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神棍在九零》 正文 1.001 ,东方鱼肚白,隐隐有丝紫雾,是谓“紫气东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极东之处,隐隐约约有团极亮的光点拖着长长的尾巴划来,迅速扎进一户人家当中。与此同时,那户人家里响起嘹亮的婴儿哭声。 “生了生了。”村里的接生婆手上还沾着血,拿襁褓匆匆把孩子一裹,就抱到外间的屋子里。 饶春琴一脸喜色,当即就迈着小脚迎上来,“生啦?男孩还是女孩?” 她脸上的喜色在听到接生婆那句“女娃”时戛然而止,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饶春琴阴沉着脸把手上端着的那碗红鸡蛋摔在地上,什么也没说,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接生婆一时有些懵,高声道:“老太太,您这喜钱——” 然而饶春琴理都没理她,颠着小脚就出门了。 打从计划生育实施以来,女胎在农村里就一直不怎么招人待见。接生婆不是不知道,可这还是头胎,在农村里,因为需要劳动力,头胎是女,是还有个二胎的名额的,只不过需要同头胎的年龄隔六年就是了。 接生婆转念又想到什么,也明白了饶春琴这般盛怒的原因,只得叹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房中的产妇是个高龄产妇,今年已是三十五岁,才将将得女,这要是再过上六年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呢。 高龄产妇本就凶险无比,产妇今早又在井台上滑了一跤,这才使得婴儿提早出世,因为村里离县城远,所以连医院都没来得及送过去。 但是幸好她也是个接生惯了的人,村里青年一辈的人,哪个不是经由她的手才出的世。所幸她老婆子就算才疏学浅,也勉勉强强能保住这母女平安。 产妇的老公是个教书匠,今天正好不在。 原先外屋里还站着几个人,见饶春琴走了,也就呼啦啦散了,只剩下产妇饶美凤的妯娌还倚在门边含笑看着这一切,嘴里还嗑着瓜子。 她见接生婆看向她,不由得唾了一口,“别看我,我可没钱,你要喜钱得找我婆婆要,这家是我婆婆当着的。” 她说完就冷笑一声,水蛇腰一扭,也不管屋里人的死活,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进了自己的屋。 接生婆无法,只得长叹一口气,看向襁褓中的婴儿,“你命也是不好啊。” 初生婴儿却在此时睁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她。 接生婆被她吓了一跳,紧接着又笑了,“你这小鬼头,可灵着呢。” 女婴似乎勾唇笑了下,又闭上眼睛,安然养神。 接生婆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胸腔里那颗心脏噗噗跳着,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她再度看了看,女婴嘴角紧闭,握着个小拳头,显见得是香梦沉酣。 看错了,她一定是看错了! 接生婆不敢再耽搁,怕在这外屋再待上会,女婴又被冻到,于是就匆匆忙忙把孩子抱进里屋。 屋里的是同她一起接生的老伙计,老伙计正在给潘美凤清理身子,见她进来就不紧不慢地盯了她一眼,见她似乎空手而归,才拧起两道眉头,“喜钱呢?” 这边的风俗就是须得给接生婆包个大红包,钱越厚实,则证明这户人家对孩子越看重。明明接生前饶春琴已经准备好了红包,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她的孙儿平安出世。 接生婆轻轻地摇了下头,她们就指望这点子喜钱过日子。 老伙计被气笑了,“连喜钱都不给?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接生婆怕她吵醒好不容易才睡过去的潘美凤,急忙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但是已经晚了,潘美凤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 她的头上还全是冷汗,头发濡湿,一缕缕地贴着脸颊跟脖子。 她这胎生得艰难,昨夜打水洗脚时不小心滑了一跤,直到早上才把孩子生出。 却在艰难产女后,连一碗最基本的酒糟蛋都吃不到。 潘美凤眼睛通红,却还是挣扎着起身,勉力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这是家平给我的,您二位莫要嫌弃,拿去吧。” 接生婆急忙推脱,“这怎么使得。” 这笔喜钱,照理来说都该是婆家给的,怎么好意思让个虚弱的产妇出呢。更何况,这还是她男人交给她的补身费。 潘美凤脸色苍白,勉强笑了下,“应该的,您二位也莫要嫌少。” 潘美凤也看出了两位喜娘的意思,面容一下发狠,却因为扯动了伤口开始咳嗽起来,“我那个婆婆你们也知道,全当她是个死,咱不指望,也不靠她。” 接生婆这才想起,床上躺着的产妇曾经跟婆母叉腰对骂,从早骂到晚,最后那个以泼辣闻名的饶春琴都被她怼哭了。两家的关系也是那时候坏的。 如果放在平时,产妇想必也吃不得这亏。 但是她现在有孩子了,还是高龄产子, 身体大不如前,只能服软。 接生婆想了想还是接过那个布包,“好好好,我们收了,你快躺下休息。” 潘美凤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躺下了,又微笑着冲那个襁褓道:“把孩子抱给我看看。” 接生婆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过去。 潘美凤一见女婴的面容就扑哧一声笑了,“跟她爹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接生婆无语,这女婴额心一滴红痣,脸又红又瘦,眉眼又全都未曾长开,跟周家大郎哪里相像了? 潘美凤同周家的大郎乃是自由恋爱,平时夫妻感情好得如调蜜油。而偏生饶春琴那个老虔婆是吧儿子栓在裤腰带上的主,看不得儿子跟儿媳亲近,平日里就把潘美凤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潘美凤也不是个吃醋的,住在一起时,饶春琴指桑骂愧,潘美凤也会回嘴。 后来吵得过不下去了,婆媳才分开,潘美凤跟着周家平去了县城。 这次潘美凤生产,周家平还在县城里教书,周家人却连个口信都没带给她。对外也只称是儿子要工作,这种事情不好相告。 但是媳妇生产又怎么能算是小事呢?谁不知道是饶春琴霸占儿子的心又生出来了。 女婴却在此时准确无误地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下潘美凤的面容,似乎在给她拭泪。 女婴,不,山辞神君,此时在心里蓦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玉帝,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你特么的到底给挑的什么命格,她这副命格,累及父母,多早逝,也就是传说中的孤儿命。 不就是吃掉了西王母家里好不容易出生的青鸟? 不就是多拔了她家几棵蟠桃树? 呸,她都没有嫌弃青鸟塞牙c蟠桃树粗壮难拔。 反倒是西王母一纸诉状把她参上了凌霄宝殿。 玉帝却趁机借此拿着杀威棒把她发配人间,还美名其曰,“人间如今礼崩乐坏,还望神君下界教化世人。” 教化世人,用得着把她一身法力全都收回,扔了本老君的《道德经》就被踢下界? 下界也就下界罢,给她挑了一副孤儿命,这又是什么心思! 她是堂堂正正的山辞神君,一杆紫刹枪在神魔大战中立下了赫赫威名,乃是叫鬼神变色的存在,何至于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接生婆陡然惊呼一声,“糟了,大出血。” 只见不知何时,潘美凤身上盖着的那张被子,淅淅沥沥渗出血来,洇透了棉被。 山辞面容一肃,额心红痣开始绽放出旁人看不到的金光。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03 ,显然,她这父母还不知道属于自己的大好命格被人施法换掉这事,也不知道自己命中原该有的几个子女都因为命格被换掉一事没能来到人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们如同千千万万的新手父母一样,正为好不容易的中年得女而高兴着。 在周家里的那些阴霾,并没有体现在他们身上。 潘美凤十七八就嫁给周家平了,当时领证这个说法在乡间还不大通用,他们办了桌酒席就算成家立业了。结婚十几年来,潘美凤没有添过一儿半女的,两人攒齐钱去医院查过一次,却没查出原因。当时饶春琴知道这事以后,以死相逼他们离婚,周家平偏又死犟着没离,此后婆媳关系就越来越差,最后已经势同水火。 这次潘美凤怀孕,周家平以为饶春琴会改观,因她身体不便,这才又把她送到乡下老家请母亲照顾。 结果谁能料想,他那个最爱生事的老母亲又惹出这事端。 周家平低头在山辞额上亲了下,仍是满目的爱意,“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在城里好好住着。” 山辞的身躯瞬间僵直。 亲c亲c亲吻这种东西,实在是太不适合她了! 潘美凤平时就跟他住在学校分配的教师宿舍里,那是条胡同,胡同里有好些院子,每个院子里都住着四户人家。成家立业的老师,只要交点钱递个申请,就都能分到。 潘美凤软声道:“好。”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产婆c三毛他们,周家平又给他们一人包了个大红包,这才傻笑着往回走。 刚回病房,就愣了。 饶春琴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跑到医院,把潘美凤往外面拖,几个护士都在拦着,却被那些人高马大的壮汉给甩到一边。 饶春琴站在一旁双手叉腰破口大骂,“你这个赔钱货,住医院多贵?生个小拖油瓶,好意思住嘛你。” 周家平眼底血红,“妈,你在干啥!” 饶春琴还是给这个儿子面子的,“儿啊,娘这不是在给你省钱吗?” 周家平一字一顿道:“我不用您这样给我c省c钱。” 饶春琴跳脚了,“好啊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了是不是?老娘告诉你,老娘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才把你拉扯大的!” 周家平木然道:“是,我欠您生养之恩,但是美凤不欠你吧。” 饶春琴愣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周家平背过脸去,“以后,她没您这个婆婆,您也没她这个媳妇。” 饶春琴先是一呆,转念又是大喜,“儿啊,你想通了是不是?你要跟她离婚了!我就说,凭你现在的身份,出去还能找个黄花闺女,到时候给娘抱个大胖孙子!” 饶春琴的喜色溢于言表,病房里的小护士看得都是一脸鄙夷。 周家平却直直盯着他娘的眼睛,“不,我的意思是,以后,她就不孝敬你了,儿子我呢,该孝敬的还是得孝敬,只是再登咱周家的门,就不那么勤了。” 饶春琴这下听明白了,脸色瞬间煞白,手指着周家平哆嗦着,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是要跟我断绝关系是不是!” 她说完就“哎哟”一声,直直地伸手扶腰倒了下去。 站在她旁边的乃是饶春琴的亲弟,立马一手扶住了她,顿时被她粗壮的身躯给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忍不住咬牙低声道:“我的亲姐欸,这跟咱们说好的可不一样,你装得有点过了哈,我扶不劳你。” 饶春琴脸上的冷汗涔涔流出,忍不住惨叫一声,“放屁,老娘我是真的闪到腰了。” 她哎哟哎哟叫着,她弟弟经受不住这力道,两人齐齐到底,发出重重的闷响。 山辞见状这才得意地缩回了手。 叫你狂!叫你狂!吵到我睡觉了! 周家平素日宽厚,但是这种老实人倔强起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正好宿舍那边,周家并不知地址,周家平又跟学校里通了气,不让他们告诉周家人,一时半会,竟也带着孩子瞒了下来,安生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饶春琴闪到的那下腰也不是盖的,在床上挺尸了快一年才全部恢复过来。 潘美凤夫妻在县城里住着,万事不管,伺候病人的事被丢到了陈红彩头上,气得她是骂了好几天的娘。 没有了潘美凤做靶子,陈红彩跟饶春琴的婆媳关系也渐渐不和起来。 闲话莫提,时光一晃而逝,已然过了几月,到了周善上户口的日子。 民警给他们登记的时候,俩夫妻才想起,这些天忙来忙去,愣是还没给孩子起好名字。 周家平是个语文老师,潘美凤急了,一手抱着孩子,空出来的那只手就在周家平的大腿上一掐,“别丢份啊,赶紧给咱们娃起个名。” 他们还在这边商量,作登记的民警已经不耐烦了,“同志你们快点,别人还等着呢。” 周家平一紧张,脱口而出,“周善,就叫周善。” 周家平别无他求,只希望她秉性善良,持着善念,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 民警点了点头,把这名字写上去,跟随山辞一生的新名字就此敲定。 时间过起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转眼,周善已经九个月了,她刚刚学会爬不久。潘美凤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工,还得做家务,忙得脱不开身,她是制衣厂的女工,现在跟领导打了张申请就把工作领回家里做了。 她踩着缝纫机忙得不可开交,幸好周善不闹她,十分好带。 这天,潘美凤照旧用一根红布带把她栓在床脚,又给了她一个绒线团玩,叮嘱道:“不要哭,妈妈把这批衣服缝好就来喂你喝奶奶。” 说起来也怪了,潘美凤产的母乳,周善是怎么都不吃啊,即使把奶头塞到她嘴里,她也很快就吐了出来,哪怕饿到奄奄一息,她都不喝母乳。 最后周家平百般无奈,用每个月挤下来的津贴给家里订了份牛奶,牛奶分量不多,连个小婴儿也喂不饱,所以周善平时还吃些米糊糊。 周善抱着绒线团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堂堂一个神君,喝奶也就罢了,这人乳,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拒绝的。 潘美凤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去踩缝纫机。 等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衣服上时,周善才翻了个白眼,把绒线团随地一扔,哼哧哼哧地手脚并用,开始给自己解绑在床脚那根红布带。 万幸,她解了快两个月,没有一次成功的,好不容易今天潘美凤忙着完成工作,就把布带绑得平时那么牢靠。周善力气不大,四肢并用,拼了老命才把自己从红布带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周善坐在地上喘了好久的气才恢复了力气,然后她就继续四肢并用,吭哧吭哧往家门口爬。 这里的风水很不对劲。 她在宿舍里待了呆了几个月,越待越觉得自己身体虚弱,如果不是靠着她每天早上修炼的那丁点东来紫气支撑着,说不得早就一命呜呼了。 周善于是在这方面额外留了个心。 她现在体弱,容易侵入邪祟,所以有后患必须早早解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刚学会爬就在里屋里到处爬过一遍,但是显然,问题不是出在里屋,那么很有可能就在家门外了。 毕竟那个风水师的手法也不厉害,若是离远了,就没有多大效用了。 周善趴在地上,跟小狗一样在地上嗅来嗅去,隐隐约约嗅到一股咸腥味。 周善眼里冷光一闪,一鼓作气地往味道来源处爬。 他们住的是周家平小学分配的那种老式的集体宿舍,是个小院子,有东西两面厢房,每面都住着两家人,周家就住在西面第一间。 这种集体宿舍人流量大,阴阳两气就重,而且地势地平,容易汇聚形成穴眼,是谓“小龙穴”,若是以人气再养个千儿八百年,这里或许也会成为洞天福地。 但是现在却有这么一起子人,在穴眼处设了个坎阵,专门窃阴取阳。 周家平头顶那么多的功德金光,自家人没有多大受用,反倒被施法的人给偷走了。 今天正好院子里的其他大人也都出去了,安静得紧,这片天地属于周善,由她任意发挥。 周善爬到一处滴水檐下,果不其然,那片瓦檐底下系着一根红线。 周善眯着眼睛看了会,老道地推演了下观星术。 设下这个法阵的人功力在她看来,浅薄得很,周善不一时就把方位算了出来。 然后她就迅捷地爬到红线的南纬方向,从潘美凤因为担心她流口水给她系的罩衣口袋中摸出那把她平时用来喝米糊糊的小勺子,直接开挖。 这里地势低平容易积累水汽,所以土地潮湿很容易就挖开。 但是她也还是挖了很久,大约有一尺深c碗大的洞,然后周善用勺子往下面勾,很快就勾上来一片破破烂烂的红绸。 红绸是用特殊手法包扎好的,虽然朽烂了些许却还是没有散开。周善三下五除二就把红绸给解开,看见里面几粒发黑的桃核跟一副鱼骨。 这是风水师入门学的坎阵,用相生的桃核和鱼骨把风水跟阴阳两气引到施法的那家人去。一般风水师都是用这个法阵来积攒好风水的,但是显然,在周家门口设下这个阵法的,明显是个黑心人。说不定,跟改掉夫妻两个命格的,还是同一个人。 她是婴儿,天生体弱,如果她不是山辞,待在周此地,很快就会因为疯狂流逝的阴阳二气早早夭折,而潘美凤夫妻也绝对活不过中年。 幸好,这个法阵还未形成气候,而且很好破解,只要把东西挖出来就没事了。 不然若是再麻烦些,就她如今这副身躯,也不一定解救得了什么。 周善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突然,她身体一轻,四脚腾空离地而起—— 周家平牢牢抓着一边还绑在她身上的布带,取走她手上的小勺子,把她滴溜溜转了个圈,“你这孩子,学什么不好,怎么专学老鼠。” 周善控制不住自己,跟个陀螺一样在悬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圈。 很快她就头晕了,头歪眼斜,嘴角也流下涎水 亲爹,你姑奶奶是在救人! 你快放我下来,头晕!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05 ,中午,周家平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来,刚进家门看到周善气定神闲的小模样就乐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善把家里上坟时烧剩的那袋东西都拖了出来,正拿了根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毛笔,把朱砂和入硫磺兑水调匀,严肃端方地在黄纸上画着什么。她画得入了迷,周家平进门的声音都没听见,满头大汗,脸上更是沾满了朱砂,红艳艳一片,看起来就像只小花猫。 周家平凑过去看她煞有介事地站在那笔走龙蛇,再看着黄纸上被画出的痕迹,“鬼画符呢这是。” 周善不慌不忙地提气落定,将将在黄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她确实是在画符。 画符对于材料其实也是有极高的要求的,要上等朱砂c硫磺,用什么样的水都异常苛刻,有些符还要加入不同的动物血。更不要说符纸,须得用专门的桃木浆黄符纸才能达到“开运化煞”的最好功效。 但是眼下没有条件,她也不可能央求父母给她去买桃木浆黄符纸,只能用黄色草纸暂代一下了。 这黄色草纸脆且薄,而且吃不住朱砂,用剪裁成符纸大小的草纸制出的符可以说是相当粗糙了。不过只用个一两次的话还是可以的。 周家平看着这上面奇异的朱砂符文,终于开始疑惑,“你这个是在哪学的?” 他本来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胡乱画画的玩意儿,谁能想到,他从这草纸上似乎看出无穷的韵味,而且运笔老道,不像个毛笔初学者所画。 周善说起谎来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李叔叔家里的电视就是这样演的。” 院子里的四户人家,就只有李水生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潘美凤跟李水生的老婆关系不错,所以偶尔会带着孩子到他家去看电视。 周家平相信了她的说辞,把她抱起来,用胡子扎了一下她的脸,“你学东西的速度倒挺快。” 周善佯笑了下,不动声色地把那几张画好的符揣进口袋。她一口气画了一二十张,不同的符种都有。 他又问,“你妈呢?” “买菜去啦。” 今天是大集,许多农民来赶集,是以今天的菜比平时要便宜点,周家穷,万事都需要俭省。潘美凤只赶大集,买来的菜就要吃半个月,除了前两天还能吃点新鲜菜,其他时候,两夫妻就只能干嚼咸菜了。 买菜回来的潘美凤心事重重,把豆腐切了又切,直接剁成豆腐渣。周善正在厨房玩,便好意出声提醒,“妈妈,坏了。” 潘美凤这才惊醒,但是豆腐已经被彻底切碎,只能随便煮了点豆腐汤,又另外炒了个青菜,算是午饭。 吃饭的时候她也是食不知味的模样,周家平看了她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怎么回事?” 潘美凤放下碗,“我今天遇见我妈了,她在卖菜。” 她妈娇宠儿子,所幸她哥对她妈还算是不错,发达了以后虽然没把她妈接到城里住,但是逢年过节还是会给点钱。潘美凤许久没有看见自家母亲如此狼狈的模样,头发尽白,牙齿都快要掉光,却还是从乡下担了一担菜到街上卖。 周家平往嘴里呼呼地扒尽最后那口饭,然后放下碗筷,“你明天回你娘家一趟吧。” “钱也都在你这,你看着给,只是你要记住,咱们还有善善。” 他把话说通透,潘美凤反倒开始别扭,“咱家的钱,不给!” 话虽如此,第二天潘美凤还是打扮齐整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只老母鸡,搭了辆老乡的拖拉机,突突地往乡下赶。 周善能出门的日子并不多,看啥都新奇,尤其是那辆马达震动起来快把屁股都给震晕了的拖拉机,更是吸引了她一半的注意力。 凡人心灵手巧起来,神仙拍马也不及。 人间的日子对她来说,很新奇。 电视c拖拉机c电话c电灯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她在仙界时也是深居简出,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偶尔受个情出去办点事。 人间的烟火繁华,于她来说,太过神秘与悠远了。 看着看着,周善就盯着路边小贩笼担里的窝丝糖沁出了口水。很香甜的样子。 潘美凤注意到她羡慕的眼神,院子里也还有别的小孩,就数周善最为听话,不吵不闹,跟着他们吃糠咽菜也没有怨言。叫人心疼得紧。 潘美凤咬了咬牙,花了两角钱买了一块窝丝糖给她。 周善捧着那块窝丝糖,先叫潘美凤吃了一口,然后一路香甜到了潘家。 潘美凤娘家在南乡偏僻的一个村子里,距离县城差不多有二十里地。她阔别了几年才带孩子再度踏上了娘家的大门。 潘老太打开大门看见自己女儿时一脸喜色,随后又一眼瞧见女儿怀里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又拉长了脸。 “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她不喜欢周善。 本来潘老太见自己闺女无子还有些急,后面日子越拖越久,她反倒不急了。 不就是生不了吗?那正好啊。 反正闺女跟婆家的关系也不好,而且女婿又是个耳根子软听老婆的。日后他们也总要有个摔盆打幡带孝的,这种事情,交给她亲孙孙,也就是潘美凤的侄子小胖可不正好? 到那时候,她女婿那点东西,可不就都归了小胖也就是潘家? 女婿好歹也是个吃商品粮的,所余的东西应当不少。 如今,这个好盘算却因为横空出世的周善落了空,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对周善好脸得起来? 潘老太心里郁闷,原先的热络就冷淡下来。 潘美凤亲哥潘美龙正在卧床,潘美凤进去看了一眼,她哥眼皮子也不抬,极为冷淡地说了句,“来了,随便坐。” 潘美凤牵着周善的手一紧,强笑道,“我就看一眼,不坐了。” 周善的手还揣在兜里摩挲着那几张符纸,抬头借着床头昏暗的光线看了潘美龙一眼。 额纹凝重,运势阻滞,颧骨高挺无肉且腮骨横张,而且印堂呈现出暗红色,显然此人蛮横无理且容易沾惹是非。 不过此人命倒是挺硬的,是长命之相。 从潘美龙的面相上来看,并不像个聚财之人,顶多可保一生温饱。他不可能自己开厂子,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潘美龙的命格没有发生过改变,他命运的转折点,应该跟自己亲密的身边人有关。 只有格外亲近的人,才能催旺他的命格。 看到潘美龙的面相,周善已经确定,潘美凤的哥哥,就是坎阵的其中一个受益者,而且极有可能,夫妻俩的命格就是被潘美龙的身边人给换的。 周善现在倒是有点想见到自己那位便宜舅妈了,说不定她这个舅妈就是改换潘美龙运势的风水先生。 但是时不凑巧,潘美龙的岳母在这关头也病了,他媳妇就带着孩子去岳家探病了。 也不一定是不凑巧,说不定潘美凤就是故意挑的这时候上门。 潘老太把潘美凤拎来的老母鸡收下,中午吃的还是干饭咸菜,周善更惨,被潘老太以小孩子不能吃干饭为由,熬了一碗夹糠稀粥给她,气得周善压根不想动筷。 潘美凤见状很不高兴,就去里屋拿了袋专门买给她哥喝的牛奶戳破了给周善喝,潘老太看着那袋牛奶,心痛溢于言表。 饭后,潘老太拉着潘美凤进屋说悄悄话。 周善则是自己玩,她无趣地到处溜达着,等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才闪身进了潘美龙卧床的房间。 周善从口袋里零零碎碎地掏出一把小木剑,昨天画好的符纸,趁着潘美龙在床上打鼾,一溜烟就钻进床底。 逆天改命不仅需要修为,还需要运气,但是现在熊孩子觉得这两样东西她可能还少了点,再加上她那个舅妈不在,周善也不敢贸然冒险。 动手换命的那位风水师应该是野路子出身,但是胆大心细,运气又好这才成功。周善现在还是个不到两岁的小萝卜头,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不过虽然命格暂时不能换回,但是恶心一把潘家还是可以的。 别怪她无情,潘美龙他们在周家设下坎阵,夺走周家气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潘美凤也是他们的亲妹子? 周善在床底发现了几枚古旧铜钱,她毫不客气地把铜钱收入囊中。 然后才利用地势,排布几张符纸摁实在泥夯的地里,又用木剑画线把符纸勾连,最后才把铜钱压在正中。 她已经观察过了,潘美龙睡的房间窗外就是别人的屋角,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对角煞,风水提倡圆c润,最忌尖c角。不过这个对角煞并不明显,不会影响生活。 周善设阵的目的就是把阴气钉入房内,使之不得流通,形成一个大煞。长此以往,阴盛阳衰,就如同未破坎阵的周家一样。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周善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好意思,她睚眦必报。 布置完对角煞,周善这才拍拍手,满意地从床底钻出,出门找她妈去了。 刚循声来到潘美凤所在的房间外,周善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声音。 潘老太十分愤怒,“你那闺女就是个赔钱货!”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07 , 人顶上往往有三灯,这三灯吊着三口阳气,若是三灯全灭,则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可如果只灭了一灯或是两灯,这人虽然也还未死,但是因为阳气不足的缘故,会陷入“假死”状态,心停气绝,耳目闭塞,与真死无异,算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老太太的孙儿就是熄灭了两灯,尚未气绝就被送进了棺材。 如果不是周善,这假死很有可能就变成真死了。当然,这还要得益于罗华县的丧葬风俗。这边人死后置棺,并不会第一时间就把棺材钉严实,只有等出殡的前一刻,风水先生择好良辰,才会钉上锁魂钉。 “八仙”打开棺材,在棺材里躺着的年轻人几近昏厥,他脸上全是冷汗,不住地喘着粗气,指甲出了血,在棺材板上印出条条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村里人见他果然活过来了,都惊呆了,一个个诧异回头看向周善。周善宝相庄严,无喜无悲地回视他们,村人登时肃然起敬。正因为她年龄小,所以才更加让人觉得她深不可测。 老妇人又哭又笑,许久才回过神来,当即跪倒在地,嘴里不住高呼,”多谢仙姑。“ 白事成了喜事,村里人乱哄哄地围着老妇人的孙子寒暄。原来请的那个风水先生被砸了招牌,无人问津,灰溜溜地跑了。死而复生总比一个口出奇言的小孩子要更加吸引人注意力,周善淡淡一笑,把那枚硬币揣进口袋里正要走,却被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给偷偷拦在一个草垛旁。 拦下她的是个面相忠厚的男子,他搓着手,有些紧张。 “仙姑,我家最近也常常出事,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周善皱了皱眉,她此番是偷偷跑下来的,再不回去,恐怕问完签的潘美凤就要急了。 男人也注意到周善不乐意的小模样,咬了咬牙,硬是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请仙姑救命。“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方家白事请的风水先生是十里八仙有名的“游半仙”,他本想请游半仙回家看看的,现在游半仙跑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周善看着那几张“大团结”,眼里就亮了亮。 周家平每月工资也不过两百多点,潘美凤制衣厂效益一般,活也是时有时无,她每月就一百来块钱的收入。周善缺钱,很缺,她想要画符布阵,奈何囊中羞涩。 眼前这几十块钱无异于雪中送炭。 男子姓钱,因为左腿有些跛,人称“钱老瘸”,周善看见钱神色有些松动,钱老瘸就忙不迭地把钱塞到周善怀里,“有劳仙姑了。” 周善眉开眼笑地钱收下了,“也行,不过最多一个时辰。”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午时,也到了潘美凤回家的时候。钱老瘸有些云里雾里,华国早就不用时辰做计量单位了。不过他还是不敢耽误,小心翼翼地把周善引到自己家里。 钱家门前门后都是池塘,只有左右有旱道同村子相连。周善远远地一望,就皱起了眉。 “引水入堂”本该是好风水,但是钱家大门正对池塘,而且池塘无口,显然是潭死水,活水招财引财,死水聚阴沉阴。原本的龙脉硬生生给盘成了凶煞,真是可惜,周善摇了摇头。 钱老瘸小心翼翼道:“仙姑?我家的房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周善沉吟半晌,当先迈出小短腿,“进去再说。” 钱老瘸立刻把她迎回家中,周善也不说话,只是老神在在地背着手在钱家游逛起来,越逛眉头皱得越深。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是不合时宜的,但是钱老瘸却不由地对她敬意更深。 周善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头指着西南角,“那边怎么缺了一角?” 钱老瘸被她忽悠得惴惴不安,“这房子是翻新的,修到那里时砖头不够用了,就没有修补完全,那里是土砖墙,塌了。” 周善正色道:“你老婆是不是不大好?” 钱老瘸神色一敛,不由更为敬服,“确实确实,仙姑,这个能不能化解?” 说起来钱老瘸也是个命苦的,他家里原本就穷,好不容易才说了一门亲。钱老瘸是个跛子,他媳妇也有点缺陷,但是钱老瘸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他跟他媳妇很好,可是他媳妇连怀了几胎都给流了,这不,半月前又流了一胎,他父母因为这胎也整日唉声叹气,现在正双双卧床,眼见得一日不如一日了。 周善淡淡一笑,“你家有三大煞,难为到现在人口还算齐全,真是命大。” “其一,大门正对死水煞,聚阴驱阳,容易破财。其二,西南角缺失,缺角煞,与女主人不利,缺角煞盘踞于你媳妇子女宫上,自然于子嗣无益。其三——” 周善卖了个关子,才继续开口,“你领我来的那条路,曲折绵延,恰好在你家这里拐了个弯,弯弧冲向你家窗户,这个叫天弓煞。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阴气直来直去并不能拐弯,是以,气流在此地混乱冲撞。三煞相冲,你家这房子,还真是个凶地。” 钱老瘸已然惊呆,他这宅基地是村里分配的,翻新的时候也因为穷没有请风水师来看,哪里晓得这里面这么多名堂。 这些话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着实奇怪,但是钱老瘸早已对周善心悦诚服,一心把她当做天上下凡的仙姑看待。这种认知,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正确的。 钱老瘸十分恭敬,“那仙姑说应该怎么办?” 周善拍了拍手掌,“简单,搬出去就是。” 她这话一出,钱老瘸的面相就苦了。家里存款并不多,刚刚又花去几十块,哪里有钱去建房子,更不要说买了。除非是借,可是现在家家户户都穷,有多余房子的他也不认得啊。 周善倒也不是想难为他,只是三大煞相冲,破解起来实在是麻烦,更何况她才两岁,修为又不深厚。但凡有点法力能用,这点小事也不过抬抬手就解决了。 “也不是没有化解的办法,只是要琐碎点。” 她话锋一转,钱老瘸大喜,“仙姑请讲。” “池塘切记不可填平,你只需要在上塘口跟下塘口挖出沟渠,引来活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你家聚水不通,所以阴气盛,倘若使之通行,阴阳交汇,反而会带来好风水。那个缺角煞,更好破解了,我看你家做饭是在外面做的,不妨在那里修个厨房,请来灶王爷,阴气自然就不敢作祟了。现在就剩下那个天弓煞,委实麻烦。” 她沉吟几许,“你家有桃木c刻刀吗?” 钱老瘸急忙点头,“有的。” 这个村子青壮男人许多做木匠的,钱老瘸就是其中一个。他很快就找来一小段上好的桃木,又拿来自己常用的那把刻刀。 周善掂了掂刻刀,这刻刀倒是不错,铁色上佳,而且刀口常年有人打磨,并不钝,把手处更是被人握出一种玉沁色,温润无比。 钱老瘸一心指望周善消灾解难,而且请周善可比别的风水师便宜多了,比如说前头那个“游半仙”,要请动他,没个两百来块钱你都休想。 他见周善喜欢这把刻刀,“仙姑你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周善明显有些意动,却还是推辞,“这怎么使得?” 山辞神君在天庭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何尝做过秀,她这话说得实在是虚伪极了。连个庄稼汉子都听出来了,钱老瘸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这刻刀是我爸亲手做给我的,不值钱,仙姑你拿走吧,就是我家的事——” 周善大义凛然地拿起刻刀,“小事一桩。” 她眼神锁住那段桃木,也不再迟疑,先把桃木劈出一块小小的符牌来,然后才在符牌上刻出符文法阵,她聚精会神地在那刻着,脸上不知不觉就渗出汗水。 钱老瘸不敢打扰她,只是来给她送了两回水。 许久,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成了,你把这符牌挂到你们西面那扇窗前。” 她悠然笑道:“我年纪尚轻,本事本不济,不过你运气好,弄来一段雷击木。雷霆乃是至刚至阳之物,所有阴秽在罡雷面前都无可遁形。有了这个桃木符,你们不但不用搬家,反而能够催旺风水。” 当然,雷击木不过是个载体,上面发挥更大作用的乃是她加持的法力与刻下的法阵。 周善拍拍酸软的小短腿,“好了,我要走了。” 钱老瘸已经彻底拜服,“仙姑,要不我骑车送送你?” ”不必。“周善一边挥手,一边大摇大摆地出了大门。钱老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正要出门去送。 可是一会不见,周善就已纵身提气走远了,茫茫草野,哪里寻得着她的影子。 钱老瘸张开嘴巴看了好一会,忍不住喃喃,真是仙姑。 他也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周善留下的话去改造房子格局了。 装完bi的周善现在急得满头大汗,完全没有那个世外高人的影子,她毫不心疼地动用储存在自己红痣里的法力,飞快地往接连点地往山庙那里飞去,在野草灌木上留下了道道残影,小脸红扑扑的全是汗水。 然而还是晚了。 等着她的是在山庙里快要急疯的潘美凤以及一顿竹笋炒肉。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09 ,潘美龙自身命格本就不怎么样,加之周善在他家布置的那个对角煞影响,运势更是一落千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善手上那张雷罡符迟疑着没有扔出去。 她有些怀疑潘美龙是不是真不知道五鬼运财带来的祸端。 万一他知道,却想钱想疯了,一意孤行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也不是不可能。 周善蓦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见死不救的那种人,更从未想过害人,当初再恼怒周家被布下的那个坎阵,她也不过是把潘家那个对角煞催凶了点,只消减运道而不会害人性命。 但是常言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倘若潘美龙自己想要找死,那她也没办法。 周善在心里斟酌半天,在五个方位鬼来齐聚于密坛之上享受香烛燃香的时候,还是眼眸轻沉,右手微抬,一道气机激射出去,瞬间没入潘美龙额心。 而后她手势变幻,掐出一个极其玄妙的法诀,正在念咒语的潘美龙面上顿时灵光一闪。 周善用法力帮助潘美龙打开天眼,时候不长,仅一刻钟,却足以让他看到那五个运财鬼的真面目。 到时候是要放弃还是要继续,全凭潘美龙自己心意,他若自个儿想找死,周善便束手旁观。 潘美龙刚把咒语念到“日日财,月月财,年年财”,突然觉得身边阴冷不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人身上阳气倒挺足,不知够受用多久。” “上次那个半个月就没了,这次这个身体好点,应该能够支撑一个月。” “想要役请咱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 那种阴冷至极的语调极轻极轻,却电钻一般径直往耳朵里钻,饶是潘美龙胆子极大,也给吓了一大跳。 他念咒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小了点,潘美龙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对上五双冷冷的鬼眼。 五个运财鬼面目模糊,身上笼罩着重重的黑气,叫人一望生畏。 潘美龙人高马大,这次敢晚上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有名的凶地做法事就足以证明他的胆量。 然而他也是头一次见到鬼,而且鬼好像还发现他了 潘美龙白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厥了过去,高大的身躯砸在路口发出重重闷响,恰好压在密坛上,把五碗白米都给打翻了。 南方运财鬼阴阴地怪笑了下,“没想到还是个有天眼的,既然都把咱兄弟请来了,空手而归可不大好。” 其余四鬼眼睛里也冒出了绿光,鬼气凛然眼看就要对昏死过去的潘美龙动手—— 周善手持桃木剑从斜刺里飞出,“孽障!” 她径直飞起,手中桃木剑虚虚挽出一个剑花,而后化为十八木剑形成剑阵朝五鬼刺去,将他们锁在阵中。 穷凶极恶的五鬼还在挣扎,都奋力欲突破牢笼生啖猛然杀出的周善。 周善神色淡淡,见五鬼死性不改,抬手就是一张除秽符,“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尖利的惨叫几欲刺破周善耳膜,不仅五鬼,就连离他们近的阴煞都受到了牵连,透明的灵体上灼出阵阵白烟。 周善红痣里的法力疯狂涌出,涌入剑阵之中,化为天罡之气在阴秽的鬼魂身上留下道道痕迹。 鬼魂轻易不受伤,一旦被天罡之气所伤便近乎致命。 眼见得五鬼身形越发淡薄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她才淡淡地收了剑阵,厉声道:“鬼有鬼道,凡人既然中止了法术,便不能再害他性命,倘若下次再被我抓到不守规矩——” 她眼神一厉,剑指密坛,密坛在她尚未收拢的罡气下直接碎成齑粉,“便有如此物。” 五方运财鬼都被她的残暴给吓到了,已不复先前的狠厉,“饶命。” 周善神色自若地把玩桃木剑,“我今天心情不大好,现在还不想饶你们性命。” 五鬼面面相觑。 周善风轻云淡:“除非——” “除非什么?”五鬼连声问。 周善之所以不杀破坏规矩的五鬼,一则在她眼里鬼与人并无多大区别,她不想轻易取谁的性命;二则要剿灭五鬼需要太多法力,她若杀了五鬼,今晚就渡不了这凶地了。 她懒,不想再筹谋几年了。 周善下巴轻抬,遥指那条阴气深深的胡同,“除非你们帮我把阴路打开。” 鬼为媒,他们打开阴路可比她这个凡人之躯简单多了。 五鬼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照办。 阴路一开,这五鬼就忙不迭地往阴路里逃去,倏而不见了踪影。 周善嗤笑一声,真是怕死。 随后,她才看向那团团黑气弥漫的阴煞。 这些阴煞都是死在这个路口的人怨气所凝,这里地势诡异,阴煞都被拘役此处并不能去投胎。但是阴煞却不知道,懵懵懂懂找到替死鬼以为能够去投胎,结果只害死了更多无辜的人,导致此地煞气一日更甚一日。 如今即使阴路已开,它们也都不会投胎。 真是倒霉,周善心里暗叹一声。 拘役五鬼消耗法力太多,周善勉强分拨出部分法力,催动她准备好的几十张符咒,符咒在半空中围成一圈,将所有阴煞都堵在一起。 随后,周善催动符咒,包围圈越缩越小,外界的阴煞都被符咒金光给灼伤,它们这才争先恐后地往寒凉的阴路里钻。 同时催动几十张符咒,周善脸上不知不觉就渗出了冷汗。 等最后一团阴煞也进入阴路,周善已近虚脱,直直地栽了下来。 那些用过的符咒也纷纷燃烧起来,烧成纸灰坠落在地。 周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她闭上眼睛喘息许久。 月往东垂,周善额上红痣也闪现出奇异的金光,微微发热。 原本已经枯竭的法力又从红痣中流出,流向四肢百骸,舒缓她的神经。 超度了这么多的阴煞,这可是个大功德,赚了! 周善傻兮兮地笑了会,才一骨碌翻身坐起,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物,也不管地上冻得唇色发白的潘美龙,把东西收拾收拾下就元气满满地一路腾跃回家。 这个常年阴冷的罗华县凶地也渐渐褪去黑暗,迎来了光明,原先黑沉的煞气涤荡一清,就连空气都变得明朗。 这个路口,再也不会有无辜者枉死了。 次日清晨,昨夜里刚秀完一场的大佬周善就老老实实地背起了自己的花布书包,拿上潘美凤给她煮起的白水蛋去学校。 大佬也要乖乖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啊,周善无奈。 虽然说现在这个世界的学校与从前的学堂大不一样,但是每个时代的坏学生都对学校是相同的态度——深恶痛绝。 刚刚捧回一张二十分的语文试卷的周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学生。 神奇的是她数学考了一百分。 当然,其中也有学前班的数学题简单的缘故。 更重要的是,学周易便要学算术,风水推演之法同样也要运用到算术,她连星相都能推演,数学题于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反而是语文现世的语文同先前的国学大相径庭,加之她毫无字母基础,没捧回个零分就不错了。 身为语文老师的周家平看到那张“满纸荒唐言”的卷子时,差点没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周善刚出门就撞上一边打领带一边红光满面地往外走的李水生。 李水生如今眼里自然看不到她这个小姑娘,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他眼袋有纹,显然已经沾惹了外遇。再加上颧骨高且多肉,确实是桃花过盛的面相,只可惜都是些烂桃花。 周善相过他一面,也就明了李水生今天要去见谁,她当即冷哼一声。 在俩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周善食指微微一抬,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黑气悄无声息地没入李水生身躯。 叫你招惹烂桃花! 周善心里暗笑,这股阴气非叫他今天出个大丑不可。 她得意地吹了吹口哨,随后就在上学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周善眼睛亮了亮,甩着花布书包异常兴奋地追上去,“绵绵姐,等等我。” 十来万岁的“少女”喊起人家七岁小姑娘“姐姐”时并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她叫住的正是李水生家里的宝贝闺女——李绵绵。 李绵绵只比她大两岁,却出落成为小院里的一枝花,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 周善最爱这些漂漂亮亮的小姐姐,于是涎着脸要跟人家一起上学。 但是李绵绵却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周善本来因为看到了这样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姐姐还挺高兴的,却在看到李绵绵的正脸时皱了下眉。 李绵绵玉雪可爱c肌清面秀且姿骨莹然,是着实的好面相。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山根处却横踞一条青痕,印堂发黄延伸到乌发之中,耳珠附近也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是大凶之兆。 是死相!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11 ,这禽兽的面相,额头低平且凹陷,双眉印堂处虬结出一条突起横肉,欠了阴司债会在面相上表现出来,此人很有可能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再思及角落里那只索命鬼,一切水落石出。 雷霆乃至刚至阳之物,鬼却是阴煞,倘若她招来天雷,雷霆第一个劈的反而是这只女鬼。 周善收住法诀,双手却结印于胸前,“定。” 原先狰狞笑着的黝黑汉子突觉身躯僵直,肌肉c血液与骨骼都被外力压迫,动弹不得,但是五感却越发清晰。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的后脖子上不知不觉就渗出了冷汗。 周善无声地从他的身后绕过去,把李绵绵扶到自己的怀里。 他眼角余光还能扫视到这个马尾辫小姑娘白皙的侧脸,以及那种幽冷阴森的表情。 周善把李绵绵背到背上,然后在小女鬼所待的角落处停了下来。 小女鬼正在呜呜抽泣,察觉到生人味才懵懵懂懂地抬头。 小女鬼面容模糊,发觉周善直勾勾地看着她,这才止住了呜咽,“你能看到我?” 周善把慧眼锻炼到极致,以法力疯狂灌注双眼,直视那双鬼目。 《维摩经》有云:“实见者尚不见实,何况非实。所以者何?非肉眼所见,慧眼乃能见。” 慧眼催动到极致,便能观过去未来。 不过所耗法力巨大,观摩时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这一瞬,也足以让她把女鬼生平阅尽。 女鬼生前有个小名,叫做香香,平省源县人氏,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挣钱,平时都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禽兽是香香的邻居,读完小学以后就不肯上学,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人又长得丑,到了说亲的年纪也没有娶上媳妇。 禽兽平时就爱在村里占点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最后居然盯上了香香。 香香长得很乖巧漂亮,她爸妈都在外面,爷爷又瘫痪了,只有个病弱的奶奶在料理家事。 香香活泼爱闹,某日被禽兽以玩游戏之名骗至家中奸污,然后活活掐死,沉尸水塘。 她奶奶遍寻不着哭得肝肠寸断,禽兽却大摇大摆地背负一条人命远走他乡跑来罗华县投奔自己的亲姐姐。 等从水塘中找到她的尸体时,早已腐烂得不像样子,警察就以小孩贪玩落水草草结了案。这个人,却依旧逍遥法外! 从香香死亡的那一刻起,她的怨魂就已经缠上了这畜牲! 可惜这畜牲却有凶光庇佑,寻常鬼煞居然不得近身。 周善残存的理智彻底被怒火烧得干干净净。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她面无表情,右手抬起,一股阴气往那禽兽身躯里钻去。 周善直直地看着那个小女鬼,“他命硬,我用阴气压制他的时运,现在他的命格就镇不住你了。” 小女鬼迷惑地看着她。 周善叹了口气,“你可以自己去报仇了,怨气一消,就安生去投胎吧。” 有怨气与执念的魂魄是不能去投胎的,小女孩亲手去了断这段因果,才是最好的结局。 小女鬼这才发现往日围绕在禽兽身边那些凶狠如虎的煞气现在温驯如羊,而仇人光裸的背上正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她眼里顿时凶光一闪,却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深深地看了周善一眼。 周善毫无畏惧地与她对视,一手稳住李绵绵不断下滑的身躯。 她脚足轻点跃上院墙,这才回头淡漠地说了句,“报完仇以后你还有三炷香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三炷香以后,地府会有人来拘魂。” 小女鬼模糊的面容上忽然划过两道乌黑的水迹,浓重得如同泪痕,她轻轻叫了声,“奶奶。” 然而小女鬼风烛残年的奶奶在小女鬼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以后,自认为是因为自己的不经心才铸成孙女的死亡,又被媳妇恶语相向,在孙女下葬的第三天就经不住良心的折磨,已经上吊自杀了。 周善闭了闭眼睛,并不忍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或许缘分未断,这对祖孙还能在黄泉路上做会伴吧。 很快,屋子里腾起了浓如黑墨的阴气,天色已晚,地煞尽出,更壮大了鬼魅的修为。 那些阴气把整间房子都给重重笼罩住,就连周善都看不到了。 周善最后看到的那幕就是——原本温驯的小女孩身上陡然黑气翻涌,就连眼珠子都变得赤红 温驯的女鬼身上凶性在困厄多年以后被全部激出,怨气有多深重可想而知。 周善冷笑一声,并没有再管屋内发生的一切,径直带着李绵绵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屋内,很快就响起了男子凄厉的哀嚎与惨叫,一声更比一声惨烈,划破夜空。 她真的善吗?周善面无表情地把李绵绵护在怀里,连一丝回头的欲望都没有。 她知道,她杀起人来时也是毫不手软的。 周善没有带李绵绵回家,而是把她放在一个离家近的棚子里,保证她不会淋雨,然后在打着手电筒的大人发现她的前一刻才忙不迭地冒雨跑回了家。 她一回到家就立刻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假装在写作业。 不久后,院子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几道手电筒的光也在外面晃来晃去,很快,隔壁的李家就吵嚷起来。 周善透过门缝往外看,恰好看到她爹周家平急急忙忙地抱着李绵绵跑到隔壁的李家。 周善这才放下了心。 李绵绵醒来以后,李家就报了警。警察根据李绵绵提供的信息找到那条老胡同,却找到了一具死尸,死尸全身赤c裸,双目暴突,肚子撑圆,下c体全部腐烂,像是被淹死的且在水中泡了多日。 但是老胡同里就只有三家压水井,根本没有别的水源!而且这尸体的皮已经被泡胀,如果有移动尸体的迹象肯定会反映出来。 罗华县就那么大,这怪异的死象在小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人心惶惶。 警察顺藤摸瓜,终于发现死者另外的一重身份——李水生姘头的弟弟。 案件还在查,宿舍大院里的气氛却不对了,每个人看着李水生的目光都别有深意。 张素芬对丈夫也已经彻底失望了。 周善的注意力此时却被另外一件事给吸引去了。 殡仪铺子,周善歪着脑袋绞着麻花辫笑得阳光灿烂。 对面非富即贵的一老一少看到来人是个小女孩显然很失望,“这制符的大师呢?” 周善笑吟吟,“我爷爷在乡下懒得动弹,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一老一少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的说起了这几天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怪事。 他们是地质勘测队的,这些天来罗华县勘探,固矿的却不小心挖出了个阴穴。 所谓阴穴,便是坟墓。 他们做这行的虽然不信那些东西,但是该有的敬畏之心也还是有的,当下又诚心地把那个阴穴重新埋上,又告了罪。 固矿的就是那小伙子,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宁,恰好路过殡仪铺子,看到架子上的平安符,就买了一个当做心理安慰。 但是怪事却在不久以后发生了。 在上个周末,小伙子骑摩托车到县城里采买东西,他吹着口哨快活地往县城里赶。 然后怪事就发生了,他眼前突然就凭空出现了一辆大卡车,快速地往他这个方向开过来。 他心知不妙,手却突然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一样,反而拧着车把往卡车冲过去。 就在此时,他脖子上系着的那个平安符却陡然烧了起来,炽热的温度把他的衣服都点燃了,也唤回他的神智,千钧一发之际,小伙子终于在撞上卡车的前一刻把车把拧了回来,与卡车擦身而过 年轻人捞起衣袖,露出绑上绷带的手肘,“这伤就是在那次事故里擦伤的。” 他面带苦色,“而且那个卡车司机说了,一早就看到我了,按了十几次喇叭,但是我却像是听不到看不到一样,故意往车上撞。” 那个老人应该是个领头人,虽然已经听过小伙子讲了好几遍,这次还是拧起了眉。 “所以我们想来找罗华县里的大师看看,是不是撞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们初来乍到,自然不认识什么大师,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制作这个平安符的“大师”!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13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周善收了文老一千块钱,自然义不容辞地把此事揽在身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为了避免地质勘探队的人重蹈覆辙,明令禁止他们再踏入龙脉源头,并以树木为标记给他们划定了不可入的区域。 此外,她还给了命火摇摇欲坠的年轻人一块自己刻的平安桃木符,符上刻了个小小的法阵。与一次性的黄符不同,桃木符里被她加持了三道法力,可以为他挡三次煞。 当然,此间事尚未了,周善又嘱咐他们,有什么事可以到殡仪铺去找她。 殡仪铺老板:给场地费 过年前,周家平支支吾吾地提出想带妻女回乡下拜个年。潘美凤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她虽然跟那边划不来,但也不能真跟说的那样,一辈子不登门了,为了丈夫忍个一天两天还能行。善善也大了,希望能够借此改善关系。 他们在除夕那天回了乡下,周家昌在努力几年以后终于在今年抱上了儿子,正好今天办满月酒。虽然两家已经不大来往,但是礼节还是不能亏的,他们鸡鸭鱼肉带了不少,又额外给新生儿准备了两套衣服和一罐奶粉。 周家昌在生下几个女儿之后才扬眉吐气,如今大肆操办满月酒,恨不能广而告之天下他也有儿子了。 周家一共有五个子女,老大周大英c老二周二英c老三周家平c老周家昌c老五周琪琪。周大英嫁到了邻村,日子过得一般;周二英嫁给了镇子上的一个泥水匠,因是个手艺人,所以还算红火;老小周琪琪饶春琴是个老来女,今年刚满二十,又是五个子女中最靓丽的那个,家里就数她跟周家昌受宠,现在还没有嫁出去,不过饶春琴他们已经在张罗着给她找户好人家了。 最有出息的就是吃公家饭的周家平。 因此周家平一进屋,就瞬间吸引了原本围着产妇新生儿打转的目光。 现在农村还是十分羡慕那些吃商品粮的人,而在县城里教书的周家平,无疑就是他们羡慕的对象。 周家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添丁的喜悦被冲淡不少。 从小都是这样,他哥一来,别人眼里就只剩下了他哥。 周家昌嗤了声,吃商品粮的又如何?不是照样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照样是绝户? 周善也听到这冷嗤声,好奇地看过去,恰好看到一脸阴郁的周家昌。 此人鼻梁低而不直,天生没有贵人相助,鼻翼薄而鼻孔外露,这是散财相。再加上他上唇下陷,嘴唇太薄且不端正,额窄且低平,可见他游手好闲,衣食住行全靠父母。 周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啃老相”,不觉又看了他好几眼。 奇了怪了,周家昌人中上阔下窄,泪堂子女宫上出现了好几条竖纹,这说明他刑克子女难养子息。 可是他又有了二女一子,这算是怎么回事? 周善难耐好奇心,又看了床上的产妇一眼。 产妇双目有神,双眉尾下垂,子女宫饱满,气色红润,乃是多子多福的好面相。 不过她眼尾上挑且泛红,命犯桃花之相。 周善的眼神在周家昌手上那个襁褓上转了转,不觉笑了笑。 陈红彩刚生了儿子,自持是周家功臣正春风得意,哪能忍受自己的风头被个绝户的大伯哥抢走,当下皮笑肉不笑地讽刺起来,“是大哥啊,几年不见,不知道你不能生儿子的毛病治好没有?” 众人的眼神顿时有些微妙,整个环溪村都知道,周家大郎娶的媳妇是个母夜叉,偏偏还不能生儿子,辛苦到三十五岁才好不容易拼出个闺女,就这样,周家平都不敢说什么。 他们虽然羡慕周家大郎吃商品粮,但是每每谈论起他来,谁不是嘲笑他耙耳朵。 潘美凤有些恼怒,冲周善扬了扬头,“这不是你侄女?” 屋里的人这才注意到了周善,衣服干净得不见一丝泥土,长得非常白净,五官柔和叫人舒服,安静地站在周家平夫妻身后。周善并不引人注意,但是一旦发现了她,却叫人难以将视线从她身上挪过去。 她身上的气息平和且恬淡,与这乡村格格不入。 而屋里头,周家昌的二妮只比她小一岁,却穿着破破烂烂,小脸黑糊糊的全是灰,还挂着两条亮晶晶的鼻涕,时不时吸两下。 两厢对比,立见高下。 周家昌眼珠转了转,“大哥,这是侄女啊,都没见过。” 周家平憨厚地笑笑,“这不是见了吗?善善,快叫叔叔。” 周善却立在远处恍若未闻,仍在安心地把玩自己的手指。 这下,周家昌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 陈红彩更是语气鄙夷,“没生儿子不照样是个绝户?“ 潘美凤气得浑身发抖,她张嘴就想骂,却被周善拽住衣角轻轻地扯了下。 看到周善乖巧的面容,潘美凤心里烧的那把火才算熄灭,她挺直背恶狠狠地剐了陈红彩一眼。 周善看着陈红彩得意的面容,忽而轻轻地笑了笑。 可惜陈红彩并不知道有个道理叫做——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风水师! 周善不动声色地走到外面,随手捡了截木料,掂了掂轻重,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坐到一株柳树下,用那截木料做了个姻缘符。 所谓姻缘符,可催动天喜红鸾星神,和合二仙,催情祖师等神仙助益,乃是相爱男女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周善又叠出一只纸鹤,请它把姻缘符送到陈红彩屋内。 做完这一切,她才狡黠地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姻缘姻缘,就是不知这个姻缘符,引出的到底是野鸳鸯,还是狗男女。 她揉了下酸软的腿,却不觉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后栽去 中午,所有人去祠堂里吃酒席,只留下娘家人陪产妇。 潘美凤这才意识到周善不见了,她慌了神,冲出去就要去找,却被饶春琴伸手拦住了。 饶春琴指着潘美凤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不去厨房帮忙乱跑什么?” 潘美凤强忍焦急,“善善不见了。” 饶春琴唾了一口,“那死丫头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潘美凤彻底怒了,“你孙子不见了你有本事说句这样的话!” 她话一说出口,啪,饶春琴在她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旁人都愣住了,周家平也呆了,急忙伸手护媳妇,“妈,你干嘛?” 饶春琴冷着脸,“你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没话说,但她敢咒我周家的子孙,就该打。” 难道善善就不是他们周家子孙了? 潘美凤不可思议地捂着脸,也意识到这次叫他们回家来过年,就是故意拿周家昌生了儿子这事来敲打她的。屋里头陈红彩如此羞辱人,肯定也是饶春琴授意的。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家平,咱们找到善善就回家。” 周家平何时见过妻子如此软弱的样子,顿时又酸又涩,“好,咱们回家。” 他们夫妇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饶春琴彻底炸了,颠着小脚追上去,“你给老娘回来,回来!今天你要是不跟那婆娘离婚,就休想我认你这个儿子!” 席面刚刚摆上,主家就出了这档子事,有些客人匆匆忙忙吃了几筷子就去看热闹。 潘美凤他们先去老宅那找了一圈。 饶春琴毕竟是小脚,一时之间没能跟上,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堵住了大门,叉腰破口大骂,“给我把门堵了!” 饶春琴指着潘美凤的鼻子气势汹汹地开骂,忽而愣了下。 从陈红彩那屋传来了女子的吟哦声,一声高似一声。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饶春琴老脸挂不住,往地上唾了一口,“老娘倒要看看哪家的野男女不害臊,来我家办事。” 话虽如此,饶春琴却也知道屋里该是憋不住的周家昌两口子。 不久,门开了,从屋里头却走出一个正在系裤腰带的陌生男人。 周家老宅彻底炸开了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周善在柳树边一时大意,起初闻到柳树根部散发出的微微香气也没在意。 周善突觉这香有些不对头,当即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屏息收气,但这香气性很烈,她虽然吸入不多,却也立时手脚酸软。 她差点就栽倒下去,还好红痣里忽然散出灼热,唤回了她的神智。 只是—— 周善听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故意装昏栽下去。 她先前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做的事,来时故意挑了僻静河岸边的柳树林。 不几时,柳树林里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师,这孩子的命格合适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15 ,雷霆劈了许久,劈在干草上,燃起了几点火星,周善又摸出张引风符,把火势吹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善看着翻滚的雷霆逐渐消弭,那两个畜牲消失在劫雷里,尸骨全无,地上只现出两摊黑色污水。 做人一场,如今被天火活活煅烧而死,这可比寻常火焰烧死痛多了,报应! 周善翩然而下,捡起其中一滩黑水上的匕首。她头也不回,足点地悄然离开。 小院里的熊熊大火持续燃烧。 回到周家老宅以后,自认为干了件大事的周善大师也逃不出挨打的命运。 潘美凤又急又怕,一看见她在门外蹑手蹑脚的身影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拽过来用蒲扇似的大手狠抽了几下屁股。 她不管在周家老宅里发生的风流韵事,径直拽着夫女离开,因此后来的事还是听别人说的。 陈红彩的姘头是她娘家表哥,两人被周善刻出的姻缘符情迷,刚出月子就在月子房里干出了这种勾当。 周家昌平生最好面子,哪能忍受戴绿帽这种屈辱,当下就拽着陈红彩要去民政局离婚,陈红彩披头散发跪在床上哀求也不顶用。 也不知道是陈红彩可怜的模样触到了她娘家表哥哪根神经,在人家夫妻闹离婚的时候,他一个姘头毫不收敛,冷言冷语地来了句,“你得意个什么劲,你儿子都是我的。” 周家人全都呆了,陈红彩的娘家人也愣了。 偏生这表哥是个不怕事的,张嘴又来,“你替我养了那么多年的闺女,我要好好谢谢你。” 这下,整个环溪村都炸锅了。这消息可比村东头那个已经没人住的院子着火要劲爆多了。 当然,在扑灭火焰以后,村民在那口井里发现了几具骸骨的消息,最终还是压下了周家昌的绿帽子。 环溪村里十年来已经失踪了三四个小孩,报警都是不了了之,别人都以为这些孩子被拍花子拐了,谁能想到,这些孩子的尸体居然在老井中找到了。冤孽! 周善辗转才得知那个胖男人就是院子的户主,此人名唤周家仁,乃是周家平他们的同宗子弟,比周家平大个几岁。 他运气好,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拿父母的遗产在外面开了个厂,挣了大钱。 正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却被查出患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 再然后,周家仁就消失了。 村里人每隔几年偶尔会看到他回来一次,村民都惊叹他得了绝症却不死,却猜不到,这人回来的目的是偷村里的孩子来施展那恶毒的聚魂续命术。害了别人的性命,保他自己苟延残喘。 而那个许大师,周善怎么都探听不到半点讯息。 直到某日潘美凤偶然提起,她娘家嫂子的亲哥哥失踪许久,家人报了案,却找不到。 周善不由地留了心,锁龙阵下的村子,她看到潘美龙以后才知道,潘美龙的岳家也在那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在罗华县里还算有名,许多风水先生都是从这村里出来的。华国如今把道术玄门都打成装神弄鬼封建迷信之流,所以一个村子出了那么多风水先生,算是独树一帜。 而潘美凤娘家嫂子的亲哥哥,不就是潘美龙的大舅哥?他应该也是那个村子的人。 周善眨了眨眼睛,“妈妈,你姓潘,爸爸姓周,那你嫂嫂姓什么呢?” 潘美凤瞪了她一下,“小孩子家家问这个做什么?” 周善早就想好堵她的话,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崭新的书,“我们老师在给我们讲《百家姓》,我看看她的姓在书上有没有。” 周家平乐滋滋地抱起她用胡子好一顿扎,“善善也知道,不错不错。” 周善被胡子扎得有些崩溃,她才不喜欢读书,但是她好歹也是个活了十几万年的神君,次次捧着三四十分的语文卷子回来也太丢脸了。 这要是被天界同僚知道了,她老脸往哪搁? 周家平示意潘美凤,“孩子好奇心重,你告诉她不就完了?” 潘美凤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跟她又不熟,谁还记得她姓啥?” 她手上动作不停,飞快擀面,“姓孙?不对。姓曾?好像也不大像。” 周善彻底无奈了,“到底姓什么?” 蓦地,潘美凤拿沾满面灰的手拍了下自己的鬓角,“对了,是姓许,是许。” 周善眼波一动,嘴角勾起凛冽的弧度,姓许?那可巧了。姓什么不好,偏偏姓许。 周善默不作声地看了无知无觉仍在乐呵呵地擀面的父母一眼,心中一软。 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好事,万事有她。 如今火候已到,属于他们的命格也该换回来了。 倘若这一切真是如她所料,到时候她设下阵法扭转天命换回命格,首当其冲的遭受反噬就是换取命格的受益人,也就是潘美凤的娘家嫂嫂。 到时候,不管是什么魑魅魍魉,都会一个个浮出来。 周善冷笑,哗啦就把手上崭新的书本撕了一页下来。 潘美凤暴躁了,抄起擀面杖就追着周善满院子跑,“死丫头,你不读书也别糟蹋书本啊,新的!老娘刚花三个大洋给你买的!” 周善立马认怂,抱头鼠窜。 ———— 逆天改命并非易事,周善也不敢轻易动手,再加上后面可能藏着的人物,她就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如今的她已经收服了那把匕首,有了自己的法器,不似当初赤手空拳,在人间应该难逢对手。但是她在天庭吃够了小觑对手的亏,她可不想在这小小的罗华县里翻了船,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为了做好充足的准备,周善又请地质勘探队的那些人当导游带她到市上逛了圈。 文老在市上相熟,加上他也信风水这种东西,因而熟门熟路地带着周善来到风水一条街上。所谓风水一条街,其实开的大多数是古董店。 只不过—— 文劳在下车前开口问了周善一句,“大师,你带够钱没有?” 平远市可不比小小的罗华县,这是实实在在的省会城市,经济c文化c政治命脉都在市上,物价与那个小县城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周善极为天真地看了他一眼,“我带了啊,一千块钱我都带上了。” 周家一年都不见得能存下这一千块钱,这一千块对于周善来说已经是个大得不得了的数字。 文老只得苦笑,这一千块钱在此地可不经用。 他名气倒是还可以,然而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钱真的不多。反倒是当初周善救下的那个年轻人,出身富贵,这一千块钱后来也是在他的账上给平的。本来那年轻人死活要跟上,最后关头却被文老给轰下去了。 如今文老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就把他带上了,虽然别的不顶用,但是付下账什么的还是可以。 于是,“不知人间富贵与疾苦”的周善就这样跟着一脸苦哈哈的文老进了古董店。 这店共有二层,占地也广,算是家大店。 店里的人注意到文老通身气派不敢怠慢,老板亲自出来待客,把他迎到上座,“哟,文老啊。怎么突然莅临小店了,我前些天刚听说您老下乡去了。“ 至于周善这个穿着只能说是整洁的土气乡下丫头,压根就没人注意。 文老小心翼翼地觑了周善一眼,周善打了个手势,示意文老别管她。文老这才放下心,跟店主寒暄几句,眼神却还时不时在周善身上打转。 店主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皱了皱眉,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他未免留了心,想起那乡下丫头是跟文老一起进来的,“这位是?” 文老摆了摆手,碍于同店主有两分情谊才透露了点口风,“高人。” 高人?店主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边去了,要是这个黄毛丫头是高人,那他店里的迎宾小妹岂不都是陆地神仙? 周善并不知道店主的腹诽,仍然饶有兴致地背着手在店里游逛。 忽而她眼帘一动,踮起脚伸手拿起古董店最里头博古架上那个独自摆放的楠木盒,木盒上贴了张刻满符文的朱砂黄符纸,她掂了掂,好奇地问道:“店家,这个是什么?” 原本陪着文老寒暄的店家大惊失色,“丫头,把那东西放下,会死人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017 ,买下麒麟镇纸以后,周善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让同行的司机在郊外一条马路上绕起了圈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文老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周善撑着下巴笑得颇为财迷,“我今天出门前掐指算了算,今儿个咱俩有财运应在东方。“ ?你就叫司机在这东边的郊县打转? 突然,周善眼睛一亮,“好了,停在这。” 文老环视一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因为远离市区所以荒无人烟,只余下两条雪雪白白的大马路横贯东西。 文老实在是搞不清周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庙,迷迷糊糊跟着她下车。 周善扯了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捡来的白布和木炭就下车了,她眯起眼睛看了圈,径直往路旁一株高大樟树下走去。 她拿起木炭,在那块白布上唰唰唰写下“麻衣神相问卜算卦”这八个大字,然后使劲倒腾起小短腿蹦跶了几下才把这块白布挂到樟树的一根树杈子上。 文老目瞪口呆,“你要在这算命?” “没错。” “算命要到天桥底下摆摊去,咱们走错路了。” 周善笑而不语,从布包里拿出那个楠木盒子,对着阳光照了几圈,上面的紫黑色纹路犹如活物在阳光下隐隐流动。她掏出匕首,直接从盒子上切了一块金丝楠下来。 文老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这可是文物!文物啊! 周善没有看到他破碎的心,用刻刀开始雕刻那截木料,金丝楠飞快成型。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成了。”周善伸伸懒腰,举起手上的木牌对着太阳照了下,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刻出的是一块水滴形状的木牌,半个手掌大小,木牌背面是龙飞凤舞的符文篆字,正面却是一个慈悲的神女像,仙衣飘飘,翩然带笑,五官虽小却极其精致,在那方小小木牌上极其清晰。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有慈悲有调笑有不羁有旷然。雕工精美,栩栩若生。 文老不由凑近细看,“这刻的是哪位天师?” “当然是我。” 这年头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的吗?您老如今还是个小豆丁模样,又是小短腿,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家膝盖高,这长相吧虽然白净,但是跟人家神女可是丝毫都不搭边的。 周善神色认真,“真的是我。” 她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刻上自己的模样,唔,包括她府上那两头大石狮子。谁也不知道,石狮子屁股那里刻了她山辞神君! 文老一脸“我知道了您尽管吹,您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微妙地看着她。 周善无奈地耸了耸肩。 忽而她神神秘秘一笑,“生意来了。” 不远处一辆汽车疾驰而来,恰好行到离他们一百米远处的地方,靠边停了下来。 司机匆匆忙忙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油桶——原来是没油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贵妇人,她拿手遮住脸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眼睛一扫,却扫到了树下那块算命幡。 迟秋婷有些奇怪,这里荒无人烟,怎么会有人摆算命摊子? 她神使鬼差地往那个摊子走过去,打量那一老一少一番,才问那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的,“算命?” 周善略有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算。” 迟秋婷狐疑,“你算?” 周善被这话里满满的不信任给激得老脸一红,“对,我算。” 她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迟秋婷笑了,“你能算出什么啊?” 周善却盯着她的脸不动了。 迟秋婷奇怪,拿丝巾擦了擦脸,那个小女孩却依旧紧紧地盯着她。 正好司机把油加满了,迟秋婷抬步正要走。 开了慧眼的周善不疾不徐开口,止住了她的步子。 “你鼻翼饱满鼻头丰隆,眉毛细长而能收住眼尾,耳珠丰润,自带旺夫相,姻缘应在二十三岁,夫家富贵,二十五有子。子女宫处有一条竖纹,可见是独子。” 有点意思。 迟秋婷转过身子,“这都能算出来?” 周善神情平和,手指飞快点算,“可惜,你那独子原本运交华盖贵不可言,怎奈身边有小人作祟,注定早夭!” 迟秋婷原本和蔼可亲的面容瞬间极为狠厉,“胡说!” 周善平静地同她对视,“夫人此番匆忙,为的便是令郎吧。倘若我未曾算错,令郎此时已有性命之虞。” 她今天早上才接到公公的电话,琛儿病危,此事压根就没对别人说起过,就连司机都不知道,这丫头缘何能知? 迟秋婷再看周善的目光时已然有些畏惧,她塌下双肩,“没错,你说的都没错。” 迟秋婷红了眼睛,“求大师救救我儿。” 谁都看不懂周善此时的神色,她只是长长地叹了声。 她低着头,从身上掏出那块水滴木牌,“这个能救他。” 迟秋婷愣了下,茫然地拿起那块木牌,有丝丝热意沿着木牌渗透进她的手心,驱走她这几天不眠不休的疲惫。 她自然能够认出木料,上好的沉香金丝楠纹理,雕工上乘,此物价格恐怕不低。 她彻底相信周善应当不是招摇撞骗的神棍。 “这个多少钱?” “凭夫人心意,愿给多少给多少。” 这下连文老都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刚刚是谁在车上异常财迷地嚷着一定要狠狠地敲问卦者的竹杠? 迟秋婷咬了咬牙,掏出一本支票簿,唰唰龙飞凤舞地签上几个大字以后才把支票撕下来,“如果真的有用,事后必定重谢。” 毕竟儿子病重,她也不再耽搁,拿了那块木牌就走人。 文明看着那张支票,声音都有点抖,“十c十万?” 周善摸着下巴笑得心神摇荡,这女人倒是大方,“咱们五五分成。” 文老连连摆手,“大师,不敢不敢。” 周善瞪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收,我就咒你!” 文老异常憋屈地住了嘴。 真她娘的欠抽! 周善眉开眼笑地把支票交给文老,“交给你了,记得给我五万。”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她压根就不会用支票呢! 只是—— 周善皱起眉头掐指算了又算,眉心都快要打结——她c她怎么会欠那个女人儿子的前世债呢? 笑话,她堂堂山辞神君,从不欠人! 除非除非是慧眼出错了。 但是,可能么? 迟秋婷匆匆忙忙赶到省医院,在走廊里因为走得急还崴了一脚,她妯娌葛青假惺惺地扶住她,“嫂嫂,刚刚医生说了琛儿没救了,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迟秋婷只觉天旋地转,差点没晕在当场。 公公站在病房门口,声色俱厉,“葛青,你在胡说什么!” 葛青慌乱地把头扭到一边。 她公公转过头来,看着面色苍白的迟秋婷,沉痛地闭上眼睛,“秋婷,进来吧。” 迟秋婷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飘的,直到来到儿子的病床前,她都觉得万般不真实。 她的儿子那么优秀,那么乖巧,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没救了呢。 傅其琛小小软软一团,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呼吸微弱。 迟秋婷捂着嘴开始掉眼泪,“琛儿,妈妈回来了,妈妈还给你买了书,你最喜欢的书。” 傅其琛依旧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心电仪上的曲线慢悠悠地走着,似乎趋向平稳。 她公公也是悲痛难抑,把房门关上,只留下迟秋婷夫妻和公婆,隔绝了外人的眼光。 迟秋婷忍不住把头埋到被子里哀哀哭泣,她的背部剧烈抖动着,婆婆叹了口气,把手放到她背上以示安慰。 就在此时,她口袋里的那块木牌却掉落下来,滑到被子上。 然后肉眼可见的,一缕缕的黑气从傅其琛的身体里钻出,随后那些黑气越发壮大,黑沉如墨。 这些黑气被那块木牌吸收,木牌原先黑沉的表面开始泛起金光。 病房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迟秋婷懵了,停止哭泣,她刚想那块木牌,却被跟火烧了一样迅速把木牌扔回原处,“烫。” 那些黑气从傅其琛的身体里逸散而出,逐渐把他的身躯包裹在墨黑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黑气才逐渐变淡,傅其琛苍白的面孔逐渐红润。 迟秋婷第一时间就想起周善那句,“有小人作祟!”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019 ,迟秋婷开的是免提, 傅景行也听到了她的话, 蹙了蹙眉,“她可信吗?” 傅其琛刚出生那段时间就体虚易燥, 经常发烧,一个月有半个月是在医院里过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恰好傅景行有个相熟的老友认识那位风水师,便把他介绍给了傅景行。 傅景行本不信这些东西,却拗不过老友的好意,最后还是从风水师那买了一个平安符。 结果说来也怪, 自从给傅其琛戴上那个平安符以后,傅其琛就再也没有发过烧了。 正因为如此,平安符给傅其琛戴上以后就基本上没再取下来过, 而傅家也开始转变对风水玄学的态度。 如今周善却说, 这个平安符有问题。 他们都有点不大信。 傅景行这声音虽然压得低,却如何能够瞒过周善的耳朵,她哼笑了句, “你们若是觉得那东西没问题,就尽管把它拆了, 倘若真没问题, 到时候只管原样封好。” 先是傅家暗地里查她的身份, 而今她自己找上门, 这些人又不信她。 如果不是算出她欠傅其琛一段因果, 周善早就摔电话走人了。 傅景行同傅其琛的奶奶吴秀秀不信任周善, 在场的人就只有迟秋婷跟周善打过交道。 迟秋婷救子心切, 也没看公公复杂的神情, 径直把那个平安符从傅其琛的脖颈上摘下。 吴秀秀正要伸手阻止,可惜来不及了,迟秋婷已经把那个包得特别细致的三角平安符拆开,里面的东西也见了天日。 周善似乎能够看到她的一举一动,“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迟秋婷捻起那些丸状物搓了搓,“两颗香樟丸,还有几粒黑色的种子,好像有点臭。” 迟秋婷凑近那黑色树种一嗅,顿时被那刺鼻的味道给熏得头脑发胀,昏昏沉沉,还好她的丈夫傅良及时捞住了她。 迟秋婷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喉咙里顿时涌上一股腥甜。 那两颗香樟丸里不知兑入了什么东西,把这扑鼻的臭尽数遮掩,傅其琛戴这平安符也有几年了,却从来没有人闻到那个臭味。 迟秋婷缓了会神,掩住鼻息,把那个平安符啪地甩在桌上。 这根本就不是那个大师说的什么安神养生的药材,分明就是邪物! 周善在对面已经用慧眼将此间事情窥探得一清二楚,她皱了下眉,神色不复先前的轻松,显然这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棘手。 周善耐心同迟秋婷解释,“你看那黑色树种上是不是有油糊状物质?这是苗疆邪术——尸油炼蛊。” 苗疆对于绝大多数华国人来说,是个极为神秘的词语,但是苗疆的巫蛊之术却非常出名。 巫蛊也不全然是负面的东西,苗疆研习巫蛊之术的一般有两类人,一类是苗医,用巫蛊来救人,另一类则是苗巫,用巫蛊来害人。 而这“尸油炼蛊”就是苗巫里的一种极其恶毒的邪术。 “尸油炼蛊”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采炼尸油。 在苗疆的某些地区,怀孕女子倘若一尸两命,家人会按习俗让母子分离,两地埋葬。 而苗巫会在阴气极重的夜半子时找到胎儿,再找到女人的坟墓,扒开棺材,死胎扔回女人怀里,然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把你的孩子带回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点报酬?” 如果女人同意了,她就会从棺材中坐起,苗巫就可以点燃白蜡去烧她的下巴,炼出来的东西就是尸油。 女人要是不同意,那苗巫就可以麻利地滚蛋了,不然恐怕没人给他收尸。 这种尸油在苗疆蛊术里极为珍贵。 难产横死的女人怨气最重,加上那个未出世的胎儿的怨气,这种尸油浸泡多日的树种携带的煞气惊人! 而这个平安符被傅其琛一戴就是几年,居然到现在才发作,他确实命硬。 周善继续同她解释,“当初你儿子发烧是因为从母胎中带来的热毒,你在孕期应该是遭了不好的东西,所以才连累了他,等他满月以后,热毒自然就会消退。他当初不再发烧并非因为那个平安符,反倒是那个平安符彻底把他弄得体弱。” 迟秋婷脸色煞白,冒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居然是他们自己把琛儿推向了鬼门关?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邪物,如此一来就不能扔掉了,不然这玩意可能会殃及他人。你们把那个平安符烧了,烧完的灰洒到污秽中。那个木牌给你儿子挂足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他自然痊愈了。” 傅景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是那个平安符的问题。 他拄着拐棍恨恨地往地上一戳,厉声道:“到底是谁想害我傅家的子孙!” 傅家是江省的巨鳄,傅家从政,迟家从商,两家联姻以后更是无人敢触其锋芒,加之傅景行的三个儿子也都是大有作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在老虎背上捋须了。 迟秋婷依言把平安符连同那些树种烧成灰烬,就这几粒小小的树种扔到火堆中竟被烧出刺鼻的恶臭,黑烟有如实质久久不散。 闻到那个味道的人轻则头重脚轻耳鼻刺痛,重则昏迷几日,可见这玩意的凶悍! 傅家很快就着手去调查,可惜当初那个风水师已经销声匿迹,他们从风水师身上探查不出更多的东西。 只能转头试图从傅景行那个老友身上发掘线索,结果居然真的查到了一些东西。 傅景行的老友并非一开始就认识那个风水师,而是傅景行的二儿媳娘家葛家介绍给他的。 迟秋婷的丈夫傅良与葛青的丈夫傅栋都是公职人员,计划生育抓得紧,他们都只有一胎的名额,葛青生了个女孩,迟秋婷却生了个男孩。 再加上,葛家的家世本来就比不上迟家,而且傅景行明显更加倚重大儿子傅良。如今迟秋婷又生了个男孩,葛家担心,傅家会重男轻女,到时候老头子把所有人脉和资源都留给孙子,那么葛青夫妇在傅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他们不敢冒傅栋掉乌纱帽的风险再去拼个儿子,于是黑心眼地把心思打到刚出生的傅其琛身上。 葛家人满心以为有了苗巫的“尸油炼蛊”,傅其琛会活不过满月。 至于迟秋婷,她的体内老早就被植入了热毒,能够诞下傅其琛已是万幸,这辈子就别想怀孕了! 到时候,大房绝后,傅家未来可不就是二房说了算?他们作为二房的岳家自然会跟着沾光,这个诱惑对于乍富的葛家来说太大了。 葛家人自觉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这傅其琛居然如此命硬,被下了蛊以后也能苦熬六年不死。 傅家干脆利落地下手去查,他们认为已经成功瞒天过海的行径就此暴露在阳光下。 傅景行震怒,连带着对傅栋都失望了不少。 虽然傅栋确实不知道岳父母的打算,甚至葛青,因为她行事容易流于表面,葛家人都没告诉她这事,但是傅景行还是无可避免地迁怒了他们。 傅栋为了升迁已经调任西北,本来打算在那里干一两年熬个政绩就回华南。结果老头子失望至极不想再看到二房一家人,动用了人脉关系把他留在了西北,葛青也被勒令滚去了西北。 他本意是让傅栋离婚,但是转念一想,二儿媳对此事确实不知情,加之孙女又闹着找妈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让他们一起到大西北植树造林去了。 而江省葛家,则在一夜之间彻底没落。 ———— 罗华县近日出了桩令人发指的灭门惨案。 案件就发生在周善她们住的大院附近。 那条胡同本来都是为老师提供的集体宿舍,后来国有产业改革,这些宿舍也都变更了产权,周家平也凭借自己的教师资格低价买下了自己住的那套宿舍。 因为买房子的人不都全是老师,所以那条胡同如今也是鱼龙混杂。 周善刚放学就看到胡同口拉起的黄线,李绵绵正踮着脚往里头看。 周善戳了戳她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李绵绵神神秘秘道:“听说死人了。” 周善一眼就看到了胡同深处那团冲天血怨,那是刚刚横死的人才有的。 周善皱了皱眉,这些怨气如此之重,恐怕此事并不简单。 黄线外有些大妈正在指指点点,“真可怜。” “好好的一家人。” 周善神色一动,驻足细听起来。 死的是从贵省来到罗华县打工的一家人,年轻人平时都在乡下砖窑厂烧砖,只有老人在家里。 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这家人跟罗华县本地人也基本上没什么交集,他们的生活简单得很,平时两个老人带着偷偷超生的三个小孩过日子,那对年轻夫妻则一个月回来一次。 今天正好是年轻人回家的日子,却没想到光天化日下,一家七口横死家中。 那些大妈绘声绘色地讲起那户人家的死状——个个着红衣穿红鞋,头顶烈日,齐齐吊死在堂屋那根横梁上。 据说那一家子人舌头吐了老长,死不瞑目地看着东边,吓死个人。 周善听到此处,眼神终于凛冽起来。 红衣祭灶,这可是风水中的一个大忌。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021 ,可惜小城资讯并不发达, 纵然周善想去查证父亲口中那其余几桩灭门案, 但是因为缺少途径,只能是想想罢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如今就只能等阴兵带回的消息。 这种惆怅持续到她上学, 她的同桌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丫头,脸圆圆的自带婴儿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显得古灵精怪,相较同龄人来说略有些壮硕,人称“胖丫”。 胖丫最近爱上了小卖部的一种辣条, 叫做什么“唐僧肉”,一有零钱就要去买,有时候还非要拉上周善。 周善对辣条的观感倒是一般, 她更喜欢母亲亲手鲜切出来的阳春面, 葱丝嫩嫩的,蒜叶细细的,鸡蛋香喷澄黄, 搭配起雪白的面条,热腾腾一大碗, 安逸。 想着想着, 周善眼里就现出了憧憬, 不自觉地开始分泌出口水。 课间操时间, 胖丫照旧飞奔到小卖部买了一包“唐僧肉”, 她手里还抓着辣条, 肉呼呼的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汗水, 一路挥着辣条飞奔到教室, “高泽星在操场上抽羊角风啦。” 她那语气,带了点惊恐惶急,又夹杂了一丢丢的幸灾乐祸。 高泽星,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却是他们学校中的一霸,还是最讨人厌的那种“霸”,抢过胖丫好几次零花钱。 这次也是一样,高泽星带着几个小弟在胖丫从小卖部回来的路上堵住了她,管她要零花钱,结果猖狂着猖狂着就抽风了。 教室里的人一下子都呼啦啦涌出教室挤到外面去看。 周善却无动于衷地趴在座位上拿着本神话故事在看,玉帝c老君c王母熟人,不对,应该是熟□□字出现在人间的故事书上,还真的是颇有喜感。 胖丫不乐意了,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高泽星都抽羊角风了,你怎么都不出去看看。” 可是大小姐,抽羊角风要叫医生来看啊,她去看没啥用。 但是周善想错了,这事叫医生来看还真没用,必须她来看。 高泽星身边已经围了好几圈看热闹的小学生,老师们都在办公室,离这里远,加上没人去通知他们,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有赶过来。 高泽星面色潮红,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这确实是羊角风的症状。 然而,却不是羊角风。 周善一眼就看到他肺腑之中盘踞的缕缕黑气,这些黑气显然还在扩散,逐渐蔓延全身。 不巧的是,她对这玩意倒是很熟悉——尸毒。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也因此死后都或多或少会带有怨气,这种怨气的存在就是因为灵肉分离,死魂会怨,肉身自然也会怨,死魂的怨气,除非是八字极轻极轻的人或者说那个魂魄想要害的人,其余人一般都是沾惹不到的。但是尸毒就很难说了。 高泽星这小屁孩显然不知道从哪沾惹到了尸毒,若是再耽搁个一时半刻,恐怕就会有性命之虞,到时候人们也只会认为他是抽羊角风给抽死的。 人命关天。 周善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眼睛在学校里逡巡片刻,忽地亮了起来。 她也不管旁边那些小学生的目光,嘴里嘟嚷着“让开让开”,然后挤到人堆当中,右手一提一带,就把相对同龄人来讲人高马大的高泽星给扛到肩上,然后脚下生风,一溜烟就往小卖部旁边的教师食堂里跑去了。 留下身后一堆小学生看着她虎虎生风的背影,又羡又敬。 食堂阿姨正在洗菜,周善蹭蹭蹭就扛着人跑进来,食堂阿姨还没说话,周善就把人往大堂里一甩,“嘭”,肉体撞地,发出一声闷响。 “诶?你这小姑娘干啥呢。” 食堂阿姨放下手里的菜,刚想出声制止,然而晚了,周善利索地打开柜子,从中取出一麻袋糯米,那还是端午节包粽子时剩下的。 周善把糯米扛出来,然后找了块干净地方,雪白的糯米从袋子中倾泻而下,很快就铺就一座小山,她把糯米刨出一个小坑,然后抱起高泽星把他放到坑里,全身都用糯米给埋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口鼻。 食堂阿姨看得目瞪口呆,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作孽啊!” 糯米,乃是尸毒克星。从高泽星的身体里飞快逸散出缕缕黑气,将雪白的糯米染得发黑,不一时,原先带有香气的上等糯米已经腥臭得不能再闻,黑如墨炭。 高泽星虽然还昏迷着,但是脸色却已经渐渐好转。 周善紧接着又要去“祸害”下一袋糯米,这次食堂阿姨反应过来了,及时伸手把她拦住。 与此同时,姗姗来迟的老师们也都涌进这间不算大的食堂,看到这里的狼藉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 周善耸耸肩,虽然高泽星体内的尸毒还没有拔除干净,但是他年纪轻,火气旺盛,剩下的尸毒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作罢就作罢吧。 接下来,周善开天辟地头一回被请进了教师值班室。 老师问她为什么要去祸害那些糯米,又为什么要把高泽星扛走,而不是等老师来处理。 周善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包括尸毒,以及用糯米可除尸毒,都说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听到她这话都笑了,“你这丫头,僵尸片看多了吧。” 周善耸耸肩,她就知道是这样。 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周善写一千字的检讨书,周家平也在这间学校教书,不过他今天就早上两节课,上完课就走了,所以还没惊动他。但是,迟早也还是得惊动啊。 周善有点垂头丧气,她真的是在救人!不是发癫!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高泽星已经醒了,只不过还是有点虚弱,两个老师已经骑着摩托车带他到外面的卫生所观察去了。 周善闷闷不乐地回到教室,教室里同学正在齐齐整整地上课,一看到周善进来就纷纷投以敬仰的目光。 胖丫看她更是跟看英雄一样,一下课,她的座位就被围上了。 “周善你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把高泽星给举起来了。” “你力气这么大,打起人来也可厉害吧。” 周善只能笑而不语。 放学以后,高泽星那两个跟班偷偷摸摸地找到周善,说他们怀疑高泽星是吃了一种果子才犯的羊角风,不过老师并不相信。 周善眼神闪了闪,沉声道:“是什么果子?” 那两个小跟班见周善听进他们的话进去了,十分高兴,就带她来到早上他们摘果子的地方。 高泽星家里不在县城,而在附近的乡下,家里给他交了择校费才把他送到县城小学来读书,那两个小跟班跟他正好是同乡。 他们上学的时候,就会路过一片树林,而高泽星早上吃的那些果子,就是在树林里的一个小土堆上面发现的。果实通红饱满,看起来汁水丰溢,还带有一星甜腻的香气。 孩子们零食吃得少,这种卖相极好的果子显然特别容易勾起孩子们的口水。 那片果子就是高泽星发现的,他为人霸道,说谁发现的就归谁,然后摘了满满一大口袋,边走边吃。 两个小跟班陪他摘了半天,却连个皮儿都没蹭上,显然有点不大高兴。可惜高泽星人高马大,他们敢怒不敢言。 他们很快就带着周善来到早上摘果子的那个地方,周善一见这地,就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此,这哪里是什么土堆,分明是个没有立碑的坟茔!坟上荒草横生,蔓生着一种青藤,青藤上结着大大小小的灯笼似的红果。 周善慧眼一开,就看见那些青藤的根茎虬曲着往地底下蔓生而出,恰好伸入底下棺材那副尸骨的口鼻中。 从尸骨上结出的果子,能是什么好果子? 周善眼里冷然,背着手走上前去,一脚就踹在那个坟堆上,那些本就不紧实的土松散下来,坟茔稀里哗啦塌了半边,露出底下那具棺材。 周善手里作势捏出一张黄符,语气异常冷淡,“你若是还想用那些果子来害人,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原先只是半塌的坟茔轰然一声,全部塌陷下去,而上面的青藤,也被尘土尽数遮掩,埋到地底。 只不过是副有害人之心而无胆魄的尸骨罢了。 周善见它识相,也就没再做什么,挥挥衣袖,径直离开。 那两个小跟班并没有听到周善说的那句话,他们看得两眼冒光,马上就叽叽喳喳跟了上去。 “周善你一脚就踹倒了,好厉害啊。” “就是就是,我们不要高泽星做老大了,要不你来做我们老大吧。” 周善满头黑线,“谢谢,我对做你们老大没兴趣。” 回到家里,她爹已经捏着一捆卷子坐在凳子上等着了,“善善啊,我今天怎么听你们班主任说,你干了件好事?” 周善很机灵,见状把书包一甩就往外跑,“我没有,我是有原因的。” 周家平显然没听进去,噌地一声就站起来,“好丫头,摔了同学,毁了糯米,还敢跟老师狡辩,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那些什么尸毒,是在哪部电影里看来的,我现在就去把碟子烧了!” 周善哀叹,“我真没有。” 她刚要往院子外面跑,结果一头就扎进刚回来的潘美凤怀里。 潘美凤伸手拧住她耳朵,周善捂住耳朵,“妈,疼。” 潘美凤冷笑,“疼?你这泼猴,在学校里我是管不到你了吧,转眼不见,你就翻天了。” 亲爹亲娘啊,她真的只是在除尸毒,不是故意倒了学校的糯米来玩的! 这件事情好像闹得还不小,最后惊动了校长大人。 周善也知道自己“尸毒”这番言论已经在教师间传播,闹出了不少笑话,她在老师心里一直是位好学生,“好学生”做“好事”,受到的关注也是非凡。 周善垂头丧气地进了校长室,她检讨也写了,检查也做了,糯米周家平也赔了,还能咋地吧,她认了。 校长关上了房门,在屋子里团团转了几圈,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周善同学是吧?你那些什么尸毒c糯米,是谁教你的?” 周善甜甜地笑了下,“是个地质勘探队的老头教我的。” 文老啊文老,只能拉你来背一下锅了。 要是说从电影里看来的,她这个名头可就真的坐实了。 校长蹙起眉头,许久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他现在在哪?我想请他老人家帮忙看一件事。”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023 ,王灵秀垂眸不语, 也不知道是真后悔愧疚还是被戳破了丑事不自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龙光明显然也没能想到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他一脸失望, 脚步也不自觉往后挪。 这种感觉是异常可怕的,尤其是你知道自己一直以为贤淑的枕边人其实背着一条人命。而且王灵秀能把这事情一瞒就是二十几年, 可想而知她的心机有多深沉。 这个时候反倒是周善推了他一把,“校长, 还救不救?” 龙光明恍惚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 “救。” 周善也知道是这个结果, 撇撇嘴没说什么,嘱咐他寻来两个干竹筒,须是那种只开了一面口的干燥竹筒才好。 所幸这东西并不难找, 龙光明不一时就找了出来。 周善取出一小撮糯米浸水, 然后把那两个竹筒泡入糯米水中洗净,拿到太阳底下烘干,才回到内室, 掏出几张符纸, 拿打火机点上, 迅速塞到竹筒内。 而后她才把那两个竹筒迅疾地扣到王灵秀脚底那两个肿大的疮疖上。 竹筒甫一扣上,王灵秀嘴里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那叫声就跟杀猪一样,显然是极其痛苦。 当然痛苦了, 长在王喜坟上的荆棘有她的尸气, 对于这个间接凶手自然是毫不留情。尸气乃是至阴的东西, 她烧化的符灰又是至阳,这一阴一阳在王灵秀体内相互冲撞,只怕是比死还难受呢。 不过,活该。 周善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可以缓解她的痛苦,但是周善却挑了最狠毒的一种来治她的疮疖,也是她实在不屑王灵秀这种人的缘故。 若不是看在龙光明算她半个师长的面子上,周善早就束手旁观叫她一命归西了。 她伸出两个指头搭了下王灵秀的脉搏,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拿出自己那把乌金匕首。 她用刀尖挑破了王灵秀的中指,从她的中指上很快就渗出一滴黑色的血珠,被乌金匕首给吸收入内。 而后,王灵秀的中指就像无法愈合一样,不断地从伤口处滴出黑色的血液,尽数被乌金匕首给吸收,那匕首不知道吸了王灵秀多少血,浓郁的墨色似乎更加沉了点。 不知过了多久,王灵秀的血液逐渐转红,周善方才罢手。 以血养刀,一举两得。这种被尸气侵蚀的血液,凶刃最为喜欢。 王灵秀因为失血过多,早已昏睡过去。 周善又取下她脚底扣着的俩竹筒,里面安静地躺着几滴青绿色的液体,发腥发臭。 这应该就是荆棘上带的毒素了。 周善取出一个洗净的用来装那种劣质指甲油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把青绿色液体倒进去,而后把竹筒随手一扔,“这玩意烧掉吧。” 周善背手观了眼王灵秀的面相,见她死气确实消退了才淡淡开口。 “毒已除,但是这身疤痕治不好了。” 她说的是王灵秀身上那片红红白白的脓疮,尸气尽消,疮疖也除,她身上的创口不知何时已经结了痂,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鳞片一块一块长在皮肤上,触目惊心的景象比先前还要难看。这种难看的疤痕就如同耻辱一样,会跟随王灵秀终身。 龙光明虽然心情还是极端微妙,却不免对她刮目相看,“多谢大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想要塞到周善手里。 周善却摆摆手拒绝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能收你的钱。” 龙光明在他们班上的数学老师请产假的时候带过他们半学期的课,周善心里也同样把他当做老师来看待。 她为人虽然吊儿郎当,但却是最为尊师重道的。别看她嘲笑老君时毒舌得很,但看在老君曾教她相面之术的面子上,叫她去下刀山火海,周善也不会推辞。 周善眉心打了结,“我看此事不会轻易善了。” 龙光明心里一咯噔,看她皱起的眉头,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 周善忖度半天,还是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我方才听你老婆的讲述,担心那王喜的坟茔被建在凶地之上,她本就是自杀横死心有怨气,有怨气的魂魄上不了黄泉路,只能盘桓世间,那荆棘又吃了仇人的鲜血,只怕那个坟茔会出现什么古怪。” 这种女鬼最难对付,而且她害的往往也是害过她的人,所以周善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人鬼殊途,但是女鬼心有怨气想要报复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周善不敢去忖度人性,更不敢去忖度鬼性。 王喜生前再好,死后成了一副枯骨,被怨气一浸染,也就不再是以往那个活泼善良的王家村一枝花了。 她要是真报复起来,只怕整个王家村都要遭此大难。 毕竟,那么多人传过她的流言,都成为她的间接凶手。 只是,那些人虽然愚昧可恨,又罪不至死。 而想要同鬼讲道理,那是傻瓜才会干的事。 龙光明脸色惨白,喃喃道:“报应,报应。” 周善摇摇头,再度看了看床上不知死活的王灵秀一眼才开口,“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若真出了什么事,请他们到楼古街上找我便是。” 她扔下这句话也不管失魂落魄的龙校长,拍拍衣袖出门去了。 周善安生地度过几日后,却听到龙校长辞职罗华小学校长一职由副校长暂代的消息。 胖丫是个爱八卦的,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消息,正眉飞色舞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听说校长跟他老婆离婚了。” 闻言周善也不由地竖起了耳朵。 胖丫被这么多人围着,不禁有些飘飘然,继续开口说着自己的见闻。 龙光明同王灵秀结婚二十多年,儿子都老大了,已经出国留学。这次他却坚定非常地要跟自己老婆离婚,而且离婚以后就辞职了,谁都找不着他,学校现在是蜚短流长。 周善有点可惜,龙光明那人鼻梁高挺且正直,颧骨饱满眉毛柔顺,这种人往往都是刚直不阿且性格非常好的那种。 但是这种人,道德底线也非常高,如何能够接受一个背负人命债的妻子? 更不要说,那条人命债,还是同他有关的。 龙光明确实是个好校长,而且为人平和从不摆架子,这也是周善当时看在他的面子上救下王灵秀的原因。 胖丫不知道从哪个长舌妇嘴里听到的消息,越扯越没边,连龙光明养了个姘头私奔的传言都说出来了。 周善有点不高兴,“你闭嘴吧。” 胖丫这才兴奋地转头盯着自己这个同桌,“善善?你知道什么是姘头吗?我问大人,大人们都不肯告诉我。” 周善一噎,糊弄过去,“我不知道,你也别来问我。” 她转过脸去靠在桌子上刚要假寐,却看见今天刚回来上课的高泽星小心翼翼地挨过来,“老大。” 周善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高泽星的脸上堆起讪笑,“老大,我听他们说是你救了我,老鼠说,我是吃了毒果子。” 老鼠就是那两个跟班中的其中一个。 周善奇怪地盯着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高泽星憋胀得满脸通红,哼哼唧唧从嘴里挤出一句,“既然是老大救了我,我高泽星没齿难忘。老大,小弟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你说抢哪个码头,小弟我二话不说” 周善出言打断了他,“你古惑仔看多了是吧。” 恰好在此时上课铃声响了,班主任抱着课本进了教室,看见高泽星还在周善位子旁边打转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高泽星就跟被打焉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 下午刚放学,周善从容不迫地收拾自己的东西,高泽星却虎虎生风地扑了过来,“老大,这种累活就让小弟来做,您歇着。” 完了,这孩子看来真被电影给迫害了。 罗华县录像厅的生意不知何时好了起来,古惑仔的风潮悄无声息地在学校里蔓延,一时间,满大街都是叼着牙签装横的刺头。 周善满头黑线地接过高泽星恭恭敬敬递过来的书包准备回家。 她刚出校门,就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子,“你搞什么鬼?” 高泽星比她高了起码两个脑袋,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送老大回家。” 周善掉头就走。 “老大你喝水吗?” “” “老大你玩游戏机吗?” “” “老大我去给你买个烧饼吧。” 这下周善回头了,“高泽星你要是再抢小孩子的钱,信不信我把你扔厕所里去。” 高泽星放开了那个一脸惊恐可怜巴巴地含着两包眼泪的学前班孩子,干干笑了笑,“既然老大发话了,我以后就不抢了。” 他快步追上周善,“不过老大我以后要是金盆洗手了,哪来的钱孝敬你啊。” 他娘的居然还知道金盆洗手。 周善终于发火了,指着后面那条胡同,“滚回家去。” 高泽星面上的笑容蓦然凝滞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周善只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她对待这些半大孩子虽没有漂亮小姐姐那般宽容,但也确实甩不起脸子,于是清了下嗓子,“天也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高泽星的腿肚子却不住地打着哆嗦,指着周善的肩膀,“老c老c老大,你肩膀上有个会动的纸人,它c它妈呀,它转过脸来啦!” 纸人面孔惨白,唯独五官是用朱砂点的,无比猩红,所以显得异常可怖。 就在此时,纸人似乎阴测测地对他笑了下。 这可怜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吼声瞬间惊天动地。 周善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应该是阴兵回来报信了,当即蹿过去恶狠狠捂住他的嘴:“住嘴。” 他看起来吓得都快要背过气去了,脸上滴下豆大的汗水,仍在惊恐地看着她的肩头,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善见他确实不叫了才松开手,忍不住嘲笑,“我还以为你这胆子有多大呢。” 纸人也咧开猩红的嘴唇。 高泽星吞咽了下口水,“这,这是什么东西?” 周善眉头一挑,低声威胁:“你既然认了我做老大,就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保守保密。” 高泽星总算缓过神来,虽然害怕,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挺了下胸脯,“放心,就算我爸打死我,我老高也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他想起自己看过的僵尸片,稀少的脑容量把前后事一对应,又想到周善那番在学校里广为流传的“尸毒”笑话,看向她的目光就不自觉敬畏起来。 周善差点没被这毛孩子给逗笑,她绷着脸摆摆手,“你赶紧回家,我要是发现你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她阴森森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高泽星急忙举手投降,“我这就回家。” 高泽星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面相却基本定格。他鼻头肥大,眼睛黑多白少,这种人虽然蛮横,却是最重义气。 是以周善懒得掰谎,唬住他就好。 周善见他真的走了,才转脸看向自己肩膀上趴着的那个纸人。 她请了几个阴兵,回来的却只有它一个,而且还是断胳膊断腿的,只剩下一条折了的右腿支撑它在路上蹦跳。 难怪回来得这么晚。 纸人叽里呱啦在她耳边说了番话,周善也不自觉皱起眉头。 她叹了口气,“阴兄,此事多谢你们兄弟了,放心,今晚子时我就在家烧纸钱,你们兄弟几个记得来取。” 那阴兵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方才从她肩膀上跌落下去,化成纸灰,被风一吹就散了。 这纸人不过是阴兵在人间行走的替身,他们的真身已经回到黄泉路了。 不然若是真折了几个阴兵,还不好向人家交代。 不过,此事确实棘手。 对方居然打得几个阴兵逃回黄泉,看来,本事确实不一般。 越是如此,周善就越想同对方交次手。 她的眼里逐渐现出跃跃欲试。 打架神马的,她最喜欢了! 随后波澜不惊地过了大半个月,就在周善以为此事已经过去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他们家的电话上。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025 , 周善转念一想, 她只结过善缘, 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其实是得罪过的已经死的死疯的疯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唯一的可能就是七煞术的施法者。 她不由狞笑,真特么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自来投! 她拔下那根短袖箭,把纸铺平试图从上找出一点信息。不过显然来人已有防备,纸张是那种复印店里的a4纸,又是印刷字,而且那根袖箭上也没有丝毫花纹, 古朴又干净,根本找不到半点讯息。想要从上面追踪显然比较困难。 不过,他们还是太小瞧了她的手段! 周善自信一笑, 用铜盆打来一盆清水, 而后双手于胸前结印,默念一段咒语,等红痣微微泛热的时候, 她反手一招,诛杀符凌空飞来, 绕着铜盆清水打了个转, 再坠入其中。 与此同时, 那盆清水也熊熊地腾起青色火焰。 周善把那根短袖箭和放到水中, 再掐出一个引气诀, 堂屋内的空气缓缓往铜盆凝聚。 不一时, 青火燃尽, 水复归平静, 水波如镜,映照出短袖箭身上发生过的景象。 此法唤为“三日追踪法”,可探寻物品三日内的所有踪迹。 当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上这法子,比如说流水线生产出来的a4纸。而袖箭久被佩戴,沾染了人气,才行。 不过那根袖箭一直在箭筒内,显然看不到什么东西,周善皱了皱眉,伸手往清水中一拂,那些光影就快速掠过。 一直到短袖箭从箭筒□□出,周善才看清往周家射箭的是何人。 对方四十岁上下,相貌平平,眉毛上一粒指甲盖大小的肉瘤黑痣,身着灰衣,同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汉子没两样。 周善用手指搅和了下,那些景象就散了。 从施法者对付阴兵的手段来看,他为人应该很小心,四五个阴兵出面都探查不到他的丝毫信息,反倒是阴兵吃了个大亏。 那这个贸贸然就敢往她家射箭的人,应该是施法者的爪牙? 但是她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爪牙。 不爽! 知道射箭人的面容,人就不难找,周善又请了拨阴兵出去打探,这次很快就有了消息。 她走过三个街口,来到一条专卖五金杂货的街上,一眼就在街尾处看到一个算命摊子。 她慢悠悠走过去,算命摊上坐着的人身着长袍仙风道骨,眼戴一副墨镜,眉毛上一粒肉瘤,正在给前面一个妇人摸骨。 “夫人,你天成骨凸显,有旺双亲逢凶化吉,且印绶骨成三角,说明夫人聪慧伶俐,只是颧骨过高,恐不利于子女啊。” 那个中年妇女急急忙忙点头,“对对对,大师您说得都对,我儿子最近特别容易生病,大师您看这该如何化解?” 那个算命先生高深莫测一笑,从算命摊下端出一尊金灿灿的佛像,“无碍,夫人您命格主贵,此疾不过是你儿子的一次劫难,只要把这尊药王神像供上,每日烟火不断,保管他不出半月就百病全消。” 那个妇女大喜,“真的这么有用?” “当然,我这纯金打造的药王神像只赠有缘人,夫人您我就收个友情价,六千六,也求个你我顺畅,如何?” 六千六在此时不算个小数目,但是看那妇人的打扮,确实是个有钱人,她思索了会,咬牙道:“六千六就六千六,只要能治我儿子。” 周善却在此时嗤笑一声,直接一脚踩在算命摊上,“就你这鎏金的黄铜像,也值六千六?” 算命先生终于注意到她,周善可以感觉到他墨镜下那束冷冷的目光。 她不但不怕,反而无赖地塞了粒西瓜口香糖在嘴巴里,对着他的墨镜吹了个泡泡。 最先炸毛的却是那妇人,“你这丫头片子在大仙面前胡说些什么?别说是鎏金的,就算只是黄铜的,能救我儿子的就是宝物!” 周善翻了个白眼,“阿姨,我们要相信科学,有病要去医院治,算命管什么用?” 算命先生:呵,我信了你的邪。 周善认真地拍了下那妇人的肩头,“早点送到医院里去,不然就迟了。你两眉之间出现了条竖纹,此纹唤作斩子剑,如今这剑正好应在你儿子身上。再不去医院治疗的话,恐怕会成丧子之相。” 那个妇人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周善却再度拍了拍她的肩,“相信科学。” 妇人: 算命先生冷冷地看着她,“我道是谁,原来是同行来砸场子了。” 看来这厮还不认得她。 她一只脚还踩在摊子上面,另一只脚却搭扣于地,“嗯,砸场子的。” 煮熟的鸭子刚要吃下去,却被扼住了喉咙,算命先生那是又气又怒,“好,好,你很好。” 周善微微一笑,“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好。” 算命的黄杉脖颈处的青筋都绽出来,周善却不紧不慢,“既然是同行,不如咱们今天来玩玩,如何?” 黄杉有些迷惑,“玩?” 她指着挂着的那幅“铁口神算”算命幡,“就比算命,我赢,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输,就买下一尊药王像,如何?” 黄杉不由冷笑,比算命?一个顶天十岁的孩子要跟他比算命?即使她天赋异禀,但是相差的却是二十年的玄学根基,他就不信,这娃能逆天了。 他不说话,周善就当他答应了。 她手漫漫一指,“就比她吧。” 她指着正是算命摊边的中年妇女。 黄杉在这块摆了几天的摊,算无遗漏,十分有名气,是以见到有人砸场子,还是个小孩,就有大票的吃瓜群众围上来。 黄杉都快笑了,他刚刚才算过杨红梅的命格,这丫头压根就是来给他送钱的吧。 他也知道这丫头是玄门出身,恐怕有些手段,当即顾不得什么道义先下手为强,“我先来。” 周善自在地嚼着口香糖,示意他随意。 “夫人年纪应当三十有六,双十年华结成鸳梦,至今圆满。有一子,十二岁,家境富贵,夫儿顺心如意,父母长寿平安,一生平安无虞,乃是一等一的好命格。” 杨红梅听得眼里异彩连连,“大师,都对上了,连结婚年龄都对上了,简直是活神仙哪。” 围观群众也轰动了,有个男声道:“她不就是西街卖行李箱的杨老板吗?我认得她,这位大师说的真的都对上了。” 黄杉略微得意地捋了捋山羊须,他把能算出来的都说出来了,看这丫头还能算出什么。 那些凑热闹的人也来起哄,“小姑娘,作业写完了没有?怎么就来这东街玩了,这一不小心要是得罪了个活神仙,你爸妈还不得打死你。” 有几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周善却无动于衷,甚而漫不经心地吹了个泡泡。 等他们笑完了,她才悠然开口。 “瞎说,这位夫人明明是子女双全的命格,而且她也并非一生平安无虞,命中注定有场桃花劫。” 那妇人先笑后恼,“小姑娘家家别乱说话。” 看热闹的人也不信她,“就是,杨老板是什么人大家也清楚,什么桃花劫,她不是那种人。” 周善定定地注视那个妇人的眼睛,“那朵桃花,不是你的,是你老公的,却是你的命中一劫。” 妇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有点笑不出来了。她不是傻子,这摆明是在说她老公搞小三嘛。 周善嘴里吐出一句话,“不信的话,现在回店里看看。” 杨红梅生意兴隆,家境殷实,可以说是别无所求了,如今所有心思都放在丈夫跟儿子身上。哪怕理智告诉她这丫头片子只是在瞎掰,但是她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思。 就去看一眼,去看一眼,她告诫自己,然后掉头跑得飞快。 那些看热闹的还不曾看够,“杨大姐,你还真信了,跑什么啊?”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杨红梅已经跑远了,有些喜好看热闹的不肯放过这次八卦机会,干脆跟着她一起跑。 西街离东街相隔不远,杨红梅很快就跑到自己那家铺子,扶着货柜不住喘气,心里却还在嘲笑自己,怎么就被那小丫头给蒙骗了呢。 但是紧接着,从他们存放箱包的那个小室内隐隐约约飘来的话语,却叫她手足冰凉。 “姨夫,你什么时候跟我姨离婚啊?” 他老公啧啧啧地亲了什么东西几口,“别着急啊,等我做出假账糊弄那个母夜叉过去,我就马上跟她离婚!我总不能空手来娶你吧。” 她侄女清脆的笑了下,“那姨夫,等你跟我姨离婚以后,这间铺子能不能写上我的名字?” 他丈夫急不可耐地哼唧了两下,像在撕扯什么东西,“我的小宝贝,别说加名,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啊。” 随后就是男女亲在一起的滋溜声。 他们这间铺子的隔音很好,但是这些喁喁细语,却在此时此刻尽数传到她的耳中,她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因为刚刚那个女孩摸了她的耳朵一下? 杨红梅脸色苍白,差点跌坐在地。 里面有她的老公,也有她读完初中就不想读书,被她招进来的侄女。 杨红梅茫然了,她对她侄女不好吗?工资给了,衣服买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事情也不用她做多少,主要是让她盯着其他两个小工。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白眼狼来了呢! 这间铺子是她的心血啊! 跟着她瞎一气跑来的看客听不到那些私话有点懵,“杨老板?怎么了?” 柜台前的两个小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没想到杨红梅此时此刻会回来。 他们对视一眼,随后一人迎上去,一人偷偷摸摸往后面走。 杨红梅目光如炬,扑上去拽住往后面走的那小工的手,“你去做什么?” 小工脸上渗出冷汗,干干地笑了下,“老板,我去清点一下箱包。” 杨红梅却笑了,她拢了拢头发,把腰板挺得笔直,“你不用去,我去。” 那小工急了,“老板,这种活让我来干就好。” 杨红梅阴冷地注视他的眼睛,“滚。” 他们不要脸,就别怪她不给他们脸了! 杨红梅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大家都进来看看瞧瞧啊,今儿个全场八折。” 此话一出,外面的人潮就涌了进来。 杨红梅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她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摸出一大把钥匙,很快就找到里间那把。 她的手有点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开了那扇门。 门内,她举案齐眉的丈夫□□,惊愕回头,迅速反应过来抄起一件衣服遮住同样□□的侄女。 杨红梅眼前一黑,晕过去的时候,脑海里仅剩下一个念头——离婚! 所有人都嘲弄地看向了里面那对野鸳鸯,杨红梅侄女惊呼一声,也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 消息很快就传到东街,黄杉脸上的汗水大滴大滴渗出来。 他吃算命这碗饭,全靠祖师爷庇佑,又学了二十多年的风水玄学,才能从中窥破一丝天机,已经算是有天赋了。 这个半路里杀出的小孩到底是谁! 但凡算命,皆有五弊三缺,为免泄露天机报应自身,他们说话一直都是含含糊糊,当然,其中也有算出的东西不够多的缘故。 这丫头,却像丝毫没有这个担心似的,而且她算出的东西居然比他还要多!至少杨红梅的桃花劫和子女双全命,他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如今显然,桃花劫对上了,那子女命 不,不不,她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如此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一定是哪家的老妖怪动用了缩骨功。 周善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变幻万千的神色,缓缓出声:“愿赌服输,黄先生应该输得起吧。” 幸好他押下的砝码并不重。 黄杉浑身轻松,“你想问什么?” 周善从衣袖里慢慢转出掩藏多时的袖箭,“这玩意,是谁让你插的?” 黄杉神情大变,蹭蹭蹭后退几步,那个算命摊因为他的剧烈动作都掀翻在地,他有点声嘶力竭,“是你!”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027 ,周善极有兴趣地戳了戳男生的肩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手感不错, 软中带点硬, 应该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同学, 你在干嘛?” 傅其琛身躯一僵,慢慢回头,看到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孔,他眼角的余光却仍然不受控制地往老槐树上瞄。 那根麻绳依然在有节奏地悠悠荡荡,带动了枝叶, 发出阵阵婆娑声,传出老远老远 残阳如血,一中的林荫小道上原本还有的学生人影身形陡然模糊起来, 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 只剩下那晃荡声。 而那身红裙原本是在二楼,不知何时已然降落下来,那截雪雪白白的小腿在秋风中一荡一荡, 最终停留在他肩上,带来彻骨的寒意。 傅其琛竭力不叫自己回头, 他的眼神很坚定, 又带有一种霜雪般的寒冷, 清透c干净, 这确实是周善十几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双眸子。 男孩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正在雌雄莫辨的年纪, 因为这双眼睛, 他显得有些女相。 傅其琛还胶着在那双小腿上, 停止了自我催眠,扫了下一脸“天真”的周善,“快走”,他用唇语示意道。 周善不置可否,这女鬼显然是把老槐树当成自己的地盘,走?他们都进了女鬼的禁制,自然走不脱了。 从这女鬼身上的煞气看,她应该害过人命。 女鬼的身形越来越下,那根麻绳与树枝摩擦的声音也犹如鬼魅般缠住人耳挥之不去。 傅其琛显然也听到那个声音,他白嫩的脸与脖子上细细密密地溢出一层冷汗,嘴唇却呡得死紧,神色也不见慌张,反倒极为镇定。 周善对那孤魂野鬼的兴趣还没对这少年的大,等那孤魂野鬼的鲜红指甲掐住少年的脖颈,而周善也跟她对上了眼睛。 那双眼睛红得瘆人,仿佛能够滴出血来,她似乎注意到周善也能看见她,就朝她龇了龇嘴。本来是个挺漂亮的红眼妹子,这一龇牙,就露出了那口参差不齐犹如鲨鱼利齿的细密牙口,真是糟蹋了这幅面容了。 周善心里极为惋惜,手掐出一个诀刚要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那少年手心一翻,露出一个黑色的物件,快c准c狠c稳地拍到女鬼的额头上,黑色物件同女鬼额头的接触处,很快就燎起了阵阵青烟,周善同那女鬼面对面,从她眼睛里看出了极度的不可思议,然而她只来得及尖啸一声,就被物件身上暴涨的功德金光撕碎了身体,彻底灰飞烟灭。 傅其琛又同没事人一样把东西收了回来,他轻吁了句,又念了声,“世上无鬼神,都是在装神弄鬼。”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自己应该是相信了,终于舍得淡定地回头,看到满树婆娑的阳光,干净c美好,那霜雪般的清澈眼眸里也露出了小小的惬意。 周善似乎能从他的脸上读出这样一句话——你看吧,我都说这世上没有鬼了,果然是假的。 他娘的,她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跟这厮一样的奇葩! 周善挑了挑眉,倘若她没有看错,此人刚刚拿出的好像还是她刻出的水滴金丝楠木牌? 啧,真有意思。 傅其琛为人冷淡,分辨出那只是一只“假鬼”以后就不打算在这老槐树下多做停留,他抬脚要走,刚行了几步又拐回来,认认真真对周善这一动不动的“傻孩子”道:“天不早了,早点回寝室。” 想了想,他又苦口婆心地嘱咐了句,“别瞎逛。” 说完这段话,他自认一k,小小地牵动了下嘴角,继续往前走。 周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忙不迭地跟上他,“同学,我忘了宿舍楼在哪!” 傅其琛: 然而周善眼巴巴地看着他,他似乎不大擅长拒绝人,眉头蹙出一道浅浅的波纹,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女生宿舍楼在哪。” 话音刚落,一本崭新崭新的新生手册就被塞了过来,“看这个。” 傅其琛: 他委婉地提了句,“同学,你可以自己看的。” 周善脸皮厚起来无人能挡,“我看不懂。” 她倒是理直气壮,傅其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地在那张地图上找出女生宿舍楼所在的位置。 九月的星子闪烁又朦胧,月桂飘香,在星辉灿烂的校园小径下扬起轻薄的香云。 这一路上,都是周善在喋喋不休。 “同学,你叫什么?” “傅其琛。” “这名字不错啊,你父母应该是想要让你做个君子。你是哪里人?” “” “为什么来市一中读书?你在几班?” “” 傅其琛都快要被这“疯婆子”跳脱的思维给打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其琛才出声打断她的狂轰滥炸,“到了。” 那栋气势恢宏的女生寝室楼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共有三栋,呈现合围之势,而外墙上刷了天蓝色的漆,在路灯跟星辉下,仿佛闪闪发着光。 周善笑了下,“谢谢你送我。” 傅其琛仅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漠然地点点头,而后把手册交还于她,转身往外走。 周善饶有兴致地看向他远去的背影,等少年单薄的身躯消失在她眼帘的那一刹那,周善才敛住嘴角那抹浅薄的笑意,拇指飞快地在四指指节上掐点—— 然而,依旧是一无所获。 事情关乎自身,她就算不出来了,算人者不自算,确实是这个道理。除了当初刚刚拿到他的生辰八字,周善此后又凭空算了数次,同眼前这次皆是一样的结果。 她到底欠了他什么因果了! 这样欲说还休的,叫她怎么还! 周善闷闷不乐地回了寝室,寝室里的灯亮着,看来,她有室友到了。 周善推开门进去,一进门她就顿了下,原本空空荡荡的寝室现在被大大小小的包裹给塞得站不下脚,她那个行李箱可怜兮兮地被挤到床底下去了。 而潘美凤白天才给她铺得齐齐整整的床上,被人乱七八糟地塞了一堆衣物,甚至还有捆没打开的棉被堆在她床上。 她是下铺,有人贪图方便把东西放在她床上也是正常,周善也没生气,“谁的东西?” 从卫生间里迅速地冲出一个满嘴泡沫的女孩,含糊不清道:“我的我的,马上拿走。” 周善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被溅的泡沫,点了点头。那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冲回卫生间里快速地漱完口。 耿娇娇人如其名,是家里的小公主,也有些娇气,幸好家境还算不错。 她把衣物乱糟糟地捡到自己的收纳柜里,然后看着那捆棉被有点手足无措,“这个该怎么办?” 她的床也是铺好的,富余的这床估计是为冬天准备的。 周善没说话,找了个大行李袋把棉被塞进去,然后搬来张椅子踮脚把大行李袋塞到柜子上面,耿娇娇也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行李,还是占了寝室的大半江山。 她看着周善游刃有余的举动眼睛闪闪发亮,“你好厉害!” 周善透过她的眼神,似乎看到了高泽星二号。 高泽星这孩子在“老大”的正确领导下,小学里再没有犯过一个错,从货真价实的熊孩子变成了根正苗红的成绩依然一塌糊涂的“坏”学生。 等周善洗漱完躺在床上时,耿娇娇也收捡完了自己那堆宝贝,正在上铺开着小台灯瑟瑟发抖。 周善刚刚闭上眼睛,从上铺就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周善,你听说过一中的鬼故事吗?” 她只听李绵绵说过初中的女生卧谈会第一天往往都有个讲鬼故事的爱好! 耿娇娇显然也深得那些学姐的精髓,看见周善似乎是真没有听过的样子,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跟她讲着校园鬼故事。 第一个故事就是老槐树下的红衣女鬼。 这个女鬼在一中的校园鬼怪故事传说中并非流传得最早的那个,却是流传得最远的那个。 她生前也是个一中的学生,成绩好又漂亮,平时很讨老师喜欢,男生也喜欢她,给她写情书,却因此招了一个择校的女生的嫉妒。 女生家里有钱,又有势力,就圈了一群小太妹在身边,对她实施校园暴力,关在厕所里往里面倒水是常有的事。 后来有一天,她受不了了,就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老槐树下,这事闹得很大,那个择校女生也被开除了。然后老槐树就开始不太平了。 一中有过多次失踪学生的记录,但是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久而久之,在一中的校园里就流传起来槐树女鬼的传说。 耿娇娇说完以后仍觉意犹未尽,她探下身子刚想说第二个鬼故事,却见下铺没有丝毫动静,周善仿佛睡熟了一样,耿娇娇有些悻悻,“睡得真早。” 然而她自己在床上翻了一会以后也很快地睡过去了。 等她睡熟后,周善才跟猫儿一样利索地爬了起来,从六楼的窗户上往下翻了出去。 她来到今天遇见的老槐树下,睁着眼睛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小截麻绳,她用符纸把那段麻绳烧了。 该投胎就投胎,该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流连人世害却人命,不是件好事。 冤有仇债有主,有怨气该向当事人报,纠缠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有什么用呢?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029 , 周善立在原地思衬片刻, 抬脚就往那个理发店里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刚行了三两步, 周善忍不住回头,“傅大班长, 跟上吧。” 傅其琛惊愕地看着她手里那面八卦镜和罗盘,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你你是神棍?” 他于风水一行并不相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觉得“骗子”有点失礼, 神棍看起来比骗子好像要好些。 周善:并没有好吗! 她阴侧侧地磨着牙:“你应该把后面那个棍字去掉。” 沿着光柱走,很快就从鬼打墙里走出。路口的理发店生意极其兴隆,是两家店面凿开墙合出来的大门面, 周善打眼一望, 就看见了里面的三个技师和正在排队的客人。 这家理发店左面理发,右面还兼职卖假发。 周善左右各看了下,举步往卖假发那块地走去。 傅其琛不知其意, “你要买假发?” 周善身上那头乌黑靓丽的青丝最为出众,青黑油亮, 又柔又顺, 随意地用一根红色发绳绑起, 她年纪虽小, 浑身浑然可见古典气质, 脸是精致的, 但要说是大美人倒也谈不上, 可就是有种让人把眼光放在她身上的神奇魅力。 咳咳, 扯远了。 傅老妈子老脸一红,不过周善,怎么都跟假发扯不上关系。 周善可没空理他的腹诽,她皱眉走进理发店,从玻璃货柜的假人头上拿起一顶假发放在手心里仔细看了下。 柜台边正在看电视的老板娘极有眼色,立时脸上带笑走过来,“妹妹,你是想买我们店里的假发吗?我们店里的假发都是真人头发编织的,这手感啊,特别好” 周善扬手打断了老板娘的滔滔不绝,“等等,你说你店里的假发都是真人头发编织的?” “对对对,我们店里理发也收头发的,收了的头发就制成假发放在店里卖了。” 周善把那顶假发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她鼻子小皱了下,耐心分辨上面的气味,随后又拿起另外一顶假发,如法炮制地嗅了下。闻过五六顶假发后,周善心里就有数了。 这店里的所有假发,都带有一股子死人味!而且那股死人味相对来说又比较新鲜,应该不是阴穴里的东西。 傅其琛不知何时悄悄站在她旁边,看见她脸色不对的时候也意识到什么,小声地问了句,“这里的假发有问题吗?” 周善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店门口传来的轰动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理发店门外不知何时抬来了一副担架,几个二十几岁的泼皮无赖正在店门口撒泼,“狗娘养的,理发店里的杂碎都给老子出来。” 为首的壮汉手里还拿着一个铁榔头,毫不留情地在理发店的玻璃门上恶狠狠一砸,玻璃门顿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玻璃渣子都飞出去老远。 那些等着理发的客人纷纷抱头尖叫起来,除了技师正在理的几位,其他人都火烧火燎地拿起自己的东西跑出去了。 很快,理发店里站着的就只剩下老板娘同周善傅其琛三人。 那些技师都因为害怕躲到左边房间里去了。 那个壮汉在秋天里还裸露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粗壮臂膀上刺着的那条青龙,看起来凶神恶煞。他嘴里叼着牙签,语气异常不耐烦,“老板呢?给老子滚出来。” 老板娘怕得不得了,但是这店在这里她又不能跑,只得把座机拢在手边虚张声势,“别闹事,我报警了啊。” 那壮汉冷笑一声,气势汹汹走进来一榔头砸在电话上,“报警?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不是赵三!” 他臂膀上的肌肉暴涨,“我妈戴你家的假发,刚戴上就晕过去了,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被他的凶残模样吓得跌坐回了椅子里,“她晕了要去医院啊,跟我们家的假发有什么关系?” 有几个胆大的路人在冲突爆发之前就围着门外指指点点,“就是,这人晕倒了跟头发有什么关系。” 那壮汉表情狰狞,“少他娘的给我乱放屁,我妈本来好好的,戴上他们家的假发就晕了,我不找他们赔礼找谁?” 壮汉却不知,这世上的冲突,若是强弱十分明显,便会有人不自觉地站在弱势一方,显然这个孤立无援的老板娘同他们这些混混相比是弱势。围观的路人还是有些好打不平的,顿时愤懑道:“也就是赶巧罢了,怎么能说是假发的原因。” “就是,一定是来讹人的。” “我经常来这店里剃头,老板跟老板娘都很好,假发卖得也好,小兄弟你是看不惯人家了吧。” 外人三言两语就把那壮汉的脸给损成了猪肝色,那些混混小弟不乐意了,“你们瞎几把议论什么?” 见到这些染头发纹身的小弟,外人心里感觉就更奇怪了,一致认为他们是对家雇来砸场子的。一时间,众人指着壮汉几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说担架上的老人是故意装晕讹钱。 壮汉越听越暴躁,脸色也愈来愈难看,眼看冲突就要再次升级。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候,从店里突然传出一道清凌凌的嗓音,“我看就是这些假发的问题。” 那声音很清润,仿佛能够清空人心里的火气,让人极为舒服。 但是,“正义路人”听到这话里的内容时,心里就没那么舒服了。 义愤填膺的路人正要开口指责说话的人,却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个穿校服的小姑娘。 于是,满腔怒气被堵回了喉咙里,谁也不想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小孩子家家的,管什么闲事。” 老板娘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你刚刚一直在我店里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你是贼,原来是跟这混混一伙的。” 周善听到这句“贼”还没炸毛,先火了的却是傅其琛。 他脸色铁青,把周善挡在身后,“你说谁是贼?再说一遍。” 他是二班的班长,周善又是任雪枫叫他看护的对象,自然不能让旁人随意欺负了去! 傅其琛身上有种气度,一种非富即贵的气度,他虽然也穿着一中的校服,却能够让人从气质上分辨出他富家子弟的身份。 那个老板娘招子放得极亮,意识到眼前这孩子恐怕轻易开罪不得,当即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她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在嘀咕,这些乡下丫头越来越有手段了,这才几岁,就收服了有钱人家的少爷围着她打转,那小男生脚上穿的鞋,恐怕是他们家理发店一个月的营业额了。 周善很轻易就看出了这女人脸上的鄙夷,她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贼?贼偷的不过是活人的钱,你们偷的却是死人的钱,比贼还不如呢!” 那老板娘眼神一慌,“你胡说些什么?” 周善抄起一顶假发,“这些假发哪来的?” “当c当然是真发!” “我当然知道是真发,不过不是活人的头发,恐怕是死人头发吧。从死人的头上割头发挣这点昧心财,人家老太太是病人,承受不住死气,可不刚戴上就昏过去了吗?” 她这一眼既出,顿时就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块巨石,激起一片浪花。原本为老板娘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店门口站着看热闹的也开始窃窃私语。 老板娘不擅长做戏,脸上先虚了三分,过了几秒钟才挺直腰背,“你这是造谣!” 周善几乎快要把那顶假发戳到老板娘头上,“你敢说这不是死人头发?” “我敢!” “那你就戴上试试看。” 老板娘见这小姑娘咄咄逼人,心里把她恨得牙痒痒,“戴就戴!” 周善微微一笑,就等着她入套呢。 她方才已经看得分明,这家店里的每顶假发上都附着一团阴灵,有深有浅,怨气也有轻有重,她所挑的那顶,正好是怨气最重的那顶。 周善不动声色,食指轻弹,一道阴气就从她指间激射而出,没入那顶假发中。本来光天化日之下鬼魅轻易不得出,但是有个bug般的存在,就说不上了。 老板娘放完话,又忍不住看了看担架上脸色青灰的老人,她有些害怕,又转头看了那些混混一眼。壮汉眼见只有周善一人肯站在他这边,心里自然是向着她的,一看老板娘鬼鬼祟祟的神色就虎目一瞪,“赶紧给老子戴上!” 老板娘心一横,把假发戴到自己头上。 谁也不知道,她在那一刻到底看到了什么古怪的景象。 只见假发刚戴到她头顶,她脸色就为之一变,脸也青了,眼色神态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体内似乎有两个人在争执,控制不住自己般,老板娘的脸非常扭曲,眼里慢慢的全是怨毒,挥起右手狠狠地扇向自己的脸,“叫你剪我的头发,叫你剪我的头发” 说一声扇一下,力气之大让人侧目。 很快,她的右脸就迅速地肿了起来,嘴角也殷出条条血丝。 然后,她那眼里又全是惊惧之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再也不敢了,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家当家的指使我的,他说殡仪馆里的尸体都是送去火化的,火化之前剪去头发谁也不知道。我们跟老刘头说好了,做成假发卖就八二分成,我们当时也是鬼迷心窍啊。” 紧接着,她脸上又变回那副狰狞的面容,“贱人,你还我头发!” 见此景象,所有人心里也都明白了,看着理发店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假发都被唬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刚开始还为她说话的市民气得快要吐血,“怎么有这样黑心的人,死人财也敢发!” 周善又问,“那你们收了的头发到哪去了?” 原先气焰嚣张的老板娘已经被吓得跟个小妇人差不多,顿时弱弱道:“都c都卖了,活人头发能卖上不少价呢。” 呵,成本高的活人头发就被转卖给了别人,而无主的死人头发就被他们收来做成假发卖给活人,这赚的还真的昧心财! 周善把那顶假发从她脑袋上摘下,又俯身对她说了一句话,“你们店里的每一顶假发上,都有不甘心的鬼。” 说完,她也不管老板娘快要崩溃的脸色,举步就要走。 老板娘惊恐地看着那团假发,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想要把假发扔到地上。但是那团假发却如附骨之蛆般缠在她手上,挣脱不得。 老板娘嘴里又哭又叫,乱哄哄地想要甩开那团头发,然而越甩,她心里就越是绝望。 周善仅是漠然地看了眼这间被阴煞包围的理发店,掉头就走。 刚出店门,那个壮汉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拦住她,“大师,你既然清楚我妈是因为这店里的假发才昏过去的,那你有没有什么治她的法子?” 对哦,差点忘记这事。 周善拍了下脑袋,掏出一个叠成三角的护身符,“她只是病来容易侵入邪祟,加之年老阳气弱,这才昏过去的,本身倒无大碍,以后随身挂着这符,就不怕邪祟了。” 壮汉千恩万谢,又拿出几百块钱来谢她。 周善想了想,抽了其中一张票子,“这一张,就尽够了。” 壮汉的脸色好得很,把胸脯拍得山响,“以后这北城街上,大师如果有事,尽管来找我赵三。” 周善仅是微微一笑。 傅其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砖块”,翻开板板,露出底下的按键。 周善头次见到手机,这看起来是个小号的“大哥大”,作用应该跟那个差不多? 她问傅其琛,“班长,你想做什么?” 傅其琛的脸色极为正直,“他们那是黑店,必须要报警。” 周善忍俊不禁,耸耸肩,随他去了。 平安地回了一中,报完警后的傅其琛一路神色仍是纠结。 周善见状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傅其琛快速地瞟了她一眼,闭口不言。 周善反倒真被他激起了兴趣,“到底想说什么?” 傅其琛叹了下,“那我真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周善不置可否,“说。” 只见,傅其琛深锁眉头,眼底隐隐约约浮现出不赞同来,“周善,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不能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031 ,那是一对彩釉窄口荷花仕女瓶, 底色莹白自然, 水墨在上或浓或淡相得益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看起来很美,却让人无端觉得有点诡异。 傅其琛敢保证, 他进来之前,是没有这样一对瓶子的。他下意识先摸向胸口,只摸到一块悬挂在红绳上晃荡的小木块才醒过神,那牌子已经碎了。 周善制作这块水滴木牌时并没有想太多,她一共在上面刻了九九八十一道法阵, 一共能为傅其琛挡八十一劫。她不知道傅其琛居然因此误打误撞打通了阴阳眼,导致他在灰蒙蒙的阴界里如同行走的大号灯笼,非常惹眼。 是以, 从他六岁生病那回开始, 傅其琛就一直重复着见鬼c见鬼c见鬼的路,那八十一法阵早就不够用了,如今被煞气侵蚀, 金丝楠木也经受不住,碎裂开来。 傅其琛抿紧嘴唇, 偏过头去, 竭力叫自己不去注意那对瓶子, 他回过神来, 先是剧烈地砰砰砰拍着电梯门, 激烈的碰撞声在这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回荡, 除了那声音, 就只有傅其琛微微的喘息声, 等拍门声平息下来,电梯里就安静得近乎能够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 他懊恼地踹了一脚门,然后拼命按住电梯里的求救铃,按了半天也不见声音,大约不是个摆设就是个坏掉的,只得放弃。 就在此时,傅其琛眼角的余光却发现,那对美人瓶不知何时,似乎悄悄地往他这个方向挪动了少许。 他起初看到这对瓶子时,它们还安静地待在电梯角落,现在却离原本那处角落有了大约一分米的距离。 傅其琛的脖颈处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他闭上眼睛,嘴唇不住嗡动,心里也不断地告诫自己,“假的,都是假的,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一切都是迷障。” 但是今天这话说起来,却没有往常那般坚定,原因大概是因为胸前碎裂的木牌。 傅其琛摘下碎木,握在手心里,念叨了几句,这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睫。 那对美人瓶依然安静地立在那里,已经从角落里到了电梯的中间。 美人瓶上的仕女簪花带笑,彩衣飘飘,神态怡然自得仿佛在仙境之中,只是这种仙,在如今的电梯空间里,便只剩下了假。 傅其琛往后退了一步,裤兜撞到板壁时,硬邦邦的。 他顺手往兜里一摸,掏出手机,找到迟秋婷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屏幕一闪一闪的,跳跃着“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暂时无法拨打电话”。 傅其琛放在耳边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嘶”,电梯内的灯在此时也跟着一闪一闪,最后啪地一声,灭了。 电梯内瞬间就黑暗下来,只剩下傅其琛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浓重的黑暗将他整个人包围其中。 那对隐没在黑暗中的美人瓶陡然如同涂了荧光剂一样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瓶身仕女的嘴唇似乎又往上弯了些许,笑意更深。 瓶身上泛起了青幽的光,仕女原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范因为这种青绿的光变得极度阴森。 傅其琛睁大眼睛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等美人瓶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却陡然感觉右手掌心里微微地泛出点点热意。 周善用手指在他手心里画下的“”字,逐渐蜿蜒蔓生出一道金光,将整个字联通。 然后,那个金光闪闪的“”字蓦然金光大放,灼热璀璨得如同一个金灿灿的小太阳,将电梯内部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那种灼然热意,似乎能把一个人烤化。 傅其琛被这光刺得一下子就眯上了眼睛,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但是很快又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叮”地一声,稳稳地停在一楼,傅其琛这才再度睁眼。 没有美人瓶,电梯也没有坏,顶上的灯好好地发挥着作用。是梦,都是梦。 真的是梦吗? 傅其琛后知后觉意识到手心有些刺痛,他茫然地低下头,发现右手里握着的碎木渣把他的软肉刺破,殷出了点点血迹,恰好在掌心里蜿蜒流动,勾兑出一个“”字。 他抬头看了眼大厅里的电子钟,八点整。而他进电梯的时候,时间依稀是七点二十。 傅其琛不自在地捻了捻手心,把这事抛诸脑后,去隔壁餐厅吃饭去了。 他在楼下食不知味,迟秋婷找儿子都快找疯了。 她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迟秋婷心里快要冒火,又急又气。她那个秘书在母狮子暴走的前一刻弱弱地说了句,“要不我们调一下监控看看?” 迟秋婷眼睛亮了亮,立刻走到监控室里,公司走廊大厅电梯都有监控。她很快就看到傅其琛在七点多钟时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贴心地关上门,然后站在那等电梯。 迟秋婷反应非常迅速,迅速把画面切到电梯里。 然而电梯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 她不信邪,掉头又看了遍,七点二十她儿子进入电梯,但是同一时刻的电梯监控中,电梯里是没有人的,安安稳稳地停在十层。 迟秋婷紧咬着唇不说话,她身后的秘书脸上血色尽失,“这这是怎么回事?” 迟秋婷头也不回,“都给我出去,今天的事谁也不准给我说出去。” 等监控室里没人的时候,迟秋婷才飞快地在电脑上操纵录像。 八点整,电梯的画面似乎有点抖动,出现了雪花,而她的儿子在呲呲的雪花消失后也全须全尾地出现在画面中。 迟秋婷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她紧咬着牙,把今晚公司里七点到八点的监控录像全部销毁。 秘书从监控室里出来一直在嘀咕,真是活见鬼了。 楼梯口,她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 秘书低头走路,眼睛先落到来人手里拎着的那两塑料袋上,而后才慢慢抬头,视线定格在傅其琛淡如松柏的脸上。 这个世界真是玄幻了,秘书倒吸一口凉气。 傅其琛牵出一个微笑,拎起手上那两个盒子,“陈阿姨还没吃吧,我买了两份馄饨,给陈阿姨和我妈吃。” ———— 周善买了两块玉,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调头回了“玉祥”,又挑了粒圆滚滚的白玉株。 她月假难得回来一次,潘美凤又从来不肯亏待女儿,从菜市场买了只老母鸡给周善补身子。 周善有些方,在父母的嘘寒问暖声中从书包里摸出了自己的月考试卷。 数学76,语文89,英语咳咳47,三门主科,没有一门及格的。 潘美凤捏着那几张鲜红的试卷,脸色先是一变,而后又绽出笑意,“没事,一次两次考试能说明什么。” 周善懵懂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周家平叹了下,“市里的进度不比咱们,你跟不上也正常。” 他们不但不生气,反而反过来安慰周善不要太把考试成绩当回事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往周善要是考砸了,怎么着也得被念叨几句,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揣着这个疑问,直到晚间才知晓原因。 隔壁的李绵绵,她比周善高两年级,现在是正在读初三的紧要关头,因为一次考试考砸了,被妈妈念叨了几句,等张素芬上晚班回来的时候,房间里血气冲天,李绵绵已经割腕了。 幸好抢救得及时,挣回了一条命。但是这个事故也给大院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院里的大人对孩子都是小心小意地捧着,连句大话都不敢说。李绵绵这种乖乖女都能做这事,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周善都觉得不可置信,李绵绵的性格,不像是能够自杀的那种人啊。李绵绵一直都是优等生,从来就是别人家孩子的标杆,本来她也能进市一中,因为害怕张素芬一个人在家寂寞,这才挑了县城的重点初中选择走读。 李绵绵外表柔弱,内心却是非常坚韧的。 不应该,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准备明天就去医院探个究竟。 晚间,周善掏出刻刀c匕首开工,小心翼翼地在新玉上刻出自己的神像,再在线条中嵌入法阵。为此她先用符纸洗净了匕首的阴煞,生怕这匕首伤及这玉。匕首太锋利,一不小心就会破坏玉石。 她雕刻东西的速度行云流水一般非常迅速,饶是如此,也耗费了整整一个晚上,在三块玉石身上各自嵌入了大大小小一百单八个法阵。 收工后,三块玉石华彩莹然,璀璨非常,比原先的粗糙玉胚看起来高了起止一个档次。 周善极为满意地伸了下懒腰,放下手头的东西推开窗往外看。 极东之处,一轮朝阳冉冉升起,周善聚集会神地盯着云彩看,鸿蒙紫气丝丝缕缕汇聚于她眼中,紫气转换为法力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带来融融暖意。 熬了一晚上的夜,所有疲惫在此时瞬间一空。 周善趁父母还没起床这段时间,取了一块玉做阵眼,又从外面捡了八块大小一致的碎石,心里先算了天上星宿的位置,然后正对着启明星,在院子的大门处挖了个浅坑,把玉石跟碎石按照五行八卦之法埋了进去。 埋了以后,她在此处又设了个小小的障眼法,免得这玉不小心被人挖出来,见财心喜把它挖了去。 这在风水位上叫“九星来朝”,九星是指贪c巨c禄c文c廉c武c破c辅c弼挨星。风水学中的挨星是以九星来代表天地五行之气c流行之序,发号施令,发生万物。 九星正对大门,谓之引气入室,引水应门,正好同周家神龛处摆放的山水画相得益彰,催旺风水。 此地虽无灵气,但是经过周善几次大大小小的改动做法以后,已经成为绝对的风水宝地。自豪地说一句,便是国家领导人住的地方都未必有这般风水相益。 布下风水阵后,周善这才满意地拍拍手。 现在时节已经入秋,院里王家种的花,周家种的菜却还是绿意盈盈,不见一丝黄色,那种绿色,生机勃勃沁人心脾。 一大早,周善就闹着要去医院看李绵绵。两个孩子的感情一直都很不错,潘美凤也清楚,因此赶了个大早起来,在摊子上买了点苹果香蕉梨就到医院里去了。 到了医院以后,张素芬也深知其意,两个大人说了几句话以后很快就出去了,把帘子拉上,留了块小小的空间给两个少女。 李绵绵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嘴巴跟脸色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显得异常苍白,她本来就瘦弱,现在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惹人怜爱得紧。 周善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瞳孔一缩,似乎被她脸上的苍白给吓到了。 张素芬在的时候,周善就一直低头拿小刀在那削苹果。等两个大人出去,帘子也被拉上,把隔壁床的声音隔绝在外。 周善才蓦地抬起头来。 她手上那个苹果削得异常干净漂亮,果皮薄薄的长长的一条,中间顶顶脆弱的地方都没有断开。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绵绵,等她伸手来接的时候,却突然往回缩了下,然后丝毫不给面子地“咔擦”咬了一口。 芬芳清新的果香瞬间包围了整个病房。很脆,很甜。 李绵绵的脸色有点难看,抿了抿嘴,没说话。 周善咔擦咔擦啃着手里那个大苹果,她像是故意吃给李绵绵看的一样,吃一口抬一次头。 李绵绵无动于衷地一直看着她美滋滋地吃完整个苹果,病房里的气氛有点淡淡的尴尬。 吃完以后,她又毫不避讳地捞起李绵绵的病号服,擦了擦手。 她就像是故意想要惹恼李绵绵一般,李绵绵开始脸色还有点变幻,后来就异常平静,“不要闹了。” 周善才轻轻巧巧地抬头,直视李绵绵那双眸子。 她唇角弯弯,眼睛也眯起如同新月,但是眼底的笑意却到不了深处。 周善缓缓开口,语气格外轻格外冷,“别装了,给我滚出她的身体!”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033 , 说起这事, 潘美凤也是不胜唏嘘, 又拿此事告诫了番周善,叫她凡事不可轻信于人, 不能早恋,即使要早恋也应该告诉家长好做个参谋,免得被人骗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李绵绵的班主任叫做杨威,前几年才从大学里毕业,三年前被聘到罗华一中, 他教的是当时的初三三班。 三班当时有个很漂亮的女学生,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叫做徐芳雅。经常有外班的男生偷偷跑到三班门口就是为了一睹女神芳容。 初三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徐芳雅收了无数份情书, 不少男生对她表白,她却对谈吐幽默年轻英俊的杨威芳心暗许。也是,杨威高大帅气又成熟, 跟初中那些咋咋呼呼的小萝卜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幸运的是,杨威在一次补课时把她留到了最后, 然后隐晦地向她表达了好感。徐芳雅欣喜若狂, 却还是拒绝了杨威交往的要求。 她生性矜持, 真有机会摆在她面前时反倒退缩了。但是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遭受得住杨威那么多甜言蜜语的撩拨, 她很快就沦陷在杨威热情的攻势下。 他们很快就恋爱了, 花前月下, 海誓山盟。罗华一中在一座山上, 徐芳雅又是住校生, 于是他们在无数个夜晚偷偷溜出去幽会,晴天的时候在山坡上看星星看月亮,雨天的时候则在杨威的单身宿舍里“秉烛长谈”。 这桩师生恋被瞒得很好,在所有人眼中,徐芳雅只不过是向师长请教的次数有点多罢了,正说明她勤奋好学。 直到某日,徐芳雅意识到她的月信迟迟没有来,她惴惴不安地去了一趟小诊所,然后得知,她怀孕了。 徐芳雅很天真,她爱杨威,自然也爱腹中的孩子,她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爱情的结晶。她欢喜又忐忑地找到杨威,告诉他这件事,然后期盼地等着杨威的回应。 杨威却仅是满脸复杂地问她想要怎么办。 徐芳雅说出自己的提议,她想留下这个孩子,休学生下他,再回学校读书,然后等她大学毕业了,她就可以直接跟杨威结婚了。 少女脸上的期盼与欣喜如此天真做不得一丝假,天真到近乎有些可笑的地步。 杨威却久久地看着她,直到看得她有些忐忑,才看见恋人点点头,答应了她的提议。 徐芳雅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她还在苦恼要怎么告诉父母这个重磅消息,杨威却私下里又把她约了出去,是他们常来幽会的小地方。 山坡上背靠树林,坡下有一片青翠的草地,草地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河水。这对恋人曾经在澎湃的河水面前起过无数的誓。 正当徐芳雅对着蜿蜒的河流畅想未来美好愿景的时候,杨威就在这片河水面前,朝徐芳雅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彼时,徐芳雅正坐在石头上,高兴地同恋人说着未来的人生,杨威的脸冷得不可思议,站在她背后伸手把她推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浑浊的河水很快就灭顶,淹没了她的口鼻,徐芳雅不会游泳,杨威知道的。 徐芳雅在水里不住地扑腾求救,一次一次艰难地爬到岸边,却又一次又一次被恋人毫不留情地踢了下去。 很快,徐芳雅就全身脱力,再也没有力气往岸边爬了。 而杨威昔日阳光帅气的脸上俱是阴冷,“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前程。” 他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自然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小小的罗华一中,等时机一到,他就会调到市里c省里跟女学生谈恋爱,会让他的资历背上污点,不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升迁,反而可能会丢掉铁饭碗。 徐芳雅绝望地看着昔日浓情蜜意的枕边人真面目,身体迅速被波涛卷了下去。 她的尸体时隔两天才在下游被发现,因为尸检出怀孕,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又惊又怕之下羞愧难当才跳的河。因为探查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案件最后只能以自杀结尾。 可笑的是,杨威最终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他带的班里学生出了事,学校追责,最后算在他头上,他失去了调任的机会,又在罗华一中苦熬了三年。 三年后的今天,杨威突然就跟发失心疯一样录下自己犯罪的事实,并跑到警察局自首去了。真相水落石出,顿时石破天惊。 罗华县的民风一向不错,大家对老师也都颇为尊重,在管教孩子方便,有时候老师总有比家长更甚的权力。何尝听说过老师致使学生怀孕还把学生杀害这样丧心病狂的大事? 这件事迅速成为罗华县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为了父母用来教导女孩最好的例子。早恋不要紧,最怕遇人不淑。 潘美凤表达完自己的高见,又叮嘱她在学校一定要跟老师同学打好关系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这夜周善一直睡得不大安稳,她睡觉时内息尽收,身体法力自行运转周天,兼顾了修炼,果然半夜时,她就感觉室内有点寒冷。 周善五感一向灵敏,当即睁开了眼睛。 月色凄清,如水般从窗户外铺陈进来,水波漾漾如同一方上好的织锦。月光下,立在一个模糊的人影,窈窕多姿,长发披散两边,身上衣衫湿嗒嗒的,还在往下面滴着水,勾兑出苗条的身躯。 她很漂亮,脸孔异常精致,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嘴唇发青,神色中隐隐有些哀愁。 周善利索地翻身坐起来,“你来了。” 徐芳雅点点头,迟疑道:“天师,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周善见她凄楚的眼神,会意,“你的孩子?” 徐芳雅点点头,“求天师超度一下他。” 周善静默地看着她,良久方才漫声道:“我会的。” 徐芳雅认真地朝她弯了一下腰,她的身形在月光下极为朦胧,月光穿透她的身躯,并未在地上留下半分影子。要说她是鬼,其实也不尽然,她实际上是个地缚灵。 徐芳雅死后就被束缚在杨威三丈范围之内,只能待在仇人身边,这又是怎么的悲愤,她心有怨念不化,一直跟了杨威整整三年,但是杨威时运高,她一个小小的地缚灵对他的生活并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周善心里奇怪,“你怎么偏偏盯上绵绵了?” 徐芳雅唇色单薄,一双丹凤眼盈盈含泪,似乎有无限缱绻愁思。 “因为李绵绵她也喜欢上杨威了。” 周善闻言就是一个咯噔。 杨威本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徐芳雅死后,李绵绵入校,同样在一中因为容貌掀起过热议,是以他又盯上了李绵绵。 李绵绵虽然对他表示的好感还没有回应,但是她明显已经心动了,这才是她成绩下降的真正原因,但是李绵绵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对男子都厌恶,所以迟迟没有表态。 徐芳雅不想让一个花季少女重蹈她的后尘,也就是在此时,她蓦然发现,只要自己待在李绵绵身边,就可以脱离杨威那三丈距离的约束,她想起了听到过的孤魂野鬼上身之法,恶念一起,蛊惑李绵绵自杀,在她将死未死的前一刻,成功上了她的身。 然后,她就答应了杨威的表白,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吓成了失心疯,又把杨威对自己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的语音寄到了警察局。 仇怨已了,她已无遗憾,身上的血气尽消,重现花季少女的端庄模样。 而这些天的情景,对于李绵绵来说,就是做了朦朦胧胧的一场梦,对此她不会有半分记忆。杨威伏法,以后她的人生会离人渣远远的。 与其说是她选择了李绵绵,不如说是命让她选了李绵绵。她原本的人生跟李绵绵很像,未来的轨迹却大不相同,如此也好,就当作是一个从未遇见过杨威的徐芳雅活出了不一样的姿态。 徐芳雅眼帘轻垂,仇已报,她也该走了。 周善却突然一骨碌翻了个身,从书包里找出了三根线香,念力凝聚于指上,亮起一道火光,线香噌地一下烧起来了。 “这是渡魂香,你对阴间也不熟悉,阴间多有吃鬼的恶鬼,你去投胎的时候跟着渡魂香的白烟走,那些恶鬼就不敢动你了。” 徐芳雅再度珍而重之地点了点头,仍在念叨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周善忍不住扶额,“你先去投胎,你孩子的婴灵应该还在那条河附近,改天我就去超度了他。” 徐芳雅又熹又悲,神色隐隐间仍有哀愁,再度道了声谢后,身形跟着渡魂香如同一缕青烟般倏地散了。 耿娇娇在床上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声音里全是浓浓的睡意,“你怎么还不睡觉?” 周善回过神来,“我刚上了个厕所,就要睡。” 耿娇娇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眼珠子忽而在地上凝滞住了,她的睡意全消,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善,“你不会尿床了吧。” 她惊恐地指着周善床前那摊水迹。 周善: 周善这几天一直想找笔生意做好挣点外快,然后她就可以同傅其琛一样买个小点的“大哥大”,省得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要在学校里的电话亭排老长队。现在还好,这要是冬天她可不兴得出来。 她正愁无生意可做的时候,生意却自行找上了门。 周善的对面是游尚礼,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是说,你怀疑你家的风水有问题?”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035 , 请她看事的人叫做何永志, 跟游尚礼是生意场上的好友, 做的也是房地产,兼顾酒店经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次她要相看的那处凶宅就是何永志手下的一间宾馆。 民泰宾馆是平远市里一处知名的闹鬼圣地, 知名到曾经有两个外国人慕名来拍摄,第二天却被吓得屁滚尿流逃出华国的地步。 宾馆原本在闹市中,但是民泰宾馆所在的街上却异常萧条,路上几乎看不见几个人,偶然有人经过也是匆匆忙忙小跑过去, 目不斜视,甚至不敢往路边的民泰宾馆投一个眼神。 而民泰宾馆门窗紧闭,显然也荒废多年了。 周善c何永志连同他的司机秘书四人坐在车上观察了许久, 周善才悠然笑道:“进去吧。” 此言一出, 车上的其余三人都咽了下口水,他们还是故意挑的日上中天阳气最盛时候,但是天上太阳再热乎, 也驱不走因为要进闹鬼宾馆心上的寒意。 何永志多年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心性已非常人, 他心一横, 拉开车门就要下去, 秘书小黎却有些害怕地拉了下他的袖子, “老板, 要不我在外面等着吧, 顺便帮您看下车子。” 何永志却知道她是害怕了,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有非要小姑娘跟着去的意思, 挥挥手就示意她留在车上。 司机老陈也擦了擦冷汗,“老板,要不我也——” 何永志虎目一瞪,“就这样一辆破车,要两个人看?来时我可给了你一万劳工费的,你要是待在车上就一分钱都没了。” 老陈干干笑了下,“怎么会,老板,我是一定要跟您进去的。” 周善听着听着不由哂笑一声,老陈老脸一红,在这样一个小姑娘面前出洋相也太丢份了。 何永志掏出钥匙把宾馆大门打开,吱哑一声,漫卷的灰尘迎面扑来。何永志跟老陈被这灰刺激到气管,都是好一阵咳嗽。外面明明是晴朗的好天气,这里的空间却逼厄黑暗,仿佛属于异度空间。 好一会,众人才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只见宾馆的门窗都被黄符黄幡给封得严严实实,透不见一丝光。 何永志面带苦色,原来,宾馆建立初期就开始闹鬼,先是工地上的工人在半夜经常听到有人在哭,而且来了很多黑猫,出事的工人也有几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死人。 何永志心大,硬是继续把这块地修成了宾馆,刚开始宾馆生意因为在闹市里也是红红火火。但是很快事情就有点不对头了,入住的客人里面听到有人在走廊里慢悠悠来回走动,时不时就唏嘘长叹,偶尔还会来敲一敲门,但是客人若要是开门,就会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 事情过了一年以后更加严重,有个外来旅游的姑娘因为不知道忌讳,也是半夜开了门,当时没看到什么。可是第二天,服务员来给她送早餐的时候,却发现姑娘已经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具干尸,浑身的血液跟水分都凭空消失了一样,干巴巴地躺在床上。 这个案子在当时闹得极大,但是最后还是以无头悬案草草收了尾。不过民泰宾馆闹鬼的名声却传了出去,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住这家宾馆,久而久之,这里就荒废了,连水电都停了。 何永志见周善注意到那些符纸黄幡,便出声解释。当年出事后他也请风水师看过,不过那个风水师却摇头说此间鬼魅太过厉害,他恐怕对付不了,只能用符纸把鬼魅的煞气封在宾馆中,让它们不得出去害人。可封了以后怪事还是尤其多,连附近的居民都被干扰,除了几家钉子户都搬出去了。 周善笑了,“这里原也没有那么凶,阴煞是被封住了,可阳气也不能进来,鬼魅常被阴气给浸染,只会更凶残,这个简易的阵法不会阻拦他们太久。” 阴阳两气需要相辅相成,没有阳气只剩阴气,是为不吉。 那个风水师的术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治标也未能对症下药,反而会后患无穷。 好的风水师可以带来福泽,差点的风水师只会弄巧成拙,带来灾难。 何永志闻言不由一阵后怕,如真像她所言,再过些日子,鬼魅伏出,他可不是罪过大发了? 周善拿了个八卦罗盘,罗盘上点了根长明烛,开始在宾馆中转悠。 何永志跟老陈害怕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就被大老鼠弄出的响声给搞得一惊一乍。 周善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还是两个大男人,鬼有这么可怕吗? 更不要说,除非是极凶的恶鬼故意害人,一般的鬼魅,除了有阴阳眼的人,凡人是看不到的。 周善每到一处,就把窗户上的黄幡摘了下来,如此摘了几处,外面的天光透进,她把烛也灭了。 何永志惴惴不安地跟着她转了一个多小时,周善才停住脚步,“何老板,这里是不是曾受过火刑?” 何永志跟风水师打过交道,通俗如火刑的术语他还是明白的,“火灾?没有啊,宾馆就是死过几个人。” 周善静默地看着他。 何永志一脸茫然,最后反倒是司机老陈忍不住提醒他,“老板,你忘了?你买这块地之前——” 何永志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这块地啊,以前是一户人家,后来被火烧没了,法院低价拍卖,我就给买了。” 火烧?一家人? 周善心里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猜测,“那场火刑收了几个人?” “一家七口。” 五行压七煞中的火行。 果然如此,常德铭如此行事,也不怕遭了果报。 周善眼里凶光一闪。 她勉勉强强按住心里的波动,掏出纸笔在纸上唰唰写下几行字,“你们谁去采买东西?我要在这里超度恶煞。” 老陈毛遂自荐,“大师,我来。” 周善点头,把纸张递给他。何永志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汉子果然还是害怕了。 老陈也没管老板的眼神,他迫切地想要出去透口气,这里实在是太过阴冷压抑了。 老陈很快就买了朱砂c桃木c糯米c石灰c大公鸡c红线等物事回来。 他再度进宾馆时应该是下午三四点左右,宾馆的门窗都大开着,已经变得宽敞透亮,比刚开始的模样好上了不少。 他心里放松了些,走进去一看,周善正坐在地板上打坐,而何永志蹲在她身旁抽烟。 老陈进来时周善也感受到了,睁开眼睛,“来了。” 她先把石灰的袋子戳出一个小口,然后沿着宾馆的地基细细密密地洒了一圈,才在当年那个姑娘出事的房间开坛作法。 当年七个阴魄都被常德铭捉了去,留下的怨气却无人清算,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恶煞,恶煞附体,凶宅有灵。 这里确实有鬼,那个鬼,就是常年被阴煞包围而形成凶灵的——宾馆。 万物有灵,草木都能成精,更何况这些直接承受阴阳二气的房屋,当阴气或阳气过盛打破平衡时,房屋久被影响,就可能有灵。 七个人死去的怨气附着在宾馆上,每到七月半阴气最重的夜晚,这个宾馆就会变成当年的案发现场,重现人间惨剧。 那个姑娘,应该就是睡梦中被无名业火给活活烧死的。 再不处理,恐怕这处凶宅会害死更多的人。 周善设下法坛,又在墙上看似随意地贴了几张符纸,才用红线把大公鸡的翅膀跟爪子绑住,放在法坛上。 她飞快地拿桃木剑剁掉了公鸡的脑袋,公鸡瞬间就一命呜呼,然后她才取出个小碗装了满满一碗鸡血,再在里头兑上朱砂,和水调匀。 她取了毛笔沾上朱砂血开始在桃木板上画,笔在板上游走龙蛇,眼里灵光暴涨,嘴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急急如律令,成!” 咒语一出,朱砂血立马新研如画,瞬间没入桃木板内。 周善吁了口气,把四块桃木以四相之位分设房中四角。 而后她才捉了麻袋里的猫,解开它的束缚,轻轻把它往门外一丢,“去吧。” 何永志不解,“大师,你怎么把它放跑了?” 周善凝视着黑猫远去的方向,“因为黑猫属阴,现在阴气不够,只有让黑猫肆意冲撞,凶宅才会显露异象。” 何永志跟老陈都听得半懂不懂,正要开口询问什么,忽然脸色一变,“火。” 不知何时,房间四角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来了。周善轻叹一声。 何永志跟老陈拔腿就要跑,身后的周善却幽幽说了句,“别跑了,跑不出去的。” 不跑还等死吗?她真的是风水师?不会是个骗人的神棍吧! 何永志心里惶急,没头没脑地想要冲出去,但是这间房本来也不算大,他进来时就记住了房门的方位,可是如今跋涉了几十米,却还是没有找到门。 火光越来越大,何永志已经感觉到烈火烧到皮肤上,头发也被烧得焦臭,身上的水分快速流失。 ——他就要死了。 何永志绝望地想着,他干嘛多管闲事,把这处凶宅好好放着不成吗?为什么非想着平息这里的事呢? 他们三个人要是被烧死在这里,会有人知道吗?不对,小黎在外面肯定会报警的。 何永志心里有些安慰,希望消防队的人在他的尸体烧没了之前进来。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看就要被烈火所包围,却听到凭空传来一声轻吒,似乎有破空声传来。 何永志迷迷糊糊间,看到腾空而起的周善漠然的眼神锁住了他 神了。 下一刻,他就被周善老鹰捉小鸡一样捉在手上。 周善有些恼火,“你乱跑什么?” 而后,他就被周善随意一丢,正好落在一块桃木上,说来也怪,这块角落里的桃木居然没有烧起来,司机老陈也在这里。 他们面面相觑,转头又看见周善闪入火中,木材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显得有点不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势渐渐熄灭,露出完好无损的房间来。仿佛刚刚那场烧了这么久的火,全是幻觉一样。 何永志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周善无语地看着他,“刚刚那场火是假的。” 假的?可是为什么烧起来这么痛? 周善看出了他的意思,默默补充,“假火也能真烧死人。” 实际上,却是这处凶宅褫夺了人的生气。但是从外相上来看,此人便是被烧死的。 周善把东西收起,默默往外走,“好了,赶紧出去吧。” 就好了?何永志跟司机老陈急忙跟出去。 他们刚踏出去,就看见身后的宾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地底陡然陷出一个大坑,宾馆噼里啪啦地倒塌下去。 何永志在宾馆倒塌之前,似乎听到了宾馆发出的凄厉惨叫声,那尖叫声极其尖利,几乎要把他的鼓膜刺破。 何永志背后密密麻麻出了一身白毛汗,劫后余生下,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泡个澡。什么凶宅吉宅,都不要管了,最好能在梦里见见马克思他老人家,好好地给他诉一番苦。 宾馆倒塌以后,惊动了不少人,许多人摸过来看,周善没有注意那些莫名的视线。她凝眉不语,看着天际逐渐下落的夕阳。 常德铭,最好别教你落入我的手中。 这里的宾馆倒塌以后,何永志本想把这块地皮转手出去,但是因为前面那些事,没有一个人敢来接手。后来,还是在周善的指点下,他在这里建了一间道观,供了个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女山神。 还别说,那女山神还挺灵的,这条街上的人烟逐渐开始复苏,因着那些前来供奉山神的人,这条街最后变成了古玩街。 周善就在这条古玩街上捡了不少漏,当然,这个也还是后话。 她现在美滋滋地正想着,现在下界想要求香火也没那么困难嘛。这不就成了? 她显然是忘记了天庭其余那些大罗神仙下界的时候是没有记忆的。 人一旦声名鹊起,生意就会自发找上门。 周善在游尚礼那边挣了五万,在何永志这个大老板身上足足挣了二十万。 紧接着,何永志又给她介绍了一笔生意,还是房地产开发的,这次出事的,却是个工地。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037 ,少了工地上那笔生意, 周善也不以为意, 她本就是随缘率性的性子,想算就算, 不想算玉皇大帝拿刀架住她脖子也不会去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国庆来临,初一初二的学生都有五天假期,又正好赶上了月假,便是七天。 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收拾完课本,周善背起包刚想出去, 身后的傅其琛却淡淡出声唤住了她,“周同学,等等。” 周善闻言转过身来, 傅其琛手上拿着几个笔记本, 他气质高华,皮肤也白,周善却一眼就看见他手腕上的那抹鲜艳的红。 傅其琛把笔记本递给她, “你这些天老是请假,这是课堂笔记, 这七天你好好看看。” 周善挑了挑眉, 略微有些迟疑, 却还是伸手接过了, “多谢。” 傅其琛抿了抿嘴, “这里面我还给你归纳总结了方程式的方法, 你也记得看看。” 数学方程是她的弱项, 应该说, 所有的字母文字都是她的弱项,她千万年来只会撇捺点折横,学习字母也不过几年,于她漫长的生命来说就跟昙花一现一样,是以那些文字至今还跟蝌蚪似的在脑子里游来游去就是弄不明白。 他确实有心,愚钝如周善也察觉到了他的那份用心,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傅大班长辛苦了。” 傅其琛只是淡漠地盯了她一眼,背上自己那个黑色背包就往外面走。 周善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许。 两人初初相见时,她对傅其琛开过一次慧眼,此人天庭饱满c五岳朝拱c命交华盖,乃是极贵之相。 但是刚刚她再度看傅其琛时,傅其琛身上全身萦绕着鸿蒙紫气,头顶运道紫气盈然,其他的她若是再想细看,却只看到一片浩渺白烟,算不出来。 为何一个人身上的运道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傅其琛那副面相,虽说是极贵,但也不过是人中龙凤,只不过是万中无一,虽稀少难得,人世中却也还有。 但是她刚刚偶然看到的那沉沉紫气,怎么可能属于一个小小凡人? 那是灵相,大罗金仙往上才可能有的灵相。 周善不由骇然,她匆匆追上去再望,却见傅其琛身上也不见了那些紫气,灰蒙蒙的雾气将他包围,他整个人如入云中,叫人看不分明。 周善心内狐疑,掐指就算,然而她算着算着,喉头就涌上了一股腥甜。 算命者不自算,自算损阴德。只有一个可能,傅其琛的运道与她息息相关,所以她如今算不出什么,反倒遭受了反噬。 得到这个结论,周善反倒安定下来。算不出就算不出罢,她也不是那种固执的一定要求索出答案的人。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祸事。 周善背着书包刚出学校大门,就被学校外苦苦等候的人给拦住了,“大师,救命!” 周善好笑地看着满脑袋绷带的甘远,“哦?大师?我明明只是个不成器的江湖骗子。” 甘远闻言也是一阵耳热,咬牙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希望大师海涵。” 周善撇撇嘴,“谢谢,我不准备海涵,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闻言,那高壮汉子忍不住眼圈通红,扑通一声就在校门口跪下了,“求大师救命。” 他砰砰地开始往地上磕头。 现在正值一中学生放假,乃是人流高峰期,校门口人来人往,起码有几百号人,甘远动静这么大,顿时有无数眼睛朝他投了个注目礼。 周善有点淡淡的尴尬,小巧的耳垂莹上一层粉。 她没想到,这个死要面子的甘远居然如此豁得出去。 这几天里,工地上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在那天晚上,不仅是甘远,好几个工友在工地上也看到了异象,先是一个工友起夜的时候看到远处山林里无数盏亮起的鬼火,然后第二天他们就发现昨日才采买的新鲜食物全部腐烂了,包括面粉都生了虫。 还有个工人在工地上走着走着,夯实的地突然就陷了下去,把他埋到下面,如果不是正好有人看到,他可能就会被活埋了。 刘富也觉得这边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就又请了两个风水师来看,但是那两个仙风道骨的风水师来到工地时只是遗憾地看了所有工人一眼,摇摇头,“死劫,破不了。” 甘远快要绝望了,这才硬着头皮买了点东西来找周善。 周善在一中还是他旁敲侧击从老板那问来的,这事他压根就不敢跟刘富说,不然刘富真有可能会活扒了他的皮。 如此一个大男人跪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脑袋上还绑着圈厚厚的绷带,看起来着实可怜,周善无语问苍天。 这事她其实还是想要插手的,一则甘远虽然得罪了她,但他乃是被断头佛的煞气所影响,整个人处于狂躁状态,情有可原;二则,工地上大大小小几十号人,救下那些人,应该算是不小的功德了。 钱在其次,周善更为看重的乃是功德。 如果没有功德之气,《道德经》就攒不出法力来,她就同凡人一般无二,清晨摄入的鸿蒙紫气,也不过能把她的身体淬炼得更为强健而已。 周善打定了主意,“也罢,我就跟你去一趟,不过这报酬——” 甘远大喜,哪里管得着什么报酬不报酬,“绝对少不了大师一分。” 周善微微一笑,“不,我还是找你们老板要。” 甘远的脸色有点苦,看来,还是瞒不过刘富那一关去,但是性命为重,刘富顶多就把他开除罢了,却要不了他的命。 而那尊断头佛,却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想起那日后座上的钱照,阴森森的语调,那一句句的“送我回家”,他现在在太阳底下都不由后背发寒。 甘远打电话给刘富,刘富听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后,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也不敢怠慢,推掉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开车来了。 远郊可是个大工程,这个工程要是坏事了,他就真的要破产了,这几天刘富也是焦头烂额到处求人,却不料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此一来,他对周善的态度,用小心殷勤来形容也不为过。 三人直接去了工地,工地上的气氛比周善前一次来时要紧张不少,上次还有几个说笑的工人,现在人数不仅比上次少点,而且个个脸色凝重。 为首的工人头姓黄,看见三人眼睛一亮,顿时苦恼地走了过来,“老板,老甘,又有几个人说不想干了,想回家。” 他们多番请风水师的行径虽然瞒住了下面那些人,但是工地上接二连三地出事,却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工人们也都猜到了,这块工地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说不定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于是,一波又一波的人闹着要来结算工钱好回家,都被黄头给压下去了。 周善没管他们内部的那些糟心事,径直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土坡,把下方工地上的一切收入眼中。风水阵下残留的淡淡灵气已经全部消失,如今只剩下厚重的阴气把这个偌大的工地尽数包围。 黄头又苦着脸给甘远说了件事,甘远眼球都快要瞪出了眶,“什么?你说佛头不见了?我离开之前不是叫你们好好看着的吗?” 黄头也很无奈,“谁知道它就在那两个工人眼皮子底下没影了啊。” 周善闻言只是淡淡地掀动眼皮看了几人一眼,她似乎不曾有多错愕,仿佛此事已在她的预料之中,“佛头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找着它的身子,如若不然,三日之内血光之灾无可挽回。” 刘富的脸色也变了,“这要去哪找?” 周善神色不见丝毫紧张,“无妨,能问到的。” “问谁?” 她排出三枚铜钱,“它们。” 古币占卜法是《易经》最常用的,也是流传最广的方法。起卦前要在心里念诵想问之事,念完后把三个铜钱合在手心或放入竹筒c龟壳。晃动手掌或竹筒c龟壳,将铜钱掷在桌上观察铜钱的正反。铜钱以正面为阳,反面为阴,取意天清简虚为阳,地重繁实为阴。 她现在当然没有带竹筒或龟壳,而且刚刚因算傅其琛遭了反噬,现如今气血不稳,是以掐指算也不能用,便只得以铜钱问卜了。 这铜钱还是当年她从潘美龙的屋子里掏出来的,蕴养了几年,沾染了灵气,如今也能当法器用了,用它问出来的事,因有法力加持,会比掐指算更为明晰。 她在地上掷铜钱,如此反复掷了六次,记清阴阳,分明卦象,才直起腰,下到棚户区拿了把铁铲,“走吧。” 刘富大喜,“这就算出来了?” 周善皱眉,“并没有。” 她见刘富脸上的喜色又敛了下去,才淡淡出声解释,“先破法阵,再找佛身。” 她问卜以后才晓得,原来此地的风水格局是大阵中套了个小阵,有被破的大阵做遮掩,寻常风水师就难以发现其中的小阵。 小阵不破,佛头犹断,死劫未了,这里的阴气会一日重似一日。 长此以往,只怕好好的风水宝地会人烟断绝,所有生灵都不得幸免。 她现在奇怪的就是,那位前辈,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在此地做偌大一个风水局? 而且两厢矛盾的是,那个大阵明显是蕴养灵气的,显然那位前辈并不想太过破坏此地风水。如果不是工地随意开工破坏了风水阵,底下那具断头佛上的邪煞还是被风水法阵压制着,就不会出事。 断头佛c风水阵c潜龙势这块土地下,到底掩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竟要如此做局。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039 ,因心里存着这事, 她一下大巴就迫不及待地往楼古街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回到家时, 天方将将擦黑,潘美凤正坐在桌边端着碗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看见背着一大包东西的周善回来时眼神格外惊喜, “善善你回来啦,厨房里还有鸡汤,土鸡炖的,我又放了点菌菇香料在里头,香得很, 你也去盛一碗喝。” 周善却没说话,而是皱着眉走过去,三根手指往她妈手上虚虚一搭。 按之流利, 圆滑如按滚珠, 确实是滑脉的脉象。 得知这个结果,周善的眼神非但不见丝毫轻松,反而愈发阴沉下来。 这种阴沉, 当然不会是什么可笑的嫉妒。 只因她以灵气冲开慧眼,在潘美凤身上看到的一番景象。 原本潘美凤的身上萦绕着一股清气, 不是灵气却近乎灵气, 她整个人的状态好得不可思议, 四十大几的人了, 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模样。这是周善日日夜夜调理庭院风水的缘故, 院子里的四户人家, 每个人的气色都好得不可思议。而周家布的风水阵更多点, 所以潘美凤跟周家平的状态较之旁人又要好上不少。 当然, 这个却不是她要关心的,她的眼神定定地落在潘美凤的肩头。 在那里趴着一只青色的婴灵,正大口大口贪婪地啃食着潘美凤左肩命火上的生气。 周善格外阴冷地看着那个婴灵,它似乎注意到了周善的眼神,抬起头龇出一口细细密密的利齿,恶狠狠地朝周善低吼了一声。它头大肚子大,头与肚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四肢却纤细得惊人,还带着勾爪,牢牢地攀附在潘美凤身上,似乎已经同她的身体长在一起了。 周善认得这玩意,鬼婴。 阴魂想要重新投胎是很麻烦的,而一旦阴灵投胎后却又不能出生,便会成为一种阴物——鬼婴。鬼婴在阴间已经同地府销了账,自然不属于阴间,同时,它又没有出生,也不属于阳间。 这种非人非鬼的生物在阴阳的夹缝中生存,生性贪婪狡诈,时时刻刻都想害死母腹中的胎儿,然后吃掉母体,借腹出生。 出生的东西,便是魔。 先前神魔大战的时候,魔界不敌,魔族就用这个恶毒的法子,在凡间培育了不少魔,力图反扑。 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 周善有些漠然地看着那团青色婴灵。但是这话,不能跟父母说,说了也没人会信的。 周善慢慢地垂下眼睫,看见潘美凤的汤碗空下来了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妈,我再去给您盛一碗。” 潘美凤疑惑地看着心事重重的女儿,忽而想到了什么,“善善,你爸跟你讲了没有?” 周善端着汤碗的手指蓦然一顿,她神色自若,“什么?” 潘美凤突然觉得有点羞,对着自家已经初初长成的女儿说不出口,“没事。” 周善看着潘美凤嘴角噙着的欢喜又羞涩的笑意,感觉眼角有点发酸。她不能告诉潘美凤,那是鬼婴,不能留,现在月份还浅,她需要尽快料理掉这玩意,不然等它过些日子壮大了,只怕她妈会性命不保。 现在周善心里奇怪的就是,周家被她清的干干净净的,潘美凤身上又是一团清气,她到底上哪招惹了什么东西,才会致使鬼婴盘踞在她腹中要借腹出生! 这玩意当然不会是她周家的孩子,肯定是外头不知道哪惹来的妖孽。 她撇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给她亲娘盛了一碗汤。 那团青色婴灵在此时已然吸食足命火里的生气,诡异地打了个饱嗝,快速爬回潘美凤的肚子里,缩成了小小一团。 她端了满满一碗汤递给潘美凤,她妈神色颇为欣慰,高高兴兴地伸手刚想接过,却只听见,“啪”地一声,汤碗从二人相触的指间掉了下去,溅洒出一地鸡汤的鲜香。 潘美凤缩回手指吹了吹,惊疑不定,“怎么这么烫。” 鸡汤是温的,当然不会烫。 对于潘美凤来说,烫的应该是周善的手指吧。她的四肢百骸中如今充满了功德金光,指上不知不觉就带了缕法力,这种于凡人来说是滋养的东西,对阴物来说,却是能够要命的东西。 周善没有说话,低头弯腰默默收拾着瓷碗碎片。 她打定主意不让这玩意祸害到她母亲,自然不会留它太久。 次日,她就在药材店里买了几个艾草熏香包,又买了一小袋新鲜糯米,然后特意跑到屠宰场上去蹲,看到有人现场活宰黑狗就腆着脸讨了点黑狗血。 临走前,周善听到黑狗凄惨的哀鸣,还是触动了恻隐之心。在拐角插了三根渡魂香,又做了场小小的法事超度了黑狗的魂魄。她每次做法之前总喜欢杀大公鸡,大公鸡也是超度过的,虽然说此举有点鳄鱼眼泪之嫌,但是好总比没有好。 而且说不定那些鸡犬超度以后,下辈子就可以不用再入畜生道了。 准备好所有东西以后,她又隐忍了两天,直到天上缺月重盈,夜空晴朗无一丝阴云那天才动手除魔。 她贴了几张安神符,院子里的人很快就都睡死过去。 然后她才悄悄打开父母的房门,拿起所有东西进入房间。她在四角燃起了艾香,而后用黑狗血涂抹在桃木剑上开锋,才端着那碗淋过鲜血的糯米,面无表情地掀开潘美凤的衣服,把糯米洒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今夜北斗七星最亮,而潘美凤的小腹上,血色糯米逐渐成型,乃是勺子模样,恰好将她的肚脐眼围在中央。 周善又拿出一张镇厄符,手疾眼快地拍在潘美凤的肚脐眼处。 潘美凤的肚子里面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又一个小包,似乎有东西在里头拼命挣扎着想要出来,周善肉眼就能看见那团青色的小球在潘美凤的腹中挣扎,试图破壁而出。 肚脐眼是肚腹上最柔软的部位,鬼婴本想从那出去,但是周善却用符纸堵住了它的出口。它还艰难地到处拱着,想要找到一个柔软的地方出来。 很快,从潘美凤的肚子里就传出刺耳的尖叫声。 那声音极其尖利高亢,刺耳得像用电钻在钻人的鼓膜。 周善的神色却很淡定,直到鬼婴再度在潘美凤的小腹上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青色大包,她扫了眼钟表上的时间,手持桃木剑毫不留情地往那个大包上狠狠地刺下去 青黑色的脓血喷洒了一床,如果不是周善躲得快,有几滴腥臭的血液就要溅到她脸上了。 她默默地念了一遍咒,桃木剑随意地在伤口处拨了拨,挑出一团小小的黑色肉团。 周善强忍住作呕的欲望,蹙眉伸手轻轻按在潘美凤肚子上的伤口处。 温热的法力如同一条小河流疯狂地从她的红痣中抽离而出,灌注到潘美凤体内。周善脸上很快就大汗淋漓,随之不见的是潘美凤肚子上那个可怖的伤口。 做完这一系列事以后,周善就瘫软在地上急急喘了一口气。 这事还是太过冒险了,桃木剑刺得太重,只怕潘美凤会一命呜呼,而若刺得太轻,又杀不死鬼婴,它有了一次经验以后,下次想要杀它,就没那么简单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她要上学,现在不料理,等月份大了,这鬼婴就越发难以对付。 等周善平复了呼吸,她才把事情的首尾料理干净,又把那块黑色肉团给埋了,用符水化掉了这阴物身上的秽气。 第二天,潘美凤起床的时候,就感觉到浑身轻松,身体状态好得不行,似乎恢复到了二十几岁的年轻巅峰状态。 正好今天是产检的日子,他们一家三口就高高兴兴去人民医院做检查去了。 哦,不对,傻高兴的只有周善的父母,而周善心里已然清楚了结果,整个人默默无语,安静得不可思议。 ———— “什么?你说我老婆根本没怀孕!” 周家平拿着化验单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戴眼镜的医生。 医生清咳了下,“先生,根据各项指标显示,尊夫人确实没有妊娠迹象。” “上次也是你检查的,怀孕这消息是你告诉我的,你现在又告诉我我老婆没有怀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医生心里叫苦不迭,“可能是因为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也有可能是样本是搞错了。” 潘美凤的脸色有点白,摸了摸肚子,失落之余又带了点心安,没有也好,她本来就打算只要善善一个孩子,她年纪也不小了,再来一个,只怕还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照顾。 周家平却怎么都不信这个再三变卦的医生了,默默无语地拉着妻女去了另外一家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这次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不仅如此,医院还检查出潘美凤的身体失血过多,急需卧床保养。 周家平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想得挺开,想通了以后就反过头来安慰妻女。这孩子本来就来得意外,如今顶多算是一场空欢喜,给人带来短暂的幸福过后又成了浮光掠影。 潘美凤自己早就想通了,压根就不用他安慰,而周善正是这事的罪魁祸首,她垂下脑袋,故意装出了失落的模样,看得周家平极为心疼,差点没拍着胸脯表示一定送她个弟弟或妹妹。 当然,幸好他忍住了。 这件事并没有给他们一家人带来丁点阴霾,但是周家今天来的那个不速之客听到潘美凤压根就没有怀孕的消息时都快要疯了。 “我花一万块钱才让樊仙姑给我们老周家请来的大孙子,你们还我的大孙子!” 周善看着她奶奶在地上撒泼哀嚎,眼睛却迅速啸出了一番风云,整个人冷淡得不可思议。 所以,她母亲这次怀的胎,是她奶奶干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041 , “你真是这么想的?”周家平的眼神就像一盏聚光灯, 将周家昌角落里的那点阴暗小心思照得无所遁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家昌的脸先是一红, 而后又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妈是在你这里中风的, 你不照顾谁还来照顾?” 他早就看这个老好人哥哥不顺眼了,明明是一母同胞,凭什么他总是这么倒霉,而周家平却事事顺遂。 但他这个一向忠厚的同胞哥哥却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而是深深地看着周家昌, 眼神里是明显的失望。 饶春琴这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她对女儿不慈,对儿媳不仁, 对公婆父母不孝, 对丈夫更是非打即骂异常泼辣。但是她对周家昌这个小儿子,却是一直恨不得把心肝挖出来给他的,她拼了老命从大儿子身上吸血, 就是想让小儿子过得好点,从小到大, 更是没有动过小儿子一根手指头, 有一块肉, 走十八里山路也要眼巴巴地捧回来给小儿子吃。 周家平一直都在心里嫉妒这个“好弟弟”,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那么奇怪, 他再孝顺, 也抵不上周家昌头疼脑热时候唤的那句娘亲。他做得再多, 饶春琴眼里心里念叨的仍是小儿子。 久而久之, 周家平也就心冷了。等他成家以后,对父母家里那点奢望才算是彻底熄灭。 但是,眼下这个好弟弟对母亲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还是让他觉得无比可笑。 饶春琴能拿到的所有东西都给了周家昌,他是大儿子,所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你看,你再疼他,等你老了动弹不得的时候,在他眼里,恐怕还不如街角那堆垃圾呢,至少那堆垃圾还有人来收拾。 周家昌被他这眼神刺得耳热心跳,但他转念一想,又气定神闲起来,“大哥,你不会不答应吧,妈可是被你害成这副模样的。” 周家平定定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说妈是被我害的。” 周家昌一噎,梗着脖子道:“她在家里还好好的,一上你家就出事,不是你害的还能有谁?” “是吗?”周家平冷冷地看着他。 他并没有对弟弟的提议做出多大的反应,“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去看看她吧。” 他冷着脸就转过身去,刚过拐角,就看见楼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女儿。 周善的眉眼里俱是闪烁灿烂的笑意,“叔叔好。” 周家昌胡乱点头应下,刚想追上去逼着大哥答应,怎料步子一急,结结实实地在楼梯上摔了个大马哈,鼻梁附近顿时传来剧痛。 他顺手一摸,满脸的血,周家昌握着被摔断的那颗大门牙有点茫然。 周家平怒火中烧,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怒气冲冲地拂袖走远了。反倒是周善满脸诧异地快步走下来想要扶起周家昌,“叔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司这意愿的漏题蓝了(是这医院的楼梯烂了)。” 他刚想顺手抓住侄女的手借势起身,却不料摸了个空,结结实实地又摔了个大跟头,鼻梁处同样一阵酸痛。 两颗门牙报废,周家昌惊恐地看着周善想要扶起他的手,摆摆手自己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邪了门了。难不成他舍下自己老母亲还真有报应不成? 周家昌在心里头嘀咕,问周善要了包纸巾就匆匆忙忙仰着头遮住嘴去门诊找医生了。 周善无辜地摇了摇头,然后跑到卫生间里把周家昌刚刚拿纸巾时同她的手接触到的部分用洗手液狠狠地搓了十几遍,直到白净的手上皱起了皮才作罢。 想要她家把饶春琴接了去,然后周善每次回家都要对上饶春琴那张老脸? 想想都不可能啊。 但是依照她爸那个老好人性子,如果周家昌真的不要她,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的话,她爸肯定看不过去,虽然不至于接回家,但是说不定会找个房子把饶春琴安置下来,然后请个人来照顾,时不时再去看几眼。 这样虽然不是不能接受,但是—— 周善在心里想着,放任周家昌跟饶春琴两个人自相祸害去才是上策。 那么,如何才能够让周家昌主动把饶春琴接回家去照顾?周善眉头紧锁,慢慢地在手上又打了一遍泡沫。 等她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看向医院厕所里那面镜子时,眼皮子就抖了抖。 镜子里的周善蓦然变成了浑身鲜血淋漓,头上还破了个碗大窟窿的模样,表情阴森,面容惨白,对她龇出了个满是尖利牙口的笑容。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哐”地一声关紧,她头顶的电灯也开始闪烁不定,冒出呲呲的电流声。 在这常人应该要被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尖叫的场景之下,周善的嘴角无语地抽了抽。 她的左手逐渐覆盖上了一层阴气,然后伸手虚虚往前一抓,从镜子里抓出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来。 女鬼:p。 那鬼的真身却不可怕,面容清秀,只是有点过分白皙,她看着周善无动于衷的脸色时,突然捂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你太过分了。” 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声在这方昏暗的天地里回荡。 周善额上青筋忍不住狂跳,“我过分什么?” 陌生的女鬼异常伤心,嚎啕大哭,“呜呜呜,你居然不害怕,太丢脸了,太丢鬼脸了。” 这他娘的真是鬼界中的一个奇葩。 “你为什么要故意吓人?” 这鬼身上没有一丝血气,应该是没有害过人同时怨气也不重的缘故。但是她在这里作怪,万一遇上了心脏病病人怎么办? 姑娘捂着脸,乌黑的雾气凝成泪珠从她雪白的脸上滚滚而落,她抽噎着,“可是鬼不吓人,难不成还去救人吗?” 啧,好像有点道理个鬼啊。 “你就不能安安生生做只鬼,不要跟人打交道吗?” 那姑娘茫然了,“但是我天天一只鬼待在厕所里,我害怕啊。而且——” 女孩更悲伤了,“厕所那么脏,我待着容易心情不好,我心情一不好就想吓人了。” 鬼也是要挑地方的,都说厕所阴气重容易产生鬼魅,但是鬼曾经也是做过人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厕所那种地方。 周善了然地看着这只鬼身上弥漫的浅浅阴气,原来是只地缚灵。 她眼珠子转了几转,忽而想起了什么,顿时笑眯眯道:“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女鬼的神色异常警惕,“什么交易?” “我让你走出这间厕所,你帮我吓两个人。” 女鬼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重重点头,“成交。” 医院的阴煞确实多,但是多数都是些没有灵识的阴体,这一路上走过来,周善就只看到这只有灵识的女鬼。她心里盘算一番,就已经有了计较。 交易达成一致以后,周善也不含糊,立马出手给她解决了束缚。 女鬼懵懵懂懂地跟在她身后,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医院外头草地上那对推着轮椅却亲密无间的父子时,眼神中不自觉就流露出些许艳羡。 看见潘美凤拎着一个饭盒匆匆走过来,周善眼睛一亮,扭头跟女鬼交代了几句,而后才快步走过去,“妈,我来给你提。” 潘美凤享受着女儿的殷勤照顾,糟糕的心情好上不少,进病房的时候,脸色依然恢复成为璀璨的艳阳天,只不过这艳阳天,对到病床上饶春琴那张老脸时,还是不可自抑地掠过几缕阴云。 周善一边微笑着,一边弹出几道阴气没入饶春琴身身躯。 饶春琴被抢救过来以后,时运已然低了不少,周善这几道阴气就更像是催化剂,让她的时运低到足够肉眼见鬼的地步。 饶春琴一看见潘美凤进来,就惊恐地睁圆了眼睛,气管里不住发出“赫赫”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两手更是胡乱地在空中一抓,整个人也慢慢蜷到角落里去,“鬼啊。” 她的声音极小,而且含糊不清,整间病房中只有周善一个人听到了。 周善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就抽了抽。 只见方才那女鬼四肢伸得无限长,两条腿已然攀升到天花板上,两只手却在地板上蔓延,悄然握住了病床前面的架子,露出青色的鬼爪。女鬼倒挂着,头与潘美凤的脑袋紧紧挨在一处,甚至有一缕长发挂落下来,垂遮住潘美凤的眼帘。 她青白的脸上,空空荡荡一片,不见一个五官,她慢慢地把头拧过来,露出白面般的脸孔。 这般骇人的景象下,周善却一眼看出,这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吓人就是那么好玩”的气场! 而那边的饶春琴吓得牙齿咯咯打颤,失禁的尿骚味迅速在病房里蔓延。 她低低地呜咽了几句,就颤巍巍地伸手抓住喘不出气的喉咙,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等她好不容易再度被抢救过来,亲耳从小儿子口中听到要把她留在大儿子家照顾的提议时,她的神情瞬间惨白,“不!” 周家昌面带不耐,“妈,我可没时间照顾你,你还是跟着大哥比较好。” 扔下这句话以后,周家昌也没管亲娘瞬间变大的瞳孔以及无力伸出试图把他留下的双手,他不耐烦地叼着烟,右手在裤兜里摸索着打火机,非常不高兴地走出病房。 病房走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只剩下壁上的节能灯在幽幽散发出青色的光芒。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043 ,思来想去, 吴菀青觉得这孩子还是不能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则是现在没有领养这个必要了, 二则,这个孩子留在家里, 等她生产的时候无疑会抢夺亲生孩子的注意力,而这点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先前没有自己的孩子,只能帮别人养孩子倒也罢了,现在有了亲生的孩子,她才不要给别人养孩子! 吴菀青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 暗暗下定了决心。 打定主意以后,她就找丈夫商量把这孩子送回去的事宜,甄广起初皱着眉头有点不想答应, 这孩子养了都一个多月了, 也有点感情了,而且甄家也实在是不缺这份奶粉钱。再加上他怎么都觉得领养手续办下来以后,这孩子都算是半个甄家人了, 这又把人送回去,实在是有点缺德。 但是吴菀青心里却有自己的考量, 她很快就找出了一条理由——这孩子闹夜, 整夜整夜地闹腾。吴菀青这胎本就怀得不怎么安稳, 前期还需要卧床保胎, 现在这孩子弄得她休息不好, 脸色也差, 对她的身体肯定会有影响。 她娇嗔道:“阿广, 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但是咱们都已经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把这孩子留着的话,万一冲撞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怎么办?还有,要是以后咱们的孩子不喜欢这个哥哥又怎么办?” 小娇妻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领养跟亲生孩子之间非常容易闹矛盾,甄广有个亲戚家就为此闹得鸡飞狗跳。再加上,自己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相比哪个更重要,相信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同样一个答案,是以他也逐渐倾向了吴菀青。 等吴菀青这胎稳定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又找了个借口把孩子送回去。吴菀青本来还想把那两万块钱营养费要回来,但是甄广却坚决制止了她这个举动,甄广还把家里给这孩子买的奶粉尿不湿等物打包送给了那对老夫妻c 尽管如此,那对老夫妻还是不高兴。他们就那一个独生女,盛怒之下把女儿赶出了家门,没想到却活生生把自己闺女逼死了,现在老两口看见这个害得女儿身死的罪魁祸首就来气,找了个好人家把他送走就算是了断了缘分,要他们养这孩子,真心接受无能。 那老两口都不想要这孩子,抱着孩子又闹上了甄家,说他们领养了孩子却又无缘无故丢回来,这也算是遗弃罪。 吴菀青倒不知道那两个乡下来的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老人也懂遗弃罪。老人上门时,她正在别墅里跟闺蜜聚会,那老两口抱着孩子闹上门来让她感觉非常丢脸。 这事闹得挺大,不知道怎地就传到她婆婆耳中,她婆婆抓到了她的把柄,就打电话过来阴阳怪气对她好一顿嘲讽,气得吴菀青火冒三丈。 吴菀青一怒之下就抱着孩子趁那老两口出门干活的间隙把孩子丢在他们家大门口。 呸,老赖还赖上了他们家不成?她回去就跟小区保安交代不准再放他们进来,看他们还怎么闹事! 丢完以后她也没管孩子会怎样,怒气冲冲地开车离开。 吴菀青越想越生气,果然当初就不该去领养,现在这两老头老婆子肯定是看上他们甄家的财产了,又找不到更好的人家来领养这孩子,就非要逼着她把孩子留下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愤愤不平地停了车,拿上甄广前两天给她的新卡准备去商场里排解一下,多买两件衣服,毕竟她很快就要显身子了,到那时就不能穿好看的衣服,只能以舒适为主。 买了两大包衣服以后,吴菀青心里的郁气才算消减,哼着歌拎着衣服往外面走,商场里的电梯坏了,不过幸好她去的也才三楼,可以爬楼梯。 走着走着,吴菀青嘴角就不自觉噙出了点微笑,上次那个小中医也是在楼梯上碰上的,她查出怀孕以后还去探听过小中医的消息。 听说那个小中医的奶奶瘫痪住院了,叔叔跟自家闹得挺僵,最后叔叔接了奶奶回家,那奶奶还怼了小中医一家,最后那个叔叔又讹走了小中医的爸爸每个月的半月工资充当孝敬老人费。 为着这半个月的工资,那小中医的叔叔直接就在医院里闹起来了。 啧,也才一千块钱,她手上那两条衣服就不止了一千块钱了。那个小中医当时要是留下陪她做完检查,她一高兴,说不定就不止给那个小中医一千块钱了。她小时候受过穷,现在再也忍受不了贫穷。 那个小中医上次把出她的喜脉估计也是误打误撞,不然凭这手艺,不会连每个月一千块钱都要再三纠结。 思及此,吴菀青第五百二十一次感谢上天让她嫁了个好老公。 她高高兴兴正要往停车场走,却没看见楼梯上积着的一小摊水。 “啪嗒”,吴菀青在楼梯上重重滑了一跤,从楼梯口滚落到楼梯尾,这次却再也没有一个周善伸手扶着她的手腕,身下剧痛袭来,殷红散开—— 周善面无表情地掐断上次遇上吴菀青时,她在她身上故意留存的那点法力联系。 吴菀青命该无子,周善初次看她面相时,就知道了。她子女宫发青发暗,唯一的那条竖纹在刚行不久就断了。 但是周善那时候刚刚了断潘美凤腹中的那个鬼婴,心里难免有点伤心。她看出吴菀青求子求得心切绝望,又观到吴菀青头顶灰色的功德气上隐隐有一缕发白的功德之气,这是救了小孩才会在头顶功德气中反应出来的景象。 吴菀青那时良心未泯,又满目忧愁,周善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才出言提醒了她。 只可惜,朽木不可雕也。又或者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面相只匆匆看了一眼,关注了吴菀青的子女宫,却没来得及看到她自私自利的本性。 气运为黑是为恶人,气运发金是为善人,而白色的气运则是小孩子专属。气运为灰是普通人,灰色越深,恶性越重。 当初吴菀青救下那婴儿的那缕白色功德现在已经被灰色的功德气染掉了,而且比之先前更灰。 周善默默地闭上了慧眼,如果当时她未曾出言提醒,吴菀青命里的那个孩子在她未曾知晓时就会离开,她会失望伤心,但是她领养的那个孩子,却会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甄家。 她不怕自己破了天命,只怕,自己当初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对那个婴儿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影响。 周善她忍不住掐指又算了算,算得脸色发白,直到算出被吴菀青扔回去的婴儿后又被老两口丢到了福利院,最后被一对真正心善的夫妻收养才作罢。 她伸手擦拭了下脸上的冷汗,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此也好。 对那个孩子来说,真正为他着想的养父母,比起乌烟瘴气的甄家,应该是个更好的去处。 吴莞青这胎没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周善沉静地敛了敛眸,并不打算出手。 ———— 饶春琴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殷切地看着对面那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樊仙姑,您可一定要救我,我最近几天总是看到鬼。” 周善把她的时运压低以后,木淙虽然没有再骚扰她了,但是其他的孤魂野鬼却经常来她的床边戏耍。一月不到,饶春琴就被吓得瘦脱了形,她怕死怕得要死,求着周家昌让他请来了樊仙姑。 周家昌也有点心事,听说这樊仙姑真有点本事以后也动了心思,花了五百块钱把人请过来准备看看。如果事情比较严重,还要另外加钱。 那个姓樊的老太太慈悲地看了饶春琴一眼,“放心,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今儿个一定把这事给你了了!” 饶春琴这才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樊仙姑先从自己肩上背着的那个小布袋里挖出两小撮糯米,洒出一个小圆圈,又在圆圈里点了三根线香。 那三根线香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烧起来的烟特别大,很快就冒起了云雾一样的青烟,而樊仙姑就坐在圆圈前,双手合十,嘴唇也开始不住嗡动。 周家昌看得好奇,“妈,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饶春琴的脸色却十分严肃,显然不是头一回看到樊仙姑这样做了,“你小声点,仙姑在请大仙呢,好给我们看事。” 不一时,青烟逐渐淡了点,重新显现出樊仙姑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她猛地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睛,那眼神与先前和蔼慈悲的模样大不相同,把周家昌给吓了一跳。 樊仙姑慢慢转动脑袋打量着这间屋子,看了不知道有多久,才开始出声,而现在她的声音,却是一个粗糙沙哑的男声。 “你们家里有个孩子同你们二人命格相克,是个扫把星,所以才害得你们倒霉。” 周家昌先是一愣,而后急切地开始追问,“是谁!” 不知道哪路神仙的大仙闭眼算了算,复又睁开眼睛看饶春琴,“是你的孙辈。” 饶春琴一惊,她就两个儿子,女儿生的是外孙辈,孙辈只有一个。 那个大仙也看出了她的脸色,确定她家确实有这么个人,嘴角不自觉微微露出个笑意,沙哑道:“把她的生辰八字给我,不然有她的扫把星命格影响你们,恐怕你们都命不久矣。”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045 ,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周家昌立刻报了警, 又打了120。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等樊仙姑送到医院, 院方就直接下了死亡通知书,蛇毒迅速侵蚀了她的神经和大脑, 让她在短短半个小时内死了个透心凉。 警方扣留了周家昌询问当时的情景,但是周家昌彼时只顾着害怕,完全没有留意到那时的情景,甚至连蛇是从哪钻出来的都不知道。乡下毒蛇出没频繁,加上那条罪魁祸首也碎尸万段了,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警察通知那位樊仙姑的家人来认领尸首,却不料那个樊仙姑是一年前自行来到罗华县的,来时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平日里行踪不定, 连身份信息都查不到,只能将尸首暂且停在太平间。 那个所谓常仙转头就能把供养自己的人活活咬死,周家昌也意识到这个常仙可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被拘留了几天, 最后还是周家平去警局把他带回来的。 被在拘留所里打磨了几天,周家昌还真老实了, 周家平刺他几句也只是乖乖受着。 他在大哥家洗了个澡又吃了顿饭才拿着周家平买给饶春琴的牛奶跟其他营养品匆匆往乡下老家赶。 他正要到街口那里去坐辆小三轮, 突然被街边传来的轰动给吸引了注意力。 周家昌手里还拎着满满的东西, 好奇地踮着脚钻进了人圈里, 原来是原配在街上暴打小三的戏码。 这种戏码在小小的罗华县里并不常见, 比看电视还带劲, 周家昌于是也忘了回家, 兴致勃勃地站在那探头往里看着。 人群中央有三个人, 两女一男,男的是长衬衫休闲裤子,大背头梳得油光的一壮汉,两女的一个穿着小碎花,脸挺漂亮就是看着有点泼辣,还有个则是花格子长袖搭配一条牛仔裤,黑长直,看起来有点怯怯的。 小碎花揪着花格子的长发就往场外拖,恨声道:“贱人,居然敢勾引我老公。” 吴菀青有点绝望,她前些日子不小心摔倒后流掉了那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最让人绝望的却是医院告诉她以后将很难有孕的事实。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事很快就被丈夫跟婆婆知道了,打从结婚以后就一直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的丈夫这次却跟婆婆站到了同一条战线,冷言冷语指责她太不小心太不懂事了。 甄广本来就不想要她把领养的那孩子送走,现在领养的没了,亲生的也没了,他是个爱孩子的人,因为对妻子还有希望才迟迟不肯说,但是现在吴菀青让他所有的希望都毁了。甄广本来还想去领回原来那个孩子,但是那对老夫妻却冷漠地告诉他孩子早就被送走了,为了避免甄家人的打扰,老夫妻已经搬离了居住五十多年的罗华县。 知道吴菀青这辈子可能都再也不会有孩子这个消息时,他第一次对妻子产生了出离的愤怒。他爱吴菀青,从学生时代起两人就一直是恋人,哪怕家里反对,吴菀青家里又是一贫如洗,甚至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等着长姐从婆家挖出钱给他们买房娶媳妇,甄广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她,丈母娘的条件就是他给小舅子一人买一套房子。 因为这个条件,母亲对于妻子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看到妻子补贴娘家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她踢出家门。 但是这些事情,甄广都忍了,甚至默认了,他是丈夫,理应为妻子撑起一片新天地。哪怕妻子贪婪市侩,他也觉得这无伤大雅。 但是□□这件事上,第一次让他看到了妻子的私心。 起初他不赞同□□,丈母娘c妻子c小舅子三方轮番上阵劝说他,那个孩子有多么多么可怜,认下以后不禁能够积德行善,而且也可以让他们老了以后享受天伦之乐。 丈母娘甚至理直气壮地跟他说,每个女人都应该做母亲,她女儿不能因为女婿的不同意就不做母亲了。 甄广认了,□□以后他才发现,原来小孩子别有一番乐趣,每天回到家里看到小孩子时,身心都莫名愉悦,他在那段时间里过得很开心,甚至为此感谢了妻子跟自己的丈母娘。 是以,得知妻子怀孕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狂喜。 但是紧接着,原来热衷于□□的吴菀青却对那个孩子蓦然冷淡了下来,不对,应该说是嫌弃。她这种态度十分明显,看得甄广有点心寒。 果不其然,吴菀青很快就提出要把那个孩子送回去然后好好对待亲生孩子的建议。 甄广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了,温柔可人的妻子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孩子,只是把人家当成了棋子,怀孕以后她对那个孩子嫌弃的态度,也让甄广意识到,吴菀青温柔的表皮下,可能藏着一颗极端自私自利的心。 那颗心里,有她的母亲跟弟弟,还有她自己。至于他,大约也只是为她提供优渥生活的便利工具罢了。 他妈知道家里发生的糟心事以后很快就赶到别墅噼里啪啦地骂了吴菀青一通,甄广头一次没有维护妻子。 然后吴菀青就开始胡搅蛮缠,认定他是出轨了,才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他妈骂了吴莞青,丈母娘跟小舅子也都上门来撒了泼,说是给女儿姐姐撑腰来了,吴莞青挨了骂,甄广就要被骂得更多。 对于这一切,甄广忍了,到了今天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泼妇一样的举动,让他忍无可忍。 他刚要伸手制止吴菀青的举动,却看见吴菀青跟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娼妇。” 她这几年养尊处优所成的贵妇气质此时荡然无存,撒泼骂人的嘴脸让甄广心里一寒,这个样子同她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实在是太像他的丈母娘了。 她空出来的右手也没闲着,想要一巴掌甩在花格子的小脸上,甄广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握住吴菀青的手腕,“别闹。” 吴菀青流了那胎以后就有点神经质,现在更是万念俱灰,看到甄广制止她的举动更是把那个女人恨得牙痒痒,“甄广,你在外面养女人养得心野了是吧。” 甄广流露出无奈的表情,“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吴菀青见他有些软了,声音更加尖利了些许,食指都快要戳到他额头上,“不是我想的那回事?你甄广还陪哪个女人逛过街?” 甄广皱眉,“我妈让的。” 他伸手把吴菀青跟花格子格挡开来,当时吴菀青的爆发太突然了,他没有反应过来才让人家被扯住了头发。 他知道自己母亲是故意让他跟人家姑娘来逛街的,那姑娘是他小学跟初中的同学,两人以前玩得不错,后来就没有交情了,等他结婚以后他妈才想起这茬子人,每次被吴菀青气到以后都要说声他要是娶到那位才好,娶了吴菀青她迟早会被气死。 这次,他还要为妻子莫名其妙就流了那胎兜底,只能先过了母亲这关,万事讨好,母亲提出这个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答应了。 但是没想到,他第一次跟别的女人上街,还没开始逛店,就被妻子跟她的姐妹团发现了。 他不提他妈还好,他一提他妈,吴菀青就开始炸了,隔着一个人还要往花格子脸上招呼,“我就知道你妈早就想让你找小三给甄家留后了,老不死的我要宰了她!” 谁知甄广闻言脸色当即冷了下来,“不要乱说话。” 吴菀青已经被姐妹团先前那些冷嘲热讽给刺激得发疯,婆婆这个词更加刺激了她,“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不早点死,她早一天死我就早一天过好日子,有本事去死啊。” 甄广听到这段话时,右手抬将起来,要往她脸上狠狠抽去。 吴菀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把不该说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当下脸色大变。 甄广的手掌离她的右脸还有三四厘米时却蓦然停住了,他苦笑道:“原来你跟我妈已经是你死我活的状态了。” 吴菀青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天大的蠢事,当下反应过来,也不闹了,拉着他的手腕苦苦哀求,“不,老公,我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乱说的话。” 都是甄广这些年的宠爱跟千依百顺才让她肆无忌惮,不仅是她,她妈跟她弟弟,都把甄广当成了软骨头以及可以肆意盘剥的对象,却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有脾气的,也有不能触碰的禁地。 甄广却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我看为了让你长命百岁,我们最好还是离婚吧。” 结婚七八年了,甄广从来没有提过离婚这两个字,也不准她提。 吴菀青惊恐地摇摇头,“我不!” 她看到丈夫的面无表情时,油然而生巨大的恐慌,母亲的唉声叹气,弟弟的怨怪她无能,“姐妹团”的表面安慰实际上乐得看笑话的心态纷至沓来 不,她不能离婚,她除了甄太太这个名头一无所有,不能连这个也失去了。 甄广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离婚事宜,咱们最好还是找律师谈谈。” 吴莞青闻言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瘫软在地。 看到小碎花哭嚎着追老公去了,围观人群看了许久热闹,心满意足,三三两两地散了。 周家昌在看热闹的功夫时已经抽了一根烟,天色已晚,他也不再耽搁,径直叫了辆小三轮回家。 他去拘留所这几天,饶春琴住了几天医院,跟大儿媳又吵了一架,然后被头疼的周家平送回了老家,周家平还请了饶春琴的弟媳来照顾她。 不过这几天饶春琴的弟弟家正张罗着收拾晚稻,她熬到周家昌出来这天就回去了,是以现在只有饶春琴一个人在家。 周家昌把从大哥家里拿回来的烤鸭放在桌上,想着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一瓶五块钱的烧酒,然后剥一盘花生米,就着烤鸭c烧酒c花生米,美滋滋。 他懒洋洋地朝屋里头喊了声,“妈,我把烤鸭放桌上了,你要是听着有什么猫啊狗啊的动静,记得出个声,别让那些畜生把烤鸭给叼了。” 屋里头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周家昌当成是他妈答应了的意思,从抽屉里摸出五个硬币往上一抛又伸手接住,正要往外面走。 身后却蓦然传来一道腥风,凉气嗖嗖地从他后脑勺蹿过。 周家昌又想起前些日子见鬼的场景,后脖子不禁更凉。 他颤颤巍巍地慢慢把眼角余光甩过去,身后,仍然是房子c八仙桌c板凳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女鬼。 周家昌嘘了一口气,直接转过头来,这次却愣住了。 他桌上刚刚摆好盘的烤鸭,已经不翼而飞了。 周家昌稀里糊涂地抬头看了眼,却看见这辈子最为诡异的景象。 他妈饶春琴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缠在堂屋顶上那根最粗的房梁上,的确是缠,缠了足有整整一圈。 饶春琴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发白,直勾勾的,眼黑也变小了不少,正仰天一昂一昂的,喉咙处鼓起了老大一团,似乎在吞咽什么。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047 ,那些胆大的村民们并不信邪, 拿着手电筒在周宅里又找了一圈, 然而整个周宅内确实是干干净净的,不见丝毫东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刚刚那一大群蛇, 居然不翼而飞了?一时间众人都纷纷面面相觑。 为了以防万一,周家昌在村里叫来了捕蛇人,捕蛇人在这十里八乡的很有名气,他最常说的那句话就是蛇有蛇道,而蛇道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乡下人时常用活蛇来制作药酒, 而不管你要多少条蛇,只要给他说个数,第二天保管就是如数的蛇, 绝不多一条少一条, 乡里人都说这就是手艺。 这蛇的踪迹,自然也逃不过手艺人的眼睛。 捕蛇人拿上了自己寻常用来抓蛇的工具就上了周家,他也不着急动手, 先放出一只灰色的老鼠在四下里乱窜,而后才不疾不徐地点起了烟杆, 优哉游哉地坐在院子中间那块大石头上吸烟。 灰老鼠很快就跑回来了, 吱吱地乱叫几声, 摇了下头, 又拱起爪子似模似样地鞠了个躬。 捕蛇人这才眯起眼睛, “没有?” 他也不失望, 尽管灰老鼠没有找到蛇道, 却也还是给了老鼠一块喷香的玉米饼子做报酬, 灰老鼠喜得吱吱乱叫,乖巧地钻进他带来的笼子里去了。 捕蛇人这才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吃饭家伙里取出一根柳条,柳条上面坠着个拇指粗的铁疙瘩,他就用那条柔韧度特别好的柳条专门往各处土洞那敲了敲,猛吸几口烟以后才摇摇头,“没蛇。” 不仅如此,周宅底下干干净净的,连个蛇窝都没有,这在乡下可不常见。 除非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把它们吓得不敢在此地做窝。 但是这事,捕蛇人并没有跟村民说,而是悠闲地在那吸起了烟,甚至颇为闲适地打量了周家兄弟几眼。 这事就奇了怪了,一时间村民们也都想起饶春琴死前的异状,不由更是惴惴不安,吞咽着口水望向堂屋里用白布蒙着的那具尸体。 但是当着周家兄弟的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打着哈哈说没蛇就好。 见没有什么事,潘美凤这才想起端茶点来招待各位乡亲,也没几个吃的,都摆摆手就三三两两地散了。捕蛇人留到最后,他饮了一盏茶以后才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工具箱就要往外面走。 但是他却在大门那里回了头,周家平正要送他,见状也不解地停下脚步。 捕蛇人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又用眼角余光示意了下堂屋,“不要耽搁,赶紧下葬了。” 周家平不由打了个激灵,“后面,等明天开完大祭,后天一早就出殡,绝不耽搁。” 捕蛇人点点头,又不忘嘱咐一句,“出殡那天,记得请个风水先生来看下你妈的阴宅。” 周家平谢过捕蛇人以后才送走了他。 心里揣着这事,周家人都有点寝食难安。 潘美凤更是直接打了个哆嗦,看着周宅里诡异的气氛心里打了个突突,忍不住想要开口去别家睡。 但是周家兄弟要守灵,她要是现在走的话,于心不安。 四个人里,最为镇定的就是周善。 周善在此间一直没有做声,直到人群散去,兄弟俩重新开始守夜,这次他们没敢睡觉,把灯火开得通明,眼睛错也不错地坐在那。 她这才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抬头望向环溪村后的巍峨群山,几不可闻地扯出一个轻笑。 提心吊胆地过了半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三个周家人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又开始操心饶春琴的丧事。 周家平颇为欣慰地发现,母亲死后,自己这个弟弟好像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咋顶用,但是知道没有撑腰人而哥嫂也不会惯着他以后,周家昌也没有以前那么横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叫干什么事就会去做,只不过做出的结果就马马虎虎了,相较以前来说,这就已经是个不得了的进步了。 第二天布置完灵堂以后,周家平又开始安排接待亲友的事宜,周善刻意挑了几个大人忙得脚不着地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起村后的那座大山。 结果潘美凤头也不回,甩回一句,“你想去那里玩?不行,那里有野猪跟狼,可多了。” 野猪跟狼算什么?还不够她牙缝里的那点肉呢,来一个她烤一个,来一对她烧一双,周善撇撇嘴。 反倒是正在收拾鸡鸭的周家平看她真像是对那座山感兴趣时来了兴致,顿时开始侃侃而谈,“那山可不一般,你别看那山不大,可咱们这罗华县,就是从这条山脉上得的名字——罗华山脉,当初咱们祖宗还在这条山上打过仗,就是在这条山脉,打下咱们这片江山的基石!” 周善觉得他可能是战争片看多了,一说起打仗双眼就闪闪发光,似乎要把祖宗的英雄事迹摆开门面全都掰扯个清楚。 周善最怕的就是自己亲爹论古,因为他一说起旧事就会没完没了,能够从古今中午谈论到宇宙洪荒。 她急忙出声打断他,“爸,我好像在山上看到了一座庙。” 周家平被打断了还有点意犹未尽,闻言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你说那座庙?就一小破庙,没什么看的,我小时候就荒废了,你说对吧家昌。” 正在扎白纸的周家昌稀里糊涂地抬起头,“叫我?” 周家平笑了,“可不是叫你,这不是咱们善善问起罗华山上的庙,那庙都多久没受过香火了。” 周家昌看起来满脸不自在,“你说那庙啊,那庙早就没有香火了,现在住人。” “住人,就那个破庙能住什么人?” 说起这事,周家昌抬起头看了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的周善一眼,眼神隐隐间居然有点不安,“咱们村里先前来了个樊仙姑,一身的好本事,村长本来给她安排了周仁义家里的老宅子住,结果她硬是不住,反倒住山上去了。” “那她现在呢?” 周家昌复又把头低了下去,闷声闷气,“死了,比咱妈死得早些。” 周家平也收住了口,闷头闷脑地在那扎着麻袋。 周仁义无后,所以打从他死后,这栋房子就没人住了,所以村长这才把这栋房子交给樊仙姑住。结果樊仙姑反倒看不上这两进院子的大房子,硬是要住到山上那间破得不能再破的小庙里去。 而那座破庙已经很久没有修葺过,茅草顶都破得差不多了。村里人知道这事以后,还都怀疑这樊仙姑莫不是个傻子吧,不过这樊仙姑也真是有点本领,不禁看宅风水厉害,还能请仙儿招鬼跳大神,这村里老一辈都挺相信她的,可惜死得早。 周善闻言也有些好奇,那个樊仙姑,是不是就是那个跟饶春琴走得近的? 但是周家兄弟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兴,周善不敢相问。 潘美凤探出了半个脑袋开始喊了起来,“当家的纸人纸马呢?” 周家平也把头探过去,“纸人在杂物房里放着,纸马还没买。” “那还不快去买,明天就要用了,落棺以后咱们要在坟前烧的。” “你等会,我马上就骑摩托上街买。” 三个大人纷纷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周善百无聊赖地揪起一根狗尾巴草甩了几下,而后眼珠子转了几下,落到地上那几个麻袋上。 她也没管潘美凤的吩咐,随手摸了个麻袋,抬脚就往罗华山上去。 都说南无山北无岭,这罗华山是罗华县境内最高的山脉,却也不过是座七八百米的连绵山脉而已,但是罗华县本身就算是深山老林,许多地方还没有开发出来,是以这罗华山上也久无人烟,山里的树木也都是些百年大树,遮天蔽日,地上更是落着厚厚的一层腐叶。 进山有条小路,打柴人跟捡山货的人都是走这条路,虽然有些荒草遮蔽,却还是能够看出下头那条羊肠小径。但是周善却并不走这些小路,反而专门往荆棘最多灌木丛最厚的地方钻。 她昨日粗粗扫了一眼这座大山,就看到了山上笼罩的一层薄薄灵气。 她是山神,对于不同的灵气预示着什么景象都一清二楚,罗华山上的灵气如此充盈,绝对少不了天材地宝。所以这次她是专门来这里碰碰运气。 周善脚程极快,内息往丹田沉淀,目所极处能够看清千米外的物事,她发现这山上没什么人以后也就不再掩饰,提气冲起,在一棵棵大树上飞掠而过,只在灵气格外充裕的地方停留一瞬。 都是些山蘑c药草之类的物事,周善还挺高兴,发现好东西就停下来用短刃小心翼翼地挖下放到背上那只麻袋里,不知不觉竟也挖了一小半袋,可以给父母补补身子。在采挖山蘑药材的过程中,周善还发现了几只野鸡跟鹿,她本来想用石子打下一只野鸡尝尝鲜,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麻袋里放着的都是些极容易坏的东西,恐怕放不下什么活物,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说了,她什么都行,唯独厨艺是万万不能的,千万年来,她自个儿就基本上没开过火,偶尔想开一次火吧,她的无邪山就会被连累得烧个干干净净,是以她的居所一直都是寸草不生。 所以做菜这种事情,还是要劳烦潘美凤。 想到这里,周善又摸摸肚子,默默地开始怀念起潘美凤做的蚂蚁上树来。 很快,周善又发现了一丛极其鲜美的鸡枞,便又弯下腰高兴地将那些东西挖出来。鸡枞是个极其鲜美的山货,炖炒炸煮都成,要是和着新鲜野味煮锅咸鲜的汤~那滋味,做神仙也不换啊。 挖出以后,周善擦掉了快要垂落到衣襟上的口水,再度抬头,一眼就望到了不远处那间破庙。 很小很小的一间庙,就一人多高,也不大,五六个大人伸手就能够合围的距离。这樊仙姑也不缺钱,为何要偏偏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固然此间有些稀薄灵气可供修炼,但是若要清修,便不会入这俗世,入了这俗世,又怎么能够忍受清修的枯燥劲。 这就是自相矛盾了,除非她有什么不得不在此地的原因。 她飞起身子,脚足在粗壮的树干上轻点,一息之间就掠到了庙前。 很平常的一间庙,里面有半尊泥塑神像,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上面都结了好几层蜘蛛网,也没有人来清理,神像下面有几个破旧的蒲团,蒲团旁边有一方烂席,席子胡乱卷着,里面还卷着一床棉被,周遭有些锅碗瓢盘,都乱七八糟地摆在那。 看到里面确实是这么一副景象,周善心里越来越奇怪了,这个所谓樊仙姑请个鬼婴就坑掉了饶春琴一万块钱,她又不缺钱,何苦要过此等苦日子,随随便便去人家看个风水就足以让她饱饱地过几天好日子了。 她把麻袋随地一扔,在这个土木结构的庙周围转了转,却没有发现什么异象。 她又踱了几步,复又看向那座神像,神像只剩下半个身子,头部已然缺失,只能依稀看出是佛家的打扮。头都没了,也享受不到香火,反而不知道会便宜了哪路山精野怪,周善对于这位不知名的同僚并不留情,提起一脚就踹了过去,这座在风雨中屹立了几十年的神像就此轰然倒塌,溅起一地尘埃。 泥塑神像碎了一地,周善往后疾退了几步,等那些烟尘渐渐散去以后才重新看过去。 她那一脚下得极重,但是那座神像却没有完全碎掉,神像右脚的大脚趾上反而露出了一个狭窄的黑洞出来。 她伸手随意比了下,发现那个黑洞也就比她的大拇指大了点,但是却非常幽深,仿佛看不到底一样。 这底下居然别有一番天地,但是这个入口未免也太小了,不像是人出入的,反倒像是供蛇鼠一类进出的。 她顿了下,从怀里掏出那个麒麟镇纸,“你给我出来。” 细细的血线从镇纸里蔓延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浓郁的血团,逐渐现出血麒麟的模样来。它看起来有点不耐烦,扬起兽蹄踩了几下,“人家正在睡觉,好端端的叫我作甚?” 上次的百具竖棺中,那么多的恶鬼,它可吃了不少的亏,加上它还被龙脉给打伤了,至今也没有痊愈,是以这些年一直窝在镇纸里养伤。 周善指了指那个黑洞,“你去帮我探探路。” 血麒麟随意瞧了眼,“一个破洞有什么可探路的?” 周善狡黠一笑,“下面有灵芝。” “诓谁呢,谁家的灵芝长地底。” 灵芝多生于朽木附近,地底无日月,又多为泥石,怎么可能长出灵芝来。 不过,血麒麟很快就圆睁那双铜铃眼,瓮声瓮气半信半疑,“下面真的有灵芝?” 这傻子 周善微微一笑,“你猜。” 猜个毛啊。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血麒麟在周善面前简直就是个三岁孩童。它在周善的眼神下很快就经不起“灵芝”的诱惑,扬起兽蹄重新化为一道血线,蹿了进去。 灵芝药性温和,而且灵气丰沛,是上等的天材地宝之一,用来补身养伤再好不过,而且灵芝本身就喜阴好湿,对于它这种阴邪之物来说,药力会更上一层楼,此等诱惑,不吝于太上老君的不老仙丹。 它简直无法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嗷呜一声就兴奋地冲了下去,“你等等,我去帮你开路!!!记得要五五分成!!!” 周善等它冲下去以后才哈哈地笑了出来,下头有个毛的灵芝啊,她随口一说,结果那货就傻乎乎地信了。 看在它如此信赖她的份上,给它买一株灵芝倒也不是不可以。周善摸着下巴又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要想让自己出血,这二货怎么也得出点力。 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隐去,冲天的血气就又从那个黑洞里冒了出来,嗤地一下飞到她身后。 血麒麟气喘吁吁,“你c你” 周善懒洋洋道:“嗯?没有吗?那下面有什么东西?” 她假意着说道:“不应该啊,这里面真的没有灵芝不成?” 周善甚而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她真的没有说谎诓骗这血麒麟一样。 谁知血麒麟居然气急败坏,“当然不是,下面确实有灵芝,不过” “不过什么?”周善有点奇怪,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的,难不成她快要成乌鸦嘴?不对,应该是预言师了。 她话刚出口,很快就明白了血麒麟未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不同于血麒麟身上的腥臭血气很快再度充斥在这间破庙中,无尽的血雾从地底腾起,将整间庙都给笼罩进去。 “嘶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蛇,这种万蛇出动的声音,让人听着就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 草木沙沙作响,似乎有蛇群包围了这间破庙。 血麒麟焦灼不安地在空中转了几圈,开始低头呜呜叫了起来,“周善,我害怕。” 周善直接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是凶物,怕蛇?” 好歹是麒麟,四大瑞兽之一,同蛇的祖宗是一个级别的,怎么会怕这小小的蛇? “但是我只有一个。”血麒麟理直气壮道,这里的蛇可是听起来成千上万条呢。 都说蛇是未化的蛟龙,再说了,它也不是什么真麒麟,只是人工雕刻的罢了,怕“龙”不是应该的吗? 周善不知它心里的腹诽,不然她会一个爆锤把这贪生怕死的二货给怼死。 血麒麟自认为很有道理,但是周善却快要被这二货给气笑了,好歹拿出点当初的气势来,现在还不如一只老鼠呢。 也不知像了谁,现在她越来越胆小了。 “就一条蛇,没什么可怕的。”她扫了周围一圈,冷声道。她话音刚落,就从破庙的门窗以及碎烂的口子处,爬出一坨坨密密麻麻的蛇来,这些蛇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翻滚着缠绕到一起,仰起脖子嘶嘶地朝着一人一兽吐出红信子。 血麒麟竭力想要把身子埋到周善后面,它的声音在颤抖,“这叫只有一条蛇?” “幻术罢了。”同昨天晚上在周家一模一样。 她昨晚起初也被这幻术唬到了,不过等那些蛇在她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以后,周善就明白了,这不过是幻术而已。 从来就没有东西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她昨天没来得及开慧眼,不然一早就能看个清楚明白了。 草木都能成精,何况是动物,哪怕是蛇虫鼠蚁久而久之也能生出点灵智来,开了灵智以后,便算成精,成了精怪以后,因缘巧合之下也会通点粗浅的法术,比如说,此地的怪蛇就通幻术。 它这幻术在精怪中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居然连周善这个老牌神仙一时大意之下也被骗过了。 周善手微微抬起往下一压,那些血气就开始悄然散去,刚刚还在嘶嘶朝他们吐着红信子的蛇群像烟雾一样,一点一点消失在一人一兽眼前。 血麒麟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来,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幻术。” 它仰天嘶吼了一声,“哈哈,老子不怕你。” 周善猛地吸了口气,才冷声道:“出来吧,孽畜。” 血怨如云,经久不散,那条怪蛇非但不怕这阴毒血怨缠身,反而把它当成了护体之物,借这血怨修炼起了幻术。看来这蛇精,起码也有千年的修为,应该快要到渡天劫化龙那步了。不过这蛇恐怕欠了不少的命债,这天劫,应该不会好过。 从那个漆黑洞里很快就飞出一道红光,伴随着嘶嘶的怪声,往周善的面门上直扑过来。 周善却避也不避,面无表情地伸手往前一捉,怪蛇的七寸就被她握在手中。 这条蛇的模样很奇怪,通体血红,却很细,细得仅有人的小拇指粗,大概有一米长,最为怪异的地方,是这条蛇身上长着的那对翅膀,肉翅上血管喷张,还在扇动着。而蛇头上,还有个诡异的肉瘤,肉瘤大约龙眼大小,上面布着道道褶皱。 这条怪蛇还在不断地扭动挣扎,纤细的身躯缠上了周善的手掌。 血麒麟看清楚怪蛇的长相,忍不住又把身子往周善身后埋了埋,“它长得真丑。” 周善面无表情地一脚把这个没用的二货给踹开,“走开,别跟我卖萌。” 血麒麟貌似无辜,“我不萌吗?” 周善扬眉冷笑,“滚蛋。” 她右脚很快就又再度抬起,这次不用周善再说点什么,血麒麟就利索地滚到角落里去了,并且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竭力想使自己变成一团空气。 周善想要看明白这条蛇的来历,当即就开了慧眼。 然后她就笑了,只不过那个笑有点奇怪有点冷,“原来如此,是你在我身上下的厌胜术。” 话说,当初潘美凤体内那个婴灵被周善弄得魂飞魄散以后,植入这个婴灵的樊仙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意识到可能有玄门子弟在帮助周家。 饶春琴跟樊仙姑两个人本来就走得挺近的,从饶春琴口中时时能够听到跟大儿子一家有关的坏话,听得最多的就是周家平那个古里古怪的女儿周善。 在饶春琴眼里,这个孙女平时就古怪,不喜欢跟人说话,反而喜欢摆弄一些破玩意,没事就开始捣鼓起几个破石头,简直就是个怪胎。 很快,樊仙姑就开始在心里怀疑是不是周善在背后捣鬼。而“常仙”也就是怪蛇拿到周善的生辰八字以后,确定了周善正是那个异数,她就是那个玄门子弟。 怪蛇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玄门子弟的内丹跟别的天材地宝以求渡过天劫,它早早就找到了一窝灵芝,并且把那一窝灵芝当成自己的囊中物养了起来,如今所缺的就是修为高深的玄门子弟内丹。 周善还是个孩子,又没有长成,应该很好对付,“常仙”在她身上下了厌胜,等她一死,她体内的那颗内丹自然而然就归属于常仙同樊仙姑。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遭到反噬,而怪蛇狂躁之余居然一口意外咬死了樊仙姑。 “意外?恐怕不是意外吧。”周善伸手掐住蛇头,这条蛇精修炼那么久,对人类有天然敌意,怎么可能忍受樊仙姑的差遣。 最大的可能就是—— 周善懒洋洋抚弄了下蛇首,“你应该是盯上了樊仙姑那颗内丹吧。” 樊仙姑同样也是玄门弟子,修炼久了就能够形成内丹,这妖孽行走人间不为别的,就为了修道之人体内的那颗内丹。 它故意成为走山人的仙儿,名义上是帮走山人探听神鬼之事,查吉问凶,实际上却是跟豢养牲畜一样把那个走山人养起来,等时机一成熟,就把走山人体内成型的内丹吞掉。 樊仙姑并非是它狂躁之下被咬死,实际上应该是她体内的内丹已经熟了,再也没有成长的可能,而怪蛇见她没有利用价值以后,就把她的内丹给吞掉,那个樊仙姑自然也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怪蛇因为周善施法遭到了反噬,它虽然吞掉了樊仙姑的内丹,却因为太过慌乱,急于找人寄生吞噬掉人体内的精气好供它修复,这才蹿入了饶春琴体内。 而饶春琴本身就是风烛残年,体内的生气已然不多,未过日,残存的生气就被消耗得七七八八,等周家昌出看守所的时候,饶春琴就已经到了大限之日,而她爬上梁柱的举动,不过是在蛇妖操控下的回光返照。 周善眯起眼睛打量怪蛇头顶那个大红肉瘤,“十三个,你用这个方法吞掉了十三个人的内丹。” 照此说来,这条蛇妖害却的人命,恐怕不止十三条。 很明显蛇妖能够听懂她的话,不过它还没有附身于人体内,尚且不能口吐人言,当下蛇瞳眯成一条细缝,冷冷地吐出红信子。 与此同时,蛇妖身上闪起了一道红光,嗖地一下,这条细蛇的身体再次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化为一条丝线,周善不防它这一招,登时就被它从手上逃出。 然后,她的脖颈一痛,密密麻麻的痛感如同电流一般迅速蹿遍她的全身,她感觉手一麻,麒麟镇纸差点脱手而出。 竭力想要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血麒麟也忍不住低吼一声,“你被咬了。” 周善伸手按住脖子上那个细小的伤口,忍不住满头黑线,“我知道。” “你快要死了。” “你放心,阎王爷不收我。” 她深知一个反派死于话多这个道理,自然也不想做那个可怜的反派,当下也不再留情,提起一口气往庙里的柱子上一点,飞跃到半空之中,然后伸手招出那柄黑刃,斜斜地往自己左前方一划。 当她伸手割掉蛇首的那一刻,庙里再度腾起了红色雾气,处处都传来嘶嘶的响声。 这是怪蛇做出的最后反扑,瘴气与她体内的剧毒结合,只会加快毒素的流动速度,普通的玄门子弟无论他修为多么高深,恐怕都会死于这两相夹击之下。 不过可惜,周善并非那个普通人,蛇妖注定要失望了。 她往下面飞速掠去,捞住掉下来的那个蛇首,然后顿也不顿,用黑刃拨开肉瘤上的褶皱,从里头挖出一颗火红的珠子,想也不想就一口吞下。 赤焰丹,这可是个好东西,只生在千年赤焰蛇的体内,本性阴毒,毒素也霸道,但是最为神奇的是,吞下赤焰丹的人不但不会被毒死,反而百毒不侵,而这赤焰丹更是解蛇毒的良药。 但是哪个被千年赤焰蛇的人会想到,解药居然近在咫尺呢。 周善打坐炼化赤焰丹以后才满脸惊喜地站起来,“我们去找灵芝吧。” 听到灵芝这两个字,原本在一旁还无精打采的血麒麟铜铃大的眼睛顿时亮起了一道光,甩甩脑袋就站了起来,不住拱她把她往黑洞那边推。 周善无语地摸了下它的脑袋,“不急。” 她捡起蛇尸,用匕首顺着它的肚子往下一抹,直接剥掉了它身上那张红皮,露出底下粉嫩的蛇肉来,而后,她才专心致志地用匕首在那些蛇肉里挑捡起来,很快就剥离出一条一米长的筋骨。 周善饶有兴致地把蛇筋往外一甩,啥时间,破空之声传来。 怪蛇修炼已有千年,若是渡过这场天劫,它就能化为蛟龙,这条蛇筋也就不再是蛇筋,而是龙筋,不过如今跟龙筋也差不离了。 这玩意用来制成鞭子再好不过,平时不用还能缠在腰上,匕首虽好,却是近身之物,有条千年蛇筋制成的鞭子做法器,她也不嫌弃。退一万步讲,她不想用这东西,也能够在黑市上卖上不少价钱。 做完鞭子以后,她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跳了起来,“好了,你来开路。” 血麒麟就等她这句话,顿时兴奋地仰天一个嘶吼,直直地往黑洞那边撞过去。 撞了一下,那个黑洞纹丝不动,又撞了四五下,洞口才开始裂出几条细缝,血麒麟鼓足干劲又撞了下,洞口坍塌了,露出底下那个漆黑的大洞。 周善也没耽搁,把东西都背在背上以后才深吸一口气,跟在血麒麟后面跳了下去。 弯弯曲曲走过一段漆黑的路程,洞口狭小得只供一人通行,血麒麟不得不把身躯缩小才能在前面开路,而周善体形本就娇小,她甚至还背着半麻袋东西,仍不觉拥挤。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四处都是岩石,围出一个一丈见方的天地,水声滴答,从上面的岩石滴落下来,在下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顶上有处岩石已经开裂,隐隐间露出一线天光,照亮了这方本该黑暗的天地。 周善眨巴眨巴眼睛,“咱们好像到了阴穴了。” 眼前明显是个已经漏底的墓室,墓室的左角还摆放着一副棺材,不对,应该说是一个棺椁。墓葬坑周围挖了四条墓道,把棺椁与周遭的一切隔离开来。 而那副木制的棺椁上,俨然是大片大片紫黑的木灵芝。 难怪这地底有灵芝,难怪这已有神智的蛇妖要带樊仙姑在此地,原来,就是为了守住这片天地。 血麒麟本就出生养尸地,对于墓葬自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当下就兴奋地扬起兽蹄往那副棺椁上俯冲过去,嗷呜一口就咬住了棺椁上生长着的一片木灵芝。 周善还没来得及制止,它就已经心满意足地咬下一大片,周善忍不住扶额。 不过这棺椁的主人在血麒麟如此冲撞之下也没有出现什么异象,要么这阴穴的主人早就投胎转世去了,要么就是被这蛇妖吞掉炼化了,也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周善也没有动手采集灵芝,而是先念了遍往生咒,然后又在棺椁外面点起了渡魂香,等渡魂香散去以后,才恭敬地拿出个玉璜慢慢地铲掉棺椁上最大的那片灵芝。 这里的灵芝有很多,其他的已经被血麒麟给啃得七七八八了,唯独这片最大的,它一口也没碰,原封原样地留在那。 这片灵芝,比它啃的加起来还要大,这么大的灵芝,恐怕已经不止百年,而是千年灵芝。 真是捡到宝了,虽然长在棺材上,周善也没有嫌弃,满脸喜色,小心翼翼地用玉璜一点一点把它从棺椁上挖了下来,生怕一不小心就伤着了这宝贝。 采完这片灵芝,她才心满意足地伸手擦了下脸上的汗,拍了拍血麒麟硕大的脑袋,“算你小子上道,好了,回去吧。” 血麒麟呜咽了一声,化回一道红线,没入麒麟镇纸中。 周善把千年灵芝放回麻袋中,在林子里飞了许久,找到出山的路以后才慢慢落地,装成气喘吁吁的样子把麻袋背出罗华山脉。 周善刚踏出罗华山,就看见山间飘来了几团乱云,乌云乍起,遮天蔽日,电闪雷鸣。 她抬眼看了下这个天色,蓦然长叹出声,“天劫来了。” 可惜,这条赤焰蛇已经死了,注定过不了这天劫,不过它即便没有死,杀了那么多人以后,果报不能少,它也还是过不了这天劫。 与其被天雷劈死,还不如被周善抽筋扒皮,也能在死后多个用处。 周善抬手拍了拍腰间缠绕着的鞭子,颇为贱兮兮地笑了下,“蛇兄,你说是不是这样?” 赤焰蛇:你他娘的就是欺负老子死掉了出不了声吧! 天雷找不到即将渡劫的精怪,很快就散了,重新现出清清朗朗的一方天地。 她回到山脚以后,再眯眼往山腰看去的时候,山腰处原本还微微露出个角的破庙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塌掉了。 她不再流连,背着满满的一麻袋东西往环溪村里走去。 她消失了半天,潘美凤跟周家平急得半死,潘美凤更是狠狠地剁着肉丸,“估计去山里玩了,我就知道,这孩子越不让她去就偏要去。” 周家平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去就去呗。” 潘美凤眼睛一瞪,“什么叫去就去,万一她在山上遇见个狼啊虎啊,那可怎么办?” 周家平无语的表情都快摆到衣服上了,“你别咒她就可以了。” 潘美凤冷哼一声,继续恶狠狠地剁着肉,把案板剁得哐哐作响,看得人触目惊心。 不然怎么说知女莫若母呢,潘美凤说完那句话还不到五分钟,夫妻二人就看到周善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出现在视野中。 潘美凤把菜刀啪地剁在案板上,两人齐齐抱起手看着满头大汗“艰难”地往家里背麻袋的周善,“这是去哪了?” 然后,夫妻俩就看到她那个傻乎乎的闺女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爸,妈,我捡到灵芝了。” 这是周善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下来的做法,她很早就想要改善家里的生活,却一直没有那个契机,她暂时还不想告诉父母自己在给别人算命看风水。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护住父母,不想让他们暴露在任何一个有心人的眼中,再说,照潘美凤那个爱操心的性子,肯定会担心她在外面吃亏,她不想让父母操心,所以不如不说。 但是家里又需要钱。 她已经想好了,把这块灵芝卖出去,卖到的钱全部给家里改善生活,如果实在没人买得起呢,她就去请个托,用自己的存款来做场戏,把自己那一百多万套出来给家里。 周善正美滋滋地打着算盘,谁知潘美凤却是一脸天都快要塌下来的表情,“当家的,你快来,咱们闺女想钱想疯了。” 周善: 事实证明,周善应该不是想钱想疯了。 当那块足有半人身子大的紫灵芝从麻袋里被捧到西厢房那张床上以后,周家见识最广的男人——周家平也看蒙圈了。 潘美凤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腰,“当家的,我寻思着这块确实有点像咱们在电视上看到的灵芝,难怪咱闺女认错。” 周家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这肯定是假的,因为——” 他抑扬顿挫地卡了半口气,等吊住潘美凤的心思以后,他才悠悠道:“因为,灵芝肯定不会有这么大。” 呵,爹您老讲得还真有道理! 周善满头黑线,“别猜了,这就是真的。” 周家平跟潘美凤不约而同地转过脑袋来,“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肯定是假的啦。” 周善翻了个白眼,拿起新装的那部座机就噼里啪啦拨了几个号码。 “你干嘛?” “卖啊,这灵芝要是卖出去了不就说明这是真的吗?” 有道理——但是,“善善,咱们可不能拿假的东西来糊弄人。” 周善从齿缝中挤出一个笑,“放心,城里人肯定识货。” 两口气异口同声,“那可不一定,他们在别的东西上见识广些,但是山货这行当上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咱们这些山里人。” “山里人”周善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坚定地拨出了号码。 周家平不可置信地围着那个比切菜的案板还要大的灵芝转了几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怎么可能是灵芝,哪有灵芝那么大。” 再说,那么大的灵芝,一般人能买得起吗? 善善就一个初中生,能够找到什么买主? 周家平也不想看到女儿失望的表情,归根结底,她也是想为了这个家好。 周家平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自己去找几个好友来合演一出戏,花个几千块钱把这“破木头”直接搬走,也让她开心点? 要不,怎么说这父女俩心有灵犀呢,连这糊弄人的方法都想得差不多。 结果,周善刚放下电话就得意地甩了甩头,“我,找到买家啦!” 她打过去的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像刘富罗军之流,都算是自己以前的雇主,人品也有基本的保证。他们听到有野灵芝时都表示有兴趣,但是周善表明是千年野灵芝以后就拒绝了。 不是不相信,出自周善之口,他们不相信也得相信,而是,千年野灵芝这种东西太过珍稀难得,他们买当然买得起,不过若是消息泄露出去,反而恐怕会招惹祸患在身。千年的天材地宝,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即便是想要,也没有那个资格去要。 天无绝人之路,刘富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以后,转头又说起一个人来,“我前两天还在听说迟董正在搜罗好东西给自家老爷子过大寿,这东西她肯定收。” 周善本来对卖出这株野灵芝已经不抱有希望,闻言打起了精神,刘富是个爽快人,当即就把这个迟董的电话号码给了周善。 迟董听到野灵芝这个消息以后表示很感兴趣,当即拍板决定可以买下,不过她要先行验货。 这是正当要求,周善自然答应,那个迟董也不放心手下,干脆放下了手头的事自驾来到罗华县。 于是,偏远的罗华县里偏远的环溪村,两个人面面相觑,两双大眼睛相互瞪着,“是你!”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049 ,“师兄, 他们跑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虽然有无数落石和土块阻击, 但是那辆轿车硬是冲破了重围,往远方奔驰而去。 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拭去嘴角的血迹, 阴冷一笑,“跑?能跑到哪去?小师叔就在前面等他们,还怕他们不去。” 他皱了皱眉头,伸手捂住胸膛,显见得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受过伤了, 思及此处,不由恨意更甚。 周善在车内端坐着,一旦有树木倒下就施法弹开, 一路上倒也有惊无险地过了大阵所覆盖的地方, 迟秋婷再也没敢耽搁,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才过七八分钟, 一行人就来到那个小小的服务区,或者说是村落。 迟秋婷领着两个孩子进了服务区内唯一那间宾馆, 她要了两间标间, 自己跟傅其琛一间, 周善单独一间, 这也是周善自己要求的。 三人还没吃晚饭, 迟秋婷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领着他们来到服务区里头唯一那家便利店, 买了几条面包和三桶泡面, 她们问宾馆要了热水, 三人先到了迟秋婷跟傅其琛的房间,把泡面的调料包拆了在那等宾馆送来干净的热水。迟秋婷脸上有丝歉意,“大师,对不住了,本来想早点到市里,饭店也安排好了,今天只能委屈您暂且在这将就一晚了。” 听到她殷切的话语,周善大感不自在,“不用这么客气。” 两个小的在那啃面包,迟秋婷也没闲着,拨了电话过去告知秘书自己遇到山体滑坡被堵在国道上这事,吩咐她先行安排这两天的工作。 反倒是秘书满腹好奇,“滑坡?电视上没有这个新闻啊。” 迟秋婷耐心同她解释,“是罗华县跟市区交界的那条国道,平远江刚好在那拐了个弯。” 恰好服务生提着一壶干净的热水敲门进来,闻言愣了下,“是不是搞错了?那条路上没滑坡啊。” 迟秋婷握着手机迷惑不已,“我们刚刚就是从那条路上回来的。” 服务生笑了,“这不可能,半个多小时以前还有两辆车子从那过去了,如果有山体滑坡的话,人家肯定掉头回来了,他们既然没有回来那就肯定没遇上滑坡,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迟秋婷头一回遇上如此诡异的事情,顿时脸色惨白。 服务员再度扫了三位奇怪的客人一眼,摇摇头,把热水壶留在房间里就离开了。 傅其琛跟迟秋婷的脸色或多或少有点僵硬,周善却优哉游哉地端起热水壶给自己的泡面桶倒上了热水,深吸一口气以后赞叹不绝,“真香。” 迟秋婷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她把盖子合上以后才淡然一笑,“滑坡是假。” 什么意思? 周善慢条斯理地撕了一小片面包放进口中,“假的也能够真死人。 那个大阵借用山川风水地势布下,滑坡是假,那些土石都是受阵法影响自发朝他们攻击,待阵法一收,便会恢复原位,如果他们刚才真的死在山石乱阵之中,想要查出死因都难了。 周善还以为这个世界的风水师都是半桶水在那晃荡,却不料原来罗华县以外也是人外有人,看来玄门香火并不像她所想象那般稀缺。虽然那个大阵要七个弟子合力才能布置出来,不过那些玄门子弟的道术修为也比她想象中好点。 如此看来,对方针对的就不是傅家,恐怕是她了。 毕竟迟秋婷同傅其琛两个人看起来,怎么也用不到七个法有所成的风水师来对付。 而她行事率性,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还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还能请动这么多的风水师,恐怕已经是一个门派中的所有精英了。 吃完简单的晚餐以后,周善觉得在房间待着没什么意思,干脆出了那个小小宾馆,在外面溜达。 这个服务区晚上还挺热闹,村民们都聚集在宾馆外那间广场上,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路灯把广场照射得亮如白昼。 傅其琛看见她出来,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周善扭头刚想同他说点什么,却见傅其琛皱起了眉头,“小心。” 说话间,就有个扎个两条辫子的两三岁左右小姑娘跌跌撞撞朝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灯笼。她被路边横着的那个小马扎一绊,稀里糊涂就往周善的身上栽倒下去,傅其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手扶住周善的肩,一手捞稳了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先是被吓得哇哇大哭,被抱住以后又破涕为笑,从鼻子里冒出个泡泡,“爸爸。” 周善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闺女?”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仰头也冲她甜甜地笑了下,“爸爸。” 周善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这孩子怎么乱认爹呢。” 小姑娘不知世事,仍旧懵懵懂懂地拍着手兴奋地喊着爸爸。 两个半大少年牵着个小女孩站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决定就站在原地等女孩的家人来找。 幸好她真正的爸爸很快就来了,来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俊美青年,跑得气喘吁吁,一看见孩子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抱住搂了过来,“看了会牌就看不到人影了,囡囡,不要乱跑你知不知道。” 他搂着那个小姑娘警惕地看了面前二人一眼,看清楚是两个少年一会才放下戒心,“谢谢你们,囡囡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周善笑得春风满面,“不麻烦不麻烦。” 等家长把孩子抱走以后,她还恋恋不舍地踮脚看向女孩离去的方向,小女孩坐在父亲肩头,仍旧傻乎乎地朝她笑。 傅其琛若有所思,“你很喜欢孩子?” 谁知周善居然一下子就沉下脸来,“不喜欢。” 她也不在外面逛了,扭头就回了宾馆,傅其琛不知戳中了她心上哪根弦,云里雾里地跟了上去。 迟秋婷在房间里用电脑处理工作,傅其琛也不想去打扰母亲,干脆倚在周善门上玩手机。 周善坐在床上看着他,下巴微抬示意:“进来吧。” 傅其琛想了想,跟着进来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周善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脱衣服。” 傅其琛一直冷漠如冰的脸顿时红成了熟透的虾米,少年清亮的眼睛直视周善,“嗯?” 周善有一点不耐烦,“脱衣服。” “这样不大好吧。” “我说,脱衣服。” 他迟迟没有动作,周善干脆直接站起来上手剥了,“叫你脱你就脱,叽叽歪歪做什么?” 她不知道点中了傅其琛身上哪个地方,傅其琛只觉得身躯一下子僵硬起来,仿佛不属于自己了,只能呆立在远处由着周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剥得一干二净。 很快,他直觉上半身一凉,身上最后那件t恤也被剥了下去,干燥的肌肤顿时裸露在空气中。 不仅如此,少女纤细的手指还在他的身躯上肆意游走,微微带了点酥麻与燥热。 周善“嘶”了声,傅其琛被她点中了穴位,还不能动,僵硬地站在那,慢慢地从脸上红到了身上。他看起来瘦,但是衣料下包裹着的身材却非常好,上身包裹着薄薄一层肌肉,小腹处更是虬结了六块腹肌,但是腰看起来却无比的细腻。 好身材啊,周善在心里默默地赞叹了声,然后解开了他的定身穴,厚颜无耻道:“非要叫我给你脱是什么意思?” 傅其琛一句话也不说,捞起衣服兜头就要往身上套,周善却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你等下。” 她冰凉的手指按在傅其琛的腰窝处,“好想把你裤子也给扒了。” 女流氓! 周善随手捞起了一面镜子,示意他往镜中看。 只见,从傅其琛的裤头处,蜿蜒蔓生出一株黑色藤蔓,像数条粗直的青筋,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地往他的背上生长过去。 周善又扭过身子拍了拍他的胸脯,“等犼毒入了心肺,你就成了一具任人吩咐的木偶了。” 傅其琛并不见丝毫慌张,反而异常镇定,“什么是犼毒?” 周善微微一笑,“僵尸。” 傅其琛的呼吸瞬间急促了些许,但是很快又平稳下来,“哦。” 周善见他这幅反应反而有点不乐意了,“什么是哦?你就不怕?” 傅其琛淡然一笑,“有什么可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从小到大遇到的怪事多了去了,久而久之,就什么也不怕了。害怕,并没有什么作用,不是吗? 周善被他一噎,气呼呼地往床上一坐,然后拿出短刃往自己指尖上一割,从她的食指尖尖立刻冒出几滴黑色的血珠,很快就被匕首给吞了下去,匕首身上黑色的花纹闪了下,又迅速隐没。 直到流出的鲜血重新变回红色她才满意地收回匕首。 傅其琛看着她的动作立马皱了眉,“你也中了毒?” 周善不在意地点点头。 傅其琛霎时面沉似水,“什么时候?刚刚?” 他很快就想清楚了,“那个小姑娘?” 周善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你挺聪明的啊。” 听到她难得一次的夸奖,傅其琛也没有丝毫欣喜,“那你为什么——” 故意让自己中毒? 周善耸了下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往床上一栽,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手,“我要睡了,你退下吧。” 傅其琛愣了愣,没有提出想叫她帮忙除毒的要求,乖乖地转身离开,还非常细心地给她锁好了门。 周善在床上翻了个身,凝视着房门,忽然无奈地笑了下,“真是个呆子。”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主动去帮傅其琛除毒,而是默默地开始在床上打坐修炼了起来。 犼毒是苗疆的一种蛊毒,被下毒的人一旦毒入心肺,就会变成力大无比的僵尸,一举一动皆受施法者的操控。 很快就到了夜半时分,服务区的夜生活不会到太晚,大多数人都已经沉沉入梦,五感催动到极致的周善却悄然睁开了眼睛,如同猫儿一样扭开门灵活地钻了出去。 走廊上立着个清瘦的人影,周善先伸手在自己的头顶与双肩处点了几下,灭了自己那三盏命火,又敛住所有鼻息,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直接绕到人影前面。 那并非旁人,而是犼毒入心的傅其琛,他的脸上有种青灰的死气,嘴唇乌黑,眉眼空洞,僵直地往外面走去。 周善愣了下,才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什么时候摸来的彩笔,依葫芦画瓢儿往自己嘴唇上也抹了几笔,学着他的模样往外面走去。 但是很快,傅其琛就推开走廊的窗户,从三楼一跃而下,下到地面以后,他的动作并不见丝毫停滞,飞快地往前蹿出几步。 周善被他这个动作给弄了个急刹车,她站在窗户前有点咋舌,看着傅其琛的背影。 这个体魄可不像是凡人啊。 她也没有耽搁,脚下轻点,轻烟一般掠过跟上傅其琛的身躯。 她故意不除傅其琛的犼毒,目的就是为了让幕后指使以为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犼毒,到时候幕后指使施法操控,她只管跟傅其琛一样动作,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只阴沟里的老鼠。 傅其琛脚下顿也不顿,很快就带她来到了一处宅院,然后就停在门口不动了。 周善学他的动作,悄悄散开五感就发现宅院里已经被布上了风水阵,阻止风水师的探听,看来,这里确实有点不一般。 傅其琛呆滞了几分钟,才伸手吱哑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周善想都没想,抬脚跟上。 脚刚刚踏入宅院,她就暗叫一声不好。 傅其琛行走间不见丝毫凝滞,几乎是飘一般很快就进了里头那间堂屋。 但是周善跨进去的时候,脚踩在地上,却如同踩进了泥泞之中,动弹不得。 很快,庭院里就响起一个森然笑意,“周善啊周善,你以为我那么天真,以为真的下一次毒就能毒倒你吧?只有我知道进门的身法,其他人多走半分或者偏离半步,就会被围困其中。” 他啧啧啧怪笑几声,“五鬼,杀了她!” 庭院中东南西北中五点很快就亮起了金c绿c蓝c红c黄五色光芒。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051 , 玉帝罚她入世, 只为积德行善, 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不能杀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道德经》同她一起下凡,一方面是为了积攒功德, 另一方面却是为了监督。 当初她愤慨之下一怒杀了在环溪村设下聚魂续命术的周家仁同许家长子,后果就是前些年攒下的功德都被扣了个七七八八,以至于后面对付许志国的时候乏力,需要做足充分的准备才敢动手。是以这些年来,哪怕再生气再恼火, 她也控制住了自己绝不杀人。 但是如今,她却再度动了杀念,她想要让常德铭魂飞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周善眼睛里杀机狂涌, 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常德铭,又看了生死不知的傅其琛一眼,扬起手就待动手。 却在看到空中那本安静躺着的《道德经》时, 默默地缩回了手。 不能杀,万一《道德经》再度扣除功德, 她不一定还能对付剩下的七个人, 再说了, 轻轻松松一个死, 未免也太过便宜他了, 三十五条人命, 在常德铭风水师的生涯中他更是作恶无数, 凭什么让他轻松死去! 周善冷着脸, 从怀里摸出一个纸人,然后用匕首割破常德铭的手腕,把他的鲜血滴在纸人上,再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按六爻位用石子把纸人围困其中。哪怕常德铭醒来,只要纸人还在阵中,哪怕他有翻天倒海之能,也脱不了阵法。 随后她就把常德铭放在一旁不管,小心翼翼地扶下傅其琛,捻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上。 气滞血瘀,筋脉震碎,天灵骨处更是受了重伤。他身体素质比起寻常人等要好上一大截,即使如此,他也无可避免地奄奄一息,已有性命之虞。 周善伸手把《道德经》召唤回体内,才把傅其琛的脑袋扶到自己怀中,右手轻轻按压在他的伤处,眼睑微垂,功德值所转换成的法力源源不断地自《道德经》中流出,再从她的眉心流到掌中,慢慢地给傅其琛修复筋脉。 女子体阴,由她身上渡过来的灵力也显得温和些,比之那些刚烈霸道的阳气,对于治疗来说更胜一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不嫌弃自己的女儿身。 当她还是山辞神君的时候,从天地孵育灵胎初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是女体,这是没得选的。若她是妖,修成人形的那一刻也能选择男女,若是佛脉,甚而可以在男女之间自由切换,只有她什么都不能做。下凡c投胎c转世,她都只能是女体,成为男体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当然,天庭那些神仙知晓她的心事以后都笑她庸人自扰,对于她耿耿于怀要求别人称她为山辞神君这事更是捧腹。 思绪发散发散着,周善猛然察觉出有点不对劲。 傅其琛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漩涡,疯狂地吸收从她身体涌出的法力,如此还不够,无意识下,他的身躯居然自行贪婪地从周善体内汲取她压根就没有渡过来的灵力。 她急忙伸手想要推开他,但是傅其琛的身体却像是黏在了她手上,怎么推都推不开。 完了,再这样被吸下去,她要成废人了。 外面可能还有七个人在虎视眈眈,她要真的被吸废了,这条小命说不得就会丢在这里。 她看了看自己同傅其琛的脑袋黏在一处的右手手掌,狠了狠心,掏出匕首连皮带肉把自己的手心削去一层,才算是摆脱傅其琛的吸收。 做完这件事以后,她脸色雪白,右手手掌更是血流如注,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周善不敢耽搁,先行为自己止住血,又动用法力修复了自己的伤势。 随后,她才出手探查了一番傅其琛的身体状况。 筋脉已全,除了毒素未清以外,已经完好无损了。可是诡异的是,彼时从她体内转移到傅其琛身上的灵力已有她拢共将近半数之多,但是那么多的灵力,却在他身上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哪怕是个学艺精湛的风水师猛然吸收这么多,都有爆体的可能,但是傅其琛又从来没有修炼过,怎么那么多的法力进了他的身体以后就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再不济,也该存点在他的筋脉之中,相当于辅弼他修炼了几十年,倒也不吃亏。 但是现在那些法力哪去了! 周善眼红得看着一无所知的傅其琛,都怪她一时出神,她满心以为如果修复够了,法力就会溢出停止输入,怎料傅其琛的身体居然是个无底洞,一下不注意就被侵吞掉了一半灵力,简直郁闷。 幸好她当机立断,不然真要被吸负了,周善欲哭无泪,却还是咬咬牙继续给他解毒。 致命伤已经没有性命之扰,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 她用一根银针戳开他的中指,在中指下摆了常德铭方才盛放鸡血的小碗,看着傅其琛□□的胸膛,又想到自己吃过的亏,愣过以后没敢直接上手,而是拿了根筷子做介质,慢慢地牵引出一丝法力渡到他心肺中,把犼毒从心肺那里祛除出去。 很快,从他的中指处流出腥臭发黑的脓血,流了一小半碗以后,鲜血重新变红,犼毒才算清除。 清完犼毒,周善又用了那面招魂幡,从傅其琛的玉枕穴处把五鬼从他的身躯内驱离。 彼时,五鬼的煞气已经消减了十之八c九,原先漆黑如墨的灵体现在隐隐变灰,显然是遭受了重创。 周善仔细地观察那五鬼以后才失望地发现,那五鬼的心智已经全部磨灭了,只受主人的驱使,这种浑浑噩噩的魂魄,恐怕下不到阴曹就会成为其他恶鬼的盘中餐,也不能再投胎转世了。 五家人,三十五口,全都因为常德铭的一己之私而永世不得超生。 他欠下的其余孽债,更是数不胜数,为什么一个如此作恶多端的人,天道不惩罚,任他逍遥自在地活了那么久? 当初菁华只因擅闯屏仙障就被天道劈得魂飞魄散,西王母更是因为一己之私想要救回自己的桃林,间接对她下了必死令。她盛怒之下吃了西王母养的那只刚出生的还未开灵智的青鸟,又毁了她一半桃林,就被责罚下界,若是功德不满就再无飞升的可能! 她一直嬉笑从不计较,可为什么,除了擅闯屏仙障就没有做过错事的菁华要死,这个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的常德铭却能好好活着? 何为天道?惩恶扬善才是正理,往近里看,她除去残害弱子生灵的周家仁与许天师,这分明是惩恶,却也还是要遭到责罚。 这个所谓天道,真让她看不懂了。 周善深吸一口气,把那碗污浊之物泼在常德铭脸上,唤醒了昏迷的他。 常德铭醒来以后急忙想要站起施法,却发现自己身边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而他自己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周善冷眼看着他的挣扎,直到他俊美邪肆的脸上血色逐渐消失,才漠然地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常德铭知道自己恐怕躲不过这一劫了,干脆停止了挣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善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为可笑的事,“杀?剐?不不不。” 她看着常德铭疑惑的眼神,才恶劣地低下头,“我不杀你,不剐你,我要让你长命百岁。” 她再不留情,一掌震碎他的脊椎,打破他的丹田气海。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背上丹田处传来,常德铭甚至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丹田被破坏殆尽,二十几年的修为一夕之间尽数化为乌有,除非大罗金仙出手救他,恐怕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再有重新修炼的可能。 他辛辛苦苦修炼了二十多年,超越了无数人,成为别人口中不可企及的天才,就是为了绝对的自由,现在因为周善一个人,全都毁了。他这二十几年的努力都没了,他得罪了那么多人,知道他已经成为废人的消息以后,又有哪个善茬会放过他! 常德铭的口鼻间迅速涌出鲜血,他凄惨一笑,“你好c好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他愤怒地拽住周善的衣袖,眼底的绝望劈天盖地。 周善却冷淡地直视他黑色的眼珠,“你放心,我会差遣阴兵告知阎罗,绝对让生死簿上的你长命百岁。” 她扯出个漠然的微笑,“到时候残了,瘫了,你想死都死不掉,这种滋味,应该挺有意思的。再有——” 她伸手一招,五鬼化为黑色的光点飘起,凝聚在她的指间,她把手指往常德铭的玉枕穴一点,语气平淡得惊人,“你欠下的债,也该还了。” 不得好死却终有一死,死亡即是解脱,她要他,不得好活!安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常德铭未尽的阳寿中,那五只恶鬼会永远跟随他,每时每刻都生啖他的魂魄血肉,那种剧痛,恐怕要下到十八层地狱的人遭受刑罚以后才能知晓。 既然不能杀人,那就让他寿终正寝吧,痛苦地活个百年,杀了他只能快意一时,让他受苦却能快意一世。 周善伸手轻轻拍了拍常德铭的脸颊,“不用谢。” 常德铭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他眼周处的青筋突然暴涨,眼球瞬间通红泛上了无数血丝,几乎快要撑裂眼眶。他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从他的腹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咯吱咯吱咯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的内脏一样。 周善这才踢开那几粒小石子,解了困住他的法阵。常德铭痛苦地满地打滚,指甲在地上摩擦挣扎,很快就被折断,在水泥地上抓挠出道道血迹。 周善却没有再管他,把软鞭往前一挥,缠住傅其琛的腰就要离去。 常德铭却在此时猛然往前一蹿,满是鲜血的手掌握住了周善的手腕。 他的脸上俱是冷汗,俊美的脸上全是疯狂,断断续续说道“有c有c本事,你就——杀c杀了c我!” 周善伸手把他的手掌拂开,“这个世上没人能够杀你了。哪怕你只剩下一个脑袋,也会在这副躯体中好好活着,所以,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她再不流连,提气纵身飞起,把身后常德铭绝望的惨叫声抛在后面,带着傅其琛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也幸好那七个人不知何故没有出现来找茬,这样也好,她现在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出手去对付谁了。 回到宾馆的时候,傅其琛也还没有醒,迟秋婷在自己那张床上也睡得格外香甜。 周善把傅其琛送回他那张床上,然后皱眉咬牙看着傅其琛只剩一条裤衩子的身躯,解开了迟秋婷的睡穴,也没再管傅其琛,掉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大清早,还在打坐的周善就听到隔壁一阵喧嚣的响动。她顿时睁开眼睛,笑眯眯地露出个促狭的笑意。 迟秋婷觉得自己要疯,一觉醒来,隔壁床上自己儿子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下一条大裤衩子。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显然还在状况外的傅其琛,“你衣服呢?” 傅其琛迷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唔,好像有点痛,他听到母亲的疑问,也只能呆呆地摇了摇头,两撮调皮的头发翘了起来,他安静地坐在床上,眼神茫然,难得有点憨。 昨天她看着小琛穿着贴身衣物睡的,迟秋婷在心里大吼,但是今天起来,别说贴身衣物了,就连外套都不翼而飞了。 她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发现却是找不到以后才深吸一口气,扶额站在那想了想,“我打前台电话问问。” 但是显然前台也不可能会知道傅其琛的衣服到哪里去了,迟秋婷提出可能是遭窃也被宾馆人员给否决了,毕竟小偷来溜门撬锁,偏偏房间里什么重要财物都没有丢失,只丢了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男孩子的,好不容易进来一趟,起码也要拿点别的东西吧。 然后这个诡异的事件就只能被母子俩压在心底。 吃早餐的时候,周善更是咬着勺子冲傅其琛揶揄道,“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变态,专门看上了男孩子的衣服。” 傅其琛完全没有关于昨晚上的丁点记忆,闻言也只是疑惑地挑了下眉,他身上还穿着迟秋婷临时从村民们买来的少年衣服,长度倒是够了,却显得有点肥大,衣服下包裹着的身形显得更为清瘦。 他看见迟秋婷没有注意到这里,才悄悄把头贴过去,“是不是因为那个毒?” 周善喝了一口粥,看着他脸上认真得不行的表情时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或许吧。” 还好没有造成什么巨大损失,迟秋婷虽然心里奇怪,但是完了以后也只是嘀咕了两句,倒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打电话的时候把这件事当成笑谈跟家里人说了一遍。 但是接下来那件诡异事才算是刷新了她的世界观了。 虽然有周善释疑,迟秋婷却还是不肯相信那个地方真的没有出现滑坡。她原本的打算是等公家清完路以后再走,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在服务器内部人员信誓旦旦绝对不可能发生过山体滑坡这个保证下还是疑惑地开着车上路了。 开了十几分钟,一直到了昨晚上发生事故的那个路段,迟秋婷才看到那个地段山林依旧平整,江水仍然平静,四处跟前面那些路无异,仿佛昨天傍晚时发生的事情,那些乱石碎土,横飞的树枝,全都是假象幻觉一样。 真的是邪了门了! 迟秋婷真真切切看到这里平静的景象时,心里悠然而生一种敬畏之感。 她一直以为那些风水术士最多会点看相算命,但是这几年里,在她儿子身上发生的,加上如今的,无疑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刷新她的世界观。 明明那么真切的滑坡景象,原来只不过是别人布置下的风水道场。这个世界,真的会有神仙吗? 一路平安地把车开回了市区,迟秋婷脸上还算镇定,把二人送回学校,又想请周善周末时候来家里吃饭,得到拒绝以后也不失望,仍旧是又敬又畏地看着周善毫不犹豫转身进了学校的背影。 傅其琛还站在原地等着母亲的吩咐,迟秋婷神色复杂,拉过他来好好叮嘱了一番,“你跟周大师好好打点关系。” 傅其琛脸色隐隐有点不赞同,他不喜欢迫于某种目的去接近一个人,这样交来的朋友不够纯粹。 迟秋婷像是看出了他的不乐意一样,轻轻地叹了句,“要不是你经常妈妈也不会让你这样做。” 她盯着傅其琛手腕上系着的那根红绳若有所思,“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说到动情处,她的眼眶中不自觉泛起了泪光。昨天的事,对于周善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但是对她这种一直过着平凡生活的人来说,却无异于惊涛骇浪。原来,死亡可以离那么近,这种感受,没有同死神擦肩而过的体会是不懂的。 傅其琛这次却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出声反驳,许久才伸手搭在迟秋婷的肩膀上,“我知道了,妈。” 从迟秋婷的脸上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意,“你进去吧,我今天还要把灵芝送到你爷爷那,你爷爷的七十大寿你还来吗?” 傅其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要去。” 迟秋婷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整理了下傅其琛的衣领子,“也行,你先去换身衣服,到时候我跟雪枫请个假。” 课业的时光很短,在晚餐时候,周善没有去食堂,而是悄悄回了宿舍。 她拿钥匙打开门以后,就到处在找些什么东西,不过没有找着,周善干脆坐下来等,顺便给宿舍那个小阳台上养着的那盆仙人球浇了点水。 从风水学上来讲,仙人球有趋吉化煞的功效,在居家风水上有想不到的助益。但是仙人球是带刺植物,仙人球的摆放有一定的风水讲究。仙人球最好的摆放位置就是阳台,仙人球带刺,风水学上讲就是会犯“尖角煞”,如果摆在阳台上可以化解外面的煞气。放在办公室也偏宜,但是置放在卧室里却是大忌。 这盆仙人球也是她自己挑的,然后在寝室里养起的,算命者皆有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跟钱权势,她日常行善积德,五弊三缺不显,但是只要给人算了命又透露天机以后,时运就会降低。 这个妨碍不到她自己,但是容易给身边人带来厄运。室友跟她走得最近,所以受到的影响也最大,为表歉意,周善小小地改变了寝室里的风水格局,又给三位室友一人送了个平安符才作罢。 浇完水以后,周善就看到一个纸人艰难地从阳台那里爬了进来,翻过沿壁的时候还被绊了下,周善见状顿时眉开眼笑地伸手捞住它,把纸人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你跟阎罗说了没有。” 她请了黄泉道上的阴兵只为办两件事,一件是生死簿上常德铭的阳寿改为百岁,不能增也不得减,还有一件则是——问出傅其琛的来路。 她倒要知道,傅其琛那个怪胎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两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好她同阎罗有点交情,加上常德铭也到不了上达天听的地步,所以阎罗才应允了他的要求。 这个阴兵连夜赶路,气喘吁吁的,喘了好一会粗气才开口道,“大人,两件事我都办了。阎王说那个凡人的阳寿已经办妥了,不到百岁时,绝不会差遣牛头马面去勾他的魂魄,哪怕他尸首烂成渣,只要生死簿上不勾去他的名字,他的魂魄就不能离体,还要受到肉身的限制,感知肉身的痛苦。” 闻言周善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件呢?” “还有一件”那个阴兵开始有点支支吾吾了。 周善盯了它一眼,“阎罗到底怎么说,从实招来。” 阴兵思索了好一会,还是支支吾吾没敢出声,“阎王说c说” 周善开始不耐烦了,“到底说什么了,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听。” 那个阴兵有点蒙圈,阎王粗狂的笑声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桓,“山辞那个□□崽子的破记性还是跟被狗啃了一样,玉皇大帝那位尊驾放到她眼前还要问句爷爷你是谁呢,她要是问你那位是谁,你只管告诉他说是你二大爷家隔壁老伯家的侄女的姐姐的表弟生的那个大儿子。” 阴兵心一横,小心翼翼地瞥了自己身上用蝇头小楷悄悄记下的小抄,“他说,那个人是你你二大爷家隔壁老伯家的侄女的表姐的小叔子生的那个大儿子” 我□□大爷的!她天生地养的哪来的二大爷!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053 ,就在此时, 耿娇娇倒在地上的身躯开始抽搐, 口吐白沫,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眼神涣散瞳孔也在不断扩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是生魂离体!人的魂魄一旦离体, 必死无疑。周善不敢耽搁,急忙推开网吧里看热闹那些人,迅速蹲到耿娇娇的身边,在她脖颈上摸了会, 把自己送给她戴的那个平安符摘了下来。她把平安符同那根红绳分离出来, 然后捻着那个小巧的三角符, 轻轻撬开她的嘴巴, 把平安符压到耿娇娇的舌下。 她送给室友的平安符全都不是纸做的, 而是布帛制成, 舌下有金津玉液两穴,两穴位居舌下, 设为心之苗,除了与心相连的十指外,这里是经外与心脉最为密切的地方。耿娇娇的生魂要离体, 她只能将耿娇娇身上的主要穴位都封闭起来, 偏偏舌下两穴不好点, 用平安符压制也不失为个好方法。 而后她才拿起那根红绳, 绑在耿娇娇的右手中指最后那个指节上, 周善将食指与中指并拢, 搭在那根红绳上摸了会, 此法名唤“切阴脉”,是检验人身体是否有不易觉察的鬼上身的方法之一。 其实她方才已经用慧眼探视过一遍,耿娇娇的体内确实没有鬼上身,只不过耿娇娇这个症状来得实在是诡异,她不信邪,想最后再确认一遍罢了。 没有鬼上身,只是生魂离体的话,救人相对来说就要简单点了,省得她还有耿娇娇是否会被夺舍这一顾虑。 她抬头看着周围围着的一圈人,找了会才看向方才那个饭馆老板,“有筷子没有?烦请给我一双干净的木筷子,哦对了,还要一碗草木灰水。” 饭馆老板不知道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不过都是些常见的东西,也不值钱,老板就答应了,“你等着,我去拿。” 那个一直在放音乐的女网管在此时也跑过来了,她急忙伸手阻拦还要往前挤的看客,又对周善说,“小同学,我已经打了120,救护车快要来了,你现在先别动她。” 网管也是好意,万一耿娇娇在这被周善摸出了个什么好歹来,她怎么说也要负责任。 周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会中医。” 女网管闭口不言了,但是心里忍不住嘀咕了句,看她这副架势,又是平安符又是红绳,还要木筷子跟草木灰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中医,倒像是神棍! 热心的饭馆老板很快就把周善要的一应事物拿了过来,周善也不跟他客气,道了谢以后才伸手接过,她用筷子使劲夹住耿娇娇中指绑着红绳的地方,咔擦咔擦用着力,很快,耿娇娇的手指头就被夹出了一道发紫的印子。 围观群众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还真的一点都不留情啊,这得有多疼。然而就算这么疼,耿娇娇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看到紫色印子不断加深,冒出了三个血点以后周善才停止用力,扔开了木筷子,扶起耿娇娇的脑袋把草木灰水一仰脖就给她灌了进去。 彼时,耿娇娇身上要穴都被封,无法离体,中冲穴的木筷又把她的生魂压回心肺附近。她的生魂还想逃出,便只有自口而出这一条路,但是喉咙上面又有平安符抵着,草木灰是人间烟火下的精粹,阳气充足,这一碗草木灰水灌下去,补充了她体内缺失的阳气。 草木灰水所经之处,生魂躲避,很快,那个想要逃窜的生魂就被周善给逼回了体内。 周善再看时,耿娇娇身上脸上的死气已经消减了不少,恰在此时,救护车也到了,网吧里的热心人就随同医护人员把耿娇娇给抬到医疗担架上,因为是室友的缘故,周善便自告奋勇跟车。 离开网吧之前,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但是耿娇娇方才的那台电脑屏幕早就黑了,看不出什么。 耿娇娇的家长都不在国内,无奈之下,医院只好把电话打给了她们的班主任任雪枫。 任雪枫一向负责,当时她没课正在家里休息,听到消息以后匆匆披上衣服赶到了医院。来到医院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周善一眼,“你什么时候网瘾这么重了?还逃课去网吧,都快要中考的人了,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下不为例!耿娇娇人呢?” 周善吐了吐舌头,“还在观察呢。” 观察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耿娇娇别的地方没有多大问题,就是心肾这两个器官,有比较严重的衰竭迹象。任雪枫闻言脸色都变了,心肾是人体内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心肾衰竭的问题有很多,往往还会带来许多严重的并发症,耿娇娇小小年纪就有这症状,这以后可得怎么办? 医生也听到耿娇娇在网吧里连续上了五天的网,又知道任雪枫是她的老师便忍不住抱怨,“你们这些老师也不注意,哪有让学生连续五天在网吧里带着不回家不上课的。” 任雪枫心里也郁闷,耿娇娇生性活泼可平时都称得上是乖巧,她请假回家休养,任雪枫又不可能不应,谁晓得她不回家跑到网吧去上网,还一上就是五天! 等耿娇娇排到床位送进病房时已经是半夜了,任雪枫急忙赶周善赶紧回寝室睡觉,周善笑嘻嘻地却没答应,“老师,我跟娇娇是室友,照顾她也是应该的,而且你一个人在这,恐怕会照应不到,咱们两个人在这,可以轮流守夜啊。” 任雪枫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无奈之下也只好答应了,“那就这样吧,你明天给我老老实实回学校上早自习去。” “知道了。” 耿娇娇一直在打点滴,任雪枫尽心尽力地盯着药,直到凌晨三点多,耿娇娇的药水全部打完了,她实在支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刚一入睡,窝在椅子上“安然入睡”的周善就睁开了眼睛。 她召唤出血麒麟,低声道:“你现在给我取点牛眼泪回来,快点。” 血麒麟忍不住抱怨,“大半夜的我上哪去找牛眼泪。” “去偷去抢,你也算得上是百兽之王了,让牛滴眼泪还不简单?” 血麒麟:妈卖批,麒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牛是最容易通灵的一种动物,世人皆知将牛眼泪涂抹于眼睛上在夜半子时能够见鬼,周善却知道,那只是个谬论,阴阳素来都是不同两界,偶尔会有穷凶极恶的厉鬼不肯入阴界,或是新死的鬼因牛头马面没有及时来勾魂的缘故流落成孤魂野鬼,导致阴阳混淆,但是总体来说,这两界的界限还是比较清晰的。 要想见鬼,除非你并非肉眼凡胎,天眼c慧眼c法眼c佛眼c阴阳眼,这五种眼睛的持有人才能界同阴阳断生死,一般人想见鬼,除非是流连人世的鬼魅现身故意叫你看到,不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牛眼泪的最大的功效是——驱邪。 血麒麟很快就取回了一小瓶牛眼泪,周善把牛眼泪细细密密地涂抹到耿娇娇全身。 被她忘在一边的血麒麟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忍不住说了句,“好白啊。” 周善顿了下,头也不回,“滚回镇纸里去。” “不看就不看。”这怂货倒也麻利,很快就化为一团光点没入周善偷偷带出来的书包里。 耿娇娇在第二天早上就醒了过来,她整个人异常清醒,对于昨天似乎没有什么记忆,看到周善跟任雪枫时也很奇怪,“善善,老师,你们怎么在这?” 周善忍不住说了句,“你昨天昏倒了啊。” “昏倒?”耿娇娇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许久她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可是我不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昏倒的吗?现在是在医院了。” 周善干脆直接上手摸了把她的额头,不烫,“姐姐,你说的都是六天以前的事情了。” 事实证明,耿娇娇完全失去了这六天里的所有记忆,她一直不肯相信自己居然逃课去了网吧。她有时候任性,但是大体上还是个乖学生。哪怕网吧老板都来看望她,她脸上也只有惊惧,没有相信,这娃快被吓哭了,语气十分恐慌,“善善,我真的上了五天的网?” 周善沉重地点了点头,“网吧旁边的饭馆老板也可以作证。” 耿娇娇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能够在网吧里一连上五天网的人怎么可能是她?除非她是撞邪了! 这个也是周善心里的猜测,她没有把那个猜测说出来,在任雪枫的坚持下离开了医院,却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昨天那家网吧。 耿娇娇在那五天里模样大变,肯定有别的原因,现在耿娇娇记忆缺失找不出来,那她就自己去查。 网管对她还有印象,因此周善说要用耿娇娇那台电脑时,网管也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给她开启了那台电脑。 但是网吧里的计算机每次刷完机以后,所有数据都会被清除,昨天耿娇娇的数据也全部清除了,找不出丝毫端倪。 她头疼地坐在那想了许久,忽而眼睛一亮,从书包里摸出自己偷偷买的那个手机给傅其琛打了个电话,“傅大神,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傅其琛来得很快,周善问起时他也只是淡定道:“逃课出来的。” 他说话语气之正经,神情之淡定,好似逃课出来上网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来前周善就已经在电话里把龙脉去脉跟他说清楚了,所以傅其琛也没有耽搁,直接开工动手。 傅其琛是电脑高手,一般情况下学校里的老师上网查资料或者是遇到跟电脑有关的疑难杂症都会请教他。周善对他更是有种迷之相信——要是傅其琛都查不出来的东西,那估计就没人查得出来了。 然而电脑高手今天碰到这台会自动清除数据的电脑也卡了壳,傅其琛一直从早上坐到中午,手指不间断地在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神情十分严肃,脸也崩得很紧。 周善是个电脑白痴,操作仅限于会登聊天室,会上bbs,她看不懂他的操作,只好拿手撑着下巴坐在一边默默地看人。 不得不说,傅其琛认真起来,还真好看,身上那种淡然入神的气质,有种让人沉迷其中的魔力。 周善不敢打扰他,一直默默坐那看着。 到了中午周善就去了隔壁的小饭馆,要了两份猪扒饭,她都把自己那份一扫而空了,傅其琛也只是紧盯着自己眼前的电脑屏幕,对旁边冒着热腾腾香气的猪扒饭看都没看一眼。 于是,大胃王周善便忍不住把那份猪扒饭拿过来,自己消耗完了。 等最后一块香喷喷的猪扒入了口,傅其琛那里也终于有了发现,紧锁的眉头逐渐松开。 他在一整页的乱码中找到了几个数字,告知周善这是这台电脑最近联系得最为频繁的一个ip地址。 周善完全没学过电脑编程,傅其琛滔滔不绝地说着,周善听得全程懵逼,等他说完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啊?能不能再说一遍?” 傅其琛: 再说一遍估计她也听不懂,傅其琛记下那个ip地址,飞快地在电脑上操作着,“现在我们要找出这个ip地址到底指哪里。” 他敲打着键盘,敲打着敲打着脸上的表情就开始不对劲了,“ip是这家网吧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着一个数字冲到柜台同网管说了一大堆,那个女网管伸手遥遥指了指周善坐着的那个方向。傅其琛抬眼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其琛满脸恍惚地走回来,语气极端不可置信,迷惑不解地看着周善,“怎么可能,这台电脑在这五天联系得最为频繁的居然就是这台电脑。也就是说,有人在这五天里一直使用同一台电脑跟耿娇娇聊天!” 周善也愣了,回头盯着这台电脑,这台电脑因为许久没人操作的缘故,屏幕重新变得漆黑。 周善紧盯着漆黑的屏幕,后背忍不住蹿上阵阵凉意。 好像有点冷?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055 , 高玉婷一直都没有什么爱好, 是个挺闷的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直到聊天室火起来, 同校的女老师拉着她注册了个帐号, 她很快就爱上了这种交友模式。 聊天室里没有繁重的课业,没有堆积如山的试卷, 没有屡教不改的学生,没有胡搅蛮缠的学生家长,她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想交什么朋友就能交什么朋友。 别人眼中的她开朗活泼, 但是她知道, 真正的自己跟网上的自己一样孤僻沉默。 她误打误撞进了个“情缘聊天室”, 看到聊天室里诡异的背景色和血一样鲜红的字体时, 高玉婷顿感不适, 正要退出, 聊天室里有个头像却轻轻闪动起来。 霜之哀伤:嗨,你好。 因为网上时常有来搭讪的, 高玉婷看到这个霜之哀伤时也没有多大反应,抿了抿嘴还是要从那个聊天室里退出来。 那个“霜之哀伤”继续给她发着消息。 霜之哀伤:你很美。 霜之哀伤:我很喜欢你。 明明是很唐突的两句话,但是高玉婷因为他前面那句夸赞, 心里并没有多大怒气。 微雨蒙蒙:谢谢。 霜之哀伤:交个朋友吧。 高玉婷恶作剧般的心思突然就起来了, 微雨蒙蒙:交朋友可以, 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还有你的长相。 “霜之哀伤”没有再说话了, 高玉婷顿觉无味, 轻轻地点击了个“退出”。 正好从聊天室里退出的那一刹那, 她忽然看到那个“霜之哀伤”又给她发送了一条消息:储双寒,我的名字。 一个好听的名字在异性相处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高玉婷教语文,天生有种哀伤浪漫的气息,她看到那个名字时,心弦似有若无地颤动了下。 恰在此时,她挂的钟也到点了,只能挂机走人。 她的房子在远郊,上完课回家,她在家里又忍不住上起了网。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找到那个聊天室。 一个多月以后,高玉婷再次阴差阳错来到那间网吧,这次她很顺利地登进了那个聊天室。 进去以后,高玉婷才自嘲一笑,忍不住扶额,她总觉得,那个储双寒像是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蛊,以至于一个多月了,她还是记得这个名字,甚至再次来到这个聊天室。 聊天室里,照旧只有霜之哀伤一个人。 霜之哀伤:你来了。 这般笃定的语气,像是料到了她会来一样。 高玉婷很快就跟储双寒熟悉起来,他们天文地理人生哲学无一不谈,这个时候高玉婷才发现自己跟储双寒原来有这么多的共同点。 在储双寒先后几次试探下,高玉婷很快就答应了他耍朋友的要求。 紧接着,霜之哀伤就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高玉婷欢欢喜喜前去赴约,见到来人时,她第一眼就沦陷了。 对方高高瘦瘦,皮肤白皙面容俊秀,眉眼间含着一抹化不开的愁意,双手插兜,在晚间站在一株烂漫的桃花树下等她,轻而易举就戳中了她的心。 当储双寒提出去他家里小聚一番的时候,高玉婷沉吟半晌就答应了。 她的初恋在大学,空窗到现在也没有再找过一个,她是新世纪的女孩,自然也没有什么保守贞操的想法,如果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她并不介意。 储双寒叫了一辆计程车,用布带绑住她的双眼,细心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告诉她在家里给她准备了一份大惊喜。 爱情如此美好,高玉婷沉醉在甜蜜中无法自拔,心上人牵着她一直走一直走,走过很长的一段路以后,才松开她的手。 身边恋人的气息很快就消失了,她疑惑地想要扯开眼睛处绑着的布条,却发现布条越扯越紧,最后深深陷入她的眼窝之中,传来阵阵剧痛,世界彻底变得黑暗 就在此时,她惊恐地听到,地板上传来了诡异的“咚咚”声。 周善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几个血红的小字陷入了沉思。 霜之哀伤:你很美。 霜之哀伤:我很喜欢你。 风水秘宝:谢谢。 周善嘴角噙着一个恶劣的笑容,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回复:可惜你太丑了,咱们不约。 周善把这行字点击了个发送,然后就直接关掉电脑屏幕,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突然,她的眼神迷茫地往周围看了看,不知打哪儿响起一阵诡异的“咚咚”声,像是从地板上传来的,也像是从墙壁里传来的。 周善坚信,既然能够从墙壁里挖出尸骨,那就说明这个鬼域有一部分应该是同现实联系在一起的,那么,她肯定能够找到出去的路。 想到这一点,周善就彻底不慌不忙了。 她干脆蹲下来给地上那具白骨诵念了一遍大悲咒,又伸手把雪白的头骨上那段腐朽得差不多的布条摘下。 这里并没有高玉婷的鬼魂,要么她已经去投胎转世了,要么就被鬼域里的这只恶鬼给吃了,周善情愿相信是第一点,心里却也知道,这恶鬼是不可能放任高玉婷去投胎的。 “咚咚”声似乎还在似有若无地靠近,周善一边观察着,头也不回就问傅其琛,“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傅其琛平得近乎板直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我丑吗?” 周善闻言身体顿时一僵。 她几乎条件反射性地转过身子,手掌伸直做成刃,丝毫不留情面地往傅其琛的脖颈处劈了过去,“滚!” 她这一掌被“傅其琛”利落地躲开,周善面无表情,抽出长鞭“嗤”地在半空中一划,携带着破空声恶狠狠地往那个“傅其琛”身上劈过去。 “周善,你疯了!” 冷然的话语化为锋音直直地往她的脑子里钻了进去,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好像压到了什么温软的东西。 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咚咚”声逐渐消失。 周善许久才恢复了视野,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把傅其琛扑倒在地,傅其琛的双手在自己脑袋前摆出防御的姿态,而她则毫不留情对他的手腕下了口,傅其琛那节细白得可以看见青筋的手腕被她咬出了个大豁口,正滴滴答答地往外流着血,鲜血滴在他发白的唇色上,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周善有点懊恼地将他放开,转过头去竭力使自己不对上傅其琛的视线,“着道了。” 幻觉,应该是从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这里是鬼域,是鬼魅的主场,她的能力被大大削弱,确实不大利于她。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方法赶紧出去。 急于挽救这个尴尬的局面,周善急忙出声邀功,“我已经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她咬的那口真的是毫不留情,傅其琛捏着那节不断流血的手腕看向了她,“怎么出去?” 周善没有急着回答,抿起嘴,手指在他腋下点了几处穴位,止住了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以后,周善才伸手叉腰,一脚就踹到了那台不知何时又森然亮起了光芒的电脑上。 周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破口大骂。 “你这个丑八怪,知道钟楼里的卡西莫多吗?人家跟你比起来好歹也算个俊俏小伙子呢,看着你这张脸我就被恶心得吃不下饭,当我看到你的背影时,我就在想没什么比这更丑的东西了,然后我看到了你的正脸,我发现,我错了!” 傅其琛: 他以为这只不过是周善的恶搞,却发现,好像真的有效。 墙壁开始凹凸不平,有一张狰狞的鬼脸逐渐从墙壁里凸显出来,发出阵阵不甘心的怒吼,张牙舞爪地往他们二人这边扑了过来。 周善异常冷静,一手抓住了傅其琛,一手又拎起高玉婷的尸骨,丝毫不畏惧,迎着那张鬼脸就冲了上去。 她一脚就踹在那个鬼脸上,原先还在嘶吼的鬼脸被她踹回了墙壁里,她的脚恰巧踩在鬼脸的右眼上,砖头砌成的墙壁突然就跟豆腐一样,被她轻轻一划,就开了。 二人一骨跌在一处寂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周善非常冷静,拔腿就往外飞,还不忘回头对傅其琛嘱咐了一句,“拽住它的舌头,别让它缩回去了,我去拿东西。” 傅其琛这才发现,那张鬼脸居然也跟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无比嘲弄,朝他吐出一团恶心死人的黏液。 周善消失以后,傅其琛脸上原有的惊惶与害怕陡然消失一空,他面无表情地冲上前去,右手狠狠往前一抓,径直拽住了它那条正要往墙里缩的舌头。 “耍个朋友?嗯?” 周善回来时,看见的场景就是傅其琛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地同那条舌头作斗争,那张鬼脸变大了,嘴巴也出奇地大,看起来傅其琛的整个身子都快要被它给拖着吞进去了。 周善急忙伸手把他从那条舌头下面解救出来,傅其琛异常虚弱,却还是勉勉强强地朝她挤出个笑容,“我抓住它了。” 看到傅其琛这副模样,周善心里头一次有种——愧疚的感觉。 她手里拿着自己那个背包,安慰似地拍了拍傅其琛的肩膀,“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除了这鬼以后就出来。” 说完,她就再度从鬼脸的嘴巴里钻进去了。 不到一分钟,周善就懵懵懂懂地再度钻了出来,极度地难以置信,“没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057 ,风水先生看着储老爷眼睛里惊涛骇浪般的疯狂隐有所感。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果不其然, 储老爷提出了让幼子代替长子去死的想法。风水先生被他吓到了, 他是江省数一数二的风水师, 坚决拒绝了储老爷这个泯灭良心的要求,并且无论储老爷怎么哀求都不松口。 三日后, 风水先生听到储家长子储双樊暴毙身亡的消息,喟叹之余, 风水先生对这个孩子也还是愧疚的,加上他跟储老爷曾有交情, 便上门前去吊唁。 痛失爱子的储老爷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伤心, 而是带着幼子迎来送往,手把手教着幼子一应事宜足见舐犊之情,风水先生却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有点不对劲。 储家的两个儿子是双生子, 长相几乎毫无差别, 若是同时坐着,外人几乎分不清他们两个出来。但是风水先生不一样,他见过这俩孩子不下百次, 自然能够清楚分辨出二人, 更不要说, 储双寒天生跛足且性子内向,而储双樊身体健康也要开朗活泼些。 储老爷带着的那个儿子, 双腿完好无损,并无残疾之相。 他心里猜到了什么, 却不敢相信储家家主真的能够做出这种事来。他把储老爷逼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厉声逼问事宜, 储老爷倒也痛快, 很快就把事情认了下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储老爷子花了几千大洋,请来了风水先生的同门师兄,师兄写下了储双樊的生辰八字,贴在一个稻草小人身上,把小人放到储双寒的枕头底下。他又用银针封住了真正的储双樊身上的主要穴位,把长子的命格嫁接到了幼子身上,骗过了鬼神,让幼子代替长子去死。 为了做足样子,真正的储双寒死后,他对外宣称死的是长子,而长子则更成幼子的名字,以幼子的身份活了下来。 听到内幕,风水先生趔趄了下,震惊难言地看着储老爷,喃喃自语道:“报应,必有报应。” 说完那句话以后,风水先生就跌跌撞撞地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储老爷子做了亏心事,也开始担心幼子的鬼魂会不会在夜深人静时候来找他算账。 他起先对幼子还有七分愧疚,但是随着时日推移,这七分愧疚就全部变成了害怕。他找到了师兄,二人在房间里密谋了一番,最后想出了一个丧尽天良的主意。 储老爷要在幼子头七还魂那天,把他炼成家养小鬼,不得投胎转世,永世不得超生,要他给储家带来财富,要他只能随储家人差遣,绝不能加害储家人。 储老爷本就是个无情种,难得的那点稀薄温情全部分给了长子,不利于行的幼子不能承嗣家业,父子情薄,算计起来也能不留情面。 头七那天,由师兄做法,把已经入殓了的储双寒尸骨收捡回来,一点一点用碎骨钉敲成肉沫,用九九八十一道大符封印到一个装着桃花酒的坛瓮之中,储双寒头七后便要去投胎的魂魄也被彻底封印在了坛瓮之中。 随后,师兄继续做法,把坛瓮置于火架上,足足炼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把储双寒炼成了家养的小鬼,平时只要在坛瓮中滴入足够的人血滋养供奉,小鬼就会给储家带来源源不断的财运。 靠这手段,储家挤垮了其余几大世家成功上位,坏事做多了还是会有影响,储老爷子的身子一向康健,但是寿数却很短,儿子二十岁那年就辞世了。在临终时,他志得意满地把本该是长子的“储双寒”叫到身边,颇为自得地把这件宝贝传给了他。 似乎是果报逃不过,恶行自有报应。很快,储家人就发现,小鬼的脾气诡谲,越养就胃口越大,对于人血的需求更是越来越多,从岁供变成了月供,又变成了半月一供,最后又成了一周一供,且每次供奉,都要将近一个大活人的血量。 在储家失踪的下人越来越多,储家能量再大,也阻止不了蜚短流长,关于储家有恶鬼的流言越传越广,最后没人敢到储家来做工,高薪也招不到,因为储家所有的下人不出一月就会失踪。 最后,储家没有一个下人了,失踪的就变成了那些姨太太。 慢慢地,连姨太太也没了,储家也开始没落了,一直到今天。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储家再落魄比起一般人家也还是要好点的,比如说储振,他一个人住了栋大别墅,还有间网吧,利润可供自己的日常生活。 储家这几代一直是单传,储振的父母也都早逝,现在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那只恶鬼。 储振听从父母遗命,接手那只坛瓮时并没有把父亲的危言耸听放在心上,随手把那个灰不溜秋怪丑的坛子往地下室里一丢,就开始享受人生了。 然后他就开始夜夜做起了噩梦,在梦里,他见到了那只恶鬼,不得不信了父亲的话。 百般无奈之下,储振只得应了恶鬼的要求,把网吧跟别处全部改建成棺材屋的形制,又把坛瓮埋在地下室的墙上,用水泥封住,而墙中埋了大量的网线,这些网线都是从网吧那里牵过来的。 储振胆小自然不可能去供养那只恶鬼,他本来想从医院购入鲜血,但是那鬼却嫌弃血液不新鲜,而且储振也不可能掩人耳目地从医院弄来那么多的鲜血,这个想法只得就此作罢,储双寒便决定——自己狩猎! 周善沉默地听储振把事情说完,眉眼低垂,谁也看不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储振磕磕巴巴把自己从爷爷跟父亲那里听说过的故事全部说完以后,脸色一白,惊恐地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俩初中生,战战兢兢道:“大c大c大仙。” 周善微微掀了下眼皮子,神色未动,“走吧。” 储振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不由己,他的脑袋还是清晰的,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周善的话走,“去哪?” “地下室。”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周善就看到储振惊恐地吞咽了下口水,脚步也往后悄咪咪地挪了一下,“不,不。” 周善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嗯?” 储振被这个眼神给钉在了当场,他的手脚不听使唤,乖乖地去客厅拿上了钥匙,领着二人来到地下室的入口,抖着双手开启那道尘封已久的大门。 “吱哑”,厚重的灰尘漫漫卷起。 同鬼域一模一样的形制,周善猜测,储双寒的鬼域就是建立在这棺材屋的格局上,打通了网吧与别墅地下室两处地方。 地下室里很暗,储振拿了个手电筒照明,只见里头乱七八糟的张贴了好些符咒,西面墙壁上的符咒更多些。 储振手里拿了个锹镐,很快就找到了埋了坛瓮的地方,正要下锹,周善却伸手阻止了他。 周善把手指曲握成爪,轻轻扣在那堵墙上,漫不经心地往外一抠,砌好的墙壁就像豆腐渣一样硬生生给她从墙里起出一块砖来。 储振: 周善如法炮制,接二连三的起出几十块砖,露出底下那个灰扑扑的小小坛瓮,当时那具孩童的骨肉,被碎骨钉敲得多碎多细,才能装入这个跟骨灰坛差不多大小的坛瓮之中。 周善面无表情地起出坛瓮,然后微微一笑,看向了身后满头大汗的储振。 “褚先生讲的故事真好听,不过,只是故事罢了。” 储振轻轻地蹙了下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周善,“什么意思?” 不仅是他,连傅其琛也懵懂地看着她,似乎并不理解周善的意思。 周善的手指轻抚坛瓮,眼睛有点冷,有点讽刺,更多的却是一种——厌恶。 “你的故事确实很好听,起初我也信了,因为我对我的取念法还是比较自信的,根本不会想到褚先生会撒谎。” “可惜了,我是个风水师,这种谎言,骗骗道行一般的风水师也就罢了,想骗过我,你还太嫩了点。” 周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咒全部扯下,一步一步靠近储振,“若是我道行浅点,自然也就听不到褚先生如此精彩的一个故事,恐怕在将将踏入这道门的时候,就会一命归西。” “褚先生的故事里倒是没有多大漏洞,储老爷很可怕,储双寒很可怜,只可惜你不懂我玄门道术。家养的小鬼需要鲜血供奉,但是仅限于养他的那个人的鲜血,其他人的鲜血一律不受用,而且小鬼懵懵懂懂,虽有鬼性,却对养它之人有种天生的依赖与好感,绝不会加害养它的那个人。” 那么多人会养小鬼,自然是因为养小鬼能够带来巨大的利益。小鬼与别的鬼魅不同,他们懵懵懂懂,一旦认人为主,便会奉主人的话语为圭皋,言听计从,绝不偏离,即使有反噬的迹象,那也极少极少。 像储振口中胃口越来越大,甚至逼迫主人为恶为伥的小鬼,根本不存在!华夏现在那么多可怕的养小鬼事件,也基本上是道听途说胡编乱造,不过养小鬼确实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常年同小鬼在一处,阴气入体,阳寿便会不知不觉减少。 若是主人想要续命的法子,只要小鬼肯配合,也有。 “其实,真正需要吸食鲜血的人,或者说恶鬼,恐怕另有其他吧,你说是不是?褚先生?”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059 ,时日匆匆,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周善也终于摆脱了初中生的称呼, 成功踏入了高中的校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中是初高中联校制,最后周善却没有选择留在一中, 而是选择北上去了京城的一所重点高中。她最近几年跟傅家交好,在江省也认识了不少的达官贵人, 所以人脉还是有点的,去京城不是问题。 她担心自己一直留在这平远市中, 恐怕未来会有坐井观天的嫌疑。她纵观华国地图, 发现京城的选址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定,风水与“势”妙不可言,平远市已经算是钟灵毓秀, 但是整个华国, 唯有京都才能算是造化之地。 越是造化就越有灵气,对修炼也大有裨益,京城与别地的龙脉可不同, 整个城市贯通东西南北, 连通江河湖海, 古脉山川,恰在龙头点睛处, 整个城市都是龙脉,都有了龙气, 这是绝无仅有的。 再说, 京城人口流动巨大, 这一点有利于她做功德。 所以,周善百般思虑以后,选择了京城。 她本来的成绩还不足以支撑她进重点高中,但是周善有些小小的手段,几乎等于是作弊了。 首先,她神魂力量强大,只要不是跟当初一样把记忆从神魂中剔除出来,所有的记忆都会留存于内,她想看就看,这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个大bug了。周善还挺重视中考的,是以在中考那天她给自己制了一道清心符,摒除所有杂念,全身心投注到试卷上,最后她不出意外拿了个高分。 原本在班级里也就是前十名的水准,在中考时却成为了一匹黑马,成功跻身到全校前三名中。当然,第一名还是接近满分的傅其琛,此獠是个变态,周善又是清心符,在考场上更是疯狂搜索记忆差点没把自己给榨干。 傅其琛这两年跟她进行了不少“生意”,也没见他有多放心思在学习上,但是傅其琛却永远都是轻轻松松就考了全校第一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在全省里比较,也仅有一个人考了与他同分的成绩。 学霸的光环,有时候真的羡慕不来。她进高中还依靠了点傅家的人脉,傅家的原本打算是让傅其琛留在一中上学,最后却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决意让傅其琛北上。 潘美凤跟迟秋婷俩女人身份背景大不一样,却难得能够聊到一起,一直时有联系。潘美凤不知道自家女儿还是靠了点傅家的人脉才去的京城,整天抱着电话殷殷切切地拜托迟秋婷让这俩小孩相互照顾。 迟秋婷忍了忍,心里其实很想把那句“实际上是我家想要拜托您女儿帮忙照顾儿子的”给说出去。 八月中旬,周家人跟傅家人一起北上,送两个孩子前去报道。 潘美凤看着愈发长开的女儿,心里不是没有遗憾,当初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一眨眼就变得那么大了,而且他们这对父母也摸不透女儿心里的想法,只能看着她跟雏鹰一样,慢慢地飞离温暖的巢穴,而他们已经老了,飞不动了。 两家人一直待到他们报道的日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京城。 傅家在京城有一处房产,两家人就住在那处房子里,离高中不算太远,走路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周家平本来想给周善定的住校,最后却被女儿一通花言巧语给说通了,咬咬牙给她在傅家的那处小房子附近也租了一间,平时就让傅家请的那个保姆照顾生活。 周善选择走校也是有原因的,学业不能落下,但是生意也不得不做,她初中三年就是因为选择了住校才多有掣肘,走校生的选择就宽泛多了,只要打个申请甚至可以在家上晚自习,她的时间也会大大充裕。 在车站送走依依不舍的父母,周善神情中隐隐有怅惘,盯着车站检票口的人群目不转睛。 傅其琛以为她舍不得父母就出言安慰,“很快就又能见了,不要伤心。” 周善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随即又兴高采烈地抬起头,“终于走了。” 傅其琛: 周善苦大仇深,“这几天我都快被念死了。” 周家平俩夫妻完全是把她当成了生活白痴,这两天手把手教她收拾家务c洗衣服c洗碗筷c做菜 虽然说吧,她真的是个生活白痴,但是她根本就没必要做这些事情啊! 她可以剪裁小人,只要渡口生气,纸人完全可以帮她解决所有家务! 周善怨念深重地举起自己的双手,“洗碗,洗伤了。” 细白的手上,全是红肿的小伤口,皮也皱巴巴的,沾水沾多了。 傅其琛不动声色地按下她的手,“你不用干活,有——” 周善疑惑地看着他,“我当然不用干活,我有他们呢。” 她指了指自己衣领处趴着的小个纸人。 傅其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惆怅。 周善并没有t到他的惆怅,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拽着傅其琛跟随地图的指引来到了房子周边最近的那条古玩街。 京城是几朝古都,文玩古物多得数不胜数,而且京城人几乎都讲究一个古意,所以古玩街几乎随处可见,都是淘换旧货的。 来到古玩街以后,周善却有些失望。也是,毕竟大城市里的水也深,指不定哪个卖破烂的老头都有非凡眼力,这里的旧货市场经常有人来打转,她想要捡漏几乎是不可能的。 周善并不泄气,看到古玩街上的东西要么是作假要么不值几个钱以后就多走了几步,来到了玉石街。 她原以为赌石只有在中缅交界才会盛行,没想到这里也有,好像还挺红火的样子。玉石街除了几家玉器翡翠店外还摆了大大小小不少摊子,上面堆着各种从缅甸开采来的翡翠原石和机器,主顾若是看中了哪块原石,就花钱买下,当场切开,赔赚与否,全看那一刀。可能色好水足,价翻百倍,也可能无色无水,不值一钱。 周善蹲下来看了几块石头,发现里头要么是粗糙的石料,要么就是水色非常一般的内料,不值几个钱,而一块原石少则几百多则上万不等,周善便不感兴趣地丢开了。 她跟傅其琛两个人随着人潮来到了一家玉器店,原来那店里也有赌石,好像还有一场赌石活动正在进行。 周善还挺喜欢看这种东西,便驻足留了下来,傅其琛本身对赌博这行不感兴趣,赌石当然也算是赌博,不过他也还是耐着性子陪她,全程眼神淡淡的。 她从旁边人时不时的交谈中才听出来,原来,展览台上那块巨大的翡翠原石刚流落到京城时,就吸引了无数相关爱好者的注意力。 而这块石头在第一天就被一个房地产的大老板以一百万的高价买下了,今天正好是开刀的日子,那个大老板又是焚香又是祷告了许久,甚至还为这块原石极为正式地剪了个彩。 难怪这条街那么多人,拥堵得不成样子。 不过,那个老板注定要失望了,周善心里明白,那块成人高的翡翠原石,看料理花纹都非常不错,水头几乎是绝品,但是只有一掌宽的石料是真的翡翠,其他地方全是石料。 这顶多就能值一万,若说百万,这个暴发户老板真要亏了。 切割师傅掌控机器小心翼翼地落刀,刚切一刀,围观人群就爆出阵阵喝彩,石料下面那块靑翡水色荡漾,成色温润,乃是翡翠中的极品——帝王绿。 那老板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重,几乎要乐不可支了。 周善这人很怪,不是很喜欢看到人从满满希望再到落空的这个过程,因此小小地拽了下傅其琛的衣袖,“我们走吧。” 傅其琛不解其意,“怎么了?” 你刚刚还不是看得很开心吗? 周善摇摇头,微露遗憾,看向展览台上那块原石。 傅其琛迅速地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你说那块是假的?” 周善小声地回复他,“倒也不是,就是块样子货,不值钱。” 因为开出了那片帝王绿,切割师傅越发小心,几分钟才慢慢划下几厘米的样子。 很快,不到一指厚的帝王绿下面,露出了灰色的石料,围观群众很快就发出了阵阵嘘声,也看明白了这块高档原石就是个样子货。 坐在台上志得意满的大老板脸色又青又白,眼神忍不住瞥向了一个方向,才咬咬牙对着切割师傅道:“继续切。” 但是一块原石中存有两块翡翠的可能极少极少,周善转身而去。 身后却猛然爆发出了阵阵喝彩。 周善蓦地一顿,猛然回头看向那个展览台。 台上的石料在老手的迅速切割下,剥除得差不多,露出里头那块流光溢彩的玉糯翡翠——满水的玻璃种。 不,这不可能,她方才分明用慧眼窥探过了,这块原石除了顶上那小片的帝王绿,就是个样子货,绝不可能开出满水的玻璃种来! 忽而,周善的鼻尖动了动,又惊又疑地看向台上肥头大耳笑意盈盈的房地产老板,也就是这块翡翠原石的主人。 他的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息。 古曼童的气息。 古曼童是来自于东南亚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圣物,也被称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用不同的材料制作成为孩童的样子,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使堕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入住。古曼童被供信善人士供养,以保家宅。供养者也会因为供养古曼而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福。古曼童以香火为主食,生性善良。 若仅是如此,古曼童就跟华夏风水学中的某些镇宅瑞兽差不多了。 但是它又偏偏不仅如此。 古曼童的法力高深与否,不仅要看加持它的高僧或法师,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入住古曼童的孩童灵魂。 孩童灵魂的怨气或者灵力越重,古曼童的能力也就越高,能招财c能守护c能驱邪c能杀人! 一般的孩童灵魂,只能招来一些小财,供你衣食饱暖,若是想要发大财,就不得不从旁门左道上动心思了。比如说,地童古曼。 地童古曼的制作方法是在门板上写下符咒,使待产的孕妇跨过门板,腹中的婴灵直接变成死胎,再活剖孕妇,从她腹中取出死胎,在制作材料中兑入尸油c骨灰c尸肉“三尸”,取七处坟场土,通过秘法,把婴灵炼制成地古曼童。 其中的关键就是婴灵决计不能通过产道,甚至通过产道流产也不行,会没有效果,只能活剖。此法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一向为人所唾弃。 但是总免不了有些南洋的黑巫师会在利益的驱使下,害死母子的性命,把因不能及时投胎充满怨气的婴灵炼制成地古曼童招财牟利。 周善的神色已然不见先前的轻松与惬意,她眉头紧锁,漠然地看着台上欢天喜地的大老板。 她只拿眼轻轻瞥了瞥傅其琛,傅其琛就迅速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二人悄悄退场。 吴天福在原石上大赚了一笔,极为开心,请了玉器店里的人去京城最好的饭店搓了一顿,看着玉器店里老板因为不但没有摆他一顿反而赔了一笔的猪肝脸色,更是觉得畅快不已。 喝完酒以后的吴天福跌跌撞撞从电梯里下到了停车场,他四处摸索着却没找到手机,本来想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的愿望也落空。 便意袭来,吴天福嘴里吹着口哨,极为干脆地解下皮带,在地下停车场里爽快地解放了自己。 嘘嘘的水声不断传来,好像是因为喝酒喝太多了,导致量也有点大,吴天福满足地吹着口哨,身后仿佛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吸气声。 他懵懵懂懂地回过头去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有也不在乎,出现在这里的八成是保安,看到了就看到了呗,顶多罚两块钱,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 吴天福抖了抖自己的东西,用手擦干净才放回裤子里。 某两人: 等他跌跌撞撞地找到了自己的车,勉强用钥匙打开车门,他正要扑过去,身后破空声袭来,一个麻袋劈头盖脸地遮住他的脑袋,黑暗笼罩了他的视线。 随后,拳头雨点般在他的脑袋上落下。 女孩咬牙切齿的嗓音响起,“叫你撒尿!叫你撒尿!脏了我的鼻子脏了我的眼!”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061 ,周善笑得阴测测, 一手搭在傅其琛的肩膀上, “好看吗?” 傅其琛起初并未咂摸出味来,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机械性地回答了句,“一般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般般你看得如此入迷? 不得不说,那个红裙女子身材火爆前凸后翘肤色白皙神色慵懒,斜斜倚在电线杆上,确实非常引人注目。 周善似笑非笑地正要出言讽刺他几句, 傅其琛却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声音也放得非常低,“你看她们的影子。” 影子? 周善起初只是粗粗扫了那红裙女子一眼, 没有放多少注意力, 乍一眼看去,那女人除了容貌之外,便称得上是平平无奇, 所以周善对她不感兴趣。但是这次经过傅其琛提醒,她仔细观察几十米开外那几个楼凤的影子, 这才发现了些许端倪。 那边一共有五个楼凤, 但是墙上的影子, 加起来却有六个! 那些楼凤挨得比较近, 影子都拉成长长一条交织在一起, 看起来就是一团黑影, 想要看出一共有几个影子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 周善也是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清。 七条细长的影子交缠在一起, 如条条舞动的蛇,身姿如同她们的主人一般妖艳。周善盯着那些白皙的大腿又瞧了好一会,愕然发现,正是先前吸引她眼睛的那个红裙女人有两个影子! 其中一个影子正摆出主人一样的吸烟姿势,另外那个,身形更加妖娆,纤腰几乎折过九十度,头发如瀑,黑糊糊一团,但是诡异的是,就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周善却感觉那个影子在笑。 这种笑,让人很不舒服。 这里挨着知名的红灯区,一条街区以外灯红酒绿,各种夜店酒吧数不胜数。这条街上相对来说要冷清些,但是来猎艳的男人还是很多,他们两个学生站在这里看起来有点突兀。 他们两个虽然站在阴影处,但是这种肆无忌惮的打量还是引来了楼凤们的注目,那个红裙女子是最先发现他们的,当即懒洋洋地吐出一个烟圈,双腿交叠斜倚着,冲傅其琛露出了个妩媚的笑意,“小帅哥,过来玩啊,包夜两百。” 周善掉头就走。 傅其琛瞥了那女人一眼,快步跟上,“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他观察的时间比周善要长,所以看到的东西也多点,那个多出来的影子滑腻如蛇,摆出种种万千风情的姿态,而且似乎可以融入到红衣女原本的影子当中去。 周善默默行了几百米后,直到走出那些楼凤的视线,她的脚步才开始逐渐放慢,“那是罗刹。” 罗刹是一种恶鬼,最大的特点就是男罗刹鬼貌极丑,而罗刹女的容貌却极美,当然,罗刹鬼的共通点就是靠食人血肉为生。 这种鬼物,不是被押入阴司不得入人间吗?为什么这里却有一只罗刹女? 不过今晚她既然出现了,就肯定不会空手而归的,也就是说今晚那只罗刹女至少也会吃掉一个人,周善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打定主意以后,周善就再度拐了个弯,“小心跟上。” 她纵身一跃,跳到围墙上如同一只灵巧的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掠过。傅其琛迟疑了下,才按照周善教过的法门小心翼翼地跟上,重新绕回了那个小巷口。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那个罗刹女显然已经找到了今晚的生意——一个刚从旁边那条街嗨完回来的醉汉。 醉汉脸色庹红,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红色钞票拍在罗刹女柔软的胸脯上,搂着她的腰急不可耐地往里头走。 旁边的几个楼凤都露出或嫉或羡的表情,那男人虽然满身酒气,但是从皮包的厚度来看出手显然是不菲的,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还长得人模狗样的,挺俊。不过架不住人家年轻貌美。 红衣女是前几天刚来这地儿的,在这附近的地下室里租了间不用手续的短租房。她们虽然也是流莺,但是在一地也会呆个半年几月的,不像这女人,突然出现,而且从来不跟别人说话,招揽到了主顾就带回自己的地下室,所以其他的女人都不大喜欢她。 这次也是一样,流莺们平常招揽到主顾都是急不可耐地在小巷深处就搞起来了。这女人却不一样,搀着男人懒懒笑着往地下室里走。 流莺里有个花名“露露”的最看不惯这女人,她来的第一晚就抢走了露露最大的那个主顾,而且自从那一夜以后,那个主顾就跟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这简直就是断人衣食! 因此她看着红衣女人搂着主顾往外走的时候满怀恶意地往地上唾了口,“浪货,那些臭男人肯定是被她给吸干了!” 其余几个楼凤也忿忿不平地点点头,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嫉妒的话语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 那些男人,确实是被红衣女人给吃干抹净了。 周善遮掩住身上所有的气息,悄悄跟在女人身后,看着她进了巷子深处那个乱得不能再乱的筒子楼,然后踩着或明或暗的灯光,往楼梯下方走去。 周善二人迟疑了会,绕过堆积如山的杂物,悄然跟了上去。 很臭,一种腐臭的味道和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糅杂在一起那个怪异的味道,就像拿刀切开了腐烂几十天的死猪肉,滚着白花花的蛆一样,腥臭扑鼻。 那男的虽然醉醺醺的,鼻子毕竟没有问题,闻到这味道当即脸色一变,扶着地下室的房门就开始大吐特吐。 晦暗的灯光下,罗刹女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兴,看着地上那些黄白污物,更是隐忍了重重怒火。 吐完以后,男人也失去了力气,直接栽倒在污物之中,呼呼大睡起来。 罗刹女脸色不断变幻,最终还是冷冷一笑,“脏点就脏点吧。” 她弹开那个烟头,接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罗刹女左手扯着下嘴唇,右手扯着上嘴唇,奋力一撕,那张美艳的血淋淋人皮就直接从她身上撕了下来,露出底下那个龇牙咧嘴青面獠牙的怪物来。 周善看楞了,傅其琛也楞了,“不是说罗刹女美艳无匹的吗?” 既然美艳无匹的话,又怎么会需要穿人皮呢?而且这本相忒丑了点。 “那是个公的。” 她周善还真没想到这只罗刹操作居然如此清奇,先杀了一个美艳女子再穿上她那层人皮,就是为了做只流莺来勾搭男子吃人血肉。 周善脸上的表情十分鄙夷,“真没有追求。” 这么美的一张皮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当流莺?流莺能够吸引到的男人也多半是底层人物,他们的肉有什么好吃的? 有梦想的罗刹鬼,盯上的应该是那些娇生惯养的达官贵人才对。 傅其琛极度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站哪边的?” 这只罗刹鬼修为低下智力也一般,倒不难对付,但是周善的眉头还是打了个结。 罗刹从来不会单个儿出现,她捉了这只,另外的呢?要知道罗刹鬼最让人称道的就是它披着人皮,只要不故意露出马脚,几乎不会让人发现。 这偌大一个京都,还有几只披着人皮的罗刹鬼在伺机行凶吃人? 周善不知道。 但是有一只,她就要除一只。 罗刹鬼属阴,同别的厉鬼倒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们有实体,要说战斗力,可能还比不上一只怨气深重的厉鬼。傅其琛跃跃欲试,“我去收了它。” 有时候遇到一些简单的阴物,周善也会让他动手,这个默契是不知不觉就形成的。 若是平时,周善让他收了也就收了,但是这次周善却制止了他,“我来。” 周善凌空飞起,趁那只罗刹鬼张开血淋淋的口器往醉汉身上射去的时候,往前飞出七八张符咒,然后踏踏踏踩在上面,把符咒拼接在一处,一脚蹬向罗刹鬼的脑门。 她出其不意,本身的道行就比罗刹鬼要高上不少,罗刹鬼吃了个闷亏,脑袋上被贴上符咒,登时燎起了青烟。 周善轻轻打了个诀,那七八张符咒就开始燃烧起了熊熊烈火,罗刹鬼的半边脑袋就跟冰一样融化了起来。 周善一脚足有千钧重,又蕴含了她自身的法力,踩得罗刹鬼不得动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逐渐融化。 最终,它满怀恨意地看了周善一眼,凄厉地仰天嘶吼,不甘心地化为一滩脓水。 周善等它消融以后,才默不作声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悄然蔓出了一条黑色的细线。 傅其琛快步跑过来,周善还来不及遮住这条细线就被他瞅到了,“那是什么?” 看到了就看到了,周善耸耸肩,“罗刹鬼的诅咒。” 罗刹鬼不属于阴间,也不属于阳间,它们是忘川里受到诅咒的生物,不能见光,本相丑陋,靠食人血肉为生。 罗刹鬼不难杀,可是它有个让人头疼的特质,就是会在死前把诅咒转移到杀它们的人身上。 傅其琛的声音有些许苍凉,“诅咒?” 周善倒是不在乎,嘻嘻笑了,“不严重,就是特别容易招惹一些鬼魅什么的,比较烦人就是了。” 如果按某热播动漫看来,她这应该就是柯南体质了。当然不仅这么简单,她现在的体质,大约就跟开了阴阳眼的傅其琛差不多。 周善没有说出来的一点是,罗刹鬼的诅咒是可以叠加的,当你杀掉的罗刹恶鬼过多,阴毒入体,最后可能就会成为不人不鬼的生物,就跟罗刹鬼一样。 但是遇到了食人的罗刹鬼,不杀是不行的,它们很记仇,你放走了一只,它会带更多的罗刹鬼找上门来,直到吃掉了你的血肉,仇怨才算完结。 说实话,蛮恶心人的。所以周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走它。 那个诅咒她倒是没怎么放在心里,她修炼到最后肯定也要界通阴阳,游走两界,她才不在乎自己不人不鬼。 难道说现在她就像个人吗? 傅其琛却沉默了,他定定地看着周善,“所以你不让我去除掉它。” 周善愣了下,无奈地摇摇头,“你只是个凡人。” 再好的天赋,你也只是个凡人。有额外的阴阳眼已经够了,真的没必要拖进更多的事情当中。 阴阳眼是机缘,只能开不能关,如若可以关上,周善早就给他关了,现在她让傅其琛跟着她,也只不过是想让这小子多学点保命技能。 即使哪日二人分开,傅其琛也能够在诡谲的阴阳两界中安身立命。 阴阳眼因她而起,她就要负责到底。 周善背着手离开,遥遥留下一句,“回家吧,我饿了。” 傅其琛的眼神当中几经变化,忽而有些无奈,“凡人。” 他伸手触在那张委顿在地的美人皮上,血淋淋的的美人皮瞬间化为白灰。 “受到诅咒的生物,确实不应该留存在这世上了。” —————— 次日,陈家楼食人案震惊京都。 八具鲜血淋漓的尸骸,从一个流莺短租的地下室里抬出,据说,骨渣肉沫内脏洒了一地,差点让警察无处下脚,而到场的法医几乎在闻到那个腐臭的味道时,就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 这桩骇人听闻的案件,瞬间就获得了极高的关注,高层成立了专案组,力求三月之内要破案,抓到那个食人魔! 而周善,也正式开启了自己的高中生涯。 她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啥生意可做,周善又不想主动找事,所以清闲了几天,跟着傅其琛学了会数理化。 学霸到哪都是学霸,学渣也同理,这人比人果真是要气死人。 看着乱如麻的物理,周善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笔。 这天周末,出租屋中却来了不速之客。 在屋里写作业的周善听到敲门声时起初还以为是傅其琛,不修边幅趿拉着双拖鞋走过去打开门。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师?” 周善还没看清来人的脸,就先听到了对方话语间满满的不屑。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063 ,“蛊虫之所以喜欢在人体内做茧, 是因为人体中往往深藏五毒, 分别是水毒c痰毒c淤毒c气毒c脂毒,而蛊虫以毒物为食, 最爱毒素。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体内如今有七种蛊虫,想要根治,唯有以毒攻毒。” 陈天宗眼睛微微一亮,“你是说用毒把蛊虫引出来?” 周善点头,“除此之外, 别无他法。” 那个苗疆巫师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七种蛊虫,所爱的毒性各不一样, 你怎么敢保证你炼一种毒就能把它们全都引出来?千万不要蛊虫还没有清除, 人家就先给你毒死了。” 陈天宗闻言皱了皱眉,他又剧烈咳嗽几声,清癯的身体颤动了下, “倪先生。” 陈天宗在这里还是非常有威信的,在陈老的出面下, 倪鹏没敢再造次, 给自己甩了个嘴巴, 讪讪扯出个笑就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周善心里清楚, 这里的风水师都自视甚高, 她无名无势, 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服。倪鹏如此, 白玉如此, 在场其余几人又何尝不是如此。除非拿出点真才实学来,既然不服,那就让他们不得不服! 周善扫了倪鹏一眼,笑得颇为自在,“让倪先生见笑了,鄙人不才,恰好知道一个天下蛊虫都喜欢的毒方。” 蛊喜欢毒,越毒越好,难道天底下还有比那种更毒的东西吗? 周善心里有九分把握,她眉眼中的粲然与自信几乎要闪瞎在场所有人的眼,众人惊愕发现周善此时浑身气质为之一变,不像是那个青春懵懂的高中生,反而像是活了多年的老怪物。 红木书桌上就有文房四宝,周善快步走过去,捉起袖子用毛笔在旁边的墨水瓶里蘸了蘸,抽出宣纸肆意挥洒,龙飞凤舞的叫人看不清她写了什么字。 而后,她才拿着那张笔迹未干的宣纸递给陈天宗,“照这方子,抓一副药来。” 陈天宗疑惑地接过宣纸,将纸上的内容小声地念了出来,“五步长虫毒牙三副,蟾酥二两,七龄蝎子蜕一两,积年夜明砂五钱,十年往上年份蜈蚣足八钱。” 五步长虫即五步蛇,蟾酥是蟾蜍身上的毒素,能致人眼盲,蝎子蜕是指蝎子身上蜕下的皮,蝎子蜕皮七次即成年,七龄蝎子蜕要的就是刚刚成年的蝎子所蜕的那次皮,夜明砂是蝙蝠的粪便,蜈蚣足也好找,就是十年以上的年份难寻。 这些东西都有剧毒,周善又有琐碎的要求,放在一般人身上这些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陈天宗本身就是风水世家的家主,人脉无数。加上床上躺着的老者的分量,这些在寻常人眼里近乎变态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陈天宗下巴抬了抬,白玉会意,伸手接过,又叫来管家让他去搜寻纸上的东西。 陈天宗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周善没有解救的方法,故意出些这世界上没有的东西来难为人。虽然这些剧毒之物不算好找,但是只要这世界上有,他就能够弄来。 “就这些?” 周善摇摇头,“当然不止。” 陈天宗噎了下,“还有什么东西?一起写上,我让管家一并找来。” 周善沉默了几秒,“还缺一味药引子。” 既然说是药引子,那估计是重中之重,少不得的东西。 陈天宗心里隐隐有了种预感,这味药引子可能不是那么好找,但他还是怀着几分希望问了句,“是什么药引子?” “忘川水。” 忘川,名为忘川,实际上却是这千万年中那些不肯前去投胎的魂魄积攒的怨气,其中死魂无数,怨气深重,绝对是天底下至阴至毒的东西。 那五味毒物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忘川水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只有它才是能够诱惑天下蛊虫的“毒”。 她嘴上轻飘飘地说出那三个字以后,房里的六人就先楞了,脸上的表情或惊奇或揶揄或嘲讽。 倪鹏更是笑得不可自抑,“这天底下哪来的忘川水?你还不如说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呢。” 周善剜了他一眼,“仙丹也行啊,你给我取来。” 倪鹏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你个小丫头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这些东西你问神仙去要吧。” 他粗哑的笑声在室内肆意张扬,其他几个风水师面面相觑,看到了主人不愉的脸色时还是没敢笑。 很快倪鹏就也看到了陈天宗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收敛了笑意。 白玉直接推着陈天宗往外走,几个风水师在后面跟着,陈天宗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他现在也开始认为周善是信口开河了。 他甚至不想再看周善一眼,“周先生,谢谢你能拨冗前来,五十万我们会一分不少打到先生的账上。” 周善听到他垂头丧气的那句话时,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解释。 她想了想,小跑过去跟上轮椅,“忘川水我去取,你们弄来其余五毒,不过去取忘川水之前,先为我接个人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玉也忍不住瞟了她一眼,“我师父都不信你了,你还真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陈天宗苦笑不已,“就算周先生说的是真的,这世界上有黄泉忘川,难道有人能够取来吗?传说风水一道修行到深处时能够役使阴兵,但是阴兵乃是死魂,最怕的就是忘川。” 周善轻轻点头,“所以需要生魂前往。” 陈天宗更觉得她是胡言乱语了,“生魂?不说魂魄一旦离体这人就同死了没什么区别,都说黄泉道有进无出,即使生魂能够进去,又怎么把忘川水给取出来呢?” 周善眨了眨眼睛,“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取水确实很凶险。” 陈天宗以为她要打退堂鼓或者说不再开口骗人了,心里微弱的火苗全数熄灭,他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整个人都有些颓唐。 “我现在觉得这么凶险的事,三百万好像有点少了,陈老先生要不你给我加点钱吧。” 白玉杏眼一瞪,难以置信地看着笑眯眯的她,“你要钱不要命了是吧。” 陈天宗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你如果真的能够取回忘川水把他医好,一千万我也给得起。” 周善伸出右掌,“成交!” 陈天宗狐疑地看着她,“做什么?” “击掌为盟啊。” 因为这件事,在场所有人都想要看她的笑话,因此那四个风水师都没走,而是留在庄园里品起了茶。陈天宗很快就按照周善的要求派人把傅其琛接过来。 傅其琛一眼就看到人群中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品茶点的周善,他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周善倒是满不在乎,“我要下趟阴曹,路上有些凶险,你来为我护法。” 她轻轻踮起脚尖,在傅其琛的耳畔低声说了句,“其他人我信不过。” 她的低吟带来些许热气,使得傅其琛的耳朵感到酥麻,就像是电流在身体里轻巧地打了个转一样。 傅其琛听到“下阴曹”这三个字时就瞬间睁大了眼睛,“你这次接了什么生意!” 他再不懂也知道人的魂魄不能离体,一旦离体恐怕就有性命之虞。周善撇撇嘴,“我现在能够灵魂出窍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应该够了。” 她抿了抿嘴,从背包里掏出一支渡魂香递给傅其琛,“点着它,时刻保持燃香不灭,不许任何人我的冲撞身躯,蚂蚁蚊子都不行,要是引魂香燃尽我还没有归位的话——” 那我就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周善沉吟半晌,没有把这剩下的半句话说出口。 她轻轻一笑,盘坐在沙发上,径直闭上眼睛。 傅其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见状只能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周善!” 周善的身躯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倪鹏见状就要上手去摸,一边道:“这场戏要做到什么时候?” 傅其琛无奈之下还是默不作声地点燃了渡魂香,见状眼睛登时充满血丝,手握成爪掠成一道残影捉住了倪鹏的猪蹄,“滚!” 他的眼神异常可怕,逡巡全场一周,在场所有人在这种威慑下都自发自觉地举起手后退几步,示意自己不会像倪鹏那般手贱。 倪鹏只觉钻心剧痛,傅其琛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松开时,倪鹏嚎叫了几声,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脱臼了。 渡魂香袅袅升起,为要走的人指明去路,为要回的人照亮归途。 周善的魂魄也跟着渡魂香飘起,掠过庄园,看到重重的鬼影,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黄泉道上引渡的全是死人,一路上周善看到的都是面色青白的鬼影,有的少了半边脑袋,有的看起来血肉模糊,还有些眼珠子滚落眼眶,被一条血丝相连,看起来极为吓人。 那些鬼魂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面如死灰看不到一丝表情。 同那些青白的鬼影相比,周善的身躯近乎透明,生魂上萦绕着浅浅的金光,在众多的鬼魂中显得极为瞩目。 领路的阴兵一眼就看到了她,这些年里阴兵不断同她打交道所以也算熟悉,看到她时不由睁大了眼睛,傻乎乎道:“神君,你什么时候死的?怎么不归位啊?来阴曹地府做什么?” 周善差点就一个爆锤捶在他脑袋上,想着他没有实体才作罢,“眼瞎吗?这是我的生魂。” 那个身穿盔甲的阴兵大约有近视眼,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出些许端倪,嘿嘿笑了笑,“这不是小的眼拙吗?神君来黄泉做什么?” 周善耸耸肩,“借一瓢忘川水。” 毕竟上神同黄泉道上的阴兵身份相差还是有点大的,是以阴兵也想跟她打好关系,“好说好说,我找个代班的,就由小的带神君去忘川吧。” 周善顿时就对这个阴兵刮目相看,“等我有朝一日见上阎王,必定为你美言几句,叫他给你封个黑白无常做做。” 阴兵摸着自己大漏勺一样的脑袋憨憨地笑了笑,果然叫了另外一个阴兵来交接,而他则带着周善抄了另外一条道。 等听到雷鸣般的激流声时,阴兵就不敢再往前去了,“神君,就是前面。” 忘川的吸力极大,他若是再靠近恐怕会直接被忘川里的死魂给拽进去,吞掉所有记忆,成为忘川亿万中的一缕游魂。 周善也清楚忘川对死魂的伤害,“好,你先回去吧。” 她轻轻飘了过去,先看到一片灿灿烈烈的红色花海,花海尽头,则是翻滚的乌黑河水。河水上不时鼓起几个泡泡,泡泡一破,就露出底下冤魂狰狞的脸,无数尸骨静静漂浮其上,积累成白骨河丘。 她一靠近忘川,河底的死魂就呼啸着带着乌黑的忘川水朝她门面扑过来。 周善拂袖一挥,金光涌出,把那几个怨魂给击回河底。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略略有些惆怅。 很好,她一个生魂又没有器皿,怎么装回这忘川水呢? 身上衣物是法力所化,也没有实体,她现在没有实体支撑变化出来的东西同样没有实体,更装不了这忘川水。 她一定是个白痴!来时居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当然,想到了也没用,她若是载着实物过来,是决计不可能踏上黄泉道的,魂魄无斤无两,她要是带着有重量的东西进来根本就入不了鬼门关。 周善暴躁地团团转了几圈,又看了眼黑色的河水,闭了闭眼,一脸的不忍直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周善慢慢俯下身,强忍主住喉咙里翻涌的恶心,轻轻掬起一捧乌黑的忘川水,竭力使自己不去看远处的尸骸,抿了一小口。 含了一口忘川水以后,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周善捂着嘴,再也忍不住了,跌跌撞撞往回跑。 而她没有记起来的事情就是——忘川忘川,既为忘川,不管你是生魂死魂,只要你沾惹上了忘川水,都会让你逐渐忘却前尘之事,孟婆汤里的汤底就是用忘川水给熬制成的。她今日含了忘川水,恐怕会把自己来的目的都给忘了。 周善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越走越糊涂,逐渐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她只记得嘴巴里含着的东西要好好留着,不能吞下。 她逆着鬼流漫无目的地走,越走越疑惑。 庄园,渡魂香最后一缕烟灰掉落下来,静谧无声的大堂逐渐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白玉看了正襟危坐的傅其琛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时间到了。” 而周善仍旧双眼紧闭,面如死灰,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 傅其琛默默地点起了另外一根渡魂香,“烦请你们出去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正要开口说话,陈天宗却自行摇着轮椅往外走,“出去吧。” 这对孩子,真的是越看越神秘了。 等他们关上门以后,傅其琛才伸出中指咬了一口,一滴血珠滴在周善额头,一滴血珠滴在渡魂香上,额上那滴血珠被他呼出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他空闲的那只手抵在太阳穴上,“阴阳眼,开!魂兮归来!” 周善嘴里还含着那口忘川水,鼓着眼睛瞪黄泉道上的领路阴兵,手指来来回回比划着。 阴兵:“神君,你怎么还没回去?” 周善(手势):回哪? 阴兵:“神君你是生魂不能在阴间久留。” 周善:我为什么会来阴间?我的身体呢? 这简直是鸡同鸭讲!阴兵一脸暴躁,很想狠狠地骂这个呆萌地望着他的周善。你卖萌有理啊,这才过了多久,记忆就衰减成什么样子了? 阴兵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眼神一凛,惊恐地望着天空,“他来了。” 空中,一只红色巨手凭空出现,径直往黄泉道上一抄,黄泉道上懵懂的游魂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个个尖叫着哀嚎着惊恐地后退,立刻躲避这只红色巨手。 阴兵也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只巨手丝毫不凝滞地抄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了周善的生魂。 阴兵的声音都嘶哑了,“神君!” 那只巨手就跟来时一样,突然出现,又出其不意地消失,黄泉终年血红的天空恢复了原状。除了少了个懵懵懂懂的生魂外,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傅其琛气息激荡,直接呕出一口鲜血,他不敢耽搁,开始打坐调理,不一会就平息了气血。 周善此时也懵懵懂懂地睁开了乌黑的眼睛。 傅其琛手疾眼快,迅速抄起一旁的茶杯递到周善的下巴处。 周善“噗”地吐出了一口清亮的似乎带着芳香的泉水。 傅其琛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掐了渡魂香。 周善却面有疑惑,死死地盯着他不放,眉头越皱越紧几乎快要在脸上打结,“请问你哪位?你是陈天宗的弟子?我不是吩咐过不要别人进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065 ,周善看到他手里那把钥匙时皱了下眉, 刚想反驳, 忽而想到什么,愣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方才进门时看到阳台上悬挂几条男人的衣物, 但是当时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细看,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就去洗澡了。想到这,周善更悲愤了,“你不但溜进我家还来我家洗衣服。” 傅其琛的手还抓握着周善的小腿,他忽而打量到什么, 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你身上裹着的浴巾也是我的。” 周善开口就怼,“胡说八道, 这是我在店里买的。” 傅其琛立马发问, “哪个店?那条街?发票你放在哪?” 周善哑口无言,她呆滞着脸想了许久,“我不记得了。” 傅其琛清隽的脸上忽而浮现出几不可见的微笑, “让我来告诉你吧,浴巾是在东门街上的一家沙滩店里买的, 单价999, 发票我全都保存在书房柜子里右边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 他举起了手上那串钥匙示意, “抽屉的钥匙还在我手上, 你有各处的房门钥匙, 但是这把你没有。” 周善迟疑地看向自己身上纯黑色的浴巾, 这颜色她确实不是很喜欢, 而且对浴巾的来源也非常模糊。但是仅凭这点, 她还是暂时无法相信这事,这不是搞笑的吗? 周善警惕地望着他,“你先放我下来。” 傅其琛耸耸肩,依言把她放了下来,周善脚一落地,看着小腿上的红痕就伸手拍了下。她眼睛里仍然是不信任,却还是从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背包,从里头取出钥匙一一比对以后,发现自己果真是只有房门钥匙,柜子书橱的细致钥匙都没有。而钥匙串上的其余几把钥匙开不了这里的任何东西。 傅其琛及时为她解惑,“这些是你自己出租屋的钥匙,就在隔壁。” 周善闻言连鞋都不穿,蹬蹬蹬光脚跑了出去,然后拿钥匙试了下隔壁房间里的门,发现都能开。 这世界玄幻了,周善看着这个房子里“陌生”的摆设,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自认的“家”里出现了大量的生活用品,还有男孩生活的痕迹。她不喜欢吃青菜,冰箱里却有满满当当的青菜,当然也有她喜欢的肉食。衣柜里挂着的全是男孩的衣服,最主要的是,卧室太简单干净了,完全不像是她自己的风格。 周善深吸一口气,在傅其琛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踏进了隔壁这间“陌生”的房屋,茶几上散放着几本书,她拿起来看了下,书上都是龙飞凤舞的签名——她本尊的。 书桌上还有一本物理作业,完全是她的字体。 更重要的是,傅其琛紧随其后拿起一张校牌,“周善,高一五班。” 他又掏出了自己的校牌,“傅其琛,高一五班。” 这个当然不是巧合,而是傅家人安排的,此时的周善显然也忘了。 傅其琛依然很冷静,“我们入学也有挺久的了,我的座位在你后桌的后桌。” 随后他又讲了几句周善身上发生的故事,包括吴天福养的那个古曼童,以及售卖古曼童的那家店。 然后他发现,周善对有些事情还有印象,但是有些事情她已经忘记了,包括古曼童那件事。 傅其琛紧紧看着周善的眼睛,最后下了诊断,“你应该是记忆混乱了。” 周善深吸一口气,却仍然是半信半疑。傅其琛也知道她这人有些事情上很顽固,并不想逼得太紧,而且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明天又有课上,他摇摇头想要离开,“等明天上学你就知道了,我总不能联合整个班来骗你。” 周善沉默地看着他转身离开,她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八分,在傅其琛将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高声问了句,“你说我认识你,那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双方互有钥匙,她又在取忘川水前叫人把傅其琛带过来,关系应当匪浅吧。 傅其琛整个人的气质还是相当冷静的,但是瞳孔中却迅速闪过了一丝光,他淡定地双手插兜站在那,“记住了,我是你男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就带上了出租屋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周善则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呆在了当场。 我嘞个擦,单身了几万年的山辞神君现在居然早恋了? 天庭人士都嫌弃她是块大石头,因而这千万年来连个桃花苞都没有见到过。按凡人的年龄算,她现在应当是十五?这样连毛都没长齐的年纪,老天爷却告诉她,她拐了个极俊极俊的小男友? 周善一时间被这个晴天霹雳给砸得回不过神来。 十五年来,周善头一回失眠了,还忘了修炼,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跑去上学。 要不是傅其琛敲门叫她,恐怕她还不记得上学这回事呢,但是周善这次却坚定地拒绝了跟傅其琛同行的要求,等她有气无力地来到班上时,傅其琛已经坐在她后桌的后桌上,桌上摊开着一本英语书,他面无表情地冲她点了点头。 周善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迅速捉住自己的同桌,两个黑眼圈瞪起来时分外吓人,她呼吸有点急促,“你认识那位同学吗?” 她同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傻了?那是傅其琛啊。” 周善倒吸了一口凉气,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了句,“那我有男朋友吗?” 她同桌仔细想了想,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跟傅其琛一起上学放学c吃饭c写作业,一起下楼去做早操,就差没有一起去上厕所了,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周善看着同桌blgblg的一双大眼睛,那万分之一的希望瞬间就跟泡泡一样破了。 完了,周围人都这么说,那只能说明她的记忆可能出问题了。是因为昨日去取忘川水的缘故吗? 传闻饮下忘川水能让人忘却一切记忆,她没有饮用,但是含了,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骚操作呢?现在后遗症来了? 下课后,周善鼓足勇气蛰摸到傅其琛的课桌旁边,头却抬起来望着天花板,声音细如蚊蚋,“对不起,我是真忘记你了,不过我会尽力想起来的。” 傅其琛平静地看着她,“那在你想起我的这段时间内,你能不能继续履行女朋友的义务?” 周善:“你不要得寸进尺,提出无理的要求!” 傅其琛还是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陪自己的男朋友逛街看电影,一起上课c吃饭,也是无理要求?” 想茬了的周善: 她抿了抿嘴,“不行,我现在又不认得你。” 呵,某人看样子很高冷,“那你赔我女朋友。” 周善歪头想了想,“我回家用泥给你捏一个,你想要什么样子都行,我再招个孤魂野鬼附身,保证漂漂亮亮的叫你满意。” 她话一说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对,万一傅其琛不知道她私底下那些勾当现在岂不是会吓到人家?不过转念一想,周善心态就平和了,昨天傅其琛出现在她灵魂出窍的场地里,显然对此事是知情的。而且在傅其琛面前,她是身心一致地感觉放松,想什么就说什么。 恰好上课铃又响了,周善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把对女朋友的要求写在纸上,我给你捏。” 傅其琛:“滚。” 经过“男女朋友”事件以后,周善看到傅其琛时总觉得有几分尴尬,她刻意避开了傅其琛,傅其琛也注意到了她这种态度,并没有来打扰,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下午上课时,一位前几日因为父亲逝世而请假的男同学回来上课了,他正好是周善的后桌,当男同学坐到周善后面的课桌时,她的鼻子动了动。 男同学身上有极为浓重的鬼气,而且双眼无神,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足以同她相媲美了,当然,她是因为失眠加上没有借紫气修炼排解身体乏困的缘故,但是这个男同学却是明明白白的精气外泄的缘故。 简单来说,就是他遇鬼了。 前些日子他来上学时还没有这种状况,除非是在打理父亲丧事这段时间里遇的鬼。 在接下来的课间时间,周善就开始转过身子跟后桌男同学套近乎,试图从他的话里挖出什么信息。 期间,她还额外观察了傅其琛的脸色,发现其脸色好像确实有点不大好看。 但是套了几句话以后,周善就放弃了,这种委婉不大适合她,因而她决定单刀直入,“邝念齐,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大正常的事?” 邝念齐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紧咬牙关,在周善低声却又坚定的追问下才抿嘴回了句,“没有。” 周善当日不信,然而她怎么问那个邝念齐都不肯松口。 第三天,没有请假的邝念齐没有来上学。 班主任是教英语的,等了一上午也没看见他来上课,打电话给他家里也没人接,班主任终于忍不住了,在班上开口问道:“有没有班干部想去邝念齐同学家里看看?” 底下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周善却猛地举起手来,“老师,我愿意去。” 班主任却没有及时回应她,而是看向了傅其琛,“那么傅同学,你能不能帮老师去一趟呢?” 是的,这个傅其琛又一次成功做了班长!等等,她为什么要说又? 傅其琛点了点头,“老师那我跟周同学一起去吧。” 班主任先是不认同,在傅其琛无声的坚定下还是败退了,“也行,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地址我写下来。” 于是,周善终于成功地拿到了邝念齐家里的地址。但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个搭头。 虽然成功t到了邝念齐家,但是周善却没有多么开心,一路紧绷着脸,好不容易才到了目的地。 是几栋比较破旧的筒子楼,八十年代初为国营工人修建的,现在已经是2006年了,这栋老楼也算是有了历史,在繁华的帝都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筒子楼里的住户其实已经搬得差不多了,规划中在这里一年后会兴建起一条商业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邝家和另外几家还没有搬。所以这里的人气非常淡。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这里的鬼气显得很重。 而邝念齐的家又在筒子楼的深处,六楼却没有电梯。周善还没有进楼就开始皱起了眉,整栋楼房都缠绕着森然的鬼气,比外面那几栋加起来还要多。 看这鬼气的颜色,应该又是一只厉鬼。 周善按照法门吸吐几下后,平定了心情,一马当先进了楼房。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067 ,邝母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她的鬓角处微微渗出冷汗, 手中念珠的速度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很快,就是一声极其细微的吱哑声, 这声音在僻静的夜中,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入夜时她已经把门窗紧紧反锁,外人即使有钥匙都不能从外面打开。 邝母低头看向自己摆起的那个蜡烛圈,蜡烛已经熄灭了一般,剩下那十来根光影重重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熄灭。 邝母急忙扔下念珠伸手去护蜡烛,眼角余光却瞥到地上迅速蹿来一缕细长的黑影,依稀能够看出是个人形, 手脚纤长得不可思议, 脖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着,像是折断了一样,拖着长长的黑发在地上飞快爬行。 邝母尖叫一声, 握住两根蜡烛就飞快地往金身佛像那里退去,地上的影子却依然坚定地往她这里爬过来—— 邝母抄起供桌上的供品就往地上扔, 然而什么念珠c《法华经》c《金刚经》都不顶用, 甚至没有延缓鬼影一丝丝的速度, 在黑影捉住她的脚踝那一刻, 邝母就绝望地屏住了呼吸。 就在此时, 佛像后面那面墙上却陡然亮起了金光, 那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耳旁传来一缕阴冷的惨叫声, 刺激得人鼓膜发痛,就像有无数把电钻齐齐往你脑袋里钻一样。 过了很久很久,邝母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萧瑟的月光投洒进来,门窗处显得格外亮堂,周遭平静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陈慧却知道,那鬼不会那么好心放过自己,就像对她老公一样,要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阴间偿命才行。 她整个人瘫软着,烂泥一样倚着身后那张供桌。陈慧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愕地转过头去,只见,面目含笑的慈悲佛像紧贴的那面墙上,乍然出现了一张纸符。 符纸上还有淡淡的金光没有散去,一笔一划风势惊人又有点熟悉。整栋房子的符纸都是她贴上去的,陈慧心里清楚,她绝对没有贴过这么一张。 极度的紧张后精神得到放松,陈慧大脑里一片空白,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个吊儿郎当的校服少女形象。 就在这个时候,电来了。 —— 周善回到家以后就驻扎在电脑上了,连晚饭都没顾得吃,最后还是傅其琛默默地把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从他的房子里全都端到了隔壁来,周善才吃了几口。 她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开始咬着筷子胡思乱想了,傅其琛见她苦恼的样子就问了句,“怎么了?” 周善清清嗓子指着饭菜,“我父母知道以前的我在跟你谈恋爱吗?为什么我们两个请的是同一个煮饭阿姨?” 当然,在她的记忆中,那个煮饭阿姨是不放心她生活技能的周家平请的。现在看来,阿姨明显是已经习惯了伺候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而且对于她跟傅其琛这种近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模式没有丝毫异议。 傅其琛面不改色地给她夹了一块西蓝花,“对啊,我们早就定了娃娃亲。” 周善嘴巴里含着的那口饭忍不住喷了出来,还好她扭头得快,不然这雪白的饭粒就喷得傅其琛满脸都是了。 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傅其琛,又指了下自己,“娃娃亲?你跟我?” 傅其琛极为淡定地点了点头,又晃了下手腕上的白玉株,“看见没?定情信物,本来的信物是一块神牌,神牌上有个神女像,修眉俊眼,手握双头缨花枪,可惜不小心碎了。” 周善忍不住把筷子越咬越紧,很快就在筷子上留下了个深深的凹印,她有些心虚,手握双头缨花枪的神女像,铁定是她自己了,只有她喜欢在物事上刻上头像,紫刹枪在这天地间也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况且她记忆中约摸是有个做楠木神牌的印象。 想到这里时,周善眼睛亮了下,飞奔到书桌旁一把拉开抽屉,端出了血麒麟,她把血麒麟唤了出来。 “当初我拿你安身的楠木盒做了块神牌,送的人是不是他?” 血麒麟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我跟他定娃娃亲了?” 血麒麟哑火了,迟疑地望向傅其琛,看到傅其琛嘴角那个捉摸不定的笑容时身躯忍不住轻轻一颤,它委屈巴巴地低头刨了刨爪子,昧着良心说了句,“是,娃娃亲,等读完大学以后就要成亲的。” 周善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她挣扎着拿出手机,“我不信,我要问我爸妈。” 傅其琛唇角微弯,“问也没用,他们不会承认的,但是事实如此,两家都清楚,你知我知大家心知。” 周善放弃了打电话的冲动,大吼一声,“你先前怎么不早说?” 嫁人?她山辞神君要嫁人? 周善已经在心里开始琢磨着如何一刀杀了眼前这个漂亮小伙,自己跑去浪迹天涯。 突然,傅其琛脸上的笑容一收,恢复了面无表情,“呵,骗你的,你也信。” 你大爷的! 在周善爆发的前一刻,傅其琛秋风扫落叶一样卷起了桌上的餐盘碗筷,“我去洗碗。” 然后周善心里快要爆发的熊熊怒火就奇迹一般熄灭了。 她看着傅其琛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悄然吐出一口气,就在此时,手上的手机却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是小齐的同学吗?” 周善收起了脸上的怒容,恢复了平和,“是我。” 第二天上完下午的课,周善拎着东西往昨天去过的筒子楼那边走,身后跟着一个怎么都甩不掉的傅其琛。 敲开邝家的大门时,陈慧看到两个人也不奇怪,她已经把周善跟傅其琛当成是一伙的了。 她神情苍白,妆也没有画,紧张地给两个人开完门又把人请了进来。 今天的待遇同昨天相比大大不同,有果有茶有零食,饭桌上还摆了桌满满当当的饭菜。看这模样,还都是热乎着的,有鱼有虾,应该是做了不少的功课。 陈慧也知道他们刚下课没有吃饭,便挤出热情的笑容请他们上桌吃饭。 周善瞥了一眼那些喷香的饭菜,悄悄地咽了下口水,还是抵制了美味诱惑,“阿姨,我的时间也不多,咱们长话短说,就不吃饭了。” 陈慧紧张地搓了搓手,点点头。她不断摩挲着手指,神情十分紧张不自在,傅其琛看她这模样时眼帘一动,“阿姨你想抽烟吗?” 陈慧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摆手,“我不抽烟,不抽烟。” 但是傅其琛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烟盒子,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她,陈慧条件反射下双手接了过来,夹在自己的耳朵上。 周善见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陈慧很窘迫紧张,脸不知不觉也红了。 同昨天的冷漠无神不同,陈慧现在精神头虽然还是不好,整个人却像是完全放开了一样,热情之余又有些憨。 倒也是怪可爱的。 周善淡淡地笑了下,很快就恢复了悠闲自在的神情,“阿姨应该对这只鬼有所了解,把来历说说吧。” 陈慧的脸上迅速闪过耐人寻味的表情,无奈c纠结c厌恶c懊悔抑或者是什么都有。 她迟疑地搓了搓手,没有开口说话。 周善开口打消了她心里的侥幸,“除鬼也要对症下药,你不来来历说清楚,我们很难对症下药,到那时候它再要了你或者邝念齐同学的命时,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陈慧苍白的脸上挣扎许久,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缓缓说起九十年代间发生的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事情发生在九十年代国营企业下岗潮时候,首都的郊区有一家国营机械厂,在七八十年代曾红火一时,拿下的订单足以养活数千工人,在机械厂最鼎盛的时候,修建了这么几栋筒子楼,算是给工人们的安置房,厂里的工人只要交钱就都能住。然后国营热开始消退,各种私人企业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国营企业受到沉重的冲击。 机械厂也是如此,一个几千人的大厂很快就收缩为一百出头的小厂,但是这还是无法抑制时代大潮的到来,机械厂快要倒闭了,大量工人开始失业。 机械厂□□了几年还是不堪重负,决定裁员。 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一件事,机械厂的一个车间里一台机器老旧了,又不巧地崩掉了个螺丝钉,恰好在某日一个工人上工的时候发生了事故,机器卷掉了工人的整条右臂。 于是厂长就把他裁了,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导致安置费跟医疗费迟迟下不来,而工人的家里又很穷,加上当时医疗技术又不过关,工人失去了整条右臂以后勉强挨了几天,就死了。 工人剩下一对妻女,妻子是个哑巴,女儿刚五岁,还没有上学。 于是原本定下给工人的安置费跟医疗费就不翼而飞了,哑巴不通世事,他们两边的父母也早就没了,因此没人告诉她还有一笔安置费跟医疗费用。 筒子楼是给机械厂的工人分配的居所,哑巴的老公既然没了,厂长就觉得哑巴跟她女儿不该住着厂里的楼,就想要把母女两个人赶出去。 当时是大冬天,北方的冬天很冷,一旦被赶出房子在外面基本上活不成。 于是,哑巴就去厂长那里求情,然后许多人都看到,下午去的哑巴,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衣服有被撕扯的痕迹,往日里脸上灿烂的笑容也不见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哑巴总算在冬天里带着女儿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自从厂长那件事过后,哑巴在筒子楼里的名声就彻底坏了,当时那个年代,舆论基本上是向着女人来的,厂长老婆是个母老虎,哑巴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厂长老婆经常花钱请些混混去“欺负”哑巴,想要消除心中的那口恶气。混混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哑巴的名声就更烂了。 不过有女儿,哑巴倒是不怎么怨恨,整个人越来越阴沉,只有看到自己女儿时,才会露出点点的慈母笑容。 这种雪花一样的浅薄幸福在一个雪夜里彻底消失了。 哑巴的女儿跟着筒子楼里其他几个孩子出去玩,直到晚上其他孩子都陆续回家了,哑巴的女儿也没有回来。 晚上时哑巴快要疯了,她见门就拍见人就抓,央求大家帮她去找女儿。 虽然不喜欢哑巴,但是筒子楼里的大人也都认识那个伶俐的小姑娘,心软之余就答应了。十几个大人拿上手电筒开始在雪夜里找人。 很快就找到了。 就在楼下比较偏僻的花坛里,在一个雪人里面,脸已青肤已白全身已僵冷。 因为带她出去玩的孩子们都说,要给她做一个真人版的雪人。 于是,那些天真到已经可怕的孩子就扬着笑容,一把雪一把雪堆在女孩的身上头上,女孩傻傻地站着,任由白雪铺满面。 她不敢动,因为一旦动了,那些大孩子们就再也不会带她玩了。 筒子楼里所有的小孩,都在场。 看着哑巴抱着孩子绝望嚎啕时,大人们也都从自己孩子嘴巴里套出了真相。 他们面面相觑,很快就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决定——瞒下这件事。 反正哑巴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他们的孩子不能留下案底,这件事情就应该被埋葬在雪夜里,绝对不可以给他们的孩子未来人生蒙上一层阴影。 绝望的哑巴不傻,相反,她有些地方很聪明,比如说她轻易地就能从人的面部表情里辨认出对方的情绪。不过无所谓了,她的女儿死了,支持她活着的支柱就已经没了。 筒子楼里的大人聚在一起开始商量,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凑钱给女孩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从此这件事绝口不提,就当做女孩是在外面贪玩然后活活冻死的。 可是当天夜里,哑巴就抱着女儿的尸体从楼顶一跃而下。 那天晚上雪很大很白,筒子楼下干净的雪地里绽开了一朵凄艳的红花。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069 ,邝念齐闭上眼睛, 轻轻带上房门, 他猛然倒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整整四面墙上都贴上了黄纸符咒, 在灯光的照耀下汇聚成奇异的光与影。他的手臂撑着地板,迟疑地把头转向房间的一个小角落。 “你出来。”邝念齐低低呼唤着。 房间里气温骤降,那个角落里逐渐出现了水迹,随后又凝结成为冰霜,雪白的霜气下, 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形,是个脸色极其苍白的小女孩。 血红的唇,乌黑的发, 雪一样的肤,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木陀螺,看到邝念齐时怯生生地笑了笑,“小星。” 邝念齐五岁之前, 一直都叫邝南星,然后到了五岁时, 琪琪死了, 父亲就领着他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从此以后就叫做邝念齐。 琪琪看到他时很高兴, 邝念齐却对这个儿时的玩伴没有多大印象, 他试探性地叫了声, “琪琪。” 小女鬼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你想起我了。” 她蹬蹬蹬抱着木陀螺就想往他那边跑, 等冰霜开始往邝念齐那边蔓延时她才恍然惊觉,“不行,我太冷了,不能陪你玩。” 厉鬼执念深到一定地步,就能够让生者见到其颜。 或许因为死前一直看着的人是邝念齐,如今琪琪的执念就是他。 客厅的响动还在继续,陈慧凄厉的喊声隔着门传到他的耳中,邝念齐的眼中瞬间涌出了点点晶莹,但是很快他就克制住了眼泪,努力地朝小女鬼挤出一个微笑,“你不是一直想带我走吗?” 琪琪异常兴奋地点了点头,“你死了就能够继续跟我玩了。” 毕竟做鬼多年,这个“死”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再轻巧不过。 她怨气太重过不了黄泉道上的奈何桥,无论身在何方,黄泉道上充斥着千万年来各种鬼魅的怨恨c不甘c绝望c痛苦都是逐渐侵蚀它们,投不了的胎的鬼魂怨气一日比一日深重。她也不例外。 如果怨恨消不了,就永远无法投胎,迟早要被黄泉道上的彻骨阴风刮得魂飞魄散。 但是,死的时候太冷了,又那么难受,她的怨恨又怎么能够消除得了呢? 琪琪一直在打着寒颤,不说话时嘴唇就咬得咯咯作响,“小星,我好冷啊。” 邝念齐无奈地笑笑,他的眼里充满了一种情绪,琪琪不懂凡人的情绪,如果她看得懂的话,就会辨认出,那是一种决绝。 “我跟你走,我来陪你玩,你让你爸不要杀我妈。” 琪琪脸上欢欣的微笑淡了些许,她揪起两条细细的眉毛,“不行,爸爸说你们都要偿命。” 昔日哑女穿着一身红衣红裤从楼顶一跃而下,目的就是想化成厉鬼,报复把他们一家三口害到如此地步的所有人。而陈慧的一家三口,已经被囊括其中了。 三只鬼魅中,也数哑女的怨气最重,不过她已经被周善那道符打伤。 邝念齐定定地看着琪琪,惨然一笑,“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会跟你玩了。” 琪琪听到他这句话时,眼睛瞬间变得通红,苍白的脸上也涌上了黑气,她恶狠狠道:“不行!” 邝念齐的手肘还撑着地板,整个人的状态可以说得上平静,他放平了身体,整个人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那你就带我走,让你爸爸放了我妈,我以后还跟你玩。不然的话,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琪琪的眼睛还是血红一片,她的心智仍然只是个小女孩,只不过人性全无,如今只剩下了鬼性。 而她所有的执念,就全在临死前邝南星说出的那句话上,“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她看起来有些委屈,恶狠狠地拧了把那个木陀螺,却还是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那好吧,给你,你陪我玩。” 这是曾经的邝南星送给她的东西,也是二人仅有的那个玩具。 木陀螺上结着一层浅浅的冰。 ———— 陈慧的眼里似乎有些千言万语,脸上全是泪,湿漉漉一片,她拼命与体内的牛力对抗,却在不知不觉间一步步往阳台上挪去。 周善突然背过身去,似乎不愿再看。 傅其琛悄然出声,“你不管吗?” 周善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只管厉鬼害人,不管怨鬼寻仇。” 在牛力的眼中看来,邝家的一家三口同当年的事故逃不开关系,阴间有阴间的秩序,不过,杀了那么多人,她不管,阴间也自然有人来管。 阴阳有序,不许错乱。杀死有仇之人可算是报复,杀死无辜之人便是凶恶。 牛力与哑女生害无辜,必定要在阴司地狱中受够苦罪才有可能去投胎。 与此同时,陈慧终于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阳台。她伸出一只手攀住了栏杆,却逐渐止住了眼泪,“牛大哥,当初我跟大壮不去报警,还收了他们的封口费,我们罪有应得。但是小齐当时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让他好好活下去吧。” 陈慧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你还说过,要做他的干爹。” 曾经两家人也亲密无间,邝大壮认了牛力做拜把子兄弟,陈慧跟哑女也是在差不多同样时间怀孕。邝大壮当时与牛力笑嘻嘻地决定,等孩子出生,就各自做他(她)的干爹。不过谁能想到世事难料,后来邝念齐出生,生下就面有肉瘤,丑陋无比,陈慧与邝大壮每日都在烦心,邝大壮因为怕人笑话的缘故,主动疏远了以前亲近的朋友,两家的关系也逐渐疏远,渐渐变得像个陌生人。 牛力一直没有说话。 陈慧爆喝一声,“我罪有应得,我给你们偿命!” 说完那句话,她就抓住了栏杆,奋力往外一跃。 就在此时,周善感应到了什么,惊愕地看向里屋那道房门,她心中一动,飞快地甩出软鞭啪地一声缠绕住陈慧的手腕,一点一点把她拉上来,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陈慧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拉上来时精神尚且恍惚着,剧烈地喘着气。 周善咬着嘴唇定定地看她,“他们走了。” 陈慧茫然地抬起头看她,嘴唇不住嗡动,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无边无际的疑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艰难地翻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往里屋走,有气无力地叫喊着,“小齐,小齐,没事了,你出来吧。” 她推开房门,怔怔地呆立在原地,随即从喉咙里爆发出了一句撕心裂肺的嚎啕。 邝念齐青白的身躯正安静地躺在地上,他的手虚虚握着,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脸色平静得跟睡着了一样。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眼睛还直直地望向天花板,神色异常平静,只是瞳孔涣散着,明显一副死人模样。 陈慧彻底疯狂了,她凄厉地喊了一声,“不!你们杀了我吧,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小齐,小齐” 女子绝望的嚎啕与哀鸣在楼道回荡着,越传越远越传越远。 筒子楼里剧烈的怪声终于惹来了路人的注目,很快就有好事者打了110,警笛声屋里哇啦开始在楼下响起,陈慧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怔怔地坐在地上,就跟一座木讷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警察破门而入时看到屋里的狼藉也皱了皱眉,警察帮忙打了120,他们怀疑的眼神开始在屋里的三个人身上打转,但是现场虽然狼藉一片,却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犯罪痕迹。 于是,警察带着周善跟傅其琛去了派出所做笔录,而神智明显很不清醒的陈慧则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因为除了一个症状疑似病发的邝念齐,房间里也没有别的什么问题,所以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般问完话就放他们两个走了。 录完口供以后已经是深夜,从警局出来以后,周善就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傅其琛同她坐了进去。两人各自看向车窗外的阑珊灯火,一路无言。 很快就回到了出租屋,周善拿钥匙开这边的门,而傅其琛开对面的门。 在周善推门进去的前一刻,傅其琛低声问了句,“邝念齐死了吗?” 周善回答得似是而非,“他的魂被带走了。” “那他会怎样?” 周善想了想才回答道:“他的肉身会变成植物人,魂魄则变成孤魂野鬼。” “你能把他找回来吗?” 周善实诚地摇了摇头,“他是自愿跟人家走的。” 说完这句话,二人间一时有些沉默,各自进房间睡觉去了。 次日,邝念齐出事的消息沸沸扬扬,于是在这个周末,五班的学生就组织起来到了人民医院去看他。 邝念齐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跟个植物人差不多,而医院里查不出病因也都束手无策。 陈慧遭此重创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痴痴呆呆地守在儿子的病床前,一步也不肯离开。 五班的学生买了些补品果篮,看到这个场景也不好受,邝家本就不富裕,现在医院里的钱还欠着,都是医院自己垫付的。 周善见状就悄悄出门,去银行里取了五万块钱,用黑色塑料袋装着,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塞到了邝念齐的病床枕头下。 做完这件事以后,周善就从医院里出来了,陈慧已经完全不认人了,只记得她儿子,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幸事。 她正走在大街上若有所思,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等周善回过神时,撞她的人已经走远了。 但是周善却疑惑地皱了皱鼻子,古曼童的气息。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071 ,上完课以后, 周善照例拎起书包大阔步往外走, 傅其琛皱了下眉就紧跟上去,“你又要去医院?” 周善回头看了他一眼, “对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说话时脚步未曾停顿,大步流星往外走,傅其琛紧随其后,“为什么?你愧疚?” 周善的动作凝滞了一下,“什么意思?” 傅其琛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眉头也紧锁着,周善等了很久也不见他说话,干脆扭头走人。 愧疚?她承认她确实愧疚了, 牛力三鬼作乱以后, 她就烧书至阴府请来阴差把牛力跟哑女的鬼魂捉回阴曹,二鬼因为滥杀无辜的原因最后被判官判了下油锅三百年,偿还罪孽以后方能去投胎转世。即使孽债偿清他们也不可能再世为人, 只能入畜生道轮回。阴阳有序,这是天理。 倘若他们只戕害仇人, 肯定不会招致如此重的惩罚, 可惜当初他们已经成为泯灭人性的恶鬼。 这事她是从借道的阴兵口中得知的, 但是小女鬼琪琪的魂魄, 阴差却没有找到。 她带走邝念齐的魂魄, 然后就消失了。并且阴阳两界中都找寻不到她, 阴差也都束手无策。 这个琪琪, 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能避过她跟阴差的耳目。 那天晚上, 她神不知鬼不觉来到筒子楼,带走了邝念齐的魂魄,而周善当时就在一门之外,却没有丝毫察觉。 一个方才成型十几年的鬼魅,还是个小女孩,她是怎么做到的?纵使当天晚上周善被陈慧吸引住了全部心思,可她五感灵敏,如果琪琪真的只是寻常的鬼魅,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 周善坐着公交车来到人民医院,她敲了敲门,才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陈慧正坐在那用一块湿毛巾给邝念齐擦脸,她的精神状态比先前好了些,却也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她看到周善时仍然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没有说话,端起水盆就往厕所里走。 周善叹了口气,开启慧眼,邝念齐头顶与两肩处的命火依旧是摇摇欲坠奄奄一息的模样,周善掐了个诀,在三处命火处点了点,命火虽然虚弱却仍旧燃烧着。 倘若三盏命灯一灭,这具肉身中最后一口气也要散了,到那个时候恐怕大罗金仙来了都救不回他。 所以这些日子,周善会常常来医院,目的就是保住邝念齐的命灯。即使魂魄找不到,他的肉身也不会死,虽然是植物人的状态,但也终究是有希望的。 这次周善同样施法续了邝念齐的命火,施完法后,周善的神情有些倦怠,“真是欠了你的。” 她把果篮留在桌子上,然后对站在厕所门口的陈慧说了句,“阿姨过几天,我再来看看他吧。” 陈慧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抱着个满满当当的水盆出来了,“小齐,妈给你洗澡。” 她嘴里哼着摇篮曲走过来,也没有避嫌不避嫌的意思,当着周善的面就开始动手剥邝念齐的衣服。 周善急忙伸手挡住眼睛,“你等等,我先出去。” 周善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嗖地跳出了病房。 出来时,周善不自觉搓了搓手臂,这也太冷了。前天帝都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但是这医院怎么感觉比外面还要冷?不是有暖气吗?难道坏掉了? 刚刚进医院时还感觉这里头暖和异常,现在就冷得跟外面的冰天雪地一个样,周善摇摇头,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快步往外面走。 临走时,她的眼神却瞟向了医院走廊里的角落,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瞳孔顿时猛烈一缩。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小女孩,一身的冰霜,她出现的那一刻,医院里的气温顿时降低了不少。 周善慢慢挨过去,坐到角落里的椅子上,“琪琪?” 琪琪看见她时大惊失色,拔腿就要跑,却被周善狞笑着挥挥手给困在角落。 琪琪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有点怕周善,手里的木陀螺越抓越紧,脸上更是没有丝毫血色。 周善俯身在她身上嗅了嗅,“你把邝念齐的生魂带回来了?” 琪琪睁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瞪着她,一字一句开口纠正,“是c小c星。” 周善撇撇嘴,“好吧,听你的,小星,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后面那半句话是她无意识说出来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琪琪给听到了。 琪琪发怒了,眼睛立刻被眼黑给占据了,乌沉沉一片十分吓人,“琪琪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杀人!” 周善故意拿眼瞪她,“可是你差点害死了他,你把他的生魂拘走,要不是我保住他的肉身,他的身躯早就腐化掉了。” 琪琪闻言也有点心虚,眼睛不知不觉就恢复原状,周善身上的阳气太重对她来说压制还是挺厉害的,她悄悄往角落里挪了挪,低下头嘟嚷了句,“琪琪不知道啊。” 她眼睛不黑不红的时候,还是分外干净漂亮的,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完全不像是鬼魅,“小星说不跟我玩,可是我喜欢跟他玩。” 她低头戳了戳那只木陀螺,“这只坏掉了,阳阳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做个雪人,他以后就带我玩,还把新陀螺送给我,阳阳的新陀螺可大可漂亮了。” 她用手肘把木陀螺夹紧,然后双手微微划了个圈,“那么大,小星喜欢那个陀螺,我也喜欢。” 周善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她转过头去,沉沉问道:“这些天你带他去哪了?” “海城。” “海城?”周善忽然转头定定地看着琪琪那双干净的眸子,她盯得很紧,一些碎片化的记忆也窜入她的脑海中。 那个冬天,哑女跟邝家都交不起暖气费,全靠烧炭取暖,家里的温度同外面的数九寒冬没有多大区别。邝念齐,应该说当时的邝南星在家里冷得跺脚的时候,邝大壮就哄他说以后冬天要带他去海城过,那里四季如春,不会下雪,永远不会冷。 而邝南星转头就把这话跟琪琪说了,两个小孩天真地拉钩约定,以后的冬天要去海城一起过。 琪琪蛰伏了十几年,心心念念的唯有这一件事。那时候琪琪的父母要带走邝家父母,她从小乖巧加上有怨气在身自然不会有异议,结果邝念齐拼命求她,她又气又恨方才改变主意。 纵使拘役了邝念齐的生魂,她也没有做什么,仅是一鬼一魂跑到海城玩了一圈,看遍椰林树海c沙滩阳光。 周善用法力查探了番她的全身,十分的疑惑不解,“你这小鬼修为也平平无奇,那天晚上是怎么瞒过我的眼睛拘走他的生魂?这些日子我都没有查探到丝毫痕迹?“ 琪琪笑了下,“一个大哥哥教我这么做的。” 哪来的大哥哥?周善更是迷惑不解。 她心里瞬间涌起了万般猜测,但是转瞬就提起了心,琪琪这小女鬼的身影越来越淡,脸上雪白的冰霜也有消融的迹象,周善伸手想要去摸,却摸不到实体,“你?” 琪琪看起来仍然很开心,“我要灰飞烟灭了,大姐姐。” 周善大骇,“怎么会这样?你到底跟谁做了交易!” 如果说琪琪的执念是死前听到邝念齐那句“再也不跟你玩”的话和海城的愿望,那她了却心愿以后就应该去投胎转世了。但是现在,她的魂魄非但没有开启阴路,反而有魂飞魄散的迹象。 琪琪不理解她,“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现在没有那么冷了,很舒服。”仿佛魂飞魄散对她来说不是死亡,而是解脱。 因她是冻死,这十几年来她日日夜夜都受到寒冷的侵袭,从这一层面上来讲,确实是解脱。 周善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你跟我来,跟上。” 她厉喝一声,琪琪被她吓到了,先是一个哆嗦,而后才委委屈屈地跟在她身后,只在不远不近处坠着,并不敢靠近。 周善冲到医院外面拦了辆计程车严肃地往家里赶,她钻进车里,那个司机忍不住左看右看,还搓了下手臂,“怎么这么冷?” 周善从背包里抽出一张大红钞,报上自己的地址,“开快点。” 的哥对帝都也是很熟悉了,看见钱顿时乐呵了,“得令!” 他把油门一踩,计程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往外飞了出去。 周善飞奔回了出租屋,琪琪却没敢跟进来,周善想了想,伸手摘下门框上那枚贴了符纸的圆镜,“进来吧。” 她找出了一段木料,拿出刻刀便专心致志地雕琢起来。 傅其琛听到声音,开了对面的门钻了个脑袋进来,他看到琪琪时面色迅速一整,随后看到周善严阵以待的架势才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周善头也不抬,”救鬼。“ 她手上动作颇快,很快就用自己平日里用来练手的柳木刻出了一个精致的女娃形象,周善张嘴又要咬自己的中指。傅其琛连忙伸手阻拦,“你!” 周善被制止了立马横眉立目,“我救鬼呢你没看见啊,再迟点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傅其琛又急又气,“你这些日子元气大伤,现在不要命了?十指连心,一滴指尖血,差不多是你一年的功力,你真当不要钱一样乱洒?” 周善拍开他的手,“我乐意!” 傅其琛的面色也冷淡下来,“渡人?渡世?你还是先渡你自己吧,做了那么多的功德也没见到修为有多么精进,攒下的功德都大肆往外洒。” 周善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其实傅其琛并没有说错,她打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修功德,但是十几年来,攒下的功德其实并不多,修了,转瞬又化为法力用掉了,就像个一边吸水一边抽水的水池子一样,永远不会满。但是周善却从未想过,依照这种速度,她的《道德经》何日会满,何日她才能够重新飞升上界? 在这个时候她才陡然明白,玉帝的所谓责罚,可能就是放逐,就像当初把她发配昆仑山一样,她恐怕再无飞升成仙的可能了。 可是如若不用法力,只修功德明显也不成。做小善也只有小功德,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渡人或渡鬼,这才是大功德,但是要做大功德就必须动用法力。更何况,即使她不想动用法力,但这身体已知天命,五弊三缺皆在,时不时的就有灾厄发生在她身上。 若要自救,也还是要动用法力。因她的五弊三缺又会影响到身边亲近的人,她还是要伸出援手。 这是个死结。 看来,玉帝应该早就心知肚明的事,而她到了下界以后方才明白。 她不得不承认,她当年任性毁了西王母的蟠桃园,已然伤及仙界根基,仙界此时应该是已经放弃她了。 她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我就喜欢,与你无关!” 傅其琛看到她通红的眼圈时,心里大受震动,他没有开口解释,径直低下头用刀子往自己的中指刺了下,“我只是想说,以后有这种事你尽可以找我。我也是风水师,虽然修为不精,但是指尖血还是有用的,以后这种事情,你大可以找我。” 他把血珠往木头人身上一抹,从周善的书桌上拿起几张符纸,对愣愣地站在房间角落里的琪琪说了句,“进去吧,你可暂居在内,固魂符可保你魂魄不散。” 琪琪茫然地张嘴,“可是大” 傅其琛开口制止了她想要说下去的话,也没有看她,侧颜冷得惊人,“进去。” 琪琪听到他声音时身躯忍不住一颤,乖得跟猫儿一样,已经模糊到快要化为光点的魂魄也变成一缕白烟钻到柳木人中。 傅其琛把柳木人塞到周善的手心里,“这不是依你的意思办了吗?好了,别哭了。” 周善十分嘴硬,“谁哭了?” 傅其琛耸耸肩,“好,你没哭,是我哭了。” 周善有些迟疑,“你怎么会——”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形容词,“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傅其琛清隽的眼里忽然挤满了促狭的笑意,“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欠了你的。” 周善觉得似乎有些道理,急忙伸手掐算,“把你生辰八字报上来。” 傅其琛微微一笑便把生辰八字报出,然而周善掐指却算不出来,她不甘心,又取出竹筒往里面倒了三枚铜钱开始点算,依旧算不出。 周善不服气,依次摆出龟緺c卜棍c星盘 看着她捣鼓了十几分钟,傅其琛忍不住开口了,“你知道为什么算不出吗?” 周善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摆星盘,“为什么?”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命,是注定连在一起的。” 周善闻言不由心中一动,呆呆抬头看着傅其琛认真的双眼,一时似乎也怔了,她嘴巴呶了呶,似乎想要说什么。 傅其琛见状便把耳朵贴过去,谁知周善冷冷地说了句,“有毛病,回房睡觉吧你。” 傅其琛不由笑了笑,不过转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你迟早会明白的。” “赶紧滚。”周善其实有点恼羞成怒。 等傅其琛出去以后,周善才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烦,先是捂脸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她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为什么就算不出来呢? 就连傅其琛的命也是如同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一样,怎么看都看不清,天机也不肯泄露。 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端出一个签筒,闭上眼睛掷了掷签,很快就有一根签被摇了出来。周善睁开眼睛捡起那根签,看到上面是句小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中签,不好不坏。周善自己也能解签,但是这句偈语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你到底是谁? ———— 这天,周善又去了医院,邝念齐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陈慧也逐渐精神起来,只不过邝念齐却把自己离魂这么些天的事全都忘了,包括那几天的事情也记得不大清楚了,懵懵懂懂,很快就恢复了以前活泼开朗的样子。 周善虽觉有些遗憾,但是无论怎么讲,这些日子总是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她也松了口气。 她嘴角噙着笑意,走出了住院部,准备从门诊大厅里出去。不过医院的喧闹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先是一道高亢的女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已经说了医院里没有新鲜胎盘了,找我也没用啊。” 随后又是低低的女音在央求,由于声音太小隔得又有点远的缘故周善并未听清。 然后又是高亢女声,“你去药店买啊,紫河车,总有卖的?” “不新鲜?你要那么多新鲜胎盘干嘛?我能拿到的都全部给你了还不够?” 周善听着听着就皱起眉头。 华国产妇喜欢吃紫河车补身子这种习俗她是知道的,但是新鲜的紫河车往往卖得很贵,而且一般人没有门路还拿不到。产妇补身的话一只也尽够了,须知过犹不及这个道理。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某些邪术以外,谁还需要大量的新鲜胎盘供应?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073 , 又过了些日子, 邝念齐已经完全恢复并且回到学校上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陈慧跟邝念齐已经从筒子楼里搬了出来, 筒子楼也已经提上了拆迁日程,邝家拿陪的拆迁款加上邝大壮工地里赔的安置费又买了一套新房, 使得他们不至于流落在外没有居所。 邝念齐回到高中的第一天,周善就把那个柳木人送给了他,并称其为祝贺他大病初愈的贺礼。 班里的同学都送了点小东西,所以周善这个举动也不算突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那个柳木人时, 邝念齐就觉得很亲近很熟悉,柳木人身上似乎有种在哪里见过的味道。当然,他觉得那应该只是一个错觉。 周善在帝都熟人不多, 傅其琛本来应该算一个, 不过她现如今忘了,算半个。陈天宗算半个,还有陈天宗的大徒弟, 沈观心,他曾经做过傅家一年的风水顾问, 周善来了帝都以后又时时上门来切磋手艺, 现在也勉勉强强算是个熟人。 可就是这人, 上门来厮混时总给她出难题, 简直把她当全能使唤上了! 周善抄起板凳就想砸到沈观心的头上, “你说让我干啥?!” 沈观心急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找人啊。” 周善怒了, “你上次让我看个不孕不育的, 上上次喊我去治个河东母老虎,还有上上上次,让我救一只闭气的老黄狗,沈观心你还把不把我当人看了?老娘是风水师不是游方郎中,找人这种事情你问衙门c啊呸,警察局去!” 沈观心干干地笑了下,笑得极其猥琐且下流,“这不是找不到嘛,您消消气,消消气。” 他慢吞吞地伸手想要把那条板凳按下去,周善作势又要砸,沈观心急忙往外面跳了两步,“这次不一样,这次有工资的。” 周善嗤了声,“多少?前几次没一次超过一千的,我不是做慈善的好不好。” 不过虽然价格低廉,周善却也还是做了。帝都又不是她老家那个小县城,风水一行中水极其深,基本上大主顾都有各自的风水顾问,除非出现上次那个老头中了七蛊般的奇事,不然每个风水师都不会把已经吞到肚子里的肉吐出来。 周善初来乍到就想瓜分利益实属不智,这几个月里她基本上都没咋开张,开张了也是跟着沈观心小打小闹,在帝都里还没有名气。所以更没人找她办事了,最大的收获就是当初的一千万,但是陈天宗对于那件事也有要求,就是不能外传,所以周善的本事仅限于几个风水师知道。 同行相争得厉害,人家更不可能让周善来抢饭碗,也就只有沈观心这个缺心眼的了。 沈观心素来没脸没皮,这次也一样,悄悄地凑到周善耳边,“钱给得一般,就十万,还必须是找着人以后才能给的,毕竟人家不信这些,若不是我跟苏家老二有点交情,还没这笔生意呢。但是呢,这次跟前几次不一样,你知道,这一家都是什么来头呢?” 周善放下了板凳,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然后有些好奇地问,“什么来头?” “都是紫禁城里当官的,现在咱们要做生意也讲究人脉你说是吧,只要咱们办成这一桩,那以后可不就财源滚滚?而且衙门里有人好办事啊,你说说,现在万一超出个格就要被警察盘问,倘若跟当官的搭上线,日后出啥事了人家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多爽快。小丫头,咱们要有大局观跟长远意识。” 周善点了点头,“你说得倒也是。” 沈观心乐了,“那丫头咱们说好了,这事咱们就接下了,到时候五五分成!” 周善忍不住鄙视了他一眼,“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你不是陈天宗的弟子吗?还愁没生意做?” 沈观心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得有点无奈,“我这不是学艺不精嘛。” 他生来就没有这个天分,能当陈天宗的大弟子也全是因为当初是被陈天宗给捡来的,说是师父,其实是养父,陈天宗对他有半师半父的恩情。但是他天赋不够,陈天宗怎么教都难以入风水一道的门,堪舆相面这些都是时灵时不灵的,跟外头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差不多。 当初沈观心正是觉得自己会给师父丢脸,所以才离开了帝都,去了江省,结果江省知道他是陈天宗的大弟子以后就请他做了风水顾问,那一年里沈观心基本上都是骗吃骗喝。 最后周善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揭穿了他,沈观心这才灰溜溜地又回了帝都。不过两个人倒是不打不相识地相熟了起来,沈观心对她反而是极力推崇。 周善无语地掰下他的手掌,“接就接,五五分成你想都别想,你负责全程牵线c搭话c接活,到时候我给你一成的红利。” “啊?”沈观心的老长脸也耷拉了下来。 这次是帝都苏家最受宠的幺女苏兆美失踪了,苏兆美的舅父是现任帝都的市长,苏兆美一失踪就立了案,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头绪。恰好沈观心从苏兆美堂哥苏老二那里听来了这事,苏老二拿沈观心的本事对着苏兆美的父亲一通天花乱坠的胡吹,苏兆美的父亲就极力要求沈观心帮忙找到女儿的下落,沈观心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偏他是半桶水哗啦啦响,为这事又不好惊动陈天宗,所以上门来求周善帮忙的。 周善这人有时候蛮不讲理,但是对着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又极好说话,沈观心每次找她帮忙,她虽然总会碎碎念上许久,最后却也还是答应了。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就差点眼缘。 譬如说她现在跟傅其琛,就是极其没眼缘的!周善信誓旦旦地想着。 沈观心很快就带她来到苏家,苏兆美的父母都在那等着,苏老二也跟他们交代过这次来帮忙找人的风水师不是沈观心,而是一个小姑娘。他们虽然心里存疑,但是事关女儿安危,还是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东张西望。 周善走过去的时候,苏兆美父母还在心里嘀咕了两句,这小姑娘也太小了,明显是还在上学的年纪,长得倒是白净漂亮,怎么就跟这些旁门左道扯上了关系。 周善走过去扫了一下两人的面相,抿了抿唇,把视线着重落在苏兆美的母亲苟芳云身上,“你这子女宫有点不太平啊。” 苟芳云提着半颗心,“怎么说?” “子女宫北斗星有一纹,命中注定唯一女。如今你卧蚕青黑有损,说明今年你的子女宫是逢凶星坐守,你的独女有灾不顺,是命中一大劫,还是死劫。如果渡过了,这辈子自然顺风顺水,若是没过,我也不能从阴司里给你捞人。而且我看你卧蚕上的凶星有从七杀变破军之势,这个势头可不大妙,七杀还好,顶多残疾,若是转成破军,这辈子就无儿无女给你们两夫妻送终了。” 苟芳云闻言白眼一翻,差点没昏死过去。 沈观心急忙掐了一把她的腰,“怎么说话呢?” 周善撇撇嘴,“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苏廷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看到周善一段话把老妻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他又急又气,涵养之下才没开口赶人,只是冷冷地拂了下袖子,“既然这么要紧,那还请你尽快给我们找到兆美才是。” 周善嘿嘿地笑了下,“应该的,应该的,咱们先进去吧。” 她转过头奋力地冲沈观心吐了吐舌头。 苏廷很快就按照周善的要求,拿来一张苏兆美的照片,打来一盆清水,取来小半袋糯米。 周善先拈了张符在手中,然后又夹起那张照片双手随意一挥,那照片顷刻间就燃起了熊熊的火光,看呆了夫妻二人。 周善趁着照片全部化为灰烬的那一刹那将灰烬摁入水中,然后抄起旁边摆着的竹筒,往里面窸窸窣窣倒了好几把糯米,摇了下。 沈观心问她,“丫头你干啥呢?” 周善继续摇竹筒里的糯米,“问米。” 问米是通过风水师把阴间的鬼魂带到阳间来,与阳间的人对话,因做此仪式时都放一碗白米在旁,一般称之为问米。 沈观心吸了一口气,“你要请鬼?鬼能知道苏小姐的行踪吗?” 周善郑重其事地吐了一口气,“能知道的,我总觉得这事里有鬼魂的痕迹。” 沈观心皱了下眉,“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周善横了他一眼,“直觉不行吗?” 好,你大佬你随意。 周善对着那盆沾了灰烬的清水嘀嘀咕咕念了几句咒语,水里很快就咕嘟嘟冒出好几串泡泡。周善严阵以待,“来了。” 她拔下竹筒盖,慢慢地往水里洒了点点糯米下去,“苏小姐为何失踪?” 那些雪白的糯米幽幽地在水上打了几个转,竟然逐渐凑在了一起,拼成两个大字,“姻缘”! 夫妻二人看得十分紧张,周善倒是平常。 那些糯米很快就散了,沉了底。 周善继续往水里倒糯米,“还未请教来者名讳。” 糯米又如先前那次一样,慢慢悠悠再度拼成两个字,“文雅”。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075 ,待周善循着气味赶到曹致远名下的那套单身公寓时, 屋里早已是一片狼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曹致远还惊恐地瞪圆着俩眼珠子, 死不瞑目,他浑身是血, 周身被啃咬得不成人样,仿佛遇到了这世界上最为可怕的东西一样。 周善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她所料不曾出错,林溪所养的那只古曼童果然是只地古曼,不仅如此, 心性还十分凶厉,想来那个产妇被剖腹取子时怨气十分深重,导致她腹中的胎儿也深受影响。 林溪为那只地古曼童所蛊惑, 用鲜血把地古曼童引渡到自己身上, 又吞食活人的血肉来供养它,它已成气候。 地古曼童更像是一只小鬼,但它被南洋巫师炼化的过程中就有了大量的法力, 平时依靠古曼童娃娃生存还好,如若一旦让它拥有了肉身, 简直是势不可挡。很明显, 林溪那个瓜婆娘早已被地古曼童所蛊惑, 为了美貌把自己献祭于地古曼。 四周突然传来“滋滋”的声音, 周善急忙回头, 去看见地上曹致远尸体上的鲜血在蒸发! 他流了一片的鲜血在消失, 不仅如此, 连肉身都干瘪下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隔空吸他的血一样。 滋滋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偌大的房间内回荡着。 天花板上有黏糊的东西掉落,周善闪身一躲,方才定睛瞧了眼,原来是滴粘稠的血液。很快,噗地一下,房间里顿时被血雾充斥着。 隔着浓厚的血雾,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见天花板下滴溜溜飞着一颗美艳的头颅,头颅下面还挂着整副胃肠,旁边被血雾给笼罩着。头颅的主人周善还能认出来,是林溪,她与这女人还有过几面之缘,如果上次林溪肯接了她的符咒就还有救,不至于连魂魄带皮囊都被这个阴狠的古曼童吃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是南洋黑巫术中最为厉害的一种——百花飞头降。所谓的飞头降,就是降头师利用符咒c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达到提升自己功力的降头术。能隔空吸血,如果过了七个阶段,飞头降修成还能长生不老。而百花飞头降则是最厉害的飞头降,飞头来袭时候还伴随着极为强烈的血雾和血花,如同百花绽放,而被飞头降所杀的人也会被飞头的厉鬼杀死在一片血雾之中,所以南洋的降术师都称其为百花飞头降。 传说那片血雾,沾之即死,不出三刻,就会化作一摊脓血。 那个头颅很得意,尖利地笑着,那笑声却更像个小孩子,“你沾了我百花降的鲜血,马上就要死了。待你死了,我就吃了你这华国道婆的血,到那时候南洋巫术跟华国法术我都有,我就天下无敌了!” 周善面无表情,“聒噪!” 她径直一伸手,那颗头颅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天花板上飞到她的手心里,顺直的黑发被她抓握在手中。 周善“狰狞”一笑,“想得挺美,可惜你不知道姑奶奶是谁。你手上应该有七八条人命了,一个南洋的黑古曼童,来到我华国帝都作孽,真的是——找死!” 飞头“嗬嗬”地笑了,吐出口中鲜红的舌头就往周善身上卷去,与此同时,飞头下的胃肠爆出更多的血雾,周善很快就全身染血。 她再也忍受不了了,以手做刃,往那条舌头上劈了下,一下子就把舌头断成两截。 周善揪起飞头茂密的发根,将飞头拎起使林溪的眼睛与自己的眼睛平齐,“现在,轮到我了吧!” 说完,她就抡着那个悬挂着整副胃肠的头颅,右手在空中划拉了几圈,狠狠一甩,“啪”地把飞头砸到墙壁上去了。 飞头被抡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来,周善却像是解锁了什么能力一样,揪着头发像砸沙包一样把飞头从这面墙砸到那面墙,又从那面墙砸回这面墙。 如是几十回,周善微微喘了几下气,她再看那个飞头时,飞头已经成了个烂番茄。周善嘴里喘着粗气,恶狠狠地把那个飞头往地上一摔,“恶心。” 古曼童依附在飞头上,如今飞头被周善砸得半死不活,古曼童也遭受了重创。 周善走到窗边哗地一下拉开窗帘,外面和煦的阳光肆意铺洒进来,照射在飞头上,飞头已经没了动静,但是遭受阳光的烧灼时还是无可自抑地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声,在阳光的照射下化成一摊血水。 飞头降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大成,古曼童应该还是第一天练,阳光就是它的天敌,百花飞头降在未成时有很多弱点,倘若修成,恐怕人间难逢对手了。 周善清理了一番痕迹以后就从窗户往外跳了出去。 林溪一案造成了极大的后果,她被古曼童所蛊惑,献祭了许多胎盘,又以请流浪汉吃饭洗澡的名义拐骗流浪汉回家,一共杀死了六个流浪汉,同事文雅也被她丧心病狂地杀死,就连苏兆美也差点死在她的手上。后来又加上一个曹致远,只是等警察赶到犯罪现场时,就只看见了男人干瘪的尸体和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经过dna认证,无头尸体就是本案的凶手林溪,但是她是如何死的,却是个未解之谜。 因为此案的影响极大,高层选择不公之于众,帝都仍旧车水马龙仍旧繁华,但是林溪食人案却成为了当时所有在场的刑警的噩梦。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周善有时候也会想,美貌与爱情,真的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吗?足以将一个平凡女孩变成食人肉喝人血的恶鬼? 苏兆美被救出以后有些神神叨叨的,像是被魇着了,周善又去了一次苏宅给她驱邪,事后,原本说好的给十万,苏廷却极为大方地打了五十万到她的卡上。 周善倒不推辞,谢过以后就来到银行填汇款单子,十万寄给现如今居住在平远市里的父母,还有四十万周善一次性打给了一个账号。 汇完款后,周善以手触摸红痣,感受红痣里温暖的黄芒时微微一笑。她这几年一直在捐款,希望小学c敬老院c福利院挣来的钱有八成全都捐出去了,而这些钱,也给她带来了许多的功德。 钱c钱c钱,这几年里她真是彻底变成了个守财奴了。周善扶额无奈一笑,她人只有一个,到底是孤掌难鸣,能够做的善事总有个数,但是捐款就不一样,于她来说是身外之物的钱财,会帮助到许许多多能够帮助到的人。 今天是元旦,汇完款后的周善也起了兴致,含笑看着大街上的张灯结彩。因为出了大太阳,积雪也化了,虽然还是有点冷,但是这种欢快的节日气氛却能够驱走冬天里的寒意。 可是转着转着,周善好不容易才勾起的唇角陡然又抿了下去。 街角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用捡来的塑料袋围成一条毯子紧紧地裹在身躯上,却还是抵抗不了这料峭的寒冬,正在瑟瑟发抖。 她面前有个破碗,里面有几枚零星的硬币。 周善心下一软,走到街边的小店里要了一碗热面,然后她端着一碗热面出来,走到了街角的老妇人面前,“奶奶,我请你吃一碗面吧。” 老妇人应该是几天没有吃过饭了,她不敢相信地看了周善一眼,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看到周善温和的脸时还是收住了到嘴边的话,用手揩了下眼角浑浊的老泪,“谢谢小姑娘,好人会有好报的。” 在老妇人吃面的间隙,周善也没闲着,蹲下来仔细地看着老人的面相。 “你幼年就没了父母,跟着哥哥过活,后来哥哥娶了嫂子,嫂子对你不好,平日非打即骂,你的右腿也是被她打瘸的。你十七岁的时候,她把你卖给村里的老光棍做媳妇,结婚第五年,你生下一个儿子,你儿子两岁的时候,你老公就没了。你一个人把儿子培养大,靠种菜和捡垃圾把儿子供到首都上大学。儿子在首都里谈恋爱了,毕业以后就留在首都,再也没有回过家,他们结婚时也没有请你,你跟儿子失了联系。你想儿子想得不行,就卖了家里的牛做路费又带上了一辈子的存款到首都来找儿子。” 老人吃面的动静突然小了不少。 周善继续开口说话,“你好不容易打听到儿子的住址,找上门时正好听到儿子跟儿媳在为孙女买钢琴的事情吵架,儿子被儿媳打了一巴掌,孙女在哭,你不忍心,就把这辈子的积蓄拿出来给了儿媳。儿媳给孙女买了钢琴,然后过了两天她发现你没钱了,就把你赶出来了,你儿子没为你说过一句话对不对?” 老人低头啜了口面汤,她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面汤里,“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周善似乎有些动容,“我为你算命时看到的。” 老人的声音有些抖,“原来你是个算命的大师,难怪。” 周善没有回答她这句话,“首都的冬天很冷,很多流浪汉被冻死了。你儿媳不管你死活,你儿子不管你死活,你不恨吗?” 胡秀娥含泪抬起头,用皱巴巴的老手给自己擦泪,“大师,有你这碗面,我暖过来了。这都是命,是我没教好他,他现在才会这样对自己的老娘。” “不,你教他教得很好。” 街角的巷道里突然传来了几声吵嚷,周善不知为何眼圈红了些许,她从老人面前的破碗里摸出个一角的硬币,“我跟你做笔生意吧。” 老人饮尽最后一口面汤,干燥皱巴的脸上绽出了个笑容,她的身躯陡然散发出一阵黄芒,“谢谢姑娘,有你这碗面,我不饿了不冷了,不必做个饿死鬼,也该上路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塑料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走了几步,身形越来越模糊,逐渐变得透明。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空渺,“谢谢你啊,小姑娘。” 巷子里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周善的耳朵里,“死人了,冻死人了!” 不远处的饭馆老板也在招呼着,“姑娘,你的面都冷了。姑娘你蹲在那里干啥?” 她方才请老妇吃面时,就借走了那碗面的热和香,现在不但冷了,还没味了。 周善摩挲着手里的一角硬币,那枚硬币很快就变成一个圆圆的纸板。这个冬天,太冷了。 她如今收了报酬,就要帮人做事。 周善抬眼往旁边林立的高楼大厦里望去。 最高最繁华的那栋大厦,就是老人儿子工作的地点,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他供到这么个地方。他的老母亲终究还是舍不得他,乞讨也要到这里来。 每天早晚上班,老人儿子都夹着一个公文包从老人依偎的小巷里走过,却不曾停留一刻看过一眼。 是什么迷住了他的眼?让他认不出自己的母亲? 繁华的首都?乖巧的女儿?美丽的妻子? 周善捡了几粒小石子,用石子在街角布置出一个“t”形,然后她在横竖的交错点上的小石子上,生生地插进去一根银针。 银针是歪斜着的,正好对着老人儿子办公室的那面窗户。 这叫做卧盘镞尖煞,要那个不知父母恩无情无义的人子不!得!安!宁!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077 ,车祸看似严重, 实际上没出什么大事, 后座上两个老人跟小孩都是脑震荡,前座的弟弟与弟媳稍微悲催点, 弟弟的右腿被卡在驾驶座上,而弟媳因为坐在副驾驶,弟弟开车时下意识把方向盘往左边打,导致弟媳的右眼磕伤。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除了弟弟的右腿严重点,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 弟媳的眼睛也只要敷点药,只是以后的右眼视力可能比不上从前。 过了五六天,那一家子人都好得差不多了。期间奎生勇一直被妻子支使着去照顾岳父一家, 每天下完班精疲力尽地回到家中就要去医院送饭。李家一家子都等着奎生勇送饭来吃, 就连医药费都是奎生勇掏的腰包。 这天,工作不顺利的奎生勇又砸了一笔大单子,他的上司也意识到奎生勇的工作状态有点不对劲了, 隐晦地提点了他几句,又主动提出给他放个长假。 快到年关, 公司里人手紧缺得很, 上司却在这种时候提出给他放长假, 只有一个可能——想找人接手他的工作。 他在这个公司里辛辛苦苦干了十五年, 上司不好直接清他出局, 所以才想出这种方法来想方设法架空他的权力。 奎生勇心里清楚,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累, 不想再去争执。 他这几日每天夜里都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母亲系着围裙,漫山遍野喊他回家吃饭的身影。 他想家了,想妈了,但他是个不孝的儿子,有何面目去见她? 奎生勇就跟行尸走肉一样,面对上司异样的目光也不辩解不为自己说半句好话,“好,我休假。” 十五年来,除了节假日他一天假都没有休过,有加班就加班,即使是在周末,只想给妻女多挣点钱,给她们创造更好的环境。 他一直都在忙忙碌碌从不停留,却忘了老家一直都在苦苦守候的亲妈。 这么多年以来,他忽略太多东西了。 因为休假的原因,奎生勇比往常提早了好几个钟头回到家。他打开门就听见卧室里哗啦啦的响动,像有人在翻东西。 是妻子,她正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李慧燕看到奎生勇时脸色有些心虚。 奎生勇问她,“你在找什么?” 李慧燕很快又恢复了底气,“那张存折在哪?” 夫妻那么多年,奎生勇即刻明白她的意思,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李慧燕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跟我弟一家住院等着钱用,我弟又没啥存款,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伤了腿又不能出去工作了,我这个姐姐可不得接济他。你把存折拿出来我拿点钱过去。” 有时候,人越是生气就越显得平静,奎生勇现在就是这样,“那是念念的教育基金。” 他工资在同龄人里算高的,但是因为李慧燕大手大脚的缘故,挣多少都月光。等奎念念出生以后,奎生勇觉得这个不是长久之计,他不管妻子的哭闹硬是每月从自己的工资里挤出三分之一另存到一张存折里,当做女儿的教育基金。 他什么都能忍,却忍不了妻子打这张存折的主意,想拿自己女儿的教育基金去贴补娘家! 李慧燕用一种看大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念念是个女孩子,读那么好的学校做什么?我不也是从乡镇小学里读出来的,就近找个小学上就是了,你非得把她送贵族小学去浪费钱?现在我爸妈那里缺钱用,你先把存折拿出来。” 奎生勇静静地看着她,“不拿。” 李慧燕暴怒,“奎生勇你个没良心的,我爸妈对你多好你摸良心问问,现在他在医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点钱都不肯给你还是个人吗?” 奎生勇看着妻子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阵阵发寒,“好,那你说说他们什么时候对我好过?” 整个李家都靠吸他血养活,还把他当成上门女婿来看待。岳父连烟钱酒钱都要他出,却整天摆出大家长架子来教训他。 李慧燕无言以对,她知道父母一直看不上奎生勇。 父母本来想让她嫁个有钱人好扶持弟弟,但是她最后却选了这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李慧燕有点恼怒,“因为你无能!我爸妈早就劝我离婚了!” 奎生勇惨然一笑,“那就离吧。” 李慧燕勃然大怒,“你现在看我娘家出事就想摆脱我了是吧?离婚?好啊,房子车子全都过户给我,你净身出户我立马就跟你离怎么样?” 奎生勇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李慧燕以为他退缩了,不由更是得意,“你个软脚虾怎么不离了?” 奎生勇的脚步一顿,“行,车子房子都给你,念念跟你,那笔钱不行,我给念念存着。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办离婚。“ 李慧燕得意的微笑骤然消失在唇角。 ———— 最后还是离了,财产分割李慧燕得了大头,房子跟孩子留给了妻子,家里的存款奎生勇得了三分之二,李慧燕分到了三分之一。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奎生勇再也不想看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一眼,他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当奎生勇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回老家,推开那扇吱哑作响的门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院子里,“妈,我回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他跪了许久,疑惑地抬起头。 一眼就看见母亲不知道眼含热泪正倚着门框冲他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胡秀娥花白的头发在冬天里显得有点不真切,她红了眼睛,“大勇,妈去给你做碗你最爱吃的馄饨,你小时候天天吵着要吃这个,还要肉馅的。” 奎生勇的眼睛发酸,“是,但是家里穷,一年只能过年时吃一回。” 胡秀娥的身体似乎比上次她来帝都时还要矫健矍铄,颠着一双小脚忙里忙外地给他揉馄饨。 不一会,胡秀娥就给他端上了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奎生勇夹了一个放进嘴里,不知不觉滴下泪来,滴到碗中。 胡秀娥咧着没牙的嘴含笑看他狼吞虎咽,“锅里还有,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吃着吃着就有个电话打进来。 “奎先生是吗?这里是帝都公安局长春巷第五支队,月前我们发现了一具女尸,经排查检验,发现女尸可能具备你母亲的身体特征,请奎先生抽空前来帝都公安局长春巷分局前来认尸。” 奎生勇的手机啪嗒一声,滑到馄饨碗里。 他惊愕地回头,却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踪影。 屋里的摆设不知不觉开始发生变化,原先干净整洁的屋子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窗户外面的院子也变得荒草丛生。整间屋子,只剩下那碗热腾腾的小馄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散发着扑鼻的香。 人若有执念,即使到了阴间也要返归,再见儿子最后一眼。 ———— 那枚四阴镜一直藏在李彬彬的裤兜里,他得意洋洋地对奎念念说那是奎生勇的东西,念念本来就不喜欢他,又听到这是不见了的爸爸的东西,便哭着闹着要把镜子要回。 奎念念哭了大半天,李慧燕大感头疼,最后只得哄骗侄子把四阴镜给奎念念。 就为这事,李慧燕不得不再向侄子许下给他买套变形金刚的允诺。 本来李慧燕觉得那枚四阴镜邪气想要扔掉,但是念念却死活不答应。无奈之下她只能由着念念把四阴镜带回家。 把四阴镜带回家不久,家里就出事了。 李慧燕的父母跟弟弟一家当时已经出院,全都搬到了奎生勇买的那套房子里。 弟弟喜欢抽烟,烟头也不会放到烟灰缸里,而是到处乱扔,这天夜里他照样抽完一支烟就沉沉睡去,烟头掉在棉被跟地毯上,很快就燃烧起了火光,没过多久,大火就熊熊燃烧,李家人方才被刺鼻的烟熏味给呛醒。 幸运的是这场火灾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诡异的是,整栋楼里只有一套房着了火,丝毫没有波及到邻家。奎生勇买的那套房子,被烧得一塌糊涂。 好巧不巧的是李慧燕那天刚好把账上的所有存款全部取出准备第二天带着弟弟去4s店给他买辆新车,因为这场火,所有现金都付之一炬。 李慧燕打从结婚以来就没上过班,全靠奎生勇养,那些现金是她现在手上所有的余钱。 这笔钱她其实已经借给弟弟了,只是因为住在一起的原因还放在家里,但是现在被火烧没了,弟弟转头就不认人了。 他也没管李慧燕,带着父母家人搬回了出租屋,李慧燕本来想去出租屋凑合几天,被弟媳破口大骂给赶出门来。 李慧燕为了置气跟奎生勇离婚这事,招致了李家上下的不满。 现在房子没了,摇钱树也没了,李慧燕又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没挣过半分钱的主。加上找不到奎生勇,弟弟当机立断甩掉了李慧燕这个累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彼时,周善考完了高中的第一场期末考试,正准备打点行李回家,她跟傅其琛买了同一天的火车票。 临行前,沈观心神秘兮兮地让她申请了一个扣扣小号,然后把她拉进了一个群。 群名称叫做——“科学玄学协会”。 周善听说过这个协会,陈天宗还是这个协会的副会长,华国明面上的数得上名号的风水师基本上都加了这个群。 这个时候周善才知道,沈观心前几次请她去做法事,都是类似于入会资格的考验。 考验的不是她的本事,而是她的品性,但是前几次测试都因为她太过注重钱财一直没通过。 后来知道她的钱大部分都捐出去了,又在奎生勇母亲身上看到了周善的品行,协会的高层才一致通过周善的入会。 不过周善对这个劳什子“科学玄学协会”明显不感兴趣,对于那几次考验更是深恶痛绝。普通风水师视为荣耀的入会资格,对周善来说还没校门口老陈头的芝麻烧饼来得更吸引人。 沈观心刚把她拉进群,周善就要退。 吓得沈观心急忙制止她的动作,“大小姐,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加进这个群吗?” 周善冷漠地看着他,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 沈观心转了转眼珠子,紧接着道:“你知道这个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周善实诚地摇摇头。 沈观心神秘兮地凑近她,“交换资讯,挣钱。群里经常有风水师转手自己因故接不了的任务,其他风水师可以接手,报酬十分丰厚,比咱们在外面四处奔波来得方便多了。” 周善眼睛一亮,悄悄松开退群的按钮,“能接活?” 沈观心点点头,恰好在此时,群里“嗡”地一声,沈观心兴奋起来,他看都没看聊天消息,“有活了,丫头你去接个试试。” 【任务:淮东省鹿泉市幸福小区17号,捉鬼。 照片:图片/图片/图片 陈述:恶鬼,戾气重,尚未造成人员伤亡,煞气已经影响周边居民正常生活 补充:大佬们,我要回一趟港城,这个活只做了开头,谁来接手做完? 报酬:已经谈好了一百万的价,全部转手。】 发布任务的人是陈天宗的二弟子,也是沈观心的同门师弟。 周善手疾眼快,气势如虹发过去两字: 群里安静了一会,然后瞬间沸腾了。 张道士: 王和尚: 莫道婆: 协会的人一入群基本上都会改群昵称,一般是姓加上随意的两字后缀。 比如说周善,就在上一秒,大言不惭地把自己的群昵称改成了“周上神”! 陈天宗没有回复那个莫道婆,周善看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做智商税?” 沈观心的面孔有些扭曲,“我师弟发的活,他报价一百万,就说明他至少跟主顾谈好了两百万的价钱。他至少要吃掉一半的中间价,所以他发布的任务一般没啥人接,想接也要先讨价还价。”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079 ,只见刘昀面色惨白, 形容枯槁, 杏眼下悬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周身阴气弥漫,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上好的妆粉都掩饰不了她的苍白憔悴,看起来就如同一具行尸。 刘家父子也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小昀你上哪弄成这副模样?” 刘昀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上自己的脸,她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立即转身跑上楼, “我先去补个妆。” 邱莉香慈爱地看着刘昀的背影,哪有半分精神失常的样子,她看到家里来了两个生人有些奇怪, “这二位是?” “噢, 这是周天师与她的得意门生,我请周天师来咱家看看风水。” “看风水?怎么突然闹起要看风水?” 刘父连忙宽慰她,“前些日子家里的锦鲤不是死了吗, 我请天师来看看是不是家里的风水出了什么问题。” 邱莉香呆呆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想起了什么, 笑嘻嘻道:“老公, 我今天带小昀见爸爸去了, 爸爸可开心了。” 刘父脸色一变, 低声道:“咱们不是说好先不带小昀去见岳父吗?” 邱莉香很迷茫, “为什么?” 刘父哑口无言, 他能说自己怀疑这个突然归来的刘昀根本不是自己女儿吗?现在邱莉香已经对当初误认尸体一事深信不疑。 他似乎放弃了解释, 只是脸色铁青实在说不上好看。 淡妆的刘昀很快就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她已恢复了气色,整个人又变成了那副冷漠的高不可攀模样。看到刘家父子时异常冷淡,唯有见到邱莉香时会勉强挤出笑脸。 周善一直都在仔细地观察她,她倒是不明白,方才刘昀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去了一趟楼上,这精气神就全都恢复过来了呢? 傅其琛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悄悄把脑袋贴过来,“怎样?是不是鬼?” 周善被他炽热的鼻息弄得脸色胀红,“不清楚,不像是人。” 但这也只是个猜测罢了,还没有真凭实据,她暂时还没告知刘家人。只是越是观察刘昀的举动,她就越是感到不对劲。 刘昀生就一双弯弯柳叶眉,田宅宫丰满有痣,五官精致干净,算得上是上好的面相。但是这种面相的女子往往开朗大方,活泼随和,可这个刘昀阴沉冷漠,与这面相完全不搭。 倒像是生生套上了一层皮囊。 周善心里模模糊糊有了几个猜测。 吃过午饭以后,刘昀就主动找她到阳台谈话。 刘昀开门见山,“你赶紧离开我家。” 周善鄙夷一笑,“你家?这是你家吗?” 刘昀眼神一闪,“你什么意思!” 周善的眼珠子慢慢瞥向阳台上青嫩的绿植,“一照面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人,自然不是刘昀,你留在刘家,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善嗅了嗅这里的味道,“阴气,刘家阴气太重了。” 而且到处都是那种淡淡的阴气,墙上c水池子边c植物上无一不萦绕那股阴气的味道,土腥味非常重。 周善一把捏住她的命门,迫使刘禹的目光与她对视,“你不是刘昀,你到底是谁?” 刘家正在楼下找人,听到阳台上的动静时惊愕地闯了上来,“大师,你们在干什么?” 周善拈出一张黄符纸,指间燃起一簇森蓝幽火,“捉鬼!” 她一手扣住刘昀的面门,一手把符纸狠狠地往刘昀脸上一拍,刘昀陡然受惊,当下惊惧地叫了一声。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刘昀的脸部逐渐开始变形,就跟胶质层在融化重新糅合一样,她的脸开始像蜡烛一样融化,又重新凝固,只是凝固的时候却逐渐变成另外一幅样貌。 要说原来的刘昀落落大方如同月下美人,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萤火之光。细淡的五官,秀丽的眉眼,同先前那副明媚模样截然不同。 当然,现在才是“刘昀”的真面目。 “刘昀”从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捂着脸,她当下把被周善扣住的手腕奋力一扭,咔擦,她的手腕处传来一声脆响,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臂扭成了骨折,也借此挣脱了周善的禁锢。她就像感觉不到痛楚一样,满怀恨意地看了周善一眼,随后又往后看了瞬,从二楼直接跳下,滚到了楼下的花坛里,捏着手臂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身后几个刘家人飞快小跑过来。 刘父急切相问,“那人不是小昀,她到底是谁?” 周善也被“刘昀”的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刘昀是个掩藏得极好的女鬼,但是刚刚那一幕明显不是。 她也正是在被“刘昀”挣脱以后突然想起,西南之地有种禁术,留取死者的尸油c骨灰,混入槐花穗c春分的露水c柳树三月里刚抽出的嫩芯c芭蕉花里的花蕊,加上施咒者的鲜血,以不同比例调和,可制成一味药——灵犀。 灵犀是药,也是咒,传说以灵犀敷面,能够将活人面孔变幻成死者的容貌,让活人看到死人的容颜。 灵犀一咒的出现是因为古时西南地区一个丈夫深爱亡妻,终日郁郁,他制出灵犀敷在丫头的脸上,只为看到亡妻心爱的容颜,以慰相思。 但是容貌可拟,性格气质还是不可改,丈夫很快就认清丫头不能扮演妻子的事实,自刎在妻子坟前追随她而去。 这种禁咒,燃烧的是施咒者的阳寿,加上灵犀只能描补皮囊,又不能让死人复活,得不偿失。后来便渐渐地无人再用,消失了。 周善没想到在这大西北居然能够看见西南特有的灵犀。 她把灵犀的由来跟作用同刘家父子讲述一遍,刘家父子的脸色异彩纷呈,“所以刚刚那人真的不是小昀?” 周善摇头,“不是。” 刘父的面色很凝重,“幸好阳台上也有摄像机,不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向岳父交差。” 邱莉香父亲所疼爱的唯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当初刘昀逝世,老人家就茶饭不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邱莉香今天刚带刘昀去见了老人,却得知刘昀不是刘昀。这让老人家怎么接受? 得而复失比从未有过希望更让人难受。 砰,身后传来异样的动静。 邱莉香拿着一个暖水袋推开阳台的门,一脚刚要迈进来就听到这样一段对话,顿时脸色煞白,直直地倒在地上。一时间刘家都手忙脚乱起来,打120的打120,开车出库准备送医的送医。 周善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个敷用灵犀的女孩面孔,刘昀相貌很美,女孩就要普通点,不过也十分秀丽,“她为什么要冒充刘昀呢?” 刘家老三听到了她的疑问,当即嗤笑一声,“为财呗,小昀是我们家的继承人,那么多钱,搁谁谁不动心。” 周善奇怪地看着他,“刘昀是刘家的继承人?” 此事说不过去啊,刘家前头毕竟还有三个儿子,刘父再重女轻男,也不该绕过她前面的三个哥哥,把家产全部交到刘昀手中吧。而且关西重男轻女之风浓重,刘家又是传统的商业家庭,她听说关西家庭往往都是长子继承家业。 看刘父的模样,应该也是对自己的长子颇为倚重,此间确实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 刘家老三自知失言,连忙捂嘴,他颇为刻意地扭转了话题,对刚刚无意间漏出的那句话闭口不提。 刘家父子很快就把邱莉香送进了医院。 “你现在就给我钱?”周善看着刘父开出的支票有些不知所措。 刘父点头,“我已向赵天师交了一百万定金,这是尾款。本来说好了事情一了结就转账到赵天师给的账号,不过我手头上如今有支票,直接给周天师也方便些。” 周善看着支票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赵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黑心啊。 周善却推开了那张支票,“刘先生,我总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刘昀是人假扮的,刘宅的阴气倒是说得过去,毕竟灵犀是至阴之物,可那个假扮刘昀的女孩,真的只是为了刘昀的继承权才来假扮她? 退一万步讲,她若想安安稳稳获得继承权,那就该好好扮演刘昀才是,可她做了什么?杀死金鱼c乌龟c小狗做出种种诡异的举动,难道说是为了泄愤? 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周善还没有搞明白。她一向不擅长这种弯弯绕绕,所以至今理不清头绪。 刘父叹了口气,“如今知道我那个可怜的女儿不是死而复生,虽然遗憾,也算是了了我们一桩心事。我请大师前来本来为的就是小昀的身世,现在既然真相大白,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周善有些莫名其妙,“可我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她就觉得那么重的阴气奇怪,用了一张升阳符在刘昀身上,灵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持体内的阴气,周善的升阳符阴差阳错消减了“刘昀”的阴气,破了这个灵犀幻象。 如果不是这样,这味奇药灵犀恐怕还真难以发现呢。 就用了一张小小的符,刘父就愿意给她三百万,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个刘家到底有多有钱?出手如此阔绰! 刘父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似乎不想周善再掺合这件事,一个劲说事情到此为止。 周善碍于他这种态度只好拿了支票辞行,在刘家都没待足五个小时。 这在有史以来是挣钱最为容易的一次。 可她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而是一边走一边皱眉,“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 傅其琛温声安慰她,“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因为邱莉香的昏倒,刘家陷入忙乱之中,也没人来送他们,周善跟傅其琛两个人沿着石子路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出幸福小区。 刚出幸福小区的大门,周善就察觉身后袭来一股劲风,她习惯性一挡。 回头恰好看见那个假扮刘昀的女孩恶狠狠一掌拍来,她咬牙切齿,“都怪你们,毁了一切!”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081 , 事实证明, 傅其琛心里不好的预感是对的, 只见周善跃跃欲试,“我们去扒了他们家的祖坟!” 傅其琛额上的青筋又跳了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就连原本又是伤悲又是恨的姚素秋也傻眼了, 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这个有点缺德吧。” 话是这么说,然鹅第二天下午三人就出现在了刘大马的祖籍晋中。 刘大马的老家在白马镇,他们先从晋中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大巴到县城,又搭上了个大叔的拖拉机慢悠悠晃到白马镇。到达白马镇时天色已晚, 他们三人又出钱在大叔家里睡了一晚。 姚素秋交际能力不错,三下五除二就从大叔嘴里掏出了刘大马老家的所有信息。 刘大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刘家都沾了他的光发达了不少, 即使是跟刘大马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都因为能够同他扯上关系日子比从前好过了不少。 关西本就是个小镇,镇上的人对刘家的事个个都如数家珍。 刘大马发家以后,就把自己的祖坟全部迁移并另行修葺了一遍, 可巧的是他们迁坟仍然是迁在白马镇上。为了让陵园显得更加气派,刘家还占了不少农民的农田, 要说这事也是刘家实在缺德。农民承包的农田并不贵, 转让租赁一亩也就几百块钱, 可是刘家却仗着有刘大马当亲戚, 就连镇长都要捧着他们家, 趁人家出去打工的时候, 把荒废的农田强行占用, 一分钱的补贴都没有。 刘家那片气派的陵园就在镇外往东行一千多米的地方, 用栅栏给圈起来了,被强占农田的农户心有怨气,恨不得每每从那边走过都往刘家的祖坟里丢几块大石头才好。 大叔很会讲故事,说话时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把两个女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傅其琛不笑,他就看着周善前俯后仰没听过趣事的模样,眼神越来越柔和。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月至中天的时候,大叔一家已经全部睡熟,闭气修炼的周善一直没合眼,等到万籁俱寂的那一刻,她猛地一睁眼,推了推身边睡着的姚素秋。 姚素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等两人穿戴整齐出来时,傅其琛已经站院子里等着了,他把周善要用的装备都装在一个小包里,朝二人微微颔首。 因为顾忌姚素秋,周善跟傅其琛没有使出身法,而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从大叔家的院墙上翻过去往外溜。 周善手里拿着个罗盘,头也不回直奔镇子东边而去。如霜的月光下果然看见马路不远处合围起来的白色栅栏,白色栅栏修得很高,透过缝隙还能看见里头气派的坟茔墓碑,大约二十几座坟墓坐落在那,周围还有大片的空地,大约是为后人留的。 晋中不重丧葬之风,落棺时也不会刻意去点穴寻找什么风水宝地,一般都是随随便便找块土地挖了埋了,镇外的小山坡c荒草地,有时甚至是个菜园,都能看见大大小小的坟堆。 刘家重修的祖坟应该是整个白马镇上最为讲究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大马娶了邱家的女儿以后也开始信风水这种东西,刘家祖坟的风水居然还不错。 首先,刘家的祖坟背靠山丘,山丘不高不低,全披黄土,却在正朝祖坟的方向有棵青松,若是没有这棵青松,此山便是白虎山,白虎有抬头断腰煞,在白虎地势下方修建坟茔是大凶。妙就妙在那棵生机盎然的青松,把白虎盘成了青龙,青龙龙气往下汇聚,山丘下方积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干净水洼,常被镇上的人用来饮牛羊。 那个水洼里出的是地下水,这个水洼就叫做“明堂”,所以现在刘家的祖坟风水叫做“青龙明堂照镜”,吉相,能够殷泽后人。 周善摩拳擦掌,“咱们去把那株青松伐了吧?” 姚素秋有点迟疑,“必须砍了吗?可那是棵百年老松,太可惜了吧。” 傅其琛眼神中也隐隐有些不赞同,这座山的灵气枯竭,除了野草就只剩下这么一株大树,砍了也实在可惜了。 周善看这两人异曲同工的脸色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骗你们的,我就开个玩笑,不用这样正经吧。” 傅其琛跟姚素秋顿时用关爱智障般的眼神看着她,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可周善确实是在开玩笑。 她好歹也是个山神,看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山也免不得有些共鸣,怎么可能去伐木?大山都快要死了,只剩下这样一株大树,这株青松却硬生生地把死去的白虎山盘活成为青龙山,虽然龙气还浅,可假以时日,只要青松吸收足够日月精华,这座山丘还是会活过来的。 看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他们应该还是不相信,周善只好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她率先步行到山上找到那株青松,然后以手轻抚青松粗糙的树干,后面跟上来的两人才发现那棵青松是长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后面两个人都懂风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它快死了。” 周善点头,“毕竟也是百年老松了,它的树心都快要被蛀空了,而且这里确实不适合植株生长。” 姚素秋有些迟疑,“那,咱们把它砍了?” 周善却摇头,“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她的五指在树身上缓缓摩挲,姚素秋借着月光感觉她的五指似乎悦动出了某种奇特的韵律,有淡淡的光点从周善的身上飘出,逸进树身。青松的叶子似乎嫩绿了不少,不再是先前那种快死的苍翠。 姚素秋猛地一眨眼,那些光点又没了。 周善一边摩挲着树干一边碎碎念,“树兄啊树兄,你看你在这块石头上地瘦肥瘠,不如往旁边挪挪?你往右边挪个一米左右,脱离了巨石的范围,也好继续往下扎根。树兄你说是不是?” 姚素秋狐疑,“树能听懂你的话?” 周善挑了挑眉,“当然,万物都有灵性。” 说完那句话,周善再度贴掌于树身,往右边推了推,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粗壮的树身居然真的被她往右边推动了一公分左右。 旁边的姚素秋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树确实从大石头上往右边偏移了不少,“这,这不可能。” 傅其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有她在,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姚素秋的三观正在坍塌重塑中。 要是一天以前,姚素秋听到这句话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她却有些信服了。 这个周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个傅其琛,你一脸推树神马的都是小case的表情真的好吗? 周善很快就把青松从巨石上移走,青松也成功往下扎根到底下湿润的土地。 老松身上的枝叶哗啦啦地响着,似乎在无声地说着感谢。 水洼这事就更简单了,周善带着两人用黄土埋了原来那个水洼,然后在旁边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洼,把地下水成功引流。 风水上有“分金差一线,富贵不相见”的说法,阴宅风水地穴的方位改动一点点,吉凶祸福就差之千里。 周善把树与水移了以后,宝地对刘家祖坟加持的瑞气就全部散了。 然后周善又溜到刘家的祖坟里,找到刘大马的先祖,用乌金匕首在刘大马先祖的坟前对照月光的方位掘了个地穴,她往穴里依次放了三枚铜钱,恰好形成风水对峙之势。 铜钱是她在黑市里买的,她嗅到铜钱上的土腥味时就知道这必定是那些摸金校尉从哪家阴穴里扒拉出来的,煞气非常重,只要不是风水师的活人把这三枚铜钱戴在身上都会被影响。 周善在从黑市买下铜钱之前,这三枚铜钱的称呼就是“自杀铜钱”。 这三枚铜钱是天宝年间流通的古币,有专人买来收藏,诡异的是每一任古币的持有人都逃不开自杀的命运,有跳楼的有跳河的有上吊的。 后来,这三枚“自杀铜钱”的名声流传整个古玩界,没人再敢收藏它,它流落到了黑市,被周善以超低价买下。 这其中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为了收服三枚铜钱,周善曾经还受过点小伤。 三枚自杀铜钱,足以影响他直系血脉的运势,叫刘大马倒霉透顶悔不当初! 幸福小区的管理相对来说严格得多,周善即使想要惩罚刘大马也不好选择那个时候下手,容易被查出。 加上邱莉香也在阳宅里面,如果她当时对阳宅下煞肯定会影响邱莉香,邱莉香本就体质虚弱,稍一不慎周善就有可能害掉她的性命。 更何况凭姚素秋怎么嘴硬,周善也能看出她对邱莉香还是有期待的,或许是天生的母女连心,也或许是姚素秋变成刘昀那几日同邱莉香相处时培养出了感情。 反正邱莉香已经精神失常,遭受到了报应,她不必再对邱莉香动手。 既然不能对刘大马的阳宅动手,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对他们的阴宅动手! 周善想得很清楚,下手也毫不手软,她可以挑了刘大马的先祖,目的就是让阴宅风水被破坏的报应直接应在刘大马父子身上,不想影响刘家其他的族人,当然,或多或少也还是有点影响的,可能会比较倒霉。 不过她从大叔对刘家的风评中也知道那些刘家人做的好事,所以她对那些人提不起丝毫的同情。 现在,就等着下煞的结果了! 周善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三人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白马镇逗留了几天,边玩边等消息。 对刘家祖坟动手的影响很快就出来了。 刘大马在淮东省干的也是邱家的老本行——挖煤。 就在周善动了他祖坟风水的第二天夜里,刘大马所有的当时没有煤矿工人下工的煤矿全部塌方了,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也上了财经新闻跟经济新闻。 刘大马的一半资产都折在里面,资金链也跟不上了,他欠银行的债务还没有还清,银行做过风险评估以后拒绝了他的贷款。刘大马气得快要跳脚。 公司的股份狂跌,刘大马不得不向岳父求救。 邱老头对女婿还是很上心的,给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让刘大马去晋中找邱老头的老朋友。 刘大马把公司先行交给大儿子搭理,他本来十分相信大儿子的能力。 但是刘大马前脚离开淮东省,大儿子就出事了。 他去夜店销金时,遭到了仙人跳,被人活活地挖掉了一个肾。 这件事上了淮东省新闻的头版头条,公司的股票应声下跌,公司又亏掉了一大笔钱。 大儿子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出事,最高兴的还是二儿子,二儿子趁机接手了公司事务,可他高兴还不到一天,就乐极生悲了。 二儿子捡到大便宜以后十分开心,约上自己的狐朋狗友去飙车庆祝。 他们在山道上飙车,恰好遇见了警车出警,二儿子一马当先,把警车撞飞,把自己成功撞进了医院和拘留所。 只能让三儿子来了,三儿子相对前面那两个二世祖来说为人要谨慎不少,在前面两个哥哥接二连三出事的时候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两个哥哥都是在外面出的事,他怕自己重蹈覆辙,便兢兢业业上下班,从不出去,生怕一不小心惹出什么飞来横祸。 但是,他即使在家也避免不了这场祸事。 小儿子把工作带到家里做,电线起火出事,烧了电脑主板,里面重要的资料全部被烧得一塌糊涂,硬盘也彻底毁了修复不过来。 小儿子又气又急,一掌恶狠狠地拍在桌上,却没注意到书桌坏了,有根尖锐的木刺刺了出来,直接把他的手掌扎穿。 刘大马是流年不利,但是他还准备继续在晋中拉人情,不能回淮东省坐镇。三个儿子不断出事让他心里蒙上了阴影。 最后还是年迈的邱老接手了这个烂摊子,让人心惶惶快要解散的公司逐步恢复。 刘大马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罢了,他既然能在老头手上抢过一回公司,那么就能抢第二回。 刘大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厄运不止于此。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083 , 就在此时, 旁边冲出一堆人来, 拽胳膊的拽胳膊,拖手的拖手, 硬要把周善往巷子里头塞。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为首的就是先前那个笑得满意的老妇人,她抹着眼泪道:“囡囡,我知道你早恋被班主任骂了不想上学,但是那也不能离家出走啊,这几天快要把奶奶担心死了。” 这里的热闹很快吸引了大批等待过马路的人的目光。 傅其琛几乎片刻就领悟到了对方的意图, 挺身拦在周善身前,“真当这世界没有王法了?大街上就想强行拐卖!” 那老太婆的反应很快,“我认得你, 你就是那个骗我家囡囡私奔的小混混!要不是你我家囡囡怎么会离家出走。” 她嚎得情真意切, 围观群众不由指指点点。 “这才多大啊,就开始早恋了,现在的孩子怎么了。” “那个小混混还说人奶奶是拐子呢。” “就是, 好好的闺女跟个混混跑了要我也生气。” 老太婆见目的达到,连忙指着周善的鼻头骂, “你妈都被你气到医院去了, 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见你妈, 铁石, 绑也要把她绑回去!” 一个黑壮汉子拿了条麻绳出来, 看着傅其琛的眼神颇为恶意, “臭小子滚开, 不然老子连你一起绑了。” 周善先是躲在傅其琛身后, 像是这情景吓傻了一样,她看到看似慈祥实际上气势汹汹的老太婆时,立马挤出两行假得不行的眼泪,嚎啕大哭,声音十分悲切,“奶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妈住院了?她现在在哪,我要去见她。” 不仅是傅其琛,就连那行人都被周善这个操作给弄懵了。 那些人不由腹诽道:“别是个傻子吧。” 老太婆跟那个汉子交换了下眼神,老太婆就“和蔼”地笑了,“好,囡囡,咱们回家。” 他们一行人齐心协力地挟持着周善往马路边停着的那辆面包车走去。 “等等”,傅其琛拦住了他们,“既然伯母都重病了,我这个未来女婿不去看看是不是也说不过去?” 周善: 老太婆:这些孩子一个个读书读傻了吧。 汉子对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狞笑了下直接圈住他的脖颈,“行啊,你小子跟我姐赔罪去。” 他们在路人看大戏般的眼神中轰轰烈烈地往那辆面包车上走去。 一上车,那些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老妇人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先迷了,晚上直接塞到棺材里,时辰一到就封棺入土,这小子随便找个黑窑子卖了,卖到的钱给弟兄们打点酒喝。” 汉子笑了,“五奶奶,果断人啊。” 那个五奶奶却没搭理他这茬,而是眯着一双毒蛇般凌厉的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周善一圈,“我不管你是装疯还是卖傻,但你今天上了我这趟车,就别想下去了。” 她给旁边人一个眼神,两人迅速领悟,各自用了块白绢捂住周善与傅其琛的口鼻。 一分钟,没倒;两分钟,没倒;五分钟,没倒! 五奶奶不满地看了那两个办事人一眼,亲自从车上摸出个瓶子,拿了两块新的白绢在里头浸泡了会,才嫌弃地丢给那两个办事的,“换新的。” 换新的也没用,十分钟过去了,周善仍旧眨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同她对视。 那药该不会过期了? 五奶奶将信将疑地打开盖子,深深地嗅了下,这一嗅可了不得,那个呛味差点直接把她给熏晕,药劲足足的。 面包车上的人也都傻眼了,周善跟傅其琛蒙住口鼻的白绢也掉了下来。周善嘻嘻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跟他都已经对所有药物产生抗体了。” 五奶奶脸色发青,“绑了。” 周善异常乖顺地伸出手腕,“绑紧点,不然容易松开。” 五奶奶觉得自己被两个傻子耍了,气急,干脆转过头去闭目养神再不敢说话。 底下人知晓她的心意,不仅把人拿麻绳绑了,还有布团塞住周善跟傅其琛的嘴,眼睛也给蒙上了。 他们觉得这两个学生大约真是个二傻子,在这种情况下,周善只是撞了撞傅其琛的肩膀,傅其琛也迅速领会到她的意思,往旁边让了下,然后,周善就枕着他的肩开始睡觉。 敢情人家真当踏青郊游来了! 面包车里的空气有些凝滞,他们都是正常人,没见过这种奇葩,一时间,车子里都沉默了。 面包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以后,从平坦的柏油马路变成石子路,面包车开始颠簸。 目的地应该十分偏僻,傅其琛安然养神,心里默默数着,车子往哪个方向走了,一共拐了几个弯,在他的脑袋里清楚印了下来,中途这些人又下车推了两回,才摇摇晃晃到了地方。 是个阴森的村子,此时那些人终于舍得把二人的眼罩给摘下来。 周善眯着眼睛扫了村子一圈,身后的人开始推搡她,“快点走,吉时要到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村里的祠堂,已经设好了灵堂。 灵堂里挂满了白幡,又有三进黑幡,各写了挽联,每进黑幡的中间都设了张供桌,第一张供桌上摆着大大的黑白遗像,遗像下方誊好了死者的姓名“王清生”,遗像旁边是个空白画框,与此对应的是张空白的庚帖,似乎在等着写上女方的姓名。 第二张供桌上供了四牲,第三张供桌上放了一对巨大的龙凤喜烛,不过却是白色的。喜烛后面的白色帷帐里,就停着灵柩。 原该有的“奠”字也被换成了白双喜,微风摇过,十分阴森。 黑白遗像上的王清生神情有些诡异,居然像是在冲着周善笑。 面对这样一个布置诡异的灵堂,那个五奶奶也有些害怕,她给王清生的灵位上了三炷香,“这是你自己挑好的丫头,我们马上就送她到地底下去陪你,到时候就莫要回到阳间来招惹活人了。” 她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周善跟傅其琛,表情终于有点波动,但是那种波动也只是一瞬而逝。 “来人,先给这丫头换上喜服,拜堂成亲后就塞到棺材里让她跟清生长久做伴。” 祠堂外面围着一群村民,似乎对里头有什么忌讳不敢进来,看到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学生时眼睛里攒动着不知名的兴奋与解脱,绝无半点愧疚同情。仿佛冥婚这事,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冥婚是华国古老的一项习俗,一般都是把未婚先丧的青年男女配在一起,拿活人去配死人的,实在少有。 传说把死人的头发塞到红包里,然后扔到大街上,只有被死人看上的人才能看到那个红包。万一捡起来,旁边就有一拨人窜出来把你拉去配阴亲。 闽南地区从前倒也有这项风俗,但是怎么都没有拿活人生殉这个道理。 这个奇怪的村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五奶奶应该是村里的神婆,颇有地位,她换了身黑色的法师衣,手上拿了根桃木剑,脸上阴沉沉的看不出丝毫喜色,“丫头,要怪只怪你运道不好,被清生看中了。” 话虽如此,如果周善当时不捡起那个红包,五奶奶便会继续等下去,直到等到那个捡起红包的少女。正因为如此,周善才将计就计,跟着他们到了这个奇怪的村庄,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四不管地带,居然敢用活人去配阴亲,乱了阴阳的秩序! 思及此处,周善也不想做戏了,她直接站起来抖了抖身子,五花大绑的麻绳居然从她身上滑了下去,周善再吐出嘴里塞着的那个布团,笑吟吟道:“这种事情是不是要先问过我再说?” 跟她绑在一起的傅其琛也扭开了身上的绳子,站到周善旁边,他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单单站在那,气势就比村里的人压过一大截。 五奶奶愣了下,发火了,“你们怎么绑的人!” 周善从腰间解下软鞭,掂了掂,“女孩拿去配阴亲,男孩卖给黑煤窑,啧,诸位好打算啊,是如来还是玉帝做你们的后台,竟有如此胆色?” 五奶奶挥手,“先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几个精壮汉子从人群中走出,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两人围困其中。 周善彻底收了脸上的微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其琛却伸手按住了她,“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他忍了很久了,咔咔捏了两下手指,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些汉子。汉子齐齐对视一眼,猛地一下扑了上来 傅其琛没有用什么诡异的招式,直接跟他们近身缠斗在一块,他率先掐住冲得最前的汉子的喉结,猛地下拽,然后膝盖用力往上一顶,那男人就嘶哑地哀鸣一声,从气管里咕嘟嘟冒出一口血来。 周善似乎有点不忍心地转过头去,诚恳地对青着张脸的五奶奶道:“你们惹到他了,我也救不了你们。” 五六个大男人,居然还打不过一个少年! 五奶奶道:“愣着干什么,一起上,都给我上。” 周善说:“欸,我在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五奶奶阴毒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从黑色法师衣背后的囊袋里取出个竹筒,刚想拔掉盖子—— 还没回过神,劲风袭来,那个竹筒就从她手上被周善给抢走了。五奶奶甚至还没看到周善是怎么出手的,那个竹筒就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周善晃了晃那个竹筒,听了听里面的声音,“虫子啊。” 她作势要拔,五奶奶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急忙告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 周善说:“求我?迟了?” 她指风轻弹,点了五奶奶的穴位,然后掂了掂那个竹筒挨凑过去,“你想把我喂虫子?今儿个我让你尝尝什么叫请君入瓮,如何?” 五奶奶被点了穴说不出话来,脸色异常惊恐。 周善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麻绳,把麻绳分为几股,她用细麻绳扎住了法师衣的袖口与脚处的通口,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竹筒塞打开,将里面的蜈蚣蝎子全部沿着五奶奶的领口倒进去。 倒完以后,她照样封上了领口。 五奶奶仍旧一动不动,神情却越来越痛苦,脸色也逐渐发紫,嘴角有细密的白沫流出。 与此同时,傅其琛也解决了那帮强袭的村民,祠堂外站着看热闹的村民早就逃了。傅其琛还不解气,走上前去拿起那个遗像,恶狠狠地摔到地上。 不仅如此,他还拿脚踩了几下。 村民们倒在地上□□,五奶奶被毒虫啮咬得逐渐失了神智。 就是这个时候,乌云沉沉遮住了月光,灵堂里的烛光晃了一下,村民们本被傅其琛打得爬不起来了,看到龙凤喜烛晃了下时,他们却不知从哪爆发出了什么力道,惊恐地捂着伤处从地上爬起,连五奶奶也不管了,跌跌撞撞地逃出祠堂。 他们刚刚狼狈地跑出祠堂,就看到祠堂的三条大门两条小门砰地一声,全部关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085 ,五奶奶从未见过五爷如此冷淡的眼神, 那眼神冷得就像是一把刀, 把她的血肉都活生生剜了下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从前他们是亲密恩爱的夫妻,现在恍然一对陌生人, 再也不复往日的恩爱。 很快,那些走在后面的披白的送葬村民依稀听到了什么声音,他们迟疑地回转身子,恰好看到两人对峙的场面。五奶奶无视村规,偷溜进祠堂的举动, 瞒不住了。 村民对于五爷还是很敬畏的,便恭敬地开口询问五爷,“五爷, 现在应该怎么办?” 五爷的眸子很冷, 很冷,“照规矩办。” 他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要五奶奶一定要恪守村规, 尤其是有丧事时候,决不能靠近祠堂半步, 万万没想到, 五奶奶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彼时, 五奶奶并不知道, 村里的女人违背了重要村规的下场就是得急病死去, 村里鲜少有人生病, 却偶有几个女人得急病一夜之间就香消玉殒, 即使娘家有人来问, 可生老病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五奶奶连个撑腰的娘家都没有,连个来问的人都没有。 她是苗女,诡谲的事情经得多了,五爷那个“规矩”一说出口,她的心当下就起了不妙的预感。村民们同样也被五爷冷酷的神情给吓到了,不禁面面相觑,忍不住求情,五爷却不为所动。 五奶奶当时也没有想到五爷会狠心到灭口的地步,只是死死地咬住了自己拥有的唯一一个筹码——她善医。 虽然村民并不时常生病,但是由于村子背靠大山,蛇虫鼠蚁多,经常有人进山被咬,再加上村民偶尔也会有个跌打损伤的,这里离城市又远,万一出了人命,就是村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死了女人还好,可若是死了男人,便会打破五年一死一生的平衡,村里的男人本来就已不多,如果因为意外天灾死去几个,生的男孩却依旧是五年一个,是有限的,那么血脉迟早会断。 所以,村医是必须的。可原先那个村医死了,且没了衣钵,后面那个外地来的医生又搬走了,村里善医的就只剩下了五奶奶一个。 五奶奶万万没想到,小时候她不喜欢学的本事,如今却成了她的护身符。 村民召开了会议经过商讨之后,还是决定留下她这条命,为的不仅是她的这身医术,更为了她是五爷的妻子。 但是那些村民却要求她跪在祖宗牌位前发誓,此事绝不能为第三方所知晓。他们对那个所谓祖宗似乎颇为信赖,五奶奶立过那个誓以后,就彻底相信了她。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五奶奶当初孤身一人跟随五爷进了村子,她的亲人都死绝了,进村子时她还是个青春少女,后来嫁给了五爷,心里眼里就只剩下了五爷一个人。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当时五爷出村,目的也只是寻觅给村民配阴亲的少女,其实当时看中的是她。五爷看见她的时候,她脑袋上绑着根又粗又黑的麻花辫,盘条靓顺,冲五爷扬起笑,便勾走了他的魂。 他们两个一见钟情,也因此,五爷改换了人选。 当然,她也不知道,外貌上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的五爷在当时其实已经达到了八十几岁高龄。 后来,因她别无挂碍,加上有五爷在,她接触到村里的秘密也越来越多。等五爷寿终时,村里主事的男人也换了一批,而德高望重的五奶奶就被推举为村里新的主事人。 她是头一个接触到村子里秘密的外村人,五爷死后,帮死去的男人择选阴亲的重担就落在五奶奶肩上,甚至于五爷的那门阴亲,就是她亲自给配的。 五奶奶断断续续地讲着,周善陷入了沉思。 这个村子古怪的地步,实在是已经超脱了她的想象,简直是闻所未闻。 “为什么五年才会死一个人?偏偏又是五年生一个人?为什么非要配阴亲?” 周善有很多不解,但是五奶奶毕竟是个外乡来的女人,加上时日变迁,许多秘密已经不见天日,她也无法为她做出解答,只是惊恐地望着她。 周善开了慧眼,死死地盯着五奶奶的眼睛好一会,直到盯得自己头晕目眩才猛地闭上眼睛,冷声道:“为虎作伥这种事情,你倒是做得挺利索的。当初你知道村里有活殉少女这个习俗,心里好歹有点怜悯之心,但是现在——” 周善摇了摇头,“你却是最大的帮凶。对了,我们的手机在哪?” 五奶奶现在怕极了她,周善冷血的程度,与她青春活泼的少女面貌简直格格不入。五奶奶身为苗女,在同周善一般大小的时候都做不到她的果断,她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沉默地垂下头颅,指了指祠堂外面,“东西都在谷仓里。” 周善哼了声,抬脚就往屋外走,傅其琛紧随其后。 五奶奶颓然倒地,她心知此时大势已去,看见她们举步离开方才颤颤巍巍从地板上捡起一只硕大的蝎子,那只蝎子在她所养的毒物中是最毒,一般的毒物她的身体已经可以免疫了,唯独这只蝎子不行。五奶奶毫不犹豫竖起蝎尾往自己干瘦的手臂上狠狠一扎,“五爷,我来陪你了。” 傅其琛果然在谷仓里找到了他们的东西,两部手机也还在,此时月已将上中天,村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除了祠堂这边一丝灯光都没漏出。 周善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她也不含糊,直接向警方说明这里发生的拐骗事件。因为可能涉及受害者是少女,警方的态度很严肃,当即就立了案。傅其琛的记忆力不错,来时他又留了个心眼,因此村子的大概方位他也清楚。 报完案以后,两个人又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两家父母都快急哭了,打了几十个电话也没接通,正急得要去报案的时候,二人就联系上了他们,父母们方才放下心来,周善面对父母时没有把经历的事情告知,骗他们两人是去了网吧玩通宵,结果睡着了才没有听到电话。潘美凤闻言怒不可遏,在电话里先是一通痛骂,又问他们到底在哪,要去接。 周善打了个哈哈,说自己明天自然会回来,然后她就在潘美凤的怒火中镇定地挂断了电话。 傅其琛鼻子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确实——” 话音未落,这俩货就想起了什么,惊恐地抬头看。只见祠堂那边火光冲天,滚滚的黑烟从后半部分冒了出来,木材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祠堂逐渐陷入火海之中。 他们都专注于听那个所谓五奶奶的故事,一时居然忘记了棺材还在烧着!棺材上刷了桐油,火势本来就盛,又遇上了后面的破烂帷幔,加上祠堂的主要结构还是木材,烧起来也不足为奇。 反正是个罪恶的地方,烧了也就烧了,只是 “那个女人还没有出来。” 五奶奶本就年事已高,加上身受重伤,现在可能连逃出火海的力气都没了。 周善不敢怠慢,提气飞起,脚下几个轻掠就往火海里冲了过去,傅其琛甚至都来不及拦她一把。 她掩鼻冲到火焰熊熊的灵堂时,却看见五奶奶倒在地上,七窍全都出了黑血,生死不知。 周善再试她鼻息,发现她早就停止了呼吸,五奶奶死了。 尽管如此,周善也不想将她的尸体遗留在火海中,她把那具尸体带了出来,放到祠堂前那大片的空地上。 她出祠堂时,村民们已经被惊动了,个个端着木盆木桶忙得热火朝天,喊着救火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着火了,救火啊。” 大坝村年迈的村长也拄着拐杖来到了火灾现场,当他看到祠堂烧起的汹涌大火和空地上停放的尸体时堪称面如土色,一个劲说着,“完了,完了。” 烧起的大火招来了火警,火警几乎是与公安同时到达的。 扑灭了火以后,在场所有人都被拉去盘问。 大坝村,一个看似平平无奇不过的小山村,也终于走进了国家的视野。 周善跟傅其琛作为目击证人在一边做笔录,村民们还想打哈哈把这事蒙混过关,周善直接捅破了他们拐骗少女的事实,加上空地上还停放着一具尸体,警察都不敢掉以轻心,由周善与傅其琛二人指认,涉事的所有相关人员都被拉上了警车。 为首的就是那个铁石,他对五奶奶颇为敬重,在被拷上警车的时候,异常怨恨地看了二人一眼。 2006年,轰动全国的大坝村拐骗少女案浮出水面。 因为周善提到的“生殉”传统,警方尤为看重,经过对村民的一番盘问后才知道事情的恶劣,当即就请了专家前往大坝村的祖坟掘坟。 大坝村的男人都埋在祖坟,积年累月下来,密密麻麻快要堆满整座山头。 掘开第一座坟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是五年前下葬的最新的那座坟,棺木早已腐朽,打开灵柩,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两具尸骨。 一具尸骨在下,应当是正经入殓的,还有一具尸骨蜷缩着,身上套了件破破烂烂的喜服。这具尸骨异常娇小,臂骨直直地往上伸着,五根指骨深深地嵌入棺材板上,有极高的磨损痕迹,应该是在闷在棺材里挣扎许久最后因为缺氧而被憋死的。 从少女尸骨的破烂喜服中,专家还发现了油菜籽的存在。 这在南方的丧葬习俗中几乎是一种人人皆知的恶毒诅咒,传说只要把油菜籽放到死者的殓衣内,那么死者就会永世不得超生,找不到前往阴间投胎的路。 掘开第二副,第三副每副棺材里都一模一样,有个死掉的男人,必定有个被配阴亲的少女。 漫山遍野共有百余副棺材,不知有多少枉死的生灵在其中。 这个案子,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媒体都疯了,争相报道,几乎所有卫视里面的法制节目都开始追踪案件的进度。大坝村五年一死一生的诡异之处也为全国人民所熟知。 平远市的警方也因此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即使过年都没有得到休息,迷失在浩如烟海的档案中。勘察失踪少女的身份,查处相关与事人员,这么多的被拐骗少女,而平远市却对其一无所知,可以说,平远市政府机关今年这个年异常难过。 无数双眼睛都在关注案件的进度,警方迫于压力下草草提供了个结论——大坝村的村民愚昧无知又重男轻女,他们担心男人死后没人服侍,所以找了少女来配阴亲。 这个结论异常粗暴简单,至于大坝村五年一死一生的诡异之处,以及高龄长寿人员的普遍存在,警方也只是提供了个大坝村山好水好,尤其是大坝村的泉水里有种延年益寿的特殊矿物质,人们不易生病,往往都能够活到高龄,至于五年只是偶然。 因为官方提供的大坝村泉水里含有延年益寿特殊矿物质结论,导致风波过去后,已经落败的大坝村又重新恢复了生机,商人在这里建成了巨型水厂,泉水销往全国,解决了平远市大批就业难题,而这个水厂生产的泉水名字就是“农村山泉”,当然,这是后话。 周善自然不相信警方得出的结果,她对大坝村的种种怪异之处很是好奇。她决定亲自去查,但是大坝村已经被封锁得十分严密,大坝村里的男人也全都进了拘留所,周善自然不能再进去。不过她是风水师,这也难不倒她,从活人身上问不到,从死人身上总能问到了吧。 她先以问米的方式招到了王清生的魂魄,王清生的灵柩被烧了,还没来得及下葬,也就没有入土为安。加上因为周善的搅和,他没有找到配阴亲的少女,其中不知道有什么影响,总而言之,王清生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整日只能在阴阳两界中游荡,他又不是很恶,游荡的同时还要避免成为那些真正恶鬼的口中食,可以说,死活异常艰苦。 因此,周善一提出可以为他开阴路送他去往生的交易时,王清生把什么祖宗什么规矩全都一干二净地忘在脑后,一股脑把他做鬼时探知的事情全部倒出。 ———— 若干年以前,应该说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妇携带家眷亲属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安家立户,男女都是风水师,厌倦了往日的生活,向往着安宁,他们在这里扎下了根,并给此地起了名,唤作大坝村。 起先这一家人过得倒也快活,男的俊秀女的娇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异常和谐。 但是这种和谐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两年。 彼时正逢乱世,许多人都在逃难,很快,就有一对父女逃难,逃到了这个还未成形的大坝村。 那个父亲染上了重疾,女儿又还年轻,女主人心善,就留下了他们,同时也给那个父亲治好了病。 治好了病的父亲把女主人一家当成再造恩人,不肯离开,立志要为他们干活偿还恩情。男女主人皆无异议。 两家人的关系走得越来越近,男主人也对父女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有次喝醉酒以后冲父女俩大倒苦水,郁闷不已。 原来,这对夫妻平日里恩恩爱爱,却有个最大的烦心事——生不出儿子。 女主人连生五胎,全是女儿。当时注重子嗣传承,男主人也不例外,整日为自己没有儿子而伤心烦恼,可是寻医问卜都没有用。因为女主人是个风水师,注定有五弊三缺,她命格又硬,这辈子都注定命中无子。而男女主人成亲之时,女主人就要求男主人立过一个誓约,除非她死,不然男主人不能另娶,也不得纳妾。风水师最重契约,男主人想违背都不敢。 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无子还不纳妾这个原因,男女主人受不了世人异样的眼光,方才决定隐居山林。 男主人越说越痛,最后醉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父女对视一眼,得知了恩人最大的心病。父亲看了女儿一眼,女儿会意,娇羞地低下了头。 是的,他们决定了,既然女主人生不出儿子,为了报恩,他们可以给男女主人生个儿子,而女儿完全可以不要求名分,这样也就不违背男女主人之间的誓约。 当夜,女儿就羞解罗裳,同男主人滚到了一起。 等男主人清醒时,他当即就落荒而逃。 但是当时,女主人已经年满三十,在这个时代,她已经老了,怎么比得上青春少女的美妙胴体呢。 男主人禁不住诱惑,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了第二次c第三次 很快,女儿便挺起了高耸的肚子,男主人是风水师,自然能够算出她腹中的那胎,是男胎。 “立意报恩”的女儿也改变了初衷,她才不要没名没分地这样过着,她要堂堂正正地带着自己的儿子,站到男主人身边,至于女主人,早已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边是温怜蜜爱的小情人,一边是感情越发冷淡的妻子。一边是心心念念的儿子,一边是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到底怎么选,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当初的誓约犹言在耳,他不能纳妾,更不能另娶。男人没了感情,是可以心狠手辣的。 于是,男主人一杯毒酒,送走了毫无所觉的女主人性命。 自从归隐后,女主人就再也没有算过,她万万想不到,最亲近的枕边人早就变了心,心心念念算计的乃是她的性命。 很快,女主人腹如刀绞肝肠寸断,毒酒里下的是断肠散,男主人对她这个碍手碍脚的人真的是毫不留情。 在临终前一刻,女主人对男主人下了死咒。 她要男主人与他的儿子后辈,个个永世不得超生。既然男主人想要传宗接代,那她就要男主人传不过三代,三代以后,无子而终。 风水师死前下的密咒威力无穷,男主人同为风水师也解不开她的密咒。 毒死了女主人,誓约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没了,男主人风风光光娶了那个女儿,把那个父亲真真正正当成自己的岳父。 女儿的肚子也颇为给力,女主人接连生了五胎全是女,她也接连生了五胎,全是儿。男主人把她当成自己的福星,极尽宠爱。 男主人寿高,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坝村四代同堂,当时他的子孙枝繁叶茂,济济一堂。 可第五代的时候,却没有一个生出了儿子,个个生的全都是女儿。 男主人这才想起女主人临死前下的密咒,当即一惊,直接吐血。 他生平最重血脉,并不把女儿当成一回事,自然接受不了绝嗣的结局。但是那道密咒是女主人临终时含恨而下,他法力不及女主人,到现在也不能解开。 在快要被气死的前一刻,男主人终于想到了破解之法,把所有子孙全都唤到了面前。 女主人要男主人的男嗣永世不得超生,也不能投胎转世。而男主人的破解之法就是,捉芳龄十五六岁的少女活殉,少女体质属阴,十五六岁的少女基本上都来了葵水,体质更阴。 只要将少女与死者配成阴亲,画在一处,少女的魂魄就与死者纠缠在一起。到那时候,在少女的殓衣内放入一把油菜籽,少女就代替了王家的男嗣,永世不得超生。 而男嗣有了替代品,也就可以前去投胎转世。 女主人又要王家三代绝嗣而亡,男主人也同样想出了破解之法。三代以后,所有成功解除束缚可以前往投胎转世的男嗣,只准继续投生在王家,别处不可去。从男主人那一辈开始算起,一共四辈,所有的男丁都将继续投生在王家。 男主人在临终时动用所有法力,在王家的血脉上布下禁制,五年一死一生,恰好是个轮回。 王家加上男主人一共四代子嗣,共计二十九人,代代相传。 几百年过去,王家经历了好几个轮回,男嗣依然保持在二十九人,这二十九人,就是几百年前的二十九人。 而五奶奶嫁的那个五爷,正好是男主人的投胎轮回,五爷死后,铁石出生,铁石是男主人的第五次轮回。 也正是因此,五爷在村里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周善听王清生的鬼魂所言,嘴巴忍不住越张越大,这个大坝村,其实应该叫轮回村才对吧。 王清生对她的感叹不置可否,只是灼灼地看着她。 周善也相当守信,几百年前的女主人下的密咒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她遵守诺言为王清生打开阴路,送他前去轮回。 这次轮回肯定是不能再投生为王家人的,周善也没有为他美言,甚至她稍稍提点了带路的阴兵几句,阴兵很快就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冲着王清生阴森森地笑了下。 至于王清生投胎成猪成狗,甚至猪狗不如,与她何干? 她不是不记仇的人,她现在还记得那夜在灵堂里,王清生想要与她配阴亲,如果她不是山辞,岂不是要做王清生的替死鬼,被困在棺材底下永世不得超生? 在家里过完年,又到了开学的时候。 北上之前,周善一个人又偷偷摸摸越过岗哨,去了大坝村一趟,给祖坟里那些少女的魂灵做了场法事,送那一百多个魂魄前往投胎。 送走少女魂灵以后,男主人设下的破解之法就彻底解除了。 很快,警察局里的王姓男嗣好几个出事了,先是高达一百五十岁寿龄的村长打破了五年界限,自然死亡。然后就是男主人轮回成的铁石,警察局里犯人的伙食都是一样的,别人吃了都没事,但是铁石吃下以后就忍不住捂着肚子嚎叫,七窍流血而死。 人死在警察局里,自然掀起了社会上的轰动。单从铁石的死状上来看,他应该是中毒致死,但是法医把饭菜和大体拿去化验,却查出两者都没有毒素,铁石的身体内也是干干净净的,他离奇的死因成为一桩无头悬案,过了很久也没人能够破解出这桩案子。 ———— 出了元宵,周善就跟傅其琛两个人一起买了票回到帝都高中报名。 他们两个人住得近,报名也是一起去的,报名以后学校惯例放半天假,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结果报完名以后,几个同班女生挽住了周善,“跟男生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做指甲吧。” 一伙男生拖住了傅其琛,“整天跟那些女生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我们打街机去吧。” 周善与傅其琛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被无情地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拖走了。 周善也没有孤高傲世的态度,她跟同班同学的关系都还可以,至于傅其琛——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他不用多说话,就有人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他不用刻意去跟人打交道,就有人主动来跟他打交道。 即使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一中,傅其琛混得也非常好,他为人冷淡,却有许多人花痴地尊称他一声“傅神”。因为人家是全能的,成绩好,拿到了不少竞赛的一等奖,体育好,篮球课上随便露了手就技压群雄被老师推荐进了学校的篮球队,电脑课成绩他永远是第一,化学物理实验也遥遥领先大家,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长!得!帅! 可以说,傅其琛在京城一中里,绝对算是个风云人物,成为许多一中学子心里当之无愧的男神c校草。 周善有些无语地听那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忍不住开口,“那你们刚刚为什么说跟男生有什么好玩的?” 那几个女生齐齐忸怩地捏了下衣角,“这不是害羞嘛。” 周善想不通这些少女的脑回路,因为她实实在在是个伪少女。 伪少女跟着少女团进了指甲店,少女团兴高采烈地在那选指甲,周善实在提不起兴趣,拿了本画册坐在沙发上看。 只是她的心思却没有在画册上,脑子里不住开始浮现傅其琛顶上金光闪闪被人赋予的名头“傅神”“男神”“校草” 说起校草,她记得学期结束以后,校园bbs上发起过一次投票,很中二,非常中二,中二得不得了,叫做“校园男神女神竞选”。高一的傅其琛在那次竞选里力压群雄,成为当之无愧的男神校草。 也正是因为那次竞选,傅其琛在学校里的知名度大大提升,甚至到了炙手可热的地步。 女神的竞选就没有那么众望所归了,几十个人选在相互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就连周善,也在投选快要结束时掉到了“校园女神”名单的车尾上,神奇的是,投选她的就两个人,还全都是实名投票的。 这两个投票给她的呆瓜,一个叫做傅其琛,还有一个叫做邝念齐。因为知名度极高的傅其琛,周善也炒了把热度,许多外班的学生来他们班上看她,周善的长相,即使大美人算不上,小美人也绝对有的,她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加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即使站在大美人身边,也绝对不差什么。由于傅其琛的带动,她也成为十大校园女神之一。 校园十大女神仔细想一想,真是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好好的高中生不去读书,净学肥皂剧里的偶像路数! 陪她们做完指甲,又逛了会街,最后周善拖着两条酸麻的腿准备去找傅其琛汇合。 真累啊,陪女孩子逛街尤其累,曾经她在早上一口气跳跃几十里山路,都气不喘心不跳的,陪女生逛了一下午街,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废了。 跟同学道别以后,周善就来到傅其琛所在的新开业的游戏城。 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那几个男生,他们都在老虎机那边,走过去一看,却发现傅其琛并不在那里。 周善心里狐疑,绕着游戏城找了一通,却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她已经习惯身边有傅其琛的存在,尽管他话也少,但是仿佛傅其琛站在她身边才是合理的,现在他不在,周善心里反而有点空落落的,不好过。 不过周善很快就撇开了这种诡异的情绪,她也没有再找傅其琛了,出了游戏城刚准备打车回家。 等到出租车,周善抬脚就要上去,她忽而心念一动,望向了游戏城的后巷。 司机等得不耐烦了,狂按喇叭,“你走不走啊?” 周善想了想,还是决定跟随自己的心,“谢谢,先不走了。” 司机有点郁闷,“不走你拦什么车。” 出租车很快就开走了,周善则略有些迟疑地往后巷走去。 游戏城的后巷,时常有些打完游戏的学生在那咬耳朵耍朋友,周善也清楚,沿路走来,她看到了好几对搂搂抱抱在一起的学生。那些学生抱在一起滋滋地咬着嘴巴,十分狂热,看得周善面红耳赤。 她越走越往里,还是没有看到傅其琛的踪影,心里觉得自己约摸是想多了,举步刚要离开,就听到后巷拐角的一个死角处传来清朗的男声,“同学,你冷静点。” 周善精神恍惚了下,那是傅其琛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细弱的女声传来,女孩子一声一声地在那细细喘气,听声音与外边那几对野鸳鸯亲吻在一起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周善忍不住皱起了眉,她心知即使傅其琛另谈个女朋友也是他的自由,却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奇怪感受与好奇,一步步靠近声音的来源地。 她悄咪咪把头往那个死角迅速一探,就看到了极其辣眼睛的一幕。 现在还在正月,仍算是数九寒冬,帝都的天气在此时还很冷,个个都穿着厚棉袄,恨不得缩着脖子躲在暖气室里不要出来。 但是背对着周善的那个女生,却把棉袄毛衣全都褪在地上,仅穿了件薄薄的秋衣,就跟个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攀在傅其琛身上,“其琛,其琛,我喜欢你,好喜欢你,你在这里要了我吧。” 她就像感觉不到冷一样,拼命把嘴巴往傅其琛脸上蹭,身躯也使劲往傅其琛怀里依。 傅其琛一手推拒她蹭来蹭去的脸,一手却伸向女生的后辈摩挲着,嘴上仍是正经地说着“同学,你冷静点”。但是周善怎么看,他都像是在那欲拒还迎。 周善看到这幅场景时,觉得自己脑袋里有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光天化日,简直不要脸! 周善冷冷地站出来,“你们在做什么?” 哪知“欲拒还迎”的傅其琛看见她时,眼睛当下一亮,“你快过来。” 周善的语气十分嘲讽,“三p?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开放,谢谢。” 傅其琛皱了下眉,“你在说什么?你快过来帮帮忙,我快按不住她了。” 周善方才只觉一股火气堵住了脑袋里的弦让她想不出什么,现在细细咂摸了下她才觉得眼下这幅场景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她眯着眼睛盯了女生好一会,忍不住指着傅其琛,“傅其琛啊傅其琛,我看错你了,你给她下了□□了是不是?” 傅其琛: 当着周善的面,傅其琛也没有方才那种怜香惜玉的感觉了,他面无表情地扯住女生的长马尾,往后一撕,直接把女生从他身上撕开。 然后傅其琛就踢开女生散落在地的棉袄,把她摔在棉袄里雪地上,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周善都看呆了。 傅其琛默默地瞄了她一眼,才冷着脸继续往女生后背上摸。很快,他就摸出了一张黄纸叠成的小包,“是这玩意作祟。” 周善打开黄纸瞧了一眼,“是姻缘符。” 这姻缘符她当初算计陈红彩的时候也制过,可催动天喜红鸾星神c和合二仙c催情祖师等神仙助益,简单来说,就是招桃花,这招的还不是一般的桃花,而是让你神思缱绻恨不得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的桃花。 这姻缘符平常倒也不会有效用,唯独你遇上心怡的那个人时才会发挥作用,在二人之间产生暧昧的情愫。 周善捏着那张姻缘符手指忍不住颤了颤,她像看怪胎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其琛,“这个姻缘符有催情祖师等几大神仙助益,你居然能够对她不心动!” 寻常男人,早在对方贴上来的那一刻就被迷得七荤八素,恨不得搂过对方细细亲吻共赴云雨巫山了,傅其琛却能够不为所动,甚至极为镇定把人从他身上撕开。 古时的柳下惠恐怕都做不到啊! 难不成他是个性冷淡? 阳痿? 因为早泄而自卑? 傅其琛好歹也跟了她几年,怎么能够看不出她眼神里的意思,当下忍不住扶额,“不要胡思乱想,不是因为那些原因。” 他忽而重重地抬头,眸子璀璨若星辰,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早就有了心上人。” 周善刚想开口问“是谁”,却猛地闭了嘴。他的心上人,与她何干? 周善转过眼睛,没有跟他对视,而是蹲了下来,“还是先管管她吧,要是把人冻死了可不好。” 她蹲下来在那个女孩的眉心给她画了个圆形的符咒,又帮她把棉袄裹紧了些许。 姻缘符虽然有效,却始终是旁门左道,在爱情上用这种东西,实际上再傻不过,你爱他,他不爱你,即使你用了姻缘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道催情符,纵使当下他会沉迷于其中。但是每个人对另一个人只能用一次姻缘符,等效果过去了,还是会回归现实。 他如果不爱你,你用了姻缘符,他也依然不会爱你。在姻缘符能够发挥作用的日子里,你爱的他还是原来那个他吗? 不,并不是,他只是一个看到你就会发情的陌生人,还是违背了自己本心的陌生人。 这样手段得来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女生刚刚受姻缘符加上傅其琛摔的那一下影响,已经昏迷过去,等周善画上那个眉心符咒以后,女生也逐渐醒了,神色也恢复了清明。 她明显恢复了感觉,在这冰冷的空气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周善重新给她套上毛衣。 这个女生其实周善也认识,她叫程丽丽,正是高二的风云人物,她跟傅其琛一起参加过竞赛,傅其琛拿了高一组的一等奖,她拿了高二组的二等奖,长相也十分温柔漂亮。在那个劳什子校园十大女神野榜上,她排名第五。 其实上个学期末程丽丽就给傅其琛递过情书,当时还有人起了哄,程丽丽也红了脸。傅其琛接了那封情书以后直接塞到了桌肚,继续坐在那看书,并没有表态。 后来,程丽丽是哭着跑了的。 周善耐心地同程丽丽讲这姻缘符,程丽丽越听脸越红,她用了姻缘符,刚刚发生的事却还是清楚地刻在脑子里的,攀着傅其琛的丑态,让她觉得羞耻。冷硬的拒绝,更让她觉得窘迫又羞愤。 是啊,有这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姻缘符,傅其琛都没有对她动心,她还指望什么呢,她还能指望什么呢? 程丽丽穿好衣服以后,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傅同学,不好意思,刚刚让你困扰了。” 傅其琛也有些尴尬,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 周善开口询问她,“你这姻缘符在哪买的?” 程丽丽擦了下眼泪,“不是买的,是我一个远方表舅给送的,他自己做的。” 周善来了兴趣,“哦?你表舅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程丽丽有些迟疑,“叫c叫赵辉。” 又他娘的是那个奸商! 把哭哭啼啼的程丽丽送上车以后,周善忍不住暴走了。 她拿出自己的直板手机,找到聊天qq,点进那个“科学玄学协会”的群。 周上神: 群本来很安静,在她那条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安静的群躁动了。 莫道婆: 高真人: 张道士: 莫道婆: 陈天宗: 陈天宗出现在群里的那一刻,原先躁动的群安静了会,很快就又迎来了更大的躁动。 张道士: 莫道婆: 高真人: 陈天宗: 周善眨着眼睛想了会,陈天宗作为赵辉的老师,对他的威慑无疑比她对他更大,想到这里,周善忍不住阴测测地笑了下,她决定了,她要告状。 周上神: 莫道婆: 周上神: 张道士: 高真人: 周善瞥了傅其琛精致的眉眼一下,忍不住打字: 莫道婆: 张道士: 王和尚: 最后威望最高的陈天宗还是出面了, 周善自然相信陈天宗的人品,她颇为得意地收起手机。赵辉这个奸商,恐怕有好果子吃了,钱财还是小事,这个姻缘符却绝对是大事。绝大部分姻缘符已经被禁止使用,因为这是会让人违背本心的道具,风水师一旦画了这种符且被利用的话,就会加剧五弊三缺的命。 现在赵辉不仅画了,他还给个未成年用了~ 周善决定,待会就跟沈冰联系,一旦赵辉出关被陈天宗算账,一定要拍照给她看。 就在此时,群里又发布出来一个任务,这次是莫道婆给发的。 【任务:帝都江湾大桥看风水 照片:无 陈述:新建大桥,浇筑水泥好几天了,迟迟无法合龙,未知原因。 补充:老身腰有点痛,准备去看医生,约好下午四点钟到帝都江湾大桥,抽不出身 报酬:政府承包商出资,五万。】 看到报酬这块时,群里的人也就心知肚明了。五万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尤其是这桥还是个大工程,涉及的方方面面有很多。 科学玄学协会里的人几乎都是风水界里的巨擘,平时接一单普通生意都不会低于十万,而这种大项目才给五万,实在是太小气了。可是又不可能跟对方讲道理,只能跟烫手山芋一样把这个任务转手给别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莫道婆发布任务以后迟迟没有人接单。 周善想了会,又敲了字上去: 这次就连张道士都忍不住吐槽了, 周善懒洋洋回复, 帝都江湾大桥离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了,现在三点多,走到那应该正好四点左右。 再说,这种大工程,又是修桥铺路这种极好攒功德的工程,只要做成一桩,周善能够攒下的功德就必然不会少。免费她都愿意帮忙去做,更何况还有五万块钱可以拿。 接到这个单子时,周善十分兴奋。 这种对于别人来说是坑的任务,有多少她想接多少啊。 帝都江湾大桥周善也听过,在帝都中心繁华的地带,是两年前就开始的项目,却迟迟没有竣工。整个帝都城里就一条江,而帝都江湾大桥所在的地方正好是江水最为汹涌的河段。在帝都江湾大桥落成以前,想要开车过河的人都要绕很远的一条路才能从另外一座桥上通行。 如果帝都江湾大桥成功通车的话,这些车流也就可以不用再拐个大弯了。 修筑桥梁时往往是从两端开始施工,最后从中间接合,也成为“合龙”。帝都江湾大桥两端都已经修筑得差不多了,却始终无法合龙,还有大约一米的距离,搭了铺板会掉,倒上水泥不能干,焊上钢筋也会断,怪事频频。承包商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方才通过关系找到了协会的人。 那些承包商拿的都是政府的钱,吃了好大一笔回扣不行还扣得很,仗着有后台,即使请动了协会的人,态度也十分倨傲,报酬更是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协会里的人都有心气,不接这个单子。周善却没有这个顾虑,反正她也不是为了谁的态度和钱来的。 她来,只是想让帝都江湾大桥尽快通车,给旁人造成便利,给她创收功德。 周善跟傅其琛商量了下,还是决定走路过去。幸好路途不远,他们脚程又快,在三点五十时就到了目的地。 桥身尚未合龙,两端都拉了横幅,摆放了施工牌和路障,禁止行人与汽车通过。 周善也只能站在这边望向那头。 帝都江湾大桥在江水最湍急的地方,桥身很长,大约有一千米,普通的斜张桥结构,底下就是黄滔滔的江水,许多机械还在轰鸣,钢筋钢板还没有全部卸掉,有辆巨大的吊车正往桥中心那伸出吊索。 桥梁一共有六个巨大的桥墩,就像是警卫一样拱卫这座桥梁。 看着看着,周善就眯起了眼睛。 很快,身后就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施放路障这个地方,两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怎么还没到?” “请神棍能有用吗?”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不管了。” 周善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什么意思,当下含笑走过去,“袁老板朱老板是吗?您好,我是科学玄学协会的小周,幸会。” 袁敬和朱成威看着这两个也就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时,都愣住,“协会?协会让两个孩子来?” 这么大的工程,让这两个半大孩子来看岂不是搞笑? 周善点头,“我的本事足够对付了,朱老板要是还想往上请,这工程就还得再大点,不然请不动。” 袁敬擦了擦面上的冷汗,“我去跟协会沟通一下,让他们换两个人。” 周善收住了脸上的笑容,“不用。” “你一个孩子能看出什么名堂,别来这里瞎胡闹,让你们师父来。” 这个态度,确实不行啊,周善摇了摇头,却懒得解释什么。 “我方才站在这里看了会,心里大致清楚怎么回事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这桥开始修前,你们祭过河了没有?” 袁敬跟朱成威迷惑不解,“祭什么?” “祭河。想要在江河上修桥,就必须祭河,河底的河神同意了,方才能够动工。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么繁琐了,小工程可以不必进行祭河,毕竟河神也少了,但是这种大工程,就要在动工以前将四牲绑上红绳,牵到江河之中,河神受用了,这里就可以修路建桥,如果河神不肯受用把四牲赶回来,那么也只能另择福地。” 袁敬跟朱成威忍不住哈哈大笑,“祭河?河神?小妹妹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这些神棍可真有意思。” 周善一本正经地同他们解释,“河神与山神这两种神灵现在虽然越来越少了,但是实际上还是存在的,山神一般就是龙脉。河神倒是见得少了,不过咱们华国的母亲河肯定有河神,所以母亲河两岸的人家年年都会进行祭河活动,以求风调雨顺。像这条江,因为地处帝都人杰地灵风水好的缘故,也有河神,四牲礼未下,他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他身上动工的,即使动工了,工程也完不成。” 袁敬跟朱成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话倒是新鲜,还有没有,继续说说,你们这些孩子书不好好读,故事倒看了不少啊。” 周善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说,这两人看着他们的年纪也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继续嚷嚷着要换人。 傅其琛生气了,一把拽住周善的手腕,“人家既然不把你当一回事,咱们也不是非要做这笔单子,我们不做了!” 袁敬跟朱成威不当一回事,摆摆手,“快点走,我们好跟协会说赶紧换人,派两个孩子过来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吗?” 周善自认为她的脾气已经好了不少,现在也忍不住发火了,“既然如此,协会不会再接你们的单,你们另请高明吧!” 她怒气冲冲地指着桥梁,“希望你们请来的高明早点帮助你们合龙才好。” 要说这江里的河神也忒有脾气,你不曾祭过河,它便不许你完工。现在河神已经发怒,周善就不相信,这个没有进过四牲礼的施工队,能够在帝都请来什么协会外的风水师,帮助他们合龙。 河神一旦记恨,想要消解可就难了。大不了不要这里的功德,她现在不稀罕了。 周善冷冷一笑,“我们走了,不用送。” 袁敬跟朱成威再次失笑,那笑声里说不出的鄙夷。 周善是协会里唯一一个愿意接帝都江湾大桥的单子的人,现在袁敬跟朱成威得罪了她,还真没有第二个愿意接单的人出来。 袁敬跟莫道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袁敬拜托的也是莫道婆,可是莫道婆本来心里就不怎么愿意接,现在又知道这两个智障把周善也给气走以后更加不想接了。不管袁敬来多少趟,她也只有一句话,“你们另请高明吧。” 也不知道那两个承包商动用了什么人脉,半个月以后,周善就从电视上看到帝都江湾大桥合龙竣工的消息。 媒体采访到这两个承包商时,他们十分得意,着重渲染了番当初合龙有多么艰难,但是最后竣工,还是非常振奋人心的。想到合龙时的状况百出,那个袁敬甚至摸了一把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 周善在电视上看到他们虚伪的嘴脸时,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帝都的人工很快,效率也很高,三个月以后,所有清表工作完成,帝都江湾大桥试通车。 试通车那天,几辆挂着红绸彩的试验车轰轰烈烈地从桥的一端往桥的另一端驶去。 袁敬跟朱成威在车上兴奋地看着表,他们根本用不着那个劳什子协会的人,从别的地方请来的法师得知这里无法合龙以后,很快就讲了些对应的原理,袁敬二人都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那个法师一副世外高人的打扮,年岁也高,让人不知不觉就起了信赖之心。 也因此,那个法师说要想成功合龙,必须购买一只黑猫封印到钢板之中,然后架到桥梁的缝隙处,桥梁即可成功合龙,他们也信了。 当下就买了只活蹦乱跳的黑猫封在里头,果不其然,下一次,桥梁就成功合龙了。 法师说,黑猫带煞,桥梁不能成功合龙必定是因为此地有煞,唯有用以毒攻毒之法才能解决。 不管怎么说,法师说的果然灵验了。 袁敬两人可以说是志得意满,有了这座成功的大桥做基本,以后政府肯定还会继续找他们合作,到那时,他们就能够賺得盆满钵满了。 几辆车顺利地走完整座桥梁大概三分之一的距离,然后往中心靠拢。 就在到达桥中央的那一刻,前面一辆试验车车轮一个打滑,直直地往大桥的右侧撞击过去。 很快,桥上传来了接二连三的几声撞击声。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087 , 年余问她:“这个鸡蛋掺糯米有什么作用?” 周善道:“这是早年祭河神的一种祭品罢了, 按风俗来讲, 祭品有四种,鲜蛋掺糯米c活牲c童男童女c美貌少女, 后面两种肯定不能用,要去弄活牲也麻烦,所以挑了个最简单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活牲要设立祭台,当场宰杀放血,再把鲜血倒入河中, 然后用木筏把牲畜的尸体缓缓沉入河底。大型的祭河大典上应该常见,但是他们要是敢在这新安江边弄这仪式,恐怕立即会被热心的帝都群众以“聚众宣扬封建迷信”的罪名给送去喝茶。 风更紧了些, 波涛愈加汹涌, 那一百多个鸡蛋就跟打水漂一样顷刻之间不见,年余心底不由有些发憷,但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还没有消失,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打眼望去, 只见浑浊的江水底下不知何时潜伏了个庞然大物, 它一动不动地潜在水底, 形成一个偌大的阴影。 年余茫然间似乎还看到了一双小灯笼大的通红眼睛, 当他的眼睛同水底下的那双眼睛对上的那一刻, 无边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 神圣的c高贵的c更是让人畏惧的。 他被那双眼睛给吓得快要腿软, 这种庞然大物, 分明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新安江江水在从前十分清澈,鱼虾也多,上游的江水可供人直接饮用,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都排到这条江里,渐渐鱼虾绝迹江水浑浊,里面的鱼都死得七七八八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生物。他无法形容,水底下的那个生物仿佛有一栋房子那般大,年余对生物不算了解,但是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明白的,除非是在深海,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如此庞然大物。 可关键是,秘书他们神色都十分正常,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应该没有看到水底下的东西。 前面的周善心中一动,感应到了什么,“我下去看看。” 说完她也没等旁人的反应,从距离水面十几米高的桥上一跃而下,落到滔滔江水之中。 在汛期时候,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年余被吓得魂飞魄散,把伞一扔,伞也被风卷进江中,他顾不得伞了,飞奔过去抓握桥栏拼命往下看,“周小姐,周小姐。” 呼喊声很快就泯灭在轰隆的水声中。 年余的汗混着雨水唰地流了下来,“快,快去报警,然后让船队赶紧打捞。” 傅其琛跟随周善多年自然清楚她心中所想,“不用。” 年余快疯了,“就要出人命了。” 傅其琛极为镇定,“不会,她自有分寸,我们等着就好。” 年余跟他僵持了片刻,还是认为人命关天,“水性好也不能拿这个来开玩笑,赶紧报警。” 傅其琛忍了又忍,“年先生,你答应过要充分尊重我们的工作。” 两人在桥上对峙的时候,周善已经潜到了水下,她也发现了水底的黑影,心有所动方才下来查看。这水极深,刚刚在桥上看,那庞然大物就在水下,可她往下潜行了三四米也没看到那东西。 又下潜了三米多,周善终于在河底看到了那东西了。 那玩意形似乌龟,头颈有疣状突起,其貌不扬,体型巨大,身披一块巨大墨绿背甲,居然是只老鼋。 那老鼋应该已经修炼成精了,嘴边长出两根麻绳粗的胡须,眼睛血红,老态龙钟。 周善起初被这老鼋巨大的体型给吓了一跳,她慢慢游过去,那老鼋趴伏于河底一动不动,见她游过来也没有丝毫动作。 周善游近时方才发现,这只老鼋遍体鳞伤,且气若游丝,它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而那些伤疤都已溃烂,它的皮肤不成样子,神态也异常萎靡。 老鼋看了她一眼,神色中隐隐有悲伤之意,居然闭上了眼睛。 周善又仔细看了圈,居然发现这老鼋背上有文字,顿时好奇地游了上去。 老鼋的背甲上模糊不清地刻着一篇文章,虽然晦涩,周善却也看懂了。 大唐年间,帝都还不是帝都,唤作幽州。幽州有一年热夏,绵延多雨,二十余日仍不见放晴,新安江涨水涨得凶,直接冲垮堤坝,卷走了好几千人。水灾过后,幽州节度使痛定思痛,恰好在此时,有一得道高僧云游至此,告知幽州节度使新安江底有水妖作怪,所以新安江年年重修堤坝也无济于事。 节度使一看高僧又悲又喜,当即求救。高僧应允了,彼时,道观寺庙喜好养老鼋,高僧让节度使征用百年以上的老鼋,在江边设了个祭台,以鲜蛋糯米c活牲为祭品,又把二十几只老鼋投进了新安江。 老鼋进了新安江以后,不一时,水下开始大乱,水波汹涌了一天一夜,从城南一直到城北。第二天,那一片的河水全都被染红了,水底重新恢复了宁静。 高僧吩咐善水的人前往打捞,捞上了二十几只老鼋的尸骸,和一副怪模怪样的大鱼尸体。 高僧告诉幽州百姓,那条大鱼就是作乱的水妖。而老鼋折损得仅剩下一只,方才把那怪鱼杀死,以后幽州就可风调雨顺,不会有洪水泛滥了。 当时幽州百姓架着那些老鼋的尸骸在街上□□庆祝了一天,尸骸也被各大道观寺庙重新捡走供奉起来,而仅存的那只,则被后人刻下了表彰文章以后重新投进了新安江,成为这条江里唯一的河神。 从那以后,幽州百姓每年端午时都会设立祭河大典,而新安江果真再也没有过洪水泛滥。 千年过去,老鼋一直靠水边的居民投下的祭品过活,作为回报,它一直庇护着四方百姓,成为镇河的瑞兽。千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如今。 扫除封建迷信以后,它这个新安江的河神也被人彻底忘在脑后,百姓之间,再无信仰,再无祭祀,再无祭品,它只能靠水底鱼虾过活。 偏偏老鼋爱护这条水域,连鱼虾也不肯多捕食,日复一日,修为不但没有精进,反而开始倒退。 然后,污水涌进,鱼虾绝迹,老鼋连唯一的口粮也没了,它起初还吃些人们丢到水底的果皮垃圾,但是那些东西很快就损伤了它的身体。 渐渐地,老鼋什么东西也吃不得了,为了节省能量,它开始昏睡修炼。 本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江湾大桥的修建提起议程,它眠于水底泥沙时,机械携带着一根管柱轰轰烈烈地插到水底,恰巧不巧插在它背上,将它牢牢钉在水底。老鼋受了重伤,它花了半个月方才从管柱下挣脱,背甲上却留下了不可弥补的伤痕,因为这次重伤,它失去了百年修为。 修为的一直倒退加倒退,老鼋本已隐隐感受到了天劫,现在全都化为乌有,它绝望了。没有祭祀,没有祭品,香火断绝信仰缺失,想要积攒功德修炼飞升无异于登天。 再加上眼看见最后一方水域也不得安宁被彻底破坏,老鼋终于发怒了。 它镇于水下迫使江湾大桥无法成功合龙,它不想这座大桥让它的清净与安宁彻底缺失。 倘若那时修桥的人意识到错误并且成功补救的话,老鼋也会离开,它心里清楚,修桥铺路乃是善事,它也不想去阻拦。 但是袁敬那伙人却拒绝了周善的提议,请了个不入流的风水师重新相看,他们居然在桥上用黑猫设下四煞镇魂阵,妄图以黑猫的煞气将它镇在河底。 这个行为,成为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 千百年来,老鼋都兢兢业业庇佑一方百姓,后来,水源被污,鱼虾绝迹,口粮断绝,它也不曾怨过谁。被管柱钉在水下的时候,它每天都在受伤,那时候它很生气,却也没有迁怒。 但是这只黑猫,这恶毒的四煞镇魂阵,冲天的煞气,是要让它这只瑞兽成为妖孽! 在煞气的影响下,老鼋迷失了,它眼睛殷红似血,快要成魔。它做了那么多,从来无人知晓,但是近几十年来,凡人的种种,都对它造成了莫大伤害。 于是,老鼋在桥上设下一个禁制,凡是想要过桥者,非死即伤。它要那些愚蠢的凡人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神明存在的,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侮辱欺凌。 ———— 周善绕着这老鼋游了几圈,心知它恐怕已到大限了。 而原本,它应该已经摸到了瓶颈,可以飞升,但是就差一步,却成了永远也无法迈过的天堑。周善用慧眼看过这老鼋的生平以后,心里更加不好受。 老鼋自然能够感知到她的不凡,便再度睁开眼来,此时,它眼里的红色已经消弭了不少。 几十年了,它从未吃过一顿饱饭,今天有了那一百多个祭品,虽然还不能吃饱,却也不至于让它饿死上路,老鼋自然能够猜出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功劳。 老鼋的眸光十分温和,静默地看着她。 旋即,它缓缓张开嘴巴,从嘴里慢慢吐出一颗五彩斑斓的珠子。 这是水生动物修行的五色内丹,老鼋的五色丹里,最后一色还不够清晰,倘若最后一色分明,便是它飞升的时候。 它慢慢c慢慢地张开嘴,把那颗五色丹吐到周善的手心里。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089 , 第十三次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相同的梦境。 梁薇再次从尖叫中醒来, 身边睡着的是她预备今年结婚的男友杨洛淮, 他也被吵醒了,立马搂住她温和细致地帮她拍了拍背。 “薇薇, 又做梦了?” 梁薇的声音有些沙哑,“嗯,又是那个梦。” 十三个一模一样的梦境,她被溺死在浴缸里,发是青的肤是白的, 从口鼻中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在水中像开出了荡漾的花。 然后,有一双黑色的爪子自浴缸里突兀伸出, 慢慢地将她的尸体拖到水下, 消失不见。 这种光怪陆离的梦境,不仅诡异,而且瘆人。 杨洛淮面含担忧, “要不请个大师来看看吧?” 梁薇苦笑,“有用吗?” 旁人遇到难解的问题可以去请神拜仙, 有用无用都无所谓。她不同, 别人能做的事她不一定能做。 她是公众人物, 是电视剧圈里一流的小花, 去年因为饰演了大爆特爆的《大唐御史》女主角“秋练”红透半边天。现在外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 她要是敢说, 前脚刚去找天师, 后脚就有人在背后抹黑诬陷她公然养小鬼。 这些原本是香江娱乐圈的招数, 不知不觉内地也学会了,且青出于蓝胜于蓝。 梁薇眼皮子底下顶着两个巨大的青黑眼圈,她苦笑了下,从床上慢慢爬起,“我去洗澡。” 洗澡时她开着花洒,氤氲的水雾扑在镜子上,镜中的人影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梁薇的皮肤很白,她站在镜子前慢慢转过身,看见了自己手臂上那几个漆黑可见的指印。 那个指印,比她的手指跟杨的,都要大,她已经比对过了。 梁薇任由水流冲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等她睁开眼时,镜子中她的身后出现了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双手牢牢地捏住她的肩头,好巧不巧,手指就在那漆黑的指印处。 梁薇快要吓疯了,她战战兢兢地转过眼珠子去,却看见自己的身后分明空无一人。 梁薇尖叫一声,直挺挺软到下去。 她是被摇醒的,杨洛淮面有恐惧之色,晃醒了她,“薇薇,这是你干的?” 她疑惑地顺着杨洛淮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卫生间里,密密麻麻地布满大大小小的血手印。 梁薇顿时眼前一黑,她深深觉得,要是再不解决这事,她就要疯了。 周善是在梁薇自己的房子里看到这位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的,姜薇的身份无与伦比,实际上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母亲算个红二代,外家有点实权,外公更是步入过中央政治圈的人物,父亲在经商潮中下海了,现在做的是餐饮和旅游开发,挣了不少钱,乃是华国知名的富户。 梁薇作为这对夫妇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受尽宠爱要什么有什么,她执意要去娱乐圈闯荡同样如此,父母虽然不算很认同,却还是给她铺好了路,只等她顺风顺水地走。 所以,梁薇通过经纪人透露出自己想要找个风水先生的意思时,协会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她,并把周善推荐给了她。 梁薇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当场就答应下来,事成之后再付一百万报酬。 周善来时,家里仅有梁薇一个人在,她穿得很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精神不济,时不时就打个瞌睡,但是睡不过三秒,就突然惊醒,脸色很不好。 梁薇眼睛里有些许希冀,“大师,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善沉吟,又观了许久她的面相,“人中斑驳,印堂发黑,近日有血光之灾。且周身阴气萦绕,确实有厉鬼缠身。” 这个结果让梁薇眼睛里的希冀消失了,她长得很好,容颜清丽,现在却因为整日惶恐不安的缘故,气态萎靡了不少,看得周善一阵唏嘘。 梁薇跟男友杨洛淮一起住在一套高级公寓里,周善道:“我先弄清楚你这屋子有什么东西吧。” 她一间间排查过去,卫生间c厨房c客厅c阳台最后来到卧室。 打开卧室门,周善就被屋里摆放的那张红木大床给吸引了目光,床很大,同时睡三四个人也睡得。周善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那张偌大的红木床从墙边拖了出来。 红木床靠墙的那两面,以及被床挡住了的墙壁,同样密密麻麻地布满小孩掌印,很小。 周善的脸色冷酷了不少,若有所思地看着梁薇,忍了忍,却没开口。 她只是冷着脸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很快就打开了下面的夹板,这张床是中空的,周善把床单棉被四件套扔到了地上,又把上面的夹板掀起,露出中空的大洞来。 大洞里空无一物,只在靠右的这边有几点黑色的东西,周善伸手捻了捻,发现这玩意应该是细小的火焰在床上灼烧出来的。 显然,这里供奉过香案。 周善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梁小姐,你不曾告诉过我你还养小鬼。” 谁知,梁薇却满脸疑惑,“我没有啊。” “别装了,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身上的气息有点不对劲,阴气也太重了点,这是你的家,这是你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曾经养过小鬼,不是你还有谁?” 这里的房子都是限量发售的,梁薇也是靠人脉才抢到的,一手房,先前绝对没有人入过户。 再者,这张床很明显就是梁薇自己的东西,也正是因此,周善才把怀疑人选放在梁薇身上。 梁薇苦笑,“养小鬼?大师,我连这个到底怎么养都不清楚。” 周善却直直地盯着她的肚子,“你流过一胎,对吧。” 梁薇悚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摸上自己的肚子,“你怎么知道?” 她年后与杨洛淮订了婚,就是为这腹中的一胎,杨洛淮家境普通,父母本来不从,却因为梁薇已经怀孕的缘故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哪知梁薇体弱,两人刚定下婚事不久,她腹中那个不到两月的胎儿就见红没了。 她最爱孩子,怎么可能去养小鬼呢? 梁薇解释了番,周善却还是不信。 她已经开了慧眼了,梁薇身上的一切她看得很清楚。 梁薇的肩上,一左一右,各趴着一只小鬼,惨白的肤色,黑洞洞的大眼睛。 她不曾告诉过梁薇,梁薇身上,至少纠缠了三只鬼魅,她担心这话一出,把梁薇给吓坏了。 周善问:“你那胎是怎么没的?” 梁薇面容苦涩,“厨房里有一滩水,不小心踩上了,滑了一跤。” “水迹?” “是啊,请了家政阿姨,但是那天没打扫干净,地板上有水迹。” 梁薇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事。她这几个月接二连三地出事,实在是受不了了,方才请了风水师。 在剧组里,梁薇差点被安放摄像机的吊臂给砸中。开车在路上也出了不大不小的车祸,幸好人没受伤。还有一次出去游泳,脚抽筋差点就溺死在泳池里,朋友们都去别墅里开party,当时外面就只她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她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从泳池里拼死爬了出来,挣了一命。 就连周善都觉得梁薇是异常倒霉了。 但是不应该啊,从梁薇的命格上来看,她十几岁时候有个大劫,渡过以后应该一帆风顺才是,怎么会如此命途多舛? 梁薇郁闷了好几个月,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一股脑把事情全倒出来。 她频频出事以后,在娱乐圈也异常不顺心。公司里最近又签了个新人,长得有三分像她,就是打着“小梁薇”的名义出道的。她由于精神压力过大,不得不请假在家休息,在这个关键时候,公司却把原属于她的电视剧资源和代言给了那个“小梁薇”,那个小梁薇就是依靠吸她的血一步步爬上去的。 周善好奇地问她,“你经纪人都不管这事的吗?” 公司明显是要捧那个小梁薇,都快要踩到她这个大梁薇头上了。 “洛淮?他手底下又不止我一个人,工作也忙,我不想让他为我烦心。” 周善打住了她,“等等,洛淮,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有点熟?” 梁薇笑了,“就是我未婚夫啊,他也住这里,就是他说要请风水先生来看看,本来都介绍一个给我了。但是陈爷爷知道这事以后,又把你介绍给了我,所以我这才知道你。” 她口中的陈爷爷就是陈天宗,陈天宗同梁薇的外公比较相熟,梁薇也对这个古稀老人十分有好感,她本来同杨洛淮介绍过来的风水先生联系,不过后来陈天宗介绍了周善,她就选了周善。 其实杨洛淮本来只是梁薇身边一个小小助理,他在梁薇身边工作以后,就开始狂追这个女星。梁薇本来对他不怎么感冒,后来在一场席卷全国的疫病中,她发现杨洛淮这个小助理身上也有不少闪光点,慢慢奠定了感情基础,两个人成为男女朋友。 同杨洛淮交往以后不久,梁薇就因故跟原来那个经纪人闹翻了,杨洛淮成为梁薇一力扶持的新经纪人,他在公司里的地位,也基本上全是靠梁薇得来的。 谈起恋人,梁薇还是十分幸福的,“洛淮很好,我这几个月不顺心,都是他在背后支持我。对了,他还给我请了个平安符,说是请高僧开过光的。” 周善来了精神,“那个平安符在哪?给我看看。”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091 ,梁薇失踪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善从方才那通电话中意识到不对劲, 匆匆忙忙换好衣裳赶到梁薇那套公寓时, 公寓里已经挤满了警察,梁薇那个男友正坐在沙发上做笔录。 “我今晚加班,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拨回去时没人接,赶到这里时就成这个样子了。” 他指的是这凌乱的房间,和房间墙上印着的血手印。整间公寓灯火通明, 它的女主人却不见了踪影。 梁薇失踪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但是很快就有几辆黑色的轿车驶进了小区,停在公寓楼下, 从车上下来一对表情严肃的夫妻。 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 他们全部人都在门外等候,而周善由于接通了梁薇失踪前最后一通电话的缘故,也被盘问了好几遭。警察对于她这个突然出现在梁薇身边的人十分警惕, 那眼神简直就是□□裸地在怀疑她就是凶手。 梁薇的父母一赶过来,什么也顾不得了, “查监控。” 这个高级小区的监控已经被全方位覆盖了, 走廊上都有, 基本上不存在死角。 警员们申请了调查令以后, 又与物业沟通完毕, 方才进入保安室调出了今晚的监控。 根据周善的口供, 梁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大约在晚上十点半左右, 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就被调了出来重点勘探。 监控录像不怎么清晰, 但是人影还是能够辨认得出。晚十点四十分时候,梁薇身穿睡衣,从公寓里游荡出去。 警察们看到公寓里的血手印时还以为这是一起恐吓绑架案件,调出监控以后,那个论调就被推翻了。 根本没有人胁迫她,她是自己走出去的。而小区的监控没有覆盖到外面,警方只能看到梁薇开着自己的车从小区出去,然后往东边行驶,逐渐不知去向。 警方又沟通了交警队进行盘查,发现梁薇是在神志清晰的情况下驾车离开的。 就在此时,关于公寓里的血手印化验也有了进展。 血手印并非人血,而是新鲜猪血,掌印上面的指纹全都属于同一个人。那就是公寓的女主人——梁薇。 梁薇的助理也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她告诉了警方一条重要消息,这些天梁薇一直都通过电话让她采购新鲜猪血,说最近喜欢上了吃猪血冻。由于梁薇平时也喜欢下厨,食材基本上都是助理负责采购,所以她并没有怀疑。 这么多的线索综合在一起,警方不由在心里狐疑,这位大明星不会是有什么恶作剧的癖好吧,全部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搞出来的。 梁薇是成人,具有民事能力,查完监控后警方判定,梁薇的消失不属于失踪,无法立案,警力撤出。 如果不具备线索证明梁薇是被绑架或谋杀,那么梁薇至少要在失踪四十八小时以后方才能够立案。 现在基本上没人相信梁薇是失踪了,都觉得她是耍了众人一把后就大摇大摆离开,指不定躲在哪偷笑呢。 警队里有个女警员是梁薇的粉丝,她心中的偶像瞬间的破灭了,“怎么可以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凌晨四点左右,所有警力撤出,聚在公寓的人也逐渐各回各家,杨洛淮也外出送好友,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梁薇的父母与周善。 梁薇父母失魂落魄,“薇薇连手机都没有带,她去哪了?” 周善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不是自行离开的,是被绑架的。” 梁薇的父亲眯起眼睛,“你是?” 周善平静道:“忘了介绍了,我是玄学风水协会的人,陈天宗陈老让我来的。” 梁薇的父母与协会接触得比较多,顿时打起了精神,“协会?莫非,薇薇的失踪——” 周善点头,“没错,她是被绑架了,不过不是人,是鬼。” 方才查看监控的时候,周善也混在其中,保安室里挤了一堆人,她却注意到了旁人没有注意的细节。 她看得清清楚楚,梁薇出去的时候,是踮起脚尖走路的,姿势比较怪异。梁薇当时穿着运动套装,十分青春,脚上却是一双坡跟凉鞋,她的脚底板与坡跟有些距离,一直是踮着脚飘飘忽忽走着,直到进了地下车库启动了车。 而被鬼附身的人,最重要的一个表现就是踮脚走路,鬼毕竟是鬼,平时靠飘,即使他们附着在人身上,再想扮成一个人,言行举止与常人终究不同。 这个发现她在当时没有说出来,当然也是因为,说出来了也没人会信。 梁薇的父母不一样,梁家既然同陈天宗亲近,对于非自然事件的接受能力应该是比较强的。 事实证明周善猜对了。 梁薇的父母对视一眼,忧心忡忡。 周善若有所思,“她从前得罪过什么已死的人没有?” 梁薇的父亲眉头深锁,“没有。” 她母亲却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是那个人” 梁薇父亲不以为然,“那也是我们得罪的,他要害人也该先来找我们,跟薇薇有什么关系?” 周善见这夫妻俩打哑谜忍不住询问,“是谁?” 梁氏夫妻异口同声,“薇薇先前交的那个男朋友。” 在杨洛淮之前,梁薇曾经有过一任男朋友,两人爱得刻骨铭心。 那人叫做卢飞羽,他跟梁薇从小青梅竹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卢飞羽的父亲是梁成的上司,在两个孩子才四五岁的时候,两家就许下过戏言,长大以后梁薇给卢家做儿媳妇。 可惜,卢飞羽的爸爸后来站错了队得罪了人,不但被革职,还被关进了监狱,判了无期徒刑。他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根绳索挂上门框,落了个清净。 梁成却在这场政治事件中高升,接替了卢飞羽爸爸原来的职位。 由于两家政治观念不合的缘故,他们的往来已经很少了,梁成却万万没想到,大人之间的联系少了,孩子之间的联系却如火如荼。 很快,梁薇早恋的消息在大院里传得沸沸扬扬。彼时卢飞羽的身份同先前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他现在是政治犯的儿子,梁成怎么能够忍受梁薇跟这种人交往。 当时卢飞羽还在机关学校读书,梁成为了一己之私,跟学校的领导老师通了气以后,以打架斗殴的名义把他从学校里开除出去。 那次打架算是无妄之灾,是外校的学生同本校学生干仗,卢飞羽正好从那里路过,老师连他一并抓起,学校里偏偏就开除了他一个人,其他情节更为恶劣的人都是留校察看。 但是就算是不公平,卢飞羽势单力薄,剩下的亲戚怕牵连自身的缘故早就不管他了,他又有什么反抗的能耐? 卢飞羽被开除以后,冰雪聪明的梁薇立马意识到这件事背后自己父母的功劳。她跟父母大闹一场以后收拾了行李就离家出走,不对,应该说是跟卢飞羽私奔了。 梁成夫妻自然是怒不可遏,在一对苦命鸳鸯私奔了一个多月以后才把梁薇给捉了回来,一捉回来就把梁薇关在新买的房子里,什么时候想通了才给出去。 卢飞羽却又神通广大地找到那处房子,他跪在梁成夫妻面前许诺以后一定能够给梁薇好日子过。梁薇夫妻不气反笑,一个高中生,竟也敢在他们面前说下这种猖狂话。 梁成夫妻对卢飞羽不屑一顾,让警卫把他丢了出去。 不仅如此,一直乖巧的梁薇首次叛逆,点燃了梁薇母亲的怒火,她认为,都是卢飞羽的蒙骗,才让乖巧的梁薇跟梁家渐行渐远。 于是,她花钱雇了一群小混混,把卢飞羽堵在胡同里揍了一顿。 但是她却没想到,那群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把卢飞羽打得脾脏破裂以后就扬长而去,而卢飞羽挣扎中从那条僻静的胡同里爬出来想要呼救,刚露了个面,就被一辆载满了货物的货车碾了个粉碎。 当时查案没有那么严格,很多手段都无法实现,最终警方也只能认定卢飞羽是出了车祸,所有责任由那位货车司机全部承担,因为司机拿不出赔款的缘故,他被判了十年。 而卢飞羽那年刚满十八岁,有冤无处诉,就此魂归地府。 梁薇不知卢飞羽的车祸真相,她一个花季少女,只知道怒斥父母的嫌贫爱富,在卢飞羽死亡以后对父母更是冷漠相对。高考完以后,梁薇没有留在华国读书,她去了国外。 在国外读完大学以后,梁薇终于回到了帝都,但是她没有听从父母的意思进法院实习,而是义无反顾地奔进娱乐圈,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梁薇也再也没有回过家一次。 她跟梁成夫妻的联系,就只剩下了逢年过节时那一两个冷漠的电话了。 可以说,梁薇跟陈天宗的关系,都比父女母女之间的关系要亲近许多。 当然,梁氏夫妻肯定不能跟周善这么说,他们从真相里头捡了几件事,把事情三三两两地拼凑成另外一番模样。 在他们口中,梁薇曾经不懂事,跟了个爱打架的小混混谈恋爱,为此不惜跟父母闹翻同小混混私奔。但是混混的真面目很快也就露了出来,他把梁薇打得遍体鳞伤以后,梁薇就逃回了家里,跟父母认错以后老老实实继续读书。 而混混不甘心,还妄图回来找梁薇,却在喝得醉醺醺的情况下,被一辆大货车撞得底朝天。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093 ,梁母胸前大片的血迹, 看起来十分凶险骇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的眼神又惊又痛, 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杨洛淮听到了上面的动静也悄悄赶过来,看到屋内的狼藉立即掏出手机来。 梁成眼睛毒, 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当即爆喝:“你干什么?” 杨洛淮被他吓到了,“报c报警。” 梁成怒不可遏,“报什么警,先去医院。” 一个是妻子, 一个是女儿,女儿对妻子刀刃相向,如果被政敌揪住这由头生事的话, 岂不是天大的丑闻? 不但不能报警, 最好连去医院的风声都不透露出来。 想到这里,他又晦暗难明地看了杨洛淮跟周善一眼,在场所有人都是亲信, 只有这两个人是变数。 周善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当即耸耸肩, “我什么也没看到。” 梁母的伤势看上去严重, 实际上梁薇只不过刺伤了她的右臂, 血迹氤氲在衣裳上看起来才额外狼狈, 止住了血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话虽如此, 梁成却依旧不放心, 先吩咐警卫把梁母扶下楼, 让司机跟去把梁母送到车上先行包扎一番, 再去医院验伤。 彼时梁薇已经冷静下来,她手里还握着那把水果刀,面无表情地盯着梁成看。 梁成指着梁薇,手抖得说不出话来。 这间出租屋已经多年没人住过了,到处都是灰尘跟蜘蛛网,他跟妻子敲门的时候,“梁薇”正笑得奇怪,在那打扫卫生。 “梁薇”听见动静前来开门,六目相对,梁氏夫妇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那个眼神,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 果不其然,“梁薇”脸上的笑容十分奇怪,“别来无恙。” 那是卢飞羽,就是卢飞羽,没错了。 就像是埋藏多年的秘密,一朝浮于水面被人毫不留情戳破。 梁成原先并不知道卢飞羽的死亡居然会跟自己妻子扯上关系,直到梁薇听到噩耗以后从三楼跳下,失魂落魄跑到警察局认尸。 妻子那种似庆幸又似不安的神情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经,他在梁母又一次半夜睡不着觉爬起来烧香时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起初妻子还能扛着,但是梁成又问了几遍以后,妻子就崩溃了,把她派小混混前去殴打卢飞羽逼着卢飞羽离开梁薇的事情全部交待出来。 当时梁成觉得可笑极了,他们现在是什么身份,用得着请小混混来打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少年? 死也就罢了,偏偏这后事难以料理。 不说别的,但凡那些小混混有个心大把这些事情抖出去的,他以后还怎么混? 梁成动用了些关系才把那些混混全部丢到军队里面去,确保他们不会透露丝毫风声方才放下心来。 至于那个被碾得粉碎的少年,早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了。 梁母原先还很愧疚,可看着梁薇逐渐跟他们夫妻离心,又不顾夫妇的反对,执意要出国留学时,那些已经被时间风干成了渣滓的愧疚就彻底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卢飞羽为什么不早点去死的抱怨。他要是跟着他那对短命爸妈一起死了,薇薇也不至于跟家里人闹翻,梁薇是梁家的独生女,他们在体制内,想要升迁就不可能有二胎,连练号重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与家里逐渐疏远离心,这是何等的痛。 所以,梁母对上“梁薇”的眼睛时,她整个人立马就崩溃了,直接扑上去抓住“梁薇”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喊: “十年前你害了我们一家还不够,十年后你还要来害薇薇,你为什么不能安安生生去死,做你的孤魂野鬼去,不要来缠着薇薇。” “梁薇”脸上的古怪的笑意凝滞住了,她的声音十分粗砺沙哑,“我变成孤魂野鬼,不都是因为你们吗?” 人死了,执念却在,他的执念是梁薇,也是死前的记忆。 梁薇在出租屋被她爸妈抓走以后,卢飞羽当天就赶回了帝都。 他知道自己有错,不该带着梁家的爱女远走高飞,或许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卢飞羽咬了咬牙,把这个月的工资和他以前攒下的钱全都拿出来,跑到国营商店里买了整间店里最贵的那款怀表。 薇薇说过,她爸最喜欢的怀表就是这个牌子的。 但是这只怀表连梁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扔出来了,连同怀表的主人。 梁母指着他的鼻子骂,骂他这个政治犯的儿子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薇薇早就被她送回奶奶家了,而且薇薇也保证过以后绝对不会见他,要他死了这条心。 卢飞羽捧着那只怀表,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他浑浑噩噩地走到胡同里,被一群不速之客给堵在了胡同。 梁母以为,他是被人打成重伤以后,千辛万苦想要爬出那条胡同呼救才被卡车碾得粉碎。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是被一群磕药嗨高了的混混堵在胡同里,拳脚雨点般袭来,重重打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来不及出个气,就被混混高举的木棍砸死在那条胡同里。 那天天气很好,太阳高高挂起,他被人活活打死在一条僻静无人的胡同里,无人知晓。 第二天,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梁薇说过,他的成年日子,一定要好好过,可惜来不及了。 混混看见出了人命,才开始晓得慌张,为首的混混家里是跑长途的,那个混混惊慌失措地跑回家里告诉爸爸自己不小心杀了人,那根棍子是他砸下去的。 当时风声紧,到处都在树典型,万一案发,混混必死无疑。 混混的父亲心黑胆也大,很快就想出了解决的对策。 杀人罪犯法要以命抵命,但如果是车祸,判得就要轻多了。 他们趁夜把卢飞羽的尸体搬出胡同,混混的父亲开着一辆大卡车,毫不犹豫地从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上碾过去,一地的血肉,掩去了所有罪恶。 混混父亲被判了三年,外加罚款,但是他坐牢仅半年,就被梁家给捞出来了。 而卢飞羽,仅留下一座无主的孤坟,因为未成年的缘故,坟上连姓名都没有,他失去了自己在世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卢飞羽的执念在于梁薇,但是不代表他对当年的罪魁祸首不痛恨。 死后,他怨气冲天,恨不得手刃仇人,可是当眼睛哭得通红的梁薇站在他坟前时,他一丝报仇的心都提不起了。 他的尸是梁薇收的,坟是梁薇立的,看着梁薇声泪俱下的场景,他如何能够去报复她的母亲。 卢飞羽苦笑一声,化作少女身边的一缕念灵,至死不离。 十年后,罪魁祸首再度站在他面前,他拼命压抑住心里汹涌的恨意,却不料梁母这个猪对手扑上来,声色俱厉道:“卢飞羽你变成孤魂野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该,你缠着薇薇不放,薇薇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死有余辜,你早就该跟你那个政治犯爸爸精神病妈妈一起死了。” 梁母提到卢飞羽的父母时,卢飞羽精神暴动,心神一时失守,被迫从梁薇体内排挤出来。 而梁薇,恰恰好听到梁母的后半段话。 她一直是聪明的,当下就领悟出了什么,“他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口不择言的梁母还以为她是卢飞羽,“你是被车撞死的,又不是被他们打死的,你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早点离开薇薇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都怪你自己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梁薇从果盘里拿起早已生锈的水果刀,狠狠地朝梁母刺了过去。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妈妈不但害死了卢飞羽,还在今天亲手杀死了,她心里那个温柔慈爱的妈妈 —————— “啪”,梁成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在梁薇脸上。 无论梁成怎么问话,梁薇都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有回。 梁成根本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女儿,可不管她是不是,这具身体,还是属于梁家唯一的女儿的。 梁成气急,偏偏又束手无策,只能吩咐警卫先行带人回帝都。 他们清理掉现场的痕迹以后又驾车回了京城,由于梁成不放心周善跟杨洛淮,他们两个也是一起走的,在帝都时,杨洛淮的车跟周善的车分开了,周善跟着梁成几人来到梁家平时用来避暑的山区别墅里。 梁成对周善有所求,“大师,还请你把薇薇身上这鬼驱下去。” 周善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梁薇根本没有鬼上身,都是她自己的思想行为? 周善什么话都没说,淡定地点了点头,应下了。 梁成终于碰到一件舒心的事,勉勉强强扯出个微笑,“那大师需要什么?我现在就派人去找。” 周善也不含糊,直接列了满满一张单子,梁成很快就派底下人出去把东西置办齐了。 “驱鬼”的时候,周善才再一次看到了梁薇。 那时候,梁薇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进,梁家把她囚禁在别墅的阁楼里,四周挂上了黑色布幔,昏天暗地,仅剩下天窗照进一线天光。 周善吩咐过她做法事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所以警卫把她带到昏暗的阁楼里就退出去了,尽忠职守守在门外,准备听到一丝不对劲就破门而入。 而梁薇早就没有了电视上光彩夺目的大美人风采,她精神萎靡,抱膝坐在黑暗中,那缕天光离她很远很远。 梁薇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巴掌脸,她的眼神宁静如水,“我记得,你能见鬼。” 周善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梁薇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了一样,“那我呢,能不能见鬼?” 周善摇头,“常人见鬼不是好事,鬼代表阴邪灾厄” 她话未完,梁薇就已经低低笑了起来,“哪个鬼还能阴得过人,邪得过人。” 她身处黑暗,周善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眼神,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判断出,此时的梁薇是无比伤心的,“我去认尸的时候,在太平间,他那时已经被拼凑缝起来了,但是我还是认不出,那就是他。” “你不知道,他在学校的时候有多么好看,有几多人中意他,他打球的时候,操场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在看他。他上课的时候,很多人都扒门缝,想看一看他。” “大家都很中意他,我也是,我中意他中意得不得了,写字时想他,看书时想他,吃饭时也想他。”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情愿我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他。” 梁薇幽幽抬头,她的眼睛充盈着水光,“我要是不认得他,我妈就不会让人去打他,他也不会死。他一直说要以后要做个科学家,我要是不认得他,他不至于,不至于成这样。” 梁薇的眼神极其空洞,“大师,你算错了,我的命格一点也不好,我应该是灾星,不然他怎么一跟我深交,就开始倒霉呢。” 梁薇的身边,有一缕幽魂若隐若现,依稀是个清秀的少年模样,他神情痛苦,伸出雪白朦胧的手,穿透了梁薇的黑发。 在看到这缕幽魂时,周善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一直看不到这第三只鬼。 他根本不是鬼,他只是个念灵,因执念而生,在人将死未死的那一刹那,脱离躯壳,成为念灵。 人有三魂七魄,鬼魅曾经为人,自然也一样,而灵,却仅有一魂一魄。 即使念灵的本体魂魄投胎了,湮灭了,他这缕念灵也会永远跟着牵挂的人,纵死不离。 念灵仅有一魂一魄,又不曾做过恶事,鬼气自然稀薄得紧,如若再找个好去处藏身,即使是她开了慧眼,轻易也不得见。 周善缓缓蹲下身子,蹲到与梁薇平齐的地方。 梁薇痛苦癫狂,已失生趣。 周善无声同那只念灵对视,“你想跟她说什么,都可借我的口。” 念灵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念灵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怔忡不已。 念灵的声音十分急切,“薇薇,杨洛淮要害你,你不能信他。” “他早就认识了杜欣欣,他是杜欣欣的师哥,他一直都是在算计你。杜欣欣怀过两个孩子,都是杨洛淮的,她把胎儿打了下来,练成小鬼就是想让自己红,但是后来小鬼反噬,她反而得了重病。杜欣欣就让杨洛淮把小鬼养到你床下,就是想要害你。” “不仅如此,他还给你吃的燕窝下了药,你平时吃了那些燕窝,就容易产生幻觉,做噩梦,吃药吃久了,你就会发疯。” “还有,那个平安符也是假的,只有他那个是真的,你佩戴的那个只会招来灾厄。” “我不是第一次上你的身了,第一次我上你的身,是想要把平安符调换过来,第二次上你的身,是把他买给你的燕窝扔掉。” “他后来也起疑了,开始守夜,跟你寸步不离,我第三次上你的身,就是上次。” “你没有请他介绍给你的大师,请了别人,他怀疑周大师会看出什么东西,就想要先下手为强。” “他害死了你的孩子,又想害死你,你每天的血手印,都是在睡着以后被他按着印下去的,目的就是想让别人以为你有梦游症。那天晚上你又被下药了,昏倒在浴缸里,在你给周大师打电话,我就上了你的身我不能再让你待在那里了。” 卢飞羽曾经想过提醒梁薇,可他给梁薇的提示却被杨洛淮先行发现了,自那次以后,卢飞羽就再也不敢冒险了。 有时候,人心比鬼可怕,卢飞羽都想不通,梁薇到底哪里得罪过了杨洛淮,以至于杨洛淮要这样害她。一次不够,还要两次三次,逼着她死,逼着她给别人让路。 梁薇听着从周善口里说出来的话,身躯一个激灵,她看着周善,“飞羽?” 周善摇了摇头,“不是我。” 梁薇原本亮起的眼神又灰暗下去,周善又开口了,“卢飞羽就在你左边,他说,他一直都在。” 那日暑热喧嚣,梁薇在警局认识,看着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躯体痛哭失声。 他死得干干净净,仅剩下手里那只晶晶亮的怀表,攥得死紧,掰都掰不开。 梁薇嚎啕着,不顾形象哭倒在卢飞羽灵前,卢飞羽一直紧握着舍不得放开的那只怀表在那个时候“啪嗒”一声落了下来,落在梁薇跟前。 从梁薇捡起那只怀表开始,念灵就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那不仅仅是一只表,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少年对与爱人的未来最美好的希望。 然而,一只怀表而已,是不可能让梁家松口的。 梁薇听到周善提起那只怀表,擦了擦眼泪,从最温热的颈项处掏出银质链带。 怀表也被卡车压过,早就不能走了,原先的表盘已经呗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大头照。 一张是梁薇,一张是卢飞羽,盖子一合,他们便再度成为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仿佛从未分开。 梁薇伸手抚摸怀表里青春飞扬的少年照片,身躯微微往□□了倾。 “我以为他是你,后来我知道,谁都不是你。” 说来可笑,梁薇与杨洛淮的相识,就像是这世上再狗血不过的一个开头。 她留学归来想要摆脱梁家的掌控,义无反顾踏进了娱乐圈,凭借姣好的相貌跟不错的演技很快就火了起来。 那个时候,杨洛淮不过是片场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场记,而梁薇,却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杨洛淮的眉眼同逝去的爱人有五分相似,看到了他,就仿佛看到了他。 尽管如此,梁薇也清楚,杨洛淮不是卢飞羽。 直到她看到片场的人肆无忌惮地嘲讽这个小场记,她生气了,后来,那个小场记就成为她身边一个小助理。 小助理对她大肆追求,圈内的人都看得清楚,许多人都在嘲笑杨洛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梁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仍然在自己的世界里风驰电掣。 直到帝都那场疫病,她也成为症候人群被隔离,在生与死的界限,大明星跟普通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圈内的朋友都离开了她,以为她必死无疑。 杨洛淮却在一个深夜敲开了她隔离室的窗,想要给她送一碗热汤,后果便是杨洛淮同她一起隔离。 从那一刻起,梁薇方才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一个忘掉卢飞羽的机会。 她都快要成功了。 此时她方才明白,杨洛淮的深情重意,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之上,他为梁薇搭建的有关于爱情的华美楼阁,地基不过是一盘散沙。 不过,无所谓了。 梁薇眼含乞求,“大师,我好想看看他。” 看看他老了没有,瘦了没有,是从前那番模样,还是已经长成另一番模样。她只想再看他一眼,活生生的,会动的会笑的,而不是冰冷的照片。 周善一时有些迟疑。 如果卢飞羽是鬼,她绝不想让阴阳乱序,鬼就是鬼,无论是恶鬼好鬼,只要流连人世纠缠某人,就会对那个人造成伤害。 但卢飞羽不是鬼,他是灵,是念灵。 许久,周善方才下定决心,沉沉点头,“好。” 她转身离开,跟门口守着的警卫耳语几句,警卫十分迷惑,周善却故作深沉,“听我的没错。” 一个警卫迷迷糊糊地领命而去了,“脐带血?要这玩意做啥?” 脐带血,也叫阴阳血。 人之一生,唯有生时与死辰是阴阳交浑,不属于阳间,也不属于阴间,而婴儿初生那一刹那的脐带血,更是自带阴阳之力。 凡人没有阴阳眼的话,一般情况下见不到鬼与灵,当然,罪恶滔天的恶鬼另当别论。 凡人想要见鬼,就只能把阴阳血抹在眼睑上,阴间的大门方才会向你打开。 梁家跟医院有点关系,脐带血在产科不算难得,很快,周善就要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把两滴阴阳血轻轻地涂在梁薇的左右眼上,很快,梁薇再度睁开眼,在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周善不胜唏嘘,悄悄后退出去,掩紧了房门。 在人世不过十余年,她看到的东西太多了,比在天庭的万年还要多。 周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很快,她就站在梁成的面前,如此这般,添油加醋地把杨洛淮对梁薇做的事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梁成怒不可遏,杨洛淮应该很快就有好果子吃了。 至于梁薇身上那只“鬼”,周善的答案自然是已经料理干净,不但如此,她还把那只鬼魅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梁成去查看了番,已经跟周善有了默契的梁薇让他很满意,满意之余,梁成就给周善的银行账户里打了两百万过去。 六月,骄阳似火,娱乐圈有一重大新闻传出,当红演员梁薇决定终身退出娱乐圈,从此寄情于慈善事业。 梁薇的粉丝有很多,这个消息一传出,网上瞬间就爆炸了,一时之间,就连周善学校里的学生都开始讨论起了大明星梁薇要永退娱乐圈的新闻,周善班里那几个梁薇的铁杆粉丝还伤心得哭了。 与此同时,有着“小梁薇”之称的杜欣欣频频被爆出黑料,先是被包养,然后是未婚怀孕两次,然后是养小鬼,每个黑料都足够彻底毁掉她的星途。 在那个年代,娱乐圈的水还不是特别深,艺人在外经营的基本上都是洁身自好的清纯形象,杜欣欣的黑料一流出,媒体都快要疯了。 媒体开始追着这个黑料缠身的过气明星做采访,急求从她身上八出更多有关于娱乐圈的黑幕,终于有一天,在狗仔们又一次疯狂的围追堵截以后,杜欣欣跟她新任男友杨洛淮的车撞上了围栏,一车两命。 七月,帝都京区一伙低级军官被爆出贪污受贿,情节十分严重,被热心的帝都群众举报到高层,不但帽子薅了,还进了铁窗。 周善在电话里告诉梁薇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梁薇也只是淡淡地噢了声,说了句“该!” 她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梁家家宅一步,专心致志地忙着自己的慈善事业。 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穷人,还有无数个过得苦的人,她的心很小,装下了这些,从前的记忆就要逐渐从她脑子里挤出去了。 九月,帝都繁花福利院,周善与梁薇同坐一车,面容平和地看着福利院里孩子们的纵情奔跑。 周善伸手遥遥一指那从苍翠的花架,“在那呢。” 花架下面,坐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他正专心致志地在画板上画什么东西。 梁薇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推开车门走下去,她径直走到那个男孩面前,声音有点颤抖,“你在画什么?” 男孩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淡定地低下头颅,“蔷薇花。” 梁薇的眼睛瞬间通红,“孩子,你几岁了?” “九岁。” “叫什么?” “十四。” 他一出生就被人仍在福利院门口,没有名,也没有姓,后来跟了院长姓,名字就依着排行叫,叫十四。 梁薇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恰好落在十四头顶上,轻轻抚了下。 十四对此的反应也仅是微微瞥了她一眼,旋即将注意力重新聚集到眼前的这幅画上。 福利院院长已经看呆了,急忙快步跑上来,“梁小姐不好意思啊,十四有些呆。” 她看起来又惊又喜,“十四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话呢,今天居然开口了,梁小姐你一定是我们院里的福星!” 周善也下了车,她偏头看向躲在车里遮阳的念灵,“你不去看看?” 念灵面色有些迟疑,“那个是我吗?” 周善微笑,“那是你剩下的二魂六魄。” 念灵仅有一魂一魄,快要凑不成人形,十四早已投胎转世,却因为缺了一魂一魄的缘故,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智力较之常人也要憨傻不少。 念灵毕竟没有肉身,在人世间消磨,魂魄的能量会越来越少,如果迟迟不跟本体融合,终有一日他会消散在这个世界里。 其中的利害关系周善早就同这只念灵解释清楚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只念灵此时还耍起了小脾气。 “我如果跟他融合,是不是会忘记薇薇?” 周善愣了下,“当然,卢飞羽毕竟已经是你的前世了,十四才是你的现世,你只能总有十四的记忆。” 念灵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我不要,我不要做什么十四,我只做卢飞羽。” 周善快要气飙了,“你不跟本体融合,那十四就永远比常人要呆点,而你迟早也会消失掉,傻不傻?会不会算账,现在薇薇领养了十四,你跟她不是可以重新培养感情吗?魂都快没了,还妄想什么前世。” 念灵的声音里满满的俱是乞求,“那我可不可以等等,等薇薇老了,我再去跟十四融合。” “十四是十四,卢飞羽是卢飞羽,魂一样,记忆却不同。如果没有卢飞羽,倘若她哭了,十四连她为什么流泪都不知道。” 周善的眼神也飘忽了下,她看着不远处相处愉快的一大一小人影,不由苦笑,“真是冤孽,罢了罢了,随你,大不了我再炼几张固魂符给你,让你在这世上多待点日子。” “多谢大师。” “行了,少矫情。” 领养十四的手续很快办妥下来,梁薇的脸上恢复了神采,她许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看看左边的十四,再看看右边的念灵,满足几乎快要从她的眉眼里溢出来。 周善颇为羡慕地看了后座上欢欢喜喜跟小孩子做游戏的梁薇一眼。 人人都有前世,每一世的人生每一世的记忆都不同,都甘如醴泉不舍得抛弃。 那么,她的前世到底是怎样一番模样呢? 周善从前从未想过,如今心却空荡荡,像缺了一块。 她想要找回自己上次投胎为人的记忆了,想要自己遗失在彼岸黄泉的记忆回归,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生。 周善,山辞,还有一个别的什么名字。 她好奇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095 ,周善正在房内思衬该怎么办, 突然听见房门外簌簌一阵响, 顿时惊觉,“是谁?” 自门外悄无声息地滑过一张黄纸进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周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来了?” 阴兵甲脸上黑红一片,是黛笔勾出的眉眼,朱笔绘出的红唇,只听见他瓮声瓮气道:“神君吩咐我找到的彼岸花,有眉目了。” 周善当即惊得站起, 椅子被她剧烈的动作带动发出刺耳的响声,“在哪?” 阴兵缓缓张嘴,从他那张细得不到指甲宽的嘴中吐出张薄薄的红纸来。周善仔细去看才发现原来那并非红纸, 而是朵干花, 干花不过两指宽,花蕊细长又娇俏,分明是朵曼殊沙华。 周善拈起那朵风干得不行的干花, 略微有些迟疑,“是这朵?” 阴兵道:“是。” 实在是太过普通了啊, 还成了花干干, 没有半点身为神君前世记忆的自觉与气魄。 她仍然有些疑惑, “你不是说无从找起的吗?” 这才过了多久, 就已经寻到了, 根本不像是难找的样子。 阴兵不由垂下头去, 笑得极为干涩, “运气, 是运气。” 他总不能说早就有人把她散落在黄泉的记忆从无数朵曼殊沙华中拾取,即使风干,也舍不得遗忘,仍然细心妥帖地保存着。 干花从她的掌中汲取到熟悉的气息,瞬间又充盈了水分,悠然地舒展开了两条细长的花瓣,曼殊沙华悬浮于周善手上缓缓地打着转,花越绽越大越绽越大,终至形成饱满鲜妍的模样,蕊上还挂了几滴清透的朝露,仿佛从未从忘川河畔摘下。 倏而,周善嗅到一股烧焦了的烟味,她皱了皱鼻子,看向气味的来源。 那阴兵还傻乎乎站着,纸裁的脑袋却烧着了火,冒出一缕细细的青烟,那烟很怪,长长直直一条,直接延伸到天花板上去了。周善看得咋舌,不一时,那烟又开始弯曲缠绕,居然形成了个人影,“神君。” 周善眨了眨眼,“阎君,你不是去吃蟠桃了吗?” 阎罗的表情十分严肃,“西王母跟玉帝在席上大吵了一架,业都已离席,我担心地府业务繁忙,就下界了。” 五百年一逢的蟠桃盛会因为男女仙头的闹掰草草收尾,那些参加蟠桃会的神仙也没什么心思了,各揣了几个蟠桃直接走人,把摊子丢给瑶池的仙女收拾。 周善听到这个消息时,莫名有些窃喜。这种窃喜又不能叫阎罗看出来,她只能故作深沉地清清嗓子,“真是遗憾。” 阎君首次同她联系,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叙旧,“据凤甲所言,神君想要找回千年前投胎的记忆。” 周善也意识到自己还有件正事要办,急忙把身后绽放到极致的大花露出来,“正是如此。” 阎王蓦然长叹,“曼殊沙华归我黄泉所属,即使要查看记忆也须有地府中人施咒。” 那缕青烟离殷红的曼殊沙华更近了些,阎王轻轻念出一句咒,“金房玉室,五芝宝生。玄云紫盖,来映我身。兹有常思,既晦既明。念我长生,万炁其形。” 阎君话咒一完,已经全然打开的曼殊沙华散出星星点点的光,璀璨又朦胧,在房中交织出一片光幕。 周善打了个诀,内室光明退去重归黑暗,只剩下那电影荧幕般的光幕,有光点成形。 她当日受人供奉,弹一石子下界,致使妇人腹中胎儿天生痴傻。那家人姓林,她去偿还因果,便是投胎成为那个憨女,家人给她取了正经的名,叫做林岁寒。 林岁寒生有异象,她母亲千辛万苦方才求来一胎,视之如珍宝,却在小花园中不小心在石子上滑了一跤,导致林岁寒提前出世。 她生时不闻哭声,只听见笑,恰好有个游方道士自林府路过,看见林府上面笼罩的一层朦胧瑞气,不由捻须感叹,“天选之女,大气运,大功德。” 道士的自言自语被林府的人听到,当即请上府内奉为上宾,就连林岁寒这个名字,也是道士起的。 她三岁时方才开口说话,即是指着林府的一个旁支清晰地吐出一个字,“马。” 大人原先还以为她是哑巴,见她开口说话了惊喜不已。岂料当天下午就收到那堂亲的死讯,纵马时自马背上摔下,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林家想起林岁寒上午清晰地吐出那个“马”字,不由后背发寒。 尽管如此,林家人也只当那不过是次偶然,强行把此事抛诸脑后。 月余,林岁寒再度开口说话了,这次却是指着她母亲的一个丫鬟,吐字清晰地说了个“水”字。 第二天,那个丫鬟就被因为贪玩溺毙在荷塘内。 第三次开口,林岁寒指着自己的奶娘说了句,“蛇。” 林岁寒的奶娘备受惊吓,当即告劳回家,枯坐在家中,把门窗锁紧,避开一切草木,力求无蛇可入。岂料当夜奶娘家里走水,她匆匆忙忙卷起包袱要逃,却被椅子绊倒,重重摔在她那张梳妆台上。 而她那张梳妆台上,正正摆着一根尖到吓人的银簪,那银簪戳进她的喉咙,恰恰好是蛇形。 经过这三件事以后,林家人终于意识到了林岁寒身上的奇异之处,他们是不怕,却怕外人把林岁寒当成妖女,于是耳提面命林岁寒不许在外人面前说话。甚至专门为她缝制了个布条,封了她那张嘴。 林岁寒五岁那年,林家旧友萧家举家迁来京城,萧家长子彼时七岁,正活泼好动,对这个不能说话的妹妹起了莫大的兴趣。 他开始整日整日往林府跑,他原以为林岁寒是个哑巴,尽管是哑巴,他们玩得也很好,就像是熟悉了很久的故人般。 林岁寒十四岁那年,两人在花朝节时偷偷出门游玩,路上游人女郎美艳得不可方物,却都不如萧长阁身边的林岁寒颜色动人。 她摘下了面上的布罩,嫣然一笑,指着打苞的桃花,说出了个“花”字。那声音如潺潺水流,极为悦耳。 神奇的是,那一树桃花,在她的一个“花”字下,绽开了芳菲。 她又指了指萧长阁,说了个“你”,又指了指自己,说了个“我”。树上的花开了,心里的花也开了。 十五岁那年,两家人替林岁寒跟萧长阁完婚。 十六岁那年,萧长阁十八岁,要前往玉虚山千行宗拜师学艺。他依依不舍辞别妻子,踏上了前往千行宗的路。 是年,京城有妖,善剖人心,吸人头髓,三日即在京城犯案百余,人人自危,包括达官贵人。 妖孽越来越猖狂,死的人越来越多,一月过去,竟然达到了千人之数,原先繁华的京城变得萧条,即使是在白天大街,百姓也是早早就闩好门窗,担心有妖来袭。 随着妖孽的猖狂,京城百姓也逐渐发现了一桩事,在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丧生人口的时候,萧家与林府,别说是主人了,就连仆人也都是完好无损干干净净,从来没有经受过妖孽的荼毒。 流言开始在京城兴起,先有传言,萧门林氏媳岁寒是妖,她曾于幼年说出三字,便犯下三桩命案,这不是妖又是什么? 愤怒的京城百姓举着火把闯进萧家,把懵懂的林岁寒拽了出来,严加看守,保证她时刻不离眼线。 即使如此,京城大街上被剖心吸髓的尸体依然出现。林氏不是妖,她根本就没有犯案的时间。 这个认知让那些百姓十分懊恼,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放林岁寒归家,而是继续囚禁,即使林府萧家两家人一起上门来求,也不为所动。 毕竟法不责众,如今又是乱世,京畿令也拿他们毫无办法,更何况其中还有贪生怕死的达官显贵的授意。 在京城人口快要被妖孽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转机来了。 那个游方道士再度出现在京城,他看着被严加看管的林岁寒哈哈大笑,告诉百姓,那妖孽之所以不攻击林萧两家,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小女子。 她是天选之女,有大气运大功德,那只吃人的妖孽为天道所束缚,不敢袭击她。与此同时,林氏的气运还庇护了娘家与婆家,所以,林萧两家才能至今保存完整。 因为那只妖孽,京城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遭遇了丧亲之痛,他们不敢去恨那些吃人的妖孽,转头去嫉恨上了全须全尾的林萧两家。 在这种乱世,这种全须全尾太刺眼,太扎心了。 道士说,林氏的气运与功德,本该庇佑全城百姓,但是因为林氏的自私,气运为她一人所有,只能庇佑两家。 京城百姓开始愤怒了。 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一起,怒斥着林岁寒,要她把身上的气运交出来,拯救全城百姓。 而林岁寒只能茫然无辜地看着他们,压根不能领会他们的意思。 道士说,还有个法子,能够让林氏的气运庇佑更加多的人。 于是在菜市口,百姓围观,把林氏架上了火堆。火把很快就把柴堆点燃,正当火舌要舔到林岁寒身上时,天上却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轰然一声劈在捆绑林氏的柱子上,百姓被吓得纷纷逃窜,对林氏有大气运更加深信不疑。 这种气运,这种能够让妖孽不敢动手的气运,让无数人眼红。 第二日,天刚刚放晴,他们便又把人架上了菜市口。 由道士操刀,当着千人的面,活剖了林氏的心。 被活剖取心以后,林岁寒还有意识,她怒睁双眼,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看遍全场的百姓,最后扯出个有些疯狂的笑,说了一个字,“亡。” 百姓们愤怒了,这个妖女居然敢诅咒大家。 他们把林岁寒举起,扔进了烧着熊熊大火的汤锅里,把林岁寒熬成了一锅雪白的羹汤。 在场的每位百姓,都分了一碗羹汤喝下肚,老人与小孩,一个都没落下。 几日过后,百姓们惊喜地发现,妖孽仍在袭人,却没有对那些食过羹汤的人动手。 但是林岁寒熬成的汤也终究有数,在所有人面前,喝下羹汤的人属于少数。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没喝到羹汤。 就在这个时候,道士又有了新的法子。 林萧两门常年受到林岁寒的庇佑,直接沾染了气运,虽然不比林岁寒,却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上许多,他们的血肉,也是有用的。 百姓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们堵了林萧两家的所有出口,蜂拥到两家,拥挤的人口几乎足以将围墙挤垮。 百姓赤红着眼睛,垂涎地看着被围在中央的林家人与萧家人。 随着道士的一声令下,百姓们甚至连羹汤都来不及做,同野兽般直接扑了上去 那一日,血流成河。 那一日,林家人与萧家人全都尸骨无存,无论是主人,还是仆人。 周善看得发愣,连喉咙都紧了,“那个林岁寒,是我?” 阎王轻轻地点了点头,“萧长阁离家四月,林氏的孩子正好四月有余。”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