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枞尔骑箐》 正文 第1章 一枞尔经书 一条河水由鸡笼镇默默流过往东注入南海。上游数十里两岸沙洲宽广,有一种叫河晶石的石子,延绵时有数里,通红剔透,在阳光照耀下泛着迷人光彩。 据一些当地人说,用柳条将石子窜着挂在窗台,在静谧的夜晚,会听到美妙的歌声。当你走近,歌声戛然而止;当你走开,于不知不觉间感到歌声萦绕心间。 据说这些石子的出现,是因为在某一年某一天,突然下了场红雨。当时大河两岸尽皆变成红色,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色渐渐退却,只有石子的颜色保留下来。 花开花落,过了一载又一载,这些石子时而消失,时而又显露出来。好像荷花,有时一片青绿,有时又数里殷红。只是它不分季节,有时在夏季,有时在阳光明媚的春天。 大河西面有个叫水石竹的小村庄,四周竹树环绕。村前一口水井,下面却有一种通体青绿的石子叫井翠石。有村民拿出来放在家中,能在七夕夜晚发出贝壳敲击声音,所以又叫牛郎织女石c七夕石。 这种石子会离奇消失,有时数载不见,有时数月连绵。 村中有个叫乔衍的小伙子,家中三代同堂,日子过得殷实。但他却有个兴趣让家人很不待见,闲暇时总爱浸中,好似书本就是他的一日三餐,几日不看就会肚子空虚。 这日他又在阁楼下一角落看书,他母亲过来道:“这是垌清寺的石竹符,你拿去换一个吧。”竹片上画符称石竹符,水石竹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但很多人家很少更换,母亲的时时更换。 觉得母亲是故意支开他不让他看书,心下沉闷。但还是接了石竹符与一钱银子去了。 行大半时辰,垌清寺在望。垌清寺建在垌清山的一道山涧前,僧人在涧中造了条暗沟直通寺旁,解决用水。 行至山脚,只见荷池上荷花盛开烂熳一片,甚是好看。突听水波响,一绿衣少女自水中窜出,水花飞舞中,好似在她半丈外的身周泛起一道雨帘。 少女头上莹绿一片,好似头发上长出青绿色的叶子。一双长眉直通鬓角,大大的眼睛与睫毛好似涂了黑漆一样,瓜子脸却是脂白如雪。乔衍想多看一眼,却见她纵身上岸,身影自上面山坡一闪不见。 乔衍回过神,才发觉口水流出了口角,惊诧莫名的觉得要么是幻觉,要么遇上了神仙。 站一会,扇了自己几巴掌,摇摇头揉了几下眼睛,发觉自己没有什么异样,那不用说是遇上神仙了。 池水清澈,突然看到洁白的沙子上面有几颗碧绿晶莹的石子,心想这不是井翠石么?怎么跑到这来了? 当下把布条包好的石竹符放到一边,想下去把石子捡起来,却听一声嗔喝:“你想干什么?”一个僧人站在上面的坡脚上。乔衍顿时想起,僧人是爱惜这几颗石子。讪讪的道:“我我”抓起石竹符匆匆离开。 一会到寺中见支持了训大师,用银子换了石竹符。 陡听后面一声虎吼:“小子,还井翠石来。”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位僧人。 乔衍道:“我没有要你的井翠石。”“不是你取去怎么不见了?”“我没有拿你的井翠石。” 僧人看乔衍衣衫不湿,的确没有拿井翠石的样子,摸了下脑袋,喃喃的道:“难道它会自个儿飞走?” 乔衍甚是好奇,飞步走到池边,井翠石果然不见。却不意在水草旁边发现一支刻着竹花纹的青钗,钗长近尺,钗头锋利无比,执在手中有铁的重量。 拿给了训,想让他交还失主。了训道:“这是贵重之物,施主捡到或是缘分。且自保管,失主来寻叫他去找施主。”乔衍也不好说什么。他看不出有什贵重之处,只是觉得甚是好看。 回家取出来看,却见上面刻着行字:悠悠岁月,摘叶飞花;枞尔在手,号令江湖。 想钗主可能是一时兴起刻了这行字,枞尔在手号令江湖却也未必。不以为意。 这晚正在阁楼睡觉,突然听到上面有人拆动瓦片的声音,想道:“谁在上面?难道是盗贼?”走出天台外望,却见一缕轻烟自屋顶袅袅而去,在数十丈外,轻烟飘上大路才见是个人影。屋顶上现出块白纸,轻轻爬上去,微微月光中见白纸上写着:“明晚三更,竹坪上见。” 竹坪位于村后山坡,是村中的打谷坪,四面翠竹环绕才叫竹坪。心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约我到竹坪相见?” 回转灯下,更让他吃惊,白纸上的字瞬间隐去,无影无踪。 次日是七夕节,村中男女老幼都到井中打水,一些放在竹筒收藏,一些用来洗澡。当地人说这天的水叫神仙水,洗澡可以消除简单疾病。收藏的水不会发臭,身体不舒服喝点水能消除。 井外是大片禾田,每年初夏稻花开,随着南风刮进井中,满井清香。此时下种未久,更多的是泥土香气。 却突有一股檀香自外飘来,夹着蜜味沁进心脾,好似让人如痴如醉。 乔衍左看右看都没发觉香味出处。回到井中,却突然见下面碧莹莹的躺着三颗井翠石,偶而闪几下光芒。井翠石已两三年未见,众人见了都欢呼雀跃。但大家都觉得,这几颗石都是母的,只有它们才能产更多的石,等石多了才能上天赐予般的捡一两颗。 欢声过后,香味悄然散去。 晚上,村中小孩一如往年,搬凳子在村头巷尾听大叔大伯讲牛郎织女故事。说来说去,不外乎是说老实巴交的牛郎在放牛时因为羡慕七仙女貌美,盗走她的衣嫦令她不能及时回转天上,之后与他相爱的故事。蟠桃娘娘知道女儿流落凡间,勃然大怒,让使女将织女捉回,哀痛欲绝的牛郎信了与他相依相伴的老牛的话,狠心将牛杀了,然后生出双翼追赶,使女就用一根金钗在身后划出条银河,让牛郎不能追赶。 乔衍却突然想到竹钗与绿衣少女。 三更时分村民都已入睡。乔衍悄悄爬起自天台滑下,往竹坪走去。 天上一弥弯月,巷子朦胧,乔衍走上村后大道,爬上个小土坡。竹坪清晖漫洒,一片寂静。 突然看到北边停着顶轿子,两边分立两名粗壮汉子,穿黑色镶红边衣服,戴黑色镶红边帽子,眼睛黑幽幽的好似射出精光。 乔衍走过去道:“叔叔,是不是你们找我?”一个汉子点点头走到他面前,双手递给他一本青皮红边的书,道:“三载来见。”乔衍看到书就分外喜悦,双手接过。道:“多谢叔叔!”汉子对他一躬身,转身大踏步走回。乔衍道:“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轿中一个中气十足却温柔的少女声音道:“好生习练经书,三载后再来相见。你走吧。” 乔衍呆若木鸡,不知说什么才好。却见轿影一闪,轿子与汉子瞬间不见。乔衍“喃喃”的“神仙”叫个不停。突然又一呆,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如痴如醉的香气。 回去爬天台入屋,没点灯躺床上,月光下看到的“枞尔经书”四字,脑海中经久徘徊。 次日一早打开经书,第一页是一片蓝绿色,好似夜晚的星空,偶而闪现点点星光。蓝色瞬间隐去,现出个绿衣女子身影。不禁大呆,装扮竟与垌清寺前见到女子一样。女子先是执竹钗凌空一转,比他见的巨风还快,瞬间变成模糊绿影。 绿影突然一停,女子身影慢慢回放,好似“一指擎天”“雀鸟落滩”“天女逐风”连回放数十动作,姿势美妙。最后在“一指擎天”停下,身影慢慢消散,页面复回蓝绿色。 翻开第二页,左侧竖竹钗图,右侧与第一页颜色相同。蓝绿色也瞬间隐去,竹钗闪现即转,仍只看到绿影。后慢慢回放挑c刺c扫等勾连动作。动作方停,左侧竹钗迅速飞至右侧,双钗合并却不隐退。 第三页左侧木人穴位似麻,标有穴名。右侧绿页木人c竹钗同现,竹钗化一绿光几乎遮住木人,回放才知是竹钗上上下下刺木人穴道,太快绿影才现! 母亲突然在下面吼道:“乔衍!”心上一颤,急忙用那将白纸将书与绿钗包好,放在画后。 墙上唯一一幅画是他将树叶沾在丝巾上组成的一棵树,后面是个窟窿,正宜藏物。 天台阳光耀眼,看书不觉半个时辰。 母亲又吼道:“又看书?”乔衍嚅嚅嗫嗫来个默认,匆忙早餐去做昨天没完成的工作。 他看书时常沉迷忘乎所以,难怪母亲吼他。 蓖麻地在西面山坡,昨天七夕节只出半天工,才耕小半。 远远看到邻居长庆的影子,顿时加快脚步。 长庆的外号叫“六不象”,自造的蜂桶让村人叹为观止。他将六只桶组合,担水健步如飞。村民的是两只百来斤。他自打的锄头宽三尺,号称“虎头锄”,耕地速度是别人的三倍天生神力,只是读书少,识字少。 那年乔衍七岁,学堂回来遇小溪洪水暴涨,他在独木桥中水漫过膝,上下洪水翻滚,头晕眼花,正是大他两岁的长庆冲来救了他一把。 长庆见他,停下虎头锄,笑:“乔衍,怎么日上三竿才来?”乔衍道:“昨晚听牛郎织女睡晚了点。”长庆疑似不信,又笑:“是让书呆着了吧?”乔衍笑点头,“嗯”了一下。 “我看书都头晕眼花,你却津津有味,真奇怪!”“你力气那么大,我也奇怪呀!”“力气能练出来,但字不识就不识。”他觉得字练不来的。“你看点书就行。”“看不进去,会头晕。”他笑笑。 边说边干,长庆奇怪道:“乔衍,今天这么卖力?”乔衍笑笑,不停挥锄。“你妈骂你?”“我出得迟,不怪她。” “乔衍,你想不想学武?”长庆停下锄头,痴痴望着他。 乔衍不停手,道:“太深奥,学不来。”长庆欲言又止。 一会长庆助他砍地旁草树,乔衍知他热心,不以为意。不想他从另一头开始助他耕地。他的虎头锄一顶三,很快助乔衍将地耕好了。 阳光未正顶,乔衍汗流夹背,却甚快乐。 长庆笑:“乔衍,今日给你说故事。”乔衍也笑:“快说。” 一块在树荫坐下,长庆笑笑,“西边有座大佛寺。”他说到这卖了个关子,见乔衍痴痴望着他,又道:“寺中有颗千年绿珍珠,火中烧烤会变红色。”又停一下。 乔衍道:“烧烤当然会变红。”长庆又笑,“红色又会变紫c黄c白等六种颜色。”乔衍张大嘴:“之后呢?”“之后之后就练武了。”长庆笑笑,有点木讷。 “怎生练武?”乔衍奇怪的。“珍珠有热气,将气吸入体内,增加气力。” “我知道了,你吸了珍珠气力气才这么大!”乔衍大笑。长庆低头:“没没有。” 突然取出张写着很多歪歪斜斜字的纸,嚅嚅嗫嗫道:“乔衍,我我想你帮我看看。”乔衍一把抢过,上面的字似乌龟c蜻蜓c蚯蚓不一而足,哈哈大笑:“长庆哥,这些是什么字?”长庆低声道:“乔衍,你知我识字少,这些字你给说说。” 第一个“佛”字,弗边写得斗大。乔衍就耐心解释;第二个“夜”字,中间少了一点,这个好解释。长庆突然问:“子夜是什么意思?”“子是十二时辰之一,子夜也是一样意思。”长庆恍然点头。 给他解释字意,花了大半时辰。长庆十分满意,连说两句多谢。 “长庆哥,你在哪抄这些字?”乔衍疑惑。“在一本书上抄的。”“什么书?”“佛珍心心经。” “长庆哥从这书上习武?”乔衍笑笑。长庆点点头。乔衍大吃一惊,“世上真有武林书籍?”长庆道:“不瞒你说,我天生神力是假,是练的。” 乔衍想起“枞尔经书”,难道是武林书?道:“长庆哥,我要回去了,下次聊。”地旁一株数尺高花树,细碎紫叶与紫花混合,象巨型紫蘑菇,甚好看,就匆匆摘了一束。长庆道:“乔衍,你插在哪?”“竹筒。”人已在丈外。长庆想这好办,也摘了一束。不知乔衍的竹筒雕刻过,沾着树画。 到家母亲满脸喜悦,“午后去种种子。”乔衍道:“好的。”匆匆上楼。 这个最多可称半楼,间子分隔上下两半,他住上面,下面放蕃薯c芋头和一些杂物。上面有天台,在他住处外。 小心翼翼取出经书,翻开第四页,左边一打坐图,下半部白色,上半是闪闪星空。坐者是虚画的,眼看星空,手放腿上。坐周有青草微微闪动;右边是粉底黑字,写着:气动神台,光照六合,灵旎妙旖,清水凌波,我去自如。这是第一段。下续写:“天地长久,墨迹清音,唯之子夜,向感天道,浸淫我身。三载之意,非唯久也。” 下三段,他只认得穴位c吸气两词,其它难解。 页周半红半绿,红的与那汉子衣衫镶边相似,绿的与少女衣着颜色相仿。 翻开最后一页,右上半是钗像,旁写:枞尔行舒令。页余是月牙状红绿色。 神思惘惘间,母亲在下面叫:“乔衍,又看书?”急忙藏好书,飞快下楼吃饭。 下午到蓖麻地,有些事想向长庆请教,却不见他来。就将蓖麻子逐个放进泥床,边想经书上的话。念:“气动神台,光照六合,灵”灵什么却忘记。乱想两句,不知所以然。 一个时辰就种籽想两句话,神思惘惘c头昏脑胀。 突然听到长庆欢叫:“乔衍,早啊!”抬头大喜:“长庆哥快教我练武啊!”长庆得乔衍指点,刚才就在研究佛珍心经。认识大增,对他有点感激,道:“好,完了工教你一点。” 两块地面差不多,乔衍的完了一半,长庆才开始。哪知乔衍才完成一半的二分之一,长庆已完工,过来帮忙。他十籽粒齐种,乔衍一次只能种一粒。 完工后乔衍就迫不及待请教。长庆笑道:“你先说蓖麻子为什能在七月播种?”他好像又卖关子。乔衍想想道:“这叫七月麻,是了训大师无意中在山上见到,将籽采下分派大家的。”长庆认真道:“你还未说出重点。”乔衍左想右想,想不出所以然,道:“七月麻就是七月栽种,有什奇怪的。”长庆哈哈笑:“七月麻是了训大师起的名字,他开始怎知野麻名字?照你说给桑树起个名叫七月桑,就可在七月栽种?”乔衍道:“长庆哥,我不知道,你说。”长庆道:“桑麻春天种植,夏季成长,就不畏冬日寒。以前的麻现在种,生长期在冬天是不行的?”乔衍恍然,“你是说野麻抗风寒?” 长庆认真的道:“乔衍,这就说到正点了。野麻没人浇水施肥,只能独自面对环境,由此练就不畏风寒。练武就是这样,艰难苦练,才能成功。”乔衍点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二菜圃 长庆将听来的道理对乔衍推心置腹。“你随我来。”他走进旁边草丛。 盘膝坐地举手,眼睛旁看,“呵”一响口鼻出气。双手一上一下举动,口鼻又不停吸气。 乔衍瞪大眼,挺奇怪。 “乔衍,你按这样做三十下。”他停下。乔衍做三十下,头晕眼花。 “你练武只可告诉一人。”长庆认真的。“谁?”乔衍还是晕的。“你。” 乔衍大笑:“还可以告诉一个人。”“你以后就不要找我。”长庆很认真。 乔衍“呵呵”笑:“告诉你。你不是人?”长庆恍然:“我要揍你小子。”咧嘴大笑。 乔衍突然问:“黑色的花你见过么?”长庆摇头似泼浪。 “经书上说,年有五季,黑花开在第五季。”“乔衍,你骗我吧?”长庆瞪大眼。 乔衍道:“星夜季五,尔黑花开,是不是说黑夜是第五季,有花叫尔黑呢?” 长庆搔搔头道:“好似有点道理。” “长庆哥,你见过河水倒流?”乔衍又问。 长庆又搔头:“没有。” “穴流倒转,一泻无垠,什么意思呢?”乔衍挺疑惑。 “穴流是指穴位之气吧?”长庆也不确定。 乔衍记得上句是“星气催花”,想难道是用星气催动穴位的气倒流?星气又是什么呢? 见长庆呆望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又入神了。” “乔衍,我想与你说个事。”长庆对他说的“星气催花”类句不懂,就说久盼的想法。 “什事?”“想与你做个菜园。” “我?”乔衍大笑。父母说他什么都不会,长庆居然找他。 “你看书多,我就是想与你合作。” “可我妈说我什么都不会。”“她说她的,我觉得你行。” 乔衍“啊”一声,感激不已,好像是第一次有人称赞他行。 “春溏下那片土坡,荒废可惜,想种些菜挑去集市卖,你有意思就一起干。”长庆信心十足。 乔衍自从喜欢看书,就被母亲说的一无是处,做事战战兢兢。嚅嗫道:“我不行啊。” “乔衍,你一定行!”长庆坚定望着他。 “你让我想想。”乔衍心上七上八下。 晚上长庆来找,乔衍知是为练武的事,道:“长庆哥,我不想去。”“你不练武?”长庆很意外。乔衍吱吱哦哦的:“我我”长庆见他神色沉闷,试探的道:“是你妈?” 乔衍默然点点头。 “她为什不准你出去?”长庆疑惑。“她说我早上起得迟,要我早睡觉。”“乔衍,你已经十五岁,不必处处都听你妈的。做事要有主见,知道么?”“可我不想让她骂。”“你做得对就不怕她骂,骂你是她不对。”“长庆哥,还是你自己去,我不去了。” “上午的事你思考怎样?”长庆很泄气。“长庆哥,我同意,但还要与妈商量一下。”“这样可以,若然她不同意,你告诉我。” 乔衍挺奇怪,想不出长庆还能将他妈怎样。 道:“好。” 长庆摇头,无精打采走了。 乔衍回屋,母亲道:“乔衍,你是不是又出去玩?”“我今晚哪也不去。”“你说话从不算数,说不定一会又跑得无影无踪。记住今后不能再看书,早上早起。”乔衍想回房,母亲吼道:“站住,你怎么不答话?”乔衍嚅嗫道:“我我”母亲叫道:“快说,你想怎样?”“我想与长庆哥一块去种菜。”乔衍转话题。 “种菜?”母亲的神情好似看到太阳自西边出来,“哈哈,你还会种菜?”“是长庆哥叫我的。”乔衍道。母亲好似不信,脸色却平和下来,“若然是他叫你,可以试试。“看了他一眼,又道:“但你一身牛脾气,又懒,我估计你会拖累了他。”乔衍喜出望外又加一阵郁闷,母亲对他好像从不放心。 担心母亲又骂他看书,晚上不敢点灯。走出天台,月光朦胧,脑海总是想着经书。 灵机一闪,按照经书打坐图打坐。星空璀璨,数颗流星划过,似带长长尾气。“喃喃”念:“星气催花,穴流倒转,一泻无垠。” 默想一会,隐约感到体内好像有气流在动。但催花c倒转呢?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七月的天台,星光耿耿。他也特别喜欢七月!阳光最耀眼,星空最明亮! 是不是觉得母亲话似冬雨,让他渴望骄阳似火的温暖? 三日后菜地开工。长庆执虎头锄一骑当先,黄泥锄下翻飞,将乔衍甩在身后。乔衍拼命挥锄,豆大汗珠不停掉地,距长庆越来越远。 “乔衍,过来休息一下。”长庆坐在地头。他来回三次,乔衍一次未完。 “长庆哥,你休息,我不用。”乔衍继续拼命挥锄。 “过来吧,天气太热了。”长庆又叫。 “我不累。” “过来吧,有点事商量。”长庆骗他。 乔衍跑过去:“长庆哥,什事?” “就是叫你休息一下。”长庆吃吃的笑。“乔衍立马回去挥锄。 “我是真有事找你。”长庆又叫。“你别骗我。”乔衍只是挥锄。 “这次真没骗你。” “我也有事与你说,到时一块说。”乔衍不停手。 长庆只好执锄上去,他自己坐着没意思。 “你休息一下哦。”乔衍叫。“我自己不习惯。”“那咱们一块休息。”乔衍想长庆休息,舍命陪君子。“好啊,咱们一块休息。”长庆满心欢喜。 阳光正烈,乔衍成了汗人,不住喘气。“乔衍,你做工不要那么卖力,慢慢来不是很好吗?”“我做的工太少,长庆哥,我没办法呀。”“乔衍,我只喜欢你的光明磊落,做工是其次。”长庆认真的。“长庆哥,你说我读书多,又说我光明磊落,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也会忘乎所以。” “嗯,你很有牛脾气。”长庆一脸正经。 乔衍突然想母亲没说错,长庆哥都这么说。默低下头。 长庆放下正经脸,“你的是光明磊落牛脾气,是我喜欢的。”长庆微笑。 “嗯?”乔衍很讶异,心上涌上阵暖流。 母亲眼中不能原谅的缺点,在长庆哥眼中怎么都是优点?比如看书,比如牛脾气。 “乔衍,不要想太多。你不打算练武了?”长庆安慰他一下,转移话题。“想练,晚上出不来。”“要不你想点办法。”“你帮我想个好吗?” 长庆低头深思,左思右想一头雾水。 “乔衍,我看书都晕,想办法更不行。你自己想想。”乔衍想了会,也是没办法。 白天工作,晚上就在天台练习打坐痴痴的想。 十余亩地耕了三天,还是有赖长庆的虎头锄,单靠乔衍只怕半月也耕不完。 接下是播种施肥。长庆取出他的第三“不象”,一担宽高四尺的铁藤筐,一担大粪五百斤。村民看着这个庞然大物都莞尔一笑。 铁藤是一种刀难砍断的黑藤,只知产自数十里外的飞龙山,山延数十里,林森茂密老虎出没,常人不敢近,长庆却来去自如。 乔衍砍来大批半个水桶粗的无心竹,隔尺挖小孔。“乔衍,你卖竹啊?”长庆看着奇怪。“是啊,你买不买?”乔衍开玩笑。 “你不想与我种菜了?”长庆大吃一惊。 “你帮我将竹拉到集市。”乔衍很认真。 长庆颓然坐地,挑五百斤不累,此时无精打采。现在才开始,乔衍每天都累得筋疲力竭,以后还要浇水c施肥c收割c贩卖 “你不种菜我不怪你,毕竟这活太累。”长庆伤心的。 乔衍想明说,但还想骗他一下,“要借你的石轮车拉竹到集市。”“好,我帮你。”长庆虽然伤心,但石轮车在村中只有他拉得动,不得不帮。 乔衍“喆喆”的笑,“长庆哥,你挑粪辛苦,过来干点轻松活。”长庆才看到他在给竹子挖孔,奇怪道:“别人要买挖孔的竹?” “要挖孔才特别好卖。” “谁要挖孔的竹呢?” “远在天边。”乔衍笑。 “远在天边在哪?你怎么说话怪怪的?” 乔衍知他识字确实很少,“远在天边是一个成语,下面还有一句。” “下句比天边还远?”长庆觉得两句相加难以想像。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乔衍一字一顿的。 “这是什么意思?”长庆一头雾水。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边最远,眼前最近。” “那你是要到天边卖竹?”长庆难以思议。 “那你说我会不会到天边去?” “照你的说法,近在眼前就在这。谁来这买竹?” “你。”乔衍笑得要前仰后合。 “我在这种菜好好的,为啥买竹?”长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免费的要不要?”乔衍笑。“你送竹子给我干什么呢?”“竹子就是用来种菜。”乔衍坦白,“你到时帮我架上就行。”“你说不是卖竹?”长庆欣喜。“竹也要卖,卖钱买种子。”长庆顿时把抱住他,“嘻嘻”大笑。 “快说,你要怎样用竹子种菜?”长庆道。 “我这样做也不知行不行,但想试一下。这是用来灌溉与做菜架用。” 长庆想了下,有点明白,也好像不太明白。 “你想的定是好法子,我支持你。”长庆道。乔衍笑,感觉这是最大的支持。 次日长庆协助乔衍在菜圃上架竹架,先丈远打竹桩,后上架竹。“乔衍,你是不是在牛郎织女故事想到要做竹架?”长庆边架竹边问。“是呀,等竹架爬满花,七夕就能在下面听牛郎织女说话了。”乔衍笑。“长庆想了想,突然问:“乔衍,你有心上人没?” 乔衍一愣,“未想过。”如实说。长庆憨憨笑。 架好竹架,乔衍又叫长庆协助架渠,将无心竹从春溏接过来。 至此长庆明白了一半,但怎样用竹架灌溉却不明白。这也是乔衍的构想,行不行要等播种后才分晓。 第二日卖竹购买种子花了半天,下午播了一亩青瓜,乔衍将引来的水灌上瓜圃上的竹架,水从竹子的小孔滴下菜圃,均匀持久,好像突如其来一场微雨。长庆不由拍掌大叫:“乔衍,真有你的。”乔衍想总算看似可行。 晚上,长庆自上次后第一次来找乔衍,“你给你妈说说,我想与你去个地方。”“长庆哥,今晚妈要找我算账。”“算账?算什么账?”长庆意外。“我砍了竹,她要我到时还。” “砍竹要还钱?”长庆好似不信。 “她担心我糟蹋了竹子吧。”乔衍声音很低。 “还就还,到时卖了菜就还。”长庆放大了声音,“你去给她说,要多少随她,今晚你跟我出去。” 乔衍回去说了,母亲道:“你要去就去,不忘竹钱就行。”乔衍低头应了一声,忧心忡忡出去。 长庆把他带到上次教他练武的地方,取出个小本递来。乔衍接过是一本蓝皮书。 “佛珍心经!”乔衍看书页很吃惊,“长庆哥,你为什给我看?” “我不认得字,领会不了。你或者能看懂它。” “可是你已经练成功了呀?” “我的吐纳功是了训大师教的。后来他给我这个小册子,我不识字,上面的从没练过。” “大师他不知你不认得很多字吗?” “当然知道。他说看我造化。” 乔衍忍不住想翻书。是书他都想看,况且是奇书。 想了下,终究没翻,道:“长庆哥,我不要。”递回给长庆。 长庆瞪大了眼,“你为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没有为什么?”乔衍笑笑。 “牛脾气?”长庆讶异。“ 我只想向你请教个问题。”乔衍认真的。 “你说。”长庆依然瞪大眼看他。 “穴位与气是什么?”乔衍眼睛巴巴的。 “穴位是与生俱来,每人身上都有,分别处在身体不同位置。但若能借助外气,穴位间相连之气充足,会力量大增,就是武功。”长庆一板一眼的。 “外气?外气?”乔衍接连“喃喃”的,突然眼中放光,好似这些日子积蓄的一个疑惑顿时解开。好想将长庆一把抱住,欢喜得瑟瑟发抖。 “乔衍,你怎么啦?”长庆很惊奇看他。“没没什么。”乔衍也不知想的准不准确。 “你为什么不要我的书?”长庆很奇怪。“你回去抄出不懂的字我与你参商,我不能乘人之危。”“牛脾气。”长庆瞪大眼睛看他。 乔衍到家立马跑出天台盘膝坐下,仰望星空,一会儿,那些星气好像慢慢聚集身中。 一月后,青瓜c紫芹c绿耳等蔬菜节节攀升。“瓜藤都几尺高了,你看!”乔衍在瓜圃旁边欢叫。长庆坐在地头,憨憨的笑。地上大批蜂使,流连忘返。 乔衍八岁,母亲会说七岁的孩子会做饭;十一岁,母亲说十岁的邻居已经下田;十四岁,母亲又说他祖父十三岁会架牛。说他什么都不会,除了书。 其实乔衍也不是不想作为,做饭有祖母,下田有父母,架牛有祖父。他想学做饭,祖母嫌他年纪小,将他赶开;他下田帮忙,上上下下由父母做主,顶多是窝囊的跟声虫;他很想架牛,看着祖父那不信任的脸色都害怕。除了母亲亲自指派的工作,想做每样事都会迎来怀疑的眼光。 半月后终于卖出第一批蔬菜,乔衍欢天喜地的将钱交给母亲。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母亲脸色阴沉的。 “只卖了一批。”乔衍解释。“那么多竹子,还差很多钱。要继续给。”母亲有点冷。“会的妈妈。”乔衍表现信心满满的,虽然,心下信心点滴皆无。 这让他很开心,终于第一次有钱给妈妈。只要少说点他的不是,给多少钱他都愿意,就算搭上他的生命。 “乔衍,你不准备买件衣服?”次日长庆在菜圃说。“衣服?”乔衍好似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就行,不用买。” “乔衍,你也太不象话。这裤子有三年了吧,小腿都露出来了。”“可以继续穿。”乔衍憨憨的笑。 “昨日的钱呢?哪去了?”长庆问。 “给了妈妈一点竹子钱。” “还剩多少?”乔衍摇摇头。“一个都不剩?”乔衍点头。”“你最少也要留条裤子钱呀?”“竹钱还远远不够。”乔衍很内疚。 “我妈就没问我要竹钱。我给她一点钱,她欢喜得很,老夸我。” “我的确没你能干。”乔衍低下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三错见鸳鸯 午后两人到大河游玩,乔衍很久没来,分外兴奋。 印象中每年只来一两度,那时村人齐聚河边浣麻,一片热闹。 乔衍是旱鸭子,只能在浅水嬉戏,但足够开心,每次兴尽而归。 但这次,长庆却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恐怖的故事! 河边是一条叫青潺的村子,与很多很多河边村子一样是海盗目标。他们自海上乘船来,将抢来的粮食运走,再次回海,踪迹难觅。 一次一位女侠杀了海盗一位首领,自己身受重伤,被村民藏在青潺村。海盗将村中一千余人抓到河滩上,迫他们说出女侠下落,问不答者就杀,千多人没一个人说出女侠踪迹,结果都被杀在大河两岸,鲜血染红岸边沙石,也染红了河水,好似附近下了场红雨。 这故事让乔衍震惊,虽然他也听说过海盗c红雨,却没有从长庆听来仔细。他以前知道的是微微小雨,却不想是倾盆。 “乔衍,下来。”长庆在水中大叫。 “我不行。”乔衍有点畏缩的站在岸边打量河水深浅,他必须确信没危险才下去。 “你不会游泳啊?”长庆笑他。 乔衍“嗯”了下。 他的确是旱鸭子。当村中孩子在小溪玩耍,他正被祖母管得魂飞魄散,有一条就是不能下水。 他大胆在浅水涉下,清澈的水下现出洁白细沙,踩着柔软又带着摩擦力,别样舒服。 他没往下走,就地扑腾扑腾打水。 “乔衍,过来,有我呢。”长庆为他壮胆。 他很羡慕长庆能在数丈深的水能浮出水面。但游泳对他来说太深奥,他无能为力。 “你自己吧。”乔衍边拍水边吃吃笑。 “男子汉怕水真不像话。快过来,我看着你。”长庆大叫。 盛情难却,乔衍道:“我试试。”慢慢扑下。突然脚一空,踩不到沙子,水没过顶,直往下沉。吞了几口水,拼命往回爬,但怎么爬双脚都碰不到沙子。心中大叫:“长庆哥,快来。” 以为再也难以离开水世界,突然身子一轻,有股力拉他往上迅速飘上。终于见到阳光c沙洲 一愣神,以为学会游泳了。原来游泳这么简单,爬爬就能浮上,不禁“哈哈”大笑。 但那力突然消失,回复旱鸭子状态,身子迅速往下沉c往下沉。 这回却实实在在有人拽着他肩膀,一会飘上河面。 “长庆哥,快带我上岸。”他连连喘气。 长庆带他上滩,他坐着连连呕吐,肚子都是水味。 “乔衍,没事吧?”长庆拍他背脊大笑。 “很大事,我刚才都差点没命。”乔衍呕个不停。 “你好像会游泳,刚才不是自己浮上?”长庆笑。 “不是你吗?”乔衍很诧异。 “第二次是我。”长庆说。 “的确象有力量拉我。”乔衍很认真。 乔衍当时象只鱼,长庆自问不能那么迅捷。他思索,慢慢脸色发青。 水鬼?两字浮上脑海。看着滚滚河水,也有了恐惧。 他们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河晶石,但乔衍到家时,在天台栏杆却看到了,两颗阳光下发光的石子,一颗是井翠石,一棵是河晶石。 不知是谁放的石子,但他可肯定是第一次在家中见到。 小心将石子与经书一块包好放到画背。这是他的两个秘密!两个希望! 九月酷热渐褪,但天空似更明亮。蓝蓝的天空挂着丝丝白云,悠闲好似永恒。 长庆说的故事让他印象深刻,但毕竟久远,好似与眼前生活已关系不大,就很快放下。 从种菜始,他每晚离不开天台,打坐c冥想。想经书,想星气。 晚上不能点灯,也懒得看其它书。天台成了他最大的寄托。不静谥,巷子下有戏闹声,但孤独;没灯火,却星光璀璨。对喜欢静的他,这是不错的环境。 经书一二页内容,他是不能想像的。就像一阵风,看不清c解释不来。 只能从长庆学到的简单打坐知识,结合经书,打坐冥想。 或是盲目,但想了训给长庆说过造化,能否学到经书知识,就寄托造化。 母亲见他每晚静悄悄,好似找不到骂他理由。但不骂也有千般让他不舒服的理由。 “乔衍,你怎么这么懒这么早就睡?水池水没了,去挑水。”乔衍会“呼啦”走下去挑水。 “乔衍,我的水桶丢地上了,你去取。”乔衍又“呼啦”去取桶。 “乔衍,你在上面干什么?”乔衍不下楼,喝叫却让他胆颤心惊。 接下来这事,却让他进入“绝境”。 大河回来第三天,他与往常一样早早到菜地浇水,用勺子勺水到架竹,让蔬菜感受一场雨。突然听到大喊:“乔衍,早。”是村中的紫翘。 紫翘家在村中是另类。不是说与村人不洽,是迁来自外地。 语言习俗有点不同,但现在已看不出。但先入为主,村人对他们还有外地人的感觉。 乔衍这辈未看到他们迁来之日,但会听到碎言碎语,还会当他们有点另类。 只是乔衍在家人眼中一无是处,只看到自己是另类,对紫翘家没别的想法。 只是他与紫翘关系一般,甚至有点反感。 “紫翘?你怎么来了?”乔衍很意外。 “我来帮你呀!”她笑嘿嘿的。 “帮我?”乔衍似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帮你,要不这么早来干什么?”她有点嗔怪,慢慢走近。 乔衍想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他与她很少交谈,像两世界的人。 “怎好意思让你帮忙?”乔衍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乐意。”她大大方方,像对自家人说话。 乔衍如堕雾中。“早晨只浇水,不用帮忙。你自己走走。” 她走进花架,左看右看,似对那片瓜藤很感兴趣。 突然大叫:“乔衍,这里很多蜜蜂,快来。” “我浇水呢,你自己看。”乔衍应。 她突然拾起块竹片,追着蜜蜂打,嘻嘻哈哈,菜垅上留下串清晰脚印,很多菜被踩得东倒西歪。 乔衍大叫:“停下停下,你不要跑。” 紫翘不听,奔跑如故c嘻笑如故。 乔衍奔去扶倒地蔬菜,但很多中段被踩断扶不住,又痛又急。紫翘还在不停奔跑嬉闹。奔过去拦住她,叫道:“紫翘,停下。” 紫翘突然停住,呆呆望着他:“你你干什么?”“这些菜这些菜”乔衍结巴。 她往后一看,也有点吃惊。却端着脸突然问:“乔衍,是蔬菜重要还是我重要?” 什么问题?什么逻辑?乔衍不知回答。低声道:“你回去吧。” “你赶我?”紫翘叫,好像很意外c伤心委屈。 “我没赶你。”乔衍低声道。 “我刚来你为什么叫我回?”紫翘又叫。 为什么刚来就不能回?乔衍不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长庆从另一边过来。 乔衍叫声“长庆哥”,他就看到地上狼藉。 “乔衍,你们怎么了?”他问。 “长庆哥”乔衍不知怎解说。 “紫翘,你一大早来这干什么?”他看着紫翘。也看到到她的脚印。 “我爱来就来,你管得着?”紫翘瞪他。 “这是我辛苦种的菜,有什管不着?”长庆不客气。 “乔衍哥与你合作,怎么说是你的?不害羞。”紫翘冷言冷语。 长庆觉得与乔衍不分彼此才这么说,听她的话觉得十分怪异。 “我们对这些菜从来没想过分谁的,紫翘。”乔衍说。 “乔衍。”紫翘大吼,几要落泪,“你居然帮外人说话?” 什么外人?乔衍又一愣。 “你们都不是外人。”乔衍给她面子。 “好呀乔衍,你吃里扒外,我告诉你妈去。”紫翘咬牙切齿往外走。 她与他妈最谈得来,但乔衍不惧她。 “乔衍,她为什要告诉你妈?”长庆奇怪。 “她与我妈很要好。”乔衍不奇怪。 “但一个女子人家也不能说是自己人呀?”长庆好像猜到什么。 “她与我妈常在一块,说自己人也可。”乔衍觉得没问题。 “乔衍,是不是她看上你。”长庆微笑的。 “什么?”乔衍回过神,感觉四周的颜色都变了。 中午到家,他头低得只看到自己的脚尖。 “乔衍,过来。”母亲大吼。她已久等。 乔衍低头走近,一声不吭。 “你说,上午怎样对待紫翘?”怒气冲冲。 “没没什么。”乔衍低声。 “她好心帮你,怎能那样对她?”仍怒气冲冲。 “我”乔衍觉得不好说什么。 “她以后还来投诉,你就滚出家去。” 乔衍低头不答。 “过些天有个好日子,将你们的婚事定了。”母亲声音放低。 “我怎没知道这事?”乔衍尝试推脱。 “婚姻是父母之命,你不必知道。” “可是可是我年纪小。”乔衍继续尝试。 “事已定下,你不能找藉口,怎么也得同意。”母亲的口气没商量余地。 “我不!”乔衍坚决的。 母亲骂道:“你不同意,这就不是你家。立刻走。” 乔衍泪水夺眶而出。走出门外,好似世界没一点他容身处。 走到村后山坡,这里他不常来,却留下很美好回忆。那次躺坡上,看天边白云时而像马c大象c人脸不停变幻,印象中是第一次感受到云层的多姿。 坐在山坡,天边云层赫然好像依旧,但却无心观望。脑海中有一念头:今后该怎样过活? 长庆慢慢走近,自中午回来,他就一直关注乔衍。 “今晚到我家。”长庆坐在他身边笑笑。 “长庆哥,不能打扰你。”乔衍低声。 “看你说的,咱们之间能有什么打扰?”长庆又笑笑。 “可是我不想打扰你。”乔衍很坚决。 “乔衍,我妈病了,想你看看。”长庆想乘机帮他。 “你妈病了?”乔衍担心。 “她头晕,身子无力,起床站不稳。” “是否感冒?” “是有点像。” “到菜圃摘葱白和两片薑煎水她喝,记住煎三大碗,喝了盖被睡觉。” 乔衍知道方法最少对身体无害。 “你去不好吗?”长庆想乔衍去他家过夜。 “我不去。”乔衍有点忧伤,但很坚决。 “你为什么这样?”长庆叫。 “长庆哥,你去,不要管我?”乔衍忧伤笑笑。 “我知道你担心你妈说你是软骨头。但你现在外面,为什还怕她说?”长庆争辩。 乔衍低头,眼睛湿润,“长庆哥,你快走。”他近乎哀求,担心长庆见到他的眼泪。 “好,你到菜圃,我今晚找你。” 乔衍“嗯”了下,坚持不让长庆发现他肩头抽泣。 晚上躺在菜圃边简单的棚子,不吃午饭c晚饭,只胡思乱想。 四野漆黑,不见长庆过来。有几分恐惧,想强行忍住,仍瑟瑟发抖。 一丝灯火传来,长庆走来,手上提着个小竹篮。 “乔衍,我来迟了。”长庆有点郁闷。 乔衍渴望的是灯光不是饭,独自在旷野不习惯。 “长庆哥,你妈好点了?”乔衍问。 “哈哈,你的方法真管用,她睡觉出身汗,能够走动,轻松多了。”长庆的郁闷一扫而空。 “这就好。”乔衍感到欣慰。 “乔衍,快吃饭。”长庆把篮子放他面前。 “我不吃。”乔衍很坚决。 “乔衍,你这就不当我是你的长庆哥了?”长庆很认真,有点伤心。 乔衍固执摇头,脑海始终想母亲的话:“只要你离开家门半步,就是乞丐。” 他坚决不做乞丐!不让她冷嘲热讽。 “饭是你母亲打的。”长庆试探。 乔衍身体一震,颤到内心深处。泪水滚滚而下。 内心的彷徨,或者不为自己,是难以割舍的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打开竹篮子,碗筷却不熟悉,叫道:“长庆哥,你骗我。” 长庆道:“乔衍,这这是一样的饭菜,你肚子要饿坏了,快吃。” “我不吃。”乔衍停手。 “乔衍,为什就你妈的饭才吃?”长庆怒。 “总之你的饭我不吃。”乔衍十分坚决。 “你不吃,明天你就起不来。”长庆叫。 乔衍摇摇头,又一股泪水滑落,“长庆哥,你放心,地上蕃薯多,我明天吃番薯去。” “你就吃个蕃薯?” “长庆哥,我不会落下菜圃工作,吃了蕃薯有力气,仍然能工作。”担心长庆说他偷懒。 “你妈的确给你做了饭。”长庆放大声音,“是我将饭丢了。” 乔衍“噢”了下,心头燃起希望,“我妈真给我做了饭?你为什么丢了?” “我我不想你吃她的饭。”长庆叫着。 “为什么?”乔衍很想吃。 “我今晚在你家与她理论了一个时辰,将上午的事反复对她说,可她始终认为是你的错。乔衍,她这次都这样对你,你回去有什么意思?”长庆说话很激烈。 “长庆哥,你你将我妈的饭找来。”乔衍近乎哀求。 “乔衍,你为什要这样?为什要去受这委屈?”长庆叫。 “长庆哥,你快去把我妈的饭找来。” “好。”长庆看着他苍白的脸,走向来路。 乔衍对着一灯如豆,有了家的感觉。只是,他一直忽略心中浓重的委屈。 突然发觉身边有个篮子,刚想是长庆将妈妈的饭掉在这,但很快十分奇怪,这个篮子他家没有。 篮子白色,下面有一抹绿荷叶,手柄如玉也似绿叶编织,盖子像块黑漆木板。 四野漆黑不见人影。 蹲下打开盖,有两碗饭双精致的筷子样他从未见过的小菜。一股清香将他覆盖。 神仙的形象浮现脑海,他感觉只有神仙才能做这么精致的篮子,这么美丽的一切。 遇上绿衣少女,他觉得是遇上神仙。 不犹豫将饭菜吃个底朝天,每口都觉是玉液琼浆。 认真将碗碟洗涮干净放回篮子。感觉从此后,再也不会惧怕黑夜。神仙对他这般眷顾,对冥冥之中事还有什么恐惧? 身后传来微响,急忙走过去寻找仙踪表达感谢,但眼前黑漆漆的没有发现仙影。回来一看,篮子却不见。 空气飘着熟悉的檀香味,恍至仙景。 好似做场梦,但饱饱的却不是梦。 长庆走来:“乔衍,你妈的饭来了。” “我吃饱了。”乔衍开心的。 “乔衍,你不要这么倔强,饿坏了可不简单。” “长庆哥,我真的吃饱了。”乔衍一脸的笑。 “我看你饿疯了。”长庆奇怪又有点担心。 “你看我像饿疯的样子?”乔衍大笑。 长庆见他脸色红润,好像遇上了鬼,声音颤抖:“乔衍,你是不是撞邪了?” 他力大无穷,不怕黑夜,但眼前情景,让他觉得恐怖。 乔衍“嘻嘻嘻”的笑,他更觉恐怖。 “长庆哥,你放心,我遇上神仙了。” 这也是,受刺激又挨饿,不发狂才怪,长庆想。 大胆摸他额头,感觉火辣辣的才放心。 乔衍这次没吃母亲的饭,但次晚他回去了,他的小妹妹泪眼婆娑的拽着他,他要回去看那本心上分量最重的经书,他想回家。 母亲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只是经过这事,觉得乔衍是年纪小才拒绝紫翘,就缓下来,等他稍大继续给他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四雨过风轻 乔衍的妹妹八岁,她六七岁还叫小丫,去年乔衍给她起个名字叫乔栎,希望她像一棵树高大挺拔。 为这,他母亲称赞他。是印象中唯一一次。 回家三天,母亲对紫翘只字不提。乔衍暗暗宽心,以为这场暴风已经过去。 晚上,他生了一场“病”。子夜打坐,突然气血翻涌,浑身似置火炉。 只奇怪的是,气血在体内像巨风疾转一会,突然慢下,终至浪静风平。他也好像回复常态。精神百倍,没有病的感觉。 几日后卖出第二批菜,乔衍仍手头一个不剩,都还钱给了母亲。长庆大骂:“乔衍,你再这样下去,真要做乞丐了。”乔衍只是笑笑没言语。 购回一批黑心菜种子。长大后,它会有半人高,叶子似剑麻,黑漆漆的心斗大。 乔衍的灌溉使长庆的蜂桶在菜圃没用武之地,第四不象出来,是辆六只石轮子的车,一次将所需肥料拉来。 乔衍啧啧称赞:“长庆哥,你真是再世金刚。” 长庆很认真答他:“乔衍,不瞒你说,有得选择我宁愿做手没缚鸡之力的书生,象你日日经不离口。” 练字对他太深奥。 乔衍道:“有你的力气,我妈就不会骂我。” “乔衍,是什么经书写着葱薑能治病?”长庆一直对乔衍治好他妈的病很好奇。 “薑黄六月,去风湿之寒;葱辛三载,映四时诸经。其力不胜,宜引之行手经。”乔衍笑眯眯。 “你别念,我头晕了。”长庆挥手大叫。 乔衍哈哈。 上午种下黑心菜,中午到家他母亲就说:“乔衍,下午跟母亲去锄地。” 他觉得正常,点头答应。 沿着一条沟渠,走向菜圃对面的山坡,乔衍隐约感到不对,山上没有他家的耕地。 到山上母亲指着眼前一小块地道:“乔衍,这是紫翘家的地,你帮她耕一下。” 为什么要帮她耕地? 乔衍脑子“嗡嗡”作响。 “我绝不耕,绝不耕。”内心又大叫。 但他不敢发作,只好很无奈的挥锄。 母亲很快走开。他停下,漫无目的走下西面山坡,眼前现出个大池塘。 “这个池塘真美啊。”他暗暗赞叹。水绿幽幽的,竹树点缀,好像到了仙景。 风景似画,他却心头郁闷,总觉得紫翘的影子跟在身边。很想来一阵奔跑,将这个影子撇开,撇得一干二净。 听到一声蛙叫,他吃了一惊,一只尺大黑蛙立在横水竹枝,叫声好似破锣。 这池塘本来就是青蛙的天堂,数不清的青蛙窜上窜下。但这样的黑蛙他是第一次见,觉得有点恐怖。 想去问问长庆黑蛙的出处,抬脚刚三步,黑蛙对面传来银铃一样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池塘另一边横水竹枝现出一只绿蛙,体型只比黑蛙略小。 两蛙相对,时不时各自叫唤几声。 上面传来紫翘的叫声:“乔衍哥,乔衍哥,你哪去了?”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池塘旁边有一茂密竹林,本能冲进去,心上大叫:“你快走吧,紫翘。” 她却奔下来,发现了他的锄头。见池水寂静,渺无人影,不禁有点害怕,大叫:“乔衍,你哪去了?” 乔衍只想避开她的影子,躲着没有出声。 “乔衍,你是不是掉塘里了?”紫翘又大叫。 空无人影。她突然往池塘中掷石头,边掷边大叫:“你出来,你出来。” 过了会紫翘“嘿嘿”大哭:“乔衍哥,你一定是掉水了,你一定是掉水了。”揉着眼睛往坡上走去。 乔衍松口气,想走出却发现脚边盘着条大青蛇。本能往前一窜,“扑通”掉进池塘。 “我要完了,我要完了。”他心中大叫。池塘好似深不见底,他能感觉到已经在丈下水中。 水下也是一片绿油油,他拼命的爬,却怎么也爬不出这片绿油油的世界。 突然间觉得身体极气闷,胸口像要爆炸一般。 也是突然间,胸口气流转动,渐形成风在肚内旋转。 越转越快,越转越烈,身子慢慢向上移动,突然“呼”的窜出水面。他又看到绿色的世界,绿色的水c绿色的翠竹。 很奇怪这次他并没有沉下去。他不敢停留,划水游到塘边。 刚上岸,巨风突然散去,他又回复了常态。只是感到虚脱c筋疲力竭。 这是什么风?风从哪里来?他搜索枯肠,想到几天前晚上的“病”,肚内出现巨风的“病”。或者在大河出现的就是这种“病”。 周身无力爬上山坡。他不是舍不得力气为紫翘耕地,而是知道耕了地后,那影子会越来越接近。而他,内心却在想方设法逃离那个影子。 他不敢回家,直接走到菜圃。 远远看到长庆的影子。 “乔衍,你刚才哪去了。”长庆叫。 “给紫翘耕地去了。”乔衍大声回答。 “你去给她耕地?哈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长庆伸直腰。 “是母亲叫我耕,我现在偷偷的走过来了。” “又是你妈?”长庆调侃,“你只能听你妈的,帮她耕地,又要帮她播种c收割。然后,乔衍就成了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好丈夫。” “长庆哥,你不要胡言乱语。”乔衍跺着脚。 “不是这样,那你说会怎么样呢?”长庆笑。 “长庆哥,你给我想个办法吧?”乔衍笑嘿嘿的。 “乔衍,你笑也没用,我不会想办法,我的脑袋一想就会头晕。”他加快挥锄,想尽快与乔衍说笑。 “长庆哥,你停下好不好?”乔衍确实没办法了。 长庆转身,突然见到他湿漉漉的,问道:“乔衍,你怎么了?” “刚才掉塘里去了。” “你是怎么上来的?”长庆很讶异。 “我也不知,爬着爬着就被风刮上来了。” “掉水里会被风刮上来?乔衍,你当我没下过水?” “长庆哥,就是这样,我没骗你。你快帮我想法。” 长庆突然一转念,笑道:“要不这样,就说你这次掉下塘去没了,这样你妈就再也没法管你了。” “长庆哥,你这是什么办法?快想第二个。”乔衍叫。 “乔衍,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除非” “除非什么?”乔衍好似看到希望。 “除非你妈听你的。”长庆又哈哈大笑。乔衍却重重叹了口气。 “长庆哥,你认真点,我我今晚不能回家。”乔衍很焦急。 “好吧乔衍,我一会要出趟镇上,你跟我去。”长庆认真的。 “那这事怎么办?”乔衍问。 “这件事情很重要。你的事回来我给你妈说。”长庆比刚才还认真。 乔衍却看到了满天阳光。 半个时辰出到镇上,长庆却慢悠悠的去看脊背碎大石,乔衍一点也没察觉他有什么重要的事。 “长庆哥,你要办的事呢?”乔衍提醒。 “这个事一会去办。”长庆只顾看戏。乔衍没办法,只好望向场中。 一个白衣汉子俯身爬在钉床上,背上放着块黑黝黝百斤上下的大石。一个汉子手敲锣鼓喝:“脊背碎黑石,脊背碎黑石。”四周很快围上数十人。 乔衍看汉子俯在钉床上,钉子好似根根扎在他肌肉上,不禁肌肤发麻,担心他突然被扎破流血。 “黑石是假的,大家不要看了。”一个汉子在外围大叫。 “敲锣汉子大怒:“谁说这黑石是假的?这是真正比铁还重的飞龙山黑石。” 乔衍吃惊,石头看来有数百斤。 敲锣汉子又叫:“你们来看看黑石是不是假的?” 五个人围上伸手摸石,摸过后都异口同声说是飞龙山三黑之一的黑石,绝不有假。 群情涌动,很多人想听说这个飞龙山黑石比铁还硬c比铁还重,这汉子脊背碎石,不简单! 一汉子突举大硾向黑石硾下,“吱”一声,黑石裂成两半。 刚才摸石的汉子拼命鼓掌连连叫好,掏出大堆碎银放到收钱的箩筐上。观者碍于面子,也纷纷掏钱。长庆丢了一钱银子。银子很快就装满了小箩筐。 乔衍也很想掏钱,一掏之下才发觉口袋是空的。很想口袋突然生出大锭银子投出去表示惊奇。 长庆拖他出外,他还是称赞不已。 “乔衍,你别称赞,那是假的。”长庆笑笑。 “什么假的?”乔衍胸口好似被重重一击。 “我去过飞龙山,见过黑石,怎能看不出是假?那个外围汉子是引子,故意说假黑石,让敲锣汉子乘机叫同伙进去验石。那五人就是他们同伙。”长庆很自信。 乔衍目瞪口呆。 长庆扯着他沿街直走,好似有点魂不守舍。 “长庆哥,现在去办重要的事?”乔衍问。 “是的。”长庆的声音很低,也有点模糊。 走到长街中段,左边是田野,右边是鸡笼镇最著名的竹器集市。 集市上几乎能见到所有能出现的竹器,箩c筐c笼c箕c篮 最著名的当然是鸡笼,大的可装数百只鸡;二奇的似莲c船c车c鸟等状令人目不暇接。 长庆左转走上田埂,身子好像有点瑟缩,目光看着脚尖前一点地方。 “长庆哥,重要的事?”乔衍疑惑。 “没没什么重要的事?”长庆吱吱哦哦。 “你你出来是为帮我避我妈?”乔衍惊惧,长庆没重要的事,他回去很难向母亲交代。 “乔衍,你说什么?当然不是为了这事。”长庆好像有个秘密没有说出来。 “那长庆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我现在去帮忙。” “不用焦急,咱们先看会风景。” 乔衍越来越焦急,始终想着回去要挨骂。长庆一直低着头,不像在看风景。 好一会乔衍道:“长庆哥,咱们去逛逛竹器集市怎样?” “好,咱们这就去。”长庆好像有点开心,却仍是低着头。 走到集市路口,长庆放慢脚步走在后面,乔衍看着各式各样的竹器兴趣盎然,长庆却低头好似仅能看到自己的脚尖,走路有点磨磨蹭蹭。 他双手突然攀上乔衍肩头,好似推着乔衍前行,乔衍欢叫:“长庆哥,这个荷叶鸡笼很有趣。”想走过去,长庆双手用力推着他走向另一边。 一会乔衍又叫:“长庆哥,咱去看看这个鸡笼。”长庆却又将他推去另一个方向。 而他始终躲在乔衍身后,眼睛望着前边一块地方。心上好想抬高头,却又好似有点不忍激动来得太快。 他的目光只是一点点搜索,好似逐尺上移。终于,他看到了一截青绿色的裤子,一双修长挺拔的脚。 他的目光没有立即上移,只是这样看着c看着,感受心中那片眩晕的感觉。 终于,他的目光迅速上移,看到了那件镶着绿边的淡红小花衬衫,那张含笑的心中最迷人的一张脸,每一处都好似精雕细刻,每一处都美到毫巅。 他不希翼她望过来,只想走过去c走过去。 而最终,他只怯怯的躲在乔衍后面,从她前面一走而过。 乔衍并不知道,看一眼c走一趟,在长庆的心中很重要。 阳光西斜,长庆走在路上神采奕奕,乔衍道:“长庆哥,走这趟什么事也没办。” “办了办了。”长庆笑眯眯的。 “那我的事?” “你放心,我会给你妈说的,保证你不会挨骂。”长庆心情灿烂。 这次,乔衍却走在长庆的后面,好似身上有十五个吊桶压着他,心上也七上八下。 回到村外大道,远远看到祖母c母亲c妹妹c紫翘站在村口。她们都好似很焦急,没有兴师问罪之色。 长庆快步走过去,众人大声欢呼,像是欢迎凯旋的大将。 “你们怎么站在这?我与乔衍到镇上办点事,现在才回来。”长庆展颜大笑。 “乔衍,快过来。”祖母挥手大叫。 乔衍低头羞怯怯的走过来,对四人分别叫了一声。 “乔衍,快过来让祖母看看。”祖母叫着,把手伸向乔衍的额头,“听说你掉落池塘了,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现在没事了。”乔衍安慰他。 “以后不要到那个地方去了。”祖母命令式的。但她说话的语气与母亲有很大不同,乔衍能真真实实感受到一份真挚的关怀。“那个地方有水鬼。”祖母接着说。 “乔衍,你真是让人担心。好在有人看到你们出去。”紫翘关怀中有几分埋怨。 他妹妹一直仰头望着他,脸上笑容一直在绽放。 而他母亲,脸上一直在微笑。 这是乔衍最觉宽心的。 晚上的气氛融洽得让乔衍有点不适应,一直瞪眼看他的母亲一直脸露微笑,好像违背了这次“命令”的他,反而成了功臣。 一如既往,天黑他就躲到阁楼,先默想经书,然后按照打坐图的姿式练习。 突然听到母亲在下面说道:“乔衍,把灯点着。不点灯怎么睡觉?” 真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灯下,乔衍默念:“风自气清,长谷胸通;绕物生枝,子宫提托气来我收,神自我用;星河玉立,枞尔奇箐。”这些是经书第三页第三段落字句,他仅懂得长谷胸通c子宫提托是穴位名称,其它的都甚觉模糊。 一会熄灯天台打坐,望满天星斗,想到那场“病”c那场巨风,心中对着闪烁的星星喊:“来呀,来呀。” 可这是风,来不见去无踪,想它不来,不想却有影踪。默坐两个时辰,“病”没来,巨风不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五风续来 “长谷胸通,子宫提托;一线之妙,在于贯注;凿渠引水,回环久长;穴流倒转,一泻无垠” 乔衍默念经书上句子,对旁边孩童嬉闹丝毫不睬。 这是经书失而复得第二天中午,他在想落水与受伤时助他脱困的肚内那阵风。 这是他观看云层的那面山坡。坡下有个池塘,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水面,亮晶晶c明晃晃c闪烁烁的,让他有点睁不开眼。 九月末梢,无心竹花开时节,朵朵碗口大白花挂满枝头,好似聚集的蝴蝶。 旁边几个小孩子正在大叫:“竹花开喽,竹花开喽。” 一般竹子开花预示老迈,但无心竹年年花开,与花树无异。 无心竹大似半个水桶,内里中空外壁坚硬,是灌溉盛水绝佳材料,但是水石竹村独有。 曾有人想移植他处,无一成功。 村中还有一种叫紫云英的竹,竹身紫黑,坚硬似铁,也是村中独有。 乔衍想得出神,身后被一物件顶了下,回头看是他的妹妹拿着他给她编织的竹狗子在拱他。 妹妹八岁,六七岁还称小丫,乔衍不久前给她起了个名叫乔栎。 “哥哥,妈妈叫你回去。”妹妹见到他很开心。 “妈妈有什么事呢?”乔衍问。 “我不知道。”妹妹嘟着嘴。 回到家中,母亲手拿着个大竹碗,声音很轻柔:“这是石竹符煮的水,你喝了。” 不就是水吗?就算是毒药乔衍也吃了。 端过一饮而尽。 母亲又拿出个竹筒:“神仙水,你喝了。” 乔衍认得是七夕当天他盛的水,不假思索饮了,觉得有点腥味。 母亲又拿出个石碗,上面装着些白色粉末,道:“这是洞清寺的佛碗,这是佛碗磨出的粉末,你也吃了。” 不就是石粉吗?乔衍取过就着水吃了。 “现在身子好点了没?”她在关心乔衍的伤势。 “一点事都没。”乔衍拍拍胸。 “这次你与你父亲都不对,他打你不应该,你丢三落四也不应该。” 乔衍点头,很信服。 “石竹符已用来为你疗伤,你下午到洞清寺向了训大师再要一根。” “好的,妈妈。”这是乔衍最开心经历。 出发前先找长庆。长庆兴高采烈:“乔衍,正好,我也跟你去给了训大师送点菜。” 两人兴高采烈到菜圃将黑心c绿耳c紫芹等装满一车,由长庆推车进发。 个多时辰到了寺前,长庆道:“乔衍,这就拜托你了。” 乔衍进去禀报,了训大师却怎生也不肯收受。 乔衍道:“蔬菜已割下,大师不要也是蔫了。” 了训道:“阿弥陀佛,既然这般,老衲只好用银子买下。” 乔衍回去与长庆说,长庆顿时急了眼。 忽听一声鸟鸣,一只大鸟自山顶直飞下来,停在蔬菜上,伸嘴向乔衍呵呵叫。 乔衍见它羽毛似雪,嘴啄殷红,好似出尘,忍不住伸手轻抚它羽毛。 哪知它突然嘴巴一啄唅出了乔衍口袋中的石竹符振翅飞去。 乔衍大急拔腿便追,大鸟沿着山坡缓缓飞上,与乔衍有数丈距离,乔衍追不上掉不下。 山坡中是一面山涧,流泉叮咚,是寺中取水之处,架着很多流水竹片。 大鸟飞向山涧,乔衍涉身涧中,身旁都是纵横交错的竹片,竹片流水潺潺,但一些竹节生长很多苔丝,水流不畅。 石头甚多,乔衍突然踢上块石子,脚步一踉跄,向前扑倒。双手一爬,爬在根竹片上。竹片积满水,一爬之下,竹片来了个上下倒转,下面的水“呼”的回流回,竹节的苔丝顿时冲去。 他急忙将竹片扶好,只见水流浄淙,一泻无垠,顿时呆了一呆。脑海想起“穴流倒转,一泻无垠”经句,心中也顿时有了点主张。 抬头看时,大鸟不见,石竹符却丢在前面。不禁又是一阵奇怪。 回到寺旁,见一僧人推着满载蔬菜的石轮车,不禁又是惊奇。石轮车五个石碌为轮,每个重百数十斤,分置中间与两边,是长庆的六不像之一,需巨力才能推行。乔衍试过多次都纹丝不动,而这僧人推着健步如飞,而且正在上坡。 心想了训大师终于肯要这些蔬菜了? 却见长庆满头大汗走来叫道:“一会了训大师叫你拿银子,你就抽个空走了,万万不能拿。” “长庆哥,万一他硬要我拿呢?” “你也不能拿。”长庆很坚决。 僧人将蔬菜卸下,果然将银子拿出。乔衍道:“大师可将银子施予百姓,长庆哥说不能要这银子就是不能要。” 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位施主已说好要银子,说话怎可不算数?请速将银子收下。” 乔衍认得他就是上次吼他的僧人,笑道:“这是长庆哥对了训大师的一点心意,怎能收大师的银子。大师先将银子收回,日后由了训大师处理。” 僧人对他又一瞪眼:“施主,快要。”脸上无凶恶之色,却甚有威严。 乔衍慌了神,不知怎生拒绝。 突然听到阵风过竹梢的声音,像极了晚风拂竹。僧人神色一变,突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次收了施主的蔬菜。” 不再塞银子,推石轮车下坡。 长庆喜悦不已,这是寺中第一次收他的东西。 晚上回到家,乔衍上床仍然是黑灯瞎火。借天台射进的微微星光,轻轻将经书取出,习惯性翻到第三页。 这是他第一次在晚上翻开经书,见打坐图上现出条绿色光线,自口入于项中一曲,下至丹田。光线过处有几处穴位。 小心放好经书走出天台,坐下面对满天星斗,心中默想有气自绿光之道进入,果然感觉有气流传进项中,但在胸口膻中穴处停下,再怎么也传不下去。 想到“穴流倒转,一泻无垠”,就以丹田为念,想像气流自丹田沿着绿光线路往外排出,竟然也似有丝丝气流在动。只是也像进气时,很快又在一个地方卡住。 想到竹竿倒流,就反反复复的两面想像,渴望冲破障碍,但终究没成功。。 十月初,已是初冬,但依然阳光满天,没丝丝冷意。 菜圃是年内最后一次下种,这次种的是绿尾,一种叶子像狗尾巴的蔬菜。 但这次却出现了点意外,长庆突然病倒了。没有说什么,只说头晕眼花,脑袋似塞了块木头。乔衍说与他去看大夫,他却坚持让乔衍开药试试。 乔衍见他虚汗连连,额头却火热,就去山上采了些绿绒草,叫他母亲烧大盆水冷却,浸湿多条麻巾敷在身体各处,过一会取下毛巾放水中浸湿,再敷身上,不停反复。 数个时辰过去,长庆的虚汗竟然止住,头晕也渐渐好了。 次日已能下床,好似一切回复了正常。 “乔衍,你用的是什么神药?”长庆笑呵呵的。 “只是用水以及一些绿绒草。”乔衍暗呼侥幸。 “你每次都是用水治病,上次的是葱薑水,这次的是绿绒水。”长庆嘟囔。 “长庆哥,我这次到山上采摘绿绒草,看到很多山竹树的果子成熟了,咱们要不要去采山竹子?”乔衍笑问。 长庆的眼睛瞪得似铜铃:“咱们快去。”他听到山竹子就口角流涎。 山竹树位于村南一独立山岭,传说有对相爱的男女因父母阻止不能结合,相伴在此自杀,村人就很少到这面山岭去。 而这里草树浓密,鲜有空旷草地,不太宜放牧。 这次乔衍采绿绒草只在山脚绕了小半圈,未曾上岭。 上午在菜圃忙碌,午间向山岭进发。乔衍看着林森树木有点怯怯的道:“长庆哥,咱们就在岭旁摘一点吧。” “乔衍,飞龙山我都敢去,况且家门口的山岭。你随我来。”长庆胆气很壮,不知阴森为什物。 由西登岭,原有一条山道,因少有人光顾,几已长满草树。道中上不见天,有点阴森可怖。 “扑腾”一响,乔衍打了个哆嗦。长庆叫:“那是鸟,怕什么?”乔衍分明见到的是一只大鸭子,却长着尖尖的嘴。 “长庆哥,咱们就在此摘山竹子吧。”乔衍想停下。 “乔衍,你是男子汉不?要打退堂鼓?” 突然听到乔衍一声大叫:“哎呦。”回头一看,一条毛绒绒“长草”挂在他身上,却有个蚯蚓一样的嘴巴。 用树枝帮他轻轻挑下,笑:“乔衍,一条竹竿青就将你吓成这样?”哈哈大笑。 竹竿青外形有点似绿绒草,是一种以蚁为食的动物,虽不至于咬人,但肌肤沾上它却有好一番麻痒。 一会穿过这片茂密草树,眼前顿显空旷,虽长着大半人高野草,但较为稀疏,也没很多高大树木。 “湖湖”乔衍指着下面大喊。 一个巨大的池塘出现眼前,水色清澈,却是绿幽幽的。一只绿色大鸟立在水中一根树桩,像极一只鸡,羽毛却是翠绿。特别是它的冠,绿得似几根树叶。 “什么时候这里出现个池塘了?”长庆嘀咕。 “长庆哥,你看。”乔衍声音颤抖,指着水边。 远处水边立着个绿幽幽的人影,虽然穿的是绿衣,但身上好像没有一处不是绿的。 “这是什么人?”长庆虽不害怕,却也奇怪了。 又一条绿色人影出现,与刚才那人并排而立,水面上也能看到他们修长的倒映。 突然水面升起面墙影,将他们的身影遮住,墙影瞬去,他们却没了踪影。 乔衍揉揉眼睛,确信不是梦。 长庆也惊呆得张大嘴巴。 一会在北面山坡摘了些山竹子,乔衍迫不及待想走,长庆却道:“这池塘太好看了。乔衍,咱们下去看看。” “长庆哥,还是不要了吧?时候不早了。”乔衍声音有点颤抖。 “乔衍,走吧。”长庆拉他走向水边。他的手力大无穷,乔衍不由自主跟过去。 距水面还有十余丈,乔衍为水边一组小草吸引,绿油油的高低分毫不差围着水周,好似一条巨大绿围巾,精致好看。 “长庆哥,别走了。”乔衍叫,他见长庆就要踏上小草。 长庆不管,继续前行,乔衍被拖着,不能反抗,脚步退退缩缩的不想踏上小草。 终于,长庆一只脚踏上去。他终于停下来,左手支着乔衍不再让他走前。 长草及膝,长庆觉得这些看似柔弱的小草顿时成了一束钢铁,将他前脚就像钉在地上,半点扭动不得。 “乔衍,不要前来。”长庆叫。 “长庆哥,你的脚怎么了?”乔衍也叫。 “我的脚被草缚住,抽不出来。”长庆道。 乔衍认真看了下,奇道:“长庆哥,草没缚住你的脚。”乔衍看得分明,小草蓬蓬松松,没丝毫捆绑迹象。 长庆抽了几下脚,那只脚似重千斤。叫道:“乔衍,不知为什么,脚很重。” 突然一声“嘎嘎嘎”鸟鸣,正是刚才那只绿鸡一样的大鸟,它刚才不知怎生离去,此时却突然从对面水畔飞出,往乔衍扑来,长数寸c明晃晃的利爪似匕首在乔衍背后切下,长庆拖乔衍一拽避过,巨鸟姿势不变,向乔衍不停扑击。 巨鸟扑了数下,乔衍虽在长庆帮助下频频避过,却险象环生。 长庆不能脱身,知道长此下去不是办法,瞥见旁边不远有条木棍,叫道:“乔衍,注意那条木棍。”想放开乔衍,又担心他不能抵挡。 “长庆哥,木棍在哪?”乔衍眼花缭乱看不到。 巨鸟扑了数下无功,突然抓向长庆手腕,长庆另一拳往它身上击去,夹着“呼呼”之声,他力量惊人,这拳下去即便耕牛也要倒地。巨鸟稍高飞,放开长庆的手腕。 长庆知道此时唯一办法是拾到木棍,否则即便放脱乔衍奔跑,乔衍也跑不了。 但他不能前去,又不敢放脱乔衍,只能干焦急。 乔衍能感觉到巨鸟是想逼他踏进草丛,他也多次就要踩上,只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间避开。 突然又是“嘎嘎嘎”鸟声传来,对面水岸又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巨鸟扑来,两鸟同时攻击。刚才那只继续攻击乔衍,后来的则攻长庆。长庆不能照看乔衍,只好将他的手松开。那只巨鸟一扑,乔衍身不由己踏上草丛。 只觉两脚像被钢铁捆住,丝毫动弹不得。 而那两只大鸟好似知道大功告成,各自“嘎嘎”一声长叫,飞向水中落在木桩,临水疏翎,一副轻松自得之意。 “乔衍,你怎样?”长庆叫。 “也被捆住了。” 长庆不敢用手碰触小草,另一只脚也在外面,弯腰细看前脚情况,不禁奇怪,小草果然没有捆绑着他的脚,只是脚似有千斤之重,就是抽不出来。 乔衍也尝试扭动脚步,只觉两脚好似生了根。 “乔衍,咱们成两棵树了。”长庆无奈笑笑。 乔衍却在冥思苦想解脱办法,他慢慢理清头绪,过了好一会,说道:“长庆哥,这是可能是一种麻醉草,咱们的脚不是被缚住,是被麻醉了。” “麻醉草?”长庆很奇怪,“但脚被麻醉了也能抽出来呀。” 乔衍道:“这就是它奇怪的地方。或者小草也可以叫树草,真把咱们变成了树。” “乔衍,快想你的经书,有没有看到过这种草!”长庆叫。 “手经上载有一种麻醉草,但好像没这个草厉害,应该也不会让咱们变成树。” “那你有没有知道那个麻醉草是怎么解的?” “水,水。”乔衍“喃喃”的叫。 “水能解?” 乔衍道:“不错,麻醉草的药性水可解。” “你怎么都用水做药?”长庆惊奇,眼睛却看着数丈外的水面。但却好似千里之遥。 乔衍也望着水面,绿水晶莹剔透,美不可言,欲掬一滴,却似万难。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又哑然失笑。 长庆心头浮起一个影子,假若她就在身边,我却愿意这样陪她一辈子。 上次在竹器集市匆匆走过,如痴如醉的感觉却萦绕至今。 只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而她又会不会想到,在镇上不远,有一棵“树”正在想念着她呢? 乔衍突然取出几个山竹,用外皮在脚上轻轻摩擦,他的手极小心,担心会碰上小草。 擦了一会,脚上有了一点湿润。 他一边擦,一边尝试将脚抬起,感觉到脚好像能微微移动,就将更多的山竹子皮往脚上擦,一边加大抬脚力度。 突然胸口一股气流窜了下,很奇怪这次不是上次那样发自心脏,而是来自打坐图中绿光示的一条线。 两股气流上下夹击,中间却不能连通,让他觉得气闷。 气闷越来越强烈,似有一座火山要在体内爆发。 终于,旋风出现,身子发热,身子好似弹弓“呼”的窜出,摔在地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六一个梦 乔衍查看双脚,裤管支离破碎,好像紫蝶片片在飞。 笨重麻木,重了数倍。多次欲站起,都立即跌坐下来。 “乔衍,怎么了?”长庆叫。他的脚丝毫动弹不得。 “脚好重。”乔衍也叫。 长庆已用山竹皮擦拭好一会,前脚就是纹丝不动。不晓得乔衍怎么能走出。只好继续擦拭。 两只巨鸟“嘎嘎嘎”大叫,却没有扑来。 乔衍坐下又擦山竹皮,十余个都擦完了,脚上筋皮开始松动。 一会摇摇晃晃站起,叫:“长庆哥,你先待着,我去找水。” 长庆道:“你小心。” 长草过腰,乔衍一步一步往来路走,北面山坡突然窜出两只灰鸟,“喔喔喔”叫。大吃一惊,蹲下去却见是两只斑鸠。 很担心这里的斑鸠与别处不同,直见它们飞入对面山坡才赶路。 到处夹树生花,草香扑鼻,青青的树c绿绿的水c长长的草,山谷美伦美奂,此时却无心欣赏。 沿来处出到山外,摘张荷叶样的叶子盛满水,捧回递给长庆。长庆将水慢慢往脚泻下,紧绷的筋皮终于渐松,一抽之下终于将脚抽出。 两人坐在地上休息一会,长庆的脚能行走了,不敢再留,蹒跚往外走。 绿人没再出现,巨鸟没追来,采摘的山竹子擦尽也无心再采。 初冬,阳光依然暖洋洋,乔衍与长庆躺在菜圃旁边草地上时,是第二天上午。他们在谈论近几天的见闻,想了训大师怎会突然收下蔬菜,在山谷遇到的一切。 懒洋洋阳光的照射下,说不出的舒服,有种不想起来的感觉。 乔衍随手摘了片鬼树的叶子放到鼻端,嗅着那种涩涩的香气,觉得神清气爽。 “乔衍,这又是什么叶子?”他们谈论见闻已近半个时辰,长庆转移话题。 “能治头晕的鬼草。”乔衍笑吟吟的。 “鬼草?”乔衍的话又掀起长庆的记忆,乔衍在大河所遇c山谷的绿人,甚至那诡异的草。 “是呀,你没见过吗?夜晚它们的灯笼花有时会发出淡淡红光,所以叫鬼草呀。” “这不是灯笼草?” “可是它还有这个名称呀。” 长庆力大无穷,但看着鬼草青色叶子,红红的花,也突然感到诡异。 问:“乔衍,我上次头晕你为什么没采摘它?”他想知道乔衍是不是顾忌它的名字。 “你那是发高烧,可能更适宜用绿绒草。”乔衍坦率。 “那你有没有采过这种树呢?”长庆继续问。 “采过啊,只是那次锄它的时候,锄破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长庆有点惊奇,好像他的诡异感觉没错。 “我那时年纪很小,不晓得锄头松动,刚举起锄头就由柄杆滑下,碰上脑袋。”乔衍无奈笑笑。 “哈哈哈。”长庆大笑,内心却实实在在对这树有了点恐惧。 绿人c巨鸟c麻醉草c鬼草,长庆觉得这几日过得怪怪的。 其实,他觉得怪,乔衍的心上也是。 次日他漫步到村子东南面一条大道,这里与山谷相对望,能明显看到山谷东面外观。他们早日由西面进入,他想看看另一面的情景。 大道内侧是条小溪,他想涉过小溪往回走,由山谷旁边走回村子。 刚步过小溪,突然看到一男子在溪边追一只奇怪的动物,边追边大喊:“江山,你别跑。” 男子黄白衣服,黄白帽子,约三十余岁,脸色白净,唇上留短戟,不像本地人。那动物猪身羊头,速度与羊差不多,正由溪边转上西边沟渠,沟渠正是连到山谷山脚。禾苗遮住了它半个身子。 动物刚转上沟渠,旁边小树林突然有东西窜出。男子愣了一下,好像很担心有人与他争抢。窜出的却是一头野猪,转头往另一方向跑了。 动物继续前奔,男子也是拼命发脚追。动物到了山谷旁边,不再沿沟渠走,穿进了山谷的密林之中。 男子显得很无奈,踯躅一阵,没有往回路走,沿着野猪的方向走了。 印象中乔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打扮的人。当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动物,而且它有个很奇怪的名字! 下午他又听到“江山”这个词,只是这个江山,好像真的是指大好河山。 下午他与长庆赶集,走了小半个时辰,只要穿过前面横着的大道,鸡笼镇就在望。 突见大道上一男一女迅速避进前面不远一个小土坡。远处马蹄声响,五骑连袂奔来,是穿黄白镶红边衣服的男子,头戴红缨帽子。两人执长枪,三人执弓。 五人冲过来,前面男子向乔衍两人问:“可曾见一男一女由此经过?” “他们就在那。”长庆见刚才两人一脸张惶,有心帮他们,在两人藏身前数十丈掷出颗石子。 哪知两人突然就在石子处现身。五人大喜,催骑追去。 长庆呆一呆,想不到两人瞬间换了地方。 两人拼命奔跑,但很快被五骑围住。 刚才问话那男子哈哈笑:“你们跑不了啦,将玉册交出。” 女子怒喝:“玉册不会交你们。凭你们也想掌管江山?” 乔衍一呆,她说的江山是那只羊,还是大好河山? 男子笑道:“将你们捉了,不怕你们不交。将他们抓了。” 五人下马,两个男子将弓挂身,去抓两人。两人像不懂武,眼看就要束手就擒,身前突然出现条紫黑色的竹棒,“卟卟”两响,在两名男子的膝盖各自敲了下,两男子顿时痛得弯下腰。 两执长枪男子突然出手,被竹棒扫中枪杆,长枪脱手。 长庆站在两人面前神威凛凛。他误露两人藏身之处,于心不忍,挺身而出。 大喝:“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难他们?” 刚才说话的男子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得罪南王府,是不是不要命了?” 南王府是什么?乔衍不知道。感觉五人身上有股沉重淚气,让他很不舒服。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管你们什么南王府,这事我管定了。”长庆叫。 男子喝:“把他杀了。” 五人齐上,只闻“卟卟卟”数响,五人纷纷后退,两人脚步不稳跌坐地上。 长庆竹棒一收,喝道:“你们走,否则竹下无眼。” 五人的枪被他那黑黝黝的竹棒碰了下,都好似觉得比铁硾力道还大,震得胸口刺痛。又好像觉得难以抵挡,上马走了。 男子惊魂未定,手捧一本绿色小册双手递向长庆:“多谢英雄相救。请英雄保护这小册。” 长庆一听到是书就想拒绝,叫道:“这是什么书?我不要,你们自己保管。” 女子捧着个绿幽幽的竹印,叫道:“咱们跑不了了,请英雄为了江山,保管好这两样物件。” 长庆连连摇手:“你们的物件我都不能要。你们自己保管。” 男子手上的册子突然换了金光闪闪的数碇金子,叫道:“这个是给英雄的。” 为些金子,只怕长庆种一辈子菜也卖不了这个钱。 乔衍看得奇怪,两人又是送贵重物品又是送金子,这是哪门子的事?伸手揉揉眼睛,却不似做梦啊。 长庆叫道:“你们需要相帮可以开声,但赠这些就不必了。”他说得很诚恳。 女子又呈上块绿卷,似一块玉上刻满了字,“答案就在上面。” 长庆目瞪口呆,这对他来说好像无字天书。道:“我我不认得字。” 男子急急抢过来念,但之乎者也好像让他如堕雾中,眼花头晕。 “追兵来了。”乔衍突然大叫。数十骑在远路隐现。 “乔衍,你快带他们躲藏。”长庆大叫。 “长庆哥,你”乔衍很焦急。 “乔衍!”长庆大喝。 乔衍自问手无缚鸡之力,叫道:“长庆哥,你小心。”走去对两人道:“你们随我来。”率先往东奔跑。 穿过镇上往南,过桥进入一片紫树林,林中现出处庙宇,叫道:“你们是否找这个地方?” 两人四外观望,脸现喜色,突然双拥而泣。一会记起乔衍,转眼看已不见乔衍踪迹。 乔衍急急奔回,见道上布满马蹄印,不见人影。 忽然旁边草丛传出声音,一个羊头猪身的动物窜出,口上唅着把玉尺,直往南走。 不禁大是奇怪,这不是上午见到的江山么? 一时兴起跟着它后面追,却见它奔呀奔,由一面山坡奔下。 乔衍追到坡顶,见它在坡下又已上坡,沿着条羊肠小道往南奔,前面不远两山夹峙,一条大道伸入青树笼罩之中。 乔衍追过去,那动物窜进青树大道。 他追到青树道口,大吃一惊,里面好像是面山谷,雾烟滚滚,三面高山翠树若隐若现。 好一幅奇景,他暗暗感叹。 沿路入,看到一条似带绿水由地上往山上流动,慢慢看清,才知是一面瀑布贴着青苔滑壁流下,流水潺潺,好像倒流。 出神间,瀑布中间现出两只大鸟,羽毛似雪,长尖的嘴巴好似红玉,正是洞清寺前见到的那种大鸟。 他想这种鸟外形温顺可爱,与那“嘎嘎”叫的绿鸟相比,形象不同。 想去抚摸它的羽毛,但峭壁却似高不可攀。 道旁杂树生花,清香浓郁。 大鸟忽然上下分飞,一只飞上山顶,一只飞落地下,跟着,上面的凌空笔直飞下,地下的毕直飞上,在交汇时也不停,地下的直上山顶,上面的直落到山下。又双双转头,一上一下飞翔,美妙之极。来回数次,停在刚才之处。 突然闪出一个念头,瀑布与经书打坐图的绿光相像,上面下水之处也是个曲尺状。中端突出数块石头,正是膻中c胃下c胸通c提托等数处穴位。不禁痴痴的想。 突然一阵罡风吹来,吹得他步步后退,不知不觉退出了谷外。眼前却吓了他一跳,那只羊头猪身的动物站在前面,昂头看着他。四蹄似铁,眼睛发着幽幽红光。唅的玉尺已经不见。突然头一低,呼啸往山谷窜去。 想起长庆哥此次出镇的目的是要逛竹器集市,匆匆忙忙赶到,但是人潮蚁聚,到哪去找他? 又匆匆赶回菜圃,只见夕阳照射下的草坡上,躺着的不是长庆是谁? 长庆紫竹作枕,手上执着张鬼草的叶子正在嗅。红红的夕阳照射在他的身上,露出一股温暖。 “长庆哥。”乔衍奔跑过去。 “怎么样?得到一大锭金子吧?”长庆慢悠悠的没转头。 “什么金子?”乔衍诧异。 “那两人一身上下都是金子啊,他们没给金子你吗?”长庆仍是慢悠悠的。 “我将他们带到紫树林就走了,他们也没有说给金子。”乔衍笑笑。 “紫树林?”长庆翻身坐起,“你竟然带他们去紫树林?”脸色诧异无比。 “紫竹之巅,悠然望眼;山长水远,佛眼无边;昔烟逝c云影渺,玉册飘蓬,江山寻踪。他们要找的不是紫树林么?”乔衍笑眯眯的看着他。 “可紫树林是禁地,鸡笼镇的长官也不得进去,怎会收留他们呢?”长庆仍是诧异的。 “我看他们的脸色好像很欣喜,估计他们就是要到这个地方。”乔衍说。 长庆长长的“噢”了下,突然笑眯眯的道:“你真没要他们的金子?” “要了,要了好多块。”乔衍笑。 “你小子终于坦白了,赶快拿一块出来看看?”长庆丢掉手中叶子。 “在我口袋,你自己来拿。”乔衍笑嘻嘻的。 长庆伸手过来,却是在他腋窝重重搔了一下,乔衍这次是真的哈哈大笑。 跳过一边笑过后,很认真的道:“长庆哥,你是怎么退兵的?” “他们追过来,我手上的紫云竹来了个金刚拦路,他们的长枪向我刺来,我抵挡一阵就跑了啊。”长庆淡淡的。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长庆哥是金刚再世。”乔衍很佩服。 “哎,好好种菜,不要想这些打打杀杀的事。”长庆悠悠的,“到时咱们赚点金子,也过上好日子。” “可他们给你金子为什不要?” “乔衍,你不知道吗,咱们都是牛脾气。”长庆笑笑,“不要嗟来之食,不乘人之危。” “不错,咱们只种自己的菜,不要嗟来之食,不乘人之危。”乔衍觉得长庆说得太好了。想逗逗他,又道:“将来看能不能再种点果树c药材,或者也种点金子。” “你说什么?”长庆一字一顿,“你说可以种金子?”两眼放光。 “我是开玩笑,哪能种金子?”乔衍看他的样子,急忙坦白。 “不是呀乔衍,你快快找你的经书,看看有没有种金子的方法。”长庆挺认真。 “那也得金子能长根才行。”乔衍也很认真。 “金子长根?金子长根?”长庆“喃喃”的道,“怎么让金子长根啊?” “长庆哥,咱们还是先回去,天色很晚了。” “乔衍,你先别走。我的金子,我的金子。”长庆大叫追上来。 乔衍奔跑着,突然听到耳边巨吼:“乔衍,日上三竿了。” “长庆哥,长庆哥,什么日上三竿了?”他有点迷糊。 “乔衍,你叫什么?长庆早在菜圃浇三遍水了,哪似你这么懒?” 是母亲声音,她怎么掺和进来了? 突然觉得阳光刺眼,四周空气静悄悄的,有几分清凉c几分温暖。这不正是他房间内的环境! 这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阳光自天台射进一片明亮。 敢情是发了一场梦! 急忙跳起,匆匆洗刷吃早餐,低头不敢与母亲目光相对。 早餐后往外跑,只觉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特别舒服。 梦中情境让他感到淚气c虚幻,而现在,脚步踏实c阳光温暖c大地和谐。是真正真实的生活。 走到菜圃,长庆正在浇水,向他大叫:“乔衍,你今天偷懒了。快快过来帮忙。” 竹架正在下微雨,青瓜藤c黄花c蔬菜都好像在开心吮吸甘露;蜜蜂飞舞,阳光下一片生机盎然。 突然想起梦中长庆的话,“哎,好好种菜,不要想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到时咱们赚点金子,也过上好日子。”“乔衍,你不知道吗,咱们都是牛脾气。”“不要嗟来之食,不乘人之危。” 突然觉得,这才是他心中的美好生活。 数天来他的穴流倒转没有成功,但只要有希望,有努力走下去的方向就行! 他会继续努力! “长庆哥,我来了。”他大叫着走过去,有力抓起水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七星夜缠幽 上次的梦对乔衍感触还是很深,男女的恐惧与无助,是一种震撼到他内心的c深深的可怜感。 或者那是绝望! 这种绝望让他看到生活的另一面,没有日出日落规律,而像黑夜一样虚无。 回想生活中遇的所谓委屈c困难,在这种绝望面前,真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 由此,他感到阳光分外美好,简单是种难得。 他想,假若生活中的追求真的很正道,那么即便面对困难挫折,也是很幸福的事。 躺在山坡看云彩变幻;圣果树下感受拂靥的熏风;偶而意外看到天边彩虹;树丛发现一枚野果。或者都应是意外之喜。 三天后,他真的意外看到彩虹。 早上在菜圃浇水,一抬头就看到一道七彩彩虹横在东面,如近眼前。 他与村中的小孩很多次讨论过彩虹,得出的答案是彩虹的出现,是上天用彩虹来地上吸水。 就想附近有哪条大河,它会出现在哪条河水。也很想翻山越岭去一探究竟。 当彩虹自两边渐渐消失,就会觉得它已经吸满了水,要上天了。 而其实好像彩虹每次离去都是从两头开始,慢慢向上消失,真的是回天上一样。 彩虹拦东,不是雨就是风,这是谚语,却很准确。 这对小孩子来说是不愿见到的景象,因为阳光时日更适合玩耍。他们更想看彩虹拦西,太阳晒坏鸡。 乔衍小时也是这个想法,但现在不同,这是个好消息! 庄稼对于雨水多多益善,尤其是蔬菜。没有水,它一天就蔫了。 “乔衍,今天咱们不用浇水。”长庆嘻嘻的笑。 他几乎每天都要浇水,终于可以偷回懒,觉得分外开心。 乔衍也正在看彩虹,正为长庆的话欣喜,紫翘突然现身,拿着个巨大铁漏斗大叫:“乔衍哥,我来帮你浇水。” 她每次来都好像不是时候。 她穿套紫色圆点衣服,头上竹钗别个紫色结,头发像是紫色,映衬下的脸也似带有紫色,浑身上下都像紫色。 乔衍看着这种色,感到很不舒服。 特别是她这句话。 “今天不用浇水,不用帮忙。”乔衍很简单。 “乔衍。”紫翘大叫,“你又拒绝我?”脸上凶巴巴。 这段时间乔衍的确故意与她保持距离,见到她时总说有事要干,难怪她又要发火。 “这不是刻意,是巧合。你看,彩虹拦东不是雨就是风。”乔衍的确不是刻意拒绝,但紫翘能从语气感到拒绝之意。 因为紫翘不知多少次找他聚话,他本来可以拖个一时三刻的工作,都以工作为由脱身。 他母亲就是想乔衍勤奋,乔衍这样,她想投诉也没门,让她窝着一肚子火气。 这个铁漏斗比乔衍他们的竹漏斗大了近一倍,的确是浇水的好助手,以为可以让乔衍开心一回,哪知来得不是时候。 紫翘也看到彩虹,但她心在乔衍,道:“乔衍,万一它又转到西面呢?蔬菜不是枯萎了?”她想说服乔衍用她的漏斗。 乔衍却觉得她的语气与母亲相像,说话爱横插一杠不妥协。将漏斗爽快放下,不是很好? “有雨来咱们的确不用浇水呀。”乔衍说。 “哪有工作都想着老天爷帮忙?乔衍,你是不是觉得有了老天爷就不用干了?”紫翘很不客气。 庄稼不是得靠老天爷?他什么时候不用干了? 他觉得紫翘的话就是莫名其妙。 “紫翘姑娘,这是我与乔衍做的菜圃,即便不小心让蔬菜蔫了,也是咱们的事,不必你挂心。”长庆听到不用干几字感觉很来气。 “我听到了,就是你教乔衍哥偷懒。乔衍哥今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她的语气很凶。 乔衍心上直摇头,觉得她在学他妈的语气。 “紫翘姑娘,请请你走吧。”长庆窝着一肚子气,想说请她出去,但想她伶牙利齿,可能会说菜圃有乔衍一半,他请不动她,临时改变语气。 紫翘怒气满脸,眼睛好像利剪,“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是来找乔衍,不是找你。” “紫翘,你别说了,你去浇水。”乔衍只好用出对母亲的妥协办法。紫翘叫:“我是来看你浇水,你你竟然要我做这粗重的活?” 长庆攀着乔衍肩头,忍不住用出半点神功,手臂成了一条重重的扁担。乔衍一时不察,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紫翘看在眼中皱眉道:“乔衍,你不舒服?” “他一大早就感冒c头痛c耳鸣c抽筋,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紫翘姑娘,你虽是金枝玉叶,但他现下这样,你是不是该帮他浇水?”长庆道。 “乔衍,那那你好好休息。”紫翘无奈将铁漏斗架上竹端。 她在用水勺勺水,但三勺有两勺碰在漏斗外沿,水陆续浇湿了她的裤管。 “乔衍呀,你的额头好烫!”长庆又将手放在乔衍的额头。 紫翘只好拼命勺水。乒乓一响,紫翘确实好像没了力气,勺上去的是空勺,还碰在漏斗外沿。 紫翘头晕目眩,眼睛好似现出圈圈黑云,突然将勺子一丢,有气无力的道:“彩虹拦东,不是雨就是风,这菜不必浇了。乔衍,我不行了,你你给我去拿点鬼树叶子过来。” 乔衍生龙活虎去摘了张鬼树叶殷勤递给她,不想她为此生出个因工生病的大关心。 紫翘急忙将叶子放到鼻端用力呼吸好一会,心上烦闷消减,精神回复。看眼乔衍,看他精神抖擞,哪有半点感冒样子?顿时吼道:“乔衍,你骗我?” “没没有不不是”乔衍结结巴巴,但他不想说谎就等于默认。 “我命你立刻将菜圃一分为二,与他撇清关系。”紫翘嘶吼。乔衍与长庆结合骗她让她怒火难禁且伤心欲绝。裤子湿透,泥土点点,布鞋成了泥鞋,又有几分狼狈。 乔衍不敢与她答话,只好低头。 但是,紫翘这次好像没有复制上次的投诉,乔衍中午回家时静悄悄的,母亲的脸色也像没有变化。 天色突然转暗,瞬间风雨大作,雨水打在屋面c天井沙沙作响。也再次应验了谚语的神奇。 这是乔衍安心的时刻,这时躲在小阁楼看书是最安全的。 屋檐下每年都能看到燕子身影。它们只有在冬末春初离开段时间,阳春三月,它们又会拖着剪刀似的尾巴回来。 此刻就在风雨中飞翔,悦耳的叫声像乔衍心灵的伴奏,让他看书不觉枯燥c倦怠。 他这次看的是《内经》,一本十六开的手抄穴位奇经。首语便道:“穴藏筋血c骨巢,司体气血之流,亦赖气血。穴通则血气畅,穴堵则血气阻。养之断力气衰,养之通力旺。血气之通,力之能达;穴阻则之于渠,难得水流二十四经左右分,任督二脉胸背连。重穴三六五,余穴则无数” 早些天感到经书难解,就偷偷到镇上找来这卷《内经》,此时正好观看。 整个下午都在观看,母亲并未出言打扰。 他注意到一句:“天枢分上下,血气聚石门,上有膻中经期门,下为血海至两极,手脚之气力足矣。”他的理解是:天枢穴位于腹上位置,以此为分,上阳下阴,血气聚石门穴,上可经膻中出期门达双手,下可自血海出两极到双足,则手脚力气可足。 联想经书打坐图上的绿光线,上段正有经期门与膻中,只是他习练吸气时是气自期门至膻中,此后似水遇壁,难以贯穿。腹下是石门上到提托遇阻,膻中提托遥遥相望,气流难以贯成一线。 准备晚间再持续习练穴流倒转,以期打通一线c气机通达。 长庆也在晚上不懈习练,只是乔衍晚间不能出门,不能一块练习。 “乔衍,下来吃饭。”母亲突然在下面说,声音和缓。 但虽如此,乔衍还是觉得战战兢兢。抬首发觉夕阳殷红,才知风雨已经过去。 下楼拾起碗筷,妹妹给他摆凳,他一如既往如坐针毡,与母亲相对让他感觉很不自然。 “早上紫翘到菜圃帮忙了?”母亲说道。 乔衍总算知道,母亲对紫翘的事不是不说,而是在等这个时机。 他只能胡乱“嗯”了下。 “看得出她早上的表现很优秀,回来时裤子都湿了。”母亲对紫翘的表现很满意。 紫翘没向母亲投诉!乔衍暗喜,说了句“是的”。 祖父母与父亲都在低头吃饭,但乔衍能感受到他们脸上的期盼。 檐燕正在“吱吱喳喳”叫,乔衍期盼它们的叫声再大一点,能够吸引母亲的注意力。 “紫翘的爸爸病了,工作落了很多,你白日忙于菜圃工作,我也不要求你去帮他们。”檐燕声音还是不够大。 母亲继续道:“你晚上睡得太早,这样不好,你必须要去给紫翘家帮忙。”她担心乔衍拒绝,停了下又续道:“你不应该吗乔衍?她父亲生病,母亲的身体也不太好。” 乔衍心上“咔噔”一下,一种说不出的苦闷堵塞胸膛。 母亲或者太了解他,一个生病的父亲个身体不好的母亲,这对乔衍是怎样一幅印象? 拒绝不来,哪怕心思都在经书上,哪怕他唯一能找的是夜晚时光,哪怕他对三年之期心急如焚。 但他睡得早吗?当人们都在美美梦乡时,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强忍麻木c疲劳,坐到三更甚至五更;母亲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每晚休息从来没有一个时辰。 这决定,是在要他的命,甚至比他的命更重要。 但是母亲的话是没有多少人反对的,或者也是反对不来。 雨过天晴,熏熏南风满屋,一阵一阵的带着泥土c稻子c竹子清香,清爽让人沉醉。 这个时候,即便吃半肚子饭也会觉得饱。 乔衍就是这样,匆匆想扛锄出门。 母亲把他喝住:“乔衍,你怎能这样?紫翘还在家吃饭,你要等她一块去?” 紫翘要去?乔衍心上又咔噔一下,想到她两次到菜圃的情形。嚅嗫道:“妈妈,我我自己行了。” “你不能这样?”母亲提高声音,“你处处避开她,究竟想怎样?” 母亲的话果然不能反对,否则接续而来的教训都是一大堆。 “好吧好吧,我等她。”乔衍内心纵有千万个不想,也只好好言好语平息母亲的怒气。 “简直不像话,你可别忘了你以往所做的一切”母亲继续教训他。 他总觉得母亲的怒气总是很足,一旦数落出来,没有一时半刻是不会停止,而且每句话都像一根针刺在他的心坎。 他害怕这样的话,所以对母亲的话很少拒绝,真是给他喝毒药也不太愿意拒绝。 于是母亲又把他小时候骑牛看书不小心让牛掀下来摔破脑袋的事又说一遍。这事他都忘了,可是母亲翻翻嘴皮子都能数落出来。 谁叫他一直迕逆,不肯改掉她心目中万恶不赦的习惯? 可他很奇怪,很多父母逼着小孩读书小孩就是不读。 这让他羡慕。 受了母亲一场暴风雨一样的训斥,紫翘出现终于让母亲的情绪缓和下来。 对于与乔衍相约给她家锄地,她并没有感激的表情,还有一副生气的样子。乔衍帮她家天经地义,也好像在他母亲身边,乔衍必会对她低声下气。 紫翘提纱灯跟他出门,走向村中最远的耕地。 耕地位于马鞍岭脚,距村数里。 乔衍一边耕地,一边想法让紫翘回去。他很乐意帮助病难家庭,但却不想与她相处。 “紫翘,你回去,你看这到处都是黑麻麻的影子。”说话时看着山上。清风吹叶,呼啸作响,很难想像夜黑是怎样一大片黑影。 她抖了下。四外观看,突然觉得凉风吹在颈脖沁上衣衫,心上微微发颤。 走到乔衍身边,渴望乔衍给她点温暖,但乔衍的话 都是黑影c凉气等让她发毛的话,更让她战战兢兢。于是只好央求乔衍回去,但乔衍是真心帮她家的忙,怎能匆匆回去。 “乔衍,我担保你妈不骂你。”她很认真。 “紫翘,你家的地荒废太多,都等着耕种,就算树林中有黑影出来,我也不能回去。”乔衍的话有点语重心长,但想表达什么他清楚。 “乔衍,回去,回去。”紫翘拉他,几乎要哭。 “紫翘,我听说黑影只偶尔来身边看一看,或者就是让你身上有点凉气,也最多就是将人压在身上,是不会害人性命的,你不必害怕。”乔衍话似安慰。 “乔衍,回去吧,我到时帮你向你妈解释。”紫翘声音颤抖。 “紫翘,你不必怕,黑影没有三头六臂,听说只能看到头部,脚下面是看不到的。” 紫翘想到一个头在微笑,叫道:“乔衍,你先忙,我去找你妈来。”说完拔脚就走,还带走了纱灯。 乔衍才不相信母亲会来,更不相信紫翘会重来。 很快入夜,天空微月c星光挥洒微光,但大地还是很漆黑。 好在地面空旷,乔衍并不感到怎么害怕。 约一个时辰收锄返回,由空旷原野进入幽深小道,道旁山岭草树茂密,好似里面藏着一双双眼睛。 后背发凉,缕缕凉风自颈脖沁进心底。 他本来觉得见过神仙,并得到眷顾,自此不惧黑夜,但草树遮住了大部分微光,到处都是黑幽幽,好似身处黑暗之中,丛中还时不时传出沙沙声,一颗心也吊了起来。 他听到一些故事,比如说在夜晚,密林中会好似没来由撒出沙子,会感到好像有人在颈脖呼气等,但是看不到人影。此刻沙沙声,脖子上凉气,与故事中描绘甚为相像。 多次回头,也是漆黑,好像后背影子跑到前面,转头背后又似有影子跟着。两边密林好长好长,也似置身于漆黑密林的包围中。 发脚奔跑,又觉影子形影不离,停下脚步,又觉被影子包围。 喃喃的道:“各路神仙,乔衍今日走夜路打扰了你们,请多多见谅。” 奇怪的是,话说出后果然感到影子远离了点。 一会总算走出密林小道,眼前旷野空阔,竹坪遥遥在望。 看到竹坪心下顿时来了底气,记得当晚三更,他就在那见到神仙。 当下发脚奔跑跑上竹坪,星光微月下,空旷的竹坪也能模模糊糊看清竹影。 想到回到家中,母亲不知还有多少话要问,不如在此将每晚必做的功课做了。 坐地上,一会一股热流缓缓自口流入,好似一份甘甜,好想吞下肚中,跟以往的晚上一样,热流下到膻中穴后顿时阻住,再也流不下去。 这样的感觉以往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而每次受阻都让他心急如焚。 但他知再多的受阻都必须前进c坚持,这像是热流的唯一去路,也是他生活的唯一去路。 生活有多少委屈,他都可以默默忍受c忽略,独独这条路,他必须打通,必须风雨无阻。 他每晚都这样重复着,也在逐一消减三年之期。 他从不去想三年之期意味着什么,只知只有努力才是值得! 一阵馥郁花香传来,那是发自无心竹的幽幽香味。 香味越来越浓郁,他也好像周身被香气缭绕。 慢慢的,香味沁人心脾,不可阻挡的慢慢往下沁。突然之间,他感到想像中的热流在发热c发热,也好像掺杂了香味往下沁c往下沁 终于,他感到膻中穴一阵长久的蠕动,热流顺着香气,窜过穴道,进入了下一关。 他不知道是香气的味道不可阻挡还是什么原因。 他欣喜若狂,好似在黑夜中看到明灯,好似看到满野春色,好似看到他想看的一切。 他好像得到一个答案,他没走错方向! 数月的探索c坚持,终于走出通向一泻无垠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坚持了约一个时辰,热流终究还是在膻中穴下停住。但他不泄气,他知道只要努力坚持,水滴也能穿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八力幽 “乔衍,该起床了。”母亲轻轻的在楼下叫。 数天都是母亲叫他起床,她一反常态,没严呵厉斥。 因这几天,乔衍晚上都去锄地。 这几晚在竹坪打坐没有进展,沁入心脾好像只有那一次。 太阳初升,长庆在菜圃忙碌,见他姗姗来迟也不怪他。 今天的工作是浇水,然后采一批青瓜去卖。 近来长庆每次出镇都很兴奋,粗看是收获的喜悦,其实想到竹器集市走走,看看那百看不厌c让他兴奋不已的脸。 乔衍以为他为散心,但今日看到了端倪。 午后卖了青瓜,长庆一如既往的双手攀在乔衍身后去逛竹器集市。 竹器集市实在太大了,纵横虽只一里上下,但市南是绿草地,竹器往那延伸,好似望不到边。 但长庆对这不感兴趣,他关注的是西边一个竹器店,一个绿影,高瘦的身子,俏若鲜花的小脸。 竹器店与两边店铺大同小异,茅顶竹棚。 他紧张c激动c耳热c心跳这是他觉得最美好的感觉。 望向里面,没有看到那个影子,涌上一股浓重失落。她一定在里面,一定在里面!一股无边的勇气让他走进棚去。 棚子两进,前面摆竹器,后面空空的是临时家居。一妇女很热情招呼:“小哥买点什么?” 妇女脸容与她好似一个模子印出,他觉得这是她母亲。这句简单的生意招呼让他诚惶诚恐c受宠若惊。 “这个鸡笼很精致!”他由衷的:“就给我来这个。” 他不需要鸡笼。 这是一个船形的鸡笼,两边高翘,鸡在里面活动能够左右摇摆增加乐趣。不想鸡胡闹,又可将两边的柱子放下,笼子不会摇摆。 长庆殷勤给钱,妇女要三钱银子,但他觉得一两也不贵。 突然听到里面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走。”是她的声音!心上不由的一颤。 一个男子道:“陆小姐,谁都知道我家在鸡笼镇的显赫,家父不仅是千户,还是大司马,请给个面子。” “高公子,宛儿没空。”女子声音决断。 另一男子道:“陆小姐,你不知高公子帮了你家大忙?别的竹器店税银是三十两,只有你家的十两,这是高公子帮你们到衙门说的呢。” “衙门该收多少是多少,宛儿没空,你们走吧。”女子仍是决断的。 开始说话的男子道:“陆小姐难道不知是伯父叫我帮忙?他说竹器店一年的利润是三十两,按规矩来收是白做。你跟着我,以后一钱银子不用交,还有用不完的银子。”他像是那高公子。 长庆震惊c失落c自卑瞬间上心头。 女子突然沉默不语,长庆又是焦急。 “得意楼是鸡笼镇最负盛名的酒楼,高公子为与小姐聚会,已将酒楼当日生意买断,此时前去只有高公子与小姐两位,清静雅洁。”那男子道。 女子仍是沉默,长庆以为她动心,心下好似受到重重一击。 “陆小姐,这是高公子用飞龙岭黑石专门为你打造的两根黑钗。”另一男子说话,“高公子这份心意,请陆小姐收下。” 女子依然沉默。长庆则有冲进去的冲动。乔衍见长庆与妇女都在留心里面说话,有点奇怪。 那高公子道:“黑钗比金子贵重得多,若然陆小姐还不喜欢,我家还有很多贵重物品,由你挑选。” 长庆知道飞龙山的黑石坚硬似铁,打造成小钗更需巨大心思,对这个高公子的这番心意,他自己都好像感到感动。 很奇怪,女子就是不说话。 “高公子,事不宜迟,咱们就与陆小姐去挑贵重物品。”一男子谀笑的。 四人出来,女子在前,三个二十余岁男子在后。 女子低声道:“妈妈,我去去就回。”妇女媚笑的:“宛儿,你与高公子出去不必急着回来,竹器生意母亲能打理。” 长庆这才发现门前停着顶精致轿子。一男子与女子上轿,两男子抬轿南行。 长庆感到以往发生的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但他实在不忍放下日思夜想的影子,突然大叫:“乔衍,抓鸡笼,咱们走。”跟在轿后。 他看到女子极端不情愿,心中还有希望。 得意楼不是楼,是镇南河边一片沙洲,有人在四周植上密密麻麻翠竹,当中置凉亭c小桥流水等美景,供镇上官员巨贾休闲,普通百姓即便花钱也是进不去的。 远远见小轿由西门进入,长庆不顾一切走近往内走,两个男子拦住,一个说道:“阁下止步,得意楼今天已为高公子包下,闲人不能进去。” “咱咱们是陆小姐亲戚。”长庆不知哪来的计策,不假思索的就说出来,说谎也不顾了。 “哦,你们请进。”那人眉开眼笑,做个请的姿势。 乔衍将那个莫名其妙的鸡笼放在一边与长庆进去,他心中有很多的莫名其妙,莫名其妙长庆要突然购买这个鸡笼,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带他来这,莫名其妙长庆明明说最看不起这些声色犬马的地方,却殷殷的走进去。 不过这地方确实像个好地方,竹子亭亭如盖生长出天然数个凉亭,四周竹子密植,又生出天然的竹墙,像凉亭c像间子c像匠心独运。 亭边流水淙淙,大小竹片高低布置,水流其上,时而流入下面人工小河,发出“叮咚”之声。 又是竹! 四人在第三个凉亭坐下,亭内有竹桌c竹凳c竹碗c竹筷,竹竿挂着的几盏纱灯。桌上摆着热腾腾酒食。 长庆与乔衍不期而至,几人着实吃了一惊,那个坐轿男子被称为高公子,此时率先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本公子今日包了这里么?” 他穿一套猪血色衣服,上面挂着丝丝缕缕金线,戴一样颜色帽子,脸色白净,额头与眼睛好像凹下去,脸上却凸出老高。 “咱们是陆小姐亲戚。”长庆觉得在女子前从没有这么大勇气,从没有这么伶牙利齿,决定一路谎言。 那高公子看看女子,不料女子爽快笑道:“不错,他们就是宛儿亲戚。表哥表弟,你们赶快过来坐。” 长庆心花怒放,这句“表哥”真像他听过的最美的声音。 三人见两人落坐,都缩了缩身子,生怕染了两人的土气。两人坐西面,他们都坐到东面。 另两名男子的打扮与那高公子差不多,只是衣服的质量差了很多,上面没有金线。但目光更犀利,射出的似是摄人精光。两男子坐在那高公子与女子两边,近北那个道:“两位是陆小姐亲戚?请问在哪为业,仙居何方?”说的阴阳怪气,目光瞄两人的衣衫。 “镇上不远,镇上不远,务农为业。”长庆继续口齿伶俐。“几位大哥是?”他反问。 那人有点轻蔑的道:“这位是镇上大司马家的高公子,咱们是高公子的贴身保镖。” 长庆见他们抬着两人大轿好似无物,知道他们身有武功,抱拳道:“久仰,久仰。” 哪知临南的男子冷冷的道:“你们知道咱们名号?久仰咱们什么?” “在下久仰的是高公子,对你们的名头不知。”长庆不亢不卑。 那高公子眉开眼笑,两男子几要翻白眼。 “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你们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尽管吃。”高公子笑着,伸脚向临北男子踢了下。 那男子会意道:“高公子说得不错,都是自己人,只是两位衣着太寒酸,就像乞丐。钱老弟,你带他们到集市买几套衣服。”临南的男子也会意,站起来道声“请”。 “咱们的衣服好好的,不用换。”乔衍对衣服不太在意,对那男子的话很不舒服。 那男子冷冷道:“小兄弟不要固执,你要知道随意打扮,丢的不只是你的面子,还有高公子c陆小姐的面子。你执意不换也可,就请你们立即离开。” 乔衍不犹豫道:“长庆哥,咱们走。” 长庆道:“陆小姐还在这,咱们怎能随便离开?你不是说很挂念她,时刻想找她说话吗?现在才坐下,还不能走。”他提醒乔衍。 又向那男子道:“这位大哥,这里说话作主的应是高公子与陆小姐,你要赶咱们走,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意思?” 男子翻了下白眼,内心恼怒却无可奈何。 高公子讪笑道:“他们不出外,算不得丢咱们的脸。” 临南男子突然“嘿嘿”站起道:“既然是亲戚,咱们压个手。”将手掌往长庆伸去。 女子突然惊叫:“你你们不能握手。”长庆刚想把手伸出,闻言愣了愣。看女子脸上对他流露关心,心上大喜。 那男子也尴尬将手打住,讪笑道:“陆小姐不惯看人握手啊?” 女子道:“宛儿来这么久,要回去了。”说完站起。 “陆小姐且慢,说好到咱家挑选你喜好的物件,现还没去,怎能就回去?况且你也不能老依赖你爹找我说税银的事,日后还是你来找方便些。” 女子听到税银两字就皱眉,脸上极不情愿的坐下。 长庆看女子脸色,已知大概,既喜且急,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高公子一边说话一边踢了下临北男子,那男子好似心领神会,道:“高公子,陆小姐的胃口好似不太好啊,咱们还是先与陆小姐去挑她喜欢的物件,回来再吃吧。”他的话正中那高公子下怀,哈哈笑道:“好好好,这就去。” 长庆道:“且慢,咱们就是来陪她回去的,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要回去了。”女子很惊奇的望着他,有欣喜c疑惑c感激,站起道:“表哥,我跟你们回去。” 临南男子道:“陆小姐不能回去,你就忍心让你父亲一而再再而三来找高公子?” 女子一阵沉默,低下头。 “陆小姐,咱们走吧。”长庆好想伸手拽她,伸出手却不敢碰到她。临南男子却将手伸来,微微笑道:“咱们握握手。” 长庆刚才听到女子惊叫,想到他的手掌或有古怪,但也不顾忌,伸手与他握在一块。 女子想要阻止已来不及,惊得好似魂飞魄散。 长庆一接触对方的手就好似碰上一把铁钳,铁钳在收紧c收紧,似乎要把他的手钳得粉碎。 他若无其事的,只是与对方握着,对方由微笑到微笑消失,到脸色凝重,到脸色紧绷,到咬上牙齿,长庆的脸色都没变。女子想像的长庆会立即筋骨断裂没有出现,想像的他痛苦表情没有出现,他是那样的好整以暇,那样的漫不经心,而对方,脸色在紧绷,再紧绷,那只她亲眼见到轻松捏碎竹节的手,此刻却奈不了长庆一只软绵绵的手分毫。 她感到惊奇而自豪,眼中闪着喜悦光芒。那双她惧怕的手,此刻见不到半点威力。 那高公子瞪大眼,临北的男子瞪大眼,他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乔衍不知所以,不知那男子为什么好像把所有力气用在一只手掌上。 临北男子忽然笑吟吟走向乔衍伸出手道:“咱们也握手。”乔衍将手伸出。 长庆突然放开那人,想过来替乔衍接下,却不知突然好像踢到条竹杠,打了个踉跄。原来那男子见长庆脱手想去救援,突然伸出一只脚拦在他前面,只因太快,长庆一时意想不到。 乔衍与对方握上手掌,觉得对方的手掌好像铁一样坚硬,手掌似铁板,手指似铁指,像足一个五指钳。铁钳在收紧,他好似能感到手上筋骨就要断裂的声音,火烧一样的剧痛传到心中。 长庆想走过来,那男子身形好似会突然移动,突然就拦在面前。长庆想一拳捣出,但想到这拳下去,耕牛也要倒下,很顾忌伤人会连累女子,忍手没捣出。想绕步冲过,但那人身影就是快,数次都被拦住。 乔衍的手在收缩,在收缩,好像用尽力气也于事无补,感到手掌正在断裂,看到对方冷森森笑意。 但他此际有个感觉,体内好似蕴藏巨大的力量,甚至觉得会在体内爆发,却用不到手上。痛楚难忍之下,用肩头往对方撞去。 他不曾想过这一撞有什么威力,只是想减轻疼痛出于本能的不得已而为之。那知对方轻退两步,松开铁钳大手。 乔衍见他退去,心想他终究手下留情,想他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 女子惊叫走过来道:“表表弟,你的手怎样?”她见到乔衍的表情。 乔衍的手麻木,好似没知觉,“喃喃”的道:“他他在与我开玩笑。” 拦长庆的男子见那男子退开,就放开了长庆,站到一边。 长庆叫道:“乔衍,你怎样?”乔衍苦笑:“没事。” 长庆道:“陆小姐,咱们回去。”女子笑着点头。 长庆向三人抱抱拳道:“咱们先走。”想与乔衍c女子离去。 高公子的身形也像瞬间移动,一下子拦在三人前。与他一道的还有与长庆握手的男子。另一名男子脸色铁青没跟进。 “哪有这样不为表妹作想的表哥?你们一走,税银之事不必说了?”高公子道。 “这事日后再谈,现天色已晚,陆小姐要回去。”长庆拦在两人前。 “她母亲说她不必急于回去,你胡扯。”高公子脸上变色,“再胡搅蛮缠对你不客气。” “陆小姐说回去,你怎能阻拦?”长庆道。 “陆小姐刚才没说回去,你来了她才说。”高公子几乎与他来个脸贴脸,长庆能感到他眼睛精光逼人。 “请让开。”长庆往前走。高公子黑虎掏心一拳。黑虎穴是三十六道致命穴之一,被重击会胸闷气滞有性命之忧。 长庆右手将他拳头抓住,高公子拳止,右膝却顶中长庆丹田。长庆气血翻涌,痛得弯下腰。 “不必弯腰行礼,只要你走,我饶了你。”高公子哈哈大笑。见女子扶着长庆脸色关切,又好似吞了一瓶醋。 “你你怎能打人?”乔衍皱眉。 “我没打他,是他自己闯过来。”高公子瞪眼。 “长庆哥,没事么?”乔衍问。 “乔衍,没事。”长庆压着声音,躬腰好一会痛楚才消。 “你们放下陆小姐现在走,否则对你们不客气。”另那男子道。 被乔衍撞的男子还在原地,不出声也不跟上。 “你们不放陆小姐走,真霸道。”乔衍大声道。 男子喝道:“高公子念你们是陆小姐亲戚才不难为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好男不与女争,高公子位高权重c风度翩翩c精神抖擞,更应这样。”长庆不想闹僵,况且他今日不怕说谎。 高公子脸色一变,登来精神,眼色柔和,嚅嗫道:“本公子向来尊重陆小姐,只只因太重视陆小姐,刚才刚才才出手阻拦。本公子最尊重女子。” 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 “在下一眼就知高公子懂得大是大非,这么潇洒大方的公子哥,怎会是与女子争拗之辈?”长庆很认真。 潇洒大方?乔衍以为听错。 “本公子不会与女人争拗,现在让陆小姐回去。”高公子拍拍胸。 乔衍又以为听错。 长庆道:“高公子慷慨侠义,在下仅见,在下代表妹谢过。” 慷慨侠义?那世上没恶人了。乔衍以为长庆疯了。 “好,下次见。”长庆抱抱拳。 高公子也抱拳微笑:“下次见。” “高公子”那男子见长庆三人大摇大摆离去,忍不住叫。 “让他们离去。”高公子悠悠的,沉浸在悠然中。 那位被乔衍撞了下的男子,一直一动不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九魅武迷针 三人在竹器店分别,长庆回复羞态,道别时手脚不知往哪放。 斜阳下女子脸色娇艳,脸红不知为阳光还是娇羞,或两兼而有之。她娇羞的道:“长庆哥,日后再见。”她第一次知道这个时常偷偷看她男孩的名字。只说一句话,飞快进棚。 长庆觉得走的是一阵和熙的风,带走了他的思绪c灵魂。 到村乔衍急急找来堆鬼树叶子放在石上碾碎盖在右手用布条包好,一阵清凉,灼感顿消。 他的手没断,却有差不多断的感觉。 不知那人为什要开玩笑,只感到他已手下留情。 而长庆,心思都在女子身上,忘了乔衍握手时受伤这环,也忘了说他的握手经过。 连续出去五晚,紫翘家的地已锄七七八八,晚上不必出去,与往时一样,对着星空打坐。 奇怪上次的香气能助他打通膻中穴,接下却无功。 管它呢,反正打坐不会错!专心不会错!努力思考不会错!想而不动,那才是错! 现在还不很心焦,只要有打坐时间,只要母亲不扰他。 三年,还很远! 次日天气突变,下起绵绵小雨,气温急剧下降,冷风扑面。他知道,寒冷天气很快来了。 这带虽长年高温多雨,但年中还是有一两个月较为寒冷。虽然草木并未凋零,河水并未封冻。 只是这属于湿冷,哪怕冷一点也刺骨一样。 寒冷正常,但在这一天,村上却现出丝不寻常的冷意,村外来了大队官兵,点名拿他与长庆。 母亲惊慌失措,开口就骂:“这是你到哪惹的祸?我不管你这个,你自己解决。” 乔衍陪笑道:“母亲不要担心,我的事会自己解决。”他从来没想过要母亲为他分担什么,也从来不想给母亲麻烦。 他知高公子的人来了,他嗅到了官气,好像那梦中感受的官气。 长庆走过来,落落大方,慷慨就义在所不惜之色对乔衍笑:“乔衍,咱们又出镇去玩。” 他像很想出镇,即便是被抓去。 村人轰动了,好多人交头接耳,“长庆的力大无穷终于惹事了。”“乔衍与他出双入对,想来也一带惹了事。”“乔衍这孩子不像惹事的样子啊,此回怎么了?”“长庆力大无穷但不像惹事的人,这回怎么了?” 两人出到村口,不禁吃了一惊,那高公子骑着匹枣红马,旁边站着昨日与长庆握手那男子,后面刀枪剑戟,官兵上百。不知是顾忌两人武功还是故意显露。 那高公子并不发怒,而是哈哈笑道:“你两个山野村夫倒有点胆量,这么快就出来了。” “高公子远道而来,山野中没什么好招呼,勿怪。”长庆抱拳打个哈哈。 “这地方不错嘛,想来宛儿的妈妈就出生这里,想不到呀想不到,她出生的地方这么好。”他认定两人是女子的表哥表弟,与女子有关连的,当然称赞一番。 “高公子。”那男子向他递个眼色。 他脸上有股重重的傲气,看两人时总有一丝轻蔑。 “好吧,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本公子下令?”那高公子看到男子脸色,说出本意。 “高公子,咱们犯了什么事要束手就擒?”长庆很冷静的问。 “你们昨日在得意楼伤了人,不知道么?”那高公子反问。 “伤了人?伤了谁人?”长庆很诧异。 “不要装傻充愣,你们身有武功却深藏不露,以为伤了人咱们就不知道。就是他伤了本公子的保镖。”那高公子说。 他指的是乔衍。 我伤了什么人了?乔衍一头雾水。 长庆也是。 “他怎伤得了你的保镖?”长庆不解,他试过眼前这男子功力,不是有点力气,他手掌都被捏断。还有乔衍,手上还裹着鬼树叶子。 “你们要继续装愣啊,是不是要本公子一声令下杀进村去?”他在恐吓。 “咱们的事与别人无关,不要打扰别人,说咱们伤了人,那么你们就找咱们。”长庆道。 “好,你们束手就擒。” 两人互看一眼,长庆道:“乔衍,咱们随他们去看看。” 乔衍怕他母亲出来一顿责骂,反而觉得这些官兵不可怕,爽快点头。 官兵取来两条绳索将两人双手绑在身上,高公子哈哈笑道:“假若你们不是陆小姐亲戚,那绑的就是铁索了。” 长庆叫:“咱们的事是咱们的事,你可不能为难陆小姐。” “本公子帮她还来不及,怎会为难她?”那高公子语气有点酸溜。 乔衍母亲带着乔栎出现,乔栎走来扯着乔衍衣袖,泪眼婆娑。乔衍转头看了下母亲,接触到她关切眼神,眼睛突然被雾水迷住。 长庆的母亲也出现了,骂长庆:“长庆,你闯了什么祸事?” “没什么事,是这位高公子接咱们到镇上游玩。”长庆很轻松。他总能在他母亲面前轻松说话,但乔衍做不到。 长庆的母亲即便说话凶巴巴,但能妥协,乔衍的母亲没有回环余地,或者是两人此刻心情的差别。 乔衍不能争辩,他的每句话都会遭母亲刀子般的话语反击,击他每个痛处。 “没什么事,要早点回来。”长庆的母亲感到事情不简单,但往好处想。 “放心,一会就回来。”长庆若不被绑双手,会拍胸脯。 “咱们走。”那高公子把手一挥,几个人就押着两人走在前面,高公子与众人逐一跟上。 乔衍低头不敢回望,长庆却昂首挺胸c若无其事之色。 “没什么事早点回来。”乔衍母亲突然大声说。 “我会的。”乔衍也大声说,泪水依然迷糊眼睛。 两位母亲的话几乎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很似不同。 小雨淅淅沥沥落在头上c衫上,两人身上湿透。 其他人都有帽子,那高公子则弃马进了轿子。 乔衍让人绑着,心情却很轻松,母亲没挖苦让他安心。 衙门在竹器集市对面,数里的房屋c军营,建筑甚至比镇上他处还多。只因海盗为患,镇上多了个大司马之职,领数千精兵抗击海盗。 只是十多年来,海盗好似消声灭迹,数千精兵驻扎镇上就成了一个奇观,好似鸡笼镇成了军事重镇。 出到镇上,两人被关在一个地上铺满稻草的大间子,长庆大觉安心,知道这不是正规的监狱。若然是监狱,这个大间子起码要关数十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环境可想而知。 这里窗明地洁,比一些住家房子还整洁。 而且那高公子出现了,假若真当他们是要犯,这高公子不但不会出现,还会有杖刑侍候。 “你们知道,这不是监狱,但不代表你们不会去真正的监狱。你们说出来你们的真实武功,是怎样将我的保镖伤了,事情就好商量,否则,你们就只有真的要进监狱。”那高公子带那名男子出现在间子。 “高公子,咱们真不知怎样伤了你的手下。”长庆很疑惑。 “你们不必急着招供。”那高公子笑眯眯的,与男子走了。 一会大门“吱吜”声响,进来的却是陆宛儿,她有点惊慌c羞怯的道:“你们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然后犹豫的慢慢转身走开。 又是一句话。 “陆小姐,咱们没事,不要担心。”长庆大声说。 但陆宛儿只回看他一眼,立即走了。 中午那高公子再度出现,眉开眼笑:“看在陆小姐份上,本公子不怪你们伤人,现在就放了你们。” 长庆却隐隐觉得不对,叫道:“你是不是把宛儿姑娘怎样了?” “这有什么?我与宛儿成亲后,咱们就是亲戚,本公子当然不会将你们怎样,更不会将宛儿姑娘怎样。”他好像很开心,长庆却眼睛发黑,感觉心直直的往下掉c往下掉,掉进虚无缥缈的世界。 “你你是乘机为难陆小姐。”长庆忍不住大叫。他才不在乎什么监狱,只在乎陆宛儿是不是被利用了。 他的人一定没有受伤,是为了胁迫陆宛儿与他好才想出来的计策,他想。 “你们应该感激她,若不是她,你们可能一辈子都要蹲在监狱里。”他突转严厉,“本公子没为难她,是为她对你们格外开恩。” “我们是怎样伤了你们的人?你说。”长庆始终觉得这是刻意安排。 “嘿嘿,你们身负武功,却装不会,别以为本公子不知。我的保镖为内力所伤,此刻躺在榻上昏睡未醒,若有三长两短,若不是陆小姐出面,你们要将牢底坐穿。” “咱们不信,你诬陷。”长庆大叫。 乔衍突然好像想到,那男子不是与他开玩笑那么简单,这或者是个设计的陷井。叫道:“你故意设陷井害咱们。” “真好笑,本公子昨晚请了三个大夫,本公子保镖的伤势也治不了,你们伤了人却还这样轻松。”他冷笑。 “他伤在哪?你要让咱们看了才心悦诚服。”乔衍辩说。 “好,本公子就让你们看看,若然是你们伤了他,本公子仍可以让你们走。你们日后不能再管陆小姐之事。” 两人进来押两人外走,穿数条迥廊,进入一间香烟缭绕静室,床榻上躺着一人,正是与乔衍握手那男子。 “将他们的绳索解了。”那高公子吩咐。 长庆绳索一去,立时走到榻前,见男子脸色苍白眼睛迷离,神色不清,果似受了很重的伤。 “乔衍,你”他很奇异的看着乔衍。 “长庆哥,我没伤他。”乔衍直观的。 “高公子,是不是伤他的另有别人?”长庆问。 “你们伤人不承认,难道要本公子逼你们承认?”那高公子脸色怪怪的,好像是说,既然已不追究,应该坦白才对。 “我这位兄弟不会武,你看他的手还肿着呢,怎伤得了他?”长庆道。 那高公子在丈外突然到了乔衍身前,又是瞬间转移!一下子拿住乔衍的手掌用力一握,乔衍的手本来受伤,被他一握,顿时疼痛钻心,好似要被捏碎。 那高公子看乔衍的痛楚不像有假,手掌也是软绵绵的,的确不像懂武,不禁大奇,“喃喃”的道:“这怎么回事?” 长庆看他的神情也不似有假,也是奇怪。 “是他的肩头有古怪。”那男子突然叫:“我看到他撞了董兄弟一下。” 那高公子的手又突然抓住乔衍的肩井穴,乔衍登时半身麻木。本能的肩头一缩,那高公子本来抓得正紧,不意乔衍肩头突然一沉,滑溜溜的脱了开去。 左拳往乔衍胸前捣出,来势似电,乔衍不知闪避,黑虎穴中了一拳,登时眼冒金星,几欲晕倒。 长庆一把将他拉过,喝道:“你你想怎样?” 那高公子置若罔闻,又“喃喃”的道:“奇怪,真奇怪。”他刚才抓着乔衍肩井穴,不说不懂武的人,就算懂得,也未必这么轻易滑开,似可证明乔衍身有武功,但这招黑虎掏心他却又不懂躲避,表现的是不懂武的样子。 长庆按摩乔衍的胸口,叫道:“乔衍,你有没有事?”乔衍气闷异常,几乎说不出话,将气力凝聚胸口,努力呼吸一会才回过神,但虽气流通达,仍疼痛不已。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高公子,这小子说不懂武功是假,你看你那一拳”那男子大叫着看乔衍表情。 那高公子似如梦初醒,但还是有点迷迷糊糊,按说不懂武的人在黑虎穴中了他这很重一拳,是怎么也受不了的,但是他没晕转,还喘过气来。 但是不是他年轻身体健壮才抵受得了呢? 是因他年轻,还是他本身就有武功? 他想乔衍懂得武功,也想他的保镖是为乔衍所伤,这样他饶了他们,陆宛儿就实实在在欠了他一个人情。 这是他的目的。 但乔衍假如不懂武,他在陆宛儿心中的这份功劳,就是假功劳! 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只想试出乔衍懂武功。突然又瞬间移位,再抓乔衍肩井穴。但长庆也出手如电,一下抓住他的手。 长庆恨他利用陆宛儿,手上在发力,那高公子怎受得了他的力大无穷,手腕好似就要断裂。左手一连数拳擂在他胸口,想逼他松手,但他好像宁愿受他几拳也不肯松手,而且瞅个空档,又抓住他左手。 那高公子两只手腕被抓,在巨力拿捏下痛得双眼发白。他此时知道长庆懂得武功,但不是乔衍。 刚想伸脚踹长庆肚子,但长庆松了手,摔倒一边,他的保镖出手了,在背后给了长庆重重一掌。 男子叫钱化,虽然以对欺榨百姓心狠手辣被人称为化钱,但他的一手功夫却着实了得,年轻时用一大铁锅置沙子c铁砂,烧热后,每日往沙子上掌劈指插数千回,一双手坚硬似铁,再辅以内身真气,能将碗口粗的树木齐齐击飞,断裂好似刀削。 长庆没伤人之心,对手却总是出其不意,背后似为钢硾轰击,脊骨都似断裂。 那高公子虽被长庆“称赞”风度翩翩,此时双腕钻心痛,也顾不得风度了,乘机在长庆胸口踢一脚,长庆又双眼金星乱舞。 “长庆哥,你怎么了?”乔衍蹲下扶起长庆上身,见他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又向两人叫:“你们怎么总是打人?” “小子,你过来,我不打你,只和你比试一下。”钱化向乔衍叫。他说不打人的意思是不出其不意。他知道主人的意思,要逼出乔衍到底会不会武。 乔衍扶起长庆,叫道:“长庆哥,咱们走,咱们不惹这些随便动手伤人的人。” “你还不能走。”钱化大叫,伸手抓他肩头。 又是瞬间移动! 乔衍躲避不开,肩井穴又被抓着,好似一个钢爪要将他肩头撕开。 半边身子麻木,双手本能的托住钱化手腕。他在用力c用力,但双手软绵绵的好似没一点力气。 “钢爪”在收紧c收紧,肩头像真要被卸下,钱化脸上露出狂笑,不错,他就是要把乔衍的肩头卸下。 风车在哪啊,风车没有出现,但乔衍分明能感受到体内积蓄着的好像无限大的能量。心中想着,不能让你卸下肩头,不能让你卸下肩头! 肩头不能发力,双手也不能发力,脚步努力一转,和身往钱化撞去。 撞中钱化胸口的是另一边肩头,钱化这次不是后退,而是“呯”的直接倒地,双目紧闭,好似晕去。 那高公子傻了眼,但很快就觉得得意,你说不懂武功,这下总算露形。 长庆也发呆,乔衍怎么了?他哪来这么大力气? 那高公子大叫:“来人哪。”很多官兵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你又伤了我的保镖,看你怎么抵赖?”那高公子顾不得手痛,要证明乔衍的确是伤了人,他的这个不追究的功劳的确是很大的。 我我又伤人了?乔衍真的很不相信。他会不会是假装,是不是没有受伤? 他蹲下观看,钱化脸色黝黑,气若游丝昏迷不醒,却不像假装。 “将他们绑了。”那高公子大叫,叫声中有几分得意。心中幻想着陆宛儿再次来求他,然后在她面前表现出大度的样子。 “乔衍,治好他们。”长庆吼叫。他想乔衍治好他们,他不想欠他们的人情,不想陆宛儿被利用。假如治不好,他宁愿坐牢也不愿陆宛儿来买那高公子的人情。 那高公子更得意,昨日请三个大夫都无策,你们也能治好这伤?是担心本公子追究吧? 哈哈大笑:“你们若能治好他们,本公子立马放了你们。” 这怎么治?这怎么治?乔衍的脑海迅速的几乎在手经上掠了遍,受伤吗?他们的身上没有伤口;不是受伤,则几乎所有病征都可排除,因为他们开始都似好好的。 那他们昏迷就是因为我的那一撞了,为什么我一撞上他们就昏迷? “你到底行不行?”那高公子大吼,“不行现在就回监狱。” 眼看官兵一副就要擒拿的样子,乔衍大叫:“我可以。” 容不得多想,只好先表态。 “好,你立刻医治。”那高公子不给他思考时间。 “长庆哥,你去找几根竹签来。”乔衍叫。 竹签?要竹签干什么?长庆很不解,但他听乔衍的,因为他相信乔衍。转身欲走,几个官兵拦着他。 “让他出去。”那高公子大喝。他要看两人表演,看他们是怎样绝望的黔驴技穷。 外面不远就是竹器集市,长庆跑出去轻易找来几截竹子,“乔衍,是不是要这个?”他不知竹签该怎么做,只能将竹截拿来给乔衍。 “长庆哥,你再去找一把艾叶。”乔衍接过竹子。长庆依言去了。 乔衍取出小刀,削出数根寸长尖利竹签,然后将钱化胸前衣衫解开,盘算他刚才肩头撞处,然后在钱化乳下约两寸摸到第六条肋骨一间隙,将竹签轻轻插下去,周围又插了数根。 那高公子欲出言阻止,但他乐于看乔衍出羞,反正被竹签插几下也不会致命。 旁边的官兵目瞪口呆,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竹签治病。 有的人甚至莞尔笑出,心想这小子害怕得疯了。 乔衍抓住竹签尾端轻轻颤动c摇晃,他也没把握,是那高公子逼着他这样做,因他已没有时间思考。 他想到了内经,想到穴位闭阻。 他轻轻颤动c摇晃竹签,十余下过去,钱化好像动了一下。他心头大喜,继续颤动c摇晃。 长庆抓了一把艾叶回来,看到乔衍治病情景,他也呆了。 “长庆哥,把艾叶点燃拿来。”乔衍叫。 长庆不假思索点燃艾叶拿过去,乔衍将燃着的艾叶放在竹签上烧烤,一阵浓浓的艾香布满间子。 众人更惊呆了,又是刺又是烧,不知乔衍卖的哪门关子。 可是,奇迹出现了,一会儿,钱化长长舒口气,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知钱化是怎么醒来的。都想这小子真是有两下子啊。 于是,乔衍依法施为,那个三位大夫也看不好的男子又在刺烧之下醒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十铁索缠胸 乔衍用竹签与艾叶治好两人的伤,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包扎乔衍自己。 那高公子甚至怀疑两人与乔衍配合默契。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之事。 他感到他的表演要失败,长庆两人将大摇大摆离去,陆宛儿也不会来求他。 榻上的男子叫董盛,年轻时在木架上吊数十块巨石,脚踢掌劈,模拟与石对敌,长年累月练就一身铁臂铁腿功。周身好像裹上一层铁皮,等闲人等撞上去,非但伤不了他,反而可能将自己的骨头撞断。 而被乔衍一撞,他胸中的气息却顿时一紧,身子麻木,一动也不动不了。慢慢气息渐闭,竟晕了过去。 他与钱化是那高公子的左膀右臂,也以保镖自居,却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下小子撞晕,感觉这个脸面实在丢得太大。 长庆抱抱拳告辞:“咱们走了,恕不久陪。” 那高公子说了乔衍能够治好两人,立即让他们回去,不好说什么。但他刚才以察看两人伤势为由,分别在两人的臂膀狠狠捏了下,做了暗示。 长庆话刚出口,两人就使出瞬间移动之法睹住了房门。 “高公子,这”长庆说。 “你们两个,赶快让道。”那高公子大叫。 两人知道他说的是反话,钱化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两人武功甚高,说不定与几天前的失窃案有关,须得盘问清楚。” “原来这样,你真是明察秋毫,就姑且问问。” 钱化的拳头往长庆胸前捣出,正是他们都惯用的“黑虎掏心”,这招简单,却很直观,如只是想教训一下对方,拳头的力量可以轻点,若性命相搏,也可一招致命,这黑虎穴位于脐上数寸,正是三十六道致命大穴之一。 钱化在与长庆握手时就知他力大无穷,刚才在他背上击了一掌,他也好似安然无事,这一拳就使出十足力气。 长庆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拳头,虽然没有使出大力,不想横生事端,但见他屡屡挑衅,也想让他吃点苦头。 钱化拳头被抓,想缩回来再出招,但好似与长庆的手连在一起,怎么也抽不回来。他一向以为手掌坚硬如铁,用这招黑虎掏心不知伤了多少人,也不知捏断了多少人的手掌,但他捏长庆的手掌不断,掌力击他不伤,拳头现在还被他抓住,想收也收不回来。 而且,这种尴尬事情每次都出现在主人面前。 他在用力的抽拳,拼命的抽,却突然长庆力道一收,他的拳头收回来了,身子却收势不住,“轰”的一声往后倒在地上。 那高公子与董盛的脸色都难看之极。特别是那高公子,暗中接连呼了两句“无用。” 钱化虽然听不到主人心中的话,但对眼神还是隐约懂的,这就是说他没用啊? 满面通红爬起来,拳脚又拼命向长庆进攻,他的力气虽然不及长庆,但技击之法却远在长庆之上。对这些有板有眼而且雨点般的的招法,长庆只能躲开一些,大都被击在身上,也是疼痛不已。 “住手。”那高公子突然发叫。他只想达到取悦陆宛儿的目的,只要长庆两人能留下来让陆宛儿来求情就行,毕竟两人是陆宛儿的亲戚,受太重的伤也不好。 钱化雨点般的招式停下来,叫道:“来人,将窃贼绑了。” 那高公子突然又叫道:“且慢。钱化,你好大胆,居然敢说绑陆小姐的亲戚。”他对钱化这句话极为赞赏,只是假意骂他。 钱化若没有这个本事,怎能做得了他主人的左膀右臂?他这样说是为主人留长庆两人出理由,哪怕窃贼的事不是空穴来风,他也能想出其它办法。 “公子,他们虽然是陆小姐的亲戚,但做事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他们是陆小姐的亲戚就放弃对窃贼的调查啊。那次的窃贼是两个人,他们的嫌疑真的很大。”董盛知道主人的意思,说话不甘落后。 “好好好,既然有窃贼之事,那就暂留他们下来,等彻查清楚再放他们回去。” “你们说咱们是窃贼有什么证据?”长庆大声质问。 “只是怀疑,不是说你们是真的窃贼,只要本公子调查清楚你们是清白的,就会放你们回去。你们放心,本公子是不会为难陆小姐的亲戚的。” 于是,两人又被“请”回了那个稻草间子,身上又被绑了绳索。长庆的心上只有陆宛儿,而乔衍则想着他的母亲c妹妹c家中所有人,怕家人担心。 那高公子回去等陆宛儿来求,董盛与钱化却守在间子门口。 他们对两人恨之入骨,是这两个村下冒出来的小子,落尽了他们的面子,也大大的削了他们的威风。 于是两人趁那高公子不在,暗暗一翻密谋,想给两人一点厉害。 慢悠悠走进来,钱化抱拳嘿嘿笑道:“两位武功真好啊。但你们知道不,有一个人的武功比你们好多了,你们在他面前,就像兔子。” “你们在公报私仇,诬陷咱们。”长庆大叫,“你们快放了咱们。” 钱化又“嘿嘿”笑道:“要咱们放了你们也可以,但你们要使出点真本事让咱们佩服才行。你们若能打得过他,我们立即放了你们,决不食言。” “咱们不是来打架的,你们快快放了咱们。”长庆又大叫。 “你们怎么这么急呢?我说了你们能打个他就放了你们,若你们打不过他,是不能放你们的。” “你为什么要咱们去打架?”长庆很不解。 “你说错了,这不是打架,是比武。”钱化继续“嘿嘿”的笑,“这人的力气也很大,咱们就是想看看你们谁强。” 对于力气,长庆是有一点自信的,当下也有一点点心动。不管怎样说,都比让陆宛儿去求那高公子要强。 “你说说,是怎样跟这人比力气?”他问。 钱化道:“咱们把你们带到他的间子,只要你们能走出来,就当你们赢了。” 还有这个好事?是谁有这么大的力气能留住咱们?这人是不是骗我们呢?长庆一连数想。 “你们敢吗?”钱化问。 “你这是要咱们与犯人打架?”乔衍突然说。 “哈哈,你说的不错,他就是一个犯人,一个很厉害的犯人。你们是不是怕了?”钱化很得意。 “咱们不与犯人打架。”乔衍道。 “你们想清楚哦,你们不想出去吗?”钱化笑嘻嘻的。 “这是什么样的犯人?”长庆一直心动。 “这个说来话长,你们也不必问,总之你们能从他身边走出来,咱们绝对不为难你们,立即让你们走。”钱化道。 “你们敢违背高公子之意?”长庆不信。 “高公子也不是真要为难你们,因为你们是陆小姐亲戚。咱们只要说已经查清你们不是那几天前的盗匪,放了你们高公子也不会责怪。”钱化笑吟吟的。 长庆望向乔衍,他拿不定主意。 “长庆哥,咱们不能与犯人打架。”乔衍很坚决。 “可是乔衍,咱们只是走进去,跟着走出来,为什么要与犯人打架呢?”长庆说,“咱们会尽量避免与他纠缠,只要走出来就可以了啊。” 乔衍虽然知道两人不会安什么好心,但他想回家,想到对母亲说的很快就会回来,眼前却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当下只好沉默。 “你们将咱们的绳索松了。”长庆叫。 “咱们当然会解开你们的绳索,要不怎能知道你们与他比是谁的力量大?只是现在还不能解,到时才能给你们解。”钱化好像很兴奋。 “你们废话少说,立即带咱们过去。”长庆叫道。 钱化与董盛耳语一阵,董盛叫道:“你们稍等一下,等我回来就带你们过去。”说完飞也似的跑开。 过了好一会才神情有点激动的回来,又与钱化耳语一阵,说道:“现在就与你们过去,到了门口,咱们就解开绳索让你们进去。” “乔衍,咱们走。”长庆叫他。乔衍虽然觉得很有不妥,但眼前没有好的脱身办法,只好点点头。 两人带着他们出门北行,在弯弯曲曲的迴廊中穿行了约有里余,穿过一条大道,眼前的情景不禁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大片房子四周围墙铁网高隔,这是真正的监狱。 门前有很多兵士在把守,但董钱两人带着长庆与乔衍迅速通过,那些兵士连问都不敢问。 他们在西面一间特别高大的房子前停下,钱化道:“犯人就在里面,我打开你们身上的绳索你们就进去。” 董盛取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钱化也迅速解开了两人身上的绳索,将两人往里面一推,而后董盛又迅速将铁门关上。 间子长宽约各两丈,近屋顶墙上西南两面各开着一个约半尺大小窗子,透进微微亮光。但这些亮光够了,两人已能看清里面情景,北面墙上立着两条大铁柱,柱上伸出四条铁索,分别系着一个人的双手双脚。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长长的头发遮住大半个脸庞,让人好似看不清他的年龄,好像不很年轻,但绝不算年老,咋一看,手脚都似水桶一样粗大,还有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闪着灼人的c凶猛的光。长庆与乔衍看到的简直不像一个人,而是凶猛的野兽。 间子散发着浓烈的臭味,两人都忍不住想呕吐。这才是真正的监狱,被铁索锁住年复一年的闻着难闻的臭气,始终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长庆刚才还信心满满,但他不知要面对的是“野兽”,真的,他已经没有一点信心,一点点都没有,好像走近一步都让他觉得心惊。 而那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盯着他,好似一个将他当成猎物的野兽。 房顶的铁网突然打开一道缺口,露出董盛与钱化的两张脸,钱化在大叫:“走过去,走过去。” 长庆不管他,向那人抱抱拳:“请问阁下是何人,因何被关在这?” 那人说话了,但只是一连说了数个“你”字,好似听不懂长庆的话,也好像就只会说这个字。 “你们快快走近去。”钱化在上面大吼。 长庆又奈着性子问了几句,那人的话还是如出一辙,就是一个“你”字。 长庆好似终于明白,这人听不懂他的话,也只会说一个“你”字。 心想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话?怎么不会说似他说的这样的话? 难道他是外来的?但即便是外来的,也能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呀?为什么就只是说着一个字呢? 钱化在上面吼叫连连,长庆当作没听见,他叫他们走近去,他们怎能走过去呢?难道一只绵羊看到老虎一样的野兽还能自己走过去吗? “你们再不走近去,你们就与他一样,永远被关在这里。”钱化继续吼叫。 两人心上一凉,就知道他们没有什么好主意,哪知是这个丝毫没有选择的主意。 但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董盛与钱化走了。夜色很快就会像一张压抑的大网重重的披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深深感受到牢笼的感觉。 那人开始咿呀说话,好似一个学说话的小孩,却分明有着沉重的成人声音,两人一句也听不懂,好像听到野兽在吼叫。 他说话时,时而抖动脚镣手镣,发出“吭当”声响。 夜来了,董盛与钱化没有出现。只有浓浓的好似大网的夜色将他们与整个间子重重罩住。 乔衍想到了他的家人c菜圃,更想到了自己力量的渺小。 他想破墙出去,但是他觉得没有一点力气。 “乔衍,放心吧,咱们没犯事,他们迟早要放咱们出去的。”长庆安慰他。 乔衍只是重重的握了下长庆的手,表达他绝不会灰心的想法。 黑夜之中,那人也安静下来,或者是已经熟睡,毕竟,这才是他最熟悉了的环境。 对长庆与乔衍,不但要面对这不习惯的压抑环境,还要面对饥饿,因为他们没有吃午餐与晚餐。 但是他们是合作伙伴,只要在一块,就好似力量无穷不会感到害怕,只是感到压抑,好似无穷的压抑。 这晚,注定是乔衍在数个月来唯一没有打坐的一晚,因为这里的臭气,真的好似不适宜打坐。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当好像能感受到外面明亮的阳光,房顶上的铁网又打开了,这次钱化没有吼叫,而是将几份食物分别吊下来,第一份是给那人的,那人立即盘膝而坐,用手抓着饭菜狼吞虎咽。 长庆与乔衍的接着放下来,可以看出,他们的饭菜比那人的好多了,器具也整洁得多。 两人并未立即离去,等长庆与乔衍吃饭了饭,钱化就说道:“高公子说了,只要你们能够与他角力,你们的什么盗窃罪名都可以不计,立即放你们回家。” 长庆喝道:“是不是我一个人过去你就能把咱们都放了?”他昨夜已做决定,不能因为他的仓促决定连累乔衍,即便眼前是一只猛兽,他也要前去较量一下。 钱化喜道:“好,只要你一个人过去,仍然放了你们两人。” 长庆又重新打量眼前这人,只见他约略四十余岁年纪,两边太阳穴高鼓,下巴却很尖削,眼睛闪着好似异样的光,的确不像本地人,甚至,也不像外地人,而像一个他意识中彻彻底底陌生的人。 他又向钱化要了一回保证,慢慢走过去。 乔衍一把将他扯住,“长庆哥。”他很不放心的说。 “放心吧,我有分寸。”长庆安慰他。 但乔衍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没有分寸,还是牢牢的扯住他。 “乔衍,咱们总不能待在这的,是不是,咱们还要回去,还要去浇菜,咱们总要一试!”长庆冷静的说。 “那就让我去。”乔衍丝毫不犹豫的。 “乔衍,你不要与我争,等我不行了,你再过去。”长庆说的很冷静,他好像知道,大敌当前,最需要的是冷静。他说的一字一顿,显然已有最大决心。 乔衍没有办法,只好放开他,他在旁边看着,只要他稍有闪失,就立即过去帮助他。 长庆一步一步的向那人走近,那人的凶恶顿然消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睛也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笑意很冷,好像冷到人的心里。 这是可怕的笑意,比刚才的凶狠还可怕万分。 他的手脚也不再撑着铁索,好像追逐猎物的前奏,在故意的隐藏实力,也好像担心长庆不会过去,故意表现出放松,让长庆放心过去。 而长庆知道,眼前就是一个陷井。而他也不会拒绝走进这个陷井。 近了,近了,那人已有足够空间够得着长庆,但他没有动手,他必须让长庆更近,确保万无一失。 终于,他动手了,巨大手枷盖过长庆头顶,水桶般的手臂就将长庆的身子箍住。 董盛与钱化的心脏好似激动与欢喜的乱跳,他们太清楚眼下就要发生的情景,因为他们感到这人太厉害了,长庆是一棵大树,他会拔起来,长庆是一尊石头,也会被他拦腰断为两截。 长庆让他抱住是心甘情愿,假如这样他能走出去,董钱两人无话可说。而那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多年的孤独,杀一个人会让他觉得痛快,即便他不杀长庆,也要抓着长庆共度苦难。 他的双臂迅速收紧,长庆双手则抓着他的双臂,他必须尽力将他的手臂捏得麻木,让那人将双臂松开。 但是,他抓到的肌肉实在太结实了,怎么抓,那人臂上的筋骨都能反弹回来,好像根本抓不到骨头。 一股似乎不可阻挡的力量自那人双臂传来,压得他的身子在一点点的压缩不能停止。这是他遇到的从人身上发出的最大的力量。 他将真气守住丹田,他感到此时臂上的力量是渺小的,靠的只有身子上的力量,这是他防守的最后一道关卡。 他的周身好似裹上一层铜皮铁骨,内在的真气让他的身子好似一座山。 他双肘屈曲顶住那人的胸脯,因双手已从那人的臂膀滑下,那人双臂上巨大的箍力让他们的身子一点点接近,他不得不放开手,将双肘曲于胸前协助防守。 他拼尽了力量,但还是感到身子在一点点的收缩,他就像一只鼓着风的大皮鼓,随时都有可能鼓破里面的风,然后炸开c萎缩。 乔衍终于忍不住了,走近去双手抓着那人一面臂膀用力的拽,但只觉得手上滑溜溜的,根本用不出一点力气,好似对长庆没有一点帮助。 “放开他,放开他。”他一边拽一边大叫。 那人的鼻子发出“哼哼”声响,好像野兽的吼叫,也好像在加大力度。 董钱两人看得眉飞色舞,也有几分担心,他们只是想看表演,也是想让长庆乘机吃点苦头,甚至也有让那人乘机杀了长庆之心,但他们想继续看戏,不想长庆早早抵挡不住。 终于,长庆这个抱元守一的姿势守住了,那人好像已经不能再围拢分毫。但是长庆也知道,他守不了多久,撑着的这面“鼓”最终会破,或者是一刻钟,或者更快。那时候,他身上的皮肉c骨头将会支离破碎。 乔衍想到那个梦,想到长庆佯装到他口袋掏金子,却将手在他肋下重重一搔的情境,不假思索,双手迅速的往那人的肋下搔去。这招果然很有效,那人的身子扭动几下,臂上的力度稍减,长庆的压力减少了一点。 他不停的搔,那人好似抵挡不住,突然抱着长庆急如疾风几个转身,手上的铁索连带的将乔衍卷在一起。缠他的铁索有近丈长,几个转身之后,乔衍被缠了数圈,三人也几乎贴到到墙上。 这几圈箍得甚快也甚紧,一时之间几乎让乔衍窒息。停下来后,铁索不再放松,而是继续紧紧的捆着,乔衍被捆的好似不是身子而是咽喉,铁索好似贴到了他的心脏。 那人仗着铁索的张力,对长庆好似箍得更紧了,长庆闭上了眼睛,拼尽了所能用出之力。 乔衍的体内本来就好似有一股时隐时现的热流,只是,热流迸发出来的巨力不能用到手上。此时,这股热流好似在乔衍的体内爆发,一股巨大的气力好似由心脏迸发,气流冲击着身子,身子在渐渐的胀起,觉得贴近心脏的铁索渐渐远离。 两根铁索越绷越紧,好似三股力量在同时拉扯。特别是乔衍,他的身子在不可阻挡一样的鼓胀,捆绑着的铁索越来越宽。 铁索“轧轧”作响,三人身上突然一松,两条铁索连接铁柱之处,竟然同时被拉断。 董钱两人在上面傻了眼,不知该怎么办,他们只想看到角力,看到那人教训长庆与乔衍,却想不到将捆绑那人双手的铁索拉断了。 那人突然和身扑倒,长庆与乔衍也跟着倒下去,因为铁索都还在他们身上,他们抵挡不了那人一拽之力。 那人迅速用戴着木枷的双手将脚上两条铁索撩起,缠绕上两人,乔衍双手的力度相对那人就好像仅是蚂蚁之力,根本阻挡不了他的任何动作,身上又被铁索绕了两圈,又是一阵几乎的窒息。 长庆刚才被他箍得将要气绝,此时只有抵挡之力,一直都在保持着那个好似麻木了的抱元守一之势,也是来不及阻挡的被铁索缠上。 三股力量又似刚才那样拉扯,铁索“轧轧”作响,“乒乒”两响,两条铁索在铁柱连接之处断开,连带的还有那人脚上的木枷,拉成了两截。 而就在这时,铁门“吱吜”打开,董盛与钱化各抓一条铁索进来,他们刚才见断了两条铁索,知道责任重大,想进来将那人的双手再次捆住,但是他们想不到,在他们离开的这点时间,那人双脚的铁索又被扯断。 眼前是走向亮光的唯一去处,那人绝对不会犹豫,也绝对不想错过机会。他来不及解开身上缠着的长庆与乔衍,突然好似一阵风,一窜而起,闪身就出了门外,董钱两人看到的就好像一阵风,而且,在这阵风刮出来的时候,还不敢有丝毫阻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十一虎口脱捆 乔衍与长庆被那人脚上的两条铁索捆绑着,又连带着那人的手铐,好似是乱绑一气却坚固无比,两人一时三刻都不知怎样才能解缚。 而两人又是双脚离地,好似是被那人背着跑出去,也是无暇寻找可解索源。 三人就像一团影子,还有那人手上的铁索还在连着,一阵风似的跳出去不但凶猛,还有几分怪异。 董盛与钱化感受到的是一阵风,看到的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迅捷之下脑子好似一片空白了,心也像跳到了极点,根本想不出应付办法。他们虽自负有一身铁功,但这影子显然是比他们的铁功更硬的大铁球,只怕他们一碰上就血肉横飞,哪敢跃上阻拦。 “快快拦住他们。”两人失魂落魄似的大叫,声音颤抖。 大门外有十多人在驻守,象征性的举起手中长枪。那些围门的木栏栅对那人也好似象征性的,被他那水桶似的大腿一撞便即两面翻飞。几支长枪明明好似刺到他的身上,却突然像被一阵巨风卷起,变成了茅草,往斜里飞落。 那人在门前大道往西奔跑,里许后由西转南,前面不远就是得意楼旁边的木桥,过桥之后是原野丘陵,飞龙山近在咫尺。 数十人策骑急追,但也是象征性的,都好似知道凭他们的力量,是不可能将这团黑影追回来。 但追不回来,也是要做做样子,这关系到他们要接受命令的职责。 道上人好似看到一个从未看到的怪物,模样好似是犯人,但却有三个头颅;明明不见骑马,却跑得比马还快。 那人奔跑的目的性好像很强,窜过木桥后,毫不犹豫往飞龙山方向奔。 乔衍与长庆一直双脚离地,好像被他背着奔跑,奔得太快,时间急切,铁索开口处无从分辨,只好由得他背着奔跑。 他们也不是没有挣扎,只是双手连带身子捆绊,好似没有挣扎可能。 而那人似是担心后面追兵,一直没有停留,一直奔,丘陵高高低低,对他好似如履平地。但坐骑追赶却要走大道或者平地,追了一会已是愈追愈远,到后来已听不到马蹄声。 而且,数里路对那人只是瞬间,很快就到了飞龙山脚。 飞龙山林木苍翠,延绵数十里,这里只是北边山头一带,往南看不到尽头。 那人好似知道一上山就安全了,跃过山下小溪,呼啸窜入山中,高高低低的丘壑,对他没有一点阻碍。 就像一只入林猛虎,在山间奔跑,越山坳c飞削壁,一会儿已在数百丈山顶。 风好像突然止了,眼睛所看也不再模糊,乔衍与长庆定下神来,终于感受到另一种感受的风,看清了苍翠欲滴的山色。风是柔和清凉的,那是山风,而不是一直让他们眼睛模糊的像在奔跑的风。 原来那人突然停下。他并没有立即解索,而是静静的打量两边的长庆与乔衍,嘴角有一丝笑意,眼睛也像有一抹笑意,只是两人看到的不是笑意,而是沏骨一样的阴冷,冷得让心忍不住颤抖。或者那就像是野兽一样的目光。 他的双手突然一松,两人的双脚便即落地,原来绳索的开口就在他的手上,也一直在用力拽着。 只见他一转身,两人轰然倒在地上,他迅速的将连带他双脚的两条铁索分缠在两人身上,快得两人都看不清他是怎样解开,又迅速的将他们缠住,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抗拒余地。 还是双手与身子被连带缠住,他们不能挣扎,也挣扎不开来。 旁边是一块石头,黝黑的就像一块巨铁,长庆知道这就是飞龙山著名的黑石,坚硬似铁。 一阵火花四溅,那人的手铐碰在黑石上发出轰然巨响,但手铐却丝毫无损。他只是一直一直的碰,火花也一直在飞溅,但黑石无损,他的手铐也是丝毫无损。他的手铐本来就是黑石所造,双方都像不损分毫。 他停下来,双手上举,仰天大叫,像是野兽一样的吼叫。歇斯底里的,好似为了舒发闷气,也似带着甚深闷气。 一阵吼叫之后,缓缓低下头,眼睛搜着两人,嘴角上的c眼睛的笑不见,只有夹带着怒色的闷气,像要将这闷气发泄在两人身上。 突然,嘴角又露出狰狞的笑,双手缓缓举起,乔衍看得很清楚,他要将手铐往长庆击下。 “你这个大坏蛋!”乔衍大叫,目光盯着他。 “坏蛋坏蛋”那人“喃喃”的,绷紧的双手突然一松。“哈哈,坏蛋?坏蛋?我就是大坏蛋。”他轻笑的说着。 这是两人第一次听他说了这么长的话,只是声调怪怪的,或者就像哼歌时的走调,听起来也好像就一个调。 “你快放了我们?”乔衍继续大叫。 “放了你们?放了你们?你你打打开这个就放了你们。”那人说话口吃的,仍是一个调。说话时要很重的思考,像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学说话,有些语气也带有疑问的。 “你那个手铐是打不开的。”长庆突然道。 “打不开?那你们就一直一直的跟我在一起。”那人用一贯的声调,仅有一点笑容消失,有点恶狠狠的。 “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子。”长庆大吼,“你赶快放了我们。”身子挣得铁索“嗦嗦”作响。 “放了你们?我不会放你们,你们要永远永远的跟我在一起。”那人恶狠狠的,“如果你们想离开,那我就杀了你们。”他说话开始流利,只有语调没有改变。 “你不敢放开我们,因为你怕我们。”长庆使激将法。 “你这个是激将法,对我说这个没用。”那人调侃的。 突然间,乔衍与长庆感到汗毛直竖,他们看到了真正的老虎,就在数丈之外,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慢慢的走近。 长庆本来不惧老虎,但是他此刻被捆,却不知怎样抵挡。 那人也看到了,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眼睛转望向长庆与乔衍,眼睛仍是充满笑意。 长庆与乔衍都能感受到他的狠毒,那种笑意流露出让他们让老虎吃掉之意。 “快放开我们。”乔衍大叫。 “乔衍,不要叫。”长庆低沉着声音。他在乔衍身前,离老虎比他近,他不想乔衍叫,让他独自面对。挪了挪身子挪到乔衍身边,将他身前遮得更严实。 老虎在走近c走近,长庆双脚时刻戒备,他现在能用的只有双脚,他也知道,老虎走近一定距离会迅速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 那人若无其事的,好像很有信心,老虎一定会往两人扑去。而其实,老虎的眼睛也是看着两人。 近了c近了,距离他们已不到三丈,突然之间,老虎猛地往长庆与乔衍的方向窜来,长庆高高的举起双脚,择机反击老虎的鼻子或眼睛。 老虎来得就像一阵风,它的身影已显得模糊,好像与那人一样的速度。 但却见它前爪突然举起,嘴上发出摄人心魄的吼叫,却是扑向那人。或者它是想对三人都进行攻击,想三人都成为它的美餐,而只有站着的这人,才是当下最需要击倒的。而他在行进途中是瞪着长庆与乔衍的,这是不是它的迷惑之计? 那人轻轻的将手铐一摆老虎便即往旁跃出,但没有停留,迅速的又往那人扑去,那人仍是轻轻的将手铐一摆,老虎又要旁跃闪避。 就这样,老虎一连扑了数下都是无功。它低着头,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人脸面,乔衍与长庆看到了它的獠牙c喷火一样的眼睛。 它只是盯着那人,目光好像不曾向两人看一点点,好似觉得两人不会是它的对手,根本就不用攻击,而把所有注意力用在那人身上。 而那人在对付老虎时好像根本不用力,他不想伤老虎,而是想让它对付长庆与乔衍。 但老虎却好像只认定了他,好像让他一时也没有办法。 老虎踯躅了一阵,终于再度攻击,张开血盆大口,吼叫着往那人扑去。那人好似甚是不耐,这次的出手稍为重了点,老虎从旁跃出,打了个踉跄。这次它并不回身,只是吼叫一会,好似对那人生了怯意,冲进了附近密林。 那人回转身盯着两人,脸上再现凶狠之色,突然解开仍然缠在他脚上的那两条铁索一端,迅速提着两人走进老虎隐没的密林,将铁索绑在一棵大树上。这两条铁索都长近丈,将两人由胸部绕至膝下,两人只能站立不能行走,跌倒也很难爬起来。那人让他们站住,脸上又现出出那种让两人好似凉到心底的冷,他笑着c笑着,慢慢的倒步往外走。 “你你这个禽兽,快快放了我们。”长庆大吼。 但那人只是笑,没有答话,直到走出密林。 两人的手不能伸出去解铁索,只能挣扎,在老虎来临之前挣开铁索。他们也只能这样,若然老虎回来时他们仍然被捆着,那将会很危险。 但是铁索绑得太紧,上面打着牢牢的扣子,要想脱开,好像只能将铁索挣断。但以那人之力,在监窗时也挣扎不断,他们又怎能轻易的挣断。后来之所以挣断,那是合三人之力,甚至是有赖乔衍的那股幽幽的力。 而乔衍刚才在老虎来时就已挣扎过,铁索的确是可以挣扎得宽松一些,但铁索在稍为宽松之后,那股幽幽之力却用不上来了,说不上是难以着力,还是没有剧烈,总之就是使不出来了。 这次,还是这样。 长庆几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挣扎,铁索都好似要扎进肉中,却没有丝毫要脱开或断裂之象。 而那只老虎很快出现,它的进攻初始之势与刚才差不多,也是一步步的小心翼翼的走近,眼睛仍然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人,只是那人不在身边,它是不会再突然的转移目标了,肯定是要扑到他们身上。 “乔衍,到我身后。”长庆低声说,他不能大声说话,否则老虎会迅速的扑过来。“躺下去。”他又命令的。 乔衍却兀然站立,没有后退,也没有躺下去。 “乔衍,快。”长庆低吼。 乔衍站着,盯着老虎,虽然紧张,但一颗心始终是沉着的,他在迅速的想办法,想办法,习惯了承受委屈的他,好似在年纪轻轻就已深刻的感受到了世上的艰辛,其实也助长了他坚实的性格,而看书的习惯,也让他有了想出较为合理的方法的底蕴。 老虎出现时约有十余丈距离,但是也很快就走近了数丈,它很快就会突然发力了。 一个念头突然现出乔衍脑海,他沉着的低低的对长庆说了几句话,长庆心头大喜,信心倍增,与乔衍一道,慢慢的蹲下,再慢慢的躺下去,将双脚尽可能的曲起,脚板仍贴在地上。 这次乔衍自觉的躺在后面,因为只有依赖长庆的力大无穷,才有将老虎惊退的可能。 老虎见他们躺下,略为停了下,又举步走来,神情好像没有刚才谨慎,但走得更快了。三丈c两丈,它突然散开步子,快速走来,血盆大口向着长庆腰际。四脚齐起,乔衍的双脚虽然只算轻轻的踢中它的侧腮,但长庆的双脚却很重踢在它的下颌,只听它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呼的掉转身子,像是落荒而逃的又走进了密林。 两人大大松了口气,施展突袭总算它受惊退去。 长庆突然躺着转身,嘴巴往乔衍身上铁索结凑过去,他感到老虎还会回来,只有将铁索解开才是唯一出路。铁索结不算太紧,他用牙齿咬着,很快就解开了一部分,眼看就要解开,却伸过来两只大手,又把解开的那部分绕上,而且比刚才更结实了。 “你是疯子,你是禽兽。”长庆对着那人大吼。那人突然“嘿嘿嘿”的冷笑,没有说话,将长庆身上的结加紧了,慢悠悠的走出去,他好像就是要看着两人成为老虎之食。 他这次将索结加固,长庆即便要解也要花费很大力气,而且即便解开,他仍然会回来。 更让他们担心的是,老虎会一次比一次大胆,最终会知道他们被捆住了的真正实力。 “老虎,你出来啊,你出来。”乔衍大声的嘶叫,连续的嘶吼了好一会。他停下来,长庆又跟着嘶吼。他们都是隐隐的感到,嘶吼也是可以吓阻老虎的。 嘶吼了一会,他们都感到了嗓子似要嘶哑,只好停下来。他们已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那人在密林外坐了近半时辰,见老虎仍然没来,好像有点不耐烦,突然进来提着两人往南面飞奔数里,在一处更大的密林停下,林中现出一堆老虎粪便c数个老虎脚印。 他直接将两人绑在一棵巨树,防止两人躺倒采取对老虎突然惊吓。而后慢慢的c以一种心满意足一样的微笑退出去。 两人站立,老虎的攻击必更凶猛。 这却是个长庆熟悉的地方。而说他熟悉这个地方,倒不如说他很熟悉绑着他们的这颗树。 树高十余丈,树干有点光秃秃的像一把巨伞,黑色的铁藤在接近树顶处往山坡下延伸,好像有数十丈长。 这是一个奇景,也是一个很轻易的就能记住的景象。他的那对铁藤箩的材料就是采自此处。 他很欣喜的知道,这种树有着厚厚的树皮,隐约感到,这些树皮就是他们脱身的希望。 那人刚刚退去,三只老虎便即现身,它们自西南面的山坡缓缓行来,但它们的专注却让人油然而感到恐怖,它们的目光都是看着两人的,也是专注着两人的方向。 前腿相连肩膀之处,一高一低起伏着,能看到它们是多么的健硕,一种巨大的饥饿感又让它们前来显得没有丝毫犹豫。 它们在加快脚步,渐渐的开始小跑,只须小跑到前面十丈上下,估计就会雷霆一样的轰跑过来。 “乔衍,快,咱们剥树皮松开铁索。”长庆焦急的叫。来不及解释,看着乔衍,突然用力蹲下,捆在巨树上的铁索立即刮下一层厚厚的树皮,而他被绑的身子立即松动。乔衍与他心意相通,依法施为,也立即松动了铁索。 他们的动作都是甚快,不但与老虎赛跑,还要与那人赛跑。 铁索一松,两人三两下就伸出手来解开索结。长庆一声低叫“上树”,两人立即往树上爬去,数声虎吼传来,老虎的爪子爬中了树干,整棵树都在摇晃,而他们才刚刚脱离虎爪位置。 两人都是爬树好手,在光秃秃一样的树干上爬好似滑溜的泥鳅,一会就接近树顶。 三只老虎在下面继续抓爬树干,巨树也在剧烈摇晃。 那人没有过来,或者他是觉得,他过来会成为老虎的目标,反而便宜了两人。 长庆向乔衍附耳过去说了几句,乔衍点点头,突然各自抓住选好的铁藤,沿着坡下直溜下去。 他们要做的是赶快滑下山脚遇上围追过来的追兵,迅速的避开那人。长庆脱了铁索,是不惧老虎的。 铁藤坚韧似铁,不用担心会断,而且它们的根部好像很远很远,就像一种人迹罕至的经年累月的远。 他们滑下去也极迅速,老虎只是转头看了下他们,奔跑出几步,便即停下没有追赶。 铁藤一直延伸至山下削壁,两人溜到削壁上,都弃了铁藤,双双往数丈高的山下原野跃下。 原野上泥土蓬松,两人双脚着地,也只是打了个滚没有受伤。 而且幸运的是,他们看到了不远处山道上,有一大队往这边望过来的散兵围骑。 他们好似是在围山,更好似是应付任务式的静观其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十二道大非盗 雨过天晴,阳光火红火红的照射着大地,仿佛回到了春天,绿色的小溪c绿色的原野,冬春莫辩啊。到处也是一片温暖色彩。 南海旁的冬天,总似爱来不来的,不是姗姗来迟,而似眷顾的将阳光留给大海c大地。 而两人,也像做了一场梦,终于在黑夜中醒来。 飞奔着跑向游骑,哪怕这些人并不友善。 而游骑也迅速向他们围过来。 一会他们就被围得严严实实,刀枪剑戟如林。他们说不上是安全了,还是再次进入冷窑!这是他们漂流在茫茫大海的救命稻草,但又分明的感到森森的冷气。 这是稻草不该有点冷气啊。 他们觉得游骑是来救他们的,最少也该如此!不是吗,他们刚从那人手上脱险,刚从老虎口中脱困啊,这些兵士不该来救他们吗? 可是,他们觉得很冷,不只是刀枪剑戟的,还有那些人脸上的。冷的让他们难受,胸膛似要堵塞。 钱化与董盛的脸色很怪异,似乎望着他们,却不与他们目光相对。恶狠狠的让曾经的一点熟悉,都变成了陌生。好似从没见过他们,也好似在拒绝认识他们。 终于,钱化恶狠狠的说话:“这两人居然救走了犯人,必然是犯人的同伙。将他们抓了,回去好生审问。” 长庆与乔衍都认为听错了,咱们的身份你们不是很清楚吗?在得意楼上见过,与犯人角力是你们的主意。而且咱们对那犯人的来历一无所知,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怎么就成他的同伙了? “你你怎么这样说?”长庆忍不住结巴。 钱化与董盛都不答他的话,钱化又恶狠狠下令:“将他们抓了。” 刀枪剑戟在指向他们,游骑刹那变成官匪,刀枪剑戟变成了的横蛮。 “你你们想干什么?”长庆大叫。他忍受不了,他要反抗,但是在反抗之前,他想确切知道他们的意思。 “你们快快将他们抓了。”董盛无情的大喝。好似吝惜与长庆说话,冷冷的目光像是只看着两人的胸膛以下。 数十名兵士团团围住两人,一人取出绳索在数人的刀枪掩护下向两人走来。情势很明显,长庆与乔衍若反抗,那些刀枪就会往他们的身上无情的刺几个窟窿。 但是长庆不管这个,他觉得没有错就要反抗。将执绳那人轻轻推开,迅速的抓着一个递过来的枪头,轻轻一拽就将长枪抢过来,那个兵士好像根本没有抢夺的余地,长枪突然脱手就到了他手中。 “你们不讲道理,今日与你们拼了。”长庆毫不犹豫的说。长枪当作棍棒一阵横扫,那些刺到他们身旁的长枪都失了准头。 “将他们杀了。”钱化大喝。他的话又让两人的心如堕冰窖。他们犯了什么罪啊,居然要将他们杀了? 兵士越聚越多,刀枪剑戟多得让两人眼花缭乱,但是长庆虽然不懂技击,力道却是大得惊人,真是不懂技击胜懂技击,刀枪剑戟让他的枪杆碰上,不是脱手就是折断。刀枪剑戟也好似成了根根稻草四外翻飞,一会儿就断了数十根,散了一地。 钱化与董盛出手了,他们的武功显然比那些兵士高得太多,手中铁棍更是虚虚实实,好似神出鬼没,长庆的小腿上分别中了一棍,差点没倒下去。他救护乔衍不及,乔衍的腰背接连中棍,好似腰椎都要折断。 但是这些铁棍并没有乔衍想像中的那么厉害,虽然接连中棍,也觉甚痛,但却感到可以抵受,好似中的不是铁棍而是木棍。他甚至觉得对方又手下留情,只用了几分力量。 但是两人已下令要杀他们啊,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一声大吼,在棍雨中往钱化撞去,钱化已打中他身上数棍,见他好似若无其事,已经有几分胆寒,又见他突然撞过来,吓得魂飞魄散,拖棍急走。 他一走,董盛的铁棍就抵挡长庆不住,被长庆的枪杆一阵乱扫,左腿上方着了一杆,腿骨几乎断裂,也急忙撤身走出。 数十兵士仍然将两人团团围住,只是惧于长庆神力,只取围堵之势,没有放手进攻。 钱化与董盛走到外面强摄心神,伺机再进。 长庆刚才见乔衍频频中棍,担心他受伤极重,又见他若无其事一样,感觉他就是神人。但他仍然很担心,或者他的确已受了伤,只是在强撑着。声音有点颤抖的问:“乔乔衍,你真的没事?”乔衍大声道:“长庆哥,我没事。”长庆见他中气十足,终于放下心来,但心上的疑惑却不能消减。 “快快将他们抓了。”钱化在外面怒吼。他想让兵士进攻一会,自己再择机进攻。他们这次让重犯跑了,知道难以交待,就把长庆与乔衍说成是犯人的同伙,只要抓住两人,那么走掉一个抓到两个,只怕他们不但不受责备,还算立功。 他们是不能放过两人的,哪怕付出所有这些兵士的性命。 他们已身处悬崖边沿,要么被上级下令让他们从悬崖上跳下去,要么抓住或杀掉两人好安然而退。 拼命的下令,刀枪剑戟又开始进攻。乔衍觉得这些兵器比铁棍厉害多了,他不能让刀劈中,也不能让枪刺中,只能躲在长庆的枪杆后。但长庆看这些刀枪剑戟就像稻草,枪杆能够应付自如,一会刀枪剑戟又撒了一地。 钱化看长庆神勇,不禁暗暗胆寒。突然心生一计,与董盛耳语一会,就大声说道:“董将军,咱们先将这两人捉拿,然后再去他们的老巢水石竹杀个鸡犬不留。”董盛附和:“钱将军说得对,这些万恶的海盗不除,鸡笼镇的百姓难有宁日,只要咱们将他们的老巢端了,对海盗就算是斩草除根了。” 长庆与乔衍的脑袋不自禁的“嗡”的一响,想不到这些事他们都能想出来,感到这是难以想像的卑鄙。 两人都感觉到这次是堕下了深渊,像是再难见到天日了。 长庆停手大喝:“你们卑鄙。”钱化“呵呵”笑道:“咱们只是逮捕海盗,怎么卑鄙啊。”“你你们才是真正的海盗。”长庆怒不可遏。“咱们是官府中人,你说咱们是海盗,别人会相信吗?你们还是乖乖的让咱们绑了,免得咱们派兵去打扰你们的老巢。”钱化一字一顿,始终不看两人的眼睛,更让两人觉得寒气彻骨。 “你你们若然去打扰水石竹村,我将你们杀了。”长庆眼中在喷火。 “你们敢杀官府中人,那是罪加一等。到时候,水石竹村大大小小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钱化冷森森的,“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束手就擒,好好认罪。最好是自己将罪名认了,不要连累了别人。” 长庆与乔衍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眼中那抹忍受不了的痛。水石竹不但是他们的家,还有着感情好似血浓于水的父老乡亲c陪伴他们成长的再也熟悉不过的土地。不管怎样,都不能让那里受到伤害。 两人都有点绝望,长庆想到陆宛儿,一旦他认了罪,那他就基本没机会去找她表白了;乔衍想到经书,他不能习练经书,那么他那个深深期盼的三年之期,可能就此在他的生命中擦肩而过,由美好的向往变成虚幻。 “咱们知道你们不肯轻易束手就擒,但是你们想想,你们的兄弟姐妹c父老乡亲往后都要在狱中度过。你们的村子,将会成为荒废的村子,而后又会有陌生的人进驻。你们即便回去,见到的也不是本来模样,整个村子将会彻底的变化。你们就忍心看到你们的家人c村人受苦?忍心看到你们的村子成为沧海桑田?”董盛悠悠的道,话语胸有成竹。他知道没有人会对他说的这翻话无动于衷。 乔衍紧握拳头,心在滴血。目中也似在滴血,只是没有滴下来。长庆则多了一分冷静,知道让水石竹免受打扰是第一要务,自己的事,才可慢慢解决。 “咱们是不是让你们绑了,你们就永远也不会去打扰水石竹村?”他沉声的。 钱化与董盛顿时好似见到了曙光,那个紧紧箍在他们头上的“责任”两字好像开始渐渐淡化。 钱化道:“当然,只要你们随我们回去,我们是不会去打扰水石竹的。” “好,你们若然去打扰水石竹,我必不放过你们。”乔衍说得很决然。率先放松双手,做出让他们来绑的姿态。他的想法与长庆的一致,即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他们去打扰自己的家c家乡。 长庆抛下长枪,几个兵士迅速过来将他们绑了。钱化与董盛感到他们的责任“消弥”了,又有点心安理得一样的悠然了。只是他们毕竟心中有鬼,始终不与长庆c乔衍的眼睛相看。 他们这样做也是自作主张,未与他们的主人——那高公子商量,但他们怕的不是他们的主人,而是另外一个人。他们现在这样做,就是为了在这个人的面前搪塞。 他们知道,要搪塞那人,对长庆与乔衍还有很多事要吩咐,好让长庆与乔衍在那人面前助他们掩饰。但是他们知道,能让两人束手就擒,让他们协作也会很轻松的。 而事实也是这样。回到牢窗,他们向两人大致说了逃跑那人的身份,而后让两人在接受审问时以那人的同伙身份说话。 而两人能说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他们保证说过的话,不要到水石竹打扰。 当天傍晚,他们就被带到一个极其森严的殿落接受提审,里面靠北尽处一个中年武将模样的人坐在檀木大椅上,在他后面挂着一幅巨画,画中一个顶着铠甲四方八面的武将横枪立马,很是英姿飒爽。两边站着一列执刀兵士,神情肃然。 钱化与董盛拽着两人,着令两人跪下,但两人只是挺直身子,始终不跪。不但长庆力大无穷,他们拽他不动,乔衍身上也有一股幽幽之力,他们也难动他分毫。 两人一阵面红耳赤,却无可奈何。 “你们两人是怎生放走鸠山夫的?”那人喝问,有点儒雅的脸面又有几分威严。 他的年纪约五十上下,唇上有浓密的胡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射出精光,颇是威严。 “就是咱们放走了他,你又怎地。”两人都得到钱化与董盛的“指教”,长庆说话若无其事的。 “我是问你们,是怎么放了鸠山夫的?”那人加重语气。 “是咱们断了他的绳索放了他的,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乔衍冷静的答。他感到不屑与这些当官的说话,因为他们都不讲道理。 “你们怎么能够打开铁门?”那人有点惊异。 长庆与乔衍昂然不答。他们虽然得到钱化与董盛的“指教”,但他们不屑于说谎。 “这两人趁给犯人送饭之机从铁窗进入。”钱化躬着腰,谨声回答。 “噢,钱化,你是怎么布置兵力的,居然让人混进监狱也不知道?”那人的语气有点责怪。 “是小的做得不好,小的日后必加强监窗防守,让一只乌蝇也飞不进去。”钱化一直躬着腰,说话谨小慎微。而董盛虽然没有说话,也是做着与钱化一样的姿势。 “你们是扶桑人?”那人又问。 两人默然不答,他们还是不屑于说谎。 “你们到底是不是?”那人突然一拍旁边桌子。 两人就是默然不答。 董盛急忙说道:“他他们的话或者不是很流利,司马大人不必责怪。刚才下属已问过他们了,他们就是扶桑人。” 那人陡的站起拔出长剑,喝道:“扶桑贼子,害我百姓,我要将你们杀了。” 长庆与乔衍都不相信他的话,什么害我百姓啊?你们与那些扶桑贼子还不是一样?身子挺直,毫不畏惧。 那人对两人的气概也好似很欣赏,但欣赏当中更多的是深深的恼怒。是的,如果是他身边的人表现出这种气概,他的欣赏是由衷的,但他现在却由欣赏变成愤怒。他怒气满脸的走近,长剑指向长庆的咽喉,“嘿嘿”冷笑道:“你们好像很高傲啊,但是,我今天就杀了你们。” 长庆觉得他的脸色怪怪的,虽然是愤怒的,却不会让他觉得可怕。想了一下,他终于有点明白,这人的怒气与钱董两人的有点不同,最少没有让他看到冷到骨子的阴冷。 他的喉头动了一下,好想说几句他真正想说的话,但想到钱化与董盛阴冷的笑,想到水石竹村一切的一切,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 那人的长剑本来是要刺出去的,但长庆欲言又止的神色没有逃过他的眼睛,长庆的高傲与某些他眼中的人太相像了,但总觉得在他的身上,又有很多与那些人的不一样,比如眼神,比如那种毫不畏惧的凛然之气。 他抽回长剑,向两人凛然而视。乔衍的样子又让他觉得奇怪,这个神色有点忧郁的大男孩会是让人恨之入骨的海盗? “他们两人很早就潜进来,外表已经与本地人无异。”钱化看看情势不对,急忙说出他早已准备好的谎言。 那人由诧异转为震惊,又向两人细细审视,看得认真c细致,好像看进两人脸上的毛孔,看到两人的内心。他的心下升起一股冷气,好像又看到了十余年前的血雨腥风。 刚开始对两人的心是恻隐的,觉得两人的身上并没有存在着那么重要的东西,但在这一瞬间,恻隐荡然无存。 他的心中又激起了怒气,收回的长剑又缓缓的伸出来。 不错,钱化与董盛就是要他这样,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但是,那人脸上的变化逃不过长庆的眼睛,钱化与董盛的想法也是昭然若揭。长庆甘心受缚,但他知道有个词语叫“周旋”,他绝不肯轻易的让钱化与董盛的奸计得逞。 “咱们有很多同伙,咱们可以将他们供出来。”长庆冷静的说。 那人对长庆的印象改观了,原来这才是海盗的真正面孔啊,他们毕竟是贪生怕死的,毕竟是没有气节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要怒杀两人的心也改变了,他感到要留下两人,问出他们同伙的下落。 很满意的回到坐位,海盗就是海盗,凛然之气下是虚弱的,也是可以击破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十三逆流顺流 陆宛儿虽然家境很普通,父母是乡下农民,在镇上做了这个竹器店的生意,但她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只堪称出类拔萃的鼻子,一个樱桃小嘴,一张粉雕玉琢一样的俏脸。还很重要的是,她属于那类有独特个性c知识型的女子。不知引来多少公子哥儿的目光。 长庆只是其中之一。 而长庆面对她时常会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觉,这主要陆宛儿在他眼中学识渊博。他识不来很多字,不会看书,有这个想法其实也很自然。 只是,那高公子“与众不同”,即便自己也不认得很多字,即便在鸡笼镇有“花心大少”之称,他却觉得喜欢陆宛儿有很大的优势,不可能遇到什么阻力。 但是,陆宛儿却三番四次的拒绝他,让他觉得陆宛儿很过分而恼怒,他抓了长庆与乔衍,就是要她乖乖的来求他,要让她知道,他的“与众不同”,他与长庆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是很不同的。 当然了,陆宛儿在他眼中也是与众不同的,他这样做算是软硬兼施。 一大早就听说走了逃犯,也听说两个保镖都去追赶了。他很奇怪两个保镖这次怎么这么大胆,这么勤快,那个鸠山夫可是合一千人之力也抵挡不住,他们居然敢去追赶他。其实他们只须下个命令就可,却居然自己去追赶了。 他突然想到长庆与乔衍的事,这是他们去安排的,是不是两人出了什么事了? 他赶去监狱,派人一个间子一个间子的探都没有两人消息,终于有点确信,鸠山夫夹带出去的两人,就是长庆与乔衍。这也难怪两名保镖会追出去了。 但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其他人当然也不知道。 他只能等,等他们回来后再问个究竟。 他派人出去,叫两人回来后即时来见,他派出去的人在接近傍晚时却回来说,他们回是回来了,但却要去见大司马,一时半刻还不能过来。 他又派人出去打听,说两人在陪大司马审问犯人。他不知两人葫芦卖的什么药,但他在鸡笼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父亲,也不想亲自过去探问,只能等。 接近日落西山,两人终于出现在他面前,看到他一脸的恼怒,二话不说“扑通”的就跪在地上。 “你们两个一天来做了什么事?”他一拍桌子,差点将桌子要拍翻了。 “公公子,咱们去追逃犯。”钱化有点支吾的。 “追逃犯?那两个人怎样了?”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他他们。”钱化不知怎么说,“他他们” “他们到底怎样了?”那高公子吼叫,语气中有两人不及时来见的恼怒。 “他他们是鸠山夫的同伙。”钱化硬着头皮。 “鸠山夫的同伙?”那高公子有点找不着北。“你们细细说说,他们怎么是他的同伙?”声音又有点颤抖。 “这是他们自己供述的。他们是潜藏在当地的奸细。”钱化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谎言说到底。因为他们已没了回头路,要么让大司马知道真相自己坐牢,要么只好骗他们的主人。 “你是说,陆小姐的表哥表弟是潜藏在当地的奸细?”那高公子“喃喃”的,好像觉得像太阳自西方出来了一样的奇怪。但是他又有点相信,因为他觉得钱化是不会骗他的。 只是觉得这事太复杂了,复杂得让他好像都要语无伦次。 “不错,经过大司马的严厉审讯,确信了他们的招供。”钱化信誓旦旦的。 “那,陆小姐的事怎么办?”那高公子六神无主。 “公子,咱们不让陆小姐牵连上这事,对她已是格外开恩了。公子不必为了不能帮她感到内疚的。”钱化道。 可是陆小姐她?那高公子又想到陆宛儿娇美的容颜,觉得她好似突然变成了一阵风,不经意间就可能会离他远去,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这事一定要调查清楚,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找到哪怕是一丁点他们不是奸细的证据,他想。 “你们确信他们就是奸细?”他目光紧紧的盯着钱化。 钱化偶一抬头,看到他充满恼怒c疑问的目光,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急忙低下头去,说道:“小的确信他们就是。” “好,你们速速备马,我现在就去见见他们。”他一向喜欢自称本公子,但此时长话短说。 “公公子,你不能去见他们。”钱化吓得心胆似要破裂,却不知怎样阻拦。 “我为什不能去见他们?”那高公子恼怒。 “是司马大人吩咐不能让外人探望。”钱化只好竭力找借口。 “我是外人吗?”钱化又推出他的父亲,他只好耐着性子。 “公子当然不是外人只是司马大人说,别人去见他们都要先禀告他,咱们不能违拗司马大人的命令。”钱化只好继续抬出司马大人,说些子虚乌有的事。 那高公子先是感到无可奈何,他见到他父亲的背影都好似要魂飞魄散,当然是对他父亲的话不敢有半句讨价还价的想法,但跟着灵机一动,父亲老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可以申请对他们来个审问,假若能找到些有价值的讯息,父亲对我也只有赞赏而没有责怪了。 想到这,顿时有点兴奋,立时对钱化道:“你现在就去见我父亲,就说我要对犯人连夜审讯。”他想这个事他父亲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公子,现在宜吃晚饭,小的正想去得意楼安排酒宴,还是先吃饭,审讯的事慢慢不迟。”钱化急忙找借口。 “吃饭不急,审讯犯人的事才急。”那高公子慢悠悠的,他想到可以打探消息,甚至可以在父亲面前立功,就有点兴奋,“你不必去安排酒宴,现在就去见我父亲。” “司马大人工作劳碌,说不定现在已上床就寝,是不是”钱化继续推托。 “我父亲常常半夜都在工作,怎会这么快就睡了?你赶快去见他。”那高公子觉得钱化有点奇怪,有点不耐烦的。 钱化好似身上着火,但偏偏这股火又不能轻易去熄灭。与董盛走出门,感到身上的火烧得他晕头转向,不知怎样去熄。 他们是万万不能让自己的主人去见长庆与乔衍的,万一说出真相但是他们又万万不能阻拦高公子的,被他知道了是刻意阻拦,到时杀了他们也未可知。 董盛也似热锅上的蚂蚁c无头的苍蝇,他自问计策没有钱化的多,而这事前前后后都是钱化在策划,他在旁附和,此时只能看着钱化的脸,看他有什么样的主意。 “你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啊?”钱化焦急的想不出计策,董将军的称呼也免了。 董盛只好别过头去,他也实在不知怎么办了。 钱化一狠心,心想这事既然已成这个局面,也只好一路谎言说到底了。附耳对董盛说几句,董盛六神无主,也只好点头称是。 两人策马到司马府外转了一圈,一会儿慢悠悠的跑回,钱化就装作一脸无奈的对正在兴奋等待的那高公子道:“果然不出所料,司马大人担心犯人会乘机逃跑,没有同意公子的请求。” “他究竟怎么说?”那高公子颇为失望。 “司马大人的话在下不敢说。”钱化装作惶恐的。 “究竟是什么话?”那高公子怒吼。 “那小的说出来,公子万勿见怪。”钱化又装作一脸委屈。 “你说。”那高公子大叫。 “司司马大人说公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让他去审讯,一定会将犯人审丢了。叫他好好在家待着,敢管犯人的事,打断他的他的狗腿。” 钱化这样说,那高公子信了十分,这正是他父亲对他说话的语气。 颓然坐到凳上,为父亲对他说的话伤心失望。以往都是他在吃喝玩乐或做事懒散时他父亲才会这样骂他,想不到这次请缨立功,也被骂了。 可是他不能放弃啊,要不怎么面对陆宛儿呢?怎么在她面前表现出无所不能的样子呢?为了她,是不是要表现出一种无畏的精神呢? 对了,为了表现出这种无畏的精神,这就是最好的机会,暗中去审问他们,到时就算让父亲知道了,也是大无畏的了。 当下镇静了下情绪道:“本公子现在去暗中审问,你们陪同前往。” “什么?”钱化与董盛都是大吃一惊,同时说话失声。 “速速备马。”那高公子的语气不容拒绝的。 “公子,司马大人知道了怎么办?”钱化急问。 “你们是不是心中只有司马大人,而没有我这个公子呀?”那高公子冷冷的,见钱化老是抬出他最害怕的父亲,也是真有点怒了。 钱化与董盛虽然最怕的是他们主人的父亲,但主人真正发怒,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万般无奈,只好备马。 长庆与乔衍既是逃脱那人的“同伙”,受到自然是与那人差不多的待遇,他们的手脚都上了铐,铐上的铁索缠在铁柱上。关押他们的也正是关那人的间子。 三人去到间子门前,钱化轻巧的打开门,向长庆与乔衍大声道:“你们两个奸细识做一点,对公子的话要有问必答,否则咱们会去找别的人来替你们说话。” 他担心两人会说出真相,就以“别人”两字威胁。长庆与乔衍当然会明白这个“别人”就是指水石竹村上的人。 “嘿嘿,原来你们是奸细,难怪武功那么邪门。”那高公子缓步行入,脸上有几分笑意c几分威严。这点笑道是为陆宛儿挤出来的,威严当然是因为他的父亲,他要好好审问让他的父亲满意。 长庆两人对他们怒目而视,一会儿却都低下头,“别人”两字在他们的心上压得好重好重。 “你们是奸细,是不是骗了陆小姐?”那高公子喝问。其实他联想到两人不寻常的武功,对他们是奸细的身份有点相信的。他这样问,一来是表现出关心陆宛儿,也是想让陆宛儿与他们撇清关系。 “不错,宛儿不知道咱们的身份,是咱们骗了她。”长庆不想这事扯上她。 “很好。”那高公子感到很放心,“你们是宛儿的亲戚,也就是本公子的亲戚,你们若能供出海盗藏身之处,并带本公子去抓到他们,本公子可对你们法外处置。” 长庆与乔衍都感到很奇怪,你们不是诬蔑咱们是海盗吗,咱们怎能知道海盗藏身何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长庆冷冷的看着他,他要从他的脸上看到答案,不错,他好像对这这事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们不是诬蔑咱们是海盗吗?不是说咱们不承认是海盗就”他想说就想抓水石竹村的人吗?却感到腰上重重一痛,中了钱化一掌。 “你们竟敢说高公子诬蔑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钱化冷冷的怒吼,“你们敢说不是你们自己承认的?” 那高公子心道:原来是他们自己承认的,说是本公子诬蔑,这是想要反咬一口啊。“你们真是大胆,居然说本公子诬蔑你们。”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怒色很吓人。 长庆这次却不知道他的怒气是真是假,有可能是的确不知钱化他们所做之事而发怒,也可能故意发怒来维护自己的谎言。 他紧紧的盯着他,盯着他,在他的脸上寻找答案,但是这次,那高公子的脸色的确很难让他看出端倪。 “不是你诬蔑咱们吗?”他很冷静的,“那就是他们诬蔑咱们。”他突然大吼,以最快的速度说出这句话,免得又让钱化打断。 跟着他的腰上又是一痛,腰椎好像要断裂。他的腰上又中了钱化重重一掌。 “你你敢说咱们诬蔑你们?”钱化恶狠狠的盯着他,眼色分明透着浓重的威胁。 长庆想开口质问,但对着他的眼色,知道就算质问也说不下去,他仍然会打断,仍然会在他身上重重一掌。 那高公子将信将疑,长庆的语气不像说谎啊,难道真是另有隐情? “你们还说,只要咱们放过你们的同伙,你们就甘心受缚。不是吗?”董盛道。 他的话让长庆犹豫,他知道他说的同伙是谁,他真的很担心惹怒他们,他们会到水石竹村去抓人。 于是,他又一次选择了沉默。 而那高公子看到他的沉默,仅有的一点疑惑消失。“你们果然是海盗。”他心上在盘算,该怎样处置他们,放了他们肯定是不行的,眼下只能对陆宛儿说出真相,让她断了救他们的念头。 他的话又让长庆感到奇怪,什么果然是海盗?这样说难道是要将你们的谎言当真?难道你们不知道咱们是假的海盗? “公子,咱们在这待得太久让司马大人知道了不好。而且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咱们先回去想想办法,然后对他们处置。”钱化道。 那高公子此来虽然是想立功,但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陆宛儿之事,他想了解些事好应付陆宛儿的求情。况且钱化说得不错,他虽然只站了一会,但臭气已让他有点难以喘气。既然已知“真相”,那立功之心在臭气的攻击下就淡化了,眼下只须按照钱化的说法,回去想想办法应付陆宛儿就行了。 他只关心陆宛儿,当然不会关心两人,当下看着两人,冷冷的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外。 “你别走,你不是想知道咱们的同伙吗?我现在就给你说。”乔衍大叫。 那高公子心头一喜,心想立功的机会还是出现了。他停步转身,但是却压着兴奋的心情,说道:“你真的愿意说出你们的同伙?” “我愿意。”乔衍毫不犹豫的。 长庆很疑惑,甚至担心乔衍会为了自己出卖村中的人。 “你这小子花言巧语,你怎能说出你们的同伙?”钱化恶狠狠的盯着乔衍。 “几位大人,你们不是常说咱们的武功深藏不露么?假若咱们不是海盗,没有教咱们武功的同伙,咱们的武功从哪来啊?”乔衍说得好像有板有眼。 长庆心想你不是要将了训大师都供出来吧。 钱化与董盛疑惑了,乔衍的话正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他们都一直为两人虚虚实实的武功感到迷惑,难道这次弄假成真,他们真的是海盗? 那高公子本来就已相信他们是海盗,此时想的只是立功。他走近前,说道:“你们都有些什么同伙?说出来本公子会酌情减轻你们的罪责。”他想乔衍终究是想供出同伙,想要减轻自己的罪责了。 “我只想说给高公子一个人听,那两人凶神恶煞的,我不想让他们听到。”乔衍道。 “这很好办,我叫他们出去。”那高公子兴致勃勃的,不让他们听到更好,到时免得他父亲又说他充了两人的功劳。说毕吩咐两人到门外等待,并用眼神示意不可偷听。 钱化有几分疑惑c几分焦急,好像两人果然是海盗,但假若不是呢? 但眼下接到出去的命令,不出去可不行,只好忐忑不安的慢慢走出去,又有点不舍的将门关上。 那高公子静静的看着乔衍,静待他说话。 “高公子可知那个叫鸠山夫的力大?”乔衍问他。 “知道,咱们鸡笼镇的数千官兵也拦不住他,他的力度当然很大,而且武功高强。”他侃侃而谈。听乔衍知道那人名字,更坚信了他们是海盗的想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十四嫣家路窄 “但是在鸡笼镇却有一个人的力量几乎可以与他匹敌。”乔衍道。 那高公子很不以为然:“你这言差矣,在鸡笼镇上能匹敌鸠山夫的岂止一人?那是恒河沙数,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只不过,他们都归隐了,否则,十个鸠山夫也不是对手。” 乔衍本来说的是长庆,想由此提上那高公子的兴趣,让他相信钱化与董盛要他们与鸠山夫角力让鸠山夫得机逃走的事实。哪知他对这样的“奇闻”好像丝毫没有兴趣,反倒说出更大的奇闻。 感到有兴趣的是乔衍,却不是他。乔衍想像不到在鸡笼镇还有什么这样的异人,而且是恒河沙数。 除非,那只有他看到的神仙。 但是这些神仙,这高公子怎么能看到呢? 他不知道,这高公子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是什么异人啊?这么厉害?”乔衍忍不住的问,忘记了要说明他们不是海盗的目的。 而那高公子何尝也不是把立功的心思忘了,眉飞色舞:“你当然没有机会见到异人的,他们会飞,你见过会飞的人么?”脸上很得意。 他说的会飞,当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也当然不是我见到的神仙了。乔衍想着,他心上神仙是一闪就不见的,比会飞可厉害得多。 但是,他对会飞的人没见过,也感到很奇怪。 “你见过么?”他问。 “当当然。”这高公子岂肯说出是道听途说。 “按照你这么说,那就是与神仙没什么两样了?”乔衍觉得神仙才厉害,但故意将这高公子口中的异人的本事夸大,好让他继续有兴趣去说这些异人的故事。 “我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神仙?”这高公子本来就没见过什么异人,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别听他胡说,那怎么是飞?是轻功而已?”长庆忍不住掺和进来。 这高公子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你这个海盗死到临头还在本公子面前自诩见多识广啊? “轻功?”他冷冷的,“本公子就会轻功,难不成本公子就是会飞的异人?” “那只是你的轻功差。轻功好的人奔跑时就像一缕轻烟,你甚至看不到他的影子。”长庆不依不饶。 这高公子距离长庆约一丈,却在闪身之间到了他面前,两人都看不到他作势,身形就好像瞬间移动。 他重重的在长庆胸前擂了一拳,让长庆痛得眼睛发黑,“你这个海盗,本公子的轻功怎样?” “哈哈,你这也是轻功啊?”长庆忍住痛,大笑的奚落他,“你能够从这个天窗上翻出去吗?”这高公子的步法虽然快,但长庆觉得步法就是步法,与轻功不能相提并论。况且他也见过轻功,这高公子所谓的轻功,与他以前见到过的相比只算三脚猫功夫。 这高公子一向自诩轻功了得,甚至自以为可似水上飘,也从来没有人敢说他的轻功不好。 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轻功可以独步天下。钱化与董盛的步法刚好比他的慢半拍,就时时的由衷的称赞他的轻功甚至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也因此受到重用。 只是他们这个瞬间移动靠的的确是步法,所谓轻功云云,他们没有见过,就觉得这个甚是迅速的步法就是轻功。 当下这高公子看了看两丈来高的天窗,冷冷笑道:“这点高度算什么,再高我也能翻出去。” “行,你能从天窗翻出去,我就佩服你是轻功好手。”长庆仍然不依不饶。他本来说话习惯留有余地,但是他想到陆宛儿,这个不依不饶的性格就好像平空生出来,就是要故意让这高公子脸色难看。 他也奇怪自己有点不依不饶,若然面对是是别人,他可能会觉得他的话很怪异,但想到陆宛儿,他却觉得乐于这样,也要对这高公子一如既往的这样。 “你们在上面系根绳索,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翻出去。”那高公子自问无能为力,只好耍赖。 长庆忍不住想笑,但他没有笑出来,也不再想去挤兑这高公子,他能知道他的无用就已经很满意。 这高公子越是窝囊,他越觉得开心兴奋。 只是这种想法是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乔衍听到长庆对轻功的形容,就一直在思考,思考那晚给他送信的人,用的是不是轻功。他看到那人的身影的确就像一缕轻烟,若然不是后来看到他的衣衫,他或会一直觉得,那就是一缕轻烟。 于是他想,他们究竟是轻功卓绝的异人,还是会轻功的神仙? 他有点迷糊,那个绿衣女子用的难道就是出神入化的轻功? “你说得不错,凭一根绳索就能以最快速度翻出去,这也算很好的轻功。”长庆的内心是调侃的,但神色间却没有表露出来,他已然知道他的“窝囊”,就想不必在这节骨眼上刻意得罪他。钱化与董盛说他们是海盗,或者唯一能让他们平反的就只有这个机会了。 这高公子得到他的“肯定”,总算保住了自己轻功卓绝的形象,心下感到满意,也觉得这个海盗原来是很会说话的。 “你们说有同伙招供,你们究竟想不想说啊?”他突然记起“立功”两个字。 刚才是乔衍说要招供同伙的,长庆一直不知他葫芦卖的什么药。抬眼看看乔衍,看他呆呆出神,又觉得很奇怪。 “高公子,你的轻功当然是很好的,但力度嘛就很一般了。”乔衍突然微笑着说。 长庆心想这是事实,但现在不能轻易得罪他啊乔衍。 这高公子果然很生气,忍不住想上前给乔衍一拳,让他尝尝他拳头的滋味,但刚才听他说要招供同伙,此刻又想着立功,只好强行忍耐,冷冷的道:“本公子的力度不是很大,但拳头招呼到你身上你也不会好受。” 他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本来是要打乔衍一拳的,但这次忍了,要快快说出同伙下落。 乔衍道:“高公子的力量比起鸠山夫怎样?” 高公子不禁语塞,真是想争面子也争不起来啊。 “他他是异人类,你怎么将本公子与他比较?”他辩解道。 “高公子不与他比较,但眼前却有一人与他角力过,而且相差不了多少。”乔衍道。 眼前有人与他比较过?眼前有什么人?当然不会是他,难道是乔衍?长庆?那高公子意外之至,甚至有点震撼。 但他突然想到两人是海盗c鸠山夫的同伙,他们之间角过力也不足为奇。他们的武功虚虚实实,与鸠山相差不远也不足奇。 他觉得乔衍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是借题发挥,好想出脱身之法。 “你别说些没有用的话,速速说出你们的同伙。”他恶狠狠的。 “是你的两位保镖要咱们到这与鸠山夫角力,让鸠山夫乘机逃走。”乔衍很平静的说。 乔衍终于说出来了,门外偷听两人则吓了一跳。他们刚才听乔衍他们说的是“轻功”“力度”,一点也像没有扯到他们身上,正渐渐感到放心,哪知乔衍突然之间就说到了他们身上。 这时他们都忘记了那高公子的命令,迅速打开门往乔衍冲去。 “你们出去。”这高公子的尊严再一次受到挑战,这两个保镖都当他命令是耳边风。 两人顿然止步,主人的话声不大,但很冷,很威严,也充满恼怒。 钱化道:“公子,他他们”他想假意分辨。但这高公子眼前只有命令c威严,喝道:“命——令。” 这两个字的声调拉得很长,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两人若再抗令,那就只有翻脸无情了。 两人心上似有一万个不放心,压得他们像要抬不起脚步,却也只能装作步履轻快的走出去,关上铁门。 “你继续说。”那高公子表现出一脸威严。 乔衍刚才还很不放心,担心钱化与董盛听了他的话迁怒于村中的人,只述说了一个开头,此时看了这高公子的态度,也确信他对角力之事并不知情,放心说道:“他们叫咱们与鸠山夫角力,后来鸠山夫得机逃走了就说要咱们承认是海盗c鸠山夫的同伙,否则就抓了咱们村上的人。咱们不认识鸠山夫,也不是他的同伙。” 这高公子虽然甚是自负,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分辨事物的能力,这两人像扶桑人吗?一点不像。像海盗吗?其实一点也不像。乔衍的话倒是让你想到他的两名保镖是为了推卸责任,诬陷了长庆与乔衍,也骗了他。 刚刚想到也骗了他,那钱化假他父亲之口说的那些话也就浮上脑海。 “你们——进来。”他拉长声音对着门外大叫。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打开门,又以极快的速度走过来跪在这高公子面前,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消减主人的火气。 “你们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次。”这次这高公子的话音不是很大,却是冷森森的,让钱化感到必须坦白,不能说谎。 这高公子终于知道了真相,来不及责怪两人,两个念头迅速泛起脑海,这将是两个极大的功劳,他“查明”真相,他父亲不称赞他不行了,他救了这两人,在陆宛儿眼中何尝不是极大的功劳! 他会惩罚钱董两人,因为他要表现作为主人的威严,但是不急于立即惩罚,因为他很有点离不开两人,哪家的姑娘漂亮,还得他们助他去游说,他想欺榨一下百姓,还得他们出面 他会让他们“无罪”,但这个计策不必急于施行。 次日,长庆与乔衍终于回去了,这高公子赞同钱董两人的主意,找来两个年龄相仿的犯人代替长庆与乔衍以应付大司马。当然那高公子会表现的“毫不知情”,将来有什么事情要钱董两人一力承担。长庆与乔衍在牢中待了两夜,几度在虎口逃生,能够平安回来,本来会满怀喜悦,但他们心中都有一事感到苦闷。乔衍父母对他的脸色越发阴冷,这个不成材的儿子,除了有看书的恶习,此时还多了一个犯人的称号。他们不去问事情的经过,只知道犯人就是犯了事的犯人,而犯事也是不成材的表现。 长庆的母亲得知事情的真相,倒是心向儿子把一些当官的人随口骂了几句,但长庆却为陆宛儿担心,那高公子明确告诉他,是陆宛儿求情才放了他们的。 好在,菜圃依然青绿,除了地上的草明显长高,与两天前好像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地上有很多脚印让他们感到奇怪,一些菜有明显被踩坏的痕迹。 是什么人将菜圃当作玩耍场地了?他们想。后来紫翘自个儿向乔衍邀功才得知是她的。她说两天来都在帮忙看管菜圃,只是只限于看,地上的野草与浇水是不管的。 这都没有什么,因为乔衍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有没有帮忙,有什么关系呢。 不错,乔衍的心思都在经书上,父母对他的态度c紫翘的表现等等都能够忽略不计。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风风火火的冲了个凉,然后就去查看经书。看到书本安安稳稳的放在那个窟窿中,内心立时感到一阵温暖。 两天来,让他深刻感受到武功的意义,假如他身有武功,就不会受那人要胁,就不会害怕老虎,甚至也不会受钱化与董盛的威胁。他可以保护心爱的人c村庄,甚至是打击海盗c保护百姓。 两天没有打坐,他感到有点如饥似渴。他努力的想冲开胸前大穴的“淤阻”,一连两个由入夜几乎到天明,可是“淤阻”依旧,体内那股隐隐感到的力气难以达到手脚上。 两天来,生活又好像回到了常态,浇水c松土c给藤蔓上架只是好像他们的心思有了一点点改变,由谈生活改为谈武功,长庆强烈要求乔衍与他合练“佛珍心经”,乔衍一来知道经书宝贵,仍然不想乘人之危,最主要的还是心思在“枞尔经书”上,一时没有答应。 而长庆,与乔衍谈的虽然是武功,但好像有九成的心思都在陆宛儿身上,他感到迷惑,不知该不该去找她,他这个“癞蛤蟆”与那好像无所不能的高公子究竟有没有可比性呢? 他好像一直很沉默,乔衍能明显看到他由开朗阳光变得好似阴雨连绵。 而乔衍也在变得沉默,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样才能“穴流倒转,一泻无痕”。 在回来第三天的中午,他突然想到给钱化与董盛治疗穴位淤阻的情景,他不知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他只知道,他是按照穴位闭阻给他们治。他推测肩头撞到他们身上的位置,结合他们的症状,想到或有可能刚好撞在期门穴上,就以竹签为针,施以针灸之法。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奇迹似的醒来了。也或者可以说,他们被撞封闭的期门穴被解开。 他有点小兴奋,像是在迷惘之中找到了一个前行的方向。 但是毕竟,他感到冲开穴道太难了,兴奋的心情只有一点点而已。 他削了数根竹签,找来一点艾叶,等不及到晚上,就在那个观看云层变幻的山坡,给自己施为。 他摸到期门穴位置,慢慢的上一根竹签,竹签刺进肌肤,有一股尖锐的刺痛,也好似有一股小电流震颤到心脏。 他咬着一边嘴唇,在期门穴周围一连刺了数根,由刺第一根竹签时尖锐的刺痛,到后来只感到一点点的麻木,刺针的手法越来越娴熟。 他斜躺在山坡,用手指轻轻颤动签尾,好似每颤动一下,都能激发出一股电流,有点酸痛,却很舒服。 每支签都动了数十下,就点燃艾火,在签上慢慢熏烤,之后继续颤动竹签。 他记得当时约颤动竹签数十下钱化与董盛就醒来了,他在给自己的每根竹签颤动了数百下之后,盘膝坐在草地,尝试那股气流能不能顺利从期门穴通过,但是明显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十月天气虽说还没有寒风刺骨,但也已有一股很深的凉意,此时却感到周身都是汗水,紧张c焦急让他好似置身于火炉旁。 其实他最多的还是焦急,有什么比想努力却不能努力的感觉更让他焦虑呢?虽然打通穴道也是个努力的过程,但他不能确定这样的努力有没有成果。而不能有成果,对经书后面的努力就难以进行。 他感到有人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他觉得是长庆,但又想到不是,感觉长庆在他打坐时不会打扰他。显然也不是她妹妹,厚实大掌拍过来的不是妹妹的轻柔。当然也不会是他的父亲,他父亲不会这样给他打招呼,只会吼叫。 那会是谁呢? 他愕然放松身子,抬头看到一张让他魂飞魄散的脸,大半边脸面都被头发遮住,眼睛c嘴巴都在向着他怪笑。 他蓦地站起来转身向着那人喝道:“你来这干什么?” 来人正是鸠山夫,他的手镣脚镣已然卸去,一身囚衣也换成了普通衣服。长庆说他的手铐是黑石打造,比铁还硬,不知他是怎样卸去的。 “咱们,来做个交易。”他坐下草地上,脸上好似并无恶意。只有语调,一如既往的怪。 只是乔衍已不以及为然,因为他已知道他是扶桑人,他们的语言本来就不同。 “咱们有什么好交易?”乔衍远没达到可以对他随便拒绝的能力,只好随机应变,看他要说什么。 “你,坐下来。”他指了指前面的草地。 乔衍还要保留准备逃跑之势,即便他觉得跑不了,但这种心理却是自然的。 “你有什么事就请说。”乔衍依然站着。 “你不坐下?”那人有点恼怒的样子,好像怪乔衍拒绝他。 乔衍想了想,对方叫他就坐,拒绝的确是有点不礼貌的,而且这时也已由咋见他的惊惶转为沉静,就依言在距他较远的地方坐下。 “你们这地方的风景不错。”他抬头看看四周,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时天气稍凉,附近不见孩童玩耍,无心竹有几分淡雅,几分娴适的开着花,花香也是淡雅,却中人欲醉。绝妙的花香,宁谧的环境,难怪他会发出这样的赞叹。 只是乔衍觉得,他的赞叹并没有好意,他甚至能感到了恶意。 “你来这到底想怎么样?”乔衍冷静的问。 “我想在你们这里做一个基地,一个招兵买马的基地。”那人开门见山。 “不可能。”乔衍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基地,也来不及去想,他只知道,绝对不能打扰这里的平静,便立马拒绝。 “有什么不可能?我说可能就可能。你们的性命掌握在我手中,难道你们都不要性命了?”他的话语明显带着欺凌之意。 于是,乔衍又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但关乎到村子的宁静,还关乎到乡亲们的生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十五针飞草长 乔衍瞪着鸠山夫的脸,狠狠的瞪着,心中有一股怒火,想将他在眼前抹去,跟他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可是他觉得拳头没有力气,他在他面前就像一只绵羊,发怒又有什么用呢? “你必须立即离开这。”他一字一顿的,坚决得没有圆环余地。 “他们那样对你们,我都看到了。”他说,“你为什么不去想着复仇?” 乔衍从来没有想过复仇这个词,他不知道什么叫复仇,为什么要复仇,那些当官的说的话就是圣旨啊,他可从没想过违抗圣旨,违抗当官做的那一套。他即便很讨厌很讨厌官气,也只避之唯恐不及,没有想过去反抗反对。 但是他很奇怪鸠山夫为什么会这样说,显然他不会同情他们,那他难道是想复仇?他是有这个胆子,这个力量,还是有这个野心? “这都是咱们自己的事,不需你管,你要离开这。”乔衍坚持他的意志。 “我来这建立基地,也是帮助你们,为什么要离开。”他好像有点奇怪,但眼神流露的分明是另有所图。 “这里只有务农的人,只有一些山山水水,没有你要的基地,你必须立即离开。”乔衍继续坚持。他不想这里的一山一水因为鸠山夫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你要我离开,我会杀了你,杀了你村上每一个人,你觉得这样做划算么?”鸠山夫的话不是很冷,但话中意思却冷到了乔衍骨髓。 “你敢害村中的人,我和你拼了。”乔衍紧握双拳,眼中喷出怒火。 “你这样盯着我,我会杀了你。”他眼中露出一抹凶光,“你要知道,没有你的帮忙,我仍然可以建立基地。你要想清楚。” 乔衍看着他的目光,不自禁的瑟了一瑟,想到没有他,村庄仍然可能受到摧残。 他爱这里的一山一水,能够保持这里的平静,他宁愿献出生命,可是他献出生命有用吗? “你要建立基地,可以回你的扶桑国,为什么偏要在这?” “是的,我迟早会回去,但不是现在。现在没有大船我回不去。所以我要建立基地,拉出一支队伍,建造大船,然后再回去。” “你要大船咱们可以帮你找,为什么还要建立基地?”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关了我这么多年,我要将他们杀了,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痛苦的滋味。” “你是海盗,他们不应该关你吗?你现在侥幸逃出来,正应该有多远走多远,否则他们迟早会再把你关进去。” 鸠山夫听到“关进去”几字,内心突然好像激动无比,双手陡地举起来,喉咙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声,“我要杀了他们,要把整个鸡笼镇都毁了,看他们怎么来抓我。” “你不觉得凭你一人之力,是蝼蚁撼大树吗?”乔衍感到扶桑只是个弹丸小国,一个弹丸小国异域之人说出这样的大话,也不由的让他心生傲气。 “你们,都是劣等人,我一个人就可顶你们一百千万不止,要把你们灭了,易如反掌。”他挥舞着拳头。 “你只是个乌龟王八蛋,你是个疯子。”长庆突然出现。他刚才来找乔衍,听到了乔衍与鸠山夫的对话,就躲在旁边的竹林。他的吃惊与乔衍一样,不知道他怎会找到这里来,而且要来这里建个基地。 他在一边听一边想办法,想到到垌清寺去找他的挂名的师父了训大师,但是他走后,乔衍怎么办呢?万一他突然为难乔衍 他感到不能走开,一直在犹豫,当他听到“劣等人”几个字,终于忍不住走出来。 鸠山夫突然一个斤斗往后翻,圆圆的身子好似一个石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转,他的身影顿时变得模糊,已看不清他的脸面c衣衫。 长庆不及反抗,咽喉已被他的大手抓住,紧跟着就是一阵窒息c窒息,长庆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但感到抓住的是一根铁,撼不动分毫。 乔衍过来抱他的腰,但抱着的也好似是铁桶,拽不动分毫。他双手突然收回,又搔鸠山夫的肋下,鸠山夫抵受不住,突然一掌扫回,也正中乔衍的肋下,乔衍的十余根竹签还插在期门穴上,他这一掌就恰好拍在竹签上,这些竹签就好似根根银针,悉数刺进乔衍体内。乔衍一声厉叫,翻身跌倒,半边身子痛得麻木。 他想翻身站起,但每动一下,身上就好像数十根 针在攒刺,痛得他身子发颤。 鸠山夫突然用力一推,将长庆推倒在乔衍旁边,厉叫道:“你们,服是不服?” 乔衍不能动弹,长庆则不住的大口大口喘气,都来不及答他的话。 “你们服是不服?”鸠山夫继续大吼。 “有本事有本事将咱们杀了。”长庆缓过一口气,喘着气道。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好,我就先把你杀了。”鸠山夫眼睛露出凶光,在长庆的头上举起手掌。长庆本来好似力大无穷,此时却好像周身无力。 鸠山夫好似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手掌像是真的要拍下,而长庆刚才咽喉被抓,体内一直气血翻涌,四肢酸软无力,万难抵挡。 “停手。”乔衍好似在呻吟,好似在低叫。 鸠山夫的手掌在长庆头上仅一寸停下,“嘿嘿”笑道:“你想说什么?” “咱们咱们同意你建基地。”乔衍呻吟的。 “哈哈哈”鸠山夫得意的大笑,一边挥舞着双手。 “你你别笑,不要惊扰村人。”乔衍仍是呻吟的,“咱们小声商量建基地的事。”乔衍很担心有村人突然出现,惊扰了他,会着他的毒手。 “我就知道你们会同意,因为你们是软骨头,你们所有人都是软骨头。”鸠山夫停下挥舞的手,坐在两人旁边。“你们现在要给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给我搭一个军营,给我去招兵买马,并且要准备食物。” “乔衍,不要答应他,他就是杀了咱们也不要答应他。”长庆挺起胸膛大叫。他觉得又恢复了点力气。 鸠山夫大手一伸又抓住了他咽喉,手法快得难以形容,长庆只看到他的衣袖微微一闪,就已是刚才几要窒息的感觉,根本不及抵挡。 “你伤了他,我绝对不会与你建基地,绝对不会与你合作。”乔衍几乎用尽力气的大叫。他用力说话时都要忍受银针攒刺之痛,这句话说出来,顿时好似一束银针刺在心肺之上,身子都在颤抖。 “我要他自己同意,要他自己说出来。”鸠山夫威严的叫。 “乔衍,你这个软骨头,你要与他合作是你的事,我我绝不与他合作,绝不做软骨头。”长庆借鸠山夫略微松手之机嘶叫着。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你到底答不答应?”鸠山夫脸色凶狠,目光好似布着一层火光。 乔衍知道长庆会拒绝,知道鸠山夫会毫不犹豫的捏断长庆的咽喉,他不能让长庆答话,拼着针尖攒心之痛,在后面一把将长庆抱住,伸手摁住他的嘴巴。 “长庆哥,你妈妈不能没有你,菜圃不能没有你,你先答应他,答应他。”乔衍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他不知怎样才能劝说长庆,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声音颤抖。 长庆猛的将乔衍的手拽开,就想对鸠山夫大骂,鸠山夫说他们是劣等人,是软骨头,冲向脑间的热血已让他昏了头一样,一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乔衍又以极快的速度将他的嘴摁住,叫道:“还有高公子c陆宛儿。”乔衍不知怎样才能劝住长庆,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长庆的身子陡地一震,脑海中想到那个绿色的影子,他不再挣扎,身子开始放松,那句非要说的话也没有要说的欲望。他又想到了那个高公子,此刻可能正在欺骗着陆宛儿,他的心也就好像乔衍现在的情形一样,感到针在攒刺。 他已说不出那句话,就算乔衍放开手,他也感觉说不出来了。 “长庆哥,咱们被别人冤屈,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咱们不能让机会白白漏走的是不是?”乔衍提醒他,一连说了两个机会。 “机会”两个字迅速进入长庆脑海,他佩服乔衍,不正是佩服他的光明磊落而又不屈不挠的牛脾气?在他眼中,乔衍绝不是软骨头,绝不会贪生怕死,那么他? 他有点明白了,他又想到了周旋,不自禁的点点头。 鸠山夫的手又在收紧,乔衍大叫:“他已同意了,放开他。” 但是鸠山夫并没有松手,他要狠狠的教训长庆,狠狠的教训与他作对c不听他话的人。 “你伤了他,我绝不会与你合作。”乔衍说得斩钉截铁。 鸠山夫终于松开了手,声音低沉的道:“你现在同意不?” “我同意。”长庆点头,有气无力的。 鸠山夫放开长庆,举起双手又要纵声狂笑了。乔衍与长庆同时叫道:“你不准笑。”鸠山夫突然止住就要的发笑,有点呆呆的看着两人,嘴角与眼睛泛着胜利了似的轻松与傲意。 而乔衍,突然觉得鸠山夫在旋转,长庆也在旋转,大地也在旋转,他突然觉得脑袋一阵发晕,眼睛好累好累,他终于倒在地上,熟睡过去。 “乔衍,你怎么了?”长庆抱着他大叫。乔衍觉得长庆在叫他,声音好似在云端,他想回答,可是云端太远了啊,他感到他的回声没有办法让长庆听到。他明明想睁开眼睛,但就是觉得很累很累,怎么也睁不开来。 长庆突然见到他肋下衣衫一片殷红,不禁大吃一惊,乔衍受了伤,一定是鸠山夫伤他的,他想。迅速掀开乔衍衣衫,眼前的情景不只是吃惊,而且是恐怖,十余根竹签只看到一个头,余下尽数插入乔衍体内。 他不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他也来不及去想,有点战战兢兢的拔出一根竹签,竹签已被血液染得模糊。 他没有停留,很快的将竹签一根一根拔出,然后抱着乔衍飞快的往菜圃走去。鸠山夫跟在后面,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长庆在地旁迅速摘了束鬼树的叶子,用手掌搓碎敷在乔衍的伤口上,让他躺在简易的竹棚下。 鸠山夫竟然在菜圃上漫步,好似很惊诧于蔬菜的生机盎然,一会儿看看瓜蔓,一会儿看看紫芹c黑心菜,每一样都看得很仔细,而且好像津津有味。 一会乔衍悠悠醒过来,只是仍然感到很累,头仍然有点晕,额头隐隐作痛,像是大病初愈。 他渐渐看清身处菜圃旁边,想到了鸠山夫,可是他不知此时是什么时候,是当天还是过了数天。 “长庆哥,这是什么时候?”他低声的问。 “乔衍,这是下午啊!你刚才在村背草坡上晕过去了。”长庆道。 山坡上发生的一切迅速浮现乔衍脑海。“他哪去了?”他问。 “他在菜圃里面。”长庆低声的,他也很奇怪,鸠山夫为什么会对菜圃这么入迷。 “长庆哥,麻醉草,你记得吗?”乔衍也是低声说。 “记得哦乔衍,你为什么提麻醉草?”长庆问。 乔衍转头看看菜圃,没有看到鸠山夫的身影,低声说道:“咱们到那个山谷去给他建基地。” “你真要帮他建基地?”长庆很疑惑。 乔衍继续转头看菜圃,又低声道:“咱们利用麻醉草。”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你是想”长庆欣喜若狂,却发现鸠山夫突然出现在旁边,说道:“什么麻醉草?你们想用麻醉草干什么?” “咱们要建立基地,要招兵买马,要战斗,到时必然有受伤的人,咱们要用麻醉草给受伤的人医病。”长庆有点语无伦次,却逼着自己口若悬河,担心鸠山夫看出端倪。 他不擅说谎,但关键时刻却有一路谎言说到底的本事。就好像上次对那高公子那样。 “啊,你们想得很仔细,很好很好,我没有找错你们。你们想在哪建立基地?”鸠山夫盘膝坐在旁边,好像有点兴奋。 “咱们想过了,就在这往南不远有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面有山坡c平原,还有水,很适合建立基地。”长庆说。 “有这么好的地方,而且还不远?那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鸠山夫很有兴趣。 长庆与乔衍心上一阵“呯呯”的跳,感到兴奋莫名,又有点担心。长庆觉得需要乔衍的帮助配合,他自己引诱鸠山夫走进草丛真的没有很大信心。 “现在不行,我这位兄弟的伤没好。”长庆压住兴奋的心情。 “那就明天,最迟是明天。”鸠山夫看了一眼乔衍,“你们到时候要砍很多竹子,建一个大大的棚架。还有我发觉你们这的竹子很奇怪c很好,是造船的好材料,你们要去找很多人,帮我建造大船。” “建大船干什么?”长庆有点奇怪。 “我要建造大船运很多很多的东西回去,珠宝c粮食c美女等等。” “你哪来的珠宝c粮食c美女?”长庆问。 “你们鸡笼镇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要什么就有什么,那你说这在没有我要的这些东西呢?” “你要抢劫?”长庆故意问。 “这不是抢劫,这是战争,战争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就要无条件服从胜者,败者的东西也要归胜者。” “你确信能赢得了这场战争?”长庆感到他的战争观点很可耻,只能说是无情的掠夺,而不能说是战争。他觉得为了抵抗侵略才是战争,甚至用正义之师才可称为战争,否则,那就是侵略c掠夺。 “我为什么不能赢?你们是劣等人,注定要失败的。” 长庆的脑海又浮起麻醉草,对于侵略者,只有狠狠的惩治,狠狠的打击才能灭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他心中已有决定,不管经历多少好艰难困苦,都要把鸠山夫这个毒瘤从鸡笼镇驱逐出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十六城小府大 鸡笼镇位于南海之边,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c水光潋滟湖色,也很少气度恢宏的宫殿建筑群。他只是纯朴的,像一个泱泱大国的一个土头土脸的乡下小子,生活在一个相对狭小的c少为人关注的小地方。 但是不可否认,生命的绚丽往往不只在于荣华富贵或者极目恢宏,很多时候是在于一种对比性。某个朝代的一位大英雄,他只能发出五百斤的力气,但在当世他的力气是无两的,天下人就没有人不佩服他的。而当在另一个朝代,有人即便能发出六百斤的力气,但上面能发出八百甚至一千以上的人很多,那么在对比性上,五百斤力气的人就会显得很普通。 而在当世,即便只有两百斤力,只要他是在当前环境的局限下努力练习出来,而且是力气最大的,那么他就是出类拔萃的。 努力,往往是衡量一个人是不是出类拔萃,是不是值得尊敬的很大因素,而不是与并不了解的世界去比神通广大。 鸡笼镇相对很多地方显得很狭小,但只要努力,只要有机遇,并不妨碍这里的人成为当地英雄,甚至是当世豪杰。 是的,这里没有一碧无垠的草原,却是鱼米之乡;没有水光潋滟的湖泊,却雨量充足,河流纵横交错;相比之下没有太多恢宏的宫殿群,却有着纯朴的乡下c木麻黄沙滩的的海景。 而这里也有对比,那个高公子只会一点步法,就能称轻功独步天下;钱化与董盛在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中多次分列一二名,在鸡笼镇就能称功夫无敌。 他们当然打不过那个异域之人鸠山夫,但鸠山夫是异域的,又是异人,他们打不过,却不会打击他们的信心,他们在鸡笼镇依然是无敌,依然堪称一霸。 鸡笼镇的大司马高宣为了寻找当年抗击海盗的已经归隐的异人,每三年一度就会举行个武林大会,希望那些异人能够参加,但是他一连举办了三届,每届都是钱化c董盛分列一二名,可见那些异人没有出现。 他这样做是未雨绸缪,他知道这里靠近海边,是鱼米之乡,那些退去的海盗或者终究会回来的,到时候没有那些异人的帮助,鸡笼镇可能会面临很大的危机。 这次鸠山夫的逃脱,让他感到危机正在逼近,好似一座火山,临近爆发前夕。 他一面下令在各处山林c海边搜寻鸠山夫,即便面临多大困难也要尽可能抓他回来,一面下令钱化与董盛尽早从鸠山夫的两名“同伙”身上找到一些关于海盗的消息。只是他不知道,乔衍与长庆非但不是鸠山夫的同伙,他们的身份也由另外两个犯人顶替。钱化与董盛说去盘问,却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敷衍。 两天来,高宣得到的讯息都是以往的那些海盗群要么回去了,要么已经解散,这两名“同伙”的出现只是为了来救鸠山夫,而鸠山夫一经脱身,也很可能也已经回去。 一切都好像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们的语气在表达海盗永远也不会回来。 只是高宣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了解那些人的性格,只要那些让他们惧怕的异人不出来,只要找到机会是会回来的。鸠山夫的咆哮声让他记忆犹新,一个野兽一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痛改前非呢? 他想犯人的供词是不是在敷衍呢?他决定要亲自审问,将海盗的情形审个水落石出。 几日来钱化与董盛一直守着监牢大门,担心走漏半点他们换人的消息,给那两人送饭的换成了他们的亲信,任何人不能随便走近那个牢窗半步。 当然他们也给这两名顶替的人做了工作,这两人会一如既往的扮演着鸠山夫同伙的角色。 可是,他们终于得到高宣的指示,亲自审问两名犯人。对这,他们是不能拒绝的,即便他们内心感到战战兢兢,即便有着千般思忖出来的理由。 他们先风风火火的去请示他们的主人高麟,这个高麟就是那个高公子,镇上大司马高宣唯一的儿子。自小的溺爱养成了他贪图享乐的性格,而当性格稍为耿直的高宣发现之后却发现好似有点迟了,俗话说“由俭由奢易,由奢入俭难”,那些享乐的心理不是那么容易忘到脑后的。 重要的是,享乐的钱财不是胡作非为是不能得到的,对高麟这个公子哥儿尤其如此。为此他离不开钱化与董盛两人,这两人能够与他沆瀣一气,做他胡作非为的前锋。 但是对于这件事,他仅能做的是只眼开只眼闭,要他与他父亲作对,他没有这个胆子。当下只能给他们出个计策,若然他父亲没有发现掉了包还好,发现了就都往鸠山夫的身上推,说是鸠山夫神不知鬼不觉一样给掉了包。 果然高宣一看两人相貌不对,便立即对钱化与董盛大声质问,钱化只好“承认”,鸠山夫并没有走远,而是神不知鬼不觉一样回来,将他的两个“同伙”救了出去。而他们是为了担心责备才找来这两个犯人顶替。 他们觉得这样说高宣顶多是治他们渎职之罪,甚至可以对他们免于处罚,因为鸠山夫的武功太厉害,他们看不了犯人是情有可原的。 果然,高宣更多的是惊诧鸠山夫的厉害,对两人责骂之后,并没有说更进一步的追究。 几天来,牢窗不但有武功高强的钱化与董盛“看守”,他也在鸡笼镇上设置了重重关卡,这个鸠山夫居然能不知不觉的将人“救出”,武功之高,实有点惊世骇俗。 这时高宣又想到了鸡笼镇长官张重景曾经对他笑吟吟的说鸡笼镇有一位世外高人。只是,这个张重景有个很奇怪的性格,越是笑吟吟的话,越是表明他不想表白的态度,这种不肯直说的性格让人觉得有些过分的顽固。不错,他是说了,但高宣一直不能知道真相。 这是他要说出真相的时候了,他想。 高宣太需要异人了,他的数千精兵只能对付很普通的海盗,但对于鸠山夫这样的人他也觉得无能为力。 走进衙门,张重景又是笑吟吟的吩咐衙吏给他上茶。高宣很不喜欢他的这一套,他喜欢有话直说,甚至有点霹雳的性格,而张重景这种笑吟吟之下,让他好像雾里观城,很难知道城之真貎,或者这就是城府。 “张大人,高某有一事与你商量一下。”落座之后,高宣不得不客气一下。为了牵制地方军官的权力,地方长官的官职是比军官高了半级的。 “高大人有事找本官商量,派一个人来就可,怎可有劳高大人大驾。”张重景说话总是客客气气。 “这事非同小可,非得高某亲自出马不可啊。”高宣渴望立即转入正题,“鸠山夫逃跑了,咱们现在要想办法把他抓回来,以免他日后继续在地方作恶。” “高大人神通广大,要抓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张重景的话好像有点不着边际。 “鸠山夫的能耐张大人是知道的,高某有点力不从心呀。”高宣剖白心胸的。 “假如连大司马都感到力不从心,那本官岂不是也是束手无计?”张重景像在打擦边球。 “异人,高某想知道张大人说的异人在哪?”高宣眼巴巴的看着张重景,脸上殷殷的。 “高大人呀,你对世外高人这样称呼很不好。”张重景脸色微沉,有点嗔怪的。 “异人与世外高人有甚不同?”高宣感到很奇怪,他不知张重景为什么会感到不悦,“这都是与众不同的高人。” “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不可与异人混为一谈。”张重景的语气有点固执。 “好,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是高某人说错。”高宣为了尽快切入正题,不与张重景计较,“请问张大人认识的世外高人在哪?” “本官与高大人说过,这位世外高人的名号不能说,请高大人多多原谅。”张重景又回复笑吟吟之态。 “张大人是知道的,高某无力去抓鸠山夫,需要世外高人的协助,请张大人为了能够抓到鸠山夫,说出这位世外高人的来历,好让高某亲自去将他请来。” “他与众不同,不会参与官家之事,高大人还是不要再问。”张重景仍是笑吟吟的,总是让高宣摸不到他的城府有多深一样。 “请请张大人为了鸡笼镇的百姓作想。”高宣觉得这句话有点重,但他快人快语,还是想逼张重景说点较为实在的话。 “高大人这是什么话?本官作为鸡笼镇的长官难道不是为了百姓作想?”张重景佯怒道,“难道专管海盗的高大人抓不到海盗要来赖着本官?”张重景反将高宣一军。 高宣每次找张重景说话都有踩着绵花走路的感觉,始终好像找不到一种实在感。那笑吟吟的脸色,加上官职又比他高了半级,让他感到无可奈何。 但是这次事关重大,他可不想放弃,逼着张重景发怒也在所不惜。 “张大人,高某虽然是专管海盗的,但张大人是鸡笼镇的长官,也有协助高某抓海盗之责。”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了?”张重景突然一拍桌子,脸上怒气顿炽,“你抓不到海盗是你的事,与本官没有半点关系。” “那百姓深受海盗之害,与张大人有没有关系呢?”高宣也是豁出去了,但还是尽量压住音调。 “那只能说是你的无能,怪不着本官。”张重景振振有词。 是他高宣的无能,高宣也认了,但这不是不是在讨论责任么,只是在要求他张重景协助一下而已。张重景不肯协助,始终让高宣感到有气。 “高某人的确无能,张大人说得很对,也就是因为这样想请世外高人来协助。”他想以软的来应付张重景发怒。 “武林大会已举办三届了吧,怎么就没找不到一个异人?高大人当然不是徇私之人,但这不让人感到奇怪吗?”张重景的笑吟吟一旦消失,说的话就会很重。 高宣感到很无奈,来来去去都是钱化与董盛那两个他眼中不成材的人夺得前两名。而且,张重景还说了徇私的话,说不定他还觉得他从他们得到了什么好处。 “张大人,今年的武林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不知你能不能介绍些世外高人参加?”高宣还是想知道世外高人的真面目,继续试探。 “高大人,你不必多想,他们是不会参加武林大会的。既然是世外高人,当然是身处世外,怎会来参与俗事?” “张大人,抗击海盗保护百姓怎么能说是俗事?假若世外高人真有这个本事,正应踊跃参与到打击海盗的队伍中来。”高宣也有点生气。 “高大人向来都是杞人忧天,天天都是左一句海盗右一句海盗,十余年来,那曾见到半个海盗的身影?本地的海盗已经解散,扶桑的海盗也已回扶桑,咱鸡笼镇以后也不会有海盗的。日后没有什么事,就多点去过此畅快的日子,不要老是说海盗,也不要搞武林大会寻找什么世外高人c异人。”张重景好像说得语重心长。 “那鸠山夫就是海盗,不是没回扶桑?”高宣辩解。 “他一个人成不了气候。等他抢掠了百姓再抓他不迟。”张重景好像怪高宣罗嗦。 “当时是张大人下令不杀他的,说要让他来做人质,现在倒好,让他跑了。日后真有海盗来,咱们非但用不上他,还让海盗多了一个帮凶。”高宣的话语有气。 张重景突然又一拍桌子,喝道:“高宣,你这是在怪本官了?” “高宣没有怪张大人的意思,只是张大人当时下令不杀他,现在他逃走了,想张大人协力将他抓回来。”高宣不亢不卑的。 “高宣,当时本官不杀他是为你作想,想你在抗击海盗时有一个筹码,你怎么还在怪本官当时的决定?” 高宣感觉每次与张重景说话都很难说到点子上。或者是他们的见解不同,甚至也是他们对待海盗的态度也很不相同。他在想怎样才能擒住鸠山夫,张重景则是与他在争辩,或者是打擦边球。 “张大人,黄老板在外已等待多时,他想进来见你。”一个衙吏进来禀报。 “什么,黄老板来了?”张重景喜形于色。“他来到你怎不立即禀报。”张重景喜色一收,露出几分嗔怪。 “大人正忙公事,小的怎敢打扰?”衙吏有点战战兢兢。 张重景向衙吏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转向高宣:“高大人,这”一副送客之状。 高宣知道再也不会在张重景处得到什么帮助,只好起来告辞。 高宣走后,一个穿着绿马褂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正是鸡笼镇第一富户黄翠山。他的脸上忧心忡忡的,还是挤出一抹笑意,笑道:“张大人正在与司马大人商量事情,在下来得真不是时候。” “黄老板快别这样说,黄老板什么时候来衙门都是欢迎的。”张重景又现笑吟吟之态,吩咐衙吏给黄翠山上茶看座。 “在下斗胆问一问,张大人与司马大人商量何事?”黄翠山落座后俯身过去问。 “哪有什么事?就是拉拉家常。”张重景笑吟吟的。 “司马大人来衙门与张大人拉家常,说明咱鸡笼镇的父母官都是团结一心,这真是鸡笼镇百姓的福气呀。”黄翠山脸现溢美,却好像言不由衷。 “咱们都是为了百姓作想,是应该团结的,团结才能力量大嘛。”张重景仍是笑吟吟的,只是好像皮笑肉不笑。 “不知张大人有没有聊到那个海盗?”黄翠山突然问。 “聊到了,聊到了。”张重景的声音有点淡。 “是不是在设计怎样将他擒拿?”黄翠山又问。 “他的武功太高,咱们想擒拿他也擒拿不了呀。”张重景仍是淡淡的。 “在下估计他又会纠合海盗到镇上抢劫,张大人想必已做足了防御工夫。” “黄大人,你应该了解衙门的难处,人手就那么多,鸠山夫的武功又那么厉害,防御没有一点疏忽是不可能的。”张重景的脸色有几分无奈c几位无辜。 “那张大人的人马都布置到哪里去了?”黄翠山关切的。 “这还用说,自是海盗习惯出现的一些渡口,以及大河两岸了。” “那镇上?” “人手就这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张重景叹了口气。 “张大人知道的,本府向来是海盗的抢劫对象,张大人应该派些人保护本府。” “可是人手就这么多,本官心有余力不足。”张重景好像很无奈的摊摊手。 “司马大人不是有很多人手吗?” “本官还不是与司马大人商量了多次,鸠山夫的武功太厉害,在一个地方布置的人手少了就等于没布置,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万全之策,眼下只好以渡口c大河防御为主。” 黄翠山想到十年前府前大小数十战,虽然多次将海盗击退,他也损失惨重。但假如没有官军的帮忙,只怕他偌大的家业早已被洗劫一清二白。 “张大人,官兵老是布防在一处也不是最好的,时间长了海盗就会知道布防规律而去找没有布防的地方抢掠,这是本人亲自策划的一个布防计划,算是为抗击海盗尽一点微薄之力,请张大人看看可行?”黄翠山悄悄的向张重景递过一张纸。 张重景淡淡的接过,纸上“十万斤粮票”字样赫然入目。 他佯装要递回去,黄翠山伸手挡住,说道:“请张大人认真过目,假若觉得计划可行,那就以换防来迷惑海盗。” “黄老板这个迷惑海盗的计划真是好计划,应该借鉴推广。”他终于称赞了黄翠山一次。而他未有积极配合高宣缉拿鸠山夫等的不正是这个时候。因为他知道这当中对他隐藏着很大利益,一旦鸠山夫被抓,这些利益就没有了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十七无形之力 巍峨佛寺是很多善男信女向往之地,在感受了挫折c喧嚣之后,会渴望来此感受一份宁静种禅心。 垌清寺作为鸡笼镇甚为著名的佛寺,处于青山拥簇c泉水叮咚之中,而且距镇上仅有十里之遥,理所当然的成为镇上人十分喜爱去处。 这当中最多的是去上香的善男信女,也有很大一部分为了游山玩水,但归根结底都好像离不开一个目的,就是感受佛门带来的那份宁静。 但却另有一种人,他们好像并非为宁静,而是为了祈求平安。 张重景就是这种人。他每次收到大笔钱财,都想到寺中来“布施”,达到佛祖保佑他继续“顺风顺水”的目的。 他这次收了黄翠山的粮票,没有急着去安排布防海盗,而是立即回家打点准备到垌清寺“布施”之物。 对于这些,他堪称“轻车熟路”,仅仅一个下午,就准备好了大批物品,次日一早就带上随从c六名婢女车轿一路往垌清寺而去。 到了寺前,他不敢贸贸然入去打扰,而是先派随从进去恭恭敬敬的向主持了训禀报。 这下了训犯难了,寺院接受布施是理所当然的,但张重景每次布施的物品都是出奇的贵重,让他隐隐感到这些物品有点来路不正,佛门清静地,怎能接受这些来路不正的物品?但在拒绝的时候,又总感觉好像不能直接说出对物品来路的怀疑,而除了这样,却又没了拒绝的理由。 对于张重景的“布施”,每次都是象征性的收一点点,但就是这象征性的也让他深深感到不安。 佛门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看待事物不分大小。那么对待来路不正的财物,即使是接受一点点也让他感到很不安。 有了上几次的经验,他觉得这次必须婉拒,哪怕是一点点的“布施”也不能要。但张重景是镇上的长官,他也不敢怠慢,迅速的想了一下主意之后,立即吩咐有请,并亲自步出寺门恭候。 张重景得到有请的消息,当然满心欢喜。他先是亲自燃香在寺前各处香炉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入寺前也只是向着了训笑了笑,立即“扑通”跪在菩萨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这才与了训进去聚话。 “这次下官备了数十匹布c银两若干以为寺院之需,还请大师收下。”他恭恭敬敬的说。 “本寺与老衲心领张大人好意,只是这些是奢侈之物,佛门不宜接受,还请张大人带回去。”了训想好了婉拒的理由。 “大师这是哪里话,穿衣吃饭寻常事呀,怎能说是奢侈之物?还请大师将物品收下,以表下官一片佛心。”张重景笑呵呵的说。他来之时也想了这个应对拒绝之策。 “穿衣吃饭也有简朴与奢侈之分,知足谓之简朴,过则谓之奢,张大人布施佛门奢侈,本寺与老衲若然受之,则成了佛门罪人。阿弥陀佛,请张大人思之。” 张重景瑟了一瑟,这布施奢侈对佛门来说可是重罪啊! 这了训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就好像让我似要得罪菩萨了?他想。 他是万万不能得罪菩萨的,他还要菩萨保佑他每次收受财物不会让上面知道,也要菩萨保佑他的仕途平平安安。 而了训的话,第一次让他深深感到“布施”也不能一帆风顺。 了训拒绝他,对他来说无异于是菩萨在拒绝他,那么菩萨拒绝他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哪方面得罪了菩萨,而菩萨也不会保佑他了? 他刚才笑呵呵的,心上也是信心满满,此时只能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大师是朴素之人是不可否认的,但下官一颗拳拳佛心,还请大师理解。若然大师觉得下官是在布施奢侈,那大师尽可将这份奢侈布施收下,然后分发给有需要帮助的百姓,或还可成为一段佳话。”他想不管了训将这些布匹c银子用于什么用途,只要收下了,他就能得到佛门的保佑。 了训不禁有点心动,这些布匹c银子的确是有很多百姓需要的。而以不正之财分付给百姓,算不算佛门之旨呢? 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有点不妥,但是不管怎么样,拒绝布施也让他觉得不妥,毕竟这是不正之财只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 当然,假若他能肯定这是不正之财,是肯定不会接受的,问题是他只是忖测,理直气壮的拒绝的确做不到。 他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张大人有此心意,真是鸡笼镇百姓之福,只是屡屡让张大人破费,老衲心上怎安?” 张重景听到事情似有回环余地,不禁大喜,说道:“这是下官一份佛心,这些布施能得大师代为接纳,下官已是感激不尽,大师是不必有不安之心的。” 担心了训会继续拒绝,立即站起来,大声叫道:“将物品敬上来。” 这里是大殿一隅,殿中虽然香客留连,却有足够宽阔的地方待客。六名婢女各自捧着玉盆,盆上装着精美布匹。布匹折叠得很精美,每个玉盆上的布匹都有数尺高。虽然都是素色,但色度温润,都是上等布料。 另外两个随从抬进一个箱子,不消说就是银子。 了训吩咐几个弟子过来接收,找机会分发给有需要的贫困的百姓。在众弟子在接收物品期间,张重景好像是不失时机的又频频的向殿中菩萨行礼。 只要菩萨能够保佑,他就能平平安安的做他的官,继续收受八方送来的好处。 张重景在此送礼,长庆与乔衍却正在经受着极大的考验。 前一天晚上,乔衍因为身上的伤回去了。这是长庆的安排,因为乔衍在村中不回家过夜是很严重的事,他的家人必会问这问那,乔衍在家人面前不擅说谎,说不得只好将鸠山夫的事情说出。他们都很担心,他的家人会作出怎样疯狂的选择,可能让乔衍真的去做海盗,这样做至少可以图个钱财;可能让乔衍顺从鸠山夫以免让他伤害。两人都隐隐感到,与没有骨气c正气的人说话都是要尽可能逃避的。对这感受最深的是乔衍。而长庆与乔衍父母的辩论不多,但仍然隐隐约约的有着这点感觉。 当然长庆让乔衍回去的说法不是这个,而是确确凿凿的是乔衍受了伤需要回去休息。 鸠山夫没有阻拦,他只要求长庆不能回去,只能在菜圃过夜。而在半夜时分,他却不知不觉的离去,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让长庆见到了惊异无比的事。 当十余个褐色布衣c凶神恶煞的汉子出现在菜圃上,长庆感到计划可能会落空。他们要将鸠山夫引进麻醉草中将他困住,但眼前这么多人 从这些人的装扮举止看来绝不是善类,他们要么是鸠山夫的来自扶桑的同伙,要么是本地的曾经隐匿了的海盗。如今,他们走在一起,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海盗了。 乔衍出现在地头了,他担心来得迟了鸠山夫会到村里去惊扰村人。 他虽然受了竹签穿体的伤,但竹签已经拔出来,身体除了有点痛,却没有什么大碍。他昨晚还在天台打坐了个多时辰,很欣喜的发现,期门穴的阻塞已然畅通,经书上那条绿光线上标的穴道,未打通的只剩提托穴了。是不是再打通这个提托穴就能“穴流倒转,一泻无痕”?他也不知道,却感到了兴奋。是的,他不懂武功,甚至一点也不懂得,他的习练也是尝试c摸索性的,能够有一点点收效,自是感到很兴奋。 鸠山夫见乔衍恰好来到,也是很兴奋的样子,好像觉得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在顺利进行。叫道:“你们现在就带咱们到基地去。” 长庆与乔衍都巴不得他这样决定,他们离开这里越早越好,菜圃附近时常有村人出现,他们的情形被村人看到也不好。若然出于好奇过来探问,说不定还会遭他们毒手。只是现在天色尚早,还没看到村人的踪影。 那个山谷人迹罕至,村人一般是不会到那去的,只要到了那里,他们对于村人来说,最少眼下是安全的。 长庆与乔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争取找到捆住鸠山夫的机会。 长庆自上次走进这个山谷,就觉得谷中充满了怪异,那两个绿人,那两只巨鸟,那些麻醉草,甚至是那里的空气都处处透着怪异。也怪异得他几乎没有再次前去的胆量。 但是这次不同,他这次抱着的是赴汤蹈火的决心,反而希望那里还是着更多的怪异,能够有让他与鸠山夫他们在那同归于尽的机会。 他与乔衍都在暗暗盘算,怎样才能引他们走进麻醉草丛。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鸠山夫必须先踏进去,若然让其他人先进,让鸠山夫觉察,将会前功尽弃。 山谷距菜圃并不算远,沿着田间小路南行数里就到了长庆与乔衍上次进去的入口,入口处草木繁盛依旧,谷内传来不绝鸟鸣,有几分安静,又有几分活力。长庆却突然觉得,山谷出奇的静,让他感到心颤的静,以至于那些鸟鸣在他听来,只不过是低低的“唧唧”虫鸣。 但是乔衍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觉得这是最寻常不过的现象,甚至还觉得是可爱。在他的心中,对这个山谷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恐惧,绿人c麻醉草c巨鸟带给他的是奇异的感觉,而没有一点点的恐惧。这或者与他的经历有关,他见到神仙一样的绿衣少女,见到那一阵烟一样的身影,经历了父母对他好像无尽的责骂c抵毁,他更乐于追寻奇异,而不是因为奇异而感到害怕。抑郁的生活,生又怎欢?备受责骂的生活,逝又怎惧? 也因此,他向往奇异的生活,奇异的绿衣少女c奇异的经书,成了他心上最大的眷恋。 他隐约感到,绿衣少女对他是关心的,经书不用说是真理铸就,而这对他的追求来说好像已经足够了。 鸠山夫看到密林中的小径,率先就往里面闯,那些藤藤蔓蔓c荆棘在他眼前就好像只是普通的野草,他那巨大的裤管c巨大的双袖,好像分花拂柳一样轻松,所过之处枝条纷飞,好像闯进一只野牛。 那些绿绒草呢,快快出来啊,即便不能捆住鸠山夫,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长庆与乔衍不约而同的想。可是那些绿绒草也好像怕了他,并没有出现。或者出现,都已经让他手脚之力震飞。 那十余汉子跟在他后面鱼贯而入,长庆与乔衍反而走在后面。 窜出树丛,鸠山夫突然停下脚步,咧嘴笑着打量着山谷,脸上露出好像十分满意之色。山谷太静了,除了风声c鸟声c虫鸣声,好像有着世外的寂静。鸟鸣山更幽,只要没有俗世的人声,在哪都好像是寂静的。 鸠山夫细细的打量四周景色,眼睛最后停留在那个绿色的大池塘上,原来,这才是他最喜欢的风景,只有水的地方才适合建造基地,饮用或者洗澡。 景色依旧,但是长庆没有见到绿人c巨鸟,好像当日所看都是幻象。 “你们,在这站着。”鸠山夫命令式的。他慢慢的走向池塘,边走边退下上身的长衫。 他要到池塘洗澡了,长庆与乔衍想,一颗心都激动的好像要跳出胸膛。 池塘四周绿草环绕,他要走进池塘,必被麻醉草捆住,长庆与乔衍甚至想到,永远永远也不要告诉他麻醉草的解法,而这个解法,也不会在他身上施为。 两人正在庆幸,鸠山夫的脚步却突然慢下来,好像每踏前一步,都要来一番思量。他脸上的轻松之色不见了,显得凝重而小心翼翼。 鸠山夫怎么了?长庆与乔衍不约而同的想,难道他有这个本事,仅凭感觉就能想到绿草与池塘的异样? 终于,鸠山夫停下了脚步,脸上有不甘,也露出少有的害怕之色。他开始慢慢的往后退,距离水边c麻醉草越来越远。长庆与乔衍瞪大了眼,不相信眼前发生的景象,鸠山夫竟能凭感觉就能察觉麻醉草的危险! 但是鸠山夫显然害怕的不是麻醉草,因为他的目光早就离开了水边,望向水另一边的一大片丛林。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里,像是要把丛林看穿,但是他的脚还是在不停的后退。 一会儿就退回到了众人旁边,他突然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抓住了长庆的咽喉。 长庆本能的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掰,抓到的仍然好像一根铁,但长庆这回有了经验,在他的手刚刚抓住他咽喉的瞬间立即发力。他上次被他抓实了,就浑身酸软无力。 长庆的力度是比不上鸠山夫,但也不是没有丝毫抗衡能力。他们武功上最大的差距是在身法上c技击上,鸠山夫不但力气比长庆胜一筹,而且身法如风,长庆自然是有不能抵挡的感觉。 只是眼下,长庆双手掰着鸠山夫的一个手腕,鸠山夫也觉讨不了好去,他手腕有如刀割,好似要被长庆捏得断裂。他突然踏前一步,左掌夹着劲风拍向长庆的胸膛。 而这也是他与长庆的差距所在,他可以着着进逼,而长庆只能拼命抵挡一处,甚至还没有丝毫力量去抵挡它处的进攻。 鸠山夫的这掌下去,长庆即便不是立即吐血而亡,想必也是胸骨开裂。而就在这时候,乔衍好似疯虎一样撞到了鸠山夫的胸膛。按说鸠山夫这掌好似电闪,乔衍想抢救根本来不及,但在鸠山夫抓住长庆咽喉的刹那间他就用身子往鸠山夫撞去,此时正是恰好来得及。他想起了对付钱化与董盛的方法,在长庆危急之下,发尽力气撞去也是不假思索。 鸠山夫似是丝毫不介意乔衍撞在身上,他还暗暗在想,乔衍这是自讨苦头,撞上他那似铁一样的身躯,乔衍只能是筋骨断裂的感觉。他的手掌并不停,好似凝聚了所有的力气要将长庆一掌击毙。 从水边退回来,他的脸色就一直凶狠而可怖,好像心中有着很深的一股怨气要发泄在长庆身上。 他这一掌已用了十成力量,就是想将长庆击毙的。 然而,奇迹发生了,他的一掌并没能击到长庆身上,反之胸口好似锤击,胸骨如要断裂一般。他急速的往后翻出,卸开乔衍的余力,感到胸口郁闷,气息几乎凝结。 这是乔衍身上发出的力吗?他有点不相信,甚至又抬眼看了看了水另一边的丛林。 他脸色狐疑的看看乔衍,又时不时的看看丛林,不能确定这惊涛骇浪般的一击的力度来自哪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十九顺流逆流 乔衍觉得撞上鸠山夫铁板似的身躯,即便不身受重伤,也会半边身子麻木,但他好似没有一点感觉,还没有撞实,鸠山夫就翻出去。 他是故意避开他,还是另有顾忌? 鸠山夫的眼睛似铜铃,时而瞪着乔衍,时而看着大池塘对面的丛林,有着深深的脸不解,又透出很大的顾忌。 乔衍也禁不住遁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片丛林,丛林似烟,却又苍翠欲滴,但是一片寂静,看不到什么异样。 鸠山夫好像很迷惘的站了一会,目光由顾忌转为讶异,显然他已确信,这股惊涛骇浪般的力量出自乔衍的身上。 他刚才已感受到了丛林中隐藏的力量,并由此感到极度的震惊,以至于他接近水边的时候,不得不退回来。但是很明显,丛林距这里数十丈,力量不会从那凭空而降。 他退回来的时候,不只是害怕这么简单,而是内心的感觉实实在在告诉他,这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不会属于他,又或者,长庆与乔衍是知道这个地方的秘密的,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懊恼之下想杀了长庆,哪知不是轻而易举,还吃了乔衍的亏。 当然他知道,他吃亏的原因是没有丝毫防备,以乔衍昔日的表现,对他是没有威胁的,就算要杀了乔衍也是易如反掌。 他的武功已有造诣,自然看出乔衍的武功底子,与长庆一样,就是有一股蛮力,甚至还不能像长庆一样收发自如。 而且武功招式丝毫不懂,他只须轻抬手就可将乔衍立毙于掌下。 他本来并不想杀乔衍,毕竟他还需要帮手,但眼下,他却不想放过乔衍了。他运气三转之后,胸口之闷已去,又看了一眼丛林,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c好像毫无征兆的一掌往乔衍拍去,乔衍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身子移动,只是突然间就到了眼前,掌是看到了,但是看到的只是一个手掌的影子。他知道这个手掌的影子关系着他的生命,他却感到头脑吝乱,不知怎样应付。 乔衍在迷茫,长庆却知道事情要糟,他对掌力的认知要比乔衍知道的多得多,知道鸠山夫要对乔衍下毒手。明知道救不了乔衍,但此时性命相关,只好学着乔衍刚才救他那样以最快的速度撞过去,只盼能阻一阻他,消减他掌上一点力度。 奇迹出现,乔衍看到的手掌影子,竟然就是一个影子!影子没有拍到他身上,影子怎能拍到他身上呢? 这个影子只在他身旁晃了一下,他身上没有感到丝毫袭来之力。 难道这是鸠山夫与他开玩笑吗?这好像是不可能的啊? 却见鸠山夫托着右腕,目光凶狠的盯着丛林,另几分无奈与害怕。他的右掌心贴着一张深绿的叶子,他的手掌好像突然变成了木头,而这张叶子就嵌在了木头之上。 鸠山夫突然转回目光,“呀”的一声怒吼,另一只手掌又往乔衍抓去,仍是迅如电闪,让乔衍没有丝毫抵挡余地。乔衍经过刚才那一掌,对鸠山夫的突然袭击已回过神来,并且有了一点准备,看到的已经不是掌影,而是实实在在的手掌了。他虽然知道抵挡不了,但他也知道不可能避得开,突然拼尽力气往他的掌力撞去! 这是他不要性命的一撞,他觉得与鸠山夫同归于尽是他的责任! 鸠山夫威胁他的乡亲,说他们是劣等人,要让村子成为海盗的基地,并且说整个鸡笼镇都是他的,早激起了他的怒气。他想狠狠的打击他,哪怕他因此付出生命。 可是,他这样做是在事与愿为,鸠山夫这开碑裂石的一掌,若然击在他的血肉之躯,他势必血肉横飞。 虽然他可撞出惊涛骇浪般的力度,但他用身躯迎向鸠山夫的掌与鸠山夫毫不躲闪的让他的肩头撞上胸口是两码事。 要知道,鸠山夫身上的力度还比他的大得多。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长庆在旁也没有回过神来的余地。 鸠山夫出手太快,而乔衍还在自投罗网。 两个模糊的影子迅速接触,又很快似两只纷飞的蝶羽分开,乔衍在慢慢的倒下去,鸠山夫站着一手摁着眼睛。 一阵山竹子像雨点一样好像突如其来,出现在众人上空,跟着听到了声声惨叫,那十余个围在旁边的鸠山夫的同伙都用手摁住眼睛滚倒在地。 鸠山夫的右眼流出一缕鲜血,迅速沿脸颊由颌中流下,脸色更加可怖万状。突然野兽般一声低吼,身影像一阵风,迅速掩没在来时的小径。那十余个他的同伙,脸上都露出可怖之色,不约而同的追随他而去。 长庆在旁边看到了一切,好像经历了一场梦景,明知是真实,却仍怀疑身处梦中。 “乔衍。”他大叫扑过去,这是他最关心的。 乔衍静静的躺在草丛中,脸色苍白,好像静静的睡去。 他第一时间要看乔衍的胸膛,是否已经在鸠山夫的掌力下血肉模糊。 眼前的情景让他绝望,乔衍胸前的衣衫好似火烧一样,裂成了片片蝶羽,像火烤过了的马蜂窝。 他提心吊胆的爬开“马蜂窝”,在“马蜂窝”下面看到一个黝黑的掌印。 来不及多想,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到双手上,对着模子一样的掌印慢慢揉搓。一会掌印开始慢慢由黑变红,“模子”也在慢慢的消失。 长庆见掌印的黑色消褪迅速,“模子”也很快消失,不禁感到奇异万状,这当中有他揉搓的功劳,但显然最大的功劳是乔衍自身,他好像内力很强,没有很强的内力,掌印是没有可能这么快消失的,但他的内力来自哪里呢? 更让他感到神奇的事还在后面,乔衍突然翻身坐起,好像被突然惊醒一样。 重伤之后,只能是慢慢醒来,像乔衍这样突然的翻身坐起,这感觉是不可能的。 “啊,乔衍,你没有受伤?”他惊喜而又惊奇的大叫。他来不及去想这份惊奇,乔衍的醒来已经让他欣喜若狂。 “刚才是谁在我胸口放了块石头?压得我好重。”乔衍笑笑说,“是不是你将石头移开了呢长庆哥?” “是呀,是鸠山夫在你身上放了块石头。”长庆笑得合不拢嘴。 “鸠山夫?他怎么了?他怎么在我身上放了石头呢?他去哪了呢?”乔衍“喃喃”的,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记忆有点模糊。 “他被山竹子赶跑了。”长庆仍然合不拢嘴。 “山竹子?山竹子怎能赶跑他?”长庆的话让他的记忆更加模糊。 “是一场很大的山竹雨,将他们都赶跑了。”长庆也不知怎样解释。当然他也觉得不能将这个奇异的景象用一句话说完,他感到需要很多很多的编幅,才能述说这个奇异的事。 地上,零零星星的撒着山竹,这不由得乔衍不信。而且鸠山夫与他的同伙也不见了。 他站起来,看着绿水池塘,看着池塘那边茂密的丛林,丛林中数株巨大的山竹树赫然入目。他想到了上次来这摘山竹,遭遇的麻醉草,见到的绿人c大鸟。又想到鸠山夫走到池塘边,又很快的退回来。 他又想看看山谷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但见微风轻拂长草,池水潋滟,密林似烟苍翠,却不能发现什么异样。但这里有一种和谐的c慑人心魄的静,或者是因为这里人烟罕至。 他拾起几只山竹子,青绿色的皮甚至没有带着一丝尘土,好似能显示出摘它的人,也是干干净净的。 鸠山夫他们就这样走了,乔衍的心情好似烟消云散。 他们怎么走的,他决定日后再细细问长庆。此刻,他只想欣赏山谷的风景。 “长庆哥,咱们去看看麻醉草吧。”乔衍突然觉得麻醉草很可爱。 “乔衍,你你没事就好,还看什么麻醉草?”长庆见乔衍明明受了很重的掌伤,此刻却好像若无其事,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庆哥,我没事啊,心上的石头搬开就好。”乔衍笑着说。鸠山夫跑了,让他觉得很轻松。 “乔衍,你真的以为他只是在你身上放块石头?” “不是吗?我觉得是石头啊。” “你看看你胸前的衣衫。” 乔衍不自禁的低头看了看衣衫,登时又不自禁的吃了一惊,“他在我胸前放火了?”他说。 “乔衍,这是掌力,他的掌力,是掌上的内气烤焦c撕裂了你的衣衫。”长庆有一定的内功底子,对这个他是有点了解的。 乔衍终于想起了鸠山夫那一掌,想起他当时向着他的掌力撞过去。 他此刻竟然能够若无其事,让他觉得真的很幸运。 长庆说是山竹雨赶跑了他们,不消说是山竹子救了他。这些山竹子这么厉害,我以前怎么没有留意呢?他想。 当然,他的内心很清楚,山竹子不会无缘无故的飞来,这当中必然隐藏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否则,鸠山夫不会为山竹子吓退,也不会走近水边又无缘无故的退回来。 “长庆哥,你看那边的山竹树。”乔衍脸上露出羡慕之色。“咱们过去看看?”他又低低的“喃喃”的说。 “到那里去要经过麻醉草,你不怕麻醉草了?” “那咱们去看看麻醉草。”乔衍笑吟吟的。 “好啊,但是咱们要小心,免得又变成一棵树。”长庆见乔衍果然没有什么事,感到很开心。同时他也由对这里的怪异恐惧变成了神奇并感到了点亲切感。能因这里的怪异惩治并击退了鸠山夫,自然是所有恐惧俱去。 乔衍拉着他的手,慢慢走到麻醉草旁边,蹲下小心翼翼的观看,虽然已是冬天,那份油油的青绿没有丝毫改变,它们好似都在张着笑脸望着他们。 目光慢慢越过草坡,望向如烟c如镜水面,脑海又浮起那两个绿人的身影。 在他眼中,麻醉草固然突然变得可爱,走过来还是为了感受下接近池塘边的那种激动的心情。 水中突然现出两个绿色的倒影,他的心不自禁的跳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发现倒影很熟悉,原来那就是他与长庆的倒映。他们在绿水的映衬下,也浑身上下涂了一层绿色,依稀现出那两个绿人的色彩。 乔衍神思悠悠的,一颗心好像飘在云端,而云彩就像一江流泻的水,飘着飘着,没有一点逆境的感觉。 回家之前,他们先到菜圃,确信鸠山夫没有在菜圃停留。但虽然如此,他们仍然感到忐忑,不知鸠山夫会不会在不经意间突然从村子哪个地方冒出来。 鸠山夫他们在长庆的口中确信受了伤,或许他们已经去养伤了,也或者他们在山谷受到惊吓后再也不敢来了,但不能确定在他们的伤好了之后不会再来,甚至再来的时候会不会变本加厉。 他们不得不多了一份提防。 午后,长庆将菜圃的工作丢给乔衍,去了垌清寺,他觉得这事事关重大,需向了训禀报。 乔衍在菜圃上浇水以及将一些青瓜的藤蔓安放上棚架,他的心仍然像在云端一样充满喜悦。 紫翘突然出现,她的举止有点反常,没有以往一看到乔衍的大喊大叫,而是冷冷的沉静。 “乔衍,你过来。”她站在地头好像命令乔衍。 “紫翘,有什么事,我还要工作呢。”乔衍回答她的话也是愉快的。 “是你妈叫我过来。”她的话竟然阴冷,甚至有点恼怒。 这不禁让乔衍呆了一呆,在云端的心也像突然惊醒了。 这主要是乔衍想到他的妈妈,让他有点害怕的不舒服的感觉。 放下瓜苗默默的走到紫翘身边。 “乔衍,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乔衍。”紫翘的话很认真,带着阴冷。 紫翘的话就像一盆兜头冷水,让乔衍心上不自禁打了个颤。 “紫翘,怎么了?”他很疑惑。 “乔衍,你不知道你妈妈有多痛心吗?数日数夜不归,而且成了犯人。你怎会沉沦到这个样子?”紫翘的语气有点像他的妈妈,带着呵斥,“你妈妈说,水石竹村第一次出现犯人,而你就是这第一个。” “紫翘,我已与我妈说得很清楚,我不是犯人,是被诬蔑的。”乔衍解释,但母亲与紫翘私下说的话,让他知道母亲没有相信他,仍然将他当作犯人。 “乔衍,你别狡辩,证据都摆在这,那天,是官兵来将你们带去的,咱们都看到了。”紫翘的话让乔衍感到冷酷,“你以前沉迷书本,处处以书本上的知识与你妈妈作对,或者只算顽固c狂妄,但你现在结交不良去犯法犯罪就是犯人,咱们对犯人都是不能容忍的知道吗?” 乔衍总算知道了一点母亲讨厌他看书的一个原因,既然母亲的行事方式有很多与书本上载的不同,也就难怪母亲对他看书的鄙视了。 他也有过很多次经验,他感到母亲的小病是不用到镇上去看的,但母亲总是不肯相信他的判断。 乔衍相信紫翘的话差不多是母亲的原话,假若母亲真的这么说,那预示母亲对他的忍耐已到极限。 他很想改,让母亲终究能接纳他,但是他能怎么改呢?难道不再看经书?难道以犯人的身份活在母亲的指导之下。 甚至,要承认与紫翘的关系? 他每次想改,每次也让他感到绝望。 “紫翘,我我觉得我真的没有犯罪。”在紫翘那么肯定的语气中,乔衍甚至已经怀疑了自己的行为,只能说感觉,而不能直接否认了。“我也没有结交不良啊。”语气仍是带着怀疑。 “乔衍,你就是喜欢狡辩,你这个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说,近来这些事不是因为你结交长庆引出来的吗?你中午回家时衣衫为什么会破烂不堪?这难道不是长庆带你去胡作非为的证据?”紫翘说得很激烈。 乔衍皱了下眉头,他忍不住的想大叫,他不能说或者承认长庆是不良的人,绝对不能。 “紫翘,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这样。”他叫。 “不是这样,那么是怎么样呢?难道长庆肯承认他带坏你的事实吗?难道他肯承认他对你是不安好心吗?” “紫翘,够了。”乔衍大叫。那颗云端的心掉落了,顺流的气息好像瞬间凝滞不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二十天上人间 紫翘看乔衍提高了音调,有点怨恨c恼怒的,又像怀着一种必须复仇的心态回去了。 为什么与她说话,总像蕴藉狂风暴雨,而不是云淡风轻? 乔衍望着她的背影,感到一场很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他疑惑c后悔。既然紫翘的情绪那么容易激动,为什么不细声细气的与她说话? 但是他觉得紫翘的话干涉了他的生活,甚至理想,若然,他承认长庆是不良之人,那么,他自己就是不良之人!若然,他承认看书c与海盗为敌是胡作非为,那么,他自己就是胡作非为。 他不能这样,他不得不提高音调保护发自心底的原则。 他感到是站在悬崖边,努力的与母亲c紫翘的一些思想抗争,他觉得要坚持那么一点点原则,才能渐渐的走出悬崖,而母亲的一些思想,却是与他背道而驰,像要将他扯下崖去。 傍晚长庆回来了,好在,他露出笑吟吟之色,让乔衍好像在冬日看到一缕阳光。 “长庆哥。”他叫了一下。 “乔衍,过来。”长庆大声呼喝,脸上志得意满的坐在地头。 “嘻嘻嘻。”乔衍笑呵呵的飞跑过去,把刚才的一些不愉快抛到脑后。 “乔衍,有几个好消息,你先要听哪个呀?”长庆大大咧咧的,装出爱说不说之色。 “长庆哥,你这些消息都不说吧。”乔衍也故意将他一军。 “这怎么行?乔衍,你等了我这么久,不就是等我的消息?我去了垌清寺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掘出来这么点消息?你你怎能表现的若无其事?”长庆脸上爱说不说之色顿然消失,大大增加焦急。 “长庆哥,那你快说,将好消息一个一个的说出来,点点滴滴都不能漏下。”乔衍眉开眼笑c眼巴巴的。 长庆看着乔衍的脸色,不禁有点后悔,怎么我不能让傲色坚持久一点?怎么让这小子一句话就让我丢车又丢帅? 但是傲色一去,就不能装回来了,只好重重咳了一下,道:“那就先与你说说鸠山夫之事。” 他说到这里,却故意打住。 乔衍等了一会,没有下文,只好巴巴的道:“”长庆哥,你快说。” “好好好。”乔衍的巴巴脸色终于让长庆有点兴奋,“鸠山夫的事可能很快就解决了。”他说。 “怎么解决?是把他捉了?”乔衍才是真焦急。 “嗯嗯乔衍,你好像觉得捉他很容易?”长庆看到乔衍焦急神色,开始反将。 乔衍呆了一呆,鸠山夫武功出神入化,谁人能捉得了他啊? “那怎么办呢?”他问。 “乔衍,鸠山夫的武功很厉害,对付他咱们没办法,估计官兵的办法也不多,但是,现在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要出现,打他个流花落水不在话下。”长庆很开心的。 “长庆哥,了训大师亲自出马?” “哼,对付他,还不用大师亲自出马。” “那是哪位高人呢?”乔衍笑嘻嘻。 “他呀,只是一位小师父。”长庆觉得卖关子才能抬高那人身份。 “哪位小师父这么厉害?” “这位小师父你认识。” “我认识的?”乔衍很好奇。 “嗯。”长庆点点头。 我认识哪位小师父呢?乔衍想。突然间心头一震,难道是她? 但是不可能啊,长庆哥怎会认识她呢? 而且,她好像在天上呢。 但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突然又想到垌清寺中的小沙弥,难道这些小沙弥的武功,竟能敌过鸠山夫? 可是除了这些小沙弥,乔衍认识懂得武功的人就只有高麟c钱化他们了,他们当然没这个本事。 乔衍抓耳挠腮搜索枯肠,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了。 他摇了摇头,笑笑道:“长庆哥,我真的想不出是谁。” “他是我的大师兄觉行。” 是他?乔衍脑海泛起那个脸色凶恶的大和尚,他误会他捡了莲花池的井翠石。又想到他推石头车上坡的情景。 嗯,他的力气在长庆之上,能与鸠山夫一拼。 脑海却不由自主的回到当日在莲花池的情景,想到了那个绿衣少女的形象,思绪顿时好像飘到外太空。 “乔衍!”长庆见乔衍呆呆的,不接他的话,不为觉行的出山感到兴奋,有点意外。 “长庆哥,对不起,我分神了。”乔衍忙不迭的道歉。 “分神了?分什么神了?”长庆有点奇怪。 “我我想到了觉行师父那次推石头车的情景。”乔衍说的是实话,但显然隐藏了一些。 “你小子,原来是为觉行师兄的武力惊呆了。”长庆哈哈大笑,很是得意,“你不知道,他懂得技击,可不像我只懂得蛮力哦。” “觉行师父出马,鸠山夫定然手到擒来。”乔衍信口开河的立马回话,他知道没有及时答话是很不礼貌的。也故意说大话增加气氛。 “手到擒来未必,但觉行师兄的武功不会在鸠山夫之下。”长庆很有信心。 他说完了,期待乔衍又巴巴的问他第二个好消息。 但奇怪的是,乔衍又好像发呆了,他的眼神游离的,思绪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难道还在想着觉行吗?一个懂得点武功的大和尚有什么好想的啊? 他觉得乔衍在为觉行的武功惊呆着。 乔衍感到很奇怪的是,绿衣少女的形象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总是不想轻易的抹去,想想她的脸面c衣着打扮,让他感到柔情万缕。为什么要这样想她呢?比如紫翘,她的形象就不会在脑海停留。 他不解,所以他就分神的想。 但是长庆就不太开心了,他可是铆足了劲要给乔衍讲“故事”呢。 “乔衍,觉行师兄有什么好想的?还有很多离奇的事你没知道呢?”长庆提醒他问消息。 乔衍登时记起又没有答话,几乎惊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道:“什么离奇的事?” 长庆又奇怪的望着他,乔衍,你不想听好消息吗?怎么你今日好像丢了一魂半魄?往日可不是这样的啊? “什么离奇的事呢?你你难道忘了鸠山夫吗?”长庆有点嗔怪的。 “长庆哥,是你说有离奇的事的。嗯,是我听错了。” 长庆哭笑不得,想不到他对觉行的武功惊奇到这个地步。 他不得不暂时压住第二个好消息,问道:“你在想觉行师兄什么事了?” 想他?我怎么想他了?乔衍有点意外,有点吃惊。但他此时万难解释啊,他怎能说出心底的那个秘密? “哦哦哦,他那次误会我偷了井翠石。”他支支哦哦的。 井翠石?井翠石不是不见了吗,却是在哪出现了?长庆也吃了一惊。要知井翠石是传说,是传奇。 “乔衍,井翠石在哪?”长庆好像忘了要说的消息。 “井翠石在莲花池中。”乔衍不假思索的。 “垌清寺的莲花池?” “就是。” “那怎会有井翠石?” “确确实实在那,但很快不见了,所以觉行师父怀疑是我偷了。” 原来乔衍想着这个,长庆想。 “嗯,这井翠石就是这样,时隐时现。”长庆感叹。 村井的井翠石,曾经在月夜响着叮叮当当环珮一样的声音,村人都以为是神石,就像对待敬重的神一样,觉得触摸它都是褒渎。 “长庆哥,你听到过井翠石的传说?”乔衍突然小声问。 长庆继续奇怪,现在不要讨论这个的时候啊乔衍,咱们现在不是在讨论对付海盗吗? 我的消息对你没有一点吸引吗?海盗的事你不再关心吗? “乔衍,我不知道井翠石的传说。”他有点有气无力。 “数月前井中的两颗井翠石好漂亮啊。”乔衍兴趣盎然,竟没发觉长庆的语气变化。 “可是很快不见了。”长庆淡淡的。 “长庆哥,你道它去哪里了?”乔衍笑眯眯的。 “飞到你天台了吧。”长庆仍是淡淡的。 “你你怎知它飞到了我的天台?”乔衍大吃一惊。他那两颗宝贝似的井翠石的确是出现在天台的栏杆,就是他与长庆到大河游玩回来的午后。 “是的,你可以到天台去看看。”长庆继续淡淡的。 “不用看了,我已知道它出现在天台的栏杆上。”乔衍不假思索。 “乔衍,你忘了海盗,忘了鸠山夫!”长庆大叫。 乔衍如梦初醒,好像由天上回到了人间。暗暗责怪自己的分神c怠慢。 “是的,长庆哥,我刚才分神了。你继续说好消息吧。”乔衍抱歉的。 这次长庆在说,乔衍用心在听,但是渐渐的,乔衍的思绪又到了远方,那是天上的奇景,乔衍感觉怎么也抗拒不了。 这是以前没有的想法吗?或者不是,是他不敢想c认为不能想。而当想法打开,神思就禁不住的飘逸天外。 长庆的心渐渐升起一股凉意,假若说乔衍为觉行的武功惊奇忽略了对付鸠山夫的消息,那么真的没有什么,但是他,眼前对关乎村子甚至鸡笼镇安危的海盗漠不关心,那么他就不是他心目中的乔衍,而是他看错了的乔衍。 他突然站起来,说道:“咱们要吃饭了。” 长庆的脸有点冷,冷的露出漠然。 而乔衍,又好似一次由天上回到人间。 当他想道歉,却感觉不到长庆身上一直一直传过来的好似心灵相通的气息。 是的,他忽略了长庆。 长庆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 乔衍如梦初醒,叫道:“长庆哥,那些消息” 但长庆没有答话,走得果断,毫不犹豫。 乔衍的生活,好似一直充满风雨,是长庆给了他一缕阳光。现而今,这缕阳光已经消失,他的世界,就好像这冬日的阴阴的有点寒冷的傍晚。 回到家里,他的心在激烈颤抖,也好像要跳出心房。他看到异常严肃的气氛,父亲c舅舅c紫翘,还有几位婆婆,好像严阵以待的坐在大厅,脸色阴冷。 他半低着头,怯怯的上去打招呼。 “乔衍,你过来,坐下。”母亲阴冷充满愤怒的。 乔衍怯怯的坐在旁边,不自觉的低下头。 “乔衍,你将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说给舅舅c几位婆婆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吗?”母亲命令。 “我与长庆哥赶集的时候,到了一趟得意楼。”乔衍想了好一会,决定从这里开始述说。 “乔衍,听说你欠家里无心竹的钱还未还清,怎么就去得意楼快活了?得意楼是什么地方?是你去的吗?”舅舅立即逮住了乔衍胡作非为的证据。 “咱们去那里不是为快活,是为陪陪一位女子。”乔衍有点结巴,他必须诚实说话,但弄不清与陆宛儿的关系。 “这位女子是谁?为什么要你们陪她呢?”母亲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叫陆宛儿,在竹器集市卖竹器的。她被那个高公子请去得意楼,咱们就就” 紫翘瞪大双眼,一副恨不得上去揍乔衍几个耳光的模样。 “乔衍,你是不是看上这位姑娘了?”母亲平静的,但没有善意,更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没没有,我我才第一次认识她。”乔衍脸红的。 “我知道了。”乔衍的母亲突然站起来,“准备的绳索在哪?把他绑起来。” 乔衍的舅舅很麻利的取出一条绳索,狠狠的往乔衍身上套,其他人也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 他的父亲取来一条竹鞭子,狠狠的抽在乔衍的脚上c身上。瞄准了一下头部,终究没有抽下去。 乔衍只是低着头,瑟缩着,泪水“哗哗”的由脸上滴到脚下。 “我叫你犯罪,我叫你犯罪。”父亲一边不停的打一边不停的骂。 当一道道鲜红的血痕开始淌出鲜血,他母亲命令停手。 “乔衍,我说得没错吧,这就是沉迷书本的后果啊。调戏女子c入狱c成为犯人,这些都是你必然的归路。”母亲显得很有先见之明。 乔衍感到阵阵头晕,绳索缚得让他的身子好像瘦了一圈,手上c脚上c身上,好像无处不痛,周身好像置身炽热的火炉烘烤,泪水早已迷糊了视线。 我没有调戏女子,他心底暴喊。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让泪水洗刷心上的委屈。 “海盗出来了,鸡笼镇传得沸沸汤汤的海盗,想不到就是我的儿子。乔衍,你不但是水石竹村的第一个罪人,还是水石竹村的千古罪人。”母亲突然霹雳的骂出来。 我是海盗?母亲怎会说我是海盗? 乔衍有点找不着北。 “妈妈,我不是海盗。”他惊叫。 “乔衍,你做了海盗,难道你会承认吗?整个鸡笼镇的人都知道了,是你们与海盗一块从牢窗走出去。而且,你不要以为村人都是聋子c瞎子,没有人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你们在菜圃聚会,到山谷去,我们都知道。”母亲声色俱厉。 母亲“证据确凿”,乔衍能够怎样解释呢?大声疾呼会火上浇油,柔声细语只能表示他理屈词穷。 对,紫翘下午就看到他一个人在菜圃工作,身边没有海盗同伙,她可以做证。 “紫翘,我下午就一个人在菜圃,你是知道的。”他有气无力的,渴望紫翘帮他说一点点清白的话。 可是紫翘的目光转开了。 他望向那几位一直关心他的c经常与他开玩笑的婆婆,而此刻眼神阴冷,阳光般的关爱不见了。 他又想到长庆,他会帮我解释吗?他现在也是海盗“同伙”了啊。 而或者,他已对我的散漫恨之入骨。最少,他眼下是不可能出现了。 他的祖父母坐在角落,默默垂泪,显然正为孙子的堕落伤心欲绝,乔衍为他们感到内疚,并不指望他们帮忙解释。 好像关心他的只有妹妹乔栎,正站在母亲旁边,惊恐的用模糊泪眼看着他。 晚上,乔衍没有吃饭,被绑着坐在阁楼下的间子。母亲说要永远绑着他,让他不能再胡作非为。 而乔衍与长庆的菜圃可能也要解散了,因为母亲明确说长庆是不良之人,不准乔衍日后与他交往。 间子漆黑,乔衍蜷缩在一角,把头埋在膝盖上,好像所有都离他远去了,阳光的生活c阳光的笑脸。最重要的是经书c三年之期,他现在连练习经书都不可以,拿什么去面对这些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二十海岛 漆黑中,乔衍感到一只大手抓上他的肩膀,五根手指好似铁钳,迅速嵌进肉中。 他明显感到对方不是善意,大叫:“你是什么人?” 来人不答,将他似小鸡一样提起,旋风般冲出房去。 外面大门紧闭,来人一个“一鹤冲天”从天井窜上,下落时已在大门外。 此人抓着乔衍由间子走出房门,跟着从天井窜出,只是瞬间,乔衍甚至来不及叫喊。 乔衍知道这人出门用的是轻功,这是他继那次被鸠山夫缠着奔走之后,又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轻功。虽然感觉这人的轻功不能与鸠山夫电闪一样的速度相提并论,但在他眼中仍是出神入化。 夜色模糊,但也有点点星光,乔衍能看清来人的衣着打扮,褐色衣衫竟与鸠山夫那些同伙几乎一个模样。 他本能的挣扎,但对方手上的力度太大,而且他正五花大绑c双脚不着地,身子软绵绵的无从使力。 “放开我。”他终于叫出来。但此时已有在家门外数十丈,到了村旁的竹林。 来人也不说话,只是发力急奔,身子在夜色中好似一缕轻烟。 村子在身后渐远,一会儿到了青潺村外的大河。 河边停着一艘小船,来人远远的将乔衍掷进船舱,乔衍被摔得周身都要散架一般。 船中有一个撑船的人,与抓乔衍这人一样打扮。沉声问道:“龙老三呢?” 抓乔衍这人应道:“他去抓另一个小子,估计快到了。” 一会果见一人旋风而至,却两手空空。 “龙老三,那小子呢?”抓乔衍这人问道。 “我在他家找了个遍都没见到他的踪影,不知是不是听到风声,躲到哪去了?”那龙老三嘀咕。 “这怎么可能?他怎能知道咱们的消息?是不是你没找仔细?”抓乔衍这人道。语气有点焦急。 “二哥又不是不知咱们以前是干哪行的,怎能漏掉藏身之处?估计他是出去了。”那龙老三有点委屈。 “既然抓不到你小子,那就算了,下次有机会再抓他吧。”撑船那人说。 “可是,咱们就这样回去不能交待。”抓乔衍的人道。 “魏老二,这有什么办法,难道咱们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那撑船的道。 抓乔衍这人不再说话,与两手空空回来那人跳上船。撑船的人就摆开竹篙,让船顺流而下。 “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乔衍大叫。 “你小子叫什么呢?”那龙老三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我知道,你们就是海盗。”乔衍大叫。 撑船那人“呵呵”笑道:“咱们听过贼喊捉贼,想不到这回还遇到了。” “你们是鸠山夫的同伙。”乔衍仍然大叫。 “都是一副德性。”撑船那人冷冷的。不再与乔衍答话,专注的摆动竹篙。 小船顺流而下,行得甚快,很快已行数里。 乔衍焦急的大叫大嚷,可是三人都不理他。 撑船那人突然将船在河边停下,说道:“如此回去,的确是难以交代,这样吧,我先与这小子回去,你们还回村子去,伺机将那小子也抓了。” 另两人好像很听他的话,待撑船那人抓乔衍下船,他们立即掉转船头,逆流回去。 乔衍知道他们回去是要抓长庆,万般焦急却也无力阻止。 耳边“呼呼”风响,那人背着他南奔,脚下好似生烟,路边树木在迅速倒退一样,一片模糊。 他挣扎了一会,但身子本来就被绑住,加上那人力大,拽得他难以动弹,只好停止挣扎。 约半个时辰到了南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这里的景物对乔衍来说颇为熟悉,因为乔衍那年专门到这里来看海,这是他第一次看海,所见所闻与感想都是甚为深刻。他清楚记得,当他激动的看到海时,想不到她的恢宏是那么的一望无际,还以为烟波是白色的云彩,把蔚蓝的海当成了天空。 那人沿着村旁边一条沙子大道直走到海边,乔衍看到了泛白的沙滩,朦胧的木麻黄林,远外的点点渔火。 海边停着一条小船,船头上一个汉子问:“姜老大,得手了?” 那人背着乔衍“呼”的跳上船,将乔衍掼在船板上,说道:“点子很滑溜,漏了一个。” “噢”船上汉子好像很意外。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那小子避开了,还是他那么巧不在家。”那人说。 “魏老二和龙老三他们?”汉子问。 “他们还在守候那小子。” “据说那小子只有一点蛮力,不懂什么武功,他一回来,魏老二与龙老三必手到擒来。咱们先回岛上,不等他们了。”汉子边说边摇动双桨,小船开始滑行。 “他们能得手还好,否则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姜老大坐在乔衍旁边咕哝着。 “姜老大不必担心,在鸡笼镇还没有咱们抓不到的人,况且只是个毛头小子。” 那姜老大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嗯,能抓到当然好,抓不到也就算了。” “嘿嘿,姜老大什么时候也学会叹气了?” “你不是不知,他叫咱们去抓的本来就是他们的人,对别人的事就好像雾里看山,咱们简单的掺和一下就好了。” “可是他许诺的钱财?” “咱们当然也是为了点小财,假若他真心实意的是想要这两小子的命,咱们慢慢再抓也不迟。你说那小子在咱们手中能跑得了么?” “姜老大果然洒脱。”那人哈哈大笑。 是谁想要咱们的命?乔衍惊疑不定。 两人说说笑笑,一会说说关于这次来捉乔衍的事,一会又说说其它的,乔衍都很疑惑的听不懂其中意思。 约半时辰到了一个小岛,弃船登岸,那姜老大依然背着乔衍。 岛上林草茂密,但穿过一片树林,眼前的情景却让乔衍甚是意外,树木突然显得稀疏,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上建着约有数十幢房子,宛如一个世外的村落。 在右上角有一座特别宽阔高大的房子,房内灯火通明,通过透出来的火光,能看到门前长长的石级,两旁高大的栏栅。 两人径直的走到石级前,两个手执火把的人正在把守,他们看到两人前来,依然挺直胸膛,目不斜视。 两人快步走上石级,一会就到了大屋前,门前站着数个褐衣汉子,好像正在相候。 当中一个满脸胡戟c膀大腰圆年约四十多岁的壮汉拱拱手,脸上好像有点忧心忡忡,却哈哈笑着:“魏老二他们偷懒去了?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说完又“噫”了一下,说道:“不是有两个小子么,怎么只得一个?” 那姜老大道:“帮主恕罪,在下‘龙山三英’无能,溜了一个小子。” 壮汉愣了一下,又哈哈笑道:“溜了就溜了,以后再想法捉来就是,姜老大不必负疚。你们连夜出动,十分辛苦,快到屋内休息。” 一行人进屋,屋内十分宽敞,正北方摆着一张大椅,两边各站着十余名手执火把的褐衣汉子。 壮汉到大椅坐下,那姜老大又将乔衍重重的掼在地上后,与众人在两旁站立。 壮汉先问明那姜老大三人此行情况,说道:“咱海砂帮立帮十余年,宗旨是与官府作对,又不与官府作对。就是咱们做咱们的私盐生意,官府不理咱们,咱们就不去惹事生非,官府若惹咱们,咱们就与官府周旋到底。可幸这十余年来,咱们与官府的冲突并不多,能称相安无事。但是这一次,咱们做的不是私盐生意,倒是有点像做回以前的营生了,到时官府会不会干涉就不清楚了。”他说完叹了口气,眼色难掩隐忧。 他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四方面孔c眼色如电的年约三十多岁的汉子,手上没执火把,衣着等等都像与屋内其他人不同,突然说道:“大哥,这次咱们是不是糊涂了?” 壮汉沉思良久,说道:“帆弟,你说的不错,咱们这次的确是有点糊涂了。但知是糊涂,也不得不而为之呀。” “大哥,我慢慢想来,他可不是好相与之辈。”那汉子有点担心的。 “嗯。”壮汉点点头,略停一下,说道:“他说的信誓旦旦,相信不会对咱们信口雌黄,说到的巨款应该能给咱们兑现。只是,咱们已经多年没做这样的事了,此番再做,总是感到有点不妥。嗯,咱们做私盐生意是赚了一点钱,但是官府那边要拿大头,咱们兄弟众多,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若能得到这笔钱财,弟兄们的生活会轻松一些。况且,这也不算是海盗行径吧。” “大哥,这虽然不像海盗行径,但与当年受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模式差不多,这点大哥不会想不到。至于捉襟见肘我看是大哥的借口吧?这十余年来,虽说不能积累满车财富,但也让百数弟兄不愁衣食。生活虽然简单,却是风平浪静。大哥这样是不是担心那厮的武功。”那汉子说。 壮汉一阵低头沉默,良久才道:“帆弟说得不错,大哥也是没有选择呀。” “大哥,咱们百数十人,就算与他一拼也未必会输。” “帆弟,没用的。”壮汉抬起头,悠悠的道:“他的武功不是咱们所能匹敌。” “我看他也没有三头六臂,我就不服他。”那汉子咬牙切齿。 突然间,外面好像刮起一阵风,吹得火把摇摇晃晃,一个身穿宽松衣服,身形好似特别壮大的身形扑进来,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怪笑。乔衍看得清楚,此人正是鸠山夫。 “你们是谁说不服的呀,请站出来。”他狂笑着说。他受伤的右眼裹着布条,脸上被头发遮住大半,水桶一样的双手双脚,令人感到诡异。 “山夫兄弟,咱们对你都很佩服,没有谁不服的。”首先答话的竟是那姜老大。 “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不会听错。假若我没有估错,就是他了。”鸠山夫看着那汉子。 那汉子脸色端正,双手握拳,脸上没有一点恐惧之色。“鸠山夫,你拉拢咱们的弟兄去做海盗,在下当然不服。”他说。 “你们本来就是海盗,根本不用我拉拢。”鸠山夫冷冷的。 这里的人的打扮与鸠山夫那些同伙很是相像,难道他们就是鸠山夫从这里拉来的?乔衍想。 “鸠山夫,你不要忘了这十余年来的教训。”那汉子大声道。 “十余年来的教训?你想教训我?”鸠山夫的脸色由阴冷转为极端的愤怒,突然抬步往那汉子走去。 乔衍知道他要发难了。那壮汉蓦地站起,抱拳道:“鸠山夫先生,咱们兄弟众多,有不同意见也正常。请别发怒。” 鸠山夫突然止步,怒色竟然顿消,露出少有的笑容,“帮主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咱们日后要长久合作,须得协力齐心。当然也允许发表不同意见,消除隔阂。”他说得好似很真诚。 乔衍觉得奇怪,鸠山夫对不满的人都像会立即动手,这次像为例外。 那汉子似乎并不领他的情,依然对他凛然而视。 “我这位兄弟的性格是耿直了点,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有什么冲撞之处,请鸠山夫先生多多包涵。”壮汉说。 鸠山夫直直往那汉子走去,笑容满面的,右手伸出要与那汉子握手之状。那汉子凛然之色稍消,好像出于礼貌,也伸出右手。 只有乔衍知道鸠山夫要干什么,大叫:“不要与他握手。” 那汉子脸色愕然,看了一下乔衍,伸出的手微微缩了一下,但还是伸出去与鸠山夫的右手握在一起,神色又回到了刚才的凛然。 鸠山夫笑容满面,那汉子的脸色在凛然之下又多了几许凝重。 一会儿,鸠山夫的笑容渐渐隐去,露出几许冷然与轻蔑。那汉子的脸色则越来越凝重,他的四方面孔c如电的眼睛本来极具威严,但在这份威严之下,渐渐笼罩上丝丝的黑气。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都知道了他们是在比试武力。 突然之间,那汉子左掌向鸠山夫胸前拍去,鸠山夫却以极快的手法不但撩开了那汉子的左掌,还乘势在那汉子的胸前推了一把。 手掌分开了,那汉子陡地往后面摔出,一声巨响摔到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这只像发生在瞬间,两人怎么过招,那汉子怎么会突然摔出,这当中除了壮汉c那个被人称做姜老大的汉子,其他人都没看清。 乔衍能看清钱化与董盛的身法步法,但鸠山夫的武功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 而壮汉与那个姜老大虽然看到了,但形势变化之快,也似容不得他们出手相救。 壮汉扑上去扶起那汉子双膊,叫道:“帆弟,你怎么了?” 那汉子竟然伸手一抹嘴上鲜血,立即摇摇晃晃站起来,沉着声音道:“大哥,我没事。” 他这次没有瞪着鸠山夫,显然是觉得技不如人。 壮汉叫道:“鸠山夫先生,你你怎么这样对我的兄弟?”语气有点嗔怒。 鸠山夫“嘿嘿”笑道:“帮主有所不知,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日后大家团结好做一番大事业。” 站立两边手执火把的人,大都用另一只手去抚摸腰上的兵刃,并且满脸怒色,大有拥上去之态。但或者是未接令,没有轻举妄动。 壮汉道:“咱们海砂帮如此为先生做事,先生却出手伤人,只怕难言团结。请先生日后尊重我的弟兄。” 鸠山夫冷冷笑道:“帮主此言差矣,我叫你们做事,付给酬劳,你们努力做事将事情办好,是你们份内之事。至于要我尊重你的弟兄,是要看他们的态度的。” 鸠山夫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要他们做什么事? 乔衍心中充满疑问。 壮汉自鸠山夫伤了那汉子,一直拉着脸面,但却似另有一种力量或者想法,始终让他挤出来点点笑意。此时,也就是默然的点点头。 鸠山夫望向乔衍,不再是以往那种轻松的神色,而是掺杂着一些好像不能原谅的沉重或者恼怒。 乔衍迎着他的目光,没感到丝毫害怕,面对一个多次要取他性命的人,而眼下自己却又安然无恙,是不会有丝毫害怕的。 “还有一位呢?”他突然问。 “山夫兄弟,那个小子不在家中,暂时让他逍遥一下,等他回来了,再将他擒来。”那个姜老大答道。 他称鸠山夫为兄弟,虽比称先生少点尊重,却多了分亲密感。 鸠山夫的脸上又泛起重重的怒色,“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故意放过他?是不是你们总是这样无能?”他嘶吼。 壮汉的脸色更沉了,只是那份无奈始终掺和其中,让这份沉,没有迸发出一丝一毫的怒气。 那汉子脸似金纸,在壮汉的搀扶下兀然站立。他脸上的傲气也在消失,象壮汉一样,怒气也没有一丝一毫了。 “山夫兄弟,魏老二与龙老三还在守候,说不定现在已把他擒住也未可知。”那姜老大急忙说。 “好,这很好。”鸠山夫突然阴冷的笑了一下,一只眼睛绽放出寒冰利剪一样的光,却又隐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你们这个小岛,真是好地方。” 壮汉听到他赞美的话,心下却“咔噔”了一下,说道:“穷乡僻壤,不值鸠山夫先生赞赏。” “这哪里是穷乡僻壤?这里四外都是鱼,而且还能种庄稼,官兵也很难攻上,堪称世外奇地。”鸠山夫继续赞赏。 但是他越赞赏,壮汉就越感到不安。“只是兄弟们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他说。 “仅只是安身立命?我看不只如此吧?”鸠山夫有点阴险的笑着。 “就是如此,粗茶淡饭,勉强糊口。”壮汉说。 “鸡笼镇富得流油,到处都是财富,帮主占着这个好地方,做着人人称羡的私盐生意,说勉强糊口说不过去吧?”鸠山夫好似试探似的。 “就是如此,否则也不会为鸠山夫先生的重金所诱,去为鸠山夫先生办这件事了。”壮汉说。 “嗯,帮主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假如真是这样,那就是帮主不擅经营了。”鸠山夫说到这,稍停一下,继续说道:“我有办法让岛上堆满金银财宝,不知帮主可肯听我的话?” “哪有这么多金银财宝能堆满岛上呢?”壮汉淡淡的。 “只要帮主听我的,不说这些珠宝,整个鸡笼镇都是帮主的,也都是咱们的。”鸠山夫说。屋中人除了乔衍c壮汉与那汉子,其他人都双目放光。 特别是那姜老大,禁不住似的眉开眼笑,说道:“能有这么多财宝,咱们当然听鸠山夫的话。” 壮汉重重咳了一下,那姜老大似乎感觉说过了头,他怎能代替帮主说话啊?就急忙住口。 “鸠山夫先生,夜已深了,现在请回去休息,明日一早过来看好消息怎么样?”壮汉放开那汉子,抱拳说道。 “夜深人静,正是谈话之时,而且谈兴正浓,怎可让话题冷下来啊?”鸠山夫的确有点兴致勃勃,“刚才这位兄弟都已经表态了,帮主是不是也表个态呢?” “不知鸠山夫先生要我表态什么?”壮汉不亢不卑。 “哦,对,我还没说出我的意思,却要帮主表态,真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啊。”鸠山夫笑了下。又突然问:“帮主可记得以前做的营生?” 壮汉脸色一阵通红,说道:“那些陈年旧事,鸠山夫先生提来做甚?” “那些不是美好的回忆吗?”鸠山夫似笑非笑的。 “我已经痛改前非,请山夫先生不要再提这个事。” “痛改前非?帮主的话真是好笑,帮主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痛改前非啊?”鸠山夫好像很奇怪。 “我当年抢掠,的确伤天害理,我我现在已不再想做那些事。” “帮主此言差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帮主武功比别人高,得到别人的钱财,是英雄之举。” 乔衍又听到了鸠山夫这些抢掠的歪理。 壮汉道:“总之,我现在不再想靠抢掠过日子。嗯,鸠山夫先生想说的就是这些吗?假如就是这些,那就请恕不能相随了。”他又抱抱拳,说得很果断。 鸠山夫“嘿嘿”的怪笑几下,说道:“帮主想清楚再拒绝吧,我欣赏帮主的才干,我让帮主思考半天再答复。” 壮汉担心他说的就是这个,这不只是要他去做海盗,他隐隐感到,鸠山夫还看上了这个海岛,要将这成为他的海盗的大本营。 他暗暗心惊,不知怎样才能拒绝。此时觉得,他对他许诺的那些重金是多么渺小。 而对方崇尚武力,既然这里没有人是他的敌手,那么他的拒绝也是多余的。 “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扶桑人,是抢掠百姓的大坏蛋。” 他听到有人大叫,但他很奇怪,说这句话的竟是他派人捉来的乔衍。 那汉子也感到吃惊,这个被五花大绑c伤痕累累的少年,竟敢当着鸠山夫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怎能不知道鸠山夫举手之间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正直的少年,绝对不是鸠山夫口中背叛了他的同伙。 而那壮汉也何尝不是如此,不是说要他们代为捉拿背叛了他的两个同伙么,怎么他的同伙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这里没有人能抵挡鸠山夫的武功,他感到要对鸠山夫盘问也缺少了点力气。 鸠山夫一闪身就到了乔衍身旁,用出他一招致命的锁喉手卡住了乔衍的咽喉,乔衍感到一阵巨大的气闷,顿时喘不过气来的晕了过去。 好在他只是晕了过去,鸠山夫现在还不想杀他,因为他感到现在杀了乔衍是不解气的,他要等他们捉来长庆,一块杀了才能解被他们欺骗去山谷之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那个汉子突然步履蹒跚往乔衍走去,眼神有几分关切。 鸠山夫却拦在他面前喝道:“你想干什么?”脸上露出凶狠之色。 壮汉脸色凝重,像在静观其变。那些手执火把的帮众,又摸到腰上的兵刃。 只有那姜老大脸上一片愕然,好像对汉子的举动很不理解。 “他,现在还算是咱们的,你不能杀他。”汉子停下,声音柔和c嘶哑,却又有几分坚定。 “他什么时候都不是你们的,我与他是合作者,他背叛了我,当然要由我处置。”鸠山夫沉着声音,但难抑语调的凶狠。 “他他是咱们抓来的,现在还不能交给你。”汉子一手抚着胸口,语调一如既往的嘶哑,显露出他已受伤。 壮汉一直都很关注汉子的伤势,但此下好像只有静观其变,便不言语。 “不能交给我?你难道要与我争抢?”鸠山夫的眼睛露出凶光。 “他是咱们的人抓来,当然要由咱们处置。”汉子的声音越来越柔和,虽然嘶哑,但鸠山夫能听到他赔小心似的语气。 “哦,你是说我还没有付钱就不能处置他?这个你放心,只要那个小子一块抓到,必付你许诺的钱财。”鸠山夫见他脸色柔和,也放缓了一点语气。 “鸠山夫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可以不要你的钱,但是他由咱们处置怎样?”汉子用商量的语气。 “当然不可以,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怎能由你们处置?”鸠山夫的脸又沉下去。 而那个姜老大的心也在沉下去,他听了汉子的意思,那一大笔钱财看来要打水漂了。 “鸠山夫先生,我觉得我觉得”汉子期期哎哎的。 “你觉得什么?”鸠山依然沉着脸。 “我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并不是你的部下?”他一会说先生,一会又普通称呼,显然对称鸠山夫先生很不乐意,但脸色与刚才的刚硬截然相反。 “真是笑话,难道我认不得我的部下?”鸠山夫哈哈大笑,但不是善意的笑,而是霸气的,好像汉子根本没有辩驳c讨价还价的余地。 汉子当然知道难以与鸠山夫讨价还价,他与壮汉一样,担心的不只有乔衍,还有他们的帮派地盘。鸠山夫的胃口很大,他已表露出对海岛的兴趣,显然他内心已有盘算。 他眼下要做的是见一步走一步,以其说是想救乔衍,不如说是以此试探鸠山夫的态度。 当然,乔衍这事他是想解决的,但他知道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鸠山夫先生,这么说你是没认错人的。我有个事很好奇,不知他背叛了你什么?你要怎样处置他?”汉子说。 上午在山谷的情景又浮上鸠山夫脑海,顿时牙齿紧咬,恨不得立即将乔衍劈于掌下。 他脸上笼着一层怒气,突然一把抓起乔衍,叫道:“帮主,次日再来与你商量合作之事。”旋风般的冲出门去。 屋内所有人都傻了眼,一些人担心乔衍,一些人担心鸠山夫没能履行诺言。那姜老大突然大叫:“鸠山夫先生,你还未还未”他想说还未付钱,但鸠山夫却去得远了。 汉子默然低头,像咽下一肚苦水。壮汉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帆弟,你怎么样?” “大哥,事有蹊跷,咱们八成是抓错人了。”汉子说。 那姜老大眼睛瞪得铜铃似的,好像在说,这是按照鸠山夫的线索查找出来的地址c人物,又是你们授意去抓的,鸠山夫也认了,怎么会抓错人啊? “帆弟,你现在休息要紧,暂时不要管这事吧。”壮汉劝道。 “大哥,若然他有性命之忧,就是咱们害了他,咱们就走回了以前的老路。”汉子脸色很凝重。 “帆弟,他本来就是鸠山夫的同伙,这事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壮汉忧心忡忡的。 “大哥,你觉得他是吗?”汉子大声质问,脸有怒色。 “他若然不是他的同伙,他为什么要抓他呢?”壮汉说。 “大哥,你明明知道是抓错了,你只是想将错就错,只是想不想面对,只是担心那厮的武功。”汉子又大声说。 “可是他是鸠山夫的同伙,或者就是个海盗,咱们为什么要去管他?”壮汉的声音很轻。 “万一他不是呢?他是咱们抓来的,那么咱们就走回了老路,与海盗行径就没有分别。”汉子神情激动。 壮汉好长一段时间沉默,脸上懦弱之色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英气勃勃,眼睛精光四射,沉声道“好,咱们这就去与鸠山夫要人。咱们海砂帮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坏了规矩。” 汉子将抚胸的手搭上壮汉肩头,说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大哥。” “且慢。”那姜老大突然说,“咱们去向鸠山夫要人,无异于以卵击石。况且江湖行事在于一个信字,咱们与鸠山夫协议在先,怎可反悔?” “姜老大此言差矣,鸠山夫骗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撕毁协议?难道为了一句骗言,咱们日后就要去做海盗?”汉子说。 “副帮主说的是。”那姜老大低下头。但脸上明显露出不服。 “你们别说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鸠山夫。”壮汉拔脚就走。 “大哥且慢,咱们要想个对策。”汉子说。 “咱们不需要对策。他若肯归还便好,否则就与他拼了。”壮汉停下脚步,语气与刚才判若两人。 “大哥,现在还不是与他翻脸的时候。咱们要联络所有的弟兄,才可以与他拼一场。当下要做的是保住那位小兄弟的性命,慢慢想办法。”汉子说。 壮汉一阵沉吟,说道:“好,我现在去看一下小兄弟,只要他没性命之忧,咱们就暂时不与鸠山夫翻脸。” “帮主,你这样做至于吗?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姜老大又突然说。 “姜老大,这事是我的主意,怪不得你,就算是让你白白走了一趟吧。”壮汉说完,迈大步往外走去去。一些帮众大叫:“帮主小心。”“你们不要担心。”壮汉没有停步。 不说汉子这边安排人手接应,却说壮汉之前一直惧于鸠山夫的武功,一直一副懦弱之态,此时心念一转,心下反而无惧。 屋下一条沙子大道直通向南面海边,壮汉迈开大步往前直走。 小岛地势就像一个平缓的山坡,西北是山头,绿树葱茏,东南是山坡,树木较稀,上面建了很多房子,下面是庄稼地,延绵约有数里。而这条沙子大道,就约略在山坡的中间,穿过房屋与庄稼地。 冬日的夜晚颇为漆黑,空中总是飘着阴云,只有时隐时现的稀疏的星光,但沙子泛白,路径却算清晰。 位于沙子大道海边的尽头,是布满礁石的一处沙滩,沙滩上建有一座石屋,曾是帮中的一个瞭望哨,但这十余年来帮中没有什么大的争斗,这个瞭望哨自然而然的改变了它的用途,成为了帮众闲时用来休闲玩乐的场所。 鸠山夫来了之后,壮汉考虑到他的海盗的身份,就把他安排在相对偏僻的这个地方,远离密集的居住地。而这里距离最近的庄稼地也隔着一片防风林。 迷迷糊糊中,乔衍醒来了,他发觉好像身处一座石屋,身上倚着石墙,地上是柔软的沙子,他听到了海风的呼啸,拍岸的涛声。 细小的石屋好像分为两进,他所处之处是第一进,抬眼就能望到门外,里面的地势又高了一级,好似是一个细小的间子。 他思考刚才发生的事,他想到了被绑在间子内,之后被人掳到一个海岛上,之后又见到了鸠山夫;他又想到了那座灯火通明的房子,想到壮汉c汉子c姜老大,跟着又想到鸠山夫与汉子握手 于是,他想到鸠山夫旋风般的出现在身前,他就好像立即晕了过去。 他身上仍然绑着绳索,身上拷打的伤口正火辣辣作痛。 突然觉得身上的绳索很松,随意动了一下双手,绳结没有解开,但这些绳索只是很宽松的套在身上。 他不知道绳索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宽松,感觉是人为,但想不到是谁。 他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但他也不去想,只是本能的想解开绳索走出去。 突然想到鸠山夫,他哪里去了?会不会就在附近呢? 他是被那些汉子赶跑了?又或是去了什么地方? 总之,他觉得鸠山夫是危险的,绝不会轻易的远离。 想了一会,突然感觉喉间有一阵不一样的味道,凉凉的c馨香的,又有点滑滑的,而且满肚子都好像充刺着这股味道。这个味道让他神采奕奕c神清气爽。 原来他一直精神清爽,就是因为这个味道。 他第一感觉是吃了药丸,而且是一种异常罕有c珍贵的药丸。他懂得一点点医术,对这个药丸的功效自是有一点了解。 可是,是谁喂我药丸呢? 他松开绳索走出门外,想察看四周环境,眼前突现一个急急赶来的人影,几乎撞了个满怀。 来人一把将他抓住,惊喜的叫:“是你?你没事么?” 这人自是风风火火赶来的壮汉。 乔衍听得壮汉的声音,吃了一惊,他知道那姜老大就是奉他的命令去捉他。 可是他的声音,又是那么的善意,这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抓我?”乔衍大叫。 “我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壮汉抓住他的双臂低声说。看了一眼石屋,又低声问:“鸠山夫哪去了?” 他为什么会问我鸠山夫的行踪?他不知道,我怎能知道呢? 乔衍狐疑的瞪着他,说道:“我不知道啊。” “好,你是不是他的同伙。”壮汉压低声音问。 “他是逼咱们给他建立基地,但咱们并不是真的想与他合作。”乔衍如实说。 对于乔衍说的基地c合作感到疑问,但壮汉感到此时不是细问这个的时候,只要乔衍不是海盗就够了。 “鸠山夫先生在里面吗?”壮汉突然放开双手向石屋里面说。 他感到奇怪,为什么乔衍自己走出来鸠山夫却不在身边。 石屋里面没有人回答,耳边只有海风浪涛的声音。 “鸠山夫先生在里面吗?”他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句,但是回答他的仍然好像只有风涛的声音。 壮汉感到遇到了一个谜,与乔衍一样对眼前发生的事都好像一个谜一样。 停了一会,壮汉目光灼灼的望着乔衍问:“你真的不是他的同伙?真的不是海盗?” 陡然之间,乔衍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他的家人些亲朋戚友正在把他看作海盗。母亲的话好像从来都是对的,甚至会让他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已是不是海盗。 去得意楼,撞伤了钱化与董盛,在牢中与鸠山夫一块逃脱,还把鸠山夫引来了自己的乡村,等等这些,的确不是他心中安静生活的行为。 而自己的确是与鸠山夫商量过基地的事,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算他的同伙? 他感到丝丝疑惑:“我不是。”声音很小,有点无奈,有点有气无力。 壮汉的脸色继续疑惑,沉声问:“你究竟是不是?” 乔衍默然,只是不自禁的c轻轻的摇摇头。 “你说你不是,那鸠山夫为什么又会说你是?”壮汉为乔衍的回答感到疑惑,目光灼灼逼人。 “我绝对不是?”乔衍突然大吼,他感到被当成是鸠山夫的同伙是对他甚大的侮辱。 他豁出去了,哪怕壮汉因此而发怒,哪怕鸠山夫听到他的吼声突然现身。 而壮汉并没有发怒,鸠山夫在眼下也没有现身。 “假如,你不是鸠山夫的同伙,你现在就可离去。”壮汉坚定的望着他。 “你说什么?”乔衍差点语无伦次,声音因为意外而颤抖,他已经知道,他们去捉他前来,就是因为得到了眼前这位壮汉的命令,并且要因此得到一笔钱财,如今,竟然要这么轻易的放他回去。 “你确定你不是鸠山夫的同伙,你现在就可走了。”壮汉没有因为乔衍的大吼而发怒,反而从他吼声中吃到了委屈c正直与磊落。但他仍然盯着乔衍,抓着乔衍双臂的手仍然没有完全放松,他好像在询问乔衍的眼睛,得到确切的答案。 “前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人,是鸠山夫逼我给他建立基地,可是,我怎能给他建立基地呢?怎能助长他这些抢掠的行径呢?怎能平白无故的去抢掠呢?他逼咱们与他合作,可是咱们从来就不想与他合作。”乔衍好像能知道壮汉的意思,他感觉必须来一番解释。当然,壮汉也让他觉得值得解释。 壮汉松了口气,突然挺直身子,看了一眼屋内,低声说道:“好,现在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跟我来。”突然将乔衍负到背上,迅速往小岛的北面奔去。 他来时走的是寻常的大踏步,此时奔跑得却似一缕轻烟,速度比那姜老大更快。 乔衍伏在他的背上,心乱如麻,他依然在想不知是谁喂他吃的药丸,谁给他松的绑;鸠山夫怎会突然消失?而这个壮汉的是个什么样的帮派,为什么宁可帮他而去得罪鸠山夫? 当然他心中也有一个很大的疑问,鸠山夫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抓他们,而要假手这个帮派的人呢? 当然他也有一个担心,长庆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让那两个人抓来? 壮汉走的是岛边小道,黑夜中只见树影幢幢,嶙峋巨石,长草拂风。也只是瞬间就到了来时的渡口。 壮汉停下脚步打个忽哨,一艘小船迅速划过来。 “把这个小兄弟送回水石竹村。”壮汉叫道。 那个船工见到壮汉显然很讶异,在船上急急忙忙弯腰拱手行礼:“属下见过帮主,属下谨尊帮主之命。” 壮汉刚想举手将乔衍抛上船,乔衍挣脱他的手滑到地上,大叫道:“叔叔,我不要回去。” “你不想回去?”壮汉好像万分的讶异。 “我不能回去,我一旦回去,鸠山夫就会为难叔叔。”乔衍叫壮汉叔叔,显然为壮汉的行为感动。 “你快走,这是本帮与鸠山夫的事,你不要卷进来。”壮汉说得很果决。 “可是叔叔”乔衍脸露难色。 “小兄弟,事情一码归一码,我派人去抓你们是我错在先,现在有什么事当然是由我来承担,与你无关。”不由分说就去抓乔衍双臂想把他抛到船上。他显然担心鸠山夫会突然出现。 乔衍本能的双臂一振,不想让壮汉轻易抓住。他知道壮汉身有武功,自己用尽力气也拒绝不了,但他还是想竭力的拒绝。 奇怪的事发生了,壮汉抓着的好像不是乔衍的两只手臂,而是坚硬似铁的两根电棒,一股强劲的电流自“电棒”传上他的双手,身躯一震,跌翻地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