道,叶江摆手一笑解释道:“在下并未参加比试,只是陪朋友前来,也想来看看传闻中紫巫国独立于俗世之外的天机堂,明日与公子一组的是在下朋友。” 叶江正说着,跟在身旁的皮肤黝黑的男人上前一步抱拳一礼,“在下田三,抽中的二号,明日与公子同在第一组,还请公子赐教一二。” 微生溦亦是抱拳微微一礼:“您客气了,明日还请多多指教。” “在下看公子一行人数众多,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公子是哪儿人?” 叶江态度随和,年纪在此最大说话却极为客气尊重,不由让人放松警惕生出好感,微生溦却毫无感觉的浅笑道:“在下是临安国人,做点买卖,跟着避世师父学了点武艺,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带着手下来参加比武大会,人多士气高嘛,让您见笑了。” “昒昕公子说话真是谦虚,能入得比武大会第二轮岂会是无能小辈。” “阁下过奖了!” 叶江笑着和微生溦拱拱手带着田三离开了。 微生溦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一股精明闪过,嘴角向上一勾,也带着人上楼回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不要招惹的人 叶江离开微生溦视线范围朝天机堂后院走去。 天机堂两排房舍与大殿相连处有两条窄道,通往大殿后的一片开阔草地,这片草地便是这几日大家无聊休闲的场所,只因这两条窄道不够宽敞,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绕道房舍外墙垣边的青草泥地,这里只偶尔身材娇小柔弱的天机堂弟子穿行。 叶江两人穿过窄道便是开阔草地,此时天色已晚,整片草地笼罩在黑夜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叶江手里拿着一盏蜡烛,转身向右朝着大殿后墙边走出草地进到树林,在一片茂密草丛掩映中推开一个半人高的小门,矮身钻进小门,照着仅供一人立身的狭小空间,两面环墙,只有一座破烂的木质楼梯直立而上不知通向何处。 叶江踩在‘嘎吱嘎吱’作响的楼梯往上走,田三跟在身后关上小门,转过顶端窄小的中间平台还有一截楼梯段,上面尽头是一扇和刚才楼梯下一模一样的小门,走上前推开小门,空间终于宽敞起来,就连呼吸都瞬间变得通畅,却如外面的黑夜一般没有光亮。 叶江拿着蜡烛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处像是门的地方,轻声叩响,不一会就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门’向两侧移动打开,视线瞬间清明,望着面前的乞丐着装会心一笑。 右手端起茶案上的质朴黑色陶杯,凑近鼻端嗅了嗅茶香,茶叶很是一般,香味厚重不够纯粹,轻抿一口味道也有些浓酽,不够爽口,实乃劣茶。 “你这生活过得也太过清贫粗糙了。” 叶江放下茶杯望着对面安坐之人,语气神情有些惋惜,“皇上赐给你那么多好东西不拿来用,你看看你这用的什么茶杯,怕是就连汇城里的普通人家都用的比你好。你这茶叶也该丢了,我这次带了好茶来,全给你拿来,免得你整天委屈自己。” “这么多年习惯了,那些好茶反倒喝不惯,就喜欢这个味道,一天不喝都不习惯。反倒是你,紫巫国位高权重的国尉姜叶大人,怎么突然跑来了天机堂,你也想比个魁首玩玩不成?” 姜叶,紫巫国国尉,手握紫巫国一半兵权,与袁丞相分庭抗衡,形成朝堂上互相约制的两股势力,地位非凡。 对面坐着与他闲话的天机堂堂主,国尉大人曾经的同学,汇城最是仙风道骨翩然若仙的才子,此时却是一脸沧桑,穿着一身让人很是欣赏无力的鲜艳乞丐装。 披头散发漠然浅笑着,安心恬荡无欲无求的冷漠模样让人心酸。 明明与他同岁年纪,却似七八十岁老人般苍老,看似平静无波的面容下却是心思焦虑,日夜难眠,违背天地法则预知天命透支了身体,已不复当年风华恣意模样。 姜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怎会猜不到我这次的来意?我希望你能帮我。” 堂主没有说话,浓酽的茶水愣是被他一脸享受的喝下一杯又一杯,许久才抬起头正视对面之人的双眼,徐徐道:“放弃吧,那不过是一场战争,有输有赢,何必这般执着?” 姜叶听闻此话不赞同的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是输不起的人吗?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输给了谁,这难道也算执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姜叶狐疑的望着面前眼神渐深的老同学,知道自己定是猜中了,迫不及待的开口请求:“你知道什么告诉我,我得到消息那人会来参加比武大会,这个人是不是就在触仙峰天机堂内?你知道她是谁?” 他敛下双眼微垂着头,乌黑杂乱的头发挡住面上表情,静默着没有回答。 他心知自己这位老友处在高位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尊和傲气不允许他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败,带着屈辱的好胜心经过这么多年沉淀早已蓄势待发,势必想要再一决高下挽回尊严,身为朋友本应帮他,但只要一想到那人身份就避之不及。 天选之人,集无穷的智慧和力量,应天命颠覆天下,世间最危险之人。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道那人身份,那是绝对不能惹的魔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人非常危险,你千万不要去招惹。” 堂主头依旧低垂着,说话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似恐惧亦似紧张,对姜叶却是满满的担忧和关心。 姜叶依旧不死心,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会让自己不要招惹,再追问了几遍他却一直低喃着似祷告般听不懂的语言,再没有回答。 姜叶终于失去了耐心,带着一丝怒意猛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哼了一声沉声道:“我姜叶手握重兵浴血沙场多年,刀口舔血,连死都不惧还会惧怕什么人?就算再危险我也要将她找出来一睹真容,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让你如此畏惧。” 姜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消息,很是失望的一甩袖子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身后堂主不曾起身相送,连头都没抬起来,只有一声声无奈担忧的叹息声悠悠传来。 姜叶回到自己房间一直沉着脸沉默不语,同房间的另外两个闲散参赛者早已睡去,呼噜声震天响,姜叶本就不悦的心情被那呼噜声搅得更加心烦意乱,瞪了那两个睡相粗鲁的人一眼,撇头望着窗外明月高挂的天空。 “国叶兄,在下看堂主定是知道什么,但为何要危言耸听故意吓唬我们呢?一点具体消息都没透露,反而更加迷茫了。” 姜叶蹙眉沉思着,否定的淡淡开口道:“我不认为堂主之言是在故意危言耸听,他是紫巫国法术最强的大巫师,比他师父的能力还要强大,还有预知天意的能力,否则你以为他四十出头的年纪如何已是这般模样,那是预知天命的代价。” 田三惊愕的望向国尉大人坚定睿智的双眼,怀疑的问道:“那您是相信堂主说的话吗,那人是个极其危险,连您都不得招惹的人物?” 姜叶嗤笑了一声,被如此问,紧绷的神经反倒放松下来,“他自被前任堂主收为徒弟带上触仙峰,在这呆了已有二十多年,过的都是清淡无味闲云野鹤般的隐居生活,性子都变胆小了,他说的危险人物,在我看来也许根本不值一提,只能说夸大其词了。” “叶兄说的是,天机堂隔绝于世,向来不沾俗世,对外面的世界怕是早已变得陌生,对于危险人物的评定也不见准确。许是他多虑了。” 田三的附和无疑缓解了姜叶的担忧,回头看了眼还睡得深沉的另外两人,吩咐道:“明天接着继续查探,他很可能就在天机堂,一定要找到。” 田三应声领命,姜叶消了心中顾虑,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睡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安慰一下下嘛 微生溦昨晚回到房间便早早睡下了,舒舒服服睡到天亮才睁眼起身,树桑侍候着她穿戴好衣裳,仔细的边束着长发,便闲聊着,“昨夜主人有没有听到楼下的唱歌声?” “什么唱歌声?”微生溦昨夜睡眠格外好,中间根本没有醒,不由好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果然话一问出,树桑立马来了讲故事的兴致,还没开口就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好容易收住些才边笑边道;“昨晚鬼斧门有人偷偷聚众喝酒,其中一个还喝醉了耍酒疯,站在天灵台上唱情歌,声音大的整个触仙峰都能听到,全部人都跑到走廊上看热闹,他还边唱边跳,最后吐得稀里糊涂,被他们帮主带回去了。鬼斧门的脸可真是被他丢完了。” 树桑说着又笑得前仰后翻,看来昨夜确实够热闹。 “天机堂之人不许饮酒,上山时候的包裹行李都检查了的,他是怎么把酒带上来的?” 树桑摇了摇头,咧着嘴怎么也合不上,“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看见那个耍酒疯的人是鬼斧门的少当家,听说他以前很是风流,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可后来喜欢上一个清倌人,想要娶她为妻,他爹把他打得半死,还直接将那女子丢进河里淹死了,自此少当家再也不去青楼那种地方,一喝醉就唱歌跳舞,瞧他昨晚那样还真是个痴情的。” 树桑深有感触的说着,微生溦却不以为然的蔑声道:“不过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就是,有什么可夸赞,想要得到心爱的女人,就要不断让自己变得强大,而不是整日喝酒耍酒疯,你说对吧?” 余思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也不敲门直接闯了进来,捕捉到坐在镜子前梳妆的人影,透过模糊铜镜心有灵犀的四目相会,眼中闪过惊艳,疾步上前扶着她的双肩,弯下身暧昧的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微生溦但笑不语,对着镜中一身男装女孩抿了抿嘴,挑挑眉冲余思邪邪一笑,身体自然向后一靠,倚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前。 余思接过树桑手中的如意白玉簪,树桑心领神会浅笑着退下了。 余思小心的将簪子插进微生溦梳好的发髻中,贝齿粉面,眼波清澈含笑,光彩流转,好一副翩翩美公子模样。 “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微生溦望着镜子中余思妖艳绝丽的面容,声音轻柔,为了掩人耳目,这些日他故意在脸上画了一些特技妆容,显得普通一些,可那双勾人魂魄的狐狸眼却如何也掩饰不住,只能尽量避免与人对视。 微生溦握着余思双手,来回抚摸着他满是茧子的宽大手掌,瞬间想起第一天在草地上睡觉时做的那个春梦,此时摸着这双熟悉粗糙的双掌,立马明白过来了。 余思听着她话中的心疼,心里似抹了蜜一般甜,又立马恢复赖皮样,环臂一把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像小猫撒娇似得来回拱了拱,虚着眼睛深情似水的望着她,声音磁性温柔,充满迷惑的柔声道:“那你好好安慰我一下嘛!” “怎么安慰?”微生溦看见他狡猾一笑,搁在颈窝的脑袋瞬间抬起,甜咪咪的笑着点了点自己殷红的唇瓣,满是期待的朝微生溦的嘴巴越凑越近,正激动着她居然没有反抗。 就在千钧一发即将得偿所愿之际,门外骤然响起敲门声,树桑犹豫不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人,比试就要开始了,您该下去准备了。” 余思咬着牙恨恨的瞪了房门方向一眼,动着嘴型暗骂两句树桑,转过脸一脸受伤的看看微生溦,嘟着嘴巴满眼期待的再次凑过来,却被微生溦抬手挡住无情拒绝了,“该下去了,我是第一组。” 余思僵硬着伸头嘟嘴的姿势直起身来,满眼的无辜受伤,微生溦已经站起身整理衣衫,扯平宽袖上的一条褶皱,抬起头便看见余思近似怨妇的神情,无奈又好笑的咧嘴一笑。 踮起脚尖,极快的在他脸上亲吻一下,还没等对方回过神来就悄悄吐口气,红了红脸开门出去了。 余思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得发痴,傻笑着抬手摸上刚刚被亲的地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别看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却是头一次被女孩子亲,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不是缺,而是不想,不是小溦儿就不行。 等余思从痴笑中回过神时微生溦已经不在了,连忙欢天喜地连跑带跳跟了上去,在一楼楼梯口时逮到同样不好意思的微生溦。 余思眉开眼笑的想要将微生溦揽在怀里,但大庭广众之下还需收敛,硬是强迫着收回那只蠢蠢欲动伸向微生溦腰肢的右手,背在身后,双眼一寸不离的定格在她脸上,笑容咧到耳后根,看得身后叶蔺承一阵丢脸。 “您可是我们的帮主啊,别跟没见过女人似得,太他妈丢脸了。” 叶蔺承心中诽谤,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余思一直注意着微生溦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有跟在微生溦身后的树桑不时瞟眼看来,还用手肘捅捅刈楚,刈楚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再没转头。 今日是第二轮比试,对战水平已是上等,很有看头,一大早天灵台便聚满了人,还没走的几乎都到了,早早占着视野清晰的绝佳位置,就等着巳时一到正式开始。 城骠卓林和昨日自称田三之人站在一起活动着筋骨,微生溦则闲闲靠在一棵树下,起床时树桑端来的早饭一口没吃,不是她太过挑剔宁愿挨饿也吃不下粗茶淡饭,只是天机堂每天的早饭都是香菇包,这已经不是挑不挑食的问题,而是过不过敏的问题。 微生溦从小跟着天怜学医,已是百毒不侵,可却还会对菇过敏,稍微接触到菇就会身上起红疹,天怜对她这一奇怪症状进行多年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这只是一种心理问题,对身体根本没啥影响,但也难免感觉讨厌,所以宁愿饿着也懒得折腾了。 微生溦的心理问题只有她自己一人清楚,前世小时候她刚瘫痪之时,她的私生姐姐为了整她,知道她不喜欢吃菇还故意煮了一大碗往她嘴里喂,她刚刚坐上轮椅根本摆脱不了她的钳制,只能无力挣扎却什么用也没有,自此就对菇产生了抗拒。 只是没想到这种心理影响竟也跟着出现在这具身体上,奈何世界发生改变,重新拥有新的身体,心却依然还是那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泼满粪水 微生溦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转眼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刚开始还会经常回忆过去的人事,讨厌的姐姐c忙碌的爸爸c常年不在家的妈妈。 一家三口的组合并非常理中的父母和孩子,而是父亲和两个异母女儿,一个女儿的母亲死命想进到这个家庭,一个女儿的母亲拼命想逃脱这个家庭,想进的进不来,想逃的逃不掉。 余思看着表情越发深沉的微生溦,知道她可能想起什么不好的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担忧的责问她想些什么。 微生溦只笑笑没有回答,都是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了,无需再多想,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不会让前世种种影响到现在的自己。 微生溦放松下心绪只觉神清气爽,开朗的大笑着冲着余思做了个鬼脸,这才打消他的担忧,垂首拍了拍长袍,很是潇洒的模样,视线却被身旁大树根部的两缕黑气吸引住。 微生溦好奇的蹲下身子仔细看去,那缕黑气极浅,要不是刚好凑巧根本瞧不见。 只见树根下有一团污秽呕吐物,而那呕吐物之下则是一块灰黄色的泥土,与周围泥土颜色不太相同,好像昨日从密林中带出来的那一块。 树桑看见微生溦蹲下身子盯着那团呕吐物,嫌恶的连忙上前拉起她将她拖远些,“那是昨晚耍酒疯的那个吐在这的,主人离远些,太脏了。” “昨晚吐的?”微生溦低声呢喃着,回头看向树桑开口问道:“我昨日拿回来的那块土呢?” 树桑被她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很是不解,却没有多问,只回答道:“我扔了,我想着比武大会明天才结束,身上揣着一块土不方便,等走时再重新挖一块就是了,就把它扔了。” 树桑小心翼翼看着微生溦严肃的表情,以为自己犯了大错,越说声音越小,连忙就要开口请罪,却被微生溦急切的声音打断了。 “你扔哪儿了?” 树桑抬手指了指微生溦身后,僵直着身体轻声回答着:“就那棵树下!” 话音刚落,下一刻微生溦就冲向天机堂外,脚步迅速却语气镇定的吩咐:“都在这等着!” 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有余思跟了上去。 两人脚步快速交叠着踏下百级台阶一下钻进密林里,身上穴道已然封住,两人来去自若的在密林中穿梭,整片密林与前几次来时无甚区别,余思却细心发现今日树木根部都被浇了污秽的粪水。 微生溦更似早就知道一般,进到密林直接蹲在树边观察。 难怪今日听见许多人都在抱怨有股臭味,原来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密林中每课大树都有被粪水浇灌的痕迹,而且看湿润程度就是昨晚所为。 粪水本是天然的植物养料,可有谁大半夜来给这些树浇粪水呢,而且这些树受天地自然滋养,长得这么好,根本没有人工浇灌的必要,这中间究竟有何内情? 余思看着微生溦沉重的表情,知晓她定是发现什么,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带着离开密林,解了身上穴道这才急忙问出口:“怎么回事?你发现了什么?” 微生溦蹙着眉将心中所想所忧一一简单道出:“我昨天从密林挖的土被扔在树下冒着黑气,昨晚耍酒疯的那人吐在了那块土上。” 余思快速总结得出了她话中意思,“你是说密林里的土沾染到污秽产生了黑气,你猜测那黑气有毒?” 微生溦担忧的点点头:“有毒没毒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黑袍人开始行动了!” “他也是时候行动了!”余思嗤笑一声看向微生溦,“你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急需药房,我本想此事完结再回去慢慢研究,但现在已经等不及了,必须马上知道密林里的土到底有什么不同。那么小块只一晚上就产生了黑气,这片密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山上还有这么多人,我绝不能让黑袍人的阴谋得逞。” 微生溦语速极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天机堂乃为皇家祭祀之地,根本没什么药房,离这最近的就是汇城,想要药房就必须回汇城,虽然要浪费很多时间,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微生溦打定主意,不用说与余思他便明白她心中所想,只开口道:“第一组就是你,你那两手下还等着向你请教呢,反正巳时已经到了,比试完再去吧!” “嗯,天机堂这就交给你了!” 微生溦望了眼台阶上的方向,浅笑着点了点,踏上台阶一个飞身,脚点着众人肩膀直接从人群头顶飞过,稳稳站到天灵台比试中央。 城骠和卓林见到她回来,不安的神情一松,齐齐转为激动和期待,朝微生溦拱手一礼做好准备,田三也准备就绪的抬手一个‘请’的姿势。 四人礼数过,废话不多说,指挥者一声‘开始’音落,立马冲上前进入比试。 此组四人皆是用剑,四人比试两人一对打,城骠率先拖住田三,卓林则如愿与主人微生溦正面交手,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以赴,微生溦则轻松应对,出手不疾不徐,招式简洁清晰,却让人难以攻破,一招一式看似随意软弱,实则严密异常,根本找不到缺口供人突破。 “放慢进攻,注意力集中,没有任何招式是完美无缺的,沉下心寻找缺口。” 微生溦边挥舞着长剑边指教着,手上招式开始变化,看得卓林眼花缭乱,只有不断防守的份,根本无暇思索,更无力进攻。 田三疲于与城骠对打,听着耳边另外两人竟是在指教,根本没有比个高低的意思,显然也发现城骠不过纠缠住自己,好让那两人毫无阻碍的交手,而城骠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便轻轻松松让自己疲于招架,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卓林久久没有找到突破口,微生溦一个击掌直接将他打向城骠二人,城骠即刻领会到她的意思,一个闪身让出田三对面的位置,直接奔向微生溦,开始与她交手。 换人只在一瞬间,田三刚一个防守动作,再抬眼时面前对战之人都已换成卓林,心下不由恼怒。 这三人根本就是一伙的,昨日怎么没有注意到呢,他们显然是把这组比试当成在自家院子里的指教训练,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就像猫捉老鼠耍着玩,玩弄于股掌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精彩指教 天灵台下的观战人群激动异常,才第二轮第一组就已如此精彩,果然今日开始才有些看头。比武场上三人你来我往,不时变换对手比试指教,唯一不变的就是全程处于最下风,根本无力招架却又勉力支撑着的田三,以及应对自如,不断迎接对手,孜孜教导对手的微生溦。 城骠和卓林的问题都是脑子不够灵活,全部都靠身体记忆去感觉,遇到不曾见识过的招式或难以敌对的招式就无可奈何,只能靠身体不断地去试探碰撞,不断被动挨打。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再试,情绪越发急躁不稳定,脑子就更加不灵光,微生溦便是要让他们学会找对手的漏洞突破口,趁其不备一击即中,这样才是避免身体遭受无谓伤害,高手间对战分毫之争的聪明解决之道。 身体上的武功不相上下之时,输赢胜负靠的就是脑子。 城骠卓林不停交换,就是为了给两人一个潜心思考观察的空挡,通过亲身上手和旁观参透微生溦这套不曾展示过的剑法。 天灵台下看着热闹的余思抱着双臂很是悠闲,看来小溦儿的二师父也没有藏私嘛,这套萧桑剑她已尽得真传。 传言萧桑剑乃公孙绵在萧桑山上领悟创造的,所以命名萧桑剑。 这套剑法平和悠闲,舞起来犹如美人舞剑很是好看温柔,不甚凶狠,看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淡无奇,软弱的缺少杀伤力。 但真正交手就会知道,这套剑法尤为缜密,防守几乎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总是能在对手手忙脚乱之时出手将其中伤,还从未有人在这套剑法下占得上风,更遑论更胜一筹取得胜利。 公孙绵创造这套剑法后不久便隐退了,见识过的人只在少数,大多只有耳闻不曾目睹,此时站于天灵台下的国尉大人本来因田三被人戏耍而愤怒的神情,注意到微生溦的招式剑法后渐渐变得讶然震惊。 这套曾经打败过他的剑法不想又重出江湖,这位昒昕公子究竟是何人,他口中的避世师父难道就是公孙绵? 国尉大人不得不吃惊,他至今为止唯一输过的人就是公孙绵,那个天才武者,无论什么武术招式看一遍就会,并且绝对比本人还要更胜一筹,世间从来没人打败过他。 只是他厌恶朝堂官员,江湖人心险恶,抛弃世家公子的尊贵身份隐居避世,不然这江湖,这天下,怕是都要变上一变。 姜叶想起昨夜堂主说的那个危险不能招惹的人,若那人是公孙绵,或许自己确会惧怕,但他一避世之人怎会帮助天佑国攻打自己母国,即便当年公孙家骤然没落他都未现身一次,定然不会是他,世间除他以外,他一朝国尉便再无人能让他感觉惧怕。 姜叶凝神望着微生溦,看着她手法娴熟,游刃有余的挥舞着这套剑法,思绪越渐深沉,越加肯定这人定就是公孙绵的徒弟。 看他小小年纪就能将此剑法练的炉火纯青,看来不容小觑。 在场观战之人除了姜叶和余思似乎都没人认出这套剑法的精妙和出处,只激情澎湃的一和声叫彩着。 台下看的热闹,台上打得激烈。 城骠与微生溦无果胶着着,无数次进攻都被轻松挡回,不禁放慢下速度沉稳下心绪,渐渐抽出身来,细细观察。 微生溦手上招式繁复,将身体防守的纹丝合缝,如跳舞般温柔飘摇的旋转着,一朵朵剑花随遇而生,洁白的月牙长袍随着身体转动飘扬飞舞着,袍边金黄色祥云绣纹精美别致,配着黑色丝线交相错叠,增添一丝高贵气质。 城骠竟欣赏起微生溦的长袍绣纹,低垂双眼突然抬起,眼中闪着惊喜的光亮,不经意与卓林对视,多年的默契伙伴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对方所想,仅仅短短一瞬便看出他想传达的意思。 ‘速度’!没错,就是速度。 微生溦使用这套剑法时速度比平日慢了近一半,一招一式都如脑子深思熟路后再反应迟钝的通过身体展现出来一般,犹豫不决,拖泥带水。 两人面上惊喜之色难掩,突破口就是速度,只要以对方两倍以上的速度找准时机猛然进攻,定能破解她的防守。 但他两人的速度不比树桑和刈楚,即便微生溦此时比平常慢了许多,依旧难以达到她的两倍之多,但若稍慢,便又会如先前一般重新被挡在外。 既然速度不够,那就以出其不意相弥补。 卓林心下想到法子,一人从正面以最快速度进攻,对方定会迎面招架,届时身后防守就会空虚,另一人再趁此机会趁其不备从后方出手,这样双面夹攻,前后应对,获胜几率就要大得多。 打定主意,一个眼神两人便已心意相通。 城骠吸引微生溦注意力正面出战,身后正与田三纠缠的卓林突然一脚将其踢开,即刻持剑朝微生溦身后刺去。 就在眼看即将成功之时,微生溦就似多长了条手臂,明明双手正持剑阻挡城骠的进攻,却突然从背后多出只手,一个偏身准确无误的握住其手腕。 卓林手上吃力瞬间一软,长剑‘咣当’掉落在地,喉咙被扼,膝腕被猛地向后一勾,接着‘哐当’跪倒在地,此时前方的城骠也毫无疑问倒在地上,剑指咽喉。 微生溦就这样一手执剑直指城骠,一手掐住卓林咽喉,双腿微分稳稳站在天灵台正中央。 俊朗飘逸,洁白长袍从始至终没有沾染丝毫尘污,依旧雪白如玉。 田三后知后觉刚从地上爬起来,再看时战况已然发生骤然变化,惊楞原地握着长剑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人同时被他制服,自己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接下来该你了!”微生溦看着田三淡淡道,松开卓林的喉咙,两人还在刚刚瞬息之间的变化中回不过神,满眼崇拜尊敬的望着她,起身行礼恭敬退下。 田三握着剑柄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额上冷汗直冒,望着对面的翩翩少年,一咬牙,输也要输得有骨气。打定主意大喝着冲了上前去,一剑挑向对方长剑,高抬右腿向前一踢 翩然少年已然跌坐在天灵台下。 激荡人群瞬间鸦雀无声,视线尤其统一的望望台上亦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田三,再望望不慌不忙拍拍尘土从地上站起来的微生溦,皆是一脸的不解和惊诧。 她。怎么就输了呢?不对,她怎么就认输了呢? 明明毫无悬念的胜负,结果却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狭路相逢周射霸王 微生溦没有理会全场众人有多惊讶,只是淡淡走到城骠和卓林身前,赞赏的点了点头,拍拍两人肩膀,与远处余思对看一眼,便带着城骠卓林二人朝天机堂外走去。 比武大会这几日每天早晨辰时到巳时末,都有天机堂弟子在山中领路,让那些比试完想要离开的可以顺利下山。 微生溦没有多做解释,顺着天机堂弟子指出的小路急速朝山下而去,城骠卓林跟在身后,下了山便骑着来时停放在山脚的马,快马加鞭赶往汇城。 微生溦三人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匆匆赶到汇城外,望着驻兵高楼上器宇轩昂的‘汇城’俩个烙金大字,加入排队进城的队列中,进行简单询问检查便入了城。 微生溦直接朝汇城主大街上的微生家名下药房而去,奈何天不遂人意,此种焦急时刻却与敌人狭路相逢,看着对面带领着十几个壮汉侍从耀武扬威的周射,心里不由暗骂倒霉。 微生溦想要调头离开,却被周射一眼瞧见,激动万分的大喝‘站住’,命令手下壮汉将微生溦三人团团围住,得意邪笑着小跑上前来。 “今天终于让老子找着了,不许把他们放跑了,否则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是!”十几个大汉中气十足的齐声应答。 今日周射身边只跟着谢亭逸,两人一人提把大刀走向微生溦,咬牙切齿的恨恨开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子说过一定会找你报仇,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把你等出来了!” 周射一脸凶狠仇恨的说着,微生溦脸都没变一下,嗤笑一声看着他道;“我要不出来,你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罔你还是横着走的汇城霸王,我看你也就是只螃蟹。” “你”周射气的火冒三丈,懒得废话,直接抄起大刀就要朝微生溦砍去,却被微生溦轻而易举抓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十来斤重的大刀瞬间脱离手掌掉在地上。 周射痛的直咧嘴,嘴里痛的大叫着‘快上啊’,围着的大汉立马就要蜂拥而上解救他,却被城骠卓林揽在后面,根本无力来救他。 上午街上人流涌动,纷纷躲得老远往这里瞧,小声议论着周霸王又要找人麻烦了。 有上次在群香居的客人认出微生溦,兴奋的偷偷将她的事迹一一传开,不一会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个俊美少年就是上次狠狠教训了周霸王一顿的公子,看向他的神色皆带上一种期待,想要再一次睹公子教训霸王的盛况。 微生溦此时却完全没有教训周射的功夫,她还有正事要做,一脚将挥刀上前想要救周射的谢亭逸踢飞,右手用力一甩,比微生溦壮一倍的周射毫无招架之力的摔倒在地上,微生溦直接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在汇城街道上奔跑起来。 城骠卓林见微生溦走了也不再纠缠,纷纷上马飞奔,身后周射带着众手下拼命追赶着,不一会就见到他们三人在一家药铺门前停下,进入药铺关上大门。 周射直接下命将整间药铺围起来,一把抓住谢亭逸衣领毫不客气的命令道:“去把京兆尹请来,就说那日群香居的凶手找到了。” 谢亭逸看着一脸诡异怪笑的周射不敢违抗,连忙脚底抹油去请人了。 那日群香居之后,周射在家足足躺了半个月,伤倒不太严重,重要的是脸面。 足足半个月他都不敢出门,走到哪儿都感觉有人在背后嘲笑他,男人的自尊心坚决不允许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从那以后他便每日带着一众手下到街上找人,但竟没有一个人见过她,只能瞎猫碰死耗子碰运气,今日果真让她碰到。 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要她知道他的厉害。 周射叉着腰站在药铺门口阴冷笑着,周围百姓被他那比平日更加恐怖骇人的神情吓得不敢靠近,明明热闹非凡人流涌动的大街,药铺周边十丈之内竟无一人,皆躲得老远偷偷藏着,生怕被暴怒的霸王盯上,祸及池鱼。 微生溦进到药铺直接抓住掌柜,让他带着进了后院药房,环顾一圈,药材工具齐备,直接甩出两张银票,不容拒绝吩咐道:“这间药铺我买了,反正已经被周射盯上,以后你也没法好好做生意了,还是拿着钱离开避免麻烦吧!” 可怜的药铺掌柜面对突如其来的复杂状况吓得脑袋一阵阵眩晕,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微生溦说了什么,便又双脚离地被人架着带出药房。 药铺门外周射的叫喊声清晰传来,开始还得意洋洋劝她出去磕头认罪,留她一命,后来直接没了耐心,一句句难听的喝骂声传来,声音震怒,似乎下一秒便会忍耐不住直接冲进来, “你们去药铺外守着,不允许任何人冲进来打扰,明白吗?” 微生溦神情严肃郑重吩咐着,城骠和卓林二人明白其重要性,垂首应‘唯’,俩忙退出药房关上房门,朝前面药堂大门而去。 微生溦拿出袖口包着的泥土开始研究,这块泥土与一般泥土究竟有何不同?其中掺杂了什么,遇到污秽物便产生黑气?而这黑气又会有何危害?又该如何预防和治疗? 微生溦要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根本无暇顾及药铺外的周射,只能完全靠城骠卓林二人阻拦。 而此时的药铺门外,城骠卓林手持长剑护在紧闭大门外,挺拔身姿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前方层层官兵,目光犀利沉稳。 京兆尹已然赶来,带来的数百名官兵将整个药铺围得水泄不通,一身官服气度威严,不怒自威的神情高傲不悦,斜眼看着誓不放行的两人,不耐烦的蹙眉再次开口:“你们果真不束手就擒?” 对面二人没有回答,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立着。 京兆尹不再多问,直接抬了抬手,食指在空中向前一点,身后十几名官兵手持长枪一拥而上,却在片刻后纷纷惊呼倒地,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身后站着的官兵被眼前两人利落身手吓顿住脚,弓着身害怕的偷偷后退两步。 京兆尹被眼前情景惊得一愣,懒散不耐烦的神色终于一收,看眼十几名瞬间倒地的士兵,又看眼那两人,眸色沉了沉。 他们的剑根本没有出鞘,便瞬间解决了这么多人,怕是自己带的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想到这边不由又耐心开口劝了两句:“你们现在这是在公然与官府作对,可是要杀头的。你们本也没犯什么大罪,老实跟本官回去解释清楚便可无恙,真若动起手可是刀剑无情。” “无需废话,要打便上。”城骠干脆利落的打断京兆尹,一把拔出鞘中利剑,两人手握剑柄直指京兆尹和周射,虚眯双眸,做出对抗姿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大吼一声 药铺外剑拔弩张,药房内争分夺秒。 微生溦将瓶中药水滴在泥土中提炼出的灰色杂质中,药水接触到灰色杂质的瞬间,原本暗沉清灰的颗粒瞬间变得黝黑,黑的发亮,泛着淡淡的光泽,犹如饱满珍珠光滑圆润。 果然是它! 微生溦回忆着古籍上的记载,‘黑尘,生于至清之水,细小如尘,黑如浓墨,亮如宝石,出水则致幻,遇污则生毒,因而生果,周而复始。’ 这段话记载在写着血火莲的古籍医术上,微生溦读过一遍便记住了,却不想今日会遇见,还是在与水毫不相干的山里相遇。 微生溦今日在那棵树下陡然想起这段话时本只是猜测,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制出药水试验,不想泥土中掺杂之物竟真是只记载在那一本古籍上的黑尘。 既然知道是黑尘,也免了此时再继续研究的必要。 微生溦细细嚼着古籍上记载的‘因而生果,周而复始’八个字,这两句话看似与黑尘毫不相关的几个字,微生溦直觉认为这应该就是记载的解毒之法。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微生溦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外面兵器交击声清脆刺耳,阻碍着她的思绪,不由蹙眉怒瞪一眼,抬手封闭听觉穴位,整个世界瞬间陷入沉寂,细细思量着。 “因而生果,生于水,出水致幻,遇污生毒。周而复始,循环不息水!” 微生溦猛然抬起低垂的头,黑尘因水而生,水便是因,出水致幻生毒便是果,周而复始,水便是毒的克星,解药! 微生溦激动的一击双掌,终于找到了! 密林中的泥土里有令人致幻的黑尘,一进入便会失去神思,那悬崖又是为何? 微生溦再次细细回想着那首熟悉的铃铛曲子,究竟在哪儿二师父! 微生溦惊喜的几乎跳起来,是了,是二师父曾经为她弹奏过。 公孙绵一介武夫唯一会的便是那一首《殇调》,他还说那不是曲子,而是伤人的利刃。 尤记得二师父弹奏时便如当时密林听到般难闻入耳,听的人抓心挠肺,怨c恨c悲c哀,各种痛苦情绪交织缠绕,无法自拔。 听闻这是上千年前一位沙场将军弹得曲子,他为国效忠胜战而归,却被掌权者污蔑陷害,派人追杀,妻儿因此而死,满心不甘和怨恨无以抒发,躲在一座悬崖山上弹出此曲,跳崖自尽。 或许正是因为他临死前的诸多怨恨悲痛全部寄托在这首曲子上,所以闻者皆痛苦不已。 密林中的铃铛曲子便是《殇调》,如此也就不奇怪何故能够看见万丈悬崖了。 想必自己看不见,也是因为曾经听过,如此解释也算说得通。 此时药铺外已是狼藉一片,上百名官兵双腿是血的躺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 京兆尹再没了傲气和底气,躲在又调来的一百名官兵后发号施令,新来的百名官兵皆是神情紧绷,心惊胆战的持枪以待,却是一个都不敢上前去,个个冷汗直冒,望着对面门口身上沾着血迹,面色凝重黑沉,犹如地狱修罗的两个男人,下意识不断往后退。 京兆尹大着嗓子抬手命令:“快点给我上,否则全部军法处置!” 靠前些的士兵试探着上前两步,见到城骠卓林又举起的带血长剑,瞬间又退回原地。 周射看着被吓着的一群官兵怒声大喝:“一群窝囊废,养你们有什么用!”说着就兀自提着一把轻巧长剑上前两步,剑尖直指两人,“他们怕老子才不怕,你们杀了这么多官兵,今天休想再活着离开!” 周射就是个马屎皮面光的无能公子哥,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些不入流的公子哥还行,对上城骠卓林这样的专门练家子连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周射刚刚握剑刺过去,城骠大手一挥,锋利剑身刮起一阵凌厉剑风,速度迅猛,眼见就要划破周射脖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急切大吼,挥剑动作瞬间一收,偏过身子一掌打在周射腹部,将他倒退着击出老远。 “两位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那突然大吼之人穿过层层士兵进到包围圈中,嘴上温和友好的不停说着,走近后还不忘礼貌的朝两人拱了拱手,谦谦大度,彬彬有礼。 京兆尹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严苴,朝中二品大员严大人的儿子严议郎,即刻觍着脸上前讨好道:“严议郎怎么来了,这两个刁民刚刚杀了百名官兵,本官正准备将他们捉拿,您离远些,小心伤到您!” 严苴没有理会京兆尹的谄媚,瞟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官兵,蔑笑着开口道:“这些官兵虽受了伤,却都只是被划伤了腿,被杀的百名官兵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难道京兆尹大人平日就是如此草率下结论,胡乱扣罪名的吗?” 京兆尹闻此一言瞬间吓得跪倒在地,他的职位并不比严苴低,却是丝毫不敢得罪这位年轻的严议郎,不仅因这位严议郎的父亲是国尉大人的亲信,更主要是皇上对他格外器重,朝中无论大小事都会与他商议。 这般荣宠放眼朝堂无人能及,他的一句话自然有分量让京兆尹吓得六神无主连连请罪。 周射却与京兆尹截然相反,看见严苴风流倜傥出现的那一刻只觉得屈辱无比。 他与严苴年纪相仿,家世相仿,从小便被人拿来做比较,他就从来没赢过。 惹是生非,不学无术,这就是外人对他的真实评价,而严苴则是好孩子的模范榜样,长大更是风度翩翩,才学过人,深受皇上重用,被钦点为议郎,日日随侍皇上身侧,可谓前途无量。 周射从小就活在严苴的阴影中,对他从没敬畏,只有无尽的恨意,奈何自己确实不如人,所以整日只有拿着严苴妾室所生来四处宣扬侮辱,一副自以为是的小人模样,却根本没有影响到严苴丝毫,反而让他如跳梁小丑,被人嘲笑而不自知。 若非刚才严苴大吼一声阻了对方的剑势,周射此时怕早被抹了脖子一命呜呼了,他却愚钝无知不知其意,反而从地上蹿起来就开口大骂:“严苴,少他妈在这搅乱,这不关你的事,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别碍手碍脚。” 严苴毫不示弱的望向怒目圆瞪的周射,不疾不徐淡淡道:“怎么不能管?我是皇上亲封议郎,有权评论国事,你们在此胡乱污蔑,我既亲眼看见便不能不管!” “少他妈胡说,这满地官兵就是他们亲手所伤,他们躲在药铺里的主子前些时日在群香居无端欺辱于我,这般目无王法之人岂能让他逍遥法外,必须捉拿严惩,以示纲纪。” 周射此时已是气急败坏,今日好容易逮到这人,不想京兆尹如此没用,连两个手下都解决不了,现在还遇见自己的死敌,而且摆明了站在对方那边,岂能不让他窝火。 “要说目无王法,汇城中还有谁比得过周射公子?”严苴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畏惧的威严,看向周射的双目渐渐冷然,警告的接着低声道:“堂堂侍郎光天化日之下无端生事,刚封侍郎就如此嚣张,是嫌官太小不想要了是吧,你有把朝堂官员的脸面放在心上吗?” 周围百姓越聚越多,虽都躲得老远,却是津津有味注视着这里的情况,围绕药铺的酒楼茶馆各色店铺都挤满了人,无数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朝这里瞧,事情怕是闹大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调和不成酿血案 周射也终于感到担忧害怕,他的侍郎不比严苴的议郎是靠其才学本事赐封的,而是他爹厚着脸皮求来的,既不稳妥也不实至名归,所以他爹千般叮咛老实些不要惹事。 不想今日只是抓个人,却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而且还因私动用官兵,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怕是老爹都会被参上一本,自己的侍郎官职也就难保了。 周射被严苴的冷声警告吓得说不出话,‘咣当’一声扔下手中长剑,眼神不知所措的晃了晃,可看向城骠卓林二人时又满是不甘。 他好容易逮到那人,若是今日放走了,怕是再抓就难了。 想到这,面上畏惧之色骤然消失,取而代之一丝狠厉,既然都已闹到如此地步,不如就让它闹得再大些,至少还能一雪前耻,消了心中这口怨气。 “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京兆尹听信周射之言冤枉了两位的主子,你们也伤了这些官兵,不如就让在下当这和事老,互相扯平了可好?” 严苴客气的与城骠卓林二人打着商量,周射心绪剧烈起伏,根本不理会严苴的和解,直接从地上抓起掉落的长剑,就要趁其不备朝城骠刺去,脚步刚刚迈出,对面紧闭的药铺房门后却突然传来淡淡轻笑声:“周射公子是不赞同严议郎息事宁人的提议啊!” 周射听闻这个声音身体一怔,即刻回过神来指着长剑诡笑道:“你这缩头乌龟终于敢出声了,你以为凭这两个门神挡得住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抓住你扒了你的皮!” 周射怒声说着,指剑方向瞬间一转,锋利剑刃猛然刺向身后一名官兵,中剑官兵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贯穿胸口的长剑拔出,鲜红热血盈满剑身。 周射心潮澎湃的诡笑着,中剑官兵则身体僵硬直挺挺的轰然倒地,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始料未及。 严苴望着周射疯魔般高举着滴血长剑,厉声高吼道:“所有人听我命令,即刻将药铺内人活捉,拦路者杀!不遵命者杀!” 躲藏着的百姓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官兵们则浑身冷汗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不等他们纠结,第二名第三名官兵相继倒下,大片刺目耀眼的鲜血流淌在周射脚边,鞋底被血水浸红,威武站立在血海之中,嗜血狂笑。 京兆尹早吓得不知道躲到哪儿根柱子后去了,严苴看着这个早已失去理智的疯子,大吼着命令众人将他抓住绑起来,却没有人敢靠近,纷纷惧怕的后退躲远,独留他猩红着眼眶,肆虐狂笑的站在血泊中。 “真是愚不可及,本不想与你计较,却偏偏要死死纠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微生溦闲淡沉稳的声音再次传来,竟有种安抚人心的作用,让惴惴不安的众人稍稍缓了口气,接着轻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判了周射死刑,威严决绝。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就免费教教你!” 周射高昂着头冷哼道:“就凭你” 话未说完,只见一根莹莹发亮的银针从宽厚的木板房门后骤然飞出,穿破门板直刺向周射膝盖,只听周射痛苦的大叫一声,左脚骤然跪在地上,接着第二根银针飞出,刺在他右腿膝盖处,撑着的右腿也无力跪下,双腿顿时失去知觉,只能靠双手撑着地面保持身体平衡。 门后之人的动作没有停止,周射不停大叫咒骂着,银针也一根根从门后穿出,准确无误的扎在他的身上,不一会浑身上下就被扎满,犹如刺猬一般。 周射只觉痛彻心扉,想要爬起来却毫无办法,只能颓丧着趴在地面。 身下是那三名官兵的血,湿透衣衫,粘热的粘在脸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刺鼻尖。 周射翻着白眼想要干脆晕厥过去,却怎么也不能如愿,脑子竟格外清晰,疼痛感放大数倍传遍全身,每扎一下都让人生不如死,想要骂人喊叫,大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言语功能被阻,只能无奈的挣扎扭曲着五官,狰狞可怖,却毫无办法。 周射再罪大恶极也自有律法惩治,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私刑断断不可,更何况他还是朝堂官员,宗正大人的儿子,从今以后让朝堂官员的脸面往哪儿搁? 严苴凝眸望向房门后想要阻止,还未开口门内人已停止飞针率先道:“今日有劳严议郎出言相帮,还请转达随您一道的贵人,今日之情在下心领记下了。这家掌柜实在无辜,还请你保他无事。” 严苴神情一怔,警觉狠厉的神色一闪而过,外边如此多人都不曾发现他非独自前来,被堵在房内的人是如何知晓,且故意用了让人捉摸不透的‘贵人’称呼,难道他已知晓那人是 “好,我答应你” 严苴话还未说完又被打断,“不过一点教训而已,要不了命,在下等着看官府的处置。” 严苴听闻此言松了口气,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听门后之人淡淡吩咐一句‘我们走’,刚刚还站着守在对面的两人转眼便消失无踪,门后也再无任何声响,试探着叫了一声,无人应答,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在了。 严苴不由震惊的楞在原地,抬头望望药铺房顶,转着头瞧瞧四周,他们是怎么消失的?药铺被官兵严密包围着,众目昭彰之下,如此多双眼睛注视着,是怎么。走的? 严苴不会武艺,却也知道这主仆三人武艺绝非等闲,竟能来去无踪影。 想到今日这场闹剧,凭他们三人武功早可逃脱,却与周射纠缠这么久,怕是还有别的原因吧! 严苴让人将京兆尹从躲藏的角落揪出来,命令京兆尹将浑身扎满银针的周射押入牢房,请大夫替他诊治。 今日这场变故早已让他吓得三魂失了七魄,一个劲点头应承,丝毫不敢有违背,连忙带着官兵抬着周射,脚底抹油跑了。 受伤的官兵也被搀扶着回了京兆衙门,前一刻还围满人的药铺门前瞬间变得空荡荡。 严苴上前两步推开药铺大门,药堂内一切如旧,柜台上还摆放着没有配好的药包,几个碎银子也散放着未来得及收。 掌柜战战兢兢的从后院门帘后生伸个脑袋,看见严苴连忙跪下磕头,趴在地上的身体瑟瑟发抖。 所谓飞来横祸,不经意什么时候就摊上这样的倒霉事,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见门口路面那滩血水,削弱的身体又经不住猛烈颤抖两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她是故意的 严苴在药铺内外巡视了两圈,一切寻常,唯有药房内被人动过。 药材整齐摆放着,各色瓶瓶罐罐贴着标签整齐排列在一张架子上,只有中间摆放着工具的桌子有些凌乱,布满许多药材屑,几个瓶子斜倒在桌子上,碾药槽也有使用过的痕迹。 看来刚刚那人与周射僵持不走的原因是急需在这药房里做些什么。 可究竟做什么呢,不惜与官兵兵戎相见? 药铺街道尽头的一家酒楼包厢内,严苴恭敬的垂首行礼,将方才药铺之事细细讲述清楚。 对面端坐的俊朗男人饶有兴味的浅浅一笑,“竟然知道我在这里,看来是个厉害人物。” “这主仆三人武艺奇高,转瞬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属下暗中派去跟踪的人才一条街就被甩掉了,实在不知道对方来历,就连,那人长相都不曾看清。” “丢了就丢了,我也只是出来散散心,瞧到这么大的热闹也算没白逛,有缘自会再遇见。” 男人笑眯起细长的的眉眼,竟与余思有些相似,眸中精光一片,很是期待与那人的下次再遇。 微生溦赶回触仙峰时已近傍晚,一路上山直接钻进密林之中,被粪水浇灌的大树已然开始冒着丝丝黑气,幸而还不十分严重,等到黑气布满密林穿透遮天枝叶蔓延到天机堂,上百条人命都将处于危险中。 看来那人已经精确计算过,明早的决赛就是他的计划实施之时。 微生溦走出密林回到天机堂,天灵台上正在进行最后一组比试,四名比试者只剩两名,树桑和叶蔺承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他们二人的武艺竟不相上下。 微生溦暗暗赞赏,看似没个正经,终究是余思手下的人,绝对没得差! 微生溦冲着天灵台上打得火热的树桑喊了一声,用口型无声说了一个‘输’字,树桑清晰解读,即刻手上动作故意一顿,让叶蔺承有了可趁之机,一个旋身迅速靠近她,手中短刀准确架在她的脖子上。 树桑一挑秀眉毫不在意的从台上下来,叶蔺承反而呆愣在原地,想着她刚刚那个得意的挑眉动作,和小声说的那句话:“恭喜你啊,被我放水终于赢了!”心里就堵得慌。 这赢得太他妈丢人了,想他堂堂红狼帮副帮主还要女人故意输才能赢,真是奇耻大辱。 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要羞辱他。 女子真是小肚鸡肠,打不赢就故意输,让他也不痛快! 叶蔺承一脸不悦的板着脸,跟着冲下台就想找树桑理论理论,却见她急急忙忙跑向微生溦,与帮主一起严肃神秘的上了楼,抬步想要跟上去,身后却传来堂主叫各组胜者上台的声音,这时才明白,想来她故意输是有要事要办,没空和他比试了。 刈楚赢得了第六组,和叶蔺承一起走上太灵台抽取号码,今日抽取号码前还要先抽取一支红签,抽得红签者只需与最后两名胜者夺魁首位置,可谓是直接越级的运气儿。 这对刈楚和叶蔺承而言没什么差别,反正他们的实力放眼场上其他四人绝对属于最强者,但抽得红签也能减少一次比试,也算节约体力空余时间的好事。 刈楚两人回到微生溦房间时,除了微生溦c余思c树桑c城骠和卓林五人外,还有一个浑身漆黑衣裳,硕大帽檐完全遮着头的人垂首站立在微生溦面前,听见有人进来也无甚反应,如木头人般一动不动静静站着。 刈楚再次见到沥有些激动,进门的脚步愣了一瞬,满脸崇拜神情的上前深施一礼,什么话也没说,从他的态度神情就已看出对此人的尊重和崇敬。 叶蔺承一脸茫然无知的站到余思身旁,想要问问这人是谁,却见房间里没一个人有心思搭理他,都是一脸肃穆神色。 “明天决赛就是战场,他不可能一个人行动,今晚必定会有手下上山,树桑跟着沥去截杀,能杀多少是多少,注意安全!” 树桑点了点头,叶蔺承看着那个漆黑的人,原来他叫‘沥’。 “其余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气氛搞得那么紧张,多大点儿事呀!” 余思邪邪笑着靠在微生溦肩上,房门突然被敲响,提着灯笼的老人推门进来。 叶蔺承亲眼目睹着刚刚还站在五步远处的沥突然消失不见,根本没看清他怎么行动便已不再,就连躲到了哪儿也找不着,抬头望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可以藏个人的地方,简直就如鬼影一般,飘忽不定,来去无痕迹。 叶蔺承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怪不得连刈楚都这般尊敬他,望向微生溦的眼神越加崇拜,连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能收拢麾下,简直是绝了! 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灯笼,和蔼可亲的弯着笑眼道:“都在呢,这么热闹,时辰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说着看向余思,又看眼叶蔺承,不确定的道:“你们两个。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吧!” 叶蔺承笑着上前解释道:“不是!每天查房不都见过吗,不记得我们两个?我们住的二楼,只是上来串个门子,马上就要回房间睡觉了。” “记得记得,我就说嘛,你们不是一起的。”老人可爱的呵呵笑着,手中拐棍也喜悦的在地上点了两下,为自己清楚识别出这两人小小得意。 手中昏黄的烛火越渐微弱,蜡烛似要烧完了,也不再耽搁,唠叨的又叮嘱他们两句早些休息便转身离开了。 “这老头,记性不大好还派来查房,就算有谁不在也不见得知道!” 叶蔺承说着看向还坐着依依不舍的自家帮主,无奈喊道:“帮主,我们也该回了吧!” 余思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只望着微生溦贴心道着万安,晚上睡觉别踢被子别感冒。 叶蔺承实在受不了他这幅婆婆妈妈的肉麻样,甩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直接丢下他走了。 其余人也相继离开,唯剩下树桑尴尬的站着,看着主人正郎有情妾有意也不便打扰,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执行命令去了。 余思环顾一眼只剩他们二人的房间,暧昧的眨着狭长眉眼柔声道;“反正今晚就你一人,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不等微生溦开口拒绝就接着委屈的道:“我们四个大老爷们住一个房间,阿承睡觉又磨牙又打呼,还老抢我被子,和他睡没差点冷死,别提有多可怜了。你就让我留下吧!” 余思抽筋似的快速眨着眼睛,一脸求收养求安慰的委屈模样。 微生溦好笑的凑近他的耳边,“既然这样”余思激动的满脸含春,微生溦伸手扯过自己床上的被子塞到他的怀里,“那就送你床被子,这样就不用抢了。” 余思成功的被推出门外,抱着床被子看着眼前关上的房门,可怜的垂首叹了口气,整张脸深深埋进被子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决赛日 天刚蒙蒙亮,微生溦还未睡醒便被树桑摇醒,神情凝重的站她的床边,身旁沥掩着帽子,一身冷气扑面而来,就连树桑亦是如此,头发微微湿润,山中的夜晚依旧寒气慎重。 “出什么事了?” 微生溦沉声问道,树桑蹙眉回答道:“昨晚我们守了一夜,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什么?”微生溦不禁也拧起眉头,披上外袍推开窗户。 窗外笼罩在晨曦中的树林幽深晦暗,已能看见丝丝黑气穿透树林飘散在空中,如给茂密树林披上一件神秘薄纱。 这出乎她的意料,黑袍人不可能一个人行动,这无疑羊入虎口,他必定有帮手,此次参加比武大会之人皆是江湖中人,每个人的身份余思都做过确认,无可疑人员,天机堂也已打探过,除了本来的弟子再无外人,究竟是哪儿出了错?他的人都藏在哪儿? 自微生溦破除密林秘密之后,沥已经带人将整座触仙峰摸得透彻,也时刻派人守着,不曾发现任何人,也无可疑人进出。 看来这些人早在她破解密林之前就已藏在山中,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微生溦望着眼前这片山林,明明比周边山头小得多,却藏着那么多的秘密,神秘又深不可测。看来黑袍人安全藏身的秘密地比她想象的大,想象的宽敞。 天色渐亮,楼下传来一阵喧闹,接二连三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楼道中人群攒动着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依稀传来‘鬼斧门’‘不见’‘殉情’等字样。 似乎有人在吵架,情绪很是激动,粗厚的嗓音飘到耳中,却沙哑的听不清。 “去看看什么事?”微生溦略为不耐烦的问道。 沥从不在外人前抛头露面,自然是树桑去打听,不一会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回主人,鬼斧门少当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鬼斧门的当家正在楼下和堂主争执,说是天机堂的密林把他儿子困死了,他们不敢承认,推脱密林里没有人,嚷着让堂主亲自带他去密林找儿子。” “少当家,就那个喝酒耍酒疯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树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和他爹睡得一个房间,睡觉前还见着,醒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有人说他定又藏在哪儿喝酒呢,也有人说他找了个地方殉情了。” “殉情?”微生溦不由嗤笑一声,人都死那么久了,早不殉情晚不殉情,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山上殉情,想象力也够丰富的。 微生溦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叫沥好好守着,发现情况即刻来汇报。 可不等多久,微生溦正洗着脸,温热湿润的毛巾敷在脸上,每一个毛孔都舒服放松的大张着,汲取着温暖水汽,不想外面又想起嘈杂议论声,这次比之刚才多了些紧张疑惑气氛。 又有人不见了,这次是个闲散参赛者,昨日比试没能进入第三轮,也是昨晚睡觉时还在,今早起来同房人就找不到他踪迹,随身携带的兵器和包裹却都还在。 两桩失踪案一出,天机堂瞬间变得人心惶惶,各种奇异阴谋猜测接连而出,有的闲散参赛者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不等观战决赛就要下山去,如此巧合实在难以让人不在意。 人数多的帮派组织倒都稳得住,习武之人的共同特点就是胆大无畏,这点小事倒只引起小波议论,没能动摇观战决心,不消会便各做各的各自散了。 巳时一到准时开始今年比武大会的决赛,角逐出终极胜者。 堂主一直安抚着鬼斧门当家情绪,承诺比赛结束后立马带他去找他儿子,鬼斧门当家这才勉为其难暂时不再闹腾,心急火燎的等着比赛结束。 鬼斧门也算江湖大帮派,江湖比武大会这等大事自然都会参加,但武艺不算顶尖,所以每年也只是随便派几个人参加,唯独今年当家和少当家都来了。 一则是想见识见识传闻中的触仙峰,天机堂,二则带少当家来散散心,疗疗情伤,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鬼斧门大当家自己心里都认为儿子是殉情了吧! 堂主好容易安抚下大当家,眼看巳时已到,连忙上天灵台支持比试。 昨日幸运红头签由孙林抽得,微生溦和余思并排坐在一楼回廊边的一棵大树下,正对着天灵台,视野清晰,可以将整个比试战况瞧的清清楚楚。 孙林一脸喜气的站在一旁不时朝叶蔺承投去自信期待的眼神。 树桑带了两个软塌,两人就这样悠闲的坐着,叶蔺承和刈楚都被分在第二组,最后的决赛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对决,打斗更加激烈。 此时台上三人一个是飘摇自由的江湖散人清风剑客,一个是群英盟侍卫队的人,武功不算出众,一路都是靠着运气走到现在,这两人遇到上届魁首天霸只有被打的份,却依旧秉承着武者坚韧不拔的品格拼尽全力对抗着。 比试台上的胜负显而易见,清风剑客与侍卫结成联盟合力对打天霸,很是顽强,却依旧是垂死挣扎,凭着这份执着也蛮有看头。 微生溦正心下赞赏这份坚持,树桑端着两碗豆浆过来,递到微生溦和余思面前。 “主人,今天又没吃早饭,喝点吧!” 微生溦看着浓稠的豆浆开口道:“哪儿来的?天机堂的早饭不是包子配热水吗?” 树桑笑着蹲下身体,将手中豆浆朝前送了送,回答道:“属下也不知,今天早饭的热水改成了豆浆,可能是今日比武大会就要结束了,所以改善了下伙食。属下看豆浆怎么也比热水有味道些,也能抵抵饿,就给两位都端了碗。” 余思看了眼直接摆手:“不用了,黏糊糊的东西我从来不吃,我早上吃过包子了,不饿。” 微生溦也嫌恶的皱皱眉,“这豆浆也太稠了,端下去吧,看着就没胃口。”说着继续看比试。 树桑还想劝两句,但又知晓微生溦向来挑食的很,也就没有勉强,将两碗豆浆端走了。 树桑刚离开一下沥就突然出现在大树后,守在微生溦身后的城骠和卓林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立马让开位置站到一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开个小倌馆 沥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出现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禀报,一身漆黑的造型隐在大树后根本没人发现,城骠卓林两人识趣的让出微生溦身后的位置。 沥向前大跨一步,视线绕过硕大帽檐,看见不远处天灵台边摩肩接踵的人群,下意识埋低了头,垂着眼睑还是不时看见人的脚从眼前走过,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深呼吸口气不再耽搁,立马蹲在微生溦身后凑近她耳边小声回禀:“发现可疑人踪影,又掳走了一个人。” 微生溦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很好,找到他们的藏身处,莫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想干什么!有情况立刻回来禀报。” “唯!”沥领命就要走,却被微生溦突然一把抓住手腕,“小心些!” 沥身形微微一顿,轻轻‘嗯’了一声便退回大树后不见了。 “对别的男人这么关心,我可要吃醋了!” 余思小媳妇模样的巴巴望着微生溦,倾过身来将头靠在她的肩膀,还不忘像小猫般拱了拱,柔顺的秀发曾在微生溦脸上,只觉酥酥麻麻的有些痒,发间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沁人心脾,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微生溦本以为似余思这般妖艳容貌都是香气浓郁型,不想配上清淡素雅的茉莉香竟是如此别具一格,既不浓烈俗艳,也不寡淡无味,实在让人心痒。 “你如此撒娇真的好吗,在你手下面前也不怕损了你的威仪形象。” 微生溦逗趣的问着,偷眼看了看他身旁的叶蔺承,只见叶蔺承深深一副‘终于有人说到我的心坎上’的表情,看向余思的眼神很是无奈,又很是不争气。 你们两口子想怎么腻歪避开点儿人好不?堂堂红狼帮帮主能给男人涨点面子争口气不? 叶蔺承正心中腹诽着,余思终于瞧了瞧时辰从微生溦身上坐直身体,笑眯眯得道:“已经掳走三个人了,也是时候找堂主聊聊天了!” “走吧!”微生溦抬起手等余思拉她,余思握着她的手却没有用力,突然矮身双手抱着她的腰直接将她从软塌上抱了起来。 微生溦小声惊呼一声,红着脸娇俏的瞪他一眼,“这么多人呢,小心日后江湖中传你红狼帮帮主喜好男风,无数漂亮男孩往你帮里送,看你怎么办。” 余思动作潇洒的一挑秀发,嬉皮笑脸道:“能怎么办,照单全收呗。反正现在小倌馆盛行,多的是有钱人好这口,有钱不赚是傻蛋。” “你这也太狠心了吧,人家以为是送上门享福的,结果就被你卖了。” “他们自愿要送我有什么办法,”余思一把搂过微生溦纤细的腰肢,不顾别人眼光,暧昧的凑近她的脸颊,双眼含情往上挑着,妖冶的让人直流鼻血,“谁让我喜欢女人呢,而且只喜欢你一个。” 余思深情款款,微生溦却直接给了他一个脑壳蹦。 两根手指交叉着在他额上用力一弹,余思吃痛的抬手去摸,微生溦趁势一个潇洒旋身逃离开他的怀抱,挑衅的扬扬眉朝大殿走去。 余思抹着额头委屈的跟上,两人进到大殿便看见端坐在蒲团上念经的堂主,面前供奉的佛像高大慈祥,金漆佛身散发着闪闪光亮温柔浅笑着。 一圈蜡烛将其包围,听见有人靠近也不曾睁眼,只是停止无休止的经文,轻声开口:“不知两位可是有事找在下?” “堂主好心性,已有三人在你天机堂内消失,也能如此心平气和不受干扰的在此念经!” 堂主缓缓睁开眼,侧头仰视着看了眼微生溦,浅浅微笑着,从蒲团上站起身上了三炷香,恭恭敬敬朝佛像行完礼才踏过燃着朦胧光亮的蜡烛走向几人,“在下已派弟子进山去找了,两位不用担心,还是去观看比试吧!” “堂主可是已知道他们为何失踪?” 余思话一问出,堂主面色一怔,没有承认亦未否认,似是懒得回答,只是沉默不语。 余思讥笑一声,“看来堂主是想包庇那人,自己将被掳之人找回,故意拖延时间的吧。” “两位究竟想要说什么?”堂主沉下声冷冷问道。 “堂主大师兄适才在厨房将一名参赛者掳走,被我手下看见,还有你天机堂的弟子,他亲眼认出那是关在触仙峰顶的罪人,你难道想要否认你不知?” 堂主楞了许久才消化掉微生溦的话,震惊之色袭上面颊,慌乱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看守大师兄的弟子今早才来回禀过一切无恙,他怎么可能会跑出来,不可能!” “是否属实派人一查便知,但若真是你大师兄掳走人,他的目的何在?又将人藏在什么地方?堂主该如何与江湖交代?这些问题您可要好好思量了。” 余思没有直接暴露目的的询问天机堂是否有什么秘密藏处,只要堂主有所行动,他们都能顺其踪迹有所发现。 堂主依旧将信将疑,却也立马唤了弟子去山顶查探,大殿外天灵台上第一组比试还未结束,微生溦又不禁赞叹一番,那两人还真是够抗揍的。 弟子形色焦急赶回来时堂主就知大事不好,他那大师兄他自是了解,从来是个争强好胜,自尊心强大之人,一招逃脱不知道会闯下多大祸,连忙就想亲带弟子去找,刚迈出两步便停顿着收回脚,看向微生溦二人犹豫着开口请求。 “二位可否先保密,以免引得众人恐慌,待在下去将人找回来再亲自与大家交代。” 话一出,余思便毫无犹豫拒绝了:“在下听闻堂主的大师兄当年是修炼了禁术才被关押,就凭您和您那群不会武艺的柔弱弟子,怕是会有更多人惨遭掳走,在下看还是通知众人,至少有个防备,可以相互照应。” 见他们不同意堂主心下着急,连连保证道:“出了任何事由天机堂负责,与二位绝无关系。在下与大师兄同出一门甚是相熟,定能找到他的藏身处,还请两位给点时间,给天机堂一个机会弥补。” 若是此事宣扬开来,天机堂的形象就会遭到剧烈打击,从此也会失去皇家信任,事关重大,实在不得不掩人耳目,暗地行事。 堂主再三请求,余思才勉为其难承诺暂不宣扬,但他若两个时辰内不能将人平安救回,为了大家的安全,他就领头带着手下下山。堂主这才放下心急急去救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他终于出现了 余思和微生溦两人从大殿出来时,天灵台上已经开始第二组比试,叶蔺承和刈楚不知何时已上了场,除他二人另一位是田三,三人在台上平和友好的互相指教着,但真正算是指教的唯有叶蔺承与刈楚二人,他们的武功显然比田三高得多。 田三就如跑入战场的小孩子,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根本没有与另二人旗鼓相当的本事,幸而另外两人也没有以强欺弱的想法,偶尔与他对两下手时倒是温柔,根本不曾放在眼里。 余思与微生溦对比试台上各自手下行一个眼神,两人皆是心领神会的突然停下手来,自己往田三的手脚下送,田三飞身两下踢腿,正中两人下怀,直接就势中招掉下台去,认输的朝台上人一拘手便转身走向各自主子。 余思将跟踪堂主之事交由他们,微生溦顺便让刈楚找到树桑,她此时正跟在沥的身边,带着他们一起找到那人藏身之处,一举抓获。 两人一去,微生溦和余思身旁就只剩下城骠卓林及手下十个明面上带来参加比武大会的侍卫,再没了其他人,若突然发生什么意外,怕是无人能及时赶来相援,刈楚不由有些担心。 微生溦没有多看他犹豫的眼神,只淡淡反问一句:“我的安排你不相信?” 刈楚闻言连连应着‘不敢’,主人的能力他们心悦诚服,如此安排定有如此安排的道理,也不再纠结,垂首领命和叶蔺承双双离开了。 比武大会最后魁者的三名争夺者已然产生,今年的结果简直让众人大吃一惊,除了上届魁首天霸,另外两人田三和孙林任谁也没有想到会进入最后角逐,其中最感无语的便是田三了。第二轮被三名对手糊里糊涂让赢的,第三轮又莫名其妙成为胜者,一路都靠对手抽的好,全是无心魁首,只当来随便玩玩的,直直将他推上最后魁首一战。 人群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却都不是在猜测今年最终获胜的会是谁,这根本无需纠结,几乎所有人统一认定,今年天霸将会连任比武大会魁者。 议论的都是另外两人背后是何来路,究竟有啥靠山,能一路被保送到最后,有的甚至小声商量着结束后要与他们拉拉关系,说不定会有大收获。 台下议论的热闹,台上比试已然开始,三人直接混战,最后唯一站在台上的便算赢。 规矩简单粗暴,这样的形势,一般要么弱的两个联合先打倒最强的,要么强的两个先把弱的解决掉,总之都是二对一再一对一,这三人却截然没有此想法。 只见台上三人真正的混战在一起,没有分组拉帮,皆是各自为营,迎面是谁便打谁,既要进攻又不能疏于防守,三人打得皆是疲惫不堪,战况却清晰了然。 田三最弱,天霸最强,就在天霸迎面一拳打在田三肚子,直接将他击飞,飞下天灵台之时,孙林精壮的身体却格外敏捷的突然从与两人相距甚远的边缘处直奔天霸身后,一个飞脚准确无误踢在天霸屁股上。 看着田三飞出的身体正洋洋得意的天霸,不想自己也紧随其后飞下台去,趴在地上愣愣的回头看眼独自站在台上得意大笑的孙林,不甘心的大喝一声,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颓丧的握拳用力砸在地上。 粗糙厚实的指骨瞬间破皮流出血来,恨恨地爬起身歉疚的望了自家帮主一眼,垂着头朝帮派所在位置走去。 最终结果与前面两轮比试一样来的不可思议,不想天霸就这么输给了一个听都没听说过,初出茅庐的小子。 观战人群皆是一阵阵感叹,今年比试很是精彩,也很是意外,精彩在新见识了好些厉害高手,意外在高手都没夺魁心思,白让孙林这傻大个捡了便宜。 孙林志得意满的站在天灵台中央高举双臂,高兴地欢呼声一声响过一声,视线在台下观战众人面上一一扫去,却没有找到自己期盼的身影,只有微生溦抱着双臂饶有兴味的瞧着他,身旁站着跟在副帮主身边的侍卫,却独独不见副帮主。 孙林神情有些失落,却又很快恢复憨厚得意的喜悦,自己说到做到夺得了魁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副帮主就没有理由不收下自己了,想到这心情不由更加激动。 江湖比武大会最大的目的是让江湖中人聚在一起互相切磋,加强团结,最终魁者除了一块比较值钱的纯金奖牌,和决定下一届比武大会举办地的权利,没有其他多大的特别用处。 而进入决赛的其他六人每人也会有一个小奖励,这个奖励一般都是由上届魁者给出,今年则是由天霸所在的铁虎帮奖励其余六人一人五颗血凝丸。 叶蔺承和刈楚不在,此时台上中央站着其余五人,每人手中拿着一个装了血凝丸的小瓷瓶,皆是一脸高兴地模样,但若叶蔺承和刈楚在此,对这血凝丸却定是不屑一顾。 血凝丸也算一种上等药丸,有着很好的止血功效,价格较贵,大多数人不太买得起,却也并非珍贵难寻,繁华城镇的药铺都有卖。 其他人或许稀罕,可对见识过无数好东西的叶蔺承来说实在太过拿不出手,而刈楚跟着医术超群的微生溦更是见识过无数好药,这只能算小儿科。 铁虎帮身为江湖第一大帮,不想如此小气,才一人五颗血凝丸,真是抠到家了。 微生溦心中腹诽,见着铁虎帮帮主趾高气昂的上台亲自给几人分发奖励,正要转身下台之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只见大殿方向突然飞出一个黑袍人,单脚点在众人肩头飞身而来直逼天灵台。 帮主反应迅速,身体下意识飞离原地逃到台下,却听身后紧然传来惊呼声。 硕大的天灵台正中心位置突然陷出一个大坑,站在上面毫无防备的五人,纷纷无一例外掉进坑中。 黑袍男人从微生溦头上一跃而过,瞬时伸手想要抓起微生溦身后的城骠和卓林两人,幸而被她提前察觉,一个转身两手一抓,面向两人直接将他们拉托在地,自己也应势后仰险险躲过。 微生溦面上一抹惊喜闪过,他终于出现了。 身旁的余思反应不比微生溦慢,见她转身救人,直接抬手一把抓住黑袍人越过两人逃离的双腿,却不想手中之物有些怪异,一个不注意反被对方用手中法杖击中,嚣张逃离。 黑袍人抓城骠卓林失败,从人群中重新随便抓了两人一同扔进大坑中,双足稳稳落在天灵台上,法杖用力杵在地面,足尖一点,空出的大坑突然边缘伸出石盖,将那七人密密实实关在里面,恐惧惊呼声渐渐掩藏,最后彻底被厚重石盖遮挡其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意外一串接一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胆战心惊的人们纷纷凑在一起,与台上诡异的黑袍人形成对抗之势,个个一脸沉重担忧,望着台上黑袍人阴冷夸张的仰头大笑着,整个人笼罩在黑衣黑帽之中,看不清模样,说不出的诡谲奇异,令人胆颤。 铁虎帮作为江湖第一大帮,帮主罗大虎刚刚也差点掉进大坑,心中怒气甚重,率先怒喝质问道:“你是谁?在比武大会上公然捣乱,你” 可看清那人帽檐下直射过来的锐利视线时,浑身不由一怔,这个人是 黑袍人很快便偏过头去,只垂头盯着遮住大坑的石盖,阴笑着低喃一句;“有了,有了” 语气轻缓的似在自言自语,在场众人却全部听的清清楚楚,顺着他的视线往那石盖上瞧去,只见遍布着密密麻麻像迷宫一样的曲线的大石盖,此时缓慢而醒目的蔓延着一抹红色,在那缠绕不清的曲线中从中心出发向四周扩张。 “这,这是”有人声音颤抖的大声开口,所有人几乎都猜测到了,那抹红色是被埋在大坑中人身上的血,那么红,红的刺眼,红的心惊。 罗大虎怒瞪着圆目僵在原地,他想干什么,怎么会是这样? 若是自己刚才没有反应及时,此时抽血要命的还有他,看着即便十几人都可能无法打开的大石盖,罗大虎心头一阵发冷,看向黑袍人的眼神充满畏惧。 他明明不是如此说的,他这是要做什么,刚刚还想一起杀了他。 罗大虎努力保持镇定,毫不示弱的接着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无故杀人,究竟与他们有何冤仇?” 罗大虎头脑简单,看着台上人不懂他想干什么,而姜叶却显然比他聪明的多。 姜叶从黑袍人一出现就已猜到他的身份,他与堂主相交多年,又是紫巫国的国尉,对天机堂之事自然了解颇深,加之黑袍人接下来埋坑取血,一看便知是要用那些人的血来做法,他逃出来究竟想干什么?堂主此时在何处? 黑袍人阴冷邪笑着:“你不是知道吗,替你杀人呀!” 黑袍人话一出罗大虎瞬间慌乱不已,所有人怀疑愤怒的视线齐齐聚集向他,双双锐利的视线压得他头冒冷汗,瞪圆眼结巴着反驳,“少血口喷人,我从不认识,你究竟是谁?” 黑袍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淡淡道:“此次多谢你相助,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会替你达成的。”视线随着话已然转向余思,不用说,意思已然很明显。 罗大虎特意安他要求将比武大会选在此处,要求便是替他要了余思的命。 黑袍人邪邪看了余思一眼,没有再理会心虚狡辩的罗大虎,只稍稍偏头望着微生溦的方向,缓缓抬起头露出帽子下的一双阴厉双眸,朝她诡异一笑。 手中法杖抬起用力一杵,整个天机堂四周瞬间飞下几十名与他同一装束的黑袍人,其中还提着七个昏迷不醒的人。 那七人被放石盖边围成一圈,双腿盘坐的姿势,躲在人群后的鬼斧门当家一眼认出自己失踪的儿子,焦急地大叫着撇开人群冲上前去,却在天灵台边上被拦截着的黑袍人一掌打开,倒在地上噗噗吐了两口鲜血。 情况转瞬变的混乱。 陆陆续续其余人也全被认出,都是昨晚到今日不见的人,不想竟有七个之多,坑上坑下被挟持者的亲人朋友都焦急不已,有的求饶,有的质问怒吼,有的甚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佝偻着身子站在正中的黑袍人。 他的实力在场无人有信心与之相抗,皆不敢贸然上前相救。 台上之人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依旧只盯着微生溦方向,眼底是无端的得意和嘲讽,这一次,他定会要了她的命! 昏迷在台上的七人双手c双脚c脖颈几处皆被一根极细的红绳勒着,极长的两头紧绷着与其他人的红绳汇聚在一起,挽成结,勒处的鲜血顺着红绳流向中央的结,与石盖上蔓延出的鲜血融合在一起,加速着向细纹四周扩张而出。 所有黑袍人席地而坐,闭着双眼齐齐低喃念叨着什么,是听不懂的巫术咒语,被挟者的亲人见他们依旧无动于衷,终于不再哀求,互看两眼打定主意,直接一窝蜂往天灵台涌去。 此次能够上到触仙峰参加比武大会者皆是江湖中武艺了得的武者,放在江湖中随随便便都是有名号之人,既然放低姿态请饶不成,那就只有硬碰硬,武者从不惧怕对抗, 只是不待那群人冲上天灵台,一靠近围坐在天灵台边缘的黑袍人就突然感觉头疼欲裂,听着他们口中咿咿呀呀念着的咒语,太阳穴充血的突突直跳,疼的人站都站不稳,纷纷身体摇晃着跌坐在地,有人上前搀扶皆被粗鲁的推开,痛不欲生的抱着脑袋一个劲哀嚎。 十几人齐齐抱着脑袋痛呼的惊悚模样吓呆众人,心中畏惧更甚,已有事不关己者偷偷后退,趁着台上闭眼念咒之人没注意想要跑下山。 有一人如此行动,接着便有许许多多人跟着逃跑,只是当他们踏下百级台阶后才发现,往日里青翠茂盛的树林今日突然笼罩在一片黑烟之中,那黝黑暗沉的烟雾如魂魄鬼魅般,一挨着人的皮肤就趁势往里钻,像无数寄生虫在血管理蠕动,恶心恐怖。 喉咙越渐发紧,像被人用两双手掐住一样,呼吸不过来,不一会就憋的整张脸发紫,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着,动作越来越轻微,没一会便彻底归于平静,没了气息。 最先逃跑的几人全部都已青紫着脸死在地上,眼珠子用力朝外喷张着,双手紧紧抓着身下地面,黑泥嵌满指甲,依旧保持着弯曲抠地的动作。 其后跟着跑出天机堂的看见眼前情景,纷纷被吓得顿住脚步。 黑气还在不断往死人皮肤里钻,不一会青紫的脸色越发变黑,最后彻底被黑气吞噬,露出的所有皮肤皆是一片漆黑,犹如被烧焦的干尸,惊恐万分。 没人再敢上前,见着那些在空中飘忽移动的黑气比见着天灵台上的黑衣人更加害怕,所有人推攘着转身往回跑,再次聚在天机堂中,心有余悸的与众人讲述着树林中的情况。 顿时,一种称为恐慌的情绪笼罩着所有人,大家这时才留心注意到树林里的变化,看着那从树林中飘摇而出的黑气,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退路被堵,若是那黑气飘到天机堂中,他们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生死攸关时刻,所有的胆怯和畏惧都烟消云散,罗大虎鼓动着大家:“这肯定是这些黑袍人在搞鬼,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搏上一搏,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他们十几个不成!” 罗大虎虽收到众人怀疑,但生命攸关的此时此刻,却无人再多死多想,他的话起到了极为重要的领导作用,纷纷得到响应。 众人大声应和着表示赞同,一脸大不了同归于尽,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等着罗大虎的一声令下,即刻就冲上去将黑袍人制服。 罗大虎踩在廊檐边的扶手高处,大手一挥大喊着:“大家一起冲上去,逼着他们带我们下山。” 所有人接收着罗大虎的命令一拥而上,却在还没靠近天灵台半分时齐齐停住脚,垂着头乖乖站在原地,表情平静温和。 害怕c紧张c激动已然丝毫不见,眼睑乖顺的低垂着,再也没有迈动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第149 仇敌面对面 喧闹的天机堂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只飘散着天灵台上黑袍人低低念咒的声音,以及不经意飘过的黑气。 台下所有人都垂首站立不动,除了微生溦和余思,以及一脸茫然的瞧着身旁人突然站立不动的国尉大人,看见微生溦和余思二人浅笑着望来,像是找到了依靠连忙走进两人,蹙眉焦急的询问着:“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动了?” 微生溦没有回答,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望着台上,神情冷漠平淡的轻声开口;“不如听始作俑者亲口告诉大人吧!” 她没有错过众人骤然停顿之时,台上正中间的黑袍人手中法杖有规律的敲击地面之声。 一声一声铿锵有力,映照着激愤高昂的人群讨伐声亦声势不减,反而让众人平心静气安静下来,最后归于死水,如牵线木偶一般。 姜叶对微生溦的‘大人’称呼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再深究,此时不是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的时候。 如今有十四人命悬一线,这么多人神志不清,而这一切都是天机堂曾经大弟子所为。 若今日在场之人稍有差池,紫巫国便得罪了整个江湖,这将会是一场难以想像的灾难! “汇洋,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姜叶语气带着不敢置信和怒意,大声质问着,而坐于天灵台正中央之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不停念着咒语,直到听见微生溦的轻笑声才缓缓闭上嘴。 睁开的双眼依旧一片漆黑,唯有帽子底端透上一丝明亮,身体躬坐着一动不动。 “汇洋你原来叫这个名字,与你真是不相配!” 微生溦嗤笑着开口,余思一挥长袖将坐在天灵台边靠的最近的两个黑袍人一招撂倒,两个踏步跳上台去,伸手牵过微生溦将她拉上天灵台。 就着两个倒下的黑袍人直接坐在他们身上,还不忘嫌恶的拉下那两人的帽子,将他们倒下时不经意露出的一点面容完全遮盖。 那么丑的脸即使不小心撇上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 姜叶看着那两人悠然闲淡的姿态微微吃惊,跟着上前两步,却突然被那些咒语扰的头疼。 原来刚刚救那些被挟者时遭到的就是这样的阻拦,连忙凝神聚气稳定心神,这才不适的一个飞身立到天灵台上,脑中轰乱这才渐渐消散,看着右手边那两个年轻俊美的少年。 他们刚刚上来时神色自若,恣意悠闲,难道没有被扰乱心绪的咒语影响吗? 姜叶心中不由感叹,这两人深藏不漏实在了得,想起昨日她和田三比试时对自己手下的指教,和最后故意输下台去,以及现在对于突发的一连串状况不以为然的神情,似乎这一切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姜叶一愣,不由自主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吗?” 微生溦淡笑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明明嘴角向上勾着弧度,却丝毫感觉不到笑意,却也没有面对杀亲仇人的愤恨和激动,只是平静,毫无波澜起伏的平静。 “你确定要我和你打招呼,就不怕”汇洋终于站了起来,抬手拉下脑袋上的帽子,露出那张血管爆裂呈乌紫色,看了就让人恶心想吐的脸,朝姜叶抬眼示意了一下,“被国尉大人知道你的身份?毕竟你已经藏了这么多年不是吗?” 微生溦拉了拉精致宽袖上的褶皱,不咸不淡的缓缓道:“是啊,这么多年掩人耳目藏着掖着的生活真是累了,今天我们之间终于能有个了结,也便不在意了!” 汇洋咧开嘴哈哈笑起来,血液在爆裂的血管中突突流动着,透过薄如蝉翼的光滑血管壁,能够清晰看见里面流动着的暗黑色血液,仅仅远远看着便已感觉恶心之致,甚至似乎闻到了那血液里散发出的臭味,熏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看来十小姐很有信心,觉得今天自己能赢啊?” 微生溦浅笑不答,手掌抚在肚子上,感觉好像有些饿了,等下了山定要让四哥准备一大桌好菜解解馋,山上伙食实在太清寡了,既没油水也没味道,实在难吃的要命。 余思看着微生溦可爱的小动作宠溺一笑,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次也没有插嘴,所有对付汇洋的计划和安排都没有过多插手,全权交由微生溦自己决定和实施,自己就这样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即可。 余思对微生溦的娘亲感情很深,他从小没有母亲,蒲惠温是唯一让他感受到母亲般温暖的女人,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却是他人生中最轻松最毫无防备,亦是最幸福的日子。 对他而言如母亲般的人最后却死在对面那个恶毒男人手中,他自然想要为她报仇,但他也知道自己身旁的女孩比他更悲伤,更急迫,更夜不能寐。 那是她的娘亲,她的血缘至亲,她的心中不仅有对汇洋的恨,对娘亲的悔,还有对自己的责。 他想让她亲手了断这段深仇,这样才能真正解脱,才能重新开始。 所以,他只要保护她就好;陪伴她就好;顺着她就好。只要她好,便好! 汇洋见她久久不说话,倒很是耐心的接着开口:“你还是这么自信又自大。” “你不也是一样!但你却有一样和我不一样,”微生溦说着站起身飘逸的转了一圈,自我欣赏自我满足的讥笑道:“我是越长越好看,你却越变越丑。” 说着又抬手指着他的右腿,一脸真切模样关心道:“这条假腿还好用吗?” 当年的中秋夜,微生溦甩动长鞭亲手扯断他的右腿,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和心伤。 汇洋眼中闪着凶狠的怒意,一把撩起前袍,扯出靴子里的裤腿,露出一条打磨光滑的木质假腿,和正常的腿一样粗,腿弯处还装有活动机关,使得可以弯曲盘坐,盖下衣服还真看不出来有一条是真有一条是假,看来他已习惯自如了。 当年他拖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好容易逃脱微生溦手下的追杀,却差点死在高烧中,最后保住性命却也成了这幅佝偻沧桑的老头模样,花了无数时间适应这条假腿,就如出生孩子练习走路一样,苦苦折磨了他两三年,再配着这条假腿练习武艺,又是几年的时间,等到如今能够运转自如,都已经过去了六年。 这六年他过得生不如死,而这一切都是拜面前这个青春洋溢,巧笑嫣然的女孩所赐。 他恨,恨他怎么会败在她的手下,恨她凭什么天生强大,难道就因为她是天选之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决战(一) 汇洋回想着这些年因为这个尚不能称为女人的女孩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承受的屈辱和难堪,心中就像有把大火在熊熊燃烧,炽烈的火焰烧焦她的心脏,而后蔓延至五脏六腑,最后只剩一片焦炭,丑陋污秽的垂死挣扎着。 他对她的恨来得莫名其妙,却是在不断升级加剧,最后演变成如今不共戴天。 双方都已百孔千疮,伤痕累累,回想起最初的开始,却似乎已经想不起如何开始,但那开始的缘由,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卦,那段话,她是不该存在的人! 汇洋摸着自己的假腿,怨恨的神情渐渐放缓,却带着令人生寒的阴郁,诡笑着回答微生溦的话:“用的还不错,就是为了适应它时间花的有些长,便宜你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是吗?那我还该谢谢这条假腿了?”微生溦嘲弄的反问一句,又想起什么深觉不对的摇摇头自我反驳道:“不对不对,你的腿是我硬生生扯断的,归根结底还是该感谢我自己的对吧?”说着又自言自语般得意笑着:“这样才对嘛,就是这样!” 汇洋被微生溦自言自语般的讽刺奚落激的怒火旺盛,虚眯着眼皮肿胀的小眼冷哼道:“你这丫头伶牙俐齿,懒得与你费口舌之争。不妨直说,今日这场大戏是我专门为你设的死亡刑场,我送这么多人给你陪葬,也算相识多年给你的临别大礼,还请不要客气!” “究竟是谁的死亡刑场还不好说呢!” 微生溦话刚说完,瞬时飞身而起冲向汇洋,带刺长鞭从腰间抽出。 她已有许久没有使用这个武器了,初始与他对战一直用的便是这根长鞭,扯断他右腿的亦是它,他与这根长鞭可谓相熟之致,今日再战一如往日,就用这根见证了他们二人多年恩怨争斗的长鞭来做了结。 汇洋迎鞭而上,身形一偏躲过袭击,右手准确抓住鞭尾,尖而密的厉刺扎满手掌,却坚定的紧握着没有松开。 绷直的两米长鞭连接着微生溦和汇洋二人,手上用力皆互不相让,今日的两人都已从对方眼中看出决一死战的心志,不死不罢休。 微生溦与汇洋激烈交战着,余思从倒在地上的黑袍人身上站起来,抱着双臂神情闲适的观赏着,对微生溦的信心展露无疑,姜叶却是被刚才那两人对话间的信息量,和方才清晰出现在眼前的那支假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从未被安分关在山顶大殿中,看着他此时对战中高超武艺,而且竟还习得了一身武功,看那熟练招式间的凌厉杀气,怕是比自己的武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汇洋交战的昒昕公子也令人惊奇,看着十几岁的年纪就与汇洋有着长达数年的生死恩怨,竟还将武功如此高的汇洋扯断一条腿 姜叶实在整理无能,这么多信息填满大脑只觉一时接收不了,便也不再多想,继续观看战局。 余思的信任不是没有原因的,六年前的他们已是不相上下,如今六年过去,微生溦已从个子只及他腿高的小孩发育到如今与他平视以对的少年,而他却已佝偻成老人模样。 微生溦一心为父母报仇,多年来隐姓埋名潜心修炼武艺,汇洋却在练习着适应假腿,武艺只有退步无从增长,再次交手,高低已是一目了然。 汇洋不断防守后退,应顾不暇,微生溦却是随心所欲招式多变,碾压式的实力足以轻易取得胜利,奈何汇洋根本没有真心想要与她在交手上得出胜负。 只见汇洋躲开微生溦的进攻,右腿支撑着整个身体,眉头不由自主深深皱起,然后连续几个快速旋转,面对呆愣的人群骤然收住腿,与微生溦拉开安全距离,嘴中吟起诡异咒语,法杖再次一下一下规律的敲击地面。 在这诡异的咒语和法杖敲击声中,原本如木偶般低垂着头的众人突然纷纷抬起头来,视线齐齐望向汇洋,只见他停止吟诵,抬手指着微生溦大声一喝:“抓住她!” 风声飒飒,天灵台边c房檐下c围墙下,挂满角角落落的铃铛随风飘荡,叮当作响。 所有人瞬间像是被赋予崇高指令的将士,仰头高应一声‘是’,一股脑全部朝微生溦涌去,个个手中拿着刀剑武器,没有一丝理智,只双眼无神的盯着目标,拥挤推搡着。 不时有人被推到在地,身后又会有无数人从他身上踩踏着前仆后继,到达微生溦面前无情挥舞着刀剑,却如初学武艺的小孩一般胡乱砍刺,动作僵硬,更遑论招式。 微生溦身形敏捷的一一躲过,这些人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倒下了再爬起来,一个接一个,誓要将微生溦砍死在刀下才会罢休的架势。 余思和姜叶均被突然暴动的人群吓一跳,推搡着人群将微生溦保护在怀里,高大的身躯完完全全包裹着她小巧纤弱的身体,拳头如雨般砸在背上,抬眼迅速扫视一圈,抱着微生溦直接飞到一旁房顶上。 失去理智的众人抬眼寻找着目标,看见微生溦后,动作僵硬的冲到房檐下,抱着廊柱伸展着双臂,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只能毫无办法的叫喊着,望向房顶之人的眼神充满势在必得的凶光,坚持不懈攀爬着。 微生溦垂眼望着底下的人群,有人抱着廊柱,有人趴着墙壁,密密麻麻的围拢在房顶下。 汇洋控制了他们的神志,但要操控如此多的人,所要消耗的神思难以想象,根本无法再高质量让他们施展武艺,只能做些最低端的机械动作。 汇洋拄着法杖站在天灵台上仰头看她,对于那群人的无能为力也不甚在意,看着他们两人被逼到房顶的无奈模样很是开心,恶心的脸勾着得意的笑,乐不可支的开口道:“我的这把小招式是不是很熟悉?” 不等微生溦回答,姜叶已是怒不可遏的冲向汇洋,高声大吼着朝他挥去坚硬如铁的拳头,却被他一个偏头轻易躲过,顺势还一扬法杖捅在他的肚子上。 姜叶弓着身子倒退数步,捂着肚子大咳几声,却还是直起腰背义正言辞怒喝道;“你竟敢对他们使用夺魂术,这可是天机堂禁术,任何人都不得使用,否则将受剔骨抽筋之罚,你” “你觉得”汇洋骤然打断他的话,邪笑着指指自己的脸:“我会在意什么禁术不禁术,受罚不受罚的吗?看看我的脸,我早就不在乎天机堂的什么规矩了,你以为天机堂真的关得住我吗?连坤轮锁都拿我没办法,我还不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谁还拦得住?” 汇洋得意洋洋的大笑着,夸张的表情带动着血管中的黑血加速流动,轻薄的血管壁光滑的闪着亮泽,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破一般,恶心的让人不忍直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决战(二) 微生溦对汇洋出的这招自然熟悉,当年他就是使用这个方法挟持的娘亲,以至发生后来的悲剧,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是天机堂的禁术,夺人魂识操控人身,当年还真是小瞧了。 这般大批人的操控确实厉害,却也有它不足之处。 微生溦嗤笑着望着下面的汇洋,“当然熟悉,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但”微生溦撇撇嘴一脸嫌恶的继续道:“却让我很是失望!不过一群砍打砍杀的小孩子,你想用他们拦住我,等到树林里的黑气飘到天机堂,无需你亲自动手就能将我弄死吗?” 汇洋也没反驳,大方承认道:“没错,我承认自己打不过你,只有用这种卑鄙的招数,但我不在意,只要能让你死,我什么都干得出!” 汇洋再次敲击着手中法杖,发号施令道:“架起梯子爬上去。” 他的话如同军令般不得违抗,趴在廊柱上做着无劳功的众人连忙找来两架梯子,架在房顶上,一个接一个攀爬着梯子向房顶爬,却又被一个接一个踢到地面,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往上爬。汇洋抓准微生溦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弱点,只能防守不能进攻,这群人无休止的纠缠无疑是绊住她的最好方法。 余思一个接一个的将爬到房顶之人踢下去,即便此时处境狼狈,动作却依旧潇洒随性,毫不在意。 微生溦抱着两条手臂悠闲的站在一边,嘴角勾着浅笑,看着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着解开控制的办法。 那根法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无疑是控制他们接受命令的方式,但即便抢来这些人怕也不会恢复清醒,重点究竟在哪儿呢? 姜叶站在天灵台上焦急的望着那群锲而不舍往上爬的人,那些都是江湖中的有名人物,此时却如此毫无尊严的被人操控在手掌之中,一股凄凉之意瞬时涌上心头,冲上前想要帮房顶上之人砍断梯子,却被汇洋提前下命令将他抓住绑在树上。 “你可是今天这场大戏的见证者,我暂时还不会杀你,好好看着吧!” 汇洋看着微生溦闭口不语的浅笑模样,知道她是在想办法,不由好心告诉她:“你不必白费心思了。这次可不像上次对你母亲那样随便,我已经给他们连续念了三天的夺魂经,他们只要一听到我手中法杖的暗示就会完全听从我的指挥,加上今天早上又喝了加料的豆浆,就算再强大的意志也会受我摆布,你是绝对唤不醒的。” 夺魂经?微生溦高速运转的脑袋一顿,沥的感知力极为敏锐,他不可能在天机堂露面而不被察觉,除非这个念经之人是他安插在天机堂中不会被人怀疑的奸细。 能够自由在众人间来往而不被怀疑,又能如此准确无误确定每个人都被掌握,这个人会是谁? 微生溦将在天机堂中所有见过人的样貌在脑中闪过,最后固定在一张苍老慈祥的面容上。 “查房老人是你的人!” 刚刚不是正说着夺魂经吗? 微生溦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反倒让汇洋一阵莫名其妙,回过神来眼神渐渐变得冷漠,并非因安插的奸细被暴露,而是对那高高站在房顶上的女孩感到畏惧,“你还是那么聪明,聪明的让人愤怒!” 微生溦坚定地语气万分肯定,高傲的挑眼一笑缓缓道:“你不可能亲自在天机堂中做这么大规模的前期工作,只能是出了奸细。查房老人是堂主亲派的人,每晚都会挨个房间走一遍,真是绝佳的下手机会,他手中的拐杖想必发挥着和你那法杖同样的作用吧!” 微生溦正说着,望见远处窄道中小心翼翼冒出一个脑袋,正是那个查房老头。 老人远远听见微生溦的话,歉疚的迈着发颤的双腿朝她走来,朦胧着泪水看眼那群神志不清攀爬着梯子的人,低垂下头去,拄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着,微弓着身子,声音哽咽的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并非想害你们,对不起!” 微生溦咬牙没有说话,余思挺拔着身姿,优雅的像是在跳舞般,来回变换着双腿,一脚一个将好容易爬上来的人毫不费劲踢下去,替她问道:“那你为何如此?” 老人依旧低垂着头,没有回答,犹豫半晌满脸畏惧的转头看向汇洋,卑微的跪在地上轻声请求着:“我已经全部遵照您的吩咐完成要求,现在可以放了我的小孙儿了吗?” 老人良心不安的低声呜咽着,微生溦看着他一个老实本分的垂垂老人,却硬是被逼着做了大坏人,心中责怪却也深晓这是人之常情,别过头去不忍再看,不想刚刚偏头就听见一声凄厉惨叫,连忙重新转回来。 就见那跪在地上的老人已呈瘫软的姿势,脖子下渐渐浸染出大片血迹,死不瞑目的瞪圆了双眼,直直望着眼前那个佝偻的身影。 “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没什么用了,下去和小孙子团聚吧!” 汇洋嫌恶的擦拭着手中长剑上的血渍,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似乎这一剑并非出尔反尔,而是对他的奖赏。 冷血无情不过如此,微生溦终于愤怒了! 汇洋看着一脸怒容的微生溦很是高兴,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成就感,扬扬手中的剑蔑笑道:“哟,终于生气了,惹你生气真是太困难了,不过。很有成就感。” 微生溦没有理会汇洋的奚落,抬头看着暖阳高挂的天空,刈楚和叶蔺承已经离开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正想着就听见汇洋了然的奚落笑声,接着身后一声极轻微的树枝晃动声,平常人极难发现,即便发现也只会以为是风的声音,微生溦却清楚了然那是沥给她的提示声。 他们回来了! “你派去跟踪堂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汇洋语带嘲弄,微生溦却不急反笑道:“你的人不也还没回来吗?” 汇洋面上的得意瞬间垮台,沉着脸冷声反问:“你什么意思?” 微生溦浅笑着没有回答,只是对着空气唤了一声‘沥’,几十名黑衣人瞬间从四面八方出现,将汇洋牢牢包围在天灵台中,与守在天灵台边的黑袍人面面对峙着。 沥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穆然出现在微生溦身后,树桑c刈楚c和叶蔺承三人铿锵步伐的从百级台阶下上来,身后跟着堂主和几十个派出去找人的小弟子,在失去理智的众人攀爬的廊檐下向微生溦垂首行礼。 “这就是我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设计不成反遭灭 刈楚和叶蔺承遵微生溦之命,找到树桑一行人跟踪堂主,果然发现他支开弟子独自前往了后山的小瀑布。 那是一条格外漂亮的瀑布,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豪迈,却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温柔而美丽,从几十米高的山崖上缓缓流淌而下。 水流清冽甘甜,是天机堂众人平日吃喝用水,离不开的生活源泉。 堂主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环顾眼四周无人,抬手按了瀑布边的一块凸起石头。 只见山崖之上缓缓冒出两块凸起,将温柔的瀑布分流成两段,从两块石头两侧顺流而下,中间却是露出一个一米宽的大洞,幽深看不真切,被一些水草枝丫隐隐掩盖着。 堂主双脚踏进潜流跳进了洞中,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小声说话声,渐渐变得激烈,似乎发生了争吵,甚至偶尔有衣衫摩擦的声音,像是动手了。 沥警惕的环顾四周思索着,抬手命令所有人追进洞中,看见黑袍人直接杀! 刈楚和树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叶蔺承,他们是明面上跟在微生溦和余思身边的人,最是有引蛇出洞,吸引敌人注意力的作用。 果然一见他们进洞,隐藏在山崖上的几十名黑袍人突然现身,将瀑布边的凸起石头一按,凸起的两块大石再次合上,分流的瀑布再次合为一体,全部人被关在大洞中。 果然如此。 大开的洞口再次完全合上,沥从隐身处突然出现,比黑袍人更快的速度,更利落的身手。 在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全被一刀毙命,毫不拖泥带水,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那鬼魅的身影,温热鲜血从脖子上喷薄而出,双腿一软彻底倒下。 竟连一滴血都不曾沾染在那人身上。 怎么会有这么块的身手? 黑袍人怕是到死都不敢相信他们几十人,仅在一瞬之间就被一个人全部抹了脖子。 鲜血将清澈的流水染红了,顺着山下缓缓流淌,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久久难以消散。 洞口再次打开,刈楚愁眉难受的从洞中出来,一下跳进流水中舒服的叹息出声。 其余人也跟着刈楚的动作跳进水中清洗着身子,原本纠缠着往身体里钻的黑气瞬间被清水打散,所有人浑身湿透,畅快的从水里出来,连忙着急着往天机堂赶去。 微生溦垂眼瞟了眼房顶下刈楚几人均还有些潮湿的衣袍,看来果然如她所料。 汇洋之所以掳走那几个人,无非想将事情闹大惊动堂主,等堂主知道他已不在山顶大殿,自然而然会猜测到掳人凶手便是他。 届时微生溦肯定得意,以为找到了他的窝点想要将他一举歼灭,定会派出最有力的手下。 等堂主找到那个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天机堂秘密藏所之时,微生溦派人追踪至此,提前设下的黑尘陷阱便能派上用场,让她的手下被黑气倾体而死,微生溦就彻底没援军,亦没了退路,还不是随他捏扁搓圆随意处置。 汇洋计划的细致精妙,他知道微生溦天资聪颖,自信自大,却不知道她的心思比任何人都缜密。 微生溦早已猜想到会有陷阱,也提前嘱咐过沥小心陷阱,庞大的跟踪队伍不过都是蒙蔽敌人视线的诱饵,用以掩人耳目。 真正需要出手之时,沥一个人便能解决所有。 堂主痛心疾首的望着天灵台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身形佝偻的像十岁老头,脸上可怖的血管不仅没有丝毫改善,比多年前更加恐怖难看。 “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呀!” 堂主不自觉上前两步,他与汇洋在前任堂主门下拜师多年,虽性情不同,却相处的极好,如何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汇洋早已被出乎意料的情况逼到绝境,四周全是微生溦的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她的。 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输,不甘心又是输给她,凭什么? 汇洋望向堂主的眼睛骤然变得凌厉,还有这个人,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却抢走了师父所有的赞扬和宠爱,是他的出现改变了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 “堂主!”汇洋如此轻唤一声,阴阳怪气的瞪圆双眼蔑笑道:“这个位置本来是我的,是我的,你凭什么坐,你有什么资格,它本该是我的!” 堂主湿润着眼角,看着汇洋几近疯狂的可怖模样,哽咽着声音缓缓道:“大师兄,你一直都是我的大师兄,我从来没有想过夺你的东西,是你没有珍惜不是吗?” “放屁!” 汇洋毫无形象的冲着堂主猝了一口,阴笑着大吼道:“你夺了,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从你上山开始,师父把所有期待和赞赏都给了你,我从会走路起就跟着师父,你只是半道跑来的贵公子,凭什么和我抢?” 汇洋情绪已然被逼到了极端,不安的来回跺脚,突然一下子蹲在正中央的石盖边,看着中间即将功德圆满的血纹,激动的灿烂大笑着。 “你以为师父是真的想将堂主位传给我吗?他只是不得不这么做。要不是为了让他对我满意,我怎么会偷练禁术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恨你,恨师父!” 汇洋咬牙切齿的说着,却又突然满怀期待的笑起来:“不过没关系,虽然当年失败,这一次却绝对不会。我精心挑选了今天这个阳光普照的好日子,让你们一同和我见证奇迹的诞生。” “大师兄,不要!” 石盖中的血纹已经圆满,最后汇集在出口集成血滴,点点滴进提前准备放置在那儿的小瓷瓶,不一会就集满瓷瓶,张扬的炫耀般高举过头。 微生溦和余思惬意的坐在房顶上享受着阳光,一手抱着膝盖,另一条腿悠闲的垂在房顶边悠悠晃动着,饶有兴味的望着底下疯疯癫癫的汇洋,看他要干些什么。 刈楚不知何时跳上房顶接替下了踹人的工作,树桑和叶蔺承怕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摔的次数太多摔死了,还好心的在下面接应着,看见有人掉下来伸把手,乐此不疲的热心做好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父杀子 微生溦听着汇洋和堂主的对话,看来他是准备重新施行那个什么禁术。 这禁术究竟怎么施行她也不知道,问问身边的余思,只是冲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笑着说了句,“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微生溦就这么听话的等着看好戏,很是淡定不着急,似是忘了山林中隐藏的危急。 所谓做法,不过一些敬天敬地,念经拄拐的行径,摇头晃脑咿咿呀呀的故弄玄虚。 微生溦都有些懒得再看,石盖下还禁锢着人,失了那么多血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正不耐烦的想要命人直接将他抓住,一个期盼的身影出现了! 两个身影从对面房顶上飞下时,微生溦清楚认出张丏来,以为汇洋落败他不会出现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是真心不忍舍汇洋而去,还是不知逃脱黑气的办法,这就很难说了。 张丏警觉的望眼将他们牢牢围住的影卫,又将视线射向微生溦,怨恨的虚了虚眼,着急的劝着汇洋:“父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护送你离开,这些不要再管了,还是快走吧!” 张丏看着满地飘洒的符纸皱起眉头,汇洋一把将他推开,“你懂什么,等我练成连命术,我就能长生不老,还差一道工序就要成功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来了,我不能放弃。” 张丏愣了一下,微生溦却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预感,难道 不等微生溦深想,汇洋突然掐住张丏的脖子,逼使他张开嘴,一股脑将刚刚集在瓷瓶中的混血灌进他的口中,逼迫着他一滴不落的全数吞下。 手刚松开,张丏就摸着脖子大口大口畅快呼吸着,不急询问父亲这是干什么,已经再一次被踢倒在地,一张符纸准确无误贴上脑门。 张丏莫名其妙的坐在地上,抬手就要去撕那符纸,却被汇洋一双厚掌牢牢锁在背后,利落的被一条绳子紧紧捆住。 “他这是要做什么?” 微生溦小声咕囔一句,他的直觉告诉她绝对不是好事,张丏。凶多吉少! 微生溦的预感再一次应验,双手被捆的张丏躺在地上挣扎着,嘴里不断请求父亲放了他。 他实在不知父亲突然这是要干什么,但接下来看见的东西让他头皮发麻,惊叫着踢蹬着双腿想要远离,却如何都逃离不开。 汇洋闭着眼睛念着经文,堂主站在包围圈外拼命叫喊着快点停下,却根本徒劳无功。 无数干瘪的吸血蜈蚣从汇洋黑袍袖口中钻出,似是张丏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般,没有一丝犹豫和彷徨,锁定他这个目标神奇的齐齐朝他爬去。 数量之大,动作之快,很快便布满张丏上半身。 密密麻麻的吸血蜈蚣将张丏包裹的密不透风,贪婪吸食着,凄厉的惊叫撕喊声响彻天际。 “儿啊,不要怪我,你的存在注定就是为我完成这一逆天禁术,你就放心的去吧!” 汇洋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拼死挣扎的张丏,神情冰冷。 “我恨你!” 最后一声凄厉尖叫,躺在地上的人再也没了动作,没了声音! 堂主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坐到地上,睁着无声的双眼哑声质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微生溦脑中突然冒出群英盟老妇人说过的话,心下瞬间就明白了刚刚汇洋话中意思。 “绑架了一个女孩,侮辱了她,还日日饮她的血,然后生下了这个儿子!” 微生溦两句话总结开口,堂主却已明白其中意思,无力的深呼吸着。 “那个女孩,是天胎?” 微生溦等着他接着往下说,汇洋则淡淡看了他一眼闭上双眼继续念经。 吸食饱鲜血的蜈蚣从张丏身上被召回,露出犹如干尸般的躯体,身体内的血液被吸干,徒留下一批恶心恐怖的皮囊,干瘪的摊在地上。 汇洋伸出手欢迎蜈蚣,原本干瘪的蜈蚣此时已吃饱喝足,精神倍增,个头至少大了两倍。 触碰到汇洋的手指却并非钻回袖子,而是顺着手指爬上手臂,如同刚刚包裹张丏一般包裹住汇洋,再次咬在他的身上,却是在输送血液。 堂主对眼前惊悚的画面已是无心去看,瘫坐在地上垂眼喃喃自语着:“修炼连命术之人,需饮七七四十九日七月十五所生天胎少女的血,日日配以百种毒虫噬体,方可修得不死之身。若是失败,就会变成嗜血怪物,每日需得饮血才能续命。” 汇洋被关押山顶殿宇期间,日日饮的是由堂主命人送去的鸡血,可如今想来,他已不知逃脱了多久,怕是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已是数不胜数。 微生溦讶然,这个世上竟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荒唐术法。 紫巫国崇尚巫术,除了超凡世外的天机堂,还会甄选一名受人尊崇的圣女为百姓祈福,圣女便是受上天指示选择出的天胎女子,纯洁高贵,终身独居皇宫之中,修炼祈祷,直至老死。 如今紫巫国的圣女杨青儿,便是天佑国五杨郡有名的五位杨姓之一。 微生溦沉着眸中震怒,断然问出口:“那他的儿子有何不同?” 堂主沉默良久才低声回答:“与天胎女子所生之子的血液是更加完美的融合,重新修炼则不再是饮血,而是以命换命,以他孩儿的命换他的命。” 都道血浓于水,张丏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是因这相连的血脉害了他的命。 以为寻到了可以依靠的父亲,不想却是算计他性命的冷血魔鬼! 趴伏在汇洋身上的蜈蚣无私奉献着所有血液,以至血尽命绝,大片漆黑可怖的尸体洒满汇洋周围,看得人恶心直吐。 汇洋的身体承受着属于张丏的所有血液,身体胀到两倍粗大,展露在外的面颊手背上,喷张的血管爆裂的越发粗壮,脸色几近呈酱紫色。 细小如玻璃裂痕的爆破口,在脸颊濒临破裂的血管上蔓延,双手用力抓着地面,眼睛痛苦的大张着,就连眼球上的细小血丝都如牙签般粗,双唇红肿凸起,舌头肿大冒出嘴外,疼痛肿胀的不能言语,只能呜呜的叫唤着,以示他还有一口气。 微生溦从房顶上飞到汇洋身边,看着他丑陋恐惧的模样深感厌恶,嫌恶的蹙起秀眉掩着鼻唇。 “看看你这个样子,真是愚蠢的可怕!” 微生溦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被称为可修得长命百岁的禁术,不过是给像他这样贪婪之人设的陷阱惩罚罢了! 一生执念迷心,落得如今弑子自残的下场,实在可悲,却不可怜! 汇洋瞪着血脉膨胀的眼珠子,浑身抽搐着用力吸了口气,似乎就要断气了。 只见微生溦立时拿出一包银针,手速极快的开始在他身上施针,眼看要死之人不一会又平缓下呼吸,重新回复过神思,怨恨却无奈的望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让你心服口服 微生溦救他并非想要饶过他,反而是想折磨他。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恨意,怎么能让他以这种自残的形式死去,他的死必须要由她亲自动手。 所有黑袍人在汇洋鼓瞪着大眼即将断气之时将他团团包围,念咕着什么突然齐齐咬舌自尽。 将张丏带来紫巫国,刚刚跟着张丏出现的另一人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惊楞的望着满地尸体,下意识就想跑,刚刚施展轻功就被一名影卫抓住,一刀刺死。 被埋石盖之下的人被堂主解开机关救出,拥挤着浑身是血的贴服在大坑壁上,鲜血顺着坑壁上精细凿制的路纹蔓延之石盖之上。 所有人都已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大坑地面满是鲜血,形成一个小血坑,被关七人站在血坑之中,浸染了双脚和衣摆,红的触目惊心。 石盖上下总共十四人,都被整齐排列在廊檐下,除了失血过多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只有被掳走几人被下了迷药,倒无多大影响。 先前分发的奖励血凝丸此时就排上了用场,正是适合这种失血过多之症,及时服下药便已保住性命,无需担忧。 手下所有的人都死了,只留下汇洋一个人苟延残喘,怨恨不甘的眼神牢牢盯着微生溦,挣扎的蠕动着掉在下巴上猩红的大舌头,口齿不清的说了些什么。 微生溦没有听清,耳朵凑近些叫他再说一遍。 只见汇洋再次蠕动着大舌头咿咿呀呀道:“我是输了,但你也别得意,看看周围的黑气,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你也不算赢!” ‘你也不算赢’,又是这句话,当年他挟持娘亲的时候就是说的这句话。 但是这次绝对不会再发生上次的遗憾,她会救所有人,一定会! 微生溦不在意的瞟了天上一眼,邪笑着开口道:“你刚才说精心挑选今天这个日子来见证你的奇迹,其实就只因为今天大太阳,不会下雨对吧!” 汇洋血脉喷张着的大眼越发瞪大,眼中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她怎么会? 微生溦打断他的惊讶和猜测,踱着小步,左左右右轻摇着头背出书中那段话,活像个学堂里得意洋洋的小学生在先生面前背诵诗词,一字一句,清楚明了。 “黑尘,生于至清之水,细小如尘,黑如浓墨,亮如宝石,出水则致幻,遇污则生毒,因而生果,周而复始。” 余思看着她可爱的动作只觉一阵心痒,一个纵跃飞下房顶站在她身旁。 近距离看见汇洋那张丑陋的脸,余思只觉胃里一阵恶心,毫不掩饰嫌恶之色,蹙眉偏过眼睛不去看他,只一心一眼瞧着面前明眸皓齿,美丽绝伦的可爱小女孩。 书上这段话一字不差的背出,汇洋震惊的神色转而变成绝望之色。 连他最后的底牌她都早已了然于心,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胜算。 微生溦微弯下腰凑近他,看见他那张清晰流动着黑血的脸,又犹豫着直起身来离远些,优雅浅笑着张口,像是和朋友聊天气聊春光一般愉悦悠闲。 “从我解开这句话开始,这些黑气便已不能耐我分毫,但是,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让你心服口服!” 被控制心智的那群人从看见微生溦飞上天灵台,便已齐齐转移方向位置,直朝台上涌,被围在天灵台外的影卫拦住,大长着四肢瞪眼咆哮着。 微生溦瞟眼汇洋,又看向一脸着急候在廊檐病人旁的堂主:“夺魂术该如何破解?” 堂主沉重的神色拧了拧,犹豫着悠悠开口:“夺魂术乃操控人心之术,施展强弱依人而异,除非操控者下令,唯一办法便是痛和血。但真正被完全控制者,任何外力都是无法将人唤醒的,即便强行唤醒也会变成痴傻。” 堂主踌躇的小声说着,办法有,却并非万全之策,这样的风险他不敢冒。 微生溦没有错过堂主脸上的顾虑和胆怯,不以为意的浅勾唇角,看眼面前拥挤叫喊,如同孩童般的人群。 操纵成这般不能言不能武的僵硬木偶,有何可惧? 微生溦自信高傲的瞟眼瘫躺着的汇洋,怕他视线不佳,特意让人将他扶着坐起,视线清晰的旁观她的一举一动。 “要不要一起?” 微生溦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笑着递给身旁余思。 余思了然的挑挑眉,双手来回两个抛接,潇洒的一勾狐媚眼角,“好啊,这么爽快的差事,怎么能错过!” 微生溦望着他们无神无知的双眼,脑中清晰浮现着那年中秋夜,娘亲也是睁着这样的没有神采光亮眼神,自己走向汇洋刀下。 一切发生在转瞬间,明晃晃的刀锋抵在脖颈都没有知觉,直到被一刀割破血管时才恢复神思,只留下短短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告别,就这样没了气息。 微生溦回忆着悲伤过去,呼吸变得急促,胸腔上下起伏着,眸中光彩渐渐凝结,最后归于幽深和凌厉,迅速接过刈楚抛来的匕首,两人齐头并进向前奔去。 咆哮的人群间转瞬间插进两个鬼魅身影,不消给他们任何反应,凶狠喊叫声渐渐恢复安静。 一路步履凌乱穿梭而过,一摸手中匕首上的鲜血,相视一笑,身后倒下一大片。 拭血的手绢随风如蝶,翩飞落地。 瘫倒在地的众人反应迟钝的动动四肢,无神的双目渐渐恢复清明,愣愣的互望着。 眨巴着双眼一脸迷茫,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大腿上鲜艳的血迹,疼痛袭上心头,不经意蹙起眉。 撩起裤管,入眼一道凌厉刀痕,很疼很深,却又恰到好处,未伤及筋骨,唯有那不停冒血的伤口看着有些严重,骇人。 微生溦站于天灵台正中,高昂着头仰望天空,伸展双臂,似是要将这片浩瀚天地拥入怀中。 挺身玉立,翩然若世外谪仙;睥睨天下,傲然凌众生万物。 磅礴气势,令天地瞬间丧威失色。 “苍天之上若真有神明存在,还请赐下甘霖雨露,浇灭那夺命毒物,救我等无辜性命!” 所有人都呆了,愣愣望着天灵台中央那个身材纤小,却气势如虹的少年,说出的话是那么的可笑,却又有种从心而外的坚信,一定会一语成真,天从人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我就是天! 明媚阳光透过黑气铺洒大地,刺目耀眼的大太阳高挂正空。 如此灿烂的大晴天中,丝丝小雨点随着微风飘散而来之时,整个天机堂陷入一片死寂,而后便是震天动地的惊叹声。 所有人难以置信的高仰着头,感受着雨水打在脸上的真实感。 他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荒唐的几句话,果真就向上天祈求来雨水,望着那夹在丝丝细雨中的明亮大太阳,一种发自内心的臣服感自心脏处油然而生,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雨点越下越急,淅淅沥沥打落在地,滴在细嫩脸颊上,清清凉凉,柔软清香。 微生溦嘴角得意的扬起,享受着雨点滋润的舒爽感。 睁开眼,回身望向满眼震恐的汇洋,高傲的仰着下巴微垂眼睑,稍稍俯下身露出嘲讽轻笑。 “你毫无缘由的针对我,想必是知晓我的预言吧!” 汇洋怒睁着不甘却绝望的双眼,努力发出声音,“你一出生我就该杀了你,你这样的妖孽根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是我优柔寡断错过了时机!” 微生溦没有理会他近乎撕喊的怒吼和懊悔。 “你既知道上天的预兆,那就该明白,与我斗便是与天斗,我的话便是天意,我便是天!” 微生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那份无所畏惧的自信和傲气,逼得汇洋移不开眼。 是呀,企图颠覆上天旨意,是他愚不可及! 不甘和愤怒已然消散,眼底唯留一片如水般的平静,叹下最后一口气,带着最后一抹自嘲和无奈,睁着眼终于彻底没了呼吸。 余思陪着微生溦站在细雨中,身上已被淋湿,雨水顺着卷翘的睫毛流下,狭长眼角向上挑起,薄唇含笑,别有一番清冷邪魅风情。 蔓延在天机堂上方的黑气,被漫天雨水洗涤的一干二净。 耀眼的太阳雨渐渐歇下,阳光依旧,带上雨后清凉,天空一碧如洗,干净的令人神清气爽。 从失神中醒来的众人,迷茫又喜悦的激动拥抱着,看着天灵台上围成一片的黑袍人尸体,以及那个翩翩林立其中的少年,哪里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罗大虎领头带领众人,恭敬朝微生溦施以大礼,真诚的震声开口:“多谢昒昕公子救命大恩,让我等逃出生天,免此大祸。” 罗大虎是铁虎帮帮主,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人物,此时却如此卑躬屈膝,丝毫没有受辱之色,反而兴奋至极。 江湖中何时竟有如此了不得的人物,若能与她深交,自是一大快事,一副恨不得死抱她大腿不放手的崇拜样,感激讨好之色表露无遗。 “你的礼我可不敢受,这次比武大会举办地不是你抉择的吗,你想杀我朋友,我又怎么会想救你呢?” 微生溦轻描淡写地说着,罗大虎却是身体一颤,猛然抬头看向她,又看眼她身旁的余思,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 微生溦话中蕴藏着巨大危急,举办地是他挑选,他也是那个黑袍人的帮凶,设计了这个局想要杀死所有人。 “我不知道这个人有这么大的阴谋,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挫挫红狼帮的锐气,才答应帮这个忙,不知道余思帮主是您的朋友,还请公子原谅。” 罗大虎身为江湖第一大帮,恭敬畏惧的跪在地上请求微生溦原谅,完全撇清关系是不可能了,但想要杀死余思之事自然不能承认,这个人,太可怕了,绝对不能承认。 余思站在一旁星星眼的望着微生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护着他,而非他护着别人。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罗大虎一席话倒未引起多大波动,毕竟是两个帮派的事,与其他人无关,而且只要稍稍用脑子思考就都会猜到这层关系。 天机堂乃皇家直属,平日连进都不许进,他却将比赛地定在此处,定是有何不可告人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精密的一场计划。 此时最是心绪难平的就是姜叶了,看来他也在不知觉中被算计其中,那那条消息究竟是真是假?那个人又在不在天机堂中? “你无需求我原谅什么,你我又不相识。” 微生溦说着命令影卫带人下去包扎伤口,罗大虎还固执的跪在原地,看着微生溦冷漠走开的背影,无奈的一甩袖子,沉着脸回房包扎了。 尘埃落定,微生溦亲自替姜叶解开身上麻绳,脸上似笑非笑客气的说道:“让国尉大人受罪了!” “公十小姐,你可知道六年前紫巫国与天佑国的邡州城一战?” 姜叶是微生溦与汇洋在天灵台上交谈时唯一清醒的,听见他的那句‘十小姐’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小公子是个女孩儿。 微生溦无甚在意,‘嗯’了两声淡笑道:“听过,好像是国尉大人打败呀!” 揶揄一笑,姜叶却没在意,开口就要继续问,却突然被堂主大喊一声,打断他的话。 “国尉大人,关于今日之事在下想与您相商,还请移步。” 微生溦稍一耸肩走开了,树桑侍候着她换了干净衣裳,打开窗子,望着外面翠绿干净的树林,终于结束了。 堂主将姜叶请到大殿,神色疲累的开口道,“今日之事皆怪在下没有看好” “你为什么支开我?昒昕公子就是我要找的人对不对?”姜叶打断他的话,干脆直接的问道。 虽然很难相信,六年前可能才几岁大的小女孩儿,就是丁埂打败他的幕后帮手,可看着相识多年的朋友,丝毫不准备否认辩解,心中就已明了,是她无疑。 按汇洋说的话,他是今日天机堂整件事情的见证者,见证那个丑陋诡谲的男人,如何在少年女孩面前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她那份掌控全局的智慧,临危不惧的胆魄,睥睨天地的气势,确实再无人能及。 “输给她无需耿耿于怀,放心吧!” 姜叶大步朝殿外走去,身后堂主喊住他,“你去哪儿?” 迈动的脚步顿了顿,“我去认识认识她,你放心,我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姜叶到微生溦门前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连忙往外追去却不见一个人影,失望的叹了口气,却见树林出口处回来一人。 仔细一瞧却是昒昕身边,名叫刈楚的侍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挡箭牌叶蔺承 刈楚大步走上前来,点了下头算是行礼,冷漠不失礼貌的开口道:“我家公子有话带给国尉大人。今日之事希望国尉大人能多多费心,公子不想接受朝堂官府的任何问话,也不想在江湖中听见奇怪的传闻。今日有事先行一步,改日登门拜访。” 说完便又消失在出口处,毫无踪迹可寻。 微生溦此番话毫不客气,甚至带了些威胁警告的意味,姜叶听着却不甚在意,心中期待着她能如约早日登门。 微生溦侧躺在马车中闭眼休息,头枕着余思的大腿,昏昏欲睡。 这几天在天机堂心一直挂得高高的,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此时放松下来,整个人疲惫的像是连续几天几夜没睡觉,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微生溦闷声说着,嘴角勾着温柔的弧度。 “说什么傻话呢!”余思轻点一下她的额头,宠溺的在她额角印上一个轻吻。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了,不用想太多,快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嗯!”安心如猫叫的轻嗯一声,手拉了拉胸前的衣裳,调整了下姿势,突然摸到怀里的小锦带,‘哎呀’一声,“我还没问堂主这个有什么用呢!” “这个锦带每个人都有,应该没什么用,可能就是留个纪念。快睡吧!” 微生溦实在困极,闭着眼瞬间陷入沉睡,均匀的呼吸声徐徐响起。 这可算是微生溦这六年来睡得最安稳最舒心的一觉,不需要月凝香,亦没有噩梦,全身心放松的陷入深度睡眠。 房外没有特意遮掩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不时传进,都没能打扰她的好眠,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悠悠转醒时已是第三天正午。 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婉转,微生溦伸展着四肢从床上坐起来,睁开惺忪睡眼,张张嘴伸了个大懒腰,感觉浑身充满了精神。 微生溦刚要开口叫树桑,余思端着水盆推门进来,像是早就猜到她会什么时候醒来,时间掐的刚刚好,殷勤的伺候她梳洗。 “耳朵这么灵,这么快就知道我醒了!” 余思打湿帕子坐到微生溦床边,抬手想要亲自帮她擦脸,却被她不好意思的避开,一把抢了过来。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感觉所有毛孔都打开了,舒服的嘤咛一声,一脸满足的灿笑着。 余思听着她轻柔舒服的叹息声,心像被猫抓了一下,双手撑着床面凑近些,刚好微生溦扯下脸上帕子,瞬间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我更希望说是心有灵犀。” 微生溦脸颊一红,余思狡黠的妖媚一笑,直起身体得意的一挑眉,只觉得又邪魅又痞气,看的她移不开视线,心口乱跳。 “油嘴滑舌,真不知道这些讨好女孩子的话是累积了多少经验练出来的。” 微生溦准备去拿衣架上的衣服,刚站起身就被余思突然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深情望着她,“没有别的女孩,我从始至终只有你。” “是吗?谁可以作证?” 微生溦娇笑着为难他,两只小手拉着他微微敞开的胸前衣襟,露出里面小片肌肤,光滑洁白,不由小声吞了吞口说。 “我们可是整整分开了六年。” 余思一时语结,犹豫片刻眸光一闪,“叶蔺承,我们随时随地都在一起,他能证明我从没正眼看过任何女孩,要是我说谎,就让叶蔺承不得好死。” 微生溦‘噗嗤’一声笑出声,“叶蔺承真是可怜,不仅要被你无休止的压迫,还得替你当挡箭牌。” “谁让他是副帮主,我是帮主。官高一级就能压死人,我这半级也够他喝一壶的。” 余思撩拨着微生溦散在床榻的秀发,绸缎般的墨发越发衬托的面如桃花,红粉相宜。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柔软发丝间穿梭搅卷着,悠悠清香萦绕鼻尖,痴迷的凑近些想要细细闻闻是什么香,俊脸亲昵的贴近她的脸颊旁,埋在她的发丝间,闭眼弯唇。 微生溦了只觉脸颊越来越热,像是火烧一般。 暧昧的空气里瞬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声音很轻,却拖得很长。 原本就发热的娇容更加红了,余思抬起头看着她捂着肚子的小动作,不由呵呵笑起来,笑容明媚温煦,如窗外的太阳般耀眼。 微生溦娇羞的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也是正常,有什么好笑的,想着给了余思一个白眼。 余思却只觉那个小眼神是在撒娇,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一件一件体贴的帮她穿好衣服,整理了下披散的秀发,这才携手出了房间。 正是午膳时辰,余思带着微生溦一起去了正厅用餐。 微生玄墨和阿甫已经就坐,看着她们两人携手进来,高兴地连忙起身两个大步迎上前。 “十妹醒了,这一觉睡得可够长。” 阿甫看见小姑姑也伸长腿从位置上跳起来,迈着小短腿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奶声奶气撒娇着:“小姑姑终于醒了,小姑姑好几天不在家,阿甫可想小姑姑了。” 微生溦温柔的摸着他的小脑袋,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心都被融化了。 “小姑姑也想你,不过现在更想那桌饭菜。” 说着朝阿甫身后那桌丰富的饭菜递了个眼色。 阿甫迷茫的挠了挠头,回头瞧了瞧飘着香味的碗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嘻嘻笑着将微生溦拉坐到饭桌边,不够熟练的捏着筷子,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 “小姑姑多吃些,今天的菜都是阿甫喜欢的,小姑姑喜欢吗?” 微生玄墨和余思也跟着坐下,拉住阿甫热情的双手,转头吩咐下人做点清粥小菜上来。 “你小姑姑几天没吃饭了,不适合吃这么油腻的,你自己吃。” 阿甫撇了撇嘴,热情被阻,只好自己吃着自己的。 微生溦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安慰,转头看向四哥问着府里这几日可好,微生玄墨笑着点了点头。 “那日你大闹药铺之事我后来才知道,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帮你打打掩护,我们家药铺有好几家,何故挑了别家的。” 微生玄墨略带埋怨的拧着眉,想到那日闹出的人命,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四哥莫要生气,小溦儿也是为了府里好。若是去自家药铺,难免日后有人查出她的身份,惹出麻烦。她这么跑了,倒谁也不知道她是霖雨芳圃的十小姐。” 余思笑着耐心替微生溦解释,微生玄墨想了想说得有理,这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丫环端着托盘上来,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两碟小菜,虽清淡却很是好吃。 微生溦连吃了两碗粥才摸摸肚子放下勺子,一面满足的模样向后靠了靠,说起回家的安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他是袁丞相的人 紫巫国的生意微生玄墨已经安排妥当了,大仇也已得报,接下来就该回邡州城了。 微生溦已有六年没有回家,心里一时又是激动又是期待。 微生玄墨虽回去过几次,也见过几次兄弟姐妹,但如今彻底归家也难免喜悦和惆怅。 余思眨着眼睛求微生溦将他一起带去,微生溦抿唇淡淡道:“你堂堂红狼帮帮主,就这么闲?” 余思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闲,我特别闲,带着我呗。你不带我我就自己去,反正我知道地方,你是甩不掉我的。” “谁说我要甩你了,只是感叹一声叶蔺承可怜罢了。” 微生溦掩唇笑了笑,余思得到她的肯定回答满心喜悦,满意的呲了一声,“他有什么可怜,我是重用他,所以让他多锻炼锻炼。” 余思说的开心,小阿甫却拧着小脸下巴搭在桌子上,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爹爹,我们走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外公和舅舅了?” 说着颗颗豆大的泪珠突然从眼眶中流出,滴在桌面上溅出一朵朵小水花。 微生玄墨眼中闪过心疼之色,却依旧严肃着脸神情淡然的望着他,沉声命令:“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阿甫咬着嘴唇努力压抑自己,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外涌,微生玄墨沉着的表情有些支撑不住,脸颊抖了抖,发红的眼眶瞬间移开不再看他。 “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回爹爹的家而已,随时都还可以回来的,阿甫什么时候想外公和舅舅了,就和爹爹一起回来看他们好不好?” 微生溦移了个位子坐到阿甫身边,心疼的揽着他的肩头。 “爹爹的家你还没有回去过吧,那儿有你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你不想见见他们吗?不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吗?” 余思支着下巴看微生溦温柔的哄着小孩,原来她还有这么可爱母性的一面,一时瞧得有些慌神,连微生玄墨叫了他两声都没听见。 微生玄墨偷偷抹把眼角,推了下余思,他这才回过神来。 “余思公子有多少人,我好准备马车!若有什么需要安排人准备的,但说无妨。” 余思无所谓的摆摆手,“多谢四哥,我没几个人,自己安排就好。你在这呆了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无需为我费心。” “好,定了出发日子就派人告知你。” 余思听见哥哥姐姐一下来了兴趣,眼泪瞬间止住,双眼亮晶晶的望着微生溦。 “阿甫真的还有哥哥姐姐吗?” “是呀,还有好几个呢,到时你们一起上课一起玩,该多有趣。” 阿甫用力点了下头呵呵笑起来,一扫乌云,重新回归了开朗活泼的小孩心性。 微生溦见四哥垂丧的出了正厅,推着阿甫跟上去,“要离开这里,你爹爹和你一样舍不得,你去安慰安慰他,逗他开心知道吗?” 阿甫用力的点点头,迈着小腿小跑着跟上了微生玄墨。 微生溦回过头来骤然看见余思放大两倍的脸,下意识脖子后仰吓了一跳。 “你凑这么近干嘛,吓我一跳。” 余思调笑着细细打量她,视线在微生溦脸上来回扫视着,露出一副绵软可爱的模样,压着声音轻声道:“以后你也这样哄我好不好?” 微生溦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将他放大的脸推远些,逗弄得挑挑眉,“你是才四岁呀?” “你说我几岁就几岁。” 余思扮着刚刚阿甫的模样,睁着明亮的大眼嘟起小嘴,脑袋一个劲往她怀里蹭。 离开的日子定在三天后,微生溦如约拜访了一趟国尉大人。 夜幕降临之际突然出现在国尉府书房前,引来大批守卫官兵高举火把,将她和刈楚团团包围。姜叶从书房内出来时,一看见神情沉着冷漠的刈楚,瞬间知道他身前戴着帷帽,一身精致蓝裙的姑娘身份,稳定下激动情绪,喝退众人,将两人请进书房。 微生溦在客位上坐下,掀起眼前纱面,也不扭捏拐弯抹角,朝着姜叶盈盈一礼开了口,“此次天机堂一事还要多谢国尉大人周旋,在下今日特意登门道谢,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刈楚将手中小长匣递到姜叶手边茶案上,躬身退至微生溦身后。 其实姜叶根本没有做什么,天机堂之事虽凶险曲折,但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后果,亦没有出人命,大多数人都一直陷在失神状态,知道的甚少。 微生溦大费周章前来不过多谢他的隐瞒罢了,毕竟此次比武大会算是她和汇洋的博弈,其中内情他知道的甚是详细。 姜叶看眼微生溦精美绝伦的面容,和嘴角似弯未弯的笑意,好奇的拿起长匣打开,里面是把精美绝伦的弯刀匕首。 “这是” 姜叶一眼就认出此物,这是当年先皇在位时赏赐袁丞相的碧血弯刀,珍贵无比,全天下独此一份,如何会在她的手中。 微生溦不及他开口问,便已回道:“这是从汇洋处得来。” 一句话便已表明清楚,也透露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汇洋是袁丞相的人。 袁丞相与姜叶并称紫巫国朝堂柱石,姜叶掌管军事兵马,袁丞相则是百官之首,一文一武辅佐皇帝,却也是多年的死对头。 当年先皇驾崩之际,引起朝堂一段时间的皇位争夺风波。 最终先皇后与刚刚生下的嫡皇子命丧黄泉,独留下现今太后,当初袁夫人的长子继承皇位,越发增长了袁家的势力,以至今日无可撼动的地位。 姜叶原本扶持的先皇后的嫡皇子,即便最后失败,奈何他掌握朝中一半以上的兵力,袁丞相伙和其妹太后,也不能奈他何,只得忍了这口气。 先皇后嫡子已死,姜叶也只有无可奈何辅佐袁夫人之子,与他们之间却有永远化不开的结。 姜叶死死盯着匣中弯刀,脑中早已百转千回思虑良多。 汇洋从小拜于天机堂中,根本不会武艺,但那日看他的高超身手,没有几十年的练习怎可能达到如此地步。 当时他就已有猜测,看来他从关押的殿宇逃跑,已不是近年之事了。原来这么多年背后支持他隐藏他之人就是袁丞相,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天机堂独属皇家,勒令不得参与朝堂之事,朝堂之人亦不得与天机堂之人有密切来往,更何况包庇罪人,而且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叶仅仅想到这都已是一身冷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吃醋 手中匣子合上,姜叶看向那个神色平淡无波的女孩,神情沉重带着深思。 微生溦毫不介意的任他打量,嬉笑着开口:“这个东西在我手上无甚作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想怎么用,国尉大人自便。” 微生溦说着拉下纱面站起身来,“礼物既已送到,那在下便告辞了。” 正要走就听身后传来国尉大人急切的声音,“十小姐稍等。” 国尉大人快走两步拦住去路,那个已经得到答案的问题脱口而出,“十小姐可是当年天佑国大军外的献策之人?” 意料之中的沉默。 纱面遮挡着看不清表情,刈楚上前毫不客气推开姜叶挡住去路的身体。 微生溦走出书房门顿了下脚步,“军人最忌优柔寡断,已然知晓的答案何须再问。” 客人离开了,姜叶还呆呆站在书房门内,望着院外清明月色,真是个大胆的姑娘! 微生溦甩手来甩手走,身边只带着树桑和刈楚,城骠卓林等人已经回归平常工作,轻轻松松两个大包裹,一辆马车两匹大马足矣。 余思的阵仗就比她要大得多,十几个红狼帮手下一人一匹大马跟在后面,光是给他拉行李的马车就有四辆,自己则堂而皇之,登堂入她的马车。 微生玄墨在此生活多年,加上阿甫从小到大的东西,行李满满当当装了六辆马车。 微生玄墨和阿甫一辆马车,桓妈和一些贴身丫鬟四辆马车,几十名护卫,如此也算队伍浩荡,在霖雨芳圃大门前一字排开,险些望不到头。 避免麻烦,确切的出发日子没有通知多少人,来送行的只有柏恪和孙耀全,身后跟着恰巧来找柏恪有事的柳飘絮,便一起跟来了。 微生玄墨再三吩咐了柏恪几句,紫巫国的生意全是他辛辛苦苦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如今托付他人自然心有不舍和担忧。 柏恪是个聪明忠厚之人,也没有感到不耐烦,耐心的听着微生玄墨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柳飘絮来朝微生溦问安送行,脸上闪过一抹不舍,很快便隐没,犹豫着笑了笑开口,“属下以为十小姐还要多呆些日子,不想这么快就走,关于依缕阁属下有些想法本想与十小姐商议。” 微生溦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当初说过与他讨论关于服装生意的发展,不想一下忘了。 “说说看你的想法。” 柳飘絮得到准许,高兴地细细道来:“爱美乃人之天性,更是女子之天性。女子为了追求美是最舍得花银子的,特别是高门贵府的小姐,最是推崇独一无二,最贵的最独特的就是最美最好的。属下就想将依缕阁重新装潢修饰,提高规格,以后售卖的衣服独此一件,将价格提高,专门卖给有钱人家小姐。当然其他普通百姓我们也不会舍弃,针对不同人群我们制定不同价格,争取物美价廉,让大家都买得起,穿不贵” 微生溦抬手赫然打断他的话,“虽然你说的乱七八糟,但我明白了,就这么去办吧,但是你知道其中所要牵扯的条件吗?” 微生溦不等他回答就兀自总结开口,这个人说话找不到重点,语无伦次,等他说完天都黑了。 “第一,客源。贵门小姐紧锁深闺,如何拉动这批客人并让她们成为常客,其中学问大的很。 第二,服务。这些客人不是寻常女子,稍一伺候不好极可能引来大祸,如何做到让她们无可挑剔,满心喜悦,这要好好想想。 第三,服装。她们算是一个国家中最有眼光最有见识的女人,不是随便什么就能糊弄。能让她们满意的服饰,绝非简单的一个‘美’字,还要够新颖够独特,举世无双,只有我们拿得出,别处再也找不着,这样才真正能够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微生溦一条一条,说的柳飘絮有些发蒙,却也在认真牢记思索着,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微生家血脉,这么两下就总结出其中要害关系,不经佩服之至。 微生溦说起正事总是有种不自知的自信神采,眼角眉梢都带着认真和趣味,对于生意似乎有种天生的热情和喜爱,绝美的面容耀眼璀璨,令人移不开眼。 柳飘絮看的有些呆愣痴迷,沉默片刻突然回过神来,恍然大悟般猛然‘啊’了一声,满脸笑意,显然心中有了注意,只是想到第三条时又皱了皱眉。 “十小姐真是句句精准。其他的都还好说,只是那又新颖又特别,举世无双的衣裳,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以为只要布料够好,绣工够精湛就没啥问题,多请些技艺高超的绣娘便是,可听十小姐的话,总感觉非要仙女穿的衣裳才够格似得。 微生溦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不由垂首失笑,“衣裳我来解决,此事无需着急,你实施下去便是。” “多谢十小姐。” 柳飘絮面上一喜,双眼闪闪发光,满是对她的信任,和一种难以言说似像依赖的情绪。 这样的难题也只有交给十小姐了,只要是她,再没法解决的困难都能意想不到的迎难而解,这就是她带给人的神奇魔力。 马车缓缓移动起来,柏恪三人站在府门外目送队伍离去,恭敬的拱手垂头,直到队伍消失在路面尽头,才直起身子。 马车队伍出了汇城,顺着商道一路朝山林荒郊驶去。 余思从出发起就闷闷不乐,赌气似的撩开车窗帘,一直沉着脸偏头往外瞧,故意不看微生溦一般,却又忍不住不时偷瞟她,一句话都不曾和她说。 再一次偷瞟发现微生溦从头至尾都埋头看书,一眼不曾看过他时,余思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埋怨的开口:“你就没发现我在生气吗?” 微生溦闻声终于从书本上移开视线,一脸茫然:“生气?生什么气?” 余思很是无奈心伤的叹了口气,瘪瘪嘴凑近她些,提醒似得道:“那个柳飘絮。” 微生溦依旧一脸不解,“柳飘絮怎么了?” 余思抓着靠枕掐得使劲,若非在马车上可能都要急得跳脚。 恨恨的瞪她一眼开口道:“你没看见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吗?比晚上的星星还亮。” 余思的语气有点酸,微生溦怎么也该听出来了,看他吃醋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却是拿起书假模假式继续看起来,不在意的回了一句,“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有你了。” 余思呆愣了一瞬转眼喜笑颜开,一张妖艳俊脸凑近微生溦笑开了花,开心的就像吃到糖果的小孩子,纯真又没心没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姐妹相见 队伍在正午时分寻了处草地停下来休息用午膳,阿甫从前面的马车里嘻嘻呵呵的跑过来,手里拿着微生溦前世日子送给他的玻璃弹珠,吵着要和小姑姑坐一辆马车玩。 余思如受了惊的猫,一下炸开了毛,拧着眉头瞪着眼,一脸严肃的凑近他坚定拒绝:“不行。” 阿甫一点不怕他,双手插着腰,学着他的样子拧眉瞪眼,仰着脑袋倔强的与他对视,声音软糯稚嫩的大声回道:“就要!” 阿甫抱着微生溦的胳膊一个劲的撒娇,微生溦拿着筷子的手被他晃来晃去,夹在中间的红烧肉‘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神色一凝,满眼哀伤的望着地上那块沾了灰尘,油滋滋香喷喷的红烧肉,一阵心疼。 真是太可惜了!这可是她早上让树桑特意命厨房做了带上的,这一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不知道能有几顿好菜好肉的热饭吃,就靠现在解解馋,也被浪费一大块。 微生溦连忙将剩下的红烧肉盖好交给树桑,可就剩下最后几块了,再浪费不得! 东西刚一递出,阿甫又大幅度摇起她的胳膊,小姑姑小姑姑的轻声叫着。不想余思这个痞子也有样学样,抱着她的另一条胳膊上下晃着,小溦儿小溦儿的叫着。 微生溦就这么被左右夹击着,双条胳膊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正痛苦无奈时,见着去检查马车的四哥回来,连忙像找到救星一般,扯开嗓子大喊:“四哥,过来休息会吧!” 阿甫向来畏惧他爹,见到微生玄墨向这边看来,瞬间放开微生溦的手臂,老实的乖乖坐到一边,没事人似得端起碗接着吃起饭来。 阿甫都放了手,余思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轻咳一声放开她,稍稍移开些位置保持礼貌距离吃起饭来,眼神却不时与阿甫在空中相会,大杀三百回合。 微生玄墨也在布毯上坐下,接过丫鬟递上的碗筷,精神充沛的笑着开口:“吃完饭再休息半个时辰,今晚我们不歇了,明天再找客栈好好休息。” 微生溦给他夹了些菜,笑着点头应了声好。微生玄墨见阿甫和余思气氛有些奇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放下筷子开口问:“你们怎么了?” 被微生玄墨一问,阿甫连忙摇着头:“没什么。”说着继续埋头吃饭。 余思则冲着阿甫得意一笑,双手撑在身后布毯上,身体放松的向手臂上依靠,悠闲回答:“没什么,我在和阿甫做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微生溦‘噗呲’笑出声,阿甫偷偷抬起头抬眼瞧他,嘴角是一抹可爱的窃笑。 微生玄墨不明就里,吃完饭便继续检查行礼马车了,偶后回来休息了一会,便要继续出发了。 微生溦拉住阿甫要走的手,喊住微生玄墨,“四哥,就让阿甫和我一车吧,他在难免打扰你看书,我和余思陪他玩。” 阿甫低沉的脸上瞬间扬起喜悦,双眼亮晶晶望向自己爹爹,生怕他开口拒绝。 微生玄墨看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神,知道他跟自己一车很是郁闷压抑,便点头答应了。 “不许闹你小姑姑,听你小姑姑话。” 阿甫乖乖的用力点头,拉着余思的手就兴高采烈的朝中间微生溦的马车跑去了。 余思双手掐在阿甫腋下,一下将他抱上车。体贴的站在马车边扶着微生溦坐进马车后,才一个跨步跟着钻进车帘内。 微生溦发现余思是个很会带孩子,很能和孩子玩在一起的人。刚刚还和阿甫斗嘴瞪眼,立马又开心的玩起弹珠。 整场行程,余思和阿甫有说有笑的玩在一起,一会玩弹珠,一会下棋,一会讲故事。 微生溦就安静的坐在窗边靠着车被看书,不时和他们附和两句,或者被拉进游戏中胡闹一番,又继续安静看书。 阿甫在微生溦马车一呆就是三天,第三天半夜时分,三人正呼呼大睡。 余思靠坐在车壁上,微生溦枕着他的大腿蜷缩着躺在铺满马车厢的软垫上,阿甫抓着她的衣袍沉浸在美梦中,眨巴着小嘴脸上挂着笑,肆意舒服的大展四肢。 移动的马车渐渐停下,缓缓睁开眼,微生玄墨喜悦的笑声伴随着沉稳脚步声走来,隔着车帘朝里唤着:“十妹,快下来,你看看是谁。” 余思摇了摇睡梦中的微生溦,摇了许久才见她嘤咛着动了动身体,伸展着僵硬的身体坐起来。 “谁呀四哥?” “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微生玄墨的声音满是喜悦激动,微生溦端起角落小几上的水杯喝了口,这才清醒了许多,整理好睡乱的头发,掀开车帘钻了出去。 外面天色漆黑一片,马车旁简易客栈的廊檐下点着两盏烛火,大堂内亮堂堂的,映照出大门阶梯下的窈窕身影,背着光看不清模样,却能感受到那身影见到她时的激动和微颤。 “十妹!” 窈窕身影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微生溦这才看清女子模样,不由润湿了眼眶,“三姐!” 微生溦难言心中的喜悦,以为还要一个多月才能见到家人,不想半路就已遇到。 “三姐怎么会在这?” “家中母亲病逝,我和夫君回来料理丧事,得知四弟与你回家的消息,便在此等候。” 微生勿忘嗓音中带着哭腔,拉着微生溦的双手握的越发紧,细细瞧着她,又一次压抑不住哽咽出声,“你这丫头,可知道我们多想你?” 微生勿忘一把抱住她小声呜咽着,微生溦安慰的轻拍她的脊背,软声撒着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们了!” 微生勿忘温柔似水的双眼又红又肿,看来在此之前就已哭过,看着自家十妹长得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心中一阵高兴,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定也十分开心。 哭声终于收住,微生勿忘不好意思的擦着眼泪,看见微生溦身后不知何时下车的余思和阿甫。 阿甫她是见过的,余思则感觉有些熟悉,细想了会,突然小声‘啊’了一声,捏着手怕偷偷瞧向微生溦,语气逗弄的道:“这是余思公子吧!” 微生溦毫不避讳羞涩一笑。余思将怀里还在睡的阿甫递到微生玄墨手中,上前一步主动打了招呼,“三姐还记得我。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这么端庄温柔,一点没变。” “你也一点没变,嘴还是那么甜。” 微生勿忘开心的浅笑着,余思抬了抬眼,狡黠一笑,“真的一点没变吗?明明变得更帅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终于回家了 “咕噜,咕噜” 大堂内传来一阵轮子转动的声音,微生勿忘这才想起似的,连忙领着大家进到客栈。 “这是我的夫君池宇。” 微生溦顺着三姐方向看去,从一楼房间内被推出一个男人,他坐在设计精巧的轮椅上,双腿盖着一张毯子,笑容满面的行来。 池宇双眼澄澈明亮,如雨后被水洗过的天空,干净无暇,整张脸白净柔和,不十分精致,却格外干净清爽,笑起时脸颊上的一对小酒窝让人更加感觉亲切可爱。 微生勿忘与池宇成亲时微生溦并不在家,只是在大哥的信件中知道三姐与来到微生家之前的青梅竹马成了亲,对方因幼时意外不利于行,但她依旧不离不弃,不嫌弃他残缺的身体,一无所有的家境,履行了年幼时的约定。 成亲这么多年,孩子都五岁了,今天才是他们姐夫和小姑子的第一次见面。 “四弟来了,勿忘这几日激动的觉都睡不着。这就是微生溦呀,我是池宇,很高兴见到你,勿忘已经在我耳边念叨你好些日子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池宇性格很爽朗,没有一点阴郁沉闷之色,很是热情的欢迎着他们。 微生溦也不扭捏,直接笑道:“三姐夫,和三姐一样,直接叫我十妹便好!” 池宇听她叫的那声‘三姐夫’,很是开心,届时便笑着应声回了句‘十妹’,气氛瞬间熟络热稔起来,抬手爱怜的摸了摸阿甫熟睡的小脸,看向微生溦身后的余思。 余思不等他问便已颔首一礼,“在下余思,小溦儿的夫” ‘夫君’两个字还没说出,胸口就被微生溦抬手一拳,警告的眼神瞬间扫射来,余思连忙改口:“小溦儿的朋友,不过也是未来夫君。” 说完立马像兔子一样跳开老远,跑的倍快,却发现微生溦根本没有要打他,反而笑得开心。 看着微生溦和余思打情骂俏,夫妻俩了然的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温情和甜蜜。 “有什么话明日再聊,今晚再勉强睡会,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微生玄墨抱着阿甫开口提醒。 时辰已经很晚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大家也没再多聊,反正路上有的是时间,便各自安排着在客栈客房睡下了。 这一路多了微生勿忘和池宇两人,也不再那么无聊,变得越加热闹起来。 微生溦和勿忘坐在一架马车里聊天,将余思和阿甫赶了出去,阿甫被叫回了四哥的马车,余思就只能赖到池宇夫妻的马车上来,池宇正愁一个人没人说话,便热情的欢迎了他。 池宇的兴趣爱好与微生玄墨想近,平日喜爱读诗作画,最爱与人下棋。 余思的棋技是跟着自己的棋痴父亲锻炼出来的,一般人都不是对手,这会遇上同样痴迷棋技的池宇,立时被抓着不让走,百般请教切磋,直接一路下到了邡州城。 一进邡州城微生溦就迫不及待掀开窗帘往外看,望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和店铺,不时还能瞧见几个眼熟人,越发感觉像在做梦一般不真实,自己真的回来了吗? 马车顺着熟悉的路线停在微生府门外,微生溦透过狭小的车窗,望着眼前高挂的微生府匾额,眼眶瞬间湿润了,手足无措的捏住帕子,都有些不敢下车去。 离开了六年,一切都没变,好像还是小时候出门回府一样,娘亲会从那扇大门后笑着走出来,摸摸她的脑袋又心疼又歉疚的说着‘回来了,累了吧,快进屋休息吧!’ 爹爹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每日都要一直忙到天黑才会出来,一家人热闹温情的聚在一起吃晚饭,聊聊开心事,而后才会回房间休息。 微生溦想起爹爹娘亲,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守门人早已进府回禀去了,不一会就欢天喜地的涌出一大波人,府里小厮们帮着开始搬卸行李,主子们则往马车方向聚拢,个个喜笑颜开的等在马车外。 “下车吧,到家了!”微生勿忘拂去微生溦眼角的一滴泪,温柔的轻声开口。 微生溦看向她点了点头,手抚着胸口长呼口气,跟在后面踩着车凳走下了马车。 围拢的人群中微生溦第一眼就看见了小叔,刚刚压制下的感伤瞬间重新涌上心头,哽咽着唤了一声‘小叔’,小跑一步冲进他的怀里。 “小溦,小叔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微生挺双臂收紧,一张口险些绷不住,泪眼婆娑的连连唤着她的名字。 微生耀微生禹也凑上前来唤着‘十妹’,一大群人挨个朝她打招呼,微生溦都有些应接不暇,只堪堪望着,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平日利索的嘴皮子今日竟颤抖着张不开口。 “小叔想死你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打了包裹天涯海角找你去了。” 微生溦一下被逗乐了,从微生挺怀里退出来擦着他的泪水,“你要找我何需跑到天涯海角,只要一句话我不就乖乖回来了。” “那样最好,我就怕一句话也不知道如何传给你。” 微生挺不由抱怨着,这些年他不是没给微生溦写过信,但都不知该寄往何处,只有让微生耀转交,但都没有回信,后来才知道这些信都被他扣下了,只因微生溦怕自己动摇,只要知道他们都好,吩咐这些信都让大哥不要送去。 微生溦知道他生气自己这么多年没和他联系,讨好的撒娇道:“小叔不要生气了,以后我日日住在小叔院子隔壁,保证你随叫随到,这样可好?” 微生挺满意的笑着想要摸她的脑袋,却发现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如今已到他胸口高,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伸出的手顿一顿,点了一下她的额心,笑着开怀欣慰。 微生溦视线在后面众人面上划过,大哥c二哥c八哥c九哥c两个美丽妇人,和几个活泼乱跳的小孩子,穆管家c丫鬟小厮,还是那些人,什么都没变。 一声声‘十妹’‘十小姐’,那么熟悉亲切,这些都是自己最亲的亲人,这是自己长大的家,终于回来了,微生溦现在才感受到了真实,她是终于到家了。 “都别站在外面了,快回府里去吧,饭菜都预备下了,给十妹和四弟接风洗尘。”大哥微生耀开了口,大家这才回过神来,不觉在府外已经站了许久。 “大哥,我想先去给爹娘和祖宗上香。” “好!” 微生溦挽着小叔手臂,说说笑笑着在大家簇拥中跨进了大门回了府,直接朝祠堂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接任家主之位 到祠堂的这段路,是微生溦在府中最不熟悉的一段路,每年除了春节祭祖时来一回,几乎从不走这条路,唯有离开那一年是个例外,一年开了四次祠堂。 新年祭祖一次c将哥哥姐姐入籍微生家一次c爹爹去世一次c娘亲骤逝一次,唯有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最多,有喜有忧,却更多的是伤,让微生溦对这条路产生一种难言的畏惧和抵触。 微生溦挽着小叔率先并肩踏进祠堂,身后微生耀带着微生家众人依次进来,勿忘推着池宇的轮椅走在最后面。 余思是外人,只站在祠堂门外没有进来,遥遥望着刻着蒲惠温名讳的牌位垂首一拜,神情凝重哀伤,透着温情和怀念。 祖宗排位整齐排列着,微生溦一眼望着最下边爹爹娘亲的牌位,上面擦拭的一尘不染,离家多年,回来时迎接她的却不再是他们的温言惜语,只有这两个冷冰冰的牌位。 微生挺和微生耀率先献上三炷香便站到一旁,将位置留给了今日归来的人。 微生溦站在祖宗牌位前,望着爹娘方向,跪倒在蒲团上,眼泪如断流的洪水倾淌而下,下巴颤抖着发出‘磕磕’的牙齿碰撞声,努力压抑却终究压抑不住,伏倒在地面嚎啕大哭。 微生挺盈满泪花,满心心疼的蹲在她的身旁轻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着。余思站在祠堂大门外心疼不已,却又不得造次,任由她伤伤心心宣泄着。 “大哥大嫂,你们看到了吗?小溦回来了,她完成了对自己的承诺,替你们报了仇。你们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歇了。” 痛哭声响彻祠堂,站在一旁的微生家人也不由感伤落泪,候在祠堂外的下人们听着里面凄凄哀哀的哭声,气氛亦是阴郁凝重,纷纷低埋着头垂首而立。 微生家的十小姐,微生家的顶梁柱,说到做到,得报大仇,终于平安回来了。 痛哭声渐止,微生溦抽搭的缓缓直起身来,脸颊上一丝不苟的妆容都被哭花,接过微生挺递上的三炷香,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爹爹,娘亲,微生家的列祖列宗,愿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微生家。从今以后,我会扛起这个家,洗清它的屈辱,夺回它的名誉和尊严,拿回本属于它的一切,让任何人不敢无视它的存在,让天下人都牢牢记住我微生一族。” 一字一句烙印在她的心上,也烙印在微生家人的心上。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自以为是的大话,一次次的事实摆在面前,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即便千辛万苦百转千折,都会有实现之日,必定会实现! 微生溦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坚定毅力,只要下定决心的事,即便就是微不足道的琐事小事也会坚持到底,直到达成所愿罢休, 她曾与大师父大打赌,保证三个月内配制出逍遥乐的解药,果真为此三个月不出药房门半步,累了就随便趴着睡,醒来就炼药,吃喝都在药房里,固执的任人如何劝说都不肯罢休,硬是在最后一日大功告成才一脸颓废的走出药房门。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这也是她能沉住性子韬光养晦多年,终于解决掉那个无恶不赦的汇洋,报得杀亲血仇的重要原因,她够犟够执着,够能忍耐,对自己也够狠。 “十妹!” 微生耀突然站到微生溦面前,定定看着她,神情坚毅郑重,撩起前袍骤然跪下,施以大礼匍匐在地,正声开口道:“请十妹接任微生府家主之位。” 他的妻子刘氏也拉着孩子中最年长的那个一齐跪下。此话一出,骤然惊起惊涛骇浪,并非这个决定让人震惊,而是微生溦才刚刚到家,事发突然,一时让人没回过神来。 “大哥如何行这么大的礼?” 微生溦伸手想要扶他,刚伸出手却只听他道:“当年依十妹c小叔c和众兄弟姐妹之命,暂领家主之位,今日十妹归来,我也能卸下这身重担,将微生家完好无损的交还于你手上。” 微生溦微拧着眉头,没想到回家第一天大哥就提起此事,有些猝不及防。 “此事不急,我们改日再说!” 微生耀直起身子却没有站起身来,仰头望着她开口道:“今日十妹归来之日便是良辰吉日,大哥知道你不甚喜爱来此,无需再下次重开祠堂,直接今日便接领了家主之位,这是在天之灵的父亲母亲和微生家众人的期望。” “小溦,阿耀说的没错,择日不如撞日,便就今日了吧!” 微生挺率先发表意见,微生禹也大嗓门的应和着,清沫站在人群中肯定的朝她点点头。 还是勿忘心细体贴,走上前拉着她的手温柔笑着,“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是最有资格最有能力的人选,根本无须怀疑大家的真心,这是理所应当的。第一日回来就让你背负这么大的重任,我也很是于心不忍。” 微生溦安慰的握紧她的双掌,这是早晚的事,她也本没想过不接任家主之位,只是担心刚回来便夺了大哥的位,会让他心有芥蒂,但看着大哥期盼的双眼,明白还是自己多虑了。 感念着全家人的支持和信任,微生溦终于笑着点了头。 “好,列祖列宗在上,微生家人全部在此,我微生溦接任家主之位。” 话音一落,众人排列好位置齐齐朝微生溦跪伏在地,震声参拜:“见过家主!” 祠堂外下人也无一例外,跪伏着埋首垂头一动不动,池宇坐在轮椅上拱手行礼,唯有余思抱着双臂靠在门柱上,看着她独立众人之间,只觉气势威仪,很是耀眼。 微生溦回凉溦轩重新梳洗换了衣服,余思被微生耀邀请着直接去了前厅,清沫跟在她身边。 凉溦轩的丫鬟还是原来的那些,院子里的景致,房屋里的装饰摆设,都与离开时一模一样,就连书房太妃椅上看到一半的书都还那样摊放着,地上堆积成山的书籍依旧杂乱无章,只是灰尘更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一群小侄子 “你可真是把我急死了,一去这么久都不传个消息回来,你一离开飞霄山我就后悔了,当时怎么就答应不跟你去呢。” 一进房间清沫就迫不及待的担忧出口,条件反射似的就要从衣柜里给她拿衣裳,打开才发现里面全是她几年前离开时的小孩衣裳,早已穿不得了,不由好笑的将衣柜重新合上,唤进丫鬟将她的衣服行礼搬进来。 微生溦有些疲累的在软垫上坐下,丫鬟端上了清新的桂花茶,还有两碟软弱糕点,顿时感觉肚子饿得慌,就着茶水填了些糕点,疲累一下子一扫而空。 “我的好六姐,别生气别生气,气生多了老得快,以后怎么嫁人呀?” 微生溦乖巧的拉过清沫,讨好的偏头靠在她的肩膀,清沫微拧的愁眉这才松开,小声嘟囔一句,似是不好意思的娇嗔,隐隐却带着股坚定。 “我才不嫁人呢。” “好,不嫁人,招个女婿怎么样?” 微生溦大笑着逗弄她,清沫看着她的活泼神色,这些时日的不安和忧心终于彻底放下,抹着她凌乱的妆容,笑得开心又安心。 丫鬟适时端进洗漱的水盆帕子,装着她行礼的箱子也抬进来,大多都是男子装束,清沫左挑右选选中一套湖绿色清爽春装,侍候她洗漱好一件件穿上。 “今日看见好几个生面孔,看来府里这几年添了好些人了。” 微生溦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清沫拿起梳子轻柔的替她梳着长发,额角两侧各插着一支镶翠烤蓝金钿,如瀑布般黑亮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婉约娇媚又不失贵气。 “是呢,我刚回来时也吓了一跳,感觉一下多了好些人,但其实认下来也并不多,我们微生家向来不兴纳妾,所以人员关系还是挺简单的。” 说起纳妾,微生溦不得不感叹微生一族几百年的家族底蕴所表现出的优良传承品格和家风。 微生家的传统便是一夫一妻,根本没有纳妾的说法,认准一个女人便是一生。 微生溦的父母如此,微生家的祖祖辈辈如此,便是当年微生家只生了她的祖母一个女孩,也从未打破这个传统,继续延续到他们这一代。 “好了,可以走了。” 微生溦看向镜中之人,眉若远山,眼波含笑,简单的妆容却足以颠倒众生,眉宇间的那份高贵和自得,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和信任。 今天开始,忘掉过去的悲伤,她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微生溦。 为了重振家族而战,为家人而战,为那份摆脱不了的天命而战。 微生溦款款步入正厅时人已经到齐了,见到她迈着莲步而来,齐齐站起身拱手行礼。 微生溦独坐于首位之上,两侧依次是微生挺和兄弟几人,余思是客人,与微生挺相对坐于左下手,闲闲的支着膝盖抿着酒,不时朝微生溦递个眼神抛个媚眼,不幸全被无视了。 五个孩子由丫鬟照顾着坐在最末位,除了阿甫一个都不识得,便直接抬手让他们进到眼前来。 “阿宸(皓月c阿姝c阿芩c阿甫)叩见家主(小姑姑)。” “阿甫,要称呼家主。”微生玄墨出声提醒着。 五个孩子只有阿甫一人叫的小姑姑,很不解的望着自己爹爹,小姑姑怎么就一下变成家主了。 微生溦笑的很开心,阻止微生玄墨的提醒,看向面前跪着的孩子,“以后就叫我小姑姑,没外人在时,大家也直接叫我十妹便好,这才是家人间的称呼。” 微生溦离开时,府里还只有大哥和二哥的三个孩子,如今又多了两个,若是爹爹娘亲能看到微生家如今儿孙满堂,该有多开心。 微生溦隐去心中的惆怅,连忙让跪着的孩子起来,一个个细细打量。 长得最高最大的那个就是和她同岁的阿宸了,以前极少见过,如今长大越发认不出来了。 阿宸像极了大哥,沉稳内敛,很有做大哥哥的风范,总是小声提醒着身边几个咬耳朵的弟弟妹妹,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充满好奇,见自己看向他,立马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 微生溦心里一阵感叹,这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懂事又不失童真,哪儿像自己,就是个奇葩的小大人。 皓月和阿姝是二哥的儿女,却与二哥性格完全相反,都很是活泼机灵,打量微生溦的眼神也很是大胆,不时小声议论呵呵笑着。 二哥看着这两孩子在微生溦面前没个正行,不由怒目圆瞪,给了他们个警告的眼神,却不想根本没作用,反而冲他做了个鬼脸,又呵呵笑起来。 阿芩是三姐的儿子,是孩子中最温柔文静的,和他的父母一样,脸上挂着亲切可爱的笑,一身雪白衣裳整洁干净,若是穿在皓月两兄妹身上,怕是没一个时辰就会脏的不成样了。 最小的就是阿甫,从进府见到这么多哥哥姐姐,早已开心的没边了,连一向喜爱的小姑姑都没多施舍几个眼神,一下就和皓月两兄妹混玩在了一起。 “嗯嗯” 几个孩子行了礼还等着她说话,微生溦却眨巴着眼不知说些什么,嗯了半天,瞧见余思戏弄的笑意,干脆什么也没说,直接抬手示意树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捧着递上前。 “这是什么呀?” 几个孩子围着树桑手中的木盒子好奇地瞧来瞧去,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它,犹豫的看了眼自己的爹娘,得到准许的眼神,却被皓月抢先一步打开盒子。 几个孩子连忙凑近去瞧,里面居然放着一个骰子,还有些木质小方片,涂着各种颜色,却没瞧懂是什么。 “这是一个游戏玩具,需要几个人一起玩。”微生溦说着抬眼示意树桑。 树桑捧着盒子走到大厅正中间,将盒子中的小东西倒出来放在一旁,手上机关灵巧一动,厚重的盒子瞬间展开成竹简厚的薄木板,足有两米长一米宽,上面细致详尽的描画着一副山川地图,路道河流交缠蜿蜒,清晰明了,被整齐分割成拳头大小的格子,涂着不同颜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地图玩具 这幅图板实在大,几个端坐的大人都好奇的起身围近,细细打量着,不由惊叹出声。 “这是天佑国的地图吧?” 微生耀带着肯定语气惊讶出口,如此详尽的天佑国地图,怕是只有皇上手中才有,山川c河流c城镇c土地c荒原c整个天佑国尽在图中。 “这幅地图可是宝贝。” 微生玄墨也是满眼惊喜,除却信息价值,他更欣赏这幅地图绘制之人的笔法技艺,就连山脉上不为人知的崎岖小路都绘制的清晰生动,让人一看便牢记于心。 这样一幅国家地图,是多少人争相抢夺之物,如此珍贵,竟被微生溦就这样绘上方格制成玩具,供孩子们玩耍,天下怕也只有她能如此大手笔,如此与众不同。 孩子们围着图板只觉新奇好看,跑着围到微生溦身边问她怎么玩,微生溦故作神秘的笑着,抬手摸了摸阿甫的小脑袋,“明天小姑姑教你们玩,现在坐回位置上吃饭。” “好!”孩子们仰着脑袋乖巧的齐声应话,便乖乖坐回了自己位置。 树桑将图板重新收叠成木盒,将零碎东西放进木盒中递放到阿宸的手边。 “你最大,东西就由你保管,监督着弟弟妹妹玩。”微生溦笑着轻声开了口,阿宸接过木盒点头应下了。 大人们重新坐回位置上,微生籥抚着手中碧玉长笛,好奇的率先开了口:“十妹,图板那么大怎么玩呀,我都有些好奇,不如明日加我一个?” 微生溦拢拢宽大的袖子,打趣的道:“我倒没什么意见,就要看孩子们了。这个游戏最多五个人一起玩,就看哪儿个孩子愿意让位给你了。” 她的话音刚落,几个孩子连忙睁大眼睛叫嚷起来,就连最懂事,嘴里正嚼着肉的阿宸也连连摇头,死活不愿意的坚定模样。 微生挺笑着打趣吃瘪的微生籥,“哈哈哈看你在小辈中的不招待见,叫你平日不陪他们玩,要是苦叶开口,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苦叶正和身旁的阿宸讨论着这个木盒,突然被提到,害羞的轻笑两声。 苦叶是兄弟几个中话最少的,也最是害羞腼腆,没什么特别擅长的本事,却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是与孩子们相处最好的大人,很受他们欢迎喜欢,就是个孩子头。 几个孩子听见小爷爷的话,齐齐点头应是,纷纷热情邀请着苦叶明天一起玩。 微生籥脸上一阵尴尬,垂着眼轻咳两声,饮了口酒,低喃一句:“真是实诚孩子。” 独坐着喝酒的余思夹了口小菜送进嘴里,悠闲的边嚼便道:“你那副画画工倒不错,也更清晰全面,看来我手里的可以扔了,你也送我一副呗。” “画这个很费功夫的好不好,我可没空。” 微生溦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接过双桑倒的小杯酒,碰了碰嘴唇一饮而尽,舒爽的砸砸嘴,她今天心情大好,任由自己畅快喝醉,这里是她最安全的家,可以放心的肆意睡去。 “这是你亲自画的?” 余思都不由有些惊讶,其余众人也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那副精细庞大的地图,除了所需的山川地理信息,没有一年半载也是很难画出来的。 如此一副用心良苦的作品,就这样送给孩子们当玩具,众人心中瞬时升起一种感动,她的用心良苦,对小辈的疼爱,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微生耀为难的拧着眉头拱手道;“十妹,这幅地图实在太过珍贵了,拿给孩子们当玩具未免太过糟蹋了,他们年纪小也识不得东西好坏,难免白白浪费你的用心” 微生溦仅仅喝了两杯酒已然有些微醺,手肘支着脑袋绝丽一笑,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打断他的话,微睁着眼眸看向他,轻启朱唇。 “糟蹋就糟蹋了,重要的东西不是画在木板上,而是牢记在脑子里。他们玩的开心,就是这个玩具这幅图最大的作用。” 纤纤手指指着自己脑袋,脸颊笑得灿烂无邪,微生耀一时语结没有开口,见她有些醉了想要让人送她回房,却只听她接着开口。 “这是一副冒险游戏,你无法知道自己会在半路与谁相遇,更不会知道最终会在何处结束,也许半路就输了,也许能够赢到终点,绕过千山万水,感受路途的艰辛,和到达终点的喜悦。我希望你们能认真体味这份心情” 声音越来越小,话没说完就睡倒在臂弯中,晚宴还没开始多久,主角就已醉倒了。 余思看见她撑着的脑袋渐渐滑在案面上,放下手中杯子就想上前,却被身旁的池宇拉住了,“这是微生家,你是客人,他们会照顾好十妹的,你不必担心。” 果然如池宇所言,没有人将求助的视线投到他的身上,只见清沫一个大步便踏上了主位台阶,将微生溦从位置上小心扶起回了凉溦轩。 微生溦毕竟已经是大姑娘,微生挺微生耀这些小叔哥哥也不太方便,清沫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照顾她,毫无疑义是最佳的人选。 望着清沫扶着微生溦离开的背影,余思有些郁结。 奔波在外的时候还同吃同行,时常亲密腻歪在一起,回了府安顿下来,反而感觉被隔开了,倒没有在外面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余思的失落在微生溦第二日正午醒来告诉她时,得到了一阵夸张的哄笑回应。 “我看你是吃我豆腐吃惯了,现在在我一家子人眼皮底下监控着,看你还敢得寸进尺。” 微生溦略带幸灾乐祸的说着,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得意笑容,凑近细细瞧着他失落的神情,心情一阵大好,甚至是欢呼雀跃。 “进你房间都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院里婆子们的眼神就像看强盗似得,太心酸。” 微生溦梳着头发,笑得直不起腰来,“凭你的武功还躲不过看门的婆子吗?” “躲是躲得过。”余思美艳的俊脸突然凑近,带着狡黠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软言细语道:“可我想正大光明走正门。” 微生溦莞尔一笑,“我怎么有种在外纳了小妾的感觉。”抬起脸在他颊边一个轻吻,立马微红着脸起身跑出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徐氏教训下人 微生溦昨日答应今天教孩子们怎么玩新游戏,出了房门就准备往二哥院子里去,迎面见到领着几个下人回来凉溦轩的清沫,手中端着漂亮崭新的衣裳,还有发饰钗环,鞋子手绢。 “十妹,这是去哪儿呀?” “去二哥院子教孩子们玩游戏。” 清沫听着就要陪她一起去,回身准备吩咐身后人将东西放进微生溦卧房里去,微生溦拉着她迫不及待的摇了摇头。 “我自己去就行了。” 正说着听见有人唤她,看向院门口竟是苦叶满面带笑的走来,走进两人再次开口唤着:“十妹,六姐,这是从外面回来还是要出去?” “六姐刚从外面回来,我正要去二哥院子里,你是来找我一起去的吗?” 苦叶笑着点点头:“嗯,我也好奇那个游戏怎么玩,想着十妹该醒了,就来找你一起去。” 微生溦很开心他也一起去,看了眼下人端着的衣裳,看向清沫道:“过些日子就要去都城了,不必添置衣裳,到时候把我书房那些书整理带走就行了,免得麻烦。” “你带回来的行李全是男装,女装都没几套,这像个什么样子,你如今已是一家之主。” 微生溦凑近苦叶小声打趣道:“六姐现在是越来越啰嗦了,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呀。” 苦叶脸颊微红的轻笑着,“有十妹在,六姐想嫁谁嫁不了?” 微生溦没想到苦叶竟也会开玩笑,一时像发现新大陆般盯着他看,斩钉截铁的保证,“说的没错,有我在,以后六姐看上谁不从的,妹妹直接帮你抢来。” “合起火来开我玩笑是吧,好心没好报。” 清沫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带着那几个下人转身后,留下他们俩兄妹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有趣的呵呵笑着。 两人刚走到二哥住的院落门口,余思突然就从另一条小路冒出来,准确无误的跳到微生溦正对面,带着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出来玩也不带我一起,真是小气。” 说着不等她回答,直接大喇喇的朝院子里走,也不派人通报一声,惊得院中下人一路见着突然降临的三位紧张万分,急忙忙往里跑去通信。 微生溦和苦叶跟在余思身后,刚往里走了没一会,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尖音呵斥声。 “洗个衣服都洗不好,要你们这些下人有何用!每月拿着两倍的月钱偷奸耍滑,那两个兔崽子瞧不起我就算了,连你们也不把我当回事是不是?通知穆管家,马上把他们赶出去。” “二夫人息怒,饶了奴婢们这一回吧,不是奴婢们偷懒,是这墨水实在洗不掉。” “还敢狡辩!” 急切的求饶声在院中响起,而后还伴随起焦急委屈的哽咽哭泣声。 再走了几步,绕过一块假山便看见了说话之人是谁。 微生溦远远望着那站在院中台阶上的艳丽女人,底下跪着七八个丫鬟婆子,纷纷低垂着头抽抽噎噎,下首站着的一个嬷嬷手上捧着一件映了墨痕的红缎锦衣。 “这是怎么了,下人惹二嫂不高兴了?” 微生溦从假山后走出来,余思挑着眉淡笑着,徐氏这时才接到下人的传报,连忙循声望去,见竟是昨日归来立为家主的微生溦,脸上一阵尴尬难堪,却又硬着头皮迎上前来。 “妾身徐氏见过家主。” 微生溦走到院中看了眼跪着的下人,抬手虚扶起徐氏,浅笑道:“二嫂不必多礼,在家里直接叫我十妹便好。昨日虽已见过却未说上话,今日来找侄子们玩,也顺便来看看二嫂。” “苦叶见过二嫂。” “见过二夫人。” 徐氏温柔的受了苦叶的问礼,朝着余思浅浅一拜,“见过余思公子。” 几人行过礼问过安,徐氏不经意偷偷瞪了眼报信的丫鬟,家主来了也不快些来通报,让她看见自己教训下人的凶狠样,还在外人面前出了丑,他们心中还不知道如何想自己。 徐氏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知她的所有小动作都毫无遗漏的落在微生溦和余思的眼中。 在场的下人都恭敬的朝微生溦问安,低垂着头趴在地上,郑重十足,连大气都不敢乱喘。 微生府的下人都是老人,对于微生溦是再熟悉不过的。 所有人都清楚知道在微生家她所代表的至高权利。 没有人能违背她的意思,她的决策从不会遭到质疑,也无人敢质疑。她所不喜的人从不会有好下场,她亲和又,她就是这个家的天! 可以得罪任何人,也不可得罪这位,这是微生府中所有下人心照不宣的第一法则。 “好好的衣服是怎么了?被染了这么大块墨迹。”微生溦拿起嬷嬷手中的衣裳细细瞧了瞧,又一脸可惜的重新放下。 徐氏笑容有些僵硬,一脸难过可惜的道:“也没什么,就是我最喜欢的这件衣裳被墨染了,怎么也洗不干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微生溦了然的笑了笑:“墨迹本来就难清除,二嫂也消消气,不要和一些下人一般见识。洗不干净就让师傅重新做一件新的就是了。” 徐氏听着她的话脸都快笑开花了。她刚刚看见六小姐将一堆漂亮衣服送去了凉溦轩,正嫉妒的要命,现在立马就如了心愿,可不欣喜若狂,连连道着微生溦的好。 余思在一旁看的满心嫌恶,懒得再瞧这个虚伪女人,直接问着身边下人皓月公子和姝小姐在哪儿,理也没理院子女主人直接离开了前院。 苦叶看看头也不回跟着领路下人离开的余思,又瞧眼脸色尴尬僵硬的徐氏,最后锁定在微生溦身上,想要等她拿主意。 微生溦也不十分喜欢这个女人,但她毕竟是二哥的妻子,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歉疚的说着让她不要介意,余思这人随便惯了云云。 “这墨是那两个小家伙弄得吧!” 微生溦此话一问出口,徐氏故作为难的轻轻摇摇头,娇声替他们狡辩着‘不是’,眼底却是止不住的得意和期待,似在盼着微生溦瞧出她的欲言又止,能代她处罚他们一般。 微生溦没有让她失望,满眼怜惜的安慰着她做后妈的为难,痛心疾首的将那两个小家伙骂了一遍,看见她眼底越渐浓烈的嘲弄和得意,这件事才终于这样过去。 皓月阿姝两个孩子并非徐氏所生,徐氏只是微生禹的填房,他与前妻和离后娶的女人。 徐氏只是小商户家的女儿,能拴住微生禹的心嫁入微生府,完全出于她的聪明心计,和微生禹简单甚至愚蠢的头脑。 他一心用在训练护卫上,后院女人孩子的事根本不关心不在意,以为微不足道,却不晓得造成了多大的隐患,也给日后的生活造成多大的混乱。 微生禹的院子在微生府中不算大,却很是别致,小桥流水,池塘假山,布置的很有诗意,完全不像他那种二老粗住的院子。 微生溦拒绝了徐氏的亲自引路,跟着苦叶往皓月阿姝的房间去,走到半路看见靠在一根梁柱上的余思,先前给他领路的下人不见了,垂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显然是在等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你那样我很不喜欢 “怎么不先进去?阿宸和阿芩c阿甫应该就要到了” “我很不喜欢你那样!” 余思骤然打断微生溦的话,抬起一双满带失望的双眼,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种神色。 苦叶识趣的独自朝前先去了,留下空间给这两人。 微生溦像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有些受伤的轻问出口:“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样我很不喜欢!”余思再一次郑重其事回答道。 “什么样?”微生溦耐着性子再问出口,余思卸掉吊儿郎当的模样,站直身子与她对望着,眼中是不解c自责c和坚决。 沉默半晌一字一句认真回答道:“曲意迎合,明明很不喜欢她却要虚情假意的笑脸相迎,这不是你!你从来不需要给不喜欢的人好脸色,要么就肆无忌惮的直接甩脸,要么干脆视而不见,但怎么做都不该是你现在这样卑微。” 余思深恶痛绝到极点,他眼中的微生溦,他所认识的微生溦,都是永远高扬着优雅修长的脖颈的天鹅,高贵端庄,高傲的不可一世,现在却不得不用上‘卑微’两个字。 微生溦严肃沉寂的脸上弯出一个好笑的嘴角弧度,“我哪里显得卑微了?” 她抬着双手耸耸肩,很是不解,一脸认真模样的虚心求教道。 余思看她嬉皮笑脸的,紧拧着眉怒声辩驳着:“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低下头颅去讨好。” 微生溦上前两步靠近他,拉着他的双手缓解他的紧张,“我没有想要讨好她,她毕竟是二哥的妻子,我想和她和睦相处。” 微生溦的话让余思愤怒,松开她握着自己的手,“所以你准备像深宅后院的妇人一样,左右讨好,平等关系,让微生家的后院平静祥和?” 僵在空中的双手缓缓握紧,微生溦沉默着没有说话。余思顿了顿,留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顺着刚刚苦叶走的方向跟去了。 “你要知道,你的人生戏台不在后院,而是整个天下,不要被女人间争风吃醋的琐事捆住个性,这样转换角色会让你疲于应付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微生溦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余思究竟在气什么。 她是微生家家主,不是后院主母。 她承担的是兴旺家族,光宗耀祖的责任,不是调解后院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后妈继子关系的知心姐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只有人来讨好她,无需她刻意在乎谁。 她是主,她的话便是不得违抗的命令。 阿宸抱着游戏木盒和阿芩阿甫一起来的,皓月两兄妹见到东西就迫不及待的铺展开来。 几个孩子一人托住一角不知该放哪里,这张图板实在太大了,根本没有放得下的案几桌子,最后只有抬着放在中间空地上,所有人趴在地上新奇的欣赏着。 “小姑姑小姑姑,这个怎么玩的呀,快教教我们。” 阿姝撒娇的爬到微生溦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皓月翻看着装在木盒里的零碎小物件,一股脑推在图板中央让大家一起瞧。 苦叶看着那枚赌坊里用的骰子,猜着十妹总不会是让他们打赌玩吧,可骰子又有什么用呢?绞尽脑汁的一会瞧瞧图,一会看看写了字的小方片,心里有了些微模糊猜测,却是不确定,便没有开口,等着微生溦介绍。 “其实很简单。” 微生溦伸手指着图标上五个画着大红点的边缘处,“这是五个,每个人轮序掷骰子,掷到几点便顺着自己的路走几个方格,开始前还要先在途中贴上障碍标识和奖励标识,如果不幸走到贴了障碍标识的格子,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不能完成惩罚的直接淘汰,奖励标识也有奖励,最后最先到达他人的便是赢家,赢家自然还会有奖励。” 阿芩阿甫两个最小的听完依旧一头雾水,其余人倒是激动的跃跃欲试,特别是皓月这个调皮家伙,率先选了藏在大山中的大红点做自己的。 阿芩阿甫不会,便刚好由苦叶和微生溦代替,余思和小丫头阿姝一组,几人各自选了位置,掷骰子决定顺序,游戏便半懂不懂,边玩边讲解中进行起来。 这种类似现代竞技游戏的玩具,微生溦玩得游刃有余不在话下,将那堆小方片按各自颜色分好,一一介绍着是什么,什么时候用。 两轮下来几人掷出的都是小数子,还是微生溦率先掷出了六,向前走了一大步,接着后面的皓月也掷出了六,可是不幸刚好踩在障碍格子上。 阿姝开心的大叫着‘惩罚,惩罚’,阿甫阿芩也跟着起哄,边跳边喊着:“惩罚惩罚。” “罚就罚,罚什么?”皓月大义凛然的一仰脖。 微生溦将一边涂了红色颜料的小方块打乱递到他面前,“抽一张,看你运气了。” 皓月搓了搓手,紧张的闭着眼抽了一张,翻开一看,上面写着‘舞蹈一曲’,哄笑声响彻房间。阿姝夸张的抱着肚子,从地上跳起来推着他催促着:“快点快点,我给你伴奏。” 阿姝挥着小手‘啦啦啦啦。’的大声乱唱着。 皓月也不是抹不开面的,心一横,学着女孩模样,扭着腰伸展着四肢,表情投入痴迷的怪模怪样学起来,逗得在场人哈哈大笑,笑倒一片。 怀着迷茫的心态玩起来,渐渐大家越发上手,两个最小的也吵吵着想要玩,微生溦和苦叶便将位置让给了他们,坐在一旁观战。 阿姝有余思那个帮手,运气好到爆,已经连续得了几次奖励,看的皓月眼红,越是着急却越是倒霉,反而又遭了两次惩罚,不是高歌一曲,就是在院子里跑几圈,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把戏,却有一人抽到了最恐怖的惩罚。 这些惩罚奖励的小方片都是微生溦混乱写的,教习所用,想着等他们玩会了可以商量着重新随便写,没注意自己写了个惩罚是拔爹爹的胡子。 当时自己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阿宸抽到,看着几个孩子满带怜悯,和阿宸严肃胆怯的眼神,就知道这个惩罚对他们来说太残酷了,或者说对阿宸来说太残酷了。 皓月和阿姝是最无法无天,调皮胆大的孩子,别说让他们拔他们爹爹的胡子,就是让爹爹闻他们的臭鞋,怕是这两个小家伙也敢干,甚至还会兴奋万分。 但阿宸不一样。 微生耀这么多年来作为家主掌管微生家,整日忙碌性情严肃,不苟言笑,对孩子们也是严厉之致,对自己儿子,微生家的长子,自然更是变本加厉。 阿宸因此有些畏惧他,该说所有孩子最畏惧的大人就是微生耀,偏偏惩罚就是让他去拔老虎毛,这换了谁心都要抖三抖。 阿宸捏着写着惩罚的小方片,畏惧之色难掩,结巴着看向微生溦,“小姑姑,这,这能不能,我能不能重新抽一次?” 微生溦坚定地摇了摇手指,“是什么惩罚便是什么惩罚,如果出门在外遇到劫匪,你也能讨价还价让他们放了你吗?不能反悔,也不能回头。” 阿宸初见男人轮廓的五官越皱越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微生溦起身站到他身后将他拉起来,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男子汉遇到这么点问题就退缩了?他是你的亲爹,还能吃了你不成?别怕,小姑姑陪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皓月和阿姝两个鬼精灵跳着大声搭伙,领着两个小的就想一起去瞧热闹,被余思一把拉坐下。 “你们俩就安安分分等着,玩了这么久歇一歇,吃点糕点去。” 侍候在门外的丫鬟给各位主子端上糕点茶水,微生溦带着阿宸去找微生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拔老虎毛 微生耀此时正在书房忙着,两人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他从书房里出来,在院子里舒展筋骨。 清爽春风吹动着院里的梨树飒飒作响,洁白梨花肆意飘洒,铺满整个小院,带来沁人心脾的悠然花香,让人神清气爽,舒适畅然。 微生耀站在院子里放松身心,微生溦拉住阿宸躲在一处小门后,低声嘱咐着,“不要怕,小姑姑一直在这看着你,他若生气就说这是游戏惩罚。大胆一点,他是你爹爹。” “嗯!”阿宸鼓足勇气一咬牙,紧捏着双手兴冲冲从小门后大步奔去,身体紧绷僵硬,犹如视死如归的战场将士,一脸大义凛然模样。 微生耀看着突然神情紧绷冲向自己的阿宸,沉着脸低声呵斥着:“干什么!” 阿宸被这一喝,瞬间双腿有些发软,下意识垂了垂头不敢上前,却又想起小姑姑的话,靠近爹爹些,闭着眼手速迅猛的乱往他脸颊上一伸一扯 阿宸自己都惊呆了,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迅速的身手,只是睁开眼往手中一看,一大撮硬扎扎的黑色胡须紧紧捏在手指间,顿时吓得‘噗通’跪在地上。 “放肆!” 微生耀怒声呵斥,仅仅两个字就已吓得阿宸不敢说话,身体微微颤抖着。 “发什么神经,是不是又跟皓月那小子学的?不在房间好好读书,就知道乱跑疯玩,看你抖抖索索的样,一点没个微生家长子的气势。” 阿宸哆哆嗦嗦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微生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再次怒声开口:“问你话呢,跑哪儿去了?问你什么都闷不开口。” “我去二叔院子里了,和小姑故八叔们一起玩游戏。”阿宸终于开了口,声音轻颤微弱。 “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走到了障碍格子要接受惩罚,就回来拔,拔爹爹的胡子。” 阿宸终于把话说出来,微生耀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微生家的长子,他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对他很是严厉,虽如他所愿,成长为一个沉稳内敛,很有大哥风范的孩子,但却变得格外怕他,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每次都吓得说不出话,只会低着脑袋不出声。 他每次想要对他和颜悦色,对他温柔体贴,心疼他,关心他,一张嘴却又变成了严厉的教导和训斥,比起父子,更像师生,苛刻严厉的古板先生。 “惩罚就是拔我的胡子?”微生耀难得温和下语气道,下一句却又严厉训斥起来,“玩个游戏都会输,你还能做些什么,你弟弟妹妹也输过吗?” “阿宸,惩罚完成了吗?” 微生溦适时边开口边迈着步朝院子里进来,见到阿宸跪在地上笑盈盈的道:“可是拔到了,所以在给你爹爹请罪?” 阿宸朝着微生溦稍稍抬起头,将捏在手中的一大撮胡须朝她眼前递了递,就见她满意的微微点头,掩着唇玩笑的望向微生耀。 “大哥不要生气,只是个游戏而已,输了就要受罚,所以不得已让大哥受罪了。” 微生耀脸上闪过一抹窘迫神色的道:“怎么想的这种惩罚。” “这种惩罚怎么了,我觉得挺有意思。”微生溦呵呵笑着,接着道:“孩子们都说阿宸怕大哥,我说大哥哪儿有那么小气,而且阿宸也完美完成惩罚。” 微生溦朝阿宸挑眉一笑,逗得他紧张感瞬间消失,跟着埋着头偷偷笑起来。 “不过这种惩罚确实有伤大雅,不如这样吧,以后孩子们的游戏惩罚就由大哥和几位叔叔们写,至于奖励就由孩子们写,怎么样?” 微生溦征求意见的看向阿宸,见他高兴的点头,又看向微生耀,他也很是赞同的没什么意见。 “这样还行,让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也不至于太猖狂荒废学业,谁要完不成惩罚,奖励也别想要了,以后都不许玩游戏。” 对于玩游戏,做家长的都有些担忧和顾虑,害怕太过积极沉迷误了学业,如此一来算是保证了孩子们不会被反对玩游戏,而且还能尽情许愿不怕大人不答应,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阿宸顺利拔了微生耀的胡子,让其他孩子很是惊奇,皓月怀疑的虚着眼睛,一脸不信任的大笑道:“不会是小姑姑帮你忙的吧,你看见你爹都能吓尿裤子,肯定不是你拔的。” 其余孩子也跟着大笑起哄,阿宸兴奋的表情渐渐凝结,苦叶提醒的拉着皓月的手,抬眼示意的看一眼微生溦。 皓月见小姑姑沉着脸望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连忙乖乖收敛起怪异表情请罪。 “皓月说错话,小姑姑不要生气,皓月是开玩笑的,请大哥原谅。” 阿宸是个大度的孩子,本就没有到生气的地步,他如此郑重其事的给自己道歉,连忙答应了,“没事没事,我知道二弟是开玩笑的,我没放心上。” 阿宸虽已如此说,皓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等着小姑姑发话。 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姑回家之前,大伯就已多次把他们聚在一起反复教导,一定要听小姑姑的话,小姑姑说什么就做什么,不许调皮更不许无礼,否则有他们好果子吃。 就连对皓月兄妹两放任不管的微生禹也三番五次耐着性子告诫,小姑姑是个十分聪慧厉害的女孩,他们要乖要听话,万万不可惹她生气,她的武功可是比爹爹还厉害的多,一巴掌就能拍死人,要知道她一发怒,几百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些话在几个孩子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小姑姑肯定是个凶狠暴力的女孩。 想象中五大三粗,青面獠牙的恐怖小姑姑,在府门口初见到的那一瞬间完全与现实不符。 那个娇小纤瘦,美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就是他们的小姑姑吗,怎么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意外的惊喜打消了他们的惶恐和不安,变得随性,将大人的叮嘱忘在脑后,此时再回想起却有些心惊胆战。 皓月回想着爹爹说起小姑姑时的畏惧和崇拜,连他那肌肉爆发的老爹都害怕尊敬的女孩,自己这小身板怎么承受得住,不会真会保不住小命吧? “你在胡想什么?” 微生溦突然一脸好笑的问他,皓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一副尤外惨烈可怜的表情,尴尬的摸摸脑袋,看着神情略微松懈的小姑姑,有些忐忑。 “知错就好,兄弟间开开玩笑也没关系,但要时刻记着,阿宸是你们的大哥,尊敬兄长这种道理我想你们已经这么大了,无需我多说吧。” “是,皓月知道了。” 皓月乖乖的点头,再一次向阿宸道歉,得到微生溦应允,才重新坐回游戏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不招待见的徐氏 阿宸转述了刚才微生溦和微生耀的决定,大家有是欢喜又是沮丧,但终究喜悦更多,都已各自开始想起自己的愿望,等着写在小方片上,赢了奖励时找爹娘实现。 大家继续刚才暂停的游戏,徐氏带着丫鬟端了些点心清茶过来,手中还亲自捧着一叠整齐叠好的干净衣裳,看颜色大小该是皓月和阿姝的衣裳。 捧着走到微生溦面前晃了一下,这才递到丫鬟手中吩咐着将衣裳放好,说话声音很大,一字不漏传进在场之人的耳朵,自然包括微生溦。 徐氏如此一般亲力亲为的贤惠做派,看的微生溦心情郁结,但皓月和阿姝那俩孩子倒像习以为常一般,根本眼皮都没抬一下。 外人看到此情此景,怕是都会责备两孩子的不知礼数,不尊母亲。微生溦反而有些同情。 “该阿芩了。”余思小声提醒着蒙蒙呆呆的阿芩,摸摸他的脑袋将骰子递到他的手里。 “六,走六步。” 阿芩掷出骰子,照着余思的话将自己的小人往前移动了六格,刚好遇到分岔路口,三条路摆在面前,不知该往哪儿走。 “到了分叉路就该抽小方片了,让小方片告诉你往哪儿走。” 微生溦指导着他,将一叠黑色小方片递到他的手边,阿芩随便抽了一张,上面写着‘原地等候两轮’。 “啊阿芩要等两轮,该我了该我了。” 皓月迫不及待的拿过骰子,徐氏见他们玩的开心根本没理她,也不知道刚刚她的表现微生溦有没有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着急,推着笑容走上前来。 “这游戏怎么玩呀,看着挺有意思的。” 徐氏站在皓月身后,刚蹲下想要表现的亲昵些,皓月却很是直心眼的双手撑着地面,一下跳到一旁苦叶身边,紧紧挨着他,像是身后有怪物一样,让身前一空的徐氏很是尴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笑容都有些僵硬的维持不住。 “我们刚刚已经吃过点心了,你不必在此候着招呼我们,有事就去忙,等一下也该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我直接带着孩子们到正厅去。” 微生溦语气平淡毫无波澜,直接下达命令,没有让她难堪,却又不够算是友好。 直接下逐客令了,还是家主下的,徐氏心中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值得咬牙僵笑着退下了。 “终于清静了。” 阿姝视若无人的直接朝徐氏离开的背影飘了个白眼,继续集中起面前的游戏。 余思抬眼望过来,浅浅一笑,狐媚的双眼向上挑起,满是得意和自信。他就知道她会想通他的话,与其浪费时间虚与委蛇,不如和孩子们多玩玩。 毕竟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邡州城前往都城了,到时怕是想陪他们,都没了空闲时间。 余思说的没错,她从不是会迁就屈从的人,即便最在意的爹爹娘亲,也从来没有真正让她改变自己坚持的决定,更何况其他人。 微生溦和余思一起陪孩子玩了一下午,用过晚膳又一起在院子听她们讲有趣的故事。 她将在触仙峰的事情讲给他们听,血腥恐怖的部分稍作隐藏修饰,整个故事还算原原本本有头有尾的讲清楚了,听得孩子们神情炯炯,向往不已。 “我也想跟着小姑姑一起打坏人”阿甫奶声奶气的靠在微生溦怀里道,微生溦宠溺一笑,垂首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看的一旁余思很是羡慕眼红。 “可是很危险,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学了武功,小姑姑就带你打坏人。” “小姑姑开心吗?” “什么?”微生溦对阿宸突然问出的话愣了一下。 “小姑姑报了杀害爷爷奶奶的仇,开心吗?”阿宸再问出口。 微生溦呆愣了许久,望着天上明亮的圆月,和娘亲被杀那晚的月亮一样圆。 望着望着,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虚无。 余思心疼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膀,这才将她唤回神来。 “不开心,为了杀他,我付出了太多,永远都不会开心。但我却也感激他,他用自己的命给我好好上了一课,让我从天真妄想中醒过来。” 阿宸似懂非懂的望着她,没有开口,只是觉得现在的小姑姑格外的成熟c遥远。 明明是和自己同岁的女孩,却深沉的让他听不懂,看不明,难道这就是辈分所带来的差距吗? 心里不禁失落起来。 在邡州城休整了半个月,微生府全家就准备出发前往都城了。 府中之事微生耀早已全部安排妥帖,都城中也一直有微生熙和微生琪打理,如今传来书信催促他们,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迎接全家人前去。 离开之前微生耀和微生溦一同登门拜访了趟郡守大人。 这些年徐郡守与微生家合作相处的十分融洽。 邡州城的商户均以微生家为首,农业产量大幅提升,让郡守在他岳父面前狠狠争了把面子,朝堂上亦是对他夸赞奖赏不歇,似乎还有召他入都的趋势,总算真正的扬眉吐气一番。 微生耀和微生溦的突然递帖前来让郡守府仓皇不跌,却又热情欣喜之至。 郡守府管家恭敬地将两人迎入正厅稍后,郡守大人携着夫人及三个儿子笑意前来,双双施礼就坐,气氛和煦融洽。 “这位漂亮的小姐怎不曾见过,看着却有些面熟” 郡守夫人陪坐在郡守大人身侧,好奇的望着微生溦浅笑道,细细思索着,总感觉很是熟悉,却一时半刻又抓不住那股熟悉来自何处。 “这位是我微生家新一任家主,在下的十妹,微生溦。”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郡守大人遥坐主位惊讶的瞠目结舌,他就说微生耀坐的位置有些奇怪,竟将那小女子奉在上手,原竟是如此。 女子为一家之主也并非骇世奇闻,但也非常态。 微生家男子众多,且本有微生耀为家主,如何如今却换了人?不仅为女子,还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难道府中就无反对之人,微生耀被撤下台服从于一个女孩子,就心甘情愿? 郡守大人的疑问无疑也是其夫人和几个儿子心中的疑问。 直言快语的三子便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主位之上父母亲都还没说话,客人也没开口,便兀自嬉笑一声出了声:“女子当家,真乃天下笑闻。” “老三,闭嘴!”三公子刚一出口,郡守大人便断然呵斥。 再如何荒谬,也是微生府自家事,与他们外人毫无关系。而且如今郡守府与微生家关系亲密,那女子既已成了微生家家主,日后便免不了来往,如何也不好自行得罪。 郡守大人对微生溦歉疚一笑,尴尬的看向微生耀,又好奇又纠结的犹豫着轻声开口:“微生家怎么突然就” 话未说完大家也懂他想问什么,微生耀礼貌淡淡一笑开口道:“十妹是我微生家的正统血脉,在下这些年也只是暂代家主之位,如今不过重新交还而已。” “原来是这样。”郡守夫人温柔贤淑,亲切的笑望着微生溦开口道:“我看家主实在亲切,感觉似曾相识,就是不知在哪儿见过。” 微生溦也捎带打量的望着她,突然眼眸一闪,惊喜的开口:“夫人可是姨姨?我是阿溦,有一次我摔倒了,是姨姨抱我起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意外之喜 微生溦激动的搅弄着手指,郡守夫人显然也想起了,满目惊讶喜悦的起身走上前,“你就是阿溦,哎哟,我的小宝宝,不知道你竟是微生家的孩子,这么多年竟都错过了没见着。” 郡守夫人喜笑颜开的将她拢在怀里抱了抱,回头看向自己的丈夫,“那年我给你说过在崔府后院遇到个可爱的小女孩,那是她才一丁点大,身子小小软软的,又机灵又乖巧,喜欢的我都想偷偷把她抱回家。” 郡守夫人半开玩笑的道,说着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说不定现在就是你们的妹妹了。” “不想我们两家竟还有过这样的缘分。”郡守大人大笑开口,微生耀颔首应声:“十妹自父母亲去世后便一直在静安寺念经祈福,前些日子才回来。” 微生溦牵着郡守夫人的手,乖巧温柔的羞涩一笑,“姨姨还是这么漂亮,身上香香的。” 郡守夫人听着微生耀的话,眼中不由闪过心疼,很快又重新开心的笑道:“小嘴还是这么甜,没做成女儿,不如日后娶来做儿媳妇。” 郡守夫人喜悦到了极点,兀自拉着微生溦一个劲的瞧着,一个劲地赞赏,一个劲的感叹天意弄人,这么亲近的两家竟没早些发现,不想话说着说着都说到儿媳妇上了。 这出意外郡守大人自然欣喜,本还担心与一个小女孩家主日后不知该如何相处合作,有了这么一层亲近关系,以后也能相处更好更顺畅。 几个儿子看着自家母亲那般喜爱微生溦,听着她说要收她做儿媳妇,视线齐齐落在微生溦绝美倾城的脸颊上,不由心中激动欣喜,都有些小小期待起来。 微生溦眼见话越说越远,及时打住郡守夫人的热情喜悦,端坐回位置上正色道;“今日突然登门造访,其实是有事想与郡守大人相说。” 谈起正事,微生溦的表情瞬间不同,不苟言笑的望向主位之上,沉稳大气,眉宇间表露着不易遗漏的威严。 郡守大人徐福成心不由一顿,这真的是在寺中长大的女孩吗?如今想来微生家突换家主,看来也不是什么轻率愚蠢的行径,光这份凛然气势,都已足够让人信服。 “家主但说无妨。” 郡守言语客气,不仅仅是于一小女孩就能统领硕大微生家的赞赏和有趣,也十分好奇她此来究竟所谓何事,期待的等待她接下来的话,却在听见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慌了神。 “今日除了继任家主来向郡守大人见个礼外,主要是来向您辞行。” “辞行?”郡守下意识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重新稳稳靠向身后。 “阿溦是要去哪儿吗?你不是刚回来吗?” 郡守夫人着急的问道,这也是郡守大人要问的,两人齐齐盯着她等待答案,就连他们俩的三个儿子也呆呆望着微生溦,这才刚来,还说着儿媳妇的事,怎的就要走了? “并非我要一个人离开,我们全家都要离开邡州城了,明日一早便出发。” 郡守大人彻底慌乱了阵脚,微生家是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们若走了,这邡州城不又回到崔老爷死后的混乱时期?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不就白费了? 他好容易有了现在的功绩,还没如愿被调都城呢,决不能让他们一走了之。 不行,绝对不行! 郡守大人变幻莫测的细微表情全数落入微生溦眼中,她自然知晓他在担忧焦虑什么。 微生家与郡守府如今已是捆绑在一起,准确来说,是郡守府已然离不开微生家。 两家的合作,最大的受益者无疑于是这一方的郡守徐福成,靠着微生家的发展得以受朝堂赞赏奖励的伟大功绩,这些年的风光和荣耀,几乎都是依附于微生家得来的成果,早已离不开。 而,微生家的舞台却远不止于此,这里只是,只是一方试验场,真正的目标是整个天佑国,甚至整个天下。 小小的邡州城,网不住她的眼界和能力。 “郡守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在下还有话要说。” 微生溦淡淡开口,郡守大人一时如热锅上的蚂蚁,火烧火燎,心急如焚,神情已然不够沉稳,沉了沉脸,才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请说。” “我们虽要离开邡州城,但这永远是微生家的本家,是我们的根。” 微生溦脸颊带着温暖的笑意。 当年祖母逃难于此,在此生下小叔,和爹爹娘亲一起安了家,平平安安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里也是她和爹爹娘亲一起生活的地方,有太多太多回忆。 邡州城,记载着微生家所有人的记忆。微生溦在此长大,微生耀几人在此被收养c养育c成长,是属于所有人的童年,是不可替代的地方。 走得再远飞得再高,心里最牵挂的地方永远是父母在的地方,她不会忘记这,更不会抛弃这。 “我们虽离开,但微生府永远会在,对百姓和郡守大人的承诺亦会一直持续下去。” 微生溦许下承诺,郡守大人沉默着,望着她那双不容质疑,坚定无比的眼眸,心渐渐沉定下来,不由自主感到信任和心安。 微生溦与微生耀回到微生府时,余思留下一封信离开不见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短短一句话,‘记得想我,很快就来找你。’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下次见着看我还让不让你进门。”微生溦赌气的嘟囔着,一切准备就绪,明早便要出发去都城了。 微生溦一夜难眠,床头熏炉中香气缭绕,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发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不打招呼不辞而别的余思。 弯腰一下坐起来,一锤被面低骂一声,“臭余思,鬼才想你,永远别来找我了。” 一弯身又重新躺到床上,睁眼到天亮,直到清沫推进房门,颓丧的叹息一声起了床。 微生家离开的很低调,长长的队伍路过邡州城最热闹的华林街时,才迎来了一阵围观和议论,这时城中百姓才知道微生家要离开了,连忙呼朋唤亲前来相送。 庞大的送行队伍直直排到城门口,出城门时微生溦看见了人群中郡守府的马车,郡守夫人捏着帕子一抽一抽的探出头,与她四目相对温柔一笑,神情悲伤的回到马车中。 出了城门回头望着不停朝他们挥手的百姓,心中一阵温暖,再见了邡州城! 敛下眼中不易察觉的落寞和怀念,垂首放下了车帘。 微生溦没有与队伍同行,出了邡州城就和微生耀及清沫带着些手下饶了远路,将天佑国中微生家名下产业巡视了一遍,她虽然心中了若指掌,却从未亲临瞧过,趁着这次机会多花上了三月时间,算是挨个走了遍。 等微生溦几人到达都城时已是秋末冬初,其余人早已适应了新环境的新生活,天子脚下的都城,比之热闹邡州城还要繁华十倍,路上行人皆是锦缎罗衫,风姿翩翩,就连街边小贩,酒楼小二,看着都格外聪颖有见识,给人一种笼罩在富贵乡的贵气感。 微生溦坐在马车中从掀起的车帘往外瞧,街道宽阔整洁,两侧商铺林立,房屋巍峨阔气,行人们神色从容,不知苦愁,果然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大国,光着皇城的繁华景象就比紫巫国强上好些,看来她的抉择果然没有错,这里处处充满商机和争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微生府,赵王府 微生府坐落在高官富贵云集的东街,府邸宏伟巍峨,磅礴大气,高高的门额上高挂着微生府匾额,浑然天成的三个大字气势浩然,凛然威严。 微生溦扶着清沫的手从马车中下来,微生家人迎接在门口,微生熙一下子就扑上来,紧紧抱住她,笑容满面,艳丽活泼。 “小溦,你可回来了。” “五妹,不得无礼,十妹如今是家主,怎可还那般没规没矩。” 微生耀从后面马车下来,看见微生熙的动作立马沉声呵斥。微生熙可怜兮兮的瘪嘴应声,装模作样的俯身盈盈一拜,“阿熙见过家主。” 微生溦被她故意逗弄大哥的模样逗乐了,双手将她拉近身边,看向同样站在前面的微生琪,“七哥,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潇洒帅气。” 微生琪手中摇着黄秀大师题字的扇子,招牌氏的风流一笑,“七哥可不敢在十妹面前自夸,十妹才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动人,七哥也就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自他得了拿把扇子便再也不曾离手,一年四季日日拿在手中,都怀疑微生玄墨这么多年离开邡州城,就是为了避开他,眼不见心不疼。 要知道那把扇子微生玄墨可是喜欢得很,还和微生琪争抢过一番,可惜战败。 微生琪有意无意的将扇子在微生玄墨面前晃过,得意洋洋的领着微生溦进了府邸,丫鬟小厮婆子们恭恭敬敬垂立侍候着,管家穆诚满脸笑意的拱着手迎上前行礼,在前引着路。 穆诚是穆天管家的儿子,穆天如今年纪较大,身体已然担当不起都城的管家,便留在了邡州城掌管事物。穆诚从小跟随他爹学习当家做管事,性情成熟内敛,才二十几的年纪已然行事圆滑老练,进退有度,比之他的父亲青出于蓝胜于蓝。 微生溦随意打量着这个新家,这座府邸在东街权贵圈中都算庞大,原本是最得先皇盛宠的赵王王府,夺位失败后全府被灭,硕大的王府一夕之间成为凋敝残垣,萧条凄凉。 当今皇上夺位后几乎将所有兄弟杀害,各个王府纷纷被拿出来明谋标价售卖,皆被一抢而空,唯留下这座以前的赵王府无人问津。 一则这座王府太过庞大,一般人买不起。 再则赵王与皇上其他兄弟不同,是与他夺位最为激烈,仇恨最深的皇子。即便已经过去几十年,只要稍一提起还是会引得皇上震怒,因而即便想买也不敢买,生怕因此与赵王扯上关系,哪一日祸从天降也未可知。 微生溦偏反其道而行之,别人避之不及,她偏偏迎面而上,以超乎所值的低价买到手。 这座新府邸全权由微生熙c微生琪和穆诚三人监督建造完成,初买来时的破残痕迹一丝不留,内里的所有装潢布置都焕然一新,精致清雅,美不胜收。 微生溦的院子依旧叫凉溦轩,似乎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名叫凉溦轩的地方。 这是微生府中面积最大,景致最美的院子,两排清脆常青竹临窗而建,清澈的小池塘边杨柳依依,嫩绿垂髫拨乱池面,扬起一圈圈细小涟漪。 为了方便她练武,院子里空着大片平坦场地,各色兵器样样齐全,就连休息时的软塌凉亭都已想到,精致的六角凉亭婷婷立在池塘边,一面朝着低低池水,软塌案几摆放其中,两侧开满金黄的桂花,浓郁花香飘满院落,冬的气息越来越近。 修整了两日,微生耀主持着举行了家宴,这一次真正的全家齐聚。 微生溦高坐主位之上,树桑侍候在其身侧,微生家所有人齐聚一堂,一个都不少,满满当当坐满正厅,和乐融融的谈笑吃喝着,兴旺热闹。 微生溦端起酒杯,视线在面前一张张亲切的脸上扫过,喜悦开口:“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从今天起,我们要在这都城中站稳脚,让我微生家的名号从这里传扬开来。有微生家列祖列宗和爹爹娘亲在天保佑,我们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所向披靡,无所畏惧。”所有人随声高喝着扬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皓月几个孩子也学大人的样子,端着手边汤碗,很是豪迈的仰头灌下,阿芩和阿甫喝的太急差点呛着。唯有皓月和阿姝两兄妹咕噜咕噜大口喝着,一抹嘴将空碗伸向前倒扣一晃,眼中洋溢着得意的调皮之色。 东街可谓天佑国最高阶层的聚集地,稍稍一些风吹草动都会瞬间传遍各家府邸大户,空置了几十年的赵王府三年前被买下后,如今终于住进了人,这可算是近大半年最大的新闻。 飘香阁可是都城中最豪华最负盛名的酒楼,装潢奢靡,菜品丰富美味,却是漫天喊价,比之紫巫国的群香居还要坑人,一道素炒青菜都要卖到一两银子,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完全是达官显贵有钱人家才敢进出的酒楼场所。 如此不合乎公道的酒楼却是人满为患,趋之若鹜,耐不住都城中有钱攀比之人甚多,即便不为美食,为了这份进出的体面,也将此奉若闻名遐迩的胜地供养着。 今日飘香阁中举办了一场风雅的作画比赛,场地设在一楼临湖边的观景台,围台而建的湖泊内生长着一颗极为茂盛磅礴的榕树,粗大的枝干交相分错,姿态优雅蔓延开来,笼罩在其中的观景台犹如被保护在树荫下的一方扁舟,尤外娇小娴静。 这是飘香阁除权贵客人外,最具标志性的景色,清幽寂静,浑然天成,与整个奢靡世俗的酒楼格格不入。 酒楼大厅内一群军服男人大声庆贺玩笑着,精美小巧的酒杯被丢在一旁,个个拿着饭碗大口饮酒,豪迈粗矿,不停朝正中的高大男人敬酒,欢呼哄闹声震荡回响在这座富丽堂皇的酒楼,举止夸张甚至粗俗。 大厅其余桌锦缎华袍的体面人不时投来嫌恶的眼神,但见着他们穿的军服,也没敢多做计较,只鄙夷的期盼着他们快些离开,似乎与这些有辱斯文之人邻桌而食都是一种侮辱。 今日是徐建三十整的生辰,一咬牙狠下心,将存了好些年的银子全部拿出来,请兄弟们飘香阁放肆吃一顿,点了一桌子普通的鸡鸭鱼肉,却用光了存了好几年娶媳妇的老婆本,边吃喝边心里淌血,大笑着接过敬酒一饮而尽。 陆陆续续不少衣着体面的翩翩公子秀美小姐往湖边而去,徐建瞧着那些气质高傲身形柔弱的公子哥,一个白眼明晃晃的瞟过去,不经意瞟到二楼一晃而过的熟悉面容,心瞬间一顿。 “刚刚那个不会是” 徐建低声喃喃着,瞪大眼推开身旁两人踉跄跨过,一头奔向二楼方向,却被两个小二堆着笑拦住了:“这位官爷,二楼是包间,不能随便上去。” 徐建努力伸头往上瞧,却什么也瞧不见,两个小二坚持拦着,只得一甩手作罢,拧着眉沉默片刻,突然冲出了飘香阁,直奔练兵场而去。 留下的一群官兵兄弟一头雾水在后面大喊,追到酒楼门口早不见了他的踪影。 “徐千人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瘦高个好奇问道,接着便有人接话道:“徐千人不会付不起饭钱丢下我们跑了吧!” “说什么呢,徐千人最是仗义,才不是这种人。回去回去,说不定他是突然有什么事,等下就来了!”开头说话的瘦高个挥着手又重新坐回位置上,其余人也跟着重新坐下。 早在他们追到大门时就已蓄势待发的酒楼护卫,这才纷纷放下手中高扬的棍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那个人 徐建一路见缝插针的绕过熙攘人群奔进练兵场,气喘吁吁的转头四顾着,一眼瞧见站在靶场练剑的丁埂,大腿疾跑着奔向他。 “怎么回来了?我说了不想去,你和兄弟们好好” 不及丁埂说完,大喘气的徐建直接凑近他的耳边小声一句,无奈表情瞬间一凝,渐渐扬起一抹惊喜,不敢相信的呆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即刻一个迅猛冲刺。 热闹的街道上行人悠闲惬意的来来往往,两个飞奔的身影绕着无人小路迅速移动着,在飘香阁后门处顿时停下脚步,神情紧张期待的整理着衣衫,两个深呼吸才步履闲适的走进。 “她在二楼包厢,我上不去,就在楼下瞟到一眼,但肯定不会错。” 徐建与丁埂小声低语着,丁埂激动地手掌都浸出薄汗,脸上的笑容尽管努力压制,却依旧显而易见,开口回道:“有什么上的去上不去,不过是要银子罢了。” 两人从后门绕到大厅,一下就被正闷闷喝酒的众官兵兄弟瞧见,一群人大笑着蜂拥围上。 “就说徐千人突然跑去哪儿,原来是去拉丁都尉了。” “我就说嘛,丁都尉和徐千人从小的交情,今儿这种好日子怎么可能不来呢,快上酒快上酒,丁都尉来迟了,一定要先罚三碗。” 酒碗连忙被端上,丁埂实在无法拒绝,端起一碗一饮而尽,摆着手推开包围的人群,“你们先喝着,我等会再来。” 说着就已逃离包围圈走向楼梯方向,兴致正高的官兵们还要再拉劝,被徐建一把扯住了。 “今天想喝多少尽管喝,不用客气,一定要喝尽兴,丁都尉都在这了,银子不是问题。” 徐建一言既出,众人热情相随,不再揪着丁埂不放,接着尽兴喝起来。 丁埂看见守在楼梯口的小二就想上前问话,还未开口便抬眼看见二楼之上亭亭站着的窈窕女子,容貌绝丽,双眼清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淡漠垂视着他,似等了他许久,眸底闪过一抹不耐烦,眉头微蹙转身离开。 丁埂浑身僵硬的呆愣在原地,直到有人要上二楼被挡住楼梯口,被小二一脸莫名其妙的推了一把,这才骤然回过神来。 是她,真的是她,她在等自己,那么那个人 被推到一旁的丁埂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徐建适时拉了他一把,“怎么样,怎么上去?” “我”丁埂激动地语不成声,许久才发出一个声调,还不等他将‘我看见她了’几个字说完整,就听徐建突然大吼一声,“快看快看。” 丁埂不解的顺着他激动的视线望去,就见刚刚站在二楼口的女人此时出现在一群公子小群之中,神色依旧万年不变的清冷,视线绕过人群,朝他微点下头。 “她刚刚是在朝你点头吗?”徐建几乎是震吼出声,整个大厅都安静了,所有人皆是一脸怪异鄙视的眼神望着他,而后不屑的转开视线。 “小声些,不要张扬,我们先过去。” 丁埂激动地搓了搓手,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张,这么多年没见,不能在她面前表现的莽撞窘迫,反复深呼吸,沉稳下心绪,终于迈开了脚步。 临湖边的观景台上,数十张画案整齐排列,衣带华丽的几位公子小姐手执画笔潇洒创作着,两排站满了围观评论的人,皆是一派姿态高傲,自以为是的文雅公子闺阁小姐。 记录时辰的香已燃尽,一幅幅画作交到飘香阁掌柜手中,统一收好再递到前方评审案上。 今日这场闲暇小比赛的评委是天佑国专为皇上和后宫娘娘御用作画的戚画师。 这位戚画师说来有趣,他家境微寒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学习绘画,年十五被前任御用画师偶然发掘收为徒弟,自此才正式开始学习作画,不出几年便超过他师傅,成为新的御用画师。 说来如此年轻便成为御用画师,该是与从前的苦日子挥手告别了,不想他却是嗜酒如命,而且非得是价格昂贵的陈酿女儿红,一日至少两坛,天天喝来,便又喝成了穷小子。 今日参加这等无聊作画比赛,也是因的欠了飘香阁十坛酒钱,被掌柜半请求半要挟着来做这评委,以他的身份和水平自然能让众人信服。 戚图一幅幅瞧着众参与者满脸期待自信的画作,白眼都快在心里翻上天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不时对着画作点点头以示肯定和赞赏,如此一番点头赞赏下来,只觉脸颊上的肌肉酸的慌,无奈的僵笑着。 “戚画师,不知道您觉得这几幅画哪副最好?” 十幅画整齐的一字铺开,戚图摸着下巴在众副画前走来走去,微拧着眉,似是很难抉择,一会伸手指指这幅,摇摇头又指指那副,很是纠结难定。 参赛者的整颗心随着戚图跌宕起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期盼着从他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不想听见的却是一声突兀轻笑声。 笑声带着轻蔑和可怜,声音清脆悦耳道:“飘香阁的掌柜定是与戚画师有仇,拿如此不堪入目的画作让画师抉择,真是够难为他的。” 戚图一时间差点感动落泪,是谁?读出了他的心声! 所有人闻声望过去,只见是位穿着青绿长裙的女子,身姿纤瘦窈窕,背对着站在观景台边观赏湖面,迎着湖泊上的微凉清风衣裙翩翩,随意披散的如瀑黑发微微飘扬着,缥缈而悠远。 女子转过身来,视线绕过人群看向感统涕零的戚画师,浅浅一笑。 所有人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神思飘外的回不过神来,这是哪家的小姐,长的这般好看,以前怎么没见过? 微生溦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得体笑容,视线大大方方的在众人脸上划过,与丁埂四目相对时不经意挑了下眉尖,逗得他心跳一顿,差点忘记呼吸,望了眼她身旁站在的清冷女子。 是她,她,就是那个神秘女孩!原来长得这个模样,像仙女一样,终于,又再见了! “哪儿家的小姐如此狂妄?” 站在评审案前的参赛者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大家小姐看着所有人的惊艳神色,不悦的开口。 只见女子柳眉细眼,樱红小嘴,脸上不知擦了多少粉,白的像滑溜溜的荔枝肉,衬的嘴唇红如血色,异常鬼魅。 微生溦淡笑着瞟了她一眼,就像没听见一般,理都没理,直接抬步缓缓朝戚图而去。 “久仰戚画师大名,今日得以亲见,实乃荣幸。” 戚图亦从惊艳呆愣中回过神来,友好浅笑着拱了拱手,以示回应。 女子见她如此无视自己,面色瞬间凝上愤怒,站在她身侧的一位围观小姐显然是与她一起之人,看着她的怒容,了然而带着讨好的对着微生溦低喝一声。 “哪儿来的野丫头竟如此无礼不懂规矩,这位可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 说着似乎自己就是自己口中那了不得的安平侯府二小姐一般,高傲的仰着头,得意洋洋勾唇望着微生溦,替身旁女子报了家门。 “我家小姐可是安平侯府嫡女,岂是随便什么小门小户的小姐比得了的!”女子身后跟着的丫鬟也适时附和着自家主子的朋友轻蔑开口。 绑着干净利落丫鬟髻的安平侯府二小姐的丫鬟,话刚说完就被一个神色冷漠的女人猝不及防猛扇了一巴掌,双腿不稳的倒退两步,瘦弱身体晃悠悠颤抖两下才险险站稳。 左脸瞬间红肿高涨起来,与白皙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鼓成包子,十分滑稽。 全场瞬间陷入一阵寂静,唯有站在人群最末的丁埂和徐建一脸理所应当的得意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嚣张的侯府嫡女 再一次的寂静与刚刚惊艳的寂静不同,这次则是惊讶的寂静,在场所有人个个张大嘴巴瞪着眼,脸上全是看热闹的精彩神情。 要知道安平侯府可是都城上等权贵,主母是左相府端木氏,长女也刚刚被皇上封为良人,正得风光,这突然冒出的女子是不知道其中关系厉害,还是装不知道呀? 安平侯府二小姐白珍珠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丫鬟亦反应迟钝的捂着脸,许久才怒气冲冲跳起来瞪圆眼睛,尖叫一声抬手就想朝清沫脸上回扇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抓住手腕,不屑一顾的用力甩开。 “一个丫鬟,也敢如此对我家主人说话,安平侯府没有教过你规矩吗?可要我来教教你?” 小丫鬟被清沫的冷冽气势吓得捂着脸连连后退,垂首缩到自家小姐身后不敢抬头。 白珍珠伸着手指指着清沫,激动的‘你’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好姐妹也害怕的抖了抖苍白的嘴唇,强自镇定的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不要太过分。” 白珍珠看着面前女人冷漠带着杀气的威势满心发憷,撇过头去不看她,直接将视线落到站在评审案一侧的罪魁祸首微生溦身上。 白珍珠眉角眼梢全是怒意,声音尖锐犀利,完全没有刚刚自傲的大家女子仪态的厉声开口,“我的丫鬟哪儿说错了,你这野丫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可是安平侯府的嫡小姐,你打我的丫鬟就是打我,打我就是不给安平侯府面子,你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嚣张” 白珍珠正怒气冲冲的说着,见那冷漠女人突然又稍抬起手,以为她要打自己,下意识尖叫一声捂着脸,却见她只是去端身旁案几上的颜色,尴尬的羞红了脸。 人群里突然响起窃窃私语的讥笑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丝毫不加遮拦,气的白珍珠脸一阵青一阵白,视线在每张笑脸上定格,一一怨恨的牢记在心里。 胆敢嘲笑她,看她怎么把这不知死活的野丫头好好折腾。 天佑国对于女子较为开放,不似紫巫国严厉苛刻,随时可以在酒楼茶肆看到女子随意进出,大户人家的小姐虽规矩森严,却亦时常带着丫鬟侍卫出门,这在都城中都很是寻常。 白珍珠身为安平侯府家的嫡出女儿,却最是喜爱进出人流汇聚的场所,时时参与各种各样的比试或活动,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歌舞曲调,只要人多的地方便有她。 如此高频率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参加各类比赛,时间一久便混了个小才女的称呼,却并非真正赞美她才华横溢,反而带着些讽刺。 身为权贵深闺女子却抛头露面爱出风头,明明样样不精却自以为是。 白珍珠深爱这种焦点聚集,万众瞩目的感觉,今日却被一个不明来路的女子搞成万众笑话,心中怒气可想而知,却也忌惮那个清冷女子,只得换个方式。 “这位小姐真是好大口气,戚画师都难以抉择未曾说话,就自以为是的评说我们的画不堪入目,难道你比戚画师还要厉害不成?” 白珍珠调整了策略和状态,挑拨的嗤笑开口,连带着将其余几名参赛者拉为一团,果然其余几个置身事外的参赛者也纷纷露出不满之色,却也未如她那般鲁莽冲动。 微生溦对于她的幼稚的挑拨离间毫不在意,她从不需要有所顾及有所犹豫,直接宣示自己的意见才是她的风格。 “戚画师的画作细腻柔美,作画情感融入在每一笔一划之间,丝丝入扣,我空有技法缺少情感,作出的画徒有外表,终究少些味道,这就是真正的画师和自娱者的区别。” 微生溦说着在案上铺开一张白宣纸,提笔随意勾勒出一副景致图,笔法潇洒肆意,浑然天成,加以颜色渲染,不消片刻便已清晰完美的跃然纸上。 在场之人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瞬间完成一幅画作,面上皆是惊叹之色,纷纷好奇前呼后拥凑过头来看,只见画纸之上硕大榕树遮天蔽日,湖泊碧绿清澈,闪动着莹莹光波,小小的观景台上人群攒动,小如蝼蚁,却好不热闹。 连半柱香功夫都不到,临时起意的这幅观景台景致图案竟能描画的如此细致绝美。 白珍珠脸色越渐惨白,不仅挑拨目的没达成,还让她如此风光一把,连刚才略有不满的其余参赛者也转眼转为对她的钦佩和崇拜,冷着脸不由咬碎一口银牙。 “至于你们,与戚画师相比,确实是不堪入目。” 微生溦毫不避讳的将视线在几位参赛者面上划过,最后定格在白珍珠惨白的脸上,勾唇轻蔑一笑。 丁埂和徐建高挑的身姿轻而易举从人群头顶望向中间的焦点小女孩,表情柔和温煦,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得意和自豪。 她还是那般耀眼恣意,谁都无法挡住她的光彩。 戚画师细细欣赏观摩着微生溦临时做的那副画,欣喜的不能自已,反复打量揣摩着,‘啧啧’赞叹声不绝于耳。 “绝对的上品佳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看着面前如此娇小年幼的小女孩,不住地摇头感叹,真是天才,这般画技怕是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心中也开始好奇这是哪儿家小姐,刚想问,却一下错过了好时机。 微生溦将白珍珠摆在评审案上的画拿起来,这幅蓝天白云百花齐放的画作,有了刚才微生溦的惊艳之作做前衬,确实当得起‘不堪入目’四个字。 微生溦将画铺展好,画笔沾色,就着那副俗艳画作着笔修改,被冷落一旁的白珍珠羞恼的大喝着挥舞着双手冲上前,“住手,不许改我的画。” 然而身体丝毫未能接近案几和微生溦,被冷漠女人轻轻松松一只手拦在身后,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靠近再向前移动丝毫。 身为侯府嫡女,向来想要什么便得什么,被众星捧月长大,在赞赏讨好声中长大,从未在大众之下受过今日这般羞辱,望着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画作,周围人时不时的蔑视和讥笑,眼泪瞬间扑簌扑簌滴落下来。 “今天你给我的羞辱,我白珍珠永远铭记于心,从今往后,我与你势不两立,日后别被我知道你是谁,更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定要你追悔莫及。” 白珍珠狠厉凶恶的一席话,让在场之人面露惧意惊色,从来见她都是春风满面,骄傲自得的大家小姐模样,今日却被逼得失了仪态,想必确实被惹急,纷纷远离她不敢与她对视。 当事人微生溦却丝毫不在意,看不惯仇恨她的人将来会越来越多,这么个小女子她还不屑放在心上,若是她的父亲,可能还稍稍够得上分量。 修改画作比作一副新画更加耗费精力和想法,花了更长时间,足足近一炷香才修改完成。 原本平庸而死气沉沉的百花争艳图瞬间大放异彩。天空依旧是天空,大地依旧是大地,百花依旧在盛开,却又与先前完全不同,似是被赋予了生命,鲜活生动起来, 整幅图重新加以颜色渲染调和,背景光线变得柔和,风吹云移,绿草遍野,娇艳的朵朵花儿迎风摆动,富有韵律的来回轻晃着,随性自然,生机勃勃。 微生溦放下手中画笔,漠然浅笑着将视线投射向瞪目怒视着她的白珍珠,小姐妹和丫鬟一左一右拉着她让她切勿冲动,却丝毫浇灭不了她的怒气。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白了吗,都城小才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官位也该升升了 微生溦改完画与戚图点头一笑,就带着清沫离开了。 路过丁埂和徐建身旁时俏皮的一眨眼一挑眉,弯着逗弄的唇角浅笑,顺着湖泊边的窄长走廊绕到大门,丢下一片金叶子甩手离开。 掌柜那双狡黠精明的双眼早就锁定她这个有钱人,从在二楼包厢起便殷勤不断,此时也是卑躬屈膝的恭送她离开,接到那片金叶子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遍布皱纹的老脸开成硕大明亮的花朵,完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喜气洋洋。 微生溦双脚刚刚踏出大门门槛,便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无甚特别表情的淡淡说了句,“菜太难吃了!”便不做停留坐进马车。 掌柜呵呵带笑的老脸一僵,他们飘香阁的菜,难吃吗? 傍晚时分,微生溦洗漱完毕,斜靠在书房软榻上看书,手肘下垫着柔软的靠枕,左手拿着书,两侧明晃晃的光亮烛火,清晰的照射在书本上,安静沉迷的阅读着。 树桑跪坐着随侍一旁,门外这时传来脚步声,清沫站在门边扣门请示:“十妹,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清沫领着丁埂和徐建跨步进来。 树桑站起身让出微生溦身旁位置,清沫直接上前在那位置处跪坐下,挑动一下烛火的灯芯,恹恹的光点瞬间又明亮起来。 “丁都尉c徐千人,六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还未恭喜你们升官呢!” 两人并排而立恭敬行礼,丁埂声音略带激动的开口道:“我们这芝麻大的官位,在阁下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多年不见,阁下可还好?” 丁埂抬起了头,望着前方软榻上一身浅黄长裙,肩背上披着一件大红色毛呢毯子的女孩,脸颊红润,眉目如画,一双灵动聪慧的大眼带着温和笑意,美得不可方物。 微生溦没有遗漏他眼中的那抹温柔深情,置若罔闻的淡淡回答:“我啊,虽然艰辛,但都过去了,如今还不错,休闲自在。” 边说边俏皮的挥挥手中的书,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没想到阁下竟就是最近都城议论纷纷的微生家家主,能与家主相识,真是荣幸之至呀!家主如此聪明之人,即便遇到什么艰辛,也定会顺利解决的。” 徐建爽朗的哈哈笑着朝座位走去,却见丁埂依旧站在原地,很是不解的回头望着他。 丁埂直直望着前方小女孩,她虽口中说的随意,但能让她感觉艰辛之事,又岂会是简单小事,当年她才几岁大,再聪明也还是孩子,可想而知这些年过得有多累。 丁埂想到这一阵心疼,掀起长袍突然跪下正声道:“微生家主当年助在下攻破敌军,夺下凌阳郡,以及之后在朝堂上的救命之恩,在下磨齿难忘,却在您艰辛痛苦之时一无所知,什么都不曾为您做,实在有愧您的大恩。从今以后,丁埂愿为家主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丁都尉何必如此,大家都是熟人了,快些起来吧!” 丁埂坚持的跪在地上,势有微生溦不答应便长跪不起的架势。 微生溦无奈摇摇头:“如今朝堂之上风气败坏,贪污成性,我当初帮助你便是因为欣赏你,我本也从未将你看做外人,起来吧!” 丁埂望着她眼中的真诚,犹豫着终于站起来,随着徐建一同坐下。 微生溦将手中书本放在案几上,换了个随性的盘坐姿势,手指捻着一个透明琉璃盏,在烛火光亮下折射着微微光亮,金黄色清亮液体莹莹晃晃,水果清甜弥漫在房间中。 微生溦小抿一口琉璃盏中的新鲜果汁,舒爽口感盈满口腔,砸吧下嘴,似不经意般随口问道:“都尉一职这几年做的可还顺利?” 丁埂略微晃神的望着她的殷红唇瓣一张一合,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开口:“一切都好,谢谢家主关心!” “好什么好呀,徐强那小老儿,就是眼红你的军功,处处刁难为难,真他妈卑鄙!” 徐建听了丁埂的话,耿直得直接骂咧出口,却被他皱眉呵斥,这才乖乖闭上嘴,却是极其不情愿,拧着一张粗矿面容,活像受气媳妇,煞是凶狠又可怜。 “可是徐前将军?”微生溦望着这两有意思的兄弟俩,轻笑着问道,丁埂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你这都尉做了六年,也是时候升一升了,前将军这个职位刚刚好!” 微生溦拈着琉璃盏喝着果汁,随意开口便是如此惊人之语。 徐建激动的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爽朗又夸张的呵呵笑着,满带恭喜的拍了拍丁埂的肩,转为望向微生溦,迫不及待怨恨的大声开口。 “徐强仗着是左相亲弟夫人和萧府主母的表弟,屁本事没有占着前将军的位置飞扬跋扈,经常苛责打骂士兵,对我和大哥更是常常使坏,无缘无故为难我们,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下有家主在都城,我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相比徐建的一味乐观,丁埂明白若想升职绝非简单之事,而且听微生溦口气,似是要将徐强打下,顺势爬上他的位置,可徐强的靠山却是萧府和左相府,这两家可算是都城权贵中的权贵,地位无可撼动,心中不由忧心忡忡。 “家主可是有了主意?徐强的靠山不简单,毫无功劳建设也混得风生水起无人敢惹,更加无人敢扳倒他,连尝试之人都不曾有过,想要拉他下马,困难不小。” 丁埂的忧虑在徐建看来就是瞎操心,“他能嚣张这么多年是因为还没碰到家主,大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反正徐强那小老儿的手下我是再也不想呆,这次有家主出谋划策,定能把他打回原形,夺了那前将军的位置!” “光是夺他人之位有何意趣,再勾心斗角,终究还是实打实的凭功劳升官更有意义。” “那徐强”徐建听见此话,以为微生溦不打算对付徐强,着急的就要开口反驳说什么,却被丁埂突然截断话。 “家主所言极是!” 丁埂很是赞同的附和着,就如当年邡州城一战,实打实的军功,即便在朝堂依旧不受重视,但谁都无法磨灭他的战绩,靠背景或小动作上位,只会是昙花一现,不能长久。 “自邡州城一战之后,紫巫国与天佑国更加势同水火,时时派兵侵扰,战争不断,百姓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毫无太平可言。可这些战事却大都在远离都城的边缘接壤之地,与驻守都城的徐强和我们都没甚大关系,想立功也没立功机会呀!” 丁埂总结着当前情况,犹豫着开口,微生溦却是一脸神秘莫测,自信满满的淡笑着道:“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徐建不太关心微生溦和丁埂的话题,只一味纠结着不能继续放任徐强逍遥自在,一定要把那个害虫拔去,用一种幽怨愤愤的语气出言反问:“那徐强就这么放过他,算了?” 徐建很是不服气,生闷气的一锤手掌,以为这次是把他从前将军位置上拉下来,却不想根本不关他的事。 微生溦看出他的不悦,实在好笑他真是直性子,什么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明白。 “徐强自然不能放过,皇上总不会任命两个前将军,而且只要有徐强这个前将军守着都城,其余所有将军都只能被分派镇守边疆或地方,所以他必须除掉,否则你就要离开都城。” 微生溦望着丁埂认真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心里不受用 如今朝中太尉掌全国兵马调令,都城中镇国将军手握重兵,徐强前将军亦统领上万兵马,其余将军都在各方镇守,所以若是丁埂想要升任将军并还留在都城,徐强便是最大的绊脚石。 徐强根本算不得合格的将军,他虽从小习武,在军队中却只算的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奈何天生最是油腔滑调会拍马屁,将左相府和萧府都讨好成他的强大靠山,因此谋得武官职位。 徐强刚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千人,后来半年升一级半年升一级,不知不觉便已坐到如今的前将军之位,全是靠他的嘴得来的,真正的战场去都没去过,更遑论参战和胜战。 “徐强是要除掉,却不能由你们甚至是你们的手下来做,此时我自有打算。” 丁埂听着微生溦的话很不是滋味,明明所做都是为了他,明明自己比对方年长一大轮,却还要这个小女孩操心安排,自己坐享其成,男人的自尊心让他羞愧的抬不起头。 微生溦望着他遭受打击的隐晦表情,却是没有解释安抚,只状似不曾发现的淡淡道:“人和牲畜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会思考动脑子,牲畜却不会。但有的时候也是麻烦来源,毕竟脑子这个东西总是不受控制,经常让人想得多,被无关紧要的东西控制思维反复纠结,这就是相比之下孩子的纯真之处。充满好奇,充满想象力,却不胡思乱想。” 微生溦一席话徐建听得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便不再想,笑呵呵的着急问道:“家主,您刚刚说那机会,究竟什么时候呀?” 徐建这副直爽性子最是让人又爱又恨,藏不住话容易惹祸,却也不意积压情绪,有什么说什么,经过当年微生溦的教训,和丁埂多年的提醒指导,如今已能很好克制自己在外人甚至敌人面前少说话,不说话,对微生溦而言已然成了绝好的性子。 “此事还需等些日子,不必着急,有事我会派人前去告知。” “我们如今住在”徐建突然一顿,一拍脑门大笑道:“是我多此一举了,我们住哪儿家主自然了如指掌,况且凭您手下那番身手,也是来去自如无需多舌。” 徐建说着看向微生溦身旁一言不发的清沫,眼中充满崇拜和敬畏,当年就见识过那番身手,来去无踪,可谓出神入化,如今定然更是了不得。 “她是我六姐,并非手下,以后你们称呼她六小姐便可。” 徐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望着清沫连连道歉:“真是抱歉抱歉,我一个大老粗,有眼不识泰山,六小姐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呵呵” 清沫清冷的回了一句‘无碍’便不再说话,徐建本知她少话,也无甚在意,憨厚笑着。 微生溦命人端进一些果汁糕点算是招待,几人叙旧闲聊片刻,见外面时辰已晚,便也不再逗留打扰,起身告辞离开了。 临走微生溦让人打包了两样徐建很是喜欢的点心,乐得他不住呵呵憨笑,迎着月色和丁埂一同离开了微生府。 清沫送人回来便开口道:“十妹可觉得丁都尉有些沉默,后面几乎没怎么说话。” 微生溦了然的整理着衣裙,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回了卧房。 “此时我让他不要插手,心里不太受用,有徐建在,没事的。” “他这样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清沫不悦的替微生溦抱不平。 微生溦不在意的浅浅一笑:“丁埂为人耿直忠诚,自尊心强,从来都是独自打拼,事事亲力亲为,倒不是不识好歹,只是不懂得团队之间合作和分配的道理,以后总会明白的。” 卧房内的窗户大开着,夜风悠悠吹进,掀起卧榻边的薄纱帷幔,撒进一世月光。 微生溦冷不惊打了个战栗,搓搓双臂躲进被子里。 清沫将窗户关上,阻隔开寒冷夜风,点燃床头的月凝香,袅袅香烟从熏炉之中飘扬而出,弥漫在空气里,馨香安定,让人昏昏欲睡,不觉眼皮沉重,缓缓合上。 微生家的规矩十分严明,主子c管事c下人之间,礼数规矩繁多,每日全府人都要到正厅中向家主请安,一家人一起用早膳,而后挨个汇报府内府外各项事情。 以前父母还在时,微生溦虽实际掌权府中之事,却也是悠闲自在,比较随性,后来微生耀当家做主时自己不在府中也不曾知晓,如今真正轮到自己,只觉爹爹和大哥以前实在辛苦,不仅大堆事物等着当家人做决策,光是日日的规矩行礼都让她很是疲累。 微生溦今日起的有些晚,来时人都已经到全了,就等她一人。 徐徐迈步坐上主位,微生耀带领一家人向微生溦请安,聊了些家常话,下人已经布置好早膳,简单用过,徐氏便和孩子们退下了,留下大人说正事。 大嫂刘氏也跟着留下了。 刘氏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出身不算大门大户,却没有小户人家的畏缩拘谨,反而很是大气,有想法有气度,一直掌管着府中内宅之事,多年来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内宅的事微生溦一般不太过问,全权由刘氏做主,今日留下想来是有重要事需要微生溦决策。 “十妹,如今搬来都城已有些时日了,孩子们的学业不可再耽误,是请先生来府中教课,还是让孩子们去学院上学,请您拿个主意!” “自然在学院和同龄孩子一起学习的好,学习知识是次要,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多交朋友多和外界接触,人与人间相处的智慧是很重要的,就读学院吧!” “那读哪家学院为好?” 微生溦拧着眉头细想着。 都城中最有名的读书处莫过于清羽书院和文海学宫。 清羽学院是一位学富五车,名叫许清羽的读书人设立的,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性情平和无争,不愿在尔虞我诈朝堂争权夺势,在当时天佑国皇上再三请用无果后,做起了学院先生,经过家族几代传承,如今已是家喻户晓。 文海学宫则是朝廷设立的学堂,本来是为百姓孩子有书可读,却渐渐演变成权贵之子聚集地,最后彻底成为贵族学堂,相比之下清羽书院的学生则都是普通百姓。 所谓宁头不做凤尾,都城中即便有钱的大商户家,大多也都读的清羽书院。 商户家的孩子与高官贵府的孩子在众人眼中终究不在一个阶层,一个低贱一个高贵,在文海学宫只会成为受欺负的对象,而且稍一不慎随便得罪什么人,都可能是灭顶之灾,所以宁愿读普通书院,也不敢冒这个险。 刘氏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认为,但她也心知肚明,自己的想法与微生溦定然不同,却也依旧尊敬的来寻求最终抉择,关于孩子们的大事,她不敢自作主张。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看?” 微生溦将目光望向微生耀几人,孩子毕竟是他们的,他们才是孩子的父母,而她只是小姑姑而已,有关孩子的事还是由他们做父母的抉择比较好。 这个问题微生耀c微生禹c微生勿忘和微生玄墨几人自然积极上心,也明白是他们的责任,应当由他们自己决定,不能回避,也不能含糊其辞。 读书关系着孩子的一生,必须慎重做考虑。 “我觉得清羽书院吧,文海学宫尽是刁蛮的权贵弟子,肯定会被欺负的。” 勿忘这个母亲率先开口,阿芩性格温顺平和,不爱说话,最是容易被欺负的对象,作为母亲自然担心自己孩子去到那样的环境受委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哪家学院好 微生耀和微生玄墨两个男人的想法却不相同,选择的则是更能磨练人的文海学宫,正是因为环境的艰难,才能学到更多,更会保护自己,也能更坚强。 微生禹是个没注意的大老粗,看着大家都望着他等着他说想法,转眼四顾的‘嗯’了半天,直接往微生溦方向一站,大声开口:“我听十妹的!” 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本来也没期待着他能说出什么想法,也没在意,只看向微生溦,期待她的想法。 微生溦自然与大哥四哥想法更为相近。 文海学宫集合整个天佑国最有学识的先生,知识上能够学到更多,见识更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唯有那些权贵的纨绔子弟让人担忧,可这在微生溦看来反而是极好之事。 “微生家的孩子,岂会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 微生溦开了口,勿忘依旧有些犹疑,担忧的轻蹙秀眉,时刻保持的端庄大家风范,因为儿子变得慌乱,纠结的轻声开口。 “阿芩他身子弱,性子又温柔胆小,我怕” 微生溦安慰的自信一笑,“三姐,我微生家的孩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放心,有阿宸呢,他是大哥,会保护好弟弟妹妹的,皓月两兄妹古灵精怪,也不是吃亏的主,只要他们不受欺负不挨打,惹多大的祸我这个小姑姑都能为他们撑腰。” 微生溦的承诺在微生家无疑如皇上圣旨一般重量,只要说出口,就从不会食言,当年为父亲母亲报仇如是,今后也如是,所有人都如此相信着。 勿忘听了这话终于稍稍安了心,也同意就读文海学宫,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刘氏领了命便退下着手去办了,其余人汇报完手中事情都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微生溦动了动坐的有些僵硬的腰背,转头看向微生熙,开口问道:“叶殊阁周年宴准备的如何了?” 微生熙见问起叶殊阁,自信满满的笑靥如花,“一切都已妥当,宾客请帖明日就分送到各府,玉娘已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十妹了!” “皎月呢,她的化蝶舞练得如何?” 微生溦话问出口不由让微生熙微微一愣,十妹身为家主日日忙绿,生意上大堆事物须经她亲自处理,不想皎月所跳何舞这等小事都了然于心,不由赞叹她的心细和强大记忆。 “早已熟练,为了不让她劳累过度,我和玉娘让她休息两日,到时才能精力充沛发挥的更好。” “好,确定一切妥当,我指定的宾客一个都不能少。” “十妹放心,你亲自下的命令,玉娘很是上心,她来了都城已有两年,很是有办法,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只管等着就是了!” 微生溦满意的点点头,看勿忘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朝正厅门外张望,似是急着离开,猜测着可能有关阿芩,想到那个总是笑盈盈的可爱阿芩,视线又转向微生禹。 “二哥,以前府里孩子可有练武,是谁教的?” 微生禹负责训练护卫,分派到各处产业,府中的护卫亦是出自他的训练基地,精挑细选的优中之优,微生溦理所应当的以为孩子们习武之事也该是他在管,却不想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府里的事我不太管,孩子们一直都是大嫂帮着管。” 微生溦简直想要翻白眼,二哥这个甩手掌柜当得也太称职了,连自己孩子都没空分点精力照顾,难道是她给他的任务太重了?没有呀,和大哥相比算轻松的多了! 真是榆木脑袋,难怪连徐氏与皓月兄妹不和也看不出来。 “以前没有特别让他们习武,只是府里护卫长偶尔教教,也就能强身健体,没学什么真功夫。” 大哥微生耀适时开口,他掌管全府多年,自然样样清楚。 微生溦考虑了片刻,清沫跟着自己事务繁多,没什么时间,倒是树桑轻松些,她武功自然不说,也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应该能和孩子们相处融洽,挺合适的。 “那明日起就跟着树桑习武,一个都不能少,阿姝也一样!” 微生禹听到女儿也要习武,一点也没反对,反而激动的很,一副儿女继承父业的骄傲模样。 勿忘刚想说什么,微生溦心有灵犀的望着她率先开口,“三姐不是担心阿芩在学宫被欺负吗,习些武艺防身,您也就不用担心了!” 勿忘看她迫不及待打断自己的话,好笑的点点头:“我明白,我只是想说给孩子做些好吃的补补,这样练武的时候才能有力气。” 微生溦一愣,两人四目对视会心一笑。 都城的夜晚热闹非凡,天空下着迷离下雨,却阻挡不住人们前往叶殊阁的热情。 一辆辆精致马车穿过平乐街牌楼向前驶去,两侧高大的石柱屹然挺立,气势磅礴的屋顶犹如威武的猛狮,张着大口吞下一个个络绎不绝的行人和马车,两个高挂的明亮灯笼映照着盈盈月光,醒目而耀眼,为行色匆忙的人们照亮前路。 叶殊阁就在平乐街的最中间,周围紧挨着说书的听风茶馆c专供女子胭脂水粉的霞飞轩c云集古董珍玩的宝林斋。 都是都城有名的铺面。 整条大街灯火通明,喧嚣鼎沸,摊贩商铺数不胜数,逛街行人更是密密麻麻,每日都是这番热闹景象,今日更多人则都是为叶殊阁的周年宴而来。 叶殊阁是都城中突然崛起,迅速出名的歌舞场,短短一年时间,就已成为都城王公贵族c权贵富豪c公子小姐们竞相追捧的悠闲场所。 夜夜宾客爆满,只为一睹皎月优伶的舞姿尝精美绝伦的点心赏绝妙悠扬的曲乐,三大震店宝典,造就今日叶殊阁无可匹敌的存在。 叶殊阁很是特别,不仅在三大宝典,就连建造位置都极尽美丽,充满想象力。 涓涓河流之中,明亮耀眼的华丽楼阁伫立其中,楼层回廊之间粉纱翩飞,不时影影绰绰闪过人影,偶尔有妙龄女子凭栏远眺,廊檐上的烛火映着薄纱后的玲珑身姿,朦胧有致,令人望而心醉,遐想无限。 河岸边的登船口处,玉娘由侍女撑着漂亮雨伞,带着几名侍女迎接宾客查看请帖,亲切恭敬的将客人迎上滑向楼阁的精美小船。 遮雨船篷垂下布帘,船夫小心翼翼的滑动船桨,在细流河面悠悠飘荡。 无数的荷叶灯盏盛开着,点点烛光洒满河面,竟不受雨点侵扰,汇成一片灯海,与夜空中的浩瀚星辰遥遥相对,安然无恙的尽情燃烧着。 又有两辆精美马车紧拥着驶来,玉娘远远便瞧见燕王府的标志,急急仪态端庄的迎上前。 燕王李昺掀开车帘走下马车,一身贵气凌人的玄衣锦袍,腰间束着金丝祥云锦带,琳琅配饰系挂腰间,发丝高束,俊朗面容柔和带笑,身姿挺拔轩辕,手指不时转动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潇洒而高贵。 “奴婢参见燕王c燕王妃!”玉娘盈盈躬身行礼。 燕王牵着王妃柔夷走下车来,身后马车上之人也缓缓走来,玉娘定睛去看,竟是长公主的一双儿女,太尉府大小姐和大公子。 “奴婢见过葛小姐c葛公子!” 玉娘正行着礼,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气大吼:“人呢?他妈都没人接待客人吗?” 声音粗矿,嚣张无礼。 玉娘歉疚一礼,连连回身去瞧,见魏王和魏世子不知何时来了,带着一众身材魁梧的护卫等在登船口,见登船口一个迎接之人都没有,正不悦的板着脸破口大骂。 玉娘连连迎上前笑着行礼,“奴婢见过魏王c魏世子,不知两位贵人驾到,未能及时相迎,还请赎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叶殊阁周年宴 “你他妈要耽误老子看皎月姑娘,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魏世子猖狂的大喝着。 “不敢不敢,皎月姑娘还要有一会才出场,一定不会耽误的,两位贵人请!” 玉娘引着两人就要去登小船,却突然被一个调侃男声打断动作。 “好你个玉娘,竟敢如此无视我们燕王殿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玉娘脚步一顿,魏王两父子也循声望去,这才像是刚看见燕王燕王妃一行人般,虚伪的呵呵笑着走上前打招呼。 “哟,这不是燕王吗,你也是来看皎月姑娘跳舞的?” 魏王说着大笑起来,绕有深意的看看燕王身边的燕王妃,笑得得意忘形。 “王叔!”燕王轻言应声,淡笑着不做多言。 刚刚开口喊住玉娘的男人却再次出声,眼睛盯着玉娘,说出的话却意有所指。 “你这开门做生意不讲究个先来后到呀,我们燕王和王妃已到了许久,如何还不让我们登船,反而随便让位给他人,难道你是瞧不起我们燕王殿下吗?” “段公子说的哪里话,奴婢哪儿有那个胆子,现在登船口已然停着三辆小船,无需贵人等待,奴婢这就引各位上船!” 玉娘抬眼望着那位开口说话,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男人,都城所有权贵富豪她都了如指掌,这位段公子便是旁边一直默默无言的燕王妃弟弟,威庭公府唯一的儿子,虽是庶子,地位却不比其他权贵人家的嫡子差。 “段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随便让位给他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是后来的呀,我和父王先站在登船口就该先登船,这才是先来后到。” 这点小事玉娘本已处理好,大家一同登船,也就没了你先我后的争抢,偏偏魏世子就是个不饶人的惹事精,和段章一直不对付,今天抓着机会可不得开战。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魏世子搅屎棍样的霸道性子完全继承他的父王,魏王就一直抱着手站在一旁不问不插手,任自己儿子去闹,还满脸带笑,很有加油助威的架势。 燕王妃警告的低喊了段章一声,示意他收敛些,不许惹事,段章只能恹恹的应付了魏世子几句,不咸不淡,很是不愿继续纠缠的模样! “胆小鬼,庶子就是庶子,只会跟在嫡姐身后摇尾巴!” 魏世子依旧不依不饶,说着转身冲着段章翘起屁股,嘲笑的哈哈大笑着摇了两圈,一脸鄙夷。 “你”段章心底怒火瞬间升腾,他最讨厌别人拿他庶子身份说事,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被燕王抬手一下拦住。 “放肆,在本王面前也如此没有规矩!” 段章被燕王怒声一喝,不甘心的愤愤甩开手,转过头退到燕王妃身后。 魏世子得意的站到父王身边哈哈大笑,看着段章像受委屈的小鸡寻找鸡妈妈保护,又是一阵嘲讽猖狂的讥笑。 一旁看着他们唇枪舌战的玉娘适时开口提醒,“各位贵人,时辰已经差不多了,皎月姑娘的舞蹈就要开始了,再玩怕就耽搁了!” 此话一出魏世子再也管不得看段章笑话,催促着魏王急急登上一辆小船,驶向叶殊阁。 燕王不悦的看了段章一眼,也跟着迈开了步子。 燕王妃安慰的拍拍段章的肩膀紧随其后,跟着的葛家姐弟丝毫没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依旧满心期待憧憬的等待着稍后的歌舞。 宾客已经来齐就坐,叶殊阁周年宴正式开始。 青衣侍女们鱼贯而入端上小食,从未见过的精美点心摆上各位宾客案桌,晶莹透亮的粉桃布丁c优雅醉人的紫薯米糕c清新雅致的枣泥绿豆糕,样样小巧迷人,独具匠心,如刚从树枝摘下的娇艳花瓣盛放在琉璃小蝶中,根本让人不舍得吃下。 燕王望着身前案上的几样糕点,及那盛放糕点的晶莹琉璃蝶。 成色如此清透的琉璃在此竟只用来盛放糕点,这般珍贵之物皇宫中都少见,叶殊阁中却数量如此之多,使用如此之随意,价值不菲的琉璃都不放在眼里,看来背后老板很是不一般呐! “这琉璃蝶真是漂亮,我都只在王妃舅母房里见过!” 葛大小姐葛欣瑶惊喜的凑着脑袋,下巴搁在案面上细细瞧着琉璃蝶,手指在那碟子边缘来回划过,清凉光滑的触感让她喜欢不已,嘴角勾着大大的笑容。 “看你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样,娘亲不有一个琉璃花瓶吗?” 葛大公子葛欣荣打趣笑道,葛欣瑶想了想一下直起身,眉眼弯弯的连连应声,“对呀对呀,我怎么忘了呢,娘亲也有一个,不过放在哪儿了呢?” 葛欣瑶微蹙着秀眉认真想着,燕王妃温柔笑道:“长公主那个琉璃花瓶可是当年太后亲赐的,很是珍贵呢,定是长公主怕摆在外面不小心被人碰坏了,便收起来了!” “别想了,你那脑子除了玩记得住什么?” 葛欣荣见葛欣瑶还在想,弯曲两根手指,一弹她的额头,葛欣瑶‘哎哟’一声摸着额角瞪了他一眼,憋着嘴向燕王告状。 “燕王舅舅,这个臭小子欺负我!” 燕王一直沉思着神游其外,根本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看了眼斗嘴的姐弟俩,心不在焉的淡淡笑了笑没有开口!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玉娘撑着花洒满天的遮雨伞莲步轻移走上中间的水中台。 叶殊阁的建造很是不同,不仅独立建于河中心,就连楼阁设计也是别具一格。 整个楼阁呈包围式圆形,中间露空水面上建造着一个硕大水中台,围绕水中台则是两圈观舞回廊,比一般回廊宽的多,平日两侧摆着客桌,最是欣赏歌舞的绝佳位置。 平日舞蹈不断的水中台此时唯有玉娘一人,观舞回廊之上客桌全部搬离,点着盏盏烛火,与楼顶间密布悬挂的灯笼交相照亮中心舞台。 玉娘亭亭而立,风韵犹存的面容上优雅浅笑,身穿大气端庄的华丽长裙,举手投足仪态万方,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夫人,任谁也看不出是个混迹商场,处事老练的能干女管事。 “欢迎各位贵人捧场前来,到今日,叶殊阁整整开张一年时间,这一年来多亏在座各位的支持和喜爱,才让我们叶殊阁立住脚跟,玉娘多谢各位,在此有礼了!” 玉娘朝着各个方向莹莹行礼,纤细腰肢轻摇摆动,晃得在座男人眼花心乱。 玉娘虽已年老色衰,不复当年姿容,但经过时间沉淀下仪态和风韵,却是万里挑一,一抬头一摆手,一笑一嗔,都带着一股成熟女人的致命诱惑。 “玉娘知道各位都是为皎月姑娘而来,那话便不多说” 玉娘正说着,突然被对面二楼上一个极其不悦暴怒的质问声打断,突兀而不合时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化蝶舞 魏世子双手扶着栏杆挺直站着怒瞪玉娘,眉眼间带着怒气,沉声大吼,“你他妈没瞧见今日下雨呢,你让我的皎月在雨里跳舞,淋坏了怎么办,怎么上头没铺遮雨棚?老子要坐观舞回廊,离皎月最近的地方。”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魏世子,他说着似乎就要抬脚朝楼下去,玉娘连忙喊住他,“魏世子请稍等!其实今日这些都是刻意安排,魏世子只等欣赏完舞蹈,保证会让您惊喜万分,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魏世子犹豫的沉吟片刻,看眼自己的父王,见他点了点头,终于不再为难,“那我就等着看,究竟怎么个别出心裁的惊喜。” 小小的插曲过去,玉娘离开水中台,阁楼之中,宾客皆翘首等待着皎月出场,明亮空旷的水中台上却不见一人上场,唯有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极轻极脆的音响。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脆,犹如在耳边弹奏一般,曲调缥缈,却格外清晰。 伴随着一声古筝高弹,几十名妙龄女子缠绕着五颜六色的绸带从天而降,如天外飞仙般灵动出尘,洁白舞衣飘逸的翩飞在空中,赤足点地,踝间清铃脆声作响,细细雨点落在一张张年轻粉嫩的面颊,笑靥如花,娇艳绝丽。 皎月在几十名女子之后隆重出场,一袭同色白衣点缀着丝丝金色,飘逸黑发随意洒脱的披散在背上,面敷薄粉,整个装扮简单大方,没有过多修饰,清淡至极,配着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神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心魄。 女孩们高高甩出手中绸带,拉扯着皎月毫无生机的娇躯如脆弱枯叶般飘落而下,同样赤着娇嫩双足,站在水中台中央朦胧无知,睁着孩子般纯净茫然的双眼。 她怯懦而无畏的小心打量着,充满好奇心,却又小心翼翼,想要伸手触摸什么,这时才发现束缚着的身躯无法动弹,努力挣扎尝试,却无能为力。 渐渐的,她开始恐慌c害怕,挣扎的越发剧烈,拼命冲撞晃动着身躯,奈何双脚却如长在地面一般,根本无法挪动丝毫。 恐惧越渐膨胀,她终于支撑不住,仰头大叫一声,声音凄厉悠长。 无助和悲怆盈满心扉,痛苦的泪水滑落眼角,混杂着淅沥冰冷的雨点,分不出哪儿些是雨哪儿些是泪,就连是否真的哭过,心中都已分不清楚。 身上白裙已然湿透,粘粘在身体之上,整个人犹如落汤鸡般狼狈脆弱。 女孩们围绕着她自由快乐的欢笑舞蹈,似是在炫耀,也似在嘲笑。 一张张明媚笑脸渐渐让她不敢直视,她害怕c自卑,咬着牙齿垂着眼睑,努力控制自己不听c不看,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期望着也能成为她们其中一员,如她们一般毫无束缚c畅快自由的欢笑c嬉戏。 不甘,她不甘被如此束缚,她要挣脱这身纠缠,挣脱开一切。 没有过多的肢体展现,双手紧紧环抱着双臂,神情悲凉无奈,挣扎不得的痛苦已然让在场所有观赏宾客,随着犹在耳边心碎曲调,融入其中。 犹如身临体会一般,随着她的情绪一同无奈着c痛苦着c挣扎着。 皎月眼中渐渐染上坚毅神情,她要像其他女孩一样自由,她要为那份自由放手一搏。 铺天盖地的大红绸从天飘下,垂搭到潺潺河面,盖住水中台的女孩们。 突然皎月从那红绸缎下翻转而出,无力的坠倒其中,身下红绸骤然绷紧,犹如一张舒适的床榻,将她高高抬起,却又断断续续,时松时紧,一会抛起一会坠落,柔弱身躯如风中飘絮起起伏伏,上上下下,包裹在大片红绸中,显得那般娇弱可怜。 她咬紧牙关在翻腾红海中挣扎翻滚着,努力伸动双腿,将那紧紧束缚的双臂解放开来,自由而贪婪的伸展挥舞着。 她惊喜的悦声大笑,身体终于解放,终于感受到随意支配的自由! 她在波荡不断的红绸中稳稳站起,双脚灵活优雅的移动旋转着,那起伏不定的波点根本无法阻止她的放肆跃动,她随心所欲想跳就跳,高扬精致的面容想歌便歌。 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她喜欢这个味道! 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挣破厚厚的茧,划破红绸的阻碍遮挡,脱颖而出。 残破的红绸飘扬开来,无数大红碎片如雪花纷飞般铺天盖地,夜风潇潇,吹散开遮挡住的水中台,众宾客汇聚视线,一阵惊艳。 破茧成蝶的过程让人心力交瘁,充斥着难以抵抗的痛苦和悲伤,经历过顽强的挣扎努力之后,迎来的将会是出乎意料的全新蜕变。 崭新飘逸c五彩绚烂的彩服就如翩翩蝴蝶的华丽翅膀,亮丽而耀眼,映着她那微醺红润的脸颊,以及脸颊上肆意洋溢的纯真笑容,美得令人炫目,移不开视线。 此时的雨似乎有了温度,也带着自由的味道,让她不再惧怕厌恶,洗涤着她的所有悲伤和痛苦,自然而享受的接受着它的滋养和浇灌。 皎月身姿翩跹的舞动着,娉婷袅袅,柔软腰肢摆动着迷人弧线,细长手臂划破天空,白嫩赤足撩拨着台边河水,漾起圈圈水波涟漪,映照着明亮灯火,眉眼含笑,不带一丝烟尘杂质,纯净的不敢触碰。 美丽的蝴蝶骄傲喜悦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脚尖轻点着在楼阁之间轻盈飞舞,娇艳的容颜时时挂着自豪的笑容,从不感到疲累,更不曾会忘记。 舞蹈终结,清悦醉人的乐曲缓缓落下,水中台的女子们如大树树枝,朝着遥远太阳的方向尽力伸展着双臂,美丽的蝴蝶落在枝头,歇息着闭上双眼。 全场一片寂静,宾客们依旧陷在歌舞曲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有人深呼口气,这声呼吸在空旷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让其余人接二连三醒过神来。 鼓掌欢呼声渐渐响起,越来越热烈激动,不少人兴奋地站起身来,高挺明亮的楼阁边挤满人群,鲜嫩花朵遮天蔽日倾投而下,铺满回廊舞台,有的掉落河水中,飘扬游荡开去。 皎月带着众优伶依次行礼,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魏世子不停朝水中台上掷着花束,口中不断呼唤着皎月的名字,一把把妖艳芙蓉从手中脱离,不消一会便已清空。 魏世子看看空了的手,又回瞧眼侍立着的绿亦侍女,两人手中也皆是空空如也。 “花儿呢?” “回禀魏世子,花已经分发完了!” 魏世子大怒,“完了?完了不会去买呀,你们要耽误我给皎月送花,小心本世子要了你们的命!” 两个绿衣侍女听着魏世子凶狠的话,却依旧气定神闲的站立着,魏世子当场就要发作,魏王适时抢在之前开口吩咐两人,“快下去买吧,别站着了!” 两个侍女行礼退下,魏世子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又将视线重新落到水中台皎月身上,望着她的绝丽容颜,咧嘴激动的大笑着。 这出雨中化蝶舞完全如预料之中那般震撼,完美的编舞c盛大的宣传c恰到好处的表演,可以说所有环节都做到最好,明日这出舞定会传遍整个都城,家喻户晓也不夸张! 玉娘再次走上水中台,难以压制的欢呼热情终于渐渐平静,温柔浅笑着开口:“今日叶殊阁周年宴不仅是邀请各位贵人欣赏歌舞,也是为了介绍我们叶殊阁的老板,微生家主!” 回廊之上缓缓露出几面精美伞面,看不清伞下之人模样,只能从翩飞的衣摆间认出是男是女,被簇拥着走在首位,撑着一把伞的两人竟然都是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庐山真面目 宾客台上瞬间骚乱起来,仅凭刚刚玉娘口中那个姓氏,就已足够引起这般波动。 ‘微生’,叶殊阁竟然是那个神秘微生府的产业,难怪它能买下那座曾经的王府豪宅,短短一年内就能经营出如此声名鹊起的歌舞场,确实有些能耐,来势汹汹啊,看来都城富豪商户里的势力排布过不久也要变一变了! 微生溦今日将所有来宾早有安排的分成两拨,西边阁楼坐的都是商户大家,东边阁楼则全是王公贵族c朝中重臣,两边夹杂着其余的闲散名人,将东西两边分隔开来。 微生家人的突然出现对西边商户来说无疑是如临大敌,从它第一天出现在都城起便是他们的隐在忧患,如今展示出来的实力更加让他们紧张畏惧,叶殊阁开张一年便已几乎夺走大部分歌舞场生意,如今加上微生家背景,日后他们该何以立足! 东边权贵则更多抱着好奇审视的态度,对他们来说商户都是低贱平民,自认高他们一等,但他们手中的生意银子却很是丰盛,若能结交相识终究万利而无一害,求之不得! 不同想法营造出不同氛围,随着微生溦一行缓步行上水中台,西边阁楼上不时传来紧张的议论声,个个神情严肃七嘴八舌,完全沉下刚才欣赏舞蹈时的惊艳笑颜。 就连尚不及掷出的花束已被无情丢弃在地,被人焦急踱步的来回踩踏着,沾染上乌黑脏迹,辗成碎末。 微生溦带领着大哥五姐,以及叶殊阁的管事人员和一行侍女踏上水中台,皎月和玉娘恭恭敬敬垂首迎接,早有侍女替她撑起雨伞披上毛毯,发丝依旧湿漉漉的贴着脸颊,面色却格外粉嫩,如出水芙蓉娇艳盛开。 这是皎月时隔六年再次见到微生溦,险些认不出面前这个绝丽女子就是当年驾临袅袅乐坊的小女孩,如今脑中依旧是她幼时模样,本就十分可爱,如今已是惊人之貌! 微生溦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眼中清晰表露着赞赏和满意,令皎月心下一阵欣喜,勾起唇角站到一侧。 先前的伴舞优伶全部退下,一下空荡的水中台又瞬间站满人,微生溦面朝东面楼阁方向,伞面轻掀,漏出下面温煦带笑的精致容颜。 东面楼阁之上齐齐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所有人望着伞下那张年幼c绝丽的女子面庞,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一家之主,竟会是这样一位十几岁的小丫头! 微生溦挺直腰身,气度傲然,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得体浅笑,丝毫不像一般商人般格外亲切,显得卑微谄媚,带着凛然傲气,贵气逼人。 “在下微生府家主微生溦,初次与大家见面,荣幸万分!叶殊阁承蒙各位照顾赏光,日后也将继续献上美妙歌舞供大家欣赏,还请多多赏脸支持!” 微生溦稍稍一礼,转身朝向西面楼阁方向,亦是浅浅一礼,接着微笑开口道:“今日多谢各位前来,所有到场宾客皆有礼相赠,大家尽情吃喝c赏舞c品乐,祝大家今夜玩得愉快!” “这就是微生府的家主吗,竟然是个女孩儿,还这么小!” 燕王妃不由惊讶的小声出口,却见身旁燕王见到伞下之人后猛然站起身立到围栏边,一双深邃双眸盈满震惊,以及眼底深处那不易捉摸的惊喜和坚定! 燕王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众星捧月的年幼家主,而是身旁握着伞柄,与家主同撑一把伞的清冷女子,那张绝色熟悉的面容,及从未改变的冷漠神情,瞬间就认出她来! 既然认出了她,自然猜测到她身旁的微生家主是谁! 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不过也对,转眼已经过去六年,他都有了很大的改变,何况是那个只他腿高的小丫头! 燕王的激动神情燕王妃看在眼里,却没有动声色,葛欣瑶却是一脸奇怪的望了望他。 “燕王舅舅,怎么了,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燕王回过神来整理下衣袍,气定神闲的缓缓坐回位置,神色平静淡淡开口:“不认识!” “喔!” 葛欣瑶应了一声,重新将视线移向水中台上的小女孩,带着羡慕的口吻笑着开口,声音清脆软糯,稚嫩又清澈。 “这小女孩真漂亮,她那身衣服真好看,要是我也有就好了!” “怪不得这个微生家主不简单呐!”葛欣荣看稀奇的喝着茶感叹道。 葛欣瑶好奇的凑过头来问道:“怪不得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不简单?” 葛欣荣懒得跟一个只关心衣服胭脂的女孩子解释,却耐不住她请求的小眼神,只能缴械投降耐心解释。 “你可知道叶殊阁现在在都城是怎样一种存在?这一年赚了多少银子?” 葛欣瑶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臂,“这我怎么知道,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葛欣荣被这个大一岁的姐姐摇的脑袋发晕,扯开她的手无奈接着道:“如今这叶殊阁几乎成了都城标志性场所,只要问起都城哪儿最好玩,最先说起的肯定是叶殊阁。光这一年赚的银子,就占都城所有歌舞场的一半以上,可想而知微生府有多富,手下产业只会多不会少,这样庞大的一个家族,却让一个小女孩当家主,没有过硬的本事怎么可能!” 葛欣瑶似懂非懂的眨巴着眼睛,对面的燕王妃也一直注意听着他们的谈话。 她作为燕王的贤内助,偌大燕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不像葛欣瑶这样未出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对朝堂上的势力,都城中各方有名人物都有所了解,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微生府,却是一无所知,此时也不由认真听着。 这微生府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背景?有多了不起?更重要的是,燕王刚刚见到伞下之人后为何如此激动,难道他认识?究竟有何隐情? “你看看下面这情景,所有人以她为尊,玉娘和皎月更是对她恭恭敬敬服服帖帖。今天来的可都是都城中最有身份的人物,这么大场面却能从容不迫,泰然处之,看着比我们俩还小,气场却是没什么人比得了,怕是也只有燕王舅舅有的一拼,所以我说怪不得她能做家主,很是个厉害人物,我有种直觉,都城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葛欣瑶不屑的‘切’了一声,爬到围栏边继续欣赏起微生溦那身精美异常的浅紫长裙。 此时围屏隔间的魏世子正在流着口水发着花痴,视线锁定的却不是皎月,而是那抹傲然身姿,看着她那张精细描绘出的倾城面容,配着浅紫色华丽长裙,如高傲的天鹅一般,尊贵无比。 而他那身材肥圆的父王,此时亦摆着同他相同撑下巴颏的动作,双眼迷离醉人的盯着玉娘风韵妖娆的身姿,口水都快流到地上,最是吵吵的两人第一次这般安静。 微生溦与众宾客照了个面便算达到目的,正要离开却被西面二楼一个威武男子大声喊住。 “神秘的微生家主好容易见一次,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同在都城做生意,您今年可是狠赚了一笔,怎么也不和同行们喝两杯认识认识?” 说话之人是都城有名的大商户贾老板,手下产业遍布全国,白手起家,很是有魄力有手腕,刚刚四十的年纪就已挣下万贯家财,成为都城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微生溦弯着嘴角笑望着他,漫不经心的抿唇一笑,“我酒量不好,从不和外人喝酒。贾老板所焦所急之事不该找我,您一有名有望的大老板却甘为他人马前卒,你愿做滥好人滥好事,事到如今又与我何干?” 说完扭头就走了,贾老板楞在原地望着她的远去的背影眼冒火光,恨恨一锤拳。 在场宾客们听的云里雾里,似乎贾老板与微生家有什么过结,见他们也没再多说什么,便也悻悻然散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侯家小姐 丝丝细雨还在下着,楼阁顶端已然搭起遮雨棚,遮挡开飘落露天水中台的冰凉雨水。 优伶们身着绚烂舞衣尽情摇曳,纤细身姿软若无骨,展现出一个个优美的动作,吸引着宾客目光,这些舞蹈虽不及刚刚皎月的化蝶舞震撼唯美,却也是美丽至极,让人目不转睛。 而其中一位目不转睛的女子,甚至满受感触的轻淌起泪水,双手小弧度的跟随着台上优伶转换动作,忘情的融入在舞曲之中。 女子不觉手上弧度越渐扩大,不小心打在身旁案桌之上,疼的她瞬间回过神来,眼中升腾起薄薄雾水,这才注意到身旁齐齐呆愣望着她的姐姐c姐夫c还有姐夫的两个弟妹,脸一下羞得通红,埋下头局促的搅动着手指。 时子萱是家中有名的舞痴,最是喜爱研究舞艺,听闻今日闻名都城的叶殊阁有新排舞蹈,虽好奇,却又不敢来这种歌舞场,总怕是个肮脏的地方,便偷偷向长姐打听。 不想姐姐姐夫竟然收到请帖,便央求着一同前来,见识过皎月的化蝶舞,以及此时水中台上不断表演的舞蹈,深深感觉震撼惊艳,手脚痒痒的真想即刻舞上一曲。 环顾四周衣着规矩漂亮的绿衣侍女,一个个不卑不亢进退有礼,根本没有她想象的肮脏场面,满是欣喜的下定决心成为这里的常客,却不知这只是叶殊阁独有的特点而已。 叶殊阁就是这样的嚣张强悍,不入俗流,坚持以舞事人而非以色事人。 曾有难缠不守规矩的,都被直接臭扁一顿扔进河里,反复几次,便再也没有不识相的前来挑事,这样才让所有人明白,叶殊阁真的只是赏舞之地, “大姐,我,我想去瞧瞧皎月姑娘。” 时子萱忸怩的红着脸小声请求道,时慧轻咬了一口紫薯米糕,一阵甜糯红薯香盈满口腔,软软糯糯,掩唇笑了笑打趣开口,“你是想找皎月姑娘请教舞技吧!” 时子萱点头‘嗯’了一声,时慧的夫君侯亮鼓励的接了话:“二妹喜欢舞艺,皎月姑娘又是都城里最善舞的女子,肯定心痒痒想要结识了吧,只是不知道皎月姑娘见不见客。” “见不见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时慧说着就想唤来绿意侍女去传达一声,却被侯亮制止了。 “现在请见皎月姑娘的人肯定很多,让侍女传达很可能见不到,还是让她亲自去问吧,反正都是女孩子间的小心思,也不怕有负担扫了面子。” “也好,子萱一个小女孩来请教舞艺,想来也不会闭门不见。” 时子萱很是开心,附和着用力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离开,被时慧一把拉住手腕,好笑的朝一旁还瞧着舞蹈的侯佳佳示意了一下。 “急什么,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让佳佳也一起去吧!” 被点到名字,侯佳佳嘟着小嘴不太情愿,“我还想看舞蹈呢!” 时子萱也不管她兴致正旺,情绪高涨的直接跑过去将她拉起来,脑子转动着小聪明,“你又不爱看舞蹈,你是喜欢那些漂亮的舞衣吧,我带你去看刚刚皎月姑娘跳舞的时候穿的那件五彩蝶衣,去不去?” 侯佳佳双眼瞬间就亮了,咧着嘴连连点头,“去去去,现在就去。” 侯亮看着小妹担忧的张口想要吩咐些什么,见她那么高兴便闭上了嘴,看着两个女孩跟着侍女就朝优伶换装准备的更衣间而去。 更衣间大门前密密站着两排侍女,兴致勃勃的两个女孩被眼前阵仗震慑住脚步,竟然守着这么多人,明显是不想被人打扰。 时子萱有些退怯的想要回去,侯佳佳人小胆大,很是想要近距离瞧瞧那件五彩蝶衣,递给她一个别怕的眼神,大义凛然的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仰头道:“我,我们是来见皎月姑娘的,皎月姑娘在吗?” 为首的侍女双手合拢胸前缓缓上前一步,微微屈膝一拜,轻声回禀道:“启禀小姐,皎月姑娘不在更衣间中。” “喔,那她在哪儿了?或者什么时候回来?” “奴婢不知!” 侯佳佳失望的撇撇嘴,回到时子萱身边,正想商量着怎么办,听见哪儿传来争吵声,声音还越来越大,不时夹杂着难听脏话,瞬间勾起侯佳佳的兴趣。 侯佳佳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家里就她一个女孩,从小被保护宠爱着,是富贵人家女人圈子里出了名的鬼精灵,最爱管闲事凑热闹,从小到大惹了不少祸,出了不少丑,家里人爷爷哥哥从不放心单独放她一个人。 前几天和街上混混打架,今天才好容易解除禁足,发现有人吵架又控制不住兴高采烈的跑去看热闹,时子萱怎么拉也拉不住,只能看着她一同跟了过去。 一到现场只觉人山人海,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是把路堵的水泄不通。 侯佳佳勇猛的牵着时子萱从人堆里拼命往里挤,不懈努力终于舒坦的站在最中央,看见争吵声的来源,两人顿时双眼一亮。 竟然是皎月,原来她在这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么快就见着了,缘分呐! 皎月很是难堪的被魏世子抓着手腕,努力挣扎着却挣脱不开,魏世子一脸猥琐的淫笑着,“皎月姑娘,刚才你的化蝶舞真是美轮美奂,像仙女下凡一样,本世子关注你很久了,对你很是仰慕,就想请你喝喝酒聊聊天,你怎么这么无情呢?” 皎月一张漂亮白皙的脸蛋气得通红,不停用手去掰紧紧握住她左手腕的手指,奈何魏世子看着瘦弱力气却极大,任她怎么掰也掰不开。 “我是优伶不是妓女,不陪喝酒聊天,还请魏世子不要为难,放过我!” 皎月还在拼命挣扎,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全都是刚才为皎月喝彩鼓掌的宾客,此时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解救她,甚至一句劝阻之言都不曾有过。 魏世子得意洋洋的淫笑着,“别不知好歹,本世子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多的是女人想要陪本世子喝酒,本世子都看不上,本世子只看上你了!” 说着令一只咸猪手就要摸上她的脸颊,侯佳佳义愤填膺的抹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解救可怜的无辜女子,上演一出美女救美女的唯美景象。 步子还未迈出,原本还嚣张淫笑着的魏世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彻底打住她的行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大人物聚集 “儿子,你怎么了?” 魏世子大叫两声痛苦的左手捂着右手,魏王焦急地托着肥胖身躯冲向自己儿子,抓着他的手来回检查,不断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魏世子深呼吸两口气平稳下来,荆紧皱着眉头开口回答,“我也不知道,刚刚突然一阵刺痛,现在。没啥事了!” 来回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疼痛感转瞬即逝,搞得他一脸茫然。 “是谁,刚刚是谁算计我儿子?” 魏王肥大的身躯威严伫立着,怒喝着震怒眼神扫射着在场众人,所有人不自觉的或努力摇着头,或偏着头躲避他的视线,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侯佳佳心下一阵暗爽的得意笑着,魏王视线扫向自己时毫不畏惧,甚至幸灾乐祸的嘻嘻笑着,表示不是自己的耸耸肩摆摆手。 时子萱却紧张得要死,使劲捏着手中锦帕,身体不自觉颤抖一下,低垂下头。 魏王自然认得那个胆大小丫头是谁,知道她是个惹祸精,什么人都不怕,什么事都敢惹,虽然胆子大,但也心知肚明她没那个本事,也不理会她的暗喜,移开视线继续扫视。 现场气氛一时凝结,鸦雀无声。 那两位可是魏王魏世子,皇上的亲弟弟和亲侄子,如假包换的皇族,谁都不敢得罪。 皎月趁着一时没人注意转身就想跑,偏偏不巧被魏王逮到她的意图,一个箭步冲上来,依旧抓的左手手腕,怒气冲冲的低吼着,脸颊肥肉颤颤巍巍。 “你这贱人,世子好言相邀你不知趣,今天找不出来谁暗算我儿子,你就别想走!” 皎月嫌恶的蹙着秀眉,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油晃晃的老脸上,心中再三劝阻自己,‘忍耐,忍耐’深深呼出两口浊气,努力扬起一个浅笑,讨好的低声请求着:“还请魏王放过小女子,我只是一名小小优伶,只想好好跳舞养活自己,” “不行,放过你,那惇儿的手不白痛了,今天你要么陪我儿子,要么死,自己看着选吧!” 魏世子得逞的笑望着她,皎月终于被激怒了,这么多年来她学会最多的便是忍耐,但同时心中也清楚,自己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 入了歌舞场这么多年,不陪吃不陪喝,只是偶尔遇到一些胡搅蛮缠的客人,听到些难以入耳的下流话,玉娘都已解决大半,闹到她面前的少之又少,但依旧让她难以承受。 曾经闺阁女子的自尊心,让她再也无法平静面对魏王父子丑恶的嘴脸,衣袖中的袖珍匕首已然握住,抬臂就想朝着近在眼前的粗壮脖颈划去 匕首还未出袖,突然身边闪来一人,不着痕迹的挡下她的动作,匕首缩回袖中,整个人被拉开两尺,稳稳站到远离父子俩的安全位置,被粗鲁紧握的手腕终于得到解脱。 “谁要我家皎月死呀?” 一声清悦女声突然响起,皎月如释重负的偷偷吐了口气,满含悲愤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浅笑。 “这是怎么了,怎的都聚在这?” 不知何时燕王和燕王妃到这来了,拥挤人群自动让出一条宽路,看的侯佳佳眼红不已。 “王叔,您这是” 燕王话刚问出,微生溦从人群后走出来,身边跟着刚刚在水中台一同撑伞的女子,而后还有一个高大的方脸男人,腰间挂着剑,三人走近站到众人面前。 适才水中台上距离较远,此时近距离面对面,燕王这才清清楚楚认真打量起面前女孩。 带笑的眉眼c雕刻完美的五官c飘逸的乌黑长发c精美的衣裙,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淡光晕,高贵圣洁,让人不敢亵渎亲近。 “微生家主,真巧,又见面了。” “不巧,听说有人想要我家皎月死,作为老板自然要来看一看,让燕王c燕王妃见笑了,今日大架光临叶殊阁未能去亲迎,实在抱歉。” “无碍,本王只是随便来看看。” 燕王主动开口,微生溦不带情绪的礼貌回应着,陌生的好像不曾认识燕王一般,视线只在他身上留了一瞬,微微颔首便转向魏王父子, 笑容瞬间变得灿烂,露出一排珍珠般洁白小巧的牙齿,柔声开口,“我家皎月可是做错了什么事得罪魏王和世子,两位尽管说,我定让您满意。” 微生溦语气轻柔似是讨好,却总让人感觉带着一股阴冷之气,听的有些毛骨悚然。 魏世子早从微生溦出现起便将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连她与燕王寒暄说了些什么都不曾听到,更遑论听出话中的阴冷,眼里心里只有微生溦那张倾城绝丽,傲然含笑的面庞。 魏王两人还未说话,皎月适时走上前跪伏在她脚边请罪,“回禀家主,是魏王想要奴婢陪世子,奴婢不愿,因此起了争执。” “是吗?魏王殿下堂堂皇家,为何要你一个低贱优伶陪侍呢?”微生溦冷然出声质问道。 皎月沉默着没有开口,看热闹的人群中侯佳佳却是很不理解微生溦何出此问,做好人好事般突然跳出来替她回答:“这还用问吗,看她长得漂亮呗!” 时子萱被她突然插手吓了一跳,连连拉着她的衣袖将她扯回围观人群中。 微生溦看着突然插话的侯佳佳,温柔一笑接着道:“都城之中谁不知道我叶殊阁的规矩,优伶不接待客人不陪酒,世上绝色女人数不胜数,你凭什么能让尊贵无比的魏王魏世子不顾脸面在这么多高门贵人面前强要你服侍,可见是你扯谎!” “唉,你这老板” 侯佳佳听不明话中深意,抱不平的就要冲出来替皎月指责微生溦,一只脚才抬起就被时子萱受惊的连连往后扯退了两步,直接躲到一排男人身后,娇小身影瞬间被遮住。 微生溦此话一出,原本神气扬扬的魏王当场被羞得一阵面红,心中压着怒火,却又无法发作。 此话明着是说不相信皎月,实则却是在骂魏王父子俩不顾脸面,强迫女子,顺便提醒他们今日在场都是些什么人物,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果然是老板,心思通透,本王不过让她陪惇儿喝杯酒,哪儿想到她那么大反应,像是本王要把她怎么着似得,真是扫兴。”魏王昧着良心,谎话随口就来。 在场之人皆将刚刚事情全过程看的一目了然,却没人敢站出来指责反驳,不过看趣儿,可不敢真的得罪魏王。 皎月前额抵在手背之上,整张脸深深埋在臂弯之间,没人看得见她此时的面容神情,却从柔弱颤抖的双肩深切感受到她的害怕和委屈。 同情之色渐上众人脸颊,一个个却是掩饰的极好。 谁让她这么倒霉被魏世子这个花花公子瞧上,加上那个溺爱儿子至极的不正经魏王,谁也没法救得了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两个巴掌 皎月趴伏在地沉默着,侯佳佳挣脱时子萱的拉扯推开人群,视线再次清晰,看着她瘦弱悲伤的背影,愤恨的皱着脸怒瞪微生溦,及一旁事不关己,发着花痴的魏世子。 “魏王说是你太过敏感,你还有什么要解释?”微生溦一脸严肃公正的冷声开口。 皎月缓缓直起身子,转头望向魏王父子,委屈的漂亮脸蛋上渐渐扬起了然神色,接着羞红脸微垂着头,歉疚的小声道歉,“皎月不知魏世子竟然,是这个意思,皎月适才被一位公子骚扰,精神紧绷,以为,以为。误解殿下的意思,害得两位殿下陷入难堪,皎月不胜惶恐,请魏王c魏世子饶恕。” 皎月语无伦次说的恳切,一脸真诚的重新俯身深深一拜,规规矩矩跪伏在地,没有得到两人应声,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显得尤外诚意十足。 魏王看着乖乖跪在自己面前的皎月,得意的轻咳一声,今日李昺那小子在场瞧着,不是什么好时机,以后有的是机会惩治这个小妮子,有了台阶自然顺阶下,高仰着头不屑而大度的说了一声‘起来吧’。 皎月一阵感激盈盈站起身,脸上羞红还未消去,抱歉的一一朝众人行礼,“扰了各位贵人的兴致,是皎月的错,还请各位见谅。” 这样一场闹剧,以为在魏王看着燕王和在场权贵人家的份上不再纠缠,到此为止,不想微生溦却并未有这个打算。 皎月刚刚向在场宾客道了歉,转过身来便被微生溦打了一巴掌,殷红手指印清晰可见。 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声。 微生溦清晰感受到无数男人的凶狠目光射向自己,这可是都城男人们的倾慕对象,这样的美人怎么能挨打了,像似要将她燃烧殆尽一般,微生溦甚至感觉身上被瞪出了无数窟窿口,心里却是毫不在意。 不过一群虚情假意的男人,在皎月真正面临困境需要人伸出援手时,所有人视若无睹,现在在自己手上被打又一副怜香惜玉,义愤填膺的痴情模样,简直让人想吐! 却只能在心里吐! “你怎么能打人呢!” 侯佳佳再也忍受不住这个‘黑心’家主,自己手下人受委屈不保护,反而还动手打人,心中正义之火瞬间烧到万尺高,大叫一声冲上前就要推开微生溦,将皎月保护在身后,却被她灵敏的轻松躲过。 伸出的正义之手尴尬一空,只挡在皎月身前勉强证明着自己的意图。 “你这个黑心老板,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你。” 微生溦抱着手臂饶有兴味的望了她一眼,不做理会也不做阻拦,视线移向她身后的皎月,冷声问道:“你的护卫呢?” “我跟你说话呢,你。” “回禀家主,奴婢没让他们跟着!” 皎月恭敬地垂首回答,侯佳佳挡在中间完全像是透明人,根本没人听她说话,时子萱看着她自作多情的前顾后盼,尴尬的遮着脸上前一步将她再次拖走了。 ‘啪’! 又一个巴掌落下,全场瞬间寂静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教训手下吗?还当着这么多人面? “她这是干什么呀?” “谁知道呢!”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魏王魏世子皆是一脸迷茫,他们都没追究了,怎的还不了事呀? 全场唯有燕王一副心下了然的高深莫测神情,燕王妃看着他眼中荡漾的光亮,眸色一暗。 “让玉娘来回禀,她知道该怎么做!”微生溦说完接着响起一声清丽女声,“都聚这干嘛呢?燕王殿下也在,伶儿见过燕王殿下,燕王妃。” 一位长相艳丽的妙龄女子从侍女分开的人群中缓缓走来,见到闲站一旁的燕王殿下,惊喜的连忙上前行礼,身后跟着的两男两女,皆挨个向燕王夫妇行礼,而后又向魏王行礼。 众人视线瞬间齐齐转向这五位年轻男女,来人皆是都城中有名的公子小姐,走在最前面最高傲的是左相府嫡女端木伶,身旁两个与她很是亲密的女子,一个是她的庶妹端木青,一个是安平侯府的嫡小姐白珍珠,跟在最后的两个俊逸男子则是端木松和萧立。 燕王淡淡的朝几人应声,视线寻找着微生溦的身影,见她不知何时寻了个临着围栏的偏僻位置坐下,没有理会几位公子小姐,抬步就朝微生溦方向而去。 “本王可否坐下?” 燕王寻求意见的彬彬有礼道,微生溦静默茗茶,似在等待着什么,端庄得体一笑,手掌轻抬,做了个‘请’的姿势。 “燕王客气了,荣幸之至!” 燕王仪态尊贵挺拔的跪坐在微生溦对面,跟在身后的燕王妃也正准备在另一边的位置坐下,步子还未抬出,就被突然小跑来的魏世子一屁股抢先占据,痴笑的望着微生溦。 燕王妃尴尬又局促的捏紧手帕,只能在燕王身后重新铺了个软垫随意坐下。 魏王跟在世子身后,看着自己儿子毫不避讳的花痴模样,顿觉有些丢脸,一面靠栏的茶案三面皆占,魏王只能摸摸鼻子在相邻的茶案前坐下,不时投来怒气不争的无奈眼神。 燕王的冷漠让端木伶很是不悦,她对燕王一见倾心,早在燕王娶王妃之前就已情根深种,即便再三告诫自己他们的身份是对立的,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但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浓浓爱意,犹如洪水泛滥,怎么挡也挡不住。 端木伶远远望着燕王看着对面闲淡儒雅的品茶女子时温柔的浅笑,眼中染上嫉妒之色,手中锦帕用力搅动着,阴沉的低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身旁的端木青白珍珠听着她的问话,只觉浑身一战,顺着她冷光乍现的视线望过去,皆是瞪圆眼睛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端木青是感觉惊艳,白珍珠是感到惊讶。 “她怎么会在这?”白珍珠几乎是惊叫出声,手指着微生溦,惊讶渐渐转为得意,狠厉的冷笑着,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你给我的羞辱,我今天定要让你加倍偿还。 “你认识?她是谁呀?”端木伶转过头冷冷问道,白珍珠死死盯着微生溦,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咬牙切齿回道;“仇人!势不两立的仇人!” 端木伶被白珍珠眼中的狠厉吓了一跳,两人从小认识,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仇恨一个人,既惊讶又满意,既然如此,替好姐妹报仇也是名正言顺。 “那还等什么,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遇见了就不能放过,今天我们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端木伶说的情真意切,让白珍珠大受鼓舞。 上次只有她和父亲手下的女儿两个人,势单力薄,今天有端木家三位公子小姐一起,还有萧家嫡子,燕王魏王,看她逃不逃得掉。 白珍珠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人都会站在她这边,而后真实情况却让她胆战心惊,大跌眼镜。 白珍珠一咬牙赞同的点了点头,傲然自得的高仰着头,跟着端木伶朝微生溦所在方向走去。 微生溦早已察觉到那两道凌厉视线,听着她们走进的脚步声,无需抬眼去看便已猜到来人是谁,有趣的勾起漂亮嘴角。 终于来了解闷的! 落在微生溦一行人身上的注意力本就密集,毕竟皎月就是备受关注的存在,她在的地方都是人们的视线聚集点。 如今不仅燕王燕王妃c魏王魏世子和她坐到了一起,就连刚来的端木伶一行也目标明显的朝微生溦所在位置走去。 十来位尊贵耀眼c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聚集,比之刚才的闹剧引起更大的人潮轰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借刀杀人 呼朋唤友的围观者越来越多,将这个偏僻茶案团团围住,却又没有靠近,只远远占据着周围位置,随意闲聊议论着,注意力却全部集中汇聚在此。 小小的一方偏僻转角处,已然成了今晚最为热闹的人群聚集地。 “这位” 端木伶身后跟着白珍珠等四人走向微生溦,看眼站在一旁红肿着左脸的皎月,仰着高贵的头颅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被一个神情冷漠的方脸男侍卫打断。 “家主,玉娘来了!” “放肆,没看见有客人正在说话吗,什么东西!” 端木伶赫然出声,燕王微微蹙眉抬起了头,视线却只是停留了一瞬,便毫无表情的转开了,端木伶却从中清晰读错不悦之色,立马老老实实闭了嘴。 微生溦视若无睹的根本瞧都没瞧她一眼,与对面燕王浅笑着对视一眼,白嫩纤细的手指温柔的抚拈着茶杯,一脸满意享受的轻抿着,微点下头表示回应。 方脸侍卫退下带来玉娘,便站到微生溦身后,一位与他面容有些相像的女子身旁,静默不语。 玉娘恭敬地跪伏在地朝在座燕王c王妃c世子一一行礼,最后朝微生溦深深一拜。 “人呢?”微生溦沉声问道,玉娘埋着头闷声回禀:“已经绑来,等候家主指示。” “指示什么呀,直接按规矩办,先带来我看看是谁!” “唯!” 不一会,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就被几个精壮侍卫高抬过头顶扔到微生溦面前。 男人嘴巴被封,目光正对微生溦方向,望着她满眼怒气的嗯嗯呀呀叫着,手脚都被牢牢束缚,衣衫褶皱,发丝凌乱,狼狈的在地上扭来扭曲,努力挣扎却挣脱不得。 “让他说话!” 微生溦出声命令,口中被堵毛巾被抽走,瞬间呼吸更加通畅,喉咙堵塞终于解放,怒火越加飙升,等着微生溦就破口大骂。 “你这小贱人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燕王侧妃的表舅,你是活够了吧敢绑老子,一个下贱的优伶,老子想要她是她的福气,下三滥的东西” 男人不停大骂着,顺着微生溦瞧见站在她身旁的皎月,进而将目标转移到皎月身上,继续破口大骂着,脏话一句接一句,丝毫不带重样,听得在场之人一阵嫌恶捂耳,视线却是统一注视着男人身后看不见的位置上闲淡安坐着的燕王殿下。 燕王妃听着那人的脏话面上一阵尴尬难堪,手帕掩唇忿然作色。 打着燕王府的名声,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丢脸之事,搞得人尽皆知,何况燕王,就是她这燕王妃都感觉颜面尽失,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愤。 “在下只知燕王妃,不曾知道燕王府还有侧妃,可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微生溦状似不解的好奇问道,燕王看了她一眼浅笑不语,燕王妃作为燕王府的女主人,后院之事自然由她来解释再好不过。 “莫说微生家主孤陋寡闻,便是本王妃也是闻所未闻,日日生活的地方竟不知何时冒出了个不知名姓的侧妃,遑论这虚无侧妃的表舅,可见是在胡乱编造。” 燕王妃不紧不慢的徐徐说着,男人浑身犹如触电一般一阵剧烈抖动,挣扎着挪动身体转过方向,燕王冷淡异常的脸率先映入视线,而后便是尊贵威严的燕王妃。 “小,小人,小人知错,燕王饶命,燕王饶命啊” 男人再也没了刚才骂人的气势,胆战心惊的一个劲用力磕着头,额上不一会便已是血迹斑斑,沾染着地面,一阵刺鼻血腥味弥漫开来,伴随着惊恐求饶声,和一声声额头砸在地面的沉闷敲击声,诡异可怖的令人不敢看去, “还不快拦住他,血到处溅,也不怕污了燕王和王妃的眼。” “就是,拉下去拉下去,家主别看,小心吃不下饭。”魏王世子学着微生溦的语气谄媚笑道。 魏世子的话显然没人在意,侍卫们只是阻止着男人磕头,却是没有将他拉走。 微生溦冷冷望着满脸是血的男人,幽幽开口:“你本来不过对皎月姑娘心生妄念,坏了我们叶殊阁的规矩,丢到河里泡两个时辰以示惩罚就算了事,现如今却牵扯出冒充皇家亲戚,损害皇子名誉这等大罪,怕是即便泡到死也难赎重罪。天有好生之德,我微生溦也非绝情之人,今日就可怜你破格为你网开一面,但燕王殿下要如何处置你便不由我说了算。” 微生溦义正言辞的直接给男人定了两大罪状,免了叶殊阁惩罚,却是将燕王逼到死角不得不惩治他,既达到自己杀鸡儆猴的目的,也不必自己手上沾血。 燕王轻易的便识破了她的小九九,却依旧配合的完成了这出借刀杀人,直接下令吩咐道:“此人损害本王名声,冒人本王亲戚,罪大恶极,丢到河里,不许靠岸不许救!” 命令一下,即刻有侍卫上前将男人再次高抬起,直接从微生溦桌案靠放的围栏边抛扔出去,连最后的求饶挣扎都不及说出口,徒留一声惊恐尖叫声回荡开来,越渐疏远,最后随着重物落水的剧烈‘噗通’,彻底消弭无声。 侍卫的抛扔很有技术,完全远离叶殊阁,以至不会传来呼救扑腾声打扰宾客。 微生溦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嘴角挂着满意浅笑惬意的喝着清茶,桌案上的点心一块没吃,今天出府前陪几个侄子一起用过了晚膳,此时一点都不饿,肚子稍稍还有些胀。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微生溦突然开口质问,皆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唯有皎月心领神会的连忙恭敬上前。 “奴婢知错!” “若非你今日调开侍卫,差点损害魏王魏世子名誉,让人以为两位殿下是不要脸的登徒子,这样的罪责就是打死你也承担不起。” 微生溦再次边骂皎月边提起魏王父子俩的丑事,一番反话说的两人日后再不会来纠缠皎月,否则就真成了她口中不要脸的登徒子。 魏王不悦的哼哼两声没有说话,魏世子却依旧全然不在意。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皎月乖乖应承着。 “日后不得让侍卫离开你身边半步,有人靠近直接拦住,不听劝阻的无需禀报我和玉娘,直接按规矩扔进河里,这样哪儿还会来那么多事!” 除了从头至尾很是淡定的燕王,及根本不曾注意这些情况,含情脉脉死死盯着微生溦的魏世子,其余在场之人皆是震惊不已。 这位微生家主真是聪明大胆。 明明是微生家主想要惩治之人,最后却由燕王下命令,打着燕王名声,故意在众都城贵人聚集之时整治叶殊阁规矩,使之彻底传扬开来,警告着心有妄想之人就此打住,同时起到布告天下的威吓作用。 燕王这般出头替微生溦达成目的,摆明了甘愿做叶殊阁的挡箭牌,日后再有人想在此闹事坏规矩,便是与燕王殿下对着干。 燕王李昺,自此就是叶殊阁的靠山。 所有望向微生溦的神情纷纷带上了探究和畏惧,这十几岁的小丫头究竟有什么魅力让燕王殿下甘为她所利用,看着她绝美的面容c高傲尊贵的气质,便说她是一朝公主都不难相信。 难道是看上了她的绝世美貌?或者微生府的强大财富? 更多的人许是相信两者皆是,拥有强大财富的美女家主,若是收入到他的后宅,又将会是燕王争夺皇位的又一庞大助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女人间的争斗 从来钱权不分家,最高的权力与最大的财富相互融合,将会成为更加强大,无可匹敌的力量。 微生溦此时完全没有思虑这么多,她当年帮了燕王那么大忙,得了那么大好处,这点小事仅仅算让他还的利息,根本不足为言,利用的理所当然,得心应手。 燕王被利用的心甘情愿,甚至求之不得,燕王妃跟随燕王多年,最是能摸清他的情绪,丝毫没有怨怼不满,静静侍坐在其身后,却偏偏有自以为是之人打抱不平。 这次还没等那位爱管闲事的侯佳佳站出来指责微生溦残暴,就已见端木伶自作聪明的张了口,“你这女子好生大胆,竟敢无辜害人性命,欺骗皇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端木伶慷慨陈词的大声说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艳丽面容沉着严肃,十足十审案判官望着罪大恶极的罪犯时痛恨c威严c充满正义的神情。 “左相府的嫡小姐可不要随意乱说,在下一介普通百姓可万万当不起您的这番指责,在下做生意这么多年,从不曾无故害人性命,更遑论欺骗皇子,诬告可是犯法的,您身为左相大人的嫡女,可不能知法犯法啊!” 微生溦说的小心惶恐,滴水不漏,神情却是不咸不淡,顺便将左相大人牵扯出来,眼神隐隐带着调笑讥讽的看着端木伶,甚至不曾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端木伶被她悠闲挑衅的态度激的怒火中烧,冷哼一声蔑笑道:“你的手下刚刚才将一个无辜男人扔到河里,这么快就想假装忘记了?你口口声声说那人冒充皇亲,损害皇子名誉,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就急着杀人灭口,我看分明就是你故意安排的人,想让大家以为燕王殿下是你微生家主的靠山,你还不承认无辜害人,欺骗皇子?” 这一番话瞬间在场之人一阵倒吸凉气,这端木伶是傻子吗?她以为就她看出其中隐秘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吗? 把大家心照不宣之事如此直白的明说出来,只证明了她是个多么愚蠢的人。 燕王身为皇上儿子,能够成为与皇后嫡子相匹敌的皇位争夺者,又怎会是好糊弄好欺骗之人,他会不明白微生溦所做的意思吗,知道却不反对反而配合,这又说明了什么? 端木伶自以为揭开了微生溦的诡计甚至阴谋,却不见她有丝毫畏惧焦灼之色,依旧闲淡的饮着茶,反而燕王妃严肃深沉的站起身厉声斥责。 “休要胡言乱语。刚刚那人不仅对皎月姑娘动手动脚,坏了叶殊阁规矩,更是胡称自己是燕王侧妃的表舅,冒认皇亲c损害燕王名声,这里众多目击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何来无辜一说,还不快退下!” 燕王妃的厉声呵斥无疑让端木伶越加气愤,她深爱燕王,燕王妃自然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个女人竟敢如此呵斥她,更加助长了她的怒气翻腾,整个人犹如失去理智般口不择言。 “燕王妃好大的气势,殿下都还没说什么,你对我这通斥责,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这儿明目张胆迷惑殿下的狐媚子不对付,以为我好拿捏不成?” 端木伶的话瞬间炸开了锅,端木青连忙偷偷拉她袖子,却被她粗鲁的一把甩开。 站在最后的端木松听见自家嫡姐的话瞬间暗道不好,一个焦急冲上前拉住她,将她挡在身后,笑着正要说些什么圆场,却被端木伶一把重新扯回身后。 “你既是燕王妃,就该处处为殿下考虑,看着殿下被妖媚迷惑中了圈套也不提醒,就知道搏个贤惠的名声,根本没有资格做燕王妃” “住嘴!” 端木伶还在肆无忌惮的宣泄着,端木松直接拉住她一声利喝,严厉不容抗拒,完全不似平日里跟在她身后任她责骂差遣的庶弟,以男人的高大威严喝止了她的胡言乱语。 端木松陪笑着再三解释着,燕王妃脸色铁青没有丝毫血色,双眼直直盯着端木伶,狠厉决绝,根本不听他的话,端着燕王妃的尊贵高傲,高仰着头瞟眼撇她。 燕王妃此时心中的盛怒难以言表,却还要努力保持着身为王妃的气度和尊贵,即使恨不得冲上前去打她一巴掌,还是手指攥紧咬牙忍住。 从前身为威庭公府嫡小姐的骄傲和自尊,以及如今身为皇家儿媳的尊贵,都让她难以忍受端木伶此时的公然挑衅。 倾慕燕王的女子有很多,但如此大胆,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还是前所未见。深闺女子明目张胆的向正妻发起挑衅,不仅给自己烙下不知羞耻的名声,更是对她的侮辱。 “怎么当燕王妃不用个未出阁的小姐来教,有没有资格当燕王妃更不由你来评说,你那些心思趁早打消,有本王妃在一日,就是痴心妄想!” “你” 端木伶怒极,伸手就要指向燕王妃,被端木松警觉的按住手臂,将她推到端木青c白珍珠两个女孩身边,牢牢抓住,小心安抚着。 “呵呵” 一声轻灵笑声毫无顾忌的适时响起,微生溦幸灾乐祸的望了眼燕王,眉眼全是逗弄的玩笑神情,金光闪闪。 “红颜祸水c后院争宠,这些经典戏码今天可算让我大开眼界见到了一样!” 微生溦的调笑一点没有惹恼燕王,反而毫不在意的勾唇浅乐着,“能让家主一展笑颜,也算她们没有白丢脸!” 燕王一句话臊的燕王妃一脸通红,欠身请罪重新坐回位置,端木伶也瞬间安定下情绪找回理智,回想起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什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却已于事无补,只能依旧凶神恶煞充满怨恨的望着罪魁祸首微生溦。 都是为了惩治这个女人,只是没想到所有人都被她蛊惑,害得自己一时冲动,把对燕王殿下的情意全部表现出来了,名声彻底被毁。 微生溦只觉今天好戏一出接一出,真是有意思,到此闭幕却还有些意犹未尽,漂亮的眉眼快速扫视着目标,触及到白珍珠蹙眉担忧的神情后瞬间一亮。 既然她们本来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怎么能麻烦没找到就败退了呢,怎么也得让她逗着玩玩。 “安平侯府二小姐,真巧,又见面了,最近画练得怎么样了?” 白珍珠听见她叫自己的声音,身子穆然一颤,从端木伶身上移去视线,那个华丽贵气的女孩巧笑嫣然的望着她,嘴角勾起,隐隐带着逗弄的意味,让她心神一颤,有些不安。 “去呀,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你不想找她报仇吗?” 端木伶推搡着她语气幽怨的催促着,白珍珠愣在原地的僵硬步子被她一推,踉跄着擦过端木松的身旁,直接站到几人前方,与前方桌案上端坐的几人聚焦相对。 “是好巧,原来你就是微生府的家主,真是小看你了!” 白珍珠镇定下颤抖的心绪,脸上缓缓挂起轻蔑笑容,她是安平侯府嫡小姐,这个女孩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商女,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让她瞬间有了底气,说话的口气坚定高傲。 “唉二小姐说话何必如此生硬,见过两次也算熟人了,不如一起坐下喝杯茶!” 白珍珠看了眼微生溦身边满座的位置,根本没有多余位置让她坐下,不过随口客气而已,再者瞧着坐着几人的身份,非自己可以同席而坐之人,即便有座也不能坐。 她分明是在羞辱她! 白珍珠咬牙恨恨着,身为安平侯府的嫡女,从来都是被人巴结讨好的存在,除了在端木伶面前低人一等,从没人这般折辱过她,却在这个女孩面前一而再的被欺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自爆丑事 微生溦的想法则要简单得多,她根本没有白珍珠肠子弯弯绕的那些目的,她要逗谁折辱谁,才不屑使这些幼稚手段,光明正大的欺负人才算他的风格。 白珍珠自然没有坐下,微偏着头,从上自下以俯视的眼角撇了撇微生溦,不屑的轻声开口:“微生家主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不过见过两面就自认熟人,而且上次你故意给我的难堪,我可不曾忘记,发誓势必要向你讨回来。” “表妹” 白珍珠愤慨的震声说着,端木松紧张的连忙喊住她,生怕她同端木伶一样说错话,却被端木伶一把拉住,恨恨瞪了他一眼。 白珍珠想起飘香阁那日微生溦的嚣张和嘲讽,心里的怒气就腾腾往上冒,丝毫没有感受到端木松声音中的急切和担忧。 “二小姐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何曾故意让你难堪过呀,罪名可不好乱安的!” 微生溦一脸委屈畏怯的焦急回道,白珍珠看着她的慌乱神情以为是心虚,燕王却清楚瞧见她眼中的伪装逗弄之色,极为配合的一脸好奇附和着开口询问,“果真有此事?二小姐可要说来让大家听听,今日本王和魏王在此,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你放心说,本王为你做主。” 魏王喝着茶悠悠闲的接话,专等着看微生溦笑话,刚刚她的冷嘲暗讽让他记忆犹新,瞧着自己儿子的痴迷模样不好自己讨回,附和着别人揭她丑事也是一样。 “燕王殿下” 微生溦词钝意虚的欲言又止,眼神不安的左右飘着,端起面前茶杯猛喝一口,端着茶杯的手指都有些稍稍发抖,十足十的心虚模样,看的白珍珠斗志昂扬,得意非常。 燕王和魏王如此承若,让白珍珠瞬间底气十足,先前对微生溦的忌惮彻底烟消云散,毫不怀疑的将作画比赛之事细细道出。 自然省略了戚画师的为难,对微生溦的夸奖赞赏,以及自己的嚣张跋扈。 “她不仅将别人的画作贬低的一无是处,而且擅自涂改我的画,实在可恶至极!” 白珍珠义愤填膺的震声说着,燕王故意板着脸冷眼看着微生溦,充满磁性的嗓音冷漠寒冽,虽是询问,却带着不满的斥责,“二小姐所言当真?” 微生溦努力保持着即将崩塌的畏惧表情,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表示承认。 燕王看着她忍俊不禁的表情一阵好笑,幸得自己背对着白珍珠无需假装,倒是落得轻松,不由可怜她装的辛苦,忍得更痛苦。 白珍珠得意的表情还没保持多久,微生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惨白了脸。 “二小姐所言是真,但如此挑选着说未免有些偏颇,让人误解其中意思,当日现场那么多人,不如让旁观者来说说如何?毕竟旁观者清嘛!” 微生溦说着抬眼朝人群扫了一眼,视线定格在一个方向,众人随着她的动作齐齐望过去,白珍珠亦跟着瞧去,瞬间认出那人是谁,心不由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微生溦看的此人正是丁埂,身边跟着形影不离的徐建,两人换下整日穿着的军装,一身简单大方的长袍,发丝一丝不苟盘束整齐,神采奕奕的靠坐在走道边,立时显出都城中翩然公子的潇洒模样,让人眼前一亮,一时还没认出是谁! 丁埂和徐建的衣裳是微生溦让人安排的,她深深怀疑这两个粗糙汉子极有可能穿着军装就来了,所以特意让人送去,既不华贵也不寒酸,恰到好处的展现出两人的特点,脱去军营里的邋遢粗糙,瞬间犹如变了个模样,像个真正的都城公子! “他们不行!” 所有人望着改头换面丁埂二人还未回过神来,白珍珠下意识脱口而出反驳道。 丁埂和徐建虽职位不高,但在都城中却是有些名气,这些名气主要来源于他们六年前的军功,和独树一帜的性格。 若说邡州城的军功让他们一战成名,那么他们标新立异的为官态度就是持续成名的原因。 在朝堂之人看来,丁埂徐建就是典型的清高孤傲,不懂为官之道,或者说不屑他人的为官之道,在他眼中那些当官之人都是肮脏c罪恶c贪婪的,唯有自己高傲的保持着清白,在成为百姓眼中一心为民的好官同时,也成为朝堂之人的眼中钉。 按理由他来叙述最为公平,因都城人都知他不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实事求是,从不溜须拍马,更不会说假话,可谓公正的象征。 白珍珠却坚决不干,看着微生溦的眼神也极不友善,不由出声指责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微生溦不明就里的茫然应声,“二小姐此话何意?” “你” 白珍珠噎了一口说不出来,她总不能说自己曾经得罪过他吧! “二小姐是不放心在下,怕在下挟私报复吧?” 丁埂嘴角带着讥讽的轻笑道,白珍珠瞬间白了脸色,急切的连忙出声打断他的话,“少胡言乱语,侮辱陷害我。” 丁埂毫不在意的浅浅一笑,“在下并非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之人,从不胡乱编造说瞎话!” 白珍珠咬着牙不说话,慌乱流转的眼波出卖了她的不安情绪。 大家此时哪儿还不明白,显然是白二小姐做过心虚事,怕他会趁机报复,只是不知军营将领和安平侯府的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过节,奈何好奇却无人解答。 丁埂从远处的位置上站起身走过来,朝燕王魏王一一行礼,最后看了微生溦一眼,拱手一礼,礼貌的淡笑道:“微生家主倒是好眼力,一眼便瞧见在下当时正好在场。” 陌生人初次相识的戏码丁埂倒是演的有模有样,徐建站在其身后一言不发,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不知道大哥还有这项特长,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微生溦微微颔首以示回礼,“那日丁都尉站在人群后面,在下不过无意间瞟见一眼,擅自将丁都尉拉出来蹚浑水,还请原谅!” 丁埂大气的摆了摆手,“家主过虑了,不过陈述事实,小事一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打圆场,和稀泥 招呼客气过,丁埂转向白珍珠带着不屑嘲讽的淡淡一笑,悠然开口道:“二小姐说的都是事实,却也没说完。戚画师因几坛酒钱被迫当那作画比赛的评审,从一叠平庸画作中则优,实在强人所难,微生家主适时即兴作了一幅画,花了半柱香时间,获得戚画师高度赞赏,而后微生家主又用一炷香时间涂改了二小姐的画作,被戚画师收藏。” 丁埂这番话可谓丝毫不掺杂个人情感,完全如汇报工作一般严肃陈词,生硬死板,却是句句说在重点上,让人一阵感叹。 而感叹的无疑是最后一句话,‘被戚画师收藏’。 戚画师的水平无人敢质疑,能得他的青眼,可想而知微生家主的那两幅画有多么的惊艳完美。 难怪二小姐对她如此深的意见,此时才算明白,怕是比起画作被修改这般冠名堂皇的理由,更主要的则是因为遇见比自己更厉害的女子,心生嫉妒! “二小姐果真很会说话!” 燕王不咸不淡的突然开口让白珍珠不自主身体一颤,语气冷冽,明显出自责备而非赞赏。 “燕王殿下评评理,戚画师身为堂堂御用画师,生生被迫着在难以入目的画作中挑选稍稍不那么难以入目的画作,不是让他为难吗,我不过打抱不平好心替戚画师化解尴尬,其余那么多参赛者都没意见,偏偏二小姐耿耿于怀牢记在心,未免有些小肚鸡肠了!” 微生溦说的正义又委屈,燕王顺着她的意思赞同的点头,眼神失望的看了白珍珠一眼,闭口不言,眼神中的意思却已再明白不过。 ‘拿着一点小摩擦小题大做,实在没个大家小姐的气度,真是丢人现眼。’ 微生溦的话让白珍珠心中气愤,燕王变幻莫测的态度则让她摸不着头脑,明明他是相信自己的,怎么转眼就又站在了微生溦一方,未免倒戈的太过了。 白珍珠将最后一抹希望视线投向魏王,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不想魏王殿下却是偏过头假装没瞧见,完全没有帮她的打算,丝毫不把她当回事。 白珍珠迷茫不解的望着燕王背影,又望望魏王及从头至尾背对着没说过一句话的魏世子,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这一桌人本就是一边的! 袖子被端木青拽住直接拉扯到端木松身后,麻木的听着她小声在自己耳边提醒着不要回嘴,老实安分些。 白珍珠看不清,别人却非傻子,端木松心中明了燕王配合着微生溦逗弄了白珍珠一番,让她自己将那丢脸丑事删改着说出来,再被当场揭穿,自取其辱。 虽看着自己表妹吃亏心中不悦,却也明白是她咎由自取,面上保持着得体温煦的笑容,深深请罪行礼,“表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燕王殿下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端木松是端木家人,白珍珠是白家人,他本无需替她圆场解释,但她毕竟是自己的表妹,今日又是他带着这几个女孩出来的,左相府与安平侯府向来亲厚,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燕王本就是个看趣儿的,根本没有在意不在意,一抬手也算不再计较,端木松神情稍稍一松,视线转向微生溦,礼貌的拱了拱手,依旧亲切得体。 “微生家主大人大量,还请不要挂怀,表妹就是被家人宠坏了,没有坏心眼,这点小误会就让它过去可好?在下感激不尽。” 微生溦对这个端木松倒是知道,他的母亲是安平侯府的庶女,左相大人的妾室,虽是庶子,有安平侯府这个背景倒还不算过得凄惨,听闻左相府中还有个真正过得无比凄惨的庶子。 其母亲是卑贱奴婢,毫无背景,平日受尽苛刻打骂,真真正正无人疼爱的庶子,除了这个端木松还时常加以照顾,再也无人对他和缓颜色,可见端木松也是个善良好心的。 左相府中已有两个嫡子,端木松这庶三子自然没有受到多大重视,性情却是沉稳大气,懂得人情是非,关键时刻能够拿出威严气势阻止端木伶,倒是个会隐藏锋芒的! “酒楼随意举行的画作比赛,在下倒还不放在心上,三公子客气了,二小姐能有你这样的表哥真是让人羡慕!” “好大的气势,微生家主见多识广,这些个不入流的小比赛自然不放在眼里,怕是连我们这些久居闺阁的高门小姐在你眼中也是一无是处,瞧不起的!” 端木伶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在她眼里微生溦本不过是个抛头露面的低贱商女,任她拥有一张好皮囊,伶牙俐齿,聪慧机敏,高人一等的身份让她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可听了丁埂的陈述却让她瞬间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这个女孩并非只是空有美丽外表,只知赚钱粗俗不堪的商女,能够画出让戚画师大为赞赏的画作,还低调不张扬,可见她的内涵修养绝对不俗。 此时认真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无论仪容礼仪都端重周全,言语进退间恰到好处,不卑不亢,丝毫没有面对皇族时的紧张和胆怯,俨然一副真正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尊贵女子。 “承蒙端木小姐夸奖,在下走南闯北做生意,确实算得见多识广,瞧不起倒是没有,在下结识的大多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除了府中女眷极少与女子相处,赌场进的倒多,胭脂首饰铺反而不曾去过,对女孩子们的趣味和游乐不甚了解罢了。” 微生溦的优秀沉稳让端木伶感受到了威胁,注视着燕王一直注视着她从不曾转移开,平淡无波却隐隐带笑的视线,拳头悄悄在身侧握紧。 “微生家主身为偌大微生府的一家之主,和表妹一个柔弱小女孩一般见识,未免才是真正的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 微生溦抬头望着端木伶一双倔强深邃,充满嫉妒的犀利眼神,了然的看了燕王一眼,勾起唇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端木小姐好生有趣,二小姐自己提起的比赛之事,如何能怪我?难道我就活该让她有意曲解不反驳,遂了她的心意让我受人误解才算有容人之量?” 微生溦顿了顿耸耸肩接着道:“在下是微生府家主,并非安平侯府家主,何故要包容她?而且如你所见,我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可能比两位小姐还要小,这又是凭什么?” 微生溦说的条条有理,让端木伶无意反驳,捏着手指没有开口,白珍珠气愤的从她身后站出来力争反驳,纤纤手指直指微生溦俏丽面容。 “你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和燕王一起挖坑哄骗我” “住嘴!” 端木松瞬间被她的话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出声呵斥,白珍珠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害怕的埋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看来二小姐对本王很是不服气呀!” 燕王威严冷冽的一句话让白珍珠害怕的瑟缩发抖起来,身体晃得像筛子一般,似乎下一瞬就要瘫软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端木伶一脸不争气且带着怒意的瞟了她一眼,竟敢出言责骂燕王,看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燕王息怒,表妹一时口误说错话,还请您看在安平候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端木松今天就是专门替两个女孩圆场的,自己说出这话都感觉不到说服力。 安平侯府和萧家都是朝堂上明确与左相府一边的,左相府是皇后娘家,全力支持皇后亲子四皇子荣王,与燕王属于明确对立双方,求他看在安平侯府面子上,无疑是笑话。 端木松紧蹙眉头想着办法,今天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平日知书达理c冰雪聪明的表妹和嫡姐连连出错,被人两三句话就逼得失了理智,这下明目张胆得罪燕王可如何是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以命为赌 “既然两位小姐都如此不甘心,不如就和微生家主再重比一次。” “这” 端木松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身后端木伶已然兴致勃勃的脆声应下了。 “好,那我们就重比一次,比试什么我们说了算!” 燕王没有说话便表示了同意,白珍珠此时也惊喜的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信心满满的得意笑容,站在端木伶身侧挑衅的望着微生溦。 若说白珍珠是徒有虚名的假才女,端木伶则是名副其实的真才女。 虽则表面看端木伶高傲自大,鼻孔朝天很是看不起别人的模样,实则她确实有这样的资本,除了高贵的身份背景,琴棋书画c诗词歌赋可谓样样精通,富贵女人圈中从来无人能及! 有这样优秀的端木伶震场,白珍珠自然是胸有成竹,得意洋洋,生怕微生溦开口拒绝,错过这个羞辱她的机会,双眼瞪圆的注视着她紧张等待着。 “好!” 仅仅一个字,白珍珠几乎要惊喜的高呼出声,端木伶也是信心十足的冷笑着。 “比赛实在无趣,不如押上赌注做成赌局如何?我就用自己这条命来赌,若是输了,凌迟c腰斩c生剥c活剐,悉听尊便。不知你们押什么?” 微生溦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生动的说着那些骇人的杀人方法,边说嘴角边带着笑,一双明媚大眼牢牢锁定端木伶和白珍珠两人,发出轻灵嬉笑声,诡异阴森。 若要公平,端木伶一方自然也要以命来赌,她们却没有微生溦这样的胆量。 “你这个疯子,谁要拿命来和你赌?”端木伶彻底被吓到了,刚刚的得意沉稳瞬间不再,禁锢着大叫出声。 “我就喜欢刺激的,这样才够劲够好玩嘛!” 微生溦依旧直直望着她们诡异的笑着,注意着这边情况的旁观人都深深感受到她的瘆人,纷纷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微生家主不愧是女中豪杰,有气魄,够胆量,本王来做见证人!” 燕王眼中亮起一抹深邃光亮,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激动和期待,有多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女人和有趣的事? 似乎上次有这种感觉也是因为她,垂髫之年的小女孩为他避去灾祸,此时心中不禁暗暗惊讶,原来她对自己竟是如此特别。 这小小一方天地因为燕王一句话顿时躁动起来,端木伶两位小姐如今想反悔都不得反悔,这场以命为码的赌局激起所有人的热情。 “赌局在哪儿呢,在哪儿呢?让我瞧瞧,都让一让” 议论纷纷之中突然响起一个高亢激动的男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蹦跳着挤着走来,看清场中主角后,一个惊楞一个欣喜,像刚刚魏世子一样,两个健步冲坐到微生溦面前,挤占着魏世子独霸一面的位置。 “怎么又是你,这是老子位置,还不快滚!”魏世子将痴迷视线从微生溦身上转移到将他挤到一边的男人身上,不悦的大喝着。 他怎么这么倒霉,哪儿哪儿都能遇到这个家伙! “滚什么滚呀,见着我的梦中情人还能滚哪儿去呀!” 微生溦近距离望着这张妖媚熟悉的脸庞,完全来不及惊喜,只能呆愣愣的望着他。 余思,他怎么在这呀?快半年没见了,她好想他! 微生溦张口想要说话,跟着他身后的一男一女抱歉的快步走上来将他从位置上拉走,向燕王魏王恭敬行一礼,望向微生溦歉意的开口,“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表弟不懂规矩,刚刚在水中台上看见微生家主风姿卓著,一时喜不自胜失态了,让你受到惊扰,实在抱歉” 微生溦愣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无碍!”,瞧着余思偷偷朝她邪魅一笑,瞬间心领神会什么也没说,看着一男一女将他拉到身后。 “你们也在?”燕王抬头看了眼那一男一女,语气温和的开口问道。 男人恭敬的垂首回答:“本来是邀请的父亲,但父亲突然有公务要处理,就让我和妹妹来了,这是我姑姑的儿子余思,来都城不久,不懂规矩,请燕王见谅。” 男人抬眼示意余思,余思慢吞吞上前行礼,“余思见过燕王殿下,见过魏王殿下!” “没想到叶中尉还有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外甥。”魏王不屑的嗤笑一句。 男人没有发怒,反而面上带笑的恭敬行礼,“让魏王殿下见笑了。” 微生溦没想到余思竟然还和中尉府叶家有关系,也不知道这甥舅关系是不是真! “我最喜欢看赌局,不如加我一个。” 余思趁挡着自己的两人不备,一缩腿又跑到微生溦身边跪坐下,魏世子眼冒火星的就要冲上来驱赶他,被余思躲到微生溦身后,拉出她当挡箭牌,想要下手却无从下手。 一男一女焦急地就要上前再来拉他,微生溦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他想呆这就呆着吧!” 微生溦面对突然出现的余思惊喜不已,端木伶三个女孩却是胆战心惊的围成一团,看着微生溦的眼神就像看见洪水猛兽一般恐怖,最安静的端木青被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不停小声呢喃着‘怎么办怎么办’,身体瑟缩无力的靠在一座花架上。 这完全超出她们的想象和承受范围,是她们不曾经历过的残忍状况,被逼着堵上性命。 “求燕王殿下饶了嫡姐和表妹吧,她们不过是娇弱女孩,这样的赌局如何使得!” 端木松再一次充当解救人员,这次直接跪在地上朝燕王磕头请求,燕王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曾施舍。 “自己的事要他人来请饶,所以说还都是没长大的傲慢丫头!” 微生溦突然满带轻蔑的望着端木伶和白珍珠开了口,端木伶当即就要怒气冲冲的回嘴,被跟着一同前来,却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萧立拉住手腕,轻摇下头及时提醒阻止她。 “微生家主所言极是,她们不过是没长大的丫头,还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再吓唬她们了!” 端木松连连接着微生溦的话笑着说道,此时能结束这场赌局的除了燕王也只有这个微生家主了,只要她能主动开口算了,此事才能真正了结。 “今日是叶殊阁周年宴,承蒙家主邀请参加,还是不要玩这样太血腥的游戏,弄得不吉利,不如就随便切磋切磋权当玩乐,增进了解便好,家主以为如何?” 端木松简直就是个和稀泥的和事老,想尽办法化干戈为玉帛,奈何微生溦闲着无聊就是不干,燕王也兴致盎然,想要看她如何大放光彩,自然也没同意。 端木松急得额头冒汗,退一步继续请求道:“那就还是设赌局,只是这押注改一改,换成银钱如何,数额家主随便说,我们定奉陪到底。” 微生溦不满意的冷淡着脸,“三公子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在下生意人何缺银钱?看你这么有诚意,我也退一步,不如” 微生溦手指抵着太阳穴细细想着,垂首瞧着自己胸前乌黑丝滑的长发,顿时眸光一闪,嘴角勾着满含深意的邪笑,白皙手指穿插在黑亮长发间,来回缠绕搅弄着,妖娆绝美。 轻瞟了端木伶和白珍珠一眼,微生溦悠悠轻声开口道:“就赌这一头黑亮秀发如何,谁输了就将自己的头发齐根剪下!” “微生家主,你这” 端木松脱口而出就想要拒绝,天佑国女子以长发为美,剪去头发不仅另类荒唐,受人嘲笑,还是极其不吉利,备受耻辱之事。 只有罪犯受刑才会被迫剪去头发,或者低贱穷苦之人为生活所迫剪头卖钱,真正好人家的女孩从不会做出如此荒诞之事,剪去引以为傲c花费一生精心呵护的长发。 余思倾城绝丽的笑容越发灿烂,这丫头还真是会想着法欺负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输得一败涂地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今日端木伶和白珍珠已然损了名声,若剪了头发定会被认定为不吉利之人,将来怕是再也嫁不得好人家。 “好,一言为定!” 端木松都没来得及说完,端木伶就已一口应下,身旁白珍珠惊得一脸雪白,不住拉她的衣袖,却都被无情甩开。 “今天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一头长发剪去,怕是家主这辈子都没脸嫁人了!” “嫁不嫁人的我倒无所谓,看端木小姐信心满满,那就祝你好运了!” 微生溦心态格外平和的闲适一笑,转头看眼事不关己瞧着热闹的余思,眼睛微眯,眸中意思不言而喻,‘就算我剪了头发这辈子你也别想逃掉我’。 “伶姐姐,不行啊,如果输了我们就真的再也嫁不出去了。”白珍珠焦急的劝阻着,凑近端木伶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耳语着:“你难道不想嫁给燕王殿下了吗?” 端木伶神色一凝,板着脸沉声质问;“你不相信我,难道你以为我会输吗?” “不是的,只是,只是”白珍珠想要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赌局已定,这下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只有诚心祈祷千万不能输。 “你可再找一人,莫说我们以二对一欺负于你!” 赌注已定,端木松再说什么也已无用,看眼两个不省心的姐妹,低叹口气退回一旁与端木青c萧立站于一起,将端木伶和白珍珠让到所有目光聚集中央。 端木伶脑中思索着比试项目,望着微生溦的眼神自信高傲,轻声开口道。 微生溦放下手中赏玩的茶盏,终于从桌案前缓缓站起身来走向两人,脚步轻盈,衣裙翩翩,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随意披散在背后长及腰背的秀发黑亮光泽,衬的白皙脸颊越发粉嫩可爱,实在料不到她竟舍得用这头绸缎般的长发作为赌注。 “不必了,我一人对你们二人足以,你们若输便要减去两人头发,很公平!” 微生溦淡淡回答,白珍珠莫名其妙被她的话震慑的身体一颤,下意识摸摸自己垂到胸前的头发,似乎已有预感它们即将离自己而去,满带不安的双手抓着头发,难分难舍。 “可考虑好了,比什么?” 微生溦亭亭玉立的与端木伶两人对站着,三个华贵女孩火药味十足对视着,整个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所有人屏息等待,期待着比试开始,更加期待着输赢结果。 高门小姐减去头发,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精彩大戏,不由让人心潮澎湃,情绪激昂。 “六博!”端木伶斩钉截铁的高声开口。 六博乃富贵人家间流行的一种搏戏类游戏,掷采行棋,以得博筹多者为胜,这个游戏偶然性很强,运气好坏很重要,却也需要思考和运筹。 端木伶对于六博很是擅长,甚至可以说未逢敌手,从未尝过败绩,无论与姐妹小姐们,亦或家中父亲兄弟,都没人玩的过她。 她今日不仅要赢微生溦保住自己头发,更重要的是想打败她,让燕王看清这个女人不过虚张声势,自己才是那个最为优秀的女人。 不一会完整一套的六博棋具就已摆上一张茶案,端木伶屈膝跪坐下,白珍珠虽不及端木伶对六博的精通,却也是时常玩的,也在端木伶一侧的身旁跪坐下于她谋划献策。 微生溦看着面前象棋样的棋盘,上面却非方方正正的格子,而是各种拐着弯的奇形曲道,各自摆着六枚长方体象牙棋子,棋盘边则放着六根剖面如新月牙样的半边细竹管,以及不知数量的竹片。 “这个怎么玩?” 微生溦手里拿着一块被削去半边,填了金属粉的细竹管,好奇的边瞧边问道。 端木伶微微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登时睁大了双眼,“你不会还敢和我比?” 微生溦平静淡然的抬起眼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不会怎么了,学了不就会了?” 端木伶一阵讶然,白珍珠亦是目瞪口呆的与她对视两眼,眼中皆是无语得意之色。 竟然是个生手,这场赌局她们赢定了! 注意着这边赌局的旁观者们又叽叽喳喳小声议论起来,无非嘲笑微生溦负地矜才,傲慢自负,亦有钦佩她如此境况依然淡然处之,临危不惧,余思自告奋勇向她解释游戏玩法规则,两番试玩之后,对决便正式开始。 双方首轮掷著决定先后,微生溦六面有四面白,先行。 有了微生溦第一次玩六博这一现状,原本还期待值爆满的赌局瞬间几乎所有都已偏向一边倒,认为端木伶必赢无疑,魏王一时来了兴致,当场跟着做起赌局,捞出腰带一大包银子,毫无游移全部押端木伶赢。 其余人也跟着压上赌注,赌微生溦者少之又少。 清沫带头随便从怀里便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押注桌案微生溦一方,一句话没说,放下银票便直接跪坐到微生溦身后位置。众人一片惊叹,竟然直接压银票,伸头往银票上一数,足足十张百两面额,这一出手便是一千两。 树桑c刈楚及玉娘纷纷跟着效仿,又是十来张百两银票,端木松看着厚厚一叠的银票,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就连随身侍从身上随便一掏都是几百两,这般阔绰程度怕是全都城没几个人比得过,看来微生家主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有钱。 余思掏掏自己袖子发现今天出门忘带钱了,直接就要去掏表哥表姐的袖子,接过加在一起不过两袋银子,懊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咂嘴无奈。 燕王殿下也压了些银子,不过出门看场歌舞喝个茶,也没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带一堆堆银票在身上,不过意思意思表示立场。 两边押注人数天壤地别,押注钱额也是天差地别,非成正比却成反比。 压微生溦者人少,出手却都是上千两,压端木伶这都是看热闹的旁观者,不过都是几十两玩闹的银子,最后相加也抵不过清沫一人所压数额。 押注情况意料反转,对战情况也是意料不断。 端木伶游刃有余的自信迎战,接连牵两鱼得五筹,面带得意的对战棋局,白珍珠坐在一旁未曾插嘴,眼角的笑意明显表现着她的喜悦和心安。 微生溦最开始试探性的小心走了两轮,规矩已经了熟于心,只是缺乏经验,两轮下来已然习惯了这个不同以往的棋盘游戏。 微生溦从容不迫的边品茶边看着棋盘,无论竞技类c斗智型c搏戏类的游戏,只要需要技巧c方法的脑力游戏,从来不会难道她。 六博虽然运气占有极重要的地位,但相信身为天选之人的她,运气于她而言就如同她的聪慧,与生俱来,无人能匹敌。 “这场对弈,你已无路可退,你们的头发,我要定了!” 微生溦的话如同魔咒般在端木伶的耳边环绕,动摇着她的思绪,紧张畏惧迎上心头。 明明只是个第一次玩的新人,究竟哪儿来的自信,未免也太张狂了。任你是聪明机智,也不可能轻易打败我,我可是玩六博的常胜将军。 端木伶如此想着,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摇晃的心神渐渐平稳,心底最深处的那抹不安直觉,却久久萦绕不散,犹如早已预知到结果,畏惧悲悯的叫嚣挣扎着。 不被看好的微生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赶上,端木伶率先得了五筹便再也没能得逞,近在眼前的博筹一次次被阻碍,六子如今只剩四子,眼见微生溦获得的博著已然持平,六子却还一个未少,战况瞬间反转,平稳的心不由乱了方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尊贵小姐大打出手 “伶姐姐,她都已经五个博筹了。” 白珍珠紧蹙着眉头紧张的担忧叫道,端木伶目不转睛的专注于棋盘,不耐烦的低吼一声喝止她,“我知道,不用你啰嗦!” 端木松伸头看着棋局上的情况,微生溦的白棋紧咬不放,端木伶一方的黑棋已然被逼到死角,眼看又一枚枭棋即将被吃,端木伶只有舍弃就快到手的博筹转身逃离。 端木伶额上渐渐冒出冷汗,微生溦再次掷出六面五面白,散变成枭,再次牵鱼一条,获二个博筹,彻底反超。 “我说过,你们的头发我要定了!” 微生溦得意勾唇一笑,端木伶沉着脸冷冷开口,双眼迸射着掩饰不住的嫉妒和不甘心。 “少得意,游戏还没结束,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端木伶无疑是在虚张声势,自我安慰,她清晰感受到微生溦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只闲淡喝着茶,就已让她不自觉颤抖畏惧。 “哎呀真没看头,梦中情人这么快就把她给解决了!” 余思用着本该如此的平淡口吻抱怨着,其余人却是震惊之色难抑,这还叫没看头?不败将军端木伶被第一次下六博的新人反超,还丝毫无还手之机。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场六博都将会是端木伶的耻辱,也将会是微生溦继惊艳现身一炮而红之后,又一个震动都城的盛大传闻。 现在仅仅站在赌局现场,心中大约都已能猜测到未来几月都城的重大新闻,都将会是围绕着这个神秘莫测突然现身的微生女家主,微生溦! “没想到微生家主这么聪明,现教就会,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魏世子一脸骄傲崇拜的望着微生溦纤细妖娆的背影痴笑着,嘴角一股不明液体不自觉流下,身旁余思嫌恶的怒瞪着他,带着警惕的皱紧眉头,和自己表哥说了句什么便悄悄离开了,不一会就重新回来,速度快的几乎没人发现他曾离开过。 棋局上的输赢已然一目了然,端木伶输定了,如今唯剩着两枚棋子垂死挣扎,微生溦身边十几根博筹紧密堆积着,都已懒得数具体几根,与对方手边稀稀落落先前赢下便再无进益的五根博筹相比较,不懂规则者也能一览无余分出胜负。 端木伶尚还抱有的侥幸彻底熄灭,双眼已然没了丝毫光亮,呆愣的直直盯着眼前的破败残局,难以接受自己输给了一个新人的事实。 她怎么会输,怎么会?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凭什么自己会输给这个女人! 端木伶不甘心的在心中呐喊,她输掉的不仅会是她留了十几的秀发,还有她身为左相府嫡女的尊严,她怎么可以输给一个低贱商女? “你竟然输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输,怎么可以?不可以的不可以,我不要剪头发,我不要!不剪!不” 白珍珠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头发,疯癫的猛力摇着头,瞪着一双猩红大眼撕心质问着,不敢相信的一个劲自言自语否定着,‘不会的不会的,这肯定不是真的,我不要剪头发’。 端木伶高傲的自尊被激怒,怒狠狠的转过头望向陷入疯癫的白珍珠,一把抓着她的头发使劲拽拉着大声咒骂:“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你得罪殿下,要不然我怎么会参加这样的赌局,又怎么会输给这样的人!全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全是因为你” “你才是扫把星,是你答应的,是你自以为是惹的祸,还要拉着我一起下水,都是你。” 棋局还未真正走到最后一步,两个队友却已坚持不住大打出手,互相责骂拉扯着推卸责任,将过错怪哉对方身上,美丽的头发被抓乱,漂亮的衣服被扯坏,端庄高贵的仪态不复存在。 一场赌局,输掉的不仅仅头发而已。 端木松和萧立拉扯制止着两人,将互相扯打成一团的端木伶和白珍珠粗鲁拖拽着分开老远,两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对视怒瞪大骂着胡乱踢腿,犹如市井泼妇,粗鄙庸俗,形象全无。 “这棋算是下不完了!” 微生溦从棋局边起来远离打斗场,燕王祝贺的起身站到她的左侧,浅浅一笑间传达着欣赏和赞美,没有言语,一个眼神就能表达。 余思带着警惕的多瞧了燕王两眼,缩身插到微生溦与燕王中间,高大身体完全笼罩住微生溦的娇小身影,彻底阻断两人的对视。 魏世子也想站在微生溦身边,奈何清沫受站在她右侧无人能靠近,便不甘示弱的挤过来想要插到她与余思中间,却被余思不着痕迹的绊了一跤,一个酿跄直接大跨步迈出去,只得无奈阴着脸站到燕王身侧,与她隔着两个人的遥远距离。 端木伶和白珍珠打得难看,全没了权贵高门小姐的仪态,燕王妃作为在场地位最高的女人上前制止呵斥着,“看看你们什么样子,哪儿还有点大家小姐的尊荣!” 端木伶大喘着粗气仰靠在端木松怀里,身旁端木青害怕的小声啜泣着,不时用手绢擦着泪水,拉着她手臂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不停细语安慰制止着。 “还不快整理好自己仪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得乱了仪容,失了理智,随时随地都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这才是大家女子该有的傲人姿态!” 燕王妃威严的教训着,失去理智的两人这才渐渐缓过神来,望着燕王妃的肃然怒容,微生溦不清不楚的浅淡笑意,以及其余在场人窃窃私语的嘲讽,瞬间收敛动作垂下头去。 燕王妃见两人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便没再说话,她们毕竟不是燕王府的人,也非她的家里人,实在不宜过多插手,剩下的还是交由他们自己处理为好。 端木青为端木伶整理着凌乱的钗发,白珍珠独自背过人去拉好褶皱的衣服。 端木松看着自己的嫡姐和表妹纷纷不甘的神情,和狼狈不堪的仪容,随便唤了个侍女询问宾客更衣间位置,便想带着二人去重新整理一番,却被微生溦适时叫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留下头发还是手 微生溦的手下侍卫挡住端木松的去路,自然也挡住端木伶和白珍珠这两个想跑的女孩,她们打架归打架,可谁都不想被剪下头发,再高傲的女孩此时也成了软弱可怜的缩头乌龟,将自己尽量缩小躲到端木松这个大壳里,奈何这个壳虽大却不坚硬,一敲就破。 “何必那么麻烦梳好了再剪,不如现在就剪了,然后再让侍女带你们去更衣室整理,也免得来回多走一趟,让大家久等!” 微生溦的话犹如两颗定时炸弹在端木伶和白珍珠的脑中炸裂,鲜血四流,脸色白的吓人。 端木松此次没再做那圆场人,望向微生溦的神色变得坚毅,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看不出喜怒低声道:“微生家主何必如此步步紧逼,得罪了端木家,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端木松一张嘴直接压出了端木家,这已是他的底牌,也是最有重量的一招,不曾想却依旧动摇不了微生溦丝毫,就如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张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洁白贝齿,爽朗的哈哈大笑着。 “原来三公子也是未长大的孩子,连愿赌服输这样最基本的道理都还不懂,捅了大祸收拾不了就搬出姓氏,立马变身三岁小孩找娘亲,我可不是你们的家主,专为你们擦屁股。” 微生溦此话说的已是不留情面斩钉截铁,端木松毫无办法的站在原地,将几个女孩挡在身后保护着,活像保护小鸡仔的鸡妈妈,弱小而伟大。 端木松焦急的扫视着视线,无助的寻求着帮助,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对视站出来,最后视线希冀的投降地位最尊贵的燕王和魏王。 燕王挺身而立淡笑着,与端木松视线相撞,不带丝毫感情怜悯的漠视着,依旧抱着双臂闲看热闹,作壁上观的完全不准备出手相救。 魏王瞧见端木松望投来的求救则是怨恨的回视过去,那两个丫头害得他输了大包银子,这笔账还没算,哪儿还愿好心救他们。 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相救,甚至连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端木松绝望的败下阵来,却依旧拼死顽抗着,她们是自己的嫡姐和表妹,若真被剪去头发,不仅毁了两个女孩,安平侯府和左相府也将门厅蒙羞,自己保护失职,又将受到怎样的严厉惩罚,和娘亲在府里将该如何自处? “愿赌服输,我们根本还没输,何来服输一说?” 端木松心中百转千回,这话说完大家也才反应过来,这盘棋局微生溦虽是必赢,却终结还未下完,不能算作定局,若要如此说,也算说得过去。 微生溦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依旧波澜不惊的浅笑道:“三公子此言在理,那我们就继续刚刚的棋局把它下完,看两位小姐可能反败为胜?” 微生溦话刚说完端木松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不必,这局我们不赌了。” 说着端木松就想带着端木伶两个缩头乌龟离开,却再一次被微生溦的侍卫拦住去路。 “赌局已定,岂能中途弃局反悔?你可知赌场中途反悔的惩罚是什么”微生溦上前两步走近端木松,抬起白嫩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刻意压低嗓子阴狠道:“一只手!” 端木伶尖叫一声吓得越发往端木松背后缩,白珍珠直接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呆望着,嘴皮一个劲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是想留下两位小姐的头发呢,还是两只嫩手呢?” 微生溦步步紧逼,端木松倒退着靠到冰冷房柱,端木伶也彻底暴露出来,双手紧握抱在胸前,头低垂,长长的黑发遮住面容,却遮不住她浑身的颤抖。 “端木家主”一直事不关己不曾怎么说话的萧立再也忍不住想要替她们求求情,一句话都还未说便被微生溦怒视着断然喝住。 “微生家的事不许姓萧的管!” 萧立闭上了嘴,心却再也不能平静,就连今日整夜的跌宕起伏都未能让他有丝毫动容,此时却因微生溦这一句莫名其妙带着怨恨的话顿时收紧心脏,强烈的危机意识瞬间侵蚀大脑。 这不是对他一个人的怨恨,似乎针对的是他们整个萧家。 萧立乖乖站到了一旁,不再插手,树桑c刈楚走上前分别将端木伶和白珍珠抓着手臂拖出端木松的保护范围,端木松下意识伸手想拦,却被一名侍卫抬起粗壮手臂轻易挡住。 “两位都是出身名门的大家小姐,信守承诺该是最基本的为人准则,今日赌局虽输,能赢得言出必行的名声也算意外收获了。” 微生溦说完即有两名侍女向端木伶和白珍珠走去,手中皆拿着一把亮蹭蹭的大剪刀,站到两人身后,手指穿进刀柄,一只手抓着长及腰背的秀发,刀刃打开,咔嚓一下,在脖颈位置一刀齐齐剪下。 端木伶看着两个侍女拿着大剪刀走向自己,剧烈挣扎尖叫着想要躲离逃避,旁边白珍珠早已吓得没了魂魄,只一个劲颤抖着身子,如风中柳絮摇摆漂浮着。 她想呼救想求饶,面前一个挨一个站着许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却发现这么多人唯一能够呼救叫喊出的名字只有端木松,自己的那个无能庶弟,他保护不了她,更没办法救出她,却也只有他愿意保护她,并为此努力过。 肩膀被身后人牢牢禁锢住,那双手犹如两把大钳,让她无从遁形,害怕和恐惧包裹全身,充满无助的双眼望见正对面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笑意的微生溦。 懦弱瞬间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卑微求饶的话萦绕嘴边,几乎下一瞬就要脱口而出,理智中游移尚存的自尊和骄傲让她死死闭紧双唇。 “我不会放过你的!” 伴随着这声怒吼,养护十几年的精美长发被一刀剪断展现在视线之中,端木伶身体如飘絮般软倒在地,双手摸着脑后空空如也的参差短发,眼泪扑簌洒下滴落在地面,汇聚成大滩水渍,垂首痛苦大声低吼着。 白珍珠在端木伶凄厉的低吼声中晕了过去,短促发尾扎着脖颈,秀丽苍白的面容配着一头凌乱发丝,柔弱娇小的靠在侍女身上,竟有一种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病弱美态。 端木松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侍卫手臂,跪着冲到端木伶身边,双手扶着她娇弱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揽进怀里,安慰的轻柔拍着僵硬的脊背。 端木青手足无措的看看被哥哥护在怀里的长姐,疾步走到白珍珠身边将她接过来靠在怀里,手指不经意摸到她短及脖颈的发尾,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害怕的小声呢喃着:“这可如何是好,母亲肯定会打死我的,这可怎么是好?” “做事做绝,微生家主今日算是让在下领教了!” 端木松抱着浑身颤抖的端木伶,抬眼怒视着那个纤瘦绝丽的女孩,那样柔弱精致的女孩谁能想到竟如此铁石心肠,丝毫不留情面不讲人情。 回忆着水中台第一眼初见时对她的惊艳和倾慕,此时想来只觉可笑之极, 微生溦平静淡笑着,好像全天下没有事情能够让她有丝毫动容,永远这般平静闲适的淡漠神情,毫无波澜起伏,就像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心的木偶人,时时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看不出内心的真正想法,亲切又疏离。 微生溦走上前来蹲下身子,纤细手指撩起端木伶斜倾到脸边的凌乱短发,被端木松抱着她的身体微微后仰,堪堪躲开她伸来的手指。 微生溦不以为然的继续笑着,对上端木松带着失望愤恨的眼神,缓缓站起身子,从站在一旁的侍女手中一把夺过大剪刀。 手起刀落,一个利落干脆,微生溦披散在背后的满头乌丝被尽数剪断,数不清的黑亮发丝飘摇着掉落地面,头上与端木伶和白珍珠一般的短发徐徐胡乱飘扬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 自剪长发 华丽的镂金蝶羽发钗从发间松动滑落,当啷两声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全场散发着一种诡异寂静,端木松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她这是在干什么? 燕王妃惊呼着捂住双唇,燕王下意识叫出微生溦的名字想要阻止,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瞧着那个娇小挺立的身影亲手剪断一头长丝,独留下凌乱的短短一截。 “真他妈有个性!” 余思心潮澎湃的自语着,洁白牙齿咬着嘴唇,一脸得意邪笑着。 魏世子却是恰恰相反,震惊过后便是哀怨,一个健步冲上前近距离瞧着微生溦的一头短发,痛心疾首的叫唤着:“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剪了头发干什么,你看看像什么样。” 魏世子捶胸顿足的教训斥责着,余思一个抓甩动作,一把将他甩开老远,瘫坐在地上,蔑视的居高临下瞟了他一眼,完全遮挡住微生溦的身影。 “我的梦中情人什么样子都好看,她爱剪就剪,关你屁事!” “大胆,你竟敢摔本王儿子,本王定要找你舅舅好好说道说道,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 魏王怒吼着连忙去扶自己儿子,余思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理都不理他,表哥表姐头疼的连连上前赔罪,他们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这小子,这辈子就要不停给他收烂摊子。 “你,你这是干什么?” 端木松结巴着开口,端木伶垂敛的视线看见眼前精致绣鞋边掉落下的一堆黑发,好奇的顺着她的衣裙抬头看去,嘴巴张了张,惊讶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微生溦撇了撇在脸颊边划来划去的短发,清爽的摆了摆头,五指成梳整理着,将脸颊边的头发一同别到耳后,露出整张洋溢着畅快笑意的美丽面容。 “不过换个发型而已,何以这么惊讶!”微生溦笑语着。 余思站在微生溦身旁呆呆注视着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短发的样子,不加任何钗环修饰,清爽干净,天生丽质,美得让他不住心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微生溦望着地下一脸不迷茫不解望着她的端木松,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端木伶的木然表情上,不在意的缓缓开口,“短发又如何,我觉得也是另一种风格美,剪了再长便是,又非断了手脚长不出来,也非要了性命之事,真不懂你们为何这般激动的要死要活,再如何精心养护,珍贵喜爱,也不过是三千烦恼丝。执着成魔!” 微生溦没有继续多留,与燕王燕王妃打了招呼便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临走前吩咐玉娘带端木伶和白珍珠去宾客更衣室整理,再用小船送上岸去。 时辰已晚,满天星辰莹莹闪烁,燕王站在观赏台边,目送微生溦的娇小身影被簇拥着消失在楼阁尽头,转了一个弯消失不见。 余思抬着步子就想跟上,被表哥表姐一边一个牢牢架住,生生拖拽着离开叶殊阁。 皎月跟在微生溦身后,远远瞧见更衣室门前站着两个妙龄女子,走近些认出是刚刚几次替她出头的侯佳佳,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另一位小姐。 “两位小姐怎么在这,可是在等我?” 皎月率先迎上前去,侯佳佳听见声音循声看来,一眼便瞧见向自己走来美丽动人的皎月姑娘,而后便是今晚崭露锋芒的微生家家主,那个与燕王同座的聪慧女孩,接着看见她那突然变短的头发,一阵惊楞。 “你这头发” 微生溦不在意的甩甩头,“换个新发型,不错吧!” 侯佳佳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特立独行,原来还有人比她更特别,很快回过神来回答皎月的话,“正是,刚刚见过却不曾介绍一下,我是侯佳佳,这是我大嫂的妹妹,右相府的子萱姐姐,相与皎月姑娘交个朋友。” 侯佳佳爽朗的自我介绍,时子萱看眼微生溦怪异的头发,没有表露神色,浅施一礼,含蓄温婉的得体浅笑着。 “子萱姐姐从小最是喜爱舞艺,今日见得皎月姑娘惊人舞姿,就想与你请教切磋一番。” 侯佳佳说着将时子萱推出来,时子萱不好意思的面上一红,害羞的轻言开口,“皎月姑娘舞艺超群,子萱不及万分之一,当不得切磋,只是一心钦慕,相与姑娘结识请教。” 皎月带着得体亲近的笑容,微微盈身回以一礼,“时小姐过奖了,能得小姐青眼实属荣幸。” “既是同道中人前来请教,那就请进吧!” 皎月温柔一笑侧开身让出身后说话的微生溦,侯佳佳与时子萱皆是规规矩矩施以一礼,这个女孩的本事气度刚刚她们可是亲眼见过,丝毫不敢当做一般同辈女子对待。 侯佳佳总感觉自己在这个小家主面前有些手足无措,明明看着与自己差不多年纪,不仅已是一家之主,那凌云之上的威严气度更是让她望尘莫及,钦佩不已。 看守更衣室的侍女让道两侧打开门来,所有侍卫侍女留在外面,唯有清沫紧跟着微生溦迈步进入,皎月领着侯佳佳和时子萱二人走在最后,身后大门再次关上,阻隔开外面的喧闹嘈杂,宁静一片。 叶殊阁的优伶更衣室很大,进门之后是弯弯绕绕的狭窄走道,两盏照路烛火摆放在拐角处,过道尽头合着一扇木门,宽大门板上精美绘画着一位美丽女子,身着彩衣翩翩舞动,漫天粉色桃花肆意飞洒,落在她的发间脚边,美得令人炫目。 清沫上前推开木门,瞬间一个明亮奢华的房间映入眼帘,十几个漂亮的梳妆台整齐排列着,台上摆满各种颜色香味的胭脂水粉,犹如春暖时节的花园,百花齐放,各种花香交相萦绕。 几个优伶正在梳妆台前卸着妆,看见微生溦和皎月进来,连连起身行礼垂手一旁。 整个房间共有四个门,除了身后来时的这扇,左侧大开着的正门外夜色漆黑,花灯高挂,琳琅满目陈列着各色舞衣服饰的房间门仅仅垂下一层薄帷幔,里面精美漂亮的衣服一览无余。 皎月在前领着几人向最里面一间隐蔽内室走去,那是她的个人化妆室,面积不大却够精美够私密,一张舒服软塌也可随时供她休息。 微生溦只在门口看了两眼,随便在一张梳妆凳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面前局促站着的两个女孩,带着好奇打量神情,让她们不知所措的心更加紧张。 “不必拘谨,随意坐便是。” 微生溦率先开了口,接着看向时子萱温柔道:“时小姐不是来向皎月请教舞艺的吗,你们随意,当我不在场便是,我想和侯小姐聊聊。” 时子萱不明就里的点点头应下,跟着皎月在另外两张凳子上坐下,留下侯佳佳和微生溦四目相对。 侯佳佳望着时子萱走远些的背影,心里越发紧张,这微生家主特意说想和她聊聊所为何,不会是她刚刚好几次和她顶嘴,现在秋后算账吧! “侯小姐不喜欢我?” “没有,绝对没有!” 侯佳佳反应极快的脱口而答,为了表现自己的可信性,不忘加上双手摆动的姿势,嘴角挂着僵硬友好的笑容。 “没有就好,我很喜欢侯小姐,也希望侯小姐能喜欢我。” 微生溦的直白表达让侯佳佳一愣,顺口反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侯佳佳睁着一双明亮纯净的大眼,满带着不解和好奇,所有表情都展现在脸上,纯粹单纯,或许这就是让她喜欢的原因。 微生溦心里想着,笑着开口回答道:“有时候讨厌一个人都无需理由,更何况喜欢一个人,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侯佳佳怔怔的望着她,只觉得这个女孩真是漂亮聪明,连说话都这么让人喜欢。 当然,除了刚才打骂皎月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 阿溦 侯佳佳想起刚刚皎月挨得两个巴掌,顿时升起对她的怨气,打抱不平的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打皎月姑娘,她是受害者,什么错也没有,是魏王父子俩” “我知道!” 微生溦轻声打断她的话,“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们是皇上的弟弟和侄子,身份尊贵,地位非同一般,不能得罪,你明白吗?” 侯佳佳虽是出身尔虞我诈的权贵顶层,但家中只有爷爷奶奶和两个哥哥,都小心翼翼将她保护的很好,精心呵护着长大,从来无法无天,哪里懂得地位身份所带来的巨大差距。 “可是我看你好像根本不怕他们,为什么还纵容他们欺负你的手下?燕王殿下还同你坐在一起,你们好像很熟。” 侯佳佳率真直白的问出自己好奇,没有拐弯抹角,听得微生溦心情舒畅。 总是猜测别人话中隐含意思让她心累,这样坦率毫无心机的问话反倒让她轻松越快的多。 好像除了余思和清沫,已极少有人如此随意与她说话,便是几个哥哥姐姐,对她亦是恭敬c郑重较多,缺少普通人家兄弟姐妹间的随和。 “你很幸福!” 微生溦充满羡慕的望着侯佳佳轻声开口,让她一头雾水,突然说这么句话什么意思呀? 侯佳佳下意识‘啊’了一声,又‘喔’了一声,闭嘴等待微生溦继续开口。 “我让皎月受的委屈和魏王父子俩可能给她受的委屈比起来,哪个比较不委屈?” 侯佳佳听得有些懵,这是在说绕口令吗?瘪了瘪嘴反复梳理着话中意思,不等她想明白,微生溦已然毫不介意的接着开口,甚至有些好笑的勾起唇角。 “今天这事确实错在皎月,她虽然没有无故招惹别人,但经不住因她的美貌和舞姿会被别人招惹,不带侍卫在身边就是她的错处,这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是一个道理。” 微生溦说完,侯佳佳恍然大悟的表情明亮起来,咧嘴开心笑着道:“我明白了,原来你那会教训皎月姑娘那几句话是这个意图,任魏王是皇亲国戚,侍卫不认识,直接当登徒子扔到河里,他们就再不敢骚扰皎月姑娘了。” 微生溦轻点了点头,有优伶沏了热茶端上前来,侯佳佳道谢接过抿了小口,幽幽清香萦绕舌尖,让舒畅的心情越加感觉痛快不已。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些?”侯佳佳转头一想好奇问道。 微生溦微笑开口;“我不想你误会。” “你很怕人误会你吗?” 微生溦笑着轻摇摇头,嗓音愉悦清亮的低声回答:“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我不希望在意的朋友对我有所误会。” 侯佳佳微愣的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想和她成为朋友,虽然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很多人对她卑躬屈膝,却是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只因为她从小就是个惹祸的调皮蛋,都是被当做同龄女孩间的坏榜样。 没有哪个女孩,也没有哪家父母愿意他们的孩子和自己做朋友,只怕跟着自己学坏。 “你想和我做朋友,我可以问为什么吗?你是执掌一府的家主,而我只是个调皮捣蛋人人避而远之的惹祸精,任谁看我们都不像是一路人,你怎么会想和我做朋友。” “因为你很勇敢,比所有人都勇敢,你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 微生溦的话让侯佳佳很开心,从心而外的开心,从小小的惊讶到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知道微生溦说的是替皎月出头的事,年轻明亮的脸颊上洋溢着青春活泼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也能成为值得被夸赞欣赏的优点,她以前竟从来不知。 “我都没什么朋友的,别人都嫌我淘气,你是第一个说想和我做朋友的人,谢谢你。” 明亮的笑容点亮奢华房间,侯佳佳开怀喜笑着,大开的正门外夜晚的凉风徐徐吹进,拂过面颊时竟带着丝丝暖意,让人感觉温馨而舒适。 时子萱和皎月聊得投机,听见侯佳佳的畅快笑声,纷纷转过头来,见她们说说笑笑亦是聊得畅快,便让了空间出来,进到皎月私属化妆间内,活动手脚跳起动作舞蹈。 侯佳佳很喜欢微生溦,不仅因为她是自己第一个朋友,也因为她的聪慧和直率,外人眼中的错不一定是错,异乎寻常也有它的独特可爱之处,这样独特的见解,让她倍感新奇。 “你和我做朋友你的家人会不会不对不对,你就是一家之主,你的家人都听你的。那我可以告诉我的爷爷哥哥我和你做了朋友吗,他们把我看的很严,我如果去找你他们肯定会知道,我可以去微生府找你吗?” 侯佳佳自言自语的说着,情绪很是雀跃激动,充满期待的睁着纯粹眼眸望着她。 微生溦无奈点头笑了笑,“当然可以,你想告诉谁都可以,也可以到我府里玩,随时欢迎。” “谢谢微生家主。” “还那么客气,你我年纪一般大,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侯佳佳犹豫的试探着轻声开口:“名字?微——生——溦,我叫你阿溦好了,可以吗?” “可以,还没人这么叫过,你是唯一一个。” (其实邡州城郡守夫人也这么叫她,但她完全没将那人放在心上。) 微生溦声音轻柔真诚,身体疲累的伸展两下,懒洋洋的支在手边梳妆台上,眼皮微合。 清沫抽过一旁搭在衣架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微生溦动都没有动一下,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浅笑虚眼休息着。 侯佳佳对于自己是这唯一称呼的主人很是惊喜,见她有些疲累也不想打扰,抬眼环顾一下四周,其余优伶全部退下了,只剩下她们三个和小房间内的时子萱与皎月。 侯佳佳定睛看着右手边的长形方台,这是偌大更衣室中除了摆放服饰处外最显眼,也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方台分为上下三层,最上方摆放着数不清的打开的首饰盒,每个首饰盒中耀眼夺目的首饰钗环不计其数,各个盒中风格都各不相同,却是个个精美别致,珠光宝气,只要让女人看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璀璨的令人痴迷。 “这些首饰真好看,这么多都是给皎月姑娘戴的吗?” 微生溦眼睛虚成一条缝,淡淡笑着回答:“所有姑娘都可以用,这些首饰是专门为舞蹈设计的,比较花哨,平日里不适合戴,过两日我让人打两副好看的送给你。”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漂亮,家里奶奶c奶娘和大嫂送我的首饰都装在盒子里很少戴,头上插太多叮呤咣啷的碍事,影响我偷跑出去玩。” 侯佳佳说着小鬼灵精的嘻嘻笑起来,微生溦嘴角的弧度也跟着加大。 “你今天只是陪时小姐来找皎月姑娘的吗?” 微生溦如此一问,侯佳佳立马想起来,自己是想来看那套皎月姑娘穿的五彩蝶衣,征求同意的抬眼望着微生溦,请求的眨眨灵动大眼,煞是单纯可爱的样子。 微生溦还不及点头回答,通向宾客区的木门外传来礼貌有节奏的敲门声,清沫上前打开木门,微生耀严肃板正的面容展露出来,看见微生溦的凌乱短发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沉稳神色,跨进房内微一行礼。 “五彩蝶衣就在皎月的小房间里,告诉皎月一声莫要和时小姐聊得太久,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的哥哥该着急了,等一下我送你们上岸。” 微生溦幽幽睁开双眼,视线望向侯佳佳浅笑道,侯佳佳答应的点点头,与微生耀浅施一礼,满含期待的蹦蹦跳跳跑去了皎月的个人化妆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 固执的傻子 “谈的怎么样?”侯佳佳离开,微生溦板正了闲适神情,直起身子认真问道。 “人很精明也很自大,没那么容易说动。”微生耀沉声回答。 微生溦捏着手指望着正对门外的黑夜,已到午夜,天边漆黑一片,衬的走廊楼阁间的五彩烛火越加明亮耀眼。 越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稍稍一点微弱光亮都显得弥足珍贵,身处明亮白昼时永远不会有那样深沉的感触,心更加脆弱也更加容易被温暖。 “杨贵在他生活潦倒的时候给了他一口饭吃,这份恩情他足足记了一辈子,几十年如一日心甘情愿为杨家利用,这样固执的傻子,哪儿可能一次谈话就抛弃杨家转投我微生家。我们才让他吃了亏,也有怒气也是在所难免。可曾约了时间登门?” “约好了,后日巳时会在府中恭候。” 刚才水中台上贾老爷出言为难便是因为最近微生家与他抢夺了一片山地,本来他早已看上要下手,结果杨家突然想要,奈何暂时没钱,拖了这般久,生生被微生家抢了去。 微生溦满意的点点头,“到时你陪我一同去,把药房那支天州雪莲带上。” 微生耀惊讶的犹豫开口:“那天州雪莲可是您大师父送的,天下仅此一株,未免太过珍贵了。” 微生溦摇了摇头否认他的意思,“再珍贵也不过一株药材,若能救他女儿性命也算功德一件,况且他也不一定会收。” 微生溦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微生耀也不多问,垂首应下了。 皎月刚好也带着时子萱两人出来,侯佳佳直接一个小跑到微生溦面前,脸上还带着欣赏完五彩蝶衣的惊艳和激动,迫不及待的问着这件衣服是谁做的,实在太好看了。 “是觅缺的绣娘做的,你若喜欢我便让人再做一件相似的,适合平日里穿。” 侯佳佳震惊的张大嘴巴,用不敢置信的神色道:“觅缺竟然也是你家的?阿溦你真厉害,这么小就这么有本事,不像我,还只会给家里惹祸。” 微生溦与侯佳佳同岁,年纪个头都一样,看着气势和性情却是大不相同,摸了下她白嫩的脸颊,笑着安慰:“有本事不见得就幸福,你很让人羡慕。” “是吗?”侯佳佳自恼的阴阴神情瞬间阳光普照,站在时子萱的身边畅笑开怀。 “时辰不早了,姐姐和姐夫应该在找我们了,我们回去了吧。”时子萱寻求意见的问着侯佳佳,侯佳佳赞同的点了点头,拉着微生溦站起身来,“阿溦说要送我们上船。” “这样不好吧,家主肯定也累了,还是太麻烦她了。” 时子萱体贴的温柔开口,微生溦表示无碍的安慰笑了笑,“我们也要上岸回府,不过顺便,今日初相识也让我好好尽到地主之谊。” “如此便有劳了!” 时子萱很是客气,准确说该是礼仪规范,温柔有礼,却也很是容易生疏产生距离感。 这便是大家女子的礼节,进退有礼的同时,保持着高贵尊严。 微生溦离开叶殊阁时客人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燕王c魏王c还有余思几人都早已离开,就连端木伶和白珍珠在更衣室整理一番也包着头巾早早走了,侯佳佳一行人算是最迟的。 镇国将军府长孙侯亮带着夫人时慧等在登船岸边,看着渐渐驶进的小船内侯佳佳和时子萱两个女孩的娇小身影,这才终于安心的吐出口长气,带着一脸担忧嗔怒的迎上前去。 “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客人都走完了也不出来,是想吓死我们吗?” 时子萱乖巧的垂首一旁老实听着训,侯佳佳则是充耳未闻,拉着微生溦满脸笑容的走到哥哥侯亮面前,郑重其事的互相介绍道:“大哥,这是我的朋友阿溦。阿溦,这是我的大哥侯亮,别看长得白净英俊,其实又凶又严格,就爱管着我。” 侯亮这时才将焦急的视线从两个妹妹身上转移开来,看见侯佳佳让出身后的微生溦,以及从后辆船上下来的微生耀及清沫,神情微怔。 一声锦绣华服,外面套着一条长披风,硕大的帽子戴在头上,仅仅露出一张精致面容,侯亮神情先是一愣,而后友好得体的浅笑施礼,“原来是微生家主,久仰大名。” “侯亮公子有礼,侯夫人有礼。” 时慧站在侯亮身侧靠后的位置浅浅施礼,看向两个妹妹的眼神带着宠溺嗔怒,温柔的笑着与微生溦客气两句,“这两丫头让家主费心了。” “侯夫人客气,我和佳佳是朋友,小事而已。” “我找你们半天,你们躲在哪儿的?” 侯亮带着威严怒气沉声问道,侯佳佳仰着脖子毫不畏惧的回答:“我和子萱姐姐去皎月姑娘的更衣间看五彩蝶衣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五彩蝶衣真是太漂亮了,比舞台上看还要漂亮。” 侯佳佳惊喜的艳羡道,时子萱也附和着点头。 侯亮无奈叹了口气看了侯佳佳一眼,转向微生溦客气告辞,一句不曾多言,就如最疏远的陌生人,没有丝毫亲近拉近关系的意思。 侯佳佳瘪瘪嘴朝微生溦递了个不舍眼神,跟着时慧慢吞吞的坐进了马车。 微生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马车远去,才提着精美裙摆缓缓坐上车夫驾来的微生府马车,玉娘和皎月垂首马车旁恭送着她们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 轮番询问 午夜过后的平乐街热闹渐渐褪去,玩乐的人们都已归家,唯剩少许留下打扫的小二和漫天密挂的五彩灯烛,证明着刚才的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偶尔一两个喝得伶仃大醉的疲惫游人游荡在街头,歪歪扭扭的寻找着客栈方向,一下忍不住抱着墙角乱吐一通,大堆污秽喷口而出。 微生溦放下车帘闭上双眼,清沫坐在身边体贴的替她拉拢敞开的披风,看着她的疲惫神色,不由带着丝丝不悦的心疼道:“本来打算现个身坐一会就走,结果硬是陪着侯家小姐多呆了一个时辰,这几夜都没怎么睡,看你累的。” 微生溦闭着眼睛一下都不曾睁开,马车摇摇晃晃越加让人昏昏欲睡,头脑渐进昏沉,低声回着她的话:“没事,明日没什么要紧事,我多睡几个时辰便好。” “你这班日夜颠倒,身体怎么吃的消,娘亲若是还在,不知道会多心疼。” 微生溦听见清沫提起娘亲,满含睡意的大脑瞬间清醒,迷蒙双眼一下睁开,呆呆望着她,楞了许久才可怜兮兮的询问开口,如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无措而担忧。 “娘亲真的会生气吗?” 清沫嘴巴抿成一条缝,布满厚茧的手指穿进她的帽子里,安慰的上下抚摸一下她的短发,没有直接回答。 “会不会生气,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微生溦双眼有些失神,呢喃的自言自语着:“会,娘亲一定会生气,她曾说过我若再敢日夜颠倒,就让大家都叫我小蝙蝠,我不能让她食言,我以后会注意,你放心吧!” 微生溦勾起了安慰的笑容,清沫也终于放下心的笑了。 侯亮将时子萱送回了右相府,车夫才继续驾着马车朝镇国将军府驶去,才下车门便看见焦急等在府门口的二弟侯明,见他看见完好无事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侯佳佳瞬间松口气的模样,就知道他定是在等他们回来。 他既在等,爷爷奶奶想必也都还没睡。 “大哥大嫂,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侯明两步踏下府门台阶迎上前去,侯亮扶着时慧走下马车,看了眼身后跳下马车的侯佳佳,无需多说侯明便已明白定又是因为这个三妹。 “爷爷奶奶睡下了吗?” 几人一同往府里走,侯明轻点下侯佳佳的小脑袋,走在后面回答着;“你们没回来爷爷奶奶担心的睡不下,正等着你们呢。” “那我们先去给爷爷奶奶请安,让两老放心。” 时慧轻声说着,下人提着引路灯走在前方小心照路,进到府内直接朝将军的内院走去。 将军的寝院依旧灯火通明,下人们候在卧房外侍候着,见着公子小姐进来连忙通报。 “启禀将军c老夫人,公子小姐来了。” 房门紧闭没有打开,甚至没有传出丝毫声响,侯亮带着妻子和弟妹在房门外请安,双膝跪在坚硬冰凉的实地上,过了许久才听见那沧桑浑厚的嗓音从门后响起。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小妹贪玩了一会,所以回来迟了,让爷爷奶奶久等,是孙儿不孝。” 侯亮恭敬跪着沉声回答,没有说侯佳佳与微生溦相交之事,侯佳佳跪在他身后放心的呼出口气,幸好大哥没说,否则今晚就别想睡了。 “你这丫头”爷爷威严带着怒气的训斥就要传来,奶奶适时拦住他的话温柔开口,“没事就都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佳佳也不许再玩了,回佳宁苑去快些睡觉,别把身子累坏了。” 侯佳佳紧绷着神经连忙乖巧回答着:“知道了奶奶,佳佳这就回去睡了。” 说着就行礼磕头逃也般跑出了院子,其余人已然见怪不怪,行了礼便各自回了各自院子。 侯佳佳一口气跑出爷爷奶奶院子老远,这才再次化险为夷的呼出口气,高高兴兴的往佳宁苑去,想着今天交了个朋友,激动地步子带跳一蹦一蹦的。 以为今晚又要被爷爷好一顿训,幸好有奶奶保驾护航放他们轻松过关。 要知道侯佳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鬼灵精,世上最怕的就是那个一生都在浴血奋战,不怒自威的将军爷爷了。 侯佳佳以为今日之事便这样顺利过去了,不想第二日一大早,她还赖在被窝里做美梦,硬是被贴身丫鬟小竹用力摇醒,颤颤巍巍的叫醒她。 “小姐快些起来,将军找你去书房呢,好像生了很大的气,快些起来呀!” 侯佳佳被小竹‘生了很大的气’几个字瞬间激醒,一下从床上弯身坐起来,着急的询问:“爷爷找我?你知道什么事吗?昨天不就晚回来会嘛,奶奶不都替我求情了吗,怎么还训呀!” “小姐你就别抱怨了,快些穿衣服梳洗吧,若是去晚了怕会训得更厉害了。” 小竹手脚麻利的替她穿着衣服,侯佳佳哀怨的蹙着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悲哀模样,麻木的站在床边伸展着双臂,任小竹在她身上来回忙碌着。 侯佳佳不甘不愿的匆匆赶到爷爷书房时,偌大的院落一片寂静。 平日这个时辰应该正在忙碌干活的下人都不见了踪影,唯有爷爷几个贴身的管家小厮候在书房门口,见到她来了连忙推开门请了进去,退出时还不忘带上厚重的房门。 “佳佳见过爷爷,大哥c二哥。” 侯佳佳环顾一圈书房,爷爷镇国将军侯震一脸威仪的坐在书案前,大哥二哥坐在下首,皆是一脸严肃郑重的模样,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审讯和担忧,让她不由心生胆怯。 一大早的突然这是怎么了? 侯佳佳依旧保持着跪地请安的姿势,没有爷爷的应许一动不动不敢起来,沉闷凝重的气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偷偷抬眼瞧了眼主位上的爷爷,继而将求救视线移向二哥侯明,却分毫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只一眨不眨注视着她。 “你和微生家主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在侯佳佳以为他们要她这样跪死在这里的时候,镇国将军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待一丝感情,浑厚严厉,像是质问之人是手下犯错的将士一般,而非自己的小孙女。 “微生家主?你说阿溦呀!”侯佳佳一下直起身来,身体坐在脚后跟上,恍然大悟的开口道。 她以为爷爷还是在为昨晚回来晚的事发火,原来是问阿溦,立马暗暗松了口气,反正她也没想过把自己和阿溦交朋友的事瞒着家里人。 “爷爷问话好好回答,不许嬉皮笑脸的。” 侯亮严厉训斥着,侯佳佳充耳不闻的仰头一哼,看向自己爷爷乖乖回答道:“就昨晚认识的呀,她是叶殊阁老板,自然也是皎月姑娘的老板,我和子萱姐姐去找皎月姑娘碰到的,然后就认识了,大哥不是知道吗还问!” “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侯佳佳听见二哥的问话,笑眯眯的脱口而出:“她说她喜欢我,想要和我做朋友。” “你去了那么久,就说了这个?” 侯亮继续追问,侯佳佳想着微生溦开心的耐心回答着:“当然没有,我们说了好多呢!不过开始我和子萱姐姐在外头看热闹没和她说上话,你们不知道,阿溦特别聪明,魏王父子俩想要皎月姑娘陪客,就是她出现救了皎月,还顺便警告了所有人,谁都不许打叶殊阁优伶们的主意,否则全部丢到河里去,阿溦真是太厉害了” 侯佳佳痴迷崇拜的说着,眼睛亮着颗颗小星星,璀璨夺目。 侯震看着自己小孙女满眼的钦佩崇拜,眸中闪着丝丝担忧神色,低声开口:“当时你在场?” “是啊!”侯佳佳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大哥当时不在都没看到,阿溦打了皎月姑娘两巴掌,我还打抱不平冲上去和她对峙呢,但是她都没有怪我,后来给我解释我才知道,她那样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皎月姑娘和叶殊阁的所有优伶。” “她给你解释?”侯震不敢置信的轻言问道。 “是啊,阿溦说不希望朋友对她有误会。你们问这些干什么?”侯佳佳狐疑的蹙眉反问。 没人回答她的话,侯亮看眼眸色深重的爷爷,继续问道:“后来呢,除了皎月姑娘的事,端木伶和白珍珠的事你知道吗?” 侯佳佳顿了一下思索道:“端木伶那几个我看见她们了,她们想要找阿溦麻烦,不过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子萱姐姐突然说肚子痛,我就陪她去如厕,不过我后面看见她的头发被剪了,但不好意思问,后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侯佳佳好奇的望着侯亮,期望他能告诉自己,却是见他皱着眉根本没有讲述给她听的打算,不由朝他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一想,大哥可能也不知道,哪天到微生府去当面问阿溦,想到这脸上又是扬起一阵兴奋和喜悦。 侯震看着自己小孙女喜悦的笑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对一个人这么重视喜欢,心中担忧不由越加浓厚,布满皱纹的面容沉重紧拧着,再也化解不开。 那个神秘危险的微生家主,盯上佳佳究竟有何目的? 这是在场三个男人共同的疑问,在他们看来,传闻中神秘莫测,聪慧过人的微生家主定然不是单纯交朋友而已,她的目标很可能是侯佳佳所代表的镇国将军府。 若真如此,来者是善是恶? “侯亮,告诉她吧。” 侯震出声吩咐,反正端木伶和白珍珠之事都已传的沸沸扬扬,她不肯能不会知道。 侯亮看了爷爷一眼,转向侯佳佳开口道:“微生家主昨晚与端木大小姐和安平侯府二小姐赌六博,获胜后剪去了她们两人的头发,也自剪了头发。” “自剪头发?”侯佳佳惊讶的张大嘴巴,干脆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大哥身边,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着:“她不赢了吗,怎么也把头发剪了?是不是端木伶用她爹逼着阿溦剪的?” 侯亮看着自己妹妹气愤的表情,似乎只要他说出一个是字,下一秒就要冲去左相府,替她那个所谓的好朋友打抱不平一般。 “不是,两位小姐吓都吓死了,哪儿还有斗志威胁她,是微生家主自己突然剪了头发,说不过三千烦恼丝,剪了还会再长,何必要死要活。” 侯佳佳听到答案一时惊讶的发愣,呆睁着一双明亮大眼,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突然抚胸哈哈大笑起来,调皮的又从大哥身边跑到爷爷身边,不畏他的威严气势,直接挽着他的强壮手臂得意洋洋夸赞起来。 “我说阿溦厉害吧,又聪明又有气魄,整个都城都再找不出她这样的女子,能和她做朋友真开心,爷爷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侯震侧头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笑得灿烂纯洁的小孙女,难得见她这么开心,实在不舍得伤害她,却又不得不残忍的下了命令。 “从今以后,不许和微生家主有任何接触来往。” 侯佳佳尚还处在对微生溦的崇拜之中,爷爷突然的冷声命令让她措手不及。 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认真求证般看向不苟言笑的爷爷,却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重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从今以后不许与微生家主来往。” 侯佳佳只觉心顿时剧烈一沉,深深的不解盈满心扉。 “为什么?阿溦堂堂一家之主都不嫌弃和我做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和她来往?” “就像你说的,她一个硕大家族的一家之主,为什么要主动和你一个小女孩做朋友,这难道就不奇怪吗?这个问题你就没有好奇过?” 侯佳佳一把松开揽着侯震的手臂,倔强的仰着头回视侯亮,骄傲的正声回答;“当然好奇过,阿溦说我很勇敢,比所有人都勇敢。” “这样的话也只有哄哄你这样的单纯小孩子,她接近你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爷爷叫你不许接触就不许接触,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吗?” 侯亮板着脸厉声吩咐呵斥,不容丝毫拒绝回旋的余地,侯佳佳瞪着他的双眼瞬间盈满泪水,倔强的高仰着头不让它留下,最后还是坚持不住瞬间崩塌,如断线珍珠滴滴滑下。 “我凭什么不能和阿溦做朋友,我从小到大一个朋友也没有,她是唯一一个想要和我做朋友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抢走。” 侯佳佳委屈的瘪着嘴痛哭起来,大喊着一声站起来,小跑着夺门而去,留下三个大男人愁眉紧锁的面面相觑,一脸的无可奈何。 微生溦坐在低调而奢华的柔软马车里,一身浅紫色云萝锦华丽长裙,轻灵贵气。 剪短的头发已被精心修理,长度仅到脖颈位置,利落舒爽的别在耳后,露出一对小巧耳垂,仅仅固定着两个镂金蝶舞花钿于乌亮发丝间,云海珍珠耳坠轻幽晃荡着,配上精致威仪的妆容,简单而大气十足。 这是微生溦特意为登门贾府做的打扮。 抵达贾府大门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巳时,微生耀率先掀帘走下马车,等候在府门口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上前行礼,微生溦这才在清沫搀扶下仪态优雅的小心走出马车,踏着车凳缓步而下。 “老奴贾家管家见过微生家主c大公子c六小姐。” 贾管家看见微生溦稍稍一愣,接着准确无误说出几人身份,可见对微生家了解甚多。 微生溦点头一笑,跟在贾管家身后踏着台阶进了贾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求您救救妹妹 贾府与微生府相比朴素简单,面积和巍峨更是没法比,却另有一种小桥流水般的静谧美感。 没想到贾老板这样的大老粗竟然将府邸布置成这样幽秘祥和的风格。 “老爷已在正厅等候,三位请随老奴来。” 进了府门没走几步就已到了正厅位置,树桑和刈楚,以及其他跟来的下人小厮候在院外。 微生溦只领着微生耀和清沫两人跨进正厅大门,贾老板高坐在主位之上,见到他们都不曾起身相迎,只看着微生溦的一头短发晃了下神,很快反应过来淡淡抬了抬手,轻道了声‘请坐’,便再无下文。 丫鬟端上新鲜热茶,微生溦端详着手中青瓷茶杯,光滑精致,是好货,只是轻闻一缕杯中清茶,却是浅笑着重新放下。 贾老爷贾故城故意不冷不忍对待几人,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偷偷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到微生溦端详茶杯后的肯定与后来勾起的淡讽浅笑,不由转得意为不解,想要询问却又端着架子不愿率先开口,视若罔闻的喝着自己的茶。 “看来贾老板今年的茶生意也不太好啊!” 微生溦若有所指的看眼手边冒着热气的茶杯,贾故城终于将视线转向她这边,手中茶杯用力一放,脆弱瓷器发出叮当声音,清脆尖锐,似乎差点摔碎一般。 “听闻微生家主自剪长发竟是真的,今日前来,莫非只是来奚落在下的?这可是上好的云安香片,刚刚采摘下来的新货,微生家主眼光如距怎会不知道?” 贾故城说着嗤笑一声,微生溦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噗嗤’笑出声来满眼不相信的好奇道:“难道贾老板不知今年雨水过多,碧珏山的茶树被浇坏大片,剩余的少许品质也不如往年,许多客商纷纷退货,贱价依旧无人问津。” 微生溦此话无疑是在故意戳贾故城伤口,他怎会不知云安香片今年的处境,他还早早增订十亩,结果全被雨水泡烂,亏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此事说来我还要谢谢贾老板。” “此话何意?”贾老板没好气的问道。 微生溦规规矩矩朝他拱手施了一礼,满含真诚的回答道:“要不是贾老板今年提早全额支付增订十亩,我怕是也要亏的血本无归,幸得贾老板替我挡了这一灾,真是感激不尽!” 贾故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激动的抖了两下唇才终于找会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嘶喊着问她:“碧珏山的主人是你?” 微生溦浅笑着点点头,“正是在下!” 碧珏山是天佑国有名的茶山,茶树绵延种植数十里之广,其中种植面积最大的便是制作云安香片的茶叶种类,每年都有许多商人到此采购,却只有十分之三出售于商人,其余皆由茶山主人自产自销。 今年年初,贾故城大手笔直接一次性全额支付,要求便是增订十亩,事情报于微生溦后得到准许,因此此次本该受害最重的却由微生溦转向贾故城,倒霉的成了替罪羊。 贾故城望向微生溦的眼神已然从先前的冷淡转为愤怒和不甘,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中怨气想要发泄,却是无可奈何。 这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偏偏摊上了,反复调整下凌乱呼吸,默默咽下这口倒霉气。 “微生家主真是有眼光,原本的落魄小茶山被你经手一弄,就成了现在净利润不可估量的茶山胜地,占据了天佑国一半以上的茶生意,真是好能耐。” “多谢夸奖!” 贾故城说的客套虚假,微生溦回答的却是真诚随和。 仅仅几句简单开头,贾故城已然保持不住镇定了,对于微生溦来的目的心知肚明,也没有心思再拐弯抹角的推辞,直接不耐烦的道,“微生家主今日前来不是专门来气我看我笑话的吧,想要我背叛杨家转投你微生家,你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杨家对我有造化之恩,我贾故城随时粗人,却非忘恩负义唯利是图之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不想再有任何商谈交流,抬眼看着贾管家沉声吩咐,“送客!” 毫不停留的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微生溦轻言叫住了,“贾老板可是等着雪莲救命?刚好我有一支天州雪莲,今天也一并带来了。” 果然微生溦此话一出,贾故城决绝的脚步瞬间顿住了,赫然将视线射向微生溦,带着惊喜c怀疑c坚决c和警惕,各种情绪复杂的交汇在一起。 “你想用雪莲收买我?” 微生溦不疾不徐的揉着手帕盈盈一笑,“随贾老板如何想,听闻令爱已经在床上躺了数年却依旧病无好转,需要雪莲来医治,如今珍贵药材就在眼前,不知贾老板用,还是不用?” 清沫上前打开手中精心捧着的玉盒,清透雪白的玉质方盒中静静躺着一支浑体呈浅青色的高山雪莲。 硕大娇嫩的花瓣倾力怒放着,丝丝寒气缭绕周身,弥漫着飘散在正厅中,顿觉周边气温下降,不由瑟缩寒冷。 贾故城瞪大眼望着拿株天州雪莲,呆若木鸡的舍不得移开视线。 雪莲周身的淡润水雾,饱满鲜嫩的花梗都表现着似是刚刚从雪山之上摘取下的一样,生机勃勃,鲜嫩珍贵,这样的宝物他一辈子走南闯北也不曾见过。 “这支天州雪莲我家家主精心呵护了数年,日日在冰窖中小心培育,一直保持着刚被摘下时的娇艳模样,花了家主无数心血。” 微生耀沉声说着站起身迎上贾故城,接着开口:“天州雪莲可是稀世罕有的圣品药材,只生长在极寒雪山,对入骨寒症的病人有奇效,特别是女子,可遇不可求啊!” 清沫合上玉盒候到一旁,贾故城终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眼中肆意显露着渴求之色,却也无法忽略最深处的坚韧和固执,那股非一般人的坚强毅力决定了微生溦此行的失败。 贾故城内心挣扎着,却是没有过多犹豫便已做出决定,狠心而决绝的闭上眼睛偏头一方,不再看那玉盒方向,压抑着满心愧疚坚定拒绝了。 “你们把东西拿回去吧,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救,无需心怀叵测之人假好心。” 微生溦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能因当年一点小恩,几十年来甘愿被杨家无限制利用,可见心志之坚定,岂是威逼利诱就能拉拢的。 贾故城如此固执决绝,却不代表所有人都如他一般誓死感恩杨家恩德,逐客令还未出口,微生溦也还未起身,便有一个年轻男人神色焦急的闯了进来,他的到来让贾故城不敢对望。 “爹,你把雪莲收下吧,它能救妹妹的病,妹妹已经被痛苦折磨了快十年,你就救救她吧!” 贾故城看见突然冲进来跪在脚边的儿子,不敢与他渴求的双眼对视,偏头怒喝着:“你懂什么,为父自有为父的道理,滚出去。” 贾公子不甘心的跪着向前移动,一把抓住贾故城的腿哀声请求着:“爹,还有什么事比救妹妹性命还要重要吗,儿子求求你了,大夫说妹妹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贾故城依旧偏着头,拼命忍着伤心的眼泪,压抑着心中的痛不欲生,断然大喊着:“管家,把公子拖出去跪祠堂,没我的允许不许送饭不许放他出来。” 贾管家领命就要带着小厮上前抓人,贾公子依旧不依不饶的哀声请求着:“那是你的女儿呀,现在救她的希望摆在眼前,您为什么不愿意抓住,你想让她死吗?” “闭嘴!”贾故城再也忍不住,转过头死死盯着他怒声呵斥着,“我已经做了决定,再也不许提起,滚下去。” “愚蠢的老芋头,难道就为了杨家那群不知感恩的东西,他们利用你利用的还不够吗?你现在还要搭上妹妹的性命,别忘了妹妹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贾公子失控的喊叫着,贾故城气的浑身颤抖,瞪圆的双眼没有光亮,只有一片黑暗和无奈。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架着贾公子退出了正厅,贾公子还在顽强的哀求叫喊着,最后望向微生溦的眼神带着请求和无助,不甘心的嘶吼一声不见了身影。 贾故城虚弱的瘫坐在软垫上,无神双眼满是悲伤,儿子的凄厉责怪犹在耳边久久无法消散。 父母哪儿有不爱孩子的,但他也有为人的原则,背信弃义绝对不被允许,自己是这样,他的儿子c女儿也必须是这样! “呵呵呵。” 清丽笑声响荡在正厅之中,合着充满哀伤悲凉的气氛,显得尤为怪异,却让人好奇。 贾故城缓缓循着笑声回过神来,望着微生溦的视线疲惫无力,根本没有精神理会她的幸灾乐祸,或奚落嘲讽,闭上眼睛只想昏睡过去。 “看来你的儿子比你通透的多。”微生溦说着站起了身,俯视着他的狼狈和伤心。 “慢走不送!”贾故城轻言下了逐客令,微生溦没有继续逗留,只淡淡说了句‘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的选择’,便毫无游移的跨出正厅门槛。 在门口时顿了一下脚步,补充了一句:“如果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 虽然她知道这只会是句多余的话,却还是重新给了他自主选择的机会。 微生溦一行人被贾管家领着离开了贾府,一个偷偷藏在角落偷听的丫鬟急急转身跑走了,没有人注意到,若是看见,立马便会认出那是小姐身边的人。 今日阳光格外绚烂,正是晒太阳的好时间。 微生溦掀开两边锦缎垂帘,温暖阳光投射进来,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清爽微风都带着阳光的味道,舒服的让人不由自主扬起笑容,闭眼享受着。 马车外人来人往,纷纷避让路边,抬眼看见车窗内的绝丽女子,面上皆是震惊神色。 那女子。怎的一头短发? 想起今日市井间的新闻流言,右相府大小姐c安平侯府嫡小姐c以及那微生府家主叶殊阁老板,都剪去了长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闻两位小姐剪去头发后都闭门不出,那么这位可想而知便是微生家主了。 一头短发还敢如此招摇过市,真是不知羞! 行人眼中的嘲讽c议论c嫌恶尽数落入清沫眼中,愤愤的想要与他们理论,奈何都是些平头百姓,只能无奈的压下心中怨气,不再去看。 微生溦倒是从始至终闲淡舒适,丝毫没有被马车外稀稀拉拉的议论声所影响,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这样的好天气也越来越难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不吃不喝 微生溦顶着一头怪异的短发造型招摇过市的消息很快传遍都城大街小巷,自然也传进左相府中,连日闭门不出的端木伶院内。 人们纷纷议论着微生溦如何不知廉耻,如何不吉利,如何丢人现眼。 骂的虽是微生溦,却是让端木伶感觉羞耻难堪。 左相妻子萧含怜苦口婆心的站在房门外柔声劝着,风韵无限的脸颊上忧色重重,身后婆子丫鬟端着的饭菜依旧一口未动,已经连续两天如此,再不吃东西怕是会支撑不住的。 卧房大门依然紧闭,端木伶自那晚从叶殊阁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房内,两天两夜,饭一口没吃,水一口没喝,哭了就睡,睡醒再哭,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谁也不见。 “伶儿,你开开门吃点东西,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身体会支撑不住的,你开开门让娘亲看看你好吗?” 萧夫人低声请求着,房间内却是没有丝毫回应,就连轻微哭声都已消失,静的让人害怕。 “伶儿,伶儿——” 萧夫人焦急的抬高声音继续喊着,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心底不由一阵害怕,转头看着丫鬟嬷嬷厉声吩咐着:“去将门撞开,若是大小姐有什么事,你们全部别想活!” 一众婆子丫鬟战战兢兢的就要上前撞门,房间里却陡然响起端木伶的虚弱叫喊:“你们不许进来,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下人们瞬间停住脚步不敢上前,萧夫人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的哄劝着:“好好好,不进来就不进来,伶儿千万别做傻事啊!” 没有回答,又是那阵让人心慌的寂静,夜风带着凉意席卷众人,让担惊受怕的心更加颤抖。 萧夫人无可奈何的陪伴在女儿门边,眼神中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让身后一种婆子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躬垂着腰身一动不动,生怕惹得大夫人发泄。 有小厮从院门外走进来,躬身行礼禀报:“回禀大夫人,白姨娘跪在院外请见,说二小姐晕倒了,求大夫人准许将二小姐抬回院子休息。” 萧夫人正在气头上,瞬间像是找到出气筒,瞪着小厮厉声怒吼着:“凭什么我的伶儿变成这样她的儿女却好端端的,两个不知高低的贱人,伶儿不吃饭他们两个也不准吃,伶儿不出来他们也不准休息,没我的允许,不许放三公子和二小姐出祠堂,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 “唯!” 萧夫人赫然下着吩咐,小厮领命躬身退下,高挺的房门依旧没有传来响动,气氛越发紧张。 “徐妈,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萧夫人突然开口问话,名叫徐妈的中年女人站在下人最前方位置,向前迈了两小步靠近萧夫人少许,才轻声回禀道,“启禀大夫人,微生家主自前天晚上回到微生府便没有出门,一直到今日上午去了一趟贾府,满大街的人都看见她一头短发坐着马车从街上过,现在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一头短发从大街上过” 萧夫人低声重复呢喃着,身后紧闭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发出‘嘎吱’一声响,端木伶光着脚穿着中衣,披头散发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定定站在徐妈面前沙哑着嗓音问道:“你说微生溦今天从街上过,让所有人看见她的短发?” 萧夫人被突然跑出来的女儿吓了一跳,下一瞬惊喜过望,激动地流着眼泪就想伸手抱她,却被端木伶蹙眉躲过,盯着徐妈极其不耐烦的再问了一遍。 徐妈愣了许久,‘呃’了半天才恭敬的断断续续回答:“是听人这么说的,她当时坐在马车里,两边车帘都没放下,大家都指指点点的,她好像也不在意。” 徐妈小心翼翼的说着,端木伶听完她的话却是突然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着膝盖边咳嗽边自嘲的笑着。 “我在房间里痛苦的无法自拔,吃不下睡不下,她却是逍遥自得的招摇过市。微——生——溦,你是想要故意羞辱我吗?” 端木伶凄厉大吼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萧夫人吓得手足无措,连连吩咐着快请大夫,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柔声劝慰着。 “伶儿,别动气别动气,小心伤了身子。不过一个卑贱的商女而已,不必挂怀,爹爹会为你报仇的,你只要好好休息吃饭,养好身子,等过个一年半载,这件事就会被大家淡忘了,那时候头发也差不多长长了,你还是左相府骄傲的嫡小姐,人人眼中的大才女。” 下人们一窝蜂各自忙碌起来,请大夫的请大夫,备膳的备膳c铺床的铺床。 萧夫人扶着端木伶回了房间,躺在刚刚重新整理好的柔软被褥里,心疼的摸着她憔悴的面容。 端木伶双眼失焦的盯着床顶,眼底全是自嘲和不甘,喃喃的自言自语着:“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只要有她在,我永远不会再是那个骄傲的端木大小姐了。” 萧夫人望着自己女儿魂不守舍的憔悴模样,眼底渐渐闪现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狠厉,嫣红的嘴唇凑近他的耳边,轻柔的保证着;“伶儿不怕,有娘亲在,娘亲会保护你,谁要敢挡你的路,娘亲就让她不得好死。”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端木伶依旧眼袋乌青双目失神的呆望着。 一番诊治,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受了刺激,加上没吃饭身体虚弱,开了几副药便背着药箱下去领赏钱了。 端木伶被萧夫人照顾着喝了粥又喝了药,这才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白姨娘那得到大小姐吃饭喝药的消息也是一阵大喜,高挂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连忙带着丫鬟婆子将关在祠堂里虚弱无力的端木松,和早已昏迷的端木青送回院子请大夫诊治,这几日的浩劫才终于算熬了过去。 从那晚三人回府之后,端木松和端木青就被萧夫人盛怒之下关进祠堂,加上端木伶的不吃不喝,便一直被关在现在不曾被放出。 如此不可理喻的惩罚让白姨娘焦急不已,两位公子小姐也是满心委屈,却也习以为常。 谁让他们只是庶出,只要嫡子嫡女出点事,甚至只是不高兴,都会让他们代受惩罚,虽然心觉不公平,却也没有能力改变,只有默默承受,否则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更大的惩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阿芩被打了 自入冬后,天气每日都是阴阴郁郁,暗暗沉沉,太阳时时躲在厚重的云层后,懒懒的不愿露头,刺骨的寒风呼呼吹啸着,刮着院外光秃秃的枝干晃晃荡荡,卷起地上尘土落叶,打着旋胡乱吹飞着。 余思坐着马车直闯微生府,还未停稳便一个箭步跳了下来,也不及看门侍卫通报,直接视若无人的往里面走,寒风吹起飘逸的紫色华服,粉白的脸颊笑意盎然,即便已入冬,依旧穿的单薄潇洒,面容红润妖艳,好看的让人注目。 侍卫做做样子的喊了两句也便随他,若是任何其他人自当不可能不禁通报同意,便可放进去,但这人家主已然打过招呼,随时随地自由出入,无需通报阻拦。 余思如今已是微生府常客中的常客,自叶殊阁周年宴后,几乎日日往这跑,开始还规规矩矩通禀传达,后来直接略过这一关,来去畅通无阻。 开始魏世子也日日往微生府跑,却日日被各种理由阻拦在外,偏偏余思除外,如此频繁光临被拒后,也就明白了微生溦的亲疏意思,好几次不甘心的想要强入,都被无情的乱拳打出,再如何喜欢她,也放不下作为世子的高傲和自尊,更不愿丢这人,自此再没来过。 自此都城中关于魏世子c余思与微生溦的流言四起,全都城的人都知道,微生家主抛弃魏世子选择了中尉大人的外甥余思,两人日日府中幽会,缠绵恩爱,亲昵不已。 余思直接去了微生溦的凉溦轩,却被告知不在院内,便去了她平日工作议事的滕云阁。 微生家众人正聚在一起汇报事情,他到时刚刚结束正要离开,一时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又来了?真把这里当家了?”微生琪调笑的一把搭着他的肩,左手潇洒的摇着折扇,本就冷寒的风被扇子一扇,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能别老拿着扇子装模作样吗,你又不是四哥,扮什么文人雅客,也不觉得冷得慌。” 余思夸张的抖抖手臂,甩开他的手蹦到微生溦身边乖乖坐着,肉麻而挑衅的瞧眼微生琪,头稍稍靠在微生溦的肩头,妖媚一笑道;“小溦儿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微生琪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抖抖手臂,‘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偏着头继续摇着折扇。 “十妹,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好,你去忙吧!” 微生耀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其余人也跟着离开了,一时只剩下微生溦c余思c清沫c还有微生勿忘,以及侍候在侧的树桑和刈楚。 微生溦看着微生勿忘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三姐可是有事要说?” “我” 勿忘还不及将话说出口,外面突然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守门护卫匆匆忙忙跑进厅内禀报,“芩公子受伤了,哭着从学宫跑回来了”。 “什么?”勿忘听完下意识惊喊出声,紧紧蹙起眉头,转头看向微生溦急急开口:“十妹。” 微生溦早已从位置上走过来,身后跟着余思c清沫几人,和勿忘立马朝凌霜居而去。 凌霜居是勿忘和池宇居住的院子,阿芩从学宫跑回来一路奔回了凌霜居,伤心的窝在爹爹怀里放声大哭,发泄着心里的害怕和委屈。 勿忘在院外就听见儿子哭声,瞬间感觉心碎一地,脚上步子不由加快,看见阿芩娇小柔弱的身影心疼的落下泪来,低下身子将他从池宇怀中抱过揽在怀里,亲吻着脸颊柔声安慰着。 阿芩看见娘亲哭声变得更大了,短小的手臂围着勿忘的脖子,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嘴大哭着,左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红彤彤的高高肿着。 池宇从阿芩身上收回视线,看见后面站着的微生溦,坐在轮椅上简单行礼,抬手让丫鬟准备茶水,示意着她在主位上坐下。 微生溦一直观察着阿芩脸上的伤,从红印痕迹地大小来看,不像是小孩子打的,这个手指的粗度和手掌的宽度,明显是大人所为。 想到这里,顿时一股怒火从心而生,微生溦做在主位上冷眼扫视一圈,最后锁定在垂首侍候一旁的蓝袍男人身上,沉声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蓝袍男人是府中接送几个孩子的车夫,每天将他们送去学宫后等着下学再将他们送回来。 文海学宫不准学生带陪读,所以一般学生父母都会派几个下人守在学宫门口,以防孩子在学宫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阿芩几个也是一样。 车夫听到微生溦的问话,战战兢兢上前跪地行礼,声音微颤的老实回答着:“回禀家主,小人也不知,小人一直守在学宫门口,突然看见芩公子从学宫里哭着跑出来,小人连忙追上,就这么跑回了府里。” “那其他几个公子小姐呢?” 车夫继续回答着:“小人追着芩公子回来不曾看见其他几位公子小姐,学宫门口还有另一个车夫守着。” 车夫刚刚说完,院外便有下人进来通报,说其他几位公子小姐回来了,正往凌霜居来。 阿芩还在哭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明显哭累了,趴在勿忘肩头微闭着眼睛嘤嘤抽泣着。 “树桑,你去拿盒雪肤膏来。” 微生溦伸手接过阿芩细细查看他的伤势,只是有些红肿,倒没有大碍,擦些药便没事了。 “我这也有药膏,不必麻烦跑一趟了。” 微生溦安慰的摸摸阿芩的脑袋,将他交还到勿忘怀里,笑着摇摇头道:“孩子小皮肤嫩,雪肤膏化瘀消肿的作用最好,不容易过敏,而且还能止痒,免得他不舒服伸手抓,反倒还要抓坏了。” “好,听十妹的,那就谢谢你了。” “阿芩是我的侄子,三姐何必这么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微生溦无奈笑着,池宇转动着轮椅靠在勿忘身边爱怜的看着儿子,轻笑着开口:“有十妹这个名医在家里就是安心。” 勿忘轻哄着阿芩入睡,不一会便彻底没了抽泣声,闭着双眼呼呼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看着好不委屈可怜。 嬷嬷抱着熟睡的阿芩出了厅里,阿宸带着弟弟妹妹面色担忧畏惧的赶来,老老实实跪在厅里请罪,就连平日最跳脱调皮的皓月和阿姝都乖乖的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一家之主的小姑姑即将给到他们的惩罚。 微生溦对于下面跪着的一群孩子而言,既是最有趣最知心的玩伴,也是最敬畏最威严的长辈,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却是完美融合在一起。 既感到崇拜,也感到畏惧,如此矛盾却合情合理。 “究竟出了什么事,阿宸你来说!” 阿宸直起身子垂着头,一字一句清楚回答道:“我和皓月c阿姝正在上课的时候,阿甫突然跑到我们教室,说是阿芩跑了,我们也来不及问清楚是什么事,就连忙追了出去,但在街上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就想着可能跑回家了,立马回来请罪。” “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芩为什么被打,被谁打?” “阿芩被打了?”皓月和阿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口,表情惊呆的模样互望两眼,而后齐齐将视线汇集到阿甫身上。 “小姑姑,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阿芩被打了!” 阿宸也是一脸茫然的解释着,勿忘坐在一旁出声替他们解释道:“阿宸c皓月c阿姝年纪比较大,和阿芩阿甫不在一个教室,教课的老师也不一样。” 微生溦了然的点点头,那么就是说上课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有阿甫知道,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阿甫身上,期盼的眼光盯得他结结巴巴垂下了头。 “看你们一个个活要把他吃了似得,都把阿甫吓着了。” 余思调皮的笑着蹲到阿甫身边,一把把他抱起圈在怀里,躲到远离些众人的地方坐下。 “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微生溦站起身来朝余思背对的身影走去,阿宸三人揉着膝盖从地上起来,却是一口气也不敢松,紧张的望着余思的方向等着阿甫开口。 “阿甫,你们今天上的什么课啊?” 微生溦接过阿甫抱着坐在一边案几位置上哄问道,阿甫稍稍抬头看了微生溦一眼,声音糯糯的回答道:“今天史文老师没有来,我们没有上课。” “那你和阿芩在做什么呀?” 微生溦轻声问他,阿甫眼中闪着星星光亮回答道:“我和四哥哥在给小树苗浇水,是我们一起种的小树苗,都长大了好多。” “是吗?”微生溦耐心的继续问着:“那然后呢,阿芩怎么受伤的,是谁欺负你们了?” 勿忘站在阿甫背后,池宇安慰的在她身旁握紧她的手,无声安抚着。 “然后有一个叫白洛的哥哥带着好几个大哥哥把小树苗踩坏了,还骂我们是小杂种,阿芩哥哥保护小树苗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学宫里的嬷嬷就打了阿芩哥哥。” “嬷嬷?”勿忘几乎是惊叫出声。 文海学宫是专门供高门贵府的孩子读书之处,有专门负责做饭打扫的下人,嬷嬷则是为了更好照顾学生们安排的更高一级的贴身仆人,每四五个孩子就有一个,是个端茶倒水,拿书拿包,讨好人的轻松差使。 微生溦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下人动的手,毕竟学宫里的学生如何看不起他们微生家的商人身份,即便亲自动手也比让下人动手来的风平浪静。 小主子间打架最后总会有双方背后父母家族来解决,势力地位弱的向权势大的请罪,最后达成协商和平解决。 下人打主子却彻底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孩子间的矛盾,更是对对方乃至身份和家族的侮辱和蔑视。 “白洛带来的大哥哥都有谁呀?” 阿甫睁着圆溜溜的大眼想了想道:“是和大哥二哥一间教室的端木峰和萧一凡,另外两个好像一个哥哥叫杨铭,另一个姓胡,记不得叫什么了。” “都城商会会首杨家长孙和商会会员胡家的孩子。” 几人身份微生溦瞬间便弄清楚,看来白洛是专门替他姐姐白珍珠报仇来的,顺便带着端木家的二房嫡子,真是会挑人啊! “今天你们都别去上课了,马上中午了,让厨房多做几个菜,就在家休息,其他事情小姑姑和大姑姑会解决的,别担心!” 微生溦把阿甫放在地上,阿甫得了自由立马小腿飞快的跑到向阿宸几个,孩子们手拉手行了礼就高高兴兴笑着跑出去玩了。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我最近闲的手痒,如果有打架的事千万别忘了我。” 余思悠闲的支着腿调笑道,手里剥着橘子,讨好的将完整果肉递到微生溦嘴边,被她偏头躲开,委屈的放到自己嘴里,笑眯眯的细细嚼着。 勿忘和池宇一齐聚过来,丫鬟们端着火盆进来,似是觉得余思穿的实在单薄,怕他冷着,将火盆体贴的放在他的手边。 余思不自觉避开,却又被放拢过来,反复两次直接不耐烦的威胁着瞪了丫鬟一眼,这才委屈的垂着头悻悻然退开了。 “文海学宫的嬷嬷是学宫祭酒亲自挑选的,若没有祭酒允许直接进去抓人讨说法,怕是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我们是不是要先找祭酒” 池宇的话没说完,余思一脸你不明白的表情摇摇手道:“小溦儿向来嚣张霸道,哪儿需要和人讲什么规矩,她自己就是规矩,对吧!” 余思笑眯眯的望着微生溦,获得一个白眼之后,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要我说,直接将人全部绑来,那群小公子就交给阿芩自己解决,至于那个嬷嬷,我看也不是个好东西,留在学宫里只会带坏孩子,教训一顿扔出都城了事。” 微生溦对他简单粗暴的方法不置可否,没有发表意见,勿忘则是一脸好笑的道:“余思没当过父亲果然不懂,等你日后有了孩子就会知道,做爹爹娘亲的都是想尽办法让孩子开心快乐,远离伤害,绝对不会愿意让孩子独自面对欺负过他的坏人的。” “可阿芩总要长大总要独自面对这些事情,将来还会有比这更痛更可恶的事情,做父母的不是该鼓励他吗,男孩子太柔弱将来怎么保护自己和喜欢的女孩?” 微生溦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跑到教育孩子上了。 勿忘浅笑着稍稍低下头,十指交握着来回摩擦,池宇温柔的将她整双手包进自己的大掌中,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只是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眼中的关切和安慰。 “道理是这样,做到却是难上加难,至少我们做父母的下不去手,因为不忍心。” 勿忘轻声道,余思轻挑眉头反问:“所以?” “所以这件事请求十妹,和余思,你们两位帮我们解决,我和池宇不插手。” 勿忘夫妇俩果真将阿芩之事彻底交给微生溦和余思处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微生溦让几个孩子这几日都不去学宫上课,日日跟着树桑在院子里练习武艺,阿芩脸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擦了药,过了两天就消肿祛瘀了,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阿芩不用去学宫似乎很开心,每天跟着哥哥姐姐蹲马步练拳,精气神十足,脸上时时挂着笑容,一扫先前从学宫跑回来时可怜模样。 今天依旧天色阴沉,太阳从头到尾就没露过面,整片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活力生机。 树桑领头面对着孩子一下一下打着拳,阿芩和阿甫个子最小,站在最前面,小小的身子有模有样的稳稳弯曲着双腿,手臂一左一右一下一下伸缩打击着。 阿宸c皓月c和阿姝并排站在后排,皓月和阿姝兄妹俩早已耐不住性子了,动作松松软软,视线左顾右晃,注意力早就不在树桑的动作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登门请罪(二更) 微生溦站在廊檐下的石柱边,余思紧挨着她摆弄她的短发,一拨一拨撩着玩,眼睛如明亮的星星璀璨邪魅,深情的只要与之对视就会被吸走灵魂一般。 “事情都办好了吗,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余思闭着眼睛弯下身体,鼻尖凑近她的发顶,轻闻着她发间令人沉醉的迷迭香,嘴角上弯轻启红唇,“别着急呀,马上就来!” “最好是这样,否则别来蹭饭了!” 微生溦娇笑着逃离他的身体笼罩,迈着端庄小步走向树桑。 阿姝远远瞧见小姑姑走来,立马收住拳头小跑着过去,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哀怨着:“小姑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学宫呀,如倩还约我去她家玩呢。” 看见阿姝跑了,皓月也跟着跑过去,附和着询问什么时候去学宫,日日在府里都呆烦了。 “小姑姑,阿芩的事,您和余叔叔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阿宸忧心的询问着,不愧是大哥教出来的长子,就是成熟稳重,不像皓月和阿姝两个鬼灵精,只比他小两岁,却还是鲁莽调皮的小孩子。 “这件事” 微生溦正要说话,余思看见匆匆从府外朝他们跑来的守门侍卫,打断她的话得意洋洋的笑着接话:“这件事,现在就解决。喏,人来了!” 顺着余思嘴指的方向,几人都将视线转向匆匆跑进来的管家穆诚,恭敬行礼后开口道:“启禀家主,文海学宫的老师带着一群学生嬷嬷来请公子小姐们回去上课,此时正候在府外。” 微生溦看眼余思满意一笑,没想到说来就来,看来他这个游手好闲的红狼帮主还挺好用的。 “小姑姑,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宸惊讶的瞠目结舌,老师同学竟然请他们请到府上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皓月和阿姝听见有同学来,连忙想要跑去看有没有自己的朋友,却被微生溦轻言喊住了。 “你们先不要出去,等我吩咐。” 对比阿宸的惊讶,皓月阿姝的开心,阿甫阿芩却是并不开心,甚至有些忐忑害怕,躲避着几人注意力想要跑回自己院子,却被树桑手疾眼快抓住了。 “阿芩阿甫不要怕,他们是来请你们回去上课的,你们跟着小姑姑,小姑姑会保护你们。” 微生溦温柔安慰着浅笑,移开视线看向穆诚吩咐道:“你将三姐请去,不要放他们入府,想说什么都不必含蓄讳言。” “唯!”穆诚领命退下了。 微生溦弯下身子一左一右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安慰的拍着他们弱小的肩膀。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否则坏人只会越来越嚣张的欺负你,要学会勇敢知道吗,小姑姑和哥哥姐姐会保护你们的,别怕!” 阿芩可怜的将头靠在微生溦的肩头,阿甫脱开她的怀抱,用力的点了下头,用稚嫩柔弱的童声,大义凛然道:“阿甫是男孩子,他们是坏人,阿甫才不会怕他们呢。” “很好,阿甫真勇敢!” 微生溦怜爱的亲了亲他红扑扑的小脸蛋,抱紧怀里的阿芩,无声传达着温暖和力量。 微生溦带着孩子们出来府门口时,勿忘和池宇都在,正带着怒气沉着脸与对面一位书生模样的老师争吵着。 都城东街居住的都是都城权贵富户,来往人少,大多都是各府中的出府办事的下人。 这家微生府向来神秘,今日突然来了这么多孩子被拦在府外,弄出这么大阵仗,纷纷好奇的驻足观看,回去也好讲给别人听。 即便是在争吵,勿忘依旧是端庄得体的大家模样,腰背挺直站立着,没有一句脏话,没有一声怒吼尖叫,却能让人深深感受到她的怒气,气势十足。 “没想到堂堂都城官办学府文海学宫,竟连下人都管束不住,以下犯上打我家孩儿,这样的人也能被选进学宫,难道不怕带坏学生们吗?” 池宇质问的望着对面书生老师,等不到他的回答,却是听见他身后的一个男孩嗤笑一声,指着池宇的双腿哈哈大笑起来讽刺道:“那小子的爹是个瘫子。” 一语惊起千层浪。 书生老师连忙捂住男孩的嘴,但是笑声如此大,声音如此响,街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捂嘴也来不及收回他的话。 “这便是文海学宫教出的学生?” 微生溦从勿忘身后走出来,身材娇小,说出的话却是气势骇人,威严十足,让对面的书生老师不由一怔,回过神来拱手施礼连连道歉。 “白洛年小不懂事,还请各位原谅,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孩子?老师确定他还是孩子?!指示下人欺负弱小同学,若他真还是孩子,小小年纪便已如此嚣张无畏,恃强凌弱,长大了岂不更加可怕?”微生溦面无表情冷声道。 白洛站在书生老师身后一下跳出来,满脸怒气指着微生溦就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这样和我说话,不知羞耻的女人,那么副丑样子也敢抛头露面,真是不知丢人现眼。” 微生溦面色平静,毫不动容的讥笑一声冷言道:“骂人的本事不错,只是我连你姐姐的头发都敢剪,你说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接着望向书生老师,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今天贵学宫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想必骂人课的老师很是欣慰,有这样优秀成才的学生。” 微生溦很擅长冷嘲热讽,平静淡语中将人讽刺的人一无是处,这是她的特长,但不经常使用,因为这比直接破口大骂的威力更伤人,今天却是毫无顾忌的超常发挥。 “文海学宫的教育能力实在让我刮目相看,但我家孩子笨嘴拙舌,日后若是也这般的伶牙俐齿,怕是对不起祖宗,日日不得心安,你们还是请回吧!” 微生溦说着就要转身进府,书生老师连忙急急上前两步唤住她,“微生家主稍等,白洛口无遮拦没大没小,我这就让他给您和微生芩的父亲道歉。” 书生老师说着转头看向白洛,沉声斥责教育着:“平日老师教你的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对长辈如此口出恶言,还不快道歉认错,请求原谅。” 白洛听着他的教训,毫不理会的抱着手臂,高傲的仰着头,不屑的看他一眼悠然道:“你让我给他们道歉,你没说错吧?别以为你是学宫老师就有资格教训我,我可是安平侯府的公子,得罪我,小心自己这老师还当不当的了。” “原来文海学宫根本没有尊师重道之说,竟是谁家势力大谁说了算,连老师也是可以随意责骂驱退的。”池宇轻言讽刺道。 书生老师尴尬一笑,沉着脸断然怒斥着白洛,“别忘了祭酒给你的警告,带不回微生家的学生,不等你让我当不成老师,你就先等着被学宫驱逐吧。快道歉!” 书生老师的提醒让白洛瞬间苍白了脸,不甘心的瞪着眼却再没有顶嘴反驳,兀自沉吟许久,偏开头不甘不愿,口气恶劣的说了句‘对不起’。 文海学宫设立初始,皇上曾发布过明文旨意,凡是被学宫驱逐出的学生永生不得入朝为官,这条旨意下达了近百年,可谓最让学生忌惮的学规。 让文海学宫的学生终身不得为官,无疑同没收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一般绝望。 祭酒开出这样的要求和惩罚,根本是不给白洛退路,若真被驱逐,将会成为天佑国文海学宫史上第四例让后人议论的耻辱。 仅仅三个字,既没指名道姓,也毫无真诚可言,僵硬的如同被人刀逼脖子般怨恨和无奈。 “你说的什么呀,我怎么没听见?” 皓月站在微生溦后露出头来讥笑道,白洛咬牙切齿的就想上前打他,步子还没迈出就被书生老师一把抓住,警告的眼神示意着他重新说一遍。 白洛大喘着气握紧拳头,站在他身后的端木峰出头道:“白洛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是不要欺人太甚的好。” “我们怎么欺人太甚了?他当街辱骂我们大姑父和小姑姑,脑袋望着天也叫道歉了,道给谁的呀?我们心胸宽广才没和他多计较,否则早让人一拳打爆他的头了。” 阿姝跟着皓月露出头来,端木峰看见他们两个也是气的咬牙切齿。 这两个兄妹在学宫里就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把他们当回事,还老是和他们作对,现在竟然还想明目张胆的趁火打劫,真是他们的克星。 “道歉就要有点道歉的样,几个大男人,一点都不痛快!” 阿姝调皮的冲着白洛几人轻蔑的吐吐舌头,微生溦看着皓月和阿姝你一言我一语,把白洛和端木峰说的灰头土脸,瞬间放心了他们在学宫的生活。 “白洛,再重新道歉,要真诚,大点声,快点!” 书生老师催促着,白洛怨恨的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转过头望着府门台阶上的众人,狠厉的视线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微生溦脸上,艰难的张张嘴,不甘心的吐出那句受辱之言。 “对不起,我错了,我口无遮拦说错话,请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白洛耻辱的几乎想要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垂着头手指握的咔咔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要被自己捏的骨折断裂。 “知错能改便好,老师日后记得要好好教导才是。” 微生溦开了口,便算白洛的道歉过关了。 书生老师松了口气的点头笑着,试探性的开口道:“那么微生家几位学生明天是否” “是否什么?老师莫非是要问是否回学宫上课吧,我家阿芩被一个下人打肿脸跑回家,你觉得我们还会让孩子继续在学宫读书吗?!他们明天就会去清羽学院报道,今日辛苦老师跑这一趟了,请回吧。” 微生溦话头一转下了逐客令,书生老师真正的回不过神来,结巴着连连开口,“白洛已经向您道歉了,不知道家主还有哪儿不满意?” 书生老师的话带着一丝急迫和不满,在他看来,祭酒派老师带着孩子们来亲自上门赔罪邀请已经是给足面子,发泄两句不满就该顺着台阶下了,不想微生家主却这般不知好歹。 “哪儿不满意?老师这话实在可笑。白洛公子道歉是为刚才出言不逊,我家阿芩的事你可与我提到半句?打他的人在何处,如何处置,背后指使下令之人又有谁,又该如何惩罚,这些可都交代了?如此简单就想蒙混过关,当我微生溦好欺负不成?” 微生溦脸上顿然升起的骇人冷意,让书生老师浑身一颤,下意识双腿发抖,不敢直视。 “这,不过几个孩子闹着,玩的,并非有意。打人的嬷嬷我也带来了,交给你们随意处置。” 书生老师颤声说着,不自觉吞了两口唾沫,身后小厮押着一个满脸褶子的胖嬷嬷进来,直接扔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嘤嘤请饶哭泣着。 “老师解决的倒是简单,嬷嬷以下犯上自要处置,背后的罪魁祸首却也不能轻易放过,否则我家孩子受到的委屈和欺压不就白受了吗,这样也太可怜太无辜不是?况且纵容错误等同帮凶,文海学宫身为朝堂置办官学,想必最是教化育人,寓褒贬,别善恶之所在吧。” 书生老师终于算是明白了微生溦的居心,她是想要自己身后的学生。 书生老师回头看了眼白洛c端木峰,以及其他几个家中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若是交出去出了什么差错,他一个小小的老师该如何向他们父母交代? 可是若不交出去,微生家主不愿松口,祭酒的要求完成不了,自己也别想继续在学宫教书了,两边为难,到底该如何是好?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但微生溦却要书生老师亲自把他们交出来,她要让他代表学宫交出凶手,于公于理才算完美无缺。 这也是余思要想尽办法让祭酒出手下命令,替她承受今日之事所会产生的权势压力。 书生老师纠结的做着心理活动,细细想来,微生府不过一届商户,而对方却是安平侯府嫡子,左相的亲侄子,还有萧家杨家胡家,都是都城鼎鼎有名的大家族,即便交出去,想必忌惮背后势利也不至于太为难,做的太难看。 书生老师如此想着,提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却还是犹豫着久久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白洛看着他的复杂神情很是不耐烦,直接大义凛然的走出来自己承认。 “微生芩就是我让嬷嬷打的,谁让他是微生府的人呢!以后不仅是他,微生甫c微生宸c微生皓月c微生姝,只要姓微生的,我见一次打一次,你们能怎么着?” “是吗?倒没看出来白家姐弟感情这么好,看来白珍珠在家里没少哭吧!” 微生溦不以为意的轻声回道,白洛瞬间气白了脸,死死怒瞪着她高傲愤恨。 “应该不止一个白家公子吧,怎么,其他的怂了?” 余思吊儿郎当靠在府门口的大柱子上,视线讽刺调笑的在端木峰及后面几个男孩身上扫过。 端木峰适时抬腿站了出来,其余三个自然不敢藏着,也纷纷上前一步,却不像白洛和端木峰两人一般临危不惧,有傲气,低埋着头肩膀微缩,很是畏惧不情愿的神情。 “你打算怎么做?”余思好奇的凑近微生溦耳边小声问道,微生溦鬼魅一笑没有回答。 “阿芩,可是这些人?” 阿芩站在微生溦右侧手边,乖乖点点头轻‘嗯’一声,却是不太敢看白洛几人的犀利眼神。 “既然你如此怨恨我微生家,为何不亲自动手,偏偏让个下人代劳?亲自动手岂不更解气?” 微生溦的问题让白洛和端木峰相视大笑,眼神带着不屑和嘲讽的开口道:“我怕脏了我的手,下人和他才更配一些。” “是吗?”微生溦冷笑一声,嘴角向上勾着浅浅的弯度,却是冰冷的让人生寒,右手握住阿芩的小手,安慰的捏了捏继续道:“那我今天就让你亲自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大获全胜 “什么?” “十妹!” 白洛的疑问不解和勿忘的震惊一同出声。 勿忘下意识叫她一声便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承诺,重新闭上嘴不再说话,紧张的握着池宇的大手,看着身旁的阿芩又是心疼又是坚决。 “微生家主你这是,鼓励学生们打架实在是”书生老师发表自己的一件,却没有任何人理会,只能像透明人般悻悻然闭上嘴。 “你什么意思?”端木峰准确的出声询问。 “白公子不是不屑亲自动手吗,今天我就让你亲自动手,只要你与我的阿芩公平打一场,不许使用任何武器,再真诚的向他道歉,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白洛不相信的愣了许久,突然小跑两步凑近微生溦,与她四目相对大笑着,“你是脑子有病吧,没想到微生府的家主竟是傻子,你有多想害死你侄子?哈哈” 这会就连害怕的缩着肩膀的杨铭三人都抬起头呵呵笑起来,在所有人眼中这无疑是让阿芩送死,几岁大的小屁孩,和高他一半的大男孩打架,不是找揍的节奏吗? 阿芩握着微生溦的手也怕地不停颤抖,睁着水蒙蒙的大眼委屈望着她,看的微生溦一阵心软不忍,但为了他日后能在学宫不受欺负,为了他的勇气和将来,必须狠下心来。 微生溦拉着阿芩站到自己面前,沉着脸严肃的正声问道:“阿芩,他们踩坏小树苗欺负你,生不生气?” 阿芩眼中包着泪水,可怜兮兮的轻声回答着:“生气。” “男孩子说话大点声,生不生气?” 阿芩看着板着脸的小姑姑畏惧不已,眨巴着眼睛里的水雾提高声音,“生气!” “他们辱骂小姑姑和爹爹,生不生气?” “生气!”阿芩仰着脖子大声回答。 “那你愿意一直被他们欺负,让他们骂小姑姑和爹爹吗?” “不愿意!” “好,那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想做弱者不想被人欺负,不想家人被人欺负。你敢吗?” 阿芩微微犹豫了,慌乱的视线转向一边娘亲,看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大声回答:“敢!” 微生溦满意的摸着他的小脑袋:“记得刚刚小姑姑说的话吗,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害怕而退缩,微生家的孩子更不可以。勇敢一点,小姑姑c爹爹娘亲c余思叔叔都在这里支持你,不要畏惧受伤c也不要畏惧胆怯,更不能畏惧对手的强大,明白吗?” 阿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在微生溦的示意下踏下台阶走向了白洛,白洛听着他们姑侄俩的对话骂了一句‘脑子有病’,不屑的挑着眉得意笑着。 这场实力悬殊的对架让勿忘和池宇看的心惊肉跳,不忍直视。 阿芩踏着小步颤巍巍的走向白洛时,白洛向前迈出一步突然一下挥出拳头,阿芩猝不及防,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没有打到脸却是手臂上挨了一下,痛的直接垂在身侧。 “你犯规,还没喊开始呢!”皓月指着白洛大喊,端木峰抱着手臂淡淡反驳:“打架又不是比赛,哪儿来的规矩,打赢就是唯一的规矩。” 微生溦抬手阻断皓月阿姝的话,认真看着被打的乱跑的阿芩。 阿芩自始至终手都没有挥一下,像被猫追的老鼠一样拼命乱跑着,不时回头注意紧追不舍的白洛的动作和意图,找准最好的逃跑路线继续狂奔。 勿忘紧张的握紧双手,生怕阿芩被白洛追到挨打,整个心都被紧紧的揪着,漂亮的眉头拧出一个大大的‘川’字。 周围不堪入耳的嘲讽嬉笑渐渐响起,看着中间阿芩狼狈逃窜的模样窃窃细语的笑着,声音一字不漏传进当事人的耳中。 阿芩逃跑的身影渐渐慢下来,脚步变得凌乱无绪,没了精力计划逃跑路线,只听着周边人的议论,视线慢慢被水雾模糊,辨不清方向。 微生溦揪心的看着阿芩好几次差点被白洛抓住,心急的想着对策,双手藏在袖中暗自握紧,大声喊道:“阿芩,还记得树桑姐姐教过你们的吗,比武时要注意力集中,屏除掉所有杂念,当外界不存在,把其他人都当成空气无视掉,眼里只需要容下你的对手而已。” 微生芩是个温柔可爱的小男孩,和他的娘亲爹爹一样,是个漂亮善良的翩翩公子,不喜爱暴力,更不擅长打架,就连与人大声说话甚至争吵一句都不曾有过。 纯净美好的让人不忍染上一丝污墨。 如果他是个女孩子,微生溦愿意娇惯宠溺他,为他营造一方远离尘土的纯白仙界单纯长大,让他做美丽的金丝雀,享受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无需有任何烦心忧虑。 但他终究不能如此,也不该如此。 世界是灰蒙蒙的,没有绝对的纯白,只有超乎想象的黑暗角落,平常成长,终究会被污染c侵蚀,只有让他变得强大,才能守住最初的赤子纯心。 阿芩还在一个劲的逃跑奔命,额上渗出密密汗水,已然汇聚成水流淌下脸颊。 虽然还是没有勇气一搏,但这么些时日的训练也并非没有效果,至少比起四肢不勤的公子白洛,体力上竟是大胜一截,丝毫不落下风。 白洛比起阿芩充满热情的汗如雨下,竟是累的像条狗样大吐着舌头。 高出半个身体的身高优势也无甚大用,虚弱的弯垂着,双手撑着膝盖艰难迈步,根本追不上阿芩的脚步,不停驻足歇息,瞪着他逃跑远离的方向,想要破口大骂,却是没有多余力气。 阿芩缺乏面对对手的勇气,而白洛却是失去对架小孩子的实力。 端木峰焦急的站在一旁频频蹙眉,就白洛现在这幅话都说不出的疲累样,怕是连阿芩轻轻一脚都躲不开,如果再不恢复力气,阿芩一个转头不再逃跑,转而对付他,根本是毫无还手之机,只有被一脚踢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份。 端木峰焦急的望着微生溦的方向,如今情况对方之人自然看得清楚,也心知肚明是打败败落的最好时机,不由快速想着办法,先发制人。 “你们说同为一个家里的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呢?微生宸这个老大聪明又稳重,微生皓月那对兄妹更是胆大得很,学宫里谁也不敢欺负,就连差不多年纪的微生甫也很是机灵,怎么就这个微生芩又胆小又笨,整日跟在几个人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什么本事也没有,唯唯诺诺的,真是有够差劲。” 端木峰声音很大,几乎是大吼着说完,他是故意将这些话说与阿芩听,扰乱他的神经。 身后其他几个同伙也瞬间明白端木峰的意思,跟着大声起哄起来。 “就是啊,哥哥姐姐都是人中龙凤,就连小弟弟都比他强,真是丢死人了。”萧一凡率先附和着道。 杨家的杨铭也紧随着出声奚落嘲讽,“你们不知道吧,他爹不仅双腿瘫着,听说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你说他娘好歹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嫁给这种一无所有的残疾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怪不得看他平日一句话都不说,说不定是心里自卑。” 杨铭故意将‘残疾人’和‘自卑’两个字咬的很重,有了先前白洛出言不逊的教训,说话并没有带脏字,只是用八卦的方式阐述事实,却是让人听的愤恨不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故意刺激着阿芩,也确实达到了效果。 阿芩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双眼出神的瑟瑟颤抖,白洛已经休息了许久,力气也恢复许多,情况瞬间发生逆转。 池宇听着端木峰几人对阿芩的讽刺嘲笑,心中万千愧疚自责涌上心头,握着勿忘的手稍稍松开,无力垂放在铺着毯子的双腿上。 “阿芩,不要听他们乱说,你是娘亲的骄傲,娘亲最爱的孩子。他们是你的对手,是故意说难听的话让你分心,不要相信他们。” 勿忘着急的大声呼喊着,阿芩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她,眼中灰蒙蒙一片没有光彩,难过的让人心疼。这是他从不曾流露出的悲伤神情。 微生溦静静站在台阶上,如同指挥江山的王者,定定望着台下脆弱的战士阿芩,脸上是心疼c愤怒c决绝c和鼓励。 “阿芩,谁的话都不要听,听小姑姑的。” 阿芩寻着微生溦的声音望向她,下意识乖乖点了点头。 微生溦望着他不在状态的神思,随手拾起一枚石子,手一掷,准确无误打在他的左肩上,条件反射的大叫出声。 猛然一下的剧烈疼痛瞬间唤回他涣散的精神,右手捂着左肩,瘪嘴含上泪水。 “清醒一点,不要受任何人的干扰,只要听小姑姑的。不管你有什么疑问和伤心,都不要压在心里,等打退白洛,你想知道什么,说什么,爹爹娘亲,还有小姑姑,都愿意倾听回答。” 阿芩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视线都被模糊,整张小脸因为长时间的剧烈运动红扑扑的,看着好不可怜脆弱,让人心疼。 “做任何事都要注意力集中,不能三心二意。好好回想树桑姐姐交给你们的拳法和知识,所有人都有弱点,只要你足够细心,准确找到对手的弱点,就算对方比你高,比你壮,比你有力气,也能一击而中,不要怕,迎面而上!” 微生溦安慰的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阿姝激动地上前两步冲着阿芩大喊:“阿芩别怕,白洛就是个四肢退化的草包,你比他厉害多了,肯定可以打败他的!” “阿芩加油,大哥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小哥哥最棒,小哥哥加油!” “阿芩,挥起你的拳头,打他个满地找牙,二哥罩着你呢!” 几个孩子一个接一个鼓舞着他,勿忘眼中盈着泪水,声音略带沙哑的轻声呼唤着:“阿芩,娘亲的宝贝,娘亲相信你一定能行,别怕宝贝,加油!” 纯净的双眼一一望着台阶之上遥遥注视着他的家人们,阿芩一抬袖子抹去眼泪,小巧牙齿咬着嘴唇,用力的点了下头,微弓着身子面对白洛,摆出树桑教习的防守姿势,神情坚定。 白洛瞪眼啐了一口,“你以为你这小身板真能赢过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伴随着大喝声,白洛已然休息舒畅,有了气力,看准阿芩的方向,嘴角勾着蔑视的笑容,双腿发力快速运动冲刺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仅仅一个来回交手,胜负已定。 在场所有人静静站立着瞪大双眼,巍峨气派的微生府府门前一阵寂静,连阴郁冷风刮翔在空气的声音都一清二楚,如在耳边。 皓月和阿姝激动地大叫着冲向人群自觉围出的打架场,将牢牢坐在阿芩屁股下的白洛泄愤的踢上两脚,一左一右架起阿芩,如考取状元般吆喝欢庆的巡游着。 两人特地在端木峰几人面前耀武扬威,神气十足的来回晃荡不前,看见他们纷纷难看的别过脸去,这才得意洋洋,夸张大笑着走到微生溦面前的台阶下,将他放下。 阿芩站在小姑姑c爹爹娘亲面前骄傲的仰着小脖子,漂亮俊秀的脸蛋上笑开了花。 就在刚才白洛大叫着冲过去的紧张时刻,阿芩也迈开步子快跑着冲上前,却是突然弯下身子伸腿一绊。 白洛高大的身子踉跄一下,没有跌倒。 阿芩身形快速的躲到白洛身后,趁他身体不稳用力一推,直接双手阻挡趴向地面。 阿芩接着一个跳跃,挎着双腿跳到他的背上,手握拳头往他后脖颈上一使劲锤,直接将他击晕过去,终于决出胜负。 招招准确,步步聪明,毫无质疑的大获全胜。 微生溦赞赏而喜悦的温柔笑着,勿忘激动的直接冲下台阶,弯下身子抱住他的小身体,一个劲‘宝贝宝贝’的叫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而下,更多是激动和喜悦,以及满满的骄傲。 书生老师飞扑到失去意识的白洛身边,不安的叫喊摇晃着。 微生溦不屑的抬起眼皮,蔑然一笑,“阿芩这两下还打不死人,不过再过两年,就不好说了!” 书生老师脆弱的小心脏颤颤巍巍,拧着眉头望着府门前巍然站立的绝丽女子,一颦一笑间威势逼人,只让人觉得浑身发憷,不敢直视。 端木峰大失所望的抱臂一旁,不时朝趴在地上的白洛瞪上两眼。其余几个同伴皆是满脸忧色的围在白洛身边,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却毫无作用。 树桑端着一盆冷水过来,直接一股脑泼到他头上,晕厥的人瞬间清晰,长抽口气睁开眼睛。 其余人想要阻拦却终究没拦住,眼睁睁看着满盆凉水浇的白洛满头都是,小跳着逃离开冰凉冷水的波及。 白洛挣扎的抱着脖子坐在地上,寒冷冬季,浑身冒着冷气的瑟瑟发抖。 书生老师已经脱下外衣披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无法驱散衣衫被浸湿的刺骨寒冷,嘴皮不自觉颤抖着,牙齿碰撞着‘磕磕’作响。 “阿芩c阿宸c皓月c阿姝c阿甫!” 微生溦出声挨个叫着,五个孩子乖乖的整齐一排站立到她的面前,齐齐行礼大声应“到!” 微生溦视线在几个孩子面上一一划过,又转移到端木峰和身后几个同伴身上,最后定格在白洛狼狈不堪的苍白面容上,勾着满意的微笑震声开口。 “今日之事要牢牢记住,日后若有人欺负你们,要懂得挥起拳头自保,微生家没有懦夫!对待有礼之人以礼相待,无礼之人不必客气!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个孩子笑容满面的齐声回答着,阿芩满脸的自信笑意,高扬着脖子,像个毫不畏惧的小小勇士。 “阿芩”微生溦喊着他,顿了顿,“你今天很棒,小姑姑为你骄傲!” 胖嬷嬷深埋着头,依旧颤颤巍巍的跪着。 几个人扶着白洛灰溜溜的想要离开,都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微生溦的声音却如魔咒般再次在身后响起,让几人瞬间身体一震,特别是白洛,甚至颤抖着双腿险些支撑不住跌倒。 “架也打完了,还有一项没完成呢,怎么就急着走呀?” 几人转过身来,白洛耻辱的咬着牙齿,松开身边人的搀扶,虚弱着身体上前两步,望着阿芩的方向,深鞠一躬。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 阿芩呆愣在原地许久回不过神来,他在学校一直是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存在,安静少语,一直是别人欺负的对象,同学们最爱说他闲话,闹他玩,白洛这群人则是其中最严重的。 这样一直胆怯仰视的人,今天竟然向自己低下了头,请求自己的原谅,这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如在梦境。 可这样的现实是他争取来的,用手臂上的伤,和满头的汗水,自己赢来的! “没,没关系。”阿芩结巴着回答,带着些许激动和无措。 白洛直起身子,恨恨的瞪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将他们的面容记在心里,将今日的失败和屈辱记在心里,永远不要忘记。 书生老师犹豫的望了微生溦一眼,没有等到他说话,微生溦看都没看他,淡淡说了一句,“明天我会亲自送孩子们到文海学宫上课。” 书生老师闭了嘴,和同来的学生们一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自然没有带走胖嬷嬷。 皓月阿姝蹦蹦跳跳嬉笑着回了府里,迫不及待等着明天回学宫见朋友们。 勿忘和池宇带着阿芩回了凌霜居,余思则也拉着微生溦拖回了凉溦轩。 谁也没理那打人的胖女人,穆管家指挥手下将她关进了柴房,恐惧的等待着她未知的命运。 热闹双方都已退场,在场观看的行人群众却是议论四起,激动异常的一哄而散,各自回府去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传扬开来,一时间又是传的整个都城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人人都道,这个微生家主才刚露面,就陆陆续续搞出这么多事儿,故意博人眼球,却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初出都城就敢拿豪门大家搞事儿,笑她不知者无畏。 微生溦一路被余思拉回凉溦轩,进了卧房关上房门,体贴的被他细心按捏着小腿,怀疑的问道:“你明天要去见文海学宫的祭酒?” 微生溦想了想反问:“见又怎样,不见又怎样?” “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让祭酒打消此事背后之人是你的想法,你要直接去找他,还不如当初拿着逍遥乐的解药和他做交易来的干脆,害得我忙活了好一阵。” 余思露出一副疲劳心累的表情博求同情,微生溦不个面子的掩唇轻笑。 “就这点小事也要你忙活好一阵,我看你这寰宇城城主也是闲的太久了吧,好久不干活特意给你找个活干,也能让你重新熟练熟练,免得哪日回城丢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半夜登门 余思听见她的话稍稍一愣,却是没有丝毫惊讶,依旧笑得开怀淡淡道:“我是风华绝代的城主,谁能让我丢人?谁敢觉得我丢人,我就把谁丢到茅厕里头。全天下也只有你知道欺负我,想我余思一世英名,全都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里,真是颜面尽失啊!” 寰宇城,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朝堂江湖c高官平民c上至千年前之事,只要你想知道,都能让你知道,只要付得起价钱。 天下无人知道寰宇城究竟所在何处,只听闻城中之人皆是探子,遍布广袤大地的角角落落,犹如一个生活在地下的城市,神秘而令人向往c畏惧。 余思没有震惊微生溦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准确讲来,该是更深层次的身份。 红狼帮只是余思极其父亲在明面上找的一个光明身份,不是假的,却也不完全。 前任红狼帮帮主去世之后,余思自然而然接任红狼帮帮主之位,这个位置当然还包括外人所不知的寰宇城城主之位,比之帮主更为黑暗艰辛,且势力庞大,让人向往的高位。 “你就不想问问我怎么知道的?” 微生溦笑眯眯的打趣道,余思不在意的耸耸肩,显然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模样,却还是乖乖回答她的话,顺带着恭维一番。 “你的丹心玥如今可是强有力的后生力量,抢了我们寰宇城不少生意,拼着摧枯拉朽之势赶超我们,过不了几年我这个城主怕是就要被你拍死在沙滩上了。” “哟,了解的还挺清楚。我以为你这城主整日无所事事,啥都不知道呢,要想问消息,还要找你那副帮主叶蔺承!” 微生溦语带揶揄的笑道,余思神秘兮兮的摇摇手指反驳她的话,“你的消息还不到家呀!叶蔺承表面是红狼帮副帮主,实际上还真只是副帮主。我寰宇城城主的身份他只是知晓,却从未与寰宇城的人有过任何接触,对寰宇城自然也是一无所知。他是父亲专门送给我的,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身份简单,没有任何秘密和隐藏的帮手,更该说是朋友。” 微生溦挨着余思靠近些,头偏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开口:“就是说,你的两个身份都是完全分离开的,一明一暗,除了一个你,没有任何其他的相交点。” 余思沉敛着神情,望着窗外方向回想着什么,脸上渐渐露出温暖的笑颜。 “父亲想让我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不只是永远存在于黑暗之中,也能在阳光下找到另一种平淡真实的生活。” “你的父亲很温柔,他很爱你。”微生溦轻声在他耳边呢喃着。 余思听着她的评价突然呵呵笑起来,“他才不温柔,长的五大三粗,说话大嗓门,从着我习武,学习寰宇城的事务,偶尔偷懒还会当着一群手下的面打我屁股,粗暴得很!” 余思边说边笑得开心,眼底全是温暖的回忆和怀念。 “温柔有时候不是表现在说话上,而是存在心里,心温暖的人,实际都很温柔。就像你一样,你的心是暖的,即便外在表现的如何不羁c荒诞,心底深处都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那你呢?”余思嘴角含笑的望着她,手指拨弄着她偏飞到脸颊的两缕短发,轻柔问道。 微生溦淡笑着陷入沉思,房间内一片安静祥和,只有两人轻微了无的呼吸声。 院子里不时有下人经过,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打扰他二人一般,很快便离开不闻。 “我以前从来不是温柔的人,虽然说话温声细语,十足十礼节仪态完美无缺的大家女子,心却从来没有暖过,所以也从来不是真的温柔。但后来遇到了一些人,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让我痛苦,却也让我从心而外真正变得温柔。” 微生溦脸颊带笑的轻声回忆着,笑容温暖迷人,声音轻灵悦耳,没有微生家主的威严和气势,只是一个十几岁小女孩该有的娇媚和可爱,让人怜爱。 “你说的人是我吧!”余思调皮的自恋道,微生溦不置可否的大笑着。 “自从认识了我,你这朵孤独凋零的小花,终于找到了春天。在我的悉心呵护下,一天天娇艳成长,看见了阳光,懂得了温柔,同时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我。但后来却又不得不分离,虽远隔天涯海角,却是对我日思夜想,爱意与日俱增,以至难以入眠” “停。”微生溦哈哈大笑着打断余思的臆想和自恋。 再编下去她都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可看她这副气色上佳的好面容,岂不有违他的意境?还是适时打住的好! “谁对你日思夜想了,你少自恋了,最多,最多偶尔想想。” 余思呆愣的瞪大眼睛,猛然凑近她的脸,两张出色容颜面面相对,鼻息对着鼻息,清晰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及身上散发出的清香。 余思惊喜的讶道:“你果然爱我爱的无法自拔!” 微生溦几乎想要飞给他一个白眼,却还是保持着自己美丽的仪态形象,轻‘哼’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朝着空气笑得灿烂无邪,喊了一声‘沥’。 沥从暗处突然现身,对着微生溦拱手一拜,“主人,有何事吩咐?” “余思公子最近吃多了,你帮他消消食,以免他落了武艺,让他爹爹丢脸。” “哎哎哎,不带你这样的,谋杀夫君啊!” 余思苦着脸连连摆手拒绝,沥已经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下意识出手防守,两人瞬间交起手来。 微生溦听见他最后一句挪掖,脸微微有些红,看着面前一黑一紫两个身影交打着,悠悠闲闲剥着葡萄,还不忘吩咐沥,“千万别手下留情,拿出你的实力来和他比试比试,我也好顺便检验检验你,要是输了,我就把你帽子摘了,永远别想遮着脸和我说话。” 最后一句威胁对沥最是有用,原本的平和交手瞬间激烈起来,招招带上了凶狠之色,誓有不把余思打败不罢休的架势。 余思一脸可怜兮兮的被动出招,不时投射一个求饶眼神给微生溦,奈何皆被无视在空气中,反而很是享受这场才貌双绝的打斗比试。 “我错了还不行吗,饶了我吧小姑奶奶,刚刚阿芩才打了一架,您也看累了不是,要不改天再给你表演吧,我今天不方便。” 微生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口中的葡萄籽准确无误的喷射到余思袍子上,稳稳沾黏着,即便激烈摆动都没能让它掉下来。 “你们男人也有不c方c便c的时候?” 余思满脸黑线的无奈苦笑,一边应对着沥的疯狂进攻,一遍还要分心求饶解释。 “为了你交代的事我两晚上没睡,精力不足招架不住行不行?!我的姑奶奶耶!” 微生溦悠闲的坐着吃水果,一脸大方的摆了下手,沥立马停住进攻。 “好吧,看在你辛苦两晚没睡的份上,饶了你了。” “多谢姑奶奶不杀之恩!”余思装模作样拱手一礼,微生溦调皮的回了一句:“不用谢!” 微生府今日上午在府门前让两个孩子打架之事很快便传遍了东街各府之中。 镇国将军侯震站在佳宁苑中紧蹙眉头,威武身躯挺拔而立,头发已染丝丝白霜,布满褶皱的面容记录着他在锋刀剑雨中的功绩,此时眼中却只有温情而脆弱的担忧和无奈。 将军夫人言氏温柔心疼的劝慰声不停朝面前大开的房门传出,伴随着委屈的嘤嘤哭声,让这个经历风霜洗涤的老将军手足无措,无可奈何。 言氏在丫鬟搀扶下缓缓从房间出来,带上房门,娇弱哭声透过阻隔还未停歇,抽抽搭搭的断断续续传出,让人心疼。 这还是侯佳佳第一次如此这般。 侯震背着双手一言未发,言氏知道他心底没有表达出的心疼和关切,叹了口气软声开口,“还在哭呢,已经这样无精打采一个多月了,日日闷在房间里一步不出,也不和丫鬟小厮玩闹,饭也吃的少,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呀?” 言氏无奈的又叹了口气,侯震沉着脸没有接话,迈着步子朝院外出去,脚步急促迅速,妻子跟在身后急急询问,“将军,这是去哪儿呀?” 侯震顿下步子,背对着身子沉吟片刻,才断然吐出三个字,“微生府!” 侯震大半夜的突然驾临在微生溦的意料之中。 镇国将军乘着低调小娇而来,简单通报便被放进府内,微生溦正在卧房里准备休息,听见守门传话,闭着眼长呼口气,带着灿烂的笑容松开解衣带的手,大步出了凉溦轩。 微生溦在滕云阁接待镇国将军侯震。 一般有客来访,她都是将人请入的正厅或花厅,还从未有过外人被请入滕云阁,只因这里是她商量事情办公之处,处处展现着她的习惯和为人,从不为外人知。 侯震进入滕云阁时微生溦还未到,坐在客位上打量着这个书房模样的处所。 整个滕云阁面积极大,坐于其中却感觉促狭不已,除了正中一个极大书案,和几个简单客座外,其余地方全是高大书架,如同皇宫藏书阁一般壮观,却毫无距离可言。 书架一个挨一个的紧靠在一起,几乎没有刻意留出为寻找东西进出的余地,只有一条最多算的上隙缝的宽度,仅能容纳瘦弱女孩半个身子的大小,完全无法畅通进出。 书案两侧独有的两棵绿色盆栽,算是布局促狭的空间内唯一的轻松亮点,不至于让坐于其中之人压抑致死,实在不明白这样局促让人不痛快的地方,如何能安心处理公事。 就连经历无数风餐露宿,对环境之类早已无感的侯震都不得不说,这个房间实在太憋屈! 紧密排布让人以为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的书本资料皆是被置之不理的闲书,可两本翻开不及合上,随意摆放的账簿又彰示着刚刚才被翻阅使用,并非无用杂书。 侯震抬头望着左侧墙上挂着的书法家黄秀的真迹,视线转向前方右排书架上堆满的卷轴字画,其中一幅已被打开,露出少许尾端,却已能让他清楚辨识出乃戚图的《醉迷盛乐》。 那是戚图初任皇家御用画师之时,第一次参加宫宴,被皇宫中的奢靡辉煌景象所震撼,即兴做的一幅画。 皇上当场大加赞赏,赐了戚图二十坛御酒,他当场惊喜的大笑不止,跪在昭德殿上连连谢恩,不可抑制,自此成了提起戚图必说的一件有趣往事。 听说后来戚图没钱买酒,就将那副《醉迷盛乐》卖了,不想今日还能再见,且是在微生府中,实在有趣的很。 “欢迎镇国将军大驾光临,在下久仰多时,终于等到一睹尊荣。” 微生溦跨进滕云阁,盈盈一礼客套问好,侯震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容颜绝丽的娇小女孩,神色先是一怔,而后很快面色如常,客套开口,声音粗狂而浑厚。 “深夜造访,失礼了。微生家主知道我要来?” 微生溦礼貌笑着在主位书案前坐下,清沫候在她身旁。房门紧闭,丫鬟们备上茶水躬身退下,留下一室烛火通明。 “佳佳自从叶殊阁回府便再未现身,算着已有一个多月,将军府也该派人来了。而且今早之事想必也已传到您的耳朵,最迟明日也该来探探我的底细目的了吧。” 镇国将军听着她的话面色不佳,僵硬的握着双拳,冷声开口,“我的决断果然是对的!” “将军什么决断?”微生溦礼貌浅笑着问道。 “微生家主结交孙女,不过是对我镇国将军府有所图谋,并非真心实意。” 侯震并未与微生溦绕弯子,直入主题道出自己想法,微生溦神色平静,淡然处之的接着询问:“将军何出此意?为什么觉得我与佳佳交朋友并非真心?” 侯震作为从军一生的将军随时随刻笼罩着一股杀伐之气,虽然已经数年没有上战场,待在都城之中磨灭了些许杀气,那股威压和凌厉却是挥之不去。 平常人见到侯震都会被他的铁血气势所震慑,极少有人能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更何况是在此时毫无隐藏的怒气之下,即便跟随多年的亲兵也是畏惧难当。 她,却不为所动! 侯震略感惊讶,却还是心绪镇定,冷脸回答道:“若家主真心,明知佳佳是被我软禁府中,不许与你相交,却不曾见你有丝毫登门拜访的意思,而是专门等我亲自前来,想以佳佳之事要挟我谈条件,好达成你的某种目的!” 侯震这番话很是不客气,初次相见就如此直言对方心怀叵测,是极不礼貌不给面子的行为,微生溦哈哈笑着丝毫没有恼怒,反而带着打趣意味的开口。 “将军果然已经熟悉了都城的权贵生活,悠闲c奢华c谨慎c还有防备。将军可是感觉憋屈,老当益壮的铮铮铁血不能护国沙场,却要被锁在这温柔富贵乡,埋没一颗为国忠心?!” 微生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反问,侯震惊诧的愣愣盯着她,从她带笑的眼神中清晰读出钦佩c敬仰c欣赏c以及那份知己般的明了。 他如何也想象不到一个与他孙女一般年纪大小的女孩,竟能这般了解他,读出他心中的寂寞和愿望,看来是他小看她了。 “你”不及侯震说些什么,微生溦神情真诚认真的断然开口,“我对佳佳是真心的,想见您也是真的,你们爷孙俩很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重逢故人 侯震坐在位置上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微生家主巾帼豪杰,何故要跟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结交朋友?你又为什么想见我?” 微生溦淡然一笑望着侯震,感叹一声道:“候将军也太不懂佳佳了!” 侯震沉默着没有回答,脸上依旧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威严神情,等着微生溦继续开口。 “佳佳的好我不相信作为爷爷的您看不出来,她值得所有人真心相待,我想和她交朋友并不奇怪,奇怪的该是以为与她交朋友之人绝对没有安好心的您才对。” “我自然知道佳佳很好!”侯震带着微微怒气,和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疼和追忆大喝着。 “但是人心太复杂,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这难道也奇怪吗?”侯震几乎用着质问的口气。 微生溦安慰一笑轻声回答:“这是作为长辈c作为家人保护孩子的本性,人之常情。但是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佳佳的,我只会保护她。” 侯震听言冷哼一声,“好听话谁都会说,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 “这个问题嘛您刚才问我为什么想见您对吧!”微生溦带着小女孩憨态笑容的慢慢回答,侯震不知道怎么一下话题转移那么快,却还是冷着脸默认。 “仰慕您的战绩风采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我作为偌大家族的家主,想要认识天佑国手握重兵地位斐然的大将军也无可厚非吧,但除此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侯震听着她的率真承认另有目的,神情反倒松缓许多,声音淡然的开口追问:“你倒是诚实,那你更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微生溦含笑望着侯震,眼中是深深的认真和温暖,“重逢故人。” 侯震不苟言笑的脸上,那细微不易察觉的揶揄c嗤笑,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炯炯有神的大眼此时细致无比的打量着微生溦的精致五官,一层薄薄水雾竟渐渐蒙上眼眶,阻挡去僵硬舌头间的千言万语,良久才艰难的轻声道出两个字,“微——生” 微生溦开心的咧嘴大笑,用力点了点头,“是,微——生。” 微生这个姓氏于侯震而言再熟悉不过。 几十年前,侯家与传承上千年的微生家是世交,两家关系密切亲厚,微生溦的祖母微生淑与侯震更是亲如兄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你,你们,竟然没有死!”侯震激动的热泪盈眶,威武的身体都微微颤抖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见惯生死,此时却难以克制的泪流不止。 他刚听闻都城住进一府微生人时,还只当别人随意用了这个姓氏,本以为相熟故人早已不再,不想竟是意外之喜,感怀落泪。 微生溦嘴唇颤抖的咧着嘴角,心绪颤动着,水雾蒙住双眼,却还努力保持着笑容,用力点点头,绕过书案跪到老人跟前,头实实在在的磕在地面,躬埋着身子久久不愿起来。 “微生一族第六十八代孙微生溦,拜见世舅爷。” 颗颗珍珠眼泪无声滴落地毯上,微生溦匍匐着身子颤抖着,这是她除对娘亲爹爹以外,唯一一个如此尊重之人,见到他便莫名其妙感觉亲切,虽非血缘至亲,却如同对待亲舅爷一般。 “快,快起来孩子,让我看看你。” 侯震挺拔的身躯瞬间感觉佝偻苍老,跪着向前移动身体扶起她,泪眼婆娑的说不出话来。 “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微生一族的血脉继承,看到小淑的后代。好!真好!老天开眼啊!” 侯震一瞬不瞬盯着微生溦瞧,眼中倒映着她的精致五官,刚才为何没有发现,她和小淑这般神似,见着她如同又见到了怀念的妹妹一般。 微生溦扶着侯震坐好,清沫也跟着直起身来,上前替他添着茶水,喝了两口茶才终于从突如其来的惊喜中缓过神来,慢慢讲述起往事。 “当年小淑被萧还那狗东西休弃赶出府时,我正在边疆打仗,等回到都城早已不见了他们母子俩的踪迹,派去寻找的士兵也没能得到丝毫线索。” 侯震语气哽咽,看着微生溦的视线充满怜爱和自责,喝了口茶继续开口。 “就这样整整找了大半年,我知道萧还新接进门的那个夫人也在派杀手追杀,我拼命想要在他们得手之前将人找到保护起来,结果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尸首被扔进海里,却无能为力。”侯震回忆着往事悲伤难抑。 当年微生淑被萧还赶妻下堂,带着儿子逃命,成功甩开杀手之后,杀手害怕无法与萧还的新夫人苗一姿交代,就另外找了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交差,说是摔下了山崖。 苗一姿看过尸体便让人丢进了海里,算是相信了微生淑微生徇已死的事实,也正因如此才让他们平平安安安定下来,生下微生挺c建造了微生府,重新过上正常生活。 微生溦将爹爹曾经讲述给她的事情经过和原委转述给了侯震。 侯震听闻他们当年逃过一劫,自责自己轻易相信放弃了寻找,若是再坚持些许日子,就能发现些端倪,小淑母子俩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小淑和阿徇现在怎么样?他们也回了都城吗?”侯震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脸上满是期待和喜悦,微生溦垂下眼睑不敢去看,实在不忍心道处残酷现实。 “祖母和爹爹”微生溦轻声犹豫着,许久才说出最后几个字,“已经不在了!” 侯震惊喜的表情都还来不及收敛,愣愣的僵硬在脸上,粗着嗓子急切的抬高声音,“怎么回事,怎么会” 侯震受到打击的苍老神情让微生溦鼻尖一酸,朦胧着双眼沉声回答:“祖母被休弃时已经怀了身孕,生下小叔后难产去世了。爹爹” 提起父亲微生溦声音哽咽起来,长呼口气顿了顿才接着道:“爹爹七年前为了保护我中了失魂散,卧床一年还是没有救活。” “难产失魂散”巨大信息量一时让侯震恍惚不已,难以理清头绪。 本以为能够与分离的故人再次惊喜相见,却不想时光太过无情,躲过了追杀凶险,却终究还是阴阳两隔。 楞了许久,侯震才突然恍然大悟般双眼发光的望着微生溦,不确定的反问,“小淑还有一个孩子?” 微生溦笑着用力点点头,“是,小叔是爹爹一手带大,取名微生挺,今天刚好不在家去了城外,过两日等他回来,定立刻让他去给您磕头请安。” “微——生——挺,含章天挺,好名字!” 微生溦未曾见过她的祖母,也从未听爹爹娘亲说起过自己与微生淑有何相像,直到今日在侯震不厌其烦的反反复复细瞧下,知晓自己和祖母或许却有相似之处。 “世舅爷,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微生溦好奇的问道,侯震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声音粗哑的轻声回忆着:“你祖母啊很聪明,很有主见,也很倔强。她是微生氏唯一的血脉,她的父母希望她早些成亲,繁衍后代,想要为她选一个诚实憨厚的上门女婿,但她偏偏爱上了风流俊俏的萧还,发誓非他不嫁,最后虽然如愿以偿,却也造就了悲惨的命运。” 侯震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微生溦眼中闪着憎恨和愤怒,冷声接话。 “我知道,爹爹说过,祖母家中很有钱,萧还也是看中她是微生家的独生女,所有财富都归她一人所有,故才娶她为妻。只是祖母痴心太重,以为只要给她时间,萧还终会爱上她,却不知自己看上的是个多么凉薄之人,就连亲生儿子也无丝毫顾惜之情。” 侯震看着她眼中的寒光,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问道:“你这次回来所为何事?” 他虽嘴上如此问,心里却已从她的神情中猜出缘由,却还是想亲耳确定一遍。 “世舅爷想必已经猜到,我是回来报仇的。萧还夺走的我微生家的东西,我要他一样不少全部奉还,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对祖母的污蔑和诋毁,父亲所该拥有的一切,我都要替他们讨回来,并且让他们为所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 微生溦眼中的坚定,让侯震心生感慨。 “这很难!萧家势力根深蒂固,几乎无可撼动,你确定还要这样做吗?”侯震眼神无比认真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询问着,没有嘲笑,亦没有质疑,只有神情坚定的再三确定! “确定!这是我的使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微生溦斩钉截铁的回答,两双坚毅沉稳的眼睛交相汇聚,清楚看清对方眼中的真诚和信任。 “好,不愧是微生家的孩子,我帮你!”侯震笑容满面的一锤大腿,大笑着许下自己的承诺,下一瞬却被微生溦无情谢绝了。 “你是看世舅爷老了不顶事了?我知道你厉害,早已有所耳闻,但再怎么样我也是天佑国的镇国将军,整个都城谁不给我几分面子,有我做你后盾,万事皆能方便些,也能免去不少麻烦。我与小淑情同兄妹,她的后人我怎能不照顾?!” 侯震杀伐战场多年,脾性大气直率,直接将微生溦当佳佳一般女孩保护起来,也以为全天下的女孩皆是该被保护的,却不知微生溦独独是个例外。 “多谢世舅爷好意,但我们相识相认之事,还请您暂时保密。” “这是为何?”侯震收敛了笑意,思量着不解的问道。 “祖母和爹爹的仇我想亲自为他们报。今日道出身份,一是因为佳佳之事,不想您对我产生误会和芥蒂,二则,我和小叔在这世上已没了长辈,从今以后您便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也想早点给您磕头请安。” “这,这报仇归报仇,这也不相干呀!”侯震说话都有些结巴的抱怨着,就像个老小孩一般。 微生溦无奈的笑着,再一次拒绝,“我不想让萧家这么快猜测到我的真实身份,您放心,我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我有这个实力和把握扳倒萧家,请您让我自己来吧。” 侯震看着微生溦眼中莹莹闪亮的自信,满意的笑着点点头,“好,那就依你。只要有需要直接来找我,我这个世舅爷已经闲的太久了,正等着找些事情活动活动筋骨呢。” 侯震与微生溦一直聊到后半夜丑时才离开,微生溦亲自将他送上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莲嬷嬷 侯震离开才不过三个时辰不到,一个多月未露面的侯佳佳就坐着马车兴高采烈的跑来,叉着腰站在气派微生府门前一阵赞叹,跟着守门侍卫就进了凉溦轩。 微生溦还在床上睡觉,昨晚一夜未睡,好容易眯了两个时辰,这个小丫头又来了,连挣扎着起床接客都不曾,继续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安眠。 “这就是阿溦你的房间呀,真漂亮!” 侯佳佳推开微生溦的卧房门小跳着进来,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直接坐在她的床边,掀着她的被角笑嘻嘻的打趣着,“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真是个大懒虫。” 胸前的被子被掀开,一股凉意瞬间袭遍全身,微生溦闭着眼睛连忙抓着被子重新盖好,可怜兮兮的闷声道:“小姑奶奶,你的爷爷刚走,我好容易睡一会,你又来搅我清梦,到底是我大懒虫,还是被你害得呀?” 侯佳佳听见她提起侯震,连忙来了兴趣的凑近些,脸对脸急不可耐的好奇问道:“你究竟和爷爷说了什么呀,他一从你们府里回来就变了主意,说以后随便我,不阻拦我和你玩了,而且还感觉特别高兴。我可是撒泼c耍赖c哀求,什么招都用完了也没效果,你怎么办到的?” 微生溦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抓着胸前的被子再往上前抬了些,将整个脸都埋在被子里,毫无诚意的道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没了。 侯佳佳也不在意,甩着袖子笑得春光灿烂,“不说就不说,反正爷爷准我随意出府了,以后我随时都可以来你府里玩了,你说要和我做朋友的,以后可不许嫌我烦赶我走!” 侯佳佳笑逐颜开的翘着红唇赖皮道,看了眼床上微微凸起的被子,里面传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不再打扰她,兴趣盎然的跑出了房间,不望朝床上的人报备。 “我去府里转转,别忘了叫我一起吃早膳,为了快点来见你,我可是空着肚子来的。” 缩在被褥里的微生溦好容易等搅清梦的丫头走了,正想舒舒服服继续呼呼大睡,奈何就是天不遂人愿,一个才走一个又来,闭合的双眼突然被一声尖锐童声唤醒。 瞬间瞌睡全无。 阿姝带着阿芩阿甫直接冲进来,对着床上的微生溦一阵猛摇,不停叫着,“小姑姑快起床,快起床,上学就要迟到了。” 微生溦猛然惊醒,昨天好像是说要亲自送他们上学,此时后悔的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舌头。 微生溦哎哎呀呀的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三个孩子身上挂着书袋,一声校服神清气爽,精神充沛的合力拉着她下了床,围着她兴高采烈的等着与她一起去学宫。 清沫闻着这么大动静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侍候丫鬟,替她梳洗装扮着,还不忘问阿姝,“怎么就你们三个,两个哥哥呢,可是懒得等你们提前走了?” 丫鬟备上了微生溦的早膳,阿姝闻着油酥饼,馋嘴的用手撕了小块送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品尝着,口齿不清的回答道:“大哥二哥在院子里,我们一点都不比他们起的晚,只有小姑姑还在赖床,丫鬟说小姑姑还没起,他们就没有跟进来。” “小姑姑我可不是赖床!”微生溦急切的解释着。 清沫替微生溦整理着衣袖,丫鬟细细梳着她的短发,两侧鬓发辩成小辫固定到脑后,左右插上翠绿镶珠花钿,发尾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露出整张绝丽容颜,利落而别致。 “我昨晚忙到丑时才睡下,睡得晚自然起得晚。”微生溦接着解释。 阿姝吃着油酥饼,阿甫阿芩眼馋的看着她,心下犹豫再三,还是学着阿姝也偷吃起微生溦的早膳,完全没听进去她的话,随口敷衍‘嗯嗯’两声。 微生溦穿戴完满意的看看镜中的装扮,从梳妆台起身,绕过垂幔便看见案上的早膳已被洗劫干净,环顾两圈三个孩子一个都不在了,好笑的垂垂肩膀,可怜的看向清沫。 “看来今天早膳也来不及吃了!” 微生溦出了卧房就看见等在院子里的阿宸和皓月,三个小的心虚的偷偷缩在他们身后,尽量的小心隐藏,明眼人却是一眼便看的清清楚楚。 “三个偷油嘴,你们院子下人不给你们饭吃呀?”微生溦带笑打趣道,阿芩诚实的站出来一板一眼的回答,“小姑姑这儿的更好吃。” 微生溦走过来捏捏他红扑扑的小脸蛋,“都是一个厨房做的,哪儿就更好吃了,真是嘴甜!” “小姑姑,上学时辰有些晚了,再不走要迟到了。”阿宸手中抱着两本书,适时提醒道。 微生溦也知时辰不早了,却也不着急,缓步踱出凉溦轩,却非往府门外而去,而是直接去了正厅。 阿宸有些着急的想要询问,微生溦却已吩咐了穆管家,“去把打人的嬷嬷带来。”说着看向几个孩子,抬手让他们安心坐下,道:“上课不着急,先把她的事解决了再说!” 微生溦坐在主位上,几个孩子按着大小依次在下首位坐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坐在离主位这么近的位置上,平日这些位置都是大伯c二伯c大姑姑他们坐的,一时有些惶恐局促。 打人的胖嬷嬷不一会就带进来,身上衣饰有些脏污,面容也略显憔悴,却也整整齐齐,没有十分狼狈。 胖嬷嬷躬垂着背跨进正厅,头埋得很低,连在场有什么人都不曾看见,‘噗通’一声巨响便跪倒在地,反复将头磕在地上,大声请绕着,“老奴大罪,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出手打了公子,老奴罪该万死,求公子小姐大老爷饶命呀!” “你先抬头看看都是谁再请罪!”微生溦冷声开口。 胖嬷嬷害怕的微微抬了下头,犹豫着慢慢仰起脸来,朝前方望去,一眼便看见主位上坐着的微生溦和学宫里那五个学生,俩忙又埋下了头,重新请饶。 “老奴有罪,还请家主c公子c和小姐们饶命啊!” 阿姝‘噗嗤’一声突然笑了,望着胖嬷嬷的神情带着些怒气和不屑,“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跟着白洛身后时不时欺负阿芩阿甫,说话尖酸刻薄,就是对我和大哥二哥也没客气过,现在又这么卑躬屈膝的请饶,看你也没对白洛几个有多忠心嘛!” “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切!”皓月也跟着附和,不屑的撇过头去看都不看她。 “还说什么呀,直接赶出去就得了,我们还急着去上课呢,小姑姑。”阿姝出声问着。 微生溦愣愣的看着皓月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言的出神,阿姝喊她也没回过神来,直到阿姝走过来推了她一下,才终于听见她在叫她。 “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呢,小姑姑,我们还是快点去学宫吧,她就直接赶出去得了。” 阿姝娇态的撒着娇,阿宸眉头严肃的微蹙着眉开口道,“小姑姑,我这几日落了好些课程,想快点去找先生讲讲,要不下学后再说吧!” 阿芩阿甫附和的点点头,也是一副亟不可待要去找好朋友的模样,微生溦沉默了。 “不会花你们很长时间,小姑姑马上就说完。” 微生溦神色渐冷,没有回答他们,直接开口,几个孩子也看出她此时的不可接近,纷纷闭上了嘴,乖乖的不再说话。 微生溦直直盯着胖嬷嬷,眼神凌厉沉声开口,“你可猜想到了自己会有什么结果?” 胖嬷嬷听着她的威严口气,吓得越发颤抖起来,跪着疾步向前移动,在离微生溦不远的位置处停下,用力磕头再次求饶。 “老奴知错了,老奴罪大恶极伤了公子,求家主大发慈悲绕老奴一命,老奴家中还有卧床的丈夫和两个没断奶的孙子要养活,儿子又是不争气的,媳妇跟着别人跑了,老奴若死了,全家都会活活饿死的,求您慈悲为怀扰老奴一命吧,老奴一辈子为您做牛做牛,老奴” 胖嬷嬷已经是泣不成声,布满褶皱的苍老面容上泪水恒流,好不凄惨。 她常年在学宫做事,见惯大户人家的残忍无情,知道即便微生溦要杀了她也无人能说什么,她的命运此时完完全全掌握在这个年幼的家主身上,她的生死完全在她一念之间。 “看来你心里明白,若我想要你死,也没人能救你,你的命,在我手上。” 微生溦垂眼望着她,轻描淡写的说着,两边孩子们顿时也紧张的等待着她的决定。 他们以为对那嬷嬷只会惩罚,最多打一顿再赶出去,不想一下子就关系到生死,不由让他们紧张悲怜起来,也感叹大人残酷的复杂世界。 微生溦稍稍前曲着身子,看看几个孩子,再看着惊恐不已等待命运判决的胖嬷嬷,缓声一字一句开口道:“我要你做他们的学宫嬷嬷。” “什么?”这声不可思议的惊呼来自皓月阿姝,以及跪在地面不敢相信的胖嬷嬷。 微生溦没有给任何人解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望着胖嬷嬷仰起头的怀疑眼神,神情冷淡如水的开了口。 “我会为你儿子安排一个稳定的工作,日后由你负责他们几个在学宫的生活,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唯你是问。这样你们便算我微生家的人,我微生家的铁律便是忠诚二字,你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但若入我微生家,只要违背铁律,不仅会死,还会让你临死前生不如死,你的家人一生也别想过的安稳。你可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胖嬷嬷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来,微生溦不耐烦的再问了一声‘可愿意’,这才迟钝的喜不自胜,连连磕头道谢,反反复复念叨着,“愿意愿意,多谢家主,多谢家主。老奴从此生是微生家的人,死是微生家的鬼,老奴定照顾好小主子,绝不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微生溦点了点头,“犯了错自然不能随口了之,你以下犯上打主子,作为惩罚今日下学后去领二十棒的罚,可有异议?” 胖嬷嬷恭恭敬敬的连连回答着:“没有没有,老奴遵命。” “你叫什么名字?” “老奴本姓李,夫家姓王,家里取名翠莲。” “莲嬷嬷” 几个孩子见到他们一言一语,一脸的焦急不解,阿宸作为大哥率先询问:“小姑姑,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还让她照顾我们,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赶都来不及呢,怎么” 阿宸欲言又止,阿姝也一脸讨厌的发表着意见,“我不喜欢她,不要让她做我的学宫嬷嬷,她说话又难听,为人又刻薄,以前还是白洛的手下,我不要她。” “我也不喜欢她,小姑姑不要让她跟着我们嘛。” 阿芩委屈的睁着双眼望着微生溦,阿甫小大人的安慰着他,男子汉的仰着脑袋一拍胸脯保证着,“小哥哥放心,有我保护你,我不会让她再打你的,哥哥姐姐也会保护你的。” 微生溦被阿甫的模样逗笑了,直接站起来打断他们的不满意。 “好了,有什么下学回来再说,现在先去学宫吧!” 不给任何人追问的机会,直接迈腿往府门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不理人间疾苦 微生溦亲自将孩子们送到了文海学宫大门口,此时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大门口整齐排列着一辆辆接送孩子的马车,朗朗读书声悠悠飘荡出来。 阿宸几个跳下车行了礼,便迫不及待的跑进了学宫大门,莲嬷嬷束手束脚不知该如何,站在微生溦马车前看看紧闭车帘,又看看孩子们跑远的背影,急得汗水直冒。 “还站着干什么,快点跟去吧!”微生溦坐在马车里出声道,莲嬷嬷行了礼就要走,又开口喊住,“记得你说过的话,照顾好他们。” “唯,老奴明白!” 周边等候自家公子小姐的下人们望着微生溦的方向窃窃私语,接送孩子们上下学的马车夫亦驾着马车等候一旁,微生溦看了漂亮学房一眼便离开了。 清沫陪坐在微生溦身边,和阿宸几个孩子一样不解为何要留下莲嬷嬷,此时只剩她们两人,便将心中疑问问出。 微生溦掀着车窗帘笑望着外面街景,百姓们或忙碌着做生意,或闲适的逛着街,或匆匆忙忙路过,形形色色不同生活,唯一相同处都是在平凡的生活着。 有属于自己的快乐,亦有别人不知的担忧,外人不解的痛苦,各有各的生活,千奇百味。 微生溦望着那些人淡淡开口,反问道:“你觉得我们微生府下人们的生活怎么样?” 清沫疑惑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却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微生府的下人均是经过精挑细选,家室单纯,心地善良的普通人,而且都是全家人都在府中生活,我们府的工钱比别家要丰厚些,生活自然也算平静安乐。” “是啊,平静安乐!”微生溦自语喃喃着。 “十妹总不会是觉得莲嬷嬷家境可怜帮帮她。将她留在孩子们身边所求为何呢?” 微生溦从街外收回视线,解释起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就像你说的,府里的下人生活富足安逸,几乎可算有钱无忧,可世上真正的老百姓大多比他们困苦的多,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即便条件好些能正常维持生活,也是受尽冷暖艰辛,为了生活苦苦奋斗奔波,这些是在府里看不到的!” 清沫此时算是明白,微生溦留下莲嬷嬷在孩子身边,原来是为了让他们发现其他劳苦百姓们的真实生活,他们为了填饱肚子养活一家人如何的努力,如何的拼命。 发现除了微生府富裕生活外的另一面残酷世界; 也是让他们明白他们所拥有的弥足珍贵,要学会懂得珍惜。 “十妹放心,我们家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现在还小不懂,长大就会明白的!” “其实我开始没有留下莲嬷嬷的打算,是皓月的一句话让我起了这个念头。” 微生溦轻声说着,清沫望着她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她讲述。 “他说那个嬷嬷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一个忙着养家糊口的女人哪儿来的什么自尊心,她在学宫做事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那一巴掌可能引起的后果,但她当时是白洛的手下,不得不做。” 顿了顿,微生溦继续开口,“我知道皓月还小,不懂这些道理,我只是想把这个女人留在他们身边,能让他们发觉一点点她与府里下人的不同。我不希望他们只是一味善良,成为不理民间疾苦的清高人。” “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会嘱咐莲嬷嬷几句,你的苦心不会白费的。” “但是他们也不会懂。”微生溦顽皮的笑道,升起一根手指眉飞色舞的道:“我们来打赌怎么样?赌三姐什么时候来找我让莲嬷嬷离开!” 清沫没有问勿忘为什么会来找她,她虽清冷沉默,却也有颗剔透玲珑心,轻松便知晓原因。 几个孩子都不喜欢莲嬷嬷,但他们的父母亲都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来找微生溦,说不定还会招一顿骂,只有勿忘最是紧张阿芩,关乎阿芩的丝毫小事勿忘都会亲自过问,不必阿芩可怜请求,只要听闻莲嬷嬷被微生溦留下来,自己都会寻来问她。 “我赌明早滕云阁开会之时。”清沫率先说出自己猜测,微生溦却是摇头道;“我赌今晚。” “不会吧,三姐不会这么着急的!她向来对你的决定都是信任支持的。” “那是因为无关阿芩的事。”微生溦一脸笃定自得,趁火打劫似的连连开口:“输了可要送我个你亲手雕的木雕,你那么宝贝不舍得给人,这次一定要你送我一个。” “说的我多小气一样,你若赢便特意为你新雕一个。”清沫无奈笑道。 微生溦一副得逞的得意模样,似乎生怕她后悔一般急切开口,“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好,绝不反悔!” 双掌相拍,一言为定! 微生溦与清沫说笑着,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下,两人都不由自主身体前倾,晃荡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开口问车夫出了何事,余思已经笑嘻嘻的一撩车帘钻了进来,趁其不备的凑到微生溦身边,狭长媚眼迷人上扬,满脸洋溢着柔情笑意,阳光灿烂。 “我刚准备去府里找你,路上就遇到你的马车,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微生溦不好意思的掰开他圈着自己身体的双臂,掰开又缠上,掰开又缠上,反复两次只有无奈任由他任性霸占,娇嗔着微红了脸。 清沫瞬间感觉自己有些多余,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尴尬的撇开眼回答,“刚刚送了阿宸几个去学宫,也要回府呢。” “别呀!”余思连忙反驳她们的决定,“你看你们整天窝在府里忙,好容易出来一趟别急着回去呀,今天外面没刮风,天气也还行,不如去逛逛街,或者到城外散散心,总不能老做事不休息吧,要知道劳逸结合。” 余思不等微生溦和清沫两人考虑回答,就已经兀自做了决定,道了句‘就听我的’,直接大声吩咐赶马车夫出城。 “唉唉唉佳佳还在府里等我呢,她都不知道我出府了。”说要出去玩,微生溦这才想起府里还有一个侯佳佳,要让她知道自己出去玩不带她,还不得闹得她天翻地覆呀! “佳佳,谁呀,镇国将军孙女侯佳佳?”余思问道,微生溦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丫头,听说她闹腾得很,比男孩子还皮。” 余思的评论让微生溦噗嗤一笑,娇媚的瞪了他一眼道:“都城人都说她调皮,不过具体怎么调皮我还没见识过,不过我出去玩不带她总不好,要不改” “不行!” 微生溦的‘改天’两字词说了一半,余思就断然否定了。 “就今天,改天就不知道改哪儿天了,大不了你们找个地方等我,我去把她带来。” 清沫掀起车窗帘,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开口道:“前面一点就到觅缺了,不如在那里等。” 微生溦同意的点点头,“既然打算好出去玩,不如多叫点人,大哥他们肯定在忙,九哥应该没什么事,派人到叶殊阁问问,若皎月有闲也一起来,再问问佳佳可有想一起带的朋友。” 马车刚好在觅缺停下,门口姑娘见到微生府马车即刻恭迎上前,另有人进去通知微生熙。 余思听着微生溦的话改了主意,“微生府还是清沫去吧,我回中尉府一趟,把表哥表姐叫上。” “是真的表哥表姐吗?!”微生溦打趣道,余思笑嘻嘻的回答:“至少外人看是。” “好,叶殊阁等下我让五姐派人去,六姐只接佳佳就可以了。” “十妹,你怎么来了!” 适时,马车外响起微生熙靓丽清脆的笑声,余思率先跳下去离开了,清沫也紧随其后,微生溦闲适的缓缓下了马车,看着微生熙一脸精美妆容,好不妖艳艳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 不爱收拾的小铃铛 若说勿忘是端庄大气的美,清沫是清冷不易靠近的冰山美人,微生溦是精致高贵的美,那微生熙就是另一种与众姐妹不同,活泼艳丽,犹如红蔷薇般明艳生动的美。 “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微生熙假带责怪的笑道。 “刚好路过,就在这等人。” 姑娘小厮们全部迎出门来,争相想要目睹微生家主的风采。 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姑娘们恭恭敬敬的盈盈垂首大门两侧,身上穿着漂亮的统一服饰整齐排列着,不时悄悄抬眼偷看,小厮则站得远些,远远的偷瞧。 众人见着微生溦年幼的面容和另类的短发,皆是震惊的瞠目结舌,却丝毫不敢表现,老老实实埋着头压下脸上的惊讶。传言果然不假,家主果真不是一般女子。 觅缺是都城有名的服饰铺,建筑装潢奢华气派,陈列服饰新颖精美,是大家小姐们时常光顾,争相追捧的店面,亦是微生家在都城中设立最早的店面,一直由微生熙管理。 微生溦到了都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光临觅缺,随着微生熙一同步进店内,琳琅满目的华丽服饰垂挂展示着,正中铺呈着一片花海,小铃铛的最新杰作展示其中。 “这件衣服摆这多久了?” 微生溦带着打量神色严肃的沉声问道,姑娘们只觉身体一寒,以为家主初次来就不满意,要发火,紧张的纷纷低埋下头捏紧拳头。 微生熙不知缘由还是认真回答,“刚刚才摆上,这是小铃铛的新设计,昨天才彻底完成。” “撤了!”微生溦突然开口吩咐。 微生熙以为自己听错了,小铃铛的作品向来备受大家小姐们喜爱,卖得最好,微生溦也很是喜欢,今天怎么突然就不满意了? 心下不由着急,微生熙连忙不解询问:“小铃铛这件衣服是有哪儿做的不好吗?我觉得挺美的,不管是佯式c针线c颜色,还是布料挑选都是精心又精心,肯定会卖出不错的价钱。” 微生溦回头看着微生熙紧张的解释,不由一下乐了,歉意的解释道:“是我说话语气让你误会了,这件衣服没有不好,只是我有其他打算。” 微生熙闻言瞬间松了口气的长叹一声,带着点幽怨的瞪她一眼,“我看你说话那么严肃,以为是哪让你这个挑剔鬼不满意了,正头疼着怎么安慰小铃铛呢。” “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够温柔,让你白操心了。” 微生溦调皮的笑着,突然想起来还没让人去叶殊阁叫人,连忙告诉微生熙,即刻便派了两个姑娘去叶殊阁。 “我也许久没见过小铃铛,她在哪儿,带我去见见吧!” 微生熙直接拉着微生溦就往后院走,“她在绣房忙着新设计呢,早膳也顾不得吃,正好给她送些去。” 姑娘们各自散开忙去了,只留下一个女管事和两个丫鬟跟上,一路绕出店面进了后院,从后院回廊穿过带锁月亮门,眼前瞬间开阔起来。 觅缺后直接连着绣坊,两地一墙之隔,唯有一个小小月亮门互通。 绣坊比之觅缺店面足足大了两倍之多,人也多的多,这里设计制作出的成衣纷纷运往天佑国所在各地的成衣店铺,还有的直接运往临安国甚至紫巫国,工作量庞大。 今日天气不错,大批绣娘摆着绣架坐在院中绣制图案,见着微生熙纷纷起身行礼问安,顺道好奇的看着微生溦,透过那头醒目短发,猜测到她的身份,皆是惊讶惶恐不已。 “家主今日路过过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不必在意。”微生熙温和的出言吩咐,众人齐齐应声坐下接着忙起手上绣活,视线却不时投向她们,偷偷议论打量着。 微生溦第一次参观整个绣坊,它并没有专属的名字,只叫绣坊,制作的都是最华丽精美的上层服饰,所选用的布料和花式都由微生家名下织布厂c染料厂制作而出的上等布料,精益求精的润夷丝c价值千金的云萝锦c有钱难寻的彩流缎。 绣坊有三间大绣房,除院中绣娘,众多绣娘聚在绣房中埋头认真绣着精美图案,穿针引线间,活灵活现的花鸟鱼虫跃然布面,生动活泼。 微生溦一路走过三间大绣房,走过一座小桥,朝小铃铛所在的地方走去,身后跟着微生熙和两个丫鬟,前方女管事小心领着路。 小铃铛所在处是间独立的小房子,面积不大,布置简单,贵在远离人群,清净无扰。 微生溦一直悉心打量着这个人数庞大拥挤,环境死板甚至光秃秃的绣房,不满的蹙着眉头询问:“这儿地方够大吗,还忙不忙得开?” 虽是问话,心里却已有了判断,确实有些小了。 “怎么?我若说不够,你就再给我找地方?” 微生熙提着前摆走在略微湿润的草地上,半开玩笑的道。 本只是活跃气氛随口说的,不想微生溦却一脸认真的思考着回答:“另找地方太麻烦,绣坊后面那块小树林我买下了,本来打算盖个福源堂,你先拿去用吧,以后只会越来越忙。” 微生熙瞬间愣住脚步,微生溦闻声跟着停下来,不解的看着她瞪大的双眼,问道:“怎么了?” 微生熙目瞪口呆的楞了许久,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一字字解释道:“我只是开玩笑的,不是真说地方小,不用再给我们扩地方,都城这个地界寸土寸金的,拿来做绣房也太奢侈了。” 微生溦以为是什么事,表示无碍的摆摆手,继续往小房子走,远远已经看见大开着门,聚精会神坐在房廊边刺绣的小铃铛,开心的笑着步子不由加快。 “别在意,并不是你问我才给你的。绣房确实太小了,以后工作量会越来越大,大家也会越来越忙,还会继续招绣娘,这里肯定容不下,迟早要扩充地方的。” 微生溦刚解释完,几人已经来到了小铃铛的房子前,沉迷在绣活里的小铃铛听见清晰脚步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到有人靠近,神情不悦的抬起头来。 蹙起的眉头在看见微生溦的一瞬间立马舒展开来,见她笑容满面的大张着双臂,惊喜的连忙提着裙摆上前来行礼,接着伸展双臂紧紧拥抱在一起,秀气腼腆的面容灿烂的笑成一朵花。 “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微生溦温柔的轻声问着,近距离打量着她的小巧五官,比上次相见时圆润了些,粉嫩了些,也更精神了些。 “看你面色不错,在这儿生活的还满意吗?” 小铃铛灿烂如花的笑着,幸福而坚定的用力点头,“每日按时醒来,按时吃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偶尔出门散散心,和朋友聊聊天,这样的日子太美好了!谢谢你昒。家主,让我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小铃铛是微生溦在临安国遇到的,家里是个小地主,衣食无忧,却因为是个庶女不受重视,被父亲母亲许给一个死了夫人的老头做续弦,因而逃了出来。 微生溦遇到她给了她一个藏身处,发现了她继承她亲生母亲,天赋异禀的高超绣艺,提出了建议将她送到都城觅缺来做绣娘,给她一个远离临安国的自由之所。 小铃铛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在新的国家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初始的忐忑c畏惧c和不安,在时间流逝的相处中渐渐消散,安全自由的环境下,和同龄的绣娘们聊着各自生活,做着喜爱的绣活,找到了安心的归属感。 “你过得开心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如今我就在都城,有什么事可以告诉五姐,也可以直接到府里来找我,你现在可是我们觅缺的招牌,我一定好好招呼你。” 微生溦打趣的说着,小铃铛不好意思的微微颔首,双手交握在身前揉捏着。 “都别站着了,进来坐会吧,房子有些乱,别嫌弃!” 小铃铛领着她们进了屋内,还真不是谦虚,这房间是够乱的。 这个房子不仅是小铃铛的绣房,也是她生活起居的卧房,一个女孩住倒不算小,却摆着极多的布匹丝线,占去了大部分空间,中间放了一张床榻,便再没什么待客的位置了。 五颜六色,不同花纹,不同薄厚,不同种类的布匹叠放在台面上,全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争相抢夺的上等布料,在这却如垃圾杂货般随意堆放着。 “让你们见笑了,对不起。” 小铃铛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边道歉边收着东西,将杂七杂八的绣图工具拢归到工具盒里,散开的几张布匹卷着收到一边小几上,两件衣裳随手甩到床榻上,勉强腾出一大块位置让她们坐下,将烧得热乎乎的炭盆端过来放在中间,丢脸的闷头不吭一声。 “以后啊还要专门找个丫鬟替你收屋子,不亲眼看见还不知道你这么个清秀丫头连自己都收拾不好,将来可怎么嫁人呢?” 两个丫鬟候在房外,微生溦轻笑着打趣,小铃铛更加羞的脸通红,她怎么知道今天突然来这么多人,早知道肯定提前收拾整理一番了,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丢脸。 “别说你不知道,就是我整日在绣坊都不知道,该怪我来的少关心的少了,不知道小铃铛不擅长收拾,以后让桃溪每天过来帮一下,天天收着也就没那么麻烦,聊个天就做好了。” 微生熙说着就要吩咐桃溪,小铃铛不好意思的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以后注意着就是了,桃溪姐每日要忙的事多,别为了我给她添麻烦。” 微生熙不及再说,微生溦已将视线移向她口中所说的桃溪身上,轻声念了遍:“桃溪?” 微生熙撂下小铃铛的话,转而为微生溦解释道:“对,她就是桃溪,觅缺初建就来了,这些年为绣坊劳心劳神,二十好几还未成亲呢,你还没见过吧!” 微生溦细细打量那个全程为她们领路,沉默少语的女管事,长得不出众,气质却淡然大气,一身做工精致讲究的茶色衣裙,如她给人的第一感觉,低调含蓄却不失华丽。 “以后应该就会经常见了。” 桃溪没有回答应声,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朝微生溦恭敬行礼,再次犹如隐形人般跪坐一旁。 几人闲聊着,微生熙想起刚刚微生溦撤下了小铃铛的新衣裳,故意挑火的凑近小铃铛道:“刚刚十妹一进觅缺,二话没说就让我把你昨天做好的衣服撤下来,你说她这是不是故意找茬,也不和你提前打声招呼,专门针对你?” 微生溦毫不在意的抱着手臂看她乱说,小铃铛丝毫没上当的征兆,反而开心的笑眯了眼睛。 “家主肯定是有其他打算,我该高兴才对,上次突然把我为觅缺做的衣裳调到临安国,不是大火了一把吗,这次肯定也不是坏去处。” “还是小铃铛了解我!”微生溦一挑眉,两人得意的一拍掌,瞬间让那个微生熙挑拨失败。 “你还真是无条件相信她。” 微生熙瘪着嘴带着丝丝怨气的抱怨,小铃铛温柔浅笑着,声音轻柔却斩钉截铁的回答,“微生家的人谁不无条件相信她,你不也是吗?” 微生熙沉吟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微生溦悠闲的歪着身体倚在一个靠枕上,面前放着热乎乎的炭盆,宽敞房门大开着,小巧的院子里碧草如茵,即便已是寒冬,依旧生机勃勃顽强生长着,为这冰冷天气递来一丝生命的活力和清新的色彩。 “那件衣服没别的去处,就放在觅缺,但要先藏一段时间,在展示会上作为压轴亮相。” 微生溦悠悠然开口解释,微生熙一头雾水的反问,“展示会,什么展示会?” “春节后我想举办一场展示会,召集都城中大家夫人小姐,挑选最新设计进行叫价拍卖。” 微生熙听着微生溦的解释,惊喜的都不知要说些什么,漂亮五官管理失当,光是笑都无法抒发此时的激动,几乎是手舞足蹈的无声欢呼着,幼稚的像个孩子,却灿烂的令人炫目。 前些时日叶殊阁的周年宴震撼效果是她亲眼目睹的,现在说觅缺也要举行一场这样的活动,如何能不让她开心,怕是接下来好几晚都会激动的睡不好了。 “什么时候?我们要准备些什么?邀请哪儿些人来?” 微生熙一骨碌往外倒豆子的问题,让微生溦有些无奈,叹声喊了句‘停’打断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耐心回答。 “具体时间再商议,邀请之事交给六姐,你只要好好准备展示会的服装和店面修整就好。” 微生熙有些不理解,“新设计新衣服交给小铃铛和绣娘们就好了,店面为何要修整?” 微生溦几乎带着嫌恶的眼神瞟了她一眼,反问:“你觉得现在觅缺的店面布置没问题吗?”顿了顿,毫不留情的继续批判,“店面装饰花里胡哨,漫顶垂着大片纱幔,你觉得飘扬朦胧吗,我觉得又累赘又碍事,还显得很幼稚。我们面对的都是见过好东西,大阵仗的夫人小姐,一定要营造一种端重大气的感觉,而不是小女孩的闺房。” “哪儿有那么糟糕呀?”微生熙委屈的低声呢喃,微生溦却无情的点头肯定,‘确实很糟’。 “好了,觅缺其他的事都先放下,全面准备这次展示会,你尽快把店面改装图交给我。” 说着看向小铃铛,“你和五姐先将绣坊所有新设计图赛选一遍,最后定图时我再一起决定,然后组织绣娘加紧时间完成,知道了吗?” “明白,我才完成了一件新设计,倒时拿给你看看,若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制作了。” “你的设计当然没问题,到时请皎月试穿着迎客,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微生溦正说着,小院外来了两个漂亮丫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3章 玄铁候令 两个丫鬟和候在房门口的丫鬟说了两句,回来禀报道,“回禀家主c五小姐,前面传来话,六小姐来了,还有一位余思公子,正等在店里。” “怎么去了这么久?” 微生溦自语着起了身,小铃铛跟着一起穿过月亮门去了前面的觅缺店面。 绣坊与觅缺虽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不同工作的存在,两边干活之人没有吩咐不得随意从月亮门出入,不得进入对面。 小铃铛也极少到觅缺来,月亮门时时刻刻上着锁,只有微生熙c桃溪c和绣坊管事余大娘三人每人一把钥匙,想要开门必须通过她们拿到钥匙。 桃溪率先上前打开锁,再次穿过后院时微生溦停住了脚步,看着还算清雅别致的景苑下了命令,“后院也重新规划一下,要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耳目一新?”微生熙嚼着字重复一遍。 “没错,与别处都不一样。” 走了两步余思就已横冲直撞的迎上前来,身后跟着不懈劝阻的表哥叶不虞,表姐叶卉,两人皆是万分头疼的追赶着,活像两个年轻父母带着一个顽皮的孩子。 “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怎么去那么久?” 几人重新返回店面内,清沫带着侯佳佳逛着衣服,见到微生溦便迎了上来,一下被余思高大的身影阻挡在老远之外。 “唉你谁呀,挡着我了没看见吗?”侯佳佳仰着脖子怒瞪余思的背影。 余思一脸痞笑的转过身来,不屑的低头俯视着娇小的侯佳佳,得意的朗声回答;“小溦儿的” 话没说出就听见身后警告的声音,“小心说话啊!” 到嘴的‘夫君’顿了顿,厚着脸皮依旧满副得意潇洒的道:“小溦儿的亲密好友。” 余思故意将这‘亲密好友’四字咬的极重,带着点炫耀的口气。 侯佳佳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他碍事的身子,跳到微生溦面前抱着她的手臂,撒娇的告状,“阿溦,你看你这什么朋友啊,欺负我一个小女孩,真是个丑八怪。” “丑。丑八怪?”余思激动地舌头都在打结,气得差点跳起来,挥着手就要一巴掌拍死她的模样,手臂抬起,拳头捏紧,却又虚弱的缓缓放下。 反反复复深呼吸两口气缓解气愤,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瞪她一眼,“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不见识就对了,我才是阿溦最亲的朋友,你比——不——起。”侯佳佳得意洋洋的一甩脸继续满脸灿烂的逛起衣服,余思无力的可怜兮兮的垂下肩。 “你能不能有点事干,和个小孩子吃醋。” 就连平日少言寡语的清沫都看不过的鄙视了他一句,余思垂下的肩更瘦弱了。 微生溦邀请微生熙和小铃铛一起去玩,两人都目标一致的拒绝了,充满干劲的想要回去准备展示会的事,完全无心玩耍。 侯佳佳没有另外叫朋友,大家等了一会,皎月和微生籥才姗姗来迟。 人到齐,八人这才坐着三辆马车,悠悠的往城外驶去。 一直寸步不离跟着微生溦的清沫今日坐在了微生籥和皎月的马车上,只因微生溦的马车位置被侯佳佳和余思两个祖宗霸占了,一人一边挽着微生溦的胳膊,誓要表明自己于微生溦才是比对方更亲密更重要的那个人。 微生溦被紧紧夹在两人中间,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难受的扭动下身子,却是无处可逃,只得无奈的老老实实乖乖不动。 “想好了吗,有什么打算,出城去哪儿玩?” “不知道,随便去哪儿都行,只要和你一起。”余思灿笑着一眨不眨痴痴望着微生溦的美丽脸颊,只觉面前女孩怎么会这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就跟着了魔一样。 “不知道?是你提起出城玩的!”微生溦几乎想要咆哮出声,大哥,能不能靠点谱,她们可是带着一帮人呢,总不能坐着马车出趟城再坐回去就完了吧。 “不如到军营去吧,听爷爷手下议论今天军营里有摔跤比赛,肯定很有意思!” 侯佳佳满脸期待的建议道,微生溦还没有发表意见,余思已经瞪着眼睛一口拒绝。 “不行,军营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女孩子家家没事去山上看看花,赏赏树,培养培养女孩子的气质。” 军营绝对不行,全是些年轻力壮的大老爷们,怎么能把小溦儿往男人堆里带,不是白被占便宜嘛!光看也不行! “那你说说现在这个时节哪儿有花有树赏?”微生溦好笑的侧脸看着余思反问。 余思张嘴沉默了c闭嘴沉默了c彻底沉默了! 目的地就这样简单毫无争议的决定了。 侯佳佳说的军营是镇国将军侯震掌管,驻扎在都城二十里外的骁陵军,今日军营中进行摔跤比赛,还另外请了前将军的手下士兵来参赛。 微生溦等人到时,平日庄严沉闷的军队今日充满欢声笑语,士兵们气氛高涨的欢呼呐喊着,少许百姓也在这看热闹,大多都是庄稼汉子,他们这般的公子小姐倒一个没有。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三辆马车还未靠近,驻扎守卫的士兵已经持着长枪迎上前来询问,微生溦三人走在最前面,侯佳佳率先掀起车帘探出头大声回着:“我是侯家小姐,来看摔跤比赛的。” 士兵听着她的话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正纠结着准备回去向头问一声,车夫将精美车帘掀到车顶,完全露出马车中的一男两女,见他们装扮不俗,临时改了主意态度温和的劝阻。 “几位公子小姐请回吧,这只是我们军营里自己组织的小比赛,不方便请外人进入观看,都是些晾胳膊晾腿的大男人,小心污了小姐们的眼。” 微生溦从座位上靠近车门露出整张脸,浅笑着和善开口:“既然是比赛,自然也要有观众不是?我们既然都来了便往我们看看吧,不会打扰大家多久。而且,将军准备这场比赛只是为了让士兵们训练之余放松放松,也没说外人不能看不是?” “这”士兵为难的蹙着眉头,“军营有规定,外人无令不得擅入。” “哪儿和他那么多废话。”余思没有这个耐心和他纠缠,拉回微生溦自己凑过去指着侯佳佳开口道:“这位确实是你们候将军的孙女侯小姐,你不认识,直接把你们军营里官最高的叫出来见见便知,去吧去吧!” 士兵愣头愣脑的转身回去军营,过了许久才跟着一个一身规整铠甲的高大男人出来,身后跟着几十个露着大膀胸膛,大冬天只穿一件单衣还满身冒热气,满头是汗的男人们。 他们显然正在进行激烈的摔跤运动。 盔甲男人上前一眼便认出了侯佳佳,侯佳佳也认得他,称呼他为赵宇乾叔叔,是她父亲生前的战友,候将军的手下猛将兼亲信。 “小姐,你怎么到军营来了?这些人是?” 赵宇乾看眼从马车中下来的微生溦和余思,又看眼后面两辆跟着的马车。侯佳佳笑容可掬的挽着微生溦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微生府家主。我们一起出城逛逛,感觉没什么好玩的,想起军营里有摔跤比赛,就来了!” 赵宇乾略带责备的教训着她:“你也太胡闹了,军营是你来得的地方吗,还带这么多人。” “哎呀,来都来了,您就让我们进去参观参观嘛,又不会少块肉。” “不成体统,规矩就是规矩,能够随便徇私更改还叫规矩吗?” 赵宇乾严厉的呵斥拒绝,侯佳佳委屈的瘪着嘴,垂着眼睑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赵宇乾神情抱歉的转向微生溦几人,正要向他们解释并拒绝,微生溦却已率先抢了口。 身后清沫叶卉等人都下来了,所有人站在微生溦身后,与赵宇乾一众肌肉男对峙着,气氛瞬间有些紧张,微生溦却是镇定浅笑着淡然处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对我们不放心也情有可原,但赵副将根本无需多虑,且不说我们并无任何恶意企图,你们这也根本无何可图不是!” “你” 微生溦话一出,赵宇乾身后士兵齐齐满带愤怒,就要破口大骂,被赵宇乾一个手势立马制止。 “骁陵军如今驻守都城,既无战场要上,也无部署任务,军营中自然不会存在什么机密的地图文件之类,最贵重的想必就是这三十多万士兵的性命。而如你们所见,我们不过八个人,总不会是想以八敌三十万杀光骁陵军吧,所以赵副将根本无需多虑。” 赵宇乾定定望着面前与侯佳佳一般大的女孩,年纪相当,气势魄力却完全不输男人,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强大。 “军营中确实没有什么怕被偷被抢的东西,但规矩就是规矩,若我今日随意下令让你们进去,他日该如何统领三十万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微生家主身为一家之主,应该更懂得这个道理才是。” 赵宇乾步步紧逼,就是不同意放行。 微生溦垂眸一笑,绝美面容令寒风吹散,万物生春,左手伸进右手袖口,抬起头淡淡望着赵宇乾,轻声开口,“赵副将既已如此说,我也不能再为难。本想私下通融一番简单看场比赛,非要弄得如此张扬,兴师动众。” 说着伸进袖口的左手已然掏出,玄铁令牌紧握掌中,朝前一伸,令牌正中明显深刻的一个大大‘候’字展露无疑。 赵宇乾震惊了,身后所有士兵震惊了,步伐整齐一瞬间分列两侧,让出中间宽阔通畅的道路。 微生溦抬步要走,侯佳佳一把拽住她,眼中的惊愕已然占据所有思绪,惊叫着不敢置信的大喊出声,“爷爷把玄铁候令给你了?” “你不用那么大声,我没聋。”微生溦揉揉可怜的耳朵,有时耳力太好也有困扰。 “这,这,这”侯佳佳惊讶的说不出话,余思拉着微生溦鄙夷的瞪了她一眼,一脸见怪不怪的进了军营,“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真是没见识。” 侯佳佳实在冤枉,这怪不得她大惊小怪没见识,实在是太明白这玄铁候令于她爷爷来说何等的珍重,便连最亲信的赵宇乾叔叔都没能得一块,阿溦究竟用了什么高明骗术得来的? 而且据她所知,他们两人距今才只见过一次,而且就是昨晚,一次功夫就忽悠成功了?实在,实在。‘牛’字已不足以形容! 同行中与侯佳佳同样震惊的人,也只有不太相熟,仅仅见过一次面的叶不虞和叶卉兄妹,虽不明白微生溦拿出的令牌有何珍贵,单从赵副将和士兵们瞬间改变的态度,已能让他们震撼于微生溦的厉害,其余人已是见怪不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4章 话里带刺 跟着微生溦很是平静淡雅的进了军营,独留下迟迟无法回神的侯佳佳呆愣原地,直到叶不虞和叶卉都已走到前面,被赵宇乾轻叫一声,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一进军营立马便看见了熟人。 微生溦浅笑着在一群庄稼大汉旁立住脚,望着帐篷围拢间的空地上,码着袖子露出粗壮臂膀,头上冒着大颗热汗,带着十几个手下的丁埂和徐建,笑意深了眼底。 丁埂和徐建猛然见到她也是瞬间一喜,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调整好表情,得体的朝她浅浅一笑微微颔首,算是粗略打过招呼。 赵宇乾跟在后面走到微生溦面前,“自己人已经比完了,正在和丁都尉带来的人比试,都是些凶狠粗暴的汉子,你们勉强着看看。” 皎月不知何处搬了个木头凳子来,微生溦也不麻烦嫌弃,一撩袍子直接坐下,认认真真看起比赛。 这场上场的正是丁埂,平日看他温温柔柔,身体却是格外健壮,但与对手近两米高的大块头比起来又显得像小孩子一样娇小。 但高大不见得就厉害,那两米高的男人手臂比微生溦人还粗,硕大的肌肉高高肿起,两只手臂就像两节莲藕一般,虎背熊腰,看得人胸闷气喘。 丁埂面对对手的高大镇定自若,他也有这个自信的底气,几番试探几番观察,找到对方弱点一击而中,赢得干脆利落,不出所料。 “这个丁都尉上次好像。”侯佳佳盯着他熟悉的脸回想着,“对,在叶殊阁见过,无意瞥到过一眼,就是和他身边那个大个子一起。” “我知道,丁埂都尉c徐千人,见过,也说过两句话。” 微生溦不咸不淡的说道,丁埂胜利下场,接过徐建的帕子擦了擦脸,拉下手臂上的袖子,整理好衣服,穿戴整齐,朝几人走了过来。 “没想到还能在此处见到微生家主,真巧。”丁埂浅浅一礼,简单回礼,两人相对而视。 “丁都尉本是军中将士,在军营中见到你倒不奇怪,只是没想到是在骁陵军的军营里。” 微生溦视线望着场中比赛说道,她们的到来显然给众将士们引起了巨大震动,光皎月c叶卉c侯佳佳几个风格各异的漂亮女孩,就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的视线。 其中不乏大胆投向微生溦和清沫的目光,虽被两人一个清冷一个尊贵的气势逼退,但偷偷看两眼的勇气作为于习武的强壮男人来说还是有的,因此没少让余思公子吃闷醋。 此时竟还有个胆大包天的直接找到面前来,余思没给一点好脸色,紧挨着微生溦身边,语气不善的朝他无礼摆摆手,“让开点,挡着我看比赛了。” 丁埂老实的侧开身站到了一旁,看着余思望过来的得意警告眼神,好笑的回了徐建身边。 几个女孩子看摔跤看的还挺激动,紧张的憋着气,不时欢呼叫好,让众将士们情绪和热情更加高涨,提高精神努力发挥,在女孩面前尽情展示表现。 微生溦看的有些无聊,想要在军营里转转参观参观,赵宇乾自动请缨做了领路。 她明白他是想找机会问她玄铁候令如何得来! 余思跟着微生溦一起,清沫也要跟上,微生溦知道她对这个比赛蛮有兴趣,便拒绝了,身边只跟着余思一人,加上领路赵宇乾,三人漫无目的的随意乱晃着。 “久闻微生家主大名,今日真正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宇乾客套的说道,微生溦笑着反问,“喔?那不知名不虚传是如何传的?” 赵宇乾与微生溦保持着尊敬距离走在她的左侧,余思亲密的陪在她的右侧,两边营房帐篷整齐排布着,打扫的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外面都说微生家主女儿身却是气魄不凡,于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胆大无畏,连别人不敢轻易招惹的权贵高官中人也不放在眼里,初生牛犊不怕虎。” 赵宇乾请定神闲的回答,他的声音沙哑粗矿,有着男人的厚重和沧桑,让人感觉畏惧威严,却也容易产生安心和依赖的感觉。 “传言向来都是几分真几分假,不知今日我拿出玄铁候令一事明日又该是如何传闻?赵副将就不想知道我这玄铁候令是如何来的?” 被直接问出心中所想,赵宇乾也不惊讶也不恼,朗笑一声开口道:“本来是好奇想问,但现在又不奇怪了,将军既然将它给你,便自有给你的理由和考虑。” “赵副将还真是玲珑剔透,怪不得候将军那么重用你。”余思平淡无波的道,语气里却不由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余思公子过奖了,应该是将军给了我机会,否则我也没机会成为报效国家的将领。” 两人说话均有些古怪,微生溦不由疑惑,难道余思知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否则怎会初次见面就话中带刺,阴阳怪气,回去定要好好问问。 微生溦轻笑着叹了口气,“哎,虽说我这人风头出惯了,不过昨天才拿到的玄铁令牌明天就传遍满都城,想着都觉得害怕,你说候将军会不会直接命人打我军棍呀!” 微生溦带着开玩笑的问问道,看着赵宇乾的眼神却是带着认真和深邃。 赵宇乾如何还听不出她话中意思,保证的安慰道:“候将军看着威严,但是从来不打女人孩子,微生家主不必担心。既是我逼你拿出了玄铁候令,我也有负责,家主放心,我会吩咐手下将士不许多言,定不会让家主受到责罚。” 目的达成,微生溦也不再多说,笑着感激的拱手一礼,“那就劳烦赵副将了,不胜感激。” “家主客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5章 军营作乱 微生溦三人重新回到人群时摔跤比赛已经结束,骁陵军的士兵赢得了最后胜利,得意庆贺的欢呼着,伙夫炖了两锅汤给他们补充补充营养,奶白色的骨头汤看着热气腾腾,倒还很是有些食欲。 骁陵军的将士们每人舀了一碗,也给侯佳佳几个客人客气的倒了一碗。 大家看着流着大汗的将士喝得津津有味,也感受着群体分享的乐趣,大方不做作的笑着接过。 微生溦从远处走来,老远就闻着骨头香,笑眯眯的走到侯佳佳身边,看着她小口喝了口粗糙土碗里的热汤,啧啧有味的砸吧下嘴,一脸享受模样。 “看你喝的开心的,不知道的以为镇国将军府穷的喝不起汤呢。”微生溦打趣的笑道,抬手抹去她沾湿的嘴角,看了眼她手中端着的土碗,眉头微微蹙起。 这碗汤似乎有些不太对! “阿溦就知道笑话我,我只是从来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喝过大锅汤,感觉。挺有意思的!” 侯佳佳纯洁灿烂的笑着,端起碗就要喝第二口,微生溦突然出手一下打掉即将凑到嘴边的碗。 粗糙的土质大碗猛然被击飞在地,清脆的一声巨响瞬间碎裂,奶白色浓汤撒了满地,融进沙尘泥土里,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一团粘湿。 侯佳佳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惊呼一声。 余思闲闲站在微生溦身后,不用问便已快速猜到她此举含义,眉头瞬间蹙起,两下利落动作,也将一旁叶卉c皎月c微生籥三人端着的汤碗一并打落在地。 接二连三的土碗碎裂声让在场将士一片愣神,却也即刻反映明白过来,汤有问题! 将士们端着各自手中的碗面面相觑,愤怒之色毫无遮掩的张扬在每一张蓬勃威严的面容上,聚集起无尽骇人的威压,目瞪如牛的巡视着在场每一个陌生外来人。 那群庄稼大汉早已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苦苦叫冤,就连军营里的做饭伙夫也齐齐跪着。 侯佳佳此时也迟缓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害怕的流出两滴眼泪望着微生溦,嘴巴一瘪可怜兮兮的哽咽着,“阿溦,我会不会死呀?” 微生溦被她可爱害怕的模样逗笑了,安慰的揉揉她的肩膀,余思站在一旁落井下石的打趣她,“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竟然这么怕死?” 余思呵呵低笑着,微生溦警告的娇瞪了他一眼,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有微生溦这个能起死回生的现成大夫在身边,想死都是难事。 微生溦朝清沫伸了手,清沫了然的从衣袖内掏出一个小瓷瓶,晶莹璀璨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上等宝物,竟如此随意的带在身边,真是有钱的烧呀。 “吃下去,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微生溦倒出一颗比绿豆还小的药丸送进侯佳佳嘴里,受到惊吓的侯佳佳乖乖的张嘴咽下,这才松了口气般安心的点了点头。 皎月几个喝了浓汤的也服下了一颗药丸,清沫本就不是随便吃外面东西的人,叶不虞会武,虽反应及时自己放下了碗,却也喝了两口,为保万一也吃了药。 微生溦几人算是没事了,上万的将士却是一个望一个的干着急,他们可没解药吃,望着他们的眼神只觉眼红羡慕,以至投向晶莹瓷瓶的眼神满是热烈迫切。 “微生家主,这汤里可是被下了毒?不知您可会解?”赵宇乾急切而恳求的询问着。 从微生溦仅看一眼便迅速判断出汤有问题看来,肯定是个懂医懂药之人,如今营中上万名将士饮了有问题的汤,若是出了意外,便是上万人的性命,还不得震惊朝野。 在自己的管制下出现如此意外,他将如何与候将军甚至皇上交代? 赵宇乾一时完全没了主意,也不敢去请大夫来,若是传扬出去,骁陵军的名声可就完了,看微生溦刚刚信心满满的模样,现今只有面前这位年轻家主一条路了。 “还请家主救救这上万将士,赵宇乾感激不尽。” 赵宇乾真诚的请求着,微生溦平淡无波的回答:“赵副将严重了,并非致命毒药无须担心。这是侯震将军的骁陵军,我是佳佳的朋友,又手持玄铁候令,理应相帮。” “实在多谢家主!那不知这汤究竟哪儿有问题?” 微生溦走到熬汤的大锅前,拿着硕大的勺子在汤中搅拌两圈,浓烈的骨头汤味夹杂着一缕微酸,味道很淡,一般不易察觉,却让她闻出来了,还有身后跟她一样挑剔的余思。 “这里面加了风热粉,并不会伤人性命,却会让人的身体日渐脆弱,服下最多两天便会起不来床,而且很难好全,从此变得虚弱多病。” “这” 赵宇乾听了一阵心惊胆战,这还叫无须担心?强壮的士兵一夕间全部变成缠绵病榻,羸弱无比的人,这还是士兵吗,这不比死了更折磨人? 紧张担忧的将士们屏着呼吸等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安静的人群瞬间嘈杂混乱起来,全部人将矛头对向了静候一旁一语未发的丁埂众人,笃定下毒之人就是他们。 不知突然谁领头大喝一声冲上前,身后人都紧跟着大打出手,双方瞬间大喊着撕裂扭打在一起,混战一眨眼已一发不可收拾。 “这就是威名天下的侯震将军的骁陵军吗?贪生怕死,无知无畏,哪儿有一点镇国将军威震八方的气势,真是丢人现眼,辱没大将军名声!” 微生溦运用内力怒声震呵,赵宇乾大声组织着士兵将扭打成一团的双方分开,失了理智的中毒者早已打红了眼,两边都是血伤交加,互不相让。 侯佳佳早已被眼前庞大人群的斗殴吓得魂飞魄散,和皎月c叶卉心惊肉跳的抱拢在一起,小声的嘤嘤哭着,缩在微生溦和余思身后不住颤抖。 清沫谨慎的保护在微生溦身前,叶不虞安慰保护着女孩们,微生籥也是一脸惶恐。 赵宇乾嘶喊着艰难的将打斗双方分开,一抽长剑直接将中毒者中领头男人一剑刺死,带领一众士兵明亮长剑挡在正中,冷脸怒目。 再敢作乱跃一步者,死! 混乱终于暂时平定下来,骁陵军的中毒将士看着地上领头人还新鲜冒着的热血,和赵宇乾的滔天震怒,终于感受到危险,瞬间收敛情绪列队站立,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们想要干什么?造反吗?”赵宇乾沉声震吼着,沙哑浑厚的声音传遍军营角角落落,惊飞树上稀奇的禽鸟,大地似乎都颤了两颤,整片天空深深弥漫着阴郁沉闷之色。 “今天听侯佳佳的还真是来对了,军营作乱,真是有意思。” 余思不嫌事大的笑说着,语气很是激动欢乐,还不忘转过脸朝侯佳佳投去肯定感激的一笑,让吓破胆的侯佳佳心情更加阴郁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一脸追悔莫及。 “这就是你们在军营里训练出的心态素质?知道自己中毒了就合伙作乱,若在战时,岂不是要直接投降当叛军?微生家主都还未说有无救治办法,没看见侯小姐也喝了吗?你们” “赵副将”赵宇乾假模假样的呵斥让微生溦懒得听下去,这哪儿是在教训将士,分明是在说给她听。 “赵副将要训话请待稍后,佳佳几个女孩都受到了惊吓,我要尽快将她们送回家。” 赵宇乾从对阵中走过来,心怀忐忑警觉的站在她面前,“微生家主请说。” 刚刚微生溦满带内力的怒吼他可是瞧的真真切切,听得清清楚楚,不想这微生家主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武艺,不得不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先前还只是管制不利,现在却是手下士兵作乱,已然不是一个层次的大罪,不禁惶恐不已。 “这风热粉我并非没有解毒之法,但刚刚之事实在让我失望之极。军营之中作乱等同谋反,需不需要用到解毒还犹未可知,一切等待候将军下令解决吧,在下这就告辞了。” 微生溦说着就往军营外走,女孩们一步不落的紧跟在她身后,余思抱着手臂满脸悠哉笑意的走在最后面。 赵宇乾再三追赶请求微生溦留步,却不曾起到丝毫效果,反被清沫一脸轻松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挡在老远,无法只好转而请求侯佳佳。 此时的侯佳佳早没了平日的惹祸捣蛋劲,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主意,只一味乖乖跟着微生溦身后,快点离开这个可怕凶狠的地方。 现在若放他们离开,万一骁陵军作乱之事传遍都城,后果将不堪设想,奈何微生溦手中有玄铁候令,他也无法强制将她困住。 微生溦坐上了马车,同车之人依旧是侯佳佳和余思,车夫摔鞭驱赶马车,赵宇乾还不依不饶的跟在马车边,车帘随风飘扬着,不时露出里面三人的面容,神情却是冷漠无神。 “对了,好心提醒一句。”微生溦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掀起车帘看了出来,赵宇乾以为有了希望,脸上一喜,却听微生溦接着道:“那些可是徐强前将军手下将士。” 微生溦扬长而去,赵宇乾孤立于道路正中,两边是寸草不生的荒山,背后驻扎着硕大沉寂的骁陵军,此时却是大祸笼罩。 那些是徐强的人,骁陵军本就已与徐强水火不容,今日更是友好应赛而来,如今已无辜被打,再不敢无缘无故将人困住。 一一搜身检查过后,赵宇乾挥了挥手,放丁埂带领手下全数离开了。 侯佳佳整个人靠着微生溦小声呼吸着,微生溦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认真的吩咐,“回府后帮我带一句话给候将军,‘骁陵军军心涣散,营中作乱之消息明日便会传遍都城,应势顺之,吾心所望’。记清楚了吗?” 侯佳佳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怕她没记清,反复又说了两遍才放心。 微生溦让清沫亲自将侯佳佳送回了侯府,微生籥和皎月一辆马车送她回了叶殊阁。 马夫驾着马车停在了中尉府叶家,叶不虞扶着虚弱受惊的叶卉回了府,余思死赖着不下马车,两人只好无奈任由他。 不知不觉出城一趟回来已是天黑,刚进府便见到迎面走来的勿忘,果然还是自己猜对了,三姐等不到明早,今日就会前来找她。 “十妹”勿忘轻唤着她,微生溦回头看着余思,“你先回凉溦轩,我随后就来,让丫鬟准备饭菜,肚子饿得慌。” 余思没有多问先走了,丫鬟饭菜摆上许久才听微生溦移步回来,进了房间直接瘫软在食案上,长长叹了口气便用起晚膳来。 “三姐找你又是为了阿芩的事?” 余思体贴的替她舀了一碗汤,小勺舀着吹凉递到她的嘴边,微生溦无奈的点点头,乖巧的一一喝下他递上前的汤,一手撑着头一手夹着菜,饥饿的似被夜色消弭许多,有一口没一口的悠闲的吃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6章 浓情蜜意 “你是不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侄子侄女的事情交给他们父母操心就好,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为所有人都想到周全,而且还不一定会被理解。” 余思心疼的捏捏她无精打采的脸颊,刚刚与勿忘肯定发生了一些歧义,才会让她一下子这么没有精神,不由觉得是她管的太宽给自己找麻烦了。 “他们是我的侄子侄女,是微生家的下一代,我希望他们好,这也有错吗?” 微生溦委屈的说着,余思坐到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短发。 “没有,但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这些道理你最明白,你无法替他们活,你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微生溦浅笑着仰头望着他精致完美的眉眼,“是啊,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际遇。我只是个小姑姑都如此,可见三姐对阿芩多在意多关心。” 微生溦长叹口气,瞬间想开了些神清气爽的坐起来,“孩子们的事还是该由孩子父母决定,以后我这个小姑姑帮他们打架,替他们出气,陪他们玩就好了,操心变老的事可不适合我。” “你啊!”余思伸出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声音宠溺温柔。 “对了,你刚刚让侯佳佳带给侯震的话什么意思?今天在军营你似乎很开心!” 微生溦双眼直直望着余思,眸色浅淡,却满是深情和喜悦,嘴角弯着明亮的弧度,视线渐渐汇聚在他的薄唇上,闪烁着,犹豫着,突然凑近印上一个轻吻,很快便抽身离去。 “还是你最明白我!”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余思久久回不过神来,呆愣愣的抚上自己的唇瓣,妖媚的双眼火花四射的炸亮开来,犹如点燃了漫天的绚烂烟火,美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你刚刚亲我了?!” 余思一下了惊跳起来,不敢置信的锁定着她的视线,不让她飘忽游移。 微生溦脸颊被他捧在手心,被迫四目相对,两片红霞还未消散,黝黑的瞳孔不时羞涩的眨动着,含笑眼眸中的爱意展露无疑,无以言表。 余思静静地望着她,两人相对而坐着,双手捧着她红润光滑的脸颊,眼角落下一滴湿泪。 这张脸从少年初见起便已深深烙在心间,多年后再见,他已是寰宇城的城主,享受着无上自由,却不得不依旧感到畏惧不安。 她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显得那么弱小卑微,即便一心想要保护她,却根本不必要。 他怕自己的无能,怕她的聪慧,怕他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美好完美的她。 他从来都是主动角色,不断地追求,反复的示爱,却只得到淡淡的轻笑回应,偶尔的羞涩都能让他为之疯狂,他怕若不如此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他深情的望着她,“小溦儿,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微生溦擦去了他眼角的那滴泪,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爱我吗?不是喜欢,是爱!”余思紧张的问着,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双眼充满期待和畏怯,既想即刻得到答案,又怕得到答案,心绪忐忑纠缠着。 微生溦又点了点头,抬起自己小巧的双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爱!你是全天下我唯一爱的人,从相约七年分别的那天起我就明白,这一生的喜乐悲欢都再也无法与你分离开。” 余思哭了,这还是他长大之后唯一一次掉眼泪,仅仅因为感动,因为爱着的这个女孩也同样深深的爱着她。 微生溦抱着余思靠在怀里,“你对我所有的好,我都存放在了心里,嘴上或许没有说,但心里都一点一滴清楚记着,小心珍惜的装在宝箱里,随时打开回忆,都会让我感到无尽的温暖。因为是你,所以珍贵,因为是你,所以小心翼翼。” 微生溦第一次说这么难以启齿的情话,脸不由感觉辣的,整个人都像要被燃烧殆尽一般。 余思眉开眼笑的看着她红苹果样的小脸,忍不住扑上来一左一右亲了两下,最后对着正中的殷红小嘴贴合上去,闭着眼睛含抿吮吸着。 微生溦躺在柔软的坐垫上,身上压着高大的余思,口腔呼吸被堵,两颊绯红的喘不过气来,双手用力推据着他的胸膛,拉开少许距离贪婪的呼吸着。 “你不要太过分啊!” 微生溦红着脸警告道,嗓音带着虚弱慵懒的沙哑,丝毫没有震慑力,反而充满魅惑撩拨。 余思手指一下下抚着她的柔顺短发,邪笑着就要矮下身来,被微生溦强有力的一把推开。 “小溦儿,你也太狠心了吧,好歹我也是你的夫君。” 微生溦从地上坐起来,镇定自若的整理着被压乱的衣衫,余思委屈的凑过来圈着她的纤腰,从背后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可怜兮兮的说着,活像被大汉欺凌的小女子。 “未过门。”微生溦毫不留情的吐出三个字。 余思瞬间张目结舌,一仰头豪情万丈的回答:“那就马上成亲,马上过门。” “抱歉,小女子未及笄,你这属于拐骗未成年少女,属于非法行为。” “未什么少女?反正我不管,我就要马上嫁给你。” 余思癞皮狗似的抱着微生溦不放手,微生溦惊愕的反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呀,上门女婿都做的这么迫不及待,你父亲在地下还不得气死。” “我爹也怕老婆,他会理解我的。” 余思说的理所当然,倒是让微生溦刮目相看。 “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与众不同。” 食案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不小心撞撒些在桌面,也没人吃了,微生溦便唤着丫鬟进来收拾。 两个丫鬟推开房门便看见余思牛皮糖样抱着微生溦不撒手的景象,脸颊立时一红,低垂着头连忙上前收拾东西,手脚麻利的整理好急急退出去了。 微生溦看着两个丫鬟凌乱的脚步一阵无奈,拍拍圈着自己腰的手背,开口道:“这下才是要传的沸沸扬扬了。” “传就传呗,传的满都城的人都知道才好。”余思合着双眼很是享受的靠在微生溦肩膀上,看着又瘦又小,抱在怀里居然这么舒服,肉呼呼的,像个取暖的小热炉一样。 “要真传遍都城,就该来场大清理了。” 微生溦话说的随便,若让府中下人听到却是会吓得浑身一震,余思却只当笑话听听。 “你是否早就猜到骁陵军会出事?” 余思闭着眼睛语气慵懒的说着,微生溦身体后倾靠在他身上,点点头笑着解释,“我先前在徐强耳边撺掇了两句,这人本事没有心却大,手里仅有区区万名士兵,还想要压镇国将军一头,可不得给候将军制造些事情。” “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只是让候将军不痛快吧,驻守都城的兵马一般没有能用得到的要事,除了。春节前的祭祀。” 余思思考着自信回答,微生溦笑开花的应声,“没错,他想争今年皇上祭祀的军队随驾。” “吼,他的心是够大的。”余思不屑的讥笑一声,问道:“那你又为什么?” “我呀?”微生溦故作神秘的拖长声音,清悦的嗓音透着丝丝诱惑,余思不自主在她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意犹未尽的抱紧她纤小清香的身体。 “我要拉下他!”微生溦无需隐藏的说出目的,余思只要稍稍思量便猜到里面关系。 徐强是苗一姿的表弟,苗一姿是将微生溦祖母父亲赶出萧府的仇人,理由很充分。 不过即便没有这层仇人关系,单徐强仗势欺人,无功无为凭借后台霸占前将军之位这一点,也顺理成章的该被赶下台。 “那你接下来怎么做?” “要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要等着皇上下令即刻。” 微生溦眼睛有些疲累的闭了闭,往余思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余思像是哄小孩入睡般有节奏的拍着手掌,嘴巴挨着她的耳朵,轻声说着:“候将军对微生家的情意果真深厚,小叔还没回来吧。” “快了,明天就该回来了。”微生溦喃喃回答着,彻底沉下意识睡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7章 无情帝王 皇上的旨意比想象中来的快得多,如微生溦所言,第二日骁陵军将士作乱的大新闻就传遍了都城大街小巷,自然也传到朝堂早朝之上。 百姓们议论纷纷,皆是不相信镇守都城,名震天下的骁陵军会发生这种事,但事实如此,皇上很快也为此事做出惩戒,让不相信之人不得不信。 微生溦以为皇上会顾念侯震颜面,顾及他终身为国效忠沙场的功绩,怎么着也会拖延拖延,半惩罚半安慰,不想事情刚刚传出就引出滔天的震怒问责。 早朝之上,皇上丝毫不给颜面的呵斥候将军,斥责其年迈无能,连管理职责都做不好,甚至说了若心力不济不如让贤,干脆休养在家颐养天年的绝情狠话,这是微生溦一时没料到的,更是侯震自己也没料到的。 侯震为天佑国征战沙场多年,从十五岁起带兵打仗,可谓当今天下除紫巫国国尉姜叶外,最声名远扬c战功显赫的天才将军。 侯氏一门几代忠诚,侯震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保卫天佑国的战场上,如今也不过是皇上口中年迈无能之人罢了。 侯震入宫上朝的马车缓缓停在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口,侯震神情沉重阴郁的下了马车,管家迎着禀报,“微生府的家主和挺公子来了。” 这是微生溦第二次进镇国将军府,第一次也是陪小叔一起来,主要为请安,今天却是因骁陵军营中作乱之事。 她对候将军感到深深的愧疚,此外更多的则是愤怒,对皇上的无情,和徐强的不择手段,以此搭上了侯震将军几十年的清誉,决不能简单了之。 将军夫人言氏接待了微生溦和微生挺,侯家孙媳时慧也陪坐着。 侯佳佳对微生溦的到来很是开心,却也知道近日府中出了大事,气氛沉重,收敛了好些性子,不想就连微生溦也是神情凌冽的样子,故乖乖坐着不敢玩闹说话。 侯震回了府与众人打了照面招呼,就带着微生溦两人进了书房,还叫了两个孙子一起。 其余女眷自然没有跟去,目送几人离开便退下准备午膳去了。 将军府的书房内,侯震刚刚坐下微生溦便一撩裙摆猛然跪下,歉疚的请罪开口,“小溦行事未能考虑全面,让世舅爷名誉受损,还请世舅爷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侯震亲自将微生溦从地上扶起,怜惜的笑着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是我没料到皇上对我侯震这样绝情。” 侯震瞬间似是老了十岁,长叹了口气颓丧的坐下,“不过说来倒也只能怪我自己,疏于整治,真是几年没打仗,连将士门的血气也消弭干净了。” 那日军营之中发现将士中毒,微生溦就知晓是徐强做的手脚,该只是为了给候将军添堵,在皇上面前嚼嚼舌根,定还有其他后续招数。 不想后来意外发生作乱一事,这可比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手脚震动多了,后续招数完全没必要,只需大肆宣扬做文章,春节祭祀的随驾军队就会是他。 所以作乱事起后微生溦并未尽快处理,以为即便如此侯震也不会得到重罚,结果却是让她完全看透了这个帝王的绝情。 皇上圣旨,侯震管理骁陵军无方,罚俸禄一年,闭府反思己过。 “事已如此,我们该想想如何挽回皇上圣心?” 侯亮小心扶着侯震坐好,侯明拧着眉头一脸担忧的问着。 “皇上的圣心早不在我们将军府,这次不过正好抓到错处发作罢了。” 侯亮身在朝中看的透彻,如今的皇上对镇国将军府已是恩宠尽失,侯震已渐年迈,家中再无一人从武,即便声名在外,已是垂垂老矣的无用之人,收回兵权已为期不远。 “爷爷一生为天佑国出生入死,却要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心寒。朝中难道就没有人为爷爷求情吗?右相,我们向来与右相交好,还有威庭公” “求过了,没用。皇上心意已决,怕是闭府反思之后就要收回兵权了。” 侯亮无奈说着,声音无力而沮丧。他身为侯家长孙,本应继承家族荣耀,成为征战沙场的将军,奈何身体柔弱只得弃武从文,弟弟侯明倒身体强壮,却也因幼时从马上摔断手再无法握剑习武。 侯亮的沮丧和自责带动着侯明,兄弟俩神情阴沉的垂着头沉默不语,整个书房弥漫着了无希望,死气沉沉的气息。 “将军今日已经够心情沉闷了,大公子c二公子又何故再如此?” 微生溦轻笑开口,凑近侯震身边郑重说道:“世舅爷,事情才刚刚开始,您现在就心情郁闷没兴趣看的话,后面准备的戏岂不可惜了?” “微生阿溦此话何意?” 侯亮不解的抬起头来问道,下意识称呼她微生家主,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叫她阿溦。 这是微生溦提议的,微生家主太过生分,便让侯亮侯明两位公子跟佳佳一样叫她阿溦,这还让佳佳生了好几天的气。 不过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很快就又自己活蹦乱跳笑嘻嘻的找她来了。 侯震侯明也闻言看向她,微生溦反问侯震道:“世舅爷忘了我让佳佳给您带的话了吗?” 侯震沉吟片刻道:“你说骁陵军作乱的消息会传遍都城,还让我应势顺之,吾心所望。” “没错,徐强会来找你麻烦是我早就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我挑唆的。” 微生溦淡定自若的道,侯震侯亮一脸震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侯明一下站起来心急的大声开口:“你挑唆他对付我们干什么呀?” 侯震抬手打断侯明的话,神思敏锐的开口,“小溦定是有什么计划,不要打断让她说。” 微生溦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挑唆他的目的,是想让他争夺这次春节祭祀的军队随驾,其实当时发现浓汤有毒我就知道是徐强干的,只是没想到出了作乱这件事,皇上还这般的不近人情,不念功德,但事情依旧还在我的计划之中,一切顺利。” 侯震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她定是准备在祭祀之事做些什么。 “你是准备先拿徐强下手?” 微生溦明白侯震问的是报仇之事,笑笑没有回答,一旁一直沉默未语的微生挺倒是开口替她解释。 “不仅仅是报仇,小溦也是想替世舅爷除去一个祸患,更重要的是前将军那个位置他不能再做了,应该重新换该换的人了。” 侯震慈祥的笑着,心里有丝感动,“看来小溦已经有人选了?” 微生溦肯定的点了点头,从进门起握紧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了。 没想到事情竟有这样的内情,侯震先前还阴郁沉闷的心情瞬间开阔了。 既然这是微生溦有意为之,那么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胜负得失,也都还未结束。 “我们可要做些什么?” 侯震近乎激动热情的问着,微生溦放下心的笑着摇摇头,“你们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要做,不管发生什么都与侯家人无关。既然皇上认为世舅爷已经是个没用的人,那就让他知道他以为的有用之人是多么的没用。” 微生溦自那日离开镇国将军府后,一直等到皇上祭祀出宫都再未登门。 每年临近春节的前一个月,皇上都会出宫祭祀,之所以这么早,是因为天佑国皇族祖庙建在离都城甚远的龙旭山上,来回路程需得二十日,加以开坛祭祀c中途修整,少说得在外一月才能返回都城。 这也是除了护卫皇上的禁军外,还需军队随驾的原因。 天佑国开国皇帝之所以把祖庙修在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让后任皇帝祭祀出宫之时,顺便能体察民情,接近百姓,不要永远高高在上坐于皇宫中,要体察百姓的欢乐苦楚。 这样的目的可谓用心良苦,可传承到如今,已然只变成皇上难得出宫游玩的机会,出宫路途上充满新奇兴趣,返回路途上变成折磨疲累,丝毫接近百姓的作用都不曾发挥,依旧高高在上的护卫在大臣c将士c以及嫔妃之间。 皇上出巡祭祀带走了满都城的官员,瞬间整个东街都感觉空空荡荡,平静的让人不适应。 微生溦惬意的躺在太妃椅上晒着太阳,皇上官员一走,感觉天气都瞬间变好了,连着好几日都是大太阳,舒服的让人心情通畅。 清沫坐在她身边说着影卫传来的情况,神情轻松惬意,看来一切顺利。 “丁埂和徐建如你所料果然被徐强安排在最外围,国尉大人的人马也已等候许久了。” 微生溦闭着眼睛享受着温热阳光的照射,嘴角勾着笑意,轻嗯一声道:“这样大好表现的机会徐建怎么可能放丁埂这个眼中钉在皇上身边。” “那万一丁埂没能找出问题保护皇上怎么办?而且徐强作为领队将军肯定跟在皇上身边,这表现的机会岂不是被他捡了便宜?” 微生溦听着冷笑一声,“便宜?这件事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有好结果。龙旭山的地形,徐强的兵力部署姜叶早已了然于心,凭他几十年的经验想要刺杀一个人,徐强那个草包能发现的了?只要对方有拔刀刺杀的机会,徐强护驾不利的重罪已经无可推卸,若再加上一个泄露军情的罪性命堪忧啊!” 微生溦邪笑着轻声道,声音温柔却阴森,带着阵阵凉意,让人毛骨悚然。 “而且我有一种直觉,徐强绝对还会给我们制造意外的惊喜,这个绣花枕头,也不知道见到血雨拼杀的场面,拿不拿的起刀。” 徐强这次带走了手下所有兵马,约一万多点人,想要以此挣表现,从此接过每年祭祀陪驾的差使,将候将军踩在脚下。 却不知自己一个井底之蛙,跃上井台,将要面临多少来自广阔天地的可怕凶险。 等待消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其中包括侯家的侯震将军和两位公子c微生挺c甚至清沫,却独独排除心大如海的微生溦和余思小两口。 每日该吃吃c该玩玩c该亲昵亲昵点没受打扰,照常做事玩乐,为觅缺的展示会准备着。 展示会定在了春节后的初春二月,展示的服装图早已筛选完毕,精选了三十二套春夏装,皆是独一无二仅此一件的盛作。 绣娘们焚膏继晷的忙碌着制作衣裳,觅缺从几日前就开始了闭门装潢,从店面的装饰布置,到花园的景观设计,全部重新设计重新修缮,呈现出与以前完全不同的形象。 觅缺紧锣密鼓整顿之时,皇上祖庙遇紫巫国战将姜叶刺杀之事匆匆传入都城,百姓们人心惶惶,犹如开水里的青蛙,恐惧的蹦跳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8章 都城流言,茶馆说书 在这都城大锅里,皇上遇险的消息便如突然倒入的开水让百姓们无处逃脱,惊恐不已。 皇城相比于其他郡县地方,是权力地位聚集之所,皇城的百姓生活在权利的中心,也是生活在危险和阴谋的核心之地。 上位者的一句话日心情个喷嚏,都可能关乎着天下人的命运,更直接关系着他们的生死,皇上若有任何不测,皇位空悬,私底的阴谋便会演变成台面上的兵戎相见,即便只是最普通的小贩小户,也是日日谨慎自危。 皇家祭祀,皇后荣王相随,燕王驻守皇城,气氛紧张,事态一触即发。 所有人等待着皇上安危与否的消息,燕王府中日日人流涌动,手下门客官员们齐聚着商议探讨对策,如今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他们究竟该如何行事? 微生溦则还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深深感觉都城的天气是被皇宫中的阴谋残酷吓坏的,最主要的人物一走,每天都是好日子,每日都是好心情。 龙旭山的情况,都城中众位留守的大人和皇子的情况,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燕王的和不安也都猜的透彻。 皇上遇袭,身边带了五千禁军和一万士兵,燕王心知肚明皇上绝大可能平安无恙,但心却不由自主的骚乱着,平静不下。 若皇上真有万一,他该如何夺下这至尊之位? 清沫的突然造访安抚下了他的凌乱思绪,第二日便带着百名府兵朝龙旭山而去。 清沫在暮色掩映下毫无人查的落在燕王书房门口,象征性的敲两下门,不请自如,看着垂头闷闷郁结坐在书案边的燕王微一颔首。 “见过燕王殿下,我家家主有话传达。” “微生六小姐总是喜欢这样惊喜造访的吗?” 燕王略感惊讶却很快恢复神色淡笑道,对于清沫的造访并不意外,似乎早有所感应微生溦会出现,甚至期待着,却不想只是带来一句话,人却没来。 清沫不理会燕王的不悦,直接开口道:“家主告知燕王殿下,皇上平安无事,不及即将回宫,燕王殿下表现孝心的机会又到了,万要好好把握,莫要被无关紧要的杂念侵扰。” 清沫说完就走了,一声招呼未打,来去自如。 燕王依旧垂着头冷哼一声,“她还真是了解我。” 抬头看着大开的房门口已无一人,叹了口气站起身,叫着下人准备人马,明日就离府。 皇上回宫的队伍还未到达都城,龙旭山遇刺一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各中细节都描述的清清楚楚,生动细致,就连酒楼茶馆中时下最流行的说书故事便是这段,日日座无虚席,纷纷花钱来听个明白透彻。 听风茶馆年近五十的说书人精神饱满的撩袍一坐,下首客席人满为患,许多来迟的直接或站或靠挤满厅堂,个个剥着瓜子等待开讲,高兴的越发活力。 “话说那日是腊月十三,皇家队伍到达龙旭山休整过后,皇上携皇后荣王,带一众夫人c大臣c及宫女太监在祖庙佛前祭祀礼拜,一人突然在外高喊‘皇上小心,有刺客’,却被护卫挟持拖走。果不其然,那人话刚喊出一会,皇上身旁一铠甲护卫突然抽出长剑直刺皇上,瞬时间分布在各处的近百名伪装刺客齐齐持刀奔来,与护卫们厮杀到一起。皇上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怒惊吓,慌乱躲过身旁刺客的刺杀,眼见下一剑已在眼前,先前高声大喊之人突然出现救驾,一脚将人踢飞,身形灵敏持刀上前,精准砍伤刺客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们吓得惊声尖叫,大臣c护卫们急忙护驾,奈何对方全是武艺卓绝高超之人,厮杀近两个时辰才将百人刺客全部歼灭,化险为夷。” 宾客们听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说书人讲得声情并茂,情绪饱满,缓了口气呷口茶,继续道:“危险解除,皇上大怒,即刻将此次统领将军徐强卸甲捉拿。想必大家要问为什么,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微生溦闲坐在二楼包间里,依着窗边望着楼下说书人的精彩讲述,兴味十足,对面清沫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明明已是再清楚不过之事,偏要来听说书人讲,果真闲不住。 说起徐强说书人轻蔑的哈哈大笑着开始道;“要说这徐强啊,皇上御封前将军,年三十五六,从未上过战场,亦从未有过功绩,却是令人羡慕统领上万兵马的将军,只因一张乖嘴。说腊月十三当日,徐强作为统领将军随护皇上身侧,刺客出现之时也是受到惊吓,唯瞠目结舌站立不动,根本不曾履行职责挡剑护驾,除此后更为荒诞绝伦。刺客来袭,统领将军不指挥作战,帅为先锋,害怕的直接躲在佛像先祖之后,直到万事平息皇上召唤,才两股战战的走出来。可谓荒唐至极,酒囊饭袋也。” “好!”宾客们热情的叫好鼓掌,对徐强的讽刺怨骂声也是此起彼伏,久久不衰。 说书人润了口抬了抬手,平息众人的激情热烈,继续开讲,“徐强不仅护驾不利,最先刺杀皇上之人就是他的亲信,其余百人也都是伪装成他手下士兵模样,刺客对他可谓了如指掌。皇上当即下令夺其前将军之位,关押牢笼带回都城审讯。草包该罚英雄当表,原来那报信之人就是都城大名鼎鼎的都尉丁埂,丁埂都尉机智灵敏发现刺客踪迹,拼死禀报护驾有功,与敌人刀剑厮杀,着暂代前将军一职,护送皇上回宫。” “那燕王殿下和荣王殿下呢?” 人群里突然谁提了一句,热闹的茶馆瞬间一片寂静,徐强这等人说来无碍,燕王荣王却是当朝皇子,明争暗斗争夺皇位,一举一动都有关皇家局势,这可不敢乱说,小心要掉脑袋的。 说书人沉着稳重的抹了把额上热汗,犹豫着沉吟片刻,才为难的简单道:“燕王殿下听闻皇上遇刺,带府中亲兵连夜奔赴龙旭山,护送皇上平安回宫。至于荣王嘛,荣王吉人天相,并未受伤,实乃大幸。” 说书人说着就哈哈笑了两声道结束语,“今日皇上龙旭山遇袭就讲到这里,多谢各位赏脸赏光,欢迎明日继续光临听风茶馆。听百味好故事,赏人间风雨情。” 故事听完微生溦还意犹未尽的支着脑袋,楞自出了会神突然开口道:“萧家这几天有什么动向?” 清沫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萧还跟着去了龙旭山,苗一姿就算着急能有什么动作,最多也只有去找她的姐姐商量商量怎么办,不过都是后院夫人,徐强的大罪板上钉钉,就是左相和萧还怕都救不了,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微生溦讽刺的蔑笑一声道:“我不是怕她们想救他,是防着她们抛弃他,我还想通过徐强让苗氏姐妹俩吃点亏了,可不能这么放过机会。” 微生溦口无遮拦的说着,也不担心大庭广众被人听见,清沫自会有所防范。 “那你想怎么做?毕竟两人都是萧家端木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孩子都生了几个,总不会因为徐强这个表弟就被休吧!” 微生溦转着眼珠想着点子,突然脸上一喜一拍桌面,神秘莫测的道:“怎么能被休那么干脆,我更喜欢钝刀切肉的感觉。” 微生溦笑得邪魅,凑近清沫小声吩咐道:“明天你安排人去传些流言,就说皇上无能,受大臣及家眷摆布,提拔一个草包将军,一定要传的人尽皆知,趁着皇上遇刺之事百姓气愤正盛之时,确保皇上回到都城立马就知道。” “明白了,这回定会让姓苗的身败名裂。” 皇上回宫的行程快马加鞭,足足快了两日抵达都城,一进正阳门感觉饱受惊心震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似乎这就是人所说的熟悉之地能让人心身安定的意思。 可这样的美好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天佑国最高权力者李麟高坐在御轿之上,挺拔威严,看着两旁百姓跪了一地,却在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听不太真切,却依稀能听到‘萧府’‘苗氏’‘徐强’几个字。 “王景福,他们都在议论些什么?” 皇上透着御轿遮掩薄纱看着满地跪着的百姓,宦官王景福连忙应声:“小人也不知。” “那就派人问问!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 皇上语带不悦,刚刚经历被刺杀之事,又处罚了徐强那个没用的东西,心情正是郁闷烦躁之时,对什么都警觉,也对什么都看不顺眼。 王景福离开很快就回来了,磕磕巴巴的犹豫着,“他们是在说,说萧府的苗氏,她与徐强” “快点说清楚,他们在议论什么!再说不好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皇上发怒的叱呵着,王景福吓得一颤,立马口齿伶俐全盘托出。 “回禀陛下,百姓们是在议论,徐强的两个表姐,萧大人的夫人,和端木大人的弟媳,嚣张跋扈张狂妄行,利用萧府和左相府的背景,让她们那不学无术花拳绣腿的表弟坐上前将军的位置,完全是以权谋私,还说” 王景福不敢再说,小心打量着皇上黑如泥潭的面容,双手紧张的交握着,双腿完全是不听使唤的跟着队伍前行,额上大颗汗珠滴下,即便是寒冬,依旧浑身冒汗。 “还说什么?快说!”皇上几乎是大吼出声,完全不再顾忌这是在百姓观望的大街上,怒瞪着王景福凌厉威严。 王景福双腿打着颤的接着说:“他们还说陛,陛下昏庸无能,被大臣和后宅妇人耍,耍的团团转,让连战场都没上过,功也没立过的草包担任大将军,还委任护驾之责,如今终于。出了事,真是,活c活c活该!” 最后‘活该’二字,王景福完全说的舌头打结,背上汗水浸湿的衣衫冰冷的贴在身上,忍不住打着寒颤,手指冻的冰凉,心却紧张激动的热血倒流,憋着呼吸几乎就要绝气而亡。 御轿之中安静了许久,久到王景福感觉浑身都没了知觉,双腿麻木的向前迈动,眼中地面恍惚一片,发不出声音,亦听不见声音,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麻木无绝的世界。 突然诡异寂静的御轿内终于传来了声响,皇上粗重的嗓音突然哈哈笑起来,右手捏着扶手把柄,死死攥紧,笑声很快止住冷声道:“昏庸无能!被耍的团团转!活该?!” 每一个字都是重声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接着又陷入无声平静,一直到进了宫中都未再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9章 惩罚定 龙旭山刺杀之事调查的很快,官兵在龙旭山上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地洞,直接穿到五里外一处荒无人烟的树林,至少挖了大半年,看来是蓄意已久。 至于徐强的亲信刺客,本就是紫巫国的奸细,只是一直默默隐藏没什么作用,这次突然委任徐强为统领将军,才被委以刺杀皇上的重任。 事情清晰明了,徐强的亲信奸细盗走了兵力部署图,才酿就了这一场震动人心的刺杀。 徐强的审理定罪结果很快下来,三个字‘斩立决’! 微生溦的流言效应也顺利将萧府右相府拖下水,其中尤数苗氏姐妹俩受波及最厉害,直接被荣耀唤上早朝,可谓前无古人的光彩。 微生溦神清气爽的听着侯佳佳描述苗一姿被请进宫时的畏惧狼狈的模样,想着就是她将徐强推到前将军的位置,和爷爷作对使坏,就得意畅快的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她进宫了?你看见她了?” 侯佳佳猛力点点头,“刚刚来的路上路过萧府,看见她穿着宫装上车,一脸胭脂都遮不住憔悴难看的脸,她的表情别提有多痛苦了,看得我真舒畅。” 说着畅快的跟着微生溦在卧房软塌上躺下。 都城的天气果真是被熏染脏了,微生溦深以为然,自从皇上回宫再没有一天好天气,日日都是阴气沉沉的灰色天气,还时时夹杂着刺骨寒风,简直如人间地狱。 这样的天气也让人跟着精神不振,柔软疲惫,丝毫没有蓬勃朝气,也只有皓月几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不受天气影响,生龙活虎的上学宫和朋友一起玩。 微生溦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却是在养神,而非睡觉。没有精神说话,但头脑清醒的很,听着侯佳佳独自说的开心,也算有人解闷。 余思这几日不在都城,替微生溦忙事情去了,清沫也没得空闲,反而只有她这个指挥的闲的发慌,没事就赖床睡觉,过得那叫一个暗无天日。 “阿溦,你说皇上会怎么惩罚姓苗的呀?还有萧府和左相府!” 侯佳佳好奇的问着,微生溦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总感觉有阵风在往被子里钻,可看眼四周门窗却是关的严严实实,是不是该让人烧盆碳火来? 微生溦正犹豫着要不要烧炭火,侯佳佳没有得到回应瘪着嘴推了推她,这才听见她的问话。 “萧府c左相府都是重臣贵臣,而且此事根本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皇上不可能一下处置两个朝中重臣,最多训斥两句,受罚的只会是两位夫人。” 微生溦闭着眼淡淡回道,侯佳佳来了兴趣的脱了鞋直接跳到她的床上,迈过微生溦的身体钻进床榻内侧,盯着她的睡眼好奇开口。 “那你说皇上回怎么处罚两人啊?会不会直接下令休妻,或者杀了?”侯佳佳费心猜测着,说到‘杀了’时有些胆怯的降低声音,带着试探的询问。 微生溦睁开眼,清凉眸光注视着侯佳佳明亮纯净,此时带有些心虚畏惧的眼神,淡淡开口:“不会杀,只是惩戒。但皇上此次受了这么大的耻辱,想必惩戒应该不会轻。” 侯佳佳闻言松了口气的轻松模样,不会死就好,否则总觉得自己会心绪难平。 微生溦看着她的神色暗笑着重新闭上眼,还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若是知晓都城流言是她故意放出去的,还不知道该多觉得愧疚心虚呢。 晚上清沫回来带回了今日朝堂的消息。 如微生溦所想,萧还和左相端木昊都受到了呵斥,没有什么实际惩罚,苗一姿姐妹俩却很是精彩,直接被皇上下令贬为妾室,娘家父亲贬官为民,且娘家男子不得为官。 这可谓意料之外的惊喜,没想到皇上对流言中讽刺他昏庸,受后院妇人摆布的话很是在意,甚至记恨,才会有这么精彩的惩罚,让两人彻底嚣张不起来,连仅有的娘家依靠也再也不复存在,甚至断了牵连。 “流言处理的怎么样,皇上很有可能派人追查来源,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清沫点了点头回答:“放心吧,处理妥当了,随便皇上怎么追查,最后得到的结果都只会是从萧府里传出的消息。” “徐强什么时候行刑?”微生溦笑问着,清沫回答:“后日午时,皇家原鹿台,丁埂监斩。” “丁埂?”顿了顿,接着道:“他倒是正合适。该弄掉的人也弄掉了,接下来就该提拔上位了!” “提拔?十妹是说徐强手下的兵马还不一定会由丁埂接手,还会有人争夺?” 微生溦懒懒的靠坐在书案边,她在床上躺了一天,到晚才起来,坐在书案前看看书。 “这可是上万兵马,多少人眼红都是正常,丁埂要上位资历足够,能力足够c功绩足够,皇上也欣赏,但还是缺一个人推一把,才更顺理成章。” “那十妹觉得谁合适?” 微生溦浅浅笑着勾起唇角,吐出三个字:“世——舅——爷!” 徐强斩首当日,据闻原鹿台人满为患,百姓们齐齐聚在外围咒骂喝彩,细数徐强的罪恶,庆贺他即将的应罪问斩,鼓乐喧天,热闹的就像过年一样。 侩子手驾轻就熟的手起刀落,鲜红刺目的血柱喷涌而出,染红地面,徐徐流淌着。漫天的血腥味久久未能消散,胆小的笑着捂住眼睛,胆大的鼓掌欢和着,没有一丝悲伤压抑的气氛。 徐强的尸首被萧府下人席子一裹,直接丢到了城外的荒郊野岭,连一副棺材,一个送葬都没有,凄凉的暴尸荒野,无家可归。 生前都城人人畏惧的前将军,皇上面前的红人,到头来不过天为被地为床,凄惨收场。 行刑第二日,侯震将军的禁足令即刻解除,并被招进宫中加以宽慰,再次委以重任。 这是必然的结果! 侯震将军统领骁陵军多年从未有过差错,忠心耿耿为天佑国血战多年,劳苦功高,而且那日作乱之事也已查知是徐强下毒所为,清白终于洗清。 如今皇上正是忧心慌慌,深感不安畏惧之时,紫巫国精心策划的刺杀让他心有余悸,侯震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自然会被一雪污名重新被重用,如此才能让他确保都城安全,抚平人心。 侯震被解禁足便开始整顿骁陵军,多年未再上战场,难免有所松懈和管制不当之处,故以此次作乱为戒,反思计划,开始正式而严厉的地毯式修整。 侯震每日除了去上朝和军营,几乎什么地方也不去,被罚时落井下石之人的请罪邀请都没接受,也没赴约,任何人的登门都拒之门外,完全对公事外之事充耳不闻。 微生溦有事想与侯震相商,奈何他总是忙的等不到人,时常半夜才归府,天刚拂晓便已出了城门,整日待在军营不回来,实在很难遇到人,只得守株待兔。 微生溦从晚膳戌时起就来了侯府,同将军夫人一家人一起用过晚膳就待在侯佳佳的佳宁苑,等着侯震归来。 清沫今日没有一同前来,身边跟着的是刈楚和树桑两兄妹,刈楚安安分分独自守在院子里,微生溦和树桑在佳佳房间随意舒适的聊着天吃着点心。 “世舅爷这几日怎么这么忙,我来了两次都没遇着。” 微生溦尝了一口厨房端来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就放下不再吃,喝了口茶向身后软椅靠了靠,拉高腿上盖着的薄毯,火盆旺盛的燃烧着,热气喧腾,烤的身体暖烘烘的。 “我也不知道,大哥说爷爷忙着整顿军营,这么多年不打仗,规矩都松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0章 推上一把 侯佳佳倒是吃的很快活,或许因为侯震是出征将军,对于生活不太讲究,所以府中吃穿用度上都是朴素简洁,不慎精细,连带着侯家人一点不挑剔。 微生溦觉得不是很好吃的东西侯佳佳都一点不觉得,反而津津有味。 “世舅爷想要打仗吗?” 微生溦突然问道,侯佳佳好奇的看了看她,不解她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想了想回答道;“打仗就会流血死人,百姓们也不太平,应该谁都不想打仗吧,爷爷征战沙场一辈子,只是有些不习惯,他习惯了刀口舔血奔波的日子,其他的没什么喜欢也没什么特长,让他这么缩在都城,实在有些委屈他。” “候将军真是老当益壮,这么大年纪还一心为国,若要放在其他人,早想着悠闲逍遥度日了。” 树桑尝了口桂花糕,也偷偷放下了,微生溦悄悄看见她的动作,抿唇一笑,看来树桑也被府里的大厨养刁了嘴巴,这可不是丹心玥的分领所会有的坏习惯。 “世舅爷年纪也大了,如今这样挺好,待在都城家人身边,依旧管着手下将士,有事可做,也不算荒废武艺和忠诚。” 三人正热闹聊着,守在府门口等消息的小竹回来,“小姐c家主,将军回来了!说在书房等候。” “好,我们这就去找爷爷。” 侯佳佳说着就要跟着微生溦一起起身,却被她一把按住了肩膀。 “你不必去了,我和世舅爷说完事就直接回府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侯佳佳不高兴的瘪了瘪嘴,却还是乖乖同意了,“好吧,那你回府注意安全,明天我再去府里找你玩。” 微生溦笑着点了下头就出了房门,丫鬟提着引路灯在前方照路,来到书房时,侯震已脱下一身魁梧铠甲,穿着宽松长袍坐在书案前疲惫打盹,见到微生溦进来笑着睁开了眼睛。 “世舅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来了两次也没见着您。” 微生溦带着关心的抱怨口气说着,听得侯震心头温暖,歉疚的开口:“是我忙的忘了时间,解禁后也没去看看你,你可还好?” 微生溦安慰的点点头,“我没事,倒是世舅爷是否太辛苦了,其实不必如此拼命。” “我会保重好身体,你不用担心。小溦聪明,应该能明白我这样是为何!” 侯震的双眼带着赞赏和安慰,既是感叹她的聪慧,没人敢动的徐强一次就完美解决,又欣慰微生家有她这样的后人,足无忧已! 微生溦浅浅笑着,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不见客的原因,赞同的开口道:“世舅爷不愿迎合那些虚假人的阿谀奉承。小溦赞同您的做法,与其看人脸色,不如给人脸色,不用有所顾虑,以后小溦会保护您和佳佳,谁也不敢动侯家分毫。” 如此小的女孩,如此大的口气,侯震却相信了,甚至深信不疑。 微生溦从不虚许承诺,说过的话一诺千金,更何况承诺,这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的事实。 也许今日前她只当侯家是微生家从前的世交好友,算作可以信任的朋友,今日却是将朋友提升到了亲人地位,加上了责任。 因为祖母c因为侯震c也因为视她为唯一挚友的佳佳。 “谢谢你,小溦!”侯震从来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人,秉承的也是多说不如多做的原则,向来不爱表达,这一声‘谢谢’却是真心实意,所包含的信任和感激,深沉而珍贵。 侯明侯亮在文官方面都无甚大天赋,中庸平淡,侯家几代的功勋荣耀怕是难以再传承,没了能上阵拼搏的将军,只会渐渐趋于平庸。 侯震对侯家的将来早已看明,微生溦却不以为意,她不相信什么命运是既定好的,即便结局已定,过程永远值得拼搏改变,她要替侯家改变。 微生溦看着侯震渐变衰老的容颜暗叹口气,想起今日自己来的目的,连忙开口问道:“不知近日朝堂上皇上可提起接任前将军一职之事?” 侯震听她此问便知她有何打算,回道:“并没有。大臣好几次提起,也推荐了众多人选,皇上却一而再将事情推后,也不知所做何想。” 微生溦浅笑道:“皇上能做何想,不过推荐的人没一个满意的罢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心中有了人选,却无人提出?” 微生溦肯定的点点头,侯震思索片刻道:“难道是丁埂?” 微生溦再次肯定点头。 侯震靠着书案嗤笑一声开口道:“果然是他,皇上这次龙旭山遇刺看来真是吓怕了,再也不敢随意任命无能将领。可惜丁埂毫无靠山,怪不得立了这么大功也没一个大臣推荐他。” 侯震说着顿了顿,反问微生溦道:“小溦可是要我推上一把?” “是!”微生溦斩钉截铁的回答:“皇上现在就是在等一个人提出丁埂的名字,这个推手您再合适不过,论领兵带兵,您也最有这个资格。况且这也是顺皇上心意之事,顺带还能得丁埂的一个人情,有利而无害。” “我何须他的情,且有你在,想来丁埂与你关系也不浅!” 侯震两下看出微生溦与丁埂的交清,却是如他所说,有微生溦这个中间人在,镇国将军府与他如何也不会成为敌对为难的关系。 “您是镇国将军,将来他也是前将军,如何你们也算竞争同行,让他欠个情在那,将来对您更加尊敬,如何都是好处不是!” 微生溦最是会说话,侯震哈哈笑着,有了许多精神。 “你这丫头是故意代他示好的呀!不过丁埂这人我觉着确实不错,武功c兵法c作战能力,是个不错的领兵将才,你的眼光很好!” “谢世舅爷夸奖,那我就等好消息了!” 微生溦娇俏的笑着,看眼时辰已是半夜,连忙起身告辞了,侯震送到门口,临别前微生溦道明天请两位公子府里一叙,请侯震代为转达。 “可是有什么事?” 微生溦摇了摇头,“没有,就想着还未请两位哥哥到微生府去过,正好佳佳明日也要来,不如让他们一起,如果夫人和少夫人有空也可以一起来,小溦一定热情招待。” “好,明日我告诉她们,佳佳她奶奶和孙媳俩整日在府里没事,想来定会去的。” 侯震脸上全是威严却不失慈祥的笑容,让微生溦想起二师父,时时一脸正色,却总被自己气的跳脚。 想起来他们已经许久许久没见了,真是想念! 第二日微生溦特意吩咐让阿宸几个孩子晚些时辰去学宫,等将军夫人们来了,请了安再去! 迎客的一应茶水点心早就吩咐下去,下人皆看出来微生溦对此次的客人很重视,样样亲自查视,还备了礼物,所以干活比平日都要认真用心许多。 侯亮巳时初带着将军夫人c妻子c弟弟侯明及来惯了的侯佳佳应约登门造访。 微生溦亲自迎在门口,微生耀c微生勿忘c微生玄墨等在家的一众微生家人皆站在其后,大嫂刘氏带着孩子们站在靠后位置,二嫂徐氏和姐夫池宇皆在,丫鬟小厮侍候了一堆,阵仗可谓空前庞大。 侯亮从马车中下来看见微生府门前乌压压站着的一帮人,愣是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侯明跳下大马也是一呆,侯佳佳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直接夸张的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许久才瘪着嘴抱怨,“怎么以前从没这么迎过我呀!” 微生溦娇笑着瞠视她一眼,提着裙摆走到将军夫人言氏的马车前。 侯亮与妻子时慧一左一右扶着言氏下马车,微生溦盈盈一拜请安,“小溦见过夫人!” 言氏五十好几的年纪,头发依旧亮丽光泽,脸上遍布皱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端庄大气,反而显得雍容华贵,有一种经历风雨的威严之气,与侯震十分相似。 将军夫人言氏站立在马车边细细望着面前的娇俏女孩,一身低调华丽的衣裙,得体温煦的笑着,端庄稳重,精致的脸颊略施粉黛,却已是美丽不可方物,汇聚着所有光亮和璀璨。 极短的头发只到脖颈,显得尤为醒目突出,却又那么独特别致,不与众人同。 尤想起外间传言的叶殊阁中大家小姐立赌比六博,都输掉了一头长发,赢家微生家主也自剪一头长发,一夜之间成为全都城人的笑柄,不自爱,不知羞。 如今的三人,两个都还在家中闭门不出,以泪洗面的长着头发,唯这一个特令独行自剪头发不说,抛头露面毫不介意他人看法,不觉难堪更不觉耻辱,勇敢无畏,成就一个独一无二特别的自己。 如今几个月过去,丝毫不见头发长长,可见时时在剪,不想让它长长。 如今的都城中,再提起微生府那个自剪长发的家主,更多的都是称赞和羡慕,敬畏她的勇敢和特别,久而久之反而得到外人的肯定,传为一段传奇。 老夫人含着笑细细望着她出神,都没听见她的请安,直到时慧轻唤两声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这”老夫人看着满门的人,为难的开口道:“实在太兴师动众了。” “没有,大家都是在等着给夫人请安呢。” 微生溦亲自扶过言氏,侯佳佳也机灵的换了时慧的位置,三人迈着优雅小步走上府门台阶,小厮丫鬟垂首侍立两侧行礼,仪态礼仪规整得体,实乃大户风范。 微生府本是先赵王的王府,其庞大尊贵言氏自然听闻,亲自来瞧却还是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只见青砖绿瓦,雕梁画栋,可谓入眼即是景,处处景致绝美,不尽相同,步于其中不决然飘飘欲仙,不觉沉醉。 想比奢华尊贵,微生府更多的则是温馨和惬意,随便站在何处都犹如处在仙境一般,身心俱舒,似乎再无世间烦恼忧愁,只想怅然快活。 侯佳佳早就把微生府给逛熟悉了,此时充当主人介绍,给老夫人讲着每一处漂亮景致。 侯亮侯明及时慧三人跟在老夫人身后,眼中亦是遮挡不住的赞赏和感叹。 众人一路从府门走进厅内,赏过景色安坐休息,开始介绍起来。 老夫人与微生溦同坐上首,微生溦亲自替她倒上热茶,体贴的吩咐丫鬟备上无糖糕点,浅笑开口:“老夫人,这些都是微生家的人,容我替您介绍一下。” 说着微生家人挨个上前请安,微生溦一一介绍着,一大圈人下来最后轮到小辈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1章 隐秘话 阿宸带着弟弟妹妹上前磕头行礼,老夫人看见孩子眼光瞬间就亮了,温柔的抬着手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哎呦,这么多可爱的小家伙,真是热闹。” 微生溦从老夫人眼中清晰看到对于孩子的喜爱和期盼,转移视线也未漏掉时慧看见老夫人的开心举动时,垂敛眼眸中的落寞和自责。 说来侯家长子侯亮成亲已有数年,都未给侯家添一儿半女,想来一家人都是十分着急的。 老夫人看着下面几个孩子只觉十分喜爱,连连招手招到近前,慈爱的细细瞧着,苍老的脸上带着无比慈爱温煦的笑容,瞬间融化孩子们的陌生和局促。 “夫人是佳佳姐姐的奶奶吗?” 最小的阿甫可爱的睁着大眼望着言氏,一脸单纯不解的问道,皓月站在他身边骂了声’笨蛋’,小大人的率先为他解释道:“夫人是镇国将军的妻子,侯佳佳是镇国将军的孙女,自然也是夫人的孙女。而且小姑姑说了,她们是一辈的,我们要叫佳佳姨。” 阿甫被骂了,不开心的嘟着嘴小声反驳:“你还直接叫她名字呢,还说我。” 两个小孩可爱的斗嘴,看的言氏乐坏了,爽朗的哈哈大笑着‘宝贝宝贝’的叫,摸摸阿甫的小脑袋,连连叫身后贴身嬷嬷拿上礼物。 “这是给你们的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皓月和阿姝听见有礼物双眼瞬间就亮了,却还是乖乖站着没有接,询问的看向微生溦,得到她肯定的点头,才欢欣鼓舞的双手接过,并认真道谢。 “真乖,都是好孩子,有空到将军府来玩,我最喜欢孩子了。” “他们还要去学宫上学,今日特意去晚些,就是为了给夫人请安。” 微生溦笑着解释,老夫人开心的点点头,看着几个孩子退下的背影,眼中闪着不舍和孤寂。 “夫人,我们去后院转转吧,我已经命下人在院子里备了茶点,今日有太阳,刚好可以晒晒太阳。” “好,听你的!” 言氏慈爱的握着微生溦的双手,两人一起去了后院。 下人们在露天凉亭中备好了茶案和厚厚的软垫,热烘烘的火盆传递着温暖的气息,微弱却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亭中。 雪白相间的几棵梅树娇艳绽放着,为这凄凉枯木的冬季增添一抹艳丽色彩。 茶水冒着热气,精致美味的糕点香味悠悠飘扬,微生溦扶着言氏坐下,一大群的人早已不在,只跟着侯家来的几位客人,以及随时伴在微生溦身侧的清沫,就连丫鬟小厮皆站得老远, 未留一人侍候增添。 微生溦闲闲坐着品茶,望着亭外的梅树,只觉这片景色十分像临安国京师的红梅林,只是那儿的梅树更多些,且全是鲜艳如雪的红梅,少分素雅,多分热烈。 言氏喝口面前的茶,舒畅的轻叹一声,眉眼喜笑的道:“这是什么茶?与刚刚正厅里的不同,更加暖心爽口,从未喝过。” 侯亮几人听闻夫人的话也纷纷尝着,皆是喜爱神色,也没一人知道开口,倒是侯佳佳得意的道:“这是阿溦自制的茶,外面没有卖的,是用清甜爽口的甘沉茶配上红糖桂圆做成的,很是好喝,最是适宜冬天。”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夫人轻骂一声,侯佳佳却是不以为然的吐吐舌头,拈着糕点就往嘴里送,吃的欢快喜欢。 “佳佳时常叨扰,给你添麻烦了。” “夫人客气了,我与佳佳本就是朋友,两家又是世交,如何也不必如此见外。” 微生溦说的客气,却也真诚,老夫人感激的笑道:“佳佳是什么性格我这个奶奶再清楚不过了,整天闲不住,就没一时一刻是老实的。不过自从与你相识倒还真懂事了不少,前些日子将军被禁府中,也听话的乖乖呆着没惹事。” 言氏对侯佳佳的疼爱谁都看得出,即便说她调皮惹事,眼中也是带着宠溺和疼惜,这份纵容让微生溦羡慕不已。 若是可以,哪个女孩不愿无法无天的被宠爱着,强大永远是无可奈何的下下之选。 大家几近安静的喝着茶,老夫人沉吟了许久,才犹豫着试探的道:“下人怎么都站得这般远,若要添茶添水岂不不方便?” 微生溦见夫人终于说起了心中好奇,放下手中茶杯,笑着回答道:“我特意让他们站远些,有些隐秘话不得让人听见。” “隐秘话?”言氏附和问道,侯亮也跟着开口道;“阿溦是有何重要之事要说?” 微生溦看着侯亮郑重严肃的神情,笑着摆了摆手,“并非什么正事,只是听世舅爷说大公子身体弱,便想与你把把脉,有关身体,让下人听到终究不太好。” “把脉?”言氏这回是真正的惊讶出声,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会是想给侯亮把脉。 在场之人的惊讶皆与言氏如出一辙,虽早已领略过微生溦的不用寻常和聪慧,却不想竟还有如此本事。要知侯家乃世家大户,府中公子身体弱自然有名医诊治,微生溦如此自信敢说出替他诊脉,便知其医术定还了得。 虽有犹豫,但一番好意终究无人会拒绝,驳了她的面子。 侯亮也不为难,大方的直接起身在微生溦对面坐下,将右手小臂搭在面前茶案上,稍稍提起袖口露出手腕肌肤。 微生溦没有多话,纤细手指往侯亮腕间一搭,敛眸深思着交替诊完两只手腕,缓缓抬起了头, 脸上神色平淡无波,未笑亦未沮丧,让人看不出诊没诊出些什么。 微生溦只是淡淡看了侯亮一眼,视线转而投向时慧,带着丝同情和安慰,在众人一头雾水之中轻声开了口,“想要孩子百参浆就莫要再用了,你的身体,受损很大。” 微生溦的话无疑媲美晴天霹雳,在侯家人心中瞬间炸裂开来,血花四溅,满地红腥。 “你,你。”言氏脸色惨白的几乎说不出话,缓了好几口气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阿亮有问题,不能生孩子?” 言氏的话无形间对微生溦带着些怀疑和不悦,似乎是她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瞎话,甚至是诅咒类的狠话,完全接受不了。 相比言氏的失控,侯亮震惊过后镇定许多,理智的压下心中担忧,平静的开口道:“阿溦如何知道我在用百参浆,它如何会有问题?” 微生溦看眼刚刚听见她的话后掩唇流泪的时慧,淡淡介绍道:“百参浆,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之人的上等滋补药,千金难寻,效果显著。刚刚正厅中最小的孩子阿甫也在用,是我亲自为他制得。” 微生溦此段话算是让侯亮彻底相信微生溦的话,仅仅把个脉就能知道他吃了何药,又对百参浆如此了解,想起她的那句话不由急切起来。 “不想阿溦这般了解,可如你所说百参浆是上等滋补药,如何会对我身体有影响,还。不能生孩子?” 侯亮问的急迫,言氏依旧不相信的模样,却也是一语未发的紧张期待着。 “同病不同人,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即便只是风寒病症,对于不同人,药方都会有所不同,更何况你的身体与这种药完全相冲。” “相冲?”这声惊叫是时慧发出来的,本以为怀不上的是自己,吃了许多苦汤药,自己为此也万般自责,如今才被告知是夫君吃错了药,如何能不惊讶?不气愤? 时慧此时亦从自己位置上站起身坐到侯亮身边,言氏的对面,抹去了脸颊的泪水,聚精会神注视着微生溦,恳切询问着:“十小姐,不知这百参浆对夫君究竟有何影响?” 微生溦沉吟片刻,无情的开口道:“百参浆对大多身体孱弱之人有奇效,大公子服用后看似身体强壮许多,实则外强中干,还有着外人没有的后遗症,食用时间过长便会影响传宗接代,大公子至少用了快二十年了吧。” 微生溦一语道出真相,侯亮从年幼孩童时期便开始服用百参浆,此乃极其珍贵的补药,为了这药也不知花了多少银钱,此时却知不仅无效,反而有害,简直给侯家人当头一棒喝。 “这,这可如何是好!” 言氏激动的小声嘤嘤哭起来,时慧也默默流着泪,却神思清明,定定注视着微生溦,突然朝她深施一大礼,真诚请求道:“十小姐医术高明,求您帮帮夫君和我吧。” 侯亮亦跟着朝微生溦深深一拜,身为一家长孙嫡子,恭敬的垂手匍匐在女子面前,不觉有份,只深深期盼请求着。 言氏看着面前跪趴着的孙子孙媳,心中不太好受,鼻子酸溜溜的看向身旁微生溦,试探性的询问道:“小溦不知师从何人?可否真的有办法治好阿亮的身体?” 微生溦双手探过茶案扶起侯亮,清沫坐在微生溦身侧轻言开口,“十妹是鬼医子天怜师父的关门弟子,若她说无治,世上便再无人可治。” ‘鬼医子’三个字一出,言氏的怀疑犹疑瞬间烟消云散,惶恐不已的震惊双眸。 天下之大,无人不知天下第一名医‘鬼医子’的大名,此人闲云野鹤不拘俗世,世间无数人苦苦追寻他的踪迹,却极少人能有这等缘分得遇,世人提起他皆是敬畏崇拜之色,就连皇宫太医都对他推崇备至,自愧不如。 “小溦竟是鬼医子的徒弟!” 言氏的眼底彻底萦上希望的光彩,惊喜的满面笑意,嘴唇激动的微微颤抖着,不知说些什么,为刚刚自己的怀疑感到歉疚,直接什么也不说,朝微生溦抱歉一笑,垂了首。 安坐着的侯明侯佳佳见着奶奶的动作,急急跟着走到席位正中跪下行礼,微生溦急忙扶着言氏的双肩板正了姿势。 “夫人快将头抬起来吧,小溦如此可是要折寿了。” 言氏缓缓抬起头正色微生溦,“阿亮是我侯家长孙,侯家未来的希望,若是若是一生无子,我可该如何给列祖列宗交代。” 言氏老泪纵横的哭泣着,侯亮已经成亲数年,都未能有子嗣,这无疑是她最为操心急迫之事,为此不知流了多少泪,操了多少心。 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万万不可将侯家就此断送在自己手上。 “夫人莫要担心,小溦对世舅爷承诺过会保护侯家,侯家之事便是我的事,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小溦,谢谢!” 言氏还抑制不住的流着眼泪,过了许久才终于平复下起伏心情,不好意思的抹着泪痕。 时慧也已直起身来,美丽温柔的双眼急切而希冀的注视着微生溦,闭着嘴没有开口,眼神却已经清楚表达了她的心思。 微生溦转头朝清沫示意一眼,笔墨纸砚很快便送上,握笔思索着写了一张药方,反复斟酌考量,最后递到侯亮手中。 “这些都是平常药材,按着药方抓药煎服。百参浆再也不要吃,先慢慢改善身体,喝一个月。” 微生溦说着轻声向清沫嘱咐些什么,清沫便离开了,侯亮接过药方看了一遍,果真全是认识的药材,小心的叠放在掌心。 “那一个月后呢?” 时慧轻声问着,微生溦回答:“根据身体状况再说,治病切忌心急,大公子此时首要任务是将亏损的身体补回来。吃药只是方法之一,最好的补药其实就是运动,侯家本就是武学世家,大公子完全可以学些武艺,不必觉得身体弱受不住,只要日日坚持,就算不能武艺超群,强身健体的作用也是完全足够的。” 微生溦说着清沫刚好回来,将一密封好的瓷罐递给她。小小的瓷罐仅手掌大小,装着的却是极其珍贵之物,再多钱也难以觅得,俗为千金难买。 “这是弥恙水,每次舀一勺在药汤中,不可贪心,多了有害无益。” “这,弥恙水是什么呀?” 时慧双手小心接过瓷罐,言氏不解的开口问道,微生溦简单解释:“这与百参浆的作用差不多,滋补的,只不过适合大公子,但最好也不要常年多吃,配合着锻炼身体时进用,可以更好的发挥效果。” 时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言氏则完全没懂,接着问:“最好不要常年多吃是为何意?若是多吃了是否会有什么损伤?那究竟吃多久为好?配合着锻炼食用最好,那锻炼前是否要喝一勺” “奶奶!” 侯佳佳突然打断言氏的大堆问话,直接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道:“奶奶,你问这么多阿溦怎么回答呀!而且药呀什么的我们又不懂,问那些做什么,只要知道怎么吃就行了呗!” 侯佳佳说的完全符合微生溦的心情,这么久的相处果然已经培养了些默契,感激的朝她一笑,开口道,“夫人,只要按着一日一碗药喝就行了,我心中自有分寸。” 言氏不好意思的歉疚一笑,“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没事!”微生溦说着安慰的看向侯亮夫妇,“大公子放心,并非什么无能为力的绝症,好好调养,日后定会儿孙满堂。” 侯亮感激的的道了谢,老夫人脸上也是放心的宽慰笑容。 大家各自坐会位置,经过刚刚的沉重话题,侯佳佳欢快的想要组织个什么游戏活跃气氛,却突然听微生溦开口询问,“就没有人想要我再帮忙看看了吗?” 侯佳佳小跳着蹲到她面前,“那阿溦帮我看看呗。”说着将手伸到她面前。 微生溦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将她伸来的手打开道:“你看什么,壮的跟头牛似得!” 在场最年老的就是言氏,言氏自然以为微生溦是想给她看看,正要开口,却见微生溦直接将视线投向了侯明,笑道:“二公子就没想请教我的?” 侯明一头雾水,不解的眨眨眼道:“我身体很强壮,没什么需要看的。” 微生溦偏着头浅笑一声,反问道:“是吗?那你的右臂可是握的起刀剑了?” 侯家人谁也没料到微生溦说的是这个。 侯明在少年时一次骑马中从疾驰的大马上摔断手臂,自此那只强壮的右臂便成了摆设,只能毫无知觉的无力垂搭着,连抬一下都不能,更加无法握剑打斗,成为了侯家全家人的痛。 武学世家两个儿子一个都无法继承荣耀和衣钵,可谓后继无人,不得不痛心顿足。 侯明不敢相信的结巴着问微生溦,“你,可以,治好我的右臂?” 侯明激动地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的转着眼珠道,“从十五岁摔断右臂起,整整五年,我,我以为我再也不能握剑,太医也说无药可治,爷爷失望的眼神,我” “二公子!”微生溦赫然打断侯明断断续续没头没尾的话,双眼认真的盯着他,“能不能治,你总要我看看才能下决定不是?” 侯明愣了两下,几乎连滚带爬的走到微生溦面前,脚步凌乱险些滑了一跤,双眼闪闪亮亮的注视着微生溦,码着袖子将无力垂搭着的右臂抬放到茶案上。 言氏此时的神情可谓坐卧不定,六神无主,端庄的坐姿紧张的绷紧,双掌用力圈握着,牙齿上下用力咬合,肌肉都在不安的颤抖。 微生溦抬着侯明的右臂来回观察,与完好的左臂相比细了许多,也苍白许多,丝毫没有血色可言,软软的没有任何知觉。 微生溦平静的眉头渐渐蹙起,侯明一眨不眨的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蹙起眉头,心也跟着紧张乱跳,几乎快要从嗓子眼喷跳而出。 “阿溦,怎么样啊?”侯佳佳小心的轻声问着,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反倒是身后传来一个男人脚步声,规律沉稳,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在亭外停下。 穆诚看着微生溦正在全神贯注的思索,便在亭外等候着没有打扰,直到她收回双手,将疑问的视线投向自己,这才清楚道明来意。 “家主,府外有人请见,说是您的朋友,叫郝田。” 微生溦听见这个名字一愣,脸上瞬间扬起喜悦的笑容,自从五杨郡分开便再没见到,也不知道那个家伙跑哪儿去了,不想竟自己找来了。 “是我的朋友,将人请进来,我亲自去见他。” 微生溦说着就迫不及待的准备起身,看见面前望着自己的多双眼睛,对侯明轻声开口道:“明天再来一趟,我在府里等你。” 说着又转向言氏,“招待不周请多担待,我有急事要去处理,午膳已备好,都是府里大厨的拿手菜,希望您能喜欢。” 微生溦起身就要离开,不忘留下清沫嘱咐道:“夫人就由你好好招待,让人去请刘氏来陪着说话,徐氏也让她来吧。” 还未迈出亭子,身后侯明猛然站起来喊住他,声音急切而小心谨慎,“阿溦,我这手臂还能不能治好?” 微生溦放心的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斩钉截铁的回答,“能!我保证!” “对了,还有准备的礼物,千万别忘了。” 微生溦再次叮嘱了清沫,招待的主人突然离开却是不太礼貌,但她实在心急如焚想要见到郝田,只能抱歉的先离席。 侯亮久久望着微生溦离开的背影陷入痴楞,她的那句‘我保证’反反复复如美妙乐曲萦绕在耳边,久久无法消散。 笑已经无法表达他此时的喜悦和心动,突然间两种美妙情绪萦绕心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以至表情显得呆滞,完全看不出情绪。 侯佳佳用力摇了摇他的肩膀,大喊了几声‘二哥’才终于唤回他的思绪。 “二哥,你看什么呢,高兴坏了吧,阿溦说能治就一定能治,她就是这么牛。” 侯佳佳很是骄傲自得的说着,头高高扬起,灿烂笑容挂在脸颊。 “是,我很高兴!” 侯明木木讷讷的说着,侯佳佳凑近他的脸撇了撇嘴,“你这可不是高兴的表情。” 顿了顿自己高高兴兴大笑的说着:“要是爷爷知道你的手臂能治好,不知道有多开心呢,这下我们家的衣钵就有人能继承了,真好!” “是啊,你爷爷知道一定高兴坏了,我们对你父亲也有一个交代了。” 言氏抹着眼角声音哽咽,时慧体贴的上前安慰着,大家一时寂静无言,各自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神情带着些悲伤,眼底却有重获希望的喜悦。 微生溦为言氏几人准备的礼物不可不谓十分贵重,两兄弟的名画名剑外,言氏的如意金尊佛像c时慧的星月琴,以及侯佳佳的五彩华丽冬装,皆是投其所好,用心良苦。 其中尤数时慧的古琴大有来头,那是紫巫国历史上有名的美人雪夫人的古琴。 传言雪夫人与她的夫君恩爱异常,因爱极了古琴,故其夫君用千年桐木制作成了这把古琴,取名星月琴,为她们二人的定情信物,见证了他们相爱的一生,极负盛名,是所有热爱古琴之人梦寐以求之物。 但自两人死后,星月琴便不知下落,诸多爱琴之人苦苦寻找都不可得,如今却被微生溦找得,送与了爱琴痴琴的时慧。 时慧手指抚着装在大木盒中的星月琴,光亮如月的琴身保养极好,即便过了几百年也依旧光洁如初,琴弦由天蚕丝制作而成,珍贵非常,实乃稀世珍礼。 “这,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时慧手指都有些颤抖,微蹙着眉为难的推拒着。 清沫轻轻盖上盒盖,脸上神情淡淡,代表微生溦拿出礼物送与几人,轻言回答着:“少夫人不必觉得为难,这是十妹的一番心意,还请收下。” “但这实在太过贵重,无功不受禄,何况十小姐替夫君治病,我如何也没有再收礼的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2章 一身狼狈的郝田 时慧的决绝确在情理之中,言氏与微生溦关系匪浅,侯佳佳几兄妹与她也算朋友兄妹关系,自己实在没什么理由收人重礼,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少夫人还不了解十妹,她从来只对想要在乎之人用心,无关紧要之人便是连客套都不会虚伪一下,所以她若送谁礼物,便当做朋友开心的收下便好,无须有负担。当初遇见这把琴将它买回,也是因为知晓少夫人爱琴,想着会喜欢,否则便是再珍贵之物,她也不会稀罕。” 侯佳佳抱着自己的礼盒倒是一点不客气,喜欢的表情毫无遮掩,大大咧咧的跟着开口,“大嫂你就收下吧,这个在你眼里贵重,在阿溦眼里不过一把琴而已。重要的是她的心意,不必在意贵重,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侯佳佳嘻嘻笑着,言氏瞪了她一眼出声责备,“没规没矩,真是把你惯坏了。” 时慧看着清沫清冷眼眸中的平淡和真诚,犹豫着终于点头接下,感激的道了谢。 郝田直接被穆诚亲自带领进了偏厅,微生溦从后院而来,一进偏厅门就见到畏畏缩缩靠着火盆团坐的郝田,一身单薄的褶皱中衣,外袍都没穿,头发散乱,整个人就像刚从被窝里起来一样,浑身发冷的抖了再抖。 “你,这是什么造型?” 微生溦惊奇的走了上去,一听见她的声音,几乎想要钻到热烘烘的火盆的郝田,头猛地转过来,吹散的头发跟着一甩,双眼可怜兮兮的盈着泪,直接‘哇’一声大哭起来,跪趴着冲过来抱住微生溦的大腿,声音张扬,好不凄惨。 “我终于见到你了亲人,我的亲人耶,我好想你啊,你不知道,没你的日子我过的有多可怜,有多凄惨,简直犹如人间地狱,我,我太惨了!” 郝田鬼哭狼嚎的大叫着,微生溦无语的翻着白眼,吩咐丫鬟去拿衣服来,再准备些热乎的饭食,火盆也再送上一个。 郝田听着微生溦一系列吩咐,哭声瞬间顿住,笑嘻嘻的仰着头,谄媚样十足,“还是你好,知道我又冷又饿,不愧是我朋友。” “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朋友,一大把年纪抱着人大腿哭,真是难看死了!” 微生溦说着笑话他的话,语气里的担忧和关心却是真真切切,让人温暖。 郝田毫不介意的一抹眼角,刚刚的狼狈瞬间就不见了,舒舒服服的重新坐回火盆边烘烤身体,丫鬟刚好将东西全部送来,迫不及待的穿上厚厚的外套,烤着暖暖的火盆,看着面前一桌的美食佳肴,狼吞虎咽,毫无形象。 “你这变脸技术又长进了,就会装可怜,说吧,怎么回事!”微生溦嘴角噙着笑,逗趣的问着,一副等着听好戏的模样。 郝田这人手艺多,毛病也多,经常惹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然后就来抱微生溦大腿,经常让她恨不起来怨不起来,更多的则是觉得好笑,当个乐子听。 郝田忙着吃东西,嘴里塞的满满的,‘嗯嗯啊啊’了几句却是什么也没听懂,不过不需她听懂,已经有人来给她讲明前因后果了。 穆诚这时又从府外过来,见到微生溦行礼回禀:“启禀家主,府外又有人来,说是来找刚刚躲进府里的郝田的。” 郝田听见他的话一下就被噎住了,喝了口水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大声反驳着:“什么躲进府里呀,我是正大光明来找朋友的,微生家主就是我的朋友。” 说着看向微生溦,看见她疑惑怀疑的眼神,立时心虚的转过视线,假咳着低喃一句,“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微生溦无奈的叹了口气,知晓这个跟家伙又惹事了,苦笑着开口,“人都追来了,你说你是要自己交代呢?还是我把人请进来问呢?” “自己交代,立马交代!”郝田回答的倍快,微生溦话都还没说完就立马做出选择,尴尬的犹豫两下老实交代。 “我,我就是赶了许久路,刚到都城有些疲乏,就到,就到花柳街喝了个花酒,我本来只想单纯的喝个酒睡一晚,休息好了再精神饱满的来找你,哪儿想一早起来身边躺了个女的,他妈老鸨要我给五十两银子,说那个丑女人是花魁,还是个雏,他妈没见过那么丑的花魁,分明是想坑我银子,这我怎么肯呢,他们分明就是强买强卖,把我给睡了,我不要银子就算便宜他们了,还敢坑我,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跑了,银子没付,衣服也来不及穿,就躲我这来了。” 微生溦替他接着后面的话,郝田砸吧一声,抛了个小眉眼,“又用错词又用错词,怎么能说躲呢,我可是跋山涉水不远千里,专程来找你的,你把我不声不响丢在五杨郡,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要算账还是先算府外那群人的吧!你说我是当不认识你把你交给他们,还是帮你把他们打发走呢?” “当然是帮我打发走。”郝田谄笑着,就连鼻翼上的那颗黑痣都是有了活力,激动不已的雀跃着。 微生溦闲闲的坐着,穆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吩咐他的意思,等的郝田一阵着急,嬉笑着凑上前去,轻声催促着:“好家主,你就帮我把人打发了吧,我是真的没钱才跑的,你家财万贯,发发善心呗!天生丽质,智美无双c倾国倾城” 郝田一堆夸人不重复的讨好词,微生溦玩着自己的指甲,拿着架子不咸不淡的打断他的话,“凭什么呀?你连实话都不和我说。” 说着一脸无可奈何的叹气,转头似乎就要起身,郝田一把将她拉回来,可怜哀求着:“哪儿哪儿不是实话呀?全是实话,大实话!” 微生溦看眼他的坚定眼神,转头看向穆诚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到都城的?” 郝田闭着嘴鼓着眼睛,穆诚一板一眼回答:“十天前到的都城,这些时日都在各歌舞坊c酒楼c妓院c赌坊等地穿梭。” 微生溦挑了挑眉,“可还有补充?” 郝田挺直的身体突然一下软下来,垮着肩幽怨抱怨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小祖宗,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来了,故意看我出洋相,也不出手相救!” 微生溦赌气的哼了一声,“来了都城不先来找我,吃喝玩乐赌,没钱了才躲我这来。不想让我知道还跑我家地盘去玩,你才是故意的吧!” 郝田再次颓丧了,“就知道你这个怪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行踪,才来都城没多久,全成你地盘了。真讨厌!” “我讨厌别来找我呀,自己给银子去。” “别别别呀!”一听见给银子郝田瞬间没了气焰,玩世不恭的呵呵笑着:“我不找你找谁呀!有话我们慢慢说,先把那些人弄走行不?他们在外面守着,我没胃口吃饭。” 微生溦看着那桌被他风卷残云的饭菜,就像暴风袭过一般,这还叫吃不下? 微生溦朝穆诚示意一下,穆诚心领神会的离开了,郝田这才没心没肺,一脸轻松的大笑着,重新坐回位置上继续解决剩下的美味。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找来?” 微生溦问着,郝田没好气的边吃边回着,“你还好意思说,你离开群英盟,去哪儿都不和我说一声,我在五杨郡干等了一个月,后来才知道你早走了。” “这能怪我?出去办事还不忘玩,走的时候连你鬼影子都找不到,怎么告诉你?” 微生溦瞪了他一眼,郝田理亏,‘嗯嗯啊啊’两句强词夺理道:“那你就这么把我丢了?也不怕我一个人在外,遇到强盗怎么办?遇到杀人魔怎么办?我还没给我家传宗接代呢,要再” 微生溦被他蹙着眉头扮柔弱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你可以再夸张一点,就你这副尊荣,遇到女土匪还怕被劫到山上当压寨夫君?不过这样倒好,刚好解决了传宗接代的问题。” “去你的!”郝田娇嗔的骂了一句,“我又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只能回京师去找老宁,老宁也不知道你的行踪,等了老久才得到消息你去了都城,我这不就赶着来了吗?” “你确定是赶着来的?”微生溦笑着反问,郝田摸摸头岔开话题,“我没直接来找你,还不是怕你管着我,这儿不让我去,那儿不让我去,还不如干脆先玩够了再说。” “那你现在也玩够了,能办事了不?” “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银子多,什么都给你办!” “就知道银子。”微生溦笑着从位置上起来,长长的裙摆拖在地面,摇曳着婀娜多姿。 “走吧,去看看你的住处!” 郝田一下从位置上蹦起来,“你不会让我住你府里吧?我可不要时时刻刻被你看着!” 郝田皱着脸万分的不情愿,微生溦瞥了他一眼,“你要住我还不让你住呢,府里住着孩子,免得跟你学坏了。知道你爱自由,你的住处在外面。” 郝田听到这话,这才高兴的甩甩衣袖跟上,凑近微生溦说着好话,“还是你了解我,你真是人美心善,天女下凡,够意思。” 微生溦为郝田准备的住处在平乐街上,一个一进小院,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面积不大却够漂亮,花花草草长得很是茂盛,堂屋卧房等都装饰的很好,还有两个丫鬟侍候,很是舒适。 郝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穿来穿去,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可见十分喜欢。 两个丫鬟乖巧的垂首一侧,郝田色眯眯的笑着凑近,一个劲的猛瞧,看的两个丫鬟面红耳赤。 微生溦站在院子打量着,这是管家穆诚安排的,果然很是周到细心。 “这两个丫头虽在这里侍候你,却也是我微生府的人,不许打她们的注意。” “知道了知道了,就看看而已,又不吃了她们。” 微生溦笑着警告郝田,幸得郝田虽没正行,好女色,却从来不是欺负良家女子的轻薄人,一般都是调戏妓院女子,这倒让微生溦很是满意放心。 郝田参观完整个房子,这才走到微生溦面前问道:“你要让我办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微生溦抬起手挥了挥,“你先好好住着,熟悉熟悉都城,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郝田刚刚还难得严肃的脸,瞬间又恢复没正行的样子,摊着手掌嘻笑着:“这可是你说的,熟悉都城没银子可不行。” 微生溦白了他一眼,事没办一件就想着银子,但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节约着花,这是要从你工钱里扣的。可别又一天到晚吃喝玩乐,以后我们要长时间待在都城,该知道的该准备的,一样都不能少。” “知道了知道了,我你还不放心?从小江湖混大的,明白!” 微生溦离开院子的时候还很是不放心的回头多看了两眼。 这个三十岁的男人,聪明c圆滑c讲义气,从小摸爬滚打着长大,本事多,见识多,最是懂得生存之道,活得自由又精彩。 微生溦却从他身上深深感受到自己曾经的影子,面上笑得开心,心中却是无边的孤独和落寞,明明是那么顽强的老江湖,却总是不自觉将他看的弱小c脆弱,希望能够帮助到他,让他的笑再真实幸福一些,就像帮助曾经的自己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3章 讨要压岁钱 又是一年年末除夕,今年的春节因为皇上遇刺之事,没了往年的热闹和喜庆,显得尤为平静。 听闻皇宫中的宴会早早开始,草草结束,皇上c大臣c夫人们,个个都是压抑凝重,没一个有心情看那妖娆美丽的莺歌燕舞,纷纷沉默着等待结束归家。 自皇上从龙旭山归来之后,便是一幅担惊受怕的警觉做派,搞得朝堂上大臣c后宫夫人们,都是神情恹恹,一蹶不振之感,以至于整个都城都为之弥漫起沉闷的气氛。 然而气氛再沉重,豪贵公子们吃喝玩乐却是一点都不会耽误,该干嘛干嘛,即便家人团聚的大年初一,依旧聚集的叶殊阁人满为患,只为目睹皎月姑娘的化蝶舞。 自叶殊阁周年宴后,这支舞蹈便不曾再表演过,以至今日虽非新排练的舞蹈,却还是吸引了无数有钱公子砸钱观赏,张灯结彩的叶殊阁大白天迎来了歌舞。 皎月再一次在水中台尽情表演着化蝶舞,这次没有配合细雨,少了丝倔强和坚韧,多了些唯美和光明,一样的舞蹈不一样的味道,同样吸引观众的目光。 今日的观舞回廊上宾客满座,清一色的男人们个个睁着明亮的双眼,一眨不眨注视着台中央的妖艳优伶,绝美的面容,摇曳的身姿,无一不引得他们血脉喷张,心跳连连。 曲音绝,舞亦止,雷鸣掌声此起彼伏,宾客手掌剧烈震声的拍击着,不顾掌心的嫣红和疼痛,全身心沉浸在刚刚的曲舞中,曼妙无双,无法自拔。 皎月收拢舞姿,领着一众优伶朝宾客们盈盈谢礼,娇艳的容颜上挂着亲切温柔的笑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再次引得掌声越渐剧烈。 皎月步着观赏回廊走进楼阁,往优伶更衣间而去,专门守护她的侍卫将她团团围在中间,不曾与任何人交谈,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许多热情追随者围拢上来,却忌惮侍卫的不顾人情,纷纷只能看着叫着,不能越拒。 皎月走到更衣室大门之时,见到门口站着一位丰神俊朗,精美华服的高挑男子,手中握着一块晶莹透亮的紫玉,来回把玩着,见到她温煦一笑。 “皎月姑娘,可否与在下一谈?” 声音轻缓磁润,带着令人眩晕的温柔,嘴角是恰到好处的亲切浅笑,瞬间没了防备和抵抗。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不接待宾客。” 皎月难得停下脚回答,说完就要接着往侍女打开的大门里走进去,却再一次被轻声唤住了。 “皎月姑娘误会了,说来羞愧,在下虽是男子,却很是喜爱舞蹈,对舞蹈有些自己的拙见和研究,在下刚刚欣赏了姑娘的曼妙舞姿,只觉妙不可言,希望能与你稍作探讨而已。” 皎月惊讶的回过头来,含星眼眸打量着面前儒雅温煦的公子,柔声开口:“公子擅舞?” 俊雅公子摇摇头回答,“并不会,只是爱看爱琢磨,有些自己的想法罢了。” 皎月掩唇浅笑着,“还是第一次遇见想要与我探讨舞蹈的公子,女子倒有许多。” 皎月的话带着些挪掖和打趣,却是谁都听得出对他好感不错,甚至是感兴趣。 看了眼周围被侍卫挡在外面的众人,压低声音与他私语着:“这儿是优伶的更衣间,公子不方便在此,请到外面稍等片刻。” 皎月意有所指的说着,欲语还羞的娇笑着进了更衣间。 今年的春节,微生府可谓格外热闹,这是微生溦时隔七年与家人团聚的春节,所有兄弟姐妹都已聚齐,满满当当聚满微生府。 大年除夕的微生溦与去年一样喝多了,这次却是高兴的喝多了,没了飞霄山除夕宴的孤寂和伤别,只剩家人团聚的喜悦和未来未知的期待。 情绪不同,但酒后的长眠却是一模一样。 微生溦再次如去年一样,直接睡过一年的第一天,却是比去年醒的还要晚,直接大年初二早上才从酒醉中悠悠转醒。 阿姝c阿芩c阿甫三个孩子嬉笑着坐在她的床边,看见她醒来高兴的拍手大叫着,直接跪在她的床前磕头拜年,声音清脆的齐声高喊着:“小姑姑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微生溦朦朦胧胧的还未彻底清醒,依稀听着拜年话,眼睛虚眯着笑了,“好,都起来都起来。” 清沫刚好敲门进来,手里端着水盆,身后丫鬟鱼贯而入,放下东西给微生溦拜年请安,这才准备着侍候她起床。 “你们新的一年也要健健康康,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懂事。” 仨个孩子乖巧的点着头应下,脸上挂着喜庆的笑容,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望着她。 微生溦想要下床穿衣,看见他们一个个满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似乎等着什么,不由有些迷茫,看眼清沫,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兀自想了半天,终于明白是什么了。 压岁钱! 除夕夜微生溦心情大好,喝了酒很快就醉了,还没来得及给孩子们红包,想着怎么一睁开眼就看见都守在自己床边,原来都在等着这个呢。 “等着!把你们两个哥哥也一起叫来吧!” “是!”三个孩子兴奋异常的跑了出去,微生溦还未梳洗穿戴好,又风风火火跑回来了,喘着粗气说着,“来了来了,大哥二哥在门外。” 清沫替微生溦梳着短发,透过镜子看着三个孩子眼巴巴的模样,一向清冷的神情都带着暖色,浅笑着道;“这几个孩子今年可是赚翻了,就等着十妹你这个最大的财主了。” “是吗?六姐也大出血了?” 清沫一改平日的冷淡,无奈的抱怨一声,“可不是,阿姝和皓月那俩鬼精灵还嫌我给的少,非要我偷偷又给了他们些,为了公平,又不得不给其他三个也添了好些。” 微生溦偷偷掩着嘴唇,还是第一次见六姐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笑得格外开心。 “六姐别心疼,我多给些,你就能平衡好受点。” 清沫无奈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反问道:“那她们不乐坏了。” 果然,看着两个姑姑讨论压岁钱给多给少的问题,阿姝听见微生溦要多给,双眼都在发亮,冲着身边两个小的不停挑眉毛,很是明目张胆的激动得意。 大过年的,府里个个都穿的鲜艳喜庆,就连平日多穿深色的阿宸也换了一身带红的衣裳,整个人显得活泼精神了许多,有了几分过年孩子的朝气蓬勃。 五个孩子整齐划一的跪着给微生溦磕头拜年,直直盯着她,期盼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微生溦故意吊着他们胃口迟迟不动作,见皓月和阿姝不停伸着脖子往她身上看,又往她身旁清沫身上看,不停搜寻着什么压岁钱的踪迹,却什么也没瞧见。 “小姑姑,你都藏哪儿了呀?” 阿姝不由心急的问出口,阿宸作为大哥立马出声呵斥,“阿姝,不得失礼。” 阿姝撇撇嘴乖乖闭了口,微生溦看他们想的心急,也不逗他们,直接朝门边的树桑使了个眼色,树桑领命离开,一会就端着一个红巾盖着的托盘走了回来。 小小的托盘上鼓鼓囊囊,看的皓月和阿姝喜笑颜开,眼冒金光。 微生溦招着阿宸上前,掀开红巾,一盘金光闪闪的金币串着红绳整齐放着,正好五串,一样数量,每串足足有一百六十六个,比其他叔伯姑姑给的多多了。 皓月两兄妹惊讶的说不出话,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阿宸都为之一愣,望着微生溦拿起往他脖子上套的大串金币,僵硬的伸着脖子。 “新的一年愿你健康无虞,学业进步,笑口常开。” “谢谢小姑姑。”阿宸愣愣的摸着脖子上重重的大串金币,磕了头退了回去。 微生溦挨个给他们套上压岁钱,说了祝福话。 阿芩阿甫两个小的不太知道这些金币的价值,只知道过年要压岁钱很开心,跟着哥哥姐姐一起更开心,阿宸除了惊讶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有皓月两兄妹很是激动,拿着金币已经悄声计划起该如何用,要买些什么。 微生溦的的压岁钱给的确实很多,普通百姓一般只给孩子几个铜板当压岁钱,大户人家给金币的都少,何况如此多的金币,确实是出手大方。 “压岁钱都要完了吗?” 微生溦突然开口问道,阿姝立马出声回答:“还没有,余思叔叔还没给呢。除夕夜那晚他也喝多了,被送回家去了,到今天都还没来,可能和小姑姑一样一直在睡觉。” “是吗?” 微生溦可是知道余思的酒量岂是说醉就醉的,怕是还难得找得到几个人喝的过他,想是有事要处理,毕竟他还是一帮之主,一城之主,大过年也要露个面的,没时间罢了。 “那等余思叔叔来,一定不要手软,多要些压岁钱,吉祥好兆头,而且你们余思叔叔有的是钱,千万别帮他省着。” 微生溦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亮,皓月两人听见这话自然立马答应,倒是诚实的阿甫好奇反问道:“余思叔叔不是小姑姑的未来夫君吗,小姑姑为什么要坑他呢?” 微生溦尴尬的扶着额一阵无语,这么小的孩子哪儿学的‘坑’这个词,为难的看看清沫,见她偷偷笑着,转动脑子解释道:“他只是未来夫君,还没真正成你们小姑夫呢!而且你们是小姑姑的亲侄子,当然要紧着你们考虑呀!多要些,别手软。” “就是,我们是小姑姑的侄子,当然我们和小姑姑最亲。” 皓月两个自然想钱越多越好,连忙帮着微生溦说话,指责阿甫道:“小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乖乖听小姑姑话就好了,到时候多要点,别客气。” 这两家伙真是够会说话,微生溦深有孺子可教的欣慰,和老谋深算的感叹。 微生溦中午和一家人一起用过午膳就去镇国将军府拜年了,可以说是逃跑去将军府了,只因整场午膳都在被三姐四哥唠叨着压岁钱给得太多,实在受不住就逃了。 侯震将军如今很少与人来往,所以日日在府中,根本无需担忧登门恰巧不在的情况,只是却也出乎意料之外,他不出府,自有人登门拜访,竟比她来的快。 微生溦被迎进休闲的偏厅时,一眼便看到了同来拜访的丁埂和徐建,自往龙旭山前见过一面,已有一个多月未见。 俗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一月时间,现在的两人一个是丁埂前将军,一个是徐建校尉,皇上面前的红人,装束都已十分不同,精神而充满贵气,与以前相差甚远。 “不知前将军和徐校尉也在,真是赶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4章 有什么过节? 微生溦笑着说道,侯震见到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连连招呼她快些坐下,让下人备上茶水。 “怎么突然来了,春节该是人际来往最忙的时候,我都怕打扰你,没有让人请你来。” 侯震说的随意客气,丁埂两人见到她早已起身,虽都已是朝中武将大臣,却依旧恭恭敬敬与她行礼,谦逊温润,彬彬有礼。 微生溦在丁埂刚才的下首位坐下,两人依次移了位置,丫鬟重新换上新的茶水,春节的瓜子糖果摆上茶案,还有两碟新鲜糕点,却不是甚有吸引胃口的样子。 “我向来偷懒偷惯了,这些麻烦事都推给了哥哥们,自己逍遥着呢。”微生溦心情畅快的笑着回答。 “家主近来可好?自龙旭山回来都不敢上府打扰,怕饶了您的计划。” “前将军心细,不来是对的,万事未定未稳之前,小心谨慎些为好。” 微生溦轻声说着,徐建大大咧咧的说起那日龙旭山之事,情绪激动热烈,就似恍在昨日。 “家主果真料事如神,徐强那家伙果然怕我们在皇上面前出风头,将我们两个兵长安排在山底最外围,要不是大哥与军中人交好,就是想上山报信怕是都没这个机会。” “还是幸得家主提前告知山中有蹊跷,不然我也是难以发现端倪的。” 丁埂说话谦虚客气,笑着看眼身旁的微生溦,眼中含着深邃情意,掩在最深不易被发觉处。 “这都是你自己争气,我也只是提前得到有紫巫国人潜入龙旭山的消息。其实此次皇上遇刺对徐强c对候将军来说都料不准是福是祸,但看自己如何做,命运如何安排。” 微生溦说的深,徐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直接问道:“这是为何?” 徐建如此耿直的表现自己的迟钝,丁埂张口就要制止他,在微生溦面前无知询问倒无所谓,反正大家早已了解,奈何面前还有候将军,在他面前出丑丢脸可不是有脸有趣的事。 丁埂不及阻止接话,微生溦已然一派随意闲适的解释起来。 “皇上遇刺,既是惊险也是机遇,就如前将军抓准了机遇,徐强则是亲手撕毁了机遇。这次本是我们除掉徐强的计划,但如果他改变做法,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可惜绝大可能性决定于他的个性和能力,这也是我们能成功的原因。候将军受了罚却也得到了重视,所以总结下来皆是看自己怎么做,命运决定权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小溦说得好!”侯震赞赏的点了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切全看自己。” “其实这次徐强会有这么利落残酷的下场还是因为都城里的流言。” 丁埂望着微生溦道,眼神似在向她求证,这件事是否与她有关。 微生溦毫不掩饰的开口,“这是我传出去的,徐强好歹也是一朝大将,皇上多少会有所拖延耽误,这样就会有许多说不清的变数,为了以防这些变数,我撕开了那层鲜血淋淋的伪装,残忍的摆在皇上面前,逼迫他即刻下了命令。” 在外人看来微生溦或许有些残忍,非要将人逼死不可,毫不留情,侯震却明白她的想法,并深以为然。 “徐强的为非作歹都城谁人不知?他是依靠两个靠山才这样飞扬跋扈,平步青云又谁人不知?这个流言并非捏造的谎言,只是将大家心知肚明,却装糊涂的事,大喇喇的摊开罢了,若不这样,皇上怕会有所轻饶,这样便会后患无穷。” 侯震既是在说自己的想法,也是在安慰微生溦,让她心中不必在意,她做的都是对的! 微生溦感激的朝侯震会心一笑,徐建云里雾里终于明白他们最后说的意思,连忙开口道:“家主有什么好在意的,徐强那种人就该死,这叫替天行道,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你倒是会安慰人!”微生溦笑看他一眼,想着一直好奇的事,不由问丁埂,“你与安平侯府的二小姐白珍珠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上次叶殊阁,微生溦让丁埂来作证,白珍珠看见他就不自在,立马拒绝,丁埂也说不会挟私报复之类的话,两人之前定有过恩怨,心里一直好奇记挂着,今日想起来,闲来无事不由八卦心理作祟。 “家主这都能瞧出来,真是厉害!” 徐建夸奖的说道,微生溦不由都想白他一眼,当日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也只有他看不出来别人都看出来了!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呀,说来听听!” 微生溦抱着听闲话的态度,悠闲的嗑着瓜子,双眼直勾勾的定定望着他。 丁埂有些尴尬的手足无措,动了动身体躲避着她的视线,却见她不依不饶的好奇,犹豫许久,鼓足勇气还是没法自己将那丢人事讲出来。 徐建等的发慌,直接大喇喇的自己替他说道:“就是有次曹逸杰,五官中郎将曹大人的儿子,介绍他家表妹与我大哥,大哥被他带到流光寺才知道目的,结果就在指定地点遇到了安平侯府二小姐,后来才知道那表妹早晨突然身体不适,根本就没来。” 微生溦听的有趣,接着问道:“然后呢,他们两个不认识的说了什么,结下了仇结?” 丁埂看着微生溦这般有兴趣,只觉一阵难堪,低垂着头尴尬的苦笑着。 徐建有滋有味又怒气冲冲的接着讲,“大哥以为她就是曹逸杰表妹,直接表明意思自己没有成亲的打算,结果才知道认错了人。那白二小姐就是个蛮不讲理的,认错人散了便好了,她非还拉着大哥一阵数落,说大哥侮辱了她的名节,说大哥一个寒酸穷小子,还想着娶什么小姐,也只配找个丫鬟下人,说了好些辱骂嘲讽的话。” 徐建说的好不气愤,微生溦啧啧感叹着嗑瓜子,“还真像白珍珠的作风,清高自高,目中无人,看谁瞧不起谁。后来呢,丁埂说什么没有?” 徐建听到她问起丁埂的反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开口道:“就是说气人呀,人家都说这么难听的话了,大哥还听得下去,什么也没说,等人家骂完走了,才跟着离开。” “是够气人的!”微生溦随口说着。 侯震也听着他们的趣事,倒是赞赏丁埂道:“前将军是个沉得住气的,都城之中步步凶险,前将军独树一帜已是艰辛,若再得罪人,怕是会招惹无尽祸端,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小气,能忍则忍,是对的!” 微生溦嗑着瓜子突然呵呵笑起来,“要是被拉去相亲的是徐建,你还不得打白珍珠两巴掌呀!” 徐建梗着脖子反驳,“我好歹也是一真汉子大爷们,从来不打女人,但真要我遇着了,我也不跟她客气,他骂我我就骂她,看谁脸皮厚,不怕丢脸损名节。” 微生溦哈哈笑着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女人就是要这么治!” 徐建听着瞥眼看她,“家主,你也是女人,还说这样的话,不怕别人拿这招对付你?” 微生溦呵呵冷笑两声,“你看我什么时候是在意名节的女人?女人名节这种东西都有两面性,既可规整女人的言行举止,又会成为女人的束缚和枷锁。我这是完全没点女子像样的言行举止,自然也就束缚不住我,所以名节,我无所谓。”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女人说名节好坏无所谓的,怕是除了家主没几个人有这见识和胆量。” 微生溦不置可否的笑笑,“所谓名节不保不过是人云亦云的东西,真正畏惧的是流言和闲话。这不需要什么胆量,只需要想得开,但这偏偏是最难的。” 微生溦浅笑望着侯震,侯震亦是一瞬不瞬盯着她,两人视线交汇,隐含眼神同思量着一个人,侯佳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5章 沥的真面目 微生溦深切感受到侯佳佳与一般大家闺秀的不一样,第一次找到同类的感觉,可这样的感觉不能说,说出来就是错,却又让她想要保留和珍惜。 侯震如何的开明也是个普通男人,秉承的观念也是女子相夫教子,恪守妇德,知耻守礼的传统想法,若真有一日佳佳成了她这样的人,想来他是无法真正接受的。 微生溦和丁埂两人坐着陪侯震唠了许久嗑,晚膳前便告辞离去。 侯震再三挽留,侯佳佳今天去了时府找时子萱,都没见着,微生溦依旧推辞拒绝了,她今晚还有安排,有件大事要做,已经准备许久了,等不得,而且家人还在等她吃饭。 回到微生府时饭菜刚好摆上桌,全家人都在等她,再过几日人又不齐了,所以春节这几天尽可能都聚在一起吃饭。 微生溦问着四哥玄墨东西马车可都准备好了? 微生玄墨点头应声,“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明日一早微生玄墨就要带着阿甫出发去紫巫国,一则看望阿甫的外公邓阁老,二则也是清算离开这几个月紫巫国的生意账册,看看各方面的情况,大约要去两个来月才回来。 “一路上小心,明日早晨我怕是不能送你们出府,就让六姐安排吧。” 微生溦歉意的说着,微生玄墨温煦体贴的没有介意。“没事,十妹今晚有事忙,明天好好休息,我们去两个月就回来了,不必麻烦。” 微生溦吃完饭在花园里转了两圈消食才脚步缓缓的回了凉溦轩,没有去卧房或书房,直接转到了凉溦轩后屋的药房里去。 那是微生溦特意要求的一间私有药房,其间各色药物齐全,屋子周围空无一人,很是安静,连一个打扫走动的丫鬟下人都没有。 此时药房里比平日热闹许多,两个小厮正按着微生溦的要求研磨着药草,两个丫鬟烧火烧水,树桑指挥着人抬了个大木桶在房间里,倒进热气腾腾的水,加入各色草药,不时就散发出浓郁的药草清香。 微生溦进到后屋来看着忙活的几人,问树桑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树桑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家主要求的东西一样不少。” “好,你们都下去吧,留六姐一个人就行了。” 树桑带着一群人离开了,后屋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清净和谐。 微生溦推开药房门,满屋的热蒸汽扑面而来,脸颊瞬间感觉温暖而潮湿,向里走了几步,见到屏风隔起来的大浴桶内药材飘荡,热气蒸腾。 伸手试了试水温,微微发烫,正是冬季驱寒的好温度,收回手朝空气里轻唤一声‘沥’,沥鬼魅的黑影瞬间出现在房间里,阴暗的角落,无声无息。 微生溦转过头去看他,无需说还是那身黑衣黑帽的打扮,轻声开口道:“衣服脱了好好泡个澡,等一会开始治疗。” 沥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掌收缩握紧,身体僵硬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说过,你躲不掉的。本来在邡州城就想开始,但当时事情太多太忙,没有顾忌上。对不起!现在才开始帮你。” “我”沥声音极轻极轻的开了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相信我,我有信心,我会治好你的,快洗吧,等会水就要凉了。” 微生溦说着就要走出房间,却见沥依旧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甚至是不准备动一下,不由停住脚步,出声威胁,“是要我给你脱衣服吗?” 僵硬的沥终于有了动作,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说了一个拒绝的‘不’字。 微生溦知道他的心结,也不强迫,慢慢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站在门外道:“我在屋外守着你,别担心,好好放松一下。要是等会我看你还是没洗,就亲自帮你脱衣服。” 微生溦最后不忘半警告半威胁一句,有点像是在哄不愿吃药的孩子,丝毫没有威慑力,却知道对他是绝对有效的,因为他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样子。 微生溦和清沫两人坐在房门外的小凳上,不时和里面的沥说着话,虽然一直都是自问自答,自言自语,却还是耐心的一句句说着,知道他一定在认真的听。 约摸着水差不多凉了,微生溦出声朝里问着,“沥,泡好了吗?” 房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轻微却真切,是一副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就听到沥的小声回答;“洗好了!” 微生溦推门进去,房间里的雾气消散许多,屏风后的浴桶内也没再飘着迷眼的热蒸汽。 沥又传好了那身衣服,整个人完完全全包裹在衣服里,站在刚刚出现的阴暗处。 微生溦看着他穿好了衣服,却还有丝丝热气从衣服里冒出,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很乖嘛,到那边小床上躺好,我们准备开始治疗。” 沥再次一动不动。 “好久没比试过,也不知道你的武艺进步的怎么样,不要让我来硬的。” 微生溦声音轻柔却坚决,不容任何人质疑和反对。 鬼影所有人都是微生溦亲自教习的武艺,可以说师承微生溦,徒弟能不能打得过师傅还真不知道,却有一点可以确信,沥不会对微生溦动手。 这是他当年被微生溦带离心中噩梦般的地方后,沉默一个月,第一次开口说话,“我这个样子,你真的还愿意要我吗?” 微生溦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你没有地方去,从今以后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你愿意陪着我,保护我吗?” 脆弱的少年眼中含着晶莹泪水,一颗颗洒落而下,“只要你要我,我生生世世都愿意。” 那日起沥再没离开过微生溦身边,如同她的影子无忧无虑的活在暗处,那该是多么的寂寞和枯燥,但因为承诺,因为在她身边,所以从来不曾觉得。 “你答应过我永远陪着我,保护我,可我也承诺过一定会将你治好,难道你想让我违背诺言吗?” “我不会怪你的!”微生溦话刚出口,沥站在阴暗处立马出声回答。 “可我会怪我自己。我不愿违背自己的承诺,更何况是对你许下的,唯一的诺言,我一定会遵守,并且把它完成的很好。你相信我吗?” 微生溦语气中竟然带着些卑微的请求和小心翼翼。 她对大多数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恩赐一方,帮助别人,维护别人,虽并非期望回报,但不得不承认给于他人的比亏欠的多,她从不欠情。 唯独面前这个战战兢兢的人是她完完全全亏欠的,她带他逃离了噩梦般的地方,但他忠诚无悔的用他的生命保护她,没有任何奢求和,更加没有对未来的期待和追逐,他的生命从此只剩她,这一个存在的意义。 或许是受之有愧的压力,或许是对他的愧疚和心疼,她拼命想要他好起来,想要他展望外面的世界,有追求,有喜好,有想法,和普通人一样。 他给的太多,而自己能给的太少,他值得拥有更好更精彩的生活,而非永远躲在阴暗角落里。 大浴桶里的水已经全部冷却,房间也消散了刚刚的湿热,恢复如初。 沥缩手缩脚的从角落里走出少许,微生溦已在药房左侧的小床头坐下,两侧是会亮如昼的烛火,照亮手边小台上整齐摆放的小刀,白布,以及各种医用工具。 “别怕,只有我和清沫在。” 微生溦轻声安慰着,拍拍面前的小床,伸手将小步站到身边的沥拉坐在床榻边,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他平躺着按压在床上。 硕大的帽檐掀起少许,沥连忙慌张的想要拉下,却被微生溦快一步抓住手制止,慢慢的拉着搭在唇上露出点点下巴肌肤的黑帽,往后完全掀开。 那是张惊悚无比的脸,准确说来应该是狰狞可怖的头。 五官是平淡无奇的清秀,额头以上却是褶皱坑洼的烧灼皮肤,清晰无比,一眼就能认出的烫伤,包含着整个头顶,一片狼藉,片草不生,唯两三根稀稀拉拉的短毛竖立着,恐怖骇人。 这副模样微生溦早已见过,不觉意外,此时再看却依旧难过的微微蹙起了眉,这么长时间的听之任之,果然没有好好护养,大片伤痕有些红肿翻皮,一定很疼。 即便清沫见识过刀锋血雨,死人c伤口,依旧不自觉愣了神,呆呆站在微生溦身后,双腿有些发麻。 见识过烧伤烫伤,却没见识过伤在脑袋上,整个头光秃秃的,皮肤粘黏拉扯,好不难看。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戴着黑帽的原因,挡住那难看的模样,隐藏起曾经的伤痛。 沥手足无措的而颤抖着身体,双眼惊慌的来回转动,手捏紧拳头一下下砸在床榻上,以此平复激动的情绪,却似乎毫无作用。 “别怕,闭上眼睛,就当舒舒服服睡一觉,一会就好了。” 微生溦温热的双手遮在沥的眼睛上,眼前世界瞬间漆黑,就如平日所呆的世界一般,黑暗c孤寂c却安全。 鼻尖萦绕着身后人身上的淡淡清香,舒缓着他的神经,沥渐渐平静下来,拳头握紧的双手缓缓松开,身体不再颤动,肌肉放松,安静的躺在小床上,一语不发。 等待了许久,微生溦拿开双手时沥已经陷入了睡眠,乖巧的一动不动,神色舒缓。 “十妹” 清沫想要说什么,张了口却又不知要说什么,重新闭上了嘴。 “好了,我们开始吧,沥睡眠浅,睡得短,等会醒了又难弄了。” 清沫安静的给微生溦打着下手,两人足足忙了一整夜,一切如预期顺利,最后用干净白布仔仔细细包裹起整个头部,抬头看时天已大亮了,沥还未醒。 微生溦伸展着僵硬的脖子,替他盖上一件薄毯,看他睡得安心舒服便没有打扰,兀自出了药房,喊了树桑在外候着。 这可算是他这些年睡得最安心最舒坦,也是最漫长的一次觉,从没有这般无梦安眠过。 醒来时自己还躺在药房小床上,身上盖着薄毯,微生溦和清沫已经不在,听见声响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和树桑熟悉的说话声。 “您醒了吗,若是醒了就请用膳吧,就放在药房门口的,家主正在卧房休息,吩咐您就呆在这哪儿也不许去,等她醒了就会来见你。” 沥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树桑知晓他不是个多话多问题的人,得到回应便离开了。 沥坐在床榻边有些彷徨无助,抬手小心翼翼的模上自己的脑袋,帽子没有戴着,眼前视线一片开阔,不由有些瑟缩不自在。 脑袋此时包着厚厚的白布,手指摸上去有些疼,只得又缓缓垂下手默默安坐着。 微生溦睡到下午申时初才起来,到后屋来时看见房子门口原封不动的饭菜,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沉默不语坐在床边的人拉下头上帽子,下一瞬又被全完掀掉。 “伤口才包扎好,不要闷着,也不要乱动。饭也不吃,你是想修仙吗?” 微生溦这句玩笑沥显然没听懂,垂着的头缓缓抬起望向她,满眼的不解和呆愣。 微生溦叹了口气摆摆手,清晰易懂的重新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吃饭?” 沥张了嘴还未说出话,微生溦直接打断他,“别说不想吃。你在养伤,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多吃点才能好得快,以后送来的饭菜一点不剩都要全部吃完。” 沥乖乖的点着头,没有一点辩驳的意思。 “药房的环境终究不适合居住,我让人把隔壁的小院子收拾出来了,那里没人住,你就暂时住在那儿养伤,想在府里转转逛逛都可以。我每天让树桑给你送饭,不让人打扰你,你就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尝试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微生溦仔仔细细交代完,检查一遍伤口就要离开,却被沥突然出声喊住,声音焦躁不安,带着慌乱,“我为什么要尝试普通人的生活?你是不要我了吗?我要保护你的安全,我不能离开你身边半步,这是我们说好了的。” 微生溦回过头望着他,看着他的仓皇无措,看着他的脆弱害怕,心疼的无可奈何。 记得他们初见时是在一个普通小镇上,这个镇子不算贫穷,家家户户都过得平静简单,却独独除了他这个个异类,苟延残喘的游荡着。 他从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不是因为疾病,不是因为贫穷,只是因为他多长了一样别人没有的东西,那个东西隐晦而小巧的长在头顶,就像牛的两个厉角,诡异而不吉利。 不吉利!是全镇人包括他的父母对这对小角的定义,因此他没有了家,日日辗转流连在家人生活的街上,却没人迎他进门,弃他如履,唾他为耻。 终于有一天,强盗挥着大刀闯进镇子,闯进家门,他拼死护卫家人安危,依旧未能挽救他们的性命,全镇死伤无数,钱财损失无数,彻底让他坐实了灾星的名号。 凶恶杀人魔也是由普通人改变而来,经历了残酷灾难的普通人摒弃了善念,失去了理智,他们抓住所谓的罪魁祸首,砍掉他头上象征不吉利的犄角,用铁板烙平伤口,滋滋冒着血腥的焦臭,想要以此封锁灾祸的出口。 他被架在祭台之上,身边堆满柴火棒,筑起柴火堆,挨了火油的火苗串天而上,将他瘦弱的身体团团包围,没了希望,没了不舍,只有全镇人憎恨厌恶的神情。 本以为这将会是生命的终点,她出现救了他,带他离开了那个没有一丁点幸福记忆的家乡,离开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开始了隐秘的平静生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6章 贾小姐登门 沥在微生溦身边的生活是平静的,甚至于平静的诡异。 没有任何憧憬和愿望,不让人看见,完完全全隐秘与黑暗,独自一人,孤独的随时随地伴她身侧,像个活木偶一般。 微生溦听见他的问话不由落下泪来,她极少极少落泪,在他面前却如何也难以忍住。 “我没有不要你,只是你现在需要休养,我日日都在府中,而且离你的院子很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必担心。” “我不需要普通人的生活,我只要陪着你保护你就好了。” 像怕被丢弃的小狗一般,沥低埋着头不敢看她,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紧张和无措,似在与她进行一场生死对话,全身心笼罩在惧怕之中。 “你还要我吗?” 微生溦走向了沥,双手放在他的肩头,屏着呼吸让自己不要发出哭泣的声音,缓了许久才轻声开口,“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是我最忠心的亲卫,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舍得。” 她的保证终于让他有了丝鲜活的生命,抬起头询问的望着她,嘴角勾点聊胜于无的浅浅弧度,“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说的,永不反悔!”声音哽咽了一下。 微生溦逃也似的离开了,好几天都未再去见他,换药包扎都由清沫一手包办,她不敢去见他。 大年初四一早,余思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衣服都没换直接跑来找微生溦,如她先前提醒的那样,直接被阿姝和皓月带着两个小弟弟将他团团围在了院子里。 余思后知后觉的想到过年要给孩子压岁钱,可先前都未准备,此时身上也没带银子,不由好生求饶明日一定给一定给。 阿姝和皓月几个足足缠了他一个时辰,才相信他的话放他离开,一进凉溦轩就见到幸灾乐祸的微生溦,直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咬着她的耳朵。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这个丫头在使坏,故意让他们缠着我。” 微生溦调皮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才没有,只是先前给压岁钱的时候说你钱多,别忘了坑你一把。” “坑我的不就是坑你的,我的就是你的!” 余思闭着眼睛亲昵的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和清香,奔波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只觉一阵疲累,眼皮经不住上下打架,不一会就抱着她睡着了。 “唉,醒醒,怎么睡着了?” 微生溦拍拍压在身上的人,见他睡得沉,一定是累坏了,直接将他放趟在地面,搬了被子来盖着,头放子膝盖上静静陪着他。 余思刚刚睡到午膳时辰就醒了,很是准时,也不知是睡饱了还是饿醒了,总之精神饱满,口味极佳,大快朵颐,将满满一桌菜全部消灭干净。 “寰宇城的人准你这么甩手消失,放你回来了?”微生溦剥着橘子,掰成小瓣送到他的嘴边。 余思笑嘻嘻的一口吞下,嘴唇含着她的手指,眼神明亮闪烁。 “不正经,问你话呢!” 微生溦娇笑着抽回手,掰了小瓣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嚼着,轻微酸楚瞬间盈满口腔,不由眉头一簇,适应之后即刻舒展开来。 “我说过我已经是绝对的自由人,想去哪儿去哪儿,无需给谁报告,更无须得谁准许。” “那你就放心的下?毕竟段涯公子的事才过去七年,尸体也没找到,很有可能死灰复燃。” 微生溦随口说着,余思眉毛一挑,痞笑道:“哟,对寰宇城的事知道的挺多呀!” 微生溦也冲着他挑了挑眉,一副‘那是当然’的得意表情,看的余思心痒痒。 “七年前要不是段涯那家伙叛乱,想要杀父亲杀我,夺城主的位置,我也不会被迫逃亡,更不会被你所救,遇见你,体会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说起来还该谢谢他呢。” 余思含情脉脉的一眨不眨望着她,微生溦眼波含笑微垂,“酸不酸呀!” “不酸,橘子挺甜的!” 微生溦‘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又送了瓣橘子到他嘴里,想起计划的事突然问道:“贾家的事怎么还没有听到动静呀?” 余思悠闲的靠着喝茶,万无一失的放心表情保证着,“别着急呀,应该就这几天了,消息从地方传进皇宫总要些时间的,耐心等待,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最好!贾家我是一定要拉到麾下。” “为什么?你干嘛对贾家那么执着?就是个普通商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余思一脸的不解,微生溦却是志在必得的倔强表情,“不知道,就是看不得有人对杨家那么忠心,杨家的人和萧家一样,都是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允许让这样的人嚣张快活。” “我知道,杨贵是” 余思话没说完就被微生溦的幽暗视线打断了,“他不是,更不配,以后我不想听到关于我们关系的话,我只当他是仇人,比萧还还让我憎恨的仇人。” 微生溦情绪不由自主有些激动,余思放下手中茶杯,上前轻轻的搂住她,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我再也不提他了,对不起。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这次一定让他死的很惨,我保证。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我心疼” 微生溦所谓的消息在两天后终于传来了,贾故城因偷藏私盐被抓入大牢,儿子也一起被下大狱,家中只剩下一个重病在床的小姐,孤苦无依,无人照付。 贾小姐日日托着娇弱病重的身体四处求助,却皆是被各种借口阻挡回来,推脱不见,无人愿意也无人能帮她,只得厚着脸皮去求杨家。 杨家倒是朝她打开了门,却只是含糊其辞,无用安慰一番便送客了。 微生溦听着监视影卫的回禀,拿了颗药丸出来,“除了监视贾小姐,也要注意她的身体状况,若看她支撑不住,就偷偷给她喂下这个,我虽要利用她,却也不能真让她死了。” 影卫领命离开,过了几日,果然如她所料,走投无路的贾小姐找到了微生府,跪在府外请见。 微生溦适时正好不在,微生府规矩不得令者不得放入,所以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等到微生溦从外面回来才得以从地上起来被请入。 贾小姐被请入了小偏厅,微生溦盘着腿坐在主位上,身边燃着热乎的炭盆,腿上还搭了块毛毯,看着很是舒服悠闲。 贾小姐局促规矩的坐在下首,双手叠放在膝上,重病使她面色苍白,加上在大冬天跪了许久,更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身体不自觉颤抖着,似乎下一瞬就要倒下一般。 贴身丫鬟不停在她身后替她顺气,将身上披风再拉拢围牢些,蹙着眉,神情担忧沉重。 “去端火盆给贾小姐,再拿一条毛毯,厚实些的,热茶也快些备上。” 贾小姐张嘴喘着粗气,口中飘着屡屡白雾,感激的虚弱一笑,“多谢微生家主。” 丫鬟领命退下了,不一会就将东西送上来,烧得正旺的火盆放在手边,瞬间温暖了她颤抖的身体,厚厚的毛毯搭在腿上,喝了口热茶,缓了缓气,这才找回丝丝气力。 “贾小姐身子弱,不必太拘礼,坐舒服些,免得身体难受。” 微生溦体贴的出声建议,贾小姐睁着眼愣了一下,微生溦将膝上毛毯一掀,露出自己盘着的双腿,怡然自得的笑着又重新盖上。 贾小姐看眼她盘着的腿,也没犹豫,跟着与她一样盘坐下来,身体瞬间松快许多,望着主坐上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家主,笑得亲切温煦。 没想到那统领庞大微生府的家主性子竟这般随意好相处,虽早已听闻她的厉害,也从父亲口中听出对她的不悦和忌惮,却不曾有所联想,今日一见,倒让她刮目相看。 果真是个特别的小女子。 “家主!”安坐着的贾小姐,缓过气来突然从位置上起来一下跪到微生溦面前,用力将头磕在地上,哀声请求着:“今日突然登门造访,主要是是因为家父和家兄,他们不知为何突然被人陷害私藏私盐下了大狱。家父和家兄一直都是恪尽职守的普通商人,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此事定有蹊跷。我求了许多人都无能为力,微生家主神通广大,恳请您救救我父亲和哥哥,贾梦愿一辈子为您当牛做马,还报恩情。” “有话好好说嘛,你身子弱,何必跪来跪去。” 微生溦说着连忙吩咐丫鬟,“快将贾小姐扶回去坐着,替她揉揉膝盖,肯定都肿了。” 贾梦被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微生府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坐了回去,重新盖好毛毯,小心的替她揉着膝盖,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微生溦如此转移话题让贾梦很是不安,捏紧拳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已经是她能求的最后一个人了,虽知与父亲有不愉快,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厚脸上门,期盼着她能不计前嫌,大发慈悲救救家人。 “微生家主,家父和家兄” 既然对方装没听见,贾梦一咬牙准备再说一遍,却被微生溦突然笑着打断了,“贾老爷和贾公子被下大狱我已听说,廷尉狱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你为何会来求我?” 贾梦一时语结,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父亲与您关系紧张,但我现在能求的也只有家主您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 贾梦小声哽咽着,杨家在都城做生意这么多年,自然有些自己的关系,却也算不得牢固的大关系,比起交好之人,得罪之人更多。 一则是因为贾故城耿直不作假的性子,二则因为杨家,被杨家利用替他们得罪了许多人,如今遇到事,而且是这般重大之事,确实已无人可求了。 微生溦没有看她,手里抱着暖手的汤婆子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我和你父亲为何关系紧张?” 贾梦微垂着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微生溦抬眼看着她,“既然这样,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能替我达成所愿吗?” 贾梦犹豫了,垂着头一语不发,过了许久才犹犹豫豫的点了下头,丝毫没有自信可言。 微生溦不相信的摇摇头,语气肯定的反问,“我怎么觉得你办不到呢?” 贾梦闻言立马紧张的抬起头来,咬着下唇,下定决心般坚决道:“只要家主能救父亲和哥哥,我一定会让父亲点头,就算豁出我这条命。” “你父亲和哥哥千方百计想救你的命,你却要豁出你的命,傻不傻?” 微生溦将身体靠在面前茶案上,双肘撑着案面,视线望着她认真的开口,“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对于我所求的,你怎么看?” “怎么看?”贾梦轻声重复一遍,望着她等待的眼神,认真开了口,“合情合理,求之不得。” 微生溦听着这个答案不由失笑,“这话怎么解释?” “微生府的能力和实力众所周知,杨家的实力早已不适合坐商会之首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合情合理。我与哥哥,则是求之不得。” 微生溦哈哈大笑着赞赏,“说得好,贾小姐聪慧,今日领教了。” 贾梦见她满意,心情大好,顺势就想再开口请求,没想到微生溦已然给出了承诺,“贾小姐放心回去,贾老爷和贾公子之事,交由我解决便好。” 突如其来的保证让贾梦顾不得惊喜,只觉疑惑和不可思议,不会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的安慰话吧,一时难以接受。 微生溦轻而易举看出她的不信任,直接下了逐客令开口道:“我微生溦从不轻易承诺,承诺过就必定实现。时间不早,便不留贾小姐了,请慢走。” 微生溦率先出了偏厅,丫鬟领着主仆二人出了微生府,站在微生府巍峨的府门前依旧感觉有些不真实,这么轻松就同意了? 贾梦在微生府门口站了至少一炷香时间才坐着马车离开。 微生溦回了凉溦轩,清沫正在向她禀报影卫传回的消息。 “事情都安排好了?” “你放心,燕王殿下亲自到场,杨贵肯定会到。只是有件事我很好奇!” “喔?”微生溦一挑眉头极有兴趣的望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说她对什么好奇,不由问道:“好奇什么?” 清沫不好意思的含蓄一笑,开口道:“杨贵那人最是贪得无厌,贾家这么大块肉摆在他面前,肯定会毫不犹豫一口吞下,但这件事就算不出意外,完全顺利,怕也只会让他吃次大亏,损伤不到根基,会不会大费周章了?” 微生溦摆摆手解释道:“这次事情最大的目的就是让贾老爷看清杨家的真面目,至于置于死地的事,还在后面呢,不着急!” “十妹后面还有准备吗?”清沫不免有些不解,她对微生溦所有的事向来最是清楚,竟不知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安排。 “算不上准备,是早就答应了别人的事,刚好与我目标一致。” 微生溦说到这里清沫已然明白她说的是谁,笑了笑不再好奇,相信凭那人的美貌,加上微生溦的安排,杨家,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记得让郝田做好准备,玩了这么久,发挥他特长的时候到了。” “知道,早就告诉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7章 学宫交流会 贾家私藏私盐被下大狱之事,并未在权贵富豪如同蚂蚁之多的都城引起太大波浪,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主要包括当事人贾小姐,幕后黑手微生溦,及都城商会以杨家为代表的众商户。 微生溦因想要坐上都城商会会首之位,拉拢贾老板不成,被打击报复的传闻很快便传扬在都城的商业圈中,大家皆是惶惶不安,人人自危,生怕得罪微生府中那个风雨不定的女家主,落得与贾老爷一样的下场。 实话实说,做生意的哪个没点藏着掖着不能为人道的秘密,就连一向恪守本分,老老实实的贾老板都被轻松撂下,何况其他心虚至极的人。 杨贵得闻这个消息也是忧心忡忡,微生府对贾家下手,贾老爷若是为了保命,缴械投降投靠了微生府,自己不仅失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伙伴,还会岂连商会会首之位不保,如此腹背受敌实难让人心安。 杨贵连续几日闭门府中,思虑良策,贾梦上门求助也是婉言推辞,安慰两句,根本无心招待,正在这时,一张尊贵的邀请帖让他不胜惶恐,却也因此机缘寻得了好办法。 文海学宫祭酒给学生府中送上了邀请帖,邀请学生家长到学宫中参加个观察交流会。 听闻这个观察交流会是祭酒向皇上建议,为加强家长对孩子在学宫生活的了解,燕王殿下刚好听见也觉甚好,主动请缨加入,以皇室身份关爱天佑国下一代朝廷栋梁。 文海学宫的学生皆出自豪门权贵大户,可想而知来的家长都是天佑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何况还有燕王殿下,必定都会纷至沓来,赏脸光临。 杨贵自然不会错过这样重大c结交大人物的活动,早早便坐着马车前来,到时燕王殿下还未驾临,却已来了好些家长,找到熟悉之人交谈着,无意竟看见了被誉为‘铁公’的瞿大人,没想到他也是学宫学生的家长。 瞿俭是一朝廷尉,之所以被叫做‘铁公’,只因他办案做事铁面无私。 廷尉接纳整个国家的大案特案,时常会牵连到大臣c权贵c豪商等等不好得罪的人物,他却丝毫不惧怕,完全公事公办,不给任何人面子,也因此无甚私交好友。 杨贵看见瞿俭的同时,也清楚看见了走向瞿俭的微生溦,褶皱的眉头瞬间蹙起,许久才缓缓松开,带着几个好友一起走了过去。 微生溦与瞿俭只是各自简单介绍了一句,杨贵浮夸的笑着凑上前,见到瞿俭就像见到多年老友般亲切随意,规规矩矩行了礼便主动开了口。 “没想到能在此见到瞿大人,您的孙子也在这儿上学吗?” 瞿俭虽说办事铁面无私,长得却非威严板正的模样,反而是白白嫩嫩,身材娇小瘦弱,与他那刚正名号完相反全。 “不是孙子,是外孙女。”瞿俭不咸不淡的回答。 杨贵也不觉尴尬,哈哈笑着,“原来是外孙女呀,也不知受教于哪个先生,我的孙子也在这读了两年,说不定还是认识的同学呢。” 瞿俭没有接话,杨贵看出了他的寡言和无趣,没再继续,将目标转向了一旁的微生溦,微笑着开口,“不知道微生家主也来,幸会!” 虚伪的客套话微生溦不屑说,也不想说,看也不看他,直接开口道:“我家五个孩子都在这上课,祭酒大人和燕王殿下举办这么大的活动,怎么可能有人不来,这话真是多余了!” 正说着,学宫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请安声,一听便知来了大人物,可想而知那大人物就是燕王殿下无疑。 杨贵听见骚动立马迎上去了,该是大部分人都急急忙忙迎了上去,似乎生怕落了下风般,平日端庄贵重,威仪赫赫的众家长们,一时都年轻了好几岁,脚步生风,丝毫不下于习武之人,唯微生溦和瞿俭还优哉游哉的处之泰然。 “微生家主不去见燕王殿下吗?” 瞿俭看眼身边无动于衷的微生溦,不由好奇的问出口。 微生溦只是浅浅一笑,视线悠远的望着硕大的玩耍草地,无所谓的耸耸肩,“懒得走,不必着急,反正殿下都会过来的,” 话音才落,果然燕王殿下被众星捧月的走了过来,远远见到微生溦,视线交汇的浅浅一笑,迈着步子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闲?孩子们的父母不来,你这个小姑姑来?” “是啊,府里有的是人做事,我就轻松了,就当来散心逛逛,打发时间。” 燕王殿下好笑的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和几人寻了个位置坐下,开口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就你这样没事的玩着还天天赚那么多银子,不知道要气死多少你的竞争对手们呢!” 微生溦自然而然的坐在燕王对面,瞿俭也被邀请的坐下,唯有杨贵一人是死皮赖脸留下的,连带着跟着他的几个好友商人也在旁边位置安坐下,注意倾听着这里的对话。 “燕王殿下在这笑话我,为何不去陪那些大人物?我可看见今日来了好些朝中大臣,还有端木左相的亲弟弟,趁此机会多交流交流,拉拉关系多好?” 微生溦完全是在明目张胆的打趣燕王,谁不知道端木家与燕王是死对头的关系,却还敢如此开玩笑,一时气氛有些凝结,都紧张等待着燕王大发雷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燕王没有动怒,反而笑得开怀,完全不顾大庭广众,直率表现对微生溦的与众不同,或者说,对微生府的亲切态度。 “微生家主胆子大,也只有你敢如此开本王玩笑,倒感觉挺新鲜。” 微生溦从头至尾悠闲的喝着茶,“也就第一次新鲜,若日后时时给您开这种玩笑,您还不得脑袋都气炸了。” 对于微生溦的随性无畏,燕王都是亲切的照单全收,哈哈笑着,紧张的气氛瞬间化解,其余人也跟着笑,心中却在估量计算着微生府的地位和特别。 “燕王殿下与微生家主关系如此亲厚,本官孤陋寡闻了。” 连瞿俭这不太关心人际的都瞧出两人的特别之处,不由耿直的说出了心中想法,燕王不在意的笑笑,微生溦则是大大咧咧的解释。 “算不得亲厚,不过上次叶殊阁相识,脾性比较相投罢了。我本就胆大包天惯了,倒是不怎么注意,经您提醒,看来日后说话要小心些了,毕竟是尊贵的殿下。” 微生溦故意装的诚惶诚恐开玩笑,反倒让人更加肯定了她与燕王殿下的亲近。 几人喝着茶,杨贵不时提起些新鲜话题想与燕王套近乎,终究没有多大效果,甚至没有得到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为回应,不由悻悻地闭了嘴。 “除了每日早朝和偶尔有公事相商,这还是本王第一次在外面见到廷尉大人,真是难得。” 燕王殿下将注意力移到瞿俭身上,杨贵笑着附和,“瞿大人身为朝廷廷尉,定是十分忙碌,今日实在难得能抽出空闲到学宫走一趟。在下以前都不知瞿大人的外孙女也在此上课。” “本官就一个女儿,平日事忙,对她有所疏忽,难得今日抽出点空暇,就来看看外孙女。” 提起女儿外孙女,瞿俭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扬起温柔会心的笑容。 “听闻都城出了重大的私盐藏私案,我以为廷尉大人会很忙,案子都结束了吗?” 微生溦一副不经意随口问问的模样,却依旧引来座位三人的格外注视,尤其是廷尉大人,温煦的双眼瞬间变得如鹰般犀利,来回审视着她。 “微生家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闲话聊聊而已,不能问吗?”微生溦毫不在意的随口回答。 瞿俭带着打量的注视着她,许久才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还在查’,便终结了这个话题。 瞿俭不再提起,在场除了微生溦外,其余人所有,包括杨贵在内,以及注意着这里对话的生意人们都想知道关于贾老爷事件的内情,和最终的结果。 微生溦倒是无所谓的不再说话,杨贵的心却如有猫在抓一般,犹豫许久,不直接问起,而是以最近都城流言为切入口,嘲讽微生溦开口。 “微生家主如此迫不及待想知道贾老爷的结果,可是真如传言那样,贾老爷不接受您的拉拢收买,所以特意报复他的呀?” 微生溦就知道他会按耐不住,不过这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接着他的话回答,“杨老爷可不要冤枉好人,您都说了这是传言,只有后宅的无知妇人才闲着没事干以讹传讹,您可别干这么掉份丢脸的事。” 微生溦边解释边顺带嘲笑了杨贵一句,手捏着帕子明目张胆的讽笑。 杨贵气的脸发白,竟说他是闲着没事干,以讹传讹的无知妇人,瞪着她换了好几口气才平缓下心绪,重新开口道,“您这话说出来自己也信?谁不知道微生家主带着厚礼去贾家拜访,让人家忘恩负义。全都城的人都知道,贾老爷是出了名的信誉商人,最是讲究知恩图报,人家看都没看您一眼,直接把你请出来了。” 杨贵的奚落微生溦丝毫不介怀,反而带着调皮的笑容摇摇手指,否决道,“没谈成是真,被请出来是假。” 说着话一转接着道,“我明明是被赶出来的,怎的传出来就变了味了?” 燕王瞬间被她的话逗笑了,就连廷尉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唯有杨贵脸色惨白,很是不好看。 这微生溦怎么这么古怪,别人在意的她完全不在意,还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开玩笑,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微生溦自己说完也哈哈笑起来,缓了口气接着道:“市井街道上的传言还真是没头没脑的,都说我报复贾家,那几百石私盐难道还是我放到他们私宅去的不成?谁知道那是他的房子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违法被揭穿,怪这怪那,还不如怪自己利欲熏心对不起祖宗,父子俩一起去流放,活不活的下来都不知道,连个后都没有。” 微生溦说着顿了顿,歇了口气接着道:“贾小姐那日还求到我府上,让我救救她的父亲哥哥,你们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把那几百石私盐突然凭空变消失?就她那身体,等贾老爷贾公子判了刑,她也就差不多熬不住了。” 微生溦说着叹了口气,带着对命运的未知和突如其来,似是想到了自己也有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的变故经历,不经感慨良多。 “微生家主如何知道贾老爷父子一定会被判流放?”瞿俭牢牢注视着微生溦的一举一动,突然好奇的开口问道。 微生溦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这还用问,律法不都写着吗?贩卖私盐者杀无赦,私藏c运输包括包庇贩卖私盐者,均处流放,不赦不免。难道不是吗?” 微生溦最后一脸不确定的反问瞿俭一句,瞿俭点点头,“微生家主所言无错,终身不得归。” “哎,只是可惜了贾小姐,本就时日无多,临了前还要经历亲人离散之痛,真是可怜啊!” 微生溦轻声感叹着,突然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贾家父子如果被定罪,贾家被查封的产业一般都是如何处理呀?” “私藏c运输私盐,判刑罚重金后解封,若是证据确凿定的贩卖私盐罪,就会充公全部家财,按着规矩盘点出去。”瞿俭简洁明了的回答着。 杨贵握紧双手没说话,脑子却在快速运转着,千思百转间讥笑着道:“微生家主问这个,莫非以为有什么好处可捞?” 微生溦嗤笑着白了他一眼,“莫说没捞的,就贾家那点家底我还不放在眼里。贾家最值钱的就是贾老爷的名誉和品德,我当时争得也是这一点。如今人都要被流放了,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价值,收来别人留的东西有什么意思,还不吉利。” 微生溦说话不可谓不狠,完全一副嫌弃不已的模样。 “微生家主还真是特别,对别的商人死去活来争抢的东西,一点兴趣没有,实在让本官钦佩。” 瞿俭毫不隐藏自己对微生溦的赞赏,微生溦大大咧咧笑道:“瞿大人过奖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喜欢自己亲手赚的,实在又安心,有的人没那么大本事,只能等着天上掉馅饼,也是无可厚非嘛!” 微生溦边说边故意冲杨贵讽笑,气的杨贵脸色蜡白,火冒三丈,但从刚刚微生溦谈起贾老爷的态度来看,贾老爷应该没有背叛他,这倒让他松了口气。 “天佑国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么大的私盐案了,最近一次。得有十来年了吧?” 微生溦只是随口问问,廷尉倒接了话回答,“是十三年,那起私盐案也是本官审理的,数量比这次大得多,足足上千石,而且罪人不仅私藏,还进行了长达几年的违法贩卖,直接判的斩立决,不仅累积的财富全没了,全家被流放的流放,女子贬为官妓,很是凄惨呀!” 说起十三年前的旧案,瞿俭依旧心有余悸,感慨良多。 “我怎么听说那个罪人的家财好像没被充公,最后全归了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呀?” 微生溦故作疑惑不清楚的问道,瞿俭一提起案子就来了十足的兴趣,都很是耐心的回答着,不由好奇反问着,“微生家主对案子也有兴趣?” 微生溦笑着摆了摆手,轻叹回答,“才没有。只是这都是关于商人的前车之鉴,多了解些也无可厚非。看着他们的下场,也好时刻提醒鞭策自己,不能犯相同的错罢了。毕竟名利场就是个诱惑旋涡,稍一晃神就会难以抵挡,走上歧途,最后身败名裂。” “微生家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觉悟,通透自省,果然非一般女子。” 瞿俭由衷赞赏着,倒也不犹疑,解释道:“其实那人也是个商人,他只是将充公的店铺c土地等等都买下来了,因作证有功,赏赐了他这个方便和优先罢了。” “还有这种奖励?”微生溦不由惊讶问道,坐在对面的燕王回答,“这好像是先皇定下来的,但一般受案的都是良田千顷,土地房屋无数的大户人家,很少有人能全部买下来,都是趁着功劳检点便宜而已。” “这奖励还挺有意思。”微生溦悠闲的喝了口茶,不再开口。 杨贵此时平静的面容下心绪澎湃,他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律法。 按如今的情势看来,贾家父子俩被判流行无疑,即便贾老爷现在屈服,案子上了廷尉署,微生溦想救怕是也救不出他们了。 即便依旧怀着对杨家的忠心,但从此失去自由的罪人,再没了可用之处,可他们那硕大的家产却只可远观,无法得手,不由让他心痒难耐,不甘心。 贾家财产他该如何弄到手呢? 贾家的家产日后自然是由贾梦掌管,贾梦时日无多活不了多久,但她与她哥哥一样,对杨家深恶痛绝,丝毫没有贾老爷的忠心和恩情,怕是宁愿送与不相干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杨家沾手,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噩耗。 既然无法从贾梦手里得到贾家财产,那就让他们没有财产可守。 反正被流放边疆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失去自由的奴隶生活,不如就让他替他们来个痛快了断。 微生溦看见杨贵眼底闪过的那抹阴狠,知道自己目的达成,满意的弯了嘴角。 所谓的观察交流会也只是装个面子,一群人装模作样自学宫里转了两圈,随意品赏建议两句,看了孩子们上课的地方,看了他们活动玩耍的场地,最后见了服侍孩子们的嬷嬷,就百无聊赖的打了招呼各自散去了。 阿宸几个的学宫嬷嬷还是莲嬷嬷,勿忘虽然对她不喜,但微生溦开了口,也没有反驳,那日起便一直照顾着几个孩子。 阿宸和皓月阿姝是一个班,阿芩和阿甫是一个班,一般都是同班几个孩子一个嬷嬷,像她这样分散管理五个孩子的还是头一个。 微生溦作为家长请求了祭酒,这等小事对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阿宸几个年纪大,本事大,莲嬷嬷管的倒少,更多时间是照看小的两个,谨防他们被人欺负,这是她能留下命的意义,更是她一家平安无忧,所需承担的职责。 微生溦简单问了几句阿芩几个在学宫的情况便离开了,燕王殿下邀请她去茶楼坐坐,都婉言拒绝,去了趟觅缺,便急急忙忙回了微生府。 果然如微生溦所料,贾梦又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8章 自导自演的戏 自那日贾梦登门请求之后,微生溦陷害报复贾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贾小姐日日都来微生府找微生溦理论,皆被拦在府外,今日终于将她堵在门口。 贾梦一脸怒气的望着坐在马车里的微生溦,隔着厚厚的车帘看不见人,滔天的怒气却是弥漫进马车之中,让人深切感受着她的无助和怨怼。 微生溦坐在马车里不准备下车,也不准备说话,只闭着双眼养神。 清沫从微生府里出来,对着愁思满面的贾梦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她坐进马车里。 贾梦看着清沫冷漠无情的表情,犹豫了许久,事到如今,就算微生家主想将自己如何,也是无能为力,一咬牙只得坐上去,贴身丫鬟却被拦下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想将我们家小姐独自带去哪儿?” 贾梦的贴身丫鬟焦急的问着,清沫一只手轻而易举挡在她面前,冷声开口,“我们不会把你家小姐怎么样,你就在微生府里等着,哪儿都不许去。” 说着朝守门侍卫示意一眼,两个男人上前将她带进了府里,挣扎叫喊半天,却束手无策。 贾梦望着丫鬟的背影,在车辕边愣了愣,终于还是掀开车帘坐了进去,清沫一个跳身也钻了进来,宽敞的马车摇摇晃晃,皆是闭口,一语不言。 仅仅一会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微生溦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淡淡看了眼贾梦,套上清沫递来的黑披风,掩着面容,下了车。 “我们”贾梦此时紧张好奇的要死,想问她们究竟去哪儿,却没人会回答她,张了张嘴只得乖乖闭上。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寂静小路,很窄,仅能容下一辆马车。 马车停靠的旁边就是一条黝黑狭窄的小巷子,什么也看不清,只从微微光亮中看出仅容一人的宽度,还来不及观察思考是何地方,已被清沫抓着手腕托了进去。 贾梦清晰听到身后马车转动着车轮渐渐远去的声音,视线之中一片黑暗,脚下有踩到水坑‘吱嗒吱嗒’的声音,在幽暗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贾小姐最好闭上眼睛抱着我的脖子,否则吓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清沫说的冷漠,故意带了些恐吓的意思,右手牢牢圈住她的腰肢,脚尖轻点,突然踏着墙壁腾空而起,迅速而敏捷的穿跳在一个个房顶间。 微生溦的轻功自然不必人担忧,清沫还是第一次带着人飞,虽慢了些,倒还轻松,稳稳落地时贾梦还紧紧揪着她的衣领,双腿虚浮,指节发白,牙关颤抖。 “几位来了,今晚一整夜都是我值夜,你们随便聊,我替您看着门。” 一个谄媚的男人声音响起,贾梦想要抬头看是谁,被清沫一下按住头,拉着手腕迈开了步子。 脚下是坚硬湿潮的石地,气温比寒冬的夜晚还要冷上几分,三个女孩细微的脚步声踏在地面都显得尤外清晰,空空荡荡的回响着,寂静无声。 跟随着微生清沫停下脚步,头上帽檐被拉开,昏暗视线终于开阔,抬头一入眼,便是粗厚的大铁牢,里面坐靠着两个形容枯槁的男人,闭着眼睛不安的沉睡着,丝毫不知有人造访。 “爹爹,哥哥”贾梦一下失控扑了过去,抱着大铁柱望着那日思夜想的两个亲人身影,哀哭呼唤着,眼泪断了线的倾流而下,打湿了面容,也浸透了衣领。 贾家公子贾思林率先从迷糊神思中清醒过来,一身狼狈邋遢,完全没了都城公子的风雅,见到贾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反复揉了揉眼角,确定并非出现了幻觉,惊喜的摇着身边的父亲,踉跄着扑过去,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双手。 “小梦,你怎么来了?这儿是大牢,你怎么进来的?” 贾思林只顾着自己的妹妹,完全没注意都站在一旁的微生溦和清沫,见着贾梦的眼神提示,这才抬头看向了微生溦,愣愣的不知说什么。 贾故城被摇了几下也清醒过来,惊喜的想要上前的脚步看见微生溦两人后,硬生生停在了原地,僵硬的站立着身体,神情沉重的望着她。 “不知微生家主深夜造访廷尉狱,有何贵干?” 贾故城语气不善,依旧是那么固执坚决,想要与微生溦保持距离,连思念的女儿也没有上前宽慰关怀两句,甚至没有多看两眼。 “如你所见,送你女儿来看望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毕竟廷尉狱可没几个人能随意进出。” 微生溦抱着双臂隔着铁牢,好整以暇的望着贾老爷,嘴角浅笑着。 贾故城与她四目相对都还未及说话,一路沉默不语的贾梦终于憋不住,将今日本来准备质问微生溦的话怒然吐口而出。 “如今外面到处都在传,父亲和哥哥之所以下狱都是被你诬陷的,我真是傻,还跑到你府中求你救命,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的计谋,你究竟为何要害我贾家,今日带我来牢中见他们又有什么图谋?” 贾梦大哭着怒吼质问,几句话说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张大嘴巴用力呼吸着,手牢牢扶着铁牢,身体虚软,俨然有些站不稳。 微生溦手伸进袖中,一个快速动作将什么东西喂进了她的嘴里,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已被吞下肚子。 贾梦惊恐的瞪着眼睛咳嗽着,贾故城焦急的一个健步冲上来大喊,“你给小梦吃了什么?” 贾思林隔着铁牢轻拍着贾梦虚软滑下的身体,不安而紧张的皱起了脸,抬头望着微生溦,却是什么也没说。 “反正不是致命毒药便是,我可不想话还没谈完她就死在这。” 微生溦话说的难听,却也肯定了喂下她肚子的东西的安全,这才稍稍安下心。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贾故城握着女儿的手已是不耐烦,揪心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冷声开口。 关押贾家父子俩的牢房可算尤外清净,一个隔壁邻居都没有,长长的一条路空空当当,只在进狱门时听见右手边有些许人声,左边的这里此时只有他们几个,所以说什么都很安全。 “我是来解释的!” 微生溦居高临下的望着聚在一团的贾家三人,接着道:“外面的流言一半真,一半假。” 贾梦虚弱的微睁着眼看着她,另外父子俩亦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真,事情是我告到的官府,并且一路畅通无阻递到廷尉署瞿俭大人的公案上。假,非我微生府陷害,也就是说,那不属于你贾家的私盐,也不是我的。” 无论如何贾故城也想象不到微生溦会冒险来牢中向他解释,这只会让他感觉,她今日特意前来是为耀武扬威和幸灾乐祸,不仅无法引起他对她坦率直言的敬畏,甚至无法让他产生丝丝后悔之意,只有无尽的怨恨。 “果真是你报复我!”贾老爷如此斩钉截铁下了结论。 微生溦只是笑着悠悠闲闲的来回踱着步,听着他的话,也只是不自已的遥遥手指,慢条斯理的接着开口,“好歹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怎么这么抓不住重点呢?” 贾故城沉默的瞪着她,儿子贾思林却开口了,“那批私盐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们的,那会是谁的?” “没错,这才是问题的主要!”微生溦满意的笑着,顿了顿接着道:“我最多算个帮凶,罪魁祸首是谁,你们就不想知道吗?” 微生溦如此自信满满,明眼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她知道内情,贾思林开口就要问,贾故城却是转了话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举报我的目的!” 微生溦这等人物绝对不是无聊搞背后告发的小人,她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报复那么简单。 微生溦佩服贾故城这等境遇下还如此镇定自若,欣赏的点了下头,收敛了不太正经的浅笑,严肃以待的沉默了片刻,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让你们看清杨家的真面目,准确来说,是让贾老爷,对杨家彻底失望。” 贾家三人皆是一头雾水的模样,这是什么意思?害了他们与杨家有什么关系? 微生溦露出了个稍安勿躁的笑容,眸色幽深的接着道:“我以你贾家的万贯家财为饵,给杨贵出了一道选择题。看他是会念及你贾老爷多年的忠心和扶持,雪中送炭;还是明哲保身,袖手旁观;更甚者落井下石,吞了你贾家。这道选择题的三个选项已经明明白白摆在他面前,代价c后果c得失,清晰明了,就看他会如何作为。” “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贾老爷不由大怒出声,这分明就是她部下的一个陷阱,等着杨家往里跳,无论如何抉择,定然都不会有好下场。 贾故城如是以为,此时甚至万分担忧起杨贵,却不知自己有多么的自作多情,异想天开。 “贾老爷不必着急,有什么问题慢慢问,今天我来就是解答问题的,我会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不会有任何隐瞒。也许你会恨我,骂我,诅咒我,我都无所谓,但我的目的,必须达成。” 正如微生溦所说,她计划这整件事就是为了让人记恨她的,但只要贾家脱离杨家,只要贾故城能看清杨贵的真面目,她真的一点都无所谓。 贾故城听完微生溦的话直接呆坐在铺满干草的地上,双眼凝重沉思着,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比贾故城的呆愣,贾思林平静很多,似乎还没有那么大反感,只是有些犹豫不安的问道:“我与父亲,会被判什么刑罚?” 此话问出,贾梦亦十分紧张的望着她,决定生死命运的时刻,连呼吸都已忘记。 “按律当处流放,”微生溦话还没说完贾梦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一般,连忙说出后面的话,“但我的目的不过是试探杨贵,你们不会有事!” “这要如何”贾公子想问,被微生溦一个动作抬手制止了。 微生溦蹲下身子定定望着贾故城,与他四目对视,勾唇一笑,“三日后审理判决,你就会知道,你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对待的所谓恩人,会如何对待你,不要觉得这是陷阱,更不是什么人性的考验,仅仅是一个无需多想就该做出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贾故城注视着微生溦的眼神没有情绪,平静无波,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担忧,只是一望无际。 微生溦站起来踱着小步,声音清亮悦耳的说着,“其实我对你支不支持我当上都城商会会首,并不十分在意,我在意的是杨贵不能坐这个位置,他没资格坐这个位置,而你这个善良的蠢人,让我又生气又无奈。我就是多管闲事,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让杨家不痛快,可是同时我也不想伤到你们,明白吗?” 微生溦自问自笑,示意清沫该走了,直接将坐在地上的贾梦拉了起来,朝着来时的路离开。 “你可以提前给杨贵报信,但我希望,你能看看结果究竟会是什么!” 微生溦拉下帽子大步走远,清沫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贾梦跟在后面,出了廷尉狱的大门,施展轻功顺利消失在夜色中。 回去时三人没有坐马车,在黑夜中飞来跳去直接回了微生府。贾梦的丫鬟等的心急火燎,不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见自家小姐,立马担忧的迎了上去。 “小姐,你没事吧?你们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一连串问题袭击,贾梦完全不在状态,懵懵的一句话没说。 “让车夫送她们回府。”微生溦吩咐一句便要离开,贾梦一下拉住她的手腕,犹豫又心急的再次确认,“父亲和哥哥,真的不会有事吗?” 微生溦有些累了,没声精神应付她,‘嗯’了一声抽回手回了凉溦轩。 “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贾小姐聪慧,我想应该不用教您吧!” 贾梦被清沫冷淡的声音唤回思绪,知道她是提醒她今日去廷尉狱之事不得告诉他人,明白的点了点头,便被侍卫领着出了府门,上了回府的马车。 杨贵的选择比微生溦想象的还快下决定。 第三日一早,微生溦还在睡梦中,就被清沫无情打破美梦,摇着肩膀将她唤醒,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喂了口水,见她清醒过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杨贵昨夜出事了,现在正在廷尉署,拿着贾老爷贩卖私盐的证据。” 微生溦听到杨贵和贾老爷,仅剩的睡意也瞬间消散,精神满满的开了口,“喔?动作这么快,是什么证据?” “贩卖私盐的隐秘账簿!” “他怎么得来的?” 问到这,清沫都不由感叹的道:“说来杨贵还真是极聪明的人,撇清自己的方法不得不说,十分高明!” 清沫顿了顿,才将昨夜发生之事给微生溦细细道来。 以杨贵自述,昨夜他晚膳后思虑好友贾老爷,想着前日学宫交流会上,听闻贾老板父子俩很可能被处流放,心中悲伤担忧,便想到贾府中看看贾梦可还好。 到了贾府听闻贾梦白日身体不适已然睡下,便又折返去了贾管家的家,想要商量合计一下日后贾家该怎么办,也算作为多年朋友关心关心。 贾管家的府邸离贾府很近,不想贾管家看见他突然到访神情紧张,惊愕异常,整个人行为举止显得格外奇怪,这让他起了疑心。 杨贵故意诈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管家急得连连否认,眼神却飘忽不定,紧张的不时往自己床下瞟,这让杨贵怀疑有问题,冲上去就要搜。 管家这时突然暴怒,露出凶狠面目和他扭打在一起。 说话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府中下人都睡下了,杨贵带来的下人也在喝茶,谁都没注意到发生了打斗的紧急情况。 杨贵将贾管家推了个踉跄,趁机跑到床下去翻,发现了一个破箱子,装着几件衣服,再找找,便找到了藏在衣服里的一本账簿。 贾管家看见账簿被找出来,急红了眼就要来抢,用那肥胖的身体,拼尽全力打向杨贵,杨贵死死抱着账簿不撒手,但瘦弱的身体哪儿是贾管家的对手,身上被打了好几拳,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 见东西还是没有保住,一着急随便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打了过去,结果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掉在地上的烛台,尖锐细角扎进贾管家的肩膀,高大的身躯瞬间倒下,没了动作。 杨贵惊慌的大喊着冲了出去,接着就报了官,中尉署带兵前来,因与廷尉署私盐案有关,便将事件交移廷尉署,瞿俭手下。 这便是杨贵对昨晚之事的讲述,那本账簿打开之后,毋庸置疑就是贾老爷私下贩卖私盐的罪证,条条件件,清清楚楚。 “贾管家死了吗?” 微生溦带着些担忧问着,这件事皆由她而起,她不想让任何无辜人因她而搭上性命。 “暂时还没有。但伤的很重,也没有要醒的征兆,怕是活不成了。如今廷尉署里杨贵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也是死无对证。” 微生溦冷哼一声,眼中闪着阴鸷光亮,“死无对证?想得倒美,也要我同意才行不是?” 微生溦秘密去了一趟治疗贾管家的医馆,小小的房间守着三个廷尉署的人,微生溦犹如毫不存在的隐形人般,大白天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利用医馆良好的治病环境和条件,将这个杨贵期盼死无对证的当事人,从鬼门关上成功拉回来。 微生溦计划许久,贾家私藏私盐案的开审日子终于到了。 刚刚用过早膳,微生溦正准备到滕云阁忙正事,还没走出凉溦轩,就有守门侍卫前来禀报,中尉署派人前来,请家主到中尉署走一趟,有要紧事。 “什么事呀!” 微生溦带着清沫出了府门,见到四个穿着中尉署制服的挺拔男人,腰间别着剑,微微点头示意,便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今早有一个叫郝田的人到中尉署报案,说有人要杀他,他说是您的朋友,中尉大人便让我等请您去一趟。” “郝田?”微生溦惊讶出声,“他确实是我的朋友,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个请您到中尉署去亲自问他为好!” 微生溦没有犹豫直接去了中尉署,中尉大人是余思的舅舅,叶不虞和叶卉的父亲,叶志军。 说来奇怪,全都城人都知道余思与微生府来往密切,微生溦与叶大人却还从未见过,实在好奇这个‘伪舅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志军出乎微生溦的意料,本以为身为寰宇城的长老之一,隐藏在天佑国执行秘密任务,该是沉稳内敛之人,见到的却是一个比他两个孩子还要活泼的人。 “幸会幸会,久仰微生家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倾国倾城,绝代无双啊!” 叶志军大笑着快步走向微生溦,毫不遮掩的上下打量着她,动作夸张的施以大礼,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微生溦有些愣神,这说话浮夸不已的男人就是寰宇城的卧底?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点小事就让微生家主跑一趟,实在麻烦您了,其实,”叶大人自说自话的不好意思笑起来,“也是本官私心,想要见见名动都城的女家主,目睹一番您的风采,现在见到,果然名不虚传。” 微生溦闭着嘴不知说些什么,这人肯定清楚自己与余思的关系,也应该知道自己知晓他的身份,怎么着都算是自己人,即便第一次相见假装不认识,也太过夸张了,整个一马屁精呀! “中尉大人客气了,配合大人调查传话,本就是我这个平头百姓的责任,况且此事还牵连着我的朋友,反倒是让您费心了。” 他要装,那自己就跟着他装,看谁装得像,装的夸张! 微生溦明显看到了叶大人不经意抽动一下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恭敬卑微着。 头微垂,唇浅笑。 “不知郝田现在在哪儿?廷尉署的人说有人要杀他,这究竟怎么回事呀?” 微生溦焦急地问着,不等叶大人回答什么,郝田那魁梧的身体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叫着直接扑倒在微生溦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声音凄惨响亮的很,带着满满的委屈。 “你这是干什么呀,在大人面前这般失礼,还不快起来。” 微生溦一脸难堪的苦笑着想要拉起郝田,他偏偏就不听,一直抱着她的大腿哭,双手越发收的紧,让微生溦无法抽脱。 清沫站在微生溦身后,直接上前一个提拉甩,就像提小鸡似得直接将他甩开老远,警告的瞪着他。再敢动手动脚没正行,打得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叶大人看着清沫的潇洒动作偷偷咽了口口水,两侧站着的十来个制服男人也咽了咽口水,就她那身手,他们廷尉署一个也打不过吧。 叶大人从清沫身上收回视线,终于转到正事上,看着郝田正色询问起来,“你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杀你的人是谁?为何要杀你?” 郝田直接抬着袖子往脸上一抹,鼻涕眼泪全部粘在衣袖上。微生溦嘴角一抽,嫌恶的朝边上移了移,再远离他些。 “哎呀,刚刚不都说过了。我前天晚上正在花柳街痛快呢,有人找我介绍单生意,完事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忙了整整一天,昨天晚上交给他,拿着银子正想去花柳街放松放松,结果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四五个人,就把我给绑了,然后到了什么荒郊野岭的地方,挖坑想埋我,我好不容易逃跑掉到河里,这才躲过一劫。” 微生溦一连惊悚未定的着急关切着,“那你没受伤吧?” 郝田骄傲的一拍胸脯,“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从小在街面上混到大的,没被追杀两回都不好意思吹牛,放心吧,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呢!” 微生溦这才安心的长吁口气,叶大人则开口问道;“你确定想杀你的人就是让你做事的人?” “确定确定,我可是火眼金睛,他给了银子走了没两步,那些人就出现了,又不抢银子,直接绑人,肯定是因为这单生意惹上了什么事。” 郝田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微生溦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痛的他抱着头嗷嗷大叫,“你干什么呀,痛痛痛痛” “叫你找个正经事干不听,竟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出了事又来抱我大腿,我又不是你妈你妹,天天给你收拾烂摊子。” 微生溦说的生气,郝田乖乖闭着嘴不敢回嘴,讨好的谄笑着,“哎呀,大家多少年的朋友了,说这些怪伤感情的,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郝田说着就又有上前抱大腿的征兆,清沫立马一个迈腿挡住了他,值得悻悻的抱着头继续喊疼。 叶大人看着他们的互动简直想要翻白眼,没想到堂堂微生家主还有这样的赖皮朋友,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你究竟替他们做了什么事,他们要杀你?” 郝田蹲在地上委屈的小声回答,“也没什么事,就是替他们抄了本书。” “什么书?” “嗯也不算书,更像是记得帐。他们给了我两本,一本是对照用的笔迹,一本是抄写内容。” “那内容都是什么?” 两人一问一答,进行顺畅,一旁有人做着记录。 郝田最后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什么都有,什么麻布c绸缎c米粮等等,记得最多的是盐!” 郝田最后一个‘盐’字说出来,微生溦脸上瞬间闪过深思的神情,接着便是怀疑c惊愕c恐惧,最后化为无尽的担忧,拉着郝田就要跑,被叶大人急忙喊住。 “微生家主,你这是要去哪儿?事情还没调查清楚,郝田暂时不能走。” “不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微生溦眼中闪着焦急,恳求的望着叶大人,“求您让我带他去一个地方,人命关天,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叶大人看着她很是焦急的模样拧着眉头犹豫了,沉吟许久,才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与你们一起去!” 中尉署浩浩荡荡疾驰着大马,微生溦也弃了马车,几人一人一匹迅速飞驰在都城中,扬起层层灰土,惊扰着街上的百姓纷纷躲避观望,不由好奇是出了什么大事。 众人在廷尉署停了下来,门口之人立刻进去禀报,不一会瞿俭大人就亲自走了出来,见到叶志军行过礼,看眼微生溦,开口询问,“叶大人突然驾临廷尉署是何要事?” 叶志军一脸平易近人的灿笑着,抱歉的施以一礼回道:“惊扰瞿大人了,说实话。本官也不知!” 叶志军说的很是无辜而真诚,委屈的看眼身边的微生溦和郝田,闭口不言。 瞿俭哪儿还不明白,视线转向微生溦询问道:“微生家主可是有事?” 微生溦点了点头,“在下确有极其重要之事要说,有关大人正在审理的私盐案,实在等不得,只能冒昧造访。” 微生溦郑重其事,瞿俭本就是个严肃认真之人,自然明白其中重要性,侧身将人让了进去。 廷尉署审讯大堂之上,犯人贾老爷父子俩拷着手脚链跪扑在地,另外还跪着一对老夫妇,身体颤颤巍巍,胆战心惊的模样。 贾梦忧心忡忡,泪流满面的坐在一旁家属区,丫鬟不停替她拍了背顺气,见到一群人进来,看见里面的微生溦,立马双眼折射出希望的光芒,不自觉起了起身,被清沫眼神示意心无旁骛的安心坐了下去。 叶大人被安排了个位置坐下旁听,微生溦静静站在大堂之上,郝田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廷尉署,在一声大喝中,‘噗通’一声跪下,回过神来。 “你们跑到审判大堂之上究竟有何事要说?” 微生溦扫视了一圈大堂,轻松看到坐在一边软垫上,脸上满是肿青伤痕的杨贵,没有停留过多视线,应着瞿俭的问话不疾不徐的跪下,恭敬回禀。 “回大人,我的朋友郝田昨日被人追杀,在下以为与这起私盐案有关,故急忙赶了过来。” 瞿俭闻言大惊,连忙开口:“究竟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郝田第三次将自己替人抄写被追杀之事叙述一遍,微生溦没有放过杨贵知道他就是那个抄写之人时的震惊和恐慌,眼神飘忽不定的游移着,双手暗暗握成拳。 郝田讲述完便闭了嘴,微生溦接着他的话道:“在下与贾老板有些交往,对他的案子也比较关注,今早听闻昨夜杨老板遇险得到了贾老爷贩卖私盐的罪证,是本账簿,想着郝田说的抄写内容大多有关盐,一下产生些天方夜谭的联想,但以防万一,还是想来求证一番,免得错害了人,岂不成了罪恶的帮凶!” “微生溦,你少在那血口喷人。”杨贵激动的直接从位置上跳起来,用手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微生溦毫不示弱的抬起头回敬他,“我微生溦向来胆大包天,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我不过是来求证一番,若真是弄错了,必定登门给您请罪。但若是真的,我的朋友被人追杀,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定要找出凶手,律法处置。” 杨贵激动的辩解,“你不就是想要都城商会会首的位置吗?你先是整垮贾家,现在又来对付我,你以为你能得逞,我告诉你,做梦!” 微生溦听着他的苍白针对,笑了! “你说我整垮贾家,现在拿出证据要贾老爷父子死的可是你啊!我不过对你提的证据提出异议,就这般转移话题颠倒是非,你当这儿坐着的两位大人都是摆设吗?” 扯出两位大人果然最是有用,瞿俭大喝一声‘好了’,两人纷纷闭上嘴不再说话。 “审讯案子的过程中,证人证据都需要核实其真实性。既然有人提出质疑,便根据规矩重新审核。微生家主既然说这本账簿可能是出自郝田之手,那就当场再写一遍,以校真假。” 瞿俭命令已下,杨贵再着急也无法反驳,只能坐立不安的直冒汗。 笔墨备上,郝田回忆着昨日抄写的内容和字迹,落下墨字。 短短一页,足以供人辨别。 瞿俭和叶志军拿着郝田新写的字和杨贵昨夜找来的证据账簿比较,自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瞿俭此时望向杨贵的眼神充满危险和沉重,吓得他连忙跪到大堂中央,拼死辩解着,“求大人明察,这是我在贾管家家中找出来的,并不知道这个账簿有问题。我与贾老爷是多年好友,怎会无缘无故害他,求大人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理由害贾老爷。” 微生溦的事情已经完成,带着郝田退到一边静静站着,接下来的全权交由这个公正严明的廷尉大人处理即可,想必他定会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今日这个账簿自然不能再作为指责贾家父子贩卖私盐的罪证,杨贵极力撇清着自己与假账簿的关系,将作假陷害和追杀郝田之事说的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贾老爷从始至终跪趴着,头埋得很深,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心情。 贾公子则恨恨的望着杨贵,贾梦亦双手用力绞着帕子,呼吸粗重的望着杨贵跪趴的身躯,胸脯上下剧烈起伏,愤怒不已。 他的目的在场之人可谓心知肚明,却依旧矢口否认。 瞿俭望着杨贵的眼神亦是一脸嫌恶,严厉的冷声质问着,“那你的意思就是有人事先准备好一本假账簿冤枉贾老爷,特意放在贾管家房中,然后故意引你过去,故意让你找到,交到廷尉署?” 杨贵满头大汗的思虑着对策说辞,现在情况明显对他不利,沉默许久,急急的胡乱栽赃指责道:“肯定是贾管家,是他故意假我之手冤枉贾老爷,是他陷害我,我冤枉的。” 杨贵还算聪明,以为贾管家必死无疑,将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可谓完美无缺,最好的法子。 “冤枉贾老爷对他有什么好处?冤枉你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瞿俭嘲讽的问着,杨贵惊慌的身体都跟着颤抖,心下却在暗自庆幸,幸好还有贾管家这个替死鬼,却不知最打击的消息紧接着传入众人的耳中。 正在情况僵持之际,廷尉署派在医馆照看贾管家的人回来禀报,贾管家逃过一劫救回来了,最多两天就能醒了。 这个消息对于这个无人作证的假账簿事件而言,是个极明朗的消息,对于杨贵却如晴天霹雳,努力寻找借口撇清关系的动力瞬间消失,脑子一片空白,只觉有无数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瞿俭也不再揪着杨贵纠缠,作为嫌疑人,直接将他关押起来,等待贾管家醒来再做审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9章 以命为利做交易 杨贵的落井下石功亏于溃,微生溦注意着至始至终跪趴在地,沉默无言的贾故城。 还算强壮宽厚的肩膀此时脆弱的松垮着,没了纵横商场的魄力和霸气,亦没了作为父亲和一家之主的威严高大,渺小无力的让人心酸。 此次此刻最受打击的人便是他。 他用自己几十年的诚心诚意,所作所为,完美诠释了人性最好的美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但是他的报恩太愚昧,太盲目,失去了自我和辨别是非的能力。 微生溦对他而言可谓是那最残忍的坏人,生生将他的信念击碎,落得遍体鳞伤。 微生溦转过视线不再看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内疚和抱歉。 有的人宁愿在谎言中无知的生活,也不愿打破那层禁锢的外壳,或许是真的蒙在鼓里,或许只是不愿承认而已,等真正破壳而出撕开面皮时的丑恶和痛苦,才是最不愿面对的残忍。 微生溦替他击碎了那层壳,他也不得不清醒过来,残酷面对。 杨贵已被拖下去,接下来就是回归正常,审理私藏私盐一案。 微生溦和郝田二人本就是突然找上廷尉署,本就与私藏私盐案无关,后面审案不太适合参与,便告辞退走了。 叶志军身为中尉署中尉,旁观廷尉审案也不是不可,终究有些越界了,且本也是跟着微生溦前来,见他们走了也跟着走了,一阵风般前来,一阵风般离去。 为贾老爷父子俩脱罪的证据微生溦早已交给了贾梦,并且教好了她说辞,只要一切顺利,真正的私藏贩卖私盐者便会被查出,贾家父子也会被无罪释放。 瞿俭廷尉是个尽忠尽职的好官,有了点点线索就亲自查探,最后不出所料找出真正违法者,也洗清了贾家父子,释放回家,而这已经是半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杨贵的杀人陷害之事自然不会被他掩盖过去,贾管家清醒后,清清楚楚交代他的阴谋和残忍。 这是微生溦早就知道的事件始末,她一直派人跟踪杨贵。 杨贵那晚入贾管家府中之事并非如他讲述的那般,甚至是截然相反。 杨贵与贾管家单独两人待在房间里,他带来的下人将府中下人都引开吃茶去了,以至那个小院一个人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听见。 杨贵本来目的就是要杀了贾管家,再将身上带来的假账簿当做打架缘由在房间中发现,递交上去,最后来个死无对证,随意任他编说。 然则杨贵不知微生溦的人一直跟踪监视着他,看见贾管家性命堪忧,提前引了个下人到院里去,发现端倪及时报案,否则贾管家就真的要命归黄泉了。 就这一个差漏,杨贵都无法成功,再加上郝田这一茬,证据确凿,绝无反驳的可能。 杨贵的杀人罪已成既定事实,奈何都没成功,郝田索要了大笔银子了事,贾管家也应自家老爷的请求,赔钱了事,以及事件目的的陷害,自然也没再追究。 贾故城放过了他,依着从前的恩情和情分,心,却是彻底死了! 郝田有了银子十天半个月不来微生府,又重新逍遥自在去了。贾故城父子俩一被放出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调养,第二日直接一家三口来了微生府。 微生溦将人迎在上次贾梦造访时的偏厅,大家坐下,丫鬟给贾梦端上火盆拿来毛毯,热茶点心依次摆上,细致无比,可谓用心十足。 贾故城看着丫鬟一系列的动作,又看着贾梦不觉惊讶惶恐的表情,暗自垂下了头。 “贾老爷昨日才出狱,怎么不好好养养身体,这么着急就来了?” 微生溦今天没有喝茶,这两日喜欢上了热热的柚子茶,清甜中微带点酸味,加上香甜蜜蜂,整个甜蜜蜜的女孩饮品。 闻着茶汤中隐隐的酸味,微生溦神情轻松喜悦的望着贾梦,示意让她也尝尝这茶,看看味道怎样。 贾梦端起茶碗浅尝一口,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眉眼弯弯含笑的爱不释手,“这是什么水果做的,真好喝。” “柚子,好喝吧,我最近也顶喜欢这个。贾老爷c贾公子也试试看。” 微生溦亲切的招待大家,两个男人局促的应声尝了尝,象征性的赞美一句,显然这甜味的果茶不合男人的口味,只与女孩相匹配。 茶喝过,大家一时静默无话,贾故城犹豫片刻,开口道谢:“这次多亏微生家主相助,才能抓出真凶,洗刷我贾家清白。” 贾故城的道谢并不奇怪,虽是微生溦害他们入了大狱,却也帮他们找到在他们私宅藏私盐的真凶,这次事件若没出,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等将来有朝一日被揭穿,可没这次有微生溦帮忙解救来的轻松,有惊无险。 “那个真凶贾老爷可意外?” 微生溦挑眉问着,贾故城微垂着头,摇了一下,“胡家与我贾家早就有隔阂,且那座私宅当初就是经他介绍买下的,除了我们与杨老” 贾故城说着突然顿住,改了口,“除了我和杨贵,就只有他知道。” 在贾家私宅私藏私盐的真凶就是胡家的老爷胡天明。 胡天明与当初的贾家一样,都是与杨家极为亲近友好的家族,但又与贾家有所不同。 贾故城是真心实意唯杨贵马首是瞻,胡天明则是真正的唯利商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曲意逢迎罢了。 “你究竟给杨贵下了什么饵,让他会想害死我们?” 审理调查的半个来月,贾故城待在大牢里日日想的都是这个问题,自己对杨贵忠心耿耿,帮了他那么多事,支持他在都城,在商会的位置,他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 他实在想不通,此时与微生溦面面相觑,不由一口气问出心中好奇。 微生溦勾唇一笑,“我以为你最想知道会是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杨贵,没想到你还是放不下。” 贾故城默了声,垂了头,微生溦虽如此说,还是耐心的替他解释起来。 “天佑国律法,私藏私盐处流放,罚款,贩卖私盐处死刑,罚没家财。” 微生溦说着,贾思林迫不及待的接话,“这我们知道,但对杨贵有什么好处?” “先皇曾定下一条规矩,对重大案件有功者,可享受充公财物的优先处理权。” 短短一句话一出,贾家三人如何还不明白原因。 为了独吞贾家的家财,不惜杀人陷害,给他们冠上莫须有的贩卖罪,将他们至于死地。 贾故城再也没了问题,贾思林本就对杨贵不抱任何感情,骂咧了两句,便恢复了平静,唯有他神情阴郁低沉的拧着脸。 微生溦望着贾老爷沉默不语,低垂的脸看不见表情,也看不见眼睛里的神色,唯有一股阴郁之色笼罩全身,表现着他此刻的愤怒和消沉。 “我说过,这是一个无需多想就该做出正确答案的选择题,既没有威胁和无奈,也没有昧着良心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完全是他的恶欲c贪念使然。” 微生溦直接要害,贾老爷一直没有说话,唯有贾思林和贾梦两人一人一句骂着杨贵,与微生溦相谈甚欢,倒是亲近了不少。 “微生家主仅仅为了让我看清杨家真面目,未免太过大费周章。” 贾故城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微生溦的眼神带着丝不满和怨恨,嘲讽的冷声开口到。 “这样就够了,而且杨贵因此吃了这么大的亏,我很满意,不觉得费事。” 微生溦毫不在意他的抗拒,随和闲淡的回答,儿子女儿都开心摆脱杨贵,贾故城却有些不知好歹的接着道:“即便我贾家从此与杨家划清界限,也不代表会支持你微生家。” “父亲!”贾思林着急的唤他一声,被他疾言厉色的瞪了回去,“闭嘴!” 微生溦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贾故城不是会轻易倒戈轻易左右的人,他的忠心最难收买,却也最是珍贵,让人垂涎欲滴。 “贾老爷态度如此坚决,您的女儿贾梦小姐,您不想救了吗?” 打蛇打七寸,微生溦很是了解他的死穴,轻而易举就能让他败下阵来。 “您威胁我?” “不,我是在和你谈条件。” 微生溦整了整坐姿,定定望着贾故城认真开口,“你我都是商人,摒弃私人感情,在商言商,没人比我微生溦更好的合作伙伴。我和你做笔买卖如何,你女儿的命就是我给出的利润之一。” 微生溦直接将贾梦的命比作利益,不由显得铁石心肠,却丝毫没有得到贾梦的不悦,反而对她感激的微笑着。 贾故城看眼自己女儿希冀的笑容,蹙着眉头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过几天都城商会的所有会员都会齐聚,到时我会提出罢免杨贵的职务,任都城商会新一任会首,你只要表决的时候投赞同票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贾故城有些不相信的反问,天州雪莲可不是随便什么药材,比黄金珍珠还要珍贵,就这么个要求便救他女儿一命,换作任何人都会有所怀疑。 “只要贾老爷答应,我可以先替小姐治疗。相信凭贾老爷的信誉,断不会出尔反尔。” 微生溦没给贾故城过多时间思考,“贾老爷如何说,这桩买卖,您是做或不做?” 这样可谓好处占尽的买卖,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即便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如今与杨家也已一刀两断,只要能救女儿的命,怎样都无所谓。 贾故城下定了决心,坚定的应了声,“做,只要能治好小梦的病,我答应你的要求。” 贾故城点头答应是肯定的,倒不是说这桩买卖贾家能有多少好处,而是笃定贾老爷对女儿的关切和担忧。 以前拒绝,是有背信弃义的条件在先,此时没了这个阻碍,便一切以孩子家人为重,以性命为重,这是贾老爷此时唯一的在乎,也是人之常情。 事情谈成,微生溦就起身准备离开,贾故城着急的跟着起身喊住她,“微生家主,小梦小梦这两日身体越来越不好,大夫说十分危险,必须尽快用上雪莲,是否” 贾故城是想说是否能现在就将天州雪莲给他,让他拿回去给贾梦治病,话没说出来,微生溦直接在贾梦面前站住了脚,一把搭上她的腕脉。 比起初次来微生府时面色确实又憔悴许多,虽今日看着心情精神都不错,苍白的病容却没有丝毫红润好转,脉象也是虚浮得很,确实危险至极。 贾故城见着微生溦的动作惊楞当场,沉默着回忆起刚刚她的那句话,此时想来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震惊的激动出声,“你不会是打算自己为小梦治疗吧。” 微生溦还在把着脉,根本没有心思听他的话,倒是清沫帮他解了疑问。 “我家十妹的医术贾老爷不必担忧,她要治不好的病人,世间也再无人能治好。” “这,这”贾故城激动的说不出话,倒是贾思林一脸惊喜不已的表情,笑容满面的圆睁着眼,崇拜的盯着微生溦柔美的侧脸。 “不想微生家主竟还会医术!” 微生溦把完脉心下有了底,不等人问就开口道;“贾梦小姐今日起便在微生府住下吧,这样也方便我为她治疗。” 微生溦说着吩咐下人准备院子房间,清沫主动将事揽了过去。 “住在微生府里怕是不合适,还是让我府里大夫” 微生溦直接打断贾故城的拒绝,“贾小姐的病是个耗时耗力的治疗过程,需要好好调养,贾老爷不必觉得我是将她当做人质,对你,不必要。” 微生溦最后两句说的无情讽刺,却也是事实。 他还没有那么大影响力值得微生溦防备威胁,不过是来回折腾太过麻烦,如此省事又省力。 “而且这点病哪儿还用得到雪莲,不过是无能之辈的托词罢了。” 贾故城脸白了又白,依旧不太相信她,贾梦却笑着拉了拉父亲的衣袖。 “父亲,就按微生家主说的办吧,我相信微生家主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她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贾老爷担心就让贾公子也一起留下来吧,我许的诺,从来没有食言过。贾梦的病虽重,但也非绝症,只是被庸医拖得时间太长,有些麻烦,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会将她治好,这是我与你的交易,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贾故城望着微生溦离开的背影,沉默无话。 贾梦被安排在了离凉溦轩很近的一个小院,前些日子沥也住在这里休养,等到伤一好,立刻又逃跑了,却非跑到远处,而是离微生溦更近的黑暗中。 贾思林陪着贾梦留了下来,贾故城参观了这个小巧却优美整洁的小院,面积小,人少,离凉溦轩极尽,确实是个最好治疗休养的地方。 站在小院子里,想起微生溦刚才说的话,‘我保证会将她治好,这是我与你的交易,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一直以来高调悬挂的心,此刻不知不觉安稳平定下来。 微生溦这些时日很是忙碌,日日为贾梦和侯明两个病人治病治手臂,还要为都城商会的聚会做准备,整天都在府中,却是没得几个时辰可睡,没日没夜忙碌着。 微生溦忙碌,余思跟着也忙碌,一个忙内,一个忙外。 商会聚会上为了能得到过半的赞同票,他可是辛苦的脚不沾地。 微生耀代表微生溦一家一家的上门拜访,余思则为他提供谈判的筹码和条件,可是将寰宇城第一情报组织城主的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 微生溦拔下扎在侯明右臂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抬起袖子抹了抹额角的汗水,松了口气的放松肩膀,疲累酸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伸展下手臂,拉了拉紧绷的身体。 “治疗已经彻底结束了,现在虽然感觉和完好的手臂一样,但还不能大意,也不能剧烈运动,要循序渐进的训练,否则很容易造成再一次伤害,到时就真的没望了。” 侯明看着微生溦的疲累面容,脸上闪过一抹心疼,下意识抬手想要别过她掉在颊边的秀发,被微生溦了无痕迹的躲过,背对着他收拾东西。 “谢,谢谢。” 侯明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一时没控制住失了仪态,结巴着开口道谢,想要打破沉寂。 “不用客气。记得按我教你的运动量练习,想要恢复到武人状态,是个辛苦而漫长的过程,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只会功亏一篑。” “好!”侯明尴尬的只回了一个字,微生溦礼貌的与他点点头,“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说着抬步打开门出了药房。 刚走出药房门,微生溦就看见抱着双臂站在窗边的余思,眼睛盯着微打开的窗缝内,坐在塌边正对着的侯明,神情平淡而诡异,不苟言笑的一眨不眨持续望着,将此刻侯明脸上的落寞和深情看的清清楚楚,刚才的亲昵动作也一定一丝不落的落在眼中。 “你什么时候来的?” 微生溦笑着迎上去,余思终于将那奇怪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定定望着她,表情渐渐松和,变成委屈的嫉妒。 “在他想要碰你的时候。” 微生溦‘噗嗤’一声笑了,可爱的偏着头笑弯了眼睛,咧着嘴角露出小巧洁白的贝齿,声音清悦开口,“你吃醋了?” “是,我吃醋了!他居然想碰你,要不是看他是侯震的孙子,你又与侯震关系交好,我刚刚就冲进去把他那条没受伤的左臂也给卸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真是痴心妄想。” 余思毫不隐藏自己的占有欲,这样的吃醋暴怒的看的微生溦心动,情不自禁的走向他,双手环住他的劲腰,撒娇的喃喃着,“我不是避开了吗!他没碰到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占我便宜的,更何况也没人有这个本事呀!” 余思牢牢地收紧坚实的双臂,将她小小的身子努力揉进身体里,微弓着身体,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闭着眼睛,深嗅着她身体的熟悉清香。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没资格碰!” 微生溦甜蜜的回抱着他,坚定的回应他的呢喃,“我是你的,我保证!” 直到两人浓情蜜意的绕过药房走开老远,侯明才轻推开房门,身体僵硬神情恍惚的走出来,看着他们刚刚站立拥抱的地方,受伤五年后重新恢复知觉的右手紧紧攒握起来。 明日就是商会聚会,下午贾故城又来了。自从贾家兄妹两人住下后,贾故城几乎隔一天就会来,今天更是来了两趟,也不怕被人看见,很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0章 心里过不去的坎 贾梦正在院子里绣花,今天有些太阳,微生溦说过不要因为害怕吹风受凉就不出门,呼吸新鲜空气,散散步多走走对恢复健康很有好处。 贾思林虽然这些日子住在微生府,对贾府的生意事情没有一丝松懈怠慢,每日遣了下人将要处理的东西送来,处理好再送回去,很是勤快自勉。 贾故城今日第二次来时,贾思林也正在房间里批阅账簿,听见声音出来,看见父亲又来了,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晒太阳也要盖点东西,毕竟还是大冬天,风又大。” 贾故城温声细语的和女儿说着话,将放在一旁的毯子伸展开铺在她的腿上,向上拉了拉。 “我不冷,没事的,爹!” 贾梦面色好了许多,脸上已经能够看出红润的光彩,也不再那么怕冷,走动间呼吸也顺畅很多。 “还是注意着,好容易好了些,别大意。” “好!”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贾故城嘴上说着话,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一天来了两次,定是心里有事。 贾梦心细,看出父亲的满腔心事,放下手中的绣活,轻声问着:“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贾故城笑了笑敷衍回答,明眼人都能看出并非实话,犹豫片刻,看看女儿担忧疑问的目光,终于问出了自己纠结的问题。 “明天就是商会聚会了,我真的要站在微生家这边吗?” 贾梦瞬间明白了,父亲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爹,你还觉得,如果那样做就是背叛了杨家吗?” 女儿的问题贾故城得不到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知道是杨贵背叛的他,自己不必有任何负担,却还是犹豫c纠结,心悬晃晃的,总不得劲。 见父亲回答不出来,贾梦继续问:“那爹你还觉得自己欠杨家的吗?” 这次贾故城倒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却道:“可毕竟我们与杨家这么多年交清,如今却要” 贾故城的意思贾梦明白,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清,现在却要站在微生家一边将杨家赶下台,不再是朋友,却也不必要成为敌对关系。 贾梦靠着铺满软垫的靠椅绣起绣活,闲适的笑着缓缓道:“爹爹,你想知道女儿对微生家和杨家的看法吗?” 贾故城沉默着看着她,愿闻其详的笑着。 “摒弃复杂的私人感情,我对两家最深刻的感觉就是微生家主的光明磊落,和杨老爷的心口不一。私盐案一事,用我的命与您谈交易一事,甚至之前她亲自登门用天州雪莲换您的忠心,都是直言不讳,没有隐瞒,相比之下杨老爷就没这么坦然,想要陷害我们独吞贾家家财,还自编自演了一大出戏,可谓用心良苦的伪装自己的形象。” 这些贾故城作为最主要的当事人,如何会不知女儿所言非虚,又如何会感觉不到,只是这样被比较出来,一时更清晰明了罢了。 “爹爹对杨家完全不用感到愧疚,您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对杨家更甚如是!” 贾故城沉默着,贾梦心疼的看着父亲发间掺杂的丝丝白发,瞬间感觉父亲老了,也变得脆弱无助,需要人依靠,需要人安抚倾诉。 “虽然如此说没大没小,很没家教,但上次在大狱里微生家主对您的形容,我很赞同。” 贾故城抬起头看着她眼中的心疼和坚定,开口问道:“什么形容?” 贾梦犹豫片刻,一字一句回答,“善良的蠢人。我完全相信微生家主干出这么多事都是为了让您看清杨家脱离杨家,然后得到您的忠心,因为您绝对值得她这么做。” 贾故城被女儿的认真劲逗笑了,带着波澜沧桑的面容温柔笑了,五官并不好看,还有层层叠叠的皱纹清晰皱起来,却格外展现出一股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让人安心。 “你爹爹有这么好吗?” “正因为您看不到自己有多好,才更加弥足珍贵。” 贾故城笑得更加温柔亲和,“你觉得我应该站在微生家一边,不用过意不去?” “爹又没做坏事,有什么过意不去。” 贾梦斩钉截铁的说着,给贾故城提出建议,“现在我们贾家和杨家互不相欠,不如扔掉所有的私人想法,公正的将两家商业实力进行比较分析,凭借他们的能力,看谁更有资格成为这商会的会首,按着结果选择最是公正,这样也不会有心理负担,怎么样?” 贾梦这样的提议不过是个自我心理安慰的方法,对贾故城来说很是有效,自己心中也是胸有成竹。凭实力,就算杨家如日中天时,微生家也要甩上他们十几二十条街,更何况现在。 贾故城得到了安慰,郁结于心的问题也顺利化解,人终于有了些精神头。 父女俩正说着话,贾思林处理完事情也过来坐下,加入两人的闲聊。 贾思林看着贾梦手上绣着的雪压桃枝的绣样手帕,好奇的问道:“你这手帕都绣了好些日子了,送给谁的?” 贾梦忙活着手上动作,浅浅一笑回答道:“微生家主,反正日日养病没什么事干,就绣张帕子表达一下感谢。” “小梦的刺绣手艺没几个人比得过,微生家主定会喜欢的。” 贾思林细细瞧着手帕上活灵活现的娇艳红梅,轻声附和着,贾梦却不置可否的道:“我们府中女人少,也就哥哥觉得我的绣妓好。上次我瞧见微生家主用的手帕都是彩流缎制成,上面的绣样更是精美绝伦,我连边儿都沾不上,不过表个心意罢了,都没奢望着她会用。” “微生家有都城绣艺最好的觅缺,她用的东西一般人自然比不上。” 贾故城解答着贾梦的赞叹,觅缺在都城的地位可是人尽皆知,出来的成衣c配饰等等都是有钱人家大家闺秀争相争抢的,精美绣工更是名声在外。 “觅缺竟然是微生家的,难怪呢,想必微生家主的东西都是觅缺绣娘做的。” 贾家虽是商户,比较有钱,但一直秉承的却是朴素持家的为人风格,对于那些奢华之物并没多大追求,所以对觅缺只闻其名,还从未去过。 “等妹妹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能到处走了,哥哥带你去觅缺瞧瞧,选样喜欢的当做礼物。” 贾梦听着哥哥的话笑着摇头拒绝了,“我才不去,哥哥日日看账本难道不知觅缺的东西什么价格?至少比普通店铺的要贵十倍不止,我才不愿浪费这钱。” “我贾家也是都城有名的大户,哪儿会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你想要什么便买,不必节俭舍不得,以前都是父亲没有好好照顾你,亏待了你,看你穿的这般朴素,哪儿像大家小姐。” 贾故城看着女儿一身素白衣衫感慨良多,深感愧疚,贾梦却是有些无奈的不知说什么。 她的衣服虽简单朴素不起眼,却也是上好的料子制作而成,哪儿有父亲说的那么可怜,不过是自己喜爱素净颜色,不太喜爱艳丽张扬的罢了。 原本父亲强硬粗矿的大老爷们,如今竟如此多愁善感,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是,女儿知道了,谢谢爹爹!”贾梦先应着,阻断了这个奇怪的话题。 “说起觅缺,好像已经闭门谢客几个月了,听闻是在重新装潢,准备开张时办一场展示会,邀请了好多都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弄得很是隆重呢。” 贾思林很是好奇有兴趣的开口道,贾梦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常年躺在床上忍受身体折磨,还是这些日子有了些精神头,才慢慢重新接触起都城里的变化和新鲜事。 “微生家主在生意上很是有些想法,上次叶殊阁周年宴也是办得格外精彩成功,一曲化蝶舞名动都城,这次想来也会是别开生面,精彩纷呈。” “邀请帖好像都分发出去了,妹妹收到了吗?” 贾梦摇了摇头,“我才刚好些,不太适合那些人多的地方。” 嘴上虽这么说,贾思林却清清楚楚看见她眼底的一抹落寞和失望,大大咧咧的安慰她,“你就住在微生府里,哪儿用得着给邀请帖,微生家主说不定是想亲口邀请你。” “可能吧!”贾梦苦笑的勾了勾唇角,没有再说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1章 都城商会新主人 第二日都城商会聚会是在杨家名下的星洛茶馆,这是商会的规矩,集会都是由会首选在自家地盘举办,杨贵如今还是商会会首,地点自然依旧是这个聚过无数次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微生溦的到场激起了杨贵的暴怒,大喊着茶馆掌柜就要把她赶出去,清沫一个冷笑眼神就把一群拿着长棍的侍卫吓怕了,紧张的冒着汗不敢上前,气的杨贵破口大骂。 杨贵怒目而视着微生溦,噼里啪啦难听的咒骂脱口而出,从牢里出来后好好想想,就猜测到自己是被微生溦下了套,诱惑上钩,如今人财两失,声名狼藉,如何能不恨。 奈何微生溦闲适随意的坐着,说出的第一句话瞬间让他心凉了半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再无法动弹。 “我微生溦,微生府家主,请入都城商会,任下一任会首。” 此话一出,除他外,在场商会中所有人都是早已知晓的意料之中表情,杨贵另一半心也瞬间凉透了,看着微生溦胸有成竹的得意模样,知晓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有备而来,只觉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过去。 杨贵焦虑激动的心久久无法平复,被自家茶馆的掌柜扶着坐到会首首位上,瞪圆眼睛用力喘着粗气,隐秘无外人的包厢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等待着微生溦与杨贵火焰味十足的相互对峙后,两人的接下来动作。 微生溦坐在最末尾的位置,气势却是比讲究等级座次,坐首位的大人物还要强大,顿时众人马首是瞻的聚集目光都从最前转到末尾,杨贵的位置自然而然从首座变成最低等的末座。 众人视线和态度的转变让杨贵惊慌失措,如临大敌,与微生溦遥遥相对的对视着,瞪着眼怒声开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语气明显软了下来,虽面上凶神恶煞的模样,却完全遮掩不住他此刻的心慌和无助。 “我说了,请入都城商会,再请任下一任会首。” 微生溦挑着眉耐心的再重复一遍,杨贵毫无耐心的厉声拒绝,“微生家主请回吧,我们商会不同意你加入,我们商会也不缺会首,更不需要痴心妄想的外人来替代。” 微生溦嘲讽的嗤笑一声,“杨会首会不会太武断了,何时商会之事全权由您一人决定?你当在座的其他老板是空气吗?”白嫩的手掌摊开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 这般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杨贵若不想真如她话中所言,得此专权名声,自然只得让在场之人一同决定,但见微生溦的得意模样,心中清楚若是如此必定是没有悬念的一致通过。 “我做了几十年都城商会会首,大家的想法我最是了解。你一籍籍无名突然冒出来的暴发户也想入我商会?真是不知好歹!这可不是随便什么有钱人便能入得地方,你还是带着那满身的得意忘形,快滚吧,免得让自己难堪!” 微生溦今天心情非常之好,面对杨贵的贬低和奚落,听得很是津津有味,手肘伏在案上支着下巴,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看得人心荡神迷,唯杨贵焦虑的不知所措。 “也许是杨老爷您年纪大了,脑子心思不太灵光,已经无法领会大家真正的想法了。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直接表决不就一目了然了。根据商会规矩,重大事件均由商会成员一同表决决定,您做了几十年会首,不会不知道吧?” 微生溦半打趣半问着,并未真的是要得到他的回答,不再给杨贵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看向众人道:“那就开始表决吧,同意我加入都城商会的请抬下手。” “你是什么东西,哪儿轮到得到你说话!”杨贵焦急的大喊,却没有人理会他,而商会众人的表决结果已经清楚,十六人的都城商会,十三人举了手,唯有两人站在杨贵一边。 “好了,结果毫无疑问,多谢大家的支持!” 微生溦笑着站起身朝众人行了个礼,坐下后接着开口,“既然我已经是都城商会的成员,那我提出罢免杨老爷的会首之职,任新任会首,请大家表决。” 杨贵此时已经是气红了眼,咬着牙齿没有大喊大骂,怒瞪着微生溦恨之入骨的一字一句道:“微生溦,你别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微生溦带笑的神情渐渐冷漠,轻哼一声,精致绝丽的面容不复刚才的亲切温煦,邪笑着,眉眼陇上一层成熟而邪魅的诱惑,让人沉迷,却望而却步。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被你强占了太久,是时候该讨回来了。” 微生溦抬着眼睑冷笑着直直盯着他,杨贵瞬间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寒意从心而外笼罩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脑中闪过那一再否定的猜测。 畏惧,如潮水般呼啸而来,卷走身上所有的力气,徒留下一具柔弱的躯壳。 “你,你你是” 杨贵完全说不出话来,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只有微生溦充满恨意和报复的眼神在眼前挥之不去,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与另一张熟悉却不敢回忆的脸,完美重合。 微生溦没有纠缠杨贵的怀疑,转移问题向众人道:“那么现在就来表决吧,同意我任下一任都城商会会首的人请再抬一下手。” “等一下!”一个沉稳苍老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微生溦,“微生家主想要任商会会首,怎么也该让我们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吧,你实在太过神秘,让我们怎么能安心跟随你?” 这个人是柳家柳贵清老爷,他是商会的老资格,比杨贵更有资历,还有个不小的来头。 柳老爷今日七十好几了,他的母亲是先皇的堂姑,左右还算个皇家人,是商人里最尊贵的,但家族人丁不够兴旺,几辈人都是多女少儿,最后只有弃官从商。 到柳老爷这辈也只得一个女儿,后招婿生了个儿子,这才勉强算后继有人了。 柳老爷早就对杨贵这人不待见,两人可谓死对头,让他下台自然是双手赞成,但要推举今日才入会,还年幼无比的微生溦坐会首,如何也要拿出点让他信服的本事。 微生溦明白柳老爷的想法,也赞同柳老爷的想法,若不能让所有人对她完全信服,今日即便勉强坐上会首位,日后也是难以管制,这倒是震慑人的大好机会。 “柳老爷说的是,既然我请任会首,自然要让大家看到我微生府的实力,我微生溦的能力,日后才能更好的团结合作不是!” 微生溦笑着说完对清沫吩咐两句,清沫传达给侍守一旁的刈楚,刈楚离开茶馆片刻功夫,带着微生玄墨前来,与众人一一行过礼,便安静的坐到微生溦身边。 柳老爷不解的看眼微生溦,微生溦礼貌的笑着说了声‘稍安勿躁’,众人又等了会,包厢再次传来敲门声,进来个灰衣男人,弓着身垂着头,态度谦卑恭敬。 “赵明,你怎么在这?” 灰衣男人闻声抬起头看着惊讶出声的柳老爷,也是一头雾水的唤了声‘老爷’,茫然的准备回答,转眼看见坐在微生溦旁边的玄墨,连忙恭敬行了一礼请安,“原来墨公子在这。” “这,这怎么回事?”柳老爷结着舌头问道,被叫赵明的连连回答:“老爷,这位就是平乐街的主人墨公子。”说着转向玄墨介绍,“墨公子,这位是我家柳老爷。” 赵明还要具体解释什么,被柳老爷一挥手叫了出去。 “平乐街” 柳老爷此时如何还不明白,所谓的平乐街主人墨公子就是微生家四公子微生玄墨,那也就是说一夕之间繁华绝伦的平乐街,是微生家的杰作。 这个信息让柳老爷无话可说,安安静静坐下再没了疑问和异议。 平乐街原本只是都城中一片极普通,甚至算得上贫穷的地界,那儿住的也都是都城中的最低等的百姓,环境糟糕,生活劳累,如今变成都城有名的繁华街道,真的可用一夕之间来形容。 当年只是听闻极短时间内,平乐街的土地房屋被外乡人全部买下,因为买的人有很多,所以并未引起都城商人的注意,此时想来全是微生家为了不引人注意做的隐秘安排。 整条不起眼的烂街瞬间变成私人地盘,房屋全部摧毁,重新建起一座座漂亮奢华的亭台楼阁,甚至将街上那条臭水沟全面清理修整,恢复成清澈小河,还在河中造了叶殊阁,成为都城如今的标志性玩乐场所。 改造一条街这样的大工程,完成的速度比想象的快得多,街上的店铺房屋瞬间变得炙手可热,商人们拥挤争抢着想要在那儿占得一席之地,租金价钱连着翻了十几翻。 平乐街的改造,不仅是价值的提升,也展现了其背后主人的超凡能力,这样的魄力和果断,都是源自微生溦,她的资格再无人能质疑。 微生溦请任都城商会会首,再次进行投票。 这次的人数少了三个,犹豫的保持中立观望着,却也不妨碍过半的人数顺利通过。 微生溦满意的笑了,这个结果她心中早就有数,甚至有几个人会同意她入会,几个人会同意她任会首,都早已有所推测,胸有成竹。 这还多亏微生耀和余思两人的辛苦谈判,摸清了所有人的态度和想法,这才保证了此时此刻的成功。 “多谢大家的肯定和信任,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定会将都城商会发扬广大,让大家赚的金盆钵满。” 微生溦这话说的很实在,逗得在场众人满意大笑。 商人最看中的就是利益,总的来说,谁能带领他们赚钱,他们就听从谁跟随谁,这样的人没有贾老爷那般的忠诚和无私,随时都可能倒戈的乌合之众,但就是这样的墙头草才最好掌控,总是计算得失的人,无情却专一,无情对人,专一对钱。 贾故城从始至终低调不语,看着场中杨贵和微生溦对战,眼中是对自己曾经的固执的懊悔,也是对杨贵如今下场的唏嘘和感叹。 投票结果之后杨贵再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微生溦讲了些什么,只见到她满脸笑意的嘴巴动来动去动来动去,动了不知道多久,讥笑的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第一次商会会议结束,微生溦走了,所有人都走了,杨贵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下次聚会地点另外定在了平乐街的听风说书茶馆,杨贵自然没听见,掌柜吓得连连叫他,无奈直接锤了他一拳,这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清醒过来却是什么也没说,环顾空空荡荡的包厢,神思瞬间清明,面色苍老了几十岁,身体却是猛然年轻,拔腿就出了茶馆朝萧府的方向奋力奔跑着,将身后马车甩得老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2章 她对你有多特别 微生溦事情办成,坐着马车回了府,刚下马车迎上前的穆诚就回禀道:“叶殊阁的玉娘来了!” “她怎么突然来了,可知有什么事?” 微生溦边问边往滕云阁走,穆诚跟在身后摇了摇头,“小人不知,但看着很是着急。” 一进滕云阁微生溦就见到面色慌张急切的玉娘,看见她进来,话还未说安还未请,直接‘噗通’用力跪倒在她面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请罪,“奴婢有负家主的看中,没能看管好皎月姑娘,实在罪该万死。” 听见她提起‘皎月’,微生溦面色正了正,沉声命令,“究竟出了什么事?起来好好说。” “唯!”玉娘应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却依旧躬垂着,一五一十交代起来。 事情很简单,有关一个男人! 皎月看上了一个常到叶殊阁赏舞品乐的公子,先前两人便约在包厢单独见过面,玉娘询问那人是谁,皎月只道是个爱舞的公子,与她评论赏析舞蹈。 玉娘开始并不在意,男人时常来,皎月也只单独见过三四次,以为没什么特别,不想后来皎月便开始常常出门。 每次都是各种理由,渐渐地玉娘留了心派人跟踪,这才发现她居然偷偷跑到那男人府中去了,更令人着急气愤的是,那男人不是别人,是杨家的长子,微生家的死对头。 玉娘与皎月谈了好多次,也骂了好多次,却都束手无策,不欢而散,就是不肯与那杨家公子划清界限,还立场明确的为他讲好话。 不用玉娘再多加描述,微生溦已然明白,皎月这是完全爱上那杨家公子了。 杨贵共有三个孩子,长子长女为嫡出,三子为庶出。 当年贾梦与杨家三公子情投意合,杨贵却偏偏不同意,看不上贾家,想要高攀权贵人家,硬生生将有情人拆散,将三子配了一方郡守的女儿做上门女婿,从此远离都城。 贾梦伤心不已,偷偷去杨家找杨三公子,结果被府中人发现,混乱中掉进寒冰刺骨的潭水,如此也没能感动杨贵,反而连夜就将杨三公子捆着赶走了。 贾梦自此就落下了病根,这也是贾思林对贾家深恶痛绝的原因。 杨贵的女儿嫁给了萧家嫡长子做妾,府中如今只有嫡子杨群海,皎月喜欢的应该就是他。 微生溦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言,皎月若随便喜欢谁她都愿意成全,为何偏偏是杨家的公子? 她今天才在商会上将杨贵赶下台,两家积怨已深,而且想着杨家曾经与微生家的关系,杨家对微生家犯下的罪,她也没有打算化解过去重新开始的打算。 他们两家,只有你死我活的斗争,这一条路。 “现在皎月在哪儿?” 微生溦语气沉重,玉娘连忙回答:“她刚刚又去了杨府,奴婢实在拦不住,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赶来告知家主。” 微生溦头疼的揉捏着额角,沉吟片刻站起身就往滕云阁外走,玉娘连忙快步跟上,犹豫着开口询问,“家主,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杨府!我微生家的人绝对不许和杨家有任何牵扯。” 玉娘听出微生溦话语中的滔天怒气,自家家主遇事向来都很沉稳,镇定自若,似乎什么问题在她眼中都不是事,都能顺利解决,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急躁愤怒。 玉娘跟着微生溦急急出了微生府,坐上马车便赶往杨家,将皎月堵了个正着。 微生溦一行到达杨府时,府门前的下人似乎早就猜到会有人找上门,早有了提防准备,一伙手拿棍棒武器的小厮将府门牢牢挡住,不准任何人进去,还有一个看见他们马车驶来就已急急跑进去通报,无需说都知道是要告诉谁。 微生溦坐在马车里没有下车,清沫亦坐在她的身边,玉娘则是步行跟随在马车边垂首侍候,平日叶殊阁呼风唤雨,与高官贵胄类人物来往打交道的有名人,在微生溦这个主人面前也不过只有卑躬屈膝,供差使的份。 带来的十来个微生府侍卫一动不动伫立着直视前方,丝毫没把那群如临大敌的杨家下人瞧在眼里,个个挺拔威武,气势逼人,完完全全的练家子,比之军队的武官都毫不逊色。 “刈楚!” 隔着挡风车帘,微生溦淡定自若的唤了声,刈楚点头示意,无需她多说就已明白她的意思,双脚两下点地直接绕过守门下人进了府里,也不与他们纠缠,瞬间自府里消失不见。 杨家管家躲在一群下人身后焦急大喊着捉人,奈何手下人还没转过头,目标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见了方向。 杨管家抹着头上的冷汗望着府门外精美马车里的人物,只能看见两个沉默不言的窈窕女子身影,却足以让他胆战心惊,手足无措。 微生府的家主就是个小女子! “微生家主突然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杨管家抹了汗整了声音,推开挡着的人上前几步,恭敬的率先开口。 马车上的人视若罔闻的一动没动,根本没开口回答他,唯有站在马车边的玉娘偏过头来,面上毫无表情可言的冷声开口,“你是什么身份,也有资格和我家家主说话?” 撂下这一句也不屑的转回头去,看都不再看他。 杨管家落了个没趣,只得灰溜溜站到一边,等着家里的主子前来才能解决这个大派头。 等了不消片刻,先出现的不是自家的主子,而是刚刚消失在府里的男人,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手里还提着一个女人,直接一把丢到马车前的地面上。 ‘提’和‘丢’两个字完全没有用错,相比刈楚高大的身子,皎月就像个刚出生的小鸡仔,刈楚一只手便轻轻松松抓着她的衣襟提着悬在半空,近前直接毫不留情的往前一扔,完全不顾她娇弱的女儿身,很是粗鲁的重摔在地上。 皎月紧皱着眉头趴在地上蜷起,手抚着摔伤的膝盖和脚腕,娇弱身体软在地上,弱柳扶风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摆成一个迷人的诱惑姿势,好不让人可怜心疼。 玉娘没有扶她,微生溦也没有开口说话,所有人都静静不动,皎月伏在地上也不准备说话行礼,微张着唇埋头蹙眉,面上展露着一股倔强坚定的表情。 皎月刚被扔出来没一会,杨家大公子杨群海吼天喊地的追出来,身后带着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人,看着比守在门口的确要强势厉害些,但也没能给微生溦引起多大威慑。 “皎月,皎月,你没事吧?” 杨群海看着满身伤疼坐在地上的皎月,焦急的询问着就要冲上前来,却被刈楚高大的身子一把挡住,无法再上前半步。 杨群海气愤的抬手就要朝他挥拳,刈楚双手背在身后,不屑的头一偏便轻松躲过,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反而是偏头后速度迅猛的瞬间回过身来把杨群海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眨着眼睛舔舔唇,一脸凶恶的退了回去。 杨群海心疼的望眼皎月,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转而将视线投向马车里的微生溦,怒声开口,“微生溦,你光天化日闯到我杨府抓人是何意思?你想干什么?” 微生溦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淡淡说了句‘走’,带着皎月就准备离开,杨群海见此连忙带着手下将她的去路拦住,怒不可遏的伸手指着马车里的人,大骂。 “微生溦,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我杨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喔?原来不可以啊!” 微生溦状若无辜不知的讽刺道,杨群海闻此怒气更长,伸出的手指还未放下,连说了好几个‘你’,却没说出个所以然。 “奉劝杨大公子一句,说话还是不要指着人的好,否则我会当成是你向我发出挑衅,心潮澎湃,一刀把它砍下来!” 微生溦说的声音的极轻极平静,却也极冷,让人不由自主毛骨悚然,害怕的犹豫着缩回手指。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杨大公子挡着我的去路,是何用意?” 杨群海听着微生溦声音里带着的得意,面色阴沉的开口,“你的手下不经准许闯我杨府,带走我杨家的客人,现在又说走就走,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不经准许。”微生溦细细念着这个词,“杨大公子这个词用的好,那又是谁不经准许诱拐我家优伶?这,你又如何给我解释?” 问题说到皎月身上,杨群海满眼怜爱的望着被牢牢抓在刈楚手中,脸色惨白如纸的皎月,指责微生溦,“皎月是人,她有权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俩志趣相同,惺惺相惜,所作所为都是你情我愿,你凭什么干涉阻止?” 微生溦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面容模糊的男人,掀起了碍事的车帘,彻底清晰看清他的俊俏容貌,以及马车左手边含情脉脉与之对视的皎月。 “看来两人不止是惺惺相惜呀,莫非已经海誓山盟,互许终生?” 皎月垂下头面色凝重,杨群海则是望着微生溦斩钉截铁的回答,“是,我与皎月已经互许未来,我会将她接进门,护她一生一世,你永远别想再伤害她!” 微生溦冷哼一声,不敢相信的望着皎月低垂着的头,带着阴寒的冷冽气压反问:“我伤害你?” 问的是皎月,看的也是皎月,却是杨群海英雄救美的替皎月回答。 “你以为你不让皎月接客就是对她慈悲宽大?你逼着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做供人赏玩的优伶,还派一大堆侍卫监视她,不让她和外界接触,不让她有自己的生活,她就是你制造出的木偶,为你赚钱的工具罢了。” 微生溦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皎月淡淡问了一句:“你真是这样想的?” 皎月埋着头没有解释反驳,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复杂,却是明了的默认了! 微生溦哈哈大笑着,笑声中却带着愤怒和苦涩,清沫一直默不作声,玉娘直接走上前扇了皎月一巴掌,声音清脆结实,毫不手软。 杨群海大喝一声就要冲上来解救,被刈楚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喝退了,紧捏着拳头满心着急,却是无能为力。 “你这个臭婆娘要干什么?她已经是我杨群海的人了,你个卑贱老奴有什么资格打她!” 玉娘理都没理会他,右手捏着皎月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直直盯着那双深邃如海的大眼睛,此时却是被愧疚和坚决完全遮掩,隐晦的没了丝毫光彩。 “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收留的你?是谁这么多年安心乐意c锦衣玉食的培养照顾你?如今有名气了,翅膀硬了,就敢忘恩负义了?要知道当初家主不是没有给你选择,这是你自己选择走上的路,现在后悔,痴人说梦!” 玉娘的责骂让皎月泪流满面,心绪波动,却非回想起曾经受到的恩泽,而是多年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恶意和怨恨,此时再无遮拦的喷涌而出。 “这不是我的选择,我是被逼的,我如果不留下当优伶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是迫于无奈。” 皎月大声反驳着,双眼血红瘆人,直直瞪着她,“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一个奴婢而已!安稳无忧的生活是她的承诺,锦衣玉食则是我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我为你们乐坊拉来了多少客人,挣了多少钱,这点待遇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皎月彻底失去了理智,不再是舞台上耀眼夺目,巧笑嫣然的女子,完全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没有思想无需仪态,锋利的喧嚣嘶吼着。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这有什么错?我也是女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有爱人的资格!” “但他姓杨就不行!”玉娘亦直接大吼回去。 皎月瞪着她,怨恨的瞪着她,她们在一起有八年了,八年的相处之情都不及刚认识几个月的男人。 好像女人天生如此,为男人而活,即便一眼,认准了便是义无反顾。 微生溦的笑声早已止住,神情淡淡的偏着头,刚才的阴冷愤怒完全消失不见,就像个普通花样年纪的可爱小女孩,容貌出众,笑容甜美,说出的话却恰恰相反。 “皎月姑娘这些年过得衣食无忧,前呼后拥,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一句清淡无波的话却让皎月不由一颤,失控的理智回归了大脑,眼底的疯狂渐渐消散,替换而上的是畏惧和耻辱,以及深深的不安。 接下来的话由玉娘代劳。 “家主给你好吃好穿,光鲜亮丽的生活,就不知好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一个卖身为奴的贱民也敢这样理直气壮,我看你是忘了当初教你的微生家铁律,活的不耐烦了。” 皎月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严重,微生家的铁律可谓手下所有人心中的底线和畏惧,这不仅仅是说出好看好听的,完完全全落在了实处,丝毫不敢怠慢。 入微生家前都会被告知不得不遵守的铁律,就是忠诚。不管任何有无产生后果的小事,只要违背,都是必死的下场。 皎月亲眼见到的只有一次,就在邡州城的袅袅乐坊,一个商人想要知道袅袅乐坊经营的红红火火的方法,花了银子向一个优伶打听,优伶收了钱回答了他些问题,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小细节,却还是被人知道告知了玉娘。 那名优伶的下场皎月此时想起都还是心惊胆战。 死是注定的,方法也是还算痛快的一击毙命,锋利的剑一下刺进她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身体骤然倒下,血水慢慢晕染开来,整个人完全淹没在一片血红色中。 乐坊所有人聚在一起旁观这场死亡,每个人心中都蒙上一层阴影和畏惧,多年的生根发芽,彻底落下痕迹。 玉娘与皎月相处的最久,最是能猜测得到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冷笑一声开了口,“你知道当年邡州城那个优伶的下场是什么,当时一剑毙命还是看在她知道的少的份上给了痛快,你觉得你知道的够不够少,值不值得给你一个痛快?”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恐吓?还是杀人灭口?有我在你们休想得逞,伤皎月分毫。” 皎月害怕的颤抖,杨群海则是大喝着摆出了对战的姿势,带领的手下也纷纷严正以待的等待着他一声令下,就要与微生溦一方你死我活,殊死搏斗一般。 “杨大公子是没听懂奴婢的意思吗?皎月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她是微生家的奴婢,是生是死都由微生家主说了算,没有资格说什么自由,选择权之类说来更是可笑!” 玉娘接了杨群海的话,微生溦跟着好笑的开口,声音平静清脆,“杨大公子是要和我动手呀,打架我最不怕了!”接着对手下吩咐:“整日拘束着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日允许你们畅快的玩,任何人,死了伤了,算我的!” 特意加上的三个字,无疑是在说包括杨大公子,死了伤了也无所谓。 “唯!”仅十个侍卫齐声应和着,中气十足响彻天际,波澜平静的脸颊上纷纷流露出兴奋的表情,向着杨群海拦着去路的方向,脚步沉稳的聚过来。 “平静的好日子不过,那就别怪我狠心!” 微生溦刚刚落下这句话,两边人就大叫着冲上前打斗起来,人数上自然是杨家占便宜,能力上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微生溦只坐在马车上兴趣盎然的观赏,皎月紧张的注视着眼前战局,才片刻功夫,杨府的人就已倒下大半,躺在地上垂死挣扎。 眼见微生溦的侍卫都集中击向杨群海,皎月惊呼一声用力挣脱开刈楚的束缚,直接一下跪在微生溦马车前用力磕着头,哀声请饶着。 “奴婢知道错了,求家主开恩,是奴婢忘恩负义罪该万死,辜负了家主的大恩大德,和多年培养。求您别打了,饶大公子一命吧,求求您了,奴婢以后乖乖听话,再也不敢违背家主的命令,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皎月不停的磕着头,娇弱的额头不一会已是血淋淋一片,脸颊上滚热泪水倾淌着,精细绝美的妆容早已哭花,脏乱的敷在脸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杨家的人此时已全部倒下,哀嚎声一片,杨群海也是挨了许多拳脚,嘴角流着鲜血,眼睛乌青,倒是还有些骨气的晃荡着站起来,坚持没有倒下。 “这可是你说的!”微生溦冷笑一声开了口。 车帘重新放下,留下满地打斗痕迹,一行人还如来时一般潇洒自如的离开了,却是多带了一个面如死灰的皎月。 杨府门前的整个对峙过程尤为平静顺利,除了杨大公子再没一个主人出面,杨贵自商会聚会散去后便去了萧家还未回来,其余的女眷或许是害怕,或许是事情结束的太快没来得及出来。 微生溦直接回府了,看着她此时平淡无事的模样,实际今天气的不轻。 别人也就罢了,皎月可是她倾心培养的,虽然没有手把手面对面的地步,但离开邡州城的六年都还时时刻刻关注着她,与大哥的联系中总有给玉娘的一封,大部分内容也都是关于皎月,对于她是付出了真心和耐心的。 皎月直接被带回叶殊阁关在房间里,日日派人看着,没有让她上台表演,也哪儿都不让她去,以前的优厚待遇全部撤销,独一无二的华服首饰被搬走,房间从布置精美的独间变成相比之下简易狭窄的五人合屋,吃着统一的饭菜,彻底被剥夺了自由。 不断地喊叫敲门让皎月精疲力竭,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太阳初升,玉娘迈着雍容万方的小步走来,身后绿衣侍女端着给皎月送来的饭菜,一荤两素,外加一碗白米饭,不糟糕,与以前却是完全没得比。 看管侍卫打开门退到一侧,皎月颓丧的躺在一人宽的塌上,身上是素白的旧衣裳,脸上未施粉黛,无精打采的闭着眼。 绿衣侍女放下东西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玉娘是故意让她们留下的,也算让叶殊阁的其他姑娘们都警醒警醒,知道违背家主的下场,以此为戒。 “你看看你的样子,哪儿还有点叶殊阁招牌优伶的高傲。” 玉娘掀着裙摆在一个位置上坐下,视线望着打开的房门外,声音悠然轻微。 “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皎月背对着她哑声开口。 玉娘好笑的勾起了嘴角,“我是乐坊坊主,你是乐坊优伶,都是孤苦伶仃,差不多时间跟着家主,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为什么要笑话你?” “女儿?”皎月无力的冷笑一声,“给家主告状,这可不是会对女儿做的事。” 皎月的奚落嘲讽玉娘罔若未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很少,中旬女人依旧是风韵无限,仪态端庄,即便与大户贵族的夫人想比也毫不逊色。 “我若不告诉家主,你可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你觉得还会像现在这样好端端的躺在踏上不甘的生气怅然,以及想念你的郎君吗?” “可我没有背叛微生家,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她铁石心肠要拆散有情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么多年的忠心付出都换不来她的仁慈,凭什么!” 皎月激动的一下坐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玉娘不甘心的怒吼着。 “正因为你现在还什么都没做,所以来得及。你觉得你和杨大公子在一起真的坚持的住对叶殊阁也好,微生家也好,知道的什么都不说吗?就算你坚持的住,杨家与微生家势同水火,你保证杨大公子什么都不会问吗?你又能确定他问了之后得不到回答,渐渐开始冷落你,你还能避而不谈吗?家主的能力你知道,到时候谁也留不住你的命。” 玉娘最后一句话说的笃定,皎月也心知肚明,神情凝重的闭上嘴。 天越渐亮了,侍女优伶都起了床,渐渐传来女孩们的嬉戏说话声,声音清脆愉悦。 “你可知道家主对你有多例外,多特别?我看你就是仗着家主的喜爱,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玉娘这话不知是不是她感觉有误,似乎有些酸酸的醋味。 “特别?她何曾对我特别过,不过吃喝穿戴比别的优伶精细些,但这也是我应得的,我是叶殊阁的招牌,所有客人都是冲我来的,这样的不一样也算特别?” 皎月不知道内情,玉娘笑着摇头解释起来,“可记得当年老夫人去世,家主突然离开邡州城不知所踪?” 皎月不知所以的点点头,玉娘接着道:“家主并非完全消失,只是去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具体是哪儿连大公子都不知道。虽然当时将微生府交给了大公子当家,却还是时常有消息传回,只言片语,其中就有对你的询问。” 皎月微微有些惊讶,上次叶殊阁周年宴是她时隔七年第一次再见微生溦,这些年完全处于毫无消息的状态,甚至猜想她可能都将自己忘了,记不得了,但水中台上对视一瞬的笑容,知道她还认识自己时,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我不知道!” “当时我去微生府的目的大多是为了拿信,而信中提到最多的永远是你,但你从来不知道,因为家主不让我告诉你。” 玉娘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扁木盒,看着很是小巧轻薄,打开盒盖放着一个绣花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几张信纸,很薄,很少,每张展开短短几行,却张张写到她。 皎月一封封读着手上的信,有眼泪汇聚着滴落下来,打湿纸面。 “你以为没有家主的意思,凭你一个优伶也配穿觅缺的衣裳?那可是达官显贵的夫人们一掷千金抢破脑袋都想要的,其他的姑娘又有哪个有这待遇?” 外面的笑闹声不断传来,给这暗沉冬日增添一丝活力和朝气。 皎月的哭泣和沉默让玉娘松了口气,看到了丝缓解的希望,笑着舒展身体站起来,理了理衣摆宽袖,以完美无缺的姿态昂首挺胸迈出房门,最后劝解一句,“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离开叶殊阁,你就什么也不是!” 以为皎月不会再说什么,玉娘正要走,却听身后低低的啜泣声中传来皎月无助的呢喃。 “可是我爱他!” 一句话,五个字,瞬间毫无悬念的战胜了玉娘苦口婆心的千言万语。 女人都是如此,道理懂,事理明,恩情在心,感动亦难忘,却终究抵不过一个‘爱’字。 宁负天下人,也无法放弃心爱的男人。 “决定权终究在你,你若打定主意,家主不会不放你,只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失望被隐藏的很好,挥去那抹心痛和怒其不争,板正的严肃面容挂上脸颊,不再理会房间的人,吩咐侍卫一声‘好好看着’,毅然决然迈开了脚步。 房门重新紧闭,似有似无的一句‘对不起’飘在空气里,很快便消散的没有踪迹。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觅缺筹划数月的展示会日时间越近,就在五日后即将开始的重要节骨眼上,悦妆颜突然之间声势浩大的发出请帖,邀请全都城的夫人小姐光临五日后的桃源会,赏花c品乐c游玩,当然最主要的就是推出最新服装设计,供大家欣赏购买。 悦妆颜也算都城有些名气的存在,专做女人的服装首饰c胭脂水粉的生意,与觅缺是同一性质的同行。 但觅缺的专供更加单一,只做服装这一项,讲究精益求精。悦妆颜则是样样都涉及,比起觅缺的服饰没有那么精美出彩,但重在样样齐全,一条龙挑选,也很受夫人小姐喜欢。 微生溦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好在觅缺后院绣坊的小铃铛处,五姐微生熙很是着急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桃溪一旁默默不语的给几人沏着热茶,依旧做着她的隐身人。 “十妹,你倒是出个主意呀!悦妆颜分明就是在和我们觅缺对着干,出其不意的搞什么桃源会,还故意选在同一天,不是拆我们的台是什么?” 微生溦神情淡淡的勾唇笑着,一副闲淡自若完全不在意不着急的模样,看的微生熙心急火燎。 “我微生溦的台可不是那么好拆的,没点真本事可不行。杨贵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让他看看商会会首的手段。” 微生溦的胸有成竹带动微生熙平静下来,看着她满是信心的美丽面容,心一下就安定了。 是啊!想要和十妹斗,还没人能赢得过,更何况那个姓杨的! 悦妆颜是杨家名下的产业,自上次商会聚会被贬下台,加之那日其府门前抢回皎月,以为他们会打上门来,没想到快一月过去还如此安静,原是为今日筹划呢。 虽是同行竞争的撞期活动,但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内容,也各有各的办活主旨,谁能得客人圣心,就看各家本事了! “展示会全部准备完全了吗?” 微生熙点了点头,“一切准备妥当,只等五日后开门迎客。” 微生溦也点点头,沉默着没再说话,手拈着小巧的茶杯,小口抿着,眼神深邃幽暗,不时看看全神贯注在绣活上的小铃铛,嘴角勾起浅浅笑意。 悦妆颜的桃源会定在杨家一处私人府宅,位于都城东南方向最大的桃林中。 那是都城有钱人家的女眷最爱去的游玩地界,蔓延十里桃林,齐齐盛开之际,吸引全都城的人观赏驻足,而在其中的府宅更是珍贵难求。 杨贵将桃源会定在那儿也无可厚非,女眷们在美丽轻松的环境下,边赏景边赏首饰衣裳,确实很能吸引人,也能顺其自然间达到绝佳的盈利效果,但她也有的是办法。 微生溦沉吟着转向微生熙道;“觅缺的进出姑娘们在哪儿?” “有几个出去了,其余都在呢,你要见她们吗?” 微生溦点了下头,桃溪领命出去,不一会带着六个漂亮的小女孩过来,在房间外的小院里请了安,安静乖巧的垂首侍立着。 六个小女孩个个长相水灵,身段极好,身上穿着统一的淡黄色衣裳,朴质简洁,虽看着清淡不起眼,却都是极好的料子,扛得起细细讲究。 “都多大了?” “大都十五六岁,最大的快十八了,最小的也马上满十五。” 微生熙回答着微生溦的问题,不解她为何突然要见这些女孩子,可是有什么想法? 这些姑娘都是觅缺专门供大户人家的女眷们上门服务的,替夫人小姐们量尺寸,选花样,提意见搭配,专为打扮而请。 他们算是觅缺与各夫人小姐间的联系人,有什么新款式新花样,都由她们推荐给自己照顾的客人。 这样的姑娘几乎有些规模的店铺都有,每家的夫人小姐也都认识好几家这样的姑娘,想要在激烈竞争角逐中突出重围,口才本事就是最重要的。 这些都是五姐亲选的,对于女人c服饰c首饰等等绝对是了如指掌,这点倒不用担心,只是看她们穿的实在有些素雅,莫不起眼,没了特色。 “五姐,让人专给她们做些服饰,日日穿一样的我看着都无趣,何况是客人。” 微生熙看着小院内听见这话偷偷雀跃打量的姑娘们,犹豫着开口,“十妹,她们是给夫人小姐们上门服务的,若是打扮太过花枝招展,会让客人不悦的。” 微生溦不赞同的摆摆手,“话非如此说,女子何不希望艳丽绝美,若是她们发现自己连觅缺姑娘的打扮都比不上,岂不才会更加大方的往外掏银子?” 微生熙闭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笑着赞同的就要吩咐下去做衣裳,微生溦提醒一句道:“她们要穿的好看,但决不能穿的贵气。衣裳最重要在于款式和花样,要经常换着不同的搭配,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选用普通衣料即可,不可喧宾夺主。” “明白,她们只是普通百姓,不可与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比肩,夺了她们的光彩。” 微生溦满意的点点头,吩咐六个姑娘道:“这几日你们去到哪家府上都记得介绍一下觅缺的展示会,上午巳时开门迎客,但真正神秘的重头戏在戌时,届时时间一到,便会彻底关闭觅缺大门,任何人不得再进入,谁若来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唯,奴婢遵命!”六个姑娘齐声应答,微生溦挥挥手,便让她们下去了。 “十妹这个方法倒好,桃源会肯定办不到晚上,我们将时间错开,杨贵便无可奈何了!” 微生熙高兴的笑着,微生溦却是摇了摇头,“重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你推迟时间是为什么呀?” 微生溦看着小铃铛毫不受人影响的沉迷在绣艺中,绣布上灵动跳跃的图案栩栩如生,开口回答道:“夫人小姐们若在桃源会逛了一天,晚上哪儿还有精力继续在外逗留,我们必须一早就将客人拉来,吊足她们胃口,而不是等到晚上桃源会散场。” “那该如何做?” “我自有办法,你只要将觅缺内照管好便可,特别是准备拍卖的衣裳,绝对不能有差错!” 这场展示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拍卖最新设计,那批衣裳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即便微生溦没有提醒,她也明白其中重要性,肯定的用力点了点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3章 拦路狗 五日后,觅缺展示会c桃源会当日,老天爷似乎对微生家和杨家的这场没有硝烟的博弈也很感兴趣,难得的大驾光临高挂天空,热烈的阳光普照大地,给都城人以出门玩乐的好天气,亦给博弈增添更多人气和悬念。 微生溦睡了个日上三竿还没起床,五姐微生熙天未亮就起床开始洗漱打扮,临出门前还特意转来凉溦轩叫她,奈何怎么也喊不醒,只得无奈的端着一丝不苟的精美打扮去了觅缺。 觅缺上午巳时准时打开隐秘封藏数月的大门,许多百姓驻足探头打量,却极少有人敢进去,只因觅缺的规格一般普通人享受不起,再者都知今日正在举行展示会,会有许多达官贵人前来,更加望而却步,小心谨慎。 普通百姓虽大多不敢进,但好奇劲一点没少,成群结队伸头往里面瞧,增加了不少人气热闹,都想要看看重新装横过的店面究竟什么样子。 店面外人山人海,店面内空空荡荡,足足到了午时时分,才进来两三个打着参观目的的同行,其余大人物一个都还没到,等的微生熙在后院不由心急如焚。 而此时的桃源会已是热闹纷呈,无数马车停靠在桃林外的空地间,夫人小姐们结群赏着桃花,说说笑笑,杨家的私宅在桃林正中间位置,院里也种满清香桃花,小小的房子笼罩在硕大桃树间,如世外桃源的隐居,很有些悠然神秘的意味。 悦妆颜的服饰首饰等等就混乱无章却又乱中有序的摆在院中各处。有的挂在树枝头,有的摆在衣架上,聊天闲步随处都能看见放在树桩边小木几上的胭脂水粉,偶有放着首饰钗环的精美竹篮挂在枝梢,很是有些趣味。 夫人小姐们逛累了可在院中座椅上休息休息,喝喝茶,吃吃点心,倒是惬意畅快。 杨贵满意的看着客人们喜笑颜开的笑谈赏玩着,心中不由得意满满,双手背后,仰着头吹出一声喜悦的口哨,很快又反应过来到处都是女眷,如此实在失礼,便晃悠悠的走开了。 正走到院外桃林间,一旁的小路尽头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声音带着满满的激动和兴奋,一耳便听出出自女眷们,不由好奇的朝声音走去。 无需他多走许久,发出响亮议论声的女眷人群就已出现在眼前,个个夫人小姐都是满眼星光赞叹的模样,嘴角挂着一模一样的渴求和,不由顺着视线望去,脸瞬间气的苍白一片。 只见叶殊阁皎月端坐在一驾华丽轿椅上,脸上画着精美妆容,皮肤白皙粉嫩,双眼神采飞扬,身上穿的衣裳更加可用惊艳绝伦来形容。 纯白颜色丝毫没有平淡无趣之感,反而衬着袖口c领边的小小金丝细节,显得华贵雍容,端庄秀丽,丝滑透亮的润夷丝在阳光照射下竟变成透明薄纱般轻灵,没了颜色,只觉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桃色相衬的渺渺烟朦中。 像那画上的仙子,不涉俗尘,纯然卓绝。 八个高大轿夫平稳的高抬着轿椅,十来个侍卫服装统一,动作整齐划一的随侍两侧,面色平淡沉稳,阵仗好不气派绚丽。 轿椅四面的轻纱薄缦分开两边,顶棚垂下幔幔珠帘,随着轿夫动作微微晃动着,里面女子的绝丽妆扮和无双容颜展露无疑。 故意抬着人在桃林中走一圈,明显是在拆他的台,抢他的客人。 杨贵亲眼看着夫人小姐们被皎月绝丽出尘的模样和雍容华贵的装扮迷得眼花缭乱,纷纷惊呼叫嚷着往轿椅靠近,跟着轿夫步伐一路随着队伍前行,眼神一眨不眨的抬头注视着皎月。 杨贵心下大呼不好,眼看众多客人都被皎月吸引走,显然是要往觅缺去,连忙让人去把大少爷叫来,自己加快脚步一下拦到队伍前方,挡住去路。 “杨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好狗不挡道!” 出来说话的是玉娘,她一直随在轿椅边,杨贵的突然出现搅局,是意料中的事。 “这话该我问你们才是,今日我悦妆颜在此举办桃源会,玉娘如此正大光明的带着皎月出现在此,吸引走我的客人,究竟是何用意?” 杨贵生气的说着,面上却还算平静和气,玉娘则毫不避讳遮掩的说着,“我们明日不说暗话,就是杨老爷想的那样,您能怎么着?” 杨贵没想到玉娘竟是如此态度,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一下,骂咧道:“微生家主真会使好计谋,自己能力不行跑来抢我的生意,也不嫌难看?” 杨贵此话自是有他的依据,觅缺开门一个时辰都没客人,自然想当然的以为是想来抢他的客人,不过此想法也并非有错,微生溦就是故意让皎月盛装打扮从桃源会上吸引客人,但却非临时想出的法子,而是几日前就开始了准备。 “杨老爷这话真是难听,这条路难道是您杨家的不成?您在自家私宅举办桃源会,我们也是从自家出门去觅缺,如何就是抢你生意了?” 杨贵闻言嗤笑一声,“这桃林里的府宅我全认识,你说从自家出来,可见是在胡扯!” “胡扯不胡扯与您何干?我家家主什么时候买座府邸还要告诉你不成?” 玉娘说话没了耐心,沉着眸不客气的叫了声,“快让开,别挡着路,我们赶时间呢!” 她如此说,杨贵越发不让开了,甚至伸展开双臂,誓死阻挡的模样。 欣赏皎月的众视线渐渐转移到双方的对峙上,杨贵此时不过厚脸皮的耍赖罢了,只要把这堆人拦下,也就不会带跑自家的客人,如此想也不要了脸皮,赖皮的挑了挑眉,十足十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父亲c皎月?” 杨群海从院子跑来时便看见拦在一群人前方的杨贵,接着看见高高坐在轿椅中的皎月,表情瞬间呆愣僵硬了,许久才从闪闪发光的惊艳中回过神来,环顾两下,立马明白是何情况。 “皎月,你出来了?” 杨群海与父亲杨贵并肩站在队伍前,与皎月面对面四目相对着。 皎月眼中闪着思念的泪花,千言万语凝结在嫣红的唇边,抿成一条直线,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很担心你,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杨群海边说边啜泣起来,明亮的双眼微虚着,深情的诉说着思念,“是我没本事给你自由,你看你都瘦了,对不起!” 皎月低垂着头不敢看杨群海深情的视线,杨群海高仰着头,眸中泪花闪闪,好不让人心碎。 玉娘适时打住他们的浓情气氛,指挥着轿夫就要继续前行,再次被杨贵拦住,很是一副抱打不平的仗义模样怒喝道:“皎月姑娘一看就是被你们胁迫,她与小儿两情相悦,怎么可能故意来搅我们的场,你还不快将她放下来。” “都城谁不知道皎月是我叶殊阁的人,少多管闲事” 杨贵伸手指着玉娘,玉娘开口就要辩驳,还没说几句,只见一个纤瘦身影动作比她的话还快,一个迅速闪身便到了杨贵父子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就将父子俩浑身套上麻绳,扔上枝头,一个拉扯,两人身体紧贴着一下倒挂到树上,害怕的尖叫惊呼。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玉娘都很是惊愕的模样,但早已见识过清沫六小姐的动嘴不如动手,也没有感觉多么奇怪,很快便平静如常。 “和他们哪儿那么多废话,活的不耐烦了。” 清沫声音清冷的说着,她在微生溦面前似乎是个不爱说话的侍女一般,小到穿衣吃饭这等事都由她亲手负责,但在微生府下人及外人面前,却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她所知道c涉及的比大公子微生耀还多得多,她的意见更是深受微生溦的考虑重视,加上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没有任何人敢怠慢轻视她,玉娘自然也如此。 清沫是微生溦安排前来的,看着玉娘和杨贵纠缠很是不耐烦,直接干净利落的处理了,路瞬间畅通了,没有任何阻拦。 “走吧!”清沫低声吩咐着,玉娘低头应了声‘唯’,正要指挥着队伍前行起来,又见远处跑近两个高壮男人,看衣服是觅缺的侍卫,抬起的手又重新垂下。 两个侍卫在清沫面前行了礼,清沫冷声问了句‘什么事’,其中一人回答道:“镇国将军和燕王殿下已经到了,五小姐见六小姐还未归来,特命小人前来寻探,是否出了什么事?” 清沫看都没看眼头顶上被挂的两个惊叫男人,无动于衷的淡淡说了句‘没事’,迈开了步子。 对于两个侍卫的话清沫或许平淡无波,在场夫人小姐们却是震惊不已,不仅早就听闻微生家主与燕王殿下交好,竟然连向来恬淡无为置身事外的侯震将军也来了,还是这种女子聚集的活动,实在让人不得不震惊议论。 挂在树上的杨贵父子俩此时也忘记了咆哮,震惊的一语不发,玉娘领着队伍跟在清沫身后,路过他们二人时还故意大声的讽刺奚落着:“拦路狗就该吊起来打一顿,这样才能长记性,下次别那么不识好歹的挡道,丢人现眼。” 队伍顺顺利利前行,皎月坐在轿椅上不时关切的眼含薄雾往后看去,杨贵父子俩已经从树上救下来,手忙脚乱的解着绳子,冲着队伍不停的怒气冲冲大骂着,“你们别得意,好戏还在后面呢”。 声音愤怒沧桑,好不狼狈难堪。 客人确实如微生溦安排猜想的那样,跟着皎月的队伍坐上自家马车,浩浩荡荡穿过半个都城,从桃林往觅缺而去。 皎月一行人到达觅缺时,微生熙正在门口迎客,听闻燕王殿下和镇国将军来了,客人也变得络绎不绝,此时更是一股脑带来十几辆马车的女眷,连忙指挥着侍女们快去迎接招待。 清沫带着皎月先进去后院正厅给燕王殿下和镇国将军见礼请罪,才让这个活招牌在觅缺门口迎客。 燕王倒是个大方好说话的,笑着表示无所谓,那笑容亲切温和,却不知多少真多少假。 侯震将军并不在意这些,而且今日是专门来给微生溦捧场的,自然也没有怪罪的道理,摆摆手便继续欣赏起面前的字画。 此时正值午时,该来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微生溦这个主人却是迟迟未露面。 今日客人大多都是富人女眷,分散在店面c后院谈笑玩乐,也有极少的男客人,全部集中在正厅中,其中便包括燕王殿下和侯震将军,以及踏着饭点到来的丁将军和徐校尉。 今日的展示会要持续整整一天,觅缺早就为大家准备好了丰盛的午膳,女眷们聚集在院子花园处用膳,所有菜品皆由微生溦的私厨烹饪而制,比之都城飘香阁的饭菜还好上千万倍。 微生溦是个在生活细节和吃用上极其讲究之人,她的嘴从小在各种珍馐美味中养大,十分的挑剔,也十分的有想法,经常自发研制菜谱,让私厨试验,开发了数不清的新鲜菜式。 今日招待客人的菜式便是她开发的其中几样,她的私厨已经对这些菜掌握的完美无缺,毫不意外的引起了巨大反响和震动。 侯佳佳身为女眷和大嫂c时子萱在花园用膳,对于这些菜式已经吃过,倒没多大反应,只是看着身边时子萱的夸张表情深觉实在好笑。 “有这么好吃吗,你的表情也太夸张了些!” 时子萱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眼神色淡然的侯佳佳,眼神示意的看了眼面前分坐两列的一群夫人小姐,轻声开口道:“我这还叫夸张?你不觉得好吃才奇怪吧!你看看大姐。” 侯佳佳果然转头看向时慧,见平日端庄优雅的大嫂也是格外贪恋的模样,不觉十分惊讶,又仔细瞧瞧在场的女眷们,虽不至于狼吞虎咽夸张的没了形象,却也是格外惊喜的表情,每张食案上的菜式都一扫而空,根本没有矜持的剩余。 “这” 侯佳佳一时不知说什么,倒是时慧一针见血的戳破缘由,“佳佳本就大大咧咧,对吃食不甚在意挑剔,而且常去微生府,这些怕是都吃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特别了。” 时慧说完,时子萱一脸艳羡的望着侯佳佳,感叹着轻声开口,“这些可比飘香阁的好吃多了,我要也能一辈子住在微生府就好了。” 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害羞的红了脸,垂下头去。 粗神经的侯佳佳倒没注意,时慧向来心细如发,立马就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看着自己妹妹娇羞的小模样,肯定心中猜想,看来她是有了中意之人了。 可这人是微生府的谁呢?妹妹深居简出,什么时候见过微生府的公子? 心中思量猜测着,时慧眼中闪过一丝明了,抬起头将范围锁定在今日的展示会,想着到场的微生家人,答案呼之欲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4章 过命的交情 燕王殿下今日格外的高兴,虽然是个女人场的展示会,却让他见到了闭门谢客的镇国将军,和炙手可热的丁埂,无疑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再次坚信与微生溦交好是绝对正确的决定。 自龙旭山皇上遇刺之事后,侯震将军经历大起大落,便更加不在意都城中的人际来往,甚至到了闭门不见客的地步,整日待在军营中,除了早朝和必要公事,一般连人都不好遇到,不想却会来这样的场合,让他大跌眼镜,也欣喜不已。 如今都城之中手握兵马的有护军都尉奚岺,掌禁军,除外就是镇国将军侯震,和前将军丁埂。奚岺完全听从于皇上,丁埂和侯震无疑成了最大的香饽饽,备受拉拢争抢,今日一同遇到,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巧遇候将军,真是幸会,本王敬将军一杯。” 燕王殿下端着酒盏一脸温和亲近的对望相对而坐的侯震,侯震将军神情淡然的应了声,同样端起酒盏点了下头,一同仰头喝进。 “候将军是同夫人一起来的?” 燕王殿下近似讨好的话着家常拉关系,侯震不咸不淡的恭敬回答,“内人今日身体不适,是和府里另外两个女眷一同来的。” 这两位女眷是谁自然无需明说,燕王殿下哈哈笑着玩笑道:“女人家就爱凑这些热闹,整日不是胭脂水粉,就是首饰钗环,听闻今日觅缺有展示会,王妃老早便催着要本王一同来,可这样女人的活动实在抹不开面,最后拗不过,只好跟着来了。” “殿下与王妃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微臣只觉得这午膳准备的不错,味道很好。” 候将军刚刚说完,就听见一声清丽活跃的女子声音从门外响起,“候将军若是喜欢,时时到我府中来品尝便是,我微生府大门可随时为您敞开着。” 侯震见到终于出现的微生溦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微生溦与众人一一行过礼,在下首位置坐下,命着侍女快些给她也备上一份午膳,肚子都快饿死了。 “微生家主姗姗来迟怎的连膳都还未用,也不来陪客人,不怕我们闲得无聊,等不到你戌时的重头戏就走了?” 燕王友好的开着玩笑,微生溦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同样回以一个玩笑,“大人物一般不都最后登场,今天可是我觅缺办展示会,我这个家主也算大人物了吧。” 说着呵呵兀自笑起来,接着肯定开口,“燕王殿下若真走了,我保证您明日一定会追悔莫及。而且凭着咱俩的交清,怎么也不至于如此无情吧!” “咱俩的交清?咱俩有什么交情?” 燕王故作一脸不知的逗问道,也好奇微生溦会如何解释他们相熟之事。 侍女手脚麻利的端上菜式,微生溦不客气的用起来,根本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视若无人的用完膳吃饱肚子,这才优哉游哉的聊起天来。 “燕王殿下这话可真是伤人,咱俩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如何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呢?” 微生溦俏皮话一出,燕王暗自满意的笑了,一旁的丁埂倒是好奇的问道:“什么过命的交情?在下还从未听说过。” “我俩一同处置了一条人命,可不是手上过过命的交情吗!丁将军当时也在,怎会不记得!” 微生溦如此说丁埂哪里还不明白,她说的是叶殊阁周年宴当晚冒充燕王府亲戚,被扔下河的男人,原来‘过命交情’是这个意思,不由‘噗嗤’笑了。 微生溦见丁埂笑了,故意蹙着眉不高兴的质问:“丁将军是在笑我攀殿下交情吗?” 丁埂笑着摆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在下只是想起微生家主刚刚说的话,觉得家主实在小气,将军若是喜欢这些菜式,何不把那做饭厨师送给将军,这都舍不得!” 此话一出,微生溦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竖起全身毛连连反驳,“这可不行,我这人嘴巴最挑了,一般人做的饭菜都吃不下,这厨师可是我栽培十来年的,他最是了解我的口味,而且我发明的菜式他也全知道,也算商业机密。” 今日的微生溦很是和顺可爱,也许是侯震在场的缘故,少了许多平日的威严和凌厉,更像一个适龄的小女孩,让燕王殿下又有了次新见识。 “殿下c将军只要想吃他的菜,来我微生府便是,小女子定随时恭候大驾,亲自相迎。” 微生溦说着抱拳垂首行礼,白皙的脸颊飘着两朵粉红云彩,嘴角勾着丝俏皮弧度,很是活泼迷人,看的丁埂有些恍惚,燕王殿下则面容带笑的沉思着。 侯震将军对她的亲和,丁埂与她的亲近斗嘴闲聊,都一瞬不落的印在燕王殿下脑海中。 丁埂与她应该在八年前的邡州城一战时就已相识,看来表面冷漠不亲近的丁将军,对于这个恩人小女子很是在意,那候将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微生溦今日毫不掩饰自己与侯震及丁埂的亲近关系,她在都城已是瞩目的焦点,朝堂c商场c江湖,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怎么都不可能永远瞒住,藏藏躲躲也不是她的风格,既然如此,不如正大光明的展现自己的势力,还能震慑一下某些蠢蠢欲动的小动作。 微生溦与几位大人物聊得欢畅,厅内还坐着另外几位诚惶诚恐,局促不安的男人,都是陪自家女眷前来,面见尊贵的殿下和位高权重杀伐决绝的将军不由慌乱不已。 几人在微生溦示意下各自介绍一遍,便不敢再开口,垂首坐在一边安安静静陪坐着。 除了客人,微生家也来了两位公子。 七公子微生琪和九公子微生籥纷纷上前行礼,侯震认识他们,也见过他们,倒还算熟悉,其他三人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两位是?” “这是我七哥微生琪和九哥微生籥。”微生溦出声介绍着。 燕王一脸恍然大悟的感叹一声,打量着面前两位俊朗杰出的公子,轻声开口道:“早就听闻微生府有十位公子小姐,上次叶殊阁中见过大公子c今日又见了五小姐和七公子c九公子,还有随时跟在你身边的六小姐,算来还有三位公子一位小姐没见过。” 说着不由自主哈哈笑起来,“微生家主的兄弟姐妹还真多,有这么多的家人帮衬着,怪不得能将微生家发展的如此壮大旺盛,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商户,都城商会的会首!” 燕王话中带着丝酸意和试探,微生溦却是视若罔闻,装傻充愣的笑笑,没有接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5章 两位皇子突然驾临 漫漫下午时光,女客们全部聚在后院中晒着太阳闲聊玩乐,微生熙叫来了绣坊的几个温巧绣娘和夫人小姐们一起刺绣,传授她们些独特的绣法技巧,吸引了一众女人目光。 女子闺技中女工尤为重要,年小时自己的手帕c荷包c小物件,成亲后夫君的贴身衣物c香囊c腰带等等,一般都是由夫人亲手绣制,绣妓太差的女子不仅会让父母不喜,惹人笑话,将来也很容易不得夫君喜爱,所以女子们对于绣妓都很是上心。 微生熙叫的都是格外温顺耐心的绣娘,她们的绣妓虽不及小铃铛,却都是数一数二的,日日以针线为生,比之夫人小姐自然也更加优秀。 许多夫人小姐围着几个绣娘讨教,一人手中一块绣布,全是珍贵无比的彩流缎c润夷丝c或者云萝锦,这般贵重稀少的布料更加激发了女人们的激情。 翻来覆去欣赏,皆是再三感叹,微生家不愧是新任会首,实在有钱,拿给她们试手的布料都如此珍贵,根本不忍心下手,生怕毁了这等宝贝。 绣娘行云流水的在布料上绣制着精美图案,看的夫人们赞赏不已,纷纷效仿。 然而也有不爱女工之人,如侯佳佳,便很是百无聊赖的看着一群女人绣来绣去,瘪了瘪嘴,直接自来熟的拉着与她同样觉得无聊的女眷们去找皎月,拉扯着皎月偷偷躲到一处无人房间里,看她穿着皎洁绝美的衣裳翩翩起舞。 女子对美的东西永远没有抵抗力,此时妖娆灵动的皎月就是那个巨大的美丽诱惑,华贵白衣瞬间变成轻灵舞衣,随着舞曲动作,贴合身体旋转飘摆,让人目不转睛。 侯佳佳欣赏的正兴起,偷藏的地方外突然响起几声脚步声,明显顿了一下,接着转移方向朝她们而来。 这处地方在后院的最角落,一般不会有人走到这,一定不是客人,可能是觅缺的侍女。 侯佳佳打定主意把这个不速之客威胁利诱拉拢住,千万不能去告诉阿溦或五小姐,打扰她们赏舞的乐趣,也是好心想要将皎月解脱出来,不用去干那累死人的迎客活。 房门打开,侯佳佳张牙舞爪的双手瞬间楞在空中,在场女子也是惊讶的低叫一声,连忙背过身去掩面不语。 来人是个男人! “侯小姐,你怎么在这?” 侯佳佳尴尬的放下自己高抬的手臂,还原故作凶恶的夸张五官,假咳两声,不好意思的喊了声‘九公子’,摸摸鼻头,“好巧啊,你也来这偷乐?” 来人是微生籥,看了眼敞亮房间内坐着的一群女眷,好笑的反问道:“偷乐?乐什么?” “跳舞啊,看皎月姑娘跳舞。”侯佳佳郑重其事的拉过皎月,微生籥这才看见不知何时藏到一边的皎月,漂亮的面容上还闪着微微湿露,看来刚刚正在舞蹈,被自己搅了兴致。 “九公子,你行行好别告状啊,我们就是闲得无聊,在这聊聊天跳跳舞,要被阿溦知道我带跑了一群小姐,肯定要说我,爷爷今天也在。” 侯佳佳去微生府的次数可是数不胜数,所以和微生籥也还算熟悉,不由请求道。 微生籥知道她最怕自己的爷爷镇国将军了,看着她求饶,好心的点头应准了。 “你要一起加入吗?皎月说她会好多舞蹈,一个个跳给我们看。” 侯佳佳邀请微生籥,微生籥看眼房间内的清一色女眷,摇头拒绝了,正要回身离开,被皎月急急忙忙出声喊住,“九公子,皎月一人独舞实在寡淡无趣,不知可否请九公子代为伴乐?” 侯佳佳这时也才想起来,微生籥最是擅长曲乐,而且也是叶殊阁的乐师,经常为皎月舞蹈伴乐,立马跟着附和邀请。 “就是就是,光看舞没意思,要有你的乐声,肯定绝妙无比。” “不妥,不妥” 微生籥拒绝着又要走,侯佳佳不知道他这是为何连声挽留,此时倒是房间内的一位温婉女子开了口,“不知是微生家九公子,久仰了,若是能有您的伴乐,我等荣幸之至。” 温婉女子显然明白微生籥的顾虑,此处人迹罕至,门窗紧闭,他一男子实在不适合和一群女眷同处一室,想了想开口询问道:“不知我们将门窗打开如何?这样我们就是欣赏舞乐,九公子作为乐师也不必拘泥。” “可门窗一打开,外面肯定就能听到了!” 侯佳佳蹙着眉头纠结,皎月安慰的握握她的双手,接话道:“听见便听见吧,届时小姐们说是在一起欣赏舞乐,家主想必不会不同意,还会夸奖你帮她招待客人呢。” 侯佳佳脑子一转觉得也是这么个理,瞬间喜开眉梢,行动力一流的直接动起手打开所有门窗,正大光明的欣赏起曲子和舞蹈。 悠扬的乐曲声顺着门窗飘扬而出,不一会就传的整个觅缺处处可闻。 微生溦吃着茶听见声音,闭着眼享受的欣赏一阵,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九哥在这里无聊,看来是跑到什么地方吹曲去了。” “九弟不是不分场合之人,看来是有人邀请他的。”微生琪也笑着回答。 “这是九公子在吹奏?似乎与叶殊阁的乐师” 燕王低叹的询问,微生溦肯定的点点头,“九哥最是喜爱曲乐,也经常到叶殊阁去伴乐,都成了常驻乐师,上次周年宴的化蝶舞就是他主奏。” “我不懂得曲乐,但也觉得熟悉,似乎在那儿听过。”丁埂附和着开口。 “反正闲坐着无趣,不如去看看吧,觅缺我还是第一次来,都还没逛过。” 徐建大大咧咧的粗声出着主意,被丁埂一个警告眼神喝退了,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燕王倒是很有兴趣的赞同了,“这个主意不错,听闻觅缺重新装潢了好几个月,从前来过一次,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不如到外面走走!这么坐着也无趣。” “都城十来天好容易出回太阳,也别总窝在房子里了。佳佳那丫头现在肯定也在那儿呢,出门在外最是没规没矩,不看着她真是不安心。” 侯震说着率先起了身,微生溦跟着几人一同准备去看看,刚刚跨出正厅门,就见到一个侍女神色惊慌的小跑来,见到微生溦行了礼便迫不及待开口,“禀报家主,荣王殿下c瑞王殿下驾到,正在店门前下轿。” “荣王c瑞王?” 微生溦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不及反应安排,两个俊朗身影已经映入眼帘,朝他们走来。 这还是微生溦第一次见到天佑国除燕王外的其他皇子。 天佑国皇上现今共有五子,最受重视宠爱的就是二皇子燕王殿下,和四皇子荣王殿下。 大皇子瑞王殿下的生母早已仙逝,娘家只是普通官员,没有格外强大的势力,自身本事也不足,没有受到多少关注和宠爱,算是都城中的头号闲散王爷。 其余两位皇子的生母地位更加卑微,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子,而且相比三位殿下年纪尚幼,资历尚轻c没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难免遭到遗忘和轻视。 皇上如今年龄渐大,皇储争夺也变得越加激烈紧张,而最大的两方阵营便是燕王与荣王,一个功勋赫赫,声名远播,一个身份高贵c家族势力庞大。 两厢争斗如火如荼,实力不相上下,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今天这样的场合两位皇子怎么来了? 微生溦心下好奇,却还是很快整理好心态,上前两步相迎。 “在下微生溦,见过荣王殿下c瑞王殿下,两位殿下大驾光临未能及时远迎,还请恕罪!” “你就是最近都城名声大噪的微生家主?果然绝代佳人,妙世无双啊!” “多谢荣王殿下夸张,谬赞了!” 说话之人便是当朝嫡皇子荣王李御,长着一张平易近人的圆脸,眉眼温煦好看,格外讨喜。 微生溦礼仪规范得体的小心打量面前这两位皇子殿下,两人长得有几丝相似,虽脸型大不相同,眼角眉梢的神韵却格外相似,一看就是亲兄弟。 相比之下燕王殿下与两人完全不同,无论脸型c五官c神韵c甚至气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或许更像他那个坚毅顽强的母亲尤夫人,从内而外的那份沉稳刚毅,不是面前这两个生而悠闲富贵的皇子所能比拟的。 “大哥c四弟。” “见过荣王殿下c瑞王殿下。” “见过候将军。” “” 几人各自打了招呼行了礼,瑞王殿下看着微生溦几人似是刚刚从室内出来的模样,便问道:“几位这是要去哪儿呀?本王与四弟听闻二弟在此,猜想可是有什么好玩的瞒着不告诉我们,特偷偷跟来瞧瞧,不如带上我们如何?” “瑞王殿下说笑了,今日觅缺举办展示会,燕王殿下不过来凑凑热闹。我们听见曲乐声正要去后院转转,这里是新修缮过的,特为吸引新客人,两位殿下若不嫌弃可要一起去?” “好啊!都城有名的觅缺是何样子本王还没见识过呢,既然来了,自然要多看看。” 荣王说着做了个礼貌的‘请’的姿势,微生溦笑着点头在前引路,一行人按着尊卑长幼跟在其后,迈着悠闲的步子往后院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6章 隐喻所指 接待男客的正厅在觅缺店面后的一处偏僻院落内,侍女们守着不让女客进入,以免扰了皇子殿下的安静,而且男女大防终究不妥,还是要尽量避免才可。 微生溦带着几人走出偏院便是觅缺店面的后门,两边望不见头的长长走廊遮蔽风雨,中间便是迎接女眷游玩的后院,面积极大,风格新奇。 此次装潢完全依照微生溦的要求,‘耳目一新’。 偌大的地盘既没有小桥流水,也没有植被茂密的花鸟鱼虫,就只似平平淡淡的普通院子,宽阔地面铺着草被,小小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简单而普通。 ‘新’就新在院子正中修建的高台之上。 这个高台占了院子一半大小,虽为高台,却也只超出地面一米左右高度,六级踏步。 圆形高台由一圈六级踏步围成,最下方皆是翠绿草地,间隔数米种着一棵四季常开的黄槐树,唯院子正前方最大的两棵黄槐之间铺有一条通上踏步的小石路,顶端景色迷人。 顶端的景色不是源自于登高望远,也非有什么稀奇之处,只因里面摆放着的东西。 站于高台之上,仰头遥望,非无云蓝天,而是雕刻精美的彩绘图案,一幅幅有趣生动的民间故事改编而成的彩绘画,温暖明亮的跳跃于冰冷坚硬的石顶之上,不是清一色的清冷灰白,而是不尽艳丽的色彩,趣味横生,供人赏乐。 除了那精美绝伦的彩绘,真正的主角则是摆放在正中,透明硬质琉璃中的一袭大红婚服。 这是小铃铛的最新杰作,并非今日会被拿出拍卖之物,而仅是用来展示的美丽婚服。 鲜花铺地,清风相伴,这一件绝世无双的精美婚服,可谓今日所有女眷的动心之作。 女人一生最美时,不过嫁于心上人成亲之日,穿上新娘礼服的那一瞬间,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唯那一瞬间的女人超越了一生中的任何时候。 万花皆失颜色,唯她一人独美。 轻薄纱幔收拢着四面敞开,华丽的婚服长延几米,占据庞大位置于高台之中,透明琉璃罩格挡开女眷们躁动内心的触摸,阻挡开风雨浊尘的袭扰,清高而华美的屹立闪耀着。 微生溦一行缓步踏着窄小的石子路走向高台,抬头仰望着,赞叹声毫不间断的从瑞王殿下口中传来,喜形于色的面容上满是惊艳的心喜。 踏着踏步率先冲上去,高挑的身子垂直仰着头,显得人更高了一截,微张着嘴,一幅幅兴致勃勃的欣赏着。 “这些彩绘实在太漂亮了,这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瑞王头都没低一下,兀自开口问着,微生溦作为主人,自然由她来回答最妥,只嘴还没张开,就有人抢先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些彩绘想必都是出自微生家主之手吧?” 燕王殿下的准确猜测让微生溦很是有兴趣,邪魅的偏头一笑反问道:“燕王殿下为何会觉得是我画的?我可不记得在殿下面前” 微生溦正说着突然住了嘴,瞬间心领神会的不再开口。 荣王在一旁悄悄打量着他们两人间无可言说的默契,特别是相视一笑,千言万语无需开口便心照不宣的眼神,清亮的眸子不由自主闪了闪。 见微生溦没有否认燕王的猜测,侯震都很是震惊的开了口,“这些果真都是微生家主的杰作?” 微生溦亲切浅笑着望向侯震点了点头,接着视线又转向燕王殿下,“没想到殿下如此心细,竟还记得在下擅长作画。” 燕王闲适的靠在一根台柱上,仰着头看那上面内容丰富的一个个小故事,不以为然的开口回答,“上次叶殊阁周年宴发生的趣事本王可很难忘记。画作能得当朝戚画师收藏,这等高超技艺,作这些彩绘图不过小事一桩吧!” 燕王殿下猜测的没错,这些彩绘画确实都是出自微生溦之手,对于擅长作画之人来说,并非难于上青天之事,重点在内容复杂,面积较大,而且在几米高的顶部,很是难以操作。 听着燕王轻松的口吻,微生溦不由出口反驳,“燕王殿下说得倒容易,这些彩绘可是花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完工,哪儿是小事一桩呀!” 燕王听她突然发出的反驳,语气带着些抱怨,不由哈哈大笑,装模作样的朝她作了个揖。 丁埂和徐建皆是舞刀弄剑的粗人,相比之下丁埂要心细沉稳的多,但对画作服饰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懂,只当看个有趣热闹,来回欣赏了两圈。 “那日在下也在,燕王殿下不说在下都记不得,不知家主还有这等本事,让人佩服。” “家主所绘的可都是民间故事?” 侯震对那些彩绘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一直仰头挨个看着,微生溦笑容满面的肯定回答。 “荣王殿下可喜欢这些彩绘?在下手艺粗陋,让殿下见笑了。” 从踏上高台,荣王殿下就一直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站在那个罩着一袭婚服的琉璃前,状似兀自欣赏婚服的精美,却不时来回打量微生溦几人,眸色深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微生溦将他的神色完全看在眼里,却视若罔闻假装不知,依旧和燕王殿下几人随意谈笑,完全没有避讳遮掩的意思。 突然向他提问,让荣王殿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你说彩绘呀,本王很喜欢。家主的技艺在母后宫中时可是亲耳听戚图画师提起过,说家主年纪轻轻技艺了得,比他当年还要出色。” “戚画师真是过奖了,不过无事时摆弄摆弄笔墨颜料罢了。这些民间故事,殿下可曾听过?” 荣王这才抬头好好研究这些彩绘,沉默许久才缓缓出声,“有的听过,有的却不知。” 说着指着东南角一幅图中啜泣的老人问道,“这幅图讲了什么故事?” 微生溦顺着他手指所指看去,其余人也全都将视线汇集到一起,侯震面容舒展似乎知道,其余人则全都是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 小小的图画中画着一双无奈啜泣的老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以及两个男人,一个富贵轩昂,满带贵气,一个温柔体贴,面带柔情。 “这个故事呀,这个故事很老套。”微生溦说着就细细讲解起来。 说的是几百年前有户人家,家里还算衣食无忧,独有一女,女儿长到十五岁说给一个同镇上门当户对的男人,这个男人与女子自幼相识,对她温柔体贴,很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但是突然有一日,镇上来了另一位男子,这个男人冠玉华服,器宇不凡,看着很是有些来头。华贵男子一眼便相中那女子,许诺娶她为妻,海誓山盟,爱护她终身。 女子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打动,百般请求退了青梅竹马的婚事,她的父母却坚持觉得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可靠,还是希望她嫁给知根知底,温柔体贴的未婚夫。 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打死不愿,父母无奈只有垂泪答应,让她嫁给了她心爱的男人,却不想海誓山盟许诺为妻不过是骗局,男人早有正妻,她不过是地位低贱的姨娘而已。 本以为这已是全部真相,至少男人是真心喜爱她,不想日久后才知,他娶她,他突然路过自家所在的小镇,不过是他的计谋,他早早安排好的局罢了。 原来男人家中父亲曾受过女子爷爷的救命之恩,爷爷因此去世,为了报恩一直在寻找老人家的子孙,想要弥补心中愧疚。 男人本是不受重视看好的庶子,提前找到了女孩家中,为了得到自己父亲的喜爱和重视,故意娶了她,从此在家中地位扶摇直上,甚至渐渐取代嫡兄,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 “然后呢然后呢,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徐建听得津津有味,迫不及待的问着寻求结局。 微生溦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叹息道:“女子本就是极尽性情之人,一生从未得到过丈夫的真心,最后郁郁寡欢,英年早逝了,连一儿半女都不曾留下。” “真是让人怅惋啊!一朝错眼,尽毁终身,若是当初嫁给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或许会平平淡淡相亲相爱的幸福一生,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丁埂叹了口气走开了。 荣王殿下一眨不眨望着面前的大红婚服,突然语带深意的开口道:“要我说,这个女子就是太笨了,三两句好听话就被哄骗住,心甘情愿跟他走,这般愚笨会被负心汉所伤也不足为奇。” 说着勾起一丝邪邪的笑意指向微生溦,接着道:“若是那女子能有微生家主十分之一的聪慧,想必也能轻易看出男人的虚情假意,不至毁了自己一生。若是世间女子都如微生家主这般自立自强,也就没那么多负心汉痴心女的纠葛哀怨了。” 荣王突然的意有所指让微生溦‘噗嗤’一笑,半开玩笑的接话道:“若世间女子都如在下一般铁石心肠,计较利益得失,又何来那些荡气回肠心驰神往的爱情史歌?岂不可惜了?” 微生溦兀自呵呵笑着,丁埂则是淡淡望着她巧笑嫣然,神情深邃。 “情这个字最伤人,却也最动人。若没有了情,人生不就只剩冷冰冰的利益,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倒不如勇敢的爱,痛快的伤,将世间千万滋味一尽品尝个遍,那才叫有趣。” “微生家主果非平常女子,想法如此淋漓畅快。” 燕王赞叹的轻笑着,偏头看了荣王一眼,神情平淡带笑,却得意味浓烈。 荣王借由彩绘故事意指微生溦,不过以为她与燕王殿下有男女爱慕的关系,隐喻燕王殿下对她并非真心,不过与彩绘中的女子一样有利可图罢了,将来定也会落得那般凄凉下场,却不想微生溦全不在意,回答的如此痛快。 怕是这番回答后,荣王殿下更加肯定她对燕王殿下情意之深,即便知晓或猜到是被利用,也会义无反顾飞蛾扑火,只为她所说的一个‘情’字,为情而伤也心甘情愿。 即便猜到荣王会误会,微生溦依旧说出了这样暧昧不清的想法,并非故意让他误会,而是表明自己的一种性格和态度。 她从来都是任性而为,不受拘束,不受威胁,自己的想法便是一切。 她的心是自由的,即便真的义无反顾爱上燕王殿下,也休想有人能阻挡和改变,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无拘无束,无人能左右。 显而易见,微生溦的话让荣王殿下感觉紧张。 他今日突然到此便是想要探查看看微生溦与燕王殿下的关系,究竟有多亲近,又会对他产生多大的阻力和威胁。 如今的微生溦在都城,甚至天佑国的地位已不可忽视。 她有钱,燕王有权。 若他们二人联合,无论是结成姻亲,还是利益联盟的合作,都将是对燕王的巨大实力提升,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愿看到,甚至是担忧畏惧的。 朝堂争储战争中,荣王殿下这边皇后娘家左相府,及人尽皆知正大光明依靠左相府的安平侯府c太卜萧府,都是明言站在他这边的,而燕王殿下那边无一清明势力。 燕王殿下完全凭自己的无数军功c功绩就争得如今与嫡皇子相抗衡的地位,这是令所有人畏惧钦佩的能力。 除了最为位高权重的左相府,便数右相府势力庞大,而右相府一边所包括的镇国将军府c太尉府c威庭公府,虽明面上不支持任何人,处于中立观望,但与左相府却是明确的势不两立,最后极有可能会偏向燕王殿下——这个实力无话可说的军功皇子。 燕王殿下如今已经足够令他担忧,万不可再让他得到微生溦这个香饽饽。 本来不过是来打探他们的交清深浅,却让他得到一个意料外的天大发现,这个发现让他更为震惊不已,并且深感害怕。 镇国将军和新任前将军似乎和这位微生家主关系很是不一般,这个惊人发现与燕王殿下如出一辙。 “这也看差不多了,继续往前逛逛吧,九哥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微生溦说着邀请几人一同离开,徐建恋恋不舍的边走边望着头顶彩绘画,“曲声断断续续,也听不出在哪儿,等找着说不定都散了。” “这可不像统领几千将士的校尉说的话啊!您一介武将,该是耳力灵敏才对,怎会听不出声音在那儿?在下看您是还想看彩绘,走不动路了吧!” 微生溦笑着打趣,徐建倒是诚诚恳恳不反驳,“我就是喜欢看这些图画,虽然不懂得什么艺术啊c技艺好坏之类的,但看着挺有意思,挺漂亮。” “那在下就要多谢徐校尉夸奖了,日后有空随时来看看就是,不用买东西。” “日后来不用买,今日可是一定要买些什么才放我走呀?”徐建大大咧咧开着玩笑,脸上扬起憨厚的惶恐表情摸摸自己胸口,“那可如何是好,觅缺随便样东西都要抵在下一年俸禄,今天这是要被拘在这儿了!” 徐建可爱的模样的模样逗得微生溦哈哈大笑,丁埂也露出温煦亲切的笑容,就连一直神情古板的侯震都勾起嘴角,露出点点笑意,魁梧的迈着步子默默走在最后。 在场几人都是习武之人,对于声音来源很是准确的辨别着方向,一步冤枉路都没走错,很快便顺顺利利的找到了源头,微生籥。 微生籥盘腿坐在大开的推门边吹奏着竹管乐器,美妙清扬的曲声飘散在偏僻的后院一隅,正对的窗户从内推开,皎月优美弯娆的身姿淋漓展现,尽情舒展身体舞动着。 原本极少的观舞队伍现在已经迅速增长,房间内坐着的女眷们已从先前的几个,增加到如今的十几二十个,满满当当坐了一屋,配合的欣赏赞美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7章 压轴被剽窃 微生籥远远便看到领先走来的十妹微生溦,连忙停下了手中吹奏动作,穿上鞋起身迎上前。 “十,十妹!” 微生籥不由自主的结了下舌,看眼后面跟着的几个大人物,依次行礼,见到荣王和瑞王两个生面孔却是不认得,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这两位是荣王殿下和瑞王殿下。”微生溦轻声介绍道。 微生籥大惊,连忙又躬身请安,“在下微生籥见过荣王殿下,瑞王殿下。” “你是微生家主的九哥?看着长得不太像啊!” 瑞王率先开口,声音里隐隐带着丝嘲讽,荣王接着开口,“听闻你很是擅长曲乐,不知可否为我们演奏一曲?” 此时的房间内舞蹈早已停下,所有人皆是诚惶诚恐的朝着一群尊贵皇子的方向跪地趴伏着。 “能为几位殿下演奏是在下的福气,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微生籥礼貌应着,微生溦带着几位皇子将军走进房间内,瞬间拥挤的室内移出大片位置,女眷们人挤人跪成一团,纷纷低垂着头不敢擅动。 “这里空间太小,几位殿下欣赏歌舞实在促狭,劳驾众位女眷移步,失礼了!” 微生籥建议着将女眷们请出,燕王殿下却摆摆手和善开口,“不必了,本就是我们后来,打扰了大家的雅兴,精彩舞乐要人多一起欣赏才最热闹,就如此吧,不必大动干戈了。” 燕王殿下的善解人意瑞王丝毫不领情,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二弟心宽让大家不必麻烦,在场却都是些夫人女眷,还有许多未出阁的小姐,这般与男人同处狭室,污的可不是你的清白,二弟是准备将这些都收入你的王府不成?” 瑞王这番话让在场所有女眷难堪的羞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颤巍巍抖着肩膀。 “本王何时有这个意思,大哥莫要错解了!” “是错解吗?二弟一直这么善解人意,人人都以为你心胸宽广,却不知如此并非真正为他们好,虽话不好听也麻烦,总比将来被人说三道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好。” “不过一件小事,何以大哥说的如此严重” “大哥是在教你做事,莫要只图嘴上好听,要用点心。” 眼见两位皇子就要吵起来,微生溦瘪瘪嘴悠悠闲闲的往后迈了一步,准确的挡在两人中间,歪着嘴左看看右瞧瞧,直接代表众人定了主意。 “既然房间促狭,那就到外面去。”微生溦大声说着吩咐下人,“即刻在外面草地上备好茶点座椅,殿下们要欣赏舞曲,通知五小姐,想要看的都可一并过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出了房间,强势的令与她初次相识的两位皇子殿下瞠目结舌。 所需之物很快便准备好,就在这个偏僻角落的一处宽敞草地上,座椅有礼有序的整齐摆放着,热茶糕点全部摆上,优伶乐师严正以待。 女眷们却局促的垂首站着,几位皇子也是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动作,唯有微生溦,大大方方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边嚼着滑嫩的点心,边示意皎月可以开始了。 侯震身为花甲之年的老将军倒是没多少避讳,跟着她寻了位置坐下看热闹,侯佳佳趁着空挡一下黏上了微生溦,抱着她的手臂聊起私密话,留下一众客人尴尬站着。 微生籥看着聊的热闹的微生溦一阵头疼,十妹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这么多大人物还干站着,怎么着也要招待招待,请他们坐下吧。 微生溦就是这般胆大妄为,将当朝几个皇子,和一众权贵夫人小姐晾在一边的事,也只有她办的出来,也只有她敢这么办! 微生溦有这个胆子,微生籥却不得不替她尽地主之谊。 幸好先前一直在店面迎客的微生熙带着桃溪也过来了,三人急急忙忙好言好语将一众人全部安排入座,亲自倒上茶水,赔礼道歉,这才终于圆满解决过去。 乐声起,翩翩舞姿妖娆尽显。 本来聚在一起讨论绣妓的许多女眷们都闻声赶了过来,一时座位不够,下人们应接不暇的安排着座位,服饰展示会不一会又变成了叶殊阁的歌舞场,就连乐师优伶都是一样的。 客人们享受的欣赏着都城第一优伶的绝妙舞姿,合着悠扬乐声满心陶醉,灿烂的大太阳晒在身上暖暖洒洒,悠闲的好不轻松惬意,即便同席坐着几位身份尊贵的皇子,略显局促,也不得不说是个满意开心的一天。 时子萱跟着大姐来时就看到早已入座的侯佳佳,黏在微生溦身边,也跟着在她身旁落座。 “有好看的歌舞也不叫我,真是不够意思。” 时子萱娇嗔的抱怨侯佳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嗔怪。 侯佳佳抱着微生溦的手臂哼了一声不看她,似在赌气一般,“刚刚你们聚在一起做女红,还不是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时子萱沉迷的一眨不眨看着前方表演的众人,完全沉浸在美妙的舞蹈和曲乐中般,眼角眉梢挂着迷人向往的痴迷表情。 “真小气,这点小事都记着。”掩嘴轻笑了一笑,时子萱推了一下侯佳佳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的错,疏忽你了,那我可以在这坐下吗?” “你不已经坐下了吗,还问我。”侯佳佳瘪着嘴小声回着。 “你要还生气,不想和我坐,我岂不也坐的不踏实。那我郑重请问一遍,佳佳小姐,小女子可以坐你身边的位置吗?” 时子萱有模有样的垂首问道,侯佳佳噗嗤一下,瞬间喜笑颜开亲昵的挽着她,“坐坐坐,这儿是阿溦的地盘,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对吧,阿溦?” 微生溦但笑不语的看着两个小女孩斗嘴,捧场的点点头,“对,想坐哪儿就坐哪儿,就是坐树上我也不拦着。” “阿溦,你取笑我!”侯佳佳脸红的嗔了一句,微生溦和时子萱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 女孩们笑的开心,燕王殿下和荣王殿下的视线则无时无刻不落在她们身上。 燕王殿下永远挂着浅浅淡笑,荣王殿下神情则要阴郁深沉一些,然则波澜无惊的双眼却都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且辨不出善意或恶意。 后来的两位殿下皆是孤身前来,燕王殿下则是带了燕王妃,一直与女眷们聚在一起心灵手巧的讨论刺绣,此时才一同过来跟在殿下身边。 “微生家主许久未见,真是越渐标致了!”燕王妃端庄有礼的夸赞着。 微生溦不咸不淡的回以一礼,启唇回答:“多谢燕王妃夸奖。王妃见多识广,届时展示会开始还请您多多关照捧场,不足之处还请赐教,多多提点。” “微生家主真是谦虚了,本宫不过深宅妇人,若论见多识广,世间女子怕还没有几人比得过家主。家主倾心策划的展示会,必定会精彩绝伦,传扬四海。”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虚假客套着。 燕王妃眉眼含笑的注意着燕王殿下看着微生溦的深邃神情,作为感性敏感的女人,作为了解深爱他的夫人,她如何会不明白自己夫君这个眼神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一种豺狼见到猎物势在必得的眼神,无论是冲着什么,财富也好c能力也好c甚至是感情,燕王殿下对微生溦,充满了占有欲。 “时刻跟在家主身边的六小姐今日怎么不见?” 燕王四顾一眼发现今日好像没看见微生清沫,不由很是好奇,那可是如影子般一刻不离跟在她身边的人呢,今日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见着。 “六姐有事要做。” 正说着,在这宾客尽欢之际,侍女正替微生溦添着热茶,微生熙很是热情的招待着女客们,清沫说曹操曹操到,神色却是比之平日更加清冷幽深。 清沫谁都不曾理会,视若无睹的直接走到微生溦身后,在她耳边小声耳语几句,顿时只见微生溦悠闲的小脸渐渐收拢,刺骨寒意充斥着绝丽面容。 “这就是微生家的下人?一点礼数都不懂!”瑞王殿下讥笑着瞟了一眼不屑的开口道。 微生溦面上表情越渐冰冷,看都没看瑞王一眼,声音低沉的开口道,“在下希望瑞王殿下能称呼她一声微生六小姐,我微生家的人,只容微生家评判。”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王乃”微生溦的冷声警告瞬间让瑞王大怒,直接拍案而起,怒视着她的纤瘦侧影就要发怒,却被微生溦不屑的直接无视,兀自开口。 “天色渐晚,今日重头戏戌时正式开始,现在先请客人们去休息片刻用晚膳吧,特为大家准备了新研制的菜式,请大家品尝鉴赏一二。” 闲聊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日已西斜,最后的余晖照在身后房顶上,彻底消散,温暖渐渐远离大地,寒意来袭,夜蒙上了黑布。 话一出口,整齐侍候一旁的侍女们即刻上前带领着女眷们离开,赏了一下午歌舞,女眷们也确实累了,而且看着瑞王殿下和微生家主间的紧张气氛也不敢多留,皆毫无意见的逃之夭夭。 微生熙本也想要跟上前去照料安排,却被微生溦出声喊住了,包括桃溪c皎月在内,所有微生家的人全部留下了,看着她的冰冷凝重神情,不知发生了何大事,纷纷也是紧张不已。 瑞王看着刚刚还热闹的歌舞现场瞬间人去楼空,满腔的怒火渐渐转为憋闷,望着微生溦怒气熊熊燃烧,几乎快要喷薄而出。 她分明是在羞辱他,真是胆大包天,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他一朝皇子。 “微生溦,你可知辱没皇室是什么罪,本王看二弟对你太过亲善,以至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二次,初次相识的今日,微生溦第二次打发断了他的话,而且还是下逐客令。 “展示会戌时正式开始,届时便不得再进出,瑞王殿下若觉无趣,趁着此时方可离去,在下有要事处理,便不远送了,瑞王殿下慢走!” 说着,头也不回迈开了步子,转瞬间便走远了。 客人们全部被带去用膳,侯震将军等几人也已离开。 微生溦大步走远,微生家一众人紧紧跟在她身后,微生熙走在最尾不忘吩咐下人,“带几位殿下和王妃去用膳,好好侍候,不得怠慢。” 说着也不再管剩下的两位突然驾临的的皇子,以及熟悉的燕王夫妇,赶紧跟着已经消失走远的微生溦,似乎相比地位尊贵的皇上儿子,自家家主还要更加重要。 燕王一句话没说就带着王妃跟着侍女离开了,他对微生溦了解甚深,知晓她从来不是畏惧任何身份势力的人,即便现在亲面圣驾,若是惹她不快,说不定也敢如此甩头便走。 他早已习惯了,但那两位从没遭受过如此待遇的皇子们却是满心怨恨,难以接受。 荣王殿下不过心中厌恶闭口不言,瑞王殿下却是要气炸了,暴跳如雷的气红了眼,即便他只是无多大权势的闲散王爷,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上长子,这样的屈辱还是头一遭,实在难以释怀,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碎尸万段。 “四弟,四弟你见过这样的人吗,居然敢对皇子无礼,还甩头就走,本王定要将她的恶行告知父王,诛她九族,将她的头挂在城墙上。” 瑞王怒火中烧的大吼着,荣王静默的站立一旁,遥望着微生溦消失的方向,不轻不重的安慰了两句,“大哥消消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而已,何必与她计较。” “那就这么算了?我堂堂瑞王的颜面何存,天佑国皇室颜面何存?不行,我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此事朝臣难以插手,她是女眷,那就请皇后娘娘给她点教训” 瑞王殿下兀自沉迷的想着对付微生溦的办法,荣王殿下蹙紧眉头,不经意嫌恶的看了那个大哥一眼,眼中尽是嘲讽轻蔑。 “大哥,你就老实一点吧,这点小事若是闹大对你有什么好处?上次父皇的警告你都忘了吗,若再惹出事来,你以为谁会帮你?” 荣王语气不善的落下这段话,一甩袖子快步走了,瑞王则是犹豫又不甘的咬紧牙关站在原地,想着他的话,虽然满心愤恨,却只有压回心底。 “用膳在这边,殿下请!”侍女恭请道。 “请什么请,这鬼地方本王才懒得呆。”怒吼着,冷哼一声,甩袖大步出了觅缺。 连通月亮门的绣坊中,院子里绣娘跪了一地,为首少言寡语的小铃铛,平日极少出自己的小地盘,此刻却是同所有人一起跪在院中,忍受着寒夜的侵袭,颤抖着身体静默不语。 宽大寂静的绣房内微生溦冷眸微闭,嘴抿成一条直线,抬眼扫视着房内跪着的一众觅缺中人。 微生熙此时依旧一头雾水,胆战心惊的站立着,偏头看眼跪在地上人,这些都是觅缺中管事的人物,以桃溪为首,绣房总管余大娘,以及几位管理绣房和觅缺各分细节事宜的大娘们。 “十妹,究竟出了何事,如此大动干戈,客人们都还等着呢!要戌时了!” 微生熙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此时的微生溦在她眼中已不再是好说话的妹妹,只是微生家的一家之主,浑身笼罩的骇人气息,让人闻而却步。 微生溦什么都没说,从一言不发进到绣坊,将所有人集合起来跪在此处,便再不曾开口。 刚刚清沫急匆匆来报,留在桃源会上观测情况的影卫禀报,杨贵在临结束之前突然推出一件压轴华服,引得一片哗然,争相叫价,最后以十万两的天价售出。 据禀,这件华服与今日觅缺的压轴蓝蝶浮缕衣,一模一样。 “杨贵也叫卖了蓝蝶浮缕衣。” 微生溦没有开口,清沫替她回答,话一出,瞬间激的微生熙尖叫出声,“什么?” 连忙有下人被派去查看展示的衣服,清沫直接喊住了,“不必去了,一直有人看着,一件没少,是提前被剽窃了。” “那怎么办?”微生熙急得直跳脚,她为了今天的展示会忙绿了几个月,这是她的全部心血,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岔子,那可是她们的压轴作品,这可怎么办。 “杨贵那个老东西,竟然敢偷我们的设计,现在可怎么办呀,说好的三十二套,现在临时缺一套到哪儿去找呀,这些可都是最新最精美的杰作,就是替补也找不到这么好的。” 这次展示会共商定了三十二套衣服,时间紧迫工作量庞大,直接依照图纸赛选的结果制作,夜以继日的忙碌才勉强完工,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多做一件以供紧急情况替补。 如此紧急情况,众人都是焦急忧心的商量讨论着应对办法,微生溦却一语不发,手指互相揉搓着,垂眸似在沉思些什么。 她此时与众人的关注重点完全不同,所有人在意着当下如何解决,她在意着觅缺出了叛徒。 微生家铁律,唯‘忠诚’二字,超出所有同行近一倍的工钱,公平的发展空间,还有强大靠山的维护,到底还是有什么不知足,对微生家有什么不满? 对她而言,展示会多一套少一套无甚大碍,就算是有人办砸事,办坏事,都不是大事,她眼都不会多眨一下,也不会这般生气。 遗憾错误都可以修改,歪了的心再如何懊悔c修复,都无法回归最初的纯正。 “三十一套就三十一套吧,我们不说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人发觉,我们在剩下的衣服里选出一套作为压轴便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微生熙率先说着自己的主意,微生琪拧着眉摇了摇头,“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不能期望不被人发现,我觉得立刻找一套新的作为填补为好,三姐新年前在觅缺做了几套衣裳,可能还有没穿过的,不如拿来应个急。” 从来充当隐形人的桃溪接话否决了,“七公子,三小姐做的衣裳奴婢知道,都是些最为平常普通的佯式,布料虽好,却不是新设计,与这次展示的衣服完全不符。”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商讨的激烈,微生溦突然抬手唤近清沫,在她耳边耳语两句,清沫便一语不说的推门出去,瞬间消失在浅夜中。 议论商讨声瞬间停下,虽不知她刚刚对清沫说了什么,但都猜测到可能已经有了解决办法,皆闭嘴不再言语,等待她的指示。 微生溦阴沉的视线终于抬了起来,声音冷冽的厉声吩咐,“五姐,立刻吩咐护卫长,将觅缺和绣坊全部围起来,关闭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吩咐完便直接起身出了房间,外面绣娘们还一动不动跪在风中,站定脚瞟了一眼,完全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打算,阴沉着脸,出了绣坊。 此时刚好已到戌时,虽不明就里,微生熙却还是连连应着立马按她吩咐去办。 厚实大门被关上,宾客们在整腾出的宽敞店面中,各自寻着位置安坐下,等待所谓的重头戏,个个皆是酒足饭饱,精神十足,热闹畅快的聊笑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8章 絮绫梅飘广袖裙 平日展示着琳琅满目华衣锦服的店面里,此时归整的空无一物,一个个格挡屏风精美树立着,分出一片片的小天地,留出大片展示的舞台。 燕王夫妇靠在距离舞台最近,视野最清晰的位置,侯震将军则是与孙媳孙女一起,无甚兴致的随意嗑着瓜子,看着新奇。 微生溦从后门进来,踏着院中斑驳月光,莲步轻移徐徐而来,微生熙紧跟在她的左侧身后,落着准确的一步距离,亦趋亦步,最终在舞台前停了下来。 整个舞台被小小烛光所笼罩,无数小烛尽情燃烧着,将那一方天地照得犹如白昼,完美映照着微生溦完美无瑕的精美面容,以及身上华光流彩的耀眼百花裙,小小的花叶,微不可见的露珠,寻香而来的黄纹蜜蜂,活灵活现的映照在通明烛火下。 “感谢各位今日大驾光临觅缺展示会,在下微生溦,在此有礼了!” 微生溦说着朝宾客席上众人微微俯身,巧笑嫣然,丝毫没了方才的阴郁和愤怒。 “女子生来娇媚柔弱,为疼爱而生,为装扮而乐。全天下的女孩,即使首饰满盒,华服满箱,都会觉得似乎还缺少一件。觅缺,便会填补你缺少的那一件。” 视线亲切注视着下面一众男女宾客,微生溦突然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话头不由微微一顿,很快便恢复过来,神情自若的接着开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子少爷也可在此寻到钟爱服饰,祝大家挑的眼花,买的开心。” 掌声响起,微微鞠躬,微生溦,缓步下台。 接下来的重头活动,她从头至尾没有参与。 展示会总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由妙龄女子身穿服饰精心打扮,为大家展示觅缺设计最新的服饰花样,以及服装款式,若有喜欢的,便可立即预订下,即日起量身制作。 除此外展示女子身上的配饰c钗环首饰c妆容胭脂等等也都可买到。 第二部分则是精心完成的成衣,整齐挂于衣架之上完整展示,无论款式和图案用尽心意,所用无论丝线,点缀皆为珍贵之物,精美绝伦,天佑国仅此一件,绝无仅有。 第三部分则是最后的压轴作品,全天下仅此一件的絮绫梅飘广袖裙,镶嵌了七颗贡品东珠,五十六色彩线纹绣交织,曳地裙摆垂顺飘绕,精美绣案新奇绝妙,独树一帜,既价值昂贵,又美得让人炫目,起卖价便是十万两黄金。 这是微生溦拿来顶替蓝蝶浮缕衣的压轴,本来是小铃铛为她生辰时精心所制,样式c设计c珍贵比之蓝蝶浮缕衣有过之而无不及,精美程度可见一斑,瞬间闪了所有女人们的眼。 这个价格一出来,人群也瞬间沸腾起来,赞叹声有之,惊喜声有之,唏嘘声有之,暗骂声也有之。 女人们看见这件衣服瞬间眼眶都直了,就连皇家儿媳燕王妃都是满心向往的目不转睛锁定着台上正中间的华美衣裳,比之自己所见识过的,都要来的美轮美奂。 男人除开赞叹一句外,便全部转为唏嘘声,一件衣服就要十万两黄金,女人可真是花钱如流水,微生家主也实在是会做生意。 在场大多数人对于这个价格都是无可奈何的,只有几位家中富庶的大官夫人有意争上一争,只是看着在场最为尊贵的燕王妃,一时反而不敢叫价。 “絮绫梅飘广袖裙,十万两黄金,可有人心喜?” 主持侍女站在台上轻声询问着,女人们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多目光都是集结在燕王妃身上,等待她的动作。 燕王妃看见这件衣服的第一眼就心悦不已,势在必得,小心看眼身旁的夫君,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只是淡淡的嗑着瓜子不言不语,便足了底气想要抢一抢。 十万两黄金一出,燕王妃沉淀着激动心情,端正自持了许久,才仪态庄重的轻抬了抬手,“十一万两黄金。” “十二万两黄金。” 燕王妃话才出口便立马有人大声加价,更让众人惊奇的是声音居然是个男人。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个年轻男子,在场大多深闺女眷,对于都城中的公子少爷自然不怎么都认识,倒是燕王殿下认了出来。 “萧立公子!” 萧立也顺着声音看过来行了一礼,“见过燕王殿下,燕王妃。” “萧立公子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人吗,怎么没有陪着家中姐妹或夫人?” “关门之前刚刚才来,想要给母亲送件礼物,不想和燕王妃对上了,实在抱歉。” 说着礼貌的垂首请罪。 “这本就是互相加价买东西,谁出的多谁便可以得到,萧公子不必介怀。” 燕王殿下亲切劝解着,萧立感激的又是一礼,“母亲近日心情不佳,她最是喜爱好看华丽的衣裳,为博母亲一笑得罪了,多谢燕王殿下宽怀。” 接下来又加了几轮价,都是其他有意想要买的夫人们,却是缩手缩脚一人喊了一嗓子,便无可奈何老老实实不再接话了,最后争夺便在燕王妃和萧立两人之间。 燕王妃对于这样华美喜爱的衣裳自然势在必得,却不想最后和她争的居然不是与她心意相通的哪家夫人,而是一位翩翩公子,这实在有些诡异。 对方都说了是为博母亲一笑,自己若再不依不饶加价,岂不显得有些铁石心肠,但若输给了一个男人,日后还不知怎么被那些后宅妇人们笑话呢,正两难间,微生溦重新缓步踏上了台。 “王妃娘娘,萧立公子,两位可是诚心想要买下这件絮绫梅飘广袖裙?” “这是自然。” 萧立望着重重烛火照耀下耀眼夺目的微生溦,愣了愣神,在燕王妃肯定回答声中回过神来,跟着回答:“正是!” “既然两位都真心想要,如此相持确实有些尴尬,不如在下来替两位快刀决策如何?” “微生家主有何想法?”燕王淡淡开了口。 “如此相持争到明日怕也没有结果,不如效仿击鼓传花,让一人闭塞听觉背对击鼓,鼓声停,最后加价之人便为这件衣服主人如何?” 燕王妃犹豫的沉默着看向燕王殿下,寻求他的意见,萧立则是爽快的一口答应,“好,就按家主方法。” 燕王殿下望着台上风姿卓卓的女子勾唇一笑,没有过多犹豫,肯定的朝燕王妃点了下头。 准备就绪,击鼓之人背对众人,听觉被封,手起,鼓声响 东西全部售罄,微生熙带着手下站在觅缺门口恭送着一个个尊贵宾客,大门两侧密密站着七八个黑衣侍卫,除了微生熙点头允许送出的客人,其余任何人一步不得踏出。 月如钩,清辉洒枝头。 微生溦仰头站在后院廊檐,夜风徐徐,吹起高台薄纱垂幔,跳动的烛火摆满阶前,顽强抵抗着风的侵袭,飘忽旋转,时明时暗。 “怎么站在风口处,小心感冒!”一个浑厚亲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微生溦转过身甜甜一笑,“没事,我身体好。今天谢谢世舅爷帮忙捧场,替我们拉来了不少客人呢!”软糯嗓音调皮清悦,很是好听。 “和世舅爷还这么客气,倒是世舅爷府中清贫没啥银子,空手来空手走还真是不好意思。” 侯震憨憨的笑了笑,知晓微生溦此时有心事,眼中不由带着些心疼,轻言劝慰着。 “别累坏了自己,忙完了早些回去休息。” “谢谢世舅爷,路上小心。” 微生溦盈盈拜伏着身子,侯震应了声便走了,抓着张牙舞爪还想和她说些什么的侯佳佳,一行人出了觅缺大门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恭喜微生家主,展示会办的如此热闹顺利,展出的服饰也抢售一空。” 微生溦回过身去看都没看来人一眼,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虽然今日只是第二次相见,也未曾与他说话几句话,声音却是神奇而熟悉的烙印在脑中。 见她不说话,萧立直接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而立,肩膀与肩膀间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看在外人眼里很是暧昧亲近,定会以为两人很是相熟。 “夜深了,萧立公子怎么还不走,宾客都已走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要关门了。” 微生溦直接下了逐客令。 萧立听着一动未动,反而笑道:“今日在下可是被微生家主狠坑了一笔。” 久久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就在以为她不会接话的时候,突然轻声开了口,“觅缺开门做生意,买卖双方你情我愿,何来坑字一说!” 听见她回话萧立似乎很开心,脸上笑容渐深,侧头看着她平淡如月的侧脸,长出了口气,声音轻松愉悦的道:“要不是微生家主突然提议击鼓喊价,也不会一眨眼间就涨到二十万两黄金。在下本来信心十足,最多十五万两就能拿下,家主好手段。” “多谢夸奖!”声音不咸不淡。 “其实”看着微生溦的满脸不召见,萧立微垂下头,很是犹豫的拧起眉,似是下了很重的决心才终于开口,“那絮绫梅飘广袖裙本就是为妙龄少女做的衣裳,母亲年纪大了根本不适合。在下买来,不过是私心里想,拉近些与你的关系,毕竟我们是亲人。” ‘亲人’两个字说出口,萧立紧张的观望着微生溦的表情,却见她眉毛都没抬一下,一直盯着天上的弯月,似是根本没听见一般,他却知道她听见了,只是不作回答。 “我知道当年母亲,确实对你祖母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由下一辈来承担不是吗,你们能好好活着,我很高兴,我不求你能原谅,只求你别把我们当成仇人行吗?” 萧立几近哀求着,眼中的殷切请求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勾起一个浅薄的冷笑,“世上人最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自私,最明显的表现就在永远把自己犯的过错轻描淡画,再以善良慈悲为你好的口气教育你该如何做,为此还专有一个更贴切的词,叫虚伪。” “小溦”萧立急切的脱口唤道,一脸痛心疾首的伤心表情。 微生溦蹙眉回头,眉锋凌厉,“小溦是你乱叫的吗,再让我听到,我不介意亲自动手撕烂你的嘴。要相信,我有这个胆子!” 袖摆一甩,脚步轻移,浮生百花的精美绣图跃然曳地裙摆,映着月光左右飘荡,染上一层生命气息。 “微生家主!”萧立识趣的改了称呼,急忙要追,修长有力的手臂横埂眼前,不容抗拒。 “萧公子还是请回吧,以后也最好不要来!”话落,随着走远的绮丽背影快步跟上。 客人全部散尽,觅缺店面熄灭烛火,穿过后院月亮门,绣坊之中却是烛火通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9章 再为情字 绣娘们依旧夜风中垂首扑跪着,从戌时之前展示会开始,到此时亥时三刻,已经足足跪了一个半时辰,年迈些的早已冷汗直流,两股颤颤,殊不知什么时刻便会倒下。 微生溦站在绣坊廊檐下,身后房门大开着,明亮烛火通彻照明,将偌大院子照的清清楚楚,每个人完完全全笼罩在明亮中,毫无遮掩昏暗。 “觅缺c绣坊,我插手很少,你们也该没怎么见过我,所以可能不了解。我微生溦,微生家主,自认还算宽容大度,下面犯了错,改过便好,唯一不能忍,叛徒!” 低沉阴厥的愤怒冷声悠悠穿荡夜空,微生溦盈盈身姿挺立于天地,较小的身体似乎笼罩着无穷的力量,柔美标志的五官带着狠绝,就连平日时时带笑的眉眼,再没了一丝温柔,萦绕着杀气,只有看不透的深邃霸道,以及令心虚者畏惧的睿智。 “我只给一次机会,自首还能留一丝体面,若是最终被查出来,我定会叫你后悔生到这世上!” 微生溦紧紧篡着细嫩的双手,锐利视线在所有人面上依次扫过,神情平淡无波,僵硬紧绷的身体却无不透露着她的疯狂和愤怒,血脉喷张,似乎即将冲破血管c皮肤,喷涌而出。 前世的记忆再次涌现脑海,她不怪爸爸妈妈的疏忽和不管不顾,商业联姻,他们本就不是真心相爱,自然也无法责怪得不到足够的爱。 她不怪爸爸除她以外还有一个私生女,并且给私生姐姐更多的关心,毕竟那是他和心爱女人的爱情结晶,自己没有资格嫉妒羡慕。 但却无法释怀,以为她喜欢我就像我喜欢她那么多那么多的姐姐,一瞬变脸成了她一生噩梦的真凶,她背叛了她的真心,狠狠践踏踩碎,反复蹂躏。 这一世爹爹也是同她一样遭遇,亲生父亲背叛了他,原本的血脉至亲变成蚀骨仇人。 前世看着自己那双毫无知觉的双腿,今生听着爹爹讲述的痛苦回忆,一日复一日在心中埋下深深的执念。 背叛者,皆不得好死! 如魔怔般的回忆让她呼吸渐渐急促,身体发凉,清沫连忙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微生熙则是替她顺着气不断宽慰关心着,却是丝毫不起作用。 微生琪一个劲握着扇子敲击手掌,却是只能蹙眉干着急。 凄凄夜空,灰暗无边,却闻一阵衣料摩擦声突然传来,高挑人影从房檐上旋转而下,双腿站定,一下接过清沫手中的人,牢牢圈固在怀中,心疼唤着;“我来了,别怕!” 听着熟悉而安心的声音,微生溦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双绝艳至极的狐狸眼,瞬间像是找到了身体力量所在,丝丝暖气溢满全身,依靠着他的胸膛安心歇息着,扫荡去所有的烦扰回忆,阴郁沉闷,再睁开眼,已是不一样的自信光彩。 “你怎么来了?” 看了眼身旁站着的三个哥哥姐姐,微生溦不好意思的推开余思的坚实怀抱,浅笑着轻声问道。 “是我让人叫他来的,我看你精神不对,有些担心。” 清沫接了话回答,微生溦笑着伸手挽住她的手臂,“还是六姐最了解我,谢谢!” 双目对视但笑不语,这是她们间的默契,无需多言,都能互相明白。 “十妹,没人出来承认,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微生琪见她神色恢复如常,便试探的问道。 微生溦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了眼满地跪着的人,邪邪一笑,“没人承认就我来查。安定生活不想要,偏要触碰我的底线,做人的底线,那我就让你没线可碰。我微生溦手下容不得任何不干不净的人。” “时间有的是,事情慢慢办,别累着,坐下说吧!” 余思体贴的将她拉回房间中,虽说已是春天,夜晚的风依旧格外刺骨,坐到室内会舒服许多。 微生溦几人各自坐下,打开的房门依旧能将外面之人看的清清楚楚。 “东西拿来了吗?” 微生溦终于将全部思绪集中到正事之上,侧头问身边的清沫,清沫点了下头,瞬间有影卫飞身而下,手中捧着一件衣裳,正事今日桃源会卖出去的那一件。 适时微生熙也捧出觅缺自己的那件蓝蝶浮缕衣。 两件衣裳摆放在一起细细比较,确实是一模一样,不仅图案相同,连针法都无任何差别,但只要是内行之人就能看出,一个显然技艺更加纯熟,一个则要凌乱粗糙许多。 “这已经不止绣图被盗那么简单,衣服肯定被偷出去过,对照着实物抄袭制作。” 微生熙怒气冲天的肯定说道,想到竟是将衣服偷出去让人照做,真是胆大包天。 “既已知道衣服被偷出去过,那就好办了,只需查查哪些人经手过便可。” 余思轻声回着,这样简单的事情还要微生溦亲自坐镇,在他看来就是大材小用,浪费时间,歪着身子凑近微生溦,兀自有趣的玩着她的短发。 好像两个月没剪,长长了不少! 微生溦望着眼前的一群人,这些都是她微生家手下之人,任谁做了背叛之事她都痛心不已,突然有些不愿面对现实,暗叹口气,委屈的偏过头看向余思,“你帮我查好不好?” 余思看着她眼底的疲累和憔悴,握着她的小巧柔夷,温柔的在那忧伤眉头落下一吻,“好!就让我这个破案小能手替你抓出真凶。” 余思身为局外人,对觅缺之人之事一个不认得一点不知道,最是公平无偏颇,直接雷霆手段公事公办,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快。 “蓝蝶浮缕衣制成之后一直放在何处,由谁保管?” 微生溦既已将事交由余思,他开口问,微生熙作为管理觅缺的老板,大大小小的事自然最清楚,想了想便开口回答。 “那日十妹突然造访觅缺,将蓝蝶浮缕衣从店面拿下来,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放在木盒里,盒子放在绣坊布料仓库的箱子里保管,还有一层锁锁着,钥匙只有一把,就是负责管理布料仓库的刘大嫂。” 微生熙说完,名叫刘大嫂的中年女人跪趴着列出队来,身体颤颤巍巍,一半冷的,一半吓得。 “老奴便是刘大嫂。” “你有什么解释的?”余思冷声直接问道。 刘大嫂听闻他冷酷的质问以为已经被冠上了罪名,吓得直接号啕起来,大呼着冤枉着急解释着:“求家主明察,公子开恩,不是老奴,真是不是老奴。老奴在绣坊呆了七年,五小姐对老奴恩重如山,就算给老奴十个胆,老奴” “住嘴,啰嗦话我不想听,你说不是你,那就为自己辩解辩解。”余思毫无耐心的赫然打断她的大哭和哀求。 刘大嫂抽抽噎噎着止住哭声,语段结巴着开口,“锁着箱子的钥匙确实只有老奴一把,但每日早晚各检查一次,从没发现蓝蝶浮缕衣不见过,老奴绝对不敢说谎,老奴是真的不知怎么会会这样,请家主明察。” 余思偏支着头,悠悠闲闲的开口问道,“仓库除了这照管的刘大嫂,还有什么人可进入?” 没有指明是在问谁,微生熙却是主动回答道:“仓库随时都是锁着的,钥匙共有四把,我c桃溪c绣坊总管事余大娘c还有刘大嫂,其余人想进入拿东西都需要先找人拿钥匙。几乎从来没人找我,桃溪也是觅缺的,极少进绣坊,所以大多都是找余大娘和刘大嫂拿。” “那事发这段时间都有谁来要过钥匙,可有记录?” 微生熙没有回答,询问的看向余大娘,余大娘感受到视线连忙躬身回答着:“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今日的服装,所需的东西早一次性拿了出来,所以进出仓库的人极少,虽没有记录,但只要找老奴拿过钥匙的,老奴全都记得。” “很好,既然余大娘的都记得,想必刘大嫂也不会忘吧?” 余思看着刘大嫂询问,刘大嫂连忙点头回答,“没忘没忘,这段时日在老奴这拿过钥匙的”刘大嫂脑中回忆着,肯定的准确回答,“共有五次,四人。” “既然记得清楚,那去过仓库的都自己出来吧。” 话音落,数十名绣娘抖擞着肩膀列出队来,都是绣坊的绣娘们,个个如风中枯叶,颤抖的似乎被判死刑将上断头台一般。 “就算这段时间进过仓库的人全在这,可里面也不一定有真凶啊,那人也可能偷了她们的钥匙复制一把,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偷偷进去也有可能。” 皎月远远跪坐一旁突然轻声开口,却没人赞同她的说法,也没人解释,一时尴尬不已,还是微生溦好心开了口,“箱子钥匙可能是偷的,仓库有专门护卫看守,却不可能是偷进。” 微生家的护卫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一等一高手,即便与江湖大帮中的红狼帮c铁虎帮等等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人拿了仓库钥匙正大光明的进去,用箱子钥匙拿到了蓝蝶浮缕衣,再堂而皇之的离开。 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跪在最前方的十来个绣娘和几个管事大娘之中,必有一个背叛了微生家的人,看着依旧整齐摆放眼前的两件蓝蝶浮缕衣,不由感言良多。 一模一样的衣服,犹如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远看难辨,近究却是一清二楚,高低易分。那位模仿的绣娘对有些针法还不十分娴熟,甚至困惑难懂,想要做出这件几可乱真的赝品,观摩研究肯定需要花上许多时间,所以内应很可能拿出去了不止一次。 “进出过仓库三次以上的可有?” 余思出言问着,十名绣娘全部齐刷刷后退一步,瞬间越加突出前方跪着的几位管事。 “哎呀,看来只剩这几个监守自盗的了,那究竟是谁呢?” 几个大娘汗流浃背的跪趴着身子,余思似是很是享受观察罪魁心虚害怕的表情,视线如鹰,犀利而尖锐的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 “有人要自己承认的吗?都这么晚了,连累这么多人在这跪着,好歹共处了这么长时间,总还是应该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余思嬉笑的开口,却是偷偷打了个哈欠,眼中萦上惺忪水雾,很是不耐了,眼看就要使出杀手锏,被微生溦淡然一声打断了。 “所有人都起来吧!桃溪,你还准备缄口不言吗,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 所有人愣住了,真凶难道是桃溪吗?她是觅缺的管事,怎么会 一个个麻木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不时痛苦活动着没有只觉的双腿,勉强站稳身体,皆是茫然不解的望着桃溪跪趴的背影,好奇着缘由。 桃溪听闻微生溦的突然指名道姓惊出一身冷汗,而后听见她最后一句,一下抬起了苍白的脸颊,眼中同样带着疑惑,却是疑惑她何时知晓的。 “你原来早知道是她,那还让我帮你查,故事耍我呢?”余思抱怨的瞪着微生溦,活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微生溦只是歉疚的淡淡一笑,便瞬间多云转晴。 “我在给她机会,等她悔过自新主动认错,但她,还是让我失望了。” 微生熙不敢相信的望着桃溪,她猜谁怀疑谁,都没想到会是她,自己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原因!”微生熙怒吼着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个自己全心相信的人,失望比之微生溦,如万江倒海,奔流不息。 “我真是想不通,我对你那么好,那么信任你。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知足,哪样不满意,还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对你百分真心的信任,你拿那份信任当什么,随便踩踏抛弃的垃圾吗!” 微生熙渐渐留下伤心的泪水,面对她的滔天指责,桃溪默然不语,只一个劲的哭,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眼中的愧疚不是没有,只是另一种更加坚定的神情将其遮盖掩埋了。 “对于女人,若不是为了繁华富贵,尊贵名利,就只会是一个‘情’字。我微生家最近可是撞了什么邪,一而再的有女人为这‘情’字,弃我铁律。” 微生溦的愁苦感叹让皎月垂下了头,想起玉娘曾经对她说的话。 ‘正因为你现在还什么都没做,所以来得及。’ 难道自己真的会像玉娘说的那样,只要和杨大公子在一起,终究有一天会出卖微生家吗?这个女子做的事自己将来也会做吗? 不,她不一样,她爱的人更不一样! 她不会背叛微生家,杨大公子深爱她,也不会用她的命来为难她,他们一定会如平平常常的恩爱夫妻一样,眼中只有彼此,没有利益,更没有算计。她会和他幸福一生,一定会! 微生熙的暴怒在只得到无休止的哭泣回应后,终无力的化为平静,不忍心去看她的满脸泪水,怕自己心软,背着身兀自垂头抹着眼泪。 “不问缘由不问后果,违者,死!”接下来的事皆由清沫处理,冷声道处这条规矩,桃溪只闭着眼紧咬起双唇,心中早已知晓自己会有什么结局,静默良久,却抬起头看向微生溦问道:“家主是何时知道那个人是我的?” “将蓝蝶浮缕衣在展示会上压轴,只有我初来那日几个人知道,小铃铛制作这件衣裳都花了三四个月,何况手法不熟的抄袭者,自是知晓我们要开展示会不久,立马开始动手加紧赶工了吧。你是觅缺管事,除五姐外这里最有权限之人,也最了解个个管事的规矩,很容易成事,自然是最有嫌疑的。只差一把箱子钥匙便万事具备,而接近刘大嫂对你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您仅仅因为我最有嫌疑就肯定是我了吗?” “既然有了怀疑,证实一下很是简单,将觅缺护卫队叫来一问便知,轮班看守的护卫队竟大半人都见你去过仓库,加起来少说十七八次。你身为觅缺的管事没事去仓库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呼之欲出了吧!” 桃溪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神情平静的朝她行了一礼,“家主聪慧,奴婢佩服。” “何说佩服不佩服,从决定做这件事开始,你就没打算能全身而退不是吗!这么做牺牲自己,不后悔吗?” 桃溪跪趴的身子显然累极,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惨笑着,“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情人,我爱他,为他做什么都值得的。只是老天不公,让我们分属两个敌对阵营,若能求得他生,我死而无憾。” 在觅缺初建,她初入之时,便已有了相度一生的心爱之人,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只因他并非可以炫耀之人,也非世人会恭贺幸福,低贱唾弃的小倌。 那是都城曾经红极一时的小倌,容色美丽,体态如女子温柔轻盈,恩客无数,后被杨贵相中买回府中,年岁渐大之后,渐渐转变为普通奴仆。 他与桃溪自幼相识,本就两情相悦,只因无可奈何才落到那般境遇,年岁大后反倒运势回转,不用再做那没有尊严的小倌。 只是天意捉弄,本以为否极泰来,不想突然之间微生家与杨家争锋相对,两方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敌阵营。 纸包不住火,他们的关系终被人发现告密给杨贵,平静的生活从此打破,以心爱之人性命相邀,她终究背叛了有再造之恩的觅缺和微生熙。 孜孜深情,都敌不过天意弄人四个字。 “家主,奴婢自知违背微生家铁律,不求您的原谅,也不求您放过,只请您相信,奴婢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做出此事,求您放过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她爱的那个男人,微生家主的规矩她知道,凡违背铁律者的家人都会遭到牵连,同在微生家者也会被即刻赶出,从此生活潦倒困惑,无所依傍。 ‘砰’的一声。 原本坐在地上的桃溪,突然起身一个冲刺,对着最近处的一根房柱一头撞去,瞬间头破血流,瘫躺在地。 “桃溪” 微生熙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冲过去抱起她,眼泪唰唰往下掉,悲伤的大声哭泣呼喊着,“桃溪,桃溪” 这是聪明的做法,微生熙都不得不如此说,却依旧免不了心中伤怀。 她的死板上钉钉,与其不知何时何地等待着被宣判,不如自己选择如何了结,也不让对她有情的微生熙为难,交代完心中牵挂,潇洒离去。 “好好替她梳洗一下,明天抬到杨府去。她为救他而死,死后自然交给他埋葬怀念为好。” 微生溦低沉的叹息开口,起身走出了房间,看眼风中战栗着的绣娘们,接着出了声,“你们今天辛苦了,想要送她一程的明天都跟着一起去吧,觅缺明日不营业。等过些日子所有事情处理好,再重新选个好日子开张。” 最后一句是说给微生熙的,看眼灰蒙蒙的天空,天边露出一丝丝微弱光亮,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要天亮了,新的一天,终于要开始了! 微生溦回了府便沉沉睡去了,余思心疼的陪在她身边,枕着一个枕头,同塌而卧,心里美得泛着滋滋油光。 晚膳时间微生溦才悠悠转醒,睡眼朦胧的看眼身后圈着自己的余思,也没气恼,反而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伸手环住了结识的腰身,缩进那比火盆还要温暖的胸膛。 “什么时辰了?”因还没睡醒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如猫般的慵懒,挠的余思心痒痒。 “刚刚酉时,睡了这么久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吧!” 余思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感受着胸前微生溦朦胧的曲线,不时用脸蹭一蹭,只觉血脉喷涌,浑身渐渐热得发烫。 “嗯,确实饿了,不能再睡了,头都睡疼了。” 微生溦呢喃着坐起了身,余思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那么折磨他了,却又感觉空荡荡的,想要将她柔软的身体再次拥在怀里,两种想法相对,一时很是犹豫纠结,却见微生溦突然回过头来,揉揉微睁的双眼,轻声抱怨了一句,“你是火变得吧,都快烫死我了。” 说完似是没发现身后那张绝丽容颜上闪过的尴尬,四肢齐用翻过他巍峨的身躯下了床,喊着丫鬟掀开垂帘出了内室。 微生溦和余思在饭桌上听着清沫讲述今日将桃溪尸首送往杨府之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0章 一副棺材一双人 觅缺全部的绣娘们都跟着抬尸体的队伍去了杨府,杨贵吓得直接紧闭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却完全拦不住清沫派去的护卫一脚踹开杨府大门,将被一群人看守着关在柴房的桃溪爱人救出来,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冲到大门前。 桃溪的爱人是个长相端正的瘦小,看着比她大上好几岁,约有三十几,没了年轻时做小倌的白嫩美貌,皮肤黝黑粗糙,五官却依稀可见当年风采。 男人看见桃溪的尸体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掀开白布,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终于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崩溃大哭,伏着尸体边哭边抽打着自己,眼泪如泉涌般喷薄而出,脸颊胀的通红,鼻涕难堪的流进嘴里,毫无形象可言,却是最真实的悲痛。 领头护卫转达着主人的话,“桃溪姑娘撞柱自尽,交代了被逼无奈偷将觅缺的设计衣服拿给杨老爷抄袭之事,如今人死,家主顾念姑娘对爱人情深义重,故将尸首送来于你,算了却了主仆间的最后一点情意。” 护卫说完交代的话就走了,绣娘们还留着没有走,想要亲眼看着她下葬,最后再送送她。 护卫一走,杨贵立马派出一大群手拿棍棒的小厮将人赶走,连带着轰赶男人将桃溪的尸体带走,不许留在这里招晦气。 面对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小厮驱赶,男人镇定了情绪,到棺材铺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请了人在城外荒地选了个好地方,挖坑入殓,将装着尸首的棺材抬下坑后,趁着没人注意,直接一头撞死在棺材上。 绣娘们皆是惊吓当场,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团抱在一起。却又泪流满面,哭着对棺材里的桃溪说着:“桃溪管事,你没有爱错人,你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希望你们在九泉之下再没有阻碍纷扰,能够幸福的长相厮守,安息了!” 一副檀木馆,一双有情人。 自古薄命红颜数不胜数,桃溪其中之一,但她又与大多女子是不同的,她爱的人有情有义,同样深爱着她。她有错付真心,只是他们之间太过可悲,缺少那一点点的好运,未能活着相伴一生,唯有死后长相厮守。 “那杨贵有何反应?”微生溦嘴里喊着一块红烧肉,细细咀嚼着,看着清末问道。 “他能有什么反应,昨夜的桃源会虽然因为蓝蝶浮缕衣狠赚了一笔,但被我们抢了很多客人,和计划相差很大,外间都在传言笑话他东施效颦,效仿我们叫价拍卖,还和我们对着干,结果输得一塌糊涂,败得很是难看。” “桃溪的事他有没有解释什么?” 清沫摇了摇头,“从头至尾他都待在府里,面都没露一下,到现在也没出府,什么都没说。” “他不说,我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他让我失去了一个得力人才,这笔血帐,怎么也得让他付出些代价。” 微生溦气愤的冷笑着,嘴角勾着邪魅的笑容,看的一旁余思心动神驰,两眼反光,虚着痴痴的狐媚眼,笑得暧昧。 “你让五姐带着蓝蝶浮缕衣去中尉署状告杨贵剽窃觅缺设计,逼迫我觅缺管事替她监守自盗,抄袭后高价卖出,害得桃溪自尽身亡。记得那衣服说是为我生辰之日所制,想来中尉大人定会尽心竭力替我讨回公道。对吧,余思!” 无所谓邪笑着转头看向他,眨巴眨巴星星闪闪的漂亮眼睛。 “这是自然,你可是她的外甥媳妇。” 余思调戏着,抓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一下,笑得好不得意开怀。 微生熙于桃溪可谓伯乐于千里马,虽说千里马常有,但跨不过的是多年感情。 得了微生溦吩咐,对状告杨贵之事很是尽心竭力,带着全觅缺的绣娘管事们,誓要给自己的得力手下,多年好友,讨回个公道? 状子一递上去,很快所涉当事人就被传讯至中尉署。 中尉大人叶志军早在知晓又是微生溦给他找的活时,就一阵头疼欲裂。 自家城主的女人可真是给会给他找事的,嫌他太过无聊潇洒是吧,尽来为难他,却也只能在心里抱怨抱怨,最后硬着头皮按她要求偏心办事,哪儿敢真有怨言。 那可是自家城主的眼珠子,得罪城主也不可得罪这一位,否则哪日两位不好惹的闲来一起找他的乐子,还不如干脆咬舌自尽来的痛快。 威严冷骇的中尉署审讯堂上,微生熙c杨贵,及觅缺几位管事大娘,杨家家仆齐齐跪着,叶志军身着沉稳官袍,一脸严肃的踏步而来,坐上高台主位,厉目下方众人。 “报官者为谁,细细道来。” 微生熙抬起上半身拱手回答:“小女微生熙,觅缺店铺老板,状告杨老爷以府中奴仆小福的命相要挟,让我觅缺管事桃溪将锁在仓库的设计成衣偷出,拿与他抄袭制作一件一模一样的蓝蝶浮缕衣,于前晚桃源会上售卖。事情败露,桃溪” 微生熙声音哽咽的流下了眼泪,顿了顿,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才继续道:“桃溪交代了如此做的缘由,深感懊悔和惭愧,撞柱自尽了。” “什么懊悔惭愧,我看分明是你们逼死的。”杨贵大声反驳着跪膝上前开口道:“启禀中尉大人,她这全是在胡说八道,那蓝蝶浮缕衣是小人为桃源会命锈娘们精心制作设计的压轴服装,根本不是她说的什么抄袭偷来的。反倒是她们,昨日一早抬着一具尸体闯到我们府中去,说是被我害死的,不经允许直接踹开大门就往里闯,将我们府搅的是鸡飞狗跳,好不安生。” “杨老爷说话怎么不说完全,”微生熙眼角带泪,眼睛红红肿肿,这两日一想到桃溪眼泪就没止住过。 “我们为何要踹门闯进去,还不是你将小福按压着关在柴房不让他出来,你当时分明就是心虚,桃溪已死,害怕小福将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奈何小福是个痴情人,悲伤过度,也跟着撞死在桃溪的棺材上。” 想着当时的凄惨情形,小福的震天哀哭声,又止不住哽咽起来,微垂着头,用手绢不断擦拭着滚烫泪水。突然猛地抬起头,怒瞪着杨贵,也不管此时身处地方,咬牙开口。 “别以为连最后的证人都不在了,你就能瞒天过海死无对证。我的十妹,也就是微生家家主让我给你转告句话,‘抄袭,连带两条人命,我微生溦一定会跟你算到底。’” 坐于高高主位上的叶志军一阵尴尬,这微生家的人怎么都跟微生溦一样,那么嚣张,擅闯人家府邸也能说的那么坦坦荡荡,义正言辞,真是和她一样难伺候的主。 “都住嘴!审讯堂之上也是你们争吵的地方吗?”叶志军喝声开口,“中尉署是讲求证据的地方,不是你们瞎吵吵就能决出胜负。” 叶志军撕下一副活泼跳站的模样,大堂上审案处事还是很有官场威严的,两句话开口,瞬间让互不相让的两人低眉顺眼俯下身子,看着一言不发的微生熙暗暗得意一番,便重新开了口。 “既然你们都说那蓝蝶浮缕衣是自家绣娘独一无二的设计,那都是何时绣好的?图案绣样之类可有?” “自然是有的,图案绣样全部都带来。桃源会是小人前年夏天便有的想法,从那时起便在着手准备着让人眼前一亮的衣裳,从一众绣娘的精心设计中挑选出蓝蝶浮缕衣,足足花费了九个月才在桃源会前制作完成,花了小人数不清的心血啊!” 杨贵枪先微生熙发了一长篇深情感慨,即刻从身后跪着的家仆手中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绣样图案,老泪纵横的接着委屈开口,“小人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微生家主,一直与我过不去,先前陷害我故意陷害贾老爷,蹲了许久大牢,折了一大笔银子,小人找不到证据辩驳,也只能认了栽,后来又夺了我的商会会首,小人比不过家主手段,这也只能怪我能力不济,多不得抱怨。这才没两个月,又出这么一桩事,小人实在不知今年犯了什么邪,这般倒霉,一而再” “杨老爷要说什么?一而再受冤枉吗?”微生熙突然打断杨贵的委屈唠叨。 叶志军看着手中两人各自递上的证据,耳边响着杨贵没完没了的叙述倒霉委屈,直接翻了个白眼,堵着耳朵不去听。 微生熙嘲讽的蔑笑着:“杨老爷的脸皮真非一般人可比。据我所知,您陷害贾老爷可是证据确凿,之所以现在还能在此胡说八道,都亏贾老爷心眼好,即便你那般忘恩负义也念着曾经的交情放了你一马,花钱了了事。如今却还在信口雌黄胡乱攀咬,不知感恩,当初就不该放过你这样的人。原本的事也好,今日之事也好,你都是罪魁祸首,这就是事情真相。” 杨贵被个年轻女子当年嘲讽,羞愤的面红耳赤。先有了个了不得的微生溦,现在微生家什么货色都敢这样和他说话,张大嘴就要怒骂回去,被中尉大人一下打断。 “你们再多说一句,立马拖下去仗打五十大板。”这话显然比什么警告都有用。 叶志军面色深沉带怒的拿着两方证据,开口道:“你们的绣样图案都完全相同,可还有什么其他证据?” 说着微生熙施以一礼埋头道:“回中尉大人,小女还有证据?”说着命身后余大娘端上两个托盘,上面分别叠放着这次争端——蓝蝶浮缕衣。 “这两件便是蓝蝶浮缕衣,小女从昨日桃源会上芸夫人那儿借了来。如大人所见,两件衣服虽布料c款式c设计等等一模一样,但绣娘的绣技却完全不同,杨老爷卖出的那件上,内行人一眼便可看出,对于有些绣法执针绣娘很是生疏,甚至可以说是刚学的粗浅手艺,而我们觅缺的衣服上绣技纯熟老练,游刃有余,可见是谁学的谁!” 微生熙讽刺带恨的注视杨贵,杨贵对这个说法却是不以为然,镇定自若的冷哼一声开口道:“都城谁人都知觅缺有世上最好的绣娘,不必再在此处夸赞。小人说过这件压轴是专为桃源会设计,就连针法都是从未有过的最新创新,还显生疏才叫正常,觅缺的绣娘自是比我手下的要好,对这些针法想必一看便会,不用如何练习就更加优秀。”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杨贵如此胡诌乱道听得微生熙火冒三丈,甩着手臂恨不得上去打他两巴掌,紧捏着手绢咬牙切齿,想着微生溦的话,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在前来中尉署之前,微生溦特别安慰微生熙叮嘱说过,今天就凭她们那点可有可无的证据,很可能根本没办法定杨贵的偷窃抄袭之罪,进而也自然没法让他为桃溪的死承担责任,就算叶志军与她们有私交,愿偏颇丝毫,但终究需要讲求证据,所以就算今日没有办法给他定罪也不要着急,稍安勿躁。 她正在寻找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等到有了进展,杨贵便在劫难逃。 微生熙想着微生溦的提醒才拼命压下了心头想要打死杨贵替桃溪报仇的怒火,咬着牙望着高台上的中尉大人等待他的话。 叶志军双眼犀利的在堂下双方身上划过,下了自己的定论,“光凭针脚熟练程度来判定杨老爷抄袭了觅缺确实牵强,微生熙,你可还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 微生熙眸色冷冽的没有开口,杨贵看着她无话可说的气愤模样很是得意,灿烂一笑,勾着唇拱手开口道:“中尉大人,微生五小姐无话可说,根本没有证据就指控小人,如此毁坏小人名声,我要告她个诽谤罪。对了对了,若是没有今天这么一出,小人都不知道觅缺什么时候偷偷偷窃了小人的设计,小偷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为所以为,中尉大人,小人还要告她” 杨贵很是得意的就要倒打一耙,说的正起劲,被叶志军一声怒喝瞬间逼出怯懦原型。 “要懂得适可而止,事实究竟如何你们双方心里清楚,我中尉署不是你们的争斗场,本官更不是你们勾心斗角胜负与否的裁判,以后若敢无事找事,本官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遵命!”杨贵卑微的跪伏着连连应答,微生熙只浅施一礼,‘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日觅缺老板微生熙所告杨贵剽窃致命证据不足,不成立。” 叶志军宣判着结果,杨贵得意洋洋,喜笑颜开的昂首挺胸,潇洒的踏出了中尉署大门,扬起一地尘土和满身不屑坐车离开了。 微生熙无力的现在大门前仰头望着威严硕大的‘中尉署’三个大字,无奈长叹口气,身后几个管事大娘,也是哀然垂泪,漠然伤怀。 马车扬起满天灰尘在都城大街上疾驰奔跑着,马车里的杨贵小心扶着马车边缘,此时脸上丝毫没了刚刚在大门前面对微生熙的得意骄傲,面色畏惧阴沉着,吩咐了车夫快马加鞭赶往萧府,便闭眼优思沉默起来。 马车稳稳停在萧府门前,无需守门通报便大步往里闯,没有进到候客厅,直接轻车熟路的往女眷后院而去,停在映月阁前沉吟了片刻,深吸口气,这才终于迈动步子跟着院口丫鬟走了进去。 映月阁是萧府之中一处比较普通的院子,景致装潢都很是一般,原本一直空着无人住,直到当家主母苗一姿被皇上下旨贬为妾室,便从曾经的一府主院搬到了此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1章 最恨的人不是我 杨贵在丫鬟领带下直接进了苗一姿的卧房,紧闭着房门不让任何人侍候,鬼鬼祟祟不知说些什么隐秘事。 “夫人,计划失败了!” “怎么会?”苗一姿安逸的斜躺在贵妃椅上,听见这话‘腾’的一下直接坐起身来,保养得当的绝色面容看着也才三十出头,绝对想不到此人与微生溦的父亲差不多年纪,至少已经四十好几。 “怎么会失败呢?那人后悔叛变了?” 苗一姿说的自然是桃溪,杨贵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她叛变,是微生溦一直派人注意着桃源会的一举一动,提前得到了消息,把压轴的蓝蝶浮缕衣换成了其他衣服,没能让她中计,反倒是把我给搭进去了。桃溪当晚就被揪出来撞柱自尽了,死前把我给招了,微生溦让人把尸体抬到我府门口,今早还把我告到中尉署,刚刚才从中尉署出来,直接便来给夫人回禀。” “中尉署?那你是如何脱身的?微生溦那女人与中尉署叶大人的外甥很是亲密,难道没有偏私吗?”苗一姿焦急的问着,若是杨贵落罪,以这个人的品性,为了自保肯定会将她拉下水,不由担心自己可有危险。 杨贵呵呵笑着得意安慰,边表忠心边讥讽道,“夫人放心,那中尉大人就算有心偏私,也要讲究证据不是?如今桃溪和小福都死了,死无对证,就算知道是我,如何也定不了罪。” “死无对证?”苗一姿呢喃着松了口气,刚刚放松柔软下的肩膀,突然又瞬间绷直,激动开口,“那那个绣娘呢,可安排好了?” 杨贵满脸的安心笑意瞬间凝住,顿了顿,又重新舒展开来。 “夫人放心,那绣娘一家五口人都在我手上,不敢说什么的。绣品完成时我给了她几日休息,夫人若不放心,我即刻就让人去把她解决了,以绝后患?” 得了杨贵的答案,苗一姿终于安心了些,残忍的挥着白皙秀手,神色平静无波的判着一个家庭的命运,“收拾干净些,别让她太孤单,让家里人也一起陪着吧,生未同生,死能同死,也算我们的心意。” 杨贵惊悚的顿了顿,脸上肌肉抽动着,努力扬起一个僵硬笑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定不会让夫人忧心。” “这个微生溦真是祸害,她若不死,你我,都无安生日子。”苗一姿侧躺着直直盯着杨贵,眼波温柔带笑,眼底却是阴鸷的算计,残忍而势在必得。 “可微生溦”杨贵犹豫着,想着那个面容绝丽的浅笑女子,身子就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实在太聪明,我三番两次栽在她身上。” 杨贵小心打量着苗一姿的眼色继续道:“微生家的势力增长迅速,燕王殿下c镇魂将军府c就连炙手可热的前将军,都是其座上客,实在让人敬畏。” 苗一姿一脸淡淡的望着他,手中抱着暖手烘炉,姿态闲适,不喜不怒。 “夫人也正在苦受委屈,还是该谨慎小心些好,对付微生溦,不如稍微缓缓。” 杨贵多次与微生溦正面交手,均是一败涂地,很是有些怕了,不由大胆建议着,不要过于心急,却不知正是因为如此,苗一姿才越加迫不及待。 苗一姿于微生溦是十恶不赦的仇人,正是因为如今微生溦的强大势力和能力,自己被皇帝亲下令由一家主母贬为姨娘,才越加胆战畏惧,若不能除掉她,自己,说不定连带自己的孩子,都可能会遭她血腥报复。 听闻杨贵的泄气松口,苗一姿瞬间发怒,凶狠的一把倾身将他拉到面前,恶狠狠的大声开口,“你还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势吗?别忘了,微生淑是你亲自带人追杀的,你以为你能跑的掉?” 说完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坐在地上,力气大的出奇,丝毫不像养尊处优的高门夫人。 杨贵,都城有名的大商人,除此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来历,萧府曾经当家主母微生淑的亲表弟。 当年的微生家只剩微生淑一条后代血脉,从小与世交侯家的侯震,以及母亲的外甥杨贵一同青梅竹马长大。 长大后的微生家衰败无人,微生淑带着家族积累的巨额财富下嫁萧还,表弟杨贵孤苦无亲,也跟着进了萧家。 本该是相互扶持帮助的亲人,最终却是达成协议联合萧还一同坑没姐姐的财产,将其赶出萧家,完全抛弃了从小到大的姐弟情分,甚至最后听从新入府的夫人命令,痛下杀手。 那是苗一姿最先提出的建议,虽说是建议,却是让心绪不宁,后怕愧疚的杨贵满心赞同,深得其心。 “那母子若不死,别说我这个填房日后过不安生。就是你,背弃表姐,陷害夺财。现在她们也许无可奈何,等微生徇再长大,你以为他会不会找你报仇,夺回原该属于他的一切?老爷毕竟是他亲爹,到时最先下手的可想而知就是你这个叛徒。如今好容易分了大笔好处,完全可以自由的恣意潇洒,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再也不用看微生淑的脸色,任意挥霍。到手的美好生活,难道还想断送了吗?” 当年的这席话,深深触动且打动了杨贵的心,致使他残忍的对亲人挥起了屠刀。 萧还一心只为霸占微生家的万贯家财,杀意完全由苗一姿而起,完美传输给杨贵,就此决定了微生淑母子俩的坎坷命运。 “忘记了吗,你是微生家的叛徒,而微生溦的铁律是什么?忠诚!背叛微生家者,死!你想被她夺走所拥有的一切,一无所有之后,含恨而死吗?” 听着苗一姿的厉声提醒,杨贵颤抖着回忆着自己曾经做下的大逆不道之事,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摇着头,“不,我不能认输,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搏创造的,都是属于我的,绝对不能让人夺走,更不能拱手相让,绝对不能。” 苍老的脸上扬起一抹坚定和狠绝,既然注定已是仇人,再回不到过去,不如拼死一搏,觅得一线生机。 “夫人可有了什么主意?”杨贵郑重的跪在她的椅边,恭敬询问着。 看着他显然已经下定决心的坚定神情,苗一姿微勾唇角满意的冷然一笑,“对付微生溦一定要千万思虑,万分周全,否则很可能不仅未能伤她分毫,还将自己搭进去。” “夫人所言极是,微生溦很是聪明,身边随时又跟着几个武功高超的侍卫,若想让她死,一般刺杀怕是很难做到。” 杨贵愁眉说着,突然试探的抬起头,犹豫问道:“不知老爷,可知道微生溦” 杨贵的问题不言而喻,苗一姿白了他一眼,呼吸着房间中的悠然清香,叹口气冷笑道:“他要知道,怎可能还如此平静,怕是早就耀武扬威的跑去微生府了。他这个人无心无感,冷漠无情,眼里只有金钱利益,谁有用谁没用!” 提起那个自己相伴几十年的夫君,苗一姿嗤之以鼻,轻蔑之色毫不遮掩。 “萧老爷知道定会想尽办法将微生溦接回萧府,如今的都城之中谁人不知微生家的势力。怕是到时我们就难下手了,当年刺杀那对母子的事也再瞒不住。” 杨贵思忖着蹙眉开口,一个微生溦已是难以应对,若是再让萧还知道当年之事,就算为了讨好拉拢微生溦,也定会直接将他二人处置了,以示清白和亲近。 “我才不怕他知道,当年知道她母子二人遭意外死了时,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说了句‘知道了,死就死了吧’,那时我就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没血没泪,心中只有自己。” 苗一姿愤恨的苍白了脸,杨贵看着她的激动神情,倒是反过来心惊的连连出言提醒,“夫人冷静,切莫莽撞。终究萧老爷不知比知,对我们更有好处。” 苗一姿看眼杨贵着急的模样,似乎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冲动事情般,不屑的嗤笑一声,“我知道分寸,你只需将全部注意放在微生溦身上,等她死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听了这话,杨贵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暗自长吐口气。 “既然微生溦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我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寻个时间将她请来府里一趟,探探情况。我倒要看看都城里传的了不得的微生溦究竟怎么个惊才绝艳。” 苗一姿突然说着,杨贵瞬间惊的一头汗,坚定反对着,“万万不可,夫人三思啊?” “三思?有何好三思的,她来这都城复仇,不就是要见我一面吗?那我就让她见好了!”苗一姿得意而不屑的篾声说着:“难道她还会当场杀了我不成?” 杨贵伸长了脖子几乎想要扬声大喊,“那可不一定,那个疯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的胆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嘴上却恭维着道:“夫人说的是。但若是被老爷知道,难免会起疑心。而且若是她一时心有所感,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揭开,到时我们可是得不偿失啊。” 苗一姿淡定的将手中暖炉转来转去把玩着,嘴角勾着笃定笑容道:“她若要揭开哪儿还会等到现在,想必和我们一样也在等待时机,一击即中的时机!” 杨贵云里雾里一脸不解,“这话为何?” 苗一姿神秘莫测的笑道:“我们是想杀她绝后患,她的目标却绝对不仅仅我们两个真凶,而是整个萧家!” 杨贵依旧不懂,好奇的拧着眉不及问,苗一姿就已然接着解释,“要知道,微生溦最恨得绝对不是我们两个。” “那是” “萧还!” 杨贵哑然惊色,张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一味的惊讶。 “微生淑当年不顾一切的带着娘家所有嫁给萧还,不仅没能得到美好的爱情,夫君的疼爱,利用完后竟然还被穷苦潦倒的残忍抛弃,我们不过是跟着捞好处的恶人罢了,罪魁祸首却是背叛妻子的冷血萧还。他才是微生溦的真正目标。” 苗一姿得意冷笑着,杨贵却是满头冷汗直流,想着微生溦的目标竟是想击垮一座名声赫赫的名门世家,不由暗自吞了口口水,相比之下自己区区一届商户,连给她塞牙的资格都不够,又真的有能力与之相拼吗? 杨贵心思百转,苗一姿也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乎已经看到了萧还灰头土脸的败在自己亲生孙女手中的凄惨模样,恨不得仰天大笑,但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儿子们,虽然想要看他自作自受,却不能让萧府真的垮下,毁了属于自己儿子们的财富和前程。 嗜血杀气,萦绕不散。 微生溦,要怪只能怪你挡了我孩子的路,别怪我心狠。 苗一姿的动作很快,杨贵前脚出了萧府,后脚就以萧还名义给微生府送出邀请贴。 微生溦和余思正在皓月的院子陪几个孩子们玩,今天是休息日,孩子们都不用去学宫,在大公子微生耀的监督下做完功课,终于被微生溦解脱救下,聚在一起玩游戏。 这个游戏如今几个孩子已是再熟悉不过,很是有些自己的见解和小妙招,时常都是不相上下,很难被惩罚。 微生溦正玩得悠闲,穆诚进来禀报,萧家送来了邀请贴,展示会上萧立公子买下的蓝蝶浮缕衣,他母亲很是喜欢,特邀请微生溦明日到萧府一叙,以表感谢。 微生溦听完,饶有趣味的勾唇一笑,离开游戏范围在一旁窗边软榻上坐下,案上插着三两枝纯洁白梅,馥郁芬芳萦萦绕绕,映照着直射而入的耀眼阳光,高洁美丽,傲然绽放。 “回她,明日必到!” “唯!”穆诚躬身退下,余思也抽出身来坐到她对面,抛起个鲜艳橘子接在手中,准确无误的扔到微生溦垂放膝间的手中,挑着眉示意她替他剥。 微生溦看着他撒娇的媚笑无奈笑笑,乖乖替他剥起来,将完整的橘肉递给他,却只张开嘴伸着脖子凑过来,见她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微蹙着眉头嘤咛一声催促她亲自喂给他吃。 细细嚼着嘴里甜蜜蜜的果肉,余思笑得得意开怀,一眼不落注视着她微微娇羞的粉嫩容颜,眼眸低垂,红唇贝齿,嘴边的笑意荡漾开来,就如那束白梅绽开,清香绝丽,恨不得立刻将她抱进怀里,吻上那双嫣红薄唇,品味其美好滋味。 “余思叔叔羞羞脸,一直盯着小姑姑看。”不知什么时候阿甫走到两人身边,竟都没注意到,看着余思对着微生溦的深情注视,呵呵笑着大乐出声。 其他几个孩子闻声也跟着凑过来,阿姝直接紧挨着微生溦凑过脸去,打量着她微垂的头,嘻嘻笑着像是发现大秘密般,“小姑姑脸红了,小姑姑也会害羞,嘻嘻嘻” “你这小妮子,居然敢打趣小姑姑,以后看我还救不救你们出来玩。” 微生溦红着脸娇声威胁着,几个孩子连忙求饶,“千万别呀小姑姑,我们还盼着下次您能带我们到府外去玩呢!”阿姝欲哭无泪的请求着,抱着她的手臂摇来摇去不停撒娇。 “就是,我们都在府里呆烦了,每天不是去学宫就是做课业,连跟着树桑姐姐习武的时间都缩短了。”皓月跟着痛苦的抱怨起来。 “娘亲连家昕府里也不许我和阿甫去了。”连最温柔害羞的阿芩都不开心的抱怨着。 阿宸身为大哥要起到表率作用,自然不会像他们几个样抱怨,但看他一副确实如此认同的表情,可见也是深有其感。 “家昕?时家的小公子时家昕吗?”阿芩阿甫齐齐乖乖点头。 “大哥和三姐为什么最近这么严厉呀?”微生溦不解的问道,几个孩子都是迷茫不知,倒是无甚关联的余思很是清楚的向她解释,“还不是因为最近府里事情不断,大公子和三小姐怕他们出去惹祸添乱,就把他们都拘在府里不许出去。” 微生溦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最近她与杨贵斗法,都没关心府里,哥哥姐姐想必也十分担忧,但又不好问,便把孩子们都拘着,免得在这个时候再给她添乱。 “倒是我不好,疏忽了府里。”微生溦抱歉的看着几个可怜兮兮的孩子,摸摸挂着她手臂的阿姝的脑袋,想了想笑着开口道:“这样好不好,小姑姑最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再忍耐一下,等小姑姑办完事,就亲自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去很远很漂亮的地方,想去多久去多久,全当给你们最近听话的奖励怎么样?” “真的吗?小姑姑真的带我们出去玩吗?”皓月不敢置信的惊喜问道,“真的想去哪儿想去多久都可以?” “自然!小姑姑说的话什么时候没兑现过?”微生溦斩钉截铁的保证。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爆发热烈欢呼声,上窜下跳的开心叫喊着,生生将在腾云阁办着正事的微生耀惊动过来,沉着一张不怒而威的威严面孔,背着双手问着都在高兴什么。皓月脑子反应很是迅速,动作敏捷的极快向几个孩子交代着先不要说出去,嬉皮笑脸的呵呵笑着回报,“没什么,我们正和小姑姑聊着学宫里的趣事呢,大伯如何来了,请坐下喝口茶休息会吧!” 微生耀可谓微生府中最忙的人,其余人都是各自管着部分事情,他则是要统管一切,再加上微生溦这个悠闲的家主,所有活都揽到了他的肩上。 “正是,大哥也来歇会吧,整日忙也要小心身子。”微生溦笑着邀请,微生耀掀起袍子在空位上坐下。 赖着微生溦的阿姝早在见着微生耀前来时便老老实实垂手站到了一旁,几个孩子皆是小心翼翼的谨慎乖巧模样,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位严厉的大伯了。 “十妹就会说好听话,我这么累都是因为谁?”微生耀难得如此有人气的抱怨两句,微生溦又是尴尬又是歉疚,乖巧的连连端茶送水,笑脸盈盈。 “大哥辛苦了,都是小妹不好,在这以茶代酒,多谢大哥辛苦操劳。”说着将自己的茶一饮而尽,乖巧讨好的笑着,微生耀只得满眼疼爱的无奈笑笑,端起了茶盏。 “刚才听穆诚说萧府给小妹下了邀请贴?” 微生耀开口问道,余思抿着茶弯着丝丝媚眼,望着微生溦无奈宠笑着接话,“正高兴着呢!” 微生溦笑而不答,默认着余思的说法。 “萧还难道已经知道小妹的身份了么?”微生溦摇摇头,“是苗一姿坐不住了,她不会那么蠢自己告诉萧还我的身份,她也聪明,知道我的真正目的不止她一个,也暂时不会自揭身份,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邀我相见。” “十妹要去?!”虽是问句,却已经知晓微生溦的决定。 “自然要去,我也想看看,当年才色双绝,将萧还迷得团团转的贡芸郡才女,如今是何模样!” 唇边冷战让人不寒而栗,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子,却有着格外神奇的魅力,能让人因她喜而安心,因她怒而畏惧,因她愁而忧虑,因她哀而心伤。 这是记录在父亲笔间案头的心愿和遗憾,他所失去的身份,祖母所失去的清白,他们一同承受过的遍体鳞伤,就让她来替他们全数讨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2章 你的做法就是我的决定 微生溦第二日舒舒服服睡了个大懒觉,慢条斯理用了已是午膳的早膳,打扮妥帖,下午未时才悠哉悠哉坐着马车赴萧府之邀。 今日清沫有事在忙,身边便带着树桑和刈楚,以及昨晚特意要求今日不要出门的小叔微生挺。 两人坐在马车里,树桑两人骑高头大马领路在前,小叔自听闻要去到萧府便一直愁眉不展,看着身边神情闲淡的微生溦不由好奇,“小溦这是要去耀武扬威吗?” 微生溦被小叔突然说出的惊人之语惊得手上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向他,“小叔怎么会这么说?我是受邀前去的,难道小溦做了什么,让小叔觉得很过分?” 微生溦好奇又犹豫的问道,微生挺没有解释,只是依旧板着脸沉着眸子,淡淡的开口道:“小叔只是一时还难以接受现实,我们这是真的要去萧府吗?” 微生溦明白小叔真正感觉奇怪或好奇的是什么,那可是他们血脉上的家,是他们痛恨之人所在的地方,等一会也会见到那恨不得想要大卸八块的仇人,自己为什么还会这么淡定! “小叔,你对萧府c祖母c还有爹爹的事知道多少?”微生溦温暖浅笑着拍着微生挺的肩,一下一下,就像大人哄心情不好的小孩一般,虽然按着辈分尊重,这个动作很是不礼貌,却真切的对他有着安慰效果。 “并不比你知道的多。大哥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萧府,我也是和你一样,在大哥去世后看到了他遗留的书信,第一次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本姓萧,后来问了大嫂,才稍稍知道了些母亲和萧家的事情。” 微生挺语气平淡的述说着。 微生溦笑着接着开口:“那小叔对萧家,对萧还有什么感觉,或者想法?你想见见那些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吗?” 微生挺犹豫了,沉吟片刻,抬起头直视着微生溦的双眼,眼底满是坦诚和真切。 “说实话,想见!并不是有什么奢望,只是纯粹的好奇。好奇我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好奇那个霸占我母亲所拥有的一切东西的恶毒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情感上呢?” 微生挺似乎在用心思索她的问题,却没有得出什么准确的答案,拧着清俊的眉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很期待!”微生溦仰着灿烂的笑容巧笑嫣然。 微生挺不解她的那句话什么意思,挑挑眉头“嗯?”了一声,微生溦脸上的笑容开的越发灿烂美丽,就像盛夏中迎光仰头的向日葵,绚烂无比。 “我知晓祖母和爹爹的故事后,唯一的感受就是心疼,心疼两位经历过那样的折磨痛苦,除此外便再无任何感觉。恨也好,怨也好,就像大千世界数不清的陌生人一般,不识则无情。” 微生溦的感受让微生挺感觉很新奇,了有兴味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天下人那么多,一生又那么短暂,知道名姓认识的人如沧海一粟,能记得的少之又少,其中烙印一生永世不忘的更是屈指可数,何须为从未见过的不识之人途生情感,浪费感情,浪费时间,无论喜怨悲愤,我都想要花在值得之人身上。” “可萧还毕竟与我们有血脉之系,都说血浓于水,你就不好奇吗?” 微生溦对微生挺的问题一笑置之,“或许因为我与他只是隔辈血亲吧!又或许我向来铁石心肠,恩怨分明。从小和哥哥姐姐们一起长大让我知道,有时候维系亲情的并非只有血脉,最重要的是心,心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家人情深。” “既然没有丝毫感觉,可那萧府邀约你为何要去?又为何大费周章复仇?” 微生挺心疼蹙着眉头,嘴里却又不依不饶的连翻追问,誓要将微生溦的心思问得清清楚楚般,语调不自觉变得急切,甚至咄咄逼人。 马车不急不缓平稳的向前走着,越来越远离微生府,自然也越来越接近萧府,这让微生挺神思混乱,有些不安。才问出口就感觉到了话中隐隐带着的质问,歉意的偏过头去低垂着眸,久久传来一声对不起! “小叔知道你最是在乎感情的孩子,小叔不是想质问你,只是小叔心里有些乱,感觉很不安。小溦,你不要怪小叔。” 一滴泪滑下了这个温润男人的眼角,他虽不强大,亲切柔弱,却也从未随意掉过眼泪,在疼爱的小侄女面前,更是如是。 “小溦明白,小溦永远不会怪小叔的!”微生溦微笑着,鲜嫩的小手再次攀上他不够伟岸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我知道,小叔仁慈心善,对于萧家的感觉,可能很复杂,有恨有怨,也可能还包含着些许牵挂,和难以割舍。无论是什么样的心绪都是人之常情,小叔不必觉得难堪,更加不必觉得对不起谁!” 微生溦将微生挺的心思猜的很透彻,就像她对萧府毫无感觉一样,他从小对萧府一无所知,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一切,如今连带着对萧府的恨自然也无甚真切感受。 他对这样充满好奇,充满探寻的自己感到愧疚,母亲以命换命生下他,大哥含辛茹苦养育他,到头来,自己却对仇人有些这样心软的想法,连小侄女都不如,让他无言面对九泉下的母亲和大哥。 “如今在这世上,小溦最亲的人就是小叔,你的想法对小溦来说最重要。”微生溦一眨不眨注视着他,微生挺回过头来,却是有些无颜面对一般,很快又兀自低下头。 “只要是小叔说的,小叔想要的,无论什么,小溦都会全力满足。” 微生溦一脸真切的严肃保证着,气氛低沉的微生挺突然咧嘴松快的笑了一声,“我才是长辈,这种话应该小叔对你说才对。只要是小溦想要的,小叔无论如何都会送到你的手里,但这些年,却一直是你在照顾没本事的小叔。” “谁说小叔没本事?小叔已经把小溦最想要的送个了我,完美无缺,唯世间独一无二!”微生溦笑嘻嘻的说着,倒是微生挺一头雾水的疑惑问道:“是什么?” “小叔疼爱小溦的一颗真心啊!”微生溦嬉笑着调皮的挽着他的肩臂,微生挺笑着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你啊,就你会哄小叔开心!” “所以,小叔不要有任何顾虑,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你的做法就是小溦的决定,有小溦撑腰,就是把玉皇大帝打一顿,小溦也即刻给您办到!” 明亮双眸熠熠生辉,微生挺笑望着,嘴角的弧度勉强却温暖,摸摸她的头,无声中,轻言一句,“谢谢你,小溦!” 萧府与微生府同在都城东街,只不过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隔着一个繁华的集市,马车却也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 门前没有一个迎客之人,守门侍卫看见微生府的马车前来,直到停稳下,才不慌不忙进去通禀,与微生溦如出一辙的闲散态度,让微生挺紧张的情绪,此时不由暗自好笑。 微生溦气定神闲的坐在马车中,互不待见的仇人,一个故意迟来,一个故意慢待,倒像两个不懂事的稚嫩小孩在赌气,赌气的过程,却是杀机四伏。 年轻管家踏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而来,踏下门前台阶垂首施礼,朝着马车中人躬身相迎,“小人萧府管家恭迎微生家主,主人已在花厅等候,请随小人来。” 微生溦没有应声,只兀自掀开了车帘,树桑候在车门前扶她下来,微生挺跟着探出身子,却是将手伸向了腰别利剑垂首漠然的刈楚,愣了许久才得到对方的愣神回应,怪异的抬手将他小心扶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 一个迟来,一个慢待 萧府的府邸很是有些派头,不是庸俗的华丽奢靡,金砖铁瓦,亦非多么得巍峨雄壮,气势磅礴,而是一种岁月雕饰的沧桑感,信步踏来到处都彰显着先人留下的岁月痕迹,深刻而宝贵,代表着世家所拥有的沉淀和荣耀,那是一种精神和传承,让见者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管家领着微生溦进到花厅之中,立到廊下台阶停住脚步,对方刚要踏级而上,一把抬手拦住身后两个佩剑侍卫。 “侍卫只可在阶下等候,不得入厅,还请微生家主c挺公子见谅。” “真是劳苦你家主人为我现改府中规矩了!”微生溦回过头蔑声说着,淡淡看了树桑刈楚两眼,“就在这等着吧!”说完转身离去。 花厅之中空无一人,微生溦早预料对方定要拿会架子,倒也不恼不客气,直接掀袍在主位右下首空位坐下。 微生挺坐在微生溦的身旁,看着装饰精美的偌大待客之厅,连一个端茶丫鬟都没有,浑身剩余的紧张纠结彻底消散,完全像是正在观看一场幼稚好戏的宾客般,轻松旁观。 苗一姿足足将他们晾了一刻钟才身着五彩霞披缓步而来,玲珑有致的身材与双十少女无异,摇摆生姿。略有皱纹的脸颊上画着精致浓厚的妆容,端庄大气的凌云髻高梳于顶,似是将所有珍贵首饰皆戴在了身上一般,满头朱玉宝翠,花花绿绿,步履间轻撞着叮当作响,庸俗不已。 微生溦忍不住嗤笑出声,也不在意她投视而来的犀利神色,别过耳边落下的短发,下颌上扬,唇边浅笑傲然凌厉,腰背挺拔,巍然气势瞬间展露无疑。 “微生家主久等了,还请莫怪!” 苗一姿不屑的轻笑开口,踏进花厅直接往主位上首而去,却在即将走近之时,空荡座位之上,突然准确掉落一个梅花瓷瓶,一声闷响,躺倒的瓶口洒出片片插花水渍,湿了身下软垫,两三只红梅耸出折断枝干,惊得她骤然尖声停顿。 “萧府这是没人了吗,竟让一个卑贱姨娘迎接贵客,我的上首岂是你配坐的位置?” 微生溦冷笑着厉声开口,苗一姿赫然转过脸来怒视她,原本立于身后小几上的插花瓶,此时却是毫无美感可言的甩倒在主位软垫之上。 苗一姿很快收敛自己的情绪,怒气瞬间被笑容代替,假笑着一转身在微生溦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气定神闲的淡然开口,“久仰微生家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微生溦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兀自开口,“书名请帖邀请我前来的难道不是萧家老爷吗?” 苗一姿薄唇微启,也不拐弯抹角,“微生家主不是知道是我要见你还是来赴约的吗!明人不说暗话,何必明知故问呢。” “苗姨娘倒是直爽,只是不知见我所为何事?” 微生溦无奇平淡浅笑开口,一句一句的‘姨娘’却是说的苗一姿心里火大,这可谓是她最大的耻辱,从一家主母降为姨娘,还是皇上亲下令,如此史无前例的耻辱让她的名声毁于一旦,甚至都可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但即便如此不堪,被贬为妾,萧府之中依旧无人敢奚落无视她,更甚为难给脸色。 身份虽降,地位势力却一如以往,后宅之中无不以她马首是瞻,享受着主母实权,就连称呼都从未变过,萧府夫人,到死都是她。 而这个女孩此时却一而再再而三提着她的姨娘身份,触碰她的底线,维持的虚假笑容都开始渐变僵硬,挂在涂满厚粉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瘆人。 “微生家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戳我的伤疤,是否欺人太甚了!” 苗一姿脸上还是保持着笑意,声音却已是冷冽,语气也极不友善。 “我的天哪,这就算欺人太甚了吗?看来苗姨娘这么多年在萧府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作威作福习惯了,这点气都受不得,接下来还有很多难听的话,可该如何继续呀,岂不是随便就要被我给气死了?” 微生溦明目张胆的嘲笑着,没给她接话的余地接着开口,“不过这样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气死,确实是个不错的新颖死法,拿你做试验。恰恰好,要不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苗一姿被微生溦打着商量的嘲讽语气气得面色苍白,紧捏着双掌久久无言,最后才恶狠狠的怒骂一句,“你这个疯子!” 微生溦不客气的点点头,甚至抬起手朝她微施一礼,笑嘻嘻道:“多谢夸奖!” “你”苗一姿一时语结,一直旁观的微生挺终于插进对话开了口,“我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不是吗,何必假模假样的伪装,坦率真实一点如何,免得大家累得慌。” 苗一姿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彻底撕去,换上一张最真实最自然的憎恶面容,算是用实际行动赞同了微生挺的话。 却不想微生溦突然偏过头来笑嘻嘻望着微生挺,声音俏皮的活泼开口,“可是我没有伪装呀!我是真的很高兴发现了一种新死法,也是真的想要用在苗姨娘身上,苗姨娘那么受不得惊吓,试验肯定会非常精彩。” 微生溦说着甚至欢欣鼓舞的拍了手掌,兀自思虑着喃喃说着:“该用什么事来吓她呢,苗姨娘最在意的是什么呢,她是萧府夫人,一个母亲,应该是她的儿子们。” 她就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开心的沉浸在游戏中无法自拔,“对了,就是她的孩子们,用他们吓她肯定很有效。” 微生溦诡异的呵呵笑着,苗一姿直直望着她自言自语,只觉浑身寒毛直竖,汗淋如雨。 苗一姿的脸色此时已经可用惨白如纸来形容,惊恐的望着微生溦圆睁大眼,似是像在看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颤抖着嘴唇,害怕的想要大吼,话却堵在喉咙倾吐不出。 “小溦,收敛一点,看你把苗姨娘吓得。”微生挺轻声训责的唤着。 微生溦闻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歉疚的浅浅一笑,“抱歉了,这些应该私下里自己琢磨的,一不小心说出来,让苗姨娘受惊了。” 说着明艳微笑着,用鲜嫩小手轻打下自己嘴巴,兀自懊恼着,“这些应该是秘密的,一下口无遮拦让苗姨娘提前知道了,都没惊喜了,真是怪我怪我。” 开朗的呵呵笑声听在苗一姿耳中如鬼哀嚎,对面端坐的精致小女孩瞬间变成阴森地狱间游走的无根幽魂,披头散发,诡笑着看向她,猩红的唇一张一合得意大笑着,“苗姨娘,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让你的孩子们尝尝被追杀的滋味,福有福报恶有恶报,你霸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享受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滚快,你滚开,我才不怕你,滚开!” 苗一姿如痴如魇的不停挥动着双手,似在驱赶什么,侧过脸害怕的闭着眼睛,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髻上钗环剧烈晃动着,丁零当啷碰撞着,清脆响动。 “苗姨娘,苗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似乎有人在呼唤她,苗一姿小心翼翼睁开眼,突然入眼微生溦漂亮的五官,依旧坐在原位,倾着身子不解的连声呼唤着。 “苗姨娘这是怎么了,看见什么东西了不成?”微生挺出声询问着,视线在花厅中仔细扫视一圈,自然什么也没看见,不解的开口。 “没,没什么。”苗一姿心咕咚咕咚用力跳着,面上却努力镇定下来,觑眼看着微生溦,只觉得那漂亮的脸蛋比魔鬼还要可怕,心绪不安的捏紧手指,呼吸都变得沉重。 苗一姿掩饰的再好,微生溦如何没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异样,三两句恐吓话,大白天在自己府中都能被魇住,看来确实顺风顺水太多年,早已没了当初坚硬狠辣的内心,想来晚上没少做噩梦吧,不知道祖母和爹爹多少次夜深人静之时出现在她面前。 微生溦对视一眼小叔,不屑的看着苗一姿被吓得花容失色,勾唇开口道:“说了这么许久闲话,苗姨娘都还没有回答我先才的问题,今日请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苗一姿清清楚楚看见微生溦眼底嘴角毫不加掩饰的讥讽,就连从头至尾没说几乎话的微生挺也是面色沉静,严肃以待的望着她,瞬间明白他们的叵测居心,故意看她的狼狈和笑话,怒气瞬间腾腾上涨。 这么多年,除了年前皇上的降位圣旨,自己还未受过这般的侮辱和讥讽,多年来高高在上说一不二倨傲自尊心让她忍受不住,终于摒弃心中所有的隐忍和节制。 不安c畏惧c残忍,所有压抑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再顾不得美丽的形象,如同市井泼妇般,指着颤抖的手指,表情扭曲憎恶的死死瞪着微生溦,恶声大吼,“微生溦!你别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要敢动我孩子一分一毫,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喔?我等着,看你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微生溦邪笑着看着她,一字一句继续开口,“觅缺展示会那一日,萧立公子亲临,让我大赚了一笔,你知道结束后他来找我,说了些什么吗?” “你想干什么,你若敢动立儿,我大不了跟你鱼死网破。”苗一姿激动的大吼着。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说你一个贬为姨娘的深宅妇人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你的夫君萧老爷,他若是知道了我是谁,怕是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苗一姿听着她的话惨笑一声,“你不会的,你最终的目的是摧毁萧家,摧毁萧还,不到最后时刻,你是不会告诉他你的身份的。” “你凭什么有这个自信?” “凭你是个聪明人,不管你如何恨我都绝对及不上萧还半分,在你眼里或许我就是上不的台面的跳梁小丑,根本无足轻重,你所有的恨都集中在冷血无情的萧还身上,他才是罪魁祸首,你不会为了对付我冒险提前暴露身份,我说的对吧!” 苗一姿有些得意,见微生溦只淡淡坐着不说话,更加确定自己猜中她的心思,冷笑着勾着唇角继续道:“所以,你在等待一个下手的机会,毕竟你微生溦再厉害,萧家也是天佑国传承了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萧还更是朝中太卜,想要对付他,绝非轻松易事。” 苗一姿说的条条是道,微生溦一直看着她自我陶醉的得意讲述,伸出手下意识想要端茶喝,结果握了个空,垂睑去看才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上过茶,不由好笑的瘪了瘪嘴,重新抬起眼睑轻笑开口,“苗姨娘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微生溦说着侧头看向微生挺,温柔的朝他笑着接着开口道:“萧府确实是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户,苗姨娘也知道我微生溦就是个生意人,最爱钱,这么大户人家累积的家底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当年我祖母被坑的嫁妆,那更是笔数都数不清的财富。” 微生溦掰着手指满脸惊喜的市侩模样,似乎那大笔财富都已摆到面前一般,激动的都快笑裂了嘴,“祖母那些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而且跟我和小叔都没多大关系,恨呀怨呀的留给他们到地下去争,活着的人还是金银钱财来的实在。” 微生溦的话让自信满满的苗一姿瞬间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提起仇恨往事时毫不在意的模样,又转眼看着一脸平和的微生挺,没有任何惊奇之色,也是赞同侄女的话,畏惧的剧烈颤抖起双唇,累积的底气和自信瞬间消散,身体一软,倒坐在位置上。 “为,为什么?你,你,你不该这么想的,你应该恨他的,你” 微生溦若真没有对付萧府的想法,那么就将会是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而这团圆的结局中唯独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可谓将她独自彻底推入绝望的深渊,再无生机可寻。 苗一姿双眼无神而充满绝望的望着微生溦所在方向,视线却怎么也无法对焦,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更不知她此时脸上是会挂着何种得意表情。 “你可知道那日萧立公子和我说了什么吗?”微生溦不知何时迈着莲步缓缓向她走去,单手搭在她颤抖的肩膀上,使之轻轻一颤,凑身而去,“他说我们毕竟是亲人,教我摒弃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不要恨萧家,不要恨萧还,重新回家。” 最后一句话的最后四个字是她胡诌的,对苗一姿却是最有震慑力。 “你看,你儿子都觉得我该回来,和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起生活,他都亲自来示好了,还花重金照顾我的生意,你说我怎么还能铁石心肠怨恨谁呢?他说的没错,上一辈恩怨让他们自己折腾,只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原本属于小叔的,就够了!” 微生溦轻声在她耳边呢喃着,“但是你” 让人兀自猜测的未述之言让苗一姿再次胆寒,其意思毋庸置疑,她必须死! 苗一姿害怕的猛摇着头,“不会的,尧儿,立儿,一定会救我的,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又不断地点头,肯定的喃喃着。 “萧尧那个纵欲过度的草包?”微生溦不屑的冷哼一声,“至于萧立公子,你觉得他能左右的了萧还吗,你说我让萧还替祖母报仇杀了你,他是会选你,还是选我?” 苗一姿这下彻底被微生溦言语打败了,身体瘫软的都没有力气再颤抖,吃力的转动着脖子偏头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动着嘴皮子,终于说出口,“你会后悔的。萧还,是这世上最无情最卑鄙,又最贪财的男人,他从来不会在乎什么父子亲情,夫妻感情,有的只有冷冰冰的利益,被他利用完,你也会和我一样。” 微生溦安慰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放心放心,我会比他厉害,不会吃亏的。” 微生挺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走过来扶起蹲在地上微生溦,细心温柔的替她别过飘到脸颊边的短发,看着地上的女人,厌恶之色渐显。 “都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不用白费心机揣测我们想要怎么做,你自己的恶报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唯有诚心诚意的为自己犯的错赎罪,才能真正获得内心安宁。” 微生溦又长高了些,许久没注意,似乎已经快到他下巴位置了,越来越是个大姑娘了。 看着比去年又长高好些的小侄女,微生挺温柔而开心的笑着,眼中洋溢着慈爱的光芒,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有她在! 微生挺无法想象,这些年若是没有小溦庇护的人生,他还能不能这么恣意闲适的潇洒生活,是否还能始终保守着那颗赤子之心,不受任何外界所污染? 他的答案自然是未知,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是因为她,他才不至于落入仇恨的深渊之中。 因为她给了他强大的依靠,因为她始终如一的偏护,还因为她独一无二的安慰,明明自己是长辈,是小叔,却永远被弱小的侄女保护,这时常让他感到惭愧,同时却又满心欣慰。 幸好有她,微生家才得以重新光耀延续,不至于从此毁在他的手中。 约已相赴,话已言结,两人正要准备离开,脚还未踏出花厅大门,身后虚弱的女人似聚集起身上剩余的所有力量,突然大喊起来,“我有罪!我是做过很多不可饶恕的事,但我的孩子没有得罪过你们,他们是无辜的,特别是立儿。” 苗一姿痛哭着凄厉出声,“他是个正义善良的好孩子,他从小就讨厌我们这个家,讨厌我,更讨厌萧还。他和萧府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而是因为我们,我们太肮脏,太罪恶,而他,太纯净了,萧府配不上他。” 提起自己的二儿子,苗一姿略显疲累的脸上露出欣喜慈爱的笑容,和全天下所有普通母亲一样,圣洁光辉,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个害人性命的心恶凶狠之人。 “立儿和我不一样,和萧还更不一样。从小时候无意间在下人那里知道府里曾经还有过其他的夫人和公子后,就一直追问我,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他对那两个人充满了好奇。我心虚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但他终究会慢慢长大,总有天不用我告诉便会查到所有想知道的一切,他第一次对我出言不逊,说我是个恶毒女人。” 苗一姿断断续续回忆着,微生溦回过头冷声问她,“你告诉我们这些做什么?” 苗一姿看到她的回应,抬起袖子随便抹了一把眼泪,瞪圆眼睛希冀的望着她,彻底低下姿态服软,她也不得不服软,以前骄傲自大总以为不过传言夸大,第一次见面便已彻底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甚至连成为她的对手都不够资格。 “我知道你本事大,你跟燕王殿下相熟,镇国将军c前将军,很多朝中大臣都和你有关系,想要对付区区一个我,甚至是萧还,都是易如反掌之事,我们也确实罪有应得,我无话可说,我只想求你,求你不要毁了萧家,不要毁了我的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苗一姿放低姿态的嘤嘤哀求着,微生溦只觉嘲讽的哈哈大笑着,看着微生挺嗤笑道:“小叔你看见了吧,到现在,她还念着他儿子们的富贵呢。” 微生溦愤怒的深呼吸几口气,怒视向苗一姿,冷然开口,“好,就当你说的,你的孩子们都是无辜我们不为难。但若真说起来,我的小叔才是这萧府真真正正的嫡子长子,萧府的一切都该属于我小叔的,这你怎么又不说了?” 微生溦冷着脸大喘口气,缓和许久才突然阴笑着道:“若不如这样,我给你个选择,你把萧家所有的金银财帛,房契地契,店铺产业都给我们,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你的命也不要,就当从来不认识,从此与萧府再无瓜葛,你愿意吗?” “我”苗一姿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身体再一次畏缩颤抖起来,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微生溦的双眼,忧郁飘忽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如何,你可愿意?”微生溦不耐烦的提高音量再问一次,依旧毫无回答。 “看来还是什么都比不过钱重要啊,你和萧还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次发怒的是微生挺,冷笑着看也不再看那女人一眼,说完直接带着微生溦大步流星离开了花厅。 初来时心底的那点奇妙牵连,这一刻,似乎彻底被斩断,再无丝毫迷恋可留! 走出花厅,院里一人也没有,管家早就不知去到了何处,就连丫鬟都没看见一个。 顺着来时的路走出空空荡荡的院子,树桑即刻出现在眼前,朝微生溦轻点下头,微生溦转身朝身旁面色沉重的小叔开了口,“我还有事要办,小叔就先坐马车回去吧!” “有什么事办也先出了萧府再说呀!”微生挺心情不好,声音低沉的说着。 “小叔先回去吧,有树桑和刈楚跟着我,没事的!” 微生溦坚持,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点了下头,接着往来时的路出了萧府。 微生溦跟着树桑在偌大的萧府绕来绕出,一路准确避开所有下人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最后在一处下人住的简陋偏院处停下,隐入一个背光角落。 眼前的偏院和整个萧府一样,很是陈旧有年头的模样,却没有主人们的房屋院落那般的岁月沧桑之感,紧紧是破败而已,年久失修的几间房子,打开门一眼便能望见里面简陋稀少的家具,硕大的并排铺上,杂乱的叠放着十来床薄被。 两个比较娇小瘦弱的小男孩正在小小的院子井边洗着衣服,地上堆满了两大盆脏衣服,看布料样子不像是主人的衣物,应该是院里下人们换下的脏衣服,丢给他们两人洗。 初春依旧寒气刺骨,两个男孩双手浸泡在冰凉的井水里,不停的气喘吁吁用力揉搓着,整双手冻得又红又肿,却不敢放慢速度耽搁丝毫,连停下喘口气的机会都不敢有。 “是哪个?”微生溦轻声问着,虽是在问,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左边那个蓝衣服的,今年十五,在萧府呆了近十年,时间c来历都对的上。” 双桑开口回答着,微生溦轻‘嗯’一声点了点头,心下也已确认,一定是他。 去年的那个年初,五杨郡中寻仙居内,答应季娘的承诺。 从刚刚第一眼看见那个蓝衣男孩,微生溦就已确定是他,再问一遍也不过是确认一遍。 他的那张脸,细腻白嫩,眉眼之间与那季娘一模一样,除此外更让他深信不疑的便是挽起袖腕处,露出的那根细小红绳,洁白的小贝壳依旧光泽的闪着光亮。 “晚上将人带来见我,派人给寻仙居季娘送信,来接人。” “唯!” 微生溦没有多做停留,确认了人便悄无声息离开了萧府,刚刚隐身的角落位置,渐渐走进一个男人,顺着她方才注视谈论的方向,看了蓝衣小子一眼,默声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4章 又一种新死法 是夜! 刈楚将白天萧府偏院中的蓝衣男孩带到了微生溦的面前,适时她正坐在书房书案前秉烛夜读,男孩直接被刈楚一把提着后脖领瘫放在地上,嘴里塞着块破布,不知是哪儿随手捡的,害怕的浑身抖的像个筛子,‘嗯嗯啊啊’不停喊叫着。 男孩一直低垂着脸,依旧穿着白天那件破蓝衣,许是刚从洗衣井边抓过来,身上到处都是水渍,手也还冰凉湿露着,无需触摸,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气。 微生溦这才近距离看清他的长相,脸很小,皮肤很白,五官精致漂亮,属于长相阴柔的男人,怪不得会被人贩子看中卖去做,确是有股女子的盈盈娇弱之态。 “你叫什么名字?”微生溦轻声问着,烛火照射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一层暗淡阴影,却清清楚楚看见他听见自己的女声时,明显放松少许的表情。 “奴阿怜。”口中破布被扯出,男孩轻声回答着。 “什么怪名字,真名叫什么?” “奴只有这一个名字,这是主人为奴取的。” 男孩看着外表阴柔,声音却完全不同,真真正正的男人粗厚声音。 “你什么时候进的萧家?”微生溦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耐心问着。 “奴大约五岁的时候,是主人将奴从人贩子手里买下的。” “那被卖入萧家之前呢,父母是谁,还有什么亲人,都还记得吗?” 男孩犹豫着,缓缓摇了摇头,小心的稍稍抬起脸去看微生溦,却在还未看见之时被刈楚警告的踢了一脚,连忙恭顺的老老实实端跪着,头深深埋在地上。 “你果真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了?我最讨厌人撒谎,再想想清楚!” 微生溦语气冷下来如此一警告,果然很有作用,男孩忐忑的沉默了一会,便结结巴巴开了口,“奴,奴确实记不太清以前的事了,但好像好像还有个姐姐,似乎过得有些艰苦,其他的,就什么印象也没了。” 这点内容已经足够,微生溦没有为难他,缓和下语气突然问着:“你可想离开萧府?” 男孩赫然抬起头来,立马又反应过来连忙垂下,瑟缩下肩膀不相信刚刚亲耳所闻。 微生溦一瞬间看清他眼底的不敢相信和光彩,浅笑着耐心再问了一遍,“我若可以把你从萧府带出,你可愿意?” 男孩难以隐藏的激动和喜悦从稍稍抬起的脸上展现而出,却沉稳的没有即刻回答,忐忑的小心询问着:“您,为何要救奴?” “因为受人所托!”微生溦直接回答,男孩呢喃一句,“受人所托?不知” “你暂时先不用知道,你只需说愿不愿意?” 这一次男孩没有再犹豫,迫不及待的提高声音肯定回答,“愿意愿意,只要能离开萧府,就算是死奴也愿意。” “好,那你今日先回去,今日之事不要说与任何人,不动声色明白吗?” “明白,奴谁也不告诉。”男孩声音明显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喜悦和激动。 “我会再派人去,回去吧!” “奴叩谢恩人大恩,奴告退!” 他很聪明,从头到尾镇定自若,没有任何多问,亦没有任何好奇,很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性命。 刈楚将人重新送回去,书房内瞬间又恢复了夜晚的寂静。 微生溦合上手边摊开的书本,好整以暇的整理两下衣衫,端坐好身体,摆出迎接客人的姿态,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突然轻笑开口,“萧立公子大驾光临,想听的都听完了,现身吧!” 话音落,衣料摩擦的‘簌簌’声突然响起,萧立一身潇洒的锦缎长袍,手持一把长剑,缓缓从门外现出身来,推门而入,直接在微生溦书案对面坐下,神情不慌不忙,不惊不喜。 夜风从打开的门外吹进,吹乱案头飘飘袅袅的烛火,衣袂跟着轻柔起伏,发丝遮住了眼,不适的抬手将它别到耳后,不由不悦的率先开口,“萧立公子进来可否将门关上,夜风寒凉,冻感冒了等会可如何飞得回去?” 萧立静默着与她四目相对,良久一言不发,终于缓缓站起身,转脸去关门。 “夜晚寒气重,萧立公子吹了许久凉风,喝些热茶驱驱寒吧!” 微生溦巧笑嫣然的说着,萧立垂首看着面前书案,除了先前她看着的一本书,一支插在瓶中的娟秀白梅,便再无一物,四处看看也没有发现一个茶具,说请喝茶茶在哪儿呢? 很快就得来了答案! 刚刚关上的房门传来叩门声,那个今日陪在她身边的女侍卫声音响起,“家主,茶来了!”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刚刚微生溦说请喝茶那句话,不仅说给自己听,怕是也说给隐藏暗处的护卫听,想着自己从萧府一路跟踪她们回到微生府,偷藏了那么久其实早被发现,甚至是得到她的准许才能一直以为没被发现的偷听吧! 不对,既是她早已知道自己在跟踪她,那就算不得是偷听了,而是光明正大说给他听! “萧立公子从萧府一路跟到微生府,藏了这么久,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若问了,你会答吗?” 微生溦好笑的抬起头,“你若不问,我如何答?我答与不答,你总该先问不是吗?” “若明知问了你也不会答,又何须再问?” “萧立公子问都没问,如何知道我会不会答?” “我虽想问” “停!”微生溦无力的断然打断他的话,勾着好看的粉唇浅浅一笑,“公子这是夜来无事找我说绕口令吗?您闲着无事,我可是很忙的!有何话便快说,若无话就请吧!” 微生溦摊开手边书籍,准确翻到看着的那一页,静坐灯下静心阅读,完全没当面前人存在。萧立直直看着她,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沉吟许久终于开口,“你究竟想干什么?” 微生溦稍稍抬起头,“萧立公子所问为何?” “阿怜,你半夜将他掳来有何目的?” “萧立公子不是都听见了吗?”微生溦不以为然的回答。 “我不相信真是受人所托,那不过只是说给我听的一个借口罢了。阿怜是大哥的人,他又是”萧立突然顿住,似是难以开口,拧着眉躲闪着微生溦的讥笑注视,接着委婉开口,“他与大哥很亲密,想要伤害大哥下手机会最大。” 微生溦看着萧立又是羞耻又是担忧的神情,毫无掩饰的哈哈大笑着,“你想说我利用将你大哥杀死在床上?” 微生溦如此无羞无遮的羞耻之言让萧立瞬间大惊,瞪圆了眼直直望着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未这样想。” 微生溦止不住的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摆着手,“没事没事,你怎么想都无所谓。哈哈哈不过这倒是个有趣的死法,今天一下发现两个,真有趣!” “微生家主!”萧立面色惊悚的沉声怒唤。 微生溦终于回到正经状态,抚抚自己笑岔气的胸口,脸上笑容一时收敛不住,却再没了刚才的夸张模样,声音低沉带着些阴郁的突然开口,“这个死法用在萧尧身上,是不是也刚刚好?” 萧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苍白难看,她刚刚那句话是在嘲讽他,警告他,甚至威胁他! “你究竟准备怎么样?” 这样的话萧立真是问了许多次,但除了问她要怎么样,似乎也再无他法。 “萧立公子不是躲在花厅门外全部都听见了吗,何必再问!” “萧府c父亲c或者是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点让你心软吗?就真的要这么狠吗?”萧立几乎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攒握成拳,全身肌肉都绷紧,总感觉迟早会爆裂开来一般。 “狠吗?我觉的还好吧!”微生溦一脸无辜天真的笑说着,这可爱漂亮的笑容,落在萧立眼中如他母亲看到的如出一辙,就像是地狱来的魔鬼,可怖阴森。 “你要知道,无论我对你母亲做什么,都是她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可他们根本就没死不是吗?”萧立突然大喝出声。 书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微生溦直直望着他,萧立也一眨不眨睁着双眼与她对视,愤恨的表情依旧挂在脸上,脑中却早已反映过来自己刚刚一时口无遮拦说了什么,懊悔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却已是覆水难收。 “祖母和爹爹大难不死活了下来,跟你那个杀人凶手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微生溦怒声大喊着,“你的母亲就是个杀人犯,她算计c筹谋c最后实施,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是个杀人犯,一生都别想洗脱这个罪名。” 微生溦双手撑着书案,直起身体逼身向前,怒目相对着萧立,眼底的晦暗和阴森让他不由自主胆寒,手撑地身体后仰着,整个人犹如被她牢牢压迫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近在眼前的这脸五官精致绝伦,完美无缺,该是天地间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美丽,即便此时满带着骇人怒气,都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独特魅力,让人忘记本该有的情绪,沉迷其中,幻想着若是畅意开怀的笑时,该有多么的倾国倾城。 那样的笑容,萧立从来没有见过。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微生溦终于缓缓抽回身去,情绪很快掩藏好,挂起那熟悉的浅淡笑容,温声开口,“其实我对你们萧家并没什么特别感觉,这句话是真的。” 微生溦优雅的品了口热茶,温暖的茶水瞬间传遍身体,舒服的小声嘤咛一声。 萧立静静听着她说不开口,看她喝茶也跟着她喝,看她笑也跟着笑,再不敢随意开口。 “萧家对我而言不过一个承诺,一场任务,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一定会完美完成。” “那承诺了什么?又要怎么做?”萧立小心的询问,微生溦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模样不屑一笑,倒没有隐藏,直言道:“承诺定会为祖母和爹爹报仇,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报仇,就是杀人?” 微生溦没有回答,亦非默认,只是嘲讽的开口,“你也听到了,杀人也不是我的选择,我不是没有给她机会。你的母亲,太贪财了,宁死也舍不得放弃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财富,这能怪我吗?” 萧立哑口无言,想要争辩都找不出说服自己的理由。 苗一姿也许并非真的爱财如命,宁死也抱着不撒手,只是宁死也想要将那些东西留给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将来衣食无忧,富贵一生。 萧立无法批判母亲的想法,即便不认同,即便看不惯,但她终究是个慈爱,一心为孩子考虑的母亲,这一点无可辩驳,身为人子,唯他没有资格评说。 “时辰也不早了,萧立公子还是请回吧!”微生溦下了逐客令。 “我”萧立犹豫着想说什么,沉吟许久,开了口,“恩怨总有一天会过去的,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平相处,毕竟”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却也能够猜到是什么话。 “希望如此吧!”微生溦不咸不淡的应声,低垂着眼睑再次拿起书,这次是在认真的阅读,书页一篇又一篇的翻过。 一波又一波的杀手随时随地涌向微生溦,却又一波又一波的堆尸如山。 杨贵手下抄袭制作蓝蝶浮缕衣的绣娘半夜正在甜梦中,房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把大刀,披头就要朝她砍去,睡梦中的人似有感应一般突然睁眼,看着头顶近在咫尺的大刀,下意识尖叫一声翻身躲过。 一刀未中,再无下刀。 后赶来的另一黑衣人与他纠缠在一起,绣娘吓得六神无主,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得了后来解救她的黑衣人大声提醒,这才连滚带爬来不及整理衣衫跑出了房间,拍打着院子里的其他房间,大喊着:“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接着直接跑到街上,依旧撕心裂肺大喊着,沉入浓厚夜色中的安静街道渐渐醒来,一盏盏烛火在窗上亮起,人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多,最后嘈杂。 众多街坊男人们提着灯笼聚集而来,绣娘终于感觉安全的放松身体瘫软在地,后怕的大喘着粗气指着房子方向,无力说着:“有人要杀我,两个黑衣人在房间打斗,就在那里。” 事情很快移交官府,中尉大人雷霆破案,杨贵抄袭觅缺设计证据确凿,间接害死觅缺管事桃溪和府中奴仆小福,而后更是买通杀手杀人灭口,即刻下发大牢,等候发落。 这下终于消停了! “这可怎么办呐,父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我完全不知情,现在该怎么办” 杨府中,杨群海在大厅里急得团团转,妻子抱着儿子坐在一旁雕花青檀木的食案边,视若无睹的慢条斯理喂着饭,看都没看自己夫君一眼,皎月则陪在他身边同样着急的轻声安慰着。 “大公子别担心,杨老爷只是被拘押,还没明确定罪,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您别着急。” 杨群海来来回回大步流星踱着步,听着皎月的轻柔安慰这才稍稍舒展些眉头,停下脚感激的握着她的柔嫩双手,“谢谢你皎月,特意来陪我。” “大公子放宽心,一定会没事的!”皎月温柔浅笑着,视若无人的轻柔回握着他的双手。一旁杨家夫人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们两眼,撇过头去不再看那对狗男女。 皎月自从被微生溦从杨家带走那日,便一直被关在叶殊阁,直到前两日展示会才被放了出来,今天也是刚刚得知杨老爷被关押的消息,急急忙忙就偷偷跑来了杨府。 “要不我去求求家主,此事因蓝蝶浮缕衣而起,家主应该” “不行!” 皎月还未建议说完,杨群海握紧她的双手一口拒绝,“这本就是那微生溦最得意的杰作,怎么可能会放过父亲,你去了也没用,反倒会再被关起来。” “那”皎月歉疚的微微垂首,蹙眉想了想,开口问道:“杨老爷可有什么交情深厚的朝中朋友,能够帮上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5章 茶馆偶遇 杨群海仅此提醒想了想,瞬间有了些希望的喜笑颜开,“父亲一直与萧府来往密切,萧老爷是一朝太仆,萧家更是名门世家,想必会有些办法。谢谢你,多亏你提醒,我这就道萧家去拜访” 杨群海说着就要出门,皎月也很是高兴的一把拉住他,“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萧老爷先前也时常到叶殊阁看舞,兴许我也能稍微尽些绵薄之力。” “那就太好了,谢谢你,皎月。” 杨群海深情的捏了捏握在手中的小手,即刻就带着皎月一同出府了,杨家夫人从头至尾一语不发给儿子喂着饭,看着两人携手离开,唾弃着暗骂一声‘下贱的狐媚子。’ 自当年联合杨贵将发妻赶下堂后,萧还与杨贵就牵连甚广,当年微生淑的巨额嫁妆,杨贵得了小部分,大部分归萧还所有,仅仅是一小部分也够杨贵痛痛快快花一辈子。 杨贵拿着得来的那部分搬离萧家,以它做本钱做起生意,这么多年生意越来越大,财富也越积越厚,比之萧还当年得到的已差不远矣。 相比之下杨贵还懂得以钱生钱,拼搏自强,萧还则只是一味的好吃懒做,肆意挥霍,看着杨贵越来越富,俨然将他当做自己的钱袋子,两人官商勾结,互帮互助,一直到今天。 杨贵的被拘关押萧还还未得到消息,听闻杨群海的话也是大惊失色,愁眉不展。 “这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下大牢了?” 萧还怒不可遏的问着,杨群海缩手缩脚,谨慎小心的结结巴巴道:“父亲抄袭觅缺设计拿到桃源会上拍卖,觅缺的内应管事撞墙自尽了,还殉情死了府里的一个下人,结果前晚又派了杀手去封绣娘的口,失败了,事情闹到中尉署,就被下放大牢了。” 杨群海说完,萧还一甩宽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松了口气的爽朗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急成这样,人不没被杀吗,多花些钱不就了了的事。” 萧还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杨群海怯怯懦懦的不知如何解释,皎月在他身旁看的心急,直接一个施礼上前一步开口道:“萧老爷,这可不是小事,对方完全是要将杨老爷置于死地,都是有计划的大阴谋,您可一定要救救杨老爷啊。” “谁那么大胆,还敢无故给他乱添罪名不成?”萧还高傲的一声大喝,看到眼前站着的娇丽女子,眼中渐渐染上之色,舔了下嘴唇,笑得猥琐。 皎月犹豫的搅着手指,头低垂,神色复杂,像是在纠结什么,过了片刻直接将交握的双手轻轻一甩,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眼看向萧还,上前两步神秘兮兮的凑近他,小声道:“萧老爷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就是都城最近名声大盛的微生家吗?” 皎月继续开口,“那您知道微生家家主是谁吗?”顿了顿,“她是随其祖母的姓氏,当今天下传承最为悠久的家族,微——生——氏。” 寂静无声 萧还瞠目结舌神情呆愣,僵硬的脸部肌肉许久才稍稍有了松动迹象,抽了抽,艰难的张张嘴,许久,试探的小声喃喃:“微——生——氏,” 她终究,背叛了! 平乐街的听风说书茶馆,日日人满为患,生意爆棚。 这里没有引人入胜的美景,垂涎欲滴的美食,一饱眼福的美女,只一杯清茶,一叠瓜子,听那磁润清朗的说书人,绘声绘色生动有趣的叙讲着都城中的大事小情,接收着最新趣味八卦消息,上至高门贵府,下至乞丐百姓,身份不惧,皆是巨好的说书谈资。 微生溦坐在专属包厢里,靠坐着窗边位置望着楼下,中年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讲着新故事,台下客坐坐无缺席,双眼皆是聚精会神注视着台上,不时被说书人风趣用词,诙谐语调逗得哈哈大笑,气氛闲适轻松。 “说书先生动作倒快,杨贵入狱的事这么快就讲上台了。” 微生溦双手撑在案几上,嘴里不停嗑着瓜子,手边已经堆了一大山的瓜子壳,却非全是她的杰作,大多还是多亏对面同样听的津津有味,兴趣盎然的郝田公子。 “你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好歹也喝点茶,果子吃多了口干,而且还上火。” 微生溦很是敬佩郝田的嗑瓜子能力,就像他的浑身数不清的技能一样,很是把好手,那速度,一把丢进去,瞬间吐出一堆壳,下一把又已经抓起来准备就绪,无需停顿,重复以此。 他不觉得噎得慌吗?口里就不干? 看着那一大山的瓜子壳瞬间增长两倍体积,抿着嘴连连招呼小二过来,将垃圾快些收走,否则真怕山体支撑不住,滑坡下来弄脏她的新衣裳。 “最近许久没到府里来了,都在干嘛呢?” 微生溦喝了口茶缓解口中吃瓜子的干燥,润了润喉咙,才又抓了把瓜子在手中,边听着说书边悠哉悠哉磕着。 “怎么着,我就非只有你一个认识的呀,我郝田朋友遍天下,一天拜访一个,小七八年都没得空,许久不见想我了呗!” 郝田挑动着两条粗黑毛毛虫样的眉毛嘻嘻奸笑着,逗乐的跳着眉毛舞,真正的眉飞色舞。 “是是是,你郝大公子忙得很,才没空打理我这闲人。” “我看你是够闲的,什么事都赖给大公子,整天想着法折腾杨贵。你那粘人的相好最近怎么都没瞧着,这么快就把你甩啦?” 郝田呵呵打趣她,微生溦直接翻了个白眼,眼神说不出的高傲,像是在说‘谁敢甩我呀!’ “最近还有啥活给我干不?我的兜里就剩一把碎银子了,明天开始就要饿肚子了!”郝田突然谄媚的凑近她嘻嘻笑着问道, “这么快就用完了?”微生溦看着他突然凑近的大笑脸,拈起瓜子的动作一顿。 “我这初来乍到的到处都需要银子,而且还要多认识些朋友,以后才能更好的替你办事不是?这交朋友请客吃饭的,不都需要银子,上回贾老爷那次的早就用见底了。” “你这花销还真是如流水。”微生溦点着他的额头低骂一句,“最好像你说的那样,要让我知道你是花在赌博妓院上,看我不把你捆在柴房里半年不许见女人。” “我的好家主耶,你也太狠了吧,半年不见女人,我可怎么受得了呀!”郝田暧昧的垂眸低笑着,一脸轻浮不正经,微生溦直接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我还没什么事,要不我去大哥那看看,有没有什么跑腿的活给你,别想着伸手吃白食。” 微生溦抿着嘴板着脸看他,嘴上虽在小声说他,心里却还是为他想着,语气也亲切关心。 “知道知道,有活就行,我这人就是这么好养活,不挑剔。”郝田笑得明媚灿烂,面上是个极不正经的人,办事却从来不马虎,对微生溦的良苦用心也是了然于心。 两人嗑着瓜子闲聊着话,突然包厢门传来急促敲门声,两人皆转头看去,树桑推开门点头示意,一句话还没说,就被侯佳佳急急忙忙的推开,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进来,拉着微生溦就要走,转身却被拉住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先说清楚。” 微生溦微蹙着眉替她擦着满头大汗,定是出了大事佳佳才会这般奔跑过来找她,但还是沉稳着让她慢慢解释。 “二哥,二哥突然手臂疼痛欲裂,撕心裂肺的发了疯一样,你快过去看看吧。” 侯佳佳努力保持镇定简单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 微生溦拧着眉头一听闻是侯明的事,也懒得继续问,快步越过众人直接出了包厢。 马车已经停在了茶馆门口,微生溦脚步急促的踏着楼梯下楼,转弯处却与正在往上走之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是个高挑的翩翩公子,面容俊朗,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衣着低调质朴,身上却有种独特的贵气,器宇轩昂,让人难以忽视,而微生溦此时心有急事,倒真没有特别注意。 “不好意思。”微生溦看都没看男人一眼,急迫的说了一句直接就要越过他,男人也淡淡回了句‘无碍’,却是同时侧身迈步,再次堵了个正着。 男人淡笑一声,微生溦又往另一边跨一步,碰巧又是同步动作,第三地面对面堵住。 “哎呀,我们还有急事呢,各走右边。” 侯佳佳毫无耐心的突然冲出来将男人推到一边,楼梯空出来,微生溦连忙迈开步子,速度迅速的下了楼梯直奔茶馆门外,上了车,便挥尘而去。 男人遥遥站在楼梯口,回头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笑意,与余思如出一辙的狐型媚眼闪着丝丝光亮,娇媚诱惑,神思深沉。 “主人,就这么放她走了?”男人身后其中一名随从说道。 “急什么,有的是机会碰面。我可是专门为她而来,无所谓再多等些时间。”男人声音磁润迷惑的轻声说着,语气慵懒,收回望着茶馆外的视线,一甩袖子继续往楼上走,“去打听打听,她这么着急所为何事。我也去听听这都城最近可有什么有趣事。” “唯!”话一出,刚刚出声询问的随从抬手领命离开了,剩下的一人跟随他上了楼梯,直接进到刚刚微生溦呆的包厢,坐着她刚刚的位置,执着她刚刚品过的茶杯,邪笑不语。 收拾的小二搭着抹布托盘进来,看见包厢中坐了人,连连上前请罪开口,“这位客人实在抱歉,这间包厢不对外使用,想必您是走错了房间,小的重新带您去。” 男人放下手中茶杯,转过头来朝小二亲切的笑了笑,“看来是我走错了,那就有劳这位小哥了。” “客人客气了,这是小的职责,这边请!” 此时镇国将军府中,侯二公子院子内聚了一帮看病大夫,叽叽喳喳议论商讨着。 下人们恭恭敬敬侍候在院外,卧房内老夫人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的抹着眼泪站在一旁,侯亮携时慧也是束手无策的伴她身侧,侯震则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乱转。 而床榻之上,侯明撕心裂肺痛苦大吼着,嘶吼声响彻的整个院子都能听见,七八个男人按着他不停挣扎扳动的身体,脸涨的通红,双眼充血圆鼓,声音也是疲倦嘶哑。 “佳佳怎么去了这么久,微生府能有多远,怎么还没回来!” 侯震焦急地的沉声说着,管家也愁眉紧锁的站在门边不停朝外观望,听见将军说话连忙回答,“刚刚跟着小姐的下人回报,微生家主不再府里,小姐自己跑去找人了。” “胡来,她两条腿能跑得过马车吗?”侯震听着又要不悦开口,院子外却渐渐传来急促的步伐声,连忙抽身去看,果然一眼见到健步如飞走在最前方的微生溦,身后跟着侯佳佳和她的一个女侍卫,以及几个拼命加速跟上的府中丫鬟。 微生溦走进房间都没与侯震多说话,点头示意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便急急问着:“人在哪儿?” 刚刚还未走近院子就已清晰听见侯明的痛苦嘶吼声,情况看来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脚上步子不由更加迅速,直接进到房间跟着侯震的带领,直接走到侯明塌边,一把搭上他握紧拳头鼓动的腕脉,沉心诊治着。 这是 微生溦沉眉观察着侯明激烈的反抗,经过诊治已无大碍的右臂被人力量残忍的按压在床榻上,拼命挣扎青筋暴起,稍稍恢复的些许强健眼看就要折损,眼中渐渐染上怒火。 一把撕扯开侯明的胸前衣襟,露出结实肌肉的胸膛,只是那胸膛此时此刻一片苍白可怖,皮肤之下,血肉之中,一只黑黢黢的虫子正在胸口处缓慢蠕动着。 侯震站在塌边楞然一惊,回头看眼自己夫人,移下脚步,挡住身后两位女眷的视线。 虫子的黑长身躯速度缓慢的移动着,渐渐爬往脖子方向,身体却越来越长,增长速度迅速,不一会功夫已有足足小指粗长,蠕动在脖颈下,恶心不已。 “阿溦,这,这”侯震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一生历经杀伐之人,却是被眼前这个恶心之物吓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微生溦没有说话,只回头急声问了一句,“东西还没拿来吗?” 树桑刚回了句‘还没有’,刈楚高大的身躯就已出现在房间内,手中提着微生溦的药箱,快步上前双手递上。 “不相关的人都出去吧,我要施针!” 微生溦打开药箱摊开银针包,一长排不同粗细大小的银针整齐插在布包中,微微闪着晶莹光亮。 老夫人呜咽着嘤嘤哭泣,听着孙子凄厉的喊叫声,担忧的满脸是泪一步三回头,还是只能跟着侯亮,在时慧搀扶下抹着眼泪出了房间。 房间内瞬间只剩下压着侯明的八个男人,以及微生溦和侯震。 微生溦手脚麻利不假犹豫的沉着下针,将蠕动黑虫老老实实锁定在左胸靠中锁骨稍下位置,乖乖的不再动弹。 黑虫停下动作,侯明也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最后无力的喊叫了两声,身体虚脱,双眼无神的虚视着,用力喘着粗气缓缓闭上眼见,彻底疲累的晕了过去。 “阿溦,阿明这究竟是怎么了,这黑虫是什么东西?” 侯震见侯明终于平静下来,心下终于稍稍松了口气,见微生溦结束施针动作,这才迫切的出言询问,望着锁骨下那一团黑东西,脸色凝重而无措。 微生溦擦了擦额上的汗,那八个苦力也松开了按压的动作,各自擦着汗施礼退出了房间。 “这是血蛊。” “蛊?”侯震听见这个字,脑袋一轰,身体立刻不稳的晃荡两下,双腿虚软险些栽倒在地,幸好微生溦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将他稳稳搀到椅子上坐下,这才稍稍缓过神来。 “阿明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呢,他这些时日一直在府里锻炼,门都少出,这”侯震着急的而有些说不到重点语无伦次,过了片刻才突然问道重要的问题,“那这蛊该怎么除呀?阿明可会有性命之忧?” 微生溦也有些疲累的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眼床榻上的侯明,沉吟开口,“血蛊并不十分稀奇,擅蛊者几乎人人都会培养,也非难以治疗,只是需要找到它的另一条蛊虫。” “另一条蛊虫?”侯震不接着问道,微生溦耐心解释,“血蛊一般都是两条蛊虫相对相生,想要引出二公子身上这一条,必须找到另一条。” “那那另一条若是死了呢?阿明是不是就。没救了?” 侯明一个老实本分的世家公子,怎么可能接触到那些害人的肮脏东西,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想要害他,那如此自然也不希望他好起来,万一将那条蛊虫杀死了,阿明岂不危险了? “世舅爷放心,这种相生相对的蛊虫一般死了一条另一条也活不了,所以下蛊之人不会将它毁了的,但往往为了不让中蛊者有机会得救,都会将两条蛊虫一同放到两个人身体里,这样蛊虫死不了,人也救不了。” “那,那阿明”侯震扶着额头头晕脑胀,此时已是完全没了主意,一心期望的望着微生溦,哀求的眼神苍老憔悴。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先找到下蛊之人是谁,至于二公子,我会先尽量抑制蛊虫生长,等找到另一条蛊虫,什么都好解决。” 微生溦冷静沉着的安排着,侯震感激的朝她连连致谢,若是没有她,不说侯明此时还在痛苦撕嚎,便是此刻自己也是心力不足,根本无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严峻情况, 侯震连连应声心急的就要派人立马去调查,才站起身就被微生溦喊住提醒道:“血蛊在人身体里专一嗜血,直到中蛊者失血过多而亡,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我刚刚诊脉看见二公子手掌有新生的伤口,应该是今天才伤的,蛊虫也很有可能是从那条伤口进入他的身体。” 微生溦快速说完侯震已然明白,顺着这条伤口查起速度最快,沉着的点了点头,便脚步沉重的离开了房间。 侯家人还全部聚在院子里,连忙迎上前焦急的询问。 讨论许久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的大夫们惭愧的垂首站成一群,侯震淡淡瞟了他们一眼,直接吩咐管家将所有大夫送走,下人们也遣散出院子,独留下妻子和自家孩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6章 陷阱之约 “阿明怎么样了,究竟得的什么病呀,这么突然毫无征兆,小溦怎么说?”老夫人双手抓着侯震的手臂,着急的两声问着。 侯震看着自己满脸泪痕柔弱的妻子,又看看自己的长孙和小孙女,犹豫着究竟该不该实话实说,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头一甩袖臂,“你们不必担心,小溦正在里面照顾,不要太多人进去打扰,我还有事要去办,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他还是没能说出口,一同吩咐完直接头也不回出了院子,事情紧急迫在眉睫,一切还是等有了结果再说,免得让他们空担心。 侯震刚出院子侯亮就追了出来,大跑两步追上他的矫健步伐,脸色沉重的拦住他,“爷爷,告诉我吧,弟弟究竟是怎么了。” “这不用你操心,照顾好奶奶和阿明,我自有主张。” 侯震沉声说着抬步就要走,侯亮快退两步再次拦住他,“我知道您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我是侯家长子,弟弟出了事,我自该和爷爷一同承担,而非被您保护在羽翼下。求您告诉我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是吗?” 这还是侯亮第一次如此斩钉截铁的和爷爷说话,如此坚定的表明自己意见和请求,让侯震都微微一怔。 从小别人家都是对长子严厉要求,唯独他,或许因为阿亮身体孱弱,或许因为他的温厚听话,总是对他很宽容,反而是对侯明要严苛许多,因为对他寄予了传承家族武将荣耀的重担。 原来一直以为温温懦懦的长孙也有这样坚定强势的一面,看着他满脸的担心,和想要为自己分担的坚决,侯震安慰的笑了。 “对,你是侯家的长子,弟弟妹妹的榜样和表率!告诉你也好,但暂时瞒着你奶奶和孙媳,先不要告诉,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 “眉目?什么眉目?”侯亮凑近些小声问着,侯震便将侯明中蛊之事告诉了他。 “是谁这般恶毒如此害弟弟?他一个与人亲善的好孩子,何处得罪了人?”侯亮心惊的愤恨怒骂着,侯震打断他的话快焦急开口,“现在先不要说这些,先查清楚阿亮如何受的伤,又与何人接触过被下了蛊,先找出另一条蛊虫救命再说!” “叶子每日跟着阿亮,应该最清楚他何时受了伤,我们可以先找他问话。” 爷孙俩正商量着如何寻找凶手,凶手就自己现身了,却非一人,而是一信。 管家匆匆忙忙找到侯震禀报,“将军,府外来了个小孩递信,说是事关二公子性命的大事,老奴不敢耽搁,连忙送了进来。” 管家边说百年地上一个信封,侯震爷孙俩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一把拿过信封拆开来看,信纸上只短短写着一句话,“若要蛊虫,今晚亥时翠烟桥,独自前来,否则后果自负。” 侯震一把捏皱手中信纸,一句话没说,转头重新回了侯明院子。 老夫人没有想到侯震这么快去而复返,还来不及问些什么,他已直接绕过她走向床榻边的微生溦,直接将手中刚刚信纸递给她,脸色沉重。 翠烟桥在都城二十公里外的一处浅流处,因周边景致漂亮,清波绿水,时常有男男女女到此踏青游玩,故有了这样好听美妙的名字。 可看看现在时辰已近酉时,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便是准备一下立马就要出发,对方故意掐准时间,几乎分毫不差,完全不给他们安排思考的机会。 “看来对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世舅爷。”微生溦看着那行字面色深沉的抬起头,眼睛转动着思考主意,手指一下一下摩擦纸面,眼眸低垂,嘴巴紧抿。 “我去将蛊虫换回来!”侯震面不改色的开口,转头就要出去,被侯亮一把拉住,“不可呀爷爷,对方一看就是布下了陷阱,您去就是白白送死。” 两个一无所知的女眷站在一旁,老夫人听见这这话瞬间双腿一软就要晕过去,时慧不停流着泪扶住她,小声嘤嘤呜咽着。 “那我也要去,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阿亮等死,对方的目标既然是我,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我本已是垂暮之人,一生刀光剑影里拼杀出来,难道还会怕死吗?” 侯震语气坚定态度强硬,看来已经打定主意,无人能劝得住,微生溦却是终于开了口。 “世舅爷稍安勿躁,这件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小溦无需说了,只要能救阿明,就算死了,也不亏。” “可我担心您不仅会有危险,他们也不会轻而易举把东西给我们的,倒时岂不是白白多搭上一个人。” 对方既是挖了陷阱等他落网,又怎会轻而易举给他蛊虫,如此简单的推理,他身为熟读兵法的征战将军如何会不懂,不过关心则乱,一时没了头绪。 “你放心,我带一队人马一同前去,埋伏在翠烟桥外面,一定将蛊虫拿到。” “这样不妥。”微生溦立马反驳了他的想法,“对方肯定早有防备,士兵又太扎眼,还是我来安排人吧。” 说着叫进了门外的树桑,吩咐她即刻组织一支影卫前往翠烟桥打探情况,静候命令。 “时间快来不及了,那我就先走了,阿明辛苦你多多照顾。” 侯震一言一句郑重说着,抱着双拳向微生溦深施一礼,看眼自己的家人,眼中满含不忍和坚决,转身就要走,脖颈后突然被人一击,身子瞬间失去知觉向后一软倒下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瘫坐着的两个女眷吓得尖声一叫,望着那个突然站起身朝侯震出手的娇小身影,脸色苍白的憋着气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堪堪困难的呼吸着。 “阿溦,你这是做什么?”侯明慌慌张张接住侯震的身体,却实在有些抱不住,艰难的被压下身子,缓缓将他放在地上,不断唤着他。 “还能做什么,他若醒着,怎么可能准我前去。”微生溦站起身整理着衣袍,动作利索,不假思索直接丢下一个药瓶,“二公子若是醒来痛苦难忍,将这个喂给他一颗,可暂缓痛苦。” “阿溦,万万不可呀,对方是要见爷爷,你就算去也没用啊!” “谁说他只见将军,哪儿写了?”微生溦不理会侯亮脸上的惊讶之色,想来是没想到她竟有这样赖皮的一面,一时无以言答,却还是拼命劝阻着,皆被微生溦充耳制之。 “世舅爷连蛊虫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去也于事无补。” “阿溦为我侯家做的已然是感激不尽,如何也不该让你为我们去冒险” “大公子不必担心,我自有能力保证平安无事。等世舅爷醒来替我说声对不起,下手有些重,回来定当面向他道歉。” 微生溦离开的速度很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甚至没看清她移动的身形,抬步的动作,房门已经打开,人已消失不见。 一人一马,夜色垂幕之中,飞速疾驰在都城街道上,扬起层层灰尘,直朝城门外而去。 晚归人托着疲累的身体走在回家路上,受到惊吓的堪堪躲过迎面扬着铁蹄的快马,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回头抱怨的瞪了一眼迅速消失不见的踪影,“搞什么,在大街上驾马。” 影卫们将翠烟桥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除了等在浅流边的人,身后树林中埋伏着一百多名杀手,将整个翠烟桥包围的滴水不漏,入陷阱者必死无疑。 “你们就等到外围,等我命令。” 微生溦一人一马沿着清波溪流缓步踏来,对方很是严谨,说在翠烟桥相见,果真站在溪流小桥之上遥望等待,看见她,脸色却是瞬间凝重深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7章 一事未平又生一事 “你是谁?侯震将军呢?” 立于桥上之人共有三名,一个器宇轩昂神情凶狠,站于最前方的男人开口质问着,身后两个持刀而立的之人显然是他的手下护卫,手中提着照亮烛火,严正以待,神色镇定。 “候将军?应该在家吃饭吧!”微生溦一连天真无辜的说着。 男人瞬间大怒,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直指桥对面容貌不太清楚的小女孩,纤瘦柔弱的站在那儿,与高大的马匹形成鲜明对比,亭亭玉立,身段曼妙。 男人气势骇然,沉声怒喝,却是丝毫不能让之畏惧,甚至动容。 “侯震为何没来?你又是何人?” “你们说今晚亥时翠烟桥,独自前来,又没说让谁前来。拿个东西而已,我就足够了。你问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是谁,究竟为何给二公子下蛊?另一条蛊虫在哪儿?” 微生溦厉声色正,男人不耐烦的一挥手,“少他妈废话,我的目标本就是侯震,他今晚若不来,另一条蛊虫就永远别想得到,你,也要命丧于此。” “你为何要杀候将军,你们究竟何怨何仇?” “何怨何仇与你个小女娃有何相干,劝你一句,还是快些将侯震喊出来,乖乖回家睡觉吧!”男人声音粗重的震喝着,“快说,侯震究竟在那儿,否则我杀了你。” 微生溦镇定自若的浅浅笑着,丝毫不被面前男人的凶恶模样所震慑,垂着眼睑拉了拉骑马时压皱的衣袍,缓缓开口,“阁下好心思。小女子只不过是将军府的大夫,特替将军先来确认确认你手中的蛊虫是否是真,再决定候将军是否要现身。” 男人抬头扫视着整片沉秘树林,夜色掩映中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勾唇冷笑一声,“他果然还是来了,没想到堂堂威名赫赫的镇国将军却是个胆小鼠辈,还要派个小女娃来打探情况,” 微生溦没有理会他的嘲笑,只淡淡道:“蛊虫,阁下可让我一观?” 男人将视线定到微生溦身上,牢牢盯着她来回审视,不疾不徐的问出声,“你是将军府的大夫?敢如此深更半夜独自前来赴我这陷阱之约,小姑娘胆子够大呀!” 微生溦也不客气,礼貌的拱一拱手,“多谢阁下夸奖!镇国将军府乃一代将门,时常耳濡目染有所熏陶也不足为奇,确比一般女子大胆些。况且将军就在暗处,我也并非一人,又有何惧。” 男人嗤笑一声,这个女子果真不简单,怪不得会被侯震派来打探情况,面对刀斧而不惧,沉着冷静,进退有度,这样的人真的只是大夫吗? “小姑娘年纪不大,竟就能入得将军府为二公子治病,还识得蛊虫,果真见识渊博。” “识得蛊虫有何稀奇。”微生溦稍仰着头看着桥中央高高在上的男人,浅笑回答:“紫巫国尚巫,巫师众多,这血蛊又非金蟾蛊,就算识得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你是紫巫国人?”男人惊讶的开口,微生溦轻摇了摇头,“只不过去过紫巫国而已,对蛊毒有些许研究,所以知道。” “小姑娘好本事,紫巫国巫师收徒慎之又慎,能得巫师教导指点,定是资质不凡。” 男人说的戒备又钦佩,紫巫国虽尚巫,却非人人都能成为巫师,能学蛊毒也必是拜在了巫师门下才会有此本事,微生溦懂蛊,自然以为她也是拜有巫师为师。 紫巫国巫师深受百姓尊重敬仰,所有巫师都是精挑细选,天赋异禀之人,人数稀少,地位崇高,能入得巫师门下自然皆非普通人,不由自主让男人对她产生了敬畏尊重之心。 “小姑娘既入了巫师门下,又怎会为侯震所用,简简单单做个大夫,岂不大材小用了?” 男人对她的疑心还是未减,越知道她的不简单越谨慎忧心,提高警惕。 “这与今日之事有关吗?”微生溦没有解释他的误会,反而试探道:“阁下对紫巫国巫师如此了解,莫非就是紫巫国人?” 微生溦没有错过男人被她猜透身份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紧张,烛火清清楚楚照应出他的所有神情,漆黑夜色却完全遮掩住她,图有一个模糊身影,脸上表情从无得知。 微生溦得到了自己的猜想,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板起不耐烦的性子不悦开口,“我不过是个验货之人,让我确定蛊虫无误,候将军为了救他的孙子自然会出来,说到底此事与我也并无多大关系,你若信不过我,我走便是,便当今日没来过。” 微生溦说着正义凛然的就要牵着马转身离开,她一离开,侯震自然不会再出现,他们今夜所谋划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岂能简单放过她。 “你以为你走得掉?若不告诉我侯震在哪儿,今日就先拿你开刀。” 男人怒声威胁着,身后其中一个护卫身形灵敏,脚尖踏着桥栏逼向微生溦所在溪岸,手柄利剑拦着她离开去路。 微生溦从容不迫的回过头去,望向那男人,“阁下根本没有蛊虫,故意诓将军前来。” 男人冷哼一声,“不怕实话告诉你,蛊虫自然是有,但我从不曾准备给他。他若乖乖独自来了,也就要他一人性命,若带人前来,我也布好了陷阱将他们一网打尽。既然侯震先让你来打探,自然便藏在附近不远处暗中观察,想要找出来,于我而言,易如反掌。” 男人说着抬起手,身后漆黑树林中明显传来飒飒声响,脚步震动在寂静黑夜中格外清晰,伴随着夜风排山倒海般吹起层层波浪,如高大的巨人抖动着身体。 微生溦悠闲的抱着手臂靠在马身上,一脸生死无畏的平淡神色,过了许久看见有人急急赶来通报,凑在男人耳边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脸色却是越渐阴沉。 今夜无月,天地如罩上一块黑布,格外漆黑幽深。 微生溦嘲讽的轻笑出声,肩膀轻微抖动着,拉拢身上的轻薄外袍,姿态悠闲,清脆声响穿荡在空中,诡异如同女鬼的哭声。 “你笑什么?” 男人夺过身后侍卫手中的烛火举向前照了照,奈何烛光力量微薄,微生溦站得太远,实在看不见,气闷的一伸长剑再次指着她的方向。 “就凭你那些虾兵蟹将也想抓住候将军?再怎么着候将军也是身经百战的铁血将军,藏身在这更深夜重的树林里才真的是小菜一碟,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闭嘴!”男人一声怒喝,神色沉重的吩咐着继续找,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找出来。 “我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不让我确认蛊虫到底有没有,是不是二公子身上那一对,候将军是不会出来的,这么简单的事,非要拖到现在,为了布这局想必也忙活大半天了吧,也不嫌累得慌。” 微生溦嗤笑着,男人忍受着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冷嘲热讽,听着手下再次的空手而归,怒喝一声,大声吩咐着挡着她去路的侍卫立刻将她拿下。 “我就不信再拿一个你做人质,侯震那小老儿还会缩着不出来。”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拿住我!” 微生溦不屑的冷笑一声,与她面面对峙拦住去路之人一个利落身手就向她袭来,却被微生溦一个更快的动作反客为主擒住他的双手反到背后,不知何处抽出的绳子两圈牢牢拴住,一脚踢在背后,飞扑着爬倒在地,直接踩在脚下。 “你这手下也太弱了吧,我都还没出招呢,就被擒住了?” 微生溦轻松带笑的声音传到桥上男人的耳中,面上肌肉僵硬,紧张的瞪着眼久久说不出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大夫可没你这个身手!” 微生溦踩在脚下之人身上不时用力,迫使他发出痛苦呻吟声,清晰传到对面人耳中。 “我是什么人有什么重要,大男人做事干脆利落些,蛊虫,到底给不给看?” 男人望着对面漆黑一片中的娇小身形,心慌意乱,那个迟迟吐出的‘看’字根本就是借口,看她明明就是想要‘抢’才对吧! 男人犹豫着沉默许久,“好!我就给你看。” 一挥手,无数隐藏黑衣人从微生溦身后树林突然冒出,将她团团围在包围圈中。 不屑的侧头笑了笑,缓缓抬起步伐踏上小桥,从黑暗阴影中走出,男人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 竟是个如此美貌的女子。 微生溦侧颔着头浅笑的伸出鲜嫩手掌,春葱手指纤长白嫩,骨节分明。 光这一双手便已足够令男人垂涎欲滴,心神摇晃,视线移上如匠人精心雕刻的完美容颜,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东西呢?”微生溦动了动手指,语气不太耐烦的催促。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戒备之色重新萦上眼底,却表面故作郑重的伸手入怀,动作缓慢的抽出一个木质小盒,紧紧捏在手中。 “就在这里面,你看仔细了。” 男人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指握着盒子缓慢打开,微生溦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盒子,身子离得三步之远,烛火近距离照射着,将小盒子照的清清楚楚。 盒子打开一条细缝,男人手上的动作突然转换,一下扣上稍稍打开的盒盖,身形迅速朝微生溦袭来,凌厉掌风直袭其胸口。 还差一寸距离便将得手,男人面上不由自主扬起得意之色,不经意抬眼却是看见女子的不屑嘲笑,神情瞬间一顿,亲眼目睹尽在掌下之人突然一下消失不见。 厉掌扑了空,刚刚还在面前的女孩,瞬间不见了身影,速度快到不曾看清如何移动,下意识连忙转身,女孩果然一脸巧笑嫣然站在自己背后,手肘悠闲靠着桥栏,手指间捏着小木盒,抬手往自己掌中一看,空空如也。 木盒很快打开,微生溦垂着眼睑勾唇一笑,“果然!蛊虫在谁身上。” 听这话,男人身体瞬时一僵,女子明显已经知道另一条蛊虫定然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中,相生相对两条蛊虫下到不同人身体中,这是最常见的下蛊手法,一箭双雕,无药可救。 男人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女孩,掩去手指间颤抖的畏惧,得意一笑,“别白费心了,侯二公子,我从没打算让他活。” 微生溦的笑意完全消息,沉着脸,没有怒意,没有急躁,只平静的,一语不发。 “虽然计划失败没能杀了侯震,但能发现天佑国还有你这么号人物,此行倒也不算亏。” 男人故作轻松得意,手握着腰间长剑,掌心却已浸满汗水,裂开的嘴角微微抽搐着,露出凹凸不齐的黄牙,恶心难堪。 “阁下满不在意,我却从不做徒劳无功之事。既然蛊虫得不到,便就留下命来陪葬吧!” 微生溦即要出手,寂静夜空中却突然传来急迫马蹄声,越来越近,朝着他们的方向,片刻中便已出现两人两马,呼啸疾驰而来。 “微生家主!” “小溦!” 两声焦急男声同时响起,一沉重苍老,一磁润沙哑,马蹄高扬嘶吼一声,朝着她与男人的方向遥遥相对,立于小桥之下,刚刚她站立的位置。 “你们怎么来了?”微生溦明显没料到侯震还会赶来,更奇怪的是丁埂怎么也来了,还是像约好了一般一同前来。 男人见到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期待的目标终于出现,连忙大声指挥高喝着,“快,快将他们两人围住。” 瞬间,大约估去一百多人突然窜出将侯震和丁埂围得水泄不通,另外又冒出大批人将对峙的微生溦团团包围,两拨加起来至少已经上了两百,看阵列队式,绝对不是普通江湖人。 没想到都城郊区外,竟伙集了这么多紫巫国官兵。 “哈哈哈。”男人得意大笑着:“我以为今天杀不了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自投罗网,老天还真是站在我们这边。” 男人得意的大笑着,丁埂遥遥望着微生溦,见她平安无事,紧促的眉头终于安心的舒展开来,视线转向男人,“你为何要给我部下下蛊?如今我已来了,快将另一条蛊虫交出来!” 丁埂话一出,微生溦如何还会不明白,原来被下蛊的不止侯明一个,他们的目标也不止侯震将军一人,连带新任前将军,看来势必是要铲除天佑国的将领实力,对方是紫巫国人,无疑! 侯明身上蛊虫的另一条,可想而知便是放在了丁埂手下身上,一石二鸟,果然狠绝。 男人没有回答丁埂的质问,只是有趣的侧头看着身旁的漂亮女孩,眼中带着浓厚的打量意味,“你就是天佑国都城最近声名赫赫的微生府家主!本将军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今日一睹家主风姿,果真独一无二世间仅有。” 身份被揭穿,男人也没有再隐瞒,直接自称‘本将军’,对于突如其来的好运反转,自信满满。 “既然将军都已知道我的身份,不知可有幸得知阁下身份?”微生溦手肘撑着桥栏边,手中小木盒轻轻往后一抛,不一会听见一声物体落水的‘噗通’声。 男人稍稍拉开与微生溦的距离,与她面对面相视,背抵在对面的桥栏上,姿态却完全没有她的悠闲,时时刻刻充满警惕戒备,小心翼翼。 “告诉你又如何,今晚你们一个也跑不掉,就是知道了也无从说去。”男人得意的哼哼着,“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紫巫国骠骑大将军田洋。” “国尉手下第一大将!”丁埂惊讶出声。 “是姜叶国尉让你来杀我们的?”侯震也惊讶的问出口,看来对方对他们二人的性命势在必得,竟派出田洋亲自前来,可想而知今日情形将会如何凶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8章 真正指使者 “侯震将军威震四方,新上任的丁埂将军更是一人摧毁了大人精心策划一年的刺杀,当年邡州城一战的屈辱都还未能洗净,如何能再看着你们继续壮大。” 田洋解释的合情合理,天佑国与紫巫国兵力兵权上有所不同,紫巫国国尉可谓一人独大的状况,天佑国兵权则比较松散,侯震是最有资历和功勋的将军,手掌骁陵军,是所有武官将领精神榜样般的存在,具有比兵力更高的精神领袖的作用。 而丁埂则是后劲最足的新一代将领,具有领军作战的真本事,是负有真才实学的将领,将来定是前途无量,战绩卓著,而这对于敌国来说,便是天大的坏消息。 紫巫国想要一次性摘除天佑国最有分量和实力的大将军,以此大大削弱天佑国实力,这话说得通,也确实如此,但策划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是谁,却不一定了! “不知田洋将军,为谁做事?”微生溦一直状若观火的无关之人,突然出声问着田洋,田洋神情一顿,眼底眸光明显一闪,“你什么意思?” 微生溦优优雅雅的直起身子缓缓踱着步,“紫巫国刺杀天佑国两名大将,无论结果胜败,这都会是对天佑国国威的挑衅,也会成为紫巫国对天佑国发起的挑战,刺杀一事还未平息,一事才起又生一事,皇上如何缩头乌龟也断不会再隐忍,也就意味着,两国战争,一触即发。” 顿了顿,视线直直望向田洋,轻蔑唇角一勾,“这样的结果,国尉大人不可能想不到。” “小溦的意思是”侯震思索着凝眉出声,视线一同直直盯着田洋,“指使者,另有其人。” 微生溦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鄙夷的笑,轻蔑的笑,愤怒的笑,面对敌人,时时刻刻都在笑,笑得无辜,笑得优雅,亦笑得寒毛直竖。 “如今的紫巫国大灾大难好容易稍稍缓过来,百姓也才刚刚过上平稳日子,这时候发动战争,无疑是不得人心的愚蠢之举,百姓怨声载道,自己国人都不支持,如何可能胜利。国尉大人虽是武官,却是善战而非好战,所以,此举定非国尉指使。” 微生溦说的斩钉截铁,田洋静静沉默不出声,不时飘忽的眼眸和捏紧的手掌已然出卖他的心绪,显然是被人戳破真相的心虚表现。 “那国尉为何又要龙旭山行刺皇上?”丁埂坐在高头大马上望着微生溦方向,身边围了一层又一层手持武器直指自己的乔装官兵,却视若无睹的毫不在意,只一心问出自己的不解。 “这不难猜测,”解释的是身旁的侯震,“刺杀行动是经过精心计划,可谓万无一失,若非皇上若死,储君空悬,天佑国定会举国大乱,这便将会是紫巫国发兵天佑国的大好时机,必是稳赢不输的天赐良机。经历大乱大战后的天佑国,可想而知会是如何的颓败景况。” 侯震看了眼微生溦,丁埂明白刚刚犹豫中的意思,若非微生溦提前知晓国尉的刺杀计划,丁埂有所防备,这场刺杀不出意外定会成功。 而若当时领兵护卫之人是侯震,怕是侯家一门的荣耀威名便会瞬间倾覆,满门抄斩也是意料之中,所以这也是侯震一直对微生溦心存感激之处。 “国尉大人最开始想必也是算准了天佑国皇上不喜战,心中甚怒却也只处置了护卫之人,加强了防护。但他当然更加明白,毕竟皇家天威,终不可能一犯再犯,而且还是刺杀行动还未平息的节骨眼上,他总不会这般愚昧。想必” 微生溦向田洋走近两步,微仰着头,试探着邪笑开口,“是有人想让国尉如此做!” 田洋愣是被微生溦聪慧明亮的眼神看的下意识后退,却已靠在桥栏退无可退,只头冒冷汗的直愣愣后仰着身体,上半身硬生生超出桥栏悬在半空中。 “让我猜猜策划这件事的人是谁” 微生溦收回身子继续踱着步,田洋望着她盈盈窈窕的身子,不时驻足,不时轻移,不时垂首,绚丽的裙摆在脚边开出朵朵鲜花,仪态妖娆,抬眼看见那头新奇独特的短发,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挥一拳。 都城微生家主自剪长发,如此明显的标志当时为何没有识出,招惹了这么个聪慧近妖的疯女人,即便今日成功得手杀了侯震和丁埂,想着她的诡异身形,这个女人却是绝对伤不了的,得罪了她,自己可还有命能活吗? “你们猜猜,会是谁想要陷害国尉?” 微生溦突然将问题抛向远处的侯震两人,远远询问视线的看了他们一眼,很快转向田洋,趣味横生,似是很享受欣赏他被人清楚看透,紧张又心虚的表情,带着玩味,笑容绝艳。 ‘陷害’二字并无用错,将来战事若起,国尉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场战事发起的罪魁祸首,无论输赢,定然免不了生灵涂炭,百姓重新踏入水深火热之中,他便是最大的罪人! “能够驱使一朝二品大将,除了国尉,应该也就只有袁丞相了吧!” 侯震语气肯定的说出自己想法,田洋头上浸着薄汗,微生溦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赞同的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是吧?” 微生溦故意询问的朝他挑挑眉,田洋知晓已然隐瞒不住,也渐渐恢复下紧张的情绪,深呼吸两口气,好整以暇的挺直腰背,心中添满底气,“你们猜到又如何,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着田洋高举起手臂,眼看就要用力一放,示意官兵出手,不慌不忙的清丽女声再次突然响起,“既然你都说今天我们都活不了,那不如让我们死明白些如何,具体下蛊的人究竟是谁?” 田洋自然没那么傻,话虽如此说,却是又自知之明,知晓这个女人他杀不了,若是告诉她,掩埋在侯震和丁埂手下的内应不就暴露了,千难万险安插进去的奸细彻底前功尽弃,即便保险起见也断不会告知。 “微生家主何必麻烦多问那一嘴,候将军丁将军,田某领教了!” 田洋说着直接快速冲向侯震两人,包围的官兵也跟着瞬间发起攻势,齐齐朝高马之上的侯震和丁埂围攻上去。 微生溦没想到田洋根本都没和她动手的意思,明明自己和他离得最近,却是不受重视的由几十个官兵纠缠拖延住,无法上去帮忙而已。 细细想来田洋的决策其实是正确的,他的首要目标便是侯震和丁埂,微生溦不过意外出现的人物,武功又那般诡异玄妙,自己不是对手不如休于纠缠,拖延住她快速解决那两个才是正经。 可是万万没想到,微生溦根本没有亲自出手帮侯震两人的想法,就连那几十个纠缠自己的官兵都懒得搭理,悠闲的抱着手臂靠在桥栏上,自有沥三两下替她扫清障碍。 侯震和丁埂稳坐马上自如应对,马蹄被人一剑砍伤,猛地痛苦撕叫着曲弯下腿,一个利落前扑,翻滚两下稳稳落于地面,轻松厮杀着。 田洋迅速加入战况,俗话拳怕少壮,侯震武艺再高耐不住已是六十高龄,对付那些小兵还绰绰有余,田洋却是疲于招架。 田洋看准侯震打不过自己,首挑与他兵刃相见,丁埂两三下踹飞一拨袭来小兵,转身挑开田洋利剑,保护着侯震与他奋力拼杀。 侯震解决小兵,替丁埂护法,丁埂则一心一意与田洋交手,两人配合默契,田洋一时竟奈何不下,渐渐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情势也逐渐趋微。 “田将军,还不将大部队叫出来吗?” 身后翠烟桥,微生溦玩着手绢朝田洋大喊,声音轻灵活泼,饶有趣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9章 杀人灭口 田洋疲于与丁埂交手,根本无暇思考她如何会知道自己还有人手,手指往嘴边一放,一个悠长脆响的口哨声响彻黑夜,瞬间几个闪光烟花照亮夜空,激烈交战场面清晰入目。 终于算是看清人了。 接着就是无数箭雨袭身而来,准确无误纷纷皆是对着侯震丁埂方向,就连微生溦也不再被忽视,利箭直刺而来,都被沥身影迅速,不疾不徐全数挡下,一把握在手中,朝着袭来的方向,准确投掷而去,瞬间一片呻吟倒地声从树林中清晰传来。 侯震丁埂奋力躲闪着,田洋已经带着手下官兵闪到一边以免误伤,看着他们二人在毫不停歇的密密麻麻箭雨中狼狈躲闪,想要寻找遮蔽挡身之处,都被小兵严防死守打退回来,站在露天草地,毫无遮挡的做着活人靶子。 微生溦站在沥身后看着侯震两人的难以招架,娇小的身躯被完完全全遮挡住,安全又安心。 “原来田将军准备的强弩手。”微生溦朝着田洋大声说着,田洋这才将注意力转向微生溦,听着她话中的轻松,面上确是一丝得意都表现不出,总感觉,还会出什么事! 田洋的直觉没有出错,只见看向他的微生溦笑着接着说了句,“终于该轮到我出手了。” 以为她是准备上前帮助侯震和丁埂,却只见她依旧一动不动靠在原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喊了句‘树桑’,很快一个妙龄女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漫天不停歇的闪光烟火照着她的泰然镇定,轻问一声,“都准备好了吗?” 女子点头应了声“准备好了”。 “动作快些,两位将军有些支撑不住了!” 微生溦吩咐下话,女子又瞬间离开,田洋睁大警备的双眼四处寻找着,手中的长剑紧了紧。神情紧张的观察着四周,不一会突然听到接二连三的闷哼挣扎声,绷紧神经寻找声音,无一例外都是从树林中传来,自己安排强弩手的方向。 箭雨渐渐趋于平静,最后彻底消弭无踪。 侯震和丁埂疲累的喘着呼吸,双肩并站与田洋互相对峙。 此时的田洋依然处于全副警惕的状态,不用想也知道是微生溦另外带了人,还转瞬间将自己安排的强弩手们全部干掉,听那树林中转瞬恢复的死寂,怕是无一人生还。 “你,你”田洋惊悚的瞪着双眼,视线一眨不眨定格在微生溦身上,在她与她身旁的浑身漆黑护卫身上来回转换,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将一对蛊虫下到两人身上,今天自然没可能活着离开,留下命陪葬,这是我刚刚说过的。”微生溦冷声一字一句道,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说出的话却是让田洋头皮发麻。 “你想怎么样?”田洋举起白森森的剑,上面整洁如新,没有沾到一滴血。 微生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虽是武将,也不会连人话都听不懂吧!” 田洋只觉满身血液倒流,身为武将,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战败受伤被俘,都算不得什么让他失去镇定,胆战心惊,唯独面对那个小女子,总是说不出的畏惧和臣服。 “没想到堂堂一国大将竟用如此卑鄙手段达成目的,看在同是武将的份上,给你一个痛快,希望下辈子再为武将,能堂堂正正战场拼杀,不要再这般卑鄙无耻。” 侯震满身是血沉着脸,手中长剑染红血渍,缓缓抬起,对着田洋胸口 侯震伸出的长剑突然被挑开,田洋一个趁其不备迅速进攻,手中还未沾得一滴红血的剑尖已经直直刺向侯震,侯震稍没注意,眼看就要穿破胸膛,丁梗急忙抬手搭救,身后却被残兵败将突然袭击,来不及回身防守,率先解救侯震,背上却被火辣辣划伤一刀。 树林里出现一大波人,黑夜之中看不清服饰妆容,只脸颊皆被罩上一个面具,看不清颜色,看不见长相,却绝对非田洋隐藏在树林中的人。 面具人比之田洋手下官兵武功高绝无踪,身影迅速穿出控制住所有剩余官兵,无人吩咐,直接一扬短匕,全部一命呜呼,唯除了目瞪口呆,被束缚手臂的田洋。 “没事吧?”微生溦走下翠烟桥看看丁梗背上的伤,伤口很长很深,但幸好没有伤及筋骨,只是流血过多,伸手入袖掏出颗药丸递给他。 侯震关切着丁梗的伤势,再三向他道谢,丁梗忍着痛摇了摇头,无疑有他接过药丸一口吞下,扶着腰头冒冷汗的靠在一棵树上。 田洋被三两下捆绑成团。 “我本没打算杀你,我虽恨你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但你一敌国大将,活捉回去岂不用处更大?” 侯震满面怒火难消,想着孙子痛苦嘶喊模样,就心如刀绞。 本以为终于天可怜见,让他治好了手臂,可没想到,喜悦刚刚降临,如今却是命在旦夕,另一条蛊虫已再无希望,今夜终究还是无功而返,阿明可该怎么办? “另一个中蛊的是谁?” 丁梗靠着树干虚弱沉声,“徐建!” 就知道定是他,都城谁人不知他与丁梗亲密关系,想要做局拿下丁梗,他便是首当其冲的诱饵。 “先回去吧,离开这么久,两人想必已经拖不住了。” 侯震赞同的嗯声,说着大家就要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安静的夜空被一声厉锐划破,所有人都听见那几不可闻的声响,全部提高警惕,却没看见任何人,唯有被绑成团的田洋圆睁着鼓瞪大眼一动不动,胸口准确无误插着一只三锐飞刀,已经断了气息。 “快追!”树桑立声下令,微生溦蹲在田洋面前探着他的鼻息,出声制止,“不用了,你们不是对手,追不上的。对方显然只是要灭口,看来一直还有人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人都死完了,这下此事算是彻底了结了!” 皇上必定不会为了个混进国内已经被杀的人发动战争,除了此事策划的罪魁祸首袁丞相,紫巫国人全是安心了,只可怜了被无辜下蛊的两人。 微生溦一行快马加鞭赶回了都城,到达城门外时刚好到了开城门的时辰。 影卫早已影去,四人四马飞扬马蹄,极速奔驰在朦朦晨色中,搅醒一群晚起之人的清梦,不悦的聂诺两句,“谁呀一大早在街上跑马,赶着去投胎呢!” 徐建很快便被送来将军府,他比侯明更凄惨些,足足挣扎嘶吼了一天一夜,双眼充血鼓瞪,蛊虫也比侯明的长了两寸多,黝黑蠕动着,移动在胸腹之间。 侯明昨夜苏醒过来叫唤过一次,吃下了微生溦留下的药,身体倒没有那般痛苦,蛊虫却还在不停吸血生长着。 看着两人并排放在一起,现在都安静的沉睡着,身上扎着银针暂时让蛊虫沉睡,静默在身体里一动不动,这却并非根治之法,最多暂缓其生长速度,终有一天,还是会夺去他们的性命。 微生溦抹着额上密汗,疲累的长嘘口气,收拾着银针包。 侯震和丁梗担忧的站在一边,看见两人都安静的睡过去,身上蛊虫也没有移动,亦是松了口气的暂缓忧心。 “小溦,怎么样?”侯震紧张的问着,微生溦抱以浅淡的安慰一笑,“暂时控制住了。” “那这样拖的到几时?” 微生溦将银针包放进药箱中,沉重的拧着眉头,缓缓抬起头来认真回答,“若不能找到根治的办法,怕是也最多拖一个月。” “一个月”侯震喃喃自语着,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了两下,“就真的没救了吗?” 嘤嘤低泣声从捂着脸颊的双掌下穿出,再坚毅勇敢,见惯生死的将军,此时也只是悲痛万分的年迈亲人而已。 “办法也不是没有!” 沉重的寂静之中,微生溦突然犹豫的无力开口,声音虚软低沉,让人仿佛以为是听错了。 “你”侯震惊喜的刚要开口,房门突然扣响了,侯府下人进来禀报,“微生府下人有急事禀报。” 说着又进来一个人,穿着微生府的统一服饰,规整的行了礼开口道:“家主,萧府老爷昨日到府里来见家主,怎么请都请不走,现在又在府门前等着,带了几十箱东西,说见不着家主就不走了,挺公子不知如何是好,特派小人来请示。” “请示什么呀!”微生溦闻言突然大怒,本就身体疲累,忧心忡忡,萧还那老东西还没事来找茬,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微生府规矩还要我教吗?好话不听就给我打走,管他是什么东西,以后这点小事不要来烦我,滚!” 来人胆战的连忙应声退下,没想到恰巧凑上家主心情不好,出了房门也不敢多留,连忙腿脚麻利赶回府里传话。 穆诚即刻完美执行命令,府中精心训练出的侍卫直接挥着长棒将人一通乱打,除去跟来的下人,萧还亦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狼狈逃窜,从此再也不敢来厚颜无耻赖皮膏药这一套。 “小溦,你还好吧!”侯震看着微生溦发那么大火也是愣了一下,看见她眼底的乌青和憔悴,不由自责的满心不是滋味。 “昨夜之事真是多亏了你,你也奔波一夜了,回来又连着给两个人施针,一定累坏了,先去休息会吧,这里我看着,治疗的事想必也没那么简单,不急在一时。” “对不起,刚刚发那么大火,世舅爷不要误会。”微生溦歉疚的虚弱一笑。 “是世舅爷谢谢你才对,让你受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办法我们后面再说!” 微生溦确实已经累的支撑不住了,也没有推辞,行了礼便跟着下人离开了。 丁梗看着她憔悴的背影自责,感激,歉疚,五味杂谈,转头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徐建,自责感越加浓烈,回过头不敢再看,握着拳乱步离开了房间。 侯明和徐建二人半夜时分再次清醒发狂,侯震亲自急匆匆跑来佳宁苑相请。 微生溦从侯明院子出来便直接在侯佳佳的佳宁苑休息,睡了几个时辰,半夜时分突然被焦急唤醒,此时已经精神许多,套了衣裳连忙脚步迅速的赶去。 侯明和徐建两人体内的蛊虫再次长大,身体呈现着灼热的红色,体温却是冰凉寒生,因失血过多,身体越渐虚弱,就连撕喊疼痛之声都已无力可用,只能图瞪大眼,面容可怖的痛苦虚声呐喊着,忍受着身体中蛊虫的吸食啃咬,最后终于在银针之下,再次缓缓归于平静。 微生溦从房内出来,院内聚满了人,下人全部退避三舍的守在远处,唯有侯家人全部焦急的等在门口,丁埂也一直没有离开,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身体僵硬紧绷,脸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稳重神色。 “小溦,怎么样了?” 房门推开,侯震连忙快步上前询问,时慧和侯佳佳两边搀扶着老夫人泪眼婆娑的跟着上前,侯亮站在侯震身侧,双眼亦满含紧张注视着她,夜深之中,气氛沉重。 “暂时稳住了,治疗之事,拖不得了!” 微生溦拧着眉头郑重开口,侯震紧抿着唇,良久颤抖着声音开口,“还请小溦,救他们一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0章 凶险万分的法子 侯震深深朝她施礼,所有人皆跟随他的动作,齐齐朝最前方的小女孩施礼请求,老夫人弯曲下如若无力的双膝,低垂下头,眼泪豆大颗滑落。 “我自当尽力,快请起吧!”微生溦垂身轻说着,没有上前扶侯震,只是神情沉重的注视着他,而后转向丁埂,“关于治疗,我有要事与你们细说。” “好,我们到书房中去。”侯震声音急促的连忙开口,转身就要领着微生溦走,身后妻子声音焦急虚弱的喊住他,“将军,我也要去。” “夫人”侯震立马就要开口拒绝,看微生溦的凝重神色如何都知道此事定十分凶险,女眷们怕是会被吓坏,还是不要听为妙,不想微生溦却抢了他的话提议道:“世舅爷,让夫人也一起去吧,此事十分凶险,有性命之忧,莫要让夫人有所遗憾。” 微生溦此话说的声音极低,所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从中听出她的不自信来,这是微生溦从未有过的语气和神态,她对所有事从来都是自信满满,张扬嚣张,如此低迷神色前所未有,看来情况比想象的,严峻的多。 侯震的书房质朴简单,身为武将,书籍不算多,也没什么字画珍玩,布置的倒像是个随意与人聚茶闲聊的休闲之所,此时却无一人欣赏评价。 众人正襟危坐,微生溦亦难得的双腿规整跪坐,手掌交叠放在膝间,微垂着头直直注视着眼前茶案上的袅袅热气,自茶杯中摇摇而上,迷乱视线,静默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众人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皆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着,许久,视线才缓缓重归焦距,悠悠抬起头,视线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沉吟片刻,终于开了口。 “他们二人,我有一法尚可一试,却极为凶险,也从未有过先例尝试。”微生溦语气郑重,顿了顿,“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当场毙命。” 微生溦道出事情严重性,侯震早有心理准备,就连夫人言氏也抚着胸口努力保持着镇定,显然从刚刚微生溦的神色和言语中,已然猜出可能会有如此后果。 苍老却纤瘦的手掌中手帕紧紧攥着,牙齿用力在口中咬紧,潺潺羸弱的身体靠在孙女身上,努力不让自己现在崩溃,影响他们商量对策。 “今日宫中的太医令都已前来诊治,说他们二人已然是无计可施,既然事已如此,倒不如搏上一搏,即便最后没能成功,倒不用再如现在这般痛苦!” 侯震忍着心痛道出自己想法,丁埂沉默着。脸上神情显然与侯震想法一致。 身为战场军人,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拼尽全力,就算输,也要输的不留遗憾,与其日日靠着银针吃药,神志不清的痛苦等死,不如抓住一线生机,拼尽全力,逃出生天。 “不知家主要如何治疗?”丁埂直接问出所有人心中所想。 微生溦沉吟着缓缓开口,“血蛊此物虽没有什么极厉害的克星,却有一个极喜爱之物,若是以此物相引,说不定可以引出两条蛊虫。” “太好了,二哥这下有救了!”侯佳佳小心抱着奶奶喜极而泣,大哥侯亮却是侧脸提醒她继续听下去,若如此简单顺利,微生溦有岂会这般忧心。 果然,微生溦说完刚才之言,继续开口道:“只要蛊虫一出,便算大功告成,但此物对人体乃剧毒之物,为了引出蛊虫,必会毒素侵身,不过此毒我很了解,也知如何解,这倒不是我最担心之处。” “小溦最担心之处为何?你所说的凶险又究竟为何?” 微生溦看着侯震,眉头紧紧蹙起,似在犹豫该不该说,过了许久,才终于缓缓吐口,“血蛊怕火怕热,引出它们必须破伤放血,蛊虫会在身体里焦躁惊慌的乱窜,同时以超出十倍的速度啃食血液,迅速生长,届时蚀骨锥心之痛,会比现在醒过来时的疼痛重百倍不止,加之失血身虚,怕他们两人会坚持不住。” “疼百倍不止”丁埂低语喃喃着,现在两人都已是神志不清,痛不欲生,到时将会是如何的痛彻心扉,惨不忍闻,光是想象都已让他不忍直视。 侯震沉默着低垂了头,侯佳佳和时慧都已小声哭泣起来,光是这两日在侯明院子中听着他的撕喊声都已胆破心惊,实在无法想象再与此相比百倍的痛苦,究竟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就没办法缓解吗?人身上不是有什么阻断听觉嗅觉的穴位吗,想来也该会有阻断痛觉的穴位吧!或者家主施银针稍稍缓解些也好,如今既有救命的法子,总不能最后毁在忍耐不住痛苦上,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就连最能沉稳的丁埂此时都已忍耐不住,徐建是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密兄弟,虽然脑子笨,做事冲动,却是他信任,对他最好的人,是他最亲的亲人,再伪装坚强,心中的痛也不必任何人少半分。 “若能如此,我哪还需要担心,就是因为不能缓解,所以才说可能有性命之忧。其他什么都好办,只是这般疼痛,如今还从未有人坚持下来过。” 即便残忍,却是事实,她的责任就是给他们陈列出最新最真实的事实。 结果会如何,他们究竟坚持不坚持得住,侯震和丁埂,皆不敢断言。 书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窗外夜风呼呼的吹,今日晚膳酉时后天气骤变,突然开始狂风大作,吹得满府树木左摇右摆,树叶‘唰唰’作响,毫不停歇,此时已有风雨欲来之势,看来今夜势必将会有一场幕天暴雨席卷,与此时的书房气氛如出一辙。 微生溦勉强的勾了勾唇角,想要尽力宽慰一句,一直靠着侯佳佳的夫人言氏却是艰难的挺直起身子,端正跪坐着望着上首丈夫,颤抖着嘴唇,突然开了口,声音尽量保持清晰沉稳,却止不住颤抖,但语中一股坚毅之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将军,不要再纠结,我相信阿明一定会坚持住的,一定会!” “夫人”侯震抬起头微睁着水雾的双眸。 “微生家主乃天下第一神医鬼医子的徒弟,她医治好了阿明的手臂,我相信她如今是这世间唯一能救阿明性命的人。生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莫要浪费时间任它虚度,多耽误一刻也多一分危险。阿明是我侯家的子孙,坚毅勇敢,有侯家英灵保佑,我相信他定能熬过去!” 言氏如此羸弱的女子,现在生死攸关时刻,也爆发出身为将门主母的果敢和气度。 “我也相信,二哥从小习武,不怕苦不怕痛,身体强健的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侯佳佳哽咽着声音语气坚定。 女眷们都这般充满了信心,侯震哪里还有顾虑和担忧,和丁埂对视两眼,用力一拍膝盖,朝向微生溦拱手,“那就拜托小溦了!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吩咐,就是再难找的药材,为了阿明,为了无辜受害的徐校尉,我就是去偷去抢,也一定即刻搜寻来。” 侯家人打定了主意,微生溦反倒更加紧张,此时全部希望都聚集在她身上,只觉肩膀沉重的负担不住。 若是任何其他人,生死有命,救不救得活都不甚在意,尽力就好,但此时躺在床上的人是侯明和徐建,一个是最在意的长辈孙子,一个是视为好友的伙伴,都是她珍重爱惜之人。 微生溦的沉重压力只让她嘘叹少许,很快便重振了精神昂首挺胸。 她可是鬼医子的关门弟子,从来不懂得认输和放弃,她要救的人,无论如何也一定会救活! “其他东西都好说,就是那引出蛊虫之物有些棘手。” “不知道阿溦先才说的那血蛊喜爱之物究竟是什么?” 言氏已经振作了精神,侯佳佳动动麻木的双腿迫不及待的询问,微生溦视线朝她移过来,浅浅一笑回答:“那物名叫骨石,状如雀骨,生于紫巫国,百米沼泽泥地之中,极为难得。我机缘巧合得了两颗,一直精心保管着,即刻命人拿来便是,只是骨石坚硬如铁,需得有巫师独门噬水方可化开,这噬水一时有些难得。” 丁埂沉默片刻主动请缨,“我即刻就前往紫巫国寻来那噬水,刀斧加身,想必应该不难拿到,只是来往紫巫国时间上怕是太久,不知他们二人等不等的及。” 微生溦恢复平日习惯的浅笑,轻摇了摇,“这噬水一般都是巫师用来书写符咒时加入墨汁或朱砂,倒不难得” 紫巫国尚巫,天佑国不仅不信,甚至对其很是抗拒,所以想要找到一张加了噬水的符咒也是难上加难,非得跑一趟紫巫国才能有所收获。 微生溦说着却是突然眸光一亮,扬声唤进树桑,急切的询问:“江湖比武大会时天机堂发的锦带还在吗?” 树桑被突然一问想了想,点点头回答:“应该还在,家主可是需要,属下这就去找来。” “把你和刈楚的也一并找来。” “唯!属下即刻就去。”树桑领命立马离开了。 天机堂可谓巫师的最高级别所在,所写的符咒全国之中人人趋之若鹜,定是加了噬水的,当时没想到有何用处,此时却是大大的派上了用场。 “若能找到那锦带里的符咒,就不用大老远跑趟紫巫国了。” 微生溦说出这话在场人都是一阵惊喜,只要找到锦带,便万事俱备,只等开始救治了。 树桑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东西好端端被丫鬟收拾起来了,因为是微生溦衣服里揣着的东西,没人敢随便丢弃,一问便知,连带着树桑和刈楚的也一并带来。 微生溦一番检查确定上面有噬水无疑,而且分量还不少,三张加在一起,绰绰有余了。 时间越等,两人身体里的蛊虫长得越大,治疗时所会承受的痛苦也越大,所面临失败的危险自然更大,所以时间刻不容缓,第三日按着微生溦的要求在空旷院落中搭了个帐篷,侯明和丁埂便被抬到了帐篷之中。 这间临时搭建的帐篷就像行军营帐一般,面积狭小,空空荡荡,除了两张一人宽的床,几乎再没有任何东西。 徐建和丁埂并排躺在床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褥子之下的床乃铁质,其下堆放着木头柴火,完全将床抱拢其中,一看便知定是要烧火发热。 所有人被赶出去,棚帘放下,一群人围拢在一起紧张的捏紧了拳头,言氏在一张软座上坐下,眼泪不停的掉,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个关键时刻,她一定要坚强,不能拖将军和孙儿的后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1章 赌她,赌赢了 帐篷之中,火已点燃,侯明和徐建两人即刻痛苦撕叫出声,传出帐篷外,飘荡空旷院落之中,让闻者心惊,惊惧畏然。 微生溦盘坐于两张铁床之中,给他们口中一人塞了团毛巾,谨防不小心咬到舌头,也稍微控制些嘶喊声音,保存体力,以免外面之人太过担心。 符纸溶于水化开骨石,喷薄而出的滔天血气直刺嗅鼻,抬手封住嗅穴,锋利匕首旋绕纤细手指间利落两下,准确划破床榻上两人交握的双手,十指相扣,垂放于血气冲天的小盆之中。 火越热,床越烫,人越痛,蛊虫越焦躁难安。 微生溦站起身紧张小心的注视着两人身体中的蛊虫移动窜梭着,感受到滚烫难耐的热气,像是受到了巨大威胁,黑黢黢的身体使劲在血脉肌肉中用力蠕动。 啃咬越来越凶狠,身体越来越庞大。痛苦的嘶叫声也越来越难以抑制。 徐建高扬着脖子用力隐忍着,就连承受着如此蚀骨痛苦也努力隐忍坚持着,断然不哼哼半句。 侯明双眼剧烈充血,奋力挣扎着身体,奈何被牢牢栓缚在铁床上,还是拼命痛苦挣扎,一个用力吐出口中束缚,凄厉撕喊声骤然涌出,沙哑的再记不得原声,透过轻薄帐篷传入众人耳中,瞬间让言氏一个坐不住,惊呼一声险些晕厥过去。 侯明身上的蛊虫游趟在胸腹间焦躁的打着圈乱转,徐建体内蛊虫则已沿着脖子爬往了面部之上,鼓动在脸颊边,犹如一团大痣一般,挡住了半边脸颊,恶心不已。 停顿少许,大黑痣又沿着脑后游动一会,似是感受到身体下的灼热气息,很快重新移动回来,在脸颊额头上移动了好会,终于又顺着脖子滑向胸腹,焦躁的乱动着。 从点火开始,两人身体里的蛊虫都已大了接近一倍,比之平日的悠哉移动,猖狂急切了许多,没有一个准头方向,感受到威胁不停乱转,丝毫没有感受到骨石的味道,顺着划伤手掌的手臂游向化开骨石的方向。 微生溦此时不有有些焦急,徐建尚还感觉隐忍承受的住,侯明已然濒临承受巅峰,眼见就要坚持不下去,蛊虫若再出不来,连呼喊的力气都要殆尽,连忙大声呼喊树桑。 “快将另一块骨石拿来!” 骨石剧毒顺着浸泡手掌伤口已然蔓延,血脉间已呈乌青色,至肘腕之上。 微生溦急声大喊,候在帐篷外的树桑连忙掀帘而入,一进一出掀起帘角之间,侯震丁埂都伸长脑袋往里看,却只见到微生溦的清瘦背影,连两个病人的床角都未曾看见。 时慧不停轻顺着夫人的胸口,侯佳佳急乱的在帐篷外来回踱步,看的侯震一阵眼晕心乱,大喝一声,“一边老实呆着去,晃来晃去,也不怕给你奶奶添堵吗?” 侯佳佳挨了骂,回头看着紧闭的帐篷,侯明凄厉的叫喊声从未间断,夹杂着徐建的隐忍闷哼声,让人不忍再闻,抹了把泪,一偏头跑回言氏身边,脸颊埋在双腿间静坐啜泣着。 另一颗骨石也已化开,两只蛊虫都在胸腹间蹿动着,闻着骤然剧烈的骨石香,立马瞬间越加兴奋,寻着方向游走上手臂之中。 越靠近速度越快,似是同时寻到巨热来源的逃命口,加快速度拼命游走。 侯明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已到底顶点,最后终于在一口气倒不过来差点断气之前,疼痛骤然剥离身体,蛊虫猛然游出伤口,黝黑身体完全浸泡在骨石化水之中。 微生溦看着那条终于出来的蛊虫顿时松了大口气,视线投注到徐建身上却是穆然沉重。 徐建身上的蛊虫已然游到肩膀位置,却似是迷了路一般,在手臂脖颈间来回穿梭,不知该游向何处,亦不知骨石香味究竟来自哪个方向! 徐建已然开始翻起白眼,喘不过气的倒抽气声闷闷响起,嘴巴大张着,嘴里的毛巾早已咬合不住从嘴边掉落,最后一口气犹如堵在胸口,眼看就要喘不过来。 微生溦即刻打开银针包,手指迅速扎下银针,那口喘不过的气终于舒展开来,疼痛的喊叫声也突然绷不住,大张着嘴挺起上半身,低哑沉闷着吼叫出声。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阿明怎么突然没声了?” 侯明焦急的握紧拳头,言氏心慌意乱的闭着眼睛念起佛经,嘴唇颤抖着,谁也没敢再说话。 “树桑,熄火!” 侯明手臂剧毒已被银针阻止蔓延,身下燃烧的火堆骤然被扑灭,安静的垂搭着手臂陷入沉睡,眼底无神苍白,身体恢复原本颜色,却是苍白的吓人,失了那么多血,倒也正常自然。 一个已经渡过难关,另一个却还在生死攸关。 帐篷内温度极高,微生溦满头大汗,躺在床上两人更是如此,身上汗水已然浸湿生下厚厚被褥,甚至吸收不住滴答落地,落在火堆旁,瞬间消失无踪。 “树桑姑娘,阿明,阿明他怎么样,熄火是” 树桑一出来侯震连忙小声上前询问,树桑淡淡开口,“侯二公子已无事。” 一个‘无事’瞬间让侯震欣喜若狂,言氏听见这个消息也一下睁开眼来,眼底的惊喜可想而知,长叹口浊气,终于放心的虚软下紧绷的身体,一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下人们很快将言氏抬回去休息,时慧小心跟着侍候,丁埂听侯明已无事,微生溦却还没有出来,显然徐建还未脱离危险,心急的跟着追问,“那徐建呢?” 树桑沉默着没有回答,不言间意思可想而知。 “前将军放心,阿明既然都没事了,徐校尉比他身体更加强健,一定也不会有事!” 侯震拍了拍丁埂的肩膀安慰一句,这安慰之言却是苍白无力,这样的凶险治疗无疑也是在赌,赌老天的心思,运气好,化险为夷,一时时运不济,也只能叹一句‘命该如此’。 丁埂脚步有些虚软的瘫坐在地上,双手包着脸颊,沉默不语。 微生溦看着那条迷路的蛊虫心急不已,徐建一声比一声尖利,一声比一声虚弱,身下柴火烧得正旺,温度越来越高,蛊虫扳动的越来越积极,却总是找不对方向。 再这样下去徐建非被它折磨死不可,微生溦凝眸沉吟,一狠心,一刀划开他肩膀皮肤,挑着骨石盆中侯明那条蛊虫,置于伤口之上再次钻进一条。 徐建的嘶吼声突然之间剧烈猛增,频率也越渐急促,尖利,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仿佛气力已尽,再如何疼痛也已没了喊叫的力气。 微生溦丢了一片参片在他口中,银针毫无停歇的扎刺着,已经死过去之人终于抽回那口气,高扬着脖子,猛然吸进一口空气。 “徐建,坚持住,很快就能解脱了,坚持住!” 两条蛊虫在同一身体中相互吸引寻找,很快就像两个双胞胎一样心有灵犀的找到对方。 其中一条带着另一条寻找着生的出口,顺着徐建被毒素所侵乌青粗壮的手臂,逃命般迅速蠕动着,终于最后一口气从手掌之中一前一后滚落而出。 微生溦一眨不眨看着徐建的手指剧烈颤动,用力伸张着手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蛊虫脱离的一瞬间,也一下抽干了所有的能量,彻底晕厥过去。 微生溦从帐篷中走出时满身衣服已经湿透,头上的汗就像雨丝从头顶浇灌而下一般,接触到外面清亮的空气,瞬间精气十足,总算活过来了。 丁埂直接是从地上跳起来的,冲在最前面,双手一把抓住微生溦的肩膀,颤抖着唇,不敢问出那个问题,害怕得到否定答案。 微生溦笑了,什么也没说,安心的笑,放心的笑,比任何时候都明媚灿烂的笑。 丁埂明白了,身体终于放心下来,嘴角勾起了弧度。 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结束了,成功的结束了,终于,他们还是赌赢了。 赌微生溦,赌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2章 指绾青丝 微生溦是怎么回到微生府的都忘记了,只记得那日为侯明和徐建治疗后,自己实在太累就睡了过去,一醒来就已经在凉溦轩了。 挣扎着坐起身来,身上被子滑落到腰间,领口敞开,露出雪白的香肩,慵懒的微虚着眼睛偏着头,浑身笼罩着一股魅惑人心的迷人气息,看的床边端水湿帕,准备衣裳的丫鬟们暗自吞着口水,眼睛不时偷瞟,又悄悄暗自感叹。 她们家主实在太漂亮了! “什么时辰了?”微生溦略微沙哑的嗓音更添一分慵懒,丫鬟们不及回答,卧房外便已传来不请自如的推门声。 余思迈着大步掀开帷幔纱帐,勾唇灿笑着一屁股坐在她的床边,看见她不经意露出的肌肤,眸光闪了闪,一把身手将她搂进怀里,脸颊埋在她的颈窝,“你这是在故意勾引我吗?” 丫鬟们瞬间齐刷刷红了脸,低垂着头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余思娇声亲吻着她的脖颈,清幽体香让他沉醉,双手将她更加搂紧,不由将脸埋得更深。 微生溦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炙热的呼吸喷薄在脖颈处,酥酥痒痒的,漂亮的粉嫩脸颊一下子更红了,微微挣扎着动了动,摆脱他的骚扰瞪了他一眼,“不正经,一大早私闯我的闺房,还要不要给我留点好名声了?” 微生溦挣脱他的怀抱,余思伸手越加楼的更近,两张脸颊近距离凝视着,邪魅的挑起狐狸眼,“名声这东西,小溦儿不是最不在意的吗?” “谁说我不在意?哪个姑娘家不想留个好名声,死了还能立个贞节牌坊什么的,以供后人歌颂流传。”微生溦说着自己都笑了,趴在他的肩膀笑得微微颤抖。 “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梦想。你放心,将来咱让咱儿子给你立,千八百个想立多少立多少,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有你这么个贞洁烈女。” “贞节牌坊立千八百个,亏你想的出来。而且谁要跟你生儿子!” 两人嬉笑打闹着,余思乐呵呵的不停亲吻她的脖颈,再拉下些肩上衣领,在她白嫩肩膀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突然张口用力咬下去,身下女孩不由惊呼一声,“好痛,你干什么?” 余思抬起头来,满意的看着自己留下的印迹,粗糙指腹来回摩擦着:“你身上留下了我的印迹,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变态!”微生溦左手抚着右肩上的红色牙印,偏头去看,都有点出血了,瘪嘴瞪着他,“你这只疯狗,乱咬人!” “我不是疯狗,我只咬你!” 余思张着一张殷红的双唇学着狗的样子一咬一合,嘴里还学着声音‘旺旺’叫,逗得微生溦仰着头哈哈笑,倒在床上乐得花枝招展,余思倾着身子从上而上俯视着她,盯着她的含情眉眼,一低头封住嬉笑声,含在口中,轻柔吮吸。 “十妹,候将军来了,还有丁埂将军!”清沫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可能知道余思在里面,没有像平日般直接进来,而是候在门外开口。 微生溦睁开眼推拒余思,却被牢牢压在身下,唇上的温柔久久不愿离去,贪婪的拥紧,一寸又一寸,侵略着,占据着,不理会外面还有人在等候,痴心纠缠。 “余思”微生溦娇声轻唤着,余思却丝毫没有罢休的趋势。 微生溦寻着一个空挡偏过头去,终于让他扑了空,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脸埋在自己颈窝,清了清嗓子,才朝门外清沫开口,“让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脚步声离开,余思微喘着粗气沉迷在亲吻中,脖颈,肩膀,锁骨,一路往下,越来越深。 “余思,我要出去一下,晚上再陪你好不好?”微生溦捧着他的脸颊垂直在自己视线上方,温柔不舍的笑着,在他唇上印上深深一吻。 余思就这样静默不动,最后一弯腰坐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垂着头,“我出去这么久好容易回来,你也没时间和我在一块。” 微生溦拉好肩头的衣裳坐起身来安慰他,“对不起嘛,真的是有急事,侯明和徐建中了蛊毒,好容易才将命捡回来,我既接手了,就该有始有终吧!” “对,你说得对,牺牲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无所谓了!” 余思像个被冷落的小孩一样抱怨,微生溦好笑的戳戳他板着的俊脸,“请问你才几岁呀?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最重要,我答应了过段时间带阿宸几个孩子离开都城玩,我们一起好不好?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去多久都行!” 余思一下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惊喜,却也带着不相信,“你放心就这么离开出去玩?”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府里大哥坐镇,万事有人处理。而且走之前我肯定会将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到时我就全心全意陪着你。” 微生溦短短的双臂环着他的腰身,脸埋在他的胸口撒着娇,余思彻底露出满意而开怀的笑容,抬起她的下巴蹭着她的脸颊,“好,我答应你,有什么需要处理帮忙的告诉我。到时我带你去寰宇城,让你认识我的世界!” “那这不是见家长的节奏吗,虽然没有公公婆婆,你那满城手下够我紧张的,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微生溦一脸慎重担忧的表情取悦了余思,哈哈笑着轻点她的额头,“你是我挑中的人,谁敢有意见,谁敢不喜欢?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你拿不下的人吗?” 微生溦俏皮的一仰头,从床上跳下来穿起衣裳,余思体贴的服侍她,一件又一件,复杂的女子着装在他手上井井有序,手脚麻利无错,甚有章法。 “那倒也是,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复杂的服饰整理好,头发却是无可奈何。微生溦虽是短发,丫鬟们却能时时想出新花样,将她的短发打扮的别有新意,自己却是如何也弄不来,余思只能光看着下不了手。 余思纠结的拧着眉,开口就要唤进丫鬟来替她梳头,却被微生溦阻止了,拿着清香檀木梳递给他,“你帮我梳吧,不用弄什么发饰,梳整齐就好。” “好!”余思接过木梳,微躬下身,望着镜中女子的娇颜,眉目如画,巧笑生辉。 一下一下梳理着那满头密发,柔顺黑亮的发丝缠绕在细长指尖,美丽绮丽,骚乱着心。 真想就这样一辈子梳下去,从乌丝到白发,从及肩到垂腰,永永远远,一直梳下去。 紫巫国官兵潜入诱杀当朝两位将军之事,果然在朝中引起一阵斐然热议,却没有任何具体反应和动作,不过嘴上议论议论,很快便撤下不提,倒是两个中蛊诱饵成功脱险受到皇上重视,召集侯震和丁埂询问如此医术高超之人是谁,定要招于宫中太医署留用。 微生溦早已提前给他二人打过招呼,若是皇上问起,直接说出她的身份无妨,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倒是这次诱杀意外让她的目的提前达成,超乎了她的意料。 “回禀皇上,治好下官孙儿与徐校尉的,乃都城微生府的家主,微生溦。” 天佑国皇上,高高坐于宫殿之中,身着明黄色华贵龙袍,头顶冕旒,放松的手肘斜撑着龙座扶手,眼前珠帘摇摇晃晃,玉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其余朝臣已然退去,堂上只留下侯震和丁埂二人,身穿武官朝服,垂首静侍着。 “微生家”皇上呢喃着,突然恍然大悟道:“可是那个都城里传的了不得的女家主?” “正是微生溦!”侯震恭敬回答。 “有意思,女家主,画技高超,还是个懂医。好好好!”皇上极有兴趣的笑着,手指一下下点着扶手,抬起头吩咐,满上带笑,眼底却是令人畏寒的锐利之色,“候将军替寡人传个话,明天让她入宫来见,我倒要看看这了不得的微生家主,究竟是怎么个人物!” 侯震小心的抬头看眼龙座上的尊贵皇上,垂首应了声,心下却很是担忧。 这位皇上向来喜怒无常,心思难测,也不知道对微生溦究竟是不是仅仅好奇,想到微生府曾经的主人赵王,背上就不禁一身冷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3章 竟有几分相似 消息传到微生府时微生溦正与清沫和树桑扮着男子装扮在街上闲逛,身后跟着面色古板的刈楚,春日时分天气温暖,在府中与刈楚练了一上午的武,一时来了兴致不想锁在府里,带着刈楚和树桑就要出府玩,被清沫撞见,便又多了一个人。 微生溦摇着一把潇洒扇在大街上乱晃,不时这个小摊看看,那个小店瞧瞧,倒是新鲜的很。 “家主子,这些东西粗制滥造,做工这么差,您也看的上吗?” 树桑手里拿着根金步摇瞧了瞧,嫌弃的随手丢下,不由好奇的问道。 要知微生溦用的东西都是极上上上的精品,独一无二的专属定制,宫里的娘娘公主怕是都不及她的讲究,这些满大街的东西,哪里看得上呀,更别说买来用了! “看不看得上看看才知道呀,我们是出来闲逛着玩的,哪里真想买,瞧个新鲜罢了!” 微生溦迈着大步出了店铺,街上有杂耍演员在表演杂技,围了大圈人,很是热闹的样子,高兴的呵呵笑着连忙迈开腿跑起来,往里挤着凑热闹。 看着是个小有规模,走江湖的杂耍班子,共十来人,有大人有小孩,男女都有,各自表演着自己的杂技,吐火c胸口碎大石c吞剑,都是些烂大街的杂技,每看一次却还是蛮有意思,因此还是聚集了许多人热情观看。 一个小女孩拿着托盘在围观人前走过,不时有铜板c碎银子丢进盘中,走到微生溦几人面前时,看几人装扮就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脸上的笑越加热情,水灵灵的大眼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眼底有惊艳和感叹,也有满满的期待和喜悦。 微生溦身上从来不带钱,准确说不揣在自己身上,而是身边人代劳。 微生溦看着小女孩明亮的双眼就很是喜欢,大手一挥一拍树桑肩膀,“给钱!” 树桑看着杂技笑嘻嘻的应声摸钱袋,摸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摸着,这下终于收回注意力,浑身上下遍找一番,最后停下手,瘪着嘴抬头,“主子,钱袋不见了!” 微生溦长长的‘嗯?’了一声转过头来,“怎么会不见了呢?刚刚不还买了丝糕吗?” “属下也不知道!”树桑委屈的再次翻找着身上。 小女孩见他们掉了钱袋,可惜的便要走开了,托盘之中却突然掉进一锭银子,白花花的好不耀眼,惊喜的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俊朗非凡的男子清风浅笑着,身边跟了个面相丑陋的老男人,抖着鼻翼上的大黑痣朝她笑得灿烂如光。 “哟,你也有丢钱的时候?带这么些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个钱袋都看不住。” 郝田乐嘻嘻的嘲笑着凑近微生溦,实在难得看她出次洋相,还让自己好巧不巧碰上了,深深感觉今天真是运气好的不要不要的,拿着这事都能笑话她一辈子。 “不是吧郝田,我手下掉个钱袋你也能笑这么开心,最近闲的发慌呀,又有银子出来逍遥了?”微生溦如此一通不清不楚的威胁,瞬间让得意大笑的郝田俯首帖耳,乖乖谄笑着,“哪里哪里,勉强有米揭锅而已,你可是我的大老板,哪儿敢笑你呀!” 说是这么说,脸上的幸灾乐祸却依旧绚烂张扬着。 两人互相嘲笑的开心,言语气氛却是格外亲近密切,一旁与郝田一同出现的男人扬着温煦的笑容看着他们斗嘴,一抬手搅着耳发笑着道:“两位关系真好!” 微生溦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身高纤瘦高挑,一身月牙白长袍,低调质朴,袖摆间纹着白海棠,淡雅清新,端正的五官给人以贵气高傲之感,手卷耳发,带着丝阴柔之美,开怀灿笑着,阳光洒在脸上,温暖翩然。 微生溦注视着这张脸,顿住,好像在哪儿见过,与余思,竟有些相似。 面前这个男人与余思有着一双极尽相同的眼眸,魅惑含情,神态妖娆。 “不知这位公子是谁呀?”微生溦直直注视着他,问的却是郝田。 郝田跳了一下一揽对方肩膀,垫着脚尖得意的介绍道:“这位是荣沐公子,怎么样,长得很是英俊吧,比你家余思也不差吧!” “余思?”荣沐轻声反问,郝田连忙乐着解释,“余思是她的相好,长得很是有些姿容,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很,不过荣沐弟和他比起来一点都不逊色,终于碰见个能和他媲美的了!” 郝田说到这里很是得意高兴的样子,挑衅的冲微生溦高扬着头。 荣沐不解的轻问一声,“不知那位余思,是女” “是男的!”郝田一口回答,荣沐瞬间恍然大悟的看向微生溦,礼貌的拱手行礼,“原来这是位小姐,失礼失礼!” 对于面前这位翩翩有礼的荣沐公子,微生溦很是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他那张与余思有几分相似的脸,总感觉让她不舒服,直直盯着一时都没注意他的施礼,还是清沫关切的提醒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不咸不淡的拱了下手,“荣沐公子多礼了!” 树桑站在微生溦身后看着荣沐,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一时想不起来,沉着眉头努力回想,突然灵光一闪,那日听风说书茶馆,在楼梯口与一人转了个正着,就是眼前之人。 树桑小声凑近微生溦耳边低语,微生溦抬着眸子闪着怀疑的光芒,笑着轻声开口,“我与公子不想这般有缘,竟还能再次遇到,上次急事缠身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嘴上如此说着,微生溦却丝毫没有道歉请求原谅的模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飘飘摇着扇子,脸上的笑意味深远,让笑嘻嘻的郝田都不由收敛了神色。 荣沐想要假装记不得,但看着微生溦那双已然了然于心的智慧眼眸,便放弃了假装,神情平静毫不慌乱的开口,“小姐终于记起在下了,在此偶遇,确实有缘。” “你们认识?”郝田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好奇问道,微生溦笑着接了话,“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有急事不曾注意,还是树桑提醒我的。” 说着微生溦将视线投向荣沐,“不知荣沐公子是哪儿人,与郝田如何认识的?” “在下紫巫国人,来天佑国游玩,也是机缘巧合下在茶馆相遇,就是上次与小姐撞见的听风茶馆,郝公子和茶馆老板起了些争执,被我碰上了!” “起了些争执?”微生溦满带深意的看向郝田,郝田急急忙忙躲到荣沐身后寻求保护。 郝田时常没事就跑到叶殊阁c听风茶馆等等微生溦名下产业去吃霸王餐,吃了玩了赖账不给钱,玉娘知晓微生溦明面说不给钱就按规矩来,实则对他很是宽容,便时不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其他地方的却是真真实实没让他捡便宜。 微生溦的命令底下人向来执行认真,奈何郝田也是个厚脸皮,经常挨了打没钱时又来,知道他们肯定不会下黑手,反倒越来越明目张胆,让那些店铺老板们很是为难。 挨了顿不轻不重的打,事情也就没有报到微生溦面前,现在一不小心暴露,瞬间就怂了,再没有不给钱时死皮赖脸的劲,躬身缩在荣沐背后,伸出个脑袋不停朝微生溦眨巴求情。 微生溦握着扇子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沉吟许久才手臂一挥,“回去再收拾你!” 郝田得了这个松软话瞬间松了口气,也不等真的回去受罚,趁人不注意,一溜烟转身就跑,瞬间融入人潮消失不见,只大声传来得意笑声,“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你们好好玩儿啊!” “主子,要不要把他追回来?”树桑捏着拳头蓄势待发,势有微生溦一声令下立马百米冲刺将他提拉回来的势头。 “算了,让他去吧,过两天自己就乖乖来了!”微生溦望着郝田消失的方向笑得温暖,荣沐看着她的笑容,顺着她的视线方向转移开,嘴角意味十足。 “听闻紫巫国尚巫,不知公子可知都城中最近发生的大事,紫巫国官兵潜入都城郊外,给侯震将军的孙子和丁埂将军的手下下了蛊,在翠烟桥诱杀两人?” 微生溦在荣沐身后突然开口,荣沐收回视线转回身,身边杂耍班子不知何时早已撤了,围观群众也散去,来往人流密集,站在街边不时有人擦肩而过。 “此事在下倒是有所听闻,说书茶馆中这两日讲得火热,听闻那批官兵全死了?” 荣沐半疑问半肯定的问道,微生溦点了点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本来抓了领头的田洋将军,结果他们还有埋伏,看见计划失败,便杀人灭口,实在可惜!” 荣沐赞同的点了点头,“没能活捉凶手确实可惜,但也阻止了一场屠戮战争,倒还算万幸!” 微生溦饶有兴味的仰头直视着荣沐,认真打量着他的神情,想要找出一丝破绽,最后终究失败,也不知是真的不知还是伪装的太好。 “荣沐公子是紫巫国人,理应可惜没能达成目的才对,怎会可惜没能活捉凶手呢?” 这等国家争端的问题最是让人尴尬难以回答,立场不同,所考虑,所涉量的都有所不同。 同一件事的成败,所产生的影响和态度,更加需要各自分析。 敌军入境,天佑国人自然愤愤不平,敌军全部剿灭,自然而然的大肆庆祝宣扬。 但于紫巫国百姓而言,侯震和丁埂乃敌国的将军,可谓是他们的头号敌人,杀死敌人的任务失败,理所应当感觉可惜,为牺牲了田洋将军而感到遗憾和低迷。 而荣沐却有所不同。 微生溦问出好奇,荣沐只是垂首含笑,抬起头来时已是一脸认真慎重的模样,“小姐智慧,若是此次杀害两位将军的任务成功,势必会掀起一场动荡大战,届时受苦受难的全是普通百姓,不仅天佑国,紫巫国更甚如此。这不过是紫巫国朝堂上大人物间的争斗博弈罢了,普通百姓不知内情,难免感觉可惜怅惋。” “荣沐公子看的透彻,在下敬佩!”微生溦抬起手臂施了个标标准准的男子礼。 “在下好歹也是血性男儿,知晓些国家局势也不足为奇,小姐身为女儿家,竟也如此透彻,倒才让在下大开眼界。不知此事小姐知道的如此详细,是从何而知的?” 荣沐说话天衣无缝彬彬有礼,亲切的让人如沐春风,却同时让微生溦失望产生些警惕感,越是如此缜密心细之人,越难让人猜透,秘密自然也越多,越危险。 “我当时就在场,事情经过,自然一清二楚。” 微生溦完全没有隐瞒他,荣沐惊诧的微张着嘴,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小声呢喃道:“听闻当日除了侯震将军与丁埂将军,还有都城有名的微生家主一同在场,为了确认救命的蛊虫,难道,小姐就是微生府,家主?” 微生溦笑着肯定的优雅颔首,“公子说的,正是小女子!” 荣沐双眸萦上钦佩敬仰之色,直直盯着她,许久喃喃着,“没想到,你就是,微生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4章 故意扮丑些 对于荣沐的感受,微生溦赋予‘神秘’二字,故意利用郝田接近她,来路不明,又与余思长着很是相似的容貌,看来想要知道是何方神圣,还是余思的寰宇城去查为好。 微生溦第二日一早天未亮便起床更衣装扮,朦朦胧胧间坐在梳妆台前,任手脚伶俐的丫鬟替她拾掇一头短发,尽力装扮成端庄大气的大家闺秀淑女模样,就连从觅缺拿来的衣服都正统到古板,一板一眼很是没有新意。 “我说六姐,这衣服会不会太难看了些?” 微生溦无力吐槽着,清沫忙忙碌碌指挥着几个丫鬟忙前忙后,耳朵听着她的话却没空回应,过了许久都在微生溦不奢望她能有所回应时,大步上前来开了口。 “你这是进宫见皇上,打扮上一定要够端庄稳重,绝对不能妖艳好看,万一皇上是个好色的一眼看上了你,强要你入后宫,那可如何是好。一切以稳妥为重。” 说着还不忘吩咐给微生溦弄头发的丫鬟,“不要花里胡哨的,弄丑点都没关系,只要挑不出错处就行!” 微生溦想要反驳什么,清沫却已抬步转身离开了,也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直接出了房间,外面晨光微露,才跨出门槛余思就迎面进来了。 “哟小美妞,打扮得怎么样了?” 余思穿着贵气妖娆的紫衣翩跹而来,还没走进里间,看见一旁衣架上挂着的华贵衣裳,‘啧啧啧’几声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到微生溦身旁,细细瞧着她的妆容,又是一阵蹙眉嫌弃。 “你这打扮的什么鬼样啊?” 微生溦无力的朝他瘪了瘪嘴,一脸苦笑,“六姐安排的,让我扮丑点,免得被皇上看上。” 余思向来爱吃醋,此时倒是不置可否的悠闲撑着头,左腿搭在右腿上来回晃动着,很是不担心的模样。 微生溦瞟了他一眼逗弄他,“你就不怕我被皇上看上?怎么说我也算美女了,要真被看上,那可是一国皇上,谁敢违抗他的命令,免不了就委曲求全了!” 听见微生溦如此逗弄,余思反倒嗤笑一声,“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我怕什么,我不信你看得上他,就算是皇上又怎么了,你要不想谁强留得住呀!” 微生溦可爱的褶皱着一张笑脸,很是为难的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唉” 最后那声轻叹悠悠诺诺,引人无限遐想。余思胸口气一闷,一个猛速凑过来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强制她看向自己,咬牙切齿的警告,“你小丫头片子安分点,别乱惹事,老皇上若真敢留你在后宫,我就把他皇宫给烧了,再把他阉了做太监。” 如此大逆不道诛九族的话余思顺口就来,微生溦也满脸幸福的端坐在镜前望着余思微笑着,唯房间里的丫鬟们听得心惊动魄,却个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小心翼翼各自忙碌,心中不住暗自感叹,余思公子和家主真是太太太太大胆了。 “六姐太小题大做了,这次进宫我早就计划好了,本来那絮绫梅飘广袖裙是特意为我做的,结果觅缺那天拿去救场子了,现在就只能随便找件了。” 微生溦委屈的瘪着嘴,看着镜中自己至少老了五岁的厚重妆容,心里就一个劲堵得慌,“这还是我第一次打扮的这么丑,真是没脸见人。” 余思大手一挥安慰着:“算了算了,清沫也是为你好,又不是和我约会,好不好看都无所谓。” “诶”微生溦怪笑着好奇的转过头来,“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你可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我站在正理这边。皇上可是一国君主,面圣最重要的就是庄重,我刚刚看了,你那衣服虽不够时髦好看,但绝对够分量,不错!” 微生溦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将头转回镜前,清沫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十分小巧的小布包,递到微生溦手中。 “这是什么呀?”微生溦仔细端详着小布包,布料用的上好的彩流缎,上面精细绣制着‘平安符’三个字,造型简单小巧,很好随身携带。 “这是六姐给我的吗?” 微生溦笑着抬头望向清沫,清沫有些局促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前两天陪三姐去庙里烧香求的平安符,布包是三姐绣的,我没那本事。” “谢谢六姐,六姐最好了,什么都想着我!” 微生溦甜蜜蜜的道谢,清沫尴尬的轻咳一声,“皇宫就是个虎狼之穴,危险重重,戴在身上希望能保你平安。” 微生溦用力点下头,直接揣进里衣胸口贴身存放,看的余思一阵眼热,身上来回摸了摸,也没找着什么给她贴身带的东西,最后摸到腰间的琉璃白玉带钩,惊喜的灿笑着一把按下,腰带瞬间滑落,掉在地上,也不急捡,直接将那带钩放进微生溦掌心。 “带着,保你平安!” 微生溦呵呵笑着挑着秀眉,“什么呀!随便身上找个东西就叫我带上,男人的东西我怎么用啊!” “有什么不能用的?” 余思固执的将带钩拿过来在微生溦腰间比来比去,确实没地方用,懊恼不甘心的左瞧又瞧,转头看见衣架边小案上放着要佩戴的饰物,跳起来拿起其中的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又重新拿起荷包,反复观摩。 “你干什么呀?” 余思直接用行动回答微生溦的问题,打开荷包口将手中带钩放了进去,重新拴上,摸了摸重新放了回去,转头得意洋洋摊着双手,“这不就好了吗?” 微生溦无奈苦笑,“你还真要我带上呀,一个女孩子荷包里有男人的带钩很奇怪耶,而且入宫时会有宫中女官检查的。” “这又并非刀剑利器,检查怕什么。你一定要带着我的东西,这样我才能放心。” “还不是更着六姐学。”微生溦小声嘀咕着,余思没有听见,走过来重新坐下,“你刚刚说什么?” 微生溦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你说带就带,可这也太随便了吧,你就没个贴身的链子坠子什么的,这样才能有点意义吧!” 不知这句话触碰到他的什么记忆,余思脸上表情瞬间有些忧郁,低垂着头轻声出口,“我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微生溦想要安慰都不知如何安慰,真正说起来,她对余思一无所知,除了寰宇城城主,红狼帮帮主,父母亲是怎样的人?有过什么经历?有过什么难忘或痛苦的往事?都不知道! 示意丫鬟将装着带钩的荷包递过来,重新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掌心把玩,这个带钩通体雪白,无丝毫杂质,颜色之纯粹,质地之细滑,绝对的上上上品。 微生溦将带钩摊在余思面前,“那从今以后这个就是对你有意义的东西了,谢谢你送给我,我会好好保存的!” 手掌一收,带钩握紧手中珍爱的反复抚摸两下,重新放进荷包里,拴上带子挂到腰间,展示的来回晃了晃。 余思开心的像个孩子,眼中闪着晶莹的光亮,咧开嘴角大笑着,“那你可要时时带着,这可是我唯一有意义的宝贝,要弄丢了唯你是问。” “小女子遵命!”微生溦巧笑倩兮盈盈一笑,头微垂,耀眼夺目。 微生溦坐着微生府马车一路驶往皇宫方向,侯震将军已然等在宫门外,宫中女官也已等候在侧,见到马车不慌不忙迈着规整小步上前搀扶,一行一摆整齐划一,规整有礼。 这还是微生溦第一次见到皇宫长什么模样,唯一的印象就是‘大’,大的竟有些记不住路,每条路都又宽又长,一路走来简直无聊至极,纯属浪费时间。 侯佳佳常说微生府太大,逛一天都逛不完,真想把她带来皇宫瞧瞧,就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大’的出奇,但大是大却太过乏味了,全是串串绕绕的路,然后就是巍峨的宫殿,可能是没有见识过后宫的缘故,只觉得还没微生府里别致有意思。 皇上在处理公务的御书房召见微生溦,侯震也一并随入,恭敬垂首不敢瞻仰圣容。 侯震率先叩首行礼,“臣侯震参见陛下!” 御座之上,面容沉肃威严的老皇上看都没看侯震一眼,身旁宦官总管王景福细心地垂首磨着墨,一众奴才远远分布在宫殿中漠然垂首侍候。 皇上视线落定于案上奏折,轻轻‘嗯’了一声,终于开了口,“起来吧!” “谢陛下!” 侯震站起身看了身旁微生溦一眼,回禀道:“启禀陛下,微生府家主带到!”说着微生溦跪下身行礼,双膝跪在坚硬地面,心中一阵哀嚎,这也太硬了吧。 “民女微生溦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微生溦?” 清铃女声在空旷宫殿中回响,皇上终于回想起一般咬着这个名字抬起了头,垂眼看着下面埋头跪着的华丽女子,轻声开口,“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年轻,甚至可以说年幼的娇颜,五官精致美丽,却因不合气质的打扮减分不少,但还是不难看出是个妖艳多姿,气质脱俗的漂亮女子。 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就是最近都城中声名赫赫的女家主,实在有趣! 皇上细细打量着微生溦,脸上表情瞬间勾起她的兴味,虽年近六十却保养的很是年轻,看着男人味十足,身强体魄,看着不像垂垂老矣的模样。 “你就是微生府女家主?” “正是民女!”微生溦声音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丝毫不像初见皇上胆战心惊的小女子,确实有些气魄和胆量,让皇上频频点头,欣赏的来回打量。 “起来吧,别跪着了!” 皇上发了话,微生溦谢了恩连忙站起来,她还很少给人下过跪,除了父母c侯震将军,外人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微生溦仪态端庄的静立着,头微垂,乖巧的一句话不说,任前方复杂的视线如激光枪一般肆意扫射着。 “听说,侯家二公子和徐校尉的蛊是你治好的?” “是!” “那夜翠烟桥你也在?” “是!” “看来你与候将军关系很亲厚呀!” “民女敬佩候将军忠君为国,一生征战。” “很会说话呀!” “多谢皇上夸奖!” 两人一问一答,随意敷衍,连续两个简单的‘是’字,听得皇上有些不悦,拧起脸直直望着她,还从没人敢如此应付敷衍他。 “你医术如此好,不如留在宫中太医署如何,为太后夫人们诊病!” 皇上此问一出,微生溦不慌不忙的提着裙摆‘噗通’跪下,“启禀陛下,民女自幼受师父倾力悉心教导,师门规定,不得入朝为官,否则逐出师门,还请皇上谅解。” “喔?江湖人称鬼医子的第一神医?”皇上蔑笑的勾起唇,他分明感受到面前女子的不屑和抗拒,想来哪里是什么师门有命,分明是她看不起宫中太医署罢了,真是个高傲自负的女子。 皇上知道她的师父为谁并不奇怪,只恭敬的回了声‘是’! “既然不得入朝,那入后宫如何?寡人患有头疾,时时头痛欲裂,有你在后宫定能为寡人缓解痛楚,如此倒也更方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5章 求陛下做主 王景福停下手中动作站到一旁,视线收敛的注视着下首两人,嘴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皇上金口玉言一出,侯震立刻惊得浑身冷汗,紧张的想着法子,跪在地上之人却毫不担忧在意,似在说他人之事一般,事不关己的模样。 皇上牢牢注视着她,想要看她的堂皇失措,奈何失望之极,从头至尾跪着的身躯都没晃动一下,命她抬起头来,看见的也是一副庄重浅笑的自得面容。 “陛下垂青是民女的福分,陛下若有意如此,民女自不当抗旨,只是” 微生溦得体回应着,最后却是暗自为难犹豫的勾挠着皇上的好奇,皇上只是不屑的蔑笑一声,知晓她定是找到借口拒绝,倒也想知道她究竟能找出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声音低沉的不悦反问,“怎么,还有什么意见?” “民女不敢!只是有一事,说出来定会触犯龙颜,却还是不敢隐瞒。民女族中祖祖辈辈规定,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不得外嫁,听说是因何诅咒规定如此。传到祖母那一代时只有一个女儿,祖母违背族规嫁于祖父,结果遭受灭顶之灾,得天垂怜才留下血脉,后来回归本姓才峰回路转。陛下乃一国之尊,能成为您的女人乃民女之福,家族之福,一国之真龙,想必也与普通男人不同,不过是民女胆怯惶恐,杞人忧天罢了,担心会给陛下招惹祸事故不敢隐瞒。” 微生溦一通胡编滥造说的诚诚恳恳,真真切切,皇上注视着她没有动怒,反而是很感兴趣的笑了,手指抚着嘴边胡须,骤然厉声低喝,“伶牙俐齿,简直胡言乱语。” “民女不敢说谎,还请陛下明察!”微生溦说的畏惧低微,声音却丝毫感觉不到惧意,反而信心十足,相信定会达成目的。 侯震看着皇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急得双手紧握着,手心全是汗水,终于急切的上前帮劝,“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微生家主实在及不上各位夫人万分貌美,而且凭那几日为孙儿治病期间的观察,臣发现这女子实在非可以关在后宅的寻常妇人,很是不安分,怕是日后会搅得后宫鸡犬不宁,不仅不是养了只漂亮的金丝雀,而是招了条大野猫。” 侯震的突然求情让皇上眸色一深,心中暗叫不好,一时情急犯了大错。 “候将军与微生家主竟如此之熟?” 侯震努力稳定情绪沉稳开口,“在此之前只见过几次面,孙女与微生家主比较趣味相投,倒时常走动的多些。” “是吗?”皇上的视线不停在侯震和微生溦之间来回打量,声音越渐生冷,“其实寡人一直很好奇,那晚田洋约了候将军和丁将军,微生家主为何去的那里?” 这个消息可谓十分隐秘,全都城都是第二日有人在翠烟桥发现众多尸体,这才传播出的消息,微生溦如何会出现在现场?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简单,但如此难免会让皇上怀疑微生溦和侯震,甚至丁埂之间有极亲近的私下关系,一介商女与当朝两大将军关系交好,这可不是皇上愿看到的情况。 侯震想着如何回答,皇上的视线如滚烫热火般灼烧着全身,心慌不定,正苦恼着该如何是好,微生溦抬起上半身,再行一礼,头实实在在磕在地上,眼中染上泪花,仰视朝前。 “还请陛下为民女做主!” 微生溦突然一句话让皇上和侯震两人都蒙了,侯震偷擦着掌心汗水猜测着微生溦肯定是有了应对注意,静观其变,皇上则完全的不解。 “你想说什么,要寡人给你做什么主?” 微生溦晶亮眼眸中闪烁着莹莹泪光,声音哽咽着低声询问,“不知陛下可知道穹峙部落微生氏?” 皇上沉吟片刻,才缓缓回答,“自然知道,那是传承了上千年的古老家族,神秘莫测,据闻已经血脉断尽,为何突然提起,难道你是微生氏后人?” 想着微生溦的名字,皇上不由嗤笑一声不相信的反问,不想微生溦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微生溦小声啜泣着,眼泪哗啦啦往颊下流,“刚刚女不外嫁之言民女并非撒谎,民女祖母便是当时微生氏最后一丝血脉,违背家族规定下嫁太卜萧还,却惨遭抛弃追杀,若非老天垂怜,根本无法保下性命,更不会有我了!” “你说,你是微生氏的后人?”皇上都不由震惊的瞠目结舌。 “民女不敢撒谎。祖母下嫁后微生氏从此对外声称后继无人,算是对祖母背弃族规的惩罚,全天下怕是都没几人知道,微生氏的后人,嫁给了天佑国世家子弟萧还。” 皇上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微生溦缓了口气,顿了顿继续开口,“微生氏千年来积累的财富被萧还侵吞后,就将祖母赶下堂去,和他合作密谋的祖母表弟杨贵也因此分得财富发家致富,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却是背弃了妻子c亲人得来的肮脏钱。” 微生溦说的泣不成声,肩膀猛烈颤抖着,娇弱可怜的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抱在怀里好生安慰,好生疼惜一番。 “民女为了报仇回到都城,杨贵自作自受犯下罪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萧还还逍遥自在的挥霍着属于祖母的一切,民女实在不甘心,求皇上为民女做主!” 微生溦重重磕下头去,侯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微生溦会就这样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盘托出,实在不知她目的何为,也还是仅仅旁观着不说话。 “民女生来对做生意有些天赋,一直很努力很努力赚钱,逐渐壮大微生府,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实力为祖母讨回公道。若是能让萧还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恕罪,让民女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微生溦小心慢言,每说一句偷偷打量着皇上的表情,果然见到高高在上的皇上在最后一刻眸光大亮,似猫发现了猎物,财迷发现了金子,那般的耀眼夺目。 朝臣后宅里情情爱爱的事皇上无心关心,但微生氏累积千年的财富却不得不让他在意。 世间谁人不知穹峙部落微生氏,低调神秘是他们惯有的生存处事态度,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少金银珠宝,只听闻聚堆成山,富可敌国。 虽有夸张的效果,但极富有是众所周知的,这样大份财富落到萧还手里却无人知晓,这么多年瞒着天下人,瞒着高高在上俯览众生的皇上,如何都会引得皇上的不满和猜忌。 这就是微生溦的目的! “萧家乃百年世家,民女自知身份低微能力微博,便死皮赖脸请求候将军看在与祖母幼年相识的份上,多多庇佑,所以侯二公子中蛊无治时也才想到了民女。” “候将军与微生氏的后人相识?”皇上将疑问和怀疑转到了侯震身上,微生氏隐居遁世,与什么人相交倒还真是秘密,若非亲近之人确实不知。 侯震此时如何还不明白微生溦的意思,自然否认道:“臣幼年确实与微生家主的祖母微生淑有过一面之缘,长大后再遇已是她嫁入萧府之日,并不知她就是有名的微生氏后人。” 侯震一张钢板严肃的脸最是容易让人感觉真诚,一字一句若有其实的回答让皇上很是满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萧还乃朝中大臣,如何能听你空口白牙胡乱栽赃,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皇上试探着如此问,微生溦明白他的意思,很是体贴的连忙回答,“民女能面见圣颜实在惶恐,亦知晓这等后宅之事不该说与皇上听污您耳秽,民女也并非凶狠残虐之人,若只是我一女流之辈倒也就当不知道算了,可府中还有嫡亲叔父,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和名分全全被剥夺,九泉之下祖母和父亲如何能安心?故,民女大胆,恳请皇上恢复我叔父萧家嫡子身份,讨回他的名分,等日后叔父继承萧家家主之位,萧家名下所有财物,自愿上交国库,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尽绵薄之力!” “萧家家主?”微生溦的最后一句果然让皇上瞬间眸光越闪,满含深意的轻声呢喃重复一遍。 微生溦闻言得逞一笑,故意无奈感叹道:“民女小叔虽是萧家名正言顺的嫡子,但萧老爷后又娶了续弦苗姨娘,嫡子并非小叔一个,而且萧老爷老当益壮,萧府之事无论如何暂时也还轮不到小叔做主” 微生溦这话果然勾起了皇上的回忆,状似随意却很是迫不及待的开口问话,询问之人却是一旁旁观的侯震,“这苗姨娘可是去年寡人贬妻为妾罪臣徐强的表姐?” 侯震恭恭敬敬的垂手回答,“回皇上,正是此人!” 闻言皇上靠着身后椅背大声嗤笑一声,看向微生溦,嘲讽笑道;“妾生之子如何能是嫡子,当真不懂尊卑之分了?” 微生溦等的就是这句话,让皇上亲口将那萧府两位嫡公子降为庶子,如此小叔便是萧家唯一的名正言顺的嫡子,日后继承萧府,自然也再没了其他人的份。 “皇上所言极是,是民女糊涂了!” “既本就是萧家嫡子,直接让他回府便是!” 皇上发了话,微生溦万分感激,不停的磕头谢恩,敛去了开始时的浑身傲气,看的皇上很是得意满意,浅笑着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上位者最得意的不是俯视而是驯服,千万屈膝之人,不及驯服一个自负自傲之人,用自己的权势也是c财富也好c能力也好,让他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这才是领导者的快感和骄傲! 微生溦深谙其道,故作高姿态,慢慢被皇上的威严强势所折服,给他一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比最开始就畏惧敬服来的更加操控人心。 殿外奴才进来禀报,“启禀陛下,戚画师求见,在殿外等候。” 皇上此时心情大悦,一抬手让微生溦起身,随着侯震并排站到一旁,戚图在奴才带领下手捧卷轴走了进来。 这是微生溦来都城后第二次见到戚图,此时穿着一身整洁规整的宫装,比初次飘香阁中狼狈随性的模样相比,简直天差地别,看见微生溦也是一脸惊讶,行了礼便起身好奇的打招呼,“不知这位姑娘,如何在此?” “许久未见,戚画师别来无恙!” 皇上从御座上走下,左右看看相识的微生溦和戚图两人,双手背在身后,腰背挺直,好奇的问道:“戚画师与微生家主认识?” “微生家主?”戚图呢喃一句,拱手恭敬回禀道:“这就是上次臣对陛下说起,画技精湛的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没想到会在宫中再见。” 皇上闻此惊讶的哈哈大笑,满眼写着欣赏和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微生溦,“戚画师说的比他技术还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女子就是你啊!” 微生溦端庄得体的浅笑着:“是戚画师谬赞了,戚画师书画意境,民女不及万分之一。” “诶,不必谦虚,你的画作寡人也看过,确实十分巧妙。”换上赞赏的出口夸耀,微生溦羞怯的开心笑着,露出女子的娇弱姿态,盈盈一拜,“多谢陛下夸奖!” “在下找了姑娘许久,今日再见,不知日后可否向你请教?”戚图很是谦虚的请求着,还不忘朝微生溦施以一礼,微生溦连忙惶恐的让过,“戚画师客气了,民女画技拙劣,能入您法眼是我的福气,何敢谈指教二字,该是民女向您指教才是!” 气氛活跃,侯震瞬间心下大安,看着戚图手中小心捧着的画卷,知晓定是俸给皇上之物,开口问道:“不知戚画师手中拿的是何画卷?” 众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画卷上,戚图也才回过神来双手捧上,“陛下,后花园的春日图已然加以润色修改,还请陛下过目。” “好!既然微生家主很是懂画,不如也一起赏评一二。” “民女遵命!” 两米长画卷徐徐打开,春天的蓬勃生气尽然展现,大地万物如被赋予了生命般鲜活灿烂,五颜六色,夫人们赏花谈笑,围着中间轩辕高贵的男人巧笑嫣然,一派富贵热闹,欢声笑语的绚烂景象。 皇上仔细欣赏着画作,很是满意的频频点头。 戚图站于一旁带着期待的轻声问着,“不知微生家主觉得如何?” 微生溦评览着整副画作,用笔细腻流畅,曲线优雅,一笔一划一气呵成,人物渺小却生动,将皇上手掌天下的高贵气质淋漓展现,夫人们或小巧娇羞,或端庄优雅,或妖娆妩媚,各有各的特色感觉,生动而活泼,而最为了不得的还是在用色之上。 春日图c百花宴这样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的画作难免给人以眼花缭乱,花枝招展的感觉,色彩一片艳丽绚烂,满面寻不到重点,而戚图的画作却非如此。 这幅图中百花齐放的春天色彩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却完全没有争相斗艳的竞争力,反而融合的格外巧妙,空间虽大,一眼看去却仅仅是人物景象的背景,完全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更加烘托了人物的妖艳美丽,‘人比花娇’这个词,在这副画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微生溦脸上的笑神秘而意味声长,看的戚图莫名有些紧张,很是期待她会有什么意外评价,似乎她的评价对他至关重要一般,分明只是第二次相见之人,真真应了那句‘同声相求’。 “最妙在色彩,艳而不争,人比花娇。” 微生溦一语道出戚图的自豪之处,心情不由激动澎湃,犹如找到了知音般,若非正在圣驾前,真想即刻上去与她讨教切磋一番。 “戚画师这幅画确实精妙,那日在后花园赏花,突然兴致来潮让画师作了一幅,果真是好画!”皇上无私的赞赏着,吩咐宦官王景福,“把画收起来好好保存,定能成为流传百世的佳作!” “多谢陛下赞赏!” 时间已经不早,奴才们开始传膳,微生溦与侯震一齐行礼退下了。戚图被留下陪皇上用膳,可见这个画师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很是有些分量。 不过说来也是,戚图可谓天佑国当今画技最为了得的画师,也许是感觉自己年岁已大,想要在薨逝之前留下许多画像供后人怀念,皇上这些年突然之间很是痴迷于绘画艺术,自然而然戚图的地位就直线上升。 这位天佑国皇帝登基之后几乎杀死所有兄弟,这个皇位坐的稳稳当当,平平淡淡,无大风大浪,可谓舒服至极。对于朝政向来平庸,没有多么了不起的作为,顶多算个守国之君,抱负不大,也不至昏庸残暴,享受着荣华富贵逍遥一生。 这般享受的为君之道却是给后人和百姓遗留下了众多问题,等到下任皇帝继位若还是如此,怕是整个天佑国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百姓们再无平静日子可言。 所以如今的朝堂储位之争,既关系着未来朝堂大臣,也关系着未来百姓命运,相比之下,或许功勋赫赫,智勇双全的燕王殿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微生溦跟在女官身后不知想些什么,侯震随她一处,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轻问了一句,“微生家主可还好?” 皇宫之中,又有一群女官外人在场,便谨慎小心点的客气称呼,微生溦回过神来感激一笑,“多谢候将军关心,只是今日第一次面见圣颜,也不知可有说错什么话惹皇上不悦,心下一时有些后怕,让您见笑了。” 侯震理解的并未嘲笑,只生疏得体的淡淡安慰了一句,“微生家主多虑了。” 两人出了皇宫便各自分道回府,清沫一直忧心忡忡的候在宫门外,见到微生溦连忙焦急迎上前,见到她放心的笑容,高提的心终于瞬间落了地,暗自吐了口气,与身后宫中女官行了礼,便领着微生溦桌上马车,扬尘而去。 “小叔今日在府中吗?”微生溦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开口问道,清沫倒了小杯茶水递给她,附着磁石的小案茶具稳稳当当,微生溦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口腔瞬间滋润开了。 “知道今日你要进宫面圣,所有人都在府中等着呢,见到你平安回去才能放心。” “那就好,我有重要的事要与小叔商量。” “是萧府的事吗?”清沫知道微生溦这次的目的便是利用皇上名正言顺恢复小叔的身份,“皇上可是答应了?” “他会不答应吗?毕竟微生氏的巨额财富,可不会甘心就这样便宜了萧还。” 清沫放心的点点头,“如今有了皇上的旨意,微生家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是啊!终于可以报了!”轻啄一口清茶,清香缭绕,暖了心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6章 戏多的萧还 天子脚下,消息就是传得快,权贵云集的东街更是如此。 微生溦刚刚入宫消息便已达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一回府中,登门名帖和邀请贴就已堆积成册,萧还更是早已直辣辣守在路上,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堵在府门口喧哗闹事,反而躲的远远地,在府外不远处一个偏僻小巷等着,见到微生溦马车归来,才立马迫不及待的追上去。 微生溦一下马车就听到一声苍老哽咽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声音尖利而满带悲情,瞬间引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头看去,一眼锁定萧还那张富态油腻的圆脸,眼中闪着隐隐泪光,痴呆呆的望着她,满带怜爱,却逃脱不过目光深处那抹惊艳和打量。 “小溦,我的孙女诶!” 萧还迈着沉重的脚步在身后侍从的搀扶下缓步上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走进少许在一个完美合适的距离停下动作,伸出褶皱的手,似乎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又犹豫着颤抖垂下,流着泪,悲伤不已。 微生溦看着面前那个沧桑的老人,这还是她见过的萧还吗,老当益壮的身子怎么突然垂躬成这样了,这戏未免也太足了些! 微生溦状若不识的侧眼看他,“阁下是?” “我是你爷爷呀!小溦,我可怜的孙女,这么多年苦苦支撑微生家,苦了你了,我的孩子!” 微生溦下巴都快惊掉地上了,早知道萧还是个冷血无情的大财迷,没想到竟然夸张到这个地步,故意装老装慈祥,一出口第一句话就这么明目张胆暴露自己的本性,看来对于现在的微生家,他还有着很大的企图嘛! 微生溦神情淡淡的看他两眼,不带情绪的轻声开口反问了一句,“萧还?” 萧还一脸慈爱笑容的轻声教训,“怎么能直呼爷爷的名字呢,没大没小。” 虽说是训责,说话的声音却是用尽了所有的温柔和慈悲,简直真的就像疼爱晚辈后代的老人一样,装的倒真是那么回事! 萧还一出现,微生府护卫已然形成条件反射的对阵状态,个个手拿长棒的迅速集结在府外,挡在微生溦前,只等她一声令下,就要像前些时日那般立刻乱棒打走。 萧还对这些护卫也已然形成一种条件反射的畏惧,身为世家子弟,身为朝廷官员,从来都是前呼后拥受人讨好,从没人敢这般大胆直接的对他动手动棒,却偏偏是他现在要尽力讨好的对象,又不敢反抗理论,只得灰溜溜的逃跑,狼狈不堪,脸面全无。 护卫冲出来时萧还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却还是努力维持着和蔼镇定的表情,透过人群望向微生溦,满满溢出的全是‘爱’,几乎想要用爱将她融化。 微生溦几不可见的嘲讽一下,挥手让所有人退下,看都不看萧还一眼,扶着清沫的手直接踏上台阶往府里去,淡淡留下一句,“进来吧!” 萧还几乎想要畅快大笑,但还是忍耐住了,保持着今日的慈爱爷爷形象进了微生府,被穆诚领进花厅,独坐着四下打量优雅讲究的房舍花园,心下惊喜更甚,贪婪的目光都快要将房顶射穿,摆设的装饰物件闪着珍贵的光芒,恨不得即刻便归为己有。 萧还早听闻微生府精美奢华,今日一见果不负传言,处处装扮的别致精巧,入眼之物虽不多,但个个都是极尽珍贵的名品,低调而奢华,更显底蕴和气度。 微生溦直接回了凉溦轩换衣服,丝毫不在意有人在等待,动作慢慢悠悠,脱下身上的厚重衣裳,换上舒适家居衣衫,瞬间轻松了许多,梳洗一番再不疾不徐吃了午膳,才突然响起萧还似得,不慌不忙去了花厅。 到了花厅微生溦才让人去请微生挺,接着又是一番父子情深的悲情戏码,微生溦任着萧还表演,微生挺则是一脸局促怪异的表情。 “没想到老了老了,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儿子,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父亲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在外孤苦无依受苦了!” 萧还老泪纵横,微生挺手足无措的僵硬着身体,脸上笑容扭捏,不知该如何反应。 “不过现在好了,你们回来了,从今以后,父亲c爷爷会照顾好你们,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苦!淑儿和阿徇,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又是哭哭哭,微生溦听得耳朵疼,翻了无数个白眼,这般假模假样的怀念让她恶心。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萧老爷还是,莫要太感伤了!”微生挺很是怪异的安慰了一句,萧还跟着擦了擦眼泪,抬起脸望着微生挺的面容,声音慈爱温柔,“你是我儿子,叫萧老爷像什么话,要叫父亲。” “这,这”微生挺为难的结巴着,偷眼去看微生溦请求帮助,微生溦善解人意的调转走萧还视线,笑着开口,“称呼什么的再说,萧老爷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萧还明白,微生溦才是微生府做主之人,微生挺虽是她的长辈,小叔,也不过是个闲散逍遥人,说话起作用的,只有微生溦一人,便也顺着她的话舍弃了微生挺,转过头回答她的问题。 “前些时日我才知道你们竟是当年小淑留下的血脉,便急急忙忙想要见你们,多次登门都恰巧错过了,今日又听闻你被皇上宣进宫,担心你会出事便急忙赶来,看见你平安归来,也就放心了!” 萧还今日选的等候位置很是巧妙,皇上突然宣微生溦进宫福祸未知,若是祸事,届时转身便走与微生府毫无关系,但若平安出来便是关心担忧,最是适合见机行事。 “多谢萧老爷关心了,皇上不过问了下我治疗侯二公子和徐校尉中蛊之事罢了,并没什么大事,能得见圣颜,是我的福分。” “那就好那就好,皇家森严,规矩众多,我还担心会犯什么错,你没事就好!”萧还放心的笑了笑,顿了顿继续道:“看你进宫也有些时辰,除了治疗就没有说些其他的事吗?” 微生溦暗自率然一笑,果然要沉不住气了,表情神秘莫测,故意逗弄萧还般,沉吟许久才一脸天真无害的朗声道:“当然还说了其他的,还跟萧老爷有关呢!” “与我有关?”萧还瞬间紧张起来,背挺得僵硬,努力保持着笑容,“会是什么事呀?莫非是你与阿挺的身世?” 萧还很是自然熟的直接叫微生挺‘阿挺’,微生溦没有在意他的这个称呼,只满脸单纯笑容的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萧还只觉脊背发凉,微生溦的笑容应在他的眼中就如地狱恶魔一般,嘴唇颤了颤,想要询问她究竟如何向皇上解释的,却又紧张畏惧的问不出口,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越发放大,怎么想都料定不会是好话。 果然果然,在偌大都城中混得风生水起的一家之主,怎么可能是个单纯好骗的小女孩,自己今日这些把戏在她眼中想必可笑至极,一定在心中反复嘲讽他的幼稚和愚蠢。 看眼面前这个与他确有几分相似的儒雅男子,终究只是个听她号令任她摆布的傀儡罢了。 “萧老爷是不是冷呀,怎的在发抖?来人,沏热茶上来,给萧老爷暖暖身。” 微生溦的讥讽暗嘲听得萧还老脸一红,终究还是鼓足勇气,僵硬着脸询问,“不知小溦是如何与皇上解释的?” “自然是实话实说了,皇上面前哪儿敢说假话,那可是欺君大罪!” 微生溦说的可爱调皮,萧还恨不得撕烂她的面皮,双掌捏成拳头,悄悄藏在桌案下,看她悠闲得意的模样定是得到了什么允诺或恩旨,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皇上才不会关心抛弃妻子之类的烂事,为此责罚一朝大臣更是笑话,微生溦肯定还说了些什么其他的,或者提出了什么让皇上行动的条件,否则她不可能有此时的这般嚣张。 萧还满心好奇不用他问,微生溦自然会告诉他,这样亲眼目睹他受辱憋屈的机会,可不会随意放过。 微生挺也很好奇今日微生溦与皇上说了什么,一时两人同时望向微生溦,却是各有各的心态。 微生溦吊足胃口的清了清嗓子,丫鬟端进茶水,慢条斯理品尝了许久,才悠悠开口,“皇上感念我与小叔流落在外多年,金口玉言让小叔重归萧家,日后除了是微生府挺公子,还是萧家嫡出大公子,唯一的嫡出子孙。” 微生溦特意强调‘唯一’二字,摆明是要告诉萧还,他现在府中那两个苗一姿所生所谓的嫡子,如今都只是庶子,嫡系后代,唯微生挺一人。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微生挺猝不及防,不解微生溦此举何意,想要询问,却被她眼神示意咽回了心底。 嫡子庶子萧还并不关心,微生挺重回萧家对他而言只是好事绝非坏事,这样便能潜移默化拉近与微生挺关系,微生溦与微生挺关系格外亲厚,虽是个傀儡,但只要拿下了微生挺,相信微生溦难免也要受他摆布。 “就这样?”萧还试探的开口,微生溦好笑且不解的看向他,“就这样啊,难道有什么不对?” 萧还心下几乎乐疯,以为会有天大的灾难降临,不想居然是大好事,面上欣喜表情完全遮挡不住,连连摆着手,“没有没有,既然皇上都开了口,阿挺今日便随我回去可好?” 萧还开心的拍着微生挺的肩膀,微生挺不适的僵笑两声,“皇上旨意都还未曾下来,此事不急,改日再说吧!” 微生挺的排斥在萧还的意料之中,完全没有在意,却是看向微生溦道:“小溦也是萧家血脉,理应也该回到萧家认祖归宗才对!” “有小叔就够了,不是吗?” 萧还就是想要将微生挺捏做人质,萧还心思圆滑如何会不明白她话中的隐含之意,反正目的达成,任她嘲讽也无所谓,总有一天要将这富不见底的微生府掌握手中。 萧还很快就被请走了,他一走微生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小溦,你为何让我回到萧家去,我当年曾在母亲和大哥坟墓前保证,终身只属于微生家,萧家与我毫无干系。” 微生溦撑着脑袋笑得狡猾,“怎么能没关系呢?毕竟我们身上也流着萧家人的血。” “小溦你。”微生挺不知该如何说,她明明是比自己还要讨厌萧家的,誓要给父亲和祖母讨回公道,此时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微生溦完全不准备隐瞒微生挺,细心的向他解释道:“我让你重归萧家,不是将你驱离微生府,从此就做萧家人,而是讨回本该属于你和父亲的一切。” 微生挺听得糊涂,微生溦润了润嗓接着开口,“祖母当年下嫁萧家,你与父亲身为嫡子,萧家本该由你们继承,更何况还有母亲那数不清的嫁妆财富,就算是扔了,丢了,萧家的其他人也不配拥有。” “可我回到萧家能有什么用?虽说我是嫡子,但只要萧老爷想,一切都凭他的意志,那个萧府将来属于谁都犹未可知呀!” 微生溦意味声长的灿烂一笑,“那可由不得他!今日我给皇上下了保证,将来等你成为萧家主人,便将萧府所有财富上交国库,皇上可等不到萧还老死的时候!” 微生挺大惊失色,这可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意料,萧还以为的大好消息,加上这条便是引狼入室,微生溦便是附在微生挺身上的凶恶狼魂,是要将他们吞得一干二净。 “皇上要杀他?” 微生溦沉吟着缓缓开口,“这是最直接的方法,萧还一死,你就名正言顺继承萧家,但我还不想他死,我想小叔一定也不希望他因为我们而死,所以我会保护他。” 微生溦所言没错,再如何算计,微生挺终究不愿微生溦手上沾惹血脉至亲的血。 “如果是这样,皇上会怎么做?” 微生溦走下位置到微生挺身旁坐下,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笑得像只小狐狸,狡猾迷人,“皇上若派出杀手却杀不死他,便会对这个向来吃喝玩乐挥霍无度的太卜大人产生怀疑,更加不会让他做这萧府主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寻个错处直接将他贬下台,再由你来继承。接着萧家财富全部捐出,一无所有,全家老小就只有依靠小叔你了。” “依靠我?我怎么靠得住!” “你怎么靠不住?”微生溦反问一句,“你除了是萧家人,更是微生家人,我会让他们一辈子品尝着寄人篱下的滋味活着。这样,小叔也能达成所愿多了解萧还,既不伤人命让小叔过意不去感觉为难,又完成了对祖母和爹爹的承诺。从今以后,萧家小叔说了算。” 微生溦这个主意可谓完全替微生挺着想,微生挺心性善良温煦,虽没有说,但若真的直接杀了苗一姿,还是会心有不安,如此这般,算是对萧家人的另一种折磨,从此看着微生挺和微生溦的脸色过日子,回归他们原本的身份。 “事情弄得这般麻烦,都是为了依顺我的感受,谢谢。” 微生溦疲累的靠在微生挺的肩头,小声撒娇,“我也不爱杀人,能换种方式报仇也不错,而且相比给她们个痛快,这样更能折磨人,何乐而不为。只是希望他们能多坚持些时日,可别太快撑不住,那可就不好玩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7章 大牢探监 一件件杯盏怦然碎地,砸在坚硬地面清脆作响,跳起的碎片四处散落,不敢随意走动,否则定会扎破脚心。 下人们胆战心惊收拾着碎片,手脚麻利的不敢多留,偷眼注视着位置上面色阴沉的大公子,小心不让他注意到自己,动作越渐迅速,收拾完行了礼连忙飞也般逃跑了,最近的大公子可不敢惹,已经倒霉了好些人,个个精神警惕,小心翼翼。 “群海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皎月踏着婀娜的步伐缓缓走来,纯白素朴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依旧掩藏不住娇艳的容颜和玲珑的身段,反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清新美感,透人心脾。 杨群海看见皎月稍稍缓和些暴虐的性情,勉强一笑,抬手握住她的柔荑拉坐在身边,手中端着的银耳汤清甜扑鼻,接过递来的勺子喝了一口,焦躁的心终于渐渐柔缓下来。 “杨老爷的事还没消息吗?”皎月轻声一问,杨群海又瞬间皱起脸来,手中盅勺用力放下,怒声开口,“这萧老爷也不知道哪儿根筋不对,竟然三番五次上微生府示好,昨日出来时好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他难道不知道微生溦是回来找我们报仇的吗?” 皎月安慰的轻抚着杨群海的脊背,缓缓疏解着他的僵硬紧绷,愧疚自责,“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萧老爷竟然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接近微生溦无异羊入虎口,自寻死路,是我自作主张,失算了!” “这哪儿能怪你,你也是为了我,现在出卖了微生溦,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皎月出卖了微生溦,再没有回叶殊阁,叶殊阁之人也没有来找她,反而让人提心吊胆更加担忧,柔弱的靠在杨群海肩头,柔声低语,“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两人交握着双手相继无言,皎月痴迷的侧望着他的脸庞,心中又甜蜜,又畏惧,又担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杨群海默然沉吟着,“微生溦前段时间似乎因为侯二公子和徐校尉中蛊毒一事很是忙碌,所以还没反应过来对付你,这些日子你就呆在府里哪也不许去,时刻注意安全。” “这我知道,从那日萧府中说出微生溦身份,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微生溦对于背叛她的人向来不择手段,但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你放心吧!” 整个书房寂静无声,唯有身旁人轻微的呼吸声清晰入耳,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却响的格外令人安心平静。 “萧老爷现在是靠不住了,商会里的人也是落井下石,一边倒的讨好微生溦打压我杨家,现在最主要的必须快些救出父亲,只有父亲才能摆平现在的情形。” “那我们还有什么人可以求的吗?平日与老爷交好的,有生意往来的,更或者握有把柄的?” “把柄?”杨群海小声呢喃。 “是啊,老爷做了都城商会几十年,应该会有一些以防万一的后手吧,现在这个时刻,谁愿意得罪如日中天的微生溦救老爷呀,只能剑走偏锋了!” 杨群海沉默了,他的心中亦是如此想法,商场之人本就逢场作戏,利益之交,怕是除了那位被他们杨府伤的体无完肤的贾老板,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意,最有效的手段便是让人不得不救,可这也要有把柄人选不是? “生意上的事我向来不管,哪儿去找这样又有实力,又会帮我们的人?” 皎月也为难纠结了,轻咬着指甲沉思,颦颦欲蹙,娇柔怜人。 “不如你去问问老爷如何?看有何人能救他。生死攸关的时刻,有什么底牌绝招,都要拿出来用了不是?否则人没了,家没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皎月之言杨群海完全赞同,他本就是养尊处优的有钱公子,若是杨家败落,父亲被微生溦整死,他下半辈子可忍受不了粗茶淡饭的生活,更无法履行承诺给皎月安心快乐的生活,到时才真的为时晚矣。 “好,我即刻就入大牢见父亲,你乖乖呆在府里不要乱跑,微生溦的人很可能正在找下手的机会,千万不可大意!” “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我会平安等你回来!” 杨贵如今暂被关押中尉署大牢,中尉大人虽有意偏颇微生溦,但还是公事公办的并未为难杨群海探监,派了个人监看着领去大牢。 中尉署的大牢相比廷尉狱要小的多,但同样都是幽森阴暗,不见天日。 踏在潮湿的地面,阵阵寒气扑面而来,脚步声清晰回荡在耳边,能见度极差,几乎看不见脚下的路,只一步不落跟着领路的狱卒前行,一间间牢房向后倒退,低垂着头不敢随便看一眼,只有时有时无的血腥味在鼻间盘旋。 突然,一声凄厉惨叫回荡而来,杨群海瞬间吓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停住脚步连连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慌乱的小跑追上狱卒,胆战轻问,“这位官爷,刚刚那是” 狱卒见怪不怪的继续领着路,脚步顿都没顿一下,好心的向他解释:“审犯人而已,每天都这样!” 凄厉惨叫声越加频繁,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凶狠的拷打声,狠狠刺激着杨群海的神经。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几乎就要晕死过去。 “不知道,我父亲有没有”杨群海紧张的结结巴巴,狱卒显然经常面对这样的问题,毫不奇怪的回头冲他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停住了脚步,下巴往右边牢房一点,“到了,自己看吧!” 杨群海只觉自己此时浑身冰凉,额上不停冒着冷汗,循着狱卒的视线缓缓转过头,漆黑牢房里一个朦胧身影躺在靠墙杂草堆上,看不见样貌,看不清状态,只有新鲜的血腥味了然清晰,预示着将会是副怎样凄惨的画面。 杨群海僵硬的走近些细看,只看见那人凌乱衣裳上流淌着的血迹,脸被头发遮住埋在草堆里,呼吸声微弱。 “父亲?”杨群海犹豫着呼唤,不敢相信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就是自己威严霸气的父亲,曾经的都城商会会首,再一声呼唤已是泪如雨下,唤醒他抬起头望向自己方向,混浊视线缓和许久才认出来人,声音沙哑疲累,带着哭腔呼唤着:“群海!” 杨群海抱着牢门放声哭泣,杨贵努力用双臂撑起身体爬动过去,终于近距离伸出手触摸到儿子的脸颊,瞬间老泪纵横。 曾经的他不可一世,是都城人人讨好,有名的大商人,此时却狼狈至此,沦落为阶下囚,巨大的起伏让他不甘心,这样屈辱的死去让他无法忍受,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杨群海看着自己父亲浑身上下的伤痕,苍白无血色的脸,以及疼痛的无力说话的虚弱模样,不由心中火大,气愤的大吼着:“他们怎么把您打成这样子了,他们凭什么乱用私刑?” 杨群海自然认为是微生溦发话让杨贵吃尽苦头,身后领路的狱卒却是不屑的嗤笑一声,“这里是大牢,可不是你们自己家那么舒服。只要进了大牢的,谁不脱几层皮?” 杨群海懒得理会,也不敢与他争辩,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现在即便一个小小的狱卒也不要招惹的好,否则父亲在狱中只能更加受罪。 “父亲,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外面的生意遭到打压,萧老爷一个劲讨好微生溦,致您生死于不顾,孩儿实在无能为力,不知该如何救您。” 杨群海说着呜呜哭起来,杨贵紧紧抓着他的手,小心看眼一眨不眨监看着他们的狱卒,犹豫着整理语句。 他心中最是懂得人情冷暖,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自己的儿子是没办法救他的,这是自己救自己的最后机会。 杨贵尽力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背靠着坚硬潮湿的墙壁,痛苦的呻吟咳嗽几声,喘着粗气,感叹的悲凉怅惋,轻声开口,“人情冷暖我早就看透,如今的微生溦如旭日东升,谁愿意断送大好财源救我个将死之人?” 又是几声剧烈咳嗽,杨群海忧心的替他抚着背,默默听着,许久才终于停止咳嗽,缓着气接着开口,“这也是我自作自受,我死了倒不觉得冤枉,只是我杨家日后只能靠你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父亲,我没信心!” 杨贵颓丧哭泣着,摸着儿子的头一阵又一阵叹息,努力鼓起劲训诫,“你是我唯一的嫡子,振作一点,微生溦的仇人是我,应该不会为难你,你要好好生活下去,记住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父亲一生什么滋味都尝过,唯一对不起过的人就是微生溦的祖母,我的表姐,我一直很愧疚,是我害死了她。” 杨贵痛哭流涕的忏悔着,不知是幡然醒悟还是故意做戏,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样子好不真诚可怜,看的人感动心碎。 “父亲别太自责了,她也并非死在你的手上” 杨群海安慰着还没说完,杨贵断然喝止,“是我的错,是我苦苦追杀她,才害她难产而死,是我的错!” 杨贵毫无形象的抹了把鼻涕眼泪,突然睁着眼注视着杨群海郑重道:“我有一件心愿未了,我要你帮我达成!” “父亲有何心愿尽管说,儿子一定办到!”杨群海此时心里无所适从,他本是来问父亲可有什么救他的法子,不想父亲这般感触懊悔,根本就是不打算活命了! “我书房书架第二排上有本书内夹着一封信,那是我曾经写给表姐的忏悔信,现在怕是无法亲自念给她听了,你替我烧了吧,表姐九泉之下说不定也能看见!” “信?” “对,一封信,对我至关重要,一定不要忘了!”杨贵紧紧握着杨群海的手,越渐握紧,像是最后的诀别,眼中泪光闪烁。 “您放心吧,我一定办到!” 杨群海感受着父亲手掌的巨大力道,似是凝聚了虚弱身体最后的,唯一的力量,肯定保证着。 狱卒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父亲,你保重身体,我还会想办法来看你的!” “照顾好府里,照顾好你自己!” “快点走了,我还要去吃饭呢!” 杨群海缓缓起身,杨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则留之,无用则弃之,小心万一!” “走了走了,还说什么!” 狱卒粗鲁的推搡着杨群海离开,一步三回头,想着刚刚那句话,背上是狱卒厚重带着血腥的手掌,温热,却让人害怕的生寒。 杨群海抱着怀疑的态度一回府便急忙进了父亲书房,皎月跟着进来,看着他在书架上翻来翻去,好奇的询问,“杨老爷都说什么了?可是在找什么重要东西?” 皎月上前就想跟着一起找,被杨群海一把握住手腕,笑着拒绝了,“没什么,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再与你说。” “要不我帮你找吧,两个人找要快些!” 皎月再次请缨,杨群海依旧拒绝,“我知道在哪儿,不必麻烦两个人。” 杨群海如此说,皎月只好心情低落的离开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这般冷淡。 信就夹在一本常翻的书里,很好找,一找就找到了,拿出信封打开信纸 “是哪儿?” “安平侯府!” 微生溦躺在凉溦轩的院子里晒着太阳,清沫悠闲的剥着葡萄皮,将水滑圆润的果肉放在小盘中,集满十几颗递给微生溦。 微生溦手握着小叉子一颗一颗的享受着,余思随她一样躺在太妃椅上,侧头看着好不羡慕,直接抬手指挥丫鬟,“给我也剥葡萄!” 一个丫鬟走出来就要上前,余思不经意看见她有些脏黑的手立马跳坐起来,“回去回去,手那么脏!”而后重新选了一个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就你吧!” 余思重新躺下享受阳光,“早就猜到是他,安平县是他的封地!” “知道是知道,有证据又是另一回事。杨群海去了中尉署大牢第二天就跑去安平侯府,肯定是有确实的证据把柄在手里,否则他一个无事大公子怎么敢登府威胁堂堂侯爷。” “万一安平侯不受威胁怎么办?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且矿脉如今也在朝廷手里,怕是对他没多大影响!” 清沫勤劳的继续剥着,剥了一盘又一盘,乐此不疲。 “那可不一定!”余思故作高深的神秘一笑,“再怎么说也是关乎着地方命官的命案,更重要的是,安平侯欺瞒皇上,霸占皇族利益,这是皇上的大忌讳,要知道这安平侯怎么说,也是正宗的皇族血脉!” 这个天佑国皇上最忌惮的就是与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一登皇位就杀死了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除了魏王这个一直支持他的九弟,所有兄弟一个都没有躲过。 皇室宗亲也全部分散各地被监视起来,过的好不屈辱,其中也就安平侯要稍好过些,只因当初皇上未登基时立过大功,所以才能留在都城,富贵度日。 即便安平侯留在了繁华的权利中心,却也不能逍遥度日,如魏王一般,受人讨好追捧,却不可有任何作为之事,处处谨小慎微,比之官员大臣,过的更畏首畏尾,小心翼翼。 “以皇上多疑敏感的性格,若是知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而且安平侯牵扯其中,必将是场灭顶大难,安平侯最是明白自己的处境,肯定会救杨贵。” “那我们要阻拦吗?” 微生溦摇了摇头,“不必,先让他多活几天,到时候和安平侯做个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8章 专属眼线 微生溦得意的灿笑着,炫耀似的将手中剥满葡萄的小盘在余思眼前晃来晃去,余思恨恨的看着自己身边丫鬟的缓慢动作,嫉妒的一脸忧愁,“动作能快些不?剥个葡萄都剥不好!” 微生溦得意洋洋的交叠着双腿晃来晃去,“你可别小看剥葡萄这么件小事,想要又快又好,也是需要技巧的,全府上下就没人比的过六姐!” 微生溦说的一脸骄傲,换来余思不解的抱怨,“你说清沫一舞刀弄枪的,这些精细琐事怎么还做这么好?” “那是因为六姐心灵手巧呗!上得战场,入得厨房” “我可入不得厨房啊!”微生溦夸到一半就被清沫拆穿了,委屈的瘪着嘴抱怨,“比喻嘛比喻,为了表明六姐多么的心细如发,多才多艺!” “我看清沫不是什么多才多艺,只在照顾小溦儿上最是用心良苦,面面俱到。” 余思的话里带着些酸味,微生溦一时竟没有听出来,反而笑得开怀赞同,“六姐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我们互相最为了解,这些年多亏六姐的细心照顾,离开临安国参加比武大会时,身边换了树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你这样把清沫当丫鬟使唤,也不怕累着她!”余思闭着眼面向太阳,金黄色阳光打在身上暖烘烘的,心却不知为何有些怪怪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怕累着六姐!”微生溦声音软软糯糯,很是内疚,侧头看着低垂眼眸浅笑的清沫,阳光在清冷漂亮的侧脸上附上一层柔和光晕。 “能照顾你我很开心,别人我怕做不好,你这么挑剔,还是亲自经手放心些!” “谢谢六姐!”微生溦撒娇的伸手抱着清沫的胳膊,“就是因为你这么宠着我,我才会这么挑剔,你可要负责到底!” 微生溦又是耍赖又是撒娇。 “好好好,负责到底,伺候你就是我的使命!” 阳光正好,气氛温馨活跃,很是享受的一个轻松午后! 皇上的口谕过了好些天才从宫里传来,微生溦带着一众人等在正厅中接了旨,招待了传旨的太监刚刚离开,萧还就迫不及待的闻讯前来,直接大辣辣的往府里进,守门侍卫没有再拦他,很是得意的仰头高哼一声,气势昂扬的扬长而入。 萧还一看见微生挺微生溦就儿子孙女的叫,即便知道大家心中各有各的目的,面上还依旧装作血脉情深的模样,让微生挺很是尴尬,微生溦则直接无视,没给一个好脸。 “为了迎接你回家,我已经命人将府里最大最别致的凭栏阁重新打整出来了,马上就可以住进去,你绝对喜欢!” 萧还热情的直直注视着微生挺,微生溦蔑然一笑,“凭栏阁不是萧尧的住处吗!” 萧还没有过多理会微生溦,知晓她从不给人留脸面,说话直接,现在最重要的目的在拉拢微生挺,懒得与她一般见识。 “萧尧如今不过是庶出,有什么资格住凭栏阁,阿挺是我萧家唯一的嫡子,自然什么都该是最好的!” 萧还双眼充满怜爱慈祥,只是几分真几分假,微生挺细细望着,却是不得而知了! “我带了下人来替你搬行李,东西可否准备好了?” 微生溦不愿看萧还虚伪的脸,懒得理后面的事,与小叔对视一眼便离开了,留下大哥微生耀和三姐勿忘打理。 “无需什么准备,小叔的东西本就少,而且十妹说了,将一些贴身之物带上便可,其余的依旧放在小叔院子,时常回来时,用着熟悉的东西也不会不习惯。” 勿忘得体的浅笑着说着,萧还连连笑着应声,“小溦心细想的周到,他们叔侄俩感情亲厚,即便阿挺回了萧家,也定会时常来看看她,如此甚好!” 微生溦的细心安排让萧还大乐,微生溦对这个小叔果然重视的很,看来自己走微生挺这部棋是走对了。 堂堂男子汉生活在侄女的摆不下,任谁心中定然都是压抑不快,给足时间得到他的信任,定能利用他操控微生溦。 萧还心情喜悦的看了眼正厅外摆着的两个箱子,开口就要命带来的手下搬东西,勿忘直接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 “这些不必劳烦萧老爷操心了,自有小叔专属的下人安排!” 听见这话,萧还顺着勿忘的视线,这才注意到厅外院内垂手侍立的一大群男女下人,至少三十余人,看着个个年轻机灵,出类拔萃! “这是”萧还有种不好的预感。 勿忘解释道:“这是小叔的专属下人,东西他们会搬运,萧老爷不必操劳!” “萧府中下人已经够多了,凭栏阁也已安排完全,不需要令添置下人!” 萧还毫不犹疑的拒绝着,这哪里是什么专属下人,分明就是微生溦的专属眼线,时时刻刻监视着萧府的一举一动,如此日后的日子哪儿还有随心所欲可言? 萧还的拒绝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勿忘不慌不忙的退到一边没有争辩,微生耀却是代表微生溦开了口。 “这些都是小叔用惯了的下人,一下到了陌生环境,定会有许多不习惯,带着他们也能缓解小叔一些不适应!” “我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下人嘛,用久了就习惯了,阿挺住在萧府,自然就用萧府的下人,哪里” “小叔亦是微生家人,这是十妹吩咐的,必须如此!” 微生耀直接打断他的话,说再多都及不上一句‘这是微生溦的要求’。 萧还顿时语结,转过视线将希望投注在微生挺身上,只要他拒绝,他们也不敢再强行要求带着这些眼线! “阿挺觉得呢?凭栏阁的下人已经很多了,再带这么多人前去怕是住的地方都没有了,留在这你回来时也有熟悉的人伺候,对吧?” 萧还有些紧张的等待微生挺的抉择,微生挺沉吟片刻,看了一院下人一眼,“可我习惯了他们侍候,换了人会睡不好!” “下人太多遣散出去就是,万事都以小叔心意为重。下人嘛,用不习惯赶走便是,哪里还有委屈主人的道理!” 微生耀用萧还的话反驳他,满心的不悦瞬间被他强势的气场所镇压,完全继承微生溦的大气嚣张,不给他丝毫反对的立场! 微生挺搬入萧家第二日,微生溦就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微生挺还在塌上没有起床,萧家除了下人也都还没人起来,听闻微生溦突然造访,均是手脚忙乱的梳洗迎接,慌乱不已,大早上引起一阵全府骚动。 萧还作为萧家老爷自然沉着的多,不慌不忙让下人伺候着起床,对于微生溦的造访早有预料,平平淡淡吩咐了后院女人和下人迎接,便没有过多在意,而全府其余人却非如他这般。 后院女人们好奇微生溦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身为萧家血脉不屑回府认祖归宗,居然还能让皇上亲下旨将微生挺迎回萧家,这和萧老爷让他回来可完全不是一回事,皇上都承认他的嫡子身份,非轻而易举可以撼动地位。 萧府大多人对微生溦是好奇和崇拜,唯有苗一姿是胆战心惊,光听到她造访就已吓得三魂失了七魄,如今她不过一个负罪姨娘,两个儿子都成了庶子,即便年前突然被皇上降旨贬为姨娘,也没有现在这般窘迫境地,全全拜她所赐! 萧还吩咐了所有姨娘c公子c小姐到正厅迎接,苗一姿自然不敢违抗,仔细无差错的低调装扮,愤愤不平的大儿子萧尧怒气冲冲前来,连连紧张的安抚着,可千万不能得罪了微生溦,那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苗一姿如今在萧府已经没了任何优势,和一群妾室女人站在一起,甚至尽量往后靠,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对面的儿子萧立看着母亲畏惧的样子,垂眸抿唇不语,萧尧则是非常不甘心的黑着脸,看着从厅外春风满面小跑进来的微生挺,眼中就是一阵火光四射的怨恨,拳头早已掐紧,咬牙切齿,即刻就要冲上前去,被萧立一把抱住用力往后拖,不停劝慰安抚着。 萧府,嫡子身份,凭栏阁,这些明明全部都是他的,却被突然冒出的小子全部夺走了,让他成为低贱姨娘生的庶子,没了大公子的荣耀身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子! 这如何让他忍得下! “可你忍不下又能如何,他就是嫡子,微生溦的小叔,谁能和他争?这些本就是他的,是我们霸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不过物归原主而已!” “谁说不属于我?我生来就是萧家嫡长子,他们是哪儿冒出来的杂碎,敢抢我的东西?” 萧尧毫不接受弟弟的劝诫,“你本来就是次子而已,嫡子庶子没什么区别,但应该是我继承萧家的,凭什么拱手他人,凭什么?” 萧尧不甘心的撕声裂吼着,与他们站的极近的几个公子小姐明目张胆嗤笑着,身为庶子庶女他们曾经不知道受到萧尧多少辱骂欺负,如今虎落平阳,还不如他们安心无畏,可不得报了以前的仇好好奚落嘲讽一番。 “大哥,不对,应该是二哥,还当自己是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萧家大公子呀?现在萧家大公子可是刚刚走进去那位,正儿八经的嫡系子孙!” 萧府之中的嫡庶之差格外明显严重,只因当初的苗夫人身为主母,将所有姨娘庶子打压的格外低贱,生怕夺走属于她儿子的东西,高高尊大自己和自己生的两儿一女,其余公子小姐比下人好不了多少。 萧还对后宅之事也从不关心,全全交由苗一姿打理,听她之言多多节省开支,反倒让爱钱如命的他格外支持,只是苦了被打压的后宅妇人们! 现在苗一姿再没了权利,就连两个嫡子都被降了格,整个萧府除了她们母子,怕是都高兴的恨不得张灯结彩大肆庆祝。 谁人都知微生府富的流油,府中下人都是彩带锦缎,看那微生挺也是个温旭儒雅的,日后日子想来怎么也不会比苗一姿当家时差! 厅外争论不休,厅内却是和乐融融,微生溦与微生挺坐在一处说着体己话,不停问着吃的如何?谁睡的如何?可还喜欢?让微生挺都没空插嘴,只得看着她宠溺的笑着! “你一次问这么多小叔该如何回答?” 微生溦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停下了滔滔不绝的问话。微生挺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我昨天才来,哪儿回答的出来?不过昨晚睡得倒还不错,丫鬟进来传话你来了的时候,都还没醒呢!” “那小溦是来早了,打扰你休息了!” 微生挺似乎心情大好,“觉随时都可以睡,来见你比任何事都重要,你来看小叔,小叔很开心!” 萧还适时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看见他们正说着话,和蔼可亲的加入进来,“俩叔侄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接着看向微生挺关心到,“阿挺昨夜睡得可还习惯?” “虽然换了个地方换了张床,身边都是熟悉的人,累了一天,睡得倒还不错!” 萧还心中腹诽微生挺一定是故意的,昨日将那三十多个下人带进萧府,原本安排在凭栏阁的人全部撤走了,现在的凭栏阁就如微生府一般密不透风,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完全变成了萧府中独立不为外人踏足的神秘存在。 萧还接着主动向微生溦打招呼,微生溦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热脸贴了冷屁股,只得兀自满腹憋气的在位置上坐下。 “今日小溦既然来了,就认识认识萧府的人吧!” 萧还说着不给微生溦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人喊了进来,挨个介绍,挨个和她打个招呼。 微生溦从头至尾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的那一大群老婆孩子,她真是怀疑萧还上辈子是不是猪变得,自己身宽体胖,就连繁育后代也是窝窝的生。 一个萧府,一个萧老爷,女人十几个就不说了,孩子也有二十多个,还不算嫁出去的小姐,加上儿子生的孙子,后宅人数可谓相当庞大。 这么爱钱的人,怎么愿意花钱养着这么多光吃不干活的寄生虫们?想到养这么大群人都是用的她微生氏积累的财富,心里就堵得慌! 苗一姿一路让一路让,生生沦为最后,看都不敢看微生挺和微生溦一眼,低垂着头拜下身子。 记得他们第一次来萧府时自己的气度派头,走时自己都是那般的低微狼狈,此时更是低若微尘,一个卑贱的姨娘,在他们面前只有屈膝行礼的份。 身后一群女人的奚落嘲笑声清晰入耳,就连一理不理,一句话不说的微生溦也抬起头看了过来,这可不是欣喜的特殊,而是令她畏惧不已的注视,一双透亮清明的大眼就如两道灼热火焰刺烧着她的全身,狼狈屈辱,无所遁形。 “苗姨娘,许久未见了,过的还好?” 微生溦的话瞬间在厅中引起一阵喧哗,皆是好奇她们为何见过?何时见过?就连萧还也一无所知,开口询问。 微生溦的身份是皎月告诉萧还的,而且关于当年微生溦祖母和父亲被追杀之事也一无所知,到现在这都还是她与苗一姿之间的秘密,可绝对不是什么好秘密。 如今的苗一姿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姨娘,若是当年之事被萧还知道,凭他如今这般讨好微生溦叔侄俩的情况来看,就算微生溦不开口,他自己也一定会杀了她向微生溦示好,同时表明自己一无所知的清白,所以此刻苗一姿的命,完全掌握在微生溦叔侄俩手中,他们想要她死,易如反掌! 苗一姿颤颤巍巍的努力稳定着自己不至于倒下,朝着微生溦和微生挺恭敬行礼,“妾身见过大公子,微生家主!上次微生家主和大公子一同造访,老爷不在,是妾身迎接的!” 苗一姿的回答中规中矩,完全忽略掉是自己以萧还名义发的请帖,手指用力掐着,紧张万分的等待着微生溦对这番解释会有何反应! 出乎苗一姿意料,微生溦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的不停朝她笑着,笑容明艳动人,在她眼里却是阴森诡异! 微生溦此时懒得理会苗一姿,就是这般意味不明的态度就足以让她胆战心惊,有时间再来耍耍她! 而后便是公子小姐们,这下速度更快,也没有妾室姨娘们的卑贱,都是平辈年轻人间的拱手见礼,昨日晚膳时微生挺都只粗略见过,并不认得,此时挨个介绍认识,倒还很是用心,亲切的一一回应着。 微生溦只看见萧立时狡黠一笑,倒是最后被霸占了凭栏阁的萧尧让她有了些兴趣! 萧尧完全没有遮掩自己对这面前悠闲端坐着的叔侄俩的厌恶和憎恨,脸上脾气比萧还还大,萧还都免不了忍气吞声,他倒是耿直真实的很。 “一个小女子,也配让我给她行礼?” 萧尧话一出口,瞬间满大厅的吸气声,就连主人座位上的萧还也不禁蹙起眉呵斥,自己都客客气气的,他还如此胆大包天! 苗一姿看着大儿子瞬间害怕的忘记呼吸,下意识想要上前拉他一把,萧立已经比她动作很快,一个大步迈上前拉着萧尧的手臂,小声劝慰着,“大哥,切莫冲动!” 微生溦看着萧立焦急的冲上来劝阻,萧尧则一直一副霸道傲慢的倔强模样,觉得很是有趣,突然笑着轻声开口,“萧尧公子与小叔同辈,却非我微生溦的长辈,小叔回了萧家,我却依旧是微生府家主!” 微生溦突然厉声宣誓自己的身份,给萧尧好大一个下马威,警告他不要自拿辈分,她虽是小女子,却是一府家主,而非他萧家的小辈。 微生溦神色冷漠的望着萧尧,突然将视线转向萧立,“萧立公子这称呼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承认小叔是萧家大公子吗?” 微生溦突然针对萧立,令苗一姿浑身一个冷战,大家这才注意到他刚刚叫了萧尧大哥,而如今的萧府微生挺才是大公子,众人大哥,不由幸灾乐祸他恰好撞到刀口上! 萧立不疾不徐的朝微生挺恭敬施礼,“大哥赎罪,小弟一时没有改过口来,绝对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微生挺本来就是个大度不计较的人,萧立说话也真诚,友好的笑着摆了摆手,“无碍,我突然回府想必大家都还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谢谢大哥不怪罪!这是萧府二公子,小弟一母同胞的哥哥,萧尧!” 微生挺不知何时已经从位置上站起身来,走近萧立两兄弟两步,“你就是萧尧啊,很高兴认识你,有礼了!” 微生挺的彬彬有礼让萧尧有气无法发,否则只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不识得大体,只能憋闷着抱手一礼! 萧立很聪明,也对微生挺有些了解,知晓他是个和煦善良之人,微生溦发的难,直接由当事人来化解,任她想要小题大做也无计可施,只得暗暗佩服一句‘好心机!’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溦虽没有回到萧家,却是我萧家血脉无疑,以后也要恭恭敬敬,好生相待。” 微生溦不想听萧还废话,直接起身挽着微生挺的手臂,笑得温柔可爱,“小叔,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好啊!” 微生溦没有理会在场众人,微生挺被她拉着粗浅行一告辞礼,脚步凌乱的大步走出了正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9章 痛心的秘密 凭栏阁果然是萧府数一数二的院子,布置的别致漂亮,幽静安逸! 微生溦随意逛了逛便在院子一棵柳树下坐着休息,丫鬟端上茶水点心,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只有他们叔侄两个,可以说着悄悄话! “我有些后悔了小叔,不该让你回来这里!” 微生挺不以为然的好笑着喝着茶,“这可不像你啊小溦,我才来一天你就后悔了?” 微生溦一眨不眨认真的注视着微生挺柔美白皙的侧颜,沉吟许久低下了头,“你昨天一走我就有些后悔了,你本就是逍遥自在之人,我却偏偏将你置于虎狼之穴,是我考虑不周全!” 微生挺安慰的摸摸她的脑袋,将热乎乎的茶水放到她的掌中,“你考虑的已经周全的不能再周全了!我想要近距离了解萧还,你帮我做到了,我很满意!而且这府里对我有敌意的也只有苗一姿和萧尧了吧,你已经把凭栏阁保护的像个铁通一样,他们不能怎么样的,放心吧!” “可万事终究没有万无一失!” 微生溦依旧很是担心,外人眼里哪里是小叔和侄女,分明是爱操心的母亲和儿子,她将他保护的太好了! “小溦,相信小叔,我也有能力照顾自己!” “我承诺过,再也不会让我在乎的亲人受伤害!” “放心吧,小叔不会让你违背自己的诺言的!”微生溦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呀?”微生溦邪笑着歪倒身子撑在摆着糕点的小案上,手指调皮的滑在碟盘边缘,声音愉悦狡黠,“就等着明日谢恩之后的结果了!若是顺利,微生氏将在天佑国的都城彻底站起来,再创辉煌,重回当年的天下第一家族!” “这是什么意思?” 微生溦神秘一笑,“到时小叔就知道了,现在你只要全心将萧家了解透彻,过不了多久,这个家就要全全由你做主了!” “我知道,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只希望他能理解!” 这个‘他’,自然是那血脉上的父亲萧还。 微生溦面见圣颜归来,得皇上赞赏,而后隆恩亲旨让其小叔回归萧家,这时所有人才知道,原来这微生府正是穹峙部落古老家族微生氏,并非同姓而已。 再有一家家的请帖送上府中,微生溦一个都没有接,就连燕王殿下c荣王殿下的请帖都毫不犹豫的退了回去,想要见她之人数不胜数,却是无一人得偿所愿,唯有侯府将军能够进得微生府大门,让好些人眼红不已! 侯震特意循着无太多人注意的傍晚时分前来,可想要探查消息的什么时候都知道,即便深更半夜翻墙来,说不定房顶上都坐着守株待兔的探子! 微生溦直接将人请进了腾云阁,侯震对这已经很是熟悉,刚刚寻个位置坐下微生溦便进来了,两人根本没有客套行礼,仅仅双目对视一眼便已足够。 “世舅爷怎的大晚上来?今日可是很忙?” 侯震爽朗的笑着:“我有何可忙,每天都是军营和府里来回跑,是怕白天来太过引人注目了!” 微生溦灿烂一笑,“即便现在来该知道您来过的还是都知道。” “想着那些人怕是要嫉妒死我了,密不透风的微生府我却进了,只希望别来找我打探你就好,这些事我最是嫌烦!” “这还真说不定,那小溦就先在此给世舅爷赔礼了!”微生溦呵呵笑着拱手一礼,侯震轻笑着受下,慢慢喝着茶。 “二公子和徐校尉的毒现在解的怎么样了?” 微生溦关心着,自那日侯府解毒之后她便再没去过,皆是因为太忙了,直接交代了侯府请的大夫叮嘱他们如何解毒,接下来的,资深大夫也可以解决。 “好的差不多了,徐校尉前天已经回了自己府里,阿明这几日一直说着要来谢谢你,但我看你最近很是忙碌,阿挺也刚回萧家,你想必很是忧心,便让他过些时日再来!” 微生溦感激而赞同的点点头,“我确实比较担心小叔,怕他一个人在萧府里会出事!” 侯震看着她的满面忧色,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阿挺这孩子确实比较单纯柔和,但你也操心的太严密了些,倒像养成了女孩,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他!” 听了侯震的话微生溦一脸惊讶,“世舅爷也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了?” 侯震一脸尴尬不解,微生溦连忙解释,“小叔也这么跟我说过,让我相信他,所以我想说自己是不是管太多了!” 侯震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我想阿挺绝对没有埋怨你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关心他,怕他受伤。” 微生溦垂着肩膀撇了撇嘴,“有时候我也知道小叔是个大人,有他自己的主意,很多事不该自作主张替他做决定,他虽然没说,也许并不都喜欢。只是,这么多年强势惯了,有些忽略他的想法!” “是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侯震将茶递到微生溦手中,微生溦双手接过茗了一口,茶水有点浓酽难入口! “放松一点,现在的微生家没人敢动,阿挺回到萧家就是个契机,相信他,放手让他自己去做。” 微生溦垂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公子就不要让他来了,最近我确实忙,而且骨石的毒性不可儿戏,让他好好养着,不可急躁!” “知道了,这小子就是躺不住,刚好些就想下床到处跑,你带了话,看他还听不听!” 侯明对微生溦的情谊侯家人都有所察觉,但也都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微生溦对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说出来也只有徒增尴尬罢了! “对了,过了这么久我都没问,这次蛊毒事件,侯家的奸细,可查到了吗?” 听到提起这件事,侯震沮丧的摇了摇头,“本来可以抓到的,结果被杀人灭口了!” “下毒之人?可是赵宇乾?” 侯震一脸惊讶,“小溦猜到了?” 微生溦点点头,“早就对他有些怀疑,不过没有证据,也不好贸然开口。” 知晓奸细是赵宇乾时侯震完全是意外的,那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跟着他快十几年,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他,此时不由好奇微生溦如何怀疑的。 话问出口,微生溦似乎有些为难,不知该说不该说。 微生溦的纠结表情让侯震预感到了可能还有什么重大事情自己不知道,神色不由越发沉重,想到这么多年赵宇乾与侯家的亲密关心,心中不免一阵心惊和震怒,稳定下情绪请求开口,“小溦但说无妨,我想知道真相。” 侯震如此说,微生溦只得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道出。 “其实当初军营作乱之事我就怀疑有奸细,世舅爷与徐强势同水火,两方将士也是敌对防范,徐强手下士兵入营定然是时时紧盯着的,很难做手脚,很可能是奸细所为。” “可投靠徐强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可是骁陵军第一副将,比徐强那个前将军还要权重得多。” 侯震满心不解,同时又不相信,心中如何也不愿承认那么早他就背叛了自己。 微生溦心有不忍却还是接着开口解了他的疑惑,“或许想要出头,当时刚好临近春节祭祖。” 微生溦并未说的如何详细,其实她也是因为那次军营中余思的诡异态度才注意赵宇乾的,侯震也并非傻子,瞬间就明白了她话的意思。 当时徐强出手给骁陵军士兵下药,给侯震添堵找麻烦,皇上对侯震已然不喜,定会处罚于他,到时随军之事很可能自然而然交由手下赵宇乾,只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作乱,这可不比管制不利的小罪,整个骁陵军都受到牵连,干脆直接被徐强捡了便宜。 如今想来,赵宇乾应该是与徐强合作,一个想要越过侯震出头,一个想要找侯震麻烦,不一定背叛了,但定然是达成了暂时的同盟。 “除此外,还有两件事。关于侯恩大将军战死的那一仗,有些不一样的消息。” 微生溦慎重的小声开口,侯震定定看着她,缓慢睁大眼,不知她如何会提起那般久远之事,有了一股级不好的预感,心已然坚硬,神情沉重的等待着。 侯震的大儿子侯恩是侯亮的父亲,天佑国的大将军,一生同侯震征战沙场,军功无数,却可惜英年早逝,死在了战场之上。那一战本是小小游牧侵扰边境,于他而言小事一桩,不想偏偏丢掉了性命,使得一生的荣耀骄傲到死反落得受尽嘲笑的凄惨结局。 “都说侯恩将军是因骄傲自大独自潜入敌营中了埋伏,但据有人说,是赵宇乾立功心切想要亲手砍下领头人头,不顾侯恩将军命令一人一马深入腹地,侯恩将军为了救他才会独自悄然前去,最后被敌人发现。” 微生溦看着侯震浑身都开始颤抖,越来越剧烈,牙齿碰撞着磕磕作响,眼中喷薄着怒火,对骄傲的儿子无辜死去还受尽嘲讽的怨恨和愤怒。 “世舅爷,注意身体。”微生溦小声安慰着,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但此时此刻,面对知晓儿子死亡真相的年迈父亲来说,任何语言安慰都是徒劳无功的。 但她不后悔说出来,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侯震激动地绷着神经呜呜哭起来,纵横沙场的将军,果决坚强的男人,此时此刻流下了自责懊悔的泪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哭泣着。 “对不起,侯恩,对不起,是父亲糊涂,不识仇人真面目。” 微生溦抱着侯震宽阔脆弱的肩膀,“世舅爷别这么说,世伯一定不会怪你,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侯震伤心的痛哭流涕,这么多年的隐瞒,这么多年的重用,此时都是一个笑话,此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多么愚蠢,不停用手砸着头,鼻涕眼泪敷了满脸,自责不已。 赵宇乾不仅没有因害死侯恩而受到谴责和惩罚,反而因为带回他的尸体而受到侯震的感激和重用,儿子死后,身边没了得力手下,他从此便成了他儿子一般的存在。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侯震敷着满脸的泪水沉声抬起头,微生溦刚刚说两件事,这才第一件,另一件是什么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不消微生溦说出,接着道,“可是阿亮的病?” 微生溦闭着眼沉痛的点了下头,侯亮用的百参浆便是赵宇乾买通了大夫,所为目的自然是不想让侯家后继有人,如此侯家的武将荣耀只能交由他的手上。 “替大公子看病的江湖大夫几月前出现在都城,结果莫名其妙死了,后来查出是骁陵军中一普通小兵所为,那小兵与赵宇乾关系交好。” 侯震已经说不出话来,猜测是一回事,得到肯定又是另一回事,原来侯家的衰败和灾难都与这个亲人般的人脱不了关系,皆由他的愚蠢造成。 “世舅爷,过去的事已成定局便不要多想,人总要懂得往前看,大公子二公子才刚刚有了起色,他们都还指望着您呢,侯家的振作也由不得您悲伤自责,还请打起精神来。” 侯震呜咽着止不住伤怀,“是我害了侯恩,是我害了侯家。” 微生溦颓丧的与他一起呆坐着,双臂抱着肩膀,喃喃低语,“我曾经也因为母亲c父亲的死深深自责,后来我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凶手的贪婪和,我们不能因为坏人的错自怨自伤,只有不断强大才能保护最珍惜最重要的人。过去无法改变,只能努力不再重蹈覆辙。” 微生溦的强大坚毅不是任何人都学的来的,但侯震是男人,是铁血将军,见惯人命脆弱,看得比常人开,心也比常人硬。 “只恨他死的太干脆,否则定要一片片割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让他永世不得为人。” 坚硬如铁的拳头砸在案面上,生生现出一个凹洞来,案面脆弱的颤了颤,好容易才坚挺住。 “他是怎么死的?” 话一问出微生溦就知自己多此一问,本该死的两个当事人都被救活了,下毒之人自然无所遁形,侯震的回答也证实如此。 “本来都还不知道是他,阿明并不知道放在房间里装了蛊虫的盒子是谁放的,但他忍耐不住,怕被查出来,直接大半夜偷袭侯府灭口。经过这件事我对府里的安全很是防备,所以并未让他得逞,本可以活捉,突然被一个飞刀射死,奸细也彻底找不出来了!” “飞刀?” 侯震气氛低迷的抹了把泪,从袖口掏出一枚飞刀,微生溦拿过打量两番,与那日翠烟桥杀死田洋的飞刀一模一样。 “看来都城里还藏着一位大人物呢!” 微生溦敛去忧伤,妖媚邪笑,侯震震惊询问,“小溦如何有这般猜测?” 微生溦将飞刀递还到侯震手中,缓缓开口解释,“世舅爷看上面的纹刻,那是紫巫国尊贵身份之人才可使用的图案,一般人识都不识得!” 侯震凑近些细细观察,见那飞刀刀身之上有一个拇指壳大小的眼睛似的图案,眼珠黝黑大张着,无论各种角度看它都在与人对视,闪烁着智慧诡异的光芒。 “这么邪乎的图案还是身份的象征?” 侯震坚硬的哈哈笑了两声,有些诡异不屑,微生溦解释道:“紫巫国本就尚巫,对这些邪乎的东西很是信笃,他们称这个为天神之眼,无时无刻不俯瞰观测着芸芸众生,谁也逃不出他的法眼!” 侯震对他们这些邪说不感兴趣,紧张问着微生溦刚才的话,“所以你是说天佑国里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人藏着,不知是谁,不知目的,还将知道奸细的赵宇乾杀死了?!” 微生溦点了点头,“赵宇乾不过是个颗被利用的棋子,这个人这时出现在都城的目的是好是坏不得而知,但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恶意情况,杀了赵宇乾也不过保一个奸细不被暴露,可见他对我们的行踪很是了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0章 狂妄自大 “我们?难道他对你也有兴趣?” 微生溦笑了,现在都城上下没人对她没兴趣,现在又有了紫巫国的大人物,看来自己魅力不容小觑啊! “房梁偷听这种事,若没兴趣想必一般人也不这么干!”微生溦突然这话让侯震迷茫不解,不等他问,微生溦已然接着开口,“沥,抓下来!” 一阵窸窣声,两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侯震瞬间站起身拔出腰间短匕,全身戒备,却见两人没有袭向他们,自己打斗起来。 说是打斗不过单方面擒拿,不消等待,其中一人已被另一头戴大帽的人束缚捆绑,眼见自己逃脱不了,一咬舌偏头自尽了! 侯震看着眼前瞬息万变之事,惊诧的说不出话来,他竟什么都不知道,连有人偷听也不曾察觉,而微生溦,显然早就知晓! 微生溦从头到尾悠闲的喝着茶,完全没有丝毫惊慌,手一挥,黑衣大帽人又转瞬消息,连带着尸体,悄无声息。 侯震久久回不过神的坐回位置上,直直注视着微生溦,默默咽了口口水,沧桑阅历,也让他此刻完全无法平静,心情波澜起伏,已无法用惊讶来形容。 微生溦回到都城这一年多的时间,给他的印象是个机智近妖的女孩,医术高绝,年纪幼小却心灵剔透,查众人所未察,心思细腻,人心尽握,已是世间百年千年难遇的天才。 今日才知,自己所了解的还远远不止! 侯震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小溦,会武艺?” 微生溦自来到都城后还真没怎么展示过自己的武艺,日日不是在府中就是身边跟着清沫c树桑几个,根本没什么危险需要她出手,倒真是懒了许多,懈怠好许,但依旧让侯震望而止步! 微生溦轻描淡写的点点头,“会,回了都城倒不怎么用得上,许久没练过了!” “你早就发现有人偷听?” “我想看看他是谁派来的人,显而易见就是那位大人物,能闯进我微生府的护卫圈不被发觉,很是了得啊!” 侯震看着她略带沉思的侧颜,几乎就要维持不住稳重形象仰天长啸,“你才了不得吧!这么小个丫头片子,聪明就算了,还这般轻易就发现暗处偷听的高手,可想而知她的五感敏锐度,更可想而知她会有何等高超武艺!” 侯震一个武学将军都没能发现的刺客,微生溦早就有所察觉,还这般不以为然,自己看见黑衣人才后知后觉发现,简直丢尽了他一代名将的脸! “改日与我切磋切磋如何?还没见过你动武时是什么模样!” “好啊,我也想见识见识大将军的风采!” 微生溦开心的应着,侯震则是一脸斗志,“到时怕会让你失望了。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放马过来!” 先前悲伤忧郁的气氛终于缓和许多,两人又聊了一会,外面天色也越渐沉下,微生溦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提起今日自己的目的。 “世舅爷,明日还请替我将这幅画献给皇上,全是我微生府的谢恩礼。” 微生溦在朝堂之上无官无职,除非皇上召见,否则是无权进入皇宫的,就连让守城宫门代为传报的资格都没有,只有拜托侯震代为献上。 “这是什么画呀?其实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敬献礼物,皇上也是有利可图才会管这种闲事!” 微生溦起身将严密仔细封存好的卷轴捧着递到侯震面前,笑着解释道:“敬献礼物并非为了讨好皇上,而是要与他做笔交易!” “交易?”侯震小心接过画筒,精致的檀木打磨而成,雕刻着精美图案,制作讲究,就是相比于皇家之物也毫不逊色。 微生溦盯着那个画筒神秘一笑,这可是她千方百计,花万金买来的宝贝,一定能让她达成所愿! “您将这副画敬献给皇上后,皇上定会召见于我,到时,便是我与皇上谈交易,为微生一族谋福的时候了!” 侯震有些不确定的犹豫道:“一幅画真能让皇上召见于你?这可是哪位皇上苦寻许久的大家之作?” 微生溦调皮的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这是琳琅公主的遗作!” 一语便已证明此画何其珍贵! 琳琅公主是天佑国当今皇上的亲姐姐,太后的亲女儿,从小与皇上感情甚笃,奈何身体羸弱,在一次出宫进香时突然病重,后来都没熬着回宫,就病死在宫外,皇上为此大发雷霆,仗杀了所有伺候奴婢,为公主殉葬! 可见琳琅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的,这封遗作,定能让她顺利入宫。 侯震没有再继续多问,点头,将东西收下了。 第二日侯震一入宫,微生溦就开始准备,没有上次那般浮夸的扮丑,只着了件普通端正的百褶裙,略施粉黛,无需刻意打扮,就已清丽出尘,耀眼夺目。 皇宫的传令意料之中传来,这次已没有第一次的好奇和忐忑,心中有了底,直接大大方方跟着女官,再一次进到御书房中。 依旧是老位置,皇上坐在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上,身旁侍候着王景福,侯震脊背挺拔静侯着。 第二次给人行跪礼,微生溦心里苦不堪言,却也习惯了,动作行云流水,得到应准,手脚麻利的便起了身。 “微生溦,这幅画可是”皇上将锐利视线投向微生溦,没有开口说出琳琅公主,等待着她来接话。 微生溦肯定的垂手回答,“回禀陛下,此画乃琳琅公主生前之作!” 皇上沉吟着细细打量面前摊开的画作,面积不大,是一处房舍景致,像是寺庙,与当年公主病逝的寺庙确实相似。 “这幅画你是从何得来的?公主生前的画作全部收藏在宫中,怎会流落在外?” 皇上提起琳琅公主自然带上了丝丝怒气,琳琅公主生前喜爱作画,想必皇上这个爱好,与自己的姐姐也是有所影响。 “回陛下,”微生溦不骄不躁的恭敬回答,“曾有一粗鄙农妇拿着这副画叫卖,声称琳琅公主的亲笔画作,价值千金,民女无意得知好奇前看,觉得确实有些相似便买了下来,敬献陛下,以慰陛下思念公主之情!” “粗鄙农妇?她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民女也不甚清楚,只听其说是从个老人手里得来的,以前曾在寺庙里做饭,机缘巧合下得了这副画,直到临期才给了人。” 微生溦解释的含糊,皇上却哪里还不明白,看来这副画就是当年公主病死前在寺庙所作,被寺庙里的人偷了去,不想公主突然病逝,宫人全部赐死,不敢伸张,一直偷偷藏着,如今才露出真面目。 “你有心了,此画寡人很是喜欢!” 皇上不平不淡的夸奖一句,看都未曾看下面人一眼,微生溦也客套虚假的说着:“为陛下效力是民女的荣幸!日后民女也当继续尽心竭力!” 此言一出,皇上穆然抬起了头,眸色深暗,勾唇讥讽轻笑,“微生家主话里有话呀!看来今日这副画,不过是个配角吧!” 微生溦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只低垂着头,神色镇定如常的开口,“陛下机智无双,无人能及,民女的小心思如何逃的过陛下的法眼。” 皇上凌然一笑,“你倒是爽快,看来侯将军说的没错,你确实不是个安分的!说吧,今日求见有何目的,若是不能让寡人满意,寡人就治你个居心叵测之罪,没了奴籍终身留在宫里当丫鬟。所以,可得想好了再说话!” “多谢皇上!”微生溦丝毫没有被惊吓住,反倒带着丝得意,镇定异常的谢恩磕了头,站起身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御座上威严的男人,气势昂扬,信心满满! 王景福侍候在一侧递杯添水,不得不暗自感叹这个出名的微生家主果然非一般人,胆子简直大的可以,小心打量着皇上的神情,虽面色威严,但显然对这个女孩也格外感兴趣,不由好奇她借着敬献琳琅公主画作,究竟想要干什么! 以为先会是一番拐弯抹角的长篇大论,循序渐进的引出她的目的,不想微生溦打破所有人的认知,开口第一句,便是直言不讳的清楚道出自己目的。 “民女斗胆,恳请陛下赐予微生家所有官府专营产业的生产c销售独一特权!”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中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而后便是一阵死寂。 王景福惊的嘴巴都合不上,手上替皇上添茶的动作僵持着不动,滚烫茶水漫出茶杯流到地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唤着人上前收拾。 侯震无论如何没想到微生溦会向皇上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就是‘狂妄’,早对她的大胆有所体会,这次却也不得不说太过得寸进尺,自不量力! “寡人这是听错了吗,你说你要什么?”皇上的声音已然有了震怒的前兆,微生溦尤若惘闻的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天佑国官营产业恳请陛下全部交由微生家!” “放肆!”微生溦话刚过说完,皇上赫然重击桌面,怒气惊起,“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官营关乎国之根本,岂容你指染?以为寡人稍稍对你有些欣赏,便不知所谓,胆大包天,来人啊” “陛下都还未听民女提出的好处,是否太草率了?” 微生溦不疾不徐的镇定开口,殿中宫人早就被皇上突然发怒吓得跪伏在地,侯震也一动不动屈下膝盖,小心的偷偷注视着微生溦,打量皇上神色,担忧的静默不语! 皇上制止了近身禁军上前羁押的动作,倒是好奇她这般自信无畏,究竟什么底气? 微生溦不慌不忙的徐徐道来,“前些时日翠烟桥之事陛下想必还记得,紫巫国大将直接带着官兵潜入我都城诱杀当朝俩员大将,虽未得手,但叵测居心众目昭彰,加上年前刺杀陛下,这么短时间接连下手,其野心目的不言而喻,几年内,与紫巫国必有一战!” 这是稍稍关注国家大事之人都可推测出的,这两次事件虽都万幸还未激起战事,但两国间的关系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稍一不慎,很可能随时都会发起战争。 听着她提起龙旭山刺杀一事,皇上明显骤然神情冷冽,冷笑一声,“你一女儿家对国家大事倒了解的清楚。” “朝堂决策直接关系着百姓和民女这般的商人利益,自然格外上心!” 皇上对她的回答嗤笑一声,“那这又与你今日所说之事有何关系?” 微生溦自信一笑,“想要打胜仗,国库就需充盈,但如今我天佑国,怕是实在难以支撑一场庞大战事!” 皇上终于听明白她的意思,“那交于你便能日进斗金不成?” 皇上不过嘲讽她,却不想微生溦肯定的正声回答,“这是自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1章 试探 皇上楞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手扶着案桌前俯后仰,给了一个不屑的‘自以为是’的评价! 微生溦毫不在意,任皇上笑,见他终于止住笑声停了下来,这才一盈身,勾唇开口,“民女敢在一国之君面前许下这样的保证,自然不是空口胡诌。事关重大,还请陛下禀退左右。” “放肆!”微生溦话一出就被王景福赫然呵斥。 皇上看着她郑重其事,信誓旦旦的模样,神情渐渐深沉起来,一抬手,打断王景福,果真命人全部退下了。 王景福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微生溦,皇上已经下令,不敢不遵,行了礼领着满殿下人退出大殿,侯震也忧心的告退。 一瞬间,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他们二人,四目对望! 微生溦一直等的就是现在,得逞的一勾唇角,很快收敛下,向着御座方向走近两步,抬着头,斗志昂扬开口,“国家盐铁矿产全部握在朝廷手中,但真正发挥的作用很是有限。盐产量稀少有限;许多发现的矿产无力开发,能看不能用;手工业制作也是参差不齐,许多被白白浪费,百姓还对朝堂怨声载道。国库常年入不敷出。” 微生溦如此直面朝堂问题,皇上乃一国之尊,如此被人当面揭疤,实乃羞辱至极,冰冷着脸怒气大喝,“朝堂之事,轮不到你一个低贱商女评说!” 微生溦连连恭敬的回答,“陛下所言极是,民女只是想说,这些弊端,民女全部可以解决,并且保证,一年后,比之今年国库税收,涨十倍不止!” “十倍?”皇上都不由诧然惊声。 “没错,十倍!民女愿所有课税提高一分,微生府所得利润的一半,也将全部敬献陛下!” 微生溦此言让皇上倍感意外! 官营产业课税格外高昂,例如盐业便是七分课税,铁则是八分课税,商人赚的无非十之两三分,比之赚的钱,更看重的是拥有官营买办的权利,和官府中的各个关系。 微生溦在此基础上还要提高一个课税,便就真的只有更少赚头,但若掌握整个天佑国的官营,奈何量大,终究是稳赚不赔,更何况她真正想要的,只是全天佑国的这份独一无二。 即便赚的没想象的多,但这份权利却是一般商人望尘莫及。 “微生家主是在贿赂寡人?”皇上的试探轻笑让微生溦沉吟片刻,郑重点头,“陛下乃一国至尊,民女想要走的更高更远,贿赂陛下便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民女自信,这样双赢的提议,陛下不会拒绝!” 微生溦说着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本账簿,双手捧着递上御前。 “民女刚刚说的一半盈利,是指微生家的所有产业,并非单单官营盐铁。这是微生家去年的所有盈利账目,还请陛下过目!” 账本自然摊开,上面一排排的天文数字让皇上一阵呼吸紧促,看向微生溦的眼神已然带上不可置信和震惊。 如此小巧的弱女子,竟能创造出如此惊人产业,怪不得萧家财富说不要就不要,自己原来都太过小瞧于她。 想着日后这般巨额数字的一半都将归他一人所有,不得不说,皇上已然心动的无法自拔! 微生溦想要独一份的权利,这样便能更加方便她日后的商业计划。皇上则想要数不尽的财富,国库如是,私产亦如是! 这确实是两厢都满意的双赢计划,但受益者独独他们二人,满朝大臣绝对没一个人会同意。 官营权旁落一人,不知会牵扯到多少高门大户的切身利益,绝对不是皇上一意孤行便可改变之事,微生溦从头至尾都知道,她最后最大的对手,都将会是那些大员朝臣。 但皇上这一关看来终究是过了,至于其他人,她早有打算! “微生家主果然能人,如此好看的账本拿给寡人,不怕寡人贪慕你微生府财富,将它们生生夺了去?” 微生溦站在与皇上一桌而隔的地方,清清楚楚看清双方各自的神情,灿烂一笑,“陛下英明,这本账本体现的最有价值的难道不是民女吗?已有的财富不过死物,只要有民女在,便会不停创造出更多财富,这才是陛下最想要的不是吗?” 皇上轻笑着,嘴巴抿成一条线,“你太聪明了!”语气带着一丝摧毁的危险气息,微生溦却迎危而上,“谢陛下夸奖,若不聪明,如何替陛下效劳?” “那你只为寡人一人效劳吗?” “陛下乃天降真皇,最高权利者,民女只为一国至尊效劳!” 皇上虚目沉吟着。 微生溦看似回答的真诚肯定,却是含糊其辞,她只效劳的最高权利者,可以是如今的皇上,未来的新皇,更甚至他国皇上,皆是至尊之位的至尊真皇。 皇上没有纠缠追问,突然开口,“你与燕王关系很是亲厚?” 皇上对她有所怀疑,微生溦明白,小心回答,“燕王殿下丰神俊朗,尊贵非凡,民女有幸见过几次,不敢高攀。” “你觉得寡人的几个皇子,谁更有资格被立为太子?”皇上如此直言相问,丝毫不拐弯抹角,让微生溦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直言回答,“陛下不必如此试探。国之储君,全凭陛下圣心独裁,民女全心全意,支持陛下决策!” 微生溦如此说话全是大不敬了,皇上却没有恼怒,好奇反问,“你就不支持谁?” 如此愚蠢的问题身为阿谀我诈勾心斗角中磨练出的皇上,一般绝对不会如此直白相问,此时却格外有兴致的好奇逗弄她,看她会如何仓皇应对这个情况。 微生溦只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皇上一眼,很快隐去,这么直白的问题问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得不到真实答案,嘴上说出来的也不一定是心中所想,多此一问又是何必? 但皇上既问了,也只有老老实实答! “朝堂决策关系到商人利益,所以需要知道了解。然朝堂皇位之争,与一个无官无职的商女确实无多大关系。民女求的不过一个财字,没有什么朝堂社稷的大胸怀,不站队不党附,保持中立,自然是最万全,最长久的手段。若是皇上觉得民女与燕王殿下关系过近了,倒是给民女一个提醒,免得其他皇子也如此认为,保持中立不偏颇,这个度便是最重要的!” 皇上听的嘴角抽搐,听她那番中立言谈,活生生一个墙头草形象,没有立场,圆滑处世,处处友善讨好,将来无论谁当了皇帝,也不会为难她这个会赚钱的钱袋子。 不过这样的人也最好掌控。 皇上如此自想着,却不知道微生溦这番话完全是狗屁假话,她没支持任何人,但绝不是准备靠着圆滑处世,委曲求全,在下一任皇帝手中生存下来。 她要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沧海桑田,世事变化,都将她无可奈何的强大实力。 “今日先回去吧,你说之事寡人会想想!” “民女遵命,民女告退!” 微生溦恭敬行礼退出了大殿,侯震焦急踱步的等在外面,看见她平安出来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 侯震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刚刚大殿中微生溦向皇上提的请求,势必要弄个清楚,也不在意大白天被人看见会有何猜测,直接跟着微生溦的马车去了微生府,直到傍晚才神色不明的出来。 侯震回府后直接去看侯明,这些时日侯佳佳很是老实,哪儿也没乱跑,就连微生府都去的少,时刻在府里照顾侯明,一进房门就看见她端着热粥准备照顾他用晚膳,见爷爷进来连忙放下碗迎上前。 “爷爷,怎么这么晚回来,宫里是有什么事吗?” 侯震在侯明床边对面的软榻上坐下,“今天去了趟微生府,谈事情耽误到现在!今天身体怎么样?” 侯震问侯明身体如何,侯明却是全无心回答,急切的询问,“阿溦最近可还好?我想去亲自谢谢她的救命之恩,爷爷和她说了吗?” 侯震看着自己孙子一提起微生溦就神情活跃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微生溦拒绝了,但长痛不如短痛,如此拖着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阿明,死了那条心吧,小溦,不属于你!” 侯明沉默哑然,他如何会不知道,微生溦喜欢的是余思,而且就算没有那个人,自己这样的莽撞武夫,她也是看不上的,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 “我知道,我只是,想向她道谢!” 侯明声音低落的不再说话,偏过头,背对着两人朝里睡去。 侯佳佳端着粥碗不知如何是好,侯震也是叹息不止,抬头向侯佳佳吩咐道:“去将你大哥叫来,我有事吩咐!” “好!”侯佳佳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带着侯亮前来,身后跟着时慧,手里提着给侯明加的菜,一一摆好,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房间气氛一时低沉,侯震又叹了口气不再管他,看着侯亮吩咐道:“明天你去你岳父家一趟,请他有空时来府中一趟,我有事与他相商!” “爷爷突然请岳父有何要事?佳佳说您今日去了微生府,可是出了何大事?” 侯震摆摆手没有回答,“叫你去便去,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说着,侯震郑重的看着侯亮,宽厚的手掌拍在他肩头,“阿亮,我侯家虽是武官世家,你身体弱不能习武,难免觉得对你不够重视,有所疏忽。但你要记住,你永远是侯家的长孙,将来需要靠你支撑,绝对不能气馁!” “孙儿明白,孙儿是侯家大哥,会带着弟弟妹妹,兴旺侯家!爷爷突然怎么” 侯震眼中莹出点点泪光闪烁,大咧咧笑着偏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们父亲,我侯家为了天佑国葬送了不知多少儿郎性命,却终不敌实实在在的利益和权利,一时有些感触罢了!但阿亮你要记住,侯家的武将精神不可弃,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亦是我们的使命,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可忘记自己的初心!” “孙儿记住了!” 侯震不想让孩子们看见他难堪脆弱的样子,微弓着身子大步离开了房间,侯佳佳呼唤着就要追上,被侯亮一把拉住了,“爷爷现在不想让人打扰,让他一个人静一会!” “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进宫还好好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感慨起来!”侯佳佳不解的蹙着眉,侯亮一拍她的脑袋,“好了,别想了,该告诉我们的时候会告诉我们的,我们只要等着,不去打扰他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2章 未婚妻,未婚夫 微生溦所求之事,意料之中在朝堂上掀起了巨大轰动,几乎所有朝臣皆是反对抗拒,尤其以左相大人为首,保持着官营乃国之根本,不可交由一个人或一个家族,即便利益丰厚,也是万万不可为的危险之举。 侯震身为武官将军,这等治国之事没有什么发言权,且因为与微生溦较为亲近的关系,为了避嫌也一字没说,保持沉默,唯有朝之重臣右相大人奇怪的也没有表明立场想法,官员们一致同仇敌忾反对提议,他却与侯震一样一字未说。 皇上开口询问意见时,右相大人时宁义只含糊其辞的的应付过去,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因此亦流出传闻,右相与候将军乃姻亲关系,交往亲密,定是微生溦通过侯震已然将他买通,私下达成了某种阴暗交易,所以沉默着不反对。 这种留言越传越凶,都城百姓已人人知晓微生府想要包揽官营之事,大街小巷,三姑六婆皆是议论纷纷,但不同人议论点皆有不同。 许多百姓感触着微生府的强大,没有过多抵抗情绪,不过看个热闹,有的小商户反而很是支持,买办权利统一,便不会有太多的黑幕交易,对他们而言利大于弊,而除了豪门大户,都城商会之中具有官营买办权的大商户们便是首当其冲,最直接的受害者。 商会之人一次次找上微生府,却连微生溦的面都没能见到一次,要么微生耀宽慰接待,要么勿忘好言相劝将人送走,更有时直接拦在外面不准进,一时气氛紧张危急。 这样的情况微生溦早有预料,商户们的情绪还好安抚,只要给与他们相应的补偿措施,便不会有人想要与她过不去,真正问题在于朝堂上的权贵大臣们。 做生意的谁背后没两个当官的,特别是官营产业,直接由朝堂管制,牵扯到的官员利益更加复杂,一一应付金银满库都塞不饱,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领头的解决了,万事都便解决了! 微生溦在府里躲了许久,日日陪着余思吃喝玩乐,外面的波澜喧腾丝毫穿不进这座深院之中,侯震避嫌没有来,燕王c荣王几位殿下倒是好几次想来探听情况,被堵回去几次便再也没来过,唯有萧还殷勤的很,几乎两天一趟两天一趟,打着微生挺的借口,日日在微生溦面前晃。 余思这些时日都在准备着出去玩时要带的东西,出门在外,吃穿住行所要准备的还真不少,加上他与微生溦都是讲究精细的人,什么都要最好的,小到手绢大到马车,全部都是从头开始全新制作,丝毫不马虎。 这次出门粗粗算下,除了余思与微生溦,清沫肯定是会陪在微生溦身边的,树桑刈楚二人贴身护卫,加上五个孩子,至少已有十人,队伍可算尤其庞大,定也格外有趣。 余思很是期待的看着丫鬟端上的觅缺为微生溦新作的衣裳,正要点评两句提提意见,微生溦从小路尽头走过来。 穿过脚边开遍的蔷薇花,幽幽花香染上裙裾,微生溦随着脚步轻摆偏移至余思面前,一把被他拉坐在腿上,娇羞的嗔怪一句,瞥了眼新衣裳,“这些是什么?” “觅缺新给你做的衣裳,带着出门时穿。” 微生溦看着那叠华美艳丽的布料瘪了瘪嘴,“你觉得我穿成这样行走江湖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余思将脸埋在她的脖颈轻笑着,“我想要你随时随地都美美的,难道你还怕有人见色起意不成?” 余思呵呵笑着,微生溦无奈的偏着头看他,“可我到时不准备用微生溦的身份。” 如此说,余思哪里还不明白,微生溦除了是天佑国有名大商户的女家主,还是来自临安国的神秘公子昒昕,在紫巫国天机堂声名鹊起,从汇洋手下救下了所有人的性命,这些人皆是江湖中受人尊敬崇拜的有名人士,可谓全江湖的恩人。 寻她者千千万万,却从无一人知晓她的来历和去向。 “我知道了,那我让觅缺重新给你准备男装。” 微生溦靠在余思的胸膛,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心格外的安定。只要有他在身边,即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都是安心平静的,让她不用有任何杂念,只要沉迷在这片温柔天地就可。 “觅缺现在都是你在管了吗,五姐呢?” 余思手指拢着她滑落到眼睛的头发,小声‘切’了一声,“现在连这种小店也要让我管?我可没那个时间,要不是觅缺的绣娘最清楚你的喜好风格,我才懒得去全是女人的地方。” “是是是,谢谢你费心了。昒昕公子的喜好怕是觅缺也不知道,让他们皆用白色便好,白色最适合我!” “好,真会指使人!”余思宠溺的一点她的鼻尖,“还要多久我们才能出发呀!孩子们都等不及了。” 余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幽怨的抱怨着,微生溦直起身子从案几上拿了块点心塞进他的嘴里,“哪里只有孩子们等不及,你也等不及了吧。其实,我也想着快点把事情办好出去玩。” 余思嘴里嚼着香甜糕点,突然在她脸颊上偷香,双臂环着她的纤腰,下巴搁在她柔软发丝的头顶上,“那左相也不知道早生两天,害我们等他生辰等这么久。” 微生溦掩着嘴‘噗嗤’一笑,“人家过了几十年的生辰,怕是第一次被人说日子不好吧!别着急,快了快了,也就后日,你给的绝招我可一定要仔细想想怎么用,否则也太对不起你寰宇城城主的身份了不是?” “我这寰宇城城主的身份也就为你假公济私使用的最彻底,为了我们关系光明化,使用合理化,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的城主夫人呀?” 余思磁润的声音温柔迷惑的萦绕在耳间,酥酥痒痒,小巧的耳朵瞬间羞的通红,抬起头抿着唇,清凉的眸子华光流彩,“你这是在向我我求婚吗?” “求婚?”这个词余思听得陌生,但也能明白意思,心情有些激动的咧嘴欢笑,“是,是在求婚,你愿意做我的城主夫人吗?” 微生溦偏过头,满是欢喜的脸上笑容故意一收,“你这求婚也太随便了,连个鲜花戒指都没有,而且你家什么样我都还没去过呢,要是穷的可怜,那我还得考虑考虑。” 余思举起两根手指连连保证,“不穷不穷,比整个天佑国都有钱多了。” 余思行动力格外给力,横抱着将微生溦小心放在塌座上,直接跑到花圃里摘了一大束蔷薇,手捧着递到微生溦手边,变戏法似得果真从怀里掏出一枚玉戒,“你要的鲜花c戒指,小溦儿,可以嫁给我吗?” 微生溦伸出手接过粉红蔷薇,凑在鼻尖闻了闻,眼中萦上晶莹,“我微生家的女儿不外嫁,只招女婿。”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微生溦的丈夫只许有我一个妻子,不许纳妾,不许花心,你若敢出轨,我就阉了你!” 余思一阵茫然,“出轨。是为何意啊?不过小溦儿放心,本城主从心到身,保证纯净无暇,任你占有,随你处置。” 余思暧昧的凑近微生溦,脸贴着脸,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喜悦。 微生溦难掩心里的幸福,前世她便是孤苦一人,没有真心的家人,没有相爱的爱人,这一世第一次感受到相爱的滋味,甜蜜的让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跪下!” 余思不解,却依然应着她的意思,双膝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微生溦‘噗嗤’一声掩着唇笑了,眼波温情流转,轻柔出声,“单膝!” 余思连忙又直起左腿,右膝跪地望着她。 微生溦坐着,余思半跪着,视线近乎平衡的对视着,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白嫩左手,余思拉着她的手立马会意,将手掌中紧握的玉戒套在她的手指上,一时却不知该套哪一根。 微生溦翘了翘左手中指,余思不假思索的小心套上,大小竟刚刚好,通透翠绿的玉戒衬的肌肤越加白嫩,微生溦抬起手不厌其烦的来回瞧着,笑容溢满眼底。 “今天我们便算订婚了,从现在起,你就被我定下了,谁都不许沾惹觊觎。” 微生溦很是开心的来回抚摸着那枚清凉玉戒,贴在手指上凉凉的,看着眼前笑得一脸单纯激动的余思,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很快退开,微垂着头看他,“未婚夫请起来吧!” 余思直直盯着微生溦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起身坐在她身边,将她小小的身体完完全全圈在怀中,垂眼看着她娇颜,卷翘的睫毛扑闪着投下小片阴影,嘴唇上翘着,露出小巧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嫣红粉嫩。 “什么是未婚夫呀?” 余思的温热呼吸喷在微生溦敏感的脖颈间,下意识瑟缩一下,抬眼笑着回答,“未婚夫就是还未成亲但已定下关系的丈夫,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余思将脸深深埋在微生溦的脖颈,他很是喜欢这个亲密动作,不时亲吻她的肌肤,反复呢喃唤着这个称呼,“未婚妻,未婚妻,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未过门的妻子。” 微生溦背靠在余思怀里,手里捧着蔷薇,眼前百花盛开,蓝天白云,真是个适合幸福的日子。 “我们离开都城第一站就去寰宇城好不好,我想知道你长大的地方长什么样,每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有什么纪念和回忆。” “长大的地方呀,我长大的地方可不止寰宇城,小时候至少还有一半时间在红狼帮帮会度过的,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光去寰宇城可不够,你许久没有见到叶蔺承了吧,不如离开寰宇城后再去逗叶蔺承玩。” 微生溦哈哈笑着,真是可怜那个什么都要干,什么都要管,还被帮主无限欺负,日后也要被她无限欺负的叶蔺承,不对不对,好像还有一个树桑也是他的死敌,想想到时他们全员出现,真是为他感到残忍。 “你会不会太欺负你手下了,小心他郁闷成疾得忧郁症。” 余思和叶蔺承一起长大,说是上下级帮主副帮主的关系,实则与亲人无异,越是毫无顾忌的打闹欺负,越是表明了对他的信任和在乎,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外人,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亲近机会。 “这点欺负都受不住,以后怎么继续好好管理红狼帮?我这是在磨炼他。” “我看你是欺负惯了!” 萧还从前院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打情骂俏的甜蜜景色,微生溦靠着余思,两人视若无人的说笑着,不时有些亲密举动,也完全不顾及周边侍候的丫鬟下人,好不沉迷。 萧还以一个遵遵教导的长辈形象在侍卫带路下出现,还未走到两人面前,就已一幅有伤风化的痛心疾首模样啧啧指责着:“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男未婚女未嫁,光天化日之下这般亲密,成何体统?” 萧还如今入微生府已很是不客气,无人阻拦,畅通直入,这是因为微生挺回归萧家,两府缓和关系所带来的特权,落在外人眼中好不眼红,微生溦却嗤之以鼻。 她之所以准许他进出不过放松放松他的警惕罢了,再任他为老不尊的得意几天,派出去的影卫已经杀了皇上的四五拨杀手,想必已经怒火中烧,很快就会有明面动作了。 微生溦毫不理会萧还的话,反而故意与他抬杠一般,更加肆无忌惮,直接将手伸进余思的衣领之中,另一只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脸埋在胸口,挑衅的冲他挑眉邪笑。 萧还偏过头不忍再看,也不再说什么,直言道着自己来的目的,“官营一事你究竟想没想到解决办法,现在外面可都已经乱套了,再不行动,怕是就要泡汤了。” “微生府的事泡汤了关你萧老爷什么事?”微生溦讥笑一声。 她如何不知道萧还的心思,光是如今打着微生家的名号都不知行了多少好事,他更大的目标就是通过微生挺这根纽带掌握微生溦,进而掌握微生家,如此天大的利益近在眼前,可观不可吃,如何能不着急?怕是全朝堂上下,唯有他一人是最迫不及待想要此事通过之人,就连候将军,也没他来的迫切。 “看你这孩子说的,萧家与微生家本是一家,你的事我如何不该关心。如今反对的声潮越来越汹涌,皇上只那日朝堂提了一嘴便再不发表意见,显然是等着看你的本事,若是那些反对之人拿不下,此事岂不就白忙活一场?” 微生溦不在意的耸耸肩,“我也不过兴致来了向皇上提那么一嘴,哪里有多忙活,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事一大摊赚的却不多,不同意还省事了呢!” 微生溦如此随意不在意的态度让萧还一阵忧心,连连劝阻着:“小溦,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垄断官营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整个天佑国的经济都抓在你的手里,到时全国的百姓都要仰仗你生活,这样的影响力,对你对微生家都是不可想象的,绝对不能随手丢了。” 微生溦闭着眼睛心中腹诽,‘你真正想说的是萧家从此的富裕繁荣吧’。 萧还滋滋劝导,生怕微生溦一时任性,真当随口胡话不去争了,奈何嘴巴都说干了,那两人依旧你侬我侬的兀自说着甜言蜜语,完全把他当空气,愤愤然叹口气,只得一甩袖子大步离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3章 生辰宴 微生府不知天高地厚独揽官营大权之事风声喧哗之时,左相府举办左相大人的生辰宴,邀请了些关系亲近地朋友和亲戚,以及朝中几位同僚,并未大肆宣扬,但想要借此机会讨好左相府的人却是排如长龙,无论如何也低调不起来。 微生溦等的就是今日这个朝中栋梁聚集的机会,余思与她不避嫌的同乘一辆马车,跟随候将军一同出发。 萧还带上了夫人和孙女佳佳,本来他们与左相府无甚来往,没有得到邀请,还是侯震主动要求前往祝贺,便是为了顺带着微生溦一同前去。 马车畅通无阻的驶往左相府,一条岔路时冤家路窄的与安平侯府马车相遇,两厢马车互不相让的赌在了路口,谁也动不了,一时谁也无法率先前行。 微生溦见着马车停下来,开口询问马车夫出了何事,树桑前去查看,回来只说了一句,“安平侯府二小姐的马车和我们堵在了一起。” 微生溦一听到安平侯府二小姐瞬间来了兴趣,抬手掀起车帘往外看,果然瞧见挂着安平侯府名牌的马车,白珍珠正好也掀开车帘,顿时目怒相对,火花四射。 “许久不见了,白二小姐,头发似乎长长了许多嘛!” 白珍珠看见微生溦的一刹那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首先是突然再次相遇的惊讶c而后便是对她咬牙启齿的怨恨c再而看见她依旧那头新奇短发的屈辱c最后渐变成无底的冷冽。 一切情绪都敌不过白珍珠看见微生溦愉悦神情时的愤恨,明明都是没了长发,受人诟病嘲讽的耻辱女人,她摇身一变已然成了独一无二的传奇人物,受尽人们的赞美和敬仰,而自己,一年多来日日关在府中躲避闲言碎语,再也不敢随意抛头露面参加聚会,害怕面对外人的指指点点和讥笑眼光。 如今头发终于长长了许多,鼓足勇气走出府门,第一个遇见的偏偏又是这个克星,而且还是这般明媚耀眼的自信模样,相比自己的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简直就是莫大的屈辱。 “白二小姐这也是前往左相府参加生辰宴?” 微生溦态度还算亲和的笑着询问,白珍珠眼神冰冷,眸中闪动着灼热的火光,愤然转过头,“据我所知,左相大人可没邀请低贱的商女参加。” 微生溦抿唇顿了顿,看来这位侯府小姐还记恨着自己呢! 不过也对,她剪了她引以为尊的头发,是一辈子都不会给她好脸色,也懒得继续和她聊,直接大方的让了路,“那就让尊贵的侯府二小姐先行吧,若是迟到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白珍珠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目视着前方放下车帘,余思凑着微生溦伸出头来,随便瞟了她若隐若现很快掩藏在车帘后的容颜,“那丑女人谁呀?” 微生溦明明确确注意到轻薄车帘后的模糊身影闻言瞬间一绷,僵硬的尤如雕塑。 “安平侯府的嫡出二小姐,上次叶殊阁周年宴不是见过的吗?” 微生溦笑看了白珍珠的马车方向一眼,缓缓放下车帘。 “我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哪儿有功夫看其他女人,还是这么丑的女人!” 微生溦靠着车壁呵呵笑起来,“你这么直白也不怕伤了别人的心,女孩子都是要自尊的。” 余思凑近微生溦嗅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别人的自尊管我什么事,我只要不伤你的心就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声清楚传入对面的马车之中,白珍珠紧紧捏着手帕,脊背挺的僵硬,嘴唇都快咬的出血,神情怨恨的怒睁着,视线涣散,一动不动,直到对方马车退后,自家马车缓缓前行,渐行渐远,才终于听不到那个讨厌的声音。 微生溦的马车到时,侯震已经在左相府外等了一会。 生辰宴拜访之人络绎不绝,马车不一会就已将左相府前停满。 微生溦扶着余思的手下了车,走向侯震,与他们一起进入左相府。 问了身份,众人就被带往正厅,端木昊携夫人在院子里迎客,身后还有两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左相府的嫡子端木瑞和端木虬,看见侯震以及身后的微生溦,带笑的脸明显沉吟僵硬了,许久才勉强挂上一丝笑容,没有上前迎接,而是等着他们近前,这才客套的拱手互相行礼。 “这位是”端木昊明知故未的看向微生溦询问道,侯震介绍,“这位是微生府家主微生溦,身旁是中尉大人的侄子余思公子。” “有失远迎,欢迎欢迎。” 微生溦和余思与左相夫妇几人客气行礼,微生溦发现端木昊还算表面客气,端木大公子端木瑞也彬彬有礼,左相夫人对她的态度却是明显的敌对和探究,连带端木虬也看她不屑。 微生溦一时不免有些好奇,自己与左相夫人似乎不曾见过,不过转念想到刚才的白二小姐,好像被她剪了头发的女人还有一个端木伶,正是这两夫妇的嫡出女儿。 微生溦的想法很快被余思得到了确认,还另外获知一个不曾预料的信息,余思旁若无人的凑到微生溦耳边暧昧耳语,“她还是萧还的亲妹子,萧家的嫡小姐。” 微生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仅自己剪了他女儿的长发受辱,想必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娘家亲戚更加不满,心中想想,这位夫人说起来就是她的姑婆了? 看着面前女子保养得当的无暇容颜,微生溦忍不住‘噗嗤’一笑,瞬间汇集所有人好奇的眼光。 微生溦不慌不忙的调整神情解释道:“初见小叔的姑姑,一时失态,让大家见笑了。” 微生溦用了‘小叔的姑姑’这样的称呼,完全撇开与她的关系,也表明了她与萧家的疏远关系。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微生溦的小叔众所周知是萧府嫡子,左相夫人是萧老爷的亲妹妹,算起来确实是这么个关系,原来还是血脉之亲。 “你就是微生溦,今年多大了?” 萧含怜用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长辈态度语气严肃的问着微生溦,微生溦得体的浅浅一笑,“今日左相大人生辰,左相夫人如何关心起我的生辰了。男人每过一年,都比以前更加成熟有魅力,女孩儿却是过一年老一岁,年龄是秘密,不好乱问的喔!” “你这什么态度!”一直呈依赖状的端木虬出言呵斥。 微生溦半带开玩笑的回绝了萧含怜的问题,瞬间让她尴尬不已,怒气上升就要质问出口,被端木昊一把拉住了,侯夫人也和事佬的笑着打圆场掺到两人中间,“家主果然还是小孩子,就爱开玩笑。” 侯震也跟着从下人手中拿过礼物递上前去,“今日左相大人生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侯家送了礼,微生溦自然不会没有准备,就连余思也礼数周到的备上了寿礼,两个礼物跟着一股脑送上,下人们忙不迭的接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确实是‘压’的! 微生溦送的礼物规规矩矩,是个名贵的玉器摆件,装在盒子里小心保管。 余思的则令人捧腹大笑,两个下人居然抬来了一床厚实的被子,被面精绣着鱼水之欢,鲜艳大红色,也不避讳遮掩的用箱子装一装,直辣辣的抬进来送给端木昊。 “左相大人整四十,男人四十猛如虎,祝您生龙活虎,精力健旺。” 端木昊的脸痉挛的抽了好几番,努力忍耐才抑制住自己憋在嘴边的骂人话,萧含怜也是一脸又羞又愤的表情,忍受着尴尬和难堪,僵笑着快速命人将东西拿下去。 幸好当场除了他们并没什么人在,心中讨厌却不得不礼节相待,不情不愿的客套道谢,收了礼将一众人请了进去。 男客女客被分开招待着,女客们都由夫人在后花园宴请,男客们则在前院之中喝酒畅聊。 侯夫人带着侯佳佳入了后院,微生溦却特立独行的随着侯震留在前院,露天席地之下布下席面,微生溦身姿窈窕立于树下,等待端木昊招呼客人入座,大大方方忽视外人惊诧眼光,以及端木虬的明显敌视,直接与侯震并排而坐。 右手边是余思,撑着一条腿,转过头来相视一笑,邪魅的扬扬手上酒盏,脖子一扬,一饮而尽。 白珍珠在后院花园内兜兜转转许久也没瞧见微生溦的踪影,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偏僻不起眼的角落位置,看着眼前打扮花哨的莺莺燕燕们谈笑攀谈,双手紧紧捏着绣帕。 即使坐在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她依旧感觉有无数奇异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嘲讽的,怜悯的,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让她如坐针毡,终于忍受不住站起身逃离那些视线。 白珍珠低垂着头,甚至不敢直视前方道路,盯着脚下小迈着步胡乱走着,突然几双绣花鞋闯入眼帘,抬起头来是许久不见的端木伶,依旧美丽耀眼,高傲自持,身旁是她的庶妹端木青,两人似乎正要往聚会上走去。 端木伶看着白珍珠的眼神带着些怨怼和耻辱,仰着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但很快收敛下神情,冷声开口,“表妹,许久不见了。” 安平侯府的主母是左相大人的庶妹,端木伶与白珍珠确实是亲戚关系,而端木青的生母也是安平侯府的庶女,两家更是亲上加亲,关系紧密,谁跟谁都是亲戚关系。 “表姐!”白珍珠轻唤了一声。 自叶殊阁屈辱那夜之后,两人都不曾见过,端木伶向来居高一截,加上那日与白珍珠互相推卸责任的厮打,对她也带上了怨恨,白珍珠却不得不卑躬屈膝,丝毫不敢有不悦甚至脸色。 “既来了,就吃好喝好,恕不多陪了!” 端木伶冷声说着就要越过她离开,白珍珠低垂的头却突然颤巍巍抬起来唤住她,“表姐,你可知那个人也来了?” “那个人?”端木伶侧身回头,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顿时眸色深亮,戾气充盈,“你说她也来了?在哪儿?” 端木伶放眼巡视,白珍珠老老实实摇摇头,“来的路上碰到了,但找了半天也没看见。” 端木伶如何怨恨白珍珠的愚蠢无能,和那一场丢尽所有脸面形象的对打,心中最根深蒂固的仇人依旧还是微生溦,听见她来,瞬间无数恶毒想法萦绕脑海,顺手拦住一个端茶丫鬟,厉声询问,“微生府可有人来?” 丫鬟端着托盘感受着自家大小姐浑身恐怖的戾气,胆战心惊的点点头,“有,微生家主亲自带着礼物前来,与侯将军一家同行的。” “人在何处?”端木伶巡视着侯家夫人的身影,不一会就在八角亭边看见围在一起的大群夫人中侯夫人和侯佳佳的身影,却没有微生溦的半片影子。 “微生家主不在后院,在前院与男客同席。” “前院?”端木伶冷哼一声,一句话未再说,一甩袖大步走开。 前院席间,在场男客粗略算来竟有二三十人,大多都是不请自来,却也在意料之中,唯独侯震正对面席位上的右相大人时宁义的到来,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就连主位上的端木昊显然也没有料想到,看着他的神色深沉怀疑,但同朝官僚带着礼物前来祝贺也不能驱逐出去,虽不知目的为何,却也只有客气招待,静观其变。 所有客人入座,一道道打量惊奇的目光在微生溦和时宁义身上滑过,他们两人可谓今日这场生辰宴的风头人物。 一位是最近名声火热的微生家主,并且独自落座于一众男客之间尤为醒目。 另一位便是端木昊的敌对头右相大人,两厢私下毫无交情,却突然出席庆贺,究竟目的为何,让人好奇。 端木昊作为主人,也是生辰主角,率先举杯说了一通隆的客套感谢话,却几乎无人在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位风采人物身上,一刻不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 在场之人面上皆是情绪激昂欢喜若狂的神情,不停暗自感叹着,今日真是来着了,这几位大人物凑在一起的机会真是百年难遇,今天显然有大事发生,激动的都有些手足无措,恨不得即刻拿出纸笔将他们几人的尊荣画下来,顺便为稍后的记录对话言谈做准备。 即便无人倾听,依旧做足了表面客套。 一番虚情假意的敬酒祝贺之后,客人们便各自喝酒闲聊起来,气氛一时轻松,却能轻易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依然毫不动摇c不被察觉的凝结在微生溦c时宁义c端木昊几人身上,似乎在紧张期待着什么,却俨然极有耐心。 所有人都敬了酒,微生溦已经和余思喝了好几杯,重新将杯斟满,盈盈起身,注视着主座上的端木昊端着杯子上前,步伐优雅摆动两步,停住脚轻笑着庆贺出声,“恭祝左相大人身体康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酒水一饮而尽。 余思也跟着走上前来,与微生溦并排而站,单手握着酒杯朝前一举,“祝左相大人福寿延绵,万事如意。” 端木昊略微紧张的站起身接受他们的敬酒祝贺,表情僵硬,生怕余思说出刚刚入府时的那番暧昧贺词让他难堪,见两人规规矩矩没说什么出格的话,终于放下了心,笑着道了感谢,正要坐下,却见两人依旧一动不动站着,一时也停下动作,两厢对峙而立,相视不言。 来了来了,精彩大戏开场了! 几十道视线瞬间凝聚在一个方向,专注而期待,几乎屏息注意着前面的动向,猜测着他们究竟会说些什么,一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两位,可是还要说什么?” 端木昊率先开口,余思耸了耸肩,漂亮的一个旋身,华贵紫衣瞬间开出一朵妖艳花朵,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手指捏着杯沿,邪笑的注视着微生溦的窈窕背影,带着玩味。 “听闻左相大人对我似乎有什么不满,今日初次相见,虽觉无礼,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知道缘由,还请大人不吝赐教。”微生溦说着露出一个虚心求教的表情朝端木昊礼貌的拱手。 “放肆!”微生溦如此质问,端木虬瞬间站起身大喝,嫡长子端木瑞则一把拉住他的手截断他的话,“二弟,不得无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4章 饮酒论事 端木昊一阵哑然,但毕竟是一朝大臣,何种尴尬境遇都能沉着冷静,巧妙应对,即便面对微生溦礼貌客气的当面质问,也依旧保持着稳若泰山的宽大气度。 “微生家主此言何意,如你所说,今日乃你我初次相见,何来不满之说,可见是有什么误会。” 端木虬甩开大哥的手,恨恨的瞪了微生溦一眼,终于老实坐下,看来平日萧含怜和端木伶没少潜移默化说微生溦的坏话,如此怨恨的沉不住气。 端木昊算是回应的很是礼貌,按理说他乃一朝重臣,而微生溦只是有钱的低微商女而已,地位尊卑上依旧是云泥之别,根本无需如此客气,但他还是保持了最大度的宽怀形象。 “我也是如此想,只是依旧好奇,外面传言左相大人在朝堂上全权否决微生府掌管官营买办之事,如此郑重其事不留余地,必是私心里对微生府很是不满,心中不免紧张。大人如此说看来是我误会了,如此贸然相问,失礼了,还请大人见谅!” 果然如此! 这些天都城之中微生府亲自面圣请求独掌官营之事传的沸沸扬扬,这个节骨眼上微生溦突然前来参加生辰宴,显然为这件事而来,所有人皆是早知会是如此的了然表情,却依旧期待着端木昊会如何回应。 端木昊的坚决反驳态度可是朝堂之上人尽皆知的,总不会否认,可又该如何巧妙回答,才能表现自己完全是公事公办,为国家考虑才有这般态度,而非微生溦所言因为私心不满,故意刁难的呢? 端木昊从容不迫的端然坐下,端着酒壶往杯中添着酒水,缓缓抬起头来迎面而视着微生溦,沉稳开口,“此事我确实反对,官营乃国之根本,国库民生主要来源,上百年来都是由朝廷管控掌握,若由一人或一姓把持,先不说人心难测,单单一家独大,民心失衡这一点,便不可为之。” 微生溦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眨巴下眼睛,许久才开口露出一点声音,“大人竟然真的反对!” “微生家主早已心知肚明不是吗?” 端木昊想要拆穿微生溦故作姿态的假面目让她难堪,却丝毫起不到作用。 微生溦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得到他的肯定回答,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原本装出的惊讶无知转瞬收敛,一脸饶有趣味的表情荡漾在绝丽面容上,灿烂的笑着坐回自己位置,长袖一甩,可爱的用手支着下颌撑在案上,眨巴着灵动的双眼,清脆开口,“愿闻其详。” 微生溦生动转换的神情看的端木昊一愣,这般胆大无畏,善于伪装,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也让他彻底肯定,这个女孩今天造访,绝对的来者不善,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和立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顺便抬眼扫了扫与她一道的侯震和余思,最后目光落在低垂着眼眸,不停喝酒的时宁义身上,从头到尾头都没抬一下,不由游移猜测着。 这个右相大人向来与他关系疏远,政事上也时有冲突敌对,但这次这般毫无想法还是从未有过,今日也是突然驾临,难道与微生溦是一伙的?果真如传言猜测早就有了私下联盟?而突然造访便是作为微生溦的助力,趁着生辰宴带着几个帮手向他施压? 端木昊视线转向微生溦,讽刺一笑,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一国左相了! 端木昊的猜测也是在场众多人的猜测,时宁义此次实在太古怪,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已与微生溦串通一气,共同对付左相大人。只要拿下他,朝中其他反对大臣便都好说,却不知微生溦此时的心里多感叹,多愧疚。 时宁义没有表明立场想法,确实是微生溦使了手段,让侯震率先找他谈了话,但今日时宁义的前来绝对不是作为助力帮她获得端木昊的支持,甚至不是同立场的合作关系,反而是特意前来质问她。 时宁义对于微生府独揽官营之事的利弊关系还摸不透彻,微生溦此人也不了解,钦佩她的胆量敢主动请求这样的要求,同时也怀疑她的居心和能力。 她放言一年之内税收增长十倍,究竟是自负的胡话,还是真有这等实力,这两者之间所产生的后果却是天壤之别。 若是前者自然遭受欺骗,受天下人耻笑,但若为后者,这等人才无疑将会对天佑国产生无可睥睨的巨大影响,税收巨额增长,国库日渐充盈,国家越渐富庶,将来无论面对紫巫国还是临安国,都有了十足的底气,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时宁义沉吟着略微抬起头看向对面一脸天真询问的小女孩,她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吗? 微生溦的‘愿闻其详’让端木昊一阵怔怔,看着她亲切温和的虚心求教模样,心下不削嘲讽果然是会变脸,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反而认真解释起自己的想法,似在徐徐说服她一般,实则更多说给在场男客听,表明他的为国为民,公正无私。 “独揽官营便会切断许多商户的生存根本,要知道这些具有官营买办权的商户并非小门小户,手下掌握着数不清的百姓生计,断了他们的根本,便是绝了百姓们的生存之道,许多人没了养家糊口的生计,必会引起民怨民愤,一家独大而不尽百姓受难受苦,这是什么道理。” 端木昊说的慷慨陈词,振振有词,众多人意见相同的附和着。 在场皆是有头有脸的权贵人物,朝中大臣c世家弟子c名门大户,如今的天佑国官商勾结现象普遍,身后没有大人物靠山,商人根本无法立足,官营若被微生溦独掌,无疑让许多靠山失去了作用,商人不再需要他们,不再讨好他们,自然也就没了利益。 端木昊的想法无疑与他们不谋而合,得到了众多人的支持,却非冠冕堂皇为百姓忧虑的借口,而是为自己私心的利益在抗争。 微生溦似在认真思考的附和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抬起眼开口道:“可是左相大人如何认为官营独揽就会断了商人的根本,乃至百姓的糊口生计呢!如你所说,拥有官营买办权的商户并非小商小户,除了官营定然还会有许多其他生意,不至于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且就算商人受损,有些百姓遭受牵连,但我承办官营产业,大肆发展,势必需要扩充众多人手,反而会给百姓们提供比之失去的活计更加多的出路和选择,这不应该算反对原因,而是赞同的加分条件才对呀!” 微生溦口齿清晰的自信说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官营买办太过分散,导致了现在很多手工业品质层次不齐,因着工钱低贱,百姓们许多疲于劳作胡乱充数,若是统一起来便能更好监督质量,善于管理。想必所有人都知道,我微生家手下人的工钱是最多的,出来的东西也是最好的,下面的人拿着与自己干的活相匹配的酬劳,自然更认真更用心,哪儿还会有什么民愤民怨之说。” “这”人群里响起无言以对的踌躇声,垂着眸子的时宁义不经意淡淡一笑,身旁的余思则是众目昭彰的放肆大笑,得意而骄傲的不停与她眉目传情,视若无人。 “强词夺理,你能有那本事?”端木虬不合时宜的嘲讽出声,却是遭到一众人心底的嘲笑,真是什么都不知的闲散公子。 端木昊被微生溦的轻言论述全盘打回,若民愤民怨,民心失调这个缘由被否决,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反对?总不能耍无赖我就是看不顺眼,不同意吧! “微生家主真是伶牙俐齿。”端木昊保持着自己的修养和沉稳,没有被驳的失了仪态,淡淡然继续道:“微生家主也许有自己的独特手腕解决这些问题,但千百年的血书历史警戒世人,一人独大之事绝对不可,国家军权不可独独一人调遣,朝堂国事也有满朝大臣相互制约商议。人心最是善变莫测,一国经济命脉失控于外人,那血雨腥风再起,也是转瞬之事。” 端木昊这话说的没有错,即便一个真正无私无欲之人也必须承认这一点,人心难测! 想必时宁义最大的顾虑和想法也在于此,微生溦清楚看见端木昊提出这个想法时,对面时宁义直勾勾盯着她的深邃眼神。 他不够相信微生溦这个人! 有无能力可以用一年时间验证,十倍税收的约定,成与不成都无伤大雅,但若成了,她心底真正的目的,真正的态度,真正的想法,以及真正的野心,都将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甚至未来的主人! 这是一道送命题,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微生溦主动请求皇上独掌官营权,显然是有她的野心,而这野心有多大,会走到哪儿,无人可知,这就是时宁义最大的迷茫和不安,不确定,不了解,这是危险的大冒险! “一人独大?”微生溦低垂着头突然吃吃笑起来,垂敛的睫毛扑闪扑闪,清悦的笑声传扬在空气中,如黄鹂鸣唱,说不出的好听。 “微生家主笑什么?”端木昊微微蹙眉开口,感觉他的话受到了侮辱,时宁义则已光明正大抬起了头注视着她,预感着这个小女孩定会让他倍感惊喜。 果不其然,微生溦缓缓收敛住笑声,丝滑手绢轻轻按了按眼角,拭着笑出的泪珠,缓缓站起了身。 侯震全程郑重其事的旁观着他们的你来我往,余思则完全没有他的严肃神情,妖媚双眼一直不曾离开微生溦百变自若的神态之上,笑得迷人痴恋,崇拜爱慕。 饶有如此天人之姿,只要有微生溦在的地方,余思的存在感都极其微弱,微生溦不时拿此打趣他,说自己夺去了他的光芒,却感觉名不副实。 外貌相比之下,微生溦比余思黯然许多,不是不够漂亮,而是余思太多引人注目,超乎男人的妖娆妩媚让他更会成为焦点中心,但奇怪的是,相反每次都是微生溦出尽风头。 这个现象微生溦早有发现,也一直深感好奇,为此特意研究许久,终于皇天不负有人心,让她找到了些许可能是缘由的缘由。 微生溦和余思共同出现的场合,因为他们的身份,以及绝对够耀眼的外貌,总是汇聚着众多视线追逐,男人女人,老少通杀。 而余思的视线,则无时无刻不是注视着微生溦,也许是故意多给她展示和说话的机会,也许是他根本不愿理会不相干的人,微生溦总是集万千视线的滔滔不绝,余思则只看着她。 再美丽的人,太过低调,太过安静,也难免会被忽略,而微生溦总是那个最高调,最吸引人的焦点,就如此刻,一串笑声,引得全场寂静无声,满是好奇的望着她,不解其意,不解缘由,视线一眨不眨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移动。 面红微醺的摇晃下身体,一手握着锦帕,一手捏着杯盏,脚步虚浮,身姿随风摇曳。 “微生家主似乎醉了,还是先请到后院休息会吧!” 端木瑞态度礼貌温和的说着,从位置上起身唤来丫鬟,吩咐着就要让人将微生溦带走,端木昊没有反驳,他也很是不愿意再听她说话,绝对会再把自己噎死,按着这个借口请下去也好,免得让人难堪。 见丫鬟过来,余思一个旋身来到微生溦身边,握着她的手转了两圈,犹如舞蹈一般,裙摆飞旋飘逸着,夹杂着清香,好不漂亮唯美。 “小溦儿酒宴还没吃尽兴呢,左相府好生小气,一点好酒都舍不得!” 微生溦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先前喝了两杯,此时就有些站不稳当,虽然头脑还很是清晰,却有些控制不住平衡,还好被余思牵着,否则就要走曲线了。 “大人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我刚刚是在笑,左相大人这句话可笑!” “放肆,竟然敢和父亲这样说话。” “就是,左相大人忧国忧民,竟然说他可笑。” “简直不知所谓。” “” 微生溦话一出,铺天盖地的嘲讽指责声席卷而来,微生溦半酣的虚着眼看着众人浅浅一笑,手握在余思掌中保持着平衡,视线转向时宁义,突然反问一声,“右相大人觉得可笑吗?” 时宁义没有说话,只饶有兴趣的抬头望着她,觉得这个女孩果真有意思,期待着她的阐述,却被端木昊强硬要求丫鬟搀扶下去,即刻出声制止了,“我也想听听她的见解。” 微生溦朝他感激一笑,想要温柔的行个礼,奈何身体不太听使唤,双膝微微一曲就要跪倒地上,幸好余思牢牢看着她扶了起来,却是引得在场其他人哄堂大笑。 微生溦不在意,嘴角勾着温柔的弧度,回身在位置上重新坐下,喝了口余思递上的清茶,神情瞬间更加清醒,彻底不再迷糊,双眼明亮睿智的直视着端木昊,沉吟片刻,开了口。 “左相大人说我一人独大,可世间规则不都如此吗?尊贵的皇帝陛下金口玉言,无不敢遵从,就连在座各位也是,百十来号人的朝堂决策着天下千万百姓的生死命运,这该当如何解释?” 微生溦话一出口,漫长寂静,个个瞪大眼不敢出声,望着微生溦的视线从嘲讽,变成了震惊和畏惧。 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 微生溦忽略所有人的神情,继续开口道:“说我一人独大实在冤枉,有统治国家的皇上镇压着,朝堂时刻监视着,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做不到,何来的独大?你们只看到我会得到什么,却从没想过我要付出什么,失去什么。再成功我也还是一介低微商女,连一介商女都害怕控制不住,要朝堂有何用?要大臣有何用?左相大人,右相大人,你们身为天佑国栋梁,就不感到羞愧吗?” “岂有此理!”这次端木昊再也维持不住端重形象,拍案而起,却在剧烈击案声骤然响起时,余思欣长华贵的身体跟着骤然起身,双目含冰的注视着他,透出令人畏惧的警告和威吓。 “左相大人这是心虚了吗。其实朝中大多数人反对的原因,我们各自都心知肚明。我是天佑国充盈国库最好的利用品,一大篇的担心忧虑都不是真正的问题,你们自己,才是真正的问题。” 微生溦眼睛又虚眯起,神思还算清楚,却是大片睡意来袭,挣扎许久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头一歪,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微生溦睡得让人猝不及防,端木昊承受着余思的注视警告想要继续严厉指责,人却突然倒下了,让他满心的怒气和心虚没处发泄,只能憋了口气咽回肚子里。 微生溦的话无疑让在场许多人掩面不语,即便微生溦有私心,他们也不全然光明利落,利益得失这种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小心翼翼维持着灰色地带,才是众多人的长久选择。 端木昊此时再也没有了庆贺生辰的喜悦,看着余思将醉过去的微生溦抱在怀里望了过来,心中怨恨却也只有隐忍不发,吩咐了丫鬟领着去后院休息。 客桌一下空了两个,端木昊也没了酒兴,神情僵硬的客套招待两句,一挥宽袍甩袖而去。 主角一走,席间瞬间热闹起来,众人小声的议论纷纷,自然都是刚才微生溦的言论,以及端木昊的恼羞成怒,好好的生辰宴硬是变成了朝政辩论,左相大人确实够恼怒的。 时宁义一直都没说几句话,除了将微生溦留下时开了口,都是兀自喝着酒默默倾听,此时却是比所有人都有酒兴,更甚至是越来越浓。 脑中不停回想着微生溦刚才的话,手中酒水一杯接一杯,笑意萦上嘴角,抬眼看见侯震正认真注视着他,端着酒杯的手朝他一举,回应一个神秘笑容,一语未发。 余思将微生溦抱进后宅一间小院卧房内便被带走了,这里是女眷私域,外男不得随意入内。余思为了安全起见,坚持着等到侯夫人和侯佳佳前来照顾,才放心离开,侯夫人拧着湿帕替微生溦擦脸,看着她脸色微红的醉过去满是不解和好奇,怎的这么快就醉了,是被欺负灌酒了不成? 侯佳佳解决了侯夫人的疑问,“阿溦酒量很浅,稍微喝一点就醉,正常!” 但她却也非常不解,正因为酒量差,所以微生溦在外面,特别是这样正式陌生的场合从不喝酒,今日为何就喝了呢?被人劝酒逼着不得不喝的想法一瞬间都没考虑过,不说微生溦倔强不低头的性格,单单有余思在便没人能逼她怎么样,难道是心情好,想喝? 侯佳佳不再纠结,看着微生溦衣领前好像浸到酒水湿了大片,和奶奶说了声便去找人替她拿件替代的衣服,不想自己只出去了一会,回来竟发生了惊天大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5章 一群疯婆子 侯佳佳拿着从府中管家手里要来的崭新衣衫,重新回到微生溦所在的院子,却见本该在花园里聊天喝茶的女眷们全部聚在院中,不时厌恶嘲讽的低语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听不懂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与女子名节之类有关,‘不知羞耻c不要脸’云云。 侯佳佳迷茫的一头雾水,突然想着醉倒在房间不省人事的微生溦,不由大脑一轰,毫无淑女形象的推开人群,迈着大步迅速朝房间奔去。 房门赫然被侯佳佳推开,打在墙壁上发出剧烈声响,侯夫人坐在微生溦床边被吓了一跳,转过头责怪的瞪了她一眼,“急急燥燥的干什么,一点女孩样都没有。” 侯佳佳小喘着粗气看着神情自若的奶奶,绕过屏风看向床上,微生溦完好无损的睡着,脸颊红润白皙,不时咂咂嘴,很是乖巧可爱。 “你们没事!”侯佳佳放下心的拍拍胸脯,侯夫人看着她急急燥燥的样子很是不满,“我们能有什么事,以后再这么不成体统,看我不” “那外面那些人聚在一起干什么?”侯佳佳打断侯夫人的啰嗦,侯夫人这才往大开的门外瞧瞧,很快收回视线并没兴趣,“不知道,小溦正睡着,身边不能没有人。” 看来侯夫人没有出去过,侯佳佳终于彻底放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现院里聚了这么多人她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肯定是跟微生溦有关,也不知道是不是待在微生溦身边的时间长了,潜移默化的都变警惕聪明了,若是以往,凭她大大咧咧的性子,才不会有这些敏锐的感知力。 “那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阿溦就麻烦奶奶照顾着了。” 侯夫人润着湿手帕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忘嘱咐,“别又胡乱惹事,老实点。” “知道了!”得了准许侯佳佳轻松的小跳着就要出去看热闹,却突然一伙女人率先走了进来,直接绕过侯佳佳,穿过屏风去到床边,气势好不凶悍。 “这是干什么呀?”侯佳佳不悦的叫唤着迅速跟着往里挤,护崽母鸡般站在床边将奶奶和微生溦挡在身后,直视着最前方领队的端木夫人,不客气的道:“夫人这是干什么呀,阿溦醉了正在休息,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是何意思?” 萧含怜冷哼一声,“什么意思?真醉还是装醉呀!这个罪魁祸首害我女儿,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这睡觉,我今日不为伶儿报仇,就不是左相府的夫人。” 萧含怜说着就要冲上去将微生溦拽起来,侯佳佳手忙脚乱的推搡拦住她,顿时萧含怜身后的一群女人也跟着上前帮忙,侯夫人评论挣扎安抚着,但显然萧含怜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完全没有了大家夫人的仪态,像个市井泼妇般张牙舞爪,血眼喷张。 侯佳佳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心中的预感却得到了证实,看来外面的热闹,确实与微生溦有关。 侯夫人素来端庄稳重,大气威严,此时也完全无可奈何这群疯女人,死死护着微生溦抱在怀里,不断被推搡拉扯着,脆弱苍老的身躯摇摇欲倒,几乎就要背过气去。侯佳佳也好不到哪里,被好些女人又抓又挠,头发早已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扯松扯皱,却依旧坚持顽抗着。 辱骂的话不时从萧含怜口中响起,此时她已经抛弃了所有的仪态和气派,冲在最前面死死抓着微生溦的一条胳膊,用力往回拽,奈何整个人都被侯夫人抱在怀里,终究移不了丝毫。 “端木夫人冷静些,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您乃高门主母,如何这般没了礼仪分寸。” 侯夫人不弃不舍的劝诫着,拼尽手中全部力气。萧含怜年轻漂亮的脸扭曲着,瞪圆双眼,厉声大喊,“快放手,这是我端木家与她的恩怨,与你侯家无关,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这群臭婆娘到底想干什么,真是疯了,还有没有规矩王法了?” 侯佳佳脸上不知又被谁抓了一把,尖利的指甲划痕冒着丝丝血珠,清晰不已,手往脸上疼痛处一抹,瞬间冒起滔天怒火,“居然把我抓破相了,一群疯女人,今天我就跟你们拼了!” “佳佳,小心!” 侯夫人焦急地呼唤着,就在一片混乱不堪之时,房门再次被用力摔开,剧烈声响清晰穿荡在房间中,却没有人停下动作。侯佳佳俩自然也不敢停下动作,直到一群蛮力婆子上前拉扯,纠缠局况终于结束,人人皆是一身狼狈,好不难堪。 端木昊闻讯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披头散发的疯狂景象,阴沉着脸,看着一个个身份尊贵的夫人小姐,怒声大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萧含怜听见夫君的吼声终于稍稍冷静下来,确实是稍稍,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身影,立马形象全无的冲过去抱着他大腿哀哭起来,身上衣服褶皱,发钗头饰掉了一地,一丝不乱完美梳起的发髻也松散下来,飘飘飞飞散在肩上,妆已哭花,丑陋的仪态全无。 “老爷,您要为伶儿做主啊!微生溦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剪了伶儿的头发还不够,今日甚至,甚至得寸进尺的将伶儿打晕污了她的清白,呜呜呜求您一定不能放过她,老爷” 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哭声响彻房顶,端木昊不耐的看着脚边的丑陋女人,脸上一阵火热。 侯佳佳靠坐在床边大喘气休息,侯夫人也脱力的松开微生溦,双手撑着身体闭眼休息。 听见萧含怜这话,侯佳佳这才终于稍稍知道些原委,原来院子里女眷们说的失了名节的女人是端木伶,但她凭什么陷害说是阿溦害得,她还深醉不醒呢,真是莫名其妙。 端木昊一把拉开萧含怜抱着他的大腿,用力瞪了她一眼,视线投向房间屏风后,询问的开口,“微生家主可还好?实在抱歉让你受惊了。” 侯佳佳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的凄惨样比在场女人们可怜多了,恨恨的毫不避讳瞪着端木昊,声音嘲讽的道:“左相大人与阿溦同出一席,难道不知道她喝醉了吗?现在都还没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都往她身上扣,是看不起她微生溦吗?” 不得不说侯佳佳深受微生溦影响,若说以前的她是无法无天的惹事精,现在在此基础上更加多了些霸气和沉稳,面对一国大臣也毫不畏惧,说话更是半含讽刺,半含威胁。 “喝醉?哼,可笑!”端木昊还未接话,萧含怜已然冷哼一声怒然开口,“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间院子里,动静这么大,居然说什么都不知道,骗谁呢?我看她就是在故意装醉好掩人耳目,伶儿好端端怎么会到这个偏院来,而且偏偏就在这里出事?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是啊,端木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到这个院子来,确实要好好查问一番!” 一个阴郁的男声突然响起,端木昊转身循声而望,余思大迈步子朝房间走来,妖娆精美的面容上寒气逼人,身后跟着侯震,也是一脸严肃阴沉的模样。 余思完全不理会端木昊,直接越过他焦急地往房间里去,奔向床边看见依旧睡得香甜的微生溦,曲身抚摸着她娇嫩安稳的容颜,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接着看见她衣领口微微被扯松露出的肌肤,小心合拢,眼神瞬间越加阴郁。 “真是不要脸!”一声嗤之以鼻的嘲讽清晰响起,自然出自萧含怜之口,说的也自然是微生溦与余思并非夫妻却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亲密的毫不避讳。 余思何曾在意外人的看法,她如此说,越发得寸进尺,垂首直接在微生溦额间落下一吻,轻柔怜爱,好不深情。 萧含怜就要脱口而出的嘲讽被端木昊一个凌厉眼神瞬间止住,看着满房间满院子的人,一阵头大。不管事情如何,如此宣扬出去终究对府中名声不好,还是要快些大事化小,私下解决。 “余思公子”端木昊开口想要与余思好生商量商量,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奈何话未出口,余思直接一抬手打断他的话。 “我首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余思问题一出,萧含怜开口怒骂,“这个女人” “闭嘴!”余思赫然打断她的话,声音不大,语气威压却让人闻而生畏,双目冷冽的注视着她,不容置疑的接着开口,“侯小姐,你来说!” 听见有人叫自己,侯佳佳有些迟钝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从床边站起身,绕过屏风注视着端木昊,郑重开口,“阿溦喝醉了被送到这里休息,我与奶奶一直照顾她。我看见阿溦衣领被酒浸湿了,就去找府里管家拿套干净衣服替换,回来时就看见满院子的女人。奶奶一直守着阿溦没有出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正想出去看看,突然左相夫人带着一群女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就要抓阿溦,我和奶奶拼命护着她,直到左相大人赶来。” “那侯小姐和侯夫人此时这番窘态也是左相夫人带头杰作咯?”余思阴笑着道。 侯佳佳愤愤的用力点头,手指在身上从上到下指了一遍,最后停在脸颊上的指甲痕迹上,“这些全部都是这群夫人们的杰作,我的脸也是被她们指甲刮花的。” 得到肯定回答,余思冷笑着直视端木昊,“左相大人,此事,你要如何解决?” 经过这场骚乱,此事端木家完全没了立场,就算是受害方也已经成了加害方,而且更是牵连到了无辜的侯家夫人小姐,更是抓花了未出阁的小姐的脸,已然不能息事宁人的简单解决了。 侯震没有跟着余思进到房内,而是站在房门外看着自己孙女的狼狈模样,任他再大度再开放,觉得女子无需太过虚荣的在意容貌,此时也抑制不住满心怒气。 “左相大人,我好心来祝贺,家妻与孙女却在你府中遭受如此大辱,你要如何给我解释!” 侯震开口质问,端木昊不由自主的慌乱手脚,看看前面的余思,看看后面的侯震,又瞧着围满的女人们,恨不得将身边那个愚蠢的女人一巴掌拍死。但事情已经发生,如何圆满处理才是正事,沉吟片刻给出了保证,“我会一定会彻查清楚,还望几位稍安勿躁。” 余思坐在床边温柔的替微生溦掖着被角,冷哼一声开口,“既然是彻查,尊夫人与我们所言相左,那就把当事人请来,将事情前因后果都搞清楚吧!” 萧含怜一听余思要请当事人,再次忍不住破口大骂着:“你怎如此狠毒,伶儿刚刚受了侮辱惊吓,此时都还回不过神来,却要被你逼着叙述残忍回忆。” “左相夫人既然说端木大小姐还回不过神来,那您凭何依据断定是小溦儿害得你女儿?没有凭证就出言陷害,还直接大打出手,这事,确实该查查清楚!” 端木昊这次直接当着众人面甩了萧含怜一个大嘴巴子,凌眸含怒,厉声呵斥:“滚出去!” “老爷!”萧含怜捂着被打的脸颊泫然而泣,楚楚可怜,端木昊看都不看她,厉眸警告,只得不甘心的乖乖迈开步子,却被余思嗤笑叫住,“夫人乃领头动手之人,事情没解决,往哪儿走?” 端木昊想将萧含怜支开却被阻拦,头疼的暗叹一声,只得改口,“去将那个惹祸的带来,事都出了,这会嫌丢人也太晚了!” 萧含怜柔声委屈的想要再求饶,奈何端木昊态度坚决,只能不停抹着泪走出了房间。 端木昊看着奋力瞧着热闹的一群碎嘴女人们,抬手唤了丫鬟小声吩咐,“将人都请走,谁也不许靠近这里,好生招待着。” 丫鬟领命就要去办,余思耳力超群,这点小声说话的声音怎会听不到,立时大声反驳,“这些夫人小姐可都是事情经过的目击证人,等调查清楚再离开也不迟,否则我家小溦儿的清白岂不无人知晓。” 端木昊为难的好言相劝,“余思公子,事关女孩的清白,实在不宜大肆宣言,还请手下留情。” 话一说完余思立马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令夫人出手时可没有手下留情,反正令爱名声已经坏了,小溦儿的名声我可不准被你们弄污了!” 余思留下这些女人无非就是传达八卦,好将事情来龙去脉流传出去,巴不得将事情宣扬大,让左相府好好折辱一回。 余思态度强硬,端木昊只得求助于侯震,侯震自然要好说话的多,但也沉着脸不愿多开口,还是侯夫人通情达理劝解余思,“事情都已经出了,不如大家各退一步,私下里解决如何,这样对小溦也好,早些处理完早些回府休息。” 余思依旧不赞同,微生溦受了这样的委屈,私下里解决,哪儿有这么简单容易,若是查清楚了左相府还是抵死不认账冤枉小溦儿怎么办,留下不相干的外人最是公平。 侯夫人心思聪慧的猜测到余思的想法,提议道:“不如这样,选几个有身份的夫人旁观作证如何,这样想来便万无一失了。” 这下余思终于赞同的点了点头,人选便由侯夫人决定,再去亲自请求,等萧含怜带着可怜兮兮的端木伶回来时,院子里已经再无外人,跟来的还有端木伶的两位兄长,酒宴上的端木瑞和端木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6章 调查清白案 微生溦躺在屏风后的床上,其余所有人都聚到了院子中,风吹树叶,寂静无人。 端木伶摇摇欲倒,垂眸哀泣的跪在中间,娇弱的身躯不停颤抖着,身上早已换了整洁的干净衣裳,然而刚才草地中赤身的放荡模样,几位夫人却是记忆犹新。 在她身后仰面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淫贼祸首,浑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着,衣不蔽体实在恶心,胡乱搭了件脏袍子,才不致于污了在场夫人小姐的眼。 端木昊挺立在端木伶面前,垂眼看着自己素来疼爱的嫡女,如今却已成了残花败柳,如何能不心疼,大颗颗的眼泪瞬间融化了他的心,压下私心,正声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实说来!你与这男人为何会在这个院子干如此不知羞耻的苟且之事,简直丢尽了端木家的脸面。” “父亲!”端木虬当即就要求情,被端木昊一个凌厉眼神制止了。 端木伶嘤嘤哭泣着,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脸色惨白,一脸难以面对的开口回答,“女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儿一直在花园里招待客人,突然不知道被谁从背后打晕了,再醒来,再醒来眼前全是人” 端木伶羞的说不下去,想到自己醒来时母亲满脸着急的模样,不停拿衣服往她身上遮,周围一大群夫人小姐议论纷纷的看着她,浑身酸痛的厉害,低头一看自己竟然什么也没穿,赤身露体,身边还躺着一个同样光着身子的男子,脑子瞬间一声轰响,痴呆的回不过神来。 “你说你在招待客人,可有人看见了?”余思抱着双臂直直的俯视着她。 “端木小姐好像来了后院一会,然后就没看见了。” 开口说话的是魏王妃,在此算起来身份最尊贵之人,是侯夫人请求来的,知道是审案查真相这种事很是乐意的就同意了,她与他的夫君和儿子一样,最是喜爱凑热闹。 端木伶身体僵硬的沉默了许久,才弱弱的开口,“我今日有点头疼,招待了一会客人,就在荷塘石台边休息,然后就被劫走了。” “你没看见劫走你的人是谁吗?”端木昊开口询问,端木伶委屈的流着眼泪摇头。 “端木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想必罪魁祸首是微生溦这种话也不是她说的,那左相夫人凭什么如此激愤断定这是微生溦的阴谋?”余思突然发问,萧含怜猝不及防。 她总不能说这是她的直觉,但依旧强词夺理的傲然解释着:“伶儿从来与人关系友善,除了微生溦,今日宴会没有任何人与她有恩怨。上次剪了伶儿头发,这次更加残忍的侮辱伶儿清白,这样阴狠之事,也只有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做得出来。” 萧含怜口无遮拦的大骂着,余思脸色沉了又沉。 余思与微生溦一样,从来嚣张跋扈,听着萧含怜一口一个的‘不要脸’,终于忍耐不住,一个迅速闪身突然来到萧含怜身边,手掌准确无误的掐着她的脖子,浑身笼罩着寒气,冽声警告,“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端木昊措手不及,看着余思当面掐着她夫人的脖子,也是一腔愤然怒气,在他府中如此嚣张,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 “余思公子!”端木昊神情冷酷的注视着他,声音阴沉。 端木虬也愤怒的冲上前来解救母亲,却丝毫奈何不了余思如铁板般钳制的手,端木瑞则以柔克刚好言劝解,“余思公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家母一个女人,如何经得住你的这般对待。” 余思邪笑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直盯着萧含怜越加惨白惊恐的面容,“左相大人,我是不会掐死她的,但要再出口骂人,我就封了她的嘴,您信不信?” 余思手用力一放,萧含怜身体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上,被端木虬接住,伸手抚着自己脖子痛苦的咳嗽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涌进肺叶,缓了许久才后怕的瑟瑟发抖。 余思的嚣张让端木昊脸面全无,在场所有端木家人也是面色阴沉,却只有暂时忍耐着,手指用力捏紧,在掌心中掐出道道指痕。 “什么头绪也理不清,接下来怎么办?” 侯佳佳担忧的询问着,不屑的瞪了端木伶一眼,在她看来显然是这个女人在耍心机,但也不至于搭上自己的清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方向,微生溦一个人在里面睡着,担心又会出什么岔子,懒得再听他们调查情况,直接过去推开门,独自进了房间。 “事情很简单,当事人不还有一个吗。这男人不知是府里什么人呀?” 余思抱着手臂询问,端木昊也不清楚,萧含怜此时也惊魂未定的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命人传唤了管家,准确的替众人解释道:“这是府中干粗活的小厮,今天本该在厨房帮忙,不知道怎么跑这儿来了!” 余思双手一摊,“事情很清楚了,这儿是后院,厨房小厮不可能进来,除非有里面的人领进来。既然大家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昏迷了,那等他醒过来后一问不就清楚了!” 端木伶听见余思的话后明显身体一僵,身体颤巍巍瑟缩着,却没有人怀疑她,只当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反而楚楚可怜的令人同情。 “但问也要有方法!” 被五花大绑的小厮在一桶冰凉冷水的猛然浇灌下清醒过来,入眼是湛蓝的天空,飘着柔软洁白的云朵,缓和少许后回过神来,感受到一阵紧张冷冽的气氛,稍稍坐起身,努力挣扎着僵硬着身体,终于看清周围人的面容,扫视一眼,瞬间记忆回笼脑海。 柔软的草地,芬香的躯体,迷乱的呻吟,刺激的欢爱。 端木伶和萧含怜一齐被带走了。 看着面前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眼神,男人瞬间吓破了胆,并曲着捆绑的双腿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凄厉恐惧的呼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下贱的东西,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端木昊大喝着一脚踹在男人身上,跪着的身体一下失去平衡侧摔在地,头砸在地上立刻流出血来,但丝毫不敢理会,立刻又挣扎着跪好。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你知道那是谁吗,给她提鞋都不配,你这下贱东西,你是想害死谁?”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端木昊没有出手,直接委托的下人,连踢带打毫不手下留情。 男人衣不蔽体的在地上胡乱滚动着,手尽力护着头,脸上还挂了彩,本就难堪的长相此时更是面目全非,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流进眼睛,眨巴出血泪来! 妇人们看着这惊悚暴力的模样躲远些,一顿毒打结束后,即便浑身痛的发麻,嘴里依旧不停求饶,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才见她喝醉了一时色心起,犯下大罪,求老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的话让余思脑袋轰隆一响,‘喝醉’?端木伶可没喝醉,院子里喝醉的只有一人,就是微生溦,意思是这个人本来是要侮辱微生溦? 余思瞬间将整件事理明白了,看来这个人受了谁的命令特来找微生溦,侮辱她的清白,但微生溦身边有沥,绝不可能让她出事,而他怎么又和端木伶搅在一起据此也可想而知。 端木伶就是罪魁祸首,害人不成反被侮辱,只是这究竟是沥干的?还是微生溦的手笔?看来回去等她酒醒后,定要好好问一问。 端木昊此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问题,这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侮辱的谁,粗鄙下人进到后院定是有人带领,结合着看来,是有人让他侮辱微生溦,结果搞错了人。 但究竟是搞错了人,还是被人发现将计就计? 无论是哪种,端木伶的清白,算是白被糟蹋了!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左相大人也听到了,小溦儿明明也是受害者,如何会被说成凶手!” 余思又踹了男人两脚,“那你是怎么进入房间的,侯夫人一直守在床边!” 男人埋着头颤巍巍的沙哑回答,“奴才吹了迷香!” 几位夫人叽里呱啦小声议论着,神情好不激动精彩,不一会传言版本就已圆满成型。 端木伶与微生溦有着私人恩怨,听闻微生溦前来参加生辰宴醉倒在房间休息,端木伶便偷偷前去报仇,正好看见淫贼吹了迷香潜进房间,恰巧凑过去看,见他想要对微生溦欲行不轨,心想如此正好,也不找人帮忙,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 却不想转折在此发生,端木伶一不小心发出声响惊动了淫贼,淫贼因为吸了屋里少许的迷香,加之色心大起,迷迷蒙蒙中神志不清,瞬间发现她便扑过去,她想要跑,但刚跑到院子草地就被抓住,不幸的被淫贼侮辱了。 原来这个男人本来是想欺辱醉过去的微生溦,结果阴差阳错变成了自家大小姐。 端木昊阴沉着脸,拘了拘手赔礼道歉,“让微生家主受委屈了,实在抱歉。既然事情都已清白,我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各位便不送了!” 端木昊直接下了逐客令,看着他按压不发的模样,想必整件事也猜测清楚了,再继续纠问真凶是谁,只会让微生溦牵连更深,洗清嫌疑便已足够,适可而止才能简单了事。 余思看着端木昊吃了这么大个鳖很是开心,终于点头放过了他,不再追究,碎嘴妇人们心满意足的得到了所有信息,跟着丫鬟重新回到了后院中。 余思没有再停留,抱着微生溦穿过后花园的众人宴会,丝毫不避讳,亲密的视若无人,走到前院出了府门,也没有和男客们大声招呼,坐着马车便扬长而去。 余思带着微生溦一走,端木昊立刻阴沉着脸将端木伶带来审问,两个儿子又担忧又心疼的站在一边,想要出言求情,却又被他骇然神情吓得止住脚步。 萧含怜抱着自己可怜的女儿跪在地上,两人皆是颤颤巍巍,楚楚可怜,抬头看着上首坐着的威严男人,抖着苍白的嘴唇,轻声请求着,“老爷”奈何话一出,便被立刻瞪了回来。 端木昊直勾勾注视着垂头啜泣的端木伶,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用力掐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沉声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许隐瞒!” 端木伶被父亲严肃威严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平日她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因着聪明伶俐,又是唯一的嫡女,受尽了全家的宠爱,此时却是狼狈可怜的接受着讯问,丝毫不准含糊。 “女儿,女儿”端木伶浑身瑟瑟发抖,嘴唇抖了好几抖,终于勉强发出了些许声音,结结巴巴着认错,“女儿知道错了”接着就是不歇止的哭泣。 端木伶带了一个下人进入后院想要损害微生溦名声和清白,奈何事情不能天衣无缝,被微生溦察觉害了自己,损失了自己的清白和名声。 端木虬看着可怜的妹妹终于忍不住大步上前跪下求情,“父亲,就算这件事是妹妹起的头,但微生溦不什么事也没有吗,而且妹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何故还要为难她。依我看全是那个微生溦的阴谋,故意将计就计,父亲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端木昊阴沉着脸怒声大喝,“不放他们走还能怎样,让他们找出证据说我端木府嫡小姐命令下人趁虚而入侮辱微生家主吗?你当那个女人是谁?现在满都城谁敢动她?”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女,父亲为何这般怕她!” 端木虬话一出口,端木瑞惊了一身冷汗连忙出声呵斥,“二弟,住嘴!” 端木昊坐在位置上阴沉着脸不准备解释,端木瑞乃家中嫡子,跟着父亲学习朝中府中事物,自然更加了解情况,便代替父亲给二弟,以及跪在地上满脸不甘的母亲和妹妹解释。 “这微生溦虽是商女,但与她交好之人却是个个分量举足轻重。燕王殿下c镇国将军府c丁埂前将军c乃至中尉府,都与她交情匪浅。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她今日真的在我们府里出了事,虽然如了妹妹的愿报了仇,折辱了她的名誉和清白,但是而后她将怎么报复我们端木家?她可不是一般无能为力的后宅女子,从她自剪头发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对名声什么的没有那般看重,但她的影响力和手段,却是会对我们端木家造成巨大威胁。” 提起微生溦,端木伶的满脸怨恨和不甘心展露无疑,扭曲着她高傲的自尊。从遇见她的第一天,自己便再不是那都城中人人艳羡仰视的左相府大小姐,只是一个被坏了名节清白,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的大笑话。 “那妹妹的清白就白糟蹋?”端木虬愤然的抬头顶撞,端木瑞叹了口气,“明显微生溦身边暗中有人保护,所以妹妹才会遭到报复,这件事必须就这么过去,不可再提。” “我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次次都输给她,我哪里比她差!” 端木伶激动地大吼出声,趴在地上痛苦的颤抖大哭着,萧含怜也凄凄哀哀抱着她痛哭流涕。 端木瑞看着地上自己陷入疯狂的母亲和妹妹,女子所能拥有的一切她们从前全部拥有,如今却被自己丢的所剩无几,只剩下满心的难堪c狼狈c以及怨恨。 “这件事到此为止,马上叫来媒婆,找个婆家嫁出去!” 端木昊大步流星离开了,留下这个残酷的命令,让端木伶还在哭泣的脸颊瞬间一僵,哭泣声顿然止住,无声掉着眼泪,许久才反应过来,父亲要丢弃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7章 再登左相府门 微生溦回到府里睡了个通宵彻夜,第二天一早清清爽爽舒服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余思,脱了外衣只着里衣,闭着眼安静沉睡着,姿势乖乖巧巧,整整齐齐,比微生溦都还要老实。 “你醒了?”微生溦刚刚坐起身,身后就传来余思慵懒沙哑的声音,因为刚刚睡醒,显得格外魅惑。 轻轻‘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坐起的身子一下子被拉倒在床上,欣长的身影瞬间欺身而来,遮挡住窗外投进的耀眼晨光,看着头顶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瘪瘪嘴刚想问他干什么,勾着一丝犹豫猜测的弧度的嘴唇已然张开,一句低哑悦耳又莫名其妙的询问率先出口,“你早就知道?” 微生溦脑子一时还没完全清醒,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生辰宴之事,瞬间露出一个深奥莫测的笑容,没有回答,只冲他挑了挑眉,“你猜!” 余思松开禁锢坐起身来,微生溦也心情大悦的一个跳身下了床,扯过床边衣架上的外套直接套在身上,扒拉两下头发,后仰着身体侧过头来冲他灿烂一笑,“怎么样,够狠吧!” 微生溦在梳妆台边坐下,门外丫鬟听着声音叩门进来,一边侍候她梳洗着,一边偷眼瞧慢条斯理穿着衣裳的余思,满脸掩藏不住的八卦好奇。 家主已经和余思公子同床枕了吗,不知什么时候成亲呀,想来应该快了吧,否则怀了宝宝就来不及了,看来府里很快就要忙碌起来了,到时一定非常热闹! 丫鬟们偷笑八卦着,微生溦没有错过她们暧昧的眼神,却完全没有理会,暗自笑了笑,接过热毛巾轻柔的擦拭着脸颊,尚还存留的丝丝睡意也彻底清醒了。 “她竟然想设计你,要是我早知道,比你下手狠得多!” 男人梳妆利索得多,收拾好来到梳妆台前接过丫鬟手中的檀木梳,亲自替她梳整发丝。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微生溦轻轻耸了耸肩,“很简单,我喝的酒加了料,眼睛一扫就看见她的丫鬟偷偷瞧着,将计就计就喝咯。” 余思轻嗤一笑,“给你加料,还不如让你多喝两杯来的有效果。” “怕是现在端木伶都还以为我是因为她下的迷药才会昏睡不醒。” 微生溦醉过去后一直陷入昏睡,后面的事什么都不知,但凭想象也能猜到端木伶有多可笑。 “是啊,谁想得到你喝酒一杯就倒。” 余思笑着逗她,微生溦回过头来反驳,“什么一杯,喝了四五杯才倒的好不好?” “是,四五杯已经很是了不起了!” 微生溦皱了皱眉头,将一根镶蓝宝翠钿拿在头上比着,余思突然好奇的问道:“你喝醉之前一直与我在一起,何时吩咐的沥,我都没发现!” 微生溦俏皮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笑嘻嘻的凑近他耳边,“这——是——秘——密。” 这个秘密只有微生溦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沥会读唇语。 也许是小时候流浪无依时自我揣摩出的本事,本来是让人讨厌畏惧的本领,看着别人动嘴便可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因此也察言观色讨到过饭,得到过好处,在这半好半坏下越渐练就成熟,如今在微生溦身边,已然成了独一无二的特点,完完全全的优点。 “你们秘密还真多!” 余思吃醋的瘪嘴喃喃,微生溦好笑的身体向后靠在他胸膛,手指了指上面,“沥可随时听着呢,你要说他坏话,小心找你挑战!” “挑战就挑战,我还怕了不成!”余思故意环顾着房间出口,像是故意说给沥听,声音兀自放大了一倍。 “沥不喜欢陌生人,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事,这是我答应过他的!” 看着余思面上明显的气闷,微生溦温柔的出声解释着,也只有对他才这般有耐心,换做旁人,便是连不高兴的脸色都不敢给她露,更没必要多言解释。 “知道知道,他是保护你的影卫,我怎么可能真的不高兴,谁没点秘密呀!” 余思继续着手上梳头的动作,睡乱的黑发已经梳理整齐,没有繁复的拾掇,只简单夹了一个水仙花夹,这是微生溦独一无二的设计,牢固不易掉,不似发钗发簪之类需要厚重的长头发,专为自己的短发使用,很是方便好看。 微生溦抓住他的话打量的转过身子,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发问,“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余思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眼睛不看她,头穿过她的脸颊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柔情蜜意的眼中萦上朦胧神秘的光晕,“当然有了,你也不知道的秘密。” “是什么,不可以告诉我吗?” “现在还不行,等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我向你保证,那是我唯一对你隐瞒的秘密,等将它告诉你的时候,我们就成亲吧!” 余思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微生溦感受着他浑身笼罩的紧张和脆弱,手掌轻柔安抚的拍着他僵硬的脊背,轻声答应着:“好,我等你。但是” 突然的转折停顿让余思愣了愣,放开自己的手直直看着她,不解的无声询问,“但是什么?” 微生溦沉吟片刻,“但是这么说的话,你以前没事就跟我说成亲成亲的,都是骗我的咯!” 余思瞬间表情绷直,过了不知多久,严肃郑重的脸一下松弛开来,嬉笑着谄媚讨好,“不是不是,我怎么是骗你的呢,我是真的巴不得马上就娶你回家” “可是你刚刚才说告诉我了秘密再成亲,不告诉我秘密就永远不和我成亲咯。” 女人的蛮横不讲理余思算是彻底见识了,头大的拼尽全力哄着:“不是不成亲,我是想等自己没有秘密能够对你坦诚相见之时,让你完完全全了解我之后,再成亲,我不想对你有隐瞒,不想你后悔,但心里是恨不得马上就和你成亲的。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我想彻底拥有你,我想赶走那些觊觎你的男人” “所以,你和不和我成亲?”微生溦打断他的话,故意板正脸认真询问。 余思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总感觉解释不清楚,但还是拼命解释,“我们当然要成亲,我爱你,我只爱你,我只是,我” 余思一时语结,微生溦绷不住表情‘噗嗤’笑出声来,看着她逗弄的明媚笑容,余思知道自己是被耍了,但心情格外的愉快,嘴角咧向耳后根,宠溺的看着她,“你只属于我!” 嘴唇被封,微生溦惊慌失措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狂暴亲吻。 “小溦儿,天下人千千万万,我只爱你,也请你,只爱我!” 沦陷于缠绵的亲吻,微生溦身体柔软的摊在他怀中,嘴角列出个笑容,几不可闻的轻‘嗯’一声。睁开迷茫含情的双眼,看着眼前认真而深情的脸庞,带上笑意,“我爱的人,只有你!” 左相府生辰宴后第二日微生溦便收到了端木昊急不可耐的登门贴,这次郑重的请求登门拜访微生府,态度恭顺谦卑,看的侯佳佳目瞪口呆,连连啧啧感叹。 “阿溦,你给左相大人下了什么药啊,让他这么急着见你。” 侯佳佳拿着名帖一阵猛瞧,昨日离开左相府后一直担心微生溦,一早便来府里看她了,结果竟然被挡在院子外,硬是等到午膳时辰才见到人。 视线从名帖上移开重新回到微生溦和余思身上,她可是亲眼看见这两人一起从凉溦轩出来,那红光满面暧昧不清的样子,真是太太撩拨她的八卦神经了。 侯佳佳裸的暧昧神情完完全全被当事人轻易忽视,瞥了名帖一眼直接扔到一旁,对着进来禀报的守卫道:“告诉他们,我今日不见客,改日亲自登门。” 守卫领命出去了,侯佳佳再次望着她睁圆双眼,堂堂一朝左相就这么被她毫不在意的轻飘飘拒之门外,这可真是前无古人的空前壮举,一眨眼功夫肯定就是传遍全城,被扫了这么大面子,左相大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我看你现在也没事,为什么不见啊,改天还要亲自去一趟左相府,多麻烦!” 微生溦神秘的嘻嘻一笑,余思坐在她身边亲昵的掐着她的脸颊,白嫩的皮肤轻轻一掐就留下了红印子,很是娇嫩暧昧。 “她这是故意摆架子呢,晾他几天好谈事。” 侯佳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在她们亲昵的动作上,脸上一阵艳羡和愁云。 她们这样视若无人亲亲爱爱的模样要被二哥看见,心还不碎了一地呀! 私心里侯佳佳自然希望微生溦喜欢的能是自己哥哥,自己最好的朋友成为自己的嫂子,两家人关系更加亲密,无疑是最美满的结果,但终究不可能万事顺心,看着微生溦与余思的互动,侯佳佳明白,二哥是没戏了,只要是倾慕微生溦的都没戏了。 “你脸上的伤擦药了吗,雪肤膏效果最好,你若没有就在我这拿一盒去。” 微生溦听闻了昨日之事的细节,看着侯佳佳脸上的指甲痕有些自责,侯佳佳倒无所谓的甩甩手,“没事,本来我也不打算靠脸吃饭。” 即便侯佳佳如此说,但女孩儿哪儿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还是抱歉的冲她感激一笑,吩咐着人拿盒雪肤膏来,认真嘱咐着日日涂抹,一定不会留疤的。 微生溦硬生生拖沓了五六天才不疾不徐的前去左相府,端木昊早已是等的望眼欲穿,延颈鹤望,听到守门护卫的传话,即刻丢下手中书简出府迎接,还未到府门口,已然见到期盼的女子身影浅笑走来,悠闲自在,顾盼生辉。 与第一次前来仅仅相隔几天时间,待遇却是完全不同。 端木昊亲自前来迎接,耐心的陪着微生溦毫无目的的四处参观,与余思有说有笑的赏评着院中景致,丝毫不理会端木昊的急切,就像参加游园会般,一句不提请求见面所为何事。 一大群下人亦步亦趋的随侍着,微生溦踏着左相府中的青石小路进到后花园,满园绚烂春色竞相绽放,娇艳争春,好不生机盎然。 “上次没能观赏,左相大人府中真是好景致。” 生辰宴时微生溦一行显然是不招待见,莫说招待女客的后花园来都没来,就连男客宴席的前院都没参观一下,直接坐下喝酒,然后喝醉,接着一无所知。 余思环顾着后花园的景色有着自己的见解,评价道:“美则美矣,难免有些艳俗,缺乏底蕴。” 余思故意咬重‘底蕴’二字,一语双关。 端木昊此时也不再沉吟,直接出言邀请,“我有些事相与微生家主”说着看了看余思,接着加上,“和余思公子商谈,书房请!” 微生溦也不客气,‘嗯’了一声就率先抬步,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等走近才认出,是叶殊阁周年宴时保护着端木伶几人的端木松。 真是许久未见,那日生辰宴也没看见他,见他此时比之一年前憔悴消瘦许多,神情也没什么光彩,见到端木昊时脚步顿了顿,而后看见与端木昊同行的微生溦,更加直接瞠目结舌。 微生溦笑着迎上前,打下打量他一番,“三公子许久不见憔悴许多,可是身体欠恙?” 端木松观察着父亲对微生溦的客气友好,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规规矩矩得体回答,“多谢微生家主关心,倒是家主许久未见,依旧神采奕奕,光辉照人。” 这倒还真不是恭维,一年不见的微生溦比之去年更加的自信尊贵,就连父亲对她都是客客气气,想着这一年都城中关于她从不间断的各色传闻,看来再也不是初入都城鲜为人知的微生溦,而是名动都城的微生家主! “我与微生家主有事要谈,你去做你的事!” 端木昊的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在前领着路。 微生溦跟着越过端木松离开后花园,走出几步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一直保持着垂头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波都没流转一下,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微生溦没有多在意,很快便收回视线。 一群人来到端木昊的书房,下人们侍候在外,端木昊请着微生溦和余思走进书房内,白日的阳光从窗户内照射进来,窗边摆放着案几座位,三人相对而坐,丫鬟端上茶水点心,退出时细心的关上房门,瞬间整个书房安静的只剩他们三人而已。 窗外春色正好,鸟语花香,空旷无人,徐徐的风吹拂在脸颊,清清凉凉,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微生溦喝了几口茶静静等着,余思与她肩并肩跪坐在一侧,侧头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这个茶不错! 端木昊也不拐弯抹角,须臾客套两句直接起身离开,不一会回来,手中已然多了一个信封,重新坐下将信封放在案几上,奔入主题沉声开口,“微生家主命人送来这个东西,是何意思?” 微生溦抿着茶悠闲浅笑,“正是左相大人想的那个意思!” 微生溦看都不看信封一眼,捏着案上的一块粉色糕点送进嘴里,温温糯糯味道还不错,就是太甜了些,不经意蹙了蹙眉,只尝了一口便直接放下。 这是一封自白信,上面清清楚楚罗列着一大批人物的罪行,都是先赵王手下的臣子幕僚,一条一条,以此为据,血洗都城三个月,灭门诛杀了上千人,全是曾经的权贵大臣,豪门世家,最后不过成王败寇,输掉性命。 此自白信出自赵王府师爷之手,为了保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写书皇上,而唯一有所不同之处,便是当年呈报皇上那一封与此时案几上这一封,字迹一模一样,内容上却少了一个人,与其所做过之事,这个人的名字,便是——端木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8章 我要知道你的底牌 “当年左相大人明明支持的赵王殿下,如今却能完好无损的保留全家性命,风风光光几十年,果然好手段。” 微生溦讥讽的轻笑着,端木昊却是没有心思在意她的语气态度,早已被她这句话吓得浑身僵硬,手脚冰凉,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紧张的冷汗直流。 “左相大人隐藏的手段真是高明,最后倒戈的也干脆清楚,竟然丝毫没有让皇上有所察觉,甚至感激您的辅佐之恩,娶了你妹妹做皇上,这份恩宠,真是连开国名门时家都比不上。” 当年赵王和现今皇上争夺皇位激烈,大臣们纷纷站队,右相府秉持着中立态度哪边也不站,最后揭晓胜负因为功勋卓著的世家身份没有遭到牵连,而左相则是彻底风光起来。 端木昊与时宁义不同,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基背景,完全靠着坚定毅力一步步爬到受人瞩目的位置,但依旧小心谨慎,诚惶诚恐,丝毫不敢有所松懈怠慢,更加承担不起任何错误的选择。 在这样的情况下,站队势在必行,可究竟该选谁成了莫大的难题,两边都是实力相当的皇子,各有优势各有希望,但只要做出抉择便不能回头。 赢,加官进爵,富贵一生;输,株连九族,万丈深渊。 苦恼只是短暂的,很快他就有了办法,那就是双面间谍。 这是一个危险又冒险的决策,若是被人发现,即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若隐藏的好,最后无论哪位皇子胜利,他都是胜利那一方的功臣。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他胜利了,胜利隐瞒住了所有人,以胜利者的姿态,享受着丰盛的果实。 而赵王师爷的指控无疑让她再次身处险境,但凭着他当时炙手可热的功臣身份,轻而易举将自白信拿到手,删减自己的内容后造了一封外人难以辨识的假信,彻底蒙混过关。 几十年过去,所有赵王一派的人都已死绝,再也没人知道他曾经为赵王效过力,但千算万算,如何也没算到那封真信最后居然会在自己手中弄丢,几十年过去以为不用再担心,今日突然重新摆在面前,却依旧让他见之变色。 皇上对于赵王的痛恨他最是清楚,对于赵王一派的毫不留情也深有体会,若是这封真信放到皇上面前,即便几十年勤勤恳恳呕心沥血,即便后宫皇后服侍多年,即便荣王殿下聪慧孝顺,也绝对抵不过对赵王的赶尽杀绝。 端木昊此时真真切切感应到,端木家大祸临头! 端木昊颤抖的心在此时此刻反倒渐渐平静下来,决定命运的信就在眼前,忍着心底将它撕毁c烧掉的冲动,反复深呼吸,握紧手掌,睁开眼一时满目平静,终于开口,“你想要什么?” 微生溦既然敢如此大胆的直接将信送到他手上,自然是不怕他毁了的,也就是说除了这封信,显然她还有后手,仅仅想到这,端木昊就已明白,自己已无力挣扎,摆脱不了被微生溦摆布的命运。 端木昊面若死灰的平静让她很是满意,朝余思挑了挑眉,悠闲的喝着茶不开口,让余思替她进行后面的谈判。 “我们想要什么,左相大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余思一脸明知故问的不耐烦表情,端木昊无需思索便回答道:“官营独掌之事?” 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而后便再没有任何动作,直接等着端木昊的沉吟决定。 其实最后决定为何根本无需猜测思考,与全府的性命和荣华相比,微生溦要的并不多,完全算是不值一提,但可怕的不是她现在开口要什么,而是她以后还会要什么。 只要把柄握在对方手中一天,终究不可能永远自由安心。 但至少现在先将人打发过去,如何彻底解决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端木昊没有想多久,只是带着怀疑的语气反问,“就这样?” 余思耸耸肩,“那左相大人还想怎样?” 端木昊顿时放下了心,如今朝中说话最有分量的无疑他和右相时宁义,微生溦想要成功拿下官营之事,离不开他的帮忙,这倒暂时可以相信。 “我答应!”端木昊干脆利落的一口回答,而后却转了个弯提出要求,“我要知道你们的底牌!” 余思淡然一笑,“既然是底牌,如何会让你知道?” 端木昊打什么主意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如今的皇帝对赵王一派深恶痛觉,但等到皇上驾崩,下一任皇上登基,这封自白信便没了现在这般巨大的威胁力,所以只要稳住微生溦到皇上驾崩为止,便能不战而胜,彻底自由,但若她手中还有其他底牌,便惶惶不可终日。 自白信还有它的期效,但只要她还握着不知为何的底牌,端木昊一家便完全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端木昊此时最为忧心挂念的。 “即便官营之事我同意,满朝那么多大臣反对,想要成功,也绝非易事。” 余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我们不必担心,反正左相大人会替我们办好的对不对?”说着拿起案几上的信封耀武扬威似得在他眼前晃了晃,讥笑着慢条斯理收进怀中。 端木昊脸色瞬间凝重,他们这是拿官营成败来威胁他。 “你们如此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我虽为一朝左相,但也非所有人跟随我,还有大批人以时宁义为首,我可左右不了时宁义的决策。” 端木昊如此费心解释并非毫无道理,朝堂之上他终究无法一手遮天,还有一个时宁义对抗着,而且还是死对头,那是绝对无能为力之人,但若因为对方的不同意害得事情失败,微生溦怪罪于他,实在是得不偿失。 余思放心的站起身在书房内参观两圈,“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右相大人早已同意,只要你没有意见,朝堂中谁还敢有意见?” 端木昊不由哑然失色,“时宁义同意了?” 余思翻着书架上的书本竹简,兀自神秘一笑,“他会同意的。你当几日前生辰宴上小溦儿说的那些话是说给谁听的,你吗?”视线看向他蔑然嗤笑,不再开口。 端木昊这时才明白,那日微生溦故意在酒宴上当场提起官营之事,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无非是要说给时宁义听,取得他的赞同,自己不过自作多情罢了,她根本没打算说服他,而是直接用今天这样的方式——威胁! 事已说完,这儿也没什么好看新奇的,余思走到案几边叫着微生溦离开,却见她放下茶杯没有动作,看着对面的端木昊发了会神,突然开了口,“官营之事落实下来之后,我会建议皇上建立一个专门的监察机制,我要你端木家的一个人。” 端木昊瞬间紧张起来,思虑着微生溦话中的意思,沉吟良久,怀疑的凝眸询问,“微生家主想要干什么?” 微生溦垂下头粲然一笑,“左相大人不必紧张,新建立的机制自然需要人来胜任。” 沉默良久,余思都不知道微生溦突然话出何意,但也没有当场询问,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要谁?” 端木昊紧张的等待着微生溦的回答,若是她说出端木瑞的名字,定然会脱口而出立马拒绝,在他看来微生溦此举无非是掌握个人质,端木瑞是自己的嫡长子,未来的接班人,无论如何也不能 “端木松!” 端木昊的百般忧虑都还没有想清楚,微生溦已然斩钉截铁的吐出这个名字,‘端木松’,端木家的庶三子。 “微生家主为何看中了阿松?”端木昊不解的问道。 微生溦自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我若要端木瑞你愿意给吗?端木虬就是你给我我也不稀罕,算来你端木家也没几个人可以选吧!” 端木昊被她说的老脸一红,虽然道理如此,但总感觉她选定端木松另有缘由。 端木昊的心思微生溦懒得理会,事情说完,一甩双袖,从位置上起身直接与余思一道出了书房,两人完全不想耽搁,跟着领路下人直接就要出府,半路却好巧不巧又遇着冤家。 端木伶神色悲凉颓废的小步犹豫着往父亲院子去,突然看见微生溦出现在府里,跟着也是一愣,接着便是无边的愤恨,无神双眼一瞬间喷射出滔天怒火,大步就想冲上前与她厮打,还未走进,就被端木昊一声利喝吓得身体一颤,接着就有两三个仆妇冲上前拦住她,不许她有丝毫动作。 微生溦抱胸打量着这个憔悴不堪的美人儿,这还是都城闻名的端木大小姐吗,脸颊消瘦脸色苍白,一身朴素至极的衣衫,完全没了以前的高贵美艳,倒像个不受宠的庶小姐。 “一年多没见,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被剪个头发不至于吧,白二小姐都没你这样。” 微生溦故意说话气她,明明心中知晓她变成这样是因为几日前清白名誉被毁,却故意装作不知,若无其事的喜笑颜开。 端木伶看着她的华贵仪态c她的头发c她的笑容,只觉得刺眼无比,这女人就是她的灾星,她的耻辱,她一生的噩梦。 端木伶疯狂的伸展着双手想要抓她,双腿也不停踢蹬着,不时踹在身旁抓着她的婆子身上,上前劝慰的贴身丫鬟也可怜的挨了好几脚,却完全无法奈何微生溦丝毫。 “把大小姐带回去!”端木昊厉声吩咐,端木伶撕心裂肺的怒喊着微生溦的名字,转而凄厉请求的叫喊着父亲,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微生溦朝着端木伶消失的方向怜悯一叹,好生生的大家小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虽然被她剪了头发,长出来还不是端木家尊贵无比,高不可攀的嫡小姐,偏偏想处那阴险主意害她,那她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怜悯,却不后悔,不过是她自食恶果,咎由自取罢了。 微生溦一回到微生府就听人来报,五杨郡寻仙居的老板季娘来了,微生溦稍听这名字还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她叫她来接她弟弟的,也没请进来,直接让人带去萧府了。 如今的萧府全权由微生挺掌握,萧还前些时候因宫中夫人出宫时所坐马车的马突然发狂猝死,引得马车失控,夫人受伤,被勒令查办。 萧还乃朝中太仆,掌皇家舆马和马政,此事一出,本以为顶多罚俸斥责,哪想在府中闭门思过几日,突然被一纸圣旨革去官职,贬为平民。 此事在朝廷中产生极大的波浪,不想皇上态度异常坚定,不许辩驳,很快便消声无息。 此事最了解情况者,无非微生溦,因为这是她一直所等待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9章 我们回家吧,弟弟 皇上刺杀萧还多次无果,已然让他对这个娶了微生氏的世家名门产生极大的怀疑和忌惮,不再仅仅为了萧家的财富,也因对萧还的不再信任,彻底下手。 此事起因宫中夫人出宫马车突然癫狂,其次查到驾车之马身体虚弱不堪,而后再查到一大批皇家采办马匹质量不达标,偷工减料,最后便是贪污受贿,一点点查下去,平日看来小题大作的罪行,在这个节骨眼上,在皇上眼中却是罪恶昭彰,自然而然,处以重罚。 萧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突然之间,自己一朝中大臣便成了无官无职的普通平民,府中罚没了一大山所谓的贪污财富,再没俸禄进账,再无光彩奢华,靠着祖上积留下的产业,相比以前‘穷困潦倒’的悲惨苟活着。 季娘来到萧府时只觉一片低迷气氛,向守门侍卫报了身份请见大公子,不一会就有一个体面丫鬟出来客气迎接,领着她一路穿过古朴气派的正厅,花园,最后进了名叫凭栏阁的院落。 一眼看见院中摆着案几作画的温润男子,季娘即刻猜测出对方身份,这位定就是家主的小叔,挺公子! “奴婢季娘,拜见挺公子!” 季娘自案几前的清脆草地上规整跪下行礼,虽则现在身处萧家之中,对方也是萧家大公子,却还是沿着微生家之人熟悉的称呼,尊称‘挺公子’! 微生挺沉浸在作画中,听见女子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面前跪着的女人身影,看看旁边站着的丫鬟,这才想起来人是谁,连连起身相迎,“快请起,一时作画入迷,还请见谅。” “不敢,不敢!” 季娘姿态优雅的缓缓站起,微生挺细细打量着她,身姿曼妙,端庄而不失艳丽的面容,神情自若,仪态得体,果真是个妙人物。 季娘被微生挺看的有些紧张,从来到这都城开始便心思飘浮,既因要见着多年未见的亲弟弟,亦因此乃家主所在之地,面前之人更是家主最为在乎之人,平日的沉稳随然此时都有些保持不住,眼眸眨动着汗湿掌心,终于在长久沉默注视后打破安静。 “果然是个漂亮女子,小溦时常说起你,对你赞赏有加。” 季娘暗自松了口气,笑着盈身道谢,“多谢挺公子夸奖!” 微生挺的笑容最是给人真诚温暖的感觉,看了面前女子一眼,突然想起她是来干什么,‘啊’了一声,抱歉打发了丫鬟出去。 “你弟弟马上就来,他一直被关在萧家,过得不是很好,但如今好歹总算找到了,姐弟能够重逢便是上天垂怜,好日子还在后头。” “谢挺公子宽慰!” 季娘紧张的握紧拳头注视着院门方向,他们姐弟已经分开十年了,十年,十年的内疚自责,十年的挂怀思念,今日终于能够团聚了,终于 微生挺安静的站在一边没有打扰,过了一会,院外传来了起起落落的脚步声,他明显看见季娘瞬间绷紧的身体,真怕会一下承受不住软倒下来,但终究挺住了。 阿怜被丫鬟带着进了院子,从头至尾低垂着头,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胸前,身上衣裳粗糙陈旧,但还好都是干干净净的,头虽低着却依稀能看见白皙的皮肤,身量看着比普通年纪的男孩要小,但尚算健全,比之前些时日健康壮实了许多。 阿怜跟着丫鬟的脚步停下,朝着微生挺的方向跪下磕头,“奴见过大公子。” 微生挺双手将他扶了起来,命他抬起了头,温柔的笑着朝季娘的方向点了点头,“你看,这个人是谁?” 阿怜谨慎小心的朝微生挺所指方向看去,第一眼便看见一个满脸是泪的漂亮精致女人,连忙垂下头,老实回答,“奴不知!” 微生挺重新将他头抬起来,推着他朝季娘走了两步,“那你去问问她,问问她是谁!” 阿怜有些紧张害怕的动了动腿,朝季娘的方向靠近一些,但还是不敢抬起头,多年的为奴生活告诉他,身为奴婢,一定要时刻小心谨慎,步步小心。 “请问这位小姐” “小灿!”不等阿怜问出问题,季娘已经忍耐不住呼唤出声,声音温柔爱怜,悲伤又自责,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颊,却又怕吓着他,想要握他的手,还没靠近就已避开,保养漂亮的双手只能僵硬的抬在空中,无所适从。 “小灿,我是姐姐,你的亲姐姐,你还记得吗?” 小灿双手紧紧捏着,身体明显有些僵硬,许久后终于慢慢抬起了头,带着不确定的小声询问,“小——灿,是我——吗?” 季娘用力的点了点头,温柔的笑着抬起袖子露出左手手腕,那里拴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一粒小巧贝壳隐隐闪着洁白的光亮,漂亮纯粹。 小灿看着那栓着贝壳的红绳呆愣许久,颤抖着嘴唇露出自己的手腕,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系在那里,只是旧了许多,脏了许多,颜色也不再鲜艳,但却是一模一样。 “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灿,和姐姐回家吧!” “回家?” 他从未听见有人对他说过这个词,‘家’,他从来没有过,现在有了姐姐,也有了家吗? “对,回家,姐姐以后会照顾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看着面前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漂亮女人,小灿只觉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鬼使神差的喜欢她,信任她,认真注视着她,轻轻点了头! 小灿的行李早已提前打包好,根本没什么可带走的,就简简单单一个包袱,装着两件粗布衣,没有任何值钱贵重的东西。 微生挺正要亲自送两人离开时,还未走出院子,萧尧已然气冲冲的带着两个下人冲进来,见着微生挺也不行礼,直接无视他,抓着小灿一把拉过去,伸手就是干脆的一巴掌。 “你这贱东西,本公子将你养这么大,居然敢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下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季娘急红了眼身形迅速的侧身拦下,一把挡住萧尧高扬起即将打下的手掌,用力一甩,将小灿护在身后怒目而视。 萧尧此时才看见季娘一般,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傲慢的怒喝着:“你是什么东西?” 微生挺此时已然反应过来来到三人中间,以保护的姿势将季娘姐弟俩保护在身后,注视着萧尧,沉下了脸,“二弟突然跑到我院子里来打人是什么意思?” 萧尧傲然与微生挺对视着,冷哼一声,“这是我买回来的奴才,居然妄想着逃跑,我这是来给他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萧尧说着毫不客气的吩咐身后带来的下人,“把他给我抓回去往死里打,忘恩负义的下贱东西,要不是我给他一口饭吃,早不知道饿死在什么犄角旮旯里了。” 两个下人互看两眼,犹豫着缓缓上前,被微生挺一声利喝顿时吓住脚,“我看谁敢把他带走!”微生挺挺身而立,浑身充满着威严之气,少了些温润,多了些气势,语气强势不容反抗拒绝,这是曾经在微生府被保护的逍遥自在,所从没有过的神情。 下人们听了微生挺的命令瞬间不敢再动,现在的萧府,没有当家主母,萧还不管事,所有事情都由这位唯一的嫡公子说了算,他的话就是命令,无人敢违背,便是曾经统领全府说一不二的苗主母此时也是对他诚惶诚恐,言听计从。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即便心有不甘,萧尧如今也不敢与微生挺对着干,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声‘大哥’,心里却从未真正当他是亲人,更不承认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嫡兄。 “这个孩子是这位姑娘的弟弟,如今姐弟重逢,我放他出府了!” 微生挺泰然自若的阐述着自己的决策,萧尧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尽力隐忍着,努力压下心底涌起的震怒,开口反对,“这是我的人,是我买回来的!” 微生挺淡然的瞟了他一眼,动作潇洒的重新坐回案几前,握着画笔,“哪里分什么你的我的,这府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萧家的,就连你,也是萧家的!” 萧尧两步冲上前,双掌用力拍在微生挺已做的大半画作上,整副画瞬间被毁。微生挺不悦的轻蹙起眉头,缓缓放下手中画笔抬起头。 “你不要太过分了!”萧尧忍无可忍出言警告着,微生挺却是同样沉下脸色,“这话该说给二弟才对,做事留一线,不要太绝了!” 两厢视线刀光剑影的厮杀着,过了许久,微生挺终于淡然的转移开,抬眼吩咐身边丫鬟,“将他们两人送出府去,谁要敢阻拦,立马拿下杖打五十大板。” “唯!”丫鬟俯身领命,带着季娘和小灿就要离开,萧尧突然从案几前窜过去一把用力拽过小灿,抓着手腕的位置转瞬就已放在他脆弱的脖颈间,用力收紧,“我的东西谁要敢抢,宁愿毁了!” “小灿!你想干什么?”季娘抓着弟弟的手转眼一空,惊慌的下意识呼喊出声,焦急的伸着手想要冲上去解救,看着萧尧警告的再次收紧手掌,小灿越加憋红的脸颊,立马收住脚不敢轻举妄动。 “萧尧,你想干什么,快放开他!” 微生挺再次从位置上站起来,急切的走上前,被萧尧警告嘲讽的眼神止住了动作。 萧尧垂首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小男孩,邪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暧昧的抚摸他的脸颊,“阿怜,我难道对你不好吗,竟然也想像其他人一样背叛我!” 萧尧语气阴冷,让小灿柔弱无力的身体不停颤抖,这个男人确实救了他,却也将他推入了另一个无底深渊,十年来成为他予取予求的禁脔,屈辱卑微的活着,高兴了给他好吃好喝,不高兴了直接甩到偏院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小心翼翼的苟且着,没有任何希望。 小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脱离苦海的一天,自己还有一个亲姐姐,她在找自己,也找到自己,只要离开这,就是自由幸福的生活。他不能让近在眼前的美好生活就此断送,他绝对不要再留在这里,绝对不要。 小灿拼命挣扎着,娇小的身高迫使他垫着脚尖才能勉强够着地面,脖子上的手掌力道很大,却又极好把握着没有立刻让他死,却是让他感受着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恐惧。 “你再不放开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微生挺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脸色青紫的小灿冷声命令着,萧尧却嗤笑着不以为然,“不客气,你能怎么不客气?杀了我?” 萧尧的神情已然变得有些扭曲,眼中含着血丝,涨红着脸怒声大喝。 微生挺已经不能再等,再犹豫小灿就要被掐死了,在场的人都没有武功,奈何不了陷入癫狂的萧尧,只能命令负责保护他的影卫了! 微生挺抬起手来就要下令,院外却突然着急赶来一个人,看见微生挺即将挥出的手,瞬间捡起一枚石子袭向萧尧的手腕,萧尧掐着小灿的手瞬间无力垂下,再一个趁其不备,迅速将小灿从他禁锢下带出,安全的送到季娘身旁。 萧尧痛的紧紧蹙起眉头,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萧立,自己的一母亲弟,不解而怨恨的瞪圆了眼睛,“萧立,你也要和我对立!” 萧立轻声安抚着萧尧,“不是的二哥,不过一个下人而已,走了就走了,就当积福行善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萧尧嗤笑着视线在萧立和微生挺间循环,“兄弟?我和他吗?” 萧尧的嘲蔑微生挺并不放在眼里,甚至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见着都是这幅直爽模样,看着脱险的小灿,兀自松了口气。 还好最后时刻解救下来了,否则一声令下,萧尧怕是至少会重伤,他也不想伤人。 微生挺迅速给丫鬟和季娘使了个脸色,季娘感激的朝他一俯身,带着小灿直接离开了,萧尧叫嚣着要去追赶,被萧立轻而易举拦下,无奈的蹙着眉不停劝诫,“二哥,放他们走吧!” “不,他是我的,是我的!”萧尧几乎神志不清的嘶喊着。 萧立看着自己哥哥这幅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微微触动,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孩子吗?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对他,事到如今,怕是早已迟了! 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萧立紧紧抱着萧尧,轻声安慰,“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季娘带着小灿登门时,微生溦正在院子里和阿宸们一起练武,她的凉溦轩专门辟出了空地供她练武,倒一直没怎么用过,今日天气好闲来无事,几个孩子也不用去学宫上课,便一起在她的院子空地上练习。 自然都是树桑带着孩子们单独练基本功,她则一个人活动了筋骨,将有些生疏了的剑法招式一一再次上手,看的孩子们完全分神注视着她,不时欢呼雀跃,惊喜不已。 “小姑姑武功真是太厉害了,父亲说他都比不过,但一直没见识过。” 皓月面向空地中心蹲着马步,专注的看着微生溦的一招一式,不时手上跟着舞来挥去,但还有些有模有样的,跟着学的好不起劲。 阿姝和其余两个小的则是完全苦不堪言,手掌不停敲打着酸疼的大腿,趁着树桑不注意动来动去,但也完全抵挡不住对微生溦的崇拜。 看微生溦飞来跳去的潇洒身影,虽然看不懂,但光瞧着都觉得很是洒脱,身姿灵敏,让人羡慕。 阿姝瘪着小嘴再一次可怜兮兮的撒娇请求,“小姑姑,我们都已经蹲了许久了,腿都快酸死了,您就饶了我们吧!” 微生溦甩动着手中猩红长鞭,娇小身子灵敏一跃,瞬间挺立与柳树边得假石之上,霹雳鞭身抽打在地面,瞬间扬起阵阵尘土及实地破裂溅起的小石块,手中鞭子掌中一收,跳下假石,背着手站在阿姝面前,看着她额头的密密汗珠,终于大发慈悲的点了头。 “阿姝c阿芩和阿甫可以休息了,皓月和阿宸再加一个时辰!” “啊?”皓月瞬间痛苦的叫唤出声,稍稍抬起的的上半身又被微生溦往下重压,看着重获自由放松着腿脚的阿姝几人,心里好不羡慕,委屈的耷拉着眼眸小声抱怨,“小姑姑真是偏心!” 阿宸没有任何怨言,微生溦说加练一个时辰,便乖乖继续蹲着,额头上也是汗如雨下,却努力忍耐着,目不暇视的直视前方,动作标准,毅力坚定。 “我偏心怎么了,你若是女孩我也偏心。”微生溦凑近皓月灿烂一笑,阿姝炫耀似得也窜到皓月面前,伸着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空地里皓月和阿宸还蹲着马步,微生溦和三个小的已经坐到六角凉亭中喝茶休息了,开心的聊着天说着笑话,侍卫进来禀报,季娘来了。 微生溦直接在凉亭里接见的季娘,与她不过一年多没见,与初次隔着屏风相见没什么变化,只是神情姿态明显轻松活跃了许多,了却了心中愿望,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豁然开怀的喜悦。 “奴季娘,拜见家主!” 初见时面前的女子还只是十小姐,如今已是微生府家主,当时跪在屏风外没有看见她的面容,此时如此近距离,不由惊叹真是个美人,让人难以抗拒的美人! “坐过来说话。”微生溦示意了凉亭中的空位,季娘垂首领了命,从地上起身缓缓在位置前坐下,这才抬起头,任凭微生溦好好打量。 “小姑姑,这位是谁呀?”阿甫靠近微生溦伸着小脑袋问她,微生溦淡然一笑,“小姑姑的手下!” 接着阿甫又看着站在凉亭外跟着季娘进来的小灿,看着他一身粗布打扮,出声询问,“那这个小哥哥又是谁呀?” 微生溦视线也落到小灿身上,自然认得他,没有回答,只上下打量了小灿一眼,轻声评价一句,“长胖了呀!” 小灿闻言怯生生的抖了抖肩膀,面前此人是谁他自然知道,上次突然被她抓走,说会救他出萧府,并且受人所托,如今看来,却非假话,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季娘看着木楞的弟弟小声提醒着,“小灿,快些跪下谢家主大恩。” 小灿悄悄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乖乖跪下谢恩,“奴多谢家主救出牢笼,此恩此德终身铭记于心,绝不相忘。” “小灿?”微生溦反问一句,季娘笑着回答,“奴姐弟二人能够团聚,全靠家主相救,奴心中感激不尽,定终身誓死效忠家主,以报答您的恩德。” 微生溦抬抬手示意无需多礼,阿芩乖巧的从自己位置上坐起身,亲手将季娘扶起来,又迈着小步子坐回自己位置上,看着季娘小灿笑得可爱,让人心中瞬间一暖。 “这本是我答应你的,能够再重聚也是你们的造化,以后在一起好好生活,再也不要分开了!” “是,多谢家主教诲。” 阿芩端着自己面前案几上的糕点跑到小灿面前,甜甜的笑着邀请他一起吃,“这个糕点可好吃了,是我最喜欢的,你也尝一个吧!” 小灿怯生生的垂着头不敢动作,偷偷打量姐姐一眼,见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缓缓伸出手拿了一块送进嘴里,瞬间不由自主露出开心喜欢的笑容,看着眼前矮小的阿芩点了点头,“谢谢小公子,很好吃。” 见他笑了,阿芩也开心的笑了,拉着他的手直接进了凉亭坐到自己位置上,将满桌的点心都推到他的面前,“这些也都很好吃,也尝尝看。” 阿芩的热情和纯真放下了小灿的戒备,也不再那么畏缩,真的挨个尝了遍,都特别的好吃,脸上喜欢的开心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不想却吃的着急噎了一下,扶着胸口咳嗽两声,立马被季娘小声训斥。 “在家主和公子面前怎可这样失礼。”虽是训斥,脸上却满是疼爱担忧之色,端了一杯茶水递给他,轻拍着他的脊背。 “你没事吧,多喝点水,喝点水就好了。”阿芩用着孩子的稚嫩童声手急忙慌的安慰着。 小灿咳了好一会,喝了口茶,终于缓和下来,有些颤畏的垂着头不敢说话。 阿芩亲近的靠近小灿,仰着白皙的脸颊,睁着那双纯净温柔的大眼,自我介绍,“我叫微生芩,爹爹娘亲和小姑姑们都叫我阿芩,以后你也叫我阿芩吧!我可以叫你小灿哥哥吗?” 这还是微生溦第一次见到阿芩如此亲近一个人,他向来都是比较乖巧安静的,对谁都可爱温柔,却并不难以亲近,更何况第一次见面,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 “这如何使得,芩公子身份贵重,小灿” 季娘诚惶诚恐的开口就要替小灿拒绝,微生溦直接打断了她,“这是他们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 季娘坐回了自己位置,小灿依旧低垂着头,阿芩耐心的拉着他的手再问了一次,“我可以叫你小灿哥哥吗?” 阿芩亲切软糯的声音划过耳畔,绕在心间,暖暖的。 小灿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点了点头,阿芩高兴的蹦跳起来欢呼着,“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他那么高兴,微生溦只沉默的浅笑着,打发了几个孩子出去玩,凉亭中瞬间只剩下她与季娘两人。 阿姝带着弟弟和小灿刚一离开六角凉亭,季娘就提着裙摆郑重的跪下请罪,“小灿不懂事,不懂尊卑高低,还请家主恕罪。” 微生溦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两人挨着坐近些,可以清晰看见对方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我还是第一次见阿芩这么喜欢谁,他们两个能成为朋友,我也很开心。” 微生溦完全没有在意什么尊卑高低,要真认真论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低微商女,微生府更加不过一个低微商户,但这些在微生溦强大的实力面前统统被忽略,即便尊贵如皇上,高傲如左相,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 微生溦撇开这个话题,淡淡道:“如今弟弟也找到了,你和刘郡守可是接着要办喜事了?” 听见微生溦突然提起这个,季娘面上一愣,接着不好意思的颔首垂眸,“奴身份卑微,刘郡守乃一方父母官,奴实在不敢高攀。” 微生溦透过凉亭随风飘摆的挡风薄纱,看着阿姝几个孩子在花丛里钻来钻去,目光悠远的注视着前方,却没有焦点,悠悠开口道:“只要两人相爱,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是我微生溦的手下,寻仙居乃微生家产业,莫要妄自菲薄了。” 季娘感觉微生溦给她的自信和底气瞬间充盈全身,这样幼小的女孩却有这样的气势和魄力,如今都城情形全国皆知,微生府已然成为不可或缺的强大存在,一年前初见时,微生家好像还默默无闻,突然之间便已名满全城,甚至全国全天下,这样的手段,让她敬仰且安心。 是啊,她是微生府的人,她的身份不比任何大家闺秀差。 “谢谢家主教诲,季娘明白了!” 微生溦朝着外面唤进树桑,命她将准备的东西拿上来,不一会就有两个丫鬟端着盖了红巾的托盘进来,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季娘不由有些好奇。 树桑将红巾扯下,瞬间露出上面摆放着的金光闪闪的精美新娘头面,以及两匹鲜艳大红色的润夷丝。 季娘几乎惊叫出声,“这是” “你的亲宴我定是无法前去了,这便算我这个娘家人给你准备的嫁妆,现在便给你吧。” “这,这这实在太贵重了。” 季娘惊喜的几乎结巴,看着微生溦的双眼萦上泪花,哽咽着小声啜泣。 “堂堂寻仙居老板还这么爱哭。这些年你把寻仙居打理的很好,我很满意,这也是我对你的感谢和奖励,收下吧!” “谢谢家主!”泪珠已经滚落,很快被她擦去,笑着勾起感激的笑容。 自从家道中落成为孤儿,再没了温暖的依靠,只有无尽的世态炎凉,微生溦给她的不仅仅是展示自己的机会,还有内心的安稳和安定的生活,如今失散的亲人团聚,得遇良人,人生已经再无遗憾。 “阿芩很是喜欢小灿,你们就多留几日再回去,也好让他们多亲近亲近。” “唯,奴遵命!” 晚上季娘带着小灿离开微生府,阿芩很是依依不舍的追着送出门,得知他们明天还来时,高兴的几乎合不拢嘴,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院子就向爹爹娘亲说着自己新交的好朋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0章 问心无愧 朝堂之上久久没有传来消息,像是所有人都忘了微生溦请求独掌官营之事一般,风平浪静的再无议论争端,商会众人都以为微生溦没能得逞,此事就要这样忽略揭过时,请入宫的圣旨马不停蹄的从皇宫之中奔腾在都城街道上,最后在巍峨微生府门前停下。 这时众人才彻底明白,不是被揭过,而是结果已定,微生溦终究还是赢了。 早朝大殿之上,微生溦跪地谢恩,接过明晃晃的圣旨,以及太监王景福递上的官署印章文件,沉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启禀陛下,民女建议成立一个专门的监察机制,以正视听,既能督促民女不可掉以轻心,也能时时刻刻警醒民女为陛下效力,为百姓效力。” 微生溦的提议让皇上惊讶的不由一愣,“你当真如此想?” 设立机制无疑给微生溦增添禁锢,但如此既可减少皇上的疑心和不信任,也可免遭朝堂百官的口舌,日后想要嚼舌根,也再没了正当理由。 “好,此事就交由左相去办,大司农协助。” 金口玉言,皇上命令一下,端木昊立即领旨,跟着的还有满面不悦的大司农孙栗。 微生溦独揽官营之事,最为不悦的怕是就是这位大司农。 大司农掌管全国财政经济,官营一直也由他来管理,如今生生被微生溦夺了去,而且就连监察之权都全权移交,心中能不憋闷不甘心吗? 朝堂之上反对最为剧烈坚定的就是大司农,奈何左相突然同意,就连右相时宁义也不反对,朝中两位柱石全部同意,其余官员跟着自然不再反对,事情转眼间变成定局。 在此之前他依旧不甘心的锲而不舍到左相府中拜访,可不想端木昊态度十分坚决,甚至警告他不得生出枝节,否则要他好看。 一身权利生生被夺去大截,退朝之后再次看见志得意满的微生溦,不由嗤鼻拦着她的去路,“别以为你耍了手段得了圣旨便可高枕无忧,承办官营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就看你如何狼狈收场。” 微生溦嗤笑着仰着高傲的头颅,觑视着面前这个满脸愤恨不甘的中年男人,“那就请大司农拭目以待,我可不是容您随意拿捏的小商小户,还请您擦亮擦亮眼睛!” 微生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傲然离开,这个大司农她了解的不多,但仅仅凭知道了解的看来就已很是讨厌。 当年邡州城的崔老爷,就是一边讨好徐郡守岳父,一边讨好这个大司农,她可清清楚楚记得他手下派去征集军粮的平淮令赵强,在丁埂军营中战事胶着,粮食不足的情况下,在崔府中大肆酒宴,还收了个美人。 培养出这样的手下,自己绝对也好不到哪儿去。 拿着圣旨回府,远远便看见微生耀带着一家人等在府门口迎接,紧张忐忑的神情看见她笑意安然的脸瞬间转为狂喜,欢呼着互相拥抱着,就知道微生溦想办的事一定会成功,果然不出所料。 微生耀早就命令下去准备好了庆祝晚宴,刘氏和微生勿忘忙了一天,菜式甜点精挑细选,终于在得到微生溦肯定的好消息后,彻底热闹起来,然而这样的热闹,却在慌乱之中草草收场,有些人,就是如此的沉不住气。 凌厉刺耳的刀剑相击声让徐氏率先发出第一声惊喊,也是唯一的一声惊喊。 微生禹不耐烦的扯开她拉着自己袖袍的双手,瞪她一眼,这点阵仗就把她吓成这样,连孩子们都安安稳稳的坐着,真是给他丢尽了脸面。 微生禹没有再看徐氏一眼,直接望向主位上微生溦请声道:“十妹,要不我去帮帮忙。” 微生溦冷静的不慌不忙继续吃着菜,今天的菜色格外丰富,煸炒炖煮,酸甜苦辣,各式各样的都有,有菜有肉,有汤有饭,很是丰盛。 “不必了,训练那么多护卫便是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刚好也能检验一下二哥的训练水准。” 微生禹反而更加紧张起来,这些护卫可都是他在训练基地亲自训练出来的,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攻到微生府中来的又怎会是无名小辈,若真输了,才是丢尽了脸。 微生溦好笑的看着二哥紧张的神情,举了举手中的琉璃杯,杯中果汁鲜艳清甜,安稳人心的灿烂笑着:“来,大家举杯,恭贺我们微生家再进一步。” 一个个杯子举起来,却没有几个人真的有闲情逸致庆祝,大多神色沉重,紧张注意着外面的对战情况,就连最爱玩爱闹的孩子们此时也格外安静,局促忐忑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微生溦投来的安心笑容,这才跟着可爱的笑了。 聚宴正厅之外,打斗声渐渐消停,微生禹搓着手终于等不住,一下站起身指指外面,“我,我去看看结束了没有。” 微生溦没有阻拦,在场中人护卫安全这一块本就是他的职责,他去理所应当。 微生禹只出去了一会,不一会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乐呵呵的站在微生溦面前禀报,“都解决了,一个活口不留,有两个受伤了,其他的都没事。” 微生溦笑着满意的点点头,不忘夸奖微生禹工作成效显著,“看来二哥在训练护卫上很是有些经验心得了,那以后也继续努力。” 微生禹得了微生溦的夸奖笑得很是开心单纯,末座的皓月和阿姝俩兄妹看着自己父亲憨憨傻傻的样子一阵嗤鼻,真是肌肉发达的大老粗。 “可知道是谁派的人?” 微生禹皱着黑粗的眉毛摇了摇头,“身上没有任何标记,看招式路数,像是嗜血门。” “嗜血门?”听见这个名字,微生溦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原来是亲切的熟人啊!” “这两下就被解决,看来并没有派出噬魂人。”清沫来到微生溦身边讲着自己的想法,“最近府中最大的事就莫过于官营一事,看来不是左相大人,就是大司农。” 左相大人自然是为了微生溦不可预知的底牌,大司农则完完全全因权利被夺。 但微生溦却并不这样认为。 “大司农没到这个程度,端木昊的话必然会直接请出噬魂人,毕竟一但败露就是自寻死路,我们刚刚达成协议,还不会这么快动手。还会有谁呢” 微生溦思考沉吟着,微生耀此时也走上前来靠近些,提供着自己的想法,“都城之中想要杀十妹,又有那个能力买来杀手的,算下来大概就荣王c左相c杨贵c大司农,这几个与十妹牵扯关系最深,利益最直接,也最有可能。” “那可不一定。”微生溦邪邪一笑,显然有了新猜测。 “十妹认为是谁?” 微生溦伸展着身体朝着微生挺看了一眼,今日微生挺也一同前来参加庆祝晚宴,用过饭直接在这住下,突然有几条视线投向自己,不由感到好奇,询问的看过去,却又齐齐转开。 “十妹觉得是苗姨娘或者萧尧?” 微生溦挑着眉点了点头,“小叔和我说那日季娘来带走时小灿时,萧尧很是癫狂,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这件事肯定不止他一个人,毕竟现在萧府全全被小叔掌管,他有心也没钱,所以我猜至少萧含怜和端木伶有一人是同谋,也许两个都是。” 对于这个想法清沫赞同的沉吟着,微生耀也没有反驳。 杨贵可是在微生溦手上栽了好几个大跟斗,最是清楚知晓她的厉害,刚刚好容易逃出性命,万不会这个时候自不量力再寻死路。 萧含怜则还要骄傲自大的多,她出钱,萧尧办事,两人都是对微生溦恨之入骨,但也没那么挥霍请的动噬魂人,做事不够孤注一掷,很像后宅妇人和无能公子的风格。 猜测在微生溦心中渐渐定型,看着底下有些混乱的众人,直接下了命令,“二哥,家里还有孩子,把外面痕迹清理干净,大家等一会再回屋。” 微生禹豪迈的一抱拳就要走,想到什么又顿住脚转头来,“那尸体怎么办?” 微生禹不愧是个大老粗,为了不让孩子女人看见血腥一面让他先去处理,此时却毫不遮拦的大声说着‘尸体’这样的恐怖词汇,让几个原本镇定的孩子都不由害怕的缩了缩身。 微生溦瞪了他一眼,也无可奈何,想了想道:“先收着,明天给他们买家送去。” “诶。”微生禹应了声便大迈步出去了,宽大的脚掌踩在地面轻若无声,虽然看着五大三粗魁梧庞大,不得不说他的武功还是极高的,落地无声,雁过无痕。 阿芩已经坐到了勿忘的怀里,阿甫也趴在微生玄墨的腿上昏昏欲睡,只有阿宸和皓月c阿姝依旧坐在晚宴末位处,但显然三个人都有些害怕的,双手紧握着,神情略微沉重。 阿宸是大哥自然要做个榜样不向外表露情绪,皓月和阿姝则是没有爹爹娘亲可以依靠,三个人紧挨着挺直脊背坐在一起,故作镇定的样子,看着好不可怜,惹人疼爱。 微生溦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接着投向微生耀一抹责怪的眼神,看的微生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她笑着将阿宸三人招到近前,瞬间就明白了。 微生溦左边一个右边两个的将他们唤到身边,抱着阿姝有些僵硬的身体,笑着给予夸奖,“你们三个很棒,遇事冷静,不愧是我微生家的孩子。” 阿姝感受着微生溦怀抱的温暖,紧紧抱着不愿放手,嘴一瘪,差一点就要哭出来,被皓月扯了扯袖子,眼神坚定的鼓励着。 “没事,阿姝是女孩子,有哥哥保护着,可以软弱一点。” 微生溦抱着阿姝柔软的身子轻轻拍着,也伸手摸了摸皓月的脑袋,拍了拍阿宸的肩膀,轻柔而认真的道:“每个人一生都不会只有简单幸福,之所以有简单幸福,是因为有相对之下的崎岖和痛苦,你们将来肯定会遇到越来越多残忍c痛苦c伤心的事情,但是都别怕,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明白吗?” 皓月认真的仰着头保证,眼中全是坚定和真诚,“我会保护好妹妹弟弟的,绝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阿宸则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看着微生溦问道:“但是今晚死了人,也能问心无愧吗?” 微生溦注视着这双聪慧认真的眼眸,肯定而坚定的回答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为了保护大家安全必须如此。谁要敢伤害我的家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小姑姑做了自认为对的事,所以问心无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1章 久候了 萧府之中萧尧院内。 天色刚刚拂晓,府中众人还在安睡之中,萧尧睁着眼睛到天亮,眼底乌青透露着他的疲累和憔悴,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不安的躺了一夜,本该收到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没传来,不由让他胆战心惊,忐忑不安。 不会是失败了吧,但那可是嗜血门的专业杀手,从来任务必达,就算敌不过逃命总还是办得到的,怎么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没消息总比坏消息算得上好消息,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状况耽搁了,还来不及下手。 萧尧如此自我安慰着,手握成拳敲打着疼痛的额角,翻起身胡乱套上衣服,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吹吹早风醒醒神,总比绷紧神经胡思乱想的好。 正推开门,右脚刚刚踏出便踢到了什么东西挡住门口,萧尧不耐烦的微微睁开虚晃的双眼,视线慢慢汇聚焦点,呆愣定格,接着渐渐爬上震惊c恐惧,用力鼓瞪着,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萧尧双腿瞬间发软坐倒在地,嘴巴大张着想要撕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拼命摆动着僵硬的身体不断朝后退,直到抵到坚硬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但还不停扭动着四肢。 浑身冰凉,充满畏惧,最后终于拼尽全力发出第一声震惊嘶吼,声音满是惊慌恐惧,悠长的回荡在院子中,一声接一声,久久消散不去。 下人们听见声音慌乱的窸窸窣窣朝着萧尧的卧房跑来,还没近前就同萧尧一样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惊叫着手脚并用的狼狈逃离,反反复复进来好几个,最后再没人敢进来。 萧尧剧烈抖动着了身体,消瘦的脸颊上面皮抖动着,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满是血丝,无神的望着打开的房门方向,畏惧的不敢抬头,那如山高的尸体却是胡乱堆叠着,鲜红的血流了满地,沿着台阶浸染到翠绿草地之中,大片红绿相互冲击渲染,如一副死亡的惊天画作,粗矿血腥,震撼人心。 萧尧如今已然失去理智的不停惊叫着,下人们急急忙忙找来老爷和萧立,见着院中这番景象,也是一阵恶寒心惊,除了房门口堆着的尸体,空旷院子中也用鲜血书写着四个诡异大字,字迹潦草潇洒,充满讽刺——‘不自量力’! “这是怎么回事?” 萧还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怒声大喝着,却没有人能回答他,听着房间内萧尧不断传出的惊惧叫喊声,身体不由猛烈一颤,恶心的再难待下去,也不管受到惊吓的儿子,直接全权交由萧立,逃也般的躲开了恐怖现场。, 萧立此时独立于几个鲜血大字之中,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畏惧,这番手笔出自于谁,他已有了猜测,可能性几尽肯定,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萧立此时最好奇不解莫过于原因,整个萧府都已掌握在微生挺手中,他们都已是她手中棋子,今日这番作为究竟为了哪般?难道是阿怜? 萧立思索着,又摇了摇头,虽然有曲折,但终究没有什么意外后果,阿怜还是被完完整整带走了,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如此大费周章警告萧尧,微生溦没那么闲,而且看着十来个的尸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下人们强忍着恶心畏惧将尸体挨个搬走,提着一桶一桶的水泼在满是血迹的地上,溅起大片水花湿了卧房门边,拿着刷子用力擦拭着鲜红的血腥痕迹。 萧尧看着那带红的水肆意流淌着,透着门槛地缝湿了房间,身体不由越加瑟缩起来,好似那水如伸着尖爪的厉鬼向他慢慢靠近般,躲也似得不断蜷缩着身体,瞪着那湿地惊慌不已,就连自己弟弟萧立蹲到他面前都未曾发觉,不停挥舞着手,一下下拍打在他身上。 “二哥,二哥,清醒点,清醒点” 萧立抓着萧尧不停挥舞的双手,大声呼唤安慰着,却没有达到多少效果,萧尧依旧眼神涣散神思不明,痴痴呆呆的大叫着,还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努力用心倾听才勉强听懂些许字眼,‘错了’‘不敢’‘害怕’。 仅仅凭这几个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词汇,萧立心中依然了明,看来自己哥哥是做了什么惹恼微生溦的事,才会有今早的惊魂一幕。 萧立不再做徒劳无用功,直接一把将萧尧抗在肩上,踏过门槛脚踩在血水之中,顺着阶梯朝院子外走去,这里萧尧不能再呆了,暂时换个地方,说不定才能清醒过来。 萧尧被迫趴在萧立身上,手脚挥舞着却还算老实,路过门槛看着眼底下的鲜红血水时却不自主的又尖叫起来,一路都是鲜艳的红,台阶上c草地里c院落里c小路边,入眼全是骇人的红,一路畏惧一路惊叫,等终于出到院外时,已经趴在萧立肩头昏死过去。 这一番惊魂慌乱景象,同一时间,也在左相府的主母院中一同上演,只是最先发现的却非萧含怜,而是侍候她的贴身老嬷嬷,但紧接着第二个目击者便是当事人,看着满院子的死人和血,连惊呼都不急发出一声,直接仰躺着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还在自己的卧房中,端木昊沉眸冷脸的坐在房间里,浑身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威严和愤怒,端木伶跪在他的脚边,身体一缩一缩,脸色惨白,看着下一瞬就要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但端木昊连一个心疼的眼神都不曾施舍,只有无边的愤怒和忧愁。 萧含怜一醒来脑中便是那片鲜红的血,整整流淌了一院子,花草地面全被染红,还有其中横竖躺着的冰凉尸体,像是特意摆放一般,每张脸皆是冲着卧房方向,临死前的冷漠冰寒表情皆还挂在脸上,一张张死亡面容烙印在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萧含怜惊慌的不及呼喊着侍候自己的老嬷嬷,坐起身转头便看到了坐在房间里的端木昊,以及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端木伶,瞬间便明白了,光着脚直接冲下床,狼狈的匍匐着来到女儿身边,紧紧抱着她脆弱的身躯。 泪水止不住的湿了面容,萧含怜痛苦的哀声求情着:“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是我鬼迷心窍,这不关伶儿的事,求您放了他吧,求求您!” 额头结识的一下下磕在地上,渐渐泛红c破皮c出血,印出小滩血迹,依旧不停歇的求饶着。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求您放了伶儿吧,伶儿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了她,求求您,求求您” 一声声凄厉的求饶声回荡在房间内,端木伶颤抖着肩膀痛哭流涕,歉疚的抱着自己娘亲单薄冰冷的身体,泪如雨下,打湿了漂亮面容。母亲却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声声肌肤接触地面的重击声,敲打在她的心头。 “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们!” 如今的端木家,端木昊都不敢轻易对待微生溦,事关全家生死的把柄握在别人手中,步步小心谨慎,胆战心惊,心中千百万次想要杀死她,也千百万次隐忍沉着下来,如若没有万全的把握,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但千番忍耐,却没有防住自家中人莽撞行事。 “我曾对你们说的话,给你们的警告,全当耳旁风了吗!你们以为微生溦是什么人,她若那么好对付,我还会苦苦委曲求全等到现在吗?” 萧含怜哭泣着终于停下动作,四肢跪在地上抬起头来,保养精细的面容即便此时此刻毫无血色的狼狈模样,依旧散发着一种成熟魅惑的诱人气息,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增添了一丝血腥气,也增添了一份楚楚可怜的风韵。 “妾身也是为了老爷,为了伶儿,若不除掉她,我们端木家便会永远受她桎梏,再无翻身之日了。” 端木昊拍案而起怒声大喝,“这我会不知道吗!可你又知不知道她手里握着的是怎样的把柄,若是惹恼了她,轻而易举便会要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知不知道啊你这个无知妇人!” 端木昊气的几乎想要敲碎她的脑袋,手掌抬起来看着面前这张风韵无限,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脸,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又重新放下。 “微生溦直接将尸体送到你院子里,摆明知道是你派的杀手,这件事蒙混不过去,只有看她的决定,想要怎么处置你。” 端木昊之语瞬间让萧含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端木伶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跪趴到端木昊脚边抱着他的腿拼命求饶,“父亲,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母亲啊,母亲陪伴了您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看在多年清情分上救救她吧,父亲” 端木伶苦苦哀求着,萧含怜已然没了希望,双目失神的呆坐着,泪水不带情绪的往下流,像是决堤的水坝,不再心有所感却也拦之不住。 “我救她?如何救?全家人的命都握在微生溦手里,你让我拿什么理由,拿什么资格去救?” 端木昊此时也是方寸大乱,主意全无,暴怒的踢开端木伶咆哮着,接着将视线投向萧含怜,眼神渐渐冰冷无情,犹豫着,却还是终于开了口,“想想阿瑞c阿虬,他们还年轻,你可舍得让他们陪你一起死?” 端木昊此时无疑已是在威胁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犯下大错得罪微生溦,便独自去承担后果,莫要连累了自己的儿子c女儿c以及丈夫。 他是在拿萧含怜的命,换端木家全部人的命。 “好,此事我会自己解决,要杀要剐任由微生溦处置,没有任何怨言,与左相府毫无关系。”萧含怜含泪清流的美目之中染上一层无神的冷漠和寒霜,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命不由己的一天,更加没预料到当这一天到来时,端木昊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便连努力争取一下都不曾有过,几十年的情分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 “父亲,你不能这样,这不是母亲的错,是微生溦欺人太甚,求求您不要抛弃母亲。” 端木伶再次攀附上端木昊的大腿,再一次被无情踢开,“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儿还保得住你母亲,你若不想跟着死,就老实滚回去,要记得你母亲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 说着端木昊离开了,推开门大步跨出卧房门,院外的血腥景象已经被收拾干净,但扑鼻的血腥味还是飘散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散去,让人闻着只觉一阵恶心,此时的萧含怜和端木伶却完全感觉不出来。 端木昊的话无疑在端木伶心上扎上一根刺,他是在责怪她,叱骂她,虽然神情平静,语气却是冷漠无情。 所有事皆因她而起,母亲将会有怎样的悲惨结果,她不敢想象,但心中的内疚自责已然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才是罪魁祸首,不能让母亲替她受过,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不能,绝对不能! 微生溦用过早膳就直接命人搬了案几软垫,坐在正厅外正对着大门口等待。 今日天气晴朗,暖阳当空,太阳直射而下完全包裹着她的身体,刮着清爽的小风,时节渐渐快入初夏,身上衣衫渐渐单薄,微生溦身着一袭潇洒白衣,头发顺滑的披散着临风飞舞,无任何发饰点缀,手中拿着书悠闲读着,整个人笼罩着一层超脱俗世的仙气。 似男似女的装扮看着丝毫没有怪异之处,反而感觉格外贴合,舒服的盘腿坐着,渴了喝口茶,馋了吃口点心,耐心的等待着,随性而潇洒。 余思一早来到府里时看见的便是在这样一幅谪仙景象,脸上连连闪过惊喜,一下窜到她身边凑近上下观察,笑眯眯的迫不及待道:“你这是准备好要出发了吗?” 微生溦笑着晃了晃手指头,“非也非也,一时兴起,将以前的男装拿出来穿穿而已,出门大概还要等些时日,这位公子可要耐心些!” 听见否定话,余思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一屁股挨着她坐下,端起她喝了一口的茶杯一饮而尽,很是豪迈的样子,低声喃喃抱怨着:“还要等啊,官营的事不都解决完了吗,我等得及,那几个小家伙都等不及了。” 微生溦再次晃了晃手指头,这会转过脸来看着他,“你又说错了,那几个小家伙,比你有耐心多了,可不见时时来催我。” 余思不相信的撇撇嘴,觑着眼睛看她,“当真?他们不早想出去了吗,真能耐得住?” 微生溦神秘兮兮的朝他灿烂一笑,微虚着眼睛,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突然凑近些一字一句道:“我把时间延长了,处理的事情自然更多,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哪儿还会催促。” “时间延长了?”余思下意识反问一声,“你还准备去哪儿?” 微生溦原本只是计划带孩子们出去游玩游玩,就像放长假一样,最多几个月时间,目的地也仅包含在天佑国内,如今却是改变主意,既然都出去了,仅在天佑国里晃荡有什么意思,不如走远点,将有名的山水风景都尽收眼底,这才来的痛快呢! 微生溦撑着脑袋笑嘻嘻的没有给准确答案,“一路玩一路看,想多久就多久,想到哪儿就去哪儿,没有目标没有束缚,这才够自在呢。怎么,你觉得不好?” “好好好!”余思妖媚的面容瞬间乐开了花,暧昧的伸出手圈着她的腰际,头埋在她的颈窝,温热呼吸喷在肌肤上,染上淡淡粉色,“怎么会不好,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独处机会了。” 气氛暧昧升华,微生溦羞红脸离开他的怀抱,“大色狼,到时候一群孩子交给你看着,看你还有机会吃我豆腐。” “你交给我,我就交给叶蔺承。” “你就会偷懒。” 两人浓情蜜意的聊着天,府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微生溦投去视线勾唇一笑,久候了! 端木伶从母亲房间出来就直接冲出了府,没有坐马车,第一次,没有大家闺秀的架子仪态,狂奔在都城之中。 路上众多人纷纷侧目,但毕竟是深闺大小姐,除了上层权贵家的夫人小姐,百姓们极少认得她的模样,不过看了两眼便不再好奇,一路顺顺利利跑到微生府。 端木伶从没去过微生府,连路过都不曾,但却清清楚楚知道方位,没有问任何人便轻松找到,只因她知道赵王府的位置,父亲曾带她特意坐着马车到此,给她讲述赵王的故事。 每当到此来时,父亲透过车帘望着颓败门额,眼中总是闪烁着似有似无的怀念和歉意,小的时候觉得好奇不懂,再三追问也没有得到答案,如今却是彻底明白,那是父亲背叛赵王倒戈皇上的愧疚和不安,也是他如今受锢于微生溦的报应。 本以为会受到阻拦或者羞辱,却没想到侍卫没有通报就直接让她进去了,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一直都在等待,直到跨进巍峨府门,看见那个白衣身影,心中怀疑立马得到肯定,她确实在等着她! 微生溦似笑非笑的望着手脚局促,缓缓走来的端木伶,一身比之以往朴素淡雅的打扮,但裙裾钗环依旧是百姓们望而却步的昂贵奢华,脸上妆容有些花乱,两行泪痕清晰可见,整个人一看便是刚刚哭过,柔弱委屈,楚楚可怜。 微生溦静静看着她避而不言,虽在等她到来,却也在等她先开口。 端木伶走近微生溦,看着面前这个比她还小的女孩,那般的漂亮潇洒,从容不迫,就像没有任何事能够让她慌乱手脚,永远都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象着昨夜的刺杀,定也悠闲的不动声色,最后像是处理死猫死狗一样命人扔到母亲院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波澜。 微生溦的这份从容淡定让端木伶畏惧,她此时才发现,面对微生溦,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 不是比她缜密细腻的聪慧心思,也不是漂亮的容貌,吸引燕王殿下的本事,最让她紧张畏惧的,而是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与随时随地无论何种情况下的从容淡定。 这是她所望尘莫及的,女人之间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矛盾和不对付,但总结下来终究有理可寻,无外乎都是嫉妒,比自己漂亮优秀的,比自己身份尊贵的,最多最深刻的便是喜爱同一个男人的情敌,但微生溦于她,则是除此外两个高傲女人注定的对抗。 端木伶的智慧和学识是极少女人能超越的,但相比微生溦,她最缺的无非就是那点随性,在意的东西太多,看中的东西太多,造就她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太虚大师曾言,无畏无绊者无敌,微生溦都还差些火候,更何况是端木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2章 请罪 “端木伶特来请罪,鬼迷心窍犯下大错,还请微生家主责罚。” 端木伶一掀裙摆突然跪下,规规矩矩朝微生溦行了大礼,头埋在地上正声请罪。 微生溦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此刻的端木伶哪儿还有一年前在微生溦面前的傲气,卑微的跪在地上请求着她的慈悲开恩,低埋着的眼,平淡无神的如同死灰一般。 “端木大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一来就行这么大的礼,还是先起来吧。” 微生溦开了口,语气虽不好,但也没有极尽刁难,端木伶却一动不动继续跪着,坚定的没有丝毫动摇,接着开口,“一人做事一人当,端木伶犯下大错,还请微生家主责罚,莫要牵连我的家人,求您大发慈悲开开恩。” 余思坐在微生溦身边看着这个大小姐突然这么卑躬屈膝,不知道这么快又怎么得罪微生溦了,居然还跑来跪着请饶,开来事情还不小啊。 “她这又是哪儿一出呀?” 微生溦勾着唇角不在意的淡然道:“昨夜微生府来了刺客,护卫们一时手重全部灭了,我让人把尸体送还给买主,端木大小姐想必是被吓着了,” “刺客?”余思下意识惊呼一声,并非受到惊吓,也并非担忧微生溦的安全,而是出于对端木伶的怜悯和同情,这个女人真是够倒霉的。 要知道刺客这个东西不是对谁都有用的,用的好可以铲除一些敌人,用的不好只会增加更多的敌人,而微生溦无疑是后一种,而且是绝对不可为敌的强大敌人。 余思真是想要好心替端木伶烧烧香,要不是微生溦握着端木昊的把柄觉得他很是有用,而且刚达成协议,互相利用合作,此刻的她,怕是早就在阴诡地狱哀哭自己的红颜薄命了。 余思投给端木伶一个愚蠢的白眼,微生溦靠在他的怀里抿着清茶,眼眸低垂瞧着杯中的一片青绿茶叶,漂浮在淡黄茶汤中,雅致潇洒,轻轻一吹,如水上扁舟悠悠晃晃,荡漾起波澜涟漪,缓缓归于优雅平静。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令堂不知何时到呀?” 微生溦话一出口,端木伶稳若泰山的身体瞬间一晃,猛地抬起头来焦急希冀的开着口,“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不关母亲的事,还请微生家主责罚我一人就够了。” 微生溦不由‘啧啧’两声,看着对面跪着的端木伶,从她认真热烈的眼神中,知道了事情真相,此事怕是,她并不知晓,完全一厢情愿替母亲受过。 这并非没有依据。 萧含怜疼爱女儿,见女儿受那般奇耻大辱自然怨恨微生溦,想要除之而后快,替女儿报仇,也可解了夫君的禁锢。不将如此残忍之事透露给女儿,免得若事情失败会让她良心不安,这些都解释的通,但真正让微生溦确定的,却是端木伶的话。 端木伶不知实情始末根本,以为只是母亲一人所为,却不知还有个萧尧参与其中,代母受过有可能,却绝不可能还代萧尧受过,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一人身上,所以,端木伶非幕后者。 微生溦正暗自思索着,府外又脚步匆匆忙忙跑来一人,定睛一看恰好是主角萧含怜,一身华服穿在身上完全没了初见时的高贵大气,额头上硕大一块血红伤疤,眼睛哭的肿胀,面上满是急切担忧之色,还在府门之外时远远的便不停叫喊着端木伶的名字。 泪水与叫喊齐出,萧含怜直到看见跪在地上的端木伶,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脚步摔坐在她身边,‘女儿c阿泠’的凄厉哭叫着。 端木伶看着这么快赶来的母亲一阵急切心酸,抱着她的娇弱身体,泪珠跟着滚落而下,哽咽着小声说着,“您怎么来了,快回去,快些回去。” 事情她已全部承认下来,萧含怜若再插一脚,不仅只会多牵连一个人受罪,还会让微生溦感觉受到欺骗,若为此生了气,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单单想到这就已让人浑身惊颤,不停推拒着萧含怜快些离开,却一点用都没有。 萧含怜抱着女儿的身体死死不愿松手,眼泪汹涌的遮挡住视线,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稍稍缓和下情绪才终于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反复自责心疼着,“我的傻阿伶,一切都是母亲做的,一切都是母亲的错,母亲不能让你代我受罚,应该回去的是你。” 说着萧含怜松开端木伶,胡乱擦了一把脸上泪水,看准微生溦的脸,匍匐着跪膝爬向她,额头不停磕在地上,刚刚干涸的血迹再次破裂流淌起来,一滴一滴汇聚在地面,顺着脸颊流淌,形成新一道的血痕。 “微生家主,微生家主,都是我的错,是我买的杀手,是我想杀你,跟阿伶没关系,阿伶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她,放过她吧,求求您了” 血渍很快就在微生溦脚边汇聚成一大片,有的随着萧含怜上下磕头的动作溅到她的雪白衣袍上,如纸上一点红,鲜艳而醒目。 “母亲,你快起来,快起来别再磕了,别磕了” 端木伶只觉得此时的自己无能至极,看着卑微求饶的母亲,满脸的醒目鲜血,却什么都做不了。以前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没有达不成的愿望,此时才知道自己多么的卑微无力,离开左相府的保护,简直什么都不是。 端木伶将自己白嫩的手放在萧含怜的额头下,一下一下承受着来自母亲额上的重击,手心手背沾满鲜血,疼的渐渐麻木,却丝毫没有心情委屈,只想保护这个痛苦脆弱的女人,最深爱着自己的母亲。 微生溦看着面前这出血腥场面,简直是欲哭无泪,她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这两人自己就哭的要死要活,简直是自残,嫌恶的捂着口鼻避开些,无奈翻着白眼,“昨夜府中见了血腥,好容易清理干净,你们准备今天亲自上阵是吗?” 萧含怜不停重复着磕头动作,脑子已经麻木眩晕,根本听不见微生溦说了什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准备,似乎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反而一下比一下更加实在,更加用力。 端木伶却是将微生溦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也来不及思索猜测她想干什么,只想让母亲快点停下来,此时有了微生溦的话,拼劲全身所有力气将萧含怜从地上抱起,将她满是血迹的脸抱在怀里,脸凑在耳边不停重复着,“微生家主让你别磕了,别磕了,不用磕了。” 萧含怜听了这话,这才终于停止挣扎的动作,痛苦的虚眯着眼,眼神无光瞟虚,呼吸微弱,看着似乎撑着最后一口气的垂死模样。 微生溦一阵头疼,她是想抓着这件事好好玩玩这母女俩,没想到这么主动积极,话都没说清楚就开始自残,残酷的名头莫名其妙就扣在了自己头上,想摘都摘不掉。 无奈归无奈,微生溦还是好心的丢了一颗护心丹过去,“吃了,别死了,脏了我的地盘。” 端木伶怔怔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疑有他的捡起地上那颗药丸塞进萧含怜嘴里。 如今她们的生死性命都掌握在她手里,想她们死想她们活全凭她的一句话,根本没有什么可怀疑犹豫的,萧含怜吞下药丸果然缓和了许多,呼吸平稳后渐渐睁开眼,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切,眼中萦上疑问茫然之色。 “这是你们想出来的对策吗,先发制人,赌我会不会心软?” 微生溦好笑的问着,余思抱着她偏头倒在她的肩头,“这出母子情深唱的好,以命搏命,显然小溦儿心软了,恭喜你们,胜利!” 余思就像在看戏一般,朝着端木伶比了个恭喜的手势,脸上笑容灿烂明媚,侧头吩咐下人将地上的血迹弄干净,今天小溦儿可是不染纤尘的谪仙风格,满空气的血腥味也太影响情境了。 这番想法若是被侯佳佳知道,必定是直接一个裸的不屑眼神,“就你这么占仙人便宜,早不知道被多少俗人拍死在臭水沟里。” 端木伶并未反驳,也未否认,只淡淡道:“母亲护女心切胡言乱语,上次父亲生日宴上本想算计家主,结果反被侮辱,我心中愤愤难平,便买了刺客刺杀于你,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父亲母亲都不知晓,他们战战兢兢受锢于你,我开始也并不知晓。” “那现在知晓了?” 端木伶垂着眼眸神色平静,“微生家主才智能力,我自愧不如,今日命握在你的手中,随你如何处置,相信微生家主恩怨分明,不会无故牵连无辜之人。” “这你怎么知道?”微生溦逗弄她笑道:“若是我非常生气,想要杀了你全家泄恨呢,我本就是残酷至极之人不是吗,你和你娘不都这么认为吗?” 微生溦睁着漂亮澄澈的双眼注视着她,端木伶抬起眼睑,认真打量揣测她的意思,但如何也猜不透,面前这个女孩太深奥,深得让她什么都看不懂。 端木伶此时干脆心一横,脖子一伸,“要杀要剐还请给个痛快。” 微生溦脸上笑着,心里却在为这个端木伶而心颤,虽然骄横跋扈,虽然与自己不和,虽然但她是真的很孝顺,很爱自己的母亲。 这出母女情深在微生溦眼里看来真情实意,世间母替子受过常闻,子替母受过却倒罕见,没想到端木伶还有这般魄力和孝心,今日真是见识了。 “你就这么想死吗,可是我现在并不想杀你。” 端木伶闭着的眼瞬间睁开,有些懊恼愤懑的蹙着眉直视着她的双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微生溦无辜的耸了耸肩,“调查清楚而已。你说都是你一个人干的,可是此事还有一个同伙你难道不知道吗,端木大小姐还真是善良仗义,让我都有些感动。” 端木伶明显一脸茫然不知的反问,“同伙?”说着垂头看着自己怀里缓过气的母亲,果然见她眼中犹豫无措的神情,张了张嘴,闭上眼肯定的点点头。 端木伶心头一惊,竟然还有同伙,而微生溦显然早就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出大义凛然的揽罪情景在她眼中无异于笑话,原来从一开始说出第一句话,自己就已经败露了。 微生溦乐呵呵的笑看着她,还满觉有趣的朝她挑挑眉,这时只听余思慵懒磁润的嗓音响起,“喏,同伙的同伙来了。” 端木伶转头看去,竟是萧立,对方看见她显然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看见她与萧含怜可怜狼狈的模样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脚步依旧沉稳的走进来,在先前端木伶跪着磕头的地方站定,浅施一礼,而后,负手而立。 萧立与端木伶和萧含怜的姿态完全不同,即便微生溦清楚他也是因同一件事而来,但沉稳淡定的模样不由让她看过先前的夸张景象后有些茫然,这个人会不会太理直气壮了些,平静如常的面容甚至让她觉得他只是突然路过进来打声招呼,心里不由有些不悦。 “萧立公子怎么来了,我等的可不是你喔!” 微生溦说着可爱的摇摇手指,头也跟着手指动作微微摇晃两下,嘴巴抿成一条线,看起来格外的亲切可爱。眼光照在脸上,更添一层灿烂光晕,完全与旁边的凄惨景象格格不入。 萧立笑着没有回答,只看了眼端木伶俩母女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微生溦依旧笑着,说出的话却冷意刺骨,“萧立公子这是在质问我吗?” “岂敢!”嘴上如此说,语气和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明显是认为她手段残酷的欺负了那两人,才造就的那副凄惨画面,微生溦也不解释,解释了也难让人相信,她真的是冤枉的,奇怪的母女两喜欢自残,她能怎么办! 微生溦心里有些不痛快,被人冤枉的不痛快,按理说被人误解冤枉的事不在少,但这样当面阴暗嘲讽她的还真是第一次,不由将怨恨的视线投向害她被误会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这番举动在萧立看来又是一番淫威叱呵,面上不动声色,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已渐渐握紧。 微生溦不说话,萧立却不得不开口,他今日是来为哥哥求情的,微生溦昨夜那番作为明显是在警告他们,顺便告诉他们她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最好乖乖认罪投降,否则那些死去的刺客就是他们的下场。 事情暴露,请饶自然是唯一的办法,但萧尧早已被吓得神志不清,只有他这个弟弟代为承担后果,但即便如此,翩然风韵丝毫不被影响,似乎在他心里一直坚定的觉得,微生溦终究也是萧家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如想象那般坏。 “今日我来是替二哥请罪,二哥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大错,还请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次。” 萧立话一说完,余思‘噗嗤’一声捂嘴笑起来,“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吗,连请罪的话都说的差不多,鬼迷了心窍犯了大错,只是一个说请责罚,一个说请饶他一次,看来萧立公子觉得小溦儿一定会买萧家的面子从轻处理吧!可你别忘了,小叔昨晚也在场,而且说起来,端木夫人也是萧家子孙,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余思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坐在地上的端木伶母子,说起来大家在血缘上还都是亲戚,萧含怜是萧立萧尧的亲姑姑,端木伶是他们的表妹,微生溦虽然不想承认与萧家的关系,但血缘上也是最亲近的人,但正是这份血缘,才让微生溦更加痛恨。 “余思公子可真是会挑火。”萧立淡然注视着余思,眼底却是冰冷的寒意。 此时此刻的萧立心中明白,若是一般人家出了这种事,请求时定然会以血脉相连的亲人之类来博取同情,以求宽容,但在微生溦这里却是恰恰相反的作用,正因为血脉相连,才更加痛恨,更加不可饶恕。 微生溦见证了祖母和最爱的父亲在血缘亲人上吃的大亏,对于萧家比普通仇人敌人更加痛恨,虽然碍着微生挺和血脉的关系最后还是心软了,但同样的也赋予了更强大的忠诚厚望。 外人背叛便背叛了,血脉间亲人的背叛却是她不能容忍和忽视的,正因为本该是最亲近最相爱的关系,遭到背叛时受的伤也更重更痛苦,此时的微生溦,便是如此的存在。 她对萧家没有感情,只有伦理上的愤恨,她的退步没有得来相应的回报,而是恩将仇报,招来了更深的背叛,余思的一把火,已然将微生溦渐渐平息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 “萧尧在哪里,我要亲自见到他!”微生溦声音冷冽的命令着,萧立清清楚楚感受到她此刻浑身笼罩的杀气和生人勿进,眉头紧紧蹙起来,但还是尽力冷静下来,沉稳开口,“二哥此时神志不清躺在床上,我特来替他请罪,有什么话说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微生溦冰冷垂眸突然抬起,嘴角勾着邪笑怒喝一声,“躺在床上就抬来,按着我说的话去做,别想挑战我的忍耐限度,你承受不起。” 萧立此时已然不能镇定自若,双手已经垂到身侧紧紧握拳,看着满脸阴沉怒气的微生溦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端木伶却是突然朝他投来一个‘切莫妄动’的眼神,垂敛下眼眸,犹豫片刻,一拱手还是领命离开了。 萧含怜吃下护心丹感觉好了许多,流血的伤口已经止住,只是满脸血渍看着有些吓人,坐起身体与端木伶缓缓站起身退到一旁,看着面容震怒的微生溦,此时才深深感受到她的可怕,刚才对她们,还真是温柔多了。 萧尧很快就被抬进来,果然如萧立所说,有些神志不清,躺在小木床上不停惊恐的挥舞着双手双脚,嘴里不停惊叫连连,听的人毛骨悚然,闻而却步。 微生溦从位置上站起身,余思跟着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想要再走近些伸手去拉萧尧乱晃的手,直接一把挡在前面将她往后拉远些。 “莫要刺激他,发狂的人爹娘都不识。” “我一大夫什么疯子没见过,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 微生溦拉开余思挡着的手就要上前,萧立再次拦住了她,“家主,二哥现在神志未清,最怕见的就是你,若是一时控住不住,小心会伤到你。而且大夫已经诊断过了,二哥并非得了失心疯,只是一时神志有些混乱,调养些时日就会好的,不如到时再让他亲自向你请罪。” “神志混乱?”微生溦绕着萧立欣长高挑的身躯看向后面被挡着的萧尧,抬头对上他谨慎保护的坚定眼神,嗤笑一声,“想必你也听闻过我的医术,就没我治不了得病。就算得了失心疯我也能把他治过来。” 说着微生溦侧头吩咐侍候的下人,“去叫树桑把我的针灸包拿过来。” 萧立闻言连忙想要张口拒绝,微生溦却伸出手指按在唇上打断他说话,“我这是在帮他治病,我可等不了他静养,现在,马上,我就要让他清醒过来,让他告诉我心中怎么想的,可是除了杀死我,小叔也要一并铲除干净?” 萧立看着面前疾言厉色的女孩,知道势在必行,怎么也是拦不住的了! 树桑很快便被请来,不仅带来了微生溦的针灸包,一应的医用工具全部带来,提着硕大的药箱步伐矫健,朝微生溦和余思垂手示意,直接将东西送上前。 树桑的周全行事让微生溦很是满意,赞赏的点了点头直接接过针灸包,锦缎布包之中密密麻麻的插着数不清的银针,随手取下一根就要朝萧尧走去,萧立再次试图阻拦,被余思一个轻巧动作推出老远,捂着胸口艰难的咳嗽两声,胸腹都像要被震碎一般。 余思的武力,可不是随便谁敢质疑尝试的。 微生溦手握银针走向躺在小木床上神思不清的萧尧,手脚还在不停挣扎着,被微生溦眼神一个示意,上前几个下人一人一处抓住他的手脚,使之不能随便动弹。 闪着银光的尖利银针眼看就要在头顶之上扎下,突然神情浑浊的人陡然用力挣脱开禁锢住手脚的下人,眼神凶狠的瞪大双眼,大喝着伸手就朝倾身而来的微生溦掐去,手还未碰上她的脖颈甚至衣料分毫,身体就如离弦之箭从小木床上被提起,飞撞到五尺丈远的一棵垂柳树上。 背部重重砸在柳树树干,摩擦着粗糙的树皮火辣辣的疼,此时却完全顾不及,全部精神集中在眼前,不敢置信的双眼中闪烁着惊慌畏惧,痛苦的盯着紧紧掐着他脖子的冷冽女子微生溦,白嫩娇小的手掌不知为何有这般大的力气,坚固的任凭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呼吸越来越急促,张大嘴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嗯嗯啊啊发出徒劳的呻吟,不消一会脸颊已然胀紫,难以呼吸,神思渐渐抽离身体,视线越来越模糊黑暗,身体还在下意识挣扎,心却意外的清明,自己这是真的要死了吗?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余思依旧镇定的抱着双臂作壁上观看热闹,脸上尽是对萧尧的嘲讽之色,真是不自量力,想要动武,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端木伶母女俩早已吓得惊叫着抱在一起,她们清清楚楚看见萧尧大喝一声,伸手就要去掐微生溦之时,微生溦那如鬼魅般的身影直接快他一步,掐着他的脖子提着直冲到垂柳树之上,手中提掐着的就像柔弱的小鸡一样,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强势的令人畏惧。 她们不知道,或许该说全都城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绚烂多姿的微生家主,十几岁的小女孩,除去聪慧过人,医术超绝,竟然还有如此诡异莫测的武艺,这已然不能紧紧用天资过人来形容了,即便世人所知的天才神童,怕也及不得她的千万分之一。 端木伶睁大震惊的双眼望着远处那个娇小的白衣背影,想到母亲买通杀手来刺杀,便是没有被微生府护卫截杀,单凭她自己,这世间怕也很难有人能伤得了她的性命,院子中留下的那四个血字还真是说的准确,丝毫没有自负夸大的成分,她们确实,‘自不量力’! 萧立已然顾不得刚刚余思在他胸口上那一击,踉跄着步子焦急的大喊着,声音有些摇晃不稳,却还没有到站不起来的地步,直视着前方压倒式的局面,看着萧尧已然迷蒙的双眼,终于跪下身,大声请求,“微生家主,求你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虽然此处遍布草地,却已经痛彻心扉,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稍有不慎,萧尧的性命,便彻底了结了! 微生溦完全没有理会萧立,只盯着面前与她持平的这张脸,比之萧立不够英俊,但也算得上气度翩翩的公子,奈何原本尊贵的身份没有调养出尊贵的心,不过又一个奢靡权贵阶层之下豢养出来的大米虫。 “你竟敢骗我!”微生溦的语气平静中透着阴冷讽刺,接着手上又用力几分,本就困难的呼吸彻底被掐断,肺叶之中空空如也,一口气就要抽过去,最后关头手却放开了。 萧立不停请求着,此时也完全放下了来时的自信和仪态,苦苦哀求着,只求留下哥哥的性命。 “我不会杀你,免得脏了我的手!”微生溦蔑笑一声,身后突然传来微生挺急切喘息的呼唤声,“小溦,你在干什么?” 微生溦回过头去,看见不知何时赶来的微生挺站在余思身旁,头上冒着几颗汗珠,嘴唇微张,显然是刚刚跑来的。 “你还真是会找帮手!” 微生溦脸上挂着笑,视线投注在萧立身上,此时正抱着解脱后浑身无力摊在地上的萧尧,眼睛瞪大剧烈呼吸着,话却是说给余思的。 余思不以为然的朝她调皮的眨眨眼,“我这不是给你找台阶嘛,别太谢谢我,我就是这么了解你!” 微生挺昨夜住在微生府中,今天还未离去,余思看准时机命下人快去将他请来,并非为了救萧尧性命,而是单单替微生溦找个不杀萧尧的借口罢了。 微生溦拍拍触碰了萧尧肌肤的双手,转身回到了案几边,拉着一脸严肃的微生挺坐下,体贴而讨好的给他倒了杯茶,似是撒娇的柔声解释着,“小叔放心,我没想在自己家里杀人。” 微生挺听见这话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接过茶杯喝了大口,缓解了着急赶来的口渴和疲惫,这才浑身舒畅了许多。 虽然说的是不要在家中杀人弄脏地盘,他终究还是不愿微生溦手上沾上血脉至亲的血,以前不想,如今在萧家呆了那么久,多多少少,开心的不开心的回忆都有了好些,更加不愿闹到牵扯性命的地步,心中终究奢望着,能有一天,尽可能和平相处。 微生挺的心软和想法不难猜,余思最是了解微生溦,所以也最清楚她最在乎微生挺的想法,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性命之忧,他的挑火反倒是做了回好人。 若是不能清清楚楚开诚布公的将事情摊开来解决清楚,遮遮掩掩只会给将来留下更多隐患火苗,微生溦就是这般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事情解决后过去了便过去了,但只要还有没清楚的地方,等到被解开的一天,势必将会是比今日更加严峻的危急。 此时的萧立担忧着萧尧,脑中糊涂还没明白过来,若是聪明,反而应该向余思郑重行礼感激才对,面对太过心思玲珑的微生溦,不要想着隐瞒,率真坦白反而会是另一条鲜明出路。 微生溦乖巧的替微生挺捏着肩,温柔的小声说着话,不时高兴的嘻嘻笑着,像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完全将一众人抛诸脑后。 微生挺看着不停逗他开心的小侄女,心里有些歉疚,为难的轻蹙着眉,轻声道:“小溦,你可能明白小叔” 微生溦安慰的笑得灿烂,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不算坚实宽厚的肩头,“小溦当然明白了,小叔都是为了我好,而且我又不是杀人如麻的大坏人,若非必要,才懒得干这种事。” 微生挺欣慰的终于彻底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 微生溦最听微生挺的话,这是所有微生家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的萧家也几乎人尽皆知,可谓抓到了微生溦的弱点,但却从来没人敢利用这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微生挺从前一直是个悠闲的主,不怎么管事,更不怎么插手微生溦的事,除非发生今日这般关乎人命的重大决定,都是闲散自由不管不顾的性子,所以并未有多突显这个特别,可经由萧府一事却是让所以人都看清了,微生挺对微生溦的影响力。 但这影响力从来不是弱点,反而是对她的监视和自省,太过手段残忍或小题大做之时,便有一个人站出来提醒她,教导她,是她心底对于对错最真诚忠实的的检验监管。 微生挺欣慰微生溦确实并非个嗜血杀伐之人,即便如何的聪慧厉害,若非必要,不伤人性命,这是她的底线,也是他完全信任她的缘由。 权力社会诱惑太多,保守住那点底线和初心,最是难能可贵。 微生溦保证不会伤人性命,却是话头一转,“但萧尧毕竟买来刺客想要杀死你我,终究不能轻易放过,惩罚总是要有的。” 微生溦几乎是在征询微生挺的意见,这是萧立所不曾见过的,在他与微生溦为数不多的相处中,无论是面对燕王殿下那样尊贵的皇子,还是府中兄弟姐妹,都是直接以陈述的口吻讲出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从来无需在乎别人的意见,而此时此刻,微生挺是不一样的。 “这些你自己处理就好,小叔相信你。” 微生挺打量的眼光投向此刻战战兢兢躲在萧立身后的萧尧身上,“二弟最近心绪不稳,上次差一点也闹出人命,确实该受些惩罚,长点教训。” 话说完缓缓站起身整理着袖口衣袍,微生溦也跟着起身,“我先回萧府了,怎么处理的派人通知我一声。” 微生挺作势要走,一转头猛然看见满脸是血的萧含怜吓了一跳,瞪着眼望向微生溦,“这” 微生溦笑着无辜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弄成这样。”她可真是冤得很,只要看见萧含怜那副模样的人都会不自觉将疑惑询问的眼神望向她,真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微生挺眨了眨眼不再说话,侧头又看了眼萧含怜吓人的满脸血,眼神闪烁两下挥袖离开了。 余思幸灾乐祸的呵呵笑着:“我看小溦儿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微生溦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端木伶母女俩,“既然黑锅都背了,要不要就坐实算了?” 这话瞬间吓得端木伶和萧含怜身体一颤,可怜兮兮的抖动着,余思则是看好戏的凑过来揽着微生溦的肩膀,“这感情好,只是端木夫人这额头都磕成这样了,要再磕就该没命了,要不换端木大小姐来,她年轻,一定坚持的更久些。” 余思说话的语气悠闲的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昨天吃的红烧肉,今天就换个花样吃糖醋鱼,说出的话却是让萧含怜稍稍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一下跪倒在地接着用力磕起头来,“求家主c公子饶了伶儿吧,头我来磕,我身体强壮扛得住,保证不会死在这脏了您的地方,让我来磕吧!” “母亲!”端木伶焦急的呼唤着再次跪下抱着萧含怜不停上下晃动的动作,微生溦只觉一阵无趣,逗也逗过了,也没真想让她们怎么着,抬抬手松了口,“余思逗你们的,起来吧起来吧,刚刚擦干净又弄得全是血,我的药可是很珍贵的,别白白糟蹋了。” 微生溦话说的不近人情,端木伶却感觉从中听出些宽容和关心,不由惊讶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微生溦怎么会同情可怜她们,不杀了她们已经是好心开恩了。摇摇头,挥去脑中奇怪的想法,道了谢,重新扶着母亲站起来。 “微生家主,我们既然已经承认刺杀之事,你究竟想要如何处置我们,还请给个准话。” 端木伶镇定的严肃询问,显然被余思忽悠的有些头疼,也确实想要来个痛快,要杀要剐快些下刀,比起被通知最后死期,等待被处决无疑更让人痛苦难熬。 “这个”微生溦将视线投向萧立两人,诡异的笑着直接将他们唤过来,四个人齐齐站在她的面前,神情无一例外的凝重,等待着她的最后宣判。 “想到什么好主意,透露透露呗!” 余思兀自一个人坐在案几前吃着点心,演戏的都还没喊停,他看戏都看累了,一手撑在案上,一手随意搭在支着的腿上,一身华丽紫袍鲜艳绚烂,衬的他妖艳的面容更加魅惑不可方物,简直是个勾引人的祸害。 微生溦暗暗吞了吞口水,轻瞥他一眼,暗骂自己真是不害臊。 “一视同仁,端木大小姐和萧大公子在我微生府做三年奴仆怎么样?” 微生溦得意的挑眉,余思一拍案几,“这个主意好!” 却非所有人都如余思反应,决策一出,却是三个不同嗓音的惊慌大喊声齐齐想起。 一个出自萧含怜,一个出自萧立,另一个却是来自府门口,微生溦循声而望,嘴角一勾,端木松竟然来了,可真是有趣的很。 “微生家主,你这惩罚未免太重了些吧。”端木松沉敛着面容疾步进来,第一眼看见端木伶完好无损,明显微松了口气,而后便注意到萧含怜满脸的血,放松的神经又瞬间紧绷。 “喔?端木三公子的意思是,宁愿端木大小姐死也不能为我奴婢了。在你眼中,可是端木家的名声比她的性命更加重要?” 端木松停在端木伶的身边,瞬间被她的话激怒,脸色更加严肃沉重,“你休要曲解我的意思。端木家主折辱人的本事在下可是亲眼见过的,做事做绝,怎可能单单只是为奴婢,怕是真正目的是要羞辱于长姐。” 微生溦垂眸笑了,也不反驳,反而堂堂正正的点头承认,“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折辱于她,那又如何?为人奴婢便要有这个觉悟,三年时间已经是便宜她了,还是真的要守着端木大小姐的高傲宁死不从?我虽答应小叔不枉杀人,但如果给了机会不珍惜,用不到我亲自动手,想必你们的父亲,都会很愿意替我效劳。” 微生溦此话自然不单单指端木昊,还有萧还。而他们两人心中清楚,微生溦并非危言耸听,若是她授意,他们的父亲定然不会拒绝,说不定还会格外殷勤痛快。 “你”端木松被微生溦裸的威胁气的脸色发白,已然顾不得什么礼节礼仪,伸手指着她,直呼其名,“微生溦,你太歹毒了。” 微生溦冷笑一声打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指,“歹毒?再歹毒也比不上你们派刺客来杀我全家。我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站在这里,不是你们宽宏大量,是我自己足够强大。不要以为没有成功你们就没有罪,没造成后果就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从决定杀我们派出刺客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这一点,一定要牢牢切记。” 端木伶抱着母亲再次微微颤抖起身体,微生溦的气场总是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刚刚还感觉有一丝温情,突然之间又如此气场全开,让她们犹如坐在山间疾驰的马车之中,时上时下,惊心动魄。 余思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晃动着视线,“小溦儿是在下命令,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直接回答同意不同意便是,哪里那么啰嗦!” 余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这看了一早上的戏,早就过了午膳时间,糕点都塞了好几块,肚子还是好饿呀,早些说完他好早些和小溦儿去吃饭,竟说些没用的废话浪费时间。 是生是死,二选一摆在眼前,状况已然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萧含怜数不清第几次突然跪下,朝着微生溦请求着:“家主,事情是我做的,我愿意给您做三年奴婢,这件事跟阿伶无关,她完全是为我顶罪,求求您” 微生溦不耐烦的瞟她一眼,“都说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了。你我才不感兴趣,端木大小姐孝心感人,我总不好驳了她的壮举。” 微生溦摆明了就想要端木伶,萧含怜彻底没了话说,就算她此时磕死在这里,怕是女儿为婢的命运终难一逃。 萧含怜颓废的坐在地上,端木伶低垂着的脸突然抬起来,原本迷茫无措的双眼此刻闪烁着坚定的神色,注视着微生溦,斩钉截铁开口,“我同意,在微生府中为婢三年,听凭家主命令调遣。” 微生溦满意的笑了,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丝丝赞赏,这个女孩还是很让她佩服的。 “那你呢,萧二公子?”微生溦调笑得视线投向萧尧,却是吓得他连连瑟缩,端木伶都已答应,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胡乱的点头,期盼微生溦快些转移开视线。 “很好!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显然感觉愉快的只有她一人,不,还有一个饿慌了终于可以去吃饭的余思,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拉着微生溦就要离去,直接留下一干人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微生溦走了,余思走了,树桑也走了。 不过很快,树桑就带着吩咐再次回来了,身边跟着几人都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听见他的自我介绍,不由惊讶,微生府的管家竟然这般年轻,果然是能人皆年少的微生府。 穆诚是来传达微生溦的命令的,将萧含怜带下去清洗了伤口,包扎好后直接派人送回了端木家,萧立也被请走了,留下两个新来的奴仆,以及后面突然闯来的端木松。 “家主吩咐,今日起两位便是微生府的奴仆,全权听由我安排调配,与府中所有下人一视同仁,今天先去住的院子里安顿一下,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再开始干活。” 跟着穆诚的丫鬟就要带着两人离开,端木伶拘谨的犹豫片刻,客气的朝穆诚欠身一礼轻声询问,“请问穆管家,可否让我先将母亲送走,日后怕是很难再见一面。” 穆诚实实在在受了这一礼,完全没有丝毫心里压力,即便刚刚之前还是一朝权贵高门里高贵的嫡出小姐,现在起在这微生府也不过普通奴仆一名。 “劝你还是尽快认清自己身份的好,在这府中,家主的话绝对不可以违背。”穆诚态度坚决,丝毫不让步,却还是接着好心多说了两句,“家主特意命人将端木夫人带下去包扎伤口清洗,已经很是善待了,不要不识好歹得寸进尺。府中下人每月都有一次轮班出府的机会,初来乍到,还是安分老实些为好。” 穆诚可谓十分好心,毕竟端木伶曾经是大家闺秀,与一般女子不同,府中下人生活比别家再好,于她也还是容易适应不了,多说两句也是提醒她小心说话做事,千万不要犯了错才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3章 她在帮你你不懂吗 端木松被领到花厅时微生溦正和余思畅快用着午膳,见着他还友好的招手询问要不要也吃点,似是完全忘了刚刚两人才在正厅外对峙相抗一番。 端木松拘谨的轻咳一声,“微生家主叫我来是为何事?” “今天你怎么来了?”微生溦嘴里包着菜有些口齿不清,端木松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重新再问一遍时才知道,自己并没听错,毫不犹疑的回答,“听说夫人做了什么事得罪家主,父亲让她来请罪,嫡姐也跟着跑来了,就连忙来看看。” 微生溦将一块油滋滋的红烧肉整块放进口中,脸颊高高鼓起,津津有味的咀嚼品尝着,摇了摇手指反驳道:“端木伶可不是跟着来的,她比端木夫人来的早。” 端木松不由有些不解,“嫡姐这是” 端木松来得迟,自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府中下人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夫人做了什么,也是刚刚通过微生溦的话知道一点,原来是夫人买了刺客来刺杀,结果全部失败了。 微生溦饶有兴趣的直直看着端木松,解答他的疑惑,“端木伶是来替母受过的。” 端木松惊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猜测应该是夫人主使,当然还有那个萧尧,端木伶也知情,甚至都是为了她,但不愿母亲一个人受罚请罪,愿意有难同当,却没想到端木伶完全是无辜代罪,任何人不了解时都会是与他相同的猜测,知道真相后感觉很是吃惊。 “你不相信对不对?其实我也很惊讶,端木伶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那你还如此对她?” 端木松的意思自然是说既然你都觉得端木伶比你想象的要好,为什么不愿意放她一马! 微生溦递给他一个很是荒唐的眼神,懒得回答,余思则好心替端木松解了疑惑,“保护自己的亲人是人之常情,这只能说明端木伶并非没有良心的大奸大恶之人,小溦儿又不是她姐妹爹妈,凭什么惯着她,那样对萧尧也不公平不是?而且三公子你要知道,三年为婢已经是小溦儿网开一面,宽宏大量了,没伤没病没死的,别不知足。” 微生溦对于余思总能轻易了解自己心中所想这一点感觉尤为幸福,这世间怕是只有他才如此了解自己,知晓她的想法,猜测她的做法,在她懒得解释之时代替开口,简直就是最为高智能的心理复读机,把没说出来的心思准确无误替她表达。 这样会揣摩她心思的若是其他人,必定是她时时想要铲除的强劲敌人,但这个人是余思,便无所谓,甚至庆幸,喜欢的人也是懂她的人,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默契。 端木松显然不甘心的还想反驳些什么,微生溦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说起自己叫他来的目的,“关于监察机制一事,你父亲可告诉你了吗?” “什么监察机制?”端木松一脸的茫然。 微生溦想想也是,此事昨天才在朝堂上确立下来,一早府里又发现大批尸体,可定闹得人仰马翻,哪儿有机会告诉他。既然如此,自己来说也是一样。 “昨日朝堂上皇上下旨建立一个专门监察官营的机制,让左相大人着手去办,我想要你加入。” 端木松沉默良久,狐疑反问,“皇上下旨?” 他的反应很迅速,微生溦几不可见的赞赏笑了笑,“是我主动提议,一则安了皇上的心,二则避免朝臣的口舌。” 端木松了然一笑,他就说嘛,官营一事刚刚确立下来就建立这么一个监察机制,摆明了不信任微生溦,怎么着也不该急于这一时。 “微生家主好手段,主动提议建立机制播了好名声,又得了皇上的信任,趁着此时此事由父亲承办,他又受你摆布,将机制中的人都安排成你自己的人,将来即便建着这么个机制,也完全管你不住,受你摆布。” 微生溦听着端木松的想法呵呵笑了,极尽自负的反问一句,“你以为我不干预官员人选,就不会受我摆布了吗?” “你口出狂言,未免太过自负了吧!” 微生溦拿着案上手绢擦拭着油腻的嘴角,小声打了个斯文的饱嗝,摸摸吃饱的肚子,换人将碗碟撤下,重新摆上茶水,悠悠闲闲的抿了口茶,淡了淡胃里的油腥,这才不疾不徐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向端木松。 “机制乃特为日后官营之事建立,可以说是由我而生的衍生物,我便是主体,没有了主体,这个依附的机制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而且机制也不过尽尽监察之责,并没什么实际权利,我便不插手,也没什么好担心好在意的。” 端木松不置可否的在一处空位上悠闲坐下,看来这话聊的会有些长,不由理袖端坐,笑意盈盈,“微生家主既如此有自信,又何故明言要我加入,难道不是想着我姓端木的身份好控制拿捏吗?不是想着将来机制之中便于周旋吗?” 微生溦灿烂一笑,丝毫不慌不忙,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抬起头来,“三公子为何会以为我需要有人在机制之中周旋?想必是觉得我将来定会有违背朝廷律法的行为,需要有人帮忙遮掩,若是机制中全是刚正不阿,实事求是的忠良之辈,我便无法长久把握住这份全天下独一份的殊荣特权。但是,我若完全没有把柄可让人抓呢?” 端木松沉默着不说话,微生溦看他的眼神,心里无疑是在说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疏漏把柄,更何况她手下掌握着数不清的手下,和算不完的产业,那么复杂怎么可能完全干净清白。 微生溦面上神色悠闲灿烂,徐徐接着开口,“之所以人人都说无商不奸,唯利是图,那是因为商人要尽力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若没有庞大的野心,个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经济如何发展?国家如何发展?当然这都是冠冕堂皇的那一套,大多数商人都是为了追求个人私欲,但到了我这一步,求得不再是财,因为天下财富尽在掌中,我求的,是荣耀,自己的荣耀,家族的荣耀,甚至国家的荣耀。” 端木松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勾勾望着她不知要说什么,干脆闭着嘴耐心倾听。 “所以就算建立十个百个机制专门监督我,我也无所谓,不在意,因为我不会像普通商人一样追求财富而铤而走险,在律法边缘行走,我可以说会是整个天下最为堂堂正正的生意人,不怕查,尽管查,越查越干净。” 微生溦的理论无疑刷新了端木松的观点,确实,微生家已经是天佑国最富有的家族,可在他从小到大所见所闻的经历中,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贪得无厌,爬的位置越高,想要的东西越多,就算一国之主的皇上,也摆脱不了这个魔障。 端木松呆愣愣的面容完全没有表情,过了许久才眨了眨眼,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问题,“就算你保证自己干干净净,但你又如何保证你的手下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人心都是最复杂的,现在国家动荡生存困难,自然抓住安稳强大的微生府做靠山,但真正稳定下来,人心难免也会活跃起来。” 端木松的说法绝对正确,在饭都吃不起的时候遇到微生府这样条件优厚的靠山,自然心存感激吃苦耐劳的安心生活工作,但等到动荡结束,甚至有的无需那么久,只要生活得到保障,安定下来,便再也无法安于现状平淡生活,这就是人心的不足。 “我本也从没单纯的认为谁会愿意永永远远甘于平庸一辈子,积极进取谋求更好的生活是人之常情,只要不超乎律法之外,只要不违背我的要求,我还可提供我所能够提供的机会。” “什么要求?”端木松下意识好奇询问,微生溦却是好笑的看着他,故作神秘的笑着,突然开口,“你若成为我微生家人,我就告诉你!” 端木松瞬间知道自己被逗趣了,看着她明媚灿烂的笑容,却是心神不由自主上下起伏,对这个女孩越来越感兴趣,她怎么会有这么多让他感觉奇怪,却又格外有道理的想法呢? “你为何要我加入?”端木松终于正面问出了这场谈话的主题,等待着微生溦的回答,却是余思嗤笑一声开口,“她是在帮你你不懂吗?” 端木松对余思没有一点的好感,也不知道是他总是替微生溦回答问题,觉得不受尊重,还是总是朝微生溦抛媚眼,感觉格外恶寒。 仅仅三次见面,却犹如天生带着敌对一般。 “我有何需要你相帮?”端木松语气不善的偷瞪了余思一眼,余思就似没有发现一般,继续代替回答问题,“你一不受重视的庶子,小溦儿若不帮你,何时才会有出头之日?隐藏锋芒正是在等待一展抱负的机会不是吗,她这是在给你这个机会。” 端木松不由惊讶的看向微生溦,她看出了自己的抱负和野心? 他的母亲不过安平侯府的庶女,而且是极为卑贱的奴婢所生,外人看来他是端木府的三公子,背后有安平侯府这个靠山,却不知完完全全没这回事,仅仅比那可怜的弟弟端木苍要好一些,却也时时遭受两个哥哥和嫡母欺压,母亲更是卑微入尘,丝毫没有地位。 这样的处境如何敢希冀有什么一展才华抱负的机会,即便有也不会落在他的手中,即便落在他的手中也会被扔掉或抢夺,这些东西,他从不曾拥有。 微生溦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无疑是他期待已久最心动的东西,这微不足道的小机会对于他已是千载难逢,弥足珍贵,若是外人知晓堂堂都城有名的端木三公子这点小恩小惠就如此激动,不定要传出多大笑话。 “我有一个问题。”微生溦撑着下巴凝视着端木松,突然轻声开口。 端木松愣了一下,感受着她的视线只觉脸颊有些热,局促的敛着眼睑微低着头,“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维护端木伶?” 端木松在左相府的处境微生溦已然调查的清清楚楚,无非后宅之中正妻妾室,嫡出庶出那些烂芝麻的事,但她很是好奇,端木松为何唯独对正妻所生的端木伶格外不同。 端木松犹豫了,真正为难的犹豫了,低垂着头思虑许久,牙齿咬着下唇,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才终于抬起头来,“姐姐,救过我一命。” 原来端木松小时候曾在玩耍时不小心将端木伶绊倒进河里,生了很大一场病,但端木伶保护了他,说是自己不下心掉进河里的,这才免了端木松的灾难。 这确实如他所说算得上救命之恩了。 凭端木松的地位,若是真相被萧含怜知晓,定会重重责罚于他,自己的母亲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还有妹妹端木青,所有人都要遭殃,而且说不定会是性命攸关的大祸。 “姐姐虽有些刁蛮嚣张,但本性并不坏,还会偶尔帮着我和母亲说话。” 端木松说出了自己的缘由,微生溦也不由有些感慨,端木伶这个人在外面看见嚣张的很,但真正说来,聪慧机灵,饱读诗书,对家人也是有情有义,倒真是刮目相看了。 “家主留下姐姐,究竟有何打算?” 端木松此时说的格外客气,完全不像刚才正厅前关心则乱的开口指责。 “这个嘛,我还真没想好!”微生溦玩着手指甲不咸不淡的说着,抬眼看了端木松蹙着眉忧心忡忡的样子,笑着安了他的心,“放心吧,我向来通情达理,很善良的。” 端木松几乎被噎了一下,他还极少见人自己夸自己善良,更何况这个人是微生溦。 “三公子有心思关心端木伶,还是好好替自己准备准备吧,府里那两位嫡公子,可不是随便好糊弄的。”余思顿时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端木伶和萧含怜虽然因为刺客之事得罪了微生溦,但也处理好了,端木伶虽受罚,萧含怜却还是安然无恙的做着端木家夫人位置,只要微生溦不追究,凭着她萧家嫡女的身份,就无人能轻易动她,更何况两个已经成年的嫡子。 虽然此事微生溦开了口,端木松无论如何都会顺利入朝为官,但府里却是萧含怜三母子说了算,就算他躲得了,还有母亲和妹妹,终究无法轻易脱身。 余思看着端木松忧愁为难的神情,知晓他定是苦恼怎么解释安抚嫡母和嫡兄,嬉皮笑脸的突然开口道:“三公子可需要我帮你想主意?” 端木松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了,“不必劳烦余思公子了!” 余思似是本也没真打算帮他,笑得得意狡黠,“不要拉倒,我还懒得替你想呢。” 两个人赌气似的对话看的微生溦津津有味,似乎只在叶殊阁周年宴上见过吧,对了,还有那日第二次去左相府恰巧碰见,可话都没说过呀,哪儿来的梁子不对付? 微生溦痴痴笑出了声,端木松脸颊一红,起身直接告辞了,微生溦也没有挽留,余思更是巴不得他快些走,直接露出很是高兴地表情,大笑着摆摆手,“慢走,不送!” 端木松跨到花厅门槛的脚顿了顿,转过身来直接对上余思的双眼,“你还不走吗?” 余思一脸无语的表情,而后带着炫耀似得摇着头,潇洒身姿一个飘旋,直接从自己位置上转到微生溦身边紧挨着坐下,身体暧昧的靠在一起,挑衅道:“我们还有好多体己话要说,若是时辰晚了住在小溦儿房间就好,端木三公子无需担心。” 端木松被堵的一口气闷,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嫉妒,还有些愤懑,犹豫许久将视线投向微生溦,痛心疾首般沉吟片刻,还是多管闲事的开了口。 “家主虽心胸坦荡不在意外人言传,但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是应该注意些影响为好,听闻府中还有许多小公子和小小姐!” 端木松此话解释开就是说,‘你要懂点礼义廉耻,就算是相爱的关系,毕竟还没成亲呢,就这样恍若无人的亲热,还随意进出闺房,简直一点女人的矜持都没有,可别教坏了家里的小孩子,将来跟你有样学样’。 微生溦心里腹诽着‘关你毛事’,面上却保持着温煦得体的笑容,耐心解释,“余思并非一般男人,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端木松脑中思索良久终于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词,不由反问出声。 微生溦又很是耐心的点点头解释,“未婚夫就是许下成亲约定的男子,两人交换信物之后便定下了关系,俗称定亲。” 这个说法端木松自然知道,他还想再啰嗦几句,即便定亲了还是不该有越界的行为,微生溦像是知晓他还不放弃一般,直接抬起自己的左手,晃着上面的翠玉戒指,堵住他的话,“三公子看我们的定亲信物可好看?” “好好看!”端木松神情有些僵硬的说出这两个字,知道自己是多管闲事了,深深看了微生溦一眼,心中暗叹口气,一拱手转身走了。 端木松一走余思就一把将微生溦抱在怀里猛亲,细碎的吻落在额头c眼角c耳朵c脸颊,酥酥痒痒温温柔柔,欲拒还迎的发出黄鹂般轻灵的笑声。 “你怎么又吃醋了?”微生溦咯咯笑着,说着略带不耐的话,语气却是难言的甜蜜和喜悦。 余思从她身上抬起头,娇俏的瞪着她,“这能怪谁,还不是你招蜂引蝶,勾引的一个个小伙子眼冒精光,真想把你揣在袖子里谁也不让看,哪儿也不让去。” 微生溦仰着脖子笑得花枝招展,双臂环着他的脖子,袖口滑到手肘处,露出白皙娇嫩的藕臂,晶莹剔透,“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可亲眼看着呢。要怪也只能怪娘亲把我生的太过美丽了吧,其实我也很苦恼的。” 余思心有怨气的点着她的鼻尖,“就你自恋,以后不许和端木松单独见面,若必须见面也必须有我在场,我可要好好看着他。” 微生溦笑着在他嘴唇上印上蜻蜓一吻,“今天我都这么明确表明态度了,他也应该死心了。” “那可不行,你这朵花太香,我可不能松懈。” 微生溦听着他的甜言蜜语笑得越加开怀,“好,我保证不和他单独见面,这下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一阵缠绵热吻,亲密温情,却没看见花厅门外,刚刚离开的端木松去而复返,手指紧握,面色晦暗如墨。 ------题外话------ 今天也内容多多喔,周末放假福履却依旧在艰苦码字,宝宝们给点动力支持一下吧,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4章 爱上不该爱的人 天佑国所有官营之事一下子由微生家全权接手,大司农似是故意想要她难以应付,给她找茬,直接一股脑将所有印鉴c资料c人事等等命人送到微生府中,完全不做一番解释,更何况帮忙理清头绪了。 微生耀已然将所有事情全部放下,全心全意接受官营之事,微生溦也再不敢懈怠,刚开始上手是最困难的时期,她也需要将所有细节了解于心,所以完全没偷懒,跟着微生耀一起起早贪黑,余思也通情达理的没有纠缠,等着她将事情处理清楚。 微生玄墨c微生琪也被拉进战壕中,各自分工埋头苦干,用膳都在一起,睡觉也是大而化之的简单凑合,经过一个多月艰苦卓绝的努力奋斗,终于将这件庞大工程消化殆尽,了如指掌。 其实关于官营之事管理c运营c发展方面,微生溦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对策,只需全权掌握情况后便可推行实施,她可是下了军令状的,一年后税收至少达到十倍,想要达成这个目的,速度一定要快,手段一定要稳准狠,容不得优柔寡断,多虑多思,这样就容易造成底层人员的情绪反弹,但对此她也早有了对策。 微生溦的对策是一个人,她的八哥微生苦叶。 微生苦叶在微生家十个兄弟姐妹中最是不起眼,没有微生耀总领全局的本事,没有微生禹的高超武功,也不像微生玄墨c微生琪c甚至微生籥,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擅长喜爱之事。 他很是普通平淡,淡到整个微生家最难注意到的就是他。 但如此平淡的他也有他的特别之处,平时难以显现和表现,却是波及甚广,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就是他天生的亲切感。 就如微生溦当初发现的,孩子们交往最好的大人就是微生苦叶,最爱和他玩,他也从来没有大人的威严和架子,很能融入他们的世界,这是他的优点。 苦叶原本出身于非常穷苦的家庭,穷到完全无法填饱肚子,父母也是活活被饿死的,那时他才五岁,也差一点被饿死,幸得被微生徇相救才得以活下来,这样的他对于普通百姓贫瘠困苦的生活深有感触,也正因如此天生有着与普通百姓相通相融的亲和力。 他是微生溦安抚人心最好的说客和定心丸。 微生溦给了苦叶重大任务,要他亲入百姓之中了解他们,宽慰他们,鼓励他们,将微生府发展经济带给大家好生活的决心和目标传达给他们,以他微生家八公子的身份让他们看到微生府的真诚,和对他们的重视。 苦叶欣然接下任务,他本就惭愧对于微生家什么力也出不了,图图享受着身为微生家公子的富裕和荣耀,能够帮微生溦办事效力,心里很是开心,原来自己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就当出去四处游览,哪里听闻出了乱子就去看看,对于朝廷突然做出这么大变动,肯定有很多人慌乱不安,不知道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你只要安抚安抚大家就好,按着命令勤恳做事,只会得到比从前更值得的报酬,安稳富足的生活。” “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十妹失望的。”苦叶心绪显然有些激动难平,跃跃欲试,微生溦笑着轻言安慰他,“尽力就好,不要操之过急,只要等他们看到确实的好处,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平息。我让你去,即是想让你帮忙,也想让你出去四处走走看看。” “谢谢十妹。”苦叶含蓄的笑着,脸颊红润,嘴巴左上角露出一颗小虎牙,煞是亲切可爱。 “一路上想来并不会十分太平,对我微生家虎视眈眈之人不在少数,八哥向来低调,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我让二哥给你挑选最精锐的护卫,暗中还有影卫,想必便不会有大碍。” 苦叶知晓的点了下头,突然嬉笑着畅怀道:“十妹多虑了,我又不是你和大哥四哥他们,没什么人会打我一闲散公子的主意。你就放心吧。” 微生溦想要说那可不一定,话到嘴边却又吞下,看着八哥满心雀跃不忍再多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平白让他担忧罢了,最多多安排些影卫,保护一个人就不该有问题。 官营之事了解清楚后便是日后的规划和发展,微生家几个主要人物日日具在滕云阁缜密商讨,与此同时出行的准备也开始命人准备。 微生溦的东西余思一两个月前就已替她安排好,出门在外的男装全是觅缺新替她做的,一应在外用得到的东西也全部备好新的,清沫想要开始着手时发现完全没她的事,便光准备自己的东西。 孩子们的东西自然有刘氏勿忘她们打理,这次主要为了出去玩见见世面,尽量轻车简行,多带银子就行了,除了随身东西,不必要的多余之物一样都没带,最后竟然一个孩子只有一个包裹,果真轻便得很。 最后商定的出行人共有十个,五个孩子,树桑刈楚两个侍卫,剩下便是微生溦c清沫c余思三人,勿忘很是不放心就她们几个照顾五个孩子,定要再带上两个奶娘,被微生耀一句话坚决制止了。 “虽说是游玩,但最主要的还是开眼界长见识,出门就是让他们风餐露宿受受磨难的,哪儿还像府里几十个下人伺候着,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去学宫上课。” 微生耀态度格外坚决,这还是勿忘第一次被严厉呵斥,不由乖乖住了嘴。 这次出行微生溦可是将所有事情推开,准备玩场久的,一时半刻都不准备回来,学宫里面自然就暂时退了学,几个孩子一可以不用上课,还可以出去玩,心情很是亢奋。 而此时因为微生耀的冷脸,最后一日的送别宴一时陷入尴尬气氛,微生溦喝了两口汤悠悠闲闲的摆摆手从中调解,“大哥说的没有错,三姐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这样吧,我再带一个女人上,专门照顾孩子,这样三姐就能放心些。” 勿忘瞬间露出了笑容,想着哪个奶妈婆子最为可靠稳妥,张口就要向微生溦推荐,微生溦却早一步吩咐下人,“去将端木伶叫来!” “十妹,你要带端木伶去?她可是”微生溦惊呼出声,微生溦知道她后面的话是要说,她是端木家的人,与他们是对敌,将这样的人随时放身边,先不说一个大小姐能干什么事,单就安全信任问题就无法保证。 “我知道她是谁,但现在她只是我微生溦的奴婢,我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微生溦语气坚定凌厉,端木伶很快被带来,听了管家简单解释,瞬间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主座上的微生溦,她为什么会带上自己? 这是端木伶好奇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好奇的问题,却没有人会质疑她的决定。 端木伶是需要被防备看守的,呆在外面明明更难掌控,而且对她而言比起待在微生府中任人差遣,遭受都城之中的流言嘲讽,这可谓是极好的奖赏。 “为什” “我说,你做!这是命令!” 端木伶问题刚问出口就被微生溦赫然强势的打断,端木伶心中有无数猜测,却没有丝毫怀疑微生溦是想杀死自己,因为她知道,只要她想,自己的命随时都能拿去,轻而易举,而且名正言顺,完全不必大费周章。 端木伶仅仅犹豫一瞬,很快便微垂着头行礼,“我知道了!” 端木伶退下了,席座之上孩子们都被带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养足精神很是有必要。勿忘和微生溦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微生溦也起身回了凉溦轩。 刚刚进了卧房,清沫跟着近前来有事回报。 “这几日文海学宫祭酒日日差人来,说想与十妹见一面。” 微生溦解着头上的小辫子,脚上绣鞋相互踹瞪着脱掉,直接一下子躺倒在地上,舒服的扳动着四肢,口里咿咿呀呀哼着小调。 想着明日就可以自由了,简直高兴地快要飞起来,虽然在都城里也没能能管她,但终究这么大个城,逛两天就逛烦了,没什么意思,哪儿像外面天高海阔的任她驰聘。 “祭酒这是着急呀,怕孩子们都走了以后就没的解药吃。” 上次阿芩在学宫挨打一事是由微生溦和余思解决,余思手中有隐秘消息,这个学宫祭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逍遥乐,江湖三大奇毒之一。 这个逍遥乐说是奇毒,却并非由有毒之物炼制而成,相反多是珍惜药材,组合在一起却是让人痛不欲生,只需要碰到一点点便永远无法摆脱,每次发作都是一次蚀骨折磨,对人的影响也极大,面上不会有什么症状,身体内里却是肠穿肚烂,最短半年最多两三年,经历不尽折磨后痛苦死去,这是个缓慢杀人的过程。 这个毒药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如何解,但其中自然不包括微生溦。 逍遥乐的解药是微生溦和大师父打赌,完全没有依靠他的帮助,独自一人花费三个月时间,昏天黑地的关在药房中研制而成,这解药共有两种,一种是发作时帮助克制的药物,仅仅起到缓解痛苦的作用,治不了,另一种则是根治的解药。 阿芩之事为了控制他,便用缓解痛苦的解药给了他个甜头,从此后时时给他提供,虽不能根治救命,却也免于让他承受蚀骨灼身的痛苦。 阿宸五个孩子几日前退了学,祭酒自然害怕对微生溦没了用处,再不给他解药,故才会如此着急的日日派人来传话。 微生溦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清沫不由自主呢喃一声‘注意形象’,被微生溦一个惊诧的奇怪注视偏过头去。 “他我倒给忘了,以后药还是继续给他,但不要帮他根治,一个不掺朝事的学宫祭酒居然会被人下逍遥乐,看来身份绝对不那么简单,等余思帮忙查清楚再说。” “好!”清沫应了声,突然门外传来一丝微不可见的声响,清沫瞬间心生警惕,动作轻灵的起身出去打探,不一会平安回来,“十妹,安排在杨家的回来了。” 微生溦脱下身上束缚衣衫转过头来,神情淡然,蹿起来爬到床上去舒服躺着,闭着眼呻吟一声,才悠悠开口,“让她进来吧!” 房门外跟着清沫走进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看那纤瘦娇小的身量应该是个女人,披风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完完全全遮住脸庞,进屋后也没着急摘下,小心巡视一番微生溦所在方向,看见几层垂幔后床榻上的朦胧身影,几步上前跪地行礼,“见过家主!” 微生溦几不可闻的淡淡‘嗯’了一声,“突然前来,可是得手了?” “杨贵勾结安平候私自开发矿脉的所有证据,奴都已全部拿到。”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叠本子,还有一个小盒子,清沫接过东西穿过垂幔拿给微生溦,随便翻了翻便满意的放下了。 “很好,这次辛苦你了!起来吧,皎月!” 女子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抬手拉下头上的黑帽,那张熟悉艳丽的容颜在明亮房间中展露无疑,眼中闪烁着事成后的欣喜和激动,点点泪光盈盈闪闪,呼吸有些沉重,却是高兴的。 “你的伤如何了?” “多谢家主关心,不过皮外伤,并无大碍!” “你是女子,身体肌肤还是要多注意,等会六姐给你拿盒雪肤膏,好好擦着,最好别留疤!”皎月是微生溦故意投出去的棋子,安排在杨群海身边的卧底,只为接近他,接近杨家,进而接近杨家的秘密。 她的故意背叛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与她分外亲近的玉娘,只为最真实的表现,让杨群海相信,让杨贵相信。 为了表现皎月确实已经背叛微生家,被微生家追杀,故意安排了多次刺杀,并且受伤,以此博取杨群海的信任,也正因如此才能将证据顺利到手。 杨贵多年前勾结安平候私自开发矿产赚取利益,被安平候所属封地的安平县县令姣阳发现,姣阳素来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官,当即要将此事上报朝廷,两人便晓之后利用贡芸郡郡守将其杀害,并栽赃嫁祸,使其全族遭受灭顶之灾,皎月也是因此沦落乐坊。 贡芸郡郡守本与此事全无关系,但因着畏惧安平候的身份和杨贵给出的丰厚财富,加上当时适逢阴尸界闹土匪,周边郡县毫无作为,正为此事忧心伤神,便将私瞒矿产一事栽赃嫁祸于姣阳谋取功绩来抵罪,事后更是阻挠百姓们的求饶请愿,亲手将姣家推向灭亡深渊。 “此次全靠家主机智筹谋,才让奴有机会亲手拿到陷害我父亲的证据。” “他们既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敌人,不必分你我。证据也到手了,你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杨府中,今晚便不必再回去了,直接回叶殊阁,让玉娘好好照顾,好好休息。” 微生溦的话说出许久皎月都没有应声,不由有些好奇不解的望去,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凭僵硬的身体便可感受到她的紧张和犹豫,垂着头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模样。 “还有何事要说?” 皎月犹豫许久,终于还是状似随意的轻声问道:“不知道家主要将杨家和安平候如何处置?” 微生溦直直盯着她沉默不语,眼神在她身体上来回旋转打量,使得皎月身体越渐紧绷,心下紧张,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多舌,额上竟还渐渐浸出少许汗来。 “你是想问,我要如何处置杨群海吧!你对他动情了?” 这是一个问句,但语气却完全是确定无疑的肯定。 虽然心怀目的,虽然仅仅是利用,虽然两人甚至是杀父仇人,但毕竟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为了更亲近他得到他的信任,还有了肌肤之亲,心难免因他有所摇摆,有所动容。 微生溦只是语气平淡的陈述自己的想法,或者应该说是事实,皎月却如雷轰顶,猛然跪在地上匍匐身子,身体害怕的微微颤抖,“奴不敢!杨群海是奴杀父仇人的儿子,奴绝对不会喜欢上他,只是一时心下好奇多嘴了,还请家主恕罪。” 微生溦斜躺着转过身来,手肘撑着头,脸朝着垂幔外皎月的方向,沉声道:“你无须着急辩解,就算你真的喜欢上他也没关系,我不会怪罪于你。” 皎月沉默着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如瀑般的黑亮长发垂到地面,滩成一汪墨池,在娇小身躯形成的阴影下深沉幽暗,像是要将人的魂吸进池底一般。 “女人的恋慕之心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永远不知道会喜欢上谁,为谁而脸红跳动。但你要知道自己与他的身份,从你父亲被杨贵几人害死的那天起,你们就是有着杀亲仇人的后代,但毕竟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不该由你们来承担结果,但谁又真正躲得掉呢。” 皎月娇弱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如何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怨,即便如此还是动摇了,不由自主的担忧他会有何结果,不由自主想要放弃,但一想到全家几十口无辜性命,一想到翠儿葬身在火海之中,一想到母亲决绝的一往无前冲进火中,这样的想法便让她愧疚自责,难以饶恕自己。 “罪魁祸首终究只是杨贵,他是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至于你和杨群海,我交由你来选择。当年袅袅乐坊让你二选一,现在也给你两个选择。” 皎月瞬间抬起头来想看微生溦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中间隔着束层垂幔,而且即便毫无遮挡的清晰直视着,她又真的能从她的表情上猜测出她的想法和意思吗? “要么从此忘了这个人,彻底离开他,你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要么即便他知道真相痛恨你入骨也要和他在一起,将他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我给你一晚上时间,想好了告诉我!” 皎月痴楞楞的僵硬在地上一动不动,“禁锢在身边?” 只有两种选择,即便皎月心里想问,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想办法瞒着他,瞒他一辈子,两个人从此离开繁世逍遥自在隐居一辈子不可以吗? 这个想法无疑是愚蠢的,只要将手里的证据拿出去公之于众,这个奸细是谁,无需多猜。 微生溦声音冷淡的耐心解释,“没错,如果你觉得两个人即便相互折磨怨恨也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话,就把他禁锢在身边,让他哪儿也不能去,只能不得自由的和你共度一生。” 这无疑是个极端的方法,且不说两人是有着深仇大恨之人,单单禁锢一个人一辈子,便是比之杀人还要折磨人的残忍手段。 微生溦是在逼皎月看清现实做出选择,优柔寡断只会产生更多枝节,虽然她心底希望皎月选择第一条路,但如果她对杨群海的爱已到了那般地步,她也愿意帮助成全她。 清沫将皎月带出了房间,交给安排给她的影卫安全护送回叶殊阁,转身一回卧室中,微生溦不知何时从床幔后出来等在门内,一见着她连连将她拉到床上,欲言又止的脸上有些纠结和后悔,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对不对。 “六姐对皎月和杨群海怎么想?” 清沫很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她们两个是孽缘,分开为好。” 这应该是听闻这种故事后大多数人会给出的答案,天下之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家族大仇得报眼看近在眼前,应该是满心欣慰欢愉才对,却被这样莫名其妙不该有的感情扰乱了所有好心情,可能任谁都会骂皎月一句傻。 可感情若能那么简单的说忘就忘,说不要就不要,说舍弃就舍弃,就再不会显得那般珍贵动人了。 正是因为情难自已,才会有那么多的肝肠寸断,痴缠纠葛。 “不管她怎么选择,将来会是什么结果,都不关你的事,她们间的仇恨纠葛是他们父亲造就的,这是他们的命!” 清沫好心安慰着,微生溦却还是有些不得劲,要出门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大半,叹了口气悠悠道:“但却是我将他们牵扯到了一起。” “行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婆婆妈妈的,现在怎么担心这担心那的。” 清沫将微生溦胡乱脱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收拾好挂在衣架上,拿出明日出发要穿的衣服准备好,细心地将所有细节打理的井井有条。 微生溦还站在一边发呆,突然身体打了个战战感觉有点冷,身上除了里衣什么也没穿,初夏的夜晚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搓了搓胳膊小跳着窜进床幔钻到被子里。 清沫看她孩子模样的小跳着,好笑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床被里闷闷传来一声极浅的声音,是对她刚才说的话的回答。 “或许是因为她对我很特别吧!” 那是她心里除了穿越之外的令一个小秘密,皎月的那张脸,和她前世长得很相像。 从几年前邡州城袅袅乐坊中第一次见到她微生溦就发现了,其实不能说是发现,那是一张自己熟悉了几十年的面容,以为从此不会再见,却不想穿越到此五年后再一次以十一二岁稚嫩时期的模样相见,那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觉,又亲切又惊悚,又想靠近又怕靠近。 微生溦现在这张脸是完全崭新的一张脸,之前从来不曾见过,随着慢慢长大慢慢熟悉,就像每个孩子都是伴随着自己那张五官面容一起长大,她则有两张,一张是曾经,一张是如今。 所以偶尔看着皎月那张脸,就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都带着一股阴郁的气质,她是从小的经历造就,皎月则是突遭的家庭巨变。 但两人又是完全不同的,前世的微生溦如同现在一样,都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掌权者,面容自带着一种难以刻意学习的霸气和威严,皎月则要柔弱的多,虽满心怨恨,但终究是个弱女子,而且在微生溦保护下也算是平安无忧,加由优伶职业,更加妩媚动人。 所以她说自己对皎月是特别的,就连玉娘都曾不经意问过她一次,为何对皎月那般好,那般不一样,微生溦无言回答。 隐居临安国飞霄山时,送到邡州城的信必有袅袅乐坊一封,信上大半内容必是有关皎月,要么关心,要么嘱托,但却不让皎月知道,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明明是一番好心,却感到害怕,害怕皎月会知道这个秘密,虽然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题外话------ 大家喜欢皎月这个角色吗,福履觉得她挺可怜的,到底该怎么选择呢,请求宝宝们的意见,在线等~急急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5章 我要去找阿溦 今日的微生府格外的热闹,所有的人都起得很早,聚在前院里,竟是难得的齐整。 微生溦是睡到自然饱才起床的,穿上男装整理好来到前院时,几个孩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小姑姑,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呀,我以为你后悔了呢!” 阿姝老远就看见她,跑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小跑着往前拖,身上背着的绯色包裹小巧轻便,看着轻的就像羽毛一样,也不知道能装几件衣服。 微生溦走近所有挨个请安行礼,微生溦只将视线在几个孩子自己背着的小包裹上转来转去,终于问出声,“虽说要轻装简行,但你们这行礼会不会太少了些,我看两件衣服都没有吧!可是已经放在马车上了?” 几个孩子红光满面的站成一排,齐齐朝她摇摇头,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全在包裹里。” 微生溦瞬间惊讶的微张着嘴,将视线投向勿忘,三姐怎么可能让阿芩只带这么点东西就出发,但看着她担忧为难的眼神瞟了微生耀一眼,瞬间就明白了,抿着唇微微浅笑。 看来是大哥想要磨砺他们故意没带什么东西的。 微生溦倒无所谓,她这人向来又讲究又挥霍,反正带了足够多的钱,离开大哥监视范围想买什么买什么,怎么也不会亏待自己和小侄儿们的。 微生溦偷偷给了勿忘一个安心的眼神,勿忘心领神会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冲她露出一个感激中带着拜托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微生耀没有忽视两人的眉来眼去,假咳一声板正脸,作为大哥率先上前叮嘱两句,“十妹啊,虽说是游玩,但也不能光玩。这些孩子也都不小了,不要还老惯着,吃饱喝足身强力健就好,千万不可太过享受。” 微生溦满眼真诚的耐心听着,不时点头应声,很是乖巧。 微生溦是家主,微生耀自然不会像教育孩子一样对她说教太多,叮嘱些安全便住了口,视线投向乖乖站成一排的五个孩子,一向严肃沉稳的眼眸不自觉闪了闪,终究还是舍不得不放心的,却没有像勿忘那般表现出来,反而神情更加深沉,拧着脸掩饰自己的情绪。 “出门在外听小姑姑的吩咐,不可调皮惹事,更不可不经允许随意离队,知道了吗?” 几个孩子满心的兴奋此时也印染着勿忘的不舍泪水感受到离别的不舍和悲伤,阿芩直接一瘪嘴‘唰唰唰’流下泪来扑进勿忘怀里,嘤嘤的哭泣声听得她更加不舍。 “记得乖,你不是早就想出去玩了吗,跟着小姑姑一起娘亲最放心!” “阿芩会想娘亲的,还有爹爹。” 说着阿芩又扑到一边池宇的怀里,池宇抱着儿子心疼的不停抚摸着,“对不起,阿芩,爹爹不能陪你去。” 从小落下腿积不能行走,这么多年池宇早就已经习惯,但面对自己最爱的妻子和儿子,却是心中愧疚难当,第一次暗暗责骂自己的累赘和无能。 勿忘其实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的,生意上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她插手之处,府里也有刘氏照管,但唯独池宇离不开。 “爹爹别难过,阿芩会把路上所有有趣好玩的事情都写下来,回来后挨着讲给爹爹和娘亲听。” “好,爹爹娘亲等着你回来。” 皓月和阿姝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阿芩和爹娘依依惜别,阿甫也小大人似得安慰着微生玄墨,甚至叮嘱他好好吃饭,别太想他,他会平安回来的。 微生禹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厚着他那张粗糙大脸走到自己一双儿女面前,一双大掌不知轻重的在两人肩上用力一拍,僵硬的说了声,“路上小心啊,武艺别懈怠了!” 两人身体被他一拍,共同一颤,也很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齐齐回答,“知道了!” 大家都在各自告别,微生溦看眼府门外又看向清沫,“余思怎么还没来?比我起得还晚?” 清沫勾着嘴唇淡然一笑,“他早就来了,但他带的东西太多了,引人耳目,我就让他自己先出城了,我们其后与他会和。” “喔!”微生溦淡淡应了声,有些好奇的挑挑眉头,“有多多?” 清沫难得有兴致的伸手比了个很大的意思,开口道:“三辆装货马车,满满当当!” “三辆?”微生溦几乎惊呼出声,看见微生耀几人将视线好奇的投向她,瞬间噤声。 他也太夸张了吧,他们几个人一共都才两辆马车,而且都是坐人马车,她的行李不过占了少许空间,清沫和几个孩子一样更是一人一个小包裹,刈楚和树桑干脆没有行李,但他一个人就脱了那么多累赘,也真是够惹眼的。 “真是拿他没办法!”微生溦小声娇嗔一句,想到昨晚自己给了皎月一晚上的时间,还没有等到她的选择。 “皎月还没来,可能还是下不了决心,但这件事确实不能着急,反正你也暂时不准备动杨家,要不等等再说。” 微生溦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来,“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拖得越久,我怕她陷得越深,越难做决定。无论怎么选择,前方都是痛不欲生的悬崖。” 要么离开心爱之人,要么背叛死去的亲人,怎么做受伤的都是她! “要是她没那么喜欢杨群海就好了!”微生溦此时也只能这样期盼。 “十妹,马车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微生耀突然出声叫醒她,微生溦这才从出神中回过神来,有些阴郁的脸上瞬间扬起大大的灿烂笑容,“好,那我们就走吧!” 每个人各有各的命,就像她当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枪杀后会在这个世界醒来,她无法决定所有人都命运,唯有把握好自己而已。 忧虑散去,阳光照在心上暖暖的,今天是个好日子,以后的每天,也尽量都要过着好日子。 微生溦一手拉一个阿芩阿甫,皓月和阿姝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后。阿宸走在最后面,手却突然被人拉住了,脚步顿时顿住,转过头,是自己的父亲微生耀。 微生耀拉住阿宸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正了正他的衣领,第一次这样的和颜悦色,眼底的温情和不舍让他险些垂泪。 “父亲知道平日对你太过严苛,但父亲都是为你好,希望你将来能成才。出门在外多看看多学学,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你是大哥,要替小姑姑分担些,父亲等你们平安回来。” 阿宸努力憋下眼中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不能让父亲看见自己哭,他最不喜欢看见自己哭。 “孩儿知道了,父亲保重身体,我会经常给您写信的!” 各自坐上马车,清沫威风凛凛的跨着大马,端木伶挎着自己的包袱坐在后辆马车车辕边,树桑坐在她身边教她驾马,前方马车则是刈楚亲自躯马。 马儿扬起,队伍行动,这趟出行,不知道又会遇到多少有趣事。 微生溦此次离开都城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低调的就像到城外郊游,傍晚方归,致使监视着微生府一举一动的多方人士探子都没有察觉,直直等到日落西山才有些奇怪,心中揣测却没有轻举妄动,直到落山的太阳又再次从东方升起才惊觉事情不对,赶忙回去禀报主人。 派出追寻查探之人惊扰了整个都城的宁静早晨,却早已了无踪迹无从查询。 侯佳佳是在侯震和侯亮谈话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当时她正和二哥一起从奶奶院子里出来,端了送给爷爷的汤,就听见爷爷和大哥在书房里说微生溦不知为什么突然离开都城了,燕王c荣王等等好几拨人都在找她,准备着哪天亲自去微生府里问一问。 侯佳佳端着汤震惊的呆呆站在门口,二哥已经是惊讶难当的直接闯进去,劈头盖脸的直接一通不敢置信的询问,“你们说阿溦走了?她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我还没向她道谢呢,怎么也没说一声突然就走了呢?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不行,我要去找她,她可能出事了。” 侯明自言自语着就要冲出去,侯震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呆坐在位置上,看着他突然就要冲出去立时回过神来,拍案而起一声震怒大喝,“你给我站住!” 侯明向外跨的脚步瞬间顿住,转过头来望着自己满面怒容的爷爷,开口就迫不及待的道:“爷爷,你先让我去问问情况,阿溦可能是出事了,我去” “小溦有事轮得到你去救?”又是一声怒声大喝。 侯亮此时也从位置上站起身调解气氛,将侯明拉下来朝侯震行礼赔罪,耐心的劝阻着:“二弟不用着急,阿溦肯定不是出事,她是带着府里的几个侄子一起出门的,可能到哪儿度假了,或去哪儿看朋友玩去了,既然没和爷爷说,想必也不会离开很久。” “可是”侯明开口就要反驳,侯亮立马拦住他的话,现在侯震可正在气头上,万不能再让他做出出格的事,说出出格的话。看着自己这个为情所困的弟弟,心里一阵叹惋。 “没有可是,阿溦好歹也是个女孩,而且还是十几岁爱玩的年纪,出个都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燕王荣王他们之所以浩浩荡荡寻找是有他们的私心目的,我们和阿溦交好,是好朋友,难道还不能放她个清闲,不被人打扰吗?” 侯明静下来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这才终于老实下来,却是安抚了一个还有一个。侯佳佳这时也回过神来毫无形象的冲进书房,手中端着的汤用力往案上一放,气鼓鼓的道:“阿溦真是太过分了,带着几个侄子出去玩儿也不带上我,太偏心了。” 侯震被她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只觉自己的一颗老心非要被两个祖宗吓没了,眉毛一竖,眸色一凝,气沉丹田直接一口大骂,“进来都不知道先行礼吗,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还有这坐着的哥哥?” 侯佳佳兀自沉浸在自己唏嘘里,被侯震的突然大喝吓得直接跳起来,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立马乖乖跪膝而坐垂首行礼,“佳佳见过爷爷,见过哥哥。” “你突然跑过来这是干什么?” 侯佳佳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啊’了一声看着放在案上的汤盅,盖子有些微微偏差,少许汤水从掀开的口里漏出,溅在案面上,形成点点闪光的油渍。 “佳佳是来送汤的。”侯佳佳心虚的小声道,将盅盖重新放好,端着向侯震递了递。 侯震瞪了这两人一眼,长叹口气,像赶蚊虫样挥了挥手,“没事就出去吧,我有事与你们大哥谈。” 侯明起身行了礼就出去了,侯佳佳动作缓慢的跟在身后,侯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将视线再次投注向侯亮,“财检署已经建起,小溦建议皇上设立三名财检官,端木松c你” “爷爷!我想去找阿溦!” 侯震正说着正事,不知何时已经跨出门槛的侯佳佳又折返回来,没头没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完全打断他与侯亮。 “一个女孩家整天乱跑什么,回你屋去!” 侯震直接不耐烦的出声训骂,严肃的正事深深被他们打断一次又一次,此时已是眼冒火光,怒气喷顶,她再张口怕就要直接动手打人了。 侯佳佳却像是根本没看见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危险,依旧斩钉截铁地说着:“我就要去找阿溦,府里早就呆闷了,跟着阿溦最有意思,我现在就去准备。” 侯佳佳这次完全不准备征求侯震的意见,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不等侯震同意与否,蹦蹦跳跳着直接离开了书房。 侯震有火却也忍住了,见她离开了也不再说什么,以为侯佳佳不过嘴上说说,最多等会跑到微生府去问一通,知晓他们前天就已经走了,肯定就会放弃,却不想完全姑错了侯佳佳去找微生溦的决心,一个招呼没打,便不见了人。 傍晚时侯震还在书房里和侯亮说着财检署的事,财检署就是微生溦建议建立的检查官营机制,一应人员c材料等等都已准备妥当,就等皇上圣旨任命三位长官。 一般的官署部门都只有一位最高长官,但微生溦亲自向皇上建议,设立三名同等职位长官,三人各自分管不同行业,不同地区,互不干预,相互影响相互竞争,对比才能有进步,如此也能够更有效力的发挥他们的作用,不至于渎职懈怠。 端木松c侯亮c萧立,这是微生溦的挑选。 正事才说完院子里就有下人急急忙忙的前来禀报,说小姐不见了,侯震猛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魁梧的身躯站在书房门口,如同一根顶起房梁的坚实房柱,着急的大声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下人老老实实回答,“上午小姐说要去微生府一趟,结果到傍晚都没回来,小人就派人前去询问,可是不回来?结果微生府的人说,上午小姐去了一趟很快就走了,却,却没有回来!” “你们怎么当差的,连个人都看不住!”侯震怒声大吼,只觉太阳穴一阵眩晕,侯亮站在他身后焦急的连忙扶住他,出声道:“妹妹可是真去找阿溦了?” 此话一出,侯震这也想起来,侯佳佳说要去找微生溦,想起她当时势在必行的模样,看来确是如此! 侯震曲身坐下轻骂一声‘不听话的东西’,接着一阵叹息。 侯亮即刻派人出去找,可已经跑了一天,天南地北,怕是追不上了! ------题外话------ 又是浑浑噩噩的周一,福履一早起来更文,眼睛都是肿的,好想放假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6章 主动被绑架 微生溦自然不会知道侯佳佳跑出来追她们了,此时的微生溦和几个孩子不知道呆坐在什么山角旮旯里,破烂的房子昏昏暗暗,手脚都被绳子捆绑着,身上华丽的衣裳被布满灰尘的地面沾染的脏兮兮的,透过唯一一扇钉死的窗户向外张望,朦胧透进的光亮昭示着外面正是白天,只是却不知是哪一日的白天。 微生溦此时有些激动鼓舞,这还是她第一次遭遇绑架,不,准确说是第一次主动同意被绑架,很是新鲜的体验让她从沉睡中醒来后就愉悦的哼着小调,看着身边五个神色精彩各异的侄子们笑得灿烂如花。 确定他们除了被绑并没遭受什么殴打,或受伤之后,就老老实实呆着坐以待毙,不时朝他们投去两个放心的安慰鬼脸,就一直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开心心情。 “小姑”阿甫瘪着嘴想要说什么,刚要叫出‘小姑姑’的称呼就被微生溦一个提醒眼神看过来,连忙反应过来改了口。 “小叔叔,我们都被绑架了,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呀?”阿甫的话问出了几个孩子的心声,都统一动作的朝她用力点头,很是疑惑不解。 “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呀,听说强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皓月显然比其他几个大胆些,知道的多些,虽是说着恐怖担忧的话,语气却全没提起强盗的紧张畏惧,反而和微生溦一样有些兴奋,和小小的雀跃。 毕竟这样的刺激冒险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而天性里就有着强大的活泼冒险因子,加上无所不能的小姑姑就在身边,根本没得怕。 但这话却是让年龄还小,性情也单纯的阿芩阿甫瞬间吓得面容失色,嘴唇都有些发白的颤抖,再尽力蜷缩起小小的身子,不自觉朝微生溦方向靠拢,脸上全是担惊受怕。 阿宸最是沉稳的,即便心里波涛起伏,面上也会掩藏的比较好,和他父亲很像,所以即便此刻遭受了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凶险意外,也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仅仅表情凝重的蹙着眉,看着微生溦似是等待或探究她的想法。 阿姝反倒是所有人里最后醒来的,刚醒来时看见大家被绑着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先是反应不过来情况的愣了愣,而后听见二哥关切的询问,突然回想起昏睡前发生了什么,突然一下惊叫出声,接着就是同皓月一模一样的激动兴奋,表现的比他还要明显。 要不是手脚绑在一起,都要高兴的手舞足蹈,眼睛睁的大大的,在黑暗的小屋里闪着熠熠生辉的光彩,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被绑架了对不对?” 与遭遇意外危险所相违背的语气,竟是满满的惊喜和期待。 微生溦对于两个与她趣味相投的小家伙很是满意与得意,看来不仅就她觉得新鲜,对这些孩子来说也是充满紧张和好奇,不仅仅有害怕,还有面对未知迷途的期待。 “余思叔叔和清沫姑姑c树桑姐姐c刈楚哥哥他们几个怎么不见了呀?” 孩子们一时精神紧绷突然被绑,都没注意到少了几个人,阿甫这时才小声的问道,声音还有些颤颤巍巍,看来皓月刚刚的话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对呀,其他人呢?”皓月也从激动中恢复下来,艰难的转动着身体将小屋子仔仔细细打量一遍,虽然光线很昏暗,但人的轮廓总是还看的清的,但除了他们围成一圈,再没了一个人。 “余思和六姐应该被单独关在其他地方,树桑和刈楚当时不在客栈,应该没有被抓来。” 微生溦绝对敢保证,这批强盗绝对是从都城开始就盯上他们的。 微生溦一行离开都城出了城门就与余思的满载大队伍汇合了,他并没有带多少侍卫,只有三个赶车的车夫,自己坐在其中一辆拉货车上,汇合后直接上了微生溦的马车,三辆货车完完全全是给他拉行礼的。 许久没有离开都城,一路上大家兴致勃勃,精神充沛,坐着马车赏了一路风景,但离开都城后很长时间都是荒无人烟的自然风光,开始看着还新鲜,看多了就有些无聊,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直到到达了离开都城后的第一个小村镇流花村,这是距离都城最近的村子,所以还算富足祥和,但并非主流地点,所以也没那么人流兴旺。 微生溦此行反其道而行之,并未走一般的主流大道,而是抄了偏僻幽静人流往来较少的道路,一路赏着美景,悠悠晃晃最先到达的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流花村。 大家离开都城的当天深夜就到达了流花村,在村里最好的客栈里住下,几个孩子实在太少出门了,平日就连出府都极少,遇到这般没意思的小村子都很是没见过世面的感觉新奇不已,生生纠缠着微生溦逛了两天才肯离去,结果当晚就遭遇了强盗。 强盗是从都城起就一直跟着他们的,微生溦和余思早就觉察到,但都是些小罗罗,并不放在眼里,等到他们行动撂倒就行,却没想到错过荒郊野岭不动手,居然会在村子里人流往来的客栈动手,但观察着当时客栈掌柜伙计见怪不怪,手脚麻利乖乖站到一边的习惯表情和动作,心里瞬间明白了——流花村是他们的老窝。 准确说他们的老窝应该在流花村附近的哪个犄角旮旯里,这里到处都是山林,哪儿一座山头都可以是他们的地盘,这微生溦懒得猜测,她只想好好玩。 本来刚刚出门就遇强盗似乎有些不吉利,微生溦并没想这么着,直接将人撂倒继续前行就是,却在强盗头头手拿大刀穷凶极恶的站在客栈大厅中,看见她与余思神色平静悠闲,没有如他所愿像其他客人一样昏迷之时,眼中的疑惑和好奇撑爆了鼓瞪的双眼,手往粗壮的腰上一叉,手中铁刀往地上用力一杵,肌肉发达的胸膛向前一挺,清楚展露出胸口别着的一把三锐飞刀。 那把飞刀微生溦再熟悉不过,为何此人身上会有? “哎呀,我们遇到强盗了!”余思手里端着杯子,神情平静无波,语气带着玩笑的调皮声调。 微生溦思绪急速飞转,转头看向他,一个邪笑的眼神示意,余思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笑着一挑眉,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手中握着的茶杯‘当啷’落下砸在案面,茶水撒了一滩,眼一闭歪倒在案几之上。 微生溦怔了一怔,这戏来得也太快了吧,不再犹豫,表现了一个惊恐万分望向强盗头头的镜头,顺便几不可见的迅速朝隐在黑暗中的沥露出一个‘放心’的口型,一歪头倒在余思身上,衣袖飘然没有沾上丝毫茶渍。 几个孩子档口已经在房间里睡下了,清沫守在他们床边照顾,听见客栈里的声响出来查看,站在三楼围栏边清楚看见微生溦和余思突然倒下。 要知道微生溦可是百毒不侵,无需思考便明白她有目的,也如他们一般回到房间睡倒在床边,连带着孩子们一齐被彪形大汉抗在肩上,犹如战利品般押往了他们的老窝。 前往老窝的路很是崎岖难平,微生溦几人装昏迷的躺在遮满漫天黑布的马车里,显然是为了防止有人途中清醒知晓他们的藏身处,一路马车颠簸难耐,简直比走路还要累,腰背感觉都要被颠碎了,深深怀疑他们是不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 等马车一停,都还来不及偷偷观察观察这是个什么地方,微生溦和孩子们就被关进了小黑屋,显然是看年纪分开关押的,而看着身为大人的领头人余思和清沫,则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但绝对可以保证,离他们很远。 几个孩子是真的昏过去了,防止他们路上醒来哭闹,强盗给他们吸了点迷药,微生溦则观察了下环境,外面本就是夜晚,今天定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便寻了个草堆躺下,艰难的将几个孩子拢在自己身边,安稳的直接睡过去。 微生溦看着面前几张坦然镇定的小脸,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欣慰,赞赏的不住点点头。 很好,很勇敢,没哭没闹,不愧是她的侄子侄女。 “小姑叔叔,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呀?”阿宸沉稳的开口问着,微生溦靠近了些突然发现他的脸上有一道细小的血痕,可能是刚才从地上坐起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阿宸,脸上受伤了。” 阿宸不知情的想要抬手去摸,却发现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根本动不了,“是吗,我都不知道!” “没事,就划了一下,我身上带了药。” 微生溦安慰的一笑,但屋子里光线很暗,实在没人注意得到。 阿宸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又看了看微生溦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身体,“没事的,一点小伤!” 微生溦不赞同的反驳,“不行,阿宸这么帅气的脸可不能留疤,将来娶媳妇会掉价的。” 微生溦如此直言不讳,瞬间说的阿宸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不敢看人,幸好这里光线不好,没人看见,否则在弟弟妹妹面前可真是要囧死了。 “可我们被绑着也没法动呀!”阿姝说出了问题所在,皓月脑子一转,有些小兴奋的指使大家道:“要不我们各自找找有没有什么刀呀碗呀之类的锋利东西,等把绳子割了就自由了,也可想办法逃出去。” 皓月的聪明机灵微生溦看在眼里,从出了都城都一直处于兴奋之中,到了流花村后也是他给弟弟妹妹讲着听来的江湖小故事,入了贼窝也不害怕,反而像是遇到了大展身手的机会,完全与在府里时不一样了。 在府里的皓月虽然调皮,但任人看了都是一个富贵公子,知书懂礼,少了些特别和出彩之处,多了丝平庸和隐忍,此刻却完全不同,隐藏的性子完全得到解放,浑身散发着让人信任和安心的光芒,就像生来便善于面对和处理这种情况。 微生溦坐在一边没有插话,任皓月带领着弟弟妹妹去解决困难,不一会就到处灰尘铺起,每个人身上的衣服滚得乌起码黑,虽然看不见,但浑身的灰尘味却尤为的重。 “二哥,这儿有一把斧头。”阿甫突然惊喜大叫道,皓月连忙回过头来‘嘘’的一声,小声提醒他说话小声些,外面肯定有人看着,别被人听到了。 阿甫双手被绑在身后托着自己找到的斧头一蠕一蠕的慢慢往前移动,尽量轻缓着动作减小斧头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屁股坐在地上,伸着腿一下下的移动着屁股,像条蠕动的毛毛虫,很是可爱有趣。 不算远的距离却蠕动了好一会,才终于顺利将斧头移到大家聚集的中央,额上已经浸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声音也变得粗重,在安静小屋内格外清晰。 微生溦移过去让阿甫枕着她的手臂靠着休息,用臂膀上的衣料温柔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侧头轻吻了一下,赞赏的微笑着,“阿甫真棒,真厉害!” 得到夸奖,阿甫乐呵呵的笑弯了眼睛。 皓月双脚夹着那把巨大的斧头艰难操作着,小心的将斧头提起,对着阿宸双手中间的粗麻绳小心摩擦,可是斧头实在太大,双脚根本掌握不住重心,阿姝见此也着急的上前,背对着用双头抬着斧头把柄,与皓月的脚一起,按着他的指挥上下磨动,磨来磨去磨了半天,却还是一点点要磨断的痕迹都没有。 微生溦看着他们这么努力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但还是出言提醒道:“这把斧头太钝了,不够锋利,这样是磨不断绳子的。” “那该怎么办,重新再找!” 皓月和阿姝此时已经满头是汗,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却丝毫不减焦急和不耐烦。 “那我们再找!” 阿姝说着,几个孩子就又要转身各自分工去找,微生溦灵敏的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而且是朝她们的方向而来,连忙出声道:“有人来了!” 伴随着提醒,动作迅速的一下移动到被丢弃在中间的斧头边,背着身体握住斧头往一边草堆一扔,瞬间隐没了踪迹,恰好此时房门也被推开。 适应了黑暗光线的几人都不自觉闭了闭眼,等终于适应后,见着门口站着一个至少身长八尺的高壮男人,魁梧的身躯完全阻挡住他们想要窥探外面环境的视线,手中端着的盘子粗鲁的往门边一张布满灰尘的案桌上一扔,什么话也没说就带上门转身离开,接着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而后又是渐离渐远脚步声。 几个孩子多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不见了,微生溦想要问几句话,看见那个男人冷酷沉静,一副生人勿进,什么都不会说的冷漠模样就乖乖闭上了嘴。 视线重新回归黑暗,皓月不甘的蹬着腿兀自抱怨着,“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走了呢!” 微生溦沉默深思着,她从昨晚就发现,这伙强盗居然没派人看管他们,只在门上上了锁链,看来料定都是些柔柔弱弱的小孩子,绝对跑不了,却不会想到小孩子里有一个怪人微生溦。 一串‘咕噜’声响起,微生溦从自己的脑海中回过神,看见阿甫羞涩的笑脸,仰着头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望着她,“小叔叔,我饿了。” 几个孩子也是同样的表情意思,却又都看看自己被绑的手脚,瞬间有些泄气。 微生溦笑得温柔,没有多说,直接朝黑暗空气中轻唤一声,“沥!” 一个黑衣人瞬间悄无声息的现身,丝毫没有被人察觉。 ------题外话------ 又是新一卷,还有多少宝宝们在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7章 最后一票 余思畅畅快快睡了个大觉,悠悠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整个房间亮堂堂的,不时有鸡叫声在门外响起,夹杂着偶尔有欢快孩童跑过的声音,咯咯玩闹的笑声给强盗窝增添了些温情和生气,伴随着肚子的饥饿声,稍有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余思果然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内,比起微生溦几人的房间干净许多,明亮许多,明显偶尔会有人打扫,但看着死死钉牢的窗户,又不是正常居住着,很可能就是专门用来关押像他这种被绑来的人票,既然给了还算不错的待遇,按常理接下来就该勒索了。 余思翘着腿躺在简陋破烂的一人宽小床上,双手枕在脑袋底下,心情愉快的哼着小调,别说微生溦和几个孩子是第一次被绑票,就是他一个走南闯北多年的江湖人都还是第一次,真还蛮新鲜的,这般相像的想法和兴趣果真应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房间简陋的只有一张床张案几c和一口破瓷碗,其他什么也没有,连老鼠都不稀罕着来。 门口看守的两个强盗听着房间里传出的愉快轻哼声,不由一阵摸不着头脑,互相对望一眼,直接一个继续看着,另一个跑开去禀报情况,余思听着清晰传来的离开脚步声,嘴唇带笑的向上一扯,哼歌的激情越来越高涨了。 果然没一会,离开的人带着头头回来,至少多了三四个人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温热阳光的暖气从房外透进来,不知不觉,原来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 余思依旧悠闲的晃荡着腿,闭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模样,听见开门声音,不以为然的虚开了一只眼,看见走在前头的那个熟悉面容,重新将眼皮合上,嘴巴也终于消停下来,嘴角的弧度却依旧挂着,率先开了口。 “阁下这待客之道未免也太糟糕了吧,将我掳来关了整整一夜,总要给些吃的不是,否则饿死了拿什么去索钱?” 站在最前方看着最为高大强壮的男人一看就是头头,昨夜微生溦就是看见他胸口的三锐飞刀临时起意故意被他们掳来,此时那枚飞刀依旧别在胸口相同的位置,衣服明显已经换过,看来他对那枚飞刀很是喜欢重视, “公子很聪明嘛,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老实按着我们的话做,自然有饭给你吃。” 头头边说边往外走,似乎根本就是路过进来看看,却被余思突然叫住了步伐,“等一下,我要见我的同伴。” 头头顿住脚回过头来凶恶一笑,“那可不行,老实在这呆着,等我们拿到了赎金,自然会让你平安回去,否则”男人故意摆起一张粗矿凶恶的脸恶狠狠接着道:“后果自负。” 再次抬腿要走,余思没有阻拦,而是耐心等待着,头头离开一小会,原本守门的人就拿着纸笔进来了,将东西随便丢在案几上,居高临下的指示着他,“给你家里写封信拿银子赎人,一人一万两。” 一人一万两,这无疑是在狮子大张口,但余思从头至尾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根本没听见,也像是一人一两,完全不在意。 见他无动于衷,看门的有些着急,声音突然凌厉起来,“快点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你们的小命。” 余思枕着手臂偏过头来,却是朝他灿烂一笑,一个弯身坐起来,“好,我写!”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男人终于满意了,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他写,只见余思拿起笔三两下龙飞凤舞只写了短短两句话就将纸往他面前一扔,男人手忙脚乱的接住飘在空中的纸,手指摊开看了一眼,“这就没了,就这几字?” 余思看看他竟是个不识字的,也没兴趣讥笑他,重新一个潇洒翻身躺回床上,保持着刚才手臂枕在脑袋下的姿势,“拿给你们头儿看自然就知道,废话真多。” 男人想想也是,拿着信便出去了,将门锁上叮嘱另一人好生看着,就急急忙忙送信去了,才来过的头头不一会果然如他所想又来了,进了门直接将余思从床上抓起来,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领,华丽的紫衣瞬间被抓的褶皱,不自主的微蹙起眉头。 头头仅仅抓了余思的衣领,很快便放开他,拉开些许距离在一边墙上靠着,铜铃大眼虚了虚,闪过深思,开口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带着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余思悠闲的往床上一坐,与头头面面相对着靠在墙上,噗嗤一笑,“你这话真是问的怪,名号打出来不就是让人知道的吗,虽然你们流花一霸,这起的什么名字呀!” 余思嫌弃的一口抱怨,原本严肃着脸的头头听见他嘲笑自己队伍的名号,突然一下站起身大声反驳,“我们名字怎么了,又好听又霸气,你懂什么!”完全一副幼稚的无聊捍卫。 余思偷笑一声投降的道了声歉,接着自己刚刚的话,“我们在流花村落难,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是你们流花一霸了,虽说你们没什么名声,更没什么威望,但好歹距都城这么近,总还是听说过吧!” 余思这话那头头听了似乎很是高兴,甚至有些得意,一张严肃沉重的粗老爷们脸露出一抹窃笑,轻声自语了一句,身边人都没听清,余思却是耳力超群听得清楚,不由一怔无语恶寒。 “原来我们在都城这么有名啊!” 余思简直想要飞白眼,但还是忍耐住了,语气及时和善真诚的接着说出自己的目的,“老大,你看我们一行都是些文文弱弱的公子孩子,随行的东西钱财你们也都拿去了,大家图个相安无事,我现在就给家里写信,您能不能让我见见其他人?” 余思先是无意说中了头头的欢喜,现在又是这般任凭安排的真诚老实模样,显然有些让他松动,犹豫的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一抬手就要拍在膝盖上答应,收才抬起就又停住了,重新缓缓放下来。 余思恨不得现在上前打他两巴掌,终究还是忍住,再继续加了两把火,“这里可是您流花一霸的地盘,您看您这么多兄弟看着呢,害怕我们跑了不成?而且早就听闻流花一霸都是些善良百姓走投无路才会落草为寇,只求财不伤人,都是心有良知之辈,否则我也不敢贸然向您提要求。” 头头被余思夸的瞬间畅快了,放下的手臂再次高调的抬起高调的拍下,一起身爽快道:“好,但是你要先将信写好,我的人好送出去。” “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写!”说着提笔就落字,不一会一封完完整整的勒索信就已完成,落款地址,都城贾家贾故城,好歹小溦儿帮过他,大度利用一下。 此时强盗窝小黑屋内,几个孩子全程处于恍恍惚惚之中,恍恍惚惚被解开双手,恍恍惚惚一人一口咽下难吃的饭菜,恍恍惚惚重新被捆上双手,恍恍惚惚一语不发静坐着望着微生溦身后那个盘着双腿的黑衣人。 沥从出来后就没有离开,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微生溦身后,一句话不说,本就漆黑的屋子加上他浑身漆黑的衣裳,几乎算是忽略隐形的,但几个孩子却是清清楚楚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并非说他真的动了,反而就像木头人一样可以做到完全静止,但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就连神经粗大的孩子们都发觉了。 诡异寂静持续了许久,皓月终于率先问出了大家的好奇,“小叔叔,这个人是谁呀?” 微生溦笑着回头看了沥一眼,感受着他被五六双眼睛死死注视着的紧张,轻拍一下他的肩膀无声安慰,“这是我的亲卫,也是我的朋友,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语气带着洋洋得意,声音轻柔如风,挂在沥的心间,有些温暖。 “哇小叔叔好厉害呀,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保护。”阿甫不由自主的赞叹出声,阿芩也很是惊奇的乐呵呵笑着,抬起手臂朝他行了个礼,奶声奶气的可爱道:“我是阿芩,见过小叔叔的好朋友。” 沥不会应付人,显然也不会应付孩子,看着阿芩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的扭了扭身子,给人很是局促不安的感觉,过了很久,在众人都准备转移话题时,几不可闻的发出一个简单音节,表示应声。 阿芩没想到他回应自己了,笑得很开心,阿甫也跟着行礼自我介绍,也得到了应声,其余几个自然也不会落后,一个接一个的说起自己名字,最后所有人都介绍完了,准备着他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名字,却见他更加不安的动了动,突然一下消失不见,就像出现的时候一样,离开也是毫无痕迹踪影。 微生溦看着沥落荒而逃,又看看几个好奇的孩子,笑着开口,“他的名字暂时是个秘密,但你们可以叫他鬼影叔叔。鬼影叔叔不习惯和人交流,很害羞,所以就不见了。” 阿芩咧着嘴巴呵呵笑起来,“鬼影叔叔比阿芩还要害羞呢。” “是啊,比阿芩还害羞,但是鬼影叔叔人特别好,以后出现也不用紧张害怕,他是小叔叔最好最信任的朋友。” 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微生溦转过身靠到一遍草堆上,门应声打开,依旧被先前见到的那个魁梧身材挡住,但而后他便退出去,重新进来一个同样魁梧的男人,站在一边打量他们,从他身后,余思浅紫色衣角率先露出,接着便是那张妖祸众生的脸,带着顽皮的笑容,却是不满的蹙了蹙鼻子。 “老大,你们这环境会不会也太差了。” 余思率先看见微生溦,朝她灿烂一笑,直接走向她解她身上的绳子,头头也没有制止反对,任由他们所有人解开束缚,重新恢复身体自由,不满的哼了一声,“你们这是被绑架懂不懂,没给你们拳脚吃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 微生溦此时也看清了那个头头长相,就是假装昏迷前看见的那个人,再朝他的胸口看去,光线昏暗不是很真切,但还是有一枚飞刀样东西别在那儿,尖尖的头闪着银锐光亮。 微生溦此时情况不太清楚,不好开口说什么,直接按强盗们的想法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子,略带畏惧的拉着余思的袖口小心询问着,“哥,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余思看着她故作柔弱的样子很是受用,在别人看不见的暗处偷捏了她一把,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回答,“这里是都城大名鼎鼎的流花一霸的地盘,你们放心,我已经写信给家里拿钱了,老大说话算话心地善良,等拿到钱就会放了我们的。” “真的?谢谢老大!”微生溦还夸张的朝头头鞠了一躬,从余思的话里清楚读出些什么,继续道:“不知老大如何称呼,等我们回去之后,也好将您的慈善广为宣扬。” 此话一出那头头的脸瞬间亮了,微生溦立马暗叹自己果然猜对了,这招确实好用,看来这个什么流花一霸的头头还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头头掩住自己心中的喜悦,面上不动声色,却还是被微生溦和余思这般眼尖的人物看出破绽,但也不揭穿,任由他故意语气深沉的不屑开口,“我是流花一霸的老大萧段,你们叫我萧老大就行了。” “姓萧?都城有户权贵世家也信萧。” 微生溦不过随口一说,萧段不知为何突然发怒,脸色一沉声音一凝,“关我什么事。” 微生溦连连拱手赔罪,“明白,是我多嘴了,萧老大!” 微生溦痛快的一声称呼,接着让几个孩子也礼貌叫了声萧老大,听得萧段心中怒气瞬间消散,很是有些得意畅快的微仰着头。 “人也看过了,快些回去吧。” 萧段自我沉醉了一会,看着他们也见了面了,直接开口催促,微生溦连忙慌张的开口道:“回去?哥要去哪儿,让我们也一起去吧。” “不行,你们就在这呆着,这里离都城也就一天的路程,明天就会传来消息,忍忍就得了。” “可是我们害怕”微生溦几乎都要哭了,余思也跟着请求,“反正没几天,就让我们在一起吧,都是些孩子,这么黑的屋子,他们怎么受得了?” 微生溦偷偷眼神示意了一下几个孩子,皓月最是机灵,瞬间领悟过来,直接上前一个矮身一把抱住萧段的大腿,苦苦哀求着,“求您了萧老大,让我们和叔叔待在一起吧。” 接着就是阿姝,抱住了萧段的一条手臂,阿甫阿芩学着哥哥姐姐一人抱腿一人抱手,阿宸实在学不来他们,直接郑重其事的站在萧段面前,礼节周全的拱手行礼,“还请萧老大准许我们待在一起,这里确实太过阴暗,妹妹和弟弟都还小,请您发发好心。” 萧段四肢被四个孩子牢牢抱着,一时根本动弹不得,想要粗鲁的踢开,却又看着都是些单纯年小的孩子,有些不忍心,喊了两声也不见他们有放手的打算,只有一咬牙缴械投降了。 “好,但是必须关在屋里,哪儿也别想跑。” 孩子们没有说话,余思和微生溦默契的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谢,“多谢萧老大。” 而后所有人都被带回了余思原本关着的屋子,守门的也从开始的两个变成四个,看来这个萧段还没有太笨,只是不知道清沫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房门一被关上直接唤出了沥,吩咐他去找找清沫在哪里。 除了清沫所在位置,微生溦还让沥详细查探了一番这个流花一霸的窝点,具体在流花村的什么方位,有多少人,武力值有多少! 这件事其实完全不必沥亲自出马,只需交给他,吩咐几个鬼影成员即可,不消半柱香功夫,必定连这个窝点茅厕有几间,鸡有几只,猪有几头都查的清清楚楚。 她想让沥多出来几回,当着人的面多说几句话,破除些与人之间的紧张感。 本就狭小的房间此时多了六个人,一下感觉有些拥挤,五个孩子坐在唯一的一张床上,互相挨在一起,身上衣服脏兮兮的,脸也有些花,但却莫名感觉很是温馨可爱,相互依靠相互拥抱的坐成一团,面上是安心的灿烂笑容。 余思则将那张唯一的案几搬开些当坐垫坐,微生溦也毫不扭捏的直接盘腿和他并排坐着,肩擦着肩,气氛有些亲近暧昧,却被突然回来的沥打消一切遐想。 看见突然出现的沥,阿芩惊呼着直起身版,立马就被阿姝捂住了嘴巴,手指放在唇边提醒他噤声,外面站着四个守卫,千万不能让人发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阿芩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乖乖点头,看着沥笑得阳光灿烂。 几个孩子都对他充满好奇,但也懂事的没有强求多问,友好的朝他挥挥手,打量着他的黑衣悄悄交头接耳理论着,眼神却是纯粹明亮的暖色。 沥面对这群孩子又不自觉的感觉局促,稳了稳有些焦躁的心绪,终于将打探的情况一一交代。据沥的打探,这个窝点面积非常小,连一个小寨子都算不上,男人总共才十几二十个,加上女人和孩子,一共五十人都不到,队伍小的简直可以忽略他们的存在,怪不得流花村离都城这么近都没听说过这还有个强盗窝。 但从流花村人当时的反应来看,这儿的人都应该认识他们,说不定两厢还有所勾结或暗中帮助之类的,绑票勒索却没掀起多大波浪,没怎么听说过,从这一点来看,这帮人确实算不得穷凶极恶,只是求财。 微生溦几个之所以被关在那个小黑屋里大家此时也知道了原因,不是故意折磨他们,而是根本没有多余房子,就团伙自己人很多都是好些人挤一个屋子,由此看来,余思这间专门用来关绑票的兀自可以算得上贵客待遇了。 微生溦悠闲的抬头四处打量,发现这个房子完全由木头堆架而成,可谓最简陋最初级的房屋模型,加上数量极少,微生溦大胆判断,他们定是经常改换掩藏地方,周边山林这么大,说不定到处都有他们的根据点。 阿甫听见门外传来孩子的嬉笑声,刚刚来回转移时几人都被蒙上了眼睛,什么都没看见,此时听见有孩童声音,不由高兴的站起身朝窗子外瞧,朦胧窗纸却是什么也瞧不见。 “那清沫被关在哪间房间知道吗?” 沥一板一眼的回答,声音是惯有的低沉沙哑,“她在一间很多女人一起住的房间里,身边随时有两个女人看着,只要见她醒了就给她吹迷药,就是不准她醒过来。” 这个可能微生溦已经料到,强盗从都城开始便跟踪她们,自然知道清沫是会武的,为了以防万一,不让她醒来算是他们最为仁慈的手段了。 “树桑和刈楚还在流花村,等待主人指示。” 突然说起树桑和刈楚这才想起来,当天刚好他们两人不在,树桑陪端木伶练习赶马去了,刈楚则打探第二日要走的路,两个护卫都不在身边,刚好是强盗下手的好机会。 绑票这种事绑主子就得了,这一帮人最多的就是主子,护卫反而稀少,能不交手就不交手,免得引起不必要伤亡。 微生溦沉吟一下,看向余思,“你是怎么安排的?” “什么怎么安排?是你要被绑来玩的,自然都听你的,你想怎么玩?” 微生溦双臂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我也没想好,看见那个三锐飞刀就随意跟来了。” “既然没想好,那就先多拖延点时间,慢慢想。我让人把那送信的劫了,只要他一时不带消息回来,萧段就料不准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一拖再拖。” “那要是他们发现事情不对,直接杀了我们呢?”皓月很是虚心求教的出言问到,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余思一甩袖子装作老夫子的摸一把不存在的山羊须,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回答,“这个萧段心性温厚,从对待我们态度上就可看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要没有得到确切消息我们耍了手段,并不会杀人灭口,况且随便一看就知道我们身份不凡,这一大群人若是真的死了,事情绝对会闹到,惊动官府是必然,反倒是他们会无处藏身,从此被通缉着逃亡度日。” “是呀,树桑姐姐和刈楚哥哥没被抓来,肯定会回去通风报信,他们也害怕事情闹大的。” 阿姝心思聪明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微生溦赞赏的朝她竖了竖大拇指,“阿姝真聪明,为了不和护卫正面交锋,他们故意在树桑两人不在的时候动手,明知有人知晓情况会回去通风报信,自然不会愚蠢的杀人惹祸,这么小的团伙,一共才五十人不到,大半还是女人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和战斗力,不过占着点了解地势的优势勒索点钱罢了。” 余思手一伸揽着微生溦的肩膀,侧头直接靠过去,还不忘舒服的蹭了蹭,像只慵懒的贵妇猫,“他们勒索的可不是一点点。”接着伸出根手指头,“一人一万两。” 微生溦都不由惊了一下,飘了个白眼过去,“还不是你财富外露,招摇过市的才会被人盯上。” 余思委屈的瘪瘪嘴,竟可怜的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孩子,却只换来他们乐呵呵的掩嘴偷笑。 他们这儿八个人加起来八万两,就是供这伙人吃一辈子都够了,这真是三年不干活,一干吃三年呐,微生溦突然脑中金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你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奇怪。” 微生溦朝他咧嘴一笑,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耳语,“萧段此次怕是故意敲诈我们,准备干了这一单,从此金盆洗手了。” 余思听她这么一说也瞬间感觉是这么回事,流花一霸这么多年没什么动静,除了不弄出人命,最大的一点怕是还在于,他们勒索的金额并不太多。 看准有钱人下手,但是勒索数额又并非天价太过分,有钱人就算为了面子也就大方的自认倒霉,默不作声私下里悄悄把事办了,只要真能平安放人,也就不会抓着不放,所以才能这么无声无息的隐藏,这才是关键! 但是这次,他们的要求太过离谱,看来确实已经做好了闹出大动静,甚至被官府围剿的大战准备,只要赢了,今后的生活就能衣食无忧,拿着钱离开这个深山老林,天涯任鸟飞。 两人相互对视,越来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八万两在微生溦眼里实在算不得天文数字,但对于即便身为都城有钱人的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极为庞大的一个数字,就算不报官努力拼凑想着也需要点时间,若真凑不齐,保不准就会报官,想那萧段,此时定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报信之人一刻不回来,一刻便不能安心。 微生溦狡黠一笑,余思报以她相同的表情,极是默契的一言不发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两只手在空中轻轻一击,达成想法,自信满满的同时看向紧闭的房门。 守门的护卫尽忠职守的将窗门看的密不透风,本就人少的小团伙,生生派了四个人看守,还是不停换人的轮流值守,以保守门人精力充沛,不会有过于疲劳造成松懈的状况,可见对这一票的微生溦一行人有多么的紧张和重视。 其中站在正对门口的守门人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叫喊声,是在叫他们,不由浑身警惕起来。 老大可说了,这次干票大的,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都要人头落地。 所以听见里面喊人,不由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犹豫片刻,隔着房门沉声应声,“干什么?” 里面人继续传来清晰的叫喊,还是同一个女声,“我们要见萧老大。” 守门人愣了一下,故意凶狠的回答,“老大说了你们老实在里面呆着等着拿钱赎人,别想耍什么花样。”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萧老大说,要是耽误了正事你们可担待不起,而且还关乎着人命。” 微生溦严肃而郑重的继续大喊,脸上却是搞怪的笑意,眼神转溜溜到处飘着,看见房门上贴着一副大红色对联,竟然是贴在房门里面的,左右一对加上横联,该是春节的时候贴的,都有些破损了,但看着有些喜庆,不由慢条斯理悠悠念出来。 “年年顺景财源广,岁岁平安幅寿多,吉星高照。这谁写的字呀,跟毛毛虫似得,一看就没好好念书练字,‘福’字还写错了。” 微生溦不过闲来没事随口说着玩,接着就想以此为契机教育一下自己的侄子侄女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认字,练字,否则将来连个对联都写不好,贴在门上让人看了笑话。 架势刚刚摆起,嘴还没张开呢,紧闭的房门突然从外‘砰’的一声砸开,撞在墙上反弹回来,‘嘎吱’声剧烈,颤巍巍的前后晃动着,最后终于坚强的稳住了。 “你这小蹄子,居然敢说老大写的字丑,我看你是住的太舒服皮痒了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简直让人莫名其妙,房间里的几人都被房门剧烈砸开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着本在门口守门的人一脸凶骇怒容的死死瞪着微生溦,手垂在两侧紧紧握着,像是亵渎了他信奉的圣洁神灵一般,怒不可遏。 “我就随口一说,这字确实丑,我家孩子都比他写得好,而且,‘幅’字确实错了。” 微生溦脸上懵懵懂懂的轻声继续回答,心里却是一阵大笑,见她还在说,守门的直接跨着大步以庞大威压的气势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用那张难看中带着凶狠的脸吓唬着她,声音很是愤怒的直接对着她的脸大喝。 嘴巴一闭一合,黄森森的牙齿恶心的人想吐,唾沫星子满天飞,余思下意识抬起衣服袖子挡住脸,也顺便挡住微生溦的脸。 “胡说,我们老大能文能武,写得一手好字,你若再敢污蔑他,小心我给你一拳,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下不了手,我一拳头下去怕是要你几天都下不了床。”说着还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可信度,扬了扬满是肌肉的粗壮胳膊,威胁一番,见微生溦抿着嘴不再开口,这才满意的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微生溦呆呆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余思坐在她身边也是一脸惊奇的表情,不过说字写得丑就引起这么大反应,听他话这是萧段写的,看他行为神态,从内而外都在透露着一种信息,一种明明白白坚定不移的信息,‘不许侮辱萧老大——的字。’ 房门重新被大力合上,这次显然有些关不合缝了,露出一大条清晰的开口,足足有三根并拢的手指那么宽,可以看见外面的环境,最清晰的则是站在门口依旧满脸认真表情的守门人。 寂静的房间里再也支撑不住,几人憋着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彻底爆发,无需遮拦的痛痛快快大笑出声。 微生溦靠在余思身上笑得前俯后仰,几个孩子则直接在小床上滚成一片,皓月夸张的捂着肚子,高扬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脸都有些微微胀红,唯有阿宸保持着镇定形象,不过也是满脸笑意,端端正正坐在最边上,手撑着床面,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余思清楚从房门开口处看见守门人听见他们的笑声后,满带着隐忍的涨成猪肝色的脸,眼睛恨恨的直视着前方,面容紧绷,似乎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冲进来大打出手,但在旁边几个同伙的安慰制止下,努力努力再努力,还是忍住了。 微生溦笑得有些腰酸,脸埋在余思怀里,咯咯笑声完全压抑不住。 “你也太夸张了,收敛点,也不怕他等一下再冲进来打你一顿。” 余思比微生溦有形象的多,手撑在身后,胸膛因为笑得开怀剧烈起伏,妖媚狐狸眼带着笑意越见魅色,红润薄唇上勾着,五官飞扬着明媚色彩,若非在场人都早已看习惯了,随便谁瞧见他此刻的模样,势必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心猿意马。 “那位大哥,我们并没嘲笑之意,书法这种事没有具体好坏,都是见仁见智,但萧老大一时没注意写错一个字确实是真,谁没点笔误不是,改了就是了,你别放在心上。” 余思朝着门外那人大声解释一番,昧着良心说话不由心里啐了好几口唾沫,还什么书法没有好坏,见仁见智,真是‘呸’,那也得先算得上书法程度再说吧,这对联简直就是初学的小孩子水平,笔都没用利索呢。 微生溦几人还真不是笑话这字写得差才哄堂大笑,主要是字写得差还能被人这么追捧着,那义愤填膺的炽热眼神简直比追从书法大家的疯狂学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笑归笑,笑过之心却是紧接而来的竟是一股铺天盖地的怅然,微生溦心一紧有些茫茫然,一大群人整日躲躲藏藏担惊受怕的生活在这片山林里,没有安定平稳的生活,不时迁移搬迁,别说认字写字了,就是这样的粗糙字迹都能被视若才学的象征。 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就只能碌碌无为平庸一生,怕是就连开创不一样的生活,选择不一样的路,都因为贫瘠的头脑被遏制了想象。 这类人是微生溦极少遇到甚至从未接触过的,即便她的思想超前,与当世人有很多不一样,标新立异,特立独行,但身边接触看到的人依旧大多是接触过文化熏陶教育的知识人。 他们向往权利,向往尊贵,不管追求的是什么,都在用尽手段想尽办法的努力攀登,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微生溦此时才发现,真正最底层的百姓中还有另外一种不一样的人。 这种人不知道进取不知道拼搏,完全没有野心,只知道一味跟随着自己的领头,盲目的追随c忠心c崇拜,失去了自己的思考和想象,被动接受着需要传达给他的信息。 就像被完全操控的玩偶,失控于自己的生命。 刚刚的守门人就是这样的人,长得五大三粗,年纪至少也已为人父,却没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从他口中听出的不是对萧段会写字的羡慕和尊重,而是一味的盲目赞赏肯定,将他的字视若典范视若精辟,却不知这个行为在外人眼里是多么的可笑。 微生溦相信萧段的字被提出质疑和批判应该是第一次,他们长时间隐藏着生活,自然不怎么有机会在外面写字,无非在自己的老窝里写写对联,认认送出去的勒索信内容。 以往被他们绑票来的也都是有钱人,自然该都识得字,但生命攸关的危险时刻,谁会有闲情逸致欣赏绑匪老窝的对联?当然也就微生溦和余思除外! 今日微生溦无疑打破了守门人心中萧段的完美形象,自然会引起他那般暴怒。 想象前世时新闻上不时出现的国外宗教冲突事件,造成了无数的惨案,有的资深教徒已然为自己的信仰交托出全部生命,可以为了信仰做任何事,这样的信仰既可贵又可怕。 萧段就是守门人或许甚至是整个团伙中人的信仰。 ------题外话------ 求评论~撒娇卖萌求评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8章 双赢合作 余思的好言解释没有得到太大的回应,微生溦心里有些歉疚,虽然不理解外面那个固执守门人的想法,但至少应该尊重,他们的笑声无疑对他造成心理伤害,不由开口向他道歉。 “外面的大哥,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胡说萧老大的字不好看,我这个人平日没事的也喜欢写写字,看看书,想要和萧老大互相交流交流心得,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他见一面?” 微生溦的语气完全软了下来,真的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既道了歉,也真诚的表达出自己的请求,一下就让外面表情不太好守门人稍稍缓和了少许,顿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但是语气已没先前那么凶狠恶劣。 “老大忙着呢,没空见你们,你们老实呆着,等会会给你们拿饭吃,别再为难我了。” 微生溦见他松动再接再厉,余思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朝她摇摇头,“萧段下了死命令,好言相求应该没什么作用,我来吧。” 余思从离房门较远的案几上站起来,直接走到房门边,隔着一扇房门,平和真诚的好听嗓音从三指宽缝隙中飘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落进外面四个守门人耳中。 “我承认,我们说什么和萧老大交流心得都是借口,我们只是想要见萧老大一面,但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事关我们的安危,也事关你们流花一霸的生死,你们想要干完这票金盆洗手,但哪儿有那么容易得手的事,我们愿意与你们合作。” 余思说出他与微生溦的猜测果然得到了守门人震惊的反应,显然没有想到绑票能够猜到他们的意图,都是些头脑比较简单的莽夫,表情全都写在脸上,三两下就被搅的心绪不安,透过门缝与余思对望,张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不过希望你们能帮忙通传萧老大一声,若是他怪罪你们,大不了你们再来找我出气,但若是耽误了我们双赢合作,你们老大必会重罚于你们,说不定还会害死你们的同伴,究竟帮不帮忙,就看你们自己选择了。” 余思轻轻松松道明厉害便悠闲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几个孩子阿芩和阿甫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阿姝也靠在一边虚着眼睛昏昏欲睡,唯有皓月和阿宸神情专注的旁观着情况,听着余思的话两人也是一阵惊讶,而后便紧张的观察着门外人的情况。 犹豫了许久,还小声商量了几句,终于有一个人迈开脚步迅速的离开了。 一个人去禀报,三个人留下更加警惕认真的看守着房门,只要人去了,告诉了萧段刚刚自己说的那番话,余思完全保证他会前来,而且是迫不及待的前来。 此时已经未时时分,中午外面确实给他们端了饭菜,却是对他们而言简直难以下咽的糟糠,为了保持力气,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塞了两口,并未真正吃饱。 房外阳光灿烂绚丽,透过风窗照射进来,困意瞬间来袭,三尺宽门缝的一束刺眼阳光直接照在微生溦脸上,虚着眉闭了闭眼,终于蜷躺在余思怀里舒舒服服的睡过去。 萧段来时房间里的人睡了一大半,只剩下余思和阿宸c皓月三个男人,没有废话,直接就要开口质问余思他知道些什么,还没出口,余思已然抬起头直视着他,抢先开口第一句话,“重新准备有床的房间,让他们好好睡觉。” 是不可违背的命令,而非请求,那份身处敌窝的从容无畏让萧段一顿,这是他从不曾拥有的气势,更是他们这伙人面对那些社会上层尊贵傲然之人天生而来的畏惧,看着他笃定的坚毅眼神,心不自觉颤抖,完全败下阵来。 微生溦和几个睡着的孩子一起被送到了一个整洁的房间,肩并肩睡成一排,四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口,两个女人守在床边,防卫的可谓十分严密。 微生溦早在余思将她抱起时就已醒了,但却没有睁开眼,一则真的还想睡,二则懒得去与萧段谈判,这些事直接交给余思就好,落个被保护被照顾的清闲。 躺在铺了被褥的床上舒服的轻叹口气,守着的两个女人以为她要醒,有些慌乱的正不知所措,却见她只是砸吧下嘴翻了个身,没有睁开眼睛,这才放心的深呼吸一口,重新在对面小塌上坐下,拿起针线继续绣活。 微生溦安安稳稳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两个女人还守在床边,见到她睁开眼睛撑着身体看过来,没有了睡着之前的慌张,反而态度温和的浅浅一笑,“你醒了?” 微生溦也报以一个亲切的浅笑,‘嗯’了一声,故作疑惑的环顾下房间,“这里是?” “这里是我们的房间,你们的同伴请求老大让你们在这睡觉。”其中年龄较大的道。 微生溦有些迷茫的‘嗯’了一声,看向身边的三个孩子,阿甫直接睡成一个大字,头脚翻了个个,一只脚搭在阿芩的腰上,肉呼呼的脸颊粉扑扑的,嘴巴呼呼呼着热气。 阿芩睡觉都如他的性子一样乖巧,双手叠放在腹间,睡前什么样睡着还是什么样,就连盖在身上的薄被都没扯皱一下,安安静静一动不动,若非听着他均匀轻缓的呼吸声,简直都会以为是个假的雕塑。 微生溦松开阿姝抱着自己的双臂,不小心竟将她直接弄醒了,嘤咛着睁开眼,眼神朦朦胧胧,显然还不太清醒,缓了好久才眨巴两下开了口,“小姑” ‘小姑姑’的称呼下意识就要出口,瞬间被微生溦更大的声音掩盖住,“起来了起来,休息一会就够了,白天睡太多晚上会失眠的,快起床宝贝们,起来起来。” 阿姝还没有明白过来,只是乖乖听话的坐了起来,用手理了理头发,再拉拉有些褶皱的衣裳,神思还未完全回笼的转身下床,一眼看见不远处坐着的两个女人,脑壳瞬间一个清明,连忙回过头去,又转向微生溦,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胸脯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小姑姑反应快,她们没听到。 不过短暂的午休,出门在外,阿姝是姐姐,也懂事的开始上手学着照顾弟弟,将他们从床上拉起来,微生溦则走向了两个女人打听情况。 “谢谢你们的床铺,不知道我们睡了多久?” 另外一个看起来年轻些,活泼健谈些的笑着回答她,“一个时辰吧,我们这的饭菜肯定吃不惯吧,听见你们睡觉的时候肚子都在叫,这儿有两张鸡蛋饼,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微生溦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视线投向她所指的鸡蛋饼,薄薄的面饼上加了金黄的鸡蛋,还在冒着热气,看来是刚刚做好的,比中午认不出原本模样的菜汤简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算得上人间美味了。 也不客气,道了谢便端着坐到床边,和三个孩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味道幸福的几乎想哭。 微生溦吃了两口肚子不饿了便停下来,剩下的都给他们,再次坐到两个女人面前小心打听,“谢谢两位大姐,你们给我们送吃的,萧老大不会怪罪吗?” 毕竟依着沥打探的消息,他们可是穷的不得了,几只鸡几头猪想来都很是珍贵,直接做热气腾腾的鸡蛋饼给他们吃,待遇可以说很优厚了,中午才是杂菜汤,一下又给他们这么好的食物,微生溦几乎肯定,定是余思和萧老大谈判后的结果。 “这是老大吩咐的,你们放心吃。”女人直接爽快的回答。 果然! “你们老大还挺善良的!” 两个女人笑着没有接话,接着垂头干起自己手上的针线活。 阿甫阿芩也正好下了床,几个人站在一起精神抖擞,微生溦试探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客气的道,“我们吃好了,不知道我们怎么回去?” 看着她们站起来,两个女人也放下手中活计站起来,年大的那位比较沉默冷淡,没有对他们多么亲切温柔,淡淡道:“老大吩咐,你们可以在村里随意活动。” “随意活动?” 三个孩子一听瞬间高兴的蹦起来,终于不用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了,能见到外面的太阳,太好了,他们终于自由了。 也等不及微生溦反应,阿姝牵着两个弟弟直接迫不及待朝着房间门外跑去,微生溦笑了笑没有理会,开口想要再问什么,两个女人却已经没有准备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追着三个孩子的身影而去,还不忘抓着微生溦的手臂一起,脚步迅速的跑出了房间。 微生溦现在算是明白,这两个女人是负责监视微生溦四个的,不过人数会不会太少了,稍微一分开就顾及不暇了。 微生溦被拉着被迫跑了好一段路才终于见着那三个,一路跑来入眼的景色,只能用目不忍视来形容,放眼眺望周围尽是连绵山脉,郁郁葱葱,茂盛青翠,一片绮丽绚烂的自然风光,但短视线周围,却是好生破烂萧条。 十来间房子居住着五十来个人,尽管周围山峦广袤,却显得格外拥挤,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次真的打算放手一搏了,所以人聚的非常齐,现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时辰竟然一个个都没事干的样子。 女人们聚着聊天做绣活,男人们则要么挥舞刀剑锻炼武艺,要么就是正在磨刀擦剑,总之手里都拿着武器,也不知只是在准备,还是在防着他们。 阿姝带着阿甫阿芩看见那群拿着武器的粗老爷们就有些吓住了,微生溦站到他们身前细细打量,果真表面各干各的事,视线注意力却都在他们身上,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一大波朝着左手边房子后。 微生溦不由猜测着余思几个可能在那里,安慰的一手牵一个带着她们绕过房子,视线中立马露出一个小小的还算像样的平坦场地,亦可称做院子。 余思一声紫衣就在院子中央一张陈旧木踏板上仰面躺着,其余两个一左一右坐在塌边守着他,神情严肃的注意着身边的危险,直到看见微生溦,立马欢快的跑过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睡午觉?”微生溦举止悠闲的朝余思的方向走,阿宸面上是见到微生溦后明显的轻松神情,开口回答道:“余思叔叔说想要休息一会,我们睡不着。” 皓月立马艳羡的反驳抢话道:“我们可没小叔叔和你们三个那么舒服,有舒服的床睡。这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也只有余思叔叔还睡得着。” 微生溦心里噗嗤一笑,都还是些单纯的孩子,第一次遇见危险,第一次独自面对这样的阵仗,睡不着也是正常,毕竟修炼还不到境界,不像她和余思,只要心中有数,就算周围正在浴血拼杀,也能轻易睡着,该睡不睡只能让自己更加疲惫紧张。 微生溦两步坐到余思身边,倾身在他安睡的脸上吹了一口气,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一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猝不及防的在她粉唇上轻轻一吻,得逞的邪魅奸笑着。 由于背对着,几个孩子并没亲眼看见他们在干什么,但从动作便可猜出个大概,很是习以为常的视而不见,这个小姑姑和未来小姑夫的缠绵恩爱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直接当做没看见,在余思脚边的位置挨着坐下。 微生家的孩子习以为常,在场其他虎视眈眈的人却是受惊不已,女人们直接害羞的红了脸,有的年小的甚至惊呼一声捂着眼睛跑开了,有孩子的抱着孩子也跑开了,不一会在场人便消失大半,几乎看不见多少女人孩子。 男人们倒一个都没走,反而突然之间精神抖擞,兴致勃勃,看着微生溦和余思的眼神充满震惊和狂热,打量着两人精致完美的五官,一个妖媚众生,一个端庄优雅,虽然没有进一步的羞耻动作,也没有露出些什么不该露的,但仅仅抱在一起,眼神之间的暧昧和柔情,就已够让人浮想联翩,垂涎欲滴。 美的简直如一幅让人血脉喷张的美男春宫图,还是少见惊喜的男男组合。 沉浸在两两相对的甜蜜氛围中的微生溦和余思,终于感受到强大的外人存在,齐齐侧过头去,相同的向左姿势,相对的东西方向,又齐齐转回头来,再次近距离相看,突然齐齐直起身分开距离,尴尬的静默不严。 他们怎么一时意乱情迷忘了微生溦是男人打扮呢,怪不得那群男人看他们像看什么稀奇怪物一样,两个男人亲密的上下拥抱在一起,还真的亲在一起,便是说失误也遮掩不过去。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算是不必再解释的了。 微生溦尴尬的与余思离远些,一人一边坐在木踏板最边缘,看着周围人暧昧惊奇的眼神,懊恼的吐吐舌头,仅仅颓丧一会会,很快就长吐口气高扬起头,丝毫不顾外人的眼光,移动着屁股坐到余思身边,询问他自己睡觉后发生了什么。 余思盘腿坐在木踏板上,笑盈盈的挑挑眉,几个孩子这时候也好奇的转过身来倾听,迫不及待的问着他和萧老大说了什么,不仅有鸡蛋饼吃,还有了自由,余思又摆出关在屋子里时的老先生模样,摸一把不存在的山羊须,一板一眼讲来。 萧段和余思是两个人单独在那间关押他们的屋子里展开的对话,一个悠闲惬意的盘腿坐在床上,一个浑身紧绷的张腿挺背坐在案几上,两两相视对看,率先以气势压人,但萧段在如何高大魁梧看着吓人,都注定是败的那方,在最开始处于略败的情势下,开始了他一败再败,最后缴械投降的全对话过程。 “你让人传话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什么事?”萧段的声音与他的身材一样粗壮,无需刻意伪装就显得很是凶狠,拿他去吓孩子绝对一吓一个痛哭流涕,改过自新。 “你最想问的难道不是我为什么知道你们准备干完这一票金盆洗手吗?萧老大不必拐弯抹角,我自认为在这方面你敌不过我,不如直接简明的说怎么样?” 斗心思,余思可谓高手中的高高手,萧段一个文化粗浅的强盗,简直都不够他猜的,与其不断揭穿他的心思让他难堪,造成不必要的不满,倒不如率先摊开来,免得大家尴尬。 萧段此时已经有些尴尬,但也看得出面前这个人很聪明,从他被关在屋子里都能轻松猜出他的目的就不难看出,也不扭捏磨蹭,直接问出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余思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闲淡开口,“很简单,你的勒索数额太高了,八万两,并非简单轻易就能拿出来的,事情很容易闹大惊动官府,拼着打破这么多年的安稳突然狮子大开口,除了冒险一次拿了钱远离这里,我再找不到其他理由。” 萧段的脸色沉了沉,没想到仅仅是要求的勒索金额就能猜到他的目的,面前这个长相妖媚阴柔的男人果然不是普通之辈,但转念一想,他猜到又如何,现在被严密关在这里寸步难行,更无法逃脱,终于又稍稍放下心。 “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余思不在意的笑笑,“萧老大可知道我救了你和你团伙全部人的性命?” 萧段嗤笑一声,“救我们性命?” 余思认真的注视着他沉默着,收敛去脸上的笑容,萧段笑着笑着感受到他的严肃神情,也闭上了嘴,沉声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看着萧段眼中的戒备和沉重,余思满意的开口回答,“你可知道与我一同的那些孩子的身份?”余思并非真的让他回答,接着继续道;“我家中只是普通商人,与他们并非一家人,只是两家认识交好,准确说是我家巴结着他们家,所以带着这些孩子出去玩,想要促进些交清,结果倒霉被你们劫了,那些孩子若是稍有差池,便是把我杀了,也不够赔罪的。” 看着余思那般严肃紧张的神情,萧段不由心中一咯噔,这般讨好畏惧的人家定然不会只是普通商户,很可能是权贵官家,加之他说救了他们一命,想起他写的那份勒索信,收信人乃都城商户贾姓人家,不由更加肯定这个想法,紧张的颤了颤,还是问出口,“他们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他不过想带着大伙大捞一笔,都是冲着商人去的,有钱又好对付,可从没想招惹官家的人,当初盯上余思一伙,也是因为看着他拉了三大车满满当当的货,自以为就是做生意的,后来与一伙人集合,上面也全是年小的公子小姐,身边却只有三个护卫,便也自认为都是一家的,没甚大碍,若是官家人必然声势浩荡,出城怎会只带这点人,却偏偏没想到还是弄错了。 余思微微蹙紧眉头,知晓他定是猜到是官家的人,也是非常头疼的模样,犹豫片刻,叹了口气还是全盘托出,“若是一般的官家也就算了,毕竟人命重要,可偏偏。” 欲言又止,顿了顿,“偏偏是镇国将军府侯家的孩子。侯家手掌三十万骁陵军就驻扎在都城外,流花村的不远处,侯震将军更是铁血刚毅,若是知道自家孩子被绑,才不会耐心的商谈赎金,怕是直接就会挥兵而来。三十万大军,你以为你们躲得开?若是任何一个孩子再有点伤损的,更加不会轻易饶恕你们,所以无论如何做,只要被侯家知道,你们都必死无疑。” 余思直接冒用了侯家的身份,侯家的军队骁陵军整个天佑国都是赫赫有名,更何况常年戒备警惕的流花一霸,比起传出事情都城派人来剿,他更畏惧的还是离他们窝点最近的骁陵军,不仅数量多,而且兵力强,阴差阳错竟然还直接绑了侯家的孩子,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此刻的萧段,俨然已被听来的真相击脱了理智。 按着余思的话,他却是替萧段挡了一灾,若是当时将勒索信写到侯府,那么现在就该有正军部队朝他们的窝点搜索而来,虽然这里的地形他们都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但是终究耐不住军队人多,而且拖儿带子的队伍怎么可能比得过训练有素的军人,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萧段显然相信了余思的话,但对他的怀疑和警惕并未解除,觑着眼瞧了他一会,突然危险的眸光一闪,“你没告诉侯家,你又怎么知道你家里的人不会告诉侯家?你想得到的事想必你家人也想得到,六条人命,一商户人家怕是担不起吧。” 余思不慌不忙的自信回答,“我不告诉侯家和我父亲不会通知侯家的理由一样,我们不敢说,若是被侯家知道人在我们手上被绑,这么多年的奉承和巴结就会顷刻间付诸东流,只要人平安无事的救回来,后面怎么弥补都简单,重要的是现在,不能说。” 萧段细细打量着余思的表情想要判定他的话是真是假,但现在无论真假,人已经绑来,事已经出了,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看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萧段准备放下对余思的打探,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既然他说有双赢法,不如听来一听,值不值得做就要由自己来判断。 余思的的方法算不得什么方法,只是让他对那些孩子好些,吃好些玩好些,别太过凶神恶煞,让他们把这件事当成一次有趣的特意安排的惊险体验,尝试尝试以前不曾有过的简单野外生活,接近大自然,探寻森林奥秘,日后回去也不会露馅。 而他们则在私下里交易,贾家带钱赎人,他再顺利放人,一切做的若无其事,不知不觉。 这个提议萧段自然举双手赞同,对方这么痛快的愿意私下里办事,拿到想要的赎金,还能不引起任何骚乱和危险,无疑是没法拒绝的诱惑。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萧段皱了眉,“你们有两个护卫我们没有绑来” 话说一半,余思便明白他担忧什么,连忙安心的回答,“这你放心,那两个是我家的人,只有你们绑来一直不知道关在哪儿的那个女的,才是侯家的护卫。” “这” “这你也放心,我知道她有武功你们一直单独关押着,我也不让你们放了她,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她闭嘴。这么多年的巴结,这点把柄还是知道不少的。” 萧段这才终于彻底放了心,不想余思却话头一转,“但是” 仅仅一个但是,刚刚还满脸喜悦的萧段瞬间警备的沉下脸来,“但是什么?” 余思故意拧着眉将声音拖得很长,将萧段的情绪推到一个紧张高峰后,终于脱口而出,“但是萧老大会不会太心厚了一点,一人一万也不怕吞不下。” 原来是想讨价还价,萧段暗自松了口气,如今既然知道对方也有顾忌,便也没有那么处于劣势,直接一口决绝,“没得商量,一人一万,那些可都是侯家的贵公子小姐,我没加价就不错了,一万两,怎么着也远配不上他们的身份吧!” 余思咬咬牙,“我可不是又尊又贵的将门之后,你把我便宜点,我不介意。另外通知你一声,那个护卫我可不给钱,要杀要剐随便你,但事后就劳烦你自己去给那些孩子们解释,至于他们相不相信,候大将军相不相信,我就不知道了。” 余思赤裸裸的威胁萧段,等交易完成回去之后,若是没有让这些孩子相信的解释,被候将军猜到或者查到,余思虽有损失,但也可以顺利脱身,萧段这个强盗祸患却是彻底上了骁陵军的黑名单,就算一时逃脱掉,也免不了天涯海角被追杀,怕也再难安生。 原本干这最后一票就没打算安生,但得知余思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后,就不由有些退缩了,若能安稳无忧的过下半生,谁愿意被通缉冒险? 余思给他画了张幸福好日子的饼,看着这张饼,所有的勇气和冒险都失去了价值,只想一往无前的朝着那张饼靠近,事实上也确实尽在眼前。 “那个护卫的可以不要,你不能减。”萧段做了退步,余思也一口爽快的同意,“能少点是点,但是我要重新给家里写封信,让他们尽可能低调行事,而且七万两也不是小数目,我们也只是普通商户,又不像财大气粗的微生府,你总得给我们些时间筹措银子。” 萧段顿声想了想,“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马上写信送出去,三天后在流花村客栈,先拿钱再放人,若是你敢耍花样,我就拼着下半辈子躲躲藏藏也要把你们都杀了。” 萧段骇人的沉声警告,饼已经近在眼前,得到了希望又被破灭只会让人变得更加疯狂。 余思相信这句话出自他的肺腑,但也不过浅浅一笑,就算自己欺骗他又如何,他与微生溦想要顺利脱身简直轻而易举,他们又能耐他何? 而后便是一系列友好对待,关押的地方从密不透风的小屋子变成温暖自由的房间,身边虽然跟着两个女人,但却可以随意进出,终究是自由了的。 听着余思的讲述,微生溦佩服的赞赏一笑,自己当时都还没想好怎么骗那个强盗头头,余思早就已经思虑妥当,可谓理由充分,细心缜密。 这些事自然不能表面上告诉微生溦几人,所以当着一群人的面都是说的安慰之言,‘他们都不是坏人,昨晚是我故意策划的游戏’云云假话,真实情况是私底下偷偷告诉微生溦的,阿宸与皓月也很是好奇,不停缠着追问,便由微生溦给他们解释传达。 阿宸和皓月已经足够成熟聪慧,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懂得独立思考,可以算作办个大人,其他三个终究还小,不必让他们知道的太复杂,免得理不清思绪反而会说错话,只要简简单单开开心心的跟随着大家就好。 当天晚上为了表示那番解释的可信度,萧段大手笔准备了一顿丰盛晚宴,将所有伙伴齐聚在一起,自然其中包括他们的‘客人’微生溦一行人,所谓的丰盛晚宴并没有眼花缭乱的菜式,而是格外豪迈粗矿的杀了一头猪,对他们而言珍贵无比的猪。 男人们杀了猪,女人们将猪清理好,准备好调料,直接升起火架在木头上烤。 一头五六十斤大的猪直接被转来转去架在火上烧烤,微生溦和几个孩子坐在一边小塌上看的开心有意思。 滚热的火光映照着几人美丽灿烂的脸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活的猪,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烤全猪,听着油渍滴在火中溅起的扑哧声,欢欣鼓舞的拍起手掌来。 满天星辰之下,青翠自然之中,感受着最为纯粹清爽的晚风,不由自主心怀舒畅起来。 阿姝开心的在火堆边转起圈,尚未发育完全的身材展现着女孩最为干净美好的纯美,漂亮的华服已经清理过污渍,再次展现着它的华美高贵,随着动作旋转出一朵接一朵的盛开花瓣,长发飘散在空气中,月色洒下,如坠入凡尘的纯白精灵。 这样载歌载舞的热闹篝火晚会还真是久违了。 阿姝开心的转着圈,跳着舞,余思不知何时折下一片青葱树叶,轻含在口中吹出一曲清脆的夜曲,在寂静空旷的山林夜空中悠悠回荡,悦耳悠扬。 微生溦随着好听的叶曲声有节奏的打起拍子,皓月跟着妹妹也敞开了随意舞动起来。 最小的阿甫阿芩也笑嘻嘻的跳来跳去,原本以为的危险解除,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下来,从未感觉随心所欲的安全是如此奢侈,安心的在哥哥姐姐小姑姑身边放肆大笑放肆玩乐着。 小村子里也有和阿甫阿芩或者阿宸皓月一般大年纪的孩子,对于这群完全陌生的尊贵公子小姐,充满了好奇的羡慕,看着他们华贵漂亮的衣裳,白皙洁净的容貌,以及放松开怀的喜悦,都是那么的向往和新鲜,心不由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蠢蠢欲动。 村里的男男女女们下意识以一种警惕的监视姿态将微生溦一行人围拢在包围圈中,孩子们不知道,就连阿宸和皓月都没有发现,只有微生溦和余思两人心知肚明,但也随他们去,终究在他们眼里,他们是猎物,也是危险。 这时有人唱起歌来,唱歌的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离阿姝几个孩子很远的正对面开开心心的蹦蹦跳跳着,手胡乱拍来拍去,口里口齿不清的唱着什么简单歌谣,声音不大,却也人人都能听见,内容听得模模糊糊,音调也断断续续,只是感觉着欢快气氛。 这个小女孩在一群腼腆害羞的山林孩子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和突出,对微生溦几人没有过多好奇和拘谨,只有单纯的随乐起舞,若非身后应该是她母亲的人不时警告她不准过去,说不定早就迈着小短腿兴奋的朝他们冲了过来,加入欢快舞蹈群。 阿甫听了一会,似乎知道了她唱的是什么,兴奋的冲着缭绕火光对面的小女孩蹦跳挥手,接着也高声跟着唱起来,却是字字句句清晰明了,声音更好听,曲调也更清晰欢乐,内容反反复复的格外简单,重复了两遍便记住了。 接着阿芩和阿姝加入进来,这样幼稚的童谣皓月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看着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哥阿宸也跟着小声唱起来,再没有什么负担,比任何人都激情的畅怀开口。 而后便是越来越多的人,微生溦c余思c小村里的男人女人,微微僵硬的紧张气氛终于在大合唱的这一刻彻底缓解,此时此刻的他们唱着童真美好的歌谣,看着身边的亲人,感受着篝火的热情,烤全猪的扑鼻肉香,以及夜晚的清新万里,便什么都不再想了。 无论是担忧还是警惕,无论明日将来会遇到什么,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轻松和欢乐。 肉已经烤好了,阿姝也转晕了跳累了,微微喘着粗气坐到微生溦身边,皓月迫不及待的跑去要肉吃,阿甫和阿芩也早就馋的流口水了,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一手端一个碗,里面油滋滋金灿灿的放着几片削好的肉片,切得很薄,扑鼻的肉香勾起了所有人的馋虫。 大家齐齐坐在一起,一个端一碗,一口一片的往嘴里送,开始还觉得美味,吃了两片就有些腻了,不由停下动作。 余思只尝了一片就一直没怎么动,微生溦看他个大男人吃这么点,都不由好奇,余思只是淡淡一挑眉,凑近时暧昧一笑,“肉吃多了容易长胖,到时岂不没了好身材让你流口水。” 微生溦促狭的红了脸,移动着屁股离他远些,娇嗔的飘了个白眼,“没个正经。” 这样光吃肉确实有些油,但肚子也还没吃饱,转着头观望两圈,没看见厨房在那儿,懒得大费周章去找,直接随手拉了个女人询问,“你们有什么青叶子菜吗,光吃肉太油了。” 女人被微生溦拉住,好奇的转过头看她,听见她的话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她还从没见过嫌肉油的人,对她们来说能吃口肉可是天大的奢侈,恨不得长十张嘴,一次性吃个够,几乎怀疑微生溦是不是有病呀! 女人嫌弃而怪异的眼神让微生溦有些摸不着头脑,余思笑了下拉过她的手对那女人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劳烦你洗些菜来。” 并未多说什么,女人虽依旧不理解,但老大说了,要对这些人客客气气,也就点点头同意了,不一会就端了一大盆清一色绿叶子菜来,上面盈盈闪闪沾着水渍,显然已经清洗干净,递给微生溦也不管他们要做什么,直接走开了。 微生溦端着比脸盆还要大一倍的盆子怔了怔,她只是想要几棵青菜去去油,这一大盆是喂猪的兆头吗?而且看这碗,一般人家家里哪儿有这么大的碗,简直就是猪食盆。 余思掩着嘴巴笑得肩膀颤抖,阿姝也凑过来好奇的问,“小叔叔,你要这么多菜干什么呀,一个人吃吗?” 微生溦额上滴下三滴汗,僵笑一声,“菜当然是拿来吃的,但不是我一个人吃,你们也要吃,肉吃太多会消化不良的,搭配着青菜才健康。” 微生溦也不管一众男女眼神直直注视着她,向人要了一口干净的锅,加了水直接放在火上烧,开了便一股脑将青菜倒了下去,滚一下便提下火,加些盐味调料,最简单的青菜汤就完成了,一人一碗的强逼着几个孩子喝下。 几个孩子显然是嫌弃的,他们的吃喝上什么时候不是精细讲究,讲究色香味俱全,加之营养丰富,强健身体,这样简单粗暴的青菜汤,看着它如何诞生,生生的没有一点胃口。 “不好喝也都乖乖喝点,你们刚刚吃了那么多肉,积在胃里晚上睡觉肯定会难受,还可能拉肚子,不想身体难受还耽误大家,就乖乖喝点。” 微生溦耐心的劝导,为了起到表率作用,自己也先喝了两碗,虽然味道确实很一般,但身体也感觉清爽通畅许多,刚才吃的油腻终于没有那么闷的感觉了。 “小溦儿亲手做羹汤,再难喝我也甘之如饴。” 余思边喝汤边还不忘甜言蜜语调戏一番,大碗青菜叶子汤转眼入肚,孩子们自然也不好不依从,憋着小嘴齐齐喝了两碗,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至少之比中午给他们的杂菜汤要清爽有味些,最开始的不情愿终于慢慢被消解。 看来人的挑剔还是可以被改变的,尝试过最糟糕的后,即便简简单单的也会不再排斥。 虽青菜汤没有那么排斥,孩子们又各自玩去了,按着微生溦的提醒听话的吃肉时配着汤,还带着其他小孩子一起有样学样,胡乱煮的一锅汤,最后倒还干干净净的消灭完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9章 吃撑了 自由被解放,商量好好吃好喝好好招待,结束热闹的一夜,回到今日被关的屋子时,空荡的房间彻底被改造,小床和案几这两样唯一的破烂陈旧家具已经消失不见,门窗地面也被简单打扫过,最重要之处在于,里面被搬进了好几样完好家具。 之所以说是完好,自然是因为家具并非新的,但比起先前那破烂两件套,已经是尊贵享受的待遇。 两张铺着松软被褥的床,几床干净整洁的被子,还有一张小型案几,四周端端正正放着几个座位,一套粗陋的茶具,与整个房子甚至整个村子格格不入,丝毫没有增添一点文人学子的贵气和优雅,反而有些东施效颦的粗俗之感。 这些在此时的档口自然懒得理会,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汇聚在那两张坚实的床上,从昨晚被劫持,虽然才落魄了一天一夜,但似乎已经被这种苦日子折磨了好几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时用在这两张舒适的床上,也再贴合不过。 孩子们开心的欢呼着直接脱了鞋袜爬上去,站在床上不停的蹦蹦跳跳,高兴的就像得了什么新玩具,不曾想象到有一天竟会因为见着舒服的床而如此欢欣雀跃。 房门被关上,烛火通明的房间内看不见一个人影,房外空无一人,但房子周围定然时刻埋伏警醒着监看之人,微生溦明白,余思也明白,但这又如何! 中午睡了午觉,此时并没有多困,只是趴在柔软的床铺上感觉格外舒服,脱了鞋袜也直接爬上床去,摊开被子盖在腿上,阿姝与微生溦并肩窝在一起。 两张床,自然一男一女,但余思那边人实在有些多,便将最小的阿甫要了过来,阿甫过来阿芩也想和小姑姑睡,便也屁颠颠跑过来,瞬间局势反倒变了,一边三个一边四个。 余思遥望着近在咫尺的对面那张床,看看窝在微生溦怀里的阿甫和阿芩,一阵艳羡嫉妒,要是把那位置让给他就好了。 这样一伙人睡在一间房间的经历对在场人来说都是新奇有趣的,虽然都是生活在一府之中的家人,但那微生府实在太大,奢华的同时又拉远的接触,各自有着各自的事,各自住在各自的院子。 现在几个孩子都还小,每日一起上学放学,等到将来再长大,还会越来越没相处的时间,就像微生溦和几个哥哥姐姐,忙的每天能聚在一起吃顿饭,都是奢侈。 中午睡了觉,微生溦这一床显得格外兴奋,缠着微生溦讲故事,可她实在没什么故事讲,就让他们去缠余思,余思倒是满肚子的趣事讲给他们听,一个接一个,生生将所有孩子都哄睡着了还没停歇。 微生溦只觉得余思的故事很是催眠,睁着眼睛听一会就犯困,皓月和阿宸早就兀自睡了,留到最后就是余思,见所有人都睡了才吹熄烛火躺进被窝里。 第二日一早,所有人都还在梦中朦胧未醒,门外突然传力用力敲门声,夹杂着粗矿的怒吼男声,猛地将所有人惊吓醒,都不及好奇出了什么事,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下床。 门外的人已然等不及让她们整理好开门,砸了两下门没反应后,直接不耐烦的一脚将本就脆弱不牢的房门怦然踹翻在地,大喇喇的冲进来。 余思快速穿好最后一只鞋,一个闪身瞬间冲到萧段闯进来的身影前,完美挡住身后的床。 “滚出去!”余思阴沉着脸色一把揪住萧段猛冲进来的高大身躯,眼中闪烁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让原本震怒的萧段瞬间平静下来,眸子闪了闪呆愣在原地,似乎反应过来他为何发怒,眼珠瞬间不敢乱动,僵硬的转过身,没有任何不满的老老实实走出去。 余思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刚才微生溦和阿姝可还都没有穿好衣服。 大通铺的睡在外面,微生溦和阿姝作为唯一的两个女孩自然被保护的很好,虽然身上穿着衣服,只脱去了外袍,但终究是衣衫不整,萧段一个外男,如此堂而皇之闯进有女孩的房间,实在失礼至极,若非他什么也没看到,怕是自己的眼珠子早被余思直接抠了下来。 微生溦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可怜的朝门外那个高大僵硬的背影看了一眼,站到余思身边轻笑道:“你也不怕他刚刚发现你的动作。” 余思轻哼一声,“这么没脑子,能发现才怪。他要看见一丁点,我不扒了他的皮。” 余思的强烈保护欲让微生溦心暖,伸出手环住他的胳膊,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因为自己剧烈跳动的心,甜蜜的幸福浅笑。 阿姝从身后走来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见到两人分开,这才用暧昧的眼神偷偷调笑,完全没有让当事人感觉被发现的羞怯,脸皮厚的习以为常,甚至报以得意邪笑。 听见说话声,萧段急切不耐烦的声音从背对的身体后大声响起,“都好了没有。” 余思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阿宸潇洒上前浅施一礼,“萧老大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萧段终于转过身来扫眼面前完整无缺,健康无事的七人,面上闪过果然如此的愤怒,视线落在阿姝身上是歉疚一僵,很快又挪开,重新板起了严肃面容,望着余思语带质问,“你们昨晚究竟耍了什么花招,为什么我们全村的人都病了,你们什么事都没有?” 余思不屑的看都没看他一眼,更不准备了解究竟怎么回事,甚至不回答他的问题。 余思的冷漠神情让萧段气不打一处来,认为肯定是他干了什么,心虚才不开口,却不知余思是不满他此刻的质问态度,还从没人敢这样质问他。 余思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既骄傲也放得下身段,可以像昨日一样放低姿态和守门人说话,也可以故作可怜的委曲求全,但这些都要是他的一厢情愿,对方按着他的设定和目标,配合他玩配合他演戏。 不过自己设计的游戏,却绝对不是真的可以被人质问。 萧段在这场绑匪游戏中是被余思完全操控的那一个,一步一步清晰的被摆布着一举一动,可以按着他的游戏规则与他讨价还价,生出昨日那场有趣的谈判,也可以接受交易达成共识来一场昨晚热闹的篝火晚会,却不被允许有这样的资格质问他,指责他,今早的这番闯屋行为显然不在他的游戏规则内,不被他所允许,不被他所满意,更不被他所配合。 余思不悦不配合,却有不知情的局内人搅在局中,也有知情的情况下愿意配合的局内人。 阿姝和阿甫阿芩在房间里,皓月站在阿宸身边,两个男孩显然一副领队的大人模样。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下子全部病了呢?”阿宸不解的问着,皓月也蹙起眉头,他更在意的是萧段的那句平白指责。 “我们昨天下午才被你们从房间放出去,时时刻刻一大拨人看着,吃的喝的更是全部都由你们自己占的手,我们一根手指头没动,现在凭什么平白无故就怪到我们头上,你有什么证据?” 萧段显然没料到一个十几岁点的小孩这么伶牙俐齿,一时竟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反驳,“那你怎么解释就我们的人病了,你们全部都好好的,不是你们搞的鬼还能是什么?” 萧段这般强词夺理很是没道理,但是全村人一下都病了,作为老大自然心急如焚,整个村子只有他们这一群人是外人,甚至可以称成需要防备的敌人。刚自由半天就出这么大的事,自然而然会以为他们是罪魁祸首,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终究双方谁也没有证据,不过红口白牙,只会让刚刚建立的和平交易被打破,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微生溦也不再看热闹,直接上前问道:“可请大夫看过了,都得的什么病?” 没错,生病的档口自然先搞清楚都怎么回事,是中毒了,还是受伤了,搞清楚了病因才好继续往下讨论,可微生溦的话一问出,萧段下意识眼眸闪了闪,怔怔片刻仰高脖子大义凛然的道:“所有人的症状一样,肚子痛,气虚” “你没有请大夫。”微生溦一口说出他的伪装。 萧段眼神又不自在的闪了闪,微生溦好笑的嗤笑一声,“连生了什么病都不清楚就来质问我们,你是没脑子还是没脑子?” 皓月‘噗嗤’一声被微生溦的话逗乐了,但很快便掩饰好表情,看着萧段吃瘪的模样憋了半天却还是有些忍不住。 萧段被一个只到胸口身高的小人嘲笑瞬间脸涨得通红,等圆眼就要怒吼吓唬她,被微生溦看在眼里不屑的白了一眼,“废话少说,带一个病人过来,我来看看他们怎么了。” 萧段就要出口的粗话被生生截断了,楞了许久才痴痴呆呆怀疑的反问一句,“你会看病?” 微生溦懒得理会,皓月直接冲在在她的前面,“哪儿那么啰嗦,会不会人带来不就知道了?” 萧段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好像从昨日与余思达成谈判合作之后,这群人就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把他们的强盗身份放在眼里,连随便一个小子都敢和他大声说话,不给他面子。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既然他们告诉这些人这并非绑架,不过一场游戏,会有这般结果也是自然。这群孩子越是嚣张跋扈,有恃无恐,代表他们越是深信不疑,将来对他们也越安全。 毕竟都是些贵公子小姐,而且还是将门之后,嚣张些也是正常,只要能顺利拿到钱安全脱身,便也不再不甘心,老老实实依命去办了。 微生溦随便瞧了眼萧段带来的所谓病人后,几乎想要仰天长啸,没文化真可怕呀! 这哪里是病,根本就是昨天晚上烤全猪吃多了吃撑了,消化不良而已,就因为全村人一同发作显得有些诡异,根本就是自作自受的乌龙一场。 这些常年在山林里生活的人自然懂得简单的生活常识,但无数的生活常识中绝对不包含吃撑吃油这一种,这对他们而言,怕不是难受,而是幸福吧! 虽说是强盗,但这群人却根本不配做强盗,甚至有些美化强盗这个词,不杀人撕票就算了,还那么胆小,一年也干不了几回,每回还战战兢兢忙活半天拿着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的赎金,简直丢了强盗行业的脸面。 这样畏首畏尾虽然没有穷到只能吃草根野菜的地步,但是也没有到顿顿有肉的地步,昨晚那样整只猪一次分享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享受,正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也不知道一次吃太多油腻的会造成身体不适,就像知道药能治病,但却不知胡乱吃药只会病上加病。 这些人真是无知到可怕,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的胆小,也还能保持着最初的良善之心。 萧段看微生溦久久都不说话,而且没什么望闻问切的复杂工序,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吃牛说假话,实在很难相信这样小年纪的人会看病,不过又是转念一想,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讲究多才多艺,而且一般简单的症状应该也不会太棘手,耐着性子又等了片刻,终于焦急的问出口,语气比较轻柔客气。 “这位公子,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呀?” 微生溦甩甩袖子淡然开口,“什么生病,就是吃多了,粗茶淡饭缓两顿就好了。” 萧段一下被惊着了,“吃,吃多了?” 不仅他惊讶,身后几个孩子也很是惊讶,毕竟在他们眼中,好像只有抱在怀里的婴儿不知饱觉吃多了的说法,怎么一群大人都还会吃多呀,不由感觉很是新奇好笑,拉着余思就朝外跑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全村人都吃多了。 “这,这这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房间立时只剩下阿宸和皓月,萧段都有些难堪的苦笑着,既不是中毒,也不是阴谋,竟然是这么让人丢脸的原因,而且还大言不惭质问他们冤枉他们,此时恨不得抓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萧老大昨夜沉默无言,以为我那锅难喝的青菜汤做来是为哪般,就是因为嫌光吃肉太油腻了,很容易造成胃不舒服,配合着青菜剐油舒缓的。” “是,是这样啊!”萧段尴尬的僵笑着,眼神示意着还坐在位置上的‘病人’一眼,尬笑两声便道了歉,灰溜溜领着人身影迅速的离开了。 阿姝带着两个弟弟和余思跑到村子院子里去的时候,果然看见许多人都是捂着肚子不太舒服的样子,有些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哭闹不止,不过一夜时间,热闹景象一下子变得有些凄凉,不是因为都不舒服,而是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不舒服。 余思几人的出现招致了一些不悦的眼光,有警惕,有愤恨,有猜忌,准确不落的落在几人身上,有冲动的想要直接上前质问他们,但被人提醒的拉住了,只能悻悻然罢休,嘴上虽没说,那几乎将他们生吞活剥的凶恶眼神,却是让人心有余悸。 阿芩拉拉余思的袖子,神情镇定的朝他笑了笑,“余思叔叔,我们回去吧。”却完全掩饰不住眼底的害怕,这害怕,显然来自于周围不友善的视线。 阿甫倒是直接,“余思叔叔,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好可怕,我们回去吧!” 余思安慰的摸摸两个人都小脑袋,“别怕,有余思叔叔和你们小叔叔在,谁都不敢伤害你们分毫。这里不好玩,那我们就回去吧。” 重新回了房间,萧段已经离开,出门前还激动万分兴高采烈的人,回来却是蔫蔫的,微生溦无需问就知道是何原因,定因为村里人身体不适之事给了他们坏脸色。 看着微微垂着头一脸不高兴的阿芩阿甫,微生溦一把将两个大力士般的抱在怀里一边一个,神秘兮兮的凑近两人耳朵轻声道:“小叔叔和你们打个小赌怎么样?” 阿甫抬起头,葡萄般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她,“什么赌?” “赌一个时辰之内,萧老大就会带着人来向我们道歉。” 阿芩这时也好奇的抬起了头,偏了偏脑袋,咯咯笑起来,“小叔叔真狡猾,萧老大知道了村里人生病的原因,跟我们无关,今天早上也那么没有礼貌的闯进我们房间,质问余思叔叔,自然是会回来道歉的。” 说完小小得意的咧开嘴角,微生溦赞赏的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脸颊,“阿芩真聪明,小叔叔都斗不过你了。那你来说我们要不要原谅他们呢?” 阿芩睁着眼睛寻求答案的看向阿甫,见他也仰着脑袋思索考虑,‘嗯’了两声,开口道:“他们只是生了病一时着急而已,母亲说过做人不仅要善良,也要懂得宽容,我觉得应该原谅他们。” 微生溦没有想到阿芩会如此肯定的选择自己的答案,而且理由明确,口齿清晰,笑着将视线转向阿甫,“那阿甫认为呢?” 阿甫垂下视线可爱的回答,“萧老大并没有犯大错,我们应该原谅他,但是也要惩罚他,因为没有礼貌是很不好的行为,受了惩罚以后就会牢牢记住,再也不会随便闯别人房间。” 阿甫的回答更有意思,也更贴合微生溦的想法,不由直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打着坏主意的贼贼笑道:“那阿甫觉得我们该怎么惩罚他呢?” 一听说要惩罚人,阿姝很是有兴趣的突然跑过来挨着微生溦坐下,皓月则是直接撑着下巴凑过头来,“那大块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不小叔叔和他打一架,把他虐一遍。” “余思叔叔都隐藏着武功,更何况小叔叔,你想让大家露馅吗?” 阿宸端庄大气的坐到一边位置上,微生溦看着他的沉稳模样有种大哥突然说上身的既视感,果然是大哥的儿子,全权由他培养教育,果真造就出第二个微生耀。 “说了是惩罚,就要专挑对方薄弱的下手,萧段薄弱的是什么?” 余思坐在微生溦右手边,小小的方形案几,四边正好刚刚坐满,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着怎么恶整萧段,讨论的欢欢喜喜不亦乐乎。 “写字!” “写字!” “写字!” 三个声音默契的异口同声回答,皓月和阿姝阿宸对视两眼,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了,对于这个村子里唯一有点文化的人,萧段的字可是被供为神灵瞻仰,今日就揭开这层假象。 “那我们罚他抄书如何,他字写得丑,多练练说不定还能提高一些呢。” 阿姝的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同,正说得起劲,萧段果然来了,只过去半个时辰不到,比微生溦想象的还要自觉。 萧段身后跟了几个人,看着都还比较面熟,是跟在萧段身边露面最多的,应该算得上村子里的领导层,跟着萧段一齐恭恭敬敬朝几人行礼,显然这个斯文动作从来没做过,很是扭捏不自然,甚至有人完全不会,看着别人依样画瓢,右手压在左手上,贻笑大方。 阿姝虽然比之都城中许多大家闺秀调皮机灵的多,但毕竟是大家闺秀,礼仪是绝对高贵完美的,更何况与这些粗野山林之人相比,掩着嘴唇轻轻一笑,直接开口道,“手的动作错了,男子应当是左手压右手,右手压左手是女子礼仪。” 这个动作显然错的人不在少数,只需看他们谁的脸尴尬不已便可清晰明了。 阿姝没有说很多,留面子总还是要的,接着便是微生溦,故意表现的还在生气,侧着头一语不发,皓月识趣的开口道:“我们原本是想在这玩得,结果没想到所有人一齐生病了,我们也很遗憾,但毕竟没什么大事,萧老大却无缘无故擅闯我们房间污蔑我们,把我们当成坏人强盗一般,未免太过让人心寒了。” 在萧段一伙人看来,除了余思,微生溦和五个孩子都是以为来此体验生活游玩的,造成这样的误会确实更难让他们接受,毕竟都是做惯主人的公子小姐,还从没人敢对他们这般无礼,即便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奴仆,但毕竟尊卑有别,如此这般,生气也是应该。 “此事是我冒失了,还请各位公子小姐宽宏大量,不过是误会一场,千万别让它搅了你们的兴致,毕竟出府一趟也很是不容易。” 萧段肯定,对于所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这句话是最顶用的,从他抓过的绑票口中都可以听到,‘好容易出府一趟’之类的话,对他们来说出趟府,而且还是这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确实不容易到极点。 看几人表情确实有些松懈,萧段终于暗暗吐了口气。 皓月眼中还有少许不悦,看了看他却不再多说,“看在你认罪态度真诚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萧段高兴的正要说句感谢的话,却突然对方话音一转,“但是惩罚还是一定要的,我看萧老大长久远离交际人群,礼仪有些疏松,不如就罚抄书吧,故人箴言能够让人知书识礼,是教化人再好不过的方法了。” “什么?”萧段下意识惊呼一声,将错愕而慌乱的视线投向余思请求帮助,对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最后只有投向微生溦,见她看着皓月眉头微蹙以为有些希望,却不料她转而突然淡然一笑,“你还没说罚抄哪本,罚抄多少呢,萧老大人贵事忙,我看不如” 萧段已经听不见他们后面的议论,只双眼无声的在心中仰叹,苍天呐,他这是招了什么难缠小鬼呀,专门来折磨他的吗? 我不要写字! 萧段的被罚抄书行为,最后演变为一场全民围观活动,至于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皆因乖宝宝阿芩这两日没有读书写字心中愧不难当,拉了阿宸想来寻萧段要纸笔时,见到他直接在院子里摆了书案挥洒自如,便也当场坐了下来。 阿芩是极爱写字的,遗传了父母亲的温柔个性,也遗传了池宇的书画爱好,不像皓月阿姝是被逼着读书写字,就连阿宸很小的时候也是首先被逼着写字的,后来渐渐养成了沉稳的性子,明白写字读书是一个人想要有所成就应该做的事,比起喜爱,更多的是应该。 阿芩是完完全全的喜欢,无需强迫,亦无需大人督促,每日都会主动按时按量高质量完成,可谓微生家中除了微生玄墨和池宇外,最为喜爱书画此道之人。 阿芩在那张院子正中间昨日余思休息的木踏板边乖乖坐着,手中握着最为简洁粗糙的笔纸,拿在手中犹犹豫豫久久无法下墨,总感觉摸着很不习惯,终于平稳心态一口气触下笔尖,写出的字与平日的字有些不太相同,似乎难看了些,扭捏了些,下笔的力道也掌握不太好。 才两日没练就退步这么多吗? 小小年级的阿芩不由心里有些着急,暗暗责怪自己的懒惰和松懈,所谓持之以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便是他这般不够坚定,不够上心。 书法切忌心浮气躁,此时的阿芩就完美诠释这一点,心绪不稳致使力道也越加把握不住,下笔急躁,慌乱不稳,最后成型的字也难以入眼。 阿宸在他身边看的有些着急,阿芩的实力与他相比自然还差一些,毕竟年纪在那摆着,但阿芩在这方面的钻研态度却是他不能及的,平日最是温柔平和的人现在却心浮气躁,让他不由满心担心,一眼便看出问题原因,想要劝解,却又不善劝解,只得去将微生溦叫来。 微生溦的书画技术已是登峰造极,但仅仅是技术而已,就像她当年飘香阁作画比赛上评价自己的画与戚图的画间的区别,空余技巧而无情感,她不习惯将自己的情感融入书画之中,所以她的作品完美却失灵魂,终究不够震撼人心。 阿芩却是那个将来可以笔间融入灵魂的艺术家! 微生溦来时不过淡淡瞟了一眼便瞧出关键,无聊的人群们看见他们又出来了,不由好奇的聚过来瞧热闹,见着这么小的孩子如同他们老大一般挥洒墨字,不由感叹不愧是贵公子,这么小就会写字,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个好坏。 无需比较,阿芩的字比萧段好了十万八千里,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少有人能及,而且练字这个事比的是谁花的功夫多,不是谁年纪多,显然萧段长得多,练得却少,自然比不过。 阿芩额上已经渐渐浸出了汗水,萧段畅然挥洒不一会就将他们要求的内容抄写玩了,松了口气的伸展伸展胳膊,拿着自己的作业递给微生溦,“喏,抄玩了。” 微生溦偏过头来瞟了一眼,这字比之房门上的对联还要不堪入目,看来距离那副对联他已有许久没写字,加之敷衍完事没有用心,自然更加难看。 微生溦朝他浅笑一眼,偏偏头指了指阿芩,皓月和阿姝直接毫不掩饰评头论足的笑起来。 萧段不明就里的朝她所指的阿芩看去,小小的人儿端端正正坐在地上,背挺得笔直,姿势准确端正,一笔一划认真写着,墨迹出来的一个个字细腻中不失坚韧,一笔一划如富生命,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这么厉害!”萧段不由自主感叹出声,语中全是对一个几岁大小孩的钦佩。 “那是当然,阿芩可是最认真的,但你这字怎么连我都比不上,看我来给你露一手。” 阿姝嘻嘻笑着跑到萧段刚刚坐的位置上动起笔来,她的字是女孩子的娟秀小巧,萧段被占着位置直接站在她身后,写不好却怎么着也有些眼力见,知道对方比自己强,不由有些小尴尬。 “还不错,是比我强那么一丁点。” 皓月跪坐在阿姝对面,拿了案上空着的一支笔沾了墨,劣质的笔尖不停脱毛,但还是能够正常书写,直接在之上写了‘萧断’两个大字,“这是你的名字?” 萧段伸头来看,摆了摆手,“不是,是绸缎的缎去糹。” 皓月重新写下‘萧段’两字,抽出纸递给萧段,“送给你,当做礼物留恋好了。” 阿姝看着哥哥的动作也学起来,身边刚好围了好些好奇的人,直接拉住一个面向温和的女人笑道:“大娘叫什么名字呀,我也写给你!” 女人被她突然拉住惊了一下,犹犹豫豫的看了自家老大一眼,很是小声瑟缩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阿霜。” “霜字真好听,那姓什么呀?”阿姝郑重其事的提着笔,像是对待十分重要的正事,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写字有多么的了不起,现在此刻才明白,自己有多令人羡慕。 女人的脸有些胀红,“我,我不知道。” 阿姝好奇而不解的望着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每个人都是有名有姓,怎么会只有名没有姓呢?萧段看着女人的窘迫,出言解释,“村里许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随便起了个方便叫的名字,哪儿有什么姓。” 萧段语气有些不快和深沉,这些受父母疼爱的有钱小孩哪儿懂人世的残忍,在这样的动荡时代之中,没名没姓的人多了去了,饭都吃不饱时哪儿还有心思追寻自己姓什么! 阿姝此刻表现着女孩天生的敏感和细腻,善解人意的温柔笑着,看向身旁大娘轻声道:“阿霜这个很好听,我写给你看。” 身体端正的执着笔,笔尖蘸墨,神情严肃沉稳,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在粗糙纸张上写下这两个字,没有任何时刻比此时的自己还要沉着认真,还要用心用情,原来即便这样简简单单替人写出自己的名字,看着她眼中的期待,都是这么高兴而骄傲的事情。 ‘阿霜’两个字很快便跃然纸上,萧段几不可见的眸中闪过赞赏之色,虽然偶尔仇富嫉妒这些生来富贵的公子小姐,但他们也有着他们的努力和能耐,不是仅仅吃喝玩乐而已。 有了阿霜这个开头,后面的人渐渐主动找阿姝和皓月帮忙写名字,每个人拿着写了自己名字的纸,来来回回的看,笑裂了嘴,甚至用手指在空中学着写起来。 萧段必须承认,自己终究太狭隘了,从来没有利用自己唯一一个会写字的特长,给朝夕相处的伙伴们带来此时这样的快乐,而这两个小孩子,却能在这么短时间里与他们相处融洽,甚至相处欢快,确有自己学不来的魅力和用心。 阿芩还在一个字一个字的不停写着,转眼已是满满当当两篇内容,背诵的千字文。 “阿芩状态不对,让他别写了,小心过犹不及。”余思带着丝担忧的嗓音响起,微生溦放心的朝他一笑,蹲下身将手挡在阿芩正在用墨的纸上,转移来他的视线。 “阿芩,你在心慌什么?” 阿芩抬起脸来看向微生溦,眼中包着闪闪泪花,声音里都有哭腔,可怜兮兮的开口,“阿芩写的字好难看,都是我太懒了,松懈了两天没有写,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说着指指那自以为惨不忍睹的字。 阿芩稚嫩中带着焦躁哽咽的声音穿在每个人耳朵里,无疑是震撼的。 萧段投射过来视线,于他而言,他突然发现自己连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比不上,阿芩那份坚定的自我约束自我督促,超乎他的想象。 而于在场大多男人女人们而言,无疑是发现了豪门大家与他们普通百姓的不同,生儿尊贵也生儿要求严苛,这么小的孩子因为这点在他们看来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心生痛苦,甚至稍稍抚平了点点生而不平等的自怨自艾。 皓月和阿姝突然稍稍有些感同身受,增加了一丝对书法的热爱,心中突然有那么一点点懊恼自己曾经的不努力,更何况阿芩这样如痴如迷。 微生溦有些心疼,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你太焦虑了,我们先去逛一会再回来写好不好,山里空气清新,还有很多小动物,我们去抓抓看,抓到可爱好玩的就养起来怎么样?” 阿芩以为小姑姑会安慰自己,余思也以为她会告诉他这不过是因为笔和纸的问题,萧段的纸笔太粗糙太随意了,阿芩用的向来都是最好的,一时不习惯也是正常,根本无需介怀。 “可是我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要把退步的补起来。” 阿芩包着眼泪神情忧虑痛苦的回答,抬手轻轻抹了一把眼角,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傻孩子。”余思直接一把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要这么说岂不是要怪你小叔叔把你们带出来玩耽误了时间?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的,太过循规蹈矩不仅枯燥也很无趣,偶尔放肆一下也是可以被谅解的。” 阿芩双臂环着余思的脖子,包着眼泪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你放我下来吧!” 余思依言弯身将他放在地上,阿芩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的灰尘,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身为高门公子,从小学习的礼仪教化就是要时时刻刻保持自己的整洁得体仪容,宽怀气度,什么时候都不可忘了。 这就是普通人家与权贵世家最大的区别,身份和教育所带来的气度和底蕴,是一般商人和暴发户都望尘莫及的。 微生家虽是商户,却是比之皇家都要毫不逊色的底蕴存在。 微生溦和余思看皓月和阿姝玩得不亦乐乎,便没有叫上他们,连招呼也没和萧段打一声,反正他们约定好可以在这座山上自由活动,反正就算上厕所也会时时刻刻有人监视,如此倒不如更加放肆自在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0章 劲爆消息 微生溦和余思带着阿芩阿甫离开,身后跟着不太言语的阿宸,回头瞧了眼刚刚走出两步便紧跟着上来的五个大男人,说着保护她们安全,不外乎怕她们跑了。 微生溦进山的目的还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遇见什么动物,要是有老虎狮子之类的就好了,绝对让大家终生不枉此行,但也心知肚明这座山不够原始不够深,怕是连野猪都没一头,也就只有些野兔野鸡的,但能让这些从来没见的孩子见个新鲜也就够了。 想到这微生溦不由回忆起了临安国的山林,临安国就是被包围群山之间的国家,绝大多数的山都是绝对的原始森林,少有人敢探究,时常有胆大的冒险者进入山林被野兽咬死的事情发生,这种事在天佑国和紫巫国则比较新鲜。 丹心玥的训练基地就是基于这个目的建在原始森林之中,既可当做生存野外训练,也可隐秘不为人所知,是为训练武才的绝佳掩映,除了刚建立那一年不够熟悉深林里的凶恶野兽有成员受伤过,随着这些年对森林越来越熟悉,也几乎再难有人受伤,就算遇到老虎狮子,也有击退或捕杀它们的办法。 想到丹心玥,微生溦有些神思其外,怀念临安国了。 这座小山植被很是茂密,大多都是杉树,有少许松柏,皆高大粗壮,难怪萧段会将窝点选在这里,周边紧密连通着其他山脉,不仅好隐藏,遇到突发情况时也方便逃跑,毕竟这么大片山林,想要藏点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阿芩阿甫第一次爬山,很是活泼积极,先前还有一点的颓废沮丧瞬间消失不见,嬉嬉闹闹着互相比赛看谁最先爬到山顶,阿宸担心两人安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两人跟着他们,身后自然还有两个监视的大男人。 微生溦挽着余思的手臂悠闲漫步,也不顾及自己男人打扮,两人亲密无间的说笑,看的身后三个跟着他们的大男人一阵恶寒,虽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龙阳之癖这种事也不无听说,但真正见着还是头一次,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无视外人眼光了吧! 难道有钱人家的公子都爱这么玩? 不自觉三个男人越渐放慢步伐,拉开与他们的距离,实在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如此漂亮的两个公子如此视若无人的腻在一起,虽然画面极美极耀眼,但也毕竟违背伦常,生怕自己不自觉被吸引被他们影响,哪一日也喜欢上男人可如何是好? 这番想法若是让微生溦和余思知道,不知得飞给他们多少个白眼,简直是庸人自扰,不过这样反倒让他们更自由的不受打扰,可以放心说话,这倒是个好处。 “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山还是山,想要玩到什么时候?” 脚下的坡度平坦舒缓,几乎感受不到爬山的艰辛,这样的地方对于见惯原始森林的微生溦和余思来说简直没有吸引力,既不惊险也不宏伟,无趣至极是他们统一的评价。 “确实没意思,等我打听到萧段那枚三锐飞刀的来历就离开,他很可能是萧家的人,我也想确认一下。” “确认以后有什么用?让他回萧家?” 微生溦弯身随手摘了一朵小野花插在鬓间,站在余思面前不停变换着摆动作,脸上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他显然很讨厌萧家,但现在萧家是由小叔掌管,不管他最讨厌的是谁,都没了以前的势力和威力,他说不定会愿意,这样小叔也有了帮手。” 萧家庞大的子孙团微生溦是佩服的,一个男人拥有那么的孩子该有多么的好色,同时又是多么的努力耕耘,前世所学的历史之上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一生大多都有几十个孩子,那时就感叹古人强大的生育激情。 无需担忧养育问题,教育问题,长大成人的工作问题,结婚生子问题,反正只管多生,讲究多子多福嘛,这般富贵之人才能享受的事可是所有男人们的梦想和追求,来到这个世界时不太一样。 虽然还是一夫多妻,普遍纳妾,但如萧还这般的后宅人数还是微生溦仅此一见,想来当朝皇上也才五个儿子,加上公主及夭折的,不过十几个孩子,紫巫国皇族更是稀缺,唯独临安国最多,人数也不及萧还,可谓比皇上还要享福。 那日萧府中的认人见礼微生溦可是见识过得,除了后宅女人比皇上少些,萧还的孩子却是比谁生的都多,除了萧尧和萧立两个曾经的嫡子,其余全是不受待见照顾的庶子庶女。 微生溦见识过苗一姿对待庶出的态度,可是丝毫不留面,随意打压,但无论怎么都留在的萧府,做着表面风光的萧府公子小姐,萧段为何会流落在外呢?她很好奇! 说曹操曹操到,想谁谁就来! 微生溦正和余思说着萧还生了大群孩子,萧段就从村子里追来了。 远远见着两人的背影并未立马上前,微生溦和余思却是早就听见他的到来,对方不主动上前自己也当不知道。 寻了后面三个男人几句话,便迈着大步轻易赶上两人。 “两位公子这是在爬山?速度未免太悠闲了些。” 余思不咸不淡冷眸相对,“一个土丘也好称作山?” 显然他还在对萧段先前的态度而生气,余思骨子里是个高傲自大的人,除了微生溦,在这世上怕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低头,萧段更加不可能。 这般的冷冽对峙萧段如何不明白所为何,却也不解这么点小事哪儿值得一个男人抓着不放,但为了商议的计划平安拿钱离开,还是要缓解他们间的冷漠,郑重其事的拱手行礼,“今早是我冒犯了,出言不逊污蔑了公子,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一个大老粗的份上,既往不咎。” 余思本也没有想要萧段怎么样,只是被人顶撞心里过不去,若在平日早就将人教训一通,但此时还不便拆穿身份,也就忍耐着放他一马,“萧老大会知道自己错了,不容易。” “公子说的是,我早就认识到错误,作为惩罚不是让我抄书了吗,你也别与我计较。” 余思有了台阶直接顺阶下,“我的时间宝贵着,没那闲工夫。” 萧段松了口气的追着前方早不知道跑多远的几个孩子去了,那些可都是宝贝,千万别磕着碰着的,倒时余思再来给他讲回价,怕是又要亏一笔。 “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小气。” 转眼山顶已经近在眼前,路面尽头闪耀着明亮的阳光,就像从黑暗走向光明,突然心里有一块被点燃,像是叫做希望的东西,却不知那希望代表的是什么,又为何会出现。 微生溦调笑的话语带着些新奇,余思直接一把揽着她的腰,“我就是小气,只有你不知道,现在发现我还有这么个讨厌的缺点,是不是就准备把我甩了?” 微生溦故作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确实严肃,需要好好斟酌。” 余思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瞬间身体一阵酥麻,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撇开他的手掌。 “你要敢甩我,我就日日跑到你府里去闹,撒泼打滚,看你怎么办。” 微生溦呵呵笑起来,微微侧颜抬起头,“这么不要脸?你一红狼帮帮主也怕嫌丢人。” “没有你比死都可怕,还怕什么丢人!” 突然认真的告白让微生溦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面仰着头看他,背对着出口亮光的欣长身影坚韧而妖娆,那张迷惑众生的脸带着笑,一阵风吹来,紫色衣摆肆意翩飞,像是山林里的妖精般勾人魂魄,眉宇间却又凝固着那份无以言说的认真和诚恳。 微生溦晃了神,双手抓住他的衣衫,微仰着头痴迷而深情的注视着他。 这个男人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就在心中扎了根,短短的半年相处,小小的萌芽已然长成坚稳牢靠的大树,挥之不去。再见便是枯木逢春,离别的凋零让它再次生机盎然,有他在的日子时时都是暖阳普照,枝叶繁茂花果累累,根越来越往心里的最深处伸展,已经完全拔不去,也不想拔去。 这一生,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都已注定离不开。 “我” “救命啊!” 突如其来的救命呼喊声打断微生溦的话,猛然朝山顶方向望去,那是阿芩的声音。 两人极快对视一眼,迅速迈动脚步飞快的朝山顶跑去,一走出掩映树林,入眼便是一大片的空旷草地,阳光肆无忌惮洒满整个山顶,几十个树桩孤零零驻立在地上,完整的露出渐渐平坦的山头。 显然是有意选的地方,可以当做悠闲晒太阳的好场所,也很适合孩子们嬉戏玩乐。 阿芩此时就站在一棵树桩边,瑟缩着肩膀害怕的一动不动哭泣着,脚边不远处的一棵繁茂枝丫上游出来一条绿色小蛇,缠绕在他的双脚间来回游动着,不时吐着蛇信子。 “小叔叔,有蛇,快救救小哥哥。” 阿甫哭着跑过来拉着微生溦的袖子,阿宸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连追上来的萧段和两个监视的人也不见了,徒留两个小孩在空旷山顶上,腿边还缠住了蛇,能不害怕才怪。 微生溦疾步上前查看,看见那条小青蛇的一瞬间松了口气,还好是条没毒的翠青蛇,而且性子温和胆小,若是碰到有毒的还有些担心。心下放松不由想到上山时带个宠物回去的打算,不如就这条翠青蛇好了,翠翠绿绿又没毒又温顺,最是适合不过。 阿甫看着微生溦盯着阿芩脚边的蛇只在那儿笑,不解的又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叔叔,快一点,阿芩就要被咬死了。” 微生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余思两步上去一把将那蛇抓起来放在手臂上把玩,还故意凑到阿甫面前逗他,“这个蛇不会咬死人的,放心吧。” 这么简单就被解救,阿芩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停止了哭声,看着微生溦饶有兴致和余思一起玩着那条小青蛇,突然又不害怕了,抹抹眼角小心的走过来,带着怀疑的求证,“它真的不咬人吗?” “别怕,来摸摸看,没事的。”微生溦轻声安慰,阿芩鼓起勇气伸出手来。 翠青蛇是最温顺胆小的无毒蛇,最是经常出现在树上,因为颜色与树叶相同,经常很好的被掩饰着,刚刚应该是两个孩子折树枝的时候没有发现上面有蛇,连带着一起带到了山顶上。 “翠青蛇不是不咬人,是没有毒咬不死人,而且它很温柔,如果你不攻击它不伤害它,它是不会轻易咬人的,反而因为胆小很怕人。”微生溦温柔解释着。 小蛇现在才小孩手臂那么长,还没完全长大,爬在余思的手臂不停乱窜,不一会寻着袖口钻到袖子里去了,贴着皮肤凉凉的游动着,不舒服的连忙把它抓出来。 “贴着肉真凉,游来游去的太别扭了。” 两个小孩子此时完全没有了开始的害怕,只觉得可爱得紧,争相抚摸它,还大胆的抓到自己手掌上玩,在手臂间绕来绕去,身体软的没有骨头,吐着蛇信子,似乎有些焦虑。 “它好像怕我们,不停往袖子里钻。” 阿甫摸着小蛇滑溜溜凉冰冰的身体,两人挨着坐在草地上将它放到那支枝丫里,一转眼就和树叶融为一体,怎么着也找不到。 微生溦看着他们玩的不亦乐乎,一眼将掩藏在层层翠绿树叶下得小蛇抓出来,放在两人平摊着的手中,“喜欢这条小蛇吗?” 两个孩子一齐睁着漂亮清澈的眼睛看向她,斩钉截铁的点点头,“喜欢,它一点都不可怕,特别的可爱。” 说着阿芩充满期待的犹豫着开口,“小叔叔,我们可以把它一直带在身边吗?”阿甫也满是请求的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她只要说一个不字就会难过的嚎啕大哭。 “你们想养啊?”微生溦并未出口否定,她本来想自己养在身边的,她觉得养蛇听起来蛮有意思,没先到被两个小的抢先一步。 两人一同肯定的点头。 微生溦不由有些头疼,这要回了都城看见两人随身带着一条蛇,三姐还不得吓得昏过去,犹豫不决的捏着头不知道要不要同意,直接抬手捅了捅余思,让他发表发表意见。 余思一掀长袍趟在一边草地上,这还真是晒太阳的绝妙之地,支起手肘撑起上半身,放眼四处环视一圈,萧段跑哪儿去了,连阿宸也不见了。 腰间被微生溦捅了捅,回过头想了想道,“想养就养着呗,反正你不也想养,到时都在微生府里,放在哪个院子不是一样?” “这倒也是!” 自己带回去便是养在凉溦轩,这两个带回去就是养在三姐和四哥处,反正都是一个府里,养哪儿确实没多大所谓。 “想养是可以,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有始有终,不许半途而废。” “是!”两声响亮的童声清脆愉悦的回荡在山林间。 “小叔叔,我们只有一条,它会不会孤单呀,要不要再给它找条伴?” 阿芩充满温情的可爱声音却让微生溦抖了抖,再要来一条日后微生府还不成了蛇窝了,想象就有些头皮发麻,坚定的不与同意。 “它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陪它玩不就有朋友了。” 两人深以为然的灿烂笑着,微生溦终于松了口气,小狗小猫的想养多少都好说,蛇还是就这一条吧,否则非要出乱子的。 微生溦这时也发现阿宸这么久都没看到,不由有些担心,直接问阿甫阿芩,“大哥去哪儿了?” “萧老大说晚上要给村子里的人煮小姑姑昨天煮的青菜汤,让阿宸哥哥帮忙一起去摘菜了。” “摘菜?” 微生溦与余思狐疑的对视一眼,一人一个拉着两个孩子往他们几人离开的方向跟去,没走多久果然看见四个男人,三个高大强壮的呈隐隐胁迫的形势将阿宸围在中间,虽没有动手,面上严肃的神情却表示着当前的状况气氛危险。 “你们在这干什么?”余思语带不悦和质问,视线直直盯着萧段。 阿宸听见声音朝微生溦几人走来,站在他们身后气定神闲的说着,“萧老大说有个什么去都城送信的人现在还没回来,问我知不知道。” 一句话微生溦和余思便已明白当前的这个状况。 送信的人昨日上午离去,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来往都城最慢也就两天,自然怀疑是余思他们耍了花样,便单独将这个看起来似乎好对付些的阿宸叫过来,却不知阿宸看着不怎么起眼,却是最为沉稳内敛之人,想要从他那儿套消息,比登天还难。 “所以,萧老大就又开始把事怪在我们头上。”余思语气阴沉,上午才刚刚将全村人生病的屎盆子扣在他们头上,事情调查之后证明是他冤枉错人,一天时间都没过,又觉得送信人没按时回来与他们有关,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余思还是非常不悦。 “你的人是去哪花天酒地了还是掉臭水沟了关我们屁事,不管怎么着都觉得是我们搞得鬼是吧?你要记清楚了,我们是给了钱的,带着这些孩子来山里玩玩,就让你们做个简单三餐,防着防着山林里的蛇虫鼠蚁,这么简单的事都他妈干不清爽,丢下两个小孩遇到条翠青蛇吓得哇哇哭,给我在这耍鬼心思。怎么着,怕我们赖账不给钱哪?” 余思愤怒的骂出了脏话,也是在顺道提醒他,别忘了他们现在是在演戏,出了差错谁都没的好,气喘吁吁的胸脯上下浮动着,不经意朝手牵手的微生溦三人看了一眼。 萧段瞬间哑口无言,就算再怀疑毕竟没有证据,看着周边站着的几个孩子,只能老老实实闭上嘴,想办法圆话,垂着头沉默片刻,再抬起来时已是满面笑容。 “公子别生气,我就是向阿宸公子问一问,看看是不是你有什么另外的特别安排,那送信的家伙还是个没娶媳妇的,肯定是跑村里勾搭姑娘去了,误会一场,别记在心上。” 萧段满面亲切的陪着笑,余思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缓慢上前,几乎脸贴脸的小声警告着,“别忘了这桩交易谁是主导者,我反正怎么样都亏不到,倒是你们那一群妇孺孩子,不知道跑不跑得过骁陵军的铁骑。” 这已是赤裸裸的威胁,余思一个男人想跑想藏怎么都有些办法,而且若是事发直接全部推到强盗身上便可,完全没什么责任,他们却是逃无可逃,这场交易决定着全村所有人的生死,他可赌不起。 “对不起!”萧段咬着牙垂下了头,低头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只要能够平安顺利,这点威胁警告算得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微生溦笑着劝慰的走上前,“算了算了,萧老大也不是故意的,村民都是他的伙伴,担心也是正常的。” 紧密相对的两张脸终于分开,萧段依旧微微低垂着头,垂在两侧的双手却已紧紧窜起,明显带着忍耐的怒气,被微生溦一眼看尽,随手扯了片树叶夹在指尖把玩。 “我们不过出来玩的,一个比一个小,一个比一个娇弱,萧老大看谁像能害人的?” 微生溦用着她那张最能欺骗人的娇小精致容颜认真的望着萧段,虽然身上穿着男装,看着却也却如其所言的娇弱,可这娇弱的表象下并非他们以为的肩不能抗脚不能提,甚至超乎他们所能想象的强大。 这样以面欺人微生溦做的得心应手,其实很多情况下只要自己不展现武功,任谁都猜不到她的本事,而且就算需要动武时也有清沫在身边,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出手的机会,越加变得懒惰,装模作样。 “想必那位送信人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萧老大不放心不如派个人去找找,总好过在这暗自揣测,忧心劳神。” 萧段渐渐松开紧握的双手,抬起手臂朝微生溦一抱拳浅施一礼,“多谢公子谅解。” 微生溦摆摆手浅笑,“萧老大客气了,能够相识也是缘分。”说着微生溦将视线投在萧段的胸口,那枚三锐飞刀还挂在那里,状似不经意的好奇询问,“萧老大胸口这枚飞刀好生精致呀!不知从何而来,可否让我看一眼?” 萧段垂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飞刀,见到有个识货的立马脸上扬起兴奋得意的笑容,“这个呀,这是前两日在山林里捡的,怎么样,很是精致吧!” 边说边很是大方的将飞刀取下来给微生溦。 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枚飞刀果然与翠烟桥杀死田洋和镇国将军府杀死赵宇乾的一模一样,刻着一只诡异的眼睛图案,出自紫巫国权贵甚至皇室。 “这等漂亮的好东西被萧老大捡到,果真好运气。”微生溦随口这么一说,萧段却突然露出女人们八卦家长里短的表情神秘一笑,“东西是我后来再去时捡的,那晚的杀人灭口才是相当精彩。” “杀人灭口?”微生溦一脸好奇的贴近些询问,她总有感觉会挖到什么大料,面上却是露出的单纯公子没见过世面的好奇神色。 “那晚算了,说出来吓着你。”萧段想了想闭了嘴,指挥着几个手下提了几大篮子青菜就要回村子里去。 讲故事掉起胃口却不讲清楚很是让人火大,微生溦快步追上直接拉着他的袖子好奇心爆棚的请求,“萧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萧段迈着大步子边走边摇头,“不行不行,这有点血腥,你一个娇弱公子,等会被我吓坏了,我可赔不起。”显然余思的警告还让他心有余悸。 “不会不会,我胆子很大的,再怎么我也是个男人,听个故事还不至于被吓着。” 微生溦穷追不舍的追着,阿甫阿芩叫喊着跟在后面,余思看着微生溦不时去拉萧段的袖子,脸瞬间遍布阴沉,超过两个孩子追上微生溦一把拉住她,微生溦刚好也一把拉住了萧段,三人脚步瞬间一齐停下来,呈现一种诡异状态,一个拉一个。 萧段被余思冒着火光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解,身边跟着的几人恶寒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好心的在他耳边耳语一句,瞬间像是被缠上了脏东西一般,一把甩开微生溦的手。 村里的八卦萧段并没有太注意,以至于全村人都在传余思和微生溦是喜好男色的相好,他却不知道,刚才被微生溦拉住也没怎么注意,突然听别人那么一句,再看余思妒忌发狂的眼神,瞬间就深信不疑,看微生溦犹如像在看什么恶心东西,一点不敢靠近。 微生溦没有理会余思,抽回自己的袖子朝萧段靠近两步,想要再请求他,却见他避如蛇蝎的蹦跳着躲闪,双手环臂呈自我保护的姿势,就像担心她是老虎会吃了他一样。 显然萧段和自己身后那群人一样,杞人忧天了。 “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呀?” 微生溦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晃了晃,满眼可怜兮兮的请求,声音也放柔放缓了,越加现出几分柔软娇媚,让萧段浑身一个机灵,呆瞪着眼,倒吸口气转身仓皇而逃。 “唉”微生溦抬腿就想追被余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手臂一个用力,将背对的女孩拉到面前揽在怀里,霸道的阴沉着脸,“不许追着别的男人。” 微生溦抬手扶额,“不是吧,这个时候吃醋。” 其实她更想说你也不看看萧段那五大三粗的样,丝毫没有美感,他你也要吃醋? “吃醋不分时间场合,就看你做了什么。” 微生溦委屈的看看自己的手,他就是抓了几下萧段的袖子嘛,好吧好吧是她的错,看来只能回村后再想办法让他老实交代了。 微生溦和阿甫阿芩重新回山顶玩了一会,太阳渐渐西下才下山了,皓月和阿姝足足给人写了一下午的名字,据说全村人的名字都写过了,后来直接有人来请教自己名字怎么写的,他们就教村民先写哪一笔再写哪一笔,原本村里唯一的一摞纸就这么被三两下用完了。 微生溦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信息,一直心有挂怀想着办法要怎么威逼利诱,余思看着她吃个饭也在分神,而且视线直直盯着萧段,也不顾这是全村人一起齐聚的晚膳,带着怨气的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强硬着转过头来,直接凑上去咬了一口她的嘴唇,这才终于拉回她的心神。 微生溦感觉唇上突然一痛,瞬间汇聚视线‘滋’了一声,推开余思近在咫尺的脸,伸手抚摸着被咬的地方,轻骂一句‘有病呀’,虽是骂言,语气却是温柔暧昧。 “谁让你不好好吃饭,不许看别人,要么盯着碗里,要么盯着我。” 微生溦被余思孩子气的话逗得‘噗嗤’一笑,“你也太自恋了吧。” 两人打情骂俏,将所有旁观人当做空气,却是让他们承受着无比强烈的震惊。 皓月几个见怪不怪,一脸坦然,有些村民也已见过两人亲密亲吻,倒还算稳得住,唯有萧段瞠目结舌双手颤抖,连筷子都握不住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阵惨白,而后逃也似的跑不见人影。 皓月几个视线统一的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背影,再齐齐一声叹,又想多! 月上中天,微生溦站在萧段的房门外,余思追赶着出来,“你偏要今天听吗,半夜站在一个男人房门口,是不是想气死我!” 微生溦侧过头好笑的咧开嘴,看着他吃醋的样子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固执的站在那儿不动一分,神情渐渐转为严肃,“我也不知道,他说的那句话让我很挂心,这件事牵扯到紫巫国,必须弄清楚。你是寰宇城城主,收集信息这种事不是应该更热心的吗?” “我热心的不是搜集信息,而是分析信息,从已知的信息找出潜在关联,从而得出新的信息,否则你以为寰宇城怎么做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原来如此!再能干的人也不是神,再庞大的机构也有所上限,寰宇城也是普普通通的人组合起来,实力再大再广也有定数,不可能真的做到时时刻刻全天下发生的事都尽知掌中,最为了不得的终究是人聪明的头脑。 愚者千万不敌智者一人。 “那你帮忙分析分析,萧段说的杀人灭口可能会是什么事?” 余思自信的抿唇一笑,徐徐开口,“既然他说是杀人灭口而非只是杀人,那么便是被杀者定然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杀人之地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也可排除无关之人偶遇的可能,很可能是双方约在了这里,或者途径这里,并且若是无关之人根本没必要用飞刀,显然被杀者的武功也很高,高手交战输赢往往在分毫之间。” “说这么多猜不猜得到是谁呀?”微生溦笑着直接出难题,若是仅仅凭着一个武器就能分析出凶手是谁,一般人绝对做不到,但是自然,余思不是一般人。 余思没有多余思考,直接说出一个肯定答案,“紫巫国皇上慕容渊。” 微生溦不得不说自己被镇住了,如此肯定的答案,如此遥远而尊贵的身份,他真是敢猜敢想,深深地佩服从心而外油然而生。 “依据?”微生溦简单明了的询问,余思也不犹豫啰嗦,“你知飞刀上的图案是紫巫国极为尊贵之人才配使用,但还有内幕你不清楚。那个图案最开始只是紫巫国皇家尊贵身份的象征和符号,不为外人所知道,先皇去世后只留下两个皇子,皇后的嫡子被追杀尸骨无存,只留下现任皇上一条血脉,所以这个图案就直接成了皇上的象征。紫巫国皇上三岁登基,国尉姜叶c丞相袁昌代理朝政,太后想将这个皇族才可使用的图案奖励给自家兄长,被皇上阻止,说要奖励怎可偏私,国尉大人守卫国家功勋卓著,也当获此嘉奖。” “所以,这个图案演变成极尊贵之人使用,其实也只有皇上c国尉c和丞相三人?” 微生溦对这个不曾知道的内幕有些惊讶,太后是与丞相一伙,而皇上似乎想要左右平衡势力,便捎带偏私国尉,不管真心偏私还是仅仅为了平衡,表面上都是皇上与国尉一边。 年轻的帝王想要彻底掌握权利,这两尊大佛便要好好安抚,一个是手握大半兵权的国尉,一个是统领百官的丞相,一文一武,稍一倾斜便会引发内乱大祸。 “袁昌策划的翠烟桥之事才刚刚结束,现在国尉和丞相怕是正因田洋斗得焦头烂额,而且据消息传报,紫巫国皇上已有许久未早朝,未露面,他便是最大的可能。” 余思条理清晰的分析着,丝毫没有因震惊的内容所动容,如一个旁观者般冷眼观看,不入局不搅局,没有任何情感偏私,保持着最为公平的中立。 微生溦这等见过大世面的人倒不至于惊讶的反应不过来,不过好奇的叹了口气,“紫巫国皇上突然跑到天佑国来干什么?” 皇上从来都是呆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皇宫保全自身,就连出宫出都城都少之又少慎之又慎,这般突如其来的决策所为何?冒着巨大的危险潜入敌国比试有所图谋,什么图谋需要他亲自前来? “其实最直接证明身份的证据,是紫巫国皇上慕容渊,耍的一手好暗器,上次翠烟桥暗中出手杀死田洋的人,应该也是他。” 微生溦狐疑的侧头看着他,“那次你就猜到紫巫国皇上在都城?” 余思没有否认,沉默着背手而立,欣长高挑的身子如松如竹,映着微薄的盈盈月光,少了白日的妖孽魅惑,多了遁世仙隐之姿。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余思突然转过头来带着抱怨和认真的微微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微生溦笑得无奈,他怎么这么爱吃醋呢,难道曾经受过情伤?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让微生溦一愣,慢慢在心里放大,很有可能啊! 余思轻轻抓着微生溦的双肩,看着她的眸色从喜悦变为猜测c接着狐疑c而后不悦c最后直接如一滩幽冷湖水般冷冽,神情变化的极快,让他一头雾水又招架不住,想要问却被人生生打断机会。 萧段在晚膳席上受到冲击后直接回了房间,吹熄烛火就上了床,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房门外热闹黄昏已然流逝到寂静深夜,从第一个回房睡觉的到最后一个还没睡着的,很是辗转难眠,直接长叹口气一弯腰下了床。 奈何他如何也没有料到,一推开门,那张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和余思保持着令他遐想无限的暧昧神情,推开房门的双手一顿,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大,空气中只有腐旧的门板‘嘎吱’的声音,在寂静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萧段几乎想要仰天长叹,这小公子还能不能放过他了? 萧段下意识就要顺手将门重新关上,只是微生溦的动作比他还要快,直接一个快步在房门合上之前抢先一步伸进一只脚,顺利阻拦了萧段的目的,就像大灰狼遇见小白兔般冲着萧段嘻嘻邪笑两声,“乖乖从了吧,否则我让你天天没觉睡。” 微生溦的威逼格外的有效果,以为还要再对上几句,不想萧段用力点着头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好好好,你想听故事是吧,我讲给你就好了,拜托你再也别看我,把我当透明人,别看别看千万别看。” 反倒微生溦一头雾水,“我好想也没对你干什么吧!” 萧段逃也似的绕过微生溦跑到空地边的一个大石头上,直接一屁股坐下乖乖任由处置的样子。 故事会是怎样余思心里早有猜想,站在一边等待着求证贴合度,离开寰宇城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消息够不够完善,推测的情况够不够精准。 ------题外话------ 求评论,求票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1章 一切被揭穿 事实证明,余思的推测与萧段所述几乎无所差别。 几日前萧段无意碰见一伙人追杀一个逃跑之人,追至山林中被抓住,身上还受了伤,完全无从抵抗。 追杀之人共有三人,两人持剑,另一人则站在一旁观看指挥。 被追杀者求了几句饶,还交谈了几句,就被抱手一边的人不耐烦的扔出一枚飞刀杀死了,然后便身形迅速的消失不见了。 萧段看那些人武功奇高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发现灭口便一直藏着,直到那些人走了才胆战心惊的逃跑,第二日缓过神来再跑回现场,捡了那枚精美的三锐飞刀。 “那他们说了些什么呀?都是什么人?”微生溦好奇的迫不及待的问着。 萧段盘腿坐在大石块上偏过头不去看微生溦,却也不忘回答她的问题,“他们是什么人我怎么知道,大半夜的天那么黑,是男是女都看不清,光那被杀的男人说了两句话,其余三个一个都没张口。” “那男人说了什么?是不是别杀我,我错了之类的?”微生溦装着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公子询问,萧段嗤鼻一笑,显然是在嘲笑,但也耐心的回答,“差不多吧,但那男人说了一个奇怪的词,‘陛下’,虽然话没说出口就被杀了,但显然不是一般人物。幸好我当时聪明一动不动没有立马逃跑,否则肯定会被发现,我现在就没命活着了。” 萧段万幸的说着,还闭上眼端端正正做了个‘上天垂帘祖宗保佑’的姿势,不悦的看了面前两人一眼,“故事也说完了,好奇心也解了,可以别再缠着我了吧。” 微生溦还意犹未尽的沉浸在故事中,无心的朝他摆摆手,赶苍蝇样赶走了。 萧段不悦的哼了一声,院子里巡夜的男人提着烛火走过来,看见他们几个在这说话,跟着萧段离开了。 微生溦和余思两人相视无言,默契的直接回了房间,并肩坐在床上一角沉眸思索着。 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寂静的夜,只有他们两人低沉的说话声,以及手边一盏昏黄的烛火还燃烧缭绕着。 “这件事有点奇怪。”微生溦率先道出自己的想法。 据萧段所言可以肯定,追杀者就是皇上,可按当时的情况,被追杀的人已经完全被控制住,根本轮不到一个皇上亲自下手,而且还是使用独一无二的专属武器,这实在有些奇怪。 再者萧段说幸亏他聪明保持不动才没有被发现,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想要看清人影准确识别出人数,必然距离不会太远,而那些人武功奇高,又怎么可能真的发现不了? 真正武功高强之人,就算只是一个浅短呼吸都能轻易捕捉到,所以要么是萧段太过夸大那些人的武功,要么就是那些人发现了他却故意置之不理。 后一种可能性在微生溦和余思两人看来更有可能。 发现有人却假装没看到,明明可以干净利索不留痕迹却偏偏故意亲自出手留下武器,单这两点看来,显然是有其他的打算或者目的。 “我们一出都城就被强盗盯上,下手时也因为看到萧段身上那枚飞刀主动被绑,现在又引出这桩怪事,实在太巧合了!” 余思的想法与微生溦一样,太多巧合相加注定是有人操控,看来那位尊贵之人故意引他们上钩,那么当前那个被杀人的身份便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一声清脆口哨声在房间响起,突然两个人影出现在对面窗外,幽暗的月光投射出两人的身影,一男一女,挺身而立。 微生溦看着那两个身影浅浅一笑,“你这是要让我见识你的影卫了?” 余思侧过头将她身上被子往上拉了拉,“反正下一站目的地就是寰宇城,老窝都要让你见了,现在先评审评审影卫质量。” 余思身为寰宇城城主,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善于隐藏伪装的影卫暗探,微生溦的丹心玥都还是新起组织,寰宇城却是拥有历史的古老存在,人才更多,手段更高,这是毋庸置疑的。 能够一睹追赶目标训练出的实力,自然欢欣雀跃。 “从我一直都不曾察觉到你身边人的丝毫行踪这一点看来,比沥强出几分。” 这并非客气,沥的行踪微生溦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也许因为并未在她面前刻意隐藏,只要察觉着他在暗处,在自己身边,无时无刻不是安心的,而跟随在余思身边的人她从来没有察觉过,这是第一次见到,还是朦胧的身影。 余思听着她的话有些小小得意,他总是不自觉间嫉妒那个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的沥,虽然喜欢她的男人很多,他也经常正大光明的吃醋,但对于沥却有些不敢,怕自己会发现沥在微生溦心里的重量比他想象的深得多,怕会引得她的反感和不悦。 唯有这个人,才让他最是戒备和无可奈何,同时又小心翼翼。 “他们现在是比沥强些,不过这两个都三十好几了,要论天赋和潜力,是万及不上沥的。” 沥最强大也最让人心动畏惧的在于他的天赋,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到了这般武学境界,未来只会不可限量,不可超越,假以时日,便真正的再无人可匹敌,成为下一个天下第一的公孙绵也是指日可待。 “先不说这些。你应该和我想的一样吧,那个被杀的人。”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流光灿烂的眼眸在浅浅烛火下熠熠生辉,这般的默契让两人不得不说是命中注定,算起来他们真正相处的时日加起来也才两年多点,但已经拥有了像是相处一辈子那么久的默契。 就像她是天选之人,他是她最爱最默契之人,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两个人影很快领命离开,等了一个时辰不到就重新回来,带回他们想要的准确消息。 “死者身穿平民布衣,没有在身上搜出任何表示身份之物,在离尸体不远处却捡到一枚胸章,所属骁陵军之物。” “骁陵军?” 事情瞬间大白了,一个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追杀一个骁陵军官兵,结合先前两次出手都在保护安插在天佑国的奸细,这次很可能也是一样目的,死的那人可能知晓了奸细为何人,或者根本那人就是紫巫国奸细! 这个想法在脑中放大,越来越感觉很有可能,侯震丁埂最近对于奸细一事一直在挨个细细盘查,工作量巨大但最是有效果,很可能有了怀疑对象或已经查出了些眉目,所以才会延发出这样杀人灭口。 奸细这类人按规矩一经被发现就要自尽,保证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但看当时的情景,很可能那个奸细并不想死,所以直接变装逃跑,慕容渊可不会放过他,见他没了利用价值,而且一个背叛信誉的奸细断断留不得,便直接动手让他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虽是猜测,但已完全说得通。 背后有只手操控着他们。 慕容渊下手时发现周围有人,顺势直接亲自出手扔出飞刀留下证据,后调查萧段身份直接利用他发现微生溦一行有钱公子哥,接着便是抢劫,微生溦看见那枚飞刀,主动被绑上山,然后挖出这件事,告诉别人奸细已被自己人杀死。 可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而且为什么选定微生溦和余思? 军营之中有人逃跑,很快便会被察觉,自然而然也能更深的查探出奸细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安排这一出,难道只是想让人知道奸细已经死了,而且死在的自己人手里? 虽然这种理由有些牵强,但到此为止也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 微生溦警觉到,这个慕容渊对她好像很是感兴趣,难道是在翠烟桥那一晚太过张扬,太过引人注目?还特意派了探子房梁偷听,加上这次精心安排让他们亲自发现奸细尸体,这可已经不仅仅为了自己的目的,好像还带了些挑衅和探究的意味。 微生溦蹙眉思索着,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和紫巫国皇上打照面,虽然大力发扬微生家,受到全天下人瞩目是她的目标,但现如今她刚刚在天佑国朝堂上独揽官营大权,与天佑国大大加深了牵绊,对于其他国家而言可以算得上是敌对关系,可不会是什么好事等着她。 “别担心,有我呢!”余思扶着她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身上柔软被子向上提着牢牢包裹着她,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舒服的依靠着。 “我才不怕,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觉得麻烦就不去想不去管,有些事时间就是最好的答案,等他现身,万事都可迎刃而解。” 微生溦呆呆的想着他的话,突然一下就明白了,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抬起头看着他,感谢的在他颊边落下一吻,“谢谢,有你在身边真好。” 按几次通过飞刀的相识看来,这个慕容渊对她并没有敌意,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那么就只需要静静等待他主动现身即可,越是沉默不动越是会按耐不住,虽然对方在暗他们在明,但显然对方比他们更加迫不及待。 微生溦脱离开余思的怀抱掀开被子下床,在唯一一盏昏暗烛火下拿过案几上的粗糙纸笔,简短写下一封信交给沥,叮嘱着他送出去,然后又快速窝回被子里,余思的怀抱。 “明日便能得到最后的确认。” “嗯。”余思梳理着微生溦滑到脸上的头发,将她舒舒服服躺放在床上,自己在她身后躺下,小心翼翼拉扯好被子,这才慢慢闭上眼。 房外的公鸡刚刚开始打鸣,余思就已醒过来,并非被鸡鸣声叫醒,也不是睡饱了,而是警觉地感觉到房门外突然走来几个人,从仓促厚重的脚步声可以看出来人的愤怒和急切,但到了门前时显然有所顾忌的犹豫了片刻,踹门的脚直接换成敲门的手,还伴随着礼貌却僵硬的叫喊声,“余思公子,余思公子” 声音是萧段,虽然没有像昨日早晨那样冲进来,但声音依旧很大,第一声就直接吵醒了睡梦中的孩子,嘤咛着慢慢醒过来,趴在床上询问的看着余思,眼睛困倦的虚眯着,话都不想说。 “你们继续睡,阿宸和我们一起出去。”微生溦坐起身吩咐,阿宸点头动作麻利的起床,三人很快整理好仪容,打开门走出去,又重新关上门。 “一大早你又想干什么?”余思有些没好气,昨夜好不容易搂着微生溦睡,这么早又被他打扰好事,心里能不舒畅吗。 萧段显然有很重要的事,脸色紧绷阴沉着,但昨日的教训也很有成效,没有让他凶狠发作,而是努力耐着性子直接开口,“有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萧段说着一挥手,身后房子内被带出一个女孩,浑身上下绑着绳子,被两个女人压着走过来,不停挣扎叫唤着,“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弄疼我了,放手!” 听见这个声音微生溦三人瞬间识别出来了对方身份,侯佳佳,她怎么也被绑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微生溦脸色不太好看。 萧段握着拳头忍耐着一字一句道:“这位小姐在流花村里打听一伙出来游玩的公子小姐,听着时间和描述与你们很是相近,就特意绑来问问。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缄口沉默,侯佳佳已然被带到几人面前,见到微生溦瞬间激动的睁大眼睛,呆愣片刻后便是喜笑颜开,挣脱开押着她的女人,一蹦一跳的跳往微生溦身边。 “阿溦,阿溦,我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不知道,这伙人昨晚把我绑架”顿了顿,“你们也被他们绑架了?” 微生溦手脚麻利的替她解开身上的绳子,从容自若的笑问着,“你怎么出城了?” 侯佳佳看见她就是看见亲人,双手得了自由立马用力抱着她,瘪嘴呜呜小声哭起来,“还不是来追你们,你带大家出来玩也不带上我,是不是嫌我麻烦呀?” 微生溦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只是怕候将军会舍不得你。多大人了,还和阿甫阿芩一般大吗,喜欢哭鼻子?” 侯佳佳比起一般大家闺秀极少哭的,受伤受罚都不哭,在微生溦面前却是展现的最为柔弱,不好意思的红红脸抹了把眼泪,“只是太想你了嘛,那你答应我不许把我甩了,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出去玩。” “好,你想跟着就跟着吧。”微生溦点头同意了。 萧段一行人看着他们聊的开心,不由满心怒火,伸手指着余思大喝,“你们果然认识!” 侯佳佳气愤的转过头来朝萧段挥了挥拳头,可看着他高大的身材和魁梧的肌肉又怯怯的退了退,站在微生溦身边瞬间有了底气,朝着他大声发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居然敢抢劫,看我们回去不派兵来抓你们坐大牢。” 萧段阴沉着脸上前一步,侯佳佳吓了一跳,在都城里无论多么无法无天,惹是生非,都是些讲究脸面的斯文人,最多也就嘴上厉害,少有粗野动手的,而面前的这些人是强盗,传闻里杀人抢劫无恶不作的坏人,先前的硬气在此时瞬间烟消云散,都没了什么作用。 侯佳佳被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萧段却并未有进一步威慑,只是张嘴开口道:“这位小姐刚刚自称叫什么来着?” 侯佳佳拉着微生溦的袖子,梗着脖子回答,“我叫侯佳佳,镇国将军的孙女。” 这一回答并未让微生溦和余思有丝毫动容,萧段却是面色越加阴沉。 “那不知道这几位与你是什么关系?” “关系?”侯佳佳毫不游移的回答,“朋友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还不快放了我们,要是让爷爷知道你们绑架我,一定会带兵前来抓你们,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是吗?”萧段不在意的哈哈笑起来,视线凶狠的转向微生溦和余思两人,见他们依旧气定神闲毫不着急,愤怒的同时都有些感觉钦佩,“我就说派去送信的人还没回来,原来真是你们搞的鬼,他们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 听着这声怒吼,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个个眼冒火光,凶神恶煞,再心存良知的人,生死攸关之际也会显现出最为自私凶狠的一面,知晓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谎话,先前刚刚建立起的点点友好,瞬间分崩离析。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多问的,绑票为了保护自己善用计谋,还真没有原因道理可讲,但微生溦和余思却是有理由的,不过这个理由怕是比没有理由更可怕,更让人无法原谅。 “我是谁不是你敢知道的,不必装的如此凶神恶煞,虽然我们的身份是假,承诺的七万两银子是假,但至少没有向官府举报你们,并且也不打算要你们的命。” 微生溦此时恢复了往日从容高傲的姿态,再也不是那个装成柔弱纤巧的小公子,而是强势上位者的微生溦。 萧段被微生溦的语气和眼神所震慑,这绝对不是她先前表现的样子,也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样子,这般娇小的人,却有着这般强势的威压,让人畏惧,让他心颤。 “你你究竟有何目的?” 先前想要说的话全部被压在心口,辗转良久直接问出最为好奇之处。现在细细回想这几日的点滴细节,终于发现初见那一面的怪异情况,脑子瞬间一顿,他们难道是故意装晕的? 萧段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之中久久回不过神,看着面前这两个镇定自若的人却是越来越深信这个猜测是正确的,他从始至终都是被耍的那一个。 “我且问你,你为何会盯上我们?”微生溦突然发问,萧段满心怒火无法发泄,按着平日的个性早就直接上手,可看着这两人的深邃眼神似乎产生一种深深的畏惧和恐慌,他不是下不了手,而是不敢下手。 “强盗盯上单独出行的有钱人还需要原因吗?”萧段想要展现自己的愤怒,说出的语气却不自觉软和许多,甚至带着退缩和犹豫。 微生溦嗤笑一声,“一个连都城都不敢进的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是在都城蹲点?” 一语戳破心底的隐秘,萧段伸手直指她的鼻尖,“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萧家庶子不知何缘由被赶出萧家,躲在这不过一日路程的偏僻小村外当强盗,却连萧家发生了那般人尽皆知的大变故都不知道,这还不能指明问题?” 微生溦邪笑着顿了顿继续道:“让我猜一猜被赶出来的原因。萧家子孙一大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要么觉得你太难看丢了萧家的人,要么母亲得罪了苗一姿?” 微生溦边说边观察着萧段的神情,在她说到自己长得丑时不过不悦的皱了下眉,听见提起母亲眼眸中的怨恨却是一闪而过,虽然极力隐藏很快消失,但还是被她敏锐察觉。 “我觉得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萧还如今年老身体发福,但年轻时也是美男子,但看你这幅长相,想来令尊容貌并不出众。长得不出众自然也不会是妾室,那是什么呢” 萧段捏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她久久不说话,看着面前这个小公子感觉到深深的可怕,仅仅认识两三天,仅仅没几句交谈,却能将他那说出来都没几个人会信的身世如此猜透,看着她说故事样的打趣模样,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羞辱,再也忍不住,张着大嘴嘶吼一声,打断她的话,声音粗厚愤恨,难听而震动人心。 “是,我是被萧家赶出来的,那又怎么样!他们一个嫌我丑,一个怨恨折磨母亲,可母亲也是受害者,要不是那个禽兽喝醉酒神志不清,也不会发生那场意外,母亲也不会生下我,最后落到母子分离,活活被虐待致死的下场。那个地方就是个地狱,毫无人性的地狱,我发誓生生世世都不会到那里去。” 萧段身后的伙伴们看着他的失控震惊万分,余思听着他的怒吼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是嘲讽,无视他此刻的暴怒上前两步,“分明是因为你胆小。既不敢给你母亲报仇,也害怕他们发现你,最后落个和你母亲一样的下场。” “你胡说!”萧段嘶吼着就要冲上来抓他的衣领,被余思轻而易举闪躲开。 “难道不是吗,你说那是个可怕的地狱,那你待在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干什么,而且对萧家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懦弱和胆怯吗,还找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借口。” “不是的,是我发誓再也不会与萧家有任何关系!” 萧段显然已经情绪不稳,思绪也混乱,余思懒得和他讨论他与萧家的关系,直接询问着自己的问题,“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萧段没有在都城蹲点,那么自然是有人告知他微生溦一行的行踪,提前派人在都城城门外打探真伪,然后跟着到了流花村下手。 萧段胸口上下起伏的剧烈呼吸着,缓和许久渐渐寻回理智,终于发现这两个人都问了同一个问题,显然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想了想就是不愿道出答案,而是故作不曾发现的转移了话题。 “你们自愿被我们绑来,再做戏留在山上,现在又说不会举报我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先回答我们的问题,而后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余思轻声回着话,嗓音悦耳轻柔,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威胁。 萧段紧蹙着眉头,本就粗狂的脸显得越加狰狞难看,挣扎着反问,“要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算了,我们自有办法知道。” 微生溦温柔浅笑着回答,突然张口唤了两个字,像是在叫谁的名字,却是从来没有听见过得,正不解,突然与微生溦几人房间相聚最远的一间房门被迫打开,本该躺在床上的女人脚步沉稳的迅速朝他们走了过来,神色清明,完全没有被下了几日迷药的晕头转向。 “东西拿来了吗?”微生溦轻问,清沫穿过萧段几人来到微生溦面前,清冷的浅应一声,“拿来了。”而后从袖口抽出一张信纸,纸张是昂贵精细的上等货,不是村里昨日所用的那般粗糙之物。 微生溦打开信纸简单浏览,满意的勾起笑容,而后递给身边的余思。 果然与他们猜测的一样,死去那人就是侯震军中的奸细,都已找出证据,但突然跑了,找了几日还未找到,不想竟是被自己人杀了。 “如今已经不需要你的答案了,怎么样,有什么想问的,现在请问!” 萧段以及身后众人早已在清沫突然完好无事的出现后惊楞原地,此时呆呆的直视着她退到微生溦身后,不经大脑思考就已问出最迫不及待的问题,“她是怎么醒过来的?” 微生溦看着他们一个个惊讶的眼神,刚刚还同仇敌忾的凶神恶煞模样,一下就转变的有些呆萌,不由心下一松,柔软一笑。 “你们那些劣质迷药怎么可能迷得住她,不过一直在装晕罢了。” “可,可是离得这么远,她怎么听见你叫她的?”一个小个子男人在萧段身后冒声。 微生溦粲然一笑,“她的武功不是你们可以比拟的,所以你们要知道,我们若想走早就走了,若想对你们不利也早就下手了,并不需要太害怕,我们没有太深的恶意。” 微生溦的话让众人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感觉奇怪,什么叫‘没有太深的恶意’? “那你们的恶意有多深?”那个小个子男人再次开口,缩在萧段身后只伸出一个头,胆小的开口,问出的话让人忍俊不禁,掩嘴一笑。 微生溦站得有些累了,正要找个地方坐下再说,身后关着的房门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点,伸出皓月的脑袋小心打量着外面的情况,看着他紧张担忧的眼神,笑着直接伸手将门打开,把跟在他身后的阿姝阿甫阿芩也拉出来,整齐一排站在自己面前。 “也就让孩子们见识一下你们贫穷的生活。” 这话说的很难听,但是很真诚,让人心情不悦却也真心相信。 “我们没事,皓月,带着弟弟妹妹去一边玩,我们大人有事说。” 萧段此时也好像突然想起,一直看微生溦和阿宸差不多大,直接把他归类在孩子的范围,忽略了几个孩子对她的称呼,‘小叔叔’,她是他们几个的长辈,而且看起来还是很尊敬的长辈。 “我想留下来听,让阿姝带着他们就好了。” 微生溦同意了,萧段也遣散了大串没有用的人,留下确实没什么用,发表不了什么建设性意见,最多打架的时候多个人,不过看看那个名叫清沫的,怕是也只有他们输的份。 几个主要人物还算友好,气氛还算融洽的聚集在房间里,事情揭穿,微生溦也无需隐藏本性,直接大佬派的吩咐人倒水,本想说喝茶,突然想到这穷乡僻壤的也没茶可喝,便直接要了水润嗓子。 “想知道什么,问吧!”微生溦端着粗糙大碗抿了口热水,刚刚口渴的喉咙终于稍稍缓解,一大早起来就应付这些情况,连脸都没洗,真是不舒服。 “目的,我只想知道你们自愿被绑的目的。” 微生溦与余思对视一眼,交换神色‘你说还是我说,你说吧,我嘴巴有些干。’然后眼神达成默契,余思回答萧段的问题。 “目的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我先前说的,带孩子们来体验生活,见识见识他们从来不曾接触过的别人的人生。另一个目的也是让我们自愿跟着你们上山的原因,你胸口的那枚飞刀,我们对它很好奇。” 萧段惊讶的垂首瞧瞧被自己像宝贝一样别在胸口的飞刀,伸手拿下来放在掌心,想起昨日微生溦死活追着他想要听故事,原来这才是主要原因。 “这个飞刀很了不得吗?” 这无疑是废话,单就做工来看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东西,而且还有那场杀人现场,如何都能猜测到后面会是怎样他无法触及的世界。 “关于这把飞刀,你最好把它交给我,然后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彻底忘记。” 萧段产生了戒备,“我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但我又如何知道交给你就是给对了人?” 余思哈哈笑着甩给他一个讥讽的眼神,“不然你想将这东西给谁?我就直接告诉你一点,这个飞刀是紫巫国人的,而且与紫巫国奸细有关,你还敢留吗?” 果不其然,这一句话就已吓得萧段不自觉脱手,飞刀掉落在地发出‘铿锵’声响,转了一圈归于平静。 紫巫国最近在都城连续发起两件大事,虽然都没成功,但已然是震惊全国,一切关于紫巫国的人c物都避而不及,生怕被扣上奸细之名丢了性命。 萧段尴尬的将飞刀捡起来,还是强硬着没有把飞刀交出去,“即便如此,我可以直接将它交给中尉署,自有官府处理,你们连真实身份都不愿暴露,如何能让人相信?” “哟,现在又可以进都城了?” 余思无疑是在嘲笑他,萧段却也不好发作,怒视了他一眼不再开口。 “飞刀你爱怎么样怎么样,还是继续你的问题吧,问完了我们好去洗脸。” 不洗脸这种事对于女孩子来说简直是可耻的,更何况微生溦这样讲究的人,还有爱美的余思。 微生溦有些不耐烦了,萧段也没有再犹豫,“现在情况如此,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萧段这个语气显然已经和软下来,看来他也只想保护大家平安无事,既然没勒索到钱,至少保住了性命。 微生溦最想说的就是这个,“也没想怎么样,我们说了,不会向官府举报,就当一切都没发生,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万事大吉不是吗?” 萧段不欢喜也不悲伤,即便心有不甘,也满是被利用被欺骗的怨气,却也无可奈何,他算是清楚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老眼昏花,会觉得这是帮好对付的公子小姐,简直是看走了眼,如今只能明哲保身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只能说这场肉票是白干了,那头猪也白杀了。 萧段正心中憋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焦急地立时紧绷了身体,“我派去送信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们耍的什么手段?” 微生溦调皮的耸耸肩,“就是绊住他没让他送信而已,马上就回来了。” 微生溦看着萧段听见人没事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犹豫片刻,突然道:“萧家发生了大事,你不想知道吗?” 又突然提起这个,萧段有些手足无措,直接站起身就要夺门而出,被微生溦沉稳的一字一句讲述勾住了脚步。 “萧家曾经的主母微生氏的后代突然出现,苗一姿被贬为妾,嫡子萧尧萧立皆贬为庶出,萧还被贬官职闲置在家,嫡子微生挺重新回到萧家,掌握萧府。” 萧段果然停下身,转过来,眸中是震惊之色,还有喜悦和惆怅,“微生挺?” “微生府家主微生溦的亲叔叔,微生府不会也没听说过吧?” 萧段这回终于否认了,“听说过,来到都城短短一年多时间,势力庞大人脉宽广,更是已经独掌朝廷官营,现在无人敢得罪。就算这个偏僻小村,也时时议论传言着微生家主。” 微生溦暗暗听着不觉有些自豪,看来自己比萧府的影响力大多了,萧段连萧家一丝半点的消息都不知道,却知晓她的,瞬间不由满足感爆棚。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那么嚣张跋扈的苗一姿,骄傲飞扬的萧尧,和无情冷漠的萧还,现在居然也是这般凄凉下场,真是报应,天大的报应。哈哈” 萧段笑得满脸都是泪,这个粗糙的男人心中骂着萧府,脸上的怅然和热泪何尝又不是因对血脉亲人拥有期待和幻想而心生怨恨?和她的经历一模一样。 “那你,现在还想回去吗?”微生溦小心的询问。 “回去?”萧段自嘲的嗤笑一声,“回哪儿去?萧家吗?那儿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从来就不存在我这个人。” 微生溦站起身来也只到他胸口位置,依旧仰着头和他说话,“只要你想就可以回去,那儿原本也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去吗?” 萧段流着泪看着面前这个小公子的认真眼神,从来没人这样认真问他,你的家在何方,你想不想回去?这一刻,他有些动摇,真的可以回去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2章 一而再的重击 微生溦走出房间,清沫守在房间门口。 全村人都知道老大在和这次的绑票谈判,他们已然知道这伙人的危险,全部都聚在了一起,男人拿着武器,女人抱着孩子,虎视眈眈的与清沫形成对峙之势。 以一敌五十加,但情势却是完全一边倒向冷颜冰目的清沫,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单单站在那里,威压已是让人望而却步,无法接近。 微生溦站在门口看着那群紧张畏惧的普通百姓们,个个衣着陈旧破烂,除了几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护在最前方,身后之人大多单薄瘦弱,并不十分强壮,形成明显的差别。 众人看见微生溦望过来,个个面上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他们可不敢再把这个瘦弱小公子当成普通一般人,单单她此刻展露出来的威仪,和刚才对清沫的命令,就已足够让他们畏惧警惕,生怕她脱口而出痛下杀手的命令,手中武器举高,神经更加专注紧绷,却丝毫没有下文。 微生溦重新转身进了房间,与萧段面对面,指指门外的那群人悠然坐下,“你就准备继续带着他们在山林里当强盗,再冒险劫个大票亡命天涯,一辈子躲躲藏藏?” 听着微生溦略带讽刺的话,萧段阴沉下脸,他此刻对于未来也是茫然无措,完全没了方向。 “你是有家的,有地方可回,为何还要继续过这样看不见未来的日子?” 萧段蹲下身子抱住头,微生溦的让他很心动,回家,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却不敢做的事,在听到苗一姿的下场后,产生了动摇,但是却无法这样做。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不能抛弃我的伙伴,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我不能忘恩负义。” 萧段不愿意抛弃这些对他而言如同亲人的人,当年他与母亲被赶出萧府,都快被饿死时是住在这座山林里的人救了他们,从此生存下来,长大成人后更是推举他做了老大,他要知恩图报不能抛弃他们,他不能这么自私。 萧段不停晃着头,回忆着和大家经历的风风雨雨,回忆着母亲去世前说过的话,‘不许去都城,不许回萧家,从此与萧家一刀两断。’ “有家为什么不回?你回了家也能更好地照顾帮助这些伙伴不是吗?” 阿宸端坐在微生溦身边,萧段的有情有义触动他的心扉,他听过无数次长辈讲起祖父对他们的恩德和收留,让他们有了家,有了安定的生活,但时间的洪流让他对那些往事感觉太过遥远,亲眼所见到的更多则是无情无义,独善其身。 萧段让他震动。 “只要离开了就是抛弃,而且这些人根本无法在都城生活。” 皓月反驳阿宸的说法,就算他到时想要尽心,可能尽的心和他们的需要都会不一样,比起偶尔的接济,这些人更需要的是萧段这个老大领导他们,带领他们,这才是更为重要的。 萧段的为难所有人看在眼中,微生溦却是不以为然,事情根本没有他想象和以为的那般不可调节,甚至只会是更好地完美融合。 “萧老大这单肉票虽然没有勒索来七万两银子,但也并非一点好处没得不是吗?我们那三大车东西可都是崭新的上等货,随便变卖出去也有一万两,够你们买地买房,吃喝好几年了。” “一万两?”萧段突然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满脸的愤怒和懊悔,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黑,变戏法一样,很是精彩。 微生溦试探的好奇道,“你不会不知道,贱卖了吧?” 萧段黑着脸沉默不语,默认了! 余思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够好骗得,不由好奇被骗到什么程度,开口问他卖了多少? 萧段游移许久才难堪的迅速低声说了个数——三百两! 阿宸一阵扶额,皓月也和余思一样笑得有趣儿,唯有微生溦一阵感叹,不够聪明就算了,还那么的不识货,那个不进都城的承诺还真是害他不浅呀,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卖给谁的?”微生溦开口询问。 萧段此时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烦躁的抓着一头松散的头发,瞬间本就不梳整的头越加乱成了鸟窝,但也没有心情管形象不形象,一口闷气堵在心口难受。 萧段跺脚垂头好一会才渐渐冷静下来,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不停的唉声叹气。 “谁能想到你们出门玩会带那么多贵重东西,我以为,就是些普通物事,但毕竟有那么多,加起来也差不了多少,那人就算自己赚点也不会太过分”萧段说得自己都没底气。 “亏你还是生活在距离都城这么近的地方,这点眼力价都没有,天子脚下的权贵富豪穿的戴的用的哪儿样不是价值连城,我们就看着这么普通吗?” 微生溦边说边指指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袍,与余思的华丽紫衣相比不那么出众,但价格却完全不输一点。 “单我身上这件衣裳就价值三千以上c阿宸皓月的看着低调,也至少几百两,你实在太”微生溦都一时找不到形容词,话一转,“你该好好了解行情了,否则强盗这一行都要做亏。” 一不小心又跑题了,微生溦没有再继续萧段的这个蠢事,接着方才自己的话,但想着继续那么说也不对,想了想才开口,“虽然那么多东西被你贱卖了,但清沫身上的银票你们应该拿走了吧,那也怎么着有一万吧,这么多钱,还不够外面那些人重新开始吗?” 微生溦不太清楚清沫身上具体有多少钱,她的身上一般都不带钱,都是清沫和树桑刈楚代劳,正想着继续说下去,刚刚平静的萧段再次惊叫一声,这次一个字没说,微生溦却似乎又懂了。 “你不会,连清沫身上带了钱都不知道吧?” 这次不光余思和皓月,微生溦也跟着笑了起来,连阿宸也端庄的咧开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微生溦觉得自己简直被萧段打败了,亏他们当了那么久的强盗,连最基本的搜身这种事都不清楚,准确说都做的那么不彻底,被绑来时微生溦装晕知道自己被搜过,想必余思肯定也被搜过,却没想到单单漏过了唯一一个带钱的清沫c “她是个护卫,银钱这种贵重东西。当然都是放在主人身上”萧段此时都没有力气解释了,只觉得自己丢了一次又一次的脸,声音小的像蚊虫,只有脸上的五颜六色明显表示着他此刻的难堪和尴尬。 微生溦笑了很久才渐渐止住笑声,喝了口热水唤进门外的清沫,开口问她要银钱。 清沫直接伸手入袖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里面并没放银子,只有叠成一摞的银票,展开细细数来共有二十来张,都是一千两的面额,加起来比她猜测的还要多,足足两万两。 若是萧段没有犯这般愚蠢的错误,将那三大车东西打听着行情卖了,加上这两万两,都万不用再冒险勒索,直接抢了东西搜了银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逃跑,三万两也够满足他们金盆洗手的要求,不会搞出后面这一堆事。 但万事都是有其因缘巧合的,若不是发生这样的乌龙,他也不会和微生溦与余思认识,也暂时不会知道萧家的事,因祸得福,福祸相依,是福是祸永远也算不清。 “再让我来教教你,”余思调笑着斜支着腿,一副悠闲放松的模样,“你看哪家老爷出门自己带钱,都是直接吩咐身边下人掏银子,一身轻松指派他人,这叫摆架子,也叫派头。” 萧段苦笑一声,“是够派头的,老百姓起早贪黑拼死累活想要的东西,却都懒得亲自带。” 萧段这话确实有些讽刺,百姓们勤勤恳恳一辈子就是为了赚银子养活全家,那银子就像祖宗一般,恨不得日日供着,时刻揣着,生怕没有了。有钱人却是以这般指派人的形势展现派头和地位,嗤之以鼻不屑装在身上,却又想着法的赚更多。 微生溦原本想要说的话,生生被萧段的无厘头给成功切断两次,这次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本来想说他们拿到那么多钱也可以买些田地建些房子平静生活了,他也可以放心回萧家,有他这个萧家公子的身份罩着他们,反而是对他们更好的保护。 可银子还在清沫手里,货都没了,这些话显然也没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颓废的萧段突然开口,现在的他都开始怀疑这么笨的自己还能不能真的保护好自己的伙伴,带着他们继续不失手的绑票。 或许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只有不断耽误他们而已。 “我想说什么?”微生溦有些好奇,他是不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么多银子当时我若是没有犯这么愚蠢的错,已经足够大家金盆洗手过上新生活,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劳作耕种,平静的生活。但却被我毁的干干净净。” 萧段说的很准确,看来也没那么笨嘛! “那样你会怎么选择?和他们一起离开,还是回萧家?” 萧段沉默了,他也很纠结,不清楚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若是没有听你说的那些话,或许我会和大家一起离开吧!” 微生溦听见他的答案莞尔一笑,“那就是说现在改变了主意,会选择回萧家?” 话一说出,萧段立马抬起头坚定的反驳,“不,我不回去。那都是所有人安顿好未来生活下的纠结,现在一切美梦都不存在,我不会抛弃他们独自离开。” “没想到你还是很有良心的人嘛。”余思喝着水,眉头舒展。其他的不说,村子里的水真真是甘醇可口,清凉舒服,大夏天喝着很是解暑舒畅。 “萧老大不愿弃离相伴多年的伙伴是正确的,是真正君子所为,我很敬仰你。”阿宸端着自己面前的水碗,朝着萧段恭敬的浅施一礼,表达着自己的尊敬。 “虽然你真的笨的可以,但也还是个值得敬佩的人,认识你也算缘分,以后就是朋友。” 皓月面上古灵精怪,毫不遮拦的放肆嘲笑他,但是非黑白真情假意却是分的很清楚,每个人都有短处,也各自有着被人敬佩的长处,单看人短处是心胸狭窄的小人行径,微生家的孩子向来胸怀阔气,这是所有人的通点和骄傲。 被人夸张萧段并没有多大感受,只是看了眼案几上那个荷包,再次为自己的粗心和愚蠢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抬抬手转身就想离开房间,微生溦却突然出口喊住他。 “你无非忧心你的伙伴,我可以帮你,以此我希望你回到萧家去。” 萧段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很是不解的看着微生溦,脑中思考着她的意思,“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是在问她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希望他回到萧家,她与萧家有什么关系? “强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强盗老大也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你想不想改变?” “为什么?” “你难道能保证每次绑票都能像这次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吗?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聪明的人都会用脑子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好。” “为什么?” 还是这三个字,萧段执着的重复自己的问题,任凭微生溦说的再多也不为所动,他只想知道真相和原因。 微生溦本来暂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不想萧段还有这般固执的一面,怕是不说清楚,他也不会胡乱抹过。 “我姓微生,这就是原因。” 没错,单单这个姓氏便可以解释一切。 她姓微生,如今掌握萧府的人也姓微生,那个名动都城的新崛起大商户——微生氏! “你是”萧段猜到这个人可能与微生挺有关系,却没想到是这样亲近的关系,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虽然没有具体说是微生家的谁,但看着年纪和气势,以及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卫,立马便猜出准确身份。 “你是微生溦?你是女的?”相比第一个结论,她女孩的身份更让他惊讶不已。 微生溦耸耸肩看看自己,再摸摸自己的脸,很是无辜的瘪着嘴,“我有那么不像女的吗?” 实在要怪萧段的语气太过惊讶,但她的惊讶并非因为知道微生溦是女人,而是因为她居然是女人,那么先前与余思的亲昵便不是奇怪的男男恋,白白惊吓了好久,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毕竟她长得这么柔美,身材也单薄。 “小叔是个温润柔和的人,对谁都很好。不瞒你说,我本来不想这么简单放过萧家的人,但是小叔很善良,他不希望我下手太重,更不希望我的手上沾上血脉至亲的血,所以就连苗一姿也留下了她的性命,只以这样剥夺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所骄傲的一切的方法惩罚他们。从今以后的萧家,都只归我小叔一人所有。” 萧段有些被吓着了,这个小公子,不,应该是小女孩,那个外间议论纷纷的微生家主,果真是不同凡响,嘴上说着残忍的话,语气却是那般的随意,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恐怖,反而是无上的敬佩和赞叹。 她太过耀眼了! 萧段觉得自己确实如他们所说太没有眼力见了,不仅对于东西,对于人也是一样。 究竟是怎样的眼瞎才会将这一大伙深藏不露的大人物当成无名小卒劫回来? 他究竟存了多长的命敢如此拿来冒险? 若非他们并无恶意,此时的小村子,准确说打劫的那一晚,就要全部命丧黄泉了。 “那么现在,你还想回去吗?”微生溦认真的看着萧段。 话一问出口,萧段毫无犹豫突然跪在微生溦脚边,磕下头去,“萧段拜见微生家主,若是家主能帮助我的伙伴们安定度日,愿听家主吩咐差遣。” 微生溦在萧段跪下来的那一刻便迅速移开了身,并没有受那一礼,却也没有扶起他。 “萧老大快些起来,你如何能跪小姑姑,不是让她折寿吗?”阿宸很快便明白微生溦的意图开了口,直接起身上前扶起他,在一边空位上坐下。 “我虽不承认萧家,但血脉上你毕竟是长辈,还是别让我消福减寿的好。” 萧段尴尬的摸摸脑袋,“不好意思,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 微生溦并没有再说,重新坐下与萧段对视一眼,“我希望你回去也是希望你能给我小叔做个帮手,你的身份最是合适,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我一个大老粗,能帮什么忙!”萧段声音低微的说着,显然没什么心理准备,也没有自信。 “小叔现在在萧府只身一人,虽然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思,但也没人真正的信服于他,我希望你能成为那个站在小叔身边支持他的人,陪伴他,给他力量和信心。” “这我会。”萧段自信满满的一拍胸脯,“加油打气这一套我最懂,有时候村里穷的没饭吃的时候我就给大家鼓劲,总一天能熬过去,好日子都在后面。” 微生溦很想说小叔不是他那些没脑的虔诚追随者,但他那股傻气和善良想来也能有用武之地,就算只能逗小叔开心,便也就值得。 “那不知,他们家主如何安排?”萧段小心的询问。 微生溦心中已有想法,看眼余思心下了然的笑容,不由笑着问他,“你猜到了?” 余思得意一笑,“这有何好猜,官营一事正在着手发展,各地方势必都极需增添人手,这些人刚好可以去谋份差使。” “果然还是你懂我的想法。” 微生溦话刚刚说出,皓月争抢着举起手臂,“我也想到了。” 阿宸也不落后的轻笑着,“我也是这般想的。” 微生溦满脸灿烂的看着这两个侄子,“这么厉害,都猜到我的心思了,了不得了不得,看来日后府里帮忙干事的又多了两个了。大哥想必高兴得很,有人帮他分担重任。” 微生溦开始两句话听得阿宸和皓月很是开心,后面一句却是生生吓了他们一大跳,帮着微生耀做事,可不得被吓死。 “我们还小,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还需要多多历练,府里事还是得麻烦大伯们了!”皓月求饶的讨好着,一脸的谄媚笑容,却丝毫不觉讨厌,洋溢着少年的青春与活力,充满阳光。 微生溦和余思哈哈笑着,看来微生耀的威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就连阿宸听见她那话也是不自觉的颤了颤,一副极力忍耐痛不欲生的模样。 余思刚才的话让萧段喜上眉梢,微生府的实力他这个孤陋寡闻的人都知道,在微生府手下做事的好处也有耳闻,如今伙伴们有了这么好的出路,他也就无需再自责担忧了。 “我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萧段迫不及待的出了门,脆弱的门板很是可怜的撞击在墙上反弹着,发出‘咯吱’响声,将刚好回来的侯佳佳几人吓了一跳。 侯佳佳刚才也被微生溦打发着和阿姝三个离开了,见萧段出了房间,而且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猜着他们谈完了,就无聊的回来了。 果然萧段一出去不一会清沫也进来了,显然与她对峙的人被萧段带走,大家挨个坐在一起,商讨起什么时候离开。 这个小村子大家也算逛遍了,山上也去过了,继续呆在这只是浪费时间,所以都一致决定,马上就走,但走之前还有些事要说清楚。 “佳佳,你来找我世舅爷知道吗?” 侯佳佳正在兴奋头上,突然被微生溦一问,瞬间心虚的结巴着说不出话,她不会撒谎,知道瞒不了微生溦,只有直接装可怜的哭诉,“阿溦,你不会说话不算话要赶我回去吧?” 微生溦双眼一瞪,侯佳佳瞬间收住可怜表情,老老实实绞着手指摇了摇头。 “这么不懂事,一个人出城知不知道有危险,幸好运气好这么快就遇到,要是被其他强盗抢去到哪儿找你去?” 微生溦担忧的低喝教训,侯佳佳笑嘻嘻的抬起头,给她一个调皮坚定地小眼神,“你肯定找得到的!” 几个孩子瞬间被她逗得捂嘴偷笑,微生溦也一下破功,教训的话说不出口了,吐了口气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 “大家准备一下等一会就下山。我先写封信给世舅爷送去,让他知道你这丫头和我在一起,让他别被你气坏了。” 侯佳佳吐吐舌头蹦蹦跳跳的和几个孩子跑出了房间,微生溦写好信交给一个亲卫送去侯府,再次环伺这个住了两晚的房间,发现没有东西收拾,便和余思一起离开了。 萧段没有想到微生溦这么快就要走,甚至有些不想让她走,事情都还没落实,心里总还有些纠结不安心。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小叔,后日直接去都城萧府找他,要你自己踏出那一步,我才能帮到你。” 微生溦将一份信递到他手中,让他拿着这份信前去,一切小叔自会安排。 微生溦看着小小院子里聚满的人,此时一个个洋溢着快活希望的笑容,灿烂无比,看着微生溦皆是感激不已,连连朝着他们行礼致谢。 “我只给了你们一个机会,真正美好的生活还需你们自己打拼,我微生家从不亏待任何一个勤劳忠诚的手下,但也不会纵容任何一个偷奸耍滑好吃懒惰之人。萧段是你们的老大,你们的依靠,但不要以为有这个依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我给你们的忠告,希望大家好自为之。” “多谢微生家主!”响亮的声音穿荡在山林草木之间。 今日的郁郁天气很是清爽,带着些微小风,似乎要下雨,但还是阻挡不住他们即刻出发的热情,出门游玩的乐趣就在于不知何时会发生的意外。 也许是惊喜,也许是惊险,但都同样让人期待,对于前方未知行程,更加的拭目以待。 ------题外话------ 周末快乐宝宝们,求评论评论~花花花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3章 头发留长吧 阳光灿烂,风清气爽,此时正是百姓们辛勤播种的季节,田园农地之间穿梭着一个个辛劳的人影,弓着背,不停歇的忙碌着,身上布满泥泞,双手也满是污渍老茧,凉爽的天气却是累的满头大汗,不时抬着袖子抹着额角。 偶有妇人提着竹篮水壶前来,倒上茶水,让田间辛苦的劳人缓解口渴疲累,孩子嬉笑追逐着在田埂间跑来跑去,洗净的鞋子弄得脏兮兮,被母亲轻骂两句,却依然笑得纯真爽朗,气氛好不融洽。 微生溦放下手中云萝车帘,身边蜷坐的阿姝立马自己重新掀开,伸出头朝外张望着,阿甫和阿芩与她一起叽叽喳喳好奇的看着稀奇。 马车外万亩良田间几百人齐齐劳作的壮观画面是他们从未见识过得,正是春分播种的时节,从不知食案之上的菜肴究竟是如何种出来,书本之上永远是死板无趣的书面描写,远不及亲眼所见来的生动。 具象的近距离观看除了让人亲切感受到自然大地的神奇,黑黢黢的泥土之中便能长出各式各样的美味食物,更多的则是感受到劳作者的艰辛,对于创造食物的来之不易。 微生溦看几个孩子看的兴致勃勃,移动身子让出车窗的位置,向余思身边靠了靠,乐得他笑嘻嘻一把揽住她的的纤腰,撒娇的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外面的景色可还满意?” 微生溦骄傲的扬了扬头,“还不错,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大哥要能听到你这句话,可不得多高兴呢!” 余思的‘景色’意有所指,说的自然是外面那番田野播种的景象,那些田地都属微生家名下,经过改良和优化,无论土地优渥质量还是农民所会的播种知识及技术,以及手中的工具,都比几年前有了大大的不同和提高,产量更是一年高过一年。 这是属于贡芸郡地盘,寰宇城所在阴尸界周边最大的郡,离邡州城也很是相近,对于微生家的土地改造计划自然实施的更早更彻底。 当年寰宇城发生内斗,段涯公子暂时控制住寰宇城,扮作土匪大肆抢劫一事震动朝野,如今早已成过往云烟,曾经突然之间人去楼空的郡县也已重新恢复生机,加之微生溦的实力扩张和介入,比之抢劫之前还要更加的声名远播,富饶壮大。 “当年段涯叛乱把我寰宇城害得不浅,却是让你给钻了空子狠赚了一笔。” 当年土匪抢劫发生后,以贡芸郡为首,周边几个郡县的人都是逃的逃,跑的跑,唯有微生溦反其道而行之,生死攸关的危险时刻还专门派人进入城中。 当时的人无一不是拖家带口的逃命,有钱的纷纷整理资产逃跑。 微生溦趁着这个空挡将许多土地店铺以比平日低出近约半价的买入手中,出手干净利落,根本无人察觉,便轻轻松松一下掌握了几个郡的大半土地,城内的商铺店面也是数不胜数。 事过之后,离开的人重新回家,生活再次重回平静,这时才有人慢慢回味过来,细细调查下来,不觉惊得满身冷汗,仅仅几个月,这大片土地便是改名换姓了? “此事说来还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财富建立在你的伤痛之上,哀哉哀哉。” 微生溦调皮的双掌相合念了两句佛,余思咯咯笑着一口咬上她的耳垂,轻含在口中。 小巧耳垂瞬间热辣起来,酥酥痒痒,先是整个耳朵,而后蔓延至脸颊,一片艳霞色彩。 头微垂,唇微勾,眼波清亮流转,眉眼弯弯染上娇羞,侧头逃离开他唇舌的袭击。 “小溦儿,头发留长吧” 余思目光含情的撩拨着她短短的黑发,发丝柔软轻盈,丝滑穿插在掌中,与白皙手指交相缠绕,温软柔顺。 微生溦抬手摸了摸耳边的短发,转头看向他,“你不喜欢吗?” 余思没有回答,微生溦却明白,余思虽说是她在这个世界见过最开放的人,即便她当初一剪刀剪断自己的头发,也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大惊小怪,看她如同看怪物一般,但终究对于审美标准来说,一定还是更为喜爱女子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 前世的微生溦便是短发造型,一则因为短发干净利落显得精神,二则因为实在忙碌,并且坐在轮椅上不方便,长发懒得打理。 自从双腿瘫痪后便一直是短发造型,比起喜欢不喜欢,更多的则是觉得短发比较好,而如今这样的妨碍因素都不存在,长发的造型乃大众审美所趋,自己喜欢,余思也喜欢,那便不再标新立异,留长好了! “青丝三千,愿为君长留!” 这般的情话情事她从未做过,前世太过孤清,今生还她情心。 发为君留,朱为君点,心为君倾,情为君起。 她所有的柔情爱恋,都奉献给了一个人,深情而专一。 指腹交缠相握,粉红蔻丹盈盈闪闪,皮肤白皙柔嫩,修剪完美整齐的指甲轻轻抠挠着他的掌心,在粗糙皮肤上撩拨刮擦着,缠绵暧昧,心神晃荡。 “待长发及腰,及笄年华,你便嫁与我可好?” 一次次的告白,一次次的求亲,一次比一次的认真以待。 他盼望着成亲那一日,想象过无数次,如今心底最深的愿望便是能够与她携手相伴终生。 余思紧张的等待着她的答复,微生溦的承诺从不违背,他祈求着她的肯定回答。 “待长发及腰,请君为我亲束,嫁与郎君,白首不相负。” 眼底不知何时莹出了泪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余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拂去,心情却依旧激动的不能自已。 距及笄之年还有两年,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待获得自由见到她,等待她答应嫁给他,等待她长大,如今他也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两年而已,待她及笄长大,待自己可以告诉她那唯一的秘密,便将会是他最为幸福的日子。 马车缓缓驶进城中,热闹繁荣的街道市井间人声嘈杂,每个人脸上都是平淡幸福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已经维续了好几年,从那一次意外灾祸后,紧接而来的都是让人高兴的喜事,这些喜事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威胁,对大部分平常百姓来说却是上天降幅。 土地c店铺分到了大家手中安心劳作c使用,有了养家糊口的活计c有了稳固的靠山,这样的平稳生活在这动乱时期,何其珍贵。 进到城中时正是用膳的正午时分,寻了间上好的客栈住下,小二摆上新鲜菜肴,大家在大厅食案间分席端坐着,身边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见到这三桌个个衣貌不凡,不由偷偷多看两眼。 这般的打量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不说微生溦c余思的惊人之貌,单单他们金贵的衣着便已足够引人侧目。 流花村时余思精心准备的三大车东西都被萧段不识货的贱卖了,离开时也没有再填补,直接就着微生溦简单的两辆马车几匹大马继续上路,队伍瞬间便低调了,也轻便了,走在路上平淡无奇,唯有几位光鲜亮丽的主子下了马车,才会让人发现这支队伍的与众不同。 微生溦小口小口挑着食案上的菜,这些都是客栈里的招牌,味道却还是不能让微生溦喜爱,但出门在外没带私厨,这点不愉快总还是能适应的。 “你听说了吗?”身旁一桌的一个青衫男子对着对面的同行伙伴饶有兴致的准备说起什么,那双闪闪发亮的八卦眸子引得微生溦兴趣,悄悄侧耳倾听起来。 反正菜色无味,吃饭无聊,顺便听听八卦,当做下饭菜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4章 寰宇城长老 那是两个看着文文弱弱书生模样的男人,相对而坐,中间食案上只摆了一荤一素两个简单小菜,已经吃了大半,却显然都还没吃饱,不停的喝着茶水,手握着筷子舍不得夹那剩下的几口菜,唯剩的一张肉片摊在盘中,双方你看眼我看眼,久久难以下决定。 “听说什么?”对面灰袍男人问道。 “都城的微生家主不见了!” 青衫男人像是在说皇上死了一样,表情郑重其事。 微生溦正小口抿着茶,期待着听见个什么有趣的市井趣闻,或者香艳八卦等等,却不想他们是要说自己,一时惊讶不小心呛了口茶,拍着胸脯低头咳嗽起来。 另外两桌说说笑笑的孩子们和佳佳c刈楚兄妹都循声望过来,余思抬手抚了抚她的背,好笑的偷偷凑近她耳语,“喝水都能呛到,定力大减呀!” 余思摆明是在调笑她,回给他一个娇嗔的白眼,转过头看看那两个书生模样的人,继续听着。 听见同伴是在说微生家主,灰袍男人也瞬间兴趣旺盛,连忙询问,“不见了?这什么意思?” 见灰袍男人什么都不知道,青衫男子有些小小的得意,抿唇一笑解释道,“那微生家主一个多月前突然离开都城不知所踪,燕王殿下c荣王殿下,好多贵人大官都在找她,就是找不着。” “还有这种事?那微生家的人怎么说?”灰袍男人语气惊讶,握着手中筷子将那盘中唯一的一片肉夹起放到青衫男子碗中,青衫男子也没有客气,道了声‘多谢’直接夹了肉片送进口中,细细咀嚼吞下肚,心满意足的放松了身体,接着缓缓道来。 “说是家主带着府里几个侄子出去玩了,去哪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也不知道,反正都城里都闹翻天了,许多大人物日日派人在微生府守着,那阵仗” 青衫男子啧啧不已,微生溦没想到燕王殿下会那么紧张,不过转念一想,有六年时间消失无影无踪的前车之鉴,此次一语不言突然离开,确实够让他抓心挠肝的。 燕王之所以着急自然怕微生溦又像上次一样一下消失几年不出现,任谁也找不到踪迹,这对于他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妙,毕竟微生溦的能力势力有目共睹,对他的用处更是无可限量,如今正是争储重要时期,一年半载都是珍贵的。 而荣王殿下的寻找则是忧心戒备,毕竟在外人眼里,微生溦突然离开显得有些意图不明,或许在荣王看来微生溦是替燕王办大事去了,无踪无忌不明目的,这对于他而言无疑在他身上扎了根刺,坐立不安,时时怀疑猜测着微生溦的目的。 所有寻找她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忧虑,唯有当事人莫名的冤枉,兀自的悠哉。 不过不想被打扰的游玩一趟才谁也没告诉,却衍生出一堆莫名其妙的猜想,但这样的情况离开之前自然全都想到了,但比起让他人安心,微生溦更热衷于让自己舒心。 “要微生家主能到我们贡芸郡来就好了,若能一睹家主尊荣,便是此生无憾了!”灰袍男人感叹的说着,头不自觉微仰,提起微生溦眸中全是崇拜敬仰之色,这样的神色微生溦早已看惯,并不如何稀奇。 “那话你也相信?”青衫男子突然开口,灰袍男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不解这话何意。 “你当真以为微生家主只是出去游玩?有传言说她是替燕王殿下办事去了,所以才一声不响的离开,否则为何要那般神秘。” “可是。你不说燕王殿下也在找她吗?” 青衫男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那自然是障眼法,轮得到微生家主亲自出马定然极为隐秘重大,怎可能大张旗鼓让人知晓。” 灰袍男人一面莫名的长长‘喔’了一声,“原来如此,这么说微生家主是站在燕王殿下这一边的。不过说起来比起荣王,我也更喜欢燕王,若他能成为皇上” 灰袍男人口不择言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青衫男子听着他的话突然神情紧张的倾过身来捂住他的嘴,小心的打量四周,发现无人注意他们,这才松了口气的松开手小声斥责,“这种话你也敢在外乱说,不怕被人听到砍你的头。” 灰袍男人这时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胆大话,后怕的跟着做出青衫男子刚刚一模一样的动作,小心的偷偷打量客栈大厅四周,确定无人注意暗自松了口气,却再不敢待下去。 反正饭已吃完,两人小声交谈两句,放下铜板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微生溦直到两人走出客栈才转头将视线投到他们刚刚坐的那桌位置,两盘小菜吃的干干净净,茶盅已是空空荡荡,两个茶碗中点点剩余还冒着丝丝热气,很快被小二一股脑收走,食案瞬间恢复干净整洁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余思连喊了两声她都没有听见,直接在她白皙的额角弹了个脑崩才将她唤醒,再次重复一遍,“你在想什么?” 微生溦轻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哥,一声不响的出来,给他留了一堆麻烦。” 余思夹了两口菜便放下了筷子,仅仅吃了个半饱,保证不饿便停了手,这些菜的味道可绝对不够美味让他塞满肚子,摇了摇手指否认微生溦的想法。 “这个情况我们离开前不就已经想到了吗,根本不用担心,大哥可不是能够被轻易困扰的,七年的家主加上这两年急速扩张的忙碌磨炼,这点可大可小的事能够处理好的。” “我没有担心大哥处理不了,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 微生溦自己说着都觉得不好意思,她这家主可算世上最清闲的活,事有人干,活有人做,自己只管吃喝玩乐加上发号施令,好不气派逍遥。 微生溦话刚落,余思满脸深以为然的表情,赞同的高举双手,“你这话真真是说的没错,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微生溦白了他一眼,假意抬手打他一拳,被他偏着身子轻轻躲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别继续玩了,吃完饭立马返程回都城,日后兢兢业业帮着大哥料理事物,再也不偷奸耍滑,你也别没事来找我,耽误我时间。” 话一出,刚刚还逗笑的余思瞬间缴械投降,一把握着微生溦放在案上的手谄媚求饶,“别呀别呀!是我说错话,别就这么打道回府呀,寰宇城都还没去呢,婆家都不准备去看了?” 余思姿态低的不能再低,讨好的就想去抓微生溦的胳膊,被她稍稍一闪躲开了,双手抓了个空,可怜兮兮的瘪瘪嘴眨巴着眼睛。 “大庭广众的,注意一点。” 微生溦好笑的兀自抚玩着袖口的花纹,清沫坐在旁边看着余思的小媳妇样,低笑一声,“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谁跟他打情骂俏啊,我是真准备奋发努力了,不是开玩笑的。”微生溦一脸认真的正色着。 “对对对,真的真的,那我们也等玩够了回都城再说好吧?刚刚有人说哪儿有招亲擂台,不如我们去看看热闹。” 余思一个轻巧动作潇洒起身,体贴的拉着微生溦从位置上站起,同时招呼着其他两桌的人准备离席了。 “你们不相信?”微生溦扶着余思的手起身,脸上表情笑眯眯的,一身纯白男装潇洒俊逸,手中跟着微生琪一般拿了把扇子摇来摇去,很有番儒雅学者的风范。 清沫站到微生溦身边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可别再说这么可怕的话了,若你还要奋发向上,你的对手们岂不彻底没了活路!” 清沫嘴上如此客气的说,心里却是在一同否定,即便是不奋发的现在,只要她不让人有活路,任谁都别想逃出她的手掌。 出了客栈大家就边逛街边聊天的朝着路人所指的招亲擂台位置而去,今日大家个个看上去精神饱满,完全没有坐马车的疲劳,只因昨日他们在城外极近的一个小村客栈里歇了歇脚,舒舒服服休息了一天,睡了个畅快的大觉,早晨才不疾不徐进了城, 阿姝几个活泼好动的到处跑来跑去,刈楚和树桑就像两个老妈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几个孩子身后,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就跑不见了,而真正被当做老妈子带上路的端木伶却悠哉闲适的跟在队伍最后,没有行李要拿,甩着双手也一脸好奇的四处观赏着。 端木伶这次被要求的跟着前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和想象,本以为会是苦差事,鞍前马后,吃苦受累,实际上却是完全没什么活要干,每天只需喂喂马匹,驾驾马车就好,反而跟着到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风景和人物,狠狠涨了回见识。 这样的见识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所会见到的,微生溦折辱她当作下人带在身边,却没有特意为难,反而给了她开阔眼界的机会。 端木伶在一个小糖人摊子前站定了脚,看着商贩活灵活现的吹出一个个小动物,觉得很是有趣好玩,不觉被吸引了视线,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微生溦几人不见了身影,早不知道已经走哪儿去了。 端木伶加快步子寻了许久,却还是一个人也没看到,心渐渐开始慌乱,不知所措。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满街满道的人,却没有一个认识熟悉的身影,房屋街道陌生交错,仅仅一个转瞬间,刚刚还觉得新奇有趣的地方,此时俨然只是让人紧张局促的陌生之地。 心中慌乱急切的不断念着微生溦的名字,脑海期盼着那个讨厌却熟悉的娇小身影,天地间似乎仅她一人而已。 端木伶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对微生溦竟然产生了如此大的依赖,或许是从离开熟悉的都城开始,或许甚至还要之前,即便曾经那般的敌对,即便那般的讨厌憎恨那个侮辱她战胜她的女子,此时却神奇的成为心底唯一的安心依靠。 反反复复在相同的街道上绕来绕去,脚都走痛了,却依然没有找到熟悉的人影,心底的慌乱渐渐超越了理智,甚至没有想到他们要去的招亲擂台,颓丧的坐在路边一阶台阶上,哀然垂泪。 突然路过的两个行人说起招亲擂台,瞬间惊醒,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 所谓的招亲擂台并没有真的摆了一个擂台,不过在街道空地上围出一片地方,一男一女父女两被围在空地中。 年轻女子一身简朴的大红婚服站在一边,脸上画着清素淡雅的妆容,清秀五官低沉落寞,微垂着头,紧张又不安的不停搅着手中绣帕。 身为父亲的男人挨个迎战挑战之人,只要谁能打败他,那个清秀女儿便即刻许配下嫁。 微生溦和余思在靠近比武现场的茶楼二楼坐下,寻得靠窗的绝佳位置,一眼将楼下比武战况看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清沫随着他们坐在茶楼里,其余人却是全部挤进人群最中间,近距离的观看比武。 那位父亲已经打过了两个人,此时站出来的是第三个,个头高大肌肉雄壮,比之前两个看起来难对付得多。前面已经花费了好心力气,此时坐在一边休息片刻,面前站着那个高大男人,等待着他开始第三场比试。 “你觉得谁胜谁负?”余思嗑着瓜子悠闲问道,微生溦没有给出答案,“我们才刚刚来好不好,那人武功怎样都还没看到,哪儿那么快下结论?” “不好下吗,我怎么觉得他一定赢?” 清沫坐在微生溦身边,随意的偏头朝窗外楼下看了一眼,也立马得出自己的想法,“我也觉得他一定会赢。” 这个结论是出自男人的轻灵身形和标准的武人身材,那挑战者看着高壮,却满是蛮力,脚步踏在地面沉重如铁。 微生禹与他一样同是魁梧身材,却是脚步灵敏,落地无声,完全不是一个武功层次的人。 这位招亲父亲的武功比对手高,但微生溦不确定的是他对这个对手的满意度。 要知道这是场招亲擂台,最主要的目的是选婿,也就是某种程度上输赢之说完全取决于这个挑战者是否能够让这个父亲看上眼,只要看上了,武功再高也自会主动认输。 此时的父亲正是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第三场挑战者。 父亲的视线在对手身上打量两圈,眼神没有太大起伏,波澜不惊,看不太出到底是否满意,很快便垂下眼拿着帕子擦着额头汗水。女儿体贴的小步上前递给他一碗水,单手接过仰头灌下,一抹嘴抬起了视线,眼神瞬间发亮。 树桑小心走在前面推挡开拥挤人群,身后跟着阿宸皓月几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欢欣鼓舞的进到空地中央,清清楚楚看见正在休息的父亲,以及这场擂台真正的主角新娘子。 这样的招亲擂台只在他们有限经历的话本子上听到过,譬如擂台招亲c抛绣球招亲等等,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不由好奇究竟会是怎样的好汉会有这样的好运娶回这位漂亮的新娘子。 树桑c刈楚一前一后将五个孩子和侯佳佳护在中间,生怕他们被拥挤的围观人群挤不见,更小心防患着鱼龙混杂的街道集市上的不法人物。直到挤进最中间,侯佳佳几人挨着站成一排,这才退在他们身后,看向热闹的主角。 刈楚是个冷漠死板的人,对于热闹之类向来不太热心,仅仅随便扫了一眼,注意力并未太集中,奈何他那高大宽阔的完美身材,以及一脸的严肃沉稳,瞬间吸引了招亲父亲的视线,看见他的一瞬间就如找到了梦中的完美女婿一般,再也挪不开视线。 会被如此吸引,也是情理之中的。 和余思c甚至微生家的公子们相比,刈楚自然不是长得好看的,但却是最有男人味的。 高大c强壮c沉稳c不苟言笑,每一点都是完美夫君的表现,且虽只是侍卫,衣着c身份c甚至地位却都鲜有人及,至少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简直是完美无缺,心神向往。 那位父亲的视线越渐炽热,身为女儿的新娘子自然也感受到,悄悄偷眼去瞧,见着他坚毅沉稳的神情,讲究华丽的服侍,瞬间就红了脸,娇羞的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父亲打量的视线满意的从刈楚身上转移,而后锁定在他身旁同色衣裳的树桑身上,眸色深了深,似在思索他们俩的关系,再然后就是前面几个孩子,特别是最小的阿甫阿芩,越加怀疑他们是一家人。 但即便是一家人,招亲父亲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失望之色,并无甚大碍。 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且看他的打扮,定非一般人家,自然也不敢奢求正妻夫人位置,便是为妾也算大好归宿,如今唯一的问题,便是该如何让他出手挑战呢? 招亲父亲看向刈楚的视线很是满意,算是认准了今天他便是自己的女婿目标,但看他的冷漠神色似乎并不准备出手,该想想办法才好,幸好遇到这样不错的,可不能白白错过。 “你的护卫好像被看上了!”余思伸长脖子凑近微生溦幸灾乐祸的呵呵笑道。 招亲父亲的所有表情他们可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这里坐着的三个人又都是心有九九八十一道弯的聪明人,看两眼便能明白他脑子里的打算。 能够一眼看上刈楚,还是挺有眼光的。 “我的护卫百里挑一,个个都是英雄男儿,自然讨人喜欢。”微生溦得意的挑衅一眼,继续看着下面,她很期待这位父亲要怎么让刈楚出手。 答案出来的很简单,第三场开始前,父亲对女儿悄悄说了两句什么,看似随意的无关紧要之话,却从新娘子紧张的偷瞧了刈楚一眼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第三场比预料中花了更长的时间,两方似乎不相上下,但真正精通武艺之人就能看出,招亲父亲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时分心寻找着时机,终于在看准对方一个猛拳袭来之际,将脸主动迎了上去。 沧桑的黝黑老脸上生生被砸了一拳,身体承受着暴击偏软倒向一旁,却在倒下前悄无声息从背后用力推了男人一把,致使对方刚刚挥动拳头不太稳当的身体猛然慌张的扑向前方,正对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方向。 新娘子看着面前突然挥舞双手扑过来的高壮男人吓得连连后退,娇弱的身体害怕的微缩着不停移动脚步,神情慌张,手脚慌乱,低声尖叫着直接退向人群之中,曳地的婚服被自己脚下一踩,瞬间身形不稳的向后倒去,脸色惨白的惊叫着闭上眼。 围观的人群也在男人意外扑来时齐齐退开两步,女孩算准了方向和距离,直接倒向刈楚怀中,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唯美意外,只要稍有怜香惜玉之情的人都会出手相助,稳稳扶助正巧倒在自己怀里的娇柔女孩,奈何这对父女的良苦用心却算露了这个初见男子的冷漠。 刈楚根本没有好心出手,甚至直接身形灵敏的迅速闪开,一身长袍整洁无暇的完全没有沾惹到婚服丝毫,硬生生看着一个娇弱女孩狼狈的一屁股倒在上,漠然的转过头不看一眼。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看向刈楚的神情满是指责,个个义愤填膺的指着他大声议论,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那跌坐在地上痛的五官皱起的新娘子。 招亲父亲坐在地上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当前状况,他们的计划失败了,那个男人根本无动于衷,不仅没看上自己女儿,甚至很是嫌恶! 父亲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去扶女儿,同样扑倒在地的挑战男人比他快一步,高大强壮的身形半蹲着,笼罩着新娘子的一身大红,投下硕大阴影,两只手握着她的肩膀,轻而易举将她抬离地面放在地上,一脸憨厚灿烂的呵呵笑着。 两人局促的面对面站着,新娘子死死低着头搅弄双手,男人从上到下将她好好欣赏两遍,看着她畏怯柔顺的粉嫩脸颊,越看越喜欢,越笑越开怀。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男人高兴的一把抱起女孩原地转圈,引得她眩晕的惊声尖叫,直到父亲上前拉住他才被解救下来。 “我还没输呢,再来!” 原本计划凭着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将女儿许给那个讲究公子,却不想那人丝毫侠义之心都没有,失败的如此干净彻底,不容置疑,可让他看着女儿嫁给这个五大三粗的傻愣子,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若非时间紧迫情况危急,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如此草率的决定了女儿的下半生,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个莽汉,更何况还是在遇到一个富贵公子的情况下。 招亲父亲想要与他再来一战,将女儿解救下来拉到一旁,蹲下马步摆出对战的姿势,视线牢牢锁定对面那个肌肉勃发的男人。 全身凝聚起所有力量,大喝一声正要一击即中。步子还未迈出,人群之中突然躁动,看着如幽灵一般猛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脸色惨白如死灰。 招亲父亲突然被人群之中飞出的两个遮面男人提着后颈消失不见,面色惨白却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反而如释重负般的镇定。 被带走前寻着自己女儿的身影,一身大红在人群之中很是醒目,轻而易举就看见,沧桑的眼角边留下眼泪,无声说了句什么,没人听见,却能看见。 他说的,“别怕,好好活下去。” “那是”微生溦看着下面突然冒出的两个身形诡异的男人,看向余思。 “执锐!”余思念出一个名字,眸色沉定下来,看向微生溦狡黠一笑,“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会一会?” “那是当然,来这的目的不就为了这个吗?” 两个聪明人相视一笑,率先寻着刚刚两人踪迹而去。 招亲父亲被带走,围观人群瞬间炸裂开来,叽叽喳喳仰头看着刚刚几人飞跃消失的头顶,议论纷纷。 清沫下楼先去叫了还在街道上仰头惊奇的几个孩子,热闹散去,这才慢吞吞的跟着微生溦的踪迹离去。 追着三人的行迹很快找到城中角落的一个破败小庙,庙里已然没了香火,一个僧人也没有,破破烂烂的孤孤单单供着一尊佛像,神色慈祥安然,面带温柔笑意,即便遭受如此惨淡境况也给人以安心温暖的感觉,让人身处庙中不由软下心扉,不敢造次。 虽是废弃的小庙,还算空旷的院子倒是个好聚集说话的地方,微生溦两人到时,那三人也才刚刚抵达,几乎前后脚跨进庙门门槛。 “属下参见城主!” 布满灰层杂物的小院正中背手而立着三位长者,两旁站着十来个与刚才掳走招亲父亲的男人一样装扮的遮面人,而那追踪而来的招亲父亲被丢在一边墙柱边,侧躺在地上昏迷过去。 三位长者听着进门而来的余思,回过身齐齐甩袖跪下,恭敬行礼。 “起来吧,你们怎么在这?”余思随意的一抬手看了眼招亲父亲的方向。 “回城主,属下在此出任务。” 回话的是遮面队伍中唯一一个没遮面的高壮男人,长着张严肃粗矿的方脸,上前两步垂首回答,看着该是那群遮面人的头。 他所说的任务自然是被截来的招亲父亲,寰宇城一直做着卖人消息暗处的生意,也时常兼顾找人找物这种活,今日这招亲父亲便是有人花钱要找的人,却是用这般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掳人的方式,自然是做给余思和微生溦看,引他们前来,真正的目标也不言而喻, 说话这个人微生溦见过,很多年以前,陪着娘亲去袅袅乐坊观赏歌舞那日,乐坊后花园桧柏树荫后,稍稍一瞥看见了他的脸,并且记住了,当时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个黑帽遮头之人,偶一眼飘出帽檐一缕白发,此刻对照着在场人也不难猜出身份。 “余思,你不介绍一下吗?”微生溦浅浅轻笑,视线大方的在面前三位长者身上打量,毫无顾忌遮拦。 余思侧过身来一一介绍,“这是寰宇城的三位长老,智筹长老c虚余长老c度淳长老。至于这个,你叫他执锐就行了。” 微生溦一一礼貌行礼,看眼面前头发斑驳的智筹长老,不卑不亢对上他的视线,得体微笑。 三位长老数智筹长老年纪最长,身为长老之首,已然满头花白,其余两位虽也已花甲之年,但头发依旧乌黑,看着比平常人年轻精神许多,丝毫不见老人的沧桑之态。 寰宇城共有四位长老,最年轻的遍隐长老叶志军常年在都城之中,这三位则一直在寰宇城内管理事物,听闻从不出城一步,今日却为了她在贡芸郡齐齐现身。 “这位便是微生家主?”虽是询问,显然已经肯定了微生溦的身份。 “在下正是微生溦,有劳三位长老亲自相迎,实在让小女子受宠若惊。” 手中折扇潇洒展开,优雅的一下一下晃动着,配着一身儒雅精细的月牙白长袍,加之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容,此时若有女子在场,定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辨方向。 三位长老毫不掩饰的用以犀利的审判眼神打量她,此次城主回城会带来他认定的未来夫人,这个信息无疑是现如今城中的一等一大事,连从不出城的三大长老都亲自前来,赶在她们进寰宇城之前,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久仰微生家主大名,多年未见,家主变了不少。” 微生溦一摇折扇悠然开口,“这是自然,毕竟都过去八九年了,如今也已成了大姑娘,若不变才真的奇怪不是。” 智筹长老今日之前还曾离开过寰宇城,那时段涯叛变刚刚平息,还是少主的余思负伤逃离,虽得到平安消息,却还是焦急前去查看,暗处看见了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比之自家命为神童的少主还要特别c睿智,藏在桧柏树后还是被她瞧见了,但却不动声色,没有追问。 聪明人交流时常不是靠嘴,有时一个眼神便能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们今早刚刚进城,想要逛两日再回寰宇城,你们今日先回去吧。” 寰宇城离贡芸郡不过两个时辰路程,但因处在百年来恐怖流言的阴尸界中,从无人敢靠近那里,即便相邻这么近,却犹如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世界,一个人声鼎沸热闹至极,一个则阴森幽漆的暗无天日,两处相通的那段路,被百姓们生动称呼为黄泉路。 并没有什么正事要说,仅仅先过来认识一下见个面,等回了寰宇城再隆重正式的举办欢迎宴会,余思转身就想走,他知道这场见面三位长老真正的目的,不过想看看这个未来城主夫人有没有资格做寰宇城的女主人,甚至当下有没有资格知晓他们的秘密,进入寰宇城。 他认定的女人便永远不会改变,曾经他们定下七年之约,要求等到拥有绝对自由之身之时再相见,如今的他绝对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和实力,即便这些长老有什么不满意,即便他们有任何的挑剔,都无法阻止他的决定,给了面子前来便已足够了,便再不做停留。 余思又嘱咐一遍让他们先回去便拉着微生溦的手转身离开,刚转过身便听见身后智筹长老急切的声音,适时关闭的庙门正好从外面打开打断他的话。 清沫带着几个孩子站在庙门口,看着小院里站着的一大帮陌生人,脸上皆是好奇之色,小跳着高兴的跑进来。 这些进来之人是谁根本不必向在场三位陌生长老解释,相信对于微生溦身边的人事,他们已然了如指掌,况且身为全天下最为庞大的消息集合机构,最是耳聪目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即便没有与微生溦同行,各自的身份也清清楚楚。 阿甫阿芩跑进来一人拉着余思的手,阿姝则站在微生溦身边挽着她,看着三位目光烁然的长者,礼貌乖巧的好奇问着,“小叔叔,这三位爷爷是谁呀?还有这些遮面的人。” 微生溦还没来得及回答,话被打断的智筹长老上前一步,看向余思再次焦急开口,“城主,寰宇城,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空气瞬间凝结,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众人沉默无声,余思摇曳的面容渐渐板起,眉头紧促气场冷冽,“出了什么事,什么叫回不去了?” 智筹长老看了看院子中的几个孩子和不相干的清沫几人,视线转而在微生溦身上停留两瞬,最后微垂下眼睑,意思再明显不过。 清沫自主请声带着孩子们进庙里拜拜佛像,话还没说完就被微生溦抢言打断了,“刈楚,树桑,带着孩子进庙里去,佳佳也进去,六姐留下。” 智筹长老依旧不言语的意有所指看向微生溦,面色沉静端重,不慌不忙,似有微生溦和清沫不离开便死不开口的气势。 “有话快说,我从不瞒着小溦儿。”余思语气不太友善,带着警告和呵斥,微生溦并没有太过在意,稳若泰山的悠哉悠哉摇着折扇。 她心知肚明三位长老的把戏,不过故作神秘的装模作样罢了,并非真的要说不能让她听见的机密,相反正是专门说给她听得。 果不其然,余思稍一警告,智筹长老立马诚惶诚恐老老实实将事情道来。 “回城主,我们已经查知,段涯确实还未死,并且最近就会对寰宇城发起秘密进攻,他本是寰宇城公子,对于城中地形c布置都了若指掌,怕是已经不安全,为防万一,我们已经暂时将城中人员安排撤离,布下陷阱,但能不能成功却犹未可知。” 智筹长老清晰明了的解说着寰宇城情况,余思越听眉头越皱,最后视线已如猎鹰般犀利尖锐,直刺智筹长老,而后转向另两位长老,阴森着嗓音开口。 “也就是说,为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偷袭,你们直接弃城逃跑,等着段涯自投罗网吗?” 听着余思阴冷质问的言语,智筹长老瞬间带头齐齐跪倒在地,三位长老c执锐c及数十名遮面手下动作整齐划一的匍匐在地,头抵着坚硬地面,腰背绷直倾倒,静默着一语不发。 “你以为段涯是傻子吗,空城计是这么用的?别说什么瓮中捉鳖,你们这是将寰宇城双手奉到他的手里,传承上百年的寰宇城就这么被你们轻松丢弃,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余思怒不可遏,俯视着面前垂首跪趴的三位长老,手指捏的咔咔作响,想要发泄却忍耐住,转而一脚踢到身旁执锐身上。 执锐高壮坚稳的身躯承受不住余思的脚力,像风中落叶般轻飘飘的飞出两米,伴随着重落声砸在地上,瘫软着身子吐出大口鲜血,却又瞬间直起身端正跪趴着。 “这么大的事没有我的命令就敢擅作主张,寰宇城长老什么时候有了这项特权?长老无权指派人马,告诉我,还有多少人不经我同意私自决策?” ------题外话------ 周一快乐,好快好快又是一周,跪求评论~跪求票票~耐你们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5章 编的瞎话演的戏 寰宇城长老只有管理城中事务职能,对于在城中以及在外执行任务的影卫和部下都无权安排调遣,这样的权利只有余思手下的青鸾c祜鸣c执锐c旬滔c以及桓黎五位得力助手有之。 寰宇城的规矩,每一任城主都会有一批属于自己的得力助手,一生只服从效力一位主人,主人离世后将所有权利交还给下任城主,由手握大权的尊人称号转为管理庶务的悠闲长老。 长老是寰宇城中最为年老资历的人物,并非现任城主最为重用之人,这些人比起手中所能使用的权力,更多的则是深受尊重和瞻仰,他们拥有最大的功勋和成就,为寰宇城劳心劳神一辈子,卸下职务后掌着闲差舒舒服服颐养天年。 想要让寰宇城变成空城,光凭三位长老是不够的,必须还有手握实权的尊人,否则根本无法让城中人全部撤离,这么大的阵仗也不可能悄无声息不被发现的偷偷进行,所以想要成事,便是余思亲领的手下出了问题。 余思语气严肃沉重,眉头也已紧紧皱起,身上的气场却怎么也骗不了微生溦,他的内心根本就是平静无波,完全不是他表面上表现的这般紧张震怒。 “行了,就别在这和我演戏了,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吗?”微生溦娇嗔的白了余思一眼。 小小的院子里杂乱东西摆了倒不少,墙边斜斜歪歪堆着几根烂竹竿,一些或坏或旧的案几随乱堆放着,全部拥挤在墙边,铺了厚厚的一层灰,伸嘴一吹飞了漫天。 余思怒气磅礴的脸转的比变脸戏法还快,看见微生溦朝着那堆堆放着的案几走去就知道她的意思,讨好的快她一步率先抽出袖中锦帕擦干净大块地方,洁白清香的锦帕瞬间黑黢黢的,嫌恶的直接随手丢弃,也不管那是多么珍贵的润夷丝所制。 “我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你,不过逗你开心罢了,只要你高兴,我再继续骂他们个狗血喷头,刚刚我那一脚踹的不错吧,力道把握的刚刚好,给了他们点教训,也不至于伤得太重,再怎么也是我的得力手下,舍不得!” 微生溦一屁股坐在余思擦出的干净案几上,双腿盘着,手中折扇摇的优雅带风,扑在脸上带着丝丝清爽,今日虽然天气舒爽并不燥热,但终究是夏天,这般动作在她做来显得格外潇洒优雅,行云流水。 “真是难为你了,演着戏平衡我与长老的关系,都说婆媳关系是这世上最微妙最难处的,可这也没女人呀,还是让你夹在中间,看得我好不心疼可怜。” 微生溦笑嘻嘻的捏捏余思的脸,只觉指尖皮肤滑腻娇嫩,比之自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感叹余思果真是天生的尤物,皮肤都比女子的娇嫩,舒服的不由自主多捏了会,心下想象着他若没有与这美貌相匹配的狡黠睿智,还不定得有多么崎岖坎坷的命运。 智筹长老编造出那么大番危急情况,不过是为后面对微生溦的为难埋下伏笔,这些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但明面上话还是要编圆一点,该有的步骤也不能少。 余思顾忌微生溦心情,怕她生气不开心,故意演这么出打骂的戏让她出气,这番心意在场人谁人不知,微生溦当事人自然更加明了。 堂堂寰宇城,怎么可能真的在城主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之间变成空城,而且她完全相信余思的眼光和能力,更深深明白余思的处事风格,跟她一样对于背叛看的很重,最为亲信的得力手下违背他的命令,她不相信。 段涯背叛事件已经过去近九年,当时本就没有找到尸体,对于死灰复燃的可能寰宇城早就有了猜测和预案防备,若连一个人的报复都抵挡不住,如何当得起天下第一神秘组织的称号,否则这九年岂不日日寝食难安? 如今稍得到点消息就自乱阵脚,畏畏缩缩,简直演得好笑,怕也只有三岁小朋友才会相信。 微生溦对于这场无聊做戏不由嗤鼻,三位长老想要编故事也不多费点心,怎么得也编些合情合理的理由,让她也苦恼一下,为难一下。 这般无所思考就能发现的假故事,真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危急情况,不过是他们不想让她这般轻而易举进到寰宇城罢了,微生溦已然猜到智筹长老的终极目的,便是想要试探她的实力,段涯就是最好的目标。 微生溦将视线投向依旧一言不发跪着的三位长老身上,“几位老人家就这么跪着如何说话,既然戏也演得差不对了,铺垫也做好了,不如直入主题怎么样?” 余思居高临下的俯览着面前众人,一身华丽紫袍穿在修长精干的身体上,长身玉立,雍容贵气,浑身不可置疑的威压气场骇然凌厉,声音冷冽的吩咐一声,让满地跪着的人起了身。 “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你们想干什么我心知肚明,小溦儿的聪慧更不是你们可以想象,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免得浪费时间。” 余思的话俨然带着丝嘲弄,身为长老虽是为着城主把关,为着寰宇城负责,却完全没有得到余思的支持,俨然以站在微生溦身后的姿态。 智筹长老又是率先起身,其余人跟着齐齐起身,安静的没有多言,等着领头代为发表意见。 “城主,寰宇城城主夫人,除了品行之外,还必须是能与您并肩作战之人,考验这一关是上百年的规矩,我们身为长老,担负着为寰宇城把关城主夫人的责任,还请城主莫要插手。” 智筹长老从容不迫公事公办的恭敬开口,余思嗤笑一声,剑眉邪邪一挑,向智筹长老走近两步,“你这是在命令我?” 智筹长老微垂着头没有说话,面对余思的冷声质问毫不退步,面色沉静如水,没有起到丝毫波澜,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余思发火,而后不得不同意。 长老虽说已经失去权力,但确实都是为寰宇城忠心耿耿的有功之臣,他们的存在便是某一层度上对现任城主起到督促监督的责任。 不对之处提出指点。 不懂之处提出意见和解答。 也牢牢坚守着寰宇城维持上百年的规矩和宗旨。 “小溦儿的品行由我担保,至于能力更是无需质疑,这些你们已然心知肚明,再来什么考验不过多此一举。” “规矩就是规矩,不可破。” 寰宇城规矩,城主夫人需得通过长老商讨之后决策出的任务才可入寰宇城,这个规矩余思自然知道,当年他的母亲也是经过了考验才能嫁于父亲,他的母亲也不是什么胆小怯懦,柔弱无能的小家女子,至少通过考验的女子没有无能认怂的。 但考验之类的对于微生溦来说确实多此一举,她本就是反规律的强势女子。 “智筹长老,你是非要和我作对?”余思已然没了好态度,一双狭长妖媚的狐狸眼危险的眯起,喷发而出的凌厉冷气让人畏惧,单单感受到那股视线的存在就已让执锐和手下遮面人胆战心惊,智筹长老却依然不为所动。 余思誓不退让,他曾承诺自己已然是绝对自由之身,没有任何人能阻挡违背他,不管是受人尊敬的长老,所谓的寰宇城规矩,都不能阻挡他为微生溦抵挡所有困扰和麻烦,更何况是自己手下人制造的麻烦,更加不能让自己违背承诺。 “我说了,这一项省略,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余思以高挑的身姿笼罩着智筹长老已然有些苍老的身形,呈现着明显的威逼姿态,越发靠近的上前一步。 微垂着头的智筹长老却突然将头抬了起来,仰视着余思,正好对上他的凌厉视线,不卑不亢,不屈不服,“规矩不可破!” 语气坚定,不容怀疑,不容退让。 空气越加凝结,被支开到庙里的阿宸几人似乎都感觉到了院子里的紧张气氛,偷偷从庙堂的破烂门板后伸出头来,一个叠一个朝外张望,看见余思与一个白发老人面面对峙,小声的议论猜测着他们在说什么,看着很是严肃,却是个个摇着头一无所知。 刈楚c树桑身为武者耳力灵敏,院子小离得也不是太远,完完全全将刚才余思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事情也摸得明明白白,却是没有多嘴告诉这几个孩子,毕竟是不是能说的事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也无需他们来告知。 紧张的气氛在一声轻灵娇笑中瞬间打破。 微生溦摇着扇子优哉游哉望着余思绷直的脊背,侧过他的身体瞧眼那个固执的老人,两人就像意见不合剑拔弩张的父子一般,面上带着怒气和坚定,互不退让,但眼底深处根本没有任何的火花,不过心存情意吵嘴的亲人罢了。 “哎呀,多大点事还要吵架,真是我的罪过。” 微生溦轻快的一下跳下地,秀手在身前长袍上轻轻一扫,动作很是飘逸潇洒。 刚好一阵清风袭来,吹起她颊边两缕没能挽起的短鬓发,衣袍跟着飞舞一圈,身后墙根边的枯树枝头落下两片枯叶,在风中飘来飘去。 一片悠悠转转落在肩上,抬手轻轻一挥,再次飘旋着缓缓落地,悄无声息。 “既然是规矩,那就按着规矩办吧,谁让我爱他呢!” 突如其来的情话瞬间拂去余思面上的不悦和深沉,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乐呵呵的痴痴望着她,反应过她的话,接踵而来的就是满心自责和反对,张口就要反驳,被微生溦一个眼神安慰着制止。 摇曳绚烂的紫袍随风摆动,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衬着心疼眼眸,随风浮动着。 余思很少展现这样披发的造型,平日几乎都是单调束发,所有头发一丝不苟的高梳于顶,庄重端正,少了分潇洒随意,多了丝贵气。 微生溦问他为何对于发型这般单调保守,毕竟有那么多的新鲜类型,时时换着岂不有趣,得到的答案却是‘披散头发太过阴柔’。 余思本就长得妖媚,披散下头发简直比之女子还要更加艳丽,甚至完全就是一个妖艳女子,若只看脸,绝对大部分人都会识错性别,这便是他束发的缘由。 余思不喜,微生溦却极是喜欢。 余思在都城中时常在微生府留宿,还必定留宿在微生溦的凉溦轩,同塌而眠,虽则她的年纪还小,并未到那最亲密的地步,但已然习惯了塌边人的陪伴。 每次微生溦先醒时都会见到一副美人入眠的艳丽景象,这份艳丽绝对是她前世电影c杂志大片从未见识过得,不带淫乱的香艳,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妖媚诱惑。 一头墨发睡觉时松散开铺满床榻,惊艳容颜埋在浓黑之中,眉眼五官一笔一划犹如匠人手拿小刀精心雕刻而出,精准到完美。 深一寸突兀,浅一分平庸,丝毫没有瑕疵可言。 真正比起容貌来,余思远胜微生溦,他的容貌太过望尘莫及,见者惊艳,让人不敢靠近,微生溦相比之下反倒亲和许多,属于见者亲近喜爱的美女。 微生溦喜爱看余思墨发披散的模样,那份妖媚是她这个女人都学不来的,那般赏心悦目,惊世绝艳,时时刻刻都想放在眼前。 这次出门,余思满足了她的色心愿望,这般惊艳景象日日都展现在眼前。 微生溦错开余思深情痴恋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微红了脸,绕过他站到智筹长老面前,嘴角勾着礼貌疏远的浅笑,悦耳开口,“我也是一府之主,明白规矩的重要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便尽管出招好了,我微生溦,还从来没有畏惧过考验。” 微生溦的自信光彩让在场人敬佩,要知道智筹长老先前胡编滥造的故事之中已然透露,给她的考验必然有关段涯,而那段涯曾是寰宇城的公子,最是清楚寰宇城的模式和势力,所以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踪迹,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对付。 这样的任务可谓强人所难,怕是寰宇城自己人都不一定能解决,交给微生溦摆明是在为难她。 微生溦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什么所谓的考验,不过是个拒绝的绝好借口罢了。 寰宇城祖宗定下这个规矩,不过最明白旁观者清的道理,当局者最容易为情所迷,若是哪位城主被爱情冲昏头脑,看不清心爱女人的真面目,便由寰宇城长老以考验的名头名正言顺的出难题将她踢走,若真是好姑娘,这关几乎可以不战而过。 想着面前这三位长老会给自己出的考验,微生溦深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恶意和嫌弃,看来自己一点都不招几个长老们的喜欢。 “多谢家主体谅!” 智筹长老完全代表了寰宇城四位长老的所有意见,他的话便是身后两位长老的想法,身后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完全由他一人代劳。 智筹长老很是客气的朝微生溦鞠了个礼,心道这个女子果然是个识趣的。 “想必微生家主知道,寰宇城曾经出过一个叛徒,名叫段涯,九年前假死,最近得到消息他在嗜血门,我们给出的考验便是将这个叛徒抓回来。” 智筹长老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困难程度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的段涯已然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他从小在寰宇城长大,影卫暗探的本事一点不差,对于隐藏最是驾轻就熟,更何况如今还牵扯到嗜血门,那可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武功奇高,冷血无情,下手从不手软,江湖上无人敢惹的硬骨头。 想要找到段涯,免不了要与嗜血门接触,加之微生溦曾与嗜血门有过剪不断理还乱的过节,如何都不会兵不血刃的简单达成目的,必定是场难打的血战。 三位长老将考验说出便一瞬不瞬观察着微生溦的神情,见她完全是副不以为然的平淡表情,又不得不赞叹夸奖她的沉稳。 不管是果真混不在意还是装作如此,那份淡定从容都已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微生家主不知”一直没说话的虚余长老和度淳长老试探的开了口,微生溦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自然接下,定会完美通过考验。” “小溦儿”余思想要劝阻,再一次被微生溦阻拦了,肯定的笑着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抬手抚开飘到眼角的黑发。 “我要和你在一起,便也希望你所有的手下也好,朋友也好,亲人也好,都心甘情愿心悦诚服的接受我,我不是屈服讨好的人,但为了你,我愿意服软一次。” 余思不置可否的怒声反驳,“这哪里是什么考验,规矩不过借口,这般艰巨的考验我还是闻所未闻,根本是诚心刁难故意为难。我是城主,谁若敢违抗命令,直接仗杀便是!” 余思瞪向智筹长老三人,满面凶光,比之先前的面怒心平完全不同。 先前只是互不相让的争执,此时却是真真正正的发怒,谁敢故意给微生溦难堪,便是与他作对,不可饶恕,即便这个人是对他忠心耿耿之人。 余思安慰的按下余思冲动就要出手的动作,这一握紧的拳头若朝智筹长老脸上下去,怕是他的性命都要交代在此,初次正式相见就因为她出现人命,无论如何也不是高兴的好事。 “这是我心甘情愿,我不仅要他们屈服,还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后悔。” 她接受不是因为抵不住三位长老的坚持,而是因为余思,他是自己准备相伴一生的男人,对于其他不相关之人她从来不会多话,更加不会和软,但她看得出,余思对于三位长老有着敬畏的长者之情,算得上半个亲人,既是亲人便不可同人而喻。 “放心吧,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微生溦笑着温柔安慰,转过身将视线投向智筹长老,姿态优雅的灿然一笑,突然一个诡异身姿,刚刚还离有五步远的人已然站在智筹长老身后,一把匕首准确无误抵在他的颈间,嵌入皮肤内,滑出一道鲜红刀痕。 “智筹长老,你要牢牢记住,我愿接受考验,不是稀奇你们那寰宇城城主夫人的位置,在你看来或许尊贵至极,在我眼里却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我想,再高贵尊崇的男人都任我选择。我之所以服软,不过因为深爱余思而已,稀罕的也不过余思这个人而已,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这个面子,但你也要明白,我不是你可以挑战的人,相信身为无所不知的寰宇城长老,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了。” 微生溦这是在给他警告,刻苦铭心的警告,虽然她今日低了头,但不是因为他们三个长老,更不是因为贪恋什么,仅仅顾忌到余思的立场和感受,千万不要自作多情,甚至产生任何懈怠低估的思想,以为她真的是如此易妥协好拿捏之人。 如今的长老曾经也是辅佐前任城主的厉害人物,微生溦的这点恐吓阵仗自然不会吓得他们如何如何,但态度却是非常重要。 今日若只一味服软不给他们点警告,日后难免小瞧了她,微生溦可不会受得了气低的了头之人,今日考验卖了面子,日后却再不会这般好说话。 智筹长老神情淡然的任由脖颈处匕首划拉着皮肤,视线悠远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们几位长老不过依从寰宇城的规矩办事,家主通过考验日后便是寰宇城城主夫人,属下自然会听命行事,不敢逾越分毫。” 匕首反握掌中,袖中抽出一缕丝帕,优雅闲适的擦拭着刃上丝丝血迹,侧抬起头,容颜美丽的勾唇一笑,深深看眼三位长老,缓步走向余思。 “照顾一下几个孩子,等我回来!” 余思一把拉住微生溦错开的身体,轻拥入怀中紧紧抱着,粗厚的鼻息声萦绕在她的耳间,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身体紧绷僵硬,带着满心的愧疚和自责。 “我陪你一起去,任何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坚定的磁润嗓音让微生溦不由自主安心下来,心里不是没有紧张和委屈,但只要他一句话,任何不愉快都能瞬间烟消云散,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 “城主,这不合规矩,您不能插手帮忙。”余思的话一出,智筹长老立马出言反对,若要他帮忙,如何还算得对微生溦的考验? 智筹长老还想再说两句,却被余思突然回身的冷冽目光惊得瞬间闭上了嘴,两束锐利视线如同寒冰一般穿透三位长老的身体,刺破他们的肉躯,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整个身体冻结成冰块,寒冽刺骨,瑟瑟发抖,心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这个眼神他们是见过的,在余思的父亲,他们曾经的主人前任城主身上,已经久违许久了! “小溦儿的强大不是可以让你们利用的,我竟不知三位长老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这般高明,当年母亲嫁于父亲也经历了这番生死考验不成!我要娶的是让我疼惜保护的妻子,不是一个为寰宇城出生入死的手下,她若有任何差池,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最好时时刻刻保佑我们会顺利完成任务,到时除掉段涯双喜临门,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余思已然下了最后通牒,不得再阻拦,智筹长老知晓余思固执的性子,也明白这个考验任务确实太艰巨,也没再说什么,无声默认了。 “把庙里几人送到叶蔺承那儿去,让他小心着好好照顾。” 余思下了命令,三位长老微躬着身抬手应下了。 寰宇城和红狼帮虽互不干涉,但都互相知道对方存在,叶蔺承是江湖之中一帮副帮主,比起寰宇城自然更为方便照顾,而且若是知晓是微生溦家的孩子,定然是更加尽心尽责,万般小心尽力。 余思进去庙里交代刈楚树桑两句,微生溦独自与寰宇城之人站在小院里,看着余思走开笑着开了口,“智筹长老不必担忧,余思虽跟我一同前去,但我会保证不让他深涉险境,也尽可能不让他在段涯面前露面,这毕竟是对我的考验,万事还是我亲力亲为为好。” 微生溦这是在向智筹长老做保证,她微生溦既然接下考验,便会凭借自己的本事办到,不屑利用外人之力,和余思一道也不过图个安心,有他陪伴在身边,她也会更有信心和动力。 “微生家主的为人在下相信,那就等你好消息!” 微生溦和余思只带了清沫一人相随,刈楚和树桑都留下来照顾侯佳佳和几个孩子。 段涯藏在暗处,想要以最小的损失和动静完成任务,尽可能也是暗中行事,人多不见得作用大,人少也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阿甫阿芩很是哭闹了一番,微生溦从不是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人,反而严肃的将他们训斥了两句,两个小家伙这才害怕的哆哆嗦嗦止了泪,乖乖点头会等他们回来。 如今段涯的消息只有嗜血门这一条,想要找到他,自然只能顺着这条线挖。 微生溦三人出了破庙便准备直奔紫巫国而去,嗜血门与寰宇城一样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毕竟寰宇城是收集消息的组织,知道的自然要多得多,对于门内的许多情况也了解一二,虽不能确定老巢的具体位置,但大致还是有所了解,便是在紫巫国凌阳郡内。 凌阳郡原本属于紫巫国领土,九年前丁埂邡州城一战,因微生溦相助夺下了凌阳郡,成为天佑国国土,却不想没过两年紫巫国国尉姜叶不甘败绩,再次兵临城下,守城武官是个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看见闻名天下的姜叶便吓得不战而降,一兵一卒都不曾抵抗。 好容易胜战得来的土地就这样生生让还了回去,姜叶本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夺回曾经在他手上丢失的土地郡县,目的达成便也没有再得寸进尺继续进军,是以天佑国皇上并未太过重视,不愿追究再次引起战火,杀了投降武官就此了罢。 当年此事满朝上下怕也只有丁埂一人满腔怨愤,不仅针对敌手姜叶,更多的是针对皇上和满朝大臣的胆小不作为,辛辛苦苦扩充的土地,不争不抢就被人夺走,实在让人失望之极。 如今的凌阳郡已然恢复曾经的平静,不算格外富庶的郡县,却也足够庞大,百姓人数众多,是以隐藏在如此闹市之中,真谓大隐隐于市的隐者作风。 微生溦三人准备连日赶往凌阳郡,刚刚跨上马便窜出一个不知何时暗藏着等候的小厮,拦着三人的去路,恭敬的拱手行礼,“几位公子,郡守大人有请。” “郡守大人?”微生溦惊讶的下意识低喃一声。 她以为自己一行已然够低调,也从未在外称呼过‘微生’的姓氏,她更是直接换了个名字,用着江湖人的昒昕公子称号,不想还是被人识出,且在今早才进城的情况下,看来这位贡芸郡郡守大人吴化天早早就注意起他们的行踪。 微生溦故作不解的开口,“我们与郡守大人并不相识,何故请我们?” 小厮恭恭敬敬的笑得谄媚,“大人带话,微生家主乃贡芸郡百姓们的衣食父母,这么多年多谢家主的照料帮扶,才能让贡芸郡发展到如今的繁荣。今日既然知道家主有缘到此,如何也要表一表大人的感激之情,故千万不要推辞,大人已经在府中备下酒菜,邀请家主c公子c小姐过府一叙。” 对方已然主动亮了他们的身份,自己也不好再隐藏,却也并不想要赴那无聊之约,开口直接拒绝了,手握缰绳驾马便走,再一次被那瘦小瑟缩的小厮无畏拦住。 前路再次被拦,微生溦不悦,清沫直接驾马上前一鞭子抽在小厮身上,怒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挡我们的路,还不快滚开!” 小厮并不被清沫的骇人架势镇住,身体下意识疼痛的缩了缩,仰着头依旧满面灿烂笑容,“家主c小姐息怒,大人确实一片期盼之心,想要结识天佑国女中豪杰的微生家主,特派小人来等候着。今日府中刚好有邡州城徐郡守造访,听闻与家主本是旧相识,知晓您来了贡芸郡,也正翘首盼望着呢。” “徐福成?” 微生溦没想到这吴郡守还提前请了徐郡守来,当年在邡州城微生府与徐郡守确实相处亲厚,算起来也两年没见了,不想竟还会在此相遇。 微生溦并不想去,便是徐福成她也并不十分想见,当年不过同一地方的合作盟友,各有各的目的,加上她离开邡州城六七年,更加没什么来往,所以根本谈不上相处的交情,但既然对方都知道她在此处,还派人来请,不见一面似乎确实不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一趟吧!”微生溦正纠结着如何拒绝,余思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余思直接说与的小厮,小厮听着高兴的连连拱手,身体灵活的窜到一边小路上牵出一匹马,一个利落跨上马背,走在最前方为三人领路。 微生溦放慢速度与余思走在最后方,两马之间相隔一米,不慌不忙的悠闲着前行,侧头微蹙着眉开口,“我不想去,那徐福成我也没见过两次,根本不熟。” 微生溦最是不会勉强自己,按理对于合作伙伴理应见上这一面,但只要不想,最后都不会是耐着性子屈服的结果,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余思最是了解她的性格,却偏偏一口答应,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不由心里憋闷不快。 “我有了一个猜想。” 微生溦瘪瘪嘴转过头去接话,“什么猜想?” 余思伸过手来揉揉她的发头,又怜爱的捏捏她不开心的脸颊,轻声解释着,“前几日寰宇城得到消息,有一批噬魂人来到天佑国活动,正是来往贡芸郡的方向,所以我怀疑,这批人是冲我们来的。” “贡芸郡郡守?”微生溦有些惊讶的沉默不语,细细思考起来。 噬魂人出现在天佑国自然是有重要杀人任务,方向是在贡芸郡,今天郡守又这般恰巧的邀请他们过府赴宴,摆明不是好饭,却也没有想到会是直接杀了他们,毕竟刺杀这种事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次次都是无功而返,这番威吓一般人都不敢再出这一招,但既然请出了噬魂人,看来对方也是势在必得。 吴化天与微生溦并没什么交往,也根本不认识,但他与微生溦的敌人却很是相熟,那就是杨贵和安平侯府。 当年陷害姣阳私吞矿产一事,便是安平候c杨贵c以及吴化天的杰作,都城之中微生溦的出现对安平侯府和杨府都造成了一定的打击,特别是杨府,更是损失惨重,差点性命不保,想要在他们经由贡芸郡时托吴化天杀了她也是无可厚非,但这件事可能没这么简单。 杨贵最是清楚微生溦的能力,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无数次,早就如惊弓之鸟不敢擅动,而且安平候也还不知道姣阳之事已然泄露,皎月便是曾经的安平县县令之女,依靠微生溦报杀父之仇。 除了白珍珠被剪头发一事,安平侯府与微生溦暂无其他纠葛,对她也还未到恨之入骨的地步,不至于花重金买来噬魂人,背后很可能是左相和荣王的意思。 左相端木昊有把柄握在微生溦手中,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会真的任由她拿捏不抵抗,先前萧含怜的刺杀完全是起不了作用的小打小闹,这次请出噬魂人却是百分百的胜算,所以他很有可能参与其中,与荣王殿下一起。 “那正好,正愁找不到嗜血门的老巢,老天这就把机会送到手里,不要白不要。” ------题外话------ 有订阅红包,宝宝们快抢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6章 毫无动作 微生溦瞬间满面灿烂,到了凌阳郡寻找无疑大海捞针,直接从噬魂人身上找突破岂不更快,要知道嗜血门普通杀手各国各地都有分布,唯独噬魂人最是严苛隐秘的统一集中在凌阳郡,只有出任务才会离开,可以说是老巢的守卫者。 有了目的,微生溦瞬间开怀了,心情雀跃的跟着小厮前往郡守府,四人四马穿过条条繁华街道,路径渐渐清幽起来,最后停在一条宽敞大路边,两侧挺立着几户富贵宅院,郡守府位立正中,府门威严磅礴,气势逼人。 微生溦远远便看见了徐福成,身旁还有一位同样华贵的男人并排立于府门前,一张胖乎乎的大圆脸敦厚亲切,笑眯了眼睛,见人来即刻热情的迎上前,这应该就是吴化天了。 微生溦对吴化天的第一面感觉就是扮猪吃老虎,这张胖乎乎的脸很是有拉近距离降低心防的作用,一脸憨态诚恳的模样实在难以与坏人相对等,但正因为最是不像,有时做起坏事才更加得心应手,造成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也是笑中带刺,柔中带刀。 徐福成欢喜非常的激动迎上前,兴奋的手脚都有些不知如何放,僵硬的拱着手不停谈笑着,说着久违之类的客套话,带着谄媚讨好,很是殷勤。 记得两年前举家离开邡州城时徐福成对她都还不是这个态度,当时虽也很是友好,但仅仅是对于她这个一家之主的礼貌态度,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讨好,很是狗腿子的亦趋亦步跟在她身侧,不停说着漂亮话,让她听得心烦。 徐福成心中时常感叹自己的好运,多年前便与微生家相识,并且保持着这么多年的友好关系,真是祖宗显灵保佑,他徐福成不当继续平淡庸碌。 又不得不暗骂自己的愚蠢,当初怎么没有坚持说和两家的婚事,若是将这个女孩娶到家中,那么如今富贵尊荣的便是他徐家,从此在朝堂c在都城c甚至在天下,都将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人物了。 微生溦的本事实在太出人意料了,短短两年时间,便在都城中掀起那般多的风起云涌,生意越做越大,势力越扩越广,如今更是将整个天佑国的经济抓在手中,绝对是千百年历史更迭上都绝无仅有的女中人物。 微生溦三人除了下马时客套的揖了揖手,道了声‘徐大人c吴大人’,便再无一句话,直接沉默着跟着两人进到府中,坐上备好的酒宴。 酒宴从午时起确实已经备好许久,温在厨房中,人到时便可随时上菜,用膳的时间已然过去,两位大人等着他们却还没用过,微生溦三人在破庙中与三位长老对峙也还没用,既然都到了酒宴上,便也不客气,一一品尝起来,不时赞赏两句,引得吴化天欣喜不已。 “不知家主几时到的贡芸郡,未能及时相迎实在失礼。今日听见衙中士兵议论街上看见一行华贵公子带着几个孩子,心下便猜测会否是一月多前离开都城的微生家主,故派人前去看看,本也没抱希望,想着脚下这般贫地家主也不稀的来,却没想到竟是大大的惊喜,得见家主尊荣,真是本官三生有幸。” 吴化天很是高兴的大笑着,举起酒杯遥遥看向微生溦和余思,“招待不周,家主c余思公子c清沫小姐多多包涵,本官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说着一仰头将满杯酒水一饮而尽。 吴化天作为主人说了话,接着便是徐福成,又是一番客套讨好话,微生溦根本懒得应付,假笑着一句话没说,兀自挑着喜欢的菜吃,偶尔有人敬酒沾沾嘴唇,也不喝,她的酒量稍两杯就会醉,至少睡个两天才能醒来,难免耽误事。 为了保险起见,在外她从不喝酒,更何况有危急要事在身,更是洁身自好。 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酒宴就在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状态下诡异结束,微生溦从头至尾说的话十根手指都数不满,清沫本就清冷少言,更加一个字没说,唯有余思看两位热情的大人实在可怜,不时好心的附和两句,这才避免了客人完全沉默的尴尬。 “膳也用过了,多谢吴大人款待,我们还有事,便不多留了。” 余思率先道谢起了身,微生溦早就吃饱坐不住了,跟着余思客套道了两句谢,三人这就要准备离开,吴化天急急忙忙开口挽留,“三位好容易来一趟,不如在府里多留两日,贡芸郡有好些好玩之地三位想必还没去过,不如本官做向导,亲自带三位到处逛逛如何?相逢便是有缘,家主与徐郡守也多年未见,还请不要推辞。” “实在太过打扰了,大人一郡之首事务繁忙,如何敢劳烦您大驾,多谢大人好意了。” 余思说起客套话真是一套一套的,面上装的好不感激,再三致谢,微生溦看着他拱手有力的模样心中好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然深沉。 “诶,余思公子太过客气。不如这样,就明日,明日城中蹴鞠场刚好有场比赛,都是城里的蹴鞠好手,不如到时一起去看,晚间用了晚膳再行离开如何?不过一日,既尽了本官的地主之谊,也不至于耽误几位的事,岂不刚好!” 吴化天灿烂温和的笑着建议,满脸的肉堆成一团,眼睛虚眯成一条小缝,乐呵呵的张着嘴,竟有些说不出的亲切可爱,放松戒备。 微生溦顿时被自己的这种感觉一骇,看来这吴大人这张脸还真是魅力无穷,蛊惑人心的本事天生自带的。 “是啊是啊,好容易见着都还没能多说几句,岂不太过可惜了,明晚再走也是一样的。” 徐福成不知吴化天的真正目的,不过以为同自己一样想要拉近与这位女家主的关系,讨好她求得好处,却不知与他所想恰恰相反,甚至连他自己也被无情利用了。 安排了住处,下午随便逛了逛郡守府,徐成福缠着微生溦说了好回话,终于解放的回了吴化天安排给他们的院落,小巧精致的院子住着微生溦三位客人,丫鬟小心翼翼伺候着,茶水点心一刻没有少过,还不时换上各种花样,可谓细心周到。 微生溦与余思睡在一个房间,天色渐沉,月光柔软,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头发松散开披满枕头,头挨着头混合在一起,分不出那墨黑长发究竟是他的,还是她的。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噬魂人比他们提前到达的贡芸郡,想来已经周全安排,从他们上午进到城中开始便在一双双眼睛监视之中,此刻也定然分布掩藏在郡守府里,只是不知道是会如何动手,何时动手。 微生溦忐忑而期待的等了一夜,天渐渐拂晓都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知晓他们不会今晚动手,只得失望的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微生溦醒了一夜,说好第二日一起去看蹴鞠比赛,都生生被她睡过头了,直到正午时分才被肚子饿醒,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唤进丫鬟梳洗起了床。 说好的计划被取消,两位大人心中不悦面上也不会有任何表现,反而关切的询问是否不熟悉环境,是否认床,是否丫鬟伺候不好,是否昨晚没睡好? 微生溦看着吴化天那张和蔼虚伪的面容就觉得讨厌,根本懒得理会,直接将所有针对她的问题转给了余思,让他代劳应付两位大人的热情‘关心’,用了午膳又懒懒散散回了房间继续睡觉,直到下午晚膳前才出来。 让微生溦失望的是,等待的刺杀迟迟不来,三人用过晚膳后吴大人信守承诺的放他们离去了,没有多加挽留,也没有殷勤的派人马护送,礼数周全客气的将人送到府门口,反倒徐福成不舍就这样放过微生溦,还想多留她一留,被吴化天劝住了,只得颓丧作罢。 直到出了郡守府微生溦都有些愣神,他们就这么轻松出来了?吴化天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了?微生溦此时都不由怀疑,她和余思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也许那些噬魂人并非为他们而来,就算是为他们而来也可能与吴化天没什么关系 各种猜测萦绕心扉,微生溦此时有些理不清头绪,将询问的眼神转向了余思和清沫,清沫也是一头雾水,一语未发的保持着警惕的护卫工作,余思则微微蹙着眉,没有回答微生溦的问题,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脚步习惯性的迈动着,神思体外的认真思索着什么。 三人气氛有些奇怪,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本以为会有所收获,浪费两天时间却是一个人影没见着,不由有些情绪低迷。 “我们还是按着先前的计划前往凌阳郡,噬魂人若真冲着我们来,路上总会出现的,大家一路小心戒备着就行了。” 余思终于从思考里回过神来,似乎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面色并不太好。 “现今只有如此,大家连夜出城,明晚再找地方歇息,争取三日内到达凌阳郡。” 做了决定便利索行动,夜晚的街道上寂静无人,三人各自牵着马跃身而上,手中马鞭抽动,高大健硕的马匹死命扬蹄,飞一般奔驰在宽敞街道上,扬起层层灰烬,铺天盖地。 微生溦和余思理不清头绪之事很快就有了答案。 微生溦c余思c清沫三人不停不歇疾驰一夜一天,第二日傍晚到达有些往事回忆的槐林郡。 槐林郡便是微生溦和余思真正意义上的初识之地,当时余思被噬魂人追杀命悬一线倒在一处小巷中,被偶然经过的微生溦救下,就此以后,两人的人生便牵扯在一起,再无法分割。 当时的余思重伤昏迷,根本不知道微生溦,还是后来跟着照顾他的影卫寻到了邡州城微生府,见识到了那个超乎想象的年幼女孩,聪慧近妖,比他还要让人不可思议。 而微生溦也没想顺手一救之人竟还会找上门来,并且死皮赖脸着便不走了,朝夕相处生出了感情,存下了心意,从此便再也无法从对方人生中逃离开。 槐林郡就如月老手中的红线,将两人咫尺天涯的拉到一块。 再来这个地方,余思只觉感触良多,虽则幸运的在此遇到了微生溦,自己此生的挚爱,但在此之前,也是在此失去了寰宇城众多的兄弟,还有看着自己长大的林叔,这也是他心中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为了保护他,失去了珍惜的性命。 余思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身在高位,免不了无辜生死,在这乱世中人命就是儿戏,毫不值钱,但那日死去的都是自己最亲近之人,终究无法忘记那日的满山血色,染红了整个小山丘,带着数不清的年轻生命,埋葬在记忆深处。 余思驾马路过那个小山丘时直直停了下来,晚霞的余晖照射在光秃秃的小山丘上,温暖而安详,没有那血淋淋的尸体,没有那漫天扑鼻的血腥,就像故意抹去那段记忆一般,挥洒了所有的残忍过去,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只是一片乖巧寂静。 “当年在这里,我差点死了。”低沉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轻的几乎听不清。 微生溦驾着马缓缓并肩而来,仰头眺望着前方,地平线上艳丽晚霞耀眼夺目,好看的舍不得移开眼,脸上不自觉被眼前美景所感染,带上了明媚温和的笑意。 “噬魂人的弯月伤口,那是我第一次见。”微生溦嘴角带笑的轻声说着。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林叔报仇,嗜血门c段涯,一个都不会放过。” 余思神态平静,语气却是异常坚定,身在江湖乱世,每个人身上似乎都背着血海深仇,微生溦如是c余思如是c皎月如是,究竟是时代的错还是人性的错,若是投身在头脑普通之人身上,即便身负血海深仇也无能力得报,是否会心中轻松一些? “你说段涯和嗜血门搅在一起会不会就是因为当年任务没有成功,从未失手的天下第一杀手噬魂人出手,你却活了下来!” 微生溦的话一下让余思回过头来,眨眼想了想,似乎很有这个可能。 段涯在嗜血门的消息寰宇城刚刚得知,还没来得及进行分析猜测前因后果,微生溦一句话倒是点醒其中关系。 嗜血门的杀手并非所有任务都能完成,但那也仅限普通杀手,对于王牌噬魂人而言,余思是唯一的例外,也可以说唯一的耻辱,这个耻辱致使了买主段涯的一败涂地,为了为自己的失手负责救下段涯,两厢从此纠缠在一起,如此解释也不足为奇。 嗜血门在江湖之上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存在,倒让寰宇城忽略了这个可能,才致使段涯近九年来平平安安掩藏在嗜血门内不被人知道。 有了这个猜测再从另一方面想,嗜血门的武功高深莫测,便是微生溦c余思也没有自信保证以一敌众,段涯九年来身处其中耳濡目染,即便不学武功,冷血无情定也学了十成十,若再学了武功,怕是更加难以对付,此行对他们而言,可谓危险重重。 “想再多都无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与你一起,任何危险我也不怕。” 余思伸出手紧紧握住微生溦的小手,攥在掌中摩擦着,抓到嘴边轻轻一吻,温柔笑着,“谢谢你,遇到你真好!” 微生溦的昏睡症是在刚刚入城之时发作的,娇小的人影坐在缓慢马身上摇摇晃晃,眼睛疲倦的微虚着,头低垂着一点一点,抓着缰绳的双手不时松软,好几次差点掉下去,看的清沫惊心胆颤。 “昒昕,怎么了,困了吗?”清沫微微加快速度赶上微生溦与她并肩前行,余思听着声音也回过头来,不解的看她一眼,带着询问。 “是啊,好困,好想睡觉。” 微生溦垂着头喃喃低语着,眼睛已经彻底闭上,好像完全睡了过去。 余思这时也发现微生溦的不对劲,勒停马垮下马背,抓住微生溦马匹的缰绳拉到路边,一把将马背上睡着的人儿抱下来,牢牢锁在怀里探着她的呼吸。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困?”清沫焦急地上前来摸摸微生溦的额头,并没有发烧,连着喊了许久都没反应,看着也没什么不舒服,只是一副睡着的模样,可进城前还好好的,哪儿有困得这么快的,实在太过奇怪。 余思沉默的拧起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即刻迎上心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7章 噬魂人来袭 微生溦是个警备心很强的人,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明知道危险重重的时刻和处境之下,更加的小心谨慎,怎么可能如此毫无防备的安心睡着。 况且就微生溦的身体素质而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都能精神满满临战敌人,又怎么可能连一点点困意都支撑不住,明显是有古怪。 余思打量的环顾城中四周,天色越来越晚,街上渐渐没了什么人,回家的都回家了,只有各家店铺客栈还热闹着传来人声,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先找间客栈让她躺下,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此事定有古怪,一定小心些。” 离三人停下不远的距离就挨着三家客栈,家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几个小二站在各家客栈门前努力招着客人,见到余思三个仪容不凡惊才绝艳的人物都奋力上前拉拢讨好,恨不得将三个人一人拉一个回去,直吵得余思和清沫心烦意乱,怒气横生。 “两间上房,还要请个大夫。” 没有指明去哪家,几个热情小二都争抢着要先开口,还是被离余思最近的一个瘦脸男人抢了先,“三位客人赶巧,槐林郡医术最好的花大夫正在我们客栈中用饭,立马便可请到房中替小公子诊治,定不耽误了小公子病情。” 余思闻言立马一声不吭的跟着这个小二往他的客栈去了,其余错失交臂的小二皆唉声叹气抱怨着对那小二吹胡子瞪眼,但也无可奈何,骂咧两句只得再去另外招客人了。 小二的动作很利索,直接带着余思三人上了三楼,打开房门便又机灵的立马去请大夫来,余思刚刚将微生溦放在床上没一会,槐林郡医术最好的花大夫就被急急忙忙请来了。 余思沉着脸坐在床边,清沫眉尖若蹙的静静侍立在一旁,两人均是面色凝重的注视着花大夫诊脉,看他翻来覆去瞧了半晌,思索的拧着眉头抬起脸来,很是为难的纠结道,“这位姑娘没有病啊,她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不可能,你再好好看看,可是你医术不精,瞧不出缘故故意推诿?”余思语气不善的冷声说着,硬拉着大夫的手伸向微生溦,誓要他再重新诊治诊治。 花大夫手腕被握的生疼,皱着眉不敢反驳的只好再诊了一遍,依旧是相同的结论,“这位姑娘确实没事,睡一觉自然就醒了。” 余思看他也瞧不出个名堂,便给了银子放了他离开了。 “十妹身体强壮百毒不侵,能让她不知不觉中招,想来定不是什么普通病症,一般大夫也不得法。只是现在该如何是好,噬魂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现在又昏迷不醒” “已经出现了!”清沫话没说完,余思突然森然开口,锐利视线猛然望向房间之中,昏暗房间内冉冉烛火扶摇燃烧,映照出点点昏黄光线,描绘出一个个轮廓身影,看不清样貌,看不明装扮,幽暗森然的不知何时出现。 清沫严正以待的抽出腰间软剑,能够不被她发觉,除了沥,也就嗜血无情的噬魂人了。 “谁派你们来的?” 清沫话一问出,对面视线不明之中传来嘲讽笑声,声音空旷诡异,不似人声,悠远沙哑,很是难听,“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噬魂人出手必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这个意外今天便让我来结束,杀!” 话音落,刀锋起。 余思坐在床边观看战局,躺在床上沉睡的微生溦直接被他横抱着放在腿上,周围飞闪着凌厉杀气,隐藏在暗中的影卫全部现身,与噬魂人血光四溅的对杀着。 清沫手持软剑护在余思和微生溦身前,浑身笼罩起凛然杀气,近两年都城的淡然生活消磨了些许凌厉,但面对危险时的骇然气势依旧强大。 房间内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余思的影卫只有二十人,想要杀死他们之人显然下足了本钱,生生请了一倍多的噬魂人,武功相比本就不相上下不占上风,人数上还落下一程,眼看影卫已经伤了大半,噬魂人越渐逼近清沫,危机一触即发。 “沥,快出来!”清沫对着人满为患的房间大声呼喊,奈何根本没人应答她。 沥所带领的鬼影是微生溦最后的安全保障,是她的贴身亲卫,仅供她一人差遣,此时这种危急情况也完全不听从清沫的呼唤,直接无视,除非微生溦召唤或者有危险,否则就算清沫这个日日跟在微生溦身边之人被当场被杀,也绝对不会出现。 “鬼影不会出现的,余思,你先带着十妹走,这里有我拦着。” 如此干坐着只能束手就擒,眼见我方形势不利,暂时躲避无疑为上上计。 “我们一起走,噬魂人的目标是我和小溦儿,肯定会追过来,你留在这里也拦不住,还是先离开再说。” “好!”清脆应答,话音一落,余思抱着微生溦突然从客栈窗户跳出去,清沫两刀砍向立马想要追上的噬魂人,跟着迅速跳出窗户,稳稳落在空旷黝黑的大街上。 余思抱着微生溦如托轻羽的飞跃在夜色房梁之间,身后噬魂人被影卫们暂时拖住,却也没有拖延多久,不一会一个接一个追出来,漫天漆黑的分散寻找着。 月亮缩到云层之后,整个城陷入彻底的黑暗沉睡之中,鸦雀无声的街道小巷中唯有余思抱着微生溦与清沫锋利奔跑着,不断寻找安全藏身地,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接着逃跑,四通八达之处到处都是噬魂人,在他们精细频繁的寻找追赶之下躲藏的格外艰辛。 余思寻了一处寂静无人的府苑入内,悄悄打开房门,探头进去空无一人。 这是间布置简单的客房,看不太清全貌,但硕大的床榻清晰醒目,一眼便发现,抱着微生溦小心的放在床榻之上,拨弄开她遮眼的头发,抬手抹了把汗,直接在床边疲累的坐下。 清沫在整个府中巡视了一圈,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安心的推门进来,想要点燃烛台的蜡烛,想起可能更快的引来噬魂人,便停下手作罢。 “这里应该挺安全的,噬魂人刚刚已经搜过,只要挨到天亮就好混出去了。” 清沫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刚刚跑了一个多时辰,身上衣衫全部湿透,还好现在是夜晚,天气也算凉爽,休息片刻汗湿的衣服便干了大半。 “这样最好,小溦儿不明缘由的昏睡过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让她醒过来。” “十妹就是最好的名医,可惜医者不能自医,沥也是个死脑筋。” 清沫休息一会便出去打探消息,噬魂人确实离开了这一片朝其他地方搜去了,正稍稍放了心,不想身后突然有人拍她一下,下意识手中软剑凌厉一划,险险从对方脸前划过,夜色掩映下没看清容貌便又是一招,直到对方率先出声唤她‘六小姐’,这才犹豫的收住手。 清沫小心戒备的认真去看面前的男人,月亮完全遮挡在云层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直到稍稍凑近些才看清面前人的容貌,不由不敢置信的惊讶出声,“荣沐公子?” 黑暗中男人儒雅的浅施一礼,“正是在下!” 清沫没想到会在槐林郡遇到荣沐公子,还这么巧刚好躲到了他的府上,但戒备心也并未消散,没有告诉他房间内微生溦也在,也没告诉她在此的目的,反而咄咄逼人的怀疑询问,“荣沐公子府中怎会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这么晚不休息也不点亮,夜间摸黑不成?” 荣沐看着她的防备,‘噗嗤’一声温柔笑了,回头看了微生溦和余思所在的房间一眼,语气轻松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应该六小姐向我解释吗?微生家主深夜造访,怎可不好好招待一番,如何说我们也算相识的朋友不是!” 知晓他知道房间里还有人,清沫也不与他纠缠,直接问其目的,“你想怎么样?” 荣沐公子好笑的一抬手,“什么叫我想怎么样?几位突然驾临鄙府,该是我问你们才对。”说着嬉笑的态度一变,严肃真诚的朝着她再施一礼,“不知三位可是遇到何麻烦,若有在下可以相帮之处,但说无妨!” 清沫牢牢锁定着荣沐面上的所有表情,以此推断他的真心实意,如今情况危急,这个突然冒出之人是敌是友实在难以判断,还是与余思商量再做决定为好。 有了主意清沫没有犹豫,道了声‘稍等’回到房间之中,将外面情况一五一十商量与余思,寻求他的意见。 微生溦与荣沐只有短短的一次相谈,并不亲厚,更算不上朋友,突然冒出很是可疑,但看他态度似乎并无敌意,此时他们三人正被噬魂人围困城中,势单力薄,多一个人相助也许还能多分机会,毕竟此人对槐林郡比他们更加熟悉。 余思并不认识荣沐,完全听由清沫的意见,看眼床榻上睡得安稳的微生溦,抬步跟着她一起出了房间,见一见这位荣沐公子。 两人初相见便是微微怔住,这个反应再正常不过,便是当初微生溦见到荣沐时也愣了愣,只因他与余思长相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眸,一样的妖娆妩媚,顾盼生娇。 “这位就是余思公子吧,早就听闻微生家主有位俊朗不凡的如意郎君,今日一见果真举世无双,在下荣沐,幸会了!” 荣沐率先得体施礼,余思也抬手作揖回以一礼,“荣沐公子有礼,误闯公子府邸,还请见谅。” “哪里,说明这是我们的缘分,还请点起烛火屋内说话,外间黑灯瞎火夜深露重,实在不是久站说话之地。” 荣沐抬手示意想要进入身后的房间,微生溦在里面,他自然想要见上一见,余思明白他的目的,却不便让他发现微生溦正昏睡着,胡乱编了她劳累休息的借口,另寻了房间坐下。 另寻的房间就在微生溦房间旁边,为了谨防危险特意没有离开太远,清沫也没有跟上,陪在微生溦身边保护安全,噬魂人还在四处搜找,不知何时就可能再次找回来。 房内燃起一盏烛火,火光颤颤摇曳在两人对坐的小案上,映照着两张有些相似的面容,互相打量对望着,面上皆是得体温和的表情,眼眸却也相同的深不可测。 “都城之中大批人在寻找家主,不知三位怎么会出现在槐林郡?” 荣沐关切而好奇的轻言问着,语气温和态度诚恳,就如普通好奇旁观者一般。 “我们本是出来游玩,昨日前到了贡芸郡,被郡守大人认出请到府上小住了两日,一离开就遭到不明追杀,一路逃到了槐林郡,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公子。果真是缘分。” 听他说着大家有缘,荣沐似乎很高兴,哈哈笑的开怀灿烂,而后又渐渐转为一阵担忧,“究竟是什么人想刺杀几位,这般胆大包天。三位就放心在这住一晚,明日天亮再想办法。” “那就多谢”余思浅笑着拱手道谢,话还没说完,猛然听见旁边房间里传来一阵兵刃交接的打斗声,瞬间眉头一拧,旋身从位置上站起来就要冲出去,幽暗房间中突然出现五个人影挡住房门,一言不发直接凌厉出招,绊住他的脚。 余思一人疲惫招架着五个噬魂人,荣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住,很快反应过来帮忙出手,与余思一同背对背迅速出招。 而旁边的房间内,突然出现的噬魂人也是让清沫措手不及,抽出软剑直接冲上前去,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微生溦还躺在床上一醒不醒,噬魂人的首要目标显然也是微生溦,分出两人绊住她的手脚,其余十来人齐齐杀向微生溦。 清沫想要挡身相救,绊住她手脚的两个噬魂人却如铜墙铁壁一般,完全找不到一丝插缝的空隙,腰上反而被不注意划了一刀,伤口深入肌肤,瞬间大股血柱喷流而出。 任身边危机四伏,微生溦闭着眼睛睡得安详,十来把锋利剑尖一同刺向微生溦,眼见就要触及肌肤,隐藏的沥终于出现了。 沥的出现连带着微生溦身边的五十鬼影,整整五十人突然从天而降直直袭向出手微生溦的十个噬魂人,任噬魂人武功再高反应再灵敏,以十敌鬼影五十依旧必败,且还是来了个措手不及,想要抵挡已然来不及,慌忙后退出招却依旧被前仆后继的鬼影所伤,手忙脚乱的应付着接二连三的攻击,终究招架不住一一倒下,断了气息。 清沫捂着腰间伤口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看了黑暗中沥一眼,虚弱的低声开口,“余思在隔壁,快去救他。” 应战之时隔壁房间的打斗声也清晰明了,余思身边的影卫都没了,此时只他孤身一人,也不知道荣沐公子会不会武,有没有祸及池鱼。 沥守在微生溦床边站着一动不动,完全不理会清沫的话,就像没有听见一般。 清沫头疼的想要大喊,这个沥能不能不要那么榆木脑袋,死板的非要微生溦开口才可以? 奈何身上伤口实在够深,随手撕了衣襟捆扎着止血,靠着墙壁疼痛的大喘气,汗水如流水般倾淌下,缓了许久才终于再次艰难的张了口。 “余思是十妹的未来丈夫,他对十妹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若他有什么事,师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你想看十妹伤心难过吗?” 沥依旧固执沉默的一动不动,一个眼神不曾施舍给她,头也没有偏一下,微生溦给他的任务是在暗中保护她,没有她的命令不得现身,除非危及到她的安危性命,就像刚才的情况,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不关他的事! 屋中密密麻麻五十个鬼影也同他一般静默不动,完全听从于他。 清沫见好言说不动,只得使出杀手锏,冷笑一声激将道,“你若不救余思,等十妹醒来知道你这么近距离眼睁睁看着他被噬魂人杀死,你觉得她会不会原谅你?会不会留一个害死她心爱之人的凶手在身边?会不会抛弃你?” 最后三个字清沫故意说得笃定残忍,她跟在微生溦身边很是清楚沥的死结,他对微生溦的依赖无可想象,比起生死c伤痛c黑暗,任何世间的消极磨难,最害怕的,无非是被她抛弃。 清沫是微生溦身边最亲近人之一,沥的隐暗世界中见到最多的人除了微生溦便是她,深深明白她对微生溦的了解,也深深明白她从没猜错微生溦的想法。 清沫捏住了他的死穴。 “若再犹豫,等到余思死了你就彻底没了机会,想清楚,他是十妹什么人,你是十妹什么人。” 清沫说出了最恶毒的话,戴上面具扮起黑脸,故意威胁恐吓他,如不如此刺激他,怕是余思真的便要没命了。 沥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是啊,余思是微生溦的爱人,自己只是她捡来的亲卫,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片死寂,隔壁房间的打斗声越加清晰剧烈,清沫心鼓鼓跳着,紧张等待着沥的动作,终于在他一挥手带着一半鬼影消失不见后,彻底松软下忐忑不安的身子,虚闭上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8章 再次突然造访 这场危机终于平安度过。 清沫受了重伤,为了安全起见,此地已然不能再呆,并且现在急需替清沫治伤,几人便连夜离开了这座府邸,一时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倒时余思想到了一个地方。 沥救了余思便消失不见,并非如平常般隐到暗处,而是依着清沫的话独自追寻逃跑的噬魂人而去,悄悄跟踪他寻找嗜血门的具体位置所在,留下五十鬼影继续保护微生溦安全。 沥之所以听从清沫的话,自然是清沫再次出言相激,并且再三保证,这是微生溦昏睡前就与余思商量好的计划,只因余思的影卫全部都死了,只能让他亲自出马,若她骗他日后任凭他处置,如此才终于同意跑这一趟。 余思抱着微生溦,荣沐搀扶着清沫,四人方向明了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绕过许多弯弯巷子,终于在一条坑洼小道上的一间简陋医馆前停下。 余思仰头看着紧闭铺面上破破烂烂的医馆匾额,心中竟然有丝安心的怀念。 当年微生溦救下他便是送到的这家破医馆治伤,醒来躺在后院病床上,还没从正门瞧过,果然和医馆内一样破败,但老大夫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把他救活了。 余思没有客气敲门,也担心引起周边邻居的注意,直接一个跨步跃上墙头,稳稳落在医馆后院中。清沫失血过多已经昏过去,荣沐揽着她的腰也跟着跳进来,环视简陋院落一圈,跟着余思找着病床位置,将清沫安放床上。 老大夫还在香甜睡梦之中,砸吧下嘴偏个头继续呼噜声响,肩膀感觉被人推了一下,不高兴的翻了个身继续睡,不想又被推了一下,这次力道明显加大。 本以为是在梦中,不准备理会,结果第三下直接将他痛醒过来,揉着疼痛的肩窝睁开眼来,床边一个朦胧人影,瞬间吓得他瞪眼张嘴,喊不出声来。 烛火被人影点亮,昏暗的房间终于明亮起来,也照清楚床边人的面容,惊瞪着眼畏惧的抖着身体,双方对视一眨不眨的盯了半天,感觉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只能颤颤巍巍开口询问,“好汉有何贵干?” 余思被老大夫的‘好汉’称呼逗得一乐,和气的笑着开口,“九年没见,老大夫可还记得我?” 听见对方和善的语气,老大夫终于稍稍缓解心中的害怕,慢慢坐起身来与他平视对望着,拿着烛台凑近些他的面容,猛想了许久,感觉越来越熟悉,脑海中也模模糊糊有点印象,终于在对方再次提醒还有两个高大男人,足足躺了半个月的时候,一下想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又来了?”老大夫呵呵笑了两声,一脸幽怨的开了口。 余思好笑的鞠了个礼,“老大夫不欢迎我,我可是给您留了大锭银子的。” 这倒没错,救他那半个月老大夫可是好赚了一笔,有了他们给的银子才能给儿子凑够聘礼。 老大夫脸红嘴一撇,喃喃抱怨一句,“又不是白给的。”接着突然狐疑的抬起头来,觑着眼瞧他,“大半夜突然造访,不会又带了重伤病人来吧?” 余思灿烂一笑,“您老猜对了,病人已在医馆床上,还请您移驾,治病银子绝对不会少您的。” 老大夫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可爱笑容,脸上表情嫌弃,手上动作却是利索,三两下穿好衣服就拿着烛台出了房间,余思跟在他身后,只觉这个老大夫真是可爱有趣。 余思曾经躺过的病床上此时并肩躺着两个女子,容貌绝丽出色,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个神情平静红润,一个面色苍白痛苦,看得人老大夫生生顿了下脚步,猛然回过头去,“怎么有两个?” 余思耐心的上前站到微生溦身边,“不管几个,您先看看吧!” 老大夫先给满身是血的清沫把了脉,虽然看着吓人,但还好血已经止住,加上身体强健,没什么大碍,也不急着替她上药开方,接着替微生溦把脉。 这次老大夫花的时间比清沫久得多,面上表情晦暗不明,时而惊喜c时而深思c时而感叹c可谓丰富异常,满脸的高深莫测。 余思被他的复杂表情看的心绪忐忑,终于耐不住性子出口询问,“小溦儿究竟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能?突然之间就困的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是被下了什么毒吗?” 若是下毒,这还真是闻所未闻的奇怪毒药。 老大夫摸着下巴上的小短须,严肃的沉吟片刻,看眼余思,又看眼站在清沫床边身上染了血迹的荣沐,仰着头得意莫名的缓缓开口,“这是服用了眠草” “什么是眠草” 老大夫还不及解释,荣沐已然知晓的开了口,“那是一种药材,无色无味,服用可以安定神思,难以入眠的病人大夫都会加点在药里,治疗失心疯等狂躁之症也会用到。” “怪不得”余思喃喃低语一句。 微生溦百毒不侵,若是有人下毒反倒不怕,偏偏用的是这种无香无味不伤身体根本的法子,只让人睡觉休息,不过让她没有办法反抗,顺便成为余思分心保护的累赘,加上鬼影那个不为人知的固执沥,倒是果真帮了他们。 被抢了风头,老大夫有些不开心,偷偷朝荣沐嗤了下鼻,接着他的话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不过若是吃多了反倒会适得其反,噩梦不安,看这个姑娘的样子,应该是配合着闻了龙涎香,才会睡得这般深沉安稳。” “果真是好手段,余思公子可知何时”荣沐没问完便住了嘴,余思先前讲述刚从贡芸郡郡守府出来,想来必是在那中了招,便不再好奇。 余思轻抚着微生溦因为睡梦红红热热的脸颊,神情越渐冷冽,等他解决了段涯定要所有参与之人碎尸万段。 “不知如何能让她醒来?”余思抬起眼问向老大夫,满眼的请求希冀,看的老大夫一阵得意,头不自觉又高扬了扬,咳嗽一声故作沉思的道,“这也不算病,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等她睡够,自然就醒了,但若实在想让她早些醒来,用药针灸也是可以的,但会对身体造成一定伤害,醒来可能会头晕目眩,虚弱些时日。” 荣沐悄然注意着这个老大夫,住在如此破旧的医馆里,不想医术却不错,还如此有见识知道龙涎香,看来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不觉对他产生了好奇,多打量了两眼,被老大夫全然看在眼里,毫不遮掩的迎上他的大量目光,得意的傲笑。 余思没有让老大夫针灸用药,反正老大夫说最多三四日就会醒,噬魂人已经解决,故意放跑的那个就算回去搬救兵来回也需要四五日功夫,等微生溦醒来一切困难都好办,便在这个破烂小医馆住了下来。 说是住了下来,其实不过坐了下来。 整个小医馆除了接待病人的小小前堂外,只有一个比之更小的院子和三间陋房,其中一间是老大夫的卧房,一张一人宽的脏兮兮小床,根本不能再睡一人,另两间便微生溦和清沫趟的药房,以及丢满杂货的厨房,根本没有多余床甚至面积落脚。 余思和荣沐都只能挤在小药房的床边蜷身打盹,完全伸不开身子。 余思虽是有些洁癖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面对危情险境时却绝非吃不得苦之人,况且身为寰宇城城主自小接受严苛训练,无论知识方面,武力方面,甚至危险应急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头脑聪慧,临危不乱。 此时情况不仅需要让微生溦醒来,更需要留些时间让清沫养伤,在这默默无闻的小医馆里藏着是最安全最妥帖的方法。 安稳度过了波澜危机的一夜,余思身下垫了块草垛趴在微生溦床边,睁开惺忪睡眼,荣沐已然先醒来,背手而立站在窗边。 竹编窗户大开着,犹记得当年他就是从这扇窗子逃走的,清新晨风吹进房内,散去沉闷的血腥和难闻的药味,整个人舒爽许多。 “拖累公子躲藏此处,实在抱歉。” 余思与荣沐并肩站在窗前,昨夜天色暗都没看清,荣沐原是穿的一身月牙白,袖间纹着金丝海棠,高贵而低调,此时洁白的衣袍却是沾满了清沫身上的血迹,脏污了高贵气质,配着妖娆面容反而多了分狂妄邪魅。 余思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再次愣了愣神,眸色渐渐幽深,不知想些什么,直到荣沐再三喊了几次才终于回过神来。 “余思公子还在忧心家主?公子宽心,大夫说了不过睡几日,并不会伤害身体,想来很快就会醒的。”荣沐温和的轻言安慰,余思付以感激一笑,心中却是在思量着这位荣沐公子。 昨日噬魂人突袭,他疲于应付五个噬魂人的一同袭击,是荣沐加入战局大大解了他的危机,才能拖到沥带人前来解救。 五个噬魂人主要针对余思出招,招招致命,招招狠辣,荣沐为了帮他数次主动吸引噬魂人武力和注意力,最后终于引得噬魂人不再忽略他这个同伙,狠辣出招,却一下都没有落到实处。 余思受了些小伤,荣沐却是毫发无伤,要知那些可是嗜血门的顶级杀手,可见他的武功与余思不相上下,而能与余思不相上下之人世间除了微生溦还暂时从未遇到过,他算第二个。 “昨日见荣沐公子武功了得,不知师从何人?” 余思状似随意一问,荣沐也是含糊其辞转移话题,“不过是些粗浅功夫,对方的目标在你,幸得后来有人及时赶来相救,不知那都是些什么人,来无影去无踪。” “我与小溦儿出来玩暗中带的护卫。”余思简单回答,并不多详细。 荣沐心中知晓不会得到什么有意思的答案,却还是不由自主询问,那二十人犹如天神降临一般来去毫无踪迹,浑身笼罩在宽敞黑袍之中,看不见丝毫皮肤面容,出手亦是干净利落,一声不吭手起刀落击间,五个噬魂人全部毙命当场,唯留一个暗中观察情况者回去报信。 微生溦和余思若是知晓荣沐心中的这番震惊,定会私心嘲笑一番,虽然不想承认,但微生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鬼影相比起余思的影卫还是有所不及的。 余思的影卫在客栈之中拦截杀死了大半的噬魂人,剩余的十几个也多少有伤,虽然最终全军覆没,但二十比四十,终究他们赢得多。 若非余思影卫的全力截杀,剩余追来的噬魂人都经历了大战身上有伤,并且鬼影占着突袭的优势,种种天时地利加在一起才一次性将剩下的噬魂人全部歼灭,说起来不过鬼影捡了个功劳罢了,真正最惨烈最负牺牲的,其实是客栈内的具具尸体。 身后床上响起咳嗽声,两人齐齐回身去看,清沫睁开眼醒了过来,昨日来医馆的路上她便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老大夫给他处理了伤口煎了药,喝下不过一个多时辰便醒来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 清沫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碰到身边微生溦的手臂,这才看见她躺在自己身边,身上搭着一条薄毯,坐起身不忘体贴的将她有些滑落的毯子向上扯了扯。 垂首看了眼自己腰间的伤口,捆着一层层的白色纱布,小小的房子里也满是药材味,自然瞬间明白此时身处何处,不由焦急的问着微生溦的情况,究竟为何突然昏睡,可有大碍? 荣沐抢先回答清沫的连串担忧,“六小姐不必担心,家主并无大碍,只是服用了眠草,才会陷入昏睡,最多三日自己就会醒来。” “那就好,没事就好!”清沫安心的松了口气,看向荣沐为昨夜的相助道了谢,“荣沐公子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我清沫便可,十妹出门在外也用的昒昕称呼,免得引人注意。” “那清沫姑娘也叫我荣沐便好。”荣沐儒雅温柔的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睁大眼惊呼一声,“昒昕?”不敢置信的看向躺在床上面容温和漂亮的粉嫩少女,舌头都有些打结,“这个‘昒昕’,不会就是比武大会天机堂那个昒昕公子吧?” 荣沐表情很是震惊夸张,虽然有故意夸大之嫌,但惊讶是真真的。 清沫见他听过昒昕之名,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不由将犹豫视线投向余思,余思倒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并不直言回答他的问题,漠然噤了声,却也算是默认了。 荣沐看向微生溦的神情越加丰富幽深,他本是为曾经邡州城外打败姜叶,如今已是天佑国最为顶级的豪门大户微生府家主而来。 接近她初始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聪慧女子,声名鹊起如此之快,还有左右朝堂的通天本事,想要好奇一识,结果仅仅一次相谈,便让他发觉了这个女子的与众不同,不由兴趣越甚。 对于微生家主一切始于好奇和兴趣,如今昒昕这个身份,却让他瞬间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悸动c惊喜c兴奋c和期待。 荣沐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掩饰的极好,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微敛下的幽深眼眸却泄露了他最真实的内心,眼神最是无法掩藏,而这所有变化完完全全落在余思眼中。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无聊,余思c荣沐c清沫三人日日相视无话的坐在一间屋子里等待着,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微生溦醒来。 清沫身体很强壮,休息一夜醒来便又精神饱满,伤口虽疼却完全不耽误事,以前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加之等待的两日一直吃药卧床休息着,好的自然更加快,等微生溦醒来时已经完全可以跑跳如常了。 微生溦第二日晚间便醒了,老大夫说要睡三四天,她偏偏两天便醒了,醒来时正好是午夜,清沫躺在她的身边,余思握着她的手趴在身边安睡着,墨黑长发铺满枕间,精致的面容埋在她的颈窝,喷出丝丝温热气息,烧得脖子一阵发热。 微生溦侧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不想打扰他们,准备闭上眼睛明日再给他们一个惊喜,视线在房间里一扫,突然看见床尾站着一个高挑身影,汇聚视线努力看去,终于勉强认出那张脸的名字,“荣沐公子?” 荣沐此时激动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脸上心悦难当的表情完全收敛不住,若非此时是在深夜,落在微生溦眼中定然感觉莫名其妙,很是不解。 “荣沐公子,如何在这?” 微生溦动了动身体慢慢坐起来,睡了两天身体有些酸疼僵硬,小动作的伸展了下胳膊和腰肢,这才稍稍缓解些,看着床尾一动不动僵站着的男人轻声开了口。 荣沐张了下嘴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想要接话却发不出声音,脸上不由一热,闭闭眼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奈何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就是无法稳定下来。睁开眼看着微生溦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由越发心急难堪,不自觉微垂了头。 微生溦与荣沐只有一面之缘,对他的印象感受便是‘神秘’,这个人绝对不一般,但如何不一般却又不清楚。 “荣沐公子?”微生溦耐心的再喊了一声,这次终于得到了回应,轻轻的一声‘嗯’回荡在房间里,至少不是‘哑口无言’了。 “你如何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黑暗之中视线受阻,微生溦还是细心的一眼看到清沫腰间厚厚的纱布,便是房间的血腥味也还未彻底消散干净,如何都不会忽略。 此时此刻,能够为她解答疑惑的,便是这个清醒的荣沐公子。 既是好奇询问,也是对他的打探,她对这个人并不熟悉信任。 开了第一声,后面便顺利了,荣沐按压着激动的心情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微生溦,听闻他们此时的困境,微生溦不由自主微蹙起眉,却并不显得慌乱,兀自思考着什么,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被面,不一会已是满面释怀笑意。 “此次幸运遇到公子,多谢出手相助,微生溦感激不尽。” 微生溦礼貌的向荣沐抬了抬手,荣沐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探过身子想要抬起她的手,修长的手臂一伸出很快反应过来,缓缓放下,温柔浅笑着重新直起身子,摆了摆手,“昒昕公子无需放在心上,我并未帮到什么忙,都是你们的护卫武艺超群,救了你们。” 微生溦听着他道出口的‘昒昕’称呼,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就说今日荣沐看着与初次相见时感觉大不一样,看来该是因为他的昒昕公子之名,只是不知道自己曾经与他有什么交集,难道天机堂之时他也在?可回想着没有听过荣沐这号人物,脸也是陌生的,那难道是在临安国之时? 微生溦心中回忆猜测着,将所有可能的记忆反复赛选一遍,更加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微生溦没有开口询问,转移了话题看看窗外方向,“这么晚了荣沐公子为何不睡?” “昒昕公子唤我荣沐就好,我可否直接唤你昒昕?” 荣沐声音轻柔,似是怕打扰余思和清沫安睡香梦一般,微生溦不介意的就要说好,话头一转突然改了口,“荣沐公子明显比我大上许多,直呼名字未免太没礼貌了。” 果然,荣沐在听到微生溦说他比她大许多时,眼中一闪而过失望落寞的情绪,一副被喜欢人嫌弃的怅然表情,仅仅一瞬便消失不见,却还是被她清晰捕捉到。 荣沐喜欢她,这个发现让微生溦不由一惊。 说起来喜欢自己的男人微生溦还真是遇到不少,但她真正好奇的是明明两人只见过一次,当时他也没有对自己一见钟情的感觉,如何现在突然就喜欢上了,岂不太过奇怪? 难道自己睡一觉就让他心动了,真是荒谬的很! 微生溦此时心中更加肯定,以昒昕公子之名定然与他有过交集。 “若荣沐公子都不介意,我也自不计较。” 微生溦突然松了口,荣沐心中很是高兴,但还是强忍着激动情绪,表情却是喜悦的温柔浅笑,连着轻唤了两声‘昒昕’,声音清润,格外亲近。 微生溦看着荣沐的一脸笑容就有些不自在,说了声困了便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也不及考虑自己才睡了两天刚刚醒来,这个借口多么的苍白难堪。 微生溦不过不想看荣沐,不想闭上眼睛不一会竟真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被余思再次摇醒,看着窗外投进的明亮晨光,整个人犹如重生了一般精力充沛,身心通畅。 小跳着跑下床推开窗子,清新空气盈满心扉,伸展双臂,拥抱美好的新一天。 余思端着热腾腾的粥碗进来,清香扑鼻的桂花粥瞬间让人胃口大开,勺子慢摇着吹散热气,完全不要微生溦沾手,直接自己一勺一勺喂着她。 “你可不能再这么吓我了,什么槐林郡医术最好的花大夫,还没这个老头顶用。” 微生溦伸手想要自己吃,被余思稍稍偏开,固执的非要自己亲自喂,一口一口很是耐心,果真将她当重患病人照顾。 “千防万防,没想到中了这种小把戏,真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微生溦小口吞咽着稠粥,清沫c荣沐已然在院子里吃过,一个坐在床边,一个靠在门上,齐齐看着她,表情却是一个欢喜一个深沉,所代表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不得不让微生溦思考着该如何打发了他。 无需如何思考,刚刚吞完最后一口粥,荣沐已经主动开了口,却是请求同他们一道。 “三位可是要去凌阳郡,不知能否让我同行?” 微生溦眸色深沉的注视着荣沐,没有说话。余思神色意味不明,无需他们问,荣沐已经自己解释起来。 “那晚追杀你们的是噬魂人,如此多噬魂人一同出现,绝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余思放了一个噬魂人离开,还派人跟上去,应该也是打的对方的主意吧。” 荣沐猜的完全没错,微生溦此行的目的虽是抓回段涯,但唯一的线索就是嗜血门,而且嗜血门对他们的命势在必得,必然会引起巨大冲突,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着对方一无所知,找准机会先除掉嗜血门,到时段涯没了避难之所,自然也就不足为惧,手到擒来。 嗜血门的噬魂人据寰宇城的推算最多不过六十人,如今灭了他们四十人,也就还剩二十左右,其余普通杀手于他们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微生溦和余思与嗜血门都是明明确确的敌对关系,微生溦收留训练了嗜血门的逃跑杀手,余思更是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此时不出手将来也会后患无穷,如今已然损失二十个影卫代价,倒不如一鼓作气,趁胜追击。 微生溦三人皆是静默不语,荣沐自信的继续解释,“我本是紫巫国人,对凌阳郡很是熟悉,到了那儿想必也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虽与嗜血门无仇,但他们常年占据在彼,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若能让他们离开,对凌阳郡百姓自是好事一桩。” “此事非同小可,荣沐公子本不相干之人,为何要插一脚,无故涉险?” 他不过是碰巧与他们遇到搅进来,到此抽身才是正理,毕竟嗜血门c噬魂人,不是谁都敢惹的,稍一招生很可能就是杀身之祸。 还是说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荣沐看向余思不慌不乱的浅浅一笑,“这件事我已经搅进来,想要抽身也来不及。并且我于昒昕相识一场,十分敬佩她的智慧c胆识,想要结交,这个理由满意吗?” 余思心中不悦,眼神冷冷的对视着,对方态度诚恳实在无理由拒绝,总不好刚刚呈了别人的情就翻脸,只能不甘不愿的同意了,“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前往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荣沐那般说余思也不得不答应,他已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便是坚持不带上他,也难保安全,除非杀了他灭口,反倒带在身边还能警惕防范些。 余思的同意在意料之中,荣沐并未有何愁喜,表情一直淡淡的,客套的问了两句他们可需要帮忙准备什么,便识趣的说出去一趟,让他们自由说话。 老大夫进来给清沫换了一次药,看见微生溦醒来也没甚惊讶,只是看着一屋子漂亮男孩女孩,一时感觉看花了眼,偷偷咂嘴怎的别人家的孩子都这般好看,自己儿子却生的又糙又黑。 微生溦看着老大夫不停小声的自言自语,只觉他十分可爱,感激他的收留和救治,从怀里摸了个钱袋出来,想要摸锭银子却发现全是银票,拿给他未免太夸张了,说不定反而还不敢收,便眼神示意了清沫一下,立马便替她掏了银子。 老大夫拿着两锭银子高兴地合不拢嘴,视线却是笑嘻嘻的看向一旁的余思,挑着眉头眼神表达着‘说话果然算数’,抬着银子颠了颠,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出去了。 房间这时只剩下他们三人,微生溦委屈的瘪着嘴,“明明是我给的银子,六姐掏的,他怎么谢谢也没一句只看你呀!” 余思神秘莫测的朝她一挑眉,“因为我们是老相识。” “老相识?”微生溦不知道余思还认识这样一个老大夫,不等他张口回答就已猜到,一抬手打断他的话,信心满满的邪邪一笑,“当年就是他给你治伤的对不对?” 余思宠溺的一捏她的小鼻头,“真是聪明!” “好了好了,别打情骂俏了,趁着荣沐还没回来,商量下后面怎么办吧!” 这两个腻腻歪歪的家伙总是旁若无人的上演恩爱戏码,清沫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有这闲情逸致,不得不感叹他们的‘心宽似海’。 “有什么好商量的,就按先前说的办,即刻前往凌阳郡,他们肯定想不到百般追杀的人也在打他们的主意,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 “可现在多了个荣沐,他很神秘。” 清沫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她的评价也是一针见血,连寰宇城都不知道来历的人如何都不能放松警惕,如今甚至连是敌是友都不能下肯定结论,可谓是个带在身边的危险体。 “我有直觉,他至少不会害我们。不管他目的为何,有什么企图,只要不妨碍我们解决嗜血门,待在身边也无所谓,正如他所说,他是紫巫国人,到时候说不定还是有用的。” 微生溦平淡无波的发表意见,余思也是赞同意见,“我对这个人很好奇,相处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说不定是个什么意外大人物。” 清沫看了两个很是悠闲放松的人一眼,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任何重要危急时刻的悠闲本事都是一模一样。 打定主意荣沐回来就出发,清沫找老大夫要了几件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他们的装扮实在华丽了些,容易引人耳目,一番改头换面还真不太认得出来。 微生溦还是男子装扮,清沫干脆也穿了男装,三个斯文少年齐齐站成一排,脸上故意抹了黑,虽然不再引人注目,但那一双双明亮锐利的眼眸却依旧遮挡不住光彩。 荣沐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三人大改以往的造型,手中提着的包袱紧了紧,背到身后随意往角落扔去。 “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微生溦闻声抬起头,荣沐也换了身普通衣裳,看来大家都想到一块了,不再多做停留,即刻便向老大夫告辞驾马离开了。 四人四马一路畅通无阻,两天一夜不歇不眠的赶路,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到了凌阳郡的怀安城,正好赶上农人们劳作归程,几人跨下马来,牵着马排着队跟在农人队伍中进了城,随便找了间客栈休息下来。 彻底身处敌方地盘之中,时时刻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丝毫不敢松懈怠慢,自然这个人说的是清沫。 微生溦和余思依旧如平常一样逍遥悠闲,该睡睡该吃吃,甚至来了兴致不时到街上闲逛两圈,根本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苦的清沫操碎了心。 荣沐在凌阳郡中有处宅子,一进城便邀请三人住到他的宅子当中,微生溦很是想如此,毕竟客栈终归住不舒服,但也明白不能对荣沐放松警惕,只得在清沫再三示意的紧张眼神中闭上嘴巴,任她好言出口拒绝了。 微生溦三人不一同前去,荣沐便陪他们一同在客栈住了下来,闲呆了两天也没有任何发现,找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微生溦和余思依旧悠闲放松,但也认识到了事情的意外。 这么多天过去,沥还未回来! 沥被清沫威胁着追踪故意放炮的噬魂人,比他们早离开贡芸郡两日,理应早就得到消息回来了,这次只是让他跟踪位置,并不用深入调查,不该他们都到了凌阳郡且呆了两天还未回来,事情可能出了岔子。 今天白日里微生溦和余思四处暗暗查访嗜血门的信息,整个城里的百姓就像不知道有这么个帮派在他们周围一般,完全一问三不知,连一丝丝不同寻常的神情都没捕捉到,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嗜血门的老巢在凌阳郡是千真万确的消息,曾经有位出名的江湖人想要找出嗜血门看看究竟是个怎么见不得光的邪派,追踪了许久,最后便是在凌阳郡中突然消失不见,自此再无踪迹,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加有力佐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微生溦歪着身子靠在塌上,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床面,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沥真的被发现了。 沥常年隐身在暗处,无欲无求,自然不会是被什么吸引住脚步,而且他曾诺要时时刻刻保护微生溦,离开时微生溦还处于昏迷中,应当是十分担忧的,定然更加尽力赶回才对,不会有任何拖沓耽搁,唯一的可能,便是跟踪被发现,出了意外。 微生溦倒不担心沥会被杀死,毕竟凭他的武功就算暂时还不能完全打过噬魂人,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唯一担心的是怕他受伤,若被发现免不了会有一场交手,若刚好还是在老巢凌阳郡,一但受了重伤,凭他自闭无法见人的性子,很可能宁愿等死也不求人救命,这才是她最为担忧的。 ------题外话------ 求票票宝宝们,么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9章 靶子买卖 “鬼影!”微生溦视线松散的轻唤一声,独她一人的客栈房内突然出现两个亲卫,一身精裁黑衣,与沥唯一不同便是没有带着帽子,以金色面具覆面,站在塌前三米的位置挺拔而立,拱手行礼,“主人有何吩咐?” 房门突然打开,余思端着托盘进来,盘上盛着清甜红枣粥,淡淡看了鬼影一眼,关上门走到塌边坐下,边搅动边小口吹着,“凉一点再吃。” “还没有发现沥的记号吗?” 两个鬼影神情严肃的垂首应声,“还没有,最后的记号就在城门口,而后再没有消息。” 余思吹着红枣粥淡淡开口,“应该就是在城里出了事,为了以防万一留下记号让他知道我们也在城里,再派人随时找着,可能真如小溦儿猜的受了伤在哪儿躺着呢。” 微生溦头疼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两人离开了,彻底平躺下身子闭上眼睛。 “沥要出什么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沥是她最为依赖的最后一层保护障,这么多年时时刻刻跟随在她身边,虽然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心中因为他的忠心守护,所以更加增长了任意妄为的勇气,任何时候都可以表现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无所畏惧。 平日不觉得,如今没有他在身边竟然感觉整个人不得劲,似乎少了什么,忧心忡忡的。 这时微生溦才发现,那个沉默无言如同透明人的护卫在自己心中已然有了这么重的分量。 “别担心,他会没事的。喝点粥吧,中午都没怎么吃,别饿着了。” 余思端着碗一手将她从塌上抱起来,抱着膝盖坐在软塌上,一口一口吃着他喂来的热粥,心思飘忽在外,陡然凝聚了坚毅。 “我们不能再等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乘胜追击。” 余思放下勺子认真的看向她,“你不想找沥了?不等他了?” “找,但也不能盲找,现在我们要考虑所有可能。凌阳郡是嗜血门的老巢,但从调查来看,百姓们几乎毫不知情,可想而知他们藏的有多深,因此我们在这根本伪装不了多久,而且从他们此次出动四十噬魂人来看,对我们也是势在必得,必然还会派人追杀,总会查到我们的行踪,所以我们要趁着现在做些什么。我猜沥要么受伤躲在哪儿,要么很可能被嗜血门抓起来了,所以更不能在这干等着他回来。” 微生溦的想法一出,余思立马便能明白她想怎么做,替她开了口,“沥派几个人继续寻找,我们想办法引出嗜血门杀手。” 微生溦精锐的眸子更亮了,“还是你懂我。你有法子了?” 余思得意一笑,接着将碗中剩下半碗粥喂她吃完,这才放下碗接着开了口。 “嗜血门做的就是杀人生意,想要引出杀手,直接和他们做买卖不就行了,我们还差这几个钱吗?” 余思一副款大爷的模样,一撩长袍翘起二郎腿,上上下下不停的抖,十足十肚肥腰圆的有钱老爷模样,低俗劲学了个十分像,若手中再抖落起银票,味道就更足了。 微生溦被他丰富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先前的点点忧郁瞬间消失不见,一把抱着他的脖子在脸颊上猛亲一口,“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真聪明。只是拿谁当靶子呢,人生地不熟的地,也没个仇人什么的,刚好报报仇。” “这个我自有主张,您就擎好吧!” 余思自信满满,虽说是人生地不熟,但天下人物关系都尽在他掌中,谁与谁有仇,谁与谁有恩,都逃不过寰宇城城主的掌心。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男人是谁,那就交给你了,若有好戏别忘了带我看,你知道的我最是喜欢看热闹了。” 其实余思先前提议引出杀手的方法也是突然想到的,不过一想到心里就瞬间有了个极好极合适的人选。 想要引出杀手,自然就要有买家和目标,嗜血门普通杀手很可能起不到领路作用,最完美的便是高价请出噬魂人,如此不仅需要更多的银子,还需要更能让嗜血门相信的刺杀理由,否则很可能产生怀疑,那么他们就暴露了。 如今的嗜血门噬魂人损失惨重,请不请的动很难下定论,那就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应从的理由。 引出杀手的靶子是谁余思神秘兮兮的谁也没告诉,第二日出去了一天,午夜时分才悄悄回来,带着一身寒露钻进微生溦的被子,将睡着的微生溦直接冷醒了,微睁着眼问事情办的如何,余思一挑眉含混模糊的说了句‘敬请期待’便没了下文。 等到第三日又悠闲无事的过了一天,晚上刚刚用了饭便被余思迫不及待的拉着跑出客栈,不忘好心喊上清沫一起。适时荣沐也在,便一同好奇的跟着,等四人飞到一座府苑墙头之上,这才终于知晓了他的靶子是谁。 四人隐藏着趴在府苑一侧荒无人烟的高墙头上,面前有排杨树遮身,很是隐秘,但中间隔了个极大的院子,距离有些远,不过正对着主人书房,烛火下埋头案前的人影格外清晰,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观赏位置确实极佳。 “这是哪户人家呀?”微生溦左右两侧夹着清沫和余思,透过层层树枝掩映一眨不眨瞧着书房窗影,这样偷偷摸摸瞧热闹的经历还是第一次,想她一家之主,丹心玥主人,向来都是正大光明的看热闹,今日倒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你猜!”余思调皮的逗她,就是不说,微生溦抿着嘴‘嗯’的思考猜测着,都还没说呢,荣沐蹲在三人身后直接肯定的道出答案。 “这是少上造姜佶的府邸,自从七年前姜叶带兵将凌阳郡重新夺回后,便派姜佶带兵在此镇守,以防天佑国军队再次出兵。” 荣沐的突然解答让余思很是不满,黑夜里嗤鼻翻了个白眼,他和小溦儿斗嘴调情被这么个小子截胡,很是气愤他的没有眼力劲儿,多嘴多舌。 “姜叶的侄儿。”微生溦低低喃喃一句,侧头嘻嘻笑着用手碰碰余思的肩,“你胆够大呀,拿姜叶的侄儿当靶子,也不怕被他大伯知道了带兵捉你。” 微生溦偷乐着,余思不在意的一仰头,“只要他有本事查到我。我可是完全按着嗜血门的规矩拿钱请杀手,怎么着最后也只会查到买家而已。” “买家是谁?”微生溦此时最好奇的莫过于这个姜佶有什么大仇家,会舍得花天价银子请动噬魂人出手?也不知道这个买家够不够分量,在嗜血门人员巨损的情况下应下生意。 “买家” 荣沐也一脸好奇期待的等着余思告诉秘密,话还没说出来,等待的主角便已出现了,瞬间噤了声,齐齐期待的统一视线准备着看好戏。 共来两个人,一个动手一个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这是嗜血门惯有的规矩,任何行动至少两个人,定然会有一人藏在暗处,若是遭遇突发情况或杀手不敌的情况,能救则救,不能救直接逃跑禀报情况,免得杀手刺杀失败,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这个规矩微生溦和余思早已知晓,所以藏在暗处不出手的那个也时时刻刻监视着,等着一会一同拿下,免得跑回去报信漏了陷。 杀手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样子,从另一边靠近书房的墙头上翻进,跃上房顶掀起瓦盖,朝里观察着情况。 应该已是确认目标无误,身形轻灵的跃下房顶观察四周,躬垂着身子绕过窗边来到书房门外,掏出一根细管插进门缝往里吹气,等了片刻听见一声重响,这才缩手缩脚开门进房。 微生溦趴在墙头看的一愣一愣的,侧头去看余思,发现他也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表情,咂咂嘴低声开了口,“你确定这是噬魂人?靠迷药杀人的?”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笑声,原是清沫发出来的,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看到余思办砸事吃瘪,这样一个小偷小摸的人说是嗜血门人见杀人佛见杀佛的噬魂人,简直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说是两个小偷还差不多。 一个利落下手,一个放风接应。 “不会呀,怎么会出岔子呢!”余思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喃喃起来,尴尬的一摸脑袋,转过头朝微生溦傻笑两声,接着咳嗽一声,“可能是我出错了,呵呵呵” 荣沐也跟着清沫的轻笑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轻言安慰,“不如再等一等,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巧。”话虽是在帮余思,语气却给人一种幸灾乐祸的偷乐。 不等几人多等,烛光透明的窗户内两个剧烈打斗的人影来回攒动着,几人都闭上了嘴,虽然那人行事偷偷摸摸猥琐了些,但看那身手应该是嗜血门杀手没错,看来并没出岔子。 两厢打斗很是激烈,已然能听见兵器交击声,四人聚精会神认真看着,突然窗户上现出巨大黑影,接着传来窗户撞破声,重物落地,一身狼狈的藏青袍男人从书房窗户摔到院中,蜷缩着趴在地上,身后杀手很快从破洞窗户灵敏窜出,手中长剑直指男人心脏。 这应该就是姜佶,竟然这么年轻,看着才三十上下,长得不算俊朗出众,但一身武人体魄很是有男人味,但此时在那偷偷摸摸的杀手面前却只有狼狈被打的份。 府苑里的士兵已然听到打斗声,扬着火把疾步循声而来,杀手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出手越加迅速,姜佶也不是柔弱书生,生死边缘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灵敏和矫捷,长剑划着胸口而来时迅速转身逃离,虽然受了伤,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姜佶大声质问着,狼狈的不断躲避逃离,根本不是来人的对手,只能想着法保命,期盼士兵来得再快些。 他的期盼是有用的,不一会一威武盔甲的男人领着几十名士兵匆匆赶来,瞬间与杀手纠缠到一起,将受伤的姜佶保护着让到书房廊檐下,捂着胸口的划伤,指尖已是红森血迹。 “这男人是谁?”微生溦瞧都没多瞧姜佶一眼,比起他的大伯姜叶来还是不够看,但那后来出现的盔甲男人却比他厉害的多,引起了她的兴趣。 “那”余思刚要表现自己什么都知道的卖弄一番,荣沐又一次抢了他的话,“那是虎喷中郎将冯旌,一直跟在姜佶手下。” 院中打斗激烈,不时有官兵倒下,冯旌依旧趁胜追击,将杀手逼得手忙脚乱,双手难敌,身上已经被划了几个口子,再纠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便寻了空隙撤身逃跑,暗中观察接应的杀手也立马现身,两人一起瞬间消失在少上造府中。 这个冯旌武功倒是了得,竟能敌对嗜血门的杀手。 “去把他们抓回来,记得别让人看到,防备着他们自杀。” 微生溦双眼目下的出声吩咐,无需指名道姓便有人领命离开,荣沐不觉惊讶,只是看着微生溦的背影深了眸色。 这个女子太过让他意外,便是以后再有任何不可思议之事发生,也再不会觉惊讶,似乎只要是她,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足为奇。 院子中姜佶怒不可遏的大声咒骂着,冯旌请示一声想要去追,被他出言拦住了,“这是专业杀手,抓到也问不出什么,究竟是谁想要杀我!” 丫鬟战战兢兢替他处理着伤口,不小心抖了手,瞬间承受他满带怒气的巴掌,娇弱身体如风中枯叶摔倒在地上,却一下不敢哭闹怠慢,立马直起身请罪,继续起手上动作。 “等我查出来,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谁想要我死,我就让他先死!” 赌誓般的恶言冷冽残暴的回荡在空气中,久久消失不散,只有一群下人颤颤巍巍抖动下身体,头越加微垂,不敢注意廊檐下的男人一眼。 戏也看完了,微生溦迫不及待想要审问那两个杀手,一个飞身跳下了墙头,站在促狭小巷中左右看看,一转身朝着左边方向迈开了步子,其余三人紧跟其后,没看到冯旌突然朝着远处一排杨树后看了眼,片刻又淡淡转移开视线。 微生溦没有回客栈,而是朝着荣沐的府宅而去,位置她清楚的很,无聊时曾去瞧过,很是气派,不过没有进门,啃着西红柿站了一会就走了。 “去他府里干什么呀,我们直接在客栈审就好了。” 余思像个小怨妇一样闷声抱怨,他看荣沐就不顺眼,那副爱慕模样伪装的再好也逃不出他的眼,和心爱女孩一起去情敌的家,心里越想越憋屈。 “荣沐家又大又安静,最是适合屈打成招,客栈那么多人稍有点动静就人尽皆知,等会动起手来岂不畏手畏脚的,一点都不痛快。” “你要对他们动刑?”微生溦话一出荣沐立马惊诧的拔高了音量,余思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是些你死我活的杀手,有什么动不得。” “话是这么说” “莫非荣沐公子要和我们说国有国法什么的?”余思毫不掩饰的嘲讽着哈哈笑着,“他们可是杀手,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 余思的讥讽让荣沐有些恼怒,“我没那么天真,国有国法,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我只想说怕是你们就算用了刑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嗜血门的杀手训练有素,否则也不可能在江湖上隐藏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人能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 这些微生溦几人自然知道,杀手只是最低级的工具,被残酷训练成无情无泪的杀手,然后为主人卖命,一次次生死线上徘徊执行任务,他们所擅长的唯有杀人,所知道的很是有限,更何况杀手组织中的顶级门派嗜血门,更是将保密做到了极致。 微生溦和余思先前的计划并不是将人抓来审问,而是直接同上次贡芸郡一样跟踪,找到他们藏身位置就好,只是意料之外来的只是普通杀手,并非噬魂人,这两者可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跟踪怕是也没用,只得临时调整计划改为绑票,至少还有希望问出些什么,否则真就白忙活一场了。 “只要十妹想知道的,什么人的嘴都撬得开,这一点荣沐等一会就能见识到了。” 清沫话少的可怜,每一次开口都是对微生溦的无条件信任,无条件遵从,相信就算是嗜血门的杀手,十妹也自有办法让动摇他们。 微生溦带着余思清沫到达荣沐家时人已经带来了,明明是荣沐的家却是微生溦走在最前面带路,显然来过清楚的很,又是让余思吃了一缸醋。 荣沐面上平静,心里却也是开心至极。 专门腾出了一个宽敞的屋子,只有几张案几软垫,其余什么家具摆设也没有,很是适合微生溦的‘屈打成招’,特意选了这么个好发挥的场所。 下人全部遣退,房间中独留下微生溦四人和两个跪在地上被点穴道的杀手,此时面巾已经取下,是两张格外年轻的脸,怕是二十都不到,却做了杀人如麻的杀手,不由感到惋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0章 他们为什么没死 “你们是谁?”其中一个眼神十分犀利的沉声质问着开了口,这个杀手的杀手特征明显,武功高强,眼神冰冷无情,临危而不乱,相比之下另一个要温和沉默的多。 这两个一眼便识出眼神犀利的是动手的,垂首不语的是暗中接应观察的,还真是奇怪嗜血门竟也有看似心软善良的杀手,不由觉得有趣。 “两位叫什么?不知如何称呼?” 微生溦盘腿坐在软垫上,余思同她一样的放松动作,手里端着个小蝶,装着几个小点心,是刚才跟丫鬟要的,一口一口慢咬着,不时塞给微生溦一块。 两个杀手没有说话,显然不准备多说。 杀手一行只要失败背擒都是要立即自尽的,微生溦提前叮嘱了鬼影,给他们点了穴道,便是想自杀此时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嗜血门的规矩,但还是想要谈上一谈,若是你们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保你们不死,到时放你们平安回去,谁也不会知道。” 除了开头犀利杀手问了一句‘你们是谁’,知晓自己废话多舌了,后面再没有开口,完全无动于衷,另一杀手也始终微垂着头不说话,两人一副大义赴死的认命模样。 “我们并不想为难你们,定会说话算话,只要你们回答问题,便放你们离开,保命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清沫附和着微生溦开口劝解,自然明白自己这些话对杀手定然起不了作用,反而觉得十分好笑,却还是说出来希望能让他们有所动摇。 “你们无须多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犀利杀手又开口了,仅仅一句,再次闭嘴不言,态度已然十分明确,他们什么都不会说。 只要做了杀手,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生死已然置之度外,这般不轻不痒的请求,是毫无用处的,微生溦早就知道,但还是要有这么一个过程,以为后面的步步交谈做铺垫。 好话请求不听,后面自然就是凶恶威胁,这便由余思出手,坐在软垫上两下不经意出手,看不清他的速度身形,反应过来时两个杀手已然瘫倒在地上,身体穴道未解,僵硬着保持屈膝的姿势,眉头深深皱起痛苦的闷哼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们点苦头尝尝,你们是不会说的。” 再次出手,这次动作很是优雅,慢慢站起身围着两个杀手转了两圈,突然袖中匕首一闪,两个漂亮动作准确隔断两人的脚筋。 撕心疼痛瞬间让两人压抑闷吼起来,额头浸满豆珠汗水,鲜血顺着脚腕流了满地,汇聚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只一个劲梗着脖子仰头嘶吼着,双眼鼓瞪的像是下一瞬就要脱眶而出,整个圆滚滚的白色眼球向外凸起,看的人恶心惊颤。 荣沐的脸色不太好,偏过头没有看两人的惨状一眼,也没有看微生溦,更没有看手起刀落的余思,可能觉得他们太过残忍,坐在软垫上的身体不由紧绷,标准而僵硬,听着耳边肆意环绕的如野兽般的嚎叫,深深皱起了眉。 最后几乎想要立刻推门冲出去般,却还是忍耐住了安稳坐下,大喘几口气一下睁开眼睛。 两个杀手已经痛苦的翻起了白眼,对于杀手而言这点伤痛的承受能力应该还是有的,但显然两人都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干脆不想活的放松身体,越加扩大伤痛感觉,只求直接晕死过去,这样说不定还能快些解脱,但微生溦却彻底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微生溦随手掷出几根银针,准确扎在两人受伤双脚上,原本就要痛的背过气的人,瞬间心口一阵通畅,再如何想要晕过去都无法做到,只能任由心口的那股气舒舒服服传遍全身,最后化在平静波澜之中。 “你”犀利杀手愤怒的想要说什么,却因身体疼痛太久实在疲累,没有了多少力气,但相信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不知说什么。 面前几人想要他们开口,使用手段尽心折磨,让他们想死不能死,除了开口,怕是丝毫不会手下留情的,便也懒得费那无用口舌。 微生溦接过了余思的小蝶,没想到荣沐府上的点心还蛮好吃的,不由贪嘴多吃了两块,却是深深怀疑是自己出门在外要求变低了,才会觉得这样粗糙的点心也还不错。 伸手递给清沫一块,清沫伸手想接,微生溦一偏手,固执的直接送到她的嘴边,清沫无奈的只有张嘴含住,咬进口里细细嚼了嚼,觉得味道还行,笑着一口吃完,继续旁观着。 “接下来就是手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愿不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 余思绕着两人走来走去,故意在趴着的眼前驻足,停顿片刻再次走开,不一会又再次出现在视线之中,微躬下身子邪魅的笑着,看的两人惊心胆颤,冷汗直冒。 各自的双手不知何时下意识往身体中藏,但如何逃的开余思的眼睛,阴冷邪笑着很是温柔的轻叹一声,“我要动手咯!”高挑的身躯再次来到两人面前,在他们战战兢兢中一挥匕首,血越加红艳了,嘶吼声再次皱起,比之先前凄惨痛苦更甚。 脚筋手筋皆被挑断,从此以后莫说动武,便是动一下都再不能够了。 利用完了,余思乖乖自己坐回位置上休息,看眼一旁荣沐一副满心不忍的模样就觉可笑,丝毫不觉得他是善良,反而更加厌恶。 “还是不愿意吗?”清沫冷然开口,此刻的两个杀手便是愿意也说不出话来,但微生溦相信,他们定然还是不愿意的。 靠着手边软枕侧下身子,手肘支着头,凝视着地上两个鲜血淋漓的身体,微生溦浅笑着再次开了口,“我们歇一歇,让你们见两个人如何。” 说着朝空中唤了一声‘鬼影’,宽敞房间之中突然多出两个人影,站在微生溦面前齐齐拱手行礼,而后站到侧边静静候着。 “这两个人你们可认识?” 两个鬼影适时摘下脸上面具,露出真正的容颜。 亲卫的样貌微生溦都许久没有见过了,自己都不太确定那两个人还认不认得出,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曾经还只是小孩子,如今长大自然会有所变化。 荣沐不明白微生溦想要干什么,余思和清沫却是清清楚楚,微生溦曾经救过一批从嗜血门逃跑的杀手,看中他们的优秀资质留在手下训练成影卫暗探,有几个格外出色的成为了鬼影,时刻跟随微生溦身边。 面前这两个应该就是从嗜血门逃跑中的两个。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犀利杀手闻声艰难的侧过头来,面前倒站着两个人,视线模糊看不清脸,浑身疼痛的大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对准,稍稍抬起些头用力看去,一时没有认出是谁,眼中闪烁着迷茫和不解,瞧见身边的伙伴却是一脸惊愕的表情,似乎认识那两人,不由一阵好奇,再伸头去看,却是觉得有些熟悉,但还是没认出来。 微生溦看着那个神情温煦不说话的杀手脸上的不敢置信,勾起唇浅浅一笑,“认出来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从鬼影身上转移向微生溦,终于第一次睁眼瞧这个打扮普通的小公子,张张嘴没出声,眼神急切的询问着,‘他们怎么会没死’。 微生溦看出他的好奇却没回答,视线看向犀利杀手,“还没认出来吗?”而后喃喃自语着,“也对,虽然曾经同出一门,也可能并不认识。” ‘同出一门’四个字瞬间让满脸不解的犀利杀手惊瞪着看过来,脑中模糊印象瞬间清晰,一下辨认出了面前两人,确实曾经同出一门。 嗜血门史上唯一一次杀手叛逃就在几年前,由于训练过于惨绝人寰,一批新入门杀手商量对策逃跑了,这是嗜血门从未发过的意外事件,主人震怒,整个嗜血门人心惶惶,派出大批杀手c噬魂人寻找,命令格杀勿论,可寻找了半年之久都没有发现行踪。 主人的气渐渐消了,此事也跟着不了了之,却不想今日还会再见到那群叛逃人,武功高强生龙活虎的站在他们面前,那身华贵精美的衣裳让人艳羡,便是嗜血门中的王牌噬魂人都没这般待遇享受,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要说些什么,想问的实在太多。 “我想两位一定有很多好奇,不着急,夜还长,大家慢慢来。” 微生溦清悦的嗓音弥漫在房间中,给森寒残酷的气氛带来一丝清新,这份清新却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她的情绪变幻莫测,此时温和,不知何时就会突然笑着下手。 “将你们的老朋友扶起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你们。” 两个鬼影领命上前将两个杀手扶起来正坐着,奈何手脚筋被挑断,根本坐不住,身上也完全没有力气,一放手就会瘫软着重新倒下去,无奈只有将两人拖到紧闭房门上,背靠着房门终于稳定下身子,正视面前一屋的人。 鲜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道,烛火通明的室内蔓延着一股难闻血腥,让人闻而生厌,不由自主掏出帕子掩住口鼻,回忆的轻笑着开了口。 “算来该有十多年了吧,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当初那群孩子饿的到酒楼里偷吃东西,被掌柜抓住转到我的手里,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嗜血门这个组织,听闻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奈何我从小胆子大,即便如此还是把他们留了下来,并且刚好激发了我训练影卫的想法,自此他们便是我的影卫,再不是杀人如麻的杀手。” 微生溦回忆的慢慢讲述着,这些显然不是那两人想听的,他们想知道什么微生溦明白,但就是不主动说出来,卖关子似的回忆些可有可无的小细节,让两人很是急躁不安。 终于,在她啰嗦讲述着如何艰辛驯服那些杀人魔怪时,两人努力凝结出力气大声打断她,“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微生溦状似听不懂的耸耸肩,“我救了他们,保护他们不被发现,自然就活下来了!” 犀利杀手浑身无力的偏软着身子靠在门板上,身体倾斜着眼看就要滑到地上,鬼影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肩膀板正身体,朝着沉默杀手一边靠了靠,两人互相倾斜依靠在一起,终于保持住身体平衡不再倒下。 “明人不说暗话,何必明知故问。”声音很是虚弱,每一句话都用尽了浑身力气。 “明知故问什么?你们不问,我如何知道?” 装糊涂微生溦可是得心应手,她就是要他们最大程度的发酵心中好奇心,最后自己主动问她,渐渐让他们动摇,让他们看到希望,改变命运的希望! “全天下与嗜血门有仇的数不胜数,刚好我们便是其中之一,我不如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灭了嗜血门报仇,你们心里肯定在嘲笑我们不自量力吧,但每年不都有那么些自不量力的人前来寻仇吗。其实你们根本不必太过畏惧,反正你们现在对嗜血门也没用了,就算放你们回去也无疑死路一条,倒不如听听我的建议为自己寻条出路。” “你什么意思?” 果然,犀利杀手有了兴趣,垂眼看看自己再也无法动武的手脚,已然成了废人,嗜血门自然不会再要他,按着规矩直接永除后患,命也是保不住的,可再如何动摇终究还有那一个致命束缚 “我的意思是,谁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就让谁活命,找大夫治伤,送到远远的天佑国c临安国都可以,还可以给些银子生存,至于嗜血门那里,我会制造你们任务失败已死的假象,保证查不出来。这桩交易如何,稳赚不赔吧!” 微生溦话一出,犀利杀手瞬间动心了,眼睛不自觉闪亮起来,满满洋溢的都是期望奢求之色,而温和杀手依旧不咸不淡的表情,没有丝毫激动或喜悦,格外沉稳冷静。 “你真的会替我们全部安排,不被嗜血门发现?” 犀利杀手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微生溦肯定的点点头,“这是自然,我向来说到做到,大家友好的做笔交易,你们摆脱了悲惨的杀手人生,我报我的仇。若我们成功了你们也跟着得利,从此无需担惊受怕,就算我们失败,也与你们不相干,这可是很划算的。” 犀利杀手眼中的光彩和嘴角的喜悦弧度已然表示了内心的动摇,甚至忘记了最重要的问题,整颗心已然描绘出将来的美好自由的生活画面,不自觉就要同意,肩膀突然被用力一撞,瞬间整个人清醒过来,侧头看眼伙伴,一颗飘忽晃荡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脸上的喜悦收敛不见,代替的是深深的绝望,和错失近在眼前的幸福生活的怅然若失。 “两位这是还有什么疑虑吗?” 微生溦语气很是真诚,荣沐侧头看她,刚刚视若无睹甚至是指挥余思对两个杀手残酷下手,此时却又是这番苦口婆心的请求模样,一会冷酷无情,一会真切诚恳,态度切换的天衣无缝,顺利让坚毅心狠的犀利杀手产生动摇,果然是见识到了。 犀利杀手抬起最后一丝挣扎的眼眸,看眼挺直站着两个鬼影,而后视线射向微生溦,“他们为什么没有死,明明所有嗜血门杀手都被下了骨酥醉!” 几乎是在质问,语气带着期待和愤怒,嗜血门的杀手之所以那般听话无敢不从,就连当年那群人叛逃后没找到也并不着急,只因他们都被下了受人控制的骨酥醉,若不每十日服一次解药,立马便会浑身骨头酥软无力,瘫软如泥,一个时辰内悲惨而死。 骨酥醉控制了嗜血门众人,谁也不是天生想做冷血无情的杀手,但若不听话,不从命,不杀人,死的就会是自己,在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动乱之中,死人再是正常不过,他们不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性命罢了! 微生溦终于等到他们亲自问出这个问题,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前倾着身子,邪魅的勾起一个玩味自信的弧度,一字一句轻言开口,“他们遇到了我,所以就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1章 血尾,离魂 当年嗜血门那批孩子逃跑时并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毒,准确说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便让他们给跑了,嗜血门主人虽然生气,但也只是还没训练成的半成品,并不觉多么可惜,并且没十天便会死,寻找的半年不过找的是尸体,最后也只当被野兽吃光再不在意。 如今逃跑之人的平安现身无需多说便真实证明了微生溦话的可靠性。 骨酥醉,嗜血门众人闻而丧胆的天下奇毒,在微生溦此处不过是早已了如指掌的千万种毒药之一罢了,当年初识时她还不知道如何解毒,都是多亏的大师父,如今却是连大师父都再比不过她。 “你们,也想要活吗?”微生溦一字一句邪笑的问着,犀利杀手激动的上前扑过身子,蠕动着无法动弹的四肢爬向微生溦,一个劲笑着点头,“想,想活,求公子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求你救救我。” 最后一层忧虑心房被击碎,没有了顽强支撑的理由,只有对生的渴望,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对摆脱嗜血门的无比期待。 “你叫什么?” “血尾,嗜血门残领手下的三组组长。”犀利杀手认认真真回答着。 “识时务,很好!回答的越多,给出的信息越多,给你的好处越多,好好珍惜!” “是,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血尾激动的软着身子用力磕头,磕完微生溦磕余思,一个个挨个磕一遍,就连两个鬼影也没有错过,抬着鲜血淋淋的额头笑得满面灿烂,实实在在将头砸在地上,声音脆响,听的人毛骨悚人。 与血尾反应完全相反的温和杀手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仅仅面上表现着对微生溦可以解骨酥醉的惊讶,而后便是同血尾一样的希望和期盼。 没了身旁血尾的依靠,身体平衡不住的侧倒在地上,视线一直希冀的注视着前方,但眼底深处的漠然甚至伪装却完全欺骗不了微生溦。 微生溦瞟了他一眼,随意的看向余思和清沫,三人视线简单一交汇便明白对方的意思,沉默着没有开口,心中却有了共同的猜测和主意,奸诈的偷笑两声,朝荣沐递过去一个‘敬请期待看好戏’的眼神,重新转向满身鲜血的两人。 血尾眼神迷离的坚持不住了,本就失血过多,刚刚情绪激动跟着连磕了那么多头,此时只觉得眼冒金星,面前的人影晃来晃去对不准焦距。 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晕过去,微生溦好心上前替他扎针,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住,人也清醒了不少,醒过神来再次再三道谢,同时心中也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看这位小公子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想来医术高超,骨酥醉的解药并非骗人的。 血尾无疑接受了微生溦的拉拢,另一杀手却从头至尾没有表示过任何态度,虽然面上表现的与血尾同进同退,同一选择,但明显并不如何真心实意。 “不知你如何说?”微生溦将视线投向躺在门板地上的温和杀手,询问着他的态度,男人面上露着与血尾一样的欣喜之色,喜悦却未达眼底,声音虚弱的回答着,“只要公子能解我身上的毒,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你叫什么?” “离魂,血尾手下的组员。” “他是刚从训练营出来的,负责接应观察。”血尾身上感觉松快了些,急于立功的抢着接话。 血尾这般主动热情,正好是问话的好时机,清沫负责问话,大多都由血尾回答,离魂偶尔也说上两句,但都不热情,不过也没抵抗的神情。 微生溦这下算是将嗜血门摸得清清楚楚了,嗜血门主要包括噬魂人和普通杀手,普通杀手有三个领头,分别是残领c余领c瑕领,各领头手下又分不同小组,血尾便是人数最多队伍最庞大的残领手下三组组长,管着十五个人,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嗜血门普通杀手遍布各个国家各个位置,随时执行任务,血尾便是驻守在紫巫国的一队,所包括范围不局限凌阳郡,哪儿有任务便会被分派到哪儿,但对于本部老巢确实比大多小队要清楚的多。 微生溦急于知道嗜血门在凌阳郡的老窝,但却没有得到十分具体的位置,只大概一个双花村,更具体的便不得而知了。 血尾看着微生溦暗沉的脸色怕他不满意,又连连继续道,“我虽不知更具体的位置,但定在双花村没错,我还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对你们有用。” “什么地方?”余思沉声问着,血尾一五一十道来,“嗜血门所有新来的孩子都会被带到一个训练营训练,直到评判合格才会放出来执行任务,那个地方虽然隐蔽,而且进出都蒙着面,但我当年在那训练时发现了一条无人知道的小道通到外面,我还偷偷跑出来过,但因为骨酥醉不敢逃跑,只能回去了,却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训练营?” “那些孩子当年就是从训练营跑出来的。”清沫说着突然视线凌厉转向血尾,“当年有人从那逃跑,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没被发现。” 血尾听着清沫突然的指责质疑连连保证,“绝对没有人发现,逃跑那批人我在训练营见过,后来主人确实派人搜找,但找到的逃跑地是处悬崖,上面垂着连接成几百米长的藤蔓,显然筹划已久,我说的小道并没有被发现。” 似是为了保证自己话的可信度,血尾回头焦急的问向离魂,“你刚刚从训练营出来最是清楚,那条小道就在训练营东面山顶上巨石后,只有一人宽,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但一直走便可走出包围圈。” 离魂看着血尾激动的眼神,老老实实的点头,“训练营山顶上确实有块巨石,就悬在悬崖边,要掉不掉的,从来没人敢爬到巨石上去。”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从小道偷偷进到训练营,在那儿可以见到你们主人?” 他们报仇的首要目标自然是嗜血门的主人,主人一死,剩下的不过一盘散沙,毕竟嗜血门不像其他帮派讲求权利分割,追求利益,完全由嗜血门主人一人独掌,杀手们除了杀人再无任何用处。 血尾用力的点点头,“主人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的踪迹,但每年必然都会去一趟训练营,亲自挑选好苗子,离魂几月前从训练营出来时主人没有去,下月训练营又会放出一批新人,到时主人很可能会到场。” “一个月,等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微生溦几乎带了些怒吼,只有他们自己人心中明白这话意思,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沥,很可能是被嗜血门抓起来了,无疑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时间,哪里还等的了一个月,而且还是这种不确定的情况。 能问的都问了,能说的也都说了,缓了很久,血尾看微生溦神情和缓了很多,小心的试探询问,“骨酥醉每十日便要服用解药,我们七日前就已服过,再过两日便要毒发身亡,不知公子可否现在给我们解毒?” 微生溦的视线转移过来。 “我们如今手脚筋皆被挑断,断不会逃跑,您大可以放心,不知” 视线凝固,微生溦突然粲然一笑,“当然可以,你们便在这里住着,自会请大夫为你们的手脚医治。”说着转向荣沐征求意见,“不知可否?” 你都自主决定了还用问我?荣沐心中嘀咕,嘴上却还是笑着点头,“自然可以。” “但是有一事我要特别提醒。” 血尾刚刚还满心欢喜的脸上瞬间严肃起来,微生溦安慰的表现一个放松微笑,继续解释起来,“这骨酥醉非一日可解,需边服用我配置的丸药,边配上汤药,连续服用五个月方可解毒。中骨酥醉之人如此便可终身不再受骨酥醉控制,未中毒之人若是服用却会身中剧毒,七窍流血,不消一日血尽而死,神仙都救不活。” 血尾听了他的话瞬间释怀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甚至以为他反悔了,笑得满心畅快连连称是,却没瞧见身后离魂如同死灰的惨白脸色,满脸的惊恐和心虚,已然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离魂脸色怎么突然这么惨白,想来是失血过多,既然今夜事情说完,那就请大夫带下去治疗休息吧,等明日二位恢复些精神,再给你们解毒。”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我还有一事好奇。”余思突然向血尾询问开口,血尾礼貌的道着‘请说’。 “今日刺杀姜佶为何没派噬魂人前来?”余思一直纠结原因,到底哪里出了错。 血尾不解他为何会这样问,只是老老实实回答,“这是残领分下的任务,噬魂人的任务都是主人亲自分配,我们完全不知情。” 说完血尾和离魂便被带下去了,今夜实在是波澜壮阔,惊心动魄,但幸好最终是他喜闻乐见的结局,等解了毒,他就要远远逃离这个鬼地方,从此改名换姓重新来过。 梦想是美好的,期待是激动的,然而不过睡了一夜,醒来一切与昨夜大不相同,奇异状况来得让他始料未及。 昨日身体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血尾一直陷入深沉睡眠,一夜无梦,醒来时还是躺在昨晚让他们休息的房间,空旷的只有一张大床,直视着头顶的天花板,侧头去看身旁离魂却不见了身影。 血尾瞬间紧绷了身体,急切的连忙梗着脖子抬头四望,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窗外阳光明亮,天已经大亮,努力想要动动僵硬的身体,却发现完全动不了,四肢已经没了知觉,伸头去看,伤口包扎整齐,同时捆绑着麻绳,让他仅仅扳动一下都不能够,情况似乎有些奇怪。 血尾伸着脖子朝门外大喊着,“有人吗,有人在吗?”喊了许久,紧闭的房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硕大的府邸像是一瞬间空了一样,大白天寂静的让人心慌。 血尾努力挣扎着四肢,本就被挑断手脚筋无法动弹,此时还保险起见的拴上了绳子,更加无可奈何,徒劳无功的拼命挣扎着,额头汗水密集,心彻底慌了。 对方食言了,自己受骗了,他们根本没打算救自己,他们骗他的! 挣扎越来越剧烈,即便无能为力也拼命不甘心,愤怒的嘶吼声冲破喉咙,在这深宅之中,即便吼破天也没人能来救他,便是救他,出卖了嗜血门也再回不去,还有一天骨酥醉便会毒发,前路后路齐齐被堵,自己死定了。 错信的屈辱和懊悔让他疯狂,手脚完全使不上劲,身体却用力向上顶拱着,仰着脖子撕心怒吼,满脸涨得通红,青筋血脉膨胀的鼓起,模样看着好不骇人。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一声声不甘心的嘶吼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院落,给了他希望又彻底剥夺,让他在这孤独痛苦的等死,为什么不直接一刀杀了他给他个痛快。 明明昨晚全是机会,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明明自己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了,为什么! 血尾在无望的懊悔怒吼着,微生溦和余思却是忙的不可开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2章 嗜血门少主 小心跟着前方一个朴素小娇,四个轿夫稳稳当当抬着前行,饶了怀安城大半圈,一路朝着城郊而去,艰难的顺着小山坡缓缓而上,最后在一座香火繁盛的寺庙前停下来。 两位娴雅女子缓缓下轿,手捏绣帕掩唇轻咳,黄裙女子似乎病的很重,不停的低垂着头大喘粗气,却还是坚持着来参拜礼佛,柔弱的一步都走不得,直接被另一名蓝裙女子抱着下轿,放上早已等候的抬椅,由两个和尚抬着踏上高高的庙前长阶,进了庙中。 微生溦和余思扮作香客,随着上香人潮正大光明的跟进庙中,好奇的在寺庙中东逛西晃,状似无目的的观赏,却在偷偷观察着两个女子的一举一动。 两人直接被和尚抬着送到了佛堂前,又是蓝裙女子抱着黄裙女子进去,似乎两人是在佛堂后的里间与大师谈论佛经,实则一早穿过佛堂从后门离开了。 微生溦和余思绕着佛堂跟去,见着两人在佛堂后院绕来绕去。 此处乃和尚居住的私院,香客不得擅入,两人却是轻车熟路的在复杂地形间传来绕去,最后不知怎么竟穿出了寺庙,进到小山坡的另一侧。 微生溦这下终于知道了这里的隐秘所在,原是小山坡后有一个山洞,并不深,仅仅能供人避个雨不被淋湿罢了,山洞中隐藏着机关,一踏进去两个女子瞬间消失不见,可想而知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秘密地。 昨夜的审问微生溦几日一眼便看出离魂与血尾的不同,血尾是真真正正想要摆脱嗜血门寻求骨酥醉的解药,而离魂则完全是依附着演戏而已,他不仅不热切,反而思虑深重,心中定然隐藏着血尾所没有的秘密。 果不其然,当晚离魂便迫不及待悄悄发出了信号,不一会就有人前来相救,打晕看守的护卫带走了离魂,一切都在血尾沉睡之中,神不知鬼不觉。 来人本想杀了血尾,离魂却拦住了,自己跑了微生溦一伙定然也不会留着他,却不想一切都在微生溦的掌握之中,甚至说是她的计划。 表面上逃跑被发现派出众多人追杀,实则只是放松他们的怀疑而已,面上追杀只是假象,暗中跟踪之中才是重点。 一夜辛苦躲避,两人最后终于寻了个稍稍安全的偏僻人户躲藏休息,人户的一对老夫妻被捆绑着不能反抗,两人也并不准备杀他们,不过占他们地方躲躲,很快便离开。 两人的彻夜对话都一字不差落在微生溦耳中,他们在简陋房间里坐着愁思一夜,微生溦和余思就趴在茅草屋上听了一夜,将两人的身份c关系摸得清清楚楚。 离魂的身份还真是出乎微生溦的意料,她审问之时故意试探若未中骨酥醉服用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便知道离魂并非一般被下骨酥醉控制的杀手,所以他的反应才会与血尾不同,却也没有猜到他竟然是嗜血门那个神秘莫测的主人的儿子。 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大惊喜! 离魂面色苍白虚弱的靠在床上,陈旧的被褥散发出一股霉味,不经意的蹙了蹙眉,却也没有挑剔,直接在那被褥上倒下,微闭上眼睛疲累的呼吸着,看眼自己四肢的伤口,怨恨的咒声道,“阿军,一定要把那伙人的身份查清楚,我的手脚不能就这样白费了。” “是,少主放心,等找到主人,重新夺回嗜血门,必将那群伤了少主之人碎尸万段。” 名叫阿军的拱手跪在地上震声说着,离魂面上的愤怒终于少稍稍化解,道了声口渴接过递来的水,勉强喝了两口便说起接下来的打算。 微生溦和余思震惊的趴在茅草屋上互看两眼,他们这话的意思,嗜血门发生内变了吗? 这可真是稀奇的很,嗜血门从来都只有主人一个掌权者,其余全是受骨酥醉控制的傀儡,谁能有这般本事摆脱控制发起反抗?还抓住了主人,实在匪夷所思! “少主,您这样我们必须先找大夫精心治疗,不如先回双花村吧,在那修养好身体再另谋打算。”阿军的建议瞬间就被离魂反对了,“双花村已经被血尾出卖,我们现在回去很可能与那批人碰上。” “那双花村岂不危险了,可要提醒噬魂人迁移” “哈哈哈,他们就算知道双花村又怎么样,想要找到噬魂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噬魂人也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别担心,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那我们去” “去父亲练功洞。” 阿军闻言大惊,“不可啊少主,练功洞已经被那个冒牌货占据,您回去可是送死呀!” 离魂邪笑一声,“那可不一定,至少,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的冒牌身份不是吗?他暂时不会杀我的,怎么说我这个少主在噬魂人面前还是很有用的。而且,他前几日好像抓了一个人,我怀疑,那个人与刚才那群人是一伙的!” 微生溦扒着手下杂草紧紧抓起,沥果然被抓住了! 余思安慰的握住她紧绷的双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听下去。 房屋中人对话还在继续,听了离魂的话阿军也不再说什么,点头应下了。 “阿军,你相信骨酥醉还有解药吗?” 离魂靠着床的身体突然绷着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又是相信又是怀疑。他从心底认为那不过是那些人诓骗血尾的手段,但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嗜血门叛徒又让他不得不信。 那批叛徒是他第一次听从父亲命令给新入门杀手送药,是他亲手送到他们手中,亲眼看着他们吞下去,一个都不会有错。 阿军犹豫片刻,支支吾吾小心打量离魂的神情,终于还是开了口,“少主,据我听闻,骨酥醉好像确实有了解药。” 离魂疲累的双眸瞬间圆睁,“说来听听!” 阿军将自己知道的听闻全部一一道来,“不知少主可知道江湖有位人称鬼医子的名医,人们评价他的医术阎王见了惧三分,早有传言这位鬼医子制出了三大奇毒的解药,三年前群英盟的盟主听闻中了逍遥散,如今已然完好无事,可见有几分可信度。” 离魂沉默着思考着什么,看向他询问道,“那鬼医子救了盟主?” “这不知道,但中了逍遥散的毒竟然好了,可见三大奇毒制出解药的传闻,也不完全是假。” 若事实果真如此,嗜血门控制杀手的骨酥醉有了解药,将来便再也无法完全依靠它,况且此次就有人拿着骨酥醉的解药诱惑嗜血门杀手,是他亲身体验所见,可见将来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不管对方是否真有解药,定会有无数血尾这样的人为了解毒,背叛嗜血门。 “如今我们嗜血门内忧外患,还好骨酥醉解药一事暂时并未扩张出去,先解决了内优再摒除外患。父亲的下落可查到了,究竟是生是死!” 离魂急躁的质问着,这是当前最严重的问题,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立马找到主人。 阿军漠然垂下了头,显然事情并无进展,找不到突破口可要如何是好! “少主可知道假冒主人之人是谁?” 离魂闻言瞬间眼冒火星,浑身笼罩的怒气汹涌澎湃,冷哼一声,“除了段涯还能有谁,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父亲当初收留他我就知道会有这天,果然不出我所料。” “段涯公子?”阿军惊讶的不敢置信。 暗处的微生溦和余思也是惊愕不已,今晚的偷听可真是获得了不少信息。 “少主,属下有一计铲除段涯,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来听听!”离魂正发愁找不到父亲又杀不了段涯,反而会暴露自己,阿军有法子自然来了兴趣。 阿军上前两步凑近些小心道,“您想想段涯为何会这么多年躲在嗜血门,不就是因为他是寰宇城的叛徒,寰宇城消息遍布天下,只要离开嗜血门必会被发现,死罪难逃。我们不如放出消息,让寰宇城的人来找他,这样既能大大转移他的注意力,给我们寻找主人拖延时间,相信凭寰宇城的实力也能重创他一二,对我们岂不有利无害?” 阿军的主意瞬间让离魂眸色大亮,他们没办法动手,不如就让段涯的敌人替他们动手,寰宇城的实力可是难以想象的,他若不全心应付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哪儿还有心思防备他,也给了他拖延的时间。 “这个主意甚好,他们两厢争斗必是精疲力尽,就算会让嗜血门遭受损失,只要等找到父亲,一切都能回到正轨,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嗜血门落到段涯手里,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属下领命。”说着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少主先休息会,属下先去安排明早离开。” “去吧,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离魂闭眼休息,阿军离开找来了轿子轿夫,还有两套女子衣裙,扮作女子模样逃避微生溦一行的追杀。 微生溦和余思并不急着对山洞一探究竟,越是有了进展越是不可轻易妄动,派人手在那儿观察情况,自己和余思回了城在客栈中与荣沐及清沫会和。 荣沐和清沫今日去了双花村打探,自然是处处小心以防露出破绽,却还是发现整个双花村和其他地方一样,对嗜血门一无所知,隐藏的极深。 “看来离魂说的没错,噬魂人还真不是好找的。反正现在我们知道沥被关的地方,先去救他要紧,其他的后面再说。” 四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再次前往城郊寺庙。 几人轻车熟路来到山洞前,周围的地形道路都已探查清楚,紧急情况若要逃跑也有了底,不至于临到头慌手慌脚。 自从进去山洞离魂和阿军就没有出来,也再没有人进去,这个地方原本是嗜血门主人的练功洞,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倒也放心不会突然有增援。 机关陷阱沥深有研究,特别是紫巫国触仙峰之后,因为无能上山而自责许久,后来更是好好钻研了一番,此时若在定无需微生溦出手,他便可以替大家搞定。 “我来吧。”微生溦就要上手,余思拉住她自己率先走进去。 “好,洞口在地下,小心些。”微生溦笑着没有推辞,侧身让开了。 小小的山洞一片黑暗,幸而面积不大,透着洞外的光亮勉强能视物,每走一步小心谨慎,注意着脚下的地面,以防碰到什么机关,或者踩到什么陷阱。 双手在洞壁上仔细摸索着,饶有章法,一动一眼小心谨慎却又大胆无误,一看便知是深懂其道,荣沐站在洞外看着余思的动作,微微愣神,脸上有着淡淡的钦佩之色,微生溦则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一副信任至极的模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3章 练功洞 余思的本事可都是寰宇城的看家本事,寰宇城除了消息天下第一外,这些机关阵法之类自也是登峰造极,比起江湖鬼斧门该是更胜一筹,否则怎会从无外人进到城中过,便是微生溦也需要这个城主亲自领见才可亲自目睹一二。 小小的地洞终于打开,只有一人宽的大小,若哪个稍稍强壮的大胖子怕是都钻不进去,先才跟着离魂二人便见他们是在往下走,伸头往里看是视线漆黑的梯子,余思打头阵,牵着微生溦,而后跟着荣沐和清沫,四人挨个进了洞口,头顶小洞瞬间封合,地洞内一下燃起光明烛火,照着潮湿狭窄的地洞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余思扶着微生溦小心脚下,地面全是坑洼石块,走在上面硌得慌。 大家各自寻找着出口,下来的小洞突然被封,四周全是泥土墙壁,定然还有出路,微生溦看着他们东摸西摸的模样很是不解,甚至觉好笑,站在一个火盆边掩唇乐起来,越渐清晰的笑声吸引三人的注意力,纷纷转过头来看她。 “十妹,你又逗我们。”清沫略带抱怨的轻骂一句,余思也笑着抱起双臂,直直看着她。 “还不快老实说,不想救沥了?” 微生溦看着余思的双手又呵呵笑了好久才停下来,从胸口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瓶凑近鼻尖闻了闻,接着递给三人挨个闻了闻,瞬间满眼的泥土墙壁消失不见,通透的摆着一条宽阔漆黑的甬道,看不见尽头,却是清晰感受到甬道中涌来的越加强烈的泥土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荣沐惊讶的眨了眨眼,看眼手中的小瓷瓶,再深吸了一口递给身边的清沫,疑惑的看向微生溦期盼解释。 “不过是出现了幻觉,十妹百毒不侵,那些小把戏对她没用,所以没有中招。” 清沫好心的替他解释着,将小瓷瓶放进怀中收好,她身上揣的东西可比微生溦多多了,整个一行走的百宝箱。 “原来如此。”荣沐低声喃喃一句。 “六姐,你们一人吃颗据毒丸,以防万一。” 清沫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了半天才淘到要的东西,和余思c荣沐一人一颗吃下,便可以防百毒,若是再有致幻之物也不怕了。 顺着甬道摸黑向前,不敢点火,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大家小心的探索着前进,发现整个地下就像迷宫一样,甬道弯来绕去,稍一不注意就找不到方向,这也算是防患手段之一。 余思领头走了许久才终于走出复杂的甬道,站在一条浅流边,清澈的流水一路向下不知往何处,几十米高的天井之上透出点点光亮,是在地洞一个时辰来见到的唯一光亮,细小的仅有一条缝隙宽度,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显得尤为珍贵和温暖。 “嘘,有声音。”余思突然伸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几人立马用心去听,果真有细微的说话声,眼神示意着朝声源方向寻去,动作更加轻微。 硕大的山洞里光亮如昼,离魂躺在唯一的一张床上,四肢依旧无力的瘫软着,阿军站在他的身边,一个大夫模样的老头战战兢兢的处理着伤口,额上豆大的汗水和伤痕清晰可见,在这阴森寒冷的地底,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伤势怎么样,能不能好?”阿军声音凶狠的问着老大夫,老大夫吓得身体抖得和筛子一样,‘嗯嗯啊啊’哆嗦了许久才好容易说出一句话,“公子伤势严重,不过只要好好休养,假以时日定能重新站起来。” “无能!”大吼一声,一挥剑,老大夫来不及惊呼呻吟便已瘫下身子,死不瞑目。 “少主放心,属下定会为您找来最好的名医,一定能恢复到和从前一样。” 离魂躺在床上苍白一笑,“你就无需安慰我了,脚筋被挑断,日后能站起来都不错了哪儿还敢再奢求其他。” 阿军不甘心的拔高声音,“少主袭承主人的武功决不可就这样废了,您可是主人的继承,嗜血门的下一任主人。属下这就派人寻找那名医鬼医子,他的医术定能让少主恢复从前,顺便还能让他交出骨酥醉的解药,从此便无人能威胁到嗜血门。” 阿军的异想天开让离魂都嗤笑起来,“你以为说找便能找到的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父亲,其他的慢慢再说。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阿军垂首行了礼,扛着老大夫的尸体离开了。 “清沫,你把离魂带走藏起来,我和小溦儿去找沥。” “把他带走做什么?”微生溦拉住余思的,离魂不过一个废人,就算他告诉有人对付嗜血门也不会告诉段涯,现在没人比他更希望有人来找嗜血门和主人的麻烦,那样就是找段涯的麻烦,否则也不会接受阿军的提议放出消息给寰宇城。 “他对噬魂人有作用,双花村可能用得到,多一个人质总是好的。” 微生溦立马同意了,阿军出去可能一会就会回来,动作一定要快,容不得优柔寡断。 清沫点了点头迅速朝着离魂的床榻而去,离魂感觉到有生人靠近,猛然张开眼来,不及呼救就被劈晕过去,提小鸡般扛在背上,荣沐主动请缨和清沫一道,若有意外也好帮把手照应,四人便就此分成两队,各自行动。 整个练功洞面积很大,各种武器摆的密密麻麻,一边柜子上还摆了各色各样的瓶瓶罐罐,微生溦拿起来一一研究,大都是江湖上说的出名头的毒药,还有一半是解药,却唯独没有骨酥醉的解药。 坑洼难堪的墙面上密密麻麻画满了个各种武功招式,大多都听过或练过,偶有一些武功闻所未闻甚觉新奇,便在心里记下了,等着回去没事时练来试试。 正看得好奇,突然萧桑剑的剑谱招式出现在壁上,微生溦惊讶的细细去看,果真是萧桑剑无疑,可这套剑法怎么会出现在嗜血门主人的墙壁上,他与二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别看了,那边有个密室,快走。” 余思拉着微生溦手臂快速进到进到密室里,密室面积不大,一打开就有一股扑鼻血腥,往里走满地的鲜血浸染在泥土里黝黑湿润,好不恶心难闻。 微生溦迫不及待的往里走,一眼见到了赤身露体捆绑在铁桩上的沥,不着寸缕的身体上满是条纹交错的血腥伤痕,光秃秃的脑袋上又是鲜血淋漓,新伤复旧伤,一层层积压在一起。 有鞭痕c有烫伤c有剐伤c还有虫蚁噬咬的腐烂伤口。 眼泪瞬间倾淌而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微生溦红润双唇一个劲的颤抖,看着眼前那副凄惨画面心疼的呼吸不过来。 说过要替他治伤,最后害他伤得最重的却是她自己。 顺手扯过旁边破旧案桌上的衣裳,快步冲上前遮盖在他身上,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满是伤口血渍的皮肤却完全没有下手的地方,只能一个劲的哭,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沥,沥,你醒醒,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得你。” 面目全非的脑袋动了动,血肉模糊的缓缓睁开眼皮,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下意识的动动,证明着他还有一口气,证明着他还活着,便又再次昏死过去。 “沥,沥”微生溦不停呼唤着,可沥再没有任何表示。 “小溦儿,别激动,我们先出去再说,阿军一会就回来了。” 余思解着沥身上捆绑的绳子,精确地接住他瘫软下的毫无知觉的身体,将衣服给他穿上,背在背上离开密室。 微生溦跟在身后神情冷漠,心中暗下誓言,‘段涯,你敢伤害我的朋友,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4章 亲自出手 顺着来时的路快速离开,弯弯绕绕的甬道已然图纸在胸,却不想与回来的阿军刚好碰个正着,小心隐到暗处逃过一劫,继续快速前行,没走出多远便听见身后阿军的大吼声,接着便是凌厉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脚步声已在耳边。 余思背着沥全力奔跑,额上汗水流淌,脚步如飞,却还是没能及上阿军的松快速度快一步将人送出地洞,在临出地洞前被他高大的身材拦住了去路。 阿军看着眼前陌生而美艳的两张面孔,看向余思背后背着的沥,惊讶后满带怒气的一伸长剑,直指余思,“你们就是绑架少主的人,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少主说过绑架他的人可能和段涯关在练功洞的人有关,果然是一伙的,竟然都找到这来救人,看来他和少主是被人发现跟踪了。 沥此时生命垂危,微生溦没时间和他废话,二话不说直接出招,让紧盯着余思和沥的阿军一时措手不及,看见他们就下意识以为余思便是昨夜主要审问离魂和血尾的人,却不想身旁那个看着最纤弱最稚嫩的微生溦才是主谋。 袖间匕首一下抽出,微生溦很多时候喜欢用长鞭,长鞭柔软灵活,难以掌控,却也总能出其不意,在对手不经意时一击命中,有着女子的优雅美丽,也不失凌厉,最是耍着好看。 但此时的狭小空间不适用长鞭,近身搏斗的匕首反而是最好的武器,小小的人拿着小小的匕首迅速冲向阿军,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在他臂间用力一划,瞬间鲜血流出。 阿军不可思议的看眼微生溦,这么年幼的人武功竟这般好,但也不再好奇,全神贯注与她对战,双方你来我往,输赢却是一目了然。 微生溦此时心中带气需要宣泄,刚好让这个家伙赶上,便将他当做发泄的工具,招招出手要命,丝毫不留情。 她这样拼尽全力的情况很是少见,一则凭借她的功夫对付一般人根本无需太尽力,二则也没有那般恨极的人要下重手,此时却是再无把控,彻底疯狂了。 微生溦神情冷冽至极的一字未说,招式凌乱变换着与阿军纠缠,说是纠缠,实则单方面碾压,将面前的人当做无肉无情的肉靶子,一刀一刀划在身上,如同划在猪肉身上一般,想着沥身上一道道的伤口,完完本本刻制在他的身上。 阿军握着的长剑早已掉落在地,先前还勉强出手应对着,此时已然没了任何招架之力,连一招一式都出不了,身上深一刀浅一刀的伤口齐齐喷涌着鲜血,视线模糊的想要栽倒下去,奈何对手就是不让他如意,左右上下出手平衡,让他想要求饶都找不到空隙机会。 “这些都是你们加注在沥身上的伤,我原原本本的还给你。” 伴随着森寒声音,微生溦最后一个潇洒动作,手臂上扬划过脖颈,阿军鼓瞪着模糊的双眼,终于解脱般直挺挺砸在地面,溅起层层灰尘。 整齐的衣裳破烂不堪,数不清的伤痕交相叠错,比之沥丰富的伤口类型,仅仅划伤c刺伤已经算是便宜了他,就着一片破碎衣角,擦拭尽匕首上的血迹。 微生溦寻了开关打开小洞,踏着梯子和余思一起抬着沥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晚上换了一家客栈,还是没有回荣沐的府邸,今日杀了人在练功洞,段涯可能很快就会发现,整个凌阳郡都将不安全。 但微生溦和余思从来就不是怕危险的人,不抓到段涯那个罪魁祸首是不会狼狈逃跑的。 沥的伤势很重,虽然暂无性命之忧,但必须好好调养,跟着他们在凌阳郡显然不是办法,只得让清沫调来了最近的丹心玥影卫,交给他们送回天佑国。 “沥已经成功救出来,接下来我们只要抓住段涯就可彻底完成任务。” 清沫边说边看着微生溦的神情,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唇抿成一条线,眉头舒展着似乎只是在平静思考,但那寒若冰霜的眼眸却昭示着内心的愤怒,让人望而胆怯。 听见清沫最后的那句话,微生溦偏过头去看她,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邪火,一股冲着寰宇城长老的火。 若不是他们拿着考验说事,她怎么会接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后面也不会发生一连串的意外,沥也不会被派去跟踪,更加不会受这般重的伤。 算到底都是那些老顽固的长老害得,他们办不成的事拿来为难她,笃定了她的坏心眼故意为难是吧,笃定了她对余思另有所图不会轻言放弃是吧! 她微生溦可不是好欺负的,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分,敢这么对她,看她如何报复回来。 微生溦熊熊燃烧的怒火看的清沫心惊胆战,憋了口气认真回忆着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或说错了什么,微生溦的视线却突然转向余思,认真而坚定地冷声道,“寰宇城长老年老无用,日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寰宇城中颐养天年吧。” 余思看着她眼底的愤怒和怨恨,“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微生溦不过一时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也没有很重,寰宇城长老本就在不管事的颐养天年,不过此次未来城主夫人驾到,碍着职责出来得罪她罢了。 “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荣沐被微生溦拜托回府带血尾,此时客栈房间只有他们三人而已,所以可以随意些说话。 余思见微生溦面色好了许多,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顿了顿道,“反正沥也救出来了,后面的事不着急,可以慢慢计划。小溦儿心里不痛快,不如找那个嗜血门少主出出气,这么个人质拿在手里怎么也不能完好无损,岂不显得我们不够凶狠!” 余思故意逗微生溦开心自毁形象的做了个鬼脸,果然一下见效,见她松和了神情撒娇的黏了上去,抱着她软软热热的身子,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今日在练功洞中,微生溦看见沥凄惨模样时的冷冽神情让他心颤,既是因为心疼,又是因为嫉妒。 身为男人的他知道这样未免太小气,小溦儿从来将沥当朋友当手下,但还是免不了羡慕,甚至希望当时遍体鳞伤绑在那儿的人是自己,这样小溦儿便是为他而哭,为他而落泪。 余思的不安清沫都看在眼里,心思通透的微生溦又如何不会发现。 她是个极尽冷漠和柔软的人,对无关之人可谓冷血无情,对关心在意之人又用情至深,友情c亲情c爱情,在她心中一样重要,这对无牵无挂满心只有她的余思来说或许不太公平,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不讲理的护短深深吸引了他。 世间人都太过虚假,表面亲善内心自私,面上笑脸相迎,背后利刃在手。 微生溦的关爱在这虚伪常情间显得越发珍贵真诚,想要成为她在意的人,这样便能被她真心放在心尖上,关心着c爱护着c保护着。 余思贪恋这份爱情,今生都无法离开。 为了出气,为了好好玩玩嗜血门少主,微生溦专门在凌阳郡买了座宅子,面积不算极大,景致倒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位置好,在城中地价金贵的弯湖边,周围全是有钱人的私宅,平日极少有人住,很是清净,最是适合作奸犯科,无人闻。 手续交易是清沫去办的,银票随身掏来就够,这般爽快的买家卖主很是满意,第一天看房当天下午就付了银钱办了手续,第二日血尾和离魂便被压了进去。 两人一见面竟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血尾有无数问题想问,却一时不知从何开口,倒是离魂一副难逃一劫的绝望神色。 微生溦进来时血尾靠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墙壁上,离魂浑身被绑塞住嘴巴,眼神呆愣的一眨不眨,直到房门被推开,看见微生溦的一瞬间,勃然大怒,激动异常。 “嗜血门少主有话要说?” 激动地挣扎稍稍停下来,微生溦一行的目的本就在嗜血门,知晓了他的少主身份自然更加不会放过,不由心灰意冷,却还是满心震怒,拼尽全力板动着。 血尾却是被微生溦进来第一句话就惊得瞠目结舌,视线在微生溦和离魂两人间转来转去,似乎明白什么了。 为什么第二日醒来离魂不见,府中所有人都不见,原来他竟是嗜血门少主。 真是可笑,在嗜血门少主面前出卖嗜血门,寻求解药,寻求生的机会,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怪不得那晚那人会突然说那么奇怪的话,‘没中骨酥醉之人服下毒药会七窍流血而死’,原来对他早就有了怀疑,原来只有自己一个傻子。 血尾虚弱的滑着侧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完全无力,如同几块烂肉瘫在地上。 微生溦很是夸张的‘哎呀’一声关切的上前,着急的叫着人抬个软塌进来,将他抬放在软榻上,矮下身子与他平视着,什么也没说,只眸色深邃的呵呵笑了两声,起身转向了离魂。 今夜的月色很圆,但硕大的房间内门窗紧闭,几盏烛火燃烧着,照亮屋中几人的容貌和神情。 血尾迟钝的发现今天那几人情绪都不太对,前几日审讯他们时威逼利诱很是从容放松,今日明显气压深沉,个个神情不善,带着杀意,赤裸裸的杀意。 这场出气晚宴荣沐不在,既因他是外人,也因他表现的良善形象,实在不适合这样血淋淋的刑法现场,否则说不定要当场念起佛来。 一应刑具被抬进来,都是刚刚从郡守府衙的大牢里搬来的,正新鲜着,有的刚刚才用过,上面还流着血,光看一眼就已让人寒毛直竖,畏从心生。 血尾侧身躺在软塌上吓得浑身冒汗,牙齿磕磕碰撞着说不出话来,想要求饶,却不知如何求饶,就连简单的‘饶命’两个字都喊不出来,只能浑身哆嗦着。 刑具之后搬了三个软垫进来,微生溦三人一人一个正对着离魂方向,拭目以待的期待着。 浑身无力的离魂已然被手脚捆绑在捆绑架上,眼神畏惧圆瞪,口中束缚不再,咬着牙想要反抗却无力反抗,只能瞪着微生溦虚弱怒吼着,“你们想要干什么,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快放开我。” 微生溦嗤笑一声,身体一偏靠在余思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香只觉浑身安然舒适。 “你父亲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在哪儿,你是以为那个冒牌货会来救你吗?” “你,你怎么”离魂仅剩的一点反抗都彻底平息下来,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你是想问我们怎么知道的对吗,那可是你亲口说的。” 微生溦欣赏着离魂绝望的眼神,脑中想象出的是沥在受到同样摧残时是否也同他现在这般双眼无光,充满绝望。 从来不曾拉下的帽檐被人连着衣服剥下,将自己的伤疤毫无遮蔽的展现在外人面前,忍受着对方的嘲笑和欣赏,心里多么的屈辱,多么的害怕,这份屈辱害怕就让他也亲身体会一下。 ------题外话------ 周末快乐,小溦儿霸气吧,亲自为沥出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5章 你究竟是谁 “把他的衣服剥了,留条裤子就好,别脏了我的眼。” 负责执行的鬼影两三下撕烂离魂身上的长袍,露出强健的肌肉和身体,胸口屈辱的剧烈起伏着,带动着满面怒红。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少主这话可错了,我们与嗜血门有仇,你是嗜血门少主,自然与你也有仇。” 清沫清冷的阐述着仇敌关系,离魂梗着紫红的脖子,声音粗哑,“可你们已经挑断了我的手脚筋,从此我也只是废物一个,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微生溦勃然怒气,“我的人在你父亲的练功洞受尽磨难,这笔账我要亲自为他讨回来。” 离魂不由惊楞了一下,原来是为了那个人报仇。 “公子好不讲理,你既明知父亲是假,就该去找那真正伤你手下之人,偏偏载到我头上,我看你是找不到他,只能将气撒到我这个任你摆布的废人身上。” 离魂气愤的发泄着自己的不甘,也不怕激怒微生溦下手更重。 血尾在一边看的惊心动魄,拧着眉头暗骂离魂愚蠢,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都想劝他住嘴,可又不敢,此时的情况自己都是板上鱼肉,如何管得了别人。 况且这个人于他也算得上敌人,若非他,自己说不定此刻已经服用了骨酥醉解药。 “胆子挺大呀!”余思冷了眼眸,朝鬼影示意一眼,“让他没力气说话。” 两个鬼影领了命,立马一人一根长鞭对着捆绑着无法动弹的离魂抽打起来,两人配合默契的一人一鞭,每一鞭用尽了全身力气,瞬间见骨,不一会就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离魂在第一鞭时就翻着眼皮晕过去了,冷水无间隙的立马泼上,跟着数根银针扎上穴位,整个人打着激灵瞬间清醒。 第二鞭第三鞭接二连三落在身上,疼的他鼓瞪着双眼大声嘶吼着,亲眼目睹着带刺长鞭一下下抽打在身上,划拉而下留下见骨伤痕,鲜血顺着鞭身如水般流淌着,滴进湿润地面,触目惊心。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一鞭鞭抽打在伟岸身体上,强壮诱人的身体模糊成一片血肉,血腥的不忍直视,痛苦的仰着脑袋嘶吼着,却怎么也晕不过去。 “真是可怜,骂人也叫不出我们的名字。诅咒做鬼什么的都是女人的台词,大男人活着不想如何报仇,死了有个屁用。今天本公子好心,代替你那教子无方的父亲好好教教你。” 嘲笑声肆意响起,夹杂着嘶吼声c鞭声回荡在清幽夜景中,幽森可怖。 烈狱刑罚无休无止,对方很是懂得人的承受极限,总是在离魂即将承受不住死过去时住下手,让他休息片刻缓过劲,再次换个花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果真应了那句‘生不如死’。 “阿军,阿军,快来救我,阿军”痛苦边缘,呢喃期盼着最信任的人会来相救。 鬼影将他说的话转述给微生溦,微生溦听了‘噗嗤’一笑,余思也面满灿烂的玩味神色,朝其中一人示意一眼,那人出去一会,很快回来,将肩上扛着的一人直接扔在离魂的脚边。 “看看这是谁!”余思紧紧抱着微生溦的香软身体,脸埋在颈间用力嗅着,如此才能稍稍挥散去鼻尖的血腥味,不致那么难闻。 离魂尽力睁开了眼,视线不清晰也一眼认出了那人,瞬间‘嗯嗯啊啊’大叫着,眼中的痛心绝望让人不忍直视。 阿军还是死前那副模样,身体上的伤口已然结痂,眼睛无神的睁着,身体僵硬没有气息。 他们本来没有将阿军尸首带出来,但后来想想留在洞里反而会更快让段涯发现,而且此时还有这样的妙用,就派人再去了练功洞一趟。 “你们干脆杀了我吧!”离魂口中大股大股淌着血,那是他想要咬舌自尽,结果力气不够,没死反倒留下了伤,口齿不清,已经再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微生溦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死?给你太奢侈了。你放心,那个罪魁假货我是会找他算账的,但你这个少主c噬魂人c还有不知死活的你父亲,一个都别想逃得掉。” 段涯是冒牌,沥却是追踪噬魂人而来,因此被发现c被抓住c被受刑,所有相关联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况且段涯和整个嗜血门本就是她的目标,因为沥的受伤让她更加坚定了这个目标,不灭这个杀人邪派誓不罢休。 微生溦伸展下身体起了身,缓步踱到摆放刑具的桌子前,地面淌满恶心血水,靠近桌子不得已踩上血渍脏污了鞋底,但完全不为所动,在血水中走来走去,手指悠悠划过一个个的刑具,似在认真挑选着该用哪个好。 好像都在离魂身上使了一遍,便指着唯一一个还未用过的示意鬼影,“就来这个吧!” 语气随意的似在首饰铺挑选首饰一般,一张口却是让捆绑架上的离魂微眯着烫伤的左眼浑身颤抖,旁观着整场残酷折磨的血尾也害怕的闭上了眼,刑具没有用在他身上,害怕却并不比离魂少丝毫,颤抖着牙齿听着耳边再次响起的哀嚎声,突然一下头一歪晕了过去。 “十妹,到极限了!” 清沫看了眼离魂几乎毫无知觉的烂泥身体,探了探鼻息,已经微弱到极点,再继续即刻便会魂归阎罗了。 微生溦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停下吧,今天到此为止,哪天心情不好想起来再来。”说着与余思并肩交握着双手就要离开,无知无觉的离魂却勉力张开嘴发出点点声音勾住她的脚步。 微生溦回了头,“他说什么?” 鬼影凑进去听却没听清,只得自己上前靠近些,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已是面目全非,眼睛睁不开,头耷拉在胸前想抬却抬不起来,嘴巴嘤咛似是在哭,咿咿呀呀艰难的说着什么,却是在求饶。 “饶命,饶命” 反反复复这两个字,夹杂着苍凉的哭声,先前的傲气彻底灰飞烟灭,卑微的哭泣哀求着。 “饶命,凭什么?你的阴狠劲我也是有所见识的,所以别觉得委屈不甘心,当了坏人就要明白早晚会有这个下场,不过刚好让我来具体实施这个下场而已。” “我错了,我错了” 这次换了词,两个字变三个字,喃喃念的极为困难,声调虚弱拖得老长,不断重复着。 微生溦背着手臂讥讽灿笑,大半夜潇洒的摇着扇子,往掌中一拍,“好,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 微生溦伸出扇子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她面对面对视,视线却是模糊不清,脖子上的伤痕因为抬头剧烈撕扯,疼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要知道噬魂人的藏点,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我便放了你,给你留条命。记得,最多三天时间,期间我会不定期来照顾照顾你,三天后,生死由你自己选择。” 落下了条件,微生溦扬长而去,突然又想到什么在门口停下了脚,回身看那吓晕过去的血尾,让人将他摇醒,一手丢过去一颗药丸,准确落在他的脸边。 “这是控制骨酥醉的药,但若想要解药,这三日好好劝劝你们少主,你的生死就看他的了。” 血尾愣愣的看着她说完话转身而去,房门被关上,听见上锁的声音,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与离魂二人。 “解药,她还愿意给我!”不再多想,伸着头一口含下那颗药丸,畏惧的双眼瞬间重新洋溢起希望的光芒。 微生溦这几日就住在这个新买的府苑里,奔波了好些日子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几乎是日日吃了睡睡了吃,‘照顾’离魂的事就交给了余思,三天后再久违的隆重登场。 这三日微生溦完全留给离魂思考,所谓的‘照顾’也没有像那晚那般可怕,不过余思三番五次来威逼劝解一番,日日有饭吃不至于饿,伤口有药吃不至于死,到第三日微生溦再次跨进这个房间时两人精神都好了许多。 血尾还是保持着侧躺在软塌上的姿势,离魂被绑在木桩上低垂着头,清晰可见上下起伏的胸膛,听见开门声缓缓抬头看过来,视线也清明了少许,今日便是约定的三日后,决定着他命运的一日。 微生溦跨进门时的表情与三日前相比温和了许多,显然心中怒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让他们不敢放松懈怠,小心翼翼的注视着。 微生溦看眼血尾,又看眼离魂,不慌不忙的关切了两句两人的伤势,身后甚至带进了一个大夫,看见两人特别是离魂可怜兮兮的凄惨模样,也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一句话没说上前替离魂处理起伤口。 鲜血淋淋的伤口经过三天已经开始结痂,耐心的上了药再包扎起来,顿时整个身体裹上了厚厚的绷带,看着不再那么吓人,就连脸上也缠了一圈又一圈,忙活了许久才彻底完成。 手脚被松开,被人架着放到血尾身边,两人又紧挨着坐起来,背靠着墙,正对着神情带笑的微生溦,知道接下来便要进入最后的正题了。 请大夫来治伤算是微生溦对他们的友好示意,接下来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抒目的。 “少主可想好了,愿意不愿意?” 离魂直直望着微生溦沉默着不说话,心咕咚咕咚跳的剧烈,这个选择实在让他为难。 噬魂人是嗜血门的根本,是他父亲多年的心血,若是亲手毁在他的手上,不仅对不起父亲无法向父亲交代,从此嗜血门也将不复存在。 深呼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畏惧忐忑,离魂卑微着口气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轻微,大着舌头,“嗜血门其实不过也是拿钱办事的生意人,公子与嗜血门有仇,但终究不是罪魁,我们也是替人办事而已,若你愿意,我愿无偿派出噬魂人替你解决真正的罪魁买家” “你只需回答愿不愿意,其余废话少说。” 微生溦赫然打断离魂带着请求的商量,替她杀死仇人,这倒是好想法,但她自己的仇人喜欢自己亲手解决,况且嗜血门与她并无杀人之仇,不过收了他们逃跑的人,真正有大仇的是余思,罪魁刚好便是嗜血门冒牌货主人,闹出这么多事单单抓一个段涯太过不值,不如将这江湖的害虫斩草除根为民除害得了。 离魂还在犹豫,久久得不出回答,微生溦再问了一遍,“你究竟,愿不愿意?” 刺杀姜佶那晚审问时她也是这般问他们愿不愿回答问题,此时又问他愿不愿说出噬魂人的藏点,带着询问的语句似乎在征询对方的意见,其实根本没得其他选择。 微生溦今日很有耐心,余思在厨房里监督着厨师做菜,这些时日伙食大减,感觉好久都没吃到可口的饭菜了,今天干脆请了大厨来现场看着做,稍等一会便有的享受。 “你若不说只有更受苦的份,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有法子拿着你这个诱饵引出噬魂人,用你钓出噬魂人,用噬魂人钓出段涯,主人c少主c噬魂人全死了,到时其他分散的普通杀手都不用我动手,时间一到自己就毒发身亡。嗜血门这次我是势在必得,只是这样未免麻烦浪费时间,所以大家互相帮帮忙,也能给你自己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多好。” 离魂视线冷漠的嗤笑着,“公子未免太自大了,噬魂人的武功也是你说杀就能杀死的?虽然段涯是个冒牌货,但他的武功不得不说与我父亲也已不相上下,就凭你们岂会是他的对手,就算引出他们,到时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噬魂人的武功确是高深,没想到段涯这些年在嗜血门内也变得如此厉害,与嗜血门主人不相上下,想着练功洞里满墙的各式武功,若全都练会了,还真是没几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饶是如此微生溦也依旧不以为然,背着手迈着小步在两人软榻前走来走去,移开扇子潇洒开口,“噬魂人武功我早已领教过,如今总共剩下不过区区二十,有何可惧?” “你,你如何知道” 离魂与微生溦你一言我一语,血尾完全像个无关紧要之人,只一味听着他们的说话,满心的惊讶和好奇,对于噬魂人,他这个嗜血门之人也是知之甚少,面前公子却比他还了解。 噬魂人的数量在整个嗜血门都是秘密,没人知道嗜血门到底共有多少噬魂人,微生溦却明确说出数量,并且是在刚刚遭受骤减的时刻,信息得到的如此之快,让离魂心惊。 “我如何知道自然是因为我就是噬魂人最近一个目标。足足四十噬魂人,只回来一个,然后就抓到了我的手下沥,关了三天这点关系都没有联想到吗?” 微生溦放肆嘲笑着,离魂却没有心情理会。 他怎么没有想到,负责暗处观察的那名噬魂人刚刚回到双花村没一会,就抓到了一个可疑跟踪之人,这个人是面前公子的手下,还专门为他报仇将自己伤成这样,如何就没想到他就是最后一场任务的目标,杀死四十噬魂人的真凶? “如此你可相信那剩余的二十噬魂人对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只要一引出来,立马便可如我所愿。” 离魂不再怀疑,他若真是那四十噬魂人的目标,便的的确确有能力实现他的狂言,灭了嗜血门,包括伤了他手下的段涯。 “你究竟是谁?”离魂此时只想知道他的身份,生死这一刻已然不在意,只想知道能够对付嗜血门四十名噬魂人追杀的人究竟是哪一位人物,便是立马死了,也再无不甘心,死在这样厉害之人手上,他不懊悔。 “嗜血门少主都不知道噬魂人的目标吗?”微生溦逗弄得反问,离魂摇了摇头。 “噬魂人都是由父亲亲自安排,便是我也不得而知,最后那场任务是由段涯安排的,我更加不知道。一次派出了三分之二的噬魂人,我还想他小题大做,此时看来却非他大惊小怪了。” 微生溦原来如此的点着头,扇子一扇一扇,洁白如新的衣袍上绣着秀丽白梅,挺身玉立,窗外阳光透进来照在他的身上,背着光看不真切面容,只觉煞是好看耀眼,不由一阵恍惚。 “你究竟是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离魂平静的低声询问,此时的心绪比任何时候都安宁,没有畏惧。没有烦忧c没有纠结,只一行想知道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 “少主这是不想活,不愿告诉我双花村的藏点?”微生溦也不生气也不着急,脸上依旧挂着笑,不慌不忙的样子让离魂心安,血尾却是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 离魂此时的模样明显是不在意生死了,可血尾却想要活,离魂若不说出藏点公子也不会给他解药,再过几天他就要毒发身亡跟着离魂陪葬了,到眼前的自由又一次危机重重。 “少主切莫冲动,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便什么也没了。公子这般厉害,四十噬魂人都无奈他何,相信早晚会达成目的,既然如此何不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血尾焦急的劝慰着离魂,这些话这三日不知说了多少,当时都还有些用,此时此刻却完全起不到效果,离魂就像根本没听到一样,眼珠都没动一下,直直看着微生溦,只想从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到底是谁?”离魂耐心的第三次问道,誓有不得到答案不开口的架势,微生溦被他的固执打动,微躬下身子与他对视,“你真的想知道?” “想!”回答斩钉截铁。 “可能有危险喔。” “无所谓。” “告诉你之后就会同意我的要求?” 离魂停顿一下,“可以!” 微生溦邪唇一勾,“一言为定!” 血尾清醒过来时天色已经从白日变成了深夜,房外树枝唰唰想着,似乎起风了,窗户也偶尔被吹动,看来今夜要下雨。 脑子里突然回忆起晕过去前发生了什么,视线立刻从窗户上看向身旁。 离魂好生生的侧躺在一旁,整个身体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身上没几处裸露的肌肤,脸包扎只露出两只眼睛,此时精神烁烁的眨动着,光亮璀璨。 看着他完好无事,应该是白天和公子谈得顺利,自己也平安度过了,终于松了口气的暗自庆幸,却还是迫不及待的询问着具体情况。 “你告诉双花村藏点了吗?公子何时放你,何时给我解药?” 离魂呆呆侧躺着完全没有理会他,血尾却深深感受到他此刻奇怪的激动情绪,虽然没说话没动作,但气场表明了一切,他好像有些激动。 “少主,你怎么了?你和公子究竟说了什么呀?” 血尾依旧客气的叫他少主,却没有问公子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深深预感若是知道可能立马便会命不保已,所以白日在公子说出‘一言为定’后,询问他是不是也想知道的时候,聪明的一头撞在墙上晕过去,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离魂连着两句感叹,血尾惊了一身汗,看着他激动中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喜悦神情,几乎想要大叫他‘千万别说出来,千万别说’。 若是他一激动自己说出了公子的身份,他的墙可就白撞了。 ------题外话------ 求评论求评论,都没人说话,简直太可怜了,呜呜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6章 突然热闹的双花村 幸好只是两句感叹,然后离魂便再没说话,血尾也放心的松了口气,再不敢问他问题,翻了个身安静闭了嘴。 离魂蜷缩着身体侧躺着,眼睛注视着地面全无焦距,包裹在绷带后的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 血尾聪明的自己撞墙晕了过去,房间里就只剩下离魂和微生溦两个清醒人。 微生溦抬起与离魂对视的双眼,直起身子站在他面前,笑着突然抬手,取下头上束发的发冠,集束于顶的头发瞬间疏散下来,竟然只有肩膀长度,黑亮丝滑的飘散着,越发衬出白皙带粉的娇嫩脸颊,明媚艳丽。 “这样可能猜出来?”微生溦恣意的笑着,将头发别在耳后,手指动作间有着女子的娇弱优雅,再看那纤瘦的身段,葱嫩玉指,如何还看不出她的女子身份。 离魂兀自沉浸在惊讶之中,不想这个翩翩少年竟是女子,心中不禁暗自嘲讽,自己竟然连一个女子都对付不过,实在难看至极,却还是没猜出她的身份。 “没想到你是个女子,但我还是不知你究竟是谁!”离魂诚恳的再次询问。 微生溦几乎想要翻白眼,这个嗜血门少主会不会太没见识了,虽然这么说很是自大,但她微生溦如今可算是天下闻名的人物,一头短发更是醒目标志,知道了她是女子怎还会猜不出。 “嗜血门少主不想是个如此孤陋寡闻之人,不过也是,连天下第一神医鬼医子的名号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我微生溦也是正常的。” 微生溦随口道出自己身份,真是后悔多此一举的把头发解了,等会还要重梳一遍。 她的头发短,在家中时方便利落,出门为了避免被人认出便成了麻烦,学着男子发饰束在头顶,脖后许多极短的都束不上,耳边也有些耳发垂散着,最后便成了她那副怪模怪样的发型,虽不怎么好看,奈何长得好,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微生溦?”离魂听见这个名字几乎是惊呼一声,受伤的舌头都有些鼓不转,透着厚厚包扎的白布都能看到颤抖的嘴唇,眼睛里满是激动的神情,甚至带了些崇拜。 “你果真是微生溦?”不确定的再问一遍,身体不自觉朝她前倾着。 “怎么,又认识了?” 离魂惊喜的点点头,“几月前有人出钱买天佑国都城中微生府家主的性命,那场任务我也是暗处,亲眼看着几十个杀手被轻松解决,还把尸体扔到了两户人家中,用血在院子里写了‘不自量力’四个字,当时便感觉那女家主有趣,可惜没能一睹真容。” 离魂那双露在外面充满崇拜的眼神看的微生溦好笑,“哟,没想到千里迢迢还有我的崇拜者。” 离魂的视线肆无忌惮的在微生溦身上打量,呵呵笑声从绷带后传来,感觉很是诡异。 “江湖上有很多家主的传言,夸赞的c畏惧的c辱骂的c诽谤的,什么都有,我却觉得家主是个惊世绝艳的女子。” 微生溦抬手打断离魂的话,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这些话我听多了,多谢。我身份也揭穿了,你答应的事可还算数?” 听她问话,离魂迫不及待的询问,“家主可是因为那次嗜血门派来杀手刺杀心中不满?我谨以此向你道歉,若知今日会与你有这般缘分,我绝对不会” “少主!”微生溦大着音量断然喝止离魂的话,“你可是准备出尔反尔?” 看着微生溦完全不容商量的冷漠神情,离魂叹了口气,“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与家主承诺之事。双花村的藏点我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微生溦眸色瞬间生冷,先前的友好温和瞬间烟消云散,她最讨厌的就是得寸进尺不知足的人, 谈好的条件不信守承诺,对于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好脸色,一个迅速上前一把掐住他受伤的脖子,毫不收下留情。 “我最讨厌人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离魂努力想要扒开微生溦的手,奈何手筋被挑抬都抬不起来,只能仰着脖子一味承受,却也丝毫没有畏惧后退之心。 “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并不难。”离魂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一点不妥协,微生溦也紧紧掐着他的脖子不妥协,“不信守承诺之人我也不屑商谈,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引出了噬魂人,接着便是你的死期。” 手掌猛然放开,一句话未留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重声砸上,想要喊住她,可怜本就伤痕累累的口舌此刻完全说不出话来,伸出手只能任由她离开,带着怒气和决绝。 一整夜离魂都没有闭眼,又是担忧又是激动,等着明日有人来时再代为传话好好解释。 血尾睡得安心深沉,梦着即将到来的自由,却不知道自己以为谈顺利的平静状态不过假象,最后分明是带着怒气的不欢而散,自己依旧生死未卜,前途未知。 双花村突然一夜之间人人都在讨论着一个有趣传言,说是江湖有个十恶不赦的杀手组织嗜血门,门中全是无情冷酷的杀手,谁给钱就替谁杀人,江湖人闻风丧胆,恨之入骨。 但听闻他们的少主几日前被人给抓了,就在凌阳郡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都说抓他之人定是嗜血门的仇家,嗜血门杀了那么多人,不知道有多少仇家天天等着报仇,这回抓了个少主人肯定不会放过,做的孽犯的罪终于要遭到惩罚了。 流言在双花村越传越猛,先是从村外传进,而后又传出去,如今已是整个凌阳郡人尽皆知,都期盼着一睹大英雄的模样,甚至从各个地方聚集来众多江湖人士,誓要见见那嗜血门少主,以及抓住少主的厉害大人物。 微生溦又坐在宅子里休闲了两日,等着流言放大,让噬魂人不得不相信,而后出来查看。 自那日离开关押离魂的房间,便再也没见他们,送饭的人来传话也不应,不管是什么简单要求,一再得寸进尺都让她没心情再与他商谈,放饵钓鱼麻烦是麻烦些,也不是不能达成目的,反正她有的是时间,等等也无妨。 微生溦悠闲的躺在贵妃椅里乘凉,头上茂盛的合欢树叶茂盛翠绿,粉色合欢花飘絮柔软,肆意盛开着,遮挡去炎热的太阳,带来阵阵清风。 “午觉别睡太久,眯一会就好了。” 余思拨拨微生溦睡迷的脑袋,嘴唇凑近她小小的耳朵,轻声唤着,见她嘤咛一声久久不愿睁开眼,直接一口轻咬上去,含在齿间加重了力道,“还不醒?” “醒了醒了,痛!” 微生溦瘪嘴摸着自己被咬的耳朵,终于艰难的掀开眼皮,头晃了晃,却是有些昏昏沉沉,干脆挣着身体坐起来,喝了两大口舒爽的果汁,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没事干吗,又来搅我清梦。” 身体向后移了移,舒服的靠在太妃椅背上,清亮的微风吹在脸上舒服的很,住在湖边就是好,有风有水特凉快,没事还能到湖里游个泳,当然是在确保没人的情况下。 “再不叫你你又要睡到用晚膳,那晚上还睡不睡了?” 余思捏捏她的鼻头,端着一碗新鲜果汁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挥散去身体的燥热,整个人都舒畅起来,挤着太妃椅和她坐在一起,温柔的替她摇着扇子,挥去飞虫蚊子。 “也就昨天一次而已,反复说了好几次了,啰嗦!” “你还嫌我啰嗦?”余思轻笑着直接扑上来挠她痒,微生溦咯咯笑着拼命躲避,整个人却被他轻松圈在怀里,怎么也逃不开,只得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又在这打情骂俏,真是悠闲!”清沫一脸羡慕的从府外进来,头上顶着大太阳加快了几步,进到树荫下立马舒服的长叹口气,用手在脸颊边扇着风,小声抱怨一句燥热的天气。 余思将扇子递给了她,微生溦也端了碗果汁给她喝,喝了果汁扇了风,剩余的余热终于彻底挥散开去,神清气爽的又恢复满腔活力。 “外面传的怎么样了?” 微生溦问得自然是流言,他们特意放出去专门给噬魂人听,料想就算噬魂人躲在地底下,总有要出来买东西透气的时候,只要他们花时间等,总会听到传言跑来查看的。 “人尽皆知。还来了江湖人,听说铁虎帮也派人来了,还在路上,看来这次够热闹的。” “铁虎帮都来人了,红狼帮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对江湖大事的关心?”微生溦望着余思嘻嘻直笑,清沫也是应当如此的神情,“明里暗里多安些人,也好预防紧急情况。” 如今他们的实力也就微生溦的五十鬼影,明面上一个手下都没有,荣沐倒是想要出分力,但他带来那些人的实力实在太弱了,连与普通杀手对上两招的资格都没有,只有送死的份,也就拒绝了。 “这还不容易,想要多少有多少,我传个消息出去,保证明天人就到。” 说着果然立马进屋了,不一会抓着一只信鸽出来放飞,不一会就飞不见影了。 “从哪儿叫人呀一天就能到?” 微生溦其实不过开个玩笑,她可知道红狼帮的总部在天佑国,便是快马加鞭来回一趟也要十几日,即便在紫巫国的也不见得能多快,仅仅说了玩的! “红狼帮最近在紫巫国有个活动,就在凌阳郡中,一天足够。” 余思说完瞬间感受到两束凌厉的视线,微生溦和清沫相同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瞪着她,抿着唇叉着腰,脸包子鼓囊囊的好不可爱。 “那你不早说!害我们最近都没人用,什么都是亲力亲为。” 余思委屈的瘪瘪嘴,轻声抱怨,“你也没问呀!而且亲力亲为多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微生溦瞬间被他逗乐了,“我俩才最没资格说这话,什么事都是六姐办的,辛苦的是她才对。”说着撒娇的抱着清沫的腰,“这几天辛苦六姐了,晚上多吃些,补补。” “大夏天有什么好补,我吃饱饭便够了。倒是后面的事你们计划好了吗,段涯的武功不容小觑,千万不可大意了。” “我明白,离魂说段涯的武功与他爹不相上下,我们看见练功洞里墙上的那些武功,全是江湖顶级武功,还有二师父的萧桑剑。” 余思不屑的轻笑一声,“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他究竟怎么个厉害法。” “不行!”余思话一出立马被微生溦坚定拒绝了,“捉拿段涯是我的考验,让你出手岂不是让长老们说我不守规矩,言而无信?我可是承诺过尽量不让你陷入危险,不到生死危机时刻,都不准你来帮我。” “有这个必要吗?法子你想的,事情你安排的,捉到段涯也都是你的功劳,我看他们敢说什么。我就是想要亲自和他过过招,看究竟谁厉害些,等抓回去怕就没那个机会了。” 等段涯被抓回寰宇城首先自然是废掉他的武功,到时余思想要领教也没得领教,而且长老们也不会让他冒那个险,只会越加没有机会。 “可是我也想和他比比。”微生溦垂首窃笑着声音低低的,余思恍然大悟的捏捏她的鼻子,“那就我们轮番上阵,我让你打头阵,我过过手瘾就行,最后抓他也让你亲自动手。”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好心给你个一炷香时间。” “是我心疼你让你中途休息休息别累坏了好不好。” “什么嘛,明明是” 清沫看着两人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心中默默可怜了段涯一瞬,得罪谁不好,得罪这两个祖宗,看来死之前有的苦头吃了。 厨子在厨房里做着晚膳,微生溦和余思在院子里闻着香味等待上菜,看守离魂和血尾的人再次犹豫着前来禀报,“里面的人想要见主人。” 微生溦不悦的挥了挥手,“不见不见,我不需要他的回答了,离了他我就办不成事似得。我偏要让他好好看看,我是怎么一步步达成所愿的。” 那人应了声便离开了,余思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突然凑过去偷了个香。 “你还没告诉我那天你们谈了些什么。” 微生溦不在意的撇撇嘴,“还能有什么,也就威逼利诱那一套呗。” “是吗?怎么好像离魂对你这微生家主很是崇拜呀!” 余思的语气酸溜溜的,微生溦突然转过头来,“你偷听我们说话!”故意生气的拧起眉,‘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她,眼底却完全没有不悦,反而有着狡黠的逗弄。 “是又怎么样,千里迢迢的地方都能突然冒出个情敌,可不得时时刻刻防着?” 余思也学着她怒气冲冲的偏过头去,满身满语的醋味,两个人就这样一人看一边,突然齐齐‘噗嗤’笑出声。 “以后能不能别玩这种游戏了,真幼稚!”微生溦嬉笑着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余思也耸着肩膀抖抖脖子,“我也觉得,还是吃饭吧!” 饭菜麻溜儿的上来,都是夏季清热舒爽的蔬菜,没有多少大鱼大肉,却吃的最是舒服。 “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前几日连串的事,后来又忘了问,姜佶究竟有什么仇家?” 他们为了引出噬魂人拿姜佶做靶子,最后引出个普通杀手血尾和少主离魂,微生溦还不知道余思究竟怎么做到的,那个没见过的‘靶子买家’又是谁! “想知道呀?想知道先亲一个,我就告诉你!”余思邪笑着将脸凑近微生溦,微生溦低骂一声‘不正经’,还是红着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立马害羞的抽回身,“可以说了吧!” 余思像吃了蜂蜜一样高兴的摸摸被亲的脸颊,乖乖说了起来。 “姜佶一个少上造打过仗杀过人,有仇家也是正常,更何况他不像他受人爱戴的大伯姜叶,性格张扬暴怒,凭着姜叶那个靠山也时常为非作歹,做了很多坏事,其中就包括杀死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微生溦瞬间被他勾起了兴趣,“接着说接着说,那是谁的孩子?为什么要杀个婴儿?” 饭菜撤下,端上茶水,余思喝了口茶润了润嗓,这才接着道,“事情的经过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姜佶回宫禀报军务,看望家中亲人,返回凌阳郡的路上遇到一位貌美妇人,顿时起了色心,想要羞辱于那位妇人。 那是个荒郊无人之处,姜佶手下带有三十多个身强力健的士兵,将那对人马拦下后,杀掉了男人,独剩下年轻漂亮的丫鬟及那马车中的貌美妇人。 年轻妇人当时也才十八九岁,姜佶打开车帘后发现她怀中还抱着一个一岁不到的婴孩,听见母亲的哭声和车外女人们的尖叫惊吓声吓得哇哇大哭。 妇人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缩在马车角落,踢蹬着双腿阻止姜佶的侵犯,如此固执的反抗着,直接将姜佶激怒,一把抢了她的孩子掐住脖子威胁,“若不乖乖的任爷享受,我就掐死他。” 妇人痛苦着求饶,看着脸色渐渐胀红的儿子又是心痛又是伤心,最后只得咬着牙不再反抗。刚刚为人妻为人母的女人还未从幸福中缓过神来,便遭受到了姜佶禽兽般的对待,马车外的丫鬟女孩们也无一幸免。 姜佶带领着手下在那少有人至的小路上淫辱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一个个声嘶力竭的痛哭嘶吼着,却没人能救她们,身边到处是同行男人的尸体,个个脸上都是恐惧惊吓之色,让她们害怕c颤抖c哭泣却不敢反抗。 本以为这场无妄之灾到此便结束了,却不想接着迎接她们的是尖利长剑,一番折磨之后,男人们心满意足的淫笑着放开了她们,女孩们害怕颤抖的聚着抱在一起,抓着衣服遮盖在身上,咿咿呀呀哭泣着,没有注意到离开男人们突然刺来的长剑,口吐着鲜血,一个接一个倒下。 马车里姜佶也穿着衣服跳了下来,随意瞥了眼躺成一团的女人尸体,看向车辕边包在襁褓里的小小婴孩,不停的大声哭泣着,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脸色涨得通红,没有牙齿的小嘴大张着,泪水敷满脸颊。 姜佶被那哭声听的心烦,唾了口唾沫,大骂一声,“倒霉的东西”,一把抓起小小的孩子用力摔在地上,瞬间哭泣声终止,张着的小嘴依旧张着,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美貌妇人尖锐的大吼一声突然从马车上摔下来,顾不得衣不蔽体的羞辱形象,扑到在草地上爬向自己的孩子,颤抖着手伸出手指探上孩子的呼吸,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孩子,孩子”妇人将孩子抱在怀里不停呼唤着,却没有唤来一个动作,一声哭泣。 妇人痛苦的大哭着,突然一手抱着孩子跪趴着爬向姜佶,伸手去够他的衣摆,“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啊” 妇人撕心裂肺的大吼着,姜佶被她可怕的模样吓了一跳,用力踢了她一脚,连连跳上马就要跑,被妇人疯癫的追上抓住脚脖子,就是不肯撒手,不停重复着‘还我孩子’,像是念诅咒般瘆人。 “滚,看你死了孩子份上不杀你,再抓着不放别怪我不客气!”姜佶怒吼一声将脚用力一踹,终于解脱,瞬间一甩马鞭扬长逃跑了。 一行几十人只有妇人活下来,浑浑噩噩的呆坐在马车边不知所云,直到被路人发现报了官,这才终于被救了下来。 “那后来呢?”微生溦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后来,后来她就被带回了家。那妇人家中有个老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夫妻俩很是相爱,刚生了孩子本是带着孩子走亲戚,没想到遇到这场灾祸。妇人回来后就疯了,没多久跳井死了,丈夫也因悲痛过度出了意外,一下子其乐融融的家就这么散了,独留下垂垂老人。” 微生溦拧着眉头唏嘘哎然,深有感触。 因为一个人毁了一个家,这位妇人是c世舅爷是c她亦是! “所以那个买家是那位老父亲?” 余思点了下头,“那个老父亲是做生意的很有钱,一知道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真凶是谁立马买了噬魂人刺杀。其实这位老人曾经还对嗜血门主人有过恩惠,本来我就是看中这一点,料想凭这个关系定会引出噬魂人,却不想被段涯搞砸了。” 老人对离魂父亲有恩,段涯却不知道,所以也不认识拿钱的买主,就着门中刚刚损失大批噬魂人的情况,才只安排了普通杀手。 “不愧是寰宇城城主,消息还真多!” “谢谢夸奖,不过幸好事情还算顺利,离魂也算意外之喜。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噬魂人现身了。” 狂风雨夜,一个黑影飞走在墙垣边,雨丝无情打在身上,却完全没有感觉一般,身子灵活的在府苑中穿梭寻找着,不一会发现一间严密把手的房间,门锁着,明里暗处数十人看守,却还是游刃有余的轻松靠近,隐在一个阴暗拐角处。 小心观察着四周,墙顶上微微露出一条缝隙,飞身而上往里看,空旷的房间内光亮微弱,仅仅一张窄小的软塌,两个人蜷缩着躺在床上,其中一个浑身包扎严实看不清面容,另一个却是在烛火映照下显现的清楚,嗜血门人无疑! 黑影并未再有其他动作,确定房间中人便转身离去,顺着来时的隐秘方向,悄悄来悄悄走,却没发现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踪影的看守人齐齐看向他离去方向的视线,刚刚偷看的墙角下站着两个绝丽公子,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得意邪笑,相视一眼,齐齐跟了上去。 双花村在凌阳郡靠近边缘的地界,远离繁闹的聚集中心,少有人至,生活着的都是一些相熟多年的老邻居,勤勤恳恳也能饱腹无虞,满足的过着自己平淡的小日子。 最近村里断断续续来了大波外乡人,在这人口稀少的小村里稍稍有几个外人来访立马便会传的人尽皆知,这波外乡人瞬间引起热闹议论,都在猜测着他们来做什么,搅乱了小村原本的平静,不安的躁动着。 双花村只有一个简陋的小客栈,这几日可是赚翻了,小小的客栈挤满了客人,房间全部住满,房价也跟着天天涨,一个老板一个小二的人手完全忙不过来,硬是临时招了好几个干活的,可把老板乐翻了。 寅时初刻客栈老板就带着小二们起来干活,预备起客人们的早膳,忙到辰时终于准备妥当。 卯时便有客人陆陆续续起床练武,将小小的院子占据,腾不出地方许多客人都还跑的老远寻了安静地方早练。 满大堂的客人们吃着早膳叽叽喳喳说着话,这些便是最近双花村突然出现的外乡人,大多随身带着武器,一看便是江湖中人,突然聚来这么多江湖中人让村民们费解,却心中都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情,皆是忧虑的猜测着,唯有客栈老板笑开了花。 等了好几日,也没有见到传言中的任何一个,嗜血门少主c噬魂人c抓了少主的大英雄,想要看得人一个都没出现,一个都没露影,客栈客人们不由都急躁起来,不时有人大声嚷嚷发泄不满,大多数人都还是耐心的等待着。 “你们说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嗜血门神出鬼没,当真被抓住了?” 有人开始怀疑信息的真假,毕竟嗜血门的名头和武功可是江湖无人敢惹,谁有那么大本事抓了嗜血门少主还这么大张旗鼓,等着噬魂人找上门不成? “谁知道呢,若真抓到了自然是好,就算消息是假也不过追名搞得把戏,无甚损失。嗜血门杀了我的父亲,我一定要来亲眼确认。” 接着有人‘啧啧’的好奇道,“追名也该留个名号呀,神神秘秘的追得哪门子名。” “所以说静观其变呀,都等了这么多天了,不在乎再等等!” 客栈里人声热闹,距离客栈一条街的一家烧饼铺此时却是突然聚满了人,这些人非最近来的外乡人,而是今日突然冒出来的,一出现便目标明确的直往烧饼铺而去,将铺里的夫妻两人捆绑起来,一窝蜂冲进去肆意搜查。 周边一同做生意的百姓们惊呆了,有关系交好的大义凛然冲上来解救夫妇俩,却被一群武功之人轻松挡在外围,只得大声质问着。 许多百姓跟着愤怒的附和大骂,有胆小害怕的妇人们躲的远远的通风报信,不一会整个双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几乎全村的人都好奇的聚了过来。 消息传到客栈时几乎所有客人都还在大厅里用早膳,无一例外的听到了突发事件,皆是急切惊喜的表情,拿着武器急匆匆往烧饼铺赶,心中皆是猜测终于等到了! 微生溦没有想到噬魂人竟然是藏在这么个不起眼的烧饼铺里,昨夜她和余思跟踪那名噬魂人,便是在这家烧饼铺里跟丢的,两人找了几圈都没有任何发现,为了以防打草惊蛇便回去了,一早带着赶来的红狼帮手下围了双花村,将老板夫妇俩绑起来,进去挨着地方搜。 队伍是余思手下带去的,他和微生溦c清沫三人坐在周围不远处的一家早餐店吃着早饭,有什么情况自有人来向他们禀报,浓稠的红枣粥香甜可口,倒未发现不知名的小地方小店铺也有美味存在。 三人正吃得舒心,派去相请的荣沐骑着马姗姗来迟,一身精美蓝袍华贵逼人,今日竟然打扮的这般张扬,若在平日双花村来了这样一个人物,可不得好好议论传扬一番,可此时的双花村混乱得很,多了这么几位风姿卓卓的贵公子都没人注意。 “多谢想请,没让我错过最后的精彩。” 荣沐下马笑着拱手上前,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视线与两人挨个相对,最后落在微生溦脸上,笑容渐渐隐了去,眼底的温煦却更加如水深切。 “说好的一起便是一起,最后的好戏怎么能让你错过呢!吃饭了吗,这家的粥不错!” 微生溦友好的向他推荐,荣沐却是摆了摆手,“用过了,三位继续慢用,不必管我。” 前方烧饼铺外驻足观看之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彻底看不见包围在里面搜查的人了,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愤怒的大吼一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搜查,拿出官府文书来!” 听着里面有人接着回答,听声音是带头的花朗。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江湖规矩,不相干之人莫要插手。” “江湖事?那更不可能了,王家大哥大嫂在双花村卖了一辈子烧饼,怎么可能得罪江湖人,你们这是胡乱冤枉,胡乱栽赃!” 那人声音十分笃定,周边的百姓也跟着大声附和,王家大哥大嫂身在双花村长在双花村,在这带了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怎么可能认识江湖人。 “是不是冤枉很快便能知晓。” 说完花朗不再理会聚集着的百姓,大步进了烧饼铺里搜查,卖烧饼的夫妇俩就被绑在铺子里,靠坐在一起紧张的蹙着眉头,却完全没有委屈和害怕的神色,看着一群人在不大的几间房子里进进出出,翻箱倒柜。 搜查无果微生溦早就猜到了,若是那般容易被找到的地方也不会神秘隐藏这么多年,看向案边站着的花朗,余思沉吟片刻开口吩咐,“将百姓们都遣散了,那对夫妇带过来。” 花朗应了声就要去办,转身看见身后站了直挺挺一群带武器的人,看装扮都是江湖人,一个个目光闪烁的盯着慢条斯理喝粥的帮主同伴,手抱在胸前,神情庄严肃穆,带着崇拜,猛然齐齐垂首,大声道,“见过昒昕公子!见过红狼帮主!” 花朗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被唤昒昕的微生溦,也是瞬间愣神,‘昒昕’,难道是那个‘昒昕’? “还不快去?”余思沉着眉低骂一句,花朗瞬间回过神来,再不敢耽搁连忙离开了。 微生溦悠闲的喝着粥,舀完最后一口放下勺子,咀嚼着咽下,擦了擦嘴才缓缓抬起了头,仰视着面前密密麻麻占了三四排的江湖人,勾唇一笑,“你们认识我?” 众人齐齐抬起头来,脸上全是兴奋激动的神情,笑着崇拜的望着她,却是没人接话,只有队伍最前方一个看着比较体面的络腮胡子男人上前一步,“在下铁虎帮弟子,两年前天机堂比武大会跟随在帮主身边,有幸见过昒昕公子英姿。” “是吗,劳烦你还记得!” 微生溦与他说话,男人很是激动的模样,不自觉涨红了脸,张嘴笑着道,“昒昕公子当时的傲然英姿如何能忘怀。您救了整个江湖,如今满江湖的人都在寻找您的踪迹,帮主也四处派人寻找,说是找到您定要邀您光临铁虎帮,以谢救命之恩。不想此次捉住嗜血门少主之人就是公子,公子果真侠义为怀,替天下人除去祸害,能在此遇到公子实属荣幸。” “不过抓了他们的少主,祸害能不能根除还不一定呢,且看着吧!” 余思看眼络腮胡子身旁的几人,“你们铁虎帮来了几人?” 听见问话,络腮胡子礼貌的朝余思供了手认真回答,“因为不确定消息真假只来了七人,既然此事有关昒昕公子和红狼帮主,定然胜券在握,我这就传信帮主增派人手。” “不必了,此事马上就能见胜负,现在集结人来也来不及,人手我已安排好,足够。” 红狼帮昨日余思一封飞鸽传书,即刻喊来了近百名弟子,人数是绝对够了,主要对付的就是噬魂人和段涯,这些人需要他们和鬼影亲自出马,红狼帮的人负责防守在藏点的其他出口,将整个双花村包围起来,不得人离开。 “我等愿为公子c帮主效劳,铲除嗜血门,还江湖一个清净。” 络腮胡子跪地请求,身后其余人齐齐跟着大声大喊,“愿为公子c帮主效力。” 毕竟人多力量大,微生溦看看那一个个魁梧强健的武人体格,立马同意了,淡淡道,“那就有劳你们了。” 花朗将烧饼铺的夫妇俩带了过来,身后还是跟着十几个百姓,大多看热闹的都离开的。 “这些人怎么还不回去,今日危险,小心刀剑无眼。” 清沫眸色清冷的看了那群百姓一眼,都是些普通的平头百姓,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裳,手中抓着棍棒,神情很是沉重严肃的瞪着微生溦几人案桌的方向,自然看出来这伙人的领头便是他们。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们双花村不过都是些平头百姓,不偷不抢不干坏事,何必欺人太甚。”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刚才人群中与花朗理论的人,抬眼看去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长得不高大不强壮,一双眼睛却是坚毅如铁,看着微生溦一群人的浩荡气势也绝不妥协,握紧手中的棍子,满是勇气的仰头对峙着。 ------题外话------ 求票票宝宝们,周一快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7章 绝大的代价 “我们哪里欺人太甚,冤有头债有主,又未伤及无辜,无需你来打抱不平。” 若非看那中年男人是好人心肠,清沫都要直接把他打晕拖下去,懒得与他在此纠缠。 “王家大哥大嫂心地善良,带人温厚”中年男人还要继续理论,余思拧了下眉头一言打断,“你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吗?此事也不是你可以管的。” 说着就要吩咐花朗将人强行带回去,被微生溦一把握住手制止,笑着开口道,“我们说再多也无用,不如让当事人来说吧!” 微生溦笑着倾身凑近坐在地上的烧饼铺王姓夫妇俩,温柔的浅问道,“嗜血门的噬魂人藏在你们家中,你们可知道?” 夫妇俩紧张的悄悄互对着眼神,身体紧绷着沉默许久,男人沉吟着低声开口,“什么噬魂人?我们不知道!我们从来没听说过。” “嗜血门?不可能不可能,我们村的人怎么可能和那种坏人认识呢!”中年男人紧接着保证道,双花村的人对于江湖知之甚少,他们也是因为最近的流言才知道有个什么嗜血门,怎么可能与它有什么牵扯。 微生溦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来,“我最近抓了嗜血门的杀手和少主,那名杀手坦白他们是被江湖奇毒骨酥醉控制沦为杀手的,这种毒需十日服药一次,否则即刻就会丧命。你们可敢让我把把脉,看看你们有没有受到嗜血门的控制。” 夫妇俩哆哆嗦嗦的靠在一起不敢说话,头垂的很低,完全没有辩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无需再言,这番神情已能证明答案。 “敢不敢让我把脉?”微生溦再问一次,声音温柔至极,手已经伸出来摆好,夫妇俩却是害怕的看都不敢看她,不自觉往外挪动着身体。 “难道真的,你们,你们和邪派有关?”中年男人不敢置信的怒声望着他们,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饶他这么帮着他们,简直是可笑至极。 “我想这两位也是被逼如此的,可现在事情败露,我只想问你们,噬魂人究竟藏在哪儿?” 女人哆嗦着嘤嘤哭起来,“我们不能说,说了会死的,不能说!” “这你们就想错了。”微生溦温柔的小声引得两人好奇又畏惧的缓缓抬起头来,吓的惨白的脸上满是惶恐,怯懦的不敢多看一眼多说一句。 “我们这么多人都是来铲除噬魂人的,若你们将他们藏在哪儿告诉我们,事情顺利,日后岂不就不用再受人控制了?但若你们坚持不说,你们的身份已败露,留着还有什么用,想着日后也再不会给你们药,时间一到命便休矣。帮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生机?你能解骨酥醉的毒?”男人不过随口一问,并不认真,却不想微生溦肯定的认真回答,“那是当然,控制骨酥醉的药,彻底解毒的解药我都有,否则我抓了嗜血门杀手这么多天,怎么让他继续活着的。” 夫妇俩惊呆的立马跪膝向前,“您愿意救我们?” “这就要看你们怎么做了,是生是死,你们自己选!” 微生溦心中暗笑,没想到对付嗜血门只需要骨酥醉的解药就万事顺利了,早知道这么简单,也不该让他们逍遥这么久。 噬魂人跑到烧饼铺后为何瞬间消失无踪终于搞清楚了,原来这个藏身之处竟是在井里,院子里唯一那口吃喝的水井一时倒没人想到,等人下去探查一番后惊讶的回来禀报,井壁上竟然有扇石门,谜底彻底解开了。 鬼影提前换上了红狼帮弟子的衣裳跟在微生溦和余思身后,本来只打算他们几个和鬼影下去,那群江湖人却死活说要为江湖除害,非得跟着,微生溦无法只得默许了,队伍瞬间更加浩荡,一个接一个钻进井壁洞中都花了好长时间。 双花村村民终于相信他们是来抓坏人的,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躲回了家里,烧饼铺夫妇俩被村民们带走看起来了,顿时整个村子安静的就像空无一人,所有人躲在家中不出来,只有烧饼铺中守满红狼帮弟子,双花村外围也分散满了人。 络腮胡子请缨打头阵,微生溦和余思四人被那群江湖人保护在正中央,很是小心戒备的朝着洞口深处走,井壁上的一人宽洞口钻进去后就是别有洞天,大的找不着北,只得先派了人探路才摸索着前行。 井里的空间比想象的还要大,没有练功洞复杂的弯弯绕绕,空旷黝黑,若非一路燃着火盆,必然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太大了,我们分开找吧。” 微生溦同意的点点头,众人立马分成三队,微生溦和余思一对,带了部分红狼帮装扮的鬼影,另外的跟着清沫和荣沐,络腮胡子领头的江湖人又是一队。 “小心些,紧急情况发信号。” 微生溦和余思往侧边一条岔路走,这条岔路比较窄,只比人宽一点点,所有人排成一排往前走,余思将微生溦护在身后,越往前越听见一股水流声,声音清澈流动,走了许久突然视线开阔,一条浅浅河流出现在大家眼前。 “地下河,果然还有其他出口。” 微生溦也谨慎的蹙起眉头,“顺着河找找看出口在哪儿。” 沿着湿滑的河岸朝河水流动方向而去,这条河并不大,宽不过两米,踩下去只到脚脖子的深度,河里的石头清晰可见,偶有小鱼游来游去,不时有困住的深水鱼,看来外面必然连接着大的湖泊河流。 走了不知道多久,沿着小河一路朝前,踩在河中的水位越渐升高,最后已经不能再行走,直接向前一扑整个人躺倒水中朝前游着。 游得四肢都快无力时,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一丝光亮,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耀眼,微生溦高兴的奋发游动着四肢,余思一直不快不慢陪在她身边,在她无力时助她一臂,其余人则分成前后将两人包围在其中。 “你在里面等着就好,何必下水呢!”余思语带埋怨的说着,右手搭在她的背上朝前推着,整个人浸泡在水里,四肢依然游动的酸痛,距离另外两队不知道多远了,就算有人发出紧急信号怕也听不见了。 “我就想亲眼看看,是多隐秘的地方!”微生溦大喘口气,休下动作任由余思推着她,舒服的露出个灿烂笑容,映着光亮熠熠生辉。 “你看那是什么,船吗?” 微生溦突然指着洞口阴暗处一个飘飘荡荡的东西道,看不清楚,但形状大小似乎是船。 立马有人快速游上前去,果然是船,还是一艘精心改良过的船。船桨利用机关固定在两侧,还加上了滑轮的设计,只需轻轻转动把手便可快速滑动,还能很好的掌握方向,可谓大大提高了船速,还辛苦不费力。 “这可不是偶然飘到着的。”余思笑着拍了拍船身,一跃身坐了上去,把微生溦也拉上去,前后转动起把手,小船瞬间游动起来。 划出洞口,狭窄的视线彻底开阔,微生溦不自觉仰头惊叹出声,这景致也太梦幻了吧! 青绿色湖泊清澈美丽,入眼满是翠绿柳树,柳絮随风飘飘荡荡,划过湖面层层涟漪,鸟儿在枝头飞来飞出,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纯粹,美得让人安宁。 “这是哪儿呀?” 美景当前,微生溦兀自陶醉,余思却面色沉重的低哑下声音,“应该是哪处私人场所。” 余思话一出口,微生溦也瞬间回过神来,看来嗜血门背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人物。 如此美景若是对外开放,定然人来涌动,而且看那一树一景的精心养护安排,显然是专门有人打理,瞬间满眼景致变成了黑暗的勾结庇护,再没了丝毫美丽可言。 “要不要前去一趟究竟?”余思回过头来询问微生溦的意见,却见她目光悠远的突然邪笑起来,朝着前方努努下巴,“不用了,鱼儿自己上钩了。” 青绿湖泊之上,突然出现几个芝麻似得黑点,渐渐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那是噬魂人?” “不管是不是,等着近来再说。” 将船放回原来的位置,两人重新跳进河里,跟着的鬼影们已然寻了背光阴暗处隐藏,微生溦悄悄露出个脑袋观察着情况。 黑点渐渐靠近,船的形状越来越清晰,最后终于数清共有五艘,每艘船有两人,一共十人。 “他们一共十人,要不要出手?” 余思看了眼越来越近的小船,穿上人的打扮已然清晰,全是噬魂人。 “大家藏在水里打他们个出其不意,一定要速战速决,别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所有人埋进水中,看着头顶一艘艘船驶进洞口,一路往洞中深处前去,埋伏的鬼影猛然一齐在五艘船边出现,默契的将前行的小船推翻,坐在船上的噬魂人一时措手不及狼狈入水,还未反应过来数人挥着匕首直刺而来,尖利的匕首擦着水压缓慢下速度,未能一击而中,但划伤了一人的肩膀。 微生溦带领的二十鬼影四人分散将噬魂人团团包围,游在河中打斗着,不时飞身跳到船上,很快被再次推翻踹下,只得在水中拼搏。 微生溦和余思跳上一艘船并未动手,噬魂人的武功非同一般,即便对方被一倍的人数压制也丝毫没有处于劣势,反而出手利落伤了几人,瞬间清澈的河水中染上丝丝血红,一会便飘散不见。 “你们是什么人,真卑鄙!”河中有人看见微生溦和余思,冲着他们大喊着。 微生溦不在意的笑笑,“对付杀手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今天全看大家的本事,谁能活下来!” 话落,微生溦立马冲入战局之中,战地渐渐移向了浅流河岸,所有人身上都是湿淋淋的,招式之间水花漫天,微生溦施展轻功跃上河岸,一刀刺向两个交手的噬魂人,穿胸而出,一刀致命。 余思发出了紧急信号,此地离队伍分开处只有那条狭窄岔路的距离,不知另两队人走了多远,可能听到他的哨声?还有另外十个噬魂人,可有被哪一对遇上?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水花四溅,兵器相交声凌厉尖锐,嘶吼怒喊声残酷压抑,这一刻,余思脑中帧帧回放着邡州城外林叔和兄弟们的面容,噬魂人穷追不舍的残酷,发过的誓此刻终于要实现,等了这么久,就在这一刻,他要亲手血刃。 大吼一声猛力将尖锐匕首插进一个敌人的胸膛,血顺着唇舌吐口而出,喷在他的脸上,温热,血腥,激发着他的满腔杀意。 微生溦与余思犹如幽冥鬼界的黑白无常,手中匕首化为勾魂锁链,将那一个个抵死反抗的噬魂人送上黄泉路,徒留下具具瘫软的尸体。 噬魂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接二连三‘噗通’着倒进河里,河水漫过脸颊彻底淹没,闭上眼没有了反抗。 微生溦抹把脸上的血水按住左臂上的伤口,余思也是满身的狼狈,微弓着背警惕的大喘着粗气,面前站着的仅仅还剩五人而已,所有噬魂人都倒下,终于算是结束了。 “救人啊!” 看着满河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微生溦大喊着躬下身搬开一个个红狼帮打扮的鬼影,左右还站着的人都跟着行动起来,将倒下鬼影抬到河岸边,整整十六人,整齐躺成一排。 清沫c荣沐带着人急急找来时一眼便看见了满地躺着的尸体,血红色的河水,以及漂浮在河面的尸体,如同翻白肚的鱼一般,塞满了窄窄的河道。 “操你妈!”微生溦大叫一声怒喊出脏话,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这些都是她愿意交托生命的亲卫,最信任的人,亲手训练出的徒弟,付出了心血和关心的朋友。 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躺在这里,她是鬼医子唯一的徒弟,没有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绝对不可以! 微生溦一抹脸颊立刻冲到一人身边,抬起他的头,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捏开下巴,张嘴就要对上去,立马被余思冲上前来拉住动作,瞪着眼大吼着,“你干什么,疯了吗?” 微生溦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在救他,也可能还有希望,只是呛了水,不救一下怎么知道。” 溺水使用人工呼吸救治是前世人人皆知的常识,这个时代却只是嘴对嘴的羞耻行为。 “我不准许!”余思手上一用力,将微生溦整个人提了起来,双手用力钳住她的肩膀,令她无法挣脱。 “你放手,我是在救人!”微生溦大吼着,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抢救就是在抢时间,迟到稍会都可能损失一条人命。 微生溦奋力挣扎,此时此刻却手脚发软怎么也抵不过余思的钳制,只能将视线投注向清沫,带着请求,泪水萦绕着眼眸。 清沫看着她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她的的请求她从来无法违背,直接上前一步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抬起一人的头,“怎么做,你教我们。” 视线相对,无需多言,温热眼眸已经表明了最深的信任和跟随。 其余人也跟着冲上前学着清沫的而动作,微生溦哽咽着声音快速将人工呼吸的要诀交给大家,没有羞耻,只是对生命的认真,对同伴的负责。 最后从死神手中抢回的生命只有一条,那个幸运儿喷咳着肺中积水清醒过来时,所有人都惊喜的欢呼起来,微生溦笑着哭了,努力没有白费,但死去的那十五个,更加让她自责心痛。 尸体被一个个抬出水井,微生溦颓丧的坐在岸边石块上,余思站在身后,想要说什么,却是张了嘴又闭了嘴,最后沉默着退到了一边,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愣愣发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8章 找到段涯 “有发现什么吗?”微生溦有气无力的问着清沫,清沫沮丧的摇了摇头,“我们把整个里面搜完了,什么也没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若非刚好发现洞口,回来了十个噬魂人,这趟怕是要无功而返。 “另外十个噬魂人应该也在外面没有回来,派人时刻守着洞口,一有发现即刻出手,人手一定要足,做好计划,避免死伤。还有,双花村的保密工作也不要松懈,小心打草惊蛇。” 清沫点头应下了,络腮胡子一行人等在岔路口看见微生溦神情冰冷的出来,衣服都已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珠,谁也没看,直接朝水井外去了,后面跟着一言不发的红狼帮帮主。 “昒昕公子和红狼帮主这是怎么了?”络腮胡子不解的自言自语着,身边有人怀疑的道,“听说好像是死了十几个手下,两位公子心情不好!” “才死十几个?不愧是昒昕公子的手下,那可是十大十个噬魂人,就是我们全部上了说不定都打不赢。”络腮胡子感叹一句,立马有人提醒他小声点,“公子和帮主心情不好,我们也小心点。” 等待还是有回报的,剩余十个噬魂人半夜从洞口回来时被网了个正着,清沫一直带着人埋伏在河边,听着小船驶来的声音齐齐现身扑上前去,洞中一片漆黑,小船侧翻,噬魂人纷纷摔进水里,被网在渔网中,挣扎着摸不清方向,不及反应已有密密麻麻的人扑上来,狼狈的回避反击着,但对方人多势众,不消片刻便彻底恢复平静。 二十一个噬魂人的尸体齐齐摆放在洞中,微生溦没有来看,直接命人将尸体抬出来公之于众,解封双花村的包围,将噬魂人一网打尽的消息彻底传遍江湖。 噬魂人的尸体整齐划一的摆放在烧饼铺院子里,微生溦坐在一边失神的望着,离魂被人抬了来,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是一个邪佞的笑容,“噬魂人,怎么样?” 没有他的回答她照样可以将噬魂人一网打尽。 离魂看着她的低迷神情低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直接告诉你的,可你偏偏不听完我的话,我只是想让你不要透露我是嗜血门少主的身份,我想重新开始生活。” 离魂满眼含悲的神情看在微生溦眼中一阵恶心,嘲笑的邪笑着,“是吗?我看到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很享受你的少主身份,利用寰宇城对付段涯,为你父亲夺回嗜血门。” “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离魂急切的想要解释,微生溦却完全不想听他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想法我一点也不关心。” 看着她的冷漠,离魂凄然的垂下了头,从不知道她的一个神情都能牵动他的心绪,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知道她是微生家主起,离魂发现自己就无法对这个女子生气,即便那般残忍的对自己施以刑罚也无法怨恨,再无法从心将她当做敌人。 “好吧,我将找到残领c余领c瑕领的方法告诉你,他们是嗜血门杀手的统领,虽然比不上噬魂人的武功,但所有杀手都由他们调遣分配,控制他们就可以控制所有杀手。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恕罪。” “别,千万别说恕罪这种话。我们是你死我活的仇人关系,现在你在我的手里,不过是在求一条命而已,别说的好像我们有私人交情一样。”微生溦冷酷的断然反驳离魂的亲近,“还是那句话,你告诉我消息就放你一条命,你若不说也没关系,我不求着你,也不非要靠着你。” 十五个鬼影的死微生溦怪在了噬魂人头上,怪在了嗜血门头上,也怪在了他这个少主头上。即便他再三求好也无动于衷,即便知道这个少主可能也没段涯和他父亲那么坏,但身份是对立的,从见面第一刻起就不断累积着怨恨,他们注定无法成为相见微笑的友好关系。 “我们真的只能这样吗?”离魂眼中带着悲切,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又悲又无奈,心中闷闷无法释怀,不自主的想要流泪。 “这样是哪样?我们从来都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微生溦彻底打破了离魂心中唯一的一点幻想,幻想他们摒除身份或许能成为朋友,幻想他们能友好相对,无话不谈,幻想终究是幻想! 离魂说出了找到三位统领的办法,微生溦依照诺言给他和血尾安排了马车,给了两袋银子,送他们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血尾的骨酥醉也给了解药,和他们俩的交集便到此结束。 噬魂人的尸体摆了三天,微生溦等了三天,向段涯发出的挑战令早已传的天下尽知,稍稍有些血性的男人也该出来迎战,段涯却依旧毫无踪影,可见要做个缩头乌龟了。 第四日,尸体全部扔进乱葬岗,微生溦也离开了烧饼铺,双花村汇聚了众多想要见过昒昕公子尊荣的江湖人,其中还包括一些紫巫国的世家子弟或官场中人,知晓她心情不好等着段涯的出现,都老老实实等候着,不敢打扰。 微生溦朝铺子外望了下头,满街满铺等满了人,懒得出去与他们应付,直接和清沫从后门离开了,神不知鬼不觉,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微生溦在新买的府苑里躺了一天,这个地方无人知晓,所以很是清净,晚上饿醒出来吃了几口饭,出去办事的人回来禀报,“嗜血门残领c余领c瑕领全部带来了。” 人被关在关离魂和血尾的房间里,打开门时看见了几天没见的余思,脸色疲倦的站在那里朝她笑,神情有些憔悴,一副好几天没休息的模样,胡子拉碴,看的心里一阵心疼。 “回来了?” “嗯!” 淡淡的询问,淡淡的回答。 余思亲自去抓三位统领,自从那日洞口激战后,两人突然冷了许多,余思心中有歉疚,微生溦何尝不是,两人都将那十五人的死怪在自己身上,无脸面对对方。 “面色这么憔悴,去休息会吧!”微生溦主动走向他,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没事,你还好吗?”问得小心翼翼,余思极少这样。 “没事,你回来真好,终于可以放心了!” 余思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先去休息。”走出两步顿了顿脚,突然回头,“小溦儿,那天。对不起!” 他在道歉那天阻止她救人,不然可能还会多醒来几个。 微生溦回过头去,“不关你的事,是我太心急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饭。” 余思用力点了头,出去后不忘带上房门,房间内一下又只剩下她和清沫以及那三个口不能言的统领。 看着关上的房门发了会呆,阴霾的脸突然笑开了,只要他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是微生溦第一次见到离魂和血尾口中的三位统领,唯一的感受就是麻木,没有灵魂,身体被绑着,点了穴道,唯有一双眼睛眨动着却毫无生气,就连愤怒c畏惧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空洞和冷漠。 微生溦替她们解了穴道,却如同没解一烊,依旧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抗的迹象,危难时刻下意识的求生欲望都没有,只一片死灰般的冷漠。 “残领c余领c瑕领,久仰大名!”开口一句客套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微生溦围着三人绕了两圈,终于消停下来与三人面对面平坐着,认真的看着他们,突然开口,“噬魂人全死了,我想知道,段涯在哪里!”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微生溦也不急躁,不疾不徐接着开口。 “不知你们知不知道,现在的嗜血门主人根本不是本来的主人,而是大约九年前带回来的段涯,寰宇城叛徒。他假冒嗜血门主人,操控噬魂人,包括你们。” 微生溦认真注意着三人脸上的一点点变化,可惜完全没有引发他们的反应,微生溦甚至怀疑这三人是不是得了面瘫无法表现情绪,除了眼睛在眨,就像痴呆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难道又是只有骨酥醉解药能够打破僵局? “你们嗜血门的少主离魂说,嗜血门的所有人都是受江湖三大奇毒之一的骨酥醉操控,不知是不是真的?” 话一出口,唯一一个女人瑕领的眼皮不自觉动了动,果然说再多还是骨酥醉最有效。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好了,我在找段涯,如果你们能让我找到他,我就给你们解药。” 效果简直快的出奇,先前说再多都没让他们有点点反应,此时却是动作整齐划一的猛然看向她,视线热烈激动,带着水光,几乎要把她的脸看穿。 “骨酥醉控制的药c解毒的解药我都有,只要你们帮我找到段涯,嗜血门所有人我都可以救。” “解药当真?”终于有了第一句回应,瑕领迫不及待简明扼要的询问,微生溦肯定的点头。 “不相信我可以先给你们一人试验,但是,除了帮我找到段涯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瑕领警备的虚起眼睛。 “你们嗜血门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个个身上背了数不清的血债。为了以防你们解毒后再次危害他人,必须费去全身武功,从此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这一点你们可接受?” 瑕领犹豫了,侧头看眼另外两人,皆是纠结犹豫的神色。 微生溦明白他们所忧,嗜血门之人杀人无数,若是没有这一身功夫,日后怕是会被仇人找上,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心软,这些人从小受到严酷训练,杀人便是一切,虽然内心还有获得自由的最后一点人性,但根深蒂固的冷血怕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确保万无一失只得如此。 微生溦发现和这三人谈条件很畅快,同意便是同意,不同意便是不同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三人眼神交流犹豫了一会,痛快的直接点头。 “比起没日没夜的杀人,就算只是一天的自由,我们也愿意。” 他们的回答让微生溦意外,原来自由对于有的人来说,仅仅是不杀人而已。 凌阳郡并不是个让微生溦和余思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噬魂人已死,三位统领掌握手中,只剩下那个假冒货段涯,至于真的嗜血门主人是生是死只得段涯来回答。为了确保自己彻底取代主人的位置,相信极大的可能性已经斩草除根,如此自然再好不过。 凌阳郡中再没了事,微生溦三人不再耽搁离开了这个地方,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无声息的带着红狼帮弟子,朝着他们的目标段涯而去。 等候在双花村烧饼铺外的满街人海还不知道昒昕公子已经离开,直到派去一人给烧饼铺夫妇送解药。 亲眼看着他们吃下去,被派任务的人才离开,而后的惩罚便全权交由双花村村民们自己决定,要如何处置他们都不再由江湖人插手,包括昒昕。 双花村百姓们聚集商讨着烧饼铺夫妇,想着他们一直老实本分,勤勤恳恳,而且也是被毒药控制了,便好心商量着从轻处理,最后决定让他们一辈子不许离开双花村半步,将他们终身禁锢在双花村。 这个惩罚无疑是格外开恩,几乎和没有惩罚是一样的。夫妇俩很是高兴的被放回了自家烧饼铺,不仅解了毒不再受控制,得了自由,还得到了乡亲们的谅解,感激的发誓着一定信守承诺,从此好好做人,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 走在人满为患的街道上,一双双武者的凌厉目光扫视着两人,夫妇俩加快步子回到自己杂乱的铺子,推开门的一瞬间铺外立刻响起巨大骚乱,纷纷往里面伸头看着,直接有人急切的拉住他们询问昒昕公子的消息。 两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们一眼,伸头往一览无余的小院子里扫视一圈,而后进屋里挨个看了遍,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出去给众人说了这个情况,瞬间引起更大的骚乱和不满,一窝蜂拥挤进小小的院落,粗鲁的到处搜寻了一遍,真的不见一个人,这才终于低沉的相信了。 “哎,又错过了,公子已经离开了。” “公子什么时候走的呀,怎么一个人都没注意。” “公子的武功岂会被我们发现。真是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公子一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低落失望的议论着,不一会就各自散了,几天功夫里一个个的离开了双花村,平静的小村子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重回正轨。 “你们确定段涯一定会回来吗?” 微生溦蹲视在繁密丛林间,两百米外小小的茅草屋内亮着微弱烛火,映照出窗上一个小巧身影,女子垂首灯下做着绣活,疲累的抬了抬脖子,揉动两下,终于放下手中绣活起了身,身影消失,不一会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段涯刚来嗜血门时是我将他送到此处养伤,是那个哑女一直照顾他,离开后也时常到这来。”瑕领认真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认真说着,抓段涯的法子是她说的,便是守着这个荒山上的哑女,足足蹲了四天也没见任何动静,却还是信心十足的满脸认真。 微生溦和余思透过瑕领这才知道一点段涯的这些年的事。 当年嗜血门刺杀余思失败,段涯在寰宇城中受伤逃脱,侥幸逃过一条性命,奈何寰宇城遍布天下的势力让他无处可逃,只得来寻求嗜血门主人,请求收留他。 噬魂人出手从无失手,余思是唯一一个,如今却是要在从此被尘封的历史上加上一个微生溦。 因为嗜血门失手,主人同意留下了他,命瑕领将他送到了这个荒山上来,在这只住了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女,识得简单药理,便由她照顾他养伤,直到伤好离开。 这里除去不知所踪的嗜血门主人和瑕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噬魂人全员被灭,藏点暴露,练功洞也暴露,同时被天下人寻找的危急情况下,这个地方确实很可能成为他最新的藏身点。 暗中观察了四天,这个哑女生活很规律,准时起床准时吃饭,早上到山里采采草药,打打野味,下午在家里做做绣活看看书,一天过得很是平淡无趣,没有一个人相伴。 “一个人生活在荒山里总是不方便,她就不下山吗?” 瑕领认认真真小心注意着,不愧是专业训练的杀手,有了任务便全身心都集中在任务上,丝毫不分心。听见微生溦的问话,看都没看她一眼,应付的回答着,“她每月会下山一次,添置东西。” 语气里明显的不耐烦让微生溦瘪瘪嘴闭了声,这个瑕领还真是惜字如金,准确是嗜血门的杀手都这么高冷。 另外两个被控制的残领和余领也是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话,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虽然对于微生溦给他们提供解药很是喜悦,但也只是刚知道时笑了笑,后来便再无任何神情表示,冷漠的似乎与他们无关。 光守着实在无聊的紧,又不能放肆大声的说话,微生溦有些无趣的侧头倒在余思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昏昏欲睡,沉寂夜色之中不一会果然真睡着了,等被余思摇醒时天色已经微亮,朝着他噤声手势的示意下朝茅草屋看去,一个黑衣人影悄悄出现。 瑕领即刻就要冲上前去,微生溦一把拉住她的手制止她,“稍安勿躁,再看看,看清脸再说!” 人影显然不想被人看见,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进了屋后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过了许久哑女满面带笑的出来,直接在灶火前做起了饭,那人就在屋里没出来,可能是在睡觉休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哑女做好饭端进去,两人吃了又端着空碗出来,洗了碗再进屋便一直没有动静了,连午饭也没有出来做,直到余晖轻洒,哑女终于重新推开了房门,换了一件纯白长裙,煞是清丽。 跨出房门身后跟着走出一个男人,这回终于看清了脸,微生溦不认识,余思却是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那张时时想起来都恨得咬牙切的脸,盯着认真看了一会,转头用力朝微生溦点点头,“是段涯!” 数百人突然从树丛之中窜出来,将小小的茅草屋围了个水泄不通,段涯惊慌的立马拉着哑女的手要跑,可周围已经被死死围住,完全没有生路,只得被迫退到篱笆围的小院里。 小院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小案一张软座,哑女每天下午便坐在这里绣花看书晒太阳,其余地方全被密密麻麻种满了各色蔬菜,五颜六色,种类丰富,生长的也十分茂盛。 段涯凝眸询问着来人身份,没人回答他,直到余思牵着微生溦从远处慢慢走来,身后跟着瑕领c清沫,这时什么都明白了。 轻轻的一句‘原来是你!’无需多言,一切清晰明了。 ------题外话------ 锲而不舍求评论,求票票,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9章 决一生死 这是余思和段涯时隔九年第一次相见,九年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曾经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已然成了最深的仇人,面容c身份c爱恨,一切都已变得面目全非。 他已不再是寰宇城被人尊敬的段涯公子,俊朗的面容也已不复存在,两道如同蚯蚓的刀疤交叉着烙印在脸颊上,穿过眼睛c嘴唇,最后到下巴结束。 这是寰宇城前任城主,他的亲姑父亲手划下的惩罚,从此他再也摆脱不了寰宇城叛徒的身份和标志,露不得面,见不得人,永远活在阴诡地狱里。 “你们还是找到我了!”段涯手指在余思和微生溦身上滑过,最后落在瑕领身上,带着不相信和疑惑蹙眉看着她,“是什么让他们说动了你?” 瑕领没有逃避他的质问,无所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惜字如金,“骨酥醉解药!” 段涯愣了愣,突然如疯癫了般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看的身边紧紧握着他宽大手掌的哑女吓得泫然欲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安慰的抚摸着他的肩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段涯笑得语句断续,“这个女人留不得!” “可你无能为力不是吗?”微生溦得意的笑容灿烂。 想要微生溦死的人太多,但都是无能为力。想来他冒充嗜血门主人后立刻做的事便是派出噬魂人,余思已经太过强大,身边若再有个微生溦,便彻底没了希望,报仇的希望,夺回寰宇城的希望,杀死余思的希望。 但这些希望都是天方夜谭,连个女人都杀不了,遑论其他更大的野心。 段涯大笑的神情猛然一收,向上勾起的唇角瞬间怨恨的抿起,眼中展露着愤怒和一丝微不可见的懊悔。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就是让你阴差阳错遇见了这个女人!余思,你的运气太好了,在寰宇城有父亲c长老相护,在外有红狼帮,后来还遇到了这个强大的女人,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得到了,一路有着能人帮助,可谓顺风顺水。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嫉妒你,我要把你的都抢走,凭什么你一个捡来的孩子可以继承寰宇城,我是姑姑的亲侄子,却只把我当外人,这不公平!” 微生溦听着段涯面色扭曲的怒吼,顿了一下,余思是捡来的?这就是他说的唯一的秘密吗? 余思抱着手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就像看人耍猴一样,饶有趣味,任他说着自己的身世秘密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实在太可笑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微生溦也大方的全不在意,一甩扇子翩翩儒雅的一扇一扇,优雅的翻了个小白眼,望着段涯轻哼一声,讥笑的讽刺开口。 “因为你的背叛,寰宇城一片混乱,是余思接过重任解决烂摊子,将它更好的发展下去。红狼帮自他接手后也蒸蒸日上,实力不可同日而语。这都是靠着他的本事得来的,不是你两句不甘心的怨愤就可磨灭的。而至于遇上我,虽然不能说感谢你的背叛,但确实是因为你,否则我们很可能不会那么早相遇。但我微生溦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结交的,寰宇城的身份于我而言不及他这个人的万分之一。所以,段涯公子,不要自以为是,若换成是你,我是不会看一眼的。” 微生溦的讽刺让段涯受辱的脸面全无,咬着牙怒视着面前的两人,“今日被你们抓到我也无话可说,想要杀我尽管来吧,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段涯放开哑女的手让她退到房子边上,摆出对战的姿势,嘴里虽说的自信满满,眼底的警觉和紧张却是真真切切,打量着周围一百来人的庞大队伍,底气渐渐松懈。 余思直直看着他,既然对方都说动手了,怎么也不好继续看着,却是亲自上前两步,笑着开口,“小溦儿,对不起了,说好的让你来,看来我要食言了。” 微生溦站在余思身后大方的合上扇子,“算了,懒得和你计较。既然段涯公子这样小瞧你的实力,机会就让给你吧,可别让我失望了。” 余思再次朝段涯走进两步邪魅一笑,“那是自然!” 交手就在一瞬间,微生溦好整以暇的绕过两人朝茅草屋边的那一案一座走去,哑女就站在案几旁边的房柱边上,双手紧紧抓着简易的木头房柱惊心动魄的观着战局,见到微生溦突然朝她这边走过来,害怕的直直盯着她,满心戒备,却见她只是在一边坐下并不想干什么,这才稍稍放心的重新注意起两方打斗,同时也没有放松对微生溦的警惕。 段涯此次在劫难逃,不过做着无用的困兽之斗而已,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等死,还不如搏上一搏,就算无法逃出生天,这么多年对余思的怨恨,也能在最后这一刻全部发泄。 段涯用尽了全力,他的武功果然如微生溦想象那般杂乱,离魂也曾说如今的段涯与他父亲不相上下,嗜血门主人练功洞中满墙的武谱都是绝顶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自然不容小觑。 余思身手究竟如何说起来微生溦还真没怎么细细研究,从再次相遇后这两三年,他们大多时间都在都城之中扩展微生府的势力,也没碰着什么让他们亲自动手的机会,两人一有时间待在一起也是腻腻歪歪,倒没想过切磋武功,究竟极限为何还真不太清楚。 不清楚今天就看清楚。 高手过招分毫之间,段涯的武功微生溦不得不说却是高超,所以余思也不得轻松懈怠,使出了全部本事,刚好供微生溦好好观摩了一番。 两人一路从小院打到了房顶,又从房顶打到了院中,四处乱跑的不停转移战地,包围的手下也跟着不停改变包围圈,始终将两人牢牢围在中间,以免给了段涯逃跑的机会。 战地重新转移到了小院中,两人已是精疲力尽,这场对手竟打了两个时辰。 余思追着段涯施展着轻功踏至小院,两人皆是踩在茂盛的菜地里,满园的菜都被两人激烈交战摧毁殆尽,软趴趴的陷在土里,种在篱笆角的红彤彤西红柿也被无一幸免的糟蹋,个个被踩得稀巴烂,流出红艳的果肉,沾上泥土烂在地里,看的微生溦一阵可惜。 天上太阳正大,若是洗来吃该多清爽解渴呀,不由积压出了吃货的愤怒,一下抬起眼来瞪着战况胶着的余思,大喊一声,“还有完没完,能不能快点,西红柿都被你们踩烂了。” 余思对着微生溦幽怨的眼神粲然一笑,而后转向面前的段涯,邪魅勾唇,“立马就解决!” 余思的嘲讽和分心激怒了段涯,冷笑着怒哼一哼,“看谁解决谁!” 两人一下拉开距离,段涯凝气于剑,闭眼深吐口气,猛然出手袭向余思,余思不疾不徐的扔掉手中匕首,对包围的手下大喊一声,“剑!” 立马一把凌光长剑直扔而来,准确无误的握在掌中,挥舞着段涯看不真切却似曾相识的招式,剑尖直对余思,却突然受到巨大阻力退身而来,再次接二连三展开进攻,速度快的难寻踪迹,却一次都不曾得逞,只见余思看似优雅从容的防守,却完全无懈可击,严丝合缝。 这是萧桑剑?微生溦和段涯心中一同惊问。 趁着段涯稍稍出神,优雅柔弱的剑招突然温柔如同跳舞的朝着段涯胸口而来,下意识抬剑防守,却不想看似飘柔的动作带着难以抵抗的强大力量,直接被击退仰躺,顺利插进他的胸口,带着喷涌的血一把拔出。 “终于结束了!”微生溦看着段涯躺在地上捂着伤口,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喃喃一声,哑女已经激动地大步冲了上去,伸手撕着裙摆替他包扎伤口,嘴巴一张一合‘嗯嗯啊啊’,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用的萧桑剑招式!”伤口其实并没有多深,而且没有刺中心脏,是余思故意为之,只想伤他,并不准备杀他。 微生溦也好奇的看向余思等待回答。 余思的视线没有看段涯,而是得意的冲微生溦挑挑眉,“练了几回,怎么样,还行吧!” 微生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就看我武了一回,就记住了?” “那是自然,我说过的,我是天才!”说着自己得意洋洋的哈哈笑起来。 萧桑剑是微生溦二师父公孙绵创造的剑法,只在天机堂比武大会时指教城骠和卓林演示过一次,不想余思就记住了,而且还练得这么好,果然算得上天才。 段涯听着他们的话如何还不解这意思,此时只觉讽刺至极。 他从来觉得余思不过凭着前任城主的喜爱得到了寰宇城c红狼帮,此时才真正承认两人间的差距,也是这一刻才明白,自己从来比不过面前这个一同长大的兄弟。 “萧桑剑的剑谱我偷偷练了两年,两年来不眠不休的练,却完全不得要领,吃了无数苦都见不到成效。哈哈哈果然,我终究比不上你。” 段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身体靠着哑女,自嘲的直视着余思,而后看眼微生溦,眼中满是艳羡和讽刺,“今天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余思握着手中长剑挽了个潇洒的剑花背在臂后,“今天我就先废了你的武功,逃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从小长大的地方了。” 说着不等段涯反应过来,手起刀落,浑身筋脉尽断,一个个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丝丝冒着血珠,身体完全支撑不住,如一潭死水般瘫软在地。 “余思,你太残忍了,何不一刀杀了我!”段涯凄厉大吼着,浑身毫无知觉的瘫软在地,努力动动手脚却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知晓自己全身经脉尽断,从此莫说武功,便是如正常人般行动都再也不能了,彻底变成了一个废物。 哑女哭泣着跪在他的身边紧紧抱着他,双手扶过他身上一个个的小伤口,心疼的泪如雨下。 余思走进两步让他看见自己,倾下身一字一句的道,“自己犯下的错做下的孽终要自己来偿还,你还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是不会杀你的。安心的回寰宇城吧,到那儿去赎罪,去求饶。” 指挥了人来将他抬走,哑女一直紧紧握着段涯的手,任人拉扯也不放手,定要跟在他身边。 对于这个哑女,微生溦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可怜女孩,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荒山里,虽然不知为何听从嗜血门的命令,但据他们所知并非杀手,也不会武功。 有人用力拉着哑女的手,但她拼命抓着段涯就是不愿松开,手背被打红了一片,手指用力掰弯着,依旧咬着牙拼命坚持。 “你别伤害她!”段涯朝用力掰着哑女手指的男人拼命大喊着,视线求饶的投降余思,瞬间软了姿态,低声请求着,“求求你们被伤害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跟着他?”微生溦看着那个女孩,长相清新温柔,可怜柔弱,听见她问话坚定的点了点头,段涯却是拼命反对,“你别跟着我,快走,跟着我会死的,别跟着我。” 哑女依旧固执的握着段涯的手,不愿放开,视线投向微生溦,请求的眼中盈着泪水,全是不可动摇的坚定和无怨无悔。 “那就跟着吧,但寰宇城会让你生还是让你死不是我能决定的,自己想清楚,这一去,生死难料。” 依旧是点头,急忙忙跑回茅草屋里拿了个荷包揣进段涯胸口的衣服里,笑着重新握上他的手,没有畏惧,没有未知的迷茫,只有生死相随的坚定。 “嗜血门的主人现在究竟是生是死?”余思突然开口问到离魂的父亲,微生溦也才反应过来好像忘了问他是不是还活着。 “早死了!”段涯回答的干脆,一偏头看着哑女不再说话。 人被抬走,微生溦和余思并肩站着一脸思忖的表情,开口问,“你觉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余思犹豫了一会,“不好说,毕竟他们相处九年,发生过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不过也无所谓,没了嗜血门,就算还活着也只剩他一人,闹不出什么的。” “那可不一定!忘了烧饼铺下的河洞口了吗,我已经查过了,那是袁丞相的私人领地。” “袁昌?”微生溦瞬间蹙起眉头,看来这个紫巫国丞相还真是胆大妄为的主呀,与江湖反派嗜血门有着勾结,暗中保护天机堂被贬弟子汇洋,皆是走的阴暗路数,只是这一条条路都被她们给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找上她了。 “这个袁昌什么时候会会?”微生溦邪邪的笑着冲余思挑了挑眉毛。 “可以,不过要等以后再说,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担心几个孩子怎么样?我们可是大老远离开都城专门出来玩的。” 这微生溦倒还真不担心,那几个孩子出门一趟适应能力可是蹭蹭蹭的涨,破烂的绑匪窝都去呆过了,还有什么玩不熟悉的。 不过抓段涯也是突然生出的考验,事情既然顺利完成,还是继续他们的游玩之旅吧! 终于完成任务高高兴兴的往回走,余思放松的骑着快马感受着清爽凉风,微生溦与他并驾齐驱,将清沫和一众大部队甩在身后,乘着风肆意狂奔着。 队伍在正午时寻了处宽敞地界停下来休息,就着水吃了两口粗糙的饼,简单填饱下肚子,余思看眼她难以下咽的模样有些心疼,“再忍忍,等回了寰宇城,日日让大厨换着花样做好吃的,想吃什么做什么。” 微生溦淡淡的眺望远山,将口中最后一口饼嚼烂吞下,突然来了一句,“我不去寰宇城!” 余思正喝着水,突然被呛了一下,清沫也奇怪的转过头来。 “为什么?不说好的吗?”余思焦急的问道,突然发现自己太过激动,连忙稳下情绪,再温柔的开口问道,“怎么突然不去了?是不是想先去接阿宸几个,这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派人去接了,等回了寰宇城刚好就能碰到” “我不想去了!”微生溦认真的转回头来回答,很快又转移开来。 余思和清沫对看了两眼,都很快猜到了原因,乖乖闭着嘴不劝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0章 端木伶不见了 依着微生溦的意思三人目的地瞬间改变,本来到达天佑国地界后便和红狼帮弟子各自分开,如今却改变了方向一同前往红狼帮帮会,快马加鞭赶了半月,在一日午时终于顺利到达。 如今的红狼帮已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帮派,比之铁虎帮丝毫不差,甚至因为帮主余思与昒昕公子关系亲熟的关系更加广为人知,请求入帮的人络绎不绝,每次招人都挤破了门槛。 红狼帮帮会在一处景致优美的海中小岛上,整个小岛被辽阔海水团团包围,犹如世外桃源般独立于大海之中,无人打扰,自由安逸。 微生溦坐着精美的大船上了岸,叶蔺承早已得到消息带着一群孩子等在渡口,看见船靠近便大声叫喊挥舞着双手,引得微生溦好奇的从船舱里出来,看见熟悉的一个个身影瞬间笑开了花,站在甲板上回应着挥手,喜悦的欢笑声穿荡在空气中,如同天上的阳光一样灿烂。 也不过相处了一个多月,皓月c阿姝几个孩子就已和叶蔺承熟的不能再熟,红狼帮也是玩了个透彻,完全像在自个儿家一样,还没大人管,过得那可是潇洒的很呐。 叶蔺承完完全全就像个大管家,摊上个甩手掌柜的帮主,整个帮会的事都落在他头上,送来几个尊贵的小家伙,吃喝拉撒也样样需他亲自经受。 倒不是说阿宸几个如何娇生惯养,实在是他对于微生溦太过敬畏,她的小辈一点不敢怠慢,简直当成祖宗一样供着,造就了他这一个月老妈子样的操劳命。 “帮主你可回来了,你知道帮里的人有多久没见着你了吗!”叶蔺承边抱怨边伺候着摆上饭菜,一盘盘菜肴精美别致,和这些日子在外啃得冷饼大不相同,仅仅看着已经是让微生溦垂涎三尺,迫不及待的直接动了筷。 “你说你一去都城就去两三年,也不回来看看,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将放错的重辣双椒鱼头从阿甫阿芩面前的案桌上端到余思面前,眼睛忙碌的看着一张张桌案上的菜可有放错,嘴里还在不停抱怨着。 “自从天机堂之后回了趟岛,这都多久了,你的房间都快发霉了,若不是时常打扫着,看你回来的时候睡在哪儿!” 微生溦和清沫畅快的大刀剁朵,幸灾乐祸的瞧着余思被叶蔺承不停唠叨着,不一会已然风云残卷吃的舒畅。 余思却是阴沉着脸没动几下筷子,刚开始看着大波美食满满的食欲瞬间消减了,最后直接彻底消失,放下筷子直直看着嘴巴一张一合没完没了的叶蔺承。 “你说我要不要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你是帮主我是帮主,罗里吧嗦,什么时候成老妈子了?”余思语气好不幽怨,听得微生溦哈哈大笑。 话一出口,即刻有人回答,“最近!” 余思寻着声音看去,微生溦和清沫也侧头看向树桑,随意的坐在一边抱着双腿,见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自己,再明了的解释一遍,“最近照顾芩公子甫公子,成了老妈子。” 树桑饶有兴味的将叶蔺承最近照顾几个孩子的趣事当做下酒菜讲给大家听,余思消失的食欲一下子又回来了,有趣的边听边吃边笑,微生溦和清沫也听得津津有味,几个孩子笑得人仰马翻,唯有叶蔺承难堪的涨红了的脸。 “你们就知道拿我取笑,什么事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哪儿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岛上也没什么女人,不诚心为难我吗?” 叶蔺承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视线绕过众人用力瞪着树桑,让她拿他取笑。树桑毫不示弱的回视着她,两人就这么空中眼神交战,最后双双盯得眼睛疼受不住,齐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你们两倒是默契。”微生溦看着树桑和叶蔺承冤家赌气打趣道,两人皆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好意思瞪了对方一眼,低声呢喃了句‘才没有’,一齐住了嘴。 “小叔叔,我们什么走呀?”皓月吃着菜突然问道,立马反应过来这里的人都互知身份,连忙重新改了口叫‘小姑姑’,叶蔺承一听拧着眉头不太高兴的反问道,“你这小子在这玩的不好吗,这么急着想走。帮主才回来,也不让他多留几日。忙什么!” 皓月哼了一声接话道,“我们这次本来就是四处游玩的,一个地方不能待太久,这样才能走得远看得多,余思叔叔要跟着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没小姑姑有魅力。” 几个孩子听着都咯咯咯笑起来,和叶蔺承相处久了都爱欺负他,特别是皓月这个调皮的,没事常和他拌嘴,他也不生气,任由孩子们和他开玩笑,倒比一般大人更讨孩子们喜欢。 果然,皓月话一出立马令叶蔺承无言以对,“我能和你们小姑姑比吗。你们这些小鬼头也欺负我。哎,我这究竟什么命呀!遇着个不靠谱的帮主受欺负,帮主找了帮主夫人也受欺负,帮主夫人带来的侄儿们还让我受欺负,我真是天生受欺负的命。” 叶蔺承可怜兮兮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感叹着,微生溦安慰的举了杯酒朝他抬手,“叶蔺承,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阿甫几个了,多谢。”说着一仰头喝尽。 叶蔺承感动的几乎泪流满面,微生溦竟然向他道谢,真是再多委屈都值得了,豪迈的立马倒了酒端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刚想接着说两句‘客气了’之类的话,微生溦再次朝他举起杯,神情认真,“为了对你表示感谢,我保证,从今以后,除了我们在座这些人,绝对不会再让欺负你的队伍增加。以酒为誓。” 看着微生溦手中空了的酒杯,叶蔺承愣了愣,狂笑声瞬间爆发,布席的凉亭里无一例外笑得前俯后仰,叶蔺承悲哀的仰天长啸,“老天呀,我太可怜了!” 用过午饭微生溦就被下人领到早已准备好的院子里去休息,清沫和她住同一个院子,余思也想赖着她,被叶蔺承毫不留情的半拉半拽着回了他帮主的房间,好不幽怨的瞪了他好几次,走了几步突然回身利落出手,瞬间和他交起手来。 “既然说我这么久没回来了,那今天就好好指教指教你。” 叶蔺承手忙脚乱的应付着,这哪儿是指教呀,明明是单方面打人,心里立马后悔了,真是不该话多事多,怎么样,被教训了吧! 到了住的地方下人们便被遣散了,房间里没了外人,阿宸几个这才正式向微生溦行礼,动作整齐规整的跪下,磕了头缓缓直起身来,“小姑姑这趟事情可还顺利?” “小姑姑可受了伤,我们都很担心您!” 孩子们一个个关切的问着,微生溦又是欣慰又是感动,不由感叹难道这就是身为父母的感觉? 那日破庙里她和余思以及长老们的谈话几个孩子就算没听见,看气氛也能猜到必是严肃的大事,而后她和余思就离开了一个来月,一点消息没有,虽然知晓自家小姑姑和余思叔叔的能力,但终也免不了担心,今日平安回来,才算彻底放心了。 “小姑姑没事。这趟事情很复杂,也遇到很多困难,但幸好都顺利过去了,别担心。” 微生溦一个个将孩子们扶起来,围坐在她身边,看着他们个个精神饱满模样,甚至有些长胖了。叶蔺承确实将他们照顾得很好,刚才饭桌上逗他玩,明天送他个喜欢的礼物正式道谢。 “这些日子在这过得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副帮主带我看了红狼帮的训练场,还教了我一套拳法,最近一直在练。”阿宸率先说着自己最近做了些什么,说起叶蔺承教他的拳法时很是喜悦,看来拳法练得不错,跃跃欲试的想要给微生溦演示一遍。 微生溦满意的点点头,阿宸是她最放心,转头看向其他人。阿芩伸着手笑着回答,“阿芩又学会了二十个字,每天都在坚持写字,新学的还没有练好,叶叔叔给我了一副黄秀先生的真迹,说是可以带走。阿芩可以带走吗?” “当然可以,叶叔叔给你的就拿着,但是带在路上不方便,还是让人直接送回都城吧。” 阿芩都乖乖巧巧交代了学习情况,其余三个彻底不说话了,微生溦看着一个个逃避的小眼神一阵好笑,“你们呢,是不是光顾着玩了?” “小姑姑,我和阿甫每天都在照顾小蛇,想它吃什么,怕什么,喜欢干什么,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还是照顾死了。”皓月抢了话,脸上呵呵偷笑着,被阿姝悄悄瞪了一眼,又乖乖的垂着头不敢说话,阿甫也拧着小眉头瘪嘴想哭的垂着脑袋。 微生溦将询问的眼神看向阿姝和阿甫,阿姝怯怯的抬着眼回答,“我们带着小蛇在河边玩,结果它就被大蟾蜍吃了。” 阿宸看着阿姝说不下去,自己替他们解释起来,“阿姝和阿甫不知道蟾蜍也会吃蛇,一时没注意就被吃了。两人还自责伤心了好久,说对不起小蛇。” 阿甫眼泪都出来了,抹了一把眼角,微生溦噗嗤笑了,安慰的拍拍他,“世间生物有它各自的生存法则,一物降一物,你们不知道不怪你们,以后再养动物多用心了解就是了。” 得了安慰,阿姝瞬间笑开了,杠杠的小心一下烟消云散,想着二哥皓月刚才笑他们,立马告状道,“小姑姑,你不在时哥哥每天在训练场和弟子打架,经常弄得全身都是伤。” “你”皓月惊了一下的瞪向阿姝,阿姝鬼精灵朝他吐吐舌头,谁让你刚才幸灾乐祸。 皓月猝不及防被告了一状,都来不及想怎么解释就被微生溦盯上了,可怜兮兮的呵呵傻笑着,偷瞪阿姝一眼。“我是和训练场的弟子比试,不是打架。” 皓月小声解释着,觉得微生溦定不会相信,完全没有底气。不想微生溦只是问他受了伤可有擦药,见她神情和缓,终会暗暗松了口气。 “擦了,大哥亲自给我擦的。” 阿宸也开口回答,“是副帮主拿的药,很有效,红的肿的地方一晚上就好。” “男孩子从小谁不是打打摔摔的,比试也好打架也好,只要不是无理取闹的欺负人就好。” 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微生溦有些累的看看几个孩子,“最多再休息两天我们就出发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知道吗?” 几人应了声看她想要休息了就行礼离开,刚跨出门阿芩突然询问的回过头来,“小姑姑,阿伶姐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她是在岛外等我们吗?” 阿芩的话瞬间让微生溦朦胧的脑袋一醒,端木伶,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到她了,瞬间发现事情不妙。 想起来初入贡芸郡那天在破庙里就没有见到她,当时忙着和长老唇齿交锋都没注意到她不见了,这都一个多月了,可千万别死了。 微生溦心里着急面上却全无表情,随意说了几句把他们打发走了,即刻奔去了余思的院子。 叶蔺承还在被余思折磨着,整个人已经是遍体鳞伤,连还手防守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毫无抵抗的被打,远远看见微生溦玲珑的浅黄身影从院门外进来,如同看见救星般瞬间眸光大亮,逃离开余思的魔掌狼狈奔跑过去,躲在她身后就是不愿出来。 “小溦儿,你怎么过来了,可是舍不得我?”余思暧昧的笑着,伸手就想把微生溦拥进怀里,被微生溦灵巧的躲过,认真的看着他,“你知道端木伶在哪儿吗?” “端木伶?”余思这时也才想起他们出发队伍里还有个端木伶,确实好久没看见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微生溦不知的摇了摇头,“要不是刚刚阿芩提醒,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我记得最后见她是在贡芸郡客栈,大家一起吃了饭出去看擂台招亲,然后就没见过了。你派人去找找,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没出入过江湖,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余思丝毫不关心端木伶的死活,完全将她当做多余的人,但还是吩咐叶蔺承派人去找了。 叶蔺承此时巴不得快些离开,脚底抹油,比兔子跑的还快,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出事就出事吧,端木昊还敢把你怎么样不成。”余思好心安慰着,说话残忍不过不想让微生溦有所负担,毕竟端木伶失踪了一个月,她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初出江湖很容易出事。 “可毕竟是条人命,而且我也并不想她出事。总之你派人找找,找到告诉我。” 微生溦很是着急,当初留端木伶在府中为婢不过惩罚她,后来带上路也只是想让她四处看看,不要窝在一个小小的都城短了眼界,却完全没有想害她的心思,若是真的出事,即便自己不是故意,但是她带她出来的,如何也说不过去。 红狼帮的信息速度自然及不上寰宇城,但锁定位置目标的找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等重新找到端木伶时微生溦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女孩是她曾经认识的都城名门闺秀,第一才女,也是那时端木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不清是好变化还是坏变化,总之,没了以前的高傲和不可一世,降低了身段,开始圆滑c卑微c小心谨慎,像是世上大多数的人,但同时也感觉更有人味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1章 问题煤矿 派去寻找端木伶的人很快回来回报,找到她时竟在一座煤山里做烧饭奴婢。 微生溦震惊,得了消息就准备亲自前去,余思也跟着她一起,两人才回到红狼帮一天就又风尘仆仆的离开,这次没带清沫一起,留下她等孩子们收拾好了带着她们在约定地点时间碰面。 驾了三日马来到端木伶所在煤山,这是一座刚刚发现的煤矿,面积不算极大,重要是刚刚开发正是忙碌的时候,满山聚集了大批挖煤人,个个满身漆黑躬着背辛苦工作着。 煤矿重地外人不得入内,整个山都被官府和开发主人圈围了起来,矿脉乃国家管制产业,隶属官营,自然也就由微生府管理开发。 一身官服的士兵抬着长枪拦住两人去路,不及张口质问‘来者何人’,已然见到递到眼前的一张薄薄的金片,耀眼璀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奇怪图案。 官兵并不识得东西为何,正要再次询问究竟何人,与官兵分同守卫的一群蓝衣护卫中领头之人远远瞟见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在官兵即将不客气的再次发难时,快速奔跑着冲上前拦住他,拱起手深深弯下腰背,足足九十度的大礼。 “不知主人驾到,还请主人赎罪。” 微生溦没有多看他,两人稳稳骑在大马之上,看看前方拦路的木桩,“把煤矿管事的立刻找来见我。” 领头护卫恭敬慎重的应着‘唯!’,回身大声吩咐着手下,“放行!” 马蹄扬起层层尘土,一转眼两个人影已然消失在路面尽头。 官兵们和领头手下都很是好奇那两人究竟是何人,齐齐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领头人急着去办主人吩咐的事,根本没工夫回答他们,一飞身也迅速跳上了一边吃草的马,一抖马缰绳就要追赶着两人的方向,只留下一句‘微生家人’便扬尘而去。 ‘微生家人’已经可以解释一切,如今天佑国,准确说应该是全天下谁不知道官营之事尽握微生氏掌中,此处煤矿也由微生氏接手,但地处偏僻且面积小并不格外受重视,只派了重新接手管事的人,怎么会微生家中亲自派人来?也不知道那两人是微生家的哪两位公子? 围路队伍一下热烈起来,没想到微生家的公子竟会亲临煤山,还亲眼目睹了传闻中的微生氏,简直好运降头,荣幸之至,也不知道还有没机会近距离瞻仰一番,不知所为何事? 微生溦和余思快马加鞭,到达煤矿只见漫山遍野的人,一筐筐的煤从矿上凿挖抬出,一趟一趟,堆积如山,满空气的煤炭灰尘,呛得人呼吸困难,满面灰尘脏污。 微生溦见着那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劳工们,身体躬垂疲倦,艰难的抬着装满煤炭的框子,额上汗水大颗大颗的流,却没有人敢稍稍停下休息,即便缓慢也坚持迈着脚步,一脚脚踩在坑洼嶙峋的地面,步伐踉跄。 “动作快点,老东西,一天二十个铜板拿着还敢偷懒,不许歇,干活。”一个手拿着鞭子监工模样的人一甩手中的皮鞭抽打在一个身体垂老的老人身上,老人实在疲累的动不了了,坐在一块石头上喘口气,便立马遭到了抽打。 “监工大人行行好,我就喘口气,马上,马上”老人根本无力理会被抽打红肿的手臂,身体有些抖,扶着胸口艰难的呼吸着,满空气的碳灰吸进肺中越加难受,大力咳了咳,只能越加贪婪的呼吸着。 “还不快起来死老头,快点,小心爷的鞭子不长眼。”监工声音粗哑残暴,凶神恶煞的大吼着,又是两鞭抽在身上,肩膀处隐隐见了血丝,疼的麻木了,只得艰难的挣扎着起身继续挑着沉重的碳筐,一步步前进。 “看来你的要求底下实施的还不怎么到位呀!”余思看了老人一眼微微蹙起眉头,微生溦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也没多管,先找到端木伶再说,问了给劳工们做饭的位置,直接抬腿找了过去。 端木伶正在低头搅着大铁锅里的米粥,面上漂浮着绿压压大片的菜叶,遮盖住菜叶下米粒空荡的清水,不停搅动着,不时抬手抹把额上的汗水,伸展下躬着的僵硬腰背,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停搅动,手臂脱力的颤颤抖抖,依旧没有停下。 “端木伶,你怎么在这?” 身后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让僵硬的腰身一顿,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下,楞了许久突然回过头来,见着那张俏丽c熟悉c怨恨的脸,一时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心中五味杂谈,复杂不已,沉默片刻突然‘哇’的大哭起来,眼泪喷涌而出,鼻涕眼泪敷了满面,优雅形象全无。 “你,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找我了”端木伶结结实实大哭着,声音响的整个烧饭屋子都是她的哭声,所有人好奇的看过来,一眼见到两个服装华贵c容貌绝丽的公子,面前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丑丫头,身上衣服脏兮兮,头发有些凌乱,脸颊也脏兮兮,整个人像是泥里滚出来的,形成了强大的鲜明对比。 “先跟我们出来吧,什么事等会再说!” 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微生溦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就出了狭窄难闻的厨房,刚一跨出门,迎面急急忙忙小步跑来一位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刚才山下拦路的蓝衣护卫,想来就是她要见的管事了。 “跟我来!” 中年男人紧张的拱着手上前,还没开口说话微生溦就直接错过他,让他跟上,一行人顺着来的方向重新回到了矿脉边,站定脚遥遥看着背对着趾高气昂挥鞭大骂的监工,抬着下巴指了指,“叫过来!” 蓝衣护卫立马快步跑上去叫人,监工转过头来,微生溦这才看见他的模样,狡猾奸诈的面容看见这边身份不凡的几人瞬间谄媚的脸,让她深感恶心。 面上的不善表情无需隐藏,等他们近前来又看向满山的劳工,沉一口气使用内力大吼一声,“所有人停下!” 声音响亮的整座山的人都清晰耳闻,惊奇的顺着声音方向看过来,光看中间那两人的装扮便知身份不凡,紧张的气氛让满山劳工好奇不解,但既然让他们停下,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动作倒是整齐划一,齐齐站立不动看向同一方向。 微生溦的深沉内力将身边众人都惊呆了,蓝衣护卫更是满脸憧憬,这般娇弱的身体,强大的内力,简直出乎人的意料c。 微生溦拧着眉头没说话,含着怒气的眼神锁定着监工,让他不由自主冷汗直出,正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这位不知身份的公子,不想视线突然转开投射向了管事,冷声只问一句,“这就是你办的事?” 声音冷冽刺骨,在场之人皆害怕的屏息垂首。 管家忐忑不安的满头大汗,‘噗通’一声一下跪在地上,脸埋到尘土里大声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人恕罪。” 微生溦抬眼扫视着一个个矿地上的劳工,又看见刚才那个被抽打的老人,此时得了命令终于可坐下休息一会,用脏兮兮的袖子擦着汗水,眼睛虚眯的看向这边,胸脯一上一下,显然气还没喘匀,在这铺天煤地里,怕是喘不匀了。 “为什么矿上会有老人?”微生溦视线遥望着沉声质问,矿地上如那老人一般年级的还不只那一个,匆匆看来都发现了五六个,皆满面承受不住的苍老疲累,垂垂老矣的身板瘦骨嶙峋,躬垂着似乎下一瞬就要折断一般。 管事‘嗯嗯啊啊’的说不出话,微生溦心中怒气越加膨胀,再次厉声质问,“是谁负责招人?” “是钱监工。”这问题管事倒回答的清楚。 被唤钱监工的人听见自己的名字身体立马一抖,‘噗通’一声跟着管事并肩跪下,哭天喊地的嚷嚷起来,“求主人恕罪,都是他们非要上山来的,说这里工钱多,属下一时心软。求主人恕罪呀!” 钱监工早已在听见管事称呼面前公子为主人时吓得魂不守舍,此时听见质问膝盖一软便直接跪下,努力的请着罪,也无心注意身后的劳工们嘲笑的低低议论声。 “是吗?”微生溦阴笑一声,“我方才听见你骂劳工一日拿着二十文工钱还敢偷懒,可我记得矿地劳工统一工钱是一天五十文,另外三十文是被你给吞了?” 语气阴冷的倾下身子靠近钱监工,一脚踢在他的背上,将趴着的人深深踢出一米远。 “说,另外三十文被谁拿去了?”微生溦怒声大喝着,视线在钱监工和管事身上转来转去,最后管事战战兢兢的开口回答,“招劳工和发工钱都是钱监工之责,每日工钱都是统一算好交由他分发,属下不知劳工们竟短了三十文。” “不知?”余思站在微生溦身后冷笑一声,“这么小个煤矿都管不好,劳工们少了大半的工钱还会不知?究竟是同流合污了呢,还是高高在上充耳不闻呢?”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管事连连解释着,“属下实在事务繁多,没能顾得过来,竟不知道手下有人私吞劳工们的辛苦钱,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 “是不是失职我自会查清。立刻将所有45岁以上的劳工发放工钱送下山去,所有劳工休息一炷香时间,弄些凉茶给大家解渴。”说着视线投向地上的两个管事和监工,“至于你们” 微生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矿地。 身后矿脉上想起接二连三的欢呼声,因那凉茶和休息,更因短的三十文工钱,看来今天来的不是一般人,权职应该很大,以后再不敢有人短他们的工钱了。 与此不协调的欢呼声中受伤的老人急急忙忙踉跄着追赶着微生溦,追了许久都没追上,只得慢慢的边歇边追,离开矿地老远,直到周围空气都变得清新,出现两排整齐房舍,知道这是管事办公之地,急忙就想进,却被蓝衣护卫挡住不让。 “我想找刚刚的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想和公子说,求求你行个方便。” 蓝衣护卫不了解微生溦的脾性,不敢随意推脱,只得进去替他通传了一声,果然应许了。 微生溦坐在正厅主位里,余思随在她身边。随手翻着满案的文件,眉头越蹙越紧,事情已经分派下来两个月,还一点成效没有,这个管事实在能力不足。 管事和钱监工皆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老人诚惶诚恐的走进来跪下磕头,看见平日威风凛凛的监工都害怕的默不作声,厅里气氛很是凝重,越加紧张的手足无措。 “老人家什么事就说吧。” 微生溦看着文件无心问话,余思就替她开了口。 老人闻言用力磕了个头立马开口道,“小人请求公子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几个老伙计家中实在困苦,离不开这份工钱,求求公子留下我们吧。我知道我们年老比不得年轻人干得多,我们愿意少要些工钱,只求别赶我们走,没了这份工钱,家中就该挨饿了。” 老人凄凄哀哀哭诉着,余思忧愁的蹙着眉,转头去问微生溦怎么处理,微生溦抬头看了老人一眼,很快重新将视线放回文件上。 “矿上工作你们年纪太大做不得,若家中实在困难想要份工,就留下姓名,我会让人在其他地方给你们安排合适的事做。” 老人闻言惊喜的愣了好一会才连连磕头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道了谢蓝衣护卫就将老人请了出去,微生溦突然抬起头来喊住,“等一下,我有些事想问你。” 老人重新上前来,“公子请问。” “你先前可知道工钱是五十文,但你们只拿到二十文?” 老人看了眼地上身体僵硬的钱监工,老实回答,“小人知道。” “你是自愿上山,那可有人是被迫抓来的?” 微生溦突然这句问话让本就身体僵硬的钱监工突然如同筛子般剧烈颤抖起来,无需任何人回答答案已经明显不过。 老人再看了眼钱监工,眼中是罪有应得的畅快,点了点头,“有,而且还不少。” 老人被带走了,微生溦彻底从文件里抬起头,脸上的怒气消了很多,眼底却依旧是幽深的寒,看也不看钱监工,终于询问起这次突然到来的目的——端木伶。 “说说吧,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端木伶毫无存在感的站在边上,双手端正的交叠着放在腹前,听到问话上前走到正中央,朝着微生溦端正行了礼,才轻声开口解释起来,语气平静,态度恭谨,一言一句大方得体,完全没有当初在都城中的骄横跋扈,真像一个乖巧的小丫鬟。 微生溦和余思看的都有些愣神,当初威胁着端木伶入了微生府当丫鬟,虽然与曾经争锋相对的状态缓和许多,但也是保持着大家嫡女的高傲,对于府里的下人并不十分亲和友好,只是低调的忍耐着三年时间,等待重新回家的一日。 出门在外那些时日话也很少,一直像个隐形人一般跟在大家身后,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却完全不是现在这一副懂事大气的模样,即便让她回忆失散这一个来月究竟遭受了什么经历,也处之泰然的无丝毫难过c埋怨c甚至愤恨的失态之色。 如同叙述他人故事,平淡的近似诡异,就像所有消极情绪在看见微生溦那一瞬的哭泣后便彻底烟消云散,再没留下任何印迹。 据端木伶自己讲述,那日在客栈出来失散后,端木伶焦急地四处寻找微生溦,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后来突然听见路人提醒想起她们是去看擂台招亲,连忙问路寻着方向,可等到时招亲已经散场了,新娘的父亲被人抓走,独剩新娘被五大三粗的获胜者带回了家。 热闹早已散场,放眼四周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难道自己不见就没人发现吗?此时此刻端木伶满心懊悔自己一路的沉默和自傲,太过隐形以至于都没人发现她的不见,真是作茧自缚,不知如何是好。 端木伶在城里找了好几天,每日过得胆战心惊,晚上小心翼翼的躲藏着不敢睡着,身上没有银子只能吃酒楼里倒出来的剩饭剩菜,还要被叫花子门欺负c抢食,苦不堪言的混了几日终于认清现实,自己怕是彻底走散回不去了。 为了生存,端木伶开始寻工挣口饭吃,原本自信满满的众多才艺,此时却一个也派不上用场,正经铺面里都不收女人干活,唯有那花街柳巷的妈妈对她垂涎欲滴,每次路过那都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抓进去做了妓女,从此再无希望。 工寻了许久没寻到,倒是让她被地痞流氓给盯上了,偷偷晚上绑了她想要吃干抹净,幸得她机灵聪敏想了个缓兵之计,好言拖住了地痞莫要心急,终究要讲究个花前月下才够浪漫,便在地痞准备浪漫气氛时偷偷爬墙跑了。 将身上花里胡哨轻薄露骨的衣裳脱掉,脸上抹了泥灰,路过一户人家时钻进院子里偷了件粗布衣裳穿上藏起来。 可一个城就这么大,怎么也藏不住,最后看见一个人在招做饭厨娘便跟着走了,却不想是在这个孤零零的山上,还是一堆男人中间,只得天天扮丑以求平安度过。 端木伶的经历可算丰富了,至少是她从前绝对不会经历的。 “这也算是你这趟出门不一样的特别经历了,虽然吃了不少苦,但也幸好平安无事。” 端木伶始终微微垂着头,神色平静,“是,阿伶一定会记住这次教训。” 端木伶如此乖巧反倒让微生溦有些不得劲,以前她都是和自己对着干,骄傲自大,按理应该对她破口大骂责怪她这么久没有前来寻找,对她不负责才对,如此的风平浪静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端木伶。 “你是自愿来这,那其他厨娘也是吗?” 端木伶肯定的回答,“只有加上我七八个是自愿的,其余都是被抓来的。本来我也发现情况不太对想走,但对方不让,只得老实跟着上了山。” 事情已经清晰明了,矿区里许多人是被迫抓来的,原因不言而喻,管事是个优柔寡断没本事的,任由手下人胡来管不住。钱监工看准了多抓人上山,每个人吞三十文,加起来一日就要有近一千多文,这可是笔很大的捞头了。 一声清脆剧烈的巴掌击案声,“钱监工,你还有什么要说?” “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求公子恕罪。”钱监工一个劲的磕头,完全无所辩解。 “李管事,你太让我失望了!”微生溦没有理会钱监工,而是更多注意在李管事身上,那是微生家名下派来的人呢,却是这般窝囊无能,被一个小小监工牵着鼻子走,毫无作为。 “我说过,所有官营接手之后,原本的人该留下留下不该留下的麻利的赶走,你省事省心的好名声,把这种烂货色留下来祸害人。” 对于外人微生溦懒得过多教训评价,直接赶走就是,自己名下的人却是不得不忧心,即刻抬笔落墨大字挥洒,“立马重新让上面派个利索的人来。” 说着将写好的信装好交给蓝衣护卫,抬眼看他,“知道送往那儿吧?” 蓝衣护卫明白的垂了垂头,转身立马送信去了。 “将这个钱监工关起来,把吞了的钱全部吐出来,重打一顿再赶出去,从此微生家名下产业都不许接收这个人,拖下去。” 有护卫上来托人,钱监工额头冒血的大声求饶着,却没有引得微生溦一丝怜悯一个眼神。 “本来不过找个人,却发现这么大个问题煤矿,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这样的情况。” 余思状似随意的提醒道,微生溦如何没有想到,感激的侧头朝他笑了笑,歪身往他怀里靠着,舒舒服服长吁口气。 “事情已经开始两个月,想要明年达到预期数额,一个月内必须全面交接妥当。” 边说边再次抬笔落墨,“我让大哥即刻安排监察组开始全覆盖的彻查情况,不合格的立马撤掉,一丝马虎也容忍不得,时间不等人。” 余思从身后抱着微生溦小小的身子,头埋在她的肩窝,吹着眼前的几缕短发,低叹口气,“终究还是放不下府里,看来后面的旅程畅快不了咯。” “对不起嘛,我也才发现其实还有很多问题等待解决,大哥他们已经够忙够顾不过来了,我好歹是家主,也该分担分担。你放心,大家还是继续想去哪儿去哪儿,我最多路上处理些文件,不会占太多时间扫大家兴的。” “你决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爱的是个家大业大的女家主,只得认命咯!”余思小媳妇样幽怨的瘪瘪嘴,微生溦开心的在他嘴角落上一吻,“余思最好了,谢谢。” 唤出鬼影,将写给大哥的信即刻送出去。 看了会文件微生溦又去了趟矿地,年纪大的全都已经带走了,没了讨厌的监工喝骂,厨房也安排吩咐了舒爽的凉茶,累了渴了喝两口,整个做工氛围都瞬间不一样。 有人看见微生溦和余思过来,停下手中的活垂首行礼,不知身份不敢随意称呼,只恭敬的叫了声‘公子’,接着手上的活,注意力却在两个貌美公子身上。 “先前因为管理不善,让大家吃了亏,大家少了的工钱都会为大家补上,还请见谅。” 微生溦站在劳工中间开口保证c道歉,众人皆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可不敢让这位身份尊贵之人道歉,连连摆着手,脸上全是诚惶诚恐的憨厚笑容。 “矿上碳灰大,吸入太多对身体不好,我们会给大家发放罩面,做工时记得戴上。” “多谢公子”一声声的感谢传入耳中,充满真诚和感激。 这都是些辛辛苦苦养家糊口的普通百姓,对于矿上c工地上的一些规矩如何会不知道,说好的工钱永远不是到手的工钱,总要孝敬当官的一份,这都成了不成文的习惯,微生溦又如何会不知道。 钱监工在矿上做了许多年,不过没有管住以前的习惯,加之李管事一个好糊弄的,自然不把微生家发下的规矩命令当回事,今日一处不过抓着他杀鸡儆猴,为日后或是其他地方还想有这般小动作的人醒醒神,可千万别执迷不悟。 劳工们欢呼微生溦的保证,感激她的说到做到,五十文工钱便是五十文,一分不少,再无人敢随便私吞。 新派来的人第二日中午就马不停蹄赶来了,适时微生溦正在正厅里吃着午饭,看着面前案上还算丰富的三菜一汤,分毫胃口都没有。 本来这趟只是找端木伶,找到她就该离开和清沫他们汇合,可想了想还是多留了一晚想要看看新派来的人,特意在等他,所以第一眼见着的时候就是犀利的沉默审视,将来人看的汗流浃背,忐忑不已。 此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叫黄珂,眉目清秀,做事利落干脆。 微生溦打量了黄珂许久,没有丝毫废话,将自己知道的那么一说,就让他发表意见和想法。 黄珂沉默片刻想了想,‘嗯’了两声认真道,“属下认为不可一味增添人数,多出来的该赶走就赶走,现在整个微生家名下需要人的产业很多,大可以再寻地方,缩在一起只会浪费人力和大笔不必要的工钱开支。即便微生府富余,也不是这个浪费法。” “人少了那效率该如何保证?” “属下认为,矿脉上本就是辛苦的重体力活,应当全部选用年轻力壮的年轻人,配以良好的休息和伙食,效率自然事半功倍。” 微生溦满意的看着这个秀气的小伙子,“你很有想法,那之前矿脉上的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官营之事微生家才接手不久,之前本就有相关之人管理,突然重新派人管理已经造成一些躁动和影响,也不可能全部都赶走,府中对于地方明文下发的命令是可用者一视同仁留下,搅乱人心捣乱等不可用者直接赶走,并未如何祥明。 黄珂这次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这个问题属下早就有了想法,官营产业庞大,微生府名下人数毕竟有限,分派到各方根本不够用,倒不如将原本的人利用起来。其实那些人之所以不安不过是担心排外不受重用,甚至剥削他们的权力,只要我们把权利还是交由他们,让他们根据微生家的指示办事,再加以监督和指导,大家看到了好处,心安定了,自然不会生事。” 这个方法微生溦如何会不知,她也是这么做的,但若完全不改变人事安排,那些人便会感受不到任何变化,只觉得顶头老板不过从朝堂大司农变成了微生家,该有的毛病还是在,该做的坏事还是做,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这就是必须分派微生家手下的人掌管权利的原因。 官营之所以颓败凋敝,除了官场上大臣不作为,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最基层的工人和那些不入流的小管事,别看权利小,能决定左右的事却不少,他们直接影响到最后创造出的利润。 “完全使用原本的人便和以前不会有任何变化,所以需要新的管理人带来新的榜样和理念,抛弃掉所有不好的习惯,建立新的规矩和惩罚制度,严格实施,这样才会有所改变。” 黄珂眼神闪着金光,神色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拱手深施一礼,“属下受教了,家主才智无双,果真如传言一般惊才绝艳,让属下佩服。” “你识得我?” 微生溦并未在此透露真实身份,众人也只知道她是微生家的人,至于是那十位中的那位公子并不知晓,却是这个人率先猜出她是微生溦。 黄珂灿烂一笑,微垂着头回答,“属下并不曾见过家主,只是听闻家主身边有位妖艳无双的余思公子,方才见了您旁边这位公子的绝色容颜,便依稀猜到了。” “你倒是机灵!”余思慵懒着身体淡淡笑道,对这个小伙子印象不错的样子,丢了颗葡萄进嘴里甜蜜蜜的嚼着,清爽的汁液盈满口腔,整个人瞬间畅快舒服。 煤矿交给他微生溦很放心,交代了一定要让钱监工把钱一分不少吐出来才许放走,便没有顾虑的下了山。 清沫带着孩子们在邡州城与微生溦汇合,算来已经离开这里两年多了,还真是想念的紧。 微生溦一到熟悉的大门口瞬间无数回忆涌进心头,悲伤的c快乐的c忧愁的,丰富多彩,最多最珍贵的还是与父亲母亲在一起的时光,转眼他们已离开九年,自己也长大了。 刚到门口便有小厮进去禀报,不一会侯佳佳率先冲了出来,一把抱着微生溦高兴的又蹦又跳。那天他们回红狼帮时侯佳佳刚好待不住跑出岛逛街了,第二天一回来就听说他们回来了又走了,把她气的好不伤心,早知道再忍忍不出去玩了。 “你们一走一个多月也不知道想我。”侯佳佳委屈的娇俏可怜,微生溦一点她的额头,“我不想你你不想我?知道我们要回来还去逛街,一天都等不住?” “哎呀,那个岛上什么也没有,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才出去一次哪儿想就和你们错过了。” “还有理了!” 正说着,对面传来一个苍老带着激动的声音,“家主!” 侯佳佳让开身,微生溦见到了穆天管家,微生家举家搬走时他没有走,留下来守着这栋老宅,还和唯一的儿子分开了。 “穆管家,你还好吗?”微生溦亲切的走上前。 穆天笑着抹了把眼泪,“好,好,就是想各位公子小姐,还有小公子们。” 微生溦记忆里穆管家可是个聪明强硬的男人,跟随父亲忠心耿耿一辈子,是父亲的得力助手,从不是软弱会哭的人,此时却心软的像个小孩。 “哥哥姐姐们也都很记挂你,穆诚虽然不说,但一直很想你。” 听见穆诚老人又抹了把眼角,凄然一笑,“我一糟老头有什么好想的,大家都好就好。快请进吧,许久没回来了,家主的院子还是和原来那样,没有变。” 微生溦进了自己的凉溦轩,果然和离开时一模一样,而后又去了母亲父亲曾经住过的房间,在祠堂上了香,休息了一晚便又离开了。 离开时穆管家偷偷抹了好几回泪,很是舍不得,连孩子们都细心的瞧见了,贴心的抱着他的胳膊一句一句的喊着穆爷爷,听得老人泪花闪闪。 “您年纪也大了,还是去都城和我们在一起吧,这样方便大家照顾你,穆诚也能尽尽孝。” 穆管家故作随意的摆摆手,“不用,我在老宅习惯了,离开还不适应。微生家现在势力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我老了,什么也做不了了,就别给你们添乱了,在这守着祠堂,守着老爷夫人,挺好的。” 微生溦视线有些迷蒙,暗暗隐下那抹泪花,心意越发坚决,“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为微生家操劳一辈子,老了正是该我们报答的时候。我是家主就听我的,你将府里的事安排给个信得过的人,一个月后我派人来接你,不许不去,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就这么定了,不然我就让穆诚回来陪你,我们等你。” “我们等你,穆爷爷。”孩子们欢快的笑着,瞬间暖了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2章 新生的心结 关于下一站去向何方,一行人昨晚商量了许久,最主要的争论点在微生溦和余思之间。 微生溦想去临安国,天佑国有名的地界都逛的差不多了,紫巫国又才回来,想着离开临安国许久了,醇王殿下半年前添了世子也没有去祝贺,可余思却只想带他们回寰宇城。 微生溦可谓高能力的完美完成了长老们设下的考验,接下来理应正大光明回到寰宇城,喜气洋洋的将自己未来夫人介绍给自己的城民们,但微生溦却坚决不愿意。 自从凌阳郡回来后微生溦就再也不愿去寰宇城,似乎有了敌对心理,和从前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余思生活长大的地方不同,完全没了兴趣,甚至是有了心结。 这个心结余思如何不知道,虽然面上对于十五个鬼影的死已经不在意,可在心中却是将罪责怪在了长老们和寰宇城身上,所以他才如此坐立不安,迫不及待。 寰宇城是他不可抛弃割舍的,却成为了她心中的心结,这比直接打他骂他还要让他来的担心。 微生溦实在太过完美,喜爱她的男人数不胜数,他总是有些患得患失,即便心中知晓她说话一言九鼎,只喜欢他便真的只喜欢他,但还是免不了担忧不安,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即便小小的矛盾都不敢有。 长老们这次明显真的得罪了微生溦,说来也确实是他们的错,这个考验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过为难残酷,即便这个人是强大的微生溦,也难免有意外。 事实也确实证明了这趟凌阳郡之行的危机重重,余思死了二十个影卫,微生溦失去了十五个鬼影,清沫受了重伤,微生溦被下了药,整场考验曲折惊险,若非他们足够强大,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死在了路上,对长老们怨恨是情理之中。 知道是情理之中,余思还是不由自主着急担忧,迫不及待想要把她带去自己的地盘寰宇城,似是那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她就彻底成了他的夫人,但终究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心结该在还在,她若不爱他如何都不爱,一切不过是他不安定的心造成的紧张情绪。 坐在去临安国的马车上,孩子们说说笑笑,余思少有的沉默不语,最后结果还是她赢了。 微生溦垂首读着一封封信,全是大哥写来的关于微生府重要事物,由影卫们辛苦的来回传送,接下来的旅行可能都将如此。 余思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全心事情里的微生溦,灿烂阳光倾洒在柔美娇俏的侧颜上,嘴唇殷红的不时微嘟c抿直,眼睑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扑闪扑闪着撩人心扉。 清沫看着余思痴呆的样子很是同情,好心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将他唤醒,小声关心的询问道,“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余思低迷的摇了摇头,同样小声的回答,“她不愿意去寰宇城。” 一句话说出了自己满心的委屈和无助,神秘莫测的寰宇城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想去却不得而入,如今最想带去的人却全然不在意,让他如何心里不憋得慌。 “因为死去的十五个鬼影?” 余思点了头。 这个问题还真难解,不过有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的系铃人便是寰宇城三位长老,不如让他们来解,或许比任何其他人苦口婆心的请求都要来的有用。 清沫将想法告诉余思,余思也是眼睛一亮,却还是没有注意,“六姐帮忙想想办法吧!” 余思可怜的双手合十请求着,清沫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完全没了主意的慌乱模样,而且还讨好的跟着微生溦叫她六姐,便好心的胡乱点了下头,接下来一路两人便安静的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但直到到了临安国三重关还是没有想到好办法! 走到了三重关前几个孩子便满心好奇的下了马车,微生溦躺在铺了软垫的马车里昏昏睡了一会也迷迷蒙蒙下了马车,寻着路边的茶铺坐下活动活动筋骨,留下端木伶和马夫紧挨着马车排队等待检查。 几个孩子跑前跑后的穿梭在一个个商队之中,树桑和刈楚则像两个老妈子一样时刻跟随者,在红狼帮舒服的休闲了一个月,一出门又担当起了这个职责,心里不由怀念要是叶蔺承也一起来该多好,这样老妈子的活完全就可以甩给他了。 皓月仰着长长的脖子朝着大摆长龙的队伍往前张望着,微生府便是商户,商队自然是再熟悉不过,而且出门两个月一路上也见识了不少,但这么多商队聚集在一起的景象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庞大壮观的很呐。 烈日当空,一个个押队护卫热得焦头烂额,马儿也是情绪焦躁不已,不哼从鼻子里哼着热气,一股热流喷在脖子上不由让皓月一惊,回头一看身后站着匹高大的马,吹着脖子在他身上嗅着,惊叫一声跳后一步,引得赶马人好奇的侧目,只得尴尬的傻笑笑跑开了。 几个孩子好奇看够了也就回来了,微生溦正坐在茶铺里乘凉喝凉茶,满头大汗的跑过去倒了凉茶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终于消减些身体的酷热,坐下慢慢的扇起扇子。 “有什么好奇的?”微生溦摇着手中扇子替坐在身边的阿姝三人,阿甫率先跳起来伸手指着长长的队伍,瞪大眼睛问道,“小姑小叔叔,每天都会有这么多人在这排队吗?” “没错!” “难道进临安国的路只有这一条吗,每天排这么长的队也太浪费时间了。”皓月自己摇着把折扇用力扇子,动作好不潇洒不羁。 “如果人徒步还有其他选择,但只要是马车行进就只有这一条路。知道会浪费时间,所以做事前便要把这个等待时间预留出来。” 皓月了然的点点头。 “这么热的天那么多人等在大日头下,太辛苦了。”侯佳佳感慨的不停摇着小扇,别看他们现在休息的茶铺有些简陋,在这却是珍贵的很,大多车夫护卫都只能在日头下等着,最为朴质的茶都要比他处贵上十倍,也只有老爷c公子喝得起,能在这乘凉。 “那小叔叔问问你们,建立这三重关,有何利弊?”微生溦挑挑眉笑着开口。 树桑和刈楚坐在一边桌上喝茶,看见微生溦在考人纷纷将注意力转过来,余思也亲昵的靠近微生溦,挑着眉头,一模一样的询问动作。 “太堵了,无聊。”阿甫可爱的嘟着小脸抱怨,微生溦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包子。 “等太久了,没人性。”侯佳佳也抿着红唇轻声抱怨。 “夏天又热,冬天又冷,但是可以交到很多朋友,等待的时候和大家聚在茶铺里说说话,就像我们一样。”阿芩温柔的小声说着,却是其中一点不错。 等待的时间便是结交同行朋友的机会,商人重在广交朋友,发展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此时此刻微生溦一行光彩照人的公子们聚在一起便招来了许多想要结识的人,其中大多都是商贾。虽然他们非商队,但光看着装便已足够分量吸引人驻足。清沫一一将人客气的请回,重新回到微生溦的考题上。 每个人性情不一,看问题的角度和想法也不相同。 阿宸更多习惯性在意的家族和国家,皓月则古灵精怪放眼江湖。 “如此偏安一隅,站着地势易于防守管制,若起战争,敌方很难有胜算,可保安宁,但也正因如此受到桎梏,想要扩展疆土甚至称霸难上加难,幸得临安国物产丰富,才能过的平静舒坦。” “要我说,临安国就是小家子气,扣扣索索躲在这么个小地方,过的太平静也不好,消磨了斗志,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若有一日被人想出了攻破他们防护的法子,想必根本不必大敌进军,自己就立马缴械投降了,举国无战意,很容易亡国的。” 亡国这种词皓月随随便便就脱口而出,还是在人流密集的茶铺,临安国国防外,周围全是临安国人,一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就大事不妙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清沫惊了一跳,连忙出声制止了他,小心的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听到,确定似乎并未人注意,这才放心的暗松了口气。 微生溦和余思倒全不在意,反而笑得开怀,皓月果然有意思,通透! “你们两个都说的对,那你们觉得是平静安逸好,还是居安思危好?” 话一问出,皓月立马开口回答,“自然是要居安思危,太过平顺等到大祸降临时只会更加痛不欲生,无从反抗。” 阿宸竟也是相同的想法,“人活着还是该时刻警醒些,我赞同二弟的说法。” “喔?说说原因。”微生溦饶有兴味的支着下巴笑看着阿宸,阿宸略显局促的正了正身,淡然开口,“如今天下分裂几国,战火时起,正是分分合合的危险之际,临安国即便有天然防护也终究避免不了争斗。若在天下统一的太平盛世,自然人人求得安逸的生活,但此种时刻若放松警惕,只会将国家置身于危机之中,所以还是要有忧患意识。” “阿宸这番见解当是国师之论啊!”余思赞赏的大笑着轻摇扇子,微生溦笑而不言,眼中也满是称赞之意。阿宸稳重却不迂腐,懂得应时应势,心有天下,眼光很是辽阔。 “阿宸说的很好,小叔叔有奖励给你。” 微生溦说着要掏袖子,皓月不甘心的立马凑过来小声抱怨,“大哥和我的意思差不多,只有大哥有奖励吗,小叔叔偏心。” “对,小叔叔偏心,阿甫也得夸奖了。” “阿姝也要奖励,小叔叔” 几个孩子一个个都撒起娇来,微生溦没有办法每个人都奖励了小礼物,但给阿宸的却是最有意义的,“大家都聪明都有奖励,但还是阿宸说的最好。” 微生溦给阿宸的是一块碧玉扳指。 “这是天佑国第一任丞相贴身戴过的扳指,这是个传奇人物,但知晓他的人极少。” 阿宸接过那扳指放在手心,并非十分珍贵玉石,好奇的抬头,“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英年早逝,只做了两个月的丞相,而且是突然之间被皇上任命,满朝大臣对于他都不了解,甚至见都没见过,当时在朝堂上引起了很大的波澜。” 微生溦说着低叹了一声,她本也不知道天佑国朝堂上还有过这么号人物,还是一次偶然发现一本朝堂野史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后来无聊问余思,果然有这么个人。 余思接着微生溦的话讲道,“这个人叫褚秀,身份年龄出生皆不详,怕是全天下除了天佑国开国皇帝再无人知晓。这个人聪明绝顶,做了两个月丞相却创造了无数人一生都无可匹敌的功绩。天佑国开国皇帝打下疆土却完全不懂的管理,当时的社会比现在还要乱,天下皆是数不清的蛮夷部落,靠武力争夺财富c地位c和身份。褚秀制定了严密的律法,为混乱的天佑国逐渐走上正道打下了基础。直到今日,那套律法还在沿用。” 几个孩子听得聚精会神c津津有味,个个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惊讶不已。 微生溦当初知道褚秀这个人时也很是惊叹,甚至觉得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是现代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在完全野蛮的社会突然想出那么大套完善的律法,果真不可思议 “原来律法是这个褚秀制定的,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我们都没听说过呀?”阿宸好奇的问着,三个月制定出一套律法,实在让人惊叹,光是想象便该是个多么惊世绝艳之才,若有幸结识该多好,可惜相隔了上百年的时间长河。 “原因也不得而知。”余思很少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若此人能够长寿,说不定天佑国会比之今日更加强大。”皓月也满眼的敬仰和崇拜,话头一转又得意道,“不过我们有小叔叔,小叔叔比之他肯定也不差,都是聪明绝顶。” “二哥也会拍马屁了。”阿芩突然笑嘻嘻的捂着嘴巴,皓月故意凶狠的警告她一眼,反而逗得大家都哄堂大笑。 “阿溦自然比那褚秀也不差,我觉得还是阿溦更厉害。”侯佳佳崇拜的双满冒着小星星。 阿宸小心把玩着手中那枚扳指,喜欢的爱不释手,最后小心的揣进胸口放好,脸上笑开了。 排队检查一直等待了五个时辰,几个孩子早就已经不耐烦的昏昏欲睡,进三重关时都不知道,全部缩在马车上睡觉,唯有阿宸悠悠醒来,见终于进了临安国一阵好奇激动,出了马车陪着微生溦坐在车辕边吹风。 满目皆是雄伟连绵的山势,植被茂密一片绿色,过了三重关后便是繁密交错的道路,与天佑国的大道比窄了不少,许多都是蜿蜒在山脉之上,不时上山下山,路面陡峭,还时常行走在悬崖陡壁边,一路可谓惊险重重,让阿宸这个初来之人可算涨了翻大见识。 一路往临安国天子皇城京师而去,入了城太阳刚好渐渐西下,微生溦下令找了家客栈住下,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包括老宁。 京师微生溦可算非常熟悉,毕竟在飞霄山住了六年之久,也时时悄悄入到城中,哪儿有好吃好玩的,哪儿住着哪户大人物,朝中各个重要大臣,她可是摸得门儿清。 “站在窗边干什么,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肩头披上一件薄纱外套,余思站在身后温柔责骂一句,揽着她的肩头并肩而立,望着外面通明夜色,整条街c整个京师都是热闹敞亮的,热闹欢笑声不绝于耳。 无论盛世乱世,皇子脚下永远是最繁华最热闹之地,但京师的热闹又与都城和汇城不同。 这里的热闹更加深入人心,上至达官贵胄下至普通百姓,大多皆是这番喜乐模样,无太大分别,而都城与汇城之中的悲喜分化太过明显,是不属于百姓的繁华。 “你看临安国的百姓多快乐,多满足。” 余思侧头看她脸上的淡然笑容,“你是在说反话吗?现在笑得多开心,将来就会哭的多伤心。” 微生溦嗔怪他一眼,“我说的是真心话,知足常乐有什么不好。说起来那些战争和百姓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能有什么好处,不过都是权利者的战争游戏罢了。” “是,你说得好。那现在回去睡吧,不早了,今天等了那么久。” 拉上肩头滑下的外套,转身离开,窗户被关上,阻隔开繁华的夜晚,不休的喧哗。 ------题外话------ 早上好宝宝们,今天心情超级好,不知为什么,无缘无故,希望大家也是整天好心情。 记得评论,花花喔,么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3章 被逮住了 一国有一国的风俗特色,一国有一国的文化内涵。 可惜临安国的特点微生溦已经领略过了,不再稀奇,此时完全没什么兴趣,大多时间都待在客栈里乘着凉c吃着凉爽水果c审着堆山的信件。 如今往来都城的信件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开始微生耀只是以为微生溦一时碰巧遇到煤矿之事过问两句,也只简单说了些,后来知晓微生溦是认真在关注着官营之事,在外游玩也不忘,便将重要的大事情也写来告知相商,最后除了相距千里,几乎是事无巨细都要告知,就如面对面对话商量一般。 余思开始陪着大家出去玩了几天,后面也没了兴趣,唯有孩子兴趣高好奇多,硬是任何一点小地方都不放过都要跑去看,倒给了他们独处的悠闲时间。 余思体贴耐心的将一块块切成小块的水果喂进微生溦口中,两人皆是慵懒悠闲的打扮,紧着一件凉快的绸衣,开敞的领口露出小片白嫩的肌肤,引人遐想,却无人观看。 微生溦穿得少但整齐,余思却是故意将衣口大敞着,身体斜斜的往铺了凉席的地面侧躺去,越加袒露着胸膛,朝那个专心致志看着信的女孩抛着眉眼,眼睛都快眨酸了也没得到一眼回应,委屈的瘪起了嘴。 “怎么信件越来越多了,大哥这是变相催你回府吗?”抱怨声幽幽怨怨。 微生溦好笑的勾唇一笑,伸手在整整摆了一大案的水果中挑了颗晶莹饱满的葡萄讨好的倾身滑进他红嫩的舌中,“马上就看完了,马上马上。” 厚落落的一叠信挨封挨封看了一天,从左多右少到右多左少,终于只剩最后两封。 微生溦快速的一一扫视完,抽了白净信纸写上自己的意见和想法,一同放进信封中。 唤出鬼影交送了出去。 “怎么老七还给你写信呀?”余思坐起来随便一瞟就认出微生琪的字迹,和他油嘴滑舌的甜言蜜语和翩翩潇洒的容貌可相差甚远。 以前只有大哥来信问正事,现在连悠闲的微生琪都没事写信来,还真是不让他们痛快玩。 微生溦展开双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彻底放松下身子躺下来,细软竹条变成的席子又凉快又舒服,躺在上面昏昏欲睡,热烈的阳光挡在窗户外,珍贵的存冰吸收掉屋里的燥热,只留下丝丝清凉舒爽。 “来了京师就没熟人要去见见?” 两人头脚相对的躺着,余思伸出一条长腿勾着微生溦的小脚,脚趾可爱的挠着她的脚心,引得她一阵躲闪娇笑,曲起身往边上移了移,在他腰上踹了一脚。 “有是有,却也不怎么想见,见了就没现在这么潇洒了。” “那还是别去见了,京师这些日子也呆的差不多了,去其他地方瞧瞧呗。” 余思再次伸过脚去挠她的痒痒,微生溦躲闪不开,他的腿实在太长了,只得主动出击,一个缩身与他齐头方向,伸脚蹬在他的胸口,不想方向偏颇,直接脚心朝着他的脸而去,敷了个正着。 微生溦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笑得弓着背前俯后仰,幸灾乐祸的得意模样。 余思可怜的摸摸脸,突然靠过来双手捏着她的脸,扭来扭去变着形,“叫你欺负我,毁我的花容月貌,看我不捏扁你。” “你敢,你敢捏我,我也捏你。” 微生溦反抗着也伸手捏上余思的脸,两人扭在扭去,乐得前俯后仰。 最后还是余思连连求饶,他如何真舍得让她疼,滑溜的小脸捏在指尖心都化了,怎么还舍得用力,不过让她高兴,看她捏的开心,自己也欢心。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大笑着摊开四肢,微生溦偏过头问他,“你想去哪儿?” “临安国你比我熟,你当领路呗。” “那就我也不知道。”微生溦可爱的瘪着嘴,“我也是日日呆在山上勤学苦练的好不好,也就京师熟一点。” “决定不了就抓阄,抓着哪儿去哪儿。”说着余思就坐起身去找临安国地图,刚刚摊开清沫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几人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俩衣冠不整的模样,态度好不暧昧。 微生溦直接无视几个小鬼头的表情翻了白眼,招手将他们喊到面前挑下一站位置。 说走就走,决定了下一站位置第二日大家就准备着再出发,端木伶和树桑刈楚在外套着马车,微生溦慢吞吞的虚眯着睡眼穿着衣服。 阿姝和阿芩阿甫背着各自的小包裹整齐一排等在一边,侯佳佳也在,轻轻松松甩着双手,偷跑出来的时候连收拾几件衣服的觉悟都没有,看着微生溦的拖拉,一阵长吁短叹。 这一趟出门几个孩子倒是懂事了不少,以前都是奶妈下人们为他们准备好一切,如今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完全不用微生溦这个比他们还啰嗦的小姑姑操心。 还没绑好头发,清沫神情严肃的脚步匆匆从楼下上来,推开房门进门第一句话便是,“醇王殿下来了!” 微生溦一下转过头来,手中插笄的动作顿了顿垂到梳妆台上,幽怨的低喃一声,“终究还是找上门了,请进来吧。”不情愿却不敢怠慢,让清沫手脚利落替她弄好头发,刚刚整理好衣着装扮,房门再次不客气的被推开,未语先笑,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昒昕来了京师怎么不通知本王一声,现在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可是以前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不认本王这个朋友了?” 微生溦不疾不徐的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脸上灿烂洋溢着久别重逢的亲切笑容,望着一身尊贵华服的醇王殿下,拱起手,“昒昕见过醇王殿下。一别三年,殿下别来无恙。” 侯佳佳和几个孩子好奇的站在一边观望,很是好奇这个人是谁。 “你还知道一别三年,除了生辰时送来礼物,竟一封书信都没有。果真成了江湖名人,不认本王这个朋友了,这般敷衍,到了本王家门口也不进来,可是该怨你?” “是是是,都是昒昕的错,还请殿下责罚。”微生溦笑着请罪的垂下身去,立马被醇王扶住拉了起来,“老实交代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何又要不告而别?” 微生溦淡淡的笑了笑将醇王殿下请坐座位上,小二备上新鲜茶水,两人相对而坐。 微生溦在临安国的六年,这位醇王殿下算是结交的最尊贵也是最冒险的朋友,每说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泄露些什么招来注意,如今她自然不必再如此小心,就算完全揭开身份也无妨,但她还是希望能与他只以昒昕的名字来往。 醇王殿下的心思远比他表面随和悠闲来的深奥,他是皇上最信任亲近的皇弟,不理朝政,却是皇上在宫外的眼睛c耳朵c嘴巴,时常表示着皇上的态度。 如今微生府刚刚接手官营,万事还未稳妥,最好暂时不要暴露身份为好。 喝了口茶,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笑着抬起头,“还能去哪儿,不就和以前一样四处游历,这次特意带着几个小辈出来长长见识,都是些调皮鬼精灵,担心打扰到殿下,故不敢相告。” 微生溦说着招阿姝几个上前,“这位是临安国皇上的亲弟弟醇王殿下,给殿下请安。” 侯佳佳率先规整施礼,“民女王佳佳拜见醇王殿下。” 这是微生溦早就提醒过得,这趟出门,侯佳佳化名王佳佳,其余几个侄子若被问起姓氏,便统一隐瞒微生氏,只道姓徐,免得被发现身份。 阿姝接着带领两个弟弟乖巧的走上前行礼“阿姝(阿芩c阿甫)见过醇王殿下,殿下福寿安康。”动作标准完美,挑不出一丝错处。 醇王认真打量面前几个孩子,年纪都还小,但一举一动一俯一拜都规整有礼,受过严格的训练,处处彰显着大家风范,看来家族背景并不简单,自然而然,昒昕也不简单。 “真乖,快起来!长得真好,个个乖巧可爱,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不听话。有赏!” 醇王开怀的嗔视昒昕一眼,喜爱的赐了赏赐。几人谢了礼又乖巧的站到一边,懂礼仪,知进退,瞬间让醇王刮目相看。 “反正本王今天逮着你了,可不准就这么离开。本王府里刚好才添了世子,正稀罕着小孩子热闹,你就给本王送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在王府里玩上大半年,不然以后本王可再不认你这个朋友,也不准你再到京师了!” 醇王赌气似的下了死命令,昒昕温柔的笑笑无奈点头,“殿下盛情相邀昒昕不敢不从,否则日后临安国数不胜数的名山盛景再看不成,岂不失去人生所乐!” “你还真是悠闲地紧,让本王好生羡慕。若非皇兄不放心,本王也想行走江湖,尝试一回锄强扶弱的侠士。”醇王羡慕的轻叹一声。 “江湖混乱,陛下对殿下宠爱有加,关爱心切,让人羡慕不已。” “昒昕家中没有父母兄长吗,你这般放浪形骸,他们也不催促你安定下来,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好过日子?” 醇王哈哈大笑的打趣着,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略微干涩的喉咙瞬间舒爽开来,笑声越加畅快。 “殿下就爱拿我取笑,我家中已无长辈只有年长的兄长,年纪比我大许多,都已结婚生子,日日忙着生活,我一人逍遥自在,落得轻松。” 正说着话,有醇王的侍卫进来禀报,余思和阿宸几人上来了。 余思本在楼下大厅里喝茶等微生溦,看到醇王殿下突然到访客栈之时就知道他们走不了了,也不急着上楼凑热闹请安行礼,拉着阿宸和浩宇一直等着,直到等的不耐烦,彻底没了耐心。 “这是余思c阿宸c和皓月。”微生溦率先向醇王介绍,醇王点点眸色认真的细细打量着站在最前方的余思,良久才轻启双唇,“你就是红狼帮帮主?” 语气不咸不淡,淡然无波,“似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醇王殿下!”余思抬手随意而略带敷衍的请安。身后阿宸和皓月则是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动作标准无错,神情郑重严肃。 醇王直直盯着余思虚眼回忆,看着他那一身贵气的紫衣和比女子还要妖娆魅惑的容颜,脑中瞬间想起来三年前的富余节,也是一身紫衣,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完全不知那人是谁。 “竟然是你!”余思状似不解的没有接话,微生溦也假意不知的好奇询问,醇王这才简单解释一句,“三年前你让我拿了鼻烟壶拍卖的富余节上见过帮主一次。” “原来是这样,真是巧了。”随意的评价,再无后续话题。 江湖谁人不知,昒昕公子与红狼帮余思帮主形影不离。 醇王视线渐渐移向后面的阿宸和皓月,看着一个个姿容俊好的出众人物,一时眸色越加深邃,甚至忘记让人起来,还是微生溦小声关切一声才反应过来。 阿宸和皓月已然不是阿姝三个那般的小孩子了,虽然微生溦依旧把他们当做孩子,但其实外人看来已经算是半个大人,至少他们与微生溦的年纪相差无几。 微生溦看着余思身后的阿宸和皓月,两人身姿挺拔的拱手行礼,即便面对的是一国王爷也毫无畏惧怯懦之态,傲然彰显着自己的风姿。 这时她才发现他们竟都比她还高了。 “本王看你们行礼也收拾好了,这便起身吧,到王府中玩些日子,也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多谢殿下美意,那就打扰了!” 醇王府微生溦来过多次,并未多大变化,阿姝一群孩子乖乖跟在微生溦身后,亦趋亦步,依旧保持着乖巧的模样不敢造次,但也确实没什么可让他们好奇调皮的,虽是王府,比起微生府来,竟有些略显寒酸。 醇王备下了歌舞酒宴欢迎昒昕一行的到来,觥筹交错,谈笑客套,几个孩子却完全没什么兴致,蔫蔫的话也不多,除非殿下问起才笑着礼貌的回一两句。 原本今日是准备离开京师继续游山玩水的,不想不仅没走成,还被带到了规矩森严不可妄动的王府,嘴上没有说,几个却是满心的不开心和抱怨,草草填了填肚子便以参观王府为由溜了,都是些好动的孩子,醇王自然了然的没有拘着他们,亲切的笑着同意了。 阿宸和皓月也识趣的跟着弟妹告退,一时独留下微生溦c余思和清沫三人。 醇王妃端着酒壶替醇王添着酒水,温柔的笑着开口,“昒昕公子的侄儿们还真是可爱,家中有这么多孩子一定很是热闹。” “有时热闹,有时却是烦躁,一个比一个调皮,收拾烂摊子都够累人的。” 醇王妃贤淑文雅的掩着嘴唇柔媚一笑,“当父母的,就算孩子再调皮也是心中喜欢的。本宫娘家时也兄弟姐妹众多,老人说孩子多家才旺。” “那你可要努力了!”醇王侧头望着王妃暧昧一笑,逗得王妃娇羞不已,脸颊微红。 “殿下和王妃感情真好!”微生溦轻笑一句,醇王拉着王妃的手调侃微生溦道,“昒昕羡慕就也早些娶个贤惠夫人,好有个人时时贴心照顾。” 微生溦微垂着头默然不语,贴心的人她已有,才不羡慕别人! 侧头看向独自畅饮的余思,慵懒随性的支着一条腿,修长手指轻捻着白玉酒杯,优雅的仰着头一饮而尽,潇洒中带着不羁的狂野,引人魂魄,呆望的移不开视线。 眸中深深的爱意波光闪闪,弯着笑弧,如何也藏不住。 醇王敬了她几杯,幸得了解她酒量并不好,并未太过为难,却还是一不小心有些喝多。 此刻视线已是恍恍惚惚,昏昏欲睡,却能准确锁定余思的面容,深深望着,痴笑一声,一头栽在案桌上。 余思愣了一下,倏然咧开嘴灿烂一笑,比那厅外盈盈月光还要夺人眼目,直接起身一把将她抱起,敷衍的道了声‘告退’,施施然离开了宴会。 醇王看着余思抱着昒昕离开的背影一脸阴厥茫然,这般无礼大胆,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题外话------ 送上二更,尽情享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4章 吓退情敌 微生溦又痛痛快快长眠了一天两夜,醒来去向醇王请安好好被感叹了一番低酒量高睡功,而后便再不请微生溦喝酒,有酒也不敬她,免得刚刚开喝就倒下了。 微生溦住在王府的日子很是悠闲无聊,和在家中时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但至少家中还有文件看看,事情处理处理,在这就只能什么都不干,为了以防被人发现,也没有再和大哥书信往来。除了偶尔出府街上逛逛,日日就这么百无聊赖的晃着日子。 醇王对于他们这几个贵宾倒是十分用心,吃用方面准备精心,时时寻着古董字画与微生溦赏鉴,还专门安排了舞姬编排新歌舞请他们观看,京师中有名的杂耍班子也请到过府中,小孩子喜欢的玩具c游戏更是日日往这送,真是体贴周到的很。 刺眼的阳光火辣辣的直射大地,翠绿遮盖的参天榕树下四个丫鬟兢兢业业的扇着扇子,微生溦躺在树荫阴凉处,身下藤椅都躺的发热,不时转换姿势发散热气,寻着凉快的藤面贴上脸颊,呼哧呼哧悠悠昏睡。 余思大迈着步子从院外进来,手中的扇子都快摇散了,身后小跑的跟着一个小厮,手中高高举着遮阳伞,小心翼翼的挡去余思脸上的太阳,由于身高相差太多,不得已手臂伸的老长,太阳直射在身上,又累又热的浑身冒汗。 “你还真悠闲啊!” 丫鬟识趣的让开,余思走到藤椅边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昏昏沉沉的脑袋苏醒些许,眼睛缓慢的睁开一条隙缝,认出眼前的人,却是一句话没和他说,反而看向站到他身后的丫鬟蹙着眉迫不及待的吩咐,“快拿杯冰镇果汁,热死了。” “嘿,没看见我呀!快起来了,大热天不能睡太多,头晕。” 余思拉着微生溦从藤椅上坐起来,摸着背上轻薄衣衫已是轻微汗湿。 “这大热天的真是难耐,临安国的冬天比别处冷,夏天也比别处热,真想时刻泡在冷水里。” 丫鬟取了清凉的水来供微生溦拭面,一端来便将双手迫不及待的放进水盆里,整张脸跟着埋下去,清凉的整个人都舒爽了,若非无法喘气,根本不想把脸抬起来。 “嫌热还跑出来干什么,待在屋里扇着冰块岂不更凉快些。” 余思拿着帕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水渍,一滴水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映着阳光染上五彩,扑闪扑闪的好不动人迷乱。 微生溦看着余思僵楞的神情,羞怯的嗔他一眼,“屋里憋闷的很,还没这树下凉快,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陪阿姝几个玩游戏吗?” 余思长长的叹了口气,打发了几个丫鬟和小厮全部下去,小小的碧绿院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随意在一旁软垫上一坐,拈着果盘里透亮的水果一口一个。 “他们也嫌热得很,哪儿有心思玩游戏,跑去河里游泳了。” “游泳?”微生溦惊讶的笑着反问一声,这几个小鬼灵精还真是会玩,若非她是女儿身,她也跟着去河里游泳,总比在这痛不欲生强。 “皓月不知哪儿听说京师里有条小河,水很清澈也不深,许多孩子都跑那儿去游泳,就撺掇着阿芩阿甫一起去,阿宸不放心也一起跟去了,留下阿姝和佳佳可怜的在屋里睡觉。” 树桑和刈楚如今的任务已然完全变成保护几个小祖宗,微生溦倒也不担心,有他们在总不会出什么事。 上午侯佳佳也是热得难受来缠了她一早上,可天热她有什么办法,磨了一阵也只有回去了。 “我也想去”微生溦幽怨的小声嘀咕着,余思宠溺的一点她的额头,也抱怨起来,“临安国这鬼天气真是受不了,我们还要在这呆多久呀?” “怎么,想走了?”脸上刚刚洗过的凉气这么快挥发干净了,微生溦又重新躺下,却没有闭上眼睛睡觉,侧过头去望他,打趣道。 余思白了她一眼,“我就不信你不想走。” “醇王殿下好吃好喝好玩的热情招待着,怎么着也要等他把目的说出来才算礼貌吧。” “再等,再等你就要在这当官了。” 余思无奈的语气逗得微生溦灿烂一笑,“你也猜到了?” “能猜不到吗?”余思没好气的大灌了口舒爽果汁,稍稍浇灭下燥热天气的怒火,“府里忙成这样我又不是瞎子,皇上寿辰在王府举办宴席,摆明了是要亲见你这个江湖大恩人。”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好,皇上若让我留下来我该如何拒绝?” “你当真在问我?”余思瞥了眼微生溦轻描淡写的模样,根本一点不担心,心中自然有对策,哪儿是在真的寻求他的意见。 “哎呀,商量商量嘛,多点法子多条路。” 直接抱着乘果汁的大桶一口一口小抿着,甜蜜蜜的果香清爽的划过喉咙直入心肺,感觉整个身体都畅快起来。 余思才不真的和她讨论拒绝说法,她的主意多的是,这点小事轻松搞定。 现在的昒昕公子可是抢手的很,有整个江湖做背景,人人想要结交,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室,而且对方也最多发出邀请而已,不会强迫,毕竟她的身份太过神秘,临安国皇室也疑心纠结,更不会强人所不愿无缘无故得罪她,损害了她与醇王殿下的交情反而是得不偿失。 “你礼物准备好了吗?” “礼物?出门游玩的人哪儿会随身带什么珍宝,珍玩铺子里随便拿一个不失礼的东西就行了。” 余思看着她躺了趟又要缓缓闭上眼睛,直接大喝一声将她惊醒,起身将她整个人拉起来,直接就往院子外去。 “你倒是省心。躺着一会又睡过去了,把阿姝和佳佳也拉起来一起去找皓月那小子,大热天的就他们自己去潇洒也不管管我们,找那小子算账去。” 微生溦踉跄的被动迈着步子行走在爆裂太阳下,痛苦的连连抱怨,眼睛晒得睁不开,幸而跨出院子就有丫鬟候着,即刻给她撑上伞,这才终于住了嘴。 阿姝和佳佳住在同一个院子,正躺在床上痛苦的等待被拯救,四人集结完毕直接就吩咐了醇王特意安排供他们出府玩乐的马车,到了河边还没下车远远就被壮观的景象惊呆了。 这齐齐下饺子的景象比之现代的假期海边一点也不差。 微生溦男子装扮倒不在意,阿姝和佳佳却是女孩子,整条河都是光着膀子的男人实在不怎么方便,便待在马车上没有下去,只能羡慕着她的不拘小节。 微生溦没有下水,余思也没有下水,实在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完全没了玩水的兴致。 阳光渐渐柔和,气温也越渐降低,一天最为难熬的时间终于过去,玩闹的人群渐渐开始散去,直到晚霞余晖洒在河面时已所剩不多。 微生溦和余思换了个地方消磨时光,皓月最先发现他们两个,光着膀子疯跑过来,身后跟着短胳膊短腿的阿芩阿甫,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浑身折射着水渍的光亮。 “抛下妹妹和我们,玩开心了?”微生溦半笑半怒的抱着双臂,皓月猛然停住步子,怯怯的观察着微生溦的表情,暗自揣测着她的心情,以此决定接下来的态度。 “愣什么呀,还不擦干穿好衣服?” 话一出,皓月瞬间准确摸准微生溦的心情,乖巧的呵呵笑着连连应是,手脚麻利的穿戴好,还不忘图表现的帮助两个弟弟穿衣服,十足的好哥哥。 “以后再敢把阿姝丢下,我就把你丢了。” 微生溦半威胁半警告的话听得皓月连连点头,“今天主要是因为这里实在不适合妹妹和佳佳姨两个女孩子,以后绝对不会把她们单独丢下,我保证。” 皓月保证的竖起两根手指,很是郑重其事的态度。阿宸作为大哥也连连认错,是他考虑不周。 “好了,天也不早了,回王府吧!” 微生溦一手拉一个阿芩阿甫就要朝马车走去,身后皓月站在原地不迈步子,苦着脸突然喊住微生溦,“小叔叔,我们什么离开王府呀?” 余思一听立马‘噗嗤’一笑,朝微生溦耸耸肩膀道,“可不止我一个人催你。” 微生溦白他一眼,看向阿宸和皓月,“很快,我也不想继续住了,但殿下招待我们这么久,也不能空手来空手走,总要给他留份谢礼再请辞。” “谢礼,什么谢礼呀?不能马上就给吗?”阿甫奶声奶气的仰着脖子询问,皓月大哥哥的一点他的额头,“笨蛋,小叔叔说的谢礼不一定就是物件。” 阿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没再纠结,和阿芩摸着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抬着袖子互相擦擦。 “小叔叔可已计划好了?” 虽不知这个谢礼是什么,但既是送给醇王殿下的,自不会太轻,阿宸聪明的关心着,微生溦肯定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自信的表情却已说明一切。 万事已备,只等时机。 皇上的寿诞转眼已至,醇王殿下三日前才告知微生溦府中将要迎接皇上圣驾,邀请他们一同出席。微生溦为难的责怪他不早些告诉,如此仓促都没有备下皇上的寿礼,醇王大方的笑着不必太过拘礼紧张,都是自家人没有外臣,随意一些即可。 微生溦送的寿礼确实随意,只是一块在玉器店里挑选的翠玉宝石,连珍贵都算不上,原因都归结于时间仓促提前并不知情,皇上不怪罪,醇王不怪罪,微生溦自己也不觉难堪。 因为,今天她的真正寿礼还没献出,届时怕是整场寿宴都将完全不一样。 “这位小少年就是昒昕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 临安国皇上和蔼可亲的坐在主位上,身边陪坐着的是皇后和丽夫人,其下便是醇王殿下及众皇子c公主c与宗亲,微生溦和余思被赐坐于醇王殿下下首,算是格外礼遇了。 今日天气依旧燥热,灼热的阳光普照四方,寿宴办在最是宽敞清凉的柳华殿中,这是醇王府的偏殿,却最是景致优美,冬暖夏凉,面积也格外宽敞,所以府中只要有宴席都办在此处,边赏着殿外的花柳依依,边吃着瓜果避热驱暑。 大殿中众人都满是舒爽惬意的神色,微生溦却依旧热的冒汗,即便也算在这个国家生活过六年的老熟人,却还是习惯不了这样的鬼天气,实在是让人热的烦躁,打不起精神来。 “多谢陛下夸奖,陛下谬赞了!” 微生溦得体的道着谢,端起案前盛满果汁的琉璃碗大喝了一口,从落座到现在,她已经喝了五碗多了,实在燥热的厉害,只有靠着这一个方法散散热。 “公子看似不习惯京师的天气吧,最近确实热的厉害,朕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临安国皇上如今已是高龄,脸上皱纹密布,和蔼的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龙纹繁绣的私服套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有些撑不起来,席间也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 身为医者,微生溦仅仅观观面向就已判断,这个皇帝怕是活不久了。 “多谢陛下关心,确实有些不习惯,让陛下见笑了。” 微生溦眼中含笑望着皇上,一言一举得体有礼。 这位皇帝一生可谓顺风顺水,享尽荣华富贵,从未经历过战乱c宫乱,顺顺利利当上皇上,顺顺利利做了几十年皇位。 如今膝下养有十几个孩子,大多都是皇子,却也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储位皇位之争,太子位稳固,只要他一驾崩,即刻太子继位,又将反复这般碌碌无为的一代帝王之路。 只是下一代帝王,不知道还能不能那么顺利一生顺遂,波澜无惊。 歌舞一出接着一出欢快演绎着,琴声缭绕,舞蹈曼妙,微生溦喝着果汁注意到对面席座上的吉祥公主一眼不眨的看着身旁的余思,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嘴角的笑又痴又憨,一副望着心上人的标准表情,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个吉祥公主她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乃皇上身边坐着的最受宠的丽夫人所生的龙凤胎中的妹妹,从小受尽宠爱,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 连公主都为余思的惊世美貌所迷,看来还是很有魅力的(实在是太少女子向他表现倾慕之色,都变相以为不受女人喜欢了)。 公主痴痴盯了余思好一会,被身边的瑞王哥哥敲了下脑壳,这才瘪着嘴收回表情,却是很快又将视线重新放到余思身上,这次直接大胆的开了口,甜笑着询问,“这位余思公子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这么俗套的台词’微生溦心中腹诽。 余思淡淡看了公主一眼,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倒是醇王口快的笑道,“开始本王也觉得熟悉,后来想起三年前富余节上见过,余思叫过一株通体血红的植物,只是后来突然离开了。” “啊。”吉祥公主惊喜的欢呼一声,“想起来,当时公子也是穿的一身紫衣,风姿卓卓。” 微生溦亲眼见着公主的脸不自觉红了,看来还真是迷得不轻,以后再也不小看他的魅力了! 余思浅浅的朝吉祥公主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想起来了,表情却不似她那般激动热情,甚至很是冷淡,从头至尾除了开始向皇上见礼便再未说过一句话,好似这场宴会中多出的人,完全不属于这里。 “余思公子要在京师停留多久,下月是皇兄的生辰,会在富余节叫卖的红梅林邀请好友聚会,余思和昒昕公子可愿赏光前来?” 吉祥公主很是期待的望着余思,瑞王殿下看着妹妹花痴的模样,摇着扇子轻哼一声,轻飘飘翻了个白眼,他的生辰她邀请客人,自作主张,但也宠溺的没有阻拦。 余思垂着眼睑久久没有回答,微生溦以为他又要随便笑笑敷衍过去,却不想突然抬起头开口回答,“多谢公主相邀,只是我们怕是等不到那会了。在下在此提前恭贺殿下生辰,先干为敬。”说着举杯朝瑞王殿下一施礼,仰头而尽。 瑞王象征性的举了举杯,询问道,“两位要离开京师?” 余思应声点了点头,“本来前几日就要向醇王殿下辞行,叨扰了许久,感谢殿下的周全招待,我们还有许多地方要去,许多名山大川要欣赏,便不多留了。” 醇王殿下将询问的视线投向昒昕,微生溦笑着接话道,“我们一介江湖平民,今日能得见圣颜实乃三生有幸,日后行走江湖必将永记今日荣光,传扬陛下圣德。” 这番马屁听得余思心下好一番赞叹,还传扬圣德呢,传扬他好吃懒做还差不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果然还是比自己更高一筹。 “公子既已到了京师何必急着走,昒昕公子的名号朕也是耳闻过的,若你愿意,朕可以在朝中为你谋份官职,你与皇弟交情甚笃,日后岂不更加方便交往。” 皇上和善的开口挽留,果然如微生溦和余思所料开出官职,但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却完全不是真心且迫切的,不过找的方法借口暂时将人留下,再从长计议,否则日后江湖之大,天地之广,又要何处找去。 皇上金口玉言已经出口,微生溦如何也不能再坐着,起身一撩长袍双膝跪地,头磕在地上,认认真真慎重万分的回答道,“陛下盛情小人惶恐,小人不过一介江湖草莽,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实在不配陛下如此厚爱。还请陛下恕罪。” 拒绝一国皇上可是福祸难料的事情,皇上沉着表情久久没有说话,殿中气氛一时陷入紧张。 公主小心的看看自己的父王,看看对面的余思,生怕父皇发怒降罪于昒昕,余思也会跟着受到牵连,却不知自己想法多么单纯,这本就是一个假意授官,拒绝才是正确的。 昒昕这个身份是无法在任何朝堂上立足的,不因其他,单单无人知晓的来历和身份便绝对是任何朝堂和帝王所不能容忍的。 皇上是将整个国家掌握在手中的最高权利者,容不得隐瞒和敷衍,任何不清不楚都会造成深深的怀疑,以至根本不可能真心的委以重任,反而会时刻提防怀疑。 除非昒昕将自己的身份透明的摆到皇上面前,否则这句留下当官的话便是客套,并不想希望着他会答应。 “公子既有自己的决定,朕也不勉强。”连客套的再次挽留都没有,直接同意了。 “多谢陛下!”微生溦不惊不喜的起了身坐回原位,醇王一脸可惜的苦笑一声,“昒昕这次离去不知又要多少个三年才会相见,就连节日时的祝贺询问书信也不知道该送往何处啊!” 醇王殿下状似感叹,深意却无人不知。 微生溦安慰的笑笑,“殿下放心,如今叠玉商会步上正道,事情繁多,我就是想偷懒也有人时时刻刻在耳边唠叨,以后应该每年都会来趟京师。” 微生溦话随口一出,主位上的皇上c醇王c以及在场的众多皇子宗亲都哑然无声,惊讶的齐齐望着她,似乎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看她的眼神实在诡异。 微生溦茫然的眨眨眼睛,询问的眼神小心翼翼投向醇王,吉祥公主也满脸疑惑的戳戳自己的哥哥,没有得到回应,不高兴的瘪起嘴。 “叠玉商会背后的神秘老板是你?”醇王声音都有些颤抖,回过神来时不自觉有些难看,假咳两声掩饰失态的尴尬。 微生溦听闻这话恍然大悟般灿烂哈哈笑了两声,“什么神秘老板呀,我不过嫌麻烦不喜欢被打搅罢了。” 虽是开玩笑,却没什么人笑,反而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开始转变,若以前是对天机堂救了满江湖人的好奇,那么此刻便是知晓她背后实力的尊重。 叠玉商会如今在临安国的地位就如用微生府于天佑国,虽不及微生府来的更夸张,但都有着经济上的头号影响力。 叠玉商会这么多年一直由老宁打理,但背后之人自然还是微生溦,所有重要决定都是由她亲自决策,除了老宁,没人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不管同行还是朝廷官场上,无数人在好奇和寻求这个答案,都一无所获,今日终于得出真相。 “老宁这些年劳心劳力的,我也不敢再继续当甩手掌柜,否则别人要说我压榨手下的,所以以后应该会时常来京师,届时也能与醇王殿下经常见面,怕是殿下到时还要嫌我来的太多了,不愿邀请我到府中玩呢。” 微生溦爽朗的笑着,余思直接大庭广众的白了他一眼,揭她的短,“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是个人都烦你,就爱东跑西跑的待不住。我看你以后次数来的是多了,加起来的时间却是一年一个月都不到吧。” “余思,皇上面前也敢说我坏话。”微生溦小声警告他,眼神那叫一个凌厉,满带威胁,却是对余思毫不起作用,嗤笑一声转过头不再理她。 “你们感情真好!”诡异的气氛里吉祥公主突然笑呵呵的开口道,双眼金星闪闪的望着余思和微生溦,双手叠放在下颌,乖乖巧巧的笑弯了眼睛。 醇王也回过神来哈哈笑着附和,“是啊,江湖上一提起昒昕公子必定与红狼帮帮主在一起,形影不离,可惜两人都行踪难定的,让大家很是难找。只是奇怪本王与昒昕相交多年,却从未听你提起过余思帮主,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认识的?” 醇王面上带着笑,话却有些不悦,叠玉商会在京师多年,他却从未听微生溦提起过,连这个形影不离的朋友也没提起过,对她完全不了解,如何能让他不憋闷。 微生溦状似没有发现醇王的不快,看眼余思笑着回答,“我们在幼时便认识了,不过后来分开了许久,也是三年前才重新相遇,一起游历江湖,互相当个伴。” 微生溦不过说的事实,醇王面色却明显缓和一些,也不再为难,“两位既然还要继续游历名川大山,本王也不阻人逍遥,但还请让本王准备一些你们路上用得到的吃食c用品,算作心意,可千万不要拒绝。” 微生溦感激的抬臂一礼,“醇王殿下心意,昒昕如何会拒绝,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 皇上寿宴,众人皆是达成所愿。微生溦和余思获得离开自由,醇王殿下获得了昒昕的重要信息,硕大的叠玉商会就在眼皮底下,便彻底不怕昒昕会跑不见了。 宴会结束皇上便带着妃嫔c皇子c及众宗亲离开了,唯剩一位吉祥公主悄悄瞒过母妃c皇上在兄长的帮助下,皇叔醇王的默许下,偷偷留了下来。 吉祥公主不会离去是微生溦最先猜测到的,她与余思跟随醇王将尊贵的众人送出府门外,吉祥公主那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的模样可是被她瞧了个清清楚楚,最后跨出府门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机灵窃笑也没有逃出她的法眼,所以当吉祥公主踏进她住的院子时,微生溦丝毫完全没有惊讶之色。 简单见了礼,吉祥公主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好奇的眨巴着眼睛,“你不好奇嘛,为什么我没有走?” 微生溦聪明的了然一笑,“公主不是为了余思吗?” 被人说破小女儿想法,吉祥公主害羞的微低了头,脸颊红红的,也不知是羞得还是热的,反正微生溦红扑扑的脸是就是因为这鬼天气。 “余思公子累了不见客。”公主声音低喃一句,像小鸟儿叫一般,稚嫩可爱。 “喔”微生溦逗弄的故意将声调拖得很长,“所以公主就转道来找我这个‘好朋友’打听情况咯?” 吉祥公主的脸颊越加红润了,像水蜜桃一样,红的可以掐出水来。 “太阳渐渐落山了,正是欣赏晚霞的时候,不如我们在树下坐坐如何?” 微生溦轻声细语的询问着,公主稍稍抬起头看了看他,娇羞的点了头。 丫鬟们很快在那棵硕大的榕树下摆好茶案。 眺望墙垣楼阁之上,广阔天空,屡屡斜阳渲染着最后一抹灿烂光彩,如同一幅杰作的油彩画,随意挥洒两笔,却比任何细致勾勒的景象还要自然美丽。 “公主何时喜欢上余思的?” 吉祥公主正喝着茶,被她如此直白的突然相问惊了一下,一口茶呛在喉咙里难受的咳嗽起来,周边下人全部退下,只有她的贴身丫鬟侍候着,连忙上前替她顺气,顺便悄悄瞪了微生溦一眼,满是责备之意。 “不好意思,说话太直接吓着公主了。” 这次她的脸该是因为咳嗽呛红的,微生溦如是想着,吉祥公主娇羞的稍稍抬起头来,眼睑低垂,“我也不知道。” 不得不说吉祥公主是个挺可爱的女该,而且还很大胆,敢将心中女孩子的小秘密和一个‘大男人’说,简直单纯的可以。 不过公主单纯幸好身边还有伶俐的丫鬟,担忧的小声提醒了一下吉祥公主,微生溦的超凡耳力如何会听不见,但根本不屑听,不听也猜得到会提醒她什么。 微生溦善解人意的遥视着远方,不经意眸中染上屡屡忧郁,“公主可了解余思?”顿了顿,“余思父亲去世的早,留下他独自接手红狼帮,发展到现今江湖人尽皆知的地步,费了很多心血。” “他一定很辛苦。”听着她说起余思,吉祥公主很是有兴趣的认真听着,悲伤的轻声感叹。 “是啊,很辛苦,但也很快乐。余思是个江湖人,喜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也喜爱拼搏,将父亲留下的帮派发展壮大,他很自豪。所以,请公主不要剥夺他的这份自豪。” 微生溦说着突然转头认真的看着吉祥公主,吉祥公主本来听的很认真,突然却愣住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倒是她身后的丫鬟低骂一声,“放肆!竟敢这样和公主说话。” 微生溦没有理会她,吉祥公主也没有理会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吉祥公主声音都有些颤抖,眼底不知何时已然萦上泪水,闪烁着努力不让它留下,好不楚楚可怜。 微生溦心底竟有些内疚,好像欺负了一个善良的小女孩,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没有心软,她并没有说谎话,只是要给她揭开残酷的现实而已。 “我的意思是,您和余思身份不配,不可能在一起。” 微生溦一字一句的认真回答,吉祥公主愣了会也终于回过神来,脸色越渐难看,看着微生溦的眼神喷射着火焰,瞬间带上公主的傲气和尊贵,低喝一声,“本公主和他能不能在一起岂容你说了算。” 微生溦无所谓的笑笑,不慌不忙的接着开口,“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孩子,将来必定是嫁给门当户对,爱护您一生的世家豪门子弟。余思是一介平民,江湖人,陛下不会同意让您嫁给他的。” 吉祥公主仰起头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珠,高傲的哼了一声,“父皇最疼爱我,自然会如我所愿。” “陛下会如您所愿,那余思可会愿意?”微生溦每一声都温柔平和,不骄不躁,任说了这么多公主不爱听的话也无法发怒,继续听她说下去。 “公主身份尊贵,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这般光耀门楣的大喜事谁敢不愿意?” 丫鬟抢答了公主的话,微生溦却是‘噗嗤’轻笑了,看了那气的面通红的丫鬟一眼,“所以两位姑娘还小还年轻,既不懂男人,也不懂余思。其实世间男人比起尊贵的公主更喜欢娇俏柔弱的普通女孩,因为公主太过尊贵,娶回家的比起妻子更多的只是荣誉。自古以来,驸马大多对于公主敬之畏之,却极少爱之。余思更是如此之人,他最讨厌应付高官权贵,向往自由和无所拘束,若被逼无奈娶了公主,永远都不会快乐。” “那你的意思公主就不配得到真爱,得到幸福吗?公主身份尊贵就活该嫁给不爱的人吗?” 吉祥公主情绪激动,面上隐隐带上悲伤,微生溦连连安慰的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公主不该嫁一个被逼着娶您的人,一定要是互相真心相爱才能幸福一生。” “你是说余思不喜欢我?” 微生溦孺子可教的点点头,“没错,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可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你又不是他!”吉祥公主破涕而笑,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微生溦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很是同情,砸吧下嘴凑近她的耳朵。公主下意识倾身后仰避开了,微生溦这才想起他们‘男女’有别,重新直回身子,神秘的用手遮着嘴巴,小声开口,“我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劝公主放弃他,但既然如此,我也只有把他的秘密告诉你,这样您才能迷途知返。” 吉祥公主一愣,稍稍伸过头去,小声问,“什么秘密?” 假意环顾一下四周,“余思不喜欢女孩” 犹如晴天霹雳砸在脑门,吉祥公主瞪圆双眼直直盯着微生溦,看着她认真张嘴的眼神,也不等她话说完,突然大叫一声——跑了! 贴身丫鬟跟着呼唤着,两人不一会就消失在院子里,没有听见身后坐在软垫上笑容狡黠的公子后面的半句话,“他只喜欢我!” ------题外话------ 小公主的相思断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5章 奇特的土匪 马蹄‘笃笃’踏在地面,扬起轻微尘土,吹散在干燥的空气中。 两侧山林茂密,绿意盎然,点点清凉从树木中飘散而出,抚在身上清清凉凉的,为闷热天气拂去烦躁的不耐。 微生溦轻哼着小曲骑在高头大马上,余思与她并肩而行,两人缓缓慢慢的悠闲行走在山林间,身后马车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一同享受着难得的清凉感受。 自入临安国以来,大家便一直烘烤在灼热的太阳之下,心浮气躁,今日难得遇到个阴天,但还是挥散不去天地间的闷热干燥,不过行走在这山林间,比任何解暑果品都要来的清凉舒服,简直就是天然的避暑胜地,不由自主的缓下了行程。 “临安国热是热,但大面积被山林所包围,倒是好乘凉,比待在繁华的京师舒服多了,简直是活受罪。”微生溦想起被困王府的那些日子就觉得痛苦,感受着丝丝清爽的微风拂过面颊,瞬间又畅快享受起来。 “一国最尊贵的皇室c高官c权贵可都在那火笼里关着呢,说来也还挺可怜,倒不如我们这些自由自在的江湖人逍遥。” “可不是!山里的风真是太舒服了,真想就在这睡一觉,可好久没舒舒服服睡觉了。” 王府里的床再舒服,奈何天气热,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哪儿像此刻草地清风,气温宜人,鼻尖全是大地泥土的芬芳,耳边萦绕风吹树叶的‘飒飒’声,比之任何曲调乐器都要来的优美宜人,舒心自然。 “想睡就睡呗,反正马上正午了,停下来吃些东西再睡个午觉,精神饱满的再接着赶路。” 说着不等微生溦回答,余思直接勒停马匹转头吩咐树桑找个阴凉地方停下休息。 接受的时候心中多么嫌麻烦,此时就有多么感叹欢喜。 一张张精美小巧的桌案矮凳整齐摆放,漂亮的玉质小蝶讲究的装上各种点心,倒上解渴的清甜果汁,喝着凉爽的果汁,用着点心,吹着清风,简直是酷热盛夏的一大享受。 离开醇王府时醇王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山的东西待在路上,当时微生溦就无言沉默了,东西实在太多了,连桌子凳子都有,足足装了三大车,和余思离开都城时一样,乱七八糟的一大山,连碗碟都带上了,实在够夸张的。 微生溦当场就想全部决绝,但先前已经答应接受他的准备,只得闭了嘴,却还是好言商量了一下减去了一车,最后托着多出的两大车东西上了路。 微生溦心中暗暗收回对醇王的埋怨,“这些东西一点都不累赘,简直妥帖得很,太舒服了。” 舒服的坐着用了些东西,肚子饱饱的,虽然不是新鲜的饭菜,都是方便携带方便保存的饼子点心之类,但做得很讲究很美味,吃的也很开心。 几个孩子风餐露宿这么久倒是磨炼的好打发了,只要吃得饱,东西倒也不再怎么挑,连最挑食的阿芩也是有什么给什么就吃什么,还吃的香喷喷,乖巧的很。 吃饱了余思指挥端木伶铺好了大片席面,有钱人家做工讲究的凉席就这么幕天席地的铺在草地上,显得很是奇怪,却很是方便。 侯佳佳一个跳身率先趴上去,舒服的长叹着,微生溦也跟着一溜身躺到上面,舒舒服服的伸展着四肢畅快大笑,阿姝脱了鞋也欢快的凑过来,阿芩阿甫两个孩子紧跟其后,学着微生溦扳动着四肢,面朝蓝天,绿叶遮面。 “手脚收收呗,怎么也给我们留个地方坐呀!”余思蹲下身子来扯微生溦的脚,微生溦伸出另一只脚踢他,“那边那么多凳子自己不会坐,这是给女人和小孩休息的地方,男人坐其他地方去。” “就是,席面就这么大,应当让给女孩子。”侯佳佳呵呵笑着越发伸展四肢,阿姝三个孩子呵呵笑着也学着她的样子,五人瞬间将整个大席面完全占领。 微生溦一伸手,突然将站在一边看的发笑的清沫拉坐下来,又大声喊了树桑和端木伶,这下彻底没了一点位置,一个多余的人都容不下。 余思好笑的居高临下与微生溦对视,皱了皱鼻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微生溦立马坐起来回敬他,“大丈夫礼让女子乃人之常情,不可这般小气,大帮主!” 六个女子加上两个小孩子霸占了舒服的席面舒舒服服躺了个午觉,刈楚倒是完全不在意,抱着剑替大家守着安全,余思只能可怜的靠在案桌上,阿宸趁着清净看着书,唯有皓月无聊的支着脑袋发呆。 他没睡午觉的习惯,实在不想干坐着,干脆到山里走了走。 午觉后准备再次启程时皓月都还没回来,刈楚和树桑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终于注意到事情严重性。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和小溦儿去看看,不许乱跑。” “小叔叔我也想去,我担心哥哥,哥哥会不会出什么事?”阿姝紧张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平日看着和皓月打打闹闹,心里却是最在意这个哥哥,他们是唯一的同父母兄妹。 “不会有事的,可能在山里走迷路了,你们在这等着,要是他回来找不到人可怎么办。” 微生溦安慰的摸摸阿姝的脑袋。 “小叔叔,我也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阿宸作为大哥临危不乱,沉着稳重,微生溦很是高兴,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们傍晚前一定回来。” 三人朝着皓月离开的方向寻找,留下清沫保护侯佳佳几个,只留树桑和刈楚微生溦不放心,毕竟周围荒郊野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什么人都可能出现。 临安国最多的就是山,一座连一座,一山更比一山高。 皓月去的这座山林并不怎么高,面积却不小,两个人确实人手不够,多个阿宸倒是轻松不少,进了山三人分头行动,约定地点集合,只是还未走多远便发现了异常,三人即刻小心翼翼的悄悄前往查探,不一会便清晰听到说话声。 “刚来的真是麻烦,做事拖泥带水的,快点,大伙都走远了,等会找人的跟来就麻烦了。” 微生溦三人小心藏在一个小丘后,看着前方五十米处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其中那个胖子不停骂骂咧咧,瘦子紧张的满头大汗,不停在地上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重要东西,任胖子愤怒的大骂也不愿离开,锲而不舍的埋头找着。 “真他妈倒霉怎么碰着你了,你确定是在这掉的吗?”胖子不耐烦的骂着,却还是忍耐下来帮着瘦子一起找,两人弯着身子不停在茂密草丛里拨来拨去,找了好一会,突然瘦子抓着一根小穗子激动地站起身大笑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胖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找到了还不快走!” “嗯嗯嗯”瘦子连连点头。 “可惜你们走不掉了!” 突然一个邪魅声音响起,两人猛然一惊转过身去,身后不知何时并肩站着三个人,统一抱着双臂的动作,神情冷淡的直直看着他们,似乎看了许久,却完全没察觉。 胖子被突然从身后冒出的人吓得连退了两步,瘦子也紧张的跟着后退,下意识朝胖子身后藏了藏,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面三个人。 三位贵公子,这是毋庸置疑的结论,对方的出现在此处的目的也不难猜测,只是想着他们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不由猜测对方武功高强。 “你们想干什么?”胖子有些底气不足,分析着面前三人,得出的结论并不怎么理想,却还是保持着自己身为土匪的凶狠和残忍,面色骇人的瞪视着对方。 微生溦好笑的哼一声,“你问我们,这该我们问你才对。刚刚抓的人呢,带哪儿去了?” 果然是刚刚抓的那人的同伴,说了快些离开,硬是在这找东西浪费时间,被人堵了个正着,胖子心中气氛,恶狠狠的又剜了瘦子一眼,满眼写着‘都是你的错’! “你们说什么,我们听不懂!”藏在后面的瘦子结结巴巴的装傻,话一出口,立马被胖子一个胖揍,瞪着眼睛大骂,“装傻充愣这一套谁教你的,身为土匪要懂得坦坦荡荡,做了的事就要勇于承认,这么胆小怕事当什么土匪。” 说着大义凛然的转回身来,仰头凶狠的直视着微生溦三人,大声道,“刚才我们确实在这抓了个人,看他的打扮该是有钱公子,既被我们当土匪的遇着了岂有不捞一笔的理。既然你们是他的同伴,就拿两千两银子赎人吧。” 胖子很是完美诠释了他所教导的‘坦坦荡荡’,一番话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瘦子一眼,以示正确示范。瘦子捂着被打的脑袋连连点头,眼中金光闪闪,充满崇拜。 阿宸看着两人一阵无语,侧头问微生溦,“小叔叔,土匪都是他们这样的吗,不会被打死吗?” 微生溦和余思一齐笑了,“确实与众不同。”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微生溦抱着手臂不慌不忙的询问,被土匪绑走了她倒不担心,倒觉得这两人有些意思,不由好奇会不会是孙老大的手下。 听见问起了山头,胖子骄傲的仰着头,一副行不更名坐不改性的傲气,“三位可听好了,我们可是临安国最大土匪帮派飞霄山的,怎么样,怕了吧!” “果然是孙老大的手下!”微生溦笑着低喃一句,余思邪笑着凑过头来,“现在这飞霄山可是被孙老大发展的远近驰名,你就不怕招人耳目发现山顶的奥秘?” 微生溦大而化之的自信一笑,“凭孙老大现在的能力守座山还是守得住的,就算被谁发现了也无所谓,反正除了一座府苑什么也没有。” 微生溦和余思小声私语着,胖子看他们并不紧张,不由好奇开口,“你们不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我看两位也不像十恶不赦的坏人,既然是绑架索财,我们给钱不就行了,想必两位说话算话,不会赖账吧!” 阿宸客气的开口,说着就想从怀里掏银票,被微生溦一只手拦住了动作。 胖子生生看着阿宸将手伸进怀中掏银票,吞了口唾沫激动的搓起双手,没想到这一单这么简单,银子轻轻松松的就送上手了,接钱的动作都已经伸出去,却被另一人拦住了。 胖子不由有些不悦,觑眼瞪向微生溦,“怎么,不想赎人了?” 微生溦笑得亲切温柔,“两千两银子对我们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但我是担心你,你若收了我们的银子,怕是命就要保不住了。” 胖子惊了一下瞬间收回手,“你什么意思,想动武吗?”说着摆出对战的姿势,身后瘦子也紧张的伸展开双臂,头上汗珠却是越积越密,不停滑落。 “诶~动手多不优雅。”微生溦一脸无辜的挥挥手,伸手入怀,掏出自己的金片,将上面的图案清晰的展现在胖子眼前,“认识吗?” 胖子狐疑的伸头去看,看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图案,瞬间不敢置信的愣住了,缓了许久才猛然抬起视线看向微生溦三人,眸光闪闪烁烁,激动万分,突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激动的大喊着,“我竟然见到了图案的主人,哈哈哈。我实在太幸运了,一定要带你们去见老大,哈哈哈你们不能走,千万不能走,跟我一起回飞霄山吧,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微生溦一阵愕然。 这个图案曾是她的专属,雕刻在金片之上,后来告诉了老宁和孙老大,叠玉商会用着这个标志在临安国中商货往来不会被土匪打劫,整个飞霄山的手下无人不知,无人敢违规。 胖子几乎魔怔一样,突然跪着爬过来死死抱着微生溦的腿,激动地不停大笑着,怎么也停不住,还不忘让瘦子将余思也抱住,千万不能让他们走了,那手劲大的几乎将两人的腿抱断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快些放开。”阿宸着急的去掰胖子瘦子的手,却一个比一个紧,怎么也松不开分毫。 微生溦也无语了,她料想的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情况。 “快放开,我要生气了。” “不行不行,不能放,一放你们就跑了,我好容易遇到重要大人物,日后就靠你们提拔了,绝对不能放,就是不放!” 胖子倒是直白,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是真高兴! 余思不耐烦的瞪眼抱着自己大腿的瘦子,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腿上一用力轻松将他甩开,瘦子被踢到一边连忙又爬过来抱腿,余思直接一脚将他踩趴,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最后问一遍,放不放?”微生溦再问了一遍,胖子还是笑呵呵的连连摇头,“不放不放!”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脚上同时用力,轻松制服赖人的胖子。 “就凭你也强留得住我?给你半个时辰,将人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再转告孙老大,我忙着呢,没事别来烦我。” 利索交代清楚两人一同松了脚,胖子麻利的爬起来,点头哈腰的连连应声,面上激动地潮红还没有消散,看着微生溦的眼神依旧闪闪发光。 他可是清楚的亲眼见着面前这位少年拿出的金片,那个图案虽山上所有人皆知不可下手,但记得老大有次喝酒时说起过,那其实原本是刻在一张金片上,而那金片的主人就是孙老大最为敬畏,誓死效忠之人。 今天他看见的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人物,而是本尊,本尊! “还呆站着干嘛,去呀!”胖子兀自出着神,微生溦对着他大叫一声,瞬间拉回他的神思,连连点头说了五个‘是’,抓着瘦子行了礼麻溜的跑了。 微生溦寻了棵树靠着等在原地,半个时辰不到胖子就又回来了,没有带任何其他人,只多了皓月,背在背上呼呼大睡着,身边是怯怯懦懦的瘦子。 阿宸小跑着上前几步将皓月接下来,喊了几声也没有醒,有些着急,“他这是怎么了?” 胖子心虚的傻笑着摸摸脑袋,“被下了点迷药,但是放心一会就能醒,没什么大碍。” 微生溦没有多说,阿宸一个俯身将皓月背在背上,准备离去。 “公公子!”胖子在后面慎重而心急的试探着叫了一声,微生溦停住脚回过身看他一眼。 “公子要去哪儿,我也好告诉老大。” 微生溦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跟上余思的步伐回了午休地。 ------题外话------ 又是新一月,感觉好快,一晃眼新年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还好像刚刚过完年了,想玩,想偷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6章 唯独你,不要负我 看见皓月是被背回来的,阿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哭起来,哭声那叫一个凄婉哀伤,一个劲的摇着皓月叫着‘哥哥’,一边不停抹着眼泪。 阿芩搅着手指关心的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阿甫侧过头去问阿宸,得到‘只是睡着’的回答时瞬间松了口气,喜笑颜开。 东西早就收拾好,人也齐了,微生溦便招呼着大家立马上路,否则一会胖子回去报告了孙老大追上来,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上午一路悠悠哉哉,边玩边走,下午却加快了速度,像是后面有狼在追一样,挥动着鞭子让马儿奔跑起来,皓月躺在马车里都被提前抖醒了,蹙着眉头肺里翻江倒海的想吐。 “小叔叔,我们慢一点吧,二哥不舒服想吐。” 马儿扬着马蹄骤然停下,皓月焦急的掀开车帘冲下来,直接在路面大吐特吐,中午吃的点心全部掏空了,一点不剩。 “是小叔叔不好,后面我们慢一点,天黑前应该赶得及进城了。” 这是离开京师后遇到的第一座县城,大家天为被地为床的睡了好几天,终于遇到个落脚地,便找了客栈住下来,好好的新鲜饱餐了一顿。 “几位客人是出来玩的吧,今晚正好街上有夜市,几位客人可以去逛逛,我们邹县的夜市可是最有名的,一月一场,今天恰好遇上真是好运气。” 小二添着茶热情的招呼着,拉下肩头的帕子将几人食案上的油渍擦拭干净,摆上一碟碟瓜子点心,笑眯眯的收下赏钱。 “夜市已经开始了吗?”阿宸看看客栈外尚未全黑的时辰,小二将几两碎银子麻利的揣进袖口,这么个小县城极少有有钱人到这来玩,今日幸运遇上几个,出手果然阔绰,心早已笑开了花,连连讨好的回答。 “公子放心,现在准保已经热闹起来了,夜市开始的早结束的晚,至少要闹到丑时才会散场。虽都是些粗糙玩意入不得几位贵客的眼,却可以去瞧个热闹,比在房间闲呆着要有趣些。” “你这小二倒会说话,多谢介绍了!”皓月拿着个杯子双手接抛玩,看眼小二勾唇一笑。 “公子客气!”小二识趣的躬身退下了。 侯佳佳和阿姝很是期待的想去看看那夜市究竟是个什么样,手一抓上微生溦的袖子就被余思抬手抚开,将微生溦放在食案上的手臂拉下抱在自己怀里,挑衅的冲侯佳佳得意一笑。 “走吧,刚吃完饭顺便消消食。”微生溦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臂,嗔视他一眼,“大庭广众的,老实点。” “大庭广众怎么了,你不说我不喜欢女人吗,我这是在依从你的指令,勾搭‘男人’。” 余思固执的抱着微生溦的手臂,两人身体靠的极近,确实很是暧昧。 微生溦被他的话一下逗笑了,“这么快就传开了?这吉祥公主也太小气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和公主有过深切交谈?” “那能告诉你吗,情敌对战最是火光四溅,你也不怕伤着?” 余思仰着头大乐,笑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下情绪微垂下头看着她,“情敌对战,我这个当事人怎么着也该在场做评断呀,否则怎么好料定胜负呢!” 微生溦警告的觑眼斜瞪他,“你还想选,想得倒挺美,哪天真的需要轮到你选择的时候,你也就没得选了。” “小溦儿此话何意呀?”余思一时没听懂。 微生溦停下步子面对面直视余思,“若需要你选择便是遇到两种情况,一,情敌太过强大,我对付不了。二,你的心动摇了。无论哪种情况我都不会再在你的身边,就要看到时是你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 微生溦突然认真的眼神让余思沉默,无视大街上的无数双眼睛,安慰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任何一种情况不会出现,我保证。” “若真有这么一天,我宁愿是因为我,这样至少我还有努力挽回你的可能,若是第二种,我会毫不犹豫舍弃你,动摇的心,即便是你的,我也不屑要。” 微生溦性子看似平淡,没有如余思般时时刻刻表达爱意,纠缠粘人,但她爱余思的心却是坚定无比,没有任何的不完整,一心一意。 她将自己所有的爱情全数交托给了余思,与此相对的也只需要完整无缺的爱情,她可以忍受爱人的任何缺点,唯独背叛c不专一,绝对没有容忍的可能。她不会勉强接受一颗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有过动摇的心,即便那个人是她整颗心的所在,她也绝不将就。 “付出多少真情,就要得到与此相对应的回报,否则,我宁愿把心空着,等待值得的人出现把它填满。” “我就是那个值得的人,我是你爱情的全部,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爱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忘。”余思紧紧抱着她,将她揉进骨髓里,这一刻,整颗心都安定了,所有的担忧和困扰都不复存在。只要她爱他,一切都足够了,一切都不会成为阻碍。 “你。还会和我回寰宇城吗?”余思小心翼翼的问着。 “会!”一个字,却已足够让他安心。 两人相拥在人潮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不复存在,眼中只有身前的人,他身上的香味,身上的体温,带给她无尽的安心和依赖,一切都那么真切而令人眷恋。 余思,唯独你,不要负我! 心中的请求不知道上天可否听到,若真能听到,她的渴望和迫切一定也能感受的到,请一定要答应她的请求,一定! “啊”热闹的人群突然发出剧烈的呼叫声,人流开始慌乱逃散,余思抱着微生溦小心退到边上,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拥挤的人群堵在一起,只能听见一声声惊呼声和兵器相交的声音,显然有人打起来了。 “是刈楚的剑声。”微生溦沉着面色极力朝打斗中心挤去,奈何人群实在拥挤困住了脚步。剑声如此久都没能停下,显然对手也是武功高强之人,不由让她越加着急。 “不能干等着了。”余思沉声开口,一手抓着微生溦突然施展轻功,两人踏着人挤人的肩膀快速飞跃着,不一会就看到刈楚高大的身影,与一个灰衣人纠缠着不相上下,身边只有阿姝c侯佳佳和端木伶哭着缩在一起,其余人一个不见。 微生溦和余思赶来,轻轻松松将灰衣人拿下,对方显然早知有一死,口中提前藏了毒药,掏出一封信便吞下毒药自杀了,当场暴毙。 微生溦看都没看尸体一眼,紧蹙着眉头看向刈楚,“其他人呢?” 阿姝一看见微生溦就立马扑进她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好不可怜。侯佳佳也害怕的抱着她的手臂,却是努力没有哭出来,比起阿姝,她要大胆的多。 “突然一群人出现抓走三位公子小姐,清沫小姐及时救下了阿姝小姐,但对面目标明确抓了人就跑,完全不与纠缠,其余两位公子还是没救下来,跟着追去了。” “抓了人就跑”微生溦脸色越来越冷,明显是抓了阿芩阿甫当人质啊。 余思捡起地上尸体掏出的信,看了两眼不由惊讶,转交给微生溦,也是相同的意想不到的表情。 这份信上清清楚楚写着对方的身份c来历c和目的,却是微生溦和余思完全没猜测到的人物——云沙国女皇! “这云沙国怎么难道是那株血火莲?”余思蹙眉思考着,微生溦也想到了。 微生溦与云沙国唯一的交集便是三年前富余节上买了云沙国送来拍卖的血火莲,最后二十一万石的成交结果也很是让云沙国满意,叠玉商会老板的身份才刚刚松出口就找上她,看来果真如信上所言,想和她谈笔生意。 清沫追了许久才追不见人影,回到客栈时已经丑时,外面热闹喧哗的夜市都已散去,只留下无边的寂静,和满心的忧虑。 微生溦将信拿给清沫看,信上寥寥数语: 昒昕公子,如此方式邀您赴云沙国一见还请见谅,有笔生意想与你相商。拂晓堂七月七,恭候大驾。 落款:甘霖 “这个甘霖是?”清沫从信里抬起头,余思枕着靠枕开口解释,“云沙国现任女皇年号甘霖。” 云沙国乃四国之中最小最神秘的国家,隐藏于沙漠之中,建国不过百年,传了三代皇帝,如今的女皇便是第三代,最初不过天佑国边缘的一个小部落,被天佑国大将带兵追杀,逃亡到沙漠之中,不想竟活了下来,还建成个小国家。 “这云沙国究竟想干什么?”清沫愤怒的一砸拳头,阿芩和阿甫是在她手上被抓走的,如何能不气愤懊恼。 “想干什么去了不就知道。”微生溦语气阴冷的说着,微垂着头,手指搅弄着耳边碎发,这是她认真思考惯有的动作。 “距离七月七还有一个月,他们真是算好了时间,刚刚够我们即刻出发,一刻也耽误不得。” 余思说着吩咐树桑c刈楚立马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所有人轻装简行,醇王送的那些东西怕是要留下了,其次便是阿姝c侯佳佳c端木伶和阿宸c皓月几个。 阿宸和皓月极力要求一起前去,他们毕竟也那么大了,会骑马会武功,吃的苦受得了折腾,倒没人反对,可阿姝 “阿姝和佳佳三个不如派两个影卫送到老宁那儿去,等我们从云沙国回来再集合。” 清沫小声建议着,却还是被阿姝两人听见,一下从众人后面的大床上翻身起来,直接跑过来撒手抱着微生溦,哭诉起来,“我要和哥哥们一起去救弟弟,不要丢下我,小姑姑。” “是啊,让我们一起去吧,阿芩阿甫是在我们面前被抓走,不一起去我们不放心。”侯佳佳抓着微生溦的袖子请求着,眼中满是认真和坚定,让人无法拒绝。 微生溦脸色沉重没有看她们,想了想转过头来,双手牢牢抓着阿姝的肩膀,深深印出红彤彤的手指印。 “两个弟弟被抓走了,我知道你等不住,但这一趟福祸未知,凶险未定。我们要一路风餐露宿c快马加鞭,不坐马车不休息,你能受的了吗?” 阿姝嘤嘤哭泣着用力点头,“受得了。” “就算你被马颠的浑身酸痛,恶心想吐,我们也绝对不会停下来,这样你还要去吗?” “要。”要字才说出来微生溦更加用力的板着她的肩膀,沉脸提高声音,“不许哭,认真想,想好了再回答。” 阿姝被微生溦冷漠的脸色吓得哽住哭声,小鸡啄米似的反复点头。 “选择了就不许后悔,即便你是女孩子,也要懂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明白吗?” 阿姝摸着哭花的脸乖乖点头,微生溦这才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看向侯佳佳,“你也确定一定要去?” 侯佳佳肯定的点头,“阿溦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要在阿溦身边我就安心。” 微生溦又看向端木伶,得到同行答案,轻笑了。 “那就一起去吧,现在快去睡觉,明天一早出发。” “十妹,阿姝还是。”清沫有些犹豫,阿姝还小又柔弱,不知道真正连月的快马加鞭意味着什么,不是简单的受受累而已,风吹日晒c风餐露宿,更重要的是一路快马颠簸的痛苦,就是练武的大人有时候也受不了。 “她想去就让她去吧,若是再受不了,半路让影卫将她送回去就是了,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休息一下,后面就没觉好睡了。” 微生溦按了按额头正要起身,余思一把拉住她,“沥的伤如何了,何时能回来?” 云沙国此次明显冲着微生溦而来,云沙国可谓最神秘的地方,就连寰宇城都不知道具体方位, 没能安排消息暗探,对于此处完全一片空白,一点都不了解,丝毫帮不上忙。 此时此刻沥又不在微生溦的身边,余思自然有些担心,虽然偶尔还会吃沥的醋,但也最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是最忠心于微生溦的护卫,她最牢固的屏障。 “沥”微生溦直接将疑问的视线投向清沫,清沫回答道,“沥的伤早就好了,早就急着来找十妹,只是没有得十妹吩咐,被医馆里的大夫强压着不准他离开。” “那就传消息让他七月七一同在拂晓堂汇合吧,鬼影损失了那么多,若他不在还真让我有些不安心。” 余思小小吃味的撇了撇眼,却老老实实的没有如平常一般撒娇。 “还有十妹鬼影损失的人要不要重新添上?” 微生溦眸中一闪而过悲伤神色,转问向余思,“你带影卫了吗?” “早补上了,要不要给你展示一下?”余思嘻嘻笑着,作势就要召唤影卫,被微生溦无奈的拦住了,“大晚上的干嘛呀,有的是时间用。” “那就都补上吧,好好挑选,我不希望有浑水摸鱼的。” 清沫了然的点了点头。 众人各自回到各自房间,微生溦今夜陪着阿姝和侯佳佳一起睡,三人互相安慰的抱在一起,一觉睡到大天亮,有了丝精神,便即刻出发离开了这个来了一晚的县城。 等一行人到达目的地时不早不晚刚好七月七当日,一停马阿姝就抓着水带猛灌起来,跌宕的胃终于舒服了许多,缓缓压下那抹恶心感觉,吐出口中参片,身体虚软的靠在皓月身上,缓了许久,才终于习惯的稍稍恢复些力气。 参片是微生溦给她的,不止阿姝,侯佳佳c端木伶,阿宸和皓月也吃过好些,实在是睡眠不足加之日夜奔波,身体熬不住,便不时含片参片补一补,免得体力不足累倒了。 不过幸而没有发生大意外,都平平安安的顺利到达,彻底体验了一番奔波滋味。 ------题外话------ 最神秘的云沙国终于就要露出真容了,面纱请备好,风沙太阳大。 撒泼打滚求关注,求票票,卖个萌有用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7章 初入云沙国 拂晓堂是一家医馆,开在荒郊野岭之中,周边土地荒芜,植被稀疏,人烟更是完全没有,就连活的野生生命都很少,距离最近有人的村落也要一天马程,独立于人群之间。 微生溦一行是在小村落里饱满的睡了一觉才七月七赶路到的拂晓堂,到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一座普通府苑大小的质朴房舍内挂起灯笼,苍茫的漆黑夜色中唯一的光亮存在,似是替人指引方向,莫名的感觉到安心温暖。 靠近几十阶高的踏步前,早已有人提着小小的灯笼等候着,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身形单薄,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长袍,在微弱的烛火下看不清颜色,只感觉已经穿的很旧了。 “几位夙夜赶来,辛苦了,请室内坐。” 男子提着灯笼在前领路,微生溦跟其身后,阿姝虚弱的靠着皓月落了队伍,刈楚跟着两人走在最后,警惕小心的环顾四周,丝毫不敢松懈。 这个拂晓堂设计的很是不一样,别家医馆都有个前堂后院之类的,进了大门直接便是布置清爽的院子,种着几棵不算茂盛的小树,院中摆了个大水缸,缸中盛开着纯白睡莲,娇艳美丽。 小院东侧正对着一间敞开门亮着光亮的房间,两边紧挨着还有七八间房间,其余北面西面也是如此,规规整整全是关着房门的房间,大小基本相同,除了此刻亮着的那间屋要稍大些,许是接待客人所用。 微生溦环顾一圈小院,跟着进了屋子,让了坐,众人依次坐下,有人端上茶水,但没人喝。“你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不知如何称呼?” 那等候的男子礼貌的笑了笑,“在下拂晓堂的老板云山河,受人之托在此等候几位。” “受人之托?不知是为何人?”余思支着一条腿很是随意悠闲的姿态,云山河不经意看了看他,很快转移开视线,眼中是抹难以隐藏的惊艳。 “这个明日自会知晓。他只命我领几位进云沙国,其余的便不得而知。” “云老板这话什么意思?” 皓月迫不及待的抢话,阿姝已经精神多了,也不再靠着他,自己坐在一边休息。 皓月所问当是大多数去往云沙国之人所问,微生溦和余思却是心中知晓。 这个拂晓堂明面上是医馆,几乎无人不知里面的人全部都是云沙国人,待在此处便是做着领路的活,将得到准许进入云沙国的人领进去,若没这些人领路,妄进者只会无辜葬身沙漠,漫漫黄沙间时时都可能踩到森森白骨,完全不必觉得奇怪。 云山河见皓月不知,便耐心解释着,“云沙国隐于荒漠之中,极难寻得,我们拂晓堂之人的责任便是为人领路,几位是云沙国的贵客,不可怠慢,便由在下亲自接待。客房已经备好,诸位贵客请稍作休息,明日拂晓时分便一同出发。” 云山河说的神神秘秘,勾起了皓月的好奇心,想要再多问些什么,却被大哥阿宸抓着离开了,唯有小姑姑和余思叔叔还停留在房间内和那老板悄悄说着什么,很是好奇却不得而知。 “明人不说暗话,阁下究竟什么身份,不止拂晓堂老板吧?” 微生溦和余思还气定神闲的坐着,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云山河也只得跟坐陪着。 “反正明日进了云沙国就会知道,不如现在就介绍一下吧。” 余思双手搅着抠指腹上的死皮,习武之人的手本就不细嫩,连着赶了一月的路,手抓着缰绳,又翻起了好多死皮,怎么抠也抠不干净,作为爱美有洁癖的美男子,如何能看的过眼。 “在下不懂两位的意思。”云山河温和的笑着否认,余思不慌不忙的接了话,手上动作却一刻也没停过。 “拂晓堂共有十五间莲室,住着十五位引路人,这些人都是云沙国专门训练出的杰出引路人,每年都要经过考核,若考核不过即刻赶回云沙国内,可谓严苛至极,只有通过考核才能继续荣耀的住着十五间莲室。而统领这十五人的拂晓堂老板,一年都不见得出现两回,极少有人认得,也极少有人有资格让他引路,今日却屈尊出现,实在荣幸之至。” 余思最后调笑一句,还做了个惶惶不安的拱手礼,看的微生溦直接笑出声。 云山河却是神色僵硬的稳坐着,他刚刚所言精准万分,这些虽算不得多严苛的机密,但也非广为流传,从临安国赶来一路快马加鞭,知道的这般清楚,绝不是临时打探的,看来果然不简单。 余思供了手继续笑说道,“据闻荒漠之中地形变幻莫测,不得要领根本无法顺利进入,即便运气好误打误撞见到云沙国尊容,非允许进入的邀请之人,也会即刻被乱棍打死,即便如此每年还是有许多人因着好奇心前来冒险,而后丢掉性命。云沙国独得荒漠安全来去的方法,训练出引路人,避免外敌侵扰,却不过是束手待毙的蠢办法。” “你懂什么!”沉稳静坐的云山河突然激动的大喝一声站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实在不像是刚刚温润低沉的男人声音,倒像是女人! 微生溦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看来余思早就发现了这个云山河的‘真实身份’,能随意伪装成拂晓堂老板,又是特意在等他们,若没有猜错,很可能就是云沙国女皇云润泽。 “我觉得余思说的没错,确实是蠢办法。封闭国门最多只能抵挡一时的外敌,云沙国又不似临安国物产丰饶,地广物博,即便不与他国往来也能自给自足,过得舒坦。云沙国入眼皆是黄沙,粮食蔬菜种不出来,饮水都是问题,无需抵御外族,自己都可以饿死自己。” 云山河捏紧双拳瞪了微生溦一眼,“小小年纪自以为是,我们本也不过一处不足千人的小小部落,若非藏身于沙漠外敌无可奈何,又怎能发展成如今的小国,虽过得辛苦,但至少都活了下来。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微生溦无意与她争论国家存亡,只是想确定下她的身份,从她尊傲的神色c再未掩饰的女声c以及叹气国家命运存亡的忧心,基本可能确定。 既然亲自在相等,又为何要扮成他人,若非是打探情况,或者试探,那又要试探些什么呢? 心中想法猜测太多,便懒得去想,自有揭晓的时候。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余思悠闲的站起身拍拍灰,“云老板既不愿意告知身份那就算了,今夜也不早了,早些休息。” 说着两人并肩出了屋子,毫不纠缠追问,跟着门外等着的人去了房间,独留下云山河有些莫名其妙的呆愣原地,他们究竟想问什么? 沙漠的天气变幻莫测,时有风沙席卷,地形也随着不时变化,根本无法凭借记忆的路线进出,这样只能越走越迷糊,最后深陷其中不得出路。 天刚拂晓,荒野尽头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明亮的太阳,清晨第一缕晨光招进拂晓堂,落在高高的踏步上,连续两夜按时休息,赶路的疲累消减了许多,连最脆弱的阿姝也精神满满充满期待。 对于云沙国她知之甚好,还是昨日大哥给他们讲了一些,不由满是好奇和兴奋。 端木伶昨夜身体不适,便被微生溦留在了拂晓堂,在此处休息等他们。 云山河依旧穿着昨晚那身旧布衣裳,此时才看清原是深蓝色,颜色有些暗沉,显得清隽的容貌老了两岁,但没能掩去那温润的气质,沉稳优雅,完全不似昨夜那般失态。 云山河领着众人走在最前方,大家只背了简单的包裹,马匹留在拂晓堂中,步行着走向沙漠。 云山河从袖口掏出一块小小的方形似罗盘的物体时,微生溦就暗道一句,“果然如此!” 她早就猜测这些所谓的引路人在沙漠中行走不过凭着有引路功能的东西,现在随意一瞥果然如此,不过磁石做成的指引方向的初级指南针,准确指引着方向,再加上对于沙漠的了解和训练,懂得如何应对各种危机和意外,如此便成了引路人。 这完全就是作弊嘛,欺负别人不知道这个指南针是何东西,否则岂能真正保持着神秘。 “云老板,你手里的这是什么呀,怎么没见过,看着像块铁板。” 皓月好奇心重的直接凑在云山河身边伸着脑袋瞧,还想伸手摸一摸,直接被避开了。 “这是拂晓堂的法宝,不可轻易触碰。”云山河说的很是慎重认真,看着确实将那东西当成个宝贝,微生溦不慌不忙跟在后面却暗自嗤笑一声。 皓月跑到前头跟在云山河身边好奇者什么,阿姝也不落后,跑到云山河的另一侧也不停伸头看,兴奋的叽叽喳喳问着,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一句回答,目不斜视的认真领着路。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亲眼见到时还是被那一望无际的荒漠沙场惊了心,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在如此荒凉的沙漠中存在着一个国家,生活着一群人,那该是多么凄惨c艰辛c同时又无趣啊! 睁眼醒来便是常年不变的荒凉景色,难以忍受的灼烧炎热,漫天沙尘从不断歇,呼吸的空气中永远充满着厚厚的沙尘味,艰难阻塞。 刚入沙漠时还不时有些青州绿植,视线不至于太多单调,渐渐入深之后,剩下的只有一座座的连绵沙丘,脚踩在厚厚的沙子中,步履艰难,比在平地形容辛苦十倍,深一脚浅一脚,爬上爬下,完全摸不准方向,入眼都是一样的景致一样的路。 这时,云山河俨然成了一众队伍的主心骨,所有人无条件跟随她,依靠她,跟从她的步伐。 灼热的太阳升至正空,热的人呼出的气息都能灼伤肌肤,汗流浃背已是正常,额上冒出的汗水多的来不及擦拭,身体水分大量流失,最难忍受的便是口干舌燥,离开时带的水袋早已喝干,只能强忍着,坚持着,继续向前。 阿姝都已经走的没力气了,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抓着皓月,艰难的抬着步子,只觉浑身都已麻木,迈步的动作不过身体下意识,完全感受不到。 “云老板,我们,我们还要走多久呀?都走了一上午了,快到了吧?”阿姝艰难的大声问着云山河,本来和皓月一左一右走在他身边,此时却是完全落在最后,不,后面还有护着他们的刈楚,该是倒数第二的位置。 “是啊,好累啊,比骑马赶路还要累。”侯佳佳双手叉腰微躬着身,脚步也是十分沉重,但毕竟生在武学世家,不至于太脆弱。 云山河淡淡的轻声回答,“大约还要一个时辰就到了。”说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大家要不要先歇一下。” 自然没人拒绝! 阿姝早就累的站不稳了,队伍一停下了,双腿一软瞬间跪下去,幸好变得都是厚厚的沙子,倒没有受伤,只是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侯佳佳也一屁股坐下来,直接躺倒在沙地里。 除了阿姝和侯佳佳,其余人都是身体强迫的武人,倒都还没她们那般痛苦,但也确实累了,各自坐下歇一歇,用手扇着风,抿两下干燥的口齿。 “所有进出云沙国的人都是这么走着去的吗?” 微生溦盘腿坐在厚厚的沙子里,余思靠在她身边,双手举着身上脱下的外套替她挡着太阳,脸上投下点点阴影,都感觉凉快了许多,尤为奢侈。 阿姝皱着脸看的羡慕,拉着皓月也让他脱了外套替她挡太阳,小小的阴凉遮挡起来瞬间舒服的眉开眼笑,从来不知道这样简单的要求也能高兴的心满意足,就是在京师王府那几日也没现在这么热,却完全没现在这样的舒畅心情。 侯佳佳坐起身看着她们都有阴凉避,瘪瘪小嘴,一挪身凑到微生溦身边,一头钻进余思高举的衣服下面,舒服的呵呵直笑。 “沙漠里沙层极厚,不方便马车前行,而且各种危机情况不定,带上也只是累赘。虽然这条路长了些,但忍忍进了云沙国里就会好了。” 听着云山河说起马车,微生溦不由一愣,她的意思自然不是说马车,而是那天生适应生存在沙漠的骆驼,难道这儿没有吗?那可是来往沙漠里的人的宝贝。 虽然好奇,但微生溦没有问出口,还是自己去探查为好。 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出发,现在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坐久了不过徒劳流失水分而已,尽快赶到有水的地方才是正路。 阿姝怎么也站不起来了,撑起身体时双腿都在颤抖,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行走。 皓月平日吊儿郎当的,作为哥哥到了这个关键时候立刻表现出了他的责任心,将手上的外套往阿姝头上一盖,利落的一蹲身直接将她背了起来,脚步稳当,毫不吃力。 微生溦扶着佳佳望着皓月的背影轻笑的有些得意,“马步没让你白蹲吧,底盘挺稳的,以后再接再厉啊!” 皓月背着阿姝斗志昂扬的直着身子大应一声‘是’,故意表现一般步子跑的飞快,冲到所有人前面,轻松地跑跳的,完全没把身上的重量当回事。 这条路确实够长,到达目的地足足走了五个时辰,未时末才匆匆赶到,所有人都已是精疲力尽,最大的原因就是是渴的不行,见着人便迫不及待的要水。看着一群如饥似渴的人对方很是有些不情愿,最后思想挣扎端出小小的一壶水还满是心疼的表情。 微生溦优雅的喝了小口,余思也只粗略喝了点,其余全被阿姝和侯佳佳猛灌进了肚子,皓月拿着被喝光的水壶欲哭无泪,阿宸和清沫几个都一口没喝。 皓月还不甘心,咂吧着嘴,抱着空荡荡的水壶摇了又摇,最后滴出小小两滴,不舍的凑近嘴干净吞下。 微生溦瞧眼他没形象的笑了笑,准头看向身后等候的中年男人,那是专门等在城门口派来接待他们的人,云山河将他们平安交接便告退了,没有多说任何话,也没给他们任何好奇询问的时间,简单告了辞便不知方向的离开了。 这个云沙国说是个国,其实也不过一个郡县大小,还没天佑国的都城大,远远望去不过无数大石头堆积成的石群,单调无趣,不过走近看块块大石都雕刻着些有趣的图案,进入城门也能见到房屋建筑,但全部都是由石头堆砌而成,比起木质建筑自然牢固,不易受风沙侵蚀。 经过了漫长旅程,此时无一人有心思欣赏异国风情,跟着中年男人到了接待他们的地方,门口立着的大石头上刻着‘雨林馆’三个字,还有士兵把手。 “几位先行休息,饭菜清水即刻便送上。” 中年男人拱拱手便要离开,留下微生溦几个在这陌生的地方,大眼瞪小眼。 “这位大人稍等,不知道女皇陛下何时见我们,我的两个侄儿此时在何处?” 微生溦毫不拐弯抹角,反倒是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很快重新带上笑容淡淡道,“下官身份低微如何知道陛下的事,至于公子的侄儿,稍后便会送来,请放心。” 中年男人说完便退下了,得到了满意答案微生溦也不再纠缠他。 一串侍女接着鱼群灌入,手中端着新鲜饭菜,摆放席位上,走了这么久的沙漠,肚子也早饿了,先喝水润了口便吃起饭来,只是刚刚吃了一口便难吃的吐出来。 “这什么东西呀!”皓月嫌恶的吐出嘴里的菜,阿姝吐了一口也放下了筷子,就连不挑食的侯佳佳也一脸嫌弃的表情,其余人都是不习惯的蹙眉模样,却也没有他们两人那般夸张,只是激情消退了下来。 “哪儿有那么夸张,只是没什么盐味而已。”清沫倒是不在意,身为丹心玥曾经的影卫暗探的树桑和刈楚也没有那般挑剔,倒还能吃的下去。 “什么没盐味呀,还有一股奇怪的苦味,清沫姑姑吃不出来吗!”皓月嫌弃的夹着刚刚吃过一口的青菜甩了甩,大喝着水,一副宁愿饿着也不愿再吃的模样。 “一点也不好吃,我想吃点心。”阿姝幽怨的瘪瘪嘴。 因为赶来救人,所有东西都丢在了邹县,包括那些好吃的点心,只带了些结实耐饿的饼子在路上吃,刚好一个月的量,现在都不由怀念起那饼子,至少比这的东西好吃。 “出门在外哪儿那么多挑剔,先填饱肚子要紧。” “忍忍就好了,眼一闭嘴一张。”侯佳佳如临大敌的夹起菜一下放进嘴里猛嚼,然后快速吞下,故意忽略味道,甚至呼吸在那一刻都屏住了。 微生溦教训了皓月阿姝一句,两人便兀自夹起菜来,学着侯佳佳的夸张动作。 微生溦本就是最为挑剔的人,如何会觉得这些菜好吃,但现在大家身无一物,他国之中,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有精神矫情饿肚子。 挨了训,皓月和阿姝只能老老实实不甘不愿的吃起饭来,却还是点到而至,象征性装样子。 吃了饭微生溦便和余思参观起这个雨林馆,面积不大,建造和布置倒比一路大多数房舍讲究精细些,除了那一串上菜的侍女和守在外面的士兵,一个人也没有,似被遗忘了一般。 微生溦踱了两步抓着其中一个侍女问着,“刚才带我们进来那个男人是谁?” 侍女紧张的‘噗通’一声跪下,头深深低埋着,颤抖着声音回答,“奴婢不知。” 不知便不知,何必这么大动作,看来是有人不准他们知道。 一个小小的侍女微生溦也不为难,只等着他离开时说的将阿芩阿甫送来是真的,步子渐渐走到大门口,不时朝大门外张望。 余思安慰的握着她有些紧张的双手,刚想宽慰两句,大门外驶来一辆朴质马车,阿芩阿甫挨个被抱下来,迈着步子大笑着冲跑过来。 “小叔叔”微生溦激动的都有点想哭,还好都没事,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三姐四哥交代。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挨饿?”微生溦蹲下身子翻来覆去检查着他们身上,确定没有不对的地方,这才彻底安了心。 “我们没事,小叔叔别担心。”阿甫小大人的安慰着微生溦,伸手抱着她的脖子,拍拍她的背,学着父亲安慰他的模样。 皓月和阿姝听见声音从里面跑出来,见着阿芩阿甫一把抱着开心的转圈,头晕目眩的踉跄了几步才慢慢停下来,笑得好不开心。 主动将人还给他们,明显是示好表现诚意,他们究竟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接下来几日他们都被困在雨林馆,按顿按时有侍女送饭送菜,房间里生活所用也一应尽全,接待他们的中年男人再没出现,也没任何人来传达命令或者吩咐,完全像是把他们给忘了,干晾着。 这样的经历微生溦还真少有,以前都是她晾别人,倒是觉得新鲜。 “反正人也回来了,他们都不着急我们着什么急,除了东西难吃点,也没什么不好。” 微生溦倒是适应能力快,和余思悠闲的并排坐在院子里欣赏日出,在大漠里欣赏日出最是绝妙,早晨的天气也还没有热到难以忍受,这几日便日日如此搬了躺椅在这躺着,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又悠闲的回屋去。 “天天屋里呆着也闷得慌,今儿去街上看看?好容易老一趟,别临走了还哪儿都没瞧过。” 余思一只手伸在脑后,天边的一轮红日缓缓露出脑袋,瞬间四射出灿烂的光亮,将黑暗打破,迎接有一天的闷热曙光。 “阿姝几个活泼好奇的天天往外跑都说没瞧到个什么有趣的,入眼不是石头就是黄沙,有什么看头,还懒得把我皮肤吹粗糙了。” 微生溦瘪着嘴摸摸自己的脸,才来云沙国几日就深切感受到皮肤的严重缺水,在这日日喝的水都有限,洗澡洗脸也局促的很,根本没多余的用来给她保养保养皮肤,润泽润泽。 “谁不是一样呀,我都变黑了。”余思学着微生溦忧心忡忡的摸着自己的脸,直接招来一个白眼,门儿都出过,屋顶底下,晒黑个屁呀! 不过刈楚和树桑倒是真的晒黑了,他们不似微生溦两位大爷日日屋顶下躺着乘凉,在街道上四处转着打探情况,虽然知道不会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但多了解了解当地的生活c习俗c状况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们两人便是微生溦和余思的消息传递员。 太阳完全露出了身子,又抬着躺椅进了屋,刚回屋便看着阿姝几个又牵着手准备出去玩了,每日回来都说没意思,又每日要出去,孩子真是待不住得主。 “进来进来。”微生溦将几人唤进来,看着只有四个,阿宸不在,想必又在安静的地方看书,除了头两天在街上逛了逛便再没出去,这一个又实在太能呆得住。 “出去瞎跑有什么意思,把阿宸叫来给你们一个任务怎么样?” 听见有任务,皓月瞬间亮了眼镜,迫不及待的连连询问,“什么任务什么任务?” “把人叫来再说!” 说着皓月一溜烟便跑不见了,不一会拉着阿宸跑回来,后面还跟着笑嘻嘻的侯佳佳。 阿宸手里还抓着翻开的书本来不及放下,见着微生溦和余思规规整整慢条斯理的行礼,看的皓月一阵心急。 礼节这一方面阿宸做的最到位,任何时候都能做到不骄不躁,规整严谨,皓月几个同样接受了严格的教导和训练,但在微生溦这些熟悉的人就漏了行状,也只有在外人面前端的最好,若不熟悉,还真以为生活中也是那般有礼乖巧的呢。 “阿溦,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我都憋的无聊死了。”侯佳佳直接坐到微生溦另一侧,与余思挑衅的对视着,手上挽着的动作越加嚣张。 阿宸规矩的行了礼才悠然开口,“不知小叔叔叫阿宸来有何事?” “我给你们分派个任务,将云沙国的地形完整记下来。”微生溦懒得理会余思和佳佳不时的挑衅,齐齐松开手臂。 “地形?”皓月激动地欢呼一声,这可不是轻松地活,瞬间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天佑国的地形你们已经背的分毫不差了,但那是我画出来你们记,现在要你们自己亲自去摸索,亲自记下来,再凭着记忆画在纸上。” 微生溦刚说完皓月就信心满满的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分毫不差。” 皓月对于完成任务最是积极,不仅因微生溦的任务向来都会有丰厚的奖励,也因为能够很好的表现自己,同时又很有趣,最是符合他的胃口。 “本来在临安国时便想让你们试一试,但临安国山林繁复,地形太过复杂。云沙国面积小,也没那么困难,正好可以给你们练练手。记得是牢牢记下来之后,再画在纸上,这样才能再次加深印象,画出来的地形也才生动清楚,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个斗志昂扬的小战士腰背站得直挺挺,脸上洋溢着相同的兴奋笑容。 “我也和他们一起。”侯佳佳举着小手有些兴奋。 “那就去吧,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保密!”纤细手指放在唇边,嘴唇粉嫩柔滑。 心跟着‘扑通扑通’跳起来,视线牢牢锁定,等待着房间没了别人,倾身直接亲吻上去。 微生溦红着脸推据着余思的霸道,身体却软弱无力,只得败下阵来沉迷c回应。 接下来又是几日被遗忘的无聊等待,佳佳几个却是打了鸡血似得精神满满,每天吃了饭就出门,中午回来吃了饭又出门,到了太阳下山才托着疲累的身体回来,脸上却满是欣喜骄傲的笑容,围着微生溦讲述着自己今天走了多远,看见了什么。 “这么快就要把云沙国走遍了?这也太小了吧?” 余思靠在微生溦肩上占据了身旁的位置,阿姝抱着她的另一边,两个最小的嘟着嘴唇不开心的直直盯着余思,身边跟着个同样表情的侯佳佳,满眼的幽怨,想要坐在微生溦身边,却完全没有余地。 盯了许久,余思丝毫不为所动,只能泄气的老老实实跟着其他人撑着脑袋蹲在了案桌对面。眼神还不时羡慕中带着幽怨的瞪余思一眼,满身是委屈。 “云沙国本就不大,构造又不复杂,我只好奇大家用的水是从何而来。” “这个我知道!”皓月抢答的举起手迫不及待的回答,“所有水都是由官府统一发放,每日清晨都会有辆大水车从皇宫中推出,百姓们排队接水,每家固定只能接两桶。这是我昨天看到的,有一个年纪大的老爷爷提水时不小心撒了些,好一阵心疼呢。” “才两桶?岂不是只够吃喝,澡都洗不了。”阿姝夸张的张大了嘴,虽知道云沙国缺水,但这些时日在雨林馆吃喝和洗澡都不成问题,虽然节约局促些,没想到原来独他们这般奢侈。 “那也太辛苦了吧!”一时不由有些自责的感叹起来。 “如此看来云沙国缺水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将来也不知要何去何从。”阿宸微垂着头感叹一声,手中端着小小的茶杯,望着里面的茶水一阵呆然,缓缓放下了。 “何去何从,听听女皇陛下的想法不就知道了。” “可陛下何时才会接见我们,将我们丢在这不管不顾,究竟是何意思?”阿宸不解的问着,微生溦神秘一笑,“许是有事耽搁了。”满脸写着‘我知道内情’的表情。 阿宸询问的看向微生溦,皓月也满是好奇,余思替这个就爱装的高深莫测的丫头解释起来,“前些日子发现一个私自偷水的宫人,被处以死刑,在朝堂上引起很大的纷争和矛盾,有臣子提出不可再这般深锁沙漠之中,否则只有死路一套,大部分臣子认为这是不可商量的国策,决不可打开国门,更不可走出沙漠。两方矛盾越来越大,最后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以死警示陛下,当头撞死在早朝之上。陛下忙着处理朝中之事,自然无空理我们。” “这么大的事为何都没听百姓们说起呀?” 余思一拍皓月的脑门,“此事关系重大,若流传出来必定人心惶惶,自然要被按下。” “不过事情也发生这么久了,陛下也该是时候空出时间接见我们了。” 正说着,清沫朝外面进来,“十妹,你要的东西弄来了。” “真的?”微生溦高兴地立马站起身,“这东西在云沙国看的可是紧得很,居然给弄来了。” 边说边开心的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留下余思几个还在小声议论着云沙国的朝堂。 因为传来的消息确实准确,女皇云润泽处理完了自杀大臣的事就想起了微生溦,派了初来那日接待的中年男人传话,明日皇宫中陛下召见,请做准备。 微生溦听了消息只嘀咕一句‘有什么准备’的,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早不召见晚不召见,偏偏现在,看来今晚必须连夜赶工了。 云沙国的皇宫很是不足为奇,除了比大多数的建筑高大精致些,成堆的石头雄伟有型些,面积仅仅一个王府府苑的大小,简单分着前堂后院,可谓最寒酸的皇宫。 规矩没有天佑国那般繁琐,在皇宫大门口验证了所有人的身份便顺利放行,一路走来宫人并不多,就算在宫里随便参观乱跑也没什么人看见,管的很是松散。 受召入宫的只有微生溦和余思,跟着中年男人随意参观着,比之普通百姓最尊贵的体现怕是就在这些绿叶盛开的树木上,开的虽不十分繁茂,但也是茫茫沙漠中最密集最清脆的绿色,简直可谓珍惜至极,宝贵异常,每一棵都小心养护着,不敢大意。 微生溦看着几个宫人提着水桶小心翼翼的给树浇水,动作缓慢谨慎,似在斟酌水量,不敢多也不敢少,每一滴都珍贵如油。 “这些树是” 中年男人顺着微生溦的方向看了宫人一眼,不咸不淡的公式化回答,“这些树是从沙漠外移来的,大多死了,只活下来这些。” 微生溦心中暗暗叹了声奢侈,喝都不够的水拿来养树浇树,果然权利帝王都是奢侈的,这一点完全一模一样。 中年男人语气并不好,看见那些树时眼中一闪而过冰冷神情,看来与她的想法一样。 ------题外话------ 揭开新国家篇章啦求关注呀,求关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8章 女皇云润泽 女皇召见的大殿外守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侍女,微生溦这是才终于感受到了这位云沙国女皇作为帝王的派头和阵仗,一层层通传进去又通传出来,却并未让人等的不快,毕竟地方就这么大,走两趟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中年男人领着两人进入,微生溦和余思端正着身姿却毫无卑微之态,昂首挺胸的走进去,看见正对着的前方埋首案前的明黄色身影,缓缓跪下身行了礼,头低垂,得到一声低哑声音的回应站起身来,这才好好打量对面的女皇。 果然,是云山河。不,真名该是云润泽。 许是因为缺水少雨的关系,取得名字都是‘河c润c雨’之类的,祈求着天降甘霖。 “两位不惊讶,看来早就猜出了朕的身份。” 案上堆满了凌乱的文件,此时的女皇充分展现着属于帝王的尊贵和气场,举手投足间一股霸气天然而成,虽远不及天佑国皇帝的威压,但也足够震慑住满国百姓。 微生溦和余思笑而不语,吩咐了座位,不客气的挨着坐下,端过宫人送上的凉茶,可谓奢侈至极了。 “朕虽为女皇,怕是还不如两位吃过用过见过的好东西多,简陋粗茶,供二位解解渴。” 女皇从堆山的奏章文件中抬起头来,案面不一会就被清理干净,摆上凉茶,端起来舒爽的喝了一口,满脸的享受和心满意足。 微生溦端着茶喝了一口轻笑了,“所谓的好东西也是相比较而来,因有差的才有好的,因有泛滥成灾的,才有稀少珍贵的。云沙国缺水少雨,对于这一杯凉茶来说,已算圣品,用来招待我们,实在不胜惶恐。” 女皇聊有深意的望着她,笑而不言,许久才又开口道,“两位小公子不知可按吩咐送还给了昒昕公子?带来这些时日委屈了。” 女皇说的很是亲和,先是主动送还人之以表诚意,现在又自先致歉,看来对接下来所谈之事看重至极,甚至不惜降低女皇尊贵,与他们一介普通江湖商人平易交谈。 “早已送回来了,女皇信守承诺,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云沙国的前身部落本就是男女皆可继承为头领,逃进沙漠之后除了第一代皇上是男人,后面两代皆是女皇,如今膝下也只有两位公主,将来下一代也还将是女皇,对于男尊女卑而言,这里算是女子最为受到重视之地。 “朕兑现了承诺,可要求还没谈。” 微生溦浅浅一笑,“陛下请说。”双双放下茶杯态度认真起来,微生溦泰然自若的预之对视,端坐着身子,彰显着完美的家教仪态。 “昒昕公子是个生意人,朕自然也是要与你做生意。三年前富余节上的不知名植物多谢公子出手花大批粮食买下,解了我们的一时之急,那血红植物朕不久前又得了一株,不知公子可还要?” “仅仅为了一株植物?” 微生溦知道这不过是前奏,好容易逮着她,女皇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前一株公子花了二十一万石粮食,这一株便算做朕与你交给朋友,五千引盐交易如何?” 微生溦心中瞬间大笑出声,这个女皇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说那株血火莲是余思当时不知老宁身份抢抬到那个数,盐可是比粮食珍贵多了,有钱都没地方买去,简直会开价。 都不及微生溦开口接话,余思已然轻笑了,带着丝嘲讽蔑笑道,“不知陛下要那么多盐做什么,云沙国的人口根本吃不完。” 取笑云沙国国小人少,很好!微生溦心下暗自夸奖,一个眼神,瞬间领会。 “你这人嘴巴倒挺损。”女皇脸色显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那般小气发作,视线转向微生溦,“这株植物可是朕千辛万苦得来,整个云沙国只剩这一株,比之天山雪莲也毫不轻贱。” “如此珍贵之物,陛下为何非要卖给我?”微生溦明知故问,故意让女皇难堪。 就连那东西叫什么当今天下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其用处,就算看着奇特再觉得是个好东西,不知如何用,买来不过浪费,谁也不会白瞎做那冤枉买卖。 女皇不过凭着微生溦曾经买下那一株,猜想她知道些什么,定会想要第二株,不想却是这番回答,“这自然是感谢公子先前出手,特意留给你。” 微生溦闻此言直起身朝女皇恭敬一礼,“多谢陛下照顾,这份心意在下铭记于心。如此好东西给了我实在白瞎,先前与人斗气生生将好东西烂毁了,此次还是卖给那些识货之人吧。” 余思用手遮着嘴唇偷偷忍笑,小溦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赖,看女皇有气无处发的憋闷模样就觉得好笑,若非对方是女皇,真想大笑着直接鼓起掌来。 “据我所知,云沙国每年都要到临安国中购买粮食,昒昕的粮食生意做的最好,不如你们达成合作,互相帮助互相获利,岂不两全其美?” “余思所言正是,对于云沙国每年采办的粮食数量我也有所了解,大概在五十万石左右,这些全由我昒昕包了,按着市价的八成给您优惠,保证谷物种类全面,最好的品质。” 微生溦说的大气得意,女皇却是脸色越来越沉,她的目的可不是这样,首先应当是将那株植物卖给他们换取盐,而后再是粮食交易,所计划的也不止什么八成优惠,可怎么突然一下全部都乱套了。 “昒昕公子粮店的价格朕可买不起,想必除了权贵富豪,也没几户百姓吃得起!” 女皇的语气带着些酸味,她这个女皇还没一个普通商人有钱,甚至还要亲自与她讨价还价,虚伪应对。 微生溦状似没有听出女皇的不悦,安心的朝她一笑安慰道,“这个陛下放心,粮食品质不同自然价格也不同,我并非只识高官贵人的肤浅之人,普通百姓也不会舍弃的,自有各个阶层接受的不同价格。到时只以交易那层次的市价八成计算便可,您大可放心,给云沙国的绝对是同一价格中品质最好。” “住嘴!”微生溦说的兴致勃勃,女皇团一拍桌案,大怒,“不必与我装模作样,今日朕的目的你们心中清楚,植物换五千引盐,每年供应云沙国稻c黍c稷c麦c菽共三十万石,青菜十万斤,红薯c土豆等二十万斤,各类应时水果五万斤,皆以市价的五成。这些要求最好全部达到,否则俩位就别想离开皇宫,你们的同伴也活不过今日。” 远在皇宫之外的雨林馆内,数百名士兵将清沫所有人团团围在大厅之中,任何人不得进出,否则杀无赦! 本以为如此要挟至少会有所表示,愤怒也好c畏惧也好c担忧也好,女皇死死盯着面前稳坐着的两人,双眼统一的与她对视,神色平静无波,突然一下子爆发出剧烈笑声,吓了她一跳。 笑得明目张胆的透露着轻蔑得意,甚至怜悯,许久才对视着缓缓平静下来,抹着眼角的泪珠断断续续,“以为女皇陛下有什么新奇花招呢,原来这么老套,真是可笑。” 这下彻底坐不住的是女皇云润泽,愤怒的猛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放肆’,门外的侍卫闻声持刀进来,将微生溦和余思团团包围,刀斧加身,却毫不动容。 “女皇陛下也太沉不住气了,若不是那位自杀大臣让您心慌了?这般粗鲁,如何谈的成交。” 微生溦轻笑着直直看着女皇,镇定的好似她才是指挥侍卫之人,而对方已然刀斧加身。 女皇听闻她的话瞬间大惊,“你胡说些什么?” “昒昕是否胡说陛下心里最清楚,那忠烈大臣以死明志可见陛下和其他大臣的固执己见,心绪动摇拿我们来安抚内心,陛下以为我们遵命提供了这些东西,云沙国就能长长久久的生存下来吗?那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 余思口气随意说的认真,女皇心神无措的颓丧坐下,满脸的沉重深思,挥挥手遣散了侍卫,大殿内又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市价五成,陛下干脆去抢好了,还一两银子不用付。虽民不与官斗,我们普通百姓,陛下一国之尊,但说实话,云沙国的实力,还真不够资格让我们怕的。” 余思这话已是完完全全摊牌了,和一国皇上说你们实力太弱了,我才不怕你这种话无疑是在找死,但说着话之人是微生溦和余思,便是真真正正的事实。 女皇此时也没有精力理会余思的大不敬,她算是彻底发现了,这两人一开始就在隐藏锋芒,绝对不只是叠玉商会主人和江湖帮主那么简单,毕竟是人都怕死,何况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也不会这样当面撕破脸皮。 他们究竟是谁? “你们如此说,就不怕朕大不了生意不做杀了你们,毕竟天下商人多的是,也不一定非要叠玉商会不可!” “那也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余思说的让人吐血。 微生溦得意一笑,“陛下这话还真说错了,云沙国就是非我昒昕不可!” 看着女皇略带紧张的眸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抿了口凉茶才接着缓缓开口,“紫巫国天佑国不时交战,看着富庶壮大,内耗也大,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输出别国,更何况云沙国这么个偏远不着边的国家,所以你们只能向自给自足的临安国购买。而我叠玉商会在临安国实力最强,可一次解决云沙国的问题,绝对的不二选择。否则为何别家不威胁,偏偏威胁我,因为别家就算威胁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说的,可对?” 余思接着微生溦的话继续讲道,“就算多联系一些有实力的商户,东拼西凑,中间的关系流通想必也要折耗不少,所以才走了威胁这么一招,只要成功,万事不愁。” 微生溦和余思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很是默契,女皇狐疑的看着他们的得意神色,“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微生溦调皮的耸耸肩,“陛下请我们来的不知道我们身份?商人c帮主,如你所知!” 这两个人太过神秘c太过聪明,这是所有人对微生溦和余思的感受,女皇此刻只觉得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心中不由有些后悔,眸中渐渐升腾起一股危险,身为武者的两人清晰感受到了,在她想要做出动作之前,先发制人出了手。 “沥!”轻轻一声,黑帽人立刻出现,准确站在女皇身后,锋利匕首稳稳架在她的脖子上。 “陛下,我说过,您是杀不了我们的。” 女皇清晰感受到脖颈上的冰凉剑意,刚想唤进侍卫的口瞬间闭上,视线变得凌厉无措,但还是稳重端持着帝王的仪态和临危不惧,愤然开口,“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顺利离开云沙国吗?别忘了外面的无尽荒漠,还有雨林馆的同伴们!” “若一点士兵都解决不了,就不是我昒昕的人。说到沙漠,陛下可是想说我们没有这个,绝对走不出去?” 微生溦手中摊开一块圆形的黑块,这是她昨晚现赶出来的,磁石在云沙国本就少,而且是制作指南针最重要的东西,被管理的很好,上面细细的磁针磨了好些时间,但比之那日女皇引路时手中拿的东西可是精细规整多了,可谓做了进步的改造。 女皇看见那黑块的一瞬间便明白那是什么,狼狈的倾过身子就想抢来看,奈何离的太远,立马起身绕过案几走向微生溦,伸出手想要仔细看一看那东西,满眼的渴求和不敢置信。 微生溦大方的递给她,女皇拿在手里反复观摩,比拂晓堂里的任何一个都要精细,上面清晰标志着方位,磁针细而精准。 “你你怎么会”女皇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云沙国最后的秘密,有了这个东西,从此茫茫沙漠便再也拦不住他们,云沙国也将彻底展露在外人面前。 “不是偷你们的就是,这么粗糙的东西还拿着当宝贝,我一晚上就做一个,要不给你也做一个。”微生溦哈哈笑着,将那黑块放在手里抛来抛去,全不在意,看的女皇心一跳一跳的。 “你会做这个?” 微生溦没有回答,“所以那荒漠对我们来说也是形同虚设,我记得来时你一直走的东南方向,大约150度,回去就走西北方330度。”自言自语地说着,对照手中黑块上的标志。 女皇已然惊得说不出话来,身后突然突现的护卫加上此刻的引路石,她算彻底相信了,他们只要想走,随时都可以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底气! 看着微生溦和余思的视线突然从愤怒c威胁转为狂热,如同那日临安国遇到的孙老大手下的胖子,闪着金亮的光彩,如同看着偶像c神仙一般,圣洁光辉。 尊贵的女皇突然单膝跪地,垂下头颅,“先前多有冒犯,请两位公子恕罪。朕恳请两位公子留下来,帮帮朕,帮帮朕的百姓们。” “什么?”余思一时反应不过来,情况变换太快,这个女皇也太识时务了! 这般屈尊降贵的,可让他们如何拒绝呀! 微生溦连忙将女皇抚起来,自己虽然高傲惯了,但让一国皇帝给自己跪下,瞬间如芒背在刺,浑身冷汗,感觉全云沙国的百姓眼冒火光将她碎尸万段一般,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陛下快些起来,我们可受不起。我们也不过一介江湖平民,做点生意手里有点钱而已,哪儿能帮到你什么,刚刚不过卖弄一番罢了,吓唬吓唬人,怕您真把我们杀了。” 微生溦说的好不客气,女皇也完全不接受她的谦虚客套,“公子谦虚是你的美德,两位的才识见地让朕尤为敬佩,还请留下来多住些日子,帮帮朕。” 微生溦听见那个‘美德’就瞬间汗颜了,再没力气辩驳。 夸她什么的都有,骂她的也丰富多彩,还真没人说她拥有啥美德,就当高兴坏了吧,最后还是应了邀请继续留下。 有着贵宾待遇余思不待白不待,也没有反对,结果便又意外转变。 ------题外话------ 有宝贝在线看吗,感觉都没人,太悲伤了,冒个泡呗,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9章 风暴后的宴会(二更) 来时简单的一辆马车四个侍卫,走时却是浩浩荡荡威风气派,护送的侍卫排了长长一条街,中年男人越发恭敬的垂手两侧,便是马车也与来时不一样,虽不及都城中众多大户人家的华丽奢侈,却是真正象征身份的皇家马车,百姓见之纷纷退避三舍,跪地俯首。 “这女皇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些吧,究竟怎么个意思?” 微生溦坐在马车里疑惑的撑着下巴,看着两侧通透垂幔外跪了一地的百姓,很是无奈。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那个引路石的,还自己做了一个,我都不知道。”余思抱着微生溦的腰,舒服的靠在软座后。 “机缘巧合见过,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一种特殊的石头,不过很少人知道罢了。” 微生溦此时有些后悔,何必刚才在女皇面前骄傲自大,炫耀本事。早知道服服软偷偷寻个机会溜走算了,现在被请求着留下来更麻烦。 “你连引路石都知道,她当然要把你留下来,谁让你自己炫耀卖弄。” 余思幸灾乐祸的偷笑,微生溦瘪着嘴,“我怎么知道女皇陛下这么能屈能伸,我不过想威胁她别和我们为难,哪儿想。” 哪儿想直接把她当了贵宾,待遇都跟着升级。 “我觉着这个女皇陛下。还不错。礼贤下士,体察民苦,总的来说是个好皇上,至少比临安国c天佑国的皇上要好。” 余思的说法微生溦赞同,但她实在不想在这呆,不仅有鬼天气,还没好吃没好玩的,水都用不自在不舒爽,地界又小,空气里满是沙城,一点都不舒服。 “先别着急,看看她后面怎么说,反正都在这了,只有忍一忍。” 余思最是了解她的心思,别说挑剔的他们两个了,佳佳c清沫几个都不喜欢这,想着快些离开。 “你说皇宫里的菜也像雨林馆里的那么难吃吗?” 她最近算是了解了,云沙国缺水缺食材,吃方面都是能饱就行,哪儿有那珍贵东西追求味道的享受,所以大部分百姓都和雨林馆吃的一样,简单粗糙,毫不讲究,不知道作为一国之君的女皇是不是也吃的这么糙。 哪天留在皇宫吃顿饭,尝尝味道,若还不错就想个办法改善伙食,可不能再委屈下去了,否则她的味觉都要失灵了。 而后的日子女皇时时宣微生溦和余思二人进宫,开始只是拉近关系的说些闲话,后来渐渐开始加入一些生意c政治问题,两人自然大胆发表自己意见,甚至暗暗祈祷女皇想问什么快些问,有什么目的快些说,也好早些放他们离开。 “如今天下争斗不断,临安国地势险要偏安一隅,紫巫国与天佑国以及许多游牧小部落摩擦不断,我们云沙国地薄物稀,全靠着从他国购进,受制于人,每年所得的财富全都倾注于此,劳劳碌碌也仅能求得温饱而已。” 云沙国的经济主要来源于沙漠矿产,云沙国拥有大面的矿产资源,这也是他们隐藏在这寸草不生的荒漠还能继续生存下去的缘由。 丰富矿产制造出丰富利润,但这些利润却也仅仅只能满足百姓们的基本生活。 “这种情况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不是吗?”余思说话直率刻薄,女皇陛下非但没动怒,反而欣赏他的直言不讳,或许这样才能更真实的了解那些被美化的情况。 云沙国的任何细小情况身为女皇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习惯了而不自觉被忽略,不自觉被遮掩c美化,不愿真实面对真相的残酷,需得有胆大之人来和她说真话。 “陛下想要改变百姓们的生活?”微生溦剥着橘子一口一个,味道清甜舒爽,但实在太少了,每人面前就放了五六个,还是因着他们是贵宾才有这般享受的殊荣。 “这是自然,朕乃云沙国的皇上,希望百姓们生活生活富足安康,不用再受牵制之苦,这是朕一生的梦想!” “所以陛下看上了我?”微生溦笑得灿烂无害,冲着女皇还挑了挑眉,一脸的邪笑,竟逗得女皇陛下不经意脸红,微微僵下了表情。 不会吧,我开玩笑的,可别真看上我。 看着女皇微红的脸,微生溦再不敢造次,一本正经的老实坐着,表情一动不动。余思侧脸看她,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眼神在说‘老实点,少抛媚眼到处勾引人。’ “昒昕公子才能卓绝,商会办的有声有色,我们若能达成协议,自是双赢的局面。当然,先前的无理要求是朕失礼了,若你同意,市价八成朕欣然接受。” 女皇这是在和她谈生意,但这笔生意微生溦却不打算这么谈。 “那日陛下既是失礼,我也不过随口说说。今夕非往昔,万事都要从头谈。” 今日并非前些时日女皇邀请的随意闲谈,这是个小宴会,随意找了个风暴安然渡过没有伤亡的庆祝由头,集了好些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大臣,不过是想介绍介绍微生溦和余思,顺便谈些正经事。 宫人传旨来请时,微生溦听闻这个由头好生叹了口气,那场风暴她可是亲身经历了的,可谓凶险至极,足足刮了一整天,整个云沙国都笼罩在风暴之中,街道上被席卷一空,荒无一物,能见度几乎为零,完全不敢去到外面。 当时大家所有人都聚在雨林馆最牢靠的一间石房内,互相挨靠在一起,房门窗户关的牢牢地,但还是有风沙从缝隙里吹进来,声音‘噗噗’的用力敲打着,简直不得安宁。 阿姝吓得完全蜷缩在微生溦怀里,但似乎经历了许多大波大浪,倒没有不争气的吓哭,一直直直望着微微颤动的房门呼吸紧促,手指捏的死紧,最后结束时指甲都断了好几根。 记得风声无休无止的吹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早晨终于停止,但还是不怎么敢开门,直到有侍女前来叩门才终于见到外面的景象,只能用一个颜色来形容,苍茫茫的一片‘暗黄’。 入眼皆是沙土尘埃,房梁c地面c巨石,全部被沙尘笼罩,天灰蒙蒙的,空气中的沙尘比以前强烈十倍,用衣襟遮着口鼻才敢呼吸,某则全是呛人的沙子。 侍女,或者说全云沙国的百姓,对于这种情况好似习以为常,并未发生多大慌乱,风暴来临时经验娴熟的全部躲回房子c石洞,风暴结束后迅速清理起来,一切行云流水,自发主动。 大臣们听见微生溦的话满是气恼,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怒哼一声开了口,“这位公子好生气派,陛下好言请求,如此不识抬举,得寸进尺。” 微生溦不在意的噗嗤一笑,“年纪大了就该更稳得住才对,我话没说完,何必这么心急。”而后不理会苍老达成的气愤面色,视线笑着转向女皇,“陛下说,是不是?” 微生溦对天起誓,她绝对没有勾引女皇的意思,所作所为都是依从自己的内心和习惯,可为什么看着女皇望着自己的眼神会这般心虚。 虽然受人喜爱该是开心的事,虽然男女通吃充分展现了她的魅力,但她一点都不想忍受来自余思的幽怨眼神,而且她是女的,她不好女色! 微生溦状似悠然的转移开视线,拿着自己案上的最后一个桔子剥开,一瓣一瓣放进口中。清晰感受着女皇毫无消减的灼热视线,见她那般爱吃桔子,招了宫人将自己面前的端给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余思看着女皇那熟悉的眼神心口发闷,伸手入袖掏出一块丝巾,抬起绣工精妙的宽大袖袍伸向微生溦,满脸宠溺的小心替她擦拭下嘴角,不顾众多外人在场,笑得温柔,“慢点吃,我的也给你,真是个小馋猫。” 引人遐想的暧昧话语果然瞬间在宴会大殿内引起震动,众人先是惊讶无声,而后爆发出一阵倒吸气声,接着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神情是嫌恶暧昧的,却是余思想要的结果。 微生溦无奈却也没有解释阻拦,至少女皇失望和震惊让她满意,想来不会再用看情人的眼神热烈的看着自己了。 “昒昕公子想要怎么谈?”缓了许久女皇才从突如其来的断袖暧昧中回过神来,看见余思眼底的那抹挑衅,瞬间就明白了,不再纠结,端正了女皇的姿态说起了正事。 “在那之前,我斗胆想问女皇陛下,准备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吗?” “此话为何意?” “水,水的问题没解决,我不愿与云沙国做生意。对于一个随时都可能自取灭亡的国家,我不稀罕花功夫结交,浪费精力。” “大胆!” 微生溦话一出,苍老打成立马起身怒喝,手指着微生溦都有些发抖,显然气的不轻。 女皇稍安勿躁的抬手制止大臣,反而隐隐兴奋的笑了,她有预感,接下来的谈话绝对会让她惊喜,“如你们所知,我云沙国缺水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朕时时刻刻都想让百姓们过上正常的生活,不必为水烦忧,但” “但无计可施?” 女皇毫不避讳的点头,无奈的肯定微生溦的话。 “既无计可施,就该想想其他的出路。” “若非你们也是和那个罪臣一伙的?这是我们云沙国的内政,不与外人相干。” 苍老大臣又赫然接了微生溦的话,语气很是愤怒固执,微生溦已能判定,这个大臣应当就是固守沙漠那一派,他所说的罪臣,自然是不久前以死明志自杀的那位。 “我对你们的政事才不感兴趣。女皇毕竟如此真诚,我也不好完全驳了您的面子。但我要做便做云沙国的所有生意,一点粮食蔬菜的买卖我不放在眼里。” “口出狂言,你当你是什么人,狂妄自大,云沙国所有的生意你也能吞的下?” 云沙国再弱小也是一个国家,而且以矿产业为主,这可不是任何商户都可碰的行业。 所有人都知道,叠玉商会主打农业生意,其余生意众多,但也没听说过涉及矿产,这句‘狂妄自大’倒是形容正确。 “吞不吞的下自然有我这个老板说了算。云沙国的主打不过矿产和武器制作,这些我都再熟悉不过,你们只管说愿意不愿意即可。” 微生溦话一出,立马又大臣提出了反对,“这怎么可能,矿业乃我国支柱,如何可能交给外人这不是自断生路吗?” “正是,叠玉商会主导农业,怎么可能懂得矿产之事,听都没听过,背后定是有什么阴谋,绝对不可交到他的手中。” 大臣们一个二个都是反对,苦口婆心发表着意见,劝谏着女皇陛下三思而行。 女皇也正是有次疑惑,“昒昕公子不知何时插手过矿产上的生意,如何我们都不知?” “你们不知道的多了,生意这种事情都是相通的,不外乎人脉关系c流通渠道,昒昕便是那绝佳的人脉所在,整个江湖都是他的靠山,经他的手,所有生意都将比原来增长利润一倍不止,这些传闻总还是听过的吧?” 余思慵懒的支着腿轻言着,曾经的叠玉商会已然是了不得的存在,如今背后神秘老板的身份公布出去,只会更加的势如破竹,不可抵挡。 如他所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昒昕就是江湖中的传奇,日后自当更加辉煌。 “其实只有将云沙国的生意全部交给我,女皇陛下c大臣们,才能彻底安心不是吗?” 微生溦邪笑着,她制作出引路石的消息在场之人自然都知道,这样一个掌握国家生死秘密的人只有让他深入朝廷,深入国家,才能真正的控制住。 “陛下需要给我一个不背叛云沙国的理由,这便是我替您想出来的最好的理由——利益!”顿了顿,望着上手的端庄女皇,接着道,“商人最重利,便是为了这独一份的利益我也不会把引路石的秘密告知外人,陛下也可放心,我也有利可图,不是双赢的法子吗?” 女皇面上在笑,心中却是越渐深沉,她看不透这两人,不知他们所言真假,不知他们真正目的。明明是自己将他们招来云沙国,却感觉被反客为主牵着鼻子走,一切都不在掌握之中。 “两位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微生溦几乎想要仰天长啸,他们就看着这么不像好人吗?明明是你们把我们带来的好不好,我不过应势而为,而自己谋求利润罢了,怎么就变得好像意图不轨? “目的?目的当然是赚钱了,你们应当比我了解我所代表的价值,我手中有你们的把柄,想要我闭嘴,用利益来收买我呀。” 微生溦说的轻松幽默,却只有余思觉得搞笑,在场其余人皆是满脸阴郁慎重的表情。 “条件我摆在这里。云沙国所有生意交给我,每年利润上交三成,外加五十万石谷物粮食,和足够的蔬菜c油c肉,够全国百姓生活。愿不愿意,大家看了办。” 微生溦态度很是随意,苍老大臣气的不止手,浑身都在颤抖,指着微生溦大骂,“岂有此理,摆明了欺负人。”而后便对女皇道,“陛下,这生意我们不做也罢。” 可女皇却完全没理会他,直直看着微生溦,突然开口,“一成利润能达多少?” 这算是和软同意了? 微生溦虽对云沙国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了解,所以没有给出肯定回答,“这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具体有多少产业,等我给出您预估,若满意,到时候再谈。” 微生溦的严谨不夸大女皇很是满意,浅笑一声同意了,甚至吩咐了人将所有相关资料文件交给他查看,得到了全场大臣的反对,却完全没有理会,固执己见的挥手散了。 微生溦知道,今日这场宴会谈判算是通过了,文件随着出宫一同被送到雨林馆,侯佳佳刚好在门口,看着侍女抱着的一堆堆文件一阵头大,深深为微生溦感到赞叹,体贴的亲自端了杯凉茶给她,又深表可怜的看她一眼,迈着轻松地小步子出门玩了。 最近侯佳佳和阿姝皓月几个都是早出晚归,云沙国的地形图早就画好了,并且了然于心。 如今出门都是去找各自的朋友,自从微生溦和余思第一次被女皇召见风风光光的出了皇宫后,许许多多的人都知道了雨林馆住着两位有钱的大人物,是来和女皇谈生意的,若是成功了,日后云沙国便不愁吃穿,所以对待他们很是热情。 这种热情主要体现在皓月c阿姝这些闲着没事的人身上,微生溦和余思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百姓们的热情只能传达给这些爱出门的人身上,知晓他们是大人物的亲戚和家人,对他们很是亲切,也结识了许多同龄的人一同聊天玩耍。 对于这个云沙国,终于不再感觉那么排斥,有了可以玩耍的朋友,也不再那么孤单。 阿宸还是大多时间呆在房间看书,皓月c阿姝c侯佳佳几个则是日日往外跑,有时中午都赶不及回来吃饭,直接在朋友家里吃,关系好得很,只可怜微生溦和余思两个日日辛苦的埋头看文件。 “没想到这云沙国还是挺有钱的,还真是意外收获。” 微生溦从文件里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腰背,舒服的向后倒去躺在凉快的软席上,身边摆了两盘水果,全是女皇专门派人送来的,在这云沙国,可谓珍贵无比。 “你还真是时时刻刻都能想着法的挣钱,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穷死的,整个掉钱眼里了。” 余思跟着躺下来,连看了四五天的文书,眼睛都有些熬不住,舒服的闭着养养神,一条湿毛巾适时盖到眼睛上,爽的小声叹息起来。 微生溦在自己脸上也盖了张湿毛巾,若是被外人看见,珍贵的水资源就这么被他们用来浸湿毛巾敷脸,还不知道得多骂他们败家子呢。 脸上传来舒爽清凉的触感,整个皮肤都湿润了,听着余思的话,呵呵笑起来。 他可真猜错了,她上辈子不仅不是穷死的,怕该是富死的,就是因为太有钱所以才被人嫉妒被人害,原来自己还没长记性,这辈子也极力追求着财富。 “是不是觉得我很市侩?” 微生溦呵呵笑着转头问他,可惜脸上盖着毛巾,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那一脸随性悠然。 “爱钱怎么了,谁不爱钱。爱钱是一回事,赚钱又是另一回事,世上爱钱的人多了,能赚钱的却没几个,你算是里面一等一的,该是骄傲的事!” “这我当然知道,谁赚的过我呀,只是有些对不起你,本来可以早就走的,结果又留了这么久,就因为” “因为你发现了大商机。” 余思一口抢答了她的话,伸展开手臂垫到微生溦脑下,另一只手枕在自己头下。 “有这么有钱这么会赚钱的媳妇我该高兴才对,这样以后咱儿子就不怕没钱娶媳妇了” 余思没正经的开着玩笑,微生溦一把掐着他手臂上的肉,“你再说,谁要给你生儿子?” “我错了我错了,”余思抽回自己的手臂连连道歉,“我不知道你喜欢女儿,其实女儿我也喜欢,像你一样漂亮聪明,那我们以后就生女儿。” 微生溦跳起来打他,余思机灵的早她一步窜了起来,嘚瑟两下就冲出了房间,只留下一连串的赖皮笑声,大叫着“我去给你端凉茶”,不一会就跑不见人影。 微生溦将自己得出的结论书面形式传递给女皇,即刻便得来传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0章 讨价还价 微生溦和余思对于这个皇宫已经算是熟悉的很了,所有地方都逛过,而且大多是女皇亲自引荐参观,但并不是多有趣的事,因为实在太枯燥了。 到了初次召见的大殿,宫人进去禀报,不一会便被引进去。 今日只有一位大臣在场,便是那位位高权重的苍老头,还有一个机灵的小女孩,微生溦和余思也是见过的,那是云沙国的太女,下一任皇上。 云沙国现任女皇云润泽共有四位夫君,却只有两个孩子,而且都是女孩。 长女体弱多病常年吃着药在寝殿里不太外出,小女便是这位太女,刚刚及笄,听闻正在着手准备替她招婿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要成亲了。 “这是朕的女儿小池。”接着向云池介绍,“这两位就是母皇说过的来自临安国的昒昕公子和余思公子。” 云池乖巧的笑着行礼,完全没有太女的架子,“两位公子好。” 两厢见了礼微生溦才仔细打量起这个云池。 云池与自己和余思都见过两面,一次是在皇宫里偶然碰到,问了宫人,才知道她就是女皇的女儿,下一任皇帝,另一次则是在雨林馆门口。 那次是侯佳佳坐着云池的马车回来,掀起车帘匆匆瞥见了一眼,两次都是瞧了个大概,并没介绍认识,所以云池并不认识他们两人。 侯佳佳为何会和云池认识,这也是件趣事。 据侯佳佳自己说,她偶然听一妇人说城门外不远处有个像兔子样的巨石下在涌着小水,很多人好奇跑哪儿去看,她也很是好奇,就告诉了皓月和阿宸,拉着他们一起寻着瞧。 阿宸对这个不感兴趣,没有同意,阿姝倒是不小心听到了,非要一起去,就三人悄悄出了城门,寻着像兔子形状的巨石而去,可找了许久一块巨石没看到,腿倒是走累了便商量着打道回府。 结果刚往回走了一会就碰见了云池和她的侍女,两个人也是偷偷摸摸跑出城的,目的同样是那块涌水的巨石,同龄人相遇立马就成了好朋友,再一起寻了很久,还是什么也没找到,回城时倒是听到有人说那是一个疯子乱说的,被人一传十十传百传扬开,不过是个误会。 几个人从此便成了朋友,不时约着玩,都是些读书识礼的大家公子小姐,相处的倒是融洽。 “我听佳佳和阿姝说起过太女,也偶然见过两回。” 女皇听着很是开心,“是吗,小池怎么和公子的侄女认识?” “这”云池一时被堵住了嘴,总不敢说自己偷跑出去玩,但即便不老实说母皇自然也是猜到的,还是乖乖承认了,“女儿在宫里呆的闷出宫玩玩,刚好遇到了雨林馆的佳佳几人,就这么认识了。” 女皇并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她与昒昕的侄女侄子认识很高兴,“好像他们年纪确实差不多,多交些朋友也好,昒昕公子是我们的贵客,他的家人自然也是我云沙国的贵客,你身为太女c主人,要好好招待客人知道吗?” 见母皇没有责骂自己,云池很是高兴,乖乖的行礼应声,“女儿知道,定会好好和大家相处。” 女皇将微生溦送上来的文件放在桌案上拍了拍,沉默良久,抬起了头,“昒昕公子所书的数额果真能够达到?” 伴随着这句询问是苍老大臣不相信的嗤鼻声,怀疑和不削完完全全表现在脸上,微微深深怀疑这样不懂收敛想法的人真的能够成为一国重要大臣? 还是因为年纪大了,越大越小孩,所以才这么调皮爱挑衅? 微生溦从心怀疑可能是第二种可能,心中啧啧谈了两声,果然年纪大了就该安享晚年,可不能再这么为国丢脸了。 “保守估计!” 微生溦自信满满,这确实是她计算上各种小概率的意外情况得出的结论,还是尤为的可观,到时真实落实下的情况只会比这更好。 女皇不由有些惊讶,但还是极好掩饰住惊动的心情。 这个数额便是每年除去从他国购买粮食c生活用品等等的剩余都要多得多,更何况昒昕承诺了足够丰富的所需之物,意思就是这些数额完完全全可以存留下来,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女皇显然动心了,比起每年花更多时间精力周旋在各大商户之间,卑微疲惫,还不如直接交给昒昕,她相信他,而且他完完全全有这个实力,省去了许多周折,但苍老大臣却不同意。 微生溦心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就叫苍老头,时时忘了他真正的名字叫周民,云沙国丞相。 周丞相直接一口否定他的能力,怀疑他的用心,“陛下,老臣觉得这个人并不可信,他先前的狂妄之眼完全和那罪臣一模一样,老臣怀疑,他是罪臣的同伙,是在为罪臣报仇。” 周丞相胡编乱造的本事微生溦都信服了,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明面上还是给他面子但笑不语,余思却是不悦的当场嗤笑,“逻辑混乱,狗屁不通,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还是快些回家养老吧,别在这扰乱国家大事了。” 周丞相一过重臣,在云沙国中无人敢对他不敬,却在微生溦和余思口中屡次遭到欺辱,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伸着手‘你你你’指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池适时识大体的走上去扶住他老人家,将他慢慢扶坐在位置上,温和的好言相劝,“丞相别生气,小心身子。政事上有所分歧也是正常的,慢慢商量,别着急。” 周丞相冲着余思怒哼一声,“两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和臣一起商讨国家政事。” “对,我们没资格。您老人家反正七老八十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云沙国将来何去何从,是好是坏都跟你没啥关系了,所以就这般看着它走向灭亡也无所谓。” 余思这话算是有些狠了,周丞相又再次突然站起来,迈着腿就要不顾形象的上去打余思,被他轻轻松松躲开了,“你说谁要灭亡,你这臭小子,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微生溦头疼扶额,怎么觉得有种爷爷教训孙子的既视感。 周丞相气的呼吸不畅,云池再次扶着他坐下,慢慢替他顺着气。 余思坐回自己位置悠闲的晃着腿悠然道,“我说你老糊涂你还不信。我们是被女皇陛下以两个小孩人质要挟请来的,我们才是被动方,和你们那个罪臣有狗屁关系。但是,罪臣的事我们也有所耳闻,他的观点我们赞同。” 周丞相激动地又要站起来,被云池一把按下了,却抖着手指着他怒声状告,“陛下您看,他还说不是和罪臣一伙的,就算他们不认识,却与那罪臣一样,想要害了我们云沙国,陛下绝对不能相信他们,一定要擦亮眼睛三思呀。” 余思真相大喊一声,“你老糊涂才应该擦亮眼睛才对!” 微生溦压下余思按耐不住的暴脾气,优雅的浅浅一笑,对着在场两位权力决策者浅声道,“我与余思光明磊落发表自己的看法,行得正坐得端。但这确实是你们云沙国的俄内政,我们不过外人,轮不到我们评判,所以我们不过和你们简单做生意而已。丞相大人觉得我们居心叵测,那么请问,云沙国有何可图?” “这”周丞相一时语结,明明是侮辱之言,却一时找不到应对的话。 “丞相大人说不出来吗?您身为云沙国柱石大臣都说不出自己国家有何他人眼红企图之处,我们两个初次到来的外人又如何会知道?” 微生溦不疾不徐的缓缓道来,看向女皇微垂首歉意一笑,“刚刚出言冒犯还请原谅。就这几日我所了解的云沙国,除了那些矿产和比别国独特精进的冶炼技术没其他特别之处,再者这两个优点也完全算不得多么伟大,完全够不到有所图谋的地步,你们实在多心了。” 余思心下感叹,小溦儿那句‘你们实在多心了’,实在太伤人!无形之中表明了他们多么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这些对于商人来说确实还比较有吸引力,但我并非非要不可。我的生意已经足够庞大,不缺云沙国这一块。我如此提议,一则有利可图,大家互赢;二则安诸位的心。陛下待我真诚,待百姓宽厚仁德,让我敬佩,在当前四国之中,我见过了三位皇上,陛下是唯一的女皇,也是最爱民如子的皇上。” 女皇微微惊讶的张了嘴,云池迫不及待的惊动开口,“你见过三国皇上?” 昒昕笑着点了点头,“除了紫巫国皇上,三位皇上都见过。陛下一介柔弱女儿身,却是我认为最好的皇帝,一心为百姓着想,为百姓忧虑,是位人人称赞的明君。” 云池开心的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真的吗,母皇是最好的皇上!” 昒昕肯定的点了点头,余思瞥了女皇一眼,表情不太柔和却还是不得不肯定承认,“这三位皇上比起来,女皇的确算最好的,但却不是最聪明的,思想太局促,要想的长远些,眼界放宽些,别局限了你的视野。” 这样随意中带着教训的语气和皇上说话也只有余思了,除了闷闷不乐的周丞相,女皇和云池倒是全部在意,甚至对他的话有所疑问,“余思公子认为,朕太狭隘了?” 余思毫不客气的接话,“何止是狭隘,简直是井底之蛙。只顾着自己眼下小小的云沙国,小小的荒凉沙漠,殊不知天地辽阔,广袤无垠,万物生机澎湃,还有许多从未见识过的风景,就这么不争不抢的放弃了,憋死在自己挖的洞里,还沾沾自喜。” “除了拂晓堂,陛下可出过沙漠?可有兴趣何时出去见见不一样的世界?” 女皇的双眼中闪烁着一丝强烈和渴求和了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畅快,笑得激动。 “对啊,天地之大,何必拘泥于一隅?多谢两位醍醐灌顶,朕自当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为百姓们寻找安乐胜地,让他们自由开心的生活。” 眼中那股猛烈似乎能灼烧一切,坚定而灼热,无所阻挡。 微生溦的提议女皇欣然接受,但却精明的讨价还价,“利润朕要七成。” 讨价还价自然是谈生意的常事,微生溦作为老手,岂有被人占去便宜的道理,所有提议最开始都是压的最低价,便是避免此刻的还价有商量空间。 “三成已经是非常漂亮的数额,陛下应当了解。”微生溦不退,女皇也悠然静坐着不慌不忙。 如今的她心中有了激情c有了计划c有了目标,而这一切都需要财富来做铺垫。 昒昕说的没错,靠他的地位和人脉能够更大的增长利益,交给他是正确的,但是也绝对不满足于小小的三成,出力干活的都是云沙国人,他不过动动嘴皮,如何也不该拿最大头。 女皇心中已然粗略算过一笔,矿产开发的收入劳动力最多占三成,昒昕在外周旋来往最多花两成,其余的五成收入皆是利润,如何也该云沙国大头,他小头,否则实在太不公平。 “朕已经算过,即便云沙国占收入的成,你也至少有近两成可赚,这已经不算少了,总的说来矿是云沙国的,劳工是云沙国的,你只需稍稍动动关系嘴皮,很划算了。” 微生溦只觉女皇突然一下便精明了,余思笑了笑开口,“陛下还真是会算账,那五十万石粮食和蔬菜c油c肉c生活用品,都不算钱了吗?” 云池看着三人唇枪舌战的互不相让,有些焦急,女皇安慰的拉着她的手,镇定道,“那些东西在矿产利润里也就占了个小头最多一成,何必相提并论。” 这般得寸进尺,余思也算见识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矿产利润大也是因为有昒昕,所以显得那些东西也不如何值钱,若没有昒昕,敢问陛下拿着矿产的利润去买粮食可有剩余,可还能在这与我们讨价还价?” 余思说的毫不客气,缓了缓继续道,“利润分割这种事情不是说谁出的人多谁占大头。矿产在陛下手中时的利润和我们算出的利润可是天壤之别,连十分之三都及不上,也就是说那多出的十分之七都是昒昕的功劳,这才是真正利润分割的依据。” “你们怎么和陛下说话呢。”周丞相又要发火,又被云池按下了。 微生溦朝着余思暗挑下眉,心道一声‘说得好’,别说矿是云沙国的,人是云沙国的,重要的还是要看谁能将它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否则云沙国怎么会买了粮就一点没剩。 女皇被他说得显然没了话,云沙国本就不在主动方,于微生溦而言不过一单可有可无的生意, 于云沙国而言却是改变命运的转机,若没有钱,一切梦想都是空谈。 “母皇,要不”云池想了想开口劝到,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女皇怒瞪一眼,她是未来的女皇,怎可隐忍三言两语就服软,任何人松了口她也不行。 “陛下,老臣认为,大家达成协议将来便是长期合作,不如各退一步,各占五成如何?” 周丞相这话倒是比前面的中听,但微生溦并不同意,她可从来不做等分生意,要么完全由她主导,要么就不做。 微生溦正要开口,余思突然抢了她的话,放心的给了她给眼神,悠然道,“陛下说那些粮食也只值一成,那不如这样,我便替昒昕做主了,利润五五分,那些东西按着市价每年支付如何?八成优惠便算了吧,这点便宜陛下想必也不好意思占。” “这不行!”周丞相瞬间就反驳了她的提议,他心中也是算过的,陛下所说那些东西不足利润的一成不过说的成本价,若真正按着叠玉商会的市价买,至少贵上一倍不止,加加减减算下来怕是连那三成利都不到了。 这两人果然精明!这是女皇和周民的共同感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此被逼女皇陛下也只有无奈妥协了,最后按着微生溦的说法,云沙国三成,昒昕七成,外加那些粮食用品。 全盘胜利,一分没让,心情都瞬间好起来,女皇却是有些忧郁。 “多谢陛下的退让,为了庆祝大臣合作,先前陛下想要卖与在下的那株植物我就勉为其难手下吧,五千引盐太过夸张,一半如何?” 本队那株植物已经不抱希望,昒昕此刻主动提起,自然没有不愿,况且二千五百引已经很多了,完全不亏。 有了这番示好,陛下和周丞相终于稍稍和缓了低迷心绪。 即刻便拟下圣旨,周丞相也不再反对,虽与余思和昒昕两个骄傲自大的人很是不待见,但他们说的也不得不承认都是真的。 云沙国,无甚可图。 他们是云沙国的新希望。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数额,但至少有了新转机,沉吟一下很快恢复精神。 遣了云池送走微生溦和余思,突然大殿外匆匆忙忙跑进一个宫女,步伐踉跄无礼,显然出了大事。 ------题外话------ 今天分成了三章,内容一样充足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1章 揽事上身 宫女闯进殿中都来不及行礼,连连颤声开口,“回禀陛下,大公主,大公主” “皇姐怎么了?”云池已经走到大殿门口,一把抓起颤巍巍的小宫女焦急询问着,女皇也听见说道大公主瞬间位置上站起来冲到门口,怒喝一声,“好好说,大公主怎么了?” 宫女紧张的颤了许久才说出口中憋着的那句话,“大公主晕厥过去了!” 女皇身体晃了晃险些昏过去,即刻慌张的跑出了大殿,云池跟在身后。 微生溦和余思互望两眼,最后决定,一起去看看! 大公主的殿宇在皇宫的最中间,可谓众星捧月的位置,微生溦曾经乱逛的时候路过,但没进去过,大殿外守着带到侍卫,对任何人都谨慎的很,不让轻易进去。 微生溦和余思跟着女皇进了这个森严的大殿,院子里满满当当跪了一地的宫人,竟然比女皇身边的宫人还要多,看来她很是疼爱这个病弱的长女。 刚刚走到卧房门口,太医装扮的人刚好出来,一看见女皇连忙行礼,却被女皇的焦急质问声吓得忘了动作。 “大公主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厥过去?” “大公主心肺衰弱,脉象虚无,怕是”这隐晦含糊的病情已然让女皇失去了控制,一把推开他冲进卧房内,抓着床榻上女孩的手,嘤嘤哭泣起来。 这是微生溦第一次见到女皇这般脆弱的模样,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害怕的颤抖,身体随着哭泣起起伏伏,眼神朦胧的望着塌上眼睛微睁呼吸困难的女儿,心痛的几乎倒过气去。 微生溦和余思看热闹的站一旁,伸着头朝纱帘后的床榻上瞧,看见那张苍白瘦弱的脸颊时不由感叹,真是个大美人,连瘦的不成人型也这般好看,若是养好身体不知该如何的貌美。 “快点救救她,快呀!”女皇悲伤的哭喊着,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再次搭上了脉,却是没有下文,只一个劲埋着头,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云瑶,云瑶,我的儿呀”女皇大声哭泣着,云池随在母皇身边泪流满面,双手抓着皇姐的手,用力握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微生溦几乎又想要仰天长叹,人还没死呢就哭丧,会不会太不吉利了些! 不自觉向前迈了下步子,余思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用眼神传递着信息,‘不要插手’。 微生溦犹豫了,事情终于谈妥,马上就可以离开,若是摊上这个大公主,怕是又要生出意外,可她终究也是大夫。 看着病人在眼前,微生溦终究做不到见死不救,这也不是她的作风。 “陛下先别着急,我来看看吧!”微生溦还是走上前。 女皇泪流满面的突然听见有人说话,转过头来看见微生溦,一下全是不解和怀疑之色,似乎没明白她那句话是何意思。 “让我看看吧!”微生溦再说一遍,女皇终于确定话出自他口,并且意思为何。 “你会医术?” 微生溦没有回答女皇的话,直接走到大公主床榻边,占去女皇的位置,蹲下身,将手搭上大公主腕脉,细细诊断。 确是情况严重,但也不至于立马就死了。 “大公主本就生来虚弱,加上多年的累计病因,如今才会昏厥不醒。” 微生溦缓缓道来原因,收回手站回刚才的位置,小小角落此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女皇直接站起身来,云池扶着母皇,两人皆是震惊的神情。 昒昕竟然还会医术! 但此时完全没心情理会这些,女皇上前一步迫切的询问,“那不知可还有救?” 此话问的心痛至极,小心翼翼,看着微生溦的眼神满是紧张和期待。 云沙国的大夫都没了招,如今也只有祈求这个昒昕能有办法了! “陛下不必担忧,我给大公主开服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能拖多久却不好说。” 女皇紧提的心还没有完全落下,但也高兴至少还有缓解之法,连连让宫人备下纸笔写药方。 “就没有根治之法吗?”云池小声抽噎着站在女皇身后轻声道,微生溦坐在一边案桌上提笔落字,将写好的药方检查一遍交给一边的太医查探,才起身转过头来。 “大公主生来心肺不全,又后天呼吸着大量沙粒粉尘,若不从根本上着手,一辈子怕都难根治。”微生溦心下哀叹,若不是身为公主,怕是早在生下不久就没命活了。 大公主的病算是小姐病,虽则身体不佳,但只要常年好好将养着也能正常生活,但偏偏她生在云沙国这个天气恶劣的地方,这是她最大的忌讳,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这”女皇结巴着接不下话,根本病因她自然知道,可整个云沙国都是如此,皇宫已算最为干净之地,除非离开云沙国。 微生溦不过尽到自己身为医者的仁心,其余的不管她的事,没有多嘴多舌。 他们的事已经彻底完结了,立马就可以一起离开云沙国,可不想再生出枝节,但从她主动走上前展现医术的时候,就脱不了了。 女皇陛下沉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云池守在自己皇姐床边,宫人按着太医检查过无误的方子下去煎药了,气闷阴郁紧张的卧房终于稍稍缓和些。 微生溦见没他们什么事了,便小声请退,还没迈开腿,女皇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看向微生溦,请求的开口,“昒昕公子,朕有一事相求。” 微生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与余思对望一眼,从他眼中清晰瞧出‘幸灾乐祸,早知道会如此’的事不关己表情。 “陛下请说,只要我能做到,定不推辞。” 微生溦说的客气,心里却在一个劲请求,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可天不遂人愿,就是她想的那样,女皇请求他带着大公主离开,替她治病,顺带照顾大公主。 虽不至于五雷轰顶,但也尤为的不情愿,面上至少还没有太过明显不愿意的表情。 “云沙国虽隐居沙漠,但在外也该有许多据点,陛下何故推脱于我?” 微生溦客气的反问着,女皇眼尖之人,如何会瞧不出她的不甘不愿,但还是认为他最合适。 “我云沙国在外的势力实在太薄弱了,如何能与公子相比,而且太过容易暴露身份。公子长袖善舞,还懂医术,拖于你照顾朕再放心不过,也不宜被人察觉身份。” 女皇考虑的周全,即便是个不屑一顾的小国家,怎么着也是公主,若由云沙国人照顾,难免引人注意,遭到意外和危险。如今微生溦与云沙国是关系亲密的合作关系,而且在外关系多能力大,保护一个女子再轻松不过,跟着她倒真是最好的选择。 刚刚生意谈判上得了利,这么快就招了麻烦,真是后悔。 “昒昕是个江湖人,喜爱自由潇洒四处漂泊,商会之事都是交由的手下,实在难带个女子在身边,而且大公主身体细弱,不宜受奔波之苦”微生溦组织着语言小心推据,“陛下放心,大公主的病并无大碍,只需好好将养,离开云沙国的环境便是普通大夫也能医治,定会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即便她如此明确的表达自己的不愿意,女皇还是坚持请求,这次却是退了步,“朕也知道昒昕公子飘摇自由,朕也并非想要公子亲自为大公主医治,只希望能将她拖由你照顾,这样朕也能放心些。” 微生溦还想说什么,余思抢先安慰的笑着拉住了他,“昒昕是怕照顾不周委屈了大公主,陛下既已如此说,我们必当好好照料公主,请最好的大夫为公主治病。” 女皇看眼微生溦,得到她同意的肯定点头,终于松了口气,满意的笑了。 这件事便就这么定下了,没想到走的时候又多了一人,还是个病恹恹的公主。 随行负责照顾公主的共有四个侍女,十个侍卫,这些是女皇亲选负责贴身照顾保护公主的人。 茫茫沙漠,离开时因为心情极为开心,所以所有人的步伐都尤外轻松,比之来时速度快了好些,像是路都变得短了,近了,脚踩在沙子里轻松舒服。 “你为什么让我把这个大公主带上,很麻烦的!” 微生溦回头瞧了眼身后十几人,四个护卫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张担架,步履稳当,其余侍卫围成一圈,四个侍女左右守在担架上的大公主身边,空中飘荡的沙尘不时引得她咳嗽气喘,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巾,却还是不甚畅快的艰难呼吸着。 “主动送上门的人质何须推脱,等离开云沙国直接选个环境舒适空气清新的地方休养就是了,多派些下人照顾,请大夫医治,她一个身体柔弱的公主,能有多少事。” “人质?”微生溦不削的哼了一声,“我哪儿需要什么人质,商业伙伴而已,互利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我感觉那天我们好像把那女皇说开窍了,后来那表情简直与先前不同,变得危险了。别太小看她,毕竟是女皇,不可大意。这个大公主很受她喜爱,握在我们手中终究也有些好处,至少能以防万一。” “你何时变得比我还谨慎了?”微生溦嘻嘻笑着,脸上遮着蒙面巾抵挡风沙,只露出明亮的双眼,还是平日的男装衣着,却有丝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撩人美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你自然更像你。” 越来越密集的植被c小水泊出现在视线之中,终于要走出去了,酸疼的双腿越加感受不到劳累,不自觉喜悦的加快速度,想着熟悉的天地奔去。 微生溦终于见到了真正的云沙河,拂晓堂的老板。 与上次女皇云润泽假扮的冒牌老板一样装扮,洗得发旧的粗布长袍,人清瘦腼腆,亲切温和,简直是一模一样,竟然连神情表情都学的很是到位。 依旧在那件稍大点的房间坐下,大公主已经被妥善安置到房间休息,剩下微生溦及众人。 “老板也姓云,难道和陛下是一家人?”侯佳佳听了云沙河的名字好奇问着,说话大大咧咧的,却完全没有招惹他不快,包容的温柔笑着。 “我与陛下算是堂姐弟。” “堂姐弟?那你就是王爷?”侯佳佳惊讶的惊呼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捂住嘴巴。 “我听小池说,云沙国只有一位庆王爷,难道你就是庆王爷?”阿姝和侯佳佳一模一样大大咧咧态度随意,清沫回头警告两人一眼,“没规没矩,要尊称太女殿下,怎可直呼名字。” 小池本来也想跟着姐姐和侯佳佳他们一起离开,出来见识见识,奈何她是云沙国太女,身上肩负着责任,实在没有那么自由。 想到太女侯佳佳有点小小失落,刚交的朋友就分开,才一天就开始想念。 阿姝委屈的瘪瘪嘴,而后得意的高扬起头,“小池让我们这么叫的,这样才亲切。” 清沫无奈的叹口气没有再说,微生溦则是笑着侧过头来看他们,又看向庆王爷,“有眼不识泰山,殿下还请赎罪。” 庆王云山河乃云沙国皇族唯一的男子,女皇的堂弟,却没有在先皇去世后继承皇位,毕竟女皇是女子,他继承才叫名正言顺,至少这事若发生在其他国家必是如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他的年纪比女皇小的多,也许这也是原因之一。 “大家不必客气,叫我云老板就好。日后大公主有劳公子照顾了,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派人来拂晓堂便可,必定竭尽全力。” ------题外话------ 求花花,求评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2章 竹林小天地 微生溦并不想在云沙国和拂晓堂多留,仅仅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离开。 来时留在拂晓堂的马好好照顾着,因着多了病弱的大公主云瑶和阿甫阿芩两个小孩子,拂晓堂提前替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方便使用。 庆王指挥着下人将云瑶妥帖的抬到马车上,微生溦和余思并肩站在踏步大门前静望着。 “想好了吗,将大公主送到哪儿?” 微生溦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既然将人交给了昒昕公子,自然送到临安国去,让老宁安排,悄悄安排个远离京师的寂静院落,对外只称重病的远方亲戚。” “你的亲戚还真是多呀,醇王殿下又要麻烦一番了。” 如今关于昒昕之事醇王皆要透彻的仔细调查,她身边的阿姝c皓月这几个侄儿侄女,以及侯佳佳那个朋友之女都认真调查一番,结果自然是查无此人,如今又来个养病的云瑶小姐,自然也会查查,但结果定还会是失望。 “他不嫌麻烦愿意查,关我什么事。还是想想接下来去哪儿吧!” “去哪儿?自然先送大公主去临安国了,而且上次我们还没玩完,接着继续往下走呀,临安国的特色原始森林可还没见识过呢,绝对不能放过。” 微生溦猛然一下转过身来,“带阿甫阿芩去原始森林?会不会还太小了点!” 余思一脸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阿芩阿甫还小,皓月和阿宸可不小了,这可是出来游玩最大的目的,光逛逛村子看看热闹有什么意思,不如冒险来的刺激。” “这倒也是” 正好大公主已经安排妥帖,所有人都准备好上路。 阿芩阿甫坐在公主后辆马车上,阿姝喜欢上了骑马的感觉,想要多练练,便和两个哥哥一起骑马,侯佳佳看着阿姝骑马也心痒,跟着一起骑,到最后反而只有微生溦和余思两个最会骑的犯懒坐起了马车,一路朝着临安国而去。 整趟行程云瑶都在睡觉,没有任何药物辅助,自己就在不停的睡,醒的时间很少,就像从来没睡过觉,一辈子的觉都集在这两个月一般,神态舒适呼吸平稳,睡得很是安逸,连马车摇晃的颠簸感都可以忽略不计。 刚刚用了点晚膳云瑶的侍女就又来禀报,‘小姐睡了!’ 她已经连续睡了三天,除了中间醒来吃了两顿饭,其余时间都在睡,昏天黑地的睡,不由让微生溦有些担心,毕竟觉也不是越多睡越好。 “我去看看。” 微生溦从地上坐起来,铺开的毯子上摆了许多方便的吃食,各种各样的糕点饼子,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大家坐聚在一起边聊天边赏夜景,气氛很是开怀逍遥。 微生溦走到云瑶的马车边便有两个侍女上前拦住,“公主已经睡下了。” “我有话与云瑶小姐说。” 侍女没有理会她,再次重复了一遍,“公主已经睡了下,有什么话等公主醒来,奴婢必定转告公主,公子现在还是请回吧!” 微生溦直直看着面前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女,不慌不忙,“离开了云沙国,你们便不可再叫公主,若被外人知道她的身份,会找来许多麻烦和危险。” “这。奴婢知道了。”她们毕竟都是宫中的宫人,懂得事情轻重,离开前女皇再三叮嘱,要好生照顾公主,听从昒昕公子的安排,如何也不敢违抗。 “好了,叫小姐醒来吧,她睡了太久了,反而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微生溦耐心的说着,侍女一听瞬间紧张了,再不阻拦,连忙领命进了马车,不一会便传来轻微的嘤咛说话声,和衣料摩擦声。 “昒昕公子有何事?” 马车帘被掀起一角,云瑶有些苍白的脸露出来,五官精致美丽,还是那么好看,比起云沙国时胖了些,有精神了些。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红纱,衬的脸色越加泛白。 “并无什么事,只是小姐睡了太久,也要起来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今夜空气清新月色清亮,不如和大家一起赏赏月如何?” 微生溦柔声询问着,云瑶看着她的真诚眼神顿了顿,“可是本公小姐感觉有些困,想要” “小姐不可再睡了,越睡越困,吹吹风醒醒脑,这样才是真的有助健康。小姐忘了,我懂医术吗?” 虽病着,但该知道的事都知道,对于面前这个公子的身份很是清楚,也知晓母皇对他的信任,以及如今他与云沙国纠缠颇深的关系。 “那我就起来走走吧。” 侍女们服侍着云瑶换好衣服,下马车时感觉一阵眩晕,扶着车辕险些稳不住,微生溦眼疾手快的扶她一把,才幸好没倒下去,缓了许久才散去那抹眩晕,慢慢下了马车。 “睡多了便会身体发软,头脑眩晕。吹吹风就好了。” 扶着云瑶下了马车,侍女们搀着她慢慢走向大家围聚的地方,看着一大群不认识的人有些紧张局促,即便已经同行了一个多月,却根本没有正式介绍,甚至面都没见过,一个都不认得。 阿甫阿芩乖巧的自动让出自己最外面的位置,云瑶感激一笑坐了下来,手握着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微生溦想要坐在她身边给她介绍,手突然被距离最远的余思拉一把,踉跄一下跌坐到他身边,小声嗔视一眼,“干嘛呀!” 余思扳着微生溦的双腿让他坐好,暧昧的凑近小声提醒,“你是公子,怎么能和未出阁的小姐靠那么近。而且不许太过献殷勤,免得又被人家小女孩误会了。” 微生溦直接白了他一眼,真是瞎操心,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按着他说的做,想起女皇曾经对他流露的好感,深深感觉他的话也有道理。 要怪就怪自己太有魅力,男女老少通杀,不自觉暗自骄傲一下。 阿姝c侯佳佳两个率先热情的自我介绍,接着所有人都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云瑶挨个看着记着,最后娇羞的红着脸温柔开口,“我叫云瑶。” 大家自然知道她是谁,纷纷表示友好。 “小池说云瑶姐姐一直病着,还是第一次离开云沙国吧。” 侯佳佳嘴甜的直接就套起近乎叫起‘云瑶姐姐’,云瑶倒也是个温柔大气的,没有多大公主架子,很是开心的接受了这个称呼,害羞的点点头,“确实是第一次,这还是我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森林,到处都是树,又清新又漂亮。” 云瑶欢喜的仰头看着周围的茂密翠绿,想起云沙国宫中的那些稀少珍贵的树,日日有宫人精心养护着,却还不及这外面世界路边随随便便的一棵野树茂盛。 “昒昕说云瑶姐姐的病就该在空气好的地方休养,这样才能慢慢健康起来。” “云瑶姐姐放心,小叔叔的医术不会错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姝可爱的接着话,云瑶看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心里一阵羡慕,不仅因她们的健康活泼,也因他们生活的美好环境。 “谢谢你们,我也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宁早就接到了微生溦的消息,凑巧的是清净府苑就安排在突然离开的邹县郊区,很是安静,周围群山环绕,天气凉爽,院中种满了翠竹,无论何处入眼皆是清爽绿色,看得人心情舒畅,格外欢喜。 云瑶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微生溦都不及问意见,就兀自喜不自胜的连连道谢,“这个地方太漂亮了,我好喜欢,谢谢你昒昕公子,我真的很喜欢。” 云沙国之人最喜爱的怕就是满眼翠绿,如今梦想实现,每日醒来便是在树林竹海之中,耳边时时刻刻都是树叶泥土的味道,清新纯粹。 “小姐喜欢就好,另外府苑里还安排了几十个丫鬟小厮,主要负责洒扫粗活,另有两个机灵的丫头是特意留给你近身使用的。院外还有护卫,保障安全。” 老宁安排的很是妥当,微生溦很是满意。 “昒昕公子,公。小姐的近身之事由奴婢四人负责便足够,无需另外特意安排。” 云瑶沉浸在漂亮的景致里回不过神,四个贴身侍女倒是率先开口拒绝。 微生溦完全不恼,迫不及待的将她安顿好离开,耐心的解释道,“小姐从未离开过云沙国,对于外面很多事情不了解,这两个丫头很是机灵聪敏,可以解小姐烦恼。” 原是这个用处,如此四个侍女也再没拒绝,垂手一旁。 “若有什么急事可告知护卫长,昒昕不能时刻相伴照顾公主,还请见谅。” 微生溦此时称呼公主,郑重的请罪。 云瑶已经在院子里安坐下来,不在意的挥挥手,“母皇已然告知,昒昕公子云游四方,逍遥自在,若因我困在一方之地反而会内心不安。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多谢费心了。” 微生溦行了礼缓缓站起来,“公主既无事那我就告辞了,大夫已经请好,是绝对信得过的人,请安心养病,祝您早日恢复健康。” 从院子出来微生溦舒爽的长出口气,展开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迈着欢喜快的小步子一蹦一跳进了邹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3章 佳人相遇 余思和所有人等在上次住的那间客栈里,所有事情处理好,就该接着他们的旅程了。 “下面想去哪儿,说吧!” 微生溦抱了块鸡腿豪迈的啃着,自从进了云沙国便再没有舒服通畅的吃过饭,云沙国的菜实在太太太难吃,就连皇宫里的也好不了多少,生生被馋虫折磨了许久,现在终于解放了。 “余思叔叔说要带我们去原始森林是不是真的?” 皓月睁着期待地双眼询问微生溦,见她口中包满鸡肉肯定的点了点头,大叫着激动地跳起来,原地跳了好几跳,才一屁股条坐回位置上,开心的手舞足蹈。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往哪儿走?”看来阿宸也很是期待,面色微红的迫不及待询问。 微生溦闷着头啃鸡腿没工夫回答,也不知是不是苦了太多日子,还是真的有秘方,只觉得这个鸡腿特别的好吃,挥着手唤来小二,“这个鸡腿味道不错,再给我来一个。” 小二领了命一甩肩上的毛巾笑着跑去了厨房。 “这就要问你们弟弟妹妹们了,看他们想不想去,什么时候去!” 余思斜撑着靠在食案上,看着微生溦吃的不亦乐乎也想吃,叫着小二给他也做了一个,两人一人抱一个大口啃着,配着小碗酒,很有些豪迈大气的感觉。 “弟弟妹妹们”皓月脱口就想说弟弟妹妹有什么不想去的,结果阿姝抢先他的话直接肯定的拒绝,“我不想去,小叔叔说原始森林有狮子老虎,太可怕了,我不敢。” 阿芩阿甫听见狮子老虎就有些发憷,坐到阿姝身边意见统一的拼命摇头,侯佳佳犹豫半天觉得跟着微生溦应该蛮有意思的,打着胆子倒并不反感,索性闭嘴不发表意见。 “狮子老虎多有趣呀,抓来带回家养!” 皓月失望的大喊着,若是有人不去,自然原始森林一站就泡汤了,这可不行。 皓月的话让三人反对队伍更加坚定害怕的摇头,阿宸叹气的瞪了皓月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而后轻声细语的劝到,“跟着小叔叔不用害怕,森林里很好玩的,又凉快,又有各种小动物,和流花村时的那种小山坡可不一样,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 阿姝神情有些松动,小动物无疑是最勾引人的,上次在流花村土匪窝阿甫阿芩还碰到条小蛇,她却什么都没有,也想遇见个什么养起来。 阿宸见有戏,继续道,“这次依着我和皓月去了原始森林,下一站就依着你们想去的地方。阿姝不是早就听说安城的花灯节很是壮观吗,算算时间去趟森林再赶去安城,正好能赶上花灯节,时间刚刚好。” “好!就按大哥说的。”阿姝一鼓双手瞬间倒戈了,只有两个懵懵的阿芩阿甫被盯得无所适从,只能跟着姐姐,可爱的点点头。 临安国东南面的安城是为临安国除京师外第二大热闹繁华地,有着‘不夜城’的美称,临着临安国最大的尚阳河,曲水流觞,诗情画意,最是一方翩然乐土。 花灯节乃安城一等一的盛会,时间渐渐入秋,天气不再那么炎热,开始变的舒爽,众多妇人美眷特意赶来参观,还有许多京师的达官贵人,街道上时时见到衣着华丽的公子c小姐,不夜城进入了最为热闹的时候。 微生溦一早便用了饭跑出门去,侯佳佳和阿姝比她跑的还要早,倒不忘带着两个弟弟,唯有阿宸老老实实呆在家中看书顺便照顾皓月。 前些日子众人在邹县商量好先去森林再来安城赏花灯节,结果,才入森林不久皓月就因为太过兴奋踩到了猎人的陷阱,简直丢脸丢到家里,原始森林的最深处魅力还没见识到,就在边缘郑重负伤,这下阿姝和阿甫阿芩彻底不敢往里去了,只得先改变计划来了安城。 幸好意外发生时刈楚就在皓月的身边,眼疾手快的保护了他,却还是破了脚受了伤,暂时无法下地行走,只能时刻躺着坐着,好好的热闹花灯节也彻底无缘。 “大哥,我也想去街上瞧瞧,要不你背我去吧!” 皓月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哀嚎着,整座府邸都没了人,就连下人们都大多上了街,只有阿宸耐得住性子留下来看书照顾他,不至于可怜的身边一个人没有。 “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吧,伤养好了说不定小叔叔还会带我们再去一次,否则花灯节结束了你还不能走路,就真的要泡汤了。” 阿宸埋怨的看他一眼,期待的人可不止他一个,自己也是兴奋至极,结果出了这么个意外全部搅黄了,心里还不怎么痛快呢。 “啊” 烦躁的坐起身放下腿,坐在床边望着冷清的房间,门外一个人声都没有,安静的连老远外街上的欢呼声都能听见,简直就是在折磨他。 “大哥,我们就出去吧,你背我,或者你找个小厮背我,我不下地。屋里太冷清了,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我也想去。” 皓月再三请求,阿宸都无动于衷,只好使出杀手锏,猛然一下跳到地上,大声叫,“你要不带我出去,我就用这只伤脚使劲跳,脚要好不了,森林我去不成,你也去不成。” 说着作势就要再次来个原地起跳,阿宸惊了一跳,连忙放下书跑过来拉住他,“干什么你,威胁我?” 皓月仰着头趾高气昂,“就是威胁你。你就说你中不中招吧!” 阿宸直直盯了他两眼,最后无奈的松了气,“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等着,我让人来背你。你要保证绝对不下地走路,否则立马把你绑回来。” “好好好,全听大哥的。”皓月开心的灿烂笑着,立马手脚利索的换起衣服,等阿宸将小厮大壮找来,刚好整理好,一个纵身稳稳趴到大壮的背上。 这座府邸是叠玉商会名下的,如今微生溦昒昕的身份公开,直接堂而皇之的随意居住,也不怕被人知道。叠玉商会名下的产业遍布临安国,包括任何一个小小的县城,遇到了随便逛,自由潇洒的很。 出了府邸是长长的一条隐秘车道,这座府邸坐落在富裕地区,全是有钱人的府邸或私宅,人流较少,时时有马车经过,今夜大多数人都去了街上,此时两边挂满了灯笼,寂静却明亮。 一到了人流密集的街道上皓月就开始躁动,不时想要从大壮背上缩下来都被阿宸抓住了,警告的看他两眼,眼神尤外坚定,大有脚一沾地就立马将他打晕扛回去的架势。 皓月只得忍耐着蹦跑的欲望,指挥着大壮这儿钻哪儿窜,人如其名,肌肉发达的雄壮大壮倒一点都不累,稳当的在人流中自由穿梭着,一家家商贩紧密排布在街上,每个摊贩前皆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三人沿着主流方向边看着灯火通明热闹景象边慢慢朝前走,越往前人越挤,最后竟然错不开路,堵在了一起。 “前面是哪儿呀?” 来了安城好几天,花灯节也已经开始了好几天,皓月却一次都没出来过,所以不解的问着。 阿宸被身边两个行为粗鲁的妇人叽叽喳喳大笑着挤到了一边,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身下的大壮便回答道,“回公子,这儿是湘桥河口,每天晚上都有许多人在这里点花灯放花灯。” “湘桥?我没瞧见桥呀!”皓月伸着脖子看,趴在大壮身上倒看的远了好些,但一个并一个的挤满了人头,其余的什么也没瞧见。 “我们就站在湘桥上!”小厮轻笑一声回答道。 皓月不相信的大呼一声,再耸高些身子张望,除了脑袋全是脑袋,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既看不见河水,也看不见桥,不禁感叹这个瞧还真是够宽的。 随着人流慢慢向前,又走了会终于松畅了,靠着右边人群间终于分开的视线缝隙,皓月这下看见了桥栏,越过桥栏如同星海般的漂亮花灯,一盏盏飘荡在河面上,对应着漫天的星光,亮着星星烛火,随风浮动。 “真漂亮!快点快点,我们也下去!” 皓月开心的催促的,望着河岸边往下走,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突然往上走,“公子,我们还没有买花灯。” 阿宸完全被皓月无视抛弃了,被挤到一边再向前找时,早不见了皓月的身影,随着人群缓慢向前走,寻寻觅觅,最后终于站在桥栏边看见下面河边的皓月,蹲在边上大笑着点花灯,将花灯放下水,波折水面悠悠飘远。 “说了让你不许下地,你是想回去了?” 身后突然响起大哥阿宸熟悉的声音,也不先回头去看,直接一个利索跳跃趴到大壮身上,指挥着他回头,像是没听见刚刚的话一般,惊喜的笑开了花,“大哥来了,刚刚跑哪儿去了,都不见你人影。” 见他故意装傻,阿宸只得无奈叹口气不再多说,却不想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灵的笑声,一听便是在笑他们,齐齐看过去,见是一个绿衫小女子,手掩着唇偷笑着,见自己被发现,娇羞的垂下头红了脸,却不时抬眼偷瞧他们。 皓月趴在小厮身上捅捅阿宸嘻嘻的笑,“大哥,有姑娘在看你。” “胡说什么!”阿宸尴尬的稍稍提高声音。绿衣小女子也听见他的话,脸羞的更加红了,彻底不敢抬起来。 “哪儿有胡说,那绿衣姑娘就是在看你,你看你看,还在对你笑呢!” 阿宸气的想要捂他的嘴,皓月哈哈大笑的连连偏头抵抗着,还极少看见自己大哥这么失态,真是有意思,不由更加想要捉弄他。 两人来回打闹,引得周围许多人侧目,也引得不远处的微生溦和余思走过来。 “在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微生溦和余思并肩走过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潇洒的摇着扇子,步子却是走到绿衣女子身边停下,侧目眼波含笑的望着她,“这位姑娘好生可爱,不知可问芳名?” 绿衣女子被突然站在身边的微生溦吓了一跳,下意识抬眼看他,见着那张精美的面容瞬间羞红了脸,拉着身后侍女一句话没说就想跑,被余思挡在另一侧,温柔的笑着。 “你们想干什么?”两个小女子看着左右夹击的架势立马被吓住了,侍女鼓着勇气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对上微生溦的视线。 “姑娘别害怕,我是那两个小子的叔叔,见姑娘可爱撘一句话,并不是坏人。” 微生溦真诚的笑着走向皓月和阿宸,直接给了皓月一个爆栗子,敲在他脑壳上疼的哇哇直叫,捂着被敲的地方委屈的苦着脸。 “大庭广众的这么说一个女孩子,教你的君子礼仪都学哪儿去了。” 皓月瘪瘪嘴求救的看向余思,指挥着大壮朝余思靠近,一把拉住余思的手臂躲到他身后,“大哥那么严肃,我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嘛。” “我支持你,阿宸太不主动,你身为弟弟是该帮帮他。”余思邪笑着一拍皓月的肩膀。 皓月如看见同道中人样感激的都快哭了,阿宸则是被他们说的羞红了脸。 左右夹攻解除,侍女拉着自家小姐就想快些离开,绿衣女子却不知为何钉住了脚,怎么也迈不动,只偷眼看着那四人幽默谈话,嘴角不自觉勾着小小的弧度。 “姑娘可是愿意告诉我们芳名了?” 微生溦没有靠近,四人和绿衣女子保持着合适的安全距离。 互相见了礼,绿衣女子温柔娇羞的小声道,“小女子丁缥缈,有礼了。” “缥缈影影绰绰,含羞带怯。” 阿宸不自觉轻言,丁缥缈羞红了脸。 微生溦扇子拍打着手面勾唇轻笑着,“看来我家阿宸很是喜欢这缥缈一词。” 被逗弄,阿宸有些不好意思。 “皓月刚刚放了花灯,小叔叔和余思叔叔可放了?” “还没有,刚才下来时忘记买了,你去买几盏吧!”余思说着拉了微生溦寻了个绝妙的好位置,等会都在这放花灯。 据说在花灯上写下愿望便可实现,便有回头记着嘱咐阿宸再买两只炭笔写心愿。 阿宸应了声去买东西,看着对面面容娇羞的丁缥缈,犹豫片刻,小声询问一句,“姑娘可放过了,要不我也为姑娘买一盏。”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垂着眼睑不敢看他,却轻轻地点了下头。 阿宸跑开的身影可谓欢快的很,脚步尤外轻灵,拥挤的人流就像不复存在,轻松地穿梭着,身后皓月大喊着再给他买一盏,他还没写愿望的话,也不知听没听到。 余思伸头去看微生溦花灯上‘家人平安幸福’的愿望嗤了一声,悄悄摸摸的抱着自己的花灯,宽大的袖袍挡着外人视线,一笔一划认真写着,最后写完也不给任何人看,等大家排成一排一齐放入水中,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和心爱人成亲’六个大字跃然花灯上,皓月和阿宸哈哈笑着,丁缥缈也顺着两人笑声看去,见着那几个字只觉他的心爱人好生幸福,不知他们笑什么,但也没问。 微生溦盯着那几个字良久,侧过头去看他,“这么想成亲?” 余思用力的点点头,“想,特别想!” “那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微生溦一字一句说的严肃,余思也正了脸色。 有什么问题他们两最是清楚,原来只用等到微生溦及笄,余思再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如今却是加上了一个寰宇城的心结。 没有解下心结去到寰宇城,他们要如何成亲! “我会想办法的!”余思带着恳求的保证,微生溦则是满脸歉疚,“这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让你为难了!” 心结这种事情最是说不清道不明,鬼影对她有多重要,那十五人死的有多惨烈,多不值,她就多难释怀。 “这是我们要一起面对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永远爱我,我可以等。” 等待着各自的愿望在河面上飘飘荡荡与众花灯相聚,找不到谁是谁的,渐渐漂流向远方。 也许中途会在那里搁浅c腐烂;也许会在何处遭遇波浪被打翻;或者被有缘人拾去c愿望成真,寄托着各自的愿望,悠悠然游向未知的前方。 “我刚刚没注意,你们写的什么愿望?” 微生溦一问,皓月立马咋咋呼呼的骄傲开口,“我写的让小叔叔带我们去森林。” 余思飘给他一个就知道是如此的眼神,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皓月有些泄气,以为小叔叔会看见他的迫切期望,当场就答应了,连忙又大笑着着道,“我看到了大哥写的,他写的苦练武艺,替大伯分担重任,真是古板。” 微生溦笑着将视线投向被公开愿望的不好意思的阿宸,“阿宸果真是最可靠的,大哥以后就靠你了。” “知道了小叔叔!” 夜色已深,但街上依旧人流攒动,毫无散去的迹象。 “你们也出来这么久了,皓月腿上还没好,回去休息吧!”微生溦看眼皓月被包裹着的右脚,那里可是大大的被划了道口子,幸亏没有伤到筋脉,否则以后可就麻烦了。 “我们才出来一会,你看到处都还热闹着呢,就让我再玩会吧!” 皓月拉着余思的手臂眼神示意着替他向微生溦请求,结果完全没有找对战友。 “热闹看看就行了,小孩子家家大晚上别到处跑,回去吧回去吧。” 皓月委屈的瞪大眼睛,“余思叔叔太自私了,自己想和小叔叔约会,就把我们赶走。” “你这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敢这么和我说话。”余思说着就要去捏他的耳朵,被他抢先老实求饶着,缩着头埋在大壮背上,小心保护着自己的耳朵不被捏到。 “你不累大壮背着你也累了,让他回去休息。”微生溦再次发话,皓月却还是不愿意,坚持不回去。 正僵持,一直紧紧跟在几人身边的丁缥缈突然‘嗯’的打断众人,小声提议着,“前面有个袅烟茶居,那里的茶很是有名,要不大家到那儿去坐坐?” “好好好,再坐会,这么早只有老头老太太回去睡觉。” 说着也不给微生溦和余思同意的时间,指挥着大壮就朝丁缥缈所指方向跑去。 阿宸看着皓月被背着的背影一阵无奈致歉,自己这二弟太调皮了,真是越大越管不住。 “既然如此,那就去茶居坐坐,我的嘴可是很挑的,就交给缥缈姑娘了。” 丁缥缈听着微生溦的油腔滑调,掩唇偷笑了,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可是听在耳里,看来这个被叫‘小叔叔’的公子和‘余思叔叔’该是一对,两个容颜绝丽的漂亮公子,还真是登对得很! ------题外话------ 今天清明节,愿所有逝者安息幸福,世界和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4章 找事的二世祖 袅烟茶居就在河口边,占据着绝佳的人流位置,高朋满座,采取了全通透式设计,如同凉亭一般没有死板的门窗遮掩,唯竖着小巧精美的屏风,将满街的热闹景致和满河的璀璨光亮尽收眼底。 皓月趴在大壮背上最先到达,唤着掌柜寻位置,却被告知客座已满,另寻他出。 皓月瞬间大惊,夸张的哇哇叫着,他可是好容易凭着这个由头多在外面呆一会,可不想就这么被喊回去,待在空荡荡的府苑里和大哥大眼瞪小眼。 “我出双倍银子,给我找个座!” 皓月直接大手笔的加高价钱,掌柜面色欣喜却还是表示无能为力。 今天这样的日子人满为患,位置自然是紧张,在场客人谁不是多加了大把银子才寻着位置的,他袅烟茶居在安城可是有名的,本就非一般人坐得起的,今天这个日子更是个个都不敢得罪的有钱人物,实在不敢把谁赶了腾位置。 “公子实在抱歉,确实人已经满了,还是请另寻他出吧!” 掌柜客气的道着歉就转身离开了,皓月在后面大喊着,就是没有得到任何理会,看着茶居内满堂衣着光鲜的客人,确实没位置,不满的捶胸顿足,早知道没什么早知道! 微生溦几个悠闲跟来时看着皓月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均是打趣的看好戏表情。 “跑得快有什么用,没小叔叔连位置也寻不到,还不是得等着。” 阿宸难得打趣人,丁缥缈走在最后小声的上前两步,“我是这儿的常客,要不我去说说吧!” 掌柜再次被唤出,看着丁缥缈的态度明显友好的多,却也只能一个劲抱歉的份,今日是安城最有名的节日,茶居位置几天前就订满了,实在无法空出来。 “应该还有一间随时迎接贵客的包间吧,你把那个包间给我们吧!” 掌柜听闻此言,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打量面前一行人,小心的询问,“不知各位是” “我们刚从京师来!” 如此自信满满直接吩咐要贵宾包间,又是从京师来,想着最近传来的消息,叠玉商会的老板昒昕公子驾临临安国,四处游玩赏乐,此时看着几人的尊贵样貌,掌柜心里立马得到了准确猜测,惊楞的都快说不出话来,即刻恭恭敬敬的垂首行礼,将几人迎了进去。 “不知老板”掌柜亦趋亦步在前领路,直接被微生溦一语打断,“先带我们去包间,别的不必多说,上茶来便是!” “唯!”掌柜殷勤应声,将几人迎上茶居三楼,打开一间上锁的房间,虽则上着锁,却是干净整洁,不染一丝灰尘,显然日日都在打扫清理。 大家各自寻着位置坐下,背了皓月一路,雄壮的大壮也累的够呛,得了好意准许留下来一起喝杯茶,安安静静的端坐在一角,丁缥缈却是久久神思其外。 她是安城中人,也是袅烟茶居的常客,对于三楼的包厢自然是知晓的,听说只有两次京师中的尊贵殿下到安城游玩打开过包厢,便再无人有这个资格进入这里,此时踏进这个包厢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个对于身份地位严苛至极的房间,自己今天真的进来了吗? “缥缈姑娘是安城人?” 余思随意的坐着,完全没有在外的拘谨和端正,如同在自己卧房一样,斜躺在厚厚的柔软小塌上,环着微生溦的腰,视若无人的展现着亲密。 丁缥缈看着两人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垂敛着眼眸应了声,“是的,父亲c母亲都是安城人,从小在安城长大。” “真幸福,从小就过这么热闹好玩的节日。” 皓月羡慕的跑到围栏边,双手扒着栏杆登高眺望,整片绚烂的灯景都跃入眼帘,比在楼下看时更加壮观,周围亭台楼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一片灯火辉煌。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袅烟茶居的包厢。” 丁缥缈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和好奇,眼神小心翼翼看看微生溦,而后转向阿宸,见他也在看自己,很快垂下头去红了脸颊。 “今日不就进来了,也不过普通房间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微生溦说的轻描淡写,丁缥缈心中却是激起不小的涟漪。 这样象征地位身份的资格在他们眼中竟如此不以为然,这些人到底是何身份,掌柜听闻他们是从京师中人,瞬间变了态度,难道也是和前两次一样,是特来游玩的贵族子弟? 心中猜想却没有问出口,神情平静如水品尝着新茶,啧啧清爽沁透心肺,喜欢的笑眯了眼角。 突然,茶居外响起一声古琴声,接着悠悠弹气美妙乐曲,回荡在美丽的夜色中,传荡向四方,撩拨着一颗颗沉醉美色的心,随着乐曲起起荡荡,心醉神迷。 “这是谁在弹琴?”阿宸静静听着站起身来,往宽敞周围四望着,曲声断断续续,悠悠扬扬,似从四面八方而来,判不准准确方向。 “这是涟漪姑娘在弹琴,每年花灯节她都会在此处连弹七日,许多来赏花灯节的人也是为了听一曲涟漪姑娘的曲子,每年独这七日才可一饱耳福。” 微生溦闭着眼睛沉醉的欣赏起来,却是值得一年等待,比起九哥来也毫不逊色,若让九哥和时慧听见这琴声,必定会将那涟漪姑娘引为知音。 “缥缈姑娘,那涟漪姑娘坐在何方弹琴呀,怎的听不真切。” 皓月还在伸着头四处瞧,身体都快超出栏杆大半,垫着受伤的右脚,身子微微歪斜。阿宸看着他一晃晃的身体,紧张的一把将他抓回来,“站好了,小心掉下去。” “涟漪姑娘可不是坐在哪儿弹琴的!” 丁缥缈突然呵呵笑起来,声音轻缓温柔,皓月惊讶的猛然回过头去,阿宸也不解的看向她。 “不是坐着弹难道是站着弹的?” 丁缥缈笑得轻松,摆了摆头,“既不是坐着弹,也不是站着弹,准确说是飞着弹得。” “飞着弹?”这次皓月和阿宸一同惊讶出声,而后尴尬的对视一眼,眼底满是好奇。 “这飞着弹是如何弹得?我倒是很好奇。” 余思听着他们聊天也来了兴趣,丁缥缈不好解释,只说到,“涟漪姑娘一次在湘桥下弹琴被一个乐坊妈妈看见,发现她长得美又琴技高超,想要她到乐坊弹琴,但涟漪姑娘不愿卖身为伶,可又因患有眼疾无法视物,需要大量银钱买药,所以两人最后商量达成交易,唯有每年花灯节这七日到乐坊外弹琴吸引客人。飞着弹琴是今年乐坊妈妈新想的花招,才表演了几日,已是人人皆知,闻声而来之人众多。” “那乐坊在哪儿,不如我们去看看?” 皓月兴奋的提议着,单脚跳着就想去拉大壮一起下楼,手还没伸上房门,突然从外而内打开了,额头撞个正着,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楼下的动静微生溦和余思早就听到,也没有提醒皓月门外有人,故意看他的笑话,也不在意毫无礼貌闯进包厢的人,靠在一起看着皓月又是揉头又是揉屁股的样子笑得花枝招展。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人物占了这袅烟茶居的包厢。” 进来的是个二世祖,一眼就瞧出来了,满身欠抽的跋扈气息,看了地上被自己撞倒的皓月也不在意,视线扫视一眼,直接忽略过大壮c阿宸,在丁缥缈身上停留两瞬,最后定格在舒舒服服斜趟在软塌上的余思和靠他身上的微生溦,准确认出了主要人物。 二世祖视线咄咄逼人的在两人身上打量着,最后不屑的从鼻孔里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嘛,就两个断袖和几个毛头孩子,我说来了什么大人物呢,看来袅烟茶居的包厢从此就要随便开了。” 丁缥缈有些被吓到了,紧紧抓着自己丫鬟的手,不自觉朝阿宸身后躲了躲,看着门口堵着的四五个面色凶狠的侍卫,以及那个站在软塌前的熟悉人影,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我们的包厢。” 阿宸沉着脸走向二世祖,挡在微生溦和余思面前,二世祖看都不看他一眼,视线被挡,直接不快的扬起拳头,不想却被对方轻松挡下了,还不客气利落出手,将他打的双腿踉跄不断后退,背狠狠地撞在墙上。 “不错啊,武艺进步了。” 微生溦轻笑着夸奖,阿宸浑身笼罩起威严的气势,直视着二世祖,丝毫不退惧。 “好你个臭小子,有两下子。来人,把他给我撂倒。” 吩咐一下,堵在门口的侍卫立马冲进来和阿宸交战在一起,却是没有讨一点好,要知阿宸几人的武艺如今都是清沫或微生溦再或者余思亲自教导,进步飞速,对付这些小侍卫早已不在话下。 “看来日后又多了一个替你出手的。” 余思笑着慢条细理的享受着甜蜜蜜的水果,还不忘不时喂着微生溦,边看比试边享受着水果,今晚注定不会无聊了。 以前微生溦身边跟着树桑c刈楚还有清沫,几乎没有什么需要她出手的情况,如今阿宸也小有成就,皓月也进步不少,两个小少年都渐渐成长,挡在她面前出手的人又多了两个,怕是她的武艺日后再无展示的机会了。 “替我出手不也是替你出手嘛。若是阿宸不在,你是准备让我对付这不入流的小二世祖吗,还不是得仰仗余思大公子亲自出马,扫清障碍。” 微生溦笑得畅快,不经意看见丁缥缈僵硬的缩在一个边缘的角落,好心的喊她一声招招手,“别怕,没事的,刚好让他练练手,自找的人肉靶子不打白不打。” 丁缥缈一脸惊吓茫然,没能理会微生溦的笑话,小移着步子走到微生溦和余思身边,靠近他们瞬间感觉安心了许多,看他们面对不怀好意者这么冷静,应该不怕他们的吧。 皓月揉着屁股在交战队伍中站过来,一下扑到微生溦的脚边,努力眨巴着可怜泪花,哀哀戚戚,“小叔叔,你一定要替我报仇,看他把我撞的,差点破相了。” “破相就破相吧,又没阿宸长得好看,再丑点也差不多。” 皓月突然愣住了,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吼,“余思叔叔,没你这么埋汰人的。” 余思委屈的摊开手,“我又没说假话。小少年,不要害怕事实,欣然接受吧!” 皓月几乎都快哭了,丁缥缈看着他们若无其事的斗嘴,紧张和惊吓瞬间消减不少,掩着嘴唇偷偷一笑。 他们真有趣! 二世祖看着自己的手下两下三下就被打趴了,瞬间面色铁青,愤怒的不停大喊着,“起来起来,快上啊,没用的东西。” 输赢两下就决出了,皓月无聊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显摆,这么快就没得瞧了。” 阿宸抹一把额头冒出的少许热汗,直接踢了他一脚,“你还希望我打久一点?” 掏着帕子时一辈茶水递到面前,抬眼看去是丁缥缈羞怯带笑的脸,面色红润,纤纤手指间端着一辈茶水递给自己,愣了一下才连忙道谢小心接过,仰头喝了个干净。 “你,你们究竟是谁?” 二世祖站在门边额上冒着冷汗,微生溦一下站起来上前踢了他两脚,那两脚看似轻飘飘,实则力道不容小觑,二世祖脸色瞬间白的反光,大张着嘴却喊不出痛,软着身体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着双腿的伤处,无声忍颤抖着。 “我们是什么人都没查清楚就来找事,你说你是不是蠢得像猪,滚蛋,别在我们看见你。” 说着又在他腿上重重踢了一脚,二世祖说不出话来,双腿打着颤缓缓站起来,视线模糊的悄悄朝丁缥缈看了一眼,扶着墙壁狼狈的滚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5章 有事 掌柜带人前来的速度堪比蜗牛,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身后是十几个魁梧带棒的护卫,沉重的脚步声‘哒哒哒’踏在楼梯上,震的整个茶居都为之一颤,客人们纷纷好奇的往楼上看,听闻今日包厢门打开了,只是不知怎么突然带来这么多侍卫,可是出什么热闹了! 人心都是好奇的,不只是无聊妇人,便是大老爷们,只要遇到有兴趣的事,也想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各种猜测油然而产生,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仅凭一番想象。 掌柜匆匆忙忙跑上楼,看着包厢房门大开,顾不得礼数,直接冲了进去,没有看见目标擅闯者,只有几个尊贵的客人,连忙歉疚的行礼。 “刚刚听闻有人擅闯包间,属下立马前去召集护卫前来保护,让。客人受惊了。不知擅闯者此时在何处,属下定好好警告一番,让他再不敢来袅烟茶居放肆。” 掌柜小喘着粗气,说的气愤慷慨,余思却讥讽的嗤笑了,“掌柜的护卫怕是从京师调来的吧,这般速度,不知是不是属蜗牛的。” 掌柜闻言立马越加低下头请罪,“让诸位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还请恕罪。” 微生溦没有说话,慢慢走向掌柜,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和二世祖相同的位置,整个人瞬间痛的忍受不住跪倒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低埋着身子。 “你在试探什么?”悠然开口,“试探我是不是袅烟茶居的老板,还是试探我来的目的?” 掌柜颤抖着身体,刚才那一脚可不比二世祖在身上的力道差,额头冷汗止不住的冒出,听了微生溦的话,更加浑身发冷,心生畏惧。 “若是前者,很抱歉我什么都没透露,只是将那二世祖臭扁了一顿。若是后者,难道是有什么心虚吗,冒着惹怒我的风险试探我的态度。自己说说看,前者还是后者?”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求老板恕罪,绕我这一回吧!” 微生溦话一说完,掌柜立马泄了气的连连请罪,头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磕在地上,‘咚咚咚’听的人心慌。 看着掌柜的畏惧和失态,微生溦笑了,看来有点意思! 掌柜本来最终的目的是想试探微生溦突然到茶居来的目的,因为心虚,所以即便到时候引得微生溦发怒也值得,但却不想微生溦心思细腻,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他的心思。 仅仅一个晚来的小动作,便推测出他心中有鬼,这般心思掌柜如何也不敢再隐瞒。 早就听闻老板厉害至极,短短几年时间便将叠玉商会发展到如今地步,不是简单人物,今日才算彻底相信,同时为自己的小聪明懊悔不已。 他那点把戏,在老板面前,实在不够看的。 “瞧你这手下心虚的样子,看来是后者了。恭喜你,中奖了!” 余思邪笑着丢了颗葡萄到嘴里,皓月直接坐在地上,气氛低迷的不说话,说好去看飞着弹琴的涟漪姑娘,结果莫名其妙来了帮闹事的,现在又来一个请罪的,看来今日没得去看了。 微生溦重新坐回软塌上,靠着余思看向阿宸,“你来办!” 直接将事情交给了阿宸,他跟随大哥耳濡目染,对于处理手下的事情应该比较了解。 阿宸有些紧张,他见的多听得多,自己处理却还是都一次,加上这是微生溦派下的任务,不自觉更加紧张。 “按着规矩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微生溦不轻不重的安慰已经足够他骨气信心,暗自深吸口气,向掌柜的走进两步,命令他抬起头来。 “给你一次老实交代的机会,不许有隐瞒和撒谎,否则被查出来,只会比现在更重的惩罚,知道吗?” “知道知道!”掌柜此时再不怀疑微生溦的身份,直接坦白了事实。 “花灯节是每年安城最为热闹的节日,也是茶居收入最大的几日,因为客人众多,总是座无虚席,所以属下一时起了贪念,暗中令收客人的银钱给他们安排位置,花灯节的茶水座位的价格在上报的数额上还要多出两成。” 说来就是贪了点钱,倒不算大事,但远在京师的老宁事情繁重注意不到这点小枝节,安城生意的总管却不可能不知道,袅烟茶居处在这么繁盛的地界,最是重点赚钱的产业,情况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所以,除了掌柜,上面还有知情不报,或者说一同贪污之人。 阿宸心思缜密很快便想到所有关键,沉着脸严肃的质问,“除了你,还有谁?” 说了一再说二便简单了。 “还有安城分会的刘管事c会长c和” “和谁?”阿宸怒问一声,掌柜立马颤颤巍巍一口气张嘴,“和安城郡守。” 这下微生溦无法再悠闲的吃着水果保持淡定,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了。 开始只以为是下面人贪钱,可竟然牵连到安城郡守,朝廷中人。 若是一般官员微生溦也不如此夸张,毕竟官商勾结,有时候可以行些方便,但安城郡守王思存乃皇上的侄女婿。 王思存原本是一普通百姓出生的小官员,因为一次偶然得了皇上侄女念安郡主的青眼,求了皇上将他招为上门女婿,从此平步青云,加官进爵,身份尊贵,却在一次醉酒后得意忘形,发酒疯辱蔑皇上。 皇上听闻大怒,即刻降旨将他贬为庶人赶出郡主府,但念安郡主深爱王思存,死活不干,跪在皇宫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皇上心软,最后便将他贬到了安城做郡守,念安郡主跟着一同前往。 虽是贬职,安城却是临安国数一数二的繁华地,论起来比起京师还要自在些,王思存从此便成了安城的土皇帝,因着念安郡主的皇室身份,更加尊贵,在安城无人敢惹,更是人人讨好的对象。 而让微生溦忧心的,便是这王思存与醇王殿下关系亲厚,念安郡主乃皇上和醇王的同母兄弟之后,所以当初才会因她心软。 叠玉商会一直都管理森严,不与朝堂相牵连,即便有所牵连,也是老宁那个表面的主人全权处理。 王思存插手安城分会不相信醇王殿下不知道,凭他们的交情,说不定是故意施下的计谋。 从安城分会入手,渐渐插入叠玉商会,这个可能性尤为的大。 临安国昒昕的生意微生府也在全面了解,所以对于叠玉商会的规矩,阿宸知道的同样清楚。 “知道商会的规矩吗?” 掌柜颤抖着点头,声音沙哑的轻如蚊叫,“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该受什么惩罚吗?” 掌柜听着阿宸冷冽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流着两缕血丝,是磕破的额头。 “属下只是贪钱,郡守不是我结交的,我没有牵扯官员。我一个掌柜哪儿有资格接触到一方郡守,是会长和刘管事,他们想要拉近和朝廷的关系,想要谋份官,他们还出卖了很多消息给郡守,我只是一个小罗罗,求老板相信我。” 掌柜说着说着自己就哭了,趴在地上双肩颤抖着,像个女人一样哭声嘤嘤弱弱。 “少为自己开脱,知情不报也是大罪,更何况你还是参与者。”说着阿宸想要叫人将他带下去,看看房外的护卫全是掌柜自己带来的,也不知道信不信得过。 微生溦看出他的疑难,直接唤进外面的护卫领头,“你是谁的人?” 护卫们在外听了那么久训话,如何还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立马端正回答道,“安城分会的。” “你带人把掌柜看管起来,不必回商会了。” “可”护卫领头为难的没有应声,猜到他们身份是一回事,遵命办事又是另一回事,没有信物 一张闪亮亮的金片突然现在眼前,上面的商会图案再熟悉不过。 “去办吧!” “是!”这次没有任何怀疑,立马压着掌柜拖了出去,离开时不忘体贴的关上房门。 见不相干的人都走了,皓月终于有了些精神,满是期待的咧嘴笑着,“是不是接着去看涟漪姑娘飞着弹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阿宸满心想着整件事情没有理他,余思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心真大’,跟着微生溦一起起身整理衣袍准备离开,右手直接被他拉住,侧头看他令一只手拉着微生溦。 微生溦露出个鬼脸抽回自己的手,“不看了,回家。”不及等待皓月的惨叫,视线又转向丁缥缈,“飘渺姑娘可需我们送你一程。” 丁缥缈得体的笑了笑,笑容却是僵硬未达眼底,刚才的一系列事情此刻还不停在脑海里盘旋,虽不能说是血腥残暴,但却也让她很是受惊。 “多谢好意,不必了,我的侍卫就在楼下,你们不用担心。” “那么就告辞了。” 皓月不罢休的又去拉微生溦的手,再次被甩开,余思可怜的拍拍他的脑袋,“花灯会还有三天,改日再去看。” 得了这话,先前的不甘心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抬步娇俏蹦跳起来,被蹲守一旁的大壮提醒的拦住,蹲身将他背在背上,依次出了包厢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6章 空口无凭,证据呢? 皓月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就要兴奋的集合所有人晚上再去湘桥听涟漪姑娘弹琴,却被告知府中一个人都不在,全都出去了,连阿宸都没有守着自己看书,房间里孤零零只剩自己一个,就是大眼瞪小眼都没得人。 “人到底都跑哪儿去了,这么一大早的。” 皓月满腔的不得劲大闹着,昨夜背他的大壮如今已成了他的贴身下人,尽忠职守的守在他床边不许他下来,对于他的大闹也像听不见一样满不在意,规整的回答着,“昒昕公子c余思公子c和清沫小姐带着两个侍卫一早就离开了,阿宸公子也跟着去了。” 皓月一下就猜到他们去处理昨日的事,又大喊着,“那其他人呢,阿姝和那两个小萝卜头,还有候佳佳姨。” “两位小姐和两位公子也一早出去了,听着像是去街上玩了。” “身边没有树桑和刈楚小叔叔也准放他们出去?” 大壮平淡的点点头,“但是带了五六个侍卫,应该不会有事。” 皓月直接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又要这么在床上躺一天吗,太无聊了,他宁愿蹲一天马步练一天武,也好过像姑娘一样一整天待在屋子里。 “好了,你出去吧。” 皓月有气无力的撇撇手,大壮不放心的看他两眼,生怕他跑下床伤上加伤一般,移了两步顿了顿步子,“阿宸公子出门前给公子留话,说是您若不老实在床上呆着,涟漪姑娘的曲,就别想听了!” “出去!”伴随着大吼,一个枕头扔过来,大壮连忙推出去关上门,阻隔开一室的大叫。 安城分会在安城极好的中心地段,气派轩昂。路面街道上车马不绝,人流涌动,路过此处时都不自禁要赞叹一声,叠玉商会果真气派有钱的很。 微生溦今日是来耀武扬威,兴师问罪的。 低调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她这个老板给属下们上上课,紧紧皮,树立树立威信。 隆重登场,豪华队伍是必不可少的。 精美的马车长溜的气派侍卫c完美无缺的装扮c以及强大的气场。 扶着树桑的手走下马车,余思跟在身后一掀车帘,潇洒的一跃而下,华丽的紫袍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完美的弧度,披散的长发慵懒而魅惑,映着那张妖媚容颜,简直好看的要人命。 “外人立马请走,分会所有人集合起来,清点人数。” 突如其来的清场将安城分会搅的鸡飞狗跳,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刻就被迅速请走的请走,带走的带走,关上大门,全部集合在前院之中。 微生溦站在巍峨轩昂的大厅门廊下,看着密密麻麻的大院子人,所有护卫都由昨日那名领头统一起来团团包围,房梁c廊檐c院落c墙角,角角落落的排满了人手,确实是插翅难飞。 “小溦儿,你今儿这唱哪儿一出,杀鸡儆猴?” 余思挨着微生溦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清沫站在另一侧也觉夸张的开口,“十妹,这阵仗也太大了些,不如把那些做饭的大娘就放回去吧。” 一群大娘穿着围裙满面的惊慌,手上拿着擀面杖,满手都是白面粉。 “看来今天中午吃饺子,真是赶上了。”余思乐呵呵的笑着,微生溦也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那就放回去做饭,下人都放了,管事的留下。” 得了命令,满院子的人哗啦啦全走了,只留下极小部分的人满是不解的站在原地,对于面前突发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全是下人呀!” 剩下的约三十人光看服装打扮大约就能分出主次位份,果然凭衣着当属最为位高的人表情最为愤怒,怒视着廊檐下的微生溦几人,又看向她身边站着的分会护卫,气的脸色都发青。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竟敢背叛商会,勾结外人,是不想活了吗?” 男人这话是说给分会护卫们的,外人自然指的微生溦一行强盗。 “我来安城的消息会长难道没听说吗,吃里扒外的可不是他们,该是。会长和郡守吧!” 微生溦灿烂的笑着,说出的话却是让男人瞬间浑身僵硬,瞳孔放大,此时此刻,如何还会不明白面前的人是谁! 微生溦一甩长袖和余思一起进了正厅,清沫居高临下的望着院中之人,吩咐一声护卫不准任何人进出,将三十人分别压着带下去审问,会长则荣幸获得微生溦亲自审问的权利。 这个会长姓啥叫啥微生溦一清二楚,就连他的出生c家庭c背景c喜好也清清楚楚,作为身负重责的分会会长,赋予了很大的厚望。 “说说看,我今日找你何事?”微生溦明显明知故问,却非要他亲自说一遍。 还是同一个正厅,却不再是同样的感受。 此时满厅的强势气压压得胡凯喘不过气来,跪在地上的双膝隐隐疼痛,却完全顾忌不得,规整的行了礼,颤声开口,“属下不知!” “不知好啊,不知说明那些污蔑你的都是谎话,我叠玉商会没有失去你这么个人才” 微生溦正说着,余思被她的‘人才’逗笑了,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满是嘲讽意味,看向微生溦,“什么时候你的人才标准这么低了,这么大个分会干活的比伺候的多。” “诶,你怎么能这么说,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多些人伺候怎么了,你不一群下人伺候着?” 余思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拿我跟他比,就凭他的脑子?也配!” 两人兀自拿胡凯说笑,结束对话又齐齐将视线集合在他身上。 “你放心,我今日不过是来调查清楚,若有人敢冤枉你,我定会为你伸冤。”微生溦一脸的深明大义,而后便沉默着不说话,等待着什么。 随着阿宸踏入正厅的脚步,微生溦欢喜的笑着,“来了来了,让我看看他们都是怎么空口无凭污蔑胡凯会长的。” 胡凯听着微生溦那些话总觉得很是奇怪,非但没有感觉到安慰,反而吓得更厉害了。 记下的供纸分到几人手里,余思越看越笑,微生溦越看越忧虑,最后直接一声怒喝,将一摞供纸用力砸在桌面上,“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想到竟这般恶毒,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的罪名加到会长身上,真是忘恩负义。” 胡凯颤抖着身体,这一句句的‘狼心狗肺c忘恩负义’砸在身上,痛的直不起身。 “反正今天时间多,我们就一条一条来说,一条一条为你洗清冤屈。别着急。” 微生溦抚抚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余思看着她的古灵精怪,满心跳跃。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又漂亮,又聪明,又这般会捉弄人,心思透彻,真是上辈子积了德才换来今生这份完美的挚爱。 安城分会之人指控胡凯的罪名总结起来大约四条。 一,结合手下众多产业掌柜c管事,以公徇私敛财。 微生溦看眼纸上阿宸总结的四大罪名,条理清晰,很是赞赏的满意点点头。 “对于这一条,胡凯会长有什么想说的?” 胡凯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身体都开始发抖,保持不住平衡的直接上半身趴在地上,冷汗直冒,“属下,并未做过!都是他们栽赃,属下对叠玉商会忠心耿耿,劳心劳力,绝无贪财之事。” 微生溦认真的看着他,而后郑重的点头,“我相信你!” “空口无凭,证据呢?” 这句话是问阿宸的,是他挨个审讯了那分会三十人,情况最是清楚。 阿宸接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大摞账本,先前都没见着,就像凭空出现一般,胡凯却是在抬头看见那些账本的瞬间惨白了面容。 “有人说会长这些年所有敛的财都记成了秘密账本以好日后威胁那些参与的掌柜c管事,悄悄收藏在家中书房暗格,刚刚派人寻来。” 微生溦挨个翻起账本,脸上渐渐露出伤心的神情,最后简直如被深信不疑的好友背叛一般,满脸的不可置信和伤怀痛苦。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相信你!”微生溦几乎嘶吼着愤怒质问,胡凯连忙就要害怕的磕头请罪,话还没出口,微生溦却瞬间收敛了表情,安慰的缓下声音,“但人总是会犯错的,人无完人嘛,这我也能理解。” 说着不给胡凯反应的时间,继续说起,“罪状二,私下勾结安城郡守,花费大量公款公物贿赂讨好郡守大人,互相交往密切。这一点你有如何说?” 胡凯小心的抬起头打量微生溦的表情,实在摸不清她到底是何态度,是真的相信自己帮助自己,还是伪装的,但这伪装的未免也太投入太不必要了些。 微生溦睁着明亮真诚的大眼注视着他等到答案,胡凯结结巴巴试探的小声回答一句,“属下不知,纯属冤枉。” 微生溦一副‘他就知道是如此’的放心表情,瞬间消除了胡凯的疑心。 敛财时记了账本,送礼却没有任何记录,只要抓不住实实在在的证据,便可随意指认成污蔑,只要昒昕公子信任他,罪名变无法成立。 胡凯心中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却不想瞬间被打回原形。 “空口无凭,证据呢?” 阿宸这次没有拿出东西,而是直接带上了一个人,看着衣着打扮像是匠人,行了礼从怀里拿出几本本子,又是账簿。 将账簿接过来,细细一看,微生溦的脸又悲伤忧郁起来,直接将账簿扔到胡凯面前,“这你又怎么解释?匠人打造的首饰数量和你记录的数量完全不符。” “这这是假的,公子,这绝对是假的,是他们联合起来诬陷我。”胡凯激动地辩解着,如何他忘了这一茬,手下匠人那一环可还握着实在证据。 “你还想抵赖,上面的签字确认难道不是出自你之手?”阿宸沉声阐述事实,神情严肃而愤怒,这是他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一时难以控制情绪,只觉得压抑的很,这么多确凿罪证。余思只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微生溦演戏,看她演得那么开心,觉得很是有意思。 “公子,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做,我真的冤枉。”胡凯不停喊冤,开始微生溦原谅了他,以为这一次也会原谅他,结果果真原谅他了。 微生溦愤怒的踢他一脚,坐在一边不出声,缓了许久终于消散些怒气,不争气的瞪他一眼,最后长叹口气,“你既敛财,挪用公物也是在所难免,郡守毕竟是一方大官,拉拢他也能让分会在安城更加立得住脚,这次,便饶了你,再无下次。” 这什么狗屁解释,余思心中腹诽着,面上却笑得开怀,小溦儿装模作样的本事还真不一般,便是阿宸此时也快要相信微生溦真的对胡凯所做之事视而不见,宽宏大量,后面的控罪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属下一切都是为了分会”胡凯激动的鼻涕眼泪起飞。 “好了,少拍马屁了。还有什么罪状一起说了吧!” 微生溦语气有些不耐烦,竟是对着阿宸,似乎是偏私的表现。 阿宸愣了一会才缓过神来,“会长不仅结交讨好郡守,更是将许多商会重大决策和消息告知郡守,一次与郡守秘密交谈时被一送饭丫鬟听见,直接杀人灭口。” 微生溦瞪大了眼,满是震惊的惊呼一声,“杀人灭口?” 阿宸肯定的用力点点头。 “空口无凭,证据呢?” 又是这句话,每次说给阿宸听,此时却是让胡凯不由浑身一震,每次这句话后紧接着便是无从抵赖的罪证。 那句话似乎并不是对他的信任和偏帮,而是承上启下让他无所遁形。 “两人来往间一直由一个又聋又哑的小厮传递信息,那名小厮已经被拿下,刚好从郡守府带了消息过来,看见分会大门紧闭就想跑,被侍卫发现拿下了。东西就在这里。” 说着递上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有一张纸,打开来是段完全读不通顺的话。 微生溦故作不解的满面愁云,余思拿来一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做的这么小心,还有暗语呢?” 胡凯抵死狡辩的否认不知,反正是暗语,不得其理便解不开是何意思。 “找个会哑语手势的来。”余思刚一吩咐出口,人就被带来了,显然阿宸早知道会用得到,提前叫来了。 胡凯跪着背对哑巴和会哑语手势的人,余思小声对那人说了些什么,他便开始和哑巴比起手势,两人沉默无语的来回比划,最后哑巴伸手指着胡凯,彻底结束对话。 胡凯感受到身后一束束的凌厉目光,小心的回过身去看,见哑巴巴巴望着自己,右手直直指着他,所有人都是满带愤怒的目光,惊了一跳,不管不顾直接跪行向前,拼命大叫着,“公子,冤枉啊冤枉啊,信都是刘管事拿的,这个哑巴根本不知道东西是给谁的,明明是受人指使来栽赃陷害我的,。刘管事,对了,肯定是刘管事,他想把事情赖到我身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冤枉的。” 胡凯拼命辩解着,身后余思却突然吃吃笑起来,笑声渐渐越来越大,勾着颊边飘散的头发突然凑近他,邪魅一笑得意道,“会长慌什么,我刚刚不过是问这个哑巴是不是经常来分会,他说偶尔来,姐姐在分会当丫鬟,我又问他那知不知道姐姐的主人是谁,他便指着你。你急忙忙的解释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胡凯瞬间面如死灰的呆跪在地上,稍稍仰着头看着面前这张美轮美奂的面孔,黝黑墨发散在脸颊边,显得面容越加白皙光滑,简直如同少女肌肤一般,好看的令女人羡慕。 “你怎么知道小哑巴是把信传给刘管事?刘管事已经承认所有往来郡守府的信件都是自己接的,但东西却是原封不动交给会长你呀!” “他撒谎,东西不是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不不不,我只是碰巧有次看见,是他出卖的商会,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胡凯还在拼命狡辩,他清楚背叛商会的下场,若说前两条罪名是过错,那么这一条则是无可饶恕的死罪,任何情况下,绝对绝对不可承认! 胡凯泪流满面的大哭着,一旁几位公子小姐全是看好戏的旁观模样,脸上只有厌恶和愤怒,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也不准备给他机会,只能将希望投向老板昒昕,只要他相信自己,只要他帮自己,一切都有转机。 胡凯跪行着爬向昒昕,直接抓着他的腿,被余思眼冒火光的直接一脚踢开,重重的摔在地上,本就麻痹僵硬的身体疼痛的难以忍受,却完全顾不得,又重新爬行过来不住哀求。 “公子,求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商会,真的不是我,是刘管事和那个郡守勾结陷害我,您一定要相信我,公子” 胡凯恐惧的泣不成声,狼狈不堪,微生溦却一直稍稍低垂着眼见默不作声,眼神掩埋在眼皮下看不真切,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不知究竟作何想法。 胡凯还在不停求饶,余思直接站在他和微生溦中间,以防他再次逾越来抓微生溦的腿。 阿宸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么多罪状证据确凿,却还有脸面否认哀求,简直不要脸。 “小叔叔,杀人灭口也有证据。” 阿宸正声说着,微生溦终于抬起脸来,眸色幽深看不明了,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被杀的丫鬟家中还有父母和一个姐姐,杀人灭口后为了以防家里人来讨说法事情闹大,会长半夜前去灭了丫鬟全家,父母均被杀死,见着丫鬟的姐姐长相貌美,一时动了色心没有动手,却是将她带回去软禁了起来,此时就关在安城郊外的隐秘私宅内。” “去把人带来,我们来亲自听受害者说说。”余思下了命令,又无需等待,人便被带上来。 确实是个貌美的女子,看着有些病弱,脸色也苍白,若有一种病西施的娇柔美。 女子一见到毫无平日高高在上形象可言的胡凯,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激动地迈着小步冲上去朝着胡凯扭打起来,双手成拳一下下用力砸在他身上,使出了全身力气,致使娇弱的身躯承受不住,大口喘息着,却还是愤怒的不愿放手,不停垂打着他,委屈的泪水伴随着哭声哀戚幽怨,闻者伤怀。 女子边哭边打边骂,胡凯任她垂搭忍受着,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却是被吓得,紧张的小心打量微生溦的面色,还是深不见底的幽深。 女子打累了,终于缓缓停下了动作,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宣泄着心中所有的伤痛。 “这位姑娘,还请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清沫体贴的递上一张绣帕,双手轻而易举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靠在一张软座上休息着。 女子苍白薄唇微微喘着气,许久才终于有了力气说话,伸手指控着胡凯,“就是他,妹妹突然死不见尸,我们到分会来询问,当晚就来了刺客,二话没说杀死了父亲母亲,把我把我带走囚禁起来,任他折辱!” 女子嘤嘤哭泣着,说着胡凯的罪行,这次胡凯都没有力气反驳了,双目无神的趴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机。 “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敛眸的微生溦突然开口,胡凯颤颤抖抖的抬起头,满眼的仓皇期盼,却在触及那双幽深的眼眸时吓得立马垂下头来,终于求饶了。 “公子,属下知错,请公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求求您了,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 头一下下磕在地上,砸出大朵大朵的血花,腥味飘散,却是无一人可怜同情。 微生溦敛去了表演的虚假神情,终于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你太让我失望了,辜负了老宁的信任,叠玉商会的培养,你罪无可恕!” 微生溦没有激动发怒,只是平静的一字一句说着,却比发怒还要让人害怕。 阿宸此时终于放心了,还以为小叔叔突然怎么帮其胡凯这个叛徒了,原来都是假的,还好还好,不过小叔叔会不会太爱玩了,这么重大严肃的事情,也没个正行。 心中诽谤,脸上却是放心开怀的浅笑。 “阿宸,告诉我,刚刚他供骗了我多少次?” 突然喊到名字,阿宸脑中快速的想了想,立马回答道,“除了最后杀人灭口他没有矢口否认,前三条罪状皆死不承认,欺骗小叔叔。” 微生溦缓缓将视线投向跪在自己身边的胡凯,倾过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他的头,浅笑一声,“你可知道欺骗我的下场?背叛,加上欺骗,你完美挑战了我的底线,那就只好让我来告诉你后果是什么!” 胡凯害怕的双眼凸起,额上汗水如水流般滚滚滑落,滴在地上汇成大滩水渍,连连请求,“属下知错了,请公子恕罪,属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公子恕罪” 用力甩开他的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向来是知法懂法的好百姓,将人和罪证一齐送到衙门去吧,请求郡守大人定夺,我们只要等着看就好了。” 微生溦直接将人扔给王思存,让他亲自将胡凯正法。 一是能给王思存以警示和威慑,也是给他身后的醇王甚至皇上警示c威慑,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他们小动作她全部看在眼里。 其次更大的目的,如此声势浩大的处理便是给所有叠玉商会的人以警醒,昒昕眼里容不得沙子,若还有人敢学胡凯这般做,这便是下场。 胡凯被押去了郡守府衙,托着狼狈的身体回头看,微生溦端庄优雅的坐在主位上,嘴边带着胜利的浅笑,瞬间什么都明白,自己从头至尾不过是在被戏耍而已。 昒昕公子的心思,从来没有偏向他。 ------题外话------ 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c求评论 在福履如此诚恳的面子上,求评论,呵呵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7章 原来早就认识 微生溦将视线从离开看不见的胡凯身上转向余思,得意的抛了个小眉眼,灿烂的勾唇邪笑,俨然在问他对于自己刚才演技的评价。 “真真假假难分辨。怎么样,这评价高吧!”余思一把揽着她的肩头在脸颊上亲了一口,“还真是让他临死前好好上了一课,希望到了阴间能老实些。” “老不老实都不用我管了,今天这出杀鸡儆猴玩的不错,多亏阿宸的功劳!” 微生溦笑说着朝阿宸竖了个大拇指,一时几人都没明白什么意思,只得叫着解释,“很棒的意思!” 不知不觉审讯完胡凯已经正午了,想到今日厨房大娘包的饺子,肚子一下就饿了,也来不及管剩下的事情,亟不可待的吩咐着人快些上午膳,不一会香喷喷刚出锅的饺子就摆上了桌子。 “这会长还挺会享受的,厨娘的手艺真不错。” 余思一口一个一口一个,不一会整整一盘的饺子就被他全数吞下肚,又叫了一盘,吃完打着饱嗝舒舒服服的停下了筷子。 微生溦女孩子胃小,再好吃也吃不了多少,慢条斯理的吃了十来个就再也吃不下了,喜欢的摸摸肚子,喝了两口清茶消化消化。 “昒昕,其余那么多人怎么处理?每个人罪责都不尽相同,而且人数实在太多了,若全部撤走怕是分会一下子就空了,一时找不到上手替代的人。” 按着规矩,犯了错的人要重新撤回最底层慢慢历练,整个分会三十人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错处,若全都撤走还真不好找人接替,安城的情况毕竟他们最熟悉。 阿宸今日也吃的很饱,离开微生府后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味道了,手艺简直与府里微生溦亲自培养的大厨有得一比。 “余思,你认为呢?” 微生溦询问余思的意见,奈何那家伙吃太多吃的有点撑,仰靠着都没啥力气说话,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毫无形象的打了饱嗝,蹙着眉头道,“规矩没必要最好别破,就分会这么点小事有什么不好接手的,新上任的人只会更加警惕更加努力,也该多给别人机会,至于有了机会却没珍惜的只能怪自己。” “那就按余思说的办,按着规矩惩罚。” 微生溦拍了拍胸口站起来,忍住胃里涌起的一股饺子味,真是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贪嘴了。 封闭的安城分会门终于打开,街道上竟然聚集了大批好奇的路人,见着在前开门开路的护卫皆是齐齐后退了两步,而后便是今日的主角微生溦几人。 个个小心的捂着嘴议论什么,至于议论内容,吃多了的几人都没兴趣去听,坐着来时的马车,又浩浩荡荡的气派走了。 分会自此开始关门闭户,彻底整顿,等到再次开门都已是几个月之后了。 微生溦才一回到府里,皓月就趴在大壮背上大叫着冲过来,见着微生溦直接双手将她一抓,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你们可不许都跑了,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这么,男子汉还怕寂寞呀?” 余思一把扯开皓月的手,将微生溦拉退一步,皓月仰着脖子哼哼两声,“男子汉不怕寂寞,怕无聊。你们都各玩各的去了,把我留下来看家。我又不是看门狗。” “哟哟哟,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自己把自己比作看门狗的。” 余思大喇喇的嘲笑皓月,皓月脸一下就羞红了,梗着脖子反驳,“我才没说我是狗!” 微生溦懒得看两人斗嘴,直接进了府里,路过皓月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试图和你余思叔叔斗嘴,受伤的只会是你。等会带你出去玩,快去准备吧!” 皓月先是难堪的脸红,而后瞬间开心的大叫,指挥着大壮赶紧回屋换衣服。 丁府后花园。 丁缥缈坐在凉亭里阴阴郁郁的发着呆,贴身丫鬟燕儿陪在她身边慢悠悠的扇着蚊虫,清风拂柳划过水面,荡起层层轻纹涟漪。 “小姐,你都在这坐了一个时辰了,要不回房休息会?” 燕儿小心的说着,耳边飞过蚊子的嗡嗡声,连忙快速扇动几下扇子,坐在树边果然招蚊虫。 丁缥缈一动不动神游其外的‘嗯’了声,便再没了动静。 “小姐,不过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不久自己就会散的,你别担心,别急坏了身子。” 今日一早就听着府里的下人悄悄说着外间的流言,丁家小姐不知廉耻,花灯节与一群陌生男人包间私会,至深夜方归。 丁缥缈终于被燕儿的话拉回些神思,安慰的轻笑笑,“别担心,我没有着急,事实自在人心,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吧。” 燕儿看着自己小姐无所谓的神情,很是替她生气,“小姐你说这流言是谁那么无聊故意编排你?要我说肯定就是昨晚那几个公子,面上都是富贵有礼的模样,背后不想却那么阴险。” 看着燕儿满面愤恨的表情,丁缥缈却不置可否的置之一笑,“昨晚花灯节那么多人,被谁看见也不得而知,别忘了,昨夜王郡守的儿子也看见我了,还在茶居吃了亏。” 燕儿沉吟一下瞬间反驳,“不可能,王公子是小姐的未婚夫婿,哪儿有男人故意辱没未过门妻子清誉的,不是给自己丢脸吗?” 丁缥缈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亲事是他父亲一厢情愿定下的,爷爷和我都还没同意呢,昨夜又被我看见了狼狈的样子,可不得想点歪招才能得偿所愿?” 燕儿皱着小小的脸满是不懂。 “而且那几位公子又不知我的身份,如何编排?” 燕儿无需思考,口快的立刻回答,“才不是这样,他们知道小姐的名字,随便一问就知道是上阳街丁府的小姐。”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损害我的名誉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看上了小姐,您没瞧见昨晚那个叫阿宸的公子看您的眼神,好生放肆!” 燕儿单纯的沉浸在自己的猜测和愤怒里,丁缥缈闻着阿宸却是不自觉微微脸红,“放肆吗,我倒觉得他是个端庄公子。” 燕儿没有听清反问一句,“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丁缥缈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没什么,这里蚊虫太多了,我们回房去吧!” 刚刚走出凉亭,前院赶来一个丫鬟传话,“老爷让小姐去大厅,有贵客前来。” “贵客?是谁?今日不曾听说有客人登门。” 丫鬟垂着头回答着,“是刚刚才来的,正在府外下轿,此时应该已经进了正厅了。” “现在登门”丁缥缈沉吟了一会,终于还是迈着脚步朝正厅而去。 却如丫鬟所说,来的应当是贵客,不仅爷爷亲自相迎,父亲和叔叔也全部到齐了,下人们手脚麻利的准备着茶水,清新茶香远远便能闻到,是爷爷最舍不得喝的珍贵茶叶。 脚步迈进大厅,目不斜视的微垂着头朝爷爷c父亲c叔叔依次行礼,而后不等爷爷开口,一个有些熟悉的调皮小声在身侧响起。 “又见面了缥缈姑娘,还真是有缘分。不对不对,小叔叔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是又怎么样,非要告诉你吗?” “原来缥缈姑娘是丁将军的孙女。” “。” 丁缥缈听着几个熟悉的声音,一下转过头去,楞在当场,果然,果然是他们! 视线看向阿宸,脸颊瞬间笑开了花。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客人。” 父亲突然响起的声音终于将丁缥缈从呆愣中缓过神来,开心的笑着朝微生溦几人俯了俯身。 “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对吧!” 微生溦逗趣的语气听得丁缥缈灿烂一笑,在叔叔下首的位置坐下,一时都感觉似在梦中。 爷爷和他们认识,而且看爷爷的态度,定是十分要好或尊贵的客人。 昨日才相识,今日复相见,不知可有来日 “我是特意为今日外间的流言来向飘渺姑娘道歉的,是我考虑不周传出这样的流言,损了姑娘的名誉,还请见谅。” 微生溦拱拱手礼貌的致歉,刚刚正经两句立马又挑眉轻笑道,“作为补偿,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我变把我阿宸侄儿送与你” “小叔叔!”阿宸羞恼的直接当着众人面打断他,眼中满是狼狈,脸颊微红,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余思逗笑的‘哎呀’一声,“看来人家不喜欢呀!” 微生溦也故意委屈的鼓囊一句,“我还以为那看来是需得我来负责了。” “小叔叔!”微生溦的没正行逼得阿宸很是无奈,偷眼瞧了丁缥缈一眼,见她脸颊红红的垂着头,也不好意思的偏开视线。 “几年没见,昒昕还是这么有趣,拿小孩子打趣。”丁老爷抚着下颌的山羊须哈哈大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孙女被几个小子调笑了,反而还看的开心。 “小孩子,谁是小孩子,我吧?” 丁老爷又是痛快的大笑,“你?你这比鬼还精的也好意思自称小孩子,不要脸。” 微生溦委屈的撇撇嘴小声抱怨,“人家生的聪明有什么办法,至少岁数还是名副其实的小孩子,拿他们逗趣不算以大欺小。” 大厅里气氛融洽活跃,丁缥缈静静坐在一边看着爷爷和昒昕公子说着话,不知他们是何时认识的? 余思看着面前这位年纪沧桑却精神烁烁的丁家之主,整理着脑中的相关信息。 丁安,临安国曾经有名的雄威将军,临安国百姓心中的守护神,没有经历多少战役,也没有多少战功,但他一手制定了军队秩序,建造了坚不可摧的防守,受尽百姓爱戴敬仰。 但刚入不惑之年便卸下了所有职位和兵权,一身轻松带着全家老小回到了祖籍安城,从此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受打扰,不染浮华。 “我刚刚听闻上午分会出了事,你什么时候来的安城也没告诉一声,老头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奈何都找不到你踪迹,非得你自己来找我。” “这么快消息就传您耳朵里了?不过抓些蛀虫而已,一不小心事就闹大了。” “今日既来了便不轻易放你走。如今住何处,安城分会?” 微生溦摇了摇头,却是皓月口直心快抢先道,“小叔叔那么挑剔的人,哪儿会住分会里。” “就你了解你小叔叔!”余思拈着糕点顶了他一句。 “我们住在商会名下的一处府苑,环境清幽,欢迎将军和缥缈姑娘来做客。” “做客倒不必了!”微生溦邀请话刚一出,皓月立马接了话,瞬间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在他身上,毕竟这么不客气不许人登门还少见,却见他脸上表情瞬间一转,乐呵呵的直接看着丁飘渺道,“今晚再去湘桥听曲怎么样,今天我一定要见到涟漪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 皓月的调皮表情瞬间引得哄堂大笑,阿宸直接拍了他脑门,“在长辈面前没个规矩。” “谁说我准你今晚出门了,偏偏不许你今晚出门,不然你花灯上的愿望就让它栽水里去吧。” “别呀别呀!”听见微生溦那去原始森林的愿望威胁他,皓月立马没了抵抗,乖乖听话,阿宸也小小紧张的悄悄提醒皓月老实点,神情端庄的轻声说着,“小叔叔不让去便不去,休息才是正经,在床上躺两天又不会掉块肉,皓月一定忍得住。” 余思优雅的摇摇手指头,“那可不一定,不过权当减肥了,也蛮好。” 皓月受气的不敢再说话,乖乖闭着嘴显然妥协了微生溦的要挟。 “昒昕,跟我去书房里聊聊。” 丁老爷突然开了口,微生溦乖乖巧巧的应声站了起来。 “缥缈,好好招待客人,不许怠慢。” “是,爷爷!” 丁老爷和昒昕并肩离开,两个儿子也跟在身后,所有人都起身目送两位,剩下满厅的客人和丁飘渺静默对望着,一时不知作何开口,相视尴尬,却突然一齐笑了。 “这下好了,终于松快了,几个长辈严肃的那么一坐,都不敢说话了。” 大人一走,皓月瞬间露了原形,更加没个规矩,阿宸不停提醒着他却不起作用,见着余思也松快的懒下身子,便再也不多言管了。 “爷爷他们去说严肃的正事,大家放松些无妨,不必拘礼。” 丁缥缈笑着指挥下人再上些点心,余思四顾瞧了瞧,这么坐着真是无聊,都不及表现出来,还有比他感觉更无聊的,刚还妥协的事立马就忘了。 “整天待在府里太无聊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啊?可是”丁缥缈有些为难。 “小叔叔刚刚才禁止你今天出去,你是真的不想去森林了,别也害我呀!”阿宸一把拉着皓月的手臂,生怕这家伙不管不顾一下子冲出去抓不住。 “小叔叔说今晚不准我出去,现在还没到晚上,我在晚膳前回来便不算违背她的要求。反正一看他们那些严肃大人就不知道要聊多久,不会知道的,去不去?” 询问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挨个划过。 清沫肯定的摇摇头,她时时刻刻都守在微生溦身边,若是有什么吩咐或召唤,也不会找不到人。 余思则大大方方的率先应声,“反正是给你定得要求,罚也罚不到我。府里呆着怪无聊的,出去听听书喝喝茶。” 说着直接一甩长袍站起来就往外走,皓月哈哈笑着连忙喊来大壮背着跟出去,阿宸和丁缥缈纠结的互望两眼,最后统一意见,还是跟着去吧,顺便看着他们,这两个都是爱玩不消停的,免得等会在外闹出事! 果然两人的考虑是周全正确的,才出府没多久,四人刚刚寻了个热闹的说书楼子,就冤家路窄碰到了昨晚的二世祖,正好带着大帮人满安城的找他们,誓要为昨晚的屈辱报仇雪恨,这回在这刚好堵上,高兴地嘴巴都快笑歪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8章 戏弄王毅 “一群小白脸,还记得我吧?”二世祖得意大笑着,抱着手一抖一抖。 “小白脸?还一群?”皓月趴在大壮身上跟在余思身边,皱着眉头重复一遍。 二世祖以为对方被自己嘲笑的要生气,正高兴的就想哈哈大笑,却见趴在下人身上的小子突然表情一转,兴高采烈的笑起来还朝他供了下手,“多谢夸奖多谢夸奖,你还是第一个夸我长得好看的,这下回去有的吹了。” 二世祖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你他妈开什么玩笑呢!” 皓月是无辜的,他那句话是真真正正发自肺腑的感谢,在家里小叔叔就经常戏弄他长得丑,其实不能说他长得丑,只能说家里好看的人太多了。 就父亲那一辈而言,除了自己爹,其余大伯和叔叔姑姑都长得好看,小姑姑更是其中之最。而自己这一辈大哥c妹妹c两个弟弟都长得比他好看,除此外最重要的还有一个惊世之貌的余思叔叔日日在大家眼前晃悠。 这么多养眼的人日日看着,眼光自然而然就高了,让他这个长相最普通的人越加低到谷底。 二世祖的嘲讽在他耳中却如世间绝无仅有的珍贵赞美之言,小白脸哪儿是人人想做便能做成的,就如他爹那么粗矿的人,这辈子都没这机会。自己身材倒纤瘦,奈何容貌一般,也是没那资格的。 今日,终于有人发觉了他的俊俏,如何能不让他激动c不让他开心c不让他感恩呢? “此乃我的肺腑之言,还请公子谦虚收下。” 余思摇着扇子笑得肚子疼,阿宸尽力忍耐着却也满脸的笑意,就连丁缥缈不了解其中内情,却也觉着皓月的表情十分有趣,不自主露出好笑的表情。 二世祖愣了愣,脸色越来越黑,突然暴跳如雷大叫起来,“你他妈脑子有病吧,老子是在骂你,听不懂呀傻子?” 皓月并未被二世祖气急败坏的态度吓住,更加没有去理解他话的意思,反而揪着他的脏话遵遵教导,“诶,大家公子如何能说脏话,岂不降低了身份。” “你他妈故意的是吧,故意羞辱老子!” 二世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此时街上全是人,纷纷朝这边观望,说书楼子里客人的注意力也被他们吸引,引得那说书先生好生尴尬,咳嗽好几次都没多发反应。 “老子今天找你们一天了,终于被我逮着了,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二世祖恶狠狠的指挥着带着的大帮手下冲上去,丁缥缈伸开手臂挡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可都是他们丁府的客人,怎么也不能让客人出事。 “王公子,令尊好歹也是安城郡守,你光天化日之下带着这么多人当街斗殴,知法犯法,未免也太嚣张了。” “哎哟哟”皓月笑嘻嘻的伸手捅捅阿宸,眼神暧昧,“没看出来缥缈姑娘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少不正经,都是你惹出来的事!”阿宸脸有些热,严厉的看了皓月一眼,皓月立马委屈的辩解,“什么叫我惹得事,昨天把他侍卫打趴下的可是你,他找了一天也是在找你,关我什么事,我才是被你连累的。” 余思赞同的伸过头与皓月统一战线用力点点头,“就是,都是阿宸惹的事。” 阿宸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委屈,还不是对方先动手,自己保护他们才出的手,怎么就成他惹事了?真是太冤枉了。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少他妈多管闲事,大晚上和一群男人亲亲蜜蜜,不知羞耻。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居然敢向着奸夫,简直是大逆不道。” 二世祖直接对着丁缥缈破口大骂,大街上对着女孩如此责骂,算是彻底毁了她的清白。 余思听着‘奸夫’一词瞬间悠哉看热闹的笑脸凝了下来,阿宸也慢慢愤怒,唯有皓月厌恶的 插话,“诶诶诶,怎么突然变奸夫了,我还是喜欢小白脸。”却是无人理他。 丁缥缈心中酸楚,却还是强忍着,吸了吸鼻子震声反驳,“你少在那胡言乱语,他们是我府中的客人,休的你损害他们名誉。我和爷爷也从未答应过你的求亲,何时就成了你未过门的妻子,更不许你污我清白。” “老子懒得和你说,等你嫁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二世祖凶狠的瞪了丁缥缈一眼,直接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一边,幸好阿宸眼疾手快的扶助,才不至于狼狈的跌坐到地上。 “还说不是奸夫!” 看着阿宸和丁缥缈的接触,二世祖怒哼一声,一挥手,身后黑压压的大帮人立马冲上前去。 阿宸扶着丁缥缈交到燕儿身边便要冲上去,余思稍稍抬手挡住他的动作。 “闲着太无聊了,有人送上门刚好让我松松筋骨。”说着已经身形迅速的冲了上去,独自混战在庞大队伍中,游刃有余,毫无压力。 余思完全没有发挥出所有实力,就是在逗着他们玩,动作灵活的来回穿梭,任谁也抓不住,甚至碰不到他的衣角丝毫,只能团团转的像无头苍蝇。 余思的真实实力如何皓月和阿宸都没有见识过,连微生溦的实力也没见识过,这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缺点——太懒了! 身边只要有人出手便乐于偷闲,以至于这些侄儿侄女都没见识过父母口里实力强大武功高超的小姑姑c余思叔叔,究竟怎么个厉害法。 即便今天余思不想偷懒,也只是突发兴趣好玩,不过看那鬼魅流动的身影已然让皓月两人惊喜不已,手脚发痒的就像跟着试上一试,却完全达不到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地步。 二世祖亲眼目睹着自己的手下被耍的团团转,那看不真切的身影让他胆颤,自己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心中不由一阵后悔。凭这本事他们想要杀了自己简直易如反掌,早知道就忍了那口气了。 余思玩的不亦乐乎,久久不愿将人打倒,只不断地踢这个一脚,打那个一拳,最后所有人满身都是伤,特别是脸上,青黑一片,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 看着自己的杰作,余思终于满意了,大发慈悲的突然一个潇洒动作将所有人一齐撂翻在地,潇洒自然是他自己的感受,主要是其余人都看不清他的身形和动作,只觉得一阵紫风刮过,所有人都捂着伤口痛苦倒下了。 “好了,多余的清理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正主了!” 余思拍拍手悠闲的说着,二世祖却已是双腿发软坐倒在地上,看着面前黑压压躺倒一片的人,再看向中间唯一站着的紫衣男人,风华卓绝都难以形容他的风采,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仅仅站着,便让一切黯然失色,完全移不开眼。 “二世祖,你叫什么?”余思缓缓朝他走近,二世祖害怕的不停后退,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可是安城郡守的儿子,我娘是皇上的侄女念安郡主,你若是敢伤我,我,我爹我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余思无聊的叹口气,“我就问你叫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人群里不知谁大骂了一声‘王八犊子’,余思了然的长长‘喔’了一声,“原来你叫王——八!” 瞬间大笑声爆发,街上所有人都哈哈笑着,带着对这个混世魔王的厌恶c痛恨,大方的嘲笑着。 满大街的嘲笑声在二世祖耳里发酵c生根,怨恨的视线如同尖刀锋利的刺向众人,将所有笑着的人记在心中,头上却突然落下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力气大的脑袋都震荡了一下。 视线一瞬间模糊,缓了一会才重新清明,抬起头是那个紫衣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手中的扇子一扇一扇的,好不潇洒恣意。 “怎么,记着过后找人算账?看没看清楚自己的状况。” 二世祖紧咬着牙不说话,眼神却是恨恨的满带不甘心。 “王八”余思张嘴又要说什么,二世祖突然大吼着怒瞪他,“我不是王八,我叫王毅。” “哟,脾气挺硬,可我就喜欢叫你王八。”余思无辜的耸耸肩,那模样要多妩媚动人有多妩媚动人,看的周围许多看热闹的目不转睛,就为目睹他的绝世容貌。 阿宸几人绕着满地的人堆走过来,不知道余思想要如何处理均不敢擅动。 难得余思叔叔有兴致教训恶霸玩,若被他们插手或搅了,后面可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余思公子,他毕竟是”丁缥缈看着狼狈不堪的王毅想要求情,并非觉得他可怜,而是因为毕竟他的身份在那,实在不宜太过分,免得后面再生事端。 话还没说完全,沉稳的阿宸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余思叔叔兴致正好,千万不要阻挠他。你不用担心,闯出多大的事他都有办法解决。” 丁缥缈痴痴望着阿宸抓着自己的手,脸渐渐红了,阿宸后知后觉猛然抽回自己的动作,尴尬的连连道歉。 丁缥缈缓解尴尬岔开话题,“但事情闹大终究麻烦,若是昒昕公子在定会劝阻余思公子。” 阿宸和皓月动作统一的齐齐摇头,“小叔叔只会比余思叔叔更兴奋,玩的更过分。” 丁缥缈惊了一下,没想到两个带头的长辈昒昕公子和余思公子竟是最不稳重的,深深感觉好奇,他们说的玩究竟是要怎么个玩法,总不会杀人吧? “今天你运气好,赶上我闲来无聊,教教你人世间弱肉强食的规矩,别总拿着爹娘说事。” 余思笑眯眯的摇着扇子,眼睛一扫发现一边墙角堆了堆柴火,柴火旁有根麻绳,面上惊喜一闪,大步朝着麻绳走去,捡起来。 王毅趁着这个空挡想要跑,身子才稍稍抬起些许面前突然闪现一人,还没看清模样,只依稀闪着紫色光彩,整个人被晕头转向的摆弄着,身体酸痛,眼花缭乱看不清东西,等眩晕终于停下之后,视线慢慢聚焦,又是一个个嘲讽的大笑面容,及那妖媚的容颜。 “想跑?”紧接着嗤笑一声,转身大步朝说书楼子里走去。 王毅不自主跟着面前的余思迈动步子,低下头一看,身上紧紧缠绕着无法挣脱的麻绳,双手背在身后,绳子的另一头便握在余思手中,像是牵着一只狗招摇过市,满脸的得意。 而这还不是让他更为羞愤的,刚刚晕头转向就感觉到了身体的酸痛,此时整个大脑都已是一片空白,身上华丽的衣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剩几根布条挂在肩头,胸膛完全袒露着,就连外袍下的亵裤也被划成碎片,露出腿上肌肤,仅能遮着关键部位。 王毅从呆愣c到震惊c到羞愤c最后便是暴怒,停着脚步朝着前方的余思大吼着,“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王毅大吼着,停下的脚步猛然发力拼命朝前冲,身体就要撞到余思前突然侧身一闪,脚下被人一绊,脸朝地向前扑着,惊慌的下意识就要用双臂阻挡,奈何手臂被绑着,狼狈的一下子重重趴在地上,胸膛都快碎裂开,铺了一脸的灰。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王毅生无可恋的趴在地上大吼着,眼泪都快出来,丁缥缈捂着嘴巴站在远处,看着他扑倒时下意识惊呼一声,焦急的蹙起眉,“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些,他一定会记恨报复余思公子的,这可如何是好!” “这算什么过分呀,才刚刚开始,慢慢看吧!” 皓月玩味的说着,指挥着大壮抢先一步先进说书楼子里,余思叔叔要到里面去,等会肯定是人满为患,现在先快些强占绝佳好位置。 “死有时候是世间最难的事,我不让你死,你便想死也死不成。” 余思邪恶的笑着,手中麻绳一用力,将趴在地上的王毅一下提起来,再次牵着往说书楼子里去,环顾热闹的环境,所有人都直直看着自己方向,连说书先生也停下口没有说话,突然整个楼子一片寂静,等待着余思的下一步动作。 皓月的先见之明十分正确,余思环顾了一圈在最显眼最中心的位置安坐下,立马一大批人跟着拥挤进来,瞬间所有位置都被占满,阿宸和丁缥缈后知后觉的被挤在后面,等进来时,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哪儿还有的坐。 丁缥缈被几个男人挤着有些不太自在,燕儿小心的将她护在自己身前,阿宸站在侧边为她挡去努力伸头往里看的拥挤人群,透过重重缝隙瞧着皓月悠哉哉的一个人坐着一大张位置,不由好笑的裂了下嘴。 这个二弟这种时候还真是机灵的很。 “皓月占着位置了,我们进去。” 阿宸在前挤出一条路,丁缥缈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最后有燕儿护着,顺顺利利挤出包围圈。 皓月离余思的位置隔了好几桌,视线却是最佳的,因着有个小高阶,居高临下完全挡不住视线,端着杯子喝着茶,不时丢两颗花生米进嘴里。 “你倒是会挑位置。”阿宸领着丁缥缈过来,作势就要坐下,皓月转过头,一个窜身横躺下将所有位置占据,一个都不留。 “这是我的位置,你不许坐。” 阿宸无奈的从上而下看着皓月幼稚的动作,“怎么这么小气,我是你大哥,反正有这么多剩余,你躺着能看见余思叔叔吗?而且还有缥缈姑娘,你好意思自己躺着让女孩子站着?” 皓月看了看阿宸身后的丁缥缈,弯起自己的腿,露出一个座位,“飘渺姑娘可以坐,你不许坐!” “这是为什么?” 阿宸实在无语,皓月一偏头,“我愿意!” 丁缥缈掩唇笑着看两兄弟斗嘴,觉着很是有意思。 “那你怎么才准我坐?”阿宸服了软,但很快补充一句,“不许过分啊!” 皓月露出一个得逞的狡猾笑容,想了想,“暂时还没想到,先记着,想到了再告诉你。” “不行,你小子太滑,今儿过了不知道会提什么过分要求。”阿宸一口回绝了,皓月反倒慌了,“好好好,我保证,绝对是你力所能及,大不了让缥缈姑娘做见证,她向着你总不会不公平吧!” 皓月随口打趣又让丁飘渺不好意思的微垂了头,阿宸却是同意了,商量定,终于坐下了。 说书楼子今日格外的热闹,只因这里正在上演一出调教恶霸的好戏。 余思悠悠闲闲坐在听书大堂的正中间,前方小小方台上微微发胖的说书先生愣愣的坐着,此时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一坐一跪两人身上,在没人有心情坐着听书,就连说书先生也期待着这场热闹,瞧清楚了改日便是他的新故事。 “说说吧,干嘛和我们过不去?” 小二殷勤的提着一壶新泡的茶水,凑近些看见余思精致的毫无瑕疵的俊容,激动的手指都在乱抖,又看见平日嚣张跋扈惯了的王毅被迫跪在地上身体发软,从上到下没一片完整衣裳,面颊全是灰,正经的灰头土脸,好不狼狈屈辱。 “昨日你们打伤我那么多手下,岂有不报仇之礼,否则日后我王毅如何在安城混?” 余思喝着茶突然噗嗤笑了,瞬间万物光彩尽失,唯他一人闪耀璀璨。 “那你今天以后就能在安城光彩的继续混了?” 王毅恨恨的稍仰着头瞪他一眼,“我是输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你倒是干脆,像是我故意欺负你一般。要知道你可是以多欺多少,而且,昨日明明是你先挑事,是你先出手,我们不过正当防护罢了。你这么嚣张,你爹娘知道吗?” “哼,我爹娘岂是你配问的。我就是嚣张跋扈如何?看不惯你们如何?在这安城,没有我王毅不敢干的事,不敢惹的人。” “哎哟哟。”余思夸张的表现一副害怕模样,抚着自己的心脏,“你这般厉害,我得罪你岂不是惹了大麻烦,日后是不是要遭到报复,那可如何是好?” 看着余思微蹙着眉害怕的表情,王毅一阵得意,冷哼一声就要开口,“那是当然,现在才知道怕”可话没说完,余思话头一转,“要不直接杀人灭口。” 说着一脸害怕无辜,手中不知何时抽出一把匕首,准确架在王毅的脖子上,利刃贴着皮肤滑出一道血痕,作势就要用力划拉将他抹了脖子。 王毅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得浑身冷汗,鼓瞪这大眼恐惧的猛然大喊,“等一下等一下,你,你,你要干什么?” 余思一脸忧心的重复,“杀人灭口,不是说了吗?” 王毅看着余思稳固的手腕,和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感,整个身体紧绷的僵硬,说话都开始结巴,“杀,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杀人要偿命,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把我杀了你也跑不掉。” “是吗?”余思抬头四望一圈,果然身边全是人,个个视线紧张的注视着他,满脸的期待和好奇,猜测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真的杀了这个二世祖吗? “好像是啊,可又不能这么放了你,你这么嚣张,昨夜故意找事,今天还敢继续带着人惹事,不给你点教训怕是记不住。” 余思思索着怎么教训他,王毅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唾沫,“我爹是安城郡守,我娘是皇家人,你若敢伤我” 王毅又抬出自己的爹娘施压余思,他也只有这一招,话没说完脑袋就被重打一下。 “你爹娘是谁我知道,全安城的人都知道,不用再三重复。没话说就别说话,别反反复复竟说废话,听得我耳朵起茧子。” 王毅痛苦的几乎想要骂人,但自己此时被绑在余思手里完全挣脱不得,看来他是绝对不会简单放过自己,万不可再惹怒他,希望他能懂得适可而止。 可惜王毅太不了解自己惹到的这个人,可是熟人皆知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得罪,什么事都敢干,和他一样嚣张,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王毅靠的他那似乎很厉害的爹娘,余思则完全靠的自己的实力,而且是人人畏惧的实力,几乎无可超越的实力。 两者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嚣张的底气,此时此刻,王毅的底气已然毫无踪影,面对比他更嚣张更无所畏惧的余思,瞬间别露出无能的本性。 余思却只有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 “刚才你在外面说丁家小姐不要脸,我们是什么来着?” 余思倾着身子遗忘的询问着,大堂之中不知何人大吼一声,“小白脸!” 一听那满带兴奋的声音就知道是皓月,紧接着却又几声比之轻微的声音试探的道,“是奸夫!” 余思一下想起来的连连晃着修长的手指,“对对对,奸夫!我这个人最是讨厌偷香窃玉的男人,今天你的那句污蔑可是让我备受侮辱,心里特别的不痛快。” 余思慢悠悠的边说边搅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而且我已经有了深爱的人,若是被我爱人听到流言误会我,我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就是连想都不敢想。你不仅羞辱了丁小姐,羞辱了我,还惹得我爱人不开心,罪过实在大!” 余思语气越来越阴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冷若冰霜,直直盯着王毅,突然灿烂一笑,抓着手中麻绳一下用力将他拉到面前,打量着他还算俊朗的面容。 “既然你这么喜欢说别人是奸夫,那不如亲自体验体验当奸夫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疯子!”王毅恐惧的大吼着,看着周围一道道暧昧不明的视线,羞愤的几乎想要一头撞死,身上却被严密捆绑着,怎么也动不了。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余思邪恶一笑,“我记得安城有个很出名的小倌馆,那里的小倌又漂亮又干净,比之王八也不差,接待的都是有望有钱的老爷c贵妇人,绝对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和品味,不如今夜就去多寻些相好,日后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说着不顾及大堂内响亮的倒抽气声,以及面前王毅震惊之后的大吼声,直接唤着阿宸和皓月,“将王八送到小倌馆去,派人亲自守着,别让王八空虚了。告诉妈妈,王八多一个相好多给她一百两银子,凑足二十个再给她一千两,但要让王八一刻闲着无聊没事干,就把她的小倌馆给烧了,让她自己选。” 皓月瘸着脚满脸的激动和崇拜,领了命直接让自己的小厮大壮将王毅抗在肩上,跟在后面欢欢喜喜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说书楼子,围观的人叽叽喳喳兴奋的议论着,许多跟着皓月离开,不一会就空了许多人。 阿宸站在余思身后有些犹豫,“余思叔叔,这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我出钱让他享受,各种男人女人齐全,多开心的事,明天还该来谢谢我才是。” 说着得意一笑回头看向丁缥缈,“飘渺姑娘觉得解气否?” 丁缥缈纠结的不知如何回答,“解气是解气,但” “解气就行,其余的想那么多干什么。他居然敢说我是奸夫,我可是从身到心完全忠诚于你小叔叔的,居然敢辱我清白,这点惩罚算什么。” 想着王毅说的那句‘奸夫’余思就来气,他连小溦儿这个正主都还没得到手,偏偏戳他伤口。 ------题外话------ 放假最后一天,珍惜吧,祝大家玩的开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9章 皓月的愿望,余思的奖赏 皓月带着王毅一走,说书楼子瞬间宽敞许多,剩余客人的视线虽然还齐齐聚焦在余思几人身上,但也不再那么热切,热闹过后,更多的注意力则是他完美绝伦的容貌。 身边的几处位置空下来,阿宸和丁缥缈直接挨着余思坐下,正前方说书先生还愣愣的坐着不开口,同所有人一样视线直直注视着余思,沉浸在他的美貌之中回不过神来。 “说书先生,说书先生。”阿宸连喊了好几声,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将那说书先生从出神中拉回来,‘啊’了一声定了神才看向叫他的阿宸,“公子说什么?” “热闹也散了,客人们都还等着呢,先生请继续。” 说书先生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清清嗓子正正声,整理下思绪才应着阿宸的话讲着将起今天的说书内容,是激励斗志,严肃正经的为国尽忠故事,此时听来很是枯燥,只因所有人的心都摇摇晃晃,被余思的容貌和先才的气势所迷惑。 “说书先生,今日这场热闹您看的明白,可一定要改写成故事讲给没在场的安城百姓人听啊!”余思摇着扇子优雅的笑道。 说书先生停下动作很是为难,“这。这王公子” 说书先生为难的自然是王毅的身份,余思几人一看便知身份不一般,不畏惧王毅的爹娘,但他一个说书先生,如何敢和安城的父母官抵抗,岂不自找麻烦? “这么有趣的故事白白错过岂不可惜?今天便别讲那刻板的朝堂故事了,讲些轻松的江湖趣事吧,听着放松有趣,消磨无聊时间。” 说书先生抹着汗连连应着,脑中思量着很快想到才发生不久还热乎的有趣江湖故事,即刻整理声音仪容,端坐着,开讲! “话说临安国有位俊朗公子名唤昒昕” 说书人话一张口余思一口喷出嘴里的茶,有趣江湖故事,就是微生溦?接着认真听他讲起来。 “这位昒昕公子很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年纪尚未及冠,容貌清朗俊秀,武艺却是出神入化,受人称赞。三年前紫巫国触仙峰天机堂内比武大会上,救众江湖武者于奸人之手,成为江湖的恩人,从此无数江湖人满心追寻昒昕公子的踪迹,却怎么也无迹可寻。而在几月前,紫巫国凌阳郡,嗜血门少主被抓,江湖人士聚集,昒昕公子突然现身,身边依旧跟随交好的红狼帮帮主,他们为何出现在此?嗜血门少主究竟被何人所抓?这一切究竟是谁安排?谜底即将揭开,欢迎各位光临,让我们慢慢道来” “没想到说的凌阳郡的事,挺新鲜的!” 余思和微生溦是事情的主角,但江湖上如何传的倒还不怎么清楚,而且许多事外人并不知晓,今天刚好听着这一段,倒是有些新鲜,看看那些隐秘的部分究竟是如何改变的。 丁缥缈听着台上说书先生的故事,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小声开口,“他说的是。昒昕公子和余思公子?” 阿宸温柔的点点头,“那是前不久的事,没想到故事已经传到安城了。” 丫鬟燕儿坐在三位主子身后的地方不停嗑着瓜子,听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口沫横飞,吐掉满嘴的瓜子壳,“这个故事都讲了几回了,没想到竟然见着活的了。” 丁缥缈闻言立马回头小声训斥,“说话口无遮拦,没规没矩。” 燕儿委屈的瘪瘪嘴,继续看向台上,虽然已经听过两次,但这次是对照着本人再听,好像感觉更加清晰深刻了,也更加有趣。 “凌阳郡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余思认真听着说书,突然问了阿宸一句。 当时他和微生溦接受长老考验去往凌阳郡,阿宸几个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开,就算在破庙中听到也该只知道段涯才对,看阿宸的表情关于其中的嗜血门完全不惊讶好奇。 “你们从凌阳郡离开后消息很快传遍了江湖,我们在红狼帮也知道的真切,那一趟可真是凶险万分。” 余思肯定的点点头,“凶险是凶险,”转过头来挑眉得意一笑,“但也难不倒我们俩。” 阿宸灿烂的笑了,“小叔叔和余思叔叔天作之合,完美默契,任何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 余思喝着茶视线锁定着台上说书先生,嘴角勾着漂亮的弧度,“这话我爱听,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奖励你个礼物。”侧着头看向丁缥缈也灿烂一笑,“飘渺小姐也是。” 阿宸想了想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若什么时候有了再告诉告诉余思叔叔。” 丁缥缈也笑着道了谢,表示没什么想要的,却是看向阿宸偷偷笑着,“刚刚在弟弟身上折了个愿望,现在在余思公子身上赚了个愿望,阿宸公子今天不赔也不赚。” 余思听着她的话好奇的转过头,“阿宸折什么愿望了?” “皓月还没说,说等想到了再告诉我!” 丁缥缈脑壳一转突然笑呵呵的建议道,“阿宸公子不如就请余思公子将皓月公子的愿望帮你消掉,这样便正好抵消。” 玩笑主意一出阿宸立马拒绝了,“皓月的愿望如何能和余思叔叔的奖励相提并论,皓月我自己应付就足够了,余思叔叔的奖励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一定要好好留着。” 余思呵呵低笑着,“没想到阿宸也有这么狡猾的一面,那就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台上说书内容正到紧张关键时刻,余思收敛了所有心思听的认真入迷,大门外进来几位女子小孩的客人,站在门口张望两眼,看见阿宸立马奔过去,冲着余思叫着,瞬间将他的聚精会神打断。 阿甫阿芩迈着小短腿就要冲到余思怀里,看见他转过头来有些阴郁的脸立马默契的动作划一转移方向,直接若无其事的跑到阿宸怀里,抱着他偷看余思两眼,确定不会打人,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跑出去一天都去哪儿了?” 阿宸安慰的拍拍两个弟弟的小肩膀扶着他们乖乖在位置上坐下,阿姝和侯佳佳紧跟在后面笑呵呵的走进,见着丁缥缈都是一脸好奇,“这位姐姐是谁呀?” 阿宸看看左右两边的女孩介绍起来,“这是我的妹妹阿姝和小叔叔的朋友王佳佳。这位是丁缥缈姑娘,小叔叔和丁老爷认识,我们刚从丁府出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三个女孩乖巧的互相行礼,没有理会阿宸的问话,互相交流两句瞬间便成了朋友,直接手挽手坐在一起,将中间介绍人阿宸孤零零挤到了一边。 “女人都是这样,一聚在一起就看不见我们,所以我那么防着佳佳,你也要早些习惯呀。”余思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长叹了口气,很快转过脸去。 阿宸羞得一阵尴尬,底气不足的辩解一句,接着也长叹口气。 看来自己和丁姑娘是说不清了。 三个女孩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聊个不停,阿宸完全插不进嘴,直到这段说书终于结束,才感受到余思几个男人的注目视线,转过注意力闭上了嘴。 “树桑和刈楚呢,怎么没在你们身边?” 阿姝玩着丁缥缈的胳膊回答,“他们把我们送到门口就去找二哥了。” “你们见到皓月了?” 阿姝兴奋的连连点头,“小厮扛着一个衣服破烂的人恰巧遇到。” 侯佳佳迫不及待的八卦着,“那可怜兮兮的人是谁呀,你们把他怎么着了?”脸上兴奋刺激的神情和皓月c余思简直一模一样,其实更像的还是微生溦。 “也没怎么着,就教训了一顿,送到小倌馆潇洒去了?” 侯佳佳倒抽口气惊讶的捂着嘴巴,眼睛却闪闪亮亮的如璀璨星点,满是可惜的小声呢喃,“怎么没被我瞧着呢,真可惜。” “佳佳姨,小倌馆是什么地方呀?”阿甫不明白的突然问道,阿姝和阿芩也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她,侯佳佳激动地就要好好解释一番,阿宸立马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抢先开口,“没什么,不是你们小孩子该知道的。也已经现在这个时辰了,我们回去吧。” 没有得到解释,几个孩子都不开心的瘪着嘴,丁缥缈温柔的安慰了两句,瞬间又喜笑颜开。 刚回丁府,皓月就趴在大壮背上激动大叫着从另一条路跑回来,后面跟着树桑和刈楚。 “我就知道这个时辰你们肯定直接回来了。”皓月心情很是愉悦的大笑着,神秘兮兮的凑近些道,“你们是没看见那王毅打死不从的样子,十来个女人”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阿宸再次打断了别人的话,警告的看了皓月一眼,悄悄眼神示意阿姝和阿甫阿芩三个小孩子,别再他们面前乱说话。 虽然想要讲述的欲望十分强烈,但大哥都严肃下了命令,也只有遵守。 虽然皓月时常和阿宸没大没小的开玩笑,但重要的事却还是很听这个大哥的话,特别是严肃命令更不会违背。况且这种风流韵事确实不适合几个小孩子,要被小叔叔知道自己在妹妹弟弟面前讲那些,说不定直接给他一顿好打。 阿姝明显察觉到他们是顾忌自己和两个弟弟,一手牵一个哼了一声,“不让我们听就不听”,接着率先大步进了府。 皓月伸着头往里瞧,确定他们三个不见了,立马接着刚才的话兴奋道,“你们没看见,王毅被几个男人绑着洗澡换衣服,打扮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十几个贵妇人抢着要他,妈妈的脸都高兴烂了,哪儿害怕他是什么郡守公子的身份呀。” 余思摇着扇子优雅的往府里走,“这个妈妈倒是个聪明的,树桑,你派人看着,只要那妈妈出手转让小倌馆,就把它买下来,价钱使劲往下压。” “那妈妈会将小倌馆出手吗?”丁缥缈走在后面好奇的小声问着,皓月嘴快的解释,“这是自然,狠赚了一笔还不跑干什么,留在这儿等王毅后来报复呀?” “那王毅最多只会在小倌馆呆一夜,明日前郡守府的人肯定会找去救他,所以妈妈应该现在就在急着出手,但今天的事众所皆知,得罪了郡守府的小倌馆谁敢接手呀,所以价钱一定要一压再压。” 余思满意的合上扇子一拍阿宸的肩膀,“不愧是大哥教育的,很有经商头脑。” 树桑领了命即刻离开了,话刚说完便已进到正厅,果然如皓月说的微生溦和几个大人会聊许久,到现在都还没出书房,却不知道即便她在书房也将他们的行踪知道的清楚。 晚膳预备好丁老爷才带着昒昕不慌不忙的出来,两人相谈甚欢,脸上全是欣喜的笑容。 挨次坐下,微生溦看了阿宸皓月一眼,第一句话便憋得皓月呛了大口热汤。 “听说你们今天玩得很是开心,皓月还去了小倌馆,不知道里面的小倌好看吗?” 皓月捂着胸口用力咳嗽,低垂着头躲闪微生溦的视线,悄悄向余思请求帮助,却见他一脸早知会如此的了然笑容,对上自己求助的视线无奈一笑,却隐隐带着丝幸灾乐祸,阿宸也是暗松口气的庆幸,瞬间明白了,原来这都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故意将他推进火坑。 刚才还觉得那是个美差,亲眼看着王毅挣扎吃瘪的模样,此时才知道明明就是烫手的差使,自己怎么这么笨呢,就被余思和阿宸给蒙骗了。 “皓月,解释一下吧!”微生溦直直看着他,皓月紧张的身体都有些发热,一抬头正对上微生溦的视线,坚定不动摇,手指则直直伸向余思,“是余思叔叔让我去的。” 这还真没说谎,虽然他自己心里特别想去,却是余思开的口,不是他主动请缨。 想到这,皓月稍稍有了些底气,这下至少脱了个人下水,也不算孤苦一人了。却不想局势很快便反转,只见余思听了他的话完全没有惊慌,悠闲的抬起头,眼中是不解的神色,淡淡道,“我只说将王毅送到小倌馆去,却没指名道姓让你去,你自己主动指挥大壮将他扛在背上就走了,管我什么事?” 皓月一脸懵逼,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皓月欲哭无泪,本以为抓了个余思同受罪,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倒霉。 无法再辩解,皓月委屈的颓丧着身子,微埋着头,“我错了小叔叔,以后再也不去了。” 丁老爷独坐主位之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那王毅 “不知余思公子刚才说的王毅,是不是郡守和念安郡主的儿子?” 余思吃着菜淡淡应了声,“正是他,路上碰见他满安城找我们报仇,便稍稍教训了一番。” 丁老爷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送到小倌馆也叫稍稍教训? 若他知道余思不仅将王毅送到小倌馆,还把他的衣服撕烂绑起来了,更是强迫妈妈不间断给他找相好,怕是惊得胡子都要竖起来。 “今日上午刚刚给王郡守做了警告,下午又将他儿子送到了男妓院去,会不会惹怒他?” 丁老爷有些担忧的看向昒昕,王思存再怎么不放在眼里,他的夫人念安郡主却是正儿八经的皇室中人,是皇上和醇王最疼爱的侄女,若是惹急了,事情可能会麻烦。 “惹怒就惹怒呗,怕惹事就不是我和余思的性格。丁将军放心,我们有自保的法子,倒是你们一家常年住在安城与郡守府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可会为难将军?” 闻言丁安爽朗的大笑起来,“虽然老夫卸下了所有官职,但也不是随便便能让人欺负的,昒昕放心,这点保护家人的法子都没有,我丁安这辈子岂不白活了。” “丁将军英勇豪杰,是我多虑了。”微生溦方形的笑着举起酒杯,“向将军恕罪,先干为敬。” 一仰头尽数饮下,脸颊瞬间泛点红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0章 飞在空中弹琴 晚膳很快便结束了,因为微生溦又醉了! 微生溦喝醉最开心的人便是皓月,因为她忘了他去小倌馆的惩罚。 丁安再三挽留余思还是带着微生溦回了自己的府苑,她喝醉酒一睡就要一两天,住在他处实在不方便。 第二日丁缥缈登门来看看昒昕,不想人还没醒,和阿姝c侯佳佳聊了许久天,又结伴着出去玩,晚上送她们回来时昒昕还是没醒,人都没见着只能回府了。 微生溦又睡了一天两夜才醒来,一醒来最先入眼的竟是皓月,偷偷摸摸等在床幔外的角落里,谨防着有人进来立马躲起来。 听见里面床上传来声响,透过朦胧床幔看见微生溦缓缓坐起来,突然爆发一声大哭声,“小叔叔,你可终于醒了。” 微生溦被皓月突如其来的鬼哭狼嚎吓了一跳,伸头往床幔外一瞧,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滚进来!” “诶!”伴随着迅速转变的欢快声音,皓月一掀床幔钻进来,直接跪趴在微生溦的床沿边,不停眨巴着双眼看着她。 微生溦被瞧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伸出手指戳开他的脸,“有事说事,我肚子饿得慌。” 皓月领命立马开口,“小姑姑要再不醒我就要哭死了,今天是花灯节最后一天了,晚上再不去就看不见涟漪姑娘飞着弹琴了。小姑姑你答应过的再带我们去一次”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是余思说的。”微生溦一口打断他的话。 皓月语结,话头立马一转,“不管谁说的,今晚可是唯一的机会,不然就要再等一年,这两天我都乖乖的待在府里哪儿也没去,小姑姑就准我出去吧。” “看来余思和阿宸把你看得很严啊!”微生溦浅浅笑着,把他推到一边下床,拿着衣架上一件件衣裳往身上套,皓月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是着急,今天可再等不得了。 “余思叔叔说想去必须等小叔叔醒了大家一起去,我时时刻刻等着你睡醒呢。” 皓月乖巧的站在微生溦身后,笑得单纯无害,满眼期待。 微生溦穿好衣服掀开床幔出去,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皓月也跟着跪坐在她身后,紧张等待着,脸上紧紧带着笑。 微生溦梳着头发透过镜子看见他满脸殷勤笑容,无奈一笑终于转过头去,“既然你这么听话这么乖,那就去吧,我也去见识见识那个琴技超然的涟漪姑娘究竟是何方人物。” 得了肯定的回答,皓月高兴的直接蹿起来,乖乖告了退便迫不及待跑了。 最后一天的花灯节依旧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因为举行了七天而有松弛厌倦之像,反而因为最后一天,各处更加热闹,抓着今晚最后的时间欣赏狂欢。 涟漪姑娘所在的乐坊就在袅烟茶居的后方,整整隔着一条宽阔的河道,依稀能看见河岸对面飘旋在空中的几个白衣身影,琴声已然响起,应当就是那几个白衣身影传来的。 “这什么也看不清呀!”阿姝也很是好奇的仰头看着空中,丁缥缈作为本地人招待他们为他们领路,笑着指指前面的河岸,“岸边有乐坊专门等着的小船,我们可以直接坐船过去,不必绕路那么远。” “这倒方便,我们就坐船吧。”阿姝兴奋的拉拉微生溦的袖子,得到准许立马朝着河岸跑去,皓月不落后的紧跟着,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像残废一样让大壮背,可以双脚下地了。 “这个船小,最多坐四个人。” 等候在岸边的小船看见有客人很是积极,四人一辆漂浮在河面上,满河的花灯灯火闪闪,小船就如庞大的闯入者,荡起大波澜,穿过花灯包围圈之通对岸。 一上岸招待客人的小二就热情的迎上来,微生溦站着脚仰头观看,一个个的白衣女子偏偏若仙,身上紧紧绑着绸带,漫天飞舞着,伸展着柔软的肢体展现出漂亮的舞姿,年轻柔嫩的脸上是精美的妆容和俏丽的微笑,而这美好的一切,却与中间那名膝放古琴的弹奏女子不同。 这个女子与身边伴舞者不是一类人,这是最直观的感受。 她的清冷c她的屈辱c她的鄙夷,与那些献媚妖娆的乐坊女子不一样。 确实,她也本就不是乐坊女子! “那就是涟漪姑娘?”微生溦低声喃喃,小二聪慧的笑着回答,“中间弹琴的正是涟漪姑娘。” “也是坐着弹的嘛!”皓月有些失望的语气清晰落入小二耳中,尴尬的当做没听见没有回答。 涟漪姑娘确实是坐着c也是飞着。她坐在长稠挂着的秋千上,飞在空中,皆没有错。 坐在窄窄的木板上,双腿悬空,从腰到肩到背由一根漂亮的粉色绸缎固定在拴着秋千的两侧白稠上,看上去就如衣服上的装饰一般,保证随着秋千晃动人不会掉下去。 双膝上放着一张梧桐古琴,隐隐瞧着琴底也有玄机,固定着两个木圈套在大腿上,保证任何晃动之下琴不会掉下去,也不会随着晃动划来划去难以弹奏操作。 小二看着几位客人就站在河岸边,笑着小声催促,“为了客人舒服的赏乐观舞,乐坊里准备了视线最佳的位置,可以将涟漪姑娘看的清楚。几位客人,这边请。” 这家乐坊的装潢微生溦还是很满意的,没有特别的花哨艳丽,比起大多乐坊沉稳大气的多。小二带着众人直上三楼雅间,微生溦却在二楼楼道边的座位前停下来,右边是敞亮窗户外的乐舞,左边是乐坊内人流热闹的聚集,可以将内外歌舞皆看的清楚,最是好位置。 小二看着几位就在走道边的位置坐下,不由有些为难,“几位公子服饰华贵,这走道边的位置实在太不符合各位的身份。” 余思懒得听小二说,直接丢给他大锭银子,瞬间乐得他闭嘴笑开了花。 “上壶茶,要今年的云安香片,糕点来几样你们这最拿手的。” 小二记着连连应是,得了银子动作比兔子还快,殷勤的一会便将东西送上来,懂事的退开了。 “这涟漪姑娘真的看不见吗?”皓月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涟漪,一直微垂着头,眼睑收敛,动都没动一下,甚至以为她不眨眼。 “我听哥哥说,以为多了不得的表演呢。”显然阿姝也有些失望,本以为飞着弹琴多厉害多稀奇,原来只是坐着秋千而已。 “这可一点不像你们看着的那么简单。”余思和微生溦并肩坐在一起,手绕在她身后环着他的腰,不时捏一捏,另一只手杵在案上撑着头,巴巴的盯着她看。 “不简单?有什么不简单的?”阿姝好奇的问着,丁缥缈也细细瞧着没有瞧出多少究竟,不由有些好奇。 四五双好奇的目光直射想余思,余思沉迷在微生溦的一颦一笑,终于还是被唤醒神来。 微生溦沉浸其中的欣赏着涟漪的琴声,她的琴声带着幽怨c悲伤c哀思,可以说充满了不好的情绪,一点不像乐坊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表演有的曲调,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残酷,却又那么的触人心底。 “涟漪的琴声确实勾人心魂。”微生溦评价一句,几个孩子倒没多大感受,他们本就还是天真活泼的年龄,听不出里面的忧伤和无奈,大约只有阿宸还稍能体会些。 皓月再次催促着余思解释,得到对方一个白眼,终于还是端正起歪扭的身子看向窗外。 “边弹琴边坐秋千,双手放在琴面上,身体完全无法保持平衡,需要浑身固定绸带不至于掉下去,古琴放在膝间防止落下,也做了暗处固定,在如此高的高空中荡秋千,可不是好玩的。” 余思说着收回视线,却见几人还是一脸茫然的神情,仰头吐了口气,无奈的再次直白的解释,“你们坐秋千的时候是什么动作,双手抓着两边对不对?这样才能保持平衡不掉下去,若是让你们放手敢不敢,晃来晃去肯定身体不稳要摔倒。涟漪也是一样,她要弹琴所以无法用手来保持平衡,只能用绸带。还有古琴,不说前后晃荡造成身体不稳难以控制手指和琴弦,单在那么高的空中晃来晃去就让人恐惧,更何况她是瞎子,恐惧只会数倍增大,如此还能稳定下心绪弹奏琴乐,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这份沉稳心性怕是极少人能有。” “瞎子不是应该更不害怕吗,反正又看不见!” 微生溦用力敲了下皓月的脑壳,“你笨啊!就算站在平坦马路上让你闭眼走路,看你能不能大方的迈着步子。瞎子就算适应了黑暗,突然双脚离地悬在高空远离自己的控制,只会更害怕。就是因为瞧不见,心里没底,才会恐惧加剧。” “那,那她是挺了不起的。”皓月小心的观察微生溦的表情,提防着她再突然给他一下。 丁缥缈好笑的看着皓月的表情,阿姝几个倒是习以为常。 “这个招式是今年才有的,没有表演几天,涟漪姑娘一定还是很害怕,所以表情都那么不自然。”丁缥缈有些同情的说着。 若非需要银钱治病,涟漪姑娘又怎么会屈身到这乐坊表演,说是没有卖身乐坊,但传在外面人耳中,说起涟漪也只会道安城乐坊的琴师,名声终究还是受了污染。 “除了花灯节,这涟漪姑娘其余时间都生活在何处?做什么?” 微生溦对涟漪突然产生好奇,丁缥缈作为唯一安城人自然由她解惑,奈何她也不是很清楚,想了想道,“我只听说她并不生活在安城,只有花灯节这七日才会赶来,其余便不知道,不如找个乐坊的小二问问,他们应该比较清楚。” 微生溦嘴一张瞬间三四个小二殷勤的跑过来,其中开头带他们进来的小二动作最快,简直就像专门在等他们吩咐人一般,一见微生溦偏过头张嘴,步子就迈了起来。 其余小二见自己慢了两步,只得悻悻的甩着帕子离开了,唯有剩下的那个笑得满面春风。 “公子有什么吩咐?” 微生溦看着那张热情的笑脸,直接朝清沫伸手,清沫了然的掏了把碎银子扔给他,立马笑得越加喜气洋洋了。 “我就是好奇,这涟漪姑娘除了花灯节这几日,平日靠什么生活?听说她很需要钱。” 见是好奇涟漪,小二立马笑嘻嘻的回答,来乐坊的客人没几个不打听涟漪的,显然习以为常。 “这涟漪姑娘性子冷,不怎么爱说话,除了花灯节这几天,大多数时间居无定所,给有钱人家弹琴,从来不固定在哪户大户人家,我们乐坊算是例外了。” “四处漂流?她一个女子,又看不见,不危险吗?”丁缥缈惊讶的问道,小二接着解释,“涟漪姑娘会写武艺,虽不是高手,但一般倒少有人能欺负她。别看她四处流浪赚钱治病,其实在我看来。” 小二说着悄悄打量一下周围,确定没人瞧着,降低声音道,“我却觉着不过是个借口,老板给的银子和因着花灯节名声给大户人家弹奏赚的银子,哪儿还不够治眼睛的,穿的用的一点都不差,要我说定是四处物色,瞧着时机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小二说着兀自呵呵笑起来,见丁缥缈神色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在小姐面前一时忘形说错了话,立马识趣的噤声。 “听说这样弹琴招揽客人的方法是今年才有的,不知道是谁这般有心思想的主意?” 小二规规矩矩的微躬躬身,“是我们老板想的。” 小二很快退下,阿宸喃喃一句,“怪不得,晃的那么高还能面不改色,悠然弹琴。” 微生溦有些发呆,皓月连喊了两声才将她唤醒。 “你是觉得涟漪姑娘身份不简单?”余思悠闲的喝着茶,也就他最能猜她的心思。 微生溦微不可见的笑笑,“既会武功,又能轻松在各种大户人家往来,是挺不简单的。” “凭你的直觉,她会是什么人?” 微生溦挑了挑眉头,“直觉这种话你个大男人也相信?” “相不相信说说看嘛!” 微生溦调皮的哼一声转开眼,“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猜的那样,我的想法一样。” 余思夸张的哈哈笑着,“哎呀,还是我们最心有灵犀。” 皓月看着他们打半天哑谜,勾起的好奇心得不到解答,心里一阵难受,刚开口问就被微生溦严厉呵斥一句,“自己思考,不要凡事询问答案,先自己想了再说”。 然后,他就开始抓耳挠腮的潜心思考。 “六姐,你去查一下,看是谁的人。” 清沫清冷的没有多说一句,只淡淡的点了点头,阿宸询问的道,“小叔叔猜她是不是和树桑一样?” 树桑成为微生溦侍卫前是丹心玥暗探,专门负责打探消息。阿宸的想法无疑与微生溦和余思都是一致,那个涟漪说不定就是暗探。 “小叔叔为何对她如此在意?” 阿宸问的没错,不过一个暗探,没什么稀奇的,丹心玥和寰宇城这样的人多的是,是什么让她好奇,或者在意? 微生溦没有回答,余思幽幽道,“她每年只有花灯节这几日会赶来安城,但今年却不一样,为了这个新奇的招揽客人方式,至少需要提前到来练上些日子,凭她高傲的性格,怎可能这么轻易委曲求全听从乐坊老板要求,还是这么危险的动作,定然是有其他的目的。” 微生溦几人的交谈丁缥缈听得云里雾里,实在不明白,只觉得似乎很危险很复杂,深深佩服这些人脑子能想这么多事,自己便是一样都想不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1章 表白反转再反转 窗外琴声悠扬,乐坊内热闹躁动。 舞台上优伶们尽情扭动着曼妙身姿,一个比一个暧昧妖娆的动作,看的男人们热血沸腾,欢呼连连,一双眼睛都快跳出眼眶黏在优伶不时裸露的肌肤上,淫笑声连连。 还以为看着装潢不至于太过低俗,没想到还是万卷不离其宗,以色迎客。 “这可比叶殊阁差远了!”余思夸赞的朝微生溦灿烂笑着,有意讨好。 叶殊阁是微生溦招了邡州城时亲自教导过的玉娘坐镇,自然皆是按着她的想法和初衷,唯以曲乐吸引客人,若有淫乱之心者,只有被扔河里的仓皇下场,真正天下乐坊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 不仅其中的清白优伶们,还有不屈权贵豪强,洁身自好的气魄。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它老板是谁!”皓月骄傲的一扬脑袋,似乎那老板就是他自己一般。 “叶殊阁?那是什么地方?”听着他们提起一个叫叶殊阁的地方,丁缥缈不由好奇地问着。 她从出生就没离开过安城,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却从无缘游历。昒昕一行的自由潇洒是她羡慕的,若有一日自己也能去外面看看该多好。 “叶殊阁你都不知道?”侯佳佳夸张的惊呼一声,然后挠挠自己头,小声嘀咕,“难道只有在都城或者天佑国比较有名吗?” 阿宸不认同的笑笑,直接唤来刚才那小二问了一遍,“你可听说过叶殊阁?” 问题一出,小二立马眼冒光彩,憧憬连连,“谁不知道叶殊阁呀,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乐坊,所有乐坊竞相学习的榜样,可却没人真正能学的及它的万分之一。我们老板就曾特意去过一趟都城,回来一个劲的赞叹,即使连叶殊阁的门都没能进去。” 小二的回答已经很是清楚了,叶殊阁的名声可不仅仅局限于天佑国,丁缥缈不过常处深宅,并且这些玩乐场并非正经小姐关心的,所以也就孤陋寡闻了。 丁缥缈听着小二的话很是惊喜憧憬,“那么厉害?我若有缘去一次就好了。”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微红着脸低了低头,“乐坊这种地方本不是女子该进的。” 今日丁缥缈跟着微生溦一行进到乐坊都已是意外和惊喜,常理乐坊这种地方也算三教九流的淫乱场所,不适合女子前来,若非有这么多人陪伴,平日万万是不敢进来的,传出去也会有损名誉。 可瞧着对面清沫c侯佳佳c阿姝三个女子,还有两个小孩儿如此随意的态度,都不禁有些怀疑,她们怎么如此不以为然,不怕传出去不好听吗? “叶殊阁可不是只有男子才能进的地方,许多大家夫人c小姐都经常去那儿听曲赏舞,还时常有女子前去请教,并非难登大雅之所。” 丁缥缈惊讶的微微张着嘴,“怎会我们这的女子,都不敢进乐坊,有损清誉。” 侯佳佳大喇喇的直接指着舞台上舞蹈扭动的女子嗤笑一声,“跳这么露骨的舞当然不适合正经小姐来看,叶殊阁的舞却是高雅尊贵,富有感情和生命,是真正欣赏舞技欣赏美的地方,才不是这种挑姑娘的脏地方。” “佳佳!”侯佳佳话一说完清沫立马冷声呵斥,“姑娘家看你最后说的什么话!” “我看你也是最近太放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说了。”微生溦也直直看着她,眼神有些冷冽,看的侯佳佳心中暗道不好,阿溦生气了,立马乖巧的端正认错。 “阿溦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要再让我听见你这么不知分寸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去,让你爷爷多请几个嬷嬷教教你规矩,免得学了一身轻浮,没脸向你爷爷交代。” 侯佳佳顽皮粗神经,但也是大家教育出来的小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避嫌还是清楚的,如今出来这么久彻底放开了性子没人管,越发没了女孩子的正行,今天还说出这么难听下流的话,如何能不让微生溦生气担心。 如她这番模样回去天佑国,世舅爷还不得直接气死,自己也没脸面向他交代,此时不由格外严厉。 “我知道了,再也不敢了。”侯佳佳乖乖认错,此事这才终于算是过去了。 窗外轻声戛然而止,众人视线随着转出,只见飘荡飞舞的姑娘们都停下了动作,保持着安定不动的姿势挂在空中,慢慢被放了下来。 围观欣赏的人群瞬间拥挤上来想要和涟漪姑娘说上两句或近看两眼,却被早就等候的乐坊护卫阻拦开,保护着几位姑娘朝着乐坊中进来。 涟漪低垂着眼睑抱着古琴,迈腿的动作并不慢,手臂被一个女子搀扶着,不时在她耳边耳语,看嘴型是在提醒她‘向左c向右c抬腿’等等,给她指路。 “今天是花灯节最后一天,她一会就要离开了吗?”余思随口问着。 添茶的小二殷勤的解释,“涟漪姑娘会和老板去结银钱,然后就会离开了,马车护卫已经在外等着了。” “喔?乐坊还专门为她安排护卫?” “可不是吗,涟漪姑娘可是老板的宝贝,每年花灯节都靠着她招揽客人,所以离开都是亲派了护卫送回家,免得路上出岔子。” 涟漪迈着小巧轻盈的步子悠然步进乐坊,乐坊内的客人们纷纷朝她移去视线,主动让出一条路,一声声‘涟漪姑娘’喊起来,追随着她一路朝楼梯上而来,路过二楼楼道时似是等待着身边女子提醒她方向,一时摸不着方向顿了顿脚。 这会算是彻底近距离看清了涟漪的面貌,真正说来算不上倾城倾国,最多称得上美人,不比下面台上舞蹈的优伶们出众多少,最让她与众不同引人注目的当是她的性子和故事吧。 越是清高孤冷,目无下尘,越是受追捧,微生溦作为生意老手,深得这个道理。 除了出众的琴技,最特别的便是她的一年花灯节之约,只有在这七天才能见着她的真面目,欣赏她的琴乐,并且性子高傲不假言辞,更加勾人想要了解c探寻,从最初的好奇渐渐转换为追崇c喜爱,这就是她的成名路。 “左边!”身旁女子有些迟钝的提醒开口,涟漪嗯声转过身子,才走两步却突然撞上一人,那人明显是突然挡在自己面前拦住去路,脸色立马不悦起来,却没有多言,只绕开面前人,却不想对方也跟着她的动作移动,依旧完全挡着她,摆明了找事。 “还请让一让。”涟漪声音淡薄,说话毫不客气。 面前挡着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双手插上腰向她越加靠近一步,“我就不让你能怎么着,一个瞎子,摆什么谱,老子看上你是荣幸,还敢拒绝。真是不知好歹。” 说着一只手臂已经抬起来,却在众人吸气声中,落下以前,被一直白皙修长的手准确抓住,手的主人面色沉静,眼睑低垂,确是涟漪。 众多宾客的视线汇聚在二楼楼道口,谁都没想到娇娇弱弱的涟漪姑娘竟有这么大手劲,生生将男人的手腕捏的发红胀紫,脸色越来越铁青,最后投向的直接甩开,握着手腕一阵发抖。 “还请让一让。” 这一次男人再不敢拦住她的去路,咬着牙乖乖侧开了身。 涟漪抱着古琴踏上三楼的楼梯,才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却不是刚才那人,声音方向也不对,稍稍靠右手边,一声清晰甩合扇子的声音,男人近前两步,彬彬有礼道,“在下安城郡尉的侄子钱留,仰慕姑娘许久,今日特向姑娘表达情意。” “哇”人群瞬间沸腾起来,欢呼起哄声连连,成为今夜乐坊最热闹的高潮时刻。 “表白耶。”侯佳佳两眼放光瞬间消弭了刚才被骂的低迷,直接窜进人群里面,微生溦也抱着手臂跟上去看热闹,余思自然不会落后。 自称钱留的长得白白净净,看着也是翩翩公子的模样,直接朝身后的侍从抬了抬手,立马一大束鲜花捧上前,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涟漪结束表演来到这。 “涟漪姑娘,仅以这束鲜花表达我的心意,你可愿跟随我,做我的女人?” “哇”又是大串起哄欢呼声,其中包括侯佳佳小女孩的痴心尖叫声,眼睛闪闪发光,盯着涟漪姑娘一个劲小声嘀咕,“答应,答应” “对不起钱公子,我不准备跟随任何人,抱歉。”涟漪面上丝毫没有被表白的激动c喜悦c羞怯c甚至是仓皇,完全一片沉静,最后毫不留情的直言拒绝,然后转身继续上楼。 “为什么,我有哪儿不好,这么坚定地拒绝。”钱留激动地跨走两步一把拉住涟漪的手臂,将正在上楼的人堪堪拦住步伐,不得前行。 涟漪将头侧向被拉着的右臂,垂敛着眼眸看不清眼神,脸色却是散发着一股清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钱留后知后觉的松开手,抱歉的轻轻道了歉,“一时情急姑娘不要生气。你对我可是有什么不满意,我对姑娘真心实意,天地可鉴,还请姑娘给个机会,不要拒绝的如此绝情。” 涟漪淡然的转过身朝向钱留,却是依旧没有抬起眼眸,淡淡道,“我与公子素昧平生,何来不满意之说。你的厚爱我心领了,还请不要继续纠缠。” 说的已是十分绝情,侯佳佳可惜的瘪着嘴低声喃喃,“哎,郎才女貌,真是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心不甘情不愿,和不喜欢的人强在一起才是悲剧。” 微生溦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在过去还有余思,侯佳佳被吓一跳,一下想起刚才的训斥,有些心有余悸,回想着刚刚自己有没有再口无遮拦,确定无误终于松了口气。 涟漪转身上了楼,走到楼梯拐角处,愣神的钱留终于回过神来,突然面色一变,长腿大跨两步赶上涟漪,在拐角处一把揽住她的腰,冷哼一声,“拽什么拽,一个卖艺女子装什么清高,我怎么也是大家公子,配我还让你亏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瞎子,也敢拒绝我!” 一切发生的太快,钱留态度转变的太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呆愣愣的看着好戏。 “今天你让我丢了脸,要么现在答应跟着我,以后好吃好喝少不了,要么就强捆着带走,老板已经答应将你卖给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涟漪扯着钱留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冷笑一声,“老板她有什么资格卖我,我又不是她手下的优伶。钱公子别花了钱还得不到人,人财两空,还是赶紧去找老板把钱拿回来吧,不至于更加难看。” “你这女人!”钱留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作势就要当着满处宾客的面轻薄于她,头刚刚朝她脸上伸出,抱着她腰的手突然被一下掰开背在身后,腿弯处被用力一踢,忍受不住直接跪在地上,禁锢着起不来。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钱留忍着手臂的痛大吼着,涟漪抓着他的手稍稍用力,立马痛苦的叫出声,也没多硬气嘛。 “该是我问你要干什么才对,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若还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别以为我是瞎子就可以任你摆布,痴心妄想。” 用力将人扔下,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满堂响起讥讽的大笑声,早听闻涟漪姑娘会武,不想还如此厉害,连有些武功底子的钱留也不是对手。 钱留羞愤的脸颊通红,愤怒难以忍耐,双掌用力握成拳头,眼中喷射着屈辱的火焰。 被一个卖艺女子如此羞辱,让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身影迅速从地上窜起,手一伸,直接朝着刚刚迈步的涟漪身上推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涟漪没有防到他会来这一手,古琴怦然落地,砸出剧烈的声响,身体晃荡着伸手在空中乱抓,却没有抓到任何可以保持平衡攀附的东西,直接面朝下摔下去。 “小心!”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惊呼,却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一个眼瞎女子面朝下直接朝高高的楼梯上摔下去,这一下必是要摔得面目全非,好好的一个姑娘从此就这么毁了。 躁动的人群都还来不及感慨,微生溦一个潇洒快速上前两步,堪堪用身体挡住涟漪下坠的身体,手都没伸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涟漪双手朝前一下抓住微生溦的身体,瞬间找到依靠阻挡住了下坠,稳住了身子,双脚踩在楼梯上,身体呈倒立的姿势用力攀附着微生溦,终于算是停下了。 涟漪手脚并用的重新站起身子,心慌乱的怦怦乱跳,若非有人挡了一下,自己怕是连命都要葬送在此处,不由有些后怕。 “多谢这位恩人出手相救,涟漪感激不尽。” 涟漪规规矩矩朝微生溦行了个感激的大礼,微生溦一句话没说,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回应,重新站回人群中继续看热闹。 没想到是这么寡淡的态度,涟漪稍稍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转身看向楼梯上的罪魁祸首,她知道钱留此时定然还站在楼梯拐角,愤怒的抬起了眼睑。 这是大多数人第一次看见涟漪眼皮底下的眼睛,幽暗无光是早已猜测到的,却不想如同黑曜石般黝黑圆润,若是没有瞎,若是带着神采,该是多么亮丽有神的一双眼。 “钱留公子是想杀了我吗?我虽是个平民百姓,却也轮不到你如此草菅人命,仗着当郡尉的大伯就敢如此嚣张,你也太不将朝堂律法放在眼里了!” 涟漪气愤的大骂着,这里可是人满为患的乐坊,无数双眼睛看着都敢如此嚣张杀人,性情转变迅速,完全就是个伪君子,根本就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 侯佳佳心里感叹,幸好涟漪姑娘没有被刚刚的花言蜜语迷惑,否则将来不知道会被如何欺负。 钱留此时彻底慌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想要杀了她,好像觉得这样就可以挽回面子,此时却已经是吓得魂不守舍,后悔莫及,嘴上却并不如此说。 “闭嘴!少胡言乱语,谁要杀人了,我是不小心的,你不是没事吗?”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瞬间让钱留没了底气,出口之言满是心虚,涨红着有些发青的脸,居高临下看着那双黝黑无神带着质问的眼睛,怒气不知为何蹭蹭蹭就上来了。 “一个瞎子也这么不知好歹,是我看走了眼,仰慕你这么个残废。” 发泄了心中的愤怒,钱留再不敢留,直接擦过涟漪就想走,路过涟漪身边时却被她突然一把抓住手腕,努力挣扎几次却怎么也无能为力,反而握着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痛得直接呼叫出声。 “就你这样的伪君子也配嫌弃我,我就算将来嫁给乞丐也绝不会嫁给你。”说着一把甩开他的手臂,站在楼梯上转着头环顾一圈,突然开口,“不知刚才救我之人是谁?” 没有人会答应她的话,所有人的视线却是齐齐投向微生溦,这个涟漪自然看不到。 “涟漪在此再次多谢恩人相救,若非恩人,涟漪此时怕也是冤尸一具。” 说着再次感激的行礼,因为不知道恩人所在方向,直接转动着身子挨着方向行了一遍。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涟漪温柔娇怯的模样,嘴边是真诚的笑意,眼神无光却真挚,完完全全与平日不同,再没了高傲和清冷。 “不管恩人是男是女,涟漪愿一生追随恩人,为奴为婢皆无怨言,还请恩人不要嫌弃妾身身份卑微。”真挚的请求瞬间在乐坊掀起惊涛骇浪。 大家公子的表白看不上,不接受,却直接将终身交给个面没见过c声音没听见,不知男女c身份的陌生人,这不是摆明了羞辱钱留吗? “你就算为奴为婢也不愿当做我的女人?”钱留愤怒的怒吼着,瞪向微生溦的眼神充满嫉妒的火光,却只得到对方嘲讽一笑。 “是,宁愿为奴为婢,也不愿跟着你这个伪君子。” 回答的坚决,钱留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你’了半天,终于无可奈何一甩手离开了这个满是羞辱的地方,却不忘最后瞪了微生溦一眼,满是不甘心。 此时满堂的目光集中在微生溦身上,对于这个漂亮的恩人,大多人心中感叹涟漪的敏锐和好运,华贵不俗的装扮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又是个长相俊俏的翩翩公子,可不是赚了吗? 众人好奇着微生溦会如何做出回应,微生溦却完全没心思理会涟漪的话,她此时只觉自己要被盯穿了,却非因众多的目光,而是身旁气场凛冽,打翻醋坛子的余思,那双幽深无波的眼眸盯得她心虚,万不敢有什么表示。 侯佳佳站在微生溦身旁幸灾乐祸的瞧了余思一眼,催促着拉住她的衣袖,“阿溦,快说话呀, 涟漪姑娘等着呢!” 侯佳佳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许多人听到,包括涟漪。 涟漪朝着侯佳佳声音的方向投去紧张询问的视线,就连这个清亮女声中的‘阿溦’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但既是与姑娘一起的人,又这般亲密的称呼,该也是位小姐。 “你为何想跟着我?” 终于开了口,涟漪微微一愣,竟是个稍显稚嫩的男声,心下不由一喜。 微生溦装扮男子时都特意压低声音改变声调,此时自然也不例外。 涟漪有些激动,交叠在腹前的双手暗暗捏紧c松开c再捏紧。 “涟漪一生飘荡,孤苦无依。今幸得公子相救,无可报答之处,愿一生侍候公子,忠心无二。既报救命之恩,也是为自己寻得心中依靠。” 涟漪说的很真诚,也很老实。 报救命之恩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寻个依靠,这才是重点。 “昒昕,留下她吧留下他吧,她会弹琴,没事可以给我们弹琴听,又多了人侍候,多好!” 侯佳佳鼓动着微生溦将她留下,余思那双愤怒的眼神已经快将她射死,却还是战而无畏的不予理会,冲他得意的吐吐舌头。 “涟漪姑娘蕙质兰心,这位公子好福气呀!” “日后日日能听到涟漪姑娘的琴声,实在是人生莫大的享受。” “就是就是,公子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涟漪姑娘的一番真心啊!” “” 接二连三的热闹起哄听得余思火冒三丈,凌厉视线在一张张脸上扫过,最后固定在涟漪身上,满是探究和不屑,怒气反倒慢慢消了。 周边围着的人被余思的视线看的话头一滞,都不敢再开口,涟漪却是清楚感受到一束嫉妒的视线,不由猜测那束视线出自何人,难道是刚才那个女声?但又似乎不像,难道同行还有其他恋慕公子的女子? “既如此便跟我走吧。” “谢公子!”得了同意,涟漪瞬间开心的笑了。 热闹到此便结束了,事情各种反转,最后结果出乎众人意料,却也算是圆满。 “公子请稍后片刻,涟漪先去找老板辞行,日后不再到乐坊演奏。” 微生溦不咸不淡的‘嗯’了声,涟漪上楼离开,微生溦和余思两人则重新坐回了位置。 “小叔叔,这个女子你不是说不简单嘛,待在身边会不会有麻烦?” 一坐下阿宸便着急的问着,皓月和阿姝则是齐齐恭喜微生溦多了个貌美婢女,招来余思不客气的一巴掌,疼的直捂着脑袋楚楚可怜。 “别人专门为我演的戏,怎么着也要配合一下不是吗,免得让人家心思白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2章 念安郡主 微生溦悠悠的喝着茶,会看眼色的小二又谄媚笑着走上来了,端着一盘新鲜糕点,“这是乐坊厨师才新做的点心,几位尝尝鲜。” 微生溦给面的吃了一块,给了两句不轻不重的评价,便将人打发了。 “小叔叔说涟漪是在故意演戏,就为了跟着我们?” 微生溦浅笑着默认,余思抱着微生溦的腰又是委屈又是撒娇,“人家给个套子你就钻,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微生溦直接毫无形象的犯了个大白眼,“你这话说的好不讲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你!” 微生溦本来脱口而出要说‘我是女的,不喜欢女人’,顿了顿想起自己现在是昒昕的身份,是个男人,立马转了口。 突如其来的告白终于让这个醋坛子消停了。 “我就知道你只喜欢我,那个丑女人有哪儿好?” 微生溦简直觉得余思入戏太深,对于这场他们两都是男人还是断袖的戏,简直快要认不清现实,忘记她的女儿真身。 余思的花痴样子直接招来皓月和阿姝的轻笑,却是偷偷摸摸的,绝对不敢正大光明的表现。 丁缥缈此时却是有些受不了,虽然不鄙视他们两人违背伦常的男男恋,但大庭广众之下终究还是要收敛一些,这般若无旁人的腻歪,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那小叔叔想要将那女子如何处置?”阿宸算是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 不说跟着他们自然就会泄露大家的身份,接下来也无法畅快的游玩,时刻要提防着一个存有怀疑的陌生人,便是她的眼疾便是极大的阻碍,看不见东西还要特意寻人照顾她,这可算是带了个累赘在身上。 “这个我也没想好。”微生溦尴尬地笑笑,她还真没仔细想。 “哎呀小叔叔,你怎么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呀!”阿姝小声的嘟囔,微生溦尴尬的摸摸脑袋,一下指着侯佳佳,“是佳佳让我留下她的,是她的错!” “诶,怎么怪起我来了,我,我。” “我什么?说不出来了吧,就是你的错,是你撺掇的我,都是你的错!” 微生溦真佩服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瞬间找了个垫背的,真舒服。 “昒昕真讨厌,不和你说话了!”侯佳佳说不过她,只能憋着闷气,但微生溦稍稍软下态度柔声细语的一哄,瞬间就好了。 侯佳佳从来不会真的生气,这就是她最大的优点,心胸宽广,至少对于微生溦是如此! 涟漪从三楼下来时身上多了一个小包裹,手中抱着那把摔坏的古琴,由人指着路走向几人。 涟漪没有主动开口,她看不见,不知道面前有哪些人,就自己的恩人在何处,自然不便贸然开口。 “今日先跟我回去吧,日后究竟如何安排再慢慢考虑。” “唯,奴婢遵命!”涟漪乖巧的应声,直接自称奴婢,态度很是恭敬卑微。 微生溦张张口不知说什么,直接站起了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涟漪一眼,犹豫片刻还是道,“你的眼睛。,” 无需微生溦说出来涟漪已经了然的自己解释起来,“奴婢会闻声识路,公子无需操心。” “那就好!”微生溦苍白的应了一声。 一出乐坊,指方向的人便离开了,涟漪从包裹里抽出一根收缩的盲人棒,看那做工微生溦都要惊呆了,简直太漂亮了,细细的身体雕刻着漂亮的花纹,真是够讲究。 涟漪的闻声识路便是依靠超强的听觉,细心的分析前方情况,加上盲人棒的指引,不至于撞到墙这种尴尬的情况。 阿甫阿芩几个小孩子一路不停的朝后看,很是好奇眼睛看不见怎么走路,完全的好奇宝宝。 涟漪并未被甩在最后,刈楚和树桑走在后面,没人给她指引方向,果然听着前方微生溦几人的谈话声音c路面的细小声音,稳稳跟在众人身后,成功回了府苑。 大家先送丁缥缈回了丁府,到家时时辰已经很晚,个个都是精疲力尽,各自回了房。 “带她去休息吧,这么晚了,别来打扰我。” 微生溦把涟漪交给了树桑便回去睡了,余思心灵受了创伤,死活要赖着她一起睡,纠缠了许久,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个粘人虫,躺在了一张床上。 微生溦这几天很是潇洒,安城一方父母官的郡守府却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少爷时不时就抓着人又打又骂,府里时时穿荡着哭喊声,搅得念安郡主吃睡不下,头疼欲裂,郡守王思存也心烦气躁,发了好几趟火。 “你就不能消停些,光在府里打下人有什么用,有本事出去找那几个人报仇!” 王毅看着突然气势汹汹闯进院子里的母亲,满心的气愤立马浇灭了,垂头丧气的甩下长鞭,乖乖上前请罪磕头。 “你是我念安郡主的儿子,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有什么恨直接当面宣泄,背后这算什么呀,懦弱!” 王毅被母亲的强势威严吓得不敢吭声,只有乖乖闭嘴的份。 他也想找到罪魁当面宣泄,他也是这么做的,但对方太厉害了,他实在敌不过,带去那么多手下都受了伤,自己更是被丢进了小倌馆,想着那晚那些无从宣泄的恶心女人骑在自己身上就想吐,可实在没有办法。 “儿子也想找他们报仇,但那余思武功太高了,我根本不是对手。” 看着儿子可怜的模样,念安郡主也是一阵心疼,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白白被人欺负了,这份气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难对付,总有好对付的,用用脑子,别只一味的莽撞。” 念安郡主缓了口气,疼惜的摸摸儿子的头,叹了口气,在下人拿上的软塌上坐下。 “这个余思是江湖大帮的帮主,武功自然是高,他身边的昒昕更是全江湖都有名的,也厉害的很,我们不可以硬碰硬,要智取。” 王毅乖巧的跪坐在母亲身边,轻轻替她按摩着,沉吟着小声道,“除了他们两个,当时身边还跟着两个年纪小的,而且听说同行里还有几个女孩子,总不会所有人都武功高强。” 王毅眼中闪烁着卑鄙狡猾的光芒,念安郡主满意的笑笑,“做事不要着急,等把情况调查清楚再一击即中。你是我念安的儿子,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欺负皇室,母亲一定会为你报仇。” “谢谢母亲,还是母亲最疼儿子。”王毅抱着念安的手臂撒娇,都该成亲的年纪,却还是看着母亲脸色行事说话,完全没有一点男子汉的坚毅和骨气。 “对了母亲,那个丁缥缈和他们走得很近,那两次都撞见和他们在一起,看我出丑,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一腿。” “那丫头也和他们有关系?” 王毅恨恨的肯定点头,“她还说他们是丁府的客人,要我看什么狗屁客人,分明是她相好的。” 念安郡主没有说话,若昒昕几人真的是丁府的客人,那么他们便与丁安有关系,虽然这个老头退出朝堂许多年,奈何曾经的功勋和威望摆在那里,而且想要和他们结亲,如何也不能闹得太僵。 “这些现在先别管,等丁缥缈嫁过来还不是随你怎么样。丁家那个老头顽固不化,居然瞧不上我念安郡主,那我就让他瞧瞧,看不起我的下场。” 王毅感受着母亲浑身笼罩的寒气,有些畏惧的颤颤声,“母亲想要做什么?” 念安郡主没有回答,直接下命令,“这些时日好好在府里呆着,别到处乱跑。” 见儿子应了声便准备离开,想到什么又停下脚回过头,“你爹最近事情多,别再搞得府里鬼哭狼嚎惹他心烦,老实待着。” “知道了,母亲。”乖乖点了头,念安郡主的尊驾终于真的离开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3章 涟漪的武艺 衙门处理安城分会会长胡凯故意杀人的公告很快下来,罪名确凿,秋后处决。 消息传来时微生溦正在院子里吹清风,定罪的速度比她想像的慢,而且还判了个时刻可能发生意外转折的秋后处决,看来中间有些深意。 “你说王思存是什么意思?” 阿宸c皓月几个在一旁大汗淋漓的练武,微生溦和余思悠闲的躺着喝茶,天气慢慢进入夏末,气温也不再那么热的难受,躺在树荫下很是凉快,两人便迷上了这种享受。 而迷上这种享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可以舒舒服服的同时看着其他人辛辛苦苦的练武,这种对比简直爽哉。 皓月有次不满抱怨说,“你们就不怕日日这么偷懒武艺退步吗,若是哪日连我们都打不过就丢脸了。” 这话倒是真的,但等到那个时候还不知会等多久,至少当时皓月就先丢脸了,被余思连摔了上百个跟头,再没力气说大话了。 “该是醇王和皇上什么意思吧!”余思仰头瞧着树上的李子,还有些青,再过几天就该熟了,忍不住抓了颗小石子直接扔下一串,稳稳地接在手心里,摘下一个擦了擦,准备放心嘴里尝一尝,动作却又顿住了,伸手送到微生溦嘴边。 “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说老听听!”微生溦有些小兴奋,别看余思整天在她身边赖着,消息却是最灵通的,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便什么都能晓得。 一双期待的眼睛盯着他,嘴边伸来一个吃的,也没注意看是什么,张嘴就咬下,结果直接酸倒了牙,皱着眉头‘呸’了半天,都还缓不过来那股酸劲。 “你”微生溦刚要骂他,余思立马得逞的哈哈笑着张口接过她刚才的问题,“是得到那么点消息,我们把胡凯送去府衙那天,王思存立马悄悄跑了趟京师,昨天才刚刚回来,立马就下了公告。” “看来是得到了准确的示下。他们也是在给我警告呀!” 余思将手里那串酸李子直接扔在了树根处,等着腐烂了当做养料,也算没有白糟蹋。 “可不是,你把胡凯送去衙门,他们就直接给你来个偏缓处置,你能说他判的有错?但等到秋后,中间那么长时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微生溦有些不快的一下躺倒,抓着蒲扇搭在脸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皓月吼吼哈哈的声音开始偷懒了,树桑刚刚被清沫叫走,立马就不认真。微生溦拾了个小石子一扔一个准,只听后面‘哎哟’一声,接着又是中气十足的吼吼哈哈。 “胡凯能只是个分会会长,他知道能告诉的,他们肯定早知道了,现在不过一个无用人,还这么拖拖拉拉留着,摆明不给我面子,故意给我下马威。” “既然是下马威,那就让他威不起来,看到时候尴尬的是谁!” 余思的主意正中微生溦的想法,两人相视一笑乐呵呵的挑挑眉。 “你倒狠,要是真把他们惹毛了撕破脸怎么办?”微生溦故意逗笑,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些小把戏不过斗个面子,无关大事,各自心照不宣谁也不会摆在明面上来说,更不会为了这点鸡毛蒜皮扯破脸,那才是得不偿失。 “你这个昒昕公子现在可是个大宝贝,他们哪儿舍得丢了你选那没用的会长呀!不过这番想法却不一定是所有人的想法,总有人会耐不住,还是要防一防!” “防?防谁?” “你想想最近还有谁恨我们?” 提到‘最近’这个词微生溦根本不用想,“你说王毅?” “他娘可是念安郡主,据说这个郡主脾气火爆强势的很,我们那么对她儿子,她才不会像她皇叔c夫君那么忍得住,肯定会来找我们麻烦。” “她也值得我设防?”微生溦不屑的撇撇嘴,狐疑转过头,“什么叫‘我们’?她儿子一次阿宸欺负的,一次你欺负的,管我什么事?” 微生溦一脸无辜的摊摊手,满脸的窃笑。余思恨不得现在就亲她,抿着唇声音沙哑魅惑,“你这鬼丫头,那你还带了个相好的回来呢,这又怎么算?” “别别别,还是别算了。”提起涟漪微生溦立马怂了,却还是认真解释,“那最多算个侍女,什么相好的呀,我相好的不就你吗!” 微生溦最会拿捏余思的软点,一句话就能把他捋顺毛了,还满心喜悦。 “一个娇生郡主的手段无外乎绑架威胁那几样,我会让树桑和刈楚最近多注意些,阿甫阿芩最乖,去哪儿都会报备,也会带着树桑刈楚,反倒皓月c阿姝和佳佳难搞些,几个出门都不愿意被人跟着,而且他们那点皮毛,什么用都抵不了。” “他们三个胆大爱刺激,说不定还盼着被绑架呢,上次流花村不就是,那激动地。” 微生溦想起流花村几人被关在小黑屋时大家一起想办法接绳子就觉得好笑,特别是最后沥突然出现两下把绳子解开,吃完饭又重新绑上的样子,要多惊讶就有多可爱。 “等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能感觉刺激好玩我就佩服他们。” 两人正聊着天,身后皓月呼呼大喘着气跑过来,指着前面花圃小路道,“你们看,涟漪姑娘。” 说着趁两人转移注意力想坐下来休息会,屁股还没挨着软垫,一颗石子就又准确砸在腿肚子上,“看看阿宸,别总想着偷懒。” 这么小心翼翼都被发现了,皓月瘪嘴低喃一声,只好乖乖重新回去接着练。 涟漪从那晚跟着回来后便再没见过,只听树桑说她一直在熟悉这个府苑,每日反复在府苑里走,摸清每一条路,也没急着要求见她,这倒让她松快许多,不想今日碰上了。 说起来都在一个府邸,却一次都没碰上过,只能说这个府邸太大了,碰上一次都不容易,涟漪熟悉起来想来更不容易,都不由觉得有些可怜。他们本不会在安城常住,等涟漪刚刚熟悉了,怕是就要离开了。 “涟漪,过来坐!”微生溦出声邀请,余思小小嗔视一眼,却没有不高兴。 涟漪在花圃远处就听见练武的吼吼哈哈声,突然听见上次乐坊内的那个男声,一下认出是公子,心中欢喜的露出笑容,在地上来回挥着盲人棒朝声音方向走来。 “昒昕公子。” 如今涟漪已经知道他的名字是昒昕,作为江湖上飘荡的人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更加知晓这个名字受人尊重的身份,面对他既是开心,也是紧张,规矩的完全不敢松懈。 “坐吧,我和余思在这吹风,没想到碰到你。府里熟悉的怎么样了?” 微生溦关心的话语让涟漪心暖,温柔笑着回答,“除了正厅还有些模糊,其余地方都熟悉了,日后便可丢开手走,公子有什么事也可吩咐奴婢去做。” 涟漪笑得灿烂,微生溦不由有些惊讶,看她的样子又不像勉强的客套,竟能真的不用任何东西引路畅通无阻的到处走吗? 这般能力也是厉害了! “昒昕身边有专人侍候,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余思突然抢了话,语气不咸不淡,却绝对算不上友好,直接打断涟漪的妄想。 涟漪失望的神情掩饰的很好,也没有争辩,乖巧的垂首应了声‘是’,便再不提及此。 “听说你也会些武艺,是何时学的?” 微生溦的问话涟漪回答的很认真,“是小时候父亲教的,父亲会些简单武艺,怕我眼瞎受人欺负,在我会走路起便教我,将来好防身,如今果然起到作用。” “既然如此,不如练给我们看看。皓月那家伙爱偷懒,武功还不成气候,你和他比试比试。” 微生溦一时来了兴致看人比武,涟漪却为难了。这些时日在府里早已将所有主子的人物关系理顺,自然知晓这个‘皓月’便是公子的侄子,如何敢下手。 “皓月公子身份尊贵,奴婢” “” “让你比试便比试,江湖中人哪儿那么多婆婆妈妈。” 微生溦刚要接涟漪的话就又被余思抢了,带着明显的针对,看来还没对这个女情敌卸防。 涟漪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余思对她的不喜和敌意,却有些想不通这敌意究竟来自于何。 涟漪表现的武艺程度比微生溦想象的好,但还是看出来明显有所隐藏,并未完全发挥出实力。 之所以说比想象的好,是以为她会收敛更多,隐藏更多,却没想到直接展现出普通江湖武者的水平,在微生溦和余思眼中不值一提,但行走江湖已是足够了。 皓月完全不及她的水平,两三招就被打败了,坐在地上气鼓鼓的,显然不甘心自己输给一个女子,而且是个看不见的瞎子。 “皓月,你该反省了!” 微生溦一句话,皓月从地上窜起来,不高兴的看了涟漪一眼,乖乖垂首应是。 虽不开心,但事实如此,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阿宸,你和涟漪试试。”余思鼓动阿宸也和涟漪交手一番。 阿宸最是勤奋好学,这段时间跟着微生溦武艺长进不少,今日遇着个差不多水平足以行走江湖的涟漪,刚好当个试验,看他能不能够格独自踏上江湖了。 阿宸对于这场比试小有期待,完全没有轻视看低涟漪的想法,完全将她当做平等的对手,郑重其事,没有丝毫自大和松懈。 “盲人视线受阻,其他感官便会更加灵敏,不可大意。” 余思稍稍提点,两厢已然交起手来。 果然如余思所说,先前皓月武力实在太差没有看出来,此时水平相当之人交起手来,便是将这个特性表现的清清楚楚,涟漪完全靠着听力在辨别对手防卫c招式。 阿宸小心观察,小心试探,摸清楚涟漪的特点,便是找到了她的弱点,故意制造出杂乱声音混淆判断,果然一击而中,赢得了比试。 “很好,有时候比试不仅比武艺,也是比脑子,特别是双方水平相当的情况下,谁能善用头脑找到对方的弱点,谁就有赢得把握。” 微生溦夸赞着阿宸,皓月低落的站在一边垂着脑袋,很是可怜委屈的模样。 “我只是因着涟漪姑娘看不见投了个巧,若真比起武艺高低怕是及不上的。”阿宸也满是开心,但也谦虚知道自己的短处和取胜原因,并未因此骄傲,这就是他最大的优点。 阿宸摸着额上的汗看向涟漪微微欠身,“利用姑娘的伤处,还请见谅。” 涟漪看不见,但还是能灵敏感觉到,连连摆着手,“不敢不敢!”这可是公子的侄子,也是主子,她一个还没被确定身份的奴婢如何敢受他的歉。 天色渐渐暗下来,清沫过来叫大家去吃饭,涟漪便拱手告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4章 皓月阿宸被抓 用完饭,微生溦和余思便将清沫叫进房间商量解决了胡凯,让王思存威不起来,也早些解决了那个杀人凶手的祸害。 “这事并不困难,直接叫刈楚去办就是,十妹想要商量什么?” 微生溦躺在床榻上舒舒服服的伸展四肢,侧过头来邪魅一笑,“杀个人当然简单,但我不喜欢这么没意思的方法,而且作用不大,所以我想了个其他的招。” “又有什么损招说来听听呗!” 微生溦瞪了余思一眼,“你才损招呢,我是要放大招!” 微生溦的大招是够损的,将大家暗中心知肚明的事拉到台面上来,揭掩盖丑陋的面纱,让王思存无所遁形,彻底丢完了脸。 这几日安城说书楼子里讲起了新故事,关于某某官员之子,横行霸道,被一位武功高超的侠士光天化日下恨恨教训一顿,丢进小倌馆缠绵一夜,第二天被家中人找到时满眼乌青,浑身无力,明显的劳累过度,是被侍卫抬回去的。 这段故事自然讲得余思那日说书楼子里教训王毅的事,隐去了具体名姓c地点,百姓们却是心知肚明,真正的故事主人公究竟为谁。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如今才变成故事讲起来,完全是因为说书先生不敢说,事关安城郡守和念安郡主,谁也没那个胆子。 如今又敢讲了,则是因为这个故事已经在周边几十个村县流传的广为人知,其他郡的说书楼子里正讲得热火朝天,如此传扬开的故事,安城自然也没有不宣讲的理由。 王毅日日将自己关在家中哪儿也不去,丑事已经传的满临安国皆知,让他有何颜面出门。一个劲咒骂着余思一群人,却没有胆量去反抗,去报仇,像个优柔寡断胆小如鼠的女子一样所在家中发脾气,等着母亲为他谋划。 说书楼子这件事完全是余思安排的,他知道安城的说书先生不敢讲,便直接让不知情的其他地方讲起来,到时四面八方的人都知道,也不差安城这么个地界。 虽然外面人不知道那故事中的主角是谁,但相信凭借一传十十传百的流言本事,定有一日将王毅c王思存这两个名字直接放到故事当中,任人评说c嘲笑c叱骂。 “我也想去听说书,听说那个说书先生讲得可有意思了,我想亲自去瞧瞧。” 皓月很是好奇说书先生将那日发生之事讲成什么样,日日都来请求余思,却一次都没准许,只让他不许偷懒好生练武,否则日后想要行走江湖便只有被打被杀的份。 “我就去一会,听了就回来,余思叔叔,你就大发慈悲让我去吧,我真的很好奇。” 余思看都没看他一眼,“你瞧瞧阿宸在干什么,等日后他成了绝世高手,你还是现在这个水平,你说到时丢不丢人?” 皓月松垮着肩膀满脸泄气,回头狠狠看了阿宸一眼,都是大哥,害得他又不能玩又被骂。 “你”余思还想教训两句,阿宸摸着额头上的汗直接从一边跑过来,略喘着粗气开口,“余思叔叔,我也想去听听说书先生怎么讲的,马上就到正午了,我们快去快回,一定不耽误下午的训练。” 余思张着的嘴一时语结,‘嗯’了片晌终于答应,“去去去,别说我同意的。” 得了准许两人都不及换下汗湿的衣服,立马撒腿往外跑,皓月跟在身后,羡慕的吐吐舌头,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腿上速度。 说好的快去快回,整整一个下午阿宸和皓月都没回来,余思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并没注意,直到微生溦从书房里整完事情出来,在他身边躺下才轻声问他,“是你放皓月两个出去的?” 余思瞬间就清醒了,背对着微生溦猛然睁开眼,呵呵笑着否认,“怎么可能,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们自己偷溜了吧!” “阿宸也偷溜?” 阿宸最是规矩懂礼,若是皓月一个人偷溜还有人信,加上阿宸还真一点说服力没有。 余思只一个劲呵呵傻笑,转过身与微生溦面对面,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睡觉睡觉,处理事情一定累坏了,多休息才能长得快。” 看他转移话题微生溦也不恼,脸埋在他的怀里舒服的笑着,却突然闷声开口,“余思,我好像又犯错误了!” 余思睁开眼来对上微生溦的眼睛,“什么错误?” “我不自觉的老拿阿宸和皓月比较,即便心里知道两人是完全不同的性格,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同的,不该统一标准,但还是忍不住。特别是看见皓月偷懒不练功,武功平平的样子,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皓月应该。有些难过和怨言。”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余思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重新将她抱在怀里,笑的活泼安慰着,“人都是这样的,不自觉的比较,不是你的错。” “但是皓月心里一定也是很失落的,我们对他的夸奖太少,经常都是训斥。” 余思听着微生溦忧心忡忡的低喃,哈哈的放肆大笑起来,“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丫头,没成亲没生孩子就担忧起教养的问题,会不会太早了些?” “又这么没正经”微生溦嗔视他一眼,“我没有开玩笑。你说皓月心里会不会积存愤怒,或者不甘心,或者嫉妒什么的?” “你再这样我才要嫉妒了!” 余思一个弯身直接坐起来,将微生溦也拉起来面对面认真的直视她。 “你要是能把这些多余的心思都分给我,我就开心死了!” “什么叫多余的心思,而且我还对你不够重视吗?”微生溦撇撇嘴,余思斩钉截铁的用力点头,“不够,永远都不嫌够!” 微生溦静静凝视着余思的眼眸,从来都是自己给他述说心事,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帮助,他却从来很少要求或请求她什么,都只是一味的倾心付出。 “我在说皓月呢,你又胡说些什么?” 微生溦躲避开余思的视线,他的视线太炽热,眼中所含的希冀和请求让她不忍拒绝却又一时难以接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溦儿,不要逃避话题。” 余思双手板正她的脸,手掌中的嫩滑皮肤温暖白皙,心不由微微晃荡起来。 “现在不要说这个好不好,我还没有准备好!” 微生溦委屈的瘪了嘴,眼中满是请求,请求余思别逼她,请求余思给她点时间,请求再等一等,等她整理好心情。 “就这么难吗?” 轻轻点了点头。 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歉疚的不同道歉,“对不起,我不逼你,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安心的躺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听着他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切都会好的。 她如此坚信着! “昒昕!余思!” 门外传来清沫焦急的敲门呼喊声,一般极少如此失态的人,此时却是火急火燎,瞬间有坏事发生的预感笼罩着床榻上相拥的两人! 阿宸和皓月被抓了! “怎么回事,被谁抓了,什么时候抓的,怎么抓的?” 一连串的问题袭来,清沫沉稳的一一解释。 “刚才城里突然闯进来一批土匪,杀了看门士兵长驱直入,到处抢东西,还杀了许多人,皓月和阿宸刚好在那条街上,不知怎么就被土匪带走了。” “土匪还带走了什么人?”余思深深拧着眉头,感觉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刚好有抢劫就被阿宸皓月碰上了。 “还抢了些女人,男的只有阿宸和皓月两个!” 如此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却是是有人故意为之。 土匪抢劫无非女人c财物。阿宸好皓月那么大的两个男孩,抢走能有什么用,反而是添麻烦,除非是有人让他们抓了这两人。 “阿甫阿芩呢,阿甫阿芩在哪儿?” 微生溦突然焦急地问着,阿甫阿芩是他们一行最小的孩子,对方既是故意冲着他们来,自然会挑容易控制的。 “你别担心,阿甫阿芩在府里,树桑和刈楚也在,看来对方早就查探好阿甫阿芩身边有人保护,皓月两个没有带侍从,更容易下手。” 正说着,突然又有人急匆匆赶来,“公子,丁府老爷求见,说是他家小姐也被绑了。” 微生溦愣了一下,丁缥缈也别绑了,看来对方目标不仅自己,也想警告丁府,说不定目的还不止警告,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孩被土匪抢走,即便救回来也是名声尽毁,还真是恶毒。 “去告诉丁老爷,我们也被抢走了两位公子,请他回去耐心等候,我定会救出缥缈姑娘。” 小厮领了话很快离开了。 微生溦眼神阴厥的冷了又冷,“既然下了手,就要有能力承受我的怒火。立马去查,是哪座山的土匪,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昒昕的人!” 自从孙老大掌握了临安国的山林,便立下了规矩,那个标志所代表的叠玉商会绝对不许动,如今昒昕叠玉商会老板的身份人尽皆知,居然还敢抢他的人,做他的生意,还真是不想活了。 消息很快就打探回来,但比之更快的还有一个人的到来,让微生溦意想不到。 本还不打算见他的,不过出了阿宸皓月这件事,他倒来的刚刚好,既然是他出的问题,那就让他帮她办。 “孙老大,久违了!” 飞霄山孙老大恭敬地跪在地上磕头行礼,身体因为激动都有些颤抖,“小人见过昒昕公子,公子终于现身了。” “你怎么来了,我可记得让那胖子转告你别来烦我。” 微生溦坐在休闲偏院里,在一棵桃树下摆了软塌斜躺着,有了这个孙老大亲自前来,事情自会比她自己出手顺畅些。 “小人冒犯了!” 孙老大没有解释,微生溦也没有真的责怪,侧头去看他,好像比起几年前胖了些,强壮了些,低垂着头却看不见脸,直接将他叫起来了。 这张脸微生溦是熟悉的,并不好看,但给人很憨厚真诚的感觉,此时依旧如此,但气势已然不同,更加多了分霸气和凛然。 “这些年过的不错呀!”微生溦打趣的指指他身上比较讲究的衣裳。 孙老大憨憨的笑了,“都是多亏公子指点关照,小人一直想要见一见公子,可实在找不到公子踪迹。几月前得知公子在临安国现身,小人即刻派人查探,结果又没了公子踪迹,最近才得知了公子在安城,便冒昧赶来了。” “你想见我干什么?向我炫耀炫耀?” 孙老大激动的涨红的脸突然凝住,愣了愣,抬头对上微生溦冰冷的视线,一下跪倒在地,“公子何意小人不知,小人万万没有这样的心思,就是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小人的一切都是公子给的,小人时刻感恩公子的提携帮助,终身不敢相忘!” 清沫从外面端了盘点心进来,身后跟着叽叽喳喳的阿姝几个,冲进来直接抓着微生溦的手臂,急得都快哭了。 “小叔叔,大哥二哥不会有事对不对,不会有事的吧!” 微生溦心疼的摸摸阿姝的脑袋,阿姝瞬间支撑不住哭起来,侯佳佳满脸凝重的抱着她,阿甫阿芩看姐姐哭了,也趴在微生溦怀里哭了,几个孩子又是害怕又是担忧,齐齐望着微生溦等待她给安心的答案。 微生溦看了面前几个孩子一眼,视线转向孙老大,“这就要问孙老大的意思了。” 话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孙老大一脸的茫然不解,看眼微生溦,而后看眼直直盯着他满眼希冀的小孩子,完全一头雾水。 “孙老大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你说感恩我的帮助,可如今却连我的人都敢抓,你的话究竟还能不能让我相信?” 孙老大闻言一惊,已然有些明白了。 “昒昕的两个侄子被土匪进城抢劫抓了去,两个十几岁的男孩,你说他们抓他做什么!” 清沫突然开口,孙老大如何还不明白,有土匪抓了昒昕公子的人,还是与人谋和。 “此事小人一点不知情,还请公子相信。小人即刻就将人抓到公子面前请罪,还请公子给小人个机会。”孙老大跪在地上又连磕两个响头,态度真诚恳切。 “你既不知情,那便是飞霄山实力消减了,连我昒昕的人都敢抢,看来并非所有土匪都听你孙老的命令。”微生溦不轻不缓的冷声说着,“我就先给你一次机会,把人平安带回来,若少了一根毫毛,你也别回来了!” “是,小人一定平安将两位公子带回来。” 其实此事与孙老大还真没什么关系,天高皇帝远的,他在京师,这里是安城,皓月和阿宸又没有表露身份,与土匪合作之人肯定也不会主动说要绑之人身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绑的会是昒昕公子的人。 如此狠话不过给他以警告和威慑,救出皓月和阿宸,还是他更有方法一些。 当天半夜时分,孙老大便将人带来了,却只有一群土匪,不见皓月和阿宸的踪迹。 “人呢?” 微生溦站在房檐下,身上披着月牙白外套,愤怒的望着院中满满跪着的土匪震声怒斥。 “回禀公子,人还在找,很快就会有消息。” 孙老大站在一旁紧张的满头是汗,抓到罪魁祸首时抢来的两个公子早就被他们给丢了,此时根本不知道在哪儿。 “这就是你孙老大的能力?” 微生溦的愤怒孙老大不敢承受,低垂着头不知说什么,却见她的视线很快从自己身上移开,直接转向地上跪着这的众人,缓缓走下了房檐!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 微生溦定定看着跪在最前方的装扮粗矿的男人,一头乱鸡窝似的辫子头,脸盘很大,眉毛很粗,长得有些凶狠,此时却是满面惊恐的表情,小心朝孙老大看一眼祈求帮助,却没有得到一个眼神,只能颤颤的回答。 “没没有山头,大多时候待在城外的森林里。” 微生溦嗤笑一声,竟然是个连山头名号都没有的散乱群伙,怪不得呢,连他昒昕的人都敢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脏辫子结结巴巴的回答,“知道,昒,昒昕公子!” “那你知道山林里的规矩吗?” 脏辫子摇了摇头,微生溦蹲下身子与他的双眼对视,一字一句道,“不许动我昒昕的人和货,这都不知道还混土匪,你是以为缩在哪块地盘就能当土匪了吗?” 微生溦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却给人以难以承受的恐怖威压,明明面容俊俏,嘴角还带着浅笑,怎么会这般的阴森吓人,不由自主两股战战。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只是拿钱办事,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给了我一包银子让我抢人,还说街上随便抢,我这才动了心,我不知道那两人是公子的人,公子饶命啊!” 脏辫子拼命求饶着,微生溦懒得理会他,冷着脸大声问,“抢了人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按着对方的意思丢在了树林里,其他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脏辫子不停的磕头求饶,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也胆战心惊低埋着头,知道这次犯了大事惹到了不能惹的大人物,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害怕的不自觉颤抖着。 脏辫子话一说完孙老大就即刻接话保证,“公子不必担忧,已经派人在树林里找了,一定会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微生溦没有接话,转身便回了房间,院外跪着的人一个都不敢动,没有她的指示,也没有一个人敢离开。 背后之人微生溦早就猜到会是郡守府的念安郡主和王毅,早就派人去查探,却没有找到有用消息,郡主和王毅都安安稳稳在郡守府睡觉,根本没有亲自出动的打算。 既不是亲自出动便很难寻找,毕竟安城这么大,人这么多,谁知道他们会把人藏在哪里,如今就只能大海捞针的寻找的。 “别担心,阿宸和皓月有些武功而且机灵。念安郡主没那么傻,将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多让他们受些苦,不会杀人的。”余思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知道是知道,但担心还是免不了的! 最近全临安国关于王毅的丑事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微生溦怕此事会增长念安郡主的怒火,她本就是是个娇生惯养的,有仇必报的暴脾气,若是全部发泄到皓月和阿宸身上,担心他们会受不住。 “身为微生家的孩子,身为你的侄子,这些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你放心,若是阿宸和皓月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替你灭了郡守府全家,替他们报仇。” 余思心疼的将微生溦抱进怀里保证着,叠玉商会c寰宇城的众多人手都派出去了,现在需要的只有时间而已,只要阿宸和皓月多坚持坚持,便会平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5章 郡主?公主? 微生溦靠在余思怀里一夜没睡,第二日清晨卯时刚过,便有人急急匆匆赶回来禀报,人找到了,一个不少全部带回来! 孙老大和脏辫子一伙土匪都还跪在院子里,保持着微生溦回房时的动作,一动没动。听见来人的话,紧绷的心瞬间终于放下。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微生溦整理好仪容出了房间,看着满院土匪理都没理,直接带着来禀报的人离开了。 去到正厅一眼便看见皓月和阿宸,丁缥缈已经送回了丁家,两人浑身脏兮兮的,不过精神还好,也没怎么受伤,不安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了。 将两人抱着看了又看,阿姝的眼泪鼻涕全部抹在了两人的身上,阿甫阿芩也笑呵呵的拍着手欢欣鼓舞,没有什么比他们平安回来更重要,但此时微生溦更加好奇他们是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又是怎么被找到的? 问起此事,阿宸对皓月满心的敬佩和夸赞,双眼冒着闪闪亮亮的星光,皆是真切的赞美。 “这还全部多亏了皓月,我们才会这么快被救回来!” 念安郡主脾气火爆有仇必报是真,却也心思细腻计划周全,丝毫不莽撞! 念安郡主的打算自然是替儿子报仇,当然不能伤害人命,因为身为郡主,她清楚明白昒昕此刻对于临安国,对于皇叔有多么的重要,若是得罪太深将他惹恼,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所以最大的目的只是教训。 全部事情都不由自己亲自动手,也不由自己的手下动手,全权交由拿钱办事的陌生人,即便昒昕有所猜测,终究拿不住证据,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拿钱办事的除了脏辫子一伙专门入城抢劫抓人,而后的事则交给的另一波人。 偷偷埋伏好等待土匪在说好的位置将人丢下,即刻便接过手将人绑走,带到提前准备好的隐秘地点,按着给钱老板的要求好好将他们教训一顿,然而没想到人才带到不久,不过大家伙吃了个饭休息一会,寻找的人就追来了。 “大哥快说呀,二哥究竟怎么让你们这么快被发现的?”阿姝迫不及待的问着,靠在皓月身边拉着他有些脏污的手,舍不得放开,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彻底心安。 阿宸不疾不徐的喝了两口水才继续说,“皓月其实根本没有昏过去。” 他们三人被土匪抓走扛在马背上颠了一路,丁缥缈一会就晕了,到了树林里直接将他们扔下去,皓月和阿宸两人正好奇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就注意到身边灌丛迅速钻出来几个人,个个魁梧高达,手里还拿着武器。 阿宸正准备与他们对抗,直接就被一人劈晕了,皓月则根本没有反抗的打算,反而脑子机灵一转,在他们没注意到前直接一歪头装晕。 三人接着被扛上了马车,幸好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全晕了,随便把两人丢在马车里,守在马车两边,根本没好好注意他们。 皓月便开始想尽办法留记号,身上能扔的东西全扔了,还把阿宸身上的东西也扔了,后来直接小心掰着马车里的小物件,留下一路记号。 找他们的人寻到他们时抓他们的那伙人都很是惊讶的不敢置信,这么快的速度,这么远的距离,怎么一下就找着了? “二哥真聪明,如果是阿姝的话肯定只会哭了!”阿姝可爱的靠着皓月的肩头,昨夜两个哥哥不见,她也担心了一晚没怎么睡,此时心一安,觉就来了,打了两个哈欠便被微生溦叫着回去休息。 其余人一走,正厅里就只剩下微生溦c余思和阿宸两人,看着他们平安,开心的笑了笑。 “外面的世界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危险残酷,能保护自己c保护家人的唯一方法,就是变得强大。小叔叔平日对你们严苛了些,也是怕你们受伤,你们能理解吗?” 微生溦双手各抓着两人一只手,满面的凝重和心疼。 她终究是偏心的,偏爱小的弟弟妹妹,严苛大的哥哥,让他们承担更多责任,背负更多命运。 “小叔叔,我们明白。微生家一直是你在保护,我和皓月也长大了,以后也会帮着你一起保护微生家,保护所有人。” 阿宸郑重其事的保证看在微生溦眼里像是小孩话,但却满心温暖,有人一起承担,一起携手共进,这样的感觉让人安心。 “好,以后微生家就靠你们!” “啊” 皓月幽怨的长叹声逗得微生溦大笑,大家正说的深情感动,就他会破坏气氛。 “怎么了,你不愿意和我一起保护微生家?” 皓月松垮着肩膀一脸沉重的模样,“担子太重,我还这么小,稍缓缓成不?” 余思大笑着在皓月松垮的肩上再用力一压,“你还担子重,看来还是该把你交给大哥好好磨练磨练,就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担子重!” 余思话一出皓月瞬间大惊失色,连连求饶,“别呀别呀,不重,一点都不重,以后微生家就交给我们吧,你和小叔叔放心的玩,对吧大哥!” 阿宸愣愣的看看皓月,无奈一笑,用力点了下头附和他,“对,交给我们。” 下人将他们待下去照顾休息了,微生溦小心交代几句,和余思并肩坐着,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案桌上,“人藏在哪儿知道吗?” 余思悠然晃着二郎腿,“在他家里柴房绑着呢。现在就动手?” 微生溦派人去衙门大牢查看胡凯,果然人不在牢里,定是怕微生溦派人将他杀了,却不知道微生溦根本不准备杀他,而是有更有趣的方法。 “差不多了,还要给点时间让他跑路不是吗?敢和我作对,我要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微生溦气愤的说着,余思却突然‘噗嗤’笑了,“马王爷有几只眼?” 微生溦被他突然一问,顿了一下,“三。只?” 更加响亮的调笑,知道被逗了,微生溦面色一缓,再没了刚才的戾气。 跪在微生溦卧房院子的土匪很快被带来了正厅,孙老大垂着手站在一边,微生溦直接将他叫进来,让了坐,却怎么也不敢坐。 “坐吧,站着干什么!”微生溦耐心的再喊一遍,孙老大直接在她面前跪下来,“下人办事不利,让两位公子受罪了,请公子责罚。” 微生溦这次直接手扔一颗桃核砸在他的额头上,迫使他捂着额头抬起了脸,下巴示意一下,让他在一边位置上坐下。 “男孩子磨练磨练也是正常的,哪儿那么娇气,吃点苦就受罪了。” 孙老大战战兢兢的终于按着她的要求坐下,听着她的话却是一阵腹诽,‘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昨夜说要是他们伤了一根毫毛就别回来了,才一夜这话就变了?’ 微生溦像是听见孙老大心里的腹诽一般,笑着抿唇一笑,“你在说我话和昨晚不一样对不对?” “没有没有,小人不敢。”孙老大摸着额上的虚汗一阵心慌,果然公子就是了不得,连别人心里想什么都猜得到,以后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想便想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余思心情好的逗着微生溦,孙老大表情僵硬的呵呵僵笑两声,又是腹诽,‘我能和你比吗?’ “来了临安国我也应该见见你,这几年叠玉商会发展顺利,离不开你的帮忙,我也想要和你道声多谢。你飞霄山的名头我也听说了,你没让我失望。” 微生溦淡淡的一句夸奖,孙老大激动地眼泪婆娑。 “公子一离开便是多年,小人一直想见见您也找不着,只能守着飞霄山等公子回来,怕公子来了找不到我们。” 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突然哭起来,微生溦一阵无奈好笑,鼻子却不自觉酸了。 临安国比飞霄山好的地方数不胜数,如今实力越来越大,那里也早不适合做主要藏身点,他却一直守在那里,守在山顶府苑下,这份心意,微生溦如何不会明白。 “你的消息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有让我失望,我没有看错你。” 孙老大哭得更凶了,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地上双肩颤抖,眼泪一滴滴滴在地面,汇成一滩水渍。 “好了,大老爷们哭得不成样子,也不怕手下人笑话。要知道你可是山林之王了。” 孙老大听着她的话稍稍收敛的眼泪又一次爆破,‘山林之王’,曾经他们共同的愿望。 “小人辜负了公子的愿望,不是真正的山林之王。” 孙老大还在为昨日的事愧疚,毕竟是在他的土匪圈出的事,绑了她的人,违背了当年的诺言。 “范围广了,人多了,杂草害虫自然也多了。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孙老大粗鲁的抹着脸从地上坐回去,“他们抢了公子的人,交给公子处理。” 微生溦不屑的摇了摇头,都是些拿钱办事的小喽喽,她可没心情为这点小事操心。 “他们你自己处理就好,无需通知我。” 下了命令,孙老大也不再多说,点头应下了。 “那背后想要伤害公子侄子之人,可需要小人去调查。” “这不用你操心,我知道是谁!” “敢对公子的人下手,便是与我孙老大过不去,小人这就帮您把凶手抓来交给您处置!” 余思看着孙老大的热情和忠心很是感慨,小溦儿的忠实追随者真是遍布天下。 微生溦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以她为中心,所有人为她所臣服,为她所忠诚。 “他已经有了打算,定会要对方追悔莫及,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余思轻声细语的说着,“你辛苦一夜了,先去休息吧!把那些碍眼的人带走,跪在那儿看着就不舒服。” 孙老大看了微生溦一眼,得到眼神示意,便公然退下了,带走了大厅外跪满地的人,不一会重新恢复了安然和幽静。 “昨夜你也没睡,现在去休息一会吧,等晚上醒来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余思抱着微生溦揉揉她的肩膀,微生溦捏着额角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卧室,一起上了床,一起拥着入眠,直到第二日清早。 微生溦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直接一天一夜。 余思半夜时醒了一趟,见了回来报信的人,事情一切顺利。 “胡凯现在跑到哪儿了?” 余思替微生溦梳理着满头黑发,如今已经长到锁骨的位置了,可以轻松束成发,没有多余的散发杵在脖子上,不伦不类。 “安城外五十多里。” “才跑那么远,王思存的人呢?” “一直在追,不过胡凯很聪明,故意误导他们方向,一时半会都不需要我们动手。” 昨夜余思派出人将绑在郡守府柴房的胡凯放了出来,并未杀了他,反而给了他银子逃跑。 胡凯深知自己此时已是没用之人,早晚要被处死,此时此刻怕是唯一的逃命几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牢牢抓住,当晚便跑出了安城。 微生溦的计划就是放胡凯逃跑,明明关在大牢的人居然越狱了,这无疑是对郡守大人能力的质疑,甚至对他没有用心的怀疑和猜测。 而后便会有人顺着胡凯逃跑的方向一路传流言,念安郡主之夫,安城郡守,暗中收受贿赂,故意将罪无可恕的杀人犯判秋后问斩,而后私下放跑叛忍,简直是个大贪官。 王思存自然会以为这些留言是胡凯报复自己说的,定会将他捉拿归案,即便不相信,猜测到是微生溦的手笔,故意放跑杀人犯的名声已经传出,无论如何也洗不清。 胡凯逃跑十日时间,流言已经传荡得满临安国皆知,加上先前连名带姓带身份皆一清二楚的说书内容,倚官仗势c纵子嚣张c贪污受贿c渎职枉法,一系列罪名全部传扬开来,满国皆知,包括天子脚下的京师。 “王思存的人已经找到胡凯了。” 清沫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微生溦难得今日换了紧身装束练习鞭法,一挥一舞狠厉而优美,从手至尾跳动出波涛形状,直直抽向一边的池面,漾起一米高的水花,沾染衣袍。 “正在带回安城的路上,我们怎么办?” 王思存摆明了是要胡凯替他洗清罪名,带回安城后无论威胁c恐吓,只要胡凯能当着众百姓的面否认当前所有的流言,王思存便能峰回路转,转危为安。 “还能怎么办,利用的差不多了,送他去地底下赎罪吧。记得一定要让他死在士兵手下,最好多些无辜百姓碰巧看到,但一定要保证那些百姓的安全,别让他们红了眼杀人灭口。” “明白了!” 事情吩咐下去,很快就传来了结果,一切如预期的顺利。 胡凯在被押送回来的途中惨遭士兵灭口,碰巧被山间连夜劳作的农人看见,立马惊呼着逃跑。如今安城王思存郡守的消息可是最为热门的聊天关心八卦,这则消息一出很快又传遍了全国,王思存最后的洗白机会也没了,彻底摆脱不了那些罪名。 微生溦听着汇报笑的很是花枝招展,坐在安城分会的后院凉亭里,双脚高高的翘在案桌上,身体平躺在软垫下,头望着凉亭顶部,呵呵的很是开心。 “你说现在王思存会是什么表情,走在街上人人喊打的臭老鼠,想想就过瘾。还有那个念安郡主,居然敢动我的人,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以智取胜,生不如死。” “他们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你什么表情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狂妄自大,洋洋得意。” 余思跟着微生溦一模一样的姿势与她头抵头,手边的果子吃完了,摸半天一个也摸不到,直接把盘子扔到一边,伸展开双臂。 “狂妄怎么了,做成这么大件事,教训了敌人,大获全胜,不能放肆c狂妄一点吗?” “可以可以,想怎么狂妄都行。你把王思存和王毅整的名声全无,醇王也该出声了吧!” 微生溦瘪瘪嘴,交叠的双腿晃来晃去,嘴里愉快的哼着歌,不时有下人从凉亭边路过,看见他们的形象就是一言难尽,但一个也不敢稍加辞色,这可是两尊大佛,万万惹不得的。 “要出声就出呗,我又没拦着,不过单单两个王思存和王毅,我觉得可能力道还不够。” 余思一翻身趴在软垫上手指戳着她邪笑的小脸,“怎么,念安郡主也准备动动?” “动,有什么动不得的。她可是策划绑架阿宸和皓月的罪魁,怎么也要让她亲身有所悔悟才行吧!” “这样说倒也对,而且她是郡主,有这个分量,相信她再传点什么出去,醇王便是有意装聋作哑也办不到了。” 两人兴奋的讨论着,听见他们的话,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急切阻止,“老板,不可呀,万万不可!” 两人齐齐回头看,原来老宁,接着重新转回头来。 老宁身后此时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抱着大堆文件,恭恭敬敬的朝躺的没有形象的微生溦两人行礼,直接被无视了,也不着急恼怒,沉默的站在老宁身后。 老宁很早之前就来了,一直在分会里忙着,微生溦也忙着整王思存,所以没怎么交流说事,直到这两天都闲了下来,才找着机会说上了话。 分会出了胡凯这么档子事,微生溦当时只是让老宁重新选一批可靠的人来分会接手,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带了五十多个人,很快便将一盘散沙的分会重新整顿起来,文件账簿全部重新记录计算过,一切事情不过花了一月不到的功夫,确实是个能力极高的团队。 身后跟着的那个人便是老宁选来日后接任分会的会长,初来之时老宁带着他请求见微生溦一面,直接被微生溦赶去干事了,这两天才算认了这张脸,但叫什么名字都还心思问。 微生溦和余思重新头抵头悠闲的躺着,暖暖的阳光从凉亭外照射进来,刚好照在两人身上,真是晒太阳的绝佳好地方。 天气渐渐入秋了,气温虽然还是热的,但微生溦迷上了晒太阳的享受,最近的太阳没有夏天那么毒,温温暖暖的,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太阳可晒了,所以趁着现在多去去霉灰灰。 老宁看着那俩人悠闲不在意的模样,一脸的焦急,直接踏进了凉亭跪坐下身子,“老板,此事万万不可,那念安郡主可是皇上亲兄长的遗腹子,爱若珍宝,若是将她扯进来,怕是事情不会像如今这么风平浪静。” “我知道,那是郡主,皇上很喜欢她,那又怎么样,我还会怕不成!” 微生溦得意的‘嗞’了一声,样子看起来很是张狂,唯有余思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表象,真正心里比任何人都拎的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事情出了这么久,醇王还憋着没一点表示,我不逼逼他,岂不就轻松放过了王思存?” 王思存如今不过名声被毁,没有遭到任何实际惩罚,这些惩罚必须由比他尊贵高权的人来下,这个人只会是醇王,微生溦就在等着他下惩罚。 看他是会当做看不见听不见等着流言过去,还是平息百姓们的流言和猜测降罪与他。 “老板。”老宁又要说些什么,称呼一出来微生溦就瞬间打断他,“叫什么老板呀,又土又俗,叫我公子,以前不也这么叫的。” 老宁顿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人不自主‘噗嗤’笑出了声,抱歉的腾出一只手捂着嘴巴。 “公子,关于这念安郡主还有件事,可能需要让你知道。” 老宁严肃的说着,余思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再次一翻身直直坐起来看向老宁,微生溦也心灵感应的起身看向他,满眼的期待认真。 “什么事,说来听听。” “听说当年念安郡主的母亲长相极美,嫁给了先皇的大皇子,但当时的二皇子现在的皇上,也很喜欢她,可无缘结为连理。有人说念安郡主其实是其母亲与皇上的女儿,因为那段时间刚好郡主的父亲不在临安国,且其母时常在宫中留宿,所以” “所以她其实不是郡主,而是公主?”微生溦抢了他的话,一脸听了八卦的兴奋表情,伸手捅了捅余思,“这个八卦你听过没?” 余思摇了摇头,“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所以公子莫要再去招惹那念安郡主了,不管她是公主还是郡主,皇上对她的疼爱是真真的,若是惹怒皇上,事情怕难以收拾。” 微生溦脸上丰富激动的表情还没散去,老宁孜孜不倦的劝诫着,余思却突然乐呵呵的凑近老宁道,“你若不说这个事情还好,你一说。她就更要招惹了。” 说完,果然如他了解,微生溦回过神灿烂一笑,“是真是假不如就让我来验证一下,还真是期待若她真是公主,该会是什么表情!” 微生溦的兴奋看的老宁一阵咂舌后悔,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完全没有起到想要的作用,还推波助澜,自己真是被自己笨死了,这么久没见着老板,怎么就忘了她的性格了呢。 “老宁,多谢你,那我们就走了,改日再来告诉你答案。” 微生溦乐呵呵的穿起鞋,余思则还不慌不忙的坐着,知道老宁定会将她拦下,悠闲的往边上一靠,乐哉乐哉。 “公子,今天你既不忙,怎么也先让我汇报些事情,也把小周介绍一下。” 老宁果然拦住了微生溦的路,这次怎么着也不放她离开,非要听完他的话。 路被挡着,自己想走自然走得了,但看着老宁一脸誓不退让的坚定模样,有些忍不下心了,回头看眼余思也还安心躺着,便也跟着重新躺下。 “那就快说吧,有什么事?” 终于把人留下了,老宁抹了一把老泪,拉着身后的小周介绍道,“这是周全,办事周全的周全,你叫他小周就可以了。以后由他接任分会会长的职务,这是整理好的文件。” 老宁将周全手里抱着的大堆文件全部放到微生溦面前,看着足足一尺高的文件,微生溦眼睛立马直了,瞪了半天,双手一把推开,“老宁你自己看就好,不用我过目。” “怎么能不用呢,刚好公子在此,分会重新整顿下来发现很多问题,还需要公子拿主意,你就花些时间看了吧,快些解决快些让下面的人去办。” “可我”微生溦仰着头就要拒绝,张嘴却突然说不下去,余思窃笑的凑近她的耳边耳语,“可你还要对付郡主公主对不对,实在没时间!” 笑声肆无忌惮的响起,轻松有趣,看着微生溦的表情也满带逗弄。 她总不好这么拒绝老宁吧,还不得直接把他气晕过去。 “哎呀,几年出现一回,让你干点事这么困难,老宁都开口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干。” 余思一拍膝盖直接自作主张将文件收下了,老宁感激的老泪涕横,不断地给他以感激的眼神,很是松了口气的放下了心中石头。 微生溦瞪着眼伸过脑袋去看他,余思笑呵呵的装作看不见,抱着文件一把放进微生溦的怀里,笑的那叫一个开怀痛快。 这么多活,怕是短时间没空去理那个郡主公主了。 “余思,我累!” 微生溦垂头看了眼压着她腿的文件,感觉重的感受不到腿的知觉了。 余思抱着她的头偏放在自己肩上,拍拍她的脸颊,“没事,累习惯就好了。” 一番手脚较量是少不了了,两人在凉亭里打得难分难受,老宁被挤到凉亭外捂着脆弱的小心脏,一阵长吁短叹,这么坐不住可怎么看得完呀。 小周则是满脸的兴奋崇拜之色,学着一招一式暗自挥舞,被老宁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拍醒,老老实实跟着继续埋头苦干去了。 微生溦被老宁交代的任务生生关在分会里四五日,什么也不干,就一个劲埋头看文件。 微生溦的过目不忘和超强反应力已经少有人及,看上一遍便能认真记住,却还是花了好几天时间,实在是因为工作量太大了,分会近六七年的帐都在这里,简直看得人头昏眼花。 瞧完最后一摞账簿,微生溦睁着乌青的双眼缓缓抬起头来,双眼无神疲累,没有一丝光彩,手指一抖,将写下问题主意的笔颤颤落在案面上,仰起头,突然张大嘴长声大喊,“终于看完啦!” 一句话拖得老长,声音又亮又响,几乎整个分会都要听到了,恰巧路过凉亭的下人被她突然爆发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又很快窃笑起来。 这两日分会中人都知道,老板被老宁逼着看文件,私下里偷偷议论玩笑着,老板真是悠闲亲切,但很快被人反驳,老板处理前会长的雷厉风行,可一点都不温柔亲切。 双手有节奏的拍着案面,耸动着肩膀,边唱边奏起来,心情好不快活。一个灵敏从位置上跃起身,蹬着脚穿上鞋子,直接跑走了,还不忘向离身边最近的小丫鬟嘱咐一声,“告诉老宁,事我办完了,别老来找我。” 说着一溜烟跑不见人影。 微生溦在分会艰苦奋斗了四五日,余思在府里休闲潇洒了四五日,每天指教阿宸和皓月几个一些招式,手里拿着细竹棍,谁动作不到位,练得不好就抽上一下,舒服的当起了师父。 从被绑后救回来,阿宸更加努力了,发现自己还有多么的不足,在武艺上越加拼命,这股拼命劲带动了懒懒散散的皓月,两人互相切磋c互相鼓励c互相进步,倒是比以前寻到其中更多的乐趣,更加努力,更加上进。 微生溦从府外跑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在院子里练武的阿宸皓月,短短几日招式进步不少,力道也更大了,看着有模有样的,直接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观看,特别是一脸认真教习模样的余思师父,手里握着根小细棍指上指下,很有些老师风范。 “练得这么认真,都不知道有人进来,还是故意表现给我看?” 微生溦乐呵呵的小跳着上前,开心的伸展着双臂伸了个懒腰,“任务终于完成了,简直比打十天架都还累。” 阿宸和皓月摸着汗水停下动作,两人都是脸颊红红,浑身冒着热气,纯白的衣裳早已湿透贴在身上,不舒服的扯着抖了抖。 “谁知道你回来了,我们练得正认真呢!” 余思把小棍往腰间一插,凑上前替她捏起肩膀,力道不轻不换,真是舒服,舒爽的微生溦直哼哼,微闭着眼乐呵呵的笑了。 “是吗” 余思的武艺那里会听不见有人进来靠近,不过知道来人是微生溦,装作没看见,优雅有型的拿着根教学小细棍故意在她面前露一手,表现表现。 “你看我教习武艺的样子,和你的二师父比起来怎么样?” 余思抽出小细棍握在手里,脸上收敛起笑意,板起作为师父严肃的脸,认真的眼神。 “好的不了,否则阿宸和皓月就这么几天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大,对吧?” 微生溦一问,阿宸和皓月连连附和点头,“多亏余思叔叔指导,以后你还要多教我们些招数。” “就是,跟着余思叔叔学特有劲。” 被夸奖,余思开心的一仰头,“这是自然,我会的武功多的很,想学什么直接说,保证倾囊相授。” 简单休息会阿宸皓月又接着练武去了,微生溦拉着余思坐到一边,觑着眼睛看他。 “我辛苦这么几日,你不会就光教他们练武,什么也没做吧?” 余思学着她的样子也觑着眼斜视着她,故意装作没听懂的开口,“还要做什么?” “做念安郡主呀,不说好的嘛。” 余思故意长长的‘喔’了一声,“你不刚有空嘛,接下来做就好啦!你想怎么干,我跟着你!” 余思做了个一抹袖子就要大干的动作,微生溦直接闭嘴不语,定定看了他两瞬,“你就给我装,看你装多久。” “装什么,我没装呀。你是不是有想法了,尽管说,只要你说,我立马着手去办,” 微生溦憋着笑盘起双腿,就这么看着他逗趣,抿成直线的嘴唇不自绝向上翘。 “你调查到了些什么?” 余思眨眨眼满是迷茫,伸开手一耸肩,“调查?调查” ‘调查什么?’的话还没说出,微生溦直接绷不住笑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阿姝c阿甫c阿芩c清沫c佳佳全部人来围观,说不说?” 余思眼角弯弯的装着可怜兮兮的模样,偏着头摸着自己被揪的耳朵,笑得声音都有点颤抖,“说说说,什么都说,被这么不给我面子。” “你还哪儿有面子呀,死皮赖脸的粘人虫。”手一松,笑嘻嘻的凑上脸去,还真被自己揪红了,也没多大力气呀,抱歉的轻轻在他红红的耳朵上摸摸,算是安慰了。 感受着小小软软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耳朵,不时碰到敏感的地方,瑟缩下身子,心里酥酥麻麻的。注视着她笑得像个白痴,又憨厚又可爱。 “消息,调查的消息!” 微生溦见他望着自己发呆,又问了一次,手还在他眼前晃了晃,很是无奈的耸了下肩。 “喔,消息,”余思终于从痴迷中回过神,神秘兮兮的一笑,“绝对够让你大吃一惊!” 微生溦的好奇八卦心瞬间被激起来,连余思都说吃惊,必然很有意思,两人相对而坐着直接凑过头去,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近的连对方呼吸都能感受到。 “她确实是郡主,她的生父是皇上的哥哥,但皇上以为她是自己的女儿。” 微生溦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惊讶,没有猜测到,愣了一下才开口,“这是怎么个情况?” 余思继续道,“这故事有意思的很。当年先皇在世时,皇位本来是要传给大皇子的,不想大皇子做了错事惹怒皇上,皇上气头上说了一句皇位不一定非他不可,这让他开始猜忌起来。而最可能取代他的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为了知晓弟弟的想法防止他和自己争皇位,大皇子就让自己的王妃去勾引他,暗通款曲。只是没想到后来病死在外面,皇位也顺理成章成了弟弟的。” “那后来呢?”微生溦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续情况。 余思故作神秘的顿了顿开接着开口,“后来王妃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推测时间是大皇子离开前有的,但为了从此和孩子能够过得富裕高贵,不受欺负,便撒了谎说是皇上的。叔嫂通奸自然不能宣扬,只是告诉了皇上一人,所以念安虽是郡主身份,皇上却一直以为她是自己的女儿,觉得委屈了她,所以待她极好。” “原来皇上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女儿,不对,念安的身份还是郡主,皇上的侄女,应该是替别人疼了这么多年。这个消息大有用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6章 真郡主,假公主 微生溦笑得像只狐狸,狡黠c美丽c聪慧。 余思摇摇他的肩膀将她唤回神来,“怎么,你想让皇上知道这个消息?” 微生溦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念安郡主身为一个没有父亲撑腰的遗腹子,却养成这样嚣张火爆的脾气,也不知道她娘有没有告诉她那个虚假的公主身份。” “若是告诉她了,那么她的嚣张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女儿,皇上对她有亏欠,所以百般溺爱纵容,这样更能将她击倒。” 微生溦双眼闪闪发亮,抱着余思的头用力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你真是懂我的心。” 余思欢喜的就要表示回应,手刚伸出微生溦就放开了他,一缩身跳起来跑走了,看着自己尴尬抬在空中的手,一阵可惜怅惋。 “你有没有实在的证据?” 突然跑走的人又跑回来了。 “愿为你效力。” “好嘞!” 又转身跑走了! 安城郡守府最近处在风口浪尖,府中人若无事皆闭门不出,无论主子还是下人,气氛一片凝重,不敢稍有懈怠。 念安郡主被憋在府里好些日子了,脾气越加火爆,不时拿人出气,再也忍不住,今日终于打发人准备轿子,要到街上转两圈。 掀起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匆流的人群,心情终于顺畅好些,奈何街上人见着郡守府的轿子皆好奇观望,脸上统一的嫌恶表情,惹得刚刚舒畅些的心情瞬间又火冒三丈。 用力甩下车帘,手抓着帕子用力握紧,“怎么还没到呀!” 丫鬟走在轿子侧外,恭敬小心的回答,“郡主,再过一条街就到了。” 轿子里再无声音,直到穿出热闹的街市来到明玉轩,轿夫终于停下脚步落了轿。 明玉轩坐落在一条不算热闹的街道上,这条街却是安城的富贵街,街上坐落的都是气势有派头的奢华店铺,一般人根本进都进不去,所以人烟较为稀少。 伙计见着郡守府的轿子连忙恭敬的笑着迎上前,即便郡守府的流言传的满天飞,也不敢有丝毫打量和不悦的神情,状若不知的一如既往讨好招待着。 明宇轩主要经营玉器古玩,念安郡主很是喜欢这些,心情不好之时也最爱来看这些,刚刚气势浩然的跨进店内,就看见一边摆放着白瓷雕花瓶的柜架前站了一个身形纤纤的小公子,背影如青绿翠竹挺拔高耸,衣衫不凡,不由有些好奇正面长什么样,却也没上前询问。 迈着优雅的步子,念安郡主直接上了二楼的贵客接待间,里面摆好了舒适的桌椅茶点,伙计将一个个精雕玉琢的物件送进来供她品玩欣赏,先前街上的气闷终于稍稍消散了。 “这只五彩琉璃瓶是刚从京师来的货,整个临安国只有一只,就在我们明玉轩了。” 掌柜端着手中琉璃瓶小心送到念安郡主手中,热情的介绍着。念安郡主淡淡看了一眼,抬起眼睑,“临安国就一只,那其他地方呢?” “这个”掌柜一时语结,念安郡主直接毫不稀罕的递还回去,“我念安郡主只要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别什么烂货都拿给我看。” “是是是。”掌柜连连应着,又吩咐伙计去拿了一批东西进来,最后跟着进来一个人,一身素雅精致的白袍,做工精细讲究,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直接在念安郡主对面空着的位置上坐下,拿着那只五彩琉璃瓶把玩起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岂是你能进来的,出去。” 念安郡主面色不悦的赶他出去,微生溦环顾一圈周围,“这不是给客人准备的休息间吗?” “但现在本郡主在这里,你滚出去。” 念安郡主毫不客气,她认出了面前小公子是刚才大厅内背对之人,果然是张俊俏精致的面孔,却及不上她的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直接将这占为己有,将他轰出去。 微生溦完全不畏惧她的命令,“凭什么,我也是客人,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掌柜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一个都不敢惹的人物争锋相对,一句话都不敢说。 微生溦侧过头笑着看他,“把店里新来的都拿给我看看。” 掌柜抹着汗哆嗦着应下去吩咐,身子还没转过去,念安郡主的愤怒已然烧到他的身上。 “掌柜,看来你对本郡主很不满意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进来和我一间屋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掌柜被她突然的怒斥吓得身体一颤,转过身来‘噗通’一声跪下,连连请罪,“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不敢还不快把他给我轰出去!” 微生溦静静看着这个发飙的女人,这么点小事都能让她气急败坏,展现出这幅鬼样子,真不知王思存是怎么忍受她的。 不过转头想想也是,若非靠着这个郡主受尽皇上宠爱,他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下场,就算脾气再差也是要努力忍耐的。 掌柜左右为难,微生溦的身份他清楚,叠玉商会的昒昕公子,和念安郡主比起来一点都不差,左右两边都不敢得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微生溦也不难为他,看向郡主委屈一笑,“郡主这话也太伤人了,我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能比作阿猫阿狗呢?” 念安郡主用力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嗤笑一声,“喔?那你是什么人物呀?” 微生溦微笑着站起身,礼节周全的朝她施以一礼,抬头回答道,“在下昒昕,有礼了。” 念安郡主嘲讽的表情瞬间僵硬了,‘昒昕’两个字久久回荡在耳边,嘴唇都开始颤抖,眼神越来越犀利,越来越震怒,最后直接一拍桌案猛然站起来,完全释放着浑身的怒气,凛然对视着,“你就是昒昕!” 微生溦可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再大的气势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在她眼中一个连脾气都管不住的无知女人,更是毫不畏惧,笑眯眯的无辜回答,“就是我呀!久仰念安郡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与流言一模一样。” 微生溦满脸的亲切笑容,看在念安郡主眼中全是嘲讽和奚落,微生溦心中也确实如此想的,两人面对面站着对视,火花在空中碰撞激荡,吓得周围人个个满头大汗神情紧张,生怕一个倒霉成了殃及的池鱼。 “昒昕,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主动来找本郡主!”念安郡主的愤怒都要压制不住了,一双本就大的出奇的双眼圆鼓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脱眶而出,很是恐怖。 自己儿子遭受的屈辱都是拜他们所赐,如今夫君的声名更是被他们毁的干干净净,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群突然出现在安城的人。 她高高在上的念安郡主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委屈,不甘心,不甘心! 但夫君一而再让她忍耐的提醒回响在耳边,一遍遍压下用上心头的怒气,却还是觉得怎么也压制不住,就要彻底爆发出来。 掌柜和伙计们已经害怕的远离着聚在一个偏远角落,微生溦则是关心的越加靠近。 “郡主没事吧,看你表情不太好,要不坐下休息会?” 念安郡主不断心中强迫自己,不要冲动,忍耐忍耐,闭着眼一口一口吐着浊气,听见她虚伪的关心话语,刚下去的气瞬间又鼓噔起来,猛然睁开恐怖的双眼,直直瞪着眼前的人。 “不用你关心。”说着绕过案桌直接就要夺门而出,她能忍耐不发作的唯一办法只有躲避。 人还没走几步,房门都还离得很远,身后人突然轻声笑起来,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朵里,满是嘲讽的口气,满是对她落荒而逃不敢面对的嘲笑。 果然,这招很管用! 念安郡主心高气傲,最忍受不住的就是被人耻笑折辱,现在这个情况,身后那个人,足以让她失去理智不受控制。 “昒昕,你别太得意,我们走着瞧。” “别走着瞧呀,现在先交交手吧,难道说堂堂念安郡主,怕了?”微生溦又是温柔的轻笑。 念安郡主眼睛闭了又闭,胸膛气愤的剧烈起伏着,深呼吸做了不知多少个,突然一转身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高傲的扬起了头颅。 “别以为你那些手段能把我和夫君怎么样,不过一些被利用的无知百姓,何须顾忌他们的想法。本郡主可是临安国皇室郡主,皇上最宠爱的侄女,你想要的目的不会得逞的。” 念安郡主心思倒是聪慧,知晓微生溦想要什么,目的是什么,而自己手中握了什么,结果会是什么,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你今天故意来找我不就是久久达不到想要的目的吗,想着从我这再弄出些什么事情,把我的名声也彻底毁了。这样皇叔就再也不能故作不知了。” 念安郡主说的头头是道,自信满满。她说的也确实没错,微生溦现在便是准备在她身上找突破口,但这个突破口是什么,却不是她能猜测到的。 微生溦勾着唇角浅浅微笑着,“郡主很聪明,几乎都说对了,但有一点错了。” “什么错了?” “我并不准备毁了郡主的名声,还有比这更直接,更快捷,也更能彻底毁了郡主的的办法。” 念安郡主听了她的话愣了愣,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笑声,吓了缩在一角的掌柜一跳。 她居然没有生气,而是笑,从眼神到肢体完全表现着不以为然和不相信。 若是利用瞒过百姓的流言损她名声倒还算得上一点有用的方法,但除此之外,凭借她念安郡主的身份,皇上的宠爱,有谁能动得了她分毫? 念安郡主笑得畅快和嘲讽,许久才缓缓停下夸张的动作,看向微生溦的眼神带上了不屑,“你也太小看我念安郡主了,有临安国一国至尊的保护和疼爱,你觉得你能动得了我?” 微生溦毫不理会念安的自大和嘲笑,简单勾唇抬起眼来,看似慵懒却十分笃定认真的一字一句道,“若是那份疼爱没有了呢,或是转化成仇恨了呢,你还会这么自信吗?” 终于,猖狂大笑的表情瞬间收敛,燃烧起熊熊烈火,覆盖住整个身体。 “你以为你能左右皇上的恩宠?” 微生溦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的念安郡主有心急不耐烦。 “圣心难测,或许左右不了所有人的,但念安郡主的疼爱,尽在掌中。” 看着微生溦笃定的神情,充满自信的笑容,念安郡主有些慌了,但还是有自信稳得住,不过心中已然很是好奇,她究竟有什么办法让皇上不疼爱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 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微生溦突然一下凑过来,两人之间仅仅一个拳头的距离,轻蔑的一弯唇,“郡主凭仗的不就是皇上的愧疚吗,念安公主?” 惊讶无以言表,她知道,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也单单是惊讶而已,没有任何慌乱。知道便知道,既然知道,便更该明白自己对于皇上有多么的重要,皇上对自己有多么的好。 可,为什么她还那么的信誓旦旦呢? 念安郡主心思百转千回,表情也丰富多彩,都是微生溦预料到的,接下才是最期待的。 “王妃是怎么告诉郡主的呢,说你其实是皇上的女儿,皇上对你很愧疚,他想尽力弥补你,补偿你。虽然你封号是郡主,但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听着微生溦口中的嘲讽意味,念安郡主预感到了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好话,也懒得多问,不想知道,直接突然站起身离开,却被微生溦一把拉住了手腕。 猛然凑近她耳边,如同鬼魅般小声呓语,“究竟是真郡主,还是假公主?” 念安郡主大力甩开微生溦的手,脚步混乱的离开了房间,几乎是狼狈逃窜,那句话她听明白了! 真郡主,假公主,都不是皇上的女儿! “居然没有发火。”微生溦看着念安郡主仓皇离开的背影嗤笑一声,舒服的在她刚刚的位置坐下,伸展着摊开双臂,看了前面诚惶诚恐的几个伙计一眼,心情大好。 “把我要的东西拿上来,动作麻利点!” 伙计连连应着声,忙碌着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微生溦一口气选了四五样宝贝,个个都是稀奇东西,给了地址,这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余思穿着围裙穿梭在厨房里,听见微生溦轻快的脚步声跑出来,见她小跳着哼着小曲,就知道今天去会念安郡主肯定很顺利,扬着手中的勺子喊住她,“心情那么好,晚上吃糖醋排骨,我亲手做的,要不要先尝一尝?” 微生溦闻着声音转过头来,张着小嘴哼曲子的动作瞬间一怔,迈右脚的动作也僵硬在原地,抬着腿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眼睛注视着他穿围裙挥勺子的装扮,眼睛都不会眨了。 “怎么样,惊呆了吧,就算穿围裙下厨房我也是最英俊的大厨。” 余思洋洋得意的摆了好几个动作,微生溦终于从痴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收住腿闭上嘴,一个冲刺跑过去夺下他举在手中的勺,伸手用力抱住他。 “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么想不开”边说边小声呜呜的哭起来。 余思一把将微生溦从自己身上拉开,打断她的哭声,“我哪儿想不开了?没事没事,就是看你辛苦了,为你洗手作羹汤,不用太感动,记得我的好就行。” 余思自我沉醉着,微生溦仰起头一把捏醒他的自夸,“你是有多想不开要自杀,还连带着杀死我们全家。” 余思这下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眉毛一横身体一转,兀自走了,还不忘怒气哼哼的保证,“我一定要让你对我的厨艺心悦诚服,你就等着顶礼膜拜吧。” “我的嘴可是顶级大厨养大的,你先让自己满意了再拿给我吧。” 微生溦呵呵笑着又哼着曲离开了,晚上用饭时果然有一道红烧排骨,微生溦却是夹都没夹,因为看阿姝c皓月几个的表情就足够解释了‘味道如何’这个问题! 实在不是微生溦不给余思面子,在厨艺这块上,微生溦深深明白了那句话,人有所长寸有所短,不是每个人什么都会干什么都能干好的。 余思的短板终于发现了厨艺这一项。 他第一次为微生溦洗手做羹汤是在凌阳郡的时候,有几日闲着无聊,他便请教了厨师给微生溦炖个清爽的银耳汤,凉了大夏天喝着最是解渴舒心。 整整倒腾了一下午,等端到微生溦面前时真的将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一个男人愿意为你穿上难看的围裙,走进油污的厨房,完完全全是深爱你的表现。 当时的微生溦差点都要开心哭了,即便看见面前的银耳汤面相并不怎么样,也猜测着味道不会很好,但是是余思亲手为她做的,是他对自己的爱,怎么都要开心的喝完,心中这样一想,立马便后悔了! 那味道每每想起来都记忆犹新,深刻至极。 硕大的银耳一点都没整理,一块块有两个拳头那么大,银耳汤,银耳汤,根本看不见几滴水,少有的一点都被硕大的银耳挡在了下面。 这还只是面相问题,最重要的是味道,那甜的发腻的感觉,奈何微生溦是个定力十足的人也在吃了第一口的瞬间花式变脸,扭曲的面部表情到现在都还是余思心中的伤。 当时的微生溦心中十分抱歉,即便很难吃,但终究是爱是心意,自己这么不给面子让余思难堪,确实心有愧疚,可后来久而久之,这种愧疚就再也没有了,甚至稍稍转为了抱怨。 显然是微生溦的痛苦表情刺激了余思,自此无聊时时不时都要学上几个菜,做上几个菜。 微生溦开始的期待和兴奋渐渐在他一次比一次更难吃的技术上败下阵来,最后便成了如今看见他在做菜就欲哭无泪的神情。 微生溦面前的糖醋排骨一块没有夹,奈何余思坐在她身边死死盯着她看,眼神意思毋庸置疑,实在压力太大只能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又是那恨不得咬断舌头的味道,仅仅一口,苦笑一声悠悠放下了。 “我说余思啊,要不以后别做菜了,我陪你打上三百回合怎么样?” 微生溦笑着抬起双臂动来动去,余思却完全不接话,一撇头固执的开口,“就那么难吃吗?” 连清沫也不赏光的肯定点头,“非常难吃,你是厨师,自己不尝吗?” “不尝,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不好吃,我不想为难自己。” “所以你就为难我们咯!”微生溦无奈苦笑,用筷子戳戳盘里的糖醋排骨,咬了一下的缺口泛着丝丝粉红,好像没熟吧! “这是我专门做给你们吃的,是我的心意,我怎么能自己吃!” 余思自认有理的梗着脖子解释,清沫直接毫不留情的清冷道,“那就求你以后尝了再给我们,只要你好意思端上来。” 清沫看着清冷话不多,一句话就憋死了余思,逗得几个小辈偷偷捂着嘴笑。 ------题外话------ 求评论,求票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7章 三个条件 念安郡主比微生溦想的还要来的早,昨日刚刚见过,以为至少也要犹豫个几天,没想到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登门造访,来时刚好和丁缥缈撞了个正着。 那日被绑后这是丁缥缈第一次登门,是为感谢微生溦而来,休息了些时日,心情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人虽然看上去挺有精神,心情却还是忧愁郁结。 皓月和阿宸两个男孩回来休息一晚就什么事也没了,可丁缥缈的名声却彻底毁了,念安郡主策划一切时便是要让丁缥缈名声聚毁,所以流言在她的安排下传的很快,以前不过王毅嘴巴上占占便宜,如今被土匪绑去,众多眼睛看着,想掩盖也是掩盖不住的。 丁缥缈比念安郡主先到,才刚被下人迎进大厅就又听到传报,念安郡主来了。 丁缥缈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微垂着的头遮掩下眼中的愤恨,双手藏在袖中用力掐紧,紧绷僵硬的身体却是任何人都看得出的。 “将人请进来吧!再把侯佳佳和阿姝喊来!” 下人领命下去,念安郡主先进来,淡淡看了主位上坐着的微生溦一眼,而后瞧见一边跪坐的丁缥缈,斜着眼神嗤笑一声,不屑的直接寻着位置坐下。 “原来丁家姑娘今天也在,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念安郡主态度很是高傲,微生溦却从不吃她这套,“郡主深受陛下宠爱,任何地方随意来去,这点碰巧总还算不得什么。总不及郡主的秘密来得凑巧。” 微生溦完全没给念安郡主面子,最后隐隐会会的提及秘密,瞬间将她激怒,满腔怒火完全表现在脸上,却也努力忍耐着没有爆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侯佳佳和阿姝不一会来了,见到丁缥缈高兴的小跑进来拉着她的手,连招呼都忘了打。 “没看见还有客人吗,规矩忘完了?” 微生溦出言训斥,语气却满带怜爱,一点没有威力。 侯佳佳和阿姝这才朝着念安郡主行礼请安,念安郡主看着两个漂亮丫头,面上淡淡‘嗯’了一声,心里推测着她们的身份。 听闻昒昕一行带着好几个女子,也不知道这两个是谁,既然亲自叫来招待丁缥缈,应该是并非普通丫鬟侍女。 “你们带着缥缈姑娘去后院玩吧,让余思来我这,一起招待念安郡主。” 说最后一句时微生溦故意看眼念安郡主邪魅一笑,意义不明,直挠的她心烧火撩,却又不能发作。 等待余思来的时间里,丫鬟们上了茶水糕点,为了迎合尊贵的郡主身份,特意选了最为昂贵的新茶云安香片,那可是权贵富豪争先抢夺的,在微生溦这却是喝也喝不完。 宽敞雅致的大厅里,下人全部退下,包括念安郡主自己带来的人,一时只剩下他们三人秘密相谈,秘密是念安郡主自己防备谨慎,微生溦和余思却是毫无所谓的悠闲自在模样。 “昨日你的话什么意思?” 念安郡主没有耐心拐弯抹角,这也不符合她急躁火爆的性格,直入主题,微生溦还是失望的咂咂嘴摇摇头,“郡主明明听懂了却装没听懂,何必多此一问呢!” 显然念安郡主是要微生溦直接明了的说出昨天那句话的意思,万一是她多想了呢,万一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呢,这个惊人秘密是她最大的依仗,她不敢稍有莽撞松懈。 “既然郡主这般小心,那我直说也无妨c真郡主,假公主,你的母亲对皇上撒了谎。” “你胡说!”得到肯定答案,念安郡主立马大声反驳。 比起面前这两个敌人,她自然相信自己的母亲,而且不得不信,这么多年,依仗这个秘密身份她得到了皇上的愧疚和宠爱,与公主无异的待遇,所有人的敬畏。 她不能让这一切破灭,不能让这个秘密身份变成虚假,不能失去这一切。 “你们有什么证据?” 余思冷笑的像看白痴一样,“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吗?” “那就是没证据!”念安郡主故作镇定,狂跳的心却骗不了自己。 “郡主若是如此想,那就可以请回了。慢走,不送。” 证据不证据对于这件事情,倒显得没那么重要,完全由皇上一个人圣心独裁。 皇上如果相信念安郡主是他的女儿,那么一切如旧,若他不相信,那么她眼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历朝历代所有帝王最为相同的便是高高在上不容欺骗的威严,即便对面是自己曾经疼爱了几十年的女儿,若是知道遭受了欺骗,比起盲目的继续疼爱她,相信更大的可能会是巨大的愤怒,这是她完全经历不起的。 念安郡主安安稳稳坐在位置上,双手不自觉抓在一起,紧张不言而喻。 “你们觉得凭着一个没有证据的瞎话,皇上会相信?” 念安郡主今日的脾气压制的很好,完全没有火冒三丈的愤怒,而是彻彻底底的压抑,压抑着害怕,压抑着胆怯,压抑着面对他们的未知和惶恐,这一刻再也不敢有从前的嚣张。 “信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其实我们也很好奇,皇上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怀疑过吗,毕竟你母亲的突然生产,很是有些蹊跷。” 据闻,当年念安郡主母亲是撞见了半夜闯入府中的小偷吓得早产,比预定时间早了近两个月,所以孩子未足月,生下来瘦瘦小小很是危险,精心养护大半年才终于算是平安无虞。 “念安郡主认为王妃到底是真的被吓的早产呢,还是怀孕时故意服着伤害胎儿的药,才致使孩子生下来很是脆弱。”微生溦直直看着年郡主微微颤抖的身体,“更奇怪的是一年不到,当初替王妃接生c看脉的大夫c稳婆c丫鬟全部死了,真正原因就彻底没人知道了。” “人全死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突然出声质问,猩红的双眼喷射着火焰,眼睛鼓得老大,模样乍一看很是有些吓人。 余思看了她一眼嫌恶的侧侧身,“郡主先不要激动,深呼吸,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自然不是被她的怒火和气势,完全是因为那副恐怖的面容。 “这就不烦郡主关心,山人自有妙计。”微生溦文绉绉的晃了晃脑袋。 念安郡主此时算是明白了,面前这两人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 不管他们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故意使得计谋,单单这个话说出来,她就不可能保持镇定。 这么多年念安郡主所拥有的一切都仰仗着皇上的宠爱,所以才肆无忌惮,活的像公主一样,同时还没有公主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可以说很是自由幸福。 幸福放肆的生活过惯了,想要回到不该拥有这一切的现实之中,做一个没娘疼没爹爱,没后背撑腰,一无所有无人问津的可怜小郡主,她做不到。 她也不敢冒险,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都不敢尝试,因为只要成真,便会失去一切。 微生溦抓住了她的不安心里,即便她再不相信再不承认,最后还是会乖乖接受他们的要求,更何况他们确实是有证据的,完全不是诓骗,自然更理直气壮。 “关于是与不是说了这么多,郡主就不想问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微生溦刮拉着袖口的金线,余思按住她的手,不一会又开始刮拉,再次按住她的手,小心凑近她耳语,“你也稍稍爱惜些,两三下就被你抠的不成样了,这可是小铃铛亲手为你做的。” 微生溦的衣服全部出自觅缺小铃铛,但她穿衣服也费,不是穿坏穿脏,而是耐不住一双手老喜欢到处抠,经常都是袖口的绣案被抠不成形不能再穿,若是镶了珍珠羽毛之类更是了不得,不看着一会就全抠掉了。 “哎呀,手想动嘛!”微生溦瘪瘪嘴抱怨,余思直接抓着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那就抠我的手,反正全是老皮子。” 余思掌心全是茧,倒真是个极好动手的,弯着手指抠着他掌心的老茧,不一会就上手了。 念安郡主看着微生溦和余思低头耳语情意绵绵不由一怔火大,但还是闭着嘴什么也没说,翻了个白眼将视线撇向一边。 “你们的目的我知道,无需问。” 余思摇了摇手指反驳,“那是先前的,现在有了郡主这件事,为了体现这个秘密的重大,我们的目的自然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你们不要太过分!” 这会念安郡主终于愤怒的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说出的话却已带着妥协,看来算是接受和谈了! 她今天来之前就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首先试探,其次和谈,这件事自然不能让它漏出去,但和谈的真心度便不得而知了。 “过不过分等我们先说了再评论怎么样?” 余思耐心很好,手心痒痒的,感觉还挺舒服,看来以前抠坏的衣服真是白可惜了。 念安郡主双手握拳放在案面上,气势汹汹,似乎下一秒就要大打一场,身体却已然坐下。 终于轮到自己尽情开条件了,微生溦心里真是爽翻天了,对于要求她和余思还真没认真商量过,此时临到头倒要慢慢想想,四目相对着小声嘀咕,等的念安郡主心烦气躁。 “到底什么条件快些说。” 微生溦看都没看她挥了挥手,“你再等等,我们商量呢!” 念安郡主此时恨不得将面前的案桌扔过去砸死那两人,谈判这种事难道不该提前想好条件吗,不过转头一想好像是自己突然登门的,心里有气却忍着不发作,最后还是乖乖等着。 微生溦和余思叽里呱啦半天,终于想好了。 三个条件。 一,倚官仗势c贪赃枉法那大摊罪让王思存全部承认,主动请求皇上c朝廷予以惩罚。 二,买土匪抢劫绑架那事念安郡主也主动承认,还丁缥缈名声,从此不许再纠缠丁家。 三,将王毅送到庙里剃度修行吧,养养心性,过个几年再接回来传宗接代。 微生溦的三个条件说出来念安郡主瞬间脸色大变,猛然站起来,直直瞪着她,瞪了许久才咬牙切齿道,“昒昕,你太过分了。” 微生溦一脸无辜,“哪儿哪儿,我哪儿过分了?那些本就是你们做过的事,自己的错自己承认有什么问题,说的像是受了天大冤枉一样。” 念安郡主被堵得语结,“那我儿为什么要去庙里当和尚,他。” “他什么?念安郡主想说他什么坏事都没做,还是想说他是个善良的人,我们欺人太甚?” 微生溦一口抢断念安郡主的话,“承认吧,王毅被你们两个教坏了,我让他去修修心虽是报复他,也还算为他好,将来还是可以蓄发还俗的嘛,不耽误传宗接代,光耀门楣。” 话虽如此,念安郡主如何能轻易就这么答应,剃了头发当和尚,怕是会要了儿子的性命,那里还等得到他修养心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8章 尽情宣泄吧 念安郡主还算是识时务,对于自己和夫君的两个要求都没有怎么反驳,早前大概都猜到了,就算一时受辱受委屈,只要秘密公主的身份还在,皇上的疼爱和恩宠还在,她完全不用担心东山再起。 只是王毅 微生溦看着念安郡主的犹豫和纠结,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叹着气道,“孩子既是用来宠的,也是用来教的。孩子若是教的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甚至名留千史,但若是教不好,即便百年根基也要顷刻败光,怕是还会遗臭万年呢。教育可是很重要的。” 微生溦说完自己都笑了,她一小姑娘,没成过亲生过孩子,说这些话只会引人好笑,但内容却是经历过无数人民验证过的。 教育的重要性,任何时代的人都是一致赞同的。 “还有时间,郡主不着急回答,可以回去慢慢想,毕竟关乎着家夫和儿子,大家讨论着决定。” 微生溦完全是在故意打趣念安郡主,这件事怕是就连她最亲近的夫君和儿子也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哪里还会商量。 想要他们同意,只会以身为郡主的强势和威严迫使他们同意,这是她惯有的方式,在那个家中,以她念安郡主为尊,只是她的命令便必须遵从,无论有理无理,愿意不愿意。 只是不知这样的方式又会存下多少怨恨和隔阂。 念安郡主走了,走之前死死盯着微生溦和余思看了许久,直到他们俩一同保证除了在场三人暂时再不会告知第四人,才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丁缥缈和侯佳佳c阿姝在后院院子里说着女孩家的悄悄话,丁缥缈虽然脸上带着笑,笑得却有些勉强,一眼便能瞧出她的心不在焉,闷闷郁结。 阿宸练完武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勉强笑容,明明心中在哭,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缥缈姑娘,你来了?” 阿宸已经换下了汗湿的衣服,率先和她打招呼,得到了温柔的微笑以示招呼。 “身体好些了吗,可还有伤?” 丁缥缈感激的摇了摇头,“身体没事了,多谢关心。” 侯佳佳看着阿宸关心的模样,挑挑眉毛暧昧的偷笑着,伸手捅了捅身边没发现状况的阿姝,肩并肩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含蓄对话。 “那天我晕过去了,什么也没能帮上,还好皓月聪明,大家都没事。” 阿宸不知要说些什么,急的身体又有些出汗,丁缥缈听他提着被绑架那日之事也满脸愁云。 “是啊,多亏了皓月。” 不咸不淡的对话,诡异安静的气氛。 “这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一群人安静成这样!” 微生溦和余思从前院过来,看着阿宸和丁缥缈都手足无措的垂着头的模样,这次不像以前害羞的红了脸垂了头,脸上更多的则是忧愁。 丁缥缈忧愁名声被毁,阿宸忧愁她的忧愁。 微生溦走过去直接拉起丁缥缈的手坐到摆好的位置上,看着她瞧着自己的怪异眼神,这才回想起自己是位‘公子’,拉着个未出阁的姑娘确实有伤大雅,立马尴尬的松开了。 “你还好吗,隔了这么久才来,我们都很担心你。” 余思坐在微生溦身边将她拉着靠近些,手自然的环上她的腰间,绕过肩膀看向丁缥缈。 大家的视线都投向了丁缥缈,被这么多人看着,一时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小幅度的摇了两下,“我还好!” 微生溦看着她一副快哭的表情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难受就哭出来,生气就骂出来,别憋着,这可不像我们的朋友。” 微生溦的亲人朋友自然像微生溦,敢说敢骂胆子大,才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才不管那样不合规矩,没有形象,不够优雅的狗屁话。 她的规矩c形象c优雅留个想要给的人,值得给的人,其他不相干的人才不值得理会。 “我们是朋友,知道你心里的难过和委屈,想要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我们担心你。” 微生溦继续鼓励着她,终于第一声啜泣从微垂的口中嘤咛出声时,丁缥缈满心的委屈再也坚持不住,耸动着肩膀肆无忌惮的哭出声,声音依旧温温柔柔,但宣泄的尽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但没有人在乎,没有人介意,任她痛痛快快的发泄。 微生溦看着她瘦弱的小肩膀想要伸开双臂拥抱她,动作才做到一半就被余思圈住牢牢锁在怀里,侯佳佳承担了这份责任,将她小小的人抱在怀里安慰,不停拍着肩膀,像个温暖的大姐姐,体贴又安心。 “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替你和阿宸两个报仇的,那个坏郡主真是太坏了,要不我们也花钱买人把她绑了,让她知道被绑架的恐惧,再宣扬的沸沸扬扬,让她脸面全无。” 侯佳佳义愤填膺的出着主意,阿姝深以为然的用力点头附和,可是转头又想到了问题,“郡主出门应该会带很多侍卫吧,这有些难办。” 侯佳佳不以为然的哼一声,“这有什么难办的,我们买些武功高的人不就行了。昒昕肯定认识很多,一定把郡主抓到手,狠狠教训一番。” 侯佳佳做着凶狠扇耳光的动作,逗得丁缥缈终于破涕而笑,不好意思的抹着眼泪离开侯佳佳的怀抱,看见一边阿宸担忧的直直望着自己,瞬间羞红脸重新垂下头。 “你倒是会指使人,我和昒昕的武功最好,怎么不干脆让我们出手算了。” 余思嗤笑一声朝侯佳佳翻了个小白眼,两人向来对着干争抢微生溦的宠爱,大家都见怪不怪,不时看两人互相针对,这次侯佳佳却一脸惊喜的赞同表情。 “对呀,怎么把你们忘了呢,你俩武功那么高,要不直接将人抓到府里来,好好让我们折磨折磨以雪心头之恨。” 话一说完,微生溦一个巴掌呼上去。 “要死啦,有没点脑子,尽出馊主意。” 侯佳佳委屈的瘪着嘴,睁着小怨妇的眼神看着她,“那你说怎么办嘛,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可不是昒昕公子的风格。” 微生溦笑着白了她一眼,“不用激我,我什么时候不是有仇必报。等着吧,过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智慧。” 微生溦话一出,侯佳佳和阿姝眼睛瞬间就亮了,“小叔叔已经出招了?” 阿宸了然的沉稳一笑,“念安郡主走的时候那叫一个魂不守舍。” 侯佳佳瞬间明白了,惊喜的大叫一声就朝微生溦扑过去,一把被余思抓了个正着,手劲奇大的抓着她丢出去,毫不怜香惜玉, 侯佳佳趴在草地上一点不生气,笑呵呵的爬起来又凑过去问,“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快说说快说说,怎么教训她?” 阿姝也缠着微生溦想知道,微生溦却故意卖着关子,“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着直接就跑了,余思跳着跟上,任他们纠缠也一个字不说。 丁缥缈愣愣的坐着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许久才反应过来,昒昕刚才是在说,念安郡主很快就会遭到惩罚了? 心中惊讶却更多是惊喜,神情彻底开朗开来,满心期待着。 念安郡主自离开府里许多日子没传来信息,考虑的时间可比明玉轩那日啰嗦多了。 微生溦倒是耐心好,悠闲自在的。 安城分会现在已经完全处理好,所有人员也到位,工作完全接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关于安城中众多与前会长胡凯有所勾结的掌柜c管事也全部换干净了,全部都是崭新的人手,崭新的面貌,一切重回正轨。 孙老大这些日子时不时就跑来找微生溦,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想要和她多聊聊多呆呆,趁着现在见到人的时候想说什么尽情说,否则等到她走了,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见面。 微生溦跟一个糙老爷们实在没什么说的,开始还能聊些怎么扩建势力c怎么管理手下c如何奖罚分明这些算是有点学问的问题,后来干脆没话可说,只能说些山山水水。 微生溦才没兴致对着孙老大聊这些浪漫话题,孙老大也识趣,没有勉强着找话题,只是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她身边,当个忠实旁观者。 余思对这个孙老大有些不满,实在太碍眼了,想要和小溦儿有点亲密接触,说些亲密话都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饶他向来旁若无人的腻歪也忍受不了那张板正的脸,坚定的视线,一次又一次怒瞪无果后,终于缴械投降了。 “你那手下什么时候才能不跟着你呀,每天被双眼睛看着,简直瘆得慌。” 余思抱怨的抱着微生溦的腰肢,脸埋在她脖颈里,呼出的气挠的她浑身痒痒,呵呵笑着躲避。 “孙老大不是我手下。他说到我们离开临安国都跟着我们,保护我们安全。” “屁,我们的安全需要个土匪头子保护?”余思很是不悦,实在要怪这个孙老大太不识趣了,整天像尊大佛一样粘着微生溦,也不避嫌,耽误他打情骂俏。 微生溦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就跟着呗,有个人帮忙出力干事多好,他虽不是我的手下,却很是尊敬我,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不必客气。” 微生溦说的大方,余思却满腹怨言,张张嘴只能委屈的咽下。 两人正在房里聊着天准备睡觉,刚说着孙老大就派上了用场。 不知死活的杀手又来了,这次的水平实在太不入流,经历过几十个噬魂人追杀的微生溦和余思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鬼影都懒得出马,直接由府里孙老大派来保护他们安全的土匪手下出手,两三下解决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没留下。 孙老大在门外报告了情况便离开了,微生溦轻叹口气无奈的支着脑袋,“你说是不是念安郡主不安心啊,怎么着也要冒险试一试。” “你说这个郡主是不是太过孤陋寡闻了,我们好歹也才刚解决了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嗜血门,她竟然派来这些小喽喽,未免太小瞧我们了些。” 余思也支着脑袋,与她面对面对视,两张绝世容貌靠的极近,互相欣赏对方的美丽,简直是一种享受加自恋。 “也许她是找不到更好的杀手了。” 微生溦淡淡的耸耸肩,余思却是一下笑了,“是啊,嗜血门都没了,其余的杀手帮派对我们来说都是小喽喽了。太过厉害也很苦恼啊,没有挑战性。” 余思自恋的一撩长发,眼睛眯着勾起得意的唇角,那模样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9章 失败结果 当晚,郡守府。 念安郡主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朝梳妆台前打开的窗户外张望,盈盈月光下寂静无声,等的人还没来,结果等的心急,心跳不自觉加快。 “快点,快点,怎么还没来” 小声喃喃着,王思存从外面进来都没听到,直到人已站在身后,转身猛然瞧见,吓了一大跳。 “你站在这干什么呢,还不休息。” 念安郡主焦急的随口敷衍着,“你先睡吧,我再吹吹风。” 视线重新聚集在窗外,微凉的夜风将窗外的树枝吹得飒飒响,以为有人来了,急忙去看,却发现不过风吹树叶声罢了。 “夜晚风凉,小心”王思存体贴的想要关心两句,念安郡主突然拔高声音不悦的打断,“不用你管,你睡你的,我自己知道。” 热脸贴了冷屁股,但这样的事他早已习以为常,不时的发火不悦都已成了家常便饭,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他最大的挑战便是从开始的心生怒火习惯成现在的毫无感觉,谁教自己又无靠山又无背景,谁教她身份尊贵,得罪不起。 王思存不再说话,自己脱了衣服就上床休息了,念安郡主还站在梳妆台前等待,越等心越沉重,越等心越慌。 这是失败了吗? 很快得来了答案,念安郡主宿夜未眠没有等到派出的人回来禀报情况,夜色之中却突然飞来一枚飞镖,准确钉在窗沿上,凌厉之声划破静默空气吓了她一跳,抚着胸口看着那枚飞镖上缠绕的纸条,心彻底慌神了。 纸条之上简单一行小字。 ‘郡主身,公主命,此命非真命,此身确真身。’ 手指用力掐紧,怒火盈满胸腔喷薄着燃烧着,愤怒的大吼一声,梳妆台上的珠宝首饰全部倾扫落地,王思存抬起头侧过身来看了一眼,见她不过又在发脾气,闭上眼不再理会。 这摆明了赤裸裸的威胁,杀手全部失败了,若不按着那日她说的做,这段话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她尊贵的公主命就彻底断送了。 “昒昕,昒昕,昒昕”念安郡主咬牙切齿的不断念着这个名字,这个让她皇叔又恨又畏,把她逼入绝境的人,这一生怕是都要被这个名字所折磨。 信送到的第二日,安城郡守府衙外贴出告示,郡守大人王思存对于所犯之罪供认不讳,自主脱下官服等待朝廷降罪,土匪进城抢劫一事也出自念安郡主之手,一切罪责自行承担,等待朝廷降罪处罚。 此事一出,瞬间轰动安城,不出两天轰动全国,京师很快得到消息,这次念安郡主和安城郡守齐齐自动认罪,朝堂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事关皇室中人,醇王殿下也必须出来表态,无法再徇私护着这两人了。 很快,朝堂的指令便下来,念安郡主有失皇室体统,知法犯法,念在其知错就改,未造成大错,且乃皇室遗孤,从宽处置,罚俸两年,遣送回京师闭门思过。 王思存则要惨的多,不仅没了官职,还被罚劳役三年。 百姓们得知这些消息纷纷感叹皇上处事公正,虽则念安郡主的惩罚轻了些,毕竟是皇室,不同人而语,故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王思存被官兵带走不久念安郡主就准备起身回京师了,王毅几日前已经被强制送到了寺庙修行,至于剃没剃发微生溦很是在意,特还派人去看看,传回消息剃的干干净净,心里那叫一个得意高兴。 带发修行和剃发修行可完全是两种心态。 这个点子还真是佩服自己想得到。 临走的最后一天,念安郡主再次登门造访,还是没有提前打招呼,气势却与上次完全不同,整个人有些萎靡,眼神却是满带愤怒,如今被微生溦闹了个家散人散,如何能不愤怒。 “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答应的,可会说话算话?” 这一次的念安郡主再没了嚣张气焰,即便恨,也不敢发作,面前的人握着她最忌惮的把柄,任何时候都可以将她扔下悬崖,万不敢得罪。 “我说话向来算话,我的目的达到了,答应你的便会遵守,你做到了,我也自会做到。” 微生溦心情大好,在安城与醇王的一番博弈,终究还是自己赢了。 “我不明白,你做这么多到底有何用!” 念安郡主不解,相信只要知道内情大多数人都会不解,最后这不轻不重的惩罚,对她而言有何用? 微生溦笑了,没有给她解答,“你若想知道,回去问你的皇叔如何?” 微生溦花费这么多周折,其实不过想要给醇王和他所代表的皇上c朝廷,一个警告和下马威。 不要妄图将手伸进叠玉商会,否则她一定会将那只手砍掉,就像王思存一样。 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以示警告,这番不轻不重的惩罚算是给他们留了面子,还愿意继续保持友好关系,但若还有下一次,她便再不会有所顾忌,直接撕破脸皮了。 念安郡主即便思虑不到那么深远,有些事却还是知道的,“你如此和皇叔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要知道叠玉商会再厉害也只是一届商户,临安国的附属产物,妄图和朝堂作对,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微生溦直直盯着她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讥讽和不屑,激的念安郡主又是满腔怒火,没有发作却是接着开口。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昒昕想和一个国家作对也太自不量力了,若真得罪了皇叔和朝堂,你觉得你还能保得了性命吗?” 微生溦笑得有些累,一撩长袖潇洒的在大厅主位上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念安郡主,已经三十好几的女人保养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很是年轻,脾气也是有性格的火爆,却是完全不受控制,这样的火爆便不再是个性,只会伤人伤己。 “我的安危就不劳烦念安郡主操心了。你别忘了,我不仅仅是叠玉商会的老板,还是一个江湖人,临安国不过浩然天地的渺小一角,江湖却是无处不在,想杀我,你们还不够资格。叠玉商会对我来说不过一个赚钱的工具,没了叠玉商会还会有积玉商会c堆金商会。你们没有筹码可以威胁到我,明白吗?” 微生溦眼中的嘲讽这一瞬间消灭了念安郡主的怒火,她的淡定从容让她心惊,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吗?与整个临安国作对她也不害怕?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缘分上,给你个忠告如何?寄托于别人得来的一切,从来不真正属于自己。唯有自己才属于自己。” 严肃的脸一下又隐去,换上嘻嘻哈哈的表情,“这次我可是帮皇上得了个公正爱民的好名头,回了京师记得记我一功喔,一路慢走。” 微生溦笑着和她打了招呼,一甩袖子兀自离开了,独留念安郡主一人还痴痴坐在大厅里。 寄托别人得到的都不真正属于自己,唯有自己属于自己! 似乎她明白什么,却又很模糊,自己本就属于自己,这又什么意思呢? ------题外话------ 求票票求票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0章 心神不宁 不知不觉在安城已经呆了两三个月,时间过得真快,也该换个地方玩了。 准备离开的话一出,大家瞬间沸腾了,激情充沛的整理起行装,唯有一人有些阴阴的。 “我看大哥是舍不得丁家姑娘吧!”皓月暧昧的呵呵笑着,侯佳佳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连连点头,“飘渺那么好的姑娘自然受人喜欢,要不我们把飘渺一起带上。” 阿姝弯着身躲在最下边,抬头看看上面的侯佳佳,“那我们一起去找小叔叔。” 两个女孩和丁缥缈玩得好,阿宸又喜欢丁缥缈,舍不得她,这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手拉着手就准备去找微生溦,皓月连忙小跑着拦住她们,“你们长没长脑子,丁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到处跑。” 侯佳佳不认同的指着自己就要张口,皓月了然的直接一口打断,“你例外!” “前些日子小叔叔才被迫收了个涟漪姑娘,最近又多了个土匪头头孙老大,小叔叔现在都嫌头疼呢,你们再给她添一个,还不直接打你们一顿。” “可丁姑娘和我们关系这么好,多带个她也没关系吧。”阿姝小心的试探一句,皓月叉着腰认真的摇头,“关系好说起来也还是外人,这一路波折不断的,她一个深闺姑娘也很可能受不住,毕竟她和你们不一样,柔柔弱弱的。” 皓月说的也没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着他们一群人走南闯北确实不好看,本来因为被绑架一事名声就被毁,虽然念安郡主自述罪责,终究还是不要再抛头露面的好。 “你们在这胡说些什么?” 阿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几人身后,活活把他们吓一大跳,捂着小心脏一阵安抚。 “明天就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阿宸表情严肃没什么活力,阿姝c皓月乖乖的点头,就连侯佳佳也迫于他的冷冽气场跟着点头。 “收拾好了就去休息,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没得好睡,养足精神别拖后腿。” 正声叮嘱一句就绕过三人走远了,皓月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啧啧啧’感叹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向来稳重的大哥也有今天。” “走,我们去找小叔叔!”皓月突然打了响指,奸诈的呵呵笑着。 “找小叔叔干什么,不是不说带飘渺的事吗?” 皓月神秘兮兮的抿唇偷笑,“我们去汇报情况,大哥精神不振,作为弟弟妹妹怎么也该关心关心兄长。” 说着一溜烟跑了,侯佳佳和阿姝听得一头雾水,还是喊着他一起跟着跑了。 到了微生溦面前,两人终于明白皓月是要干嘛了。 “大哥自从知道要走了便茶饭不思,精神不振,刚才看着脸色也不好,蜡黄蜡黄的,都瘦了一圈了。小叔叔,这可怎么办呀?” 微生溦一头雾水,“是吗,早上我看他练武脸色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蜡黄了?” 微生溦故作将最后两个字拖得老长,皓月尴尬的笑笑,“虽然有点夸张,但确实心情不好,不信你问问阿姝和佳佳姨。她们也看见了。” 侯佳佳和阿姝茫然的站在一边,下意识点点头。 “所以嘞,你想让我怎么着?” 微生溦抱着双臂看着他,特意来找她,肯定是有什么鬼主意。 皓月眸光狡黠一闪,“不如我们再多留两天,等大哥哪天心情好了再出发。出门本来就是开心玩的,总不能让大哥心情沉重的上路吧。” “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说服我改道路线吧!” 一语点破关键,皓月呵呵傻笑着不说话,俨然默认了。 接下来离开安城后的方向微生溦和余思已经计划好了,说与众人时个个都很期待,除了皓月和阿宸,因为不是他们期待的森林冒险。 皓月拿着阿宸当借口拖延时间,到时候就说大哥因为不能去森林冒险精神不振,心情沉重,说不定就会有希望让微生溦改变主意,结果一下就被戳破了。 小伎俩被说破皓月也不焦急,讨好的捏着微生溦的肩膀,笑呵呵的道,“小叔叔你就大发慈悲依了我们吧,来了临安国我们就这一个愿望,您看大哥愿望不能实现人都憔悴了,心情也不好,您不是对大哥报以厚望吗,这也算是磨练,您就同意了吧。” “他是因为这个吗?”微生溦弯着嘴角斜着眼看他,皓月连连笑着应话,“当然了,就是因为不能去森林冒险,大哥才会心情不好。” 话一出,一边愣愣站着的侯佳佳和阿姝终于有了反应,立马出声反驳,“才不是,阿宸是因为舍不得飘渺才心情低落的。” 皓月偷偷冲他们龇了龇牙,“也有这个原因。小叔叔您看,大哥又要离开喜欢的女孩子,又不能实现愿望,实在是太可怜了,怎么着也要让他实现一样开心一下吧,否则后面这一路还不得郁闷死。” 皓月这小子真是鬼精灵,句句不离阿宸,却是自己想去森林冒险。 侯佳佳和阿姝则愤愤的望着他,以为他有什么法子帮帮阿宸解了相思之苦,没想到完全是为了自己,齐齐对他发起讨伐。 “阿溦,别听他的,他就是自己想去森林玩。” “二哥才不是那么想的呢。” “谁说的。”皓月直接与两人面对面反驳,“森林冒险也是大哥想去的,反正丁姑娘是肯定不能跟我们走的,总不能让大哥连想去的地方也去不成吧,那心情还不更糟糕。” “你强词夺理!” “哪儿哪儿,我这是实在大道理。” “你自私。” “我是你哥,怎么和哥说话呢。” “” 三个人幼稚的吵吵着,微生溦直接翻了个白眼,起身就朝后院里走,不忘教他们把阿宸喊来。 余思再次端着亲自下厨新炖的银耳汤来,侯佳佳几个带着阿宸过来,看着余思满面笑容手里端着的汤盅就撒腿跑了,也不关心微生溦要和阿宸说什么,反正不想尝试余思的手艺。 微生溦僵笑着看着余思端到自己面前的汤盅一阵恶寒,眼睛随着盖子缓缓打开慢慢睁大,这汤是炖糊了吗? “银耳汤我已经练习好多次了,是我最自信最拿手的,你尝尝。” 余思伸着勺子过来,微生溦颤抖着手不敢接,“还是你先尝尝吧。” “这是我专门给你炖的,再过些日子天气就凉了,不适合喝银耳汤了,趁现在再多喝点。” 余思固执的保持着递勺子的动作,阿宸端坐在一边神情怜悯的看了微生溦一眼,有时候感情太好也有问题,比如这个时候就无法推辞。 “那先放放,我还有正事和阿宸说。”微生溦瞥见一边的阿宸瞬间找到了完美的借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移向阿宸,满是严肃郑重的神情,却不知皆为了不让余思继续逼迫她。 “那就等冷一冷。你要和阿宸说什么呀?” 听见余思松了口,微生溦瞬间整个人都松软了,笑呵呵的转过头来冲他神秘一笑,而后又转过去,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阿宸,听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可是有心事?” 阿宸一听就知道是皓月那几个在微生溦面前多嘴,温和的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心事,小叔叔不用听皓月几个乱说。” “可是,我也这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微生溦故作关心和不解其因的口气,身边余思却一口接话,“想丁姑娘呗。” 余思话一出口,微生溦直接朝他呼了一巴掌,余思很是莫名其妙的朝她眨眨眼,眼神示意,你不早知道吗,我说错了? 微生溦无奈扶额,阿宸性格害羞,她还想循序渐进呢,这家伙一下就揭穿了。 阿宸听着余思的话手不自觉抓住了膝上的衣服,脸上神色难明。 既然掀开了,微生溦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询问,“你可是喜欢丁缥缈?” 阿宸漠然微垂着头没说话,沉默已然代表了默认。 “阿宸年纪还小,还要多加历练成长,不敢花心思在其他事情上。”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窈窕淑女,人之常情。你也快要十五了,若真的喜欢,定下来也未尝不可。” 阿宸猛然抬起头来,余思也一下看向她,眸中的意思却完全不相同。 阿宸是惊讶,余思则是幽怨,阿宸都要定亲了,你这个小姑姑什么时候才嫁给我呀! “成家c立业,有什么奇怪吗?” 看着两人一脸沉默复杂的表情,微生溦好笑的耸耸肩,再一次郑重的看向阿宸,询问,“你真的喜欢丁缥缈吗?” 这一次,阿宸鼓起勇气郑重的点头,“喜欢,阿宸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 微生溦心里偷笑着,竟然还是一见钟情,阿宸够可以的! “那你想要娶她吗?” 或许对阿宸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责任这种东西还不够明白,谈婚论嫁的承担起丈夫的责任也还太早了,但阿宸却是眸色清亮的用力点头,“想!” “你明白娶一个姑娘意味着什么吗?” “一心一意对待她,照顾她,给她幸福安定的生活。” 余思双眼明亮的如同浩瀚星空,平日看着稳重少话的阿宸,没想到还是个情圣啊! “微生氏的规矩可还记得?”微生溦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侄子,此时不再是以长辈的视觉,而是以同龄人的态度与他对话。 自己仗着两世的经历显得比常人成熟,而面前的阿宸却是真真正正的早熟,十五的年纪就有这般的沉稳思想,是她前世也及不上的。 “男子不得纳妾,只能娶一个妻子。” “那你确定了丁缥缈就是你想要的女孩子?一辈子只爱她,只有她一个妻子,不变心不花心。” 阿宸从自己位置上移过来,移到微生溦对面更加靠近的位置,双腿端正跪坐着,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是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的认真神情。 “阿宸保证一生只会爱自己的妻子,绝对不会让微生氏的美好传承在自己手上遭到玷污。” “好,男子汉说话算好。既然如此,这个女孩子,小叔叔同意了!” 微生溦的话让阿宸一阵激动,向来沉稳的脸上露出难以掩藏的喜悦,不仅因为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也因丁缥缈得到了微生溦的认可。 “恭喜你了阿宸,以后有了媳妇可就没自由了,不后悔?”余思故意逗他,阿宸开心的笑着反驳,“有了喜欢的人就更加幸福才对。” 余思无趣的咂咂舌,“真是情圣。” 微生溦觑着眼看他,“你的意思我妨碍了你的自由是不是?” 余思浑身汗毛瞬间警惕,“我和阿宸想法一致,有了你,我比以前更幸福了。” ------题外话------ 喔喔喔,阿宸都有喜欢的女孩子咯,小溦儿还不成亲,真着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1章 提亲 微生溦是个行动派,摸准了阿宸的心思当即就让他回房换身郑重的衣服去丁府。 阿宸愣愣的连连摆手,“小叔叔,你给我点时间缓缓精神吧,这也太快了,怎么就上门提亲了呢,父亲母亲他们都还不知道” “大哥他们早知道了!” 微生溦话一出,阿宸和余思一同‘啊’了一声,满脸的惊奇。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告诉的?” 微生溦看了余思一眼,一脸得意的微仰着头,满脸都在写我就知道阿宸喜欢丁缥缈,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看我多英明,多有眼力。 “老早之前,大哥他们很高兴,说我看中的定然是好的,早些把亲事定下来也能早点安心。” “这这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饶阿宸如何沉稳,此时都慌乱了手脚,不知如何反应,又紧张又高兴,完全的手足无措。 “还站着干什么呀,快去换衣服,穿好看点。”余思催促着阿宸,阿宸慌乱的‘喔’了一声就跑回了房间,整个人都还有些懵,这就要见长辈了? “你看阿宸都要定亲了,你这个小姑姑什么时候才成亲呀,别侄子都成亲当爹了,你还未出阁,那多丢脸呀!” 余思趁着机会凑近微生溦撒娇,一个劲的催婚呀。微生溦抱着手斜他一眼,“慌什么,你家老巢我还没去呢,这么着就想成亲了?” “那是你自己不去的,我可是一而再的求,打开大门邀请你,你也不去的。”余思满脸的委屈,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可怜他承担后果,娶不着媳妇。 微生溦一时也没话,“那你还说要告诉我你唯一的秘密再成亲,现在也还没说吧!” “我早就想要告诉你了。”余思举起手指保证,“只要你去寰宇城,我马上告诉你,然后马上可以成亲,你说好不好?” 轻声细语的撒娇请求,微生溦看着房檐下阿宸手忙脚乱的边整理着腰带边快步往这来,平日端庄整洁的小辈大哥,此时也高兴地晕了头,不由浅浅一笑。 “好,我们去寰宇城。” 微生溦的声音比较低,余思以为自己听错了,楞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他以为这次又要像前面一样再次被绕开话题拒绝,居然同意了? “你说的,你说的,一言九鼎不许反悔!” 余思的高兴程度一点不亚于等会就要上门提亲的阿宸,大笑着抓着微生溦肩膀认真看着她的双眼,得到肯定的点头,一把将她抱起,连转了好几圈。 “你答应了,你终于答应了。太好了,我要成亲了,哈哈哈,我终于要成亲了。” “你放我下来,也不怕阿宸看着。”微生溦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看着怎么了,反正他们看惯了,而且他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多看看还能多学学。” 余思乐得没了正行,微生溦娇嗔的捶了他一拳,松开他的束缚走向阿宸,上下打量一下,正了正他的发冠,这才满意点头。 “很好,非常英俊。” 打了个响指,招来丫鬟去叫清沫,顺便准备马车,一会就出发。 “等会别紧张,做你自己就好,你足够让缥缈的家人满意,要记得自己可是微生家的长孙!” 阿宸用力的点点头,再努力深呼吸,脸上都快笑开了花,满面的喜气洋洋。 微生溦和清沫便是替阿宸提亲的长辈,余思最多算半个长辈,一行人突然造访时刚好所有人都在,知晓他们第二日就要走,临走前来定是有重要之事,故请到了正厅相商。 丁缥缈本想来见见他们,被下人们拦下说老爷们在谈正事,便住了脚,好奇有什么正事商量。 微生溦是第一次提亲,清沫也没经验,都是些没嫁过人的年轻长辈,一时该怎么开口还真被难倒了,互相对视两眼憋着不知怎么开口。 丁老爷神色郑重的看着微生溦几个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以为事情格外严肃重大,神色不由紧张起来,却被余思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惊了一下。 “我们是来提亲的!” 微生溦万分感谢余思替她开了头,接着他的话微笑有礼的道,“突然上门实在冒昧,我今日来是替我的大侄儿阿宸求亲的。阿宸对将军的孙女飘渺小姐一见倾心,还请将军成全。” “求亲?”丁安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以为多严肃重大的事,没想到是喜事! 历经沧桑的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喜色,看着阿宸不住的点头大笑,就是不说话。 “这我也不懂得求亲该说些个什么,反正老将军放心,阿宸的心意我这个小叔叔是保证的,一说要离开安城就满脸心事,舍不得缥缈姑娘。阿宸是我几个小辈里最沉稳最懂事的大哥,虽然这么说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绝对比起大多数世家子弟都毫不逊色。文武都没得挑,人也温柔,待人接物进退懂礼” 微生溦叽里呱啦说一大堆,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紧张,似乎对方要不同意该多对不起阿宸似得。 余思拉住微生溦眼神示意她说的够多了,这才停下嘴打量对面三个男人的表情,接着稍稍放松些道,“我们对飘渺那个姑娘也很喜欢,温柔体贴,聪慧大方,以后自然是不会亏待的。” 清沫看眼身边有些紧张的阿宸,眼神示意他放心,有微生溦出马,什么事情办不成? “我们家中一直有个规矩,所有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不准纳妾。阿宸的父亲我们的大哥,就只有大嫂一个夫人,其他兄弟姐妹也是只有一个伴侣。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女孩子不就是求得这样一份全心全意的安稳感情吗?” 清沫的话无疑让丁家三位长辈心有震动,如今这世上稍有点权势的人谁不是三妻四妾,昒昕乃叠玉商会的老板,家庭背景可想而知,家中竟还有如此规矩,对于他们嫁女儿的人家,自然是渴求至极的绝佳选择。 “在安城这些日子相信老将军对阿宸也有些了解,我们说的再多也不及你们亲眼看到感受到的,虽然年纪还小,对待责任却是勇于承担。刚才府中我还认真问他,当真认定了飘渺姑娘为他一生的妻子,不离不弃。他很坚定回答是。身为小叔叔我了解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我相信他对丁家孙女的真心。” 微生溦说的一阵口干舌燥,端着茶水喝了两口,看着丁将军哈哈哈的又大笑起来,看眼自己的两个儿子,眼中满是笑意。 “昒昕公子还没成过亲就来给侄儿提亲,真是难为你了。根本不必那么紧张,阿宸来提亲,我很高兴,对于他,我也很满意。” 肯定的回答,瞬间引得微生溦放下了心,阿宸高兴的笑着,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太失了仪态,保持着端庄郑重。 丁老将军发了话,丁缥缈的父亲也发表了意见,无一不是对阿宸的满意,对这门亲事的赞同,一片喜气祥和,却是遭到了当事人丁缥缈的反对。 正厅里一片喜气洋洋,丁缥缈的父亲将喜事告诉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丁缥缈却是一口拒绝了,表示不愿意嫁给阿宸,事情瞬间尴尬了。 “这怎么会,飘渺对阿宸应该也是喜欢的呀。”清沫不解的说着。 余思悠闲的晃着腿撑着额角,“两人郎有情妾有意谁看不出来,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丁安此时沉下了脸上的喜色,这桩婚事在他看来简直完美无缺,无论阿宸的家室c人品c相貌都没得挑,而且家中不兴纳妾,自己又和昒昕交好,日后在夫家的日子肯定会很幸福,多少女孩巴巴求着这样的婚事,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 “平日都懂事听话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让她娘去看看。” 提亲的人还在这坐着,新娘子直接拒绝,脸面真是挂不住。 微生溦倒无所谓,悠闲的喝着茶耐心等着,她明白女孩子说亲总会有些小心思的,矜持不好意思的说着不嫁,心里并不一定是这个意思,劝劝两句便好了。 不想这劝,却足足花了一两个时辰,还一点效果没显现。 微生溦茶也喝饱了,屁股也坐疼了,派去劝人的几个夫人还是没有消息,中间来回报的丫鬟还是同一句话,“小姐不愿意。” 这下彻底尴尬了! “小叔叔,丁将军,我。想去看看。” 微生溦看看他,视线投向丁安,询问他的意见。 按理说亲没有双方见面的道理,但丁安还是同意了,自己的孙女自己了解,根本不是个任性闹事的,今天这么坚决,肯定有什么原因,让他去说不定能了解。 “让公子见笑了,儿女婚事本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任性不懂事。” 丁缥缈的父亲想要缓解尴尬,微生溦却不以为然的反驳,“成亲本就求的两情相悦,毕竟要在一起一辈子,若不喜欢,可如何能生活幸福。让他们自己去说说也好,有什么误会或者心结也可以解开。” 丁缥缈确实有心结,但是阿宸没能让她解开。 “飘渺姑娘以为我是可怜她名声被毁才要来求亲的,她不相信我是真心喜欢她。” 阿宸回来说的时候要多焦急有多焦急,总不能把心挖给她看吧,但也不能因为这点小误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丫头,我去看看。”得知原因丁安松了口气,看来孙女不是不喜欢不满意,只是有那么点误会,解开就好,正要起身离开,微生溦拦住了他。 “这种事哪儿有长辈出面的道理,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释吧。”说着看向阿宸,“以后飘渺会是你的妻子,怎么解释误会自己想办法,否则将来成了亲也来问我不成?” 微生溦一句话瞬间把气氛尴尬诡异的正厅引来笑声,阿宸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这种事还真没经验,却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他们闹他们的,我们到花园里坐坐。” 丁安邀请微生溦去花园逛逛,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是定下了,就等着阿宸哄好姑娘便妥妥的。 微生溦稍安勿躁的叫住丁将军,从清沫手里接过精美礼盒送上去。 丁安有些不解,但很快但反应过来,应当是定亲之物。 “此次出门并未想到会定下亲事,也没准备像样的定亲礼,这是阿宸随身携带的玉佩,便算作我们的定亲信物,实在仓促还请见谅。” 东西递到丁安手中,打开盒盖拿出里面的玉,通体洁白通透毫无杂色,微凉的触感光滑纯粹,实乃上上等羊脂白玉,何有不像样之说。 丁安拿着玉看了一番满意的小心放回盒中。 “两家亲事今日便定下了,不知你们想要何时迎娶,我们也好准备。还有阿宸的生辰八字。” 丁安说着,微生溦突然歉疚的施以一礼,“还请晚生恕罪,婚事可能需要等上些时日。此次我们几个是带着小辈们出来历练历练,回家的时间都还没有定下,所以准确的迎娶时间还有些说不准。” “这倒无碍,反正亲已定下,等到成亲前派人通知一声便是。阿宸年纪确实也还小,等再过来两年更成熟些再成亲也不迟。” “亲家说的是!”微生溦突然改口让丁安哈哈大笑,整张脸高兴的微微泛红,喜气洋洋。 大厅里笑的正欢,外面叽叽喳喳传来凌乱脚步声,丁缥缈在几个妇人再三劝阻下闯了进来,后面跟着面色难堪的阿宸,显然没有成功,几人进到厅中行了礼,气氛瞬间凝结起来。 “爷爷c父亲c昒昕公子,实在对不起,飘渺不能结这门亲。” “放肆!”向来和颜悦色的爷爷突然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吓得丁缥缈腿都有些发抖,却还是保持镇定坚定不移。 “亲事已经定下,岂有你想反悔便可反悔的?快些请罪滚下去,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丁安说话已经很不客气了,在亲家面前如此责骂孙女,不仅丢孙女的脸,也丢丁家的脸。 “孙女,恕难从命。”丁缥缈神色坚决打死不从的模样看的阿宸伤心不已,对上小叔叔的视线满心无力和愧疚。 小叔叔替他来提亲却被自己搞成这样,实在无颜面对。 “缥缈姑娘如此坚决,反正脸也丢完了,不如直白的说说原因吧。对我们阿宸有哪儿不满意的吗?” “昒昕公子?”丁缥缈的父亲想要开口阻拦,这等话题岂可挡着众人摊开讲,不管如何说都是得罪人的,却被微生溦笑着制止了。 丁缥缈侧头看了阿宸一眼,眼中满是愧疚之色,那深深的情意也完全难以隐藏,她明明是心喜他的,爱慕他的,却违背自己的心狠心拒绝。 “阿宸公子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他。”声音很小,却都能听到。 “是吗,可我怎么看你也是喜欢我们阿宸的,却故意装作不喜欢呢!”微生溦不慌不忙的淡淡说着,“难道就为了外面那些捏造的流言?” 丁缥缈咬着嘴唇微垂着头,漂亮的眼睛里映着闪闪泪光,拼命不让它落下。 “我知道阿宸公子心地善良,但也不必如此勉强娶我这样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 听着她的话,丁家人都心碎了一地,丁缥缈的母亲心疼的抱着她泪流满面,显然那些流言最近时间多么折磨着这家人,折磨着这个温柔的女孩子。 “就因为这个你觉得阿宸并非真心?” 微生溦说的有些狠,丁缥缈也没有解释,只是咬牙道,“是我配不上阿宸公子。” “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花灯节湘桥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我并不是因为那些流言可怜你,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 阿宸拼命的解释,丁缥缈却自顾自忍受着自以为的真相痛苦伤心,却不知这一切在微生溦和余思眼里看来有多可笑,多幼稚。 微生溦和余思足够成熟,知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有多难,两情相悦还能幸福相守是多么幸运的事,世上有多少有缘无分,缘浅情深。 好好的感情摆在面前因为这么点眼屎大的固执想法互相折磨,简直就是浪费生命浪费时间,用现代的一个字形容,就是‘作’! 阿宸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真诚的表达情意,丁缥缈还是兀自悲伤着,并不相信,直到微生溦一巴掌拍在案面上,猛然巨响聚拢所有人的视线,也打断丁缥缈母女俩的哭泣,满是不解的齐齐望着她。 微生溦努力让自己保持笑容,最后还是无能为力一脸的严肃,盯着丁缥缈认真开口,“别说配不配这种无聊话”微生溦忍住‘屁话’这种粗俗字眼,文明的说着。 “我么带着诚意求亲便是接受了你的一切。成亲不是做善事,看你可怜娶你回家。我们家的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娶一个妻子。娶得是爱情,不是同情。你不要小瞧了自己,也小瞧了我们。” 丁缥缈被微生溦严肃的神情镇住了,稍稍也有点吓住了,毕竟前面这么长时间相处中都是笑容满面的形象,此时这种有些威严的模样,还是有些恐怖的。 “所以,阿宸让我这个小叔叔来替他提亲,是因为喜欢你,想要娶你照顾你,和你幸福的过一辈子。摸着自己的心,让它告诉你你自己的真实想法。你想不想嫁给他?” 余思痴迷的看着微生溦一步步循循善诱的模样,真是太迷人了,恨不得当场亲一口。 丁缥缈默默流着眼泪看向阿宸,她自然也是喜欢他的,她何尝不是花灯节那一晚的第一眼就沉迷其中,但外间的流言,自己的名声,不得不让她在意。 她不能允许自己以这样的脏污名声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孩,那对他不公平。 “我喜欢他,可是”丁缥缈流着眼泪声音微弱。 “没有可是。你们互相喜欢,长辈又同意,还有什么问题,完美。”微生溦脸上又重新扬起那种淡然自若的笑容。 “别去在意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事情究竟如何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知道就好,何必在意不相干的人的看法。你若因为这点小阻碍就失了方寸,我会失望的。” 最后一句话阿宸听了心中一惊,小叔叔可千万不能对缥缈失望,否则这桩亲事就真的要完了,谁帮忙也没有用。 “今日多谢小叔叔替阿宸提亲,是我不好不会哄女孩子。缥缈只是突然被提亲有些惊慌所措,知道她也喜欢我,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微生溦给了他个算你有眼力劲的眼神,不再多说坐下了。这事总算圆满解决了,丁缥缈愣愣的被带走了,也没有闹着拒绝,显然还有些被微生溦的气势震慑着。 丁安想要留微生溦用了晚饭再走,被微生溦拒绝了。 “明日便要启程,今日还有事情需要最后确认,就先告辞了。” “那我也不多挽留,你们一路顺风,有什么事派人捎信前来便是。”丁安全府人客气的将他们送到府外,从此后不仅仅是相熟之人了,还是亲家,更加亲厚的关系。 ------题外话------ 惊不惊喜,直接就提亲了,余思也终于有进展咯,快点成亲快点成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2章 半夜私逃 微生溦四人一回府皓月几个就冲上来,将几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后锁定着满面带笑的大哥阿宸,狡黠的虚起眼睛,“你们去哪儿了?有什么高兴的事?” “那当然!” 余思一弹皓月的额头,阿姝缠上来抱着他的胳膊,“什么高兴的事说来听听嘛,” “就是就是,你们四个神神秘秘刚才跑去哪儿了,也不带上我们。”侯佳佳直接抱着微生溦的手臂,余思眼一瞪,立马纠缠上去拉开她,扯离微生溦八百里。 “从今以后”微生溦故作神秘的拉长声音,顿了许久突然转向阿宸,“你的事自己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微生溦和余思逃跑,留下阿宸被围攻,叽叽喳喳问着究竟什么喜事。 阿宸不好意思的垂着头红了脸,‘嗯’了许久才终于道,“我定亲了。” 侯佳佳和皓月楞了许久,突然不相信的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接着看着阿宸认真的眼神和害羞的表情,瞬间惊呆了表情,“真的?你定亲了?”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又大又亮,阿姝和阿甫阿芩几个捂着嘴巴呵呵笑。 “我的个天,这就是小叔叔解决的办法,大哥这下是够高兴的,该是乐疯了吧!” “阿溦还招真是绝了,阿宸都定亲了,呵呵” 两个大受打击的人虚软着身体对视一眼,突然齐齐大叫起来,“我的森林冒险(我还没嫁呢)!” 侯佳佳自诩微生溦的同辈,现在小辈的阿宸都定亲了,自己还没找着人家呢,不过转念一想同为长辈的微生溦也还没成亲,虽然有了相好,终究没出嫁,清沫c微生熙也还没嫁,自己也不算唯一没嫁的老长辈,干着急个屁,瞬间心里就平衡了。 其实侯佳佳还没多夸张,等到阿宸定亲的消息传回都城微生家时,那震荡才叫惊天动地。 阿宸还有没成亲的三个叔叔三个姑姑,都被侄儿赶超了,那阵仗能不大吗。 微生琪当场抹着眼泪痛哭起来,自己都已二十的人了还没遇着真爱呢,看着长大的小萝卜头都定亲了,老天简直太不公平了。 微生家最大的老姑娘微生熙也是感慨万千,想她也是貌美无双,怎么就是找不着成亲的人呢,一切只怪要求太高。 眼界宽了,眼光也高了,那些个歪瓜裂枣自也看不上了,生生耽误到如今的年岁,完全成了老姑娘了。 微生耀将家里一众未婚男女的凄惨情况告知微生溦时,微生溦只是淡淡的一句,“阿宸回去时小心些,娶不到老婆嫁不到男人的剩男剩女怨气最是深重。” 阿宸当时不解,等真正回到家里时脑中瞬间回想起小姑姑这句话,深深感觉,不愧是小姑姑,句句名言真理。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还是说离开安城的当晚,所有人都在各自房中休息,以保充沛的体力。 阿宸正激动地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今日白天提了亲,从此他就是大人了,有了重担和责任,也有了更大的动力,对于后面接下来的旅程报以期待,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正自顾自的胡思乱想,房门突然打开了,身体瞬间一惊,猛然坐起来,手中已经握着床边抽出的长剑,直直指着前方黑暗中的人影,话还没出口,声音已然响起。 “衣服穿好了,东西拿好了,出发。” 是小姑姑。 阿宸瞬间愣了一下,收回手里的剑,“小叔叔,这大半夜就出发吗?” “等会就知道了,穿好衣服快出来,动作小声些,吵醒了别人走不掉可就怪不得我!” 微生溦出去了,阿宸有些发愣,这话什么意思? 但还是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起床,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行礼来到前院时,一眼便看见了已经在等的微生溦和余思两人,身边跟着满是兴奋的皓月,身上同样背着包裹,见着他立马小跳起来,闭着嘴不发出丝毫声音。 阿宸瞬间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半夜私逃? 微生溦和余思带着阿宸c皓月半夜逃跑了,消息第二天早晨清沫起床时才知道,去了微生溦房间看见她留在床上的信,信上内容简洁,他们四个探险去了,其余人按着计划路线先行,他们随后会赶上。 清沫也被留下了,本来想带她一起,可又不放心那一群孩子没个做决定带头的。 “小叔叔就这么抛弃我们了,光带着大哥二哥去冒险,真不公平。”阿姝瘪着嘴小声抱怨,侯佳佳也闹着情绪不开心,她也想一起去,想跟着阿溦。 “原始森林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处处危机重重,阿宸和皓月有武功,你们去很危险。” 清沫很了解微生溦的想法,确实那种地方不适合侯佳佳这种小女孩去,而且还有阿甫阿芩那么小的孩子,万一遇着个猛兽什么的,又不能自救,又吓得要死,只会出问题。 “我们按着计划先走,他们随后会跟上,不会离开很久的。” 清沫安慰两个一声不吭的阿甫阿芩,两人看着姐姐阿姝不高兴也瘪着嘴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听着清沫姑故的话点点头,背着自己的小包裹准备上路。 “清沫姑娘,这一路我来做你们的护卫。”孙老大还真担心清沫直接将他赶走了,不让跟着。 “那就有劳孙老大保护我们的安全。”淡然开口,终于松了口气。 行到快要出城门时,丁家的马车匆匆忙忙赶上来,丁缥缈从马车里伸出头来,朝着清沫一行队伍细细打量一番,找着那个身影,却没有瞧见。 清沫跳下车迎上去,“多谢前来相送。” 声音平淡冷冽,丁缥缈可当不起,连忙下车来还礼,这可是阿宸的姑姑,也将是她的长辈,可不敢承她的谢。 “清沫姑姑,一路小心。”称呼‘姑姑’时不自觉红了脸,眼睛游移朝前面队伍打量,还是没有见着阿宸的身影,连昒昕的也没瞧见。 “阿宸几个昨夜就走了,怕是日后才能再见了。” “是。”语气有着明显的失落,匆匆赶来本想再见上一面,等到成亲日也不知是何时, 清沫性子清冷,也没再说什么,点头示意一下便重新上了马车,队伍再次前行。 侯佳佳和阿姝从马车里伸出脑袋向丁缥缈告别,挥舞着双手渐行渐远。 原山郡在安城西北面,距离并不远,快马加鞭也就半日多的路程便到了。 小小的郡县还沉浸在梦乡中,没有多少人迹,过了好一会才渐闻鸡鸣声,早起做生意的早点铺子率先开了门,四人牵着马进了店里,将所有早点都要了一份,尝着喜欢的味道吃,快马赶了一夜路,正是胃口大开之时,不自觉比平日都多吃了好些。 “几位公子是路过我们原山郡吗?” 温和的早点铺老板娘又端着一盘包子上来,笑容可亲的闲话着,接着包起手上的包子。 “是,路过这吃点东西歇歇脚。大姐,你们早点铺的味道真不错。” 微生溦一口一口吃的舒服,这话还真不是恭维,味道确实很不错。 有时候小地方小店铺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味道。 看客人吃的那么开心,又夸赞味道好,老板娘开心的眼睛笑眯了,憨厚的丈夫老板在一边烧着柴火,也乐呵呵的满脸笑意。 “好吃几位公子就多吃点。我们铺子里还有许多种充饥的饼子,出门赶路最适合带着吃。” “是吗,那我们离开时一定来买点。” 天色越渐明亮,街道上开张的店铺越来越多,人流也开始多起来,老板夫妇俩招待客人忙前忙后,看来味道好该是大家公认的,客人都快挤不下了。 皓月快速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抹抹嘴吃好了,几人一齐让出了位置,立马就有客人填不上。 阿宸给了饭钱,老板娘忙碌的朝她们亲切一笑,道了声‘慢走’,便接着忙开了。 “没想到生意这么好,幸亏来得早,否则还要排队呢。” 微生溦站在早点铺门口左看看右看看,而后转向余思,“接着去哪儿?” “不是你带着我们来这的吗,你自己都不知道?” 余思好笑的弯了嘴角,皓月直接跳到微生溦面前,“不是吧小叔叔,你没计划好呀!” “探险要什么计划。” “那总该知道探险地点在哪儿吧,该怎么走?”阿宸轻声询问着,微生溦一脸‘那是自然’的表情,“赶了一夜路,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下?” “不过一个晚上,哪儿有那么娇气。”余思直接拒绝了,皓月和阿宸也正兴奋,完全不需要休息这种浪费时间的无聊事情。 “你要去的不会就是丹心玥训练的地方吧?”余思口气平淡的随便一问,微生溦惊喜的看向他,没有说话,眼神明亮表示,‘你猜对了,就是那儿。’ “丹心玥每年都有一次比试考核,但时间应该还没到,现在训练处应该没人吧。” 微生溦点点头,又摇摇头,“清沫好像新扩张了一批影卫暗探,应该正在训练。是有人的。” “有人那就直接去吧。” 微生溦有些不解他的意思,“没人就不能直接去吗?” 余思宠溺的弯下身子点点她的额头,“笨啊,没人的话我们空手去吃什么,当然还要置办些食物啊。” “喔。”微生溦嘟囔着摸摸自己的额头,原来是这个意思,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呢。 皓月和阿宸听着他们对话一脸期待惊喜,丹心玥耶,只依稀在小叔叔和清沫姑姑口里听到过两次的神秘存在,实力超强,比老爹训练的护卫还厉害,而且还能探查消息,今天终于能一睹真容了,实在太激动了,这趟冒险果然坚持来对了。 短短商量一番,没有耽搁,四人重新跨上马直接朝着目的地丹心玥训练场而去。 到了山林之中,所有人下马步行,牵着马越进越深,入眼树林越加繁茂密集,才刚入秋的天气在这森林中已是幽冷森森,微风吹动着树叶,温柔轻唤。 “将马匹拴在这,再里面就是机关重重,自己小心点。” 微生溦嘱咐着阿宸两人,皓月直接大叫的跳起来,“小叔叔,你不告诉我们机关吗,不会刚进来就被自己人设下的机关害死吧?” “谁跟你是自己人?”微生溦突然严肃冷冽的看着皓月开口,“这才是冒险的意义,告诉你们机关是打算不过进来游览参观一趟吗?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个体,各管各的死活,能不能顺利闯过机关,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皓月此刻才明白日日嚷着的冒险在小叔叔心中的意义,那不是带着他们瞧稀奇,看热闹,那是真正的闯荡,在明知危险重重机关漫布的地方探索c前进。 皓月也是此刻才明白自己还有多么的幼稚,真正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和危险。 “小叔叔,你总不会真让我们死吧?”皓月此时有些心虚,自己的本事自己是清楚的,小叔叔建立的组织设下的机关,不想想都知道会有多厉害,自己怕是连抵挡一二的能力都不够就要命丧黄泉了。 ------题外话------ 吼吼吼,丹心玥好久没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3章 冒险之旅 皓月有些惴惴不安,阿宸心中也没有底,但完全没有表现在脸上,精神高度集中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考验和冒险。 微生溦看着皓月认真询问的眼神突然微微一笑,“怎么会呢!” 皓月瞬间庆幸的拍着小胸脯,“还好还好,就说嘛小叔叔总不会弃我们于不顾的。” “我一定会留你一命!” “什么?”刚刚的庆幸被打破,皓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余思同情的眨眨眼走上前拍拍皓月的肩膀,“放心吧,相信你小叔叔的医术,就算伤的再惨也一定会救下你的小命的,总要活着回去见你父亲和妹妹不是,别担心。” 皓月额上冷汗直冒,这两人能不能靠谱点,说话正经点,真要把他吓死才开心。反正我就不信小叔叔真舍得让我伤的很惨,不过是说着逗我玩的,到时候有危险一定会救我。 心里如此自以为是,真正危险降临无法抵挡时,皓月才真的明白,微生溦说的那句话不是骗人的,她真的不打算管他们的死活。 或许微生溦闲着无聊也想活动活动手脚,或许只是不想让皓月有投机取巧的机会,微生溦完全没有避开机关,即便所有机关的布置和安排她都再清楚不过,不仅没有抱着手臂在一旁观看,还热衷的加入到闯关当中。 余思也饶有兴味的一一应对着,潇洒飘逸,游刃有余,边飞越旋转边悠闲的和微生溦聊着天,“这都是你设计的吧,还不错,缜密隐蔽,一环扣一环,让落入机关的猎物疲于应付。” “再不错在你眼里还不是小儿科,就别故意笑话我了。” 微生溦顺利躲开射向自己的一排利剑,将整排利剑手法迅速的握在掌中,一把抓住丢弃在地。 “你还说不管那两个的死活,这排剑射过去怕是两个人都要成刺猬了。” 余思的调侃微生溦不以为然,“这是我引发的机关,自然由我应对。他们能全部解决自己触发的机关就算合格,这趟也没白来。” 余思旋转着身子,紫色衣袍幻化成一朵妖艳花朵,绚烂的摄人心魂。看眼一边手忙脚乱的阿宸和皓月,眨巴着嘴,“全部解决看来有些困难啊。” 阿宸和皓月都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皓月的伤多一些,武功本就还微弱,加上身体有伤,反应力敏锐度都下降,出手也缓慢,真的像跑入人群的老鼠一个劲抱头鼠窜,拼命躲藏。 微生溦将自己的比喻说出口,余思乐得哈哈大笑,“还真是够形象,这只小老鼠全没了平日的机灵,见着些机关就害怕了,还是心理不够强大。” “所以要多练练,既然自己巴巴求着要来冒险,那就如他所愿呗。” 微生溦可爱的偏偏脑袋抬抬手,余思一个迅速转移凑到她面前,点点她的额头,“你这狡猾的家伙,等会看他们那满身伤得不得心疼死你。” 余思抱着微生溦弯下腰,一枚飞刀堪堪从背上飞过,在这刀光剑影,陷阱重重的地方还能谈笑风生,暧昧调情,也就他们这两个奇葩了吧。 “这有什么好心疼的,又不是女孩子,身上有点伤才更显得成熟霸气。心疼也该是丁缥缈才对,只是可怜皓月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怕也只有阿姝那丫头了。” “那要不要看看我的伤,大的小的,深的浅的,刀伤剑伤,多长时间的,应有尽有,要不要看?”余思耸着肩膀拨开一点领口的衣襟,露出些许锁骨肌肤,眼睛虚眯着,尽显迷人风姿。 “我看是穿开裆裤的时候磕的吧。”微生溦捂着嘴笑,余思眉毛一竖砸吧一声,“多好的气氛开玩笑,磕的早好了,现在都是真男人经历危急战斗出来的,要不要看?” 暧昧的挑挑眉毛,拉着领口的衣襟再开些,微生溦扒着他的肩膀笑得花枝招展,两人调情调的开心,看的后面两个面对丝毫没有消停架势的机关痛苦不堪的人满心腹诽。 ‘你们能不能别腻歪恩爱了,好歹看看我们两个可怜的侄儿吧,救救我们吧,我们就快死了!’ 皓月想要大喊求救,可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身上又被划了一刀,向前面一棵大树后逃窜,还没靠近脚下踩空,整个人瞬间失控,惊呼大叫着。 阿宸想去救他,奈何被机关阻碍着脚步,微生溦听着叫声一个闪身奔过去将他拉住,手臂一用力,将人一下拉回到地面。 皓月软着身子一下坐在地上,伸头朝洞里看了一眼,全是削尖密密麻麻插着的竹子,刚才若真掉下去,自己怕就要被扎成血窟窿了。 委屈一瞬间爆发,皓月仰头看着微生溦悠闲的一甩手挡开长串袭来的剑,包着眼泪大哭起来,“小叔叔,你真不管我们死活了。” 到底年纪还小,身上受了许多伤,腿上还插着两只剑,手臂的口子也被撕裂了,鲜血大股大股流着,好不凄惨可怜。 微生溦抓着他的衣领直接提着飞跃到一处安全地方,阿宸也被余思从机关阵中解救出来,人一出来,密密麻麻眼花缭乱的机关瞬间停下了,只余下满地的狼藉和数不清的长剑c武器。 “今天先练到这,去边上处理了再来。” “还来呀!”皓月下意识不愿意的惊叫,微生溦脸色瞬间板起,“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皓月被微生溦严肃的神情吓住,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是,小叔叔也让我们把伤养一养。” 皓月说的小心翼翼,微生溦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直接朝森林更深处走去。 皓月后怕的拍拍胸脯,被大哥阿宸扶着跟在身后,两人慢一步快一步的追赶着,森林中地面崎岖难走,还不时有小虫小蛇,比阿甫和阿芩那一条可怕多了。 绕过一汪潭水,眼前阴暗视线突然开阔起来,一大片的空旷场地之中,各种兵器琳琅满目,一大批统一玄青服饰的人整齐排列迎接着他们,见着微生溦齐齐跪地行礼,“见过主人!” 人数大约近一百,个个精神抖擞内力惊人,声音大的都快把人耳膜震碎了,不自觉抬手捂住耳朵,看着满天惊飞的鸟儿,深深感叹这批人力量的强大。 “主人突然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跪在最前首的是两个面色冷绝的男子,低垂着头很是肃然恭敬。 “灵戟c夜衿,倒是许久没见了,你们就是负责训练新人的分领?” 微生溦轻声问着,视线扫向他们身后的那百人,看着成果很不错,已经有了丹心玥正式成员的气势,询问的眼神看向一边打量的余思。 “还差点气候,再多练练吧,一开始出任务可就是关乎性命了,马虎不得。” 余思身为天下第一情报组织寰宇城的城主,对于影卫暗探自然最有发言权,他的意见便是微生溦的意思,同意的点点头,便吩咐了延长训练时间。 阿宸和皓月这回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影卫和暗探是什么样的,虽然知晓小叔叔身边一直有专门的亲卫,家中几个长辈也都有各自的影卫,但从没有在他们面前展现过,一直都好奇他们来去无影隐藏身形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虽然现在看着个个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没什么差别,但气势上却是完全不相同的,那份置生死与度外的大气和无畏,让他们显得就像无忧无虑的孩子,不懂人间疾苦,不知世间险恶。 丹心玥和寰宇城虽同样是情报组织,兼顾负责保护的影卫,不像嗜血门完全做着杀人生意,成为只会杀人的魔头,日日刀口舔血,但也是游走在刀刃上,时时充满危险。 这样的危险身份使得这些人需要有着超高的觉悟,置生死与度外的觉悟,杜绝贪生怕死,危险来临时冲在最前面,无怨无悔的舍身为主人挡刀挡剑,刀山火海听从命令,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国家训练的士兵c大户人家训练的护卫,虽然同样是为国家为主人冲杀在最前方的人,但他们的觉悟远不会有影卫的坚定,也不会有影卫的视死如归。 所以那份冷冽和骇然让阿宸和皓月又敬又畏,托着满身的伤惊得有些走不动路,直到微生溦和余思走出老远才想起他们回过头来,直接吩咐一声‘带他们去治伤’,便再没了一句话。 躺在专门为受伤之人治疗的药房里,阿宸和皓月偏着脑袋对视一眼,沉默的没有说话,任人摆弄着伤口。对于陌生的环境和从未接触过的这类人,一时不知如何相处。 阿宸伤的并不太重,比较多擦伤c划伤,上了药巴扎起来便好。皓月要可怜些,腿上插着两只剑,拔出来后瞬间大股冒着血,手臂上的伤也流了好久的血,失血过多头都开始晕,被腿上的伤痛的满身大汗,却还是坚持咬着牙忍耐。 “剑上有毒,我要先帮你清毒,稍微忍耐一下。” 治伤的人冷声说着,阿宸想问有没有大碍,听着他的口气都不太敢开口,看着小叔叔对皓月的伤没那么紧张,直接交给别人处理,应该是没大碍的,便也放下心,安心躺着。 整个治疗过程皓月痛的险些晕过去,几次翻白眼又倒着气平复下来,反复几次终于在那人冷冷的一声‘好了’中,如释重负。 “这位大夫,不知道我们小叔你们主人在哪儿?” 阿宸喊住就要离开房间的人,那人顿住脚,看他一眼,“主人在她的房间商量正事,吩咐两位小公子就在这里休息养伤,别乱跑,等会给你们送饭来。” 说着人就走了,阿宸有些怀疑,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和皓月与小叔叔的关系呀?小叔叔微生家主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吗? 自己弄不清楚先还是别乱说为好,万一说错话,可免不了一次教训。 阿宸躺在床上,皓月已经痛累过去了,打斗辛苦了一上午,不知不觉也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身侧案桌上摆着饭菜,显然是给他们的。 皓月还在睡,阿宸坐起来去吃饭,才刚坐起身皓月就醒了,肚子也咕咕叫起来,看来是被饿醒的。 “这儿有饭,先吃饭吧。” 端着饭菜到皓月床上,两人快速的消灭完,就商量着出去找微生溦。 怎么着好容易来趟丹心玥也不能光在屋里躺着养伤吧,说着就立马行动起来出了门。 他们根本不用找,一出房门便看见右侧一间打开的房门内微生溦和余思一靠一躺悠闲休息着,面前端正严肃的坐着三个男人在说话,两个是刚才入口迎接的灵戟和夜衿。 偌大的训练场,房屋只是占面积极少的小小一排,两人试探性的走上前,朝里面的人挥挥手,余思明明看见了他们,却不说话,还诡异的朝他们一笑,很快便明白那笑意为何。 皓月比较激动的走在前面,突然还端坐在前面房屋里的人就窜到他面前,手还掐着他的脖子,眸色凌冽危险,看的阿宸瞬间心惊。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不能打扰,我们不是故意的,还请你松开手。” 夜衿冷着眼眸没有动作,直到身后传来微生溦轻微慵懒的喊声,这才一把松开,重新转身回了房间之中。 “饭吃了吗,怎么出来了?” 微生溦的视线投射过来,皓月张张嘴有些畏惧的看着她,阿宸则开口回答,“吃过了,趟乏了就出来看看,小。我们能到处走走吗?” 微生溦没有错过阿宸口中没有喊出的‘小叔叔’,淡淡的点了点头,“去吧,别进森林里,里面很危险,你们应付不了。” 应了声,阿宸和皓月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余思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挥袖子起身跟了出去,一手一个抱着两人的脖子,灿烂一笑,远离了那个充满寒气的房间。 “怎么,怕了?”余思邪邪一笑,两人抬头看他,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 自从进了丹心玥,小叔叔好像就便的不一样了,对他们很冷漠,感觉充满了距离感。 “小叔叔感觉和平时不一样。” 他们见过小姑姑平易近人的模样,对待晚辈温和慈爱的模样,严肃教训人的模样,生气发火的模样,各种模样都见过,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却不想还有从没见过的一面,便是此刻对他们冷漠的模样。 “有什么不一样,人都是有很多面孔的,只是今天又见到一张不一样的而已。” 余思说的随意,皓月和阿宸却是听得好奇。 “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有多张面孔,还是为什么你们小叔叔现在感觉很冷漠?”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为什么感觉很冷漠!” 余思笑着摸摸两人的头,突然想着阿宸都定亲了,不能算是小孩子,则又重新拍了拍他的肩。 “因为这里是丹心玥,是训练影卫和暗探的地方,充满了危险也充满鲜血。” 两人有些茫然,齐齐望着他认真的听着。 “丹心玥负责的任务充满了危险,在这里人命可能稍纵即逝,你们的小叔叔心地善良,对于自己的手下很是珍惜爱护,所以在这时时关于着人命的地方无法保持平日的嬉笑随意,感觉冷漠不苟言笑,其实只是因为她格外认真和慎重。” “原来是这样,上次听清沫姑故说小叔叔死了十几个亲卫,非常愤怒,大发雷霆替他们报仇。看来小叔叔对手下真的很在意。”阿宸轻叹口气,想象小叔叔大发雷霆的模样都感觉可怕。 “那是自然的,都是愿意为小叔叔出生入死的人呢,当然在意。”皓月仰着头满脸的艳羡,该是多么强大,多么的有情有义才能让这么多人听从命令,甘愿出生入死。 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会不会有小叔叔一半的本事,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想想就心动。 “你们小叔叔本事大,关于她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以后慢慢就会了解的。所以在这不要调皮惹事,我怕她没那么好的心情和你们开玩笑。” 皓月和阿宸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余思叔叔放心吧,我们不会惹事的。反倒是你才应该收敛一点,别小叔叔刚刚同意跟你去寰宇城就反悔了,那才够让你哭的。” “嘿,你这臭小子敢笑话我。”余思码着袖子要动手,两人早已经先见之明的跑开了。 昨日除了阿宸提亲这件大事,微生溦答应去寰宇城可是把余思高兴坏了,兴奋的大肆宣扬了一番,别才一天就又被他嘚瑟没了。 皓月和阿宸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两天就被微生溦吩咐着两个影卫带去森林探险,两人当时还毫无准备的躺在床上,突然进来两个严肃的男人,一个抓一个将他们提起来带出去,和微生溦交代了一声就朝森林里去了。 皓月哭丧着脸一阵欲哭无泪,他们是来探险没错,现在这阵仗怎么就变成被迫历练了,状况不同心境就不同,此时除了畏惧就是胆颤,探险的兴奋算是彻底没有了。 “冒险不是你们觉着好玩才去的吗,既然来了便当成一场针对性训练,别辜负了丹心玥处于这片原始森林的原因,把遇到的野兽毒虫当敌人,想办法解决它,战胜它,我等你们的消息!” “啊?”皓月完全没有醒过神的惨无人道的呐喊传入余思耳中,噗嗤一笑。 野兽c毒虫,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再看看架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影卫,身体瞬间僵硬了,跟着这些个冷漠的冰山木头,会不会直接把他丢到老虎嘴里呀? 皓月吓得拼死不愿意,凄惨的大叫着,微生溦却站在房檐下丝毫不为所动。 余思看着那两个小少年实在可怜,跑着上前指点一二,“相信你的伙伴,孤军奋战永远比不上亲密默契的团队,懂了吗?” 皓月又哭又叫的挣扎着,嘴里大吼着‘懂什么呀?’,被无情的拉入山林间,不一会消失踪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真是个小孩子。”余思无奈的低喃一句,皓月可以说是几个孩子里最机灵的,奈何胆子和沉稳上真是欠缺了些,不过相信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明白了。 身边那么多同行者都可以是他们的伙伴和靠山,如何拉拢这些看上去严肃冷漠的人,如何得到他们的认可,得到他们的指点和保护,想到这些,一切都不是问题。 丹心玥的影卫暗探看着沉默严肃,终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头,有三情六欲,开心悲伤,一味的逃避他们面具下的真实模样只会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被表象所迷惑,只有大胆的走进他们了解他们,便会发现其实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首先接近伙伴,了解伙伴,达成亲近和信任,这才是微生溦今天的考题。 “今年的比试考核定在了什么时间?” 微生溦在屋子里重新坐下,拉着前袍铺开,双腿盘着,手肘撑在案面上。 “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今年。主人可会来?” 灵戟小心说着,显然很期待她能到场,到时定又如三年前一般畅快澎湃,若能同主人对战一番,便是他的梦想。 “若还在临安国至少让清沫来。” “那我们将时间定早些,若主人能来,大家一定很期待。”灵戟语中带着点迫切和请求,莫说主人了,总领清沫也已三年没现身,此番都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想让所有丹心玥的成员们见一见,鼓舞鼓舞人心,涨涨士气。 微生溦盯着他看,而后又是夜衿,见他冷漠的脸上也是紧张期待之色,终于笑了笑松了口,“好,到时我和总领一起来。” 第一次喜笑颜开便在此时,可惜皓月和阿宸两人没瞧见,否则定要惊得说不出话。 “紫巫国的消息来了没?” “来了!”灵戟应答着递上内容,徐徐展开是紫巫国传回的关于朝堂的消息。 “紫巫国的消息,你在查慕容渊?” 余思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走进来,袍子一甩坐在微生溦身边,眼睛淡淡瞟了一眼,抓着案面上的水果吃起来。 “我猜” “你猜对了!” 微生溦都还没说自己猜什么,余思就肯定的抢先回答。 微生溦一下转过头来,眼神一交汇,瞬间就明白了,“你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余思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离开凌阳郡后不久知道的。姜佶被御史参了一本,十五条大罪条条状状皆查为实,直接被押解回皇城审讯。冯旌接替了他的位置,荣升将军,成为驻守凌阳郡的最高长官。” “是皇上下的旨?” “没错,我们离开凌阳郡不久,紫巫国皇上也在朝中现身了,紧接着参本就递上,事情处理的利索干脆,毫无耽搁拖延。” 微生溦闻言轻笑一声,“他不是和姜叶一边的吗,怎么处理姜叶的侄子毫不留情。” “这个皇帝比想象的还要好。”余思幽着眼眸降低了声音,没人看的明白他在想什么,那一瞬间微生溦也看不懂,像是有什么东西阻隔了她的探究,缺少一个关联,怎么也猜不透。 “是比想象的好,对错分明,并不一味盲目的平衡皇权。你的消息果然还要灵通些。” 余思很快收敛去那看不明白的眼神,灿烂的笑着,“那是当然,你是何时猜测的?” 微生溦动了动身子解释起来,“流花村那晚后我就派人监视着紫巫国朝廷的情况,也是离开凌阳郡后不久皇上突然出现,如今又不见了。我怀疑的起因来自他对我昒昕身份的过度好感,定是之前就有过交集,但我完全不知情。计算着分开的时间才有这个猜测,荣沐可能就是慕容渊,这不,才得到肯定消息。” “看来从离开都城他就在跟踪我们,槐林郡并非突然偶遇,只是他目的究竟为何?” 微生溦到现在都还有些搞不清楚慕容渊的目的,好奇有名的微生家主是怎样的人? 一国之尊仅仅因好奇专门跑到敌国,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但看他的表现似乎昒昕的身份也是知道的很意外,并非一早便知,究竟为什么跟踪呢? 微生溦真是想破头都抓不住线索,余思却突然低低道,“也许并不光为了你。” 一语点醒梦中人。 微生溦猛然看向余思,自己太自作多情了,除了自己这个目标显眼的微生家主,还有一个寰宇城城主余思,也可能是因为他。 余思寰宇城城主身份向来十分严密,红狼帮虽是江湖大帮派,阴谋之类的却很少,特别是关乎朝堂的从不沾染,所以很少有人对他好奇甚至跟踪,久而久之不自觉间放松了警惕,忽略了这个可能。 或许,慕容渊是知道了什么,追着余思这个寰宇城城主而来。 红狼帮的实力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不过江湖帮派,势力仅限于江湖,对于慕容渊那个皇上确实没什么用,但寰宇城就完全不一样了。 寰宇城所知晓的信息是全天下所有有野心之人都渴望祈求的,几乎可以说掌握了天下众人的信息,也掌握了天下众人的把柄弱点,利用到追逐权力之上,是不可想象的强大力量。 微生溦此时几乎肯定,慕容渊的目的不是她,至少最重要的目的不是她。 “难道是你身份暴露了!” 微生溦不由有些担忧,余思有红狼帮和都城中尉外甥这两个公开的身份,无论如何也很难完全隐藏,而且若是慕容渊直接朝着红狼帮下手逼出他,怕是就有大麻烦了。 “也许吧!”余思语气淡淡的,看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很不在乎。 “这件事可需要告诉寰宇城的人,总需要防范一下。” 微生溦有些着急,这种时刻怎么能这么淡定,那可是他最深沉最隐藏的身份,如今被人知晓,可该如何是好? “红狼帮最好也提醒叶蔺承一声,免得对方突然发难,措手不及” “你很担心我!” 余思看着微生溦着急的样子笑得花枝招展,微生溦白了他一眼,推开那张嬉皮笑脸凑近的脸。“废话,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急什么,我本来没打算对慕容渊隐藏自己的身份,我和他,注定会有一战。” 余思再次幽暗的眼眸让微生溦瞬间感应,这就是他说的自己唯一没有告诉她的秘密,一起去了寰宇城就告诉她的秘密,说了之后就成亲的秘密,这就是那个神秘的秘密。 微生溦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笑着道,“既然你不着急,想来心里有数,那我放心了。” 微生溦不问,余思反倒耐不住的好奇,“你不想问为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去了寰宇城你自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余思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我喜欢的姑娘就是聪明。”也不顾边上还有两个直直瞧着的人,直接在她嘴唇上猛亲了一口,然后应了皓月的话,寰宇城一事又没戏了。 微生溦一反悔余思瞬间愣了,直到她离开房间许久才堪堪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追出去,抱着她的手臂一个劲的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不正经,我不是习惯了吗,别又反悔呀,皓月那小子会笑话我的。” “笑话就笑话,他笑话你也不在少数。” “不能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呀,不就亲你一下吗,我错了还不行,不该在你手下面前毁你形象,不该在神圣庄重的丹心玥调戏你,不该忍耐不住对你的滔滔爱意,不该” “好了,住嘴!” 微生溦一口打断他的话,再说下去又不知道该是多不正经的话了。 “这些日子在这老实点,再让皓月和阿宸历练两日,你如果无聊也可以和他们一起,我还要处理点暗探的事,应该跟枯燥,你不用陪着我。” 见她松了口,余思焦急地直接问,“那寰宇城” “去去去,不敢不去,这样可以了吧。” 这下余思终于满意了,只要她同意去就好,只要她愿意放下心结就好,事情过了这么久,应该足够了吧! 皓月和阿宸回来的时候一脸志得意满,高高的仰着脑袋,脸上两道划伤像是炫耀的战利品故意显露着,与几个同行人勾肩搭背,表现的十分亲密,一看见微生溦就大叫着跑过去。 “小叔叔,我和大哥杀了头野猪,晚上我们烤肉吃吧!” 阿宸沉稳的站在后面,和同去几人抬着一头五花大绑的野猪,块头还不小,还在嗷嗷叫着,声音很是凶狠,却因为受了伤显得脆弱无力。 “这是你们杀得?” 微生溦掏出帕子擦去皓月脸上的血渍,两人点了点头,阿宸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其他影卫兄弟帮我们包围,我们两个冲上去杀的。” 微生溦点了点头,看来两人懂了余思的话,要和大家搞好关系,互相信任,团结合作。 “晚上烤了吃,现在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好!”两人积极的将猪太去了厨房里,便去房间换衣服了。 晚上野猪处理好抹上酱料便架在火上烤起来,所有人端坐着一圈圈围在一起,神色很是局促庄重,毕竟和主人一起烤肉吃,紧张在所难免。 几个人将架着野猪的架子翻来翻出,保证火烤的均匀,灵戟和夜衿不时刷着酱料,香味不一会就飘扬开来,馋的众人直流口水,却个个依旧神情端重的一丝不苟。 灵戟和夜衿看着手下这些新人一阵好笑,却也感叹他们的好运。 要知道丹心玥建立六年,加上之前邡州城就跟着主人的大批人,见着她的次数都不过三年前一次,这批新人才来一年就见着了主人本尊,实在太好运了。 丹心玥最为让人羡慕的便是微生溦身边的鬼影,丹心玥中精英中的精英,时时刻刻保护在主人身边,那无上的荣耀是所有人的梦想,却不可能人人都实现。 鬼影的强大流传在丹心玥,可不久前凌阳郡折损了十几个,这是丹心玥无人敢说的隐晦,也是主人的心伤。但也正因如此丹心玥更加坚定了对于主人的追随,有情有义的主人,他们愿意誓死效忠,即便付出生命。 夜衿欲言又止的刷着酱料,回头看了微生溦一看,终于放下手中刷子,转过身去。 微生溦看他有话想说,直接问他,“想说什么?” 夜衿恭敬地垂下头,道出的话令满场一片震惊,小小惊呼声不绝于耳,而后便是相同的期待,一双双灼热的视线汇聚在微生溦身上,热切而激动。 “属下久仰沥大人,想要恳求一见,还请主人成全。” 微生溦都没想到这个话少沉默,难以接近的夜衿竟然会向自己提出请求,还是这种大胆的请求,要知道沥的名字在丹心玥只是传说,没人见过他,更没人知道他究竟多厉害,只知道他是鬼影的头,主人身边的第一护卫。 “原来相见沥,看来沥在丹心玥很是受敬仰啊。”余思捂着嘴笑,上前接过夜衿放下的工作,一下一下刷着酱料,凑近些香味更加迷人,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微生溦看着夜衿,又看眼跟着夜衿垂下头恳求的灵戟,及一种满是期待的新人们,沉默良久突然开口,却非对着在场之人。 “沥,这么多人想见你,你怎么说?” 周围空挡无物,开辟出的训练场内空旷宽敞,除了山林之中,如何也藏不住人,可距离山林如此远的距离,微生溦又如此小的声音,真的能听到吗? 夜衿紧张的视线在天空中回旋着,四处扫视着周围,一个人影没有,一点声响没有,还是如同刚才的寂静,沥大人没有现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4章 好不好意思 沥的古怪性子夜衿是有所听闻的,除了微生溦命令绝不会主动现身,沉默寡言,不是性子冷不爱说话,而是几乎不说话,甚至是怕说话,想让他出来,应该只有主人直接下令。 看着夜衿眸中期待后转化的失望,浅浅勾唇轻笑,再次开了口。 “别那么冷漠,给个面子,出来见见吧。” 微生溦开了口,人终于还是现身了。 夜衿一直牢牢观察着周围,但还是没能发现沥是如何掩藏如何现身的,一个眨眼间反应过来时,人已站在面前,微生溦的身后。 浑身笼罩在漆黑的宽袍之中,帽檐盖住面容,感受不到丝毫气息的游动和存在。 “丹心玥影一分领夜衿见过沥大人。” 朝着微生溦的方向恭敬行礼,比之微生溦毫不逊色的恭敬和崇拜,齐刷刷所有人跟着夜衿的动作整齐划一,虽然看不见容貌,但堪堪站在这里任他们瞻仰,已是无上荣光。 沥接受着所有人对他的敬意,却没有丝毫触动,一言不发的静静站着。 皓月和阿宸看着所有人对沥的恭敬,心中感叹原来他是这么了不得的人,与他打招呼时也带上了更多的敬意,友好亲切,轻轻的‘嗯’声回应已然与他人不同,高兴的满心欢喜。 “既然出来了就陪我坐会吧,夜里的森林很凉,吃点烤肉暖暖身子。” 微生溦发了话,沥自然没有走,还是像跟木头一样杵着,他站着其余人自然也不敢坐着,夜衿和灵戟小心打量着抬起头,不知接下来如何动作,正为难,微生溦再次解了围。 “给沥摆个位置在我身边,肉也差不多好了,切着吃吧。” 夜衿动作最快,手脚利索的搬了个软凳放在沥的身后,微生溦拉着他坐下,终于缓解了些僵硬的气氛。 “喏,这是我给你切的,皮肉相交最是香肉嫩滑,拿着。” 余思献宝似的将自己率先切下的肉递给微生溦,张嘴尝了一口,确实好吃,酱料烤得很入味,外皮又酥又脆,里面的肉很柔滑,今天这顿很完美。 夜衿跟着整齐的切了一小盘递给沥,手伸在空中却半天没有接,阿宸和皓月一人拿把刀各切各的,看着夜衿尴尬的伸着手,自己切了一盘递给沥,笑着宽慰,“沥不随便吃人的东西。” 果然,阿宸递上的肉,沥接了。 是什么时候算是自己人的呢,回想着应该是在流花村的时候,和小叔叔被关在小黑屋里,沥突然出现解了大家的绳子,后来和他打了招呼介绍了自己,这算是第一见面的开始。 后来被萧老大关着的时候,小叔叔经常将沥叫出来,有时候没啥事也叫出来,就这样算是熟了。 夜衿并没觉得尴尬,收回手自己吃起来,不时看向沥的眼神那叫一个狂热和崇拜,连身边的灵戟都看的吃惊了,时不时提醒他收敛一点,主人还在看着呢,否则真有可能直接扑上去了。 沥吃完手中阿宸递来的肉就放下了碗,身体转向微生溦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微生溦还没开口同意,夜衿机灵的看懂他的意思,抢在之前又突然跪下请求,这次却是对着沥的方向,“属下请求和沥大人一战,还请指教。” 不是请求切磋指教,而是直接一战,这口气算是很大了。 夜衿也是不得不如此,他怕自己说的太和软沥大人不会理会,如此带着些挑衅,也许看在面子上也会应下,但沥大人,理都没理,坚定的朝着微生溦的方向。 微生溦看看夜衿,又看向他,“想不想比比?” 直接摇了头。 自己完全被拒绝了,这个认知让夜衿心碎一地。他心中的崇拜,今天之后就再也无缘见面甚至交手了吗? “沥,你就答应嘛,给大家露一手,看看你有多厉害。”皓月突然打破沉寂拉着沥的胳膊请求,沥像碰到了脏东西一样立马缩回手臂。 阿宸也跟着帮忙请求,“夜色无聊,高手交战一定好看,让小叔叔饱饱眼福吧。” 阿宸很聪明,搬出微生溦,这样成功的几率无疑会更高些,不想沥还是不为所动。 “就比比嘛,你这么厉害让他们长长眼,那么不好意思干什么。”皓月说着又要去拉沥的手臂,沥早有防范的直接跳起来,离他老远。 皓月也不气馁一边叫着他一边去追,就是要抓他,逼得沥浑身僵硬紧张连连,突然窜到微生溦面前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 皓月得意的朝阿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他又不是阿姝那样的女孩子喜欢撒娇,不过知道沥的弱点,一击即中罢了。 “你还真是有办法。”余思突然轻言一句,皓月得意的一仰头,“那是当然。” “我一定会将你撒娇耍赖的事讲给弟弟妹妹们听,相信他们肯定很感兴趣。” 说着皓月得意的脸瞬间僵了,“别呀余思叔叔,这不是毁我形象吗,我这是在使计好不好,否则哪儿有今晚精彩的比试可以看。” “这不相干,这么有趣的事一定要分享。”余思继续逗弄,阿宸看着皓月气急败坏的样子轻声笑着,笑着笑着比试就开始了。 比试过程比想象的还要短的短的短的多。 仅仅几个来回,夜衿就输了,输的干干净净。 沥完全没有长时间纠缠比试的打算,直接动作潇洒利落将对手打败,然后完成任务突然消失不见,彻底找不到他。 “这就结束了,我还没认真看呢!”皓月堵着气抱怨。 阿宸也是意犹未尽,唯独被打败的夜衿很是心满意足的感觉,上前向微生溦道谢今日的无礼要求,满脸的轻松畅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可有什么收获?”微生溦轻问着,夜衿抬眼回答,“沥大人果真天才的武者,年纪轻轻便已如此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属下火候尚浅,不及分毫。” “沥天赋卓越,能有今天的武艺却也靠的后天勤奋努力,没有一蹴而就之事。” “谨遵主人教诲,属下日后定会以沥大人为榜样继续精进努力,为主人效力。” 今晚的烤猪肉味道好,微生溦都多吃了几片,整个烤野猪被刮风的干干净净,一点骨头都没剩下。 “小叔叔,刚才你说那话好意思吗?”皓月手里拿了块大猪蹄用力啃着,满嘴都是油,凑近微生溦小声的挑眉说着。 微生溦一时没明白,余思狡黠一笑也凑过来,“他说你懒,还教育别人要勤奋,好不好意思?” ‘咚’的一声,显然皓月又被揍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余思,眼神幽怨可怜。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看我懒,我用功的时候你们都在睡觉,哪里会瞧见。” 皓月挠挠脑袋询问看向阿宸,“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不然你以为我的武功天上掉下来的。再敢编排我小心挨揍,快去睡觉吧。” 微生溦说着就起身回房了,余思快步跟着,两人窃窃对视一眼,满脸的心虚和奸诈。 皓月和阿宸每日跟着训练影卫们一起练武,两人功夫自然完全及不上,直接站在最后方跟着练习,不时拉着灵戟开小灶特别指点,稍有闲暇便跑进山林冒险,自然是拉了许多所谓的兄弟们一起,否则单单他们两人还不足以胆大至此。 一天天的勤奋,最大的收获,无疑是激涨对武艺的热爱和训练的激情,看着丹心玥不合格的新人都比自己强太多,实在难堪,比起以往更加拼命起来。 阿宸向来努力,皓月表现的变化更大,从喊苦喊累懒懒惰惰的小子变得老实了,主动了,夜衿记着那晚是他帮忙让自己和沥大人交到了手,偶尔为了感谢他一下指点指点,甚至对对手,使他更加迅速的提升。 吃苦过后方是成果。 虽然还不能算有了什么了不得的成果,但也算小有收获,这趟森林冒险总算没白来。 微生溦看皓月两个和丹心玥的人打得火热,却还是不得不泼冷水告诉他们准备走了。 这一趟已经离开了半个月,再待下去也会耽误到丹心玥的强度训练,毕竟皓月和阿宸的水平实在太低,这段时间为了配合他们,强度降低了太多,再待久了就会影响到新人训练效果。 “可我还想再和夜衿分领多学学,他还有好多招式没教我呢。” 皓月简直一下勤奋的让微生溦不习惯,被他这么请求着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还是拒绝了,“我们离开够久了,而且你显然是在耽误他们,他们的任务很重,你别添乱了。” “可是我还想。” 皓月还想说,阿宸直接揽住他,“听小叔叔的,阿姝肯定会担心了。而且,夜衿分领会的招式难道小叔叔还不会吗,你直接请教小叔叔是一样的。” 阿宸这么一说,皓月眼睛瞬间亮了,“是啊,小叔叔会的肯定比夜衿多,那以后小叔叔多教我些厉害的招式,我要和丹心玥的影卫一样厉害。” 微生溦幽怨的看了阿宸一眼,又看看皓月痴迷其中的神情,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干嘛! 按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回去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微生溦和余思依旧,皓月和阿宸两人却是虎虎生风,激动的很,一路又蹿又跳的很有活力,和来的时候互相扶着满身是伤的可怜模样彻底不一样了。 再次路过饱受摧残的机关阵,皓月一脸自信的仰着头,朝阿宸看了一眼,两人默契的点点头,一起动作毫无畏惧的闯入机关阵中,时隔半月再次挑战。 小老鼠变成了大花猫。 余思饶有兴味的评价,阿宸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武功提高了些,应对也更游刃有余,最大的变化还是皓月。 上次抱头鼠窜的小老鼠,终于有了底气和勇气变成了灵动的大花猫,躲闪的身形更加灵敏,来回穿梭着,不时出招挠上一爪子,若对面站着敌人必定留下几排爪痕,再不被动受伤了。 皓月玩的尽兴,上次被整那么惨,这回终于找回来了,开心的整个人飘飘欲仙,武动的身体都显得尤为灵活,笑容抑制不住的挂在嘴角。 “这么点成果就嘚瑟,看看你大哥。” 微生溦抱着手臂在一边观战,皓月被泼了冷水,果然抽空去看阿宸,果然,自己还是太骄傲了,觉得怎么怎么厉害,还是比大哥差好多。自己进步的同时,大哥也从没松懈。 两人从机关中顺利跑出来,皓月刚刚分心去看阿宸被不小心划了一剑,擦过手臂,剑上抹了毒,皮肤瞬间发黑了,哭丧着脸刚刚的好心情完全消失了。 “练武是个持之以恒的过程,要谦虚,你以为你这半个月就能超过阿宸了,阿宸可是长年累月的坚持,你才努力这么点时间,还差着时候呢。” 微生溦一边替他清理伤口包扎,一边小声说着,最后将解毒药送进他嘴里,“这次你们都有进步,也不算我和余思白带你们来,抓紧上路吧,追上他们一起过中秋节。” “对啊,这么快都要到中秋了。” 余思说着看看天,转头看去微生溦,这个阖家团聚的日子对她却不是充满喜庆的,这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又要到中秋了。”低声喃喃,微生溦苦笑了一声去找马,牵着马继续朝外走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5章 落脚小农家 八月十五中秋节,微生溦一行终于还是赶上了清沫,刚好就在中秋的头天,大家在一个小村的农户里歇息下来等他们,搭着手热闹的做着第二天的甜饼,小小的农家院挤满人,步子感觉都挪不开,却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怎么没有住客栈?” 微生溦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裳舒舒爽爽的坐在院子边,两张案桌拼起来的大大台面上摆着装甜饼馅的大盆。 农院主人阿婆笑呵呵的做着甜饼,阿姝和阿甫阿芩还有侯佳佳跟在一边学,却完全是在捣乱,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做的饼奇形怪状,脏兮兮的,看着就一点胃口没有。 “佳佳,你这水平真是嫁不出去了。” 微生溦笑着调侃,侯佳佳皱着鼻子横了一眼,将自己手里乌漆漆抓成一团的东西丢了,准备重新来一个。 阿姝呵呵笑她,阿甫阿芩也仰着小脑袋咯咯笑着。侯佳佳反而被激发动力,誓要做个像样的给他们看看,自己也是心灵手巧的。 清沫将农家阿婆的做好的甜饼拿进厨房里,拍着手上的面粉出来坐在微生溦旁边,环顾看了一眼,“余思呢,还有阿宸和皓月?” “阿宸和皓月早早睡了,这几天两个人有些兴奋,天天比试,又一直赶路,累的不行。至于余思好像是去客栈了。” “还真是讲究,不过这个村子的客栈还不如农家呢,一会指不定回来。” 这个小农家只有一对年纪大了的阿婆和爷爷,大过节的家里没有人,正孤单,瞧着清沫一行那么多人带着孩子,对村里的客栈环境实在受不了,就主动邀请他们到家里来休息,刚好让他们等人,一起过个节。 “这阿婆和爷爷人挺好的,地方不大倒还够睡,你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微生溦点头应着,清沫处事稳妥,既然她敢住下来自然是调查好了的,不用担心这户人家有问题,看着院外守着的几个侍卫,一看就是孙老大的人,好奇孙老大去哪儿。 “孙老大的人住在客栈,村里就一家客栈,也不大,最多只够他们住。” 聊着天,厨房里就传来甜饼的香味,不一会爷爷端着一大盆热烘烘的饼子出来,阿甫阿芩欢快的闹着就要用手抓,直接被烫了手。 “我去拿筷子。”侯佳佳很快拿来筷子,一人一双一人夹一个。 这还是微生溦第一次吃农家人自己做的甜饼,味道倒还不错,挺新鲜的体现,不过吃了两口也就吃不下了,终究比较腻,她从来都吃不了太多。 阿甫阿芩几个新鲜的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渐渐放下筷子。 “吃不下就放好,记着哪块是自己,等明日中秋再吃。” 天色渐暗,余思不一会果然回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手里拿着换下的衣服,朝微生溦走来。 “大晚上头发不擦干会感冒的。” 微生溦拉着他直接进到房间里安坐在床边,找了干净的帕子替他把湿透的头发擦干。 “小溦儿,你真温柔。”余思抬着眼睛笑呵呵的望着她。 “突然的说什么呢?” “我说你温柔,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微生溦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头微微扬起,露出精致耀眼的五官,眉若远山,眼眸含情,漂亮的让她心动,湿漉漉的头发增添着慵懒的魅惑,简直太要命了。 “去你的贤妻良母,你是想着以后成了亲就把我拘在家里是吧,没有自由没有生活,我才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微生溦将帕子甩在他的脸上,遮住他那张漂亮的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夸你细心c体贴,看着比男人还厉害,其实也很有女人味。” “我本来就很有女人味,看着也温柔可人,不用你夸,我自己知道。” 余思一阵扶额,这怎么就夸的赌气了呢,无奈只有使用杀手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压在床上,近距离互相对视着,感受着对方的肌肤和呼吸,暧昧升级。 “你别赌气,小溦儿哪儿哪儿都好,又漂亮c又温柔c又聪明c又可爱,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给我这么大的奖励,让我遇见你。” “遇见就够了吗,不想再近点?”微生溦一挑眉头,余思直接在她眉间落上一吻。 “当然不够,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你只能是我的。” 唇齿相交,缠绵拥吻。 房门突然‘砰’声巨响打开,皓月呆站在门边,神情僵硬,伴随着脑袋被枕头袭击,猛然窜出去,幸好跑得快,否则接下来就该是余思叔叔的拳头了。 第二日还在梦中,微生溦就闻着一段悠扬琴声缓缓醒来,身边清沫已经不在了,阿姝和阿甫阿芩还在睡着,完全不受打扰的脸颊红红,呼呼深眠。 将被子给他们拉盖好,微生溦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很是有生气,香喷喷的包子香弥漫着,瞬间引得肚子里馋虫翻动,咕噜咕噜响起来。 “起来的刚刚好,刚出炉,快来尝尝!” 清沫招呼着微生溦过去厨房,从蒸笼里夹出一个白软软的包子喂进她嘴里,微生溦直接张着嘴咬了一口,满满的馅儿包在嘴里又烫又香,不断哈着热气咀嚼着,两下吞下肚子嚷着还要,直接把剩下的也吃完。 “真好吃,什么时候起来包的呀?” 阿婆还在厨房里忙着做小菜,爷爷烧着锅,听着微生溦说好吃,高兴地呵呵笑着。 “阿婆和爷爷寅时就起来忙活了,一直忙到现在,做了这么多吃的。”清沫高兴地说着指指灶台边摆着的七八个小菜,看着个个让人胃口大开。 “辛苦阿婆和爷爷了,准备我们这么多人的早饭,谢谢。”微生溦真诚的道谢,又忍不住从蒸笼里拿了个包子,烫的直在手里翻来翻去,咬进嘴里满满的汤汁,实在好吃极了。 “我们年纪大觉少,就爱做些个吃的,人多热闹,看你们吃的喜欢我们两老口也开心。” 许是因为一直过得寂寞,突然有了这么多客人,把小小的院子都住满了,两老口虽忙里忙外手脚不停歇,却看着开心得很,一直笑呵呵的,满是干劲的样子。 微生溦本来好奇家里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但看他们喜欢热闹的样子,知道无论是何原因肯定都是伤痛,便没有去揭老人的伤疤。 “对了,我刚才在床上听见琴声,是从哪儿来的?” 清沫好笑的反问她一句,“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在弹吧?” “我昨晚才来怎么会知道!”微生溦回答的理所当然,两个包子下肚肚子就饱了,虽然闻着那勾人的香味还想再吃一个,但知道自己胃量大小,还是不要勉强了。 “你不会忘了你带回来的弹琴的涟漪姑娘吧。” 微生溦结舌一下,她还真忘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撇撇嘴,“什么我带回来的呀,再说一遍,我也是被逼的,你们怎么都怪我。” 清沫看她小孩模样,无奈笑着一耸肩膀去拿碗筷摆桌子。 “她在村口小土丘上弹琴,好像对你是真心的,究竟怎么解决早些下主意,别害了人家。” 微生溦委屈的小声嘀咕着,“什么叫我害了人家啊,是我救她的好不好。” 阿婆听着他们说起涟漪姑娘,又看看微生溦,眯着眼睛慈祥的笑起来,“涟漪姑娘是不是喜欢小公子呀,那么漂亮的姑娘可别辜负了。” 微生溦被阿婆的话吓得一阵惊悚,别辜负她?我的个妈呀,我也是女的。 “谁喜欢昒昕,看我不宰了他,谁?” 余思不知什么时候起床出来了,听着阿婆的话大叫着走过来,码着袖子就要和人干架的模样,表情凶恶的皱着,刚靠近厨房被微生溦一个包子堵住嘴,嚼着好吃的味道瞬间眉开眼笑。 老两口呵呵笑着将包子从蒸笼里夹出来放进碗里,边笑边说着,“你们兄弟感情正好。” 余思包子塞满嘴就想反驳,“谁和她是兄弟,我们是爱人。” 嘴一张话没出口包子碎满口喷,直接被微生溦嫌恶的捂住嘴,“坐下老实吃饭,把孩子们都叫起床。” “那你去哪儿?不会是找涟漪吧。”余思含着包子口齿不清,眼睛一瞪不许让她去。 “我有话和她说,早饭我已经吃饱了,别等我。” 说着直接离开了小院。 老两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得暧昧慈祥,看在余思眼里却刺眼的很,哼了一声大口嚼起来。 涟漪的位置很好找,一出村口就看见了,一身清爽翠衣飘飘然然,抱着琴坐在桃树下,发丝衣裙被吹起,双眼无神的垂敛着,看不见神色,看不见息喜怒,淡淡的,如平静的琥珀没有一丝涟漪。 “清晨露重,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也不怕感冒。”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一直期待等待的声音让涟漪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接着便是无边的欢喜。 “公子,你回来了。” 微生溦淡淡‘嗯’了一声,“昨夜回来的,客栈住的可还好,六姐说那的环境很差。” 关心的话语让涟漪不由自主的开怀和颤抖,嘴边的笑一刻不曾落下,眼皮微微抬起,虽然无法对焦,虽然依旧没有神采,却朝着微生溦的方向,笑弯了。 “住的还好,多谢公子关心。” “那就好!”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微生溦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种被误会性别的喜欢还真是让她没经验,该怎么拒绝才比较说得通又有效果? 这是个智慧难题。 良久沉默也不是办法,看向涟漪怀里抱得琴,上次乐坊里摔坏了,找师傅修过,但还是看的出破败的痕迹,听着刚才的琴音也不太好了。 对于一个琴师来说,琴便是生命,被损毁的琴如何还使得。 微生溦伸手将涟漪怀里的琴抱过来,手指不经意擦碰,涟漪身体僵硬一下,手缓缓藏进袖中,微微敛下眼眸。 “是把好琴,可惜了,比之星月琴也不逊色。”微生溦来回抚摸着琴身上的裂痕。 “公子见过星月琴?”涟漪惊讶的抬起眼,满是激动神色。 微生溦点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就‘嗯’了声开口回答,“含星桐熠双影偎,笑月弦情绵无绝。确是一把绝世好琴,更是一段传世深情。” 不知是否她误会了什么,微生溦看着涟漪渐渐红润的脸颊,敛着娇羞的眼眸低声道,“那把琴师父寻了一辈子,可惜都没能看上一眼,不想奴婢却有缘听公子提起。” “那把琴如今在天佑国一位大户人家的夫人手中,对方也是爱琴如痴之人,很是宝贝。” 涟漪听闻此落寞的微微苦笑,“奴婢身份低微,既是大户夫人怕难以得见,并且星月琴爱琴之人珍爱非常,定也不愿随便展现于他人。” “你如此想见那把琴?不如我帮你见上一次。” 失落的眼眸瞬间再次溢上惊喜,“公子此言当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太激烈,急忙向微生溦失礼道歉。 “自然当真,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 涟漪笑的开心,微生溦细细打量她,虽然猜测她可能是暗探,是故意有人安排跟着他们,可见她此时这幅又痴迷又娇羞的模样,实在难以感觉她的居心叵测,究竟是自己猜错了,还是她掩饰的太好藏的太深。 “我今日是有一事想与你说。”微生溦思虑良久,终于开了口。 涟漪听着她郑重的语气突然感受到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神情紧张起来。 “公子请说。”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怕让自己听见一般。 “接下来我们不能再带着你。”微生溦说的很直接,一句话直接重锤在涟漪心上。 “那日乐坊我只是替你解围,并不需要你为奴为婢。你可有想要投奔的人?或者有没有想要做的,或是去哪儿,我可以替你安排,让你以后平淡度日,不用再为生计奔波。” 微生溦一口气说完,涟漪的身体已然开始颤抖,手指紧紧捏着,脸色苍白的厉害。 “公子不要我了?”委屈的声音,委屈的表情,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微生溦却并不心软。 “你的眼睛我会给你治好,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生活,再找一个心爱的人,组建一个家,幸福的过一辈子。” 微生溦此言再明白不过,她不喜欢她,也不需要她,她在赶她走。 “奴婢虽是女子却也言出必行,公子救了奴婢性命,奴婢便用一生报答。” 涟漪双手紧紧窜握着,牙齿紧紧咬着,眼泪都快流出来,却压抑着努力不掉下,坚强而固执的让人心疼。 “我无需你报答,你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便算我没有白救你。” “公子是不是嫌弃奴婢眼瞎是累赘,您完全不用担心,奴婢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用麻烦别人。奴婢也完全可以照顾公子,只要公子需要” 涟漪努力争取,眼泪再扛不住流下来,伸着手去抓微生溦,却被她轻松躲开了。 “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会给你安排好地方,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微生溦态度无比强硬,说着就站起来转身离开,走出两步顿了顿,“星月琴我会拿来给你一观,答应你的便会做到。” 她在意的不是涟漪的眼睛,也不是她想要表示的不想留喜欢自己的女人在身边,而是对她身份的怀疑和懒得应对。 原本应势而为将她带在身边便是好奇她的主人是谁,如今感受着她的情意让微生溦心里难受,不管情意是真是假,被女人直白的喜欢着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情意若是真,没有结果的感情拖得越长反而越受伤害,不管对谁,分开总是正确的。 “你就不想知道她的主人究竟是谁?” 余思听着微生溦回来后对孙老大的吩咐都快高兴坏了,终于将那个女的赶走了,留任何一个有无威胁的情敌在身边都让他心里不痛快。 管她背后主人是谁,一个暗探还不值得他好奇。 私心里虽如此想,嘴上却还是问着,语气轻松的那叫一个畅快,恨不得手舞足蹈。 “随便是谁吧,反正我的敌人算来算去就那些,若只是派来打探的,也懒得理会调查。” 微生溦捡着张舒服的摇椅躺着休息,一摇一晃的让人昏昏欲睡,太阳已经出来了,天气气温刚刚好,越加让人想睡觉。 余思笑开花的陪在她旁边,手拉着椅背轻轻摇着,就像哄小孩入睡一样。 “你当真不想知道?” “不想!” “我看你在乐坊时很是好奇呢,怎么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余思反反复复的问,微生溦眉毛一竖,眼睛一下睁开坐起来,侧过身直直瞪她,“我留她你不高兴,我赶她你又问个没完。得到什么消息直接说,别啰啰嗦嗦逗我。” 微生溦一发火,余思立马端茶递水,揉肩按背的讨好,“别发火别发火,我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你吗。是得到点消息,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微生溦瞄了他一眼,重新舒服的躺下,摇椅再次晃荡起来。 “说来听听。” 得了话,余思立马一五一十报告,“我派人查这个涟漪,发现她是七年前花灯节第一次出现在安城,在湘桥下弹琴被乐坊老板看上,而后每年花灯节在乐坊演奏琴乐。而在此之前的信息一点都没有,就像这个人是七年前凭空出现的一般,完全没有痕迹。” 微生溦闭着的眼微微张开一条隙缝,沉默一会开口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暗探不都是如此秘密训练寻不到根源。” 这个世界训练影卫c暗探这种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很是普遍,重要还是看训练出的能力有多强,寰宇城自然是这行当的鳌头,丹心玥也算后起之秀。 对于这种暗处势力的身份和根源自然都是隐秘保护的,就像世人皆知寰宇城c丹心玥,但单单把里面的人拉出来,还真没人能认出是谁。 “这我当然知道,单凭身份神秘这一点就能断定,不简单。” 余思饶有模样的深沉思考,微生溦直接给了他个白眼。竟说屁话,谁不知道她不简单,可能是暗探,早就猜到的事还在这炫耀的说。 “就这点消息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就没点我不知道的吗?” 看着微生溦眼中明显的不满意,余思这次硬起腰背,哼了一声大气道,“自然还有!绝对是你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主人。” 果然,微生溦终于有了兴趣,撑着手肘稍稍直起身子,“她的主人是谁?” “你不是不好奇吗?”余思瞥眼哼了一声。 “不知道就懒得查,既然你都查到了自然想知道。到底是谁?”微生溦迫不及待,余思却不慌不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6章 争抢小溦儿 余思微仰着头就是不说,非要微生溦好言哄哄才愿开口。 微生溦被好奇的心痒痒,咬咬牙绽放一朵如花笑容,揉着声音撒娇请求,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拖得老长。 “余思——,你就告诉我嘛,我知道你无所不知,什么都知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好不好?” 微生溦声音又低有柔,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脸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乖的一塌糊涂,余思的心瞬间就化了,什么都招了。 “每次她去到一户大户人家弹奏后都会去一趟迷酒阁。” “她是荣沐的人!” 几乎是一瞬间微生溦就得出答案,直接支起脑袋盯着余思,这个答案她还真没猜测过。 迷酒阁是临安国一个小有名声的酿酒作坊,那儿的酒深受百姓喜爱,有些王公贵族也喜欢他们家的酒。 迷酒阁对外是紫巫国大商户任祥在临安国的一个产业,微生溦却知道任祥的另一个身份,皇上慕容渊在朝堂外江湖中的耳目,听命于慕容渊,也就是假名荣沐。 “他又想干什么?”微生溦提起这个名字就有些头疼,主要因为他对昒昕这个身份莫名其妙的爱意,和与余思之间的秘密。 “他想干什么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 余思搞怪的耸耸肩,微生溦又是想哭的表情,“他找来了?” 余思肯定的眨下摇曳的狐媚眼,“你的涟漪姑娘应该已经去叫他了,等着吧,不会太久的。” “他竟然还在一直跟踪我们!” 既然余思说涟漪已经去找他,而且一会就会到,那么就意味着离他们并不远。他到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为什么不现身?明明有一个荣沐的虚假身份,何必遮遮掩掩? 微生溦真头疼,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余思,“你不怕见他吗?” 余思明白她问题的意思,既然荣沐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而且可能知道他寰宇城城主的身份,就这么面对面不怕被他提出无理要求吗? “我余思何曾怕过谁!” “你和他之间这突然就要见面,我完全不清楚内情,真是” 微生溦此时都有些抓狂,余思和慕容渊之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还不知道,但现在两人就要见面,她完全摸不清情况,到时候若发生什么要如何处理如何应对? “你放心吧,那个秘密要等我来揭穿,我会在告诉你之后,公布天下。” ‘公布天下’四个字一出,微生溦突然感觉到那个秘密的重量,但无论多沉重的秘密,只要他愿意和她分享,和她一起分担,她甘愿承受。 中午午饭微生溦又吃了个大饱,摸着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侯佳佳和阿姝几个直接胀的走不动路,几乎都是撑着腰行动,看的清沫一直在一边啰嗦教训,叽里呱啦说了许久。 荣沐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到院子里来的。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再遮掩隐藏,看着微生溦的眼神依旧和离开时一样,灼热充满爱意。 清沫站在微生溦身边,率先问出话来,“荣沐公子怎会在这里?” 荣沐笑笑示意微生溦和余思平静的表情,“你们都知道了,是吗?” 清沫不解,她没听懂荣沐的话,微生溦直接解释起来,“我才得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荣沐公子,其实就是紫巫国的皇上,涟漪姑娘的主人。我安排涟漪离开,皇上就现身了。” 清沫有一眨眼时间的惊讶,很快便平静的毫无感觉。 跟着微生溦最大的成就便是如她一般平心静气,任何对于外人震惊之事都能轻易接受,像是世间没有什么事是真正奇怪c不可能的。 “听了涟漪的传信一路赶来,都还没有吃饭,可有剩饭让我填饱肚子?” 荣沐笑得还是那么和煦温柔,即便现在皇上的身份被知晓,也丝毫没有改变。 “您毕竟是皇上,怎么能吃剩饭呢,六姐,把新做给街上小乞丐的馒头给陛下拿两个,算了,拿四个吧,陛下急着赶来一定很辛苦,两个怕吃不够。” “哈哈哈”余思一手揽着微生溦的肩头笑得前俯后仰,毫不避讳,完全不顾及面前站着的是一国之君。 以前不知道身份便罢,如今明明知晓还如此放肆,简直不把他皇上的尊严放在眼里。 余思笑得夸张,微生溦的行为也夸张,清沫依命果真端来了一碗馒头,整整四个,热气腾腾的,都是新做刚出锅的。 侯佳佳带着阿甫阿芩一群人出去玩了,她看出来他们有事要说,而且气氛那么古怪,留下来真是折磨人。 侯佳佳几个一走,院子一下就空了。 阿婆和爷爷在厨房里收拾锅碗,皓月和阿宸在村外练武,就剩下微生溦c余思c清沫三人及荣沐这群突然来客,敞开了说话。 “这里虽不是我们的家,但,请坐!” 微生溦行个‘请’的手势,依旧在自己的躺椅上躺下,余思闲坐在她的身侧。 “昒昕,你还是这么霸气,有魄力。” 被两人如此羞辱慕容渊都还是没有生气,温煦的笑着,果真在一边坐下来,端着那四个馒头慢慢吃起来,吃的还很是认真,不时表示味道好的点点头。 “我一直很好奇啊,你和我,之前见过?” 这是微生溦最好奇的问题之一,他对昒昕莫名其妙的情意,真是搞笑。 “自然见过,昒昕不记得了?” 微生溦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不记得了,请求告知。 “三年前比武大会时,汇城之中药房门前发生的血案,忘记了?” 慕容渊一字一句的回答,眼睛一直注视着她,期待着她想起。 “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我早就想过,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人呀!” 微生溦还是满脸疑惑,当时在紫巫国的所有时间所有细节都仔仔细细回想过好几次,一次都没想起什么,反而越来越坚定自己没见过他。 见她还是没想起,慕容渊脸上一闪而过失望之色,只得直接道出真相,“当时我与严苴刚好在药铺不远,你口中的‘贵人’便是我。” “贵人?”微生溦认真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猛然想起临走时好像是说了那么一句,‘今日有劳严议郎出言相帮,还请转达随您一道的贵人,今日之情在下心领记下了。’ 他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不会就因为这个你记我这么久吧,还我们根本见都没见过好不好。” ‘爱上了我’四个字微生溦没有说出口,停顿的意味已然很是明显,在场之人都猜得到。 微生溦觉得这实在太过诡异,莫名其妙一句话被人记这么久,还是充满了爱意的模样,还是面都没见着的两个人,还是随口编的一句话。 微生溦实在不忍告诉慕容渊,那日药铺门前,她其实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个贵人,也更加不知道那贵人是谁,不过胡乱猜测严苴出门可能不是一个人,该有同行之人,那么说出来显得高深莫测一点,提高提高神秘感。 完全没想到真有这么个皇上‘贵人’。 慕容渊细嚼慢咽的啃了半个馒头,放下手中的碗认真的望着微生溦,浅笑着,“那日我便觉得这人很是聪明,有了些欣赏之意,后来听了丞相讲述天机堂惊心一战,立马就肯定药铺门后那人应当就是那位昒昕公子,后来得知昒昕公子竟是位惊世女子,倾慕之心便就此种下。” 慕容渊倒说的直白,这么大白天大庭广众之下,正主未婚夫在场的当下,如此不避讳的表达倾慕之心,真是勇气够够的。 不过也是,毕竟是一国之尊的皇上,喜欢哪个女子直接开口要就是,哪儿需要管什么定没定亲,就算嫁了人也是可以抢的,若连皇上都没这点胆量,又遑论天下其他男人。 “皇上脸皮倒厚,在我面前说喜欢我未婚妻,您是摆明要和我抢吗?” 余思声音冷的如身陷寒冬腊月,浑身笼罩一层寒冰,眼神都快把慕容渊射穿了。 慕容渊高傲的仰着头,第一次露出轻蔑的笑容,嘴唇微勾,“这有何不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定亲而已,万事皆有可能。” “小溦儿是我的,不管是谁,只要敢打她心思,我余思都不会放过。” 慕容渊听着余思的郑重承诺,轻蔑大笑,“好大的口气,就凭你红狼帮?” 微生溦完全以看好戏的姿态瞧着慕容渊从未有过的高傲模样,听着他的话突然一顿,他还不知道余思的寰宇城城主身份吗? 他紫巫国皇上的身份已经摊开,根本无需再隐藏自己的目的,难道她猜错了,慕容渊从都城开始一路跟着他们确实是因为自己,不是余思这个寰宇城城主? “皇上提起我红狼帮,是觉得我红狼帮小小江湖帮派,比不上您尊贵的一国至尊吗?要知道我们争的不是一个死物,谁尊贵谁有钱就能到手。我们争的是小溦儿,小溦儿的心,她心里是谁便是谁,不是你能左右的。” 对于微生溦的心,微生溦的爱,微生溦的坚定,余思从未怀疑。 他没事爱吃醋,挤兑她身边的男人,挤兑她身边的女人,怕她被任何人抢走,看着幼稚又任性,但真正心中从未怀疑过她对自己的爱,就像自己对她的深情,始终信任着她也对自己这般深情。 而这,是慕容渊最心虚的。 微生溦从不为外在所诱惑c动摇,唯一让她选择和在意的,自己根本不曾拥有。 这场争夺从开始他便是输家,刚才的自信满满也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这个要不让我说两句?” 微生溦笑呵呵的试探性开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视线固定在慕容渊身上,真挚开口,“很感激陛下的喜爱,但是,这份心意我拒绝,以后若还想和平相处,就请再也不要提起,若您因此生气要对付我们,也请放马过来。” 微生溦脸上始终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是一把把的刀,稳稳刺进慕容渊的心窝,直击要害,彻底将他的幻想打碎,没有任何遗留。 微生溦干事爽快利落,感情也如此,最讨厌那些打着善良不忍伤害他人的名义骑驴找马的女人,不爱就不要给希望,那才是真正的善良。 微生溦觉得自己很善良,刺杀了慕容渊的所有希望,以后可以重新寻找真爱了。 微生溦这番利落几句余思感动的都快哭了,当着慕容渊的面在她脸上大亲了好几口,两人视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看的慕容渊双眼充血,青筋暴起。 “你们两个消停点,给人一条活路。” 清沫看着慕容渊实在可怜,板着脸训斥两人,不想说出的话却是在慕容渊的心上再扎上一把刀。 余思一个‘干得好’的夸奖眼神瞟给过去,清沫这才回味过来自己的话,忍不住也笑了。 “怎么样皇上,您是要战啊,还是和啊?” 余思就像一只得意的翘着尾巴的狐狸,凑近慕容渊满是嘲讽和戏虐,和一国皇上说着‘求战求和’的大逆不道之言,都快把慕容渊濒临边缘的理智消磨干净。 “我怎么会和昒昕敌对?” 慕容渊朝着微生溦露出一个尽力的温暖笑容,那笑容别提有多凄惨,看着却又脆弱的多让人心疼。若是其他女子,定然立马心有不忍,奈何微生溦不是普通女子,完全无动于衷,笑了笑,回答,“多谢。” 多谢他不和自己为敌,多谢他少了自己许多麻烦。 感情说通畅了,余思的心也通畅了,微生溦更加通畅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7章 彻底摊牌 “皇上一路跟踪我们究竟有何目的,趁着今日不如一起摊开说说如何,专门派了个涟漪姑娘跟着,怕我们跑不见了吗?” 微生溦状似开玩笑的询问,神情却是十分认真,这是她另一个好奇问题之一。 “不过好奇而已,天佑国微生女家主,你的名声可是不比任何朝廷重臣小,关于你的信息实在太少了,想要了解接近你也很正常吧,这有何奇怪。” “这是没什么奇怪,可你不会只是想要见见微生家主吧,特意冒着危险千里迢迢跑到天佑国,这个理由不够重量。” 慕容渊看着余思的挑衅,眸色幽深沉敛,“那我再加个重量,田洋的事我比任何人都早知道,我是故意放他入的天佑国,引起姜叶和袁昌的争斗。” 这个原因听来实在奇怪,姜叶和袁昌相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何须他从中插手,除非他故意引得他们争斗,为了自己的什么目的,或者计划。 这个想法很快在微生溦和余思的眼神示意中明了,慕容渊在筹划什么,需要转移开姜叶和袁昌的视线,而不能让两位朝堂柱石知道的事,自然关乎朝堂内政。 “皇上是准备彻底打响朝堂内战了?” 微生溦一言,瞬间惊得空气凝结,所有人齐齐望着她,其中最数慕容渊的眼神犀利警惕,不可思议。 紫巫国皇上最重大的心结,莫过于皇权的式弱,少年称帝,朝政由两位臣子代为决策,如今他虽成年收回处理朝政职权,虽然是皇上,真正的权利却还是把握在臣子手中,任何决策都受限于两个臣子的意见,一文一武左右挟持,皇上不过被操控的工具而已。 微生溦有如此大胆想法也不奇怪,如今紫巫国暂无大事,皇上年纪渐长,两位臣子也年纪越大,想要收回权利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方法是什么。 要知道足以撼动手握一半兵权的和姜叶和百官之首的丞相袁昌,小打小闹只会贻笑大方,打草惊蛇,唯有大计划,小动作,一击而中,才有胜利的机会。 微生溦此时非常好奇,这个慕容渊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和勇气,现在她倒拭目以待了。 慕容渊看着面前那个聪慧过人的女子,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可猜到自己的目的,这份心思实在让人畏惧,若是真与她为敌,或许就连自己这个皇上也讨不了好。 “昒昕何出此言?”慕容渊没有回答,故意反问。 “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明知故问呢。只是我和小溦儿很好奇,皇上想要怎么对付两位势力根深的国尉和丞相呢,一着不慎,难堪的可会是你自己呢。” 余思代微生溦开口回答,慕容渊很是不快,面上却也没有多表现,咬着牙沉吟许久。 “帮主说我明知故问,你不也是明知故问吗,城主?” 突然意味深深的邪魅一笑让微生溦心里一颤,自己又多想了吗,慕容渊根本知道余思寰宇城城主身份,完全为他而来,跟踪也是为了他。 真是故弄玄虚,害自己怀疑猜错好几次,微生溦心里抱怨,直接飘了个小白眼。 “你何时知道的?”余思问的自然是自己的身份,他是何时发现的。 “也没多久,紫巫国与寰宇城前任城主有些渊源,顺藤摸瓜查到点东西,但当时还不知道那人就是你。” “所以皇上跑到天佑国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寻找寰宇城城主,对付姜叶和袁昌的法子也是寰宇城城主!”微生溦说的肯定,此时全部真相摊开来,无须有什么隐藏。 “没错,世上还有谁比得过寰宇城城主更能将国尉和丞相一击而中呢。寻找他是最主要的目的,不过线索太少,根本毫无头绪,然后顺便见识见识微生家主,发现她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便好奇跟踪了。” 慕容渊一字一句的陈述,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没什么情绪和感情,平静无波的回忆着, “所以开始跟踪是对我好奇,后来意外发现寻了许久的城主竟然就是余思。” 微生溦躺在躺椅上悠悠闲闲的晃着,这些可能都有所猜测,并不惊讶,却好奇余思究竟什么时候不小心暴露了,心中好奇也直接问出了口,慕容渊隐笑一声,抬起眼看她,又看像余思,眸中的睿智和细腻展露无疑。 “在槐林郡现身与你们相处一路,不难发现。” “喔?说来听听。”余思也有些好奇,笑着反问。 “那一路我们都没有提起余思的城主身份,重要的交谈也都背着你,你如何发现的?”清沫开了口,慕容渊慢慢解释起来。 “余思一直跟在昒昕身边,相处之中肯定都会觉得,余思完全就像个跟屁虫,比起昒昕的神通广大实在太一无是处,太渺小不起眼,但正是因为这样的藏拙才更加引人怀疑。虽然一有事情看似都是昒昕做出决策,其实那是两人共同的决策,只是由昒昕说出来,这是你们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便能达成一致,我很羡慕,也很嫉妒。” 慕容渊依旧难以割舍的灼热视线让微生溦难受,直接转过脸去闭着眼睛假装瞧不见。 “但这仅能说明余思是个不出风头的人,皇上还是没有回答到问题根本。” 清沫直接戳穿慕容渊的顾左右而言他,避开主题。 “皇上不愿说便不必说,我们只看结果好了。那么身份都揭开了,你找我想要什么?” 这是根本问题,慕容渊放任甚至说策划田洋一事引起朝中国尉和丞相相斗转移视线,就是为了寻找寰宇城城主,如今找到,想要什么,自然不会再隐藏。 此时慕容渊端坐身子,神色严肃的注视向余思,认真开口,“我知寰宇城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想知道对付袁昌和姜叶的法子。” 这个目的是意料之中的,堂堂一国皇帝劳心追踪的目的无非朝堂c权利,只是话一出来,微生溦却是大笑起来,带着肆无忌惮的轻蔑和嘲讽。 “皇上会不会太心急了?你对付得起袁昌和姜叶吗?” 微生溦的嘲讽停在慕容渊耳中有些刺耳,她面对余思时从来都是温情脉脉,从来没有像对自己这般的不屑,自己的想法就如此幼稚c可笑吗? “臣子把持朝政,朕收拢皇权权威,有何错,又有何不敢?” 慕容渊以身为至尊的傲然口气凛然开口,温润性情收敛,完全展示出一个帝王的高高在上和威严霸气。 这些在普通百姓眼中尊荣不敢直视的威仪,微生溦却是不屑一顾,依旧轻蔑讥笑。 “他们虽然把持了朝政,却也震慑了四方,特别是国尉姜叶,敌国闻他之名而丧胆不是胡编的,动他们俩就是动摇朝堂基石,内忧外患顷刻间就会席卷而来,陛下,可抵挡得住?” 届时紫巫国内朝堂动荡,人心不稳,朝堂一乱,国家必乱,天佑国定会看准这个时机有所动作,便是他们不动作,微生溦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动作,这可是建立军功的好时机,也该让世舅爷和丁埂露露脸了。 微生溦怎么说也是天佑国人,即便不怎么爱国,毕竟还有那么多在意之人。 “乱则生变,既可是危机也可是转机,如此动荡乱世,桎梏守成只会被慢慢吞噬,唯有大胆寻求突破才有转折的可能,我愿拼尽一切一试。” 慕容渊的胆大和魄力是微生溦不曾了解的,这个皇帝在她的情报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没干出过多大事,受大臣桎梏,平庸无奇。化名荣沐时的短短相处也并不真正了解,此时才终于感觉,原来他真的是一国至尊,还不算辱没这个高贵身份。 “好,我给你你想要的,但是,你又拿什么交换呢?我寰宇城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即便你是皇上,也不能例外。” 微生溦没想到余思这么轻松就答应他,以为怎么着都会打死不同意,毕竟是情敌耶,她还以为他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情敌的请求。 “你想要什么?” 慕容渊没有扭捏,他也明白想要得到肯定需要付出代价,只是期盼那代价不要太过庞大。 “这我还真一时想不到,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你拥有什么,是我感兴趣的。” ------题外话------ 求票票宝宝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8章 心意错付 余思得意的晃着二郎腿,瞟眼瞧见涟漪站在院外的身影,朝她努努下巴,“反正你的请求我同意了,也不急在一时半刻,等我什么时候想到要什么再说吧。现在,把那姑娘叫进来吧,我对他有些好奇啊。” 涟漪很快被人带回来,怀里抱着那把残琴,神情显然局促不安,呆呆站在一边紧握着手,脸都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转,愣愣的脸色苍白僵硬,紧咬嘴唇。 清沫在她腿弯踢了一脚,准确将她踢跪在地,面向着微生溦和余思的方向,突然一脚身体一时不稳,晃荡两下琴磕在地上,又摔坏一角,一块木片掉落在地上。 “都坏的不成样了,便丢了吧,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故意留着?” 微生溦突然想起的声音如同旱后甘霖,浇润在涟漪的心头,猛然抬起头来欣喜的笑着,朝着声音的方向狼狈跪膝而行,拼命开口,“公子不要赶奴婢走,主人答应奴婢从此再无关系,奴婢对公子并无坏心,求您让奴婢留下吧,求求您了。” 微生溦看着在自己面前狼狈跪行的女子,此刻算是明白了,她叫来主人慕容渊,是想洗清自己的别有用心,她猜到微生溦知晓她的身份,不想离开,不想被赶走,干脆当着众人的面正大光明将自己的身份摊开,祈求微生溦不要怀疑和猜测,留她在身边。 可重点问题根本就不在这,微生溦真是有口难言,若是此时表明自己女儿身份,岂不太过残忍了。 微生溦对待表白的慕容渊拒绝干脆利落,对涟漪却有些于心不忍,甚至稍稍的自责,好像都是自己假扮男人的错。 “皇上,解释解释吧!” 微生溦努了努下巴,慕容渊对此事倒是问心无愧直言解释,“她确实是我故意安排在你身边的,不过只是向我告知你们的位置,这是我给她最后的任务,从此她跟着你就是你的人了。” “什么什么就小溦儿的人了,你的人谁要放在身边,不干不净的。” 余思蹿起来就大声反驳慕容渊,他本就不喜欢有个居心叵测的‘女情敌’跟着,更何况曾经还是慕容渊的人,不管是否真的再无关系了,都不能留在身边,看着都讨厌。 余思‘不干不净’直戳涟漪的心脏,身子不自觉抖了抖,咬着牙耻辱的低声开口,“奴婢保证自己绝对是清白的,只要公子能让奴婢伴在您身边,奴婢愿接受验身,以示清白。” 涟漪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余思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跳起来,“什么跟什么呀!” 吼了一声转头去看慕容渊,“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她打的什么主意你该一样感同身受吧!” 慕容渊也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尴尬的假咳一声开了口,“那是昒昕自己处理还是我来帮你处理?” “主人!”涟漪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大呼一声,主人为何也不成全她! 明明说好了这是最后一项任务,从此就放她自由,天可怜见让她幸运的遇到公子,为之心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将她从公子身边赶走? “主人求你帮帮我,我是真的喜欢公子,求您看在多年的主仆情意上,帮帮我!” 涟漪哭的泣不成声,以为主人会是她的助力,却不想成了踩碎她愿望的最后一脚。 “昒昕不是你能肖想的,死心吧。”最后绝情的话,涟漪再没了争取的力气。 没有理会涟漪的凄伤哭泣,余思看着慕容渊的假好心就觉得讨厌,人是他居心叵测安排在他们身边的,赶走还要用‘帮’字,真是不要脸。 “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皇上费心。只是我虽不留她在身边,她也算是我的人,从今以后,我不希望皇上与她再有任何交集,彻底放她自由。”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信守承诺。” 涟漪的命运就被这样安排了,很快有人来带她离开,而且是被强迫着,坐在马车上感受不到方向,不知道将要驶向何方,只知道很远很远,远的永远不会再见公子一面。 慕容渊死皮赖脸呆到了晚上,要求一起用晚饭。 余思拦着他走向饭桌的脚步,两人直接在小小的院子大打出手起来。侯佳佳和阿姝几人在一边呐喊助威,皓月和阿宸也看的激动,毕竟两人武功都奇高,可是观赏学习的好机会。 阿婆和爷爷激动的心都快掉出来了,偏着头都不敢看,实在太粗鲁太暴力了。 “灰尘飞得满天都是,你们是想让大家吃土吗?” 微生溦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夹菜率先吃起来,今晚可是中秋团圆饭,虽然在场并非全部亲人,但能在这个日子坐一起也算有缘人,怎么着也要客客气气的嘛。 “是他和我动手,我不过吃个饭,实在太小气了,而且这又不是你的家,你凭什么许不许的?” 两人交战着还不忘互相嘴上对抗。 “我说不许就不许,你还不回你皇宫去,夹缝求生的可怜虫也敢在外溜达。” 余思简直胆大的可以,竟然敢这么说一国皇上,侯佳佳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敬佩了,今天不仅见到了紫巫国皇上,还见识了余思的狂妄,真是牛栽到不行。 “我可不可怜不必城主费心,大家还是忍耐着装下和谐坐下来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凉了” “余思,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微生溦突然打断了余思的话,也顺利让余思立马停下动作。 “吃了饭还有事做,别耽误了时辰。”微生溦脸上笑着,声音却明显没有喜悦。 慕容渊好奇今天除了中秋还有什么特别之处,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他,成功的留下来吃了饭,整顿饭便得莫名有些沉重。 阿婆和爷爷高兴的满脸笑呵呵,孩子们也配合的笑着,面上看着和谐,气氛,却并非如此。 “东西准备好了吗?” 用完饭,所有人都齐齐聚在院子里,没多少话,却都统一的十分乖巧,皓月和阿姝两个调皮的也一点不闹,乖乖帮着清沫去拿东西,一齐朝村外去。 慕容渊很是好奇,也跟着前去,孙老大带着兄弟们在小村子里最好的饭馆吃饭,今天点了很多好菜,是微生溦特意吩咐饭馆老板,加了银子,让兄弟们也过过节。 孙老大吃了几口就来向微生溦道谢,见着他们往村口走也跟上,最后在村口那个小土丘上,终于明白,这是要祭祀。 一应东西准备好,慕容渊站在最后拉着皓月问这是祭拜谁呀?皓月随便回答一句,“祭拜奶奶。” 他的奶奶自然就是微生溦的母亲,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死在中秋团圆这样的日子,真是可惜了。慕容渊不过凑个热闹,就和孙老大站到了一边。 微生溦领在最前头,身后左下方站着清沫,右下角站着余思,其后跟着是微生家的五个小辈,侯佳佳作为世家小辈也跟着站在了最后,朝着天佑国邡州城的方向,磕头行礼。 “余思那家伙凑什么热闹呀。”慕容渊不快的喃喃一句,孙老大以为他是在问自己,自己虽不知道缘由,却还是按着自己的猜测回答,“余思是公子的爱人,有这个资格,” 这种在他眼中不正常的男男恋虽然感觉奇怪,但既然是公子的选择,孙老大作为追随他的人,自然也不敢有异议。 一句话准确戳着慕容渊的伤口,慕容渊慢慢转过头去看他,扭着表情白了他一眼,眼神幽怨,“要你多嘴。” 此时的天佑国微生府大院,也举行着同样庄严隆重的仪式,在微生家,中秋节从来不是愉快的日子,虽然时间化解了悲伤,不至于如同当年那晚一般惨烈,但记忆不会掩盖,所有人都会记着那个日子,记着那天发生的事,记得那天死去的人。 永远都不会忘,因为那是关于母亲的血的回忆,也是血的教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9章 你想吓死他 慕容渊当晚就识趣的离开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没有再留下什么尾巴跟踪,也完全没这个必要。 余思和微生溦的所有身份他都清清楚楚,如何也不怕他们会消失不见,这倒是天下现今为止唯一一个对他们俩了解最清楚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余思不愿再等了。 “我都答应跟你去寰宇城了,不会食言的,你别这么着急呀。” 微生溦咬着馅饼娇笑的看余思一眼,“那么稳得住的人,怎么突然这么迫不及待了,怕我再反悔吗?” “事情有了变化,关于那个秘密,是时候要告诉你了。” 余思的严肃让微生溦收敛了笑容,好像并不是撒娇开玩笑。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放下手中的馅饼,微拧着眉头,余思见她认真起来反而轻松地笑了,“别太紧张,就是昨日 慕容渊故意避开问题让我怀疑他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 “关于我和他的秘密!” “那你现在不能告诉我吗,时候到了在哪儿不是一样。” 微生溦此时很是期待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昨日问慕容渊如何猜到余思的城主身份,他故意扯偏主题,原来是因为这个秘密。 余思坚定地摇头,“这个秘密整个寰宇城只有父亲和我知道,我要在他的陵墓前告诉你,这个要求,你可以答应吗?” 余思的请求让微生溦心疼,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只要她想的都帮她实现,到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却要如此郑重的询问和请求,让她满心愧疚。 “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 余思从来不会对微生溦无理取闹,现在这般郑重请求,定也是非立马不可。 “那其他人如何安排?” 微生溦是说走就走,带上所有人行程肯定会变慢,而且他们都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临安国,毕竟还没将这儿有名的地方走完呢。 余思明白微生溦的想法,想想道,“要不我把叶蔺承叫来陪他们,他性子活泼和大家处的好,也最会逗孩子们玩,有他在我们也能放心。” “那清沫和我一起吧,我想她陪着,留下树桑c刈楚,还有孙老大保护着。” 这么商量下来,计划就又改变了,微生溦和余思刚带着皓月和阿宸归队,又要带着清沫离开了,侯佳佳很是不愿意的抱着微生溦胳膊不让她走,完全像个撒娇的孩子。 “你看看阿甫阿芩都比你懂事,还说自己是佳佳姨呢,该是佳佳妹妹才对。” 侯佳佳摇着脑袋在微生溦肩膀蹭来蹭去,“就不让你走,就不让你走。”余思看不过去,伸手提着她的衣领直接将她甩开老远。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侯佳佳蹭一下又立马跳过来缠上微生溦,“动手动脚怎么了,我还动嘴呢。”说着趁微生溦不注意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得逞的哈哈大笑着立马逃开。 余思愣了一会才惊跳起来,气的瞪着眼睛就要追上去打她,纠结着跺跺脚最后干脆站住,伸着袖子直接在微生溦刚刚被亲的地方用力擦着,边擦边火冒三丈宣誓主权,“也不看看谁得脸蛋就敢乱亲,这是我的专属权利,想亲自己找个夫君嫁了,再有下次看我不打你。” 皓月在一边练武凑热闹的跑过来,阿姝几个早就笑得前俯后仰。 微生溦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要被搓掉了,求饶的连忙拉着余思的手臂,“再搓下去我就没法见人了。” 余思停下手果然发现自己力气重了,粉嫩的脸蛋红彤彤,像是发烧了一样飘着一朵晚霞红晕,可惜这红晕一边有一边没有,看着倒像是被打的。 “这是谁把小公子的脸打红了。” 正这么觉得像,从院子外摘菜回来的阿婆看着微生溦的脸就惊讶的问着,阿姝几个跑过去笑呵呵的说着,“是被亲红的。” “啊?”阿婆看看微生溦和躲在一边藏头露尾的侯佳佳,瞬间就明白了,一脸笑得暧昧。 “小公子真是好福气,桃花一朵接一朵。”笑完就进厨房忙起来,最近大家的一日三餐都是两位老人家忙,微生溦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但看他们那么积极开心,也便没多说。 “什么福气呀,全是烂桃花。” “你说谁是烂桃花,有见过像我这样貌美如花的烂桃花吗。”侯佳佳不服气的跑出来反驳,只说了一句,余思手一抬,立马吓得又逃跑了。 “你们俩幼不幼稚。” “是啊,幼不幼稚。”清沫边说着边从房间出来,整理了两个小包裹,将包裹背在背上示意微生溦一眼,表示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微生溦离开的话一出,阿婆和爷爷立马从厨房出来,“这就要走了?” 微生溦笑着道谢,“我们三个有事就先告辞了,这些时日多谢阿婆和爷爷的照顾,饭菜很好吃,谢谢。” “有事我们也不好挽留,你们吃的喜欢我和老头子就高兴。”阿婆说着抹了把眼角,知道分开总是早晚的,今天他们三个离开,过不了多久其他的也会离开,总是会分离的,仅仅相处了几天却都已经舍不得。 “阿婆c爷爷保重身体,若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们。” “好,有时间来玩啊!”爷爷沉默着没说话,也偷偷摸了下眼角。 两老人都有些伤怀,送他们出了院子便回厨房做饭了。 侯佳佳几人将他们送到村口,孙老大带了一大堆人跟在后面,一副跟着微生溦离开的样子。 “不用你们跟着,帮我照顾好这些孩子们就好,有劳你了。” “我送公子到三重关。”孙老大坚持想要送微生溦离开临安国地界,还是被拒绝了。 “过些时日会有红狼帮的副帮主叶蔺承前来,你们便在此处等着他。” 微生溦下了命令,孙老大只得应下了。 所有人的安全便交给了孙老大和树桑c刈楚,清沫细细叮嘱着树桑两人诸多细节,没有他们三个在身边,清沫还真有些不放心,不自觉啰嗦了几句。 “这剩下的都是弟弟妹妹和女孩子,就交给你们两个男子汉了,像个男人一样负担起责任懂吗?”余思将皓月和阿宸叫到面前拍拍肩膀,阿宸还是那么沉稳的充满依靠,皓月吊儿郎当的笑得灿烂,“你们就放心吧,有我在呢,绝对没问题。” “有你在才最不放心。”微生溦毫不留情的泼了盆冷水,皓月心情兴奋的一点不受打击,呵呵笑着挥手告别,看三人三马走远,开心的都要蹦起来,“管人的走了,我们自由啦!哈哈哈哈” 阿甫看着皓月那个激动,拉着阿宸可爱的问,“大哥,二哥这是不是就书上说的老虎不在猴子称霸王?” 阿芩乖巧的拉着阿甫的小手赞同的点点头,“应该是的吧!” 阿宸捏捏两个小家伙的鼻子,“真是聪明,就是这样。” 三人对视一眼偷偷的笑起来,皓月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继续高兴地蹦跳着。 从临安国到天佑国,三人快马而行不过多停留,花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 再次经过贡芸郡,微生溦拉停马儿,遥望着贡芸郡城门方向,嗤然一笑,“上次吴化天给了我那个大份礼,今日经过,理应给他还礼才是。” 微生溦下马从包袱里掏出纸笔简单写了封信,余思伸头来读,“上次多谢吴郡守费心让本家主舒舒服服睡了几日,现有事缠身,经由此地向你打声招呼,改日必予以重谢。微生溦亲笔。” 信写好装起封上,拉着路上的一个孩子送去郡守府中,给了孩子一锭银子,立马点头乖乖送信去了。 “你这是要吓得吴化天归西呀!”余思得意的哈哈笑着,那个吴化天看着憨憨厚厚,竟还有那般手段,不痛不痒的招数让微生溦中招,让他们吃了好大一亏,还都多亏了他。 “十妹这也是要给都城传信,你没事。” 微生溦直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掏了块饼咬了两口,“自从贡芸郡后就再没了我们的消息,嗜血门被灭,噬魂人的任务究竟达没达成想必他们都还不知道,那就让我亲自说好了。” “大哥一直有我们的消息,微生府平静如常,想必那买家很是坐立不安,如今得了准信,不知道会有何动作。” 清沫边说边给微生溦递上水,行路带的饼子都特别干,不就着水吃很容易噎着。 “除了尽力抹去痕迹还能有何动作,连噬魂人都不能将我们解决掉,他们还不得赶紧撇清关系,想着办法保全自己。” 微生溦不屑的笑着,要抹去痕迹就动作快些,给你们时间,等回了都城,你们便再没轻举妄动的机会。 微生溦胡乱想着,突然想起江湖中最近的大事。 “三年一届的江湖比武大会又该开始了吧!” “是啊,不时见着江湖中人谈起,只是具体时间地点好像还没定。” 微生溦和清沫两人说着询问的看向余思,这事问余思是最正确的,不仅因为他是江湖帮派的帮主,对江湖之事最清楚,更因为今年的举办地点时间完全由红狼帮决策。 三年前紫巫国天机堂那一届的魁首是出人意料的孙林,孙林嬉皮来炼非要入红狼帮,叶蔺承实在扭他不过,最后还是看在他一个魁首的面子上答应让他入帮了。 比武大会魁首决定着下一届的举办场所时间,上一届是铁虎帮,今年这一届便是红狼帮决策。 “那孙林可还在红狼帮内?时间地点决定好了吗?” “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整三年期限了,也该考虑好广发天下告示了。” 余思倒是一点不着急的模样,“这点小事你们觉得我会管吗,叶蔺承那家伙自己决定就好了嘛,还是你们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我全部满足。” 余思笑呵呵的一脸不正经,全江湖的大事在他这儿变得吊儿郎当毫不被重视,若是被江湖人知道,还不得多议论纷纷呢。 “今年这一届江湖人都特别期待,因为由红狼斑主策,江湖人尽皆知你们俩交好,都说到时昒昕公子也定会到场,所以今年来的人应该比以往更多更热闹。” 清沫不过陈述事实,微生溦却不以为然的‘噗嗤’一笑,“你们觉得我会去吗?” 清沫抬头点点头,余思也点点头,两人异口同声,“会!” 微生溦表情一僵,突然灿烂笑起来,“我也觉得会!” “这种热闹你不去才怪了。”余思得意的挑挑眉,一脸‘你看吧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会去’的表情,那个嚣张得意哟。 “既然都是期待着看你的,那由你来决定吧,交给叶蔺承去办。” 余思甩事甩的倒自然,可怜了叶蔺承,刚被叫去当老妈子,一完事怕又接着大堆活。 “我想想”微生溦点着嘴唇沉吟一会,“不如就在这贡芸郡吧,如此盛大的江湖比试相信吴化天郡守一定很乐意操办。” 微生溦鬼点子一出,余思立马大笑赞同,“这个主意甚好,让他操办,要是办砸了,就拿他脑袋是问。” 两个奸诈人一合计,清沫轻叹,这个吴化天是要死得惨咯。 天黑之前赶到寰宇城,三人并没多休息了,坐了一会便继续前行了。 进到这片号称阴尸界的森林微生溦才真正感受到外间留言并不全是真,阴森恐怖不假,满是尸骨也不假,至于冤魂,至少她还没见着。 一路朝着森林最深处而去,微生溦跟在余思身后,清沫走在最后,神情都比较警备,虽然有这个城主亲自带路,但想着应该也会有机关之类,未知的陷阱,还是小心点为好。 但,一切都出乎了微生溦的意料,根本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什么陷阱,就连什么迷雾障碍都不曾有,不过一直往前走,往前走,越走越深,越走越暗,最后彻底没了光线,伸手不见五指。 昏暗不是因为天黑,也不是因为如同触仙峰般拥挤繁茂的密林,遮挡了天地的光线。 就是一味的黑,除了黑什么也没有,脚下没有踩在地面的声音,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如同踩在空气里,缥缈轻浮; 耳边也静的诡异,风声c鸟声c花香c泥土香,什么都感受不到,像是五官全部被封印一般,唯独余思和清沫的说话声,清晰明了。 “余思,还要走多久呀,什么也看不见。”微生溦出口问着,感受不到余思和清沫的存在,却能通过他们说话的声音准确判断着他们一前一后就在自己身边。 “马上,一直朝前走就到了。”余思声音轻柔,应该是知道他们面对陌生和黑暗的忧心和害怕,伸过手来拉微生溦,微生溦握着他的手瞬间有了感觉,温温的热度,熟悉的粗糙感,立马让她好奇不安的心稳定下来。 “六姐,我拉着你。”微生溦边说边朝后伸去另外一只手,清沫准确的握上,三人一个牵一个迈着匀速的步伐向前进。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是微生溦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想象过的境况,不断机械的迈着步子,也不知方向不知距离,不断向前进,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光亮。 “余思,这里究竟是哪儿呀,不是阴尸界吧,还是天佑国吗?” 微生溦明显感受到余思突然僵住的动作。 既不是中毒,也不是幻境,更没有五感闭塞,她此时简直需要脑洞大开才能稍稍理解现在的情况,这样虚浮飘渺的走在空气里的感觉,似乎是前世科幻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 科幻,离这个文明落后的世界实在太远了,远的让此时突然有如此想法的微生溦感觉震惊和荒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又无法说服自己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毕竟连穿越这种事都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胡思乱想着,余思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十米就到了。” 十米,走过这十米会是怎样一番世界呢,微生溦满是紧张和好奇,稍稍握紧了双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0章 超乎想象 寰宇城的大超乎微生溦的想象,以为掩藏山林之中,再大也大不过山林,结果入眼辽阔天地震惊了她的双眼。 寰宇城的富也如余思曾说并不夸张,比起天佑国来简直太过安逸祥和,富丽堂皇。 入眼楼阁精雕玉琢,府苑住宅,漂亮安逸,行人们个个精神抖擞,仪态祥和,这是寰宇城外的整个世界都不曾拥有的。 饶是她向来镇定自若,不足为奇,此时也再没有这样的平静和淡然。 “这该不止一个城了”微生溦吃惊的感叹着,余思拉着她的手,宠溺一笑,“寰宇城幅员辽阔,与天佑国疆域面积相差无二。” “与天佑国”微生溦咂舌的都说不出话来,与天佑国一样大,那不就是一个国,他哪里是什么城主,分明是个国王。 闭眼多吐了两口气终于沉稳下心绪,“难道寰宇城是处在还未被人发觉的隐秘领域?” 毕竟微生溦这种来自现代的人,心中都是地球宇宙的概念,这里的世界格局局限于几个小小国家,与地球相比就像指甲壳那么大,寰宇城或许便处在还未发觉的领域而已,或者另外一种荒诞的可能。 “还是,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微生溦的眼神格外认真,一眨不眨看着余思,寻求答案。 既然都把她带来这里,便是会告诉她关于寰宇城的一切不是吗,这便是她此时最先最想知道的,寰宇城究竟是不是和天佑国存在在一个世界上。 余思没有躲避,没有拖延,直接开口解释,“我不明白你说的世界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可能说对了,寰宇城和天佑国c紫巫国都不在一个大地上,具体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反正就是那片森林连通着天佑国和寰宇城,但是寰宇城并不存在于森林之中。” “平行空间。”几乎是一瞬间,微生溦吐出这个奇怪的词,余思不解,一边刚刚从震惊中清醒的清沫也不解,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多么神奇又荒谬的事。 她是来自文明现代的穿越人,他是平行时空的外来者,他们还真登对! “哈哈哈”微生溦扶着腰大笑,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笑,表情说不出的豪放夸张,声音响亮的回荡着,惊吓了许多路人纷纷侧目,也吓了余思和清沫一跳,实在不解她在笑什么,俨然像是得了失心疯。 “余思你知道我们多登对吗?”微生溦边笑边说着,余思小心的扶着她揽在自己怀里,整理着她笑乱的头发,不明白的低声喃喃,“登对?” “我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微生溦笑得很开心,是真的开心,不知为何突然一种回家了,找到同类的感觉,即使余思和寰宇城并不明白什么是‘平行空间’,也不是文明现代人。 “我们本来就很登对。” 原来夸赞的话,余思很高兴学着这个词,当即就用上了。 “不不不,你不懂,等我以后告诉你,你就会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穿越的身份,微生溦想要告诉余思了,本来发誓这一生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便最亲近的人,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但现在,她决定要告诉余思。 止住了狂笑,微生溦终于正常的缓过神来,整理着衣服,手向前一伸,“带我介绍介绍你的寰宇城吧!” 余思了然的握着她抬起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好的,城主夫人。” 这个西方吻手礼是以前微生溦教给他的,余思接收新东西的能力很快,不管是什么奇怪的礼仪c想法c行为,他都能很快理解并接受。 刚才黑暗之中走完最后十步,面前景色便突然改变,出现了土地c树木c府苑c楼阁c路人,一切都是突然出现,一出现他们三人便站在此处,一座城门前,身后是片小树林,城门上写着‘迎来’两个字。 “这儿是哪儿?” 微生溦和清沫都仰头看那座城门,不少百姓进进出出,有农人,有商人,老人c小孩,看来寰宇城也并非全部都是影卫和暗探,也有一般的普通人。 余思拉着微生溦慢慢往城里走,边走边四处看。 “这里是寰宇城最边缘的地方,所有第一次到寰宇城的人都会被带到这里,以后再进来便可直接想着要到达的目的地便可。” “既叫‘迎来’,是否还有‘送往’?”清沫好奇的问着,对于寰宇城的她也第一次展现这么浓厚的好奇心,与微生溦有趣的到处看到处瞧,感觉似乎什么都一样,却又什么都不一样。 “确实有‘送往’,第一次离开必须从‘送往’离开,而后也是一样,可以在任何地方随意来去。” “这倒是稀奇,不过挺有意思的。” 在城里逛了逛天就黑了,余思寻了客栈歇下,明天再一起启程。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余思充当着完美的介绍人和领路人,三人又是快马加鞭往着寰宇城城主的城中城而去。 听见这个名字时微生溦毫不留情的笑了,“这是什么名字呀,说起来寰宇城这么大,却被叫做城,那下面的地理位置如何划分的呢,也是郡县乡亭?职位呢?” “都是一样的,不过没有将军的职务,多了影卫和暗探的官职。” “影卫和暗探?我以为他们是藏在暗处训练的,原来在这是一种职业啊,那他们最高的官叫什么?” “没有最高的官,所有影卫和暗探分别由我的五大助手带领和管理,他们的身份是同等的,尊称五大尊人,四大长老曾经便是我父亲的尊人助手。尊人管理影卫和暗探,长老则处理城里的大小事,便算是文官武官之分了。” “原来是这么着,这哪儿是文武之分,分明是职业之分。在这影卫和暗探才是第一职业,尊人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最高长官,其余职业都是附属,由没有实权的长老管理,不过管这么大个城的百姓也算实权在握了。” 三人并行走在城中城外的街道上,离着城中城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三人不慌不忙悠哉的边聊边走,新来一个地方怎么也要多问问多知道知道才是嘛。 “影卫和暗探在寰宇城合称掠影,他们的事是寰宇城的第一要务,全城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掠影,其余大多老人c孩子和身体有病不能习武者。” “就是老弱病残咯,靠着老弱病残经营和支撑这么大的城,你也真放心的下?” 余思哈哈的大笑,下巴得意的到处点点,周围一路走来简直漂亮的不要不要的,要说这些美丽和繁荣都是老弱病残建造的,真是说出去谁也不会信。 “掠影不是除了探查消息偷偷摸摸就什么也不做,那是他们的本事之一罢了,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投入到生活中,除非有了训练和任务。” 微生溦侧头去看余思,这个寰宇城还真是出乎她想象的了不起,想法都比天佑国那个世界超前许多,确实当得起三位长老对她的挑剔和慎重。 此时心中那个心结,似乎不自觉间已经化解了。 城中城是在一个名为‘盛天’的地方的正中央,面积庞大说不清绵延几十里,虽然没有彻底参观完天佑国的皇宫,但进入之后的磅礴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气势来自于浩然澎湃的巍峨建筑,巧夺天工的设计立马让人眼前一亮,心为之臣服。 城中城与天佑国皇宫最大的区别在于,根本没有一个侍卫,一片空空荡荡,除了偶尔看见一队宫女模样的下人,都要怀疑这个城中城除了城主,是不是再没人了。 余思一眼看出微生溦的好奇,拉着她的手笑着解释,“城中城没有侍卫,只有影卫,看着没人,其实严密的布满了眼睛,若是没有信物进入,当即就会没命。” 三人畅通无阻的进入城中城,很快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从城中快速而出,不用问也知道是那暗处的眼睛去禀报的,只是才走进城门十来步,这禀报的速度也太快了,迎接的速度更是齐快。 走在最前方的三人微生溦再熟悉不过,寰宇城三大长老,她的对头。 智筹长老依旧鹤发童颜的强健模样,与另两位长老并排而来,见着余思率先跪下行礼,其后之人跟随,不想拜见了‘城主’之后竟然还拜见了她这个‘城主夫人’,语气铿锵坚定,态度更是诚恳恭敬,让微生溦反倒一时没反应过来。 “都起来吧!” 余思只说了一句,而后再无话,牵着微生溦直接继续往前走,绕过正前方的大殿,向左侧前行,一路走了许久终于在‘紫霄殿’停下。 下人们全部候在殿外,唯独三大长老跟着进入,清沫也跟在微生溦身侧。 落了座,余思第一句问的便是五大尊人在何处,怎么一个都没见着。 “回禀城主,五大尊人都在忙着掠影的考核,许久没回城中城了,不知城主和城主夫人今日回来,故未能相迎,还请城主c城主夫人恕罪。” 微生溦感觉余思回了寰宇城三大长老对他的态度比在贡芸郡那日所见恭敬的多,她当时还没被认可为城主夫人不受尊重就算了,对待余思这个城主怎么前后也有差别啊! 微生溦听着那一句句的‘城主夫人’很是别扭,上次对她又编谎又演戏,连坑带骗派去接受段涯考验,这次这么的恭敬诚恳,变化来的太突然,都让她难以接受。 “那就把他们召回来,见过城主夫人。小溦儿第一次驾临寰宇城,一切该有的规矩和安排,你们是寰宇城长老,自己看着办,我只看最后的成果,一切都要最好的,最周到的,有什么闪失,算着上次的帐,一起算。” 余思很是冷酷的连威胁带警告了一番,微生溦知道他是给自己出气,知道自己对三大长老有心结,上次考验的事还没有放下,所以对他们没有一个好脸色。 三大长老没有任何的抵触和不悦,连声应下了,余思一会手直接将他们赶走,一下就又剩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齐齐长吁了口气。 “我以为寰宇城会有多好玩,原来也是这么无聊。” 微生溦踢蹬着脚上的鞋盘腿舒舒服服的坐着,脑袋一偏,端过手边的糕点盘便小口吃起来,余思看着她一脸愁容,心疼的抚了抚,有些焦急的开口,“你不喜欢寰宇城吗?” 微生溦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而后将视线投向清沫,眼神询问她的感受。 “一模一样。” 这话余思有些一头雾水,微生溦却是了然且赞同的上下点头。 “除了更富有更和平,就像天佑国c紫巫国那些国家一样,百姓们的生活方式一样,就连城中城也和皇宫一样,规矩森严,俨然就是另一个国家,另一个皇宫,没啥意思。” 对于寰宇城,平行时空的概念是最大的惊喜,其余完全就像到了另一个国家,让她失望。 微生溦想象中的寰宇城充满神秘,满是她不曾见过的新奇玩意,百姓们活的也和她见过的不一样,说不定还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特别之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怪想法,总之充满了想象,想象越大,此时失望越大。 倒不说寰宇城不好,相反,寰宇城富庶安详,是人人向往最舒服最幸福的桃花源,只是没有特别的稀奇罢了。 “你不喜欢这儿吗?”余思的语气带着可怜和伤心,他不关心清沫对寰宇城的想法,也不在意任何人对寰宇城的感受,只关心微生溦,害怕她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是我之前脑洞想象的太离奇,你不懂,女孩子对于神秘的东西总是充满想象的,况且是与你有关的家,所以不自觉想太多了。” 微生溦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着,余思这才宽了心,揽着她好奇的问,“那你想象的寰宇城是怎么样的?” 想的多了,一时还难总结。微生溦嚼嚼嘴里的东西吞下,“我猜寰宇城的人都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否则怎么选择这么个隐隐藏藏的身份。” 微生溦自己说着自己都笑了,清沫环顾着周围找到杯子给自己倒水喝,也给微生溦和余思倒了杯水,很是放松随意的姿态,完全没有伸出陌生森严的城中城的局促,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跟着微生溦一直都是如此快速适应。 “三头六臂c青面獠牙,这话也不怕余思伤心死。” “就是说,我有长得那么吓人吗,让你产生这种想象。”余思委屈的嘴一瘪靠在微生溦肩头,若是让寰宇城的百姓们看见自家城主这副模样,还不得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正是因为余思长得十分好看,才会有这样的想象。说不定寰宇城是以美貌选任城主的,最漂亮最正常的担任城主,供所有人瞻仰艳羡。” “你的想象还确实离奇。” 余思和清沫都被逗笑了,照她的想象还真难以满足,这个寰宇城真实模样确实够她失望的。 “你们还笑我,这也不能怪我呀,是余思自己说的,寰宇城充满黑暗,所以你父亲才会建立一个红狼帮,给你另一种光明的生活,所以怪不得我往阴暗了想。是你故意乱说,这个大个地方,百姓安居乐业的。” 听见微生溦这话,余思开怀的面容渐渐凝结起来,不一会已是幽深暗淡的模样。 “寰宇城的黑暗是存在的,比你想象的深,更加的可怕刺骨。” 突然的凝重和严肃给了微生溦不好的预感,来的一路百姓们看着都是安居乐业,会有什么连余思都如此郑重畏惧的黑暗呢? 越是美好的表象背后,时常伴随着更深的黑暗。 这样的道理微生溦何尝不明白,只是一时入到这桃花源被眼中的美好所侵蚀。 没有任何一个世界角落是真正干净了,有人便会有心思,有斗争,有肮脏,有黑暗,自己不过还没有触及到最深的那一层罢了。 一阵微寒传遍全身,微生溦抱了抱手臂,看来这个城主夫人,比她想象的难做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1章 玓瓅皇子 余思生活c工作的地方都在紫霄殿,没有早朝那么一说,手下人有事直接到紫霄殿中禀报就是,若需要众人商讨便召集前来,规矩比起真正的皇宫还是要松快一些。 微生溦被安排在离余思紫霄殿最近的晨霞殿,如它的殿名一样,是个最好观赏朝霞的地方,微生溦一住进这里立马喜欢上了早起的感觉,伴随着清爽干净的早晨空气,搬一个软垫在花园中迎接美丽的朝霞。 万里霞红普照大地,漂亮的令人心醉。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早晨多加件衣服,小心感冒。” 肩头落下一件薄纱,清沫走到微生溦身旁坐下,微仰着头同她一起欣赏着一日中最早的美丽景色,身后跟随的丫鬟沏上热热的早茶,清香扑鼻,透彻心扉。 “六姐,现在才秋天,哪儿有那么夸张呀!” 微生溦无奈的笑着,却还是乖乖将肩头的衣服拉好些,端着茶热热的喝了一口,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没有对比没有发现,原来刚才自己确实身体挺凉的。 清沫和微生溦一同住在晨霞殿,余思本来想让微生溦和他一起住,被她坚持拒绝了,虽然这个想法很矫情,但毕竟他们还没成亲,她想给城中城的人留下个好印象。 “也休息两天了,用完早膳去找点事情做。” 朝霞依旧蔓延天际,微生溦站起身往屋里去,她在晨霞殿呆了两日,还没好好逛逛这个城中城,余思这次着急带她来的目的也还没说,心里很期待,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微生溦刚刚跨出晨霞殿的殿门,余思就大步过来了,这两日他天天过来,有事没事都和她待在一起,除了晚上回去睡个觉,要找人都要到这晨霞殿来。 “去哪儿呀,大早上的。” 余思走上前一把牵着微生溦的小手,指腹来回摩擦着,亲密温切。 “随便逛逛,你来带路呗。” 余思满面笑容,微微躬身,“荣幸之至。” 婢女c奴仆跟了一堆,微生溦迈着步子回头看了一眼,眼中一闪而过厌恶之色,这么被人跟着的感觉真不喜欢,在微生家时众人便知道她的规矩,除了吩咐事情,丫鬟们一般都不必在她面前守着,一个个站得像木头一样看着心烦。 “你们都退下吧,以后没有吩咐不必跟着夫人。” 余思对微生溦了若指掌,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她的情绪,明白眼中的意思,直接朝身后下人开口吩咐,立马乌泱泱一片行了礼,躬身退下了,只剩下余思一个看着稍稍年迈的贴身奴仆。 这个奴仆微生溦刚来第一日余思便介绍过,是从小到大贴身照顾他的全叔,曾经是掠影,年老后全面负责余思的日常起居。 人一下就走完了,微生溦舒畅的笑着伸了个懒腰。 “没人跟着的感觉真好,从今以后都不许有人跟着我,简直就像囚犯一样。” “好,我会吩咐的。” 余思带着微生溦在城中城内逛着,微生溦最大的感叹便是真他妈大呀,不仅大,景致也非常好,毫不俗套。 有专门观赏戏曲的戏院,欣赏歌舞的舞院,布置风格各有特色,就像在逛街一样,逛到哪儿在哪儿玩,特别有新意。 “你堂堂城主看戏看舞都要亲自过来吗?” 微生溦坐在戏院的戏台下,城主及城主夫人亲自驾临,戏院即刻挂上封牌,递上戏谱供挑选,不消半刻功夫便准备妥当开罗唱戏。 台下整齐排列的座位空无一人,唯有最佳视线的前排小小高台上坐着稀少的微生溦三位看客。 “这里平日任何人都可以前来看戏吗?” 微生溦看看身后客座,如同一般的戏院一样,明显是招待客人的,今日因为城主驾到所以不准任何人进,单独为他们表演,但这样反而感觉看的无趣了。 “除了最下等的贱奴,城中城之人每年都有几次机会进来看戏,会有负责之人安排。” 微生溦听着不住点头,如此休闲欣赏的娱乐不据为高高在上的主人专享,普及大众,很是亲民有意思。 “今天我不想看戏,等日后来看吧,到时别把人挡在外面了,好容易轮到的机会别被我们毁了,而且人多才热闹。” 台上戏子表演的认真唯美,余思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就你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好,都依你。” 整个城中城逛下来竟足足花了一天的功夫,光是走完就走了一天,不得不感叹面积之大,地理之广。 绕到初来时进入的城门前,看见那座城门正对的巍峨建筑,微生溦好奇的仰头看着。 还是和第一次看见时感受一样,磅礴威严,浩然澎湃,不自觉被感触,被震撼。 “这个大殿是什么地方?” 殿门紧闭着,周围空无一人,就像一个限制的地方,却在进入城门最重要最显眼的地方,微生溦很好奇。 “这是祖德殿,重大的祭祀或宴会会在这举行,供奉父亲的祠堂也在里面,一般不许人随意进出。” “在祠堂里举行祭祀和宴会?真是稀奇了。”微生溦不由自主的惊讶出声,很是想要进入目睹一番,但既然说了供奉着祠堂,也不好造次。 “祠堂一般不都是要保持清净不受干扰,好让逝者休息吗,怎么会在举办祭祀和宴会这么嘈杂的大殿里?” 清沫也不自觉好奇问出口,祠堂都是供奉先人的重地,外人一般不允许踏足,城中城的祭祀活动庞大,是寰宇城每年最重大的事情之一,官员齐聚,人员嘈杂。 “这是父亲定的规矩,说是让逝世先人一同感受城中城的祭祀,在天之灵予寰宇城以庇佑。” 不同民族都有不同习俗,这点小小的不同微生溦倒不感觉特别稀奇,了解了便抛到脑后。 回到晨霞殿时已经晚膳时刻,饭菜已经做好,很快便摆上来,吃饭的时候微生溦说了起这次来的目的,关于他的那个秘密。 “我们什么时候去陵墓拜祭你父亲?” 余思嚼着口里的菜突然顿住了,缓慢下咀嚼的动作,低着眼睑没有抬头看她,时间徐徐流走,过了好一会才突然抬起头,放下碗筷,直直盯着微生溦询问的眼睛。 “那个秘密关系着我的仇恨,从五岁那年父亲告诉我开始,压了我一生,你真的愿意陪我分担吗?” 余思问的小心谨慎,看着他的眼神,微生溦便知道,那个秘密不见得是多么欢喜的秘密,这一点早就猜测到了不是吗? 那代表着仇恨和黑暗,但即便如此,她也愿意承受,想要知道,因为那是关于余思的,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心甘情愿,无论好坏悲喜。 “自然,有仇报仇有恨还恨,这是我们共同的性格不是吗!以后不再是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有我帮你,我是你的同伴和后盾。” 微生溦有足够资格说是余思的同伴和后盾,她从来不是躲藏在男人身后加油鼓劲的娇弱女子,她只会与他并肩作战,互相抵挡风雨,互相舔舐伤口,一同为了目标而战,毫不退缩。 “不用自责,也不用担心,不管你的对手是谁,不管他有多强大,只要是你的敌人,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同你一起对抗。相信我,我可是微生家主,不是吗?” 是啊,她可是微生家主,并不比寰宇城城主弱小,也并不比他爱的浅。 第二日依旧早起,刚刚跨出房门就看见大步而来的余思,一身厚重端庄的黑衣,站在房檐下住了脚,一句话没说,微仰着头望着微生溦,四目相对,浅浅一笑。 今日的朝霞没有来得及欣赏,因为城主陵园离城中城距离较远,所以很早便坐着马车出发了,随行除了马车夫还是昨日逛城中城的四个人,全叔和车夫一同坐在车辕边,马车内安静的没人说话,余思一直拉着微生溦的手,紧张神情一刻没有松懈。 城主陵园与城中城一样无人看守,但刚刚靠近便有影卫现身,被余思挥退了,并且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陵墓,直接拉着微生溦往里走。 清沫和全叔都在陵园外止步了,只他二人牵着手进入,一路行来气氛沉重,因是逝者埋葬的地方不由自主感觉有些森冷,但也不至于让微生溦感到害怕,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期待。 陵园中整齐排布着十几座陵墓,皆为寰宇城的历任城主,余思带着微生溦一一介绍c拜祭,最后在前任城主余成的陵墓前站住了脚。 眼眶不自觉湿润了,眨开模糊的视线,尽力平息激动,嘴角勾起一个僵硬弧度,介绍道,“这是我的父亲,寰宇城前任城主。” 微生溦今日也是一身庄重的黑衣,长及胸前的头发简单梳在脑后,头上没有任何饰物,整个人格外的干净清秀,白皙的脸不染脂粉,纯粹的展现一丝柔弱之感。 微生溦礼数周全的向着陵墓恭敬行礼,将手中燃香插上香坛,缓缓的站起身看向余思,安慰的轻笑着,“给我讲讲你的父亲吧!” 余思隐忍的神情终于绷不住,崩泪而笑,跪在墓碑边抚着上面的字迹,像是在抚摸父亲的脸庞一般,带着满满的怀念,哭声压在喉咙沙哑沉闷,张嘴满是深重呼吸。 “我说过的,父亲特别严厉特别凶,长得五大三粗,说话也大嗓门,一点都不英俊,运气好才捡了我这么个风姿翩翩的儿子,给他长脸。” 余思说着呵呵的笑,笑中带泪,满是温情怀念的泪水。 “母亲不是很喜欢我,因为他们没有孩子,父亲相比亲侄儿又偏爱我这个捡来的,但我不在意,母亲不喜欢我我也无所谓,父亲给我的爱已经足够了,我并不缺少什么。” “所以段涯才会叛变,因为你父亲将城主的位置传给了你。” 余思沉默着在墓碑前上了三炷香,抹去脸上的泪水,高挑的身躯缓缓站起来,又恢复了往常的睿智神情,讽刺一笑。 “父亲从小偏爱我是真,所有城主该学的我都要学,但他从开始并没想让我继承城主,因为他说那并不是最幸福的路,可是段涯太不争气了,不仅爱耍心眼爱偷懒,而且好高骛远,真才实学一点没有,父亲想将寰宇城交给他都不行。” 说起段涯余思便是满脸的愤恨和厌恶,他害得父亲早死,这便是他最大的罪,无可饶恕的罪。 “这些你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你父亲开始只是想把红狼帮给你。” 话还有点长,余思屈膝在父亲墓碑边坐下,靠着墓碑如同曾经靠着父亲肩头一样,与他并肩而坐。 “父亲应该是对段涯彻底失望,或者看出了些什么,才会在段涯叛变半年前突然宣布我为少主,日后继承城主之位。接着段涯就叛变了,当时父亲在位时的长老全部听从于他,八大尊人也有一半被他欺骗受他命令,将整个城中城控制住,挟持了父亲。” “城中城被控制,你被追杀逃出寰宇城,不想外面也是天罗地网,嗜血门穷追不舍,才会差点死在槐林郡?”微生溦虽在询问,语气却是肯定无疑。 一半尊人及所有长老听从段涯之命,不仅城中城被控制,几乎整个寰宇城都被控制,只有还剩一半的尊人和掠影,不仅要救出城主,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余思,那场浩荡可想而知多么惊心动魄。 “段涯想要名正言顺继承城主,所以并未杀害父亲,只是将他囚禁起来逼迫,但父亲誓死不从,并且对他的变化早就看在眼里,有所安排,所以很快那四个被骗的尊人就知道了真相,段涯瞬间腹背受敌,只得在同伙长老们保护下逃跑,逃跑前还刺伤了父亲,正是那一剑让父亲重伤不愈,早早离世。” 寰宇城的那场叛变微生溦只知道少许,今日才算听全了真相,原来还有一群长老罪魁,他们如今如何自然不必多问,想着如今只有四位长老,另外四个被骗的尊人应该也受到了极重的惩罚。 “虽然寰宇城掠影是第一职业,其他三分之二的人感觉都不受重视,但毕竟占着人数,长老手握这么多人的管理权,怎么都不是退居后位的闲差。” 微生溦这话说的很认真,余思抬头看她,眸色闪烁,隐含着深意。 未来寰宇城之前,微生溦以为寰宇城最大不过一个城,城中全是影卫暗探,全全依靠消息买卖为生,其余人占极少数,长老们管理管理吃喝拉撒的事确实算得无实权的杂事,可如今发现事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掠影不过寰宇城三分之一,而且其余三分之二并非全部老人孩子,余思所谓的不能习武者标准也并非真的病入膏肓或断手断脚之人,不过说的天赋,天赋较差之人不能成为掠影,可即便天赋差,也都是手脚健全,头脑健全的正常人,都有自己完全独立的生活,完全算不得老弱不残一列。 长老掌握着如此庞大一批人,在幅员辽阔的土地上生产c劳作c生活,权利可一点不比尊人的小,所产生的影响力也毫不比尊人的弱。 微生溦此时算是看明白了,长老和尊人就像朝堂上的两大阵营,看似长老管理的都是不被重视的弱势一方,尊人高高在上掌握着掠影,可真实情况却是长老一方人数的碾压。 “贡芸郡时长老们演戏编瞎话说寰宇城全部人都已迁出,躲避段涯的报复,当时我还满心不屑,谎话也不编圆点,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全不可能。这个问题,余思,你可注意到了?” 微生溦嘴上在问,心里却明了,从余思深沉的眼眸中就看出来,长老实权的问题他早就意识到了。 任何世界任何处境下,人数都有着重大的决定意义,就算那些人再卑微再低贱再不被重视,若要联合起来,都是无可抵挡的强大力量,而余思甚至是所有寰宇城的历任城主都忽略了,长老手中的权利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薄弱。 微生溦今日在寰宇城历任城主的陵园中说的这几句话,无疑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挑拨余思与长老们的关系,在余思心中种下提防和怀疑的种子,但事实便是事实,不是掩盖就能抹去的,只有认识的更清晰,才能予以更多的坦诚和信任。 微生溦懂得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点到即可,这里毕竟是寰宇城,所有的事该由余思那个城主去想,去考虑,去决策,不是她该过多插手的。 “今天你带我到陵园来,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微生溦转移了话题,今日到这来的主要目的该是那个秘密,那个关于荣沐的仇恨秘密,其实不必余思说,她都已经有所猜测。 最懂微生溦者莫过于余思。 “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微生溦没有否认,笑了笑,“我猜的是我猜的,现在是你告诉我,我想听你说。你也说过,要亲自告诉我不是吗?” 一次次的求婚,余思便是如此说的,等他将自己最后的秘密告诉她,他们就成亲,今天终于到了告诉秘密的那一天,期盼的成亲是不是也更近了? “我的秘密就是我的身世,关于我的亲生母亲。”余思一言一句认真的说着,向着父亲墓碑的方向,回忆的认真。 “我的亲生母亲是紫巫国先皇后从容,母亲生我之时适逢父皇病情恶化,当时的袁夫人独霸宫中多年,将父皇监禁起来,派人刺杀我和母亲,是父亲救了我们。父亲与母亲相识多年,提前得到消息赶来救我们,顺利出了皇宫却没能躲过追杀。母亲为了救我将我交给了父亲,抱着我的襁褓跳了悬崖,尸骨无存,姜叶迟迟赶来只看到母亲跳崖的一瞬间,没能救下她。”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从皇后抱着玓瓅皇子死了,不知道你其实还活着,被寰宇城城主带走。” 余思疲累的松垮着肩膀,“父皇薨逝,袁夫人顺理成章拥子称帝,再无人记得先皇后和那夭折的玓瓅皇子。” 微生溦安慰的抱着余思的肩头,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瘦弱的肩上,用力抱着他,仅以自己小小的身躯给予他温暖和勇气。 余思也回抱着她,感受着她的馨香和体温,明明是早就烂熟在心的故事,每每想起来也没有多大悲伤,毕竟那些过往他不曾记得,但在她面前,却格外的脆弱悲伤,感觉无力。 靠着她休息好一会,余思抬起头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认真看她,突然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无奈笑了,“果然你猜对了。” 微生溦也笑起来,“那日知道你的秘密与荣沐有关就有些猜到了,毕竟你们长得很像,这一点很难忽略,你又不是父亲亲生的,自然往身世方面想,只要一想就能猜到你可能就是那个据说死了的玓瓅皇子。” “你一点不惊讶,真不好玩。”余思突然瘪了嘴,人看着也稍稍恢复了精神。 “谁让你先前透露那么多,我又不是傻子。所以你这么急着告诉我是因为觉得荣沐可能也猜到了你玓瓅皇子的身份。” 余思点了点,拧着眉头道,“那日农院里他顾左右而言他的避开如何发现我城主身份的问题,我猜测他看见我容貌开始就怀疑了,父亲和母亲的朋友关系曾经有许多人知道,慕容渊能查到也不奇怪,只要见了我们相似的容貌,就不难猜想玓瓅皇子还没死,其后根据母亲与寰宇城的关系推出我寰宇城城主的身份。” “既然他都知道,为何还要让你帮忙对付袁昌和姜叶,主动把你拉入紫巫国朝局?” 这是微生溦不明白的,余思是紫巫国名正言顺的嫡皇子,若他没死的消息一传出,慕容渊的皇位就坐不稳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想尽办法除了余思这个祸患才对,何故拉他入局? “这还不清楚,也许我的身份他只是在怀疑,并不确信,也许他已经有什么陷阱或者准备,再也许他忌惮我寰宇城不敢轻易动手,不管什么原因,紫巫国的水,我淌定了。” 微生溦‘噗嗤’笑了,终于看他露出了狂妄自大的笑容,这样终于放心了。 “你要淌我便陪你淌,我就不信我们俩强强联手还有攻克不下的敌人!” 即便对方是一国之主,即便对手可能是整个国家,微生溦和余思的组合就是有这样的高傲和自信,只要想,没有得不到,没有办不成。 “你想要什么?” 微生溦直接询问余思的目的,紫巫国皇位?玓瓅皇子的身份?只要他想,都愿意陪他达成。 “这么自信?那如果我说我要整个天下,你也陪我办到吗?”余思呵呵调笑,微生溦认真的眼眸却让他敛下笑意。 “只要你想要,我们就把天下夺过来,这有何不可?” 大言不惭的话顺口就来,一点不感觉夸张,一点不感觉心虚。 不管余思的野心有多大,野心是什么,微生溦都有信心和他一起达成,即便再不可思议,她也相信自己既定的命运,天选之人,注定搅乱天下,平复天下。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就把天下夺过来,让袁老太后看着他的儿子从皇位上滚下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微生溦信誓旦旦,余思宠溺的笑着,捏捏她的鼻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能留在我身边,真好!” “怎么?你觉得我会被你的野心吓到,还是被慕容渊那个敌人吓到?” “不是!”余思坚决的摇摇头,犹豫片刻,“我是怕你劝我放下过去,展望未来。” “屁!”微生溦夸张的叉着腰大笑着,“这种话都是别人劝我的,我的信条你还不知道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从来不是慈悲活菩萨,让我和敌人化干戈为玉帛,我才没那么大方。” 余思瞬间也笑开了,或许所谓的善良人都会觉得已经是过去的事,并且那么久远的事,便不要再追究徒生伤害和杀戮了,他担忧的便是小溦儿也如此想法。 小溦儿的想法他无法忽略,她若真如此说,或许自己就会遵循,可一定会违背内心真实的想法,和父亲临终的再三嘱托。 他了解小溦儿,知道自己的担忧不过胡思乱想,但没有得到到案前还是不安,如今算是彻底安心了,果然小溦儿和他永远都是相同想法,小溦儿与他,注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没人比他们更加登对。 “心也定了,那么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余思拉着微生溦前来不过确认她的想法,如今确定两人想法相同的狂妄,接下来便该具体实施了。 “既然都已来到寰宇城,我想让你帮帮我。” 余思没有具体说帮什么,微生溦也没有具体问,既然他开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也不会拒绝,但是凭她现在的身份插手寰宇城之事,终究不太顺理成章。 无论是尊人还是所谓管理庶务的长老,表面对她尊重,因为知晓她将会是城主夫人,但‘将’和‘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所受到的限制也不一样。 她至少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你怎么解决我的身份?”微生溦直接问出问题,余思真诚请求的脸突然眉开眼笑,嘴巴都要咧碎了,“小溦儿,你是在急着确定你城主夫人的身份吗?” 看着余思的得意样,微生溦悄悄弯了唇,却很快板着脸,“少自恋,还不是你要我帮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是是,多谢夫人出手相助,婚宴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哈哈哈” 余思高兴地都快疯了,但微生溦一句话瞬间将他打落谷底,“我还不想办婚宴。” “这什么意思,成亲哪儿有不办婚宴的,况且你夫君我这么有钱,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你呀,婚宴必须是大办特办,让整个寰宇城一起欢庆,你的家人也请过来,一起庆祝。” 微生溦看着余思的兴奋样有些自责,却还是拒绝了,“我只想先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好办事,至于婚宴我想等以后再说,毕竟现在还有慕容渊这个大隐患,微生家的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好,而且我也没及笄。” 余思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天堂与地狱的巨大落差让他久久缓不过神,呆呆的欲哭无泪。 微生溦垫着脚紧紧抱着他,“别哭别哭,你一哭我该心碎了。” 说着自己呵呵笑起来,余思也一下破冰而笑,“你啥时候看我哭过?” “没有吗,刚才抱着你父亲墓碑哭的家伙是谁呀?” 微生溦立马揭穿,余思难堪的摸摸鼻子,“那个是我眼迷了沙子,算不得,只是眼睛流水罢了。” “眼睛流水不叫哭,难道还是眼睛流血,那可不得把我吓死。” 玩笑两句余思又很快释怀了,反正和小溦儿在一起这么久,等来等去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一时半刻,而且这次他也想彻底将慕容渊解决了,摆回自己玓瓅皇子的身份,到时再了无心事的和小溦儿成亲。 “寰宇城的城主夫人需得通过长老考验进入寰宇城,然后一起祭祀天地,名姓上到城中城族谱之上,便算彻底成了寰宇城的大夫人。” “大夫人?那还有二夫人三夫人了?”微生溦突然转变的口气让余思一惊,立马好言解释,“寰宇城并没有不可纳妾的说法,所以以前的城主有过三妻四妾,但是我余思这辈子保证只会有你一个夫人。” 余思说着就举起手发誓,微生溦看他发完誓才满意的放过他。 “那其他二三四夫人也要上族谱吗?” “那肯定不会了,只有结发正妻才有资格上族谱,就连庶子庶女都不能上族谱。因为父亲没有孩子,所以收养我做的儿子,我才上的族谱。” 微生溦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寰宇城对于嫡庶之分更加严明,养子都可以上族谱,庶子庶女却不行。 “那只要举行祭祀再将我的名字上到族谱便真正成为城主夫人了。” “祭祀比较麻烦,四大长老c五大尊人都需要在场,还要城中祭司算出好日子,可能需要等些日子。” “没事,在那之前我先了解了解寰宇城,这样你要我帮什么也才能给出想法。” 寰宇城从此就是微生溦的另一个家,充分了解它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况且看余思的神情似乎有很重大的难题需要解决,作为他的夫人,她有责任帮助他。 离开陵园的心情显然比来时轻松了许多,微生溦和余思两人都是满脸的笑容,手挽着手出来,清沫见着他们暗暗松了口气,全叔也露出了今日严肃神情后的第一个笑容。 祭司算出最近的好日子是十日后,刚好够人去天佑国都城报信将遍隐长老叶志军喊回来,一来一去刚好十日。 再见时,叶志军看着微生溦一脸的奸笑,满脸写着‘我就知道’的表情,知道她会成为寰宇城城主夫人,知道她有这个本事让长老们信服。 祭祀过程繁杂冗长,微生溦只有一个感觉,便是累。 不停的起了跪,跪了起,完全的迷迷糊糊,任人摆布,看眼身旁和他同样痛苦的余思,看来从小在城中城长大也并不习惯祭祀。 最后听着祭司念叨祝词,将‘微生溦’三个字写上族谱,微生溦才真正有所感觉,自己这是真的成亲了,嫁了人,上了族谱了! 祭祀进行了一整天,念叨祝词之后又是冗长的参拜礼节,四大长老c五大尊人c掠影中的领头,城中城的各位官员,数不清的人挨个认识挨个拜见,即便只是端正的坐着笑笑,也累的她腰酸背痛,四肢无力。 当晚,微生溦的住处就从晨霞殿变成了紫霄殿,清沫痛快的独占一个大殿。 余思激动地哼着歌,虽然失望没能大肆操办,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以后补上就是,今天这场漫长辛苦的祭祀才是最为正式的,今天起,小溦儿就真的是自己夫人了,再也不担心她被别人抢走了,自己也名正言顺的可以以夫君自居了。 从此所有靠近小溦儿的蚊虫都可以堂堂正正的赶走,再也不是不清不楚的相好,而是夫君。 余思自恋的扭着小腰边哼歌边一遍遍的叫着‘夫君c娘子’,手上利落的解开衣裳,走一路脱一路,走到床榻边时已经一件不剩,朝着趴在床上的微生溦就倾身抱过去,结果只闻均匀的微弱鼾声。 “小溦儿,小溦儿”余思腻歪的喊了两声,微生溦睡得很熟,完全没有醒的征兆,小脸满是疲惫倦容,睡的红扑扑的,嘴唇微张吐着热气。 见没有反应,余思又喊了好几声,委屈的都快哭了,“先别睡呀,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别就这么睡了呀!” 余思几乎想要仰天长啸,新婚第一夜就被抛弃,他未免太惨了些。 抱着微生溦软乎乎的身体睡了一夜,天没亮就兴奋醒了,看着偎在怀里的小脸,整张脸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又痴又傻,又亲又咬,上下其手好不激动。 微生溦是被余思的动作痒醒的,嘤咛一声拉开腰上捏来捏去的手,刚甩开又敷上来,反复两次便被痒醒了,微虚着眼瞧见余思凑近的俊荣,咧嘴呵呵一笑,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嘀咕一声,“乖乖的,别闹”,继续埋头睡过去。 “昨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那么睡过去了,也不补偿补偿我。” 余思凑着微生溦耳朵低声撒娇,嗓音沙哑磁润,落在心间酥酥痒痒的。 “我不是补偿你了吗。”微生溦小声嘀咕,虚着眼又从他怀里抬起脸来,在他嘴角重重落上一吻,“可以了吧,让我再睡会,昨天祭祀太累了” 一句话都说不完,微生溦又闭着眼睛睡过去了,余思咬着她的耳朵吮吸,手在她的腰上软肉上揉捏也没把她弄醒,直接睡到正午时分缓缓睁开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2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紫霄殿的卧房微生溦是熟悉的,在这睡过两次午觉,此时醒来也一点不陌生,睁开眼便下意识叫清沫,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一般最多两声清沫肯定出现。 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四肢的酸痛终于稍稍缓解些,转了两圈脖子再喊两声清沫,还是没人应答,倒是终于进来了一个婢女,听她回答这才回想起,自己搬来了紫霄殿,清沫住在晨霞殿,以后不住一起了。 这个感觉微生溦还有点不习惯,以前无论在哪儿只要有清沫在,两人定然住在一起,即便有时余思腻歪着她,清沫早上也会来照顾她起床,替她梳妆,今天这般日后无需她照顾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不习惯。 “去将六姐叫过来。” 有婢女领命下去了,其余的婢女便要上来伺候她起床,微生溦有些别扭的被伺候,最后还是将她们赶下去了,自己站在衣架边穿起衣服。 “这套衣服繁重,怎么自己一个人穿,也不叫人伺候。” 清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脚利落的拿着衣架上的衣服替她一件件穿着,围着她转前转后,理这理那。 微生溦眼眶突然一下湿了,一把将她抱住,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撒娇的哭起来,“六姐,我一点都不想成亲了。” 清沫僵硬的站直身体,双手垂在两侧,悄然握紧。 “傻孩子,你不喜欢余思了?竟说赌气话。” “可我成亲了你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照顾我了,今天醒来没你照顾,我很不习惯。” 清沫轻轻的笑声响荡在微生溦耳边,“原来你把我当丫鬟使了,没我给你穿衣梳头还不习惯了。” “我才没把你当丫鬟,你是我的六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别人我不习惯。” 手缓缓抬起来,在她发边停了停,最后落在肩头上。 “女孩子嫁人都一样,这舍不得那不习惯,但总有一天都会习惯的,因为你爱余思,只要在他身边,什么都会习惯。” 微生溦羞涩的抹了把眼角,觑着小小的细缝轻笑逗弄,“六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这么有经验的样子。” “你少拿我打趣,还不快梳头,这个时辰才起来,再晚会都要吃晚饭了。” 看着清沫故意岔开话题心里更加肯定了,好奇究竟是谁呢?六姐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接触的人肯定是熟悉的人,一想着六姐也有了喜欢的人,不再孤孤单单的,心里就像放下一块大石头般松了口气。 余思正在书房里忙着正事,微生溦过去和他一起吃饭,看着摆在一边的饭菜都放凉了,还完全埋头沉浸在堆山文件里,那股繁忙劲不由想起自己。 一直余思都是陪在身边看着她忙等待她,这次换了一边,换成自己等着他忙完,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艰辛,既无聊又心疼,以前的余思便是以这种心情一直陪着她的吗? “先吃饭吧,按时吃饭对胃好,吃完了再忙。” 微生溦突然靠近出声,将余思正看着的一本文书抽离开放在一边,认真埋头的人这才发现她的到来,拧着的眉头瞬间松开,一个倾身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在脸颊上左右亲一下,瞧的一旁侍候婢女一阵娇羞,齐齐垂下头。 “都出去吧,守着干什么!” 将人赶下去了,余思拉着微生溦在案桌前坐下,菜已经热过了,道道精致漂亮,看着就有食欲,一个睡饿了一个忙饿了,都不由多吃了几口,舒服的打着饱嗝。 “一觉睡了这么久,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昨晚把你折腾的太辛苦了。” 余思没正经的凑着微生溦说着暧昧的话,微生溦直接瞥了他两眼红了脸蛋,“也就睡到中午而已,哪儿有多久,女孩子美容养颜需要充足的睡眠,每天睡到这个时辰才算合理,前些日子在晨霞殿是因为要看朝霞才早起了。” 微生溦说的理直气壮,不忘摸摸自己粉嫩的小脸蛋,以示自己的金玉良言。 “那今天既然睡饱了,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任我随便折腾了!” 余思亲热的凑着微生溦身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狡黠的狐狸眼微虚着,两张脸贴得很近,几乎就要碰上了,声音魅惑的想到她的耳边,气氛好不暧昧。 “余思我想和你说个事。” 微生溦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眸带着羞怯和犹豫,却满是认真的看着他。 “什么事,你说!” “我”微生溦不好意思的微垂下头,一下撞进他的怀里,牢牢抱着他劲腰,接着开口,“我还不想太早圆房,你可以再等等我吗?” 余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为什么?” “我的身体还太小了,你可以等等我吗?” 余思的脸上没有责备,没有生气,没有任何不高兴,浅笑着看着她,最后笑容变大,“好,你让我等我就等,我也不想你受伤。” “谢谢,我爱你,余思。”开心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投进他的怀抱,收紧双臂。 微生溦知道余思即便不说,心里一定不会高兴,也一定还会有各种猜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不爱他了,是不是 无论任何的猜想,微生溦都只想说,她那话不是借口,是真正自己的想法。 她还太小了。 作为一个崇尚科学的现代人来说,十五岁的年纪还是孩子,身体完全没有发育开,是很不健康的不负责行为,当然,这些话自然不能和余思说,说出来也可能成为找借口的辩解。 但是,微生溦不是一个隐忍被误解不解释的圣母玛利亚,况且那个人是自己最为亲密最为在意的余思,即便可能被误解也要解释。 抬起头来,灿烂的笑看着他,鬼精灵的一眨眼,“是不是觉得那是我的借口,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不想和你圆房而已?” 余思笑看着她,没有立马反驳,沉默着表示默认。 他的直率态度倒让微生溦放心也开心了。 “让我来给你普及医学知识,女子若与男人太早发生关系,会极大的危害健康,对于日后的夫妻生活也有着巨大影响,并且还有造成不孕的可能,这是身为大夫的我给出的权威知识。所以,这不是借口,我只是想更加爱护自己的健康,和你以后的生活。明白了吗?” 余思听得呆呆的,木讷的点点头,神情却松和很多,“那多大合适?” “最好二十”‘二十’两个字一出来余思的眼珠子都瞪得不会转了,微生溦好笑的接着后面的话,“当然,这样太委屈你了,毕竟你比我大太多,等不起,但至少也要十六七吧。” 微生溦的‘比我大很多’瞬间激的余思浑身倒毛直竖,“七岁,七岁而已,你随便出去问问丈夫比妻子大七岁算不算大,老拿年纪来说我。” 余思满脸的不高兴,微生溦直接抱着手臂笑得花枝招展。 “不大不大,正是年轻美好时。” 余思的气永远来得快去得快,至少对微生溦是这样。 “谢谢你,能容忍我。”微生溦眼中满是深情,余思对她的宠溺纵容她自己最是清楚,简直到了言听计从,教坏孩子的地步。 “知道是容忍就好,你要敢有别的心思,看我不立马把你办了。” 余思装着凶狠的样子,手指却不自觉拨弄着她的头发,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别的心思?我都嫁给你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过几天都城应该大街小巷都知道微生家主成亲嫁人了,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什么?”余思突然惊问一句,他可没有擅自把成亲消息公布出去,寰宇城的事也从来没有传扬出去的规矩,自然不可能是长老,那么就是她自己。 “我用着城主夫人的身份命令执锐给大哥传消息,过不了两天该就” 还没说完,一个炽热的吻印上粉嫩的红唇,交相缠绕着,抵死缠绵,热情传达着爱意,与满心的感动和喜悦。 “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成亲了,好再到处勾搭?” “对不起,小溦儿” 一切化在热情的亲吻里,双臂环抱着她娇小的身体,整个人埋在怀里感觉小小的,软软的,温暖的不想放开,爱怜的再也离不开。 他先前听到微生溦请求不要同房时,确实有一瞬间这样的想法,虽然很快在心中暗自唾骂,但不可否认,那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怀疑c不自信。 微生溦的话让余思感到羞愧,感到自责。 “余思,你不是患得患失的人,相信自己的魅力,我的心早就被你征服了,这辈子除了你再也无法爱上别人,我离不开你就像你离不开我一样。” 微生溦喜欢把话摊开说清楚,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这样最坦荡最舒服,特别是对在意的人,完全不想有隐藏,任何的隐藏都可能化成心里的结。 她不想和余思有任何的心结,再小都不愿意。 微生溦脸颊通红缓缓睁开眼睛,胸脯剧烈起伏的呼吸着,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带着情欲的魅惑脸庞,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刚说出的请求就要坚持不住了,退开他的怀抱娇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误会了我对你的真心,就要受惩罚。” 手指带着灼伤肌肤的滚烫划过她娇嫩的脸颊,细细描绘着秀眉c眉目c俏鼻c粉唇,来回勾勒着,爱不释手,心神荡漾。 “你想怎么惩罚,都听你的。”声音好听的让人陶醉,微生溦直接呆楞住了,余思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眯了眼睛,嘴角邪邪一笑,快速在她唇上偷香一吻。 微生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捂着嘴远离开他,免得再被他蛊惑。 “这么爱占我便宜,就罚你三天不许靠近我,手都不许摸一下,否则我就搬去晨霞殿。” “好好好,不靠近不靠近。” 微生溦的‘否则’一出,余思立马乖乖缴械投降。 虽然暂时不能圆房,亲亲抱抱的总还是可能暂时安慰安慰的,若直接搬去了晨霞殿,便是彻底没得甜头了,也就三天忍忍吧,虽让自己做错事呢。 余思反应的特快,微生溦要求一出立马举起双手不敢有丝毫逾越,乖的微生溦主动摸了下他的脑袋以示鼓励,就像抚摸毛茸茸的狗狗一样。 “刚才来时看你那么忙,有文书就去看吧,也免得靠我太近不小心破功了。” 微生溦嬉笑一声,努嘴示意让他回去刚才处理事情的书案。 余思瘪了嘴就要起身,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了动作看向她,“寰宇城了解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差不多了吧,你要让我帮忙的是什么事?” 余思起身从书案上拿了份文件过来重新坐下,将东西交到微生溦手里,“这是寰宇城一年的税务进账,你帮我看看,生意方面你最清楚。” 微生溦接过文件看了几眼,大致翻了翻,数字还真是好看的很,比微生家的账目还漂亮。 微生家的产业再庞大终究还没有完全包揽的地步,寰宇城可是与天佑国差不多大的地盘,产生的交易利润自然更大,只是再大也有一定限度。 “光看几个数字瞧不出什么,我要对应相关产业的材料具体分析,这些东西你帮我准备吧!” “你看我那么忙哪儿有时间,你自己准备呗,刚好想要什么拿什么,最方便最清楚。” 余思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了她,微生溦从文件里抬起头,突然想起自己都已经成亲了,是寰宇城名正言顺的城主夫人,想要什么自己吩咐就是。 “在寰宇城里城主权利最大,其次便是城主夫人,女人不得干政什么的在这没有避讳,所以你想要什么直接吩咐人,没有人敢不同意,否则就是以下欺上,当场便可格杀。” 微生溦有些小小惊讶,寰宇城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权力和自由,在天佑国那一平行世界里,女人可还是完全卑屈男人之下的附属品,饶她微生家主再厉害,也摆脱不了外人对于女人的歧视,对于她的议论纷纷。 寰宇城赋予城主夫人这么大的权力,可现女人的地位也不低,就算不到开明时代的完全平等,至少也是自由的,受尊敬的。 单单这一点,对于寰宇城,微生溦又多了分喜爱。 “生意方面的事当属智筹长老的管辖,那我直接找他要,也好单独打打招呼。” 微生溦从到寰宇城后和几位长老只匆匆见过几面,祭祀那日算是见的最长的一面,全都是当着许多人的面,简单一些礼貌客套,真正想说的话一句没说,趁着去找他拿东西唠唠嗑,凌阳郡一事的仇她可还没全部忘记,怎么着也该看看对方的态度。 微生溦抬腿就要离开,余思一把就要拉住她,幸好脑子反应快,伸出的手臂拐了个弯摸上自己的头发,庆幸的暗吐口气出声喊她,“急着去哪儿?” “不是帮你分析这些数字吗,我去找智筹长老拿资料,顺便唠唠嗑。” “唠什么磕,你和他一个老头有什么磕可唠?”余思故意说得像是吃醋,微生溦明白他的心思,怕她和智筹长老闹不愉快,不想他们单独见面。 “你知道的,有些话我是一定要谈的,早谈开也能早消除心结,拖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不是吗?” 这个道理余思自然知道,只是终究还想再拖拖,毕竟是解开心结还是彻底结仇还真算不准。 “要不明天再去,今天都下午了,智筹长老说不定” “我先去了,晚上等我一起吃饭,我要红烧肉。” 微生溦不等余思说完就挥着手走了,余思在后面连连喊了几声也没应,最后追出来大喊几句,“他就一个固执老头,别和他一般见识,要是实在生气直接动手,别憋着。” 微生溦忍不住笑开了,要真惹得她生气,她可不会憋着委屈自己,但是有你这句话,给你个面子,保证不打死就是了! 寰宇城的城中城不像别处的皇宫,只住着皇上一家子,除了早朝或皇上宣召,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宫。 城中城,乃寰宇城所有权贵官员的集合地。 在这住着的有城主余思c四大长老c五大尊人c及手下一些较高地位之人,大家聚在一块处理事务倒方便的多,随叫随到,规矩也没有那般麻烦,近乎人情。 硕大的城中城住了这么多人,便不再觉得那么空荡,专门设立的戏院舞院也就有了它的意义。 长老们住的大殿远离城主的紫霄殿,智筹长老的慧极殿位置幽静偏远,微生溦第一次来。 一到殿门前便有婢女迎上前来,有人进去通禀。 不一会智筹长老就亲自迎出,身后跟着一脸痞笑的叶志军,他是智筹长老的儿子,好容易回来一次,最近日日都在父亲殿中。 “你怎么还没走?”微生溦不客气的瞟了叶志军一眼,叶志军满脸的受伤表情,“夫人好是狠心,我好歹也是四长老之一,寰宇城才是我的家,这么急着赶我走,太伤我心了。” 叶志军没个正行,这样不着调的和微生溦说话,智筹长老直接一巴掌拍他脑门,“没规没矩,在外多年都忘了城中城规矩?快和城主夫人见礼!” 微生溦偷笑,叶志军被打了委屈的老老实实不敢调皮,“属下遍隐拜见夫人。” “起来吧,我们也算老相识了,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可以随意些。” 几人进了慧极殿,婢女们奉上茶点,遍隐随坐着,微生溦却是定定看着他,寂静无话。 “夫人可是觉得许久未见,我又英俊了许多?” 又有一巴掌要呼上来,遍隐这次反应迅速的躲开了,不想巴掌后紧接着是另一拳,躲了巴掌中了拳头,还不如巴掌来的轻。 “好歹也是长老,在外面也是个大官,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这些年怎么混的?” 微生溦直接奚落他,叶志军轻咳着揉着被揍的胸口,偷瞪了她好几眼。 “刚才说的事现在就去办吧,仔细些,不许出岔子。” 智筹长老直接开了口赶人,明显和微生溦单独说话,不让人在场。 遍隐退下,正厅之中此时就剩下微生溦和智筹长老两人,抿着茶,心中各有所思。 “我今天来是来拿些历年的产业数据和资料,经济这一块是智筹长老在管,便有劳了。” 微生溦语气淡淡的开口,话一出来,智筹长老果然问都没问,直接立马应准了,即刻便亲自去取,搬来厚厚两摞文件,一手一摞很是轻松,一点不像个年迈老人。 “近几年的产业数据都在这了,属下知道夫人定会来要,早就准备好了。” 微生溦撇嘴一笑,“智筹长老倒心细,这般心细不知可看出来我的坏心情。” 智筹长老神情古板的没有什么表情,微垂着头,“夫人新婚大喜,当是喜气洋洋,何来坏心情之说!” 微生溦嗤笑,“智筹长老当知为何,这心情好坏皆要看面对什么人,此时面对着长老,便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即便今日新婚第一天。” 微生溦如此摊了牌,便是要和他算账的意思,究竟是何账,自然都心知肚明。 “余思和我在一起,想必寰宇城早就把我查的清清楚楚了吧,那么对于我的个性也应该有多了解了。我这人坏毛病多,最大的一点,就是护短,不管是亲人,还是手下。” 说的如此明显,智筹长老也不可再装沉默,抬起眼睑恭敬一礼。 “先前设计考验夫人让夫人折损惨重,属下愧疚不安,还请夫人降罪。” “降罪?”微生溦不屑握拳,“长老都是按着寰宇城规矩办事,为寰宇城和城主负责,我能有什么资格降罪!但手下十五条人命确因你而死,这笔账终究还是要算的。” “那不知道夫人要如何算?”智筹长老不卑不亢迎上微生溦的凌厉注视,淡然询问。 微生溦并非得理不饶人之人,况且如今她已是寰宇城城主夫人,和长老们同属一方,如何也不会太过分,但帐还是要一笔一笔算清的好,这样才能彻底翻篇。 “既然那是长老们对我这个夫人的考验,如今我成功通过,不如就由我这个夫人给三位不,四位长老出个考验,完美通过帐便算算清了,如何?” 智筹长老丝毫没有惊慌或担忧,一直一副沉稳平静,任风雨来袭的自得模样。 “夫人请说,属下必定遵从。” 这次再见长老们对自己的尊敬微生溦感受到了,那种充满真诚的尊敬让她心微微晃动,他们确实是信守承诺,紧守规矩之人。 考验微生溦早就想好了,听说寰宇城中有个魔鬼窟,里面猛兽肆掠,危险重重,若有掠影遭受惩罚便会被关在里面三天三夜,许多人最后直接丢了性命,活着的也必是伤痕累累,是掠影最为恐惧忌惮的地方。 “长老曾经也是前任城主的左膀右臂,武艺高群的尊人,想必魔鬼窟也难不倒你们,那便从中摘取一朵醉迷草算作考验吧,三日时间,过时不候。” 醉迷草是魔鬼窟最深处生长的一种植物,可做药做毒,很是稀少。若想摘得醉迷草便要穿越整个魔鬼窟,可想而知其危险程度,智筹长老还是面不改色的答应了。 “属下遵命,即刻便通知其他三位长老前往魔鬼窟。” 智筹长老应了话就准备起身,微生溦直接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见他喊住。 “诶,不急这一时半刻嘛,三日时间按着你们进魔鬼窟开始算,此时我们还没谈完呢,何必着急着走呢。” “夫人还有什么事?”显然智筹长老以为微生溦今天就是故意来给他们下难题的,此时再被留下,不由好奇她还想说什么。 “帐归帐,算清了便就过去了,你是城中城四位长老之一,我这城主夫人无论如何也该与你谈谈,互相了解了解不是吗。毕竟,我们都是这城中城的人。” 城中城大殿c院落众多,住着的人户众多,人数更是庞大,她想要彻底了解寰宇城,自然要先从城中城开始,四大长老c五大尊人开始。 “夫人想要知道什么,请问。” 智筹长老的态度恭谨c疏离,没有多少感情起伏。 “我想知道”微生溦稍稍倾身,凑近少许,“长老对于余思,有多少忠心?” 智筹长老猛然抬起头,眸中有着淡淡的怒气和复杂,“夫人此言何意?我们乃前任城主的尊人,城中城的长老,誓死效忠城中城。夫人心思透彻,恩怨分明,想必应当看得见我们的忠心!” 他这是在提醒她要恩怨分明,不要因为私人感情污蔑抹杀他们吗? 微生溦笑了,不屑一顾,漂亮的眼眸闪烁着智慧的光彩和狡黠,低声喃喃,“效忠城中城,意思就是就算城主不是余思也无所谓咯。” 微生溦无疑是在强词夺理,余思已然是城主,这话说出来只会是挑拨离间,但任何事都不是绝对,任何事都有可能。 智筹长老不再解释,深深的注视着微生溦,“夫人今日来者不善。” 微生溦扑哧一下笑了,摇摇头,“长老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寰宇城的长老c尊人感到好奇罢了,又是长老又是尊人,究竟应该谁听谁的?” 长老和尊人看似各管不同事物,互不相干,但都是听命于城主,两厢说是尊人掌实权,长老管闲事,但事实情况却非如此,大有平分秋色的架势。 “一任尊人只忠心于一任城主,是为最受信任依仗之人,直到下任城主继位,转换身份和职务,成为长老。夫人鸡蛋里挑骨头,我的话依旧还是那句,即便前城主已逝,我们还是只忠心于前城主,如今我们不过履行前城主的遗命,尊奉现任城主,若有人敢不顾前城主之意,动摇城主地位,我们四大长老,自当俘之杀之,这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好!”微生溦一下拍案而起,大笑着,“长老忠心我深表敬佩,想必正是一代代的尊人c长老忠心耿耿信守承诺,才将寰宇城发展到如今的安平祥和。只是不知段涯叛贼,为何会有长老追随于他?难道不够忠心他们的城主变节了?还是前城主乃叛变得位,长老诛之?” 微生溦之言一出,智筹长老瞬间勃然大怒,也不顾及她的城主夫人身份,面色怒容难掩。 “前城主光明磊落,乃其父的独生子,继承城主之位无任何不清不楚之处。段涯叛变追随的长老,皆是被他谣言蛊惑,加上心智不够坚定,才会成为城中城史上唯一仅有的叛徒和耻辱。” 微生溦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原是被蛊惑了,不知是以何为码?财富?美人?还是权利?” 微生溦的咄咄相逼令智筹长老不再沉稳,双眼直直盯着微生溦,眸中的慌乱和深邃已然清晰不过,显然,背后还有什么秘密,是余思毫不知情的。 长老们知情却隐瞒未曾告知,这又更加令人深思! 相视无果,智筹长老移开视线,“属下也不知,这怕只有死去的罪人才知道。” “怎么会呢。”微生溦笑着端了端身子,“叛徒长老们已死,叛徒罪魁不已经抓着了吗,不如我们去问问段涯,他蛊惑了人心,自然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微生溦说着就要即刻去见段涯,智筹长老彻底掩饰不住眸中的慌乱,急急叫住她。 “夫人稍等,叛徒段涯被关在地牢中日日谨慎看守着,夫人想去见他随时都可。只是地牢森冷,今日时辰不早了,不如等我们从魔鬼窟带回醉迷草,陪同夫人一同前去如何?” 微生溦笑而不语,看的智筹长老有些紧张,突然粲然一笑松了口,“好吧,那就过些日子再去,正好我也很忙,这么多文件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从慧极殿出来,微生溦眸色越渐深沉,进了紫霄殿直奔余思的书房,将他牢牢堵在椅背上,郑重其事,“长老背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知道吗?” 余思小心瞥着左右两边微生溦圈着他的双臂,尽可能躲避可,千万不可碰到,否则被发现就要彻底没得夫人亲亲抱抱了。 “我问你呢,你知道吗?”微生溦不耐烦的再问一遍,直接动手捏捏他的脸,余思瞬间僵硬了身体,这可是她自己动手的,不管他的事! “知道,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有什么不清楚的,能够蛊惑人的无非就财c色c权c情,你觉得会是哪一样?” 这个答案根本不会很难。 寰宇城的长老可谓最为自由之人,城中城内享受着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自然不会是财c色,若为情,也并未听说那几个叛变的长老有这方面的把柄,最可能的便是权。 “长老们的权利可比想象的大,若是为权所动摇,我觉得很有可能。” 余思沉吟着抬头,“你的意思是,很可能父亲发现了长老权力过大的问题,想要削权,所以长老们才会跟着段涯背叛他?” 微生溦抬手一个清脆响指,“这个可能很大。刚才我试探过智筹长老,他显然知道内情,但没有告诉你,这不符合常理,最大的可能便是牵扯到他们自己,所以干脆装聋作哑,瞒混过去。” 长老掌握着超过一半城民的人生,这个权利实在庞大,如何不该被忽略。 “那你觉得怎么做为好?” 余思直接问着微生溦的意见,微生溦甩给他一个大白眼,这才发现两人之间距离亲密,自己的手臂擦着他的衣袖,都能感受到对方强健手臂的温热,立马大惊失色的弹开。 “你怎么不提醒我,说好不许靠近的。” 余思很是委屈的欲哭无泪,“你自己突然冲进来靠我这么近,张口就问我问题,这能怪我?” 想着竟是自己违规,不由羞愤的红了脸,叹口气远远地坐到一边,还不忘警告,“刚才是我没注意,便算了,你不许靠近我,否则就算输。” “我哪儿敢呀!”余思小声的抱怨,微生溦没听见,只看见他的嘴在动,“你说什么?” 咧着嘴扬起灿烂的笑脸,“没什么,我说小的知道了,遵命!” 微生溦被他格外夸张灿烂的笑容逗乐了,这才想起带回来的文件还没拿进来,立马朝着外面侍候的婢女吩咐,不一会就满满摆了一桌案。 余思在自己书案的边上加了一张书案给微生溦,两人可以并肩坐着处理正事,此时那张书案却被远远搬到了书房的另一侧,遥遥相望只能看见模糊的侧颜,那距离说话都要靠吼的,简直悲伤不已。 “你悄悄派人盯着地牢里的段涯,我刚才故意将他抛出去当诱饵,看看长老们会不会亟不可待的上钩。” “长老会杀他?” 微生溦蔑笑一声,“那可不一定,就看这一任长老和上一任叛变长老想法是不是一样了。也算一种试探,但这个试探太明显,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那么蠢上钩。” “也许会会上钩的,长老们其实都很蠢。” 余思一脸认真的说别人蠢还真是好笑,微生溦侧过头去看他,只觉得那挺拔鼻梁c深邃眼眸c殷红薄唇怎么都那么好看,不由一时看入迷了。 “是不是觉得夫君俊朗无双,后悔自己提的惩罚了?”余思得意的呵呵笑着调戏,微生溦也不扭捏,“我的夫君当然该如此好看,女子也要一言九鼎,所以别想激我,三天一个时辰都不能少。” “真狠心。”余思嘀咕抱怨一句,被微生溦听到,抓着跟毛笔就朝他丢过去。 极远的距离却是又准又远,直直朝着他脑袋的飞去,千钧一发砸中之前,一只手伸过脖子轻松接住,挑眉得意一笑,愉快的哼起小调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3章 削权 城中城四大长老齐闯魔鬼窟在寰宇城引起很大的轰动,魔鬼窟外聚集了许多人,皆是为了一仰长老风采,即便都已是花甲之年,曾经的光辉依旧存在百姓们心中,故这场微生溦对四大长老的报复,一下变了味。 百姓的热情高涨带动着微生溦也前来一睹为快,城主夫人的尊荣如今还是寰宇城的热闹话题,见着长老又听闻城主夫人要来,惊喜一个接一个。 余思回了寰宇城就忙的整天没时间,连和她赖皮撒娇都成了奢侈,微生溦只得和清沫两个人来,到魔鬼窟时长老们已经进去了,她也想进去探探魔鬼窟里面究竟有什么猛兽,想着想着就想付诸行动,被清沫早有预感的拉住了后脖领。 “老实点,城里还有很多事等你呢,想玩以后有时间再玩。” 微生溦委屈的瘪瘪嘴,“都是余思,给我安排那么多活,我太可怜了,嫁了个夫君比以前还辛苦。” “别这么说。”清沫拍拍她的肩膀,“你以前也没多辛苦。” “你拆我台。”微生溦鼓着个包子脸,幽怨的看着清沫,清沫弯唇一笑,“没有,事实而已。” 两人混迹人群中聊着,她们出来没有带一个随从,所以密密麻麻等待瞻仰微生溦尊荣的百姓们都不知道夫人已经来了,而且就在他们中间。 “一点意思也没有,还要三天才出来,走吧走吧回去了。” 微生溦瞧眼拥挤的前方被堵的死死的魔鬼窟入口石洞,直接挥挥手打道回府了,清沫一把拉住她,“才出来就回去?你也在书房闷了一圈了,刚好出来到街上走走吧,散散心。” “哎,我怕是没那个福气咯,堆得山高的文件还等着我呢,六姐反正没事四处转转吧,不用陪我回去,我自己知道路。” 微生溦一脸感伤的往回走,清沫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独自站在人潮街道上,周围来来往往,形单影只,孤寂无人伴。 自从入了城中城,她便无需跟在微生溦身边,无事需要她做,无人需要她陪,日日待在晨霞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聊寂寞,果然还是闲不住的,果然还是离不开她的。 晚膳直接送进书房,两个工作如狂的城主和夫人埋头苦读着,闻着香味猛抬头,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如狼如虎,对视一眼,快速冲过去,大快朵颐起来。 “好累呀,我们都在书房闷了三天了,脖子都快断了,你说我们会不会累死呀?” 微生溦可怜兮兮的一手揉着肩膀一手夹着菜,脸色有些微微泛黄,眼底的乌青彰显着疲劳和脆弱,一点都不是夸张。 “呵呵,累死多光荣,那我就是寰宇城史上最勤奋的城主,为了城民们年纪轻轻操劳而死,该是名垂千史了吧!”余思说着笑话却满脸的苦笑。 他也一点不轻松,为了快些将累积的事情处理完回去,两人都拼了性命的努力,从未有过如此时这般的勤奋劳苦。 “我才不稀罕名垂千史,我只想过得舒坦,可现在一点也不舒坦,好累呀!” 微生溦边吃边哭边抱怨,那模样实在太凄惨了,看的余思一阵自责,靠过来伸出手,立马下意识顿住,但又想到三日惩罚已经到时间,又放心的笑着摸上她的脑袋。 “辛苦你了我的夫人,再坚持坚持,想想阿甫阿芩们还等着我们呢。” 他们都已经分开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们玩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难解决的麻烦,不过相信有叶蔺承在,江湖之上,还不至于有麻烦能烦到红狼帮。 “对,在坚持坚持对了,今天好像第三天吧,长老们该出了魔鬼窟吧!” 这几日忙的暗无天日都忘了时间,微生溦突然想起,今天好像就是说好的采摘醉迷草三日之期,看看外头渐渐暗下的天色,叫进了婢女询问,“长老们可从魔鬼窟回来了?” 婢女垂首回答,“早就回来了,下午来了一趟紫霄殿,城主和夫人忙着事情不见客便离开了。” “那现在去将他们请来,我要看看那醉迷草究竟张个什么样!”微生溦拍不及待的吩咐下去,余思靠着食案闭眼休息了一会,等着长老们来。 魔鬼窟凶不凶险,微生溦看见四大长老满身的伤就知道了,却是很凶险。 虽然四大长老年纪都已大了,但毕竟有着一生的高超武功傍身,而且除了智筹长老,其余三人不过算是中年,四人合力都受了这么多伤,可想而知对于一般掠影更加残酷。 “长老们辛苦了,伤可要紧?看过大夫不曾?” 微生溦体贴关心两句,毕竟考验是她出的,如今完成了以前恩怨便一笔勾销,从此好好相处。 “多谢夫人关心,一些小伤,无碍!” 遍隐抢先说话,特把‘小伤’和‘无碍’两个词要的极重,脸上的怨气还未消散,显然被突如其来的考验和报复搞得气愤,却又不得不遵从。 “哎呀哎呀,遍隐长老别小气嘛,虽然那时你不在,但毕竟是长老的责任,总不好只让你舒服其他三位辛苦吧。你大人不记小过,宽宏大量莫要计较喔。” 微生溦呵呵笑着,伸手兴奋的朝他眨眨眼,“醉迷草呢,给我瞧瞧。” 醉迷草由智筹长老拿着,听见她要看便从袖口中掏出,小心放在锦盒内。 微生溦对这稀奇草药很是好奇,拿过来迫不及待打开拿出来研究,长得平凡的很,没什么特别处,闻闻摸摸,便直接收进自己手里。 “这个醉迷草给我如何,我想研究研究。” 智筹长老自然知道她擅长医术,没有推拒,垂首应是。 这下微生溦的心结算是彻底消散了,她向来一事归一事理得清楚,过去的事便再也不会提起,凌阳郡折损十五名鬼影的帐,就此翻过了。 以为没事了,四位长老就要告辞退下,微生溦突然喊住他们,有些激动雀跃的道,“智筹长老,那天说的,等你们回来就去牢里看段涯,什么时候好,明天怎么样?” 微生溦的兴奋让智筹与虚余c度淳悄然对视两眼,眼神交汇之中的紧张和慌乱不言而喻。 微生溦灵敏瞧见遍隐在其他三人视线交汇时的无奈和漠不关心,似乎他也知道,但是和其他三人有想法的分歧。 “夫人之命属下遵从,明日我等陪夫人一同前往地牢。” 智筹无奈的应下,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也没有理由反对。段涯是寰宇城的叛徒,而且是微生溦抓回来的,对他问话合情合理。 “有劳你们了,时间已晚,折腾了三日长老们快些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 余思从书房里面出来也不轻不痒关怀两句便让他们退下了。 两人狡黠的互看两眼,期待明天会有怎样的精彩情况。 第二日一大早,微生溦和余思还在睡梦里,就被执锐打扰了,他依余思之命关注地牢里的段涯,突然到来,自然是有情况发生。 微生溦弯腰坐起来,脖子还有些僵硬,扭了扭,邪邪一笑,“果然有情况,难道他们真笨不成?” 余思虚着眼睛就是不愿意睁开,抱着微生溦暖暖的身子喃喃低语,“笨也不会太笨,不会让你抓到把柄的。” “我也没那么高期待,能让我发现他们的不安定,我就心满意足了。快些起来,执锐还等着呢。”微生溦兀自穿起衣服,也不让婢女进来侍候,穿好自己的还要帮着余思穿,实在是这家伙伸着手不愿动,只得劳她这个夫人动手。 执锐的消息果然不轻不重,看守地牢的狱长昨晚突然查房,将牢房挨个查了一遍,在此期间和段涯单独呆了好一会。 果然没有太笨直接杀人,看来只是警告或威胁了一番,让他不要多嘴。 但究竟会不会多嘴,有时不是看当事人嘴有多严,而是问话人手段有多高明。 “跟着押送段涯回来的那个哑女呢?” 余思牢牢将微生溦抱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窝里,眼睛虚闭着,似睡未睡,完全没插一句话。 执锐低垂着头将视线定格在地面上,城主和夫人的亲密模样实在让他不知该看哪里,只得一眨不眨盯着地面,身体僵硬的如同雕像。 “那个哑女一直在牢里照顾他,两人关在一起的。” “是吗,那你现在立刻把哑女给我带来。” 执锐不一会就带着人来了,不是悄无声息,而是堂而皇之,两个狱卒押解着路过一座座大殿,整个城中城人尽皆知,自然包括四大长老。 哑女一身脏污的囚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黑乎乎的,离上次相见才过去几个月,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可想而知他们两人过得有多惨。 “会写字吗?”微生溦开口询问,哑女怯怯的抬头看她一眼,上次荒山上的畏惧都还没消失,现在再见越加的惶恐不安,轻点了下头。 “会写字就好。”说着将纸笔丢给她,示意她以写代言。 靠着微生溦睡觉就是舒服,余思深呼吸几口终于大睁了眼睛,还是没有从她肩窝里抬起头,只是抬着眼睑瞧了面前跪着的哑女一眼,淡淡开了口,“跟着来受罪可后悔?” 微生溦侧过头看他,见他终于愿意睁眼了,耸耸被靠麻的肩膀让他起来,转动着脑袋揉了揉肩膀,这才稍稍舒服些。 哑女垂着头,许久才又摇了下头,她不后悔。 “你可知道段涯是一定要死的。” 听着微生溦的话,哑女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萦上豆大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流,牙齿紧咬着下唇,生生咬出一道血红牙印,却还是不松口。 “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他肯定会死,只是怎么个死法,就看你的表现了。” 哑女不明白,此时完全沉浸在伤心之中,也不愿明白。 “把脸抬起来看着我,我只说一遍。” 执锐抓着哑女的头发向后一扯,迫使她高高的扬起头,头皮被扯痛使得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小声嘤咛出声,一身狼狈可怜。 “按理他该在祭祀上用来祭奠前城主和大批因他而死的寰宇城掠影,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明天的询问让他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没有谎话和隐瞒,我就赏赐他一个月幸福生活,然后舒舒服服的一杯毒药痛快了结。否则,祭祀上的千刀万剐,就让他慢慢去承受,而你,就在一边亲眼看着送他最后一程。” 哑女瘦骨嶙峋的身体开始颤抖,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因为害怕,因为心疼,因为不舍。微生溦知道她定然会愿意,而段涯会不会,便看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你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两个时辰后,他的回答会决定了自己的死亡方式。好好劝劝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让他实话实说罢了,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对吧?” 哑女被带走,微生溦还很困,再不管直接又跑回卧房睡觉,余思也跟着爬上床,两人又贪恋的睡了两个时辰,直到长老前来,不得不起来了。 关押段涯的地牢在城中城的东北角,与整片精美别致的景色相比实在格格不入,倒不说多么阴森恐怖,相反比起所见过的大牢,简直如人间天堂,地牢外还中了一片果林,只不过靠近此处遇到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完全看不见人,寂静的有些诡异。 余思和微生溦挽着手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执锐,而后便是四大长老,与一长串数不清的下人,浩浩荡荡蔓延几十米,队伍格外庞大。 地牢大门外狱长带领众狱卒已经恭候多时,见着城主一行连连行礼将他们恭迎进去。 “城主c夫人小心,地牢湿滑,切莫伤着。”狱长走在前方领路,一路小心提醒。 微生溦好奇的环顾这个地牢,还算干净梳整,不过大牢弄得太舒服会不会让人更有犯罪欲望? 这个地牢的面积比想象的小,设在城中城,显然只是用来关押重量级犯人或城中城犯错之人,而此时整个地牢里,包括段涯只关押了三人。 “人已经带到了审讯牢房,城主这边请。” 入了地牢向右拐,不久便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一路走来越来越浓,直到最后站定在一间牢房前,看着里面被钉挂在铁架之上的段涯,终于知道了味道从何而来。 段涯太惨了,这是微生溦看见的第一感受,双手双脚被铁柱钉穿,更个人垂挂着,脑袋耷拉到胸前,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余思出言喊他,“段涯。” 没有任何回应,转头去看狱长,狱长紧张的连忙进去摇晃他,“他经常这样昏死过去,城主稍等,属下立马将他弄醒。” 说着一盆冷水浇上去,感受不到生气的人终于动了动,即便只是非常微弱的颤动,至少表明着还有气息,还没死。 微生溦看眼空荡荡的牢房,和他关在一起的哑女不在,立马转头去问,得到的答案是,哑女从紫霄殿回来后昏死过去,现在躺在其他牢房里还没醒。 微生溦没有多说,只是和余思悄悄对视一眼,眸中满是戏虐。 看来他们果然按耐不住心慌,如此大张旗鼓的带走后也敢做手脚,摆明了只要不让段涯开口便好,就算让微生溦和余思产生怀疑也顾不得,掩盖真相才重要。 “你现在去看看她醒了没,醒了就带过来。这人不省人事怎么问话,让她过来照顾。” 微生溦吩咐狱长,狱长即刻亲自前去,回来说还没醒,派了人看着梦醒了即刻来报。 微生溦心中嗤笑,若有刚才泼醒段涯的气势,哪儿还弄不醒一个小女子,不过都是借口,可即便没有哑女,她也还是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泼了两桶凉水段涯才彻底清醒过来,阴冷的地底整个人冻得不住颤抖,牙齿磕磕碰撞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执锐拿了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微生溦让人将他放下来,双手麻木的抽出铁钉时痛的凄厉尖叫着,即便早被挑断了手筋,可还是痛的让人难以承受,浑身抽搐起来。 “几个月不见,过得可还好?” 段涯瘫软在地上仰着头看坐面前的微生溦和余思,两人皆是神采奕奕。身后站着四大长老,都是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却是你死我活的仇人。 “如你所见,还没死。” “不是还没死,是还没死成吧!” 现在的段涯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动力和必要,可惜却是想死也死不成,只能这么痛苦的被一日日折磨着,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今天我大慈大悲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想不想要?” 余思话一出口,段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那么的脆弱渺小,却又那么的充满嘲讽。 “余思,我知道你今天想来干什么,直接告诉你好了,我不会说的,我就是要让你永永远远搞不清楚真相,让你揪不出问题,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悬念。” 如今长老问题已经成为隐患,段涯无疑要将这个隐患留在余思身边,不知不觉间威胁着他,以为他还不知道,却又低估了他们两人的高智商。 “屁的悬念,不就是那点子关于长老的权利问题嘛。对吧,智筹长老?”微生溦不以为然的讥讽,直接将隐晦的话题摊开,突然转头看向智筹长老,嘴角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们知道!”段涯瞪大了眼,但很快便隐去那抹惊讶,自嘲的开口,“是啊,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姑父看出的问题,你们怎么会看不到。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在装傻。” “不是装傻,是暂时没有理会而已。” 长老的权利问题余思早就有所发觉,但因着寰宇城遭受段涯叛变的巨大动乱,实在不稳,加上自己能力还不足,暂不宜处理。 如今自己羽翼丰满,还有个厉害的夫人相帮,有了十足的信心,便再不会弃之不理。 “所以,你的那点坏私心在我们这起不到作用,还是一五一十交代了,我答应哑女给你们一个月的幸福生活,然后让你痛快了结。虽然不知道被谁绊了脚没有传达给你,但还是有效。” 微生溦一脸狡黠的和段涯说着,脸和视线却是始终注视着身后的四大长老,看的几人浑身冷汗直冒。 夫人和城主什么都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全被他们看在眼中。 这个城主夫人果然不简单,今天才算亲身领教了。 “这里太恶心了,一刻都不想多呆。数三声,你自己决定。”余思捂着鼻子直接站起了身,背对着段涯转向牢门方向,“一二三。” ‘三’一喊出,微生溦和余思当即迈开了步子,段涯在身后迟钝的大喊着,“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长老们一个个面如死灰。 余思得意的一勾唇,“那就去个干净地方慢慢说。” 率先抬步出了牢房,四位长老跟在其后,留下执锐指挥狱长将人抬离了地牢。 月牙河是城中城数一数二的别致景色,因为形似月牙有了这个好听的名字。 河边花廊是城中城最吸引人们驻足的地方,夫人小姐都爱来此赏花游玩,微生溦突发情调的拉着余思直接在花廊里坐下,抬头看着漫顶爬满的藤蔓月季,粉红鲜艳,想起紫巫国霖雨芳圃的紫藤花廊,许久没有看到了。 微生溦随手摘下一朵月季插在自己鬓间,余思好笑的取下来,小心翼翼的插在她小小的盘发后,瞬间整个人都娇艳起来。 自从成了亲,她便是妇人的盘发造型,偶尔摸头时摸到脑后小小的盘发,都会轻笑感叹,自己真的嫁为人妇了啊!还有些不真实。 “不必拘泥,坐吧!” 微生溦摸着头上的花笑的开心,落在几位长老眼中却是十分瘆人,怯怯的应声坐下,段涯随后就被带来,立马浑身紧绷着。 下人们都遣走老远,花廊之中只剩城主夫妇俩c犯人段涯c执锐c及心虚的四位长老。 段涯手脚无力的瘫躺在地上,仰头痴迷的望着漂亮的花廊,环顾视线到处看着,多久没有出来过了,一望无际的天空c清新的空气c满心畅想的自由,真是久违了。 “出来的感觉怎么样,舒服吧?” 微生溦也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没有太阳,风清爽温柔,吹动着河水荡起涟漪,花香随风舞蹈,整个人都清爽舒畅起来。 “享受够了,就说吧!”余思率先开了口,段涯敛去脸上的淡淡笑容,不甘不愿的看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依从他的命令,“你想问什么?” “你所知道的一切。你是怎么说动前任长老跟随你叛变的?” 听着问题,段涯讥讽嘲笑,“还能怎么说动,利诱呗。不过说动心智坚定的长老光利诱还不行,还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困境,最后为我所用。” “什么困境?”微生溦斜靠在余思怀里,长老们齐齐注视着段涯,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紧张。 “姑父想要削长老权,我只是将这个偷听到的秘密告诉他们,再许以保证,自然而然他们就成了我的人。” “削权?前城主为何要削权?”微生溦看着几个紧张的长老笑问着,段涯也跟着看了那四人一眼,眸中讥讽闪过,没有任何隐瞒。 “夫人不是清楚的很嘛。虽然寰宇城以尊人为百官之首,城主的第一信任助手,但其实他们管的唯有掠影而已,所有百官真正听命的是长老,长老掌握着寰宇城大部分百姓,寰宇城经济c政权也全都握在长老手中。尊人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尊人忠诚于城主,长老忠诚于前城主,所以,权利掌握在长老手中,意味着城主失去了大部分权力。故,削权。” 微生溦直白而血腥的撕开面皮,这些话中说的已不再是前任长老和前任城主的问题,而是现在城主余思与智筹为首四大长老,甚至下任c下下任的城主与长老关系。 齐刷刷的四双眼直对向一边四位长老,个个面色暗沉如灰,气氛也是诡异寂静。 “城主,属下忠诚于您的父亲,受前城主遗命继续辅佐城主,绝对没有背叛私心,若有违背,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智筹长老突然跪下身,其余三人紧跟其后,一脸的凝然郑重,视死如归。 余思和微生溦倒还没有怀疑他们四人的忠诚,但问题便是问题,掩盖绝对是起不到作用的,如此大权旁落终究会在一个时间点爆发,段涯便是一次,而后不知还会有多少次。 即便智筹长老四人忠心耿耿,对事不对人,他们也终究逃不过。 余思客气的将四人叫起来,暂时没有理会他们,视线转向段涯。 “除此外,你还知道什么?” 段涯嘲讽的嗤笑一声,“你觉得我能知道多少,姑父防我就像防贼一样,这一点秘密还是偷听来的,怎么会知道的比你多。” 度淳长老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即便此刻自身危险,却还是断然请求,“城主,求您看在段涯与您从小长大,是您母亲最喜爱的侄儿的面子上,给他一个痛快。” 余思沉默了,转过头去看他,“你想给段涯求情?”语气森冷带着怒气。 微生溦一把握住他的手,面上是和善的笑,“度淳长老是他的亲舅舅,这也是人之常情,若不求情才真的是冷血无情了。”说着转向度淳长老,“长老放心,刚才我许他一个承诺,给他一个月的自由生活,最后痛快了结,自然会兑现。” “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微生溦不敢受此言的偏了偏身,“度淳长老这话倒是让我愧不敢当。段涯数年前叛变于我本无相干,反倒祝我扩张了生意。此时我如此自作主张许了承诺,倒有愧于余思,毕竟他才是受害者,如何惩处如何处理当全权由他说了算才对,是我逾越了。” “你是我的夫人,你说的便是我的决定,何有逾越之说。”余思宠溺的对于她百分百依从。 段涯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便被带了下去,依着微生溦的承诺将他和哑女送到了一处清幽舒服的小院,每日好吃好喝,只要不出院子皆可自由活动。 不相干的段涯已经被带走,接下来便是四位长老。 隐藏的秘密被揭开,遍隐反倒满心轻松,他本就不在意权大权小,隐瞒着城主当年的真相更加让他心中难受,此时摊开了反倒彻底松快了。 “夫人和城主不知有何想法?” 遍隐竟然直爽的主动相问,微生溦默契的笑了,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轻松,反正远离寰宇城,怎么着都无所谓是吧!” 遍隐无所谓,智筹长老却万万不可接受削权之事,猛然一下跪下身,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城主,长老之权万万不可削呀!” “喔?”余思感兴趣的笑着,少见有人这么据理力争不被削权,倒好奇他要怎么说,“智筹长老这话的意思,不是你贪图权利,而是长老之权不可削。” “正是如此,长老忠诚于寰宇城,万万不可削权呀!” “看来智筹长老有许多话要说,不如起来慢慢说。” 智筹长老看着面前相同玩味表情的城主和夫人,心中深深感叹这两人的相配,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城中城内最忠诚于城主的莫过于尊人和长老,长老之权若被削,自然而然就会落入手下之人手中,那些人全没有从小经历掠影训练,跟随城主的忠心啊!而且若非上面有长老把持,下面之人不知道会有多少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这些都是长老和尊人所不会烦的过错!” “既然如此,”微生溦歪歪头,“那就不把权利交给手下人,转给尊人怎么样?毕竟尊人比起长老还要更加忠心不是吗?” 微生溦其实不过试探开玩笑,智筹长老立马反对回绝,“如此也万万不可。掠影乃寰宇城命脉,绝对不可放弃,尊人乃当世武功最高之人,决不可为这等杂务分心,必须全心投入掠影之中,才能保障寰宇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江湖第一情报组织的声名。尊人成为长老时都已年迈,一代代更替,即便一时手握重权,也会随着时间消逝,不会对城中城构成任何威胁。” 智筹这话倒是真,长老之权是一代代城主接任转换下来的,尊人转换为长老,随着生命逝去权利也逝去,并非父传子子传孙,权利功勋一代代累积,越积越大,功高盖主。 “那上任长老的叛变如何解释?”余思语气淡淡。 智筹拼命解释着,“那是他们知晓前城主要削权,才会慌乱之中犯下大错。” “意思是,若是余思削权,你们也会犯下大错咯!” 几位长老心惊,微生溦明显是强词夺理,但却不知如何反驳。 “夫人就不要戏耍父亲们了,他们年纪大,经不得吓!” 遍隐埋怨的瞪了微生溦一眼,毫不畏惧她的城主身份,就像两个多年好友,也完全不为自己身为长老此时的危险处境而担忧,他相信城主和夫人的智慧和明辨是非。 微生溦掩着唇呵呵笑,余思娇嗔的捏了她一把。 “最近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情况,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 微生溦靠在余思怀里,仰头看他,余思垂着眼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什么?” “寰宇城的所有产业盈利都非常的好看,好看到让人奇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成本,收入便是纯利润,百姓们的工钱从何而来,如何生活的?” 这是微生溦超级大的好奇,当时看着余思递给她的税务账本她就觉得那些数字太漂亮了,几乎可以肯定完全没有贪污腐败的可能,如今细细调查一番更是惊奇。 问及此,智筹长老温润一笑开口解释,“夫人太过夸张了,不过课税要高一些,所以税收比您在天佑国c紫巫国知晓的税收情况要多些。” “高一些?这一些也不过百分课税之八九,最后税收怎会多那么多,太不合理了。我只听过偷税漏税的,没听过主动多交税的,经济这一块你瞒不过我,究竟情况是怎么样你心里应当清楚,你若不说我便去查,查到和主动交代可是两个概念。” 微生溦语气突然凌厉起来,智筹长老却丝毫没有紧张和焦躁,反而很是淡定,一点不心虚。 “看来夫人并未完全了解寰宇城状况,寰宇城与他处有许多不同的规矩,税收之中有部分是受罚之人交的惩罚金,只要超出时间未缴税或者未能缴满税之人都会被罚惩罚金。” “惩罚金多少?” “税额的十分之三。” 微生溦瞬间震惊了,已经交不出税额还要每月累积十分之三惩罚金,如此最后税收不高才怪。 “利润超出如此之多,该有多少人都承担着惩罚金。这么多人交不出税收,人人手中没钱,市场又是如何流通的?” 微生溦此时简直都要无语到头了,这完全是富了城中城,穷了老百姓。 “寰宇城规定,每家每户要按着收入进行一定数额的交易,否则就要罚没全部家财。” 这一条规矩从智筹长老慈祥带笑的嘴里说出来,微生溦彻底惊讶的没了话。 被迫交易,被迫流通。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微生溦都感觉迷茫了。 入眼所见都是富丽堂皇,和平安详,可在那背后却是不可想象的黑暗,微生溦此时明白了余思当时说的黑暗是什么,这便是那黑暗。 不是城中城的权力争夺,不是人心的尔虞我诈,而是百姓们完全被迫被控制,没有希望,永无悲惨尽头的生活。 还有什么是比没有希望更加可怕黑暗的?若是有,那定是没了希望还要被如同木偶一般操控拉扯着,失去所有自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4章 太忠心也是问题 微生溦茫然的从余思怀里退出,转头直直看着他,双眼幽暗无神,无言询问着,‘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所以我说过,寰宇城也有着属于它的黑暗,并没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安详。” 几大长老听着余思的话互相看两眼,皆是不解。 虚余长老小心询问着,“城主此话何意,可是我们有何处做错了?” 微生溦闭着眼睛一个劲的深呼吸,长老身处其中应该更能发现其中问题才对,但瞧着一个个的茫然模样,便知是多么的愚蠢和固执。 微生溦瞧着几人最后转而看向遍隐,“你也不明白吗?” 遍隐沉默着垂了头,意味再明白不过,他知道,却无能为力。 遍隐长期生活在天佑国,对于两地的对比情况最是了然,看的也透彻,却没有能力改变。 微生溦嗤笑一声,“我终于知道前城主为何要削权,若再不削权,百姓们就没活路了。” 心中无名火蹭蹭上涨,微生溦猛然起身离开了花廊,余思紧随其后追上去,走出老远才赶上她,揽着她的肩膀满眼心疼和自责。 他是寰宇城城主,没能帮主百姓过上好日子,终究是他的错。 “情况已然如此,我们努力去改变它,将错的规矩错的安排改正回来,不要积累情绪,对身体不好。” 余思将微生溦拉住脚步,扳着肩膀搂进怀里,一个劲道歉,“是我太差劲,是我的错,身位城主看出问题却一直没能解决,我根本不称职做这个城主。” 微生溦深呼吸将脸埋在余思的胸膛,“你别这么说,你能看出问题并且想要改变它,这就比历任的城主都要称职,而且我们一定能改变它!” 微生溦保证着,发现问题接下来就是解决问题,这就是她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 除了前城主,陵园中躺着的十几位寰宇城历任城主真的都没能发现吗?还是即便有所发现也无能为力,或者根本装作视而不见? 毕竟那并非城中城的苦难,并非掠影的灾难,受苦受难的只是不受重视的普通百姓而已。 城主和夫人愤然离开,余下几位长老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皆将疑问的视线看遍隐,他似乎知道城主和夫人的意思。 遍隐没有解释,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露出微笑,“终于有人能彻底解决了,只要是他们,我相信一定能成功。” 三位长老还是一头雾水,看着遍隐就要走,智筹一把拉住他,“到底城主和夫人是什么意思,你还不和我们解释清楚?” 智筹长老又是担忧又是威严,遍隐却只是温柔的抽回自己的手笑笑,“父亲不必着急,总会知道的,相信过不了多久。” 微生溦发现自己对于寰宇城果然还不完全了解,那两条规矩都还没注意,此时依着规矩再做一番彻底调查,惊叹发现,整个寰宇城至少超过一半的人月月缴纳着惩罚金,每月光是惩罚金和被迫流通的交易就已花光所有,哪儿还有钱交税款,只能一月推一月。 整个寰宇城如同一个国家游戏,游戏者操控着每个人的行为,交易c生活,完全不受他们自己控制,而那个游戏者,便是城中城,操控着众人而不自知,完全沉迷其中。 “你知道问题的根本在哪儿吗?” 微生溦从书案上抬起头询问身边的余思,余思也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想了想开口,“根本在长老,长老身为掌权者太过死板,不懂得思考,也不懂得发现问题需要作出相应改变,一味按着规矩办事,不管规矩对否,造成怎样的不好后果,都盲目按章办事。” 余思的想法与微生溦完全一致。 “我第一次知道太过忠心也有问题。长老们对于城中城就是太过忠心,眼里看不到百姓们的苦楚,心中只有城中城,只有城主,一味保证城中城的利益,却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所以父亲当年想削权,定也是发现这个问题。”余思趁着头紧皱起眉头,“长老不适合管理百姓,需要交给懂变通懂人情的人。他不是贪恋权力怕大权旁落,而是为了救百姓。” 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点可笑,世间人大多都是太自私,城中城却是太忠心,一个被人伤害,一个因自己伤害别人。也不知究竟是伤害自己更好,还是伤害别人更好。 相比较最终结果,被人伤害心中是怨恨,伤害了别人心中是愧疚,谁也说不清更愿意承受哪一种情绪,终究哪一种都不是愿意看到的结果。 “即便那些通达圆滑之人有贪污,有肮脏,至少心是活的,人是活的,带动着百姓们也不再是受人摆布的牵线木偶,有了生机和希望,有了想要拼搏的目标。” 长老由尊人转换而来,受尽严苛训练的尊人都如同只会遵从命令的无心木偶,呆板固执,根本不适合与人交往打交道的差使。 “这个权,我是削定了。”余思认真的作出决定,这个决定坚决不可撼动。 “要计划完全,如何削权?日后又交由何人管?长老削权后如何安排?每一个问题都不可马虎。” 微生溦轻拧着眉头,余思严肃的脸一下灿烂大笑,“这担心什么,不是还有你这个城主夫人帮我想吗,你那么聪明,什么事都办得成,对吧?” 认真的紧张氛围一下被打破了,微生溦咧嘴放松,“这可是你的地盘,你的寰宇城,能不能自己上上手,我这个夫人是来享福的,不是来操劳白头的。” “哪个人不白头。”余思伸出欣长的手臂一下将微生溦拉到身边,用力在粉颊上亲了两口,“我们要永永远远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从青丝到雪发。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我不敢想,那该多丑呀,不敢想不敢想。” 微生溦歪着头一个劲猛摇头,现在正是花期烂漫的年纪,可不想去想自己老了的模样,皮肤也皱了,头发也白了,牙齿也掉了,太丑了太丑了,一点不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而且比你还要老,大家一起丑,这样心里就平衡点了吧,谁也不嫌弃谁!” “谁说的!”微生溦狡黠的眼眸一瞟,“我就嫌弃你,你要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微生溦得意的哈哈大笑,余思委屈的扑过来挠她样样,“等我变丑了你也不好看了,到时候除了我还有谁要你,你这辈子只能从了我了。” “那可不一定,我年纪比你小,老的比你慢,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来次第二春呢!” 微生溦仰着脑袋挣扎着避开余思的手指,笑声开怀猖狂,余思板着脸抱着她的脸不停亲着,从额头到c眼睛c到唇角,来回反复亲着。 “还第二春,想的够长远啊,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微生溦被痒的眼泪都出来,缩在他怀里不停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这第一春我一辈子都爱不完呢,哪儿还有那份心呀。好余思,俏余思,饶了我吧” 撒娇的声音又软又糯,瞬间化了余思的心,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离不开她了。 花廊一别之后,长老们这些时日一直心神不定,不知城主和夫人究竟是何意思,又有何打算?忐忑的等待着,等来的是微生溦兴致勃勃邀请城中城中所有官员携家小在戏院听戏,长老自然在列其中。 今日的戏院格外热闹,因为城主夫人的命令,城中城的所有主人都聚齐了,余思带着微生溦最后姗姗来迟,主角一般都是最后出场,这是微生溦故意的。 戏院昨日得了吩咐,早早开始准备,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此时人都到齐,便开罗热闹起来。 微生溦和余思坐在最中间的屏风前,左右后面都与其余人阻挡开,谁都看不见,直接被微生溦吩咐撤下了,这下所有人都能瞧的清清楚楚。 微生溦悄然看去,左手边一依次坐的四大长老,右手边是五大尊人,其余官员及家小全部在身后距离七八米的位置,隔得很远,想说句话都很难听见。 “座位怎么一下变了,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排的。” 微生溦轻声问着,上次来时后面的位置没有离这么远,今儿来的都是官员,怎么的还更远了? 余思明白她的意思,瞧了后面离得很远的众人,回答道,“城中城百官地位低微,何况带了家小,这是规定的距离。” 微生溦嘴角抽了抽,说白了城中城内除了城主和夫人地位最高,只有长老c尊人算是尊贵之人,其余官员只比下人好点,在他们面前是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的。 “可我有话想和他们聊聊,让他们靠近些,这样才好说话。” 今日微生溦和余思的目的便是了解那些官员,他们都是长老的手下,负责整个寰宇城除掠影以外的所有事务,虽然在城中城地位低微,知道了解的却比任何人都多。 余思吩咐了话,不一会后面所有人的位置都稍稍向前移动了两米,微生溦不满意,直接让他们坐到自己身后,所有人皆是诚惶诚恐的模样,呆呆站着不敢动,显然不合规矩。 “夫人,他们”智筹长老立即就想解释劝阻,被微生溦一个凌厉眼神制止了。 “我是城主夫人,这点吩咐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吗,到底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微生溦的突然发怒让智筹长老措手不及,立即跪下谢罪,“属下逾越了,还请夫人恕罪。” 微生溦没有叫起他,直接吩咐后面的人上前,这会再没人畏畏缩缩没有动作。 “长老为寰宇城操劳辛苦了,还是好好看戏吧,放松放松。” 余思开了口,智筹长老终于站了起来坐回位置。 “看戏便是人多才热闹,离得那么远,一点也不亲近。大家都是城中城之人,城主的属下,以后也要多亲近才能多了解,也能更好为城主做事不是吗?” 微生溦态度和婉的说着,后面一群坐立不安的官员唯唯诺诺的应是,这还是微生溦第一次见到当官当的这么卑微的官员。 官员如此卑微,其夫人们也安静的不敢说一句话,唯有稍小的孩子还活泼的闹腾些,但也被父母眼里的呵斥着不许造次,总的来说便是低眉顺眼到极点。 简单客套两句,微生溦便再没说话了,她发现今天这场安排是错的,如此说话完全没作用,看来还需另想办法。 台上戏子们表演的全身心投入,下面却没有多少人再听,个个心有所想,完全没心情。 戏曲一散,官员们一个个就准备请声退下,微生溦一脸不悦的呆坐着,余思安慰的捏捏她的手掌,笑着起了身,面前众人威严气派的说着,“本城主事务繁忙,夫人才到城中城不久,没什么人说话,闲的无聊,各家夫人无事时多来找她说说话,解解闷。” 城主亲自开口让夫人们相陪,自然无人敢反驳,都一一应下了。 微生溦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瞬间喜笑颜开,“是啊,这两日本夫人正好无事做,不如明日邀请大家喝茶如何,不必太拘礼,女人家聚在一起说说闺房话,孩子们也可以带上,我最喜欢小孩子有趣了。” 各家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微生溦想要做什么,但只得应下。 各自散去,长老们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退下了,尊人都是些沉默无言的,只接受命令,从来不问问题,戏散便跟着退下忙去了。 微生溦看着那五个沉默尊人的背影,一阵摇头,这样的尊人将来转为长老,接任管理百姓,一代传一代,能不乱套才怪呢。 “你想让我从女人下手?” 想要了解官员,从他们的夫人下手也不失为好办法,但就不知道那些女人能说些什么,知道些什么! “那些女人知道的比想象的多,但是,这批官员大多也用不得了。” 余思感叹的坐在位置上,周围人都走完了,戏院的人小心翼翼侍候在远处,不打扰他们说话,若有召唤即刻便会赶上前来。 “我也看出来了,跟长老们一个调调。那你还” “这批官员用不得了,不能让以后的官员也用不的吧!” 余思邪邪一笑,微生溦瞬间没开眼笑,“你有主意了,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 “你想的是什么?培养孩子?”余思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微生溦激动地抿着嘴唇,小跳起来一下抱住他的脖子,“果然,我们俩是绝配。” “这默契也是没谁了吧!”余思得意的环着她的身子,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戏院下人小心瞧着刚才气氛紧张的城主和夫人突然开心起来,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若是主人生气,紧张c害怕的自然是下人,稍有不慎很可能受到牵连,这是下人千年不变的命运。 “长老的事不可一蹴而就,这个问题已经根深蒂固上百年,想要解决彻底不是那么轻松的,不急在这一时,我们慢慢来。” “你是城主,你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那你有具体实施的想法了吗?” “这个”余思故意掖着不说,抱着她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想知道?那你奖励奖励我,我就告诉你。” “奖励?你做了什么好事要我给你奖励?”微生溦偏开头躲开他的亲吻。 “这么默契的想法还不算?这还不能得奖励,你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 这世上能这么聪明和微生溦达成完全默契的还真只有余思一个,可能两人共用了一个脑回路,每次微生溦想到的余思就想到,余思想到的微生溦也会想到,总之,完全默契。 “这都不稀奇了好不好!你的具体想法我还没想到,若是现在说,便有奖励,若是不说,等我想到了你又错过了机会。” 手指在空中一点一点,微生溦自信的可爱模样引得他又想占个便宜,结果失败了,只能投降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耳语,瞬间得来亲吻奖励,大笑着在他脸上亲来亲去,“真聪明,不愧是我的夫君。” “那是”得意的话还没说完,人已松开他笑跑不见。 微生溦提着裙摆从戏院跑出来,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一路在城中城奔跑,身后跟着一长串来时带着的婢女,原本她不喜婢女跟在身边,但今日面见众官员,为了摆城主夫人的架势和派头,特又让婢女们跟着。 此时敞开的畅快奔跑着,身后婢女也齐刷刷呼哧呼哧提着裙子追赶,边跑边呼喊着,可一个个女孩子如何比得过身怀武功的微生溦,不一会便跟丢了人,慌乱的到处寻找。 余思一个闪身突然拦在微生溦前路,张开手稳住她前跑的身子,抬着袖子替她拭汗,“跑什么,有这么激动吗?” 微生溦灿烂笑容挂在嘴边,小喘着粗气,手拉着他的袖子,“就是想跑嘛,跑一跑整个人都舒畅了。因为你的想法我突然有了灵感,什么都想通了,难道还不值得高兴!” “办法都想到了?” 微生溦用力点头,“都想好了,我们根本不必急着削权,先准备能够接手之人才是当务之急。” 正说着话,清沫听见声响从后院里过来,见着两人迎上前,“怎么突然来晨霞殿了,不是和官员们听戏吗?” 微生溦听见清沫的声音即刻伸过头去,绕过余思挡着的身体,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六姐,快些准备收拾东西,不久我们就要离开了,去找小家伙们。” 清沫一时没反应过来,最近这两人因为寰宇城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怎么突然就没事了,可以走了,事情都顺利解决完了? 清沫抬眼去看余思,微生溦双手捧着她的脸转回来,“你不相信我吗,我说可以就是可以嘛,你放心收拾东西就对了。” 开心的笑着,说完转身拉着余思离开了晨霞殿,直接回了紫霄殿。 跟丢的婢女们焦急的到处寻找着,见着夫人和城主一起回来,瞬间松了一口气,即刻迎上前来,却不敢询问,只得沉默着跟随身后。不过才一进殿,就又被夫人赶着退下了。 “直接培养下一代便是最稳妥的方法,新设学殿也是最直接的措施,是我脑子堵着了一时没想到。”微生溦摸摸自己的脑袋,可爱的呵呵笑着。 “一个学殿而已,哪儿有那么兴奋,我还以为自己创造了多大的惊世之举值得你这么夸张。” “可不是惊世之举吗?在城中城设立学殿,以为候补官员,按着正确想法教育出的人才自然不是长老和他们手下那些榆木头,只知道宰百姓,富城主,让你背着一辈子的愧疚。” 余思的想法便是在城中城内开办学殿,将城中城内的孩子,和寰宇城内选拔出的优秀孩子送到这里集中培养。 “那其他的问题呢,长老怎么办?”余思话一问出,微生溦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这四位长老暂时就不必管了,他们的权也不必削,我们反而把学殿事宜交由他们管理,等待第一批孩子培养出来,有了候补人选,那时慢慢将长老手下替换,等着他们自然的身归尘土,老一代的规矩就彻底到此结束。” “你这是让我等四大长老比我先死是吧?”余思嘴角抽搐,怎么都觉得这种方法不像雷厉风行,主意满满的微生溦提出来的。 微生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觉得这是胆小如鼠的笨办法?你有没有想过,只有一切做的顺理成章,才能彻底将老一套的规矩摒弃,否则只会激起巨大的风浪,长老们的固执你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个时候还没有可以接手的人才,总得花时间培养吧。时间时间,那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好好好,有话说话,别动怒呀!”余思点头哈腰的给微生溦闪着扇子,递着水,那小心的态度引得微生溦一阵发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娶了个母老虎,没事就在家发威欺负你呢。” “可不是”余思小声喃喃,被耳尖的微生溦听了个正着,警告的探过身瞪大眼睛,瞬间笑呵呵转了意思,“可不是乱说的吗,小溦儿温柔可人,该是优雅迷人的猫咪才对,怎么能是老虎呢。” 说着学了个猫咪一笑百媚生的模样,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微生溦倾过身子亲了他一口,很快回过身继续道,“日后长老负责管理学殿,但教育之事不得插手。寰宇城事务的权限也改变为监督权,地位还是凌驾百官之上,发现有专司弄权,贪污腐败等等违法行为皆有检举处置权,但不得插手事务。” 微生溦已然将以后的发展想的清楚,这四位长老之后,下一任长老便是余思死后的尊人,他们自然完全听从于余思的命令,从此长老权限便能彻底改变。 监督这种差事便最适合长老这种榆木脑袋,固执c专一c认死理。 相信有他们的存在,即便那些握权之人没有他们那般忠心,也不会太过嚣张c混乱。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略微的浑浊也是有其必要的。 “谢谢你,全都帮我想好了。”声音略显沙哑低沉,余思埋头在微生溦的肩窝,低声喃喃,“小溦儿,我是不是太无能了,还要你帮我操心想主意。” “我们之间还分你我吗,而且这又不是我一个人想的主意,我们一人想了一半,合起来算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功劳。”微生溦轻声安慰着。 所有男人在微生溦面前都不自觉感到自卑,因为她实在太聪明太优秀,完美的让男人望而却步,打击他们的自尊,也就只有余思没有这种倾向,能够与她达成默契。 但此刻余思的小小低落却让微生溦有些心惊,她可不愿意余思也变得和其他男人一样,笼罩在她的光芒之下,感觉卑微,羞愧。 她要的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强大男人,懦弱者,让她不屑。 “这个问题在寰宇城根深蒂固,却只有你发现它改变它,相信自己的强大,这是你的功劳,你完成了你父亲没有完成的事。” “是我完成的吗?”余思声音闷闷的,稍稍抬起头看她,眸中是少见的胆怯。 “当然是你,我们才提出一个大致方向,所有实施的细节c所会面临的困境和问题都要由你来解决,最后成否都完全决定于你。” “那你呢,你不陪着我吗?”余思紧紧的抓着微生溦的手,害怕她下一瞬会消失一样。 “我?怎么着,你还想继续给我找事做呀?”微生溦调皮的笑着,“我可警告你啊,我虽然是城主夫人,但我微生家还有大滩事要我管呢,我可再没功夫了,你就只能自己辛苦了。” 余思看她笑也笑了,嗤了一声,“说的好像你多忙似得,还不是整天玩,事都甩给大哥。” “又揭我底!”微生溦犯了个白眼砸吧下嘴,“心里知道就行,别老说出来,让我多没面子。”微生溦不多插手,何尝不是对余思的尊重,他毕竟是男人,有他的自尊心,她虽强势,却心细如发,懂得分寸,懂得照顾心爱人的想法。 学殿的开设有助于培养人才,长老自然不会有意见。 等了许久,以为针对他们会有什么大动作,大决策,结果不想什么事也没有,就像当时花廊下莫名其妙的怒火是他们看花样一般,总之最后结果,风平浪静。 除了建立了一座学殿,什么改变也没有。 遍隐很是不解的赶来紫霄殿问个清楚,却只见着城主和夫人两个人在花园里甜甜蜜蜜,完全一副悠闲自若的模样,一点没有得知真相时的着急,也没有那日邀请众官员看戏的迫切。 百姓们的苦难,全部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一般。 “夫人c城主,你们究竟怎么计划的?” 没有等婢女通报,遍隐直接冲进来,见着两个人也不行礼,一开口直接质问。 余思不悦的蹙起眉头,微生溦却是呵呵笑着,躺在躺椅上晃来晃去,满脸的得意,“你猜不到了吧,脑子不够聪明吧!” 遍隐懒得理会她的调侃,连连应声,“是是是,我不聪明,猜不到你们两个聪明人的想法,那就请你们告诉我呀,你们究竟怎么打算的,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就当不知道?” “谁说我们什么都没做,不是设立了学殿吗,培养人才!” 如今学殿设立的事差不多完成了,长老们很是积极配合,微生溦和清沫离开的计划就在这两日了,但是余思还要留下来亲自挑选孩子和先生,所以两人正赶着时间的腻歪呢,否则分开就要一段时间见不着。 “那得等多长时间啊,而且长老依旧把持权力,你们也看到了,他们连现在寰宇城面临的问题都看不出来,根本不适合” “我们知道!”余思赫然打断遍隐的话,“但是根深蒂固的问题需要时间才能彻底解决,不需要你来教我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余思身为寰宇城城主的气势瞬间展露无疑,威压逼迫的遍隐抬不起头,只能恭敬的垂首侍立,出声请罪,“属下一时得意忘形,还请城主降罪。” 微生溦看着两人哈哈笑起来,“哪儿有那么严重,还歹也是舅甥,别弄得那么紧张,放松些。” 遍隐听着‘舅甥关系’四个字愣了愣,撇了撇嘴,“属下可不敢自称城主舅舅。” 微生溦看着遍隐那别扭的小表情,显然还在生闷气。 “好了,我和六姐最迟后天就要走了,你要走吗,不如顺路一起?” “夫人要走了?回都城吗?那何时回来?” 遍隐这个问题着实问着她了,回都城自然不是,但何时再回来却不得而知。 不过余思也是常年离开寰宇城,她这个夫人在不在也无所谓吧,想离开多久就多久,反正余思不久就会跟着去找她,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在哪儿都行。 “你一都城中尉离开这么久可以吗,不着急?” 遍隐都还未张口回答,余思就帮他开口,“有什么好着急的,他那眼屎大的小官,皇上都一年见不到两次,谁还关注他不成?” 余思的戏弄激的遍隐自尊心受创,当场反驳,“谁说没人专注我,再怎么说我也负责着整个都城的治安,就是都城的父母官,离了我百姓有冤找谁诉去,为了两位成亲之事跑这一趟,不知道中尉署乱成什么样子了,等着我回去力挽狂澜呢。” 遍隐的大言不惭逗得微生溦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你也太逗了。没我给你找案子,你那中尉署也有事可干?” “有!”余思逗笑着接话,“我在中尉署时可是见识过得,事还不少呢。谁家婆娘偷汉子,谁家兄弟争家产,大大小小的事都归中尉署管,可忙了。”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笑话自己,便已简直丢尽了老脸,黑着脸哼了一声,一甩头就走了。 微生溦大笑着朝他大喊,“到底一不一起走呀?” “走,怎么敢不走!”说完,人已消失在视线中,留下两人躺在花园内哈哈大笑。 打包好行李,在城门一集合,遍隐立马后悔了。 “还要去‘送往’啊,到那快马也要三天时间,我自己一闭眼就出去了。” 遍隐懊悔不已的抱怨着,他怎么忘了微生溦是第一次来寰宇城,离开要从‘送往’走,到那儿路程都要三天,自己跟着一起不是白白浪费时间没事干嘛! “说好一起的,怎么,临时想反悔?” 微生溦跨坐在大马上威风凛凛,身上又换回了潇洒的男子装扮,清沫身上还背了一个小包裹。 “当然想反悔,我直接一闭眼一睁眼就出去了,哪儿用的着这么麻烦。”遍隐很是不情愿的低声嘀咕着,余思坐在马上警告的盯着他,“要在再上马,我就让你一辈子不许离开。” 威胁果然最管用,遍隐立马挥去满脸的不愉快,笑得阳光明媚,手脚利索的跨上马,“这就走这就走,属下为三位带路,呵呵呵” 一走到最前面立马胯下脸来,张张合合着嘴唇无声抱怨,满脸的被迫无奈。 余思亲自送微生溦去‘送往’,离开前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尊人和长老,否则又是一番麻烦的礼仪规矩,队伍庄重的抬着大轿将她送到‘送往’,那不得多尴尬呢,又不是送葬。 “我最多两个月就去找你们,到时候差不多就是比武大会,我们在贡芸郡集合。” 余思与微生溦并排而行,边驾马边说着。 今年比武大会的时间比上一届提前了两三个月,在过年之前,正是大雪纷飞的冬天,地点在贡芸郡,告示早已在入寰宇城后不久发了出去,此时的江湖一片沸腾,因为叶蔺承发布告示时特别注示,昒昕公子会和红狼帮主一同出现,如何能激动! “今年这时间安排的正好,过年前举行比武大会,结束后刚好各自回家过年。” 风潇潇吹动脸颊,天气已经开始降温,带上了丝丝凉气,却还不觉得冷,舒舒服服,清清凉凉,但再过些日子,骑马怕就没那么舒服了。 “这是我刚刚让掠影传回的消息,阿宸他们在这个位置。”余思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微生溦,微生溦结果揣进怀里,没有看,有个随时掌握行踪消息的城主在身边真实方便,都不用她出去后再麻烦等消息了。 “一路上小心,别太想我!” 微生溦张着嘴觑眼看他,“你是在说反话吧,让我一定要想你!” 余思被说穿意思的厚脸皮肯定,“就是这个意思,一定要想我,每天每时每刻都要想我。” “那我干脆不走算了!” “你要是愿意,我求之不得!” 微生溦还是没有留下来,她担心阿宸他们,而且说好带他们出来游历,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不想让他们留有遗憾,只能委屈余思了。 “我会想你的,时时刻刻都想你。你要早些来,我等你。” 双手牵在一起,牢牢握紧,真想永远都黏在一起不分开。 ‘送往’和‘迎来’一样,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子,但与‘迎来’有片相同的小树林,微生溦很好奇究竟会以怎样神奇的方式离开,不想只是简单的闭着眼往小树林里走,最后再直接睁开而已,睁开眼眼前的环境已然变成了阴尸界森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5章 进出的秘密 “这也太没意思了!”微生溦一脸嫌弃的往阴尸界外走,清沫笑着背着小包裹跟在身后。 遍隐已经朝她翻了无数个白眼,却碍于她是城主夫人,实在难以直面表达。 “要说啥就说呗,都离开寰宇城了,还吞吞吐吐的。” 微生溦可见不得他憋屈着满肚子话说不得的样子,一开了口,遍隐立马滔滔不绝起来。 “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哪儿,玩具铺吗,玩游戏吗,还有意思没意思。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地方,一不小心窜出个野兽就把你吃了,更重要的,这是连接寰宇城的秘密,这么神情严肃的事情还说什么没意思,真是切!” 微生溦被遍隐巴拉巴拉一堆话说的好笑,“我这评价怎么了,就是没意思嘛,睁眼闭眼,又不刺激又不新奇,什么感觉都没有。下次我就不闭眼了,看还能穿过来不。” “不闭眼?”遍隐踩着地上的枯枝嚣张嘲笑,“不闭眼你过的来个屁,就算闭眼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自由进出的,这么宝贵的机会还不珍惜。” 对啊,微生溦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进出寰宇城的媒介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判断谁能进谁不能进? 微生溦问题一问出,遍隐得意的松松喉咙,头都不自觉杨高了三分。 “这个都是要看缘分的,所以我告诉你了嘛要珍惜。” 微生溦这回终于表现了一点惊奇,“不是任何能都能进的?” “没错,也不是寰宇城的人都能出来的。挑选掠影时还有一个必定测试,便是看看能不能进出寰宇城,若是不能,便没资格成为掠影。” “所以掠影全部都是可以自由进出之人。”清沫也好奇的出声,却也被否定了。 “掠影并非全部都可进出,有少部分也是无法进出的,但天生练武条件好,所以执行城中任务,但相比起其他掠影,难免低人一等。百姓中也非全部不能进出,毕竟掠影也有老的一天,而且女人c孩子大多也可随意进出。” “那你们是如何管理的,都可随便进出,岂不乱套了?” 微生溦不解的询问着,事实是除了掠影执行任务,几乎所有寰宇城百姓都不准进出,进出寰宇城俨然是极为尊崇的权利,连长老都受到限制,可又是如何知道谁偷跑出去过呢? “这个是寰宇城的最高机密。”遍隐说的神神秘秘,一脸郑重的样子,但立马就解释开了,“但你是城主夫人,自然不一样。无论任何人,只要进出都会有所显示,外面人无端闯入也会有所知晓,所以根本不必担心会有偷跑之类的情况。” “显示,如何显示,如何知晓?” 微生溦满是好奇,就像现代高科技有监控侦探一样,自然知道寰宇城不可能存在监控,但也可能有与这个差不多功能的东西。 “青鸾尊人便是负责监察进出之人,以前是虚余长老负责,所以具体方法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有人违规进出立马就会知道,然后不问缘由,直接格杀勿论。” “这么神,立马就能知道?”微生溦惊得张大了嘴巴,遍隐肯定的郑重点头,“我小时候亲眼见着一个掠影没有被分配外出任务私自离开寰宇城,刚消失,立马就满身是血的躺着出现,身边站着另一个掠影。” 这已经升级为神话故事了吗?微生溦腹诽着,吞了吞唾沫,这未必也太玄幻了。 “那我进出不需要经过准许吗?” 微生溦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他们这次离开可是谁也没告诉,算不算未经准许? 遍隐看着她紧张的抓着清沫的手,夸张的哈哈讥讽大笑,“你是城主夫人,当然不必经任何人准许。城主c城主夫人c五大尊人都是可以任意进出的。但是清沫小姐日后进出寰宇城记得一定要有夫人带着,或者经过准许,否则,很可能直接被咔嚓掉。” 遍隐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微生溦眸色幽深,看来除了自己,自己身边的人在寰宇城比不得这个世界来的自由舒服,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出了阴尸界,站在有人经过的小路上,微生溦瞧瞧左边瞧瞧右边,最后看向遍隐,“那就此别过吧,过年见。” “过年你要回都城?” “是啊,出来这么久,到过年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遍隐嘻嘻一笑,“嘿,这一年你可是过得够逍遥,再不回去都城确实就要炸了。” “炸,怎么炸,把我微生府烧了掘地三尺不成?”微生溦得意的一挑眉头,遍隐回想自己见她时时都是这么副得意的样子,真是欠扁,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得意的资格。 “谁敢烧你微生府呀,要烧也是镇国将军府c前将军府c和我那中尉府。”遍隐可怜兮兮的表情逗乐了微生溦,嫌弃的一摆手,“中尉府烧就烧了,两位将军谁敢动看我不修理他们。” 被这般区别对待,遍隐欲哭无泪,“属下好歹也是你夫君的手下,名义上的舅舅,怎么能对我这般心狠呢。以后城主回了都城,哪儿还有娘家可回呀!” 清沫拉好肩上的包裹,“是啊,微生府是夫家,中尉府是娘家。” 余思就真成上门女婿了! “放心吧,没有中尉府娘家,还有红狼帮娘家,他不会没有娘家回的。” 朝着左侧小路上走,抬着手朝后挥了挥,遍隐在后面大喊一声,“夫人,你能嫁给城主做夫人,我们都很高兴。” 微生溦回头看他一眼,‘我们’是指哪些人?四大长老? 余思给的纸条上写的地址是在紫巫国内,没想到那些家伙跑紫巫国去了,真是每个国家都要跑一遍,不过想想也对,现今就这么四个国家,连最神秘的云沙国都去过了,紫巫国怎么都不该不去。 到了他的地盘,不知道荣沐会不会出来招待他们呀! 这是微生溦第二次来汇城,第一次来为了追杀黑袍人,参加比武大会,这次除了玩,也不知道还该不该有些别的目的呢。 一入汇城两人就找到了在客栈休息的阿宸一行人,见着她们两个突然出现,都是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差点把她们俩扑到地上。 孙老大还跟随着保护大家安全,叶蔺承见着她也像见到救星一样,显然这些日子被当成老妈子折磨得不轻,以后怕是都不敢再肩负照顾孩子的重任了。 微生溦回来了,叶蔺承就解放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来辞行着急着赶回了天佑国。 比武大会举行在即,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即便交由了贡芸郡郡守操办,也不能完全脱手,毕竟还有关红狼帮的面子,他身为副帮主还是很忙的。 孙老大也辞行了,毕竟不可能永远跟着微生溦,就算他想,微生溦也不会准许,比叶蔺承多留了两日就带着手下们离开了。 没了叶蔺承和孙老大庞大的保护群,队伍瞬间轻松起来。 微生溦和清沫赶了好些天的路,舒舒服服在客栈里休息了两天,树桑和刈楚带着孩子们到处乱逛,端木伶留下来照顾两人,端茶递水,很是周到。 “我们不在这些日子玩的怎么样,开心吗?” 微生溦睡饿了终于从漫长沉眠中醒过来,清沫在她醒来的瞬间也推开门进来了,以为她要起床,找着衣服准备侍候她洗漱,不想只是伸了个懒腰继续窝在床上,叫着端木伶端了饭菜上来,在床上趴着吃。 端木伶坐在一边补着衣服,这是阿甫的衣服,袖子不小心被扯坏了一点,扔了可惜,修补却又找不着人,队伍里女人倒不少,但绣活好的还真只有端木伶一个,便拜托给他了。 “去了好些地方,玩的很开心。” “那最喜欢哪儿?”微生溦边吃着饭边和端木伶唠着闲嗑。 “最喜欢黛若山,攀登的时候真的很辛苦,但登顶之后入目景色,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端木伶停下手上动作,抬起头回忆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黛若山确实很壮观,有会高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俯视而下,感觉整个天地都在自己脚下,我曾去过好几次,都被那的美色所吸引,至少呆上三四天才会离去。” 端木伶瞧着微生溦,脸上是惊艳之色,细细咬着那两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下。公子文采卓绝,出口便是如此浩然气派的诗句,奴婢佩服。” 微生溦呆愣了一下,夹在筷子间的肉丝掉在碗里,心虚的尴尬笑笑,“那里,那里。” 一时没注意顺口借鉴了伟大诗人杜甫的名句,被端木伶一番赞叹,如何能不心虚。 “昒昕,来了这不准备去见见柏恪吗?” 清沫整理着微生溦的衣服,行礼已经简单的只剩三套衣服了,翻来覆去的穿,也该重新制备了。 “干嘛要见,我们出来玩的别老说正事,刚帮余思解决个大正事,让我歇歇吧。” 微生溦可怜兮兮的推推碗歪倒在床上,端木伶起身将碗碟端走,房间就只剩下她们二人,清沫走上前在床边走下,倾身凑近她的耳边,“丹心玥的事忘了?” 微生溦猛然坐起身来,“真忘了,还说和你一起去呢,这可怎么办,我们才刚来紫巫国,你怎么不早说呢,应该先去临安国再来的嘛,有人来催了?” “能不催吗,又没个准信,他们时间也不好定。我也是刚想起来,这下去不去?” 微生溦为难的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了,清沫伸手捏开她的牙关,这才解救出两片嘴唇。 两个国家相距不是一二里,来去怎么着都要一个来月的时间,而且叶蔺承和孙老大都走了,他们离开了这群孩子谁保护,可说好的事情,丹心玥很是期待她和清沫,又不好食言! “为什么不能倒转时光呢,这样一定先去丹心玥,再来汇城。” 微生溦难以抉择的大喊着,两边都放不下,实在太让人头疼了,若有分身术也好,把她劈成两半,就不用为难了。 “公子,小姐。”端木伶在门外敲门,清沫走过去开门让她进来,“什么事?” “外面有位自称全胜的人求见。” “全胜?”微生溦念着这个名字回忆,很快便想起是聚祥客栈的护卫长,上次霖雨芳圃比试时获胜的那个,自己还将四哥的覆齿剑借花献佛送给了他。 刚愁不能完美解决,这么快方法就找上门来了。 “让他上来吧。” 不一会全胜就被端木伶领进房间,还是精瘦的模样,满脸带着紧张的激动表情,覆齿剑握在手中,见着微生溦突然跪下来行礼,吓了微生溦一跳。 “好久不见了,过得可还好?”微生溦笑着轻声问着,全胜紧张的舌头都打结,“属下,一切都好,多,多谢家主,关心!” 许是为自己失态感到懊恼,说完自己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看的微生溦和清沫相视一笑。 “才三年不见,怎的突然这么生分了,起来说话吧。” 微生溦说了话,全胜自然照做,四肢着地的爬起来,却还是垂着头不敢看他,直到微生溦再次命令抬起头来,这才不自在的抬起头,对上微生溦的视线,立马恭敬的垂下眼睑。 “看我就那么难吗?”微生溦一阵无奈,从床上站起来坐到一边茶案边,身后窗户完全打开,两盆翠绿植物摆在窗台,给房间内增添一抹清新绿色。 “家主尊贵,属下不敢逾距。” 微生溦知道他的心理,当初的微生溦还没有如今这般的传奇名声,微生府也还没如今这么大的势力,虽才过去三年,微生溦和微生府的影响力已完全不同,就连手下再见时的心境也彻底不同。 站得越高,于手下来说越陌生的遥不可及,便是连随意说话都已不敢。 “有什么逾距不逾矩的,坐下,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全胜垂着手不敢坐,清沫直接上前踢了一脚,站着的身子稳稳跪坐到地上,惊慌的看着微生溦眼中的戏虐,侧脸偷眼去看清沫,一脸的清冷吓得他急忙转开头,只得老老实实端坐下。 “就你知道我来汇城了吗,还是孙耀全也知道了?”微生溦觑着眼询问。 全胜连忙慌乱的摆摆手,“就属下一人看见,属下谁也没告诉,也不确定就是家主,故冒昧请见确认一下。” “确认之后呢?” “之之后,”全胜慌乱的又结巴了,突然磕下头,“属下全凭家主吩咐。” 微生溦呵呵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欢愉,“那个滑头机灵的全胜去哪儿了,如今怎的话都不会说了。我有那么可怕吗,被我吓成这样,我可不喜欢自己的手下这么怕我。” 微生溦声音带着些小女儿的失落,顿时让全胜放松了心神,似乎面前坐着的还是当年的十小姐,不是如今名闻天下的微生家主。 缓缓抬起头,努力露出个浅浅的微笑,轻轻应了声‘是’! 微生溦这才终于满意了。 “我带着侄儿出来游玩你应该听说过吧!” 全胜点点头,“听说过。”这件事整个天佑国传的沸沸扬扬,紫巫国虽不至于,他们这些微生家名下的人自然比较关注微生家消息,所以也都知道。 “我现在有件事请你帮忙。”微生溦说的很客气,不想猛然‘咚’的一声,全胜又用力将头磕在地上,郑重的正声开口,“愿为家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次清沫都咧嘴笑了,在微生溦身边坐下,开口评论,“这人真有意思。” 说的全胜一阵颊红,撑着肩膀缓缓抬起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6章 遇到仇人周射 全胜是在微生溦和清沫刚入汇城时碰巧瞧见她们的,当时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微生溦,几日来日日在她们住着的客栈外盘旋,想要等她们出来时看个清楚,不想微生溦这几日都待在客栈里没有出去,只得亲自请见确认。 全胜并没有抱很大期望,以为自己不过看花眼了,毕竟家主到访汇城这么大的事,孙掌柜和柏老板不可能不知道,但见他们似乎毫不知情,还和平日一样。 此时再次见着家主,激动和和兴奋是肯定的,更多的还有紧张和局促,面前这个惊才绝艳的小女孩已经不再只是微生家十小姐,而是闻名天下的微生家主,如今微生家的势力遍及天下,他们这些手下人感到激动自豪的同时,也产生了距离感, 曾经那个和他们雨中比试的十小姐,应该再没那种机会和资格了吧。 “不是什么大事,但比较麻烦。”微生溦亲切的笑着,觉着这个全胜很是好玩,但也有些忧伤,毕竟被人太过恭敬的惧怕着,不是她所想要的。 “家主请说,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全胜终于抬起了头,直起了腰,虽然眼睛垂敛躲闪着不敢直视微生溦,但至少能让她们看清他的脸,面对面说话。 “我们俩有急事要离开,可能需得一个多月,随行其他人需要照顾,你能帮忙吗?” 随行其他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照顾一群小孩确实算不得大事,却也不是可以马虎的事,毕竟都是家主的小辈们,微生家公子小姐的孩子,身份尊贵。 全胜没有犹豫,当即应下了,“家主放心,属下必定誓死保护小公子小小姐们的安全。” “他们不过出来游玩,低调些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就没什么麻烦可言。” 清沫冷然交代着,没有微生溦在身边他们反而轻松,更加不易受注意,也能玩的更畅快。 “属下明白,此事可要告诉孙掌柜和柏老板?” 全胜征求着询问,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若柏老板和孙掌柜知道,便能调动更多人手,这样也更安全,但同时也要更加引人注目。 微生溦犹豫的想了想,“先别说吧,遇到麻烦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告诉也不迟,他们不可能一个多月只呆在汇城,离开汇城你也跟着一行吧,直接告诉孙掌柜我的意思。” “属下明白。”全胜领了命令,清沫将阿宸一行数人都交代了一番,又叮嘱了一番,叫他晚上等人都回来了再来一次,大家见见面。 刚到汇城休息了两天就又要奔波,微生溦趴在柔软被褥上一阵叫喊,才刚休息舒服就又要上路了,而且时间掐的那么紧,来来回回真是够折腾人的。 此时此刻不得不再次感叹,要是能倒流时间该多好,就不会白跑这一趟了。 全胜晚上来时多带来了一个人,毋庸置疑是孙耀全孙掌柜,微生溦躺在榻上盯了两人好一会,直看的两人汗流浃背,紧张连连,却突然‘噗嗤’笑了。 “早该猜到全胜的一点动作怎么可能逃过孙掌柜的慧眼如炬,只是这也被发现的太快了吧!” 全胜低垂着脑袋请罪,孙耀全跪下请安,“聚祥客栈掌柜孙耀全见过家主。” 微生溦脸埋在被子里随意抬抬手,闷闷的说话声从被子里传出来,“起来吧,随便坐。” 孙耀全和全胜白日来的状态一模一样,紧张的手心冒汗,表情不能自控。 房间里就微生溦和清沫两人,看过了全胜便不觉得新鲜,让他们坐便坐下,双手紧握,寂静无声,微生溦不说话,谁也不敢先开口。 “我交代的事情都告诉孙掌柜了吗?”说话时脸还埋在被子里。 清沫收拾着东西瞧的有些紧张,堵着嘴巴鼻子也不怕没法呼吸,直接憋死,最后看不过眼,提着她后脖领的衣服直接将她脑袋从被子里提起来,这才稍稍安了心。 孙耀全和全胜看着清沫的动作有些惊讶,却又很快释怀了,早就听闻家主和六小姐关系很是亲密,两人时常形影不离,相处的如此随意,也真真相信了传闻。 “告诉了!”全胜轻声回答着。 孙耀全即刻跟着开口,“属下定会保护好大家的安全,请家主放心。” 被提起脑袋,微生溦瘪瘪嘴满脸委屈的去看清沫,趴着的身子一翻,直接面朝上盯着房顶,然后侧躺过来,视线瞧着塌边的孙耀全两人。 微生溦记得孙耀全和柏恪关系很好,他知道了柏恪想必也就知道了,本想低调点的,弄得人尽皆知,到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请见微生家公子小姐,他们哪儿还有自由呀! “柏恪可是已经知道我在这了?” 孙耀全小心打量一番微生溦的神色,猜测她的情绪,小心回答着,“属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即刻赶来向家主请安,还未通知柏老板。” “那就好,不然等会又来一个,还让不让睡觉了。” 微生溦小声喃喃一句,清沫笑看了她一眼,“你睡了两天还没睡够呀,也不嫌头疼!” “明天可是又要继续赶路耶,今晚当然要睡饱,否则路上打瞌睡怎么办?” 微生溦躺着和清沫斗嘴,把那两人都忘了,一下想起,对着孙耀全吩咐。 “明面上全胜跟着就好,你们暗地里照顾点就行,不要弄得人尽皆知,打扰他们。” “是,属下明白了。” 天色也不早了,清沫带着全胜去见见阿宸们,孙耀全跟着起身离开,走到房门前却顿下脚步,转身留了下来。 “家主,属下还有一事。”孙耀全小声说着,微生溦挑挑眉,“何事?” “卢先生一直想要见家主一面,可都没有机会,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与您说。” 原来孙耀全是代为传话的,卢先生卢麟找自己有什么事,有事怎么不告诉柏恪,柏恪掌管紫巫国所有生意,四哥也时常来往紫巫国。 “他现在在那儿?” 见微生溦似乎要见他,孙耀全即刻道,“卢先生现在不在汇城,但若家主同意见他,属下会代为通知,等家主回来立马便可见面。” 微生溦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就代为告知一声吧,到时我不一定会来汇城,阿宸他们在哪儿就在哪儿见面吧,我会直接找他们。” 孙耀全高兴的应下,“属下会照顾好公子们,家主放心,一路顺风。” 孙耀全离开了,微生溦仰躺在床上,翻着整叠的被子盖在身上,丝滑的稠被微微有些凉,不一会就温暖了,舒服的缩在被子里盯着房顶。 卢麟为什么想见自己呢,没听说矿上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收购紫巫国矿产资源出了什么问题? 从吩咐下去到现在两年多时间,已经有了极大成效,这个时候突然会出什么问题呢? 慢慢想着,不自觉便睡着了,即便睡了一整天,这一觉还是深沉,直到大天亮,再次分开踏上遥遥路程。 微生溦和清沫才刚离开两个时辰,全胜就带着大家搬到了聚祥客栈,那是微生家主名下的客栈,掌柜是孙耀全,可更好地照顾他们,也更方便,不想路上却出了意外。 聚祥客栈坐落在汇城最热闹的街上,小商小贩摆满了道路两旁,店铺纷纷都已开了张,热闹的做着生意。 街上人来人往,阿甫阿芩几个孩子活泼的到处看,不小心撞到一个蓝衣男人,怒气冲冲的就要伸手打人,被树桑眼疾手快一把拦下了。 “他妈什么东西也敢挡老子” 周射大吼着去瞪将两个小孩护在身后的树桑,怒气喧天的大吼没说完,看着面前这个人觉得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一时住嘴打量起来。 树桑在瞧见周射和他身边跟着的谢亭逸时,瞬间心中暗道不好,遇见了仇人,紧张祈求着千万不要被认出来,自己一个人就算了,主要身边带着这个多孩子,万不可出意外。 可祈求没有成功,下一瞬,谢亭逸就立马想起了她,抖着手指指着她的脸激动地大喊,边喊边拉身边的周射,“这不就是害你蹲大牢那女人的侍卫吗,群香居里打我们的那个。” 周射也瞬间想起来了,本就愤怒的脸已经难看的难以形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抓住树桑的手臂,恶狠大吼,“三年了,终于让我有机会报仇了,快说,你主子呢,把她叫出来。” 周射和谢亭逸面目可憎的环顾打量着,没有瞧见微生溦的身影,却是注意到被树桑挡在身后的阿甫阿芩,和街边和他们一起的一行人,大多女人和年轻小公子。 树桑是微生溦的护卫,此时却紧张的护卫着这些人,自然这些女人孩子与微生溦有关系,既然抓不到正主,抓了人质也是可以的,不信换不出她来。 周身和谢亭逸瞬间得意猖狂起来,对视一眼,突然一人一边就要去抓人,却被树桑和刈楚牢牢挡在前面,丝毫靠近不得。 今日出来他们两人并没有带护卫,人单力薄,完全无法耐树桑和刈楚如何。 两人直接与周射和谢亭逸两两对立,全胜保护着大家退到一边,以为会是一场打斗,却不知周射和谢亭逸的武功完全没得看头,并且,欺软怕硬的很。 “你们给我等着。”丢下这么一句话,周射和谢亭逸灰溜溜的就跑了。 他们清楚自己的实力,打架肯定是打不过的,只得先走,却是一个藏在暗处跟踪她们,一个即刻去找人来,这次怎么也要报仇雪恨。 树桑知道这次麻烦大了,怎么也不能风平浪静了,要知道这个周射和微生溦的仇可不是一点点。 第一次酒楼内折辱惩治了他,第二次药铺内直接害得他蹲了一年大牢,削去了侍郎职位,这次终于逮着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全胜带着人一到了聚祥客栈立刻将刚才事情告知了孙耀全,树桑也将微生溦和周射的恩怨细细道来,如此便是躲不过的麻烦。 “侍卫大人放心,我聚祥客栈也不是谁都敢闯的,况且关乎公子小姐们的安危,在下定会拼尽全力守护。” 孙耀全郑重的保证着,吩咐着伙计将客人们带到四楼休息,四楼是聚祥客栈隐秘的存在,只有微生家人才可入内,也是此时最安全无人知晓的地方。 树桑和刈楚跟着贴身保护,楼下全胜带着所有聚祥客栈护卫严防死守着。 周射不一会就来了,带的人比想象的多,足足三十来个,与聚祥客栈的护卫人数一样,但若动起手来,武力上却是完全无法相比的。 微生家的护卫,都是严格训练精心挑选,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三四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射带着手下横冲直撞就要往里闯,全胜手持覆齿剑挡住他的去路,客气道,“这位客官,客栈中不得带护卫,还请让您的护卫在客栈外守候。” 周射不客气的一把打开全胜的手,谢亭逸嚣张的嗤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挡我们的路,滚开!” 周射再次往前走,全胜再次抬起手臂挡住去路,身后的护卫们纷纷上前一步,露出对峙的势头,一时客栈门口气氛紧张,引得许多百姓纷纷驻足。 “怎么,聚祥客栈还要拦着客人不许进吗?” 周射阴冷的质问,全胜毫不畏惧,家主信任他将家中人交给他保护,绝对不可辜负家主的信任,这也是微生家的规矩,作为护卫长,誓死守护是他的职责。 “公子是客自然可以进,可您带的这么多手下怕是不得入内,以免吓坏了我们的客人。” 周射回头看看自己队伍庞大的手下,有些得意,“你以为凭你拦得住我?” 全胜依旧客客气气,做生意的无论何时都要笑脸迎人,即便他只是护卫,也懂得这个道理。“这是我们聚祥客栈的规矩,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为难怎么了,我们今天就是要进,你还真敢和我们动手不成!”谢亭逸躲在周射的身后嗤笑着,说的话满是嘲讽,却无人理会他。 “你和那个侍卫是一伙的。”周射看着全胜突然开口,他好像想起刚才路上也瞧见他与那伙人在一起,看来分明就是一伙的。 “客栈之中保护客人安全是我的责任。”全胜回答的不慌不忙,两相对峙良久,吸引来越来越多的旁观者,见着又是这两个霸王,三人队伍少了一个还是这么嚣张,顷刻间议论纷纷。 周射不屑的冷哼,“我今天还非进不可了!”说着步子迈上前,却被全胜毫不留情的一掌推开。 只是一掌,却将周射轻而易举推出老远,可见其力道和功力。 “反了,下人也敢和客人动手。给我上!” 周射愤怒的大吼着,直接退后两步让出身后手下。 身后护卫一窝蜂涌上前,眼看就要交起手来,孙耀全缓步从客栈内出来,朝周射抱拳一礼,堪堪阻止住一群人冲上前的动作。 “周射公子这是干什么,我们聚祥客栈似乎与你并无恩怨,今日怎的这般气势汹汹。若我们有何做错或者不好之处,还请直接提出来,定会引以为戒加以改正。” 出来个说客套话的,谢亭逸冷哼着走上前,身体却不自觉藏在安全的位置,望着孙耀全道,“孙掌柜这是明知故问,我们是来找人的,把你这些看门狗拉走,小心小爷不客气。” “喔?原来两位公子是来找人的,不知找的哪位客人,我亲自去代两位传话。”孙耀全一脸的笑意。 即便知道他是在故意拦着他们拖延不让进,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他态度温和诚恳,若是直接为难,便是自己一方理亏,若是动起手来也没有立场。 被问名字,周射和谢亭逸便为难了,他们如何知道那些人叫什么名字,只记得长相,但若说不出找谁,叫什么名字,更加让对方抓住把柄进不去。 周射知道,今天这个聚祥客栈的门怕是难进了,但他周射本就是不讲理的霸王,若说的不管用,只能动武的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7章 誓死护卫 谢亭逸为难的低喃一声,“名字我们也不知道,但他们就在客栈之中,你让我们进去自己找便是,不与你们聚祥客栈相干。” 指挥着手下人进去,这次直接是孙耀全拦了路,礼貌笑脸的拒绝着,“如此怕是不可呀!两位公子说要找人,可又不知找的是谁,这实在让我难办。不如你们就在客栈外等着,看出来的哪位是你们要找的人,如何岂不两全。” “放你妈的狗屁!”周射直接大骂出声,若是他们会出来,哪还需要他往里闯。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找着人就走。”周射冷声说着命令手下直接进去,这次孙耀全也未再客气周旋,直接坚定阻拦。 “聚祥客栈规矩在下不得不守,公子若非要硬闯,打扰了我们的客人,那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说着退进了客栈,留下全胜带领所有护卫对峙阻拦,只要再上前一步,立马交手。 “哼,你当我周射是被吓大的吗。都给我上,找着了人,重重有赏!” 周射命令一下,三十来个手下立马蜂拥而上,全胜手持覆齿剑稳重的驻守着一动不动,只派出了身后一半的护卫,人数相差一半,输赢趋势却是恰恰相反,几乎碾压式的将那三十人玩弄于股掌,不一会就倒下大半。 局势扭转,周射火冒三丈,看着满地哇哇呻吟的手下,对上全胜满不在乎的视线,出声威胁,“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这下贱东西也敢和我的人动手。” 全胜淡然的眸色闪了闪,隐隐也带上了怒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公子,横行霸道,真把自己当根葱。即便自己只是护卫,也是微生家的护卫,不配任何人评判。 “公子还是带着手下离开的好,不要无故来撒野,我们聚祥客栈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周射气的语结,手指都在颤抖。谢亭逸怯懦的躲到他身后拉了拉他劝阻着,“我们还是先走吧,再想办法,别冲动。” 周射一把甩开谢亭逸的手,怒视着瞪他两眼,不甘心却不得不认输,一甩袖子走了。 谢亭逸屁颠屁颠跟着他身后也跑了,主人走了三十个或伤或俱的手下也跟着离开,留下几个人在暗处监视着,一会便消失不见。 霸王灰溜溜的跑了,看热闹的人群越加热闹起来,皆是嘲讽之色,议论着周射的狼狈不堪,不一会这桩丑事便又成了百姓们新的饭后笑谈。 “人都已经赶走了,剩了几个在客栈外看着,怕是暂时不能离开客栈了。” 全胜和孙耀全此时在四楼房间之中,阿宸和皓月神情凝重的坐在案前想着办法,树桑c刈楚站在一边。 微生溦c清沫和余思不在,阿宸和皓月便是拿主意的人,侯佳佳也忧心忡忡的支着脑袋,想了想,很快笑着释然,“阿溦手下人都这么厉害,有什么担心的,那个叫周射的不过乌合之众,还不是三两下就被全护卫长打走了。” 侯佳佳说的不以为然,孙耀全没如此乐观。 “周射是宗正大人的儿子,今日带着手下硬闯我们还有理由拦住,若是叫了官府的人来,我们就没有理由继续不放行,而且大家也会有危险。” 侯佳佳讶然,“他敢无缘无故给我们加罪名?还有没有王法?” 树桑语气淡淡的解释着,“听闻上次药铺前也是如此,他叫来了京兆尹,带了上百官兵,若非有城骠卓林挡着,才没能让他得逞。” “竟然如此嚣张!”侯佳佳气愤的一锤桌面,虽然她也是权贵大家之人,却从不会仗势欺人,周射这般利用父亲身份干坏事的,虽听过却还从未遇到过,这次算是领教了。 “既然不能硬碰硬,不如还是避一避吧,总呆在客栈也不是办法。” 阿宸终于开了口,如今的情势只能先躲躲,毕竟他们一行全是女人孩子,不敢起冲突。 “真是憋屈,还如不干脆打一架来的畅快。” 皓月不甘心的抱怨,但也只是抱怨抱怨,明白事情轻重。 商量了主意,孙耀全就吩咐全胜即刻前去安排了。 “公子们收拾一下,我带大家从后门离开,出了汇城应该就没有大碍。” 正说着,下去安排马车的全胜匆忙的跑回来,眉头紧锁,没有开口孙耀全就已心惊的猜到,“这么快就来了?” 全胜点了点头,“带着京兆尹和五十多士兵,就在客栈外,等着见掌柜。” “又是一样的招数,时间来不及了,不用安排马车,我们直接从后门离开。” 阿宸打定主意,再不跑就真跑不掉了,起身吩咐着端木伶带好东西,将阿甫阿芩拉到身边,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下了四楼。 “从这边走,这里有条专门通向外面的暗道。” 孙耀全在前带着路,出了房间没有沿着楼梯下去,而是转了左侧,在一处隐秘角落掀起一块地板,下面竟是隐秘的梯子。 孙耀全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依次从一人窄隐秘楼梯下去,全胜护卫在最后,小心警备着没有人突然冲上来,最后下了梯子合上地板。 楼梯下去一片黑暗,出来便是聚祥客栈后门外的安静小巷,此时小巷里都守满了官兵,显然怕他们从后门跑了,故安排把守着。 “大家小心跟着我,别发出声音。” 孙耀全弓着身率先从杂草掩盖的隐秘小门里出来,掩护着身后人一个个跟着出来,把手士兵们离得比较远,没有引起注意,所有人顺顺利利出来。 “这边走。” 一切都还顺利,准备走远时不想阿甫太过紧张,被自己绊了一跤摔在地上,不自觉‘啊’了一声,声音穿荡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站住,别跑!” 士兵们闻声立马发现他们,全部蜂拥上来,孙耀全和全胜带着大家快速离开,树桑和刈楚两个剑身冲上去将人打晕,立马追上大家时所有人都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前方已被团团围住,周射站在最前面,得逞的肆意讥笑着。 所有人被押到了客栈门前,京兆尹带着一众官兵等在门口,瞧着人从外面被押过来,脸上也扬起嘲讽的笑意,“你们这是要逃跑吗?” “京兆尹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带着官兵挡在我们客栈门口,现在还抓着我们过来,我们究竟犯了何罪!” 孙耀全愤然质问着,阿甫阿芩害怕的被保护在最中间,瞧着前方满脸不怀好意的几个人,越发受到惊吓,身体都有些微颤抖,心中不断呼唤着‘小姑姑’,他们的守护神。 “犯了何罪?这就要问问你们了,大庭广众之下斗殴,伤了周公子几十个手下,还想不承认吗?” 孙耀全蔑视一眼京兆尹的谄媚嘴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究竟是斗殴还是周公子故挑事,百姓们看的清清楚楚,京兆尹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受人指使,当真将法度视若无物吗?” “大胆,本官也是你配置喙的!来人,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京兆尹一声令下,众官兵持枪上前,树桑和刈楚拔出手中长剑,挡到了前面。 京兆尹和周射看着树桑和刈楚拔刀的动作,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充满了奚落和讥讽。 “你们这是要和官兵公然反抗吗?”京兆尹耀武扬威的嘚瑟着狂笑,周边百姓皆是指指点点,一个眼神扫射过去,瞬间没人敢抬头说话,得意的勾唇邪笑。 “你以为你们是谁,上次你们主子把老子害苦了,今天就先找你们报仇,等她现了身,再彻底让她偿还欠我的债。” 周射恶言大吼着,退了两步,士兵们齐齐围上前,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怎么办,逃不掉了!”侯佳佳紧张的左看右看,将阿甫阿芩紧紧护在怀里,阿姝也害怕的抱着皓月的胳膊,神情严肃如临大敌,情况已经被逼到了死角。 “京兆尹一个芝麻官都敢这么嚣张。”皓月紧握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前打一架,但如此弟弟妹妹们就无人保护,终究逃不掉。 “芝麻官也是官,现在这个情况只有比他地位更高的人才能压他一头,救我们。” 所有人都被迫退到了墙角,周围官兵团团围上来,阿宸长高的身体保护着身后的弟弟妹妹,向来沉稳的面容此时也满是忧心和急躁。 “现在这时候哪儿去找比他官大的。”皓月低声吼了一句,一个比一个紧张。 情况一触即发,最前方的树桑和刈楚依旧稳如泰山,手指着长剑,与最前排的官兵长枪即将对上。 这些官兵虽然完全不放在眼里,但只要动了手,事情性质便彻底不同。 但一切都已大家的安全为重,其余的,以微生溦的话来说,捅天大的篓子,她都有办法补救。 “大哥”阿芩透过一个个挡着他们的高大身影,看着前方持着长枪的官兵,害怕的拉拉阿宸的衣摆,小声开口。 阿宸以为他害怕,温柔的安慰一句,“没事的,有哥哥们呢,不会有事的。” 阿芩轻轻应了一声,再次开口,“阿甫的外公不是也在汇城吗?” 轻轻一句话,阿宸和皓月齐齐猛然转过身来,眼中皆是猛然清醒的希望曙光。 是啊,他们怎么忘了有阿甫外公邓阁老那个救星,那可不是什么芝麻小官的人物,京兆尹这种人完全没资格相提并论。 此时外孙被困险境,再不请求帮助更待何时。 阿宸蹲下身来握着阿甫的肩头,“阿甫,你求外公来救救我们可好?” 一提起外公,可能因为今日一整天太过紧张害怕,心中一下找到依靠,眼泪瞬间从漂亮的眼睛中流出来,蹙着鼻子小声哭泣着点点头。 掏出身上外公给的信物,阿宸拿着犹豫着该派何人送去。 “让我去吧,我见过邓阁老几次,他也认得我。”孙耀全开口请缨。 此事让他去最好,在场认得邓府的人就只有他和全胜,他是微生玄墨手下,见过邓阁老几次,还登过门,由他去最合适。 “可现在外面”阿宸看看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官兵,现在出去都是问题。 孙耀全接过阿甫的信物揣在怀里,自信一笑,“再怎么说我也是微生家的人,这点困难还难不倒我。” 说着突然一个跃身踏着众官兵的肩膀逃离了包围圈,不一会便隐没人群不见了踪影。 “孙掌柜竟然会武功。”皓月惊讶的眨眨眼,那功夫可是比他自己强多了。 全胜也已抽出覆齿剑与官兵对峙着,却还是分心回答他们,“孙掌柜的武功并不比我低。” “果真是卧虎藏龙啊!”皓月经不住赞叹,虽然未免有自大自夸之嫌,还是感觉很意外。 “周公子,他们去搬救兵了,怎么办?” 京兆尹前言看着孙掌柜飞出人群逃跑,目的再显然不过,立马派人去追,可哪儿还有踪迹,不由紧张的感觉不安。 上次的教训他可是不敢忘怀,突然出现一个皇上最是器重的严议郎,这次也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大人物救兵,畏缩的想要劝他就此算了,话都还没说出,就被周射一个恐吓的犀利眼神吓得立马闭了嘴。 “要记得你可是京兆尹,他们要有大人物撑腰早就把人请来了,哪儿还等得到现在。他肯定是去集结护卫了,在他带人来之前速战速决,把人抓进大牢里,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京兆尹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周射也根本没给他犹豫反驳的机会,直接指挥官兵冲上去,瞬间几十名官兵与树桑c刈楚交起手来,场面一片混乱。 百姓们皆呼喊尖叫着跑的老远,街道上瞬间空出大片空地,供他们打斗发挥。 全胜挡在前面保护后面的人,护卫们从客栈里冲了出来,在全胜一声令下,齐齐朝着官兵之中冲去,瞬间二对五十转为三十二对五十,情势再次反转。 周射见过了聚祥客栈护卫的厉害,看着越来越处于劣势的五十名官兵,急得冲上去抓着京兆尹的衣领,“快去再派一百人来,快去!” 凌厉的命令,京兆尹却无从反驳,即刻吩咐手下去调人,不一会,浩浩荡荡一百名士兵穿着统一军服,队形规整的跑步前来,情势又发生反转。 先五十名士兵刚刚全部打倒,立马又续接上两倍人数。 树桑和刈楚面不改色的游刃有余出着招,其余护卫却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他们没有树桑和刈楚那么高的功夫,不一会接二连三开始倒下。 看着手下兄弟一个个不敌对手,全胜大喊着也冲上去,阿宸和皓月自主的站到了最前面,将女孩们和弟弟妹妹保护在身后,手中没有武器,捡着两根棍棒警惕守护着。 “你们都去保护公子小姐,这些人我们两人对付足以。” 树桑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远处孤零零没人保护的孩子们,对着全胜大喊。 全胜听见声音想要反驳,却被树桑厉声打断,“我是负责保护主人安全的侍卫,听我的命令。” 树桑的命令此时此刻自然代表着微生溦的命令。 全胜没有再犹豫,集合着所有的手下退到阿宸和皓月身前,看着树桑和刈楚两个灵动身影在一大群人海中来回穿梭,毫无颓丧之态,心中感叹,这就是他们和主人身边侍卫的差距。 久久相持不下,周射越来越急躁,犀利眼神直接射向全胜众人,露出邪恶的笑容。 “把那两人给我拖住了,我看谁还能来救你们。” 官兵全部围住树桑和刈楚,让他们无分身之法。 周射则带着他的手下向全胜一行人走来,先前在客栈前他的手下不敌客栈护卫,此时这群护卫皆已受伤,再没了抵抗力,抓住后面的小主子们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周射在距离全胜五米远处停下脚步,邪笑着抬起手,志得意满的轻轻一挥,“上!” 依旧数三十的手下,却个个都是新带来的,斗志昂扬,摩拳擦掌。 全胜指挥着受伤的众手下,即便狼狈却也坚定不移护在最前方,两厢对峙剑拔弩张,齐齐大喊着,一股脑冲上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8章 救星驾到 全胜和周射,最后是胜是负没有得出结果,正是打得混乱激烈之时,救星邓阁老终于来了! 京兆尹直接被人飞踢到周射面前停止的打斗,所有人朝着京兆尹直线飞来的方向望去,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高大护卫,身后跟着一辆车速匆忙的马车,其后还有数以几十的护卫,在打斗场中停下来。 孙耀全从马上下来急急跑向阿宸一群人,全胜已经是满身狼狈,数不清的伤口冒着鲜血,却还是拼力支撑着,在这一刻终于放心的放松下来,一下支撑不住踉跄两步坐倒在地上。 邓阁老从马车上掀起车帘走下来,阿甫被护在哥哥们身后,透过缝隙瞧见外公的身影,瞬间眼泪湿了眼眶,大哭着迈开腿跑向外公,一下扑进他的怀抱。 “外公,外公,阿甫好想你,阿甫好害怕,外公” 呜呜哭声回荡在诡异寂静的街道上,邓阁老年迈的身子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心疼的摸着他的脑袋,拍着他脆弱的肩膀,“不怕不怕,外公来了,阿甫不怕,谁敢欺负你,外公替你教训他。” 反复的轻声安慰着,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几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的再次将他牢牢抱在怀里,锐利视线已然射向远处躺在地上的京兆尹,和他身边浑身僵硬呆站着的周射。 事情如何他已知道的清楚,罪魁祸首为谁自也再了然不过。 周射此时胆颤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如何也没想到那群孩子里竟有邓阁老的外孙,邓阁老可不是他够资格招惹的,即便已经退出朝堂,影响力却是连他父亲都不敢得罪,自己今日,又闯下大祸了。 来了救星,所有孩子都松了口气的欢欢喜喜跟着阿甫跑向邓阁老,一个个乖巧的跟着叫着‘外公’,听得老人家满心欢喜,看着都是些可爱的孩子,却被如此惊吓为难,心中怒气瞬间更甚,灼烧的周射怦然跪在了地上。 孩子们被吩咐留在马车边,邓阁老带着两个魁梧手下缓缓走向这场斗殴的中央,看着满地呻吟的官兵,径直走向躺在地上呻吟的京兆尹。 “京兆尹大人,今日这么劳师动众不知所谓何?” 京兆尹身体不断颤抖着支撑起摔得五脏俱裂的身体,跪爬着磕头上前,“下官知错,下官不知那些是邓阁老的家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属下罪该万死。” 京兆尹一个劲的磕头请罪,邓阁老满眼含怒,却并不接他的话,又问了一遍,“京兆尹大人今日带了这么多官兵在此,不知究竟是以何名目?他们虽都是我的家人,但若真的触犯何事,定不会为难京兆尹大人。” “属下知罪,求阁老饶恕,求阁老饶恕”京兆尹一个劲求饶,头磕在地上一个比一个结识,不一会已是鲜血淋漓,邓阁老却看都没看一眼,面目森冷如冰。 “京兆尹大人不说,难道是根本没有名目,无缘无故为难无辜之人?” 颤抖的身体越渐剧烈,京兆尹一个芝麻官,此时已知自己大难临头,一下子便将周射指认个清清楚楚,“都是周公子让下官这么做的,下官与他们无冤无仇,是周公子泄私恨,报私怨,用宗正大人威胁下官,下官被逼无奈才会听他差遣,求阁老明鉴啊!” 围观人群指指点点叽叽喳喳,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和嘲讽,即便周射听惯了外人的指责,这一刻也心慌意乱,逃避着秘密包围他的异样眼神,脸色惨白,颤抖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公子,他说这一切是你指使的,对吗?” 邓阁老话虽询问,语气已然肯定无疑,况且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如何也推脱不了。 “周公子可是觉得我邓阁老久不居朝堂,便不将我放在眼里,更不将我外孙放在眼里,任你欺凌恐吓,是吗?” “此事不知是你胡作非为呢,还是知晓了我外孙身份,故意而知呢?” “宗正大人难道也故意纵容你对我邓阁老的外孙下手吗?” “你们可还有将我邓家放在眼里!” 一声声质问砸在周射的心头,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浑身浸满虚汗,跪坐在地上的双腿已经麻木,耳边百姓们的指点喝骂声已然模糊,视线浑浊的看不清,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最后彻底看不见,一偏身,晕倒在地上。 嘲笑声此起彼伏,周霸王欺凌弱小惹祸上身,被邓阁老气势威逼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装晕逃避,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今日被手下抬了回去,醒来,该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所有人跟着邓阁老去了邓府,这是阿甫的外公家,在这生活了五年,阿甫很是熟悉,其余人却是第一次来,开心又有点小局促,但至少是安全的,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觉。 一下马车阿甫就看见了急匆匆跑出府来的舅舅,大喊着张开手臂扑进他的怀里,开心的呵呵笑着,不停说着想念的话,乖巧的让人感觉温暖。 “来了汇城怎么没有告诉外公和舅舅,真是要被你们吓死了,你要有点什么事,外公和舅舅还不得伤心死呀!” “舅舅,舅舅,阿甫也很想你,还有外公,大表哥,大表姐。” “那就不想舅母吗?”随着一声戏虐温柔的女人声音,府门后出来一位端庄美丽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正是阿甫的舅母赵氏,和表哥表姐邓安思c邓常乐。 阿甫伸头去看,让舅舅放他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向赵氏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阿甫也想舅母。” 赵氏慈爱的摸摸他的头,理了理他的衣裳,笑得温柔,“舅母也想你。” 阿甫和表哥表姐打了招呼,立马一手拉一个把他们拉向阿宸几人,一一介绍着,“这是安思表哥和常乐表姐,这个大哥阿宸c二哥皓月c三姐阿姝c和小哥哥阿芩。” 最后指着侯佳佳和端木伶两人,“还有佳佳姨,伶姐姐。” 一下子实在太多人了,名字都一时记不住,但毕竟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也不认生,互相自我介绍,不一会就聊开了。 “小孩子就是熟的快,别都站在外面,到府里休息一会吧,今天孩子们都受了惊吓,我让厨房炖了鸽子汤给大家压压惊。” 赵氏贤惠的招呼着大家进府,邓阁老许久没见着自己的小外孙,很是疼爱的紧,一直握着他的小手,吃饭时也坐在他身边,总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对于这场意外的前因后果,邓阁老摸得透彻,周射的父亲周卫弘反应那叫一个迅速,第二天周射一醒,立马亲自带着人上门负荆请罪。 当时阿甫几个孩子都还在休息,昨日的意外显然让她们吓的不轻,特别是阿甫和阿芩两个小的,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折腾了一夜才终于沉沉睡去,让邓阁老好一番心疼愤怒。 故,这场负荆请罪,也没有十分顺利。 周卫弘以为这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误会矛盾,自己带着儿子真诚的登门道歉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事情虽然闹得大,但没有伤到一个正主,受伤的都是些客栈护卫,与邓家不相干,即便只是看在他宗正的面子上也不会揪着不放,不想自己低估了邓阁老的愤怒和对外孙的疼爱。 邓家根本没让他们进门,也没给他们道歉解释的机会,直接一纸诉状将自己和儿子及京兆尹告到了皇上面前,十条罪名条理清晰,拿到了朝堂上百官评论商议。 邓阁老早已不参与朝堂政事,儿子也只做着不大不小的官,立场中立保守,不怎么趋炎攀势,却也无人会无端得罪,只因邓阁老超脱的身份。 邓阁老曾是先皇最尊重的老师,为人公正端允,不曾在朝堂上担任过重职,但先皇对其很是信任重视,每每朝堂大事都会与他商量,请教他的意见,真正将他当做恩师来尊敬,授予阁老称号,还特许不必行跪拜之礼。 邓阁老一生不屑高官厚禄,先皇仙逝后,做了现任皇上两年启蒙老师,看不惯朝堂上两大柱石虚伪弄权,便辞官在家,再不涉政事。 皇上感念他的两年孜孜教诲,特许他有上奏的权利,这么多年都从未行驶过这项特权,如今为了外孙,却是头一次将事情闹到朝堂上,闹到皇上面前,摆明不给周射活路。 奏本承上不久,皇宫就派人来请,届时邓阁老正在阿甫房间内和他玩笑说话。 发了一晚上的烧,又睡了一上午,此时终于有了些精神,坐在床边小口吃粥,邓阁老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着,不时替他擦着嘴角,满眼都是慈爱和心疼。 喂着阿甫吃完粥,重新睡下,邓阁老这才不慌不忙开始着装,跟着宫中太监进了皇宫。 御书房之中,所有当事人皆在场,皇上都等了许久,见着邓阁老缓缓迟来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殷勤的起身相迎,赐了座,这才说起话来。 “学生还以为老师这辈子也再不入皇宫了。” 慕容渊脸上满是惊喜和尊重,对于这个父皇信任的老师,他也同样报以信任,也明了他当初为何没有再继续为自己授课。 如今的朝堂,比之父皇当年实在不堪入目,他自己都感觉惭愧,如何能留住心清如水的老师。 “老臣未能时常来向陛下请安,还请陛下恕罪。” 邓阁老缓缓起身跪下行礼,慕容渊连忙上前来扶起他,礼貌客气之致,看的一旁周卫弘很是紧张,周射更加是看都不敢看,一直跪着,头也不敢抬。 “老师与学生何必如此多礼,父皇都免了老师的跪礼,学生怎么敢受?快快请起。” 慕容渊扶着邓阁老在位置上坐下,背着手,看着一旁的周射,说起了今日正题。 “老师递上的折子朕看了,竟不知道周射如今还敢这般放肆,皇城之中行事狂悖猖獗,竟能随意指派京兆尹出兵闹事,当真汇城都是你周射的天下吗!” 慕容渊勃然大怒的叱骂,周射身体颤巍巍的跪趴着不敢说话,周卫弘紧张的连忙跪下替儿子求情,“周射有错不敢狡辩,还请陛下看在他没有酿成大错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邓阁老坐在位置上面色深沉,淡然开口,“不知何等情况才算宗正说的大错。小外孙今年七岁不到,刚入汇城不久,不知犯了何等滔天大罪需得派出百名士兵围捉。若有过错还另当别论,询问京兆尹大人,却是周公子完全的私仇公报,一味寻仇,这难道还不叫大错。” “邓阁老”周卫弘软着态度想要说些什么请饶,奈何邓阁老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咄咄逼人,继续开口。 “欺凌霸世c以强欺弱,以大欺小c乱报私仇,只乃轻罪而已。无官无职之人指派朝廷官员领兵欺辱无辜百姓,视朝廷兵力如私物,随意指使,任意指挥,这究竟是朝纲之上哪章哪条,还是有人纵容其如此有违法度行迹,其大罪也。” 邓阁老说的条理清晰,却是把在场周卫弘c周射c京兆尹皆吓得魂不附体。 若误会他的外孙算是私人恩怨的小事,拿到皇上面前来说显得他小题大做,但涉及到调派京兆尹府的兵力问题,京兆尹完全听由周射指挥可是在场无数双眼睛看见的,这便不再是私人恩怨,已然上升到国家和朝堂问题。 周卫弘终于知道邓阁老的报复重点在哪里,确实,这个把柄抓得很准。 欺凌霸世最多说是家教有失,牵扯到京兆尹,牵扯到调派兵力,一切问题都不一样了。 “此事朕已知晓,也派人去调查了,汇城之中对于周射的霸道行经,人人口径统一,昨日之事也大有目击之人指证,确周射无辜欺凌,至于兵力调派,不如京兆尹自己说说。” 京兆尹早已吓得口不能言,闻着皇上问话,却还是努力镇定回答,但一张口却是语不成句。 “罪臣——知罪,求——求皇上——恕罪!” “朕问你,那些士兵是何人从京兆尹府调派来的?”慕容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京兆尹颤抖的身体,华丽黄靴落在眼前,汗水豆大的滴在地面,胆战心惊的连连回答,“是——罪臣调派的。” “可有人指使你?” “未曾——有人指使!”他撒了谎,但邓阁老依旧沉稳的坐着,没有任何动容。 “那你为何会跟随周射围捉几个无辜孩子?” “周——周公子报案,说——说聚祥客栈无故将其——拒,拒之门外,故带兵前往。后来发生——一些误会,双方——才,才打起来。”京兆尹说的磕磕巴巴,但总算都听得明白。 “不知是何误会?”邓阁老双手规整的放在膝上,表情不慌不乱,似完全不在意京兆尹的谎话和遮掩,任其继续胡说。 “官兵——在客栈后门——发现他们偷偷逃跑,以为是——小偷,或者有什么问题,故,想带回京兆尹审问,不想——对方侍卫拔剑相向,所以才——动起手来。” “原是如此!”皇上一副恍然大悟的大圆满模样,邓阁老淡淡看着他,自然明白他的目的,不想将事情闹大,双方退一步简单处置。 果真是帝王之术,中庸平衡。 邓阁老其实早就猜到皇上对周射会有所偏颇,毕竟周射指派兵权的重罪定了,周卫弘也会遭到猜测和议论,他是朝中重臣,不可轻易撼动,不像自己无官无职,无足轻重。 周卫弘有些小得意的看了邓阁老一眼,没有明显表现,微虚的眼睛c微微提起的脸部肌肉,以及嘴角几不可见的弧度都表明着他此刻的得意,邓阁老稳若泰山,笑而不怒。 “京兆尹说的两个动手侍卫老臣今日也带来了,还请陛下见一见。” 树桑和刈楚会来不是邓阁老的意思,是他们自己提出的要求,说是皇上见了他们,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转机。虽疑惑,却还是同意了,究竟是不是转机,自己也不得而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9章 皇上态度突然转变 邓阁老如此配合不让他为难的态度,慕容渊哪儿有理由不见,依着邓阁老的意思将人带了进来,见到两人的一瞬间,带笑的脸瞬间僵硬了,缓缓垮下来,久久出神。 树桑和刈楚不卑不亢的上前行礼,丝毫没有见到一国皇上的畏惧和紧张,神情泰然自若,率先开了口。 “属下二人昨日带着小主人在街上与周公子相遇,周公子三年前曾与属下主人有积怨,在药铺外亲手杀死数名官兵,入了大牢。因为那事周公子想向主人寻仇,故要抓小主人们做人质,我们躲进了聚祥客栈,掌柜替我们挡了一会,不想周公子很快就带兵前来,我们只得避其锋芒,暂寻脱身之计,不想没成功被抓,直到请来小主人的外公邓阁老,才得以获救。主人曾说等着看官府的处置,结果让她很失望。” 最后一句话,在场只有慕容渊能明白。 当年药铺之外,周射也是指派来京兆尹和士兵围堵微生溦,自己杀了数名士兵,微生溦就曾说等着看官府如何处置周射,结果只是关了一年,去了侍郎位,根本不轻不痒。 慕容渊的脸色渐渐深沉,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邓阁老的外孙竟然是微生溦几个侄儿里的,更不知道昨日那件大闹剧竟然原本是想针对微生溦的,周射分明是为几年前的事报仇,这完全转变了他的态度。 对于微生溦的态度,慕容渊重视之致,她说的失望,自然便是这一次万不能再让她失望。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面前说谎,还是几人联合起来欺瞒朕,当真以为朕好戏弄!” 皇上的突然态度转变令周卫弘三人惊慌失措,连连跪地磕头,邓阁老也惊讶的有些不敢置信,本以为那两个侍卫不过想为小主人尽尽心,随口说的,竟真能不费吹灰之力转变皇上的态度。 转变缘由不是他们两个当事人的证词,而是他们口中的主人,那个没有说出名字却让皇上立马按其要求办事的主人,阿甫的小姑姑,微生溦! 慕容渊干脆利落,再不听周射和京兆尹的任何辩解,也不顾及周卫弘的求情和身份,直接下了命令,周射c京兆尹横行霸道,滥用职权,即刻处死,周卫弘教子无方,纵子嚣张,罚俸三年,禁足府中,不得令不许出。 这个处置结果是超出邓阁老意外的,在树桑眼中却是理应如此的理所当然,毫不惊讶,似乎早就猜到皇上会有此等决策,一切皆在其意料。 周卫弘大声请求哭喊着,周射和京兆尹在决策出来后立马吓晕了过去,宫中侍卫手脚利索的将人带走,许久都还能听见周卫弘拼命撕喊求饶的声音,久久挥之不去。 “昨日让老师的小孙子受委屈了。” 慕容渊笑着将邓阁老扶起来,一再安慰了两句,态度好不亲近。 “既是来汇城游玩的贵客,朕也尽分心,上次宫中刚做了几个蝴蝶佯式的宫绦,还有些漂亮,当做纪念礼物送给几位小客人玩耍吧。” 说着不容邓阁老拒绝直接吩咐人去取东西,不一会就送上来亲自递到邓阁老手里。 “就是些小东西,不贵重,老师不必有负担。” “如此,老臣代家中几个孩子谢陛下赏赐。” 慕容渊客气的扶起邓阁老,说了两句客套话,说着有空常来宫里看看,便要离开了。 树桑和刈楚被单独留了下来。 其他不想干之人一走,慕容渊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昒昕来汇城了?” 树桑淡淡的回答,“前两日来的,昨日早晨已经走了,所以才会遭遇意外。” 树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微生溦在,周射岂有那本事闹出这些事,怕是早就被微生溦不知整成什么可怜样子了。 “怎么来了两三天就走了,也不曾告知一声,可是有何急事?何时会再来?” 既然几个侄儿侄女都留在了这里,自然是会再来接的,单单知道她要来便已经迫不及待了。 “主人的事属下不敢过问。”树桑直接拒绝回答。 “那孩子们会在邓府呆多久,何时离开?又去向何方?”慕容渊关于微生溦的一丝一毫的消息都不想错过,知道这群孩子的行踪,便能知道微生溦的行踪,他自然需要了解清楚。 “小主人何时走何时留不是我们两个侍卫决定的。” 树桑简直一丝风声也不漏,不过慕容渊也毫不在意。 这大群孩子不是微生溦,可以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只要派人时时看着注意着,总能知道的清楚。 “在汇城中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朕,朕会护你们周全。” 昨日之事全因微生溦和清沫不在,慕容渊这句话很是有些作用,但这个作用却不一定是好作用。 跟随在微生溦身边这么久,树桑如何也能明白些道理,便是和这些地位越高之人牵扯越是危险,怕是皇上越对他们保护,反而会引得有人作恶。 慕容渊直接将一块皇宫令牌交给树桑,树桑和刈楚齐齐抱手没有接,“多谢陛下关怀,属下无权代收信物,若有事邓阁老自会帮忙解决,还请陛下收回。” 慕容渊有些气结,从来没人敢这么正大光明驳他一国皇上的面子,除了微生溦和那个余思,便就是她的这些手下了,一点不怕他,在他们面前一点没有皇帝的威严。 一点有用的消息也问不出,给个东西也给不出,慕容渊彻底没了好脾气,一挥手将两人赶走了,坐在位置上大喝了两口茶水消气,即刻叫进人吩咐,密切注意着邓府的动静,日日都来汇报,事无巨细。 回到邓府,儿子邓村山携赵氏上来迎接询问,邓阁老将皇上的处罚告知,瞬间惊得两人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么重?”他们心中明白父亲在朝堂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尊敬有余,重视不足,怎么会这么重的处罚一朝重臣,直接将他儿子处死,感觉不太可能。 邓阁老眸色深邃的看了看树桑和刈楚,没有多说,只是在没人之时浅问了一句,“皇上改变态度可是因为微生家主?” 树桑没有直言回答,“主人绝不会让小主人们白白受了委屈和惊吓,我们所做都是主人的意思。” 微生溦自然不可能这么远这么块的传达来指令,自然是离开前对他们的嘱托和吩咐,若真遇到大事,可以直接以她的名义找慕容渊,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是她在紫巫国内留的最大的牌——紫巫国皇上慕容渊。 邓阁老不知道皇上为何会为微生溦左右,只知道这个单独留下孩子们的小姑姑并非没有留下以防万一的后手,这个后手绝对的足够强大有力量,但也难免因为此卷进更加复杂的朝堂争斗中,今日之事很快便会在朝堂上传开,看来阿甫们不能再多留了。 这个决策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休息了几天,和外公c舅舅们相处了几天,大家便又不得不离开汇城继续上路了。 微生溦和清沫两人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聚祥客栈之事早已得到消息,更加忧心忡忡,抓紧时间,在丹心玥只停留了三日便又连忙往回赶,说好一个多月的时间生生只用了一个月便回来了。 届时阿宸一行正在紫巫国的一个清秀小镇上驻足歇脚,身边除了全胜,还有邓府派的侍卫,暗中微生家的护卫也是精心照看着。 阿姝c侯佳佳一人抱着微生溦一条胳膊,阿甫阿芩只能趴在她的膝前,整个人都被包围了。 “小叔叔,你走那天真的吓死阿姝了,那个坏人带着官兵来抓我们,还打了起来,好多人受伤了,全护卫长也受伤了,幸好阿甫的外公赶来救我们。” “要是当时你在就好了,我们就不用那么害怕他了,也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侯佳佳抱着微生溦撒娇,这么大一个姑娘,当着这么多比她年小甚至辈分小的孩子们撒娇,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我不在你们就不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平日的气势呢!” 微生溦摸摸阿甫阿芩的小脸,这次都是阿芩机灵想到了邓阁老那个救星,也多亏了阿甫这个小外孙,大家才能平安无事,微生溦却也有些失望。 没她在身边,他们就心虚没信心了吗,胆小怯懦了吗,一点架势也没有,不由有些失望。 “对方人数实在众多,我们还要保护不会武功的弟弟妹妹,实在人数不够。” 阿宸站在一边垂着手解释,虽是解释,态度却像是在认错,头稍稍微垂,眼睑垂敛。 “你们没做错,找邓阁老是正确的,汇城是周射的地盘,不能把他压住你们寸步难行。阿宸为了保护弟弟妹妹,谨慎行事,也是正确的。” 阿宸的决策是正确的,只是微生溦这个人向来嚣张惯了,有人挑衅自然是迎战而上,但自己的标准也不能完全拿来凭量孩子们,毕竟当时人手确实不够。 和孩子们说了许久话,树桑单独留下来与微生溦c清沫禀报情况。 “慕容渊可问了什么?” 树桑一五一十回答,“皇上问了主人的行踪,还有小主人们的行踪,属下皆未回答,皇上还给了属下皇宫令牌,说若有麻烦可入宫求见,属下也未接。” 树桑说完,微生溦嗤笑一声,“算他知趣,周射和京兆尹被杀,周卫弘吃了这么大个亏,这笔账肯定被算在了邓阁老头上,派人注意着邓府的动静,小心有人报复。” “早就安排了影卫,十妹不必担心。” 微生溦有些担忧,邓阁老本不理朝事,受人尊敬,也无人得罪他,这次自己算是替他招了个大仇人,怕是再也无法彻底安宁了。 “邓府成为众矢之的,慕容渊才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周卫弘留不得,留下便是邓家的祸患,找个把柄借他人手除了。” 清沫有些犹豫,“周卫弘乃一朝重臣,若想除掉他,该借何人之手?” 微生溦邪邪一笑,“何人是他敌人便借何人的手,姜叶不是刚失了个侄儿吗,给他送份礼吧,就以昒昕的名义,理由自然是我受了委屈的侄儿。” 清沫领命即刻便接受下去办,这也算是暗中给了邓阁老一层保护。 知晓邓阁老与他是姻亲关系,凭着天机堂时的救命之恩,姜叶如何也会稍稍照看照看,有姜叶这个国尉大人在,大多宵小便也不足为惧。 微生溦回来了,邓家派的护卫便让她们离开了,离开前带了微生溦一封信给邓阁老。 一表感谢,二表歉意,三则是将解决周卫弘之事告知一声,让他有个准备,并且姜叶很快便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定会暗中相护,但完全不必被迫归从其羽翼之下,从心行事则好。 江湖比武大会已经广告天下,如今全天下的江湖英雄豪杰都在往天佑国贡芸郡赶,一则参加江湖三年一次的盛会,二则瞻仰昒昕的风姿,比往年的都要热闹的多。 今年比武大会在天佑国举行,都城皇宫之中的皇上可是很高兴,天下豪杰齐聚,正是收拢人心的好机会,专门派了朝中大臣协助参加,以示朝堂友好,为显重视,更是专门选了大皇子瑞王前往。 有了朝廷中人及皇室中人的参与,这场比武大会已然变得不简单,更加盛重的同时,也更严禁拘谨,少了江湖的随意和逍遥。 微生溦一行在这个小镇子歇了几天,就悠哉悠哉的往着贡芸郡前行,一路行的很慢,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路边玩边休息边前行,赶在开始前到达便行了。 “都城传来消息,皇上派了瑞王和几位大臣参加比武大会,吴化天也认得你的真实身份,若被发现可怎么办?”清沫担忧的微蹙着眉头,手握长剑,马车一晃一晃的,剑柄上的剑穗也跟着一摇一晃。 那是微生溦给她编的,很是有些难看,却一直不嫌弃的挂着。 江湖人识他是昒昕公子,都城人知她是微生家主,此次两厢人马齐聚,很容易便被拆穿昒昕就是微生家主,微生家主就是昒昕,如此叠玉商会和微生家的联系也便再无法掩人耳目。 微生溦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去拿拿条剑穗看,左瞧瞧右瞧瞧,真是丑的很,自己都嫌弃,难得六姐不嫌弃,六姐真是太伟大了,把她送的东西这样宝贝着。 “我改天多学学,再重新给你做条好看的剑穗,这个拿出去都觉得丢脸。” 清沫可不抱希望微生溦再做一条能有多好看。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微生溦的短处便是闺阁女子们的那些细致活,针线c女工呀简直是她的天敌,再练也不会更好看的。 “不必了,这个就很好。我和你说正事呢,别扯别的。” 清沫捏着她的小巴板正她的脸看着自己,张嘴一字一句,“该怎么办?” 捏下巴改为捏脸颊,嘴唇聚在一起微嘟着,微生溦咯咯咯的笑,上下动着两坨小嘴唇,“还能怎么办,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得了!” “就是问你怎么不让他们知道?” 脸颊都要被捏红了,清沫咧唇一笑,松开手,刮一刮脸颊上的手指印。 “昒昕c微生家主唯一的相似点不就我这张脸吗,遮起来不就好了。” “你遮起来了,我们呢?我c树桑c刈楚可都是露过面的,而且那群小家伙到底该说是昒昕的侄儿还是微生家主的侄儿啊?” 这么细细想来还真是有点麻烦,看看清沫,定神想了想,突然开口,“看来我们不能一起了。” “这什么意思?”清沫询问,微生溦一弹响指开口道,“不如你和树桑c清沫两人带着阿宸他们看看热闹,我和余思一起应付那些江湖人就好。” 没有微生溦和余思在身边,清沫他们便不会受到注意,就算被谁认出了,看着对方身份说话便可,便于应付,只是 “十妹,你别忘了,余思也是两个身份。微生家主夫君,红狼帮帮主。” 微生溦骤然想起,顿时一阵头疼,以前觉得身份多好办事,偏偏凑到了一起,真是追悔莫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0章 粉丝围观 边玩边行路,时间如水,不知不觉间便已入了天佑国境内,再走三天便能到达贡芸郡了。 微生溦在一个不受注意的小村上歇下,即便这个小村又小人又少,因着离贡芸郡没几日路程,不时能遇着江湖人在这歇脚讨水。 微生溦一行的出现完全没引起注意,只当又是赶去看比武大会的人。 叶蔺承带着几个手下弟子在此和微生溦汇合,见着叶蔺承几人的装扮,清沫先前担心的问题瞬间便没了,只见几人一身相同的黑衣服饰,酷炫霸气,更重要的是脸上带着同色的面具,遮挡住了一半的脸,完全认不出相貌。 微生溦看的高兴,走过去取叶蔺承的面具,呵呵笑着,“我怎么没瞧见你们的这个装扮?” 叶蔺承将自己的面具抢回来戴好,“这是红狼帮弟子最郑重的装扮服饰,平日少穿,但今日这样的日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是吗,可上次天机堂比武大会怎么没瞧见你们穿?” 叶蔺承嗤了一声,“那场比武大会有什么重要的,这届可是红狼帮的主场,自然一切都是最高规格,装扮都要郑重些。” 不管是新想出的这么个主意,还是真有这么套衣裳,总之,余思问题解决了。 到时面具一戴,衣裳一穿,谁还能认出来他是都城中尉府的外甥,微生家主刚成亲的夫君? 在此处微生溦和清沫一行便分开了,虽然目的相同去的同一个比武大会,却要当做不认识,分开行动。有清沫在身边,微生溦便也没有什么担心。 微生溦跟着叶蔺承先走,离开前特别演了一场戏,有不明人突然袭击,害得昒昕公子脸颊受伤,不得已戴上了面纱,遮挡伤痕。 再次来到贡芸郡,比任何一次都要热闹,大路小道全是人,距离比武大会开始还有三天时间,要来的江湖人大多都到的差不多了,所有客栈酒楼都已住满,便是许多普通农家都住进了客人,趁着这个机会赚点小钱。 微生溦走在叶蔺承之前,身后跟着十来个弟子,着统一精美的服饰,走在街上那叫一个夺人眼球,引人注目。 一身雪白华丽的长袍映在一群黑衣中格外显眼耀眼,汇聚了街上众多人的视线,都好奇着这些究竟是何人,一个都没认出红狼帮的服侍,看来真是新做的。 薄纱遮面,左手微微放在腹前,右手背后,与众多手持武器之人相比,可谓优雅的很,像个儒雅书生,翩翩公子。 “余思呢?” “在客栈等着呢。”叶蔺承跟在微生溦身后回答。 微生溦勾唇一笑,“早来了吗?竟然还寻到了客栈位置,可有给清沫他们占着位置?” “昒昕公子真是忧心了,这届比武大会好歹是由红狼帮举办,几间客房都搞不定,帮主还不得满世界追杀我。清沫小姐他们在其他客栈,早就安排了,一切妥当。” 微生溦赞赏的侧身一拍他的肩膀,“果然周到,你这个副帮主磨炼的不错。” 叶蔺承几乎欲哭无泪,帮主整日悠闲什么事都不管,他可不得磨炼吗,这炼的都快生无可恋了,能不周到吗! “帮主最听公子的话,不如公子行行好,帮我说说好话,让帮主施舍我点宝贵时间吧,我整天忙的都没空找媳妇,我可是我家的独苗呀,死去的祖先们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 叶蔺承语气满是恳切可怜,凑在昒昕耳边,声音压低,小的不能再小,似是怕身后的弟子们听见,弓着腰讨好的请求着。 微生溦肆意哈哈笑起来,知道他的心思,故意扬高声音道,“你想娶媳妇呀,好呀好呀,我会和你们帮主说,让他给你物色个好的。” 叶蔺承急得伸手就想去捂她的嘴,微生溦停下脚步直接将脸伸过来,抬起的手却无从下手,看着她得意的笑眼,委屈的苦着脸。 “我的姑奶奶耶,你可就别打趣我了,我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微生溦一脸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坚持住,媳妇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 笑着走远,叶蔺承还呆呆站在原地,“有?在哪儿呢?总得给我时间找吧。” 余思的架势很逍遥,很豪迈,直接包下了一座客栈,在这供不应求的时间点,时间段,唯我独尊的滥用私权,将贡芸郡最好的客栈据为己有,一人享用,但,无人敢置喙。 客栈外围满了人,不是找不到住处来声讨的,而是期盼着能够一睹偶像尊荣。 这偶像既有对红狼帮帮主,也有对昒昕公子,众人皆知,昒昕公子与红狼帮主关系交好,来了贡芸郡自然是在一处,守着帮主便能等到昒昕公子,这是所有人的默契。 微生溦走到客栈前见着人山人海围满的人,停下脚,有些为难。 该怎么进去呢? 无需想,叶蔺承已然替她辟出一条路来,领着手下弟子推开人群,将她护在中间前行。 突然拥挤着闯入引得围观人群的不满,出言怒骂者有,不悦议论者有,宽容忍让着有,总之还是顺顺利利挤着人往里走。 微生溦被护在中间,完全没有感受到拥挤的压迫,这就是带着一帮手下人的好处——开路! 越往里挤,越来越多的人看着叶蔺承那一伙的统一服饰,很快便认出来与客栈中红狼帮人相同,怪不得敢横冲直撞往里进,可更重要的是在下一瞬看见中间围着的白衣公子,不知谁小声试探的一声,“昒昕公子?” 人群瞬间炸开了。 一声声的‘昒昕公子’响荡在耳边,微生溦被围在中间,简直感受了一番明星们被粉丝拥堵欢呼的场景,但她的粉丝显然理智有礼的多。 没有一窝蜂的挤上来和她握手签名,反而很是有礼的纷纷后退,让出通畅的路来,让她可以不被护着轻松走进客栈内。 站在客栈门口,微生溦停下脚步侧回过身,视线在阶下众人面上划过,温柔友好,什么也没说,脸上隔着朦胧薄纱,淡淡一笑,转身进去了。 围堵的人群长时间寂静,突然一刻爆发,热烈激动的议论起来。 “昒昕公子,真的是昒昕公子,我竟然见到公子了,我,我” “公子果然来了,红狼帮发布告示公子定会前来,真的没有骗人。” “自然不会骗人。公子和帮主关系交好,说来自然就回来。” “守着帮主果然等到了公子,刚刚竟然和公子站得那么近,真是太幸运了。” “” 也有女子小鹿乱撞的议论着。 “公子刚才是笑了吗,天哪,公子太温柔了” “公子今日为何带着面纱呀,朦胧一笑也那么好看,听说公子很是英俊,若能见到真容。” “不知道公子可婚配了”有大胆着装着胆子好奇。 “你还想嫁给公子不成,也不看公子看不看得上你。呵呵呵”另一女子接话。 “存个念想嘛,公子若是娶了妻,不知要伤碎多少姑娘的心。” “” 客栈外的议论声清清楚楚传入微生溦耳中,站在楼梯上停下脚,又是得意又是好笑,若是他们知道自己不仅成了亲,还是和红狼帮帮主,一个男人,不知会不会惊得吃不下饭。 整个客栈虽被余思包了,却也没有浪费空着房间,所有房间住满了红狼帮的人,余思在三楼最大的雅间,他和微生溦一间卧房。 刚推开门身体就被一把抱住抵在墙上,房门应声而关,叶蔺承站在外面愣了一下,很快窃笑着识趣的离开。 帮主还真是等不及! 牢牢将怀里的人抱紧,头埋在她的肩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吻落在细腻的脖子上,一下一下,温柔至极,从脖颈移上脸颊,亲着眉头c鼻子c眼睛c最后落到嘴唇,一口含住,吮吸缠绵,口沫交融,整个房间,充满暧昧气息。 微生溦脸颊越来越红,渐渐有些喘不过气,双手贴着他的胸膛,轻轻推拒着,仰着脖子奋力迎合,奈何身高悬殊实在太大了,不一会脖子就僵硬的动也动不了。 “余思,余思”轻唤着他的名字,终于将他稍稍推离开,大喘两口气,话还没开口,瞬间嘴巴又被堵上,比刚才更加缠绵,更加热烈,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余思,停一下!”微生溦推拒着他的胸膛,手上用了力,终于逃离开他的侵占,将脸埋进坚硬的胸膛,微张着嘴喘息着。 “今天这么热情,我脖子都仰酸了。” 余思紧紧抱着她,声音沙哑的低声喃喃着,“我想你。” 一把将她轻松抱起,在空中旋转几圈,稳稳坐在一边窗台软垫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双手圈着,亲密的贴合着身体。 “我也想你。”开心的笑着在他唇上落下奖励的一吻,调皮道,“新婚别离,是不是很有番意境。” 余思闷声抱怨,“什么意境呀,没你在我都睡不着觉,这辈子我是离不开你了。” 听着他温柔的情话,微生溦满面笑容,抱着他的脖子,脸埋他的肩窝,“我早就离不开你了!” 两人紧紧依偎着以解相思之苦,余思听着客栈外还热烈不歇的议论声,小小的吃味,“那么多女人痴想你,是不是很得意!” 微生溦咧着小嘴,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啧啧两声,“是有那么点。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 食指交缠在一起,揉捏着她细长柔嫩的手指,一阵好笑,“那要我是个女的,你还喜欢我吗?” 微生溦一下抬起头来,满眼的戏虐和认真,“喜欢。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其实是女人,我也只喜欢你。毕竟我还没有验明正身,光看你这妖媚长相说是女人也绝对不奇怪。” “说我像女人,那我让你现在就验明正身,看我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余思邪魅的虚着眼睛,一把将怀里的人按压在地上,倾身就要朝她袭去,被微生溦咯咯笑着躲开,房门不合时宜的响起。 叶蔺承实在不甘愿来做这倒霉差,帮主正和媳妇在里面亲热呢,自己这时候摆明来扫兴送死的,但下面的人又非一般身份,实在不是他能推脱的。 果然,门一敲响,里面立马传来余思沉闷的怒喊,“干什么,没事不许打扰我们。” 叶蔺承被吼一声,犹豫着再次敲门,“帮主,瑞王殿下在大厅要见你和公子。” 接着一阵沉默,不一会房门从内打开,微生溦站在门口,脸上遮着薄纱,“瑞王李纯?” 叶蔺承点点头,“还有郡守吴化天和朝中几位大臣,说是和帮主了解了解比武大会举办情况,毕竟这是江湖大事,又关系着天佑国的面子,不得马虎。” “不得马虎个屁!我红狼帮就是负责告示天下江湖人,其他事都是吴化天负责的,找他了解不就完了,真他妈麻烦。” 瑞王的目的自然清楚,认识认识江湖名人昒昕公子和红狼帮主,了解情况什么都是借口。 余思说着脏话从屋里出来,虽不情愿,却也明白推脱不了,衣裳已经穿戴好,哼了一声,只得抛弃浓情蜜意的大好氛围,带着微生溦去应付人。 两人从楼上下来,客栈外的围观人群只多不少,纷纷朝里张望着,知晓厅内刚刚前来的贵公子是朝中瑞王殿下,特来找帮主和昒昕公子,自然更加好奇。 “瑞王殿下亲自驾到未能远迎,还请见谅。” 余思皮笑肉不笑的淡淡施礼,仅仅拱了拱手,腰都没怎么弯,态度可见高傲。 昒昕与他也无甚分别,浅笑着见了礼,直接不客气的在瑞王下手的位置坐下,将三位大臣和吴化天次在身后,理都不曾理会。 吴化天还是那副敦厚亲切的笑容,小心侍候着瑞王,完全没有认出微生溦两人。 瑞王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人竟如此高傲嚣张,但也没有即刻发作,不过不轻不痒暗嘲一句,“久仰两位大名,果然不愧是江湖中人,潇洒随性,不拘一格。” 深层含义自然是不懂规矩,不懂礼数。 “谢殿下夸奖。”装傻充愣微生溦手到擒来,当做没听懂,乐的堵他一嘴。 “今日殿下和几位大人到此,不知所为何事?”余思才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直接问其目的,好快些打发走继续和小溦儿腻歪。 “比武大会乃江湖三年一届的盛事,父皇派本王来关心照看一二,不要怠慢了江湖贵客,所以来向帮主了解一下。” “原是这样。吴郡守也在这,其实殿下问吴郡守就好。此次红狼帮只是选定一个举办地点,再通知江湖人而起,其余所有细节安排皆是吴郡守操心的。殿下向我了解,我倒还要询问吴郡守才能回答殿下。” 余思语似开玩笑,却是把所有问题推给了吴化天,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他就好,他虽是红狼帮主,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虽如此,此届比武大会也关乎红狼帮,若举办的不好,帮主也难免遭天下人口舌。而且本王也想见见帮主,朝堂和江湖,总是分割不开的。” 余思倒悠闲的不以为然,“口舌生来便是让人说话的,议论便议论。但若比武大会有何事是我帮得上忙的,也不必客气,直接吩咐便是。定竭力而为。” 瑞王这番前来可谓完全受气的,不仅被两个江湖平民压着,一点不受敬仰,还什么关系没拉到,反而甩的干干净净,一切与红狼帮无关,他们朝堂看着办。 微生溦与瑞王有些许交往,知道他的脾性,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却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嘲笑他,不过一个无功勋无背景的闲散王爷,皇子的派头倒端的高高的,表面皆迎合带笑,心中不知如何的嘲讽贬低。 微生溦和余思则是那类直接连迎合都不愿的人,随意客套两句便送客了,迫不及待的就像赶瘟神一样,将人送到客栈外立马回身上楼,一刻不多留。 瑞王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客栈门口,早不见了两人身影,恨恨的咬牙,“这等下贱东西也敢不给本王面子,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们。” 人走远,话在微生溦和余思耳间穿荡,听得清清楚楚,却只不屑的一笑置之。 讨厌他们的人太多,他算老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1章 多多指教 比武大会开始这两日,微生溦和余思与清沫一行人一次都没见过,直到大会开始才偶然碰到,却也只是点头含笑,没有说一句话,装作互不相识。 这届比武大会举行场地在贡芸郡的皇家猎场,特别征得陛下旨意为比武大会开放,可谓前所未有的先例,也可见皇上对这场比武的重视。 不限身份,所有人皆可在接下来的数天内随意进出皇家猎场,参赛人数c身份也没有任何限制,比起上一届在天机堂举办,时间会延长许多,竞争也会更加激烈。 微生溦这次也参赛了,余思身为红狼帮帮主,陪着她一起玩,几乎所有江湖帮派都是倾巢而出,铁虎帮自在其中,今年天霸依旧再出战,帮主罗大虎也下了场。 “孙林呢,你们的魁首怎么没见着?” 微生溦调侃的说着,孙林那个魁首得来的大部分靠运气,余思也是不想收的,拿知那个人看着人高马壮,竟比女人还难缠,足足纠缠的叶蔺承缴械投降,得偿所愿才终于罢休。 一个小弟子的行踪,余思这个帮主自然不知道,叶蔺承则替他回答,“孙林是上届魁首,最后才需上场,和弟子们在一起切磋看比试呢。” “他倒悠闲,今年可没上次那么幸运了,来的个个大有身手,我也是在用心参赛的,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自己人对上自己人。” 余思阔气的一览微生溦肩膀,“要真遇上自己人,无须客气,顺便帮忙指点指点。” “你倒会耍滑,我就一人参赛,你红狼帮几十个,遇着你的自己人就指点,岂不要给我个红狼帮长老之类的位子,否则我也太亏了。” 叶蔺承看着微生溦斤斤计较的样,切了一声,“帮主都听公子你的,还稀罕啥长老位子呀,干脆直接换你做帮主得了,说不定我还能轻松些。” 这次换余思大笑,满眼可怜的看着叶蔺承啧啧有声,“还是年轻呀!我好歹只是撒手不管,要真让昒昕给你当帮主,你比现在不知道累多少倍,他找事的本事可比你想象的大的多。” 余思眼中的嬉笑惊得叶蔺承虎躯一震,“那还是别了吧,我们帮主挺好。” 看他变脸变的这么快,微生溦故意逗他,“你都说了余思听我的,就算我不做你帮主你以为我有事就不好意思找你办了?该怎么累,还是得怎么累。” 拍拍他的肩,一脸奸笑,和余思一模一样。 两人统一表情的朝叶蔺承得意挑眉,看的叶蔺承暗暗吞口口水,幽怨的长叹口气狠狠可怜自己一番。 微生溦和余思坐在一片小竹林里喝茶观武,离得前方比武场有些距离,但足够将比武双方看的清清楚楚,周围围观人群也自觉让出两人正对的方向,不要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虽然身边只跟着个叶蔺承,却无人敢上前叨扰,但注视而来的视线数不胜数,充满敬仰c炽热c崇拜,身边看似清净无人,却是最为聚集的中心焦点。 此次比武大会共有三个比武场共同进行,微生溦和余思面前观赏的是其中主比武场,前期人数众多才会三处同时进行,等赛选到一定人数,便只会在此个主比武场进行,到时都是胜出的高手,也更有看头。 “昒昕公子,余帮主,不知可否打扰。” 两人闲闲的看着比试,罗大虎带着几个手下客气的朝两人走来,在距离三米外客气的拘礼请问,身后跟着义弟天霸,态度很是规整诚恳。 正愁着就他们三个坐着无聊,微生溦直接抬了手邀请,“罗帮主请坐。” 亲自为他倒了杯茶,罗大虎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轻抿一口,神情有些激动。 “昒昕公子脸上这是” 罗大虎抬眼瞧着微生溦脸上遮着的薄纱,微生溦不以为然的简单回答,“两个贼人趁夜偷袭,不小心划了一下,有碍观瞻。” “明明是臭美,不好意思让人看见,特别是漂亮姑娘们。”余思调侃的接话,直接招来她的一个白眼,“不挤兑我你会死啊!” “这还真不好说。”余思端着茶杯笑着抿了一口,罗大虎眼神在两人间转来转去,哈哈笑着,“昒昕公子和余帮主果然亲厚。上次门中弟子在凌阳郡得遇两位,未能派出更多弟子相帮,害得公子折损了心爱手下,实在心中有愧啊!” “罗帮主客气了,凡事总要付出代价,能替他们报仇,便也安心了。” 微生溦说着看向罗大虎身后,天霸还是在三年前天机堂见过一次,后面那个络腮胡子却是凌阳郡才见过的。 “不知铁虎帮这次有多少人参赛?” 罗大虎回头指指身后几个手下,自谦的道,“我这些不成器的手下都想上去见识一番,便也没拦着,让他们去碰碰壁,看看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侥幸能赢几局,碰上昒昕公子,还请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微生溦心中腹诽,怎么都想让她指点指点呀,又没给个头衔啥的,也没实际好处。 “铁狼帮是江湖大帮派,武功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定是不会让罗帮主失望的。” 微生溦客气的说着,抬眼看看天霸,“天霸勇士的功夫天机堂恕我没有注意,这次若有机会,不防切磋一二。” 听见昒昕这句话,天霸有些激动地抱拳,“还请昒昕公子指教。” 此时的比武场上两个武功低微的小帮派弟子纠缠交手,招式粗鄙简陋,却不相上下,一时相持不下,看的周围人乏味之极,嚷嚷着快些快些,莫要耽误时间。 “这些小弟子才入门吧,这点功夫就上场,专门来搞笑的吗?” 叶蔺承嗑着瓜子好不悠闲,余思撑着头,右手突然伸出,准确钳住微生溦头顶飞落的一片竹叶,衔在指尖,来回玩赏着。 “高手太复杂,看点这些低略的开开胃,不也很有趣?” 罗大虎将比武场上的视线收回来,有些犹豫的试探着突然邀请,“昒昕公子,明年二月十六在下做四十生辰,不知公子可能赏光驾临?” 微生溦一脸惊讶,“罗帮主都要四十了吗,一点看不出来!” 来回瞧着罗大虎的容貌,脸上满是带笑的恭维,心里却是反话‘怎么都像年过五十,长得这么老呀!’ 罗大虎憨憨一笑,“公子正值希望青春,在下已是不惑老人了。” “男人四十正强壮,成熟c稳重c有魄力,当是好年华。” 罗大虎看着微生溦稚嫩的年纪,脸上真诚的笑意,心里有些畅快高兴,“若是公子能前来,在下定扫榻相迎,欣喜之致。” 微生溦有些犹豫,她是不怎么想去的,而且明年二月,不就是刚过完年就要出发吗,大过年的才不想那么辛苦,但也没有直接拒绝,委婉推脱了。 “年后之事此时确难定论,届时贺礼必定送上,现在先恭贺一声恭喜了。” 微生溦拘礼,罗大虎还礼,眸中稍稍有着失望,却也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很快便又投入比武场中。 前几日的比试层次有些低了,微生溦和余思偶尔去看两眼,大多时候在客栈房间里休息,除非有自己需要上场的时候,便去露露脸,对方看见他们的身份便自动认输了,如此一番认输下来,竟开始一场都没上。 大部分赛选已经结束,最后决出了前五十二名参赛者,其后都将在主比武场一次比试,规则与上一届差不多。 抽号选择对手,五十二决二十六,二十六决十三,十三抽一名红头签,剩余十二决六,最后这六人与抽中红头签者和上届魁首孙林再次抽号,八决四,四决魁首! 一轮一轮的,规矩简单,又有好运的红头签,上次便是孙林抽得,这次不知会是谁! 微生溦第一次上场对战的果真是红狼帮弟子,红狼帮最后入前五十二的共七个,铁虎帮八个,其余皆是其他门派或游散江湖人。 余思还说遇着自己人多多指点,这下第一场就遇着自己人,可就要开始指点。 对手是花朗,上次凌阳郡见过,真真的熟人。 微生溦这次是要认真比试争取赢个魁首玩玩的,所以一定会打败花朗,但也没有太快让他输,好心的指点了他一番,也算给他的奖励。 唯一的比武场边如今聚满了人,既因为今日开始这是唯一一处比武场,更因此刻场中对战之人是昒昕。 虽然对手并非十分厉害有名之人,昒昕自然也不会展现全部实力,但光看他出手都已十分激动,况且,这场比试,看头可是多得多。 微生溦尽心竭力的指导花朗,不是干净利落的迅速打败,而是慢条斯理的亲身教导,还不时提醒着他一些注意之事,或者不足之处,无人觉得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炫耀,反而格外羡慕对手花朗,能得昒昕亲自指教,何其荣幸。 周围观战者大多跟着昒昕表演的招式蠢蠢欲动,有样学样,一时激烈的比试变成了全民教学,所有人跟着暗暗学习,就连罗大虎也站在一边悄悄摆弄着手腕姿势,受益良多。 余思和微生溦上场的时间挨得较近,两人比试完就回了客栈,留下叶蔺承一个人哇哇叫喊着,也不等他,真是小气鬼。 叶蔺承今日的比试在倒数几组,怪不得微生溦两人不等他,等他上了场回到客栈,天都快黑了,却是激动异常的神秘兮兮关上门凑近两人,似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故意卖着关子就是不说。 “你说不说,不说我们吃饭去了。” 余思威胁着拉着微生溦就要出去,叶蔺承连忙喊着两人坐下,开口道,“你们走的早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鬼斧门弟子和罗帮主的弟子比试,使用暗器被发现,两厢大闹起来。铁虎帮说他们违反比试规则,鬼斧门说他们帮派压人,输了不承认。就像泼妇骂街一样,两帮的人指着鼻子骂,差点打起来。” “差点打起来就是没打起来咯,那有什么有趣的。” 微生溦失望的直接再起身离去,余思也白了他一眼,“有没点正经事,真是无聊透顶!” 叶蔺承被两人嫌弃,又哇哇大叫起来,满是委屈。 这两人怎么就这么会欺负他,那是真有趣,虽然没打起来,但是鬼斧门门主直接拿着罗老大中年无子来说事,梁子真是结大了。 叶蔺承在后面乱喊,微生溦和余思则是直接下楼吃晚饭,每日三餐都是后厨专门为他们做,想吃什么点什么,新鲜讲究,胃口大开。 趁着夜色到街上逛了逛就回房休息了,却半夜齐齐被屋顶响声吵醒,有梁上君子半夜来袭! “谁呀,胆子够大的!” 微生溦脸埋在被子里凑在余思耳边小声道,声音很是轻微,以免打草惊蛇把人吓跑了。 如今的贡芸郡谁不知道红狼帮帮主和昒昕住在这个客栈,谁还来找事,还是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行径,胆子确实不小。 “不知道,我派人看看,是何方神圣,赶在我们两个祖宗头上动土。” 余思小声的唤出自己的影卫,吩咐仔细看着,不要打草惊蛇。 微生溦被子捂着嘴呵呵的笑,还第一次听人自称祖宗的,都分不出来是好坏还是坏话。 不一会影卫便回来禀报,“人已经走了,好像只是个小偷,在掌柜房间偷了些钱财就跑了。” “小偷?” 房间等亮起,微生溦披着被子坐起身来,满口的不相信。 整个贡芸郡那么多人,那么客栈,偏偏来偷他们客栈的。而且不是偷客人,直接有目标的寻到掌柜房间偷掌柜,完全不合情理呀。 看对方小心翼翼,并没有打客栈内客人主意的模样,对客栈和掌柜应该所有了解,那么自然应该知道此时客栈内住着什么人。 昒昕和余思的武功可是全江湖有名的,偷东西偷到他们房顶上,已经不是胆大的问题了。 “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微生溦邪邪的勾着唇角。 余思将她按倒在床上拉平被子,“那就快点睡觉,明天看戏才有精神。” 第二日一早慢悠悠洗漱完吃了饭前往皇家猎场,参赛者已经全到了,就等他们俩了。 人到齐便开始抽号,微生溦今日抽在最后,余思还在前面,不一会就比试胜利坐在小竹林里喝茶,等着到微生溦的号数。 非常巧,这次抽到的人是铁虎帮,还真是中邪了,全都抽到她需要指教的,这次她到底是来比试夺魁的,还是替两个帮派培育弟子,下一场要还是他们,一定要讨点辛苦费。 微生溦如是想着,知道下午申时才轮到她,看着对面满脸激动,跃跃欲试的铁虎帮弟子,微生溦勾唇笑了笑,笑得很是无力,但看在对方眼里却又是一阵激动,脸涨得通红,九十度一弯身郑重行礼,“讨教了!” 台下观战人群看的热闹,罗大虎满脸喜悦笑意,却也有人眸色深沉,暗不见底。 两次上场都花了较长的时间,却没有像比武最开始那些武功低级小罗罗一样遭到叫嚷喊下,反而期待着再多比划两招,再多展示展示,自己也好多学学,多瞻仰瞻仰风姿。 在这一片祥和气氛之中,却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大喊着‘停下’,众人齐齐看去,微生溦也收住动作寻着声音移去视线,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原来是——鬼斧门。 鬼斧门门主带着手下的弟子,一脸正色和不敢相信的走上前,两步跨上比试台,与微生溦面对面四目相对,看了许久,突然充满怒气的低沉道,“在下没想到竟会是昒昕公子!” 微生溦不解的反问,“杨门主此话何意?” 鬼斧门门主杨赴凯义愤填膺的拔高了声音,“昨夜偷袭我们抢夺鬼斧门至宝天机策的竟是昒昕公子,公子一代江湖人才,没想到竟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一席话惊楞全场,无人发出声音,微生溦一脸旁观看戏的模样,听着他说,看着他表演,完全不为所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2章 被陷害(一) 微生溦就那么悠闲的站着,与他比试的铁虎帮弟子已然稍稍退到一边,让出台上两人对峙。 杨赴凯恨恨的盯着微生溦,满面的严肃怒容,视线犀利的似是要把微生溦身上射出几个洞,即便双方老老实实站着没有动手,气氛已是剑拔弩张,当然只是唯杨赴凯一人,微生溦满脸的不屑和讥讽。 “杨门主此话何意,竟然当众污蔑昒昕公子,是何居心?” 微生溦没说话,余思缓缓从小竹林走过来,站在台下也没说话,罗大虎率先替她出了头。 杨赴凯看着罗大虎哼了一声,“究竟什么情况我都还没说,罗帮主如何知道我是在污蔑,不要因为与昒昕关系交好,就胡乱出头偏袒,此事证据确凿,容不得抵赖。” 余思与微生溦相同的抱臂动作,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轻声道,“证据确凿?不知是何证据?” 问道问题重点,杨赴凯自信满满的开口,“刚才昒昕最后与对手比试出的那两招,与昨夜偷袭我们的盗贼使用招数一模一样,我还正因识不出那是何招数,找不到凶手而着急,刚好让我看见昒昕出手,瞬间就明白了。” 微生溦‘噗嗤’笑了,看在杨赴凯眼里就是猖狂的表现,神情越加愤怒,感觉受到了侮辱,“招数被识破,看你还如何抵赖。速速将天机策交出来,否则我鬼斧门与你势不两立!” 微生溦笑得讽刺猖狂,手轻轻拍拍胸脯,“真是吓死我了!” 也不做解释,只一个劲笑,笑得自信满满,毫不慌张,反而让杨赴凯越来越心虚,围着的一圈圈旁观者越来越好奇,越来越不明就里。 “还不将你偷的东西交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抵赖吗?” 杨赴凯再次逼问,伸出手上下晃动,微生溦丝毫不为所动,无辜的摊开手,“我又没有,从哪儿给你?” 台下人群里,清沫带着阿宸一行人窜进来,瞧见台上遮面微生溦,阿甫下意识就要张嘴喊她,手都已经抬起来了,被清沫眼疾手快捂住嘴巴拉下手,小声提醒,“不许说话!” 不能让人注意到他们,否则很容易发现他们和昒昕的关系,在场还有都城的官员,和微生溦的关系也隐瞒不住,微生溦的两个身份很可能被联系在一起,然后被揭穿。 “没什么好看,走,出去玩。” 清沫拉着两个小的就往外走,阿甫一步三回头,茫然的‘可是’着,阿宸提醒的让他不要多嘴,身边围满了人,若被人听见发现,会惹来麻烦。 这么点小事微生溦绝对可以处理好,而且余思都在,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怎么也吃不了亏,不需要他们出手帮助。 微生溦小心瞧见清沫带着人离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真怕阿甫直接冲上来叫她,不管叫‘小叔叔’还是‘小姑姑’,都将会是麻烦。 “杨门主刚才说的最后两招,可是这两招?”微生溦说着兀自武动起来,就是刚才最后展现的那两个招式,简单利落,优雅凌厉。 卖弄的展示一番,潇洒淋漓,看的在场人大饱眼福,暗暗赞叹。得意洋洋的瞬间收手,背手而立,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微生溦浅笑着微一俯身,便是致谢。 如此毫不在意的现场展示,还完完整整的演练一番,满脸的得意,看的杨赴凯满腔气愤,捏紧拳头,怒哼一声,“正是这几招,你还想说不是你?” 微生溦得意而无辜的弯着漂亮的眼睛,眼神示意的指指余思,“这几招确实是我独创,但余帮主也会,说不定是他偷你的,你也去问问!” 拉了个垫背的,微生溦调皮的裂嘴呵呵的笑,余思无奈的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妖冶的眉眼闪闪星光的望着她,满是惊艳,一点没生气,也一点没理会那个杨赴凯。 微生溦的不慌不忙,悠闲随意,带动着本该紧张严肃的指证现场一片轻松随和,畅快口吻的话一出来,也使得台下人跟着笑起来,笑中大多带着玩味,更多的则是对杨赴凯的嘲笑,摆明不信任他的指控。 情况如此一边倒,杨赴凯满腔的怒火,自己一派门主的话都比不上一个闲散公子随便两句随意玩笑话,而且还那般的目中无人,毫不在意,彻底激发起他的愤怒。 “那你敢不敢让我们搜?” “搜哪儿?搜身?来呀!”微生溦不在意的张开手臂,等着杨赴凯来搜。 自然不可能搜身,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身上,而且他自己心知肚明,东西究竟藏在了哪儿。 下面有鬼斧门弟子义愤填膺的大吼,“门主,东西定被他藏起来了,一定在他住的客栈里!” “正是,那家客栈只住着红狼帮他们自己人,东西定在里面。” “你可敢让我们去搜,东西定悲藏在了客栈里。” “” 鬼斧门弟子一声接一声,台下围观人群渐渐有人开始愤怒,怒声反驳,“公子住的地方岂是你们可以随便搜的!” “空口白牙的一面之词,不可相信。公子绝对不是这种人。” “公子要鬼斧门的天机策做什么,摆明是鬼斧门有阴谋,想要陷害公子。” “” 一声声维护的话听得微生溦满心欢喜,却在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争论渐渐平息后,不在意的耸耸肩,“客栈又不是我家的,你们想搜,随便咯!” 没想到昒昕答应的如此爽快,越加让众人相信他的问心无愧,相信她是被陷害,而杨赴凯即便众人议论中处于下风,但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只要有了无法抵赖的证据,看她如何脱身。 “我们还没比完呢,继续!” 微生溦转过头看向与她一组的对手,摊开手摆出架势,显然不准备和杨赴凯一起前去搜无证,不管杨赴凯还在台中央站着,直接出招和站到一边的铁虎帮弟子交起手来。 用的便是被指证的招数,再次全部是用出来卖弄,完完全全对杨赴凯的挑衅。 杨赴凯怒哼一声跳下台,带着众手下就往微生溦住的客栈去,围观许多人跟着前往,害怕他们耍诈冤枉昒昕。 不自觉发现,对于昒昕,好像大家都是一致信任的。 台上比武继续,围观人却少了很多,但也没有阻止微生溦的好心指教,罗大虎为了防昒昕吃亏,亲自带着人跟着杨赴凯去了,有他那个大帮帮主在,怎么也不敢有人当场使诡计。 余思悠闲的坐回了小竹林,不一会微生溦也结束过来了,轻抹把额头,刚刚坐下不久,才喝两口茶,前去搜寻的人就回来了。 杨赴凯走在最前面,手中拿着一本有些陈旧的书,满脸的得意。身后众人皆气氛低沉,忧心忡忡,首当其冲罗大虎,满脸的忧色毫不遮掩。 微生溦听着脚步声,邪一勾唇,都懒得回头看就知道搜寻结果为何。 圈套是早就设好了的,昨夜两人就注意猜到了,但懒得管,便是为了今日能让对方顺利演下去,戏才能演得长,演得久,演得有趣。 而身为推波助澜促成这场戏的戏中人,便是她尽情发挥,随意嚣张的时刻了。 杨赴凯兴师问罪的微仰着头站在余思和微生溦面前,将手中写着天机策三个大字的旧书往前一伸,比先前充满底气的质问,“这是我们在客栈掌柜房中找到的,众目睽睽,还想抵赖?” “掌柜房中找到的,何来问我们?” 余思优雅的喝着茶,满脸的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单就两人面对如此难堪境况还能从容潇洒的喝茶,这份随然心性便无人能及。 此时众人都注意力集中在追寻事情前因后果的真相上,罗大虎却是神思其外想着其他,看着两人笑容满面,慢条斯理,心中越加钦佩,不愧是江湖两大后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 杨赴凯早知他们会如此说,没有即刻解释,只是吩咐后面手下,“把人带上来!” 一个中年发福男人被压着推上前,一下摔在地上,很是狼狈的低埋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这是客栈掌柜,微生溦没见过,但不用问也猜得到。 “自己交代!”杨赴凯声音冷冽,掌柜颤颤巍巍的抖着声音,头都不敢抬一下,半天才张嘴说出话,“这是昨晚昒昕公子交给我暂时保存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看到了吧,还想抵赖吗?” “抵赖什么?昒昕公子岂会贪恋你鬼斧门那点东西!” 突然一个清润嗓音在人群后响起,众人循声而望,慕容渊从人群外优雅步来,微生溦看见他一点也不惊讶,从汇城起孩子们的行踪全在他的监视之中,知道他们来了比武大会跟着前来,一点也不稀奇。 “你是谁?”突然被人截断话,杨赴凯充满敌意的望着他。 没人回答,倒是人群里响起两声轻言,“这位好像是荣沐公子,在凌阳郡时见过他与余帮主和昒昕公子在一起。” 微生溦和余思安稳的坐着,根本没有要起身客套欢迎一番的意思,淡淡唤了声‘荣沐公子’,随意淡然,听不出亲疏。 微生溦只给了荣沐一个浅淡的眼神,吸引她的反而是他刚才走来时身后一瞬露面的侍从,低调不引人注目,却还是被她看见了,邪一勾唇,姜叶竟然也来了! 那个此时淹没在人群里看不见身影的侍从确实是姜叶无疑,姜叶身为紫巫国国尉,是天佑国人的公敌,在此现身自然尽可能的低调掩藏身份,即便危险却还是冒险前来,只为跟着皇上来见昒昕一面。 荣沐也不在意微生溦的冷漠态度,瞧着余思充满敌意的视线,一掀长袍在两个个人身边坐下,一个比一个悠闲,一个比一个姿容翩翩,三人坐在一起简直美得像幅画,谁还记得正在争论的真相,纷纷陶醉在这幅画中。 看着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杨赴凯几乎要气闷到吐血,对方即便什么也不做,淡定优雅的坐着,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得到众人的崇拜和敬仰,这实在不公平。 “事实就摆在面前,昒昕偷了我们鬼斧门的至宝,还如此悠闲的坐着喝茶,未免太嚣张了!” 杨赴凯的怒声质问唤醒了众人的注意力,即便真的‘证据确凿’,却还是没多少人相信。 “至宝,这算哪门子至宝!”荣沐嗤笑,满是不屑,越发激起杨赴凯的怒气。 “无知小儿,天机策乃天下第一机关秘术,玄妙至极,深不可测,天下独此一本,乃我鬼斧门世世代代守护的宝物。” “既是至宝,为何没事带在身上,等着人来偷吗?还是看谁不顺眼刚好用来陷害。” 微生溦说着得意畅笑,旁观人群也爆发出笑声,谁也不相信昒昕是个偷东西的人,虽然对于昒昕根本没有多少人了解,却无缘无故深表信任,这样的盲目也是有点可怕的。 杨赴凯被笑得脸色涨红,凌厉视线四周一扫,“休想胡乱诬陷掩盖事实,此次比武大会我鬼斧门全门出动,这样重要的东西自然带在身上随时保管,这与外人有何干!” “就你鬼斧门的功夫,若真有人想要你们拦得住谁。要我说不如哪棵树下挖个洞藏着,也比大摇大摆戴在身上来的安全。” 罗大虎的嘲讽很是嚣张,两个帮派本没有多大交往,一个擅武,一个擅奇门遁甲,没有什么冲突,但几日前两帮弟子比试闹出矛盾,本也还是小事,可惜最后事情闹大转为两帮老大的矛盾。 虽然碍于比武大会不得私下斗殴的规矩并未动起手来,否则全部取消资格,但杨赴凯骂人直戳罗大虎的心伤,彻底得罪了他,两厢结下恩怨。 罗大虎本就对昒昕推崇备至,加上与杨赴凯结了仇,自然更加与他作对,此时即便看似昒昕处在‘证据确凿’的下风,他也依旧站在她一边。 “我劝罗帮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虽然铁虎帮与昒昕交好,但此事与你们无关,你若再插手,怕是我鬼斧门就有理由怀疑这是昒昕与你早就串通的。偷我鬼斧门至宝,卑鄙无耻。” “少他妈血口喷人,前几日之事我还没和你算清楚,今日又想找茬是不是,我铁虎帮就没一个孬种,有胆,比武大会结束后,我们单独比试。” 罗大虎一叉粗腰,怒气汹汹的与杨赴凯对上前,两厢怒瞪着互不退让,气氛一时僵持。 微生溦和余思看好戏的完全不理会,终究需要有人打破僵局,这个人便是早已等待登场的瑞王殿下。 瑞王殿下破开人群走进来,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和事老的笑着劝和,“多大点事情需要两位帮主c门主大动肝火,比武大会本就是江湖武人间的友好较量,名次不过次要,重要的是互相交流切磋,交交朋友,不要太放在心上。” 瑞王殿下出来平息,两人自然要卖面子,都退一步不再说话,神色也收敛起来。 瑞王满意的点点头,微生溦和余思已然装模作样的起身请礼,荣沐不清楚此人身份,但听他们的称呼很快便知道是天佑国大皇子,自不能再坐着,跟着起身站在后面些,看热闹的瞧着眼前情况。 “听闻昒昕公子与鬼斧门闹出了误会,故本王来看看,若只是小事,看在本王面子上,就握手言和吧。毕竟天下江湖名人皆在此,闹得太僵各位面子上也过不去。” 瑞王说的很是真诚,瞬间给自己树立一亲和形象,站上审判者的位置,评论双方对错。 虽然微生溦心中嘲讽他自以为是,但当场唯他一人贵为皇子,身份尊贵,他来评判最是名正言顺,无人敢说什么,也无人能说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3章 被陷害(二) 瑞王坐在微生溦刚才的位置上,微生溦心中不悦,却也没说,在他还没坐好时自己坐在了余思的位置上,余思与微生溦面面相对坐在了荣沐的位置上,一个抢一个的座位,最后荣沐没位置可坐,只能堪堪站到微生溦身后。 瑞王看着微生溦和余思两人自作主张的潇洒动作,心下不悦。 自己这个王爷还没发话,就敢与他平起平坐,面色渐渐变得阴沉,杨赴凯看在眼里有些自得,如此嚣张又如何,无人相信又如何,有殿下评判谁敢反驳作对。 事情前因后果杨赴凯讲得清楚生动,微生溦手肘撑着脑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他说的是别人一般,完全感受不到紧张和威胁。 听完讲述,瑞王一脸为难的轻叹口气,“此事可大可小,幸好东西找回来了,不知杨门主想要如何处置?” 瑞王问话,杨赴凯恭敬地施礼回答,“昒昕也算受人尊敬的江湖名人,不想却会做出如此事情。竟然东西找回来了,在下也不想再多纠缠,真诚悔过,道声歉便算了吧!” 杨赴凯说的大方宽容,只要微生溦道声歉便将事情放过,可真正的目的真是如此吗? 这般大事化小大做法无非逼着微生溦承认自己偷了东西,今日道了歉事情便能简单解决,但她卑鄙贼人的罪名就彻底钉死了,一辈子都洗不清,这才是杨赴凯的目的。 这个目的算不得多凶狠,但江湖中人最是讲究义气和名声,毁了名声就像女子毁了清誉一般,从此被人构陷被人轻视,虽然微生溦从不在乎这些虚名,但也容不得他人污蔑栽赃,更何况是当着她的面,嚣张挑衅。 她微生溦就从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余思从始至终事不关己的少言少语,在大多数人看来显得冷漠不近人情,昒昕与他关系亲厚,这等危急情况却不帮她说话,任由人欺负,却不知根本无需他说话,不过跳梁小丑,反而瞧的有意思。 “杨门主果然宽宏大量,心胸似海。”短短一句话,瑞王已然定了她的罪。 什么也没听她说,仅凭杨赴凯的一面之词,态度已然很明显,看来今日这场栽赃,后面说不定还有这位尊贵的瑞王殿下手笔。 瑞王端着茶杯抿着茶,神色淡然的看眼微生溦,却见她只是撑着脑袋不说话,满脸的笑,似是在欣赏杨赴凯表演,见他表演完了,终于缓缓直起身子。 “鬼斧门至宝,不知可否瞻仰一番?” 微生溦轻描带写的嬉笑开口,故意重咬‘至宝’二字,满脸的戏虐。 杨赴凯哼了一声小心翼翼双手捧着,没有拒绝微生溦伸过来的手,嘴里讽刺着,“此等珍贵之物昒昕公子想要据为己有也是正常,公子若好生开口请求,说不定在下还能客气拿与你一观,可你非要用这偷窃的不当之法,这等卑鄙行径,只有小人才屑为之。” 杨赴凯嘴里嘲讽着,微生溦听都懒得听,只是翻着手中的天机策。 这本旧书全是关于机关秘术,确实巧妙,内容并不多,只有短短几页,但上面大多都是奇形怪状的图案,文字很少,一般人拿着都看不懂。 微生溦一页页粗粗看着,看在外人眼里就是好奇的随便乱翻,嘴里还不忘问着,“不知杨帮主昨夜与我交手是在什么时辰?” “子时初刻,起来小解刚好被我撞个正着。” “那请问掌柜的,这书我是昨晚几时交给你的?” 掌柜的怯怯的埋着头许久说不出话,下意识看了杨赴凯一眼,满眼的畏惧,颤抖着声音小声回答,“大概。寅时。” “喔!”微生溦不轻不重的喔了一声,刚好将书翻完,放在面前的案几上,温柔的笑着开口,“摆上笔墨。” 没有指定对谁说,众人皆是不解的一片小声议论,很快叶蔺承依命递上来笔墨纸。 微生溦坐在案几前,笑看瑞王,“殿下随便翻一页。” 瑞王不明就里的伸手随便翻了一页,“十一页。” 话音落,微生溦不假思索的提笔蘸墨,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众人皆伸头望,不知她究竟画的是什么,很是奇怪看不懂的图案,杨赴凯却是越看越心惊,这是天机策上的内容。 很快便停下笔,微生溦将写画的纸张递给瑞王,“殿下看看我写的可对?” 瑞王此时如何还不明白她在干什么,她将天机策上的内容全部记下来了? 翻开第十一页,字数总共加起来不过七八十,最主要的是几幅图案,奇怪且繁杂,就算摊开书本照着画都会难以模仿,微生溦却是画的一丝不差,一模一样。 荣沐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内容,满眼的惊艳和欣赏,她的本事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余思完全不奇怪,连伸头看看的好奇都没有,这样的结果无需看也心中来了然。 瑞王震惊的抬起头,“你把内容全部背下来了!” 杨赴凯激动的直接冲上来将天机策和微生溦画的纸张抢过去,反反复复比较,确实无一错处。 “你还不承认是你偷乐天机策,否则里面的内容你如何会知晓!” 杨赴凯此时的情绪已经不是愤怒可以表示的,更多的是惊慌和畏惧。 这本天机策是不是微生溦所偷,他心中明白,仅仅看了两眼就全部记下,如此能力让他畏惧。鬼斧门代代相传的至宝内容被外人所知,并且无一错误的记下,这个意外让他惊慌。 微生溦嗤笑,不急不缓道,“根据两位的时间算,这本天机策在我手中也就最多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将一本书的内容全部记下,不知在场可有人能行?” “这不过是她刚刚看了一眼便记下的,昒昕可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余思随口帮腔解释着,虽然这个想法杨赴凯已经猜到,但如何也难以相信,实在太惊奇了。 人群瞬间炸开锅,微生溦刚才不过与人说话快速翻了一遍,便全部记下了,并且看那画出的内容莫名其妙,看都看不懂,却完全没有错误,简直如同神仙一样。 “所以,她要真偷了天机策,此时哪还容得你们找出来,早不知在哪儿烧成灰了。” 余思满言的讽刺,微生溦得意的站起身凑近杨赴凯,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没有什么方法是比存在脑子里更安全的。” 杨赴凯整个人都在颤抖,瑞王眼眸幽暗深沉,充满了不甘和怒气,却没有表现。 “昒昕公子的能力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但掌柜的证言实在” 瑞王一脸的为难,转头沉着脸质问掌柜,“你可是在撒谎污蔑昒昕公子?你可知道昒昕公子是整个江湖的恩人,若你敢污蔑冤枉他,下场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微生溦定定瞧着瑞王,还不算个笨人,沉得住气。 瑞王看似严厉质问,却也是在警告掌柜,若是被揭穿他撒谎污蔑昒昕,将会是什么下场,既然开始撒了谎,便要将这个谎一直说下去,否则整个江湖都不会放过他。 掌柜哆哆嗦嗦的拼命大喊,“小人不敢撒谎,东西确实是公子交给我的,小人不敢撒谎,求殿下明察。” “昒昕公子,你看”瑞王满面的着难,虚伪的微生溦想吐。 微生溦的超凡能力震惊了所有人,不管先前有没有看那两个时辰,这般记忆力,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已然吸引大家的主要注意力。 什么事情真相,什么偷窃与否,完全不在意,或者说都真心相信昒昕是被冤枉的,结果如何根本无所谓,只要坚信自己坚信的就好。 别人不在意,杨赴凯和瑞王却不能不在意,两人策划这场诬陷,便是想让昒昕名声尽毁,栽个大跟头,再也嚣张不起来,事到如今,全没有退缩的道理,否则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毫无意义。 “殿下,这分明就是阴谋,这个掌柜一看就在说谎,还请殿下明察,还公子清白。” 罗大虎倒是很重情义,别人都是事不关己的旁观,唯他愿意出声为昒昕保证c求情,即便两人根本上并没多大交往,也算不得亲厚c熟悉。 “事情自有殿下公平决策,岂容你来置喙。”杨赴凯沉声反驳,两人又是剑拔弩张的对视,却没有吵起来,各自很快安静下来。 “掌柜” “殿下,昨夜红狼帮的弟子守夜发现有小偷侵入客栈,跑进掌柜的房间,前去追拿竟然让他给溜了,能让余思的手下跟丢的人,显然是惯犯。” 微生溦莫名其妙的突然打断瑞王的话,瑞王却是没有生气,接着她的话开口,“是吗?小偷竟然偷到余帮主和昒昕公子的住处,真是猖狂,吴郡守整天干什么吃的,竟给朝廷丢脸。” 说起小偷,杨赴凯怒沉的脸上不经意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不见。 “掌柜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微生溦开口询问,掌柜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丢了几锭银子和一个随身玉佩。” “既是随身玉佩,想必很是喜欢,我帮你找回来。” 说着命令了叶蔺承一声,不久带着一个瘦筋筋的半大小子过来,双手被红狼帮弟子压着,眼咕噜直转,看来是个机灵的滑头。 “这小子爱喝酒爱吹牛,是街上有名的惯偷,属下到街上一问,都知道他昨夜偷了我们住的客栈,立马把他抓来了!”叶蔺承回禀着,然后站到一边。 瑞王看着这个瘦骨嶙峋的小偷,开口询问,“一个小偷而已,昒昕将他带来是为何?” 微生溦但笑不语,朝着小偷伸出手,“把偷得东西拿来。” 被放开双手,小偷四处小心打量,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是谁,也看得出面前形势不妙,跑是不可能的,围的都是武功高手,只能老老实实静观其变。 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晃悠悠上前两步,放到微生溦手里,眼睛不经意瞥到天机策,微微一亮,狡猾的转来转去,却没有开口多言。 “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拿去黑市还没人买呢!”小偷小声叽咕一句,又退了回去。 微生溦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金光,杨赴凯也没有错过,而后却是得意的偷笑。 “这本书你可见过?”果然,他问出了这句话! 小偷鬼精灵的很快便意识到现在这个诡异情况可能和那中间那本书有关,为了不惹事上身,本想装傻不知道,被杨赴凯快一步威胁,“问什么答什么,老实说就保你平安离开。” 如此小偷自然实话实说。 “我在掌柜房间里见过,掌柜压在枕头下面,翻身的时候我还拿过来翻了两下,全是奇怪的图案,没看懂!” 微生溦转过头,“殿下,昨夜天机策失窃,他就见过这本书,未免太巧了吧!” 微生溦话一出口,杨赴凯立马迫不及待的抢话,“难道昒昕公子还要说是这个小偷偷放进掌柜房间污蔑你的吗?” 果然太心急了,微生溦蔑笑。 “我可没这么说”一脸口是心非的表情,显然就是那个意思。 杨赴凯得意的振振有词反驳微生溦,“这个小偷昨日在赌场里赌钱赌输了,最后和人打赌到昒昕余帮主住着的客栈里偷东西,偷到了便算赢,在场许多人都看见了。” “赌坊打赌,杨门主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突然出问,杨赴凯愣了一下,很快接着开口,“鬼斧门有弟子也在场,回来说与我们听得。完全是场突然兴起的赌约,不可能提前计划。” 杨赴凯说的笃定。 “哪个赌场?” “聚财赌场!” “对赌双方是谁?” “这个小偷和赌场老板!” “时间是在何时?” “昨夜。” 杨赴凯瞬间收住了话,脸色越来越慌乱,冷汗密集在额上,张张嘴彻底说不出话来。 快速问答却在最后刹住脚,所有人都瞬间明白,这个时间似乎有问题。 微生溦邪恶的勾勾唇角,看向小偷挑挑眉,“你说,什么时辰?” 小偷不明就里,却还是老实回答,“子时离开的赌场,快到丑时动的手。” “丑时!”微生溦夸张的哈哈大笑,笑得猖狂得意,猛然闪到杨赴凯面前脸颊凑近的直视,嗤笑,“丑时的时候,天机策不应该还在我的手里吗,怎的已经到掌柜床上了?” 杨赴凯张张嘴,无言以对。千算万算,算漏了时间,这中间的时间差竟被大意忽略了。 “听说昨夜动静还不小,许多人跟着看热闹。” 余思偶尔插上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是提醒杨赴凯,便是此时反口说小偷撒谎,也来不及了! “现在的情况看来,不是掌柜撒谎就是小偷撒谎。掌柜一个人一张嘴,没有人证,难以确定真话假话。但小偷既是在赌场与人立了约,想必很好查探话的真假。” 荣沐饶有兴致的靠在一棵细竹上,看着微生溦的游刃有余,不慌不忙为自己开脱,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对于女子一种自信聪慧美的享受。 情况再清楚不过,杨赴凯的整体计划全部失败。 两人中有一人说谎,小偷能证明清白,掌柜却不可以,他便是揭开真实情况的开口。 “竟敢诬陷昒昕公子,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是何人指使你的?” 罗大虎骤然发难,庞大的围观人群相继严厉开始质问,看着一张张愤慨的面容,一声声讨伐,掌柜的仰着苍白的脸浑身颤抖。 他清楚,接下来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不是我,这都是” 才张口,一个重拳打在胸口,指上暗器戒指扎进胸膛,鼓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追悔莫及的偏移视线,一头栽倒在地,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鞋面,死不瞑目。 “盗窃鬼斧门至宝,污蔑昒昕公子,欺骗殿下,死不足惜!” 声声宣扬着掌柜的罪行,击出的拳头却在不自觉颤抖。 “杨赴凯你干什么,事情败露就想杀人灭口,你当这里是你鬼斧门的私人地盘吗!你还把不把众位江湖英雄放在眼里,把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罗大虎愤怒大吼,事情真相所有人看在眼里,人已死便死无对证,即便各自心中清楚也找不出证据指责。 杨赴凯此举虽落人口实,却不得不这么做,至少无法明确定罪,推脱干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弟344章 只属于我昒昕的记忆 杨赴凯没有理会罗大虎,一跪身,正声请罪,“下人未能识破奸人奸计,差点误会昒昕公子酿成大错,让殿下为难,是在下之过,还请殿下和昒昕公子恕罪。” 此时满心失望的除了杨赴凯便是这位瑞王殿下了,此事他有所知晓,甚至是他要求杨赴凯如此做的,可惜计划完全失败,不仅没能让昒昕名声尽损,反而让鬼斧门悲伤污蔑他人的罪名,在江湖上受人诟病。 但若能预料到微生溦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就会知道他们失去的远不止如此。 瑞王头疼的捏捏额角,不轻不重的责骂了杨赴凯一番,转过头看向微生溦,“此事让昒昕公子受委屈了,本王也差点冤枉公子,实在心有愧疚。” 罗大虎不甘心的出声,“此事分明就是一场阴谋,岂能就这么算了。” 微生溦却毫不在意摆摆手,“诶,什么阴谋不阴谋的,说的那么吓人,不过人各有志罢了,殿下说对吧?” 言浅意深,瑞王殿下却不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赔笑,“是啊。比武大会就是让江湖人士促进交往,莫要被一个小人坏了气氛。” “那杨门主要如何惩治才好,口口声声掌握实证诬陷昒昕公子,如此大辱岂有咽下之礼。” 罗大虎不甘心,微生溦c余思又何尝是甘心的。既然不甘心,就如何甘心如何来! “杨门主好歹也是一派之主,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脱了裤子挨打,总要留些面子。” 余思给人难看的本事绝对深有研究,简单一句话让杨赴凯颜面尽失,人群瞬间想起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一帮之主何时有过如此难堪的境地。 鬼斧门弟子也个个羞愧难当,全部低垂着头脸面全无。 “杨门主认错态度也算真诚,昒昕公子宽大为怀,看在本王面子上,便原谅他这次,日后大家江湖再见也能互帮互助,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瑞王开了口讲和,微生溦无论如何也该卖这个面子,可偏偏她是微生溦,从来无需给任何人面子,更何况这个谁谁谁。 “殿下说的是。”不清不楚,不温不火,“这件事皆因天机策而起,惹出这么些误会,看来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不如” 停顿之言隐忍好奇,微生溦望着杨赴凯邪恶的勾勾唇角,没有说,直接做。 顺手在地面捡起两个石头,握在手中用力一擦,瞬间激起火花,将自己画下的那张纸连同整本天机策燃烧起来,扔在地上,满地的落叶瞬间越燃越旺,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之时,火焰已然将整本书团团包围,直到杨赴凯整个身体扑压上去,只剩一片飞灰。 寂静,满是寂静,不可思议的寂静,充满崇拜和惊讶的寂静。 “昒昕,好想法!” 一片寂静之中,余思突然夸赞开口,顺带竖着大拇指,眸中星光耀眼璀璨。 荣沐也投去敬佩的眼神,却被微生溦忽略,直接当看不见。 瑞王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是震怒,完全不在掩饰对他的厌恶,“昒昕,你也未免太嚣张了!” 微生溦毫不在意的轻笑点头,“殿下说的是。” 面对一朝王爷也如此嚣张之人,怕是除了她微生溦再无他人。 便是朕一国皇帝都不被她放在眼里,何况一个闲散王爷,荣沐如此腹诽着,心中却全无不甘心。 “昒昕,你欺人太甚!” 杨赴凯捧着地上的一堆飞灰,双眼充血的怒瞪着微生溦,抬手就想朝她袭去,被微生溦一个偏身轻松躲过,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出老远。 “这是你得罪我的惩罚。我这人确实嚣张,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无需手下留情。” 潇洒的从位置上站起,蹲身在杨赴凯面前,凑近身,看着他满身的狼狈,满脸的怒容,猖狂嚣张的开口,“天机策所用内容,清清楚楚都在我脑子里。从今以后就不再是你鬼斧门的至宝,而是属于我昒昕的记忆。” 站起身抖抖衣袍,杨赴凯害怕的失去理智,一把抱住他的腿,凄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告诉我里面的内容吧,求求你了,昒昕公子,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 杨赴凯完全没了一帮之主的尊严和派头,卑微的抱着昒昕的大腿请求,鬼斧门弟子站在一边看的羞红了脸,连连上来拉劝,都被杨赴凯赶走,继续卑微请求着。 瑞王看着杨赴凯的哀求模样那叫一个悲愤至极,满眼的失望,怒哼一声一甩袖子离开了。 微生溦毫不留情的甩开杨赴凯抱着她的双手,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人群让出一条路,顺着那条路离开了比武场。 余思自然随时跟着微生溦,红狼帮的弟子齐齐跟上,荣沐走在最后,走过杨赴凯身边顿了下脚,没有同情c可怜,平静的毫无表情,继续迈动腿不留一言的离开。 “还要跟我们多久呀?” 余思停下脚直接拦住荣沐想要跨进客栈的动作,荣沐笑而不答,向右迈一步,余思也跟着向左迈一步,荣沐想左迈一步,余思又向右迈一步,就是要挡着他不让进,步步紧逼。 “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我饿了,快些让厨房上菜。” 微生溦在身后抱怨,坐了一下午饿的慌,直接摊在食案上。 掌柜死了,伙计却还全不知情,该干活干活,不一会厨房的饭菜就做好送上来,微生溦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余思终于发慈悲让了路,坐在微生溦身边不时替她擦嘴,夹菜舀汤,做的顺手。 荣沐端着手坐着,伙计上了碗筷,却没有动,看着他们两人吃。 微生溦侧眼瞧了他一眼,没有客套请他吃饭,爱吃不吃,不吃拉到。 “你们真的成亲了?” 没想到私下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微生溦不小心被呛了一下,抛给他个幽怨眼神,“关你什么事!” 荣沐满脸的受伤表情,这个表情余思很受用,得意宣誓主权的一把揽住微生溦的肩膀,肯定的回答,“没错,我们已经成亲了,小溦儿如今已是我余思名正言顺的夫人了,任何痴心妄想的人尽早打消念头的好。” 余思的小把戏微生溦全部在意,配合的跟着小鸡啄米的点头,还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吻,完全一副听从夫君的乖巧女人模样,完全没了方才皇家猎场的耀眼和嚣张。 “酒席还没办,到时候请你喝酒,记得送贺礼,越贵重越好。” 微生溦说的顺口,荣沐听得心伤,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窟,毫无希望可言。 余思瞧着他的颓丧,自己满心得意。小溦儿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也抢不走! “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惦记别人家的,更可况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后宫佳丽无数,总有对你口味的那一款。” 余思的安慰完全没有效果,由获胜的情敌说这种话,只能加大失败的伤痛。 荣沐气氛低沉没有说话,坐了会,便兀自离开了。 那日下午污蔑一事过后,江湖中人对昒昕的态度更加尊重崇拜了,不仅因为他的从容心态,过人本事,还有对权贵毫不卑微的态度,和对杨赴凯利落不留情的惩罚,都让人心生敬佩,大开眼界。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试用江湖也一样,江湖人不与朝堂人结仇,终究说来一卑一尊。 昒昕如何受江湖人崇拜,如何富庶,终究还是卑微平民,却敢在瑞王面前完全不输气势,甚至不卖他面子,这份胆识同样让人敬佩,却也有人觉得得不偿失。 微生溦完全不在意,她不仅是昒昕,还是微生溦,一个瑞王都制不住,何谈稳站朝堂,何谈余思将来的大业。 后面几轮便没能遇到需要指教的自己人和铁虎帮。 这次罗大虎几次替她出头,情义还是有的,以后说来也算朋友了,虽然他与余思可能存在江湖势力争夺的竞争,但合乎规矩的正当竞争也是好事,谁输谁赢都还能是朋友。 有了先前的事,再没人敢来找昒昕的麻烦,也没人敢轻易来找他们说话,更加安静自在了。 “回了吧,明儿才是最精彩的,明儿再来。” 余思建议道,微生溦无聊的撑着脑袋瞧了比武场上一眼,赞同的点点头,“明儿再来!” 今日她的比试都已经上过场了,成功进入前六名,明日与抽得红头签者与上届魁首孙林一起决战魁首。 明日就是终结一战,最最重要的时刻。 “今年红头签居然是你,运气不错呀!” 两人并肩晃悠悠往猎场外走,一路上的人遇见他们皆客气的请礼称呼,微生溦觉得这份尊重比之微生家主还要深入人心。这是打入基层百姓内部,微生家主是上层权贵人群。 不同的阶层,她都要深深打入。 “我还是需要靠运气才能赢的人吗?”余思小小得意,今天抽中了红头签,没有比试直接入明天的决战。 微生溦肯定的点点头,“当然需要点运气,不过这个运气没来对地方,明天决战我们势必要交手,怎么样,有信心吗?” “开玩笑!”余思挺直腰板自信满满,下一句就画风突变,“当然没信心,你说我怎么舍得对自己最爱的夫人下手,要是打伤了我该多心疼。” “少来,你要敢放水,永远别想上我的床了。” 微生溦一脸的威胁表情,满眼的警告,生生吓止了他脱口而出的矫揉造作。 “说起来还没真正和你交过手,明天一定要发挥全部实力,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好好好,都听夫人的,遵命!” 余思保证的竖起手保证,两人走在街道上吸引众多人的目光,光看打扮便认出是这两日传的人尽皆知的昒昕公子和余帮主,纷纷侧目好奇,一时成为瞩目的焦点。 “你看我多” 得意的‘出名’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一个人影从右边小巷里冲撞过来,眼见就要撞在一起,一个迅速偏身稳稳躲过,多方却猝不及防朝地上摔去,微生溦大发慈悲的助他一脚,勾着他的腰站起来,踉跄两下。 “多谢多谢。” 感激的抱拳动作,稳住身子抬头瞧见昒昕的瞬间,惊喜的伸出手,“你是昒昕。” 微生溦看着指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对方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很不礼貌,立马呵呵笑着收回手。 微生溦认出他,是昨日那个惯犯小偷。 “还不跑,等着被抓呀!” 余思拉着微生溦后退两步,话音刚落果然小巷里又冲出来几个人,显然是在追这小偷,几人没注意撞到在一起,瞧着小偷立马大叫大喊着将他抓起来。 “真是晚晚都闲不住呀,才吃了亏,又立马开工了?” 小偷被抓着也不着急,手被束缚着还望着昒昕笑得开怀,“家里等吃饭,歇不得,可不得勤快点!” “前晚上几大锭银子还不够吃饭的?又赌没了吧!” 一下被说中,小偷笑得越加开怀了,“公子真是聪明,这都猜得到。” “还在聊什么,快走,今天非要把你送进衙门里!” 抓他的人大叫着,压着他就要去衙门,小偷也不慌乱,还不忘回头朝昒昕大喊,“我叫小石头,等我出来去找你,交个朋友啊!” 人越走越远,微生溦咧嘴笑,“这小子还有点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郝田年小版。” 微生溦愣了一下,立马深以为然的点头,“还真是,和郝田一个调调,不过没郝田高规格。至少郝田是琴棋书画样样通,这完全就是个混小子。” “长得比郝田好!” 微生溦又深以为然的赞同,“没错,至少长得比郝田好,还年轻,这算最大的优点。” 两人在街上逛了许久,还碰巧不巧撞见了吴化天,吴化天没有看见他们,便低调的绕开了。 虽然两人遮着面吴化天没能认出来,但还是尽量不要打交道的好,万一不小心露馅得不偿失,而且实在不想和那伪君子虚与委蛇。 迈着欢快的步子回到客栈时,一到门口便被通知,荣沐公子来了。 进到大堂果然瞧见荣沐喝茶等着,面前糕点碟空了好几个,看来已经来了一会了。 微生溦直接挥手让他上楼,走到楼梯口回头加了一句,“让你侍从也来吧。” 调皮的眨眨眼,蹦蹦跳跳上了楼,余思恨恨的瞪了荣沐一眼,一脸小媳妇表情,跟在后面也回了房间。 三楼就余思和微生溦住,荣沐带着侍从上楼来一下便找到两人,见着两人就那么大敞着门视若无人的腻歪,脸上面纱和面具已摘,露出惊艳的容貌,养眼的凑在一起,任人看了第一眼很是十分相配。 荣沐也是此次感受,紧随而来的便是失落,看着喜欢的女孩与情敌卿卿我我,不失落才怪。即便如此还一天两头的上门找罪受,自虐的方式也是没别人了。 “姜国尉好久不见了,随意坐。” 微生溦出言邀请,确实是好久不见,准确说只见过一次,三年前的国尉府,她半夜光临,给他送上了一份礼。 “微生家主一点没变,依旧光彩耀眼。” 一来便直接说穿她的身份,微生溦不慌不忙的看眼荣沐,得到他沉默的默认。 姜叶只知她是女儿身,究竟是谁并不知晓,看来是荣沐告诉他的。 “家主真是不简单,又是都城微生家主,又是江湖昒昕公子,若非陛下告知,老夫完全猜不到这两个毫不相干之人竟是同一人。” “有什么难猜的,都是生意人不是吗?” 余思一句话倒是说出最大的关联,都是能力超群的生意人,将各自生意打理的声名鹊起,不过一个在天佑国,一个在临安国,从没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也不敢联系在一起。 如此强大的两个人相结合,势力实在太可怕了。 姜叶此时已经感受到了微生溦不自觉间对于整个天下的影响,隔绝庞大的关乎着天下,掌握着天下,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有如此能力,这个小女孩却完全有资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5章 不确定的猜测 “姜叶大人此次乔装打扮到这天佑国的地盘,不知所为何呀?” 微生溦靠着余思,完全不顾及在场两位外人的眼光。 她微生家主的身份已然被揭穿,那么她与余思成亲的消息自然也都知道。 姜叶无甚感觉,即便对面两人表现的不够尊重,些微不礼貌,也不在意,反正知晓微生溦本就是如此不拘小节之人,荣沐却是黯然神伤,时时看着他们秀恩爱,心都在滴血。 “家主明知故问,自然是来见你的。”姜叶倒是直白。 “请说!”微生溦形容淡淡的抬了下手。 姜叶也不矫情,“家主驾临汇城也不曾露面,还没感激你送的大礼。” 姜叶说的大礼微生溦自然知道是周卫弘,周卫弘是丞相袁昌的得力助手,微生溦将他的把柄送到姜叶手中,让他正大光明斩除袁昌的一条臂膀,可不得来道谢。 “家主放心,邓阁老” “诶~”微生溦抬手突然打断姜叶的话。 “此事我是为自己的侄儿们报仇,周卫弘若还活着,吃了这么大的亏,日后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我也是不想给我的亲家添麻烦,其余的你别多想。” 她可不想以此为契机让姜叶有机会有借口把邓阁老拉到麾下,虽然外人早已觉得邓阁老与姜国尉的关系不一般,但当事人邓阁老的态度和想法更为重要。 她不会强迫邓阁老有任何的表态,更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被迫表态。 邓阁老不暗朝堂的安然遁世态度,她很喜欢,也不想打扰,这是晚辈对于他的尊敬,也是给他添麻烦的歉疚。 余思炫耀的和微生溦亲密不已,手指缠绕搅弄在一起,温柔缠绵,邪邪一笑,“邓阁老是陛下的老师,早已退出朝堂纷争。陛下在此,姜国尉如此明目张胆拉拢邓阁老,也不怕皇上对你起疑心,心怀芥蒂。” 微生溦和余思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不要去招惹邓阁老,不要找他麻烦,也不要太亲近讨好。 “在陛下面前谈论除掉您的臣子,还请不要生气,毕竟周卫弘也不是什么好官,想必一心为国的陛下能够识奸臣,辩小人。” 微生溦带着调笑意味,态度却很认真。 毕竟是一国之尊,如此明目张胆在他面前和姜叶勾结着将他的臣子拉下马,即便是奸臣,即便他也不喜,却也免不了心存芥蒂和忌惮。 身为帝王向来都是骄傲不可一世的,被人被迫摆布,终究心有不甘。 荣沐神情低迷淡然的开口,“国尉既然敢在朕面前说这件事,便是得到了朕的准许和默认,虽是家主所为,却也是我的意思。” 晚上用过饭,跟在清沫身边保护孩子们安全的全胜悄悄来见微生溦,卢麟来了! 上次汇城全胜请求微生溦见卢麟一面,他有重要的事想与她说,微生溦同意了,从临安国丹心玥回来后便来找她,刚刚才到达贡芸郡。 才接待了两位客人,又有人来,微生溦披上外衣让人进来,余思已经在床上躺下,卢麟有些激动的行了礼,不经意看见床上躺着的余思,知道自己来的有点不是时候,不由自责。 “卢先生,许久不见了,可还好?” 微生溦和卢麟只见过一次,第一次到紫巫国汇城时,霖雨芳圃内。 卢先生管理着微生家在紫巫国的矿产生意,任务艰巨重大,是四哥手下最重要的帮手之一。 “属下一切都好,这些年听从家主的吩咐,一直在收购紫巫国内的矿产,不敢懈怠。” 卢麟是个办事稳妥,性格沉稳的人,所以矿产生意交到他手中也放心,如今紫巫国矿产已然有十分之三四握在了手中,达到了三年前她定下的目标,效率很快。 “你想见我究竟所为何事,连柏恪和四哥都不方便说!” 微生溦问出了这次见面的主题,这也是她最好奇的,有什么是不能通过柏恪和四哥告知的? 微生溦让了座,让卢麟在她面前坐下,郑重的道来。 “此事并非不能说,而是没有实际证据,不过属下的猜测,但这种猜测越想越可怕,若是家主应该有能力判断这番猜测是真是假。” “猜测?”微生溦不禁有些惊讶,但卢麟身处矿产业中心,许是细心敏锐察觉到什么,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没有证据说不清,但小小的直觉有时却无比精准。 “什么猜测,直接说来便是!”微生溦凝聚了精神,她预感到会是惊奇大事。 “我们如今已经掌握紫巫国三四成的矿产,其余几乎全在皇甫家手中,属下最近发现,皇甫家这几个月陆陆续续断了许多生意,以前长期合作的客户都被莫名其妙的原因终止了合作,到现在至少四五家重要的商户和他们断了合作。” “怎么回事?究竟是何原因?”微生溦拧着眉满面的深沉。 “属下去查探过,都是对方的原因,皇甫家完全是被动的。原因还算合理,各不相同,但短短几个月内断了这么多生意也太过巧合,属下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那皇甫家是何态度?” “没有任何表示,几乎见不着人,许久没有公开露面了。” 单单这点信息微生溦已然能够明白卢麟起疑心的原因,这么多大客户突然中止合作,却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着急,怎么可能。终究究竟哪儿有问题? “中止合作的客户都是关于哪些矿产?”突然身后余思的声音响起。 余思从床榻上一翻身站起来,直接在微生溦身边坐下,询问的看向卢麟。 卢麟呆愣的一时说不出话,看着余思惊艳的容貌都忘记了呼吸,他从没见过余思,只知家主成亲了,没想到竟是如此好看的人。 余思提醒的再问了一遍,卢麟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认真想起来。 “这先倒没有注意,那几位客商与皇甫家都是长期且全面的合作,什么矿产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铁矿!” 此言一出,微生溦瞬间明白了余思的意思。 铁矿,铁,制作兵器的主要材料! 这个发现惊讶了微生溦,余思也是满面愁容,看来是有人准备发动兵变了。但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肯定不是慕容渊那个皇上或者朝廷的意思,显然是另有他人想法。 “此事我知道了,卢先生有心了,以后也请你多多注意着皇甫家的动作,若有其他发现立刻派人告知与我。” 得到夸奖和欣喜的肯定,卢麟很开心,本来这只是他的一点狐疑猜测,虽然究竟猜测是什么都没说,但从微生溦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已心中明了,看来自己并非多想了。 “那属下就告辞了。”卢麟退下了,微生溦和余思却是平静不下,心绪晃荡。 “接下来该怎么办?”微生溦拧着眉头声音轻微。 “还能怎么办,先查明事情真假,再做定夺。” 万事还没真凭实据,不可轻举妄动。 余思此刻心情愤然,带着怒气,突然喊出自己的影卫,两个幽暗身影站在房间中,低垂着头,看不见神色。 “为什么此事我没有得到消息,寰宇城已经这么没用了吗?” 余思突然发怒,两个影卫跪身请罪,“城主息怒。此事寰宇城早已得到消息,只是还没掌握证据,弄清其目的,故没有告知城主。” “证据c目的本城主自会判断,你们的责任便是把所有消息一五一十传达给我,若稍有迟移,你们就别跟着我了,滚回寰宇城去吧!” “属下知错,还请城主恕罪!” 余思理都没理跪着的两人,微生溦代替他一挥手让他们退去了。 “别生气了,你觉得会是谁?”打破紧张气氛,微生溦转移话题。 余思抱着她的肩头终于微微露出个浅笑,“还能是谁,想要发动兵变,紫巫国有这个分量的能有几人,无外乎朝堂上那几个。皇上无需如此遮掩,国尉掌大半兵力,更无需多此一举,排除掉自然就剩下文官之首袁丞相了。” “袁昌虽是百官指周,势力庞大,但手中没有一兵一卒,他想偷建私兵?也可能是朝堂想要扩张兵力,隐秘行事不被他国知道,有所提防。” 微生溦说着各种可能,自己都不相信最后一种。 “慕容渊现在的首要目标便是拿回实权,没心思和他国对战。而且紫巫国如今根本没有多的百姓可以让他们扩张兵力,最大的可能便是私兵,袁昌想要发起内斗了。” “看来慕容渊想要夺权的动作还是没能瞒过他,等私兵建成,袁昌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没有兵力,再大的势力不过朝堂之上口舌之争,一但手中有兵可用,那局势将彻底不一样! “孤家寡人?”听着微生溦的评价,余思乐笑了,“袁昌从来就不是孤家寡人。国尉握大半兵权,紫巫国所有武官想要出头,都只能投奔袁昌,所以除去姜叶,几乎所有武官都为他所用,兵力加起来没姜叶多,却也一点都不少。” “那他还建立私兵,难道是想和姜叶的兵力持平甚至超过他?那他野心够大的。” 重新起身躺回床榻上,不忘喊着着微生溦一起,两人并肩躺着,一侧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整个身体都舒服松弛下来。 “他的野心,就从来没小过!” 微生溦闭着眼休息,突然睁开询问余思意见,“这件事慕容渊应该还不知道,要告诉他吗?” 告诉慕容渊便能让他有个提防,不至于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 余思沉吟着半天没说话,反问,“你觉得呢,要不要告诉?” 微生溦一时也没想法,余思和慕容渊注定最后要成为争夺的敌人。 紫巫国余思势在必得,甚至整个天下,到底该让他们自己乱成一团再坐收渔利,还是帮助平定好国家权利内乱,最后再以嫡皇子的身份拿回一切更好? 第一种自然最稳妥,以做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结果,但也稍显卑鄙,同时还会陷百姓于内斗苦乱,不像余思的作风。 第二种自然充满挑战和危险,平定好内乱,慕容渊彻底掌实权,很有兔死狗烹的可能,利用完余思这个无所不知的寰宇城城主,为了彻底无忧,他这个随时可能威胁他皇位的嫡皇子自然要铲除,到时必定兵戈相向,想要拿回紫巫国便要麻烦许多。 但微生溦相信余思更可能宁愿施行第二种,即便更复杂,更困难,但他无所畏惧。 “你不答应慕容渊助他夺回实权吗,这不就是对付慕容渊的好理由。私建私兵可是谋反的罪名,再没有比这更正大光明,更充分铲除袁昌的理由了吧!” 余思勾唇笑了,微生溦也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袁昌的把柄可不少,但他身份太高势力太大,一般把柄都不能奈他何,这个理由最是有力量,便是他的太后妹妹也绝对不会站在他那边了。” “若太后知道,袁昌要与皇上开战,威胁皇上皇位,想必即便他是自己的哥哥,太后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儿子,和尊贵的太后身份吧。” 余思满脸的赞同,“太后为了自己的儿子成为皇上,可是处心积虑一辈子,自然不可能最后栽在自己哥哥手里。没了太后的支持,袁昌也就少了底气,如何做都不再名正言顺。” “我觉得告诉是要告诉,但迟一点,等袁昌的私兵有了些规模,像那么个造反的样子,让他彻底无从抵赖。” 余思侧过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亲昵的捏捏她的鼻头。 “你这机灵鬼。这我自然知道,在此期间我们收集证据,到时让他无所遁形。” “如此姜叶怎么解决?” 紫巫国两大朝堂柱石,不知袁昌还有姜叶,他真正的危险比姜叶还大,毕竟握着那么多兵权,而且到时若是解决了袁昌,他的势力势必更大,越拖越难解决,最好一同进行。 “姜叶哎呀到时再说,事还远着呢,现在先睡觉。” “你是不是已经有法子了,快说。”微生溦从余思怀里挣脱出来,仰着头去掀他的眼皮,就是不让他睡。 “没想着呢,等袁昌私兵练好都不知道几年去了,慌什么,快睡觉。忘了明天最后的决战了,还说让我拼尽全力,你要没休息好,那我多胜之不武啊!” “切,我休息不好你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微生溦皱皱鼻子小小的得意。 “明天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你见过我哭鼻子吗?” 微生溦才不是一般女孩解决不了问题就哭,输了就哭,受伤了就哭,有事没事都爱哭,她坚强的简直不需要人保护,但好像还是哭过的。 微生溦猛然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自己哭过,而且被他瞧见,立马收了嘴。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免得被你唠叨。” 迅速的闭上眼,一转身背对他逃出他的怀抱,余思轻笑着移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微生溦又滚了一圈朝里睡,余思跟着再次移过来。微生溦还想滚一圈,结果滚到一半抵着墙了,刚好面对余思,余思得意的呵呵笑起来,再次移过来,准确将她抱在怀里。 脸颊粉红的埋在他胸口,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小声哄着,“睡吧,睡吧”就像哄小孩入睡一般,声音轻柔磁润,引人入眠。 第二日的最终决战吸引来了全贡芸郡众多百姓,前几日的比试每天都有许多百姓来看,但都不如今日的浩荡阵仗,毕竟今天就要决出这届的魁首,而且今年的决战有昒昕和余思两位高手,更加有看头。 微生溦充满斗志的早早起床,早早活动,早早准备,她是真心想要夺个魁首玩玩,也想看看自己的实力有没有退步,更更想知道自己和余思拼尽全力,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6章 最后的决战 比试充满悬念,却又不那么充满悬念。 决战八人除了抽得红头签直接入决战的余思,和上届魁首孙林,令六人是昨日的决胜者微生溦c天霸c叶蔺承c罗大虎c和另两个闲散江湖人。 其中一个微生溦记得,上次天机堂与天霸交手的清风剑客,这次也进入了决战。 猎场之中早有人摆起了赌局,赌八人之中谁会是最后魁首。 自然压昒昕的最多,其次余思与天霸差不多,天霸的实力江湖人皆知,余思很少露面很少展示,但也听说武功极高,所以压他们的人差不多,倒是上届魁首孙林有些尴尬,身为魁首却没什么人看好,毕竟上届孙林能够赢,大多凭的是运气,今年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抽号之后八决四,孙林可怜的与余思一组,自然只有被打败的下场,但输之前也毫不客气的和自家帮主请教了一番,很是激烈,完全没因对方是自己帮主而萎缩手软,招招凶狠,但也得到了很好的经验。 罗大虎和自家兄弟天霸也悲惨的抽到了一组,自相残杀。 罗大虎虽是铁虎帮帮主,但单论武功,比起自己的义弟还是差了些,也没有拿着帮主的身份耍赖,痛快的输了,将铁虎帮唯一进入最后四名拼搏的机会给了兄弟。 叶蔺承一时不慎不敌清风剑客,当年清风剑客还没这般高的武功,看来这三年长进了许多,最后进入前四,直接与微生溦和余思交手。 最后结果出来,并未如何出人意料,皆是大多数人心中的人选。 决出最后四人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刚好到了正午时分,便约定了下午申时开始。 微生溦和余思坐在客栈大厅里吃饭,瞧着客栈外突然停下的轿子,吴化天从轿子里出来,笑嘻嘻的和守在门口的红狼帮弟子说话,不一会弟子就进来回禀请见。 微生溦不想见他的,这个人长了张很是欺骗人的脸,每次见着不自觉觉得是好人,让人感觉亲切,却心知肚明绝对不是啥善茬,这样的反差让她懒得应对。 “不想见就不见。去”余思正要说把人请走,微生溦改变主意拉住了他,“让人进来吧!”嘴角那一抹坏笑,余思立马明白她又有了鬼主意。 吴化天进来后客气的打了招呼,在两人对面坐下,也没多套近乎,直奔主题。 “本官这次来是传达瑞王殿下的命令,一月多月后就要过年了,陛下邀请江湖各位英雄到都城皇宫参观,深入百姓人心,多加了解,多加关怀。” ‘什么玩意,突然把江湖人喊到朝中干什么?’微生溦和余思对视一眼,眸中皆是相同的问题和不甘愿。 见两人没说话,吴化天继续道,“红狼帮乃江湖有名大帮,昒昕公子更是江湖恩人,此等好事自然不会少了二位。罗帮主已经应下定会前往,各帮派也都有人前去,还有众多英雄豪杰” 吴化天叽叽喳喳说着,微生溦直接一抬手,眼睛带着笑,“我们知道了,多谢郡守特意跑一趟,会派人给你消息的。” 直接不客气的赶人,吴化天心中有气,却也不敢表示,只能压下离开了。 “这到底是皇上的主意还是谁的主意!” 微生溦很不高兴,若是这么多江湖人去了都城,不就很容易发现她微生家主的身份?这可是很危险的行为,她自然不愿意的。 “不管谁的主意,反正目的自然是讨好江湖人呗。虽然都是些平头百姓,但他们的影响力是深入百姓之中的,若有他们的友好配合和支持,便是得了民心,这民心看着不怎么重要,却也满重要,有总比没有好。” 微生溦恹恹的,余思轻轻一拍她的脑袋,夹了两块油滋滋的红烧肉在她碗里。 “先吃饭,还有一个月,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的计划失败。” 夹起肉往嘴里一放,瞬间所有忧虑和不开心都烟消云散,正继续吃着,又有人来了,是罗大虎和天霸。 两人一进来微生溦就开口调笑,“带着对手来不会是要贿赂我,让我手下留情的吧。” 罗大虎听她这么一开玩笑,反而更加感觉亲切了。 “比试就是比试,输赢还在其次,能得到你的指点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罗大虎大笑着拍着天霸的肩膀,天霸是个实在的粗老爷们,不怎么会说话,话都让罗大虎说,只按他说的做便是,看着微生溦礼貌施礼,坐在了一边。 “突然来有什么事?”微生溦边吃饭边问,也不觉得失礼,和罗大虎也算半熟不熟的朋友,和他交往没什么规矩和客套。 “我刚刚看见吴郡守从你这出去,他可是来请你们去都城皇宫的?” 微生溦一听,立马又没了胃口,恹恹的放下筷子。 “又是这事!”余思也没心情吃饭了,唤着伙计撤了饭菜,沏上新茶。 “两位这是怎么。”罗大虎不解,这才刚说怎么就这幅表情,“两位可是不想去?” 微生溦直言不讳,“当然,谁愿去那鸟笼子啊!而且皇上怎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叫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去皇宫,到时提出什么要求,你说我们是应还是不应?一国皇上金口玉言,岂有我们不应的份。应了日后便算与天佑国朝堂来往亲密,卷入了官场c国家之争,在江湖怎么也不能彻底自由了。” 微生溦毫不遮掩自己的满心不情愿,余思安慰的给他倒上茶水亲自递上。 “昒昕这人就爱自由,否则那么大个叠玉商会说不管就不管,这么多年藏着身份,就是怕搅入这些事情,拘束了自由。” 昒昕叠玉商会的身份已然不是秘密,罗大虎自然也清楚,面前这个小公子不仅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还是家底丰厚手段高明的生意人。 这般低调,原来竟是心收不住,怕被拘束了自由。 “可陛下邀请,实在难以推脱。” 罗大虎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微生溦却全部在意,皇上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见过。 “我才不管,反正随便什么理由就搪塞过去了,江湖这么大,不信他还贴皇榜追拿我不成?”微生溦说着哈哈笑起来,余思也跟着笑,“你这胆子自然没人比得上,你要不去,皇上不得多失望,万一真发个海捕文书,看你往哪儿跑!” “往哪儿跑不是跑,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想藏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武功高强的我。”微生溦得意的自夸,气氛一下活跃了。 罗大虎看着两人全不忧心,没心没肺的样子竟有些羡慕。 势力大了难免受到拘束,但也正因为强大,才能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他一个江湖帮派是不敢和朝廷作对的,至少不会主动做对。 罗大虎就是来问个态度,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时纠结的背影,微生溦打定了主意,“就让我来拯救不愿意去却不敢不去的人。” “只是拯救你自己吧,说的那么伟大。” 微生溦娇嗔一眼,“别揭穿嘛,也拯救自己,拯救大家。吴化天,不好意思了!” 下午申时微生溦和余思准时来到皇家猎场比武场,所有人都到齐了,围观人群也如早上一样围的水泄不通,却是统一的给两人让出一条通往中心的路来。 站在比武台下,与另外两名对手相视点头。 吴化天作为举办此次比武大会的郡守,也担当了主持的绝色,站在比武台上说了几句啰嗦的开场白,赞美天佑国c赞美皇上c赞美瑞王c最后赞美自己,竟是让人瞌睡的屁话。 最后的最后,废话说完便将皇上邀请江湖英雄豪杰的事广而告之,引起一阵喧哗议论,有激动者c有期待者c有不屑者c也有无动于衷者,就属中心位置的几位帮主大人物最耐得住性子,静静听着没什么言语表示。 瑞王气派的在比武台下视线最佳的位置坐着,神气十足,一同坐着观看的有好些人,属他派头最大,手边茶水点心应有尽有,独占了一大片专属地盘,不容外人踏足攀附。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快些开始吧,我腿都要站软了。” 微生溦突然出声朝着台上的吴化天大声开口,人群瞬间呵呵笑起来,暗道昒昕公子果然大胆。 被当众不耐烦赶下台,吴化天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失分寸,果然不再多说了,宣布一声决战开始,便迅速下来了。 决战高超终于来了,四位江湖高手施展轻功飞上比武台,热烈欢呼和掌声瞬间激烈响起来,久久不衰,激情热烈。 礼毕,交战开始! 四人混打的武功比试自然容易拉帮结伙,但今年这四人,都是一顶一的正人君子,才不使那以多欺少的战术,讲求公平,讲求实力。 外人眼中,微生溦和余思自然是一伙的,先解决其他两个,再决一胜负,他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没有被逼的强强联手逐一击破,而是分别交手,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 先前与罗大虎有过承诺,若对上他的人,便指点一二,此时微生溦便选了天霸交手,余思则是那位武功精进许多的清风剑客。 天霸的武功充满力量,属于硬派功夫,但也不全全是蛮力,身形高大却灵动自如,防守c进攻变换自如,游刃有余,是个天生的武者。 微生溦对上天霸倒是有些惊讶,天霸的武功比她想象的好,本还收敛了许多实力,此时也释放出来,真正以着面对对手的郑重态度,丝毫不懈怠。 “速度再快,再快,再快!” 一认真,一展示出所有的实力,天霸就抵挡不住了,节节败退,微生溦却在他即将退下比武台时收住了手,给了对方进攻的机会,指点着,应对着,态度认真,像是面对阿宸和皓月一样,真心指教。 天霸的力量比许多人又大又猛,但速度相比之下也慢了许多,这便是他最大的弱点,想要提高速度困难度也比别人大,毕竟有所强便有所限,速度便是他的受限之处。 “收减力度,专注加快速度。” 两人交手激烈好看,瞧的底下众人目不转睛,罗大虎激动地站在最边上一眨不眨的瞧着,在武学上他没资格指教天霸,全是天霸自己揣摩,如今又昒昕指点,自当会让他有所收获,不自觉自己都跟着紧张起来。 昒昕果然够意思,决魁变成了指教,但同样引人欢呼赞叹。 余思早就悠闲的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旁观了,他和清风剑客的交手结束的很快,清风剑客精进了不少,但在余思手下却是输的干净。 抱着手臂站在台边上欣赏等待,完全没有插手。 “记住,交手时收敛多余的力量,专注在速度上,如此你的能力就能更好精进,胜算也更大。” “多谢公子指点。” 两厢同时收手,天霸自主请输,客套有礼,无人敢质疑。 “力量是你的王牌,别懈怠,懂得更好的转换利用它,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天霸感激致礼,走下了比武台,立马台上只剩下微生溦和余思二人,交情深厚的对手。 “要不要让你歇歇,免得输了说我占便宜。” 余思勾着邪魅的唇角灿然一笑,瞬间天地尽失颜色,好看的令人炫目。 微生溦优雅的原地转了两圈,“你觉得我累吗?” 而后上前两步站在最中间,抬起手摆出姿势,余思笑笑从台边上走上前,同样抬手,齐齐颔首致礼,突然之间,一同出招。 微生溦和余思的武功一样,学的杂而精,每一种武功都是练到最好,若是所有武功都展示一遍,如此用心的大规模较量,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看得人眼花缭乱。 确实是用眼花缭乱来形容,所有台下参观者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两人速度快如闪电,根本难以看清如何出的招式,出的什么招式,击中与否,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只见到两个身影飞来飞去,一白一紫,不停缠绕,丝丝纠缠。 “你看清楚了吗?” 罗大虎激动地都有些说不出话,问着身边的天霸,久久等不到回答,侧头去看,天霸已然惊呆了,摇他两下才回过神来。 “你看清楚他们出的招了吗?” 天霸死命摇头,“一招都看不清。” 罗大虎轻轻点头,“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看不清啊!” 这场最后的比武,看的既感叹又没意思。感叹那快无影的身形和速度,无趣在一招一式都没瞧见,甚至连两人的脸都看不清了,只闻台上一片风动。 清沫带着孩子们隐在人群里观看,个个面目惊呆,最夸张的莫属阿宸和皓月,唯有对武艺有所研究和揣摩的人才知道那境界的不可想象。 佳佳和阿姝几个门外汉一再感叹着微生溦和余思果然厉害,看大家都是这么夸张的表情,一定比所有人都厉害。 “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呀,你知道谁厉害一些吗?” 人群中不知何时响起这句询问,接着此起彼伏的到处响起,皆是询问,却无从有人回答。 “这哪儿知道呀,人都看不清,谁看得清谁厉害些。” 这真真是所有人的心声,谁胜谁负,谁劣势谁优胜,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只有等他们停下手才能有所判断。 但很可惜,等两人真的停下手静静站在台上不动时,还是没人能判断谁更高一筹。 两人皆是衣魅翩翩,不染纤尘,脸上表情淡定从容,没有伤痕,没有狼狈,完全看不出刚刚激烈交过手,更看不出究竟谁更厉害些。 “两位高手可是定下输赢了?” 台下有人好奇询问,实在是恕在场无人有能力评判,只有他们自己告知输赢情况。 微生溦笑而不言,余思只得开口,“还未出输赢,刚刚空手对战,下盘用武器如何?” 最后一句问的微生溦,微生溦隔着面上薄纱灿烂一笑,“好啊,还没见你用过武器,我很期待。” 他们二人很期待,观众也很期待,结果表明确实够值得期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7章 勇斗狼群 用武器便没了开始的无影无踪,快的让人看不清,此时两人手持武器,一招一式皆在众人视线之中,这下才真正清晰起来。 微生溦擅鞭,选了鞭子,是比武大会专门为大家准备的武器。 比武时可用自带的武器,也可用准备的武器,微生溦和余思皆挑选的大会准备的,一鞭一剑软一坚,一远攻一近弈,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武器,却交融的完美无缺。 这把鞭子没有微生溦自己的鞭子来的韧软有力道,剑也非好剑,但比试已经足够了。 微生溦扬着长鞭肆意挥舞,如同美人舞蹈,完全感受不到戾气,却美丽优雅的让人陶醉,但若身处交手之中,就能知道那一下下的优雅舞动是多么的骇人凌厉,如同嗜血怪物张着大嘴游移而来,若被咬上,必定皮开肉绽,无从心软。 微生溦如她所言使出了全力,余思迎合她也没有任何隐藏,轻松应对c进攻c防守,打的激烈畅快,酣畅淋漓。 两人都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活动过了,一则都是懒人,能不动则不动。二则实在难以找到与他们势均力敌的对手,当然除了他们自己。 台下人看的热血沸腾,这次看的清清楚楚,不自觉高声欢呼鼓劲,呐喊助威,且伴随了热烈议论声。 “你觉得谁会赢,谁厉害些?” “这不好说,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谁输谁赢,可能要看谁不小心露出破绽,或者一时大意,否则还真难判断。” “我觉得昒昕公子厉害些,那鞭子舞得太畅快了。” “我觉得余帮主一点不处下风,看似被动退让,实则躲闪的很轻松,游刃有余。” “” 议论声此起彼伏,此时全场神情最违和的不外乎便是瑞王殿下了。 瑞王从头到尾看着台上两人高超的武艺,手指不断捏紧。他并不是擅武之人,对于武功也不热衷,但见着自己讨厌的人如此厉害,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瑞王殿下对微生溦和余思的讨厌不知从何起,已深入心肺。也许是那日客栈初见时他们的嚣张挑战了他的皇子尊严,也许是天生的气场不和,总之确定是讨厌的人。 讨厌的人高兴他便不高兴,讨厌的人厉害他也不高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瑞王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耳边叽叽喳喳的赞叹敬仰之声,突然起身就要转身离开,吴化天侍候身边小心翼翼,连忙就要跟上,就在这时,突然意外发生。 皇家猎场,动物物种繁多,低端的c凶猛的,此时便是成群的凶猛野狼突然奇袭,直接朝着人群冲过来,毫无畏惧,长驱直入。 比试被终止了,人群开始惊叫逃窜。 在场不止此次参加比武大会的江湖武者,还有许多贡芸郡的普通百姓,小孩c女人c老人,惊叫着c哭喊着c逃窜着,场面立时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吴化天,你是怎么办的事!” 瑞王大喊着躲在身边将他团团包围的护卫身后,吴化天颤抖着身体害怕的说不出话,躬缩着身拉着一个护卫的衣裳死活不放手,在混乱之中不断朝着外面逃命,拉着瑞王殿下一起,仓皇的逃命,完全不管在场手无寸铁的百姓们。 “大家别乱,保持镇定,都别动。” 罗大虎大喊着,指挥着铁虎帮的手下冲上去与野狼交战,但数量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已是血流满地,战况凶残。 为了举办此次比武大会,皇家猎场解封,百姓可以随意进出,但这仅仅包括最为安全的边缘地方,危险的猎场内部被官兵保卫着不许进入,此时却突然跑出这么多野狼,绝对不是意外。 昒昕紧拧着眉头站在比武台上,余思手握着剑在她身边,利落斩杀着一个个冲向两人的野狼,看着下面满地的血腥,愤怒了胸腔。 “吴化天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官兵们都死哪儿去了!” 现场一片混乱,却没有一个府衙官兵前来相救,吴化天早就带着瑞王跑了,剩下一大堆人听天由命,想跑却不敢跑,周围已被野狼包围,根本无处可跑。 “先别说那些,现在怎么办,这么多百姓,野狼这么多,肯定杀不完。” 微生溦迅速思考着当前情况,硕大的场地上穿梭着数不清的野狼,百姓们已然不敢再逃窜,全部害怕的缩在一起,罗大虎和会武功的众江湖英雄挡在最前面,地上已有许多鲜血淋漓的尸体,被猛兽啃咬着,血腥的不忍直视。 “先过去,狼怕火,用火挡着。” 余思保护着微生溦冲到众人队伍中,站在最前面,罗大虎身旁。 “没事吧?” 微生溦看着罗大虎手臂上的伤,蹭蹭冒着血,今日身上没有带药,无从帮忙。 “没事,就一点皮外伤。” 罗大虎感激的回应着,见微生溦二话没说直接撕着他的衣摆,撕下大片长条,手脚利落的将他伤口拴好,而后指挥人将外面受伤还没死的人抬进来。 余思带着人前去,目光凌厉的与一批批小心探测的狼对上眼,以气场喝吓着它们不敢轻举妄动。 “狼怕火,大家稍稍退到后面树林里,见着树枝c树叶烧起来,这样它们不敢靠近。” 昒昕发动内力大声说着,瞬间所有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完全按着她的意思行事,围成圈小心翼翼的向后面树林靠近,见着柴火一堆堆烧起来,此时天色还未黑,但已经渐入黄昏,火一烧起来瞬间亮了周围,也吓了野狼,退缩嚎叫着。 “狼也怕人,面对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敢贸然出击,一定不要逃避,对上它的眼睛,比它还凶狠,它就会有所畏惧。” 余思已经带着人将还没死的都抬了进来,微生溦挨个给他们看伤,点着穴道,包扎着伤口,没有药,没有银针,只能最基础的简单急救。 “这些人必须马上治疗,否则就没命了,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这么多狼,会武功的没多少人,而且大多受了伤,根本” 罗大虎焦急地说着,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一匹匹虎视眈眈的野狼,丝毫不敢松懈。 “你有什么办法?”余思的神色也不轻松,若只有他们两人,即便再来一倍的数量也能轻松逃脱,主要是后面还有那么大群可怜百姓,他们完全抵不过凶恶的狼。 “这么多狼,找到头狼,将它打败,可能就能把它们吓退。” “头狼,头狼”罗大虎小声念着,视线开始转移观察,看哪匹狼最凶恶,最像领头的,找了半天只觉得匹匹都可怕,没多大区别,完全认不出。 “你有方法识别头狼吗?” 微生溦询问着余思,余思沉敛着眉头,微不可见的点下头,“有,但很危险。” 微生溦嗤笑一声,“现在这个情况还不够危险吗?” 罗大虎看向余思,身后众人都看向余思,生死时刻,他就是人群的领头。 余思一个跃身远离大家,朝着远处跑去,与众人队伍越来越远,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在足够拉远的距离外,突然只身冲进狼群中,与群狼打斗绞缠起来。 无数狼群前赴后继眦着尖利的牙齿,绿油油的双眼骇人凶狠,令人畏惧。 微生溦惊吓一瞬不自主迈开一步,但很快收住脚,紧张的看着远处余思的独战,吸引了大批野狼的攻击和注意,包围圈松懈了,有机可乘,但还是无法逃脱。 余思的目的根本不是吸引开狼群让众人逃跑,狼是见着猎物不会轻易撒手的,依旧虎视眈眈着所有人,众人完全不敢松懈,不时小心瞧着远处的激战,心惊胆颤,感动又畏惧。 微生溦清楚明白余思的目的,他是要以庞大的牺牲和杀戮引出头狼,头狼是狼群的领头与核心,会在狼群遭受巨大威胁时挺身而出,先前一匹匹凶狠的野狼看不出哪匹是头狼,现在以狼群的性命引出那匹真正的英雄,余思就是诱饵和威胁。 罗大虎带着手下还和围堵狼群对峙着,远处交战激烈,狼群也受到了惊吓,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对峙着再没有冲上前的动作。 微生溦视线在大片狼群中一眨不眨快速寻找着,目光犀利急迫,余思武功再强大,奈何狼群数量实在众多,前仆后继无休无止,力量奇大,身体越来越疲累,难以支撑。 “到底是哪一匹,”微生溦急切的小声喃喃,额上竟渐渐冒出细汗。 突然,视线在狼群中央一匹强壮的野狼身上锁定,它背对着微生溦,面朝余思,身体时刻保持警惕的微躬,随时都有可能朝余思发起攻势。 头狼步子慢慢的朝边上移动,不疾不徐,缓慢而充满智慧,没有像其他狼一样愚昧的一往直前,而是想着办法,慢慢走向余思的右侧。 余思被一匹匹的野狼拖住,根本没有其他精力注意有狼准备偷袭,就在自己防守薄弱,视线受限的侧面位置。 就在头狼稳下步伐,再次弓下身子准备猛然起跳,伸着利爪前扑时,微生溦几乎同一时刻大喊一声,“右侧。”跟着迅速施展轻功手执长鞭甩向头狼。 余思闻着微生溦的提醒,身体灵动的顺利躲开头狼的袭击,紧接着猩红长鞭缠上狼身,猛用力,将强壮的成年野狼一下重甩在地,发出凄惨的嘶吼。 余思和微生溦配合默契,知晓那定然就是引出的头狼,被甩在地后,迅速伸着长剑直刺过去,准确刺进狼心,鲜血喷涌而出,染了满地清脆。 头狼伸长脖子长长嚎叫一声,最后瘫软下身子,彻底没了气息。 头狼顺利杀死了。 所有人欢呼起来,面对包围着的一匹匹野狼也有了欣喜,个个充满求生的希望和斗志。 狼群一声声嚎叫起来,声音悠长,似在呜咽。 微生溦鞭卷头狼尸身猛然甩向狼群中央,所有狼嚎叫着围上前,消减了锐气和凌厉,个个气势低迷,充满畏惧,和微生溦与余思对峙良久,渐渐松动,突然朝着来时的树林深处跑远了。 狼群撤退,危机终于过去! 手持各种各样武器的百姓们,亲眼看着包围的狼群渐渐退开,汇集在一起最后齐齐逃跑,猛然爆发出胜利后的热烈欢呼,面对生死边缘时的绝望,此时的胜利是无可描述的激动和热烈,看着周围许多没能好运等待生机的人,紧接着便是忧戚的悲伤。 “谢谢公子c余帮主的救命之恩,此恩此情,在下罗大虎和整个铁虎帮永世不忘。” 罗大虎突然扶着受伤的胳膊冲过来,直接跪下致谢,身后众多铁虎帮弟子也动作划一跟随帮主,还有其他各个帮派的人,无辜的百姓们,满满当当跪了一地。 罗大虎身为一帮之主,与余思和昒昕的身份是差不多了,根本没有必要行如此大礼,此时却是恭敬的跪下了身子低下了头,完全没有一丝强迫,充满尊重和自愿。 今年的比武大会铁虎帮很重视,罗大虎几乎带来了全帮的弟子,若非他们二人相救,此次怕是要全部栽在这里,铁虎帮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危机时刻,昒昕公子又救了大家,公子和余帮主就是我们的守护神。” “是啊,有公子和余帮主在才能救我们的性命,多谢公子c余帮主救命之恩。” “多谢公子c余帮主救命之恩。” “” 一声声感激之言穿荡在空气中,余思按着手被上刚刚被狼划伤的伤口,没有精力多言,只唤着众人快快起来,快些离开这里,免得狼群去而复返,受伤的人也快些带走治疗。 所有人依着他的安排手脚麻利抬着受伤的人快速离开了皇家猎场,这个惊心动魄的地方。 微生溦和余思c罗大虎走在最后,小心戒备着野狼再次突袭,直到完全走出猎场,安全回到城中,才彻底放松下来。 微生溦一站在城门口瞬间满腔愤怒,还未到关闭城门的时刻,通查往来的城门却是牢牢紧闭着,为了以防野狼跑进城中,将所有人关在了外面。 微生溦愤怒的无言以对,朝着城门之上的士兵大喊,“打开城门,野狼全部退回森林里了。” 城楼之上,官兵们即刻前去通禀,却没有人前来打开城门。 “闭城时间都还没到,你们为何紧闭城门,快些打开放我们进去。” 微生溦满腔愤怒,却无人回应他。余思安慰的按住她愤怒交加的情绪,“等一等吧,我倒要看看这次吴化天怎么和江湖交代,怎么和皇上交代。” 等了许久,才终于有人出现在城楼之上,那时天已经全黑了,大家在城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仰头根本看不见是谁,只听着声音认出是吴化天。 “楼下何人?” 微生溦没好气,“你说何人,被你抛弃与狼搏斗的贡芸郡百姓,快些开城门,有人受伤了,需要立刻治疗。” 吴化天认出了微生溦的声音,饶他是一朝官员,却完全不敢得罪这个平头百姓的江湖人,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和不敬,却也没有立刻开门,只是问着,“野狼可有跟来?” 微生溦瞬间大怒,仰头怒吼着,“怎么,若是跟来你便不放我们进去,看着我们送死吗?” 罗大虎也满心的愤怒,跟着随后警告道,“吴郡守,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虽是平头百姓,却也不是默默无闻之人,若今日死在这里,你也必要跟着陪葬,整个江湖都不会放过你的。” 吴化天自然是怕的,但他更怕死,颤着声音开口,“我身为一郡之官,自要以整个贡芸郡的百姓考虑,若是野狼被放入城中,才是我这个郡守的失职和罪过。”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放我们进去了?”微生溦觉得好笑。 即便夜深不能视物,听着城楼下众人如此气定神闲得与他交谈,也该知道野狼没有跟来,却还愚蠢的非要问个清楚,得罪人,简直是找死。 ------题外话------ 福履在准备下一部新文,两部一起写,这里后面会更的有点少,宝宝们还请谅解,么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8章 拳脚相向 微生溦点起猎场中做的火把,十几个火把齐齐燃烧,瞬间将楼下众人照亮,同时照着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唯有下面一群人的愤恨视线,其中尤数微生溦的最为阴冷。 “吴化天,你彻底得罪了我!”微生溦毫不畏惧他的郡守身份,嚣张之言,却无人感觉是不量力说了大胆奇怪的话,因为这是身边所有人的想法,吴化天得罪了他们。 “大胆。”身边有士兵当即大喝出声,吴郡守立马截断他的话,眼神警告。 他都不敢反驳得罪,岂容个小兵嚣张,得罪了他。 看清周围确实没有野狼,城门终于打开,将人放进去,立马又警备的再次合上。 吴化天从城楼上下来迎上前,笑眯眯的满脸关怀模样,“大家可还好,昒昕公子c几位帮主可受了伤?” 接着看见余思带血的手,和罗大虎缠绕着的手臂,立马惊呼一声,“两位帮主都受了伤,本官这就去请大夫来,给大家” 吴化天起劲的表达着虚伪的关心,微生溦看都没看他,直接吩咐一声大家快些去找大夫,若有需要可来客栈找他们,和余思一起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吴化天被彻底无视,没有任何人理会他,罗大虎组织着大家将受伤的人送到医馆治疗,城门口大批人不一会便走的一个不剩,独留吴化天被无视的呆站在原地,怒气暴涨,拉着身边一个士兵便大嘴巴子抽起来,发泄着愤怒。 余思的伤口并不深,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好好保护不会留疤。 “今天真是凶险,我都杯吓到了。” 微生溦细心的替余思包扎着伤口,担忧的微垂着头抬起眼睑,眸中还有愤怒和满满的心疼,即便只是小伤,但想着那时的情况也满心后怕。 “我不是没事吗,别担心,这可不像你。”余思开心的笑着,看着微生溦这么担心他,受点伤也值了,今天至少学到了一招苦肉计,引得小溦儿心疼。 “怎么才像我,我也会害怕!” 微生溦难得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此时在余思面前,没有任何忧虑和负担,敬情抒发着当时自己心中的害怕。 “你不知道你和野狼搏斗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多担心,生怕你敌不过,生怕我没能及时找到头狼,让你受伤。”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这么脆弱。 也许是事发突然,也许她满心自信面对敌对应对自如,却不知奈畜牲如何,那不是她完全擅长的,没有自信没有底,所有畏惧。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野狼再凶猛,自保还是可以的。若实在对付不了,我就带着你离开。我不是慈悲善人,若无法确定你的安全,他人生死我才不放在眼里。” 余思安慰的在微生溦额上落下轻吻,揽她在怀轻轻安慰着。 他直言不讳的说出残忍的话,却比任何人都真实。生死时刻的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是伟大甘愿为他人牺牲的英雄,但至少努力过,最后成功,这就足够了。 安心的靠在他怀里,今日一天的比试加上后来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此时浑身放松,疲劳随之而来,缓缓闭上眼没了力气和精力,就连此事起因后果都暂时没有精力去管。 微生溦和余思回了客栈就直接休息了,清沫悄悄状似随意的在此路过,朝着客栈内顿足看了看,知晓他们平安回来还是不放心来瞧一眼,见着客栈内的平静无事,这才彻底安心,在外面小摊坐了坐便离开了。 今日野狼事件事发突然,清沫当时带着孩子们在人群中观看微生溦和余思的比武,危险出现得到微生溦的眼神示意,立刻带着孩子们逃走了,一切以孩子们的安全为重。 此事后续发酵很大,当日共死了五十多人,一半是江湖各门派的弟子,其中最有来头的便是鬼斧门少主人,杨赴凯的儿子,激起了全江湖的怨恨。 此事发酵的如此之快多亏了昒昕公子和红浪帮的影响力,完全不给吴化天和瑞王殿下面子,日日在郡守府大闹讨说法,作为铁虎帮帮主的罗大虎也依从响应,派了弟子跟着讨说法,郡守府这些日子好不热闹,吴化天日日被逼得不敢出门,瑞王更是憋屈的有火无处发。 本以为这是个得夸奖的美差事,故主动请缨求了父皇让他前来,能够认识江湖众多有名人物,还能结识众多江湖势力,却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不仅好处没有,反而大大得罪了人,自己的名声在江湖上从此也彻底烂了,如何能不愤怒。 吴化天急得来回走圈想着法子,事情奏折已经呈报上朝堂,自己会是何下场还不得而知,府外又天天闹着,事情越闹越大,怕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的下场更惨。 皇上派下邀请英雄的任务怕是也彻底没戏了,没想到昒昕和余思影响力那么大,一表态所有江湖人跟随。 吴化天焦头烂额,瑞王更是气愤不堪,大步从厅外进来,上前就是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打倒在地还不甘心,连着上前踢踹,脚下用足全力,毫不手软。 “看你办的事,害得本王受天下人耻笑,如今连这郡守府都出不去,你这该死的东西。” 瑞王愤怒的边吼边踢踹着,周围婢女吓得不住颤抖,死死低着头,寂静无声。 吴化天狼狈的趴在地上连连求饶,他本不会一点武功,身体也肥胖虚弱,哪儿经的瑞王如此暴力相向,几下便已痛苦的难以承受,只能死死抱着头,弓曲着身子,哭泣求饶着。 “都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害苦了本王,还留着你做什么,直接拉出去任外面的人宣泄处置。” “殿下饶命,饶命。此事还有转机,求您给罪臣一个机会,将功赎罪。还请殿下开恩。” 吴化天拼命请求,瑞王终于打累了,大喘气的停下手,一甩袖子坐下休息,立马有婢女上前倒茶添水,一下不敢抬头。 吴化天忍着浑身伤痛跪爬向瑞王,卑微的趴跪着,一声都不敢吭,一声痛也不敢喊,只能默默忍受着,还要谨防对方再次出手。 “说吧,什么转机,若是此事不能圆满处理,给江湖一个交待,本王就灭了你全家,向江湖人示好。”瑞王冷声威胁着,目光凌厉残忍。 吴化天吓得浑身又是一颤,他知道这个瑞王是个六亲不认的主,自己一个小人物,在他手里就像一只蚂蚁一样渺小脆弱,而且发生如今这事,皇上面前已然重罪,若再得罪瑞王,说不定即刻就会没命。 不过虽是危机,却也非完全死路一条,说不定能不能保命还需这位瑞王相帮,此时两人便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定要完美解决。 吴化天跪膝前行靠近瑞王殿下,抬手吩咐将满厅的婢女遣下,这才小声开口。 “殿下不觉得那日之事很是蹊跷吗?那里虽是猎场,各种动物皆有,但比武场只在最安全的边缘处,怎么会突然有野狼袭击,而且还是那么大规模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瑞王放下手中茶杯凑近他,拧着眉头,一脸惊奇,“你是说此事实有人故意的?” 吴化天呵呵笑了笑,“是否有人故意下官不知,只不过此事却有两大受益人,再次受得江湖众人的敬仰和感恩,可谓再次声明大造。” 如此一说,瑞王如何不知道他说的那两人是谁,本就厌恶他们,此时猜测是他们给自己下的绊脚石,瑞王瞬间大怒,拍案而起,剧烈起伏着胸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吴化天劝慰的跟着站起身阻拦,“殿下万万不能冲动。这只是下官的猜测,而且就算是真的,也没有证据,如今我们可万不敢随意指责他们二人,否则只会越来越被动。” 瑞王自然没有傻到看不清现在的局势,郡守府外全是跟随昒昕二人的江湖人,若是稍稍说一句他们二人的坏话,怕是根本不会顾及他的皇子身份,就要直接与他动手了。 “这两人本王早就看不顺眼,本王看就是他们计划的,不想去都城皇宫,如此来推托。” “殿下息怒,那些人我们日后慢慢再收拾,现在首要任务是解决眼前的困境。” “本王自然知道,只是要如何解决,你不是有办法吗,说呀!”瑞王愤慨的再踢了雾化天一脚,重新坐下,吴化天踉跄了一下,还好没有摔倒,不敢耽搁,立马跪下开口。 “既然此事可能是人为,那我们直接交出一个真凶不就行了,如此殿下和下官都最多只是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了真凶,外面那些人的视线自然转移了,如此我们也可脱身。” 吴化天话一说完,瑞王瞬间眸色大亮,迫不及待的连连啧啧声,“这个主意好,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见瑞王满心赞同和满意,吴化天瞬间松了口气,眸色阴冷的诡谲一笑,“这个殿下放心,刚好有个绝佳的人选。上次杨赴凯污蔑昒昕那名小偷,正关在府衙大牢里,无辜被牵连殴打怀恨在心,引得野狼前来报复最是合适不过。” 瑞王满意的奸笑着,顿了顿不解的问,“谁殴打他?” 吴化天一脸神秘的道,“上次杨赴凯因为那个小偷栽在昒昕手里,后来派人将他抓住狠狠教训了一顿,本来是想泄愤杀了的,被他滑头给跑了,这个理由刚刚好。” “很好!”瑞王彻底满意的大笑起来,催促着,“快快去办,仔细点,别让人抓到漏洞,一定要做的天衣无缝。” 郡守府中瑞王和吴化天商量下对策,客栈里微生溦和余思闭不见客,有事全部通过叶蔺承传达。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微生溦就传信清沫让她带着孩子们先回都城,自己和余思随后回去,此时贡芸郡就只剩他们二人,没了后顾之忧,便可放开手脚办事。 刚吃了午饭,叶蔺承从楼下上来禀报,荣沐公子前来辞行。微生溦微闭的眼一下睁开,“终于来了,叫上来吧!” 慕容渊是一个人上来的,身后没有跟着打扮过的姜叶,还未跨进房间,微生溦便已阻止开口,“不许进来,就站在门外!” 微生溦可谓实在嚣张,即便慕容渊此时隐藏身份,到底是皇上,不知他身份如此无礼也就罢了,微生溦对他的身份再了解不过,还如此大胆猖狂,直接把慕容渊惊愣了。 微生溦对他这个皇上向来随便,但也从来没有侮辱,今日却明目张胆喝令他,将他堵在门外,毫不客气,已经不止是简单失礼,完全是对他帝王至尊的挑衅。 任慕容渊平日对微生溦脾气再好,此时也不由发了怒,站在打开的门外直视着微生溦毫不避讳的目光,沉声质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面对他此时展露无遗的皇家威严,微生溦毫不畏惧,直直端坐着满面严肃深沉,再次开口,“我不与自私无情的嗜血魔头站在一起,别脏了我站的地方。” 慕容渊彻底没了好脸色,表情阴鸷森冷,“微生溦,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微生溦嗤笑一声没有理会他的愤怒,直接询问,“你是指使还是默认?” “指使默认什么?”面对微生溦莫名其妙的敌对,慕容渊满心愤怒和悲伤,他不愿意和她成为敌人,但她此刻却将自己当作敌人,让他力不从心,无可奈何。 “名人不说暗话,别假装听不懂!”微生溦压抑着愤怒说着。 见他还是一脸茫然,余思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站在房间里面,靠着门,与慕容渊一门槛之隔,抱着手臂缓缓道,“皇家猎场决战日,野狼事件是姜叶干的。” 一句话,慕容渊如何还不明白。 事情已经查的清清楚楚,确实是姜叶安排手下干的,将狼群吸引到比武场中,数量巨大,所以谨慎猎食的狼群,面对那么庞大的人群还敢有所动作。 “我并不知情。”慕容渊的惊讶表现的真切。 余思嗤笑,“不想紫巫国国尉大人也是卑鄙之人,完全不顾无辜百姓的性命。倒也是,这些百姓都是天佑国百姓,与紫巫国无半点关系。” 微生溦完全不以为然,优雅的缓缓站起身,闲步到窗边,吹着轻柔的细风,终于回过头来开了口,“那你真是太可怜了,臣子在你眼皮底下干的事都不知道,你这皇帝果真有名无实。” 微生溦直言羞辱,不愿与他再说,看都不再看他,背过身,“听说你要走了,恕在下不能相送,慢走!” 毫不留情的赶了人,余思一抬手不客气的关上房门,慕容渊呆呆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双手在两侧紧握,愤懑之色难耐。 许久才低声喃喃一句,“对不起,我真不知,还请相信我。”接着是脚步声,不久便彻底听不见。 余思安慰的拢拢微生溦的肩膀,即便她平日看似冷漠,面对那么多无辜性命的惨死,却还是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讨厌那些将他人生命不当回事,当成争权夺利工具的人,即便知道万事总会有牺牲,总会牵扯无辜,但不是没有原则的随意践踏生命。 这次意外最大的目的能是什么,无非天佑国皇上招揽江湖人的计划失败,这点小事明明还有很多其他办法达成,偏偏用了最残酷的方式,搭上这么多无辜人命,这样的牺牲达成的目的实在太不值得了。 当然这个牺牲对姜叶来说根本无足轻重,那些又不是紫巫国百姓,不需要他那个国尉大人来保护。 微生溦紧紧握着手掌,“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他太让我失望了。” 所有曾经累积的好感彻底消失不见,这一刻起,姜叶彻底成了微生溦的敌人。 ------题外话------ 还有宝宝在看吗,感觉人好少,求评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9章 劫法场 微生溦今日起得很早,规规整整的郑重穿戴,身边没有清沫和树桑侍候,也不能暴露女人的身份,只能自己穿戴,竟还有些手忙脚乱,余思在一边玩着头发侧头看来,好笑的勾着唇角上前帮忙。 “衣服都穿不会,说出去也好意思教育阿宸和皓月,小心被笑话。” 微生溦斜了他一眼,“谁会告诉呀,六姐和树桑才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也就只有你了,你不揭我的短就没人知道了。” “我才不会揭你的短。”余思低声喃喃。 微生溦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是吗?你不是经常和皓月调侃我。” 余思没有解释,却是开口道,“这个我绝对不会说,这可是我们的闺房情趣,怎么能为别人道呢。” “去你的。”微生溦娇羞的撇他一眼,手上却任由余思摆弄。 不一会余思替她就将一套崭新精美的男装穿戴好,玉带树冠,好不俊俏潇洒,只是脸上还戴着面纱看不见容貌,但也展现一种神秘美。 “想好怎么讨公道了吗?” 微生溦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本来只是想教训吴化天一番,既然如今有了这个契机,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坏东西可不能再让他站起来。” “都城已经安排好了?” “六姐亲自去办,绝对不会有问题,到时所有罪名齐下,看他还有命活没命活。” 正说着话,房门响起,是叶蔺承的声音,直接回禀,“郡守府贴出告示,野狼一事皆因上次公子被诬陷一事的小偷被鬼斧门一番发泄,怀恨在心,故引了野狼来泄恨报仇。如今真凶已经抓到,一个时辰后在菜市口当场斩首示众。” 微生溦静静听着,讥讽的嗤笑,“他这是要找个替罪羊啊!” “走吧,还有一个时辰问斩,我们直接去菜市口。” 昒昕和红狼帮的到来是引起所有人的注目礼,在菜市口刑台下仰头望着上面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罪人小石头,身上穿着囚衣,染着几缕血痕,面色苍白的不省人事。 移动视线到远处监刑台上的吴化天,一旁坐着瑞王殿下,认真等待着时间降临,彻底了解此事,同时紧张警惕着昒昕两人再搞出意外。 “郡守大人,这人不知为何是昏迷的?” 微生溦并未当场发难,而是准备以循序渐进的方式,语气平静的询问着。 见她开口问话,吴化天一脸‘就知道会如此,不会如此顺利’的表情抖了下胖乎乎的身子,郑重回答,“此人罪恶滔天,开始还狡辩不承认,两鞭下去立马招的一清二楚,画了押就晕死了过去。” “如此恶人,害死了几十条性命,如何能让他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在昏迷里死去,如此如何对得起那些无辜百姓,和各门派死去的兄弟。” 微生溦义愤填膺的骂着,余思紧接着森冷附和,“郡守大人未免太仁慈,犯下此等滔天大罪竟然只是干脆的斩刑,如何也该千刀万剐,慰藉无故冤死的亡魂。” 微生溦和余思话一出,瞬间围观人群便躁动起来,附和声此起彼伏,完全跟从昒昕二人的意见,有的妇女百姓甚至当场哭骂起来,显然是遇难者的亲人,朝着邢台上的罪人扔着石头c菜叶c鸡蛋,一片混乱狼狈。 郡守大人坐于高处,看着昒昕顷刻间造成的动乱,满面青黑,但也庆幸还好不是怀疑其他,摆出郡守的威严,怒升叱喝,“严肃邢台岂是你们闹事的地方,还不快住手。” 吴化天嘴上喝骂着,眼睛不时瞧着天上时辰,期盼着快点再快点,只要时辰一到,人一斩死,所有问题都将随着罪人小石头掩盖下去,他也就得出升天了。 微生溦一脸的严肃愤恨,仰着头毫不畏惧的质问着,“郡守大人如此重罪轻判,难道和这罪人有什么关系,故意偏帮。那日死的人还尸骨未寒,郡守大人不为他们讨还公道,却偏帮罪人,是何道理。” “他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偷,郡守大人不会看他可怜心软了吧,那您怎么不想想那日死去的百姓们多可怜,多无辜。一个人的报复私心害死这么多人,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余思大声反抗着郡守大人的决定,高举起手臂大喊,“不许偏帮,还无辜百姓一个公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余思带着鼓动的话和动作一出,瞬间所有人跟着高扬手臂大胜反抗,“换无辜百姓一个公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一声声不停歇的高喊着,整个菜市口充满了骇然戾气,声音响亮的久久消散不去,气氛彻底沸腾了。 吴化天拍着案面愤怒的大喊着,“住口,都住口,本官判决已下,不得更改。” 但一声声的反抗完全没有消减的趋势,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生激动亢奋。 吴化天头疼的求助瑞王,“殿下,您看” 瑞王猛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要理会,必须立刻杀死,否则夜长梦多。” 这个道理吴化天自然懂,他们定的立刻处斩便是怕的夜长梦多,却没想会发生这种情况,齐齐反抗要求将犯人从重处置,这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可,这么多人齐齐反抗,要不” 吴化天询问的话还没说完,立马招来瑞王一个凌厉的瞪视,“不知道我们现在什么情况吗?”说着觑眼怒视着微生溦二人的方向,声音冷冷的道,“我总感觉这是个阴谋,昒昕那两人那么聪明,不可能对我们完全没有怀疑,这很可能是陷阱,人一放下来,后面情况难料,绝对不能让他活过今天。” 瑞王的想法是正确的,微生溦确实打的这个主意,先将人救下来,后面自然有时间处理,但瑞王敏锐察觉到了陷阱,计划不能成功。 但即便不成功她也毫不在意,反正向来胆子大惯了,劫法场这种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郡守大人固执偏帮罪人,那我只好冒犯天家威严,不能让他死的这么舒服。” 说着,微生溦已然愤慨的直接冲上邢台,将执行斩刑的侩子手推到一边,立马拎着小石头坐起来,手探上他的腕脉。 人没有死,只是被下了药无法清醒,想要让他闭嘴,睡梦中死去成为他们的替罪羊,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想要就这么轻松死了,想都别想。” 微生溦嗤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凑近他的鼻息。 吴化天和瑞王早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三魂失了七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微生溦胆子这么大,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竟敢光天化日劫法场,摆明了另有目的。 不一会昏迷的人缓缓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疼痛的动着四肢,看着自己身前的道道伤痕,然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满满围着的愤怒人群,渐渐明白发生的一切,脸色越来越惨败,突然一把抓着微生溦的手臂,拼命哀求,“求求你,救救我!” 小石头这是身处险境下意识的求生本能,根本没反应过来微生溦是谁,只感受到身边有个人,顺手抓住她哀求,视线颤抖的看着下面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吃了他的人们,不自觉瑟瑟发抖,转过视线看相微生溦,这才后知后觉认出了他。 仓皇的神色带上点点惊喜和希望,越加手上用力的抓住微生溦,跪起身大哭起来,“昒昕公子,昒昕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求求你救救我” 小石头拼命哀求,他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更知道他的能力和影响力,现在这个时刻,只有他能救自己。 郡守吴化天和瑞王想要他死,带着罪名去死,能救他的,敢救他的,有能力救他,此时此刻怕是只有这位昒昕公子,这是他最后生的希望,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微生溦知道他是冤枉的,但还是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怒哼一声,一把抓着他杂乱的头发向后撕扯,“害死几十条无辜性命,还想求我救你,那你怎么不救救那些可怜冤死的人!” 小石头被迫后仰着头,头皮被扯得生疼,身体晃荡不稳。头上力道一松,立马狼狈的摔倒在地,匍匐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微生溦蹲着的身子从容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我让你醒来,是要让你在清醒情况下千刀万剐的痛苦死去,简单赔还一条命万万不够,我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小石头脸色苍白的辩解无力,哀看着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落下两滴泪来。 监斩台上的吴化天早已惊得冲了过来,带着圈围着的士兵,手持武器将微生溦和小石头团团围在斩台之上,瑞王也慌步走过来,面上愤怒的无法保持镇定。 “昒昕,你好大胆,居然敢劫法场,难道不怕掉脑袋吗?”吴化天微颤着手指指着她大喝。 微生溦不屑一顾的愤慨开口,俯视着斩台下的士兵一圈,视线最后落在吴化天身上。 “犯人不在这吗,我只是不满意郡守大人的判定,要求重新定罪,从重处置,不能这么简单让他死了,否则那些尸骨未寒的百姓太冤枉了。” “大胆,本官完全按照朝廷法度判定,岂容你置喙,难道你以为自己深受百姓敬仰就敢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吗!昒昕,你好大胆子,还不快滚下去,莫要耽误了时辰。” 瑞王大步上前冲上斩台,与微生溦面面相对,脸色难看至极。 “昒昕,你太嚣张了,若再不下去,就休怪本王以扰乱法场重罪将你下狱。” 瑞王对微生溦本就讨厌,三番五次让他难堪,与他做对,更加厌恶至极,此时还挡了他的事,而且一看便知内有阴谋,如何能不气恼。 一个低贱的江湖平头百姓,却不将他尊贵的皇子放在眼里,挑衅他的威严。 微生溦朝着瑞王规矩的浅施一礼,不疾不徐缓缓开口,“殿下请息怒。昒昕并非故意捣乱,实在心有不甘。好好的比武大会最后成了这般模样,如此多无辜之人遭到无妄之灾,如何也不能让真凶利落了结。我只是提出质疑,郡守大人也不能完全不顾百姓们的激烈愤慨和想法吧,还请重新定罪。” 瑞王恨恨的瞪着他,行刑时辰已到,微生溦却依旧挺立在斩台上不让动手,死死僵持着。 “而且郡守大人说完全是按朝廷法度判定,可我记得,朝廷法度上书,致人命案者死刑,满三人者斩立决,满十人者凌迟,如今这都接近百人,如何还如此利落的直接斩首,可见郡守大人有私心,故意偏帮。” 微生溦话一出,吴华天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法度确实是如此,但他不是偏帮包庇,而是想要快些将犯人致死,凌迟实在太慢了,而且犯人很可能忍受不住痛苦,胡言乱语,让他们处于被动险境。 此时的小石头害怕的颤抖着身体,却似乎感受到些什么,悄悄抬眼去看微生溦,猜测着这个人究竟是想害他,还是想帮他? 看着眼前紧张对峙的氛围,若想害他,这代价和行为未免太极端了些。 “郡守大人,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偏帮为何减轻刑法,不按法度定罪,这般着急将人斩了是何目的?” 余思抱着手臂站在人群里突然悠悠出声质问,声音清淡,却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语气平静,却听的吴化天汗流满颊,说不出话。 “你当真要与本王做对,和朝廷做对?”瑞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微生溦看的真切,毫不在意畏惧,再施一礼,“昒昕从不敢与殿下和朝廷作对,昒昕只是在维持朝堂法度,郡守大人判轻了罪责,幸好还来得及,还请大人知错就改,重新定罪。” 话一出,余思再次鼓动者百姓齐声助威,“请大人重新定罪,请大人重新定罪” 震天的百姓请愿声,瑞王像是充耳未闻,直挺挺站着与微生溦对视,突然抬起手臂,“那就不能怪本无情了。”说着指挥士兵,“将昒昕抓起来,押入大牢,等待审讯。” 瑞王殿下命令一出,此次无需余思鼓动,所有百姓自发齐齐抗议,大喊着就想冲上来,被官兵持枪挡在外面,却还是不顾危险推搡着,不断大喊抗议,不许抓昒昕公子。 小石头坐在地上,转着头看着周围混乱的情况,瞧着微生溦与郡守和瑞王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不顾身体的疼痛,跪爬着冲上前抱着微生溦的大腿,大声请求,“公子救救我,我是被冤枉,野狼真的不是我招来的,是郡守大人无故抓了我当替罪羊,还请公子明察,那些百姓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小石头的声音很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果然骚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齐齐看着他,包括惊讶的微生溦,和满面慌乱的吴化天。 “休要胡言乱语,来人,立马将他杀了,以祭受害者在天之灵。” 吴化天猛然下令,大群士兵一股脑冲上来直对小石头,手下毫不留情,势要将他置于死地。 这次,微生溦真的直接动手了,将冲上来的士兵一个个打下台去,微生溦动了手,余思自然不会再闲着,施展轻功飞上斩台,站在她前面冲锋陷阵。 一群群的士兵前赴后继,又一群群的被打下斩台,完全不需要多人对战,余思一人足以,轻松应对。未用武器,出手也不重,只是将人打伤,完全手下留情。 “大胆,竟敢劫法场,本官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吴化天紧张的大喊,指挥着士兵快上,将他们统统拿下,却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全部倒了一地,再没一个可以冲上前的。 “究竟是我大胆还是你大胆,杀人灭口,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 微生溦的猛然立场转换发难,让吴化天愣了愣,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我要完了!’ 士兵已经无人可用,全部倒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斩台之上的翩翩两人却完好无损,悠然潇洒,挺立着俯视下面满地躺着的人,和面色惨白的吴化天,最后对上瑞王寒若冰霜的视线,幽然一笑。 微生溦大力的将小石头一把提起来,颤巍巍的勉强站着,赫然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若有半点谎话或隐瞒,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后悔为人。” 小石头摇拨浪鼓似的猛力摇头,老老实实回答她的话,他知道此刻她是在救自己,这是唯一生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那晚到公子客栈偷掌柜东西后,第二晚我又去偷了另一家,一早被抓到府衙牢里,公子也亲眼瞧见的我被人抓住。然后我就一直都被关在牢里,昨日突然郡守大人将我带到堂上审问,说我心怀报复招来野狼害死了几十个人,无缘无故打了我一顿,逼着我画了押,就彻底没了知觉,直到方才醒来便在此处。” 小石头的话引得全场震惊,这个全场自然不包括斩台上的三人和下面的吴化天。 “我这几日都被关在牢里,哪儿能干什么害死人的事呀,请公子明察,我是被冤枉的。” 小石头急切的解释着,生怕微生溦不相信他说的话,将眼睛睁得老大望着她,表现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紧接着便是震怒,这回震怒对象已然换了目标,直指吴化天。 “我就说人都送到牢里了,怎么跑出来干坏事的,原来是拿他平息大家怒火,做替罪羊。”当时绑着小石头去府衙的人突然开口出声,满待怀疑,确实对小石头的话做了肯定解释。 “没想到郡守为了平息事情,随便抓个人来搪塞我们。” “就算他是个小偷,这种杀人的罪名也胡乱往他头上扣,也太没天理了。” “自己办事不力闯出大祸害死人,就拿着无辜人顶罪,真是不知廉耻。” “这样的坏官才应该凌迟处死。” “就是,一定要把他的罪上告朝廷,让皇上做主。” “绝对不能让他肆意妄为,逍遥法外。” “” 完全一边倒的议论压得吴化天喘不过气来,事情败露了,就算此刻反驳小石头在说谎,也没人会相信他。 办事不力致死百姓,没能完成皇上交代任务,折辱天佑国形象和威严,再加上现在欺骗百姓,找人顶罪,条条罪状加起来,已是无力回天。 瑞王迅速评断现在局势,计划彻底败露,昒昕两人本就天不怕地不怕,此事怕是彻底藏不住了,吴化天也彻底完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撇清关系,保全自己。 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吴化天晕头转向,许久才懵懂的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站着的瑞王,想要开口说什么,紧接而来的便是第二c第三c第四个巴掌,并且伴随着喝骂声。 “本王以为你真的找到了凶手,都是按章办事,还百姓们一个说法和公道,没想到为了逃避责任,竟然将罪推给一个无辜之人,你实在罪无可恕。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望和信任,辜负了朝廷对你的重用,你可知罪?” 吴化天迟疑的完全回不过神,但脑中第一直觉便是,瑞王殿下舍弃了他。 “你可知罪?” 又是重重一巴掌,微生溦和余思站在台上看着瑞王和吴化天内斗,笑的畅快,小石头则是满心激动和欣喜,殿下都发了话做了定论,自己被冤枉扣上的罪名看来洗清了。 果然,相信昒昕公子是正确的,靠着他得出升天。 吴化天被接二连三的巴掌打的直接摔倒在地,头上的官帽狼狈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上灰尘,头发也微微松散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可知罪,你可知罪?” 一声接一声的质问,一下接一下的巴掌,当着全贡芸郡百姓的面,直接殴打郡守,下手很绝,看的在场众人都觉残忍难堪。 吴化天如何不明白瑞王的用意,这明明是在警告,警告他承认罪行,但是不得牵连于他。 终于,在数不清的巴掌数后,吴化天悲惨的肿着比包子还大的脸,口流鲜血,虚眯着眼睛微微点头,声音小的如蚊虫在叫,“下官,知罪!” 吴化天直接被瑞王下令关进府衙大牢,即刻上报皇上,请求陛下旨意处置,瞬间安了众人的心。 瑞王备受蒙骗的戏码演得好,但微生溦也没拆穿,这件事本来就扯不到瑞王的身上,此时揭穿完全起不到作用,反正他的责罚也是不会少的,这便足够了。 “昒昕僭越失礼,还请殿下责罚。” 微生溦装模作样的上前请罪,瑞王心中愤恨,面上表现的却极为友善,甚至感激连连。 “此事本王还要多谢你,否则若真将这人冤死,吴化天的罪行就无人知道了。你的敢于斗争不仅救了一个无辜人,也揪出了这个朝廷害虫,本王定会将你的事一齐奏禀父皇,恩赐奖赏。” 微生溦皮笑肉不笑的虚伪一句,“多些殿下。”而后看相小石头,“这人既是冤枉的,不知是否可以放了?” 瑞王咬着牙挤出笑容和声音,“那时自然。” 吩咐着人将小石头放了,还放下身段亲自安抚了两句,瞬间又得了百姓们一番夸赞和尊敬。 瑞王立于斩台上,面对围观众百姓,深明大义的开口道,“此次意外造成这么多伤痛,本王实在于心不忍,事情已经上禀朝廷,很快便会有旨意下来,大家稍安勿躁,静静等待朝廷的详查,必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多些瑞王殿下。”众人齐齐感激行礼的场面看的瑞王一愣,原来受百姓们拥戴是这种感觉,也并不难嘛,都是些头脑简单的人,说什么信什么,只要态度和善亲切,真相是什么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侧脸看想微生溦的眼神不由有些轻蔑和得意,你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如今我也学会了。 事情顺利结束,悲伤之后,贡芸郡重归了平静。 那日中断的决战也未再进行,今年没能决出最后的魁者,但最后结果自在昒昕和余思两人中间,江湖人也不纠结,反正这二位关系亲密,下一届比武大会,由谁决定都是他们的共同抉择。 为了比武大会聚来贡芸郡的江湖武者们断断续续离开了,离开前皆来拜见了微生溦和余思,无非感谢,且相约下一届比武大会。 经过这场变故,江湖人齐聚都城一事是彻底泡汤了,这个结果倒也合微生溦的心意,只是想到付出的几十条性命代价,就感觉满心的不值。 春节已经渐渐临近,天气依然冷冽。天寒地冻,微生溦和余思马不停蹄的往都城赶,没有孩子们同行,速度快了一倍,达到时竟只比他们晚到两天而已。 离开一年,都城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热闹繁华,微生府因为离开之人的归来,掀起一片繁忙,不仅因亲人团聚,也因不间断递上的请帖和问候。 微生溦一个外人都没见,所有递到府中的帖子全部回绝,也没有登任何人的门,镇国将军府也没去,侯家的人也没登门,一直缩在府里。 微生溦这两日一直在腾云阁和大哥说着生意上的正事,如今已经快过年,离微生溦保证的一年期限不剩几个月,目标却完全达不到十倍之多,现如今才刚刚达到从前每年大概的税收数额,承诺多出的剩余该如何完成。 “大哥不必慌,官营刚刚接手,开头最是困难,各中调节整合花费了太多时间,但已经走上正轨便不足为虑,剩下这三个来月足够了,就算真达不到十倍,只要数字好看,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微生耀脸色深沉还是一脸担心,“毕竟这是和皇上定下的承诺,若有稍稍不合格便可能是欺君之罪,本就反对的大臣更有理由要求收回官营,届时微生家就陷入被动,很是难看了。” 微生溦潇洒的靠在舒服软垫里,面上满是轻松笑意,“就算最后只能多出三倍四倍,我就不信看着多出的那么大数额,皇上能不心动,群臣能再反对。要知道即便只是多出一倍,也是天佑国近几十年不曾有过的富裕,他们若想收回就收回吧,没了我,明年的惨淡情况看他们怎么好意思摆出来看。” 微生溦完全不在意官营让她多挣的钱,她的生意已经够大够有钱,不在乎这一点,在乎的不过独掌的荣耀,如今知道了余思玓砾皇子的身份,知道了他的目标,越加不会将到手的官营拱手让人,她手中握着的东西越多,越能帮助他。 “传下去,三个月后微生家会根据各地方创造出的盈利加以评选和奖励,最终决出最优秀的前三名,其下包括的所有工作人都将获得奖励。但是,若有人为了评选不择手段,违背要求和规矩,不仅取消资格,当即赶出微生家,这是死命令。” 微生耀不住点头,“十妹是想通过竞争激发大家的热情和动力。” “良性竞争是很有必要也很有效果的,但只要发现使用不正当手段的,立刻处理,不必回报。” “知道了,我会好好吩咐下去。” 中午吃饭时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这是回来后第一次一起齐聚吃饭,因为回来这几日不是这个不在就是那个不在,到了年关,最是忙绿的时候,况且微生府这么大的家业c生意,要处理的人情往来很是复杂,各位兄长姐姐都忙起来了。 今日好容易凑齐吃个午饭,厨房做了很多菜,都有各自爱吃的,大家坐在温馨的花厅里,这里面积要小些,靠的也要近些,显得更加亲近温馨。 阿芩从回来就一直黏在母亲c父亲身边,分别日久,一家人很是想念,怎么也看不够,腻歪不够,日日讲述着路上的趣事,见到的景色,还有吃过的苦头。 勿忘听的又开心又心疼,想着从小呵护在掌心长大的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做母亲的哪儿能不心疼,但见他完好无损,开心畅怀的说着那些惊心动魄,也满是欣慰。 皓月和阿姝想和人分享有趣的旅程,却找不到合适的人,父亲那个大老粗见着他们就一脸羡慕口气的道,“能跟着十妹出去见识,真是上辈子好运。” 完全不在意他们有什么经历,也根本不想问,瞬间让他们没了向他分享的欲望。 饭席上一片其乐融融,余思坐在微生溦身边,大家边聊着天边吃着饭,微生溦嚼着嘴里的菜看着二哥身边的徐氏,微微隆起的肚子,眨眨眼问,“二嫂这是怀孕了吗?” 看见微生溦突然将注意力转到自己,徐氏有些高兴,又有些小得意,娇羞的粲然一笑,“已经四个多月了。” 说起自己妻子怀孕,微生禹也很高兴,憨厚的呵呵笑着,“十妹刚回来都忘记告诉你这个喜事了,出生的时候还请十妹给他取个名字吧,沾沾十妹的福气。” 微生溦淡淡笑着应了一声,此时她的心思转向了皓月和阿姝两个。 作为前妻的孩子,又有二哥这个大老粗的父亲,他们得到的关爱很少,如今父亲又将有孩子,而且是别的女人生的,想来如何也不会太过开心。 微生溦瞧着两人有些低迷的神色,最近自己刚回来,事情多,没有顾及孩子们,看两人的神色便知最近不怎么好过。 “这下府里又要添个孩子了,阿甫都要成哥哥了。” 阿甫乖乖坐在父亲微生玄墨身边,高兴的咧着嘴巴,弯着漂亮的眼睛,“阿甫一定会做个好哥哥,照顾妹妹。” 余思笑着逗他,“你怎么知道是妹妹呢,为什么不是弟弟?” 阿甫稚声稚气的回答,“家里只有姐姐一个女孩,阿甫希望是个妹妹,就多了一个女孩了。” 这个答案微生溦倒是很喜欢,但看似当事人徐氏不怎么喜欢,笑容勉强,没有一点喜色。 饭吃完大家又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学宫早就放了假,几个孩子回了家也暂时不必上学,日日在府里呆着,却也没有完全闲着,被监督着学习,这是微生耀下的令,出去那么久,自然学业稍稍耽搁了些,便趁着还未开学补起来,免得明年回了学宫跟不上。 阿宸和皓月本也被要求着闭门读书,微生溦向微生耀求了情,也可以说是出了主意,如今正是人情走动的时候,让两人跟着多多学习,府里的事务可以开始学起来,待在家死读书也不见得最好,什么都比不上实际经验来的贴切。 微生耀满心赞同,让两个大的渐渐开始接触府里的事,慢慢开始学习。 皓月听着大伯传来的话,不用在房里读书,跟着他们出门拜访,或接待客人,虽然也很无聊,但至少不用闷在房里,很是开心,看的阿宸在一边摇头轻叹。 自己这个弟弟是没懂! 这摆明了让他们开始了解府中事务的意思,接着不久就会让他们慢慢上手一些事,从此再也不是只有上学和练武了,跟着父亲做事,绝对的痛不欲生。 皓月还没理解到,沾沾自喜着逃出牢笼,跟在大伯身后规规矩矩的出了府去办事,站在微生府大门口,灵快的感受着寒凉清新的空气,灵活一蹦跳上车,高兴的出门了。 晚上没事微生溦将皓月和阿姝叫来凉溦轩说话,看着两个气氛低沉的侄儿侄女,便是她这个小姑姑都感觉心疼难过,真是佩服二哥的粗神经,如此明显都毫无察觉,实在太不心细了。 微生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问着这两天做了什么,过年可有想要的礼物,两人皆认真想了想,一时没想到,便将礼物存着,想到了再说,但却没多大激情的样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0章 认娘 皓月和阿姝的生母是个普通却性格坚毅的女人,在当时的邡州城,与微生家也算门当户对的商户,两家结成亲事相处的很是融洽,偏偏微生禹那个木头与妻子闹得很不安生。 微生禹没有其他什么毛病,心思粗矿这一点却是致命的,整日沉迷于武艺,工作,完全一点时间一点心思都没分给妻子,先后生下两个孩子也没得到任何他的关注,还是全身心投入正事,忽略了妻孩三人。 微生耀发觉自己二弟这个毛病,特意命令他不要太粗心,多休息,多陪陪家人,偏偏他一点听不进去,彻底伤了妻子的心,鼓起勇气与他和离,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 和离一事微生溦是在大哥送往飞霄山的信上得知的,大哥希望她写信劝说劝说,不想微生溦根本没有反对,送回的信中反而支持她的做法,给予她鼓励和安慰。 就算回了娘家以后也是一家人,孩子随时回来看看叔叔姑姑们,无论怎么样永远姓微生。 微生溦的想法超前,彻底失望彻底没了感情就分开,凑合在一起只有不断的埋怨和不甘,皓月的母亲是个勇敢的女人,在男尊时代敢大胆提出和离,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只可惜那个了不得的女人最后败在了疾病上,在娘家去世后,两个孩子才重新回到微生府。 微生溦自己都觉得微生禹很过分,但他并没有大错,说过几次,提醒过几次,却完全起不到作用,还是将身边人忽略,便是对这个后来又娶的徐氏也漠不关心,平平淡淡的。 “你们两个又要当哥哥姐姐了,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微生溦悠闲的吃着饭后水果,突然说起这个话题,皓月和阿姝脸上的笑容一下有些僵硬,安静的围坐在微生溦身边,一个比一个严肃,一个比一个不开心。 “都好。”皓月小声回应一声,阿姝低着头搅着双手,嘴巴撅得老高。 “徐氏怀孕了,你们不开心?” 两人没有昧心的说没有,闭口不言算是默认。 “有什么不开心和小姑姑说说,小姑姑无论何时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微生溦鼓励着他们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适时余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了丫鬟说皓月和阿姝在房间内,就心领神会的没有进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逛逛。 两人沉默着没说话,父亲即将有新孩子,他们即将有弟弟妹妹,却不高兴,道德看来或许不是应该有的好情绪,一点都不善良,微生溦却全不是这种想法。 “可是觉得以后有了弟弟妹妹父亲就不关心你们了?” 阿姝稍稍抬起头来看她,很快低下头,嘴巴嘟得老高,眼中都有水光在闪动。 “我才不在意他关不关心呢!”皓月哼了一声捻着手边的水果丢进嘴里,大力嚼着。 “是吗?”微生溦故意声音托的老长,摆明不相信,不过很快话头一转,“不过二哥对身边人向来关心不够,他的关心多一点少一点真无所谓,反正几乎没有。” 两人瞬间被微生溦一本正经,直言不讳的样子逗笑了,跟着附和抱怨。 “就是,我想和他说出去一年的趣事,他都不愿意听。” “整天人都见不到,不知道还以为他像大伯那样管着微生府大大小小所有事呢。” 微生溦看着两人将憋着的低落情绪发泄出来,终于稍稍安了心。 “小姑姑知道,二哥作为父亲对你们的关心不够,但那是他的性格使然,并不代表不爱你们。” 阿姝苦着脸嘤嘤开口,“可是他又有孩子了,以后更加不关心我们了。” 微生溦伸手将阿姝拉进怀里,安慰的拍着她的脊背,“怎么会呢,都是他的孩子,他一样的爱,一样的不关心。” 说着自己都呵呵笑起来,相信二哥就算有再多孩子,分给孩子们的关心也几乎没有,以后和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还是不见人,还是忙碌不着家。 “小姑姑说的是,徐氏怀孕了父亲也日日不回家,和以前一样没多少关心。” 小孩子的脸就是善变的天,一会就阴转晴,笑开了接着皓月的话,“其实徐氏挺可怜的,父亲那么忙,也没时间陪她。父亲也不是只对我们这样,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下放心了,不讨厌弟弟妹妹了?” 阿姝可爱的摇着头,“不讨厌,以后又有了比我小的听我的话,开心还来不及呢。我也希望是妹妹,妹妹就可以帮她打扮梳辫子。” “你们要记得,小姑姑永远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有什么不开心和小姑姑说,小姑姑一定保密。” 微生溦可爱的做着噤声的姿势,皓月觉得很是好笑,明明是长辈,又那么强大厉害,这个时候又表现的像阿姝那么大的小女孩,真是善变。 皓月想在心理没有说,微生溦却是火眼晶晶猜的透彻。 “干什么,心里说我坏话?” 被拆穿,皓月有些慌乱惊叹,连连僵笑着摆手,“哪儿有,才没说你坏话。” “说了就说了,我又不怪你。”微生溦调皮的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撇撇散开的头发,看眼外面黑下的天色,最后交代两句。 “马上就快过年了,别不开心,过年不开心可是会一年都不开心的。有什么事就来直接告诉小姑姑,我替你们做主。” “知道了,谢谢小姑姑。”皓月礼貌的拘礼,阿姝直接埋进她的怀里,“阿姝最喜欢小姑姑了,小姑姑比父亲还要关心我们,以后长大了阿姝只孝敬小姑姑,不孝敬父亲。” 微生溦被她的孩子话逗乐了,心里暖暖的。 “那我不是抢了二哥的福气,他可是要伤心了。” “才不会呢,父亲才没时间伤心,以后我和妹妹就把小姑姑当娘一样孝敬。”皓月故意把‘娘’这个字咬的很重,悄悄偷笑。 “你这小子想得到美,我比你大几岁,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就会占我便宜。” “我都不嫌弃小姑姑做我娘占了便宜,您也别嫌弃我们这两个儿女呗。” 皓月越说越来劲,阿姝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以后阿姝就叫小姑姑娘。” 阿姝心直口快的一声声喊起来,听的微生溦心颤,突然诡笑一声挑眉,“好啊,我没意见。你们既认我做娘,就要认余思做爹,只要他同意,我就立马收你们当儿子c女儿。” “真的?这是小姑姑说的。”皓月不相信的反问。 “对,我说的,我等着你们好消息啊!儿子,女儿。” 微生溦真实佩服自己的机智,讲问题甩锅余思,让他去对付这帮小鬼,看不把他给气各半死。 大年前五日,宫中传来圣旨,大年三十夜请微生家主入宫,共庆春节。 这个消息微生溦并不意外,回来这个久一个人都没见,一点消息都没漏出去,皇上肯定很好奇她究竟去了哪儿,自然会找机会见她一面,春节晚宴刚刚好。 微生溦随手把圣旨丢给穆诚,吩咐他去觅缺将小铃铛为她做的新衣裳拿来,大年三十入宫穿。 “大年三十夜不能全家人一起过年了,皇宫晚宴至少后半夜才会散。六姐和我一起去吧,大哥也一起,其他几位兄长和姐姐们问问他们谁想去。” “不让阿宸一起去吗,还有皓月,皇宫宫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清沫轻言问着,微生溦驻足想了想,“那你问问他们吧,想不想去,早点做决策通知宫里。” 大年三十,微生府厨房做了极为丰盛的年夜饭,微生溦却没口福,早早开始梳妆打扮,准备着下午酉时入宫。 “晚上回来派人给我通知一声,让我安心。” 余思坐在微生溦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整理着头发,清沫手脚忙碌的准备着微生溦的装扮,一大早开始忙,忙到现在都已下午了,还没忙完,微生溦直直坐了一天,腰都要坐酸了。 “你不进宫就算了,怎么还不留在府里和大家一起过年?” 微生溦偏了偏头,清沫立马吱了一声,提醒她不许动,继续着手上挽发的动作。 “我有事情要办,舅舅也会参加宫宴,让他和你一起去。” 听着余思的‘舅舅’称呼,微生溦噗嗤笑了,“你这舅舅喊得真顺口,也不怕把遍隐长老吓着,这该多折寿呀。” “他怕折寿?他享受的很呢,每次听见我叫他舅舅,嘴角不自觉得意上扬,真是离开寰宇城久了,欠收拾。” 清沫一脸好笑的边忙着手上动作边开口,“再要教训也别大过年的教训,否则多可怜呐,害得人家一年都会被教训。” 余思觑着眼睛抬头去看清沫,“你也相信这种哄小孩子的话。” 清沫不满的抗议,“什么叫哄小孩的话呀,这是老话,大过年的教训人,小心一年都有烦心事。” “烦心事多了去了,要想烦心,一年十二个月都不够烦心的,万事看心态,看开点啥事没有。” 微生溦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花容月貌,自己都赏心悦目的欣赏起来,“大过年的讨论这些也不嫌烦,按你们的话,这一年你们都要天天议论没完了。” “谁和他议论,浪费时间。”清沫不屑的喃喃一句,走开了去拿东西,余思一脸的无辜可怜,凑在微生溦怀里求安慰。 “你穿成这样也不怕皇上看上你。” 余思细细打量微生溦的打扮,这次完全没有扮丑,而是尽情展示美丽,扩大美丽。 量身定做的雪舞红梅枝鲜艳冬衣,色彩靓丽喜庆,红红火火,配着满裙白雪,艳中带柔,媚带娇俏,头发精细的盘成已婚女子高贵的发髻,插着琉璃金步摇,满是贵气端庄。 “你这话当初第一次入宫不是说过吗?后来又去了一两次,也没见你担心了。” 微生溦持黛画眉,对着铜镜细细描绘着眉心,轻柔描画着,时而微蹙,时而带笑,顾盼生辉,璀璨夺目。 余思看的痴迷,许久开徐徐开口,“还不是因为你今天打扮那么好看,真想把你拘在房间里,谁也不让看见,只能望着我一个人。” “我好看吗?”微生溦小女儿态的转过头来灿烂笑着,展示着自己漂亮的面容。 “好看!” “我也觉得!” 许久没有这么精心的打扮了,今天瞧着很是开心,即便坐的屁股都麻了。等会坐马车c参加宫宴,还要一直坐着,但一想到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女孩子爱美的心思就彻底被激发了,这点小累完全不在意。 “不行不行,我还是和你一起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余思突然反悔了,不去参加宫宴是他的决定,但现在看着微生溦满心期待的模样,瞬间吃味了,打扮这么漂亮让数不清的男人大饱眼福,他可忍受不了。 说着就要激动的起身也去准备,清沫拿着许多钗环进来,听见他的话,立马接话,“皇宫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微生府的名单已经递上去了,可没法再添了。” “我是小溦儿的夫君,不信皇上和百官对我不好奇,会不愿意让我去。” 余思想去自然有办法去,他今日本有重要的事情做,但现在看来什么事也不及阻挡万千觊觎小溦儿的猥琐视线来的重要。 “我和大哥几个与十妹一起入宫,可是有五六个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余思坚决的反驳,“再多人也不及我这个正宫阻挡情敌来的有效。” “正宫!” 微生溦和清沫一齐哈哈笑起来,“你当我是好色皇上呀,还三宫六院,收一堆男人。”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余思撒娇讨好的环着微生溦的腰肢,挡着了清沫替她弄头发的动作,不经意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专一情深,只喜欢我,但苍蝇总是需要人赶走的不是,否则在耳边嗡嗡叫岂不让人心烦意乱。” “你最让人心烦意乱,挡着我做事了。” 清沫毫不客气的板正声音,余思瘪嘴松开微生溦,满脸的委屈。 微生溦透过镜子去瞧他,“既然要去,动作还不快点,可别让我们等你一个。” 余思瞬间手脚麻利的起身就要去准备,“好嘞,我的动作很快,保证在你收拾好之前,一切妥当。”说完一溜烟跑不见了身影。 微生溦透着镜子看着一身平常打扮的清沫,有些着急,“六姐你也快去准备吧,我这快差不多了,剩下的让丫鬟来就好。” 清沫依旧快速忙碌着,“我没什么好准备的,入宫的衣服已经拿来了,等会在这换了就成了。” “那头发呢,妆容呢,怎么也要好好打扮一番吧!” “有什么好打扮的,和平常一样便可。” 清沫平常都是潇洒利落的束身装扮,虽没有掩饰女儿身,但也从没穿过正儿八经的女儿装,头发像男子一样束起,带上剑,完全一个潇洒漂亮的女侍卫。 “今儿不一样,你可是微生家六小姐,不是我的专门侍卫。快下去好好打扮一下,若是没有正经的宫装就拿我的,或者让人去觅缺找,今天你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可是” “没有可是。”微生溦瞬间打断她的反驳和游移,“听我的,皇宫里无需舞刀弄枪,你是我的六姐,只要受人夸赞c受人瞻仰就够了。” 微生溦说着即刻喊进丫鬟,“快些带六姐去准备,怎么好看怎么来,若是让我不满意,直接拿你们是问。” 不等清沫反抗,小丫鬟们已经笑嘻嘻拉着她离开了,重新进来丫鬟接手她刚才的事情,将微生溦的头发彻底弄好,所有装扮便收拾完了。 ------题外话------ 宝宝们五一快乐,放假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1章 新春宫宴 余思还是一样的妩媚潇洒,好看的习以为常,不足以引起微生溦的注意,反倒是清沫,让她瞬间惊艳的说不出话来,久久痴望着,笑得灿烂。 清沫是很好看的,容貌清冷精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美,身材也很好,但平日的打扮太过随便,以至于没有太过注意,此时才完全将所有优点全部展现,美得让人惊艳,也让人赞叹c自责。 六姐这么多年因为她,没有好好打扮,没有像普通女孩一样对镜贴花黄,时时都是忙碌凑活,把所有心思和关注投注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忘记了自己。 微生溦有些激动的走上前握着清沫拘谨的双手,笑得灿烂,“六姐,你真好看。” 清沫有些拘束的瞧瞧自己周身,“我已许久没穿这样麻烦的女装了,最近一次记得” “是在飞霄山最后一年的除夕,六姐一身嫩绿色君竹长袍,很是漂亮。” 微生溦抢先回答了她的话,自那之后离开飞霄山,到现在,清沫已许久没好好打扮了。 “是啊,你还在我鬓间插了一支镶翠烤蓝发钗。” 清沫回忆着那年的除夕,飞霄山只有他们几人,微生溦又刚和师父们分离,很是寂寞,所以请了伶人上山表演,热闹一下。 那晚的微生溦也是大红衣袍,很是漂亮。 手摸着发髻上那支镶翠烤蓝发钗,斜斜插在鬓间,她一直好生保管着。 “今年我也是大红色,六姐还是青绿色,和那年一样。” 两人的手交相缠握着,看的余思眼热,也想和小溦儿牵着手,此刻却只能寂寞的自己摸自己的手。 “清沫姑姑真好看,像画上的姑娘一样。” 阿姝小跑着过来围着清沫看了又看,一脸的惊艳和欣喜,从不知道清沫姑故穿上正经女装这么好看,与小姑姑相比也一点不差。 “清沫姑故今天真好看,以后姑故也要日日打扮的这么好看才好。” 孩子们都惊喜的围上来夸赞,余思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喃喃,“明明我比她还好看,也不看我。” 微生溦听着余思的嘀咕,飘过眼来调侃,“怎么,被抢了风头不开心?” “切,我一个大男人,才不在意和个女人比较。” 微生溦伸出手环着他的手臂,清沫已经被几个孩子围住了,来回打量她,搞得她有些紧张不自在,还好很快被微生耀解救。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吧。” 微生耀发了话,立马孩子们都散开了,不再围着清沫叽里呱啦。 这次宫宴除了微生溦c大哥微生耀c余思c清沫,还有七哥微生琪,及小辈的两个哥哥,共有七人,队伍算是庞大了。 全府人送着他们出门离开,微生禹很是激动,不断的摩擦着双掌,走在皓月身边不时拍拍他的肩,满脸的骄傲,却被皓月一次次小心躲过。 实在是因为父亲的掌力太大了,再多拍两掌,自己怕是就要受伤走不动路了。 微生溦和余思坐一辆马车,微生耀和清沫坐一辆,微生琪带着两个侄儿坐最后一辆,三人经过繁华热闹的街市到达城门口时,已经排起了长长的入宫队伍。 检查着所有入宫之人,守宫侍卫瞧着余思,再三核实信息,态度恭谨的开了口,“这位余思公子并未在入宫名单之中,不得入内。” 车帘被掀开,微生溦和余思端坐在马车内,守宫侍卫知晓这是微生家人,如今都城的热门人物,没有任何威严无礼之态,以着和煦的询问口气。 微生溦面色沉静端庄,淡然道,“我已派人请旨,宫中还没传旨下来吗?” 早在余思说要一起入宫起,微生府就派出人入宫请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应该已经传达下来了才对。 禁止余思入宫的可能是他们从未考虑过的,对于余思,正是众人好奇的时候。 “想是旨意有些延误,还请家主谅解,稍等片刻。” 侍卫没有放他们进去,却也极尽恭敬。 皇宫规矩森严,自然不可能随便违反,何况这样重大的日子,如此多的人看着。 微生溦同意的应了声,车夫驾着马车等到了一边,让着身后队伍前行。 微生耀从后面马车上走过来,掀起车帘询问,“可要我先入宫问一问?” 微生溦摇了摇头,“不必,马上就会有人带我们进去。” 微生家主到来的消息很快传入宫中,不管有何原因旨意延误,自会有身在宫中的人来迎接。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同意余思入宫的旨意还未下来,燕王殿下已然从宫内亲自迎出来,见着微生溦满面欣喜,丝毫没有皇子的高傲,屈尊降贵下轿撵迎上前。 “微生家主,你可终于回来了。本王送了许多帖子也不见你收,今儿终于肯露面了。” 燕王殿下都亲自下了轿子,微生溦如何也不能再稳稳坐在马车里,扶着余思的手走下来,规整施礼请安,“皇上旨意,民女如何敢不遵。一年未见,殿下可还好?” “本王好不好,你当真不知道?” 如此满是暧昧的话听得余思火大,却很好的掩藏情绪,妖媚容颜邪魅众生。 “小溦儿突然离开没能告诉殿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草民代她向殿下恕罪,还请殿下莫要责怪。” 余思自顾自替微生溦解释,脸上笑着,眼中却满是提防c挑衅的意味,以着微生溦夫君的身份,喊着亲密的称呼。 燕王眸色有些冷,但气氛还算和谐,背着手淡然一笑,“本王与家主交好,如何会责怪,余思公子多虑了。听闻家主到了宫门,出了点岔子,故前来相迎。这边请。” 燕王做了个客气的‘请’姿,微生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多谢殿下亲迎,但我们还是在此等等为好,若是错过了陛下派下的旨意,岂不大不敬?反正时间还早,等等无妨。” “既然如此,那本王陪家主一起等。” 燕王毫不客气的留了下来,没有客气的经过允许,就这么正大光明,似是宣告天下自己与微生家主关系亲密一般,在众多排队等入的众大臣及家眷的好奇偷看中,留了下来。 皇宫宫门外,排如长龙的队伍渐渐稀少,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皇上旨意迟迟未到,直到宫宴都快开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所有参加宫宴之人都已到齐入宫,宫门也已空荡,还是没有任何人出来传旨,燕王想要开口,却被微生溦笑着制止了。 “此事殿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还请先行入宫,我自有打算。” “家主无需多虑,跟着本王一同入宫便可,父皇不会怪罪。” 燕王殿下想要劝解,微生溦没有回答,余思直接阻拦了他对微生溦的视线,挡在中间,郑重开口,“殿下请现行。” 微生溦沉默无声,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空荡的宫门口唯他们三辆马车孤零零的等待着。 燕王殿下无法,犹豫片刻还是率先入了宫,直往宫殿就想禀报微生家主之事,却发现根本没有必要。 宫宴戌时正式开始,朝廷百官带着家眷全部到场,皇上携皇后驾到,坐于高高皇位之上,俯视着下方的几位夫人c皇子c百官,最后视线定格在皇子位下首的空位上,最后视线巡视一番,第一句开口便是,“微生家主为何不在?” 燕王殿下刚好在皇上驾到之前赶到,都还没来得及主动说起微生溦之事,皇上已然开口,即刻上前回答,“回禀父皇,微生家主携微生家众人在宫门口等候多时,没能等到父皇请入的旨意,故不敢擅进。” “旨意,什么旨意?”皇上一脸不知,视线瞬间凌厉的转向贴身宦官王景福,“这是怎么回事?” 王景福也全然不知,燕王继续开口解释,“微生家主的夫君余思跟着前来,但先前未奏明上报,故等着旨意,却久久不来。” 皇上闻言瞬间眼色一亮,“微生家主的夫君也来了?快些将人全部请来。” 得了皇上命令,即刻有人领命下去,不一会,微生溦就带着微生府几人跨进大殿之中。 一袭雪舞红梅枝的端庄衣裙,精细妩媚的妆容,傲然高贵的气质,缓缓跨步而来,目不斜视。身旁并肩跟着一袭华丽紫袍的余思,其后是微生耀c微生琪c及微生清沫,最后便是小辈阿宸c皓月。 微生溦走在最前头,走在巍峨气派的朝堂大殿,丝毫没有怯弱神色,从容淡定,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浅笑,盈盈跪身磕头,“民女微生溦,见过陛下,见过皇后,恭贺陛下c皇后新春吉祥,祝愿天佑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皇上坐在皇位上久久回不过神来,最先出声的却是位夫人,仪态端重,贤淑文慧的笑着开口,“这位便是微生家主吧,妾身还是第一次见,果真绝代无双。” 微生溦低埋着头,端正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上听着时夫人的话这才连忙唤人起来,瞧着许久没见的人,今日这身讲究精细的打扮,满脸的惊艳和夸赞。 “听闻家主出去游历了,不知游历的如何?” 微生溦缓缓起身,身后人也跟着起身,抬头仰视高高在上的皇上,笑着开口,“回陛下,很是有趣,见了许多未见的景色,经历了许多未经历过的体验。只是没想到才离开都城一年而已,陛下好像已经忘记民女了,被拦在宫门外时实在有些难堪。” 微生溦话一出,空旷大殿瞬间齐齐响起倒抽气声。微生家主果真如传言一样,嚣张胆大的很,竟然敢当面质问陛下,简直是大逆不道。 燕王殿下出声就想替微生溦解释,缓解皇上的怒气,却见皇上根本没有生气的表现,突然哈哈笑起来,“你还真是没变,还是那么嚣张。” “民女斗胆了,还请陛下恕罪。” 皇上大笑着直接从皇位上走下来,站在两级台阶上与她对望着,“你久未入宫,怕是宫中侍卫都认不得你了,看你日后还敢离开那么久,毫无音讯。” 皇上完全一种父亲教训女儿的慈爱语气,听得在场百官c家眷们一阵感叹,小声议论,微生家主真是受宠,皇上对她如此包容,实在特别。 “此事皆是草民的错。”余思与微生溦并肩而立,未出一言,却因那绝世容貌实在难以被人忽视,皇上即便与微生溦说着话,视线也不时瞧着他,暗暗感叹。 “未能及时奏报,才被拦在宫门外,让陛下久等了。” 皇上此时完全将视线移到余思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余思,家主的夫君?” 余思不卑不亢回答,“回陛下,正是草民。” “怪不得果真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皇上这句夸奖听在大殿众人耳中,无疑是一种嘲讽。 在外人眼中,余思实在太卑微了,除了一张倾国倾城比女人还好看的脸,完全配不上微生溦。余思心思通透,如何不知道那些细微的笑声是何意思,但完全不在意,就算被小溦儿遮拦光芒也心甘情愿,就算被嘲笑是躲在她身后的男人,也一点不在意。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究竟如何,他们两人知道便够了。 皇上坐回皇位之上,微生溦也带着一家人在所属位置上坐下,无官无职却被安排在皇子之下的位置,可谓重视的很。 人全部到齐,宫宴彻底开始。 随着悠扬舞曲响起,宫伶鱼贯而入,穿着精美舞衣,随着曲乐舞动起曼妙身姿。 整个大殿瞬间热闹起来。 觥筹交错,交杯换盏,带着过年的喜气,一片安详和谐,喜气洋洋。 不断有人来向微生溦敬酒,都是余思代劳饮下,她的酒量实在无法应付这些,倒也没人介意她的低酒量,友好的敬完酒便走开了。 微生溦悠闲的坐着,保持着女子的高傲和端庄,却也没有丝毫拘谨,和身边清沫c七哥聊着天,应付之事交由了大哥和余思,偶尔朝来敬酒的人礼貌笑笑,以示回应。 送走一位敬酒的人,侯佳佳突然笑嘻嘻的端着酒杯跑过来,朝余思和微生耀拱拱手,将端着的酒杯一饮而尽,一下坐到微生溦身边,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 “回了都城这么久,阿溦也不来看我。” 侯佳佳和微生溦的亲近看在大殿众人眼里,今日这场宫宴的主角除了皇上,自然就属微生溦,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深受关注,此时与侯佳佳视若无人的亲昵,自然也落在大家眼中。 侯家与微生家的亲厚都城中人都有所听说,但两家并没有过多的来往,大多点到而至,唯有这个侯小姐在微生府出入的勤快的很,就像自己家一样,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我忙着呢,你不好好陪着候将军和侯老夫人,跑过来干什么?” 侯佳佳无辜的举举自己空了的酒杯,“当然是敬酒呀!” 微生溦点了点她的额头,“自己偷偷跑走,一走就是一年,将军肯定很担心你,好好陪陪他们,别乱跑,等会我去与将军敬酒。” “可我想和你们呆一块,爷爷奶奶太无聊了。” 清沫笑着朝候将军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略掉侯明直勾勾满眼倾慕和悲伤的看着微生溦的视线,开口道,“不是还有两位公子和少夫人吗?” “他们也很无聊,哪儿有阿溦有意思呀!”侯佳佳撒娇的抱着微生溦的手臂就是不松手,微生溦也不动,淡淡接话道,“不知道教训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有意思。” 侯佳佳一听,微生溦摆明在警告她,只得瘪着嘴松开了手,走开前还不忘嘀咕一句,“记得来敬酒啊!” “敬酒又不是敬你,瞎操心。”清沫笑着打趣,终于把这个小丫头弄走了。 接受完一波敬酒,微生耀和余思终于能歇一歇,虽然没有到喝多的地步,两人酒量都很好,但喝了一肚子水,也不太舒服,放松下身体缓了缓。 “你觉得今天的事是谁在搞鬼?” 余思悠闲的撑着头看着微生溦,眼神温柔含情,看的周围众多偷摸视线一阵娇笑。 这一对实在太养眼了,都长得这般好看,特别是余思,望着夫人的眼神还那般温柔,宠溺的几乎想要沉醉其中。 ------题外话------ 后面每天会更的少了,宝宝们千万别放弃喔,一定会写到完结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2章 新年第一桩喜事 这些娇笑c感叹c大胆的视线来自许多闺阁小姐,虽然知道余思已是成亲之人,但抵不住他的倾世容貌,和宠溺柔情,都偷偷瞧着他,小声议论调笑。 微生溦轻笑着没有回答,转移开话题,“成了亲还是这么吃香,我是不是该把你拴在家里。” 余思直直盯着微生溦笑的开心,“你吃醋了?” 微生溦摇摇头,“没有,我的男人就该是这样受女孩们喜欢,不吃香的我还不要呢。” 余思难过的撇撇嘴,“我还想看你吃醋呢。” “好心提醒一句,可千万别。”微生琪凑过脸来朝余思郑重的说道,“要让十妹吃醋了,你就完蛋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当我们的妹夫呢。” 清沫神情清冷的一脸认同,“还是别冒险的好,好奇害死猫,千万别好奇十妹吃醋的样子。” 余思直接朝二人白了一眼,“我就说说而已,这还要你们告诉。” 这个话题里最无辜的无疑微生溦,被三人说的像是多么可怕一样,立马不甘心的反驳,“我有那么可怕吗,说的就像要吃人一样。我也是小姑娘,吃醋很正常呀!” 微生琪摇摇手指头,“你不是一般的姑娘,一般姑娘也不够能力引你吃醋,除非” “除非什么?”清沫一脸正经的和微生琪唱双簧,两人一问一答。 “除非余思移情别恋。那后果” “后果怎么样?”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微生溦无奈的又翻了个白眼,“你们够了啊,就瞎掰毁我名声!” “就是就是。”余思连忙跟着附和,加以保证,“我才不会移情别恋,我对小溦儿一心一意,你知道的哈!” 微生耀淡定的看着他们聊天,休息了会带着阿宸和皓月去认识人敬酒了,剩下他们聊的开心,同时感受着一道凌厉的视线。 那视线微生溦早就感受到了,从进入大殿开始,无需瞧也知道是谁——荣王殿下。 微生溦与燕王殿下的友好关系,自然成为荣王的对立方,追寻了一年的踪影毫无消息,突然回来也从未察觉,此刻坐在大殿中受尽百官注视,父皇重视,已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荣王的视线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真是被看的发毛。” 微生琪难受的抱怨着,背对着荣王的方向,倒无需隐藏厌恶的神情,倒是清沫正对着面对荣王的视线,但向来清冷惯了,也保持着惯有的神情。 “这算什么,等过些日子再见着,吃人的心都有了。” 微生琪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清沫垂下眼睑捡了块糕点放到嘴里,“余思的意思是,荣王要遭殃了。” 这件事是微生溦吩咐清沫的,所以她知道的最清楚。关于安平侯府和杨贵c贡芸郡郡守吴化天私吞矿产c陷害朝廷命官的证据,已经送出去了,很快便会有消息。 安平侯府可是荣王的一大助手,如今的萧还已经被贬官,毫无作用,整个萧家都落到微生家手中,左相端木昊也被拿住了把柄,若是连安平侯府也遭了秧,完全偏靠荣王的人就彻底没有了。 “今天这个事也说不定是荣王做的。”清沫淡淡的猜测道。 请旨的消息不可能无缘无故没了下文,皇上急着见微生溦,不可能会阻挡,唯一的可能就是消息被谁中途拦截了。 “不像是荣王,这么不轻不痒,还容易留下把柄的事,不像他做的,倒想后宫的手段。” 微生琪的猜测正中微生溦的下怀,挑挑眉一脸赞同。 余思不自主的啧啧有声,“是嫡子又怎么样,耐不住有个没本事的母亲。” 余思说的自然是荣王的母亲,当朝皇后端木氏。 这位皇后是左相端木昊的嫡亲妹妹,靠山深厚,奈何并不是个十分聪明之人,虽稳坐着皇后的位置,但并不招皇上喜爱,也不能为儿子出谋划策,不时还会给他添麻烦,比如今天这样无意义的把戏,很可能便是出自她之手。 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夫人无疑还是燕王的生母,青梅竹马的尤氏;右相大人的妹妹时夫人;以及才招入宫中没几年的白良人,安平侯府的庶长女。 皇后空有后宫之首的位置,但从来都是不受宠爱,加上并不聪明,也没有十分厉害的后宫之主的威仪,私底下甚至被人嘲笑,但耐不住生了荣王殿下,和身为左相的娘家哥哥。 “你想怎么报复回来?” 微生溦顿了顿,虚眯着眼看着坐在皇上身边雍容华贵的皇后,平了嘴角,“算了,这点小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懒得计较。” 微生琪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十妹会这么好心?你不是向来有仇必报吗?” “她已经那么可怜了,何必再落井下石不饶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清沫再次解释,“十妹的意思是,他们马上就要遭殃了,这件小事就懒得提了。” 听到有人要遭殃,微生琪有些小期待,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怎么个遭殃法,却久久没有动作,也没人提前告诉他,不由等的心急火燎。 歌舞一直不间断,微生溦坐了许久起身去向候将军敬酒,而后便是右相大人和左相大人,两人见着她的表情却是完全不相同。 右相时宁义与微生溦无甚交清,除了他的女儿时慧和微生溦还算熟识,只在左相端木昊生辰宴上见过一次,那之后便同意了官营独掌之事,关系淡淡的,没有过节,也没什么交清。 时宁义大方接受了微生溦的敬酒,他有这个资格,两人简单客套了两句便笑笑分开了。 左相端木昊却是胆战心惊,诚惶诚恐,看着微生溦亲自给他倒上的酒水,像是毒酒一般,端都不敢端,瞧着她的淡然笑容,也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充满猜测和怀疑,紧张的无以复加,心虚的额冒冷汗。 端木昊的心绪微生溦早就猜测到,看来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噬魂人追杀一事果然与他脱不开关系,既然与他有关,想必与荣王殿下也有点关系。 “端木大人这是怎么了,很热吗?可是身体不舒服?” 微生耀端着酒盏跟在微生溦身后,好心关心道,听在端木昊耳中却满是虚伪,但完全不敢表露,更加虚伪的笑着客气,“有劳关心,只是有些闷,无碍。” 微生耀也不再多问,推着阿宸和皓月上前介绍,“这是府中小辈,阿宸和皓月。” 两人懂事明了的即刻齐声行礼,“阿宸(皓月)见过左相大人,大人新春吉祥。” 端木昊心不在焉的应付两句,没有多言,萧含怜身为妻子也来了宫宴,还有两个嫡子,跟着端木昊站起来接受敬酒,没有多言,看着微生溦淡然的视线都充满了警惕和怨恨。 端木伶的事他们可一点不敢忘,那日的血腥场面,那之后的三年为奴为婢,到现在都是端木家人的耻辱,提都不敢提。 微生溦给端木昊敬酒,从头至尾只喊了声‘左相大人’,其余一句话没说,抬抬手便将酒盏中的清水一饮而尽,轻笑着站着不动。 微生耀介绍完了两个小辈,酒也敬了,以为会说的话一句没说,转身就要走,身边的妇人萧含怜却突然喊住了他们,立马就后悔了。 微生溦站住脚回过头,看着萧含怜追悔莫及的表情,以及那犹豫的神色,如何猜不到她想问什么,但既然对方没问出口,她也不会自以为是的回答。 看了她许久,见她不说话,微生溦转过身直接带着微生耀几人离开了,一回到座位上,皇上突然向她看过来,还有皇位上的几位夫人。 “时夫人方才和朕说起兄长的侄女终于怀上了身孕,没想到竟是家主帮忙调理的。” 微生溦愣了一下,视线看向时夫人,右相大人时宁义的妹妹,也是时慧的姑妈。 “时夫人说的是侯家少夫人?我最近才回来,都不知道这件喜事。” 时夫人坐在皇上身旁的位置,只比皇后低一级,与尤夫人平起平坐,即便入宫几十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依旧是后宫中地位最尊崇的妃子,只因她的身份和贤淑聪慧的处世之道。 时夫人的蕙质兰心微生溦是听说过得,皇上后宫,身份最尊贵最重要的女人便是皇后c尤夫人c时夫人三位。 前两位都是凭借的母凭子贵,唯有时夫人没有孩子依旧名声在外,百姓们间传言的并非时家嫁入皇宫的妹妹如何如何身份尊贵,而是后宫的时夫人如何如何聪慧静娴。 她能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之一,完全凭借她的魅力,这个魅力保持了几十年不变,就连尤夫人都比之不上。 尤夫人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为了将她收入后宫,违背了先皇的旨意,可谓盛宠至极,但随着时间推移,如今也是平平淡淡,只是相比起皇后要聪明懂事的多,但依然比不上没有孩子还经久不衰备受宠爱的时夫人。 “正是慧儿,这个好消息本宫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微生家主才回都城,定然忙碌,知道的晚些也正常。” 时夫人声音温煦如春风,眉目温柔,长得并不十分美艳出色,属于端庄耐看型,越看越让人安心舒服,越看越感觉亲切温柔。 微生溦将视线投向侯家的方向,皇上和夫人提起他们,个个面色带笑,对上微生溦的视线也满是喜色,刚才敬酒他们没说,自己也没注意,此时看去,果然时慧满脸的喜不自胜。 “早就听闻家主医术好,不仅治好了侯二公子的蛊毒,也治好了少夫人的不孕,果然厉害。” 时慧久婚不孕之事虽没有大张旗鼓的说,但上层权贵各家夫人几乎都知道,算是没有公开的八卦,如今怀了孕,被皇上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倒也不再感觉难堪。 “医者以仁爱之心,能够解他人之忧,是我的福分。” 微生溦说的谦虚客气,时慧能够怀孕她也很开心。 “家主医术如此好,不如为本宫看看如何?” 时夫人突然开口,整个大殿静了一下,诡异的寂静,即便歌舞还在继续,却感觉像是没有一点声音一般。 时夫人没有孩子是皇宫中心照不宣的禁忌,今日时夫人如此大庭广众的说出来求医,将气氛一下拉入尴尬和紧张,就连皇上都噤口不言,温柔的看着她。 时夫人瞧着突然冷下来的气氛,灿烂的愧疚一笑,朝皇上请罪,“陛下恕罪,妾身失礼了,扰了陛下的兴致。” 皇上宠溺的没有怪罪,“家主医术不错,偶尔换个大夫试试,说不定还有不一样的希望。” “多谢陛下!” 皇上这算是同意了微生溦替时夫人看病,毕竟是后宫夫人,身体都是由太医院负责,若要外人看诊,如何也要征求同意才可。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如何?” 微生溦再次将气氛拉到更冰点。今日这样喜庆的时刻,如何也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刻,况且有关后宫妃子的身体,更不能公众场合评说,此乃大不敬。 微生耀紧张的想要提醒,清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小声阻止,“十妹心中有数。” 果然,时夫人和微生溦的想法似是一致,很是赞同的笑容满面,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一般,求着皇上恩准,此刻便当场诊脉。 “时姐姐看来高兴坏了,新的一年刚刚开始便有了添丁进口的好消息。姐姐不必操之过急,家主是女儿身,宫宴后直接请到姐姐寝殿慢慢聊,想来明年便能稚儿在怀。” 尤夫人开口缓解气氛,笑语着,聪明会说话,听得人欢喜,皇后不合时宜的奚落语气却突然响起搅乱这份温和,“大庭广众求着要孩子,真是没羞没臊。” 皇上一会温和一会冷冽的神情简直就像变戏法一样,微生溦坐在下面都不由自主为他感到难堪,见他表情不好就要生气,突然起身上前。 “女人求子再天经地义不过,传宗接代,繁衍血脉乃人之根本,那些供奉送子观音的庵c庙c寺,不就是夫人c女人们虔心求子之处,香火最是旺盛。时夫人多年无子已是无人不知的憾事,说出来或许难堪,但求子之心强烈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耻的。若是诊出来还有希望,也是新的一年第一桩大喜事。” 微生溦如此直言不讳的反驳皇后的话,气的皇后愤怒不已,伸着手就想呵斥微生溦,被荣王一个眼神制止了,看着皇上的脸色便知他已有些赞同。 “家主说的在理,如此自然是天佑国新年的第一桩大喜事,但若” 尤夫人为难的小声提醒,其未说之言不言而喻。 若是诊出有希望当然是好,若没希望岂不是新年第一桩坏事。 微生溦自信的灿烂一笑,“事已至此,还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吗。况且,我有自信。” 微生溦的自信完全表现在脸上,就是那么嚣张,就是那么不可理喻。 明明还没诊脉,明明什么都还不知道,就敢许下这样的大话,单这胆子便是无人比得上了。 犹豫许久,皇上终于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春节宫宴突然变成了诊脉现场,病人还是皇上的后宫妃子,这实在有些诡异。 歌舞暂时停下了,所有人注视着皇位旁时夫人和那抹大红身影,跪坐在时夫人身边,手中接过身旁青绿衣裙女子递上的丝帕,搭在腕上,手指搭上丝帕,认真思虑起来。 良久,抬手离开手腕,再次接过身旁青绿衣裙女子递上的东西,这次却是太医刚送上的银针,一根根小心插在银针包中,明晃晃的瞧的旁边皇上有些眼晕,也不急问怎么突然就使上银针了,尖端已然刺入手臂之上,不一会淡然抽出。 小心的替时夫人拉下微微抬高的袖子,皇上瞧着微生溦平淡如斯的表情,不自觉有些紧张,想问竟还问不出口,倒是时夫人自己先迫不及待开了口,却没有得到回答。 微生溦不疾不徐收拾好东西步下皇阶,站在大殿之中仰着头看着皇上,幽幽开口,“不知陛下和时夫人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隐瞒欺骗,那可是欺君大罪!” 荣王突然发难,微生溦看都没看他,一眨不眨注视着皇上,等待他的回答。 燕王殿下见荣王突然站起身呵斥微生溦,淡定的缓缓站起来替微生溦解释,“四弟不必动怒,家主只是在请问父皇意见,如何就成了欺君之罪。” 荣王张口就要反驳,皇上突然开了口,“家主此话何解?” “今日的场合让民女有了两套说法,不知陛下要听哪套,故多问一句。” 微生溦的直言不讳真是让人难以提防,皇上哈哈大笑,微虚着眼睛开口,“那你就两套说法都讲来听听。” 他到很是好奇,不过看个病,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 微生溦依命开口,“假话便是,时夫人的身体并非全无希望,只因体质问题,比起普通女人较难受孕,只需加以调养便可。” 微生溦话一出,时夫人不知该喜还是该优,这番说法无疑是她想听到的,还有希望,还有可能,但她说了这是假话,那么也就是说,真话可能是根本没有希望,不过碍着场合不好太过难堪,让她和皇上失望,心情低落,故哄骗罢了。 皇后瞧着时夫人变化莫测的脸,一脸清晰的得意之色,完全不掩饰,果真是愚笨的很。 “假话是有得治,真话便是没得治吗?” 寂静的大殿里侯佳佳突然焦急的来了那么一嗓子,虽然语气是关心的急切,这番话说出来却是扎了时夫人的心,立马被侯震怒瞪了一眼。 时慧坐在夫君侯亮身边,远远瞧着姑姑低落的神色,有些着急,又有些心疼,两个时家出来的女儿,都是久难有孕,有着同病相怜的默契和心疼。 “怎么办,阿溦都没办法”时慧小声的喃喃着,声音带着丝丝哭腔,侯亮安慰的握着她的双手,用力握紧。 “先别急,小溦话还没说完,不要胡乱猜测。”侯震突然小声开口,他了解微生溦,向来喜欢给人意外,看她那般从容镇定,也不像完全没希望的样子。 皇上听了微生溦的话神色已然不太好,这样欢喜的日子说着这样深沉的话题,自然不可能轻松到哪里去,语气也不再那么柔和,带着些质问,“那真话呢?” 假话既已说了,自然不能不说真话。 微生溦淡定的突然粲然一笑,望着时夫人,肯定的道,“真话便是,时夫人想要怀孕一定不会有问题,体质不过小问题,最重要的是,若想有孕,绝子汤便再喝不得了。” 果不其然,微生溦最擅长给人惊喜,这个惊喜却不知惊更多,喜更多,还是怒更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3章 遭醉鬼调戏 “本宫从未喝过绝子汤。” 时夫人突然拔高声音从位置上站起来,失了惯有的稳重,双手紧紧握在身体两侧,如何还会不明白微生溦那番话的意思,她之所以不能怀孕,皆是因为这么多年,被人下了绝子汤。 这下众人终于明白了,微生溦所说的真话假话,不是关于时夫人是否有希望怀孕,而是要不要把喝了绝子汤之事公之于众,这才是真话假话的意义。 “陛下,妾身从未喝过绝子汤,求陛下彻查。”时夫人大哭着跪倒身体,虚弱的朝着皇上磕头请求着。 这么多年因为无子,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哭了多少次,心里多自责,都无人能说,如今竟是这样的结果,如何能不让她崩溃。 宫宴变成了诊脉现场,又演变成后宫心计,简直精彩到无与伦比。 皇上扶着时夫人坐起来,轻声安慰着,突然变脸怒瞪向皇后,厉声质问,“皇后,你作何解释?” 皇后愣了一下,许久才回过神来连连解释,“不是妾身,妾身从未给时夫人喝过绝子汤。” 皇后的解释苍白,自然也不会如此草率便断定是她给时夫人喝了绝子汤,但她身为后宫之主,管理后宫女人们的衣食起居,一有什么问题,都要找她说话,这是身为皇后尊贵的同时所要承担的责任和压力。 “这就是你管理的后宫,你就是这么当皇后的!” 微生琪小心凑近清沫耳边,“这就是你们说的遭殃?” 清沫一动不动的小声回答,“这还不惨,无辜受冤。” 突然被无辜承受怒火,皇后满心怨恨和委屈,但这确实是她无可逃避的责任,只能微垂着头任凭皇上责骂,一言不发默默认错。 “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后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种肮脏事,统统彻查清楚。” 这是皇后的责任,皇后领了命,依旧默默坐着,却是满心不快,坐如针毡。 时夫人哽咽着坐在位置上啜泣,时宁义身为时夫人的娘家哥哥,站出来请求皇上严查,还妹妹一个公道,而后便是跟随时宁义的众多臣子出来说话,这件事便这么定下了。 宫宴气氛陷入低迷,这正是微生溦开口的时机,俯了身继续道,“夫人伤心,还请多多爱惜身体。今日是过年,还是开心的好,日后总还有机会,一切都该朝前看。” 时夫人啜泣的视线突然抬起来,急迫的看向微生溦,“家主说的本宫身体没有问题,可是真的?” “陛下面前,不敢欺瞒。” 时夫人瞬间破涕而笑,过去的都已过去,事情可以慢慢查,重要的是以后,既然知道原因所在,既然有了希望,便要将希望实现。 “众人皆知那绝子汤很是厉害,本宫喝了这么多年” 时夫人有些为难的问着,绝子汤那东西很是凶猛,一般喝个两回就会落下病根,很难怀孕,她不知喝了多久,难道没有什么问题吗? 微生溦灿烂的笑着解释,“同病不同人,时夫人也算因祸得福。时夫人本身的体质不太容易怀孕,但刚好对这绝子汤有两两相克的作用,所以并未造成伤害,但一直服用的过程,也完全无法受孕。所以只需停了绝子汤,万事不成问题。” 这是令时夫人狂喜不以的消息,就连和微生溦仅仅见过一面的时宁义也对她投以感激的笑容。 时夫人若是怀了孕,无论对她自己,对时家,都将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这个诊断消息可以说是微生溦送给时家的贺礼,比任何礼物都要珍贵上百倍。 “果真是新年的第一桩好消息,恭喜姑姑,恭喜陛下。” 时慧小心扶着身子朝着时夫人和皇上道喜,有了如此意外之喜的皇上也是满面春风,对于陪伴多年,宠爱多年的时夫人未能有一儿半女,他也很是遗憾,如今这个遗憾能够被弥补,确实算的一桩大喜事。 时宁义带着众臣c众家眷,起身站了满大殿,齐齐朝着黄位置上的皇上和时夫人道喜。 微生耀带着微生家几人站在微生溦身后跪下身子,余思心不甘情不愿,但位于皇宫之中,皇上脚下,必须卑躬屈膝俯下身子,这便是他开始不愿进宫的原因。 想着他已经见过了四国皇上,反倒唯有慕容渊那个纠葛最深的皇上不曾跪拜过,其他皇上都曾不甘愿的屈下膝盖,如此也算忍辱负重了。 歌舞重新热闹起来,经过这场变故,场上气氛完全不一样,有人极为喜悦,有人极为气愤,两种相反情绪相对存在,让整场宫宴丰富诡异的很。 微生溦坐在自己位置上接受众多人的视线探究,从容不迫的抿着茶水,赏着歌舞。 比起自己的叶殊阁,宫中宫伶舞技也不过尔尔,不过图个热闹。 得出了诊论,皇上当即便让微生溦全权负责时夫人的身体,可以随意进出时夫人的寝宫,方便替她调理。 微生溦没有推辞,即便她想推辞也能推辞,但对于时夫人,对于时家,她还是想深厚结交的。 微生溦再次到侯家位置处坐了会,这回专门和时慧说些体己话,关于怀孕需要注意些什么,顺便帮她把了个脉,一切正常,身体良好,胎儿也很好。 “这个孩儿多亏了家主才能怀上,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时慧激动地默默流下泪来,但今日这般场合又不得哭泣,扰了皇家的喜庆,憋着激动和感慨,不敢发出丝毫伤感的声音。 “今天是过年,别哭了,小心身子。”侯亮握着妻子的手,轻声安慰着,手抚过她的腹部,满脸都是即将为人父的激动和喜悦,以及对于过往的感慨。 “这是你们与孩子的缘分,也是我与侯家的缘分,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少夫人好好保养身子,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一定会生下个漂亮宝宝的。” “我们侯家,终于有后了。我也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了。” 侯老夫人言氏感慨的跟着也想哭,握着微生溦的手,感激之言不必说也能明白,新的一年刚开始便是喜事连连,看来今年必会是个充满福气的一年。 微生琪挑着案上的菜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宫廷宴会实在无趣,全是这些无聊到让人昏昏欲睡的歌舞,不是你敬我就是我敬你,又拘束不自在,一点都没过年的开心劲。 “早知道就在家里了,真是无聊。” 微生琪小声抱怨,清沫吃着菜优哉游哉,一脸早知如此的淡漠表情。 “你个当叔叔的不给侄儿们做个榜样,就在这坐着无聊,还不去敬敬酒,认识些人。要知道你可是平乐街的琪公子,总不能永远躲在微生家背后,完全不应酬。” 微生耀严肃教育起微生琪,他这个琪公子确实比较自在,全都城都知道平乐街属于微生家,完全不会找他的麻烦,可谓平祥的很,悠闲逍遥。 当着两个侄儿在场被大哥教训,微生琪有些难堪不好意思,低声抱怨,“十妹还不是不应酬。”但声音自然低的不能再低,心中明了自己如何能和十妹比。 十妹悠闲不应酬是根本无需她应酬,自己却是真正的偷懒,忸怩两下,还是只能认命的跟着大哥装起虚伪笑容。 微生溦好笑的看着七哥满不情愿的背影,无聊的出着神,正愁着没事干,胆大找事的人就寻来了,给她漫长无趣的跨年夜增添一丝趣味和调剂。 段章步履有些许摇晃的端着酒盏朝微生溦这边过来,视线一眨不眨看着她,走进却是突然瞧向身后的清沫,粲然一笑,嘴角的大痣黑的发亮,上面长着一根毛,看着好恶心。 “这位便是微生府的六小姐吧,平日都是深色打扮,今日第一次见到这般靓丽盛装,真是美艳动人,比之微生家主也毫不逊色。” 微生溦支着头侧头去看段章与六姐搭话,还真少见有人敢和六姐调情的,毕竟她的身份和性情摆在那里。 无人不知微生六小姐武功高超,时刻跟随微生家主身边,性情清冷冷漠,一言不合就动手,完全不是普通大家闺秀,因此不知吓跑多少俊男公子,段章敢上前搭话,也是有趣的。 微生清沫看都没看段章一眼,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当他是个陌生人。 段章微生溦只见过一次,当初叶殊阁周年宴上,跟着燕王夫妇俩一起,还有太尉府的两个小公子和小小姐。 “六小姐跟随家主离开都城许久,一定很辛苦吧。”段章说着轻轻打了个小酒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勾着嘴角,越发显露嘴边的黑痣闪闪发光。 “本公子第一次见着六小姐就觉你英姿动人,比之男子也毫不逊色,立时春心荡漾。” 微生溦有趣的瞧着一言一默的两人,看戏似得突然‘噗嗤’一笑,这么直白,也不知道六姐要怎么应对。 此时微生耀带着微生琪和两个侄儿都离开了座位,只有微生溦和余思c清沫悠闲的坐着,也没什么人轻易上前打扰,周围一片倒是清净隐秘,没人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 听见笑声,段章不满的蹙着眉看过来,微生溦歉疚一笑,做了个‘继续’的手势,身体微靠着余思侧头继续瞧着热闹。 “六小姐为何不回答,可是还不认得本公子?”段章显然有点醉,胆子也跟着大起来,如此宫宴上当着满朝大臣权贵,当着微生溦的面,言语露骨的勾搭女孩。 呵呵笑了笑,段章一屁股在清沫旁边的位置坐下,手伸着就要去抓清沫的手,被她嫌恶的一把躲过了,移了移身子,离他更远些。 “在下段章,威庭公府独子,尚未娶妻,不知六小姐意下如何?” 又是一个酒嗝,失礼的冲着两个女子的方向,引得一阵嫌恶和厌弃。 清沫没了耐心,她本就不是个对外人有耐心的人,更何况一个讨厌的酒鬼,直接毫不留情的板起脸,沉声拒绝,“不如何,段公子请吧。” 段章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毫不在意,安坐着就是不走,继续道,“六小姐真是貌美如花,以前怎的不曾发现,不过现在也不晚。” 说着再一次伸手过来就想摸清沫的脸。微生溦此时也全没了看戏的心情,完全是个酒鬼登徒子,蹙起眉,唤着宫女将人扶走。 很快便有太监走上前来扶段章,段章不悦的打骂着不许他们靠近,笑看着清沫,拔高了淫笑声,彻底没了规矩就要朝清沫扑过去,张着双臂满脸猥琐,气的清沫眸色更冷,直接一下站起身立在一边,微生溦也没了笑容。 “还不将人拉走,杵着干什么。”余思怒声吩咐着太监,太监连忙围上来手忙脚乱将人扶走,段章被拉着还不忘不停回头大喊大叫,口中竟是轻薄之词,久久不住口。 微生溦这边的动静早就引得众人观看,瞧着段章没了形状的模样,又看看清沫的冷漠神情,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既有对段章,对威庭公府的。也有对微生清沫,微生府的。 侯佳佳关心的从自家位置上跑过来,朝着段章离开的方向就是斥责,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清沫,无疑有损她的名誉,真是不要脸,喝了就乱发酒疯。 段章身为威庭公府唯一的儿子,出了这般洋相,威庭公亲自上来给微生溦和清沫赔罪,态度诚恳真切,满面的难堪和愤怒。 威庭公府今年已年过五十,独此一子,虽非嫡出,但也享受尽了独子该有的尊崇,而且两位嫡姐一个是太尉府的二房夫人,一个是燕王妃,地位尊贵,更加助长他的嚣张无形。 皇上亲设宫宴上出现如此丑相,简直丢进了威庭公的老脸,亲自屈身来向微生溦姐妹两请罪,微生溦倒没有过分为难,毕竟只是有些难堪,并没出什么大事,且单单看在燕王和燕王妃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多计较,接受了致歉便随之过去了。 威庭公感激的行了一礼,转而跪在大殿之中,“老臣教子无方,出如此丑态,扰了陛下喜庆,还请陛下恕罪。” 燕王看着自己的老丈人跪下请罪,跟着起身求情,“父皇,今日乃喜庆好日子,还请看在威庭公的面子上,饶段章一次吧。” 燕王求情,作为死对头的荣王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那可是他的小舅子,好容易逮着错处,自然没有白白放过的道理,但也没有笨到自己迫不及待的反驳,使了个眼色,左相立马心领神会的上前接话。 “微生家主和微生六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但宫宴之上公然调戏未出阁的小姐,不仅是对微生家的不敬,也是对陛下的不敬。臣认为,犯错就该受罚,这样日后才能改正。” “是啊父皇,儿臣也以为应该受惩罚,这样段章日后也才能长记性,不至于再做出公然调戏闺阁女子的出格之事。” 荣王状似一脸公正无私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竟还能引得两位皇子双方争论,微生溦感觉一阵无语,完全不顾及建造宽宏大量的形象,看来储位之争已然到了最急迫的时刻。 皇上神色深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瞧不出情绪,但肯定不会是高兴的。 僵持之下,时夫人笑着打破平静,“陛下,今日是喜庆的好日子,既然当事人都不计较,我们这些外人何必再揪着不放,显得有些多管闲事,这点小事,便让她们自己决定吧。” 时夫人之言深得皇上的心,温柔的将她拉到身边,抓着她的手轻轻拍着。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们小题大做,家主都不追究,你们跟着起什么哄,都退下。” 荣王失望的偷瞧了时夫人一眼,视线转而投向自己的母亲,带着些许埋怨。贵为皇后有什么用,也帮不上他忙,说不上话,连一个夫人都比不过。 端木昊讨了个没趣坐回位置上,端木虬看着自己父亲受气,将怨气归结在了微生溦身上,从她出现以后,自己家就从来没有平静过,先是妹妹,后是父亲,不由一股怒火积压在心里,此时终于爆发了。 “段章公子公然向微生六小姐传达爱慕之情,虽难堪,但也可见其真诚。六小姐何不答应于他,结为秦晋之好,毕竟六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 端木虬眼中带着调侃和讽刺,微生清沫的年纪比之一般普遍的成亲年纪,确实已经很晚了,女孩的年龄是隐晦,如此当众说来,摆明了要羞辱她。 奈何清沫跟随微生溦多年,与她一样,早就不太在意这些俗言,完全不在意被提起年纪,反而朝端木虬看去,闭口不言,讽刺一笑。 “看来有人想向清沫求亲了。”余思乐哉的回头去瞧清沫,微生溦冷笑一声,“想向六姐求亲,也得先让我看得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六姐的。” 余思撑着下巴痴痴瞧着微生溦的霸道劲,“要你看得上的,世上还有这种人吗,你是摆明不想清沫成亲了。” 微生溦摇着手指‘非也非也’的笑着,“我的要求高也不高,有些方面可以放低标准,但对六姐好,一心一意这些方面,一分也松不得,否则不配做我微生家的女婿。” “这世上能像我一样只爱一个人,只钟心于一个人的男人实在太少了,这就是最难的要求。” 余思感叹的同时不忘夸自己一把,微生溦也没有反驳,这确实是余思打动她的最大的优点。 “你们在那讨论的高兴,也没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看看我想不想成亲。” 清沫幽怨的瘪着嘴,手指无聊的转着酒盏,发出清脆的低微声响,完全不感兴趣。 “哪儿有不想成亲的姑娘,那些说不想成亲的,也是因为没找着喜欢的。” 清沫白了余思一眼,“说的自己像是很了解女人想法一样,亲身经验?” 清沫的挑拨听得余思一阵着急,连忙解释,“少冤枉我,从出生到现在,我只有小溦儿一个。” “是吗”清沫恶搞的拖长了声音,全是不信任的语气。 “你少转移话题,我们在说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喜欢的人。” 清沫又白了余思一眼,“这我哪儿知道,也许月老根本没给我连因缘这根线,这辈子都要赖着十妹,做个老姑娘。” “那怎么行!”余思有些激动地惊呼一声,她赖着小溦儿,自己哪儿还有什么地位。 “怎么不行,你想赶我!” 清沫仰着头瞪他,瞪的余思一阵心虚,呵呵傻笑着,“哪里哪里,小溦儿那么缠你,我哪儿敢呀!”说着悻悻的转开脸。 大殿里已经小声议论起微生清沫的年纪,还有微生家的八卦,好几位公子小姐都过了成亲年纪也没娶妻嫁人,真是奇怪。 清沫完全置身事外的瞧着,灵敏耳力将大家的议论听在心里,却全然不在意,不生气,也不急迫。 她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呆在她的身边,此生足矣。 微生家之人完全没被端木虬刚才的话引起不悦,甚至像是完全没领会话中意思,使得端木虬一阵急躁,更加不加遮掩的开口,“听闻六小姐该有二十三四了吧,普通女子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六小姐万万再挑不得,寻着合适的便嫁了吧,可有了相中的?” 端木虬的话一出,引得许多公子暗暗嘲笑,虽碍于微生溦没有直接表现,但那带笑的眼眸,和轻蔑的笑意,如何也遮掩不住,就连许多夫人小姐也偷偷议论纷纷。 “你们这些人”侯佳佳气愤的就要站起来替清沫出头,时慧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摇头劝阻着,“越是解释只会越让六小姐难堪。” “但他那样说六姐,就这么沉默不搭话,任他羞辱?” 侯佳佳气的汗水都要下来了,清沫性情清冷不爱说话,但相处了一年,经历了许多事,保护她们一群孩子女孩很多,有了很深的感情,如何能让她如此被人当众侮辱,还保持沉默,事不关己。 这可不是爱打抱不平的侯佳佳的做法,更何况对方是自己的亲密朋友。 “你站出来有什么用,要相信小溦,相信清沫,她们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软弱之人。” 侯震突然开口,一句话瞬间消弭了侯佳佳的冲动。 没错,六姐可是阿溦最亲近的姐姐,怎么可能看着她受欺负不还手? 阿溦可不是好欺负的,敢侮辱六姐,一定让端木虬死的很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4章 收为外室 微生溦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依旧悠闲的坐着,和余思小口吃着菜,全然不在意。但对方话都说到了这里,不开口发表意见,似乎也不太对,只得不疾不徐的放下筷子,抬起视线,微笑着看向了端木虬。 “端木二公子可是喜欢上了说媒,见着未出阁的姑娘就这般殷勤。” 端木瑞不经意的拉了拉端木虬,小声警告着,微生溦可不是好惹的,收敛一点,别惹事。 可闷在心头的火如何能压住,完全不理会大哥的劝阻和母亲的担忧,毫无畏惧的与微生溦对抗上。 “不过好心劝了两句,若是让家主和六小姐不高兴了,在下在此道歉。实在是因为听闻家主成亲了,家主的姐姐却还迟迟未嫁,感觉有些可惜了,错过了成亲的花样年华。” 微生溦笑意从容,没想到这个端木虬学聪明了,懂得以退为进。 “多大年纪算是花样年华?如今六姐便不好看了不成?” 微生溦笑得自信骄傲,为清沫而骄傲。 不光因她比一般女子的独立c聪慧,更因为她漂亮的容貌,即便世人觉得她已是老姑娘,但在微生溦心中,现在才是最好最美丽的年华,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清沫的美丽是众人看在眼里的,比普通女子多了分英气和洒脱,清冷高贵,与微生溦一样的气场强大,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亵渎。 “端木二公子如此心急劝说着清沫嫁人,可是看上了夫人的六姐?”余思突然插嘴,一脸暧昧笑眯眯的模样。 端木虬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在下确实还未娶妻,虽然六小姐年纪大了些,但看在家主的面子上,结为亲家也未尝不可。父亲说是吧?” 端木昊小心打量微生溦的表情,淡淡的瞧不出什么。他可不敢随意和微生家开这种玩笑,若是得罪了微生溦,后果可是不敢想的。 微生溦表情淡然,听见端木虬带着讥讽的话也没有动怒,反而神色越加开怀,“原来端木二公子喜欢六姐,藏着掖着也不早说,让我问问六姐她可中意你。” 说着果真像模像样的回头问着清沫的意见。 这种说亲牵红线的事向来都是私下里,暗中进行,如此大庭广众也算新奇了,勾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六姐可中意端木二公子?” 清沫眸色清冷,直直望着端木虬,突然斜勾下嘴唇,“一点不。” 简单三个字,却是将端木虬拒绝的彻底,甚至满是轻蔑。 微生溦一脸可惜的转回头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二公子和六姐还差些缘分了。” 当众被拒绝羞辱,端木虬又积压起一腔怒火,沉脸怒哼,“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配拒绝我,真是自大不知羞。” “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了。”余思一脸感叹,长叹口气,可惜的啧啧出声。 皇上合着几位夫人高高在上瞧着热闹,听到这也是可惜的好笑,出声询问微生溦,“果真就不可吗?毕竟门当户对,朕看两人配的很。” 皇上开了口,微生溦不得不回答,脸上有为难之色。 “陛下也知道,我微生家的儿女从来都是一夫一妻,并不在意年纪,只求能与心爱之人结为夫妻,一生相伴不弃。六姐不中意,我也不好强迫,毕竟是关于她一生的幸福。” 微生溦很是为难,但突然又下定决心般的接着道,“但既然陛下都觉得两人相配,不如我就以着家主的身份擅自替六姐做个主,将端木二公子收到六姐房中,也不算违了陛下的好心。” “你说什么!”微生溦话一出,端木虬猛然朝她怒吼出声,从位置上站起就想冲过来打她的激动模样,被端木瑞和端木昊连连扯住了动作,按在位置上不许冲动。 微生溦瞧着端木虬激动的情绪,微拧着眉头开口,“陛下都知道,我微生家男子只娶妻不纳妾,女子只招婿不外嫁,将二公子收入六姐房中已算我假公济私。若二公子愿意,即刻选定日子就可过门,但不得入微生府门,我会在外为你寻处舒服的府苑,下人丫鬟精心侍候着,定不会委屈了二公子,但得不得招幸便不是我能帮忙的,毕竟男女之事全凭心意,我也无能为力。” 余思都听得一愣愣的,等她说完,暗暗竖起拇指深沉感叹,“你真太牛了。” 这般羞辱人的方式简直厉害,直接将他说成清沫的男妾,简直比打他两拳,直接破口大骂还要来的屈辱,可恨。 “微生溦,你这不”端木虬失态的破口大骂,骂人的话还没完整出口,就被端木瑞急急忙忙死死捂住嘴巴,激动地扳动着身体,却张不开嘴。 不管微生溦如何羞辱,皇上面前万万不可失了仪态和分寸,毕竟微生溦开口前拉上了陛下,若稍有不慎,骂的就不止微生溦一人,若是连带上皇上,那可是死罪。 端木虬被捂住了嘴,端木昊也无法平静神情,面色漆黑的看着微生溦,“微生家主此言未免太过分了。” 微生溦一脸无辜,余思替她开口道,“哪里过分?这些都是微生家传承上千年的规矩,总不能因为大人的儿子就轻易破除,如此怎能叫家规。若连简单家规都无法遵循,又将如何严谨恪守的遵守一国律法!” 余思三两句话将微生溦所言上升到国家层次,连家规都守不住,如何守国法,彻底打断了端木昊的任何指责,有苦有屈辱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微生家主掌天佑国官营,最为重要的便是依法办事,否则父皇也不会给予信任,将如此重任交于她。家主这番话或许让二公子有些难堪,但也正是这份坚定和固执,让大家更加信任家主能更好的为国效力,还请左相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见谅,” 燕王热闹瞧的开心,也是时候站出来替微生溦解释两句,果然这番话很符合皇上的胃口,听得满心欢喜,不停依附。 “成亲这种事终究还是你情我愿来的幸福,端木二公子也不必伤怀,天下好女孩还有许多,若看上哪家姑娘直接告诉朕,朕定替你做主。” 端木虬还在不停挣扎着身体,被端木瑞死死按在位置上,见怎么也无法让他平静,端木昊只得代儿子谢恩,示意了端木瑞将他带出去,连拖带拽离开了宫宴之上。 端木虬想要侮辱清沫,结果成了因爱生恨的小肚鸡肠之人,还受到了深深的折辱,可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彻底将自己的名声赔进去。 今日这么一出,清沫日后怕是更难嫁出去了,准确说微生熙也难嫁出去了,毕竟稍稍有头有脸的男人都不会做上门女婿,否则只会给家族抹黑,彻底断了她们的姻缘。 清沫完全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准备成亲,如此反而断了骚扰,求而不得,脸上带上了轻松的浅淡笑容。却不知道五姐微生熙知道了会是何表情,毕竟她是很想成亲的,还比自己大一岁,更老的老姑娘。 宫宴一结束,回到微生府微生溦就立马向五姐请罪,自己害得她更难成亲了,果然得到意料之中的哀然长叹,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算了,挡了桃花也好,反正都城的未婚公子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没一个看上的,以后也都不会看上。” 微生溦笑嘻嘻的凑近微生熙,“也就是说五姐开始要向都城外发展视线了!” 微生熙痛苦的憋屈着脸,“可不是,现在连阿宸都定亲了,我再找不着喜欢的人成亲生孩子,以后就要直接越级当姑奶奶了。” 微生熙想的倒远,但也不得不想得远,姑娘如何都比不得男人,最青春漂亮的时间就这几年,若不快些找到如意郎君,以后黄脸婆一个,更加无人可寻了。 “但你这样日日待在都城里,想发展也发展不开呀!” “所以”微生熙突然脸色一变,笑眯眯的抱着微生溦的手臂,讨好的撒着娇,“我想求十妹一件事。” “什么事?和我们一样出去游历,找如意郎君?” 微生熙娇嗔的拍了她一下,脸颊娇羞的微红,“我有那么迫不及待吗?” 微生溦脱口而出的‘有’字还没张开嘴,路过两人身边的清沫语气肯定的一口断定,“有。很明显!” 微生熙恨恨的转头去打她,结果手指只碰到了她的衣角,“要你管,你也是个老姑娘,还笑话我。” 微生溦好笑的看着两个老姑娘互相伤害,微生熙转回头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我想离开都城,但不是去游历,我想换份事情做,换个地方,说不定能有奇遇。” 原来是想换工作,重新接触不同的人,不同的圈子,这倒是个好办法。 微生溦一口答应,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你想去哪儿,我替你安排。” 微生熙也没具体的想法,“我也没去过多少地方,十妹帮我决定呗,看哪儿英俊公子多,桃花好。麻烦的特意换个地方换个环境,总要带个夫君回来不是!” 微生熙的直言不讳逗得哄堂大笑,这时她才发现满厅的人都在听着他们两说话,瞬间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脸红成了猴屁股,都不好意思抬头。 “熙姑姑这是想成亲了。”阿姝笑呵呵的稚嫩声音欢快响起。 皓月跟着附和,“肯定是大哥刺激的,小小年纪就定了亲,熙姑姑看的着急了。” 余思也是完全相同的想法,“哪儿光五妹着急,剩下几位公子们也要努力了,再找不着媳妇,等以后阿宸成了亲,生了孩子,辈分就要彻底乱套了。” “可不是嘛,我们十兄妹年纪本就差的大,你们几个小的再拖一拖,以后就不光侄儿与姑姑同岁,孙儿都该与叔公一般大了。” 微生耀此时都难得意味声长的和弟妹们说着成家的问题,他是最循规蹈矩的,到了年纪找了个好姑娘成亲,生孩子,使得阿宸和微生溦一般大。 这都还不算太夸张,但若是真的等到阿宸都生了孩子,几位叔叔还没成亲,将来过一两辈,可不得孙儿与叔公一般大,那时辈分关系就彻底乱套了。 “十妹最小都已成亲了,你们几个可要加紧了。”微生耀一脸的严肃,说什么事都很严肃,愣是将开玩笑的轻松气氛搞得有些紧张。 “你以为我不想啊,找不着能怎么办!”微生熙委屈的低声嘀咕,微生溦瞬间‘噗嗤’笑了,皓月几个紧跟其后,最后所有人都笑成一团,又无奈又有趣。 微生耀看的满心仇结,这么严肃的事还笑的开心,真是无言以对。 “成亲这种事靠的缘分,更何况我们又不像别家男人,娶一堆女人,光光为了传宗接代,可不得仔细用心些。” 微生琪小声抱怨起来,接着道,“反正微生家已经有了这么多孩子,我们几个不着急,大哥就别催了,越催越伤心。” 微生溦听得好笑,“我听闻这些日子七哥收到了很多请帖,都是成亲的。” 说起这个,余思立马接话,“这我知道,那日亲眼见着有人登门找他送请帖,请他务必光临,人一走脸就拉下来了,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谁嫉妒羡慕了。”微生琪尴尬的立声反驳,“我那天是有烦心事,别乱传我八卦。” “你哪有啥烦心事,整天和漂亮姑娘混在一起。莫不是一起玩的姑娘也全都嫁人了?” 微生琪被调侃的无可奈何,有心无力。 “话说老七不是身边围了许多姑娘吗,就没一个看上的?我们微生家又不挑,只要是好姑娘,没什么坏心眼,都可以接受。” 就连清沫都调侃起来,微生琪费心解释,“这都是看眼缘的好不好,天下好女孩那么多,岂不是都要带回来成亲过一辈子。” 清沫摊摊手,“所以说,见的人再多也不一定有用,五姐,祝你好运。” 微生熙信心满满的点头,“我肯定不会这么倒霉,不找着个夫君就不回来了。” “那怕是永远也见不着了。”清沫用着一张清冷不笑的脸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竟然更加的引人发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说笑着,时间渐渐晚了。 从宫中回来已经过了午夜,此时说了这么久的话,不知不觉已是快大年初一的寅时,大家都已有了倦意,便各自散了回去休息。 余思如今已然光明正大的住在凉溦轩,两人直直睡到下午才精神饱满的起床,一睁开眼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阿甫阿芩两个孩子,睁着大眼睛瞧着他们,见他们醒了,立马欢欣鼓舞的跑出去了,不一会带着哥哥姐姐齐齐到来。 这个境况微生溦感觉很是熟悉,每年过年都一样,早早等着她发压岁钱,今年她和余思正式成亲,余思还要比往年给的更多,几个孩子更加兴奋不已。 两人在床帐内穿好衣服出来,清沫已经带着丫鬟进来侍候她洗漱,这些事本来不让她亲自做了,但她就是放心不下别人,一个小姐偏要自己动手伺候人,微生溦只得随她了。 “每年第一天,我的房间都是这么拥挤。” 微生溦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瞧着后面整齐排成一排的孩子们,脸上全是喜庆兴奋的笑容,穿着新衣服,一片红红火火。 “我都习惯了,每年第一天我都要被小辈们嫌弃。” 清沫的委屈口吻听得微生溦想笑,一个劲道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都是自己不好给的压岁钱太多,把哥哥姐姐全比下去了,给压岁钱还遭嫌弃,也就他们家了。 “没事,今年我跟你一起被嫌弃,你给多少我给多少,让余思这个姑父大出血。” 几个孩子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讨论压岁钱听得满心欢喜,突然微生溦一句话冷了几人的心,很快便转移视线将希望寄托于余思,谁给的压岁钱多望着谁,真真务实的很。 微生溦透过镜子瞧着后面余思被盯的紧绷脸,一阵偷笑,从此大出血这件事都交给他了。 ------题外话------ 霸气侧漏有没有,嘻嘻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5章 被逼做选择 因为昨夜宫宴结束的很晚,所以并未被时夫人留下看诊,今日一休息好,宫中就传来旨意相请,微生溦穿戴好便随着宫人入了宫,直接进入时夫人的惠明殿。 今日是大年初一,时家人都入宫向夫人拜年,微生溦来时,时宁义c其妻c其子c其女c其弟c侄子c侄女,所有时家人都在,满满当当坐了一大殿,阵仗大的吓人。 微生溦请了安在贵客位置上坐下,视线扫视一圈满殿盛状,轻笑一声,“我这是刚好赶上时家人团聚,还是大家都在等我呀?” 毫不客气的放松语气,倒显得亲近许多,散去丝丝紧张气氛。 时夫人坐在首位,温柔带笑的注视着微生溦,也不否认,直言道,“确实是在等家主。” “不知家主昨日大殿之上所言,可当真?”时宁义郑重的开口询问,没有一丝笑意。 微生溦又笑了,垂敛着眼眸,缓缓抬起对上时宁义的眼眸,轻启朱唇,“右相大人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呢,还是不相信我的立场呢?” 微生溦的立场,任何人看来都绝对不是荣王一边,至于是不是燕王一边,却很难判断。 以前只有荣王和瑞王有实力相争皇位,没有多少人在意她站哪边,但此时对于时夫人怀孕这件事,这个问题却不得不确认。 若是时夫人将来生下皇子,时家和跟随时家之人自然就会支持时夫人的孩子,这将会是很庞大的一帮势力,与燕王成为对立的关系。 到时,微生溦与两边人都有交清,她的立场便变得敏感,需要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时宁义的想法,微生溦判断的出来,但她却不准备按照他的想法做。 她不会站任何一队,因为她只属于微生家,只站余思的立场,完成余思的野心。 “鬼医子关门弟子的医术本官自然不会怀疑。家主对我时家有恩,无论你是什么立场,今日但说无妨,定不会加以为难。” 时宁义倒是个爽快人,不拐弯抹角,直言目的。 微生溦看着满大殿紧张兮兮的众人,感觉很是好笑,也爽快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右相大人未免太着急了些,时夫人都还没找出绝子汤出自何处,也还没怀上身孕,更加无法确认是皇子,就这般心急的要求我表明立场,卸磨杀驴,不怕得罪我吗?” 微生溦这话毫不自大,如今都城已然没什么人敢轻易得罪她,不仅因她在皇上面前的受宠,也因她与朝中人的良好关系。 尤其数两位朝中掌重兵的将军,更是时宁义这样有心要争抢那至高之位之人最为看重的。 时宁义对上微生溦的眼睛,真诚而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家主若是支持燕王,绝子汤一事便算时家欠你的一个人情,将来应许你一个要求,从此恩怨两情,再无关系。” 时宁义此话可谓很绝情,利用了又用一个人情随意打发,但却让人感觉真诚,一点没有虚伪的人前交好,背后怀疑。 这套说法也许有的人会生气,微生溦却很受用。 “微生家主与我时家虽无深交,但深深佩服家主的能力和品行,如今您对我时家又有了这等恩情,无论是时慧还是时夫人,我们都感激不尽,自然是希望能够与您继续友好来往。” 开口说话的是时宁义的弟弟时航,比之哥哥坚定又无情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但也没有任何周转余地。 微生溦明白了,今天时家人便是要突袭,让她当即做出选择,选燕王还是他们一个影都没见着的皇子。 这个选择真的很白痴,用活生生的人,和可能会有的皇子进行选择,选择将来支持谁,选择站在哪一边。 “右相大人未免太骄傲自大了,有什么底气发出这样的选择,又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一个没影的皇子。对于我来说,保持中立不是更安全更合情合理的态度吗。还是你们说的想要和我继续深交,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根本是想和我彻底了断关系,用一个人情打发掉。” 微生溦言语犀利,态度更是强硬的很,在场几个女孩子都不由有些被吓到,毕竟这种场合不是女孩子该呆的,但避免全是大人共处一室,传出去尴尬难听,留下了几个女孩陪坐。 “家主误会了”时航焦急的就想解释,微生溦赫然打断他的话。 “误会,有什么误会。你们现在不就在逼我做选择吗,想要空手套白狼,让我承担所有的风险和后果,不管选谁,你们毫无损失。” “家主”时航还要接话,微生溦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若是我选燕王,日后你们时家若是有任何针对我微生家的行径,都理所当然,我便是自食恶果,无理由辩驳。若我选时家,便是依着一个还没出生的皇子与功勋卓著的燕王作对,你们得了我这个助力,却要我去冒险,全属火中取栗的自私行为,你们当我是傻子!” 微生溦的滔天愤怒是时宁义没想到的,他错估了微生溦的细腻心思,小瞧了她的脾气,完全不顾在场时夫人和一国右相的面子,直接破口大骂。 时宁义再也住坐不住,终于又开了口,“家主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你说,我听着!”微生溦语气僵硬不客气,却也没人敢指责,任由她去。 “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让家主为难,还请见谅。本官主要是怕,等将来妹妹诞下皇子,家主已与燕王殿下纠缠不清,到时我时家便没了争取家主的机会,还请家主再三考量。究竟是燕王更有可能,还是我时家势力更大。” 昨日大殿上之事,高兴唯有时家,不高兴的却不止荣王和皇后,燕王应该也是满腹怨言的。 只要多一个皇子,便多一分被夺皇位的危险,更何况还是娘家势力庞大的时夫人,她若生下皇子,朝堂之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支持她,这是燕王最大的损失。 荣王的势力不会因为时夫人生下皇子有多大改变,燕王却会遭受重大创伤。 从前都是燕王c荣王两人夺位,时家比起恩怨深厚的荣王,没得选,自然算是支持燕王,但随着时夫人的不孕被治疗,支持他的势力将大大减少,这都是微生溦出力造成的。 “将来妹妹生下皇儿,将会是家主与燕王之间永远的隔阂,毕竟妹妹的病是家主一语点破的,若是日后两厢争斗,也定会牵连家主,倒不如现在重新选择。” 微生溦静静的看着时宁义的嘴一张一合,心中腹诽中,孩子都还没影,就考虑的那么远,扯到了争夺皇位上,果真是皇家人不一般,如此懂得未雨绸缪,早做安排。 见她没什么情绪,时宁义再接再厉,“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等到皇子生下来再告诉我选择结果。但在此之前,还请家主保证,不会和燕王有过多牵扯,保持中立。” 微生溦依旧不说话,视线渐渐开始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的时宁义又急又好气。 满坐的一群时家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办,说些什么,最后时宁义将视线投向时子萱,她与侯佳佳交好,去过微生府几次,与微生溦稍熟一些,让她开口问一问。 时子萱本就不太爱说话,此时被全家人瞧着赋予重任,更加紧张,但还是乖乖整理着该怎么开口打破沉寂。 “家主,可是坐太久饿了,姑姑殿中有新做的点心,是姑姑自己想的,要不要尝一尝,评价一下。” 用点心来打开话题,看来时子萱对微生溦还是有些了解的。 微生溦没事喜欢吃,喜欢研究吃,菜肴c点心都不放过,随时坐着身边都不会少了点心,此时面前案几上也有,但一口未动,显然不和她的口味。 微生溦的出神被时子萱唤醒,看看她,终于点点头,“好啊,确实有些饿了。” 时夫人脸上闪过点点惊喜,连忙吩咐着贴身宫女去取新做的点心来,虽然让微生溦有点失望,但比方才的要好吃的多,还是赏脸咬了两口。 时宁义静静等着她吃了些东西,喝了两口茶,时子萱和时夫人不时和她闲说两句不相干的话,总算没有让她再次沉思过去。 “不知家主意下如何?”时宁义终于开了口。 微生溦顿了下手上动作,优雅的拈着手帕拭拭嘴角,缓缓抬起了头。 “右相大人如此有诚意,与我坦诚相谈,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不打算选择任何人。” “这家主未免有些异想天开。”时航率先不满的开口,怎么都觉得这是推脱之言。 微生溦灿烂的笑着,不疾不徐的望着时宁义开口,“这话你们便是说到燕王面前,我也毫无畏惧,我微生溦,谁也不支持。” “家主此话如何让人相信,朝堂之上夺位激烈,想要保持中立,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家主分明一直与燕王殿下交情甚密,对荣王殿下完全不假辞色。” 微生溦的立场在外人眼中都是偏向燕王的,此时说中立,却是无人会相信。 “这还需要我解释吗?” 微生溦没有回答时航的话,直接看着时宁义,等待他的回答。 “荣王殿下手下的人处处得罪家主,家主自然无法与他保持友好关系。” 微生溦满意的笑了,还是他看的通透。 微生溦本没有和荣王为敌的意思,但奈何支持他的安平侯府c左相府c萧府都与她有仇恨恩怨,自然无法再保持良好关系。 这也算上天注定,注定他们只能是敌人,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白白便宜了燕王殿下。 “家主这么些年与燕王殿下交往密切,又如何能保证真正做到中立不偏帮?” 时宁义问出了自己的游移,微生溦保持中立可算不好不坏的结果,但时家和她没什么来往,燕王却是与她相交多年,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全然不偏帮。 微生溦嗤笑,“右相有时间在这关心我能不能做到完全中立,不如先想想怎么找出绝子汤,让时夫人怀孕生下皇儿再说。我不得不感叹一句,右相大人太让我失望了,这点意外惊喜就彻底稳不住,一点不像我所知道的时宁义。” 微生溦直呼时宁义的名字,时航有些愤怒的就想呵斥,被时宁义一眼制止了,淡然开口,“请家主指教。” 微生溦一次次让他意外,先前独掌官营一事的说法,如今稍稍了解到的成绩,现在这身鬼医子传授的医术,和狂妄的性格,都让她与众不同,让人感到意外。 “现今皇室摆着嫡系皇子,功勋皇子,都深受拥护和爱戴,即便时夫人生下皇子,非嫡非长,且又年幼,无任何功劳作为,想要名正言顺成为下任皇上,难。不知大人是何处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胜算大得很。” 微生溦无意嘲笑,说出的话却不自觉带着些嘲笑。 时宁义面色严肃开口,“家主认为我没这个本事?” “不,我认为你没这个魄力!” 时宁义惊楞,惊楞于微生溦的直言不讳,又惊楞于她的想法。 “夺位是何其凶险之事,右相大人有这个想法,奈何没这个卑鄙阴险的心,你太正直了。” 讨论着皇位c皇权,大殿之中气氛瞬间紧张凝重起来,个个屏住了呼吸,却听不明白她这话究竟是夸奖还是嘲笑。 “右相大人太正直,正直的想要什么事都名正言顺,这是我对你的总结,正因如此,你也受到很多限制。时夫人的皇子想顺理成章登位,除非皇上亲下旨意,否则别无他法。” “这难道不对吗,名正言顺,才能长治久安。” 微生溦否定的摆摆手,“这当然不对。你的这个想法只会害死所有跟着你谋高位的人,要么不要去争,要争就要拼尽一切。成王败寇,你还不够狠。” 时宁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的,更不相信这些话是针对自己的,想自己做了几十年丞相,从没人说他不够狠,从来没有。 微生溦读懂他眸中的意思,继续道,“荣王就不必说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燕王殿下也并非看上去的那么温厚善良,我敢断言,等他登上皇位的那天,第一个杀得还是自己的兄弟,和他的父皇一样,和历朝历代的皇上一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支持我们?” 时航这话问的很白痴,但微生溦还是回答,“因为他够狠,够聪明,够忍辱负重,一定会赢得所想要的一切。既然你们注定会是输的一方,我又何必淌这趟浑水,便是如今这样不偏不倚,将来也无人能奈我何。” 微生溦全全不给面子,直接预言他们会失败,甚至像是诅咒。 时宁义面色深沉毫无情绪,“家主这番话自己听着不觉得矛盾吗,既觉得燕王会赢,为何又要不偏不倚保持中立,可见你也拿不准,不过胡言乱语罢了。” “错错错错错!”时宁义话一出,微生溦连番五个‘错’字,喝着茶叹了口气,一脸没人能理解的失望神色。 “正因为他会赢,我才不会支持他。只有让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不为任何人所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便是自己的力量。外人是靠不住的,更何况皇室中人,更何况燕王这种狠绝的人。” 她所拥有的力量便是自己的,无需依靠别人,无需为外人言道,全部靠自己得来,踏踏实实,神神秘秘,无人能夺走,这才是她要的能力。 绝对不是一个人,一派势力,而是自己,只要自己便足够。 “你们还不够资格让我支持,我能做到最大的便是不插手,不破坏,与之相对的别来插手我,与我为敌,对你们有害无益,相信右相大人应该清楚了。” 一席话云里雾里,究竟什么意思无人清楚,唯有时宁义沉默着,目送着她浅浅行了礼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任由她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6章 重罚 时夫人的绝子汤出处查了很久,调查期间致使时夫人连饭都不敢吃,水也不敢喝,生怕不小心又服下了绝子汤,最后终于找到问题所在却是出自时家。 时家有常年为时夫人送保健药丸,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不想在时家呆了几十年的府中大夫竟出了内奸,等找到问题所在提人质问时,早就吊死在了房中,背后之人无从查起,彻底断了信息。 微生溦从宫中出来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叶殊阁,大年初一的叶殊阁也格外热闹,歌舞喧天,想来找玉娘和皎月说说话,偏偏被告知两人去微生府向她拜年了,便直接寻了处清净的位置坐下,派人将人唤回来。 玉娘和皎月匆匆从微生府赶回来,微生溦从回到都城都还没来过叶殊阁,也没见过她们,此时算是时隔一年的再次相见了。 微生溦抬眼瞧着楼阁中央的水中台上,优伶们展现着没有见过的新舞蹈,中间领舞的女子甜美阳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给人以亲切温暖的感觉。 舞技比起皎月差一些,但也格外出类拔萃,有一种引人欢喜的魅力,前途不错。 玉娘和皎月两人一靠近便跪身请安,微生溦从歌舞上回过神来,笑着将两人唤起,在对面位置上坐下。 “叶殊阁可还好,你们可还好?” 玉娘端坐着微笑点头,“一切都好,家主请放心。” 微生溦抬着下巴指了指水中台上的领舞优伶,“那是谁?” 玉娘侧头看了眼,眉开眼笑的回答道,“回家主,那是从外地其他乐坊选来的漾儿姑娘,才来叶殊阁三个多月,已经小有名气。” 微生溦瞧得出来,玉娘是在竭力培养一个新的头牌,那皎月是何意思呢? “等了一年,离开时说好的,你可做好选择了?” 微生溦突然发问,皎月镇定自若,显然早已经想好,沉吟片刻便开口,“奴婢想好了。奴婢选择后一种。” 皎月为报复仇入了杨府,不想爱上了仇人的儿子,微生溦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忍痛割爱,要么即便互相折磨也将人禁锢在自己身边。 皎月选了后者,看来她对杨群海的感情比想象的深,微生溦离开的这一年,也一直隐藏着目的留在杨府,留在杨群海身边,拖延到如今怕是再也分不开。 “私开矿脉的证据很快就会爆出来,到时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你和杨群海也就此成了害死对方家人的凶手,确定还要互相折磨的在一起?”微生溦再一次确定。 她多希望皎月能选择前者,斩断这段孽缘。但她做不到,宁愿互相折磨着,也不愿分开,她只能成全她。 皎月对视上微生溦的视线,斩钉截铁的点头,“是,就算互相折磨,就算他会恨我一辈子,就算他不甘愿,我也要留他在身边一辈子。” 微生溦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女孩,为了复仇,付出了一颗真心为代价。 “明日来府中找我,我给你安排。” 微生溦细细看着那张与前世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即便五官长得一样,性情却完全不同,一个刚毅,一个柔美,但都相同的固执和坚毅。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叶殊阁的优伶,而是教习嬷嬷,教导优伶们舞技,不再出台跳舞,和玉娘一起管理叶殊阁。” 皎月猛然抬起头,脸上是惊愕和伤怀,却没有开口说话。 她开始是被逼迫成为优伶,学习舞蹈,如今已是真心喜爱,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再适合为客人表演,没有反驳,垂首默认了。 这是每个人做出选择都会付出的代价,这个代价根本算不得残忍,至少她还在叶殊阁,至少她还是微生家的人,至少她还不是一无所有,没有被抛弃。 “多编排新的舞蹈,挑选天赋好的姑娘好好培养,我叶殊阁的优伶要类型丰富,不能单单只有一个头牌,任何一个都要优秀的让人叫得出名字,吸引客人喜欢。” “唯,奴婢遵命!”两人齐齐应声,垂下头颅。 微生溦视线重新回到水中台,领舞女子似是发现了她们,不时好奇的偷来视线,却并不太清晰,不一会就曲终舞毕,热烈掌声中缓缓走下台。 “这个姑娘还太嫩了,多练练再上台,我要的优伶需得全身心投入舞蹈之中,不是这些浮华盛景,被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宾客所吸引。在叶殊阁,舞技为上,别只光看脸。” “唯!” 微生溦又坐了一会,看了几场不一样的歌舞,见到了许多新姑娘,直到天色渐暗,叶殊阁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便打道回府了。 杨贵与安平侯府关于杀害姣阳,私开矿产的证据,已经在刚回都城时,由清沫交给了燕王殿下。春节过后一开朝,无从狡辩的证据便摆到了皇上的案头。 燕王的手段很聪明,创造一出假戏,让这些证据由杨府的忠心管家无意漏出,再由爱管闲事的魏王殿下发现,邀功似得传报给皇上,自己完全不挨边。 魏王交上的证据清晰明了,皇上震怒,当即派宫中禁军将安平候c杨贵押解进攻,两府被官兵团团包围着圈进起来,谁也不许进出。 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安平候措手不及,满心疑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被皇上突然问罪。杨贵却比之他沉稳得多,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面色平静的如同慷慨赴死。 证据一摆到面前,安平候瞬间明白了,视线凌厉的射向杨贵,带着深深的绝望。 这些证据他是知道的,杨贵一直私藏着这些证据,杨群海曾带着这些证据来威胁他,帮忙救出大牢中的杨贵,不想最后还是泄露了。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臣什么都不知道,求陛下明察。”安平候垂死挣扎,矢口否认,皇上的愤怒已然烧的旺盛。 他最戒备的便是与他有着血脉关系的皇室宗亲,登基便杀死所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兄弟,只留下了魏王,宗亲也全部监视起来,都城之中只剩下曾经立过大功,自改皇姓的安平候。 魏王和安平候虽身为皇室贵族,却比任何人都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虎口下求生,知道皇上最介意他们的皇室身份,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出差错,更不敢触及皇上逆鳞。 今日,却是彻底犯了皇上大忌。 皇上的大忌,便是皇室中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弄鬼,这是他万万不会忍受的。 皇上重重踏着步伐从皇位上冲下来,一脚猛踹在安平候的胸口,大骂,“朕如此重视你,将你全家留在都城,你竟敢搞这些花样,在自己的封地私开矿产。怎么,开发矿产想干什么,招兵买马吗?” “臣不敢,臣不敢,臣是被冤枉的,臣万万没有叛逆之心,求陛下明察。” 安平候毫无形象的跪爬起来抱着皇上的大腿哀求,老泪纵横的模样好不凄惨,皇上却一点没有仁慈,一下又一下用力踢他,直接将人踢的动弹不得,这才疲累的用力喘着气坐回皇位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大殿之中跪着安平候c杨贵,还有幸灾乐祸站在皇上身边煽风点火的魏王。 同样是皇室宗亲,他将自己的立场摆的很安全,完全充当皇上的狗腿子,爱管闲事,风评极差,简直可以说都城无人不厌恶。 但正因如此打消了皇上的疑心,也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和安全。 魏王得意于自己呈报上了证据,立了大功,毫无相同境地的相惜之感,洋洋得意的站在一边,等到皇上踹累了,还不忘上去补了两脚,骂上两句。 皇上坐回皇位上,拿着一堆证据,手用力握紧,直接一把摔到杨贵面前,怒喝,“这些证据都是从你杨府漏出来的,你可认罪?” 杨贵沉默的跪趴在地上,头埋得很深,知晓这次他们是必死无疑,反倒没了害怕,直截了当的承认了,没有任何辩解,将当年那桩案子交代的一清二楚。 其中涉及什么人,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全部细细道来。 安平候惧怕的大声怒吼着‘住嘴’,却没能让杨贵闭上嘴巴,依旧我行我素的交代清楚。 安平候脸色越来越发白,自己努力喊冤,同伙却不打自招,全部交代清楚,如此便是再没了反抗的机会,一而再欺瞒皇上,自己无疑罪加一等。 皇上怒咬着牙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好,看在你老实交代,朕便放过你的家人。即刻处以斩刑,当街示众,不得收尸,所有家财上缴国库。至于你” 皇上犀利的视线直射安平候,安平候浑身都在颤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眼眸充满恐惧的大张着,仰着头直视着皇上,嘴里还在不断请求,不断喊冤。 “到现在还不认罪,还想狡辩。来人啊,宣旨,安平候欺君罔上,罪无可恕,即刻刺死,全府老小贬为贱民,当即发配,白良人也不例外。” “陛下!”旨意一下,安平候瞬间凄厉大喊,紧绷的神经再也忍受不住,一歪头晕死过去。 皇上处置的太过雷厉风行,满朝文武刚刚得知消息,旨意便已下达,即刻两个犯人便被押解到斩刑台,干净利落了结了性命,没给任何人以反应的机会,更遑论解救。 微生溦听闻消息都有些惊讶,皇上对皇室之人的防备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竟然全然不顾血脉之情,百姓们的议论纷纷,直接下死手,彻底让他们没有翻身的机会,真是残忍至极。 与皇上些许几次的接触之中,微生溦只见识到了他贪财的一面,其余时候感觉并没有那么威严恐怖,此时才知道那只是他的一面,残忍狠绝,不择手段这一面现在才真正见识到。 “吴化天皇上是怎么处置的?” 清沫一边替她捏着肩膀,一边回答道,“杀害朝廷命官为由,满门抄斩。” 微生溦再次震惊了,那件案子吴化天只能算是帮凶,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看来这个皇上骨子里完全是个阴冷狠绝之人,对于和皇室宗亲有牵连的人,完全不留余地。 “这是他们自作自受,十妹不必介怀。” 微生溦没有想到皇上的处置会这么重,仅仅惊讶一下,并没有多大心理负担。 一切都是犯下罪孽的他们罪有应得,运气不好又赶上这么个手下不留情的皇上,落得现今这个下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走错了,选错了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一步错,赔上的可能就是全家的性命。 “这下荣王一下折了安平侯府c杨府c吴化天,可谓损失惨重。” 清沫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捏的微生溦舒舒软软,浑身放松,很是安逸。 闭着眼享受着,轻笑着开口,“是挺惨重的,但你不觉得现在这个局面就很有趣了吗!” “什么意思?”清沫没听懂,微生溦接着很是有趣的分析道,“你看,时夫人病一好,燕王就失去了无奈偏向他的时家人一众势力,荣王如今也损失的只剩左相府,两厢的实力还真是平允的很。一个军功皇子,一个皇后生的嫡皇子,不相上下。更有趣的是很可能不久就会增加一个靠山庞大的小皇子,形成三角对立。” “小皇子?”清沫听得云里雾里,很快就反应过来,惊讶道,“十妹说的不会是时夫人都还没怀上的孩子吧?” 微生溦都好笑的‘噗嗤’出声,“时家人可是觉得一定会怀上,也一定会是皇子,已经做好了为这个还没到来的皇子争夺皇位的准备,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清沫了悟的沉吟了片刻,“若到时时夫人真生下皇子,那就是三方势力,各有长短,十妹觉得谁更可能赢?”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燕王,十妹应该也觉得是燕王吧!”清沫肯定的回答,微生溦笑着承认。 “确实燕王更可能赢,反正荣王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赢的。” “那时家人十妹真的要保持中立,谁也不支持吗?” 外人看来微生溦是站在燕王一边,只有自家人才知道微生溦的真正想法,她谁也不支持。 “等到小皇子生下来我就彻底不和燕王来往。现在不过利用他帮我除掉荣王罢了,谁做皇上都可以,荣王绝对不行。” 现在的皇位争夺还在荣王和燕王两人之间,想除掉荣王,自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燕王。但等到荣王这个对手不存在,她就再不会和燕王有交集,那时才是真正的中立。 “燕王殿下不会记恨吗,若是等他登上皇位,说不定会对付我们微生家。” 清沫的担忧很有可能,微生溦也相信,若是燕王登上皇位,很可能会对付微生家,单单微生家的势力就足够他怀疑和防备,但她完全不怕,力量握在自己手中,就无需害怕。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能放任他夺得皇位,就能让他失去这个皇位,那就看看到时候,我和他谁更厉害了。” 微生溦说的轻松无辜,像是在讨论谁的力气大一样,单纯到让人感觉可爱,却又心知肚明她的聪慧,和话中深层可怖的含义。 皇上的旨意执行的很迅速,杨贵和安平候被处斩不久,后续事情接二连三就办好,杨群海带着全家被赶出门,身无分文,各自散的散,走的走,只剩下自己和妻儿三人。 皎月的身份已然暴露,微生溦在皇上面前求情,宽恕了她的逃跑罪责,还替她洗清了罪臣身份,从此再不是需要隐姓埋名,怕暴露真实身份的逃奴,拥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 杨贵害死姣阳全家,现在女儿又害死仇人,害得杨群海一家落魄,可谓报得血仇,但两人剪不断的感情,却成了纠缠不清的孽缘。 皎月突然出现在杨群海一家三口面前,从微生溦回到都城,清沫将证据交出去后,她也离开了杨府,一个多月未曾露面,再露面已成了他的杀父仇人。 杨群海五味杂谈,看着对面依旧妆容精细的漂亮女子,还是那么的春风摇曳,自己却成了丧家之犬,未来的路还不知该如何走,对于这个仇人,也不知该与何种心态面对她。 恨之入骨,还是哀叹命运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7章 夺人 杨夫人手中牵着儿子杨铭,一见到皎月立马松开手跑过去,伸手就想拉扯她,口中不断大骂着‘杀人犯c害人精’。 皎月就那样站在原地躲也不躲,任由杨夫人朝自己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最后还是被杨群海眼疾手来的拉住,没有让她光天化日之下像泼妇一样全无形象的大打出手。 杨夫人被杨群海拉回去,猛力一甩袖子大喊,“到现在你还护着她。是谁害死了爹,是谁害得我们一无所有,你难道还喜欢着这个狐狸精吗?她就是故意勾引你,向我们杨家报仇,你还看不清楚吗?” “我知道!”杨群海紧紧捏着拳头大声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 “你知道还护着她,看我不撕烂她的脸,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杨夫人激动地又要冲上前,再次被杨群海扯住,沉着脸怒声喝止住她。 视线看向皎月,脸色苍白,毫无感情的冷声开口问着,“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的下场有多凄惨吗?现在也看到了,我们一无所有,不知皎月姑娘还满不满意。” 皎月紧咬着嘴唇,望着杨群海眼中对她的怨恨,心疼的无法呼吸。 “这是杨贵欠我姣家的血海深仇,我不得不报。至少你们平安无事,那我就放心了。” 杨群海冷笑着,满脸的凄惨和自嘲,“难道不应该是不甘心吗,你们姣家家破人亡,我们还活着,是不是恨不得我也死了,这才足够偿还你姣家的血债。” “我喜欢你,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皎月嘤嘤哭泣起来,满心的爱恋被心爱之人践踏,痛的体无完肤,但也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争锋相对不是吗? 这是注定的孽缘,注定的互相伤害。 “杨贵是他罪有应得,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至少我没有牵连无辜,你们虽然失去了富裕的生活,至少人都还在,健健康康的活着,而我姣家上百口人却一个都没逃脱。” 杨夫人厌恶的满脸怒气,大口一张,“少在这说这些,反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势不两立的仇人,再也不见为好。” 杨夫人忍着怒气牵着儿子就要走,杨群海却站在原地,许久都不动弹,直到杨夫人不耐烦的喊了他好几次,才垂着头转身离去了。 皎月着急的紧追了两步,跑到两人面前拦住她们的路,杨夫人瞬间板着脸大骂上前,“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的要看我们死才甘心吗?” “我今日来,是想帮你们。” “帮?我们今天这幅样子就是你害的,你还想帮我们,不害我们就好了。滚开!”杨夫人毫不留情的怒推了皎月一把,皎月却还是坚定地挡在路上。 “我们之间的仇恨都是上一辈的恩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想为我的欺骗赎罪。我爱群海,我想和他在一起,永永远远在一起。” 杨夫人一下甩掉肩上背着的包裹,用力推搡着皎月大骂起来,“你还想抢我的夫君,真是天生狐媚子不要脸,你看看你穿金戴银的,我们这身穷酸相,哪儿敢高攀您呀,还是快滚吧,免得让人看了笑话,污了你叶殊阁头牌皎月姑娘的名声。” 杨夫人一句句的尖酸刻薄,听得皎月没了耐心,直接开口道,“你说我不要脸也好,狐狸精也好,我要定了他,不管你愿不愿意,他都会是我皎月的男人。” 杨夫人被说楞住了,不明白皎月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一无所有,除了这条命,再没什么可图,她还纠缠不休究竟为了什么,当真因为爱他? “你们是想好好谈,还是我将你们绑了谈?”皎月恢复了自己的傲气,从前低入微尘都保持着自己的高傲,更何况现在恢复了清白,更加堂堂正正,理直气壮。 “你想威胁我们”杨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群海一口打断了,“你想谈什么?” “和我走。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皎月说完直接往着来时的方向兀自前行,她知道杨群海定会跟上,杨夫人大骂着不愿,却被杨群海怒容威视着,只得不甘不愿牵着儿子跟上皎月。 皎月将三人带到了一家客栈房间,小二上了饭菜,杨铭直接大快朵颐的吃起来,显然饿慌了,像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杨夫人难看的无以言表,但看着满桌饭菜也忍不住肚子饿,再懒得管什么形象c自尊,直接跟着儿子一切吃起来。 皎月远远坐在一边,见着他们三人饱餐了一顿,立马直抒目的,一点不耽搁。 “我知道杨夫人的娘家不在此处,这是一百两银子,拿着钱不管是回娘家也好,投奔谁也好,或者在某处寻个落脚点,花钱置办点房产土地,平淡生活都可以,还有什么要求我也可以满足,只要你带着孩子再也不出现在都城,从此和群海再无关系。” 皎月边说边从袖口里满处一个钱袋,里面显然放不下一百两银子,应该是银票,看着重量还有些碎银子,给她们路上方便使用,说出之言无情之致。 杨群海惊讶的回不过神,杨夫人瞬间爆发了,“你想赶我们娘俩走,自己独占夫君。” 皎月没有反驳,望着她的眼神满是认真,显然默认了她的话。 就是这个意思,她要独占杨群海,和他永远在一起,这对母子便是不该有的存在。 杨夫人气的嘴唇都在颤抖,伸着手指指着她,“你想得美,我是杨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算什么东西,想分开我们一家三口,简直痴心妄想。” 皎月没有接话,径直道,“钱不够我可以再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从此再不得踏足都城半步,我只要杨群海。” “你想都别想,他是我的夫君,我儿子的父亲,我是不会让给别的女人的。” 杨夫人分毫不退,坚定不移。 皎月眼神变得犀利,“你不让也要让,他只能是我的。为了他,我放下了心中对父母的愧疚,对姣家上百口人的亏欠。为了他,我违背了家主的意愿。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得到。” 杨夫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你疯了,你真是疯了。将仇人的儿子锁在身边,你觉得这样他就会爱你吗,你可是他的杀父仇人。” 皎月没有理会杨夫人,视线直直盯着杨群海,带着卑微的请求,“群海,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放下所有过往,简单快乐的生活,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杨群海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被两个女人争来抢去,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你也是爱我的不是吗,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是多么快活,多么投契。我知道你还介怀我们俩的仇敌身份,但杨贵死了,所有恩怨都到此结束了,只要过些时间你一定能放下过去。他们母子俩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会保证他们富足无忧的生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切都会安排好,相信我。” 皎月苦苦哀求,蹲着身子握着杨群海的双手,努力去看他的表情,奈何头低垂着,阳光投射进来形成阴影,怎么也看不真切,朦朦胧胧,充满神秘。 皎月从来没有如此卑微过,即便在微生溦面前也是敬仰c忠诚多余卑微,现在在这个穷途末路的男人面前却放下身段,祈求他的爱,爱的脆弱又伤怀。 “你说话呀群海,答应我,留下来,我会照顾你,永远不离不弃。” 皎月捧着杨群海的脸颊抬起来,露出的是一张满是悲伤的脸,看不出究竟是何想法,只遍布悲伤,眉头微蹙,俊朗的面容憔悴的不成样,看得她满是心疼。 “你会答应对不对,一切都结束了,我对你是真心地,我爱你,用尽一生去爱你。” 杨夫人僵硬的站在一边,愤怒之后是满腔讥讽,看着她的卑微,他的为难和感伤,痛快的大笑起来。 杨铭看着母亲的样子害怕的哭了,抱着她不停呼唤着‘母亲’,脆弱的身体颤巍巍的抖动着。 “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虚情,一个假意。互相使用美人计,偏偏自己也中计,陷入对方的情网,无法自拔。” 杨夫人畅快的大笑,笑累了直接坐在房间的床榻上休息,瞧着两人的丰富表情笑得更开心了。 皎月猛然从地上站起来,沉声质问,“你话什么意思?” 杨夫人笑着开口,“我不相信你没懂。你是故意进杨家报仇,他一开始又何尝不是故意接近你?微生府铁桶一般,用你打开突破口不是再正常不过。只不过他和公公都没想到,微生家的人嘴巴这么严,怎么都透露不出有用的消息,反而打伤了自己的心。你说你们两人是不是可笑至极的一对。” 杨夫人毫不遮掩的讽刺着,她算看出了皎月的疯狂和坚定,今日若是不能如她所愿,怕是他们都没一个好下场,看着对面那个从未将她放在心上的男人,闭上眼,彻底死心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也是故意接近我的?” 杨群海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了,“是!父亲发现你根本没有用处,提醒我将你舍弃,但我却发现自己爱上了你,竟然舍不得。” 皎月不自觉倒退了两步,回想着相处的种种,原来两人都是在互相做戏,最后一起深陷其中,真是可笑,可叹! “没关系,我不怪你,当初我们本来就是敌对关系,我也利用了你。现在都过去了,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再没了未了结的恩怨和纠葛,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跟着自己的心走,我的心在你那,你的心还在我这吗?” 杨群海沉默不语,优柔寡断的让人心碎。 杨夫人再不愿看他又爱又为难的模样,偷偷抹了把眼泪,一下站起来将皎月放在案上的钱袋揣进了怀里。 “我答应你了,和杨群海一刀两断,从此再无关系。你和他想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 皎月没想到杨夫人在这会突然松了口,但这是她满意的结果,笑着点头同意。 “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杨群海再也不是我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从今以后,也不许他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这对狗男女。” 杨夫人骂得很难听,但皎月完全不在意,这个要求反而是她求之不得的,微笑着答应了。 杨群海却突然蹿起来大吼,“你们当我什么,随便谁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垃圾吗?” 杨群海大步走向杨夫人抱过孩子,死不放手,“我不会离开我的儿子半步,我也不是你们争抢的工具,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会带着杨铭离开都城,平静的生活。” 杨群海割舍了皎月,皎月却割舍不开他。 杨群海抱着杨铭就要走,一打开门见到门口守着的两个高大男人,皎月直接下令将他抓住,钳制着他离开了客栈,跨出门前不忘再次警告杨夫人,“希望你说话算话,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杨夫人带着儿子当日就离开了都城,杨群海被抛弃了,被曾经伤害的妻儿抛弃了,禁锢在一处院落中不得自由,生命之中只剩下了那个爱而恨的女人皎月。 安平侯府众人被官兵押解流放,引得满城百姓围观, 曾经风光高贵的安平侯府,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唏嘘。 满府上百人排成长队穿街走过,百姓们全部驻足围观,小声议论。 所有人皆是狼狈邋遢的模样,穿着肮脏的囚服,已经在大牢之中关了数十日,早没了原本讲究耀眼的身份和打扮,个个神情憔悴萎靡,没有一点精神。 白家人走在最前头,白珍珠和皇上妃子白良人低垂着头耻辱的迈动着小步伐。 曾经一个是都城人人皆知的小才女,一个是受皇上宠爱的良人,奈何都抵不过皇上的忌惮和猜疑,纷纷滚落枝头,一无所有。 微生溦坐在马车里等在城门口,队伍行到城门口,已经没了多少围观百姓,偶尔路过的行人瞧上两眼,议论两声,便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树桑打发官兵稍等片刻,队伍便在城门外休息下来,树桑带着官兵们去喝茶,犯人们如释重负的在地上坐下休息,放由微生溦靠近走向白珍珠。 才出城门白珍珠就瞧见了微生府等着的马车,猜想到会是微生溦那个恨之入骨的人,此时走到自己面前,一身华贵璀璨,积压不住心中的怨恨,大喊着就想冲上来撕扯她,奈何手脚皆被锁链束缚,根本伸展不开,只能猩红着眸子干瞪眼。 “微生溦,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的笑话吗?” 白珍珠声音沙哑撕裂,不像以前那么清脆好听,怒吼着,撕碎了嗓子,痛苦的咳了好几声。身体瘦弱的只剩一把骨头,看来在牢里受了不少苦。 微生溦看着她没有说话,伸手向刈楚要了一碗水,亲自端在她的嘴边,轻声道,“喝吧,路还很远。” “不要你假好心!”白珍珠一把打落了她手中的水碗,身后几位白家人惊呼一声,没有说话。 微生溦没有生气,再次吩咐刈楚拿水来,给队伍中所有人都送了水,后面长长队伍里的人一个都没有拒绝,迫不及待的喝起来,唯有最前方的白家人,坚持一动不动。 “你不为自己想,也为母亲c弟弟想一想,这条路下去还有很长,不要逞强。” 白珍珠眼中燃烧着愤怒c屈辱,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却还是止不住的掉下来。忍着哭声沉默良久,咬着牙挤出声音,“微生溦,我恨你。” 即便所有证据没有经过燕王手,更无人知道经过了微生溦的手,但她就是有感觉,是微生溦害得她们全家,微生溦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微生溦没有辩解,淡淡的莫然一笑,“说起来我们好像并没见过多少次面,第一次画作比赛让你出了点丑,第二次剪了你的头发,第三次在左相寿宴那日狭路相逢促见一面,便是现在了。不过三四面,竟然就结下了这么大的仇怨,真是新奇。” 微生溦浅笑着啧啧赞叹,她与端木伶纠葛颇深,却是除了剪掉她的头发,再没其他恩怨,但单单那一次,便注定了两人一辈子的不对付。 “我恨你,我恨你,是你毁了我,毁了我的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毁你家的不是我,是你的父亲,还有生性多疑的皇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的父亲当年不也无辜害了一个幸福家庭,只是可怜你们来偿还罪孽。”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白珍珠激动的又要伸手来拉扯微生溦,结果脚下被锁链一绊,踉跄着就要摔在地上,被微生溦好心扶了一把才稳稳站住。 白珍珠一把甩开微生溦拉着她手臂的手,眼中的血丝看着憔悴可怜,怒瞪着不停流泪,却再说不出话来。 “天下如此大,人如此多,并非全部尊贵的皇族,难道没了安平侯府小姐的身份就活不下去吗?那么多的穷苦百姓都是怎么活下来的!要懂得知足庆幸,无论怎样至少还活着,就有创造和努力的机会。一切皆要看你的心态,祝你好自为之。” 微生溦今日不过来临别送送她,虽然是恶缘,但也没有深仇大恨,也是无辜受牵连的可怜人。 微生溦坐上了马车,树桑给了官兵们好些银钱,希望一路上多多关照,不要太为难。 马车缓缓移动,白珍珠大哭着冲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怒喊,“微生溦,我是不会感谢你的,你一辈子是我的仇人,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 没了安平侯府,她便什么都不是,人情冷暖瞬间展现的淋漓尽致,雪中送炭太过奢求,唯有落井下石接连而来。 曾经的相熟之人,曾经的好友亲戚,没有一个人相帮,没有一个人相送,最后离开这个从小生活长大从未离开过的地方,却是那个最恨的人来相送。 心中又是屈辱,又是心酸。她们如何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8章 惊天大秘密 一转眼,微生溦的一年之期已到,如她所料,十倍数额完美完成,堵住了悠悠众口。 自此之后,官营独掌之事再没了变数,从此独属微生氏一家。 庞大国库进账让皇上很是满意,这不仅仅丰盈了国库,他自己的私人金库也盆钵盈满,微生家的一般盈利可是比国库进账都要多上许多,如何能不让皇上高兴。 如此喜事传言天下,百姓们人心振奋,皆是大呼微生家的好话。 皇上在后花园大摆宴席,邀请众多文武官员参加,主角自然是微生溦这个大功臣,众人皆是议论讨好,一片夸赞之声,其中究竟几分真心几分虚假,就难以辨识了。 说是庆贺宴,比起在大殿之中装模作样的坐着,倒要悠闲许多。 后宫众妃子围着皇上谈笑风生,官员们三两个聚在一起谈笑喝酒,一片轻松氛围。 微生溦是女子,又得了皇上可以随时入宫的旨意,故更加随意潇洒,不愿和这些无聊的男人们喝酒,带着清沫直接在后花园里闲逛起来。 皇宫的后花园果真绚烂多姿,精妙绝伦,好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微生溦和清沫两人边聊着天边随便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桃花树下,站定脚赏了会桃花。 正要继续走,突然闻着两个小女子悄悄说话的声音,下意识躲起来,偷偷寻声看去,见是两个高等宫女装扮的女子,小心打量着周围,小声交头接耳。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直接凑在耳朵边呢喃,微生溦尽力去听说了什么,奈何距离有些远,两人又躲在一座假山角落,很是隐蔽小声,根本听不见。 清沫凑近微生溦耳边,小声道,“十妹听什么,她们可是有问题?” “可能吧,只是好奇,两个人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微生溦小心移动着位置更靠近些,但还没听见说什么,而两人已经快速结束交谈,各自端着手中的东西沿着不同方向分开了,像是从来没碰到过,若无其事。 “跟着两人瞧瞧,看看是谁的人。” 微生溦说着直接朝着其中一个宫女跟去,清沫便跟踪另一个,最后两人重新在桃树下会和,答案竟然都是一样的,两人皆是皇后的人。 “那名宫女不过去给皇后送个手绢,也搞得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什么问题。” 清沫这时也相信了微生溦的直觉,两人偷偷躲在假山后说话,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宫中人均是受过严格训练,稍一不甚就有可能危急性命,故宫中人个个小心谨慎,沉稳有礼,进退有度,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被人看见绝对是要受到猜测和惩戒的,必然有什么原因。 “既然觉得有问题就去瞧瞧呗,反正现在闲得慌。” 微生溦有些小小的兴奋,探寻秘密最是有趣,希望是个惊天大秘密,这样就有的玩了。 清沫跟在微生溦身后无奈的摇摇头,她真是不怕事,又贪玩了,也就知道她的本事大,否则皇宫之中才不敢这么多管闲事,好奇心重。 两个宫女一个是去给后花园陪着皇上的皇后送东西,一个是回皇后的寝殿,微生溦便直接去了寝殿,施展武功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皇后住的地方,不被任何人发觉。 “虽然不受宠,但怎么着也是皇后,住的地方真是气派。” 微生溦悠闲的到处逛着,清沫跟在她身后小心注意着有无人看见,顺利躲开所有视线,视若无人的在皇后寝宫乱跑乱看。 “再怎么皇后身后还有他的哥哥左相府,和儿子荣王殿下,只要没犯什么大错,没人动得了她的位置。” 拐角传来脚步声,清沫拉着微生溦身体灵活的藏到一根房柱后,等着脚步声靠近又远去,才继续往前走着。 “现在可不一定了,皇后脑子那么笨,这个位置也不知道还能坐的了几天。” “十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想夺皇后位?” 微生溦抱着手臂好奇的这看那看,“后宫女人谁不想当皇后,但也不是个个都有这个资格的。” “后宫能与皇后比肩的也就时夫人和尤夫人,其余大多地位低,娘家弱。时夫人生有皇子成年,但如何也消不了她逆臣出身,所以皇上再疼爱她也不会将她立后,满朝文武也断然不会答应,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时夫人。” “没错,时夫人的娘家背景可是一点不比皇后弱,奈何这么多年没生下一儿半女,如今这个问题也解决了,设想皇后位也不是不可能。” 微生溦在一偏殿一个花瓶前站定脚,惊喜的拿着那个花瓶摆弄来摆弄去,小小的兴奋道,“这个花瓶找了好久,想要送给世舅爷,没想到在皇后这。” 清沫紧张的从她手里把花瓶拿下来放回去,推着她出去,“这里人多,别这么招人看见,小心点。” 推着微生溦出了偏殿,两人在小花园里瞧见了先前偷偷说话的其中一个宫女,正在小花园里细心打理花草,身边跟着几个小宫女在扫地,看衣服便知道比那些小宫女等级高得多。 微生溦悠闲的靠在墙上瞧着她们干活,清沫小心瞧着周围轻声开口问着,“这时夫人野心还真不小,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呢就想的够长远。” 微生溦在惠明殿被逼选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清沫,清沫都不得不感慨他们想的长远。 “凭时家的实力,若真有了皇子自然要大力支持争夺皇位,而最名正言顺的方法便是让时夫人坐上皇后的位置,这样她的儿子便是嫡皇子,一切顺理成章。” “燕王还不是庶出,不同样把荣王压得不分上下,是否皇后所生哪儿有那么重要。” 清沫不解,微生溦悠哉的解释着,“这对时家当然重要了。燕王之所以有能力与荣王并肩,是因为他不可磨灭的军功。但凭着现在皇上的年纪,怕是等不到时夫人的孩子建立军功,到时非嫡非长又无功劳,想成为皇上便无法名正言顺,也无名头得到百官的支持。” “现在左相和右相的实力完全没得比了,荣王也就凭着嫡皇子的身份和左相,若是时夫人成了皇后,他就彻底没戏了。反倒是燕王从始至终全部靠的自己。” “这也是我佩服他的一点,没了强硬的靠山,没有夺目的身份,全部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奋斗,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是值得敬佩的。” 两人正聊着,那名宫女打理完花草离开了小花园,微生溦两人也跟着离开,一路跟着她进了厨房,看着时辰开始煎药,就这么守在药罐边一步不离开,一点没有奇怪之处。 “十妹,还要看吗,我们已经消失很久了,再不出现该有人来找了。” 微生溦藏身在厨房边的墙垣上,正对着宫女煎药,瞧的清清楚楚。 “等一会等一会,找就找呗,我就不信我们不出现,他们能找着我们。” 皇宫的侍卫她是一点不放在眼里,曾经又一次大胆试验让自己的亲卫跟进来,看看会不会被发现,结果没一个侍卫发现,就连禁军统领与她碰到都没能瞧出异常。 又等了不知多久,厨房里进出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准备起晚膳,原来皇后已经回来了,看来后花园的宴会也散了,没见着她的人,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生气。 “另一个宫女怎么还没来呀!” “别等了,就算来了,现在到处都是人,也不会干什么隐秘的事,还是有机会再来吧!” 清沫再次劝着微生溦快走,宴会都散了,再不去向皇上请安,该要遭到怀疑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白等了。” 微生溦不甘心的说着直接唤出沥,轻声吩咐着,“派一个人守着刚才后花园悄悄说话的两个人,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不要打草惊蛇。” 沥一句话没说,领了命令便离开了。 微生溦消失在皇宫之中,皇上派人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现在又自己出现了,生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客套了一番,简单说了两句话,便带着清沫出宫了。 等了几日还是没有消息,微生溦寻着替时夫人看诊的借口想去宫中亲自瞧瞧,直接被清沫拦下,劝阻的话都还没开始说,久等不来的消息终于有了眉目。 沥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声不吭,摊开手递上一个小瓷瓶,微生溦接过打开一闻,瞬间眸色大亮。 “这是苦情水,皇后想害谁?”微生溦话一脱口而出立马自问自答,“真是蠢问题,想想最近宫里最大的事,还能是谁。” 清沫听着‘苦情水’三个字想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的道,“这不会就是能让人动情时刻突然绝命的那个苦情水吧。” “正是它!”微生溦笑得春风灿烂,果然发现了惊天大秘密,那天的跟踪果然没白跑。 “苦情水是一位受尽情伤的医女研制的,专门为了了结她花心的丈夫。只要人一喝下,有所情动,便会突然暴毙而亡,之前不会有任何征兆,大夫诊断也瞧不出什么。” “皇后把这种东西用在时夫人身上,也” “不一定用给时夫人的,也许用给皇上的也说不定。” 清沫惊楞的说不出话,用给皇上,便是弑君,皇后要弑君? 沥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微生溦的想法。 “宫女将它下到送给皇上的点心里,鬼影发现有异,就偷倒了一点出来。” 皇上和时夫人近来感情不断升温,时时留宿惠明殿,同床之时皇上突然猝死,可谓一举两得,除掉了时夫人这个后患,便可以早有准备的拥立自己的儿子为皇。 “皇后不会这么蠢吧,皇上突然暴毙不可能不查,况且还有燕王,怎么可能轻松就将荣王推上皇位。燕王如何也不会肯。” 清沫都看的透彻,微生溦如何看不透彻,其中想来不会如此简单。 时夫人如今是皇后和尤夫人共同的隐患,想要除掉她无可厚非,但是谁更想杀了皇上呢? 皇上一死,立马就会是激烈的皇位之争,燕王和荣王此时皆损失惨重,不会轻举妄动,但若从另一方面想,皇上被人下毒害死被查出,谁又是最大的赢家呢? 如此思虑一缕,立马就有了结果。 皇上一死,时夫人一遭殃,满朝文武首先自然要查皇上的死因,苦情水虽一般大夫看不出什么,但医术高明些的,还是能够有些猜测,查出来中毒并不难。 届时查出皇后这个弑君的凶手,荣王自然会遭受牵连,时夫人受害,时家再也没了畅想的野心和计划,相对皇后那个凶手,自然而然更加大力支持燕王,届时满朝上下都是燕王一边,荣王便彻底没了招架之力。 这招果然够狠够准。 微生溦几乎可以断定,背后真正的策划实施是燕王。 他想一箭三雕,除了时夫人c陷害皇后荣王c杀了皇上最后坐上皇位。 若是这一切没有被微生溦发现,应该算是万无一失,可惜被她发现,但她也不准备出手阻止。 她说过会保持中立,此事完全是皇家皇位争斗,与她没有半分关系,权当不知道,不插手,不阻止,但是却可留做把柄,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微生溦狡黠的笑开了花,“苦情水已经给皇上吃下了吗?” 沥点了点头,“吃下了,但是这两日皇上公务繁忙,没有召见任何妃子。” “你派人小心观察着皇上的一举一动,看他招幸妃子立马来汇报我,只需观察便可,不要暴露,更不要打草惊蛇。” 微生溦又吩咐了两句,沥便离开了。 “毒都已经下了,你还派人看着那两个宫女做什么?”清沫开口问着。 微生溦重重的将自己摔在床上,脸埋在余思的枕头里闻着他的味道,心醉的舍不得离开。 “我要把那两个宫女救下来,抓着这个把柄,更加不用担心燕王会对我微生家做什么。” 清沫失笑,“燕王的把柄多少你没有,还在乎多这一个?” “那些把柄哪儿能和这个比,弑君大罪,任他以后皇位坐的多稳都别想安稳。况且我并不准备让他坐许久。” “不让他坐许久,那是什么意思?” 微生溦神秘兮兮的笑而不言,余思的野心是天下,未来的天下只会有一个皇帝,那便是余思,燕王迟早要被她打落谷底,现在便先让他享受享受。 “余思呢,又去中尉府了?” 清沫点头,“最近好像很多重要的事忙,关于寰宇城。” 寰宇城的问题只需时间便能解决,重要的还是这边的世界,燕王既然出了手,以他的狠绝个性,必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天佑国皇上的死期已经注定了。 “现在就派人叫他回来,这件事他也要有所准备。皇上一死,天佑国肯定要乱很长时间,他应该到慕容渊身边去了。” 余思的想法与她相同,当天回来便准备行装前往紫巫国,答应慕容渊的也是时候开始帮他实现,天佑国就留她自己在这里面对混乱了。 但他相信她的能力,即便再混乱,这点阵仗也绝对吓不了她的,胆刚刚新婚的两人就要这么快分开,实在相思难熬。 “等天佑国的事平定了,我就去找你。” 微生溦恋恋不舍的抱着余思的腰,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比枕头上更加浓厚,好闻的让她闭眼享受着,过了今晚就要好久闻不到了。 “好,我等着。” 两人腻歪的紧紧抱着对方,身上只着贴身的亵衣,勾勒着曼妙和健硕的身材。 自成亲后,两人日日同床共枕,却没有再深层次的动作,纯洁的让余思感觉痛不欲生,每次抱着她都心痒难耐,却又逼迫着自己不能强迫,要忍耐,要等待,不断地洗脑加催眠。 此时环抱着心爱的女孩,馨香温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却什么也不能做,痛苦的几乎想将她揉碎,揣进怀里,声音沙哑的低声喃喃着,“你还要多久满十八呀!” “怎么了,等不及了吗?” 余思越加收紧双臂,“原来等你及笄,现在及笄了成亲了又等你到十八岁,等你到了十八我都要老死了。” 微生溦捏捏他委屈的丧脸,“怎么,现在又觉得自己太老了?你不说差七岁不算大吗?” “大,大得很,现在差一岁都嫌大,等得心慌火燎的。” 微生溦愧疚的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看你这么可怜,那我不让你等好了吧!” “不让我”余思突然愣住,直勾勾盯着她,嘴角勾着大大的弧度,“小溦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微生溦邪魅的撩动着脖颈的秀发,仰着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耳语,丝丝热气扑在皮肤起,酥酥麻麻,令人心摇。 “我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带着诱惑的撩人嗓音撩拨着余思的心弦,所有的忍耐c坚定瞬间崩塌了,双手抱着她一把压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只是着她的柔美面容,手指一下下滑动着精美的五官,将那长及胸口的头发缠绕在之间,黑白相应,旖旎无限。 “你真的愿意吗?” 微生溦主动伸长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妩媚娇笑,“对你,从来没有不愿意。” 缠绵的亲吻如预想之中缠绵柔情,不同以往的点到而至,更深,再深,抵死缠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9章 荣王彻底败了 第二日微生溦睡到午时才起床,身体酸痛的躺在被子里动都不想动,想起昨夜的疯狂激烈,脸颊红成了大苹果,美目如斯,娇媚含情。 不好意思叫丫鬟进来侍候,自己换上衣裳出了房门,院外天气正好,可惜余思不在身边。 余思一大早就离开都城了,起床时微生溦醒了醒,但没有完全醒神,只是轻声呢喃一句‘路上小心’,便又睡过去。 清沫从院外进来,瞧见微生溦站在廊檐下,身上只穿着长袍,虽然今日有太阳,但冷风还是很强烈,小声嗔怪两句进去房间从衣架上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头,神色有些怪怪的,但微生溦没有注意。 丫鬟收拾着床单被套出来,清沫不经意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微生溦则直接微红了脸。 丫鬟们肯定看见了上面的落红,向来说一不二的家主这般小女子娇态,看的清沫眸色深邃,也只有关于余思她才会这般动人吧。 不敢再想也不愿再想,清沫重新拉回神思,唤着微生溦严肃开口,“沥传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关于谁的?” “皇上和宫女都有。你全部预料对了,今晚应该一切就会有结果。” 微生溦抿着唇浅笑,“命运还真是难以预料。我观临安国皇上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多久,不想先死的竟然会是天佑国皇上。” “那我们微生家要如何应对?” “有何应对的,一概闭门不见,等他们自己斗,谁输谁赢,与我微生家全无关系。” 一阵冷风刮过,抱着手臂缩了缩,拢拢肩上披风转身回了房间。 皇上突然暴毙的消息第二日子时从宫中传出来,清沫一直警醒着等待消息,微生耀也谨慎小心的没有睡觉,不停派人在皇宫打探,除此外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消息传来时微生溦正在房中睡觉,如此大的事清沫终究做不到全然镇定,还是不得已要来打扰她告知消息,却被睡梦中的微生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任他外面狂风骤雨,不要理会就是了,谁来也不见,更不要打扰我睡觉,全府放假。” 说完就再次沉沉睡去了。 清沫见她睡得这般安稳不忧心,也终于彻底放下心,相信十妹的判断和手段,依着她的话做,没有任何游移和怀疑。 微生府全府放假,却是除了日常工作的下人们,所有人都被聚合着不许出去。 微生耀召集了兄弟姐妹们在大厅中严正以待,主心骨微生溦却在房中睡大觉。 孩子们也不让他们去学宫,全家人聚在一起,不参与外面腥风血雨的争斗。 微生耀的郑重情绪带动的所有人神情深沉,气氛紧张。 清沫从微生溦的凉溦轩过来,瞧着满厅一张张严肃的脸,绷不住勾起了唇角,“大哥,别这么紧张。十妹说了,什么也别管,谁来也不见。” “若是候将军来见呢?”苦叶突然问道,对于府中这些事情他了解的最不深透,候将军毕竟是朝中人,朝中这等大事不可能不搅进去,不由忧心。 “候将军这个时候是不会来的,他最清楚十妹的立场和态度,知道她要撒手不参与,定不会让她为难。”微生玄墨轻言解释。 “既然十妹有主意,那我们就别担心了,各忙各的吧。”微生琪潇洒的一甩袖子站起来,笑嘻嘻的看着阿甫阿芩,“七叔陪你们玩游戏,走。” 阿甫阿芩欢呼着牵着手连忙跟上,厅中众人也各自散了,各忙各的,却都没出微生府。 宫中的情况有人随时打探着回来禀报,微生溦坐在房间里便将这场改朝换代的激烈战事了得透彻,时间已经过去三天,燕王胜利在望。 第一天发现皇上暴毙,所有皇子大臣便聚集在宫中,皇宫被禁军严防死守,严密维护。 第二天宫中太医诊断皇上死亡原因,因为太过激动所致的暴毙,难听点就是纵欲过度,死在了时夫人的床上。 时夫人当即便被捉拿关押,右相大人发起抗议,要求再细查死因,这个时候许多人想到了医术高超的微生溦,奈何派了众多人前去想请,都没能得到召见。 最后时宁义亲自登门,连一个姓微生的人都没见着,只派了个管家打发他,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态度,她是真正的要保持中立,完全不参与。 请不来微生溦,自有其他医术高超的人等着扬名立万,苦情水被查出来是绝对的,最后花了两日时间将整个皇宫翻了一遍,最后查探下来问题出在皇后宫中。 一切计划的水到渠成,一步扣一步,缜密细心。 皇后被冠上弑君罪名,时夫人和时家人想要生个皇子争争皇位的想法直接胎死腹中,满腹怨气发泄在皇后身上,直接全力支持燕王,最后结果不言而喻。 都城之中翻天覆地躁动了几日,微生府就安静无聊了几日,等到燕王名正言顺坐上皇位,择日举行登基大典之时,动荡终于彻底平息了。 这场争位动荡比微生溦想象的还要波澜不惊,荣王完全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遭殃,手下也没有极重要的人支持,除了个左相,便再无他人。 登基大典宫中传来旨意请微生溦参加,微生溦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拒绝了,吓得微生耀一身冷汗。 “燕王怎么着也已成了皇上,抗旨可是杀头大罪。” “可我不想去嘛,一堆繁文缛节,无聊死了。” 微生耀几乎想要仰天长啸,但还是忍耐着好言劝解,“登基大典不过是个形式,站着瞧就行了,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虽然十妹不怕他,但也最好不要撕破脸皮不是吗!” 微生溦还是不想去,缩在凉溦轩睡觉,微生耀苦口婆心的一路跟着她说了许久,站在她的房门外又唠叨了许久,终于把她唠叨烦了,缴械投降。 登基大典除了站着看,还要不停的跪c起c跪c起,微生溦心中数万个后悔,不该被大哥三言两语说通,完全是来遭罪呀! 微生溦站在百官群臣的最末尾,听着宦官宣读长篇大论,跟着百官跪来跪去,跪的满肚子火,却又没处发泄,这种憋屈的感觉真是很久没有过了。 于是,在新任皇上李昺登基的第一天,微生溦就怨恨你上他了。 威庭公府之女燕王妃被册封皇后,还册封了一众夫人c良人充实后宫。 先皇后为夺皇位弑君,犯谋逆大罪,株连九族,即刻处决。 荣王身为尊贵皇室,免遭死刑,贬为庶民,先皇后和整个左相府端木家全被处决,一个不剩,这便是皇上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处理掉自己的敌人和威胁。 等到典礼结束,微生溦抬头望着距离遥远,坐在皇位之上高高在上的燕王,一阵感慨。 记得初见他还是处境艰难的燕王殿下,转眼已成弑杀的皇上,自己果然没看错,他骨子里的狠绝和残忍,与历朝皇上一模一样。 这些年的友好关系,不知道日后会走向何方。 新皇上下令的第一件事,办得很快,左相府被杀得干干净净,与端木家有所牵连的九族均没逃过一劫,除了引发血案的荣王,和卖身为奴的端木伶。 端木伶倒是成了这场家族血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当初被逼卖身到微生府为婢三年,如今竟成了她的保护符,免遭这场灭顶之灾。 行刑之日端木伶跑去了刑场,看着邢台上满满当当跪着的亲人,眼泪止不住的掉,身体害怕的虚软无力,想要大声呼唤,痛哭,却只能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萧含怜满脸恐惧的跪在邢台上,瞧见了人群里的女儿,一瞬间似是找到了生的希望,害怕消弭殆尽,接踵而来的是满心悲伤,生离死别的悲伤。 还好,伶儿还活着,幸好! ------题外话------ 福履新文《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来袭,宝宝们多多收藏喔。 简介: 八岁时盛伍离家出走,遭遇人贩子,被一对母女救回,从此多了个妈妈和妹妹。 c 意外接二连三来袭,转动小指白玉尾戒,触碰红痣,打开时光旋涡,回溯时间改变过去。 “哥哥你怎么在这?”芮芮一脸茫然的问着,没有看到身后疾驶的车子险险擦过。 确定怀里的人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当然是来救你了!” 芮芮:“哥哥你怎么来了?” 盛伍;“水里有药不能喝” 芮芮;“哥哥你为什么会跟来?” 盛伍:“不要靠近水池边” 芮芮:“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盛伍;“鞋里有针不能穿” 盛伍总是突然出现,芮芮已经习惯了,无奈一叹,“又是来救我的对吧!” 头脑简单运动员vs温柔张扬大总裁的暖心密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0章 新皇邀约(一) 萧含怜嘤嘤哭泣着,视线模糊不清,却没人觉得奇怪,将死之人又哭又怕最是正常不过,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望着密密麻麻人群中的一角,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轻张着嘴,口型反反复复呢喃着,“别过来,别过来” 不放心紧跟着端木伶跑来的穆诚死死拉着她,不让她冲动,此时要是激动地跑出去,好运保住的一条命也要没了,端木家就彻底没人了。 “想想家主和你说过的话,你斗得过谁,除了多搭一条命。” “那是我的父母c哥哥c还有家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不能。” 端木伶激动地挣扎着被穆诚拉住的身体,泪流满面,嘴巴却被死死捂住,不至于哭声引人注意。 “看看你母亲和你说的话,你想让她死的不安心吗?” 萧含怜反反复复重复着‘别过来’,端木伶软下身子彻底支撑不住,想哭却没了声音,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大刀砍下一个个亲人的人头,一闭眼昏了过去。 成王败寇,这是千百年不变的法则。 端木伶幸运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白珍珠也幸运保住了全家的性命,但她们失去的却比想象的还要多,身份c荣华c还有自由。 端木伶彻底成了微生府的奴婢,如今的她已经彻底无家可归,只有依靠微生府这棵保护伞才能苟活下性命。 荣王被贬为庶人关押看管起来,但李昺怎么可能继续留着这个隐患,没多久就制造一场意外了结了他的性命。 从此,她就真的成了端木家唯一活着的一条命。 李昺登基三个月,将朝堂之上所有的异己清理的干干净净,与荣王交好的瑞王也没有逃脱,随便封了封地赶出都城,在路上直接被匪盗截杀,了结了性命。 朝堂之上剩余的老重臣大多曾经保持中立者,虽还能稳稳站在朝堂之上,权利也遭到削减,提拔了众多没有背景靠山的平民官员,引得朝中一片赞美和喜庆之声。 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老重臣们再清楚不过这个道理,没有过多怨言。 微生溦是在所有事情落实之后遭到的宣见,在皇宫后花园里,名头不过邀她喝喝茶,赏赏景。 微生溦自然不会再拒绝,这次改变身份后的召见总是避免不了的。 还是在上次因国税丰盈一事先皇聚集百官庆贺的璃雅亭,硕大的亭子里此时只坐着皇上皇后两人,宫女们守在远处,带着她进入后便又即刻退开了。 “民女微生溦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微生溦跪下了身子,这是她第一次向李昺行跪礼,虽然从前他只是皇子,她身为平民商女理应也该行跪礼,但她从来没有过,这是第一次。 李昺穿着象征至高无上的皇帝身份的龙袍,整个人和从前完全不一样,少了那熟悉的亲切和温厚,多了居高临下的尊贵和威严,比之从前深刻得多,甚至还有故意向她展现的迹象。 李昺愣愣的忘了开口,皇后体贴的替他将人唤起来,“家主无需多礼,请坐。” 微生溦心中恨恨的怨恨了李昺一把,故意让她跪这么久,炫耀是吧,得意是吧? 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下,微生溦心里没好气的憋着不说话,皇后招待的聊着些闲话,显然只是前奏,今日李昺的目的绝对不会光是赏景。 对方不开口,微生溦也不着急,悠闲的吃着糕点果真赏起景来,上次在这开庆功宴,她还没细瞧过周围的风景,当时在场众多官员,完全没这个闲情雅致,现在无趣等着倒有了兴致。 “这璃雅亭还真是漂亮,上次都没注意,今儿花开了,更加好看。” 微生溦笑眯眯的说着,皇后也是满脸端重笑意,“是啊,璃雅亭的樱花最是好看,以前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进宫来陪着太后赏樱花,今后日日在宫中住着,怕是反倒会没了那般大的兴致。” 皇后是个温婉的人,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温柔得体,女子仪态标准到完美,不见得是李昺最宠爱的女人,但却是最信任最尊重的女人。 “皇宫的景色当是天下最美的景色,人人生而向往,皇后娘娘福气深厚。” 微生溦胡言客套一番,并不十分真诚,面前的糕点都吃了两三块了,嘴里腻的慌,端着茶又喝了两盏,总该要直抒今日的目的了吧。 李昺似乎今日很闲,完全不慌不忙,陪着皇后在这里赏景,顺带叫上微生溦,在亭子坐了许久竟又开始逛起来。 微生溦真想直接告退,但被他提前看透心思,抢先一步出言邀请,只得跟着乱晃起来。 后花园的景色很美,但瞧多了也觉得腻,不一会就全没了兴趣。 走一回坐一会,生生悠闲的逛了一整天,却是比打架都累,微生溦身体都快散架了,最后在一处露天花圃中坐下来,就彻底不愿走了。 “时辰也不早了,民女实在没力气了,就先告退了。” 微生溦耸着身子坐了一会,直接请退了,皇后温柔的挽留,也没有改变她的主意,直到皇上金口玉言留她再坐一会,这才不再说话,继续坐着休息。 微生溦坐着,皇上皇后也坐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长串宫女太监站得老远,从始至终都离他们很远,想是早就吩咐过,因为有话要说。 微生溦等了一天的话,在她要求告退后,皇上终于开口了,内容如她所料。 “上次的庆功宴朕还没来得及恭贺家主,家主的能力果真让人刮目相看,日后还要继续仰仗家主了。” 皇上说的客气,微生溦也谦虚的致谢,“自当竭尽全力,为天佑国效力,为陛下效力。” 当然这席话她曾说与先皇,日今又说与李昺。 “相信有家主在,定能让天佑国国库越渐充盈,百姓们衣食无忧。” “多谢陛下夸奖,这是民女应尽的本分。” “那不知这本分可还包括曾经对父皇的许诺?” 微生溦故作一脸茫然的抬起眼来,心中明了他说的是微生家每年一半的盈利敬献先皇之事,如今他也想要。 这件事是个秘密,但即便是规矩森严的皇宫,又何来真正的秘密,李昺如今身为皇上,知道这点事一点也不奇怪,有了相同的贪念则更加不奇怪。 从来没人会嫌财富多,即便是坐拥天下的皇上,拥有的越多,想要的也越多。 微生溦装傻充愣的反问,“不知陛下说的是何意思?” 李昺没有在意,既然她想装傻,自己不妨直言,“听闻家主当初向父皇求官营独掌一事,许诺微生府每年一半盈利敬献父皇,不知如今可还愿意?” 李昺客气的用了问句,语气却时威严的不容拒绝。 如今他已是一国之尊,先皇有的他自然也要,况且还是微生家这块大饼,更加不愿放过,机会摆在了面前,先皇都敬献了,轮到他做皇上总不会拒绝。 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微生溦竟然真的拒绝了。 “陛下真会开玩笑,民女何曾与先皇许了这个承诺,是谁在陛下面前嚼了舌根,真是该死!” 微生溦说的满脸认真,一点不像在说谎,李昺气的瞬间变了脸,不管有无这个承诺,他身为皇上,提出这个话,她作为下属,就该依从。 更何况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虽然谈论敬献微生府盈利之事时遣走了所有人,只有微生溦和先皇知道,因为先皇死的快,承诺的盈利都还没来得及给他,也没人知道,但账簿是交给先皇查看过得,当时有很多下人侍候,先皇很是满意,看着那一个个比花还漂亮的数字,想着一半都将属于自己,那兴奋劲是很多人都看见的。 如此心照不宣的事,微生溦却装傻不愿意,李昺立马没了好脸色,陪了一天的耐心也完全消解,只剩下说不出的愤怒。 “家主这是在和朕装傻?” “哪儿有!”微生溦回答的真诚,毫不畏惧,“是有有心人调拨了,还请陛下明察。” 说着起身朝皇上规整一礼,态度谦卑,垂下的眸色却满是讥讽。 ------题外话------ 《掌上谋之女家主》大约六月初就要完结咯,历时七个月,好舍不得。 不过宝宝们不用担心,新文已经挖好坑,恭迎宝宝们的到来,完结后立马接着更新文。 新文《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集悬疑c励志于一体的现言宠文,绝对保证满意,敬请期待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1章 新皇邀约(二) 微生溦在皇宫呆了一天,后花园逛了一天,中午时和皇上皇后一起用的午膳,此时已经下午酉时,快到吃晚饭的时辰了,肚子感觉都饿了,有些跪不住,心里不断咒骂着‘还不叫我起来’,脸上却平静的波澜不惊。 李昺生气,但也知道不好和微生溦撕破脸,让她跪了许久才终于缓和了情绪开口将她唤起来,“朕也只是听人说起,好奇问一问。” “此人定是故意挑拨陛下与民女的关系,说不定是荣王在宫中的余孽,陛下一定要好好查查。”微生溦微耸着肩说着,姿态好不悠闲随意,好像与她同行的不是皇上皇后,而是自家侄儿侄女们一样随意。 “虽是造谣,但朕觉得也能体现出一些问题。家主能力卓越,树大招风容易引人记恨c挑拨,倒不如按那谣言去做,便是任何人再敢无辜栽赃家主,朕也能理直气壮地替家主平反。” “陛下这是要求安心啊?” 用微生家一半的利润求安心,这安心费还真是够大的,皇上的胃口也不小。 李昺没有否认,直言道,“微生家手握经济大权,难免引得人构陷c猜忌,如此也是断绝日后无畏麻烦的最好办法。” 李昺此刻可算是直接开口要钱了,要么利润分一半,朕护着你,否则不仅他人要构陷c猜忌你,朕也再无法完全信任你。 微生溦完全不吃李昺这一套,君王从来不会真真正正的相信谁,就算自己交出这一半盈利,换来的也绝对不会是信任,而是卑躬屈膝和得寸进尺,如此倒不如一开始便毫不妥协。 “陛下若是不信任民女,民女无话可说。”微生溦态度强硬,就是不愿松口。 换做他人,在皇上如此直言不讳的情势下自然立马妥协了,但微生溦面对过好几位皇上,没有一位能让她真正的卑微妥协,这个靠着她扶持上来的李昺,更加不会。 “你”李昺愤怒的就要发火,皇后适时的劝服住他。 微生溦对于皇上的意义,对于朝廷的意义,对于天佑国的意义,她这个皇后如何能不知道,撕破脸绝对是万万使不得的,否则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事许是太突然了,家主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无措失礼于陛下,陛下就看在家主给天佑国创造的莫大功劳上,宽恕她一次吧。” 皇后打了圆场,皇上自然顺阶下,宽宏大量的‘饶恕’了微生溦的失礼罪过,却还是不依不饶不肯放过她。 “家主是个聪明人,微生府所拥有的一切皆是仰仗的朝廷支持,还是不要将东西抓得太紧,小心越是用力越是失去更多。” “陛下说的是,但若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李昺时隔几个月与微生溦再见,身份发生了巨大变化,态度也与从前截然不同。 燕王对于微生溦,从来都是充满暧昧的宠溺,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完全依从她的想法,还有些聪明人间的默契,此时却什么也没了。 或许因为身份的改变引得心绪发生变化,或许因为得到了一直追逐的,成为了一国之主,再没人敢违逆他,变得骄傲自大,高高在上。 从前的隐忍消失不见,承受不了一点点的反抗和违逆,脾气都变得难以控制。 同时也忘了微生溦真正的可怕之处。 她从未不畏惧任何人,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即便此刻的他已经成了皇上,依旧不会! “微生家主当真要和朕对着干?”皇上的语气十分不善。 皇后焦急的安抚着他,不断打着圆场,处理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陛下还是皇子时便与家主交好,也得了家主好些帮助,才能走到今天。如何现在又变得生分了,一点小事还红了脸,不清楚两人亲厚关系的,当真还以为生了矛盾呢!” 皇后笑着说好话,提起曾经,提起两人的交情,想要以此缓解气氛。 “还记得当初在叶殊阁初遇家主,家主与陛下好生默契,搭档着逗两个小姑娘,又幼稚又好笑,真是好玩极了。” 小心打量着两人相对犀利,互不相让的眼神,皇后紧张的揪着心。 “说起来,安平候的事一直想要多谢家主,都没能见着面,那么确凿的证据多谢了,不知家主从何得来的?” “不过答应帮人报仇,证据也是她自己找来的。”微生溦分心的轻声回答着,视线却一丝没有转移,固定在李昺身上,眸光坚定。 “家主说的人可是那个皎月姑娘,被冤枉死的安平县县令姣阳的女儿?” “正是。”微生溦回答的干脆简洁。 “不久前本宫去了一趟叶殊阁,想看皎月姑娘跳舞,结果没见着她的人,说是以后也不跳了,真是可惜。” 皇后小声感叹着,端着温热的茶递给皇上,见他接过喝了两口,终于移开视线缓和了神情,这才稍稍安了心。 “皎月日后都不跳了,在叶殊阁当教习嬷嬷,培养优伶。” “如此也好,皎月姑娘教出来的优伶定不会差,想必叶殊阁日后会越来越热闹,可惜本宫深居后宫怕是没什么机会再去了。” 微生溦悠闲的喝着茶,和李昺的对视战局在他率先移开视线中获得胜利,小小得意的浅笑着。 “若娘娘喜欢,日后排了新舞民女便带进宫来表演给娘娘看。” “那感情好,叶殊阁的舞,陛下也很喜欢。” 两人视线齐齐移向皇上,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微生溦不得不主动降低身段请罪,“方才民女鲁莽,望陛下念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子,莫要与我计较。” 李昺嗤笑一声,“不懂事的小女子?这话说出去不知多少人会信。微生家主若不懂事,天下便没了懂事的女子。家主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收回过。” 这一点燕王倒还记得,微生溦从来只说真话,说出的话便是真心的想法。 她不愿意交出微生家的利润,皇上真切感受得到,但还是要强求。 “若是朕执意要求你应下这个承诺呢?” 微生溦认真对上他的视线,“陛下以前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朕真心想与你相互支持,你却不屑一顾。” 微生溦掩着唇乐起来,眼神闪烁,全是轻蔑的笑意,“剥夺微生家的东西,这就是陛下说的相互支持?这就是陛下的诚意?” 李昺脸色涨红有些发怒,压抑着声音低吼,“朕是皇上,整个天佑国都是朕的,朕会保护你和微生家,朕会是你们最好的后盾,作为回报,这点东西都不能给?” “保护?皇上当真是在保护我,不是利用我?” “微生溦,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昺彻底愤怒了,拍案而起,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皇后紧张的跟着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臂,无言安抚着他的狂躁和怒火。 微生溦不疾不徐的站起来,嘴边是那惯有的从容笑容,此时看在李昺眼中格外刺眼。 即便自己成了皇上,即便自己掌握着一切,她还是这般自信,这般不以为然,像是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真正的关注,自己在她眼中,不过可笑的存在。 李昺对于微生溦的感情,自己不清楚,最了解她的妻子却看的最明白。 对于微生溦,李昺欣赏有之c敬佩有之c爱慕有之c最后凝结成强大的占有欲,比起男女情爱,他更想得到这个聪慧女人的敬仰和认可。但这实在太难了,即便这么多年交清,也仅仅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们之间,唯有利益。 这让李昺疯狂,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即便因为罪女之子的身份从小受到很多构陷c讥讽,但都没有让他真正的气馁,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成为与荣王相抗的军功皇子,最后夺得这至尊之位,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那个女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从来没有一句发自肺腑的赞美之言,更加没有敬仰,即便现在在她面前是以皇上的身份,却还是没能引起她的关注和认同。 唯独面对这个女子,他充满了无力感,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毫无还手之力。 皇后安抚着已然满腹愤怒的皇上,终于也冷沉下脸,警告的开口道,“本宫劝家主三思而行,如何说微生家也不过商户,陛下与你交清深厚,还是不要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与一国至尊为敌,相信家主是聪明人,懂得孰轻孰重。” 微生溦抿着唇呵呵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在此时这般沉重紧张的氛围下还能如此笑靥如花,镇定自若,世间也就她微生溦一人了。 “陛下c娘娘都说民女是聪明人,聪明人难道是照着什么模板刻印出来的吗,以至于你们认为我说了会后悔的话,这不该是聪明人做出的选择?” 微生溦笑着在位置上坐的安安稳稳,一点不着急的顿了顿继续开口,“陛下都说了您已拥有整个天佑国,又何必在乎我微生家这一星半点?若是定要如此才能买来陛下的安心和保护,那民女宁愿自己保护自己。” 李昺的愤怒在微生溦的笑容中渐渐消散,似是带着魔力般将那满心急躁消灭干净,挣脱开皇后抱着他安抚的手,缓缓坐下身子,勾勒着浅淡笑容,“你想怎么保护自己?” 他倒是很好奇,得罪一国之主,她要如何保微生家的繁荣昌盛,平安无虞。 世上到哪儿也再寻不到比皇上更大的官寻求保护,李昺也知道她说的保护绝对不是寻靠山,她从不靠别人。但她又要如何让自己放弃? 微生溦的方法很简单,“谁想为难我,解决掉这个麻烦不就是了。” “大胆,微生家主,注意自己是在何处,与何人说话!” 皇后第一次严厉的呵斥,当着皇上皇后面说要解决掉皇上这个麻烦,无疑是大逆不道之言。 李昺此时却满是好奇的没有在意,“朕为难你,你要如何解决朕?” 微生溦这次说的更加直接c狂妄c大逆不道,“陛下的把柄实在太多了,一点都不难。” 微生溦的直言不讳让皇上震惊,反应过来后便是哈哈大笑。 果然!微生溦便该如此狂妄自信,自己究竟是何处来的自信认为她会因自皇上的威压而屈服?面对先皇,她不也从来没有客气屈服过,更何况被她扶持到这一步的自己? “请!”李昺展开右手伸向她,做了个感兴趣的‘请’的姿势,脸上带着期待的笑。 微生溦也不客气,直接道来,“比如毒害皇上,陷害皇后。” 李昺带笑的脸瞬间僵硬了,脱口而出,“你知道?” 皇后已是满脸的惊惧之色,此事隐秘的不能再隐秘,任何人都没有告诉,所有知晓的人也都清理干净了,除了她们夫妻二人。 微生溦是怎么知道的? 微生溦肯定的点点头,“先皇仙逝前的头一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你为何不阻止?”这个问题几乎立马出口。 微生溦虽然外人看来与他是一边的,他们自己却清楚,两人不过合作关系,没有任何更深层次的交往和承诺。 她没有拆穿,便是默认他成为皇上。 微生溦抿了口茶耸耸肩,“这是你们皇家的争斗,与我有何干。更何况比起荣王,我自然更看好你。不过我想的一点都没错,即便是你,也会开始忌惮我,杀了兄弟之后,紧接着就要想办法操控我,可惜,我不是你可以控制的。”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哈哈哈不愧是微生溦,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李昺有些癫狂的又笑又气,表情变幻莫测,很是诡异。 “你想用这个把柄来对付我?” 微生溦一脸无辜的摇着头,“我们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你的皇位也是我默认助你上去的,求得也不过是个自保,怎么会想对付你呢。” “自保?本宫看是得寸进尺吧,以此为威胁。” 皇后感受着微生溦的恐怖气场,独自身处皇宫却镇定自若,直言着威胁皇上的话,还能如此平静淡定,这才是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 “娘娘这话真是冤枉我了。现在的状态我很满意,只要陛下准许继续保持下去便可。我保证,绝对不会向陛下祈求什么。更何况整个天佑国的经济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还有什么好求的!” 微生溦简直是嚣张,嚣张到威胁皇上还能这般自信满满,语带讽刺,真真的人才。 皇后都再也忍受不了微生溦的猖狂,一国皇上被一个女子随意拿捏c威胁,这是何等的耻辱。 “微生溦,陛下看在你的才能和协助之恩上,好言好语,你却越加嚣张,不知好歹。拿着弑君的罪名来威胁皇上,当真以为陛下不会杀你吗?” 微生溦‘喔’了一声,看都不看怒不可遏的皇后,直视着皇上开口,“陛下要杀我吗?” 李昺没有说话,沉默着,一个简单的手势却已表明了他对皇后之言的认同。 他要杀她! 宫中禁军被急急调来,微生溦丝毫不慌乱的坐在原地,远远瞧着禁军统领亲自带队,身后全是全副武装的精英士兵,速度迅速,脚步铿锵有力,一来便将微生溦团团包围,护着皇上和皇后站到了远处,远远瞧着。 微生溦视线一瞬不移的固定在皇上身上,即便身边禁军团围,手稳稳的握着杯盏,袅袅青烟扶摇而上,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挥散在充满危机的空气中,显得突兀而珍贵。 “陛下当真要杀我?”微生溦依旧一眨不眨望着李昺,淡淡开口。 视线透过层层士兵的缝隙,准确触碰交接在空气中,遥遥相望着。 “既然得不到,朕宁愿毁了!”李昺绝情的话情绪回荡在空气里。 只是不知这得不到的是微生家的财富,还是那个充满占有欲的人? “我说过,我不是你可以控制的。自然,也不是你想杀便能杀得。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要下死手,那便怪不得我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与你的交情,彻底抵消。” ------题外话------ 福履新文上线,宝宝们多多收藏喔,求收藏求收藏 《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简介:灯红酒绿的娱乐街上热烈讨论着街尽头的古宅里,盛少突然改了性,连续两周没现身,身边突然多出个妹妹,瞬间变身二十四孝好哥哥。 陪出陪进,拎包开路,不外宿不夜嗨,街上影子见不着一下。 有人堵到古宅前约趴,盛少笑盈盈直言,“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派对别找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给芮芮立榜样,言传身教懂不懂。” “盛少,晚上一起酒吧喝酒。” “我要陪芮芮跑步。” “盛总,许小姐约您晚上吃饭,地点” “我要陪芮芮听歌。” “盛少,我家新开了度假村,一起去玩玩。” “我要陪芮芮训练。” 狐朋狗友无奈,盛少的生活只剩下妹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2章 你一定要杀我? 交手只在一瞬之间,却是完全没有碰到人。 一瞬间,被团团包围的人已然消失不见,身形迅速的完全看不见,众禁军皆是震惊慌乱的模样,四处寻找着,竟在远远站着的皇上皇后面前瞧见那人身影。 粉丽衣裙勾勒着完美妖娆的背影,亭亭玉立,毫不慌乱。 她是什么时候到的皇上面前?速度快的惊人! 微生溦完全没有理会身后那些处在惊讶中的禁军,淡淡望着皇上,轻笑开口,“不如我们比比如何,看看这么多年陛下的武艺精进了多少。” 李昺站立的双腿都有些虚浮,他可是亲眼看着她从距离几十米的亭子内突然来到面前,围着的一层层禁军形同虚设,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上次与她交手已是十年前,也是唯一一次交手,那时的她年仅几岁,已然让他无还手之力,如今武艺竟已到了这般地步,根本无需比,结果已然明了。 这几年在都城中她从未展示过武艺,以至于自己竟然忘记了,她真正的本事有多可怕! 李昺开始后悔,凭着她的武艺,怕是这皇宫都是随意进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的把握! “怎么,不敢?再觉得敌不过也要试试不是吗,当了皇上连胆子也变小了?” 微生溦轻笑讥讽,李昺却全无心思在意她的嘲笑,手心稍稍出了汗,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十年前敌不过,如今,也绝对不会敌过。 皇后挡在皇上面前,惊惧大大喊着禁军护驾,死死提防着微生溦一步步上前的动作,努力保持镇定警告“不许再靠近。微生家主,袭击皇上可是弑君重罪,你武功高超无所畏惧,但不为微生家的其他人想想吗?你若犯下重罪,你觉得他们能够逃得掉吗?” 微生溦斜勾着唇角一步步慢慢靠近,“我有胆子和皇上作对,就有本事保家人平安无事,娘娘无需提醒我,还是劝劝陛下不要这般懦弱的躲在女人身后。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燕王殿下。” 微生溦一步步紧逼,皇后拦在皇上面前一步步后退。 禁军已经寻着踪迹赶过来,再次将她包围,但她依旧视若未见的向前迈着步子,一步比一步坚定,一步比一步沉稳,脸上是永远那般从容的笑,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陛下想过河拆桥,也要看看有没有底气。脸皮是你撕破的,现在怎么没勇气来面对我呢?” 微生溦终于站住了脚,视线带笑,神色却满是凌厉和蔑视,对着李昺的眼睛,最后开口,“陛下想杀我,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自己动手不是更好吗?你放心,你想杀我我却不会杀你,最后这点面子,总要给的吧。” 李昺定定站着一动不动,甚至有些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终于稳定心绪迈出了麻木的腿,迈出第一步,便能轻松迈出第二步。 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皇后,命令着所有禁军退下,走向了她。 皇后惊呼着,微生溦此时就是个巨大的危险体,她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皇上绝对会吃亏的。 皇后想要冲上来拉住皇上,被皇上命令禁军将她拦住了,独自正大光明面对微生溦。 “你说得对,当了皇上竟然变胆小了,倒没你来的有勇气。” 两人站得靠近,中间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没有任何阻挡,将对方的面容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这也正常,到了最高位,实现了一生的追求。拥有了所有,自然害怕失去。” “你还是那么洒脱,这一点我完全比不上。无论拥有多少都能一如既往。” 微生溦俏皮的弯膝行了个礼,“多谢陛下夸奖。” 抬起身子对上视线,邪魅一笑,“那就开始吧!” 随着话音落,人已然冲上前。 李昺的武艺在这十年里没有多大长进,有了傍身的军功,着力于朝堂争斗,便疏于了武艺,此时和微生溦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根本无丝毫还手之力,被耍的团团转。 微生溦有意故意戏耍他,并不急于打败他,像是逗猫逗狗一样,玩的开心。 皇后在一边看的心急,堂堂帝王被一个女孩当众耍的团团转,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便是在被戏耍,也配合她,拼尽全力,但还是没能碰到她衣角丝毫,只能狼狈的乱窜着。 微生溦边玩边哈哈大笑,开心的全无疲累,对方却是大汗淋漓,无力招架。 终于玩够了,微生溦一伸手将人拉在自己面前,停下动作,一只手抓着他脖颈的衣襟,以完全挟持的姿势不让他动弹,看向远处的皇后开口,“皇后聪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我和陛下在微生府等您。” 说着挟持了李昺迅速离开了后花园,不一会消失的无踪无影。 皇后大惊,禁军们想要追寻,却被她下意识喊住了,大脑急速运转着,整理着现在的情况。 微生溦的意思显然不会伤害皇上,但若皇上被挟持的消息传出去,怕会引得朝廷动乱,惹急了她,皇上也会有生命危险。 刚才微生溦那句话的意思,便是让她不动声色,将事情瞒住,悄悄到微生府去。 她究竟想干什么? 皇后急得额头冒汗,但也很快整理出思绪,做出决定,一切都以皇上性命安全为重。 微生溦挟持了皇上悄悄离开皇宫,直接回了微生府。 微生耀看着被她挟持来的皇上吓得身形差点不稳,第一次如此失态的抖着嘴唇结巴了,“十妹,这,这是,陛下怎么会在这!” 抓着一个人施展轻功还真是件劳累的事,微生溦不以为然的伸展伸展胳膊腿,不在意的瞧了皇上一眼,淡淡吩咐,“待客,上茶,好好招待。” 说着人就直接回了凉溦轩休息。 清沫也满是震惊的跟着她,忧心询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皇上被挟持而来,在微生溦引起巨大震动,所有微生家人齐聚到正厅之中,气氛紧张的注视着主位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皇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看表情就知道怎么都不会是开心的事! 微生家所有人陪坐着,连最小的阿芩阿甫也被要求来到正厅,乖巧无言的乖乖端坐着,感受着凝重的气氛,跟着大人们一起紧张c好奇。 微生溦一直在凉溦轩休息,等着皇后的到来。 皇后的速度很快,两个时辰后坐着皇后的凤撵前来,还抬着一个伪装的皇轿,带着几十名宫女太监随侍,上百禁卫军护驾,阵仗不大不小,完全依着皇上皇后出宫的正常规格,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圣驾凤驾停在微生府,消息很快传扬出去,但也没人感觉奇怪。 皇上与微生家主关系亲厚,登基几个月忙碌处理着朝堂之事,现在空下了时间,造访微生府也是正常。 这还是新任皇上皇后第一次屈尊出宫造访,竟就是微生府,可见微生家的恩宠正盛,想来微生家的势力在这任皇上期间还将继续扩大。 这些都是外人眼中的猜测,究竟情况,也只有微生府中的微生家人自己清楚了。 所有护驾禁军守在微生府外,宫女太监也侍候在院落中,唯有皇后一人进入了正厅,接受微生耀带领微生家众人的接驾。 微生氏全家人跪在地上,皇后却气冲冲完全没有让他们站起来的打算,直接冲着主位上的皇上过去,带着轻微哭声关切着,打量着他可受伤,确定无事才终于放下心来。 “微生溦在何处,那个大逆不道的罪人在那儿,还不快带过来!” 皇后陪坐在皇上身边,怒然叱问着,皇后的高贵威严体现的淋漓尽致,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关系到皇上安危,如何能不让她气愤。 所有人规整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微生耀在最前方,为难的微微直起些身子,却是回答不出来,“家主” 微生溦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如此说出来岂不让皇上皇后越加愤怒,才刚有个大逆不道之罪,怕是又要加上不尊皇上,亵渎皇室的罪名。 微生耀为难不知道怎么说,身后突然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娘娘来的挺快的,民女刚好眯个小觉,打起精神来面见陛下和娘娘。” 微生溦从正厅外走来,身边跟着清沫,直直走到皇上皇后面前盈盈俯了下身算是行礼,不等吩咐便不客气的直接在下首坐下了。 “已经这个时辰了陛下和娘娘还没有用晚膳吧,实在招待不周,还请赎罪。” 微生溦巧笑嫣然,像是刚才皇宫之中的争锋相对完全没发生过一般,直接吩咐微生耀快些备晚膳,将后厨拿手的菜都上上来,让陛下尝一尝。 “民女也还没用晚膳,正饿着呢,不介意一起吧?” 微生溦哪儿是真的在征求意见,皇上和皇后一句话没说,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奇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绑架皇上,挟持皇上,还能镇定自若的休息小睡,府外被禁军团团包围,如此危急时刻还能笑得这么悠闲开心,想着用晚膳。 真不知是当真毫无畏惧,还是在强撑着故作镇定。 精美饭菜很快摆上,微生溦边吃边不住夸赞,皇上皇后却凝重着神情一下都没动,底下跪着的满厅人也屏住了呼吸。一句句赞美声在这冰洁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诡异。 皇后再也看不下去微生溦的无动于衷,终于斥责出声,“微生溦,你可知罪?” 微生溦嘴里嚼着菜,慢悠悠的抬起头,“不知何罪?” “弑君妄上,挟持天子,还敢不承认!” 微生溦轻笑了,“民女杀皇上是死罪,皇上要杀民女还不准我自保反抗吗?再者说,民女并未想要杀皇上,皇上不好端端在这坐着呢嘛,这么多好吃的招待着,娘娘可不要污蔑我。” 底下一众微生家人听得惊心动魄,这个时候十妹还有心情打太极顶嘴。 挟持了天子,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们微生府可该如何是好? “放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挟持了陛下,还敢在这狡辩。” 微生溦一点不慌乱,视线在沉默打量着她的皇上脸上,和皇后愤怒的面容上换来换去,最后与皇上视线相对,弯着眼睛开口,“有无挟持皇上,还不全由陛下说了算,即便再多人看着有何用。对吧,陛下!” 李昺端坐着身子,与她对视了良久,从被带到微生府,一直在猜测她的目的,可猜到现在也没有结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并不想真的与他为敌。 想到这,李昺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严肃的面容上嘴角突然勾了一下,笑容不够开怀,但也稍稍缓解了僵硬的气氛,跟着拿起筷子夹起菜来,吃了一口也满是惊喜的赞美出声,叫着皇后也一起尝尝,味道确实极好。 皇上突然态度的转变,让众人的心起起伏伏,这两个人的机智博弈,看得人云里雾里。 皇上吃了两口菜,挑着眉缓缓开口,“朕可以将你的话当做在求饶吗?” 微生溦无所谓的耸耸肩,“陛下愿意如何想便如何想,只需告诉我一个结果就好!” 微生溦要的结果,便是今日这件事皇上准备如何处理。 放她一马,当做没有发生任它过去,日后自然也有了心结,但面子上还是维持着友好关系。或是坚持定她罪名,要杀她,彻底从她手中夺走微生家。 “杀你,朕怕是做不到。” 李昺情况倒看的分明,凭微生溦的武功,想要杀她,便是一千禁军怕也难以相敌,但除了她自己,还有这满府的一百多人,特别是她在意的家人们,全部聚集在此。 微生溦读出他话中的未语之言,自信一笑,“我保得了自己,就保得了家人。在这天佑国,怕是陛下都没有民女来的畅行无阻。” “是吗?”李昺不相信的反笑,“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先想想怎么出这微生府?这里曾是保护你们的安心所在,此刻却成了你们的牢笼。你们那些厉害的府中护卫在哪儿,叫出来让朕开开眼,看看是你的护卫厉害还是朕的禁军厉害。当然,你的武功无人能及,朕和皇后就坐在这,再挟持了我们逃脱都城,也不是不能成功,但未免卑鄙了些,可不像你猖狂至极的微生溦的风格。” 李昺讥讽的笑容挂在嘴边,微生溦脸色渐渐沉下来,垂着眼眸盯着面前的菜,“陛下这是一定要杀我了?” “若是,你能如何?”李昺其实是想看看,自己若要杀她,她会如何化险为夷,突破重围。他在好奇,他在探究,他对她充满兴趣。 “那就莫要怪我了!”微生溦猛然抬起眼睑,视线犀利如刀。 皇后以为她要对皇上出手,惊吓的立刻伸展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下意识就要大喊外面的侍从,却被皇上抢先禁止了,满是期待的等待着。 “家主”微生耀抬起头看向微生溦和皇上三人,气氛已然燃烧到极点。 微生溦眼中冒起星星火光,似乎一触就要爆炸,张口想要劝说两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上要杀家主,岂能真的让他得逞。 微生溦是微生家的主心骨,微生家的正统血脉,到了如此境地,为了保命,就算真的杀了皇上,整个微生家也不会说什么,相信微生溦的决定,就是最正确的决定。 犹豫片刻,微生耀最后还是又沉默下去。 出所有人意料,微生溦并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挑起什么纷争,只是不发声的动着嘴,像是在说什么,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根本不明白话中意思。 说了几句话,嘴唇终于停止动作。 微生溦邪笑着继续吃起菜,方才眼中的怒火似是瞬间消失不见,有着狡黠和讥讽,淡淡道,“挟持他人逃命乃下下策,我微生溦从来都是占据主动的一方。陛下好奇,不如稍等片刻。”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直到微生府外有大臣急忙跑来请求面见皇上,才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微生溦做了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3章 自毁 来的人是侯震将军,他与微生府相熟,故派遣他来紧急禀告皇上,都城失火了! 整个都城突然之间全部烧起来,刺眼火光闪亮渐黑的夜空,火苗窜得老高,百姓们惊呼着,有的四处逃窜,有的镇定自若,却没有一个人救火,只因这火都是各家自己烧起来的。 听着侯震的禀报,李昺惊得嘴唇都在颤抖,猛然瞪向微生溦大吼,“你都干了什么!” 微生溦放松的抬了抬手,笑而不语,意味已然明了。 “陛下放心,烧得只是我微生家的产业,绝对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家,就算不小心让外人遭了秧,受到的损失,也由我微生家全权负责。” 微生溦犹如才是那个站在一国之巅的女皇,俯视着万民天下,手指挥指之间,决定着天下人的命运,包括他这个傀儡皇上的命运。 “陛下要相信,都城之外的天佑国内,微生家的产业绝对不会比这少,届时全国烽烟四起的场面,还真是有些期待。不知道烧成一片焦土的天佑国,陛下准备如何施展野心,如何稳坐皇位。” 微生溦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在一国至尊的皇上皇后面前,毫无遮拦对他们的嘲讽。 “这便是舍弃我的代价。皇位我能默认着助你上去,就能轻松拉你下来。握在手中的才是真正的力量,你的力量,不知可握在了手中?” 李昺的力量来源于朝臣的支持,来源于微生溦的利益合作,皆是能聚能散的存在,从不曾牢牢握在手中。 侯震身体僵硬的站在一边,听闻皇上皇后造访微生府,怎会是这番斗争境况。 微生溦和李昺正式开战了? 微生溦调皮的悬着圈从位置上站起来,身体轻灵的跑到正厅外,朦胧夜空之中,漫天的烟雾蒸腾而上,站在此处已经清晰闻到压抑沉闷的浓烟气,阻碍着呼吸,很是难闻。 皇上踉跄着跑出去看,皇后小心扶着他,还是被自己的脚绊了两下,堪堪稳住晃荡的身形,抓住一根房柱仰头四望着,眼中的惊恐和震慑已然掩藏不住。 “微生溦,你真是疯了,竟然烧了自己建造的一切,那可是属于你自己的。” 皇后此时都开始哆嗦身子,这个女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狠绝,可怕,究竟要心宽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不心疼的自毁。 微生溦并非不心疼,只是不过身外之物,能有便能再有,看的不那么重罢了。 “娘娘都说了,这都是属于我的,我想烧就烧,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对了,叶殊阁还没烧,可要我也吩咐下去?” “疯了疯了,你简直是疯了!”皇后尖声大吼着,已找不出更贴切的话来。 “家主,快快让他们把火灭了,再烧下去整个都城都要烧没了。”侯震担忧的劝着微生溦,微生溦却完全不为所动,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神色从容的转向皇上。 “陛下可还保持刚才的决定?”微生溦站到皇上面前,与他面面相对,巧笑嫣然的柔声询问。 李昺已经被她的出格行径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森冷的眼神传达着自己的愤怒情绪,努力张了好几次嘴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威胁朕?” 微生溦认真的点头,“没错,我就是在威胁陛下。我想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再简单不过,但我就是不愿成全你狼狈逃窜。我宁愿把一切都毁了,也不让你受益分毫。反正我的财富多的用不完,不在意这一点点。” 李昺看着微生溦完全没有还转之机的坚定神情,湿了眼眶,声音都有些颤抖,带着卑微和伤感,“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微生溦眼睛在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绝情的是陛下,拥有了一切还想要更多,贪得无厌,甚至想要剥夺属于别人的东西。” “朕”李昺着急的想要解释,微生溦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现在选择摆在陛下的面前,想要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佑国,还是中止你的贪念。两个选择,我都无所谓,任陛下挑选。” 微生溦残忍的直接下达最后的选择,李昺眸中蓄着眼泪望着她,他只是想要知道她能如何救自己,如何摆脱困境,却没想到会这般的绝情,无情到宁愿自毁也不愿服软。 “你就不为那些因为你可怜遭难的百姓们着想吗,那些除了是你微生家的产业,也是许多人赖以生存的活计,你能轻松烧毁舍弃,不代表不会有人在意。” 火势还在燃烧,透过房顶已能稍稍见到熊熊燃烧的火势,天空中的烟雾越加猛烈,空气开始更加难闻,甚至不舒服的轻微咳嗽起来。 微生溦抱着手臂没有任何退步,“我确实无情,了解的人都知道我最是残酷冷血。但陛下放心,都是我微生家的人,我自会保他们日后的生活。陛下如此关心他们,何必不立马选择,莫要无谓的拖延时间。” “陛下,不要受她胁迫,否则从此您都无法摆脱她的要挟。”皇后焦急的阻止着,一国皇上如此的憋屈被一商女威胁,不仅是耻辱,还是满心的自嘲。 身为皇上又如何,却没有贵为皇上的本事,还妄想伸长手,是他自作自受。 “好,朕答应你!”李昺没有过多考虑,一口答应。 当年初遇她起他便知道这个女孩不是他能掌控的,梦寐以求登上皇位让他洋洋得意迷住了眼睛,以至于忘记她从不是会卑躬屈膝的人。 便是今日真的无路可退,以她的个性也绝不会俯首帖耳,自毁才是她的真性情,更何况从头到尾,自己从没赢的可能。 微生溦得逞的笑了,“陛下金口玉言,相信不会失信于人。从今后,陛下便是微生家最坚实的靠山,若微生家任何人少了一根头发,民女绝对不会放过,誓死不休。” “好,朕承诺,护微生家周全。” 微生溦要的便是李昺的承诺,不仅他不能动微生家的人,还要尽力保护,成为微生家的靠山。 “多谢陛下的爱护。”微生溦粲然一笑,抬起头,莫名其妙一句,“可以停下了。” 接着便是一个黑影在众人面前闪过,似是故意露身让人看见,在场人瞧的清清楚楚,那鬼魅的身影与微生溦如出一辙,看来她所说的轻而易举保住家人性命,并非胡编之言。 沥离开不一会,熊熊燃烧的都城大火终于开始渐渐变小,侯震来了府中许久没有传出消息,外面的官员又派人前来询问,并且禀报了火势减小,百姓们开始灭火的消息。 动作执行的如此之快,让李昺震惊。 即便是自家的产业,即便是主人亲下的命令,但突然莫名其妙要求放火烧了自己产业,任谁也会手足无措,感觉奇怪。 但微生府名下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家主下的命,不管原因为何,直接执行,这是对微生溦的绝对信任,也是手下人对微生家的绝对忠心。 李昺再不想呆在这里,也不愿看那笑靥如花,自信满满的女子,这里只有他的屈辱,一次次被挟持c威胁c得逞,身为帝王,不能忍受这样窝囊无能的自己。 李昺狼狈的带着自己的皇后和一众宫人c禁军回了宫。 侯震亟不可待的就想询问发生了什么,微生溦淡淡回了一句,“皇上想杀我”,已然足够解释一切。 离开前微生溦提醒侯震,“皇上对我已有杀心,虽不能奈我何,但也不得不防。我们两家交好,怕会让你受牵连,还请小心些行事。” “世舅爷的处事态度你还不了解吗,没有比我更低调谨慎的人了,放心吧!” 侯震反倒轻言安慰了微生溦两句,微生溦有些内疚,抱歉的开口,“连累世舅爷了。我会安排一批影卫保护世舅爷的安全,如今情势紧张,万事以保全安危为重,有些东西若是被夺,也不必太舍不得。小溦保证,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持续很久。” 微生溦话一出,侯震微微惊讶,显然她已预料到什么事情。 如今皇上与微生家关系剑拔弩张,但又拿微生溦没办法,不管发气也好泄愤也好,很可能拿与微生溦交好之人下手,侯家首当其冲。 “小溦可是有什么计划?” 微生溦没有否认,只是道,“世舅爷只要保护好全家安全就好,其余的交给小溦。” 微生溦不说自有她的打算,侯震也不准备多问,应了声便追着皇上去了。 正厅里跪着的所有人跟着站起来,从皇上被挟持来开始,足足跪了有三四个时辰,个个都是痛不欲生的神情,揉着膝盖缓缓起身坐下,再动弹不得。 微生溦还有事情想吩咐,但一进来见着众人的难受模样,立马转为歉疚,“真是对不起,让大家受罪了。” 微生禹和阿宸c皓月两小子武功不错,跪这些个时间倒没多大问题,几位公子也不是完全文弱之人,倒都还好,就是苦了几位女人,膝盖疼的摸都不能摸,坐在一边直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体这点痛都还好,受到的惊吓却是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微生琪夸张的用手拍着胸脯,但苍白脸色却也确实表明了今日的胆战心惊,以及此刻的后怕。 威胁挟持皇上,和皇上讨价还价,这可真不是一般人敢干的事。 微生耀眉头紧锁的兀自揉着膝盖询问,“今日如此逼迫皇上,不会日后算账吗?” 微生耀的担心是所有人的疑问,堂堂一国之君从来不会有多大的容人之量,更何况如此羞辱于他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算了。 微生溦对这点倒是有信心,“虽然皇上今日在府里难堪,但毕竟除此外没其他人知道,大家不要传扬出去便好。” 微生溦并没有多说,直接扫视一圈满坐的人,最后挥手招着阿宸和皓月,“你们俩和穆诚一起去外面看看,具体情况了解清楚,我要详尽消息。” 这场火也是微生溦突发奇想的警告手段,并非真的想要自毁,不过震慑力看来杠杠的,把皇上和皇后唬的不轻。 大人们都跪了许久膝盖受不住,这两个小的身强力壮,且也跟着微生耀学习了许久,这点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直接安排他们去办,微生耀也很是满意。 天色已经全部沉下来,天边的火光也暗了下去,几乎看不见,唯有空气里的浓烟清晰证明着刚才微生溦疯狂的命令。 阿宸c皓月和穆诚整整忙了一夜,才将情况全部详细总结清楚。 “都城之中微生家产业除了叶殊阁,全部遭受损失,具体情况不一,但因救火行动迅速,有所挽回,只是大部分房屋都使用不得了,有得只需修缮,有的必须重建。” “人呢,人没事吧,可有人受伤?”微生溦最想知道是这个问题,自己和皇上的争斗,涉及钱财她完全不在意,但绝对不想因为自己有无辜性命遭殃。 阿宸肯定的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姑姑放心,放火之前都做了人群疏散,所以没有人命伤亡,但许多人吸了浓烟,不断咳嗽。” 这是不可避免的,放火自然会有浓烟,火灾真正致命的有时不是热烈的火苗,而是让人无法呼吸的浓烟。多少火灾事故都是因为吸了浓烟而葬身火海。 微生溦即刻提笔写了一张方子交给阿宸,“交到医馆大夫手里,命令所有医馆免费看诊五日,若是人手不够你安排着从其他地方调派,绝对不能有任何因为昨夜大火伤及性命的事情。” 阿宸接过单子认真的应下了,其余便是损失问题。 “火势牵连的人家并不多,情况也不严重,小姑姑不必担忧。” 微生溦看着皓月认真办事说话的样子,很是满意,“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安排人将牵连人家的房子修缮好,所有损失三倍偿还,再者真诚的表达歉意,一定要处理妥当。” “知道了,小姑姑就放心吧!” 皓月一拍胸脯自信保证,两个小辈都已长大了,可以帮得上忙,以后大哥又多了帮手。 微生溦视线最后转向穆诚,“除了医馆,所有店铺歇业。房屋损伤程度很轻的修缮,程度严重和完全无法修缮的直接重建。不必太过着急,先设计好再开工,反正都已如此,倒不如趁此机会全面改造。记得把设计图纸提前给我看看。” “唯!”穆诚拱手应下,事情说完便离开了凉溦轩。 这次意外虽然惊险,但还好没有发出大问题,总算顺利挺过去了。 有了那晚的那番威慑,皇上想是暂时再不敢对微生家有所动作,但这是个隐患,必须尽快排除了。 才刚刚安定下来,微生溦就又收拾着包裹准备离开了,她要去紫巫国找余思,想要彻底解决问题,紫巫国便是她的方法。 这一趟除了清沫和刈楚c树桑两人,微生溦还准备带上四哥玄墨,紫巫国的生意是他在全权管理,情况也是他知道的最清楚。 微生溦将离开之事一提出,瞬间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小姑姑莫不是一天都离不开小姑夫,所以要去寻他。” 皓月调侃的笑着,微生溦也没有反驳,搞怪的笑道,“你觉得小姑姑和你一样闲啊。我不在的日子里,武艺要敢偷懒,看我回来不狠狠教训你。” 皓月抖抖肩膀缩了缩身,得意的扬着眉毛,“小姑姑才舍不得呢。” “我舍不得让二哥动手,看他舍不舍得。” 这下皓月彻底老实了,他深深相信,若是小姑姑要求,便是要把他腿打断,父亲也一定会照做,立马乖乖的谄笑起来,说什么应什么。 “我有要紧事一定要去,你们不用担心,皇上暂时不会对微生家做什么,而且就算有危险,大哥和六哥也知道该怎么做。” 微生溦看着满厅不愿她离开的人,坚定地没有改变心意。 她要去余思身边,去帮他解决问题,这样微生家在天佑国的处境也才能有所改变。 固守一方绝对不是解决之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4章 巧遇的为难 微生溦是个说走就走的人,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清沫和刈楚三人更加没有。 微生玄墨要离开都城,舍不得阿甫,也担心他,但不能把他带在身边,虽然微生溦没说具体去紫巫国干什么,从她的郑重神情也能猜到绝对不轻松,只得将阿甫留在了都城府里。 微生耀最后拉着微生溦说了些大火后续的事情,设计图她都看过了,所有店铺齐齐开始动工,凭着他们的速度最多几个月就能完成,又将会是全新的面貌,装点的都城越加繁华。 “府里的秘密通道大哥和六哥都知道,真的遇到危险,不必在意其他,直接带着大家从地道离开,一切以性命安危为重。” 微生琪吊儿郎当的摇着扇子,说了声‘知道了,放心吧’,微生耀却满是愁容。 “十妹也不放心,皇上不定什么时候会翻脸?” 微生溦没有回答,这一点她还真不敢太保证,但是关于大家的安全做好了妥善安排,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也不许出问题。 “都城就拜托大哥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放心,有大哥呢!” 这还是微生耀第一次在微生溦面前自称大哥,第一次以着大哥的身份安慰她,向她保证。 皇上如今与微生家彻底成为敌对,都城中的护卫数量需要再增加,以备不时之需。 和大哥六哥说完话请走,微生溦便去了二哥的院子,明日就要出发,再和他细细交代一番。 刚走到院门外,微生溦就灵敏的听到了训斥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很深,只因她耳力好才这么远就听见,换作他人定是去到里面才能听见。 微生溦揣着好奇往里走,这个院子在整个微生府不是最大的,但也很是舒适,皓月c阿姝都住在这里,但微生溦却极少来,每次都是孩子们去凉溦轩找她。 越往里走声音越大,微生溦已然听清是个尖细的女声,能在这个院子里骂骂咧咧大声说话,又是这么尖锐声音的女人,除了徐氏再找不出第二个。 微生溦寻着声音往里走,沿路遇到许多下人,都让她们噤了声,没有去通报,她很好奇这个徐氏在骂谁,又是谁惹得她这么大火气。 徐氏的声音微生溦真的很不喜欢,本就尖利,故作姿态的掐着嗓子拔高声音,越加的刺耳,听的人头疼的紧,也真是可怜被教训的人。 徐氏坐在一处花团锦簇的小花园里,即将分娩的肚子高高隆起,享受的侧躺着,一口一口吃着丫鬟削成小块的水果,手指着一边李树长饱满圆润的李子,大声叫着,“左边左边,左边那串看着就好吃。” 皓月爬在树上一手抓着树干,一手努力去够,距离实在有些远,便移了移脚,奋力前倾着身子,伸开五指去够,额头上冒出了密汗,却还是差一点。 “能不能行啊,摘个李子都摘不到,不是说你武功挺好的吗?” 徐氏不悦的埋怨着,带着满满的讽刺,望着树上的人白了一眼,拈着手指又拿了一块削好吃的苹果送到嘴里,指使着身边的丫鬟再削一个梨,又看向树上的人努力摘果子却怎么也够不着的样子,娇俏的嘻嘻笑着。 “你说你学那么好武功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个果子都摘不到。真以为得家主亲授就能向她一样厉害,要知道这种事都看天赋的,不是谁都能成高手的。” 远处大开的房间里阿姝蹲在地上小声的嘤嘤抽泣,面前是碎成一摊的瓷片,那是小姑姑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平日爱惜的很,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不时摸着脸上的泪水,抬眼瞧着院外李树上,哥哥危险的伸出手,很是担心的喊着,“哥哥小心!” 徐氏闻着声音转过头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担心的,摘个果子都能摔着就太没用了。我现在可是怀着你们父亲的儿子,想吃个李子,作为哥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能指望你们有什么用!” 徐氏瞧着阿姝守在那堆碎了的瓷片边,哼了一声,“好好让你给我不给我,偏偏逼我打碎它,真是个贱人。” 阿姝充耳不闻,站起身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李树下不停喊着‘哥哥快下来’,皓月依旧努力去摘那串‘好吃’的李子,收回伸出的手抹着汗休息一下,安慰的低头瞧树下阿姝一眼,“没事,我可是有武功的,不会受伤的。” 接着又努力去够。 “哥哥会武功,但是身量还小,够不到,二娘另外选一串吧!” 阿姝哭着请求徐氏,徐氏听着她的‘二娘’,心中又激起一顿火,虽然是微生禹唯一的夫人,自己却是名副其实的填房二娘,特别是这两个原配留下的孩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身份,让她在微生府里抬不起头。 如今终于有了身孕,生下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微生府二夫人。 “你刚刚叫我什么?”徐氏突然变了脸,阿姝吓得顿住哭声,颤着声音再喊了一声,“二,娘。” 响亮的巴掌一下呼在她的脸上,徐氏冷着眸子再问,“再说一遍,叫我什么?” “二,娘。”阿姝捂着脸害怕的嘤嘤哭泣着。 徐氏抬起手的第二巴掌被皓月灵快的从树上跳下来一把握住,毫不客气的甩开,“二娘还是别太过分了,否则” “否则什么!”徐氏突然愤怒的从侧躺的位置上站起来,轻蔑的怒吼着,“向你爹告状?你觉得他会管这么点小事,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们一脸,你还想拿他来压我!” 皓月保护的将阿姝揽在怀里,阿姝委屈的放声大哭着,“我要告诉小姑姑,我要告诉小姑姑” 提起微生溦,徐氏面上显然有了忌惮之色,但很快恢复如常,冷笑道,“去啊,拿这些事去打扰家主,看大哥会不会教训你们一顿,到时候就不是这一巴掌,怕是屁股都要给你们打烂。” 徐氏说着突然装作柔弱的软下身子躺回位置上,手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轻声‘哎哟哎哟’起来。 “都是你们两个家伙,闹得我肚子痛。要是我的肚子被你们气的出了问题,看我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哎呦,哎呦” 徐氏又一个劲‘哎哟’了许久,瞪着皓月大吼,“还不快去摘李子,那串李子摘不下来,你们就哪儿也别想去。” 皓月咬着牙紧握起拳头,满脸的隐忍,但最后还是缓缓松开,安抚阿姝两句站到一边,抱着树干灵活的再次爬上去。 微生溦站在远处看的火大,脸上阴郁的神情瞧的周围下人不敢直视,悄悄瞧了徐氏方向一眼,纷纷四散而逃,个个猜想着今日徐氏怕是要倒霉了。 迈开腿朝几人走去,越渐清晰的身影吓了徐氏一跳,以为是自己看花了脸,没想到一年不来他们院子一次的家主突然出现,如何能不受惊吓,连忙手脚并用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眼珠子慌乱的乱转着。 也不知道家主来了多久,自己和皓月两个说的话有没有听到。 但至少自己现在还怀着身孕,就算听到应该也不会太为难吧!徐氏如是猜想,却忘记了微生溦嫉恶如仇的个性。 阿姝是注意到徐氏视线第二个看见微生溦来的人,见到她瞬间所有委屈汹涌爆发,迈腿快速朝她奔过去,扑进她的怀里大哭起来,不停喊着‘小姑姑’,听的人心疼。 微生溦没有过多安慰,将阿姝从怀里拉出来,牵着走到皓月的树下,一把抽出缠在腰上的长鞭,挥舞着将皓月从树上拖下来,稳稳站在地上。 手上动作再次一甩,徐氏要的那串李子连枝摘下,在空中一个旋转飞舞,摔在徐氏身旁的案桌上,吓了徐氏和身边的丫鬟一跳,紧张畏惧的垂首站着,再没了刚才的嚣张。 微生溦望着徐氏一句话没说。 徐氏满心的忐忑,这个家主是微生府的天,说一不二,从来没人敢违抗,更何况自己一个不受待见之人,不自觉感觉倒霉,怎么偏偏被她遇上了。 “小姑姑” 皓月刚一开口,微生溦突然转身给了他重重一巴掌,毫不留情,瞬间左脸高高肿起,红彤彤的,左右格外不协调。 所有人惊吓了一跳,阿姝直接惊叫出声,更加汹涌的哭起来,被微生溦一个凌厉眼神一瞪,沉声一喝,“闭嘴!”立马委屈的止住了哭声。 微生溦直视着皓月,沉着脸开口,“你为什么在这摘李子?” 皓月还处在惊楞之中回不过神,微生溦神情不善的再怒问一遍,这才醒过神来开口,“因为二娘想吃李子。”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摘李子!”对他的答案,微生溦显然不满意。 皓月大脑有些短路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阿姝机灵的接了话,“二娘怀着宝宝,父亲让我们好好照顾二娘。” 阿姝这话一提醒,皓月瞬间明白了,小姑姑分明是在问,“你为什么在这挨欺负?” “二娘的孩子也是父亲的孩子,我们的弟弟妹妹,作为哥哥姐姐自然要好好照顾。” “记得我让你们学武功为了什么吗?第一就是保护在乎的人。你就是这么保护妹妹的?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这么随便的被欺负?我教的本事都喂狗了吗?” 接二连三的反问,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还是相同的左脸,肿的更高了。 阿姝哭着挡在皓月面前,“小姑姑别打了,哥哥只是因为不想伤到小宝宝,才不和二娘计较的,您就原谅他吧!” 微生溦猛然抓着阿姝的肩膀,认真看着她,“我微生家的人从来不是生来受气的,被欺负的时候哭有什么用。” 阿姝抽抽噎噎的努力憋住哭声,抹着脸上的眼泪,“阿姝错了,阿姝保证再也不会让人欺负。” “这才是我微生家的孩子!” 微生溦的话听得徐氏心惊胆战,因为被欺负而挨打,那她这个欺负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教训了两个孩子,微生溦慢慢转过身来,走上前,直接吓得徐氏连退几步,却见她只是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坐下,视线转向花园里唯一的丫鬟,晃晃手指,“去把大嫂和二哥叫来。” 丫鬟胆战心惊的结巴着开口,“二,二公子,出府了。” “出府就派人去接!”微生溦赫然拔高声音,瞬间吓得丫鬟双腿直打哆嗦,连连应着立马跑了。 微生溦勾着唇浅浅一笑,“二嫂方才好大的威风,十妹都敬佩的很!” “家,家主,妾身只是,和皓月公子开个玩笑,因为怀孕想吃酸的,所以,求公子替妾身,摘两串。”徐氏吓得说话结结巴巴,身体都有些站不稳。 微生溦讽刺的翘下嘴吧,朝着花园外偷偷看热闹的下人大喊一声,立马有两位嬷嬷跑上来。 “照顾徐氏的谁?” 很快便有三个丫鬟两个嬷嬷被带来,都是贴身照顾徐氏的人。 微生溦挥挥手指指徐氏,“把你们主子扶好了,别摔了,可能要站上好一会,撑着她点!” 微生溦话一出,徐氏吓得更加害怕,身体也颤的更厉害,贴身的下人即刻上来扶着她,左右胳膊都被扶着,背后还有人撑着,就是不让倒不让坐。 大嫂刘氏就在府里,不一会就被人带来了,看着一脸畏惧的徐氏,像是猜到了发生什么事一般,并没多少惊讶,直接到了微生溦面前行礼。 微生溦仰着头瞧刘氏的表情,“大嫂不惊讶出了什么事,看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刘氏微垂着头请罪,“妾身没能处理好府中内务,让家主费心,是妾身的错。” 微生溦抬手扶起她下俯的身子,“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大嫂,陪我坐着吧。” 刘氏管理着整个微生府的内宅事物,都是些吃喝拉撒的事,包括几个没成亲的小姑子小叔子,还有成了亲了的几位。 管的事情很多,但都有规矩,按章办事即可,可这种矛盾纠纷如何也难以掰扯,怪谁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刘氏淡淡的回头看了被架着的徐氏一眼,叹口气小声感叹,“早提醒过你别没事找事,安安生生生下孩子,现在能怪谁!” 微生府谁人不知微生溦对几个侄子侄女可是好的很,她一个后宅女人竟敢刁难正宗的公子小姐,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 微生溦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直到等到微生禹匆匆赶过来。 微生禹看着阿姝的院子里聚着这么多人,连十妹都来了,自然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瞧见她望向自己带着责怪的眼神,瞬间感觉有些心虚,上前的步子都顿住了。 “二哥让皓月和阿姝照顾徐氏,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微生溦笑眯眯的询问,微生禹一头雾水,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挠挠头,“徐氏的院子进了老鼠,在除鼠驱虫,对肚子里孩子不好,就到阿姝院子里避一避,这是出什么事了?” 微生禹小心谨慎的询问,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瞧着微生溦的眼神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和他五大三粗的身材一点不符。 微生溦淡淡开口,“我送阿姝的瓷瓶被徐氏打碎了。” 话一出,微生禹瞬间松了口气的模样,哈哈笑起来,“瓷瓶而已,打碎就打碎了嘛,哈哈” 微生溦沉着脸没有笑,全场都没人笑,只有他一个人尴尬笑着,终于缓缓停住笑声,“十妹送的礼物定然很珍贵,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毁了十妹的心意,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 微生溦无语的睁大眼睛,这就完了? “二弟也不问问是怎么打碎的?”刘氏明了的问出了微生溦的问题,微生禹大老粗的一甩胳膊,“这有什么好问的,掉地上就摔碎了呗。大嫂这问题问的。” 微生溦都有点被微生禹惹火了,突然拔高了声音,“二哥能不能多花点精力在孩子和家人身上,看看你的女儿,儿子。你进来到现在都没发现皓月的脸被打了吗?阿姝哭的眼睛都肿了也没发现吗?徐氏满脸惊恐的模样也瞧不见吗?你是怎么当父亲,当丈夫的!” 微生溦一口气喊完,微生禹这才后知后觉的去瞧皓月和阿姝,果然见两人都是可怜兮兮的模样,而徐氏则更加可怜的被几个下人架着,一直用求救的眼神望着自己,却全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 ------题外话------ 福履新文《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灯红酒绿的娱乐街上热烈讨论着街尽头的古宅里,盛少突然改了性,连续两周没现身,身边突然多出个妹妹,瞬间变身二十四孝好哥哥。 陪出陪进,拎包开路,不外宿不夜嗨,街上影子见不着一下。 有人堵到古宅前约趴,盛少笑盈盈直言,“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派对别找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给芮芮立榜样,言传身教懂不懂。” “盛少,晚上一起酒吧喝酒。” “我要陪芮芮跑步。” “盛总,许小姐约您晚上吃饭,地点” “我要陪芮芮听歌。” “盛少,我家新开了度假村,一起去玩玩。” “我要陪芮芮训练。” 狐朋狗友无奈,盛少的生活只剩下妹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5章 处置徐氏 微生溦没好气的坐着,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人送上茶水,喝了两口这才稍稍缓和了情绪。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在这,二哥自己问!” 处理这些纠纷事情微生禹最是不擅长,他宁愿练武一整天也不愿意扯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但十妹开了口,他如何都不会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评断是非。 “出什么事了,怎么惹得十妹不高兴?” 微生禹话一问出来微生溦又想翻白眼,根本没抓住问题重点,但还是没有说话,任他处理。 皓月看了看微生溦,直接开口回答,“二娘想要妹妹的花瓶,因为是小姑姑送的礼物,妹妹不愿给,二娘就直接把它摔碎了。” “哎,就这么”微生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看着微生溦突然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神,立马顿了话。脑中反复想着她这眼神什么意思,自己可说错什么话了。 微生禹简直是大老粗里的极品,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一点都不懂,如此明了的阐述出来也全听不懂,还是刘氏心细的接话直白的开口。 “孩子们的东西也想要,此事确实是弟妹的错。阿姝舍不得便算了,如何能得不到就打碎了,那可是十妹送给阿姝的礼物,怎么也不该被这么糟蹋。” 刘氏说的如此直白,微生禹终于算是明白了,立马横着眉毛斥责徐氏,“孩子的东西也要抢,你是缺东少西吗?整天府里呆着不好好养胎,没事找事。” 微生禹终于找对了重点,微生溦这下才满意的移开了视线, 转过身,视线对上徐氏,微生溦嘴角笑着一挑眉轻声开口,“方才骂的‘贱人’不知道哪儿学的,我都不知道我微生府里还有这么出口成脏的人。” 徐氏身体抖了又抖,额上开始冒汗,不知道说什么,突然小声的嘤咛起来,轻微的‘哎哟’声渐渐变大。 刘氏在一边立马焦急的拉住微生溦,“十妹,弟妹马上就要生了,要不先让她回去,日后再说吧,小心孩子。” 微生溦抬手打断刘氏的话,看着徐氏勾唇一笑,吩咐扶着她的人给她个位置坐下,甩出一根丝线准确缠绕在她的手腕上,间隔着距离搭线诊脉,又将丝线一下收回。 “大人孩子好得很,有我在,放心!若要生了,我亲自为你接生。” 微生溦就是不让她走,仗着肚子耀武扬威,那日后生下孩子岂不直接把皓月两个当下人使唤。 她绝对不许这种事情发生,都是她最爱的侄儿,更是她微生家的孩子,绝对没有被人欺负的份,更何况是所谓的家人。 微生溦转过头去看微生禹,“二哥看见了,你的后院都乱成了什么样。” 微生禹像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沉默不说话,这一点他无从抵赖,对于自己的妻儿他亏欠甚多,了解甚少,没有资格反驳。 微生溦一诊完脉,徐氏心虚的继续嘤咛着,即便没有问题,也要装作可怜的模样。 “把你那些恶心话都给我收起来,若是再被我听到,特别是在孩子面前说,我不介意请几个嬷嬷教教你女子仪态,学学规矩。” 微生溦沉声训斥一句,徐氏立马乖巧的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大嫂,二哥院子里的事都是谁在管?” 府中大多没有成亲的公子小姐都是刘氏亲自管理的,微生溦院子的事则全是清沫插手,其余成亲了的自然都是夫人管事,微生禹的院子所有事情都是徐氏决策。 刘氏一交代,微生溦立马下了命令,“徐氏的教养我算是领教了,既然继母和继子继女相处不下去,那以后皓月和阿姝的事另外找嬷嬷管,大嫂多操些心。” 微生溦直接剥夺了徐氏在这个院子里耀武扬威的资格,立马引得她的惊呼,哀声求饶起来,“妾身错了,家主恕罪,妾身只是一时不快,并非真心欺负两位公子小姐。” 微生溦看都没看她,“别和我说这些虚伪话。世上继母和继子继女能真心相处的少之又少,既然你们处不好,那就直接分开,互不干涉。” “可妾身是夫君的妻子,孩子们的事都该由妾身这个母亲” “你是他们的母亲吗?”微生溦赫然打断她,“既不是亲生母亲,又不想当个称职的继母,绑在一起干什么,显示你微生家二夫人的身份吗!” 徐氏此时只能一个劲的哭,身为妻子被剥夺了管理孩子们的权利,无异于否认她的身份,岂不让人笑话,让小人们蔑视。 “你还是你的二夫人,但是日后皓月和阿姝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一心一意好好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用你所有的母爱,不要虚伪的分心使坏心眼,更不要把你的粗俗教给孩子。” 微生溦说着就直接起了身准备离开,一家子的事她已经管的够多了,但是实在不能看着疼爱的阿姝和皓月受欺负,他们需要花所有的精力去好好成长,充实自己,不是应对这些无聊的女人心计。 走到皓月和阿姝面前,看着两人高肿的可怜的脸,心疼的叮嘱两句记得擦药,她走后功课不能落下,武艺也不可落下,阿姝也要跟着哥哥学习武艺,不能成为高手也不能随意被欺负。 两个孩子嘤嘤的哭起来,皓月都不自觉流了眼泪,失去母爱又几乎没有父爱的孩子,也就小姑姑对他们最好,最护着他们,疼爱他们。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好好照顾妹妹,再有今天的事,就不是两个巴掌了。” 微生溦沉声严肃的警告,语气却满带心疼和关爱。 “徐氏日后虽不管你们,但她是你们父亲的妻子,陪伴你们父亲一辈子的女人,可以不喜欢,但基本的尊重相信不用我强调,我不希望我微生家的孩子是小肚鸡肠之人。等孩子生下来,你们就多了一个弟弟或妹妹,小姑姑肯定是不能看着他出生了,你们要多多疼爱知道吗!若是被我知道你们有不尊重二娘不善待弟妹的行为,小姑姑也绝不会原谅,记住了吗?” 两个孩子乖乖的挂着眼泪儿点头,“皓月(阿姝)记住了。” 刘氏跟着微生溦一起离开了,微生禹也跟在身后,亦趋亦步,微垂着头,小心的不敢说话。 直到将人送出了自己住的院子,微生溦才终于停下脚回过身,看着二哥想再劝诫些什么,但张了嘴又说不出口。 知道那是他的性格,一辈子都如此,到死也难以改过来了,多说也是耳边风。 “府里的安全就交给二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要随时提高警惕,你自己也保重。” “我知道了,十妹放心吧!” 微生溦张张嘴转身走了,微生禹在后面突然喊住她,难为情的挠挠头,“今天多谢十妹了,是我没有处理好妻儿的事,让你费心了。” “你是我二哥,我们之间何须说谢。只要二哥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怎么会,二哥绝对不会这么想,总之,谢谢你。” 微生溦第二日一早就出发了,一去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微生溦离开的很低调,府外的人除了侯震,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行五人行装简便,日夜兼程的往紫巫国赶路,连续两天一夜没有休息,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一处有人家的小村落,寻了村里的客栈停下歇歇脚。 唯一的伙计将几人的马牵到马厩里吃草,老板亲自上来招呼他们,难得有贵客,态度很是殷勤。 微生溦将所有好吃的都点了一份,满满当当一桌菜,味道一般,但终于满足了饥肠辘辘的胃。 “今晚先休息,明早再赶路。” 老板想要亲自带几位客人上二楼客房,微生玄墨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婉拒了,将钥匙一一分给几人,就各自进了房间休息。 微生溦和清沫睡一间,出门在外向来都是她们两人睡一间,除非余思在。 树桑这个跟随的侍卫倒是享受的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微生玄墨和刈楚住一起,上了床很快便睡着了,却不想半夜会有熟人相扰。 微生溦还在睡梦里,楼下响起有客人住店的声音,老板从床上被叫起来,很是高兴,今天生意这么好,来了这么多客人,都要把客房住满了。 客人拿了钥匙第一句话问的是今日可有其他赶路的客人在此住店,老板肯定的回答,“有有有,共五个人,都在客房睡觉。” 客人致了谢便上楼了,老板啧啧两声,数着今日赚的房钱,高兴地笑弯了嘴角。 清沫睡觉向来浅,率先感受到房门外有人在小声议论,透过光线能看见房门上的身影,立马当机立断下了床,一步步小心靠近房门,手中握着剑,身后却突然响起微生溦的声音。 “六姐别太紧张了。”说着朝门外喊了一声,“谁呀?” 议论的声音立马停止,人影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传来有礼的敲门声音。 清沫和微生溦对视一眼,警备的点上光去看门,剑背在身后,看见门口之人时愣了一下。 “你是谁?”清沫冷声问着。 门外站着一位中年儒雅男人,见人开门,拱手微微行礼,一身书生气的装扮,虽不华丽但也能看出些许身份,直直站在门口。 “在下文海学宫祭酒郑思海,冒昧请见微生家主。” 一道明身份,清沫立马知道了他,孩子们学宫的祭酒,中了逍遥乐,一直在靠微生溦给的缓解解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微生溦躺在床上听见门外的声音,窸窸窣窣穿起衣裳,开了口,“六姐,让他进来吧!” 微生溦已然从床上坐到了案桌边,郑思海从门外进来,跨进门口时还客套的说了声‘叨扰了’,礼数周全温和,确实像个教书育人之人的模样。 寻着微生溦的方向走过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都城中人人盛传的微生家主,一时被她精美稚嫩的面貌惊愣了神,看着比想象的还要柔弱年幼,看外貌如何能联想到会是那般翻云覆雨,风云变幻的人物。 微生溦请他在对面坐下,率先开口,“不知祭酒有何要事?又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微生溦第二个问题根本是白问,若说碰巧实在让人难相信,更可能是寻她而来,或者一路都在跟着他们。 郑思海倒也没有遮掩,直言道,“因有要事急着与家主相商,故追随家主而来。” 果然一路都在跟着他们! 清沫去楼下唤了伙计上了茶,跟着坐在微生溦身边,很是好奇他一路跟来究竟何要事! 郑思海与微生家的来往,也就当年阿芩在学宫被其他孩子欺负,微生溦为他提供了逍遥乐缓解痛苦的药,虽不能治愈,至少能缓解痛苦,但两厢一次面都没见过。 这是唯一的交集,由此微生溦也能大概猜出郑思海追来的目的,从被下逍遥乐到如今都已三年多,微生溦给他的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如今面上除了连夜赶路的疲色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但内里肯定情况严重,三年已经是逍遥乐的最长极限。 “何事?” 郑思海犹豫一下,紧张的开口,“求药,逍遥乐的解药。” 果然是求药! “祭酒如何认为我们会有逍遥乐的解药?”清沫给微生溦倒了一盏茶,递到她的手里。 郑思海得到逍遥乐缓解的药是余思使得办法,并不知道药从何而来,一直都是暗中隐秘给的,没有表露任何有关微生家的身份。 郑思海淡淡的回答,“当初得到缓解的药物,便是因为微生家公子的事,后来一直得到,也是希望照顾微生家的孩子,药的来处如何也与微生家脱不开关系。如今家主卓越医术已人尽皆知,如何还能不明白这些年吃的药,都是出自家主之手。” “即便知道,那我们又为何要给你!”清沫无情的说着,代替微生溦开口。 说起来他与微生家并没有什么来往,所谓的照顾孩子们也不过随手的事,这三年提供的缓解药物完全足够抵消这份照顾,根本没有理由更没有交清求得真正的解药。 郑思海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但能救命的只有微生家主而已,只得来哀求。恭敬地趴下身垂下头,郑重请求着,“求家主发发善心,救我一命!” 微生溦对救他的命毫无兴趣,但关于他的其他一些事却格外有兴趣。 “这就看你如何打动我了!” 郑思海茫然的抬起头,不解这话的意思。 微生溦悠悠开口道,“我有些好奇的的问题想知道,你可愿意回答?” 郑思海揣测着她眸中的意味,却只见一片悠然随意,什么都瞧不出来,沉默许久开了口,“家主请问,只要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微生溦满意的笑了笑,身体向后面的软垫靠了靠,俏皮的眨巴两下眼睛,透露出小女孩浓厚的好奇心,口气随意的问道,“你是怎么中的逍遥乐?是谁给你下的毒?” 第一个问题郑思海就语结了,满脸的为难之色,嘴巴紧抿着就是回答不出来。 微生溦也不着急,反而反问的替他回答,“可是国尉姜叶?他还在记恨你?” 微生溦这句话一出,郑思海瞬间惊得如受惊的猫,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微生溦一脸无辜的看看自己,眨眨明亮的眼睛,“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躲我那么远?” “不是十妹可怕,是十妹说中了。”清沫跟着接话,口气平淡。 郑思海瞪着眼睛望着微生溦,失了魂似得喃喃开口,“不,家主确实可怕。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自然是余思告诉她的,当初早就觉得祭酒一个不理朝事的教书先生,会被谁下这种奇毒,其中必大有文章,故让他查查看,果然查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这位祭酒可是一点都不平凡,与紫巫国国尉相熟交好,还和一位尊贵公主有过一段曲折的感情纠葛,只是鲜为人知,听来却是感叹连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6章 祭酒和姜叶的过往 天佑国几十年前曾与紫巫国有过一次联姻,天佑国先皇娶了紫巫国的公主,只是成亲没几年,公主就缠绵病榻撒手人寰,也就没起到什么联姻作用,渐渐不为人提起。 那位公主据闻性格活泼开朗,乖巧惹人爱,是姜叶的心上人。 姜叶与公主相熟,少年春心暗恋着尊贵的公主,却因郑思海的出现打碎了美梦。 郑思海年少时在紫巫国游历,结识了姜叶并成为至交好友,两人相交投契,奈何一次偶然介绍他认识了公主,公主对他一见倾心。 可爱的公主也很快让郑思海心生爱意,两人相识不久就相爱了,但碍于男女大防并没时常见面,也没有多少相处的机会,但互相对对方的爱意却丝毫不减,反而越加浓烈。 姜叶很快发现暗恋的公主爱上了好友,这让他黯然神伤,但同时也祝福他们,悲痛放手,可惜一场联姻打散了这对有情人。 出于两国和平考虑,天佑国和紫巫国需要进行联姻,而紫巫国皇室只有那一位适龄的公主,毫无意外的被选为了和亲对象,择日嫁与天佑国皇上。 公主又哭又闹都无法改变联姻的事实,姜叶深爱公主,希望她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便助他们逃跑,可跑到一半郑思海后悔了。 他没有勇气面对未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没自信照顾好公主给她幸福,于是在公主没有注意时将她打晕,悄悄将她送回了宫,自己悄然离开了。 公主被心爱人抛弃坐上了联姻的花轿,成亲当日在朝堂大殿之上见到了郑思海,瞬间泪如雨下,忍着心痛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公主在天下女人都想进入的尊贵后宫中一点也不快乐,日日思念情郎,又日日回想着他的绝情,终于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姜叶愤恨郑思海的懦弱和逃避,所以潜入天佑国计划着龙旭山刺杀天佑国皇上时,也给郑思海下了毒,要他在痛苦折磨中慢慢死去,偿还对公主的亏欠。 这个故事余思讲来时那叫一个惊喜连连,不想姜叶年轻时还是个情种,有着这么精彩的过往。 郑思海浑身僵硬的站着,微生溦仰头看他,嘴角微微向上勾着,开了道,“你和姜叶及那位公主的事我全知道。我也觉得你太懦弱,姜叶想杀你给公主报仇,我也赞同。” 郑思海只觉浑身冰冷,她的意思是,她想看着他死,她不会救他! 站着的人猛然一下跪到在微生溦面前,头用力磕在地上,一下一下卑微请求,“求家主看在几位小公子的面子上救我一命,以后有我在学宫中也能一直照顾几位小公子,求求您救我一命吧,我不想死。” 郑思海全无学者清高c儒雅的姿态,卑微求生,一点骨气都没有。 微生溦可以想象当时那位和亲公主的绝望,发现自己爱的人根本不值得爱,胆小c懦弱,轻而易举将她抛弃,送到别的男人怀中。 “我救你,凭什么?我微生溦从不做亏本生意,你能拿什么来交换?” 微生溦对他并没多大好感,语气带着蔑视和不耐烦。 郑思海寻得一丝希望的抬起头望着她,急迫的说着,“家主想要什么,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清沫直接嗤笑一声,“和我们谈钱,你觉得好意思吗?” 如今整个天佑国,便是皇宫中的皇上也没微生家有钱。 “是是是,我一时糊涂,不自量力在微生家主面前提钱。那不知家主有什么想要的,或想实现的,只要我能办大,定竭尽全力。” 微生溦要的就是他的这句话,轻笑着轻声凑过去,“我这人对收集消息比较感兴趣,你和姜叶年幼时便交好,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秘密,若是能让我满意,解药即刻就给你。” 郑思海定了定神,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好听的‘收集消息’,说白了就是有什么把柄,只是不知微生家主想要紫巫国大臣的把柄干什么。 “有,没有?”清沫逼迫的冷着一双眼直射郑思海急迫的求生心。 “有,有。”郑思海毫无游移的脱口而出,“姜叶的生母是个青楼女子。” “这我知道,这种人人都知的消息不用你说。”微生溦一口打断他的话。 郑思海焦急地紧接着开口,“但那青楼女子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叛臣之女。” 这下微生溦终于有了些兴趣支着头直起身,“继续说。” 得到鼓励,郑思海脸上一闪而过愧疚之色,很快恢复继续道,“姜叶的生母其实是逆臣之女,全族被株连侥幸逃过一劫,而后落魄在青楼。姜叶的父亲与她生母相识,在青楼遇到,将她解救出来,安排了私院做了他的外室,直到姜叶十来岁生母去世才回了姜家。” 微生溦感兴趣的轻微点着头,“是有点意思,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郑思海脸上的愧疚已然难以掩饰,但为了活命,还是认真回答微生溦的问题,也不管自己的话会给曾经的好友带来什么后果,反正如今已是仇敌,再顾不得曾经的情义。 “有次他悄悄祭拜偷听到的,他还说会替生母一家沉冤昭雪。” “叛臣之女,姓甚名谁,叫什么?” 这郑思海知道的并不详细,只回答了一个‘王’姓,其余再无其他。 微生溦出神的想着这个姜叶的秘密,如今他的生母已死,叛臣之后也无人能证明,这个秘密只能算秘密,成不了爆料消息,更造不成威胁,但知道总比不知道好。 郑思海见着微生溦在出神,试探的小声问着,“家主,秘密我也说了,解药” “急什么,十妹在想事情,等着。”清沫一口喝断他的话,两人齐齐沉默无声的等着微生溦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打扰微生溦思绪的是馄饨的困意,连续奔波了两天,才睡着一会又被郑思海打扰,困意又浓烈气息而来,虚了虚眼终于看向身边两人。 “家主,解药”郑思海再次急迫的开口,紧张的生怕微生溦会反悔或者说不满意,自己的性命就交托在对方手里,额上不自觉冒了细汗。 微生溦好笑的瞧了他一眼,朝清沫眼神示意一下,清沫立马明了的去里间翻找东西,不一会就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出来,打开后上面放着一颗黑药丸,递到他面前,“吃了!” 郑思海没有任何游移,已经生死垂危之人,再顾不及药的真假,直接迫不及待的吞下肚子。 微生溦没有耐心应付他,直接打发人出去。 郑思海连连点头,一个劲卑微的应声出了房间,清沫善后的跟着出去警告了一番,不许将今日在此见到他们的事说出去,否则能给解药,也能下毒药。 清沫回来,郑思海也立马消失在房间门口,等到第二日几人准备再次出发时,从老板那得知那人昨晚就已离开了,满意的放了心,算他识趣。 时隔几个月,微生溦再次来到汇城,对这俨然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几人慢慢驾着马走在城中,走到三条岔路的人生口时,勒停了马。 记得第一次来汇城时,和树桑扮成男子出来买药,见着此处有些好奇,对这个路口名字也很是感叹。 人生口,来自不同的阶层,通往不同的方向。 微生溦坐在马上朝右边人迹稀少的岔路望去,来了汇城几次,都还没走那条路去看过。听人说那里是最肮脏的窑馆,还有全是病人穷人的村子,所有人嫌恶远离的地方。 “十妹可是好奇想去看看?” 微生玄墨架着马到微生溦身边,与她并肩齐头,也望着右侧那条路的方向。 他在此处生活了六年之久,紫巫国的生意也全权是他负责,对于汇城比微生溦还要更加深入了解,自然知道那里面生活的是些什么人。 “四哥进入过吗?” 微生玄墨点了点头,“只去过一次,真是苦啊!” 一个‘苦’字,微生溦已能明白其中并未道明的心酸和悲惨。 调转方向朝正中的宽阔大道走去,微生玄墨紧跟上,其余人也驾着马走在后面。 她不是爱感叹唏嘘的人,用嘴说有何用,永远比不上行动来的实在,她不做无谓的可怜。 微生玄墨问着可要直接去霖雨芳圃,微生溦拒绝了。这次她来是以昒昕的身份,霖雨芳圃便让微生玄墨自己去,她和清沫几人直接去找余思。 余思如今住在紫巫国皇宫之中,想要入宫无法靠他们自己进去,便在一家客栈住下,拖邓阁老给皇上传了个信,让他知道他们来了。 第二日邓阁老将消息传给皇上,当晚皇上就亲自出宫到客栈来见她,见面第一句话便是道歉,对于上次贡芸郡野狼之事向她道歉,那确实是姜叶的错,是他的自私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造成了那番惨剧。 微生溦没说什么,不管姜叶做那件事慕容渊知情不知情,他们与天佑国是敌对双方,给敌人制造麻烦和危急是正常的,不过可怜了无辜遭殃的百姓,成为上位者争斗的牺牲品。 余思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微生溦时还一脸的不相信,眼神呆滞的一眨不眨,手中端着饭碗的动作像被点了穴道僵持着,身体斜靠在软垫上。 十几个宫人伺候着,那叫一个悠闲恣意,看来在紫巫国皇宫这段时间过得很舒服嘛。 “怎么,乐不思蜀,不认得我了?”微生溦好笑的调侃着,笑呵呵的伸展开双臂。 余思僵硬的表情终于松动了,瞬间露出大大的惊喜,将手中碗筷向后一扔,一个跃身跳起来,冲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半提在空中欢喜的转着圈,不停高兴大喊着。 “你终于来了,我都要想死你了。” 余思抱着微生溦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有些头晕的站不稳,这才终于停下来,还是抑制不住高兴,开心的嘴巴都要笑裂了,笑声充满愉悦,又亮又响。 “我看你过得很舒服嘛,这么多美女伺候着。” 微生溦眼睛撇撇周围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宫女,从她们的妖娆仪态就能看出绝对不是宫女,却穿着宫女的打扮,一看就是有人故意送给他的美人。 余思笑呵呵的看都没看周围那些宫女一眼,眼睛从头到尾都黏在她的身上,“天下有哪个女子有小溦儿好看,你可终于来了,我都要在这无聊的长蘑菇了。” “是吗,我看看你蘑菇长哪儿的?” 微生溦弯着漂亮的眼睛在他身上这看那看,余思将她抱得紧了又紧,像是找到了归处,安心的一塌糊涂。 “你来了,蘑菇就消失了。” 两人视若无人腻腻歪歪着,树桑偷偷的娇笑,清沫和刈楚都习以为常的站在一边等他们说完话,唯有慕容渊黑着一张脸,满脸的嫉妒和不甘。 “你们感情还真是好!”慕容渊皮笑肉不笑的打断两人的亲密叙旧。 微生溦环着余思的腰,与他并肩转过身来,“那是自然,我们是新婚嘛,加上小别,自然更加思念成灾咯。” 笑说着似若无人的垫着脚在余思脸上亲了一口,头一偏靠在他的肩头,甜蜜的让慕容渊几乎吐血,却又不得不忍耐着。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朕已命人准备了” “我们住在余思的殿里就好,这么大的宫殿,房间那么多,就不必麻烦跑东跑西了,我们住在一起就好,多谢陛下细心安排。” 微生溦笑着一口抢了慕容渊后面的话,接着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赶人。 慕容渊痴恋的望着微生溦半晌,却没有得到她半分温柔眼神,最后泄气的低叹一声,“那你们早点休息,朕先回去了。” 慕容渊话一出口,微生溦立马行礼恭送,“恭送陛下,陛下慢走。”语气中满满的迫不及待,听得慕容渊一阵黑脸,顿了顿脚继续迈开了步子。 “送三位下去休息。” 皇上一走,余思立马吩咐宫人将清沫三人带下去休息,口气中如出一辙的迫不及待,三人心领神会,没有继续留下来碍眼,直接离开了。 人一走,宫人接着退下,房门还未关上,余思已然握着微生溦的腰侵袭上来,将人牢牢贴在身上,俯下头双唇准确吻上她的殷红唇瓣,贪婪的吮吸啃咬着,手掌在脊背上轻柔划过,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越吻越深。 两人身高相差太多,微生溦垫着脚尖高仰着头迎合,身体依靠在他身上,才能稍稍稳定住平衡,暧昧的吮吸声回响在空荡的房间内,令人脸红耳赤,心神摇晃。 “唔——好累啊,让我歇一会。” 微生溦稍稍躲避着余思的热情,嘴唇稍稍分离开,立马又被更上前的含咬住,牙齿轻轻咬着嘴唇,突然一下用力,痛的惊呼一声。 “不许躲,否则还咬你。” 微生溦委屈的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偏偏要偏着头呵呵笑着四处躲,就是不让他吻到,对上他的宠溺视线,甜蜜的主动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赶了好多天的路,让我歇一歇,嗯?” 微生溦轻轻一撒娇,余思瞬间缴械投降了,一只手将她提起,左手穿过腿弯将她横抱在怀里,在方才吃饭的食案前坐下,牢牢圈固在胸膛。 “好,那就休息一会。要不要吃点东西?” 微生溦摇了摇头,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耳朵贴在胸膛上,清晰传来‘砰砰砰’的心跳声,激烈而安心,挑起嘴角舒服的轻哼着。 “晚膳吃过了,不饿。让我这样休息一下,你的胸口靠起来真舒服。” 像哄孩子一样将她横抱在怀里,抽出她头上的发冠散下发丝。 如今已到胸前的位置,发丝黑亮光滑,如同丝滑绸缎般,轻柔的别到耳后温柔轻抚着,勾起嘴角满足的笑着。 ------题外话------ 今天有事更晚了,补上补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7章 人生口下路 “你知道吗,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谁。” 微生溦闭着眼睛轻声说着,余思俯头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谁?” 还没回答,微生溦就咯咯笑起来,“郑思海,文海学宫的祭酒。我还从他那得到了一个秘密,你猜他的生母是谁。” “叛臣余孽。” 微生溦猛然睁开眼坐起来,一脸委屈的表情,“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也不知道呢。” 余思宠溺的笑着,伸手将她重新抱在怀里,脸贴在胸膛上,舒服的又闭上了眼睛。 “你早知道了怎么没告诉我?” “这也是给你讲了他和姜叶及公主的故事后才知道的,一时忘了没想起来,而且这个消息对我们没什么作用,对姜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你知道他的生母具体是谁吗?郑思海说姓王,我也想不起来紫巫国有什么王姓的叛臣。” 余思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谁告诉你是紫巫国的叛臣。燕王母亲尤夫人一家当年涉及的叛乱,牵连了许多家族,其中就有一户地方世家,是姜叶生母的家族。” “啊——”微生溦又叫着睁开眼,她真是先入为主了,以为姜叶是紫巫国人,他的父亲母亲也都会是紫巫国人,没想到竟是和尤夫人一样受牵连的家族。 “那这消息就更加没啥用了,当个八卦听听吧。” 微生溦可惜的瘪了瘪嘴,抓着郑思海以为他与姜叶少年交好,能知道些隐秘的秘密,没想到就这么个,真是没用,浪费了一粒逍遥乐解药,那可是很贵的。 “你来了这么久,想好怎么帮慕容渊夺回皇权了吗?” 余思手指一下下的顺着微生溦的头发,像是抚摸小动物的毛一样,舒服的昏昏欲睡,闭着眼睛不一会神思就有些恍惚,声音软糯轻柔,笑得几乎看不见。 余思垂首去看她,见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张口要说的话也顿住,满是怜爱的笑了,抱着她小心放到了床上,双臂环拥着一起入眠。 第二日睡到午上三杆起床,余思趴在床头直直盯着她,见她睁开眼睛笑嘻嘻的凑过去亲了一下,“夫人终于醒了,真是小懒虫。” 微生溦还有些迷糊,虚着眼睛去瞧余思,衣裳穿着整齐,坐趴在床边,下巴枕在拳头上,一头青丝披散着铺满床榻。 “累嘛!这么早就起来了,穿这么齐整是要去哪儿?” “出宫去,宫里实在呆得烦闷,出宫去透透气,快点起床一起去。” 微生溦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揉揉眼坐起来,瞧着窗外透亮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慕容渊准你随便出宫?” 余思轻笑了一声,“那是自然,我是来帮他的客人,他敢关着我不成?再说,就是想关也得关得住呀!不过没你在我也不惜的出去。” 余思替微生溦一件件穿着衣服,崭新的男装是皇上命人送来的,都是为他赶工量身定做,大多的浅素色,给人干净整洁的感觉,加上娇小的身子,显得格外清秀出尘。 “昨天刚进宫就带我出宫,也不知道带我们在皇宫逛一逛,见识见识。” 微生溦的玩笑余思完全嗤之以鼻,“皇宫有什么好逛的,除了树啊花啊草啊,全是女人,一个个花枝招展无聊透顶的女人,躲都来不及还去凑热闹。” 微生溦拢着胸口衣襟转过头来,“哟,听你这口气,有过什么香艳经历?” 余思直接白了一眼,“就知道调侃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余思对你有多忠诚。” 邪魅的笑着凑近她,脸和脸挨的极近,对视着感受对方的呼吸,突然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很快抽离开。 “出宫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等着慕容渊来找你聊天。” 余思直接威胁,微生溦连忙嫌恶的摆头,“千万别,我能少和他见面就少和他见面。昨儿才见了,今天就洗洗眼出宫去吧,正好有个地方我也想去。” 微生溦没想到慕容渊直接给了余思随时出宫的令牌,几人没让宫人跟着,直接出了皇宫。 “你想去的地方是哪儿?” 微生溦悠闲的站在一个小摊前挑着女子的发饰,余思小声凑近她,“你现在是男人,买女人发饰干什么,这些做工太粗糙了。” 微生溦不理,笑着挑了两个发簪,一个素雅质朴的插在了清沫发上,死板的发间瞬间增加了一抹亮丽,不花哨,显得大气又稳重。 令一支微生溦给了树桑,颜色艳丽些,适合她活泼的年纪,整个人都有了丝光彩。 “虽然是侍卫装扮,也别那么黑沉沉的嘛,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 清沫在外一直都是方便利落的造型,没有遮掩女子身份,但也完全没有一样女子的饰物,死板到压抑,仅仅别了根发簪,瞬间增添了不少女人味。 “先戴着,遇到好的再重新换。” 微生溦饶有兴趣的抱着手臂欣赏着清沫的造型,看的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垂了下头。 树桑笑得很是高兴,在头上摸了又摸,手肘捅捅刈楚问着好不好看。 刈楚是个非常呆板的人,根本不会说好话,只是敷衍的‘嗯’了两声,一点诚意没有。 “你给她们买也不给我买一个?”余思撒娇的揽上微生溦的肩头,微生溦转头惊喜一笑,“你也想要发簪?没问题,这还多着呢,随便选,选中哪款我送你。” “就你调皮,我个大男人要什么女子发簪。” 微生溦抬手摸上他的脸,手指细细描绘着,啧啧感叹,“长了张这么好看的脸,若是打扮成女子,定是妩媚动人,倾国倾城,真想看一看。” “想看?回去专门打扮给你看!”余思斜着嘴角凑近她,语气暧昧缠绵,听得微生溦脸颊一红。 “前面有个饼摊,昒昕不是想吃吗。”清沫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粉红无限的暧昧。 微生溦回过头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饼摊前聚满了人,生意特别的好,四五个伙计都忙碌的手不能停,看来味道一定很好。 一见着吃的微生溦就迫不及待的迈开了腿,先捻了小块尝了一口,顿时满脸惊喜,确实很好吃。 “多秤点多秤点,各式各样的都要。” 微生溦欢喜的嘴巴吃个不停,清沫指着微生溦最喜欢的品种唤着伙计装起来,满满装了一大包,摊开一些零散的拿在手上边走边吃。 一路走到霖雨芳圃,抬头仰望巍峨的府门,站在外面没有进去。 清沫看着上面的大字,知晓这是何处,却没有来过。 微生溦没有带大家进去,而是请了守门进去通报,请四公子出来。 微生玄墨不一会就跟着守门出来,喊着微生溦快进去,但微生溦摇了摇头,“我有一个地方想去,四哥和我们一起吧。” 微生玄墨自然没有拒绝,只是没有想到她想去的地方,竟是汇城人人嗤之以鼻的人生口下路。 人生口的三条岔路被人分为上中下三路,上路自然是最为繁华c尊贵之路,下路则是那片无人愿踏足,如同遍布瘟疫的地方。 她倒想看看,究竟这条下路通往的地方有多可怕。 实际不过人言可畏的以讹传讹罢了,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平常的生存,只是比起外面的繁荣奢华,雕梁画栋,锦衣玉食,这里实在贫穷的可怕,一点不像天子脚下所会出现的画面。 顺着下路一路进入,人烟稀少的可怕,坑洼的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但稍稍深入些,便能瞧见许多衣着暴露的女人站在一座座简陋房屋外,偶有男人出现,即刻争先恐后的围上去,淫荡的袒露着身体肌肤争抢客人,淫言浪语脱口而出,污秽的不堪入耳。 这些应当就是外面人说的最下流的窑馆,比起平常所见的妓院,确实更加淫乱无度。 妓院中的女子行为大胆妖娆,打扮的花枝招展吸引客人,凭色相招揽一个个的恩客,此地的妓女则直接以肉体吸引客人,大街上便坦胸露乳,声音淫迷放荡。 微生溦一行走入此处,瞬间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如此地方来的男人都是粗俗下等的穷人莽汉,为一夜风流,今日却瞧见如此俊朗非凡的公子小姐,都惊艳的不敢上前,甚至感觉羞耻,拉着故意垮下的衣衫遮盖好身体,一个个躲起来小心打量着。 这些窑馆女人也不是没见过有钱公子,不时总会有那么些表面衣冠楚楚,实则衣冠禽兽的有钱公子来这玩个新鲜好奇,但今日这群人显然不是那种人,看着那一张张精美绝伦的面容,和高贵优雅的气质,痴迷的看花了眼,也羞红了脸。 “天哪,这些女人太不要脸了。”树桑脸红的撇开视线嫌恶道,妓院那种地方她曾经出任务也并非没去过,但也没现在这番浪荡景象,简直难堪至极。 “昒昕,有什么事不如派人来,这里实在不适合你。” 清沫跟在微生溦身后也嫌恶的轻声劝着,微生溦并没理会,反而视线在周围一个个女人身上滑过,看的充满兴趣。 “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适合不适合,除了窑馆还有些什么我倒是很好奇。” 微生溦摆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拍了一下余思的胸膛,“你到这来过吗,对这了解多少?” 余思自信的斜下视线看她,“只要你问得出来,我都能回答得上。” “看来你还真来过!” 微生溦瞧着右前方一个大胆的女人从掩着的房柱后站出来,满脸的花痴模样,矜持的双手交握在胸前,突然朝微生溦这边飞了个飞吻,立马羞涩的跑走了。 微生溦步子顿了一下,“她这是看上的谁?” 微生玄墨背着手走在后面,笑呵呵的道,“肯定是昒昕了,男女老少通吃。” “就是,喜欢昒昕公子的女人都要排到几十里外了,余思公子可要小心了。” 树桑都开口调侃,余思毫不在意的自信一笑,“小溦儿喜欢男人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防男人就够了,女人不必在意。” 余思话一出,没人注意到清沫的眸光闪了闪,嘴角勾着一抹苦笑。 走过满是窑馆的街道,出来便是一片质朴的田园景象,入眼遍布菜地c果树,些许农人在地里忙着,人家之中冒气炊烟,有孩子在乱跑,看见来了陌生人,大声乱喊着。 “也没有外面人说的多可怕嘛,只是穷一些。” 微生溦却不赞同树桑的话,比起穷,更多的是被限制了自由,只能躲在这片小小的天地生存,不被外面人所接受,也无法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小孩子一个传一个的跑着大喊,不一会小小的村子里就议论着围出来许多人,微生溦远远对上众人打量好奇的目光,跨着田间小路走向村子,在村子外被人拦下了。 “你们是?” 一位妇人先开口询问,怀里拉着一个孩子,就是最先瞧见她们跑进去报信的。 微生溦亲切的笑着回答,“我们是汇城的商人,好奇进来看一看,没有吓到你们吧?” 众人打量他们的华丽服饰,一眼便知道是有钱人,这个身份自然不会怀疑。 “有钱的商人来我们天山村做什么,这里又没有生意可做。” 天山村的人态度不是特别友好,带着满满的防备,与世隔绝的生活让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和外面人充满警备。 与整个汇城即便只是几条路的距离,却像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突然到来打扰到你们了,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随便看看,很快就走。” 微生溦语气很和善,村里的人拦着不让进,也没有强迫,直接在田园里转悠起来。 这个天山村面积不大,村子被田地包围在中间,只占三分之一不到的面积,其余所有地方都被开垦成菜地,便是如此也远远不够满足村中人填饱肚子的基本要求,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妓女窑馆。 这是余思告知微生溦的信息,这个信息令所有人惊讶。 “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几乎都是妓女,生了女孩长大就去卖身赚钱养家,年纪大了没客人了才找个男人成家,否则光是这点土地根本填不饱肚子。” “这。这也太可怜了。”树桑为刚才自己说的话感觉抱歉。 女孩子谁生来愿意做那人尽可夫,受人耻笑的妓女,一切不过为了生存下去,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儿还顾忌的上其他。 “既然在这根本无法生存不下去,为何不离开?” “自然是不能离开!”微生玄墨感慨的叹了口气,“天山村的人是被监视起来的,不准离开这里,说是他们有病,出去会害死其他人,其实不过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利者的说辞罢了。” “有病没病诊了不就知道了,故意说这些囚禁他们的自由,有什么好处!” 清沫看着那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就是满腔气愤,微生溦嗤笑,“可不是,谁都明白禁锢这么贫苦人没什么用,但就是不愿放他们,或许只是以此来表现他的权力,不可违逆。” “昒昕带我们来这里,可是想做什么?”微生玄墨好奇的问着。 微生溦神秘一笑,看向余思俏皮道,“你猜得到吗?”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清沫突然抢了微生溦的话回答,“我们是商人,自然是在这做生意。” 微生溦满面惊喜的抱着清沫的手臂,笑呵呵的模样很是讨喜,“六姐真懂我的心。” 被抢了话,余思委屈的憋了下嘴,“我也猜到了好不好。” “我要把这里打造成第二个平乐街,给紫巫国朝堂c慕容渊,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是故意做给皇上看?”微生玄墨惊楞,清沫和树桑也满是惊讶和不解。 微生溦却没有解释吗,只是看向余思,她的意思只有他能懂。 她是要先给皇上一个下马威,占得气势才好开始他们合作密谋之事。 ------题外话------ 福履新文推荐推荐,《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坑已占好,请宝宝们移驾赏脸,多多收藏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8章 秘密商谈 天山村之事微生玄墨着手去办,因着那是块被汇城所有人遗忘和躲避的地方,所有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价格出奇的低,手续也办的很快,从此以后整个天山村都属于微生氏名下。 微生玄墨用的微生氏的身份买下的那片地方,所有行事也只当是微生家在紫巫国的一个生意,低调不张扬,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直到一切改造完成,开门迎客,朝廷之中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一切都已来不及,又一个平乐街在紫巫国现世。 那都还是后话,微生玄墨一直在宫外忙着天山村的事,微生溦和余思几人则在宫中开始着手与皇上的合作。 “对付袁昌和姜叶的办法,城主可想到了?” 在一国皇上面前余思也毫无敬畏形象,慵懒的斜坐着,支着头靠在一个软垫上,自信的勾着唇角,“那是自然,不知陛下想要何时听?” 慕容渊神情有些激动,“现在,朕立刻就要知道。” 余思笑得猖狂,无礼的摆摆手,“陛下不要着急,等小溦儿睡醒了过来再一起说,昨晚让她太累了,睡到现在也起不来,让陛下见笑了。” 余思暧昧不明的话听得慕容渊大喘粗气,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在刺激自己,在自己面前显摆,但还是压抑住满心的嫉妒。 慕容渊微闭着眼深吸两口气,不断告诉自己,微生溦已经成亲了,已经嫁为人妇,不要再迷恋,不要再消想。 但若理智能轻易左右感情,便不会有那么多求而不得的伤情。 “那就等一等。”淡淡瞥下这句话,慕容渊不想再多看余思一眼,甩袖离开了大殿,等到微生溦姗姗来迟才跟着回来。 大殿之中空荡无人,所有宫人都被遣退了,唯有他们三人安心说话。 “袁昌的秘密多的皇上无法想象,对付他实在太容易了,倒是姜叶这人公正无私,忠君爱国,军功累累,没做过什么坏事,想要用对付袁昌的方法削减他的势力,收回皇权,不是最好的办法。” 姜叶如今已是微生溦心中的敌人,残忍的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将他划分在了对立面,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紫巫国,这位国尉鞠躬尽瘁,令人敬佩。 说到自己要对付姜叶,慕容渊也满是犹豫和歉疚,“国尉帮了朕很多,若非他震慑着袁丞相,怕是朕的皇位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归了袁昌。但想要彻底收回皇权,他也不得不对付。” “陛下何必用对付这个词。”微生溦悠然吃着水果,突然开口道。 “袁昌野心蓬勃,贪婪不知足,对于百姓c皇上c朝堂,做出的功劳远不及他暗地里的阴暗罪孽,除掉他是天下万民之福,姜叶却是紫巫国百姓的守护神。我倒觉得姜叶比袁昌更好解决。” “这话怎么说的?”余思可爱的撑着头看她,一脸的迷恋笑意,满是期待。 微生溦不急不缓开口,“等陛下解决掉袁昌这个朝廷蛀虫,便能充分展现您治理国家的能力,到时皇上完全可以主动要求袁昌交出兵权,颐养天年,相信那时候袁昌倒台,朝中唯他一人独大,便是表明自己的忠心也会主动交还兵权。若他不肯定,更加有了治罪的理由,看他怎么选。” “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解决这个难题,昒昕果然聪慧。” 微生溦之言甚得皇上的心。余思也赞赏的伸过手来摸了下她的脑袋,手一转又捏上了脸颊。 “陛下皇权之所以旁落大臣如此之久,是因为姜叶和袁昌两人势均力敌,既相互制约也相互保全,若陛下稍稍不慎动了任何一边,都会导致这种平衡打破。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么不动,要么一击而中。一边彻底垮台,另一边也就不足为惧。这就是所谓的相对相生,只有相互依存,才能共同存在。” 慕容渊静静看着下首两个光彩夺目的人,不自觉晃了神,这两个人确实十分相配。 自己爱恋微生溦,却从来无法达到和她同一高度,总是跟不上她的想法和思虑,唯有余思,总是默契的不用说便都能明白。 即便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十分相配,更应该说是天生一对。 “对付袁昌的事速度一定要快,最好动作隐秘些,不仅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也要杀满朝百官一个措手不及,不能给他们摇摆的机会,更不能给姜叶扩充势力的可乘之机。” 这一点慕容渊自然知道,若是被人察觉,不仅袁昌会有所反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甚至可能开始重新站队,姜叶处于优势自然势力跟着扩大,这可不是好事情。 等到他们解决了袁昌回头来看,满朝文武已经全部唯姜叶马首是瞻之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从两位大臣把持朝政转变为一位大臣把持朝政,没有相互制约的势力,只会更加可怕。 “说这么多,袁昌究竟干过什么事情,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慕容渊迫不及待的问着。 袁昌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慕容渊是知道的,特别是几年前天机堂比武大会之后,微生溦告知才知道,袁昌竟还掩护收留了天机堂的罪徒汇洋,教他习武成为他的利刃。 只是那件事汇洋已经死去,死无对证,不能耐袁昌何,想要揭露他只能用其他的方法。 “袁昌做过的坏事太多,但其中最大的罪,莫过于私兵谋反。” 余思‘私兵谋反’四个字一出,慕容渊瞬间瞪大眼猛然站起来,大喝,“你说什么?袁昌建立了私兵?” 微生溦作证肯定余思的话,“已经征集了三万余人,武器也开始制造,看那架势谋反无疑了!” 慕容渊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身体抖了抖,一下摔坐在位置上,喃喃着,“袁昌要造反,他要杀我?他想做皇上?” 喃喃声轻微,微生溦和余思却还是听的清楚,突然见他猛然睁大眼看过来,“他就不怕姜叶吗?姜叶握着全国大半的兵权,他那三万兵马怎么可能敌得过。” 这个时候姜叶绝对是他最好的保障。有人想要起兵造反,除非敌得过战无不胜的国尉姜叶,和他手下的大半的兵力,想以武相抗,完全是自不量力。 慕容渊从来没有想过紫巫国会有起兵谋反这种事情发生,除非那个人是姜叶,否则绝无可能,但现在事实就摆在了眼前,有人存了这颗心,他竟然一点没察觉。 “此事姜叶知道吗?”慕容渊简直情绪激动地问了个蠢问题。 这件事姜叶怎么可能知道,他若知道私兵岂还建的起来?不早就告到了朝堂上。 要知道他和袁昌可是死对头,更重要的是兵权是他最大的实力和保障,绝对不允许有人能在兵力之上与他相抗,否则自己一朝国尉的优势就彻底没有了。 “袁昌的私兵分散在全国各地,并不引人注意,从年前开始,到如今加在一起已经超三万,这个数字相信陛下明白意味着什么。” 三万兵力于姜叶而言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短短半年时间就集满三万人,按照这个速度,若是此事被隐瞒上几年,到时便已属重兵在握,比之一个郡县的人数还要多,想要造反随时都能起兵攻之。 “更重要的是,陛下要知道,紫巫国除了姜叶也并非全无武将,所有武将几乎都是袁昌一边,加起来的兵力比不上姜叶,但也十分庞大,到时里应外合,打败姜叶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渊开始害怕了,以为稳坐泰山的皇位从未像此刻一样感觉岌岌可危,若是姜叶都能被打败,那么自己的皇位就彻底没有安稳可言。 “如今袁昌的兵力还很微弱,幸好被发现及时,这三万兵力也足够定了他的谋反大罪。” 慕容渊此时整个人完全神思其外,任由余思和微生溦一人一句的说着,却没怎么听清,只是被他们的话惊得六神无主,从未如此狼狈过。 把持朝政还不满足,原来袁昌竟想自己当皇上! “陛下,你还好吗?”微生溦突然淡淡的一句关心询问,终于唤回慕容渊的神思,情绪不稳的喃喃一声,“没事,你们继续说。” “说,说什么?该说的我们已经说完了,接下来陛下自己安排去办便是。” 慕容渊抬起头来,有些愣愣的。 余思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嗤笑一声,“陛下不会还要我们亲自去为你打江山吧!我们的交易只是告诉你解决办法,出主意的,其余是胜是负全靠陛下自己了。” 慕容渊迟移的回过神来,“不必你提醒,朕知道该怎么做。” “那么事也说完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陛下直接差人来问便是。” 余思说着站起身就要告退,微生溦跟着起身,却是突然停下离开的脚步转过身来,“好心提醒一句,袁昌好像是陛下的亲舅舅。” 一句话,而后和余思一起并肩笑谈着离开了大殿。 慕容渊高坐在皇位上,沉默着手指敲击在案面上,‘笃笃笃’声音沉闷。 微生溦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袁昌是他的亲舅舅,后宫太后的亲哥哥,若是自己和袁昌对抗起来,太后会是什么态度,究竟会帮他这个儿子还是自己的哥哥? 当晚皇上便去了太后的宫殿陪她一起用晚膳,母子俩已经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他们的关系不像普通百姓家那么温情,带着帝王家的冷漠,并不亲近。 也因为他偏向姜叶的关系,甚至有些隔阂,猜忌,互相不信任。 袁太后不到五十年纪,长相偏瘦,眼睛很大,给人以尖酸刻薄的凌厉感觉,并不耐人亲近,坐在位置上小小一团,却散发着强势气场,让人难以忽略。 “皇儿今日怎么想起来陪哀家用晚膳?”声音中气十足充满浑厚感,甚至有些粗矿。 “今日处理完朝事,想着许久没有来给母后请安,儿子心中愧疚。” 宫人摆上菜肴退到一边,慕容渊亲自为母亲布菜,细致耐心,对母亲喜爱的菜式一清二楚,专挑她爱吃的菜。 “今日朝上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太后如此问,却并非真的好奇不知,朝堂上的事她知晓的清清楚楚,宫内宫外大事小事全不会逃过她的耳目,自然包括今日皇上和请进宫的两位贵人避人谈话。 慕容渊了解自己的母亲,她不是甘心拘于后宫之人,对于朝堂政事的关心,对于儿子的掌控,都乐在其中。 准确说来紫巫国并非被掌握在两位朝臣手中,还有一位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她自然一直是与袁昌站在一边,但如今儿子和哥哥终于即将爆发,她会作何选择? “母后,若是儿臣与舅舅发生争论,母后帮谁?” 太后听着这么孩子气的一个问题,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这么大了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你和你舅舅是亲人,遇到问题有争议也是正常,但最后都要相互包容相互扶持,这才是亲人的意义所在。” “但若是有一天,舅舅要杀我呢?” 太后的笑容突然顿住了,低声斥责,“说什么傻话,他是你舅舅,怎么可能杀你,可是有人在你面前乱说什么?” 看着母亲突然发怒,慕容渊连忙哄骗着宽慰,“没有没有,儿子只是随便问问。天佑国皇上被毒杀,听闻荣王和瑞王被新皇所杀,其余兄弟也全部监禁起来。儿子没有兄弟姐妹,生下来便是皇上,都说皇家无情,骨肉相残,儿子的亲人只有母后和舅舅而已,不知可会有一日也如他们一般自相残杀,想起来有些唏嘘害怕。” 原是如此! 太后伸出手紧紧握着儿子的双手,纤瘦的老手包着年轻的大手,安慰的轻声开口,“你是母后和舅舅拼尽全力保上的皇位,我们会一直支持你辅佐你,没有人比我们更爱护你,所以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即便有,母后也一定会护在你身前,你是母后唯一的孩子,是母后身上掉下的肉,母后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你,绝对不许任何人威胁你的地位。” 慕容渊沉默的垂下眼睑,他对这个冷漠的母亲报以深深的怀疑,即便她做出如此明确态度也感觉不安,这究竟是谁的错? 亲生母子不能坦诚相见,无法保持最基本的信任。 “今天可是和你舅舅吵架了?” 慕容渊的奇怪举动引起了太后的注意,这些话也让她心惊胆战,总有感觉似乎要出什么大事,还是和他问的问题相关。 “没有,只是这些年因为国尉一直与舅舅有些隔阂,日久了,感觉生了嫌隙。” 慕容渊无奈的苍白解释,太后反而笑得开心了,温柔的替他夹了几样爱吃的菜,“亲人哪儿有隔夜仇,你能想到这些你舅舅一定很高兴。姜叶怎么说都只是外人,哪儿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值得信任,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多和你舅舅商量,他终归不会害你。” 慕容渊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好,便默默开始吃菜了,母子俩一起用膳,太后与他许久没见面,拉着说了好些贴心话,直到夜深才放他回寝宫。 刚回寝宫之中,便看见站在宫殿外一动不动的清沫,神情淡然冷漠,显然是在等他。 “你怎么在这?” 清沫冷言少语,懒得回答这些无聊问题,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亲自交给他,然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清沫亲自来送,自然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入寝殿立刻遣散宫人,烛火下打开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袁昌所有私兵隐藏的位置,以及与袁昌有所关联,为他提供武器的人员名单,资料详尽。 这些若是让他自己去查,不知需要浪费多少时间,真是帮了他一大忙。 看完内容牢牢记在心里,就着烛火点燃烧毁,这份信笺内容实在太危险了,如今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否则事情更加麻烦难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9章 狸猫换太子 皇上因为要对付袁昌,这些时日忙的完全不见人影,没有派人来传信,也不来找他们,乐得微生溦和余思悠闲没人打扰,不是在宫中乱逛,就是出宫去玩,总之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几天前宫中便开始流传起来,太史令观天象,今日夜间戌时三刻有流星雨,整个汇城都热闹起来,百姓们热烈讨论着流星雨,开怀期待着,宫中闲的发慌的女人们也不例外,早早占据着后花园最佳观赏流星雨的地段,一整天都热闹的很。 但这些强占位置的事对于真正地位崇高之人自然是不屑的,不管好位置被谁占了,就算整个后花园人满为患,只要地位够高,也都只有让位的份。 微生溦便是亲眼目睹了一整天这样的戏码。 有的品阶低的妃子早早便开始在后花园闲逛,寻到绝佳好地方便占为己有,时有地位差不多的妃子争相抢地方,但是后面只要一来品阶比她们高的,愿意不愿意都只能愿意,可怜兮兮的只有被赶走的份。 微生溦悠闲的在后花园晃了一天,身边没有跟任何人,穿着一身宫女打扮。 实在是男子模样出现在后宫会引起巨大骚乱,虽然自己是名正言顺被皇上请进宫的,但也还是低调为好,特别是余思,他的身份与这个皇宫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余思开始还跟着她出来逛了许久,但距离天黑还早,而且想看流星雨直接在他们住的宫殿里看就是了,何必非要跑到这全是叽叽喳喳无聊女人的后花园来凑热闹,不一会就自己先回去了。 微生溦对于自己的宫女打扮很是新奇,怎么也不想先回去,顶着宫女造型在后花园晃了许久,不时被人叫着干着干那,也觉得有意思,被吩咐便老实去办,体会了一把宫女的经历。 夜色渐渐开始暗下,一个个后宫主子们聚了过来,莺莺燕燕c环肥燕瘦,果真是天下美女最为集中之所在。 看着慕容渊那个不贪女色的样子,不想也有这么多妃子,有了这么多后宫还敢妄想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微生溦心中浅骂一声,肩膀突然被拍一下,立马转过身去,下意识双手放在腹前,微微颔首,标准的宫女姿态。 “你这是做宫女做上瘾了。”头顶传来余思的轻笑声,微生溦翻了个白眼抬起头,“故意耍” 声音突然顿住,愣愣看着眼前人的打扮,眼睛惊的越来越大,“你这是太监?哈哈哈” 微生溦夸张的哈哈大笑,余思眼疾手快的立马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小心被人发现,太后可就在前面不远坐着呢。” 微生溦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却还是抑制不住笑意,声音断断续续的从指缝中溢出来,憋的很是辛苦。 余思穿着一身太监的衣裳,即便是死气沉沉的黑色也被她穿出一段风韵,配上那张妖媚的脸,格外一番另类的阴柔美,煞是好看。 “还不是为了陪你一起,两个人一起看不好,非要跑出来。” 微生溦围着余思绕圈,欣赏他这身造型,一定要牢牢记在脑子里,回去说给皓月们听。 余思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突然严肃警告他,“不许把我穿太监衣裳的事告诉皓月那个臭小子,我现在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小姑夫,不能再让他笑话我。” “笑话笑话有什么关系,显得亲密嘛。哈哈”微生溦还在轻声笑着,隐在两棵树后,尽可能减小声音不让人听见。 “你看看我们俩,一个宫女个太监,真是绝配!”微生溦叉着腰站在余思身边,两人的打扮是皇宫中最卑微最大数量的造型,穿在他们身上却依旧好看到要命。 余思不屑的哼了一声,身体却老实的附和着她的动作摆了个造型,“没见过有人这么定位自己的,说自己夫君是太监,岂不是你要守活寡。” 微生溦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脸颊微红,“少不正经,今天我可是好好体验了一把当下人的不容易,不光干活累,主子一个不顺心不满意就是非打即骂,想想都觉得我是个好主子。” “有人打你了?” “谁敢!”微生溦端着双臂,“我是听别的宫女说的,谁谁谁又挨打,挨打就像吃饭一样。” 正说着闲话,后花园突然躁动起来,所有宫人恭垂下头侍立一旁,所有妃子们也都起了身迎接,自然唯独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太后除外。 微生溦也好奇的悄悄伸头去瞧,只看见一个华丽的背影,光看服饰和发髻钗环就能知道是何身份,慕容渊的皇后——袁氏。 慕容渊的皇后娶的是他舅舅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显赫,又和太后出自一家,太后的亲侄女,整个后宫就是袁姓的天下。 袁昌能如此稳坐紫巫国丞相一位,与姜叶平分秋色掌握天子皇权,除了助皇上登上皇位,更重要还是因为后宫两个袁姓女人的关系,因为是皇上的舅舅加岳父,所以才能如此不可一世。 听闻当初选谁做皇后此事,慕容渊并不想要舅舅的女儿,但最看好的另一位女子突然暴毙,使得不得不娶了袁氏,其中隐晦自然有所猜测,但如何都不会因为这点事动摇袁丞相的地位,便直接不了了之,以他的胜利告终。 袁氏与皇上成亲数年,到现在都未能生下一个孩子,但硕大的后宫女人无数,除了几位公主,一个皇子都没能活下来,其中隐晦也耐人寻味,使得慕容渊到现在都还后继无人,是为后宫最大的问题。 皇后驾到,和太后坐在一起等待今晚的流星雨,微生溦躲在两棵树后偷偷瞧,这个袁皇后和她的太后姑姑长得特别相像,不愧是出自一家人。 皇后脸颊要年轻圆润些,但一双伶俐的大眼与太后如出一辙,一笑一言之间的高傲和蔑视都一模一样,不像是侄女,倒像亲生女。 微生溦惊讶,脱口而出,“这个皇后怎么和她姑姑长得这么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余思站在微生溦身后不说话,微生溦顿了一下回头去看他,瞧见他一脸意味声长的笑容,突然顿住了,像是发现了神奇的天大秘密,惊讶的更加降低了声音,“不会我又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吧?” 余思肯定的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灿烂的笑了,那表情已经再明了不过,微生溦又猜对了。 微生溦这个猜测几乎是所有见到这俩姑侄俩都会进行的猜测,但微生溦有余思为她证实,其余人的猜测都只能是猜测,胡乱想想便忘记。 微生溦没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也没了和这一群女人看流星雨的兴趣,避人耳目一路回了住着的宫殿。 清沫三人正在院子里等待流星雨,以为他们寻了幽静的地方二人约会,不想突然一个宫女一个太监的打扮出现在他们面前,狠狠惊了他们一跳,都不及问缘由,就被微生溦迫不及待的遣散走宫人们,神秘兮兮的拉着三人围成一圈,激动地不停说着,“有大秘密大秘密,一起听秘密。” 微生溦很激动,树桑看她那么激动也很期待,刈楚平静的没有表情,清沫也是淡淡。 “余思就是个行走的大消息,从他那儿听了多少外人不知道的秘密了,还这么激动。” 清沫小声调侃微生溦,微生溦却完全抑制不住心情,‘哎’了一声,“那些秘密绝对没有这个劲爆,你们一会肯定也会非常惊奇。” “劲爆”想着微生溦那个奇怪的词语,清沫一把被她拉下来坐在身边台阶上,其下依次是树桑c刈楚c和余思,五人围成一个圈,安静不语,齐齐等着余思开口。 余思被微生溦搞得这么郑重的架势,好笑的手撑在身后地面,后倾着身子。 “袁皇后确实是太后的亲生女儿。” 一句话,已经足以表示今天这个大秘密的劲爆程度。 清沫终于来了兴趣,“那她和皇上岂不是亲兄妹?太后怎么会准许皇上娶自己的亲妹妹,难道太后不知道那是她的亲女儿,还是皇上不是太后的” ‘亲儿子’三个字没有说出来,这个猜测实在太大胆了。 皇上竟然不是太后的亲儿子,那也就是说皇上根本不是先皇的儿子,更加不是什么皇子,只是太后争夺皇位保自己荣华的工具! 所有人将询问的眼神看向余思,余思直接明了的揭晓答案,“皇上是先皇的亲儿子。” 大家再次猜想。 既然皇上是先皇的亲儿子,不是太后的儿子,也就是说是先皇其他的妃子生下的孩子,但被太后抢去了,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已然在心中明朗开来。 余思瞧着大家猜测的神情很是有意思,也不慌告诉,真真欣赏了一番,直到被再三催促才开口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太后当年生的女儿,把女儿送到了袁家,自己抢了别的女人生的皇子,从此母凭子贵。但中间有些小插曲。” “那不还是亲兄妹吗?出了什么小插曲?”微生溦问的迫不及待,余思好笑的亲昵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开口。 “太后之前不受先皇喜爱,一直都没能生下孩子,眼见先皇身体越来越差,害怕自己以后没有孩子荣华不再,所以就私通了外男。” 树桑惊讶的长长‘啊’了一声,厌恶的拧着眉头,稍稍偏开脸。 “所以,她生的女儿根本不是先皇的孩子,是个野种?” 余思肯定的轻轻‘嗯’了一声,“刚好那时有个宫女趁着皇上醉酒爬上龙床怀了龙种被她抓到,本想杀了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袁丞相告诉她等一等,她生下的还不知是男是女,若是女儿还有这个女人的孩子可以用。”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了。 “也就是说太后生了女儿,那个女人生了儿子,她就把两个孩子调换了,女儿成了自己袁家的侄女。” 整个故事听完,微生溦厌恶的嗤笑了一声,“拿孩子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这对兄妹做事还真是面面俱到。若她当时生的儿子,那对母子岂不就活不成了。皇上能活下来,并且坐上皇位,还真是好运。” 微生溦话一出,立马想到什么,“这么一来皇上不是太后的亲儿子,她还会支持他吗?” 微生溦说的自然是皇上慕容渊和袁昌真正敌对起来,太后到底会选自己的亲哥哥还是名义上的儿子? “这还真难说!”余思也给不出肯定答案。 树桑坦率的道,“她当然会帮自己的亲哥哥了,皇上又不是亲生的,而且母子俩关系一点都不好。” 慕容渊和太后关系不好是皇宫人人皆知的,虽然不到争锋相对的地步,但交往极少,互相之间很是冷淡。 想来太后插手朝政便是最大的原因。 “可皇后是她的亲女儿。” 这个声音突然响起,四人的视线齐齐惊讶的望过去,刈楚尴尬的抖了抖嘴角,眨了下眼睛。 刈楚从来都是跟在大家身边静静倾听,沉默不语的那一个,不爱说话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沥,今天竟然奇迹的主动开口,不得不惊讶一下。 “对啊,皇后是她的亲女儿,为了女儿着想也可能会选皇上,毕竟选了皇上自己和女儿都还会是尊贵的太后和皇后。” “但太后也是袁昌的妹妹,皇后更是他名义上的女儿。若是帮了袁昌,总也还是尊贵无比的身份,难道还会杀了他们不成。” 这还真是难选,微生溦自己都觉得难选,要是搁给她,左右都是在乎的人,必须做出选择抛弃一方的话,还不如干脆给她一把刀算了,抹了脖子自尽。 所以说,为了不让这种关乎感情关乎生死的为难选择出现,只有不断的强大,强大到无惧任何事,可以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 “不管她怎么选,都不会太有影响。皇上对这个太后并不在意,反而充满防备,所以这种事让那个老女人自己操心去吧!” 故事也听完了,微生溦撑着膝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才拍两下,突然手腕被余思拉住又扯回地上,刚要抱怨,脸颊被他双手捧着转过去看向天空。 流星雨已经来了! “天哪,好漂亮!快许愿快许愿!” 微生溦惊呼着连忙双手交握闭上眼睛许愿,余思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所有人都瞧着她的动作,愣了一下,但都跟着一起学起来,闭上眼许愿。 “我希望”树桑张嘴发出声音,微生溦立马打断她,“愿望要许在心里,说出来就不灵了。” 树桑‘喔’了一声即刻闭了嘴。 绚烂的流星划过璀璨的夜空,漫天星海沉醉迷人,照亮了夜晚的寒寂和黑暗。 微生溦没想到太史令那么准,说是戌时三刻真的一点都没差,今天还是运气很好的流星雨,壮观的直直下了一炷香时辰慢慢减小直至不见。 “许愿真的灵验吗?” “心诚则灵。” 树桑怀疑的询问,听了微生溦的话立马潜心请求,愿望一定要实现。她还从来不知道看见流星该许愿,主人知道的果然比别人多。 “你许了什么愿?” 余思坐的比微生溦高一阶,突然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咬耳朵。 微生溦仰头望着满天星辰,明亮眼眸中倒影着星星的明亮璀璨,一闪一闪。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我想知道。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微生溦急急忙忙转过来捂住他的嘴,“别说别说,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 余思不理会,拉下她捂住自己嘴唇的手,放在唇上用力亲吻一下,暧昧的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呓语,“我希望和小溦儿生一群孩子。这个愿望只要你肯,就能实现。你愿不愿意帮我实现愿望?” 微生溦脸颊‘腾’的红了,害羞的抽回手,一下站起来跑走了,起身前还不忘小声骂他一句‘登徒子’,不一会转过房角消失不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0章 赴太后宴 慕容渊是个聪明人,对袁昌的计划实施的很隐秘,很迅速,动作麻利毫不手软,全权由他自己操控,实施。 微生溦和余思除了给他告知了信息,则是完全旁观者的态度,悠闲的待在宫里,什么也不做。 这场隐秘庞大的战争终究有提到明面,彻底打响的时候,慕容渊并未只是暗中抓把柄,找证据,而是以更加让袁昌无从抵赖的方式,将他隐藏的私兵广而张扬在百姓们面前,发动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内战,引得百姓咒骂,让叛军之命彻底坐实,再无回旋的余地。 那时,私兵发起战争,袁昌措手不及,慕容渊明确握住他所有造反证据,派姜叶派军将他抓获,在朝堂之上,百官面前,当众审判。 距离明确抓获袁昌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微生溦和余思完全就是无事可做的客人,除了吃就是商量出不出宫,又去哪儿逛,日子逍遥又无聊。 朝堂之上的消息还没传过来,微生溦和余思待在宫殿里等待消息,受到太后娘娘的请召,邀昒昕和余思一见,目的为何两人心照不宣。 袁昌叛变已经闹得满朝满紫巫国皆知,太后身为袁昌的妹妹,自然忧心忡忡,儿子和哥哥相抗,最为难的不过她这个母亲,从中如何选择,是她最头疼之事。 联系这几日来一连串突发事件,插手朝政多年的太后如何想不到背后支持帮助皇上之人是宫中皇上请来的两位贵客。 入宫许久,多次设宴招待都被拒绝,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见到那两位贵客究竟是何模样。 如今事态危急,袁昌若是倒了,太后和皇后也失去了强大的娘家依靠,虽然还有皇上那个亲儿子,但,终究造成了亲人相残的巨大悲剧,这是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太后邀请微生溦二人的目的,无非威逼也好,利诱也好,请求劝谏皇上对袁昌手下留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对于太后皇上充满警备,皇后更加全不理会,能够劝动皇上,救袁昌一命的也就微生溦这两个皇上十分看重之人,他们的意见皇上都会稍作考虑。 余思自然不想也不能赴宴,他与慕容渊长相相似的脸在太后面前一露,很容易被发现猜测什么,现在还不是最好表明身份的时候,所以还是躲着的好。 但微生溦要去。 这一次微生溦要去赴太后的宴,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完美的机会,彻底处理掉这个女人。 清沫陪着微生溦一同去,在太后宫殿之中被宫女拦下,微生溦也不急脑,任她被拦在外面。 太后坐在主位之上,席间陪坐的还有皇后,她们皆是袁家人,皆是这场叛变的直接关系者,完全不感到意外。 行了礼在客位上坐下,接受两张十分挂像的脸凌厉打量,微生溦处之泰然。 “你便是昒昕?进了皇宫这么久都不曾见过,架子还真够大的。”皇后率先开口,眼中有着高傲的蔑视,视线在她身上反复游移,带着审视。 皇后开口便不客气,太后不经意提醒了她一眼,微生溦毫不在意的轻笑,“陛下特许草民不用接受任何人的召见,未能及时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还请恕罪。” 微生溦回答的客气,态度却完全没有请求恕罪的卑微模样,反而高高在上,头微仰着,嘴角勾着迷人的弧度,给人以嚣张讥讽的感觉。 皇后看着她的模样就是气,捏着手就想发作,被太后怒瞪一眼制止了。 今天可不是摆架子立规矩的时候,还有关乎命运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小节便懒得理会。 “既是陛下的恩旨,本宫自不会在意。只是不知你与陛下是何时认识的,入宫中可是有何要事?”太后直接转向今日的目的,循序渐进的询问。 微生溦礼貌的端着假笑回答,“回太后,我与陛下是在江湖中偶然相遇,陛下与我相见恨晚,邀我来宫中小住,算是见识一下皇宫的精妙巍峨。” 微生溦就是不说她与陛下之间的合作利益,这种胡乱编的推脱之言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皇后当即便讽刺开口,“就只是游玩小住吗?” “不然皇后娘娘以为还有什么?”微生溦反问,皇后当即没头脑的直接质问,“算计袁丞相之事可是你们在背后撺掇皇上搞鬼?” 皇后激愤的话一出,太后立马惊喝一声‘皇后’,微生溦也故作受惊的睁大了眼睛倒吸口气,诚惶诚恐的开口,“娘娘慎言,袁丞相存兵叛变这是不争的事实,众多无辜受害者摆在那里,如何也假不得,如何能说算计,那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 微生溦警告的话一出,皇后也知自己失言,脸色僵硬了一下,没有再多嘴。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藏着掖着也无非浪费时间,太后盯着微生溦认真打量揣测,最后直言不讳的开口,“昒昕可有何办法,阻止现在的恶劣境况?” 微生溦状若不懂的一脸茫然,“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也不拐弯抹角,“明人不说暗话,本宫知道昒昕如今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和重要性,本宫希望你能帮忙进言,饶恕袁丞相。” 微生溦大惊,连忙胆战心惊的躬垂下身子,“袁丞相可是谋逆的大罪啊,草民万万不敢。” 太后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有何不敢,有本宫在旁一同劝谏陛下,此事如何都成的。” “但……太后如此可是……。徇私枉法,难道您想将动摇陛下皇位的谋逆罪臣这个隐患留下吗?您就不怕有朝一日他会卷土重来,再次威胁陛下的江山吗?” 微生溦突然凌厉质问,将主位上的太后和皇后都问蒙了,此人竟然……如此大胆。 “放肆,竟敢如此和母后说话。”皇后勃然大怒,一拍案面。 太后沉吟许久才接着开口,“袁丞相是陛下的亲舅舅,亲人相残,本宫身为陛下的母亲劝谏他念及亲情有何不对,岂容你个无官无职的外人质问。” 太后的威压和聪慧果然比皇后更胜一筹,不愧是参与政事多年的太后,沉着冷静。 微生溦毫不遮掩自己的嘲笑,抬起头来直接坐回位置上,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许可,悠哉的安坐着蔑笑道,“太后少女入宫,携陛下年幼登基,于朝堂、后宫了解颇深,如何不懂得皇家无亲情这句话,更何况是娘舅。” 微生溦冷冽一句瞬间将气氛拉到冰点,太后和皇后震惊的全无表情。 “袁丞相私建兵力无从抵赖,是他先想反陛下,若非陛下在他私兵还未十分成熟时早早发现,拔掉这个隐患,被杀被夺位的便是陛下,也会有无数百姓跟着遭难,陛下完全算自保行为。太后身为陛下母亲,只考虑血脉相通的哥哥,何不考虑您的儿子。孰轻孰重,是非对错,这是太后必须做出的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贪心只会一无所有。” 太后彻底说不出来,定定直视着微生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整件事绝对是他一手促成! 微生溦将选择摆到太后面前,这也是她心知肚明必须做出的选择,之所以还是请来昒昕,不过抱着一丝虚幻的希望,以为还会有所转圜,儿子和哥哥她都不想失去。 “太后必须做出抉择了,是想跟着袁丞相那个谋逆之臣一起死,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做着尊贵的太后,便是为了皇后,您也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微生溦突然一句,太后瞬间一个惊慌眼神直射过来,他是知道什么吗? 视线比之任何时候都要慌乱不安,带着满满的心虚和深沉。 “莲儿是陛下的妻子,本宫的亲外甥,袁丞相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如何也算不到莲儿头上,只要有本宫在一天,皇后之位永远只会是莲儿的。” 不管太后是不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微生溦都不准备让她继续装糊涂,暗暗瞟了一眼殿门外隐藏的明黄色一角,邪魅一笑。 “太后的爱女之心让草民感动,亏欠了这么多年,如今如何也该为女儿的未来考虑不是?” 太后这下彻底保持不了淡定,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昒昕知道那个秘密,那个绝对不能被揭开的秘密。 太后激动地握着拳说不出话,皇后也是一脸茫然不解的模样,但心中已有了匪夷所思的想象。 微生溦淡然的笑着继续道,“草民知道太后难以抉择,袁丞相如今气数已尽,谋逆重罪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若不救他,难免皇后的身世被他揭发出来,到时您和皇后都活不了。可您要知道,袁丞相如何都是救不下来的。曾经一手抢来的皇子,再将他一手推上皇位,如今却反被他褫夺去所有,这是不是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太后抖着身体怒然大喝着站起来,“住嘴!”,强健的身体摇摇欲坠,本就大的眼睛鼓瞪的更加吓人。 微生溦茫然的住了嘴,很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醒过神来,捂着嘴‘啊’了一声,“对了,这是秘密,不小心这么说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皇后震惊的缓缓站起身,晃荡两下走向太后,一下软下身子,双手牢牢抓住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姑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身世?什么抢来的皇子?他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皇后并不知道,真可怜!”微生溦一张嘴,太后立马又大喝一声,“住嘴!” 这次微生溦却没有住嘴,“再怎么说也是皇后自己的身世,她有权利知道的。” 说着一脸安慰可怜的看向皇后脆弱的脸庞,徐徐解释道,“皇后娘娘本来差点就成了紫巫国的公主,但因为您是女儿身,并非皇子,故被太后送到了袁家,成了她的侄女。而陛下取代了您太后孩子的身份,成了如今的紫巫国皇上。” “公主?我是……公主?”皇后震惊的有些结巴,脸上不知是何神情,神奇莫名的变换着。 微生溦连连摆摆手继续解释,“皇后不要误会,您是差点成为公主,并非真正的公主。因为您是太后和外男生下的孩子,并非先皇血脉。” 微生溦一脸焦急的解释,似乎生怕因自己解释不清让她们误会了什么一般,见着皇后更加精彩变换的神情,和太后苍白如雪的脸,知道自己解释清楚了,这才满意的安心笑了。 “袁丞相已经无力回天了,太后还是抓住陛下这个儿子为好。这是只有太后和袁丞相知道的秘密,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救他,而是在他什么都没说出来的时候杀了他,这样就永绝后患了,不是吗?” 微生溦翘着腿坐在客位上,悠闲的拈着案面上的点心一口一口品尝着,味道并不怎么出色,但就着两位秘密被揭穿的精彩神情倒很是大开胃口,将就着吃了好些。 太后难以承受亲生女儿撕心裂肺的质问,为什么抛弃她?为什么她不是公主?为什么她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她们根本不是姑侄,而是亲生母女,却是在这种生存危机的时刻知晓真相,一个不如不知道的残忍真相。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太后瘦弱的身体用力抱着皇后,死死收拢双臂,眼角划着泪,心疼的保证着,“你是母亲的女儿,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凌厉的视线转移到微生溦身上,声音突然冷冽的可怕,“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那个和你一道的余思?” 微生溦蔑笑,“太后以为多么隐秘的秘密,在我不过随意谈笑的画本子。太后这番问题可是准备杀人灭口了,毕竟皇上还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 太后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杀心,“你知道就好,不管那余思知不知道,本宫都会让他去陪你,不至于让你太过孤单。” 说着就朝大殿外大喊一声,“来人啊,昒昕刺杀本宫和皇后,护驾!” 声音清晰穿荡着,却没有一个人影出现,空荡荡的甚至连一个宫人都没进来。 太后感觉奇怪的再喊,“来人啊,护驾!” 依旧没有任何响应,太后这会终于感受到了心慌和意外,双手紧紧抱着皇后,质问微生溦,“你干了什么?” 微生溦没有解释,嘴角带笑的看向殿门外,亲眼看着那抹明黄色身影从门外进入。 太后和皇后变幻莫测的脸很是精彩,最后的最后无疑化成同一种表情——畏惧! “陛,陛下!”皇后大叫着晕过去,太后害怕的抱着女儿的身体,直直望着从门外走进,如同鬼域使者的慕容渊,舌头恐惧的打结,“皇,皇儿……。” “母后这是怎么了,这么怕儿臣。” 慕容渊面色平静如同死水,浑身笼罩的气压却能将人活活憋死,目光平静森冷,毫无温度。 “皇儿,你听母后解释,母后也是有苦衷的。” 太后放开皇后的身体,狼狈的踉跄着跑向他,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紧紧握住,面上老泪纵横,配上消瘦的脸显得很是恐怖。 “你是母后一手带大的,母后对你倾注了所有的爱,你要相信母后。你的生母不过一个卑微宫女,若没有我,你只会过着凄惨任人宰割的人生。是母后将你推上了至尊之位,是母后帮你铲除掉了玓瓅皇子,将整个紫巫国给了你。看在母后为你付出的一切的份上,忘了吧!忘了今天听到的所有话,让我们回到从前,本宫还是你的母后,莲儿还是你的皇后,我们会永远爱护你支持你陪伴你。我们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慕容渊直直看着她,眼神波澜不惊,“是吗?最爱我的人……” “当然了,你是母后的儿子,莲儿从小就爱慕你,我们都是最爱你的人。” “可是……朕一点都不爱你们。朕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从小到大朕都不喜欢你,明明是母亲,却完全不想靠近。原来,这都是天生的本能抗拒,对于仇人的抗拒。” 慕容渊‘仇人’二字说出来,太后无力的滑下了双手,知道事实已经再无法改变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1章 送了份大礼 慕容渊对于太后毫无温情可言,对于皇后也没有甜蜜的爱情,冷漠的似乎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下达的象征死亡的旨意也不带犹豫和温情,残酷狠绝。 宫女进来,将晕倒的皇后抬回了皇后寝宫,太后寝殿也被侍卫包围起来。 太后袁氏、皇后袁氏,为娘家兄长、父亲谋逆之罪深表自责,自尽于宫中,向陛下和天下百姓,以死谢罪。 慕容渊下达旨意,皇后被宫女抬走,太后尖叫着扑上去想要抱她,却被侍卫轻松挡住,生生看着女儿被带走,这一走便是死亡结局。 “陛下,都是罪妇的错,求您饶了莲儿吧,她什么都不知道,罪妇已经亏欠她很多了,求您饶她一命,她毕竟是您的妻子啊!” 太后此时全没了尊荣模样,狼狈的跪在慕容渊脚边拼命求饶,为了自己女儿,向自己的儿子求饶。 慕容渊完全不为所动,身为帝王本就是绝情的,更何况对于欺骗利用他之人,更加毫不手软。“朕也算给你们留了好名声,已经仁至义尽,不要得寸进尺。” 谢罪自尽总比将一切事情抖露出去,那时就不像现在这样痛快了断,死后也无法入皇陵,还要忍受鞭尸抽骨,无牌无灵,成为孤魂野鬼。 “你不可以这么无情,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和哥哥给你的,否则你以为你一个宫女生的下贱东西能成为皇上吗?你不能过河拆桥!” 太后声音苍老的嘶吼着,大吼着又拉着慕容渊求饶,“我死不足惜,只求你饶莲儿一命,放过她吧,她也是无辜的。” 微生溦坐在一边看好戏,嗤笑着咬着糕点,“太后和您那位哥哥做事很是妥当,早早发现那个怀孕宫女,却不处置她,等到一齐把孩子生下来,因为自己生了女儿便抢走了别人的儿子。若是当时您生的儿子,那母子岂不早没命了。说起来陛下能活下来是命不该绝,能得到一切是上天注定。与太后您一点关系没有的。” 太后苍老的身体此时头发微乱,插着的发饰也有些松动,叮铃哐啷晃动着,声音清脆,却在此时的氛围中显得有些刺耳。 慕容渊躬下身子凑近太后的脸,冷笑着一字一句道,“皇后虽可怜,奈何她有个不守妇德宫规的母亲。背着父皇生下的野种,如何能活在世上,岂不让九泉之下的父皇难安?这是你造的孽,别怪我,一切都还得你自己还。” 无情的甩开拉着自己衣袍的手,慕容渊最后高高在上的俯视了自己的母亲一眼,没有丝毫留情的甩手离开了大殿。 微生溦慢悠悠的起身,整理了衣衫才跟着离开,一出殿门立马有宫女端着酒盏入内,酒盏之中的酒水不言而喻就是致命的毒药,能这样干脆的毙命,对她也算不得可怜。 “送了你这么大份礼,怎的不谢我?” 微生溦背着手潇洒走在慕容渊身后,路边花花草草的不时看上两眼,摘上一朵,心情很是大好,悠闲走路都快带跳的了。 慕容渊大迈着步子走在最前面,完全没有理会后面的微生溦幸灾乐祸的语气,也没有要等她的意思,但总是能轻松被追上,根本没打算放过他这个不想回答的问题。 “怎么着了,我可以帮你打消心里的愧疚,毕竟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害死亲生母亲的凶手,两者之间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态,前者罪恶,后者无需任何心理负担。你看我多善良。” 慕容渊顿住脚,阴着脸看向她,没见过自己说自己善良的,但今日她确实帮他了个大忙。 自己的身世慕容渊并不知道,但听到的时候除了松口气并没有多少其他的感受,毕竟这个母亲不是他深爱和尊敬的,也没有多少感情。 杀了太后是铲除袁家所有势力的最好办法,太后那个总想插手朝政的后宫女人早就让他看不惯,但毕竟是母亲,弑母无论如何都是大不孝的罪孽,有些下不去手,微生溦顺利替他解决了这个心理负担。 “这个秘密是余思告诉你的?” 那么久远的事,凭微生溦确实难以知道,唯有寰宇城有这个能力,挖得出这么深的秘密。 “流星雨那晚瞧见皇后面容猜到的,余思替我证实了想法。你就一点没怀疑过?” 慕容渊肯定的点点头,“我是不是很笨,连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判断不出来。” “是挺笨的,连抓到手的人都能跑了,简直没用。” 微生溦直言嘲讽,嬉笑一声挑挑眉,大迈着步子超过他回了自己的宫殿。 这是最新最热的消息,朝堂之上袁昌被处极刑,株连九族,可刚刚押解着出了皇宫前往廷尉狱大牢,就被不名人劫走了,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在严密押解队伍之中,轻松将人劫走了。 慕容渊大跑两步跟上微生溦,都不好奇她一直在太后寝殿是如何这么快知道的,迫不及待的询问,“你知道是什么人劫走的吗?” 微生溦被问得顿住脚,“你这皇上怎么当的,这点事情都要来问我,紫巫国是你的地盘,自己不会查呀,偷奸耍滑。” 说着白了一眼,哼了一声甩头走了。 慕容渊没有再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暗自责。 她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偷奸耍滑,有着余思这个便捷的消息来源,不知觉间完全依赖他们,什么大事小事都问他们,全不把自己这个皇上用到点上。 派出的人一波接一波,最后得来的消息都是查无所踪。 被谁救走的?躲在了哪里?有何目的?一样都不知道! 慕容渊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但有些事自己这个皇上完全及不上宫殿里那两个整天腻歪逍遥的人,袁昌被劫走已经十天,还没有一点消息,不得不让他再次去找他们求助。 袁昌的同伙和此次谋逆所有牵连之人都已经解决,太后和皇后也各自死在了自己的宫殿里,唯剩下袁昌那条命,想要短时间卷土重来是不可能,但毕竟几十年累积的势力,不找到终究不能彻底放心,若再弄起事端便是无畏的麻烦。 慕容渊一来微生溦和余思便知晓他的目的,两人腻歪的躺在院子树荫下乘凉,身边几个宫女不停摇着扇子,水果、糕点、茶水摆了一大摊,有说有笑,日子逍遥的很。 “你们两个也太会享受了。”慕容渊直接一屁股在宫女刚刚搬来的软椅上坐下,微生溦靠在余思手臂上,委屈的憋唇,“哪儿有,我们也在忙的好不好?” “忙什么?朕可是一点没看出来你们忙!”慕容渊眼神示意着一边的宫女、美食,哪儿有半分忙碌的模样,完全是在享受。 “若我们不忙,陛下此番来想知道的事情我们如何告诉。别看我们现在在休息,总是夜深人静时全力以赴,很累的。” 余思说话暧昧不明,用着调戏的眼神瞧着微生溦,两人相对的视线中满满的腻歪,甜的发腻,齁得慕容渊撇开眼一点不想看。 宫人被挥退。 慕容渊直视着两人无时无刻不在表现的亲昵,难以入眼,却又不得说什么。 毕竟人家是夫妻,名正言顺,即便他是皇上,恋慕微生溦,也没有理由更没立场表现不满。 “看你们这么悠闲,应该知道袁昌被劫到哪儿去了吧!” 慕容渊以肯定的口吻说着,余思却觉好笑,“我们这么悠闲自然是因为根本不管我们的事,你怎么就肯定我们知道袁昌在哪儿?” 慕容渊懒得和余思这种赖皮话牵扯,直言,“你方才自己不说了吗。袁昌被谁劫走了?现在在哪儿?” 余思这会没有耍无赖,微生溦的回答却是狠狠打击了慕容渊的自尊,“知道是知道,皇上还是不要再管的好,那个人不是你抓得住的。刚好我们和他有帐要算,交给我们就好,袁昌也会一并带回来的。” 慕容渊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声音都带着冷冽和气愤,“你们如此看不起朕。” 微生溦眨巴两下眼睛,丝毫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我说的是事实,那是一个江湖人,行踪诡异不明,不过是救袁昌一条命,搞不出什么其他,不必太担心。” “如何能不担心,那人武功奇高,若是依从袁昌的命令潜入皇宫杀朕怎么办!” “原来陛下是怕死啊!”余思当面嘲笑,慕容渊恨恨的鼻音极重的哼了一声,“朕怕死,也怕紫巫国大乱。” “放心,就算陛下死了还有姜叶,紫巫国乱不了。”余思残酷的揭晓事实,有姜叶在,紫巫国如何也乱不了,相比起他这个皇帝,姜叶显得更加重要有作用。 “朕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居然敢劫走谋逆罪臣,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当真想知道?”微生溦询问。 慕容渊郑重的点头,“是,朕要知道。” 微生溦和余思对视一眼,商量一下还是告诉了他,“他还真没把你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毕竟把老巢都安在了凌阳郡。” ‘凌阳郡、老巢’两个词一出来,不必细想,慕容渊就立马得出答案,“嗜血门主人?” “嗯哼!就是他。” 慕容渊震惊的软了下身子,嗜血门当初无人能敌的名声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除了段涯那场意外,噬魂人的任务既出必达,更何况嗜血门的主人,更加深不可测。 “他怎么会……他不是死了吗?” “自然是段涯说谎,没死咯!”微生溦口气轻松的很,反正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整个嗜血门都不复存在,曾经的噬魂人全部殒命,普通杀手废除了一身武功,再无人可为他所用。 “袁昌早就和嗜血门勾结在一起,双花村烧饼铺里老巢的地下河,通出去便是袁昌名下的一处私人领域,加上收留天机堂的罪徒,这个袁丞相手里的刀可不是一点点,这么多年姜叶没死在他手上,陛下没被赶下皇位,还真是够幸运。” 嗜血门专做杀人生意,这些年不知道铲除了多少对手,姜叶能存活到现在还真是幸运。相信只要姜叶一死,慕容渊完全没能力与他相抗,皇位随时都会被夺。 “那现在他们躲在哪儿的?”慕容渊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 这个袁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计划着夺位了吧,先解决了姜叶便是他这个皇帝,若非姜叶顽强的没能被害,自己也活不到今天。 “皇上想亲自去?”微生溦逗弄的反问,慕容渊竟然真的一口答应了,“是,朕要去亲自把他抓回来。” 慕容渊的武功微生溦和余思还是有目共睹的,确实不错,而且非常的不错,但抓嗜血门的主人怕是要差一点,便是余思和微生溦也没有完全的自信。 一想到当初练功洞里墙上看见的武功招式,微生溦就有些警惕,这个嗜血门的主人绝对不容小觑,为了以防万一,与他见面最好还是她和余思两人一起,免得一个人敌不过还有的帮衬。 “陛下要去我们告诉你就是,可是若死在了那人手里,紫巫国后继无人,就不能怪我们啊!” 微生溦确认的盯着慕容渊的眼神,再问一遍,“陛下确定要去?” 慕容渊沉默了,看着她许久没说话,突然出神的喃喃一句,“怎么可能无人。” 而后便不再坚持。 “你们与他有恩怨,那就麻烦给你们了,一定要把袁昌的尸首带回来,亲眼见着我才放心。”慕容渊说完便走了,没有过多停留,一会便消失不见。 “他果然猜到了你的身份!” 微生溦望着慕容渊消失不见的拐角神情慎重的喃喃,眉头微蹙起来。 “猜到了又如何,还不是得靠我们才能解决问题。”余思不屑的抓了颗樱桃丢进嘴里,酸的蹙起眉头,砸吧下嘴吧。 “你有没有想过,他早就怀疑了你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扳倒袁昌?” 袁昌虽然有心拉下慕容渊这个皇帝,自己做皇帝,但是那只是稳固朝堂地位后的更大野心,也可以说是袁家的内战,在此之前,他们还有一个外敌,便是嫡皇子玓瓅。 外敌一同清除干净才有资格产生内斗。 若是慕容渊知道了余思的身份,怎么也该留下袁昌,因为玓瓅皇子是慕容渊和袁昌共同的敌人,余思皇子的身份一展开,袁昌绝对会是他保住皇位的助力,如今彻底砍掉了这个帮手,余思想要做什么便没人能应对得了了。 “袁昌一除,便彻底没人能奈你何,紫巫国皇位还不是想拿回就拿回,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微生溦沉吟着思考,慕容渊放着最有资格夺他皇位的余思不对付,反而砍掉手脚,实在诡异。 “这就要亲自问他才知道了,反正现在的局势完全倾向于我们,其他的先别管,把噬魂人解决了再说,他不死,我们永远无法心安。” 嗜血门是被微生溦和余思灭的,嗜血门主人想要报仇,自然是找他们这两个罪魁,凭着嗜血门主人的武功,还真不容忽视,最好的办法,斩草除根。 “六姐几个还没传来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微生溦有些担心,清沫和刈楚、树桑三人都出宫了,前去探查嗜血门主人和袁昌的消息。 “放心,我还派了几个影卫暗中跟上,安全应该不是问题,相信她们,等传来消息,我们就立马出发。” 现在这个宫殿里只住着他们两个人,只是少了三个人,便彻底没了趣味。 “你说,我们俩的武功能打得过那个妖怪吗?” 微生溦直接给他取名妖怪,余思笑了笑点着她的额头,“单人交手不知道,我们俩联手是绝对打得过的,毕竟默契摆在那里。” 嗜血门主人的武功无人知道,传言深不可测,这次终于有机会交手了,就让他们把这个余孽也一并铲除,让嗜血门从此从世间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题外话------ 周末快乐。越来越接近尾声咯,福履新小说已经占坑,宝宝们移驾多多收藏喔,耐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2章 战不敌 微生溦和余思两人不告而别,突然离开皇宫,而后消失不见。 慕容渊都是得到宫门侍卫禀报才知他们出宫了,以为又是闲不住像平常一样出宫玩,可是直到第二日也没回来,怀疑的跑到他们宫殿去看,没有留下任何信息,连着三日没有回宫,慕容渊这才终于确定,他们定是去找袁昌了。 清沫传回的消息竟然是嗜血门主人带着袁昌躲在凌阳郡的老巢,嗜血门曾经的老巢,被发现清查的老巢,居然还敢回来。 自从当初凌阳郡找出烧饼铺水井中的奥秘后,解决完嗜血门的事,那个地方就被封锁了起来。 双花村的百姓们自主将水井填平,再不准任何人挖开,烧饼铺夫妇当做惩戒负责看守,却不知那并非唯一的洞穴入口。 微生溦两人和清沫一行在与洞穴相连的河边汇合,那个地下河洞口时时刻刻被他们看守着,确定嗜血门主人和袁昌就在里面,这才乘着小船朝洞口驶去。 还是一样的波澜绿水,两边柳树青葱翠绿,景色漂亮的引人入迷,此时却全没有那样的精神,全心投入在前方不远处的洞口之中,越加靠近,越加全身警备。 “里面只有他们二人?” 清沫肯定的回答,“是只有他们二人,买了很多吃的,像是要长时间躲着不出来。” 两条小船驶进洞中,远离洞口光线越来越低,又在上次激战的地方下了船,瞧着平静的河面,上次便是在这里损失了十五个亲卫,此时再来,便是为了抓住最后的漏网之鱼。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报仇。”微生溦喃喃着,视线瞧着河面,不知说给谁听。 刈楚和树桑身先士卒的走在最前面,大家戒备的穿过那条窄路一路往里走,到达井口石门进入的位置,朝着另外两条路探去,上次已经来过,对于地形再清楚不过。 整个地下世界唯一的特点就是大,似乎将整个地下挖空了一般,在此练武完全绰绰有余,怪不得噬魂人可以在此隐藏这么久不被察觉。 里面主要分为起居的地方和训练的地方,微生溦几人直接朝着起居处而去,袁昌不会武功,想必就藏在那里。 许多铁门围出的小房间空空荡荡,以前里面住满了噬魂人,不过一年多过去,已是荒凉成现在这番模样,没死的嗜血门主人回来看到那番景象,想必当时的脸色很是好看。 大家一间一间的搜,一个人也没看到,只有一个房间里叠了两件衣服,男人的。 余思摸了摸放在一边案上的土碗,“应该就在这里,水还是热的。” “不在起居处,便去练武场找。”微生溦说着正要迈开步子,突然空旷的洞穴中响起浑厚的说话声音,使用了内力从远处飘来,悠远空荡。 “我的仇人,你们终于来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几人一跳,微生溦和余思警备的对视一眼,这内力实在可怕,看来妖怪的会比他们想象的难对付的多。 “你在等我们?”微生溦大声询问着,几人都在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可那是使用内力传播而来,根本寻不出人在何方,只能小心戒备着。 “灭门之仇不可不报,我找你们很久了,今日终于把你们引出来。” 声音带着怒不可遏的愤怒,微生溦和余思灭了嗜血门满门,此等大仇自然不可能不报。 “既是特意等我们,何必藏头露尾,请现身吧。” 果然不一会,似有一缕黑烟从众人眼前飞过,余思拉着微生溦迅速闪躲开,其余人却无一幸免的遭到重创,包括藏在暗处的鬼影,全部被打出,个个捂着胸口摔倒在地。 最后沥也被扔到微生溦脚边,捂着胸口俱裂咳嗽,远处现出一个人,光线阴暗看不清脸,闪着幽冷光亮的视线却清晰醒目,带着寒气。 微生溦急忙去查看清沫几人的伤势,那人速度快如闪电,每个人胸口中了一掌,仅仅一掌,却已伤势惨重,暂时完全无法再用武,若非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怕是当即横尸当场了。 包括沥也一样。 微生溦和余思此时才彻底感受到这个人超出他们的可怕想象。 即便对手比自己强大,也绝对不能有任何畏惧怯懦之态,这是武者的大忌,未战先怯万万不可,这也不是微生溦和余思这种骄傲自大惯了的人的作风,就算底气不足,也能堂而皇之的迎难而上。 微生溦远远望着阴影中的那个人,“袁昌呢,躲哪儿了?阁下就准备这么躲在阴影里说话?可是长得太抱歉不好意思见人。毕竟我们俩花容月貌实在太过耀眼,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卑。” 这种时候微生溦还能这么自恋的开玩笑,这份强大心理真是没谁了! 余思宠溺的看了看她,只要在她身边,遇到任何的困难他也不怕,始终充满了自信。 “你又何必多此一问,袁昌那个手脚不勤的文官见着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躲起来,免得小小掌风就不小心被误伤了。” 余思两人自顾自的聊着,远处的人发了声,“你们俩小子真贫。” 微生溦俏皮的置一谢礼,“不知我们间的帐,阁下想要怎么算?” “自然一笔一笔的算。你们灭我嗜血门,杀我儿子,今日定要你们用命偿还。” 对方一说完,微生溦连连喊着‘停停停’,一脸的委屈和茫然,“灭你嗜血门是真,杀你儿子何出此言,离魂我可是放了他一马的。” 微生溦刚说完,余思立马接了他的话,“离魂在你派的人刚离开就被杀了,嗜血门的仇人干的,看在昒昕的面子上等到你的人离开才动的手。” 微生溦恍然大悟,‘喔’了半晌,“是吗,那这就怪不到我的头上了,是你嗜血门做下的债,要你儿子偿还,管我什么事。” 对方闻言瞬间暴怒,“若非你们挑断他的手脚筋,离魂怎么可能被一群无能江湖人杀死。” 说着一个迅速闪身,不知何时窜到沥面前,将躺在地上的人一把提起重重甩出去。 微生溦眼疾手快上前交手阻止,没能成功,直接朝着沥飞出的身子追去,将人在空中稳稳接下,小心的放在地上。 “你嗜血门杀死的人数不胜数,自己杀孽太多害死了儿子。昒昕十五亲卫的命,我寰宇城数不清的人命,满江湖都是你们的仇人,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余思怒然出声,说着就要朝对方袭去,微生溦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们灭嗜血门为报仇,阁下引我们前来也为报仇,最后是生是死全看自己的命。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要亲眼见到袁昌人头落地,如此再来清算我们的恩怨如何?” 微生溦话一出,对方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深深藏着的袁昌从洞穴深处凄厉大喊着跑出来,冲到那人面前死死抱着他的手臂,“门主,你可一定要救我,他们都是慕容渊那小子派来杀我的,我们合作这么多年,当初段涯让你中毒是我救了你,你不能放弃我。” 微生溦看见袁昌,眼睛瞬间一亮。 这还是微生溦第一次见到紫巫国曾经重权在握的朝廷柱石袁丞相,长了副尖酸刻薄的长相,和他妹妹外甥女一样的相貌,脸小骨架小,身体却很胖,满满的油腻。 袁昌此时一身的狼狈,穿着粗布衣裳,背微躬着,很是卑微恳切的模样,完全没一点曾经的辉煌姿态。 袁昌不停请求着,眼神不时朝微生溦几人这边瞟,此时这边站着的就微生溦和余思两个,其余人全都受了伤躺在地上,没有晕倒,没有呻吟,注视着当前情势,却也完全无能为力。 “这位就是袁丞相?失敬失敬!” 微生溦讽刺的朝袁昌拱拱手,袁昌躲在门主身后指着她大骂,“你们两个撺掇皇上的小人,挑拨本官与皇上的关系,简直罪无可恕。本官可是皇上的舅舅,等本官” “等袁丞相怎么?”余思猛然打断袁昌的话,“太后c皇后已死,袁家九族被灭,袁丞相以为自己还有翻身的余地吗?什么舅舅,杀母仇人才对!” ‘杀母仇人’一出,袁昌如何不懂这话的意思,震惊的楞在原地,这件事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你,你们”袁昌激动地说不出话,余思讥笑着继续开口,“袁丞相刚刚躲着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在下余思,寰宇城城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点秘密算得了什么。” 袁昌这回更加没了声响,只见他从门主身后缓缓站出来,不再畏惧两人,盲目而紧张的朝他们走来。 昏暗的光线使他看不清他们两人的脸,直到不断靠近,两张精美容貌越加清晰,最后在清楚看清余思的长相五官之后,张了嘴,难以抑制的恐惧,像是见到鬼一般突然大叫着后退,却被自己绊倒摔在,四肢并用不停朝后缩着。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是” 那四个字就是含在嘴里说不出来,余思倾着身子邪笑着牢牢望着他的视线,“没错,我就是玓瓅皇子,没想到我还活着吧!见到我可开心?” “你还活着,你想干什么,你是故意的,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袁昌失了心智的大吼着,满满的畏惧和疯狂。 玓瓅皇子明明已经死了,先皇后抱着他跳崖死的,现在居然还活着。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他要报仇,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皇上也是被他利用的。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我想干什么你不必知道,还是下去阴间慢慢赎罪吧!” 余思说着稍稍抬起头询问门主的意见,“我要杀他,门主如何说?” 袁昌看着余思眼中浓浓的杀意,吓得浑身开始颤抖,现在能救他的只有门主一人,趴在地上向他爬过去,抱着他的腿拼命求饶,“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见门主丝毫不为所动,袁昌着急的发狂,大吼起来,“我也曾救过你,你不能忘恩负义,救救我!” 门主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冷漠无情的开口,“你确实救过我,但我也为你杀了许多人,算扯平。这次救你不过为了引他们来,既然你的作用没了,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门主态度一表完,余思立马一个身影窜到门主面前将人撸到自己这边,干净利落将他抹了脖子,尸体丢到清沫几人身边,“记得离开时带给皇上。” 这话隐隐有交代之意,自己和微生溦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着离开。 旁的人解决干净,接下来便是嗜血门与寰宇城和昒昕之间的恩怨。 一句废话没有,门主率先向余思袭来,瞬间两人交起手来,微生溦站在一边旁观,分析情势,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这次的情况比任何一次都危急,余思和对方相比完全不是对手,仅能勉强招架不至于太多颓废,对方的速度c力量比余思还要强大的多,简直到了如同恶魔般不可思议的地步,步步紧逼,游刃有余,将余思逼到了死角。 微生溦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只有和余思一起合力一搏,才有勉强获胜的可能。 瞬间加入战况之中,微生溦和余思互相了解,互相充满默契,实力相加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大于二,默契有时比起实力更加的重要可贵。 有了微生溦的加入,颓势终于渐渐开始缓解,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微生溦此时无比的悔恨自己的懒惰,若是有阿宸那般的勤奋,说不定也能达到对方此时的武艺,这么多年凭借自己超常的天赋,太过自大松懈了,忘记了有些东西唯有经历过时间才能学习和拥有。 经验便是如此! 当面对实力悬殊的对手时,经验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一旦对上实力相当之人,经验就显得无比重要,微生溦此时就是严重缺乏经验,看着武功很高,但真正交手的次数少的可怜,对方却完全不同。 门主高深莫测的武艺都是长年累月刀口上磨练出来的,比之微生溦带了更加浓烈的杀气。 此时双方交手不下上百回合,还是分不出胜负,微生溦和余思配合的天衣无缝,但耐不住对手的强大,还是仅以勉力应付的地步,完全无法大胜。 清沫用尽全力从地上坐起来,喘着粗气靠在一遍墙壁上,紧张的看着前方的对战。 高手对战,速度为上。 三人紧紧交缠在一起,速度快的肉眼难以看清,只见着三个不同颜色的人影在晃来晃去,如同贡芸郡那场比武大会的决战一样,根本瞧不出招式,只能见着人影翻飞。 “昒昕,小心!” 清沫紧张的大喊着,想要上前帮忙,即便只是为微生溦挡招,也心甘情愿,奈何此时的身体受到那一掌的重创,连坐起来都耗费了所有力气,根本无法帮他们。 手指紧紧攒进掌心,抠出一排深深的血痕,血水顺着指缝流出来,滴答在衣摆上,染红一片,却毫无知觉。 “十妹,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该怎么活。”低声喃喃,没有人听见,只有自己的心反复重复着,‘不要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微生溦被门主一掌从交战中打出来,身体重重砸在清沫身后的墙上,弹着飞出老远,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雪白的衣衫沾染上脏污尘土,受伤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大口吐着鲜血。 清沫惊喊着抚着胸口奋力奔上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只告诉自己要过去,要去到她身边,保护她。 踢蹬着双腿勉力站起来跑过去,弯着身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摸着不停吐血的嘴角。 “十妹,坚持住,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从来没有流过泪的清沫,此刻再也承受不住,承受不了怀里人的脆弱,承受不了她受到的伤害,心被紧紧揪起,疼的难以呼吸。 “你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你不能有事,绝对不会有事。” 反反复复单调的重复着一句话,像是喃喃自语,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了微生家六小姐的稳重和清冷,彻底失去了分寸。 ------题外话------ 《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八岁时盛伍离家出走,遭遇人贩子,被一对母女救回,从此多了个妈妈和妹妹。 c 灯红酒绿的娱乐街上热烈讨论着街尽头的古宅里,盛少突然改了性,连续两周没现身,身边突然多出个妹妹,瞬间变身二十四孝好哥哥。 陪出陪进,拎包开路,不外宿不夜嗨,街上影子见不着一下。 有人堵到古宅前约趴,盛少笑盈盈直言,“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派对别找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给芮芮立榜样,言传身教懂不懂。” “盛少,晚上一起酒吧喝酒。” “我要陪芮芮跑步。” “盛总,许小姐约您晚上吃饭,地点” “我要陪芮芮听歌。” “盛少,我家新开了度假村,一起去玩玩。” “我要陪芮芮训练。” 狐朋狗友无奈,盛少的生活只剩下妹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3章 二师父? 微生溦被打落地,感觉胸口堵着一阵腥甜,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来,终于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没事,还没死呢,哭什么!” 微生溦好笑的弯起了嘴角,洁白的牙齿都被鲜血染红,躺在清沫怀里咳嗽了两声,又吐了两口血,终于缓了力气稍稍坐起来。 刈楚和树桑也爬着到她的身边,清沫不停替她擦拭着嘴角,眼中的泪水还未消散,怕是覆水难收大有汹涌决堤之势。 微生溦抬着手背抹着清沫的眼角,给了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放心,我从来没有食言,这次也一样,绝对不会离开你,和你们。” 缓缓重新站起来,身体刚刚稳住,余思也被对方击中甩在地上。 艰难的上前扶起他,两人费劲的依靠着,身体都受了重伤,满脸的血,衣服更是满是泥,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被打的这么狼狈,这种感觉还真有些新鲜。 这种情况两人还有兴致笑,嗜血门门主看的眼花,站在阴影处顿住了身影,“你们笑什么?” 余思用力咳嗽了两声,“第一次被打败,挺有意思的!” 不知这话如何得罪了他,藏在阴影中的人突然冲过来掐住余思的脖子,将他撞在坚硬墙壁上,用力收紧手上的力量,失控大吼,“被打败有什么可高兴的,那是武者的耻辱,你们这两个一输就认怂的怂货。” 门主失控的加紧手上力量,余思完全无法反抗。 微生溦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即刻冲上去攻向他的背面,被他警醒还击,终于松开了掐着余思的手臂,将她两招重新打倒在地。 微生溦剧烈咳嗽着趴在地上,视线都有些模糊,缓了好久才隐去脑中的那抹眩晕,喘着粗气抬起头,神情却突然顿住了,连呼吸都彻底忘记。 “二。师父?”微生溦不敢相信的惊唤出声,看向身旁的清沫,也是惊楞说不出话的表情。 门主从阴影中出来,清晰展露出面容,与公孙绵长着一模一样的五官,身高c体型完全一样,唯有寒冷刺骨的神情与温润可爱的二师父大相径庭。 余思听着微生溦的惊讶称呼,从她身后踉跄着走过来扶她,咳嗽着缓缓开口,“你刚刚叫他什么?” 微生溦深陷在震惊中没有回答,余思自然不是没听清才问,微生溦的两位师父他自然知道,大师父天怜,二师父公孙绵。 既然她叫面前这个人二师父,那他一定就是 “公孙绵,紫巫国公孙世家的公子,因厌恶朝堂贵族而遁隐江湖,被唤天下第一天才武者。公孙绵还有一位双生兄弟公孙群,想必阁下就是公孙群老前辈了吧。” 被说破身份公孙群丝毫不恼,反而是微生溦刚才喊她的那声‘二师父’让他尚还沉浸其中,不敢相信的抖了抖嘴唇,“你是公孙绵的徒弟?” 微生溦缓缓从惊楞中回过神来,看了余思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二师父竟然还有个双生兄弟,我都不曾听说过。” 余思望着前方的公孙群,继续道,“公孙两兄弟一同出生一同长大,一同练武,天赋却是截然不同。哥哥公孙绵天赋异禀,人称天才武者,弟弟却是再平凡不过,再如何努力也及不上哥哥的分毫,永远是个隐藏在哥哥光环下的可怜人。” 公孙群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失控,他一生最恨的人就是公孙绵,凭什么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却有这么大的差别,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也及不上哥哥,所有的赞美夸赞都属于哥哥,父母的希望和器重也全给了哥哥,自己永远都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微生溦这下了悟的‘喔’了一声,“怪不得刚才他那么失控。” “但凭他的普通资质,武功能够达到现在这个地步,还真算得上奇迹。”余思不由自主感叹着,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才成就了现在的武艺,但有了现在不比任何差的高超武艺却用来杀人,足见武者的初衷早被自己的心魔消弭殆尽了。 “你既然是公孙绵的徒弟,那我今日更要杀你。这世界上有关公孙绵的一切我都要摧毁掉。” 公孙群失控的大吼着,完全没有了理智,不想微生溦毫不畏惧,反而嗤笑了,“既然如此你最该毁的岂不是你自己,你们可是比任何亲兄弟还亲的双生兄弟,身上流着一模一样的血,另一个自己。” “他才不是另一个我!”公孙群激动地大喊着,“他永远都是受人追捧,受人喜爱,享受尽了一切美好的东西,而我呢?完全没有!我宁愿没有他那个双生兄弟,这样就不会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里。” “可是事实就是有。你只看到了二师父光彩的一面,他总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否则若真如你说的那么幸福,怎么会年纪轻轻离开家遁隐江湖呢?远离亲人,远离家乡,孤独的独自生活。”微生溦带着些许激动。 二师父向来笑笑呵呵,被她欺负,但他隐晦的过去总让他偶尔流露出凄凉的神情,那种神情看的她心疼,想要安慰,却从不知如何安慰。 “那是他骄傲自大。最后,令全家骄傲的大儿子还不是抛弃了整个公孙家,不得不靠我这个不受重视的小儿子扛起家族重任。” “但这重任你不是抗砸了吗,怎么还好意思说!”余思突然嗤笑,引得公孙群大怒,冲过来就要掐他脖子,被微生溦挡在前面直直瞪着他,凌厉的眼神令他一顿,不自觉松了手。 “你真的和公孙绵那家伙一模一样,骄傲自大,以为全天下就他最厉害,最了不得,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上?” 说到这公孙群洋洋得意,望着微生溦像是在看那个他恨极了的公孙绵一样,高傲的仰着下巴。 “既然赢了怎么还纠缠不放,大可以昭告天下你比天才公孙绵更厉害,二师父才不在意这些名声,但看来你比较在意。” 微生溦话一出,余思就替她解释起来,“他打没打败公孙绵我不知道,公孙绵的萧桑剑他反正是参悟不透。公孙家败落后,他就隐藏起来誓要找到萧桑剑的破解之法,后有人传他死了,但消息一直没有得到确认,如今看来建立了嗜血门成了杀人头头,真是了不得,长了公孙家的脸。” 余思的讥讽公孙群完全听不进去,一个劲呓语般喃喃着‘萧桑剑’,神情失落慌乱。 微生溦想起练功洞里的萧桑剑剑谱,没想到对此竟有这么深的执着。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不知道萧桑剑的破解之法你可想到了?上次抓着段涯时,他说照着剑谱偷练了两年也完全没得要领,不知萧桑剑你练得怎么样?” 余思的话完全戳中公孙群的伤口,猛然冲过来再不受微生溦的阻止,直直掐上他的脖子,疯狂的如同野兽般不停嘶吼,嚎叫,如同受到挑衅的猛兽。 余思被阻断喉咙呼吸依旧用力笑着,“看来,照着学也学不会,你确实比不上你的哥哥。” 公孙群彻底失控了,咬着牙什么也没说,双目冒着火光,浑身散发着濒临死亡的戾气。 微生溦掏出腰间长鞭直甩而去,缠绕上公孙群的身体,奈何自己受伤太重,手上无力,公孙群完全失控爆发出比先前更加强劲的力量,抓着鞭子轻轻一扯便将微生溦扯到面前,另一只手轻松掐上她的纤细脖颈。 公孙群一手掐着一人,双手同时用劲。 清沫惊呼大喊着就要冲上来,身体伤重的步伐颤颤,到了近前直接被公安群一脚踢飞,刈楚和树桑接二连三跟着冲上前,但都不是他的对手,完全无对抗之力。 微生溦虚睁着眼睛望着清沫,脸色胀紫的惨淡一笑,伸出左手,与余思的右手相握。 虽然没能相守到白头,但至少没有后悔浪费过活着的每一天,能够一起死,也心满意足了。 缓缓闭上眼睛,嘴大张着说不出话,等待着死亡,却在最后一丝游移理智即将飞出躯壳时,突然脖子上的力量骤然松开,整个身体虚脱的滑到在地上,惊讶的睁开眼,瞧着眼前的公孙群惊呼一声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身后阴暗处突然站着一个人。 微生溦努力去看,却看不清那人是谁,站在暗处,只朦胧描绘出一个男人身影。 “谁!”公孙群转过身冲着那人大吼,那人也没有藏着掖着,缓缓走上前些,渐渐露出面容,伴随着声音响起,“弟弟,好久不见了!” 公孙群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僵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嘴巴大张着完全说不出话。 微生溦眼睛冒着惊喜的光亮,沙哑着嗓音艰难的发出点点声音,轻唤着,“二师父!” 公孙绵从暗处完全走出来,还是一身月牙白衣袍,背手而立,风姿挺拔。垂眼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微生溦几人,轻轻勾了唇角,“小丫头,没事吧?” 微生溦激动地竟然流下泪来,面对无力回天的死亡时都不曾害怕不曾哭泣,此时二师父突然出现,重获了生机,却劫后余生的不自觉流下泪来。 “二师父,小溦好想你。” 刈楚c树桑已经晕了过去,清沫爬着到微生溦身边,沥也从昏迷着缓缓清醒过来,朝着周围四瞧着,没有理会任何人,向着微生溦的方向,眼中只有她,不断朝她而来。 余思将泪流满面的微生溦抱在怀里,靠在墙壁上大喘着粗气,却还努力安慰她,手掌一下下轻柔的拍在脊背上轻哄着。 公孙绵和公孙群面面相对,静默无言。 “这该是我离开萧桑山后我们兄弟俩第一次相见吧,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几十年没见,自从萧桑山上创造萧桑剑后,公孙绵就彻底隐退,再无人能找到他的踪迹,也是那之后几年,公孙家败落,公孙群消失无踪,曾经紫巫国辉煌一时的公孙家再无人提起。 如今再见,一切皆已物是人非,兄弟成为心底最执着的敌人,血脉亲情,早已忘记干净。 “我不是你兄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公孙群终于缓过神来发出了声音,第一句话却是愤怒的大吼,充满积压多年的怨恨,与根深蒂固在心底的畏惧。 “我以为你死了,为什么没来找我,只要你找我,我就会知道你还活着。” 公孙绵满脸的伤痛,如今世上这是他唯一的亲人,还是血脉最为亲近的亲人,却变成了江湖人人怨恨的杀人魔头,再不复曾经。 “我说过,一定要找出萧桑剑的破解之法,彻底打败你。这次不要你虚伪的相让,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让爹娘看看,他们骄傲的大儿子是怎么输在我的手上的。” 公孙群大瞪着眼,整个人陷入疯狂,眼睛血脉暴动,鲜艳血丝流动,看的很是骇人。 “就为了赢我?” “是,我一辈子的目标就是为了赢你,为了彻底的打败你。” 公孙群抹把脸上不知名的水渍,伸出手直指着他,“既然如今见着了,不如就现在。萧桑剑破解之法虽未想出,但我的武艺已不是当年可比,谁胜谁负,今日就一决高下吧!” 公孙群沉着下情绪,闭眼深呼吸,摆出对战的架势,面上全是认真之色。 “我不会和你动手的,你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 公孙绵静静站立着,一动不动。 “少他妈说这些,我从不当你是亲人,快点动手,不许手下留情,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公孙群猛然冲上去,公孙绵依旧一动不动,看着亲弟弟将手掐上自己的脖颈,闭上眼,完全不抵抗。 “出手啊,为什么不出手,快出手!”公孙群疯狂了,手握在他的脖子上,却始终不用力,梗着脖子怒声大吼,满脸青筋爆发。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近距离靠在一起,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给人的感绝却截然不同,一个温暖一个恐怖。一个从容带笑,一个疯狂带怒。 公孙群望着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眼中带着怜悯的神情,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气场,完全不同的感觉,那么逍遥,那么随意,淡然到全无所谓。 “不许这样看着我,出手啊!” 公孙绵握上那只颤抖的手,抓在手里缓缓放下来,“母亲说过,兄弟间要互相扶持,绝对不能自相残杀,我是哥哥,怎么会和你动手。” “不要提母亲,不许提她,她那个偏心眼,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只喜欢你这个让她骄傲的儿子,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公孙群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什么话也不敢听,自己捆绑在自己打造的枷锁里。 公孙群失控的大喊,突然猛地睁开眼,一瞬闪到微生溦身边,将躺倒地上的微生溦抓着脖子提起来,轻松地如同抓着一只孱弱的小鸡,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惊呼着微生溦的名字,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抓走,无能为力。 “你要不出手,我就杀了她。她可是你的徒弟,不会见死不救吧!” 公孙群提着微生溦稍稍靠近,手上力道越来越大,微生溦刚刚缓解些的脖子再次被脆弱抓着,脸涨得更紫,翻着白眼下一瞬就要彻底死过去。 公孙绵心痛的蹙着眉头,“把人放了,她和你我的事无关。” “可是她是你的徒弟,而且我们积怨很深。若是你和我交手,我就大发慈悲放了她,否则,在场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公孙群咬牙切齿,大吼一声,“到底答不答应?” 微生溦已经彻底没了挣扎的动作。 公孙绵焦急大喊,“好,我答应!” 手即刻松下,微生溦摔落在地,没了气息。 余思心慌意乱的踉跄着爬过来,一个劲摇晃呼唤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急的眼泪直流,却无能为力。 “二师父,救救她,救救小溦儿。”余思无力的请求着,第一次感到浑身冰冷的害怕,害怕会彻底失去她,害怕从此没有她的人生。 若小溦儿死了,他也不愿再活。 公孙绵即刻上前替微生溦诊脉,掏出一颗药丸送进她的嘴里,让她吃下,死过去的人终于在最后一刻高仰着头长长的倒吸口气,缓过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4章 死别不相见 “还真是命大,这么都没死。”公孙群嗤笑,邪恶的看了微生溦一眼转移向公孙绵,“来吧,让我们决一死战!” 公孙绵看着脆弱昏厥过去的微生溦,这个小徒弟从来娇小强大,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看着心疼的无以言表,眼中终于带上了丝丝怒意,转头仰视他,“你当真要比?” 公孙群怒哼一声,“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公孙绵没有说话,定定望了他许久,才终于开了口,“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就成全你。让我看看嗜血门门主究竟有多厉害。” 话音刚落,人已瞬移不见。 余思和清沫众人的心全在微生溦身上,根本没心情去瞧那对兄弟对战,却也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仅仅几十招上下,公孙群就被打飞在地,输的一败涂地。 余思几人这才抬起了头,公孙绵衣袍不染纤尘的站立着,目光冷然的俯视着公孙群,“你在进步,我也在进步,不知我这个天才武者的能力可还让你满意?” 公孙群大吐着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凄凉的声音响彻洞穴,四肢伸展的躺在地上笑得难以克制,“不愧是公孙绵,终究我还是无法赢得过你。输在你手上,我不亏!” 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这么多年的执念让他疯狂,一心想要打败自己的哥哥,失了本心,误入了歧途,幸好最后的最后,自己的哥哥救出了他。 “对不起,所有的一切,请原谅我!”没来由一句,声音沙哑哽咽。 袖剑对准自己的脖颈,突然发射,准准横穿而出,睁着泪眼,再没了呼吸。 “弟弟,阿群!”公孙绵冲上去抱住他的身体,哭泣呼喊着,一声声苍白的‘弟弟’却唤不回逝去的人,只有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和满脸的歉疚。 能这样离去,在自己哥哥的怀里,真好! 公孙绵抱着公孙群的尸体痛心的哀哭着,即便一生都在争斗,即便有再多说不出的怨恨,终了终究是最亲近的兄弟,最最血脉相通的亲人。 “阿群,哥哥带你回家!” 时隔几十年的匆匆光阴,这是公孙绵第一次回到母国,回到故乡汇城。 公孙家的祖宅早已空荡无人,不算格外气派的府邸内苍凉一片,没有丝毫人烟。 这是他们的家,他们长大的地方,之后却各奔东西,离开了最亲近又最厌恶的这里。 公孙绵将公孙群葬到了祖坟边,让他和地下的亲人团聚,再不是躲在阴暗处的孤独人。 微生溦醒来时躺在霖雨芳圃的凉溦轩卧房里,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当初初次来汇城报仇在这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便再没来过了。 掀起床帘唤着余思,清沫听见声音激动地从外面进来,一见着她立马跑上前紧紧抱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许久才低声开口,“你终于醒了,还好没事,幸好” 微生溦笑呵呵的回抱了她,安慰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六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沉稳,小心可要被小辈们笑话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真的没事了,这我就放心了。” 清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局促的站在床边,转移这话题。 微生溦见她不好意思,又笑了,心里暖暖的,“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放心吧!其余人呢,都没事吧?” 当日被公孙群掐死过去就彻底没了知觉,被救回来缓过气又跟着晕过去,后面发生的事全然不知道了。 “大家都没事,只是受了伤,在休养。” “那就好。二师父和余思呢?还有公孙群?” 清沫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床上,拉着身上的被子盖好,缓缓开口,“余思在前厅和四哥说事。公孙群自杀了,二师父带着他回了公孙家的祖宅,然后又离开了。” 微生溦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二师父又走了,也不和我见一面,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 “别乱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大夫说了要好好将养段时间。” 清沫关切的小心扶着她又躺下,丫鬟端了药从门外进来,照顾着她喝了药,才终于放了心。 “二师父走前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在世上关心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了,让你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若非死别,今生再不会相见。” 微生溦躺在床上,手指用力抓着被面,“二师父是在怪我吗?” “别乱想,公孙群是罪有应得,二师父最关心的就是你。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事都暂时搁置,没有任何事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清沫让她休息兀自退下了,微生溦重新睁开眼,睡不着。 这一生,和两位师父怕是都再难相见了。 不知不觉微生溦又迷迷糊糊睡了许久,醒来余思睡在自己身边,侧躺着双臂环着她的身体,避开她的伤口小心将她揽在怀里,呼吸均匀轻缓,脖子上的掐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一点红印还未消散。 抬头瞧眼窗外的天色,朦朦胧胧的,不知是傍晚还是破晓。 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余思一下醒过来,见她醒了,高兴的在她脸上亲吻着,低声喃喃,“幸好你没事,幸好!” 微生溦抱着他微仰着头,承受着他热情疼爱的亲吻,关心着,“你怎么样,伤还好吗?” “没事,养养就好。我还以为这次我们死定了,只能到底下做夫妻了。” 微生溦弯着嘴角将脸牢牢贴在他的胸膛,听着沉稳的心跳声这才彻底安心。 “我还不知道二师父怎么会突然出现,你问了吗?” 公孙绵一直和天怜c太虚大师在一起,三位避世人一直都行踪不定,此次怎么会这么突然出现救他们于危难,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场危机故前来相救。 “你二师父知道了嗜血门门主是他的双生弟弟,也知道我们会去找公孙群报仇,怕我们吃亏,故前来救我们,果不其然公孙群的武艺实在高的吓人,我们两人合力也全部是对手。” “这次多亏了二师父赶来,否则大家的小命就真没了。” 微生溦有些后怕的感叹着,这还是她第一次为做过的事感到后怕,当时完完全全濒临死亡,一只脚已经踏进阎罗殿,是二师父生生把他们扯回来,救了一命。 “看你以后还那么狂妄,要不要好好练武。”余思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头,微生溦皱着鼻子反驳,“说的像就我一人偷懒似得,你还不是一样,我们俩五十步笑一百步。” “好好好,我也是懒虫。这次可算长教训了,以后可要勤奋练习,万不可再松懈了。否则凭我们俩惹事的本事,再遇到公孙群这样隐藏高手,再丢不起这脸了。” 微生溦夸张的笑着,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道,“你也觉得丢脸?我也是!” 余思很是无奈,“能不丢脸吗。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也算买了教训,值得!” 在微生溦休养的这段日子,紫巫国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袁昌的尸首被公之于众,曾经赫赫扬扬的袁家彻底覆灭,皇上紧接着要求收回姜叶的兵权,姜叶并没有拒绝,从此成了一个闲散将军,除了上朝,再不多插手朝政半点。 慕容渊终于彻底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皇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皇上。 紫巫国朝堂之上发生着巨大变化,临安国亦出了大事。 这是微生溦早就料到即将发生的大事,临安国皇上病逝,太子继位,事情虽大,却发生的很是平静。 太子继位的顺顺利利,没有任何波折,亦没有任何意外。 短短时间内换了两国皇上,紫巫国政权发生巨大变化,可谓同时转变新的权利中心,又一代新的掌权人诞生了,紧接着便是这一代人的争斗,不知何时方休。 慕容渊知道微生溦一行人受了伤,在霖雨芳圃养伤,并没有阻拦,还不时派宫中人送来补品,表示慰问和感激。 毕竟若不是微生溦和余思几人,凭公孙群的武功,袁昌怕是一辈子都抓不住,也一辈子无法心安。 天山村在日以继夜的改造中终于显现出大致雏形,还剩最后的扫尾和细节,神秘紧张的改造早已在汇城中掀起一片好奇和期待,等到正式开放之时,定是人满为患,迷人眼球。 紫巫国朝堂的命令不准天山村百姓离开,却没说不准人进入。 微生溦将整个天山村的土地买下,重新建造,打造成又一繁华的享乐天堂,天山村的百姓们便是这里的管理者,有了靠山支持,有了体面富足的工作,人生彻底改变。 “天山村的人的教导训练一定要严格,服务客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我要的是最一流的服务。” 微生玄墨认真的应下,现在剩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训练天山村里的人,那里的人都没读过书,没文化,又粗鄙,要想改变很是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天山村开放后,严厉警告他们,不得违背朝廷的旨意,若是敢趁机逃跑,无需朝廷动手,我们自己就先格杀勿论,没有任何理由和解释。” 天山村是朝堂明发旨意圈禁起来,里面的人不得离开半步。微生溦胆大敢和朝廷对着干,但也是名正言顺让人摸不著把柄的做法,让对方有苦说不出。 “对了,都城可传来消息,大哥他们可还好,有出什么事吗?” 不等微生玄墨回答,清沫已经端着药从外面进来,“才刚刚下床就闲不住,别太操心了,身体还没好全,小心留下病根。” 微生溦对于清沫小心翼翼像是照顾婴儿一样的保护,无奈的摇摇头,“六姐,我也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什么大碍的。光问问也不行吗?” “你是大夫更该知道,有时候思虑的操劳比身体的操劳更伤身,有什么交给四哥就好,大哥他们更不用你担心,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清沫平日清冷话少,这种时候唠叨的本事却比谁都厉害,啰里啰嗦不停提醒教育着,听得微生溦和微生玄墨互望一眼,很是无奈。 “好好好,最后问了大哥们的情况我就去休息,也让你说干的嘴休息休息。” 微生溦调侃,清沫抿着唇斜了她一眼,终于不再阻拦。 “都城传来消息,皇上把微生府监视起来了,还派了兵把守,但没有阻拦他们的自由,还是可以随意进出,可随时跟着人监视。” “看来李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微生溦拧紧眉头,“那侯家呢,还有其他几大家?” 微生玄墨一一回答着,“候将军被夺了兵权,闲赋家中。时宁义虽还位居丞相之位,却全不受皇上重视,一再提拔寒门弟子为自己的心腹,众多老臣得到冷落,有的直接辞官回家了。还有丁埂将军,被派往边疆攻退云沙国余孽。” “云沙国,云沙国怎么了?” “云沙国女皇发兵攻打与天佑国最为临近的昌木郡,如今已经攻下郡城十日有余,地方军将领无能,李昺派丁埂前往夺回领土,但没有给他一兵一卒。” 余思边说边从外面走来,坐在微生溦身边探了探她的身体,觉得还好,这才安心的坐下。 “云沙国这是要冲出沙漠了?女皇是否也太心急。” 余思嗤了一声,“她想不心急也难,云沙国的情况可没有给她长远筹谋的机会,夺了昌木郡第一件事便是不停的掠夺当地物产,几乎要把偌大郡县搬空了。” 这次换做微生玄墨不以为然,“搬空有什么用,又不能把水也搬去,那才是他们最急需的。” 云沙国不过藓患,如此迫不及待与天佑国发起冲突,只会被灭的更快,但也不能不行动,如何动作都是危险的,倒不如一搏。 “丁埂现在如何?”微生溦现在最担心丁埂,皇上此时防备他又要用他,竟让他孤身前往战地,没有一兵一卒,当地那些虾兵蟹将能成什么气候,没有援军很是困难。 “丁埂是个有真本事的,这倒不用担心,只是这仗之后,你准备让他继续回去吗?” 余思的意思微生溦明白,李昺如今完全搁置与微生家交好的朝中大臣,无论侯家c丁埂c还是交清尚浅的时家,都遭到了冷对,倒不如 “不可。李昺如今只是不重用他们而已,并不会杀他们,有他们在天佑国朝廷一日,日后我们统一天佑国也能更多助力。” 统一天佑国的话一出来,微生玄墨惊楞的转不动眼珠,久久无法明白其中意思。 微生溦也没有解释,只是告诉他一声静观其变,很快就会知道。 果不其然,很快,余思和微生溦就等到了他们的机会。 紫巫国每年最重大的祭祀活动将在皇宫祭台举行,届时全朝百官都将参与,一个也少不了。 “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从回到紫巫国开始一直在准备,一切妥当了!” “你说,慕容渊到时候会是什么态度?他早猜到了你的身份,应该没多少惊讶。” 余思严肃着眉头,“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属于我的一切都要拿回来,紫巫国,我要定了。” 祭奠天神降福百姓,皇上亲自祈祷明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这日子里,发生了巨大的变革,范围仅限在皇宫c朝堂,没有无辜百姓的参与,是余思等待这么久的意义。 是要等到慕容渊与朝臣内战,两败俱伤,再趁机而入?还是帮助他兵不血刃的平息朝堂争端,最后堂堂正正表明自己身份,夺回自己的一切? 这个选择,余思当初选择了后者,虽然给自己增添许多麻烦,但没有掀起大风波,百姓们也没有牵扯到残酷的内战之中,平平静静的解决了一切。 如今最后的战场也在皇宫之中,无论谁输谁赢,无关百姓性命,这是余思最安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5章 赐封,让位 高高的祭台之上祭祀正在进行,太史令念着祷词,慕容渊祭祀天地。 百官整齐排列台下,跪身伏地,祈求着上天保佑,安平祥和。 余思身着皇家服饰从远处走来,独自一人,却身罩无从企及的尊贵气势,路过群臣身边,引起越来越多人的注意,直起身议论起来,指指点点。 慕容渊从祭祀中醒过神来,回身去看,见着余思的打扮和神情,没有过多惊讶,似乎早就猜测到会有这一日,显得格外平静。 余思站在祭台下停住脚步,周围禁军已然虎视眈眈,大有皇上一下令,即刻冲上前将他捉拿碎尸万段一般。 “余思公子这是干什么,今日是皇家祭祀,外人不得靠近。” 慕容渊明知故问,高高在上的以着君王之姿俯视百官及眼前的余思,沉声开口。 余思淡笑,“我是来恭贺陛下剿灭叛臣,收拢军权,从此便是紫巫国名正言顺的陛下。” 余思的话语带着些嘲讽,这么多年他都不是真正的陛下,仅仅一个被操控的傀儡而已。 “这话如何非要闯到祭祀今日来说,有什么其他事直接道来吧!” 慕容渊倒比余思想象的还要干脆,气定神闲的让其直抒来意,像是早有准备。 余思侧头看了看周围严密防护的禁军,勾唇笑了,不慌不忙的继续开口,“我今日来的目的,陛下想必已经猜到了。” 顿了顿,停顿的步伐再次迈出,踏着台阶一步步走上祭祀台。 百官瞬间沸腾起来,一片片指责之声,怒喊着让他快下去,余思却充耳未闻,慕容渊也似没有听见,任他走上祭祀台与自己平台而立,相对而笑。 “先皇c先皇后嫡皇子玓瓅,见过陛下,皇弟回来了!” 一言掀起惊涛骇浪,只闻台下百官突然诡异的寂静,而后爆发出惊天议论,众人皆是仓皇不已的神色,对于这突然活过来的嫡皇子玓瓅,众说纷纭。 “陛下,还请快下令将这大逆不道冒充皇子的人抓起来,严加拷问,究竟有何目的!” 百官之中有人率先发声,是对余思身份的大大不信任,直言处置。 有了反对声音,紧接着便有支持的声音,“玓瓅皇子乃先皇先皇后之唯一嫡子,决不可让皇室血脉流落民间,还请陛下查明身份,让玓瓅皇子重回皇室。” 慕容渊始终淡淡的,瞧着下面闹翻天的百官们各抒己见,众说纷纭,突然低声笑了,看来余思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那支持他的人,大多数都是当年支持或跟随先皇后的人。 来到紫巫国这些时间,住在皇宫这些日子,看来他并非全然悠闲逍遥,为这一日计划良久。 “既然大家莫衷一是,不如让他自己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慕容渊突然出声发表意见,所有人都震惊了。 嫡皇子玓瓅的出现,最感受到危机的无疑是慕容渊这个皇上。 玓瓅是嫡皇子,若他有心想要夺回皇位,慕容渊的皇位很可能被动摇,此时应该震惊c感受到威胁c充满敌意才对,怎么反而感觉很亲切? 慕容渊嘴角竟然勾了个浅淡的弧度笑了,上前一步抬手平息众人的议论,主动与余思并肩而立,降低自己抬高余思。 余思缓缓转过身来,面向百官方向,这时所有人才真正看清他的容貌,身着皇室装扮,威严贵气,那张与慕容渊相似的长相,还未开口,已然让众多人惊讶到相信。 “二十三年前,先皇后从氏抱着尚在襁褓的嫡皇子遭前太后袁氏追杀,先皇后为保孩子抱着襁褓跳崖,尸骨无存。玓瓅皇子被寰宇城城主救走,带回寰宇城,成为新一任寰宇城城主。我,余思,寰宇城城主,玓瓅皇子,以先皇龙纹玉佩为证。” 余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心珍藏的玉佩,执于众人面前。 玉佩一出,瞬间有人曲身跪下,接二连三越来越多的人跪下,齐齐参拜‘玓瓅皇子’,肯定了他的身份。 余思满意的笑了,先前庞大的前期工作,支持他玓瓅身份的也不过朝中十分之三四,曾经受先皇和先皇后重用之人。此时却几乎过半的大臣全部认同,唯有慕容渊一派的人,不清楚慕容渊的态度,站立着并未发表意见。 过半百官认同余思的身份,慕容渊也不慌不忙,定定站在祭祀台上,感受到余思朝向自己的视线,这才缓缓开口,“玓瓅皇子重归皇室,实乃大喜之事,传召天下,举国同庆。朕宣布,玓瓅皇子身份贵重,赐封康王。” 百官齐跪,连最后站着的大臣也齐齐跪下,高呼,“皇上圣明。恭贺康王殿下。” 风平浪静,顺顺利利的,余思就找回了自己玓瓅皇子的身份,册封了康王,慕容渊接受的简直太过无所谓了。 朝中官吏动作很快,余思即刻便入住了康王府,数不清的请帖也送入了康王府,余思却一个也没接,和微生溦坐在硕大的院子里愁眉苦脸,慕容渊太过平和,反倒让他们不安心。 祭祀当日,赐封康王之后,第二日慕容渊便在朝政大殿举办宴会,为康王庆贺。 满朝文武,皇室宗亲,无一例外,全部到场,参见这位康王殿下。 从赐封余思为康王后,两人还没有单独私下说过话,微生溦也没再见过慕容渊,两人合计着,是时候私下见一见,聊聊各自目的。 微生溦有皇宫令牌可以随意进出,跟随康王一道突然入宫,慕容渊在后花园和两位妃子用着点心,听见传禀,即刻召他们前来。 这两个妃子微生溦在流星雨那一日见过,是宫中除了太后c皇后当时地位最高的女子,此时两人地位更上一阶,虽然位分没变,上面没有压着的太后和皇后,已然成了后宫名副其实的主人。 请安就坐,微生溦坐在余思身边,无官无爵却悠然随意。两位妃子知晓皇上对这位昒昕公子很是看中,也不敢说什么,只看的两人好奇眼花。 康王和昒昕公子真正是绝世无双的漂亮人。 “康王和昒昕今日突然来所谓何事?”慕容渊嘴角隐隐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明知故问。 微生溦瞧的有些出神,这个慕容渊突然之间很是看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轻松认可余思的身份,一点没有感到危机,想要铲除这个隐患的迹象,当真对他的目的全无所知? 不管慕容渊真实想法如何,这一刻微生溦感觉,自己小瞧了这个人,或是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他比想象的深沉的多。 “养好伤后还没来拜见过陛下,陛下不会忙着和夫人们浓情蜜意,没空搭理我吧?” 慕容渊开怀的哈哈笑着,“你这张嘴真是了不得,平日那么不饶人,今日又在这调侃朕,朕有多想见你你不知道吗,故意逗朕呢?” 慕容渊毫不避讳余思这个正主在场,说话暧昧不清,果然惹得余思吃醋的皱起眉头,但也没有不给面子的发作。宣示主权的将她拉近,几乎坐在他怀里,这才终于满意了。 微生溦和余思静坐着不说话,不时聊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吃点点心,没有说到正经事。 两个妃子侍候着有说有笑,主动给安静的气氛找乐趣,不一会就被慕容渊挥手退下了,周围只剩他们三个人安坐着,面面相觑,突然笑起来。 “还真是苦的你吃了这么久点心,坐不住了吧!”慕容渊好笑的看着微生溦笑道,微生溦也不做作,用力点头,带着些许埋怨,“知道我坐不住还不让人退下,这么干坐着真无聊。” “无聊怎么不和夫人们聊些女孩子间的闲话?喔,对了,你是男人,哪儿知道什么女人的乐趣?”余思也神情轻松的打趣她,微生溦直接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我也是女人好不好,不过做着男人打扮,不可太放肆了,否则万一说我调戏皇上妃子怎么办,那可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你想秽乱朕的宫闱?朕准许你想怎么着都随便,但我以为你更有兴趣秽乱康王的宫闱。” 慕容渊话一结,气氛突然凝结了,三人面面相觑,眸中神色深邃不明。 宫闱指的帝王后宫,这种词怎么随意形容他人,慕容渊此话意味很深。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康王就我这一个夫人,他还敢娶其他女人不成?” 微生溦一脸母老虎的模样,余思面上带着笑,慕容渊却神色深邃的突然打趣哈哈大笑,“等康王做了这皇宫之主,再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夫人,凭你的醋劲,还不得闹的后宫鸡犬不宁?” 微生溦和余思顿住了,抿着茶没有接话,许久才沉吟着开口,“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康王日后将会是这皇宫的主人,紫巫国的帝王,可慕容渊此举究竟是何意思,是何态度? 慕容渊突然正了神色,浅笑着看向微生溦和余思二人,认真开口,“朕要让位康王!” 一句话,激的微生溦满腔疑惑,这个可能她还真没想过。 慕容渊会主动让位余思,这是为什么? 知晓余思的目的便是皇位,明白自己不可能敌得过寰宇城,不可能敌得过强强结合的他和微生溦,干脆识趣的主动退位,还能显得更好看点? 抑或,有什么更深的阴谋? 不等微生溦细想,余思已经直接问出口,“为什么?” 慕容渊满是不在意的回答,“我已经厌倦了朝堂纷争,做了几十年的傀儡皇上,如今能够收拢皇权,虽然多亏你们俩的帮助,但也算我在位时的功绩,我已经满足了。我无心皇位,而康王回来的目的便是拿回一切,不是刚好契合吗,也免得引起动荡和杀戮,多好!” 微生溦笑了,“陛下还真是看得开,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慕容渊直视着眼睛,“你是想说我自知敌不过你们,终究会被你们夺位,倒不如开始便识趣的退位,对吗?这当然也算,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理由,我并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贪恋皇位,我坐上这个位置,也是被人推上去的,在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像个傀儡一样被操控,它所带给我的从来都不是向往和憧憬,而是厌恶,比世上任何人都更加厌恶。” 慕容渊难以隐藏自己不悦的神情,这个皇位看似高高在上,却不是他想要的,从小坐在皇位上,感受到的都是不尽的虚伪和肮脏,从来没有快乐。 “现在让位于你也算功成身退,那个功绩虽然真正属于你们,但你们就让给我吧,让我被记录在史册时,后世议论提起时,也能有点功绩可说,不全是窝囊一辈子的傀儡皇帝。” 突然转换的悲情语调让微生溦有些措手不及,这带着请求意味的话,实在让她难以抵抗。 “陛下这又是何苦?”微生溦低声喃喃一句。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余思望着他,等待他后面的话。 慕容渊顿了下继续道,“不能拘束我的自由,天南地北,茫茫江湖,下半辈子我不想拘束在宫中,这是唯一的要求。” 微生溦想说什么,余思一口抢先答应,“好!本王答应!” 微生溦有些着急,一时实在想不清这禅位到底是好是坏,事情来的太突然让她搞不清慕容渊的想法,但至少当前看来没有坏处,也就没有再阻拦。 “江湖有红狼帮c昒昕,朝堂之上您是太上皇,在这世间任何地方都挡不住你的自由。” 慕容渊满意的笑了,“如此,我就放心了。有你做主紫巫国,一定比我在位时更加繁荣昌盛,希望你是个让百姓们信服喜爱的皇上。” 一告退,微生溦立即拉住余思,“你不怕慕容渊有什么阴谋吗?” 余思安慰的笑笑,“管他有阴谋没阴谋,现在他也不过逃一条命而已。若与我们争锋相对,自知必输无疑,识趣的退位不仅留个好名声,也能留下命,我何不成全他。如他所说,这样免去了许多动荡和纷争,不好吗?” “这样和平解决当然没什么不好,但总感觉他答应的太轻易了,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说不要就不要。” 两人边往宫外走,余思边说着,“就算慕容渊野心不死,只是脱身之计,到时他只是无能为力的太上皇,如今都敌不过我们,更遑论等到我彻底掌握紫巫国,他更加没了机会。” 如此想倒也是,慕容渊的本事与余思比起来差的太多,做了几十年皇上都要靠余思摆脱朝臣控制,日后余思只会越加强大,距离越来越拉开,慕容渊就算想干什么也不可能了。 那日之后,不久,朝堂之上慕容渊便提出禅位康王一事,距离赐封康王短短不到一月,紫巫国的皇上就变了,天也跟着变了。 慕容渊退居后宫,终日悠闲逍遥,当了几日不到的太上皇就再闲不住,乔装打扮带了几个手下便行走江湖去了,以着当初荣沐的身份,从此自由翱翔天地。 余思,慕容玓瓅,登基为皇,昭告天下,同时宣布了后宫之主,却没有告知任何人皇后是谁,姓甚名谁,只知皇后之位已有人选,任何人兀再消想。 微生溦帮着清沫收拾东西,如今朝堂余思皇位稳定,她已无用武之地,需得尽快赶回都城之中。李昺对微生家的态度很微妙,不守着微生家她不放心。 余思打发了几次人来传话,想要临走前一起用个晚膳都那么难,实在是刚刚接手朝务太过忙碌,加上紫巫国这些年重大决策都被袁昌把持,乱的一塌糊涂,想要整理完全还需要些时间, 但他们现在最紧张的便是时间,所以一切都必须快。 第四个派来传信的宫女告知陛下还要再等一个时辰才来,微生溦坐在食案前饿的口水直流,和清沫对视一眼,娇俏一笑,终于不再等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当晚睡觉之前,微生溦还是没有等到余思,直到第二日起床才看见躺在身边的人,疲累的闭着眼睛,呼吸匀称,感觉到她醒了也即刻睁开眼睛,满脸都还挂着没有消退的疲惫。 ------题外话------ 很快就要完结咯,好舍不得,希望宝宝们支持到最后,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6章 你来了 微生溦心疼的抚着余思的脸颊,在他眼睑上印上亲昵的一吻,“再好好睡会,不用送我们了。” 余思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拿着放在一边的衣裳往身上套,穿好衣服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怀里,双臂紧紧环抱着,舍不得松开。 “我们又要分开了,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细碎的吻落在肩头,满带着亲昵和不舍。 微生溦何尝不是如此,舍不得和他分开,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做,还不到悠闲享受的时候,只能一个劲的忍耐。 “别太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熬夜太多很容易伤身体的。” 微生溦温柔的嘱咐着,最近余思没有一天是不熬夜的,脸色比起以前黄的发黑,完全是累的,整个人精气神也不太好,蔫蔫的,看的她很是心疼。 “没办法,没老婆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能靠勤奋了。” 微生溦呵呵笑起来,轻拍着他环在自己腰前的手,“说的好像自己多笨似得,你好歹也是寰宇城的城主,那么大的寰宇城都管理的过来,紫巫国完全小意思嘛!” 闭着眼睛亲吻着她滑嫩的脖颈,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耳边,熟悉的舍不得放开,“老婆说的是,多谢老婆夸奖。” 清沫在房外敲起房门,轻声唤着微生溦起床,微生溦应了一声,听见她已经起来便走开了。 “我要走了,还要抓紧赶路呢!” 微生溦去抓余思抱着自己的手臂,却完全掰不开,无奈的拍打着,“别撒娇了,松开。” “不松,我舍不得你走!”余思越加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量,脸颊埋在她的颈窝一个劲撒娇。 “我也舍不得你,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 余思直直将人送出了汇城外,微生玄墨留在了汇城继续照顾生意,天山村在余思登基那日掀开神秘的面纱,自此,成为了都城平乐街一般的娱乐存在,人迹匆匆,客人流连忘返,日进斗金。 经过上次公孙群的事,激发了微生溦的勤奋,再不敢懈怠和偷懒,日日勤奋练武,清沫几人和鬼影们也因那时的无能为力感到羞耻,跟着微生溦比以前更加勤奋,掀起狂热的练武潮,一有时间就在巩固基本功,时时刻刻不松懈。 一直赶路,就连休息时刈楚两兄妹也不闲着,连续过了几百招,越打越兴奋。 “赶了几天路也不嫌累得慌。”微生溦咬着饼子嘴上这么说,却欣赏得很有兴致,瞧着两人你来我往,不时变化新招式,给无聊时间增添了点乐趣。 这里比着武休息着吃东西,清沫从河边打水回来,面色深沉的带回了一个消息,李昺对微生家出手了。 余思登基为皇,李昺猜测到了微生溦的昒昕身份,当即对微生府下手,侍卫们拼死保护,给了微生耀满府人从地道逃离的时间。 “全都逃出来了吗,现在他们人在哪儿?可都还安全?”微生溦急切的紧抓着清沫的手臂,清沫安慰的拍着她的手臂,“放心,全部逃出来了。下人被分散到各处,大哥带着大家往隐秘据点去了,正在路上。” 微生溦闻此,这才稍稍安了心。 她之所以这么快急着赶回都城,便是因为紫巫国突然换了一位皇上,定然会引得天下人注意,余思红狼帮帮主的身份c寰宇城城主的身份,再也藏不住,连带着微生家主就是昒昕的事也藏不住,李昺很快就会有动作。 只是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李昺可以准许微生溦对他肆无忌惮,甚至大胆威胁,但绝对接受不了微生溦就是昒昕的事实。 微生溦是只属于天佑国的女家主,能力超凡,掌握着整个天佑国的经济命脉。李昺任她嚣张跋扈,也能大方容忍,既因多年的交情,也因微生溦的根在天佑国,不到最后时刻不会真的闹到僵局,鱼死网破,所以可以任由她像个任性的孩子嚣张。 可如今,微生溦也是昒昕,昒昕并不属于天佑国,属于临安国甚至整个江湖。 如此她就再不只是受天佑国控制的微生家主,离开了天佑国,她还有更广阔的天空翱翔。 此时她的根再不局限于天佑国,而是整个天下,整个天下都是她的地盘,她的生意做到了全天下,这是李昺绝对不允许的,不允许一个掌控不了的人把他掌控住。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去隐秘据点找他们?” 微生溦细细想着摇了摇,“侯家呢?皇上对侯家有什么动作?” 清沫沉吟片刻,低声开口,“侯家全被下了大狱,等候审判。其余和微生家交好的都被监禁起来,都城此时人心惶惶,全国戒备。” 微生溦嗤笑,“李昺还真是当了皇帝胆子变小了不少。” 侯家与微生家从先辈开始便有交清,李昺绝对不会放过,下场也绝对不会轻,必须把他们救出来! “传消息丹心玥,集结精英力量,即刻前往都城救出侯家全家。”说着拿出自己的金片交给清沫,“世舅爷看了这个就会跟着离开,记住一定要平安救出来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 清沫拿着金片面色沉重,这应该是丹心玥接到过最重大的任务,也是必须完美完成的任务。 “再派人通知大哥,不必前去隐秘据点,直接到昌木郡,我们现在也去昌木郡,到时在那汇合!” 清沫不解,“我们去昌木郡干什么,那里正在打仗。云沙国的兵力虽弱,丁埂只有战力薄弱的当地守兵,这场仗应该还难分胜负,很危险。” 微生溦按着眉头轻笑着,“你不觉得那是最好的开启地点吗?我们的目的可不止保命,天佑国也势必要收入囊中,既然已经敌对,不如就从现在开始,一点点蚕食,彻底拿下如何?” 微生溦和余思统一天下的目标,清沫最是清楚,但此时也不得不惊楞。 是否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些?这一年来发生的巨变太多了,李昺登基;与微生家成为敌对;除掉袁昌;收拢紫巫国朝堂皇权;余思登基为皇。 一切快到措手不及,应接不暇,此时直言要蚕食掉天佑国彻底拿下,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但既然是微生溦做的决定,就一定不会错,这是微生家的共同信念——信任她! 当即几人便改变行动方向,改道昌木郡。 到达昌木郡时,两厢战事打得正热,对战双方都实力微弱,打着心疼的持久战,每损失一个士兵像是损失了一分获胜希望一般,实在是兵力太少了,少的要以个位数计算。 微生溦的突然到来让丁埂久久回不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楞了许久才突然满面惊喜的不确定再问,“你再说一遍,军营外是谁?” 回禀的士兵被将军的模样吓了一跳,颤巍巍再次回答,“来人自称微生溦,来献计的!” 丁埂的惊喜狂热完全掩饰不住,疯了似的直接跑出营帐,向着军营外跑去。步子扬起漫天的灰尘,飘在空中浑浊了呼吸,脸上却挂着痴呆的笑,拼尽了全力奔跑。 十几年过去,又是在战场上,她来了,真好! 微生溦高跨在大马上,背对着军营方向,瞧着周围的荒芜无人。 军营驻扎点在相城外五里,相城是昌木郡最重要的中心都城,兵力最强,人数最多,此时周边几个看得见的小村子都逃得一个不剩,战争让百姓颠沛流离,即便只是这么场小小的战争,都不知会让多少家庭失去平静。 丁埂从军营内冲出来,远远停住脚,望着那脑海中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深呼吸调整着情绪,大步朝着她走去。 “家主!”声音激动的都有些微颤抖,站在离微生溦五六米的位置停下脚步,“你来了!” 简单一句‘你来了’,不知带着多少的怀念和愉悦。 微生溦拉着马缰绳调转过方向来,高兴地笑着,“在下前来献策,丁将军可是遇到麻烦了?” 还原着当年初见的行径,她来献策,隔着厚厚的车帘,都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只听着小孩声音发怒受到欺骗,最后给他的帮助却终身不敢忘。 “这次并未遇到麻烦,但你能来,我很高兴!” 两人对视笑着,带着默契和欣赏,以着多年老友的身份。 此次战事很小,军营也很小,兵力十分不足,是周边几个郡县急调来的守兵,一共不到五千,城中云沙国的士兵也不过四千上下,占着居高临下的守地,双方势均力敌。 缓缓踱着步参观丁埂的营帐,实在简陋的可以,一张烂木板当床,上面随便铺了床垫子,一床被子,现在这个天气到了晚间怕是会冷。 案上摆着许多对战资料,地形图等等。 丁埂都不知如何招待微生溦,连个像样的坐的位置都没有,唯有的将领商讨时坐的位置又烂又坏,实在不好意思招待微生溦坐,自己的床也看着黑黢黢,一时尴尬的手足无措。 微生溦完全没在意,参观了两圈直接随便坐下,她虽讲究挑剔,但打仗期间也不会如此矫情。 “当真就派了你一人来?徐建呢?”微生溦出言问着。 丁埂和徐建的关系都城无人不知,任何事都一起,更何况打仗这么重要危险的事,向来都是一同出谋划策,但此次李昺却故意将他们分开,算是留作人质。 一听徐建没来,微生溦就嗤笑了。徐建若想跟着跑来,谁留得住。 “这场仗计划的怎么样了,可想好怎么打?” 问起这个,丁埂满面的自信,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微生溦满意的不住点头,看来根本不必她操心,丁埂完全能赢得胜利。 “看来你胜券在握,但,我想让你停战。” 微生溦话一出,丁埂突然愣了一下,许久才出声,“家主有何想法?” 微生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不知紫巫国发生的事你可知道了?” 问起紫巫国最近发生的大事,自然是朝廷内政,把持朝政多年的袁丞相被处死,皇上退位于重回皇室的玓瓅皇子。 在这片大地的历史上,主动退让高位的这还是第一次,引起了整个天下的巨大动荡。 “听说过大概,皇上让位玓瓅皇子,这与家主” “余思便是玓瓅皇子,现今的紫巫国皇上。” 余思和微生溦的所有身份李昺应该已经知道,但还并为昭告天下,还算是比较隐秘的秘密,丁埂作为在外打仗的将军,消息闭塞些也是正常。 丁埂听闻,瞬间说不出话来,脑中千回万转,很快便明白开了。 微生溦的夫君余思就是玓瓅皇子,现在的紫巫国皇上,那么她就是紫巫国的皇后! “不知道你,愿不愿跟随我?” 微生溦直言不讳,没有任何遮掩,视线真诚而灼热,充满期望。 “这个天佑国,整个天下,你愿不愿意跟随我将他们一并拿下?” 微生溦的野心简直大的比男人还要敢想,敢做,却又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人相信一定会成功。 “家主是说你要攻打天佑国?”丁埂舌头都开始打结,任他是如何心理强大的将军,此时都难以仅用惊讶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望着面前还很是稚嫩的少女脸庞,她给人的意外实在太多太多,多的难以置信,却又真真实实存在c发生,以至后来演变成习以为常,但对她的惊世之言或举动再如何习以为常,此刻也平稳不了心绪,这实在太突然了。 “是我和余思,我们要拿下天佑国,然后临安国,让整个天下统一,再也没有战火纷争,你愿意跟随我们吗?” 交清归交清,此等事情却是关系着每个人的信念和观点,微生溦不愿强迫他,也不愿留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在身边,那只会增添怨恨,没有任何作用。 “这里便是我们的开始,这场仗我希望你交给我,我要让他们不战而退,也让你看见我夸下海口的实力和坚定信念。” 丁埂尚处在惊楞中,意外来的突然,一时想不透彻。 “帮我安排个营帐吧,我先去休息,明天告诉我答案。” 微生溦带着清沫几人离开了丁埂的营帐,丁埂呆坐在自己的营帐内想了一整天,从白天想到晚上,从晚上想到第二天早上,最后整理思绪得出的唯一一个想法便是,微生溦从来不是只属于天佑国,只属于微生家,她属于整个天下,是整个天下的主人。 微生溦的独具一格不必多说,余思那个看着徒有女人相貌的人竟也是深不可测。 都城中时时跟随微生溦身侧,人人讨论起不自觉带上轻蔑语气,却不想是在低调隐藏c筹谋,短短时间封王成皇,可见其手段。 果然,微生溦看中的人从来不会是徒有虚表,这两个人相结合,即便是狂言要取天下,相信也一定能成功。 丁埂的答案自然毋庸置疑,他的荣耀c功勋都是多亏微生溦的帮助,微生溦慧眼识珠发现了他的可贵和能力,给了他机会,帮助他出人头地,这份伯乐之恩终生不会背弃。 微生溦很高兴,有了丁埂第一个转变立场支持她的人,昌木郡,她拿定了。 当日微生溦就直接进了相城,紧闭的城门上云沙国士兵严正以待,将她当做敌军之人,就要乱箭射死,开口一句话却瞬间打断他们的动作。 “我是昒昕,叫城中的最高长官来见我,若是女皇也在,告知她我来了!” ‘昒昕’名字一出,拉满的弓瞬间收回,所有武器一律放下,神情公正以待。 这个名字在云沙国已是衣食父母的重要存在,如今整个云沙国的国家经济都全权靠着这个人,是被尊为女皇座上宾的贵人。 微生溦只带了清沫一个人,两人等在城门下,不一会就有身着官服的男人站在城墙上往下看,瞧见她们二人的一瞬立马大喊着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恭敬的迎接上去。 微生溦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在云沙国宫宴上见到过,坐在丞相周民的下手,地位很高,名字却没有用心去记。 ------题外话------ 新文求支持,求收藏。 《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意外接二连三来袭,转动小指白玉尾戒,触碰红痣,打开时光旋涡,回溯时间改变过去。 “哥哥你怎么在这?”芮芮一脸茫然的问着,没有看到身后疾驶的车子险险擦过。 确定怀里的人完好无损,松了口气,“当然是来救你了!” 芮芮:“哥哥你怎么来了?” 盛伍;“水里有药不能喝” 芮芮;“哥哥你为什么会跟来?” 盛伍:“不要靠近水池边” 芮芮:“哥哥你怎么又来了?” 盛伍;“鞋里有针不能穿” 盛伍总是突然出现,芮芮已经习惯了,无奈一叹,“又是来救我的对吧!” 1。头脑简单运动员vs温柔张扬大总裁 2。本文一对一甜宠,伪兄妹,伪悬疑,伪励志,谈谈情说说爱,无误会小三。欢迎入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7章 什么更重要 步进城中,身后的城门再次沉重的关闭。 城墙上的高官快速跑下来迎接,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微一欠手,“昒昕公子怎会在此,找女皇陛下可是有要紧事?” 微生溦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顿了顿道,“你是?” 高官见她记不得自己,很是受伤,但还是笑着回答,“本官云沙国御史杨忠,此次的监军。” “杨大人。”微生溦客气一礼,“不知女皇陛下可在?” 杨忠伸手请着人往相城的府衙里去,那是云沙国长官如今聚集的地方。 “女皇陛下在国中,不知昒昕有何重要事,本官是此地的最高官职,所有事情皆可由我定夺。” 微生溦直接拒绝了,“我有要紧事必须当面和陛下商议,既然陛下不在,那我直接去云沙国面见。” 说着带着清沫就要走,杨忠快走两步拦住她,“还请臣先派人提前通禀一声,公子再前往如何?” 微生溦挥退了他的动作,“不必了,时间紧急。有一事在下想请杨大人答应。” “何事?公子但说无妨!” 微微生溦郑重朝他行了一礼,“不瞒杨大人,我向陛下禀报之事与此仗有关,还请在我离开这几日暂时不要发兵交战,最多三天,重新等待陛下的指令。” 杨忠愣了一下,很是为难。 如此重要的对战时期,军令如山,怎可随意要求停或战,更何况昒昕一个无官无职之人,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决策这么大的事。 “这” “还请杨大人相信我,杨大人是昌木郡此战的总指挥,最多三天,只需按兵不动就好,等我与陛下商讨清楚。” 扬忠很为难,但昒昕的请求也不能全然不顾,正纠结,此战将军挎着大刀前来,见着微生溦就开口,“本将军答应,只要敌军不进攻,我们等公子三天。” 说话这位是云沙国武艺最厉害的赫然将军,曾在宫宴上见过,有过一面之缘。 “多谢将军c杨大人,那在下便先行了。告辞!” 微生溦连夜赶往云沙国,昌木郡是离云沙国最近的天佑国地盘,午夜时分刚好到达拂晓堂。 整个拂晓堂一片寂静无声,敲响门,许久才有人来开,见着她惊了一下,即刻去禀报了老板,庆王爷云山河。 云山河见着微生溦也是一阵惊讶,边走边穿着衣服,“昒昕公子怎么突然来了?” 微生溦一句废话没有,“我有重要之事与女皇相商,还请庆王爷安排。” 云山河看着微生溦严肃的神情,知晓一定是重要事,也不多问,安排人将她和清沫二人带下去休息会,自己即刻便安排。 微生溦两人睡了三个多时辰便有人来敲门,开门便是庆王爷,直言女皇陛下有情。 微生溦以为庆王爷会命人带路将他们引进云沙国去见女皇,没想到昨夜直接穿过沙漠进宫禀报,一早女皇陛下就急急赶来,亲自出现在拂晓堂来见她。 看来女皇陛下比她还要急迫,想必余思和昒昕的身份有所透彻了解了。 云润泽不知是因为一大早赶路前来穿过沙漠显得脸色不好,还是最近身体不好,烦心事多,整个人精神有些萎靡,还带着点见到她的激动,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脱口唤她,“昒昕!” “见过女皇陛下!” 微生溦和清沫齐齐行礼,女皇站在上手的位置久久没有出声,许久才上前扶起她,开口,“你如今乃一国之后,何须与朕行如此大礼。” “陛下知道了!”微生溦没有丝毫急迫,浅笑着起了身,在一边客座上坐下。 女皇也缓缓重新落座,双目直直盯着她,“朕从来没曾猜想,昒昕竟然是女子!” 微生溦瞧了瞧自己,笑容灿烂,“那么不明显吗?虽然不够前凸后翘,我觉得还是挺明显的。” 女皇失笑,“你骗过了全江湖的人,也骗过了朕。” 微生溦直言今日的目的,“我是来请求女皇停战的。” 女皇似是早料到她的目的,并没任何惊讶,淡淡开口,“为何?” 微生溦直接残忍的摆出结果,不疾不徐的接话,“因为女皇必输无疑。” 这一答案让女皇面色更加不好看,本就憔悴,此时看着更加没精神,带着点点怒气,隐忍着没有说话。 微生溦继续道,“陛下已经知道余思和我紫巫国新任皇上c皇后的身份,我另一个身份不知女皇可还知道?” “另一个身份?”女皇惊讶的一下坐起来,对于面前这个女孩越加的感到迷茫,她实在太难以猜测了,先是昒昕,转眼又是皇后,如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微生溦淡然一下,“在下真名微生溦,天佑国微生家主,不知女皇可听闻过。” ‘可听闻过’此话问的格外讽刺,微生溦如今在天下的名号谁人不知,女皇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微生家主竟然和昒昕是一个人。 既是微生家主c又是江湖人昒昕c还是紫巫国皇后。她的身份实在太多变了。 女皇楞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所以你现在是代表天佑国,要朕停战!” 微生溦连忙摇头否认女皇的话,“并非如此。我的身份奇多,但最主要的还是紫巫国皇后,微生家可以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在任何地方生根发芽,但余思只有一个,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归属。” “那你还要阻止,这是朕与天佑国的战争,与紫巫国无关。况且天佑国动乱,紫巫国更有机会趁虚而入得利不是吗?还是即便你是皇后,天佑国毕竟是多年母国,还是无法彻底放下?” 女皇此时语气凌厉带着些针对,感觉与她相识以来一直在受到欺骗,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连她的身份都不曾知道透彻,完全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戏弄。 “女皇陛下息怒,我虽有众多隐瞒,但并未在我们之间甚至两国之间造成冲突不是吗。” 女皇并未消气,身为一国之主被人隐瞒,还将所有经济大权交到了别国皇后的手中,不就意味着自己本国的存亡将会受着紫巫国的控制,是生是死,是穷是富完全受制于人。 “恕我直言,请求女皇停战有三个原因。一则,对方带兵的丁埂将军是我的挚友,我不想他有任何闪失。二则,此战就算我不插手,云沙国也必输无疑。三则,昌木郡,我要了,我要将那当成吞并天佑国的,所以不能给你,还请谦让。” 微生溦直言不讳,女皇身体虚弱的缓缓站起身来,手撑着案面,直直盯着她,许久才颤声开口,“紫巫国要和天佑国开战了?” 微生溦笑着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然能够代表一切,紫巫国和天佑国的纷争终于彻底开始了,但微生溦的目的远不止战胜天佑国,还要得到天佑国,还有整个天下,包括这个沙漠中的小国家。 女皇不知想着什么,手撑着头拧紧眉心,交谈的室外静无一人,应该知晓女皇在和昒昕商谈正事,全部躲开不敢打扰。 许久,女皇抬起眼睑,“昒昕此刻是以紫巫国皇后的身份与朕商讨协助合作吗?” 微生溦哈哈笑起来,凭云沙国的实力,完全没有与他们合作的资格,但也没有说的太绝,笑着应了声是。 “紫巫国与天佑国开战,还请陛下不要插手,浑水摸鱼。” 如此带着讽刺的话一出口,女皇瞬间愤怒,质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意思双方再清楚不过,两国交战必然混乱,最是趁虚而入捞好处的机会,云沙国自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不定在哪东插一脚西插一脚,搅乱微生溦的计划。 微生溦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了女皇一个问题,“不知女皇更在意你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身份,还是百姓们的生存c幸福?” 女皇蹙起眉,“何出此问?” 微生溦也不掩饰,“根据陛下的回答,我也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女皇嗤笑了,“我说更在意自己的皇位你要如何答?更在意百姓们的人生,你又要如何答?” 微生溦镇定自若的一字一句道,“若更在意皇位,我那话便是警告,不得干扰我们的计划,否则别怪我不念情分。若更在意百姓,便是邀请,请陛下静观其变,等到最后尘埃落定,我许诺将所有云沙国百姓接出沙漠,融入紫巫国普通百姓之中,友好同等的对待,但云沙国皇室再不复存在,从此只是一方地方家族而已。看陛下怎么选。” 微生溦的意思已经毋庸置疑,她是想要将云沙国收入紫巫国,再没有这个神秘国家的存在。 女皇楞了许久,心情突然渐渐平静下来。 “云沙国的情况陛下自己心知肚明,再经不起供养那么多人生存,必须走出大漠。天佑国与云沙国宿敌百年,绝对不会容纳,只会派兵围剿。临安国也不是会接受异族的地方,唯有我紫巫国愿意敞开大门,真心接纳。” 对于百姓来说,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离开荒芜的大漠,像其他国家普通百姓一样劳作c生活,不会为水资源的生存而苦恼,眼前不再只是漫天黄沙,青山绿水,有了希望。 但对皇室来说却是难以抉择,并入大国,从此只是一方家族,摒弃掉祖先建立的国家,没了尊贵的身份,无上的权利,还会遭到猜忌和怀疑,成为变相的阶下囚。 所以微生溦才会说,看女皇更看重自己还是百姓。这将会是天南地北的不同决定。 女皇沉思着抬起头,“紫巫国虽大,距离我云沙国生生隔了个天佑国,真能吞的下?” 微生溦脸上闪烁着自信c傲然的神色,微仰着头,“我既然敢说,自然有这个实力。陛下只管静静等候,等到我们与天佑国的战事终了,你就知道吞不吞的下。”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求得靠几场胜仗夺几座城池,索要些财物。我们的目标是整个天佑国,等到整个天佑国都归属紫巫国,陛下还不放心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云沙国吗?” “你们”女皇瞪着眼不知从何而言。 “我现在的请求便是这场战事请云沙国不要插手,昌木郡也请让给我,剩下的只需陛下看着便是。不管我是说大话还是真有实力,最后许下的目标有未达成,陛下都没有任何牵扯和损失不是吗?昌木郡都被搬空了,派兵光守着也没多大用处,反而招来对战损失兵力,做个顺水人情让给我如何?” 这个人情自然很是划算,微生家主c昒昕公子国皇后三个身份的人欠下的人情,分量可是很足的。 如今云沙国留在昌木郡的兵力不过守着一座空城,既然微生溦想要,直接给她便是,没有任何不舍和游移。 “好,朕即刻下旨让他们撤出昌木郡,若地方趁此机会对我军发起突袭” 女皇的警告还没说完,微生溦直接打断她,“陛下无须担心,丁埂将军如今是我的人,听从我的命令,陛下在昌木郡的兵力将会平平安安撤回。” “多谢陛下!”微生溦端坐着微一欠身。 女皇算是默认了微生溦的请求,昌木郡背靠云沙国,必须先解决好以防遭突袭,即便云沙国实力较弱并不放在眼里,但交战意外连连,最好避免腹背受敌。 “你果真有信心拿下天佑国?”女皇带着怀疑的语气开口。 天佑国建国时间比任何国家都长,根基很深,且面积辽阔,想要一举拿下绝对不是易事,微生溦何来的如此自信,要知余思才刚刚继位,且紫巫国的实力完全及不上天佑国,评估之下实在看不出胜算。 对于这一切,身在其中的微生溦自然更加清楚,但她从来没打算真刀真枪的和天佑国干,大规模的战争只会让百姓颠沛流离,最后怨声载道,智慧上的战争也是战争,兵不血刃,不伤无辜性命。 “既夸下海口怎么也有过半的把握。许诺陛下的我一定会做到,希望陛下也能做到应下我的。” 女皇端坐在主位上,两个不同世俗的女子相遇相识,既是互相合作,也互相抗争。 “你放心,朕等着看。等你真的拿下了天佑国,我自愿卸下皇位,绝无二话。” 微生溦当日和女皇陛下达成协议,下午便带着她的旨意直奔昌木郡,赶了一夜路,第二日一早到达相城,三天之期只用了两天。 杨忠和守城将军得了女皇陛下的旨意,当即整理军队,班师回国,而后丁埂带领守兵重新归来,完全兵不血刃处理完这场战争。 昌木郡百姓们欢欣鼓舞,因为敌军占领城池,所有百姓被圈禁着的不离开,日日担惊受怕,哀戚连连,以为性命都将将托出去,不想这么快就和平解决了。 丁埂入驻郡守府衙,原本的郡守c县令等等当地官员全被微生溦派遣着赶回都城报信,报信皇帝陛下李昺,微生溦带领丁埂将昌木郡占为己有。 在入驻昌木郡两日后,微生耀带着微生家全家人也终于达到了昌木郡,十几人乔装打扮收敛行踪,在一群影卫暗中保护下顺利到达,一路艰辛但还好平安,见着微生溦的一瞬间终于像是找到了依靠突然爆发,所有人都激动地哭了。 微生溦红着眼眶将阿甫阿芩抱在怀里,又伸手去抱阿姝,小丫头扑在她怀里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引得众人更加感慨万分,情绪波荡。 “大家平安就好,幸好你们都没事,万幸万幸!” 微生溦视线在一个个家人身上划过,最后看着沉默着站在最后的徐氏,怀里抱着个婴孩,许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激动情绪,咿咿呀呀大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住。 没有多说什么,微生溦即刻吩咐下去安排住所,让他们去好好休息,什么话后面再慢慢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8章 投降 随着昌木郡的情况传达到李昺的案头,侯家人在丹心玥营救下顺利逃出天牢,外面接应早就安排妥当,逃离都城便一路向着昌木郡而去,日夜兼程,最后跟着李昺派出捉拿微生溦和丁埂的五万重兵齐齐到达昌木郡。 侯家一行人幸好早到半日,没有被拦截在城门外,又是一家狼狈逃亡的家族,所有人全没了平日的干净贵气,邋遢c仓皇,天涯海角追随她而来。 微生溦有些自责,自责自己还没安排的更加妥当,但这种情况下能够保得全部性命无虞,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便也没多纠结。 所有该保护的人都在身边,她便再无畏惧。 俯视着城墙下浩浩荡荡的五万重兵,微生溦微拧着眉头,眼睛却在笑,捅捅身边的丁埂,“这次带兵的是谁?” 丁埂遥遥望一眼便认出来,“是李虎,皇上新提拔的将军,以前是地方守军将领。” “这个李虎很受皇上器重,骁陵军如今便是交托在他的手里。”侯震站在微生溦的右手边,提起骁陵军有些浅浅的吃味。 骁陵军是他倾尽一生建立起的军队,经由他亲自训练,跟随他一生东征西伐,此时却掌握在别人手中,就像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一样。 “现在该怎么办,守城不过五千人,还都是天佑国的兵力,李虎只要拿着皇上旨意见到王监军,立马就会倒戈,到时我们就是瓮中之鳖。”侯震焦急的问着。 王监军是此次战役的监军,丁埂受皇命夺回昌木郡,如今跟随微生溦叛变皇上,只要皇上绞杀丁埂的旨意一传到王监军手里,立马情况就会反转。 微生溦稳如泰山的勾唇一笑,“那就让他没机会传出旨意,而且乖乖任我调遣。” 微生溦显然已经有了主意,神秘莫测的就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城楼。 当夜,将军李虎被沥从军营中抓到城中郡守府衙,五花大绑着,用力甩在地上,完全无法挣扎。 微生溦和侯震c丁埂都在席,瞧着下面白日还威风凛凛据于城下的将军,此刻如此狼狈的绑在眼前,任为鱼肉,完全无可奈何。 微生溦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想不想活命,想活命听我的!” 李虎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怒瞪着微生溦,讽刺的视线在侯震和丁埂身上滑过,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叛国贼,既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堂堂将军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微生溦不慌不忙,“李虎将军不怕死,但不知你的家人是不是和你一样不怕死!” 微生溦出言威胁,李虎直接发怒了,“你敢动我家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好歹也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微生家主,竟然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不不!”微生溦俏皮的摇着手指,丁埂和侯震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底牌让这个李虎听她的。 “你可能理解错了,我并非拿你家人的命威胁你,而是拿你自己犯下的重罪威胁你。你说我们是叛国贼,当年龙旭山先皇被刺杀一事,你从中勾结紫巫国,难道就不是叛国?” 李虎大惊,猛然大吼,“你怎么会知道?”说完立马后悔的闭上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侯震此时也震惊不已,“那不是姜叶和军中细作策划的吗,难道他也参与其中了?” 微生溦徐徐解释,“想要挖出那么长的地洞,所需人力可想而知,李虎将军帮忙姜叶打掩护带人进入天佑国,计划刺杀当朝皇上,这难道就不是叛国了?” 这件事很隐秘,因为李虎只是帮了忙,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微生溦自然会知道,留到今日帮上了大忙。 李虎也是个聪明,知晓微生溦的意思,不屑的直接道,“你想用此来威胁我。” 微生溦肯定的点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现在正得皇上重用,此事已经过去许久,加上先皇已逝,就算捅到皇上面前,他也不会重罚于你。但我既然说出来威胁你,自有让皇上按照谋杀先皇的诛九族大罪惩治于你。你想不想知道?” 李虎开始胆颤,天佑国何人不知这位微生家主,一代女流却聪颖无双,比男人还要厉害,游刃有余的行走在权利之巅,即便现在被皇上追杀,还这般逍遥从容,淡定自若。 “我不信,你现在不过皇上拼命追杀的罪犯,做不到的!” “是吗?”微生溦笑着摊开手掌,上面不知从何处掏出的一封信纸,徐徐展开内容,读出来,瞬间引得李虎惊恐大叫,大步就要冲上去抢,被清沫一脚踢翻在地。 “这下你还保证我做不到吗?” 这是一封李昺后宫妃子写给李虎的信,上面直书对他的思念和对皇上的怨恨,更是写着自己怀了李虎的孩子,等到生下来,就是尊贵的皇子公主。 李昺被李虎戴了顶大绿帽。 李昺可以放任李虎曾经对先皇犯下的事情,但绝对不会放任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还是如此折辱他尊严的方式。 这封信只要公诸于世,李虎和他的家人,必死无疑。 “好了,现在把柄也讲给你听了,怎么做任你选。”微生溦残酷的宣判着他和他家人的命运,掰着手指头倒数,“我数三声,一,二,三!好” 微生溦将手中信件交给清沫,吩咐,“传扬出去。” 久久无法下决定的李虎这下终于大叫着,“我听你的,听你的,但是我的家人现在在都城” 若是他带兵反了李昺,他的家人在都城自然会受牵连,这是他的顾忌。 微生溦没有多言,勾唇讽刺一笑,大步离开了,侯震c丁埂跟在后面。 李虎大喊着却没人回答他,清沫最后吩咐人将他送军营去,并告知他都城中的家人全部被接来了,最多半月必到。 等待家人的半月里,驻守在相城外的五万大军全无动作,李虎日日在军营中等待,为了防止他出尔反尔,派了一个武功高超的影卫随时监视,一有妄动立刻格杀。 李虎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家人,说半月真的就是半个月,所有人都齐全,毫发无伤。 昌木郡距离都城怎么也要一个多月的路程,却能轻松的半月抵达,说明在她威胁他之前早知道他会答应,早将他的家人接了来,这番预料能力实在可怕,也足以让他稍稍心安。 或许微生溦也不是个必输的选择。 见了一面,人就被微生溦接走看管了起来,毋庸置疑当做了人质。 他不是侯震,亦不是丁埂,完全一个外人,不可完全信任,必须手中抓着人质才能安心,才好操控。 收入了李虎和他所带的五万大军,微生溦即刻向着都城进发,于此同时的紫巫国方向,姜叶临时受任带领十万兵力占据最近的汫屿城,两厢乘着夹击之势齐向都城进发。 姜叶一路快马驰骋,连战连胜,攻下一座座城池。 微生溦也毫不懈怠,即便不曾带兵打仗,但身边有身经百战的侯震将军,和实力强盛的丁埂,锐利势不可挡。 微生溦并不一味以兵对兵,近战交手,每次都先从领头下手,能策反的策反,能威胁的威胁,最好做到兵不血刃,实在无法只得交战,也是讲求速战速决,将动荡降低到最小。 天佑国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敌军来袭,百姓们四处逃散,却又被全国各地微生家名下之人组织保护起来,远离战场,不插手战事,尽量避免无辜百姓伤亡。 以最小的牺牲达到最大的目的,微生溦做到了。 一路来,微生溦的队伍越扩越大,从李虎的五万兵力足足达到此时的近十万,沿路几乎所有大规模军力全部归她所有,听从她的调遣。 到达都城时李昺已是瓮中之鳖,姜叶与她在都城外二十里相会,与骁陵军遥遥对立。 侯震望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军队,脱下了身上的盔甲,独自一人孤身前往。 丁埂关切的拉住他,他如今已不再是天佑国的将军,不再有权指挥这三十万兵力,贸然前去不过送死,侯震却坚持着非要前往。 “那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军队,岂是皇上一道圣旨便能改变的,我才是骁陵军的主人,现在如此,到死也如此。” 微生溦目送着侯震独自走进千军万马之中,那是他曾经的骄傲,如今被剥夺权利,还能找回来吗? 侯佳佳站在微生溦身边一个劲大吼着,眼泪不自觉掉下来,不争气的怎么也止不住。 “奶奶,快让爷爷回来,太危险了!” 侯老夫人直挺着腰遥遥望着侯震渐行渐远的背影,“让他去吧,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一生的骄傲,不是皇上想夺去就能夺去的,相信他。” 侯老夫人信任他,微生溦也信任他。 侯震一去便是两日,两日内音信全无,两厢兵马遥遥对峙着,互不擅动。 “爷爷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侯佳佳急得在营帐里乱走,侯亮安慰着没事,再等等,侯老夫人最为镇定,稳坐着手中捻动佛珠。 阿宸这时从营帐外进来,一身英武军装,身量又长高了不少,穿着军装整个人显得霸气不少,亦有了男人的铁血和刚毅。 阿宸一进来,侯老夫人便睁开了眼。 “候将军回来了。” 一句话,侯家所有人激动地往军营外去,一见到平安无事站在眼前的侯震,皆松了口气的扑过去,一家人围聚在一起,关切询问着。 微生溦笑着走上前,“不愧是世舅爷,当年英姿依旧。” 侯震刚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属于他的军队怎么可能那样轻易拱手相让,即便没有虎符c没有皇上圣旨,他便是几十万将士心中永远的将军。 整个天佑国的兵力几乎掌握在微生溦这一边,兵临都城下,终于又回来,这次却是带着几十万士兵将士打回来。 李昺高高站在城楼上,微生溦仰头望去,他的脸色很不好,乌青的没有任何精神,满朝文武皆随在他的身后,静默着不发一言,严肃神情已然表明了他们的畏惧和忧心。 “微生溦,你终于回来了!”李昺大喊着,声音飘扬在空气里,随着微风传到微生溦的耳中,城楼下众将士耳中。 “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回来。陛下可想好了,要和我们兵戎相见吗?” 身后浩浩荡荡的军队绵延数里,一望无际,面前城楼之后却只有战战兢兢的百姓们,和微不可数的城中将士,实在悬殊庞大。 “朕如今还有何能力与你相抗,只是我不懂,为什么?” 微生溦仰着头虚着眉眼,“陛下不懂什么?” “不懂你为何要反朕,朕这个皇帝当的不好吗?我们可是相识了十几年,也是你把朕推上的这个皇位,如今也是你来反朕。” 微生溦娇艳的笑容折射在阳光下,那么璀璨耀眼,迷人眼球。 “不是陛下不好,是我和余思比你更好。”微生溦傲慢而猖獗,说的却并非假话。 她和余思确实天下再难找到比他们更厉害的组合。 “我们能短时间一举拿下天佑国,让天下统一太平,让所有百姓们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陛下能做到吗?” 顿了顿,微生溦继续道,“天下分崩离析太久了,百姓们也苦了太久了,必须有人力挽狂澜结束这一切纷争,我和余思就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人。” 傲慢的大喊声清晰传荡在城楼之上,李昺死死盯着她,许久,突然哈哈大笑,“没想到最后的最后,朕的对手居然会是你。从当年初遇你开始朕就在心里告诫过自己,这个女子太过可怕,不能得罪,如今果然应验了。” “为了百姓们着想,陛下还是不要抵抗了。都城是我们共同的家,刚刚新建起来,不要又因为我们再次惨遭厄运。” 离开都城前,一把火烧垮了都城的繁荣,如今好容易又全部重建起来,比起以往更加富丽堂皇,金碧辉煌。 李昺轻笑了,“你果然能干,这么快整个都城都不一样了,重建后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吧,今天就回来慢慢看。” 李昺看着微生溦,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柔情淡笑。 当年,他们也是互相欣赏,互相帮助,虽只是利用关系,却也亲密,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敌对,分道扬镳的? 好像是从一开始,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高度太难企及了,而他,又不愿追随。 李昺带着满朝文武打开城门,领头躬跪在城门外,手捧玉玺,高举过头,主动投降! 再入都城已是物是人非,入眼雕梁画栋,繁荣胜美,却见不到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所有微生家名下的人都已在微生耀一家逃离后分散离开,叶殊阁被他人强占,玉娘和满阁优伶暂时避身,此刻未能迎接。 瞧着道路两旁跪满的百姓,微生溦身着盔甲,跨坐大马,缓缓走在城中,除了身后长传的马蹄声,安静的没一人说话,个个神情恭敬,谨小慎微。 走到东街,微生溦朝着微生府的方向望去,比起别家高了许多的院墙此时完全看不到,脱离队伍而去,越靠近越清楚看见入眼的灰烬,整个微生府被烧成一片虚灰,什么也不剩。 清沫c微生耀c及阿宸皓月跟着跨马过来,见着这片生活了数年的家如今这番模样,皆心酸的落下泪来。 皓月愤怒的大喊着就要去找李昺说道,被微生耀一把扯住后领,“不许胡作非为,老实待着。” 微生溦走在烧得焦黑摇摇欲坠的大门前,从门缝中走了进去,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到现在都还明了在怀。 “这都是必然的,十妹莫要太在意。”清沫以为她有些感伤,故上来安慰,不想微生溦转过头来却是笑了,“为何要在意。不过一座府邸罢了,没了这座还有别座,最重要的是活生生的人,只要大家没事,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整个天佑国皇室c官员全被关押看管,特别是皇上李昺,清沫专门安排影卫时刻监视,任何靠近之人格杀勿论。 都城之中微生溦暂且代为管理,不日所有皇室成员和李昺便被押解往紫巫国汇城。 如今天佑国情况已定,两大国合二为一,云沙国女皇即刻上书自愿归属,唯剩下临安国,便可天下统一。 都城留下侯震和丁埂坐镇,微生溦带着清沫独自前往临安国,在三重关外与余思汇合,他是微服私巡,没有带任何官兵手下,来去自由。 经由紫巫国和天佑国的战争,临安国偏安一隅害怕遭受波及,关闭了三重门,不再准许来往进出,如今天佑c紫巫c云沙三国合并,更加不敢打开三重关,死守着地理优势严加防范。 微生溦和余思轻装简行,没有托运的队伍,不经由三重关也能进入临安国,不过要耗费数十倍的时间,而且一路困难难行,但终究不是不可行之法。 等不知不觉进入到京师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他们就像原始人一样日日在崇山峻岭之间攀岩穿梭,危机森林之间前行,遇到的野兽数不胜数,但都被影卫们轻松解决,疲劳而无聊的经历着这个过程。 站在平坦的大道上,微生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吃饭c睡觉,连洗澡都是十天前的事情,整个人都馊了,完全忍受不住这样脏乱的自己。 “先去客栈洗澡睡觉,其他的慢慢说。” 微生溦当即大步迈出,不等余思和清沫同意就做出了决策,再不洗澡她自己闻着都要吐了。 如今临安国全国戒严,人心惶惶,叠玉商会所有产业早在余思登基消息传来之前就已全部闭门谢客,一个人也找不到,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新登基的皇上和醇王发动全国实力寻找,却发现叠玉商会在临安国的所有势力全部隐藏,一夕间关闭的店铺c场所无数,就像百姓都少了一大半一般,冷清的可怕。 叠玉商会在临安国的势力大到可怕,这时候整个皇室才有所察觉,不知不觉间叠玉商会已经操控了整个临安国,不仅经济,还有依附叠玉商会生存的众多百姓。 如今余思乃紫巫国皇上,昒昕是紫巫国皇后,间接着整个临安国也掌握在昒昕和紫巫国手中,便是如今大力摆脱,多年的根基积累,又岂是那么简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9章 白玉上的预言 醇王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三日了,他在想着如何抵御外面强国的进攻和吞并,如今除了临安国外,所有土地都已署名余思、微生溦,临安国凭着地势偏安一隅,可如今面对实力上的超大悬殊,这种安定已经岌岌可危。 房门被王妃敲响,“殿下,宫中传话,陛下请您入宫。” 醇王烦躁的一锤案面,“整天喊本王入宫,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王妃推门而入,见他又在发火,已经习以为常,这半年来整个临安国人心惶惶,殿下也是日日不能眠,整日忧心忡忡。 “先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再入宫。” 王妃将手上的粥菜端放到醇王面前,一一摆放好,将筷子递到他面前,醇王仰靠在背垫后微闭着眼睛,许久没有动作,直到她再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接过筷子。 “殿下日日忧心国事,也要小心身子。” 醇王没什么胃口的吃了点,嗤笑一声,“国都要亡了,保重身子有什么用,当亡国奴吗?” 重重甩下筷子,醇王又用力靠在背垫上,捏着额角恶狠狠的咬牙切齿,“这个昒昕隐藏的实在是深,没想到她竟然是微生家主,把天佑国和临安国捏的死死的。” “最不可思议的该是余思才对,妾身以为他不过是昒昕的跟班,不想竟还是紫巫国的玓瓅皇子,这么多年流落在外,没想到还能有回去的一天。” 流落在外的皇子,还从来没有能够回去的,玓瓅算是唯一一个,不仅重回皇室封为康王,不久又直接被让位为皇上,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令整个天下难以接受。 “玓瓅皇子算什么,最重要的还是寰宇城,若非他是寰宇城城主,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也妄想重回皇室,真是可笑!寰宇城无所不知,自然有的是办法,否则怎么可能那么短时间内让慕容渊让位给他,不是被威胁就是被迫无奈,这才是他最可怕的身份。” 猛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绕过书案边,宽大袖袍不小心甩到身旁架子上,将一个锦盒摔落在地,里面碗大的羊脂白玉露出来,在盒里跳了两下,慢慢归于平静。 王妃倾身去捡,醇王垂眼看见那块羊脂玉,喊住她拿到自己手中观摩起来。 “这块玉当年昒昕很是好奇,还拿回去研究许久,后来又送了回来。” “上面的金丝确实神奇,不过也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字,不过天然的图案,白白研究了许久。” 醇王拿着玉随手瞧了两眼,突然瞧见上面的天然金丝,好像比以前变大了些。 难道是自己眼神变好了?醇王如是想着,努力去瞧那金丝,想要再瞧瞧究竟是什么字。 当年死活看不清的字,这一次却像专门为他展示一样,根本无需拼尽全力去瞧,便看的一清二楚。 看清上面的字,醇王双手都开始颤抖,满脸的震惊和惶恐,颤抖着嘴唇,“写的是……” 王妃见醇王的模样,也凑过来看,脸凑得有些近,却发现根本无需如此靠近,很清晰的大致描绘着六个字——微生女乱世止。 惊叫出声,王妃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你也……看清楚了?”醇王睁大了眼望着她询问,王妃双手害怕的捂着嘴,用力点头。 这六个字于此时的他们,此时的临安国而言,无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灭亡。 微生女,乱世止。 如今天下还有哪几个微生女,乱世在她手上将会结束,这无疑是个好的预言,但于皇室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这意味着他们传承百年的尊荣和权利将被取代,意味着一代新的当权者即将诞生,而那当权者绝对不会是临安国的皇室湛家,姓湛的荣耀将从此过去。 醇王拿着这块玉不知该如何是好,像会烫手一般直接丢在书案上,死死盯着它,没有反应动作。 “殿下?”王妃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醇王即刻将那丢下的玉捡起来放进锦盒里揣到怀中,严厉提醒着,“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忘记,彻底忘记。” 王妃不明就里的慌乱的点着头,连连应声‘知道’了,小心的捂着嘴巴。 醇王离开了,带着那块羊脂白玉,却不是去向皇宫的方向,而是悄悄独自去往玉石店。 前脚跨进玉石店内,后脚有人紧跟而上,在他吩咐着掌柜将这块上好羊脂白玉立马分割时,身后有个声音响起,“醇王殿下这是在自欺欺人吗?” 陡然转身,瞳孔慢慢放大,许久才叫出那个名字,“昒昕?!” 昒昕和醇王面面相对着,清沫已经将那羊脂白玉从掌柜手中拿回来了,看了眼放进袖口中,确实是当年那一块。 “这个东西我还真把它忘了,当初还给殿下时想着什么时候借个由头就拿来了,不想这一忘就是这么多年,殿下这是看清上面的字了?” “微生女,乱世止。你就是那个微生女!”醇王几乎咬牙切齿,她欺瞒他太多了,曾经叠玉商会主人的身份,现在微生家主的身份,甚至紫巫国皇后的身份,她隐藏的太好了。 “这预言不成真了嘛,内容也挺好的,乱世中止,天下太平。毁了干什么呀,又不能阻止湛家的败落,这是既定的命运,你改变不了的!” 醇王带着愤怒的直直望着她,“上面的字你早就看出来了?” 微生溦点了点头,“这是上天赋予我的命运,实在太过沉重,但不得不要,只好照它的意思将天下太平统一了。” “昒昕,我真是不该留你!” “你想杀我?凭什么?凭我阻断了你湛家的富贵和荣耀?那你这个想法就太自私了,为保你湛家一家的尊贵,而牺牲掉全天下人的幸福。” “临安国百姓的幸福不用你来给,我湛家自然会好好保护。” 醇王激愤的大吼,玉石店内早已空无一人,掌柜、伙计们见着他们的气氛早已逃得一干二净,不敢再留,以防被误伤。 “可你湛家传承这么多朝皇上,有哪位皇上能真正办实事,为百姓着想?全都是些靠山吃山,只会安逸享受的慵懒君王,你们占着这么好的天然宝地根本就是暴殄天物。享受荒淫了这么多代人,也该知足让位了!” 醇王不与多说,心中想着必须尽快通知人来捉拿他们。 微生溦和余思是所有事情的核心,杀了他们万事都会迎刃而解,却不知,世上能抓住他们杀死他们的实在再难寻觅了。 曾经微生溦以为能敌得过她和余思的也就嗜血门的噬魂人,后来才知道真正最厉害的是嗜血门的门主公孙群,那武功才是出神入化,不过他都死了,还有谁能和他一般厉害呢? 至少目前为止微生溦和余思还没想出除了二师父外能将他们如何的人。 醇王不经意打量了一圈玉石店,前门被微生溦和清沫堵着,柜台门帘后就是后院,应该还有出口,不消多想先离开报信为紧,突然施展轻功就要逃跑,微生溦早料到了,完全不必她出手,清沫一下便轻松解决。 醇王消失不见很快传遍京师,整个京师惶惶不安,皆说是被三重关外的微生溦和余思杀害,凶手确实是他们,但至少他们还没有杀人的打算。 孙老大在得到昒昕传信的时候久久回不过神,身边围了许多手下,都看着他发愣出声的模样,好奇的问着,“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一问,孙老大立马回过神来,嘴里不断喃喃着,“公子,公子竟然……。来了!” 没有理会好奇围满的人,即刻带着几个亲信赶下山去,着急的像是身后有狼在追。 微生溦三人再次来到了安城,城中比上次寂寥了许多,因着‘国家危难’的关系,也因着整个安城关了一半的店铺,街面上到处都冷冷清清,开着门的也没什么客人,这种清冷情况下也没多少百姓有兴致逛街。 微生溦沿着熟悉的路闲逛着,上次在这呆了几个月,许多热闹有趣的地方都去过,大街小巷熟悉的很,见着一片清冷之色,不由没了兴致,直接朝目标丁家去了。 丁家紧闭着府门,清沫上前敲门,许久才传来开门声,开门的小厮打开门缝瞧见外面的几人,觉得很是熟悉,想了许久才想起是小姐的亲家,连忙又关上门进去通报。 与上次来时的热烈欢迎大相径庭,不一会出来迎接的是满府的带刀护卫,丁家老爷丁安从后面走出来,脸上是惊讶和愤怒,与整个临安国百姓提起微生溦和余思的表情一样,充满即将被灭国的畏惧和愤怒。 “你还有脸来,没想到与我丁安结亲家的竟然是要灭我临安国的敌国皇后,真是荣幸之至啊!”丁安反讽的怒斥着,脸气的通红,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看他的态度,知晓了昒昕和余思的身份后,这半年应该很是不好过吧。 微生溦体谅的笑着,“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坐下慢慢说吗,毕竟我们可是亲家。” “什么亲家!”丁安突然再次拔高了声音,“从今往后,我们两家的婚约到此结束,我可高攀不起你们这户亲家。” 微生溦看着丁安气的脸红脖子粗,反倒越发开怀的笑了,余思站在她身边淡然开口,“原来丁老爷还是这么爱赌气的性格,没能提前告知身份,实在抱歉。但这可是关乎两个小辈的幸福,我们当初只管提亲,可不管退亲的。” “你……”丁安伸手就要指着余思,想起他是紫巫国的皇上,如今更是除临安国外唯一的皇上,手不自觉放了下来。 “丁将军莫生气,今日我们不就是来赔罪了吗,您总要给我们解释的机会不是吗?” 微生溦正说着,突然府内叫喊着跑出一个女子,定睛瞧去是丁缥缈,着急跑来显然是想拦着双方打起来,微微喘着粗气,看着他们三人就想叫‘小姑姑,清沫姑故、余思叔叔’。 称呼还没出口就被丁安提醒的盯了两眼,难过的垂下头转换了到嘴边的话,见外的喊了,“微生家主,清沫小姐,余思公子。” 三人还是进了丁府,丁安没好气的坐在主位上,也不叫人看茶,也不招待入座,兀自威仪的坐着,手一下下敲在案面上,很是不耐烦。 “今日来究竟何事,我一闲置老头早已不过问朝事,帮不了你们什么。” 丁安一来便直接表明自己态度,微生溦和余思这个时间段突然登门,任谁都会认为是想凭着丁安曾经的影响力求些什么事,不想微生溦却笑了,“丁将军该是安度晚年的时候,晚生怎么敢拿那些不清净的事情打扰您。” 今日府中只有丁安在家,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在,丁缥缈陪坐着,本来今日的气氛身为闺阁女子不该露面,但生怕爷爷一生气动起手来,只能在身边看着。 “既无事,又何必来?” “晚生已经说了,我们是来赔罪的,也是来解释的,还请您老人家宽宏大量给个机会。” 微生溦说的诚恳亲切,完全没有皇后高高在上的架子,还是和当初来丁府时的态度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丁缥缈坐在一边不敢发声,视线一眨不眨定格在那三人身上,特别是微生溦,不想阿宸的‘小叔叔’是个女子,还是位皇后。 当初紫巫国新皇登基的消息传到安城后,丁安很快便知道了那新皇是一起来向孙女提亲的‘余思公子’,他那并未公布名姓的皇后就是‘昒昕’,整个家从那一日起就彻底乱了。 丁安卸去职务闲置在家多年,不问朝堂政事,但终究是临安国人,固守的思想让他无法认可这两个将要灭他国家的罪魁,即便曾经相交甚欢,将微生溦奉为自己的忘年交,还结成了亲密亲家,但依旧不可接受,也不可饶恕。 丁安没有太过分,表明自己的态度直接就想送客,他能做到不理会放他们离开就算自己偿还情分,但微生溦和余思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安安定定的坐着,等待着。 “我没什么要听的,从今以后两家亲事作废,你们走吧,就当从不认识。” 丁缥缈眼中萦绕起水雾,国家大事她一女子不懂也不参与,她只觉得从相处之中,昒昕和她的夫君余思并不像坏人,更重要的是,她喜欢阿宸,想要和阿宸结为连理,这个愿望此时却被爷爷亲手打碎了。 丁缥缈此时才感受到,当初提亲时自己因为那些无聊流言拒绝阿宸是多么的可笑,此时两人相爱遭遇到家国立场和长辈阻拦,这才是最大的阻碍和遗憾。 丁缥缈默默流着泪想要请求,但不知从何说起,自己爷爷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固执认死理,对于打定主意的事很难转圜,更何况关乎他的信念和立场,更加不会轻易被说动。 “余思说了,我们只管提亲不管退亲。丁将军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可是不想和我们两个敌人待在一起?” “明知故问。如今我们立场不同,不管将来你们的目的能否达成,我坚持自己的立场,始终是临安国人,死也要以临安国人的身份去死。” 丁安的态度坚定异常,余思却噗嗤笑了。 “丁安将军的格局会否太小了,眼中只有临安国,而没有天下,没有百姓,您也该为全天下的百姓想想呀!” 余思话一出,丁安立马梗着脖子怒驳,“天下百姓过得有何不好,反而是你们挑起战争,将百姓们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临安国从未发生战乱,百姓们安居乐业,你们的说辞完全是强词夺理,什么为天下为百姓,不过为权利、利益驱使的野心家罢了。” 微生溦赞同他的话般轻点了点头,“丁将军所言极是,我们自然是野心家,才会梦想着如此宏图大业,并且付诸行动,事实也证明我们是有实力的。但对于百姓究竟是好是坏,是福是难,丁将军当真以为我们的想法一无是处吗?” 丁安倒没想到微生溦如此诚恳,转过头来看她,眼睛微眯着,脸上还是固执的死板神情。 “临安国皇室固守一方,好吃懒做,无所作为,相信丁将军曾经深入朝堂对此更加清楚。占着天然资源只懂享乐,如今的湛家已经没有资格再带领临安国的百姓。而且百姓们封锁在这小小天地间,闭塞往来,故步自封,如何求发展?这难道就是对百姓的好吗?” “那难道要让我临安国的百姓们做亡国奴吗?”丁安顺口大喊出声,立马便闭了嘴。 微生溦满意的笑了,看来这才是丁安最为忧心的,亡国奴,确实凄惨、屈辱。 余思坐在微生溦的下首,他身为皇上却甘愿坐在微生溦的下手,像是她的一个随从一样,有着实力和威望,却心甘情愿让微生溦出风头,让她尽情展示自己。 “亡国奴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余思温言轻笑着,看着微生溦嘴有点干,视线转向丁缥缈,请求着可否赏点水喝。 风趣没架子的话引得丁缥缈许多好感,即刻笑着命人上茶,丁安一边听着也稍稍缓和下神情。 “天下百姓本就属于同一片天地,不过因为分裂出各个国家才会有各国百姓的说法。如今天下四国已有三国合并为一,百姓们不过回归统一,摒弃掉从前国家之间的隔阂和误解,就像兄弟团聚,回归到原本的大家庭,哪儿来的亡国奴。” “之所谓亡国奴不过是因为受到欺压和不平等,四国若合并,丁将军以为亡国奴多还是所谓的紫巫国正统百姓多?兄弟间还有分歧和矛盾,这点小问题难道也值得拿出来说吗?” 紫巫国攻下天佑国,拿下云沙国,日后定然还有临安国,到时所谓的亡国奴便是天佑、云沙、临安三国的百姓,比之紫巫国百姓不知多出多少倍,害怕受欺压不成,这话实在好笑! 国家一统,天下百姓便是一样的百姓,再没有国家之分,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丁将军心中清楚,真正抉择的不是百姓可会成为亡国奴,从此人生凄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要抉择的是要不要放弃对临安国皇室湛家的支持。” 湛家统领临安国上百年,历代皇帝功勋加起来真的少得可怜,最开始不知如何占据了这个天然宝地,物产丰富,易守难攻,建立了临安国,从此在这生根发芽,逍遥人生。 湛家的皇室太过会享受了,只懂得享受,没有一点上进心,更加不懂居安思危。 如今,微生溦和余思便是终结他们一代传一代逍遥人生的危机,这个危机只针对湛家,将他们拉下皇室的座椅,拉下权利的顶端,拉入尘埃,与民相同。 “你们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丁安紧拧着眉头,没有直接回答微生溦的话。 微生溦和余思对视一眼,皆是温和的笑意,没有任何的戚图和目的。 “我的个性丁将军也有所了解,从来不管不顾,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临安国我们是必须会拿下,但今日也确实是想向您赔罪和解释。对于不相干之人,我不屑与之,但丁将军是我多年相交的好友,阿宸和飘渺更是相爱许下婚约的人,你们都是我在意的人,所以我想得到你们的谅解和赞同。” “此次而已?” “仅此而已!” 余思紧紧握着微生溦的手,时刻展现着两人的亲密,开口替她解释道,“小溦儿怕因为大家的立场,生生拆散了这对有情人。不管大家身份如何,这对小辈是无辜的,还请丁将军看到我们的真诚。” 丁缥缈坐在一边小声的嘤嘤哭泣起来,娇弱的望着自己的爷爷,伤心的轻喊着,却没有多说其他的话,爱恋不舍的神情已经让丁安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和阿宸结束。 如今天下统一的局势已在眼前,不是他不愿就能改变的,就连京师权利中心的皇上、皇室都无能为力,更可况是他! “你们没有为难我这个老人家我很欣慰,也很感激。恕我直言,虽然局势已定,但我心中还是坚持自己是临安国人,我便等着看,看是否像你们说的天下百姓从此成为一家人,没有欺压和不公平。等我看到结果,再决定这场亲到底要不要结。” 丁安的态度已经明显了,他不会帮忙,也暂时不会阻止反对,还是同自己的身份一样,不管天下朝事,等着看微生溦和余思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究竟能否像他们说的。 单单如此缓和了态度,有了希望,丁缥缈已知足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0章 懦弱皇上 丁缥缈亲自送三人离开,离开丁安身边,一个劲说着对不起,眼泪也不自觉往下掉。 “好了,别哭了,女孩子流眼泪惹人疼,但不该在我们面前,以后嫁给阿宸慢慢哭给他听。” 微生溦微一调侃,丁缥缈立马羞得满脸通红,娇羞的低垂着头不好意思抬起。 “回去照顾丁将军吧,转告他,我们答应过得一定会做到,让他尽情期待。” 微生溦三人刚离开丁府不愿,远远见着孙老大带着几个手下形色匆匆的赶来,稍一靠近,立马停下马跳落在地,直接跪在微生溦和余思面前参拜,身后手下也跟着跪下,“草民孙老大见过皇上、皇后,皇上……” 孙老的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引得周围有人瞩目,清沫立马上前一把用力拍在他的头上,阻止他后面的话,清冷眼神直直瞪了他几眼,眼神表示不许张扬。 孙老大瞧了瞧清沫,很快明白过来,连忙起身垂头请罪,“草民不知……” “好了好了,你正常点就不会有人注意我们了,先离开这,其他再说!” 坐在一家酒楼二楼包厢,孙老大神情局促的不知该看哪里,手脚都有些僵硬。 微生溦吃着菜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一起吃呀!” 孙老大诚惶诚恐的立马垂了头,“草民不敢。” “什么草民草民的,随意一点,别被人怀疑了,我们可是偷偷跑来的。” “是!”被微生溦一骂,孙老大立马垂首应声,额上密密的布着汗,如坐针毡的坐着,不敢乱动一下。 孙老大的模样看的三人好笑,想着日后应当要时常看到别人面对他们时这种局促不安的神情,便是曾经亲近的人也不外如是。毕竟皇上、皇后可不是普通身份,况且还是即将一统天下的帝王,更加望而畏怯。 “可是才知道你的昒昕公子竟然是个女子?”余思悠闲的开了口。 孙老大小心抬眼看了微生溦一眼,即便是自己熟悉的男人装扮,但心中知晓了她的女儿身,此时如何看都感觉阴柔娇弱,嘲笑自己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真是笨的可以。 “草……。属下有眼不识。” 微生溦三人吃着菜,孙老大也同席坐着,却没有动筷,直到微生溦喊了一声,才纠结着拿起筷子,比大家小姐还要得体温柔的小口小口,局促的完全不像个土匪。 “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微生溦边吃饭变为说着,孙老大一下放下筷子,神情郑重其事的开口,“公子尽管吩咐,属下定竭尽全力完成。” “不用那么紧张,边吃边说。” 微生溦拿着筷子的手抬了抬,示意他拿起筷子继续吃,见他跟着吃起饭这才慢慢说起来。 微生溦要孙老大的做的是去传个流言,内容真实的流言,将羊脂白玉的内容公诸于世。 微生皇后与紫巫国皇上乃天命所归,曾有上天降世预言于一块羊脂白玉,一直跟随在醇王殿下身边,上面天然形成小字,以前完全看不清内容,现在紫巫国兵临三重关外,却突然能够瞧的清清楚楚。写着‘微生女,乱世止’。 还有太虚大师关于微生溦的预言,‘此微生女,乱世曙光,福泽苍生,天下归一’。 微生溦要造成舆论效应,百姓最是相信上天预示这种事情,微生溦便攻心为上,将百姓们的心全部拉到自己这一边。 她传的内容并非虚假,全是真真实实的,不属于欺骗,只属于使用手段,将它用在攻心之上,最是恰到好处,也能发挥它最大的意义。 光是传播流言还不够,还需要更多人看到那块玉,亲眼确认流言真假,才能更加将流言传的深远真实。 醇王殿下便是最好的人选。 醇王被微生溦绑起来了,带到了安城,计划着流言便从此处传起。 明玉轩举行了一场大规模的名器展示会,召集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带着一样自己最为喜爱的古董玉器来和众人一起分享展示。 这场展示会是微生溦想办法让它举办起来的,宣传的声望很大,也邀请了许多人,但到来的却只有一半多一点,实在是现在这个时节没多少人有这个玩乐兴致,但微生溦不在意,仅仅这些人已经足够。 一向安静的富贵街今日终于有了些生气,还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百姓,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轰动程度,也算得上热闹,人尽皆知了。 许多名贵器物聚集起来,精心摆放着任人欣赏,伙计小心谨慎的守护着,以防不小心碰碎或意外,这些都是安城有钱人家集合起来的,价值昂贵,一定要小心为妙。 明玉轩老板忙碌的招待着客人,除了今日受邀的贵客带来的珍贵古董,明玉轩也摆出了许多压箱底的宝贝,当真琳琅满目,看花众人的眼。 贵客们在一个个的物件前欣赏驻足,流连忘返。 视线挑剔的移动着,最后缓缓落在一块羊脂白玉上,上等的玉石,通透雪白,有碗口那么大,很是稀奇珍贵,更加让那块玉显得独特之处在于上面丝丝金色的东西。 弯下身子努力去瞧,稍凑近,发现那竟是天然镶嵌在玉石中心的金丝,给整块洁白玉石增添了一种不一样的色彩,再细细观察,那金丝好像并非杂乱无形,倒像几个小字,认真去读,不由惊慌失措,讶然惊呼。 “这是……” 许多人好奇的围聚过来,皆不解的去看,不出意外都瞧出了那几个字——微生女,乱世止。 结合着当下的国家情势,那微生女再明白不过指的是谁,难道真的如同这玉石预言,微生皇后和紫巫国皇上会夺下临安国,中止这乱世? “这,这是何人拿出来的?” 有人惊呼起来,齐齐将视线询问向掌柜,掌柜早知会有这一问,不慌不忙的回答,“这是醇王殿下拿出的宝物。” “醇王殿下?”所有人又是惊楞,醇王殿下不是据闻被三重关外的人抓了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拿着这块标注着预言的玉石。 有人询问醇王殿下此时在何处,掌柜立马如实回答,殿下正在二楼贵客接待间休息。 窸窸窣窣皆是众人迫不及待上楼向醇王殿下请安的声音,到达贵客接待间敲响房门,却没有人来开,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怀疑的直接将门打开,看见醇王殿下躺卧在一处软塌上睡着了,这下众人再不敢打扰,即刻退下了。 人一退下,余思从隐藏屏风后现身,潇洒的摇着扇子,微生溦走在他身边,两人皆是得逞的调皮坏笑。 解开醇王身上的穴道,醇王立马怒不可遏的睁开眼,身体却还是不能动弹,却能睁眼看人,开口说说话,第一句直接破口大骂,“昒昕、余思,你们两个奸诈小人,快放开本王。” 微生溦不在意的在一边位置上坐下,摇摇手指头,“这叫做手段。至少我们没有任何的欺骗,东西是真,属于殿下也是真,我们只是让更多人看见、知道而已。” 醇王浑身动弹不得,想要挣扎都完全无法动作,只能用双眼表现着自己的愤怒,用嘴大骂着,却也完全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们想要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余思白了他一眼道。 大军逼迫三重关外,意味再明显不过,他们要拿下临安国,但并未直接强攻,而是皇上皇后悄悄暗自潜伏进来,自然是不想发起战乱,希望能以温柔的法子达成所愿。 “我临安国绝对不会屈服于你们这群强盗,要派兵攻打就来,我们才不会怕!” “这明显不是屈服不屈服的问题,而是迎合天下大势的问题,你湛家没有权利决定,所有权利归结于百姓,看他们是想要选择你们还是我们。” 百姓自然大多主和,天下谁当家于他们而言真没什么关系,谁能让他们过上安逸平静的生活,谁就是他们最高的选择。 如今的情况,微生溦和余思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三重关外的重兵威风凛凛,气势磅礴,与临安国不曾征战的守兵相比,胜负一目了然。 今日造成议论传扬的效果如微生溦预料,楼下展示会上的人议论纷纷,消息传扬在百姓间,不久传的满安城皆知,相信不久又会扩展到整个临安国。 为了让醇王更生动的出现在百姓们的视野里,掌柜安排了马车,醇王要提前离开。 从二楼贵客休息间一路下到大厅,穿过整个大厅出了明玉轩,坐上了安排好的马车,最后扬长而去。 醇王被操控着,身体的穴道被解,但却被点了哑穴,什么话也说不了。身后还跟了个一步不落的清沫,监视着他不许有任何不安分的动作。 结局已定,羊脂白玉上的预言很快传遍临安国,微生溦和余思从入侵国家的贼人,成了上天预示的贵人,中止这个乱世,完成天下的统一。 瞬间,整个临安国百姓们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没有了过多的敌对和不满,变得淡然从容。 外面天佑国、云沙国都被合并了,唯剩下他们一个临安国,面对合并之后更加强大无从对抗的国家,根本没了僵持抵抗的意义,人心一下偏颇了。 醇王被利用完,便被微生溦平平安安送回了京师,当即便入了皇宫,请见临安国新任皇上。 如今这位临安国皇上是先皇的太子,继位不到一年就要面临被吞并的下场,成为临安国的末代皇上。 这个身份注定会让他成为后世诟病的耻辱,皇上的滋味没享受几天,却要承受着今后史实上的臭名远扬,这让他惶恐、气愤、却又委屈无奈。 醇王一进宫,皇上立马请见,一见到皇叔便忍耐不住自己的惶惶不安,冲下皇位抓着醇王的手臂,几乎都要痛哭出声,“皇叔,你去哪儿了,朕以为你被敌军抓走,已经……” 醇王看着面前懦弱无能的侄儿心里就是气,昒昕似乎说得对,湛家做了皇上上百年,确实没有多少功绩,一个个都是无能之辈,懦弱胆小,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百姓拥戴的帝王。 但他是湛家人,是皇室宗亲,一切都要为皇上、皇家考虑。 “微生溦和余思进了临安国!” 醇王拧着眉直言,开口第一句话就吓得皇上双腿发软,颤抖着一下跌坐在地上,呆愣着眼,害怕的喃喃,“紫巫国皇上、皇后……。来了?” 醇王不争气的瞪了地上的皇上一眼,身上穿着象征皇权的龙袍,却完全没有皇上的气势和威严,遇到点情况自己先吓得手足无措,如何带领湛家人绝处逢生? “他们是偷偷来的,临安国的流言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临安国的流言皇上知道的清楚,皆言是醇王拿出的那块玉石,连忙抓着他的双臂,“那块玉石是真的吗?上面真的写着——微生女,乱世止?” 皇上颤抖着声问,醇王没有任何安慰和遮掩,肯定的点头,这下彻底打击了皇上尚存的最后一丝毅力。 “此微生女,乱世曙光,福泽苍生,天下归一。呵呵,还真是应了这句话,他们果真是上天的选择。”皇上嗤笑着喃喃自语,双目猩红无声,“皇叔,要不我们应了吧!” “不行!”皇上没有骨气的话一出来,醇王瞬间震怒怒吼,“你是临安国皇上,怎么可以这么轻言放弃,将临安国拱手他人,这样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临安国百姓吗?” 皇上也猛然竖起眉毛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临安国百姓?现在临安国百姓谁不是心向着他们,谁不是想着和平解决,不要发起战乱,又有多少人真的支持我们,愿意为我们而战斗!” 微生溦和余思派遣了使者入到临安国中,宣扬他们的决心和态度。 天下统一,不会对任何国家的人加以欺辱、歧视,所有国家的百姓一视同仁,再也没了国家间的立场和隔阂,大家都是一家人,同一片土地养育生长起来的一家人。 使者四处宣扬,人数纷杂,完全是在蛊惑人心。 派出捉拿、追杀的官兵完全抓不到人,那些使者个个都是武功高绝之人,一个都没抓到,像是泥鳅一样,不断变换地方,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在哪座村庄哪个小镇突然出现。 抓不到真正的罪犯使者,便不断有无辜百姓被冤枉抓入大牢,一时临安国内更加人心惶惶,对于朝廷的作为更加怨恨,一下掀起了抗议和沸腾。 这一片混乱之中,皇上没了继续固守顽抗的耐心,他已预测到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他们赢得胜利的局面。 皇上懦弱胆小,没有经历过这些波澜巨变,完全没有主意没有想法,想要直接放弃,却有人不许他放弃,除了醇王,自然还有众多的皇室人员。 那日之后,醇王不断派人前去劝慰、说服着皇上,希望他再拼一拼,不要放弃临安国百姓,不要放弃湛家上百年的尊贵,但成效都不是很大。 皇上一直呆呆的,没有什么表情和情绪,平静到冷漠的没有听进去任何人的话,只深陷在自己的脑海世界,无法自拔。 后宫太后见着儿子的模样很是忧心,日日亲自前来照顾劝说,也没有激起他的多少情绪,最宠爱的妃子日日围绕身边,还有皇子、公主们,每日来的人越来越多,反而引起他的厌烦,直接发怒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先皇的所有孩子中,皇上是太后的独子,他最喜爱的兄弟姐妹便是吉祥公主,对这个可爱的皇妹很是疼爱,太后实在无法,连吉祥公主都喊来宽解皇上的心结。 吉祥公主是个悠闲快乐,受尽宠爱的公主,对于国家之事向来不与烦心领会,有父皇和一众皇兄宠爱着,无忧无虑,可如今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也不得不思虑忧心起来。 吉祥公主的到来让皇上终于绽放了一个浅淡笑容,虽然住在一个皇宫里,但也并非日日相见,如今这般长时间待在一起聊聊天,更是难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1章 联姻 吉祥公主一直陪着皇上轻松地聊了许久闲话,对于如今朝堂上的大事只字未提,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敢提,怕一开口便是自己也要被拒之千里,彻底接近他不得。 一出了皇上寝宫,哥哥瑞王已经等在殿外,见着他直接焦急开口,“皇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话也不怎么说,东西也吃不下,像是没了灵魂一样。” 瑞王哎然叹了口气,“陛下想要放弃。” 吉祥公主此时如何不明白这个放弃是何意思,惊楞的睁大眼,“为什么?” 她完全问了个蠢问题,自然是因为敌不过,只能放弃投降。 “如今满国都在传关于微生溦的预言,这个天下注定是他们的,他们是上天选定的人。” “哼!”吉祥公主冷哼一声,“就那个不男不女的昒昕?骗了我们这么久,就是个卑鄙小人。” 瑞王无奈的叹着气,“她也说不上骗,只是身上秘密太多了,现在一一揭开,混乱的让人惊叹,也让人敬佩。” 听见哥哥说敬佩微生溦,吉祥公主立马来了气,“她有什么可敬佩的,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不仅抛头露面做生意,现在还和男人一样征战沙场,完全没点女人该有的样子。” “正是如此,才让人敬佩。她的本事世上没几个男人比得过她,也就她的夫君余思了吧。现在两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一同征战天下,还真是绝配。” 提起‘余思’,吉祥公主的脸上闪过恋慕和憎恨,自己那么喜欢余思,便是被昒昕欺骗丢失了机会,否则如今皇后的位置说不定就是她的,她湛家也不会落得现在惶惶不安的下场。 吉祥公主如此自以为是,并不懂得微生溦和余思间的感情,他们的感情经历了考验c经历了磨合c更加经历了时间的侵袭,不是光光外表c利益任何外在的东西可以作用的。 他们生来便是属于对方,他们为对方而生。 “哥哥,我有了一个主意,能够和平解决一切的主意。” 瑞王好奇的看着自己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她从来不是关心这些事,有想法的女孩,今天竟然说的这么自信。 吉祥公主和瑞王直接去找了醇王殿下,皇上闭门不理朝事,如今朝中诸事都是由醇王做主,两人直接见他,吉祥公主将自己的想法倾言而出。 “什么,联姻?”瑞王惊喊一声,吉祥公主满脸的认真,“没错,就是联姻。” 醇王沉默着没有说话,细细思索着,缓缓坐在身旁软垫上,轻靠着身体。 吉祥公主认真解释起来,“皇叔c哥哥你们都知道,我喜欢余思,但是被昒昕欺骗说余思喜欢男人,不然早就请求父皇让我们成亲了,否则现在临安国也不会遭受如此境况,余思的皇后也不会是微生溦那个女人。” 吉祥公主的话两位王爷听进去一半,后半段吉祥公主的自以为是全然不以为然,微生溦能成为余思的皇后靠的绝对是实力,微生溦的实力比余思那个紫巫国皇上分毫不差,若非她帮助也无法这么快平定两国,微生溦的功劳绝对不可缺少。 但就联姻而言,确实是个方法。 “皇兄想要放弃,敌军又在三重关外虎视眈眈,这是最稳妥完全的方法。若是我与余思联姻,便不必再担忧湛家未来命运,从此虽不再是临安国皇室,却也能保证家族的荣华,成了助余思统一天下成为新一代天下之主的功臣。” 如今临安国皇室的败局已定,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想着该如何避免湛家的亡国皇室的悲惨命运。 身为亡国皇室,命运从来只有死路一条,比如那天佑国皇室,如今全部被关押起来,虽然还没处决,但亡国后的命运连普通百姓都及不上,这才是他们现在犹豫忧心的,如何逃过一劫,保住荣华。 吉祥公主的提议是个好办法,通过主动联姻表示对新一代天下之主的认可和追随,这是最和平最有效的方法。 “你想嫁给余思?”醇王殿下这话都是白问,吉祥公主主动提出这个提议,对余思的态度已经再清楚不过,她仰慕那位新帝王。 “是,我想嫁给他。”吉祥公主娇羞真切的回答。 “好,你既愿意,又是为了整个湛家,皇叔同意了。” 醇王一口便答应了,瑞王却拦住两人的话,“等等,等等。你们光说愿意嫁,还不知道余思愿不愿意娶呢。听闻余思和微生溦两人感情甚笃,当初天佑国朝堂上,微生溦当场言说,微生家的人一夫一妻,女子还只招婿不外嫁,余思当时都没有任何反驳,可见二人” “这是什么话!”瑞王话没说完,醇王直接打断他,“当时是当时,当时他还只是无人问津的红狼帮帮主而已,微生溦有本事助他夺位,不过当时顺从她罢了。天下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余思这种夺下天下的英雄豪杰。现在天下已经夺下,微生溦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答应联姻临安国便双手奉上,余思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 按着利益得失来看自然是不会拒绝,但微生溦和余思从来不会是只考虑利益的世俗人,虽然微生溦是商人,但比之利益,她还有更多更加看中的东西,忠心不二的感情便是其中一样。 商量定了主意,醇王直接着手去办。 虽然知道微生溦和余思都在临安国,但摸不清他们的踪迹,直接按着形势派遣使者到三重关外传达提议,临安国皇室请求与皇上联姻,嫁先皇八皇女吉祥公主! 使者的消息传出久久没有回复,醇王将此事回禀了宫中的皇上,皇上听闻有一线生的希望,当即便有了反应,不断反问着醇王是否当真? 醇王不耐烦的应着‘是’,对于这个窝囊的皇上越看越不顺眼,甚至怠慢了对于皇上应有的恭敬和顺从,渐渐不将他放在眼里。 “联姻一成,湛家人的性命和富足荣华都有可能保住,这是吉祥自己想出的主意。” 皇上高兴的哈哈笑着,“真是朕的好妹妹,能在这种时刻为我们皇室挺身而出,做出牺牲。” “这可不是牺牲。”醇王一口打断,“嫁给了余思,她日后就是整个天下之主的后宫夫人,尊贵非常,比吉祥公主的身份还要受人敬仰。若再能讨得余思欢心,生下一儿半女,湛家日后的荣华更加不必忧心。她那是去享福。” 皇上自从听闻这个好消息,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不管是牺牲还是享福,反正是吉祥救了大家,保住了大家性命,这就足够了。” 看着高兴地失了方向的皇上,醇王心中全是憋闷。 作为一国帝王,没有野心,没有能力,只想着苟且保命,连一丝丝争取的想法也没有,更遑论长远的打算,看来湛家的未来,还必须靠自己这个醇王殿下。 派出的消息和使者了无音讯,久久没有回复任何消息,人也不见回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醇王开始有些焦急,立马派出一波波的人前往三重关外打听情况,可是出了意外? 派出的人也再没有回来,醇王依旧双眼摸瞎什么也不清楚,只能着急的无端猜测着,心越来越慌乱,如此和平解决办法,甚至可以说是喜事,怎会完全不给消息呢? 难道微生溦不同意? 这是醇王最大的想法,微生溦不同意,逼着余思不得答应,派去的人也石沉大海,全无音讯。 微生溦不同意不惊讶,能够阻拦得住余思才让醇王惊讶。 没有哪个女人真心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更何况微生溦这种强大自傲的女人,更是如此,但是余思究竟是和她相同的想法,还是被微生溦拦住不许呢?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他们都十分不利! 若是余思自己也不愿,那么这场联姻的目的就毫无意义。 但若是微生溦拦着不让联姻达成,所以派出的消息才得不到回应,有着如此强大左右余思的能力,不管最后联姻能否都达成,吉祥公主送去联姻挽救湛家的性命和荣华的目的怕也很难实现。 微生溦一手遮天,吉祥又是抢了她男人的人,对于湛家可能会更加手下不留情。 醇王此时开始自己怀疑同意联姻这个方法究竟是对是错,得罪微生溦和求得余思庇护这两者相比起来,究竟谁的力量更大,谁更有决策权? 这个问题很久之后得到了答案,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在联姻消息传出一个月后,微生溦和余思终于现身了,在京师城门外,带着数以千计的官兵,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瞬间造成京师的惊慌。 皇上吓得六神无主,醇王代为皇上决策,当即下令关闭城门,带着百官匆匆爬上城楼,看见微生溦和余思一身盔甲的装扮,不自觉也双股战战。 “余思陛下,你是什么意思?” 醇王朝着城门下的领头人大吼,余思嗤笑着开口,“还能是什么意思,朕的大军在三重关外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活动起来了。朕亲自带兵领队,算是给你们面子吧!” 余思此言完全不提联姻一事,可见他们的决定,并不同意。 “本王好心将八公主许配给陛下,想要大家结成喜事,和平解决,您这番行动是全不顾临安国百姓的安危吗?” 余思冷笑,“不顾他们安危的是你湛家。朕驻兵在外守了这么久,就是想要不伤害百姓和平解决,你们却在那犹犹豫豫,考虑着你湛家皇室的尊荣,朕岂会再白痴浪费时间。” “本王已经给出了和平的方法,是你们久久不应,足足拖了这一个月,如今又兵临城下,究竟是谁不顾百姓死活!” 提起他们的和平方法微生溦就是一肚子气,想和她抢男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们想联姻,也不看我微生溦同不同意,余思同不同意,一厢情愿的提议可算不得办法,既然双发达不成协议,今天我们就替你们来了结。” 微生溦满腔的气愤,怒声大吼着,说完伸手指挥着士兵就要破城而入,城墙之上匆忙现出一个俏丽女子的身影,盈盈弱弱满脸带泪,望着城下就破声大吼,“昒昕,你太无法无天了。” 微生溦闻着女子的声音停下动作望上去,余思也跟着去瞧,许久才认出来原是见过一面的吉祥公主,联姻提议的当事人。 “吉祥公主,许久不见了。你刚才说我什么?” 微生溦带笑的脸颊上阴阴着怒气和讥讽,吉祥公主张口就要重复,被瑞王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小声提醒她,“不要挑衅,想想我们的目的。” 吉祥公主沉吟片刻,缓了神重新开口,这次却是对着余思,“余思陛下,我思慕您许久,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求嫁于您,还请您成全小女子的一片痴心。” 吉祥公主姿态卑微恳切,双眼痴恋的望着城楼下英俊非凡的余思,今日穿着盔甲,更加阳刚英武,增添了男人雄壮气概,加上那张魅惑的脸,简直夺人心魂。 “朕拒绝!”几乎是吉祥公主说完的下一瞬,余思一口拒绝了,一点客套都没有,直截了当。 吉祥公主带笑带羞的脸颊瞬间惨白一片,双手紧紧攒握在身侧,微张开嘴,声音低微的只有身边的醇王瑞王听见,余思和微生溦却也听见了。 “因为朕的女人今生今世只会有小溦儿一人,否则我会被甩的,那可不行!” 余思带着幽默口吻,听在吉祥公主耳中却一点不好笑,完全被羞辱的无地自容,突然发狂直指着微生溦大吼,“是不是这个女人威胁你的,我也可以帮你的,我是临安国公主,娶了我临安国便会双手奉上,你天下统一的愿望就能达成了。” 吉祥公主以着自己最后的公主资本请求,卑微请求,却只换来无情的蔑视和嘲讽。 余思笑得春光灿烂,开口的话却是让闻者心惊。 “天下统一是小溦儿的愿望,我不过是跟随她而已,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好心,百姓们生活的怎么样不太关心,但小溦儿善良,想要一统天下让百姓们平安不受战火纷扰,那我就随她开心咯。” 余思说的轻松随意,像是统一天下不过陪是陪微生溦吃顿饭那么简单的事,毫不在意自己身为皇上的自尊和骄傲,完全以微生溦为主。 “你们试图用联姻来达成保住湛家的目的,这是最愚蠢的办法,真是可笑!” 余思最后说完,高举手,指挥身后的千名将士,准备破城! “既然要战,那便来吧!看你们这点兵马要如何破我城门!” 醇王也挥手大吼起来,城楼之上不一会集满士兵将士,吩咐着身边的将领即刻召集京师外的军队前来围剿,交战一触即发。 “我们可不止这点人,醇王还是不要费心去召集兵马了,三重关已破,你临安国全部兵力与我几十万雄狮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还是别自取灭亡了。” 像是为了印证余思的话,只有数千士兵的城楼下,突然从远处汹涌奔袭来密密麻麻的兵力,震荡声沉闷的响彻在耳边,大地似乎都在颤抖,稳稳站不住身体。 城楼之上的皇室和百官瞪大了眼睛,害怕的一声接一声的投降声回响起来,很快被反应过来的醇王挥剑斩杀,所有人瞬间噤声。 “死也要以临安国皇室身份而死,士可杀不可辱。微生溦c余思,你们注定是谋逆。本王和你们拼了。” 醇王激愤的大吼着,指挥着京师中的将士们勇猛对战,却在命令刚刚下达之后,几个黑影掠着一个明黄色人影飞跃城墙稳稳落在城外微生溦和余思脚边,踢跪下膝盖,竟是藏在宫中避而不出的皇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2章 战乱起 皇上都被抓了,这会彻底没什么好反抗的了! 临安国皇上懦弱的跪在地上哭声连连,看着驾在脖子上的大刀,浑身都在瑟瑟发抖,没有一点君王的骨气,更没有一点君王的尊严和威仪,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想和我们拼了,我们却一点不想做无畏的牺牲。皇上现在就在我们手里,还不投降吗?” 余思大喊着,城墙之上的众人看着下面的皇上,均没有任何的表示。 “看来这个皇上没什么威慑力嘛!”微生溦砸吧下嘴,命人直接将皇上押到了一边。 “就算皇上被抓,我们还有满城士兵和百姓,就算战死到最后一人,也绝对不会投降!” 醇王的话让微生溦感觉好笑,“你确定京师百姓也想战死吗?你这样擅自决定他人生死会不会太自私了?” 醇王怒然反驳,“生是临安国的人,死也要为临安国做出最后的牺牲。” 不再无谓的多费口舌,醇王命令弓箭手率先进攻,彻底发动着这场输赢已定的反抗战争。 战争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事情,大规模的死亡争斗,人命在战争中化成一个个的苍白数字,失去了它的鲜活和生动,只剩冰冷的完全数字中的一个。 微生溦没有行动,看着冲在前面一个个士兵,有的倒下,立马又有人前仆后继的补上,地上渐渐鲜血淋漓,尸体越来越多,多到让人心疼,让人恶心。 “不行,不能再打了,会死更多人的。” 微生溦即便生性淡漠,来到这个世界见惯了无畏生死,但这番近身赤膊以命相拼,用人命堆积来的权利与和平让她害怕,心不能安。 余思看着心神不宁的微生溦有些心疼,知道她心底深处最怕死人,特别是因她而死,眼前这番小规模的战争都已承受不了,不敢再看。 “小溦儿,躲起来。”余思嘱咐着微生溦,却没有得到她多少回应,微生溦只一个劲重复一句,“不能再打了,会死更多人的。” “这是战场,战场都是如此,不要看就是。” 余思背对着战场将她揽在怀里,阻挡了眼前血腥的视线,不断朝后退,朝着众多士兵保护的范围后退,将她密不透风的牢牢保护着才终于安心。 “战争也可以有其他方法,不要这么傻的直接冲上去送死。想办法想办法。” 微生溦脸埋在余思怀里,逼迫自己想着减少伤亡的办法,突然笑着抬起了头。 “醇王决心已定,是要抵抗到最后,城里的百姓们也会全部遭殃的。我们不能等到把城里杀完再进去,派出影卫,从内部消灭掉他们的兵力。” 微生溦主意一出,立马就要喊清沫,视线四转着寻找清沫的踪迹,余思板着她的双肩唤回她的心神。 “我知道了,你就在这等着,我去安排,很快就会结束的。” 微生溦没有依从余思的话,余思一放开她,立马就驾马逃离了,亲自去召集影卫力量。 丹心玥的影卫如今尽数都在京师,微生溦很快便将他们集合起来,吩咐任务,便潜伏到京师之中,自己身先士卒。 影卫的隐藏功夫了得,即便现在京师守得密不透风,也轻松飞越了城墙,进入了城内。 百姓们在大街上四散逃跑着,想离开这个血腥战场却又出不去,到处都是着火燃烧的房屋,有的人躲在房子里,有的人在到处乱跑,女人c孩子c老人,无一不在逃命,一片混乱景象。 微生溦瞧的满是自责,发起战争的终究是他们,这些混乱也是他们带给这些百姓的,但只要这场战争结束,从此就是长久的和平,心中念着‘对不起’,同时喃喃着‘再等一等’。 京师外的兵力全部被微生溦一边的几十万兵力阻挡在外,城内的所有兵力加起来不超过五万,不断从各处召集到城门,一波波的送上,一波波的死去。 “将所有队伍领头控制起来,不许让士兵聚合向城门,再将那个窝囊带过来。” 不一会灵戟和夜衿将紫巫国皇上从城门外送进来,交到微生溦手中。 微生溦一手提着皇上的后脖领,一手指着满街拼命逃窜的无辜百姓们,冷声道,“你是想继续战下去,看着这些无辜百姓遭殃呢,还是立刻投降?” “投降投降,朕立刻投降!” 皇上是迫不及待要投降的,但此刻城楼上战斗的人已经不将他当做领头皇上,他的话已经没了任何意义,但对于那些还不知道的下等官兵却极有用。 “那就好,现在就去告诉那些领队前来的头领,立刻停战,不许前往城门。” 说着将皇上一丢手扔给灵戟和夜衿,让他们带着人去办事。 丹心玥将所有急调而来的兵头子全部抓住集合起来,让皇上以他一国之尊的身份亲口下达旨意,即刻停战,避免更多的无辜伤亡。 那些小兵头哪里知道皇室上层的意思,见着皇上立马按他话去做,再不往前一步,不久城门上就已兵力空虚,再没后续兵力补充而上,醇王指挥将士开始捉拿百姓当冲锋靶子。 微生溦带着丹心玥赶着冲去解救,将捉拿起的百姓驱散开,直接朝城楼上的醇王而去。 整个城楼被官兵们把守严密,丹心玥武功奇高,奈何把守士兵实在太多,层层堆积,像是永远也打不完,前仆后继扑上来。 “擒贼先擒王!” 微生溦大吼一声,不跟官兵纠缠,直接跃着密密麻麻的士兵肩头飞奔,跨越着高大的城墙冲飞向上,刚刚站稳墙头便被几十根长枪直刺而来,擦破手臂瞬间流下鲜血。 微生溦顾不得,解决着面前蜂拥扑来的士兵,将他们齐齐撂倒,却又更多的人跟着补充上来,双拳难敌四手,人数差距实在太大,应付的勉强疲累。 余思远远站在城楼下,仰头看着城墙上那突然出现的熟悉身影,被数不清的人围攻着,瞬间大惊,喊着清沫便穿过剑雨飞跃过城墙,与她并肩而站。 多了伙伴的力量,战局瞬间转圜。 微生溦三人默契的将后背交给对方,直面眼前的敌人,转移着阵地渐渐移向醇王和官员们指挥的地方。 最先看见他们的是呆蹲在一边角落的吉祥公主,眼前尽是血腥的尸体,已经被惊吓的没有了感觉,麻木的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神情呆愣无声。 看见余思和微生溦的一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是他们,但很快镇定的回过神来,无波眼神越来越犀利,带着凶狠和怨恨,直射着微生溦。 都是她,都是因为她,不仅毁了自己的爱情,毁了他们的联姻,还害得现在生灵涂炭,死了这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她霸占了余思造成了这一切。 她该死! 心中这个想法一出立马付诸行动,吉祥公主突然扯了身边倒下士兵手中的长枪,大吼着冲向微生溦,尖锐的枪头直指微生溦的身体。 吉祥公主的长枪直朝微生溦刺来,微生溦直面着数不清扑涌上来的士兵,没有注意到身侧突袭而来的她,眼见长枪就要刺进她的身体,这才迟了的注意到。 余思站在她身旁,比她率先发现危急,即刻上前挑开吉祥公主的长枪,救微生溦躲过这一袭击。 吉祥公主生来娇弱,金枝玉叶,从来没有碰过刀枪,手上力量薄弱,轻松便被余思挑开,身体不稳的踉跄着,撞在墙壁上好容易才堪堪站稳。 愤恨已然燃烧到极点。 “你们两个狗男女,去死吧!” 堪堪稳住身子,继续大喊着冲上去,这次长枪直指靠她最近的余思,余思冷眼瞧着她,勾唇一笑,再次将她的长枪挑开,人也甩出去老远。 吉祥公主尖叫着控制不住身体,脚步不停后退,力道太大,撞到墙壁还没能停下,向后倾斜着身子,脚下没有力量,突然保持不住平衡,脚向上抬,翻下了城墙。 “妹妹!” 瑞王赶过来看见大喊着背向下翻下城楼的吉祥公主,惊慌的奔上前抓她,手指擦过她的衣角,没能抓住,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双生妹妹从百米高的城墙上摔落在城下的血泊中,身旁还有众多同样殒命的士兵,一身华贵锦衣格外显眼,大睁着眼死不瞑目。 “余思,你还我妹妹来!” 瑞王惊叫着,哭喊着,那是他唯一的同母妹妹,两人一同出生一同长大,比任何人都要亲近,都要深爱着对方,尊贵活泼如她的皇妹,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握住吉祥公主靠在墙头的长枪,挥舞着袭向余思,两人的武艺水准相差巨大,瑞王是如何也及不上余思的,三两下便被擒住了。 “这是战争既定的下场,即便身份尊贵也不能例外。” 一掌将瑞王敲晕,丢弃在一边,三人解决掉不断冲上来的士兵寻向了醇王。 醇王和开始指挥在城楼上的官员和许多皇室中人,全不见了身影,丹心玥有人追上来回报,醇王带着人跑下城楼了,躲到城中去了。 微生溦当即带着所有人追下城楼,战争混乱中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所有人分散去找,必须一个不落的找出来。”微生溦下了命,即刻所有人开始行动。 此时驻守城门的官兵所剩无几,指挥者们也全部跑了躲起来,余思当即命人打开城门,迎接城外的雄狮队伍。 醇王和手下的一群人如今不过瓮中之鳖,垂死挣扎。大军入城,整个京师终于彻底掌握在手中,包括整个临安国。 遍身盔甲血迹步入皇宫之中,坐上正德殿的皇位龙座,这才彻底有了真实感,临安国c天下,真的全部都拿下了吗? “你掐掐我,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微生溦调皮的提出要求,余思无奈的当着众手下将领的面宠溺的捏捏她的脸颊,“这下相信了吧!” 余思动作轻柔,根本没有用力捏,微生溦还是真实感受到了肌肤的触感,木木的点点头,“终于结束了,这是最后的目的地,我们终于做到了。” 余思直视着下首的一种将领,发号施令,“封锁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直到将所有逃跑的人找齐。将临安国的所有兵力监管起来,派兵整顿京师,安抚百姓,不得有任何烧杀掳掠伤害百姓的行为,违者当即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所有将领领命即刻着手去办。 一日之间,整个临安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此湛姓皇室不复存在,迎接而来的是统一天下的英豪皇上余思,及出谋划策的皇后微生溦。 京师只有那么大,封锁了城门,不过两天时间,所有逃跑的人就被找出来了,一个都不少,全部集中在京师广场,当街示众。 微生溦和余思没有见他们,直接由丁埂负责执行,宣布皇上c皇后的旨意‘湛姓皇室聚力反抗,格杀勿论,所有跟随的官员无一例外,满门抄斩’。 刑场上的情况传入宫中微生溦的耳中,醇王临死前咒骂微生溦和余思不得好死,微生溦闻言只是笑笑,她只做问心无愧的事,咒骂什么的才不放在心上,自己造成的无辜杀戮到时候自会亲自偿还,但绝不包括湛家这一笔。 京师经过这一战,损失惨重,一片硝烟破败的景象,也无辜受害了许多百姓,但这已经是微生溦竭尽全力付出的最小代价,早早夺下了城门,否则将真的变成一座死城,无一丝生命迹象。 临安国的萧条压抑,在微生溦夺下京师后的一瞬间热闹起来,所有所属叠玉商会的产业全面开业,除了皇室贵族,还有跟随醇王反抗的家族,其余没有牵连任何人,所有人固守本职,一切很快重回正轨。 老宁进宫中向微生溦禀报情况,关于临安国生意和产业的整顿c开张,一切顺利,唯有发生了对战的京师损失惨重,情况萧条。 “再等十日将京师内的余孽查探清楚便会打开城门,你即刻整顿人手开始恢复京师正常生活,一切重新设计c重新规划,不可宣本照科,要有所新意,一切都要展现出不一样的新面貌。” 三重关从此日夜大开,再不设士兵检查,任何地方的百姓都可随意进出,无从阻拦。 微生溦和余思忙着了解整顿临安国的情况,日日事情堆积如山,忙的都没时间吃饭,实在是想要尽快回去,微生家的人还等着呢,而且外面还有更多事等着做,不愿浪费太多时间。 天下一统,两人商议后的首都定点在都城,那是他们最为熟悉的地方,也是整个天下的中心位置,再为合适不过。 离开京师是在一个月之后,这里交给了信任的将领和官员管理,微生溦和余思带着大部队启程出了三重关,那道曾经阻隔了临安国与外界的阻碍,从此形同虚设,再没了它存在的意义。 皇上c皇后载誉而归,满处各方欢欣鼓舞,迎接皇上c皇后回宫。 这个曾经属于天佑国李家的皇宫微生溦是熟悉的,以前时常来,但每次来并不十分喜欢,觉得大的没有人情味,而且住在这里的人让她讨厌,所以能不来便不来。 此时,却是以这里主人的身份,多了分归属感,却依旧没有从心而外的喜欢。 她宁愿家小房小,所有在意的家人聚集在一起,温馨幸福的生活,这是她的向往她的喜爱,绝对不是冷冰冰的硕大宫殿,再富丽堂皇也满足不了精神温暖的需求。 微生家与她的距离感让微生溦心伤,如今面对都是呼唤的皇后娘娘,充满距离感,无一例外的行跪拜礼,再没了一丝随和与亲密,完全不是她想要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高处不胜寒的意义,站得越高,越有距离感。以前身为家主都还是亲密的兄弟姐妹,时常开玩笑,如今做了皇后,更加拘谨有礼了,以后是不是也会越走越远?” “不会的,到什么时候你都还是微生家的家主,他们的十妹。” 余思的安慰有些苍白,即便还是微生家主,自己对他们的态度没变,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却再不复从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3章 金丝牢笼 天下统一,新改国号溦,以名为号。 天道吉日,第一代皇帝余思登基,册封皇后微生溦,一同举行登基c册封c成婚大典! 建国第一大喜之事,万民同庆,百官恭贺。 余思携手微生溦缓步登上世间唯一仅有的至高之位,身着喜庆精美的婚服,大红颜色喜庆妖艳,在天下人面前,郑重结为结发夫妻,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离不弃。 喜烛摇曳下的微生溦静坐床榻边,媚眼如丝含情,看着走进房间的余思羞怯的红了脸,脸上精致的妆容勾勒着完美的五官,更添喜庆和艳丽,映照在烛火下,如同婴儿般粉嫩美好。 余思上前来在微生溦身边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靠在自己肩头,一手握住她的双手。宽大的手掌完全包住她小巧的双手,滑嫩无骨,轻柔摩擦着。 “今天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我终于娶到你了。” 微生溦娇嗔的仰头看着他美好的容颜,“你不早就娶到我了吗,都已经吃干抹净。” “但今天才是我们的成亲礼,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微生溦是我的女人,从此只属于我一个人。” 即便自己如今已是皇上,余思仍然这样爱黏她,爱吃醋,无处不展现着对她的占有和爱恋,让人如何能不心动。 “我从来都只属于你一人。”抬头在他下巴上亲吻一下,连忙低下头,微红了脸。 虽然两人什么都做过了,但还是不自主的感觉害羞,特别是今日这样的日子,是她们成礼大喜的日子,女人一生中最向往的那一天。 “还有合卺酒没喝!” 余思迫不及待的想要倾身上前,被微生溦巧妙地躲开了,从床边坐起来去端案上的酒盏。 “喝下合卺酒,你我夫妻二人从此合二为一,永结同好,今后的人生是苦是甜一同面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酒盏在空中轻轻碰撞,余思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美丽的新娘,凑近唇边一饮而尽,执着她的手深情对望,“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剪下发间一缕秀发,如今微生溦的头发终于长得与普通女子一般长短,华丽披肩,丝润黑亮。 将两人的头发合作一结,放进锦带中,从此便是‘结发夫妻’,再无人能将他们分离。 “今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我也是!” 轻柔亲吻着新娘的含情眉眼,余思温柔至极,微闭上眼,感受着怀中彻底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将会陪伴他一生的女人,自己深爱的女人。 “余思,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 微生溦退出余思的怀抱,四目对视着,带着莫名的认真和信任,一字一句,“第一次入寰宇城时,我说过以后告诉你,在今天我们的新婚之夜,我想说出来。” “什么秘密,这么慎重?” 余思脸上满是开心的润红,今日一整天都是如此,因为成亲而激动的脸颊红润,像是喝了酒一样,整个人显得越加魅惑迷人。 “我和你一样不属于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微生溦无比认真的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神情,猜测着他会是什么表情,知道自己的这个秘密会有多大的惊讶。 余思呆愣着想了许久,‘世界’这个词也是她初入寰宇城那日说起过,大概的余思也能模糊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也并非这片土地上的人。 余思脸上闪过点点好奇,但没有十分惊讶。 “你不惊讶吗?”微生溦直接惊奇的问出口,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怎么会表现的如此平淡呢。 余思耸耸肩,“还好吧,你这么与众不同,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一点也不奇怪吧。我其实早有过不切实际的胡乱猜想,今天不过得到证实而已。我只是好奇,除了寰宇城还有一个这种地方的存在吗?” 余思的平淡从容真是让微生溦有些失望,以为该是多么的好奇震惊,结果只是淡淡的,不以为然,并不认为多么稀奇。 不过也是,余思也是其他世界的人,她不属于这,不过找到个同道中人,没什么惊讶的。 “那你来自哪儿?”这是余思此时最好起的。 微生溦看着他脸上的疑问,终于找到点身为外来人的自信感,调皮的挑挑眉头笑着道,“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那里很大很大,比这里,比寰宇城,还要大上几万倍几十万倍。” 这下余思终于无法保持平静,对于微生溦和自己一样的外来人身份并不惊奇,但对于那个叫做地球的地方此时已经产生了浓厚兴趣。 “果真有那么大?你是怎么到这来的,能和我一样自由来回吗?” 微生溦失望的摇摇头,“回不去了。这又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寰宇城和这里是相互存在的,而我来自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在哪儿。” 寰宇城与这片大地平行存在,余思以一身之躯自由穿梭,来去自如,自己却是灵魂穿越到这个身体里,完全不同的概念。 微生溦没有和余思解释的太细,解释的太细反而让人感觉奇怪,只要现在这样知道都是来自其他地方,便是他们命中注定的默契共同处。 “回不去你还有我,有微生家,这里和寰宇城都是你的家,你属于任何地方,属于我们。” 微生溦突然想要离开这,想去寰宇城。 在这个皇宫牢笼里她感觉不自在,太多的规矩太多的约束,不是她喜欢的生活的模样,这样被拘束着的日子让她受不了,像是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尊贵却没有自由。 微生溦想要自由!这个想法在心中越渐发酵,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现在是溦国皇后,余思是皇上,整个天下都属于他们,却突然感觉背了个巨大的包袱,无处可去。 微生溦整日闲的发慌,偌大的皇宫逛了一遍又一遍,想要出个宫去其他地方走走,阵仗大的吓人,士兵c宫人跟着一长串,还只能坐在轿子上随便看看,根本就是游街示众,全没了乐趣,后来便也懒得出宫了。 余思身为皇上忙于政事,微生溦并没有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的规矩,却也偷闲不想管,都交给了余思,让他这个皇上当得很是辛苦。 每次余思抱怨她不帮忙,微生溦都安慰他,“谁让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呢,女人想玩就玩想休息就休息,男人要负责养家糊口,当然需要辛苦你了。” 余思几乎想仰天长啸,他从前也好歹是个寰宇城城主,知道管着那么大的地方会有多少事情,忙的不想管,扔下寰宇城不管偷跑到这个世界偷闲,结果现在因为她想要一统天下,让百姓过好日子,打下天下又扔给了他更多的事情和责任,真是累死累活都躲不了忙碌的命运。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忙都不能忙的事,怎么能抱怨呢。” “谁打的江山谁来管。”余思颓丧的将面前堆山文书一推,发起脾气。 微生溦赞同的连连点头,“谁都知道天下是紫巫国的皇上打下的,你打下的你管,合情合理!” 余思被微生溦无赖的气吐满腔淤血,却也只能宠爱的自己咽下了。 在烧毁的那片废墟里,微生府重新建造起来。 如今的微生家名副其实成为天下第一姓氏,所有人都猜测着微生家势必会摒弃低贱的商户身份,入驻朝堂,辅佐皇上皇后固守江山,却不想猜想没有成真,微生家的人还是如同以往做着生意,反而在这鼎盛时期,越加收敛了派头和气势,低调的让人好奇。 微生氏如今已经达到鼎盛势头,所谓盛极则衰,越是这个时刻越要低调谦逊,收敛气势,这才是长久的兴盛之道。 这种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到达这个地步,被权利浮华蒙蔽眼睛,很难有人能做到,微生家却轻易做到了,没有任何人发出异议和怨言。 “我要的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微生家能够保持下一个千年时间的长存。有盛便有衰,在鼎盛时期收敛c积淀,遇到狂风大浪才能继续稳稳向前。” 一切恢复了平静,都城c汇城c京师,那段长达一年的混乱,似乎已经成为过眼云烟,除了京师广场上湛家干涸的鲜血,和关押在汇城的李家皇室,不过一场狂风,吹过便是晴天。 不久汇城传来李昺自尽的消息,李家皇室全部被监视关押起来,没有像湛家一样格杀勿论,但从此成为了卑微的阶下囚,终身不得自由。 李昺死了,李家皇室就彻底只剩下女人和孩子,能够威胁地位的血脉兄弟早被他们自己杀的干净,如今只剩下可怜的女人孩子们接受漫长的牢狱命运,等待最后的灭亡。 云沙国举国受降,女皇云沙河自去皇室身份,成为溦国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们被分化在各处,再也不必担心缺水缺粮,生活开始有了期待和希望。 微生溦坐在后花园无聊的睡午觉,微生耀带着阿宸来请安,小叔微生挺也来了,跟着军营中受苦那么久,如今终于彻底安定下来,回了都城就直接入了萧府。 萧还在微生家当初逃离都城时受到牵连,以微生溦亲爷爷的身份被李昺杀了,满府女人孩子逃的逃死的死,只剩下萧立c萧段c三年为奴期限还没到的萧尧,和最后少许的人。 微生挺回府后,将那些剩余的人安排离开了萧家,只剩下曾经的嫡子萧立,和跟随自己的萧段。破败的萧府,从此就靠他们三人支撑了。 “小叔最近可还好,也不经常进宫看看小溦,可是也觉得宫中没意思?” 微生溦委屈的瘪着嘴,现在家人见个面很是麻烦,不仅距离远,中间的规矩也繁重的很,见一面很是不容易,越发显得疏远和难得。 “你这丫头当了皇后还这么贪玩,听说余。陛下整日忙的脚不着地,你也不帮着点。” 微生挺叫顺口的差点喊了‘余思’,很快想起要尊称皇上,立马改了口。 微生溦看着小叔有些窘迫的样子,“小叔直接叫余思好了,我也是这么叫的。” 微生挺闻言立马瞪起眼,“不像话,现在陛下可是天下至尊,怎么能” “天下至尊还不是我夫君,你的侄女婿。一家人之间就别那么客套了,我都感觉和你们疏远了,不像一家人。” 微生溦气氛低迷,这是身在高位必然要习惯的事,微生挺坐近些安慰她,“一个称呼改变不了什么,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别说这种孩子话。” “现在连见你们一面都难,佳佳以前日日往微生府跑,陪我说笑,现在却一个月都见不到两次,六姐也没在身边,我很不习惯。” 微生溦入了宫,清沫便回了微生府,她终究是微生家的人,不能跟着入皇宫,不清不楚。 微生溦坚持想要将她留下,余思自然也没意见,微生挺和微生耀几个自家人却还组织队伍来阻止她,让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狠狠教育了一番,坚持将清沫带走了。 连无时无刻不带在身边的六姐都离开了,微生溦的低迷心情自从入宫就没好过。 “你六姐总是要嫁人的,将来等她嫁人还不是要分开,早点晚点不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微生溦赌气的一口截断微生挺的话。 身体从软垫上坐起来,瞧着周边美丽的风景,却一点都看不进心里,反而越来越烦躁。 “嫁人是嫁人,嫁人还是会住在一起,每天见着,现在同在都城,却像天各一方一样。” 微生溦越说越来气,微生挺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神示意微生耀,微生耀连忙说起今日进宫的来意。 “安城那边丁老爷来消息了,问关于婚约我们可要改变?” 当初微生溦是征求丁安意见,希望他不要改变,如今微生家已是天下第一家族,皇后的娘家,地位再不复从前,便是从前他们丁家已是高攀,更何况现在。 丁安如此慎重询问,自然是感觉两家距离相差太大,若微生家如今看不上他们了,也好早早说清楚。 “这事直接问阿宸不就好了,是阿宸要娶的女人。” 微生溦视线直接询问向阿宸,阿宸不好意思的微垂了眼睑,开口回答,“侄儿想要娶飘渺。” “那不就完了,选个日子成亲吧。”摊摊手,即将有桩喜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小溦!”微生挺为难的开口,“还是先想想你那几个哥哥姐姐的婚事吧。” 微生挺一提,微生溦开怀的大笑了,自己那几个老哥哥老姐姐,再等下去真要变剩女剩男了。 “这我有什么办法,强撮合也不是我们微生家的作风。” 缘分这种事可是很难琢磨的,若凭着条件选择伴侣,微生家都是生意人,最是见多识广,什么人没见过,早成亲生娃了,终究问题还是没找到喜欢心动的。 “哪儿那么麻烦,挑个品行好合适的,眼睛一闭一睁不就完事了。” 微生挺不以为然的嘀咕一声,微生溦好笑的突然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耳语,“那小叔怎么没有找一个。” 微生挺瞪了她一眼,“小叔能一样嘛,就知道拿我开玩笑,我走了。” 微生溦看着小叔落荒而逃的身影,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有什么不一样,不管爱的是男是女,都是寻求的一心一意的心动感情,他不也还没找到。 “关于家里几个没成亲的十妹不必着急,相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微生耀的话吸引回了微生溦的视线,八卦的瞬间来了激情,“大哥什么意思,谁找着喜欢的人了?” 微生耀犹豫的顿了顿,“有人找着是找着了,但对方的身份” “身份有什么关系,我微生家又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家,最重要是双方的真心。是谁是谁呀,六姐?七哥?还是八哥九哥?” “这个还是等她自己来告诉十妹吧。” 微生耀到最后都没说是谁,更不知道看中的对方是谁,这个好奇成了最近微生溦的主要思想焦点,每次有哥哥姐姐进宫都侧面打探,猜测,最后锁定目标,应该是五姐! ------题外话------ 五月最后一天,盛情难却马上就要开始更了,宝宝们多多支持喔。 掌上谋也只有几天就要完结了,很舍不得,但总有结束的一天,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和喜欢。 么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4章 五姐喜欢的人 “你会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吗,不得纳妾不得花心,还要入赘微生府。” 萧立抬起头来对上微生溦的眼睛,“我会爱她一辈子,但是我不会入赘。现在萧家只剩下我了,我不能让萧家从此断了香火。” 微生溦坐回位置上,宽大华丽的袖袍向后甩去,斜靠着枕着头,“谁说萧家只剩你,萧段也是萧家正儿八经的血脉,萧尧等到三年期满我也会放他回去,继承香火不一定要你。我微生家的女孩不外嫁,这个规矩我不会例外。” 微生溦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外嫁,上了寰宇城族谱,又当了皇后,应该算是嫁了出去,但她自己心中依旧是微生家的家主,永远属于微生家。 萧立请求的跪膝上前磕头,“萧段和大哥是一样的,一辈子都不会传宗接代。而二哥,您放心把萧家交到他的手上吗?” 萧立的话惊了微生溦一跳,萧段竟然 如此看来,还真只剩下他。 “萧家永远属于小叔,无需交到任何人手上,你和萧尧都没有资格。” 萧家没有萧立说的交到谁的手上的说法,永远只会属于小叔,凭他一人说了算,他才是萧家唯一的,真正的嫡系子孙。 “但大哥之后呢,大哥一生无后,将来萧家由谁掌管,皇后娘娘不考虑清楚吗?” 只要微生挺在世,萧家永远轮不到萧立c萧尧c甚至萧段,任何人都没这个资格,但未来的未来,又由谁来继承微生挺的位子,掌管萧家? 微生溦顿了许久,嗤笑了一声,“你未免太过操心了,这些事无需你来管,你和五姐我还没有同意,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萧立肯定的毫无迟疑,“我和五小姐,娘娘肯定不会反对的不是吗,我又何必担心。” “喔?”微生溦失笑,“你怎么敢如此保证,毕竟萧家的人我可不喜欢,你知道的。” 萧立自信满满,“萧家人娘娘虽不喜欢,但娘娘更看重家人的感受。因为大哥,娘娘当初饶了父亲c母亲一命,就是不想让大哥心有内疚,顾忌大哥的感受。娘娘将家人看的很重。” 萧立将微生溦看的很清楚,她确实将微生家的亲人们看的很重,但被外人直接指出来让她很不开心,毕竟这对于仇人来说是很大的利用点,利用她的家人做文章,比直接和她作对还要来的有用。 “你太自以为是了!”微生溦冷了眼眸,却并没有被看穿的急切,就算萧立抓住自己的弱点又如何,即便有什么坏心思也没有那个实力。 “你说的对,我很在意五姐的感受,她喜欢你,我不会反对,即便你这个未来五姐夫我并不怎么喜欢,但还是会成全。但是” 微生溦直起身子,话中最后的转折词,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认真。 “你若敢负五姐,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说起来我们本是嫡亲血脉,因为萧还和苗一姿让我们生了仇恨,如今萧还死了,苗一姿也得到了惩罚,萧家也回到了小叔手中,一切恩怨都已清算清楚。只要你和五姐是真心相爱,幸福过一生,前尘便不提。” 得到微生溦的同意,萧立激动地连磕了两个头,“多谢娘娘成全。” “谢便不必,我都是为了五姐。但入赘是必须的,这与继承香火没直接关系。将来你和五姐的孩子我会挑选一个养在小叔身下,日后继承萧家,这一点也希望你和五姐能够同意。” 萧立和五姐的孩子便是微生家和萧家共同的血脉,交给小叔抚养一则解他日后膝下无聊,二则也算是让小叔后继有人。 萧立抬起了头,不敢下决断,“我没有意见,至于五小姐肯不肯” “我自会向五姐请求。”说着吩咐宫人将五姐唤进来。 微生熙急急忙忙赶紧来,见着萧立右脸上的红掌印就是一阵心疼,不知两人究竟谈得如何,很是紧张,跪在萧立身边不停问着他的伤情。 微生溦看着五姐娇俏女儿的模样,便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萧立,至少不是因为被催婚而随便将就,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最开心的事。 “不过警告了一下,五姐可别怪我。想要什么办喜事?” 突然就问到成亲,微生熙许久反应不过来,萧立喊了喊她,这才突然惊喜的大笑起来,“十妹同意了,不反对?” “既是五姐喜欢的人,为何要反对。五姐也这么大把年纪了,好容易找到个喜欢的,想成亲,我若是再阻拦,岂不要遭天谴?” 微生溦风趣的开玩笑,微生熙见她笑着调侃自己,彻底开怀的笑了,十妹真的同意了。 “告诉大哥阿宸那小子的婚事别那么着急,先将就着长辈。既然确定了心意就别拖了,尽快选个好日子成亲c洞房c生孩子,我可闲的无聊死了,就等喜事热闹呢。” 微生熙高兴地羞红了脸,连连点着头,满脸皆是激动之色。 她本担心十妹会反对,自己的感情会漫长艰辛,充满坎坷,不想竟这么简单便同意了,果然十妹还是最大方宽容的,心宽似海。 得到微生溦的准许便什么都不成问题,当即微生府便开始准备喜事,这是溦国建立后微生府第一次宴客办喜事,不想大办也小不起来,数不清的人想要恭贺参加,最后拒之又拒,还是在都城掀起了好大阵仗。 微生熙的亲事微生溦和余思自然会亲自驾临,当日微生府聚集了数不胜数的客人,还有许多不是客人的人聚集在微生府外看热闹,瞻仰着微生府的重大喜庆,也希望能一睹皇上和皇后的尊驾。 微生溦夫妇二人比想象的来的还早,微生溦想要从微生熙开始打扮便参与,上午一大早便从宫中出发前往微生府,到时一个客人都还没来,整个微生府繁忙着,喜庆大红绸高挂,还未开门迎接客人,他们两人就到了。 府外人传话,微生耀连忙急急忙忙召集府中众人前来迎接,所有人包括主人c下人,放下手中的事集合到府门口,阵仗大的吓人,这便是微生溦感觉生分的地方。 这里本也是她自己的家,如今回来一趟像是来做客一样,全家人恭恭敬敬的出来迎接,一点不随意,显得很是客气生分。 微生溦也曾就这问题抱怨过很多次,和很多人抱怨,大哥c三姐c六姐c七哥等等,但最后做决策肯定是大哥。 大哥这个古板严肃的人,讲究一定要合规合矩,微生溦如今是皇后,身份再不同,便是最亲近的亲人也要懂得宫中礼仪规矩,故,随意是万万不可的。 任谁也想不到皇上皇后会这么早驾临,所以想要等着目睹他们尊驾的客人们聚集到微生府门前时看见府外的宫中护卫,立马得知皇上皇后早已经到了,纷纷感叹自己来晚了。 微生溦在微生熙的院子里和三姐们一起帮忙打扮微生熙,谈话说笑,全是女孩间的私房话,没有严肃的大哥在场,气氛终于回到了以前的时候,随意悠闲,让人亲切。 皇上被微生耀供起来请在花厅坐着看茶,自己亲自作陪,态度恭谨到极致,不多说一句,不多做一步,脸上严肃的完全没有今日大喜的气氛,反而像是商讨什么国家大事。 余思端坐的很是身累,看着微生耀的严肃神情也很是心累,最后直接飞了个白眼伸展开双腿,无奈的喝口茶开口,“大哥,别那么紧张嘛,大喜日子大家轻松些哈,别当我是客。” “唯!”微生耀浅浅一句,回答时身体微躬,头朝着余思的方向,态度恭谨依旧。 余思叹口气再飞了个白眼,也懒得纠正大哥的呆板,瞧瞧整个不一样的花厅,开了口,“这还是我微生府重建后第一次来,我到府里四处逛逛,大哥去忙吧,不必管我。” 微生府重建之后与原来有所不用,所有景致c格局全部都是崭新设计的,除了是在当初同一块地方,其余全不相同,像是来了别家府邸一样。 余思说着就站起身要出去到处逛,微生耀跟着起身跟上,“这如何使得,我陪陛下” “哎呀,府邸就这么大,大哥害怕我走掉了不成。你去忙你的,我自己走走。” 说着不给微生耀反驳的机会,自己便出了花厅。 今日整个微生府格外的忙碌,但因为提前很长时间准备,也只有成亲当天的一些细节事情,其余早前便准备好了,所以有条不紊,循序渐进。 余思独自在微生府里走,下人见着他都恭恭敬敬跪地行礼,微生府的下人都是原来的那些,当初逃离都城时被分散撤离,重建后又重新喊回来,一切如旧,都是识得余思的人。 即便手上忙得很,远远瞧见余思也必须上前行礼。微生府的规矩森严有礼,经过严苛训练,比之皇宫的宫人也丝毫不差。 正悠闲的随意走着,瞧见远处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服装打扮不是下人,走进瞧原是微生禹的妻子徐氏,抱得应该就是她的儿子阿蕴。 看见小孩子余思就笑着大步走上去,徐氏见着他连忙恭敬的就要跪地行礼,余思抬手制止了她,张开了双臂,“让朕抱一下。” 徐氏看看自己怀里的儿子,连忙应声小心递到余思怀里。 阿蕴一脸刚刚起床的迷糊样子,见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陌生脸,嘴一瘪张嘴就大哭出声,余思立马惊得手忙脚乱,也不会哄孩子,只一个劲摇来摇去,为难的望着徐氏,“他可是不喜欢我?” 徐氏有些惊慌的连连解释,“回避下,阿蕴有些怕生,又刚刚睡醒,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余思这就放心了,高大的男人温柔的哄着小孩子,将他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一摇一摇,笑呵呵的逗他开心,不一会就像混熟了一般,也呵呵附和着咯咯笑起来。 “真乖,好小子,以后经常跟小姑夫到宫里玩。” 余思话音落,后面路上嬉笑大喊着传来几个欢快脚步声,阿姝c阿甫和阿芩惊喜的朝余思跑过来,一声声亲切的‘小姑夫’喊得余思心花怒放,满脸笑意。 “小姑夫怎么在这,我们找了您好久。”阿姝不满的轻声抱怨一句,徐氏站在一边局促小心,她是不敢如此和余思套近乎的,她也没那个资格,但若微生耀在此看在阿姝几个这般没规矩,定会直接教训一顿。 “小姑夫让阿蕴去宫里玩,也不让阿甫和姐姐c阿芩哥哥一起去,我们也好久没去宫里见小姑姑了。” 阿甫伸开双臂就抱着余思的大腿,他和阿芩从小最爱干这事,如今又大了,余思身份也不一样,见着却还是这般亲切的就爱抱大腿。 余思将阿蕴交还到徐氏手中,摸了下阿甫的小脑袋,“都多大了还喜欢抱大腿,皇宫想来随时来便是,又没人拦着你们。” “真的没人拦着就好了。”阿芩也委屈的小声喃喃。 余思一听这憋屈口气就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定然是那讲规矩的大哥微生耀无疑。 余思也不缠着这个话题,问向阿甫阿芩,“听闻你们现在在跟着六姐习武,习得怎么样了?” 一听问起这个,两个小家伙立马痛苦的垮下了脸,阿姝偷笑的抢着回答他的话,“清沫姑姑每天都要教训他们,两人不是挨骂就是挨罚,现在见着清沫姑故就吓得逃跑。” 余思一脸的‘就知会如此’的表情,清沫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也许除了对微生溦,对任何人都没有那种孜孜教导的耐性,做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教习这种事自然不是她擅长的,做她的徒弟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苦是苦了点,可你们知道清沫的武功有多高吗,能得她这个师父从小开始教导,可是天大的幸运,将来她能教你们的会有很多,一定会让你们受益匪浅。” 这些话对于两个正是爱玩的小孩来说根本无从理解,只知道他们有个比树桑姐姐严苛多了的师父,不苟言笑,日日逮着他们练武,简直苦不堪言。 婚礼仪式在傍晚黄昏时分进行,阿姝三个陪着余思在微生府里逛了一天,陪当主人,直到黄昏时才回到正厅,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客人也来的差不多,都等候在各处院子里。 微生溦还在微生熙的院子,不一会就到了吉时,新郎牵着新娘不如众人视线。 ------题外话------ 小宝宝们六一快乐,发糖糖,舔嘴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5章 慕容渊重回朝堂 所有受邀客人都已入座,微生溦提前从后院回来,与余思一起携手安坐在主位上,接受众人行礼,仪式接着便开始。 微生溦今日心情非常好,穿了身喜庆的艳色衣裳,见着萧立牵着微生熙步入正堂,两人身上精美的婚服是小铃铛亲手做的,带着新颖设计,好看、独特的让人眼前一亮,啧啧称赞。 皇上皇后亲自主持婚礼可是莫大的荣耀,微生挺和微生溦分别坐在两人下首,四人便算新人娘家、夫家的长辈,媒婆宣唱着一项项仪式。 微生熙面若桃花相映红,萧立也满面春风含情,微生溦细细打量着萧立的神情,瞧着他的真情假意,目前为止看来应该是真心喜欢五姐的,这让她稍稍放心。 微生家的一众人依次坐在一边,瞧着家中终于又成亲一个,微生耀满脸的欣慰和畅快,其余几个还没成亲的却是既开心又惆怅,当时所有没成亲的兄弟姐妹间年纪最大的五姐已经了结了终身大事,接下来炮轰集结更加集中,压力实在太大。 微生溦饶有兴致的瞧着六姐、七哥、八哥、九哥四人的表情,神情中带着点戏虐和期待。 清沫倒完全没什么感觉,这种事她一点不着急,也一点都没想过,她已经有喜欢的人,只是今生注定不能不在一起,也便不奢求终成眷属,只要能在她身边时时见着她就好,可如今这个愿望也被阻隔,脸上时时都带着一抹难言的不明悲伤。 微生琪三个注意到微生溦的眼神都不自觉闪躲,特别是微生耀偶尔投来的意味分明的视线,简直让三人如坐针毡,寒毛直竖。 一系列仪式之后,新娘新娘便被送进洞房,留下满府客人由微生家招待着。 酒宴早已摆上,今日入得微生府的客人大多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朝中大臣并不多,反而比较多手下的各处管事,觅缺的小铃铛、几位大娘都受到了邀请,全是微生熙的手下人,自然要让他们亲眼祝福着老板成亲。 “你们老板都成亲了,你们何时成亲呀?” 微生溦举着手中的酒盏。满面红霞,显然有些醉了,仅仅沾了一盏都不到。 小铃铛突然被问成亲,整个脸都红了,微垂下头,害羞的沉默着没有说话。 微生溦调戏的视线接着转向侯佳佳、时子萱、叶卉几个,转眼只觉满堂都是未出嫁未娶亲的公子小姐们,一时不知是不是媒婆兴致被唤醒,真想当场撮合几个。 “怎的这么多还未出嫁的小姐,今日是大喜日子,现场还有这么多翩翩公子,可有一见钟情的?”微生溦微醺的调戏着,挑挑眉视线在侯佳佳脸上晃来晃去,满满的戏弄。 侯佳佳对她早已熟悉不过,当即开口,“阿溦是觉得佳佳年纪大了,要逼着我成亲了吗?” 侯佳佳的一声‘阿溦’一出口,身旁的侯震和侯老夫人立马训斥的警告,微生溦却听得很是开心亲切,笑得越发开心,摆摆手,“我何时逼你,只是好奇问问嘛,可有喜欢的,我立马为你赐婚。” 余思抚了抚微生溦轻晃着的脑袋,笑得满眼宠溺,“你呀真是闲得慌,最近迷上撮合婚事了吗?你不一直提倡相爱再成亲吗?” 微生溦委屈的瘪起嘴,“说了只是好奇问问,成亲当然要双方相爱才能幸福,就像我们一样。” 痴痴的笑容看的余思心底柔软,揽着她的肩将头靠在自己肩头,也调侃起侯佳佳,“日后看上谁家公子直接告诉朕,早些嫁出去才不会来缠着我家小溦儿。” “吼,你也太会算计了。” “侯佳佳!” 侯佳佳大不敬的话一出口,侯震立马怒吼出声,真是还像原来一样随意称呼皇上皇后,现在更加放肆,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立马出言教训。 侯佳佳被当着众人恨恨教训一番,委屈的向余思道歉。 微生溦不以为然的呵呵笑着,她一点不觉得侯佳佳说的话有多过分,余思就是会算计,而且这样随意说话让她感觉回到了从前,想念的从前。 酒宴上大家觥筹交错,府外有人进来禀报,有江湖人前来庆贺,请求见陛下和娘娘。 直接问了哪个江湖人,‘罗大虎’的名字一出来,微生溦立马来了兴趣的点了头。 罗大虎独自被请进来,见着满厅的人诚惶诚恐的立即跪下请安,声音高昂响亮,“草民铁虎帮罗大虎参见陛下、娘娘。恭贺陛下、娘娘一统天下。” “罗大虎,好久不见了。”余思呵呵笑了,出声将罗大虎喊了起来,罗大虎恭敬的站着,头垂得很低,一动不动不敢有丝毫逾越、失礼。 “今日你怎么会来?”微生溦口中带着点点酒气,微眯着眼瞧着罗大虎,嘴唇勾着笑。 罗大虎至始至终垂着头,连两人的脸都没看一下,“草民听闻微生家五小姐成亲,故前来祝贺,也希望有机会面见陛下、娘娘,以表庆贺。” “今年又是新届比武大会,时间过的真快,今年的比武大会你可有什么想法?” 微生溦对于江湖上的事比对朝廷上的事上心多了,时间过得还真快,一转眼又是一年比武大会,今年他们的身份已不一样,却还是想要参加。 罗大虎郑重回答,“上届比武大会陛下和娘娘未能分出胜负,按着规矩今年的比武大会也将全权由陛下和娘娘做主。” 上一次就是红狼帮的主场,今年依旧是他们的主场,身份却是皇上和皇后。 微生溦轻嗯着思索,抬头去问余思,“你有什么想法,今年在哪儿比比较好?” 余思没有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出去,询问在场的众人,“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侯佳佳兴奋的举着手就想开口,被侯震一把拉住了,警告的眼神犀利的让她立马闭上了嘴。 微生溦瞧见侯佳佳委屈求救的眼神,立马帮了她,“世舅爷有什么好想法吗?” 微生溦依旧尊称侯震为世舅爷,即便她已是皇后,侯震名副其实的主人,如此称呼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也不至于从此以后两家只剩君臣关系,还有亲厚的世家关系。 “臣以为……不如办在都城。”被问到,侯震只有回答,“溦国刚建,都城也是全新面貌,让江湖中人集合到此参观一下新的皇城,如此也能彰显陛下、娘娘的亲民之心。” 侯震所言正中微生溦下怀,当即满意的敲定,“好,就定在都城。” “我看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出宫参加,到时候大哥看着,世舅爷看着,满朝文武看着,看他们准不准许皇后娘娘亲自下场。” “不准许就不准许,反正我也没奢想他们会准许,只要让我参观就行了,总比关在宫里有趣。” 余思微拧着眉头,有些心疼。她实在厌倦规矩森严无趣的皇宫,自从成为皇后的日子就从没真正开怀开心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都一样,是天上翱翔的雄鹰,却被锁在深宫里,不得自由。 今日的酒宴很是热闹,先不请自来了罗大虎,接着紫巫国太上皇慕容渊也赶了回来。 慕容渊此时被封逍遥王,不再是紫巫国的太上皇,除了溦国刚刚建立,余思登基回来了都城,参加登基仪式加他们二人的成亲仪式,后又继续逍遥四方。 逍遥王会回来微生溦和余思先前并不知情,看他的模样有些风尘仆仆,似是刚刚入城一样,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拜见微生溦和余思了。 微生溦瞧着他许久好奇开口,“逍遥王这是刚回来吗?” 慕容渊被赐了座,坐下后连喝了两碗水才舒服的长舒口气,“正是。听闻五小姐的婚事后本早就准备回来,结果路上感染了风寒,耽误了很长时间,所以今天才终于赶上,可是还是错过了成亲仪式,新郎新娘也没见着。” “那真真是可惜,便是五姐和五姐夫穿的婚服也该让逍遥王瞧瞧,特别的好看,你绝对没见过比它更好看的。” 慕容渊嗤了一声,“娘娘也太夸张了,不至于吧,难道比您和陛下成亲那日的还好看?” 微生溦肯定的点头,“就是的,比我和余思成亲穿的还好看,可惜你没那个眼福咯。” 微生溦和慕容渊随意自然的说着闲话,曾经的过往如同云烟飞散,互不提起,从此像朋友一般相处自然。 “逍遥王这一年去了哪儿?有什么好玩的和我们分享一下!” 微生溦靠在余思肩头,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感觉已经睡了过去,余思将她细心地小心抱着,视线望着慕容渊,随意问着。 “去了很多地方,呆的最长的就是云沙城。那的广袤沙漠景色还真是雄伟,就是人难受的要命,水也少得可怜,当新奇去游玩一下倒还好,长久在那生活真是要人命,也不知道曾经住在那儿的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习惯了总能忍耐下来。”余思喝着茶,神色淡然悠远。 “不知这次逍遥王回来后可还会再离开?” 酒宴上突然有人问了这么一句,气氛一下有些不一样。 逍遥王如今是溦国唯一的王室,间接成为所有人提防的对象,这一句便是试探。 慕容渊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和立场,最好一辈子逍遥的游历在外,不沾朝中事,甚至不要出现在都城,如此便能抹去别人的戒心,但还是否定的开口。 “应该暂时不会再离开,想要在王府里休养些日子,看看情况再说。” 这个决定引起了一小番议论,余思却是笑着开口,“既然暂时不离开,便进宫来帮朕处理事情。朝堂诸事繁多,朕都没空陪陪皇后,你回来也能让朕轻松一下。” 余思的态度让在场朝中人满是震惊,余思的做法无疑引狼入室。现在应该尽可能防着慕容渊才对,怎么能让他插手朝中事,如果他有反叛之心,岂不给了他机会。 微生溦已经彻底闭上眼睛睡过去了,余思没有理会大家的忧心,说了声离开,便抱着她起身出了正厅,所有人跟着起身侍立两旁行礼。 看着皇上抱着皇后离开酒宴,在场人皆是暗暗感叹皇上皇后感情还真是好,不仅空设后宫,成亲这么多年依旧浓情蜜意,相亲相爱。 微生溦和余思今夜并不回宫,直接在凉溦轩住下。 晚上酒宴散去,微生耀送走所有客人,热闹了一天的微生府终于安静下来。 下人们收拾着酒宴后的残局,清沫站在凉溦轩的院子外,看着院子里暗下的卧室灯火,久久不愿离去。 “清沫!” 身后突然响起三姐勿忘的声音,清沫一下惊醒过来,自己竟然没有听到,完全神思其外。 “三姐!”清沫轻喊了一声,没有再多话。 勿忘朝院子里瞧着两眼,叹口气抓住清沫的双手,低喃道,“你的心思三姐明白,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放弃吧!” 清沫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神情冷冷的,“我从来没有奢求什么,何来放弃。” 勿忘心疼的望着清沫一脸的坚决和固执,“这又是何必呢,这样苦着自己。” 清沫清冷的眼神直直看向勿忘,“三姐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苦不苦。我没有奢求,只要看着她保护她就好,我是为她而生。天晚了,三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清沫径直离开了,背影孤寂的让人落泪。 第二日早起敬茶时,微生熙面色红润带怯,满满的成亲女子娇羞面容。 阿姝几个侄儿偷笑着,微生溦则是正大光明的笑着,眼神暧昧的一眨不眨盯着微生熙红润的脸颊,看得她本就羞怯的脸越加抬不起来,娇俏的嗔了一句,头都快垂进了胸口里。 “用过午膳我们就回宫了。” 余思一张口,微生溦立马怨声载道的长声‘啊’着,满脸的不情愿。在场都是微生家的家中人了,也不必在意被外人看见影响不好。 “小姑夫,我们也想去宫里玩。” 阿姝伸着小手请求着意见,微生溦当即开怀的点头,“好啊好啊,阿姝几个陪小姑姑进宫玩。” 微生耀却当场不同意,“十妹,阿姝她们还要上学宫,还要习武艺……” “这有什么,武艺我教他们就好了,学业还怕宫里没先生吗。大哥就别担心了,我不会让他们偷懒的,就让他们去陪陪我给我做个伴吧。” “可……”微生耀更想表达,微生溦身为一国之母不能再像从前那么爱玩了,应当帮着余思管理国家,管理正事,不要天天和侄儿们待在一起。 可这训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以前说不出口,如今更加说不出口。 “别可是了,宫里清净的无聊,让他们陪陪小溦儿蛮好的。” 余思开了口,微生耀彻底闭了嘴无话反驳。 阿姝、阿甫、阿芩都进了宫,侯佳佳也进了宫,日日有人陪着玩微生溦终于解了无聊,把教导孩子们功课和武功也当做了每日的正事来做,过得很是逍遥。 而此时的朝堂上发生着一系列不大不小的变化。 溦国已经基本稳固,余思渐渐开始放权逍遥王,许多事都交由逍遥王处理,自己得以悠闲的和小溦儿腻在一起,重回以前如胶似漆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甜蜜、温馨、悠闲、又充满唠叨。 那唠叨来自于朝堂上的大臣们,每日都有大臣私下请见劝谏皇上不可重用逍遥王,严明利害关系,严明他所会带来的威胁,严明他的野心。 总之一句话,请余思重回朝堂处理政事。 余思也没有彻底什么都不管,只是懒了一点,管的少了,这点点松懈都让满朝大臣惶恐不安,像是如临大敌般面对逍遥王,对于他,这个朝堂没有多少信服的臣子。 如今溦国的朝堂文武将官,都是全新的组合,有曾经各国的老官员,如侯震、丁埂、时宁义、姜叶,大多都是从地方提拔起来的有本事的人才。 寰宇城掌握天下信息,什么人可用能用,什么人不可用,这些知道的最为清楚。 所以如今的朝堂,可谓前所未有的集天下真才实学之人于一堂,除了才学,还有更大一点便是人品,比之任何朝代任何时候的朝堂都要有能力,有担当,有责任。 这是余思最大的成就,统一了天下,选出了一批德才兼备的朝堂官员,这样的朝堂能够完美起到领导作用,带领百姓们过上更敢拼幸福的生活。 这个朝堂慕容渊的熟人很少,最大的也就姜叶,可如今姜叶虽还在朝堂上,手中握着的兵马却微不可数,算是享着开国荣誉等着退居二线的老将,实权并不多。 慕容渊如今依着余思吩咐的任务在朝堂办事,全部靠的都是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给他方便。 “又刚从大臣口水里解脱出来?” 微生溦看着远远走来的余思第一句话就幽默的调侃,余思无奈的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可不是吗,每天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两三个挨着挨着来,真是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那你怎么不考虑看看,提防些逍遥王。” 微生溦将热茶递到余思的手里,天气已经入冬,再过两月就要过年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感觉都要冷,衣服也加的比较快。 余思瞧着在一边空地上练武的阿宸和皓月,大冬天皆是单衣单裤,衣着单薄,额上却渗出了密密的汗水,浑身冒着热气。 接过微生溦递来的热茶,喝了两口,瞬间整个身体暖烘烘的,抱着微生溦撒娇的嘤咛着,微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柔软和温暖,很是舒服享受。 “就会瞧笑话,我的想法你又是不知道。” 微生溦笑着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想起什么突然惊喜的道,“你知道吗,五姐有孕了。阿宸两个来的时候告诉我的,已经快三个月了。” 余思微闭的眼瞬间睁开,满脸的惊讶和羡慕,“他们成亲也才半年吧,这都要生孩子了。”接着一脸的委屈,扳着微生溦的头朝向自己,“我们成亲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也生个孩子呀!” 微生溦嘻嘻笑着娇羞的靠在他怀里,“怎么,想要孩子了?” 余思斜看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我一直都想,是你暂时不想要的好不好!” 堂堂天下之主满口的委屈和抱怨,微生溦捏捏他可爱的脸颊,微红着脸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喃喃,“我已经没有喝药了。” 余思瞬间分开微生溦的身体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似在确认她话的真假。 “当真?” 微生溦郑重其事的点头,“自然,我才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从成亲到现在,微生溦和余思一直忙着他们的野心统一天下,那个时候根本不敢要孩子,后来建立溦国,也忙着整顿国家,朝局未稳,想着缓一缓,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忧虑和问题,可以满心放在怀孕和孩子身上。 “现在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也想当母亲。” 余思的欣喜无以形容,高兴地都快蹦起来,抱着微生溦一个劲的欢呼,高兴地声音惊动了边上练武的阿宸两人,好奇的瞧过来,发现陛下小姑夫又在和小姑姑撒娇,习以为常的重新转了回去。 那日之后,余思很是上心要孩子这件事,吩咐膳房好好给皇后进补,各种养生的补品也日日遣人送到皇后宫中,而自己也不忘要调养,扬言一定要生出天底下最聪明最漂亮的宝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6章 来不及了 今年比武大会和上次一样,定在新年之前,都城之中,比试出魁首刚好过年,一齐邀请江湖英雄具在都城过一个热闹,带有江湖味的新年。 比武大会叶蔺承赶到都城来亲自筹办,虽然在皇城之中,有的是办事的官员,但毕竟这是江湖的盛事,还是由江湖人来操办比较好,叶蔺承是不二人选。 余思如今虽然成了皇上,叶蔺承依旧还是管理着红狼帮,像以前一样占着副帮主的位置,干着帮主的活。 因为那个陛下帮主,如今红狼帮公认成为江湖第一大帮,想要入帮之人数不胜数,但收人的要求也越变越高,还是挡不住热情高涨的武者百姓们。 叶蔺承亲自操办,微生溦身在后宫时时监督。 叶蔺承极少进宫,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则都城都很少来,日日忙的脚不着地,别看他只是个江湖副帮主,要干的事却比皇上都还多,时常抱怨苦不堪言。 叶蔺承讲完此次关于比武大会的计划,而后就是长长叹气,“帮主夫人,请您发发善心,让帮主处理朝堂政事的时候也顺便把帮里重要的事情决策一下,让我也松松气行不行。别看我这个副帮主江湖威望越来越重,私人时间却是越来越少,真的找不着媳妇了。” 叶蔺承如今还是亲切的叫余思帮主,微生溦帮主夫人,用着属于他们之间的方式和身份。 微生溦调侃的嗤笑一声,“你哪儿还需要找媳妇,媳妇不一大推自己找上门啊!” “找上门的和相看对眼的哪儿能比,我要的是爱情!”叶蔺承一本正经的话一出口,微生溦瞬间喷出口中的茶,准确喷了叶蔺承一脸,哈哈大笑着道歉。 “你是来搞笑的嘛,知道我无聊,故意来逗我开心。” 叶蔺承很是委屈,“就准帮主和夫人爱的腻腻歪歪,就不准我寻找爱情,太小气了吧!” “没有没有!”微生溦开怀的畅笑着摇头,“我的意思是,余思现在连朝堂上的事都不怎么管,哪儿还会管你红狼帮江湖上的事呀!” 叶蔺承眼里瞬间带着闪闪发光的笑意,“这不正好吗,时间空出来了,刚好瞧瞧我送进宫来的书信。” 微生溦一脸天真的啧啧有声,自问自答,“时间空出来是给你的吗?肯定不是嘛!红狼帮余思以前都不管,现在更加不会管。你就安心忙着,缘分天注定,看对眼的爱情总是会有的。” 微生溦又是可怜又是安慰的一拍叶蔺承的肩膀,深深感受着他的可怜和委屈,呵呵偷笑。 比武大会的事情进展顺利,接下来两个月不时有江湖人聚集到都城,整个都城因为比武大会又一次热闹起来。 铁虎帮率领帮众弟子早就到了都城,众多江湖帮派也跟着到来。 国家的合并对于纯正的江湖帮派没有任何损失,只要没有牵连上朝堂纷争,都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和发展,余思甚至弘扬这种江湖势力的发展,但是同时也立下了更多的江湖规矩,触及江湖规矩者江湖人得而诛之。 红狼帮便是江湖恩怨的审判者,公正且代表皇权。 微生溦从比武大会开始便回了微生府,从微生府去观赛场要方便许多,总比日日大阵仗的进出皇宫方便的多。 这次参赛的人中不乏许多都城的家族子弟,这些子弟大多是来磨炼一番,重在参与,同时看看自己在江湖中的能力位置,微生家也派出了人。 阿宸和皓月是主动要求参赛的,在微生溦没有开口之前,兴致勃勃的请求微生溦帮他们参赛,毕竟这是江湖比赛,只有江湖人能参与。 微生溦的回答很简单,“那你们直接以昒昕侄儿的身份报名就是了。” 天下人都知道昒昕就是微生溦,就是如今的皇后,但昒昕这个身份最开始确实是江湖人,两届比武大会的重要人物,以这个身份再合适不过。 昒昕之名重出江湖,却是阿宸c皓月以昒昕侄儿的身份报名,外人自然知道他们就是微生家的公子,皇后娘娘的侄儿。 第一天比试,微生溦就亲自到场了,带着清沫和树桑c刈楚三人低调的到来,和着以前出现在江湖上的阵势一样,带着这三个熟悉的贴身之人,只是这次穿着女装,并非男装。 罗大虎率先认出他们,激动地上前就要跪地行礼,微生溦吩咐刈楚直接将他拦下了。 “别扰了我的兴致,我就想自在的看场比试。”手指身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罗大虎立马明白的垂首应下,却是诚惶诚恐的跟在他们身后。 阿宸和皓月如今的武艺独行江湖已经足够,至于能胜出多高程度的人,就还不得而知。 前几场的比试两人都游刃有余,没有任何悬念的胜利了,渐渐越往后越有难度,也越有看头,两人每一场皆是拼尽全力才能侥幸胜利,进入终结前五十名,已经是用尽了好运。 今日前五十名的第一场比试,阿宸就遇到了最强劲的对手,天霸。 天霸的武艺是极为强大的,曾经连着几年魁首,虽然后来没能续任,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对战天霸,阿宸如今的能力还是必输无疑,但能和高手交手,处处都是经验和见识。 两人对战台上,天霸有些为难犹豫,对方可是皇后的亲侄儿,这要比输了多不给皇后面子,要不小心伤着了更加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偏头看向自己的义兄罗大虎,寻求帮助。 罗大虎就站在微生溦的身后,接到天霸递来的求助眼神,自己也很是纠结。 忌惮的人就在身边,总还是要给面子的。 “我最讨厌趋炎附势,比试便是比试,拼尽全力,这才是对对手的尊重。” 微生溦突然一席话,没前言没后语,罗大虎却是明白了,她是在替自己解围,告诉自己和天霸,应该怎么做。 ‘不许放水’是微生溦的要求,若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敢对阿宸出手,就达不到他麻烦参赛的锻炼目的。若权势能够轻易改变结果,也没了举办比武大会的意义。 微生溦的意思罗大虎了然明白,也给天霸传达的明白,双方比试很快就开始了。 在天霸面前,阿宸实在太嫩了,各方面能力不错,但结合在一起最大的问题就是经验,经验实在缺乏的紧,面对各种情况总是需要大量思考时间,以至出手变慢变犹豫。 经过上次比武大会微生溦的指点,今年天霸的武功越发精进了,曾经较弱的速度上有了很大提升,速度一提升,整个人的武功都跟着上了两三个台阶,这个进步是巨大的。 要知道越是武功高强的人,越是难以进步一分,这两三阶已要超过更多高手。 天霸自然的转换自己的力量,使用出比对方更大的力量,其余多余的转换成速度,如此双管齐下,对手想赢都难。 微生溦目中一闪赞赏之色,这个天霸在武学上果然十分有天赋。 “罗帮主好福气,有天霸怎么个勤奋有天赋的义弟。” 罗大虎听见微生溦的夸奖,很是开心,却还是谦虚着,“娘娘过奖了,义弟在武学上却有天赋,我也帮不了他什么,都是他自己琢磨,这一点上是我亏待了他。” 微生溦灿然的笑着,“能指点天霸的人不多,真正的高手都是自己揣摩,否则那些流出的武功招式c剑谱从何而来!” “娘娘所言极是。上届比武大会多亏娘娘对天霸的指点,才能再次精进这么多。” “是他自己努力,懂得揣摩。” 台上对战十分激烈,阿宸处于劣势,但完全没有认输,拼尽全力固执抵抗,终究还是敌不过,在对方一段连环掌下跌下了比武台。 天霸及时拉住他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阿宸感激的站在台上一揖手,“多谢,我输了。” 天霸连连抬起手来,舌头都有些颤抖,“承让承让。” 阿宸从台上下来便走向微生溦,微生溦递给他一张丝绢拭汗,赞赏的笑了笑,“进步了很多,再接再厉。” 阿宸从来沉稳懂事的不用人担心,勤奋自觉,认真练武学习,什么都做得很好,是所有弟弟妹妹们的榜样。 皓月是在阿宸之后的第三场上的场,与他对手的是参赛者中少有的女人,一身白衣,脸上还带着面纱,不露出真面目,很是神秘的样子。 微生溦瞧着认不出来,问着身后的罗大虎,“这是谁呀?” 罗大虎也不知道,正要吩咐手下去查查,叶蔺承忙完从后面走来,替他回答道,“这是最后赶来报名的人,叫思君,一直带着面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叶蔺承走过来,身后突然现出余思的身影,来到微生溦身边直接环着她的腰肢,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微生溦惊了一下,他不是说今天不来吗,在宫里和逍遥王有事说,怎么又来了。 罗大虎也没想到皇上回突然驾到,激动地下意识就要跪身行礼,再次被人抬住了手,眼神提醒不要劳师动众,引人注目。 “小姑夫怎么来了?”阿宸坐在一边的位置上,手边有人倒上热茶,递给微生溦。 “没事干,就来瞧瞧咯。”余思说的轻描淡写,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不知要如何腹诽。 一国之君感觉像是闲的没事干的纨绔一样,除了不是纨绔,似乎真是没什么事干,因为所有事都让逍遥王干去了。 皓月武功进步是最大的,认真比较起来,阿宸在武艺方面的天赋比皓月还要差一些,但因他勤奋认真,武功一直比他好,如今皓月认真起来了,武功也渐渐赶超上来。 皓月的招式灵活多变,古灵精怪,总是让人抓不透,遇着武功高出许多的或许这点诡计不值一提,但对于武功差不多的人来说,却是占了很大的优势。 与那个名叫思君的蒙面女子单比武艺,两人不相上下,但因着他的古怪,让对方总是抓摸不透,自乱阵脚,最后彻底慌乱不稳,找不到头绪,直接败下阵来。 思君被打下台,皓月还有些不敢相信,站在台上傻愣了许久,直到阿宸欢呼的赞叹声才把他唤醒神来,发觉自己赢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在台上欢呼蹦跳起来,最后一下跳到微生溦和余思面前,寻求夸奖的小小得意着扬起下巴。 微生溦满意的笑着如他所愿,“皓月真是太厉害了,想要什么和小姑姑说,当做对你武艺进步的奖励。” 得了夸奖和奖励,皓月立马知足的再次欢呼起来,跳到阿宸面前抱着他的脖子洋洋得意,“我进入下一轮了,大哥是不是很羡慕。” “是啊,羡慕!但是这轮胜出的对手都很是强大,下一轮你要小心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自己不被打死的。”皓月调皮的开玩笑,心情好的快要飞起来。 这轮皓月是胜在运气,抽中了那个武功不算太高的思君,若是阿宸的天霸,怕是连对招的能力都没有,就直接被打下台了。 思君远远站在比武台的那边,看着观赏台上那几个熟悉的人,眼中渐渐续起薄雾,红了眼眶。缓缓迈步走过去,在距离不远处被侍卫拦下,却没有阻断上前的决心,毅然决然的开口大喊一声,“昒昕公子!” 微生溦几人听见了声音,都抬起脸去看她,周围众多人听见了她的声音,对于她口中的昒昕公子再熟悉不过,听着她的喊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渐渐引起躁动。 皇上c皇后竟然亲临了! 此起彼伏的高呼‘陛下c娘娘’的声音响起,比武场上跪了一大片,入眼没有人是站着的,全是跪着身体低埋着头,偶有好奇的人偷偷抬头看来。 微生溦闭上眼有些微怒,但没有发火,只是睁开眼去看那个罪魁祸首的遮面女子思君,开口质问,“你是谁?” 思君缓缓走上前来,这次侍卫没有拦她,在她靠近微生溦屋不远的距离站定,缓缓伸手向自己的面纱。 面纱缓缓滑落,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这张脸是微生溦和余思都所熟悉的,阿宸c皓月也熟识,那双无神暗淡的双眼染上了光彩,给整个人增添了无限生气,那般惊艳。 “涟漪,竟然是你!”微生溦不慌不忙戳破对方的身份,“我怎么不知道你来了都城,特意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怎么可能!”微生溦的问题一出,余思立马接话,对于这个女性情敌到现在都还没有撤销敌意,“一看就是专门来看你的呀,看你是不是真的是女人,真的当了皇后。” 涟漪至始至终视线固定在微生溦身上,眼中的水雾越来越明显,最后凝聚成泪水滑落下脸颊,满是悲伤,看得人心疼不已。 “现在看见了,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坚持不带着你。” 涟漪哽咽着声音点点头,轻声喃喃着,“明白了。虽然早已知道真相,但还是不死心,想要亲眼来确认。原是我,爱错了性别。” 对于这一点微生溦很是歉疚,若非自己当初女扮男装,涟漪也不会把她当做男人喜欢,让她结成那段不可能的痴恋。 “今日亲眼看到了,就死心吧,以后重新开始还来得及。” 微生溦好心宽慰,涟漪还是直直盯着她,余思看的很是火大,直接将微生溦揽在怀里宣誓主权。 “小溦儿是朕的,把你的眼珠子给朕移开,别刚刚治好眼睛,就被挖了眼珠。” 余思突然发怒让人措手不及,罗大虎很是莫名其妙,如何也猜不到余思这是吃醋的表现,对着一个女人吃醋,真是怪异。 被这么一喝,涟漪自嘲的笑开了终于移开视线,用手擦着脸上眼泪,啜泣的肩膀上下颤抖,最后抬起眼时整个眼眶红的吓人,声音粗哑着看着微生溦,惨淡一笑,“怕是来不及了,心若能收放自如,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和欢愉。” 涟漪最后垂下头整理自己哭花的脸,再抬起来时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但那笑有多灿烂,猩红的眼眶便让人多忧伤。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皇后娘娘永别了。” 涟漪走了,离开了比武场,离开了都城,离开了靠近微生溦的地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到发现错爱了人,一切都已为时晚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7章 微生溦怀孕 比武大会的决战,天霸再次赢得曾经的荣耀,夺得魁首,最后胜利之时都激动地不敢相信,被铁虎帮的弟子们高高的泡在空中,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缓不过神来,直到被罗大虎欢喜的拉着到微生府中向微生溦道谢,才终于醒过神来。 罗大虎带着天霸来道谢,自然是谢当初微生溦对天霸的指点,高手的指点至关重要,也正因为她的指点,天霸才能进步这么多,最后再次获得曾经的荣耀。 微生溦没有接见他们,只是派人送了份礼物,自己曾经使用过的长鞭,小时候找人定做的,跟了十几年。 微生溦将自己的长鞭送给天霸,意义重大,不仅代表着对天霸的重视和对铁虎帮的重视,同时代表了希望江湖与朝堂能友好亲近。 红狼帮本属于皇上,铁虎帮则代表剩余的江湖势力,希望大家能同心同德,和平共处。 这个礼物对于天霸,对于铁虎帮来说都太贵重了,江湖人皆知,上届比武大会时微生溦耍的那一手长鞭,出神入化,巅峰造极,所有武者心中的神话,更何况这把跟随她十几年的武器,更加珍贵异常。 这份礼物传荡出江湖,立马引得众多人的艳羡和惊叹,铁虎帮如此得皇后的圣心,将来地位蒸蒸日上,将会成为与红狼帮一样不可撼动的两大帮派。 春节宫宴上,微生溦再次感受到皇宫的无聊,大过年的宫宴无聊的她想瞌睡。 这种宫宴她参加过两三次,每一次都更加确定,自己不是属于这个华丽的牢笼,辽阔天地更加属于自己。 高高在上的与余思并肩坐在皇位之上,微生溦没有任何俯视众生的感觉,只一个劲觉得憋闷,无趣,身体微微发热的感觉难受,觥筹交错坐了会终于忍受不住,不顾众人的好奇怪异目光离开了大殿。 余思紧跟其后,一追上她整个人就没来由的突然倒在他怀里,闭着眼呼吸虚弱。 余思惊了一跳,牢牢抱着她的身子,接着就是汹涌而来的担忧和着急,大喊着宫人快宣太医,横抱着人连忙回了寝殿。 微生溦的身体壮的像头牛,因为练武的关系,生病是很少的事,即便偶尔感冒了,休息睡两觉自然就好了,从来不知道晕倒是怎么回事,当然除去当初吴化天使计让她服下眠草睡着。 太医被急急忙忙请到皇后寝殿,皇后昏倒的消息已经在大殿之上传荡开,侯佳佳几个亲密的女眷连忙跑去关心,微生家的人也跟去了,其他大臣只能在大殿里干着急,等着消息,热闹喜庆的春节宫宴立马变了味道。 才刚入皇后寝殿,就与从里面出来准备去大殿传消息的宫人撞了个正着,宫人满脸的红润喜色,看着不像什么坏事,大家心中立即有了猜测。 果然,才刚跨进殿中就听到余思惊动欢快的声音,口中不时传出的‘父皇c孩子’便已说明微生溦昏倒的原因,原来竟是大喜事! 侯佳佳和阿姝几个孩子欢快的跑进里间,见着微生溦就想扑上去,见她还没醒,急急刹住脚,想着她如今怀有身孕,碰不得,立马规规整整跪坐在她手边,连连恭喜余思。 “太好了,新年第一天就有这么好的消息,这个宝宝一定是个福星。” 阿姝c阿甫和阿芩争相恐后的想要摸微生溦的肚子,余思小心至极的在一边看着他们,和他们一起摸着微生溦的肚子,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啊,一定是个可爱的小福星。” 以为的突发意外演变成突发惊喜,这个新年注定是不一样的一年。 微生溦睡了许久才醒过来,醒来已是新一年的大年初一,微生家人全部守在宫里,余思更是一刻不离的守在她床边,等着她醒来。 微生溦又是惊喜又是好笑的怜爱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妄自称二师父的关门弟子,怀孕这种事竟然都没有感觉到,还直接晕倒了,真是丢脸。 即便丢脸也丢的很是开心,已经开始打算要孩子,这么快便有了,上天真是疼爱他们,让他们时刻梦想成真。 余思扶着微生溦坐起来抱在怀里亲自喂着保胎药,酸苦的汤药闻着就受不了,但还是只有乖乖咕噜咽了下去,即刻一颗蜜枣送到嘴边含了进去,终于缓解了口中的苦楚。 “这药也太难喝了!” “为了孩子忍耐一下,好娘亲。”余思从昨晚开始嘴巴就没有合上过,看得人都要以为他脸颊僵硬了,一直挂着笑,笑得又痴又傻。 微生溦醒过来,微生家的人终于可以进来看她,宫人掀起床幔,微生耀带着府中人全部守在床外,见着床上的微生溦面色有些虚弱,但精神非常好,心情也是自然。 “恭喜十妹,就要当母亲了!” “也恭喜陛下要当父皇了!” 微生溦满面带着慈爱温柔的笑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身为大夫都不由感叹生命的神奇,这么平平扁扁的肚子接下来几个月会越来越大,养育诞生出一个小宝宝,一条小生命,从此升级为母亲,不再只为自己而活,还有为了孩子而活。 皇后娘娘怀有皇嗣的好消息很快传遍全国,普天同庆,然皇宫之中微生溦和余思却是在打算着另外的事,另外一件早就开始计划的事。 微生溦自从怀孕处处小心再小心,饮食c汤药c活动,全都精益求精,第一次当母亲,原来感觉是这样的,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有任何意外,谨慎至极。 余思日日花更多时间陪着她和孩子,几乎到了日不早朝的地步,什么事都推给了逍遥王。 如此以往长时间,朝堂之上开始怨声载道,侯震也时常忧心的前来询问他们是何意思,余思都胡乱搪塞了,但侯震还是敏锐察觉到,他们有什么不对劲,有什么隐瞒。 这个答案揭晓的很快,可揭开后的答案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甚至感觉莫名其妙,连跟随他们的侯震c丁埂这些最忠心的人都不能理解。 朝堂上近期开始弹劾逍遥王各种罪名,弹劾的本子并未和朝事本子放在一起,而是专门递到了微生溦的后宫之中,摆明了一定要让他们看,即便打扰到皇后的静养,也不可再忽视。 余思顺百官之命,看了弹劾的折子,然后召集了朝堂百官和逍遥王,禁军开始行动,将整个皇宫严密包围起来,看气氛像是专门针对逍遥王的鸿门宴,而主角逍遥王还是如期而至。 ------题外话------ 福履新文已经开始更新啦,求收藏,求关注。 《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盛少,晚上一起酒吧喝酒。” “我要陪芮芮跑步。” “盛总,许小姐约您晚上吃饭,地点” “我要陪芮芮听歌。” “盛少,我家新开了度假村,一起去玩玩。” “我要陪芮芮训练。” 狐朋狗友无奈,盛少的生活只剩下妹妹。 “把芮芮妹妹叫上一起呀!” 盛伍犹豫的想了想,芮芮生活太平淡,这倒是个好主意。 从此盛少出入各种场合,身边形影不随带了个女孩,一刻不分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8章 让还皇位 大殿之上,余思高高坐在皇位之上,微生溦也来了,与皇上平起而坐,没有任何人发表不满意见,这位皇后非同以往的简单后宫之人,天下也是她打下来的,足够资格和皇上平坐。 逍遥王坐在下首,独自一人呈孤立无援之状,跟随的下人和护卫被拦在皇宫外,堂上没一人是保护支持他的,全是余思和微生溦的忠心手下,若想对他不利,时刻可让他以任何方式c任何理由了结在此。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和紧张,余思喊了逍遥王的名字,逍遥王跪到大殿正中,一大滩弹劾的本子从天而降摔在他面前。 “这些折子上所言可属实?” 逍遥王挨个捡起折子来看,脸色平静如常,淡漠的没有任何生气,挨个捡起挨个看完,最后抬起眼郑重回答,“所言全部属实!” 逍遥王话一出,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一句接一句的指责和怨愤。 余思却轻笑了,“喔?你全部承认?” 逍遥王慕容渊丝毫没有惊慌之色,缓缓开口,“不管弹劾内容是真是假,都会变成真,我又何必虚余狡辩,做无畏挣扎。” 逍遥王的话瞬间引起众百官的不满,有人直接站出来指责,“陛下,娘娘,逍遥王分明是在推卸罪责,是在狡辩,这些都是同僚们亲眼所见的事实,如实呈报给陛下,请陛下明察。” 余思手肘撑着头淡淡想着什么,看着慕容渊幽幽开口,“逍遥王的意思是你只是不想挣扎,内容其实都是假的,是大家污蔑于你?” 逍遥王没有否认,“百官看见的并非假,但得出的结论和推断却并非真。” “本宫明白了!”微生溦闲坐着,左手微微扶着肚子,端庄娴雅的笑着道,“逍遥王的意思是,大家带着偏见看他,无论瞧见什么知道什么,都会往坏处,往阴谋方面想,对吗?” 逍遥王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微生溦的话。 “陛下c娘娘莫要被他蛊惑了。逍遥王重返朝堂本就是万万不可之事,如今被人抓住这些把柄还挣扎狡辩,分明是有所图谋,还请陛下c娘娘三思。” 微生溦此时还真有点可怜逍遥王,不管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没有,偌大的朝堂却没有一个人是帮他的,全部人都将他当做敌人,没有缘由就直接成为敌人。 逍遥王没有过多解释,从始至终简单说了几句,知晓即便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该相信的人自然会相信,不会相信不愿相信的人怎么也不会相信他。 “关于逍遥王的事,其实朕已经派人彻查,结果也已出来。”余思说着唤出自己的影卫。 朝堂大殿之上突然出现一个隐黑打扮的人吓了满朝众臣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应当是寰宇城的人,皇上还是寰宇城的城主,便不再感觉奇怪。 接过影卫递来的内容打开一看,余思勾着浅淡的唇笑了,微生溦看都懒得伸头看,只要瞧瞧余思的表情就能全部明白纸上的内容。 宫人将信纸交给侯震,侯震打开来开,百官都凑近一一传递着来看,内容是与他们所想相被的。 罪名并不存在,不过是心底自以为是的私想带偏了真相而已。 “大家如何说?”余思开了口,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侯震率先站出来。 侯震于微生溦和余思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牵扯的深切,是朝堂之上地位最高的官员,由他来代表众百官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臣等误会逍遥王,甘愿受罚!”说着直接跪下了身,侯震跪下其余人全部跟着跪下,无一例外。 余思和微生溦齐齐将视线转向逍遥王,让他来决策,毕竟受非议受冤枉的人是他。 逍遥王沉吟许久才开口,“臣虽委屈,但也皆因自己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且未能让大家看见自己的真心和努力,是臣处事不够周到。臣也甘愿受罚。” “什么受罚不受罚的,既然都有错便就友好抵消了吧。候将军快些起来吧,你也是为本宫和陛下着想,让你操心了。” 微生溦连连喊着侯震起来,侯震谢了恩缓缓站起身,却不想此事还没完结。 “不知大家此时对逍遥王是何想法?”余思突然发问,众官皆是不解,这问题是何意思? 百官不解余思这问题的意思,逍遥王也不解这是什么意思,齐齐将视线望向他! 余思再问了一遍,“大家对逍遥王有何想法?” “逍遥王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君子度量。” “逍遥王将陛下吩咐的事也处理的很好。” “逍遥王才思敏捷” “” 都是一些简单客套的赞美,众人小心回答着问题,抓不住重点。 “那不知做皇上如何?”余思突然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大殿内一片诡异寂静,而后突然爆发震天的反驳声,百官突然齐齐跪下,仰着脖子高喊,“请陛下三思!” 看着满满跪了一大殿的人,余思轻声喃喃,“朕早已三思。” 逍遥王愣愣的一个人站着,许久回不过神来,沉浸在余思刚才那个问题里,他的意思究竟是何? “大家不必再劝,本宫与陛下已经思虑许久,下定了主意,这个皇位,让于逍遥王。” 微生溦直白说出自己和余思的意思,这次没有任何猜测,又是一大片此起彼伏的惊慌劝诫,和无一例外地不认同。 万万不可呀! “逍遥王的能力相信你们与朕都已看见,朕也相信逍遥王会勤政爱民,便是不能朕也会让他成为那种人,日后还请大家继续辅佐下任皇上,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辛苦操劳。” 侯震跪在最前首久久低垂着头,许久后才抬起红了眼眶,突然开口,“陛下和娘娘辛辛苦苦打下天下,便要如此随意拱手他人吗?” 侯震语气带着些气愤,早知道微生溦和余思都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时常给人意外,可这个意外完全超出正常人思虑范围。 辛辛苦苦打下天下,才做了两年不到的皇上皇后,眼看着即将诞下皇子,这个时候突然退位,将江山拱手相让,究竟是何意思。 微生溦耐心的解释着,“我与余思为何要打下天下世舅爷最清楚不是吗?” 微生溦此时以亲近小辈的尊敬口气柔声说着,更是在朝堂之上直接亲近的称他世舅爷。 “当初天下四分五裂,各国都有各国的问题,最后造成百姓们的胆战心惊和颠沛流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们才想统一天下。如今这个目的达成了,接下来只需要一个品德无亏的好皇上守住江山就好,我和余思不适合。” “怎么会不适合!”侯震难得情绪如此激动,铁血将军竟然直接流下了眼泪,声音跟着哽咽,“天下还有谁比陛下和娘娘更能给百姓们带来幸福和安定?江山都打下来,为何这个时候抛弃大家,抛弃跟随你们的我们。” 余思扶着愧疚万分的微生溦缓缓步下皇位。微生溦亲自搀扶起侯震,拉着他的手臂像是孙女拉着爷爷的手撒娇,请求着谅解。 “我们绝对没有想要抛弃你们,只是小溦和余思不属于这个牢笼,这既是无上的尊贵和荣耀,也是禁锢自由的陷阱,我们不愿永远呆在这个陷阱里,求世舅爷谅解。” 滚烫的泪水滑下脸颊,他们想要让出皇位是早就有的想法,再高的权利和尊荣在他们眼里都不及自由来的重要,而最大的顾虑和愧疚便是对不起这些跟随他们的人。 “我们即便离开朝堂,也还是微生家的人,溦国的人。关心着百姓的生活c关心着世舅爷和大家,一切都不会变。” 侯震颓丧的老泪纵横,“怎么可能不会变,天下易主,什么都变了。” 丁埂站在侯震身旁搀扶着他微微孱弱的身体,也满是忧心的劝慰着,“陛下c娘娘还请三思。” 接二连三请求三思的话响起,众臣跪着请求,却还是没能挽回他们坚定地决心。 “娘娘,娘娘”侯震突然想到什么跪行着激动开口,“娘娘腹中怀的才是绝对的正统,陛下和娘娘想要自由,不如再忍耐忍耐,等到皇子生下来长大成人,再传位于皇子如何?” 侯震如今退而求其次想到了微生溦怀的孩子,这才是整个溦国最正统的继承人,微生溦却当即更加坚定地拒绝了,甚至带着不悦。 “我的孩子绝对不要生活在这个牢笼里,我要给他最好的一切,绝对不是皇位和权利。” 这下微生溦越加坚定要离开的心,她不会让孩子生在皇宫,这里看起来是世间最尊贵之处,享受着天下最高的身份,却一点都不快乐,单单在此生活了两年便已难受至极,此后的人生绝不会如此委屈度过。 余思看懂微生溦眼中的坚决,安慰的揽着他的肩膀,询问向慕容渊,“逍遥王,你可愿意?” 慕容渊全程处在愣神之中,这个信息实在太巨大了,想当初自己被迫让位余思,如今余思像是丢脏东西一样将整个天下扔给他,这到底是器重还是拉垫背? 慕容渊没有听到余思的问话,微生溦又问了一遍,这回他终于听见了,‘嗯’了半天却回答不出来。 自己究竟愿不愿意,自己都看不清,他的心此时唯一的感受便是震惊,除了惊外没了其他感受。 “愿意也要愿意,不愿意也要愿意,这就当是当初让位于朕的交换,现在朕还给你。” 只是这所交换的分量太不公平,紫巫国不过如今天下的四分之一不到,短短几年时间,丢了紫巫国的皇位,得来了整个天下的皇位,实在太划算了。 “朕交由你,是看在你的本事和品性,希望不要让我们失望。这天下是朕和小溦儿打下来的,能给你,也能要回。你若敢做任何对不起百姓c对不起朝堂大臣c对不起天下苍生的事,就别怪朕要了你的命。” 侯震呆呆看着余思警告着慕容渊,此事看来彻底没了转圜,便要如此定下了,这天下怎的说变就变。 “世舅爷,请您不要怪我们,也请您能继续辅佐慕容渊做好这个皇上,管理好整个溦国,这个天下,就拜托您了。” 侯震微垂下头不去看她,“为何要拜托我,你自己执掌不好吗?” 微生溦弯着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每个人生来都是有她的使命和责任。我的使命可能就是阻止乱世,一统天下吧,至于溦国的未来,可能就是世舅爷的使命了,请您保护好它。” “我这大把年纪都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你真的能放心吗?” “诶~”微生溦安慰的抱着他的手臂,“世舅爷还要活到一百岁呢,有的够操劳。世舅爷之后还有更多的责任赋予着天下人,我们决定不了永久的事情,只能顾好自己眼下,自己的责任,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余思和微生溦退位已成定局,慕容渊莫名其妙被推上了溦国皇上的位置,引起了全国的轩然大波,众多地方的各方人士发起抗争表示不同意,但都阻止不了微生溦和余思的决心。 他们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微生家人如此相信,天下也要如此相信。 ------题外话------ 撒泼打滚新文求关注,点击您的玉指,请看《盛情难却:溺宠小娇娇》 甜腻兄妹恋,无虐独宠,绝对是你喜欢的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