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想小目标》 正文 第一章:无奈的开始,伤心的旅程 吴国风的皖西饭店因经营得当生意很是红火,他曾笑着说妻子:“刚开始的时候你有忧虑,想不到你却是个行家里手。” 妻子娇柔的说:“你以为我是白痴,这几年帮别人开饭店是白开的?你还是慢慢的跟我学吧。” “托夫人吉言。”吴国风给她一个甜甜的吻。两个人当下商定,又租来隔壁的房子,添置了桌椅,将餐厅的面积扩大一倍。又招来厨师和服务员,周媛媛负责给客人点菜,吴国风收钱。各有分工,秩序井然。 要说变化最大的是贵州妹林晓梅,也就是最先来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对工作认真负责,服务热情周到,给顾客留下很好的印象。为饭店出了不少力,深得王国风夫妇的喜爱。她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窈窕的身材亭亭玉立,一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深山出俊鸟,绝了。周媛媛暗赞一声,想不到女人的美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这正是自己的弱项。林晓梅如同一个广告招牌,给小饭店带来良好的形象,使得客源大增。和吴国风以兄妹相称,“大哥c大姐”地叫着如带来蜜儿。 时间长了,吴隐隐觉察到林晓梅常常拿眼角的余光看自己。这是青年女子欣赏理想中异性的目光,是最能勾魂摄魄,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目光。吴国风打了个冷颤,他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难道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这可不是好兆头。 其实,只有林晓梅心里清楚,清楚自己心中企盼的一切。 林晓梅来自贵州的大山里。听老人说,她的家乡是当年红军长征时经过的地方,留下许多红军的美丽传说。可这里山高路险,太穷了。她家七口人住在四间底矮的破瓦房里,冬不避风,夏不避雨。她是因为希望工程的帮助才读完中学。两个哥哥早已到了娶亲的年龄,因为家里穷没有哪位姑娘愿意嫁到她们家。第一次走出深山来到这个陌生的海滨城市,找工作颇为顺利,第二天就让周媛媛找来当服务员。她是个虚荣心极强的女孩子,不想走父辈走过的道路,在那穷山沟了过一辈子。她甚至想过,再也不回去了,在这个缤纷的城市找个男人草草地嫁出去。 梦想与现实毕竟离得太远。饭店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都是穷打工仔,说不上富有,藏在心底的那个梦想是难以实现了。当得知吴国风夫妇也是打工者时,便对他俩由衷的敬佩。少女的心总是充满着幻想,希望找一个象吴国风这样的丈夫,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当她失望的时候,看到每天在一起的饭店老板吴国风便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大胆想法。既然自己要找的是吴国风这样的男人,吴国风不是在眼前么?为何不取代周媛媛的位置将他夺了来?他有事业,是个人才,如果能成为他的妻子便无怨无悔了。可他和周媛媛感情笃深,自己的目的能达到吗?她知道这种做法是不合伦理,不道德行为,可她还是心猿意马地抑制不住自己。 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只要有了机会便会向吴国风暗送秋波,显示出超出寻常的热情,娇滴滴极尽温柔。周媛媛也觉察到了她的反常行为,一天把她叫到自己的屋里,问:“林晓梅,你打扮得这么花花哨哨干什么呢,是为了勾引男人吧?” 林晓梅委屈地说:“大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穿了漂亮衣服难道不应该吗?你却把我说成 你看我是那种女人嘛?” “听说你家里很穷,急需钱用。可你的工资为什么不寄回去,却买来昂贵的衣服,我们打工的有这个必要吗?”周媛媛仍不切入正题。 “大姐,我再也不敢了,这个月的工资我寄回去。”她以为大姐找自己只是为了这事儿,放下心来。 “不必了,你收拾一下马上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找个工作吧。”周媛媛冷冷的说。 “大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赶我走?” “你做的好事以为我不知道,背着我竟然和国风他,不知廉耻的东西,还要我说出来吗?”周媛媛怒了,声音提高了几度。 “没有哇,我没有和吴老板”她挤出几滴泪来。 “你不敢承认是吧,那好,现在你就离开这儿。”周媛媛指着门说。 “大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见大姐动了真格的,胆怯了。“大姐,求求你别赶我走好吗?我在温海没有一个老乡,失去了这份工作我上哪儿找去。大姐,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敢了。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答应。”林晓梅哭泣着,说得凄惨惨的。 周媛媛见她可怜楚楚的说得真切,不象撒谎。心想,她一个女孩儿从西部大山里跨越南半个中国,来到温海的确不易,便问:“你真的能保证不再发生那类事件?” 林晓梅见她松了口气,忙不跌地说:“大姐,我向你发誓,我如果再犯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好吧,你记着你说过的话,绝对没有第二次。”周媛媛的仁慈之心没有得到丰厚回报,却给自己带来无穷后患。 林晓梅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如何肯放弃。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暗地里却加紧了对吴国风的纠缠,只是改变了策略而已。周媛媛则多了个心眼,处处提防着她,而现实中的事没有完美无缺,总让人防不胜防。因为这档子事儿,吴国风和周媛媛之间产生了不小的隔阂。 这天早上林晓梅出去了,说是到市场上买东西,周媛媛也没在意便和另外两个姑娘买菜去了。吴国风睡了会儿正要穿衣起床,突然门被推开了,林晓梅闯了进来,显得有些紧张。 “国风哥,起床啦?“她没有了那份羞涩感。 “晓梅,你进来干什么,出去。”他吃了一惊。 “国风哥,大姐这几天不是对你很冷淡么,让我来陪陪你。”她猛地抱住了他。“大姐不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你。” “这都是你惹的祸,你快走吧。周媛媛要回来了,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吴国风尽量克制自己,不让这种关系发展下去。 “国风哥,你和周媛媛离婚,我嫁给你好吗?”林晓梅小鸟依人般楚楚动人,在她耳边轻轻说,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哥,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想你。” 吴国风本来对她抱有好感,只是碍于妻子的面子不敢有越轨行为。心里虽然告诫自己别踏上危险的一步,可林晓梅的双手如水蛇般缠着根本掰不开。闻着她身上少女特有的芳香,如痴如醉,心里的防线终于崩溃了。在周媛媛即将回来的时候她满意的离去,若无其事的帮着洗菜c改刀。 张子坚在东方玉身边转悠,忽听陈经理叫他。说真的,他有些怕陈经理叫,因为十之八九是下任务,繁重的工作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日本的这批货还要多长事件才能完成?事件紧迫呀。” “老板,这可就难了。国内的合同每次一两车百十来件比较好完成,可这个日本鬼子却是三个大货柜。时间紧,任务重,大伙儿都把眼睛熬红了吃不消。”张子坚面有难色。 “多做些就多赚些钱,有什么不好?” “钱多当然好,可身体才是本钱。累垮了还能工作?不信你去看看,有几个人在工作台上睡着了,我也不忍心叫他们。” “有这种事?”陈嘉茂有些不相信,到车间一看,一楼有四个人在打瞌睡,二楼女工有六个人趴在平车上睡着了。在工作的个个都没精打采的,像双打的茄子——焉了。 张子坚建议说:“我们应该多招收些员工来,但房子太挤了,住的地方不够。” 陈经理想了想,只要这样了,因为抽屉里还放着两张数额不小的订单呢。“好吧,把三楼的宿舍挪出来做车间,实行两班工作制。” “我们住哪?”张子坚不解地问。 “你放心,我会找地方给你们住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这个新厂房这么快就就不能满足需要了。”他说着拿起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厂里突然来了施工队,拉来了红砖c河沙c水泥等建筑材料。他们把楼梯间的屋顶切出了个洞,装上模板,把楼梯延伸上去。屋顶的外墙用红砖砌上,中间用三合板隔开,盖的则是白铁皮。 陈嘉茂对那个老板模样的人说:“老石,质量给我严一点,我们家最大的特点是台风多。” 石老板把手一挥,说:“老弟,你放心好了。那座高二十几层的王子大酒店便是我们施工的,你们这玩意不费吹灰之力,保证没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们施工的速度的确很快,仅数天的时间一排宽敞明亮的宿舍建成了。所有的员工都更上一层楼,三楼成了车间。因为增加了员工,以及大伙儿的齐心协力,那几批货都按时完成了,几个身体差些的终于吃不消,到卫生室吊了瓶葡萄糖补充体力。 张子坚从宿舍出来,经过三楼的阳台时,听见有人在唱着什么,仔细一听,这不是家乡的黄梅戏吗!正是《女驸马》最有名的“中状元”那一段,声音婉转优美,非常动听,不必韩再芬差,他被吸引了进去。 “他乡遇故知,谁在唱我们家乡的黄梅戏?”他推开门高声问。 几个女孩听见有人说话,扭头一看是张子坚来了。 “是东方玉在唱黄梅戏,她唱的可好听了。”有人答。 东方玉惊喜地问:“你来自黄梅戏的故乡?” “是啊,我来自黄梅戏的故乡,绝对不是冒牌货。”张子坚心中升起一阵自豪感。 “咦?你俩不是老乡。东方玉,你家在哪里?”素丽问。 东方玉自知失口,只好低声承认:“湖南。” 王珊嗓音特别高,不依不饶地说:“你们合伙来骗我们,坦白从宽,是不是有不良图谋。” “哪有什么图谋”张子坚把东方玉进厂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我看这更是图谋不轨了。不过没关系,英雄爱美人嘛,古来有之。‘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挺不错的。”素丽说出《红楼梦》中的主题歌词来。 东方玉看过古典名著《红楼梦》,知道这是寓意金陵十二钗命运的十二支曲子中第三首,名为《枉凝眉》,拍电视剧的时候这支曲子做了主题歌曲。她说的是开始两句,赞扬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天生丽质,重在一个“缘”字。想到这里不觉多看了张子坚一眼,脸上热辣辣的。 “你们别瞎掺和,这是哪跟哪呀。”张子坚装出发怒的样子,可心里却甜滋滋的。 东方玉笑着问:“你们那里个个都会唱黄梅戏吗?” “我们那里每个人都能唱一些,我是和吴奶奶学的。她年轻的时候是县剧团的名角儿,我们在家经常缠着她学,能唱一些。” “那个叫什么兰的你知道不?”素丽问。 “你是说马兰吧,她是我们邻县的。”张子坚如数家珍,这些黄梅戏艺术家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哇,你们好幸福耶,能唱黄梅戏又有那么多明星。”东方玉几乎惊叫起来。 张子坚知道黄梅戏在国人心中享有很高的声誉,今天听他们一说得到了印证。有人提议道:“你也给我们唱一段,让我们过个瘾。” 他问:“你们说唱什么?” “唱东方玉刚才唱的那段吧。”王珊说。 “那段你们听得多了。”他想了想说,“唱《夫妻观灯》吧,全本的。”他清了清嗓子唱起来:“我家住在大桥头,取名字叫做王小六” 他声音洪亮,不卑不亢,很有艺术水准。不一会工夫,几乎把全厂的人都吸引了来。自那以后,只要有空闲便有人缠着张子坚唱黄梅戏。他也不推辞,即兴来一段,东方玉因此成为他的最佳搭档。因为黄梅戏的关系,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多了起来。自从第一眼看到东方玉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清楚在这个女孩占大多数的皮鞋厂里,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帮她脱离困境,这就是所谓是“缘分”吗?他俩的关系日益亲密,却让一个人看了眼红,这个人就是王珊。 王珊因为性格内向,从不轻易把自己的心灵示人,把少女心中最隐秘的最珍贵的情感压在心底。结果错过了向张子坚表白的最佳时机,当东方玉到来之后,明显地感到巨大的压力。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心中升起无名的醋意,心情变得很坏。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吐出心中的秘密,向张子坚做最后的表白。她知道这种努力是无果而终,总比没有努力的好。 晚上,张子坚在宿舍里洗衣服。他洗衣服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洗衣粉把衣服泡上几分钟,然后象和稀泥一样,用脚在里面踩几下,不到十分钟全洗好了。这种洗衣的方法令女孩子大笑不止,说只是给衣服洗了个凉水澡,汗渍根本洗不掉。可他并不在乎,有人自告奋勇地帮他,他也婉言谢绝。王珊在走廊上观察了好久,见只有张子坚一个人在“和稀泥”,便壮着胆子走进来。 “王珊,有什么事吗?”他礼貌地问。 “你洗衣服呀,让我来帮你洗吧。”她声音不高,蹲下来要拿衣服。“子坚,我想和你说说话。” 张子坚阻止她道:“爱情的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相情愿不行,有情无缘不行。我的回答只会让你失望,我们之间只有朋友的友情,没有爱的缘分。东方玉的到来,开启了我感情的大门,现在我和她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没有进门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个结局,在这场感情游戏中我注定是个失败者。我今天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个叫王珊的女孩曾经爱过你,但她失去表白的机会而错过了爱。”她刚出门和东方玉撞个正着。 “她来干什么?”东方玉看着王珊离去狐疑地问。 “没什么。”他随口答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衣服洗一下。” 在洗衣池旁边,她白玉般的嫩手很有节奏地搓着衣服。朦胧的灯光照着她娇羞的面容,张子坚看到如痴如醉。此时的东方玉更显得楚楚动人现出少女特有的娇媚,真可谓“气质如兰”。 东方玉猛一抬头,见张子坚吃吃地看着自己,心里升起甜甜的爱意,问:“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真美。”他由衷地赞道。晾好衣服两个人相约下楼去,王光水和高云早已等候在门口了。才走出几步远,却见前面不远去的一棵小树下站了一个人,走进一看却是王珊。见张子坚和东方玉走来她正要回避,高云拉住她的手说:“王珊,我们去夜市玩玩。” 王珊显然很伤感,拒绝道:“我没时间,你们走吧。” 张子坚看出她眼泪闪着泪花,东方玉怏怏地说:“子坚,她对你很有感情呢。” “我知道,可感情这东西不是随便可以改变的,也不是对每个人都合适。” 夜市离这儿不远很快就到了。白天,这里是车水马龙的道路,晚上则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路两边摆满了小摊儿,卖水果书刊的,卖服装钟表的,应有尽有。各个摊位前更是人头攒动,嘈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子坚拉着东方玉的手边走边看,对衣服呀什么的评评点点,却没有掏钱买的意思。两个人走了一程却没见王光水和高云跟来。只见他俩在一个小摊前踞足,说得开心呢,东方玉和张子坚相视一笑。他们俩在书摊前站定,这里有国内外名著c畅销小说,种类繁多。这里的书的最大特点是盗版和价格便宜,在打工者中很有市场。他挑了本介绍富翁发迹的书籍。 “相当亿万富翁?看这些书。”东方玉问。 “当亿万富翁没这本事总不能在外打工一辈子,终究要回到家乡的。那些富翁走过的道路也能给我以启迪。” “这么说你有打算了,回家后干什么?” “我自从当上了生产主管以后,工资高了许多,家庭的困境是解决了。当地积累了一些钱之后会回家发展的,我相信我们大山里也能飞出金凤凰。” “老板。”第二天,张子坚在阳台上看风景,王珊叫他道,她不再叫“子坚”了。 “王珊,什么事?”他问。 “张老板,我要回家。”声音里有些凄凉的感觉。 “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 “我母亲病得厉害,要我回去。”她淡淡地说。 “你母亲生病?”他记起她以前就说过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今天如何又冒出个母亲来?这肯定是个借口。“真要回去?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吧?” “不是理由,但也是理由,你知道就好。” 这句话有点佛的味道,张子坚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说:“都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你。”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我想了很久还是离开的好,希望你能理解,为了我也为了你。若住下来我也许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对我对东方玉都没有好处。”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他有些吃惊。 “来去无牵挂,越快越好。” “好吧,陈经理在办公室里,你去说一下。” 见王珊走了,东方玉走过来问:“她找你干什么?” “她要回家,不想在这里呆了。” “她可从来没有提起过,怎么说走就走呢?”东方玉不解地问。 “都是因为我们俩,她选择了离开。” 东方玉为王珊的行为感到由衷的敬佩,要知道放弃是一种美德,更需要勇气。 陈经理问刚进门的张子坚:“王珊要回家,你同意了?公司里少了人怎么行?” “老板,这段时间里公司不太忙,走一个人没关系。再说她母亲病重,难得她一片孝心,就让她回去吧。” 王珊呆呆地坐在椅子里沉默不语,陈经理看了看张子坚又看王珊,似乎洞察出什么秘密。对王珊说:“既然如此,你回去吧。” “子坚,是不是你把她甩了?”陈经理指着刚出门的王珊问。 “老板,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张子坚急忙辩解。 “哼,还说不是。你脚踏两只船,良心坏透了。”汪海峰在旁边打抱不平。 “根本没那回事,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与我无关。” “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她是找了个借口回去,可你却来帮她打圆场。”陈经理说。 “我也知道是撒谎,既然知道是谎言还有戳穿赶什么?”子坚说。 “好哇,子坚。你倒装起圣人来了,让我给你擦屁股。你玩忽职守,中饱私囊我还没追究呢。”陈经理颇为严肃地说。 张子坚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解的问:“老板,这话从何说起?” “等不挑不亮,话不挑不明,还要我揭你的底儿?东方玉是怎么进来的?你却告诉我说熟练工难招聘,不熟练的也招了些,这是不是玩忽职守?你看中的是她的美貌,没几天就和她好上了,这是心存不轨。把个王珊气得哭啼啼的要回去。” 原来是这事儿,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说:“招工的那会儿的确是这样,熟练工比较紧张。” 汪海峰插话道:“招工那天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我,我” 陈经理爽朗一笑,说:“不过,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你犯了这么个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拥得美人归是好事一桩,这个过错就既往不咎了。” 王珊提着行李下楼来,许多姐妹都尽力挽留。 “这里打工只是我生命里的一个驿站,但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在这迎来客往的芸芸众生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看客,如同门前奔腾不息的车流。既然有昨天的相遇,便有今天的分手。你们都回去吧,还要上班呢。”她说完推开众人走了出去。 “王珊,等一下。”张子坚和东方玉在门外叫住了她,手里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方便袋。王珊站住了,看着眼前这个曾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王珊,我买了些吃的东西请你收下,你回去路途遥远,别饿着。”张子坚说着把袋子递过来。 王珊木然地站着,并不伸手去接。 “拿着吧。”东方玉给装进包里,她也不反对。 “我知道你去意已决,无法挽留,说不定以后到省城我还要求你帮忙呢。”张子坚笑了笑,活跃下气氛。 “以后你如果去省城,十分欢迎到我家做客。张子坚,我会把这一份记忆好好珍藏,记住在温海的这段时光。我在外面漂泊了几年,真想找一个心灵的归宿,筑一个香巢,过上两个人的幸福生活。可命运给我开了个玩笑,爱我的人没有来到,我爱的人不能真心去爱。东方玉,张子坚是个出色的男人,能有这样的伴侣是你的福气,希望你能好好珍惜,预祝你俩白头到老。”王珊说罢悄然离去,她孤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张子坚和东方玉挥了挥手:“再见,祝一路顺风。”他默默祝福,祝愿她美好的心灵将有美好的归宿。 吴国风仍然和偷偷和林晓梅幽会,不再顾及伦理道德。把周媛媛和林晓梅做一番比较,周媛媛开饭店是个行家里手,是个有事业心的女人。林晓梅则漂亮温柔,妩媚动人。他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整个身心都留在林晓梅身上,以至于周媛媛对顾客的微笑都看不顺眼。 那天,吴国风去菜市场买菜,林晓梅尾随其后,两个人到附近一家小旅社开了个房间便搂到一起,短平快地完事。林晓梅仍沉浸在刚才的快乐之中,说:“我有个好消息,想听吗?” “什么好消息,说吧。”吴国风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有喜了。” “什么?你有了?!”吴国风顿时软了下来,哀求道,“晓梅,把孩子打掉吧。” “不,我要给你生个儿子。周媛媛不是不会生儿子吗?我给你生一个。”她有些洋洋得意,为自己的计谋得逞窃喜,只有这样才有和周媛媛讨价还价的资本。 “其实,她肚子里早就有,你还是打掉吧,我求你了。”吴国风几乎哭出声来。 “打掉可不行,你以为我一个弱女子好欺侮?”林晓梅的倔劲上来了。“她肚子里也有孩子?这样更好,在这里让小兄弟俩同时出生,你脸上就有光彩了。” “我给你钱,你走行么?”他小心地问。 “给钱?感情无价青春无价,十万二十万不算多,你有吗只图快活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却不敢承担责任,算什么男人?让我走,没门。” “是你找我的,怎么说是我找你的”他反驳道。 “是我找你的,那好,我找人评理去。” 吴国风这下慌了神,只好息事宁人好言相劝“你行行好,别再闹了。你要怎么样,我答应你就是了。”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中,女人总是受害者,林晓梅这才露出狡诘的微笑。 周媛媛见林晓梅最近一段时间很反常,疑心顿起。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象个正经的人,她以前就和国风眉来眼去,是不是又和国风他 她不敢往下想。 林晓梅端着盘子,胃里有东西往上涌,这是妊娠的正常反应。她怕周媛媛看出破绽,便说头痛请个假回房睡觉去了。周媛媛经过宿舍门外,听到吴国风和林晓梅在小声说着什么,顿时气血上涌差点晕了过去。 他俩正缠绵在一起乐不思蜀,小声地商量着未来,忽然门被撞开周媛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进来,拿起凳子向他们两个人砸来。骂道:“不要脸的东西,畜生!” 吴国风没想到周媛媛会闯进来,吓做一团,身上被重重的打了几下。周媛媛打够了,发疯般地向门外冲去。吴国风追了出来,刚到门口却见一辆摩托车向她驶来,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媛媛——”吴国风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倒下了,冲过去扑到在她身上。 嘉茂鞋业公司的电话铃声急骤响起,张子坚拿起来一听,一个女人的声音急促地喊道:“张子坚吗你的老乡周媛媛被车撞了,情况很严重。” “吴国风呢,他在不在?”他吃了一惊,心往下沉。 “吴老板去医院了。” 没等对方说完,张子坚便冲出门去,在院子里推了辆自行车就跑。到饭店一看,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名服务员呆坐在那里。 “媛媛在哪家医院?现在怎样了?” “可能在附近的第三医院,厨师柳姐也去了。”她答。 张子坚二话没说又向医院赶去,在急救室门外找到了吴国风,周媛媛正在抢救。吴国风满脸痛苦的表情,连连自责。“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她。” 急救室的门开了,一名医生推开门出来。张子坚迎了上去问:“病人怎么样,有危险吗” “病人大脑受到震荡,伴有较重的内伤,流产了。” 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孩子没了问题不大。张子坚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当得知周媛媛被撞的经过,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早听说吴国风和林晓梅有染,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公开搅到一起,周媛媛能不生气吗?现在倒好,差点闹出人命来,看吴国风如何收拾。 林晓梅并没有离去,得知周媛媛没有生命危险一颗心便放下了,躺在床上装睡觉。张子坚推门进来,咬着牙说:“林晓梅别装了,你挺有能耐呀,竟然勾引你的老板来了,不择手段做可恶的第三者。如果周媛媛有个三长两短,我剥了你的皮。” 王光水几乎想把她狠狠的揍顿,以解心头之恨,可想到“好男不与女斗”的古训还是忍住了。“臭婊子,一个人活在世上要讲伦理道德,如果不讲道德,要多少男人都可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马上离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张子坚口气缓了些:“周媛媛好心收留你,你不记恩情反而拆她的台,良心被狗吃了。” 周媛媛头上帮着纱布,全身痛楚动弹不得。吴国风坐在床边心里很是愧疚,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给妻子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假如自己能抵挡得了林晓梅的诱惑,假如周媛媛不同情她,让她离开就没有今天的局面了。可生活中没有许多个“假如”,悲剧毕竟发生了。 “水,水。”周媛媛慢慢醒来,喃喃地说。 吴国风很快倒了半杯开水,自己试了试,冷热刚好。周媛媛见是吴国风给自己喂水,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叹了口气没辙了,这时柳姑娘进来,他如遇救星,说:“你来了正好,媛媛口渴了却不让我喂,求你帮个忙。” “你老乡张子坚让我来的,他让你回去。”柳姑娘便倒开水边说。 吴国风稍作安排逃也似的离开了。 晚上,张子坚c东方玉c王光水c高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心情都很沉重。 “这个林晓梅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东方玉说。 “林晓梅看中的不是吴国风这个人而是她的钱,以为这样一个小老板有多少油水可捞。你看她生就一双媚眼,缠男人可有一套。”王光水说。 “这件事吴国风占主要责任,经受不了美色的考验。周媛媛那点比林晓梅差?当然,周媛媛也有责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经过这一场风波,两个人的感情也许没救了。得志不相负,患难见真情,是夫妻生活的最高境界,又有几个人参悟得透?”不觉中,张子坚说出一番人生哲理来。 “媛媛,现在好些了吗。”在病床前张子坚关心地问。 “我没大事,只是头有点痛。都怪我不好,不该把她留下来。我见她在温海没老乡,找个工作不容易,没让她走。想不到她却变本加厉” “媛媛你现在的任务是把伤养好,别的事就别管了。”张子坚说,“我和王光水都骂了她,让她滚蛋,可她还是懒着不肯离开。” “看来她是希望我死,轻而易举地占有饭店。既然如此,离婚吧,他总有后悔的一天。” “这是大事儿,你要考虑清楚,可不能轻易下决断。”王光水说。周媛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两行泪水,摇了摇头。 “我——”在卧室里吴国风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你认真的想一想,没有周媛媛你能开这么大的饭店吗?你的人生可能就是另外的一条路。可你倒好,干出这等勾当,袋里有钱了不是?你现在就让林晓梅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张子坚说完“呯”的一声把门关上,自己走了出去。 吴国风大脑里激烈地斗争着,以至于林晓梅进来也未发觉。张子坚的话是对的,自己对不住周媛媛,给她造成的伤害太深了。 “吴国风,你说怎么办?你那老乡像吃人的老虎,我可受不了。”林晓梅的声音不高,但透着威严。 “你把孩子打掉,我给你钱,然后你离开这里好吗?”他试探地问。 “那可不行,你把我想玩就玩想甩就甩,要走我俩一起走。周媛媛不是不能保住孩子么,我给你生一个。”她现出村姑的愚昧和蛮横,不依不饶。 “不,在这里生孩子可不行。”吴国风急了。 “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只带走部分钱,这饭店给她也算公平。周媛媛能开个饭店,我们能开个更大些的,比这里过的更好。”她说的眉飞色舞,似乎一切都唾手可得。 吴国风在周媛媛和林晓梅之间难以取舍,周媛媛是自己合法的妻子,也是皖西饭店的支柱,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一切。林晓梅只是城里人兴起的包二奶,虽然漂亮温柔,可持家能力不能和周媛媛相比。她已成为自己身上的一块恶性肿瘤,想解接不脱,想甩甩不掉。 “你说怎么办?她回来了我可不受这窝囊气。”林晓梅进一步相逼。 “” “你说话呀,没个胆子还算什么男人?我什么都给你了可你却这样对我,我真是瞎了眼。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今天不把我的事儿解决好,我死给你看。”她撒起泼来。 “别闹了,让我想想。”吴国风被她吵得烦了,知道她是说的出做的出的,如果在闹出什么乱子更难以收拾了。 “有什么可想的?要走我们俩一起走。”她依然苦苦相逼。 “好吧。”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咬了咬牙。“周媛媛出了院我们就走。” “这样就好。”林晓梅破涕为笑,抱着他狠狠的吻了两下。他俩说的话被柳姑娘在门外听了个真切。 十多天后,周媛媛病愈回到饭店。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既然婚姻已经死亡,只是两个人组成的空洞外壳,还有什么挽留的必要呢。“你想好了,什么时候走?”她问丈夫。 “走?这是哪里话?”吴国风极力掩饰,心里并不踏实。 周媛媛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不是和那个不要脸的商量好了,等我回来以后一起走吗?以为我不知道!我问你,我哪一点对不住你?那个不要脸的勾引男人有本领,想开这样一家饭店,要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吴国风坐在床沿上无言以对,想起对林晓梅的承诺又有些举棋不定。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你走的远远的,我不想再看见你。”周媛媛知道,能留住他的身留不住他的心,陡添烦恼。 “那,钱——也给我一些。”他声音不高,自知理亏。 “可以,这几天的营业款全部在你身上,也有几千元了,另外再给你五千元。” “是不是少了点儿,我们的存款有好几万呢。” “你要多少?” “一万元不算多吧。” 他以为周媛媛会大吵大闹,没想到她出奇的冷静,爽快地答应了。这时林晓梅收拾好行李,站在门外一个劲地使眼色。周媛媛见了,道:“我明人不做暗事,这个月的工资也给你。”她拿出一叠钱数了数,又拿了张存折放在桌子上。林晓梅拿起钱装在衣袋里,又拉了拉吴国风的衣服,吴国风咬了咬牙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你们真的走哇?”两个姑娘围了上来,显得有些突然。 吴国风也不答话,两个人肩并肩走了出去消失在人流中。周媛媛见他走的远了,终于控制不住情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吴国风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什么这么狠心哪,说变就变了。吴国风呀吴国风,你害得我好苦哇。” 周媛媛哭得很伤心,把长期积压在心底的情感宣泄出来,心里轻松多了。哭完了,又呆呆地坐了许久,经过一番慎重的思索,擦干了眼泪。 “媛媛,你不该心太软,还给那么多钱他。要是我遇上哦了准告他个重婚罪。”柳姑娘说。 张子坚和王光水走进来关心地问:“你出院了?我们两个人刚才去了医院,医生说你出院了,又赶了来。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坐吧。“她指着凳子说。 “你哭过,眼睛都是肿的。吴国风呢?”王光水发现了问题。 “他和林晓梅走了。”柳姑娘说。 “什么时候走的?要去哪儿?”张子坚着急地问。 “刚才走的,好像是下午一点钟的火车。” 张子坚看了一下表,如果快点也许赶得上,两个人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走了几分钟车子停了下来,堵车了,他们急得几乎要骂娘。过来许久车子才缓缓开动,速度仍然很慢。当他们赶到火车站时,火车如负重的老牛慢慢离去。 “张子坚,王光水。”忽听的有人喊,抬头一看吴国风在车窗上向他们招手呢。 “国风,你回来,你不能走哇。”张子坚追着火车,歇斯底里地喊着。 “国风,你不能这样啊,你会后悔的。”王光水喊道。 火车越来越遥快,他们的喊声被强大的噪音淹没了。直到火车消失在铁轨的尽头,两个人仍呆呆地立在那儿,成了一尊雕塑。 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到饭店。“我们去迟了,没有追上他。”张子坚说。 “我知道,即使你追上他,他会和你回来吗?不可能的,因为他的心已经走了。”周媛媛悠悠地说。 “可你,你的饭店需要人哪,他走了怎么行?” “没有他地球照样的转,柳姑娘到劳务市场叫人了,马上回来。没有他,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华灯初上。繁华的开发区大道上行人如梭,那是工作了一天的打工者去夜市闲逛。天空中一轮明月,把皎洁的月光洒向广袤的大地,一对俏丽佳人没有去夜市,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沿着明亮的路灯款款而行。花前月下,如诗如画,相互依偎倾听彼此的心跳,是人生最美的享受。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张子坚打破沉寂。 “我在想这条路会有多长,需要多长时间走完它。”东方玉意味深长地说。 张子坚顿了一下,“如是地说,还有一里多路就走出开发区的地界了。” “子坚哥,能够认识你真好。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我们俩肩并肩就这样走下去,走到人生的尽头该多好。”东方玉深情地看着他。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能够和你在一起也是我三生有幸,这就是缘分。我在嘉茂鞋业公司工作的时间不算短,女孩子比比皆是,只有你才让我心动。” “可你伤害了一个女孩的心,王珊是流着泪走的。” “这个我也知道,因为爱情是排它的,含不得沙子。她离开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也是必然的结局。我千呼万唤把你唤来了,我们的生活将会美满幸福。”张子坚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东方玉不无忧虑地说:“你说,我们会像吴国风和周媛媛一样无果而终吗?” 子坚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们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再干个几年积了些钱回去,你给我生个胖儿子,或种庄家或创造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片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月亮,大地暗了下来,很快又回复了明亮。 “这个城市的污染太严重了只能看到一两颗星星,却看不到银河,不知牛郎织女会是什么样了。”张子坚看着无垠的夜空,想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 “他们在银河边遥遥相望,心一定憔悴。”东方玉突然兴奋起来,“黄梅戏《天仙配》中的一段《树上鸟儿成双对》你会唱么?” “当然会唱。”他说完哼了起来,两个人一唱一和进入物我皆忘的境界。是呵,那种男耕女织c夫妻恩爱的生活不正是人人期盼的么? “以前遇到让你心动的女孩子么?”唱完了,东方玉提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是有一个,那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 她吃了一惊。“你在读书的时候就谈恋爱啦?考不上大学就是这样把时间浪费了,能说来听听吗?” “她叫方金蝉,我的同桌,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她迷上了琼瑶 爱情小说,看得如醉如痴。受她的影响,我也向他借书看。常为书中缠绵爱情激动不已,又为他们的悱恻情思暗暗落泪。看得多了,希望自己是主人翁,走进如诗如画的境界,方斤蝉借书给我的时候开始夹纸条。” “后来呢,你们谈恋爱了?”东方玉追问。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对爱情很模糊。每天上学放学在一起,知道那是爱却不敢说出口。” “就这样,你们没有发展下去吗?” “毕业以后我们还在一起玩过,由于双方的父母反对才分手。初恋是人生最美好的回忆,说来还得感谢她呢。” “还对她念念不忘,什么意思?”东方玉不解地问。 “如果没有方金蝉耽误我的学习,今天能和你在一起么?”张子坚又吻了吻她,轻轻地说。 “就这样分手了,不是太可惜了么。” “后来也见过几次面,但都说不上几句话,现在有三四年没有见面了。” 东方玉故作一番感叹,嘲弄地说:“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无果而终。” 月亮已经偏西,张子坚说:“夜已深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不是说就这样走下去么?”她调皮的说。 “你看,前面的路已经到头,该回去了。”两个人转身走了回来。 “什么时候嫁给我,我带你去领略大别山的雄姿,看古南岳天柱山,看千年古塔白云寺塔,景色可美了。”张子坚说。 “这是你的说发。可我的家乡流传的是大别山有野人,多土匪,有一个故事最能说明问题。” “这么说大别山是恶名远扬,有什么故事说来听听。”他一听乐了。 “从前,大别山中有一户人家,有两个孩子。有一天父母二人出去干活了,只留下姐弟俩在家。晚上野人来了,使劲的打门。眼看门要被打掉了,姐姐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弟弟送上楼用柴草盖好。她下了楼刚好拿掉楼梯,野人进来了把姐姐捉去吃了,姐姐为救弟弟牺牲了自己。”东方玉眼睛红红的,显然被故事感染了。 “离我们家几十里地的地方有个地方叫野人寨,据说很久以前有过野人,现在那里已经成为风景区了。你还敢去我们家吗?”他问。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这是大事儿,要和父母商量。我有三个哥哥,父母最喜欢我了,我不能伤了他们的心做不孝的女儿。我写信回去问问,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好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两个人不觉到了公司门口。 话说吴国风和林晓梅私奔,挤上火车直达南国大都市广州。林晓梅说她有个老乡在那里做小生意,当他俩兴致勃勃地找到老乡的住处时,见房子已经换了主人。经打听得知老乡在半个月前已经搬走了,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从小巷子里出来,林晓梅有气无力地说:“我真想找个地方睡会儿。” “我也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又找到这里,真的好累。”两个人便找了家不太显眼的旅社开了个房间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两个人吃了些早点,逛商场去了。回来的时候拎着打包小包,吴国风因为走得匆忙,买了些衣服。又去美容厅进行面膜美容,经过一番修饰打扮,俨然成了大款富婆,出手大方也深得商家的好感。 提起找店面,吴国风倒犯了愁。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过的是安稳的日子,什么事儿都是周媛媛做主。现在指望林晓梅肯定是不行了,得靠自己。他在报摊上买了几份报纸浏览,见到有关饭店转让之类的信息便打电话过去问,可需要的资金多得惊人,他才一万多元根本不行。吴国风躺在床上,望着吊灯出神,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要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店面可真的不容易。 “在这里躺着干什么,出去找店面呀!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钱就没有了。”林晓梅说。 “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你不是说我们能开一个更大一些的饭店么,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吴国风没好气地说。 “到老城区的巷子里转转去,那里行人比较多,饭店的规模不大,也许能找到。” 一句话提醒了吴国风,他从床上爬起来狠狠地吻了吻林晓梅。“还是你聪明,不比周媛媛差。” “国风,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周媛媛好不好。”她愠道。 “好,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巷口转悠时,看见一个小饭店门口挂了个“本店转让”的牌子。两个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很快走了进去。认真一看,店面不大,仅四张桌子,设备简单,和自己在温海开的同属一个档次。 “两位吃饭?”一个胖胖的女人迎了上来。 “嗯。”吴国风的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两盘菜端了上来,他叫了瓶啤酒,边喝和女老板聊了起来。 “老板,你这饭店不景气吧,怎么没见几个人?”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事实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吃饭。 女老板见他话里有话,忙陪笑说:“这里生意不错的,现在吃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当然没几个人。” 他想想也对,又问:“你饭店为什么转让,不可惜吗?” 原来是打听转让的事宜来了,她来了兴趣。忙解释说:“不是不想开,只是没时间,我是邻省来的,我丈夫几天前打来电话,让我回去也好照顾家中的农活,所以把饭店转让出去。” “开这样一个饭店需要多少钱?”林晓梅迫不及待地问。 “一个月的房租两千元,每次交足三个月的,我也添置了些用具可以折旧卖了,有一万元足够了。夫妻两个人开是最好了,一个炒菜一个端盘子,我原来就是这样的。” 吴国风不放心地问:“这里的生意大不大?” “生意是可以的,本小利不小,才这么小的店面嘛。当然了,有了开饭店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一合计,将这家小饭店买来。吴国风跟周媛媛学了些炒菜的技术,便亲自掌勺,第一天便赚了近百元钱。林晓梅高兴得忘乎所以,立刻修书一封,把自己找了个好老公,开了个饭店当了老板娘的事大肆吹捧一番,给父母脸上增光。她有些飘飘然了,梦想着有一天她的饭店变成了一座五星级的宾馆,自己住在总统套间当上了总经理。 然而好景不长,因为吴国风炒菜的技术不太高超,不合顾客的口味,客人吃了颇有微词,生意每况愈下陷入了困境。两个人商量这请一名厨师来,因为要价太高他们承受不起。几经波折,到了关门大吉的边缘了。他们俩面对日益冷清的饭店唉声叹气,黄粱美梦如同昙花一现随之消灭了。 “看别人开饭店容易,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这么难,早知这样不该投许多钱进来。”林晓梅有些懊恼。 “我看有几个原因,那个女老板因为赚不到钱,回家是假,早些脱手是真。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本地人,像这种小饭店很少光顾。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炒不出广州菜,对不上他们的胃口。趁早关门算了,找个厂子打工养活自己。”吴国风认真分析说。 “关门?我们赔了几千元钱进去怎么办?”林晓梅急切地说。 “赔了也没办法,不关门陪得更多。只怪我们当时太冲动了,见奶就是娘,求急心切。”吴国风无可奈何地说。 吴国风的夫妻店终于关门大吉了,两口子在附近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 “我们窝在这里坐吃山空不行啊,你今天找到工作没有?”林晓梅问刚刚进门的“丈夫”。 “你以为找工作那么容易?我跑了一天,去了三个厂都不行,腿都跑痛了。你尽管放心,我会找个工作养活你的。”他蹲在地上,便用煤油炉烧饭边说。 “你去找了许多次都是空手而归,可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孩子生下了怎么办?”她提出心动问题。“还是到你家去吧,你家可以生嘛。” “我们和大城市一样,计划生育管得特别紧,你还没到生育的年龄仅罚款我们都付不起。晓梅,还是到医院打掉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林晓梅生气地说,“都已经这样了,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天无绝人之路,渡过了目前的难关就好了。”吴国风故作轻松地说。 此时吴国风真的有些后悔了。和周媛媛开个夫妻店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好,却和林晓梅勾搭,听信了她的话奔了出来。来广州有三个月了,出来时带的一万多元所剩无几了。周媛媛发现自己和林晓梅的隐情时,却显得宽容大度,让自己离开,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可自己如今呢?人哪! 在吴国风的劝说下,林晓梅到医院做了人流手术,而两个人之间的裂痕由此出现了。天真的林晓梅以为找到吴国风这样的男人就有了依靠。当两个人肩并肩走出皖西饭店时,还为自己的这一胜利而沾沾自喜,嘲笑周媛媛看似精明不过如此而已。来到广州后,才领悟到世间的坎坷和创业的艰难。美梦破灭了,她对吴国风也不再那么热情了。吴国风说要打掉孩子正合她的心意,去掉了后顾之忧开始为自己设计信我的道路。 “再这样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看还是分手的好。”林晓梅说出心中想了很久的话。 吴国风睁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她似的,吼了起来:“分手?你说的倒容易,把我骗出来又骗走了我的钱就想把我甩了,你敢!” “你只会玩女人,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你说拿什么养活我?还算什么男人。”林晓梅并不示弱,直着脖子硬顶起来。 吴国风见她倒打一耙,说自己勾引了她,想起她勾引自己时的丑恶嘴脸更是义愤填膺,朝他狠狠地踢了几脚。“你这个臭婊子,我是被你害惨了,听信了你的鬼话才上当受骗,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你滚,滚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 林晓梅如何能受气挨打?扑过来两个人扭做一团。这一架打得天昏地暗,撕毁了维系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丝情感,她对吴国风是彻底的失望了。第二天他醒的很迟,睁眼一看床上没有林晓梅,以为她买早点或是买菜去了,也没在意。正准备找衣服换,却发现箱子不见了,这才慌了起来。他哆嗦着手摸了摸衣袋,一分钱也没有找到。他发疯地向街上追去,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哪里还有林晓梅的影子?吴国风回到房里不顾一切地翻起来,被子里掉出一张纸来。捡起一看,是一封简短的信。 国风:我以为找到你这样男人生活会幸福,便不顾一切地得到你。可我们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却发现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高大。我们性格根本不合,还是早点分手的好,可以减轻彼此的痛苦。 他把信撕得粉碎,扑在床上大哭起来,林晓梅骗了自己的感情,骗了自己的钱财又不辞而别,还说什么爱他,这不是欺世盗名么?她留下的不是信而是一个嘲笑一把刀。嘲笑他这个天下第一的大傻瓜,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女人给骗了。是一把刀,是一把刺进他心灵深处摧毁精神支柱的尖刀。他的精神崩溃了,欲哭无泪,恍恍惚惚,一切都是林晓梅这个恶毒女人造成的。“林晓梅,你不得好死!”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诅咒着。 他明显地消瘦了,想到了死,可死了对不起奶奶及父母双亲。回家现在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他想到了张子坚c王光水,假如自己听信了他们的劝说,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他想到了周媛媛,这辈子欠他的实在太多了,永远也报答不了。 来到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在这里孤孤单单地冷眼看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是死了吧,死了干净,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无声无息的消失最好,省却许多人的牵挂。临死前最想见到的人是周媛媛和张子坚,如果能向她表示自己的忏悔求得他们的原谅就好了。父母呢,只好说声抱歉了。请奶奶原谅,孙儿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了,他在心里对远在乡下的老人道声珍重。他拿出一张电话磁卡,这是他身上仅存的最后一笔钱,不足十元,打两个电话足够了。拨通了周媛媛的电话,留下在人间最后的声音。 张子坚非常挂念吴国风,都过去三个月了,也不来个电话,至于他的境况如何更是无从知晓,只有白瞪眼干着急的份儿。有空的时候到周媛媛那里帮帮忙,并希望得到吴国风的消息。 张子坚和王光水走进来,礼貌地问了声好。周媛媛倒了杯水过来,说:“我这个哪,好也好不了,死也死不了,混呗。”话语里有几分失意,明眼人一看知道这里的生意挺不错的。 “吴国风来了电话没有?”他觉得这话不妥,但还是要问。 “我和他没有关系了,还来什么电话?他那种人死了倒好。”她冷冷地说。 “过去三个月了,到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他也应该给家里去个电话呀。”张子坚说。 “不知道是好事,你也省去了不少烦恼。”她叹了口气说。 “吴国风太不够仗义了,自己一个人拔脚跑了,让许多人为他操心。和林晓梅天天混在一起,把我们都忘了。”王光水骂道。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周媛媛没精打采地拿起电话,问道:“喂,你是谁?”她的表情霎时僵住了,哆嗦着嘴唇,脸色吓白了,喊道:“子坚,快来呀。” “发生了什么事?”他大吃一惊地接过电话。“喂,吴国风,你在哪里?” 电话了传出吴国风冰冷的声音,象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子坚,我今生做了一件无法弥补的错事。你们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你如果还记得我这个兄弟的话,就记住明年的今天是我的祭日。我死后你们不要悲哀也不要难过,告诉我的父母,就当没有养我这个儿子。子坚,永别了。” “国风,国风,你不要胡来,要冷静!我们是好兄弟,你应该听我一句话,你这样做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吗?你走后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每天都在想你,可你却把我们抛在一边。今天仅来一次电话就要寻短见,你简直没有人性了。”张子坚对着电话大声吼起来。 王光水抢过电话。“国风,你不要这样,要冷静的为亲人朋友想一想。你回来吧,有什么困难我们共同克服。” “不,恶梦惊醒的时候一切都迟了,你不要问我在哪里,也不要为我收尸。让媛媛接电话好吗?”吴国风说。 周媛媛接过电话,静静地听着。 “媛媛,我对不起你。我们曾经拥有美好的一切,有幸福的生活,可这一切都被我毁了,也毁了我自己。在我即将走向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只想得到你的原谅,宽恕我犯下的一切过错,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加倍报答你。”吴国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人死将至,其言也善。周媛媛听了他的话心直往下沉,想到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即将死去的可怕情景,也感到一阵惋惜,竟然流出泪来。“看来,是林晓梅把你甩了,现在身无分文。我早说过你会后悔的,果真如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绝望的时候想到了死,乞求别人的谅解,你以为这样可以平静地去死吗?无论是活着还是去死,都把痛苦留给了亲人朋友,你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好吧。我答应你的乞求,也不期望你来生的报答。”她平静地说。 “得到你的原谅,我的心便有所宽慰了。” 张子坚抢过电话还要说什么,那边却传来盲音。惊闻如此噩耗,三个人打懵了。周媛媛精神脆弱,抹着眼泪抽泣起来。 “别哭了,他是自作自受。这个吴国风也真是,自己去死也不给人以安宁。媛媛,你还要照顾店里呢,别管他了。”张子坚也是泪水满眶,为失去一位好友而痛苦。 这几天张子坚心头沉甸甸的,工作时打不起一点精神来,吴国风的影子总是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下午,东方玉和高云在小卖部买牙膏,正要往回走,一个人从背后追了上来,说道:“嫂子,请叫张子坚出来可以吗? 东方玉定睛一看,这不是吴国风吗?!她吓得后退几部。 “嫂子,我是吴国风啊,没有死又回来了。” “真的是c是你?”高云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两个人心跳加快,用手揉了揉胸口使自己平静下来。“你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可吓死我了。” 眼前的吴国风似乎不是人而是死后鬼魂,吓得两个人逃也似的走了,进了厂门见他还站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你没死能平安回来就好。”张子坚奔了出来搂着着他的肩头热泪盈眶,似乎分别了一个世纪似的。 “虽说没死,也是二次为人了。”他愧疚地说。“我对不起你们,真的没脸回来。” “说哪里话,谁还能不犯错误吗?过去的事别提了,一切从头在来。别在这里站着,进去说话。”张子坚说,“那天接到你的电话,可把我们吓死了,周媛媛可是哭了的。” “媛媛,我对不起她,这辈子欠她的太多了。”吴国风流出了伤心的泪水。他把三个月来和林晓梅之间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心灰意冷觉得活在世上没意思,便想一死了之。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给周媛媛打了电话。放下电话认为没有可以牵挂的了,便向铁轨走去。此时没有火车经过,只有几名工人在检查铁路。许久,一列火车从远方轰鸣而来,震得大地在颤抖。吴国风在心里叫了声“奶奶,永别了。”眼睛一闭向铁轨扑了过去。 可他没有死,火车轰隆隆从身边开了过去,回头一看,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汉子把他拉出来死亡线。那人骂道:“年轻人,活得不耐烦了?你这种没有骨气的东西!要死回家去死,不要在这里弄脏了我的铁轨。”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吴国风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又一个自杀的?这些年轻人怎么啦,都是吃饱了撑的。我们那时候日子苦,没有饭吃也没有谁想去死,现在日子过好了却有人想死。”几名铁路工人围了上来,一个老人说。 他被送进车站派出所,值班警察问清了他自杀的原因后,鄙夷地说:“为了一个女人自杀?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你以为你是刘德华c成龙,有那么多人崇拜你。你死了倒干净,可你的父母怎么办?青年人要有勇气,昨天跌倒了今天爬起来,今天跌倒了明天爬起来。遇到一点挫折就想到死,这世界上的人早就死光了。你年纪轻轻日子长着呢,记住今天的教训,越是温柔的女人往往是个陷阱。” 经过一番开导,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在车站警察的帮助下他回到了温海,回想起这些日子真是不堪回首,宛如恶魔。他的意外出现冲散了张子坚和王光水心头的阴云。 “我也不知道如何说你,怎么能和林晓梅这样的女人纠缠,你知道你这一走给周媛媛的打击是多大吗?”王光水说。 “那天听说你要自杀,她可是为你掉了眼泪的,非常为你伤心。其实她还是挺在意你的,像她这样的多情女子实在太少了。这样吧,我下午去探探她的口气,尽最大的可能让你们重归于好。但你必须保证以后再也不干对不起她的事来。你走后她坚强地站了起来,饭店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你呢,仅短短的三个月时间败掉了一万多元,最后去寻死。就凭这一点看出她比你强多了。”张子坚说。 “是c是。”吴工夫维维应诺。“只要我与媛媛重新和好,我一定加倍尝还她。” 张子坚走进皖西饭店,见周媛媛正忙碌着。 “吃饭了没有?等会儿我们一起吃。”她问,神色有些黯然。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早已没有关系了。他死是活该,我为什么要为他伤心。” “我看你还是在意他的,说出来的不是真心话。”张子坚惴透了她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说:“我这人就是心太软,明明知道他是个负心汉,没良心的人。可听到他要自杀的噩耗,心里非常痛苦,我们毕竟相爱过一场。” “人死不能复生,看来你是原谅他了。” “原谅?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是原谅他了,可他对我造成的伤害能原谅么?” “假如吴工夫没死,你会怎么看他?” “你开什么玩笑?那天我们在电话里都听她说要去死的,你现在又如何说出这种话来。”她有些愠色。 “既然这样,我让你见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 “谁?他没死吗?我可不愿见他。”她显得有些惊恐。 “我知道他给你造成的伤害太深了。那天他去卧轨自杀被人救了回来。现在他认识了错误,请你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你们在一起把皖西饭店经营好,行吗?”他诚恳地说。“我向你保证,他再也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王光水引着吴国风进来,柳姑娘等几个人象看出土的文物一样,睁大了恐怖的眼睛,吓得后退几步。“你是人还是鬼耶,没死呀。” 吴国风羞愧地底头走过,进了房间仍呆呆地站着,等着挨骂。周媛媛鄙夷的看着他,一腔怒火发泄出来。“你不是说去死吗?也落魄到今天的这个地步。那个小狐狸精呢,那一万多块钱呢?你今天是来找我要饭还是干什么,你走吧,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媛媛,我对不起你,不该伤害你,我不是人是畜生。你狠狠地打我吧,出出心中的怨气。我只求你能原谅,我这一倍子再也不离开你了。”吴国风流出忏悔的泪水。 周媛媛用颤抖的手指着他,骂道:“吴国风,你扪心自问,你有一点良心有一点人性吗?我是怎么被车撞的,我的孩子又是怎么掉的。我住院期间你不去看望,却在家里和那个婊子商量着出逃。我出了院身体还没有恢复,你却不闻不问的跑了。可你呢,被那婊子玩够了,钱骗光了,把我这里当成了避难所。天哪,这就是良心得到的回报吗?”她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发泄完了,擦去泪水说:“你走吧,我们之间的事已经了断,没有任何关系了。” “媛媛,你打我吧,我心里反而好受些。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今生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吴国风祈求道。 “我现在很好,不需要谁来报答。”她冷冷地说。 “媛媛,你说过你原谅他了,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你给他一个机会吧。” “是啊,嫂子。国风在自杀之前还给你打过电话,说明有了悔过之心,心中想念的还是你。他能活着回来找你是真诚的,你收留他吧。”王光水说。 “我是说过原谅他,可他知道我的痛苦吗?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她痛苦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往外走。“我还有事呢,我走了。” 经过吴国风的身边时,他突然抱住了她,止不住大哭起来。“媛媛,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吧。” 周媛媛站着没动,很快流出泪来。结果控制不住情感,两个人抱头痛苦起来。直哭得天混地暗,山河动容,几个月来的悔与恨都随之泪水化入泥土。张子坚和王光水也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出去了,轻轻地关上了门。 一对有情人经过风雨的洗礼再一次走到了一起,共同支撑起这个不为人所关注的皖西饭店。张子坚和王光水知道,两个人心中的隔阂短时间里是难以消除的。只有多做劝说工作,同时为皖西饭店的发展出谋划策。 国庆节温海市装扮的格外漂亮,彩虹高挂流光溢彩。街上形成了滚滚人流,给这个新兴城市带来勃勃生机。 难得的一天休闲时光不能轻易放过,两队情侣欢笑着,在公园里c商场里穿梭着,到处留下他们的双双倩影和精彩瞬间。南站天桥是温海一景,八个长长的旋梯象八个巨大的手臂向前伸展,合力托起巨大的圆环形人行道。步行的人在这个环中转动,抬头是四座矗立云天的大楼,脚下是奔腾不息的车流。轻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有打工诗人作诗曰: 四楼高耸入云天, 八臂伸展托玉环。 人在环中旋旋转, 看尽车流闹浮喧。 欲问行人今何岁, 只言熙风乐悠然。 吹却漂泊烦恼事, 轻歌别绪往乡还。 东方玉和高云象两只蝴蝶儿似的飞上天桥,倚着栏杆留下玉照。张子坚刚照完像,不远处的一个情景把他吸引住了。原谅是黄林在一个同伙的掩护下偷别人的钱包。他因为占着有利地形,“咔嚓咔嚓”照了两个镜头。黄林得手后和同伙慢悠悠地离开了,可失主还在手扶栏杆欣赏风景呢。张子坚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问:“你的钱包是不是被偷了。?” 那人回过神来,摸了摸衣袋惊叫起来:“谁把我的钱偷了,昨天刚发的工资呀。” “别急,我去给你找回来。”张子坚话没说完向黄林追去,黄林刚下悬梯忽听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张子坚来了。他很高兴地迎了上来,“子坚,今天放假出来玩玩?” “你刚才干什么了?”张子坚劈头就问。 “刚才?刚才没做什么呀。”他故作镇静地说。 “你偷了别人的钱包,这事儿让我遇上了你就不能得逞,把钱拿出来!”张子坚命令道。 “我们兄弟之间你就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马,钱分你一些。” “你不给是吧,那好,我打电话报警。”张子坚说这向电话亭走去。此时,那位失主和和王光水c东方玉c高云也赶了来。黄林见围上来许多人,于自己不利,忙丢下钱包钻进人群溜走了。 “你数数钱少了没有?”张这坚把钱包还给失主。 那人接过钱包打开一看分文未少,便拿出两张塞给张子坚,说:“多谢你的帮助,这点钱你拿去买盒烟抽。” 张子坚把钱推了回去,说:“不用谢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说完和东方玉等四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东方玉和高云第一次来皖西饭店做客,周媛媛特别高兴,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吴国风特别感激张子坚和王光水帮助他和周媛媛和好,因此不敢怠慢,用极其丰盛的饭菜招待贵客。周媛媛热情地给东方玉夹菜,说:“早听说张子坚c王光水谈了女朋友,总是无缘相会,以后是自家人了,常来玩玩。” 吴国风说:“我上午打了黄林的传呼,让他来我这儿过节,可他回电话说走不开,不知又在忙些什么?” 张子坚和王光水相视一笑,说:“他呀,比你还忙呢。” “比我还忙?许多厂子都放假了,他们还忙些什么呀。”他不解地问。 “你们不是说节假日是营业的黄金时间吗?今天街上人多也是他的黄金时间呀。”王光水一语双关地说。 “这么说你们看见他了,是不是在偷钱包?” “是啊。他偷钱时恰好被子坚看见了,还给照了相。不过子坚把钱包要了回来,还给了失主。”东方玉说。 “真有这事?”吴国风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表兄弟两个是同一个道上的人,一个做小偷,一个被女人拐了给卖了都不知道,都做不出好事儿。”周媛媛讽刺地说。气得吴国风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无言以对。 节日的晚上通常是大伙儿组织的自娱自乐性节目,虽说不上艺术水准,因为了丰富了员工的业余生活,因此很受欢迎。王光水等四个人在外面玩得时间长了,回来时晚会已经开始。四川佬用报纸卷成“麦克风”放在嘴边唱《九月九的酒》,那声调完全走了样,但极富感情,把一个远在异乡游子的思乡之情完全表达了出来。 “哟,张老板和东方小姐回来了。”有人发现了他们。“我们等候多时了。” “大家吃瓜子。”他把瓜子糖果放在工作台上,大伙儿围了上来很快分完了。 “张老板买的是喜糖吧。”有人开始起哄。 “肯定是喜糖,还用问吗?既然是喜糖就应该来点节目。”很快有人响应。 “别别。”张子坚知道他们喜欢恶作剧,忙举手投降。“我们俩唱段黄梅戏怎么样?” “行,这是第一场戏。” 黄梅戏唱完了,素丽又道:“让张老板吻东方玉一下行不行?” “当然,这是第二场戏。” 张子坚正欲溜出去,可被他们围得根本出不去。几个姐妹把张子坚的嘴往东方玉脸上按,被逼无奈他只好装模作样地吻了才罢。很快,王光水和高云也遭遇同样的礼遇。 东方玉受到家中的来信时偷偷地哭了两个晚上。爸爸妈妈对于她在外面找了男朋友很是反对,尤其是嫁到数千里之外,这样一年甚至几年见不到面,会让爸妈想念的。即使嫁人也要找个老乡,离家近一些有个照应。爸爸还在信中说大别山是个荒凉的地方,几里路没有人烟,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东方玉是个孝顺女儿,当然能理解爸妈的心情。他们兄妹四人数她最小,日子虽说不十分富裕但也美满幸福。给她取名“东方玉”,希望他像林黛玉一样娴熟文静。少年时代的她聪明伶俐,给这个家庭带来无穷的乐趣。在博大的母爱中成长的东方玉没有辜负老人的期望。自从她和高云c刘明芳来温海打工以后,爸妈的心中有一种失落感,生活中总象少了点什么。当得知她谈了男朋友要远嫁他乡时,老人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极力要求她回家并暗暗给她张罗找个对象。 东方玉这几天没精打采的,张子坚觉察到了她的变化,关心的问:“小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是不是你爸妈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子坚,我该怎么办。”她把浸了泪水的信给他看。张子坚看完信气得说不出话来,“土匪c野人”,多么老土的故事。 “你的意思呢,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问。 “我想回家一趟也好,尽力说服我爸爸,他们最疼我了,我想他们会同意的。我还想到刘明芳那里去一趟,让她帮忙拿个主意。” “这样也好。”他叹了口气说,“我们家虽然和这沿海没法比,和过去比是强多了,这些老人为什么要用老眼眶来看我们?”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喜欢虚荣的女孩。看中的是你的品格,不是以家庭状况作为选择条件的。”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是感激,黄金万两容易得,终身知己最难寻。有你这样一个知己,我知足了。”张子坚深情地说。 下班后,东方玉和高云去老乡那里,她惦记着张子坚的嘱咐,说这里治安不好,早去早回。可刘明芳盛情挽留,执拗不过,只好答应吃了晚饭再走,三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刘明芳说:“既然张子坚这个人靠得住,嫁给他不会错。当然,你爸妈反对也有他的道理。再说在外打工谈恋爱的又不是你一个。” “你不是不知道,我爸那人只会使一身蛮力,脾气特别倔,他一旦决定了的事便是很难改变。”东方玉忧虑地说。 高云说:“春节回去尽可能说服你爸,他若不答应,正月里我们又出来打工,这么远的路他还能追了来?” “除了张子坚我谁也不嫁,不管他条件是多么的好。” “有你这份痴情就对了。”刘明芳赞道。 “刘明芳,你老乡来啦?”一位姑娘从旁边经过,礼节性地问了句。 “唉,我老乡。”刘明芳见他走远了,介绍说:“安徽的,叫方金蝉。” “方金蝉?”记得张子坚说过,他读书时的同桌也叫方金蝉。安徽这么大,同名同姓的多的是,她没往心里去。 天色已晚,街灯全亮了起来,东方玉和高云匆忙告别出来。 “路上要小心,快点回去别耽搁。”刘明芳送了一程。 这是一个深深的小巷,灯光昏暗行人稀少。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恨不得一脚走出去。在一个拐弯处灯光暗了下来,迎面走来两个人。东方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叫一声“不好”。 “站住,别动。”两个人拦住去路。东方玉拉着高云转身就跑,刚走了几步又有一个人拦住了去路,看来是跑不掉了。 “你们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其中一个拿着刀子,恶狠狠地说。 他俩知道遇上了抢劫犯,和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只好破财消灾,快点脱身为妙,便哆嗦着手掏钱。 “妈的,找死呀,快点。”“啪啪”他俩的脸上同时响起了耳光,高云的嘴里有一股咸咸的味道,嘴角渗出血来。 其中一个结果钱,借着灯光一看,骂道:“妈的,才这么一点钱,你手上的那块表也给拿来。”他命令道。 这支表是张子坚送的定情之物,虽说不贵可意义非同一般。东方玉无可奈何,只好把表摘了下来递了过去。从后面来的那个人接过手表,另外两个人则上前去在他俩的胸前一阵乱摸,吓得她们大喊“救命”,三个抢劫犯才消失在夜色里。在他们离去的一霎那,东方玉觉得接手表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她来不及多想,两个人拼命地跑了出去。 东方玉被人抢了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公司,大伙儿都咒骂犯罪份子的可耻行径。张子坚更是握紧了拳头,忿忿地骂道:“狗日的,让我遇上了非揍扁了他不可。” “对了,那个拿走我的手表的人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又没想起来。”东方玉红肿着脸回忆着。“高云,你主意到没有?” 高云“呸”地吐了口血水,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因为灯光不太明亮,看的不太清楚,嗯——在我们公司门前见过,好有——南站天桥上。” “对呀,那天我们刚出厂门,他和一个女孩走过来。还有,在南站天桥上偷钱包被你给抓住了。和你是老乡,叫什么林的。”东方玉答。 “你是说黄林这小子抢钱抢到我头上来了,光水,我们找他去,这次得狠狠地收拾他,不给他些颜色看来是不行。”张子坚扒开人群往外走,东方玉和高云见他俩要出去闹事,连忙把他们拉住,大伙儿也纷纷劝说。张子坚这才冷静下来。第二天天刚亮,他和王光水来找吴国风。吴国风睡意正浓,听说表弟抢钱抢到自己人头上来了,很是气愤,三个人便杀气腾腾地向黄林的住处奔来。 黄林和周小莉姘居过来些安稳日子,见公安局没有找上门来,知道风头已过便放下心来。三个人手又有些痒了,又纠合到一起干起了老行当。昨晚的运气不是太好,守候了许久才在一个小巷子里守到两个女孩儿,抢来的钱也少得可怜。走了很远,二毛和阿勇还在回味着她们软绵绵的,说可惜不在乡下,否则肯定将他俩日了。他们在路边的小摊上吃夜宵,很快将抢来的钱花了个干净。三个人晃悠悠回到黄林的住处,见门关着里面亮着灯,知道周小莉又在干那事。装模作样地喊了声“小莉,开门。”那个男人吃了一惊,来不及穿衣服就被三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按倒在床上。 “妈的,敢睡我老婆。”黄林恶狠狠地说。 那个男人吓得浑身颤抖个不停,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本来不想干,可他挑逗我,才忍不住。” “你还有理是吧?那好,把你送到派出所看你还硬不硬。” “别别,只要不送派出所,我什么条件都答应。”那人知道上当了,只得忍气吞声。 “那好,拿五千元钱来作为赔偿。” “五千元是不是多了些,我没那么多钱。” 黄林把他的衣袋捏了个遍,找出一千元钱来,那个人才灰溜溜地走了。看着他的狼狈相,几个人得意地大笑起来。黄林和周小莉闹到半夜才昏沉沉地睡去,不知睡了多久,猛听的有人敲门,以为是昨晚那人报复来了,吓得不知所措。 “黄林,开门。”认真一听是吴国风的声音这才安定下来。门开了,三个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黄林一看来者不善。张子坚一个箭步冲上去当胸一拳,打得他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周小莉吓得惊叫一声逃了出去。黄林被按倒在地挨了一顿饱打。他趴在地上如杀猪一般嚎叫,“你们别打了,我们是兄弟呀,。表哥,你为什么要打我,咱们有话慢慢说嘛。” “你今天也知道了挨打的滋味了吧。”王光水紧握拳头余怒未消。 “表哥,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说。 “我问你,你昨天晚上抢了两个女孩子的钱没有?”张子坚问。 “抢了。”他有气无力地回答,“她们是你什么人,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看来你还要挨揍。” 吴国风说:“你知道那两个女孩是睡吗?他们是张子坚和王光水的女朋友,你倒好,抢钱抢到自己人头上来了,还打人。” “人是阿勇打的,我没打。我真的不知道是嫂子,否则不会”他轻声辩解。 “你抢劫还会看人,知道是嫂子就不会抢?表弟,你在温海胡作非为我也没法管你。但你抢东方玉和高云的钱我是无法容忍的,今天揍你一顿是给你一个教顺。我们四个人一起来温海,只有你不走正道,看看你犯罪的证据吧。”吴国风说着把两张照片丢在表弟面前。 黄林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侧身像,正是国庆节在南站天桥上的一幕。这时,周小莉领着二毛和阿勇闯了进来,阿勇摇头晃脑,流气十足地说:“是你们找我大哥的麻烦?看来你们是吃了豹子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张子坚看见他们一副街痞模样,心里冷笑一声,道:“想打架是不是,我们三个对付你们三个,看看到底谁厉害。” 二毛和阿勇见形式不妙,做贼心虚转身想溜走,却被王光水抢到门口拦住了去路。“你们来了更好,我正要找你们呢。” 他俩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望着黄林向他求助。黄林见气氛紧张,慌忙打圆场,将吴国风三个人做了一番介绍。阿勇和二毛见他们三个人是黄林的老乡,为昨晚抢两个女孩子的钱而来。心中胆怯,一个劲地陪小心直怪周小莉不该打电话叫他们来。 黄林从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来,说:“昨天抢的是九十四元二角,余下的钱你们买盒烟抽。小莉,昨晚给你的那块手表也拿出来。” “多的钱我也不会要,少了一分也不行。”王光水接过大钞,把零钱找给他。 张子坚拍了拍黄林的肩膀,说:“好好醒悟吧,这是条死胡同,若碰到别人手上要比这惨得多。” 待三个人走得远了,黄林才回过神来,大叫“晦气”。 离家的游子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忘不了自己的根,想念家乡日出而做日暮而息的亲人,想念生他养他的那片黑土地。 爸爸的信确实让东方玉矛盾了很久,如今她不再是初来温海时的那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女,心中有了一份牵挂,有了一个朝夕相处的恋人。这些时间家中三番五次地来信让她回去,她心里象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经理陈嘉茂对今年的生产比较满意,因为扩大了生产规模,产值比去年翻了俩番。员工们虽然忙得得顾不上休息,因为有了厚沓沓的票子,每个人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认为今年遇上财神爷了,这样干个几年可就发了。送走了最后一车货,他们蜂拥着去办公室领取工资,算计这买什么礼物带回去。有互相告别的声音,预祝明年再相会。员工们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纷纷走出公司的大门,昔日热闹的厂房归于寂静,只有看门老头坚守岗位。 张子坚一行赶到车站,东方玉的老乡刘明芳早已等候在那里了。她迎来上来扫了张子坚几个人一眼,把东方玉拉到旁边小声地问:“哪一个是你未来的老公?” “走在中间的那个便是,前面的那个是高云的。”东方玉介绍说。 “我的好妹妹,你真有眼力,我第一眼就过关了,回去一定帮你做个说客。” 候车室里,东方玉和张子坚相对而视,似乎要在这分手的时刻将对方看个够,心中升起无限依恋。她忧虑地说:“我有种预感,这次回去对我们很不利。” “别说傻话,只要我们两可心在一起,谁也分不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给我一个好消息。”张子坚拿出只信封递给东方玉,说:“这是我抄来的两首小诗,真切地表达了我门之间的感情,有空的时候看看它,你就会想起我的。 “子坚哥,无论何时何地,我的心都属于你。海可枯石可烂,此心不会变,你静候佳音吧。”东方玉泪水盈眶。 “快走吧,车快开了。”刘明芳催促道,“过了春节又会见面的,这么婆婆妈妈的弄得象生死离别似得的。” 张子坚在东方玉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车子发动了,两个人追了许多路,直到她们的车子消失在人流中。自从和东方玉相识以来,张子坚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伤感过。当然,谁也无法预料自己未来的道路,更不会知道两个人平静的生活会掀起巨澜。 检完票上了车,张子坚见一位女郎旁边的位子空着,放下行李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那女郎正聚精会神地看书,对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个人毫不在意。 两年没回家了,不知家中超啥样,亲人是否安康。踏上归乡的路,仿佛听到亲人在远远的呼唤。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市,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与忧愁。喜的是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忧的是把两年的美好时光奉献给了这个城市,今天却离它而去,留下离愁别绪。 “再见了温海,再见了两年的青春岁月。”张子坚异常兴奋,由衷地喊道。 女郎见他神经质地喊叫,觉得好奇,有一句没一句和她闲聊起来。“两年没回家了,时间够长的嘛。” “是啊,这两年的时间里亲人的音容笑貌只能在梦中相见。现在我是归心似箭,最好一刻钟到家。” “你是岳泉县哪个乡镇的?是白峰镇吗?”女郎看了他一眼问。 “咦,你怎么知道?”张子坚吃了一惊,看着女郎却呆住了。 “你是张子坚?”女郎又问。 “是啊,你是——,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他一时想不来。 “我是方金蝉,咱们是老同学呢,你不认识了?”她欣喜地自我介绍。 “你果然是方金蝉,我们还是同桌呢。几年不见你变化真大,我都不敢认了。什么时候来温海的,一个人吗?”他显得亲切起来。 “我以前在北京打过两年工,来温海才一年多时间。我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牵无挂。可不象你呀,刚才那个送别的场面我都感动的流泪了,是嫂夫人吧。你这么放心地让她回去,不担心她飞了吗?” 说起这几年的经历,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经历二十多个小时的奔波客车在小镇上停住了,下了车他们亲切地话别。弟弟子华和同村的几个小顽皮来迎接,见子坚和发金蝉挺亲热的样子,等她走远了,其中一个眨着眼睛问:“子坚哥,听说你找了个老婆就是她?” 张子坚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不知道就别瞎说。” 很快望见村前那棵古枫了。大树底下早已站了几个人。去年正月古朴勤劳的人们也是以这种方式送他和吴国风上路,今天又以这种隆重的礼节迎接远方游子的归来。这场面太熟悉了,他的心异常激动,飞快的跑过去,紧紧拉住父母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娃儿,总算把你盼回来了。”母亲仔细地看着儿子。“你长白了长胖了,不再是在家时那个皮肤黑黑的儿子,比以前是强多了。听说你当了老板,管了一百多人,叔叔婶婶都为你高兴哩。” “不是老板,只是生产主管。”他纠正道。 大伙儿围上来问个不停,父亲拉着儿子的手说:“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回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东方玉上车迫不及待地拿出张子坚给的那封信拆开开看,没有别的内容,只是两首小诗。 情 缘 远隔千山万水 两颗心今日相会 温柔的爱情 只为今生这一回 相识是缘 相恋是缘 为了爱情付出 只为今生情缘 永 恒 的 春 天 你是我不变的永远 你是我生命的艳阳天 因为你如花的笑颜 春天才会生意盎然 读着一行行饱满深情的诗句,仿佛有回到了两个人的世界,让她回味无穷,回味两个人拥有的幸福时光。沉吟良久,她把信小心地珍藏起来。在村口和高云c刘明芳分了手,急急忙忙往家赶。远远地看见妈妈在逗侄子玩呢,东方玉挥着手奔了过去。 “我爸在信中说有重要的事让我快点回来,可把我急坏了。”她说。 “快过年了,想你回来早点儿,别的嘛——也没啥。”妈妈欲言又止,闪烁其词。 既然没事她就放心了。进了家门一看,大哥和几个人在打麻将呢,见她回来自然是亲热一番。一桌麻将散去,邻村的刘叔溜了下来,吃罢晚饭,他说:“小玉,听说你今天回来,我便给你说媒来了。我有个表侄人品不错,家庭也很好。他让我给他找个对象,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了你。和你父母说过几次,可你父亲说要等你回来,所以我让你父亲写信催你。” 东方玉听到这里心里凉了半截,爸爸在信中说家中有事原来是这事!而且那信是在老刘的指使下写的,这与买女儿一般无二,怎么会是这样?她看了看爸爸妈妈,见他们默默地坐着,脸上毫无表情。很明显,他们是商量好了的。事已至此,她只好婉言拒绝道:“刘叔,我过了春节又要出门打工,谈亲事不合适。再说我年龄还小,想多玩几年呢,你就别费心思了。” “这与打工没有关系嘛,只要两个人觉得合适就行了,谈谈再说。你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那表侄你父母也见过,无论品相c家庭都不差。我把他带来你们俩见个面如何?”老刘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极力劝说。 听到这里东方玉有些生气了。我已有了男朋友,爸爸妈妈是清楚的,现在又给我找男朋友,不是故意拆散我和张子坚的关系吗?正想向爸妈问个明白,可当着客人的面不好开口。三十六计,逃为上策。便推辞道:“我坐车累了,要回去休息,这件事别谈了吧。” 妈妈起身附和:“是累了,去睡吧。” 见她离去,还是老刘开了口。“田兄,以我看还是把我那表侄带来让他俩见个面,你看砸样?” “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可必须孩子同意才行。她长大了由不得父母了。”父亲东方田说。 “田兄这话可就差了。虽说国家不许包办婚姻,做父母的给孩子提个建议,做个参考什么的还是应该的。再说在信中没有说给她找对象,刚进家门听到这事,脑筋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女孩子脸皮薄,怎好开口呢。” 老刘走后,妈妈敲了敲她的房门,轻轻叫道:“小玉,小玉。”见没有回音以为她真的睡着了。其实她哪里睡的着,倒在床上正生闷气哩。万万没想到爸爸背着自己给找对象,这种做法太武断了。可和张子坚的事该如何开口呢。想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平静地过去了四五天,刘明芳和高云来她家玩,高云问:“你和张子坚的事和你爸说了没有?” 东方玉底下头,轻声说:“没有。我爸在信中说让我回来商量,可他,对于我和张子坚的事却一字不提,不知该怎么办?” “大叔怎么会出尔反尔,”高云生气地说,“你爸什么时候回来?让我和他说。” “这感情又不是买萝卜白菜,说改变就改变的。小玉,你可要坚强些,他们也不敢那你怎样。”刘明芳说。 “早知这样,还是不回来的好,在厂里过个年或者去张子坚家。”东方玉抹着眼泪说。 “你呀,就是心太软,太善良,只知道爸妈爱你,却不知道这样是在害你。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用,我们该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你爸同意你和张子坚的婚事才是。”刘明芳说。 她的房门“吱”地一声推开了,东方田走进来高兴地说:“我以为是谁在说话呢,原来是你们,一块儿回来 ?” “我们坐一个车回来的。”高云答。 “高云长胖了比在家时可漂亮多了。”他慈爱地看着她俩,笑眯眯地说。 “东方叔,我想问你一件事。”高云略显责备地问。 “什么事说吧。”仍是慈善的面容。 “我们写信回来说小玉姐和张子坚谈恋爱的事,你说让她回来商量。可你却在家给她找对象,这是为什么?”她的话锋犀利,直指要害。 东方田的脸色不再那么好看了,立即晴转多云。冷冷的说:“你们写的信我看过了,可你们哪里知道这世道的险恶。你以为在外打工的都是好人?他们都是凭着一张嘴骗你们,我长这么大年纪见得多了。有什么好商量的?别和姓张的龟儿子来往了。孩子,我都是为了你们好,你知道大别山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穷哪。你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却往穷山沟里钻。古话说,老鼠钻牛角——到头了,可人往山沟里钻也到头了。” “大伯,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说在外打工的没有好人,难道说我们都干了坏事啦?我看张子坚不错,人品也好,和小玉挺般配的。再说,小玉连一个好人坏人也分不出来?大别山穷又怎么啦,刘邓大军还在那里打过仗呢。张子坚每年的工资收入不下两万元,这也是穷吗?”刘明芳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大串。 “你们这些娃儿出了几年门把心全跑野了,把老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他气的脸色发青。“你别给我提刘邓大军,小玉她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大别山打过国民党c剿过土匪,我的话还能有假?” “你这是包办婚姻是在害她。我的男朋友和张子坚是一个村的,我们两人去有个伴儿。”高云说。 东方田听她说自己是包办婚姻,更是来气了。恶狠狠地骂道:“你一个丫头片子目无尊长,敢教训我来了。小玉在家可听话了,自从和你们到温海以后,我的话根本听不进去,都是和你们学坏了。” “你”高云还想顶几句,见他盛气凌人的样子,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刘明芳本想来当说客的,见到这阵势也乱了阵脚,把想好的说词忘了一干二净, 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低了些,但更加透出威严,指着女儿说:“把你养大了骨头硬了不是?没有四两砣,不敢压千斤我不信治不了你。这门亲事不答应可以,想跟野男人跑就别进这个家。” 老伴进来把他外拉,劝道:“有话好好说嘛,你就是这个坏脾气。人家姑娘又没有招惹你,你骂她们干什么。” “我知道是他们捣的鬼,骂几句犯法啦没找惹我,说得轻巧。” 东方玉和高云又气又恨,嘤嘤地哭了起来,没想到他的脾气是这样的倔,完全是变态的父爱。东方田坐着正生闷气,老刘带着一个青年后生走进来。他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高挑,穿着得体大方。刚进门就甜甜地“伯父伯母”地叫着,两只眼睛象贼一样乱转。 “东方大哥,你家小玉在家吗?”老刘问。 “在房里。她的事我管不了,你去问她自己吧。” 老刘象得了令箭似的忙去开门,只见三位姑娘象泥菩萨似的呆坐在那里,东方玉脸上还挂着泪珠。他不知原委,想说两句笑话活跃一下气氛。 “三位千金在生我的气呀,是不是我来迟了。” 小青年也走了进来,见三位姑娘都如花似玉,不知哪位是东方玉。老刘用嘴呶了呶坐在中间的一位,意思说“就是她”。 东方玉底着头一声不响,刘明芳和高云把小青年打量了一番,不由倒抽了口冷气。刘明芳把他俩推出门外,道:“没见过人哪,出去!”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人我见过,小玉姐,你也认识呀。”高云说,“四五年前我们在县城当学徒的时候,那一带有一群地痞专门找人打架干坏事,叫什么帮的。” “龙虎帮?”东方玉问。 “是龙虎帮,他也在其中,叫朱彪,经常跑到我们那里去耍流氓。 “我的妈呀,怎么能这样拉郎配,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嘛。”刘明芳惊叫一声。 “这个大伯也真是,只会使性子训人,听姓刘的一面之词,惹上这种人,可是引火烧身哪。”高云叹了口气说。 “惹不起只有躲了,过了春节我们走吧,到了温海别理他们。”刘明芳无可奈何地说。 话说朱彪看到高云时,猛然想起一桩往事,几年前自己在县城地面上混的时候,经常和一帮兄弟去一家缝纫培训班玩,这个叫高云的女孩儿也在其中。其中有个女孩儿长得非常漂亮,简直的九天仙女下凡,是众人追逐的目标,常常有人对她动手动脚。可惜东方玉刚才低着头没看清楚,但和那个女孩很相像。 新年刚过,朱彪便提着丰厚的礼品前来“拜年”。东方玉刚从亲戚家回来,见老刘领着个青年人进来了。她认真一看,果然是那个浮浪子弟朱彪,气得说不出话来。朱彪眼睛盯着东方玉眨都不眨一下,真是上天有眼,两年前追求的美人儿又来到了面前。他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恨不得将他抱过来亲一下。东方玉见朱彪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要一口把自己吞了下去,感到一阵恶心。冷冷地说:“刘叔,我早和你说过了,我有了男朋友,你们走吧。” 老刘毕竟年尊,经历过许多事,厚着脸皮说:“小玉,我是遵照你父亲的意思,他不让你嫁到远方去,所以带了朱彪来。你若嫁到远方别的不说,想回趟家可就难了。叔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朱彪是我侄儿,脾气我最了解,为人正派诚实。” “朱彪,也不想想你的德性!”东方玉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恨恨地骂道。 “怎么?你们认识,这可就好办了。”老刘听她叫出朱彪的名字,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儿不行,谁答应的水去嫁,跟我没关系。”她说完走进她的房间,“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过来许久,听他们走得远了。东方玉开门出来问:“爸c妈,你知道朱彪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老刘介绍的,我怎么知道。”爸爸抽着旱烟说。 “告诉你吧,他是地痞流氓以前在在县城横行霸道的龙虎帮知道吧?他就是其中一个。不行你去问高云,问我的金师傅,这样的人你惹得起吗?!你以为你是爱女儿,却是在还玩哇。你们都干了些什么,都干了些什么?!”她伏在桌上伤心地哭起来,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东方田和老刘是多年的交情,当他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大肆吹捧朱彪时,想都没想答应了。如今听女儿说出朱彪的底细,将信将疑。但自己没有经过调查是真,看来这事办的有些唐突。妈妈抚摸着他的秀发,安慰道:“小玉,别哭了。既然是这样,让你爸去回个话说我们不同意。” 晚上,东方玉拿出和张子坚的合影看了又看,深情地读着小诗。“你说我不变的永远|你是我永恒的春天|因为你如花的笑颜|春天才会生意盎然”想起张子坚的音容笑貌,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回到家里想不到生出许多变故。终于下定决心,走!越快越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匆匆地收拾行李,刚走出大门遇上嫂子,她关心地问:“小玉,去哪儿?” “我到高云家去,这是她的衣服我忘了送给她。”见了高云她急促地说:“朱彪昨天又来我家了,家里实在没法呆了。” “你这是干什么,现在就走吗?” “我必须快点离开,越快越好。” “行,刘明芳还不知道怎么办?” “她家路远些 ,来不及了告诉她了,我们两个人走吧。” “那好,我收拾点东西,你在前面路口等我。” 张子坚和吴国风的家人说起他去年和林晓梅私奔的事。说得全家人心都提了起来听说自杀时被人救起,回到温海后和周媛媛重归于好才放下心来。这时电话响起,吴国风的父亲去接电话,古枫村目前仅少数人家装了电话,他家是其中之一。打电话的是个女孩子,说是要找张子坚。张子坚一听便知道是东方玉打来的,不知她带来的是不是好消息。 “子坚,我父亲不答应我俩的婚事,在家给我找了个男朋友,不让我出来。我没答应,便和高云从家中跑了出来。现在在去温海的路上,你能不能快点来温海?”东方玉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你在路上?那好,我明天来温海,今天已经没有车了,你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张子坚叮嘱道。 美梦破灭了。满以为东方玉会给他一个惊喜谁知好事多磨,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凉透了。双亲见他回来才十多天又要走,鼻子酸酸的。 “妈,我不在家,你们要保重身体,公司了生产不忙的话,我会回来看你们。再说出门打工的不是我一个,多着呢,别挂念。今年我一定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让你高兴高兴。” “好好。”母亲点了点头。 张子坚和王光水风风火火地赶到嘉茂鞋业公司已是黄昏时分。他撂下行李去找东方玉,因为心情不好,东方玉和高云在宿舍聊天,见他俩进来起身相迎。提起她的事东方玉不说话了。高云把她们回家后,父亲擅自给她答应一门亲事,并不让小玉姐出门的事细细说来一遍。社会发展到今天,想不到好有人包办婚姻,张子坚听了心里很是不平,便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嘛。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东方玉不无担心地说:“我有一种预感,事件没这么简单。子坚,我真的不想在外流浪了。回去吧,到你家去,我们的日子也会过得红火。”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我们不能辜负了陈经理的重托。再说,我们在温海, 你父亲也管不了那么多,有什么可担心的?”张子坚说着拿出几个鸡蛋来,分给他俩。“尝尝,这是我们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东方玉慢慢剥着蛋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心道:“多么纯朴的老妈妈,这就是大别山人民精神的写照吗?” 张子坚对知识充满着求知的欲望。凭他的水平而言,管这个厂子是游刃有余,因为这里生产流程比较简单,是暗老板的思路工作的,学不到更为先进管理知识。他要有属于自己的实业,趁现在有条件多“充电”,便选则了成人夜校,学习工商管理专业。 “喂,向你打听个人行吗?”在公司门口东方玉忽听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一位打扮靓丽的姑娘象她走来。 “你找谁?”她打量这这位不速之客,觉得有些面熟。 “你是张子坚的女朋友吧,请问他在吗?” “你是——,他老乡?” “是,是,我叫方金蝉,和他同学呢。” “方金蝉?”东方玉想起来了,在刘明芳的厂里见过她。 “原来是你呀,我以为小玉和谁说话呢。新年过得愉快吗,什么时候到的?”张子坚走过来问。 “怎么,不欢迎是吧?”方金蝉用少女特有的眼光看着他,调皮地问。 “那能呢,老同学大驾光临,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看着宽敞明亮的厂房不无羡慕地说:“我们那个破厂,条件太差了。我在温海认识的老乡没几个,太孤单了,以后能常来你这里玩吗” “你是张子坚的老乡,我们当然欢迎了。”东方玉高兴地说,因为她自己将是大别山的媳妇,和方金蝉也是老乡了。 送走方金蝉,却见吴国风骑着自行车来了。张子坚风趣地说:“是什么峰把吴老板吹来了?你可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老板,你来温海这么长时间不去我那里玩,是我得罪来了还是把我给忘了?”吴国风反唇相讥。 “这些时间确实很忙,有几批货催得紧呢,晚上还要去上课,没时间。”张子坚解释说。 “上什么课?” “成人夜校,学经济管理。” “ 这是好事儿,我们读书的时候家庭条件太差,即使考上什么学校也念不起。现在条件是允许了,多学些知识将来用得着。”他转了个话提说,“我和周媛媛合计了,想把饭店规模扩大,可又拿不定主意,想让你们去给我参谋参谋。” “吴老板果然发达了,鸟枪要换炮,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今晚去吧,怎么着也得蹭你一餐饭吧。” 张子坚忙了一天觉得好累,真想美美地睡一觉,可想到吴国风的邀请,便和王光水合骑了两辆自行车向皖西饭店奔去,刚进店门却见方金蝉也坐在那里,便问:“你也在这里,什么时候到的。”话刚出口又觉不妥。 “我呀,没你那么忙,在这等张大老板大驾光临呢。”她调皮地说,“我七拐八拐地总算找到了你们,可你们却把我当贼似的防着。只许你们来蹭饭吃就不许我来?我是这样的讨人厌么。”方金蝉性格开朗,说起话来象连珠炮似地。 “我的小公主,这么多年,你的嘴巴怎么没少一点?在学校的时候我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一张嘴。骂是骂不过你,又不能打你,好男不跟女斗嘛,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肯定是霉星高照。” “小公主”是同学给她取的绰号,具有讽刺意味。 “你是不是想霉星高照?”她不依不饶。 张子坚妥协了,拉着东方玉的手说:“我有这位夫人是吉星高照,你的霉星去照别人吧。” 东方玉见他俩打趣“扑哧”笑起来。吴国风在旁边打圆场:“你们别吵了。在学校的时候你们俩也是经常吵架,可吵过后又是情书来又是情书往的。这几年没见面是想把它补回来?” 方金蝉听他提起和张子坚写情书的事,脸一下红了。便瞟了一眼东方玉,见她脸色极不自然。吴国风见气氛有些紧张,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这时周媛媛送走了顾客,说:“该我们吃饭了,你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谈。” 几个人围了满满的一桌,方金蝉见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坐在一起,唯独自己孤身一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周媛媛开口道:“各位老乡,我们家有句俗话说,‘捧了人家的碗,要受人家的管。’今天晚上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我和吴国风开这个小饭店算是得心应手了,但规模扩大以后如何给自己定位,还是这样为打工者服务肯定不行。温海的老板的腰包都是鼓鼓的,我们要掏他们的钱,但这钱如何掏发大有学问了。” 吴国风接着说:“我还用‘皖西’这块牌子,直观c易懂,一看就知道是外来人员开的对于来自家乡的人有一种亲切感。” 张子坚说:“温海高档酒楼比比皆是,和他们抗衡显然没有经济实力。开个中等规模的,装饰温馨典雅,让有钱的老板‘普通市民及打工者都能接受。” 王光水说:“对于这个我们是外行,那些大饭店也没进过,能提什么意见?你应该多去大饭店考察考察,不外乎是名厨名菜之类,突出特色。” “说起特色,我们家有几道菜味道很好。周媛媛,你是行家里手,可以把它开发出来,另外,我们家的小吃也很有特色。这里的老板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换换口味,给他来个皖西风味小吃,肯定受欢迎。”张子坚很兴奋,用手比划着勾勒出一副美好的画卷。 周媛媛说:“你的想发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皖西风味在家乡的打工者中有很大的市场,可当地居民能接受吗?” 吴国风说:“越是民族的东西,才是世界的。因为有地方特色,能吊住人家的胃口,我看经营皖西风味有所作为。” 周媛媛说:“要打出皖西特色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仅我那点炒菜的水平是上不了台面的必须回家庆厨师来。当然店面的选择很重要,资金也有很大的缺口。” 张子坚说:“难度肯定是有的,温海许多大企业不都是靠造假起家的吗?我们只能靠艰苦创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决定了的事一定把它做好。” 经大伙一说,两口子下定了决心。媛媛吩咐丈夫道:“国风,你明天回家去筹措资金,只要钱有了保证,我们就找店面进行装修。” 吃罢晚饭,张子坚一行告辞出来,刚走到门口,忽见街上有几个人叫嚷着向这边冲过来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几乎把他撞翻,冲进店里。后面追的几个人见饭店里人多,便四散跑开去不见了。 “黄林,怎么是你?又和人打架了?”吴国风见是黄林,吃惊地问。 只见他脸上手上全是血污,衣服也撕破了。黄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描淡写地说::“表哥,没事。他妈的今天运气不好,我们人少打不过,我拼着性命才冲出来。” 吴国风用哀求的口气说:“表弟,我求求你别干这种事了,你这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没有好结局的。” 张子坚也过来劝他,说:“黄林,你找个工作好好的打工赚钱不行吗?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你把别人砍伤了不好,别人把你砍伤了更不好,说不定哪天会进公安局的。我们揍你一顿是想让你接受教训,和别人不一样,说不定会闹出人命的。” 黄林这才注意到张子坚c王光水也在这儿,很是不屑地瞅了一眼。看得出来,对上次三个人揍他心存芥蒂,怀恨在心。挖苦地说:“我也想混出个人样来,可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不像你们个个能当老板。” “不是这世道不公平,而是你的心里不平衡。一个人不安守本分,不脚踏实地的干事业,能行吗?你想走捷径,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不可能。你走的是歪门邪道,是法律的禁区。”张子坚说。 只见黄林洗去脸上的血迹,拍打完身上的尘土,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表哥,我走了。” 吴国风过来拉住他:“别走,他们肯定还在附近,会有危险的。” “放心吧,没事。”黄林挣脱了吴国风的手,闪进昏黄的路灯下。张子坚和几个人目送他远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东方玉c高云看望老乡刘明芳,接受上次被抢劫的教训,张子坚c王光水也一同前往。刚进厂门,刘明芳见了满是欣喜。“小玉,你可来了。”走进她那狭小的宿舍里,刘明芳略显责备地上:“小玉,我倒要问问,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厂里要上班,没时间来。”东方玉有些委屈,“我走后家里怎样了。” “还说你家里呢,闹翻天了。我的好妹妹,你撒手跑了,可把我害苦了。”她有些激动,显然受过不白之冤。 “难道说我爸爸找过你的麻烦,这可就不对了。” “那天你和高云刚走不久,你爸爸和大哥便追到县城,按时间推算,你们走了才半个多小时,好险哪。你爸爸没找到你便跑到我家,要我说出你去了哪里,说是我叫你走的,你说冤枉不?我知道你们是到温海来了,但不敢说出来,只好尽力地劝他。你爸爸的脾气你也知道,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说。说是我不该带你们出来,把你的心跑野了,白疼你一场。如果找不到你就向我要人,你说这是什么话,又不是我把你拐跑了,怎么向我要人?我一怒之下和他大吵起来,说他是卖女儿是包办婚姻是个老古董,真正把他给得罪了。他盛怒之下向我爸告状,让我爸管教我。当然了,我爸没有听信他的话而无理责怪我。” 高云插话说:“我们因为走的匆忙,时间紧,所以没告诉你。” 刘明芳接着说:“后来朱彪到你家去了好几次,追问你的去向。他说是你家人把你藏起来了,吵着要你在温海的地址。坏就坏在你爸爸,经过别人几句甜言蜜语一灌,轻飘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轻易相信人,无异于引狼入室。可朱彪那中人象蚂蟥一样,只要闻到腥味你甩不掉,挣不脱。小玉,你要注意点,可别让他找到。” 张子坚说:“你放心,在我们公司里没事,他根本进不了大门。” “这样我就放心了,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妙。”刘明芳提醒他。 方金蝉不知何时买来点心热情地分给大伙儿吃,也许是老同学一的缘故,分给张子坚的比别人的多许多。因为宿舍里比较拥挤,张子坚退出来转悠,方金蝉跟在身后。说:“张子坚,你现在当上了主管,可发达了。” “这算什么官,还不是给别人打工。”张子坚心不在焉地答道。 “像你这样的有几个人?有的打工很长时间也默默无闻,甚至连饭也吃不饱。” 因为靠得很近,张子坚明显地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自从四年前两个人分手以来,除了东方玉以外他没有和任何女孩这么近的接触过。四目相对,从她那炙热的眼神中看出某种渴望,这是少女心中的秘密。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忽然想起该去上课了。便和王光水吩咐一声,推上车就走。 “上什么课?”方金蝉问。 “上夜校,振兴路,挺近的。” “子坚,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方金蝉跟在他身后出来大门,她一改过去泼辣性格,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 “有什么话就说呗。” “”她沉默了。 “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别吞吞吐吐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的神情有些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张子坚见她没话可说,便骑上车头也不回的走了,方金蝉目送他远去,呆呆地站了许久。 张子坚和王光水在路灯下散步,王光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你和方金蝉在学校的时候谈过恋爱?” “是啊。我和她,还有吴国风都是同班同学,和她又是同桌。说谈恋爱嘛,其实我们并不懂得爱情,都是看言情小说的结果,这件事当时在全校成为轰动的新闻,不是秘密。几年过去了,我早把它忘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你不提,有人要提。你忘了,有人没忘。”王光水说。 “谁?不就是那天晚上吴国风提起过吗?” “不是他,是方金蝉。去年在回家的车上偶然相遇,你们两个人谈的很投机。今年年初她来我们厂找到你,她对你的那个热情劲没说的。初恋是让人刻骨铭心的,在一个人的一生都会留下清晰的烙印。通过几次交往,她初恋的情感可能复活了。酒是陈的香,爱是陈的浓。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她还会找你的。”王光水说。 张子坚仔细品味着他说的话,的确有些道理。那天方金蝉的眼光让人浑身不自在,难道真的如王光水所说,她初恋的情感复活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必然要在自己和东方玉的感情上投下阴影。可他嘴里却说:“你是多疑了,对你不也是一样吗?” “对我可就不同了。她的眼神怪怪的,看着你眨都不眨一下。送你出来的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你走后她还在那里站了许久,这些情况都不正常。” “别瞎说,传出去了可不好。我和东方玉彼此心心相映,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移情别恋。” “别人面前我当然不会说。东方玉已经为你受了很大委屈,和家人闹翻了,只要你别干对不起她的事就行了。” “你放心吧,我们在月光下山盟海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张子坚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有些发虚。去年那个夜晚和东方玉在一块散步的时候,她问自己有没有初恋。他想和方金蝉分手四五个年头了,再次相遇的机会不多,便如实相告,还让她惋惜了一阵子。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的小,方金蝉很快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了,而吴国风又在东方玉面前提起写情书的事,东方玉会怎么想呢,看来方金蝉是不回让自己的生活平静了。 陈经理和张子坚在安排生产计划,这时吴国风打来电话,说明天是你的生日,要不要庆贺一下?张子坚说这些天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过生日呢。 陈经理接过他的话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是好事儿。每个人一年才一个生日,是应该庆贺一下。明天我给你半天放假,去过生日吧,但是有一点,不能喝醉了。” 四个人走进附近的小饭店见吴国风早早的等在那里向他们招手呢。桌上放着一只精美的蛋糕,中间写着几个红色的字:“祝张子坚生日快乐”。张子坚看着蛋糕不解地问:“我们不是说好不花钱的么?怎么又”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礼物,认为那是浪费,我想了想还是送你这个。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你看上面的几个字,这点小礼物应该收下吧。” 张子坚高兴地说:“这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收下了。” 此时,东方玉和高云已经把蜡烛插好,并一根根点燃。 “许个心愿吧。”高云说。 “许个什么心愿呢。”他问。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但有一点是你的真心话。”东方玉说。 “那好,我祝大家身体健康c财源广进c前程似锦,将来荣华富贵,誉满乡里。”他说了一大串。 “你给我们的祝福我们收下,这还不行,为你自己许个心愿。”吴国风立即反对。 “我自己能有什么事,挺好的嘛。” “我看你还是装糊涂,把你身边的大美人给忘了,为你们两个人许个心愿吧。”高云提醒他。 “我们的事?”张子坚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的东方玉,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 “快点嘛。”高云催促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大胆地爱,就应该大声地许个心愿。” “好,我说。”他清了清桑子,双手合十道:“我愿和东方玉永结同心c白头偕老。” “好!”吴国风带头鼓起掌来,“现在吹蜡烛。” 张子坚吹灭了蜡烛,把蛋糕切开分给每个人。说:“今天是我过得最热闹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小时候在家过生日的时候,母亲总是忘不了给我蒸上两个咸鸭蛋,那些温馨的时刻如今只能在记忆中出现。尽管如此,今天的聚会仍不完美,周媛媛因为饭店里生意忙不能来。” “中午是饭店最忙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同时离开可不行。” “还有黄林,我们四个人一同坐车来温海的,经过几年的努力,我们的境遇有了很大改变。吴国风已经闯出了一番事业,是我们打工的佼佼者。可黄林却干起了偷盗抢劫的勾当,可以肯定地说,他的结局将是可悲的。” “还有方金蝉因为要上班,也没有通知她。”吴国风说。 说起方金蝉,张子坚的心情极为复杂,从老乡c同学的角度来说是应该邀请她来和自己过生日。从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常表现来说又不愿她来,这样可以省却两个人之间不必要的纠葛。张子坚不好表态,只好找话题岔了开去。 蛋糕吃完了,丰盛的饭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张子坚开了啤酒,东方玉和高云不会喝,只倒了半杯。 “别恭维我了,你管了一百多人不也是老板吗?比我强多了。”吴国风呷了口酒,压低声音说:“听说黄林在上海杀了人,我问了几次,可他不承认。” “如果真实这样,他这辈子可就完了,哪天被公安局抓去就别想出来。”王光水说,“前年有半年多时间没在温海出现过,不知干了些什么?杀人的事也许会有的,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自从去年我们揍了他一顿以后,就是那天晚上在你的饭店里见过他一次。他明显的对我们心村戒心对自己受伤却一点不在乎,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你说他为什么放着评判安安的日子不过,非要过那种提心吊胆,随时都有危险的生活。他能来的话我们正好四对,才是真正的完美。”张子坚对黄林的处境充满了忧虑。 “别想他了,管那么多干嘛。我奶奶要求我照顾好表弟,管教他,可他就是不听。”吴国风的话语里有太多的无奈,对于表弟看来是回天乏术,无可救药了。 “你准备开大饭店,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王光水转了个话题问道。 “已经有眉目了资金基本解决,缺口不是太大。主要是店面的问题,我选了几个地方,要么租金太贵,要么位置不太好,还在商谈中。” “‘小巷闻酒香’的门面对于你不合适,因为你还没有实力,必须选择最佳地段推销自己的品牌,来个轰动效应,在温海饮食界杀出一匹黑马来。”张子坚说。 张子坚的酒量不大,架不住吴国风王光水的劝说,三瓶酒很快下了肚,有些头重脚轻昏昏然了。东方玉劝道:“你不能喝了,再喝会醉的。” “你放心,我会把持住自己的,今天高兴来个一醉方休。”他说着又和王光水碰杯,把满满的一杯喝完了。“小玉,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到时候我们也好好地为你庆贺一番。” “还早着呢,到时候在说吧。看你醉成这样,别喝了。”东方玉说。 吴国风和王光水也极力劝他。他是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终于把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活儿七手八脚地把他扶回公司,刚进门就被陈经理遇上,斥道:“我昨天就打了招呼,还是醉成这样,把他扶上楼休息去。” 他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三扒两口地吃完饭,急急忙忙向夜校奔去。到了夜校门口却见方金蝉在不停地踱着步,很是焦急的样子。张子坚暗叫一声“不好”,果然被王光水言中,她找上门来了。 “子坚,你可来了,我等了很久,还以为上次听错了。我把这条街找了个遍,才在这里看到有个成人夜校的牌子,只是不知是不是你的学校。”她显得很兴奋,但有一丝慌乱。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有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想和你说说话。” “如果没事我去上课了。”他说着推着车子就走。 “别,等会儿。离上课的时间还早着呢,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她挡住了去路。 方金蝉把他上课的时间都摸清楚了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的两只眼睛象两汪潭水,深情地看着张子坚。鼓起勇气问:“你和东方玉相识有多长时间了,感情真的那么好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的关系当然融洽。”他别过脸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说,我们——”她顿了一下说,“会有缘分吗?读书的时候我俩是同桌,又有了让人刻骨铭心的早恋。”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情,都是看言情小说的结果。要说责任的话,琼瑶该为我们之间不该发生的事负责。” “这我知道。可是初恋总是美好的,让人无法忘记。已经过去了几年,我也极力地忘掉它,觉得那时候幼稚的可笑。可世界如此狭小,我们又相遇了,你又回到了我面前。” “那一次相遇算不了什么,也很平常,你不要多虑了。”他极力回避。 “子坚,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她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特别吗?” “在我的印象中,今天好象是你的生日,因为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为你过过生日。” 听到这里张子坚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真的好感动,但他没有让这份情感显示出来。冷冷地问:“我怎么不记得了,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既然是这样,也许是我错了。那天在吴国风那里他无意中说出我们写情书的事,打开了我情感的大门。看到你们成双成对的亲密劲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笼罩这我。我想了很久,来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一如从前。我知道你和东方玉谈了很久,她漂亮文静,我是没法比的。我的行为是第三者插足,不道德的。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不结婚我都会追着你一天,只要你还在我眼前,我都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她说的情真意切,婉转动人。 “金蝉,你今天的话是多了点,你要理智不能这样想,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知道吗?东方玉已经为我承受了很大的委屈,我能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伤他的心吗?就是不仁不义了。金蝉,作为老乡到我们哪里去玩我十分欢迎,如果带着某种感情去我会不安的。你好自为之,我走了。”当方金蝉从沉思中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然而大大底估了了方金蝉,她和东方玉的性格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东方玉温柔贤惠,性格内向,情感丰富,是为典型的东方淑女。而方金蝉则大胆泼辣,下决心的事一定要去完成,决不畏首畏尾。她心里清楚,因为有了东方玉要想得到张子坚的感情很困难,只有自己主动主动追击,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的性格在以后一段时间里得到了很好的印证。她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来夜校门口等候张子坚,向他倾诉心中的烦恼,述说生活的期待,天南地北人文趣事都是她谈论的话题。这可苦了张子坚,只得皱着眉头简单地应付,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却无法回避她充满磁性的话语和炙热的眼光。方金蝉是个细心的女孩,何尝不知道张子坚的心思,只要他没赶自己走就属不错了。甚至想他能天天来夜校多好,即使说不上几句话,看一眼也知足了。她感谢上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正当她暗自庆幸的时候,自认为安全却不安全被刘明芳无意中窥破机密。 张子坚每次上夜校都暗暗祈祷,可事与愿违,她总是早早地等候在门口,如同小鸟一样向自己飞来。他知道情感的大门如果敞开后果不堪设想,吴国风和林晓梅就是例证。为此,他感到茫然和不安,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局。 方金蝉这段时间工作精神不集中,晚上经常出去。刘明芳询问了几次,她都找各种理由推脱。那天晚上,刘明芳经过振兴路,突然看见方金蝉在前面不远处转悠,看那情形在等人。便想起她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今天就要戳穿你的把戏,看你好有什么话要说。便站在暗处静静观察,准备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过来会儿,只见张子坚骑车来了,方金蝉飞快地迎了上去。刘明芳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是张子坚,没错。看他们那亲密劲儿似乎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想不到方金蝉说出来逛夜市却是和张子坚幽会,更想不到张子坚在东方玉面前显出一副温良恭简让的形象,暗地里却和老乡勾搭在一起。想到东方玉为了心中的男友和父母决裂,盼来的却是一个当代陈世美。她真想冲上去狠狠地训张子坚一顿,为东方玉鸣不平,可她还是沉住气默默地离开了。 张子坚知道,方金蝉这样缠着自己也不是办法,对于自己和东方玉不利。决定想她摊牌好好谈一次。正如他估计的一样,方金蝉又早早地等候自己的到来。 “方金蝉,我说过我们是老乡,做个普通朋友可以,做恋人根本不行。你再这样下去我根本不理你了,见了面就当不认识。” 见张子坚动了怒,她有些后怕。便以进为退,从方便袋里拿出个桔子给他,说:“我听你的,做个普通朋友,吃个桔子没关系吧。”按照开始的设想,只要自己追得紧点,张子坚肯定心有所动。好长时间过去了,谁知他没有一点动摇的迹象。他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定,对东方玉的爱是如此之深是始料不及的,她有些失望了。 张子坚根本不想接,可一想吃个桔子问题不大,在这些小事上拂了人家的心愿未免太不近人情。而这一幕恰好被刘明芳看了个真切。 “你以后不要来这里,影响不好,要不了多久我也毕业不来上课了。你应该把工作做好,赚一些钱回去,找一个比我强得多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他耐心地劝道。 “子坚,我听你的话做个朋友吧。这世界之大,没有我容身的地方。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没有一个是我的真爱。你说的话我会去做,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你没有结婚,我的心都属于你。。”她悠悠地说。 “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在外跑不安全。让我们彼此珍重,拥有一份友谊多好。” 方金蝉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呆了片刻离开了。张子坚目送她远去,此时发现她的背影多么的单薄。 嘉茂鞋业公司门口,刘明芳把东方玉拉到一边,挺神秘地问:“小玉,张子坚这些时间对你可好,晚上他经常骑车出去?” “他对我很好,晚上骑车出去是上夜校。哎,你这次来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名堂。”她问。 “只要她对你好就行。小玉,对他你得防着点。” “你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方玉听着莫不着边际。 “我就直说了吧,昨天晚上我看见他和方金蝉在一起。其实方金蝉最近几个月都反常,经常出去。我问了她几次也不说,看来和张子坚的关系很久了。小玉,你心平气和地向他问个清楚,不要动怒,如果没有那回事就算了。” 听到这里她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她不相信张子坚会是这种人,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勾搭。问:“他们是在哪里,你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在振兴路,那个大门口挂着什么学校的牌子,我哪敢走那么近听他们说话?再说街上的车子很多声音杂,根本听不见。方金蝉拿什么东西给他吃,看样子挺亲密的。” “方金蝉和张子坚是同桌,在学校的时候谈过恋爱。这些我知道,她也来我们公司玩过几次。”东方玉解释说。 “这么说他们是旧情人?旧情人相会犹如干柴遇烈火,危险着呢。她来你们厂里玩,说明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小玉,你一定要劝劝子坚,让他悬崖勒马,免得到时候无法收拾。” 刘明芳走后,东方玉无力地坐在路边,她相信刘明芳没有说假话。方金蝉与张子坚是旧情人,旧情复发的可能性极大。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半,张子坚的那些信誓旦旦不全成了骗人的鬼把戏么?想到这儿不觉嘤嘤哭泣起来。大脑里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处置。 “坐在这里干什么,想啥?”张子坚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他问,“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问你,这段时间你去上课和谁在一起?” “还能和谁在一起?老师同学呗。” “你和方金蝉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她厉声问。 张子坚为我一惊,顿了一下说:“既然你知道了我就直说了吧。我和方金蝉过去是有那么一回事,都好多年了。去年在回家的车上偶然相遇,所以她才找到我。那次和你去她们厂里玩,我无意中说出在振兴路上夜校的事。后来她常去那里见我,想和我恢复那种关系,被我拒绝了。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作出对不起你的事来。” “昨天晚上你们还在一起,为什么不早说。” “昨天晚上我们是见过面,我劝他做个普通朋友,不掺杂任何感情,她答应了。我想和你说,又怕这些事越描越黑,说多了你反而不信。再说,她已答应不来找我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让我一个人烂在肚子里岂不更好。真的,小玉,请你相信我,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张子坚抚摸着她颤抖的双肩说。 东方玉听了他的解释心有所动。的确这些时间以来,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变淡而是加深了如果真是移情别恋,还会对自己一往情深吗? “请你相信我好吗?再说我也快毕业了,不用去上课可以天天守在你身边。走吧,回去。”他说着帮东方玉拭去泪水。 黄林退了房子来公司报道,刚进门却见一辆重型货车停在院子里。货物堆得象小山似的,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些什么。他在很长时间里散漫惯了,如今受到约束很不习惯,上班第一天就让他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我说小伙子怎么会选日子呀,你刚到就遇上这么繁重的任务。”装卸工老牛说。 “出门打工谁会选日子呀,既然赶上了只好干呗。”他轻松一笑。油布掀开了,呈现在他面前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做鞋的材料。老牛上了车顶把一捆捆皮革放下来,再由黄林和一个叫冬生的人搬运工搬到仓库里去。这些皮革没捆都有七八十斤重,冬生的力气大,能轻而易举地上了肩膀。黄林虽然年纪轻力气却不济,干了不到一个小说就显得吃力了。 “喂,你没干过体力活呀?”冬生见他力不从心的样子问。 “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干体力活的,我看他西皮嫩肉的就不是这块料。”老牛在车上答。 黄林也不答话,看到小山还没矮去多少心里直打鼓儿,腿肚子不听使唤步履不稳了。当扛起最后一捆皮革时进来仓库的门想也没想重重地丢在地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对于他来说少走一部都轻松许多。 “喂,放那里不行,颜色不对,放这边来。”仓库员一边点数一边说。 他知道放的不是地方,看来蒙混不过去了。可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搬不动它,仓库员只好过来帮忙。埋怨道:“小伙子,这点力气都没有,没吃饭吗?” 剩下的是各种鞋底,相对轻松多了,每件不重速度却慢了下来。黄林心中开始急躁起来,只盼着早一刻钟完成,好好的休息会儿。冬生也有些吃不消了。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亮起了闪电,陈经理着急地说:“快点,别淋了雨。这样不行,一次拿两件。” 听了这话冬生果然拿两件,黄林如法炮制,可他已是浑身无力了。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上面的一件掉了下来纸箱摔开了鞋底撒了一地,连忙七手八脚地搬起来。 天上下起了雨点看看实在不行,张子坚和汪海峰一齐来帮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众人把货物卸完的时候个个都成了落汤鸡。黄林脸上惨白地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按照黄林的性子,这种又苦又累的活根本不会干,只因为对张子坚做了承诺不好反悔,才硬撑到最后。吃饭的时候,张子坚把一盆红烧肉推到他面前说:“累了吧,干普工都是这样。” 黄林实在是太饿了,毫不客气地把一盆红烧肉吃了个干干净净,对张子坚充满了感激之情。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东方玉和高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赔礼道:“嫂子,上次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们,实在对不起。” 东方玉知道他是指那天晚上被他抢去钱和手表的事,淡淡地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现在你改过来了,王我们都为你高兴呢。” “是啊,我们不在乎你抢了谁的钱而在乎你是否弃恶从善,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王光水说。 “黄林,你累了早些休息,去吧。”张子坚说。 “子坚,你对他可得防着点,他偷盗成性,别让他给你带来麻烦。”他走后东方玉忧虑地说。 “正因为这样我们必须多帮助他,去掉他的劣根性。”张子坚满有信心的说。 第二天上午三个人又装了满满一车成品鞋,累得汗流浃背。老牛不解地问:“小青年,怎么不读些书或者学个手艺呢?却来卖苦力。” 黄林撒了个慌说:“我在家学了个手艺便到温海来找工作,谁知用不上,只好找老乡帮忙先混口饭吃。” 冬生说:“温海这地方就是让人捉摸不透,不管你有多高的文凭多好的手艺,想找一个理想的工作就是难,来的人太多。” 一车货刚上完只听有人在叫:“普工普工,把这几架鞋抬到整理车间去。” “普工”即“普通工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干的活,其特点是工资低活儿累。因此干这个工种的人都有一种自卑感,许多人都苦于没有技术而无可奈何。 “你看这些打工的就像当了管似的,有时属于他们干的活也颐指气使的叫我们。”老牛小声地发着牢骚。 刚把鞋子抬完,仓库门口又有人叫:“喂,把这两件鞋底拿过来。”他干脆连“普工”两个子都省去了。黄林有些失望了,这“普工”原来是打杂的下人。那份不安的心有些动摇了,后悔不该进这个厂来,埋怨张子坚不该安排自己做这样的工作。张子坚看出他的心思,不适时机地对他进行旁敲侧击,进行鼓励。 几天后,黄林的劣迹还是在公司里传开了,许多人都担心他旧病复发,干出于大伙不利的事来,象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避着他。他也感觉到大伙儿对自己的疏远与敌视,非常痛苦。有人将他们的担心反应到陈经理那里去。陈经理很是吃惊,想不到张子坚安排了这样的一个人进来,这不是与狼同眠吗?必须让他离开以绝后患。 “陈老板,我向你保证,黄林不会干对不起公司的事儿。他过去是有不良行为,我也揍过他。自从来我们公司以后他真正改掉了坏毛病。” “张子坚,我们是多年朋友,我相信你,可你叫我如何相信他呢?”陈经理反问。 “陈经理,我可以以我的名誉担保。”张子坚有些急了。 “一个企业是品牌值钱,一个人是名誉值钱。可我们是商人,商人讲究现实利益,以名誉担保不能让我们相信。” 张子坚见黄林在院子里干活,把他叫进办公室对陈经理说:“我当着黄林的面向你保证,如果干出对不起公司的事儿,以我的工资做担保,以一罚十,我只想给他一个机会。” 黄林刚才在院子里听张子坚和总经理争吵,现在又将工资为自己担保。看来大伙儿对自己没有一点信任,对张子坚更生出油然的敬意。便说:“陈经理,我知道我给了你们极坏的印象,但我只求你能相信我一次。如果真的不能相信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离开这儿,别因为我让你们两个人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他说完就要外走。 陈经理说:“好吧,既然你们两个人都这么说,我就相信你一次。” 房间里布置的高贵典雅,错落有致,显示出主人的尊贵身份与独具匠心。柔和的灯光下,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阿军和周小莉面对而坐,他已醉眼朦胧不胜酒力,用近乎央求的口气说:“小莉,你再陪我喝一点,少喝一点,可以吧。” “阿军老板,不,阿军哥,我真的不能喝了。说实在的,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呢。”她说话也不利索,看来是有些醉了。 “你不能喝了我也不勉强你。”他拿出一叠钱方在桌子上说:“这是你的生活费,明天我到镇山县去一趟,然后回广州,你如果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嘛,军哥,在这里多陪我几天。”周小莉撒娇地说。 “我呀,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已经陪了你几天,也该回去处理一下家务事了。”他开始卖弄起来。“钱嘛,老子多的是,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就应该好好享受。我们只能做金钱的主人,而不能做金钱的奴隶。” “军哥,我就佩服你这样的人,会做生意会赚钱。人生在世,‘吃c穿’二字,有了钱不吃好点玩好点要它干嘛。下次来温海做生意的时候把我也带上,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呢。”周小莉并没有醉,趁机对他吹捧几句。 阿军听了他的吹捧骨头都软了,飘飘忽忽如坠云雾之中。又一杯酒下肚,前言不搭后语:“现在这时间上安守本分做生意的有急个人?偷税c走私c诈骗c强取豪夺数不胜数。告诉你,我阿军自入道以来从没失过手。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吗?水货生意。” “水货就是海鲜之类吧?”周小莉故作不知。 “吔,水货都不懂,就是从地下渠道卖的东西。走私物品c盗版光盘c什么都做,就是没人要。呐,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打了一个就嗝,从黑提包里拿出和东西“啪”地摆在桌子上。“见过吗?” “枪?!”小莉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刚才喝下去的酒吓得没了踪影。 “别害怕,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只是让你开开眼界罢了。”阿军用卫生纸把枪擦了擦放回包里去。“干我们这行的说不定哪天翻了船就会掉脑袋,有了这个可以给自己壮胆,拼掉一个够本,干掉两个就赚了。所以嘛,我对吃和喝很讲究,已经吃遍了美味佳肴,也玩了不少女人。” “你说我也算漂亮吗?为什么要和我” 阿军打断她的话说:“你这句话问的好,我以前的女人个个都打扮的妖冶,满脸媚相,早就腻了。你呢,一副小家碧玉的清纯形象,洋溢着山村姑娘的质朴与健康,才是吸引我的地方。” 周小莉对他产生了畏惧,也许有一天他翻脸不认人,自己决没有好下场。她只得强做笑颜,说:“军哥,你可抬举我了,傍上你这样的大款真是我的福气,只要我在你的身边保证让你过得舒服熨贴。” “这才是我的小乖乖,来,为我们的爱情干杯。”他把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杯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用尽全力把阿军扶上床,捂着狂蹦乱跳的胸口,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阿军要出差了他系好领带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动地问:“小莉,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说了些什么?” 小莉惶惶不安地答:“没有,你什么也没说。” “那好。你记着我昨天晚上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看见。” “军哥,我知道哩,对谁也不说。” “这样就好,我的小宝贝。”他过来吻了吻小莉,拿着那个黑色提包走了。 周小莉目送阿军的车子离去长长地吁了口气。昨晚阿军酒后无意中说出他的“生意”和拿出那枝枪后,小莉做了个恶梦。梦见有一天阿军把自己玩腻了,把枪对准自己的胸口说:“你现在没有价值了,留在世上何益,还是送你回老家吧。”枪声响了,她倒在血泊中。她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时才知是一个恶梦,阿军睡在身边死沉沉的。 小莉迫不及待地呼叫黄林,下了班,黄林很快找到她的住处,他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赞道:“哇,这么漂亮的房子,难怪这几天你把我忘了,喜新厌旧了吧。” “别酸我了,这房子里埋着好东西,我怕极了。” 黄林吓了一跳,“在哪里?” “不是真炸弹,是阿军,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只要他给钱,又提供这么一套高级的房子给我们住,管他干什么的。”黄林满不在乎地说。 “你倒心安理得,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他干的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走私光盘‘还有手枪,手下有几十个人呢。”小莉伏在他的肩上抽泣起来。“我好害怕,真不知该怎么办?” “他有手枪,这么说他是黑社会中人了。”这下轮到黄林吃惊了。“你说的也是看来我们只有离开这里了,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两个人刚吃完饭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周小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推开窗子借着灯光一看,有人下了车子朝楼梯间走来。她惊叫起来:“不好,是阿军回来了。” “你不是说他到镇山县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黄林问。 “我怎么知道,找个地方快藏起来。”她着急地说。 “卫生间在哪里,我躲到卫生间去。” “不行,他晚上有上厕所的习惯,还是藏那一间屋吧。”小莉开了门,黄林很快钻了进去。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来了,来了。”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慌,“军哥,生意顺利吧,这么快就回来了。” “妈的,白跑一趟,走的匆忙货没带齐。好有什么吃的吗?我肚子饿了。”他把那个黑提包丢在沙发上问。 “家里没吃的了,我们去饭店怎么样?”她找了个方法想让黄林脱身。 “有方便面吗,给我泡一桶面吧。我累了,懒得下楼。” “行,你休息会儿。”她拿出方便面放在茶几上,由于紧张开水撒了出来。 “怎么不小心点,烫手了吧,我给你揉揉。“阿军关心的说。 “没,没什么。” 他慢慢地揉着手,认真地打量着她。“你今晚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我没什么,挺好的。你走了才一天会有什么病?”周小莉故作轻松地说。 阿军吃完面,对周小莉说:“你去把我的那个箱子拿出来。”话刚出口有觉不妥,道:“算了吧,还是我来拿,和你说也说不清楚。”他说着往黄林藏身的那间房子走去。 “你已经很累了,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明天再拿吧。”小莉拉住他的胳膊温柔地说。 “不累,我要检查一下货够不够,明天早点送过去。宝贝儿,你去睡吧,我马上来。”他把小莉推开。 “你说吧,还是我来替你拿。”她拦住去路,不让阿军进屋。 “我说过你不知道是哪个箱子,你在外面别进来。”阿军又一次命令道。 门开了,他按亮了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屋角里藏了个人。“完了,完了。”小莉心里一个劲的叫着,已经瘫软了下去。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阿军吼叫着又来到周小莉面前,说:“你叫我休息就是因为这个?我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才一天的工夫就把情人带了来!” 小莉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你们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在这间房子里看见了什么?”他厉声问。 “我们什么也没干。他是我的一个老乡,今天刚到温海便来看我,刚好你不在。”她撒了个慌。 “你倒是有理了。我在家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还留在这里过夜,是一般的关系吗。” “” “给我滚出来!你龟儿子都干了些什么?说!不说老子宰了你。”阿军盛气凌人的逼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黄林小声地说:“我们真的没干什么。我真要离开你却回来了,只好躲到那间屋子里,因为没开灯我什么也没看见。” “一句‘什么没看见’就能说明问题吗?咦,你不是黄林吗?不是说你已经离开温海了么,怎么又冒了出来,是不是把我的话给忘了。”他瞪着周小莉继而又咆哮起来:“你这个臭婊子竟敢背叛我,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老子饶不了你。” 阿军伸手拿那个黑色的提包,周小莉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拿枪的手跪在地上求饶。“军哥,我求求你了,饶了他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臭婊子,竟敢和他串通好了来对付我,今天连你也一块收拾了!”阿军把小莉一脚踢开,象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失去了理智。他后悔昨晚喝醉酒后不该都威风告诉她许多,这个女人留在身边如同一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他掏出手枪并打开了保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小莉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她喊道:“黄林,你快点走哇,快走!” 黄林见形势危急迟疑了片刻,见形势危急也冲了上去,三个人搅成了一团。“哎哟哟。”小莉在阿军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可他的手一点儿也不干放松。“今天不是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他狠狠地说。用尽全力把枪对准了周小莉的胸口,“砰”地响起了沉闷的枪声,在这寂静的夜空特别刺耳。周小莉的身子猛地振了一下,双手仍紧紧地抱着枪不放。 “黄林,你快走吧,快走。”她无力地喊道。 黄林见小莉被枪击中,胸口流出血来。情急之下端起一只花瓶猛地向阿军头上砸去。阿军脑筋崩裂,粗大的身躯倒在周小莉身上又滚到了一边。周小莉也瘫软了下去,双手松开了,手枪掉在地上。 黄林毕竟干过多年的打家劫舍的行当,对血已见得多了。那年和阿勇c二毛在上海入室杀死一个经理的父亲时就没有犹豫过。今天他潜藏在心底的本能又迸发出来,唯恐阿军不死,找来菜刀在他身上乱砍起来。可怜阿军自认为聪明一世,没想到今日命丧他乡,尸首异处。 他丢下菜刀扑在小莉身上,他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气息微弱。“小莉,小莉,你醒醒啊。” “黄林,你走吧,我不行了。只是我再也不能回到家乡,只有在异乡做个孤魂野鬼了。”她无力地睁开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谈谈地笑了一下。这个微笑在黄林的脑海了成为瞬间的永恒。 “小莉,我对不住你呀,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挤出几滴伤心的泪水。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黄林有些后怕起来。是阿军开枪打死了小莉,自己出于自卫打死了阿军,按说自己是没有罪的,可谁又能作证呢?况且自己已经做了许多案子,浑身是嘴也说也说不清,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捡起手枪,又找到一叠大额面钞,临出门时看周小莉的尸体一眼算是告别。他没有犹豫,象往常一样心情极为平静地走上街头,消失在路灯尽头。 汪海峰走上楼来冲着张子坚狡黠地笑笑。“张子坚,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公安局找上门来了。” 他幽默地说:“谁不知道我是良民一个,公安局会找上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去坦白从宽吧,他们在办公室等你呢。”汪海峰严肃起来。 他再也笑不起来,惊问道:“真的?公安局找我干什么,是不是黄林有消息了?”下得楼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两名公安人员坐在沙发里。 一个戴眼睛的问:“你叫张子坚?和黄林是老乡?” “是的,我们是老乡。黄林他现在在哪里,可把我急坏了。”他着急地问。 那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瘦子问:“怎么?你不知道?” “他走了三天了,也没有和我打个招呼,一点音信也没有。” 眼镜说:“三天前的夜里在江新住宅区发生一起血案,一男一女两个人死亡。男的叫田军,人们称他为阿军,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广东人。在温海活动期间已经纳入公安局的视线,在我们准备对他实施逮捕时,却发现他死在自己的房子里。女的叫周小莉是田军的情人,二十一岁。据我们调查,在此之前周小莉和黄林非法同居。从现场来看有第三者参与,黄林是重大的嫌疑犯。以我们目前的推测是情杀。” “情杀?”张子坚摇了摇头,“不会吧,他在这里工作了十来天从未出去,并向我保证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不干违法的事儿。会不会是别人,或者田军的仇人?” “我们办案的原则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按你这么说他有前科?”眼镜问。 “他以前和阿勇c二毛在一起干偷盗抢劫的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因为他们干这些事儿从不让我们知道。自从阿勇坠楼身亡以后终于醒悟,决定痛改前非。” “阿勇是谁?哪里坠楼的?” “在祥龙住宅区从七楼上摔了下来,抢救无效死亡了,听说二毛离开了温海。” “祥龙住宅区?那一次是我去的,因为当事人已经死亡,线索断了没法查下去。”瘦子说,“你知道黄林是哪天走的,可能去了哪里?” “他是三天前的上午接到一个传呼,下午下了班就走了,说是周小莉找他过去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会不会是遇到了不测?” “以你的推测他可能不在温海?但时间是吻合的,有作案动机。你打他的呼机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他。”瘦子说。 “好吧。”张子坚拨弄了半天,根本没有回音。几天后一份通缉令通过电波撒向全国,一个巨大的法网向黄林罩来,神圣的迪克斯利剑指向他的头顶。 且说浮浪子弟朱彪在年关之际见到清纯美丽的东方玉,便被她娇好的面容所倾倒。在他眼中,东方玉比在县城学艺时更漂亮更成熟,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她追到手。 在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不知遗传了多少代人的封建陋习仍在老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压抑着新时代的年轻人,东方玉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的父亲东方田是个性格倔强,思想守旧的老人,总是拿陈旧的思想观念为标准衡量儿女的言行。稍有不慎对四个儿女稍打即骂,直到孩子们长大以后这种境遇才基本改善。 当多年的老友老刘把朱彪带给他看时,为他的外表和叔长叔短的甜言蜜语所陶醉。朱彪当然也不傻,好烟好酒地送来逗得东方田乐呵呵地称小青年乖巧懂事。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对于他的为人性格也懒得去打听了,朱彪知道只要做父亲的答应了便有了一定的成功系数,东方玉不敢不从。在加上自己追得紧点,使些手段,得到她是有足够把握的。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二十年来温顺听话的东方玉,在婚姻问题上根本听不进父亲的意见,在无力抗拒之际便离家出走,和那个叫什么张子坚的男人混在一起,这怎么不让老父亲生气呢。 朱彪知道东方玉看不上自己,但他不在意这些。可心上人飞了,飞到了数千里之外的温海,他没辙了。后来在两个狐朋狗友的教唆下,决定奔赴温海寻找东方玉。温海城区面积并不大,嘉茂鞋业公司是名声较响的企业,找到它并不难。朱彪到温海刚安顿下来,很快找到了东方玉所在的皮鞋厂。 他走进侧门趴在窗台上问:“请问,这里有个叫东方玉的吗?湖南人。” 看门老头把眼睛从报纸上移开,打了了他说:“东方玉?有哇,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许会客。” 他央求道:“请您帮我喊一声,我是她老乡刚从家乡来,找她有急事。” 老头道:“好吧,时间不能太长。”他刚出门卫室,只见检验员素丽上楼去,对着她的背影喊了声:“素丽,叫一下你们车间的东方玉,有老乡找她。” 听说家乡来了人,东方玉十分高兴,丢下活儿跑了出去,果然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大门外。朱彪见三楼阳台上站着两个女孩儿,正是高云和东方玉,忙向她们挥了挥手,意思叫她们下楼去。 “高云,你看出来了没有,那不是朱彪吗?”东方玉心里“咯噔”地打了个冷颤。 “果然是他,他来干什么?”高云仔认真一看,吃了一惊。 “这只癞皮狗怎么追到温海来了。刘明芳果然说中了,高云我们去上班,别理他。”东方玉脸色很是难看,高云也鄙夷地看来一眼朱彪不再理会。 素丽见他俩没有下楼,好奇地问:“小玉,老乡找你怎么不去呀?” “那个人不是我老乡,我很本不认识他。”她没好气地说。 “脾气不小嘛,发这么大的火,难道看门老头骗了你?” 东方玉想要解释,可几句话又说不清楚,传出去对自己反而不利,便使劲地点了点头。心想,只有躲着不见,朱彪肯定会离去的。下了班走上阳台她又傻眼了,他仍在厂门口悠闲地踱着步。 “他还没走哇,怎么办?”高云不安的问。 “别理他,看他能在这里能呆多久。” “看在老乡的份上去见他一面吧,少说几句话就是了。他这种人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在厂门口影响也不好。”高云劝道。 东方玉想了一下说:“你去和他说一下,告诉他我和他的事根本不存在,没有商量的余地,让他死了这份心。” “好吧,我去给你挡一阵,但愿他能识时务不再来了。” 高云出去了会儿便转了回来,在饭厅里找到东方玉,气鼓鼓地说:“果然是只癞皮狗,我赶不走他,你说该怎么办?” “你说他还没走?” “走?走了能叫癞皮狗吗?他说非要见你不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个个都是色鬼c饿狼。” “高大小姐,有谁欺负你了,是不是王光水对你非礼?你和我说一声,我去把他修理修理,给你出出气。”旁边有位男生插话道。 “去,去,去,我没招惹你吧。”他朝那个人吼了一声又对东方玉说:“还是你去和他说清楚,反正他又吃不了你。把牙齿咬紧点,让他死了这份心。” “我不去,他愿意等就让他等呗。”东方玉固执地说。 “你说 不去就行了?厂里一百多人都知道有个男人在门外死皮赖脸等你你说的清楚,你说没关系谁会相信?让张子坚知道了对你们两个人也不利。再说他从乡下来,你还是去吧,我的好姐姐。”她央求道。 她的话句句有理,东方玉被说动了。见东方玉和高云从厂里出来,朱彪迎了上去,尴尬的笑了笑,关心地问:“你好,还没吃饭吧?我们去饭店吃饭。” “对不起,我已经吃过了。”东方玉冷冷地答道,眼睛看着远方。 “那——,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 “不用,这里很好。朱彪,有屁就放,我还有事呢。” 他不恼不怒,厚着脸皮说:“小玉,你怎么不辞而别呢?真的让我好想——” 东方玉打断他的话说:“每个人都长了腿,要到什么地方去不受别人的约束,我到哪里谁也管不了我。” 朱彪被呛了一下,唯唯应诺:“那是那是,只是你父亲让我来看你。” “朱彪,实话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谁答应的事儿你找谁去,不要来找我,今天换了别人我会以礼相待,对于你我却办不到。”东方玉满脸愠色道 ,说完正欲离去,他拦住去路:“等会儿再走,我还有话要说呢。” “你想耍流氓是不是?告诉你这里是温海,你别想占到便宜。”高云骂道,“没想到你这人脸皮真厚,人家说的话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老缠着她。” 他的脸憋得通红,呐呐地说:“你别这样瞧不起我,我可是真心的。我过去对不起你,伤害过你。我早已和那帮朋友脱离了关系,一定混出个人样给你看看。” “你混个什么样与我无关,我早已谈了男朋友,你枉费心机了。” “我知道你谈了男朋友,可你父亲不同意,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还写了封信让我带给你。”朱彪说着拿出封信给她。 她没有伸手去接,想起父亲的独断专行心里更来气。说:“他只会拿我们兄妹的幸福做交易,大不了不认我这个女儿,在婚姻大事上永远代替不了我说话。信我是不会看的,你还是带回去吧。” “小玉姐,我们回厂吧,和他磨磨蹭蹭干啥。”高云提醒她。 东方玉刚转身却见张子坚推着车子走出来。“这位是——”他朝朱彪友好地笑笑。她只顾生气,根本不想回答。 “我叫朱彪,是小玉的老乡,刚从乡下来的。”他自我介绍说。 张子坚想起刘明芳说过朱彪要来温海的话,想不到他果真来了。便讽刺道:“朱彪?这个名字听说过,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朱彪见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是得意,神吹起来。“小玉是我女朋友,他父亲答应过的。听说她谈了男朋友,可他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让她嫁到远方去?” 东方玉气得怒眼圆瞪:“谁是你女朋友?不知羞耻。” 他只顾自个儿说话:“那个叫张子坚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有什么资格和小玉谈朋友你看我相貌堂堂文物全才,只要和张子坚站在一块准能把他比下去。” “你这么神气果然一表人才,我看好有一句话挺适合你,叫‘印堂发案,霉运当头’,吹牛皮的时候别闪了腰。我和东方玉是自由恋爱,有目共睹。他父亲不让她嫁到远方是假,包办婚姻是真。在今天的社会里行不同,法律也不允许。”张子坚道。 “你就是她的——”他痴痴地望着张子坚,为刚才自吹自擂的那些话感到羞愧。满以为张子坚会大发雷霆地揍自己一顿,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不错,我是她的男朋友。我虽然不是文物全才,但品德比你高尚得多,不会死皮赖脸地去追求女孩,做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你还是别费心机了,回去告诉她父亲,我和她马上要结婚了。”他说。 朱彪见东方玉和高云走进了大门,喊道:“小玉,还有你的信呢。” “给我吧,我会转交给她的。”张子坚说着把手伸了过来。 “这,合适吗?”朱彪小心地问。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存’的,没你的事儿了,你走吧。”张子坚接过信丢进车篮里扬长而去。想想他的表情前后判若两人,和那丑恶的嘴脸心里一阵作呕。张子坚骑着车慢悠悠向夜校走去,对朱彪的冒昧到来很不是滋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禁锢人们数千年的婚姻戒律在社会大发展的今天仍有它的市场。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作为父母爱护女儿本是天经地义,把女儿栓在身边,让他们成为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就是爱吗?东方玉的父母为了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却不负责任地给她找了朱彪这个对象。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葬送她的幸福。张子坚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为东方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感到悲哀,更为他的前程和两个人的爱情担忧。朱彪的到来是个不祥的征兆,给两个人的感情投下了阴影。不知她父亲在信里写了些什么?他停下车,拿出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想把它拆开来,可随便拆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愿她父亲的思想有所转变,原谅了女儿。不,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想。假如说她父亲改变了立场,自己把信寄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朱彪带来?去年的那几封信就是在朱彪的表叔老刘的授意下写的,今天的这封信更是别有用心。 张子坚越想越糊涂,只好叹了口气。心道:想那么多什么?有副古老的对联说得好,“良缘由夙蒂,佳偶自天成”。一切在冥冥之中有天意的安排。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而然地会到来,不属于自己的粉身碎骨地去抢也没有用,一切顺其自然吧。 慢慢地行道学校门口。突然,他的车子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失去重心向一边倒去,张子坚吃了一惊。她的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的张老板,今天怎么啦,走路没精打采的,象掉了魂似的。”方金蝉看着失魂落魄的张子坚正想挖苦几句,还是忍住了。脸上仍堆满了微笑。 笑声打破了张子坚的沉思,他回到现实中来。“我的方大公主,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又来守株待兔啦?你曾答应过不来这儿的。” 方金蝉听他把自己比喻成一只兔子,一语双关地揶揄道:“只许兔子来闯树,就不许猎人来守候吗?今天是挨批了,脸色这么难看。” 张子坚看到方金蝉无邪的笑容,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我和东方玉是依依相恋的情人,可她生活在封建思想的阴影里,无法解脱。可我呢,有个方金蝉常常借故来约会,老乡加旧情人。她那饱含真情的话语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让人砰然心动。难道说我和东方玉真的没有缘分吗?想到这儿他心里凉了半截,看着眼前的方金蝉没好气地问:“金蝉,你说我和东方玉真的没有缘分吗?这到底是为什么?” 方金蝉听了他没头没脑的话,如坠云雾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关心地问:“什么有缘没缘的,有不顺心的事说出来听听,我能不能为你分担一些。? 张子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该这样对待方金蝉,忙陪着小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方金蝉知道他和东方玉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便劝道:“子坚,有不顺心的事就痛痛快快地吐出来,心情会好些。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对身体可没有好处。” 他的确有许多话压在心底无处倾诉,听了她一番滚烫的话语,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想了想答应了。在附近的假山的台阶上,两个人坐在一起。张子坚把自己和东方玉有最初的相识,以黄梅戏为媒到相恋。当两个人如胶似漆,憧憬美好生活时,她的父亲一厢情愿的给她找了个对象。可朱彪是个地痞流氓,几年前就对东方玉有过心里的伤害,今天又追到温海来了。难道说我们真的没有缘分了么? 方金蝉说:“其实你遇到的情况不是第一个,在其他地方也有。那年我在北京打工的时候,有个贵州姑娘和一位江西青年谈恋爱。贵州姑娘是个孝顺女儿,写信回家说明自己的情况,父母给她分析利与弊,最后两个人平静地分手了。她的父母所不同的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做女儿的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可东方玉的父母用的是高压高压政策,大家长试作风,结果只能适得其反,当然不能让人接受。” 她说到动情处有些激动,为东方玉明不平。可心里有打开了小九九,希望事件正如现在发展的一样,东方玉会离张子坚而去。她曾想,四年前若不是父母反对,自己也能拥有张子坚,张子坚是朝思暮想的情人。多少次梦中期待,仿佛回到了读书时那天真无邪的初恋年华。过去的一幕幕如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晃动,并发誓给他温馨给他体贴,生活中做个真心伴侣,事业上做他得力助手,坚强后盾。然而,在他和东方玉纯真爱情面前自己的这些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多么幼稚。朱彪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线曙光,新的希望。 张子坚眼里噙满了泪水,方金蝉见了忙掏出手帕递了过去,他踌躇片刻接过来把眼泪擦了擦。“金蝉,我知道你每次来见我都是带着某种感情的。就象去年在车上第一次和你相遇一样,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往事。在现实之中,这已不可能,我们必须理智地对待生活,对待自己的感情。你经常来这里和我相会这件事东方玉已经知道了,爱情具有排他性,感情不可能轻易转移的。你行行好,别在我们之间添乱了。”张子坚把手帕还给她,几乎用尽乞求的语气说道。 “东方玉知道了?不可能,会有谁看见呢。” “怎么不可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敢说不遇到一个熟人?比喻我们的老乡,好有你们厂里的。” “我们厂里的?会不会的刘明芳?这些她不怎么和我说话,总是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象躲避瘟疫一样离得远远的。” “也许是吧。那天我看见有个人和东方玉说话,等我走进那个人已经走远了,从背影看很像刘明芳。” “果真是她。”方金蝉小声说。 张子坚站起来,拿起垫着坐的书放进车篮里,说:“我要去上课,快迟到了,你回去吧。下个礼拜我要考试,你不必来找我了。” 方金蝉见地上有一封信,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转交小玉手”的字样,忙喊道:“子坚,这封信是你的吗?” 张子坚接过信意味深长地上:“这封信是东方玉的父亲写的叫朱彪带来,东方玉都不收可以猜想它里面写了些什么。你说我的心情会好吗?今天对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请你不要在意。” “我不会在意的。”方金蝉轻轻地点了点头。 东方玉在餐厅一角埋头吃饭,张子坚坐到她身旁,把一盆菜推给她。说:“小玉,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不能和身体过不去呀,只吃些青菜,我这里有红烧肉,味道不错。”说罢夹了几块肉放在她的饭上。东方玉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悲从心中来,呆呆地坐着不说话。 “我知道你为朱彪的到来耿耿于怀,这犯得上吗?这是在温海,不是你们家乡,他能怎么样,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来公司闹事。” “事件不可能这么简单。对朱彪的为人我很清楚的告诉了我爸,我爸这样做一定是收了他的礼物,为他的谗言所盅惑。”东方玉的声音很低,“说真的,我不像在外过这种漂泊的生活了,真想回到家乡去过平静的日子。” “回到乡下是摆脱朱彪的最好办法,象这样干个十年二十年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回去或许能干一番事业,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过上优哉游哉是日子。” 东方玉“扑哧”一下笑出来,“就是你坏,该罚。” “不是罚,是奖,你说奖什么?”他调皮地问,气氛一下融洽起来。 张子坚话刚说完,她突然夹了快肥肉送进他嘴里。“这是给你的奖励,好好品尝吧。” 他遭到突然袭击,一块肉很快下了肚。“好哇,你来暗算我。”两个人闹了一阵,东方玉只得求饶。 吃了一次闭门羹就放弃或者退缩的话,这个人肯定不是朱彪。他知道在这条越出常规的爱情路上,只有张子坚是有力的竞争对手和绊脚石。回到住处便向两个朋友讨教下一步策略。这两个朋友和他是一个道上的人物,坑瀣一气干过不少坏坏事。信奉江湖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在情理之中。两个人听了他的叙述后,又出一下策说,你到他们厂里大造声势,让全厂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事实,说张子坚抢了你女朋友,使得他百口莫辩,知难而退,必要时给他一点厉害尝尝。朱彪一听来了精神,才过两天又来到嘉茂鞋业公司。 “喂,给我叫一下东方玉,我是她老乡。”他的话里充满了火药味,不象上次那么礼貌了。 “我告诉你几遍了,上班时间不会客,这是公司的规定。”老头的话里透出威严,因为张子坚打过招呼,当然不会去喊东方玉了。 “你不给我叫是吧,我自己进去。老家伙不过是看门的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朱彪不等老头答话径直走到院子里朝楼上喊起来。“东方玉,东方玉,你在哪里?” 老头连忙出来拦住他,道:“你嘴巴给我干净点,出去,给我出去!” “我找我的女朋友犯了哪家王法,我就是不出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东方玉,东方玉,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他高声大叫,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经理陈嘉茂听见有人叫嚷,出去一看只见老头把朱彪往外推,因为年老体衰的缘故,怎么也推不动他。 “你是谁,在这里喊什么?”陈经理问。 朱彪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派头不小,准是公司的头儿。便说:“我来找我的女朋友东方玉,可这个老头子不让我进。” “东方玉是你女朋友?”陈经理哈哈一笑,问:“你什么时候和她相识谈了朋友的?” “去年冬天她回家过春节的时候,他父亲同意了的。不过三年前我们就相识。” “东方玉是去年春进我们公司的,和张子坚谈了一年多时间的朋友,你到公司里问问谁人不知?什么地方又冒出你这么个人来。” 朱彪的喊叫把车间的人都惊动了有一些人围了上了。这下更得意了,不知天高地厚地神吹起来:“我和东方玉三年前就谈了朋友,是她把我甩了。我找了两年才找到这里,老板,你给评个理儿,我是不是应该来找她?” “你给我闭嘴,你那一点小把戏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拿了些烟酒把她父母哄得团团转么?她三年前就已经拒绝了你说明了一切。告诉你,你这么做是破坏《婚姻发法》。现在你就给我出去,否则我打110,告你扰乱社会治安。” 朱彪见他一下子击中了自己的要害,心也虚了。但名声已经造出去,目的基本达到,好汉不吃眼前亏,走就走。到了大门外狠狠地跺了一脚:“张子坚,你走着瞧。” 东方玉见朱彪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这明显是造谣中伤,气得浑身发抖,趴在机台上大哭起来。高云只得流着泪安慰她。 “高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素丽问。 她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说出来反而不好,便把事件发生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们本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闹得满城风雨,没想到朱彪竟然不择手段,孰可忍不可忍。” 众姐妹听了都忿忿不平,只能表示同情却无能为力。尽管高云极力辩解,公司里还是传的沸沸扬扬,给东方玉的身心造成很大伤害,张子坚的精神也受到很大打击。 他考完试和一个同学骑了车往回走,因为夜深的缘故,行人比较稀少。到了开发区,不知什么时候后面跟上来两辆自行车也没在意。“张子坚”,忽听有人喊他的名字,扭头一看,只见一只拳头猛地迎面打来。他躲避不及,眼睛感到剧烈地疼痛,晕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脸上手上裹了几道纱布,东方玉焦急地坐在身旁。 “小玉,我怎么在这里?”他无力地问。 “你醒了?身上还疼不?”她焦急地问,“多亏了陈经理下班路过,吓跑了歹徒才救了你。子坚,你知道是谁打你的吗?” “我没看清楚是谁。”他想了想说,“我在温海没有树敌,那个人打我的时候还喊了我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朱彪不会有别人。”他断断续续地说。 “朱彪,又是朱彪!”她吃惊道。 所幸是他的伤势不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东方玉很是内疚,这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是朱彪干的好事! “子坚,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以后我不用去上课就安全了。小玉,通过这件事看来我们底估了朱彪,我害怕真的有一天会失去你。”张子坚捂着还没有消肿的眼睛说。 “我也是。子坚,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我们谈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公认的。现在我把一切都给你,只有做了夫妻才能让朱彪死了这份心。” “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这句话了。院子里有几件堆放杂物的小屋子,我和陈经理说一声,借我们住一间。” 通过一个下午的收拾,张子坚和东方玉住了进去。这对相恋了许久的恋人终于有了属于两个人的世界,在这狭小而简陋的小屋里筑起挨打港湾,享受着爱情雨露的滋润。 且说张子坚的弟弟张子华毕业后直奔温海而来,哥哥在车站接到了他。张子华兴致勃勃地欣赏美丽的街景,抑制不住兴奋由衷地说:“我从报纸杂志上看到报道,说温海经济增长很快,交通发达,环境优美,果然名不虚传。” “你刚踏上温海的土地,走马观花地看了半条街就给它这么高的评价?经济发达是可以肯定,环境优美就言过其实。去年省环保部门对全省九个城市进行评比,温海排在地八名能叫环境优美?有了这个黄牌警告后市政府开始下大力气治理环境,比几年前是好多了,但不如人意的地方也不少。”哥哥说。 “哥,你对温海知道的还真不少嘛。” “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几年,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当然有所了解,不然这几年不是白过了。” “这话不错,有见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风华绝代,年轻有为 “咚咚”,村庄后茂密的山林传来一阵砍伐树木的声音,没多久,一棵大树“哗啦啦”地倒下了。砍树的是一位年仅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个头中等,一双有神的大眼睛透出睿智与精干,充满青春活力的脸庞略显黝黑,显示出山里人特有的强健体魄。他砍倒的是枞树,把它锯成两尺长,把皮削成三方形或五方形,到明年春天的时候窖茯苓。许多农民都是利用冬季的闲余时间,砍些树为明年的经济打下基础。 山脚下就是他家所做的村庄,还有那棵茂密的枫树。干了许久的活是有些累了,他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看着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一朵朵轻盈的白云,嘴里念叨着:“又一年过去了,吴国风该回来了吧。”想起今年吴国风离家出走时的情形,真有些后怕。 吴国风和他是邻居,同年出生,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形影不离,好的象一个人似的。有人曾笑着说他俩只差不是一个娘生的。去年冬天,吴国风不知从何去听说到沿海开放城市打工容易赚钱,两个人商量了一阵子,决定出去闯荡闯荡。自从出生到这么大,很少离开过家,连县城也去的少。两家人得知这一情况后极力反对。听祖辈说,那时下江南做生意才几百里路,是跑得最远的了。而吴国风要去的地方比江南许多倍,此举万万不可。 其实吴国风心里也清楚此去路途遥远,世事不可预料,父母不让自己去自有他们的道理。吴国风毕竟是年轻的一代,接触了许多新鲜的事物,不愿沿袭父辈的传统生活。他去意已决,赌气和家人吵了一架。父亲见向来乖顺的儿子居然和自己顶嘴,非常气愤。铁青着脸吼道:“你胆敢出去就别进这个家!” 因为父亲患有心脏病,干不了体力活,张子坚中学后毕业后就成了家中的主劳力,还有一个弟弟正在读书。见吴国风的家人极力反对,自己的父亲也百般劝阻,当看到老人哀求的眼神,他的心软了。一天早上,吴国风的父亲突然闯进他的家,惊慌地问刚刚起床的母亲:“你家的子坚伢子在家吗?我家国风不见了。” 后来找遍了吴国风可能去的地方,却没见到他的影儿。变化最大的是他的奶奶,以前爱说爱唱爱笑,这些天沉默了,在也听不到她那动听的黄梅戏了。一个月后,吴国风寄回来一封信。内容很简单,只说他在温海市打工,一切顺利。父母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原谅了他的不辞而别。吴国风真诚地希望张子坚去温海打工,只有打工才能让他的家庭从贫困中解脱出来。 张子坚很快把家中的事安排妥当,拿着简单的行李喜孜孜地踏上了行程。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山,自然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无心欣赏都市的繁华,只想早一点感到温海。在途中买车票时,排了半天的队轮到自己买票时,找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找不出一分钱来。仅有的救命钱没有了,美好的梦想破灭了。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他的哭声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都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在这个打工者大量涌入的城市,带来的社会问题日益严重,偷盗c抢劫甚至杀人是司空见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谁帮助他,也不可能得到谁的帮助。 哭了好久,喧泄完了,他的脑海里急剧地思考着该怎么办?温海是去不成了,回家又怎么回?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恐惧感,甚至感到绝望。看着眼前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满身灰尘脸庞憔悴的打工者,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样。他决定碰碰运气,穿大街进小巷毫无目的的寻找起来。没有太高要求,只要能有个安身之所填饱肚子就行了。没有钱吃饭,只好吃别人的剩菜剩饭。想把行李当出去换几个钱,可他那几件旧衣服形同垃圾根本不值钱。就这样转悠了两天毫无结果,他心里升起一个强烈的愿望,一定要回家去!没有钱怎么回去呢?他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冒险却极为有效的方法。 这辆客车出了城区不久,正要加速行驶,司机忽然听到车子有异响,以为是哪儿出了毛病,便停车检查。刚下车却见车子底下钻出个人来,吓得脸色惨败白,大叫一声:“我的妈呀!”原来张子坚扒在客车的排气管上,因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排气管发热实在受不了,便猛敲车子引起司机的注意。他抚摸着被烫出血泡的手臂,呆呆的站着听候发落。“啪啪”两个耳光重重的打在脸上,脸上立刻有了一阵灼热的疼痛,火辣辣的。嘴里有了咸味,唇边渗出雪来。 “妈的,找死呀!要死活的腻了去找别的车别来害我。”司机一脚向他踢来。这一脚好重,踢在肚子上。他痛得站立不稳,脸色惨白差点到了下去。这时乘客也围了上来,有人指责他,想回家向司机求个情也可以,怎么能拿生命开玩笑?也有人说,许多民工都毫无目的的往大城市涌,什么事都会发生,他只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而已。 乘客看他挺可怜的,便对司机说,你做件好事把他带回去吧。我看他是山里的孩子,没读过书更没见过世面,做出这种蠢事也是难免的。司机说,他那样做为我想过没有,人命关天哪!他把车子发动但很快又停下了,叹了口气说,好吧,带她回去。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当他历尽艰难地回到家时,看到他猥琐的样子,谁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没有责怪他,只是喃喃的说:“吃了些苦不要紧,只有能平安的回来就好。”几年以后每当回忆起这次打工的经历仍心有余悸,不堪回首。 黄昏时分张子坚回到家,吴国风刚从温海回来在到处找他呢。兄弟俩在枫树下见了面,自然有说不出的高兴,打开的话匣子怎么也收不拢。 “两千元?”张子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家里少说要四年才能转到哇。 “是呀,这是我极力劝你出去的原因。因为父母亲的反对,正月里我只好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这次带了这么多钱回来,他们喜出望外,彻底相信了我。”他又换了种口气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太无奈。出门打工是件很苦的事儿。” 张子坚想起上次去温海的时候途中钱被偷了,尝够了其中的艰辛,心中隐隐作痛。吴国风说:“在外打工,运气好很快就能找到工作,运气坏时很长时间里也找不到称心的工作。当然了,想一步登天也不行,只要有了技术才转到钱 。” “要说吃苦嘛,我们什么苦都吃过,到外面闯荡闯荡,丰富了知识将来会有大用处的。”张子坚说的很兴奋,似乎明天就去温海了。 “哟,又象读书时作文中抒发的那样,要创办自己的实业,改变家乡的面貌?”吴国风想起他在作文中引用前人的鸿鹄之志和实业兴国的故事。 “嗨,作文里表达的只是学生时代的美好愿望而已,可我现在穷的叮当响,改变家乡面貌这句话就免提吧。”张子坚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知道那的确是埋藏在心里的一个梦想。 农历新年很快过去了,许多青年人来不及和家人享受佳节的欢娱,开始了一年的奔波。今年的民工潮来的特别早,车站加开了多趟客车,也送走了一个个梦想。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张子坚突然推开吴国风的家门,只见他眼里闪着泪花,似乎有难言之隐。 “咦?子坚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就慢慢说嘛。”吴国风问。 “国风,我,我。”张子坚欲言又止,“我明天去不成了。” “不是说的好好的么?么里又不去了?”吴国风着急地问。 “你知道,前两天我父亲的心脏病又犯了,到医院花了三百多块钱,现在连子华的学费也不够了。” “不去怎么行?去年吴国风出去的时候我反对过他,现在我改变了看法,你们青年人是应该去见见世面。没钱?借钱也要去。”国风奶奶说。 “算了,我还是以后再去吧。”张子坚说着沉重的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 吴国风说:“我借路费给你,总应该去吧。” 国风父亲说:“国风答应借给你路费,就不要再犹豫了。家里的活儿有你伯父照应着,我们也会帮忙的。再说你弟弟子华学习成绩那么好,将来考个大学什么的不成问题,那样会要更多的学费,全指望你了。你想想,你不出去赚钱行吗?” 送走了张子坚,奶奶对吴国风说:“子坚这孩子家庭底子薄,父亲常年生病。呆在家里吧,没有经济来源。出门打工吧,家里的田地没人种,担子实在不轻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醍醐灌顶,踏上征程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在古枫树下相遇了。村庄里许多人都出来相送,张子坚的父亲由弟弟子华搀扶着,因为生病的缘故,脸色蜡黄,身体显得很是单薄。 “子坚,到了温海要好好做事,爱护好自己的身体,多写信回来。”父亲叮嘱道。 “知道了。”他语重心长地对弟弟说,“子华,你要好好读书,没有钱我给你寄回来。父亲身体不好,别让他干地里的活儿。” “奶,别送了。”吴国风挥了挥手。 “你走吧,我在大树底下望你一程。”奶奶说。 张子坚的伯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子坚,我没什么送你,这几个鸡蛋你在路上吃。上次吃了亏,这次放精明点,啊?!” “大伯,我小心就是了。”他答。 去年吴国风是半夜三更偷偷跑出去的,很被人不齿。今天则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去那花花世界淘金,当然引起了村里人的关注。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两个人的眼眶润湿了。张子坚挥了挥手,鼻子一酸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别看了,走吧,我真的有些受不了。”吴国风拉了他一下说。 “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真的舍不下这份情怀。唐诗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慈母心是这样叫人眷恋。”子坚说。 “第一次出门这种感触当然会深些,告诉你吧,去年我从家里跑了出来,上了车竟然哭了。时间长了,这种感觉就会消失的。”吴国风深有体会的说。 再见了,千年古枫。再见了,可爱的家乡。 张子坚c吴国风c王光水c黄林会合后,乘上三轮车直奔县城而去,挤上一辆即将发动的客车向山外奔去。几经辗转,两天后终于到达温海。温海本是经济不够发达的海滨小城,因国家实行改革开放被列为经济特区,享受国家政策上的优惠,使得资金大量流入,各种行业蓬勃发展,尤以皮鞋c服装等轻工业为最。沉睡的土地苏醒了,一片繁华景象,真可谓家家办厂,户户企业。因为这数不清的小企业,吸引了大量的外来人员前来淘金。他们一行四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挤出车站,行了二三里地,拐进一个狭窄的弄里,映入眼帘的是全是破败不堪的老房子。几乎没个门上都挂着某某鞋厂c某某打火机厂的牌子,屋里狭小拥挤,灯光幽暗。 “你的厂在这种地方?”张子坚不解的问 ,“这房子和我家的房子差不多嘛,都挺破的。” “有的房子比我们家的房子还要破败的多,当地人招来几个民工叮叮当当的敲起来就能弄个老板当当。到了。”他们在一个挂着“威力机械厂”牌子的门口站住了。“你们在外面等我回儿。”吴国风吩咐一声自己进去了,过了会儿沮丧着脸出来了。说:“去年我和老板说好带几个人过来,昨天老板刚叫了人来,我们来迟了。” 三个人跟随我国风走进旁边一扇破旧的木门里,走上狭窄的木梯。“小心,别碰头。”他的话刚说完,跟在身后的表弟黄林头“咚”的一下碰到了屋顶上。原来这是临时搭建的小木楼,高仅四尺左右,人必须猫着腰才能进出。两边开了几扇小门,都是用纤维板隔开的,一个个如同鸟类子。吴国风推开其中一闪门,只见“房子”大约三四个平方米,地上放着两床脏乱不堪的被子。 “住这种地方?人根本直不起腰来怎么行呢。”王光水抱怨道。 只好挤一挤了,他们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特别的不适。刚刚踏上温海的土地自然有说不出的高兴,还有那一个个瑰丽的梦想。但这个“鸟笼子”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在未来的路上不知还有多少沟沟坎坎等着他去跨越呢。休息了一夜,张子坚c王光水c黄林找到了劳务市场,办妥了《劳务证》,便在一个个小黑板前细细看起来,一边小声议论着。 “你们想找个什么工作?”一名服务员见了他们关心地问。 “我们,我们还没有想好呢。”张子坚如实回答。看到那么多的招工讯息,他们有些眼花缭乱。 “一个打火机厂招收学徒工,你们去不去?名额快满了,你们现在去呢还来的及。”她又说。 “学做打火机?我去。”黄林毫不犹豫地回答。听吴国风说过,装打火机很容易学,而且工资都很高。三个人在一个极不显眼的小弄里找到那个打火机厂,推开门一看,果然有几个人在做打火机。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张子坚小心翼翼地问。 “谁呀?”从里屋出来一个身材高大脸若关云长的彪形大汉,手里握着形如砖头的“大哥大”。 张子坚见了不禁打了个寒颤,递上介绍信说:“我们是劳务介绍所介绍来的,当学徒。” 大汉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说:“可以呀,先交一百元的学费。这一百元钱呢,五十元是材料费,五十元是培训费,伙食c住宿另外计算。” 张子坚一听心里犯嘀咕。不对呀,介绍所里那名服务员根本没说要交学费,吴国风也没说过进厂要收学费的,况且自己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他蠕蠕的说:“我,我没钱交学费了。” “妈的!”老板骂了句粗话,脸色显得难看多了。拿了支笔在介绍信上刷刷写下几个字:“此人不合适,退回。”写完把介绍信扔给他。看着那凶恶的眼神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和王光水退了出来。而黄林认为一百元钱能学个技术划算,便当上了学徒工。吴国风得知这一情况后大呼上当,没过两天果然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吴国风关心的说:“只怪我没告诉你这些,吃一堑,长一智。没学到技术,但学到了出门的经验,只是这学费交的贵了些。” 张子坚和王光水找了个机械厂做普工,傍晚时分也回来了,王光水忿忿地骂道:“那些龟儿子真不是东西。” “遇到什么事了,刚干了一天就回来了。”吴国风问。 张子坚解释说:“那个厂里的铁件太重,足足有二百斤,我们搬得慢了些,那生产负责人便向老板告状,说我们干不了,被炒了回来。” 转眼十来天过去了,张子坚记不清自己找了多少个厂。刚来的时候那一番壮志豪情没了,对于找工作渐渐失去了信心。机械厂的老板把他们三个人赶来出来,为了省钱他们不敢住旅馆,常常在凉亭凑合一夜,在公园里打个盹。黄林又找了个打火机厂当学徒去了,不过这次没交学费,是正儿八经的。张子坚c王光水则找了家皮鞋厂当学徒工,因为结束了居无定所的日子,张子坚略感欣慰。他给家中写了封信,报一声平安,向家人讲叙找工作时的遭遇和所见所闻。信写好以后,找遍了所有的口袋才找出几角钱,勉强把信寄了出去。 嘉茂皮鞋厂只是温海市成千上万个小鞋厂中极不显眼的一个,内部结构比较简单。老板陈嘉茂既管材料购进又管销售。一位叫丁丽萍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坐镇办公室,财会加仓库员,另有一名设计师傅兼管生产。他的设计也比较简单,只是在市场上购买设计新颖c较为畅销的鞋样回来,加以模仿或改进。这样的结果是企业被市场牵着鼻子走,没有品牌意识。仅二十多名工人,全部为外来打工人员,这是许多小企业的共同模式。 老板陈嘉茂是个高考落榜青年,三十来岁。高级中学毕业后在家闲置了一些时间,适逢国家经济搞活开始经商。由于年轻气盛经验不足,几个回合下来在商海里碰得头破血流,血本无归。此时温海制鞋业蓬勃兴起,呈畸形发展。因设备简陋,工艺简单和高额利润吸引了许多人加入。陈嘉茂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观察,又向亲友们借了些钱加入造假的行列。经过一番努力,他的鞋厂取得了可惜的成绩。然而这些劣质皮鞋让消费者深恶痛绝,商家也深受其害,柜台前挤满了要退货的人群。温海的制鞋业受到了重创,一蹶不振。尽管如此,还有部分业主变换着方法进行着销售。而精明的商家则深深的思索,从造假风潮中总结经验,以图东山再起。 市委市政府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劣质皮鞋如同社会上的一个巨瘤,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了。必须严格管理,实行品牌战略,树立温海鞋业新形象。市委经过调研,制定了一系列的治理方案,对全市皮鞋企业进行大清理,淘汰一批规模小,工艺落后的企业。 对于劣质皮鞋的遭遇陈嘉茂并不感到吃惊,他知道造假只是权益之计,不可能有生命力。他即时更换了一批生产设备,改进生产工艺,皮鞋质量有了很大的提高。当打假浪潮席转温海企业时,他的皮鞋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众人面前,被市政府确定为皮鞋培育企业,让同行刮目相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出门在外,朋友重要 这天吴国风来访,张子坚还钱给他,被他挡了回来。吴国风略显责备地说:“子坚,你家里需要钱用,先寄回去吧,我的钱你以后再还。拿了不少钱嘛,技术学到家了?” “到家谈不上,马马虎虎吧。黄林去过你那里吗?我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张子坚只好把钱收起来。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呢,我表弟他出事了。” “出事?出了什么事?”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他不是在打火机厂干的好好的吗?” “他在那个打火机厂说干了两个月,其实停工有半个多月了。他向老板提出结算工资出厂,可老板总是推三阻四,说过两天就有活干。他和几位打工者耐心的等了一天又一天,前天和老板吵了起来。老板又提出每人扣压二百元钱,下次返厂时发还。可他们的工资已经花去不少,若再扣些几乎没有了。”吴国风介绍说。 王光水愤愤地说:“老板怎么能这样呢,让别人遥遥无期的等待,坐吃山空。” “所以,黄林盛怒之下一拳打在老板的鼻梁上,顿时血流如注,他和几名打工者被送进了派出所。”吴国风顿了一下又说:“我以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干了活老板根本不给钱,去找派出所,派出所说是劳务介绍所介绍你去的,劳务纠纷我们管不了。去找职业介绍所,可介绍所说他们只是进行信息介绍,这种劳动纠纷无权干涉。最后只得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有的人告状无门,就对老板进行报复 ,黄林的例子就说明了这一点。” 部分企业的老板素质很低,出口脏话连篇甚至动手打人,在打工者中不是秘密。对于工资低工作时间长更是习以为常。 “黄林现在怎样了,你去看过他吗?”张子坚问。 “问题不大,过些时间遣送回去就是了。” “黄林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刚来的时候被人骗去一百元钱,现在又为钱而蹲了牢房,要是遣送回去对他太不公平了。大伙儿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来的,我们算是有了安定的工作,他却落得如此下场。”张子坚叹了口气。 吴国风说:“我们四个人数黄林的家庭境况最好,他本可以不需要出门打工的,几次缠着非要我带他出来。我姑父姑母总是呵护着这个小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吐出来怕凉了,从来不让他受一点点委屈。踏上社会根本不懂得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轻信别人容易上当。遇到不顺心的事爱打抱不平耍小脾气,结果吃亏的还是自己。如果真被遣送回去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若在温海混下去不知会是什么结果,我也无法向奶奶和姑爷姑母交代。” 王光水说:“他如果不回去的话,我们多帮帮他,只要有了安定的工作他就不会学坏的。” 没多久,黄林果然衣衫褴褛c满面尘垢地来找他们俩。张子坚吃了一惊,心中升起一阵怜悯,关怀地问:“黄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会是这样?” “我被关了一个月后被遣送回去,在路上停车吃饭的时候,我趁押车的警察不注意跑了,又扒车回到温海,刚到的。”他说。 此时厂里已经下班,他们的饭是用饭盒蒸,用一个煤球炉轮流炒菜。王光水占了先,第一个炒菜。张子坚去门口的小饭店买了份饭和三瓶啤酒来。这桌子是用废旧三合板钉的,不足两尺见方。黄林显然是饿极了,刚坐下就狼吞虎咽起来。张子坚的酒才喝几口他的瓶却见了底儿。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子坚只好又去买了瓶给他。 “妈的,这里的老板素质太低,打工者在他们的眼里不是人,是赚钱的工具。”黄林恨恨地说。 “是啊,他们从封闭的小农经济转眼间过渡到商品经济时代,改革开放给了他们天时地利人和,给了他们大量的赚钱机会,要想提高文化素质并非一日之功。没有法律的约束,和打工者之间的纠纷常常会发生。”张子坚分析说。 “你以为和他们讲法律有用?俗话说,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来温海打工者少说有十几万,有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谁为你一个远方来的打工者说话?鬼才相信呢。下次再碰到我手上,非得狠狠地收拾他们不可。”黄林“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把酒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似乎吞下去的不是酒而是那可恶的老板,脸色很是难看。 张子坚劝他说:“我们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不顺心的地方太多了。能忍则忍当让则让,要冷静不能盲目冲动。即使把老板揍了一顿又能怎么样?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王光水也劝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那种老板毕竟是少数。我们出门打工是为了赚钱,管得了那么多吗?惹不起还躲不起?你惹出事来你表哥在你外婆面前也不好交代,还是找个厂好好的干下去吧。” 酒喝完了,张子坚把满满的一盒饭递给他,自己吃买来的小份,黄林很受感动。 “吃吧,如果不够我再去买。” “够了够了。”他点了点头。“瞧我只顾自己吃,你们俩都没有菜了。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饥饿的滋味,让你俩看笑话了。” “这种情况我去年就遇到过,当时身无分文,比你还惨得多呢。说吧,有什么打算?”张子坚问。 “当然是找工作了。”他答。 “这样最好。”张子坚又问:“你身上没钱了吧。”说罢找遍了所有的口袋才找出三十元钱来。 “不够吧,我这里还有一些。”王光水也掏出钱来,才四十元全给了黄林。“下午还能去找工作,不能再混下去了。” 送走黄林,一名邮差递给他一封信,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信是弟弟子华写来的,他说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被皖河商校录取了。只是学费太高,家中没有经济来源,只好向哥哥求助。张子坚看了忍不住笑了。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王光水接过信一看,说:“要这么多学费,时间这么紧,哪有哇?” “我看可以。还有一些时间,你借给我一些,还有吴国风也可以借。你知道他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呢,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完成学业。”那年张子坚因微小差距未能录取,老师很为他惋惜了一阵子。可他知道,即使考取了高等学校,可贫困的家庭根本拿不出钱来给自己读书。如今弟弟圆了大学梦,怎么能不高兴呢。 不久,子华家挤满了前来祝贺的宾朋,乡亲们送来的礼特别重,说是给他买笔呀纸什么的。一餐宴会下来收了千余元的礼金,加上哥哥寄回来的钱,学费是绰绰有余了。载着亲戚朋友的厚望,怀着美好的理想,子华踏上了求学的道路。 经过一年时间的治理,温海市的皮鞋企业大为改观。市委主办了几期业主培训班,提高企业法人的管理水平和文化水平,以前那种作坊式的家庭企业显然落后于时代。同时要充分认识到数十万劳动大军是企业发展的根本保证,是打工者撑起温海企业的一片蓝天。然而,伤害打工者利益的事件时有发生,打工者在正当权益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走向极端。由此带来的社会问题日益严重,必须从严治理,给打工者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陈嘉茂因先行一步抢占了先机,从全市鞋业萧条中走出来,成为一支独秀。厂子大了,原来那种简单的管理方法明显不适合需要了。张子坚因勤奋好学c吃苦耐劳和乐于助人,陈嘉茂对他的品格是极为赞赏。因为是同龄人比较容易沟通,更重要的是他对生产管理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便提拔他为小组长。 张子坚和吴国风隔三差五地在一块儿聚聚,谈打工的趣事儿,谈小时候的经历。最让人不放心的是黄林,因为在家有父母宠着什么也不用干。在这里每天要工作十多个小时,他如何受得了?终因好景不长把老板给炒了,而出厂的时候必定要顺手牵羊干一些鸡鸣狗盗之类的勾当。现在竟然和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混在一起,以偷盗钱财维持生计。吴国风几次找到他,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并给他找了份工作,可经不住别人的诱惑,很快又辞职不干了。总觉得干那“钳工”又过瘾又刺激,只要放精明点是不会出事的。对此,吴国风是恨铁不成钢,只得打电话回去,把表弟的所作所为告诉姑爷姑母。 姑爷黄久山原来在县城某单位任职,因为工作忙,对这个小儿子疏于管教,以至养成了许多不良习惯。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待到退休时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想管教也来不及了。心想让他表哥吴国风带出门打工,锻炼锻炼有好处。吴国风一次次打来电话让全家人大吃一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拉帮结派,以最快的速度向社会的另一端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全家人一合计,唯一的办法只有将黄林从温海找回来,否则后果难以想象。黄久山和大儿子黄森直奔温海而来。吴国风带着姑爷和表哥在黄林经常出没的地方守候,俨然是私家侦探,张子坚和王光水因为厂里放假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顶着毒辣辣的太阳晒的汗流浃背。任凭你如何打听都得不到一点儿消息,这个黄林象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十多天过去了,父子俩只好空手而归。难道他不在温海了,会去哪儿呢?是不是团伙之间发生矛盾遇到了意外?吴国风想到这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了上来。又过了数月,年关将至还是没见到他的影子。远在乡下的父母整天哭哭啼啼的,弄得吴国风c张子坚c王光水的心里也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吴国风对这种给老板打工看老板脸色的工作显然有些厌倦。他是一个不安份的青年,不过他的不安份与表弟黄林有着本质的区别。周媛媛是他去年认识的老乡,他在一家小饭店里炒菜,家乡菜c温海菜样样精通。吴国风有事没事的时候常常往她那里跑,两个人谈得很投机,有了倾慕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确立了恋爱关系。当吴国风提出自己的想法时,正中她的心意。周媛媛算了一笔帐,开一家规模不大的夫妻店有五六千元足够了。吴国风这些年积攒了一些,加上她自己的存款,钱不成问题。两个人感情融洽,如胶似漆,开始了他们的创业历程。 张子坚为他们的这一计划连连叫好,道:“给老板打工没有太大的发展前途,我也有一种感觉,就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当然了,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家中也需要钱用,比你的担子重多了。只好借鸡下蛋,以后再图发展。” “只是我们俩没有开过饭店,经验不足,可能有一定的风险。”周媛媛说出心中的忧虑。 “风险是有的,不去做不去闯又怎知能不能成功?有句话叫做‘年轻不言败’,即使失败了一次还可以从头再来,只要你俩同心协力是可以成功的。” 周媛媛见张子坚也尽力支持便坚定了信心。 “黄林走了这么长时间有消息吗?” “我正要问你们呢,他会上哪儿去呢?起码也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呀。我这一回去,姑爷姑母问起来真不知如何回答。”吴国风愁容满面,不知所措。 “他不会是出事了吧?”张子坚问。 “谁知道呢,但愿不会吧。”王光水的声音。四个人沉寂下来,忧心忡忡的,为黄林的安全担忧。 嘉茂皮鞋厂已更名为嘉茂鞋业有限责任公司,陈经理在开发区购买了地皮,在热火朝天地建造新厂房。因为良好的信誉和过硬的质量,嘉茂商标很快成为省级名牌商标。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极大的发展空间,得到的丰厚回报是大批的订单和生产的繁忙。年关又近,尽管工人们天天吵着要回家团圆,可那么多订单压在桌子上,欲罢不能。听说不能回家过年,全厂的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华灯初上,温海市笼罩在节日的祥和的气氛里,大街上行人稀少,这是一年中仅有的安静的时光。位于闹市区的温海大酒店装饰豪华,情调高雅,淡黄色的灯光给人一种温馨的感受。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十多桌酒席摆得满满的。今天的客人不同,是企业主为这些远在异乡c劳累了一年而不能回家的员工过新春佳节,享受一下做上帝的滋味。侍应生来往穿梭着,端酒上菜忙个不停。 大厅西边的六个桌子上坐的是嘉茂鞋厂的职工,陈经理坐在他们中间。大伙儿见他放弃了与父母妻儿团聚,却来陪员工们吃年夜饭很受感动。他走到员工中间,拱手行礼说:“你们来我的公司工作了一年时间,辛苦了。我也知道在这除夕之夜每个人都很想家,想与家人团聚。可公司实在太忙,不能让大家回去。如果这几天完成不了合同,对公司不利,对大家也没有好处。今天我略备一桌酒菜,请大家开怀畅饮。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跟侍应生讲,好好享受一番。另外,我给每位准备了一份红包,是压岁钱。来,我敬大家一杯。”他说着端起酒杯和大伙一起干了。 “张子坚,在想什么?”张子坚正在沉思,忽听有人叫他。原来是陈经理在他身边坐下了,他以兄长的口吻说:“按年龄我是你大哥,说社会阅历,我比你丰富。男子汉大丈夫嘛,要拿的起放的下,过新春佳节应该高兴才是,愁眉苦脸的有什么好看?有失风度。告诉你吧,我第一次做生意的时候就赔了个精光,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只好在旅社里一个人孤单地过个年,比你现在惨多了。” 张子坚苦笑了一下,说:“我父亲长年生病,弟弟在外读书,兄弟俩一年都不在父母身边,老人是很孤独的。只有想起我的时候,就会在门前的古枫下看着大路发呆,其情景有些凄凉。” “我理解你的心情,等会儿打个电话回去,向父母问个好拜个年可以吧。”他又转了话题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岁。”张子坚答。 “二十三岁?该找个女朋友了。”陈经理用嘴呶了呶那两桌女职工说,“我们厂的女同胞虽称不上佳丽,我看也挺不错的,想不想找一个?”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过些日子再说吧。”张子坚推辞道。 “不是没想好,是意中人还没出现吧?我们的新厂房已经竣工,马上要搬迁进去了。必须招收许多工人进来,女孩子也不少,到时候任你挑选就是了。你是我的一员虎将,你的婚姻大事我怎能不关心呢?” 张子坚不解地看着他,心想自己只不过是个小负责人而已,如何称的上“虎将”? “你可能有些听不懂是吧,我和你透个信儿,我们的皮鞋即将获得真皮标志。另外,我们申请自营出口的报告也快批下来了。只要打开国际市场有你忙的,你办事稳重利索,会有发展前途。只要新厂房投入生产,你就是我的生产部经理,敢不敢挑这副重担?”陈经理认真地看着他问。 “只有老板信的过,有什么不敢?”他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道:“只怕干不好。” “瞧你,还是缺少男子汉的气魄,我既然把生产大权交给你就是相信你。” “既然陈老板这样相信我,我也不推辞了,竭尽全力把公司管理好。”张子坚爽快地答应了。 “对,应该这样,青年人应该有股豪气。来,喝酒。”陈经理说着举起杯子,传来一阵觥筹交错之声。 春节刚过,仅仅安静了几天的山间崎岖的公路上,又飞奔着一辆辆客车满载旅客的风尘奔向山外的世界,形成一年一度的民工潮。他们的共同目的只有一个,在精彩的世界里搏个来回,也只有他们才真正懂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太无奈”这句话的涵义。 吴国风和周媛媛下了车客车,挤在扛着大包小包的打工者中间。凭直觉知道,今年来温海的民工不下于往年,找工作形式严峻。对于他们夫妻二人而言则没有任何影响,却看到了生意兴隆的希望。他们的店面选在劳务市场附近,这里是打工者的天下,有充足的客源。这是里外两间房子,外面一间是厨房兼客厅,仅四张桌子。里面是卧室兼仓库,面积不大设备简陋但不妨碍周媛媛厨艺的施展。她是得心应手灵活自如,炒出的菜是色c香c味俱佳,不比高档宾馆的厨师逊色。因为是刚开始营业,每盘菜都装的特别满,油水特别重,这叫薄利多销,留住回头客。只是苦了吴国风,他没在饭店干过,笨手笨脚的干了这里忘了那里。端菜c收钱c洗盘子忙得团团转,一天下来累的筋疲力尽,晚上早早收拾关门了。 “我的妈呀,想不到开饭店这么累。”吴国风懒洋洋的倒在床上。 “才第一天就后悔了?你不是说想尝尝当老板的滋味么?”周媛媛整理着钞票,嘴角挂着微笑说。 “你以为我会后悔?过几天就会习惯的,如果真忙不过来就找个人来帮忙。”他建议说。 “现在还不行,以后生意好了肯定是要雇人帮忙的。”周媛媛数完了钱问:“国风,你猜今天赚了多少钱?” 他想了想说:“三十?五十?” “告诉你吧,把房租等费用除开,纯利将近一百元,照这样下去三个月时间可以收回成本。” “哇,这么多。”吴国风从床上爬起来抓起钱数了数,果然不错。兴奋地说:“看来我们这条路是走对了,当然是夫人的手艺好,是你的功劳。” 周媛媛给他泼冷水说:“别高兴的太早了,现在是民工潮的高峰期,来往的客人很多,到了淡季就能显示经营的水平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招聘启事,有活必干 吴国风的饭店开业有一些时日了,瞅了个闲余时间,张子坚和王光水慢慢的找了来,远远的看见他的饭店里坐满了人。吴国风和周媛媛忙得不亦乐呼,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在刷盘子。想不到这么快请上帮工了,看来生意不错,张子坚想。两个人不声不响地走进去,吴国风也没在意,还以为来了两位顾客呢。 “吴老板发财了,我们这些穷打工的都不认识了。”张子坚揶揄道。 吴国风扭头一看,“哟,是你们俩位到了,我实在没看到。请坐,喝水只好自己倒了。” “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小心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王光水边倒水边调侃道。 “自己人委屈点儿。”他顿了一下,又说,“帮个忙,把那张桌子上的盘子收拾一下。” “我们刚到水没喝,凳子没坐热就被你抓壮丁了?”张子坚嘴里说着,很快把那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嘉茂鞋业公司的新厂房位于经济开发区新虹大街上,这是一幢三层砖混楼房,一二层为生产车间,三层是职工宿舍。七点钟刚过,两辆搬家公司的车子带了数名搬运工来,汪海峰和张子坚指挥着,仅半天功夫老旧的厂房就显得空空荡荡的。人去楼空,昔日喧闹的厂房突然间寂静下来。走进宽敞明亮的新厂区,大伙儿心头有说不出的舒畅。 陈经理将一切安排好后又出差去了,临走时分给汪海峰和张子坚一项任务,招收职工。厂门口很快贴出一张广告。 招工启事 本厂因扩大生产需要,特向社会招收熟练工。应聘者带身份证报名,面试录取,额满为限。 复爪 30名 做包 30名 打包脚 20名 普工 8名 嘉茂鞋业公司 月日 招工广告贴出后没多久,公司门口便聚集了很多人,这些青年男女说着不同的方言。报名者先由汪海峰登记,再由张子坚面试。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要应试者把东西拿到手上看是否利索就知道技术如何。有人只有三脚猫的工夫也想蒙混过关,很快被张子坚识破,结果是走人。 看着那些离去的人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张子坚的心情沉重。是呵,这些慕名而来的打工者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想找个工作太难了。然而皮鞋c打火机这类内的很少有的企业,谁也不可能学到技术,而企业主则需要熟练工,这就形成了供求矛盾。其结果是企业招不到工人,而大量民工无工作可找。他想到自己刚来温海的时候,因为没有技术处处碰壁,今天也算是混得不错了。 太阳已经落山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这时站在远处的两个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高个子姑娘将浓密的头发束了个马尾巴,白净的四方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水灵灵的大眼睛透出高贵的气质。一个典型的东方美女,不比影视明星逊色,张子坚暗叫一声好。个子稍矮的姑娘留了个学生头,圆圆的脸蛋小小的鼻梁,一脸娃娃相。两个人衣服都比较普通,倒显得干净利索。中午时分就看见他们来了,不知为何她们既不来应聘又不肯离去。从他们的脸上已看出为了寻找工作而留下的倦意,处境显然不妙。张子坚动了恻隐之心,决定过去探个究竟。 张子坚慢慢踱到她们身旁问:“你们是哪里人?” “湖南。”高个子答道,声音很低。 “天黑了还不回去?”张子坚知道她俩有话要说,便来了个欲擒故纵。 “老板,不熟练的你们要不要?”矮个子终于鼓起勇气,似乎怕失去这个接触的机会。 “老板?你看我象老板吗?告诉你吧,我也是个打工者,只是帮老板招工而已。”他笑了笑,“老板叫我招熟练工,不熟练的不行。” “我们俩学过裁缝,做衣服不成问题,只是鞋包没有做过。我们来温海十多天了,带了五百元钱出来已经花完了,假如再找不到工作就惨了。”高个子说得凄凄的,眼里闪着泪花。 在别人困难的时候,能伸出援助之手便是最大的美德。 张子坚问了她俩一些别的情况,回到办公室和汪海峰商量了会儿,很快转了出来问她俩:“你们两个人有身份证吗?去登记。” 两个女孩儿马上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他接过一看,高个子叫东方玉,矮个子叫高云。“哟,名如其人嘛,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如诗如画。”他赞道,两个姑娘羞赧地笑了。登记完毕,张子坚告诉她俩说:“不用面试了,明天就来上班吧。”两个姑娘充满了感激之情,千恩万谢地离去。 张子坚目送她们离去,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但他却说不清楚。第二天上午,张子坚把她们两个人带到车间,对那个三十多岁的胖检验员说:“素丽,这两个人交给你了。” “又来两个,是你老乡?”胖女人笑着问。 “老乡?”他呆了一下。老板的要求是招收熟练工,可东方玉和高云根本不会做鞋,这是违反纪律的。说不定会被这些多嘴多舌的姑娘们编出什么笑话来打牙祭呢,便顺水推舟道:“嗯,是我老乡。”又指着两台空平车说:“在这里做吧。王珊,她俩不熟练,你教教她们。” 东方玉的到来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惊叹上天的造化,造化出她的惊世之美。 “是,老板。”王珊拿腔拿调地回答,惹得所有的人大笑起来。她有时称张子坚老乡,其实他们一个南一个北,相隔有千里路,只是同一个省份而已。她是老职工,是技术骨干,对张子坚存有几分好感,常借着老乡的关系和他套近乎。可张子坚对她说不上好感,保持着某种距离。 检验员素丽给东方玉和高云几双鞋包的材料,王珊立即过去教她俩。她轻声问:“你们俩是张子坚的老乡?” “”东方玉没有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一笑王珊则认为是回答了,从她那甜蜜的微笑中看出她和张子坚的关系非同一般。这让王珊的心凉了半截。这个东方玉是如此的惊世之美,且又和张子坚是同乡,无疑是自己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笛笛——”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辆神龙轿车在院子里停下,是陈经理出差回来了。 “老板回来了?”张子坚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抬头招呼了声。 “公司里生产怎么样?”陈经理放下公文包问。 “生产正常,只是几种材料不多了。” “嗯,打电话让厂家把货送过来。我让你招收工人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四天才招够人数,但熟练工实在太少,不熟练的我也招聘了些。”张子坚解释道。 “灵活掌握是对的,但要加紧对这部分人员的技术培训。”陈经理喝了口茶说。 “我已做了安排,让一个熟练工带一个非熟练工。” 两个湖南妹因长期找工作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假如失去这份工作后果难以想象,张子坚自然对她俩关心的多一些,给他们做技术上的指导。 “子坚。”王珊酸酸地问,“她是你表妹还是你什么人,这么关心她。” 张子坚听出她的玄外之音,答道:“老乡嘛当然关心些,会是我的什么人?她在家做过衣服,但没有做过鞋,所以说不熟练,并不矛盾。”他为自己的一番辩解洋洋得意。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有一年时间没回家,见了面一定抱头痛哭一场啦?”旁边有人起哄,做鞋包的都是女孩子,说起话来更是没完没了。 检验员素丽说:“我看王珊八成是吃醋了,你如果不抓紧时间追,心中的白马王子可要飞了。” “去,你才想他呢。”王珊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片绯红。 东方玉想辩白几句,又怕送给她们新的笑柄。不说吧,又觉得委屈,坐在那里好不尴尬。 “你们这些长舌妇能不能积点德,整天说别人的闲话将来嫁不出去。”张子坚以牙还牙,自知不是对手说完逃也似的离去。 “没有谁要嫁给你。”他的身后又响起尖尖的女高音。 “其实我看张子坚长得挺帅的,你不是在打他的主意吗?”一个女孩说。 “你是不打自招,张子坚一定是你的梦中情人吧。”刚才那个女高音说。 素丽是一个两个孩子的母亲,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们就别费心思了,有一个王珊在那凄惨惨成了醋坛子,又加上他美如天仙的老乡,你们连一点残汤剩饭都捞不着。” 这是一群青春活泼,充满朝气的女孩儿,对未来的生活总是充满幻想,爱这样热热闹闹地促狭人,花季女孩儿是这样如诗如画。 晚上,张子坚和王光水在街上散步和东方玉c高云相遇。他走过去诚恳地说:“今天她们说的那些话不听中听,你听了可能不习惯,别当真。” “天天在一块儿能增加融洽气氛,我也喜欢说笑话呢,没什么。”东方玉莞尔一笑。 “还有我冒充你老乡的事儿,上次素丽问我的时候我想也没想便应了声,没想到她们却当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今生有缘,来日相会 “这是多大的事儿,你帮我找到了工作我还没感谢你呢。”东方玉不卑不亢地回答,显示出很好的文化涵养。 “对了,那天你们俩说没有钱了。如果没有生活费我可以借给你一些,公司里规定新来的职工工作五天才能借钱。” “我们买了毛巾牙膏之类的日用品,剩下的钱用五天马马虎虎吧。” 黄林如同从地下冒出来似得在温海出现了。他首先找到吴国风原来工作过的那个机械厂,厂里的人告诉他说,吴国风今年根本没来上班。又找到原来的嘉茂皮鞋厂,但厂房已经易了主人,经多方打听终于找到嘉茂鞋业公司的新厂房。张子坚见了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以为是在梦中。 “这样看着我干嘛,不认识了?”黄林笑着问。 今天的黄林已然不是去年的黄林。只见他长长的头发油光滑亮,穿着笔挺的西服,脚上的皮鞋擦的锃亮,气度翩翩一副公子的哥派头。 “你当了老板,发大财了?”张子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责备地说:“这半年多你上哪儿去了?让我们到处找。” “我和几个朋友去上海打工了,几天前回到温海的,找了好多天才找到你这儿。”黄林歉疚地一笑。 “去年你父亲和你大哥来找过你,你总该为你的家人想想吧。” “过年的时候我打了电话回去,几天前我又寄了钱回去。去年我离开温海的时候你分管了十来个人,现在规模扩大了你管的人肯定不少。什么时候下班?我请客。” “我们出门打工不在乎管了几个人,重要的是凭着劳动吃饭,赚取血汗钱c干净钱。你这么长时间还在干那事儿?将来悔之晚矣”张子坚语重心长地说。 “瞧你说的这么难听,我又不是小孩子。王光水呢,他咋样?” “他现在也是车间的负责人了,挺不错的。” 下了班,三个人在附近的小饭店里坐定,黄林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他“啪”地打了个响指,道:“服务员,拿几瓶啤酒来。”一副大款的派头。 他喝了杯酒,发出一声长叹。“去年我被公安局押送回去,途中跑了回来差点给饿死。你请我吃的那顿饭我至今难忘,饭后你俩把身上所有的钱全给了我,三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为几十元钱发愁,现在想起来真的可笑。从此,我得出一个真理,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这叫此一时彼一时,比以前是好多了。”王光水说,“你知道吗?张子坚已经是生产经理,掌握着公司的生产大权呢。” 黄林听了很是兴奋,说:“我刚才还说他管了不少人,没想到已经管了整个厂,升得好快。你们受到老板的器重,前途无量啊。” “只是个管理员而已,打工仔一个。”张子坚纠正道。这是他看见黄林手上的疤痕,显然是新留下的。便问:“你手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黄林本能地用衣服遮住了,若无其事地说:“在上海打工时的工伤。我不能和你们比了叫‘命里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只要那事不发就好了。” 两个人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光水问:“什么事不发就好了。” 黄林自知失言,忙改口道:“喝酒吃菜。” 吃了饭,黄林拿出一叠钱来付了又还了他俩的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子坚说:“光水,我觉得黄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他说运气不好,可拿出的钱是大把的,身上穿的是名牌,象个公子哥儿。” “还有那个伤疤,既然是工伤遮遮掩掩的干什么?他是不是又干了坏事?” “但愿不是。”两个人心中增添了一个难解的谜团。 正如张子坚和王光水猜想的那样,黄林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可能走上正道。去年一个月的拘押,他不仅没有改掉不良习气,却结识了二毛和阿勇两个铁哥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越滑越远,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开始只是小打小闹,这种小毛贼公安局不太注意倒也相安无事。但进款太小有些入不敷出,几个人商量着干几件大生意,便选择了流动作案,浪迹全国各大中城市。每到一地必先踩点,因此行动干净利索,得手后即刻散去。素有十里洋场之称的上海滩是冒险家的乐园,他们自然不肯放过。黄林一伙进军上海后,很快将某企业的老板列为抢劫对象。这天,趁老板夫妇上班的档儿,由阿勇望风,黄林和二毛骗老板的父亲开了门。二人闪进门内,即用刀子逼老人交出钱来。老人见来者不善,便颤抖着手拿出五千元钱,希望他们能快点离去。 黄林二人岂肯干休。黄林从后猛地勒住老人的喉咙,二毛拔出刀向老人的要害部位刺去。打斗中,老人将二毛的手挡了一下,刀偏了方向把黄林的手臂刺出一道伤口。老人很快咽了气,两个又找到五万元钱后扬长而去。回到温海后,他们将分得的浸着老人鲜血的钱大半寄回去。母亲见儿子寄了许多钱回来,直夸黄林有孝心呢。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确实收敛不少,不敢作案。进舞厅c玩女人成了生活的主旋律,没多久便和周小莉勾搭上了。 周小莉初中毕业后在家待业了两年,见同村的姐妹们打工回来时穿红戴绿c描眉画唇,打扮时髦而妖冶,有花不完的钞票,特别羡慕。姐妹们告诉她说,女人在外面最好找工种,又轻松又赚钱。便缠着姐妹一块出来,到了温海才知道她们的“工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很为不齿。她并没有加入姐妹们的行列,而是像模像样地找了几天工作。身上的钱很快花完了,想回家已不可能,加上姐妹们的天天劝说,耳喧目染便心动了。开始干那事的时候还感到羞耻,觉得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时间长了亦很自然,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儿嘛。 不久,她一个人搬出去住,租房子另立山头,干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财源广进。一天晚上,她在大路边拉了个嫖客来,完事之后伸手要钱。那人见她一个弱女子,冷不妨扇了她两个耳光,骂道:“骚婊子 ,染我身上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要起钱来了。”说罢系好裤子扬长而去。这一次的遭遇使周小莉认识到必须找一个靠山来保护自己,经过多次接触,认为黄林是合适的人选。黄林这些日子大吃大喝手头有些紧了,正愁不知如何弄到钱。他是周小莉的常客,彼此比较熟悉。周小莉向他提出保护,既得钞票又得美人的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便十二分的答应了。 江新路位于城东码头的江边上,这里高楼林立,商贾云集,是温海最为繁华的接待之一。江岸边一条狭长的江新公园,绿树成荫花团紧簇,是休闲娱乐的好地方。一对对情侣在绿荫下石椅上窃窃私语,也混杂着一些野鸳鸯和抓取猎物的常客,黄林就是其中之一。凡是他看准的人大多能上钩,然后由周小莉对来客进行特殊服务。因为占据有利地形,黄林的“生意”日渐红火,手头也阔绰起来。当然,这一切吴国风c张子坚c王光水无从知晓,只知道他在江新路租房子住。 张子坚到江新路办事,想起黄林住在附近,顺着门牌号很快找到23弄7号。黄林搂着周小莉睡得正香呢,突然“咚咚”的敲门声把他惊醒。 “来了。”他推醒周小莉,穿上衣服开了门。 “都中午了还睡觉。”子坚推开房门却见一位年轻女子在房里,微微一惊。“这位是——嫂子?” “今天没上班?有闲心上我这破庙玩。”黄林没有回答他的话,转了个话题。 “我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你,难道没上班?” “我没你运气好,干什么老板都看不中,几天前被老板给炒了。”黄林一边刷牙一边说。 周小莉梳洗完毕出去买早点去了。 “不是老板炒了你,是你炒了老板吧?”张子坚说,“你挺行啊,这么快缠上女人了,跟闪电差不多。” “女人嘛,就像身上的衣服,要穿时就穿上,不穿时就扔掉。这是前人说的,我们只是按其执行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怎么能这样玩弄女孩子呢,会给她造成伤害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明日忧。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黄林神秘地问。 “干什么?难道是吸血鬼。” “不是吸血鬼,但好不了多少。”他诡秘地一笑 东方玉上车迫不及待地拿出张子坚给的那封信拆开开看,没有别的内容,只是两首小诗。 情 缘 远隔千山万水 两颗心今日相会 温柔的爱情 只为今生这一回 相识是缘 相恋是缘 为了爱情付出 只为今生情缘 永 恒 的 春 天 你是我不变的永远 你是我生命的艳阳天 因为你如花的笑颜 春天才会生意盎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无巧不成书,绝对是冤家 新年刚过,朱彪便提着丰厚的礼品前来“拜年”。东方玉刚从亲戚家回来,见老刘领着个青年人进来了。她认真一看,果然是那个浮浪子弟朱彪,气得说不出话来。朱彪眼睛盯着东方玉眨都不眨一下,真是上天有眼,两年前追求的美人儿又来到了面前。他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恨不得将他抱过来亲一下。东方玉见朱彪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要一口把自己吞了下去,感到一阵恶心。冷冷地说:“刘叔,我早和你说过了,我有了男朋友,你们走吧。” 老刘毕竟年尊,经历过许多事,厚着脸皮说:“小玉,我是遵照你父亲的意思,他不让你嫁到远方去,所以带了朱彪来。你若嫁到远方别的不说,想回趟家可就难了。叔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朱彪是我侄儿,脾气我最了解,为人正派诚实。” “朱彪,也不想想你的德性!”东方玉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恨恨地骂道。 “怎么?你们认识,这可就好办了。”老刘听她叫出朱彪的名字,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儿不行,谁答应的水去嫁,跟我没关系。”她说完走进她的房间,“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过来许久,听他们走得远了。东方玉开门出来问:“爸c妈,你知道朱彪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老刘介绍的,我怎么知道。”爸爸抽着旱烟说。 “告诉你吧,他是地痞流氓以前在在县城横行霸道的龙虎帮知道吧?他就是其中一个。不行你去问高云,问我的金师傅,这样的人你惹得起吗?!你以为你是爱女儿,却是在还玩哇。你们都干了些什么,都干了些什么?!”她伏在桌上伤心地哭起来,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东方田和老刘是多年的交情,当他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大肆吹捧朱彪时,想都没想答应了。如今听女儿说出朱彪的底细,将信将疑。但自己没有经过调查是真,看来这事办的有些唐突。妈妈抚摸着他的秀发,安慰道:“小玉,别哭了。既然是这样,让你爸去回个话说我们不同意。” 晚上,东方玉拿出和张子坚的合影看了又看,深情地读着小诗。“你说我不变的永远|你是我永恒的春天|因为你如花的笑颜|春天才会生意盎然”想起张子坚的音容笑貌,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回到家里想不到生出许多变故。终于下定决心,走!越快越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匆匆地收拾行李,刚走出大门遇上嫂子,她关心地问:“小玉,去哪儿?” “我到高云家去,这是她的衣服我忘了送给她。”见了高云她急促地说:“朱彪昨天又来我家了,家里实在没法呆了。” “你这是干什么,现在就走吗?” “我必须快点离开,越快越好。” “行,刘明芳还不知道怎么办?” “她家路远些 ,来不及了告诉她了,我们两个人走吧。” “那好,我收拾点东西,你在前面路口等我。” 张子坚和吴国风的家人说起他去年和林晓梅私奔的事。说得全家人心都提了起来听说自杀时被人救起,回到温海后和周媛媛重归于好才放下心来。这时电话响起,吴国风的父亲去接电话,古枫村目前仅少数人家装了电话,他家是其中之一。打电话的是个女孩子,说是要找张子坚。张子坚一听便知道是东方玉打来的,不知她带来的是不是好消息。 “子坚,我父亲不答应我俩的婚事,在家给我找了个男朋友,不让我出来。我没答应,便和高云从家中跑了出来。现在在去温海的路上,你能不能快点来温海?”东方玉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你在路上?那好,我明天来温海,今天已经没有车了,你路上要小心,注意安全。”张子坚叮嘱道。 美梦破灭了。满以为东方玉会给他一个惊喜谁知好事多磨,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凉透了。双亲见他回来才十多天又要走,鼻子酸酸的。 “妈,我不在家,你们要保重身体,公司了生产不忙的话,我会回来看你们。再说出门打工的不是我一个,多着呢,别挂念。今年我一定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让你高兴高兴。” “好好。”母亲点了点头。 张子坚和王光水风风火火地赶到嘉茂鞋业公司已是黄昏时分。他撂下行李去找东方玉,因为心情不好,东方玉和高云在宿舍聊天,见他俩进来起身相迎。提起她的事东方玉不说话了。高云把她们回家后,父亲擅自给她答应一门亲事,并不让小玉姐出门的事细细说来一遍。社会发展到今天,想不到好有人包办婚姻,张子坚听了心里很是不平,便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嘛。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东方玉不无担心地说:“我有一种预感,事件没这么简单。子坚,我真的不想在外流浪了。回去吧,到你家去,我们的日子也会过得红火。”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我们不能辜负了陈经理的重托。再说,我们在温海, 你父亲也管不了那么多,有什么可担心的?”张子坚说着拿出几个鸡蛋来,分给他俩。“尝尝,这是我们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东方玉慢慢剥着蛋壳,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心道:“多么纯朴的老妈妈,这就是大别山人民精神的写照吗?” 张子坚对知识充满着求知的欲望。凭他的水平而言,管这个厂子是游刃有余,因为这里生产流程比较简单,是暗老板的思路工作的,学不到更为先进管理知识。他要有属于自己的实业,趁现在有条件多“充电”,便选则了成人夜校,学习工商管理专业。 “喂,向你打听个人行吗?”在公司门口东方玉忽听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一位打扮靓丽的姑娘象她走来。 “你找谁?”她打量这这位不速之客,觉得有些面熟。 “你是张子坚的女朋友吧,请问他在吗?” “你是——,他老乡?” “是,是,我叫方金蝉,和他同学呢。” “方金蝉?”东方玉想起来了,在刘明芳的厂里见过她。 “原来是你呀,我以为小玉和谁说话呢。新年过得愉快吗,什么时候到的?”张子坚走过来问。 “怎么,不欢迎是吧?”方金蝉用少女特有的眼光看着他,调皮地问。 “那能呢,老同学大驾光临,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看着宽敞明亮的厂房不无羡慕地说:“我们那个破厂,条件太差了。我在温海认识的老乡没几个,太孤单了,以后能常来你这里玩吗” “你是张子坚的老乡,我们当然欢迎了。”东方玉高兴地说,因为她自己将是大别山的媳妇,和方金蝉也是老乡了。 送走方金蝉,却见吴国风骑着自行车来了。张子坚风趣地说:“是什么峰把吴老板吹来了?你可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老板,你来温海这么长时间不去我那里玩,是我得罪来了还是把我给忘了?”吴国风反唇相讥。 “这些时间确实很忙,有几批货催得紧呢,晚上还要去上课,没时间。”张子坚解释说。 “上什么课?” “成人夜校,学经济管理。” “ 这是好事儿,我们读书的时候家庭条件太差,即使考上什么学校也念不起。现在条件是允许了,多学些知识将来用得着。”他转了个话提说,“我和周媛媛合计了,想把饭店规模扩大,可又拿不定主意,想让你们去给我参谋参谋。” “吴老板果然发达了,鸟枪要换炮,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今晚去吧,怎么着也得蹭你一餐饭吧。” 张子坚忙了一天觉得好累,真想美美地睡一觉,可想到吴国风的邀请,便和王光水合骑了两辆自行车向皖西饭店奔去,刚进店门却见方金蝉也坐在那里,便问:“你也在这里,什么时候到的。”话刚出口又觉不妥。 “我呀,没你那么忙,在这等张大老板大驾光临呢。”她调皮地说,“我七拐八拐地总算找到了你们,可你们却把我当贼似的防着。只许你们来蹭饭吃就不许我来?我是这样的讨人厌么。”方金蝉性格开朗,说起话来象连珠炮似地。 “我的小公主,这么多年,你的嘴巴怎么没少一点?在学校的时候我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一张嘴。骂是骂不过你,又不能打你,好男不跟女斗嘛,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肯定是霉星高照。” “小公主”是同学给她取的绰号,具有讽刺意味。 “你是不是想霉星高照?”她不依不饶。 张子坚妥协了,拉着东方玉的手说:“我有这位夫人是吉星高照,你的霉星去照别人吧。” 东方玉见他俩打趣“扑哧”笑起来。吴国风在旁边打圆场:“你们别吵了。在学校的时候你们俩也是经常吵架,可吵过后又是情书来又是情书往的。这几年没见面是想把它补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捧了人家的碗,要受人家的管 方金蝉听他提起和张子坚写情书的事,脸一下红了。便瞟了一眼东方玉,见她脸色极不自然。吴国风见气氛有些紧张,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这时周媛媛送走了顾客,说:“该我们吃饭了,你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谈。” 几个人围了满满的一桌,方金蝉见他们都是成双成对坐在一起,唯独自己孤身一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周媛媛开口道:“各位老乡,我们家有句俗话说,‘捧了人家的碗,要受人家的管。’今天晚上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我和吴国风开这个小饭店算是得心应手了,但规模扩大以后如何给自己定位,还是这样为打工者服务肯定不行。温海的老板的腰包都是鼓鼓的,我们要掏他们的钱,但这钱如何掏发大有学问了。” 吴国风接着说:“我还用‘皖西’这块牌子,直观c易懂,一看就知道是外来人员开的对于来自家乡的人有一种亲切感。” 张子坚说:“温海高档酒楼比比皆是,和他们抗衡显然没有经济实力。开个中等规模的,装饰温馨典雅,让有钱的老板‘普通市民及打工者都能接受。” 王光水说:“对于这个我们是外行,那些大饭店也没进过,能提什么意见?你应该多去大饭店考察考察,不外乎是名厨名菜之类,突出特色。” “说起特色,我们家有几道菜味道很好。周媛媛,你是行家里手,可以把它开发出来,另外,我们家的小吃也很有特色。这里的老板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换换口味,给他来个皖西风味小吃,肯定受欢迎。”张子坚很兴奋,用手比划着勾勒出一副美好的画卷。 周媛媛说:“你的想发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皖西风味在家乡的打工者中有很大的市场,可当地居民能接受吗?” 吴国风说:“越是民族的东西,才是世界的。因为有地方特色,能吊住人家的胃口,我看经营皖西风味有所作为。” 周媛媛说:“要打出皖西特色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仅我那点炒菜的水平是上不了台面的必须回家庆厨师来。当然店面的选择很重要,资金也有很大的缺口。” 张子坚说:“难度肯定是有的,温海许多大企业不都是靠造假起家的吗?我们只能靠艰苦创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决定了的事一定把它做好。” 经大伙一说,两口子下定了决心。媛媛吩咐丈夫道:“国风,你明天回家去筹措资金,只要钱有了保证,我们就找店面进行装修。” 吃罢晚饭,张子坚一行告辞出来,刚走到门口,忽见街上有几个人叫嚷着向这边冲过来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几乎把他撞翻,冲进店里。后面追的几个人见饭店里人多,便四散跑开去不见了。 “黄林,怎么是你?又和人打架了?”吴国风见是黄林,吃惊地问。 只见他脸上手上全是血污,衣服也撕破了。黄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轻描淡写地说::“表哥,没事。他妈的今天运气不好,我们人少打不过,我拼着性命才冲出来。” 吴国风用哀求的口气说:“表弟,我求求你别干这种事了,你这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没有好结局的。” 张子坚也过来劝他,说:“黄林,你找个工作好好的打工赚钱不行吗?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你把别人砍伤了不好,别人把你砍伤了更不好,说不定哪天会进公安局的。我们揍你一顿是想让你接受教训,和别人不一样,说不定会闹出人命的。” 黄林这才注意到张子坚c王光水也在这儿,很是不屑地瞅了一眼。看得出来,对上次三个人揍他心存芥蒂,怀恨在心。挖苦地说:“我也想混出个人样来,可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不像你们个个能当老板。” “不是这世道不公平,而是你的心里不平衡。一个人不安守本分,不脚踏实地的干事业,能行吗?你想走捷径,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不可能。你走的是歪门邪道,是法律的禁区。”张子坚说。 只见黄林洗去脸上的血迹,拍打完身上的尘土,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表哥,我走了。” 吴国风过来拉住他:“别走,他们肯定还在附近,会有危险的。” “放心吧,没事。”黄林挣脱了吴国风的手,闪进昏黄的路灯下。张子坚和几个人目送他远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东方玉c高云看望老乡刘明芳,接受上次被抢劫的教训,张子坚c王光水也一同前往。刚进厂门,刘明芳见了满是欣喜。“小玉,你可来了。”走进她那狭小的宿舍里,刘明芳略显责备地上:“小玉,我倒要问问,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厂里要上班,没时间来。”东方玉有些委屈,“我走后家里怎样了。” “还说你家里呢,闹翻天了。我的好妹妹,你撒手跑了,可把我害苦了。”她有些激动,显然受过不白之冤。 “难道说我爸爸找过你的麻烦,这可就不对了。” “那天你和高云刚走不久,你爸爸和大哥便追到县城,按时间推算,你们走了才半个多小时,好险哪。你爸爸没找到你便跑到我家,要我说出你去了哪里,说是我叫你走的,你说冤枉不?我知道你们是到温海来了,但不敢说出来,只好尽力地劝他。你爸爸的脾气你也知道,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说。说是我不该带你们出来,把你的心跑野了,白疼你一场。如果找不到你就向我要人,你说这是什么话,又不是我把你拐跑了,怎么向我要人?我一怒之下和他大吵起来,说他是卖女儿是包办婚姻是个老古董,真正把他给得罪了。他盛怒之下向我爸告状,让我爸管教我。当然了,我爸没有听信他的话而无理责怪我。” 高云插话说:“我们因为走的匆忙,时间紧,所以没告诉你。” 刘明芳接着说:“后来朱彪到你家去了好几次,追问你的去向。他说是你家人把你藏起来了,吵着要你在温海的地址。坏就坏在你爸爸,经过别人几句甜言蜜语一灌,轻飘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轻易相信人,无异于引狼入室。可朱彪那中人象蚂蟥一样,只要闻到腥味你甩不掉,挣不脱。小玉,你要注意点,可别让他找到。” 张子坚说:“你放心,在我们公司里没事,他根本进不了大门。” “这样我就放心了,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妙。”刘明芳提醒他。 方金蝉不知何时买来点心热情地分给大伙儿吃,也许是老同学一的缘故,分给张子坚的比别人的多许多。因为宿舍里比较拥挤,张子坚退出来转悠,方金蝉跟在身后。说:“张子坚,你现在当上了主管,可发达了。” “这算什么官,还不是给别人打工。”张子坚心不在焉地答道。 “像你这样的有几个人?有的打工很长时间也默默无闻,甚至连饭也吃不饱。” 因为靠得很近,张子坚明显地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自从四年前两个人分手以来,除了东方玉以外他没有和任何女孩这么近的接触过。四目相对,从她那炙热的眼神中看出某种渴望,这是少女心中的秘密。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忽然想起该去上课了。便和王光水吩咐一声,推上车就走。 “上什么课?”方金蝉问。 “上夜校,振兴路,挺近的。” “子坚,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方金蝉跟在他身后出来大门,她一改过去泼辣性格,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 “有什么话就说呗。” “”她沉默了。 “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别吞吞吐吐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的神情有些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张子坚见她没话可说,便骑上车头也不回的走了,方金蝉目送他远去,呆呆地站了许久。 张子坚和王光水在路灯下散步,王光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你和方金蝉在学校的时候谈过恋爱?” “是啊。我和她,还有吴国风都是同班同学,和她又是同桌。说谈恋爱嘛,其实我们并不懂得爱情,都是看言情小说的结果,这件事当时在全校成为轰动的新闻,不是秘密。几年过去了,我早把它忘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你不提,有人要提。你忘了,有人没忘。”王光水说。 “谁?不就是那天晚上吴国风提起过吗?” “不是他,是方金蝉。去年在回家的车上偶然相遇,你们两个人谈的很投机。今年年初她来我们厂找到你,她对你的那个热情劲没说的。初恋是让人刻骨铭心的,在一个人的一生都会留下清晰的烙印。通过几次交往,她初恋的情感可能复活了。酒是陈的香,爱是陈的浓。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她还会找你的。”王光水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张子坚仔细品味着他说的话,的确有些道理。那天方金蝉的眼光让人浑身不自在,难道真的如王光水所说,她初恋的情感复活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必然要在自己和东方玉的感情上投下阴影。可他嘴里却说:“你是多疑了,对你不也是一样吗?” “对我可就不同了。她的眼神怪怪的,看着你眨都不眨一下。送你出来的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你走后她还在那里站了许久,这些情况都不正常。” “别瞎说,传出去了可不好。我和东方玉彼此心心相映,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移情别恋。” “别人面前我当然不会说。东方玉已经为你受了很大委屈,和家人闹翻了,只要你别干对不起她的事就行了。” “你放心吧,我们在月光下山盟海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张子坚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有些发虚。去年那个夜晚和东方玉在一块散步的时候,她问自己有没有初恋。他想和方金蝉分手四五个年头了,再次相遇的机会不多,便如实相告,还让她惋惜了一阵子。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的小,方金蝉很快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了,而吴国风又在东方玉面前提起写情书的事,东方玉会怎么想呢,看来方金蝉是不回让自己的生活平静了。 陈经理和张子坚在安排生产计划,这时吴国风打来电话,说明天是你的生日,要不要庆贺一下?张子坚说这些天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过生日呢。 陈经理接过他的话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是好事儿。每个人一年才一个生日,是应该庆贺一下。明天我给你半天放假,去过生日吧,但是有一点,不能喝醉了。” 四个人走进附近的小饭店见吴国风早早的等在那里向他们招手呢。桌上放着一只精美的蛋糕,中间写着几个红色的字:“祝张子坚生日快乐”。张子坚看着蛋糕不解地问:“我们不是说好不花钱的么?怎么又”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礼物,认为那是浪费,我想了想还是送你这个。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你看上面的几个字,这点小礼物应该收下吧。” 张子坚高兴地说:“这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收下了。” 此时,东方玉和高云已经把蜡烛插好,并一根根点燃。 “许个心愿吧。”高云说。 “许个什么心愿呢。”他问。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但有一点是你的真心话。”东方玉说。 “那好,我祝大家身体健康c财源广进c前程似锦,将来荣华富贵,誉满乡里。”他说了一大串。 “你给我们的祝福我们收下,这还不行,为你自己许个心愿。”吴国风立即反对。 “我自己能有什么事,挺好的嘛。” “我看你还是装糊涂,把你身边的大美人给忘了,为你们两个人许个心愿吧。”高云提醒他。 “我们的事?”张子坚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的东方玉,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 “快点嘛。”高云催促道,“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大胆地爱,就应该大声地许个心愿。” “好,我说。”他清了清桑子,双手合十道:“我愿和东方玉永结同心c白头偕老。” “好!”吴国风带头鼓起掌来,“现在吹蜡烛。” 张子坚吹灭了蜡烛,把蛋糕切开分给每个人。说:“今天是我过得最热闹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小时候在家过生日的时候,母亲总是忘不了给我蒸上两个咸鸭蛋,那些温馨的时刻如今只能在记忆中出现。尽管如此,今天的聚会仍不完美,周媛媛因为饭店里生意忙不能来。” “中午是饭店最忙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同时离开可不行。” “还有黄林,我们四个人一同坐车来温海的,经过几年的努力,我们的境遇有了很大改变。吴国风已经闯出了一番事业,是我们打工的佼佼者。可黄林却干起了偷盗抢劫的勾当,可以肯定地说,他的结局将是可悲的。” “还有方金蝉因为要上班,也没有通知她。”吴国风说。 说起方金蝉,张子坚的心情极为复杂,从老乡c同学的角度来说是应该邀请她来和自己过生日。从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常表现来说又不愿她来,这样可以省却两个人之间不必要的纠葛。张子坚不好表态,只好找话题岔了开去。 蛋糕吃完了,丰盛的饭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张子坚开了啤酒,东方玉和高云不会喝,只倒了半杯。 “别恭维我了,你管了一百多人不也是老板吗?比我强多了。”吴国风呷了口酒,压低声音说:“听说黄林在上海杀了人,我问了几次,可他不承认。” “如果真实这样,他这辈子可就完了,哪天被公安局抓去就别想出来。”王光水说,“前年有半年多时间没在温海出现过,不知干了些什么?杀人的事也许会有的,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自从去年我们揍了他一顿以后,就是那天晚上在你的饭店里见过他一次。他明显的对我们心村戒心对自己受伤却一点不在乎,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你说他为什么放着评判安安的日子不过,非要过那种提心吊胆,随时都有危险的生活。他能来的话我们正好四对,才是真正的完美。”张子坚对黄林的处境充满了忧虑。 “别想他了,管那么多干嘛。我奶奶要求我照顾好表弟,管教他,可他就是不听。”吴国风的话语里有太多的无奈,对于表弟看来是回天乏术,无可救药了。 “你准备开大饭店,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王光水转了个话题问道。 “已经有眉目了资金基本解决,缺口不是太大。主要是店面的问题,我选了几个地方,要么租金太贵,要么位置不太好,还在商谈中。” “‘小巷闻酒香’的门面对于你不合适,因为你还没有实力,必须选择最佳地段推销自己的品牌,来个轰动效应,在温海饮食界杀出一匹黑马来。”张子坚说。 张子坚的酒量不大,架不住吴国风王光水的劝说,三瓶酒很快下了肚,有些头重脚轻昏昏然了。东方玉劝道:“你不能喝了,再喝会醉的。” “你放心,我会把持住自己的,今天高兴来个一醉方休。”他说着又和王光水碰杯,把满满的一杯喝完了。“小玉,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到时候我们也好好地为你庆贺一番。” “还早着呢,到时候在说吧。看你醉成这样,别喝了。”东方玉说。 吴国风和王光水也极力劝他。他是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终于把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活儿七手八脚地把他扶回公司,刚进门就被陈经理遇上,斥道:“我昨天就打了招呼,还是醉成这样,把他扶上楼休息去。” 他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三扒两口地吃完饭,急急忙忙向夜校奔去。到了夜校门口却见方金蝉在不停地踱着步,很是焦急的样子。张子坚暗叫一声“不好”,果然被王光水言中,她找上门来了。 “子坚,你可来了,我等了很久,还以为上次听错了。我把这条街找了个遍,才在这里看到有个成人夜校的牌子,只是不知是不是你的学校。”她显得很兴奋,但有一丝慌乱。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有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想和你说说话。” “如果没事我去上课了。”他说着推着车子就走。 “别,等会儿。离上课的时间还早着呢,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她挡住了去路。 方金蝉把他上课的时间都摸清楚了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的两只眼睛象两汪潭水,深情地看着张子坚。鼓起勇气问:“你和东方玉相识有多长时间了,感情真的那么好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的关系当然融洽。”他别过脸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说,我们——”她顿了一下说,“会有缘分吗?读书的时候我俩是同桌,又有了让人刻骨铭心的早恋。”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情,都是看言情小说的结果。要说责任的话,琼瑶该为我们之间不该发生的事负责。” “这我知道。可是初恋总是美好的,让人无法忘记。已经过去了几年,我也极力地忘掉它,觉得那时候幼稚的可笑。可世界如此狭小,我们又相遇了,你又回到了我面前。” “那一次相遇算不了什么,也很平常,你不要多虑了。”他极力回避。 “子坚,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她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有什么特别吗?” “在我的印象中,今天好象是你的生日,因为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为你过过生日。” 听到这里张子坚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真的好感动,但他没有让这份情感显示出来。冷冷地问:“我怎么不记得了,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既然是这样,也许是我错了。那天在吴国风那里他无意中说出我们写情书的事,打开了我情感的大门。看到你们成双成对的亲密劲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笼罩这我。我想了很久,来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一如从前。我知道你和东方玉谈了很久,她漂亮文静,我是没法比的。我的行为是第三者插足,不道德的。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不结婚我都会追着你一天,只要你还在我眼前,我都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她说的情真意切,婉转动人。 “金蝉,你今天的话是多了点,你要理智不能这样想,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知道吗?东方玉已经为我承受了很大的委屈,我能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伤他的心吗?就是不仁不义了。金蝉,作为老乡到我们哪里去玩我十分欢迎,如果带着某种感情去我会不安的。你好自为之,我走了。”当方金蝉从沉思中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然而大大底估了了方金蝉,她和东方玉的性格有很大的不同之处。东方玉温柔贤惠,性格内向,情感丰富,是为典型的东方淑女。而方金蝉则大胆泼辣,下决心的事一定要去完成,决不畏首畏尾。她心里清楚,因为有了东方玉要想得到张子坚的感情很困难,只有自己主动主动追击,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的性格在以后一段时间里得到了很好的印证。她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来夜校门口等候张子坚,向他倾诉心中的烦恼,述说生活的期待,天南地北人文趣事都是她谈论的话题。这可苦了张子坚,只得皱着眉头简单地应付,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却无法回避她充满磁性的话语和炙热的眼光。方金蝉是个细心的女孩,何尝不知道张子坚的心思,只要他没赶自己走就属不错了。甚至想他能天天来夜校多好,即使说不上几句话,看一眼也知足了。她感谢上天给了自己这个机会,正当她暗自庆幸的时候,自认为安全却不安全被刘明芳无意中窥破机密。 张子坚每次上夜校都暗暗祈祷,可事与愿违,她总是早早地等候在门口,如同小鸟一样向自己飞来。他知道情感的大门如果敞开后果不堪设想,吴国风和林晓梅就是例证。为此,他感到茫然和不安,不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局。 方金蝉这段时间工作精神不集中,晚上经常出去。刘明芳询问了几次,她都找各种理由推脱。那天晚上,刘明芳经过振兴路,突然看见方金蝉在前面不远处转悠,看那情形在等人。便想起她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今天就要戳穿你的把戏,看你好有什么话要说。便站在暗处静静观察,准备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过来会儿,只见张子坚骑车来了,方金蝉飞快地迎了上去。刘明芳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是张子坚,没错。看他们那亲密劲儿似乎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想不到方金蝉说出来逛夜市却是和张子坚幽会,更想不到张子坚在东方玉面前显出一副温良恭简让的形象,暗地里却和老乡勾搭在一起。想到东方玉为了心中的男友和父母决裂,盼来的却是一个当代陈世美。她真想冲上去狠狠地训张子坚一顿,为东方玉鸣不平,可她还是沉住气默默地离开了。 张子坚知道,方金蝉这样缠着自己也不是办法,对于自己和东方玉不利。决定想她摊牌好好谈一次。正如他估计的一样,方金蝉又早早地等候自己的到来。 “方金蝉,我说过我们是老乡,做个普通朋友可以,做恋人根本不行。你再这样下去我根本不理你了,见了面就当不认识。” 见张子坚动了怒,她有些后怕。便以进为退,从方便袋里拿出个桔子给他,说:“我听你的,做个普通朋友,吃个桔子没关系吧。”按照开始的设想,只要自己追得紧点,张子坚肯定心有所动。好长时间过去了,谁知他没有一点动摇的迹象。他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定,对东方玉的爱是如此之深是始料不及的,她有些失望了。 张子坚根本不想接,可一想吃个桔子问题不大,在这些小事上拂了人家的心愿未免太不近人情。而这一幕恰好被刘明芳看了个真切。 “你以后不要来这里,影响不好,要不了多久我也毕业不来上课了。你应该把工作做好,赚一些钱回去,找一个比我强得多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他耐心地劝道。 “子坚,我听你的话做个朋友吧。这世界之大,没有我容身的地方。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没有一个是我的真爱。你说的话我会去做,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你没有结婚,我的心都属于你。。”她悠悠地说。 “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在外跑不安全。让我们彼此珍重,拥有一份友谊多好。” 方金蝉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呆了片刻离开了。张子坚目送她远去,此时发现她的背影多么的单薄。 嘉茂鞋业公司门口,刘明芳把东方玉拉到一边,挺神秘地问:“小玉,张子坚这些时间对你可好,晚上他经常骑车出去?” “他对我很好,晚上骑车出去是上夜校。哎,你这次来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名堂。”她问。 “只要她对你好就行。小玉,对他你得防着点。” “你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东方玉听着莫不着边际。 “我就直说了吧,昨天晚上我看见他和方金蝉在一起。其实方金蝉最近几个月都反常,经常出去。我问了她几次也不说,看来和张子坚的关系很久了。小玉,你心平气和地向他问个清楚,不要动怒,如果没有那回事就算了。” 听到这里她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她不相信张子坚会是这种人,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勾搭。问:“他们是在哪里,你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在振兴路,那个大门口挂着什么学校的牌子,我哪敢走那么近听他们说话?再说街上的车子很多声音杂,根本听不见。方金蝉拿什么东西给他吃,看样子挺亲密的。” “方金蝉和张子坚是同桌,在学校的时候谈过恋爱。这些我知道,她也来我们公司玩过几次。”东方玉解释说。 “这么说他们是旧情人?旧情人相会犹如干柴遇烈火,危险着呢。她来你们厂里玩,说明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小玉,你一定要劝劝子坚,让他悬崖勒马,免得到时候无法收拾。” 刘明芳走后,东方玉无力地坐在路边,她相信刘明芳没有说假话。方金蝉与张子坚是旧情人,旧情复发的可能性极大。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怎么半,张子坚的那些信誓旦旦不全成了骗人的鬼把戏么?想到这儿不觉嘤嘤哭泣起来。大脑里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处置。 “坐在这里干什么,想啥?”张子坚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他问,“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问你,这段时间你去上课和谁在一起?” “还能和谁在一起?老师同学呗。” “你和方金蝉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她厉声问。 张子坚为我一惊,顿了一下说:“既然你知道了我就直说了吧。我和方金蝉过去是有那么一回事,都好多年了。去年在回家的车上偶然相遇,所以她才找到我。那次和你去她们厂里玩,我无意中说出在振兴路上夜校的事。后来她常去那里见我,想和我恢复那种关系,被我拒绝了。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作出对不起你的事来。” “昨天晚上你们还在一起,为什么不早说。” “昨天晚上我们是见过面,我劝他做个普通朋友,不掺杂任何感情,她答应了。我想和你说,又怕这些事越描越黑,说多了你反而不信。再说,她已答应不来找我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让我一个人烂在肚子里岂不更好。真的,小玉,请你相信我,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张子坚抚摸着她颤抖的双肩说。 东方玉听了他的解释心有所动。的确这些时间以来,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变淡而是加深了如果真是移情别恋,还会对自己一往情深吗? “请你相信我好吗?再说我也快毕业了,不用去上课可以天天守在你身边。走吧,回去。”他说着帮东方玉拭去泪水。 黄林退了房子来公司报道,刚进门却见一辆重型货车停在院子里。货物堆得象小山似的,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些什么。他在很长时间里散漫惯了,如今受到约束很不习惯,上班第一天就让他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我说小伙子怎么会选日子呀,你刚到就遇上这么繁重的任务。”装卸工老牛说。 “出门打工谁会选日子呀,既然赶上了只好干呗。”他轻松一笑。油布掀开了,呈现在他面前的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做鞋的材料。老牛上了车顶把一捆捆皮革放下来,再由黄林和一个叫冬生的人搬运工搬到仓库里去。这些皮革没捆都有七八十斤重,冬生的力气大,能轻而易举地上了肩膀。黄林虽然年纪轻力气却不济,干了不到一个小说就显得吃力了。 “喂,你没干过体力活呀?”冬生见他力不从心的样子问。 “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干体力活的,我看他西皮嫩肉的就不是这块料。”老牛在车上答。 黄林也不答话,看到小山还没矮去多少心里直打鼓儿,腿肚子不听使唤步履不稳了。当扛起最后一捆皮革时进来仓库的门想也没想重重地丢在地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对于他来说少走一部都轻松许多。 “喂,放那里不行,颜色不对,放这边来。”仓库员一边点数一边说。 他知道放的不是地方,看来蒙混不过去了。可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搬不动它,仓库员只好过来帮忙。埋怨道:“小伙子,这点力气都没有,没吃饭吗?” 剩下的是各种鞋底,相对轻松多了,每件不重速度却慢了下来。黄林心中开始急躁起来,只盼着早一刻钟完成,好好的休息会儿。冬生也有些吃不消了。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亮起了闪电,陈经理着急地说:“快点,别淋了雨。这样不行,一次拿两件。” 听了这话冬生果然拿两件,黄林如法炮制,可他已是浑身无力了。上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上面的一件掉了下来纸箱摔开了鞋底撒了一地,连忙七手八脚地搬起来。 天上下起了雨点看看实在不行,张子坚和汪海峰一齐来帮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众人把货物卸完的时候个个都成了落汤鸡。黄林脸上惨白地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按照黄林的性子,这种又苦又累的活根本不会干,只因为对张子坚做了承诺不好反悔,才硬撑到最后。吃饭的时候,张子坚把一盆红烧肉推到他面前说:“累了吧,干普工都是这样。” 黄林实在是太饿了,毫不客气地把一盆红烧肉吃了个干干净净,对张子坚充满了感激之情。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东方玉和高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赔礼道:“嫂子,上次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们,实在对不起。” 东方玉知道他是指那天晚上被他抢去钱和手表的事,淡淡地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现在你改过来了,王我们都为你高兴呢。” “是啊,我们不在乎你抢了谁的钱而在乎你是否弃恶从善,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王光水说。 “黄林,你累了早些休息,去吧。”张子坚说。 “子坚,你对他可得防着点,他偷盗成性,别让他给你带来麻烦。”他走后东方玉忧虑地说。 “正因为这样我们必须多帮助他,去掉他的劣根性。”张子坚满有信心的说。 第二天上午三个人又装了满满一车成品鞋,累得汗流浃背。老牛不解地问:“小青年,怎么不读些书或者学个手艺呢?却来卖苦力。” 黄林撒了个慌说:“我在家学了个手艺便到温海来找工作,谁知用不上,只好找老乡帮忙先混口饭吃。” 冬生说:“温海这地方就是让人捉摸不透,不管你有多高的文凭多好的手艺,想找一个理想的工作就是难,来的人太多。” 一车货刚上完只听有人在叫:“普工普工,把这几架鞋抬到整理车间去。” “普工”即“普通工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干的活,其特点是工资低活儿累。因此干这个工种的人都有一种自卑感,许多人都苦于没有技术而无可奈何。 “你看这些打工的就像当了管似的,有时属于他们干的活也颐指气使的叫我们。”老牛小声地发着牢骚。 刚把鞋子抬完,仓库门口又有人叫:“喂,把这两件鞋底拿过来。”他干脆连“普工”两个子都省去了。黄林有些失望了,这“普工”原来是打杂的下人。那份不安的心有些动摇了,后悔不该进这个厂来,埋怨张子坚不该安排自己做这样的工作。张子坚看出他的心思,不适时机地对他进行旁敲侧击,进行鼓励。 几天后,黄林的劣迹还是在公司里传开了,许多人都担心他旧病复发,干出于大伙不利的事来,象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避着他。他也感觉到大伙儿对自己的疏远与敌视,非常痛苦。有人将他们的担心反应到陈经理那里去。陈经理很是吃惊,想不到张子坚安排了这样的一个人进来,这不是与狼同眠吗?必须让他离开以绝后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品牌效应,双蝶齐飞 “陈老板,我向你保证,黄林不会干对不起公司的事儿。他过去是有不良行为,我也揍过他。自从来我们公司以后他真正改掉了坏毛病。” “张子坚,我们是多年朋友,我相信你,可你叫我如何相信他呢?”陈经理反问。 “陈经理,我可以以我的名誉担保。”张子坚有些急了。 “一个企业是品牌值钱,一个人是名誉值钱。可我们是商人,商人讲究现实利益,以名誉担保不能让我们相信。” 张子坚见黄林在院子里干活,把他叫进办公室对陈经理说:“我当着黄林的面向你保证,如果干出对不起公司的事儿,以我的工资做担保,以一罚十,我只想给他一个机会。” 黄林刚才在院子里听张子坚和总经理争吵,现在又将工资为自己担保。看来大伙儿对自己没有一点信任,对张子坚更生出油然的敬意。便说:“陈经理,我知道我给了你们极坏的印象,但我只求你能相信我一次。如果真的不能相信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离开这儿,别因为我让你们两个人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他说完就要外走。 陈经理说:“好吧,既然你们两个人都这么说,我就相信你一次。” 房间里布置的高贵典雅,错落有致,显示出主人的尊贵身份与独具匠心。柔和的灯光下,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阿军和周小莉面对而坐,他已醉眼朦胧不胜酒力,用近乎央求的口气说:“小莉,你再陪我喝一点,少喝一点,可以吧。” “阿军老板,不,阿军哥,我真的不能喝了。说实在的,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呢。”她说话也不利索,看来是有些醉了。 “你不能喝了我也不勉强你。”他拿出一叠钱方在桌子上说:“这是你的生活费,明天我到镇山县去一趟,然后回广州,你如果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嘛,军哥,在这里多陪我几天。”周小莉撒娇地说。 “我呀,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已经陪了你几天,也该回去处理一下家务事了。”他开始卖弄起来。“钱嘛,老子多的是,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就应该好好享受。我们只能做金钱的主人,而不能做金钱的奴隶。” “军哥,我就佩服你这样的人,会做生意会赚钱。人生在世,‘吃c穿’二字,有了钱不吃好点玩好点要它干嘛。下次来温海做生意的时候把我也带上,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呢。”周小莉并没有醉,趁机对他吹捧几句。 阿军听了他的吹捧骨头都软了,飘飘忽忽如坠云雾之中。又一杯酒下肚,前言不搭后语:“现在这时间上安守本分做生意的有急个人?偷税c走私c诈骗c强取豪夺数不胜数。告诉你,我阿军自入道以来从没失过手。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吗?水货生意。” “水货就是海鲜之类吧?”周小莉故作不知。 “吔,水货都不懂,就是从地下渠道卖的东西。走私物品c盗版光盘c什么都做,就是没人要。呐,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打了一个就嗝,从黑提包里拿出和东西“啪”地摆在桌子上。“见过吗?” “枪?!”小莉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刚才喝下去的酒吓得没了踪影。 “别害怕,我怎么会伤害你呢?只是让你开开眼界罢了。”阿军用卫生纸把枪擦了擦放回包里去。“干我们这行的说不定哪天翻了船就会掉脑袋,有了这个可以给自己壮胆,拼掉一个够本,干掉两个就赚了。所以嘛,我对吃和喝很讲究,已经吃遍了美味佳肴,也玩了不少女人。” “你说我也算漂亮吗?为什么要和我” 阿军打断她的话说:“你这句话问的好,我以前的女人个个都打扮的妖冶,满脸媚相,早就腻了。你呢,一副小家碧玉的清纯形象,洋溢着山村姑娘的质朴与健康,才是吸引我的地方。” 周小莉对他产生了畏惧,也许有一天他翻脸不认人,自己决没有好下场。她只得强做笑颜,说:“军哥,你可抬举我了,傍上你这样的大款真是我的福气,只要我在你的身边保证让你过得舒服熨贴。” “这才是我的小乖乖,来,为我们的爱情干杯。”他把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杯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用尽全力把阿军扶上床,捂着狂蹦乱跳的胸口,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阿军要出差了他系好领带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动地问:“小莉,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说了些什么?” 小莉惶惶不安地答:“没有,你什么也没说。” “那好。你记着我昨天晚上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看见。” “军哥,我知道哩,对谁也不说。” “这样就好,我的小宝贝。”他过来吻了吻小莉,拿着那个黑色提包走了。 周小莉目送阿军的车子离去长长地吁了口气。昨晚阿军酒后无意中说出他的“生意”和拿出那枝枪后,小莉做了个恶梦。梦见有一天阿军把自己玩腻了,把枪对准自己的胸口说:“你现在没有价值了,留在世上何益,还是送你回老家吧。”枪声响了,她倒在血泊中。她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时才知是一个恶梦,阿军睡在身边死沉沉的。 小莉迫不及待地呼叫黄林,下了班,黄林很快找到她的住处,他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赞道:“哇,这么漂亮的房子,难怪这几天你把我忘了,喜新厌旧了吧。” “别酸我了,这房子里埋着,我怕极了。” 黄林吓了一跳,“在哪里?” “不是真炸弹,是阿军,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只要他给钱,又提供这么一套高级的房子给我们住,管他干什么的。”黄林满不在乎地说。 “你倒心安理得,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他干的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走私光盘c还有手枪,手下有几十个人呢。”小莉伏在他的肩上抽泣起来。“我好害怕,真不知该怎么办?” “他有手枪,这么说他是黑社会中人了。”这下轮到黄林吃惊了。“你说的也是看来我们只有离开这里了,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两个人刚吃完饭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周小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推开窗子借着灯光一看,有人下了车子朝楼梯间走来。她惊叫起来:“不好,是阿军回来了。” “你不是说他到镇山县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黄林问。 “我怎么知道,找个地方快藏起来。”她着急地说。 “卫生间在哪里,我躲到卫生间去。” “不行,他晚上有上厕所的习惯,还是藏那一间屋吧。”小莉开了门,黄林很快钻了进去。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来了,来了。”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慌,“军哥,生意顺利吧,这么快就回来了。” “妈的,白跑一趟,走的匆忙货没带齐。好有什么吃的吗?我肚子饿了。”他把那个黑提包丢在沙发上问。 “家里没吃的了,我们去饭店怎么样?”她找了个方法想让黄林脱身。 “有方便面吗,给我泡一桶面吧。我累了,懒得下楼。” “行,你休息会儿。”她拿出方便面放在茶几上,由于紧张开水撒了出来。 “怎么不小心点,烫手了吧,我给你揉揉。“阿军关心的说。 “没,没什么。” 他慢慢地揉着手,认真地打量着她。“你今晚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我没什么,挺好的。你走了才一天会有什么病?”周小莉故作轻松地说。 阿军吃完面,对周小莉说:“你去把我的那个箱子拿出来。”话刚出口有觉不妥,道:“算了吧,还是我来拿,和你说也说不清楚。”他说着往黄林藏身的那间房子走去。 “你已经很累了,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明天再拿吧。”小莉拉住他的胳膊温柔地说。 “不累,我要检查一下货够不够,明天早点送过去。宝贝儿,你去睡吧,我马上来。”他把小莉推开。 “你说吧,还是我来替你拿。”她拦住去路,不让阿军进屋。 “我说过你不知道是哪个箱子,你在外面别进来。”阿军又一次命令道。 门开了,他按亮了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屋角里藏了个人。“完了,完了。”小莉心里一个劲的叫着,已经瘫软了下去。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阿军吼叫着又来到周小莉面前,说:“你叫我休息就是因为这个?我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才一天的工夫就把情人带了来!” 小莉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你们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在这间房子里看见了什么?”他厉声问。 “我们什么也没干。他是我的一个老乡,今天刚到温海便来看我,刚好你不在。”她撒了个慌。 “你倒是有理了。我在家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还留在这里过夜,是一般的关系吗。” “” “给我滚出来!你龟儿子都干了些什么?说!不说老子宰了你。”阿军盛气凌人的逼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黄林小声地说:“我们真的没干什么。我真要离开你却回来了,只好躲到那间屋子里,因为没开灯我什么也没看见。” “一句‘什么没看见’就能说明问题吗?咦,你不是黄林吗?不是说你已经离开温海了么,怎么又冒了出来,是不是把我的话给忘了。”他瞪着周小莉继而又咆哮起来:“你这个臭婊子竟敢背叛我,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老子饶不了你。” 阿军伸手拿那个黑色的提包,周小莉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拿枪的手跪在地上求饶。“军哥,我求求你了,饶了他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臭婊子,竟敢和他串通好了来对付我,今天连你也一块收拾了!”阿军把小莉一脚踢开,象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失去了理智。他后悔昨晚喝醉酒后不该都威风告诉她许多,这个女人留在身边如同一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他掏出手枪并打开了保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小莉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她喊道:“黄林,你快点走哇,快走!” 黄林见形势危急迟疑了片刻,见形势危急也冲了上去,三个人搅成了一团。“哎哟哟。”小莉在阿军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可他的手一点儿也不干放松。“今天不是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他狠狠地说。用尽全力把枪对准了周小莉的胸口,“砰”地响起了沉闷的枪声,在这寂静的夜空特别刺耳。周小莉的身子猛地振了一下,双手仍紧紧地抱着枪不放。 “黄林,你快走吧,快走。”她无力地喊道。 黄林见小莉被枪击中,胸口流出血来。情急之下端起一只花瓶猛地向阿军头上砸去。阿军脑筋崩裂,粗大的身躯倒在周小莉身上又滚到了一边。周小莉也瘫软了下去,双手松开了,手枪掉在地上。 黄林毕竟干过多年的打家劫舍的行当,对血已见得多了。那年和阿勇c二毛在上海入室杀死一个经理的父亲时就没有犹豫过。今天他潜藏在心底的本能又迸发出来,唯恐阿军不死,找来菜刀在他身上乱砍起来。可怜阿军自认为聪明一世,没想到今日命丧他乡,尸首异处。 他丢下菜刀扑在小莉身上,他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气息微弱。“小莉,小莉,你醒醒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黄林,你走吧,我不行了。只是我再也不能回到家乡,只有在异乡做个孤魂野鬼了。”她无力地睁开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谈谈地笑了一下。这个微笑在黄林的脑海了成为瞬间的永恒。 “小莉,我对不住你呀,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挤出几滴伤心的泪水。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黄林有些后怕起来。是阿军开枪打死了小莉,自己出于自卫打死了阿军,按说自己是没有罪的,可谁又能作证呢?况且自己已经做了许多案子,浑身是嘴也说也说不清,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捡起手枪,又找到一叠大额面钞,临出门时看周小莉的尸体一眼算是告别。他没有犹豫,象往常一样心情极为平静地走上街头,消失在路灯尽头。 汪海峰走上楼来冲着张子坚狡黠地笑笑。“张子坚,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公安局找上门来了。” 他幽默地说:“谁不知道我是良民一个,公安局会找上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去坦白从宽吧,他们在办公室等你呢。”汪海峰严肃起来。 他再也笑不起来,惊问道:“真的?公安局找我干什么,是不是黄林有消息了?”下得楼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两名公安人员坐在沙发里。 一个戴眼睛的问:“你叫张子坚?和黄林是老乡?” “是的,我们是老乡。黄林他现在在哪里,可把我急坏了。”他着急地问。 那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瘦子问:“怎么?你不知道?” “他走了三天了,也没有和我打个招呼,一点音信也没有。” 眼镜说:“三天前的夜里在江新住宅区发生一起血案,一男一女两个人死亡。男的叫田军,人们称他为阿军,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广东人。在温海活动期间已经纳入公安局的视线,在我们准备对他实施逮捕时,却发现他死在自己的房子里。女的叫周小莉是田军的情人,二十一岁。据我们调查,在此之前周小莉和黄林非法同居。从现场来看有第三者参与,黄林是重大的嫌疑犯。以我们目前的推测是情杀。” “情杀?”张子坚摇了摇头,“不会吧,他在这里工作了十来天从未出去,并向我保证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不干违法的事儿。会不会是别人,或者田军的仇人?” “我们办案的原则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按你这么说他有前科?”眼镜问。 “他以前和阿勇c二毛在一起干偷盗抢劫的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因为他们干这些事儿从不让我们知道。自从阿勇坠楼身亡以后终于醒悟,决定痛改前非。” “阿勇是谁?哪里坠楼的?” “在祥龙住宅区从七楼上摔了下来,抢救无效死亡了,听说二毛离开了温海。” “祥龙住宅区?那一次是我去的,因为当事人已经死亡,线索断了没法查下去。”瘦子说,“你知道黄林是哪天走的,可能去了哪里?” “他是三天前的上午接到一个传呼,下午下了班就走了,说是周小莉找他过去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会不会是遇到了不测?” “以你的推测他可能不在温海?但时间是吻合的,有作案动机。你打他的呼机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他。”瘦子说。 “好吧。”张子坚拨弄了半天,根本没有回音。几天后一份通缉令通过电波撒向全国,一个巨大的法网向黄林罩来,神圣的迪克斯利剑指向他的头顶。 且说浮浪子弟朱彪在年关之际见到清纯美丽的东方玉,便被她娇好的面容所倾倒。在他眼中,东方玉比在县城学艺时更漂亮更成熟,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她追到手。 在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不知遗传了多少代人的封建陋习仍在老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压抑着新时代的年轻人,东方玉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的父亲东方田是个性格倔强,思想守旧的老人,总是拿陈旧的思想观念为标准衡量儿女的言行。稍有不慎对四个儿女稍打即骂,直到孩子们长大以后这种境遇才基本改善。 当多年的老友老刘把朱彪带给他看时,为他的外表和叔长叔短的甜言蜜语所陶醉。朱彪当然也不傻,好烟好酒地送来逗得东方田乐呵呵地称小青年乖巧懂事。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对于他的为人性格也懒得去打听了,朱彪知道只要做父亲的答应了便有了一定的成功系数,东方玉不敢不从。在加上自己追得紧点,使些手段,得到她是有足够把握的。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二十年来温顺听话的东方玉,在婚姻问题上根本听不进父亲的意见,在无力抗拒之际便离家出走,和那个叫什么张子坚的男人混在一起,这怎么不让老父亲生气呢。 朱彪知道东方玉看不上自己,但他不在意这些。可心上人飞了,飞到了数千里之外的温海,他没辙了。后来在两个狐朋狗友的教唆下,决定奔赴温海寻找东方玉。温海城区面积并不大,嘉茂鞋业公司是名声较响的企业,找到它并不难。朱彪到温海刚安顿下来,很快找到了东方玉所在的皮鞋厂。 他走进侧门趴在窗台上问:“请问,这里有个叫东方玉的吗?湖南人。” 看门老头把眼睛从报纸上移开,打了了他说:“东方玉?有哇,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许会客。” 他央求道:“请您帮我喊一声,我是她老乡刚从家乡来,找她有急事。” 老头道:“好吧,时间不能太长。”他刚出门卫室,只见检验员素丽上楼去,对着她的背影喊了声:“素丽,叫一下你们车间的东方玉,有老乡找她。” 听说家乡来了人,东方玉十分高兴,丢下活儿跑了出去,果然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大门外。朱彪见三楼阳台上站着两个女孩儿,正是高云和东方玉,忙向她们挥了挥手,意思叫她们下楼去。 “高云,你看出来了没有,那不是朱彪吗?”东方玉心里“咯噔”地打了个冷颤。 “果然是他,他来干什么?”高云仔认真一看,吃了一惊。 “这只癞皮狗怎么追到温海来了。刘明芳果然说中了,高云我们去上班,别理他。”东方玉脸色很是难看,高云也鄙夷地看来一眼朱彪不再理会。 素丽见他俩没有下楼,好奇地问:“小玉,老乡找你怎么不去呀?” “那个人不是我老乡,我很本不认识他。”她没好气地说。 “脾气不小嘛,发这么大的火,难道看门老头骗了你?” 东方玉想要解释,可几句话又说不清楚,传出去对自己反而不利,便使劲地点了点头。心想,只有躲着不见,朱彪肯定会离去的。下了班走上阳台她又傻眼了,他仍在厂门口悠闲地踱着步。 “他还没走哇,怎么办?”高云不安的问。 “别理他,看他能在这里能呆多久。” “看在老乡的份上去见他一面吧,少说几句话就是了。他这种人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在厂门口影响也不好。”高云劝道。 东方玉想了一下说:“你去和他说一下,告诉他我和他的事根本不存在,没有商量的余地,让他死了这份心。” “好吧,我去给你挡一阵,但愿他能识时务不再来了。” 高云出去了会儿便转了回来,在饭厅里找到东方玉,气鼓鼓地说:“果然是只癞皮狗,我赶不走他,你说该怎么办?” “你说他还没走?” “走?走了能叫癞皮狗吗?他说非要见你不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个个都是色鬼c饿狼。” “高大小姐,有谁欺负你了,是不是王光水对你非礼?你和我说一声,我去把他修理修理,给你出出气。”旁边有位男生插话道。 “去,去,去,我没招惹你吧。”他朝那个人吼了一声又对东方玉说:“还是你去和他说清楚,反正他又吃不了你。把牙齿咬紧点,让他死了这份心。” “我不去,他愿意等就让他等呗。”东方玉固执地说。 “你说 不去就行了?厂里一百多人都知道有个男人在门外死皮赖脸等你你说的清楚,你说没关系谁会相信?让张子坚知道了对你们两个人也不利。再说他从乡下来,你还是去吧,我的好姐姐。”她央求道。 她的话句句有理,东方玉被说动了。见东方玉和高云从厂里出来,朱彪迎了上去,尴尬的笑了笑,关心地问:“你好,还没吃饭吧?我们去饭店吃饭。” “对不起,我已经吃过了。”东方玉冷冷地答道,眼睛看着远方。 “那——,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 “不用,这里很好。朱彪,有屁就放,我还有事呢。” 他不恼不怒,厚着脸皮说:“小玉,你怎么不辞而别呢?真的让我好想——” 东方玉打断他的话说:“每个人都长了腿,要到什么地方去不受别人的约束,我到哪里谁也管不了我。” 朱彪被呛了一下,唯唯应诺:“那是那是,只是你父亲让我来看你。” “朱彪,实话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谁答应的事儿你找谁去,不要来找我,今天换了别人我会以礼相待,对于你我却办不到。”东方玉满脸愠色道 ,说完正欲离去,他拦住去路:“等会儿再走,我还有话要说呢。” “你想耍流氓是不是?告诉你这里是温海,你别想占到便宜。”高云骂道,“没想到你这人脸皮真厚,人家说的话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老缠着她。” 他的脸憋得通红,呐呐地说:“你别这样瞧不起我,我可是真心的。我过去对不起你,伤害过你。我早已和那帮朋友脱离了关系,一定混出个人样给你看看。” “你混个什么样与我无关,我早已谈了男朋友,你枉费心机了。” “我知道你谈了男朋友,可你父亲不同意,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还写了封信让我带给你。”朱彪说着拿出封信给她。 她没有伸手去接,想起父亲的独断专行心里更来气。说:“他只会拿我们兄妹的幸福做交易,大不了不认我这个女儿,在婚姻大事上永远代替不了我说话。信我是不会看的,你还是带回去吧。” “小玉姐,我们回厂吧,和他磨磨蹭蹭干啥。”高云提醒她。 东方玉刚转身却见张子坚推着车子走出来。“这位是——”他朝朱彪友好地笑笑。她只顾生气,根本不想回答。 “我叫朱彪,是小玉的老乡,刚从乡下来的。”他自我介绍说。 张子坚想起刘明芳说过朱彪要来温海的话,想不到他果真来了。便讽刺道:“朱彪?这个名字听说过,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朱彪见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是得意,神吹起来。“小玉是我女朋友,他父亲答应过的。听说她谈了男朋友,可他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让她嫁到远方去?” 东方玉气得怒眼圆瞪:“谁是你女朋友?不知羞耻。” 他只顾自个儿说话:“那个叫张子坚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有什么资格和小玉谈朋友你看我相貌堂堂文物全才,只要和张子坚站在一块准能把他比下去。” “你这么神气果然一表人才,我看好有一句话挺适合你,叫‘印堂发案,霉运当头’,吹牛皮的时候别闪了腰。我和东方玉是自由恋爱,有目共睹。他父亲不让她嫁到远方是假,包办婚姻是真。在今天的社会里行不同,法律也不允许。”张子坚道。 “你就是她的——”他痴痴地望着张子坚,为刚才自吹自擂的那些话感到羞愧。满以为张子坚会大发雷霆地揍自己一顿,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不错,我是她的男朋友。我虽然不是文物全才,但品德比你高尚得多,不会死皮赖脸地去追求女孩,做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你还是别费心机了,回去告诉她父亲,我和她马上要结婚了。”他说。 朱彪见东方玉和高云走进了大门,喊道:“小玉,还有你的信呢。” “给我吧,我会转交给她的。”张子坚说着把手伸了过来。 “这,合适吗?”朱彪小心地问。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存’的,没你的事儿了,你走吧。”张子坚接过信丢进车篮里扬长而去。想想他的表情前后判若两人,和那丑恶的嘴脸心里一阵作呕。张子坚骑着车慢悠悠向夜校走去,对朱彪的冒昧到来很不是滋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禁锢人们数千年的婚姻戒律在社会大发展的今天仍有它的市场。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作为父母爱护女儿本是天经地义,把女儿栓在身边,让他们成为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就是爱吗?东方玉的父母为了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却不负责任地给她找了朱彪这个对象。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葬送她的幸福。张子坚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为东方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感到悲哀,更为他的前程和两个人的爱情担忧。朱彪的到来是个不祥的征兆,给两个人的感情投下了阴影。不知她父亲在信里写了些什么?他停下车,拿出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想把它拆开来,可随便拆别人的信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愿她父亲的思想有所转变,原谅了女儿。不,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想。假如说她父亲改变了立场,自己把信寄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朱彪带来?去年的那几封信就是在朱彪的表叔老刘的授意下写的,今天的这封信更是别有用心。 张子坚越想越糊涂,只好叹了口气。心道:想那么多什么?有副古老的对联说得好,“良缘由夙蒂,佳偶自天成”。一切在冥冥之中有天意的安排。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而然地会到来,不属于自己的粉身碎骨地去抢也没有用,一切顺其自然吧。 慢慢地行道学校门口。突然,他的车子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失去重心向一边倒去,张子坚吃了一惊。她的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的张老板,今天怎么啦,走路没精打采的,象掉了魂似的。”方金蝉看着失魂落魄的张子坚正想挖苦几句,还是忍住了。脸上仍堆满了微笑。 笑声打破了张子坚的沉思,他回到现实中来。“我的方大公主,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又来守株待兔啦?你曾答应过不来这儿的。” 方金蝉听他把自己比喻成一只兔子,一语双关地揶揄道:“只许兔子来闯树,就不许猎人来守候吗?今天是挨批了,脸色这么难看。” 张子坚看到方金蝉无邪的笑容,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我和东方玉是依依相恋的情人,可她生活在封建思想的阴影里,无法解脱。可我呢,有个方金蝉常常借故来约会,老乡加旧情人。她那饱含真情的话语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让人砰然心动。难道说我和东方玉真的没有缘分吗?想到这儿他心里凉了半截,看着眼前的方金蝉没好气地问:“金蝉,你说我和东方玉真的没有缘分吗?这到底是为什么?” 方金蝉听了他没头没脑的话,如坠云雾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关心地问:“什么有缘没缘的,有不顺心的事说出来听听,我能不能为你分担一些。? 张子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该这样对待方金蝉,忙陪着小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方金蝉知道他和东方玉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便劝道:“子坚,有不顺心的事就痛痛快快地吐出来,心情会好些。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对身体可没有好处。” 他的确有许多话压在心底无处倾诉,听了她一番滚烫的话语,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想了想答应了。在附近的假山的台阶上,两个人坐在一起。张子坚把自己和东方玉有最初的相识,以黄梅戏为媒到相恋。当两个人如胶似漆,憧憬美好生活时,她的父亲一厢情愿的给她找了个对象。可朱彪是个地痞流氓,几年前就对东方玉有过心里的伤害,今天又追到温海来了。难道说我们真的没有缘分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齐心协力,势必断金 方金蝉说:“其实你遇到的情况不是第一个,在其他地方也有。那年我在北京打工的时候,有个贵州姑娘和一位江西青年谈恋爱。贵州姑娘是个孝顺女儿,写信回家说明自己的情况,父母给她分析利与弊,最后两个人平静地分手了。她的父母所不同的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做女儿的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可东方玉的父母用的是高压高压政策,大家长试作风,结果只能适得其反,当然不能让人接受。” 她说到动情处有些激动,为东方玉明不平。可心里有打开了小九九,希望事件正如现在发展的一样,东方玉会离张子坚而去。她曾想,四年前若不是父母反对,自己也能拥有张子坚,张子坚是朝思暮想的情人。多少次梦中期待,仿佛回到了读书时那天真无邪的初恋年华。过去的一幕幕如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晃动,并发誓给他温馨给他体贴,生活中做个真心伴侣,事业上做他得力助手,坚强后盾。然而,在他和东方玉纯真爱情面前自己的这些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多么幼稚。朱彪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线曙光,新的希望。 张子坚眼里噙满了泪水,方金蝉见了忙掏出手帕递了过去,他踌躇片刻接过来把眼泪擦了擦。“金蝉,我知道你每次来见我都是带着某种感情的。就象去年在车上第一次和你相遇一样,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往事。在现实之中,这已不可能,我们必须理智地对待生活,对待自己的感情。你经常来这里和我相会这件事东方玉已经知道了,爱情具有排他性,感情不可能轻易转移的。你行行好,别在我们之间添乱了。”张子坚把手帕还给她,几乎用尽乞求的语气说道。 “东方玉知道了?不可能,会有谁看见呢。” “怎么不可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敢说不遇到一个熟人?比喻我们的老乡,好有你们厂里的。” “我们厂里的?会不会的刘明芳?这些她不怎么和我说话,总是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象躲避瘟疫一样离得远远的。” “也许是吧。那天我看见有个人和东方玉说话,等我走进那个人已经走远了,从背影看很像刘明芳。” “果真是她。”方金蝉小声说。 张子坚站起来,拿起垫着坐的书放进车篮里,说:“我要去上课,快迟到了,你回去吧。下个礼拜我要考试,你不必来找我了。” 方金蝉见地上有一封信,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转交小玉手”的字样,忙喊道:“子坚,这封信是你的吗?” 张子坚接过信意味深长地上:“这封信是东方玉的父亲写的叫朱彪带来,东方玉都不收可以猜想它里面写了些什么。你说我的心情会好吗?今天对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请你不要在意。” “我不会在意的。”方金蝉轻轻地点了点头。 东方玉在餐厅一角埋头吃饭,张子坚坐到她身旁,把一盆菜推给她。说:“小玉,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不能和身体过不去呀,只吃些青菜,我这里有红烧肉,味道不错。”说罢夹了几块肉放在她的饭上。东方玉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悲从心中来,呆呆地坐着不说话。 “我知道你为朱彪的到来耿耿于怀,这犯得上吗?这是在温海,不是你们家乡,他能怎么样,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来公司闹事。” “事件不可能这么简单。对朱彪的为人我很清楚的告诉了我爸,我爸这样做一定是收了他的礼物,为他的谗言所盅惑。”东方玉的声音很低,“说真的,我不像在外过这种漂泊的生活了,真想回到家乡去过平静的日子。” “回到乡下是摆脱朱彪的最好办法,象这样干个十年二十年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回去或许能干一番事业,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过上优哉游哉是日子。” 东方玉“扑哧”一下笑出来,“就是你坏,该罚。” “不是罚,是奖,你说奖什么?”他调皮地问,气氛一下融洽起来。 张子坚话刚说完,她突然夹了快肥肉送进他嘴里。“这是给你的奖励,好好品尝吧。” 他遭到突然袭击,一块肉很快下了肚。“好哇,你来暗算我。”两个人闹了一阵,东方玉只得求饶。 吃了一次闭门羹就放弃或者退缩的话,这个人肯定不是朱彪。他知道在这条越出常规的爱情路上,只有张子坚是有力的竞争对手和绊脚石。回到住处便向两个朋友讨教下一步策略。这两个朋友和他是一个道上的人物,坑瀣一气干过不少坏坏事。信奉江湖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在情理之中。两个人听了他的叙述后,又出一下策说,你到他们厂里大造声势,让全厂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事实,说张子坚抢了你女朋友,使得他百口莫辩,知难而退,必要时给他一点厉害尝尝。朱彪一听来了精神,才过两天又来到嘉茂鞋业公司。 “喂,给我叫一下东方玉,我是她老乡。”他的话里充满了火药味,不象上次那么礼貌了。 “我告诉你几遍了,上班时间不会客,这是公司的规定。”老头的话里透出威严,因为张子坚打过招呼,当然不会去喊东方玉了。 “你不给我叫是吧,我自己进去。老家伙不过是看门的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朱彪不等老头答话径直走到院子里朝楼上喊起来。“东方玉,东方玉,你在哪里?” 老头连忙出来拦住他,道:“你嘴巴给我干净点,出去,给我出去!” “我找我的女朋友犯了哪家王法,我就是不出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东方玉,东方玉,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他高声大叫,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经理陈嘉茂听见有人叫嚷,出去一看只见老头把朱彪往外推,因为年老体衰的缘故,怎么也推不动他。 “你是谁,在这里喊什么?”陈经理问。 朱彪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派头不小,准是公司的头儿。便说:“我来找我的女朋友东方玉,可这个老头子不让我进。” “东方玉是你女朋友?”陈经理哈哈一笑,问:“你什么时候和她相识谈了朋友的?” “去年冬天她回家过春节的时候,他父亲同意了的。不过三年前我们就相识。” “东方玉是去年春进我们公司的,和张子坚谈了一年多时间的朋友,你到公司里问问谁人不知?什么地方又冒出你这么个人来。” 朱彪的喊叫把车间的人都惊动了有一些人围了上了。这下更得意了,不知天高地厚地神吹起来:“我和东方玉三年前就谈了朋友,是她把我甩了。我找了两年才找到这里,老板,你给评个理儿,我是不是应该来找她?” “你给我闭嘴,你那一点小把戏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拿了些烟酒把她父母哄得团团转么?她三年前就已经拒绝了你说明了一切。告诉你,你这么做是破坏《婚姻发法》。现在你就给我出去,否则我打110,告你扰乱社会治安。” 朱彪见他一下子击中了自己的要害,心也虚了。但名声已经造出去,目的基本达到,好汉不吃眼前亏,走就走。到了大门外狠狠地跺了一脚:“张子坚,你走着瞧。” 东方玉见朱彪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这明显是造谣中伤,气得浑身发抖,趴在机台上大哭起来。高云只得流着泪安慰她。 “高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素丽问。 她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说出来反而不好,便把事件发生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们本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闹得满城风雨,没想到朱彪竟然不择手段,孰可忍不可忍。” 众姐妹听了都忿忿不平,只能表示同情却无能为力。尽管高云极力辩解,公司里还是传的沸沸扬扬,给东方玉的身心造成很大伤害,张子坚的精神也受到很大打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他考完试和一个同学骑了车往回走,因为夜深的缘故,行人比较稀少。到了开发区,不知什么时候后面跟上来两辆自行车也没在意。“张子坚”,忽听有人喊他的名字,扭头一看,只见一只拳头猛地迎面打来。他躲避不及,眼睛感到剧烈地疼痛,晕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脸上手上裹了几道纱布,东方玉焦急地坐在身旁。 “小玉,我怎么在这里?”他无力地问。 “你醒了?身上还疼不?”她焦急地问,“多亏了陈经理下班路过,吓跑了歹徒才救了你。子坚,你知道是谁打你的吗?” “我没看清楚是谁。”他想了想说,“我在温海没有树敌,那个人打我的时候还喊了我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朱彪不会有别人。”他断断续续地说。 “朱彪,又是朱彪!”她吃惊道。 所幸是他的伤势不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东方玉很是内疚,这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是朱彪干的好事! “子坚,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以后我不用去上课就安全了。小玉,通过这件事看来我们底估了朱彪,我害怕真的有一天会失去你。”张子坚捂着还没有消肿的眼睛说。 “我也是。子坚,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我们谈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公认的。现在我把一切都给你,只有做了夫妻才能让朱彪死了这份心。” “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这句话了。院子里有几件堆放杂物的小屋子,我和陈经理说一声,借我们住一间。” 通过一个下午的收拾,张子坚和东方玉住了进去。这对相恋了许久的恋人终于有了属于两个人的世界,在这狭小而简陋的小屋里筑起挨打港湾,享受着爱情雨露的滋润。 且说张子坚的弟弟张子华毕业后直奔温海而来,哥哥在车站接到了他。张子华兴致勃勃地欣赏美丽的街景,抑制不住兴奋由衷地说:“我从报纸杂志上看到报道,说温海经济增长很快,交通发达,环境优美,果然名不虚传。” “你刚踏上温海的土地,走马观花地看了半条街就给它这么高的评价?经济发达是可以肯定,环境优美就言过其实。去年省环保部门对全省九个城市进行评比,温海排在地八名能叫环境优美?有了这个黄牌警告后市政府开始下大力气治理环境,比几年前是好多了,但不如人意的地方也不少。”哥哥说。 “哥,你对温海知道的还真不少嘛。” “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几年,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当然有所了解,不然这几年不是白过了。” “这话不错,有见地。” 到了住处,见了东方玉,张子坚介绍说:“子华,这是你嫂子。” 张子华正呆呆地看着东方玉,惊叹她的美丽。忽听哥哥提醒,向她羞赧地笑了笑,轻轻叫了声:“嫂子。”东方玉也向她友好地笑了笑。 哥哥告诉他说:“我们公司正处在发展时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其二,吴国风的新饭店开张在即,要你一定帮他个忙,营销呀c策划什么的。” “我刚来这里不了解情况,还是你给拿个主意吧。”子华说。 王光水插话说:“你不是给你弟弟出难题吗?一个是我们公司的老板,一个是老乡,两个都不好得罪。唉,有了书出门打工就是好多了,我们刚来温海的时候到处推销自己,老板就是看不上眼,在介绍信上刷刷写几个字‘此人不合适,退回’。就象劣质产品一样退来退去,差点没信心了。你倒好,刚来温海就有两家用人单位等着你。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可以拿两份工资。” “发长篇感叹,现在后悔啦?掏鸟窝不是比读书更有味吗?”张子坚揶揄道。 “你现在补救还来的及,张子坚上夜校不是拿到了文凭么?”高云补充道。 “那个文凭算什么,几十元钱就能买一个,清华c北大的都有。”王光水满不在乎地说。 “怪不得你不思进取呢,怎么能把他的文凭相提并论。”东方玉说。 吴国风的新饭店在紧张的筹备之中,当然,这一次的投入与上一次有很大的不同。上次只要一个店面几张桌子,有了几千元钱就可以开业了。现在呢,把几年中攒下的近十万元投进去不说,还借了许多钱。从店面装修到员工培训等问题随之而来。他知道,如果没有周媛媛自己是很难下这么大的决心的,如履薄冰承受着从来没有过的压力。他找来一些饭店经营方面的书籍临时抱佛脚的学学,到别的饭店里参观获取经验,一切还算顺利。张子坚一行的到来吴国风c周媛媛自然是热情招待。尤其对张子华,因为几年没见面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子华,在我们几个人当中数你的文凭最高,今天你的到来真是及时雨,一定要帮我当好参谋。饭店的规模扩大,一切必须从头再来,这出戏不好演哪。开个夫妻店是轻而易举,大饭店的管理呀c环境等等都得十分讲究,你说呢。”吴国风边泡茶边说。 张子华喝了口茶说:“你们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我毕了业顾不上休息就奔你们这儿来,想痛痛快快地玩几天,可到了你们这儿一口茶没喝上便给我出难题。” 他的话刚说完,全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吴国风用双手拍着子华的肩膀说:“不是哥哥不让你休息,是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不让你休息。象我们这种小本经营在夹缝中求生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要把我的事办好了,你说到哪里玩我都陪着你,行吧?” “国风哥,我说你首先要做到的是要把精神放松些,大脑整天绷着根弦担心出错越容易出错。只要精神放松了以平静的心态去应对,才能把每一项工作做好,解决工作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张子华分析说。 “你这话可是说到了正点上了,因为精神过分集中,在工作中出过不少差错,看来平静的心态是最重要的。”吴国风答道。 “看来嫂子比你平静多了,她是成竹在胸啊。”张子坚打量着他们两口子说。 “我比他也好不了哪里去,都是新媳妇坐轿——头一回。”周媛媛说,“今年的七月一日是香港回归的大喜日子,举国同庆,许多企事业都将放假,是一个难得的商机。我和吴国风都商量好了,就定在那一天开业,营业执照等相关证件已经办齐,只是时间紧了点。”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来得急吗?”张子坚吃惊道。 “装修已经进入扫尾阶段,几天内可以完成,定购的桌椅餐具等设备按时交货不成问题。这些天我们都是忙到深夜才睡,都瘦了一圈了。” “子华,你都看见了,这就是特区的形象——孺子牛精神。很多企业都是这样,用劳动做基石,用汗水调和泥浆才筑成了商业城堡。”不觉中张子坚说出一番哲理来。 “今天刚到,你们就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让我对温海有了初步的认识。我一定用我的所学为我们皖西饭店当好参谋,或者说为吴老板的商业城堡添砖加瓦吧。”张子华说,“上次听说你要开大饭店我就做了一番思考。对于饮食行业我不是太了解,但都属于经济生活,都有相通之处。我的看法是,餐饮属于服务行业,重在‘服务’二字,必须把这两个子吃透。现在有人提出‘温馨服务’,这‘温馨’这两个字实在妙,可谓一字千金,体现了这个行业的灵魂。顾客来的目的是什么?看中的是你盘中美味c热情周到的服务c优雅的环境c高雅格调,一份回家的感觉,这就是‘温馨’二字的涵义。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揣摸顾客的心里,紧跟时代潮流。同时,要有自己的特色,不要人云亦云,照搬别人的模式。以新c奇c美吸引顾客,以美味c特色c如家留住顾客。” 在座的几个人都暗暗地为张子华的这一番话叫好,不愧是有文凭的人,见解就是独到。 “特色上我们准备的是以家乡的菜为主的皖西菜系,在温海仅我们一家,应该有成功的把握。”吴国风拿出一份拟好的菜单说,“为了保证原汁原味,许多原料必须从家中运过来。” 张子华接过菜单一看,有虾米豆腐丁,豆皮蛋汤c五香珍珠汤共计二十多道菜,全是家乡宴席上的当家菜。 “原料从家乡运过来这一点很重要,虽然有的东西在这里也有,但味道就是不一样。”张子华说,“你现在面对的是以打工者为主的档次较低的消费群。而新饭店开张,面对的是收入较高的本地居民和商人,而天天为找工作忙碌的打工族来这里用餐的可能性极小,你将如何提高知名度?” 吴国风呆了片刻,说:“这个问题还没想到,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 王光水插话说:“在门口挂个牌子人家就知道开的是饭店而不是皮鞋厂就可以了。再高档一点在门口发一些传单,报纸电视上做广告。” “王光水,你这话可就错了。现在抛弃普通打工者这个消费群去迎接中高档消费群,这二者如果衔接不好就会陷入困境。只要你的知名度提高了,顾客满意又会带动其他顾客到来。” 张子华说出其中的厉害关系,让吴国风和周媛媛吓了一跳。仔细一想,他的话不无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有人说创业难,这话一点不假。千头万绪,忙了这里丢了那里,事无巨细都必须认真对待。 “你说有什么方法提高知名度?”周媛媛问。 “当然是通过报纸‘电视做广告c发消息。” “以前我想过在报纸上做广告,可广告费太高火柴盒那么大的一块需要几千元。象我们这种小本钱折腾不起,只能望而却步。”吴国风皱着眉头说。 他们以为张子华能想出什么高招,原来是花钱做广告,报纸电视上天天有,谁稀罕?况且吴国风正为一笔钱的缺口而焦急呢,大家都呆着不说话,刚才的活跃气氛一下子不见了。张子华打破沉寂说:“我知道这需要很多钱,对于我们来说不太现实。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不会花你一分钱。” “你有什么好办法?不要一分钱的好事轮不到我们打工者头上。”王光水满不在乎地说。 “事件尚为办成,暂时保密。”张子华卖了个关子,吊住大家的胃口。接着他们又为吴国风凑齐了余下的资金缺口,并解决了一些相关问题。 吴国风给每个人的杯子加满水,端起杯子提议道:“来,我们以水代酒,预祝我们的‘皖西风味馆’顺利开业。大伙儿都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喝干了,他们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其他几名打工妹。这是一群热血青年,用勤劳和汗水浇灌着艳美的花朵,用满腔的热情和梦想编织着绚丽的明天。 在哥哥的帮助下,张子华进入嘉茂鞋业公司。谁都知道,皮鞋这个行业的市场变化最快,紧盯市场是没个企业必备的功课。张子华虽说有了大专文凭,对于鞋业方面的知识知道的不多。陈经理找来许多有关皮鞋设计c流行鞋样之类的资料给他阅读。就这样,刚走出大学校门的他钻进皮鞋这一行业去勤奋钻研,用他独到的眼光为企业的发展出谋划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金子发光,破土而出 又是七一临近。而今年的七月一日与众不同,是漂泊了一个半世纪的香港回归的大喜日子。海滨城市温海早早行动起来,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喜迎香港回归之类的标语,并举办了形势多样的庆祝活动。人们欢声笑语,沉浸在节日欢乐气氛里。 经过紧张的筹备,在这个举国同庆c万民同欢的节日里,吴国风的‘皖西风味馆’正式挂牌营业,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温海繁华的都市中。几个人经过苦思冥想做了几幅对联,对联是“品皖西风味,迎香港回归”,请广告商做成金字牌匾悬挂于大门两侧,显得金碧辉煌,气势不凡。同时又有“皖西风味开业大酬宾”,“大别山风情总是品不够”之类广告语从屋顶悬挂下来。吴国风从在温海的朋友不多,只有张子坚王光水等几个人凑了些钱买买来两个花篮送过去,这是“皖西风味馆”开业时收到的唯一一份礼品。按照家乡习俗,这种喜庆场面应该燃放烟花鞭炮以示庆贺,可温海已禁止燃放礼炮,只得作罢。整个开业场面平淡无奇,在偌大的温海只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惊不起一点波澜。只是吃腻了海味的人们经过门前的时候发现了一道可以品尝的美味。 张子坚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见陈经理正在看报纸。他问:“陈经理,你找我?” 陈嘉茂点了点头,问:“你的那位老乡那位老乡最近开了家‘皖西风味馆’,味道如何?” “是呀,七月一日开业的,你也知道了?”张子坚不解地问。 “报纸上都发了消息。你看,题目是《皖西风味 登陆温海》,是你弟弟写的。”陈经理说着把报纸推到他面前。接过一看,题目下果然印着“张子华”的名字。文章写的是吴国风从几千元的夫妻小店,经过三年多时间的努力发展到拥有近三十万元资产餐饮企业。将具有浓厚地方特色的皖西风味从大别山深处搬到温海,给温海餐饮业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文章写得详实生动,很能吸引读着的胃口。张子坚象发现了新大陆,抑制不住喜悦,兴奋地说:“果然是我弟弟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弟弟读的是商业也能写新闻报道,这很难得的,是个人才。”陈经理夸奖道,“你别小看这一篇文章,作用可大了。等于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而读者会百分之百地相信她,下次有空的时候一定去尝尝你们的皖西风味。” “陈老板能去我们万分欢迎,包你满意而归。”张子坚很快发出邀请。 陈经理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说:“最近市政府为表彰来我市的打工者,决定评选首届‘十佳务工人员’予以奖励。你在我们公司工作了四年,为我们企业做出了很大贡献,附和参选条件。你把这份表填好然后报上去。” 吴国风也从报纸上看到了有关自己的那篇报道,说来也怪,自那以后生意果然好起来。因为他独特的风味,良好的服务赢得了顾客的赞誉,在食客中传播开来,在温海饮食界引起不小的轰动。看着热闹的餐厅,他喜上眉梢,原来这就是张子华说的免费广告,这一招绝了。 这天,紧张忙碌的午餐已经过去,餐厅里平静下来。而坐在角落的两个人仍在推杯换盏,似乎在尽情地品尝着美味。他们都是西装革履,头发都是油光滑亮,衣服款爷的派头。吴国风注意到这两个人已经吃了两个小时,并拿眼睛睃着自己。见客人散尽,年长的小胡子向吴国风招了招手。 “吴老板,生意不错呐。”他寒暄道。 “哪里,全靠老板你捧场,过奖了。请问,你们是——”吴国风客气的问。 “直说了吧,我们是省报的记者。刚才品尝了你们的手艺,果然色c香c味俱佳,我们俩商量好了,回去给你们发篇通讯宣传一下。” 旁边的瘦子不失时机地递上名片,吴国风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他受宠若惊,记者打架光临实属难得。 “那太好了,不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他小心地问,担心别把他们得罪了。 “你只需拿出两千元钱就行了。你知道吗?在报纸上做火柴盒那么打掉广告少说要五千元。”小胡子伸出五个手指比划了一下,故作神秘地说:“听说你刚开业不久,是个小企业,这只是我们的润笔费,印刷费,对你们是特别优惠了。我们的报人的职责是匡扶正义,奖掖先进。你是我们温海打工者中的佼佼者,理当支撑。” “既然如此,我去商量一下,这个报道我们是要做的。”吴国风起身离去。 “快去快回,我们不能久等。”瘦个字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两个人又开始喝起来。 周媛媛已经知道了事件的经过,心里打了个结,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见吴国风进来,忙悄声问:“这两个人真的是记者?会不会是假的?” “我心里也犯嘀咕,觉得不对劲儿,就是说不出毛病在哪儿。”丈夫狐疑地说,“话两千元若真能做广告也值得,子华给我们写了那篇稿子后生意就好起来,这就是现成的例子。” “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记者这一行这子华懂,你先去稳住他们,我大电话问问子华就知道了。”周媛媛说完拿起电话就拨。 两个人有些坐不住了,见吴国风端了菜来忙喜笑颜开,连声称赞。 “两位大记者到我们小地方来没啥好招待的。刚才你们吃的不是我们皖西风味的全部,我让厨师吵了两个菜让你们尝尝。以后还希望贵报社给预大力支持,你们尽管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吴国风极力奉承。 两个人一听这话,加上酒劲上来,更是飘飘然分不清天南地北了。瘦子伸出大拇指,把声音提高了几度,说:“吴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有气魄,是我们未来的李嘉诚和麦当劳。我们吃遍了温海的所有高级饭店,只有你这一家有特色,民族特色,弘扬正义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小胡子醉眼朦胧地问:“你们开始营业时生意怎么样” “刚开始生意并不怎么好。”吴国风如实回答。 “这就对了,不就是《温海早报》上给你发了篇文章生意才好起来么?那个叫张子华的算什么,只小儿科。只有在省报c中央级大报上发表文章才是真工夫。你知道省报每天发行多少份吗?一百万份!只要看来这篇文章的人以后来温海都来你这儿吃一顿,你就富得流油了。” 我国风越听越不是滋味,只好随声附和。暗暗地埋怨周媛媛打电话怎么没有回音。 “吴老板,这篇报道发不发,刚才是怎么商量的?”瘦子显然有些急躁。 “文章肯定是要写的,只是我们刚开业,资金比较紧张,派人去借了,两位稍等片刻马上就到。”吴国风说。 “我看你是没有诚意,也不勉强了。”小胡子做出要走的姿态。 “别走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吴国风拦住他俩,又喊道:“服务员,再上两盘当家菜。” 正在这时门外人影一闪,这子华和张子坚气喘嘘嘘地进来。见吴国风和两个陌生人在一起,知道周媛媛在电话里讲的就是这两个人了。径直走了过去,神情严肃地问:“两位是省报记者?我们是同仁了。” 小胡子见张子华问这话知道定有来头,心知不妙,仍虚张声势地 说:“我们是省报派来的正和吴国风老板商讨有关报道事宜。” 张子华打断他的话道:“我能看看的《记者站》吗?” “有,有。”瘦子把名片递了上去,音量小了许多。 “我指的是《记者证》”。张子坚不屑一顾。 “《记者证》?”瘦子吃了一惊,知道今天遇上对手了,忙陪笑道:“《记者证》忘在了住处,没带在身上。” “怕是拿不出来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地?”子华逼视着他俩。 “看来你们是没有诚心,这篇稿子也不写了。”小胡子见大事不妙,站起来想溜,可周围早已站满了人,根本出不去。 “别走,你们没见过《记者证》,我让你瞧个清楚。”张子华从口袋里掏出个墨绿色的小本子丢了过去。 小胡子结过一看,吓了一跳,见封面印着《皖江商报记者证》几个金色楷字,里面有张子华的名字,这一惊非同小可,李鬼撞上了李逵,自己刚才还在骂张子华呢。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说我们打电话报警。”张子坚厉声说。 “别报警,我们说。”小胡子立即求饶,“我们是专门吃白饭的,被人称为‘会虫’,凡是有开会的地方我们都去吃一顿,还能捞一点好处费。几天前从报上看到你们刚开业,知道你们是山里人好欺骗,就预谋着来敲诈一笔钱,想不到在这里被你们识破了。求你们别报警,我们在也不敢了。” “要走可以,但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知道,我知道,一共是多少钱?我们给。”小胡子说着忙掏出钱来。 “一共是二百四十二元。”周媛媛在人群里答道。 两个人凑了会儿才找出二百三十元钱,哭丧着脸说:“我们只有这么多。” 吴国风说:“看来你们还真是想白吃呢,没带钱还吃得有滋有味。” 周媛媛收起钱说:“剩下的我们不要了,但你们要记住,不是每个人的饭都能白吃的。” “老板已经放出话来了,还不快走。”张子华喝道。 两个人如遇大赦钻进人群灰溜溜的走了,身后传来轰然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无情胜有情,爱侣无情遭厄运 电视上一遍又一遍地播着台风警报:今年十七号台风在台湾以东洋面升成,向西北方向移动,将于今天夜里在我市登陆。中心风力达到十二级,伴有强降雨,有可能发生海啸。据专家预计这次台风是最近几年少有的,请企事业单位及居民做好安全防范工作。 台风对于温海人来说不是新鲜话题,每年都遇上几次,至于死几个人倒几间房子更是司空见惯。沿江地带和经济开发区因地势地平,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区。去年第十号台风来的时候气势凶猛,当水快漫到嘉茂鞋业公司最后一个台阶,大伙儿正积极抢救物资时风停了,雨小了。洪水开始退去,虚惊一场。 两天前陈经理率丁丽萍阿姨c汪海峰c张子华一行四人到北京参加展销会了。千斤担子便压在张子坚身上,而这次台风警报中加入了一个让人心惊的内容。“有可能发生海鲜“,这在以往的警报中很少看到的,意味着开发区有可能再次成为一片汪洋。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把所有的窗户关严,并用铁钉加固。通知所有的职工职工晚上睡觉机灵点,遇到险情及时报告。 做完了这一切张子坚才安心睡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果然狂风大作,呼啸而来。大雨象瓢泼似的倾斜而下,织成一道浓密的雨帘,地上溅起白色的水花,很快积了水。东方玉很快被惊醒了,听这无数的野马在空中嘶鸣,似乎要把整个温海吞噬掉。她把张子坚搂的紧紧的,接触到他那壮实的胸脯才有了安全感,只有有他在嘶鸣也不怕。 雨越下越大。风声雨声响成一片,下水道已经排不出所有的积水,院子里的水位开始升高。张子坚住的小屋和门卫室地势最低,房间里很快进了水。东方玉推了推张子坚,他朦胧醒来,说道:“这鬼天气。” “下这么大的雨,我真的好害怕。”她颤声说。 “温海这鬼地方就是这样,每年都要发几次台风,弄得人心惶惶的。去年第十号台风也很大,把我们宿舍的屋顶吹跑几块,都是有惊无险。你放心,没啥大不了的。”张子坚安慰她说。 “你听,房间里象是进水了,快把等打开。”东方玉耳尖,听出了水声。 张子坚迅速开了灯,一看房间里果然进了水。几只鞋子在水中漂浮着一漾一漾的,象一只只在汪洋大海中失去方向的小舟。 “小玉,快起来。”张子坚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那双鞋,随便捞了两只穿在脚上。东方玉也如法炮制,开了门一看院子的水涨上一个台阶了。“ “我们过不去怎么办?”东方玉着急地问。他们的房子和主楼隔着款款的院子,在这样的大雨中冲过去并不容易。 “张子坚,张子坚,起床没有?这里不能住了,到楼上去。”隔壁的门卫老头在叫。 “雨太大过不去呀。”张子坚刚说完却见老头拿个什么东西盖在头上,钻进雨中向主楼跑去。他灵机一动,拿起皮箱放在东方玉的头上,自己则拿了个废纸箱遮住雨,两个人同时钻进雨幕之中。他来不急休息,到各车间检查门窗是否完好,刚到三楼只听“哗啦”一声响,一扇窗子被狂风撞开,大雨向室内倾泻而来。他跑上去关窗子。由于玻璃被震碎根本挡不住,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东方玉和老头也过来帮忙,拿了个木箱来才把窗子堵住。此时,三个人的衣服全湿透了,却全然不觉。又到别处查看一番见确实没有危险才放心离去。风更大了,雨更急了,大地在颤抖,温海在哭泣。海水沿着大江逆流而上,向市区扑来,水位在急骤升高。一楼有成品仓库和材料仓库,流水线生产车间有大量的半成品,价值近百万元。尤其是几天前送来的真皮和高级人造革更是价格昂贵,一旦浸水将成为废品,损失巨大。 张子坚望着黑洞洞的天空,大雨没有停的迹象,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一个小时就可以漫进室内。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既然陈经理让我管理公司,是对我的信任。在这关键是时候必须挺身而出,将损失减到最小的程度。他冲进办公室迅速拨通了仓库员家的电话。 “张子坚,我家里已经进水了,街上水太深雨太大,我来不了,即使来了速度也很慢,根本赶不上。你把门砸开,后果有我负责。”仓库员焦急地说。 “这个责任不能让你一个人负,让我们共同承担吧。” 四楼的宿舍早已沸腾了,又到地方漏雨,有的窗子被风吹跑了,有的人干脆坐在床上听着屋子外面的风雨声以防不测。 “起来,大家都起来,把一楼的材料和成品鞋搬出来。”张子坚在门外拍打着门窗大声地喊着,有人下了床开门出来。 “仓库的门锁了,怎么办?”有人问。 “把门打开,有我负责。王光水起床没有?” 王光水开了门,两个人撞个正着。张子坚吩咐了他的任务,自己去屋里查视。“还有谁没有起床?” “淹就淹了呗老板有的是钱,这点东西算什么?半夜三更把我们吵醒,失魂落魄的。”有人躲在被子里小声说。 “小河南,又是你,每次就是领工资积极,干活不卖力,快点起来。”张子坚掀开他的被子把他拉起来。 “好好,我起来可以吧。”他立即求饶。 员工全聚在楼下,有人把车间的半成品往楼上搬。可仓库的门却怎么也砸不开,望着渐渐上涨的洪水人人都捏了一把汗。找子坚挤过去接过王光水手中的铁锤发疯般地砸去,一下两下,木板开始松动。,很快破了个窟窿。他把手伸进去开了锁,站在身后的人很快跟了进去,与此同时另一扇门也被砸开,因为人太多场面非常混乱,抱东西的走不出去,有的被挤得掉进水里,叫喊声风雨声响成一片。 “大家冷静,不要拥挤,分道行走。”张子坚忙着维持秩序。 经过重新组织,刚才混乱的局面开始好转,整个抢救场面紧张而有序的进行,许多女工也自觉地加入他们的行列。这是和洪水抢时间和台风抢速度,衣服湿了鞋子掉了都顾不上。谁都知道,只要最后一件东西未搬走这危险还会存在。突然,“啪”的一下灯全灭了,全楼一片漆黑,整个城市一片漆黑,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 “谁有手电筒?有手电筒的拿出来。”张子坚喊道,“慢一点,不要乱。” 很快,几束仅似萤火虫般的灯光照了过来。灯光虽然很暗,比伸手不见五指是强多了,骚动的场面得到控制。二楼车间里,材料和成品鞋分两处堆放着,一件又一件地迅速运来,加上去加上去。 “呀,水漫上来啦。”不知谁叫了声。 大伙这才注意到脚下传来哗哗的水声。“快快,只有几箱了。”张子坚喊着。在洪水进入仓库的那一刻终于搬走了所有的材料。他又检查一遍见两个仓库都空了才放心了。在这场和洪水的搏斗中,经过精心组织和大伙儿的齐心努力,在很短的时间里抢救了公司里近百万元的资产,终于赢得了胜利。 望着大伙儿的狼狈相,张子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今夜多亏了大伙儿抢救及时,我会把这一情况如实向陈经理汇报的。” 狂风还在肆虐,暴雨还在倾斜,一座楼房成了一座孤岛。大伙儿睡意全无,坐在床上闲聊着。张子坚躺在弟弟的床上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心直骂着鬼天气,雨为何不停?!正当他合上眼睛朦胧之际,又一阵风挂来,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心道:“不好。” “阿——不好啦,快来人呀。”忽地传来女工的呼救声,他一股脑爬起来向女工宿舍摸去。走近了几步才隐隐看到她们的屋顶不见了,雨水打在床上,屋里的人乱作一团。 “不要抢东西,危险!”他和几个男工冲进去,不由分说把女工往外推。胆小的吓得哭了起来,连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哗啦”“哗啦”,另外几间屋顶全被吹得无影无踪。整个宿舍乱成了一窝粥,你拼我抢地往下跑。越是拥挤越是走不动,有人被挤到了踩在地上。 东方玉因为刚才搬东西时在楼梯上把脚扭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为了不让这子坚分心便没有告诉他,和衣而卧躺在高云的床上。当她忍着巨大的痛苦的时候,突然“哗啦”一声巨响大雨向她嘴里鼻孔里灌下来,呛得透不气来。她正欲翻身下床,一根长木掉下来压在她身上。顿时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小玉,小玉,你在哪里,出去没有?”张子坚高声叫着。只有哭喊声却没有人回答。 “子坚,快来救我。”东方玉在昏迷中听见有人叫她 ,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只好在心里喊道。谁知楼上很快平静下来,没有人救她。 张子坚心想,东方玉一定是在混乱之中下楼去了,又检查一遍,最后一个离开了这个废墟。 “大家看看,还有谁没有下来?”他又问了一遍。 “啊?小玉姐没下来,她在我的床上。”高云哭喊着。 “怎么回事,你们俩不是一块儿下来的吗?”王光水埋怨着。 “有根木头压在我们身上,我搬开木头下了床。我本想救她,因为紧张急糊涂了只顾往外跑,把她给忘了。” “快去救人。”张子坚第一个冲了上去,有几个人跟在后面。他很快找到东方玉,迅速搬开她身上的木头。 “小玉,小玉。”小玉没有回答他。张子坚抱起她往外跑,他知道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刚到门口,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墙倒了。张子坚被压在砖块之中,他把东方玉压在身下保护着她的安全,同行的小河南和老牛的腿也被砖块砸中。 “打伤人啦,快来救人呀。”有人高声呼救。 张子坚身上的砖块很快被扔掉,四个人分别被背下了楼。张子坚和东方玉都晕了过去,伤势严重。必须送往医院进行抢救。一楼的洪水已经涨到一尺多深,有人下楼去探路很快退了回来。望着黑洞洞的天空,望着无边的雨帘,只好仰天长叹,个个都束手无策。 陈经理当时为解决职工住宿问题在楼顶上加盖的简易楼房,经过个体建筑队施工,经历几次风雨的洗礼,经过雨水长时间的浸泡,在罕见的台风中倒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刮了半夜的狂风渐渐平息下来,大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伙儿焦急地围在张子坚和东方玉身旁。张子坚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问:“东方玉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她还在昏迷中没醒呢,子坚你呢,哪里不舒服?”有人回答。 “我腿疼,不能用力。快把小玉送进医院里去。” “不行啊,路上没有亮,水又深,根本出不去。”谁都知道他伤得不轻。 “现在停水停电,电话也中断了,我们只有等到天亮了。”王光水答,“子坚,你要挺住,坚强些。” 过了会儿,东方玉慢慢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看着周围的人。 “小玉,小玉,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疼吗?”高云急切地问,“你别急,马上送你去医院。”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大伙儿见她醒了过了便松了口气。 地方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快,送他们去医院。”王光水命令到。 可怎么送呢?他们伤得这么重,稍有疏忽会有生命危险。有人找来木棍绑成简易担架,抬着病人浩浩荡荡出了门。台风来时洪水来得快,台风过后洪水便向大海里倾泻而去。开发区一带积水仍然很深,他们踏着没膝深的洪水,掀起一阵浪花。有人不慎摔倒了,很快有人接上来,保持担架的平衡,不让病人摔下来。到医院的路并不远,尽管他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这么深的水里根本走不快,这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自从抢救仓库物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把个人的私利抛在了九霄云外。尽管他们来自全国各地,讲着不同的方言,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目前的最紧迫的任务是抢救四个危重病人的生命。这些在异乡土地上漂泊的游子。在洪水猛兽面前,在维护企业利益面前,在抢救受伤的同伴面前,显示出大无谓的精神和大无畏的精神和高尚的情操,谱写出一部英雄的赞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兄弟送我情 路上的人开始多起来,人们用惊异的眼光看着这一支特殊的担架队,很快明白了这一切。这一感人的感人的场面引起了迎面而来的两为中年人的注意,他们取下肩头的照相机,摄下这一珍贵的镜头,并加入担架队的行列。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王光水给大伙大气。经过一夜的奋战和这一路的奔走,有的人体力开始不支了。 到了医院,见地上满是泥浆,数名清洁工正在清扫。已有不少的受伤者被送进来。,大夫在不停地忙碌着。 “快,到急救室。”一个中年人引着他们向急救室奔去。可急救室早已人满为患,他们只好安排在一般病房里。看着病房门轻轻关上,大伙儿才觉得好累好累。 一位护士开了门出来,王光水和高云围上去焦急地问:“医生,他们怎么样,有危险吗?” 护士绷着脸说:“你们还好意思问,人伤得这么重现在才送来,再晚一会儿就没命了。” “可是”王光水欲声辩几句,雨太大,水又深,没有灯都是很好的理由。可一旦耽误了抢救病人的最佳时间,不管多么充分的理由都将成为扼杀生命的罪证。,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怕起来。 高云伏在他的肩头轻轻哭起来:“小玉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呀,不该丢下你不管。子坚,我对不住你,如果我不把小玉姐丢下,你也不会因此受伤。我——”她跺着脚悔恨极了,责怪自己在那紧要关头头脑不冷静,酿成了如此大错。 “别哭了,事到如今哭又有什么用?”王光水劝她。 “张子坚c东方玉四个人是你们送来的?谁是负责人?”一位医生过来问。 “是我们送来的。可我们经理不在家,他出差去了。”王光水答。 “我们对病人进行了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已经用去医疗费近万元,刚才交的伍佰元早已用完了,你们快点回去拿钱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没有谁交过钱呀。这才注意到,为他们伸出元收到两个中年人不知核实离开了。 “一万多元,这么多。”大伙儿全惊呆了。王光水吩咐道:“留两个人在这里,我们都回去想办法。医生,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把钱送过来的。” 陈嘉茂经理在北京参加展销会,和顾客洽谈生意c签订合同,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这天早上他起了床,洗漱完毕准备去餐厅吃早点,这是他的表弟汪海峰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惊慌失措地说:“表哥,温海发生了强台风损失惨重。” “真的?”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正是播新闻的时间。他迅速打开电视机,正是狂风肆虐的镜头,主持人播道:“在台湾以东洋面形成的十七号台风昨夜零点在温海市登陆,中心风力达到十二级,降水达到250毫米并引发海啸,为历史罕见。台风经过的地区许多民房被毁,良田被淹。温海市市区c开发区等沿江地带因海平面脚底,损失特别巨大。并造成停水c停电c通讯中断c交通瘫痪,市长李长仁同志已奔赴抗洪第一线。截止记者发稿时止,经初步统计已有三百多人受伤,二百多人失踪。据推算,损失大约百亿元左右。” 陈经理看的呆了,不知公司里情况如何。他的公司位于沿江开发区,在重灾区呀!他拿出大哥大正欲拨号,手机却响了起来。 “通了,通了。”几个人围在电话机旁,面露喜色。 “陈经理吗?我是传达室呀。公司里出大事了,你快点回来吧。”门卫老头有些语无伦次,显得很激动。 “家中遭到台风袭击,我已经知道了,公司里情况怎么样?不要急慢慢说。”陈经理安慰他。 “从夜里到现在,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直到现在才打通。”老头把公司里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你们别着急,我马上回来。”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打懵了,但很快镇静下来。他的妻子田娟正在家中冲洗这泥浆,忽听电话响起,他知道这电话一定是丈夫打来的。她抓起电话,带着嗲音道:“嘉茂呀,昨天夜里的台风好大好大,我和孩子在家怕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很快就回来。田娟,公司里出大事儿了,张子坚和女友东方玉受重伤住进医院,但他们没有钱,你马上送些钱过去,速度要快。” “好吧。”她点了点头,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钱,骑上心爱的摩托车向水中冲去。她心里清楚,公司里的事丈夫一般不让自己过问,而现在他在北京急急的打来电话让自己送钱去医院,情况一定是万分紧急。 王光水从医院回来得知陈经理很快就能回来,略感安慰。可医院要一万元钱,数字巨大时间紧迫怎么办?他环视所有的人,酸楚涌上心头,沉声说:“各位工友们,救人十万火急,别的地方我借不到钱,恳请大家帮忙。看在张子坚对大家不薄的份上,能有多少就借多少,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大家。” 素丽站出来说:“张子坚对我们每个人都亲如兄妹,今天他为公司c为救人而遭了难,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大家帮点忙是应该的,也不用还了。”她说这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王光水手上。 张子坚的人员极好,在公司里没有和谁红过脸儿,赢得了所有员工的尊敬。见素丽拿出钱来,许多人都开始行动。 “大家都记个名字吧,将来怎么还你们?”在他的要求下,有人一边记账一遍收钱,这时田娟满身泥水地走今天,见到眼前的情景不解地问:“你们这是——” 素丽如遇救星,忙说:“嫂子,你可来了。张子坚四个人在医院急需钱用,我们都捐些给他,可王光水坚持要记账。” 在二楼车间里她看了堆得整整齐齐的成品鞋和材料,心里很是激动。这样一个好青年,这样的一个集体,为企业付出的太多,现在怎么能让他们收委屈呢。 “你们的新意我领了,把钱都收回去吧,我是专门送钱来的。王光水,我们去医院。”田娟说。 刚走出大门,吴国风满头大汗地跑来,拿出一叠钱来,说:“这是两千元,虽然不多,可以解燃眉之急,快送到医院去吧。” 田娟给挡了回去,说:“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陈嘉茂把工作移交给丁丽萍和汪海峰,便带着张子华直奔飞机场。在售票处贴了一张醒目的通知,内容是温海因早强台风袭击,机场设施遭到破坏,发往温海的客机暂时停飞。两个人又直奔火车站,在售票处也贴了一张内容相同的通知,说铁路被洪水冲断,直达车停开。停水停电通讯中断飞机停飞铁路被毁,陈经理终于意识到这场台风给温海带来的沉重灾难。更加忧心忡忡,牵挂着张子坚的生命安危。他们只好先飞到省城,再坐客车向公司里赶来。临近温海后车子慢了许多,路上多处塌方,造成交通堵塞,本来只要半天走完的路却走了一个昼夜。 素丽带领几个姐妹正在清除淤泥,见陈经理回来忙围了上去,叙说前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他楼上楼下看了个便,二楼整齐的材料和已成废墟的宿舍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他感动。 “如果不是张子坚果断决定,两间仓库的东西全完了,可他自己却”素丽说不下去了。 “张子坚是好样的,不愧为一个领导者,为有你们这样的员工我感到骄傲和自豪。”他大声说。 在医院的病房里,王光水耐心地喂张子坚吃饭,见陈经理和张子华走进来,忙问声好:“陈经理回来啦?” 陈嘉茂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张子华见哥哥的双腿绑着夹板,悲从心中来,扑到他的床前,恸哭起来。“哥,我走了才几天,你怎么会这样啊?” 张子坚给他擦了擦眼泪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我只是受了点伤,过几天就会好的。展销会开得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哥,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是上天给我们的报应。你和嫂子双双受伤,父母知道了怎么得了,我怎么向他们说啊?” “父母的身体不好,他受不了这么重的打击,等我的伤好了之后再告诉他们。好几没给家中寄钱了,母亲一个人支撑一个家不容易,太劳累了。你给寄些钱回去,让她买些补品补补身子。” 张子华含泪答应了。 陈经理走过来深情地说:“子坚,你受苦了。” “陈老板,我的工作没做好,没保护好大家的安全,给你添麻烦了。” “子坚,别说了。你为公司挽救了巨额财产却牺牲了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竭尽全力把你的伤治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答应的,” 他说:“我暂时没什么要求,以后有什么事再和你说吧。” “也好,也好。”陈经理又来到东方玉的房间问:“她现在怎么样,情绪稳定吗?” “她刚刚睡去,每次醒来就是问张子坚去了哪里,为什么没看到他。我们怕她受刺激,骗他说张子坚在公司里没来。她是在昏迷中救出来的,张子坚受伤她根本不知道。都是我害了她,不该丢下她不管。”自从出事后,高云一直含着一颗愧疚的心,对不起小玉姐,对不起张子坚。 “高云,别难过了。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他们夫妻有如此磨难。我们预祝他们早日康复,回到我们中间来。”陈经理说。在医生办公室,医生见嘉茂鞋业公司的经理到来非常热情,握手寒暄。 “东方玉和张子坚是你们公司的?我还不知道呢你们受的损失不小吧。”他关心地问。 “仓库里的物资全被他们搬到了楼上,一点没损坏。就是宿舍吹跑了,打伤了他们。刘医生,他们的伤情如何?” 刘医生说:“那个叫老牛和小河南的倒没什么,十天半个月可以出院。张子坚和东方玉就不同了,东方玉的头被木料打中,有中等程度脑震荡,并伴有叫严重的内伤。若不是送来及时,会有生命危险。目前还在观察阶段,不能让她受到刺激。张子坚的病情更遭,双腿均为粉碎性骨折并伴有一定程度的内伤。双腿想恢复不容易,除非有奇迹出现,你要有思想准备。” “医生,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的病,我们公司离不开他呀。”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尽力的。” 周媛媛和方金蝉提了些水果找到张子坚的病室,见他伤成这个样子非常痛心。昔日生龙活虎c朝气蓬勃是好青年今天却躺在病床上。“ “听说你被打伤了,我吓了一跳非常担心,便约了方金蝉来看你。”周媛媛眼睛湿湿的。 “让你破费了,空手来看看就行了。你们饭店的情况怎么样?没受损失吧。”张子坚努力地笑笑。 “我们饭店也进了水,但问题不大,很快有营业两” “这就好,这就好。” 方金蝉把有些凌乱的被子重新盖好,俯下身看他有些苍白的脸,泪水充满了眼眶,欲言又止。 “金蝉,你来了。我今天这个样子会不会让你失望?你哭什么呢?我只是受了点小伤,过几天就会好的。”张子坚安慰她。 “你伤得这么重我们都知道了,可你心里总是想着别人,从不想你自己。”方金蝉说。 听了这话张子坚语嫣了。周媛媛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问:“有谁在这里伺候你,怎么都不见了?” “陈经理刚从北京回来看过我,现在去看东方玉了。王光水和我弟弟都会照顾我的。” “他们大男人没那么细心怎么照顾好你?你身边没有个贴心人可不行。你的腿伤成这样,若护理根不上会后患无穷。”方金蝉接过话说。 “子华不上我的贴心人么?你就放心吧。” “子华是你的贴心人,可他能有那么细心吗?你必须向陈经理提出意见,请一个护工来。”周媛媛说。 一名护士进来,很不客气地提醒她俩:“病人需要休息,探望时间不能过长。” “大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方金蝉问护士。 “什么事?你说吧。”护士边给张子坚换药边说。 “张子坚病情这么重,是不是应该请一个护工,对他的健康有利。” “他是个特殊的病人需要特殊护理,只是陈经理刚从北京回来,我们还未向他提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前方是坑,沉默是金 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程,方金蝉打破了沉静,悠悠地说:“想起张子坚那个样子我就想哭,说真的我心里一直爱着他。自从在温海相遇就让我想起了从前,尽管那时我们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却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知道他和东方玉做了夫妻,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我努力地忘掉她,越是想忘记他的形象在我的大脑中越清晰,身影越高大。在他们两个人同时遭受巨大打击面前,我是不是应该去照顾他给他安慰?” “我也听说张子坚伤得最重,想重新站起来很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是需要一个人去安慰他,给他以精神上的慰藉,对于他的早日康复有很大的帮助。当然,你去给他做护理是最合适的,因为他是特殊病人需要特殊对待。可你去他能接受吗,东方玉会怎么看?”周媛媛分析说。 “这是关系到张子坚的身体健康和前途,假如他站不起来是不是太残酷了。至于东方玉,我想我会处理好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可一个女孩子去侍候一个大男人,又是屙屎又是撒尿多有不便,你受得了吗?任务不轻哪。”周媛媛提出忧虑,这的确不是女孩子能干的活。 “只要我选择了这项工作,别的我不会去计较。”为了心中的那份情节她下定了决心。 陈嘉茂经理心不在焉地翻看近几天的报纸,报道的内容如出一辙,都是抵抗台风呀抢险救灾之类。有一组照片吸引了他的视线,照片上是一群人抬着几个担架在没膝深的水了艰难地行走,仔细一看这不是王光水他们吗?照片旁边有“摄影柳枫”的字样,这么说为张子坚垫付五百元钱不留姓名的也是他了。报道中详细介绍了来自大别山的青年打工者张子坚在总经理出差的情况下,果断决策使企业免受灭顶之灾,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冲进危房抢救受伤的女工时,一扇墙倒下将他打成重伤,送进医院进行抢救的经过。 陈经理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打工者有如此责任心实在难得。他可以以没有仓库钥匙为由不去抢那些物资,也可以先去救他的恋人东方玉再去就其它人。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把危险留给了自己。 为了照顾张子坚方金蝉已多次请假,这天刚回到厂里有人告诉她,说老板叫她去办公室。她感到不妙,怀着忐忑的心敲了敲门。 “老板,你找我?”她怯怯地问。 “你回来啦,今天上哪去了?”老板铁青着脸问,很是难看。 “我去医院了,不是向你请假了吗?” “是请假了。你说去半天都晚上了才回来,你当我这里是旅馆?”老板动怒了,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今天不同,是我老乡做手术,需要人照顾所以回来晚了。”他如实回答,可心里还惦记着张子坚的病情。 “回来晚了?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他鼻孔里冷哼一声,“是去找野老公还是干见不得人的事儿?我看是你出事了吧,到医院去给自己做手术好遮人耳目。” “你,你,你血口喷人,太肮脏太无耻了。”方金蝉气得浑身发抖。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可厂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不信你去问问。好,就算我刚才的话没说,你不要计较。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他摆出一副和蔼的姿态,拉着方金蝉坐到沙发上,用色迷迷的眼光看着她,趁机握住她的玉手轻轻抚摸着。 方金蝉知道他不怀好意,把手抽了回来。老板的不检点行为是出了名的,听说他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厂里的女工对他都格外防范,不使自己落入魔掌。 老板紧挨着她,酸酸地说:“那穷小子有什么好?你听我的话,只要你开口我决不会亏待你的。”说罢把毛茸茸的大手伸过去抱她的纤腰。 方金蝉吓得跳了起来,开了们夺路而逃。 “妈的,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老子看得起你是你的造化。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老板对着她的背影吼着。 她从办公室里逃出来吸引了许多惊疑的目光,有人说着难听的话。她伏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收拾衣物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只好来到吴国风的皖西风味馆。周媛媛见她提了行李进来,关心地问:“金蝉,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被老板开除了?” 方金蝉放下皮箱恨恨地说:“那个懒蛤蟆老板我早就看出不是好东西,居然想欺负我,皮笑肉不笑的满肚子是坏水。” “你真的出厂了?” “出厂又怎么样,还能被饿死?那种人我一看就恶心,早一点离开没有错。只是在你这里挤几天,找了工作再搬出去。” “吃住不成问题,你尽管放心好了,明天还会去医院吗?” “去呀,怎么不去?因为我在张子坚那里时间呆得长了让人说闲话,龟儿子老板想乘机捞便宜。我因为他失去了工作,怎么能随便放弃?”方金蝉余怒未消地说。 “还噘着嘴干嘛,我又不是那个色鬼老板。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要是男人也会喜欢你多”周媛媛笑着说。 “你真坏。”方金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个人闹了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张子坚的双腿被夹板固定了,动弹不得,一天到晚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可他惦记着公司的生产情况,惦记着东方玉的病情。 “水,水。”朦胧中喉咙有些干燥,想水喝。很快有人用勺子盛了糖水送到嘴边,吞了一口下去冷热适中,润透了心扉,睁眼一看是方金蝉在给自己喂水呢。 “金蝉,这几天你都在这里侍候我不上班怎么行,老板不会怪罪吗?”张子坚问。 “我,我向厂里请了假,来侍候你几天。”她隐瞒了自己已经离厂的事实。 他从方金蝉的眼神中看出她没有说真话,一定隐瞒着什么。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金蝉,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炒了鱿鱼,老板会给你这么长的假期吗?” “你胡思乱想说些什么呀,请几天假有什么不可以。”她嘴里虽这么说,可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不用骗我了,在温海这个地方,在生产旺季你想请长假根本不可能,你为我失去了工作只得吗?” 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方金蝉无话可说,点了点头承认了。他喝了水又要撒尿,她拿起便壶放到张子坚那地方,等他撒完了再拿出来送到厕所里倒掉。值班护士进来看着她默默地干着这一切,待她走后由衷地夸奖道:“小张,你真有福气,有这样一位漂亮又能干的女朋友。” “你别误会,她是我老乡,但没有你说的那层意思。”张子坚反驳说她说。 “没那层意思?谁会相信呀。侍候病人又脏又累,不是真心恋人谁又做得到?” “真心恋人?”张子坚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的含义,这么说方金蝉还在苦苦恋着自己?这是不现实的呀。必须向她问个明白,这种不真当的关系决不能延续下去。 陈经理提着些补品进来,认真地问:“子坚,感觉好些了吗?你不要急,要安心养病,你现在的任务是把病只好。” “陈经理,你们在公司里忙来忙去,我却躺在这里,吃的拉的全要人侍候,真不是个滋味。”张子坚说。只有失去健康的人才知道健康的价值。 方金蝉拿着便壶走进来,陈经理指着她问:“这位是——” “我老乡,来看我的。” “哦,这就好。子坚,有一件事顺便和你说一下,公司里已经恢复了生产,你弟弟和王光水不能来侍候你了。我到保姆市场找一个人来照顾你,你看怎么样?” “也好,公司里不能因为我而耽误生产,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为我付出的太多,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他刚走出门听见背后有人叫,回头一看是方金蝉追上来了。她低声问:“陈经理,您刚才说要找保姆侍候张子坚?” “是啊?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别去找人了,让我来侍候他吧 。我一定好好干,不会亏待他的。”她恳求着怕失去这个机会。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能行么?再说你还要上班哪。”陈经理认真地问。 “我不上班了,因为来了几次医院惹怒了老板被赶了出来。我不在乎工资的多少,只要让张子坚能早一天站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经理打量这眼前的这位漂亮的姑娘见她面目清秀,眉宇间透出一股倔劲。既然她如此执着地要侍候张子坚必定有原因,便提出了工作的繁重性。“你要侍候的不是张子坚一个人,还有东方玉,两个重病人的你可要想好了。老牛已经出院,还有小河南,不过他能下地走路生活能自理了,三个病人担子可不轻啊。”陈经理知道如果去找保姆的话必然要找两个人来,人她一个女孩承担负担确实重了些。为了张子坚方金蝉什么也顾不得了,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 她买来病号饭喂东方玉吃,东方玉见了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无力地问:“你是来侍候我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高云怎么没来?” “我叫方金蝉,是周媛媛的老乡,你们公司的陈经理让我来侍候你的,高云回去上班了。”为了不给她造成刺激,她故意回避了张子坚。 “周媛媛的老乡?”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周媛媛那里一起吃过饭,和张子坚有过早恋,刘明芳也说她和张子坚暗地里有来往。 “怎么会是你?张子坚呢?这么多天他怎么不来看我,你们真的在一起吗?”东方玉一连串地发问。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告诉你,我和张子坚之间是清白的。”方金蝉有些生气。 “清白的?你说张子坚去了哪儿,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她的病情几天来并不稳定,一时清醒一时昏迷。询问张子坚时得到的回答都是刚走了,在公司里出差了等等。以两个人的感情来说,张子坚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会不会是张子坚也进了医院?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却没有人 她真实情况,心情更加急躁,把一腔怒火向方金蝉泼去。 方金蝉把饭重重地丢在桌子上,气鼓鼓地说:“为了救你他被倒下的砖墙打成重伤,医生说她也许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怕你受到刺激才没告诉你。你说得对,我过去爱着他现在还爱着他。我也想取代你的位置可并没有失去理智,只要他能重新站起来我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愿意。我也想好了,等你们并好了以后我就离开,不干预你们的生活。” “你说什么?张子坚真的受伤再也站不起来了?”东方玉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谁会骗你?如果他没住院会天天陪在你的身边,还用得着我来侍候你?” 她这才相信方金蝉说了真话,突然抑制不住情感歇斯底里地大叫:“子坚哥,是我害了你呀,让我来侍候你吧。”她说着要下床来。 “东方玉,请你冷静。你自己的病情都令人担忧,又怎么能去照顾他呢?!再说事已至此,你哭闹又有什么用?”方金蝉不让她下床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别管我!”她使劲全力扭动着方金蝉的双手,不知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方金蝉累得气喘吁吁,只好高声求救。“来人呀,护士,快来呀。” 两名护士闻讯赶到用尽全力将她按住,劝道:“你要冷静。你的病情很严重,这样是在糟蹋自己,对自己可没有好处。” 过了会儿,东方玉渐渐平静下来,其实她知道自己根本下不了床,只是突然间无法接受这一残酷事实。方金蝉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又慢慢地喂她。“饭快凉了,快些吃罢,吃了饭病就会好,你就可以看到张子坚了。” 东方玉面无表情,机械地接受着她喂来的食物,吃饱了渐渐睡去。没多久两个人恢复了健康,双双来到大别山过上了幸福生活。张子坚带着她欣赏天柱山的雄姿,看了白云寺古塔。累了坐在软软的草地上,渴了捧一口山泉。他们吮吸着大自然的芳香,领略大自然的神奇,在高高的山岗上随风起舞,即兴唱一首黄梅小调。突然一阵乌云滚来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个人手牵手飞快地往回跑。他们在风雨中分散,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吓出一身冷汗,睁眼一看自己还在这洁白的病房里,原来是做了个恶梦。 有人说梦能预测前程,难道说自己和张子坚将是劳雁分飞不欢而散?命运果真如此一个人的力量又如何挽回?她有许多迷不得其解。当她和张子坚热恋的时候,爸妈自作主张给她找了朱彪这个对象,而张子坚却遇上旧情人。当两个人憧憬幸福生活的时候却同时住进了医院,朱彪千里迢迢追到温海打伤了张子坚,制造事端。如今,在自己这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千万别追来,东方玉暗暗祈祷。 屋里响起了重重的皮鞋声,在她的床前站住了。东方玉扭头一看,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这不是朱彪是谁?一个人在落难的时候,怀有多大的希望便有多大的失望。 “你醒了,听说你受了伤我非常担心,几乎找遍了温海市的所有医院才找到这里来。刚才见你睡觉的时候都在笑,一定是做了个好梦。”朱彪坐在床沿上,满脸堆笑地看她,关心地问。 “谁让你来的?你走吧,我不认识你。”东方玉说着别过头去。 “小玉,别固执了。”朱彪冷笑着。“你总该面对现实吧。你现在需要的是别人的帮助,而不是耍小性子拒绝人。告诉你吧,那个张子坚这辈子别想站起来了,去找报社报道吧。” “姓朱的,说话别那么损,对于你可没有好处,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即使他站不起来我也会陪他一辈子。” “这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现实已经不可能。小玉,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温和地说,“当然,你和他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计较。” “你卑鄙c无耻c趁人之危,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东方玉恨恨地骂着仍不解气。 他不恼也不怒,嘴角变成了讥笑:“你怎么骂都可以,骂得越毒越好,我要让你明白,非常情况必须用非常手段。” “我问你一件事儿,那天晚上张子坚是你打的吗?” 他站起来踱着步,幸灾乐祸地说:“打了怎样,没打又怎样?和他这种人都不用一点黑的手段不行,那天是他命大。但天赐良机,他也有背运的时候,也躺在这里。” “你流氓,无赖,没有人性的东西,你滚吧,再也不要来了。”她捂住耳朵,再也不想听他的的话。 “小玉,我是爱你的,怎么能不来陪你呢?我已经打电话回去,把你住院的情况告诉了家里,你爸爸可能要来温海。 朱彪见她像是睡着了便轻轻地退了出去。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她流出了痛苦的泪水。爸爸要来温海意味着什么?意味这和张子坚的悲剧开始,意味着一个非常爱情的终结,演绎出一曲当代版的催人泪下的梁祝故事。 她的心往下沉往下沉,如同坠入冰窟窿。与此同时,那位报道过张子坚事迹,叫柳枫的记者多次来到医院进行采访,将他同病魔抗争的情况做了如实的报道。张子坚因此成为新闻人物引起轰动,真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温海市委经过一番调查和论证后决定把张子坚树立为抗洪抢险英雄,号召全市人们及数十万打工者向他学习。许多市民带着营养品来医院探视,小小的病房空前热闹起来。从早到晚,方金蝉为招待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对老夫妇提着贵重礼品前来,见到张子坚象见到自己的儿子一样亲热。大娘用手抚摸着他的双腿,心疼地说:“孩子,你受苦了。我们从报纸上看到你的事迹便和老头子来看你。我们老了没个孩子,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吧。” 他吃了一惊,不解地问:“大娘,您的孩子呢?” 大娘摇了摇头,说:“那是二十多娘前的事儿了,那年他和你一般大。” 大爷接过话题说了一个凄婉的故事。那年,两位老人把仅有的一个孩子送到部队。孩子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多次参加全军大比武,为他所在的连队夺得了荣誉数次立功受奖。老人为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在他即将退伍的时候一场强台风袭来,为了营救被围困的群众而壮烈牺牲。张子坚c方金蝉及同病室的小河南听了陪着流泪,不知如何安慰老人。 大娘擦了把眼泪从伤痛中解脱出来,冲着老伴说:“就是你又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小张,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