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惹不起的贾赦》 正文 1.第一章 ,真是大水淹死会水人,捉鬼的死在鬼手上,风水圈有名的大师贾赦被一头最高等级的僵尸不化骨一巴掌拍到地里面不见了,尸骨无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疼,浑身都疼,恢复知觉后,贾赦觉得自己身子都要散架似的。偏偏这时候有好几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吵得他脑仁更疼。 “老爷醒了,快去告诉太太。”“那这里有劳姐姐看着,我去去就来。” 贾赦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床前围着几个十五六岁的俏丫头,贾赦心想:难怪那头不化骨那样厉害,看这用的丫头都是穿古装的,这丫头都是几百年前的,那头僵尸肯定更老,功力更深。但是?自己不是不化骨的俘虏吗?怎么变老爷了? 贾赦打量了一下自己呆的屋子,睡的床,雕梁画栋,纱帐锦被,这环境太古色古香了,僵尸老巢不可能这么有情调吧。再看一眼榻前伏侍的丫鬟,这是活人,不是什么僵尸女鬼,那自己这是在哪儿呢? 贾赦还没想明白,就一个古装美女进来了:“老爷,您可算是醒了,我吓得什么似的,佛都拜了几回了。灶上煨着燕窝粥,我这就去端来老爷用一些,老爷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这就叫人做去。” 贾赦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穿一身古装纱裙,环佩俱全,成色上等,衣料考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人,再看这女子相貌甚美,二十多岁年纪。 “你是谁?”贾赦问。 “老爷,您摔糊涂了?怎么连妾也不记得了?您昨日骑马出去,那马不知道怎么惊了,您从马上跌落下来,就人事不知了,一觉睡到现在才醒。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可算是醒了。要不,妾这就去求老太太,再请两个太医来给您瞧瞧。”邢夫人边说边急得流下泪来。 她倒不是装的,她出身寒门小户,虽然贵为荣国府大太太,但是身份尴尬,老太太和二房没人把她瞧在眼里不说;就是府里有体面的丫头c下人对她都不算十分恭敬。贾赦再是贪杯好色,不重视她,有贾赦在,她总是荣国府的大太太,如果贾赦有个好歹,自己无儿无女的,嫡子贾琏现在就对自己不亲近,庶女迎春小小年纪木讷得像块木头,将来自己能靠哪一个?所以她是真担心贾赦出事,那可是关系自己的后半辈子的大事。 贾赦听到马上摔下来,突然头痛欲裂,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海水般的往脑子里灌: 他是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因为夏天到了,东院旁边的马棚特有的味道浓烈得很,他住的东院又恰巧住马棚的下风口,那味道飘得他住的东院每个角落都是,别提多刺激了。贾赦原身被贾母打压久了,懦弱得很,明明十分厌烦马棚修在那里,又不敢找贾母说,天天都憋着一股闷气。 如果只是憋一股闷气倒算了,反正这么多年也这样过来了。更可气的是昨天他亲娘贾母找到他说要让他把监生名额给贾珠。贾赦再无能,也知道贾琏才是自己的亲儿子啊,现在荣国府只有一个二品以上的官员,也就是只有一个荫生名额,如果给了贾珠,自己的亲儿子贾琏怎么办? 于是贾赦爆发了,爆发的贾赦也仅仅是喝了一顿闷酒,准备醉生梦死。结果他就是醉了都不得安生,一股热风吹来,把隔壁马棚的味道带进东院,混着自己打嗝喷出来的酒气,那味道别提多刺激了。于是贾赦出门骑马散心去了。 贾赦艰难的爬上马背,一口气骑到郊外跑马场,想到东院那股味道贾赦心里就憋屈,然后就撒气一般使劲抽了跨下的马几鞭子。那马也性烈,就把贾赦摔下来了。 这时,贾赦总算搞明白了,自己这是穿越了,而且还穿进了一本书里。好在,红楼梦家喻户晓,当年师父也逼贾赦看过,这算,环境不陌生,也是个优点? 就这样摇身一变,贾赦就成荣国府大老爷了。 邢夫人见贾赦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连眼珠都不动,也不知道贾赦到底怎样,只吓得在那里哭。贾赦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通过原身的记忆也知道了眼前这个美女是邢夫人。见邢夫人还在那里哭,贾赦摆摆手说:“我没事,刚醒了一时有点糊涂,现在都记起来了。太太你先带着下人出去,我一个人静静,莫让人进来。” 邢夫人见贾赦正常了,转悲为喜,忙擦了眼泪,福一福身子,领着丫鬟们出去了。 邢夫人走后,贾赦才起身朝东方拜了拜了:“师傅,谢谢你老人家给我起的好名字啊。虽然换了个地儿,也算救了我一命。” 贾赦是一个长在红旗下的风水师,原本是个孤儿,是师父收养了他。当年贾赦第一次看红楼梦的时候,还缠着师父问为啥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 师父一脸高深莫测的说:“贾赦是个好名字啊,你看贾家人做了多少坏事,罪名罄竹难书,最后贾赦被特赦了,可见这人名字好,命也好。你二十四岁时命中有一劫,我看借个好名字,能不能帮你迈过那个坎儿。”于是贾赦的师父做主,给他取了个和红楼梦里大老爷一模一样的名儿。 贾赦在风水一道上天赋不错,年纪不大就在风水圈颇有名气,出道以来也没失过手。谁知道第一次失手,就是二十四岁这年,碰到一只高级僵尸不化骨,然后,师父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确实帮自己逃过一劫,但是这逃过一劫的方式太独特了,自己逃进一本书里,成另一个贾赦了。 弄明白来龙去脉,贾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名帖和印章。没有这两样玩意儿,贾母就算再一意孤行,贾珠也进不了国子监。原身虽然懦弱,死前到底还做了一件好事,把名帖和印章都藏起来了。贾赦徇着原身的记忆找到名帖和印章,又换了个地方藏好。 自从贾赦醒了之后,正房那边的人就来来往往没停过,倒不是那边多关心贾赦的身体,这些人都是贾母打发过来问贾赦醒了没有的,贾母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拿到印章,盖了贾珠的举荐书,贾珠好到国子监入学。贾赦自然没有理会他们,就是觉得他们聒噪得不行,打扰自己休息。 贾赦摔得倒是不重,就是些软组织擦伤,没有伤筋动骨。所以,贾赦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出门活动了,没办法,这大夏天的,马棚的味儿实在是太独特了,他想呆在东院也待不住啊。 贾赦出了东院,把整个荣国府逛了一圈儿,不愧是国公府,果然是风水格局上佳,布局合理,尤其以荣禧堂为最。除此之外,荣国公贾代善暮年养老的梨香院也不错。但是阳光照处总有阴暗面,风水再好的楼盘都有大凶的死角,荣国府也不例外。 比如贾琏居住的南北夹道上,小小一间房屋。这处居所穿堂风过,不利钱财,不利子嗣,是为大凶。贾赦顿时想到书上写的贾琏和王熙凤夫妻多年无子,只有一个巧姐儿,后来好容易怀了个儿子,还流产了;王熙凤当家多年,最终把自己嫁妆都赔了不少进去,不禁冷哼一声。书上那么厉害的琏二奶奶,一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也算是无能。当然,现在贾琏才十二岁,既然自己做了贾琏的爹,以后的琏二奶奶还不知道是谁呢,贾琏也不可能像书上一样,一辈子住在夹道里。 至于贾赦原身居住的东院,本来格局是可以的,但是突兀的在边上修了个马棚,那马棚又是在东院的上风口,东院日日笼罩在马粪秽气中,再好的风水也败坏了。 况且荣国府里南院有个马棚,怎么又突兀的在东院前面再修个马棚,虽然原著没有提,但是贾赦觉得这马棚有可能是原身和贾母闹翻了,另开大门之后,贾家故意修来恶心他的。 逛了一圈儿,对荣国府格局大致有了数,贾赦也有了打算。首先,先把房子换过来。略考虑了一下,贾赦决定先礼后兵,于是在穿越的第三天,贾赦去了荣庆堂请安。 贾母派人催了三天,贾赦对她爱理不理的,印章也不交出来。现在贾赦来请安,贾母能给他好脸色看? 贾母冷了贾赦半天,才不紧不慢的说:“你来做什么?你若想我多活几天,就莫到我眼前来惹我心烦。左右是把你养大了,翅膀了硬了,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贾赦不紧不慢的说:“既如此,儿子以后不来就是。只是今天来,儿子有一件事要说。” 短短一句话,贾母就觉得今天的贾赦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贾母又说不上来:“管你有什么话,我也懒怠听,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就把印章和名帖交过来!” 够直白!贾赦对贾母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服气的,就像现代社会,有些厉害的老婆向老公要工资卡一样。 贾母还是以前的贾母,但是他不是那个任贾母拿捏的贾赦啊:“母亲这话错了,我正是孝敬您,才不把印章给您。母亲也不打听打听,满朝文武,有谁是把官印交给双亲的?官印乃朝廷所授,本朝律法明令官员本人保管,至仕之后交回吏部,我若交给母亲,我自己违反律法,该当革职查办事小,陷母亲于不义是大。所以,印鉴是万万不能给的。”还好在现代的时候,师父曾逼贾赦多读几遍红楼梦,不然光说话的语气c用词,贾赦就得露陷。 贾赦说完,贾母c贾政c王夫人都愣住了,这真的是贾赦说的? “你!我让你给你就给,谁敢说我的不是?”贾母对贾赦,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讲道理,只需要命令就足够了。 “御史台就敢说母亲的不是,也敢说儿子的不是。如今妹夫掌管御史台,如果没有参我一本,就是妹夫的失职!母亲,当真连妹夫的前途都不顾?” 贾赦口中的妹夫自然是胞妹贾敏的丈夫林如海,林如海探花出身,年纪轻轻就已经官居二品,是圣上钦点的兰台寺大夫,掌管御史台。当然,御史台就是要参人,一般也是盯着有实缺的满朝文武,谁也不会管贾赦这样挂着虚衔的一等将军。 贾母哪里懂这些,果然就唬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贾政站出来说:“大哥,如何对母亲说话用这样的语气?若是母亲气出个好歹,大哥岂非要背上不孝的名声。” 贾赦心想,我正要找你,你倒自己撞枪口上。于是贾赦不紧不慢的问:“看二弟这话说得,我不过有什么话据实说,怎么母亲会生气?难道母亲是个听不得实话的?二弟这是在说母亲气量狭小吗?你这么不孝不悌,该当跪祠堂!” 你贾政一下子被噎着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贾赦趁热打铁,对贾母道:“老太太,常言道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我袭爵也好些年了,自从出了父孝,我就该搬入荣禧堂,这么些年也没搬,原是我不孝,坏了列祖列宗的规矩。前儿一跤从马上跌下来,倒将我跌明白了,咱们府上的规矩也该立起来了,二弟什么时候收拾了从荣禧堂搬出来,我也好搬进去。” “你说什么?!”贾母听了这话,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想也别想,我是荣国公夫人,有我在,我要哪个儿子在身边伺候就是哪个儿子住荣禧堂!” “可是,您也没住在荣禧堂啊。若是母亲要二弟侍奉在侧,二弟该当搬来荣庆堂才是。”贾赦说。 贾政听了贾赦这话,脸上顿时就红了。贾母也知道说到底贾政住荣禧堂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于是怒道:“是我让政儿住的荣禧堂,荣禧堂离荣庆堂近,过来侍奉我方便。怎么,你连母命也要忤逆吗?” 贾赦知道就是这个结局,也没和贾母争。笑嘻嘻的对贾母说:“既然母亲说不搬,那就不搬吧,只以后别反悔。”说完,贾赦起身告辞。 贾母拐杖在地上杵得叮咚作响道:“快滚,快滚,怎么前儿没一跤跌死你!”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老妪慢吞吞的爬起来,离开那井口远远的,才要跪下向贾赦道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贾赦受尊老爱幼教育长大的,哪里能让个老奶奶向自己下跪,忙亲手扶着老妪。那老妪跪不下去,还是向贾赦连连作揖道谢。老妪的儿子听说是贾赦救了自家老娘,又忙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口中直呼恩公老爷,嘴上千恩万谢。 贾赦摔了一屁墩儿,月白的绸缎袍子上滚了一屁股的泥污草屑,这时却努力做出高人的样子说无妨,又让单勇扶起那汉子。 这里刚出南门,虽然城南多是穷人,但也是天子脚下,京城的富贵人家多,根基也深厚,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说不定哪天就因此丢了命。因而京城的贫民百姓活得更加小心翼翼,村民多怕权贵老爷,看到有钱人家都是躲得远远的。此刻见贾赦待人说话平易近人,有胆子大的不那么怕了,贾赦问什么,这些人也照实回答。 贾赦问:“各位老乡,以前是不是也有人掉进这口井里过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可不是?贵人你不晓得,这井里已经要了好几条人命了。” “好几条人命了?那没有人怀疑这井不干净?”贾赦试探着问。这是在古代,老百姓对鬼神的接受度比在自己所在的年代高得多。 果然,一个精干汉子道:“怎么没有?都说这井底冤魂要找人做替身,自己才能重新投胎,总要再死一个,上一个鬼魂才能超生,就这七八年间,这井少说也已经吞了八|九条性命了,还不说以前。” 贾赦皱眉问:“既是如此,没人来做法超度亡魂么?” “哎,贵人老爷您是不知道啊,这一片地原本都是南洼村的。因为这里有口井,这一片地夏日里有水灌溉,旱天干不着;这周围又没有什么大河发水,涝天淹不着,这一片皆是旱涝保收的良田。以前,这些地也都分属南洼村各家各户的,能在这里有几亩地,只要手脚勤快,日子总能过得去。但京城权贵遍地,好良田谁不想要哟。 这些年,谁家有个三灾两痛的,实在无法了借了印子钱,若是还不上,就拿地抵债,如此一来,这一片几百亩地,也没剩几块在村民手头了。如今山子家的地也被人夺了去,再过几年,这一片没了散地,只怕又要成哪家贵人家里的庄子了。老爷您知道,这京城周围的良田多是有主的,有钱也买不来,这些丧尽天良的官宦人家,也只有用这些缺德法子从咱们穷人手上巧取豪夺。”那汉子健谈,话匣子打开,就滔滔不绝的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就算这里的地都被大户夺去,无论你们按几成交租,总是收成好了,主家收的租子才多。难道他们就不想多些进项?这井有古怪,佃户们总有胆小的不敢来打水,不也影响主家的收成么?主家都没想办法解决这口井的问题?”贾赦问。 “谁说不是呢?以前这井没有古怪的时候,都掌灯了地里还有人劳作呢。自从这井接连吞了几条命,大家都结伴而来,一下午只做一两个时辰的活计,最迟不过酉时三刻地里就没人了。夏日的天气又热,大家出来得晚,回得早,真真一日做不了多少活计。 但权贵人家哪里管这些,左右地是赁出来的,又不用他们自己下地,就是出了事,死的也是佃户,与贵人不相干。穷人家的命,那些权贵老爷谁看在眼里,自然没人肯请高僧来超度亡魂。 种这片地的村民也凑钱请过一个道士,那道士也不是骗子,平日也有些灵验,就是那次来这里超度亡魂,反而险些掉进井里,那道士直呼这井里的东西厉害,再不敢来了。后来那道士还在家病了一段时间咧。大家白花了一回钱,问题没解决,后来就没人牵头做这事了。左右大家小心些,若是小心翼翼还躲不过,自认命苦罢了。”刚才那个健谈的汉子无奈的说。 听到这里,贾赦大约是明白了。这种人命如草芥封建社会和自己习惯的现代还是有很大不同,在这里,人分高低贵贱,并没有现代社会那种不论贫贱,都人命大于天的观念。真是离开了之后,才深刻体会到社会主义好啊。 贾赦看了一眼幽深的井口,心想:古代的科技虽然不发达,但是玄学发达啊。有真本事的道士都搞不定这口井,自己也不要托大了,还是回去做好准备再来,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 于是贾赦对村民说:“现下时日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以后依旧莫要独自靠近这口井,我回去想想办法,左右尽快把这里的厉鬼解决了,也省得大家提心吊胆。”贾赦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从被不化骨一巴掌拍进一本书里,贾赦发现自己好像变怂了。要换以前,什么厉害的冤魂厉鬼碰见贾赦,不被当场超度的?还做什么准备挑什么日子。 贾赦想走,村民们却不让了。健谈那个汉子迅雷不及掩耳的跪在地上道:“神仙老爷,求您发慈悲,就把井里那东西收走了吧。我知道您是有神通的,不然,刚才怎么能从那东西手上夺回周大娘?” 这汉子这么一说,提醒了村民们,村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求贾赦捉鬼收妖,也有跟着那汉子跪下的。 贾赦可不爱受人跪拜,在贾赦看来,死人才接受跪拜。于是贾赦让众人都起来,不然自己立刻就走。 村民们起身了,贾赦看村民们脸上期盼的眼神,可见这七八年来他们担惊受怕够了。贾赦心想:反正都被不化骨拍进书里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恶鬼抓进井里。就是再死一次管他去哪里呢?说不定还回到现代了呢,我还怕一个跳井鬼做什么? 于是,贾赦把心一横,交代了村民莫要靠近井边,若是怕的,可以先回去。古人围观封建仪式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人多,大家相互壮胆,也觉得没那么怕了,也有人觉得自己独自回去反而不如留下来人多安全,到最后,都留下来看贾赦捉鬼。 贾赦走到井边,围着井口顺着走了三圈,又逆着走了三圈。然后将手伸到井口,手捏指诀,默念咒语。众人只见贾赦右手虚画,似乎在井口写字,嘴唇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接着,阴风大作,一股井水冲天而起,天女撒花般落下来,落了众人一头一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都觉得今天的井水格外的刺骨,打在身上没有应有的凉爽,反而有些生疼。 贾赦看到最浓密的一团雨雾中仿佛有个黑影,贾赦还没追上去,那东西就嗖的一下飞到贾赦身后,张开血盆大口,牙齿森森的就要咬贾赦。 贾赦忙一个转身,伸手拍去,一掌抓在那东西的肩头,然后刺啦一声,仿佛烙铁烙在皮肤上,升起一股糊味儿。 那厉鬼惨叫一声,委顿在地求饶:“法师老爷饶命!” 贾赦也吓了一跳,赶紧丢开了那水鬼,如果不放开,他担心自己能把那水鬼抓化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刚才手掌拍在那厉鬼身上,发出淡淡一道红光,有点像师父以前说的炁场化实。炁场化实,是非常高的境界,难道自己进红楼之后变厉害了? 再看地上的厉鬼,那鬼在阴气和怨恨的荡涤中早就失了本心,双眼突出,口大如盆,长着森森的三排牙齿,青一团紫一团的脸上扭曲得仿佛浆糊随意搅成的,丑陋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贾赦默念了一段消业经文,那厉鬼才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有了生前的神智。原来,这是个男鬼,大约三十多岁的庄稼汉。 贾赦问:“大胆恶鬼,为何无故伤人!” 那水鬼听了,急忙摇头说:“法师饶命,我从未伤人。” 贾赦听说这井已经伤了八|九条性命,并不信水鬼的话,厉声问:“若非你伤人,之前拉周家老妪下井的恶鬼是谁?他上哪儿去了?” 那水鬼哭道:“那是李二毛,已经被法师的符咒驱散了。”驱散就是魂飞魄散的意思。贾赦想到刚才自己救周老妪时候那声凄厉又哀怨的惨叫,像是有鬼魂被打散了,倒对水鬼的话又多信了三分。况且,这个鬼出来的时候喷起那么高的水柱,能力比妄图蛊惑周老妪跳井那个鬼厉害多了,这个水鬼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既如此,我超度你重新投胎做人可好?”贾赦问。 听到投胎做人,那水鬼就大哭起来:“求法师饶命,我不想再投胎了!”脸上神情十分恐惧。 贾赦皱眉问:“为何?”虽说鬼和人一样,也有千奇百怪的想法,贾赦以前也遇到过愿意做鬼修的c愿意当阴兵的鬼,但是怕超度怕得像要他魂飞魄散似的,还是少数。这鬼的想法很奇怪。 那鬼哭道:“我生前老实本分,家中三代人节衣缩食攒下十亩良田,眼看日子过得好一些了。只因这些田地好,被荣国府的豪奴周瑞看上了,强逼小人卖了田地。小人不依,周瑞当时也没说什么。直到一日小人在地里劳作渴了,到井边汲水来喝,就被个傻子推入井中溺死了。小人家中只余年老父母及妻儿,无力照看十亩地,这地到底被周瑞低价买走了。” 刚才村民连说还不上印子钱被人夺地,贾赦就想到王夫人主仆。现在听这个水鬼哭诉,自己猜得果然不差,贾赦就满心愤怒。这遭瘟的女人到底造了多少孽哟。 水鬼接着说:“如今法师就算超度了我,若我来生还是托生在穷人家又如何是好?生在穷苦人家,朝不保夕,真真生不如死,我宁愿做个孤魂野鬼,也再莫要托生受罪了。我们穷人家的命,真真连富贵人家的奴才都比不上。我以前没害过人,以后也不敢害人,宁愿受法师驱策,只求法师莫要超度我。” 贾赦听了这段话,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多数鬼魂都是愿意被超度的,但他此刻竟然觉得这鬼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换做自己,也不想过性命时刻被人拿捏的日子。 犹豫了一下,贾赦说:“既如此,你暂且跟我回去吧,记住,莫要害人也莫要吓人,若是被我发现,别说超度你,管叫你魂飞魄散!” 那鬼急忙点头应是。 其他人是看不见水鬼的,只看到贾赦对着虚空嘴唇一张一合,语速极快的小声和人说话,众人离得远,听得不真切。也不知道是真的捉住了鬼还是故弄玄虚。 倒是刚才劝周大娘的那嫂子眼尖,惊呼道:“你们看老爷跟前,地上是不是湿了?” 众人朝贾赦跟前瞧去,才看到贾赦跟前一块地是湿的,而且这块地湿的形状和刚才水柱喷天上又落下来散点般打湿的形状不同,而是湿成一个半圆不扁的轮廓,仿佛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在那里站过了。 看出问题的村民都觉有些瘆人,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一小块湿地有什么问题的村民没觉得有什么。 和水鬼说定之后,贾赦又问:“你既还有家人,想来你过世之后他们也为你做过法事到场,你却没曾离开这里,是被人用法术禁锢了,不能离开这水井方圆五丈之内?” 水鬼哭着点头,情绪十分激动,隔了好一阵,才抽抽噎噎的点头说:“法师料事如神,我正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动弹不得,五年都没挪过地方。还是刚才法师的咒语威力强大,助我挣脱压着我的巨石来到井中,这才第一次出来。” 贾赦听完,掐指算了算,走到井边向东走了九步,见这里正是一座小小的石桥。说是石桥,其实就是连接田埂的一块石板。田埂上下面开了口子,是涝季排水用的,上面搭了块石板做路,是供村民行走的。 “你们来两个人把这石板撬开。”贾赦对村民说。 村民都是来劳作的,带着锄头,听了贾赦吩咐,众人就怀疑这石桥有古怪。其时,村民多敬畏鬼神,有好几个手上拿着锄头的村民踌躇不前。倒是那老妪的儿子山子和很健谈那个汉子不怕,向手上有锄头的村民借来锄头,三两下就撬开了石板。贾赦蹲下看了眼,又指了个地方说“你们把这里挖开。” 山子二话不说的就往下挖,挖了两尺左右,就挖出个瓦罐子。贾赦叫其他人莫动,自己念了段咒,才取出罐子,揭开看时,罐子里头装了一个纸扎的小人,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生辰八字。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从坟地回来,贾赦就带着两个临时工去办入职手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自从贾赦原配张氏死了之后,就是二太太贾王氏掌家。新买的奴才要签身契,定月钱,安排差事,也是贾王氏做主。但是贾王氏管的是内宅,外头的事,贾政清高君子,一概不管,贾赦自己以前是个混不吝的,也不爱管。所以石头和山子要到大房做长工,办理对牌定月银什么的,都是几个管事在管。 说起来也是冤家路窄,贾王氏掌家之后,重用自己的陪房亲信周瑞一家,周山子和郑石头要入职当差,办理对牌做登记的,正是管事周瑞。 其实贾赦早就跟山子和石头说明白了,周瑞这样的刁奴迟早是要被收拾的,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可能需要他们暂时忍耐一下。山子和石头虽然十分恨周瑞,也不会见着周瑞就冲上去打。 可是周瑞远远的看着贾赦带着周山子来了,自己先吓得瑟瑟发抖了。 能不抖吗?王氏嫁进贾家的时候,还是贾赦原配张氏掌家,那时候贾王氏觉得贾家家大业大的,每天进出的银钱如淌水,张氏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贾王氏心理就不平衡了,仗着王子腾之势,用自己的嫁妆开始放印子钱,这样自己的私房钱总不会被张氏拉开太大差距。 当时帮贾王氏放债收债的就是陪房周瑞两口子。头几年还算顺遂,第三年上,就有个南洼村的村民还不上债,周瑞就逼迫那村民用田地抵债。后来,周瑞自己掏钱补上村民欠贾王氏的本钱,自己得了田地。自从尝到了甜头,周瑞胆子就大了,后来多次故技重施,在南洼村连夺良田,那一片几百亩的良田,就快要被周瑞全部收入囊中了。 而周瑞最近夺来的三亩地,就是周山子家的。因为同姓周,周瑞去放印子的时候话说得可好听了:“咱们算来也是本家,我还能坑你不成?你满城里头问问,咱们家的利钱已经算开得低的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个银钱不趁手还不上,我在主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也比你到外头借强啊。” 当时周山子确实急着筹钱给周老妪抓药,就借了贾王氏放出来的印子钱。可惜借钱的时候周瑞话说得好听,催债的时候就换了一个人,像个活阎王似的,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也是因为同姓,又是最近一桩,周瑞还记得周山子。周瑞看见贾赦带着周山子脚底生风的过来,心想:大老爷是怎么跟他混在一起?难道他还有什么门路把状告到大老爷面前儿了,大老爷为了给老爷c太太难看,替他出头来了? 等贾赦一行人走近了,周瑞看到周山子和郑石头横眉冷对的样子,更加心虚。但是他转念一想:大老爷在府上受老太太嫌弃,不过是个摆设的老爷,我怕他做什么?于是挺了挺胸膛,努力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他吞了一口口水暴露了他的心虚。 单勇走上前说:“周管事,这是我们老爷新雇的两个长工,月钱每个月一两半银子,都是说好的。你给他们二人办好对牌,做了登记,以后他们月钱从官中账上走。” 周瑞一听周山子两人是来做工的,长舒一口气。心想:这两人只怕是走投无路了,要卖身为奴,恰巧让大老爷碰见了。既然他们要到贾府做活,不怕以后不落到我手上,到时候慢慢磋磨他们。 于是周瑞对贾赦讪笑道:“大老爷莫不是被诳了吧?我们府上向来不收人做长工,无论死契活契,总是要签身契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府上只买奴才,不雇长工,这新卖身的奴才从每月五百钱的杂役做起,做得好的,才能换差事,涨月钱。哪有一来就一两半银子的?” 贾赦眼睛一眯,怒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莫不是你天天诳主子,才敢说主子被诳这样的话?我叫你办你就办,主子吩咐,你有什么驳回的余地?” 周瑞见贾赦和以前的大老爷不一样了,也是一愣。但是府上买卖奴才,分配差事一向是王夫人做主,贾赦随便带人来做长工,他可不敢开这样的例。府上几百号的奴才,谁不眼红他们夫妻在主子面前有体面?也有不少眼睛盯着他们,就等着挑他的错,好到主子面前挑拨呢。 周瑞决定绝不能办这件事,于是也强装镇定的说:“只买奴才,不雇长工是府里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难道说改就改了不成?大老爷这件事,恕奴才不能做主,还请大老爷莫要为难奴才。” 周山子和郑石头见周瑞一个管事都敢不听老爷吩咐,也是暗暗吃惊:看来大老爷说的迟早收拾周瑞的话不假,这样的刁奴留着爬主子头顶上吗?同时二人也为贾赦在贾府的地位感到担忧。 贾赦怪笑一下,问:“如今谁袭的爵位?谁是贾府的一家之主?” 周瑞听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又短了一截,道:“自然是大老爷。” 贾赦怒道:“既然知道我是一家之主,还敢驳回我的话?给我掌嘴!” 贾赦本意是让单勇c山子c石头等人掌周瑞的嘴的,谁知道郑家树自从吃了贾赦的饭,就对贾赦十分感激。白天在悄悄躲在角落里保护贾赦。他远远看见周瑞,早就想上来揍他了,只是苦于贾赦约束他不要随便打人,郑家树是忍了又忍。 这会儿听见贾赦让掌周瑞的嘴,郑家树哪里还忍得住,不等单勇等人上前,郑家树嗖的一下飘出来,抢在单勇等人前面左右开弓,啪啪啪几巴掌甩在周瑞脸上。 此刻是白天,如果周瑞是个阳气足的人,郑家树动不了他。但是周瑞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沾的孽太重,阴物最容易靠近。而郑家树在桥下压了五年,怨气十分重,怨气越重,能力就越强,这左右开弓的打下去,打得别提多瓷实了,贾赦看看都觉得腮帮子疼。 除了贾赦能看见郑家树打周瑞,还能听见啪啪的响声外,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于是,单勇等三人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贾赦喊了一声要掌周瑞的嘴,也没人动周瑞,结果周瑞的头就开始左摇右摆,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般。更瘆人的是,很快周瑞的脸上就出现了淤青的掌印,嘴角也沁出了血渍。 这画面诡异啊,如果不是贾赦有天生的阴阳眼,能看清怎么回事,贾赦自己都觉得诡异。单勇等三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以为是贾赦施了什么法术,看见自家老爷有这样的神通,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脸有得色。跟了这样厉害的老爷,可不是有骄傲的资本么。 周瑞就苦了啊,刚听见贾赦说要打自己耳光,结果人家都没动手,自己面前什么也没有,脸上就被打得火辣辣生疼了。而且大白天的,周瑞还真切的感觉到自己面前凉飕飕阴惨惨的,似乎有一股阴风。谁遇到这样毛骨悚然的事不怕啊? “啊~~~~”周瑞绷不住大声尖叫起来。这一声尖叫集高亢c嘹亮c凄厉之大成,很快引起了附近小厮和丫鬟婆子们的主意,没一会儿,账房内外就围满了人。 贾府的账房是三进的房子。第一进是管人的,买奴才,登记造册,分配差事就在这里;第二进是管账的,支取银子,收入进项登记造册都在第二进;第三进更大,是管物的,也就是库房,现在王夫人掌管着钥匙,平时都锁着,外面日也有人看守。 周瑞这一嗓子嚎的,不但账房外头的粗使婆子都梗着脖子向里面瞧,第二进的账房先生和第三进的家丁都有来瞧热闹的。 贾家的账房管事是林之孝,林之孝一出来看见周瑞两个脸颊都是淤青,肿得像发了酵的馒头,又见贾赦带着两个面生的奴才黑着脸站在一旁,就猜周瑞是让贾赦打了。 林之孝能当上账房总管,自然有些心机脸色,就算平时不将贾赦看在眼里,这时候也向贾赦赔笑道:“今儿大老爷怎么有空亲自来账房走走?”又忙骂边上的小厮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倒茶?”又向周瑞说:“周管事也是的,大老爷来了,怎么都没请大老爷上座呢?大老爷就这么站着,仔细累着了大老爷。” 周瑞心里也苦啊,贾赦平时不是不来账房,但是一般都是直接去第二进,支了银子就走,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两人根本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他仗着王夫人的势,贾赦平时又斗鸡走狗的,是个糊涂老爷,他哪里想的起来让座。这没说两句话,就让鬼打了,现在他都吓得尿都快憋不住了,更想不起这些了。 周瑞哭丧着脸看着林之孝,那真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啊,看得林之孝一头雾水,心想:这个周瑞平时耀武扬威的,居然被一个废物大老爷吓成这样,还挨了打都不敢吱声,也是无能。 周瑞带着半哭的腔调说:“大大老爷请上座。” 贾赦冷脸道:“坐就不必了,快些把事给我办了,惹恼了我,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 刚刚经历了鬼打脸,这样的威胁对周瑞太有震慑力了。 周瑞听到掌嘴两个字,浑身跟触电一样的颤抖起来,何况贾赦说的是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于是,周瑞二话不说的要了周山子和郑石头的姓名c籍贯,登记好长工身份,把册子交给林之孝说:“林总管,这两人是大老爷新雇的长工,大老爷吩咐了,这两人的月例一两半银子,以后都从官中账上支取。” 说完,又小声在林之孝耳边说:“林总管别和大老爷对着干,这大老爷邪门得很,他刚说要掌我的嘴,谁也没动手,我就被鬼打了。你看我这脸,都没有被人碰一下。有什么事,林总管别吃眼前亏,这里哄着办完了,悄悄告诉太太要紧。”因为脸实在太疼,周瑞说话像含着两颗糖,有些含糊不清。林之孝皱着眉头仔细听了半天,也只听了个大概。但是就一个大概,已经吓得林之孝跟丢魂儿似的了。 林之孝刚开始看周瑞给两个长工办了登记,还定了那么高的月钱,早就心生不满,正欲拒绝,但听周瑞说了这番话,林之孝狐疑的看了周瑞一眼,目光又从在第一进打杂的几个小厮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亲眼见了周瑞被看不见的东西打了,脸颊就高高肿起,现在还吓得在角落发抖呢。林之孝听了刚才周瑞那惊恐的尖叫,又看小厮们的反应,料想周瑞说的实话,就不动声色的为周山子和郑石头做了月钱登记。 一切办完,周瑞亲送贾赦一行出了账房,声调有点发颤的说:“大老爷放心,这二位长工的对牌我马上着人去做,下午就使人给大老爷送去。住处就安排在下人房,正好单勇隔壁就有一间空房,我也马上着人去收拾。” 贾赦点点头,不再理会还在发抖的周瑞和一脸狐疑的林之孝,带着人走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贾赦没算自己到底为东院每个月多争取了多少开销,但是光清客月银一笔就是每月一百六十两,加上其他用度不如二房的地方补上来,每个月三四百两是有的,一年就是四五千两,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重要的是,今天这么一闹,犹如给二房上了紧箍咒,以后二房花钱,大房就也要花,只能比二房花得多,不能比二房少。这对把贾家大库当私库的二房来说,简直犹如在他们心口剜肉,但是对于知道红楼结局的贾赦来说,贾家的钱不花白不花,花钱买开心等于赚到。 想到这些,贾赦心情不错的走出荣庆堂。出了内仪门,就看见单勇c周山子c郑石头都等在那里,远远的还有一脸焦急的郑家树。 郑家树见贾赦出来,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飘到贾赦跟前说:“法师老爷,您可出来了,那块牌匾好厉害,我稍微靠近一点,那块牌匾就发出金光,我不敢靠近,里面没人为难您吧?”说着往荣禧堂三个字一指。 贾赦立刻就反应过来:贾源能受封荣国公,贾家原本是福报深厚的人家,荣禧堂有浩然正气护着,阴物不敢靠近。自己从荣禧堂旁的抄手游廊去荣庆堂,郑家树不敢跟来。只是贾家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再厚的福报,以后也会消耗殆尽。而且贾赦也好奇,如果自己换一条路去荣庆堂,避开荣禧堂,不知道郑家树能不能去?贾赦打定主意下次试试。 贾赦对郑家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毕竟山子和石头都看不见郑家树,贾赦这个时候和郑家树说话,会显得比较诡异瘆人。 回了东院之后,贾赦告诉山子和石头,自己把他们的身份变成了门客,从贾家账房领的月银是每个月十两,但是自己发给他们的依旧是一两半。这些事本来是可说可不说的,相当于打擦边球骗官中经费。但是贾赦觉得先说断后不乱比较好,毕竟自己现在挑的人,是希望长期服务于自己的团队的,他不希望以后因为这些事被人挑拨了。 石头和山子是实诚人,他们对门客和长工的名分有什么区别也不太懂,既然早说好了一两半,那就是一两半,贾赦从贾家账房拿多少,那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所以两人对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应。 到了晚上,贾赦才抽空见了郑家树。告诉他以后白天不用随时跟着自己,也不要去阳气重的地方,去多了对他有损。若是郑家树有空,也可以回南洼村家中看看,或是给家人托梦。郑家树听了,对贾赦又是一番感激。 安顿好新雇的长工的鬼跟班,马棚的臭气暂时熏不到自己,做下那点恶作剧也因为最近的善举消了业,贾赦才腾出手来管教儿女。 现在贾赦膝下一子一女,嫡次子贾琏十二岁,长得眉目如画,唇若涂丹,虽然还小,已经依稀可见将来俊俏风流。贾琏刚刚搬去了荣庆堂后面夹道住,因为原身糊涂混账,贾琏基本等于放养的。庶长女贾迎春才二岁多,生得也是粉妆玉琢,如今养在荣庆堂贾母跟前儿,不过贾母养孩子,跟养宠物差不多。 贾琏没养好,那是原身自己混账,但是迎春被抱去荣庆堂养,贾赦还是挺多意见的。迎春明明是一等将军长女,吃穿用度却排在六品主事的长女元春之后称二姑娘,这放哪儿都是笑话。好在原身虽然混账,对儿子还是要比女儿上心一点,当年贾琏出生,贾母要把贾琏排在贾珠后面称琏三爷,贾赦死活不依,自己拿主意,按大房的排行,贾琏排在嫡长子贾瑚后面称琏二爷。可惜贾瑚三岁那年,在荷花池淹死了。 贾赦让人把贾琏请来,又让奶娘带着迎春来了。问了几句儿女的饮食起居一向可好,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还好,这位赵嬷嬷是贾赦原配张氏自己挑的,做人勤恳本分,对贾琏也上心,一问一答间,但凡贾琏房里的,事无巨细,赵嬷嬷都管得很好。 迎春乳母王嬷嬷就不是个东西了,就算没打什么交道,贾赦也从原著中看过,迎春乳母简直把迎春房里的东西当成了自己小金库了。赌钱输了,迎春的攒珠累丝金凤说拿就拿。那时候迎春都是大姑娘了,王嬷嬷还这样胆大妄为,谁知道是不是从小趁人不在打骂迎春,养成迎春那样懦弱顺从的性子?现在迎春不过二岁出头的奶娃,如果给她换个乳母,说不定命运就不一样了。贾赦可是看过不少恶保姆新闻的,看见王嬷嬷自私刻薄的面相,就觉得王嬷嬷一定是恶保姆中的极品。 想到这里,贾赦倒不在乎王嬷嬷贪了迎春多少东西,而是先检查迎春身上有没有伤。 “太太,你将迎春抱下去细细查看,身上可有淤青紫痕,尤其诸如腹内c臀上等隐蔽处多看看。”贾赦将迎春抱起来就交给了邢夫人,同时,余光也不曾离开王嬷嬷的脸。 果然王嬷嬷一听见这话,脸色就变了。 邢夫人心想:养在老太太房里的姐儿,谁还敢怠慢不成?但她还是抱着迎春进了内堂。 须臾,邢夫人抱着迎春出来了,回贾赦说:“迎姐儿身上并无伤痕。”贾赦分明看到王嬷嬷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仿佛松了一口气。 贾赦不动声色的说:“女儿家娇贵,最怕磕着碰着,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说完接过迎春,学着医院医生的手法,在迎春小腹上轻轻一按,迎春就哇哇大哭起来。 “疼哇啊疼哇”迎春白瓷般的面庞上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 贾赦见迎春哭成这样,心中又疼又气,也有了数。这还是他在现代的时候新闻上看的,恶保姆抱着孩子送孩子父母上班,父母离开前还满脸堆笑好好的,孩子父母一进电梯,电梯门一关上,恶保姆就隔着棉衣往孩子腹部上打。这样打了孩子遭罪,还看不出明显的外伤。现在是夏天,但是王嬷嬷如果有心折磨迎春,也可以在她肚子上垫着棉被打。 王嬷嬷见此情形,惊惧不已,但王嬷嬷知道这样的事一旦承认,就是个死。心中强制镇定:等会儿不管老爷问什么,我咬死了不承认就是。 贾赦虽然还没当过爸爸,但是看见一个玉团子一样的小姑娘哭成这样,也是心疼。于是贾赦抱着迎春柔声问:“迎姐儿告诉父亲,为什么疼。” 王嬷嬷怕极了,不等迎春回答,就抢先道:“老爷,姑娘还小,哪里经得住老爷那样按?老爷下手是轻轻的,但对姑娘来说,这手劲儿就重了,姑娘如何不疼。”说完,又拿眼睛瞪迎春,威胁她不让说。 但凡小孩子,其实直觉是很准的,他们能分清人的情绪好坏,也能分清人的善意恶意。所以为人和善的人,往往招小孩子喜欢。迎春不傻,她看明白了王嬷嬷的威胁,抽抽噎噎的不敢说话。 贾赦心疼极了,抱着迎春柔声哄说:“迎姐儿不哭,迎姐儿告诉父亲,是不是嬷嬷坏?她坏,父亲撵了她,赶她走,以后再也不让她见迎姐儿。” 万幸迎春听明白了,怯生生的说:“妈妈打妈妈不让说说了,还打。” 迎春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吓得王嬷嬷脸如死灰,但犹不死心,上前道:“老爷若是要撵奴才,撵了就是,何必拿这些事情泼奴才我一身的臭水?奴才奶姑娘这么大,尽心尽力,只恨不能将我的心掏给姑娘了。老爷要撵我走,我无话可说,我只担心老爷c太太都不管姑娘,我走之后,谁会尽心尽力待姑娘。”说着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迎春还小,看着奶娘哭,也跟着哭。接下来的事,不宜让贾琏和迎春看见,贾赦让邢夫人带着贾琏和迎春进内堂去了。 贾赦担心迎春小,还不会告状,所以,早就留了后手,在他传迎春乳母来问话的时候,已经着人去迎春乳母家里抄家了。 贾赦又问了迎春乳母几句迎春最爱什么颜色,平时都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昨日迎春穿的什么。无非是迎春的衣食起居,翻来覆去c颠三倒四的问了再问,果然多问得几遍,王嬷嬷就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了。只有对迎春半点不上心,才会有关迎春的诸事都记不住。 一顿审文下来,王嬷嬷知道大势已去,汗出如浆。同时,王嬷嬷也惊惧不已:大老爷向来糊涂,几时变得这样明白了? 这还不算完,须臾,去王嬷嬷家抄家的单勇回来了,递上一盒子的金银锞子和几匹料子。这些东西都是府上或是逢年过节,或是迎春生辰得的,因迎春小,自然是王嬷嬷收着。王嬷嬷心素不正,都收到自己家里去了。这边,单勇带回部分贼赃,那边仍另派家丁在王嬷嬷家守着,王嬷嬷家人一律不许出入。 赃物就在眼前,王嬷嬷还想抵赖,脱口道:“大老爷明鉴,这些东西,原是主子见我差事当得好,赏我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即便是心中已经认了,贾母依然厉声问贾赦道:“你账本哪里来的?” 贾赦道:“自然是到账房取来的,我是荣国府的当家人,难道我查账还要谁批准不成?若我不查,偌大个荣国府让人搬走了贴娘家,我这个大老爷还不知道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这话自然说的是贾王氏,贾母心知肚明。贾赦也不理会贾母心中作何感想,留下气急败坏的贾母,告辞出了荣庆堂。 不出贾赦所料,自从闹了一场后,账房果然按贾赦理的礼单把东西制备齐整了。贾赦发现贾母和二房就是五行缺怼,每次都不肯按规矩办事,非要被打了脸,闹得灰头土脸,才又按自己的要求将事情办好。 张珣大寿这日,贾赦一早就叫人备车,带着贾琏,赵嬷嬷,贾琏的两个大丫鬟,贾赦自己的长随单勇c周山子c郑石头三个,分坐两辆车,往张家大宅来了。 贾赦一行浩浩荡荡出门之后,贾母把邢夫人叫到跟前儿问:“迎丫头在你屋子里可还好?” 贾赦早就跟邢夫人交代过,晨昏定省的时候,也带迎春去荣庆堂,省得被人编派他接女儿回去养是和母亲离心。儿女么,养在自己身边是应当应分的,到祖母房里请安也是应该的,只要别把迎春藏起来不见贾母,别人就编派不了什么。 迎春身边没了王嬷嬷使暗劲打她,贾赦还每天抽一段时间陪她,去了东院之后过得不知道多自在了,这还没几天,人也活泼了一些。不等邢夫人回答,迎春奶声奶气的抢在前面说:“好,父亲,好,喜欢,父亲。” 贾母见迎春没几天就被贾赦收拢了,不禁暗暗吃惊。于是贾母转而问邢夫人:“老大媳妇这些时日可曾留意老大在忙些什么?成日间不见人。” 邢夫人笑道:“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向来有主意,他做什么又不肯跟我讲,我哪里清楚。”邢夫人其实也隐隐感觉到贾赦和以前不同,但是贾赦转变后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大房谋福利,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管,更不会给贾赦拖后腿。 贾母也知道邢夫人说的实话,虽然这段时间,东院的下人撵的撵,换的换,但是还有不少她安插的人。连她安插在东院的耳报神们也说不出贾赦成日忙些什么,邢夫人自然更不清楚。 没从邢夫人嘴里问出什么,贾母就打发邢夫人回东院了。邢夫人走后,贾母才问王夫人:“自从先大太太去了,老大就和张家生疏了,怎么这次又突然这样热络起来?” 贾王氏见房里没其他人,突然跪下道:“求老太太给珠儿做主。” 贾母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贾王氏起来,在贾母的下首坐了,道:“老太太且想,大老爷是怎么坠的马?那日老太太刚跟大老爷说要送珠儿去国子监念书,他当日就喝酒发疯。坠马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些年,大老爷跟张家也极少走动,怎么如今热络起来了?还带着重礼去拜寿。不就是眼看着张家父子都是进士出身,想他们帮衬一把琏儿吗? 若是琏儿当真是个好的,是读书的料子,我也不说什么,没得大老爷名下的一个荫生名额,我去强抢的道理。但是珠儿他们这一辈儿里头,唯珠儿是个读书的苗子,先生都夸他有天赋又肯上进,而琏儿在读书上又不肯用工,这个名额给了琏儿也是浪费,这种时候不给珠儿又给谁?珠儿上进了,光耀的也是我们贾家的门楣。而琏儿,左右有祖上的爵位可以袭,不从科第出仕又有什么?大老爷如此作为,是不愿意让珠儿有个好前程。” 贾母担心的也是这个,略一思忖道:“等今日老大回来,我必叫他将珠儿的举荐书盖了印章。” 而此时的贾赦,已经带着贾琏一行到了离张府不远的夕水街。贾赦远远瞧见一个极邋遢的道士带着两人进了一家青楼,贾赦略愣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笑过之后也没往心里去。 车子再向前不远,就到了贾琏外祖张侍郎府上。张珣任吏部左侍郎,且吏部尚书已经递交了致仕折子,张珣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前来祝寿的清贵人家不知凡几,竟是书香满园。 听闻贾赦来了,贾琏的舅舅张兆抱怨道:“姐姐去了十几年,姐夫统共没来登几次门,三节两寿送来的礼物也敷衍得很,他今日来做什么?” 张老太太听了,说了张兆几句,道:“今儿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今日无论怎样,来者是客,你先将人迎进来,其他事,过了今日再做道理。” 张兆上一科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不出意外,明年就要出翰林任实缺,或是留京或是外放,总之定然前程似锦。能从科第出仕,自然不是一般人,张兆也不过说几句气话罢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抱怨了两句,张兆依旧亲自迎了出来。 张兆见了贾赦愣了一下,人还是原来那个人,但张兆总觉得,这个姐夫气度比之以前变好了。 贾赦也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张家的宅子,按说风水是不错的,但是进屋之后,他总觉得这宅子里带着一丝煞气。偏偏今日张府文魁遍地,阴物不敢张扬,都藏起来屏敛气息,贾赦反而不好找煞气来源。 寒暄过后,张兆带着贾赦去向张珣及夫人请安。 贾赦以前是个浑人,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张家捧在手心的女儿嫁入国公府,没几年人就没了,要说张家对贾赦没有怨恨,那是假的。可真当贾赦进门,带着贾琏规规矩矩跪下请安,见贾琏生得眉目清俊,隐约有当年张氏模样,张珣夫妻对外孙的舔犊情,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就压过了对贾家的怨恨,忙免了贾赦父子的礼,留下二人说话,当然,主要是留下贾琏。 贾琏放养到十二岁,颇有几分贾赦的习气,皮相俊美,胸无点墨,略带轻浮。张珣只考校了贾琏几句学问,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别说外祖父不满意,贾赦自己也对原身很不满。苦什么不能苦孩子,穷什么不能穷教育,但原身这个亲爹把好好一个孩子耽搁的。“岳父大人,以前都是我混账,没有好好教导琏儿,将他耽搁至今。岳父大人学富五车,琏儿若能得岳父指点一二,将来也是受益无穷。我不求琏儿将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但求琏儿得岳父指点习得几本书,懂得一些道理,不像我一样一无是处。还求岳父大人成全。” 这篇伏低做小的话说下来,贾赦都要被自己感动了。都是原身挖的坑啊,自己既然占了人家的壳子,总要将这填坑填了。 张珣夫妻和张兆听贾赦居然说出这番话,也是大感意外,这是突然开窍了?张珣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岚儿还在的时候,恩侯就知道这些道理,该多好。”语气中满是欣慰c无奈和几分落寞,短短一句话,仿佛历经人生百态。这一番话更是说得老妻直接红了眼圈儿。 “是小婿以前糊涂了,以后小婿一定好好待琏儿。只是琏儿读书上进一项,小婿自知无能,只能求岳父大人和兆弟费心。” 贾琏已经养散漫了性子,且已经是半大小子了,要正心性谈何容易?但是听了贾赦这么说,张珣还是很高兴:爱女张岚已经没了,仅留贾琏这一点骨血,以前是贾赦和岳家不亲,自己手伸不到国公府里,如今贾赦悔悟,愿意督促贾琏上进,就算看在张岚的份上,张珣也不会拒绝。 左右都住在京城城北,国公府和张府相隔也不算太远,就定了张家时不时的接贾琏到外祖府上小住,由祖父和舅舅教导。有张珣和张兆督促,贾琏至少不会像原著里,沦落到替二房跑腿管家还不自知。 贾琏虽然性子散漫了,好在还知道好歹,尤其听说贾珠想夺自己的荫生名额后,心中越发不忿。都是少年人,谁还轻易服输呢?因为阖府上下都夸奖贾珠,反而激励了贾琏心中那股不舒服的劲头,却是后话了。 说定了贾琏的事,张老太太打发了屋里下人,突然问贾赦:“姑老爷,我前儿听说府上珠哥儿在和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家的姑娘议亲?” 贾赦说到这里就生气,神色肃然的说:“岳父岳母和兆弟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怕把家丑说给岳父岳母和兆弟听。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珠儿议亲要说谁,原本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但是前儿老太太竟然说要送珠儿去国子监上学,岳父大人也知道,如今我们家看着那样,实则只有我挂了一等将军的虚衔,阖府只有一个荫生名额,珠儿去国子监入学,我琏儿怎么办? 不怕岳父岳母和兆弟笑话,为着此事,我还喝了顿闷酒,坠了次马,昏死过去在家躺了好几日。养好之后,我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家丑了,厚着脸来拜会岳父大人,不求岳父大人原谅我当年糊涂混账,只求岳父大人看在岚儿面上,帮衬琏儿。就算我是个糊涂的,岚儿的儿子岂能让那贾王氏之子比下去。” 张兆听了这番话,神色才算真正缓和下来,虽然对贾赦之前所作所为仍有芥蒂,至少见了贾赦这番悔悟之言,他对贾赦也改观了不少。 张珣夫妻听了贾赦这番话更是老怀快慰,张珣哈哈笑了几声,突然神色呆滞,向前栽倒。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张家父子醒了之后,还有一些发懵。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刚才他们的魂魄被贾赦强行锁在躯体内,但是因为受了五鬼袭击,阳气虚弱,他们能看见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他们亲眼看见五个厉鬼要强行将自己绑走,又亲眼看见贾赦一出手就捏死一个厉鬼,连着捏死了三个,另两个合二为一逃走了。 “恩恩侯,你几时学得如此本事?今日之事,全仗恩侯出手相助。若非恩侯出手,我张家父子有个好歹,真真张氏一门极有可能就此衰落。”虽然时间过去不久,张老太爷心中忍不住一阵后怕,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贾赦听到“张氏一门就此衰落”这句话,连回答岳父的话都忘了:难怪原著里一句没提贾琏外家,如果这次不是自己来祝寿,误打误撞救了张珣父子,张家顶梁柱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剩下的说不定也被人斩草除根。等林妹妹进贾府的时候,张家父子再投胎都可以打酱油了,贾琏哪里还有什么外家。 张老太太听张珣这么说,大感奇怪,忙细问缘由。等张珣把昏迷之时的所见告诉老妻,张老太太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叹道:“这可怎么好?既是恩侯只捉死了三个恶鬼,万一恩侯家去,剩下的两个又来闹事如何是好?” 张珣父子深觉张老太太担心有理,不禁转头去看贾赦,贾赦此刻还在发呆,思量原著没记述的前事。张老太太叫了贾赦好几声,贾赦才回过神来。听了张家忧心之事,贾赦道:“岳父大人是否有什么仇家,或是卷入了什么官场之争?” 张珣听了一呆,问贾赦:“恩侯何出此言?” 贾赦道:“方才我捉拿五鬼,实则和人斗法,这鬼怪背后有人操控。” 张老太太一听就急了:“这敌暗我明的,可怎么好?若是不揪出这幕后下黑手之人,真是防不胜防了。恩侯,你可有什么办法?老太爷c兆儿,你们也快想想,是谁那样恶毒,要置人于死地。” 张珣略想了一下,冷哼一声说:“还能有谁,眼看吏部尚书颜大人递了致仕折子,偏偏我今日就中邪了,这也太巧了些。若不是今日恩侯来了,我死在寿宴之上,谁是最大的得益人?此事就算不能确定与吏部右侍郎石光珠有关,也八|九不离十了。” 吏部主天下官员的考核和任命,向来为六部之首。吏部尚书致仕,不知多少人眼热这个肥缺,而这个位置最炽手可热的两个人选,便是吏部左侍郎张珣和吏部右侍郎石光珠,这二人中,又以张珣胜算更大一些。 贾赦回忆了一下,原著中没有提到吏部尚书是谁,但是若是现下的吏部尚书要致仕,张珣遭人算计就想得通了。 张老太太道:“好他个石光珠,平日处处唯我们老太爷马首是瞻,我们老太爷在吏部和他相交最厚,谁知他狼子野心,竟这样狠毒!” 贾赦却淡笑了一下说:“平日再是交好又如何?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亲兄弟还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死我亡,何况同僚。” 说到亲兄弟,张珣夫妻也知道荣国府贾赦窃居正室的事,于是夫妻两个并张兆都没说话。 隔了会儿,张兆才说:“就算我们知道背后下手之人,这邪术害人也无凭无据,总不能去报官,姐夫不知有何主意?” 贾赦道:“道术分正邪,用邪道害人岂会没有代价,岳父大人和大内兄只管看着,近期和岳父大人c大内兄有利害关系的官员谁突然重病或者诸事不顺,谁就是幕后之人。此人没有暴露之前,岳父大人和大内兄只管小心些就是。倒是那操纵邪法之人逃走了,真是可惜。” 张老太太听说操纵邪法之人逃走了,又担心起来。贾赦劝慰张老太太说那人操纵五鬼,被自己除掉其三,就是不死也会元气大伤,近期不会出来害人。再说,这些邪道术士都是为了求财,没有金主给钱,他们又无端出来害人做什么?张老太太听了,才略微放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兆问。 贾赦见张老太太满脸忧色,道:“这样吧,我替岳父c岳母及兆弟府上诸人各画一道平安福,只要此符不离身,等闲邪祟靠近不了人。待得宾客散去,我在看看此次前来为岳父贺寿的众人送来的寿礼有否不妥之处。” 听了女婿要为自己家人画符,张老太太放心了不少,依旧出去招呼宾客。又将贾琏接过来和张珣c张兆一处说话。 今日之前,张家父子还对贾赦多有不满,此刻却全然不同了。贾赦之前再是混账,此刻已是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之前有多少不是,也应当放下了。因而父子两个日后对贾琏悉心教导,十分尽心,却是后话了。 这日午后,前来道贺的人家相继告辞,张珣才带着贾赦进库房看了今日新收的贺礼,贾赦并没有瞧出什么不妥之处。 “岳父大人,今日收的礼,可有还没入库的?”贾赦问。 张珣想了一下,将手一拍道:“我怎么讲这件事忘了!恩侯快随我来。” 原来,张珣今日做寿,吏部颜尚书也写了一幅字送给张珣,石光珠等人还嚷着要围观,石光珠将那幅字拿在手上赏玩半天,说了一堆赞美的话,后来还替张珣将那幅字挂在了正厅。 贾赦一听就知不妥,到了正厅,细看那幅字,只见笔走游龙c笔力苍劲,有颜柳之风。不过贾赦道没心情夸那幅字,而是注意着卷轴处透出的煞气。 “恩侯,难道这字有不妥?”张珣不安的问。 贾赦点头道:“是有不妥,但不妥的未必是字,须得将字取下来细看。” 张珣忙吩咐小厮拿梯子来,梯子架好之后,贾赦却将小厮拦下来了。自己上了梯子,对着那幅字念了几句咒,才将字取下,从字的卷轴中取出一个黄表纸包的三角形小包。 “这这是什么?”虽然极小一个小包,张老太太却觉得这东西令自己毛骨悚然。 “不是好东西!无非是岳父和兆弟的头发c指甲之类的,并上尸油,符篆,上录岳父大人和兆弟的生辰八字。这东西脏,不看也罢。”说完,贾赦掏出一张符纸,空中一挥,符纸无火自燃,将那小包烧成灰烬。 贾赦又伸手在字上抚了三下,祛除字上残留的晦气,才将字递给张珣说:“这字是没有问题的,岳父大人收起来吧。” 做完一切,贾赦让人打水净手,又在张家堂上设了香案,祷祝一番,才算解决了张家问题。 本朝有四王八公,皆是当年随太|祖定天下时立下赫赫战功之人。但自从天下大定,八公之后安于富贵,不复祖上雄风,多成纨绔,所袭爵位也一降再降。 其中有远见如贾代善等寥寥数人,欲让子孙弃武从文,和书香门第联姻,培养子孙参读书加科举,但成功者亦是少数。其中宁国公贾源之孙贾敬c缮国公石终然之孙石光珠就是其中翘楚。 此二人双双高中二甲进士,可惜贾敬误入道门,整天和香炉丹丸为伴;倒是石光珠是个有能为的,作为武将之后,从科第入仕,如今做上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好容易熬到吏部颜尚书告老致仕,偏偏有个张珣拦在自己面前,石光珠为了户部尚书之位,只得采用些非常手段。石光珠并不敬重鬼神,也不笃信阴司报应,所以当一个清客向他推荐一个据说身怀异术的邋遢道人时,石光珠毫无心理负担的答应了。若是那道士有真本事除掉张珣顾然是好,如果那道士是个骗子,石光珠有一百种方法让那道士把骗他的钱财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今日张珣六旬寿辰,石光珠前来贺寿,因颜尚书送了一幅亲笔书法来,石光珠借欣赏书法之机,将邋遢道士给的符篆藏在书法的卷轴中。张珣会把这幅字挂在中堂,邋遢道士说,那符篆放在张家正堂上效果最好。 自从放好符篆,石光珠就在默默观察张家人的动向。 因和张家不怎么走动的女婿贾赦带着其子贾琏来给张珣贺寿,张珣出来见了宾客之后,就去了偏厅和外孙说话。石光珠正在可惜不能亲眼见证邋遢道士给的符篆是否奏效,却见前来贺寿的骆太医匆匆去了偏厅。 自此之后,张家父子再没露面,后来张老太太虽然出来了,但据石光珠的夫人说,张老太太出来之后脸有哀怒之色。石光珠没想到那邋遢道士给的小小符篆这么厉害,若是数日之后张珣当真病故,邋遢道士再来取尾款的时候,他使人杀了邋遢道士师徒,此事就神鬼不觉了。没了张珣,颜尚书致仕之后,吏部尚书之位非自己莫属。 参加完张家的寿宴,石光珠踌躇满志的从张府出来,到得家里刚喝了一口茶,就觉胸中绞痛不已,头痛欲裂间,喉头一甜,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石光珠瞪大了眼睛:邋遢道人说过,叫他放符篆的时候千万小心,若是被人破解,他和邋遢道士都要受反噬。 难道?张珣这么快就找到了高人?石光珠还没想明白,就在不可置信中没了气息。 石光珠口吐鲜血的同时,贾赦烧毁了石光珠藏在颜尚法卷轴里的符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听到诈尸了三字,整个石府宾主皆惊,客厅里顿时就乱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赦心道:石家明明请了不少道士在场,怎么还出了这样的纰漏?一面想,一面步出客厅。 此时,石府整个花园,各处院落都是惊恐的人群乱窜,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也顾不得主仆体面了。 贾赦都不用掐指推算,只抬眼一看,就见一股煞气正从灵堂那边向客厅方向赶来,速度极快。原本应当躺在灵堂的石光珠身着寿衣,头戴寿帽,铁青这脸向人群直冲,有个美貌女子略逃得慢了些,被石光珠一把抓起,捏着脖子一掐,上一刻还惊声尖叫的女子,下一刻就脖子一歪,出不了声响了。 贾赦看那被石光珠丢开的女子,原本如花女子,此刻眼球突出,瞳孔散大,脖子歪在一侧,竟是被石光珠活活扭断了脖子。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四散奔逃,贾赦掏出天丝手套戴好,再管不得门户之见,朝着石光珠急奔而去。 只刹那间,石光珠又大踏步走到一个孩童面前,伸手朝那孩童抓去。眼看曾长孙就要死于尸怪之手,石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大骂石光珠畜生,就是死了还要戕害自己的嫡孙。 贾赦飞扑向前,左手捏诀,右手结印,心中默念咒语,双掌拍向石光珠的尸首。 那尸身原本一脸青紫,十分可怖,眼见贾赦扑来,居然还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仿佛嘲笑贾赦蚍蜉撼树,此情此景越发显得诡异非常。 千钧一发之际,贾赦左手抄起孩童,右手急拍,架住尸怪抓向孩童的怪手。 果然,贾赦的右手刚一接触尸怪,就发出滋滋声,仿佛有东西被烧焦一般。那尸怪的手刚接触贾赦的右手,就被烧得吱哇怪叫,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贾赦。 就抢在这片刻功夫,贾赦抢出那孩童,石老太太上前抱住曾孙。只见那孩子吓得泪水如断线珠子般下落,却连哭都没有声音了。 石老太太刚刚把孩童抢开,那尸怪又上来了,双手齐齐向贾赦抓来。贾赦连退数步,拿起花圃里的一条凳子砸向尸怪,尸怪仿佛被刚才贾赦一掌拍怒了,接住凳子双手一扯,凳子顿时变为木屑纷飞。 给石家做道场的众道士此刻才赶过来,摇着铃铛,口念经文,装模作样的对付尸怪。 贾赦可是和不化骨对过掌的人,这今天才死的尸身,就算尸变,在贾赦面前也是不够看的。而眼前这头尸怪,远远比一般刚刚尸变的尸怪厉害,想到这里,贾赦不禁皱了眉头。 正沉思间,那尸怪又向贾赦袭来。刚才众人见了尸怪将长凳撕成木屑的威力,不禁为贾赦倒抽一口凉气。 “大内兄小心!”林如海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贾赦连连后退,避开尸怪的袭击,余光从石家请来的一众道士脸上扫过。 只这一刹那的时间,尸怪的双手已经向贾赦的头顶按过来,那长长的指甲眼看就要插|进贾赦的头颅,贾赦突然一矮身,急向旁撤,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尸怪惯性的向贾赦冲来,双手往前一戳,插|入柱子中。贾赦见尸怪被困,忙伸右手向尸怪头顶拍去。 石光珠才死不足一天,还有智慧,他刚刚吃了贾赦右手的亏,见贾赦右手拍来,尸怪顾不得攻击贾赦,双手一拔,急往后退。随着尸怪双手拔出,木屑纷飞,合抱粗的柱子上顿时出现两个大洞。 同时柱子摇晃,整个客厅也如地动一般晃动不止。先前在客厅的众人也忙到园子里来。 因有柱子阻挡了尸怪一下,贾赦逃过尸怪奋力一击,忙又捏诀要上。虽然石家的事跟贾赦无关,但石家请的那帮道士显然不中用,石光珠又动辄杀人,贾赦实在不能坐视无辜的人成为尸怪手下亡魂。 贾赦一边捏诀,一边心想:今日之后一定要寻两件趁手的法器,再也不和这些阴物肉搏了。谁知那尸怪见贾赦是个硬茬,竟掉头冲入道士群中,将一个道士抓起,两手一撕,顿时血肉横飞,那道士爆死当场。 今日在场的皆是有体面的人家,平日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顿时吓得多少人魂飞魄散。有人呕吐不止,有人顿时昏厥,有人高声尖叫,有人四散奔逃,整个石府乱作一团。 也有些聪明的看出贾赦能对付尸怪,往贾赦身后躲。 众人心惊胆颤c贾赦严阵以待,都怕那尸怪大肆杀戮,谁知那尸怪杀了为首的道士之后,竟然身形一滞,立着不动了。 贾赦心道:难怪阴差不来,那些道士又不超度石光珠的魂,只怕这群道士另有古怪! 心念电转间,贾赦手上不停,在石光珠胸前急拍,果然拍到石光珠前胸时,贾赦隐隐感到什么东西在发热。贾赦撕开石光珠的寿衣,却见一张符纸帖在石光珠胸前。贾赦摘掉符纸的同时,石光珠的尸首也挺挺的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贾赦扯下石光珠胸前符纸后,余光扫过剩余道士的脸上,果然有好几个道士脸上都变了色。 贾赦看了一眼手上的符,不禁勃然大怒道:“把这群道士都拿下报官,一个也别逃了!” 原来,这是一道藏迹符,跟隐身术的原理有点像,不过隐身术是为了不让活人看见,而藏迹符,是为了躲避鬼神妖魔。这类符篆在玄门斗法中常见,而且并不能完全隐匿行迹,只能根据符篆法力的强弱让自身的气息暂时不被对手发现,是玄门中的一种障眼法。原来石光珠胸前贴着这个,难怪石光珠身死之后,没有阴差前来锁魂。 贾赦一声怒喝之后,那群道士一惊,趁乱就想逃。也怪世人多信奉鬼神,没几个敢得罪僧道的,且没有石家家主发话,家丁本来就怕,更加没人上去拿人。 就这一会儿的犹豫,给了那群道士可乘之机,石老太太眼见道士起身要逃,才下令拿人,但到底错过了最佳时期,竟然大多都逃脱了,只抓住两个打杂的小道士。 石家乃是八公之一,本朝勋贵,前来道恼的人家何其多,见贾赦拿住尸怪,众人不禁怀疑以前那个老纨绔贾家大老爷乃是深藏不露。 贾赦制住石光珠后,石老太太问贾赦道:“恩侯,不知是谁害我儿光珠,还请借一步说话。”石老太太倒是个人精,猜到石家这样的变故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会大伤石家名声。因而先说有人害石光珠,将石光珠暴毙c尸变的原因都推到他人头上,又要请贾赦入内堂说话,为的是保全石家名声。 原本四王八公同气连枝,贾家和石家也是上百年的交情,但是石光珠突然暴毙,是因为他生了害人之心,要害死贾赦的岳父张珣。贾赦对石家自然没好印象,再说,石光珠去张家贺寿,回府突然暴毙,石光珠和张珣又在竞争吏部尚书一职,若是认下石光珠为人所害的话,只怕不少人都要猜到张珣头上,对张家名声大大有害。 贾赦已经打定主意将贾琏托付给张家教养,岂会应下石老太太之言?因而贾赦道:“正气足而百邪不侵,石大人突然暴毙,又有邪道进灵堂闹事,还请老封君彻查家中上下人等。逝者已矣,仍需亡羊补牢,若不查出别有疑心之人,对生者而言乃是后患无穷。” 贾赦这话相当不留情面了,一句正气足而百邪不侵,就定了石光珠为人不够正气,才会有今日之祸。又请石老太太彻查家中上下,乃是直指石光珠治家不严,今日变故是石家咎由自取。石老太太气得恨不能戳贾赦的脊梁骨,偏偏贾赦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石家曾长孙,石老太太还得做出对贾赦千恩万谢的样子。 石家出了这样的事,胆小的宾客早吓得六神无主了,见邪道被控制,石光珠的尸首也不再攻击人,众人急急的向石家家主告辞走了。 因尸怪杀死了一个女眷并一个道士,石家将此事报了官。 贾赦作为制服尸怪的人,原本该当到顺天府走一趟,因而还留在石家。林如海先时听贾赦告诉自己明年要南下,注意西南方云云,林如海还不以为意,今日亲眼见了贾赦制服尸怪一幕,不禁大受震动,认定贾赦果然懂些玄法,也将贾赦说的话放在心上。 林如海向是老太太告辞后,又特地过来向贾赦道谢。贾赦自然口称无妨,又让林如海夫妻有空常来走动。话刚说一半,林如海就见贾赦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林如海连叫几声大内兄,贾赦才回过神来,和林如海互相道别。 原来,贾赦正和林如海说话时,听见一串铃铛声由远及近而来,抬头看去,是两名阴差前来勾魂。而这两个阴差竟是贾赦的熟人,呸,是熟鬼。 几百年后的现代世界,贾赦参与了无数玄学事件,自然经常遇到阴差锁魂的场景,可没少跟这两个阴差打交道。没想到这两个阴差现在已经开始当差了,上岗时间还挺早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赖大是贾母陪房赖嬷嬷的儿子,荣国府大管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许是昨日贾母派传话婆子来传贾赦,被贾赦晾在了廊上,今日贾母换了贾府的大管家来。 贾代善还在世时,赖大就给贾代善做过小厮,荣国府的规矩,伏侍过长辈的奴才比主子还体面,赖大亲来传话,想来贾赦不至于再怠慢他。 如果贾赦还是原身,估计也就急急的赶去荣庆堂了。但贾赦刚从青楼回来,身上沾着艳俗的脂粉香,贾赦正浑身不自在,即便赖大亲来,贾赦依旧是让他候在廊上,沐浴更衣后才从西仪门过垂花门去了荣庆堂。 上次贾赦从荣禧堂旁的抄手游廊去荣庆堂,郑家树畏惧荣禧堂牌匾的正气,不敢靠近,这次贾赦有心带着郑家树从西侧抄手游廊去荣庆堂一试。果然郑家树畅通无阻,也来到荣庆堂内。 因贾赦刻意怠慢,贾母自有一番指桑骂槐的言语不必细述,单说贾赦请安之后,贾母打发了房中下人,将一纸荐书递到贾赦面前说:“既是你执意不肯交出印章,我也拿你无法,左右你心中是没有我这个母亲的。你只把这个拿去盖了印鉴便是。” 贾赦接过一看,居然是引荐贾珠到国子监念书的荐书。 贾赦目光扫过荐书,看了贾母一眼,突然就胸有成竹的笑了:“怎么,这是二弟要将珠儿过继给我,求母亲做主?既如此,咱们今儿就去祠堂将珠儿的名字记我名下,我也以嫡子相待,这荐书我也立刻盖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贾母听了这话简直暴跳如雷。 贾政也气得面色发紫:“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贾赦将手上荐书一扬:“老子荫庇儿子,天经地义,珠儿要拿我名下的荫生名额自然可以,但珠儿得先做我儿子。我自己有儿子,荫生名额自然也只给我儿子。我的爵位承袭自我父亲,珠儿的要凭荫生入国子监,自然有他的父亲替他挣,没道理盯着伯父名下的东西的。” “胡说!咱们家孙子辈,唯有珠儿是个上进的,荫生名额不给他给谁?琏儿已经被你养成什么样子?小小年纪游手好闲,长大了不败坏门风就算你替子孙积德了,你还想祸害珠儿?别看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支应门楣,还得靠珠儿。你现下将荫生名额给他,珠儿记得你的好,将来出息了也好帮衬琏儿,琏儿也有兄弟扶持。琏儿有世袭的爵位,珠儿科第入仕多好,你这么占着祖传的爵位还霸着荫生名额是要断祖宗的基业!”贾母怒道。 听了贾母这通胡话,贾赦也不生气,自信一笑说:“母亲放心,我坠马之后,祖父梦中传了我祖传玄法,如今我也会些相面之术,将来琏儿的前程定然强过珠儿百倍。珠儿就算想给我做儿子,我还不愿意要呢。” 贾赦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是贾珠乃是短命之相,前程自然比不上贾琏。假的么,自然是他所会玄法相术并非贾源所传,贾源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这番话把贾母视若珍宝的孙子贾珠贬得一无是处,若是往日,贾母早就大声呵斥贾赦了。 但贾赦昨日在缮国公府制服尸怪,今日早已传得满城皆知,贾母c贾政自然也有耳闻,若是贾赦不会玄法,岂能制住尸变的石光珠?难道贾赦说的竟是真的?贾赦这番话一下就将贾母唬住了,但是看眼下的贾珠和贾琏,贾母又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贾琏的前程比贾珠好。 贾母还在犹豫,贾赦就将荐书撕得粉碎,全都摔在贾政的脸上,骂道:“贾存周,看你成日之乎者也,以读书人自居,怎么没有自己凭本事考个进士出来?恐怕你读那点书只够用来哄着母亲,自知胸无点墨,不敢应试吧。常言道三十少进士,你年方弱冠的时候就不敢考了,可见你无能。你不是一向以君子自居吗?不是一向自称读书好,比我强吗?若是你凭自己本事考个前程,加官进爵,珠儿何愁不能进学,何须惦记本该属于琏儿的东西?我呸!” 贾母和贾政都被贾赦突然发飙惊呆了,尤其贾政被骂得满脸发紫,身子发颤,样子别提多狼狈了。贾母也是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应对。 到底是姜是老的辣,贾母只稍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自知和长子早已经离心了,自己将来只能靠二儿子,见二儿子受辱,端起茶杯就像贾赦砸来。 郑家树见一个茶碗扔向贾赦,杯中茶水飞溅,忙飘到贾赦身前护住,贾赦也微微一侧身,让开溅出来的几点残茶。 同时,茶杯砸在郑家树身上,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贾母和贾政都看不见郑家树,只见茶杯飞到贾赦面前三尺处,就直直掉在地上,贾赦身前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护着他一般,吓得贾母二人瞠目结舌。 贾赦冷笑了一下,对贾政道:“贾存周,都是您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挑拨母亲替你出头,才闹得家宅不宁,今日掌你嘴三下,小惩大诫。荫生之事,再也莫提!” 贾赦说完掌嘴三下,朝郑家树使个眼色,郑家树上前啪啪啪甩了贾政三个耳光。只见贾政的头不受控制的摆了三下,两边脸颊就高高肿起。 之前周瑞凭空挨打,贾母和贾政都是耳闻,今日一个亲眼见了,一个亲身挨了,更加吓得魂不守舍。 贾母见贾政挨打,心疼得什么似的,怒道:“贾恩侯!就算老太爷传你玄法,你让你欺凌自家兄弟的吗?” 贾赦瞥了贾政一眼道:“长兄如父,我这是替父亲管教这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贾存周,你身上为何这么臭?这是祖宗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警示于你!你若是以后再这样什么好处都想占,什么头事都让母亲和老婆替你出,一个男人成天躲在女人后头当缩头乌龟,只怕你更臭不可闻!遗臭万年!” 这下贾母和贾政都越发对贾赦得了祖传玄法的事深信不疑了。自从贾赦坠马之后,贾政住的荣禧堂耳房就越来越臭,现在贾政夫妻并满屋丫鬟身上都一股子臭味。难道这真是祖宗警示? 贾赦也不管贾母和贾政脸上狐疑神色,对贾母道:“老太太,你就是心疼小儿子也得有个度,这荣国府到底是姓贾的,我才是荣国公的长子嫡孙,别什么好的都想着给二弟,福气太厚他受不起。珠儿如果肯上进,想入国子监,趁早打点了南下参加小比,自己中个秀才进国子监,不比用伯父名下的荫生名额进学来得光彩?今日之后,谁也莫提将我名下荫生名额给珠儿的话,是琏儿的东西,谁也拿不去!” 说完,贾赦向贾母一礼,就带着郑家树走了,留下瞠目结舌的贾母母子。 刚出荣庆堂,贾赦就看见东面抄手游廊上有人朝这边张望,见贾赦出来,急急往荣禧堂跑了。看身形,那妇人依稀有些像周瑞家的。 原来,昨日贾赦带着贾琏前去张侍郎府上祝寿,贾王氏为着贾珠进学的事在贾母跟前儿苦求了一回,贾母当即承诺等贾赦回来就让他把贾珠的荐书盖了印鉴。昨日因石光珠暴毙,贾赦前去道恼,还和尸怪周旋了一番,贾母没瞅着机会,今日一早,就使赖大家的去请贾赦了。 贾王氏因担心夜长梦多,听闻贾赦去了荣庆堂,就派周瑞家的在抄手游廊张望。周瑞家的在廊上站了半日,也不知事情办没办妥,见贾赦出来,就急去向贾王氏报信。 贾赦正替原身觉得憋屈,不知道气该往哪儿撒,就让他远远瞧见周瑞家的立在那里当耳报神。贾赦想到前儿郑家树到账房取账本的事,心道:我怎么将这茬忘了? 于是贾赦暂且不忙着回东院,而是走到一空旷处对郑家树说:“方才多亏你替我挡了茶水,明日再多给你烧些供奉。现下,我需要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郑家树道:“请法师吩咐。” 贾赦道:“你落到今日田地,被印子钱害得不浅,我有一法子让周瑞夫妻再也不能放印子钱。” 郑家树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贾赦接着道:“周瑞夫妻就住在那后面,我估摸着里头藏着周瑞放印子钱的借据凭证,还有他四处搜刮来的地契。不知你是否识得这两样东西,若是识得,就抽空将这两样东西取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除了该有的供奉外,你家被周瑞夺去的十亩地,我会使人还给你的家人,并另奖励五亩,将来你立了功劳,也可另奖你的家人。而且我会护着他们,有我一日,必护着这些田地不至于让人再度夺去。” 许多鬼魂都有执念,郑家树最深的执念就是那十亩地,听了贾赦开的条件,郑家树心中感激,头点得跟什么似的。 贾赦又交代了此事求稳不求急,须得小心行事,不得叫人发现了,怕郑家树太过心切,又特地嘱咐了只许晚上去。郑家树一一应允,贾赦才带着郑家树去了下人房,指了周瑞夫妻住的屋子。 郑家树一张鬼脸上闪烁着跃跃欲试的青光。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在古代,玄学氛围浓厚,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仆役奴才,都知道会玄法的术士得罪不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贾赦是能制伏尸怪的人,他换的锁,设下的玄法,岂是常人能够破解的?贾赦敢换了库房的锁之后一个留守的人都不留,大摇大摆的回东院,对此地必有布置。 想到这里,赖大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贾赦在两座换了锁匙的库房内外都布置了阵法,赖大的两条胳膊是生生被自己用力震脱臼的,他砸锁的时候用力越大,受到反震力就越大。 可是贾母和贾王氏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偌大的库房从此不掌在自己手里了,哪里还管什么玄法不玄法,贾母怒道:“给我砸,谁砸开库房赏银百两,不肯出力的都给我滚。” 有赖大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人都多少有些内心发毛,但是无一例外的,上去一个震伤一个,上去一双震伤一双。后来,贾母和贾王氏带来的家丁小厮都只得跪下求饶。 贾母一气之下举起沉香拐敲了库房大门一下,都震得自己倒退几步,胳膊生疼。也亏得贾母年老力衰,才没将自己震得骨折脱臼什么的。 “去,去吧贾恩侯给我叫来!”贾母一边甩胳膊一边说。 现在只要不让砸库房大门,贾母让这帮家丁干什么都成。吴新登飞快应是,很快就到了东院,贾赦正站在东厢房门口指挥家丁安插新从库房取来的家具。 吴新登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说:“大老爷,老太太请你去库房一趟。” 贾赦瞥了吴新登一眼,道:“吴总管没受伤?” 吴新登尴尬一笑。刚才砸银库大门的时候,吴新登见赖大伤成那样,就留了个心眼,拉开了大架势,吼得震天响,却留了力,因此他受的反震不重。饶是如此,他依旧丢下二锤大声呼疼,糊弄了过去。没想到此刻来东院报信,被贾赦一语点破了。 吴新登支吾道:“那个,大老爷,老太太还在库房等着呢?” “胡闹!”贾赦突然呵斥一声,吓得吴新登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颤。 “老太太上了年纪,要吃什么,用什么,打发个人去库房取就是,岂有让她亲自去库房的道理?你这个库房总管怎么当的?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吴新登作为贾府的库房总管,管的是第三进库房,贾赦今日去取家具,原本该当吴新登去回贾王氏。但吴新登是个鸡贼的,当时听说贾赦要开大库,就捂着肚子说内急,溜了。倒是林之孝去回贾王氏,吃了顿挂落。 若是吴新登当真对贾母c贾王氏忠心耿耿倒也罢了,偏偏砸门的时候出工不出力,这种人天生就是软骨头墙头草,所以贾赦二话不说先将此人打了再说。 吴新登在贾府如鱼得水,在下人中向来有体面,哪里被打过板子,忙跪下求饶,贾赦并不理会他。贾赦今日在库房外收了一帮心中还向着贾代善的家丁,这帮人平日没少受吴新登的气,如今贾赦有命,几个家丁上来,拖着吴新登就要下去打。 贾赦一挥手说:“慢!”那帮家丁立刻停住了,只押着吴新登没放手。 吴新登以为有了转机,又忙不迭的求饶。 “我今日给琏儿布置屋子,莫要在东院打人,拖去正院行刑处打,让那起吃里扒外的东西看看奴大欺主的下场!”贾赦道。 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应是拖着吴兴登走了。贾赦才吩咐单勇去库房跟老太太说一声,自己忙完东院的事就去荣庆堂请安,让老太太早些回荣庆堂休息,要用什么,要取什么,打发人跟林之孝说一声。 为了避免单勇吃亏,贾赦又吩咐郑家树跟着单勇去。 贾母见贾赦只打发了一个下人来,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今日一早,贾母一茶杯砸不到贾赦身上,就深信贾赦梦中得了祖传玄法,今日库房被贾赦换了锁匙不说,还谁砸库房门谁吃亏,贾母也不吃眼前亏了,打发了单勇,回了荣庆堂。 贾赦将东院东厢房的家具换过,眼看既不简慢也不过于堂皇了,才命人将贾琏请来,问贾琏是否满意,还缺什么?贾琏看过之后,略改了几样小摆件,就对贾赦道:“父亲,琏儿觉得这屋子极好。” 贾赦点点头道:“如此,改明儿择个日子,你就搬过来住吧。每日来东院用个膳还得套车,蛮麻烦的。” 贾琏看着贾赦的眼睛亮了一下,垂首应是。 东院安排妥当,贾赦才去了荣庆堂。 贾母今日被沉香拐反震了一下,两个胳膊还疼,贾母歪在榻上,两个丫鬟拿着美人锤轻轻的为贾母敲着肩膀。 别看贾母刚才去库房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若是贾赦在跟前儿,仿佛要一拐杖敲死他的样子,如今贾赦真来了,贾母却提不起气势了。和贾赦斗了几次,贾母次次都铩羽而归,如今大儿子不卑不亢的站在跟前儿,贾母都觉得这个一向窝囊没出息的儿子有了几分渊渟岳峙的先祖之风。 “罢了,你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贾母叹了一口气道。 贾赦仿佛听见笑话般的笑了起来:“老太太在说什么?倒叫儿子听不明白了?” 本来贾母隐隐猜到自己占不了便宜,都决定省下发火的力气了,谁知叫贾赦这轻蔑的态度又将火拱了起来。贾母打发了下人,只留贾赦夫妻和贾政夫妻在房内,才怒道:“贾恩侯,你以前游手好闲c讨小老婆喝花酒也罢了,不成想你竟然做起了贼!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还不快将库房钥匙交出来!” 贾赦依旧不卑不亢的,甚至还慢慢呷了一口茶才道:“老太太这话说得,谁是家贼?难道有人动了老太太的嫁妆?老太太说出来我帮你打他。至于库房钥匙?老太太要知道,我才是荣国府的袭爵人,父亲的库房就该我继承,这叫物归原主,我愿意给谁保管就给谁保管。” 听到‘物归原主’四个字,贾母的气势就短了一半。贾赦又问贾母的嫁妆有没有短,这就明白的说了,荣国府的东西,只有贾母的嫁妆她才有绝对的控制权。 “这家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一直好好的,也不缺你什么,短你什么,你又闹什么?若是你屋里有个能掌家的人,我也不说什么。以前张氏在的时候,库房钥匙不是她拿着吗?你素日没个成算,拿着库房钥匙,岂不没几日一个荣国府都叫人哄骗了去?将钥匙给我,今日之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贾母自认为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也很软和了,贾赦再不将钥匙给自己,就是大逆不道。 贾赦却冷哼一声道:“原本我上次在老太太房里说清楚了祖宗规矩,也没想着就收回钥匙。但那日说得好好的,以后大房的用度比二房高两成,我一个一等将军只比一个六品主事用度高两成,已是爱护幼弟,就算拿到礼部说,也称得上‘兄友’二字。只是贾存周怕是忘了‘弟恭’二字怎么写。 这才过了几日,我不过是想给琏儿挑两件像样的家私,竟要兄弟媳妇把着我的库房不给!兄弟媳妇管到大伯子房里,我向来是个没好名声的混人,我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这叫人笑掉大牙的事,传出去二弟受不受得住?” “胡闹!闭嘴!”贾母气得什么似的。其时对女子要求严苛,这话都相当于骂贾王氏不检点了。别说贾母,贾王氏都气得满脸通红,贾政还没消肿的脸颊本来就是紫的,现在也看不出来是否变色。 “怎么?做兄弟媳妇的管着大伯子的库房十几年都管得,倒说不得?”贾赦反问贾母。略顿一顿,贾赦接着道:“母亲不必生气,儿子收回父亲留给我的库房,但儿子依旧是儿子,以后老太太要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告诉邢氏。 邢氏是老太太替我千挑万选的媳妇,进门之后晨昏定省,风雨无阻,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孝顺,必然不会怠慢了老太太。邢氏进门也有十年了,向来贤惠,将东院打理得也极好,我已经定了让她掌家,老太太不必再说。” 邢夫人万料不到贾赦这么信任自己,脸上微微一红,颇不自信。 “胡闹!”贾母正要骂邢氏小门小户的出身,做不得当家主母,但贾赦已经把邢氏自己千挑万选的话说在前头,如果这时候否定邢氏,岂不是承认自己给大房续弦的时候别有用心?贾母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摆摆手让贾赦走了。 贾赦刚走出荣庆堂,就见郑家树远远的飘来,兴奋得满脸青光:“法师老爷,我得手了!” 贾赦双眼一眯,有了贾王氏放印子钱的证据,这次掌家权之争干脆给他来个一撸到底。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贾王氏听到这里,也不敢闯入书房喊冤了,忙不迭的回了荣禧堂,稍微收拾一下,就带着心腹丫鬟逃也似的回了王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王子腾是贾王氏的嫡亲兄长,任京营节度使,是个手握实权的。贾王氏放印子钱,刚开始就是仗王子腾的势,后来贾王氏掌家之后,依仗王子腾的地方才少了。 今日恰逢休沐,王子腾也在家,听闻妹子没下帖子就回了娘家,王子腾心中起疑,一面让人迎贾王氏入内说话。 贾王氏见了兄长,竟是大滴的眼泪下落,将这些时日贾赦的所作所为都说了,末了,贾王氏哭道:“我竟不知道那个不中用的老纨绔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厉害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梦里得了老荣国公传的玄法,竟是邪门得很,不但手段毒辣,还刀刀捅人要害,逼得人喘不过气来。周瑞夫妻跟我嫁去贾家十几年,没想到就这样折了,这都罢了,竟然连我放印子钱的不少凭证都落在官府手上,这可如何是好?” 王家为荣国府姻亲,四王八公又都联络有亲,因而石光珠暴毙c贾赦制伏尸怪那日,王子腾也在场。王子腾略一沉吟道:“贾恩侯会玄法之事定然不假,我亲见他制伏尸变后的石光珠。但未必就是梦中得老荣国公所传,亦有可能是国公爷在世时候传了他口诀,他坠马之后,突然了悟了。”王子腾是武将,虽然不会玄法,但是会功夫,知道习武也好,修道也好,有人一生难窥其门,也有人突然开窍,一朝得道。 贾王氏擦了眼泪道:“我也不管他怎么就突然开窍,或是鬼上身变了个人,我只求哥哥想个法子,先将印子钱一事压下去才好。” 王子腾冷哼一声说:“这点子小事你慌什么?那印子钱都是周瑞夫妻在张罗,就算偶尔收不回来,也不过口头上拿荣国府的名头吓人,既没有名帖又没有印章流落在外,偶尔贿赂地方官员也是钱货两讫,不留痕迹,只咬定了周瑞瞒着你干的就是。周瑞都让人判了问斩,你除了御下不严,有失察之过而外,与你何干?” 贾王氏听完深觉有理,目光中透出一丝狠厉,将眼泪一擦,道:“就是,什么印子钱的事,我一概不知,都是周瑞那奴才欺上瞒下,胆大包天,带累了我。” 王子腾见贾王氏明白过来,才道:“既是想明白了,这就快些回去吧。为人妇的不跟婆母说一声就回娘家,反而落了不是,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贾王氏心下没那么慌乱了,也觉今日私自回娘家和自己往日的端庄贤惠样子不符,于是忙收拾了带着心腹丫鬟往北门去了,准备在牟尼院上香之后才回了贾府,瞒过去王家一节。谁知路上,贾王氏一阵腹痛,又忙掉头回府。 贾赦从贾政的书房出来,就将贾府的内外奴仆几百人招在一处,训话道:“咱们家的奴才,谁敢仗着主子的体面横行乡里,为害百姓,为主家招祸,周瑞就是下场!我不管你们是哪一房哪个主子跟前儿的奴才,我也不管你们素日有什么体面,从今日起,主就是主,仆就是仆,什么伏侍过长辈的奴才比主子更体面的事再也休提,打今日起,我听见一起撵一个,听见两桩撵一双!” 周瑞这些年管着第一进的账房,管着府上的人事调度,又管着府上的春秋两季租子,何等体面?说报官就报官,说问斩就问斩,听说了此事的贾府下人们,手脚不干净的早吓得战战兢兢。有些老实巴交受人欺凌的,又心中暗觉畅快,府上早该立个章程。 贾赦训完话,贾府奴才乌压压跪了一地,口称不敢不尽心。 贾赦点点头,留下府中账房c买办c厨房c马房c门房等各房共用的下人,从高到矮排好,贾赦一一望过去,把面相|奸猾c身带煞气的择出来。身上带着的煞气重的一律扭送官府,煞气轻的或只是心素不正的一律撵了。 至于贾母房中和二房各人房里的丫鬟婆子等,贾赦没动。贾母和二房对他成见极深,即便是自己帮他们打发用不得的人,也会被人编派出连下人都不让他们使,磋磨母亲兄弟的闲话。况且外面的人肃清了,房内的丫鬟婆子也掀不起风浪。 这番清理下来,就只有赖家是个隐患。不过贾赦并没有打算放过赖家,这一番清理,赖家难免狗急跳墙,贾赦已经暗中派人盯住了赖家的动向,一旦赖家情急之下露出破绽,就拿住七寸一并料理了。 自此之后,贾府各处当差的下人人人自危,夜里上夜不好生当差,赌钱吃酒的也没了;暗中传递物件的也没了;出工不出力,专门奉承主子的也没了,贾府内外清爽了不少。 料理了府内多数不得用的下人,贾赦当日就去了张珣府上。一来,是将贾琏送过去暂住数日,也让外祖父提点贾琏几句;二来,也是托张珣为贾琏寻一位有真才实学的先生;三来,贾赦请教张珣,写了一封罪己折子,准备次日进宫请罪。 周瑞是贾王氏的陪房,但是也是贾府的奴才,虽然印子钱是以周瑞的名义放的,贾王氏将事情做得很干净,没有贾府直接参与此事的人证物证。 但是周瑞一个贱籍奴才哪来这样的本事,仗的谁的势,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心知肚明。贾赦想到后来贾府抄家灭族的下场,自然要早做准备,认错态度要端正。 诸事办妥,又交代贾琏在外祖府上要听从吩咐,勤勉上进,贾赦才告辞出来。贾赦走后,张珣和老妻谈起贾赦真的活明白了,活通透了,想到早逝的张岚,难免感慨万千。 次日不过卯时初刻,贾赦就身着朝服,早早候在东华门外候着了。 文臣武将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其中张珣c林如海并其他和荣国府交好的人家等都低声和贾赦打了招呼,才在东华门前按品级列队站好。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马棚将军吗?今日怎么有空来上朝了?”因为东华门外无人喧哗,这不高不低的一声传来,立刻吸引无数人的注意,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这声音源头。同时,王子腾伸手在贾赦肩上一拍,做出一副玩笑样子。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马棚将军说的是贾赦了。 王子腾听闻妹子夫妻这些时日被贾赦磋磨得够呛,见贾赦今日也来上朝,故意来恶心人的。这面上带笑的顽话,贾赦若是当真生气,显得自己气性小;贾赦若是不理会吧,这马棚将军能是什么好话? 贾赦伸手在王子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一拍,笑道:“王将军大清早的在东华门外喧哗也就罢了,怎么连朝廷给我定的封号王将军也敢乱改?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王子腾一下就被贾赦给噎死了。原身以前活得行尸走肉一般,背后调侃他马棚将军的不止王子腾一个,刚才王子腾这么调侃贾赦,腹内暗笑的文武百官不在少数。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王子腾不该在东华门外这么嘲笑贾赦,贾赦这个一等将军正是当今封的,你说当今封的是个马棚将军,这是要打谁的脸呢?贾赦一句话,就将一顶对朝廷不敬的大帽子扣在在王子腾头上。 王子腾冤枉啊,他只是以为贾赦突然开了窍,玄法上厉害,但没想过贾赦嘴皮子也开窍了啊。于是王子腾讪笑两下说:“恩侯可别胡说,以后我再不敢瞎开玩笑了。”说着,王子腾准备回到自己的班列站好。 谁知,王子腾退下去后,却出了事: 王子腾为了使刚才自己那句恶心贾赦的话听起来像玩笑话,故意颇为亲近的拍了贾赦的肩膀,贾赦也玩笑一般的回拍了他举着的胳膊两下。谁知就这两下,王子腾的胳膊就这么举着放不下来了。 王子腾一只右手直直的伸着,看上去就像指着前面的人。这还怎么上朝啊?总不能到了朝会上,还这么举着手指着前方吧?要知道朝会上面对圣人,这么举着胳膊指皇上,那是真大逆不道了。 王子腾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心中大是后悔自己怎么去得罪一个深谙玄法的人,要知道会玄法的人收拾起人来,被收拾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着的道。王子腾只得服软道:“恩侯,原是我不该瞎说顽话,你别生气,朝会就要开始了,快些帮我将胳膊放下来吧。” 贾赦十分无辜的道:“王将军这是怎么了?是否昨日睡相不好惊了风?你应该去找太医啊,我又不会医术,怎能帮你?” 王子腾内心恨不得将贾赦碎尸万段,口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贾赦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是文武百官谁没有几个妻妾,谁不懂得几句闺阁风流的段子?贾赦这话指的是王子腾昨夜美人在怀,今日胳膊都僵得放不下来了。 偏偏听见的众人之中,不少人觉得贾赦此言有理,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暗笑王子腾。 没说几句,东华门开,文武百官按列入内,王子腾不敢御前不敬,试了几下,胳膊依旧放不下来,只得托交好的官员寻着机会向掌宫太监戴权替自己告病,灰溜溜的向太医院方向去了。 朝会上,其实只有亲王重臣能入金銮殿,其他文武百官都是按品级候在金銮殿外的,有事禀奏也不过是将折子递入内宫。贾赦虽然是一等将军,但是是个虚衔,故而也只是将折子递入了,连皇上会不会看,会不会批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贾赦请罪认错的姿态是做足了,退朝之后,贾赦刚出了东华门,工部左侍郎许升就急急追上来道:“贾将军留步,下官有一事相求。”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见许晖醒了,许老太太和许升高兴得什么似的,抱着许晖又哭又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母子两正要对贾赦千恩万谢,只见贾赦依旧在水盆前结印做法,两人又忙禁了声。 随着远远一声闷雷炸响,贾赦从水盆中只见云辉面前的香案火光四起,供着那个人形瓦罐也炸了,碎裂的陶片乱飞,在云辉浑身划出狰狞的血口子,有些还嵌入了身体,场面诡异又血腥。 同时,被摄入人形瓦罐的许晖的生气在贾赦符咒催动下回流,像一汪清泉般注入许晖体内,原本虚弱不堪的许晖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待得夺回许晖的气运,贾赦挥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抬起头来。 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老爷,太太使我来问问,三公子可曾好些了?方才外头有个云游道长似乎有些神通,太太问要不换那位道长试试。”说话的是云辉的奶娘阮嬷嬷。 许升见爱子醒转,认定了贾赦是高人,哪里还管什么云游的道士?并没有急着理会阮嬷嬷,而是转头问贾赦:“贾将军,您看” 今日因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道士打岔,贾赦做完法事颇为疲惫,摆了摆手才说:“不妨事,先开门出去吧,这间屋子坏了气运,暂时莫要住人。” 许升听了,亲自开了门,恭请贾赦在前,又让丫鬟进来扶许老太太,又让阮嬷嬷抱了许晖,一行人去了客厅。阮嬷嬷自小带大许晖,许晖又聪明伶俐百个孩子不及,阮嬷嬷见许晖已经醒了,自然喜不自胜,眼中含泪。 那头已经有婆子急急去回了许太太,说三公子已经醒了,许太太听了,高兴得什么似的,早把那个毛遂自荐的云游道士忘到九霄云外了。着人布置了客厅,自己也坐在屏风后头,好听听贾将军怎么说。 许升带着贾赦来到正厅,以上宾礼相待。 贾赦净手之后落座,许老太太忙问贾赦,自己爱孙这是怎么了? 贾赦问许晖道:“晖哥儿是否答应了借什么东西给一个人?”贾赦这话问完,屏风后头轻轻一下茶盖碰到茶碗的声响。因为声音低,贾赦也没往心里去。 许晖年纪虽幼,但记性极好,侧头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并不曾借出什么东西?” 贾赦心中疑惑:许晖命格贵重,若非他亲自答应借出命格,江湖术士是不敢轻易动他的。于是贾赦换了个问法:“那是否有人向晖哥儿借东西,晖哥儿答应了?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晖哥儿也不知道怎么给。” 贾赦刚问完,屏风后头哗啦一响,竟是茶碗打碎的声音。许太太平时端庄娴雅,听闻她突然摔了茶碗,许升不由得往屏风后头望去,难道夫人想起了什么,以至如此失态? 许晖刚刚醒来,虽然气运已经夺回来的,但是到底伤了元气,人还颇虚弱,歪着头想了一下,才道:“有个乞丐说要借我的运气算吗?” 听到这里别说贾赦,连许老太太和许升的脸色都变了。屏风后头的许太太更是顾不得文雅,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许晖这么一说,阮嬷嬷也想起来了,大惊失色道:“难道是他?” 许老太太见阮嬷嬷脸色大变,沉声道:“细细道来。” 阮嬷嬷浑身颤抖,平复了一阵情绪,才开口道:“那日晖哥儿伤风大愈,太太便带着晖哥儿去牟尼院上香还愿。回来路上,碰见一个邋遢道士不知生病还是负伤,嘴角还有血渍,脸色白得吓人,好生可怜。 太太心善,隔着窗子看了一眼,命婆子我给了那道士一锭碎银子抓药吃。因为突然被个邋遢道士拦了路,车子停了,晖哥儿便探头出来看。那道士也不接我银两,而是看着晖哥儿说” 说到这里,阮嬷嬷越发激动,身子打颤,却说不下去了。她是个大字不识的贫家女,后来入了许府做奶娘,那道士的一番话颇有些相士术语,她复述不出来。许太太在屏风后同听得明白,也知道那道士的一番话阮嬷嬷未必能记得全,正欲自己来说。 谁知许晖接过去,脆生生的道:“晖儿看见那个乞丐爷爷好可怜,那乞丐爷爷对我说:‘这位小公子天庭饱满,眉如华盖,目光澄澈,必是一生顺遂,是富贵吉祥的好面相。若是这位小公子能将其好运送给贫道,比吃什么药都管用,不知道小公子愿不愿意。’ 晖儿想,父亲常教导晖儿要与人为善,祖母和母亲也常带晖儿施粥布饭,那乞丐那么可怜,又说晖儿借给他运气他就能好了,于是晖儿就同意了。”许晖说完,还仰头看着许升道:“父亲,我做错了吗?” 话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太太在屏风后头哭了出来道:“都是妾没阻止晖哥儿,妾想着那个道士不过是想多讨些银两才故意说这么一番吉利话,也没往心里去。谁知他包藏祸心,竟然是借借”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 许升又忙劝夫人说非夫人之过。看着许晖天真澄澈的眼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晖的话,他的确教育许晖要为人善良,谁知这个善良竟惹出一桩大祸。但他又说不出许晖错了,将来不要随意施舍他人的话。 贾赦蹲下来看着许晖的眼睛说:“晖哥儿,你相信我吗?” 许晖见贾赦生得好看,又和善,从刚才祖母和父亲对这位伯伯的千恩万谢中,也懵懂的知道是眼前这位伯伯救了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贾赦才道:“晖哥儿,你答应把运气借给那个乞丐,但是你后来给了吗?” 许晖又懵懂的摇了摇头。 贾赦摸了一下许晖的头,笑着说:“与人为善c乐于助人都是对的,但是如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应。比如晖哥儿答应了借运气,又不知道怎么借,就会生病;不光是运气,以后有人向晖哥儿借命,借阳寿等晖哥儿不知道怎么给的东西,也都不能借。但是布施粥饭和银钱给需要的人也是对的,记住了吗?” 许晖年纪虽小,悟性却不错,歪头想了一下,就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说:“答应的事做不到,就叫不讲信用,就会受惩罚生病。” 贾赦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许晖现在还小,有些知识需要通过一些小技巧告诉他。贾赦在内心给自己做了一遍心理建设说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就没了撒谎的心理负担。 让许晖有了防范意识,剩下的事,就不宜让小孩子再听了。贾赦授意之后,许升让许晖给贾赦磕了头,才让人带他去休息。 许晖下去之后,许升又对贾赦千恩万谢一番,才问:“贾将军,日后晖哥儿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贾赦道:“等会儿我给晖哥儿画一道护身符,随身携带。另外晖哥儿经此一劫身子受损,需要补充些阳气。” 许升细问补阳气之法,是否需要做什么法事,贾赦听了,笑道:“哪有那许多讲究?男孩子本就属阳,日后读书习字之余多晒些太阳,练些骑射,人阳刚了,阳气自然就足了。” 许晖顾然聪明敏捷,许家也对他寄予厚望,难免读书习字的时间极多,缺乏锻炼,显得苍白瘦弱。但其本性善良,命格也好,只要多接触些日光,无需特别的方法,也能补足阳气。 许升一一记下,又问了其他注意事项,贾赦一一说了。又去许晖之前的屋子设了香案,贾赦驱散了其间残留的晦气,许家之事就算解决了。 许家虽是书香门第,也是清贵之家,不如贾家豪富,但是许升依旧取了一千两银子重谢贾赦。 虽然许晖遭此劫难也是命中有劫,就算不路遇云辉亲口借出命数,也会遇到其他事,但既然云辉是被贾赦所伤,许晖此劫就和贾赦沾上了些许因果。因而贾赦只取了其中五百两,又让许家将剩下五百两用于支助善堂c冬日施粥等善举,只当是为许晖积德。 听完贾赦如此安排,许升简直恨不得将贾赦尊为天人。不说贾赦如今主动少取酬劳之举,就说贾赦此人身上天然透出的一股正气,非凡的气度,岂是外间传言那般不堪?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抹黑贾将军。 诸事料理妥当,贾赦才问阮嬷嬷道:“这位嬷嬷方才说有游方道人自荐说可治三公子之疾,不知那道人长怎生模样?” 阮嬷嬷道:“那道士颇为邋遢,似有腿疾,行路有些跛足,但又走得极快。因家丁护院都不知他怎生进来的,又怎生知道咱们晖哥儿病了,因而太太觉得他有些神通,不如让他一试。早知贾将军如此高人,我们太太必不敢唐突,也不会另求他人。也是我们太太关心则乱,还请贾将军莫要计较。” 阮嬷嬷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知道会玄法的高人得罪不得,忙替许太太陪了罪。 贾赦听到跛足道人,不禁皱了眉头,又问:“不知此刻那道人去了何处?” 阮嬷嬷摇头道:“自晖哥儿房里响起一声惊雷,就再没人见过那道士了。” 贾赦心中了然,便不再问,起身告辞。那头许老太太早命人备了午膳,定邀请贾赦用完再走,贾赦推迟不过,留下用膳。 午膳过后,许升又要亲送贾赦,左右许府和荣国府都在城北,贾赦见许升一片诚心,也由得许升送自己回府。一路上贾赦都在想:难道刚才被自己一道雷符炸走的道士竟是书上写的跛足道人?可是一僧一道在书中可是决定了多少人命运的半仙,怎么会是歪门邪道?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贾赦瞄了一眼那小鬼头,只见他双目闪绿光, 脸上五颜六色如同将多种颜料涂在一起, 嘴大而猩红, 四层牙齿又尖又利,身上穿着一个红肚兜,其样子比郑家树从井里窜出那时候还要丑陋可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但凡鬼怪,脸上形容已非本来面目,而是怨气c戾气所化,怨气越重, 越丑陋, 能力也越强。若是死时身着红衣, 又要比一般鬼怪凶恶十倍,这个小鬼头不但奇丑无比, 还身着红肚兜, 可见是一只十分可怕的恶鬼。 一僧一道修的是邪术,顾然害怕雷符,但这被镇在马棚地下的小鬼比那一僧一道更怕十倍。 这小鬼虽然此时怨念c戾气极重,是一只恶鬼, 但被镇压在这马棚之下,若非马棚顶梁柱被雷符撼动, 柱基磐石松动,贾赦日日从此路过都感觉不到其存在, 可见这小鬼从未出来过, 更没机会作恶。 想到此处, 贾赦不忍霹死一僧一道的同时也霹死了这小鬼头,凌空画符的右手一滞,又忙掏出身上的一把平时画的各种驱邪符c震煞符向一僧一道扔去。 同时,东院的许升c正院的贾母等人都浩浩荡荡的赶来了。 刚才贾赦扔出两道雷符动静太大,别说惊动了整条宁荣街的人,只怕整个城北被惊动的人家都不在少数。自然会引来不少人围观。 贾府上下除了贾母和二房各人房里的,其他各处的下人家丁都被贾赦清理换过。如今贾府上下皆是贾赦的人,听见马棚这巨大动静,也有不少家丁举着棍棒来将马棚团团围住。 贾母刚到马棚,就见贾赦追着一僧一道两个活神仙打,这还了得,这两个活神仙可是刚救了她二儿媳妇和媳妇服中的孙子的。于是贾母举着沉香拐就要去打贾赦。 可是贾府的家丁护院又换了贾赦的人,且相当一部分原本是忠心贾代善的,那日在贾赦大闹库房的时候就护着贾赦,何况此时?这些人虽然不能动老太太,但是故意挤在老太太前面挡住老太太的路,不让老太太打大老爷还是做得到的。 贾母认定了一僧一道是活神仙,魔怔般的要打贾赦,见家丁拦路,一面骂这群不长眼睛的狗材,一面也顾不得善待下人的名声,举着沉香拐就要往家丁身上敲。 贾母本就年老体衰,上次用沉香拐敲库房门,又反震了胳膊,现下两个肩膀还疼,沉香拐举到一半,就受不住疼又放下来,反倒惹得自己的肩膀更疼了。贾母气得恨不能将这些家丁全都撵了,却也知道如今府上大儿子说了算,上下里外将她当老祖宗供着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贾母拿人高马大的家丁们没办法,只气得又跳骂贾赦道:“贾恩侯,我不管你成日在外间如何斗鸡走狗,但在两位活神仙面前你也造次,也不怕遭天谴。就是你要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也滚出贾府去,莫要带累一家一族!” 贾赦现下正在除魔卫道,哪里管得了贾母,只觉贾母聒噪得不行。好在贾母到底是国公夫人,骂了几句见贾赦不为所动,那些不堪入耳的世俗俚语到底骂不出口,只气得自己在那里大口喘气。 这一会子功夫,连宁国府的贾珍都过来了,东院马棚旁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许升方才被晾在东院不明所以,直到听了那两声巨雷才忙循声赶来,见贾赦撵着一僧一道打,想起贾赦救治许晖时门外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道士,心道:难道这个好邋遢的道士就是今日在晖儿房门外要化晖儿出家那人?不然贾将军为何这么穷追猛打?若真是此人,那倒应该好生收拾,我晖儿明明有救,他却来说劳什子不出家便好不了了的话,生生逼着人家骨肉分离,可见毫无出家人的慈悲心。 因为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贾赦越发施展不开。雷符和其他专门驱邪的符纸不一样,其他驱邪符只对阴物有用,对活人却不会造成伤害。雷符却不同,雷符既然连马棚顶梁柱都能撼动,自然能伤人。 莫说因着怕伤了那柱基磐石下的小鬼不能用雷符,就是为了不伤无辜,贾赦也不能用雷符了。 凭一僧一道的修为,普通的驱邪c震煞符纸对他们可造不成雷符那样的伤害。况且两人虽然修的邪道,却是活人,驱邪c震煞的各种符纸对两人效力实在有限,两人趁乱钻入人群。 贾赦凭空画雷符需比在黄表纸上画符耗费灵力得多,不能一心二用。因而方才贾赦凭空画雷符的时候就停了心中默念安土地神咒。后来马棚柱子下头出来一个小鬼,贾赦又放弃画了一半的雷符。 这一耽搁,那一僧一道既没了土地的束缚,又没了雷符的威胁,展开缩地千里术逃得不知所踪。 一僧一道是逃了,气场全开的贾赦还没从战斗状态中恢复过来。贾赦还穿着红色的一等将军服,神色肃杀,长眉如剑,目光如刀,成熟俊美的脸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贾母见了这样的大儿子,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太像战场归来的贾源了。那种成熟和带着血腥嗜杀的俊美,气魄逼人,绝不是于哪个出挑的俊美公子可以比拟的。 当年她和贾代善大婚,贾源从战场归来主持婚事,敬茶的时候,贾源只往那里一坐,就是这等威仪。想到贾源,贾母难免又更加笃定贾赦得了祖传玄法,一面心中畏惧,一面又觉得贾源偏心。 贾母本想大骂贾赦得罪活神仙,却仿佛被噎住了一般没骂出口,这一瞬间的犹豫,贾赦已经转头盯着已经松动的马棚柱子。 因为马棚没被被雷符霹塌,对小鬼的封印自然没有完全解开,被镇压在柱基磐石下的小鬼头只爬出一半就卡住了,气势汹汹的望着众人。 贾赦对着那小鬼念了一阵消业经文,那小鬼头慢慢露出本来形貌,原来竟是一个粉妆玉琢的男娃娃,四五岁的样子,眉如华盖,目若点漆,五官精致,肌肤若瓷,说不出的玉雪可爱。那小鬼恢复本来面目后,还冲贾赦眨了眨大眼睛。 贾赦心想:好可爱的男娃,不知道哪个黑心烂肝的人才舍得将这样可爱的娃娃镇压在柱基磐石之下,也下得去手。于是贾赦提笔在马棚柱子上画了几道符,那小鬼终于挣脱束缚,崩了出来,好奇的围着贾赦转圈。那眼神又是好奇又是崇拜。 贾赦正要问你是谁,那小鬼用非常崇拜的口吻糯糯的叫了一声“父亲。” 贾赦一呆,猛然反应过来,这个小鬼头就是原身的嫡长子贾瑚! 贾赦对贾瑚笑了一下,又招来郑家树,对贾瑚道:“你先跟着这位叔叔去休息,父亲忙完这里的事给你供奉吃食可好?” 听了消业咒,恢复本心之后的贾瑚还是天真孩童的心性,点点站到郑家树身边,贾赦对郑家树点点头,郑家树带着贾瑚先回了东院槐树下。 刚才众人还看见贾赦对这马棚柱子唇角翕动,小声说话,又对着柱子神色温柔,脸带笑意,青天白日了,不知怎么,众人见了这场面,突然有些发冷。 贾赦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刚才的肃杀神色,目光如刀的看着贾母,不像是在看母亲,倒像是在看仇人。 通过原身的残留的记忆,贾赦想起来了,当年这个东院的马棚处原是一座荷花池,贾瑚失足掉入荷花池淹死的时候,才不足四岁。那一年张氏怀着贾琏,长子遭遇不测,张氏大受刺激,动了胎气,挣命生下贾琏,也是难产没了。 原身为人糊涂,没看出其中的蹊跷,这些事却瞒不过贾赦。贾瑚无辜横死在荷花池中,必然心生怨念,只怕会闹得贾府颇不安生。也不知道哪个黑心烂肝的出了恶毒主意,不超度一个小小孩童,却将其镇压在马棚之下。 马棚中因为马粪多,秽气重,贾瑚在秽气和阴风的荡涤中成了恶鬼,却被镇压在柱基磐石下不能动弹,强烈的欲念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满足,是何等痛苦? 且不说贾瑚之死是不是意外,不超度贾瑚,而将贾瑚鬼魂镇压在大房居住东院的上风口,这就是最恶毒的破坏长房风水运势的法子。 贾瑚是长房嫡长子,他越痛苦,怨气就越重,他的怨气混着马棚秽气日日往长房院里灌,这是最恶毒的风水煞局。试想贾瑚被镇压在马棚地下,日日看见自己最亲的父母c兄弟路过,他们却对自己受的苦视而不见,不救自己出来,会生出多大的怨气和憎恨?布置这个局的人,是恨不得贾家长房断子绝孙! 古代世家大族内部相争,现代豪门兄弟相残,一直都很残酷,贾赦作为风水师,也颇解决过几桩豪门内斗的事,但是都没有荣国府的内斗这样令人发指! 贾赦看了一眼那极大的柱基磐石,上次来布置引气阵,贾赦就觉得小小一个马棚埋那么大的磐石显得极为突兀,但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这磐石下面却镇压这自己的儿子。 任谁知道这样触目惊心的真相,都不会有好脸色,贾赦现在简直像一个嗜杀修罗站在那里,强烈的肃杀气惹得众人情不自禁的禁了声。 这世上偏偏有人不长眼睛,贾政就在此时气喘吁吁的来了,也不看连贾母在内这里围了多少人却个个屏声敛气,也不看那马棚为何摇摇欲坠了,也不看贾赦脸上冷如寒霜,冲上来在贾赦面前一揖道:“大哥,我大内兄来了,说请大哥一叙,大哥能否移步去正院一趟 ?” 贾政说完,才看见贾母在场,又转身对贾母说:“母亲怎么也在这里?也不怕中了暑气,回头又头疼。再说这马棚如此臭,也熏着了母亲。” 贾母听了贾政一番熨帖的话,想着刚才贾赦那一番冒犯或神仙,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还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样子,越发觉得二儿子孝顺,大儿子忤逆。 贾赦正沉浸在贾瑚的不幸遭遇中,别说他占了原身的壳子就是贾瑚的爹,就算任何时候知道一个无辜的孩童如此遭遇,贾赦也会无比愤怒。听见王子腾来了,贾赦就知道是因为他那只举着的手还没放下来。 明明是有求于自己,还如此自大,让自己去正院见他,这王子腾真是脸大,跟他妹子作为二房的媳妇却要当大房的家做大房的主一样,贾赦觉得整个王家的人都没有自知之明。 贾政还不知道他一句话把他那个不讨喜的大内兄推到了枪口上。 只见贾赦扫了贾政一眼,冷冷的道:“王子腾算什么东西,要本将军去见他?你去告诉他,他求的事,只要诚心诚意捐一万银子到善堂,就自解了。” 贾政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王子腾为经营节度使,任的实缺,宁荣二府虽然显赫,却无实权,论权势,王家现下可在荣国府之上,贾赦这话说得也太过狂妄了。至于捐一万银子什么的,贾政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他大内兄权势滔天,有什么要求贾赦的? 许升今日主动送贾赦回来,谁知刚到了贾府,就发生了一系列目不暇接的事,许升如今还是一头雾水。 但今日东华门外,王子腾主动挑衅贾赦,后来自讨苦吃,许升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贾赦说让王子腾捐银的话,许升心思略转就明白了。至于贾将军这个吃里扒外的弟弟,许升不介意帮贾将军吓一吓他。 于是许升从人群中走出来,向贾母一礼道:“下官工部左侍郎许升,问老封君好。” 贾母虽然身份尊贵,并不将从二品的侍郎放在眼里,但工部左侍郎又不同,贾政是工部主事,这工部左侍郎是贾政的上司。因而贾母并未在许升面前摆谱,摆手道:“许大人免礼,不知许大人今日因何事光临舍下?” 许升道:“下官得贾将军相助解决了一件极棘手的事情,因而到贾将军府上道谢。”说完又转身对贾政道:“贾主事,今日衙门没有差事可办吗?” 这话说得贾政脖子一缩。他的工部主事之职是贾代善临终时上遗本请的,但是在工部也没任什么实职,虽然大多数时候也早出晚归去衙门坐班十分勤勉,但是偶尔或是不去或是早退也没人管他。 谁知今天他为了王子腾一事提前回来了,就被顶头上司逮个正着。因为马棚边上人多,贾政刚开始没看到许升,后来许升出来和贾母说话,贾政就惊了一下,如今许升见问,贾政只得期期艾艾的道:“许大人怎么来了?” 许升笑道:“我不来,怎么知道每逢朝会日,工部衙门就没人办事了。” 本朝五日一小朝会,十日一大朝会。小朝会六部尚书上朝,因为左右侍郎还在部院衙门,下属官员倒还老实。大朝会六部尚书和左右侍郎都要上朝,难免会有些出身显赫官员趁机偷懒,只留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在衙门办事。这原本也是各部院心照不宣的事,但贾政今日被顶头上司抓个正着,也极丢脸,何况贾政向来在家里装君子,在衙门装勤勉,这早退被顶头上司抓住,别提多打脸了,贾政立刻就红了脸面。 贾母见贾政的上司处处维护贾赦,心下狐疑道:这贾恩侯到底有什么本事,不但迅速让琏儿和迎春亲近了他,连政儿的上司都被他笼络到了。面上却笑道:“既是许大人光临舍下,不如到正院略喝一杯茶水。” 许升道:“谢过老封君,但是下官今日是来向贾将军道谢的,既然已经谢过了,下官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会。”说完,许升又向贾赦一礼,看也不看贾政,告辞而去。 贾赦命单勇送许升,又让围在东院的下人都散了,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活计。吩咐完毕,贾赦对贾母道:“没想到老太太今日也有空来东院马棚看看,如今正值夏季,是赏荷花的时候,当年这里还是荷花池时,老太太倒是常来。只这里改成马棚之后,老太太是头一次来吧? 见到老太太来这里,我总想到当年老太太来赏花的时候,想到荷花池,又难免想到瑚哥儿,儿子心中感慨,今日就不送老太太了。老太太请回吧,夏日热,中了暑气不好。” 贾母听到荷花池三字,心中一凛。 说完,贾赦便回身往东院走去。刚迈出两步,见一顶轿子抬了过来。 王子腾的胳膊已经伸了大半日,找了几个太医并钦天监的人都束手无策,这才自己到荣国府来寻贾赦。谁知道了荣国府后,贾政亲来请贾赦,贾赦依旧半日没去正院。于是王子腾又命人将自己抬到东院来。 “贾恩侯,今日就算我玩笑话说得过火了些,这大半日也该够了,还请恩侯快些将我的胳膊放下来吧。”说话的正是王子腾。可能是因为举着胳膊的形容实在好笑,王子腾坐在轿内没下来。 王子腾虽然是在求贾赦,但是语气倨傲,更像是命令。 贾赦想到贾瑚的遭遇,想到二房窃居正室,难免疑心二房,能对贾王氏的嫡亲哥哥并靠山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说:“我可不是京营官兵,王节度使在我面前耍官威,怕是耍错了地方!” 贾瑚原本乖乖的和郑家树回东院等着贾赦给他烧供奉,见贾赦久久不来,就飘到东院院墙墙头往马棚这边张望。 贾瑚不知道王子腾的身份,但是能看见王子腾轿子里透露出来浓浓的官运,知道轿子里坐着个大人物,听见贾赦如此奚落轿中人,贾瑚兴奋得在墙头大叫:“爹爹好威风!” 王子腾手握兵权,受人奉承,且王家人生来有一股骨子里的自大,听了贾赦这话,心道:世间高人不知凡几,我就不信他这点小小玄术就无人可解了,我今日还懒得求他了! 于是王子腾也怒道:“贾恩侯,你别仗着会点皮毛玄法就自以为是,天下没人能破解!今日你若不好好给我解了,我定让你后悔莫及!” 贾赦看了一眼闭得死死的轿帘,笑道:“青天白日的,若非王节度使声音雄浑,我还以为轿中是哪位大家闺秀。怎么?王节度使是姑娘家见不得人?连轿子都不敢下?” 其时男尊女卑,但凡男子最忌讳被人说女气,何况贾赦说王子腾乃是大家闺秀?王子腾怒不可竭,道:“贾恩侯,说你句马棚将军怎么了?你还摆起谱来了。就你这个老婆孩子都护不住的孬种,只配马棚二字,将军两字都被你玷污了!” 王子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贾赦护不住妻儿。今年贾琏十二岁,贾瑚于贾琏出生那年落水淹死,也就是贾瑚已经被镇压在马棚下头一十二年了,张氏也是因此难产而死,想到此处,贾赦何等暴怒。 贾赦瞪着这王子腾的轿子一字一顿的说:“王子腾,既然你嘴上不干不净,就给我闭嘴!” 王子腾正要回骂,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了,在轿中举着胳膊,眼睛瞪得像铜铃,又是恼怒又是惊恐,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王子腾这才知道贾赦的玄法厉害,空口一句话就能给人下绊子。 贾瑚被压在柱基磐石下面十二年不能动弹一下,结果他爹两道雷符就把压着他的巨石炸开了,贾瑚刚从柱子地下露个头,就看到贾赦把两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和尚道士撵得满马棚跑,别提多威风了。 这下更好,他爹一句话,那个嚣张的官运浓厚的家伙就被吼得话都不敢说了,贾瑚对他爹的崇拜之情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达。 于是贾瑚在围墙上一蹦三尺高,拍这手笑道:“爹爹好威风!爹爹最厉害!” 贾赦抬眼看了围墙上还有些孩童天真的贾瑚,又对王子腾道:“王节度使回去就捐三万两银子给善堂,若是少了一分,若是心有不诚,这条胳膊要想放下来,除非砍下来!这嘴要是想张开,除非把头砍下来!” 说完,贾赦官袍一掀,大踏步的回了东院。 贾瑚还在围墙上哇哇的夸着他亲爹蹦跶。 王子腾为了摆威风排场,颇带了几个家丁随从,可是自家老爷被贾赦这一顿臭骂加威胁,他们家老爷竟然一点反应没有,老爷不发话,王家的下人也不敢自作主张,于是就抬着轿子立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贾赦回了东院关了院门。 因为引气阵被一僧一道拆了,现在东院又笼罩在一股浓烈的马粪味中,但是贾赦也顾不得解决马棚的事,先让厨房备了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又派人去买了四岁男娃爱穿的衣服,亲自在院子里烧给了贾瑚。 贾瑚是张氏亲自教导的,教养很好,虽然饿了十二年,是饿鬼中的饿鬼,但是吃相一点不难看。就是那种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又心酸。就像一个饿极了的人将一晚滚烫的燕窝粥一口气喝进肚子里,连喉咙烫伤了都感觉不到一样。 贾赦道:“瑚哥儿慢些吃,以后日日都有,再不让瑚哥儿饿着了。” 贾瑚抬起头来对他爹傻傻一笑,星星眼中依旧满是崇拜,他从马棚下面出来之后看到他爹那样子太帅了,渊渟岳峙,天神临凡,怎么崇拜都不够啊。 给贾瑚供奉完衣裳吃食,贾赦又替他和郑家树念了一段经文助他们消业c增长修为,贾赦才腾出手来打理家中诸事。 先是吩咐邢夫人让针线好的下人替贾瑚赶制衣裳,再找来石头和山子,吩咐他们带人把东院边上的马棚拆了,记得只将马匹牵走,梁c柱c顶棚c墙壁等拆掉,但是地基部分谁也不许动。 现在荣国府的下人都是换过的,大老爷刚夺回掌家权,下人们无不尽心,马棚拆起来比建起来更快。不过大半下午,已经拆了个七七八八,马棚里的马也都牵到南院马房了,到了晚膳时候,东院倒没那么臭了。 估摸着荣庆堂也要摆饭了,邢夫人本来要过去立规矩的,却被贾赦叫了回来,贾赦叫了个管事婆子吩咐道:“你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说太太被马棚白日里两个惊雷吓着了,现在还头疼,就不去伺候老太太了,省得将病气过给老太太。”那婆子领命而去。 邢夫人还有些底气不足的看着贾赦说:“老爷,这样合适么?” 贾赦冷着脸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从今日起,哪日老太太借着立规矩故意磋磨你,你就称病就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欺到我头上来了,咱们再不立起来,我看都没人知道荣国府到底是谁当家!” 邢夫人也说不上来贾赦这是怎么了,自从今日上朝回来,贾赦就怪怪的:据说先是在马棚追着极邋遢的一个和尚一个道士打,打完回来就在院子里烧纸供饭也不知祭奠谁,也没去僻静处,也没个讲究。贾母来说他被他顶撞了,王子腾来求他被他谩骂威胁了,在邢夫人看来,怎么算都是贾赦欺负了别人,他怎么还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自从贾赦立起来了,贾母拿贾赦没办法,只好拿邢夫人出气,邢夫人因此没少受磋磨。虽然不知道贾赦这又是唱的哪一处,邢夫人还是高兴自家老爷愿意替自己做主的,因而邢夫人也乐意告了病,带着迎春用膳,用完膳又带着迎春玩。 贾赦用完膳之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才招来贾瑚问他当年怎么掉进湖里的,又怎么被压在了马棚下面。 贾瑚当时不足四岁,哪里知道这么多,不但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回忆起当年的事还一脸痛苦,提起马棚两个字,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贾赦看到马棚留给贾瑚的心里阴影,又是心中暴怒! 不管是谁,为了什么,这样对待一个孩子,都触犯了贾赦心中的底线! 说了半日,贾赦只从贾瑚口中得到一条有用信息:那日午睡起来,贾瑚看到荷花池中有一朵荷花开得极好,想摘来给母亲和弟弟看。他看见荷花池上新修了一座漂亮的桥,他走上去,然后掉荷花池里了。 末了,贾瑚十分天真的看着贾赦问:“爹爹,母亲和弟弟呢?” 这简单一句话问得贾赦心中一恸,平复了会子,贾赦才道:“你母亲已经到天上去了,你弟弟如今也长大了,在外祖家里做客,改日我将弟弟接回来,瑚哥儿看看他可好?如今弟弟可比瑚哥儿高了。” 贾瑚一派天真的说好,看得出来张氏把他教育得很好,他很爱自己的弟弟。 这段记忆对原身而言也是非常痛苦的记忆,所以贾赦虽然接收了大部分原身的记忆,但是对于张氏和贾瑚都十分模糊。对于那座荷花池,贾赦更加记不起来上面是否有桥。 贾赦虽然记不起张氏,但是从张珣夫妻的为人处世以及贾瑚的修养来看,张氏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所以原身会痛苦得不愿意记得。 从贾瑚的只言片语中,贾赦感觉到贾瑚落水事件的不同寻常之处。当夜,贾赦找来贾家的老人儿问当年那座荷花池的事情,连问好几个,都说荷花池上没有桥。 又问了荷花池的形貌,贾赦根据众人的叙述画了草图,修改了几回,众人都说当年的荷花池就是这个样子,贾赦才让众人回去休息。 贾赦作为风水师,要寻龙点穴c要画符,所以虽然称不上画技不凡,但也有深厚的美术功底,很快还原了荷花池的大致样子。 做完这些,时候已经不早了,贾赦收起荷花池草图,又回房画了一大叠的符纸,这次除了镇宅符c驱邪c震煞的符纸,贾赦还画了不少雷符。对付普通阴物,驱邪符就够了,但是对付一僧一道那样的邪门歪道,还是雷符来得实惠。 次日一早,贾赦在东院布置了镇宅符,去院子里的槐树下加强了结界,才交代邢夫人继续称病,不用去正房请安,留在东院照看好迎春,自己回府之前莫要出去。 邢夫人不明所以,但是邢夫人有个优点,就是无条件相信贾赦,于是邢夫人也没问原因就点头答应了。 把内宅的事交托给邢夫人,贾赦又叫来林之孝c周山子c郑石头几人,告诉他们在自己回来之前,拆除马棚的工程停工,但是要轮流派人值守,自己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马棚,包括老太太和二房的人。林之孝等三人也一一应是,贾赦才拿上昨晚画的草图,带着单勇去了张珣府上。 张珣和张兆都在朝为官,今日非休沐日,自然不在家。但张老太太是在的,见贾赦来了,忙命人去请贾琏过来请安。贾琏请安之后,因贾赦有事向张老太太打听,便打发贾琏先下去,等会儿和自己一道回府。贾琏走后,贾赦才对张老太太道明了来意。 当年贾赦和张岚结亲,张岚在世的时候,张老太太也常往荣国府走动,依稀还记得东院旁荷花池的模样。 贾赦掏出草图,递给张老太太说:“岳母大人,当年我府上东院儿那座荷花池修得可是这样的格局?” 张老太太一听到那座荷花池,难免想到落水的贾瑚和因此早逝的张岚,愣了一下,才些微有些手抖的接过草图看了,回忆道:“大致就是这样的,恩侯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想起这个?” 贾赦勉强笑了一下说:“自从瑚哥儿没了,那地方就改成了马棚,不但有碍观瞻,味道也难闻。我想着瑚哥儿都去了这么多年了,那地方再改成怎样,瑚哥儿到底人死不能复生。再说,马棚修在那里也不利东院风水,倒是依旧修成荷花池是最利长房的。既是我决定好好教导琏儿,还是将那里改回来吧,对长房子女有利。” 贾赦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将贾瑚被镇在马棚下的事告诉岳母,因此说了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水聚财,东院那个荷花池,的确是有利长房的风水局;修成马棚,对长房也的确是风水煞,但是关于贾瑚死后的遭遇,贾赦还是忍住了没告诉一对失去爱女c长外孙的老夫妻。 张老太太听说对贾琏有利,也点点头道:“这话狠是,总要活着的人好了,去了的人才安心。只是恩侯既然知道那地方不利风水,怎么现在才改。” 贾赦笑得有些凄然:“我是坠马之后昏迷中得祖父托梦,才习得祖传玄法,以前是不会看风水的。” 张老太太听了,也没有起疑,仔细看那草图,一边回忆,生怕自己记错了,恢复不了东院的风水,真的对贾琏造成影响。 回忆了半日,张老太太只觉得当年的荷花池和贾赦带过来的草图一般无二,便没提出修改。贾赦心中大致有数,接上贾琏,从张府告辞出来,回了贾府。 刚到东院,还没来记得进屋,林之孝就急急来回贾赦说二太太派了好几拨人在马棚边上鬼鬼祟祟的张望,也不知道瞧些什么。 贾赦听到贾王氏曾派人来,心中大致有了数,交代林之孝继续带人在马棚处守着,林之孝应是出去后。贾瑚蹦跳着迎上来说:“爹爹你回来啊?”然后看了一眼边上的贾琏,围着贾琏转了三圈,问贾赦道:“这是我弟弟吗?” 贾赦点了点头。 贾瑚伸出手去拉贾琏的手,贾琏只感觉到手上微微一凉,又仿佛是错觉,又觉得似乎有个亲近的人在看着自己。贾瑚抬起头来,无辜又失望的看着贾赦道:“爹爹,弟弟为什么不理我?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 贾赦先让贾琏回东厢去看看,若是满意,明日就搬过来。才带着贾瑚去了书房。贾琏已经是半大小子,阳气充足,自然看不见贾瑚了。贾赦先安慰了贾瑚道:“弟弟怎么会不喜欢瑚哥儿,是他现下看不见瑚哥儿,若是瑚哥儿照顾c保护弟弟妹妹,对他们好,他们将来就能看见瑚哥儿了。” 贾瑚阳寿只有四岁,但是已经做了十二年鬼,也明白阴阳有别的道理,有些失落但是很懂事的点了点头。又仿佛保证一般说:“我会保护他们,不让人欺负他们的。” 贾瑚和贾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今贾琏看不见贾瑚,是因为贾琏还没对贾瑚建立起感情,等两人有了足够的情感联系,贾琏就能感知贾瑚的存在,;至于迎春,虽然和贾瑚同父异母,但是女子阳气比男子弱,阴气比男子重,理论上更容易和贾瑚建立联系,贾赦并没有骗贾瑚。 贾赦欣慰的夸了贾瑚懂事,才掏出荷花池草图问贾瑚,那年那失足落水,看到的桥在哪里? 贾瑚看到荷花池,又吓得身子发抖,脸色发青。贾赦忙念了几遍安魂咒,才让贾瑚恢复了平静。 贾瑚失足落水,后被镇压,怨气极重,落水的瞬间也成为心中的执念不停的重复,因而贾瑚记得十分清楚,准确的指出了那座桥的位置。 贾赦在草图上画好那座不存在的桥,带着香蜡纸烛和祭品去了马棚旁,设香案祭奠一番之后,贾赦才命人继续拆马棚,自己在一旁监工。 因昨日已经拆了大半,不到午时,马棚处就被夷为平地。 贾赦对照荷花池的草图,用面粉勾勒出当初荷花池的大致轮廓,又用面粉撒出那座不存在的桥的大致位置,然后凝神观气,果然见着那座不存在的桥两头桥墩位置透出一股灵气。 贾赦飞快扔出两道符,符纸定在桥墩有灵气出现的位置。 刚才拆马棚的家丁看见大老爷随手扔出两张纸,那两张纸就想钉子一样稳稳的钉在地上,看贾赦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敬。 贾赦口念安土地神咒,祷告完毕,才命人将自己符纸定位的两个地方挖开。 家丁拿着锄头铁锹上前,没挖几下就挖出了当年荷花池的条石堤岸。 “大老爷,还挖吗?”因为堤岸是条石磊成的,锄头已经挖不动了,家丁就请示贾赦。 贾赦查探了一下那被挖出来的堤岸条石,道:“取毛刷,手锤c錾子来。” 因为要拆马棚,各类工具都是全的,马上就有人将这几样工具拿来了。毛刷c手锤c錾子都是石匠用的工具,而且是精雕c镂刻的时候用得较多。听闻拿这几样工具,家丁们心中嘀咕了一下:用这样的小巧工具拆这样的堤岸,也不知道也拆到几时去,大老爷做事越发高深难测了。 不过依旧有几个学过石匠的家丁拿着工具上来等候贾赦吩咐。 贾赦指了指被挖出来的堤岸条石说:“先用扁錾将这石头的石皮剖开,注意别剖厚了。” 那几个石匠虽然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但只管根据老爷吩咐做事就是。因为这些事都是做熟了的,石匠拿起扁錾开工,没想到几錾子下去,那看着十分坚固的条石上就起了整层的石皮。 显然这层石皮并非条石本身就有的,而是被人人为盖上去的。揭开石皮,那条石上呈现出一个圆形的勾缝,贾赦心知肚明:这石皮就是为了掩盖这奇怪的勾缝的。当年,这里还是荷花池,若是堤岸条石上出现两个奇怪的圆形勾缝,难免引人起疑,盖上和条石一般无二的石皮,常人就难以发现了。 石匠心下称奇,勾缝是石砌工程中,石头和石头衔接处用砂浆c三合土或是糯米砂浆将石头与石头黏合起来,增加工程的整体性和牢固性,但是一整块条石上,谁会没事勾一条圆形的缝? 石匠们还在疑惑,贾赦又道:“将那勾缝錾开,小心别伤到下面的东西。” 石匠依言小心翼翼的将圆形勾缝錾开,原来那条石早就被人挖出了一个圆柱形中空,勾缝錾开之后,中间那个圆形的石板原是一个小小的石盖板,取掉圆形石盖板,就露出了下面的中空,中空里面藏着一个圆柱形玄铁柱,两块条石正好在当年荷花池的两端,一边埋着一个玄铁柱,取出来正好一对。只见这柱子半尺来长,约莫一寸半直径,上刻着符文。 常人看着这玄铁柱没什么特别,贾赦却能看到上面的灵力流动,一看就是古物。 见到这个东西,贾赦的脸色难看得像要大开杀戒的修罗,下人们都禁了声。林之孝接过两个玄铁柱,恭恭敬敬的交到贾赦手中。 同时,有人一五一十的分别将马棚这边的动静告诉了荣庆堂和荣禧堂。 贾母听了马棚已经被完全拆除,将以前荷花池的堤岸都挖出来了,叹道:“冤孽,冤孽,这会子拆了马棚,只怕府上又要不安生了。” 而贾王氏听了有人挖出两个半尺来场的铁棍,交到了贾赦手上,正在喝安胎药的贾王氏失手跌碎了手上的药碗。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有了方向,贾瑚的事就好查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当年的下人虽然被贾赦打发了不少, 但是真正身上煞气重的都被收了监。 有了南洼村村民状告周瑞, 周瑞被判秋后问斩的先例, 当年被贾家豪奴欺压的贫民受到鼓舞,纷纷站出来指证其他人,当年那些依附贾府作恶的奴才也难逃法网,如今还关在顺天府大牢。 次日,贾赦到衙门指证这些人戕害幼主。 其时,奴才害主是死罪, 这些人为了脱罪, 难免相互攀咬起来, 都不用顺天府知府费什么功夫,张三指责李四破坏了荷花池的栏杆;李四又指责王五将定水针埋入了荷花池堤岸;最终, 所有人都众口一词的说是得了周瑞的指示和好处。 又是周瑞! 可是此案审到周瑞夫妻时, 却戛然而止了。周瑞已经判了问斩,左右是死,无论怎么审,都只认是自己一人所为, 再不肯将背后指使之人供出。 周瑞一家是王家家生子,后随贾王氏嫁入贾家, 还有父母兄弟等家人性命捏在王子腾手里,防的就是周瑞替贾王氏办事不尽心, 这不过是王家拿捏下人的常用手段。 这次贾瑚之事东窗事发, 周瑞夫妻自知必死无疑, 不如抗下所有罪责,倒能为族人挣一条生路;若是招供,王家必然不会放弃周瑞的其他家人c族人。因此,线索就此而断。查到周瑞头上,贾赦已经断定贾瑚之事乃二房主使,可惜没有证据,暂时不能将二房绳之于法。 审毕,周瑞从秋后问斩改判剐刑,周瑞家的从收监改判秋后问斩。其他帮凶还身负他罪责数罪并罚,有判问斩的,流刑的,收监的,不足而论。 周瑞夫妻这些年搜刮的c贪墨的家资除归还苦主,并付罚金外,还有现金c现银并其他器具c古董c田地等折卖后,共得银九万七千八百六十四两。本朝律法,奴才的一身一命都是主子的,钱财自然也是主子的,因而这些钱财都判还给贾家。 贾赦拿到这笔沾满血腥罪恶钱,心中五味杂陈,当日捐了五千两到京城各处善堂,又预留一万五千两备冬日施粥之用。其他的,贾赦也不打算入库,将来天灾人祸,再还于民生吧。 周瑞家财落入贾赦之手的事很快就传入了贾王氏耳中。贾王氏一是震惊周瑞竟然背着自己搜刮了这样大笔的财物;二是觉得周瑞就是其罪当诛,他的钱财也该算作自己的嫁妆,要还也应该还给自己。于是那头衙门判决下来,贾王氏竟先哭到荣庆堂讨说法,求做主了。 而长房这边,自从贾赦让邢夫人称病不再去荣庆堂立规矩,长房就每日晨昏定省时候打发个婆子去荣庆堂说一声,这几日二房的几位主子就没踏入正院一步。这日了结了周瑞,贾赦腾出手来,觉得有些话也该说开了,于是带着邢夫人c贾琏和贾瑚来到荣庆堂。 门上的婆子见贾赦一家都来了,忙停下嗑瓜子,拍拍手站起来就要入内通报。贾赦见那婆子神色慌张鬼祟,贾赦心想:荣庆堂这么怕自己干什么?于是贾赦快步上前,轻拍了一下那婆子的肩膀,那婆子就不能动了。 贾赦又往内走,早捏了两张符纸在手,打帘子的小丫头见了贾赦也跟见鬼似的一脸慌张,贾赦两张符纸扔出,符纸长眼睛一般粘在小丫头身上,打帘子的小丫头也不能出声了。贾赦倒要看看贾母房中又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 贾赦本来觉得自己是来讨公道的,谁知走到贾母房外,就听见一出唱作俱佳的恶人先告状: 只听贾王氏在荣庆堂内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大老爷处处针对我。这许多年,我替大太太掌家,也没有厚此薄彼,也没有苛待了谁,我为了这个家鞠躬尽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大老爷自从得了老国公爷梦传玄法,那是直将我们二房当成了仇人,又是故意布置阵法让马棚秽气往我们住的耳房里灌;又是二话不说将库房换锁;府里伏侍了多少年的老人说打发就打发,说报官就报官,外头多少人家都传咱们家刻薄寡恩,咱们府上多少年极善之家的名声,就叫大老爷给毁了;珠儿好好一门亲事,也因此久久定不下来。 这些都罢了,府上的爵位是大老爷袭着,他愿意怎么当家就怎么当家。对周瑞一家管教不严,让那狗材犯下放印子钱,逼人致死的大罪,是我的疏忽,那奴才也死有余辜。但是周瑞是我陪房,官府既然判了周瑞极刑,财物除退还苦主和部分罚没外,余者归还主家,那也是归还给我才是。大老爷就是有一千一万个道理,也没有拿兄弟媳妇嫁妆的道理。” 贾赦早知道贾王氏是个什么东西,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不意外。邢夫人和贾琏都气得脸色铁青。 尤其是贾琏,以前父亲百事不管,二叔和二伯母都对贾琏极好,就是后来贾赦立起来了,处处针对二房,贾琏还隐隐觉得二叔夫妻也没那么坏,如今叫贾琏听见贾王氏这番指鹿为马c搬弄是非的真面目,才回过味来,二叔夫妻对自己的好,不过是要捧杀自己罢了,贾琏只觉自己以前简直是个傻子。 至于贾瑚,鬼都有一些人不具备的感应能力,虽然贾瑚只记得自己看见一座桥,上桥后掉进了荷花池里,却能准确的感应到贾王氏沾了和自己之死有关的因果,更是一张脸青绿青绿的。 贾琏少年心情,眼看就要掀帘子入内分辩,被贾赦瞪了一眼,贾赦又对贾琏摇了摇头。贾琏愣了一下,忍住冲动,驻足又听。 果然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自从贾赦接管了账房,账房的人也全都换了贾赦的亲信,正院除了买办c大厨房供应的份例不缺外,果然正房其他主子奴才都只有每月的月钱。这可苦了金尊玉贵的贾珠c贾元春兄妹。 珠儿要读书,请先生,交束脩,笔墨纸砚样样要钱;贾王氏要养胎也是钱;元春是贾母按将来参选培养的,胭脂水粉c绫罗绸缎c衣裳首饰,更是花钱,那点月钱哪里够?还有政儿的清客相公,自从那日贾赦大闹贾政书房后,就把贾政的八个清客全撵了,请清客的银子这一项也缢了,现在二房花钱真真处处捉襟见肘。 既然是查抄周瑞家还剩了九万多两,周瑞是贾王氏的陪房,这笔钱给王夫人,也够二房用些时日了。 因而贾母道:“这话原也有理,这些时日,真是委屈你们了。我这就叫人去将贾恩侯传来,就是他翅膀硬了,不愿听我的了,也没有这么苛待亲生兄弟的,再怎么着,周瑞的家财是你的陪嫁,归还家主的银子该当归你;珠儿的笔墨束脩c元春的衣裳首饰,定要增加份例,也该从官中出。” 这下贾琏不但知道了二婶的真面目,也知道了祖母待自己和珠大哥大是不同,自己散养到十二岁,以前贾母可一分没替自己争取过笔墨束脩,贾琏一张俊脸气得通红,又倔强的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难过的样子。 贾赦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才掀开帘子,踏步入内。贾母和贾王氏见贾赦c邢夫人c贾琏鱼贯而入,皆是一愣,当然入内的还有一个她们看不见的贾瑚。 贾母道:“你们怎么进来的?也不通传就这么大喇喇的进来,你们当我房里是什么地方?!外面的丫鬟婆子都是死的吗?” 贾赦笑道:“自然是走进来的,这荣国府内,难道还有不许我来的地方不成?”说完,贾赦又转身瞥了贾王氏一眼说:“刚才听贾王氏说我打发府中违法乱纪的下人是刻薄寡恩,坏了咱们府上的名声。难道咱们府上的名声不是被周瑞这等奴才仗势欺人c害死人命的败类败坏的吗?” 自从贾赦亲自指挥拆了马棚,挖出定水针,贾王氏就坐卧不安,如今听贾赦连一句“二弟妹”都不称呼自己了,直接称贾王氏,心中越发担忧,脸色有些发白。 贾母见贾王氏一张脸吓得煞白,就算不心疼贾王氏她还心疼贾王氏腹中的孙子呢,因此贾母对贾赦道:“贾恩侯!你越发出息了,堂堂男人竟学会听墙角了。” 贾赦自己寻了凳子坐下,又命邢夫人和贾琏也坐了,才道:“今日我来,是跟老太太说一件事的,恰巧听到贾王氏那些指鹿为马的满嘴胡话,我还嫌脏了我的耳朵,谁稀得听?!”说到这里,贾赦蔑视的瞥了贾王氏一眼。 贾王氏见了贾赦的眼神,恨不得挖了贾赦的眼睛,但她偏看见贾赦就不由自主的胆怯,什么都不敢做。 贾母比贾王氏也好不了多少,一听见贾赦有事要说,她就一阵肝儿颤,不知道贾赦又想到什么事来折腾人。“你又要做什么?” 贾赦满脸寒冰的道:“三日之内,贾存周和贾王氏给我搬出荣禧堂,若是迟了一日,必叫他们日日不得安生!既然老太太说要留他们在身边服侍,我就当报答老太太的养育之恩,许他们搬来荣庆堂就近孝敬老太太。若是他们要单独的院落住着,那就等今日琏儿搬回东院之后,他们去住琏儿的院子。害死父亲长子嫡孙的东西,不配住在荣禧堂!” 贾母听了这话也怒不可竭:“贾恩侯,你疯了!我如今还活着,我还是荣国公夫人,只要这贾府还是荣国府,就是我说了算,我让政儿住荣禧堂,他就住荣禧堂!还有,当年瑚哥儿落水时,身边跟着他自己奶娘丫鬟,还有其他洒扫婆子看见他落了水,和政儿夫妻何干?瑚哥儿是我亲孙子,他没了我也心疼,但也不是叫你拿来排挤兄弟的借口!” 贾王氏自从知道定水针重见天日就心下不安,如今见有贾母撑腰,也提起勇气道:“是啊,大哥,瑚哥儿那样伶俐的孩子没了,别说你和先大嫂心疼,就是我这个做婶娘的每每想起,也是满心难过。但是你也不能将瑚哥儿之死浑赖到我们头上啊,这杀人害命是多大的罪名,大哥岂能这样冤枉人。”说着掏出手帕拭泪。 贾赦心道:这演技,换到几百年后,演员的诞生那帮人都没一个是你对手。于是冷哼一声说:“贾王氏,你敢指天发誓说瑚哥儿之死与你无关?” 贾王氏心道:这种时候我但凡有半点犹豫,便是露了怯,和承认当年的事与我有关也没分别。左右周瑞已经认下所有罪名,我此刻绝不能自曝其短。因而贾王氏将心一横,十分笃定的道:“若是瑚哥儿之死与我有关,叫瑚哥儿日日来找我,我日夜不得安宁!” 贾王氏这誓立得很巧:当真问心无愧的人立誓,有拿自己性命立的,有拿家人孩子立的,左右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报应。但是贾王氏问心有愧啊,既不敢拿自己起誓,更不敢带儿女一句。 贾王氏心想:当年贾瑚死后,那荷花池闹了几日的鬼,自己的得高人指点,建了马棚,镇压了贾瑚的鬼魂,府中闹鬼的事才算消停了。如今十二年过去了,马棚拆了之后,也没听说再闹鬼,只怕那贾瑚早就魂飞魄散了,自然不会来纠缠我,我起这样一个誓言最好。 贾王氏自以为自己这个誓言立得巧,却不想贾瑚正在她脚边抬脸看她。 但凡鬼神,最忌讳被挑衅。有些阳气足,平日不会撞鬼的人,若是言语不敬被鬼魂听见,也会降低自身运势,然后就会见鬼。何况贾王氏一来沾有害死贾瑚的因果,二来身怀有孕,比平日感应更加强。刚起完誓,就觉得脚边有什么抱住了她的腿。 贾王氏低头看时,只见一个娃娃青面青眼,但是依稀能看出是贾瑚的模样,抱着她的腿说:“二婶,我会日日来找你的。”说着,贾瑚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贾母见贾王氏毫不犹豫的立誓,神情自若,越发觉得贾赦为了赶贾政出荣禧堂血口喷人,正想暴起怒斥贾赦,却见贾王氏突然一声尖叫,满脸惊恐的大喊大叫道:“你走开,是你自己掉进荷花池的,不是我害的,莫来找我!” 贾赦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除了贾赦和贾王氏,其他人都看不见贾瑚。邢夫人刚开始被贾王氏突然发疯吓了一跳,后见贾王氏吓得这样,口中说些胡话,又觉真现世报。 反正自从贾赦坠马之后,邢夫人就觉得贾赦说的都是对的,贾赦说瑚哥儿是二房害死的,那就是二房害死的。贾王氏这是立刻就被打嘴。 贾瑚死的时候,贾琏刚出生。后来张氏没了,贾赦不理事,赵嬷嬷想起贾瑚就伤心,也没跟贾琏提过什么;贾母和二房的人更不会跟贾琏提贾瑚。所以贾琏只知道自己上头有个哥哥叫贾瑚,后来没了,其他一无所知。如今听贾赦说贾瑚是被二房害死的,刚才贾琏又亲耳听见贾王氏暴露面善心恶的真面目,现在觉得贾王氏面部可憎,也觉贾王氏吓成这样大快人心。 贾王氏一个劲的否认自己害死了贾瑚,贾瑚却抱着贾王氏的腿不放,问贾王氏道:“那么二婶身上怎么沾着和我死有关的因果?二婶你为什么要害我?” 贾王氏见甩不开贾瑚,又骗不了他,更吓得肝胆俱裂,声泪俱下打大哭道:“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又一面大喊:“有鬼!有鬼啊!” 贾王氏痛哭流涕,满脸扭曲,脸色实在是骇人,贾母原本觉不相信贾瑚之死和贾王氏有关的,如今见贾王氏满嘴胡话,口口声声说什么‘荷花池’‘你自己落水’‘不是我’‘有鬼’等,分明是说的贾瑚,心中难免起了狐疑。 因为要和贾王氏说些梯己话,贾母房外本来守着一个婆子两个丫头,吩咐了其他下人不许靠近,后来这三人都被贾赦定在了外面。贾王氏突然发疯,动静实在是太大,外头好些粗使婆子都听见了,苦于贾母有吩咐,没人敢靠近。贾母阻止不了贾王氏哭闹,二房一家子不管,竟是由得贾王氏委顿在地上嚎哭不止。 贾王氏又哭闹了一阵,直哭得声嘶力竭,吓得双眼圆睁,嘴巴一张一张的,声气越来越小,仿佛被人卡住喉咙一般,偶尔从喉咙缝隙间流出一句恐惧到极点的嘶吼,却显得更加可怖。 贾母忍无可忍,对贾赦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贾赦冷哼一声说:“贾王氏此人,我离她略近一点都嫌恶心,一直离得远远的能做什么?是她自己起誓说若害过瑚哥儿,瑚哥儿会来找她让她日日不得安生,结果遭了现世报而已。” 贾瑚放开抱住贾王氏腿的双手,走到贾赦身边无辜的说:“爹爹,二婶为什么说谎,我明明感觉到她沾了害我的因果,她却说不是她,说谎是不是不对?” 贾赦听得百味杂陈,对贾瑚点了点头。这孩子当年的教养真是好啊,可是教得越好,想起他的遭遇越让人觉得心疼,觉得可惜。 贾王氏现在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钗环也掉了,发髻也松了,直如一个疯婆子。 贾王氏因为不敬鬼神对贾瑚产生了感应,但是贾瑚一旦放开她,她便听不到贾瑚说话了。她只看到贾瑚走到贾赦身边,仰头看贾赦说了什么,贾赦冲贾瑚点了点头,便以为贾瑚是贾赦派来害她的。 于是贾王氏声音嘶哑又面目狰狞的对贾赦喊:“大老爷,求求你放过我,我搬出荣庆堂就是。”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啊,贾王氏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装了多年的端庄贤惠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贾母听说是贾赦害王氏,也以为是贾赦使坏,大怒道:“贾恩侯,你学了玄法用来害自己的一家子骨肉,也不怕天打雷劈,不怕老太爷在天上都不得安宁,后悔传你玄法!” 贾赦冷冷的看了贾母一眼,有些替原身悲哀,在贾母心中,难道原身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误会,原身只怕本质不坏也自暴自弃了,原声长成那样的性子,焉知不是贾母偏心刻薄,长久压抑造成的? 贾母被贾赦这冷淡的眼神看得一瑟缩,有一瞬间,贾母觉得大儿子和她彻底离心了,对她失望透顶了。以前她不管怎么骂贾赦,贾赦就算心中委屈,都敢怒不敢言,对她还是尊敬和孝顺的,可是现在,大儿子看她的眼神仿佛她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贾赦没有理会贾母,而是转过身对贾王氏说:“你对不起的是瑚哥儿,该道歉,该跪下赔罪也是对瑚哥儿,你跪下向瑚哥儿磕九个响头,或许瑚哥儿今日会放过你。” 说着贾赦轻轻拍了一下贾瑚,贾瑚走到贾王氏身前站好。也许是早吓得破胆了,贾王氏竟然真的跪下对贾瑚磕了九个响头。但是口中并没有承认是自己害了贾瑚,而是道:“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贾瑚受了贾王氏九叩道歉,虽然这九叩并不够诚心,贾赦依然看到贾瑚身上的戾气消了几分,这有助于贾瑚的修为。贾赦对贾瑚一招手,贾瑚果然来到贾赦身边,身形淡了几分,贾王氏看不见了。 贾王氏看到贾赦一招手,恶鬼就消失了,越发肯定那恶鬼是贾赦派来害她的。 贾母看到贾王氏磕完头之后安静下来,忙过去扶贾王氏道:“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却怕成这样。”又回头对贾赦怒目而视:“贾恩侯,我倒不知你有了这份窝里横的本事,欺负自己兄弟媳妇不说,还男欺女,欺负一个孕妇,你真是丧尽天良!” 贾王氏体丰,贾母扶不动她,贾王氏早吓得浑身发软,好容易才挣扎着从地毡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贾母见此,忙问:“腹中哥儿可好?活神仙说了你定然一举得男,将来此子大有造化。”说完,贾母又恍然大悟的怒视贾赦道:“贾恩侯,你是不是听说政儿要得大有造化的麒麟儿,才妒性大发,故意来害兄弟媳妇。” 贾赦冷笑一声道:“不过是嘴里含了一块破石头的孽根祸胎,有什么了不起?你放心,贾王氏必会将这个灾星生下来!将来害得家族破败!”贾赦看过贾王氏的面相,自从她否认害死贾瑚,身上带的煞气就越发重了,满身罪孽,罄竹难书,但是怀相稳固,不会出意外,贾宝玉定然会出生。 贾母听到贾赦这么骂自己未出世的孙子,气得发抖,越发笃定贾赦是嫉妒发狂,才会在那日追打保住自己宝贝孙子的活神仙,如今又诅咒自己大有造化的宝贝孙子。 贾赦懒得理会贾母婆媳,只留下一句:“记住,三日内搬出荣禧堂!”便带着妻儿走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贾王氏闻言又是一惊,抬头看见贾瑚坐在对面柜子顶上冲自己笑, 笑着笑着, 就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王氏只觉四周鬼影重重, 他们都张牙舞爪的向自己靠近,向自己围拢。贾王氏吓得肝胆俱裂,但她性格强势,不肯轻易认输,犹自拿着桃木剑乱挥乱砍,口中胡说一气, 矢口否认自己害死贾瑚。 贾瑚歪头看了贾王氏一阵, 只觉二婶披头散发, 满嘴胡话的样子十分可笑,多看一会儿, 又觉得无聊, 贾瑚跳下柜子,走到贾王氏身前说:“二婶,说谎是不对的,以后可别说谎了。” 贾王氏举着桃木剑就向贾瑚头顶砍去, 贾瑚身上有槐木符,反应更加敏捷, 贾王氏一剑挥到半空,贾瑚已经绕到贾王氏身后, 在她后颈呵了一口气, 就飘出荣禧堂, 回了东院。 贾瑚走了之后,贾王氏依旧狂躁不止,举着桃木剑挥砍,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并贾政都奈何她不得。 好在狂躁中的贾王氏虽然力大无穷,却不能持久,闹了一阵的贾王氏眼睛一瞪,双脚一蹬,脱力昏死了过去。 太太突然中邪,荣禧堂上下内外谁还能休息,请医问药,求神问佛,直忙了一夜。贾政原本是瞒着贾母的,但是正院的荣禧堂和荣庆堂两处用的还是贾家的旧奴,并不曾被贾赦清理一遍,这些奴才还像当初一样嘴里没个把门儿,贾王氏中邪发疯的事贾母还没得到消息呢,却已经传到了东府。 这消息传入东府,就差不多等于传入京城权贵圈儿了,自然少不了传入经营节度使王子腾府上。 但凡流言,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而且人们为了猎奇,会把原本无关或者关系不大的几件事放在一起相互佐证,证明自知知道的消息多么惊世骇俗。 于是贾王氏中邪的版本成了这样的:王家没一个好人,贾王氏的一个陪嫁周瑞就害死了几十条人命,王家兄妹手上更是血债累累。若不是顺天府知府包公再世,为民请命,周瑞夺财害命这件事还被王子腾一手遮天的捂着呢。 周瑞被判了剐刑之后,被周瑞害死的冤魂告了冥状,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收拾王家,所以王子腾兄妹相继中邪,都是报应。这不,一向只进不出c视财如命的经营节度使王家为了保命前儿四处舍财保命呢。估计舍出去都有上十万白花花的银子了,都是不义之财,这是怕遭报应啊。 实则周瑞害死的人命没那么多,王家顾然四处舍财,那也是王子腾举着的胳膊放不下来,嘴也不能张口说话了,王家求医问药c求神拜佛无果,只得舍了贾赦说的三万两,王子腾才恢复正常。但绝没有流言传的上十万两那么夸张。 这些流言传入王太太耳中,王太太简直恨死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小姑子了。她这些日子为了把三万银子诚心诚意的舍出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人都瘦了一圈儿。别家太太行善,能得个善名,为自家夫君博得好名声;自己银子舍了,罪也受了,就因为和贾王氏中邪的消息恰巧这时候传出来,自家舍了那么多银子,就得个活该c报应的名声! 都是被贾王氏这个外嫁女给害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贾王氏都不是王家的人了,还带累王家,简直是扫帚星转世! 被吓破了胆的贾王氏还在惶恐不安,却不知道娘家的嫂子已经将她恨上了。 贾王氏中邪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能瞒过贾母。 自从贾赦知道了贾瑚的死因,就彻底恼了正院,邢夫人日日称病,在东院带着迎春,却再也不去荣庆堂请安了。贾母这人最爱热闹,好在还有二房夫妻和元春c贾珠经常到贾母跟前儿请安凑趣,虽然荣庆堂没有以前热闹,倒也不至于十分冷落。 但是贾王氏赖在荣禧堂不肯搬家,又冒犯了贾瑚,贾瑚在贾赦给二房下的搬离荣禧堂的最后期限刚到的当晚就去探望了二婶,结果就看见二婶就把二叔给揍了。 如今贾政那副形象别提多狼狈了,贾王氏一桃木剑戳到了贾政右眼角,不但戳起了老大一块淤青不说,还把眼睛都戳充血了,贾政右眼流了一夜的眼泪,现在还止不住呢,这副尊荣的贾政怕吓着贾母,不敢去荣庆堂。于是贾政夫妻也称病不能去贾母处请安,原本就没以前热闹的荣庆堂直接冷清了。 荣庆堂内,二房夫妻不来请安,贾珠和元春来了,脸上也绷得紧紧的,兄妹俩没坐多久就告辞了。贾母觉得二房这状况不对,于是就亲自去了一趟荣禧堂。 这下贾政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他除了差点变成了独眼,还被五帝钱砸了一头一脸的包呢,那挂彩挂的触目惊心,总不能说是闺房情趣没把握好分寸闹的吧,谁和一个孕妇那么激烈啊? 贾母打发了房中下人,才问贾政到底怎么回事。贾政只得把贾王氏中邪的事实话实说了。 贾母见了儿子的惨状,顿时对贾王氏起了几分厌恶,如果不是看在贾王氏肚子里有活神仙说的大有造化的孩子份上,贾母都想赶贾王氏去佛堂了。“这是怎么了?整日整日的中邪,老二家的也莫要太胡思乱想了,孕中多思最易疑神疑鬼。” 贾王氏这几日已经被吓得临近崩溃,满脸憔悴的应是,犹豫半日,还是开口道:“大老爷得了老国公爷传的玄法,凭空就能掌人嘴句话就能叫人动弹不得c还能搏杀尸怪c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库换锁,简直无所不能;大老爷有如此本事,派个小鬼或者使个障眼法吓唬媳妇,媳妇焉能躲得过? 老太太,不是我对老太太不敬c对老爷不敬,实在是,实在是也不知是不是大老爷对我使了什么障眼法,总叫我看到恶鬼缠身。我是当真吓得太厉害,才会在老太太房中和老爷面前失态。 看情形,大老爷不得荣禧堂,是不肯罢休的了,我想着,我们还是搬出去吧。就是我们不住荣禧堂了,依旧是老太太的儿子c媳妇,以后依旧可以时常孝敬老太太,其实,住到其他院落是一样的,也不妨碍我们到老太太跟前儿凑趣。” 贾王氏是真的怕了,若是还不搬出去,再多来几次昨夜那样的事,她只怕自己迟早会疯。但是即便如此,贾王氏一番话也没忘了给贾赦上眼药。 贾母本来就对贾赦有偏见,即使那日她亲口听见贾王氏满口胡说的说贾瑚不是她害的,有一瞬间怀疑贾瑚之死和贾王氏有关;但因后来贾赦说了一句贾王氏怀的是孽根祸胎,贾母又笃定是贾赦嫉妒贾政要得大有造化的佳儿,故意拿玄法吓唬王氏。 如今贾王氏的说法和贾母想的不谋而合。贾母又想起贾赦一家擅闯荣庆堂那日,被贾赦定在外面的丫鬟c婆子;被贾赦制服的尸怪石光珠,又觉贾赦不但有动机,还有那本事。就是贾母再想让小儿子住在荣禧堂,好抬高贾珠和元春的身份,也不敢拿贾王氏肚子里的孩子和贾赦置气了。 贾母叹道:“既如此,那就搬吧,只是南北夹道后头那院子太小了些,你们搬过去,只怕住着也委屈。老太爷暮年养老的梨香院收拾得精巧别致,如今也空着,你们就搬去梨香院住吧。” 贾政和贾王氏起身应是,贾母见贾政右眼还止不住的流泪,见之可怜,又问:“请了太医看不曾?用了药不曾?这眼睛之事可大意不得,还得好好请大夫救治调理才好。” 贾政道:“谢母亲关怀,母亲交代的,儿子已经记下了。已经请太医看过也用过药了。” 贾母点头道:“那你们就两面收拾吧,这边收拾衣裳箱笼,梨香院那边也着人先去打扫收拾,好早日搬过去。”说着,贾母也让二人免送,摆摆手,让丫鬟扶着回了荣庆堂。不知怎么,贾政用一只眼睛看过去,只觉得贾母的背影比之之前萧索了不少,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龙钟之态。 贾王氏掌过十多年的家,除了库房的锁匙被贾赦换掉了,其他院落的钥匙本就在贾王氏处,于是贾王氏寻出梨香院的钥匙,着人过去打扫。 谁知不过一刻半钟功夫,去梨香院的管事婆子又来回话说,梨香院的锁被大老爷换过了,如论如何打不开。 贾王氏一愣之下,又拿出其他空着院落的钥匙让几个管事婆子分头去试,两刻钟后,所有婆子都回来了,不独梨香院换了锁匙,其他院子也换了。如今只有南北夹道上小院的锁匙没换过,是可以开门入内的。 贾王氏听完,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这贾恩侯真是不把人逼死不罢休啊。 贾王氏得周瑞引荐高人,用风水之法害死贾瑚,自那之后,对风水玄学就十分笃信,她能借着掌家的便利将贾琏安排在夹道后的小院里,本就是因为那里风水奇差,是人财两空的格局。现下贾恩侯逼她搬入夹道小院,难道是看破了当初她的心思,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里,贾王氏身子一颤,嘴唇都紫了。贾王氏向来高傲自大,信奉弱肉强食,觉得没自己有本事的人都活该被人拿捏,受人辖制。这是第一次,她体会到了被人任意拿捏的痛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儿原来是这样的。 贾王氏恨不得将一口牙齿都咬碎了,依旧只得去荣庆堂回了话,贾母听得贾赦如此欺压二房,又生了一场气。但是想到那日自己要强砸库房大门遭的罪,贾母知道贾赦今时不同往日,他锁住的大门,谁也不能轻易打开,又歇了硬让小儿子入住梨香院的心思。 贾母叹道:“贾恩侯那个孽障,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夹道后面的小院那样逼仄,你们怎么够住?” 贾母这番话也就是没让贾赦听见,若是听见了只怕要怼死贾母。她宝贝儿子住不下的夹道小院,原著里贾琏夫妻一住多年,那时候贾母满嘴疼凤哥儿,怎么又不嫌她们的院子逼仄,宁愿把空着的梨香院给薛姨妈住,都没想着让贾琏夫妻住进去。 可见贾母疼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嘴上疼,一种是行动上疼。 贾王氏想着夹道小院风水再差,贾琏住里面也不见生病不见出意外,总比日日见鬼的强。于是贾王氏叹道:“老太太不必生气,为了这等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夹道小院也挺好的,小小巧巧,五内俱全,我搬过去养胎也清净。” 贾母听了,叹看口气说:“那你着人收拾吧,你自己别太操劳,让下人做就行。什么都不如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贾王氏应是告辞。 有了昨夜的荣禧堂惊魂,贾政和贾王氏都不敢再住在荣禧堂。贾政住到了周姨娘屋里,贾王氏则是收拾了自己被褥和元春对付一夜。元春住在荣庆堂的碧纱橱里,贾王氏就住在碧纱橱外的大床上。 贾王氏昨夜一夜不曾合眼,早就心力交瘁,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她自以为今夜不睡在荣禧堂,就不会再遇鬼怪,于是心中安稳的睡去。 但是从贾王氏用贾瑚起誓开始,就惹了鬼怪的执念,只要她还没搬出荣禧堂,就是住到了别处,贾瑚也能找来。夜里子时一过,贾王氏睡得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自己头顶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又觉得有双眼睛看着自己。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让贾王氏每一根汗毛都到竖起来。 贾王氏猛地睁开眼睛,就见贾瑚飘在她头顶的上空,对她眨眨眼睛说:“二婶,你叫我日日来找你,但是为什么每次我来,你又都在睡觉,不陪我玩。” “啊~我不是,我没有叫你日日来,你滚!”贾王氏一声凄厉的惨叫将元春和贾母都惊醒了。贾母年老眠浅,一旦被吵醒就十分难以入睡,突然被人吵醒又格外心烦,口中不说什么,心中对贾王氏又添了一丝厌烦。 元春到底是贾王氏嫡女,如今也大了,知道孝顺,听闻母亲叫得那样凄惨骇人,元春忙批了衣裳出来问贾王氏怎么了? 元春出来,元春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自然要出来,还有在碧纱橱外陪着贾王氏的众丫鬟婆子也都起来了。 元春出来的时候,只见贾王氏双手捂着脸,凄厉的哭喊道:“你别找我,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元春见贾王氏如此,又心疼又害怕,忙上去扶贾王氏。贾王氏此刻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陡然被人一碰,吓得身子一抖,本能的将碰自己的东西大力推开。 贾王氏发狂起来,力气格外大,元春连退好几步,才摔在地上,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又不敢哭出来。 贾王氏今日来碧纱橱借住之前,就反复告诫自己不能造次,惹了贾母厌弃,二房在府中只怕越发日子艰难。心智不坚者最容易被鬼怪所惑,这些时日贾王氏疑神疑鬼,所以昨日把贾政和其他丫鬟婆子一律错认为鬼怪;今日贾王氏住进碧纱橱之前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能造次,心志比之昨日坚定多了,倒没将人错认成鬼。 见自己慌忙之中推到了元春,贾王氏忙从床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走到元春身前哭道:“有鬼,有鬼啊!” 贾瑚没想到贾王氏叫自己日日来,居然每次都是看她打人的戏码,不禁对这个二婶有多了几分讨厌。贾瑚飘到贾王氏身前说:“二婶坏,打了二叔,又打堂妹,还说谎,我不爱跟你玩。”说完,荡荡悠悠的飘走了。 贾王氏看着贾瑚消失不见,还吓得在地上瑟缩半日,才被丫鬟婆子重新扶上床。 自此,碧纱橱贾王氏也不敢住了,夹道小院根本没收拾好,就着人铺了床,当日贾王氏将自己的箱笼搬了进去,先将就住下,说先住着再收拾也是一样的,却也没忘了多叫几个丫鬟婆子上夜c伏侍壮胆。倒是搬入夹道小院后,贾王氏没有再遇鬼了,虽然夹道小院住着,贾王氏做了整夜的噩梦,精神也不好,至少她没有被半夜吓醒了起来打人。 幸福是靠对比出来的,只有经过了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才知道哪怕是一个整夜做噩梦的睡眠,也弥足珍贵。 贾赦听下人回报说贾王氏搬进了夹道小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贾王氏怎么对待贾琏夫妇,他就怎么对待贾王氏夫妇,住夹道小院,是贾王氏自己求来的,这很公道。但是贾琏的公道讨回来了,贾瑚的还远远没有。 贾政夫妇搬出荣禧堂之后,贾赦也不会去住,原著里贾家抄家灭族,不少红学爱好者都分析其中有一条越制之罪,贾赦作为看过原著和部分红学分析的人,可不会明知故犯。 于是贾赦将荣禧堂空了出来,吩咐除了定时打扫,一律不许人进。又到张珣府上请教张珣,写了一道言辞恳切的请罪折子,自陈没管教好胞弟,胞弟越制窃居正室之罪和自己没管教好赖家人,治家不严之罪。又请将荣国府改换门庭,改为一等将军府。 贾赦写好折子,检查了两遍没什么错漏,就等着后日大朝会再去递一次。皇上日理万机,像贾赦这样没任实缺的闲散将军,就是递了折子入宫,可能也过不了秉笔太监那关,分类的时候就分到无关紧要的类型根本不会递到圣上面前。上次贾赦请罪的折子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只要皇上不给个准话,悬在贾家头顶的抄家灭族之剑就落不下来。贾赦既然穿越到了这个年代,只好服从这个年代的规矩,请一次罪不行就两次,管他是罚银还是削爵,总之要受了罚才踏实。 贾赦还没等到后日的大朝会,刚从张珣府上回来,就看到东院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豪华一质朴,质朴那辆还很眼熟。 见贾赦终于回来了,许升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忙上前见礼。 许升旁边还站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走在许升前面半步,身份应该比许升为高。却见那官员走到贾赦面前,亦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说:“贾将军,本官今日冒昧造访,还请贾将军见谅,本官此来,是有要事相求,不知道能不能请贾将军借一步说话。” 贾赦抬眼看了一眼此人的面相:面露奸猾身带凶煞,姿态摆得再低,也让人见之生厌。贾赦哈哈一笑说:“这位大人说笑了,我一无权二无势,只怕帮不了大人,大人请回吧。” 孟怀贵为工部尚书,平时不知道多少人巴结奉承,这贾赦连自己求的什么事都没问,就下逐客令,孟怀还是头一回遇到。贾赦的反应显然出乎孟怀的意料,但是想着城西官邸的事情不解决,只怕就要纸包不住火了,孟怀又不肯就此离去,于是孟怀立在那里颇为踌躇。 孟怀还犹豫着,贾赦就从孟怀的随从脸上看出了不耐烦,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孟怀是个不可相交之人,自己改日要提醒许升一句才好。 贾赦说完,对二人一礼,就要转身回府,孟怀忙道:“贾将军,此事关系到本朝无数栋梁之才的身家性命,还请贾将军莫要推迟。” 听到这话,贾赦驻了足,疑惑的看了许升一眼,许升点了点头。 贾赦道:“既如此,就寻个酒楼边吃边说吧。”孟怀此人身居高位,却坏事做尽,贾赦不愿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地方,于是没请二人去书房说话,而是打发门上小厮回去告诉太太一声,今日自己在外用了晚膳才回。 吩咐完了,贾赦转身对孟怀冷冷地道:“这位大人,请带路吧。” 孟怀这人十分擅长钻营,来之前,就打听过贾赦的为人:不务正业c贪花好色,后来得老荣国公梦中传授玄法,于玄术一道十分了得,曾制伏尸怪石光珠,也救了许升中邪的小儿子。 于是孟怀对贾赦献媚一笑说:“不知贾将军素日爱去哪里用膳,夕水街可好?” 夕水街是城北有名的花街柳巷,什么百花楼c春风苑都在夕水街上。孟怀此举自然是投其所好,谁知此贾赦非彼贾赦,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贾赦对孟怀此人,越发厌烦。冷然道:“就太白楼就好。” 孟怀一愣,也不知道贾赦几时转了性。不过如今是他有求于人,又忙道:“贾将军请。”说着让出自己的华丽马车。 若不是看在许升面上,贾赦半点都不想和孟怀打交道,更何况上他的赃车?贾赦道:“不用,我和许大人同车就好。”孟怀尴尬一笑,没说什么。 上车之后,贾赦问许升:“许大人怎么把这样的人也带到我这里来?此人是谁?我看他面相,只怕行事颇不磊落吧。” 许升叹道:“此人是工部尚书孟怀孟大人。我受贾将军大恩,岂会不知恩图报,反而给贾将军揽事?这人原本不是我要带来的。只是前年时候,圣上体恤寒门子弟入仕不易,在朝为官置办不起京中宅子,各部院的官邸又不够分,故让工部在城西新建一片官邸,低价赁给家境贫寒的官员住。 去岁这片宅子建好了,也陆陆续续搬进去一些官员。谁知这些官员住进去之后,就怪事不断,刚开始是有人夜闻鬼哭,后来有人中邪,再后来竟有人上吊跳井的,闹出了人命。 钦天监的官员也去看过,也请过和尚道士做过法事,说是客鬼作祟,但是做了好几场法事也不见效。后来不知是谁在孟大人处举荐了贾将军,孟大人又听说我和贾将军有几分交情,就让我和他同来请贾将军出马。孟大人有些行事作风,我也不敢苟同,但是城西那些官员家小无辜,便同孟大人同来了。” 贾赦听完,沉吟不语。客鬼作祟,通常不过是吓吓人罢了,极少有能害死人命的。城西官邸的事,只怕没那么简单。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孟大人!”有个户部官员见孟怀摔倒, 忙上前扶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孟怀看向女鬼的方向, 只见那里空空如也, 暗悔自己失态。孟怀咳嗽了一声说:“本官无事。”揉了揉被贾赦划破的手指说:“贾将军, 结束了吗?” 贾赦脸色不太好看,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 孟怀听了难免又是一惊,却不敢面上显露出来。 贾赦设上祭坛,摆上祭品,焚香祷祝一番,众人只觉刚才照进来的阳光又消失不见, 明明看不见云层,巷子里又变得阴沉一片。 在场的工部官员都不由自主的觉得身上有些冷。贾赦对孟怀道:“孟大人需带着工部官员并工匠先为枉故者上香, 再将此花坛挖开。” 孟怀听了一代, 脱口道:“挖开?非如此不可吗?”刚说完,孟怀似乎又自知失言, 忙闭了嘴。 贾赦冷冷的到:“不挖开, 难道嫌这里出的事还不够多吗?” 孟怀道:“都听贾将军安排,不知这上香有什么忌讳?” 贾赦道:“心存对枉故之人的歉意,忌讳心不诚。” 以孟怀c许升为首, 工部官员并工匠,凡今日来的, 皆手持三柱香在花坛前三鞠躬后, 将香插进花坛土中。 单凭贾赦今日搞出的巨大动静, 其他人便将贾赦视为高人, 个个诚心诚意, 心中祷祝完成之后上香,那香都轻易插|入花坛;唯有孟怀心心神不宁,手上三炷香香尾的竹签都插断了,还是不能插进。 孟怀还想另换三炷试试,贾赦却道:“孟大人不用换了,还请各位退后三步。” 众人依言后退,贾赦手持青铜酒樽,坛前敬酒三杯后,才道:“动工吧,先把花坛挖开。” 众工匠上前,因为都是极熟练的工匠,一个横向三尺,纵向一丈的花坛很快就拆完了。 贾赦看了一眼,只见花坛北端煞气浓郁,又念了咒诀,才命工匠小心挖开煞气浓郁之处,挖开之后露出一个雕工精致的金丝楠木首饰盒来。贾赦掏出天丝手套,伸手去拿盒子,那盒子如同嵌入土中一般,纹丝不动。 贾赦眉头一皱,刚才为了留下活口,贾赦忍住没有用雷符,和女鬼艳云珠打了一架,因为艳云珠戾气重,修为高,将贾赦累得心头直冒火。如今艳云珠都被困住了,一个小小首饰盒还来跟自己较劲。贾赦掏出雷符,口念五雷咒,随手一扔,将雷符扔在了花坛一丈开外的地方。 众人只见晴空一道闪电,惊雷响处,花坛一丈开外已经被炸出一个浅坑,尘土飞扬。 阴物都怕雷符,贾赦怕损毁首饰盒,没直接往首饰盒上霹。 饶是如此,一旁的艳云珠和远处房顶上的贾瑚都吓得脸色一青,首饰盒上萦绕的浓浓黑气也散了七八分,贾赦拿出桃木剑往收拾和上一挑,首饰盒上的黑气再一淡,便松动了。 贾赦弯腰拿起首饰盒,打开看时,里面是两条细长的黄金链子,手链不像手链,项链不像项链,链尾缠着一粒指头粗的珍珠,莹润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但镶嵌的工艺却很怪异,是用金链子将整粒珍珠五花大绑的缠起来,美感全无,绝不像做首饰该有的工艺。 两条链子的两头分别拴着一串纸人,一头四个,另一头五个。贾赦念诀施咒,黄金链子仿佛活了一般,自动放开拴着的九个纸人,九个纸人掉在地上,化作脓血。 解开被黄金链子拴着的纸人后,贾赦对着金链子锁着的珍珠念了几句咒诀,一旁被困住的艳云珠便不受控制的被吸入珍珠之中。 原来,这粒珍珠便是女鬼艳云珠,而这两条黄金链子,便是贾赦和艳云珠打斗时,艳云珠脚上缠着的锁链。 贾赦将金链子并珍珠放回首饰盒,拿出几章符纸贴在首饰盒上,又取出一个祥云纹锦囊将首饰盒装好,放入百宝囊。 起了首饰盒后,贾赦将香案上的贡品换了新的,将写了枉故者籍贯c名讳c生辰八字的黄表纸投入坛前焚化,口念施食科仪,奇怪的事,竟没有一个枉故者前来。 贾瑚在房顶了看了一会儿,飘下来问贾赦:“父亲,我感觉他们就在下面,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出来领供奉?” 贾赦看了一眼花坛一丈开外,被雷符炸出的一个浅坑,有些尴尬的道:“可能,被雷符吓着了吧。”其实为了防止伤着此处枉死的阴灵,贾赦已经收着了,不但将雷符扔在了花坛一丈开外,连七星步都没踏,雷符的威力也只发挥了一半而已。没想到枉死的阴灵们还是被吓着了,连供奉都不敢来取。 贾瑚望着贾赦眨了眨眼睛,歪头道:“这样啊,那雷符是很吓人的,那我下去叫他们吧?” 贾赦想了想,不知道那九个鬼是真的被吓着了,还是花坛下面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禁锢着他们出不来,贾赦可舍不得贾瑚铤而走险。摇头道:“不用,我有办法。” 接着,贾赦口念搜魂咒,花坛地下的鬼魂虽然怕得浑身发抖,却不由自主的跟着搜魂咒的指从花坛地底下爬出来。 花坛底下连云意在内总共是九个鬼魂,其中八个是女子,胆子都极小。她们死后,没有被阴差勾走魂魄,而是被一个极厉害的女鬼拘役在这里,每日受女鬼折磨,骂她们狐媚子,勾引人。 那女鬼对云意倒是不错,总是追着云意叫儿子,让云意叫她娘亲。可是云意看到那女鬼形容可怖,十分害怕,每日女鬼一来,云意就吓得什么似的。 这九个魂魄又恨又怕,却苦于被一条长长的金链子锁着,金链子的另一头连着那个十分厉害的女鬼,别说逃走,这九个鬼魂只要略有异动,就能被女鬼发现。九个鬼魂被拘役在这里,真是苦不堪言。 直到今日,一个厉害的法师将她们身上缠着黄金链子解开,她们才得了自由。但刚才那道雷符实在太吓人,这九个死得不久,生前胆子就小的新鬼,现在就算听到施食科仪,腹中也饥肠辘辘,却也不敢贸然出去。在搜魂咒的指引下,这九个鬼魂才依次爬出。 贾赦只见九个鬼魂从花坛地下鱼贯爬出,有水鬼,有吊颈鬼,个个形容可怖,满脸怨气。贾赦忙念消业经文,为九个鬼魂消业。鬼魂们慢慢露出本来面目,八个女子,一个孩子。 这九个鬼魂恢复本心之后,都安安静静的进食。这九人是官员家眷,其中有四个是农妇,进食略狼吞虎咽一些,但也十分克制。另外四人许是官家小姐或者乡绅之女出身,修养要更好一些,虽然进食极快,也颇斯文。另一个鬼魂是个孩子,看得出来他是饿极了,虽然吃相不难看,却不停的往嘴里塞食物,让贾赦一下就想到了给贾瑚供奉第一顿饭时候的情形。 看着眼前九个鬼魂,想到九个活生生的人无辜惨死,贾赦怒从心起,恨不得十七八道雷符连珠霹出,把艳云珠霹成齑粉。 一旁的贾瑚也十分沉默,站在贾赦身旁一言不发。贾赦看了一眼贾瑚,因为今日参与了斗艳云珠,解救被困鬼魂,他得道了薄薄的一缕功德。 贾赦看了远远站着的老熟鬼一眼,怕他们等会儿招魂的时候把宝贝儿子带走了,念诀让贾瑚回了槐木牌。 其他人看不见九个鬼魂,只是隐隐觉得空气中冷飕飕的。 待得九个鬼魂吃完,取了各自的供奉,起身对贾赦行礼道谢。这时,远远站着的吴胥和栗禄才过来,挥出缚魂锁将九个鬼魂栓好,向贾赦道:“法师,又见面了。” 贾赦也对二阴差道:“阴差大人好,谢过阴差通融,让她们吃上一顿饱饭。” 吴胥道:“原本都是该当寿终正寝之人,惨遭横祸,也是可怜,只是我二人差事在身,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贾赦道:“我替她们谢过阴差大人。” 吴胥和栗禄道了无妨,摇着招魂铃,牵着九个鬼魂走了。贾赦目送阴差带着九个鬼魂走出巷子,同时,巷中众人觉得身上一暖,阴冷尽去。 法事完毕,贾赦命人收了香案,众人见香案也收起来了,一旁围观的云御史才走出来面带哀戚的问:“贾将军,此间事已了了吗?我家意哥儿他?” 贾赦一想到贾瑚,就能体会云御史此刻的心情:“这里枉生的九人,刚才都已经超度过了,被阴差带走了,等机缘到了,他们自有自己的缘法,投胎转世。” 云御史听了,又是哀伤又有几分释然的点了点头。 贾赦略顿一下,等云御史平复了情绪,才问“云御史,当初你们搬进来,都没人觉得这个花坛形状奇怪吗?” “怎么没有?” 说到这个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这个花坛修在此处,活像一具棺材停在巷子中央,真真碍眼得很。我们原是想拆除来着,但是谁说了要拆花坛,还没动手,次日就必要出些意外。或是失财,或是摔跤,或是生病,总是不顺遂。又因这里陆陆续续发生了些其他怪事,渐渐就传出这花坛里面有花神,得罪不得的话。大家怕厄运降临到自家头上,后来不但没人敢轻易说拆除花坛的话,还偶尔拿些吃食供奉来敬神。” “贾将军,这花坛里到底有什么邪物?” “对啊,难道是花妖?” 贾赦摆摆手道:“大家稍安勿躁,待我问孟大人几句话。”说完,贾赦转身问孟怀道:“孟大人,当初建城西新官邸,没请人看过风水吗?为何会修这样一个奇怪的花坛?” 孟怀见花坛虽然已经拆了,但是花坛里面的东西也被贾赦贴了好些符纸收起来了。刚才孟怀有亲眼见了贾赦扔出雷符的威力,心想:那东西被贾赦捉住,只怕我也不用再担心了。这里的问题,只管按当初的说辞说搪塞就是。 于是孟怀道:“新官邸修来,是造福国之栋梁的,岂会不慎重。这里动工之前,是看过风水的,就是修这个花坛,我也亲自过问过,花坛乃是升官发财的旺局,最适合官宦人家居住,才修了这样一个形状略奇怪的花坛。” 贾赦听了,心中冷笑,面上淡淡的道:“哦,那埋在花坛下面的首饰盒子是什么?” 孟怀道:“当时的风水先生说花坛寓意升官发财,首饰盒子乃是女子所用之物,寓意内宅平安,夫妻和睦。” 贾赦冷笑着点了点头,贾赦明明面上带笑,孟怀却不知为什么吓得心虚的倒退了小半步。贾赦道:“原来如此,可惜当初的风水师出了岔子,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这一错便将旺局修成了煞局,引发不可挽回的损失。我看此官邸住的多是寒门入仕的官员,这花坛高出地面,便如空中楼阁,他们如何受得住? 因而这里的风水局要改一改,将花坛处夷为平地,铺上青石板,只用碎石隔出一个和地面平齐,直径三尺左右的圆形花池,和地面平齐寓意脚踏实地;再在圆形花池种上一棵金桂,寓意蟾宫折桂。孟大人觉得我这个风水局布得如何?” 孟怀忙奉承道:“贾将军家学渊源,自然是贾将军改得好,就按贾将军说的办。” 贾赦没说什么,又转身问云御史:“云大人恕我冒昧。我听闻云大人和尊夫人伉俪情深,不知其他八位失去夫人的大人,是否和夫妻恩爱,琴瑟和谐?” 其他八位失去妻子的官员也在场,听了贾赦此言,面色哀戚,有些甚至当众落泪。这八位大人有农门仕子,妻子普通农妇,勤俭持家,白日忙地理,夜里挑灯做绣活补贴家用,省吃俭用供丈夫读书,丈夫一朝越龙门,也敬重糟糠之妻,不离不弃的;有娶了小家碧玉,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的。包括云御史夫妻在内,共九对夫妻,俱是恩爱异常,这九位大人虽然入京为官,身份和从前大不同,却无一人因此对妻子生出二心。 不用这八位失去爱妻的官员回答,邻居听了贾赦见问,便感叹道:“何尝不是,要说这九户人家,真真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叫人羡慕,不知道怎么就横生不测,遇到这样的事,哎。” 贾赦心中有数,又转头对孟怀说:“孟大人当真不肯说出艳云珠是谁么?” 孟怀一惊,故作镇定道:“艳云珠是什么东西,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牲?本官确实不知?” 贾赦命人端来一盆水,将刚才花坛中挖出的金丝楠木首饰盒打开,取出那个常人看来极怪异的首饰问孟怀:“孟大人是否识得这个?” 孟怀面有愠怒之色,道:“贾将军这是何意?本官不认得。” 贾赦取了雷符在手,对手上怪异首饰道:“从实招来,若是不招,就是一雷符霹得你魂飞魄散。”说完,将金链子并珍珠一起投入水盆之中。又取出朱砂在水面画符。 贾赦这水面画符的本事只有许升见过,其他人见贾赦在水面画符,朱砂殷红如血,凝而不散,都啧啧称奇。 符篆画完,只见那金链子的一头自己爬出水盆,在案上用水渍写出三个字“他说谎。” 贾赦又对盆问道:“被你害死九人之中,有人将你作花神供奉,算来对你有恩,你为何恩将仇报?” 那金链子又像有人操纵一般,在案上写道:“她们该死!”笔画飞舞,似乎似乎写这四个字的人十分愤怒。 众人了金链子自己爬出水盆写字的情景,都觉十分不可思议,对贾赦的本事又多佩服的三分。只有孟怀脸如死灰,贾赦多问一个问题,孟怀脸上就更难看一分。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观看那水盆中伸出的金链子在案上写字时,贾赦突然念了一阵咒诀,向孟怀一指,孟怀只觉得自己袖內一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贾赦又回头对艳云珠道:“你且看看,你的孟郎项间挂的是什么?你当真还要护着他么?” 孟怀早已变得满脸油腻,大腹便便,全无当年俊美模样,而艳云珠也从当年一代美人变成丑陋不堪的女鬼。但是最令艳云珠受不了的是孟怀项间赫然挂着另一个住着女子魂魄的阴牌。 艳云珠勃然大怒,众人只见水盆中金链子突然扬起,带出冷冰冰的一串水珠,那金链子陡然变长,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向孟怀,一根狠狠抽打在孟怀脸上,孟怀一张老脸瞬间皮开肉绽;一根仿若有眼睛一般,撕开孟怀衣襟,卷着孟怀胸前戴着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饰品一拉,一卷,缩回盆中。 那金链子卷住孟怀脖子上夺来的阴牌,犹不解气,越缠越紧,仿佛要将阴牌铰碎,众人虽然看不见阴物,却仿若听到一丝女子的尖叫,凄厉又瘆人。 贾赦拿住一张符纸,在金链子上一拍,那金链子不甘心的松开被铰住的阴牌,受伤后又被禁锢的艳云珠原本已经说不出话了,但见贾赦救下阴牌,她怨气陡增,大喊道:“为什么?我要杀了她!” 贾赦伸出桃木剑挑出落入盆中的阴牌,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如何争风吃醋,孟怀现在还需留着活口。”贾赦在艳云珠手上夺出阴牌的同时,孟怀喷出一口鲜血,而那块被贾赦夺下的阴牌上,也起了一道裂痕。 艳云珠不干的尖叫:“不~~”这声尖叫太过尖锐,连看不见阴物的众人,仿佛也听见一丝鬼号,氛围变得越发诡异恐怖。 孟怀戴着新的阴牌击溃了艳云珠最后一丝防线,贾赦重新在水喷上画上朱砂符,这次无需审问艳云珠,便能透过水面看到艳云珠和孟怀的过去: 三十年前,艳云珠是夕水街春风苑的头牌,艳名动京城,多少人为艳云珠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芳泽。 那年,年方弱冠的孟怀还是俊俏少年郎,和一群赶考的学子同去春风苑长见识。原本这些穷书生是没有资格见艳云珠一面的,谁知机缘巧合,孟怀从楼下经过的时候,猛一抬头,正好看见凭窗叹气的艳云珠,二人一见钟情,艳云珠为了孟怀弃贱从良,洗手做汤羹。 来年春闱,孟怀中了二榜进士。虽然是二榜末,却依旧是进士出身,比之三榜同进士出身,却是云泥之别。 中了进士之后,孟怀到底顾忌世俗眼光,娶了家世清白的乡绅之女为妻,又纳艳云珠为妾,艳云珠善妒,就是那时开始的。 孟怀中进士时排名虽然不高,入仕之后却官运亨通,晋升极快,或者说,孟怀的运气好得令人吃惊。 本朝三年一科,中进士后,排名较高者入翰林院做庶吉士,排名不够者在京候缺。因为孟怀排在二榜末,又非勋贵人家子弟,无人提携,自然未曾入翰林院,也未得到第一批封官的实缺。 谁知在京候缺缺候了两年,同榜进士入翰林的,任实缺的,全都有了着落,只剩孟怀一人还在候缺的时候,长安县县令突然犯了事。孟怀因此得到第一个实缺。长安县离京城不过百里路程,是难得的肥缺。 同榜进士不少排名比孟怀高的,出身比孟怀好的,都有不少去了苦寒之地历练,唯有孟怀,原以为就此荒废三年,等到下一科进士出来,又要和下一科进士竞争。孟怀无权无势,排名又低,只怕再等三年,依旧是难以候到实缺,谁知就在此时,来了这样一个机会,不但得了缺,还是肥缺。 孟怀在长安县任县令四年,又因江南应天府一个通判暴毙,孟怀又去了江南,巴结上了江南望族甄家,从此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孟怀官场得意,却无子嗣运,家中妻妾成群,却无一点香火。直至十五年前,孟怀之妾艳云珠才有了孕身,同时,孟怀似乎花光了所有好运,在官场处处受人掣肘,十分不顺。 屋漏偏逢连夜雨,孟怀官运不顺倒还罢了,好歹艳云珠有孕,也有了子嗣继承香火。谁知艳云珠日渐显怀,就要临盆的时候,却跌了一跤,一尸两命。说来也怪,艳云珠亡故之后,孟怀的官运似乎又回来了,三年年后升上户部左侍郎,又隔两年后,户部尚书致仕,孟怀升任户部尚书直至今日。 当然,艳云珠跌了一跤动了胎气,难产而亡,是孟家对外的说辞。 贾赦透过水盆看到的却是孟怀在满脸愁容,在艳云珠房内由艳云珠伏侍着借酒浇愁。艳云珠青楼头牌出身,虽然怀着身孕,也年过三旬,却依旧明艳异常,她又善解人意,一面为孟怀斟酒,一面劝说孟怀,真真一朵难得解语之花。 孟怀酒入愁肠,拉着艳云珠的手说:“云珠,我此生为着名声,为着子嗣另娶他人,最是委屈了你。可是在我心中,唯记得春风苑楼下的惊鸿一瞥,只那一眼我便认定了你,其他女子,不过都是庸脂俗粉罢了。 若早知我娶这许多妻妾,仍旧只有云珠能为我诞下子嗣,我又何必舍近求远,走了许多弯路,辜负许多时光。云珠,若是你腹中孩儿是个男孩儿,我便休了太太,将你扶正,咱们的孩子便是嫡长子了。” 贾赦透过水盆看到这一幕,都险些看吐了。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贾赦能一眼看穿孟怀这是逢场作戏,艳云珠却对孟怀用情至深,又是一般解语良言相劝,什么只要孟郎心中有我,云珠别无所求云云。 孟怀拉着艳云珠的手又说:“可惜我如今犯了小人,受人陷害弹劾,说我贪弊公款,我也不知能不能度过此难关了。云珠,若是你能助我度过难关,你愿意帮我吗?” 艳云珠也许对孟怀当真用情太深,也有可能艳云珠孕中心思敏感,被孟怀一顿甜言蜜语灌得云里雾里,一双妙目款款看着孟怀道:“妾身自然愿意,只是妾身一届女子,如何帮得了孟郎?” 孟怀听了,面露感动之色,拉着艳云珠的手道:“当真愿意?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云珠都不后悔?” 艳云珠看着孟怀道:“妾自然愿意。”说完,只见孟怀已经歪在桌上,已经醉了。 艳云珠看着孟怀无奈又担忧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要传人进来伏侍,却见孟怀猛然站起,死死捂着艳云珠的嘴。 艳云珠瞪大了眼睛盯着孟怀,只一会儿,眼中就流出的不甘又痛苦的泪水,仿佛在问孟怀:为什么? 因为孟怀背对贾赦,贾赦不能透过水盆看清孟怀的表情,不知道孟怀杀艳云珠这个对他用情极深的女子时,是否有过一丝不忍。 艳云珠死了,一尸两命。接着,一个贾赦认识的熟人进来,正是那个后来害张珣不成的邪道云辉。云辉取出早就刻好的阴牌,做法将艳云珠的鬼魂招入阴牌中禁锢起来,将阴牌交给孟怀,孟怀将阴牌挂在了颈项之上。 若非是个早就见惯各种阴暗的风水师,若是贾赦心理承受能力略差一些,只怕就要吐了。 这个才子佳人的故事一点不凄美,只有丧心病狂又无比残忍的算计,令人作呕。 孟怀为艳云珠举办了隆重的丧礼,在丧礼上哭得死去活来。从此以后孟怀官运亨通,可说是青云直上,直至后来成为户部尚书。 贾赦观孟怀年轻时的相貌,虽然有几分俊美,却并未到公子无双之境,比之艳云珠之颜色更是差得极远。艳云珠为何对孟怀一见倾心,贾赦推测那日孟怀和一群赶考学子去春风苑,就带着旺桃花运的阴牌,引得艳云珠对孟怀一见倾心。 而孟怀从春闱进二榜末尾,到运气极好的任长安县令c应天府通判,一路经历可谓传奇,皆是因为他带着旺运势的阴牌的缘故。 阴牌催运是捷径,见效极快,但也极易受到反噬。包括孟怀一直难有自己的子嗣,也是用了阴牌之故。用阴牌催运的人,十有八|九会如同染上毒|瘾一般,当一个阴牌效力降低,副作用开始显现的时候,就会请另一块新的阴牌来催运。 不知道孟怀在请了多少块阴牌之后,在官场遇到了大的危机,普通阴牌的效力已经无法化解孟怀身上的厄运。于是孟怀在云辉的建议下,把心思动到了艳云珠头上。 艳云珠怀着孟怀的子嗣,用亲子做阴牌,本来就效力极大,何况孟怀还用一场醉酒引得艳云珠说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帮孟怀度过难关的话。这自愿成为阴牌,效力更加猛烈。 艳云珠无论如何想不到那番柔情蜜意的情话暗藏杀机,在孟怀亲手杀死艳云珠的时候,可想而知艳云珠又多少愤怒c不甘c怨恨c执念和绝望,况且艳云珠腹中还有已经成型的胎儿,几厢叠加,云辉为孟怀做出一块效力高强的阴牌,孟怀带上之后,效果立竿见影,不但度过难关,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直到两年前,艳云珠这块阴牌也开始显现出反噬迹象。这时,正好朝廷决定在城西辟地修建新官邸,孟怀便动了歪心思,将祸水西引,云光用金锁链锁住珍珠,便是用首饰锁住艳云珠的魂魄,又将其埋入城西新官邸的巷子中,妄图借许多命带官运之人的贵重命格,压制艳云珠的戾气。 谁知艳云珠戾气实在太重,执念实在太深。她被孟怀深深辜负,最是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便连夺八名深得丈夫爱重的女子性命,在她夺第九条性命的时候,被云意打断,云意救了母亲,自己却死于非命。 揭开城西新官邸闹鬼的真相,贾赦觉得心情无比沉重。孟怀作为一个才智平庸的人,为着一己贪念,造下许多孽,他顾然会不得好死,在地狱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但因此丧生的就八位官员的妻子和小云意何其无辜? 即便艳云珠化作厉鬼后做下累累罪恶,但始作俑者依旧是孟怀,艳云珠刚开始只是受害人,后来又变成了加害鬼。 弄清楚来龙去脉,贾赦对许升道:“这里的花池,就按我先头说的改了吧。”许升应是记下。 万事妥当,只桂树夏日不好种活,只留着小小花池,等着过了夏日再种。此间恶鬼已经被抓,贾赦便道了事情已经解决,众人散了。 送贾赦回府的路上,许升问贾赦,孟大人是否与此事有关,此间闹鬼的真相如何?贾赦简略的将事情告诉了许升。 许升听得瞠目结舌,亦是怒从心起,沉默半日,才问:“既是阴牌失效后会反噬,为何不直接毁了阴牌,而要将阴牌埋入别处害人?” 贾赦冷笑一声说:“和鬼怪打交道,岂有只得好处,不付出代价的道理。从请阴牌之处,就要通过某些法事和媒介与阴牌建立联系,从此之后,阴牌主人的命运就和阴牌中阴灵的命运息息相关,毁了阴牌,阴牌的主人也就死了。所以当阴牌开始出现反噬迹象时,除了请另一块更灵验的阴牌压制旧阴牌,就是将阴牌的戾气嫁祸给别人。” 许升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当今皇上年号景安, 今日非朝会日, 景安帝不在金銮殿, 贾赦跟着戴权一路去了上书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贾代善是当今心腹, 景安帝看在贾代善的面上,对贾赦倒也不错,行礼之后,就赐了座。贾赦谢恩之后,落了座。 眼前的是人皇上,贾赦没敢盯着景安帝的脸看, 只余光看了一眼,觉得景安帝自身没什么问题, 就是子孙似乎有什么灾病, 不太好。 倒是景安帝打量了贾赦好几眼。以前传闻贾赦梦中得了祖传玄法,他是不信的, 后来传得越来越厉害, 贾赦也做了好几件货真价实的大事,景安帝也有几分信了。如今再见贾赦其人,那通身的气度和印象中不太一样, 颇有几分贾家先祖的气势,景安帝又多信了三分。 “听说贾爱卿得老国公爷器重, 梦中得了祖传玄法?”景安帝问。 贾赦站起来道:“回皇上话, 确有此事。”说完这句话, 贾赦是深刻体会了什么叫说一句谎话, 要用一千句一万句谎话去圆, 自己这算是欺君?但是也没办法了,至少比说实话可信度高吧。 景安帝点了点头,又问了石光珠尸变c城西新官邸两桩大案的始末。贾赦都一五一十的答了。景安帝听了,心道:倒没有外间传言那么玄乎,反而比外面传得神乎其技的可信了些。左右永堂如今病成这样,不如让贾恩侯一试,若是贾恩侯是有真本事的,说不定永堂还有救。 于是景安帝屏退了宫人,只留心腹戴权一人,才道:“朕之皇长孙永均中元节到先陵祭祖,回来之后高热不退,胡话不止,不知是何病症?贾爱卿能否救治?” 贾赦听了,心中一凛:皇长孙,太子嫡长子,这身份又高贵又敏感,如果出了一点差错,可不是自己那点治家不严的小罪可以比拟的。别说自己连递了两道请罪折子,恐怕再递二十道都没用,如果可以,贾赦一定会说一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可是这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封建社会,贾赦只得定了定神道:“回皇上的话,只听症状,微臣不敢妄断。” 景安帝看了贾赦一眼,颇为意外,他记忆中的贾赦可没这么谨慎,若是贾赦胡夸海口,景安帝还不敢将皇家血脉交给贾赦诊治,但贾赦如此谨慎,又传出贾赦解决了颇多疑难杂症的本事,景安帝反而动了不妨一试的心思,于是对贾赦道:“既是如此,戴权,你带贾爱卿去东宫给永均诊治,就说是朕吩咐的。贾爱卿只管放手去治,生死有命,你只需尽力而为,永均命数如何,朕不怪你们。” 贾赦满心的想拒绝,却只得站起身道:“谢皇上信任,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什么的,打死他都不肯说的。 戴权应是,对贾赦道:“贾将军请。” 景安帝摆摆手,让戴权带着贾赦走了。 刚才景安帝说皇长孙的病情时,还屏退了其他宫人,贾赦自然不敢在路上问戴权细节。原著从甄英莲被拐开篇,从林黛玉进贾府正式展开,现在贾宝玉还在贾王氏的肚子里,自然书上没写和现在有关的事。 不过贾赦除了被师父逼着看了原著,还看过不少红楼爱好者的分析,据贾赦的推测,现在的东宫太子,应该就是后面坏了事的忠义亲王,而现在中邪的皇长孙,应该就是忠义亲王的嫡长子。 这就棘手了啊,如果自己救了皇长孙的命,将来太子犯事的时候,自己被算作□□,岂非要被牵连?但是自己这次不出力,万一皇长孙有个好歹,景安帝一个迁怒,自己岂非现在就玩完?虽然景安帝刚才说了不迁怒,但是贾赦也不敢完全放心啊。 贾赦还在发散思维,东宫已经到了。 太子亲自迎出来说:“恩侯,你可要救救我儿永均。” 贾赦忙行礼道:“太子殿下千岁。” 礼行到一半,太子就扶起贾赦说:“恩侯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快些去看看永均吧。” 通过原身的记忆,贾赦知道当年贾代善是景安帝的心腹,自己年龄又和太子差不多,两人小时候算是玩伴,所以今日相见,太子待贾赦很是亲切。 但是贾代善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为了避免贾府卷入皇位之争,在临终时曾告诫贾赦莫要和太子走得太过亲近。原身孝顺啊,对贾母那样的偏心眼儿都言听计从,何况真心为他打算的贾代善呢?所以贾代善亡故后,贾赦才算和东宫不怎么走动了。 这一隔多年,没想到再次相见,太子待贾赦依旧保有几分一起玩过泥巴的亲切。贾赦抬头看了一眼太子:面相富贵,才智虽然不算出众,但是若有良臣辅佐,做个守成之君,还是能够把家业安全传入继承人手中的。也不知道后面是怎么坏的事。 而且太子面上带煞,贾赦忙掐诀为太子驱煞,只是这看着不重的煞气却只淡了一下,很快有回来了。贾赦不禁心下一紧,皇太孙中邪,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太子对贾赦再是亲切,贾赦也不敢造次,退后半步对太子行礼道:“太子殿下是君,微臣是臣,岂敢僭越。皇太孙之病情,微臣自当尽力。” 太子听了没说什么,他做了多年太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迈开大步就往偏殿走去。 刚到偏殿门口,就听一个尖利的女人声在咯咯咯咯的大笑,听起来十分瘆人。那女人笑得十分猖狂,却又带着几分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又十分痛苦。 其中夹杂着太医和宫人的声音,因为那个女人笑得实在太张狂尖锐,贾赦听不清太太医c宫人们在说什么。但是已经能从其中杂乱无章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那个尖锐的女人笑声是皇太孙发出来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了。 太子听得如此,脸色十分难看,快步入内,连打帘子的宫女都来不及反应,太子就亲自掀帘子而入。贾赦不敢怠慢,也快步入内。 刚一只脚踏入皇长孙的房门,贾赦就觉袖內符纸在发热。这是有十分厉害的东西在附近,符篆才会提前示警。 贾赦刚往前走了一步,皇长孙就停下了尖利的笑声,用十分冷漠的眼神扫视屋里众人,只那一瞬间,皇长孙仿佛恢复了神智,冷漠而有十分有皇孙威仪的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闲杂人等在本殿下屋内,吵得本殿下头疼。” 说完,皇长孙又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见自己五花大绑的被绑在病榻,勃然大怒道:“是谁敢对本殿下不敬,还不给本殿下松绑。父亲,这些庸医妖道要害孩儿,你斩了他们!” 贾赦只扫了一眼,就觉整间屋子黄雾弥漫,带着一种暮沉沉c看不透的昏暗感。这种气场十分奇怪,不是通常煞气该有的灰黑色,也不像瑞色。瑞气的颜色有很多种,自然也有黄色的,但是瑞气的特点是通透清明,令人心旷神怡,绝非这种透着压抑的昏暗之色,这颜色倒让贾赦一下想到了那一僧一道身上带着的气场,不禁心中一凛,觉得此事越发棘手。 太子显然十分关心皇太孙的病情,柔声道:“永均别怕,这次父亲给你请了道法高深的大师,必能治好永均之疾。” 皇太孙十分冷漠的看着太子,声音中透着冰冷和陌生的道:“孩儿没病,不需要治病,父亲,你赶他走,他是妖人,要害孩儿。”说着,皇太孙又转身死死的盯着贾赦,十分仇视而抗拒。 贾赦见皇太孙被捆在榻上,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偏又面露狰狞,十分亢奋。若是不及时控制,极有可能亢奋过度而猝死。 太子转身问贾赦:“恩侯,你看永均这是何症?” 贾赦刚往前走了一步,皇太孙就十分激动的怒骂贾赦,什么贾赦是神棍c国贼c招摇撞骗c江湖骗子c图谋不轨的刺客c敌国的奸细,什么能骂的都骂出来了,说什么都不让贾赦靠近。 癫狂的皇太孙变得力大无穷,在榻上用力挣扎,病榻都被他晃得咯吱作响,绑着他的绸带也在他身上越勒越紧,勒出了令人触目惊心的红痕。 包括骆太医在内的众太医c众太监c宫女,手忙脚乱,太子看的十分不忍,上去扶住皇太孙安慰。 皇太孙突然安静下来,对太子说:“父亲,我好难受,求您让他们放开我,我好难过父亲,您过来,孩儿有话和你说。” 太子做为父亲,哪里见得如此场面,明明知道皇太孙这样不正常,还是忍不住走到榻边,附耳过去听皇太孙说什么。 太子刚刚靠近,皇太孙就脸色陡然一变,贾赦隐隐从皇太孙脸上看到一张奇怪的脸,那闪着阴冷绿光的眼睛绝不是人类的,贾赦却没看清那是属于什么怪兽。同时,太子身上那股仿佛骨子里透出的煞气陡然大盛! 电光火石间,贾赦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拉开了太子。同时,皇太孙张口向太子颈间咬去,因为被贾赦拉开了,太子往后便倒。太子的左手原本扶在榻边,陡然被贾赦拽倒,太子本能的用力扶住皇太孙的病榻,左手收回得慢了些,被皇太孙一口咬住。 贾赦一张符纸扔出,那符纸飘到太子手上,瞬间无火自燃,仿佛一朵小小烟花迸发,屋子内陡然一亮,划开了房中雾沉沉的暗黄气息。接着符纸燃尽,化作一小撮灰,同时,皇太孙也松开了太子的手,贾赦和太子双双摔在地上。 地上铺着地毯,倒不是很疼,就是一国储君摔得四仰八叉,终归不雅,忙有太监上来搀扶。其他太医c宫女等,都低头回避。 与此同时,皇太孙双眼一瞪,昏死过去。 太子被皇太孙咬过的左手瞬间肿起老高,流出黑血,这绝非被人咬过的模样,而像极了中了某种毒。 贾赦顾不得形象,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一张符纸在太子左手,驱散太子因受伤沾染上的煞气,剩下的拔毒c包扎等,皆有太医处置。 处理好太子的手伤,贾赦手上拿着一把符纸愣在那里,却不敢贸然出手。 太子关心爱子,让太医粗略处理了伤口,便摆手让太医退在一旁,问贾赦道:“恩侯,我儿永均他?” 贾赦神色严肃,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为难的看了太子一眼道:“太子殿下” 太子受过储君教育,自然能看出贾赦脸上的为难,道:“恩侯跟我来,戴公公也一道吧。”景安帝既然让戴权跟着此事,便无论是好是坏,太子都不敢瞒着戴权。 贾赦和戴权跟着太子来到一间书房,屏退宫人后,不等太子问,贾赦就上前请罪道:“望太子殿下恕罪,据微臣判断,皇太孙是精怪上身,但是微臣不敢下手驱邪。” 听贾赦如此说,太子心中一凉,问:“为何?” 贾赦道:“方才微臣观皇太孙情形,皇太孙十分激动c只怕已持续了些时日,如此对皇太孙身子伤害极大,已伤根本,若是贸然驱邪,皇太孙的身子只怕承受不住。” 太子听了,惊得身子一歪,险些站立不稳,戴权忙上前扶住。太子问:“这可怎么好?永均他还有办法么?” 贾赦神色严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敢问太子殿下,自皇太孙中邪以来,可曾进了多少吃食?最近有多久水米未进了?” 太子叹道:“永均偶尔清醒时,还是会用些稀粥,只是这几日,永均清醒的时日越来越少,进食也越来越少。恩侯说永均他身子弱,不能承受驱邪,可是如此下去,永均身子岂非越来越虚弱?” 贾赦听到此处,心中明白:皇太孙不知道什么原因,惹了精怪上身。但是太子是凤子龙孙,精怪要伤他,比伤普通人难得多。所以精怪如今在皇太孙体内,两魂共夺一舍。也是因为凤子龙孙的灵魂力比之普通人强,皇太孙才有偶尔清醒的时候,但是长此以往,到底让精怪的灵魂占了上风,皇太孙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许多时候,皇太孙的肉身都受精怪控制。 精怪操纵皇太孙的肉身时而大肆发狂,又不肯进食,皇太孙的身子越来越弱,此时若要赶出精怪,皇太孙的身子一个承受不住,便会先于精怪死去。就好比身体太弱的人,承受不住外科手术是一个道理。 贾赦犹豫一下道:“确如太子殿下所言,若要为皇太孙驱邪,还得皇太孙肯进食,将身子调理得略好一些,方可进行。还有一法,或可一试,但需禀报皇上,得皇上恕罪,臣才敢开口。” 戴权见贾赦说得严肃,皱眉道:“贾将军之法,对龙体有损么?若是没有,皇上已经吩咐由奴婢做主。” 贾赦听了,拱手道:“并不敢有损龙体。皇上乃真龙天子,阳气最足,百邪不侵。微臣想着,若是有皇上亲自给皇太孙喂食,只怕邪物不敢造次,皇太孙或能进些吃食。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不能时时陪着皇太孙,但将皇上用过旧被子给皇太孙用,或能让太孙能好好休息。少年人恢复得快,此法若是有效,无需几日,皇太孙便该当能够承受驱邪之苦了。” 还有剩下的一半贾赦没说,其实太子也是凤子龙孙,照道理说,就凭太子的命格贵重,已经能够压住精怪了。刚才皇太孙之所以敢暴起伤害太子,是因为太子身上那股驱不散的煞气,像是被提前标记了。刚才贾赦没从景安帝身上看到这种标记,才敢提出这个方法。 戴权听了,肃然道:“奴婢这就去回禀皇上。”说完,忙出了东宫。 贾赦又回头对太子道:“刚才微臣观黄太孙住的屋子已经沾染了煞气,不如给皇太孙换间屋子,最好是通风向阳之处,或对太孙身子有利。” 太子听了,忙命人将皇太孙连人带病榻一起抬入暖阁。东宫暖阁最是向阳,只是如今是夏日,暖阁无人用,直接将太孙挪进去,倒十分方便。 这头刚将皇太孙挪入暖阁,那头景安帝已经坐着舆车到了。东宫官署宫人忙躬身迎接,景安帝关心长孙之病,摆手免礼,快步入内。那边也有宫人端上一直煨在灶上上稀粥,景安帝接过,亲自给皇太孙喂食。 贾赦在一旁捏着符纸,双眼紧盯着皇太孙,生怕邪物厉害,暴起伤了龙体,不但自己会被以刺客论处,只怕还要连累家小。 幸而贾赦赌对了,皇太孙幽怨的看了贾赦两眼,却不敢这样看景宣帝,此刻又让皇太孙原本的灵魂占了上风。皇太孙虚弱的叫了一声皇祖父,又道了孙儿不敢劳烦祖父,才用了半盏燕窝粥。 因为皇太孙身子虚弱,倒不不敢让他多吃,给孙子喂过饭,景宣帝站起来,却见贾赦眉头紧锁的站在那里。 景宣帝问:“贾爱卿此法有效,为何还一脸凝重,可是永均还有其他不妥?” 贾赦听了,忙躬身道:“回皇上话,皇太孙身份尊贵,微臣在想驱邪之法。” 景宣帝听了,沉吟会子,道:“永均此症,是否十分严重?贾爱卿只管放手去治,谁敢阻拦,便是抗旨不尊。” 贾赦忙跪下领命。景宣帝免了贾赦的礼道:“若是贾爱卿有什么法器未带,我即刻派人去取来。这几日,贾爱卿就暂住宫中,朕就将皇太孙托付给贾爱卿了。” 贾赦想了想,其他倒还罢了,若是住在宫中,贾瑚和郑家树的供奉就没人烧了,于是道:“回皇上,臣家中无人懂得玄法,也无人知晓臣的法器收在哪里,如何取来,取法器之事,还请皇上恩准臣亲自回去一趟,臣收拾了法器就立刻赶回来,不敢耽搁。” 景安帝听了,也觉有理,便准了,另派一队龙禁尉亲送贾赦回荣国府。 由一个小太监送贾赦出来,刚到西华门,已经点好的龙禁尉也在那里候着。贾赦目光往从两个十人小队的龙禁尉身上扫过,在其中一个什长肩上轻轻一拍道:“有劳各位大人了,咱们快去快回吧。”说完,便撩袍登车。 马车一路急行,贾赦不敢耽搁,回到东院之后,立刻进了书房,念咒将贾瑚和郑家树招来,说明自己要入宫之事,让他们这些时日莫要离开东院,尤其跟贾瑚说你是家中长子,爹爹不在府中这些天,你要保护弟妹。又告诫贾瑚和郑家树,遇到什么厉害东西便快些躲回槐树上去,莫要硬拼,又给他们多烧了些供奉。 贾瑚担心贾赦,还说要一同入宫,保护父亲。贾赦笑着拒绝了,皇宫内院,凤子龙孙遍地,若是遇到了,对鬼魂们的修为有损。 安排妥当,贾赦取上前儿去城西新官邸办事时收拾好的百宝囊,略收拾了几件衣裳,吩咐邢夫人这些时日闭门不出,便又上车由龙禁尉护着向皇宫赶去。 自从得知贾赦被皇上口谕传入皇宫,贾母就没放松对东院消息的打听。听闻贾赦由两队龙禁尉押着回了东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又押着走了,贾母就忍不住担心。她倒不担心贾赦如何,只担心贾赦怕是将忠勇亲王得罪透了,为家族招来祸患。 贾赦并不知道正院也有人担心起自己来,路行到一半,一种无法控制的警觉油然而生,贾赦飞快的拍了几张符纸在车厢之内。 果然还没行几步,贾赦就听人大喊到抓刺客,同时,一群醉汉举着刀斧向贾赦乘坐的马车砍来。 贾赦还没来得及下车,便听哐当一声,一把砍刀砍破车身,堪堪停在离贾赦左肩不足一寸处,然后被卡住了。 紧接着,砰砰乓乓之声大作,无数利器c钝器向马车袭来,马儿嘶鸣,外头龙禁尉也和这群刺客交上了手。 贾赦疾步下车,只见龙禁尉和刺客斗得毫无章法,缩手缩脚,有好几个已经受了伤,倒在地上吱哇乱叫。贾赦扬出两张雷符,五雷咒一出,陡然两个平地惊雷炸响,立刻就有七八个乞丐被炸得东倒西歪。 这些乞丐显然受人指使而来,因他们是人,不是阴物,雷符对他们的伤害反而没那么大,饶是如此,也有好几个被霹伤了,鲜血直流。贾赦心中叹了口气,本朝的龙禁尉也就名头听着霸气,但多是花钱买来在皇宫内院混眼熟的纨绔子弟,真遇到事儿,简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些突施偷袭的人不过是拿了好处的乌合之众,见贾赦如此本事,便吓得逃了一半。 剩下的乞丐比之逃走的悍勇十倍,皆是亡命徒,贾赦又随手扬出一把斗符。符纸追着这些突然冒出的乞丐就去了,但凡被符纸撵上,这些斗符仿若变成训练有素的兵士,一下下撞击在这些乞丐身上,但凡被碰一下,立刻鼻青脸肿,疼痛入骨。明明是一张小小黄纸,那些张狂的亡命徒却连这小小符纸都打不过,近不了贾赦的身,无不十分惊骇。 有见机快的,知道贾赦的本事了得,自己缠斗下去,必然讨不了好,也悄悄的溜了,隐入街市不见踪迹。 贾赦深吸一口气,终于捏了两张定身符在手上。这可不是几百年后的法治社会,流氓混混袭击路人,只要没有致人死亡,就以治安罪论处,按情节轻重判罚,总不会丢命。这可是耽搁自己救治皇长孙,这些袭击自己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若是被抓住,必死无疑。可怜这些人只怕是得了银两,受人指使,连自己是谁,为何要杀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当真问斩,也是个糊涂鬼。 贾赦觉得这些不至于个个该死,因此,贾赦先用雷符吓走了一半的人,又用斗符打退了一些,剩下的,便是他们非要往阎罗殿闯了。 贾赦扬出两张符纸,口中念诀,往两个头目模样的乞丐一指,符纸闪电一般飞向两人,贴在二人额头,两人如同断线木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两人脸露惊恐,却口不能言,眼睁睁看着龙禁尉将两人捆了,剩下的人见头目被擒,瞬间做鸟兽散。龙禁尉分出几人将被拿住的两人押着前去大理寺问审。剩下的依旧护着贾赦入宫。 贾赦在马车上布置了阵法,砍到马车上的凶器无一例外的都拔不出了,此刻,贾赦坐那辆马车被砍成了刺猬,上头扎满了形形色色的凶器,车是不能坐了,只得下车步行。好在此处离皇宫也不远,快步入宫,也耽搁不了多久。 “贾将军,您受惊了,快随我来。”一个十分镇定的龙禁尉说。贾赦看向那人,正是送自己回府时,自己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那人。 贾赦站着没动,问那龙禁尉:“这位大人不知是哪家儿郎?真真好本事,今日全靠你保护本官。” 仇槐觉得贾赦的一双眼睛仿佛可以探视人心,他被看得有一丝的惊慌。但是他的命是恩公给的,他的家人有恩公照拂,恩公有令,杀了面前之人,今日就是他报恩的最好时刻。 仇槐清楚的记得,刚出西华门的时候,贾赦拍了一下自己,刚才贾赦遇刺,自己拔刀作样子和刺客相斗,谁知刀身卡在了刀鞘里,自己只拔出一个刀柄。后来仇槐亲见贾赦雷符霹人,斗符伤人,定符拿人,仇槐将刺杀贾赦的心都灰了。贾赦这样的人,岂是一般人能杀的。 但是此刻,仇槐觉得自己报恩的时机来了。人经历过一次大的危机之后,通常都会放松警惕,而且对共同经历过危机的人也会生出患难之情,自己此刻动手,贾赦一定不会怀疑自己。 仇槐忙拱手半跪着行礼道:“保护贾将军乃皇上吩咐,小人自当尽心,贾将军不必” 贾赦见眼前这个龙禁尉行此大礼,忙伸手相扶,口中道:“这位大人何必行此大礼。”贾赦一面说,一面伸手在仇槐肩上一拂,同时仇槐拔出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刺向贾赦小腹。 “贾将军小心!” “仇大人你!” 同行的其他龙禁尉惊呼出声。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柳芾带人很快将前儿跟皇长孙去皇陵的人, 这些时日在皇长孙身边伏侍的人全都控制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景安帝命人重新收拾打扫了东宫暖阁, 又在暖阁外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给贾赦暂住几日。贾赦画符快, 一空闲下来, 铺开黄纸,拿出朱砂奋笔疾书,跟不要钱似的画各类符篆。在暖阁里里外外布置了阵法,外面的阴物顾然进不来,皇太孙体内的精怪也出不去了。 晚膳时候,景安帝又来给皇太孙喂了粥饭汤药, 贾赦也在皇太孙枕头底下放了安神符,如此一来, 皇太孙用膳过后没几时就入了睡。少年人精神复原快, 尤其那精怪就在皇太孙体内,更加知道皇太孙灵魂又比之前强了些。如此下去, 不出三日, 住在外面的法师就可以施法将自己逼出皇太孙肉身,自己任他宰割了。 想到此处,那精怪恨不得夺了贾赦的舍, 吸其精髓,啖其血肉。 住在暖阁外间的贾赦可没想那么多, 他布置的阵法把暖阁围成铁桶一般, 不用担心精怪作祟, 也不用担心精怪逃走, 贾赦用过晚膳之后, 做了一下晚课,就上床睡觉了。 皇太孙体内的精怪被贾赦气得倒仰,没见过一个活人在外间呼呼大睡,他一个精怪在里间吓得瑟瑟发抖的,简直岂有此理。 精怪知道贾赦会雷符,如果等着皇太孙养好身体,自己被贾赦赶出皇太孙体内,就只有等着被雷符霹死的份儿,他修炼数百年,眼看吸了凤子龙孙的精血,就可以无需万物灵长的人类封正,直接化形,岂能因此功亏一篑? 于是精怪恶向胆边生,准备冒着被真龙天子旧被所伤的风险,先吸干皇太孙精血,再杀了贾赦,破阵而出,回到洞府潜心修炼,等待化形。 这日子时刚过,好不容易睡了半个安稳觉的皇太孙又噩梦缠身了。梦中,一条巨大的恶蛟张开血盆大口,吐着腥气扑鼻的信子,向他扑来,要将他吞入腹中。 皇太孙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的想逃,但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腿上沉重得像绑了铅块,一步都迈不开。皇太孙只得拼命呼救,又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句话都喊不出。 因为皇太孙身上盖着真龙天子用过的被子,精怪每使一分法力,就觉浑身如刀割火炽般疼痛,偏偏皇太孙的灵魂不肯束手就擒,拼命抵抗。精怪见一时吞不掉皇太孙,一怒之下将半体伸出皇太孙的肉身,化作一条巨蟒蛇身,紧紧的缠上皇太孙的脖子。 皇太孙眼见恶蛟的血盆大口向自己咬来,屏住呼吸强忍令人作呕的腥气扑面而来,伸手用力撑住恶蛟的上下颚,一时间,一人一蛟僵持不下,精怪自然吞不掉皇太孙,皇太孙也累得满头是汗,无法逃脱。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皇太孙又见那恶蛟的巨大的尾巴向自己卷来,将自己的身体越缠越紧,将自己胸中的最后一口空气挤出胸腔;那恶心又力大无穷的蛇尾继续上爬,缠上了皇太孙的颈项。 皇太孙呼吸越来越困难,可是他的双手撑着恶蛟的上下颚,不能分出手来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蛇身掰开。皇太孙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剧烈的挣扎起来。 皇太孙垂死般的挣扎加上精怪忍着被真龙之气所伤的风险伸出的半体之力叠加,竟然将捆着皇太孙的绸带绷断了,皇太孙往旁一滚,摔下病榻;同时,景安帝用过的旧被掉在一旁。 没了真龙天子旧被的束缚,精怪越发张狂。 贾赦安稳的睡了一觉,睡到半夜,袖中的符纸突然发热,吓得贾赦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这几日情况特殊,贾赦都是和衣而睡的,有了符纸示警,贾赦每一条神经都绷紧了,跳下床,抓起百宝囊和桃木剑就往里间跑。 一掀帘子入内,好家伙,一条蟒蛇一头扎在皇太孙体内,另一头缠着皇太孙的脖子。皇太孙脸色苍白,双眼突出,连瞳孔都开始散大了。 贾赦右手一剑飞出,左手扬出一把符纸。符纸将精怪释放迷雾造成的幻象驱散,皇太孙房中伏侍的太医c太监c宫女们才一脸迷茫的回过神来。 众人见皇太孙躺在地上挣扎,两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举着,一脸痛苦,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有上前相扶的,有去拿汤药的。守在房内的太医见此情形,想前去给皇太孙把脉,只是还没触碰到皇太孙的手腕,就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弹开,太医们也束手无措。 其他人看不见显了半形的蛇妖,只觉略一靠近皇太孙就会被一股无穷大力弹开,心中又惊又惧。 贾赦看到屋内乱糟糟的,太医c宫人们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不但帮不上忙,还挡住了贾赦的视线。贾赦突然有些后悔用符篆驱散了迷惑这些人的幻境,叫醒他们还不如让他们继续睡觉。贾赦无奈脱口喊道:“全都散开!” 宫人们知道这位贾将军会玄法,又深得皇上信重,虽然担心皇太孙安危,也都散到一旁,担忧的望着皇太孙。 蛇妖知道贾赦厉害,赶忙往皇太孙身体内一缩。饶是如此,贾赦飞出的一剑还是斩在蛇妖蛇身上,划开老大一个口子。桃木剑上自带灵气,蛇妖被灵气所伤,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连看不见精怪的太医c宫人们都听得一声若有似无但十分凄厉的哀嚎。 扔出桃木剑的同时,贾赦疾步向前,捡起地上的被子往皇太孙身上一盖,那蛇妖越发不敢造次,缩到皇太孙体内蛰伏不动了。 而梦魇中的皇太孙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浑身无力,撑着恶蛟上下颚的双手实在坚持不住了,软软的垂了下来。我命休矣!皇太孙想到这四个字,无奈又不甘的闭上眼睛坐以待毙。葬身蛇腹就葬身蛇腹吧,反正被恶蛟绞杀而死之后,还是会被恶蛟吞食的。 就在皇太孙已经放弃的一刹那,突然一人仿若天神临凡一般,手持长剑,飞剑斩在蛇身之上,那蛇受伤,松开皇太孙,飞也似的逃得无影无踪。皇太孙隐隐看到一个俊逸霸气的人影,就昏死过去。 见皇太孙挣扎了几下昏死过去,宫人们忙将皇太孙抬上病榻,太医也赶忙过来掐人中c按胸口,又给皇太孙喝救心汤。 没有蛇妖作祟,皇太孙从噩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皇太孙一眼看见站在自己榻边的贾赦,正是梦中救了自己的高人。“神仙?多谢大仙相救。” 那个梦境太真实了,皇太孙坚信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贾赦就是救了自己的高人。于是皇太孙向贾赦道谢。 而贾赦此刻气场全开,仿若要大开杀戒的人间修罗,确实很有高人范儿。因为贾赦心中有气无处撒啊,眼见蛇妖现出了元神,自己正要将其斩于剑下,却被手忙脚乱的宫人们挡住了。等宫人们散开,蛇妖也逃了,这种奋力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无处着力还闪了一下自己腰的的感觉别提多憋屈了,脸色能好看才怪了。 贾赦被这股憋屈劲儿气得觉也不睡了,搬来一把椅子在皇太孙塌前坐下,对皇太孙道:“殿下好好休息,有微臣在此,妖物不敢造次。” 皇太孙灵魂和妖物恶斗了一场,身子越发虚弱,浑身是汗,也确实累了,点头向贾赦道谢之后,又沉沉睡去。贾赦就抱着桃木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蛇妖躲在皇太孙肉身内,恨不得生吞了贾赦,他拼着被真龙天子用过的被子所伤的风险放手一搏,眼看皇太孙的灵魂都弱得只剩微弱一缕生机,只差一口就被它的真元吞噬,这个时候贾赦闯进来,不但打断了它的计划,还重伤了它的元神。这一伤,蛇妖至少会损一百年年修为不说,还失去了增强元神直接化形的机会。 和贾赦交手一回,蛇妖也认清了现实:只要有贾赦在,自己是无法吞噬皇太孙的灵魂了。有真龙天子日日过来给皇太孙喂粥饭汤药,皇太孙是身子总有一天会养好,那时候自己被贾赦逼出皇太孙的肉身,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只有先趁机逃回洞府,修炼好了,再来找贾赦报仇。 主意打定,蛇妖就开始观察暖阁的环境,因为四处都贴着符纸,结了铁桶般的阵法,蛇妖就算要逃都没机会。正在此时,一个宫女突然走向门口,拉来了房门,铁桶般的阵法也打开了一个口子。天赐良机!神药嗖的一声窜出皇太孙的肉身,向门口飞扑而去。 与此同时,闭目养神的贾赦突然感觉一阵异动,一个冷冰冰的长虫飞快的夺门而逃。贾赦提剑就追,只是还没跨出两步,一个宫女倒在贾赦身前,挡住了去路。只这瞬间耽搁,蛇妖元神已经夺门而逃。贾赦飞剑扔出,但逃出门外的蛇妖没了阵法禁锢,灵活了很多,那蛇妖元神尾巴一甩躲过,闪电般的沉入夜幕中,不见踪影。 贾赦手一扬,扔出一把符篆,口念咒诀,那些符篆追着蛇妖就去了。 “什么人!” “小心戒备!” “有刺客!” 巡夜的侍卫只觉一股凉风刮过,阴森森的十分瘆人,竞相惊呼出声。东宫内外顿时乱了。 见蛇妖已逃,贾赦急忙去看倒在门口的宫女,只见那宫女满身黑气,魂魄俱无,想来是蛇妖元神逃离的时候,顺便一口吞噬了宫女的魂魄。宫女的命格比之皇太孙差了十万八千里,蛇妖要吞其精魄不费吹灰之力,那宫女只和蛇妖一照面,就没了性命。 见宫女没了性命,贾赦又回身看皇太孙。只见皇太孙身上一股黑气弥漫,但因附身多日的蛇妖元神离体,皇太孙死气沉沉的面相上露出了一线生机。 宫人们不敢怠慢,已经分将东宫暖阁之事分报了景安帝和太子处。 贾赦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敢去追蛇妖,回过身来面如寒霜的问:“那个擅自开门的宫女是谁?” 皇太孙身边服侍的宫女都是四人一组,轮换着当差。今日当晚差的四个分别名曰妙风c妙雪c妙云c妙雯,开门的宫女叫妙风,已经死了。虽然其他人看不到蛇妖逃走,但是光看暴毙在门口的妙风,众人就知道闯了祸。 妙雪颤抖着身子上前半步,战战兢兢的说:“妙风见皇太孙殿下身上衣裳都汗湿了,说要去拿衣裳给皇太孙殿下换过。” 贾赦目光如电的从剩下的三个宫女脸上扫过,见三人家世清白,面上也并未带奸相,许并非故意给蛇妖开门,不禁叹了一口气。也许命数如此吧,那蛇妖不该被斩在此处吧,好在蛇妖虽然逃走,皇太孙是没事了。 因关心皇太孙安危,已经就寝的景安帝和太子听闻暖阁出了事,也急急赶来了。 “贾爱卿,永均他现下如何了?”景安帝人未入内,问话先到了。 暖阁中众人忙跪下请安,景安帝挥手免了众人的礼,贾赦拱手道:“回皇上话,皇太孙殿下除了身子虚弱些,已无大碍,就是妖物逃走了。” 听闻皇太孙徒永均无爱,景安帝和太子都放心了一大截,入内细问详情。 贾赦粗略的将经过说了,又道:“皇上,方才妖物逃走之时,吞噬了宫女妙风的灵魂,只怕妖物一路逃走,碰到的侍卫宫女多有死伤。妖物受了伤,逃回洞府之前,为了养伤,也会多伤无辜百姓,臣请皇上准臣明日前去捉拿妖物。” 景安帝听了,皱眉道:“贾爱卿关心百姓安慰,朕心甚慰,只是永均他尚未痊愈,朕担心贾将军不在宫中,若是再有什么妖物鬼怪前来作祟,该当如何是好?” 贾赦道:“皇上,皇太孙殿□□内妖物已逃,等会儿微臣会取皇太孙心头血为其祛除体内阴物标记,皇太孙命格贵重,没有了标记,阴物不敢前来造次,只需太医为皇太孙悉心调理身子即可。臣观太子殿下和皇太孙殿下面相,劫难已过,日后必将顺遂一生,贵不可言。而那妖物如今受了伤,是除妖最佳时期,若是等妖物逃远,养好了伤回来报复,反而后患无穷。” 景安帝一听到妖物还有可能回来,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问贾赦道:“贾爱卿可知妖物何处?除妖有几分把握?” 贾赦道:“皇太孙到皇陵祭祖,回来就中了邪,微臣料想,妖物应当在孝慈县附近的灵山中得道成精。那妖物元神被微臣斩了一剑,微臣又用符纸做了记号,当能找到。若是寻到妖物,微臣有六成以上把握将其除去。” 景安帝听到妖物有可能就在皇陵附近,顿时觉得皇家威严受到了挑衅,道:“既如此,贾爱卿先给皇孙驱邪,若是三日后皇孙身子好转,朕便任命你为一等神威将军,赐却邪宝剑,斩妖除魔。” 贾赦听了连忙谢恩。同时,贾赦也被却邪宝剑四字震惊了。 却邪宝剑,传说中越王勾践督铸的八把长剑之七,号称有妖魅者见之则伏。在几百年后的现代,却邪宝剑已经失传,但是贾赦的师父却十分笃定的说,他们这一派的第七代祖师用的就是这把却邪剑。这,贾赦听说景安帝要赐给自己却邪剑,这是把本门第七代祖师爷的法器赐给他了? 贾赦被这个惊人的消息炸得七荤八素的。直到太医递上干净的银针,贾赦才回过神来,如同给太子驱除标记一般,铺开黄表纸,沾好朱砂笔,先画好符篆,再刺破皇长孙中指,取心头血三滴,滴在符篆上,念咒催燃符纸,再将符纸帖在皇长孙额头。 贾赦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仿若谪仙。将燃烧的符纸帖在皇太孙额头那一刹那,皇太孙都看呆了。 符纸燃尽,贾赦见皇太孙眉间黑气尽去,才放了心。谁知皇太孙痴痴呆呆的看着贾赦没动。 景安帝和太子见皇太孙如此情形,不禁担心皇太孙因中邪太久伤了头脑,景安帝问贾赦道:“贾爱卿,永均他这是怎么了?” “神仙!多谢神仙相救!”景安帝正一脸担忧,皇太孙猛然对贾赦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景安帝和太子都是一愣。 皇太孙对贾赦道完谢,才发现自己榻边围满了人,连皇祖父和父亲都在。皇太孙又忙对景安帝和太子行了礼,解释道:“皇祖父,正是这位神仙救了孙儿,不然孙儿已经被恶蛟吞入腹中,再也见不到皇祖父和父亲了。” 景安帝和太子正一脸忧色的看着皇太孙,冷不丁的见皇太孙说出这样一番话,皇上和太子才心下稍安,屏退宫人,细问经过。 听皇太孙说完梦中之事,景安帝和太子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贾赦听完,也暗道好险。 景安帝又问贾赦,皇太孙为何会做那样的梦的。贾赦解释说,皇太孙梦到的,是太孙灵魂和蛇妖元神相搏的情景,剩下的半句贾赦没说。但是景安帝和太子也听得明白,如果稍微迟疑半分,皇太孙梦中被恶蛟吞入腹中,便救不过来了。 蛇妖元神离体之后,有太医和御膳房的精心调理,皇太孙恢复很快。因为体内没有蛇妖作祟,也无需景安帝一日三餐亲自给皇太孙喂粥饭汤药。第二日,皇太孙就能下地走动了,还去景安帝宫中请了安。 贾赦将东宫秽气驱散,又在景安帝的寝宫和东宫都布置了镇宅阵法,在宫内住了三日,皇太孙一日好似一日,景安帝便加强了东宫的守卫,准许贾赦回府府准备,择日启程拿妖。 荣国府内,这是正房和东院这些年来难得齐心的一次,贾母和邢夫人都忧心忡忡。 皇太孙中邪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宫外,但是消息灵通的人家,都隐约得到了宫内这几日戒备森严的消息。邢夫人无处打探消息,只能干着急,贾母在京中却颇有人脉,和好几位太妃都有往来,得知宫中异常,恰巧这几日贾赦又被皇上口谕传入宫中,贾母十分担心贾赦为家族招祸。 两处内宅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贾赦回来了。 东院里邢夫人上前嘘寒问暖,又要准备艾草火盆给贾赦去晦气,搞得贾赦哭笑不得。正院贾母派人来传了贾赦几遍,让贾赦去荣庆堂说话。贾赦劳累数日,也顾不得解释,派人去贾母处告了病,说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忙让人备热水,吃食。 贾赦沐浴之后,先给贾瑚和郑家树烧了供奉,才问起邢夫人自己不在这些时日,家中可有什么事发生。邢夫人说一切安好,就是迎春时常会问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琏儿虽然嘴上不问,一天也来看几遍。贾赦听了,没说什么,心中却一暖。 到了院子里槐树下,贾瑚围着贾赦转了好几圈,问贾赦去宫里做什么,怎么好几日不回来。贾赦看着贾瑚一笑道:“改日爹爹带你出门捉妖。”贾瑚高兴得拍手叫好。 正院里,贾母坐卧难安,这贾赦越发目中无人了,自己提心吊胆这许多时日,他好容易回来了,竟是传了数遍都不来。也不知那不孝子闯下了什么祸事,不但那日闹得龙禁尉亲送他回来,听说他还在入宫路上遇到刺客。 正焦急难耐,下人来回报说圣旨到了。 贾赦忙换了朝服,命人太开中门接旨。贾母c邢夫人c贾王氏等女眷也忙换了诰命服制,在内院恭候圣旨。 前来传旨的是戴权,戴权乘马而至,负诏捧敕,前后左右有许多內监跟从,贾赦带领贾政等男丁跪迎圣旨。 戴权宣读圣旨:曰皇上任命贾赦为一等神威将军,钦赐却邪宝剑一把c汗血宝马一匹,赏金一千两,另有玉如意等赏赐若干。诏贾赦外出公干,即日启程。贾赦忙接旨谢恩。 贾母c邢夫人c贾王氏等人在内院候着,也不住派人打探消息,得知贾赦虽然还是一等将军,但是得了封号,又得了钦赐宝剑c宝马并其他赏赐的体面,不由得大吃一惊。也不知贾赦这突然入宫数日,是得了怎样的奇遇,竟入了当今圣上的眼。尤其贾王氏,心中又恨又妒,面上却不得不忍者恶心恭喜贾母和邢夫人,形容可笑。 虽然是儿子得了体面,却是已经和自己彻底离心的儿子而非自己钟爱的小儿子,贾母听了贾王氏的恭喜,感觉自己简直是被喂了一嘴的屎。倒是邢夫人虽然不明就里,却真心实意的欢喜。 圣旨上明没有详说斩妖除魔之事,为了避免引起恐慌,遇到这些事,从古至今都是一面隐瞒消息c安抚民众,一面派人前去处理作祟邪物的。也就是贾赦救了皇太孙,景安帝故意给贾赦做脸,才有了这颁布圣旨赏赐一事。若非因皇太孙一事,去办这种差事的法事虽然赏赐丰厚,却往往是秘而不宣的。 接旨之后,贾赦忙略准备一下,便带着贾瑚和郑家树到宁荣街口和一同出征的柳芾等人汇合,急忙往孝慈县方向赶去。 蛇妖逃走之后,不但在东宫暖阁门口杀了一个宫女,还在逃走路上杀了三个侍卫,从皇宫逃入孝慈县路上,也伤了好几条人命。因此出征之事宜早不宜迟,景安帝原本是想让贾赦直接从宫内启程的,不过贾赦想着这次除妖可以让贾瑚和郑家树积攒功德,便提出回府一趟。 而柳芾那边,贾赦拒绝了带一队京营官兵前去除妖的建议。只要了四个武艺高强,阳气足的护龙卫,当然,这四人的主要任务并非捉妖,而是多带朱砂c桃木板c纸钱c糯米c干粮c清水等物。一想到后世出任务,有汽车c飞机配合,根本不用担心后勤问题,而现在只能靠人力搬运有限的物资,贾赦难免又感叹了一番科技使人进步。 贾赦在荣国府接了圣旨,嘱咐了邢夫人无事莫要出门,便带着贾瑚和郑家树出发了。到了宁荣街口,柳芾也带着三名护龙卫,备齐贾赦所言的朱砂c纸钱等物等候在此了。 五人骑的都是千里好马,柳芾等四人骑术精湛,贾赦虽然骑术不如柳芾四人,但是道家自有驯化动物的法门,于是五匹良驹如闪电射出,直奔孝慈县而去。 孝慈县离京城来回十日路程,贾赦等五人日夜兼程,不过两日就到了孝慈县境内。因蛇妖逃走时,贾赦扔出符纸追了出去,虽未杀死蛇妖,也在蛇妖身上做了标记。贾赦占卜一番,选了离妖物最近的村镇落脚,先给柳芾等四人分发了护身符c斗符等;贾赦又拿出桃木板刻小剑。 却邪宝剑是十分趁手的法器,但这可是文物,总不能像桃木剑那样动不动就飞剑扔出。于是来的路上,贾赦一有空闲,除了画符,就是刻桃木小剑,再在小剑上刻上符文,注入灵气,便可做远程攻击武器用了。 到了地方,贾赦等人租住了一间民宅。 安顿好之后,贾赦在房内刻小剑,柳芾带着两个护龙卫出去打探消息。打探回来,得知果然村里有人莫名其妙的丧生。那些死者皆是如同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变成一具苍白的干尸,仿佛一滴血都没剩下。也有牲畜某明奇妙的失踪,村民都告诫贾赦几人夜晚不要外出,最近不太平。 贾赦听了,就猜蛇妖果然在附近,自然加紧画符刻小剑。 因为马不停蹄的赶工,这日夜里,贾赦已经做好十九把小剑,一并放入百宝囊中。贾赦正欲上床休息,却突然听得外面院坝里马儿嘶鸣之声大起。 贾赦心道:来得正好!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贾赦累了一夜, 如今可说是精疲力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听到贾瑚这么安慰, 贾赦哭笑不得。 村民听柳芾喊那疯子贾将军, 也认出这‘疯子’就是昨日进村那个好生威武的官爷。忙一面道歉, 一面问官爷这是怎么了?贾赦一面道无妨,一面先问村民取碗水,他劳累一夜,现在都渴得嘴唇开裂了。 贾赦等人在此借住,给的酬劳丰厚,村民听了, 忙不迭的去了。不但须臾端来开水,还有婆子自去准备热水粥饭。贾赦接过一碗温开水一饮而尽, 方觉口干舌燥之感稍减。 其他村民见跟在贾赦身后的一狐一猫, 都啧啧称奇。猫有通人性的,跟在主人身后倒不觉奇怪, 狐狸可是野物, 却极少看见这么不怕生的。村里有些小孩儿见了狐狸和肥猫不怕人,围着一狐一猫瞅个不住。有些胆大的还想上手摸,被大人阻止了。 肥猫不惯被人围观, 蹭蹭两下,蹦到贾赦的肩膀上, 坐着舔爪子。 村长约莫四十多岁年纪, 刚开始看到一狐一猫没有在意, 此刻见到黑猫白爪坐在贾赦肩头舔爪子, 只觉十分眼熟, 却不住的盯着黑猫看。一人一猫对视良久,村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踏雪?” 喵~肥猫放下爪子冲着村长叫了一声,仿佛是在打招呼。 村长顿时愣住了,又惊疑的望向几位族老:“福伯c旺叔c权叔,你们看这是踏雪不?” 几位族老上了年纪,围着黑猫看了好几眼,疑惑的道:“看着是踏雪,可是不可能啊,猫哪能活那么久?” 肥猫又喵呜了一声,十分骄傲的抬头挺胸。 一个上了年纪的族老又看了肥猫好几眼,十分肯定的道:“是踏雪,莫说这长相,就说这神情c这喜欢坐肩头的样子,除了踏雪我没见过第二只猫是如此的。” 贾赦听了,扭头看了一下肩头的黑猫,准备等会儿向村民打听打听。这会子功夫,热水已经备好,贾赦先去沐浴更衣,又用了些热粥饭,才将昨晚之事跟柳芾等人并村长c几个族老说了。 末了,贾赦问:“村长,不知那蛇妖在这村里为祸多久了?” 村长是个十分精干的庄稼汉,想了想回答说:“我小时候,这村子是极清净的。若说怪事”村长看了一眼贾赦肩膀上的黑猫说:“怪事要从踏雪的主人玉道长仙逝说起。玉道长是外地来的,村里没人知道他仙乡籍贯,也没人见他有什么呼风唤雨的本事。不过玉道长人很和善,和村民们相处得也好。当时玉道长养了一只名叫踏雪的猫,我总觉得官爷肩头这只猫,就是玉道长那只。” 村长说到这里,尴尬的笑了一下,接着说:“是我扯远了。当初我还是个半大孩子,玉道长好相处,大家也只当他是个普通邻居。直到玉道长仙逝之后,村里就陆陆续续发生怪事:先是时常有人家养的牲畜不见,后来进山打柴的落了单的人也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久而久之,村子里就传出雀灵山上有了精怪作祟,让大家夜里莫要出门,白日莫要独自进山。自从大家小心些之后,除了偶尔有牲畜失踪,人倒极少出事了。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多年,前几日村里突然有蛇妖作怪,甚至还有人远远瞧见蛇妖吃人,看见的人一病不起,现下还躺在床上说胡话呢。官爷,那蛇妖真的已经被官爷杀了吗?” 贾赦听完,心中却越发疑惑,又问:“那位玉道长是什么时候搬来村子的?住了多久?玉道长来之前,雀灵山上可有精怪为祸?” 这个村长就不知道了,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族老说:“玉道长大约四十年搬来的吧,在村子住了约莫十几二十年,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玉道长来之前,咱们这里也安生。后来玉道长过世,也不知道那蛇妖是哪里横生出来的,祸害了不少牲畜,还杀了好些人命,闹得雀灵山脚好几个村庄都不得安生,幸而那妖孽被官爷除掉了。”族老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庆幸,显然是对蛇妖为祸忍耐已久。 贾赦听了,不但没茅塞顿开,反而觉得疑窦丛生。那位玉道长来之前,村子是安生的,也就是说蛇妖并未在此出没;玉道长仙逝之后,蛇妖出来作祟,有两种可能,一是蛇妖是玉道长带来的,玉道长死后,就压制不住了;还有一种可能是蛇妖来了此地之后,玉道长也跟来此地,为了保护村民,一直压制蛇妖,直到玉道长死后,蛇妖才没了约束,出来伤害人畜。 贾赦又看了一眼自己肩上踏雪,经过昨日勇斗蛇妖,猫妖c狐妖c贾瑚和郑家树身上的功德光都又厚了一层。尤其是贾瑚都长高了些,如今看上去有六七岁小童的样子了。猫妖和狐妖的修为自然也增进了,这猫妖一看就是没有做过恶事的善妖,贾赦总觉得猫妖踏雪的主人玉道长应该也是功德加身的得道高人。 贾赦又和村民打听了些别的,村民所知有限,剩下的事,就说不出什么了。贾赦心想:不如抽空问问那两只小妖,只怕比村民知道得还多些。于是,贾赦撂开此节,先让村长找了几个胆大的壮劳力,许以酬金,和自己一道上山,将蛇妖尸体运回,找一处空地焚化掩埋了,再去那两个看到蛇妖的村民家里,为其驱散煞气,将其救醒。 蛇妖之事已了,因天色不早,贾赦决定在村子里修整一日,次日便回京复命。 夜里,贾赦给贾瑚和郑家树烧了供奉,又给他们念经消业。但凡妖物,吸收天地灵气而得道,若是能有万物灵长的人类修士日日为其念经,对其修炼而言自然是事半功倍。贾赦念经时,狐妖和那只叫踏雪的猫妖也围着贾赦听。柳芾远远看着贾赦寻一处空地烧了纸,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身旁坐着一狐一猫,也一动不动的抬头望着贾赦,只觉十分有趣。 次日便是贾赦一行启程回京之日,因贾赦救了被蛇妖吓病了的村民,又斩杀了蛇妖,村民们直把贾赦当做活神仙,甚至有人想贾赦留下来,说怕妖物再来作祟。 贾赦笑言,他已经给雀灵山观过气,雀灵山风水极佳,蛇妖伏诛后煞气也散了,不会再有邪物作祟。再说此去离京不过五日路程,若是再有怪事发生,也可去京城荣国府寻自己。 众村民听了,才将贾赦一行送到村口。贾赦刚刚上马,黑猫就窜上了贾赦的肩头,白狐狸又跳上了贾赦胸前的马鞍,贾赦赶都赶不走。引得众人越发称奇,更加笃定贾赦是神仙高人。 原来,贾赦自从和不化骨対掌之后,得到了奇怪的修为,对妖物有天然的吸引,因此踏雪和狐妖才追着他回到村子;自从两只妖物听到贾赦念经,从中受益之后,更是赶也赶不走了。贾赦知道两妖都是善妖,见他们执意要跟随自己,便也不撵了,权当给贾瑚找两个玩伴。 回京之后,贾赦特意绕道从宁荣街路过,嘱咐贾瑚先带踏雪和狐妖回东院,自己才入宫复命。 来到上书房,贾赦行礼之后,景安帝赐坐,贾赦只见景安帝桌上摆着两道奏折,正是自己的请罪折子。 贾赦只当未见,景安帝问什么便答什么,只隐瞒了贾瑚c郑家树c踏雪和狐妖之事,讲到一狐一猫时,贾赦只用山中精灵相助一句带过。因皇太孙大愈,身子一日好似一日,东宫也未再发生怪事,景安帝心情颇好,细问贾赦斩杀蛇妖的经过。贾赦一一作答。 当听闻蛇妖为害百姓时,景安帝满心愤怒;当听闻斩杀蛇妖之惊心动魄时,景安帝亦觉十分紧张。待贾赦说完,景安帝另问了几个细节。 “据贾爱卿所言,雀灵山属龙脉分支,风水极佳,山中颇多极善良的精灵。那为何山中又会出那毒蛟这样的妖物?” 贾赦道:“微臣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已和雀灵口村上了年纪的村民打听过,并问过山中精灵。据山中精灵所言,雀灵山脚,曾住着一个修为极高的道长。道长仙逝后,那毒蛟不知哪里来的,突然来到山中,为害一方,嗜杀无度。不但山中飞禽走兽受其荼毒,山下村民的家畜和落单的村民也时常受害。 蛇妖修行不易,按照常理,蛇妖在哪里出生得道,开启灵智,就会在哪里修行直到化形,才会出山历练。像这样突然出现在另一地的,要么是蛇妖原本的洞府没了,不得不另觅修行之所,要么便是被得到高人收服后故意放来的。” 景安帝听到故意放来的推断,想到皇陵龙脉所在,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手指敲击了几下书案,一脸凝重的问:“既是蛇妖来雀灵山不过二十来年,自然蛇妖来之前就已经开启灵智,修炼成妖了。要将这样的妖物收服,又不伤其修为,还要将其不远千里送到雀灵山,其中要冒多大风险,费多大功夫?这么做的人,又图什么呢?” 贾赦抬头看了景安帝一眼,不愧是为君多年的人,一下就想到问题的关键,景安帝之疑惑,也正是贾赦之担心。贾赦满脸严肃的道:“皇上,这个问题臣一路上也推敲了许久,臣自当知直言不讳。但臣之推测不但令人匪夷所思,且其中许对皇家有冒犯之嫌;臣对此推测并无十分把握,若是臣只推测又疏漏,或是臣有言辞不当处,还请皇上恕罪。” 景安帝见贾赦神色严肃,也隐隐感到事关重大,对贾赦道:“爱卿只管直言就是。” 贾赦接着道:“所谓风水,顾然讲的是山川灵秀,气象万千,但也要观其生气。譬如同样的山环水抱之局,其中飞禽走兽c草木虫蚁各得其所,欣欣向荣是为吉;其中兽死禽亡,草木枯死是为凶。好比一国一城,人烟阜盛处,才繁荣昌盛;荒无人烟处,不过苦寒之地罢了。山川格局顾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其中的生气。 雀灵山为龙脉分支,有龙气经过,因为风水极佳,养得山中生出极善之精灵,精灵户山下百姓,百姓安居乐业,是大吉之局;但恶蛟来了之后,屠杀山中飞禽走兽,戕害山下百姓,若非山中精灵相护,雀灵山早被蛇妖祸害成一片死地。雀灵山的生气耗尽,龙脉主脉生气必然减弱,若是到时毒蛟再往龙脉主脉而去,将主脉生气一番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但凡破风水局,寻着吉穴,破坏阵眼,皆落了下乘。要破坏有真龙龙脉的大风水大格局,断其生气才是上上之选。雀灵山名雀,蛇以鸟为食,用蛇吞雀鸟之法,将蛇妖放入雀灵山断龙脉生气,当真是狠c准c毒。” 贾赦除了将狐妖c猫妖隐去,以山中精灵代之,这段话皆是实话。当年玉道长仙逝,蛇妖出没雀灵山,便是有一狐一猫暗中和蛇妖相斗,又时常显些异象向村民示警,才将雀灵口村和附近几个村落的损失降到最低。若非有狐妖猫妖从中阻挠,以恶蛟本性,早害得雀灵山及山下村镇生灵涂炭了。 就是蛇妖到雀灵口村偷吃宝马那日,也是猫妖踏雪发现蛇妖异动,回村示警,才恰巧救了贾瑚和郑家树。 哐当一声,景安帝将手上茶杯摔得粉碎。饶是他登基多年,稳重非常,也不得不怒。先是有人要杀储君父子;后是得知有人要破皇家风水总局,凭谁听了能不震怒。 “贾爱卿可否查到那毒蛟来历?” 贾赦摇了摇头道:“连山中精灵都不知,臣无能,也毫无头绪。”其实贾赦不是没有怀疑:皇太孙中邪,他来东宫的首日,就发现皇太孙房中气息和一僧一道身上的暗黄之气十分相似。后来贾赦赶去雀灵山斩杀蛇妖,也发现蛇妖身上也带那种晦暗不明的暗黄之气。根据原著记述,一僧一道神出鬼没,左右书中许多人命运,这许多人中未必没有包括皇室。 何况仅从书中前八十回,就能看出皇室太子谋反,太子落罪,景安帝被逼退位,登基的却是另一位皇子,皇室操戈之厉害由此可窥得一二。最后登基的无论是谁,只怕都不是景安帝自己选定的继承人,也非景安帝自愿退位。这样的人一时得意,坐上龙椅,也必不服众。原著没有记述的后半部内容里,皇家还不知道内斗成什么样子呢。 以前贾赦看红楼梦,总觉得奇怪:虽然原著隐去朝代,但跟随太|祖打天下的贾演c贾源兄弟传到贾赦c贾敬手上时候不过是第三代,本朝建立满打满算不足百年,原本该当是休养生息c励精图治时候,怎么一副吏治混乱c买官卖官严重c权贵草菅人命c百姓朝不保夕的末世景象。想到蛇妖突现雀灵山龙脉之事,贾赦倒明白了:破坏皇家龙脉之生气,无异于将徒家气运釜底抽薪,徒家王朝自然会显示出一副内斗不止c气数将尽之景象。 但这些话,贾赦此刻不能说。一来,他并无十分把握;二来,一僧一道来无影去无踪,贾赦无从求证;三来,根据原著记述,真正左右全书人物命运的应当是警幻仙姑,一僧一道,也不过是替警幻跑腿罢了。 贾赦此刻不知警幻是人是妖,是正神还是邪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些神通足够大的神仙妖怪是无处不在的,只要话说出口,就能被他们知晓,这便是常言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任何时候,不能诋毁神仙志怪。贾赦不知警幻底细,自然不能轻言警幻二字,若是被警幻听去,便是打草惊蛇了。只是贾赦隐隐觉得,从一僧一道身上透出的气息看来,警幻未必是什么正神。 景安帝听贾赦都无从知晓蛇妖来历,只得作罢。又说了些别的,已是酉时,贾赦才从皇宫出来,回了荣国府。贾赦前脚进了东院,后脚就有人将贾赦黑着一张脸回来的事传到了正院。 那日贾赦的一等将军加了神威将军封号,得圣旨钦赐却邪宝剑c汗血宝马c玉如意等,是何等体面。正院的贾王氏又恨又妒,就是贾母也觉不是小儿子得这些体面,十分遗憾。 对于贾赦受圣旨封赏,有急急出门奉诏公干,正院是又羡又妒的。不想人有旦夕祸福,贾赦一去五六日,今日好容易回府,竟是当初的春风得意全无,换做一脸寒霜c愁眉不展。 贾府东院的事,正院一直在时时打探。贾赦回京之后,路过家门未入,直接入了皇宫,从宫中回来,哭丧着脸入了东院的事,正院一清二楚。 贾王氏听闻贾赦臭着脸回来,想着周瑞折了之后,自己断了进项,又被夺了掌家权,撵入夹道小院,就对贾赦恨之入骨。听闻贾赦臭着脸回来,转了转腕子上的佛珠没说什么,心中却恨不得贾赦惹得龙颜动怒,吃了大挂落才好。但转念一想,贾赦落了罪,贾政必受牵连,贾王氏又不免将落井下石的心收回一半,只盼贾赦落了大罪又莫要牵连二房。 贾母听贾赦苦着脸回来,也是心中五味杂陈。在贾母看来,贾赦不学无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然不知道贾赦怎么得了皇上的眼,不但入宫数日,还得了封赏奉诏出京办事。但凭贾赦那品行本事,必是要坏事的。贾赦这副表情回来,必是又闯祸了! 贾赦回东院沐浴更衣后,也带着邢夫人和贾琏c迎春去了一趟荣禧堂请安。贾母见贾赦脸色败坏,道:“原是孩子大了,有出息了,只怕会嫌我多话,但是今日我有一言不得不说。老大如今得了皇上器重,在外替皇上办事,那是你的体面。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老大在外办事时,也要小心谨慎,时时想着家小些。” 贾母这话说得恶心人,看似是在关心贾赦,那脸上的嫌弃之色只差明言贾赦你别在外面惹祸连累你二弟了。如果真关心孩子的父母,看见孩子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好,第一时刻便是嘘寒问暖,问孩子在外是否受了委屈c遇到难事。贾母倒好,贾赦遇到什么困难一概不问,开口就是担心贾赦连累他的小儿子。 贾赦本就对贾母没有期待,冷哼一声,说了个知道,就带着家小告辞。 次日一早,戴权又来荣国府传旨了。 这是半月之内,荣国府接到的第二道圣旨,因为昨日贾赦回来面色不好,贾母等人俱是胆战心惊,虽在后院,不住派人打探消息。 贾赦命人开了中门,带着男丁在前厅恭迎圣旨。待得戴权宣读圣旨,直听得贾政和贾珠眉心直跳。 圣旨曰:晋封贾赦为晋江侯,升少傅衔,改迟敕造荣国府为敕造晋江侯府。又有赏赐黄金两千两,并其他赏赐若干。 半月连得两次圣旨赏赐,还从一等将军晋升为侯爵,贾赦风头之盛,在京城一时无两。贾政向来以为自己读书极好,胜兄长百倍,只做一个六品主事,是自己怀才不遇,但自己迟早会加官进爵。谁知自己在一个六品主事上熬了多年毫无进展,倒是游手好闲的大哥从一等将军做到了一等侯爵。 跪迎圣旨的贾珠看了一眼正在接旨的贾赦,抿紧了嘴唇。母亲说大伯不肯给自己国子监名额,不让自己到国子监进学,是怕一事无成的琏儿将来超过自己。贾珠因此勤学上进,希望有一天自己的身份能超过贾琏。谁知这不过数月过去,贾琏又从一等将军之子变成一等侯爷之子,同为荣国府嫡孙,贾琏的身份越发比自己高贵了。 消息传到后院,众人的表情也精彩极了。贾王氏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莫名觉得火辣辣的疼。昨夜自己还盼着贾赦吃了挂落,谁知今日贾赦就迎来如此体面。 诸如贾母c贾元春等也各有心思。贾母越发遗憾这些体面不是自己的小儿子得了,而是给了那个忤逆子。而贾元春则是看了一旁的贾迎春。自己自恃容貌端庄丰美,得贾母悉心□□,是贾家最出众的女儿;谁知这个庶女贾迎春不仅记在了邢氏名下成为嫡女,如今还成为了侯门千金。为什么这一切不是自己的,而一个卑贱的婢生庶女却有那么好的运气? 邢夫人心绪没有贾母等人那么复杂,但也谈不上多高兴。昨日老爷回来忧心忡忡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在邢夫人看来,大房全靠贾赦一人撑起来,只要贾赦面露忧色,对长房而言,就不是什么喜事。 至于贾赦昨日为何一脸忧色的回府,还得从上书房说起。 昨日贾赦回京复命,连路过荣国府都没进,而是匆匆赶去了皇宫,回了斩杀蛇妖的经过及蛇妖出现在雀灵山,极有可能是有人蓄意破坏皇家气运之事,景安帝难免发了一场怒。 发怒之后,景安帝又将皇太孙中邪一案的卷宗给贾赦看,问他有何看法。 贾赦拿起卷宗,一看数个时辰,竟是越看越觉得扑朔迷离。 贾赦离京这些时日,大理寺也在抓紧审理太子中邪一案的相关人等。不出贾赦所料,幕后之人早就留好后手,将痕迹抹杀干净;路上刺杀贾赦的一帮乞丐自然是有人花钱雇的,毫无痕迹可寻。就是暴起刺杀贾赦的仇槐,刚开始因为贾赦对他下了咒,动弹不得;后来禁锢到了时辰自解,仇槐一句证词没有交代就咬破舌底毒囊自尽了。 倒是景安帝寝宫和东宫两处的宫人清理了一遍,也颇问出些阴私内幕,杖杀了数人,真正可疑的数人,也都如仇槐一般,咬破毒囊自尽了。如此一来,太子和皇太孙身上的标记怎么下的,何人所下,终究没找到源头。 贾赦在宫中看了大半日的卷宗,毫无头绪,连午膳都是在宫中用的。待到酉时,景安帝见贾赦实在没瞧出什么,才道:“害朕之太子c太孙,便是要绝我朝根基,就是幕后之人隐藏再好,朕也必将之揪出,碎尸万段!一等将军贾赦听令:朕封你为晋江侯,授少傅衔,专司查办此案。” 顿了一下,景安帝接着道:“此事机密,贾爱卿接手之后依旧和以前一样无需上朝,暗中查访即可。朕让柳芾柳将军全力配合你,这些时日听你调配。要用什么人,调什么卷宗,朕也会让三司配合。” 贾赦忙领命谢恩,心中却一团乱麻,自己前往孝慈县斩杀蛇妖耽搁数日,便是对方留下蛛丝马迹,也早消除干净了,这一桩悬案又如何查证?只君无戏言,景安帝开口,自己也只得硬着头皮接着。 因而贾赦从宫中出来,满面愁容的回到贾府,已是酉时末。 这个官帽不好戴,贾赦新官还没上任就接了这样一桩悬案,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因而别人加官进爵喜上眉梢,贾赦加官进爵却愁眉不展。 不想昨日贾赦沉着一张脸回府,倒是引出贾府正院诸人一番丑态。 贾赦接旨之后,贾政c贾珠忍者内心的嫉妒上前道贺,贾赦看着贾政父子明明满心的嫉妒却不得不做出一番与有荣焉的表情,倒有几分可笑。贾赦本来满肚子烦闷,也被这虚伪的父子俩逗得一乐,郁闷稍减。 宣完了圣旨,戴权笑道:“恭喜晋江侯c贺喜晋江侯。”贾赦道谢,戴权又说要去内院向老封君道喜。 于是贾赦派人将送戴权去荣庆堂,自己去大门外恭请‘敕造晋江侯府’牌匾。为了让贾赦替自己卖命,景安帝面子卖得十足,不但半月内两次颁圣旨为贾赦做脸,连御赐晋江侯府的牌匾都做好了,今日就命礼部官员送来换上。 贾母知道戴权是景安帝身边的第一得用人,自然不敢怠慢,忙命人上好茶,又使眼色给心腹丫鬟让其备红封。 戴权冷眼看了一眼,笑道:“咱家此来就一句话,说完就走,老封君不用忙。”说完,又瞥了一眼满屋子的丫鬟婆子。 贾母心下了然,屏退下人,戴权才道:“晋江侯为皇上分忧,前儿立了大功,才挣得今日的体面。晋江侯如今风头盛,自然会引人眼热,若是府中稍有错漏被人抓住把柄,只怕就要引人弹劾,于晋江侯不利,于府上不利。当然,府上勋贵之家,忠君爱国,规矩极严,皇上时常念起当年荣国公对社稷之功,咱家不过是白多一句嘴罢了。还望老封君不要见怪,咱家这就告辞了。” 贾母嘴上自然是对戴权百般称谢,心中却又惊又俱。面不改色的送走戴权,贾母瘫软在椅上出了一身冷汗:戴权这话贾母有何听不懂的,周瑞放印子钱的事c赖家犯下那些事,哪一件不是错漏?贾政住在荣禧堂多年,贾府上下越制之处甚多,哪一桩不是缺了规矩? 至于那句皇上时常念起荣国公对社稷的功绩,更是只差明言若非看在贾代善面上,就凭赖家和周瑞家做的事,贾家就会被追究。这是皇上在敲打自己了,待得外头荣国府的牌匾换成晋江侯府的牌匾,这里便是名正言顺的侯府,贾赦才是一府之主,政儿一家岂非越发没有立足之地?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院子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但是吃惊过后, 宾客们更加混乱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因为贾珠贴在槐树上的符纸不但拘走了贾瑚和郑家树, 还拘走了两个生魂。被拘走生魂的孩子, 立刻就昏倒了。 被拘走生魂的两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柳湘莲和贾蔷。柳湘莲是柳芾之子,如今二岁多,今日和柳芾同来赴宴;贾蔷是宁国府正派玄孙,也不足三岁,因父母早亡, 如今是贾珍抱在东府养着,今日和贾珍一起过来吃酒。 两个孩童都围在槐树地下看一狐一猫, 贾珠将符篆贴在槐树上, 两个孩童年纪小,魂魄未稳, 首当其冲便被吸了生魂, 昏倒在地。若非贾琏见机得快,将迎春护在身后,只怕贾迎春也会遭此劫难。 见此情形, 柳芾和贾珍急忙上来分将柳湘莲和贾蔷抱起。 贾珠身子本就单薄,若是他内心坚定, 或不会有什么祸事, 只他对贾琏嫉妒之心一起, 便迷失了心性, 袖中纸人儿本是邪物, 岂会放过他?贾珠刚起了邪念,就受袖中纸人儿蛊惑,全凭一股悍勇摘下贾赦布置在槐树上的符纸,又将跛足道人给他符纸贴上。他非修道之人,做完这一切,已是消耗了不少精神,再受一狐一猫各乎一爪,也昏死过去,贾政也是忙抢了过来。 贾赦劈杀了纸人儿,不见贾瑚c郑家树并两个孩子的生魂,又惊又怒,目光如刀,浑身透着肃杀之气,环视四周,恨不能伏尸百万! 正在这时,贾政抢上来,他抱不动贾珠,见贾珠方才是被贾赦带回来的一狐一猫各乎了一爪子就昏死在地上,站起来就上前找贾赦理论。 “贾恩侯,你带回来的好妖物将珠儿怎么了?你快将我珠儿救醒,不然我将那狐狸野猫杀了炖肉吃!”贾政边咆哮边去拉贾赦的袖子。 贾赦正在四下搜寻贾瑚等四个魂魄的踪迹,本就心中狂怒,岂容贾政如此污蔑。贾赦抡圆了胳膊反手一掌抽在贾政脸上,怒道:“贾存周,你二房害瑚哥儿死一次还不够,还来害他?若是瑚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叫你二房全家陪葬!” 心中狂怒本就无处发泄,贾赦这一掌用了全力,打得贾政顿时摔倒在地,嘴角已经沁出了血渍。 贾政本以为自己占理,却也被贾赦的气势所骇,竟一时除了知道疼,啥也说不出来。 贾母听闻外头院子里出了大事,忙由张材家的搀扶着出来,刚到内院门口,就看到贾赦一巴掌将贾政扇倒在地那一幕,又听见贾赦语气又冷又厉的向贾政怒吼了那番话,就像是在对不共戴天的仇人宣战一般,吓得贾母一怔。 略顿下子,贾母才怒道:“贾恩侯,你又发什么疯!”吼着就要举拐棍打人。 贾赦环视了院子一周都没找到贾瑚等四个魂魄的踪迹,怒不可竭,再顾不得什么里子面子,左手一扬,一张符飞出,稳稳的贴在贾母脑门之上,贾母就举着拐棍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众宾客听到贾赦说贾瑚是二房害死的,全都惊愕得不知所措。不欲有所牵扯的人家尽皆起身告辞,贾赦也顾不得他们,依旧提着却邪剑寻找贾瑚等四个鬼魂的蛛丝马迹。 贾琏比之原著中长进得多,见院中大乱,将迎春交给奶娘,命奶娘将大姑娘带去交给邢夫人照料,自己去了门口送客。 其他与此无关又不愿探听人阴私的人家三三两两的告辞。听到贾家二房与贾瑚之死有关,张珣父子自然是留下的;柳湘莲和贾蔷尚未醒转,柳芾和贾珍自然也没走;林如海是贾府女婿,那日弹劾孟怀,别人不知,林如海心中却明白自己承了贾赦的情,也留在院中。 踏雪和狐妖一个喵喵狂叫,一个咔咔乱语,都在贾珠身上踏了好几脚。贾政看见如此,越发觉得这两只畜生是害得爱子昏厥的妖怪。 贾政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因疑心贾珠被贾赦养的狐妖c猫妖害死,竟是凭着一股悍勇爬起来,提起一张椅子就要去砸贾赦,却邪剑锋利无比,贾赦总不能当众杀人,正要倒转剑柄去挡。 柳芾武艺高强,抱着柳湘莲过来,飞起一脚,将贾政手上的椅子踢开。 皇太孙中邪那日,柳芾就在东宫暖阁护驾,亲眼所见药石无医的皇太孙在贾赦的救治下醒转,柳芾最是明白贾赦本事。自己爱子突然昏倒,又有那样厉害的纸人儿捣乱,柳芾就猜柳湘莲c贾蔷c贾珠之昏迷都和邪祟有关,自然不会任由贾政去干扰贾赦。 柳芾一脚踢飞贾政手上的椅子,顺手将手上的柳湘莲交给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腾出手来便将贾政脉门扣住,往身后一别,贾政脉门被扣,浑身酸软,体力不支跪在地上。 林如海和贾敏感情极好,虽对院中发生之事不明就里,但是眼看两位内兄打架,林如海于情于理都要上前相劝。谁知话还没开口,怀中就被塞了个小小孩童。林如海接过柳湘莲,一脸茫然的看着柳芾,只见眼花缭乱间,柳芾已经将二内兄打倒。 贾母举着拐棍不能动弹,院中发生的事却看得清清楚楚。林如海作为自己女婿,眼见二内兄挨打,不但不帮不劝,见柳芾打贾政,林如海还上前接过柳芾怀里的孩子,为柳芾提供方便,心中顿时对林如海生了嫌隙。 可怜林如海好心劝架,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个孩子在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丈母娘恨上了。 又说贾政袭击贾赦的时候,踏雪和狐妖突然从贾珠身上暴跳而起,发出尖锐的叫声,猛然扑向两个纸片儿。 贾赦定睛一看,那两个纸片儿正是自己从那自爆的纸人儿上斩下来的手臂。 纸人儿原本只有巴掌大小,是从贾珠袖內出来之后才突然长大的,被贾赦大卸八块之后,手脚都又缩小,成了拇指大小的纸片儿。紧接着剩下的纸人儿身子突然自燃,贾赦惊怒,院子里众人一阵忙乱,竟人人都忽略了那缩小的纸片儿。 谁知那纸片儿仿佛有灵智,竟然趁着贾政偷袭贾赦,飞起想逃。 踏雪和狐妖分扑两片纸片儿,纸人儿自燃之后,纸片儿的法力低了不少,不是踏雪和狐妖的对手。贾赦不用上前帮忙,只是右手拿着却邪剑,左手扣着桃木小剑站在一旁掠阵。谁知踏雪和狐妖分扑的两片纸片儿竟是诱敌之计,一狐一猫堪堪要将两片纸片儿扑下来,另一片纸片儿凌空飞起,便想夺门而逃。 贾赦左手扣着的三柄桃木小剑齐出,一柄直射纸片儿,两柄分从上下两路封住纸片儿退路。 甩出桃木小剑后,贾赦疾步赶上的同时,扬出一把符纸,结成阵法困住纸片儿。纸片儿见逃走无望,轻飘飘往下落。 贾赦害怕纸片儿再次突然自燃,忙将纸片儿抄在手中,翻开一看,果然纸片儿裹着一张符纸。 还来不及细看,贾赦只觉手上纸片儿一热,忙将裹着的符纸取出,堪堪拿开符纸,纸片儿轰的一声在贾赦手上炸开,又自燃了。贾赦看着手上的符纸,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踏雪和狐妖也将剩下的两个纸片儿扑到,一狐一猫口咬爪挠,把两个不大的纸片撕成粉碎。众人看着一狐一猫,虽然是畜生,众人却仿佛感受到了一丝暴怒。 见贾赦脸色略微放松,柳芾叫了一声:“贾侯爷。”贾赦回过头看柳芾,柳芾歪头瞥了一眼被自己控制住的贾政,显然是在询问如何处置。 贾赦没好气的拍了一张符纸在贾政身上,让贾政继续半跪在地上不等动弹。又回身对柳芾和贾珍道:“快抱着莲哥儿和蔷哥儿随我来。” 柳芾原有二子,长子一病没了,如今膝下只柳湘莲一子,爱如珍宝。见贾赦说得郑重,柳芾知道事关重大,忙从林如海手上接过柳湘莲,向林如海点了下头,也来不及认真道谢,便提步跟在贾赦后面。贾珍对贾蔷向来极好,也忙抱着贾蔷跟上。 贾赦一行急往大书房方向赶去,从贾母身旁经过时,贾母恶狠狠的瞪着贾赦,贾赦也不想再给谁留颜面,伸手一拂,贾母便可以动弹了,贾赦道:“老太太要知道究竟就跟我来。” 贾母心中怒极,但她举了半日的拐棍,现在累得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打人了。贾母见贾赦一副打了人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道:我便是跟你去是怎地?于是,贾母示意张材家的扶着自己,迈开步子拼命跟在贾赦后头往前赶。 贾赦带着众人直往北走,这条路原本是往正院去的。但因为贾府的东院修了围墙隔起来,另开黑油大门,这走下去便是围墙,再无道路了。跟在贾赦后面的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贾赦到围墙跟前做什么。 贾赦走到围墙前,举起却邪剑几剑斩下,刷刷几剑便在围墙上划出个门洞样子。却邪剑乃削铁如泥之宝剑,在围墙上划出门洞样子,剑身透墙而过,竟是切得整整齐齐,连石屑都没飞出来。 开好门洞,贾赦猛力一脚,便将切下来的门洞样围墙踢得向外倒去,翻起一大蓬尘土。贾赦提剑拆墙,踢翻墙体一气呵成,潇洒已极,看得身后追赶的贾母一惊。贾母总觉得,贾赦越来越有一种令人不敢违抗的气势,顺之者昌c逆之者亡。 贾赦跨过新开出来的门洞,直奔东院后头的大书房。柳芾c贾珍二人心系柳湘莲c贾蔷安危,一言不发的跟上。 原来,自从东院和正院修了围墙隔开,从东院去正院,都要套车出黑油大门,进西角门,饶一个大圈子,才能到和东院仅一墙之隔的大书房。现下救人要紧,贾赦直接带着众人拆墙走近道。 还好却邪剑除了是灵力充沛的法器,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否则贾赦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拿着一把桃木剑拆围墙。 贾府大书房已经被贾赦改造成了玄学工作室,贾赦开门之后,柳芾c贾珍相继抱着柳湘莲c贾蔷入内。贾赦向香案旁的一张大书桌一指,道:“先将莲哥儿和蔷哥儿放上面。” 柳芾和贾珍照做,刚刚放下孩子,贾母也在张材家的搀扶下气喘吁吁的进来了。 贾赦没空理会众人,飞快的摆上香案,拿出朱砂直接在大书房四壁和大门上画符。画符完毕,又在贾母肩上一拍,提笔在贾母额头画了个奇怪的形状:“老太太要知真相,就瞪大眼睛看清楚。” 说完,贾赦也没空理会贾母了,忙摆上香炉贡品,对东方跪拜遥祝,念诀完成,才将从纸片儿里夺回的符纸供在香案上。贾赦又拿出两块槐木牌一起供在案上。嘴唇翕动,用极快的语速念咒诀。 柳芾为人十分机警,否则也不会得景安帝重用做到护龙卫首领了。贾珍将贾蔷放在大书桌上之后就不知所措,柳芾却往后挪了两步,站在贾母和张材家的斜前方。若二人稍有异动,凭柳芾的本事,定然出手就能制伏二人。既然贾赦神色如此凝重,柳芾便决不能让任何人打扰贾赦,无需吩咐,就心领神会的替贾赦护法。 柳芾和贾政看不见什么,贾母额头上被贾赦开了阴眼,此刻却能看见鬼魂。 只见贾赦焚香上供,口念咒诀一阵之后,从香案行那道符纸里,竟然飘出一个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嫡长孙贾瑚。只是贾瑚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呈现半透明状,脸色也很不好,似有重病一般。贾瑚出来之后,贾赦伸手往香案上供着的一块木牌一指,贾瑚咻的一下钻入了一块木牌。 贾瑚钻入木牌之后,贾赦并没有停止施为,又隔了一会儿,又从那符纸里走出一个贾母不认识的成年男子,贾赦依旧是手指一指,那男子钻进了香案上摆着的另一块木牌中。 贾赦如法炮制,贾母又看见贾蔷和柳湘莲依次从符纸中走出,这次贾赦却没指香案上的木牌,而是指了一旁大书桌上的贾蔷和柳湘莲。 只见贾赦一指贾蔷,符纸里走出的贾蔷就钻入书桌上贾蔷的体内,原本昏死过去的贾蔷就苏醒过来;紧接着贾赦一指柳湘莲,从符纸里钻出的柳湘莲也向书桌上躺着的柳湘莲扑去,两个柳湘莲合二为一,柳湘莲也醒了。 放出被禁锢的四人魂魄,贾赦累得浑身酸软,出了一身的汗。贾赦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才对这贾母一挥手,贾母便可以动了。 见柳湘莲和贾蔷醒来,柳芾和贾珍忙过去分别抱起二人。只是二人仿佛病了一般,十分虚弱。 贾赦拿起香案上的符纸捏在指尖,冷冷的对贾母说:“这张符纸,是贾珠贴在东院槐树上的,老太太方才可看清了这符纸是什么东西?贾存周一房该不该死?”说到后面,已是声色俱厉,吓得贾母后退了一步。 贾母张了张嘴,想要大喊这一切都是贾赦使障眼法栽赃人,却又亲眼见着符纸里头走出柳湘莲和贾蔷之后,二人就醒了。贾母颤抖着身子,看着贾赦,底气不足的道:“瑚哥儿都没了多少年了,就算你有本事救醒莲哥儿和蔷哥儿,瑚哥儿和那陌生男子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贾赦冷笑一声,又拿起香案上的两块槐木牌递到贾母跟前,问:“老太太这话若是不亏心,能否拿着这两块牌子起誓?那男子名叫郑家树,是南洼村村民,借了贾王氏的印子钱,还不上,被害了命夺了地,老太太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南洼村打听打听;瑚哥儿被贾王氏害死之后,魂魄镇压在东院马棚之下,老太太不妨想想,当年是怎么将荷花池改作的马棚,谁提的意。 为何自从拆了马棚之后,贾王氏每每发疯,都大喊不是她害的瑚哥儿?老太太信也好,不信也好,三日之内,贾存周一家给我滚出晋江侯府,若是迟了半日,我有一百种方法替瑚哥儿报仇!贾王氏以为用玄法害瑚哥儿,官府没有证据就拿她没办法?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二房一人不留而官府毫无证据!” 贾赦这一番话越说越狠厉,满身杀气双眼通红,犹如人间修罗,贾母被吓得身子都发抖了,瑟缩道:“独你会玄法,这些事到底如何也由得你编派。再说,珠儿知道什么?哪来的本事害人?你不过是看着你东院儿的宴会上险些出了人命,将过错推到珠儿一个孩子身上罢了。” 贾赦盯着贾母冷笑一声,贾母顿时觉得身子发冷,又退了半步靠在墙上。 贾赦扬了扬手上的符纸道:“这张摄魂符是贾珠贴在院子里槐树上的,今日多少宾客亲眼所见,容不得谁抵赖!至于他贾珠哪里来的摄魂符,与我何干?当年贾王氏不会玄法,不也用定水针在荷花池造幻象让瑚哥儿踏上了原本不存在的桥吗?这摄魂符上的法力霸道,不但摄走了瑚哥儿和郑家树两个亡魂,还摄走了离槐树又近,年岁又小,魂魄还不稳的莲哥儿和蔷哥儿的生魂! 若非今日有一狐一猫阻止贾珠袖內走出的纸人儿逃跑,这二亡魂二生魂就被人拘走了,莲哥儿和蔷哥儿若是魂魄离体太久,也必难幸免,他贾珠身上险些就背了二条人命! 我今日让老太太亲眼来看,不是跟老太太争辩二房是否有罪,而是告诉老太太一声,我要撵二房滚出晋江侯府,三日之内,二房必须给我滚干净!” 贾母看见贾赦脸上满脸狠绝,回忆起贾王氏中邪种种,就是内心再想替二房分辩,心中也隐隐觉得,贾赦说的许是真的。 贾母情知贾赦恨极了二房,心道:晓之以理我怕是说不过他,我不如动之以情,无论如何,老大和政儿总是兄弟。 贾母刚一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贾赦打断了,贾赦接着道:“我在老太太额上画了阴眼,老太太不但能看见鬼魂魂魄,还能望一人之气运,老太太不如看看柳将军身上是否带一层薄薄红光,这便是功德之光;再看珍哥儿,是否周身气数昏暗,这就是整日不学好做了孽,沾染的煞气。 看过之后老太太再去看贾珠和贾王氏,贾王氏恶贯满盈,满身笼罩着灰黑色雾气,将来必不得善终;贾珠经今日一事,也沾染上罪恶,必有煞气上身。老太太与其在这里和我争论,不如去看看你的好二房,有几个干净人! 老太太看过之后,记得早些将额上朱砂擦去,凡人开阴眼太久,对身子不好。” 贾赦一边说,贾母就一面看,果如贾赦所说,柳芾周身有淡淡红光,而贾珍周身笼罩淡淡混褐之气。贾母吓得倒仰,又急忙退出大书房,要去看贾珠和贾王氏。 贾赦并不管落荒而逃的贾母,而是回过头来,将贾瑚和郑家树继续供在香案上。 经此一劫,贾瑚和郑家树修为大损,不但这几个月他们自己积攒的功德,自己为他们日日供奉c念经助长的修为毁于一旦,还损了他们原有的修为。此刻贾瑚和郑家树,都比他们刚刚逃脱禁锢的时候还弱上几分。尤其贾瑚,原本斩杀蛇妖后修了大功德,身量都长高到六七岁的样子了,这次却一下回到不足三岁模样。 经此一劫,贾瑚和郑家树不知道又要供奉多久,才能恢复。 方才贾赦和贾母的对话,柳芾和贾珍都听得明白,得知柳湘莲和贾蔷险些因为贾珠鲁莽没了命,二人心中如何不恨? 柳芾道:“贾侯爷,莲哥儿他可要紧?” 贾赦叹道:“遭此无妄之灾,身子总要受损的。不过莲哥儿年幼好调理,请太医开几个温补方子吃着。柳将军武艺高强,以后莲哥儿大些后,柳将军传些武艺给莲哥儿,强身健体,也就无碍了。我观莲哥儿面相好,将来必是勤勉上进c建功立业c光宗耀祖之相。” 柳芾听了,才放下心来。 贾珍顾然关心贾蔷,可是刚才听贾赦说自己身上有煞气,倒将贾珍吓了一跳。于是贾珍问:“好叔父,叔父方才说侄儿身上沾染煞气,不知这煞气可有解法?” 贾赦横了贾珍一眼,此人不学无束c骄奢淫逸c御下不严,沾染煞气在所难免。但现下宁国府还未做下十恶不赦之事,除了淫邪之外,贾珍身上其他煞气甚轻,若是能从此修身养性,或能化解,于是贾赦道:“若是珍哥儿当真想改,从此以后改了好色淫邪的毛病,严于御下,将那些偷奸耍滑c欺上瞒下之辈尽皆撵了,约束族人切莫仗势欺人,自己再行善积德,或可化解身上之煞。” 贾珍骄淫成性,听到这番话,想到日后要过清心寡欲的日子,就心中发苦。贾赦也管不得他,给贾瑚和郑家树换了香和贡品,又在书房内重新结了阵法,替柳湘莲和贾蔷画了平安福交给柳芾和贾蔷,就出了大书房。 柳芾关心柳湘莲身子,听贾赦交代了好生调理便可无事,出来便和贾赦告辞,自己带着柳湘莲回府,一面又命人去请太医。 贾珍听说自己沾染了煞气,要改昔日毛病,更是闷闷不乐,也带上家人回府。唯有张珣一家听说二房害死贾瑚;林如海一家是贾府姻亲,留了下来。 又说贾母听贾赦说给自己画了阴眼,自己可以望气,忙失魂落魄的从大书房出来,此事贾珠已被抬入荣庆堂了,贾母也连忙赶回了荣庆堂。因为贾赦夫妻被撵入了夹道小院,夹道小院实在不大,贾珠便住在荣庆堂的东厢房。 贾母回了荣庆堂看了床上的贾珠一眼,只见贾珠身上果然围了一层淡淡褐气,吓得贾母险些站立不稳。 贾王氏在一旁照料贾珠,见贾母进来,贾王氏忙用帕子按眼角哭道:“我好好一个珠儿,不过是去东院吃一顿酒,就人事不知的抬回来了,老太太要替媳妇做主啊。” 贾王氏不哭还好,这一哭,贾母抬头向贾王氏望去,只见平日温柔端庄的贾王氏周身笼罩一沉厚厚的黑雾,显得面目狰狞,吓得贾母将手上拐棍一丢,忙伸手擦了额上的朱砂,再看贾王氏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端庄大气模样。 贾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日才对贾王厉声道氏道:“报应,真是报应!” 贾王氏吓得心中一颤,东院院子里发生的事,早就有心腹婆子事无巨细的报给了她。当年自己怎么用定水针害的贾瑚,贾王氏一清二楚,所以贾王氏听说贾珠在东院的槐树上贴了符纸,导致一系列的怪事发生,贾王氏心中是信的。又听说贾赦在东院院子当着众多宾客的话喊出:“二房害死贾瑚,要二房全家陪葬”的话,早吓得胆战心惊。 不过贾王氏亏心事做的多,早就练就了一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心理素质,不但能强压心中的恐惧面上不显;还能在见到贾母时,第一时刻就哭着上前恶人先告状。若不是贾赦给贾母开了阴眼,贾母看到贾王氏浑身的罪恶,只怕又要被贾王氏哭心软。 贾王氏见贾母这次不但不站在二房这边,还厉声呵斥了自己,顿觉心中一冷,突然就灰了心。只是贾王氏不明白,一向偏向二房的贾母,这次为何不信自己了。 从大书房出来,贾赦先找来林之孝,细细交代他一番。林之孝认真听着,一一记下,点头应是去了。贾赦才又到了荣庆堂中。 荣庆堂内,贾母c张珣夫妻c张兆c林如海c贾政并贾赦坐屋内,贾王氏c邢夫人c贾敏c张兆夫人坐屏风后头,人人面色肃穆,房中气氛压抑,仿若暴风雨即将来临。 贾赦打破沉默,直言今日请众人来,只要将贾家长房和二房的恩怨做个了断。贾赦一一将自己如何在南洼村发现郑家树,又如何在东院马棚柱子地下发现被镇压的贾瑚,今日贾珠到东院槐树贴摄魂符惹下了多大祸事,几桩大事全都道来。 一桩桩件件的,听得人触目惊心。 贾王氏数次在屏风后头声泪俱下的分辩,说贾赦冤枉自己一介妇人,都让贾赦疾言厉色又有理有据的驳了回去。 末了,贾赦道:“怪我当年不学无术,护不住妻儿,后来发现瑚哥儿鬼魂,我不过是将他们安顿在东院槐树上,日日供奉,好让冤魂早日脱离苦海;二房竟然连两个屈死冤魂都不放过,还想将其摄走,不但如此,还害得柳家莲哥儿,东府蔷哥儿也险遭不测! 若是玄术害人能做呈堂证供,我早将二房扭送官府了。现下,虽然没有将二房绳之以法的证供,但如此兄弟,便是让全天下说我贾赦无情无义,我也绝不让他们再留晋江侯府。三日之内,贾存周一房搬出晋江侯府,从此我贾赦生死不和其往来,贾王氏多行不义,必受报应不得善终!” 贾赦一字一顿的说完,整个荣禧堂都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张珣一家是张岚至亲,得知贾瑚c张岚之死的真相,恨不能将贾家二房碎尸万段,张珣c张兆尽皆恶狠狠的看着贾政。 就是贾政皮再厚,再自以为端方君子,听了贾赦口述几件大事,也被看得面有愧色。 邢夫人是后头进来的,没见过张氏和贾瑚,但光听了这一耳朵这些新仇旧恨,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对先太太和大公子充满同情,不禁嫌恶的看了贾王氏一眼。 贾敏是心有七窍的林黛玉之母,其聪慧灵巧处,贾政和原身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贾敏,饶是贾王氏练就一副面善心毒的本事,喜怒极少显露面上,从几个细微表情,贾敏也看出贾王氏之心虚,知道大哥哥说的为真。也是又是愤怒又是鄙夷的瞪着贾王氏。 张氏和贾王氏先后进门,那时贾敏还在家未嫁,贾敏和张岚交好,和贾王氏不睦,但便是如此,贾敏也想不到贾王氏恶毒如斯。想起当年贾瑚那逗人怜爱模样,贾敏心中说不出的憋屈难受。瑚哥儿那样的好孩子,为何死于非命,而贾王氏这样的人,却还好好活着?! 新仇旧恨分辩清楚,贾赦只觉浑身疲累,向张珣一家和林如海夫妻分道了招待不周,改日赔罪;又着重向张家道歉说自己对不住张岚c贾瑚,才将二家人分送出府。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次日, 二房果然就收拾包袱细软出了晋江侯府, 贾王氏还想耍一耍跋扈性子, 出门之前, 磕坏了几样原本就属于夹道小院的家具,也让林之孝拦着照价赔了钱,才放出了门。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母原是想将贾珠和贾元春放在跟前儿教养的,也被贾赦回绝了,贾赦直言贾母要么就跟着二房出去,要么贾珠和贾元春就必须离开, 晋江侯府,容不下二房的任何一人。贾珠尚未醒转, 贾政夫妻也只得抬着贾珠去了庄子。 二房的人走了个干净, 贾赦可没空理会他们,那日贾珠大闹东院, 从贾珠袖內走出的纸人儿也带着那种贾赦十分熟悉的昏黄之气, 贾赦疑心又是一僧一道作怪,便抽空四处查访。 一僧一道来无影去无踪,要寻访他们谈何容易?贾赦想了一下, 便带着贾瑚c郑家树c踏雪和狐妖去了北门外。贾珠受了摄魂符反噬,如今昏迷未醒, 如果一僧一道会去救治, 只怕会出现在北门外。 贾瑚和郑家树的修为大大受损, 贾赦除了给他们增加了供奉, 也增加了念经的时辰外, 已经不让他们白日在外行走了,虽然是带在身旁,也不过是让他们附在槐木牌中。 单勇赶着车一路北行,刚出了北门,贾赦就看到许多华丽的马车往同一个方向去了。这些马车装饰华丽,看起来像官宦人家女眷用车。 贾赦觉得疑惑,对单勇道:“往前面赶赶,寻个人多的茶棚c酒馆什么的打听打听。” 再往前赶,果然有座茶棚,茶棚不大,胜在热闹。贾赦跳下车来,点了一壶茶,又拿出鱼干和烧鸡分给踏雪和狐妖吃。 略坐了会儿,贾赦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茶博士道:“老丈,这北门外近日是有什么热闹可瞧吗?我看见许多贵人的车子经此路过。” 那茶博士接了碎银子,笑道:“哟,客官,咱们这里小本买卖,你这银子我可找不开。要说热闹么,倒是有一场。北门外的牟尼院中秋节要做法会,现下许多贵人眷属已经去上香油钱了。只是牟尼院是尼姑庵,向来不接待男香客,这场热闹客观却是瞧不见了。” 贾赦听了,略点一下头,笑道:“老丈再给我打两盆清水我饮马,这银子便不用找了。” 这茶棚是给南来北往的客商休息解乏的,一壶茶不过十几文钱,利不过几文。不过一壶茶两盆水就得了一小块碎银子,那茶博士高高兴兴的就去了。 茶博士亲自端了水盆到贾赦的马车前,贾赦靠在马车边问:“老丈,那牟尼院能得这许多贵人女眷信奉,只怕十分灵验吧。” 茶博士抬头惊讶的看了贾赦一眼,显然很疑惑贾赦一个相貌堂堂男子打听尼姑庵的事。但是已经接了贾赦的银子,便也将自己知道的如实相告。向前方努努嘴道:“过了那个转角,右边一条大甬路,直通牟尼院,修得倒是极为气派,灵验不灵验,我们贫民百姓就不知道了。平常百姓家哪里烧得起那里的高香。” 贾赦听了,向茶博士道了谢,顶着肩上的猫,抱着怀中的狐狸上了车,对单勇道:“往前去看看。”这是贾赦穿越过来之后第二次听人说起牟尼院。头一次是他刚穿越过来,问单勇哪里的摆摊算命的人多,单勇说了一次牟尼院极灵验;还有便是这次。 但是真正让贾赦决定去牟尼院瞧瞧的,还是因为牟尼院在原著中出现过。金陵十二钗之一的妙玉曾在姑苏蟠香寺出家,后来进京,就跟随师父到牟尼院落脚,再后来进了大观园。 如果没见过一僧一道,贾赦倒不会怀疑什么,见过一僧一道之后,贾赦总对书中这些得道高人十分抵触。癞头和尚曾经化林黛玉出家,妙玉本身出了家,在蟠香寺带发修行,后来也不得善终。这蟠香寺住持和癞头和尚越瞧越像一个路数,既然妙玉的师父和牟尼院关系匪浅,谁知道这牟尼院里面是否也住着邪门歪道。 马车前行没多远,就到了茶博士所说的转角,贾赦让单勇停了车,倒没有继续前行。贾赦撩起车帘,远远望牟尼院方向瞧去,果然见着牟尼院屋宇重重,香火袅袅。 只那香火气并非平常正教所见的清明祥和之瑞气,而是一层浑浊的暗黄色。又是这种颜色! 牟尼院是尼姑庵,不接待男香客,贾赦前去,必然引人注目,贾赦想了一下。对踏雪和狐妖说:“你俩是否愿意前去查探?” 狐妖和踏雪在雀灵山和蛇妖斗了多年,那蛇妖也是带这种暗黄妖气,二妖看见这种气息就仿若见着仇人,两眼放光,人立起来急忙点头。 贾赦被二妖逗得笑了一下,将两个绸带项圈挂在一狐一猫项上说:“莫要逞能,看清楚了就回来。我就在对面等着你们,若是遇到危险,着项圈中有护灵符一张斗符一张,护灵符会在遇险时候保你们一次,斗符会自动飞出和敌人相斗,你们趁机回来,千万别缠斗。” 这绸带项圈是贾赦让邢夫人做的,柔软舒适,戴着不会发出响声,里头装了符纸。 一狐一猫各叫两声,跳下车去,咻的一下钻入了大甬路旁的草丛。 贾赦让单勇将车驾得远了一些,在牟尼院对面的一处空地停下。这里离牟尼院虽然远,但是视野开阔,虽然看不清楚牟尼院中众人在做什么,却能清楚的看见牟尼院外笼罩之气的浓淡变化。 踏雪和狐妖虽然还不能口吐人言,却也开了灵智,等闲修道之人已经伤不着他们。再说,两妖和蛇妖斗了二十年,早就配合默契,进退有度,贾赦并不十分担心两妖会出什么意外。 牟尼院外,宝马香车,牟尼院内,香客云集。一狐一猫很快就到了牟尼院后殿,两妖轻巧的越过围墙,来到一处暗黄气最重的殿宇。 别看牟尼院前殿香火旺盛,后殿却十分清净。踏雪走路轻,猫着四脚来到暗黄气最重的那间禅房窗外,悄无声息的跳上了窗台。狐妖在院中一株树上给踏雪掠阵示警。 踏雪只听屋内一个女子声音道:“真人怎么不到三月就叫人伤了两次?谁这样厉害能伤到真人?” 另一男子声音恶狠狠地说:“还能有谁?不都是那新封的晋江侯贾赦。头一次是我去工部左侍郎许升家化其第三子许晖出家,这贾恩侯看见我,不由分说就是一顿雷符乱轰;第二次便是这回我用纸奴去挟持贾瑚c不但纸奴被其杀了,还害得我被反噬受伤。” 自从踏雪和狐妖跟着贾赦回了贾府,踏雪c狐妖和贾瑚便十分投契,相识虽然不久,但踏雪c狐妖都对贾瑚极其喜爱,踏雪听到劫持贾瑚的纸人儿是房中那男子放出的,不觉十分愤怒,喵~! 踏雪一声怒号,紧接着就知道坏了事。 “谁!”房中的女子十分警惕,听见外面有声响,立刻出来。踏雪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是个半老女尼。 踏雪跳下窗台,轻巧的落在院中,此刻,踏雪只盼那房中出来的女尼修为有限,把它当一只普通猫。 喵呜~ 房中的男子咳嗽了一阵问:“是什么人在外面?” 那女尼环视一周,没看见人,放心下来道:“并没有人,不过是只野猫。真人不必担心。”说着便向房内走去。 房内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跛足道人,纸奴是他用自身灵力所养,纸奴所作所为,跛足道人如亲眼所见。那日纸奴在贾赦院中挟持贾瑚c郑家树已经成功,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走脱,便是因为被一狐一猫所阻拦。 跛足道人听说屋外是一只猫,顿时想到贾赦院中那只,十分不放心,翻身下床,亲自来看。女尼刚回到门口,就见跛足道人出来了。女尼道:“一只野猫而已,真人怎么还亲自来看。” 跛足道人只一眼看到院中的踏雪,便瞪大的眼睛,这不是阻拦他纸奴那只猫是哪只? 跛足道人从怀中掏出风月宝鉴,口念咒诀,就往踏雪身上一照。 踏雪反应敏捷,一跃老高,不退反进,张开四爪向跛足道人扑来。贾瑚现在奄奄一息,不但不能陪他玩儿,白日里都不敢现身,只能躲在槐木牌里温养。 跛足道人看见踏雪就想到自己第二次受伤是被这畜生拖延时间所害,仿若仇人见面,照面就是杀招。踏雪听这臭道士说是他挟持贾瑚不成,害得贾瑚现在修为大损,踏雪见跛足道人还分外眼红呢,也是搏命般的往跛足道人脸上扑。 跛足道人没想到这猫如此悍勇,忙侧身避过,举镜又朝踏雪照去。 狐妖也听得跛足道人是害贾瑚c郑家树重伤的罪魁祸首,在跛足道人专心对付踏雪的时候,猛然从树上一跃而下,凌空一个翻身,直扑跛足道人头顶。 头顶有百会穴,对于修道之人而言,百会穴是大忌。眼看风月宝鉴已经要照到踏雪,因狐妖扑来,跛足道人也不得不举镜防御,右手上翻,抬手便将风月宝鉴置于头顶。狐妖知道厉害,凌空一个翻身,轻巧落地。 跛足道人举镜护头顶的时候,踏雪岂会错失良机,向前一个猛扑,使出夺命连环爪,连乎跛足道人四个巴掌。顿时乎得跛足道人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跛足道人气急,见狐妖落地,翻下风月宝鉴就向踏雪照去。 踏雪反应虽然极其敏捷,但他恨跛足道人已极,竟然连乎了跛足道人四爪。若是只乎两爪,还能堪堪避开这一镜子,这四爪连出,就是踏雪行动快如闪电,也快不过风月宝鉴之中迸出那道黄光。 喵!咔咔!一狐一猫都意识到了危险,踏雪拼命往旁闪开填,同时,狐妖从旁偷袭跛足道人,为踏雪争取时间。 狐妖一口咬到跛足道人左手的同时,只见风月宝鉴内暗黄之光大盛,照在踏雪身上,砰地一声,仿佛两股电流相击,迸发出一团炫目的亮光,闪得人都睁不开眼。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贾赦被邪神的掌风罩住, 不但左手取雷符的速度慢了, 右手举着的却邪剑也如有千斤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胸中越来越烦闷间, 贾赦顿时想起自己那只能灭阴灵的右手。邪神再厉害, 也不过是强大的阴物罢了,自己的右手定能伤他。 想到此处,贾赦奋力将却邪剑剑尖朝上,直迎邪神劈下来的手掌。邪神知道却邪剑厉害,见掌风没有逼得贾赦弃剑,那邪神手掌一歪, 就想绕过却邪剑直取贾赦颈项。 贾赦在邪神灵力的逼迫之下,十分费力的侧头, 堪堪避过这泰山压顶般的一掌, 握着剑柄的右手一松,却邪剑往下掉落, 却邪剑锋利无比, 虽然贾赦松手之后,五指张开极快,也被却邪剑擦擦破了手掌, 贾赦右掌顿时鲜血直流。 邪神原本畏惧贾赦的却邪剑才将掌风改了方向,谁知贾赦却自动将却邪剑丢开, 这一下大大出乎邪神预料, 邪神微微一愣, 切向贾赦颈间的手掌也是微微一慢。 只这刹那的工夫, 贾赦满手是血的右掌不退反进, 向邪神的手掌迎上去。 邪神瞪大眼睛瞪着贾赦,不知道这个人类为什么手拿宝剑而不用,却用肉掌和自己相搏,这简直是茅厕打灯笼,找屎!邪神一面觉得贾赦简直疯了,一面见贾赦神色坚定,胸有成竹模样,又怀疑道:难道他当真有什么厉害后招?犹犹豫豫间,邪神的左掌还是和贾赦的右掌对上了。 所谓斗法,无外乎此消彼长,最忌讳心志不坚。好比普通人走夜路,若心中没有恐惧,自然气势盛,邪祟不侵;若是心中恐惧,则气势削弱,反而容易招惹邪祟。 贾赦和邪神这次斗法是同样的道理,那邪神先是见贾赦举却邪剑相迎,惧怕却邪剑,半路改了掌风方向,这便是心生恐惧;再是见贾赦丢开却邪剑,自伤手掌,用肉掌和和自己相搏,心中起了犹豫。 恐惧和犹豫是修行两大心魔,无论是邪神还是正道修士,只要产生这两种情绪,法力就会大打折扣。更有甚者,有些修士因为一生跨不过这两种情绪,而修为停滞不前,不能精进。 贾赦和邪神相斗,原本处于绝对下风,但是心念电转间,贾赦便引出邪神内心深处的弱点,又运全身之力集中于右掌,心中默念咒诀,迎着邪神的左掌奋力一击! 邪神见贾赦不过肉体凡胎,在自己掌风的压迫下连却邪剑这样的宝物都拿不稳,竟然敢和自己対掌,简直蚍蜉撼树,邪神一个狞笑,也迎着贾赦的右掌派拍去。 砰地一声,两掌相接,贾赦噔噔噔连退三步,邪神掌风下压的压力却骤减。邪神没有后退,灵体却被贾赦的右掌狠狠的灼伤了一下,贾赦肉眼可见的看到邪神身上泛出的暗黄之淡了淡。邪神不可置信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掌,又看了一眼贾赦,似乎十分不能接受一个凡人居然硬接了自己一掌,还能震得自己受了伤。 贾赦的右掌本来就能够直接杀伤阴物邪祟,加之却邪剑划过之后,掌上沾有贾赦的心头血,右掌威力大增,又趁邪神恐惧犹豫间而入,打了邪神一个措手不及,那暗黄之气一淡,至少浪费了邪神三年所受的香火供奉。 这一掌虽然不至于伤到邪神的根本,损三年修为对邪神损伤也有限,却使得邪神用法力制造的压力顿减,贾赦呼吸一畅,伸入百宝囊拿雷符的左手也顺畅了,迅速掏出雷符,连珠儿似的往邪神身上祭出。 轰隆之声连连,震得整个观音殿都摇晃不止,屋顶瓦片跌落,哗啦啦一阵乱响,偌大一座观音殿,顿时成了个顶无片瓦的破屋,连墙壁都开了好些裂口,犹如地动之后的危房。 听见观音殿内的巨大动静,外头的邪|教徒们大是着急,但是邪|教徒们修为有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威势,略一靠近门口就被震得修为散尽,剩下的也吓得魂飞魄散,不过是站在殿外摇旗呐喊,什么“无忧真神必胜,小小法师不足为惧”,什么“贾恩侯你速速投降,向无忧真神磕头赔罪,加入我教,脱离苦海” 若非贾赦专心对付邪神,听到这番笑死人的喊话,只怕会想到天龙八部里面的星宿派。只是邪|教徒们嘴上喊声震天,双脚却如同生了钉子一样移不动步子,没有一人敢当真上前帮他们的真神。 邪神修为高,雷符不能将其一下霹死,却能逼得其不能修为尽出,向贾赦施压。贾赦打的便是一个气势,若是雷符用尽,还不能将邪神杀死,不但贾赦自己难以幸免,连外头一院子的无辜信众和一狐一猫一马都有危险。 但是现在除了雷符,贾赦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一面脚踏七星步,一面口念五雷诀,将雷符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边战边想办法。 邪神刚开始见贾赦敢用肉体凡胎和自己対掌而不死,吓了一大跳,又见贾赦雷符连珠儿祭出,仿佛用之不竭,邪神只得小心应付。谁知贾赦已经连发十几道雷符,还没有新的绝招使出,邪神才试探出贾赦也许只有这些底牌。 邪神恐惧心骤减,果然出手威力便增大了,贾赦顿时又感觉到了压力。 贾赦眉头一皱,趁邪神向自己施加的压力不像刚开始那样大得叫人无法动弹,左手伸入百宝囊一摸,将这些时候画的辟邪符c去煞符c镇宅符c平安符c定根符一股脑的掏出来,向邪神一扬,口中大呼:“千雷万电,斩妖除魔!” 无数符纸在贾赦法力驱动下向邪神飞去,在邪神法力的压迫下,又被推了回来,符纸在正邪两股法力的夹击中,犹如一蓬黄色蝴蝶,在暴风雨的夹击中,有些继续顶风前行,有些却被暴风雨折断美丽的翅膀,掉在地上。 邪神听到“千雷万电,斩妖除魔!”八字,以为是威力巨大的雷法,吓得失魂落魄。谁知贾赦却祭出一堆对邪神毫无用处的杂符。邪神略一错愣,就回过神来,以为贾赦黔驴技穷,大踏步的向贾赦走来。 贾赦依旧高呼:“千雷万电,斩妖除魔!”又是扬出一把符纸,这时邪神已经离贾赦近得多了,贾赦扬出的却不是杂符,而是斗符。 贾赦画符天赋极高,这些斗符都极具威力,若是对付等闲邪祟,一道就足以应付。这尊邪神受达官贵人香火供奉,修为已经极高,这些斗符自然像雷符一样不能伤其根本,但斗符和雷符不同,雷符霹完,一道符纸也就废了,斗符却能和敌人反复纠缠,直到灵力耗尽。 这把斗符扬出的时候,离邪神极近,打了邪神一个措手不及。斗符如同小刀一般,来来回回在邪神身上刮蹭。那邪神好比一个被一大群蜜蜂追着蛰的大力士,虽然本事是蜜蜂的千百倍,却不能一下杀死一大群蜜蜂,反应也不如蜜蜂敏捷,浑身东捱一下西捱一下,没一会儿就打得邪神满身小伤。 邪神被一大蓬斗符骚扰的不胜烦闷。贾赦却趁机一个打滚,退到一旁,口中有是高呼:“千雷万电,斩妖除魔!”扬出的不是别的,又是一把斗符,并一盒朱砂。 朱砂本就有辟邪之效,沾在邪神身上,犹如在大力士身上撒了辣椒粉,不能要命却能辣得恶心死人;沾在斗符身上又如同在蜜蜂尾针上滚上辣椒油,蛰一下虽然不至于要命,又痒又疼又辣,十分酸爽。 “卑鄙小人!下流招数!”邪神低沉的吐出八个字,泥塑胎身挤出来的腹语又沉又闷,听起来十分怪异瘆人。同时,邪神一脚踹向贾赦。 贾赦并不理会邪神谩骂,也顾不得姿势不雅,一个驴打滚,避开邪神这一脚,右手在一堆瓦砾中找到却邪剑,伸手在却邪剑上一抹,顿时手掌被拦腰划破,血流如注。同时,贾赦将右手整个手掌按在一盒朱砂之中,左手提起却邪剑护在身前,右手以手作笔,凌空画符。 正在此时,外头马蹄声起,轰鸣如雷,柳芾带着护龙卫官兵身着甲胄,全副武装赶来。观音殿外,云妙的侍卫见此情形,惊怒之余,只得放弃地上昏死了大半的人质,准备去抬上云妙先逃。 两名阴差听说云妙是许多亡魂失踪的重要证人,岂容侍卫前来抢夺,但凡有侍卫靠近云妙,就会捱上阴差的缚魂锁。这些侍卫只见云妙身旁空无一物,自己却但凡靠近云妙一点儿,就被看不见的鞭子凌空抽打,痛入骨髓,不禁吓得失魂落魄。 护龙卫是有真才实学的大内高手,又常年在皇宫内院走动,身上阳气本就充足。自从贾赦接了暗中调查皇太孙中邪一案,就画了不少辟邪符交给柳芾,让他挑选忠诚可靠之人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今日柳芾带来的三百精骑,都是柳芾精心挑选的护龙卫精锐。每人身上带着辟邪符篆,手握长弓,背着箭筒,威武不凡。三百匹骏马奋力扬蹄,踏起滚滚尘土,气势如同千军万马。 柳芾一马当先,直奔牟尼院山门,谁知刚到山门外,三百匹训练有素的战马人立而起,大声嘶鸣,却不敢向前。柳芾虽然不会观气,却也感觉到牟尼院中涌出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气息,仿若人一进去,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柳芾勒住缰绳,向牟尼院内望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见一狐一猫在一座殿宇房顶跳跃,仿佛给柳芾指路一般。 那一狐一猫柳芾自然认得,在贾府吃酒那日,就是这一狐一猫拦着,不让劫持柳湘莲灵魂的纸人儿逃走,后来贾赦赶来,才杀了纸人儿,取回摄魂符,救回柳湘莲和贾蔷。柳芾见有一狐一猫指路,一抬手,下令道:“以战马不愿向前为界线,包抄牟尼院,向最前面那座殿宇放箭!” 护龙卫齐声高喊:“得令!”声势震天。 柳芾连打令旗,护龙卫两人一组,向两旁分散,将牟尼院包围起来。柳芾在牟尼院正面掠阵,护龙卫副首领绕道牟尼院后面,那边战旗一扬,柳芾知道包围圈已经收拢,这边再战旗一打,两边正副首领同时下令放箭。 顿时三百精骑乱箭齐发,射向的殿宇正是观音殿。贾赦虽然吩咐踏雪和狐妖躲远些,但是二妖得贾赦日日念经助长修为,岂肯当真不顾贾赦死活。在贾赦进了观音殿后,二妖也赶到观音殿外。 只是那邪神和贾赦斗法,灵力乱窜,两只形都没化的小妖实在靠近不得,急得在观音殿外东张西望。 两妖见到柳芾带着兵马前来,忙拼着受邪神和贾赦斗法时外泄的法力所伤,修为受损的风险,跳到观音殿屋顶尚未震塌的房梁上给柳芾指路。果然柳芾会意,下令往观音殿内放箭。 两人一组的护龙卫一人准备一人放箭,交替进行。如此一来,竟如无缝衔接一般,箭雨绵延不绝齐刷刷向牟尼院观音殿射去。观音殿的房顶瓦片已经被连珠儿雷符爆炸震落,只剩稀稀拉拉几根横梁檩条,竟是大部分箭雨都落到了观音殿内。 这些箭雨非时常行军打仗用的竹箭身,铁箭头,而是这些时日,由军械司连日秘密赶制而成的特殊箭羽,皆是桃木箭杆,用黄表纸包的糯米c艾草叶c朱砂混合而成的箭头,箭雨射入牟尼院内,箭头应声而散,撒出的皆是辟邪之物。 观音殿内,贾赦和邪神正打到要紧处,贾赦左手却邪剑,右手一掌的鲜血混着朱砂,以手作笔凌空画符,刚开始邪神还自以为胜券在握,双手乱舞,挥开不停骚扰自己的斗符,大踏步向前。 正在此事,柳芾赶到,乱箭齐发,射进来的都是些糯米c朱砂c艾叶之物,这些辟邪东西混着斗符,扰得邪神不胜其烦。邪神狂怒着挥开层出不穷的斗符和越来越多的桃木箭雨;抬眼看贾赦时,贾赦对打在身上的箭雨浑然不觉,那右掌在空中画出殷红色大半个符篆竟然飘在半空,凝而不散。 邪神从未见过有此修为的人类修士,心中一凛,才知道眼前之人果然有几分压箱底的本事。 贾赦余光看到邪神往自己这边看来,心中略顿,孤注一掷般将却邪剑向邪神扔出,右手加紧凌空画符。 邪神见贾赦手上没了护身之物,拼得被那些不致命的斗符所伤,也不管那些密密麻麻扎进来的糯米朱砂箭,避开却邪剑之后就大踏步向贾赦走来。 同时,贾赦凌空画的雷符连上了最后一笔! 邪神的又机械又低沉的腹语响起:“去死吧!” 贾赦拼尽全力的喊出八个邪神已经听厌烦的字:“千雷万电,斩妖除魔!” 轰!咔擦!轰!~ 这一道雷符仿若炸出了强对流天气里,接连雷暴的效果,竟是接二连三的炸雷响声不绝于耳,连殿外的护龙卫都被震得双耳轰鸣。果然是千雷万电之气势,那邪神哪里抵挡得住这个,泥胎所化的神仙羽衣层层剥落,露出藏在观音像里面的真容。 贾赦抬眼望去,只见披着观音皮相的,竟然是个眼如铜铃c满面油光,塌鼻歪嘴,露着龅牙的凸肚男人。要多丑有多丑,多看一眼都令人作呕。这么丑的男人竟然假装宝相庄严的观音大士,竟然接受多少名门贵女,大家闺秀日日跪拜供奉,贾赦只略一想,就被这猥琐的场景恶心得直哆嗦~ 贾赦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仍然忍不住踢了邪神好几脚道:“男扮女装?!你麻痹的异装癖,死变态!”边踢边在百宝囊中掏出最后几张符纸帖在邪神身上,将邪神禁锢在泥像之内,不让邪神元神逃脱。 柳芾听见自己下令乱箭射入的殿宇竟然发出那样大的惊雷之声,也不知道贾赦如何了,心中十分焦急。 踏雪和狐妖也怕桃木糯米箭,给柳芾指路之后就远远躲开了,听到观音殿发出如此强劲的雷暴声,两只小妖受不住这样的千雷万电连珠雷暴,竟被震得昏死过去。 因为隔得远,狐妖和踏雪只昏迷了一瞬就先后醒转,两妖皆感觉到观音殿内已经没有斗法时乱窜的灵力流出,也不知道贾赦怎样了。忙摇摇晃晃的起身,朝柳芾奔去。 柳芾看见一狐一猫喝醉酒一般踏着醉步朝自己跑来,也不知贾赦那边是福是祸。踏雪拐着曲线奔到柳芾身前,跳上马背,若不是柳芾扶他一下,还险些掉下去。踏雪也管不了那么多,叼着柳芾的袖子就往牟尼院中拉。狐妖则是跳到柳芾身后的马鞍上,将柳芾往观音殿里推。 柳芾拍马向前,果然战马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极度恐惧,不敢多前行一步了,贾赦忙一打令旗,命众人停止放箭,带着一半人随自己进牟尼院,剩下一半在外警戒。 刚进牟尼院,柳芾就觉得身上一冷,一场巨斗之后剩余的灵力在牟尼院回荡,也让人不觉遍体生寒。柳芾只见殿外院子内躺着一地的人,还有些许几支桃木糯米箭失了准头,掉在院内,散了一地的糯米朱砂。 柳芾继续入内,却见一座破败大殿内,一地瓦砾狼藉,瓦砾之上又堆满桃木糯米箭羽。贾赦坐在一尊十分丑陋的泥塑男人像旁边,身上满身污垢尘土,,头发披散,脸上汗水混合着尘灰看不清本来面目;右手满手是血;一身衣服破碎不堪,竟比那日从雀灵山下来更像疯子。 贾赦左手提着却邪剑撑在地上,显然已经浑身脱力,饶是如此,贾赦还时不时的踢那地上丑泥像几脚,口中骂骂咧咧,什么:“异装癖!变态!猥琐男!偷窥狂!”竟是些柳芾闻所未闻的词语。 若说贾赦这副尊容还不够疯的话,单方面指责一尊泥像的行为简直是十足的疯子。 柳芾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贾侯爷?” 贾赦回头看了柳芾一眼,对柳芾道:“柳将军,我浑身无力,烦劳柳将军到门外大喊一声‘阴差大人,贾赦喊你们干活了!’另外,此地的人,一个也莫要放走了。” 柳芾意味不明的看了贾赦一眼:贾侯爷莫是不当真疯了吧?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阴差?不过柳芾还是依言照做了。柳芾中气十足,一声高呼出去,竟是传得老远。 吴胥和栗禄对视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用得着那么大声吗?不过二阴差还是带着缚魂锁走进了观音殿。 二阴差在外面守着云妙,但也听见观音殿内打得风云变色,知道里头的邪物十分厉害,凭两人做得阴差的法力,都不敢靠近大殿。贾法师能和里面邪祟打出这样的动静,无论是胜是败,都已经是一位了不起的法师了。谁知二阴差进来之后,看到的竟是一个披头散发c蓬头垢面c唠唠叨叨的贾赦和一尊贴满符纸的泥像。 柳芾看到的只是一尊普通泥像,阴差却能看见泥像之内的一个其丑无比的凶灵吓得瑟缩发抖。 “法师。”吴胥和贾赦打招呼。 贾赦对二阴差勉强惨笑一下,道:“阴差大人,这邪神方才吞了许多生魂,麻烦二位了。”因为脸上实在太脏了,阴差就看到贾赦的两排白牙,但是他们无比想把贾赦仅剩的一副好牙也给他敲掉了。每次叫自己来都没好事,送生魂还体,可比锁魂累多了。 贾赦可不管阴差一副要咬人的表情,反正他已经累得动不了了,剩下的活阴差爱干不干,交代完,贾赦干脆闭目养神。 邪神见阴差提着缚魂锁过来,吓得险些尿裤子。缚魂锁和打神鞭为同一材质所做的法宝,对所有灵体极为有效。那邪神被千雷万电轰了之后,虽然没死,剩下的修为比普通厉鬼高不了多少了,又被贾赦符篆所制,虽然怕的诚惶诚恐,却无法逃走。 阴差缚魂锁往邪神颈项上一勒,那邪神顿时双眼暴突,大嘴张开,鼻翼翕动,仿若呼吸困难之人大口喘气,但是因为被缚魂锁勒住脖子,邪神垂死挣扎化作徒劳。 不到半刻功夫,邪神支撑不住,砰地一声爆体而亡。同时,被邪神吞入腹内的亡魂c生魂无数,尽皆走了出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若是二阴差有密集恐惧症,只怕就要弃缚魂锁而逃了。 二阴差倒抽一口凉气,一面急挥缚魂锁,一面发出求救信号。 阴差送信不比人类旅途跋涉,还要耽搁时日。对阴差而言,不过是心念电转的事,讲究意随心到。好比法师请神,只要意念传达,神灵立刻能够附体一般,阴差的信号传达城隍处,不过刹那功夫,京城城隍大人竟带着所有没有当差的阴差都来了。 京城城隍是个上千年的老鬼了,见了牟尼院中情景,也不禁吓了一跳,无数阴魂层层叠叠,你推我搡的走出来,一眼望不到尽头,也数不清数目。 所有阴差并城隍本人都急挥缚魂锁,将老的新的亡魂全都锁起来,每个阴差后面的缚魂锁的都栓了长长的一串魂魄。 接着,阴差们又将这次被邪神生夺魂魄的信众们把生魂送回肉身。 阴差们常年和鬼魂打交道,送魂魄回体倒比贾赦快得多,饶是如此,也是忙碌许久,才将邪神腹内亡魂全都锁住,将这次遭受无妄之灾昏死的信众的生魂送回体内。 京城城隍被气得鬼脸铁青,对贾赦道谢说:“多谢法师相助,破获京城亡魂失踪大案,从此以后,法师有用得着我公孙霸的地方,法师只管传讯给我,公孙霸绝不推迟!” 贾赦实在太累,微微一点头道:“如此,先谢过城隍大人。” 公孙霸生前是个武官,生性耿直,因其天赋出众,战死之后被选为阴差。公孙霸从阴差做起,如今升为京城城隍。公孙霸就算做了京城城隍,行事依旧风风火火,抓着许多失踪亡魂,就要急着带回审问,也不跟贾赦继续寒暄,只大手一挥道:“法师不用客气,本官先去也。” 说着,向贾赦一抱拳,带着一群下属,个个牵着长长一串亡魂走了。 因为有阴差送还生魂,被无辜吸走生魂的信众相继醒转。众贵女见外面官兵锁了牟尼院许多居士,牟尼院住持云妙大师也枷锁加身,挟持自己那些外男也被官兵捉拿,想起之前那些手持刀剑的外男威胁说要杀了自己,又见观音殿已经一片狼藉,房舍都摇摇欲坠,只觉恍如隔世。 略回过神开,看见自己躺在牟尼院院中,周围许多外男,尽皆吓得抱头痛哭。 贾赦送走公孙霸之后,又觉十分困顿,眼皮沉重,头一歪,便要睡去。 柳芾见贾赦右手伤口狰狞,虽然止了血,却沾着满掌朱砂,又见贾赦说话有气无力,也不知是伤了还是累了,命五个护龙卫先护着贾赦回城,直送入太医院,自己留下捉拿人犯,清理善后。 踏雪和狐妖看见贾赦被人抬走,忙跳上担架,警惕的看着五个护龙卫。送信的单勇也牵着贾赦的汗血宝马上来,一道回城。 那边厢送走贾赦,这面柳芾又将云妙c云妙的众侍卫,并牟尼院的众女尼,居士等尽皆捉拿,就是前来进香的众信女,因柳芾不知其真实身份是普通信众还是邪|教徒,也都赶入一间还能用的殿宇看管起来,容后处理。因为此次捉拿的人犯众多,将大理寺天牢都塞得满满当当。还剩下一部分送入了刑部大牢。 景安帝听说贾赦为了追查皇太孙中邪一案,身受重伤被抬入了太医院,忙命太医院全力救治,务必治好晋江侯。又命太子和皇太孙亲去探望。 好在贾赦只是和邪神力战脱力,除了右手被却邪剑划伤,被观音殿屋顶掉下的瓦片和桃木糯米箭砸了几处轻伤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只需细细将养,便可痊愈。 贾赦见太子和皇太孙亲自来探望自己,想到自己进牟尼院前,在那茶棚打听情况时,那茶博士说牟尼院原本定于中秋节要举办一场法会,心道:现在离中秋节不过十来日,不知道到时候这些邪魔歪道还有什么鬼蜮伎俩?我却不可不防。 于是贾赦一面在宫中养伤,受皇太孙一样御厨精心备膳,太医精心调理的顶级待遇。一面抓进时间画各类符篆,准备桃木小剑等武器,以备不时之需。一面告知景安帝,让军械司那边也抓进制备桃木糯米箭。 贾赦在宫中养伤,未免家人担心,邢夫人和贾琏c贾迎春也被接入皇宫探望过贾赦两回。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接过一看, 居然是引荐贾珠到国子监念书的荐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贾赦目光扫过荐书, 看了贾母一眼, 突然就胸有成竹的笑了:“怎么, 这是二弟要将珠儿过继给我,求母亲做主?既如此,咱们今儿就去祠堂将珠儿的名字记我名下,我也以嫡子相待,这荐书我也立刻盖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贾母听了这话简直暴跳如雷。 贾政也气得面色发紫:“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贾赦将手上荐书一扬:“老子荫庇儿子,天经地义, 珠儿要拿我名下的荫生名额自然可以,但珠儿得先做我儿子。我自己有儿子, 荫生名额自然也只给我儿子。我的爵位承袭自我父亲, 珠儿的要凭荫生入国子监,自然有他的父亲替他挣, 没道理盯着伯父名下的东西的。” “胡说!咱们家孙子辈, 唯有珠儿是个上进的,荫生名额不给他给谁?琏儿已经被你养成什么样子?小小年纪游手好闲,长大了不败坏门风就算你替子孙积德了, 你还想祸害珠儿?别看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支应门楣, 还得靠珠儿。你现下将荫生名额给他, 珠儿记得你的好, 将来出息了也好帮衬琏儿, 琏儿也有兄弟扶持。琏儿有世袭的爵位, 珠儿科第入仕多好,你这么占着祖传的爵位还霸着荫生名额是要断祖宗的基业!”贾母怒道。 听了贾母这通胡话,贾赦也不生气,自信一笑说:“母亲放心,我坠马之后,祖父梦中传了我祖传玄法,如今我也会些相面之术,将来琏儿的前程定然强过珠儿百倍。珠儿就算想给我做儿子,我还不愿意要呢。” 贾赦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是贾珠乃是短命之相,前程自然比不上贾琏。假的么,自然是他所会玄法相术并非贾源所传,贾源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这番话把贾母视若珍宝的孙子贾珠贬得一无是处,若是往日,贾母早就大声呵斥贾赦了。 但贾赦昨日在缮国公府制服尸怪,今日早已传得满城皆知,贾母c贾政自然也有耳闻,若是贾赦不会玄法,岂能制住尸变的石光珠?难道贾赦说的竟是真的?贾赦这番话一下就将贾母唬住了,但是看眼下的贾珠和贾琏,贾母又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贾琏的前程比贾珠好。 贾母还在犹豫,贾赦就将荐书撕得粉碎,全都摔在贾政的脸上,骂道:“贾存周,看你成日之乎者也,以读书人自居,怎么没有自己凭本事考个进士出来?恐怕你读那点书只够用来哄着母亲,自知胸无点墨,不敢应试吧。常言道三十少进士,你年方弱冠的时候就不敢考了,可见你无能。你不是一向以君子自居吗?不是一向自称读书好,比我强吗?若是你凭自己本事考个前程,加官进爵,珠儿何愁不能进学,何须惦记本该属于琏儿的东西?我呸!” 贾母和贾政都被贾赦突然发飙惊呆了,尤其贾政被骂得满脸发紫,身子发颤,样子别提多狼狈了。贾母也是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应对。 到底是姜是老的辣,贾母只稍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自知和长子早已经离心了,自己将来只能靠二儿子,见二儿子受辱,端起茶杯就像贾赦砸来。 郑家树见一个茶碗扔向贾赦,杯中茶水飞溅,忙飘到贾赦身前护住,贾赦也微微一侧身,让开溅出来的几点残茶。 同时,茶杯砸在郑家树身上,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贾母和贾政都看不见郑家树,只见茶杯飞到贾赦面前三尺处,就直直掉在地上,贾赦身前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护着他一般,吓得贾母二人瞠目结舌。 贾赦冷笑了一下,对贾政道:“贾存周,都是您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挑拨母亲替你出头,才闹得家宅不宁,今日掌你嘴三下,小惩大诫。荫生之事,再也莫提!” 贾赦说完掌嘴三下,朝郑家树使个眼色,郑家树上前啪啪啪甩了贾政三个耳光。只见贾政的头不受控制的摆了三下,两边脸颊就高高肿起。 之前周瑞凭空挨打,贾母和贾政都是耳闻,今日一个亲眼见了,一个亲身挨了,更加吓得魂不守舍。 贾母见贾政挨打,心疼得什么似的,怒道:“贾恩侯!就算老太爷传你玄法,你让你欺凌自家兄弟的吗?” 贾赦瞥了贾政一眼道:“长兄如父,我这是替父亲管教这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贾存周,你身上为何这么臭?这是祖宗都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警示于你!你若是以后再这样什么好处都想占,什么头事都让母亲和老婆替你出,一个男人成天躲在女人后头当缩头乌龟,只怕你更臭不可闻!遗臭万年!” 这下贾母和贾政都越发对贾赦得了祖传玄法的事深信不疑了。自从贾赦坠马之后,贾政住的荣禧堂耳房就越来越臭,现在贾政夫妻并满屋丫鬟身上都一股子臭味。难道这真是祖宗警示? 贾赦也不管贾母和贾政脸上狐疑神色,对贾母道:“老太太,你就是心疼小儿子也得有个度,这荣国府到底是姓贾的,我才是荣国公的长子嫡孙,别什么好的都想着给二弟,福气太厚他受不起。珠儿如果肯上进,想入国子监,趁早打点了南下参加小比,自己中个秀才进国子监,不比用伯父名下的荫生名额进学来得光彩?今日之后,谁也莫提将我名下荫生名额给珠儿的话,是琏儿的东西,谁也拿不去!” 说完,贾赦向贾母一礼,就带着郑家树走了,留下瞠目结舌的贾母母子。 刚出荣庆堂,贾赦就看见东面抄手游廊上有人朝这边张望,见贾赦出来,急急往荣禧堂跑了。看身形,那妇人依稀有些像周瑞家的。 原来,昨日贾赦带着贾琏前去张侍郎府上祝寿,贾王氏为着贾珠进学的事在贾母跟前儿苦求了一回,贾母当即承诺等贾赦回来就让他把贾珠的荐书盖了印鉴。昨日因石光珠暴毙,贾赦前去道恼,还和尸怪周旋了一番,贾母没瞅着机会,今日一早,就使赖大家的去请贾赦了。 贾王氏因担心夜长梦多,听闻贾赦去了荣庆堂,就派周瑞家的在抄手游廊张望。周瑞家的在廊上站了半日,也不知事情办没办妥,见贾赦出来,就急去向贾王氏报信。 贾赦正替原身觉得憋屈,不知道气该往哪儿撒,就让他远远瞧见周瑞家的立在那里当耳报神。贾赦想到前儿郑家树到账房取账本的事,心道:我怎么将这茬忘了? 于是贾赦暂且不忙着回东院,而是走到一空旷处对郑家树说:“方才多亏你替我挡了茶水,明日再多给你烧些供奉。现下,我需要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郑家树道:“请法师吩咐。” 贾赦道:“你落到今日田地,被印子钱害得不浅,我有一法子让周瑞夫妻再也不能放印子钱。” 郑家树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贾赦接着道:“周瑞夫妻就住在那后面,我估摸着里头藏着周瑞放印子钱的借据凭证,还有他四处搜刮来的地契。不知你是否识得这两样东西,若是识得,就抽空将这两样东西取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除了该有的供奉外,你家被周瑞夺去的十亩地,我会使人还给你的家人,并另奖励五亩,将来你立了功劳,也可另奖你的家人。而且我会护着他们,有我一日,必护着这些田地不至于让人再度夺去。” 许多鬼魂都有执念,郑家树最深的执念就是那十亩地,听了贾赦开的条件,郑家树心中感激,头点得跟什么似的。 贾赦又交代了此事求稳不求急,须得小心行事,不得叫人发现了,怕郑家树太过心切,又特地嘱咐了只许晚上去。郑家树一一应允,贾赦才带着郑家树去了下人房,指了周瑞夫妻住的屋子。 郑家树一张鬼脸上闪烁着跃跃欲试的青光。 单勇不是家生子,因为家道实在艰难,才卖到荣国府为奴,谁知道他做事勤恳本分,只因不会巴结上司,总分不到好差事,天天打扫马棚,和牲口为伍。马棚的活计又累,月钱又低,眼看攒不够银子,赎身无望,单勇把恢复良民籍的心都灰了。却不想时来运转,得到大老爷赏识提拔,不但给他涨了三倍月钱,还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月银,如果多做几年,攒下的钱说不定就够赎身了。单勇喜不自胜,对贾赦吩咐的事越发尽心。 贾赦让单勇买的皆是些上等香c蜡c纸c烛c朱砂等物,是做法事c画符用的。 单勇东西买回来,贾赦一一看过,心想:不愧是在古代,黄纸c朱砂的成色都很好,贾赦满意的点点头,打赏了单勇一把钱,让他替自己守着门口,不许放人进来。 贾赦在现代修为颇高,只要心诚,无需仪式也可成符了,不过到了红楼梦里,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还剩几分。于是贾赦设了香案,点上三炷香,默念师父和祖师爷名讳,祷祝完成,才提笔画符。 谁知这次画符异常顺利,贾赦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进步了,朱砂笔在黄纸上畅通无阻,不到一炷香|功夫,已经画好了十几张。除了布阵要用的符纸,贾赦还画了几张平安福和驱虫符。 一切完成,贾赦先在自己的东院贴了驱虫符和避秽符,又带着单勇去了马棚。 此刻正值夏季,马夫也回房打盹去了,马棚里静悄悄的,只余马儿嚼食草料和蚊蝇乱飞的声音。 贾赦让单勇搬来一把梯子,爬上房梁,贴好符纸,组成一个引气阵。阵成之后,马棚秽气上升,形成一个气旋,直飘荣禧堂贾政居住的三间耳房方向。 贾赦布置好阵法,下了梯子,满意的拍了拍手。现在荣国府控制在贾母和二房手中,贾政绝不可能因为被贾赦抢白几句就搬出来,他真脸皮那么薄就不可能赖在荣禧堂不走了。可是,贾赦暂时住不进荣禧堂,恶心恶心贾政还是可以的。原身和马棚相伴十几年,自己也得让他的好弟弟感受感受马棚独有的味道,算是让原身的弟弟和原身感同身受一把吧。 做完这一切,贾赦觉得心中莫名畅快。 作为一名五讲四美的风水师,他虽然懂得不少杂学,但是从来没搞过恶作剧,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用风水知识做坏事,内心有点抑制不住的小激动,就跟三好学生第一偷偷抽烟似的。 贾赦布好了引气阵,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看时辰还早,就带着单勇出门了。 “大老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单勇好奇的问。 “嗯,这城里,哪儿算命看风水的人多啊?不去那些大庙大观,就去街边摆摊子给市井人家看的地方。”原身的记忆里,没去过这些地方,贾赦只好问单勇。 “要说,这北门外的牟尼院,南门外的都阳观据说都极灵验,这两处外头的街道两旁也都是摆摊子给人相面算命的术士,只是里头怕是有本事的少,骗人钱财的多。另外,清虚观的张道爷是替咱们老太爷出家的替身,那边的敬大老爷又在玄真观出家,这两处道观都在城里,老爷如果要卜卦,不如就去这两处,又近又方便。”古代人大多迷信,单勇说起这些倒如数家珍。 贾赦听到贾敬,撇了撇嘴,这位宁荣二府最有才学的进士老爷吃丹把自己吃死了,可见玄真观没什么本事,可以略过。牟尼院一听就是尼姑庵,自己去也不大方便,至于清虚观的张道士,那是向着贾府的,更不能去。于是贾赦说:“那就雇辆车,去都阳观看看吧。”贾赦先在信不过贾府的人,不愿意用府上的车。 单勇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大老爷,没说什么。都阳观香火是挺旺盛的,但是城南都是穷苦百姓,鱼龙混杂,富贵人家极少去城南。 至于贾赦去城南干什么,自然是去做好事积德的。正派风水师一般是为人排忧解难,化解风险,让人少走弯路的,这样的风水师不损福报,还行善积德。邪派风水师什么都敢做,借人运道,乱改命数,损人利己,这样的风水师损阴德c折阳寿,往往难得善终。 而贾赦在贾家布的那个引气阵介于两者之间,属于恶作剧,没有到损德折寿那么严重,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会损伤一些风水师自身的运气,如果做得多了,积少成多,也损害自己的修为和福报,所以贾赦刚刚布了那么一个阵,这要找点好事做做,把损失的运气补回来。 刚出南门不远,贾赦主仆就听见不远处的田野里传来哭天抢地的哭声。 “那边怎么了?过去看看。”贾赦说。 单勇应了是,招呼车夫停车。单勇倒是尽职尽责的过来扶贾赦下车,不过贾赦自己跳下来了。二十四岁的花美男风水师,上山下海c捉鬼驱邪什么没干过,要什么人扶啊。想起年龄,贾赦就一顿心塞,这个壳子比自己足足大了九岁,九岁啊!四舍五入都老了一轮了。 主仆两个向前走了一段,离那哭声近了,就听一个妇人说:“周大娘,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莫要想不开。你快些过来,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您叫您家山子多伤心呢。”一个妇人正在劝另一个须发皆银的老妪。那老妪匍匐在一口井边,似乎要跳井。 “石头媳妇,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如今活着也是拖累家里,不如死了干净。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抓药吃,山子也不会欠那还不完的印子钱,如今全家靠着活命的几亩良田被夺走了,以后家里日子怎么过哟。”那老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完这一段话,又使劲喘着气,仿若要背过气去。 贾赦听了这段话,心里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走过去说:“大娘,这位嫂子说得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您先起来说话,那井边凉气重,你若是受了凉,病气更重了,你家山子为了给你治病,岂不是又要四处借钱欠债。”贾赦嘴上这么说,其实是看到那井口隐隐透着煞气,怕这老妪不小心叫脏东西蛊惑了拉进去。所以先劝老妪离开井口再说。 听见又有人来劝,围着老妪的人都回身来看,众人见贾赦长相不俗,一身贵气,都猜贾赦是路过的贵人。贾赦也打量众人,多数人手掌粗糙,皮肤黝黑,身上衣裳打着补丁,许就是附近村庄的人。 老妪抬头向贾赦望来,贾赦也看着老妪的面相。老妪耳薄,一生贫苦,但耳垂有肉,老来还有一段后福,骨相匀称,为人正直和善,子女孝顺;人中长,是长寿之相。只是此刻眉宇间一团黑气萦绕,身上带煞。 城南都是穷苦人家,男女皆要下地做活,倒没城北那么讲究避嫌,见来了陌生男子,围着老妪的妇人们也没躲开。 有胆大的村民顺着贾赦的话说:“是啊,周大娘,您听这位老爷的。您不想自己,还想想你家山子呢。” 那老妪还是趴在井边哭:“如今我家三亩地全让权贵老爷夺走了,我就是活着,不过是让我家山子越发艰难罢了。我不如死在这权贵的井里头,化鬼也让他不得安宁。” 老妪一面哭,一面说,众人见他情绪激动,都站得远远的,怕接近了她,她一激动,没扒稳,反而掉下去了。 贾赦皱了皱眉头,看到一那股淡淡的煞气渐渐变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同时众人齐声惊呼,那老妪一头向井里栽去。 幸而贾赦见井底有黑雾升起,提前动了,不然哪里来得及。饶是贾赦有先见之明,一个飞扑,也堪堪拉住老妪的一只胳膊。 那老妪拖着病体,行动迟缓,身子又瘦小,贾赦却觉得老妪身子很重,像一股巨大的力量隔着老妪和自己拔河一般。同时,老妪回过头来,怨毒的看着贾赦,瘦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手向贾赦面门抓来,速度快的比很多年轻人都敏捷,根本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 贾赦冷哼一声,单手拉着老妪,另一只手掏出上午多画的震煞符,掐着指诀往老妪头上一拍,老妪跟过电似的浑身颤抖,连打几个喷嚏。井里那股浓郁的黑气顿时散去,贾赦仿佛听到一声哀怨凄厉的惨叫,同时,加在老妪身上的一股大力卸去,老妪偷袭贾赦的手软软的垂了下来,身子一轻,贾赦急忙后退,和老妪双双摔在地上。 众人可不知道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期间又有多凶险,只看到贾赦抓住跳井的老妪,拉起老妪的同时,双双倒在地上。还有庄稼汉觉得难怪是有钱人家的老爷,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这周大娘能有多重,这位老爷还被带倒了。 也有几个村民看出了门道,小声问旁边的人:“你看见了吗?刚才周大娘看起来好凶,似乎还想打这位老爷,难道周大娘鬼上身了?”旁边的人经人提醒,也有想起来的,这事儿在村民中就小声议论开了。 单勇急忙过来扶起贾赦,那头也有几个妇人扶起老妪,又有人劝老妪向这位老爷道谢。 众人正七嘴八舌,一个黝黑汉子满头是汗的跑过来说:“娘!娘!便是地没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儿子有的是力气,就是不种地了,去码头扛大包,总是有儿子一口饭吃就有娘的,娘您若是有个好歹,才是叫儿子做个不孝不悌之人呢。”这汉子刚从别处赶来,气都没喘匀,正是老妪的儿子山子。 没了阴物缠身,老妪也清醒过来了,抱着自己儿子满脸惊恐的说:“何尝是娘想不开,是这井里有东西要拉娘下去呢。”这时候天还没黑,老妪一句话把众村民说得脊背发凉,单勇也觉得大夏天的,瘆人得很。 “又来啦,恶鬼又来索命找替身啦,以后大家莫要靠近这口井!”听老妪那样说,就有村民惊恐的喊了起来。 贾赦醒来之后只去过一次荣庆堂,那天贾母向他要印章,贾赦没给,母子两个不欢而散。贾母叫他以后不要去请安,贾赦就再也没去过。今天贾母又打发人来请,贾赦稍微想了一下,估计是为了自己雇两个长工的事。 到了荣庆堂,贾赦请完安,贾母瞥了贾赦一眼说:“前儿,柳侯夫人做寿,我也去了。柳侯夫人是个有福气的,长子袭子爵,次子也做了将军,母慈子孝,儿孙绕膝,羡煞旁人。可是这世上吧,有的人有福,也有的人无福,有像柳家子孙那样晨昏定省风雨无阻的,也有遇到那不孝子,不但处处忤逆母亲,竟是请安都敷衍得很的。” 贾赦侧头想了一下,还借助原身的记忆,才想起柳家是谁。是原四王八公中的理国公柳彪之后,现在的当家人是袭了一等子爵的柳芳。贾母说的柳侯夫人呢,就是柳芳之母,柳侯夫人还有个次子名叫柳芾,就是做了将军那个。 贾母没来由的这番话自然是在敲打贾赦不孝。不过贾赦可没接她这茬,而是横了贾政一眼说:“二弟,你又做了什么不孝不悌的事,惹母亲生气。” 别说贾母,就连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被贾赦的无耻震惊了。贾政晨昏定省可没缺过,只有贾赦,上次贾母说他了几句就再也没来请过安,连带邢夫人都天天吃挂落。谁都知道贾母这话说的贾赦,他还好意思去骂贾政,不要脸啊。 贾政也是脸上一红,道:“大哥,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有不孝之举。你都两天没来向母亲请安了,是不是太过缺乏礼数了些。” “你知道什么,前儿我来请安,老太太亲口说的让我莫要到她跟前碍眼,省得惹老太太生气。我不来请安,是为了老太太开心,自然是孝顺的举动。孝顺孝顺,顺就是孝,我不来请安那是遵从母命。 你就不同了,母亲前儿还说了,她要哪个儿子在身边伺候哪个儿子就住荣禧堂。既然你住在荣禧堂,侍奉母亲,让母亲高兴就是你的本分。今日母亲心情不舒畅,自然是你没侍奉好,没侍奉好,就是你不孝!这是第一次就罢了,若有下次,别怪大哥请家法。”贾赦说得理所当然。 别说贾母和贾政,就是其他人等也被贾赦这一通歪理邪说气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你要说他完全没有道理吧,他偏偏有有点道理:贾母确实说过不让贾赦来请安的话,也说过她要谁伺候谁就住荣禧堂。但是你要说他有道理吧,不请安的居然比天天请安的孝顺,这话谁能服啊。 “大哥,你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贾政是说不过贾赦的,谁让他以君子自居,而荣国府阖府上下都说贾赦是无赖呢?无赖怎么胡说八道都可以,君子就得讲道理,讲大道理。贾赦不能像贾赦那么胡搅蛮缠,乱辩一通,辩论起来缚手缚脚的。贾政觉得自己就跟被捆住了手脚和手脚并用c手挠口咬的贾赦对打似的,别提多憋屈了。 “贾恩侯,我问你,你昨日雇回来两个长工是怎么回事,月钱还定那么高?咱们这样的人家,自然不在乎那几两月钱,重的是规矩!这样的事没有先例,今日开看口子,以后就是乱家之始,祖宗定下的规矩,岂是你能随便乱改的?”贾母打断小儿子的话,直接喝问贾赦。 贾母确实不在乎那几两月钱,但是她不允许贾赦说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就随意用人,此口子开了,有一就有二,以后贾赦迟早将东院的人都换过,脱离她的掌控。 贾赦猜到贾母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事,不卑不亢的据实回答:“确有其事。两位长工都是京城本贯人,住在南门外的南洼村,家世清白,为人本分,比之咱们家有些狗仗人势,欺上瞒下,偷奸耍滑的奴才好多了。我早调查清楚了,请两人做长工是我的主意。” 众人心想:贾赦这是失心疯了吧,不知道受了两个穷鬼怎样的诓骗,这样贬低自家奴才,抬高两个来路不明的人。 “不行!我们家只有买奴才的,没有雇人做长工的。若是他二人要留下,就按祖宗规矩,签了卖身契,从三等奴才做起。”贾母寸步不让。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见狐妖化了形, 贾赦先是吃了一惊, 后又替狐妖欢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说起化形之事, 倒要多谢贾赦坚持要让一狐一猫送云御史回家。 林如海回府路上之所以险些中邪, 乃是因为王嬷嬷偷偷换了林如海夫妻的护身符。而整个城西新官邸,自从贾赦前去驱邪之后,再也没有闹过鬼,不管现在外头怎么传言贾赦是妖人,养狐妖害人,城西新官邸多数人还是相信贾赦。 云御史一直戴着贾赦给画的护身符, 回去倒是一路安生,什么事都没有。 一狐一猫送云御史回府, 到府上之后, 云御史知道贾侯爷养的一对畜生很灵,还邀请二妖进屋稍坐。一狐一猫见云御史安全到家, 倒也没有进门做客, 只看着云御史进了门,就准备转身回贾府。 云御史因为敬重贾赦,对一狐一猫也十分客气, 还跟一狐一猫拱手行礼道别。 狐妖见了,也人立起来, 学着云御史的样子, 将一双前足拱在一起做作揖状, 和云御史道别。这时候云老太爷恰巧出来, 见了这情形笑道:“这可真是像人一样了, 也不知道” 云老太爷的话说了一半,狐狸就原地崩起老高,又转了几圈,状似十分高兴,又在云老爷子身上蹭了蹭,就飞也似的已一遛烟儿跑了。那只黑色肥猫跟在白狐狸身后,也蹭的一下就飞奔出去,眨眼就看不见了,惹得云家父子一头雾水。 狐妖越跑越快,好不容易飞奔回晋江侯府,就跐溜一下钻入了大书房。速度快得两个当差的门房都没看清,相互对视了一眼,问对方是不是自己眼花。 回到大书房之后,狐妖再也忍不住,在地上连转几圈,越转越快,越转身形越长高,两条后腿渐渐变成了人腿的样子,两只前爪也变成了人手,身后蓬松的大尾巴消失,最后变成了一个少年模样。 见狐妖化了形,和狐妖一向很好的踏雪似乎十分失落,喵喵恭喜了狐妖两声,就趴在书桌上神情恹恹的。狐妖见踏雪不高兴,变回了本体样子,依旧忍不住兴高采烈。于是林如海回来,就看到一狐一猫一个高兴得忘乎所以,一个闷闷不乐。 精怪化形,通常有两条路可行。一是经历雷劫,一是向万物灵长的人类讨封正。 山精妖怪修行艰难无比,能开启灵智者寥寥,这已得天地灵秀钟爱,难得的机缘了。但开启灵智,不过是山精妖怪修行路上的一小步,开启灵智之后的第一道难关便是化形。天意难测,能够经历天雷劫而化形的妖物更是万中无一,多数山精妖怪修炼几百上千年,好容易开启了灵智,却在经历雷劫的时候身死道消。 当然,除了经历雷劫,还有一条化形之路便是向人类讨封正,这条路也殊为不易。向人类讨封正,首先得向不知内情的人讨,比如贾赦就不能给一狐一猫封正;其次,向不知内情的人讨封的时候,往往需要精怪先口吐人言问“你看我像什么。” 常人若是答像人,便是讨封成功了,山精妖怪不用经历雷劫就可获得人身;若是常人因见动物口吐人言而被吓着,或是乱骂一通,或是直言相告说像本体,那么精怪之前的修行便是毁于一旦。 狐妖吃了月华丹之后修为大进,已是到了化形的临界点,贾赦也曾在为狐妖化形而担心。狐妖不但不曾害过开启灵智的生灵,还曾保护过一地村民,又跟随自己做过几桩功德,算来是大概率能够度过天雷劫的,但是红楼世界的天庭和人间沟通不畅,贾赦也拿不准狐妖化形渡劫的时候,是否会出意外。等人类封正,更是只有等待机缘了。 谁知今日狐妖送云御史回府,机缘巧合之下,不用狐妖问出口,云老太爷就说狐妖像人。狐妖修为已满,有了这一句话封正,便化形成功了。 狐妖化形,贾赦自然十分替他高兴。妖物获得人身之后,便可算作人类,以后不必避讳阳气足的地方,也不用害怕雷符法器。甚至可以如同人一样入学c做官,也可继续修道。 有了人身之后,狐妖第一件事便要给自己取个名字。那没化形的肥猫还名叫踏雪呢,就自己不是被叫狐狸就是狐妖的,多难听。 听到要给狐妖取名字,踏雪来劲了,喵喵几声:老狐狸你一身白毛皮,就叫白雪吧。 听到叫白雪,狐妖就不干了,瞪着眼睛看踏雪道:“凭什么你叫踏雪,我要叫白雪?岂不是你要踩我头顶上,不行!” 踏雪听了,喵的一声,窜起老高,在狐妖头顶一踩蹬,跳到了书架顶上,喵~偏要踩你头上。 狐妖现下是人形,摸了摸自己被踏雪踩乱的头发道:“不跟你一般见识。”略顿一下道:“嗯,要不我就叫白灵吧,毕竟我生于雀灵山。” 白灵的名字就这样确定下来,贾赦还教了白灵写自己的名字。 因为白灵化形,贾赦心情不错,特地安排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庆贺。 用过午膳,打听狐妖作祟的人也回来了,据说这次城内已经死了两人,还有一人重病在床,眼看也是不行了,三人俱是俊俏书生。 三人里一位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名叫冯程;因上一科落了第,便留在京中温书,不曾回乡,不想遭了横祸。一位是京城富户娄员外之子娄彦,据说是求了白云观的符纸,当晚人就没了。还有一位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孙连玉书,据说是白云观游玩回来中邪,如今卧床不起,眼看只数着天数过日子了。 白灵得了消息,气得七窍生烟。他吃了月华丹之后就一直睡到今日,不想一觉起来,身上已经被人泼满了脏水,若不是化形成功这样的意外之喜冲淡了愤怒,白灵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造谣之人抓回来怒揍一顿。 贾赦细细分析了此事,觉得连玉书顾然要救,幕后之人也要拿,但是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是还白灵的清白。 只有还了白灵清白,才能洗清自己妖人的名声。因为白云观替自己布施符篆,现下和自己的名声连在一起;自己清白了,白云观也才能恢复声誉。白云观是贾赦穿越来之后见到的难得一所还带着功德光的正道道观,匡扶正道,让信众重新信仰正教,正教有足够的信仰和香火,才能对付太虚幻境。 贾赦思来想去,明日大朝会上自己必受弹劾,腾不出手来救治连玉书,连家的事,不如交给白灵,自己和白灵分头行动。 白灵修为大进,又获得人身,再也不怕雷符c阳气什么的,早就跃跃欲试。听闻贾赦将捉拿假狐妖的事交给自己,高兴得险些跳起来。 因白灵c踏雪在雀灵山和蛇妖周旋二十多年,虽然是刚化形的小妖,却历练得有几分沉稳,将此事交给白灵,贾赦也并不十分担心。 有了初步计划,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注意,贾赦正和白灵c踏雪讨论下一步计划,刚将计策定好,门房来回话说宫里的戴权公公来了。 贾赦以为戴权此来,是因为今日一早自己派人送去戴权府上那封信,道:“些许小事,让公公亲自跑一趟,倒是本侯的不是,公公有什么话,打发个小公公带一句也就是了。” 戴权喝了两口茶,道:“什么些许小事?皇上让我给侯爷带个话,此次狐妖之事,定要人赃俱获,侯爷务必自证清白。” 贾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景安帝为君多年,贾赦能想到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景安帝自然也能想到。晋江侯是景安帝封的,贾赦名声扫地,便是要给景安帝打上昏君标签,景安帝自然希望贾赦尽快查清此事,恢复名誉。 贾赦又和戴权说了几句话,才得知戴权昨夜一夜都在宫内,并未见着自己送到他宫外宅子的信。也就是说景安帝并非从戴权这里得知狐妖作祟之事。两人都明白其中深意:有人暗中推动此事,故意让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还将消息传入了景安帝耳中。 贾赦沉吟了一下,对戴权道:“此事许多不合常理之处,本侯送公公一趟,公公入宫之后,烦劳公公替本侯通禀,本侯有要事要禀报皇上。”说完,贾赦又附在戴权耳边耳语一阵。 戴权能在景安帝身边服侍多年,还得景安帝重用,自然是精明人,贾赦不过寥寥几句,戴权便明白了。点头道:“既如此,侯爷便随我走一趟就是。” 贾赦换了朝服,随戴权入宫,一路上面色凝重,心中疑云一片:刚开始,贾赦以为此事只是正邪之争,邪|教不愿看到白云观就此起势,故意诬陷自己以达到败坏白云观名声的目的。现在想来,邪|教现下风声鹤唳,自顾不暇,暗中使鬼魅伎俩害人或许还有余力;但要大规模造谣传谣,仅凭现在的圣天道却没那个本事,闹狐妖这件事短短几日传得满城风雨,还传入景安帝耳中,更像是朝堂手笔。 想到此处,贾赦越发觉得此事棘手。 到了东华门外,贾赦候在门外,戴权一路入了内宫去回禀。 两刻钟后,戴权又出来了,口称皇上宣晋江侯觐见,随后,贾赦随戴权入了西华门。从晋江侯府到西华门这一路,贾赦察觉到至少有七八道目光盯着自己。果然,贾赦入西华门后,远远瞧着贾赦动静的人转身走了。 景安帝对此事也十分关心,贾赦刚进上书房,就挥手屏退宫人,免了贾赦的礼,开口就问狐妖作祟之事。 贾赦将自己猜测之事如实道来,只隐瞒了如今人间和天庭已经沟通不畅一节没说。但是再三保证了作祟的绝非自己养的狐狸,白云观也是正统道教。 有皇太孙中邪一事,便是外头传言再如何凶猛,景安帝还是相信贾赦的,何况贾赦有些猜测也和景安帝不谋而合。景安帝略一沉吟,问:“依爱卿看来,此事该当如何?” 贾赦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此番敌暗我明,流言又来势汹汹,这口黑锅不扣到微臣背上,想来对方不会罢休。捉贼拿赃,若要将这黑锅扣实了,须得将狐妖拿住才行。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这拿脏也要讲个好时机。明日就是大朝会,若是明日早朝之前能将‘狐妖’拿住,明日朝会上再有御史出面弹劾微臣,群情激奋之下,想来微臣再难洗脱污名。 只是现下到明日早朝,不过数个时辰,这毫无头绪之下,要抓到背后陷害微臣之人,直如大海捞针。故,以微臣看来,如今时间紧迫,与其遍地撒网,打草惊蛇,不如以退为进,引蛇出洞。” 景安听了,略一扬眉道:“愿闻其详。” 贾赦将心中定计娓娓道来,景安帝亦是听得抚须而笑,道:“晋江侯不愧是荣国公之后,运筹帷幄c决胜千里,此时就按晋江侯说的办。” 略顿一下,景安帝抬眼目光如电的看着贾赦道:“晋江侯贾赦听令,朕将查办狐妖作祟一案交给你,你不但要捉拿邪祟,还得将背后推动流言之人给朕揪出来!” 贾赦忙接旨谢恩。 景安帝又招来戴权,吩咐一遍,戴权领命而去。谁也不知贾赦在上书房和景安帝密议了什么,暗中监视贾赦之人只见大朝会前一日,贾赦随景安帝心腹太监匆匆入宫,掌灯十分,才由戴权亲送出西华门。 次日一早,贾赦便身着朝服,去了大朝会。 朝会伊始,贾赦依旧没入金銮殿,只候在殿外,直到有人发起弹劾晋江侯,戴权才出来传晋江侯觐见。 金銮殿上,自是一番唇枪舌剑。早朝能进金銮殿的,无论皇室宗亲还是文武百官,哪个不是身怀真才实学c才思敏捷c能言善辩之辈?这一场弹劾竟是辩得风生水起。 正僵持不下,忠勇王突然走出班列说:“禀父皇,儿臣昨日听说翰林院掌院学士连城连大人之孙也受狐妖魅惑,如今卧床不起。今日上朝路上,儿臣又远远瞧见连大人府上灯火通明,儿臣就担心事有不好,今日朝堂之上,果然未见连大人身影,想必连公子已经 狐妖来自何方儿臣不敢妄断,只是晋江侯府上不曾养狐狸的时候,京城之中从未听说过狐妖作祟。晋江侯府上养了白狐不久,京中就怪事连连,如今连夺三名青年才俊之命,实在是,实在是”说到这里,忠勇王便不再往下说了。 忠勇王起了话头,朝堂之上自然又热闹起来,旋即有和自称连城交好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何骋望出来作证,连玉书确实已于昨夜亡故。只是连玉书年纪尚轻,祖父母c父母俱全,没有大肆发丧。 连城执掌翰林院多年,为官清廉,提携翰林仕子无数,在文官中极有威望,多少文官尊其为师,连林如海见之,也称其一声先生。连玉书之死瞬间在朝堂之上激起千层浪,文武百官纷纷表示邪祟害人的同时,为贾赦分辩的声音已是寥寥。 忠勇王那句贾赦带回白狐之前,京中从无狐妖作祟,众人听入耳内,即使没有亲见狐妖,也有了几分疑惑。 一时间,贾赦在朝堂上千夫所指。 景安帝一摆手,朝堂争论顿止,景安帝问贾赦:“晋江侯有何话说?” 贾赦站出班列道:“微臣自八月十五去白云观参加法会,回府后一直闭门不出,直至昨日入宫面圣。众位大人血口喷人之语,微臣并不放在心上。虽然微臣新养了一只狐狸聪明伶俐,但试想文武百官家中,谁没养几只灵巧的鹦鹉仙鹤c走兽飞禽。若是今日京城中有邪祟作怪,又恰巧微臣新养了一只雪狐,就要认定是微臣养狐妖害人。 那么各位大人府上难道就没有谁家新进飞禽走兽的?若是某位大人新买了一只极漂亮灵巧的仙鹤;为何不说城中怪事是仙鹤精作祟?若是某位大人新买了苍鹰,又怎能判定城中怪事不是苍鹰精所为?所谓万物皆有灵,有灵即可成妖。若是因微臣新得一只狐狸就说微臣有嫌疑,众位大人只要最近新买了飞禽走兽的都有嫌疑。” “晋江侯真是能言善辩,但所谓空穴来风,事出有因,既然满城百姓皆指晋江侯府上,总不会全无凭据。天下会玄法之人,并非晋江侯一人。”说完,忠信王又转头对景安帝说:“父皇,不若就此暂将晋江侯捉拿起来,不让其搞鬼。再另寻玄法高手,前去连大人府上彻查此案。若是能将狐妖抓获,想必晋江侯也无从抵赖。若是经查证连大人之孙另有死因,儿臣原向晋江侯赔罪。” 听到此处,林如海走出班列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忠信亲王此法不妥。晋江侯乃朝廷亲封的一等侯爵,授少傅衔,岂能无罪收监?” “林大人!本王如此提议,不过是为了洗清晋江侯嫌疑罢了。若非晋江侯所为,本王自会向晋江侯赔罪。但是晋江侯玄法高深,若不将其收监,又查证连大人之孙死因与狐妖有关,到时候谁又能拿住晋江侯?”忠信王说完,状似无意的看了王子腾一眼。 王子腾在东华门外吃贾赦的亏,那是多少文武百官亲见,还有石光珠尸变那一回,也是多少王公贵族在场。贾赦无论是忠是奸,都没人怀疑其本事。众朝臣看了忠信王眼色,即便觉得林如海有理,反对声也渐止。 景安帝看了一眼忠信王,此子无母族扶持,心胸狭隘又自视甚高,景安帝从未将其纳入继承国本的考察范围,没想到他对此事却如此积极。 景安帝又问贾赦有何话说。 贾赦不慌不忙的道:“回皇上,方才忠信亲王和各位大人说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孙已经亡故,因此一口咬定是臣养狐妖害人。臣只想问,证据何在?有谁见到狐妖害人了么?狐妖又被捉拿归案没有?” 朝堂对质这样的小事,倒不用忠信王c忠勇王这样的亲王出面。一个李姓言官出班列将连玉书中邪的经过道来,说是那日连玉书及几个同窗白云观游览归来,路遇受伤白狐一只,连玉书心善,将其带回家中救治,从此一病不起。连玉书等人都带着书童,言官决定弹劾贾赦之前,已经亲自去向书童们求证过,此事断不会有假。 贾赦心中冷笑:连玉书中的什么邪,贾赦不知,但是去白云观回来,路遇白狐中邪种种,处处指向贾赦,都太过巧合了。 越辩下去,似乎贾赦嫌疑越来越大了,忠信王自信满满,道:“晋江侯此刻还有何话说?” 贾赦沉吟了一下道:“臣无话可说,不过臣还有一疑问。京城传出闹狐妖没几日,就朝野皆知,众口一词的指向臣。众位大人弹劾臣,乃是出于大义,臣也不说什么,只是各位大人为何如此笃定连大人之孙连玉书公子已经死了?” 说着贾赦一撩衣摆,那衣摆有意无意的向指证贾赦的李姓言官一扬,贾赦跪下道:“皇上,有人先害连公子,再诬陷微臣。故,连家并未发丧,为何李大人c何大人皆知连公子已亡故?因为他们事先就知道连公子昨晚必死无疑!在大朝会之前一夜害死连公子,在大朝会上趁百官激愤弹劾微臣,都是有人设计好的?” 忠信王怒道:“胡说八道!晋江侯莫要妖言惑”众字还没出口,只见那李姓言官已经身子发颤,似乎被贾赦说出心事一般。忠信王见那言官抖如筛糠,不觉心中愠怒,只面上不显继续道:“晋江侯此言当真是无稽之谈,你好端端的别人诬陷你做什么,还是连害三条人命诬陷你?” 李姓言官和忠信王的表情神色尽皆落在景安帝眼里,景安帝摆手道:“晋江侯起来说话。” 贾赦谢恩,起身之后才道:“皇上,微臣说的是否为真,只需派人到连大人家一问即可。若是连公子好端端的活着,众位大人却在朝堂之上一口咬定连公子已经死了,急不可待的弹劾微臣,便可证明众位大人提前知道连公子昨夜必死的。而连公子活着,则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贾赦说这番话的时候,景安帝目光来回从弹劾贾赦最厉害的几个人脸上扫过,果然贾赦说到连玉书没死的时候,忠信王和那出言证实连玉书已死的何骋望都是脸上都微微露出恐惧之色,李姓言官更是脸色大变,倒是一开始指证贾赦的忠勇王只是微微惊讶。 至于其他朝臣,有惊讶的,有庆幸的,有怀疑的,但是极少有人会因连玉书没死而感到害怕。至于怕的人在怕什么,已经不用多言了。 景安帝直接就派人去宣连城c连玉书觐见。 这一来一回,众朝臣足等了一个时辰,连城c连玉书还有一白衣少年依次入内。 那白衣少年便是白灵,白灵显然还不是十分熟悉人间礼节,行礼之类都要比连城c连玉书慢上半拍,但他学得极好,连玉书怎么做,他也怎么做,也没叫人挑出错处。加之他眉目绝美,长了一张讨喜的脸,更加没人挑他什么,只觉得不知哪里来的如此翩然美少年。 见到连城祖孙进了金銮殿,忠信王等脸上又是一变。 三人上了金銮殿,向景安帝行礼之后,景安帝亲问连玉书中邪之事,又问白衣少年是何人。 连玉书不过普通人,自然不知自己被何人算计,只将自己去白云观游玩,如何一病不起之事说了一遍。又说直至昨日,白云观弟子白灵到府上救治,才将自己治好。 文武百官听了,都不觉往连玉书身旁的白衣少年看去,这少年确然有几分不在不然尘俗的超然之气,难道此人就是连玉书说的白云观弟子白灵? 景安帝又问白灵是谁,白灵上前行礼道:“回皇上,草民并非白云观弟子,草民乃晋江侯的入室弟子白灵。因连公子中邪,师父蒙受不白之冤,昨日师父入宫面圣之后,弟子自作主张假借白云观弟子之名去连府替连公子医治。幸而弟子得师父悉心教导,学得几分本事,侥幸解了连公子身上所中之邪。” 景安帝又问连玉书是中了什么邪祟。白灵一一对答。 此刻连玉书好端端的站在众人面前,又是被贾赦的入室弟子所救的,先头因为听说连玉书已死而激愤讨伐贾赦的众官员不觉脸上一热。 贾赦趁热打铁,问连城道:“连大人,方才何大人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证实连公子已死,乃是你亲口带信给他,让他弹劾本侯,可有此事?” 连城听了,脸色一变道:“绝无此事!昨日白公子到我府上医治玉书,说玉书不过受人算计,撞了厉鬼,让我留在家一日,用连家长辈的命格替玉书压一压邪祟。又说让我将为玉书准备的寿衣棺椁拿出来冲一冲,过了昨晚,玉书必然痊愈。 我想着玉书左右病得厉害,不如一试,便照办了。后来晋江侯高足白公子又在玉书病床前施为一阵,我也看不懂。只知道有白公子施为之后,玉书也认得人了,也喝了半碗粥,我便越发信任白公子,告假一日在家替玉书压命格。今日一早,玉书果然恢复了许多,皇上口谕传我们祖孙进宫,我们便来了。” 说到这里,那何姓官员满脸惊慌失措。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傻的,听到此处,多少都能明白此事的蹊跷之处了。 景安帝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肃然问:“何骋望,为何当朝撒谎,污蔑朝廷命官?!” 景安帝堂堂一国之君,肃然问来,不怒自威,吓得何骋望心中惊惧,已是乱了心神。 白灵乃狐妖化形,虽然得了人身不再惧怕真龙天子之威,敢上金銮殿了,狐族的看家本领还在。狐妖最善蛊惑人心,现在何骋望心神已乱,白灵只略施小术,何骋望便将实情竹筒倒豆般说出来。 只见何骋望跪地上说:“回皇上,昨日忠信亲王” 忠信亲王听见何骋望说到自己,吓得就要呵斥何骋望,又怕自己出言显得做贼心虚,心神也乱了。白灵恨极了泼自己一身脏水的人,岂会放过他,一道心念过去,忠信王不由自主瞧向白灵,只一看到白灵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忠信亲王就觉心中一颤。 这片刻之间,何骋望已经继续说道:“昨日忠信亲王派人到微臣府上说: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连玉书已死,叫微臣今日大朝会上按计划行事。只管咬定连玉书之死是被晋江侯养的狐妖所害就行。其他一律不用微臣管。” 白灵一听到这里,气得又将施在何骋望身上的法术加重了三分。 何骋望本就不是心智坚定之人,哪里经得住白灵愤怒之下的施为,竟然不要景安帝继续问,就接着道:“忠信王说,那连玉书死了不过是个开始,只要皇上不处死,连大人也会步亲孙子后尘,到时候这翰林院掌院学士之位,就是我的了。”说完,何骋望咧来嘴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何骋望这话差点没把连城气死,可是金銮殿上连家祖孙也不敢怎么,只暗暗捏紧了袖中双拳。其他连城门生更是气得牙痒,原来何骋望打的竟是这样的恶毒主意,自己之前竟然连同何骋望弹劾贾侯爷,真心敬重连城的官员都恨不得自插双目。 贾赦看到这里恨不得把双眼捂住。没眼看啊,白灵这熊孩子用力过猛,竟然把何骋望迷昏了。贾赦昨天交代白灵只对不轨之人略施小术,让对方看起来像被吓得不打自招就好,谁知白灵没掌握好度,这下何骋望怎么看怎么像中邪了。 忠信王也中了白灵的法术。但是忠信王一来是凤子龙孙,命格比之何骋望贵重太多,二来他野心极大,即使中法术之后,和何骋望表现也全然不同。 只见忠信王自言自语的道:“为什么?我派出去的人明明回来回禀说连家那小子已死,连城在家中办丧事;我派出去跟踪贾赦的人也回禀说贾赦从宫里出去,回了晋江侯府就再没出门,那是谁救的连家那小子?连家那小子怎么还没死?法师明明说除了贾赦,谁也救不了连家那小子的。”说着,忠信王捧着脑袋,神色十分痛苦,接着也是往地上一歪,昏倒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看了水鬼一眼, 也很同情他的遭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被人害死之后,生辰八字镇压在桥下, 天天被人践踏,只要桥不塌, 这水鬼就永远被镇压,连家人烧给他的供奉都拿不到,谈何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咒语驱使他出来,只怕这水鬼还得压在桥底下。 别看这小小石桥, 因为这里不发汛, 不过车,只有村民走在上面, 轻易不会塌。桥不塌, 那水鬼的魂魄就会被永远镇压。 贾赦把收起纸人儿, 没声张,又掏出一个平安福交给先头要跳井的周婆婆说:“老人家,这个你收起来放身上,记得要千万要放上衣口袋,做个络子挂脖子上也行。千万莫放裤兜,也莫沾污秽的东西。您老人家以后都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周老妪千恩万谢的接过。 山子上来又要向贾赦磕头道谢, 被贾赦拦住了道:“你若真的谢我, 就来给我做长工, 你放心, 我不叫你签身契, 也不叫你白干活,一个月一两半银子的月钱,你看如何?” 听到一个月一两半银子,众村民都倒抽一口凉气。一个成年劳力在外干一天的活,不过挣个二三十文,一个月也就八|九百文,那还是十分勤快的人才能挣来的。这老爷救了山子的娘不说,开口就是给山子开一两半银子的工钱,让山子去做长工,这真是撞了天大的好运了。 山子犹豫了一下说:“恩人老爷救了我母亲,又帮种这片地的村民们解决了心头大患,我们凑些银钱做酬资也是应该的。恩人不提筹资,难道我山子就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吗?我愿到老爷府上做活,却不敢拿恩人给我月钱,替恩人做活,只当报答恩人。只是我家中也要照应,以后我到恩人府上做活三日,照应家里三日,恩人看可好?” 贾赦点了点头,他就是看山子面相忠厚正直,所以想把他招揽到自己身边。自己现在空有一个大老爷的名儿,在身边却没几个能用的人,要活下去,而且活得不像原身那么窝囊,贾赦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 “不拿工钱是不行的,你有高堂c妻儿要养活,不领工钱,他们喝西北风吗?你若当真感激我,以后做活多用心就是。你到我府上做工,做六日歇一日,农忙时节可酌情告假,但是扣除相应的工钱,你看可好?” 贾赦想了一下,既然是古代,不就给双休的待遇了,不然太特立独行了,但是单休还是要给的。请事假的话,也要扣工资,不然以后人多了今天你请假,明天我请假,乱套了不好管理。至于工资,贾赦给单勇提到了二两银子一个月。单勇是签了身契的,算固定工,山子不签身契,算临时工,工资就比单勇少四分之一。 山子可不知道贾赦在考虑企业管理的问题,就觉得贾赦提出的条件太优厚了啊,这还有什么不好的,山子在码头抗大包,起早贪黑的忙一个月,也不过几百文钱,有时候夜以继日的赶工,才能上一吊钱。他做梦也不敢想自己一个月能挣一两半的银子,忙点头应允,纳头便拜。 其他村民见了这样的好事,心中羡慕不已,纷纷上前询问贾赦,家中还缺长工不。 贾赦笑道:“是还缺那么一个,但是”贾赦转向方才十分健谈的汉子道:“除非是他来,就和山子一个条件,其他人,我却是不要的。”贾赦已经看过了,那个汉子也是正直进取的好面相。创业之初,团队人员贵精不贵多,他选员工是很挑剔的。 贾赦这话一出,好些个有心到贾赦府上做工的人难免泄气。又有好几个妇人就围着刚才劝周大娘莫要跳井的年轻嫂子说:“石头媳妇,快让石头应下来,能不签身契还拿这么高的工钱,其他地方是再没有了。将来石头挣了大钱,以后你就享福了。”原来,那汉子就是这妇人的丈夫。 名叫石头的汉子姓郑,他自小和山子交情好,见山子去了贾赦府上做长工,贾赦又点名叫自己也去,刚才贾赦又说得明白,不签身契,月钱还高,就动了心,拿眼睛看自己的妻子。那妇人点点头,郑石头也答应了。 贾赦看了看天,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石头和山子明日进了城,到城北”贾赦本来是想让两人直接去荣国府找自己的,但是转念一想,方才水鬼说夺他家田产的人是周瑞,那么夺山子家田地的人只怕也是周瑞,荣国府在山子和石头看来,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于是贾赦话锋一转,没说让山子和石头直接去荣国府找人,而是接着说:“明日辰时二刻,你们就在南门下等着,我还要出城办一趟事,办完了你们和我一起回府认个路。”说完,贾赦又让单勇给了两人一人一个银锞子,算作预支的工钱。 二人千恩万谢的接过,点头说明日一定来。贾赦见天色不早,就登车回府了。到了宁荣街口,贾赦就提前下了车,贾府人多嘴杂,为了避免麻烦,他暂时不想让贾府的人知道他雇车出城这件事。单勇付了车钱,又交代车夫不要说今日拉了谁,去哪里,那车夫拿了赏钱,忙不迭的答应。 贾赦身上滚了一屁股的泥污,下车步行回府颇引人注目。但是宁荣街上谁不认识赦大老爷?就算觉得他形貌可笑,只要认出是他,也没人敢笑了。贾赦就这么大摇大摆c镇定自若的往荣国府走。 谁知没走多远,身后一辆马车就赶了过来,车上探出个脑袋说:“大哥,你这又是去了哪里?怎么搞得这样狼狈。”说着,贾政从车上下来,向贾赦拱了拱手。贾政以端方君子自居,这些面子上的礼数一直做得很周到。 贾赦一想到南洼村那一片良田被周瑞巧取豪夺收入囊中,还害死八|九条人命,搞得怨声载道,看见贾政难免迁怒。贾赦心想:好你个贾存周,一边吃贾王氏巧取豪夺的红利,一边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给谁看?这不要脸的境界简直叹为观止。贾赦把鼻子一捂,皱着眉头夸张的说:“哎呀,二弟,你身上怎么一股马臭味儿?你也不怕就这样去衙门,熏到尚书大人?” 贾政被贾赦一句话差点噎死:别说贾赦嫌他臭,他自己的都觉得自己臭,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荣禧堂耳房一直笼罩在一股马粪味儿中。他还是换过衣裳去的衙门,同僚依旧不爱和他说话。 看见贾政脸上神情尴尬,贾赦就高兴了。噎死了贾政,贾赦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水鬼却忍不住钻出来对着贾政的屁股就是一脚。贾政觉得屁股一痛,向前一栽,差点跌个狗吃屎,往前面跑了两三步才站稳了。贾政痛得吃呀咧嘴,回过头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倒吓得自己打了寒噤。 贾赦瞪了水鬼一眼,水鬼委屈的说:“他身上,沾着和周瑞有关的因果。” 贾赦见了水鬼可怜兮兮的表情,没说什么。对啊,贾王氏重利盘剥,包揽诉讼,跑腿的都是周瑞,花钱的也有贾政啊。人家都被周瑞害死了,踢一脚周瑞的主子又怎么了?没上去掐死贾政,已经是这水鬼品性纯良脾气好了。 贾政吓得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贾赦笑着说:“二弟,街上平平整整的,你怎么还差点摔跤?莫不是病了吧,回去告诉老太太,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为兄就先回去了。” 贾政屁股还痛着,连忙点头说:“大哥先请,大哥先请。” 贾赦带着单勇继续往前走,水鬼跟在贾赦身后,贾政看见贾赦走过之处,地上留了一串淡淡的水渍。这下,贾政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了,远远的看见贾赦进了东院,才屁滚尿流的上车,逃也似的回了荣禧堂。 贾政回去之后,赶忙跑到王夫人供的菩萨像之前拜了拜,弄得王夫人一头雾水。 回东院之后,贾赦吩咐单勇先去买了一套成衣,然后在宁荣街后街僻静处写上水鬼的姓名c籍贯,生辰八字烧给他,又给他供奉了一顿饭,那水鬼吃得狼吞虎咽,泣泪横流。这水鬼做鬼五年了,一直被镇压在桥下,这才是做鬼之后吃的第一顿饭呢。 吃完饭,水鬼换了衣裳,他走过之处,才不会留下水渍了。 水鬼名叫郑家树,等他吃饱喝足之后,贾赦吩咐,如果想报仇,自己也不拦着,但是报仇之后,就担上了因果,必然灰飞烟灭。如果不报仇呢,就帮自己看院子,但是不能害人,不能吓人。最后贾赦还是加上一条:和郑家树之死有因果关系的周瑞c贾政等,可以小小的吓他们一下,但是不能伤性命。左右这些人罪行累累,迟早遭报应,没必要为了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搭上了自己。 贾赦自己都不是圣父,要求郑家树看到贾政c周瑞等人都跟没事儿鬼一样,也太惨无鬼道了。但是郑家树是他放出来的,郑家树如果伤了别人性命,自己也是要担因果的,所以不得不约束郑家树一下。好在郑家树自己也牵挂着家人,为了陪着家人,他也不愿意伤人性命,落个魂消魄散的结局。这个平衡就这样暂时达成了。 解决了南洼村水井的事,贾赦也没闲着,第二天就带了香蜡纸烛直奔南门,先和周山子c郑石头汇合,再去郑家树的墓地做了一场小法事,把写着郑家树生辰八字的纸人儿在坟前焚化,又给他烧了衣裳纸钱。 眼看贾赦做这一切,郑家树一个大男鬼哭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这一切做完,他就可以收到家人给他的供奉了。虽然贾赦承诺了以后都会供奉他衣食,但是这和后代香火供奉意义还是大为不同。 贾赦做这些的时候,山子和石头都不敢打扰,等全都做完了,石头才小声的问单勇:“单哥,老爷怎么到家树的坟前来祭拜了?” 单勇比石头还小几岁,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末了,又加上一句:“石头哥以后就叫我单勇吧,府上都这么叫。”石头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外人,贾赦才把前因后果说给山子和石头听,当然,贾赦是荣国府大老爷的身份贾赦也没瞒着周山子和郑石头。 刚开始听说雇主是荣国府的大老爷,石头和山子还有些顾虑,但是后来一想,大老爷对整个村子都有恩是实实在在的。再说,大老爷不但放出了郑家树的灵魂,还亲自到郑家树坟前祭拜,可见大老爷和其他贵人不同,于是周山子和郑石头遵守承诺,成了贾赦雇佣的第一批临时工。 他们亲眼看见五个厉鬼要强行将自己绑走,又亲眼看见贾赦一出手就捏死一个厉鬼,连着捏死了三个,另两个合二为一逃走了。 “恩恩侯,你几时学得如此本事?今日之事,全仗恩侯出手相助。若非恩侯出手,我张家父子有个好歹,真真张氏一门极有可能就此衰落。”虽然时间过去不久,张老太爷心中忍不住一阵后怕,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贾赦听到“张氏一门就此衰落”这句话,连回答岳父的话都忘了:难怪原著里一句没提贾琏外家,如果这次不是自己来祝寿,误打误撞救了张珣父子,张家顶梁柱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剩下的说不定也被人斩草除根。等林妹妹进贾府的时候,张家父子再投胎都可以打酱油了,贾琏哪里还有什么外家。 张老太太听张珣这么说,大感奇怪,忙细问缘由。等张珣把昏迷之时的所见告诉老妻,张老太太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叹道:“这可怎么好?既是恩侯只捉死了三个恶鬼,万一恩侯家去,剩下的两个又来闹事如何是好?” 张珣父子深觉张老太太担心有理,不禁转头去看贾赦,贾赦此刻还在发呆,思量原著没记述的前事。张老太太叫了贾赦好几声,贾赦才回过神来。听了张家忧心之事,贾赦道:“岳父大人是否有什么仇家,或是卷入了什么官场之争?” 张珣听了一呆,问贾赦:“恩侯何出此言?” 贾赦道:“方才我捉拿五鬼,实则和人斗法,这鬼怪背后有人操控。” 张老太太一听就急了:“这敌暗我明的,可怎么好?若是不揪出这幕后下黑手之人,真是防不胜防了。恩侯,你可有什么办法?老太爷c兆儿,你们也快想想,是谁那样恶毒,要置人于死地。” 张珣略想了一下,冷哼一声说:“还能有谁,眼看吏部尚书颜大人递了致仕折子,偏偏我今日就中邪了,这也太巧了些。若不是今日恩侯来了,我死在寿宴之上,谁是最大的得益人?此事就算不能确定与吏部右侍郎石光珠有关,也八|九不离十了。” 吏部主天下官员的考核和任命,向来为六部之首。吏部尚书致仕,不知多少人眼热这个肥缺,而这个位置最炽手可热的两个人选,便是吏部左侍郎张珣和吏部右侍郎石光珠,这二人中,又以张珣胜算更大一些。 贾赦回忆了一下,原著中没有提到吏部尚书是谁,但是若是现下的吏部尚书要致仕,张珣遭人算计就想得通了。 张老太太道:“好他个石光珠,平日处处唯我们老太爷马首是瞻,我们老太爷在吏部和他相交最厚,谁知他狼子野心,竟这样狠毒!” 贾赦却淡笑了一下说:“平日再是交好又如何?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亲兄弟还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死我亡,何况同僚。” 说到亲兄弟,张珣夫妻也知道荣国府贾赦窃居正室的事,于是夫妻两个并张兆都没说话。 隔了会儿,张兆才说:“就算我们知道背后下手之人,这邪术害人也无凭无据,总不能去报官,姐夫不知有何主意?” 贾赦道:“道术分正邪,用邪道害人岂会没有代价,岳父大人和大内兄只管看着,近期和岳父大人c大内兄有利害关系的官员谁突然重病或者诸事不顺,谁就是幕后之人。此人没有暴露之前,岳父大人和大内兄只管小心些就是。倒是那操纵邪法之人逃走了,真是可惜。” 张老太太听说操纵邪法之人逃走了,又担心起来。贾赦劝慰张老太太说那人操纵五鬼,被自己除掉其三,就是不死也会元气大伤,近期不会出来害人。再说,这些邪道术士都是为了求财,没有金主给钱,他们又无端出来害人做什么?张老太太听了,才略微放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兆问。 贾赦见张老太太满脸忧色,道:“这样吧,我替岳父c岳母及兆弟府上诸人各画一道平安福,只要此符不离身,等闲邪祟靠近不了人。待得宾客散去,我在看看此次前来为岳父贺寿的众人送来的寿礼有否不妥之处。” 听了女婿要为自己家人画符,张老太太放心了不少,依旧出去招呼宾客。又将贾琏接过来和张珣c张兆一处说话。 今日之前,张家父子还对贾赦多有不满,此刻却全然不同了。贾赦之前再是混账,此刻已是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之前有多少不是,也应当放下了。因而父子两个日后对贾琏悉心教导,十分尽心,却是后话了。 这日午后,前来道贺的人家相继告辞,张珣才带着贾赦进库房看了今日新收的贺礼,贾赦并没有瞧出什么不妥之处。 “岳父大人,今日收的礼,可有还没入库的?”贾赦问。 张珣想了一下,将手一拍道:“我怎么讲这件事忘了!恩侯快随我来。” 原来,张珣今日做寿,吏部颜尚书也写了一幅字送给张珣,石光珠等人还嚷着要围观,石光珠将那幅字拿在手上赏玩半天,说了一堆赞美的话,后来还替张珣将那幅字挂在了正厅。 贾赦一听就知不妥,到了正厅,细看那幅字,只见笔走游龙c笔力苍劲,有颜柳之风。不过贾赦道没心情夸那幅字,而是注意着卷轴处透出的煞气。 “恩侯,难道这字有不妥?”张珣不安的问。 贾赦点头道:“是有不妥,但不妥的未必是字,须得将字取下来细看。” 张珣忙吩咐小厮拿梯子来,梯子架好之后,贾赦却将小厮拦下来了。自己上了梯子,对着那幅字念了几句咒,才将字取下,从字的卷轴中取出一个黄表纸包的三角形小包。 “这这是什么?”虽然极小一个小包,张老太太却觉得这东西令自己毛骨悚然。 “不是好东西!无非是岳父和兆弟的头发c指甲之类的,并上尸油,符篆,上录岳父大人和兆弟的生辰八字。这东西脏,不看也罢。”说完,贾赦掏出一张符纸,空中一挥,符纸无火自燃,将那小包烧成灰烬。 贾赦又伸手在字上抚了三下,祛除字上残留的晦气,才将字递给张珣说:“这字是没有问题的,岳父大人收起来吧。” 做完一切,贾赦让人打水净手,又在张家堂上设了香案,祷祝一番,才算解决了张家问题。 本朝有四王八公,皆是当年随太|祖定天下时立下赫赫战功之人。但自从天下大定,八公之后安于富贵,不复祖上雄风,多成纨绔,所袭爵位也一降再降。 其中有远见如贾代善等寥寥数人,欲让子孙弃武从文,和书香门第联姻,培养子孙参读书加科举,但成功者亦是少数。其中宁国公贾源之孙贾敬c缮国公石终然之孙石光珠就是其中翘楚。 此二人双双高中二甲进士,可惜贾敬误入道门,整天和香炉丹丸为伴;倒是石光珠是个有能为的,作为武将之后,从科第入仕,如今做上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好容易熬到吏部颜尚书告老致仕,偏偏有个张珣拦在自己面前,石光珠为了户部尚书之位,只得采用些非常手段。石光珠并不敬重鬼神,也不笃信阴司报应,所以当一个清客向他推荐一个据说身怀异术的邋遢道人时,石光珠毫无心理负担的答应了。若是那道士有真本事除掉张珣顾然是好,如果那道士是个骗子,石光珠有一百种方法让那道士把骗他的钱财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今日张珣六旬寿辰,石光珠前来贺寿,因颜尚书送了一幅亲笔书法来,石光珠借欣赏书法之机,将邋遢道士给的符篆藏在书法的卷轴中。张珣会把这幅字挂在中堂,邋遢道士说,那符篆放在张家正堂上效果最好。 自从放好符篆,石光珠就在默默观察张家人的动向。 因和张家不怎么走动的女婿贾赦带着其子贾琏来给张珣贺寿,张珣出来见了宾客之后,就去了偏厅和外孙说话。石光珠正在可惜不能亲眼见证邋遢道士给的符篆是否奏效,却见前来贺寿的骆太医匆匆去了偏厅。 自此之后,张家父子再没露面,后来张老太太虽然出来了,但据石光珠的夫人说,张老太太出来之后脸有哀怒之色。石光珠没想到那邋遢道士给的小小符篆这么厉害,若是数日之后张珣当真病故,邋遢道士再来取尾款的时候,他使人杀了邋遢道士师徒,此事就神鬼不觉了。没了张珣,颜尚书致仕之后,吏部尚书之位非自己莫属。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这里刚出南门, 虽然城南多是穷人,但也是天子脚下, 京城的富贵人家多, 根基也深厚, 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说不定哪天就因此丢了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因而京城的贫民百姓活得更加小心翼翼,村民多怕权贵老爷, 看到有钱人家都是躲得远远的。此刻见贾赦待人说话平易近人, 有胆子大的不那么怕了, 贾赦问什么, 这些人也照实回答。 贾赦问:“各位老乡, 以前是不是也有人掉进这口井里过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 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可不是?贵人你不晓得, 这井里已经要了好几条人命了。” “好几条人命了?那没有人怀疑这井不干净?”贾赦试探着问。这是在古代,老百姓对鬼神的接受度比在自己所在的年代高得多。 果然, 一个精干汉子道:“怎么没有?都说这井底冤魂要找人做替身, 自己才能重新投胎,总要再死一个,上一个鬼魂才能超生, 就这七八年间,这井少说也已经吞了八|九条性命了, 还不说以前。” 贾赦皱眉问:“既是如此, 没人来做法超度亡魂么?” “哎, 贵人老爷您是不知道啊,这一片地原本都是南洼村的。因为这里有口井,这一片地夏日里有水灌溉,旱天干不着;这周围又没有什么大河发水,涝天淹不着,这一片皆是旱涝保收的良田。以前,这些地也都分属南洼村各家各户的,能在这里有几亩地,只要手脚勤快,日子总能过得去。但京城权贵遍地,好良田谁不想要哟。 这些年,谁家有个三灾两痛的,实在无法了借了印子钱,若是还不上,就拿地抵债,如此一来,这一片几百亩地,也没剩几块在村民手头了。如今山子家的地也被人夺了去,再过几年,这一片没了散地,只怕又要成哪家贵人家里的庄子了。老爷您知道,这京城周围的良田多是有主的,有钱也买不来,这些丧尽天良的官宦人家,也只有用这些缺德法子从咱们穷人手上巧取豪夺。”那汉子健谈,话匣子打开,就滔滔不绝的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就算这里的地都被大户夺去,无论你们按几成交租,总是收成好了,主家收的租子才多。难道他们就不想多些进项?这井有古怪,佃户们总有胆小的不敢来打水,不也影响主家的收成么?主家都没想办法解决这口井的问题?”贾赦问。 “谁说不是呢?以前这井没有古怪的时候,都掌灯了地里还有人劳作呢。自从这井接连吞了几条命,大家都结伴而来,一下午只做一两个时辰的活计,最迟不过酉时三刻地里就没人了。夏日的天气又热,大家出来得晚,回得早,真真一日做不了多少活计。 但权贵人家哪里管这些,左右地是赁出来的,又不用他们自己下地,就是出了事,死的也是佃户,与贵人不相干。穷人家的命,那些权贵老爷谁看在眼里,自然没人肯请高僧来超度亡魂。 种这片地的村民也凑钱请过一个道士,那道士也不是骗子,平日也有些灵验,就是那次来这里超度亡魂,反而险些掉进井里,那道士直呼这井里的东西厉害,再不敢来了。后来那道士还在家病了一段时间咧。大家白花了一回钱,问题没解决,后来就没人牵头做这事了。左右大家小心些,若是小心翼翼还躲不过,自认命苦罢了。”刚才那个健谈的汉子无奈的说。 听到这里,贾赦大约是明白了。这种人命如草芥封建社会和自己习惯的现代还是有很大不同,在这里,人分高低贵贱,并没有现代社会那种不论贫贱,都人命大于天的观念。真是离开了之后,才深刻体会到社会主义好啊。 贾赦看了一眼幽深的井口,心想:古代的科技虽然不发达,但是玄学发达啊。有真本事的道士都搞不定这口井,自己也不要托大了,还是回去做好准备再来,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 于是贾赦对村民说:“现下时日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以后依旧莫要独自靠近这口井,我回去想想办法,左右尽快把这里的厉鬼解决了,也省得大家提心吊胆。”贾赦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从被不化骨一巴掌拍进一本书里,贾赦发现自己好像变怂了。要换以前,什么厉害的冤魂厉鬼碰见贾赦,不被当场超度的?还做什么准备挑什么日子。 贾赦想走,村民们却不让了。健谈那个汉子迅雷不及掩耳的跪在地上道:“神仙老爷,求您发慈悲,就把井里那东西收走了吧。我知道您是有神通的,不然,刚才怎么能从那东西手上夺回周大娘?” 这汉子这么一说,提醒了村民们,村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求贾赦捉鬼收妖,也有跟着那汉子跪下的。 贾赦可不爱受人跪拜,在贾赦看来,死人才接受跪拜。于是贾赦让众人都起来,不然自己立刻就走。 村民们起身了,贾赦看村民们脸上期盼的眼神,可见这七八年来他们担惊受怕够了。贾赦心想:反正都被不化骨拍进书里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恶鬼抓进井里。就是再死一次管他去哪里呢?说不定还回到现代了呢,我还怕一个跳井鬼做什么? 于是,贾赦把心一横,交代了村民莫要靠近井边,若是怕的,可以先回去。古人围观封建仪式的时候多了去了,现在人多,大家相互壮胆,也觉得没那么怕了,也有人觉得自己独自回去反而不如留下来人多安全,到最后,都留下来看贾赦捉鬼。 贾赦走到井边,围着井口顺着走了三圈,又逆着走了三圈。然后将手伸到井口,手捏指诀,默念咒语。众人只见贾赦右手虚画,似乎在井口写字,嘴唇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接着,阴风大作,一股井水冲天而起,天女撒花般落下来,落了众人一头一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都觉得今天的井水格外的刺骨,打在身上没有应有的凉爽,反而有些生疼。 贾赦看到最浓密的一团雨雾中仿佛有个黑影,贾赦还没追上去,那东西就嗖的一下飞到贾赦身后,张开血盆大口,牙齿森森的就要咬贾赦。 贾赦忙一个转身,伸手拍去,一掌抓在那东西的肩头,然后刺啦一声,仿佛烙铁烙在皮肤上,升起一股糊味儿。 那厉鬼惨叫一声,委顿在地求饶:“法师老爷饶命!” 贾赦也吓了一跳,赶紧丢开了那水鬼,如果不放开,他担心自己能把那水鬼抓化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刚才手掌拍在那厉鬼身上,发出淡淡一道红光,有点像师父以前说的炁场化实。炁场化实,是非常高的境界,难道自己进红楼之后变厉害了? 再看地上的厉鬼,那鬼在阴气和怨恨的荡涤中早就失了本心,双眼突出,口大如盆,长着森森的三排牙齿,青一团紫一团的脸上扭曲得仿佛浆糊随意搅成的,丑陋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贾赦默念了一段消业经文,那厉鬼才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有了生前的神智。原来,这是个男鬼,大约三十多岁的庄稼汉。 贾赦问:“大胆恶鬼,为何无故伤人!” 那水鬼听了,急忙摇头说:“法师饶命,我从未伤人。” 贾赦听说这井已经伤了八|九条性命,并不信水鬼的话,厉声问:“若非你伤人,之前拉周家老妪下井的恶鬼是谁?他上哪儿去了?” 那水鬼哭道:“那是李二毛,已经被法师的符咒驱散了。”驱散就是魂飞魄散的意思。贾赦想到刚才自己救周老妪时候那声凄厉又哀怨的惨叫,像是有鬼魂被打散了,倒对水鬼的话又多信了三分。况且,这个鬼出来的时候喷起那么高的水柱,能力比妄图蛊惑周老妪跳井那个鬼厉害多了,这个水鬼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既如此,我超度你重新投胎做人可好?”贾赦问。 听到投胎做人,那水鬼就大哭起来:“求法师饶命,我不想再投胎了!”脸上神情十分恐惧。 贾赦皱眉问:“为何?”虽说鬼和人一样,也有千奇百怪的想法,贾赦以前也遇到过愿意做鬼修的c愿意当阴兵的鬼,但是怕超度怕得像要他魂飞魄散似的,还是少数。这鬼的想法很奇怪。 那鬼哭道:“我生前老实本分,家中三代人节衣缩食攒下十亩良田,眼看日子过得好一些了。只因这些田地好,被荣国府的豪奴周瑞看上了,强逼小人卖了田地。小人不依,周瑞当时也没说什么。直到一日小人在地里劳作渴了,到井边汲水来喝,就被个傻子推入井中溺死了。小人家中只余年老父母及妻儿,无力照看十亩地,这地到底被周瑞低价买走了。” 刚才村民连说还不上印子钱被人夺地,贾赦就想到王夫人主仆。现在听这个水鬼哭诉,自己猜得果然不差,贾赦就满心愤怒。这遭瘟的女人到底造了多少孽哟。 水鬼接着说:“如今法师就算超度了我,若我来生还是托生在穷人家又如何是好?生在穷苦人家,朝不保夕,真真生不如死,我宁愿做个孤魂野鬼,也再莫要托生受罪了。我们穷人家的命,真真连富贵人家的奴才都比不上。我以前没害过人,以后也不敢害人,宁愿受法师驱策,只求法师莫要超度我。” 贾赦听了这段话,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多数鬼魂都是愿意被超度的,但他此刻竟然觉得这鬼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换做自己,也不想过性命时刻被人拿捏的日子。 犹豫了一下,贾赦说:“既如此,你暂且跟我回去吧,记住,莫要害人也莫要吓人,若是被我发现,别说超度你,管叫你魂飞魄散!” 那鬼急忙点头应是。 其他人是看不见水鬼的,只看到贾赦对着虚空嘴唇一张一合,语速极快的小声和人说话,众人离得远,听得不真切。也不知道是真的捉住了鬼还是故弄玄虚。 倒是刚才劝周大娘的那嫂子眼尖,惊呼道:“你们看老爷跟前,地上是不是湿了?” 众人朝贾赦跟前瞧去,才看到贾赦跟前一块地是湿的,而且这块地湿的形状和刚才水柱喷天上又落下来散点般打湿的形状不同,而是湿成一个半圆不扁的轮廓,仿佛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在那里站过了。 看出问题的村民都觉有些瘆人,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到一小块湿地有什么问题的村民没觉得有什么。 和水鬼说定之后,贾赦又问:“你既还有家人,想来你过世之后他们也为你做过法事到场,你却没曾离开这里,是被人用法术禁锢了,不能离开这水井方圆五丈之内?” 水鬼哭着点头,情绪十分激动,隔了好一阵,才抽抽噎噎的点头说:“法师料事如神,我正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动弹不得,五年都没挪过地方。还是刚才法师的咒语威力强大,助我挣脱压着我的巨石来到井中,这才第一次出来。” 贾赦听完,掐指算了算,走到井边向东走了九步,见这里正是一座小小的石桥。说是石桥,其实就是连接田埂的一块石板。田埂上下面开了口子,是涝季排水用的,上面搭了块石板做路,是供村民行走的。 “你们来两个人把这石板撬开。”贾赦对村民说。 村民都是来劳作的,带着锄头,听了贾赦吩咐,众人就怀疑这石桥有古怪。其时,村民多敬畏鬼神,有好几个手上拿着锄头的村民踌躇不前。倒是那老妪的儿子山子和很健谈那个汉子不怕,向手上有锄头的村民借来锄头,三两下就撬开了石板。贾赦蹲下看了眼,又指了个地方说“你们把这里挖开。” 山子二话不说的就往下挖,挖了两尺左右,就挖出个瓦罐子。贾赦叫其他人莫动,自己念了段咒,才取出罐子,揭开看时,罐子里头装了一个纸扎的小人,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生辰八字。 许升见爱子醒转,认定了贾赦是高人,哪里还管什么云游的道士?并没有急着理会阮嬷嬷,而是转头问贾赦:“贾将军,您看” 今日因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道士打岔,贾赦做完法事颇为疲惫,摆了摆手才说:“不妨事,先开门出去吧,这间屋子坏了气运,暂时莫要住人。” 许升听了,亲自开了门,恭请贾赦在前,又让丫鬟进来扶许老太太,又让阮嬷嬷抱了许晖,一行人去了客厅。阮嬷嬷自小带大许晖,许晖又聪明伶俐百个孩子不及,阮嬷嬷见许晖已经醒了,自然喜不自胜,眼中含泪。 那头已经有婆子急急去回了许太太,说三公子已经醒了,许太太听了,高兴得什么似的,早把那个毛遂自荐的云游道士忘到九霄云外了。着人布置了客厅,自己也坐在屏风后头,好听听贾将军怎么说。 许升带着贾赦来到正厅,以上宾礼相待。 贾赦净手之后落座,许老太太忙问贾赦,自己爱孙这是怎么了? 贾赦问许晖道:“晖哥儿是否答应了借什么东西给一个人?”贾赦这话问完,屏风后头轻轻一下茶盖碰到茶碗的声响。因为声音低,贾赦也没往心里去。 许晖年纪虽幼,但记性极好,侧头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并不曾借出什么东西?” 贾赦心中疑惑:许晖命格贵重,若非他亲自答应借出命格,江湖术士是不敢轻易动他的。于是贾赦换了个问法:“那是否有人向晖哥儿借东西,晖哥儿答应了?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晖哥儿也不知道怎么给。” 贾赦刚问完,屏风后头哗啦一响,竟是茶碗打碎的声音。许太太平时端庄娴雅,听闻她突然摔了茶碗,许升不由得往屏风后头望去,难道夫人想起了什么,以至如此失态? 许晖刚刚醒来,虽然气运已经夺回来的,但是到底伤了元气,人还颇虚弱,歪着头想了一下,才道:“有个乞丐说要借我的运气算吗?” 听到这里别说贾赦,连许老太太和许升的脸色都变了。屏风后头的许太太更是顾不得文雅,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许晖这么一说,阮嬷嬷也想起来了,大惊失色道:“难道是他?” 许老太太见阮嬷嬷脸色大变,沉声道:“细细道来。” 阮嬷嬷浑身颤抖,平复了一阵情绪,才开口道:“那日晖哥儿伤风大愈,太太便带着晖哥儿去牟尼院上香还愿。回来路上,碰见一个邋遢道士不知生病还是负伤,嘴角还有血渍,脸色白得吓人,好生可怜。 太太心善,隔着窗子看了一眼,命婆子我给了那道士一锭碎银子抓药吃。因为突然被个邋遢道士拦了路,车子停了,晖哥儿便探头出来看。那道士也不接我银两,而是看着晖哥儿说” 说到这里,阮嬷嬷越发激动,身子打颤,却说不下去了。她是个大字不识的贫家女,后来入了许府做奶娘,那道士的一番话颇有些相士术语,她复述不出来。许太太在屏风后同听得明白,也知道那道士的一番话阮嬷嬷未必能记得全,正欲自己来说。 谁知许晖接过去,脆生生的道:“晖儿看见那个乞丐爷爷好可怜,那乞丐爷爷对我说:‘这位小公子天庭饱满,眉如华盖,目光澄澈,必是一生顺遂,是富贵吉祥的好面相。若是这位小公子能将其好运送给贫道,比吃什么药都管用,不知道小公子愿不愿意。’ 晖儿想,父亲常教导晖儿要与人为善,祖母和母亲也常带晖儿施粥布饭,那乞丐那么可怜,又说晖儿借给他运气他就能好了,于是晖儿就同意了。”许晖说完,还仰头看着许升道:“父亲,我做错了吗?” 话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太太在屏风后头哭了出来道:“都是妾没阻止晖哥儿,妾想着那个道士不过是想多讨些银两才故意说这么一番吉利话,也没往心里去。谁知他包藏祸心,竟然是借借”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 许升又忙劝夫人说非夫人之过。看着许晖天真澄澈的眼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晖的话,他的确教育许晖要为人善良,谁知这个善良竟惹出一桩大祸。但他又说不出许晖错了,将来不要随意施舍他人的话。 贾赦蹲下来看着许晖的眼睛说:“晖哥儿,你相信我吗?” 许晖见贾赦生得好看,又和善,从刚才祖母和父亲对这位伯伯的千恩万谢中,也懵懂的知道是眼前这位伯伯救了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贾赦才道:“晖哥儿,你答应把运气借给那个乞丐,但是你后来给了吗?” 许晖又懵懂的摇了摇头。 贾赦摸了一下许晖的头,笑着说:“与人为善c乐于助人都是对的,但是如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应。比如晖哥儿答应了借运气,又不知道怎么借,就会生病;不光是运气,以后有人向晖哥儿借命,借阳寿等晖哥儿不知道怎么给的东西,也都不能借。但是布施粥饭和银钱给需要的人也是对的,记住了吗?” 许晖年纪虽小,悟性却不错,歪头想了一下,就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说:“答应的事做不到,就叫不讲信用,就会受惩罚生病。” 贾赦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许晖现在还小,有些知识需要通过一些小技巧告诉他。贾赦在内心给自己做了一遍心理建设说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就没了撒谎的心理负担。 让许晖有了防范意识,剩下的事,就不宜让小孩子再听了。贾赦授意之后,许升让许晖给贾赦磕了头,才让人带他去休息。 许晖下去之后,许升又对贾赦千恩万谢一番,才问:“贾将军,日后晖哥儿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贾赦道:“等会儿我给晖哥儿画一道护身符,随身携带。另外晖哥儿经此一劫身子受损,需要补充些阳气。” 许升细问补阳气之法,是否需要做什么法事,贾赦听了,笑道:“哪有那许多讲究?男孩子本就属阳,日后读书习字之余多晒些太阳,练些骑射,人阳刚了,阳气自然就足了。” 许晖顾然聪明敏捷,许家也对他寄予厚望,难免读书习字的时间极多,缺乏锻炼,显得苍白瘦弱。但其本性善良,命格也好,只要多接触些日光,无需特别的方法,也能补足阳气。 许升一一记下,又问了其他注意事项,贾赦一一说了。又去许晖之前的屋子设了香案,贾赦驱散了其间残留的晦气,许家之事就算解决了。 许家虽是书香门第,也是清贵之家,不如贾家豪富,但是许升依旧取了一千两银子重谢贾赦。 虽然许晖遭此劫难也是命中有劫,就算不路遇云辉亲口借出命数,也会遇到其他事,但既然云辉是被贾赦所伤,许晖此劫就和贾赦沾上了些许因果。因而贾赦只取了其中五百两,又让许家将剩下五百两用于支助善堂c冬日施粥等善举,只当是为许晖积德。 听完贾赦如此安排,许升简直恨不得将贾赦尊为天人。不说贾赦如今主动少取酬劳之举,就说贾赦此人身上天然透出的一股正气,非凡的气度,岂是外间传言那般不堪?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抹黑贾将军。 诸事料理妥当,贾赦才问阮嬷嬷道:“这位嬷嬷方才说有游方道人自荐说可治三公子之疾,不知那道人长怎生模样?” 阮嬷嬷道:“那道士颇为邋遢,似有腿疾,行路有些跛足,但又走得极快。因家丁护院都不知他怎生进来的,又怎生知道咱们晖哥儿病了,因而太太觉得他有些神通,不如让他一试。早知贾将军如此高人,我们太太必不敢唐突,也不会另求他人。也是我们太太关心则乱,还请贾将军莫要计较。” 阮嬷嬷虽然是一介妇人,但也知道会玄法的高人得罪不得,忙替许太太陪了罪。 贾赦听到跛足道人,不禁皱了眉头,又问:“不知此刻那道人去了何处?” 阮嬷嬷摇头道:“自晖哥儿房里响起一声惊雷,就再没人见过那道士了。” 贾赦心中了然,便不再问,起身告辞。那头许老太太早命人备了午膳,定邀请贾赦用完再走,贾赦推迟不过,留下用膳。 午膳过后,许升又要亲送贾赦,左右许府和荣国府都在城北,贾赦见许升一片诚心,也由得许升送自己回府。一路上贾赦都在想:难道刚才被自己一道雷符炸走的道士竟是书上写的跛足道人?可是一僧一道在书中可是决定了多少人命运的半仙,怎么会是歪门邪道? 贾赦对郑家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毕竟山子和石头都看不见郑家树,贾赦这个时候和郑家树说话,会显得比较诡异瘆人。 回了东院之后,贾赦告诉山子和石头,自己把他们的身份变成了门客,从贾家账房领的月银是每个月十两,但是自己发给他们的依旧是一两半。这些事本来是可说可不说的,相当于打擦边球骗官中经费。但是贾赦觉得先说断后不乱比较好,毕竟自己现在挑的人,是希望长期服务于自己的团队的,他不希望以后因为这些事被人挑拨了。 石头和山子是实诚人,他们对门客和长工的名分有什么区别也不太懂,既然早说好了一两半,那就是一两半,贾赦从贾家账房拿多少,那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所以两人对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应。 到了晚上,贾赦才抽空见了郑家树。告诉他以后白天不用随时跟着自己,也不要去阳气重的地方,去多了对他有损。若是郑家树有空,也可以回南洼村家中看看,或是给家人托梦。郑家树听了,对贾赦又是一番感激。 安顿好新雇的长工的鬼跟班,马棚的臭气暂时熏不到自己,做下那点恶作剧也因为最近的善举消了业,贾赦才腾出手来管教儿女。 现在贾赦膝下一子一女,嫡次子贾琏十二岁,长得眉目如画,唇若涂丹,虽然还小,已经依稀可见将来俊俏风流。贾琏刚刚搬去了荣庆堂后面夹道住,因为原身糊涂混账,贾琏基本等于放养的。庶长女贾迎春才二岁多,生得也是粉妆玉琢,如今养在荣庆堂贾母跟前儿,不过贾母养孩子,跟养宠物差不多。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也不绕弯子, 单刀直入的说:“迎春身边的奶嬷嬷手脚不干净,拿了主子的东西, 还对主子不敬,这样的奴才,趁早打死!” 贾母虽然把迎春当宠物养, 到底还是有几分心疼孙女的,听贾赦如此说, 脸色就变了, 厉声问王嬷嬷怎么回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王嬷嬷还是将回贾赦那段话回了,无非是迎春哭了是贾赦手上没轻重,在腹上按的;衣料和金银锞子是主子赏的。 贾母对贾赦有偏见,即使这次贾赦说得有理有节, 赃物也起到了她跟前儿, 她还是觉得迎春乳母不至于打迎春,但是迎春房里的衣料c金银锞子贪了些许,许是有的。所以贾赦的话贾母信了小半,王嬷嬷的话倒信了大半。 贾母道:“迎春打出身到现在,你管过几回?看过几回?还不是全赖我这里养着,下人们照看得好。你看迎春那样子,比有娘的孩子不差什么,你犹嫌不足。王嬷嬷仗着奶过姑娘,得了些利, 恐怕是有的, 不过是罚几个月月钱小惩大诫, 以后再不好,打发了不迟。 但你脱口就是要将她打死,赖她责打迎春我却不信。你当我把迎春报来养在跟前,没有着下人检查迎春身上有伤无伤吗?你这哪里是责罚乳母的不是,你这是在挑我的不是!迎春养在我这里,她没养好,难道不是在说我不好吗?” 贾赦觉得贾母简直自以为是得无可救药了,也不去管她对原身的偏见到底有多深,而是垂首应道:“儿子不敢。只是母亲既然说儿子从王嬷嬷家里起的东西多半是她夫妻两个得的赏赐,也没贪迎春的几个,咱们这就去把迎春房里的东西都拿来,看迎春房里还剩几个。” 这一下就是有贾母护着,王嬷嬷也慌了啊。贾母虽然自以为是,也没有为家族长久计的大智慧,但是内宅里的小聪明却有几个,见了王嬷嬷脸上陡然变色,贾母也只贾赦所言非虚了。 却说王嬷嬷第一次拿了迎春的几个银锞子没人发觉,后来心越来越大,没少伸手,现下迎春房里金银锞子加起来统共就没剩几个了。 贾赦已经把话说道这份儿上,贾母也对王嬷嬷起了疑,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贾赦再怎么不学无术,也是迎春的亲爹,人家管一管女儿房里的事,谁都不能拦着。 于是贾母也派了一个婆子跟着,王嬷嬷依旧由贾赦派来的婆子押着去了迎春房里。 迎春现在就住在贾母房外的碧纱橱里,没几步路,须臾,迎春房里的金银锞子都拿来了,零零星星几个躺在盒子里,论数量不足王嬷嬷家里起来的十之一二。 这下贾母脸色也不好看了。 当年迎春生下来,她姨娘就难产死了,贾赦原配张氏早去了,邢夫人虽然进门,但是因为出身低,不足掌家,府上都是贾王氏管着。贾母把迎春抱到跟前养活,贾赦也不管不问,迎春的房里人有的是贾母拨过去的,有的是是贾王氏张罗的,这王嬷嬷正是王夫人的人。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是贾王氏挑的,但是欺凌幼主,昧主钱财却是在贾母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王嬷嬷胆大妄为,贾母也没脸,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王嬷嬷知道自己再也难逃了,跪下哭道:“老太太,姑娘小,她对自己的东西哪里有个章程,不过是今儿拿了赏赐,明儿就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再说,老太太疼姑娘,姑娘房里许多人,难保没有手脚不干净眼皮子浅的,看见姑娘乱放钱财,趁没人看见就私藏起来的。奴才冤枉啊。” 如果不是贾赦不打女人,听了这话反手就得打这婆子一个耳光。自己手脚不干净,把迎春的金银锞子都偷光了,还推到一个两岁多的女娃娃身上,这都什么黑心烂肝的人啊。 贾母要信了王嬷嬷的鬼话才怪了,摆摆手说:“把王嬷嬷拖出去打二十个板子,撵了!” 又对贾赦说:“原是我失察了,明日我就着人再挑手脚干净的人来给迎春使。” 贾赦听见贾母只打王嬷嬷二十板子,撵了了事,嘴角抽了抽。难怪到了红楼后期,主子家里入不敷出,豪奴倒是一个个富得流油,贾母对奴才也太“宽和”了。不过王嬷嬷落到贾赦手上,贾赦可不会这么轻易的一撵了事。 “不必了!”贾赦刚说了三个字,贾母就抬眼看贾赦。这大儿子自从坠马之后,就没有一次听话的,无论她说什么,贾赦都能驳回,不知道这次贾赦又要提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左右邢氏膝下没有儿女,迎春就抱回去她养吧,将迎春记在邢氏膝下,将来就是我一等将军府的嫡出大姑娘。经此一事,迎春也只有在我院里,我才放心。迎春身边的人,我也会自己仔细挑。”贾赦心想:这时候不趁机收回抚养权,你当我傻啊。虽然原著里面迎春真是懦弱得让人牙痒,自己看书的时候也曾怒其不争,但是现在孩子还小,没长歪,就算是为了对得起原身,也得拉迎春一把,将来她的性子能不能正过来,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贾母听了这话就心中不快了:“你成日间不见个人,人来了就是惹我生气也就罢了,如今好容易有个迎春在我跟前儿凑趣,也是替你们尽孝,你又要抱走,你这是见不得我过舒心日子啊。” 贾赦可不想跟贾母扯这些:“老太太,我是迎春的亲生父亲,我下了决心要把她接回去养在跟前儿,难道会不好生相待?我能不能养好迎春,老太太且看着就是了。” 贾赦这话说的入情入理,且言语软和,让贾母不知道如何拒绝,只得暂且依了贾赦。贾赦让邢夫人过来把迎春惯用的床单被褥等收拾了,原有的丫鬟c婆子一个没要。 回了东院,贾赦交代邢夫人,以后迎春就记在她名下,交给她养了,迎春现下小,若是她诚心以待,和迎春一条心,将来也有女儿承欢膝下。贾赦坠马前就极少去邢夫人屋子,坠马之后更是一次没去过,邢夫人也死了生嫡子女的心,能抱养个女儿,也是老天眷顾,邢夫人高高兴兴的应了。 迎春到了东院的当晚,贾赦把贾琏的乳母赵嬷嬷拨过来使了一夜,又从东院挑了几个尚且本分用得的丫头暂且给迎春使,其他人,再慢慢寻了添上。总之,奸猾之人,贾赦是不用的。 迎春已经被王嬷嬷折磨得非常胆小怯懦,不哭不闹的,晚上十分好带。没隔几天,贾赦就为迎春定了两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小丫头暂时只定了三人。这比起元春浩浩荡荡一屋子的丫鬟c婆子,是差远了,但是荣国府几百奴才,贾赦能看上的真没几个,也只有以后慢慢采买了。 有了上次周山子和郑石头的事,单勇再带人去账房办理新进奴才,更换差事等事务就容易了,周瑞和林之孝都不敢再为难单勇。 迎春屋里丫鬟虽然不多,但是好歹够用,就是撵了王嬷嬷之后一直没寻到合适的乳母。这年头男女大妨严格,贾赦也不能到处去给女子相面,只能暂且搁置了,以后找到合适的再说。 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是贾琏的外祖张珣过六十大寿,贾赦理应去拜寿,要拜寿,就要打点礼物。 经过这些天和贾母的斗智斗勇,贾赦算是明白了,如果他要去为张珣祝寿,从官中拿礼物的时候,少不得又是一通争执。而若能拿到账房的账本,此事就容易多了。因而贾赦命郑家树去账房把账本偷来。 郑家树死了五年,在桥下镇压五年,不知道为何一出来,修为就颇高,不但能直接打人,还能神鬼不觉的拿一些东西,就跟五鬼搬运术差不多。 果然当天夜里,郑家树就把账本偷来了,贾赦翻出以前张氏在时,和张家人情往来送的定例,再往上加两成,列好清单,就直接去账房让置办。 贾王氏不出所料的告到贾母跟前儿,还说若是贾赦这样闹个不休,她就不掌这个家了,大库迟早让贾赦搬空了,她还要落个不善持家的罪名。贾母自己收回掌家权也好,让邢氏掌家也好,左右她不沾这个手。省得她白担了掌管中馈的名分,大伯子却想怎么调度就怎么调度。当然,这些话是背着贾赦在贾母跟前儿说的,如果贾王氏敢当着贾赦说,贾赦当天就敢逼贾王氏交出库房钥匙。 贾王氏没敢直接跟贾赦交锋,告到贾母跟前后,自己就称病回避了。贾赦直接把账本往贾母面前一拍,说:“我岳父大人做整寿,我自然要厚礼相赠,我不过是在往年散寿定例上加一二分,怎么就不给了?” 说着,贾赦又翻出贾府和王子腾府上的人情往来,送到贾母面前:“母亲若说我这礼送得厚了,且看看弟妹往她自己娘家送的是什么例,没得我贾恩侯的岳家低于贾存周岳家的道理。我今日把话说在这儿,不但今日非按我理的单子把礼物给我备齐整了,以后往王家送的礼也不许越过张家去。若是越过了,我把这账本往外一张扬,看看谁没脸。” 其时世人皆重嫡庶尊卑,贾赦在外名声再差,那也是荣国府的袭爵人,确实没有往王家送礼越过张家的道理。贾母也知道这件事闹开了,贾王氏顾然没脸,她钟爱的二儿子也跟着丢脸,少不得认了。 郑家树见贾赦出来,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飘到贾赦跟前说:“法师老爷,您可出来了,那块牌匾好厉害,我稍微靠近一点,那块牌匾就发出金光,我不敢靠近,里面没人为难您吧?”说着往荣禧堂三个字一指。 贾赦立刻就反应过来:贾源能受封荣国公,贾家原本是福报深厚的人家,荣禧堂有浩然正气护着,阴物不敢靠近。自己从荣禧堂旁的抄手游廊去荣庆堂,郑家树不敢跟来。只是贾家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再厚的福报,以后也会消耗殆尽。而且贾赦也好奇,如果自己换一条路去荣庆堂,避开荣禧堂,不知道郑家树能不能去?贾赦打定主意下次试试。 贾赦对郑家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毕竟山子和石头都看不见郑家树,贾赦这个时候和郑家树说话,会显得比较诡异瘆人。 回了东院之后,贾赦告诉山子和石头,自己把他们的身份变成了门客,从贾家账房领的月银是每个月十两,但是自己发给他们的依旧是一两半。这些事本来是可说可不说的,相当于打擦边球骗官中经费。但是贾赦觉得先说断后不乱比较好,毕竟自己现在挑的人,是希望长期服务于自己的团队的,他不希望以后因为这些事被人挑拨了。 石头和山子是实诚人,他们对门客和长工的名分有什么区别也不太懂,既然早说好了一两半,那就是一两半,贾赦从贾家账房拿多少,那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所以两人对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应。 到了晚上,贾赦才抽空见了郑家树。告诉他以后白天不用随时跟着自己,也不要去阳气重的地方,去多了对他有损。若是郑家树有空,也可以回南洼村家中看看,或是给家人托梦。郑家树听了,对贾赦又是一番感激。 安顿好新雇的长工的鬼跟班,马棚的臭气暂时熏不到自己,做下那点恶作剧也因为最近的善举消了业,贾赦才腾出手来管教儿女。 现在贾赦膝下一子一女,嫡次子贾琏十二岁,长得眉目如画,唇若涂丹,虽然还小,已经依稀可见将来俊俏风流。贾琏刚刚搬去了荣庆堂后面夹道住,因为原身糊涂混账,贾琏基本等于放养的。庶长女贾迎春才二岁多,生得也是粉妆玉琢,如今养在荣庆堂贾母跟前儿,不过贾母养孩子,跟养宠物差不多。 贾琏没养好,那是原身自己混账,但是迎春被抱去荣庆堂养,贾赦还是挺多意见的。迎春明明是一等将军长女,吃穿用度却排在六品主事的长女元春之后称二姑娘,这放哪儿都是笑话。好在原身虽然混账,对儿子还是要比女儿上心一点,当年贾琏出生,贾母要把贾琏排在贾珠后面称琏三爷,贾赦死活不依,自己拿主意,按大房的排行,贾琏排在嫡长子贾瑚后面称琏二爷。可惜贾瑚三岁那年,在荷花池淹死了。 贾赦让人把贾琏请来,又让奶娘带着迎春来了。问了几句儿女的饮食起居一向可好,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还好,这位赵嬷嬷是贾赦原配张氏自己挑的,做人勤恳本分,对贾琏也上心,一问一答间,但凡贾琏房里的,事无巨细,赵嬷嬷都管得很好。 迎春乳母王嬷嬷就不是个东西了,就算没打什么交道,贾赦也从原著中看过,迎春乳母简直把迎春房里的东西当成了自己小金库了。赌钱输了,迎春的攒珠累丝金凤说拿就拿。那时候迎春都是大姑娘了,王嬷嬷还这样胆大妄为,谁知道是不是从小趁人不在打骂迎春,养成迎春那样懦弱顺从的性子?现在迎春不过二岁出头的奶娃,如果给她换个乳母,说不定命运就不一样了。贾赦可是看过不少恶保姆新闻的,看见王嬷嬷自私刻薄的面相,就觉得王嬷嬷一定是恶保姆中的极品。 想到这里,贾赦倒不在乎王嬷嬷贪了迎春多少东西,而是先检查迎春身上有没有伤。 “太太,你将迎春抱下去细细查看,身上可有淤青紫痕,尤其诸如腹内c臀上等隐蔽处多看看。”贾赦将迎春抱起来就交给了邢夫人,同时,余光也不曾离开王嬷嬷的脸。 果然王嬷嬷一听见这话,脸色就变了。 邢夫人心想:养在老太太房里的姐儿,谁还敢怠慢不成?但她还是抱着迎春进了内堂。 须臾,邢夫人抱着迎春出来了,回贾赦说:“迎姐儿身上并无伤痕。”贾赦分明看到王嬷嬷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仿佛松了一口气。 贾赦不动声色的说:“女儿家娇贵,最怕磕着碰着,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说完接过迎春,学着医院医生的手法,在迎春小腹上轻轻一按,迎春就哇哇大哭起来。 “疼哇啊疼哇”迎春白瓷般的面庞上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 贾赦见迎春哭成这样,心中又疼又气,也有了数。这还是他在现代的时候新闻上看的,恶保姆抱着孩子送孩子父母上班,父母离开前还满脸堆笑好好的,孩子父母一进电梯,电梯门一关上,恶保姆就隔着棉衣往孩子腹部上打。这样打了孩子遭罪,还看不出明显的外伤。现在是夏天,但是王嬷嬷如果有心折磨迎春,也可以在她肚子上垫着棉被打。 王嬷嬷见此情形,惊惧不已,但王嬷嬷知道这样的事一旦承认,就是个死。心中强制镇定:等会儿不管老爷问什么,我咬死了不承认就是。 贾赦虽然还没当过爸爸,但是看见一个玉团子一样的小姑娘哭成这样,也是心疼。于是贾赦抱着迎春柔声问:“迎姐儿告诉父亲,为什么疼。” 王嬷嬷怕极了,不等迎春回答,就抢先道:“老爷,姑娘还小,哪里经得住老爷那样按?老爷下手是轻轻的,但对姑娘来说,这手劲儿就重了,姑娘如何不疼。”说完,又拿眼睛瞪迎春,威胁她不让说。 但凡小孩子,其实直觉是很准的,他们能分清人的情绪好坏,也能分清人的善意恶意。所以为人和善的人,往往招小孩子喜欢。迎春不傻,她看明白了王嬷嬷的威胁,抽抽噎噎的不敢说话。 贾赦心疼极了,抱着迎春柔声哄说:“迎姐儿不哭,迎姐儿告诉父亲,是不是嬷嬷坏?她坏,父亲撵了她,赶她走,以后再也不让她见迎姐儿。” 万幸迎春听明白了,怯生生的说:“妈妈打妈妈不让说说了,还打。” 迎春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吓得王嬷嬷脸如死灰,但犹不死心,上前道:“老爷若是要撵奴才,撵了就是,何必拿这些事情泼奴才我一身的臭水?奴才奶姑娘这么大,尽心尽力,只恨不能将我的心掏给姑娘了。老爷要撵我走,我无话可说,我只担心老爷c太太都不管姑娘,我走之后,谁会尽心尽力待姑娘。”说着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迎春还小,看着奶娘哭,也跟着哭。接下来的事,不宜让贾琏和迎春看见,贾赦让邢夫人带着贾琏和迎春进内堂去了。 贾赦担心迎春小,还不会告状,所以,早就留了后手,在他传迎春乳母来问话的时候,已经着人去迎春乳母家里抄家了。 贾赦又问了迎春乳母几句迎春最爱什么颜色,平时都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昨日迎春穿的什么。无非是迎春的衣食起居,翻来覆去c颠三倒四的问了再问,果然多问得几遍,王嬷嬷就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了。只有对迎春半点不上心,才会有关迎春的诸事都记不住。 一顿审文下来,王嬷嬷知道大势已去,汗出如浆。同时,王嬷嬷也惊惧不已:大老爷向来糊涂,几时变得这样明白了? 这还不算完,须臾,去王嬷嬷家抄家的单勇回来了,递上一盒子的金银锞子和几匹料子。这些东西都是府上或是逢年过节,或是迎春生辰得的,因迎春小,自然是王嬷嬷收着。王嬷嬷心素不正,都收到自己家里去了。这边,单勇带回部分贼赃,那边仍另派家丁在王嬷嬷家守着,王嬷嬷家人一律不许出入。 赃物就在眼前,王嬷嬷还想抵赖,脱口道:“大老爷明鉴,这些东西,原是主子见我差事当得好,赏我的。” 能不抖吗?王氏嫁进贾家的时候,还是贾赦原配张氏掌家,那时候贾王氏觉得贾家家大业大的,每天进出的银钱如淌水,张氏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贾王氏心理就不平衡了,仗着王子腾之势,用自己的嫁妆开始放印子钱,这样自己的私房钱总不会被张氏拉开太大差距。 当时帮贾王氏放债收债的就是陪房周瑞两口子。头几年还算顺遂,第三年上,就有个南洼村的村民还不上债,周瑞就逼迫那村民用田地抵债。后来,周瑞自己掏钱补上村民欠贾王氏的本钱,自己得了田地。自从尝到了甜头,周瑞胆子就大了,后来多次故技重施,在南洼村连夺良田,那一片几百亩的良田,就快要被周瑞全部收入囊中了。 而周瑞最近夺来的三亩地,就是周山子家的。因为同姓周,周瑞去放印子的时候话说得可好听了:“咱们算来也是本家,我还能坑你不成?你满城里头问问,咱们家的利钱已经算开得低的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个银钱不趁手还不上,我在主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也比你到外头借强啊。”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贾赦险些被云幻这话气笑了, 看云幻面相, 出身殷实人家,为人有几分忠诚, 却又面带奴相,一生劳苦, 受人驱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于是贾赦淡淡的道:“主子都已伏法,一个奴才却负隅顽抗, 可笑可笑。” 果然这话说得云幻脸色大变,面露狰狞怒斥道:“那有如何?我死了, 也有江南巡抚的妻女陪葬!” 贾赦见云幻神色,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原著里,云幻带着妙玉入京, 便是投的牟尼院, 后来才进了大观园,贾赦早就隐隐觉得蟠香寺和牟尼院的关系不一般。既然云妙是公主, 云幻又面带奴相,贾赦随口一诈, 指出云幻的奴婢身份, 果然激得云幻恼羞成怒。 贾赦见蟠香寺内打得激烈,也不管云幻,直接两道雷符轰得其散了修为, 一张定根符将其定住, 又叫来两个剑灵看守, 自己大踏步进了蟠香寺。 只见九千阴兵正在用车轮战围攻邪神, 邪神身上被长矛刺出的浅坑星罗棋布,已是受小伤无数,但都不致命。但是九千阴兵也有好几个受了伤,修为大损。如此下去,也不知还要伤到多少剑灵,贾赦心下不忍,略一沉吟,心中有了主意,取出朱砂,在却邪剑剑身画符,画好之后,贾赦将却邪剑背在身后,对邪神喊道:“无怖小鬼,速来送死!” 邪神受到九千阴兵的车轮战围攻,早就左支右拙,现在被贾赦一激,更是怒不可竭,闷吼一声,身形大动,如同陀螺一般在地上旋转开,极强的灵力溢出,压迫得周围的阴兵都近不了身。待得荡开阴兵,邪神腹语闷哼道:“无耻匹夫,依多为胜,贾家小儿敢与本神一决高下否?” 贾赦也被这股灵力压迫得胸中发闷,却强自忍住,微微扬头,满脸傲慢道:“有何不敢?若是本侯爷出手,只怕你立刻就要跪在地上喊爷爷。” 无怖邪神被九千阴兵围攻,仿若一个已经十分困顿的人身边围着无数蚊子叮咬,烦闷异常,此刻受了贾赦奚落,越发愤怒。 贾赦见邪神脸色大变,不等邪神废话,满脸鄙视的道:“众剑灵听令,全都到寺外戒备,无令不得靠近!”九千阴兵行动整齐划一,听到号令,即刻四散飘开。 邪神看到众阴兵真的远远退开,狐疑的看了贾赦一眼,正好看见贾赦满脸不屑,斜睨着自己道:“无怖小鬼,本侯今天连雷符都不用,叫你瞧瞧什么叫修为高深!” 说完,挽两个剑花向邪神刺去。 邪神早就积了一肚子的邪火,见贾赦如此藐视自己,更加怒不可竭,踏上两步,举掌向贾赦拍来。 贾赦侧身避开,一把斗符扬出,如同一大蓬柳叶刀向邪神飞去,邪神自然不会将这些斗符看在眼里,又是一臂横扫,击向贾赦腰间。 贾赦趁邪神发怒,灵力压制不够严密,取出一把雷符就向邪神扬去,邪神双掌急拍,震开不少,仍有几道在邪神身上相继炸开,轰隆声中,邪神身上邪气渐淡,贾赦抓住机会,口念五雷诀,举剑就刺。 一剑刺入邪神的肚脐,紧接着雷符炸开,雷声轰鸣也没压住邪神凄厉又不甘的惨叫。邪神像的石皮层层剥落,并没有露出密密麻麻的灵魂,而是一个面目十分狰狞的厉鬼。 随着这个厉鬼身上的修为和香火越来越淡,这个鬼魂的戾气也越来越淡,面目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一个长相颇为俊逸的男子,对贾赦道:“师兄,你说得对,天道不可违,大观王朝,终究是气数尽了。”鬼魂的语气很平静,贾赦却从中听出了道不尽的物是人非,说不完的沧桑巨变,几欲落泪。 “喵~”踏雪跳上山门围墙的兽首,对鬼魂叫了一声。 那鬼魂向踏雪的方向看了一眼,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越变越淡,终究变成无色,消弭在天地间,魂飞魄散了。 普通一句话,听得贾赦如遭雷击,万千乱麻在脑子里越揉越紧,又如烟花般爆炸开来,迷雾中的真相若隐若现,却无论如何都理不出头绪。 贾赦直觉的觉得这个鬼魂的真容十分重要,强压下其他千头万绪的想法,把这个鬼魂的样子在心中强化了好几遍。又举起却邪剑说:“九千剑灵听令,未受伤者前去接应百里将军,受伤者归位!”没受伤的剑灵瞬间不见,待少数受伤阴兵回到却邪剑后,贾赦收起却邪剑,向蟠香寺山门走去。 云幻等蟠香寺门徒,自然有随后赶到的苏州府府衙官差处置。 踏雪跳下来,落在贾赦肩头,虽然还没化形,贾赦也能感受到踏雪情绪十分低落。 “你认得他?”贾赦问。 “应天门第七代弟子温若冰,前朝皇子。”踏雪似乎也很多感慨,语气颇为沉重。 听到‘应天门’三个字,贾赦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有一瞬间空白。应天门,是贾赦在现实世界的门派;前朝皇子,自然会对本朝恨之入骨。踏雪短短两句话,信息量之大,竟然跨越了书本跟现实,横亘几百年,贾赦一时间接受起来十分困难。难道这个从来没出现在历史书上的朝代竟然真的存在过? 贾赦大脑一片混沌,出了蟠香寺山门,骑着雷电来到北门外,远远看见柳芾一行押着许多人回来了。 因为有百里超跟着前去转移人质的众人,这次蟠香寺窝藏众人质的老巢都被一锅端了。 蟠香寺在太湖边上秘密置办了一个庄子,名曰幻来庄,用来羁押人质。这次解救的人质中有陈太太c陈妙玉这样的官员家眷;也有迷途知返,准备举报蟠香寺的教众;还有其他朝廷官员的亲友等。 救出陈妙玉之后,贾赦替陈妙玉相了面,贾赦只见妙玉是个六七岁女童,生得粉妆玉琢,眉目如画,或许是因为在寺庙带发修行一年,妙玉眼神中有一股和年龄不相称的冷淡疏离,全无这个年纪女童应有的天真活泼。又见此女笼罩在一股暗黄煞气之中,将她原本十分清秀的面庞衬得有几分诡异。 这哪里是什么不足之症,生来羸弱,分明是与太子c皇太孙一样,中了邪祟标记。听陈修夫妻说,这妙玉生来如此,推算起来,只怕中这标记已经好几年了。想到这些邪门歪道对一个婴儿用如此恶毒的法子,贾赦心中震怒,右手用力在案上一拍。 一旁的陈修十分关心妙玉安危,见贾赦如此,以为是妙玉之病贾赦也难以治愈,面露凄然之色道:“侯爷,妙儿她?” 贾赦摆了摆手道:“无妨,陈姑娘是有救的。只是等会儿要取三滴陈姑娘的中指血,陈姑娘莫要怕疼。” 妙玉性子有些寡淡,只冷冷的说了‘我不怕’三字,就不再言语。言行举止实在不像七岁娃娃。 贾赦摊开黄表纸,画符之后,用银针在妙玉中指一扎,妙玉只微微皱眉,也没哼一声。贾赦滴了三滴心头血在符篆上,凌空一挥,符纸自燃,贾赦接着往妙玉额头一拍。妙玉没怎么,倒把陈修吓了一跳,看得出来陈修十分紧张。 接着,妙玉身子连颤,仿佛十分痛苦,终究忍不住闷哼出声,眼中也滴下泪来。 “妙儿!”屏风后头的陈太太听见,也忍不住惊呼出声,陈修更是大惊失色。 贾赦见妙玉体内标记难以去除,连施咒诀,取出朱砂笔,直接在妙玉额上画符,殷红色的朱砂刚画上去,就瞬间变淡,消失于无形,贾赦越画越快,那朱砂符篆也接连消失,陈修在一旁,只觉双眼都看不过来。 贾赦只见自己的朱砂笔一落在妙玉的额头,就有一股暗黄之气围上来和朱砂散发的灵力纠缠,自己刚一落笔,符篆还没形成,朱砂之灵力就被暗黄邪气化解。见此情形,贾赦不敢小觑,越发摒心静气,连施咒诀,笔走游龙,飞快画符。果然正邪两股灵力此消彼长,渐渐在妙玉额头上形成了完整符篆,此刻贾赦已是出了一身的汗。 随着符篆最后一笔连上,妙玉连打几个喷嚏,晕厥过去,但笼罩在她身上那股暗黄邪气却也散了。而贾赦也累得浑身酸软,交代了陈修几句,就从陈府出来,就回了驻地更衣沐浴,打坐修行。 而远在太虚幻境的孽海情天薄命司里,金陵十二钗的正册上,有关妙玉那一页,却已经淡无痕迹。 贾赦休息了一夜,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旁听了江南巡抚陈修和苏杭分守道林如海对圣天道教众的联合审问。 蟠香寺在江南影响极大,连远在金陵的甄家c薛家都捐有香火钱。此次活捉云幻,问审下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其牵连之广,令人咋舌。 蟠香寺除了和其他寺庙道观一样,有自己的产业外,还有许多门徒上交的香油钱,甚至这笔香油钱才是蟠香寺的主要收入。因为真正入了圣天道的教徒都不信阴司报应,做起事来十分没有底线,这些门徒贪赃枉法c横征暴敛,积聚了极多财富,因而供奉真神也十分大方。 圣天道门徒有高官厚禄如孟怀者;有富商如薛空者;有内宅妇人如贾王氏者;也有下九流如戏子c拐子等。这次圣天道门徒相互攀咬,便咬出一伙专门拐卖人口的拐子来。 贾赦等人顺藤摸瓜,自然是将这伙拐子也抓住了,解救出好些水灵漂亮的小姑娘,其中一人三四岁年纪,眉心一粒胭脂痣,正是今年元宵节被拐的甄英莲。 别说一干人犯为了脱罪相互攀咬,就是有些嘴紧的,有了白灵稍施法术,哪还有问不出来的证供?那伙拐子又供出好些盐商富户,这些盐商富户间或会到拐子手上挑选漂亮女孩子,养成干女儿,或是做自家的歌舞姬,或是送人贿赂,这一问审下来,竟是恨不能将江南的士农工商都清洗一遍。 因自以为会逃脱报应,圣天道门徒天生没有敬畏心,只有部分本质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原是被亲友蛊惑入教,尚未做下大奸大恶之事,对这部分人自然是小惩大诫放回家中外;而更多的是不法之人c亡命徒,这些人做下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审理出来,直教人触目惊心。而这些众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中,有一件和贾赦有关。 圣天道门徒中,有一个古董商人,名叫冷子兴,原是荣国府管家周瑞的女婿,素来来往江南c京城两地,名为行商,实则为甄家传递消息。 自周瑞夫妻落罪之后,冷子兴行事小心了很多。谁知这次蟠香寺被连根拔起,冷子兴也落了法网。冷子兴被押上公堂,他见到陈修和林如海还不至如何,见到贾赦,却不由自主的一抖。 贾赦抬眼一看,冷子兴面相为人刻薄善钻营c做事不择手段c视财如命c但却无福无禄,是个不得善终的结局。见冷子兴如此怕自己,贾赦就觉事有蹊跷。 不止贾赦,陈修和林如海哪个不是聪明人,见了冷子兴如此反应,自然也心中狐疑,陈修惊堂木一拍,道:“人犯冷子兴,做过哪些不法之事,一一招来!” 冷子兴跪下磕头道:“青天老爷明鉴,草民不过南北行商的普通商人,哪里敢做那作奸犯科之事?不法之事,草民从未做过。” 这时,贾瑚从槐木牌中飘出来对贾赦道:“父亲,这人害我过。”鬼魂对害死自己的人十分敏感,就算他们不知道自己死去的前因后果,如果死于非命,也对害自己之人有十分强的感应。 陈修和林如海看不见几乎,却见贾赦手一颤,顿时脸如寒冰。林如海问:“贾侯爷,您这是?” 贾赦面沉如水,从百宝囊中掏出定水针,直直的盯着冷子兴的眼睛道:“人犯冷子兴,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饶是冷子兴商人习性,嘴利皮厚,随时挂着一张笑脸,见了定水针,神色也是微微一变。但旋即恢复常色,心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百事不管的糊涂大老爷已经变成当今心腹,是当朝炽手可热的晋江侯,若让他晓得这个东西是我送入京中的,我哪里还有命在?于是冷子兴将心一横道:“草民不认得。” 贾赦最是见不得对孩童下手之人,当年贾瑚才多大,冷子兴就敢下这样的毒手。也不和冷子兴废话,直接对白灵使个眼色。白灵只看了冷子兴一眼,冷子兴就觉头晕目眩,贾赦再问什么,都如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 冷子兴本就是冷酷淡漠之人,眼中只有利益,毫无恻隐之心。说起当初如何戕害贾瑚,从贾王氏处得到多少好处,还抱得美人归,直说的眉飞色舞,满脸得色。 显然用定水针害死贾瑚贾瑚一事在冷子兴心中,是一件十分得意的杰作,做成此事之后,他不但从贾王氏那里得到一大笔好处,还得到真神赏识,在圣天道教内也有了地位。因此,此事虽然过去十多年,冷子兴还记得相当清楚,说得十分详细。 只听冷子兴从这定水针从何得来说起,又梦中得了用法,又如何献给贾王氏得了好处,还因此娶了贾王氏心腹周瑞的女儿;又说那贾瑚如何不明不白的死了,张氏孕中受刺激难产而亡,二太太从此在荣国府中只手遮天。 说到得意出,冷子兴脸上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得意的狞笑,配上他一脸茫然的神色和空洞的眼神,尤其诡异可怖。而在场的陈修c林如海c主笔录口供的主簿c两旁拿着杀威棒的衙役,无不听得遍体生寒,既十分同情贾瑚和张氏,又恨不得立刻杀死贾王氏和冷子兴这样冷血残忍之人。 贾瑚吃了月华丹之后,已经长大了,虽然依旧心性纯良,却也能听懂冷子兴口述的阴谋诡计,贾赦只见贾瑚在旁边哭得满脸是泪,越发觉得胸中堵得慌,跟被什么东西一揪一揪似的,疼得令人喘不过气。 原来,那对定水针是冷子兴无意间得到的。做古董商人的,时常会去乡下c坊间收购一些新出土的东西。冷子兴既然做这个行当,自然有一把子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东西不是俗物。但是挖出这个东西的老乡却不识货,不过一两银子,就把这对宝贝卖给了冷子兴。 冷子兴虽然看出这东西来历不凡,却也不知道有何用处,正在愁如何将这东西卖个那个富商人家,换一笔银子,谁知冷子兴刚得到定水针,晚上就梦到了定水针的用法。一连几日做了同一个梦,冷子兴才将此物送给贾王氏。 贾王氏得了定水针,自然十分高兴,言道只要此物有效,不但会重赏冷子兴,还会将周瑞之女嫁给他。当时冷子兴已经二十多了,死了老婆,而周瑞的女儿不过才过十三。冷子兴偶然到荣国府传递消息一眼看上,便上门求娶,自然是被周瑞夫妻拒绝的。也是因为献了定水针,次年冷子兴就抱得美人归。 公开审理了贾瑚一案,到了问审江南甄家诸事时,陈修和主簿等人就回避了。贾赦和林如海算是景安帝派来的钦差,而陈修是江南地方官,有些秘案陈修不便参与。接下来冷子兴供述江南甄家之事,则由贾赦和林如海秘审,林如海亲自做笔录。 冷子兴既然是甄家的情报员之一,做下的恶事,欠下的人命自然不止贾瑚一条,冷子兴中了幻术,审理起来容易,另外又招供数件杀人灭口c栽赃陷害等大事,至于以次充好c牟取暴利等等,只要没害命的,在冷子兴身上,都不算什么大过了。 因为冷子兴身上罪行累累,背了许多人命,还有疑似谋逆的大罪,自然是难逃一死。但因其是甄家南北通信的联络人,江宁织造兼两淮盐运使勾结内宫c甄贵妃勾结外官之事还需其出来指证,定了暂将冷子兴收监,待贾赦回京复命时,押解回京,交由景安帝发落。 光是审理冷子兴一案,就用了半日,审毕,冷子兴画完押,已近戌时,今日审案暂到此处,经众人商议,贾赦回驻地休息,衙役各自下班,留下陈修c林如海c主簿三人整理卷宗。原本贾赦带着圣旨而来,也该留下监督整理卷宗,但众人想到贾瑚之死,贾赦自是伤心难过,便不欲让其操劳。 贾赦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一来,他并不习惯像古人那样早睡;二来,他早就知道贾瑚之死的真相,思想上有个缓冲,听了冷子兴的证词,倒还挺得住。 陈修和林如海见贾赦坚持,也不再深劝,各自埋头做事,贾赦虽然留在衙门,不过是多添一张凳子,论整理卷宗写公文的本事,他哪里比得上熟读四书五经的另外三人。 今日其实最受刺激的是贾瑚,另外,白灵和踏雪也心情沉闷,落落寡欢。贾赦想安慰贾瑚几句,但总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轻巧,毕竟失去性命的是贾瑚母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穿越者。于是,贾赦索性让白灵c踏雪和郑家树陪着贾瑚,自己只远远的瞧着。 次日一早,昨日地牢值班的狱卒就禀报说人犯冷子兴夜里不知道怎么被猫挠了,不但两边脸颊挠出深可见骨的爪印,还被挠爆了一只眼珠子,正疼得在地牢惨叫连连呢。 审理冷子兴的时候,审问定水针一节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主簿c衙役等人,众人都知道冷子兴如何丧尽天良,做下了什么缺德事,不管冷子兴在牢房中疼得如何哭天抢地,都没人同情,也无人理会。 又因为冷子兴供述了不少江南甄家的不法之事,贾赦和林如海连夜写了奏折,为了确保安全,让柳芾亲带一百护龙卫亲送回京。同时,贾赦还派了一千阴兵随行。 京城到江南南下的旱路贾赦一行才走通了,沿路清扫了不少邪|教徒,现下应该还没人敢生事,又有一百护龙卫和一千阴兵,该当能确保密折安全了。 送走密折,苏州衙门这边也忙了好长时日,林如海等人才略得清闲。这次打击邪|教,抓了一伙拐子,被解救出来的女孩子甄英莲身上也有妖物标记,贾赦帮其祛除之后,又派人到甄士隐岳丈封肃府上找到甄士隐夫妻,让他们到巡抚衙门领回女儿,其他被拐孩子找到家人的自然送回其家,暂时没寻着的,后来送去了当地善堂。 甄士隐夫妻对贾赦自然千恩万谢,贾赦知道甄士隐岳丈封肃不是可靠之人,劝其另想别法。甄士隐虽然生性恬淡,却有真才实学,暂时在苏州寻了一家书院做先生。 因为甄应嘉不管怎么说都是皇亲国戚,圣旨到来之前,贾赦不好擅自处置,只好派人紧盯甄家,有了一万阴兵可以调度,甄应嘉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贾赦的眼睛。 连日无事,贾赦除了每日做早晚课之外,就是准备各种法器,已备不时之需。谁知这日外打探消息的护龙卫急急回来说太湖闹湖有妖龙吃人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让单勇买的皆是些上等香c蜡c纸c烛c朱砂等物, 是做法事c画符用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单勇东西买回来, 贾赦一一看过, 心想:不愧是在古代, 黄纸c朱砂的成色都很好,贾赦满意的点点头,打赏了单勇一把钱, 让他替自己守着门口, 不许放人进来。 贾赦在现代修为颇高,只要心诚,无需仪式也可成符了, 不过到了红楼梦里,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还剩几分。于是贾赦设了香案,点上三炷香, 默念师父和祖师爷名讳, 祷祝完成,才提笔画符。 谁知这次画符异常顺利,贾赦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进步了, 朱砂笔在黄纸上畅通无阻, 不到一炷香|功夫,已经画好了十几张。除了布阵要用的符纸, 贾赦还画了几张平安福和驱虫符。 一切完成, 贾赦先在自己的东院贴了驱虫符和避秽符, 又带着单勇去了马棚。 此刻正值夏季, 马夫也回房打盹去了, 马棚里静悄悄的,只余马儿嚼食草料和蚊蝇乱飞的声音。 贾赦让单勇搬来一把梯子,爬上房梁,贴好符纸,组成一个引气阵。阵成之后,马棚秽气上升,形成一个气旋,直飘荣禧堂贾政居住的三间耳房方向。 贾赦布置好阵法,下了梯子,满意的拍了拍手。现在荣国府控制在贾母和二房手中,贾政绝不可能因为被贾赦抢白几句就搬出来,他真脸皮那么薄就不可能赖在荣禧堂不走了。可是,贾赦暂时住不进荣禧堂,恶心恶心贾政还是可以的。原身和马棚相伴十几年,自己也得让他的好弟弟感受感受马棚独有的味道,算是让原身的弟弟和原身感同身受一把吧。 做完这一切,贾赦觉得心中莫名畅快。 作为一名五讲四美的风水师,他虽然懂得不少杂学,但是从来没搞过恶作剧,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用风水知识做坏事,内心有点抑制不住的小激动,就跟三好学生第一偷偷抽烟似的。 贾赦布好了引气阵,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看时辰还早,就带着单勇出门了。 “大老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单勇好奇的问。 “嗯,这城里,哪儿算命看风水的人多啊?不去那些大庙大观,就去街边摆摊子给市井人家看的地方。”原身的记忆里,没去过这些地方,贾赦只好问单勇。 “要说,这北门外的牟尼院,南门外的都阳观据说都极灵验,这两处外头的街道两旁也都是摆摊子给人相面算命的术士,只是里头怕是有本事的少,骗人钱财的多。另外,清虚观的张道爷是替咱们老太爷出家的替身,那边的敬大老爷又在玄真观出家,这两处道观都在城里,老爷如果要卜卦,不如就去这两处,又近又方便。”古代人大多迷信,单勇说起这些倒如数家珍。 贾赦听到贾敬,撇了撇嘴,这位宁荣二府最有才学的进士老爷吃丹把自己吃死了,可见玄真观没什么本事,可以略过。牟尼院一听就是尼姑庵,自己去也不大方便,至于清虚观的张道士,那是向着贾府的,更不能去。于是贾赦说:“那就雇辆车,去都阳观看看吧。”贾赦先在信不过贾府的人,不愿意用府上的车。 单勇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大老爷,没说什么。都阳观香火是挺旺盛的,但是城南都是穷苦百姓,鱼龙混杂,富贵人家极少去城南。 至于贾赦去城南干什么,自然是去做好事积德的。正派风水师一般是为人排忧解难,化解风险,让人少走弯路的,这样的风水师不损福报,还行善积德。邪派风水师什么都敢做,借人运道,乱改命数,损人利己,这样的风水师损阴德c折阳寿,往往难得善终。 而贾赦在贾家布的那个引气阵介于两者之间,属于恶作剧,没有到损德折寿那么严重,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会损伤一些风水师自身的运气,如果做得多了,积少成多,也损害自己的修为和福报,所以贾赦刚刚布了那么一个阵,这要找点好事做做,把损失的运气补回来。 刚出南门不远,贾赦主仆就听见不远处的田野里传来哭天抢地的哭声。 “那边怎么了?过去看看。”贾赦说。 单勇应了是,招呼车夫停车。单勇倒是尽职尽责的过来扶贾赦下车,不过贾赦自己跳下来了。二十四岁的花美男风水师,上山下海c捉鬼驱邪什么没干过,要什么人扶啊。想起年龄,贾赦就一顿心塞,这个壳子比自己足足大了九岁,九岁啊!四舍五入都老了一轮了。 主仆两个向前走了一段,离那哭声近了,就听一个妇人说:“周大娘,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莫要想不开。你快些过来,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您叫您家山子多伤心呢。”一个妇人正在劝另一个须发皆银的老妪。那老妪匍匐在一口井边,似乎要跳井。 “石头媳妇,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如今活着也是拖累家里,不如死了干净。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抓药吃,山子也不会欠那还不完的印子钱,如今全家靠着活命的几亩良田被夺走了,以后家里日子怎么过哟。”那老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完这一段话,又使劲喘着气,仿若要背过气去。 贾赦听了这段话,心里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走过去说:“大娘,这位嫂子说得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您先起来说话,那井边凉气重,你若是受了凉,病气更重了,你家山子为了给你治病,岂不是又要四处借钱欠债。”贾赦嘴上这么说,其实是看到那井口隐隐透着煞气,怕这老妪不小心叫脏东西蛊惑了拉进去。所以先劝老妪离开井口再说。 听见又有人来劝,围着老妪的人都回身来看,众人见贾赦长相不俗,一身贵气,都猜贾赦是路过的贵人。贾赦也打量众人,多数人手掌粗糙,皮肤黝黑,身上衣裳打着补丁,许就是附近村庄的人。 老妪抬头向贾赦望来,贾赦也看着老妪的面相。老妪耳薄,一生贫苦,但耳垂有肉,老来还有一段后福,骨相匀称,为人正直和善,子女孝顺;人中长,是长寿之相。只是此刻眉宇间一团黑气萦绕,身上带煞。 城南都是穷苦人家,男女皆要下地做活,倒没城北那么讲究避嫌,见来了陌生男子,围着老妪的妇人们也没躲开。 有胆大的村民顺着贾赦的话说:“是啊,周大娘,您听这位老爷的。您不想自己,还想想你家山子呢。” 那老妪还是趴在井边哭:“如今我家三亩地全让权贵老爷夺走了,我就是活着,不过是让我家山子越发艰难罢了。我不如死在这权贵的井里头,化鬼也让他不得安宁。” 老妪一面哭,一面说,众人见他情绪激动,都站得远远的,怕接近了她,她一激动,没扒稳,反而掉下去了。 贾赦皱了皱眉头,看到一那股淡淡的煞气渐渐变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同时众人齐声惊呼,那老妪一头向井里栽去。 幸而贾赦见井底有黑雾升起,提前动了,不然哪里来得及。饶是贾赦有先见之明,一个飞扑,也堪堪拉住老妪的一只胳膊。 那老妪拖着病体,行动迟缓,身子又瘦小,贾赦却觉得老妪身子很重,像一股巨大的力量隔着老妪和自己拔河一般。同时,老妪回过头来,怨毒的看着贾赦,瘦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手向贾赦面门抓来,速度快的比很多年轻人都敏捷,根本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 贾赦冷哼一声,单手拉着老妪,另一只手掏出上午多画的震煞符,掐着指诀往老妪头上一拍,老妪跟过电似的浑身颤抖,连打几个喷嚏。井里那股浓郁的黑气顿时散去,贾赦仿佛听到一声哀怨凄厉的惨叫,同时,加在老妪身上的一股大力卸去,老妪偷袭贾赦的手软软的垂了下来,身子一轻,贾赦急忙后退,和老妪双双摔在地上。 众人可不知道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期间又有多凶险,只看到贾赦抓住跳井的老妪,拉起老妪的同时,双双倒在地上。还有庄稼汉觉得难怪是有钱人家的老爷,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这周大娘能有多重,这位老爷还被带倒了。 也有几个村民看出了门道,小声问旁边的人:“你看见了吗?刚才周大娘看起来好凶,似乎还想打这位老爷,难道周大娘鬼上身了?”旁边的人经人提醒,也有想起来的,这事儿在村民中就小声议论开了。 单勇急忙过来扶起贾赦,那头也有几个妇人扶起老妪,又有人劝老妪向这位老爷道谢。 众人正七嘴八舌,一个黝黑汉子满头是汗的跑过来说:“娘!娘!便是地没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儿子有的是力气,就是不种地了,去码头扛大包,总是有儿子一口饭吃就有娘的,娘您若是有个好歹,才是叫儿子做个不孝不悌之人呢。”这汉子刚从别处赶来,气都没喘匀,正是老妪的儿子山子。 没了阴物缠身,老妪也清醒过来了,抱着自己儿子满脸惊恐的说:“何尝是娘想不开,是这井里有东西要拉娘下去呢。”这时候天还没黑,老妪一句话把众村民说得脊背发凉,单勇也觉得大夏天的,瘆人得很。 “又来啦,恶鬼又来索命找替身啦,以后大家莫要靠近这口井!”听老妪那样说,就有村民惊恐的喊了起来。 从坟地回来,贾赦就带着两个临时工去办入职手续。 自从贾赦原配张氏死了之后,就是二太太贾王氏掌家。新买的奴才要签身契,定月钱,安排差事,也是贾王氏做主。但是贾王氏管的是内宅,外头的事,贾政清高君子,一概不管,贾赦自己以前是个混不吝的,也不爱管。所以石头和山子要到大房做长工,办理对牌定月银什么的,都是几个管事在管。 说起来也是冤家路窄,贾王氏掌家之后,重用自己的陪房亲信周瑞一家,周山子和郑石头要入职当差,办理对牌做登记的,正是管事周瑞。 其实贾赦早就跟山子和石头说明白了,周瑞这样的刁奴迟早是要被收拾的,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可能需要他们暂时忍耐一下。山子和石头虽然十分恨周瑞,也不会见着周瑞就冲上去打。 可是周瑞远远的看着贾赦带着周山子来了,自己先吓得瑟瑟发抖了。 能不抖吗?王氏嫁进贾家的时候,还是贾赦原配张氏掌家,那时候贾王氏觉得贾家家大业大的,每天进出的银钱如淌水,张氏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贾王氏心理就不平衡了,仗着王子腾之势,用自己的嫁妆开始放印子钱,这样自己的私房钱总不会被张氏拉开太大差距。 当时帮贾王氏放债收债的就是陪房周瑞两口子。头几年还算顺遂,第三年上,就有个南洼村的村民还不上债,周瑞就逼迫那村民用田地抵债。后来,周瑞自己掏钱补上村民欠贾王氏的本钱,自己得了田地。自从尝到了甜头,周瑞胆子就大了,后来多次故技重施,在南洼村连夺良田,那一片几百亩的良田,就快要被周瑞全部收入囊中了。 而周瑞最近夺来的三亩地,就是周山子家的。因为同姓周,周瑞去放印子的时候话说得可好听了:“咱们算来也是本家,我还能坑你不成?你满城里头问问,咱们家的利钱已经算开得低的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个银钱不趁手还不上,我在主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也比你到外头借强啊。” 当时周山子确实急着筹钱给周老妪抓药,就借了贾王氏放出来的印子钱。可惜借钱的时候周瑞话说得好听,催债的时候就换了一个人,像个活阎王似的,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也是因为同姓,又是最近一桩,周瑞还记得周山子。周瑞看见贾赦带着周山子脚底生风的过来,心想:大老爷是怎么跟他混在一起?难道他还有什么门路把状告到大老爷面前儿了,大老爷为了给老爷c太太难看,替他出头来了? 等贾赦一行人走近了,周瑞看到周山子和郑石头横眉冷对的样子,更加心虚。但是他转念一想:大老爷在府上受老太太嫌弃,不过是个摆设的老爷,我怕他做什么?于是挺了挺胸膛,努力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他吞了一口口水暴露了他的心虚。 单勇走上前说:“周管事,这是我们老爷新雇的两个长工,月钱每个月一两半银子,都是说好的。你给他们二人办好对牌,做了登记,以后他们月钱从官中账上走。” 周瑞一听周山子两人是来做工的,长舒一口气。心想:这两人只怕是走投无路了,要卖身为奴,恰巧让大老爷碰见了。既然他们要到贾府做活,不怕以后不落到我手上,到时候慢慢磋磨他们。 于是周瑞对贾赦讪笑道:“大老爷莫不是被诳了吧?我们府上向来不收人做长工,无论死契活契,总是要签身契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府上只买奴才,不雇长工,这新卖身的奴才从每月五百钱的杂役做起,做得好的,才能换差事,涨月钱。哪有一来就一两半银子的?” 贾赦眼睛一眯,怒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莫不是你天天诳主子,才敢说主子被诳这样的话?我叫你办你就办,主子吩咐,你有什么驳回的余地?” 周瑞见贾赦和以前的大老爷不一样了,也是一愣。但是府上买卖奴才,分配差事一向是王夫人做主,贾赦随便带人来做长工,他可不敢开这样的例。府上几百号的奴才,谁不眼红他们夫妻在主子面前有体面?也有不少眼睛盯着他们,就等着挑他的错,好到主子面前挑拨呢。 周瑞决定绝不能办这件事,于是也强装镇定的说:“只买奴才,不雇长工是府里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难道说改就改了不成?大老爷这件事,恕奴才不能做主,还请大老爷莫要为难奴才。” 周山子和郑石头见周瑞一个管事都敢不听老爷吩咐,也是暗暗吃惊:看来大老爷说的迟早收拾周瑞的话不假,这样的刁奴留着爬主子头顶上吗?同时二人也为贾赦在贾府的地位感到担忧。 贾赦怪笑一下,问:“如今谁袭的爵位?谁是贾府的一家之主?” 周瑞听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又短了一截,道:“自然是大老爷。” 贾赦怒道:“既然知道我是一家之主,还敢驳回我的话?给我掌嘴!” 贾赦本意是让单勇c山子c石头等人掌周瑞的嘴的,谁知道郑家树自从吃了贾赦的饭,就对贾赦十分感激。白天在悄悄躲在角落里保护贾赦。他远远看见周瑞,早就想上来揍他了,只是苦于贾赦约束他不要随便打人,郑家树是忍了又忍。 这会儿听见贾赦让掌周瑞的嘴,郑家树哪里还忍得住,不等单勇等人上前,郑家树嗖的一下飘出来,抢在单勇等人前面左右开弓,啪啪啪几巴掌甩在周瑞脸上。 此刻是白天,如果周瑞是个阳气足的人,郑家树动不了他。但是周瑞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沾的孽太重,阴物最容易靠近。而郑家树在桥下压了五年,怨气十分重,怨气越重,能力就越强,这左右开弓的打下去,打得别提多瓷实了,贾赦看看都觉得腮帮子疼。 除了贾赦能看见郑家树打周瑞,还能听见啪啪的响声外,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于是,单勇等三人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贾赦喊了一声要掌周瑞的嘴,也没人动周瑞,结果周瑞的头就开始左摇右摆,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般。更瘆人的是,很快周瑞的脸上就出现了淤青的掌印,嘴角也沁出了血渍。 这画面诡异啊,如果不是贾赦有天生的阴阳眼,能看清怎么回事,贾赦自己都觉得诡异。单勇等三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以为是贾赦施了什么法术,看见自家老爷有这样的神通,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脸有得色。跟了这样厉害的老爷,可不是有骄傲的资本么。 周瑞就苦了啊,刚听见贾赦说要打自己耳光,结果人家都没动手,自己面前什么也没有,脸上就被打得火辣辣生疼了。而且大白天的,周瑞还真切的感觉到自己面前凉飕飕阴惨惨的,似乎有一股阴风。谁遇到这样毛骨悚然的事不怕啊? “啊~~~~”周瑞绷不住大声尖叫起来。这一声尖叫集高亢c嘹亮c凄厉之大成,很快引起了附近小厮和丫鬟婆子们的主意,没一会儿,账房内外就围满了人。 贾府的账房是三进的房子。第一进是管人的,买奴才,登记造册,分配差事就在这里;第二进是管账的,支取银子,收入进项登记造册都在第二进;第三进更大,是管物的,也就是库房,现在王夫人掌管着钥匙,平时都锁着,外面日也有人看守。 周瑞这一嗓子嚎的,不但账房外头的粗使婆子都梗着脖子向里面瞧,第二进的账房先生和第三进的家丁都有来瞧热闹的。 贾家的账房管事是林之孝,林之孝一出来看见周瑞两个脸颊都是淤青,肿得像发了酵的馒头,又见贾赦带着两个面生的奴才黑着脸站在一旁,就猜周瑞是让贾赦打了。 林之孝能当上账房总管,自然有些心机脸色,就算平时不将贾赦看在眼里,这时候也向贾赦赔笑道:“今儿大老爷怎么有空亲自来账房走走?”又忙骂边上的小厮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倒茶?”又向周瑞说:“周管事也是的,大老爷来了,怎么都没请大老爷上座呢?大老爷就这么站着,仔细累着了大老爷。” 周瑞心里也苦啊,贾赦平时不是不来账房,但是一般都是直接去第二进,支了银子就走,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两人根本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他仗着王夫人的势,贾赦平时又斗鸡走狗的,是个糊涂老爷,他哪里想的起来让座。这没说两句话,就让鬼打了,现在他都吓得尿都快憋不住了,更想不起这些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接到景安帝口谕之后,贾赦贾赦当即点齐二百护龙卫, 和陈修c林如海道别, 向金陵进发。金陵和苏州相距三日左右的路程, 一队骑兵次日一早出发,不过当日就到了。 江南甄家百年望族,如今在宫中还有一位贵妃, 自然也是消息灵通的人家。自从甄应嘉一手举荐的孟怀落罪,忠勇王早就派人提醒了甄应嘉小心行事, 该收手的收手, 该掩盖痕迹的也掩盖干净。 可是甄家盘踞江南百年, 表面光鲜背后不知藏着多少罪恶和血腥,哪有那么容易就盖住的。甄应嘉一面将几桩大事收手,一面也在预备退步抽身之路。这大半年里, 甄应嘉借住手底下各种身份的联络人将财物运送出去不少。甄应嘉自然也知道如果甄家真的倒了,这些送出去寄存到别处的财物多半会泥牛入海, 再难寻回,但只要有一两处保住了,剩下的甄家子孙也能丰衣足食。 只是查抄甄家的圣旨下来得比甄应嘉想象的要快得多, 甄应嘉如今还掌管江宁织造和两淮盐运两处肥缺, 正风光无限,谁知突然一道圣旨道来, 就从云端跌落谷底。 也许是甄应嘉自己也知道圣意已决, 反抗也是徒劳, 竟然畏罪自杀了。这日柳芾还带着经营官兵层层围住甄府, 只待贾赦一到,就一起进府查抄,却见甄家挂起了白幡,甄家子媳也披麻戴孝。 柳芾一见这状况就知道不对,圣旨已下,罪臣自戕可是大罪,就是自己死了,也会连累三族,就算为了甄贵妃和忠勇王,甄应嘉也不敢这么做。疑心甄应嘉夫妻想借出殡外逃,柳芾顾不得那许多,带着人就上了甄府。恰巧同一天,贾赦一行也到了。 柳芾带人绑了甄家的上下人等,又带人将甄家库房打开,财物一箱一箱抬出来清点,由同行的户部人员登记造册,参与这次抄件的官员皆要签字画押。 初时一切正常,甄家人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只是百年甄家,财物清点出来,除了几件金银铜锡大家伙和一些绫罗绸缎,连田庄铺子的地契都没见多少。这下凭谁都知道情况不对了。 柳芾命人将甄应嘉长子甄宝金提到正堂细问,甄宝金跪在地上哭道:“柳大人算来也可做我叔父,甄家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原是甄家人自己行差踏错,怨不得别人,只是甄家和柳家祖上怎么说也有几分交情,柳叔父何必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到侄儿面前耍威风?甄家败了,连襁褓中的宝玉兄弟都在人犯行列,家父贾母也急病亡故,我一个罪臣之子留着家私作甚?甄家当年确实家底丰厚,只是这些年,也不知道被家父花到哪里去了。” 说着惨笑了一下。 贾赦抬眼望了一下,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邪祟,于是用余光看了白灵一眼,白灵也轻轻摇了摇头。 柳芾看着手上的财物单子皱了一下眉头,说起百年甄家,就是放京城里头比,都是数得上的人家,只查抄出来这点东西,换谁都觉得难以置信。柳芾也冷笑一声说:“甄大人能将偌大甄家败坏到这个地步,也算个能人了。” 白灵见甄宝金不肯说实话,对甄宝金略施法术,然后向贾赦使了个颜色。贾赦笑道:“我当年也是京城难得的纨绔,别人提起我贾赦贾恩侯,就是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也必骂一句荣国府迟早被他败光。可是即便如此,荣国府分府的时候也不止剩下这点东西;论起败家的本事,我是比你父亲差远了,不知江南甄家百年底蕴,甄大人是如何败光的?” 甄宝金中了惑术之后,自然不会再嘴紧,只见他突然放声痛哭到:“我怎么知道?我以前只知道想要什么,想买什么都跟家父说一声,去库房支银子就是,谁曾想赫赫扬扬甄家,也有落到今日这部田地的一天。早知如此,我就该好生跟先生学本朝律法,就是拼了命也劝着家父不越雷池半步了。”说着,又是嚎啕大哭起来。 看了甄宝金这个样子,贾赦也无计可施了,虽然猜到甄应嘉之死有蹊跷,但是甄宝金中了惑术之后绝无可能说假话,他如此后悔大哭,是他对甄应嘉的计划真的一无所知。 贾赦叹了一口气说:“不知甄大人和甄太太下葬没有?”这话都不用甄宝金回答,柳芾道:“停灵在甄家祠堂呢。” 贾赦留下白灵看守甄宝金夫妻,自己和柳芾去到甄家祠堂查看。刚走到祠堂门外的,贾赦就看到甄家祠堂散发出一股暗黄之气。 贾赦一眼就发觉不对,忙大声喝令道:“所有人退出祠堂!”紧接着,祠堂里出现了两声十分恐惧的尖叫。 祠堂内的官兵刚刚推到门外,便听到砰砰砰!砰砰砰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像是有人敲击着棺材壁,棺材里头还似乎有人喘着粗气,青天白日的,也听得格外瘆人。 贾赦一把符篆扬出,将那两口棺材封了个扎实!然而,棺材里的人仿佛并不甘愿就这样被封死在里面,依旧剧烈的挣扎,甚至还发出闷声嘶吼,这真是活生生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紧接着,两个经营士兵相扶搀扶着从祠堂内走出来,显然两人非常害怕,腿都在打闪。 “贾侯爷,柳将军!”两人见到贾赦和柳芾连忙行礼,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柳芾皱眉问道:“里面怎么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士兵说:“没什么,刚才我们听见里面有动静,相互壮胆进去看看,结果看到祠堂里好似一个人影走过,猴四这胆小的还叫了起来,后看瞧清楚了,不过是只猫。”说着,高个子还用手肘撞了身旁的男子一下,道:“就你这个针尖大的胆子还来当兵,巡夜的时候不得自己把自己吓死。” 那个叫猴四的男人还尴尬的笑了一下。 贾赦不动声色的掏出两张雷符分送两人人道:“是吗?这祠堂里面阴森森的,有时候是挺吓人的,我这里有两张平安符送给两位,保两位不受邪祟所侵。” 贾赦画的符篆有多灵,全京城都知道。如今贾赦到江南不过数月,也是多少人都求不到贾赦画的一道平安符,谁知贾赦今日递出两张符纸,那高个子士兵居然不接,手缩了一下,笑道:“谢过贾侯爷,不过小人兄弟两个贱命一条,不配拿侯爷亲画的符纸。” 贾赦冷笑一声说:“当真不要么?”说这一下扣住了那高个子士兵的手腕。 高个子士兵像过电一样,颤抖了一下。贾赦目光如电道:“想借尸还魂逃掉,真是异想天开!” 那高个子士兵被贾赦识破之后,强制镇定道:“贾侯爷在说什么?小人听不明白。”嘴上虽然这么说,腿上却忍不住打起颤来。现在正是夏天,穿的都是薄裤子,裤腿的摆幅出卖了高个子士兵。 贾赦冷笑道:“说吧,你是甄应嘉还是甄太太?” 柳芾听到贾赦如此问,瞪大了眼睛,眼前两个男人是随自己南下经营官兵,是兄弟两个,因为都姓侯,排行分别为行三和行四,被打趣为猴三c猴四。怎么贾侯爷说这两人是甄应嘉夫妻? 高个子的士兵叫做猴三,猴三看着贾赦险些要哭出来:“贾侯爷,您说什么?我千真万确的就是猴三啊。就算甄老爷,呸,甄应嘉那罪臣要假扮他人出逃,能扮成小人的样子么?小人兄弟入伍几年,一直在京城当差,他假扮小人不是等着穿帮么?再说,甄应嘉夫妻的棺椁还停在这里,侯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开棺再看。” 贾赦并不理会猴三,只用余光看着两人的影子。这猴三猴四兄弟两个影子边缘残缺,和身体动作还有些不协调,影子的动作不是比身体快半拍,就是慢半拍,分明是有魂魄占据了这两具肉身,还没完全磨合好的缘故。 “说,你到底是谁?!”柳芾也刷的一下,拔出宝剑,架在猴三的脖子上。柳芾虽然不会玄法,但是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柳芾也看出猴三猴四的影子和身体有问题。柳芾看到如此诡异的情景,心中猛地一突,险些跳出腔子,还是拔剑控制住猴三。 “柳将军,我随您南下办差事,可是一直跟着您的,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您若是觉得小人当差当得不好,退小人回去就是,何必这样诬赖小人,逼小人去死。”猴三满脸苦笑的说,猴四也在一旁帮腔。 在猴三说话的时候,柳芾一直用余光看着猴三的影子,发现地上的影子嘴唇动作和猴三说的话总是对不上,猴三停顿的时候,影子的嘴巴一张一合,猴三说话的时候,地上的影子又闭着嘴。 柳芾将手上的剑一紧,些微擦破猴三颈项上的皮,猴三哇哇大叫起来,连乎饶命。柳芾也管不得猴三,转身问贾赦道:“贾将军,这是?” 一语未了,只听砰砰唰唰之声不绝,甄家祠堂房顶上突然垂下好些招魂幡,四壁墙漆剥落,也出现些深深浅浅的符篆,祠堂大门棚的一声关上。顿时,祠堂内昏黄一片。贾赦一把抓住柳芾,将却邪剑举在手中。 在外的士兵听见动静,忙跑去拍门,但是就是喊破了嗓子,祠堂内也毫无反应。大家又找来木桩撞门,但那门像是精铁铸成一般,纹丝不动。 柳芾只觉眼前一黑,周围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紧接着柳芾就后悔觉得太安静了—— 啊~啊~ 猴三和猴四相继发出尖叫声,震得柳芾耳膜发疼。 贾赦拿出朱砂笔凌空画了一轮圆月,那月亮就停在贾赦身前三尺远的地方,照亮了祠堂。接着贾赦就看到猴三和猴四紧紧抱着对方在那里尖叫,两人明明身子除了发抖没有大的动作,地上的影子却颤得像被狂风吹动的火苗,一会儿被拉得老长,一会儿又弱得险些要熄灭。 两人的两道影子干脆倒过来,双双拼命的抱着猴三和猴四的腿,仿佛不愿意被那股自己感受不到的诳风吹走。这情形诡异极了,柳芾绝非胆小之人,看到这情形,也不禁觉得汗毛倒数。 “甄应嘉,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贾赦看到地上那两道影子冷冷的问。 “贾恩侯,贾侯爷,你救我!求求你”说到后面,甄应嘉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哈哈哈哈贾赦自己都自身难保,你求他有什么用?”一个声音笑得非常猖狂。顿了一下,那人又得意的笑了起来:“贾恩侯,你终于还是折在我的手上了。”这声音从四面八方灌入人的耳朵,既躲不了,又判断不出声音来源的方向。 贾赦无所谓的道:“是吗?我看未必。你是茫茫大士,还是渺渺真人?” 那声音震惊了一下,显然对贾赦知道他们的法号很意外,但只稍作停顿,那声音恶狠狠的道:“我何必跟你一个将死之人多做纠缠,太虚迷幻阵进得去出不来,啊!”那声音只得意了一半,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柳芾听声辨位,一柄桃木小剑飞出,紧接着,贾赦一却邪剑斩在甄家先祖排位之上。与此同时,紧闭的祠堂大门应声而开。阳光照进来后,猴三和猴四地上的影子也慢慢回到自己身上。两人都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贾赦两道符纸飞出,将两人定在地上,又是几道雷符扬出,祠堂中轰隆之声不绝,几乎同一时刻,祠堂外也几道雷符同时炸响。祠堂内的雷符将那些弥漫的黄雾轰散,与此同时,祠堂屋顶垂下的招魂幡和四壁的符篆越变越淡。 而祠堂外面,两个经营士兵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雷符霹得冒烟,空气中透着一股焦糊味。常人只能看见两人非常痛苦,而贾赦却看见公孙霸和百里超一人拿着一条缚魂索,将两人死死缠住。 贾赦和柳芾从祠堂内走出来,地上两人看看贾赦,又看看白灵,喃喃的道:“不可能,他一个狐妖,怎么会用雷符?” 贾赦却很平静,收起却邪剑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不会每次都叫你们逃脱的。” 那地上两人又看了一眼玉筠,其中一人道:“玉道长,一百年后,这阵法终究叫你破了。” 玉筠看到贾赦和柳芾出来,很是激动,手抖有些抖了,没有回答地上二人的话,而是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了一句:“柏煦你看到了吗?我终于没叫应天道这阵法在我眼前得手第二次。” 原来,这太虚迷幻阵正是一百年前,困住应天门师兄弟三人的阵法。当年,圣天道是用温若冰做诱饵,将玉筠和柏煦都骗进了阵法,最终只逃出玉筠一人,柏煦身亡。 一百年后,圣天道故技重施,用甄应嘉夫妻作饵,又想用此阵法困住贾赦。但是他们前次虽然从都阳观逃脱,却也死了肉身,元气大伤。养了这大半年的伤出来,才刚到甄家。 两人只知道蟠香寺被灭,锁龙阵被破,却不知道白灵在幻来庄一战中醍醐灌顶,已经能自己画符。白灵以前用的雷符是贾赦画的,因为符篆和白灵之间的感应有限,并不能完全发挥威力;现在用自己画的雷符,威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又兼玉筠扮作护龙卫和贾赦一行同来金陵,朝廷一方已是实力大增。 一僧一道依旧以为朝廷一方除了一个贾赦,其他人不足为惧,将贾赦骗进甄家祠堂之后,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朝廷一方将计就计,贾赦假装迷失阵中,玉筠和白灵在外同时用雷符对付二人,在二人受伤之后,又由公孙霸和百里超用缚魂索将二人的魂魄拿住。 太虚迷幻阵虽然厉害,这次守阵的一僧一道都是重伤初愈,能发挥的威力有限。贾赦和玉筠c白灵内外夹击,很快破阵。这次一僧一道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束手就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而贾赦留在许府用午膳时, 荣国府贾王氏也有了一桩奇遇。 昨日贾王氏因被查出放印子钱一事, 受了惊吓,慌忙回了王家求助王子腾。 而后, 贾王氏在在回贾府的路上, 突然腹痛难忍, 请太医来看时, 贾王氏已经身怀有孕,惊恐之余又动了胎气。请太医又是安胎, 又是吃药, 忙了一夜, 不但毫无好转,还隐隐有了下红之症。 贾王氏怀的可是二房的嫡孙,贾母听了,将放印子钱什么的皆抛了,慌忙拿了自己的名帖让贾政延请太医, 定要将自己的孙子保住。只是忙了一上午, 仍是无用。 这日午后,突有一僧一道携手而来, 说是路过此处, 特来化解府上人口不利, 贾母听了, 忙名人将二人迎入府中, 那跛足道人拿出一粒香气四溢的药丸, 贾王氏服用之后顿时止住了腹痛。 那僧道不但救了贾王氏, 还一番言语说贾王氏腹中之子另有来历,贾母听得喜不自胜,忙吩咐贾王氏房中丫鬟尽心伏侍太太,缺什么,只管来寻自己。 救治了贾王氏之后,那癞头和尚问跛足道人道:“师兄,可曾发现这屋秽气乱灌,气流紊乱?” 跛足道人今日原是先去了工部左侍郎许升府上,想化许晖出家不成,还被许家请的高人一道雷符霹成内伤。跛足道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住丹田翻涌的内息,仍旧脸色苍白,灵力下降了许多,听癞头和尚说了,凝神望气,才发现这荣禧堂耳房内果然气息不对。 因而,跛足道人道:“这倒怪了,荣禧堂原有浩然正气,利人口旺运势,怎么这间屋子的气流又如此紊乱?” 贾母和贾王氏听了这话,贾王氏在帐内忙接口道:“这屋子以前并不这样,自从大哥坠马之后,不知怎么就总有一股马粪味传来,便是人住在里面,也总觉心烦意乱,呼吸不顺。还请两位神仙找出源头,民妇必有重谢。”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因为自己邋遢的厉害,身上一股异味,倒没闻出什么马粪不马粪的味道,若非他们有望气之术,也不会察觉屋子味道不对。听了贾王氏如此说,癞头和尚道:“容贫僧院中看看。” 贾王氏道了谢,又命自己的大丫鬟陪两位高人到院中望气。贾母一来上了年纪不用避嫌,二来关心贾王氏腹中胎儿,也随一僧一道来到院中。 问明府中马棚方位,跛足道人道:“这倒奇了,南院的马房离此极远,当影响不到此间风水;东院的马房又在此间的下风口,秽气也该当传不过来才是。” 癞头和尚站在荣禧堂前的中轴线上看过风水,也觉得跛足道人说得有理,犹豫一下,问跛足道人道:“师兄,是否有会风水之人故意乱了此间的风水局?” 跛足道人想了一下,觉得十分有理,就点点头道:“极有可能。” 癞头和尚见跛足道人脸色不好,就猜他受了伤,虽然没想出这个世间有谁能伤师兄,癞头和尚还是不愿在外人面前细问师兄伤情。于是自己掐指算了,指了只东院边上的马棚说:“我们去那里瞧瞧吧,那里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说完,也不等贾母等人,癞头和尚将跛足道人一扶一托,贾母等人也没觉二人走得多块,只一眨眼,两人就不见了。贾母越发觉得二人是活神仙,双手合十祷告了两句,才命人套车,自己也要去东院的马棚看个究竟。 许升送贾赦回来,马车刚过了东府,贾赦就远远望见东院旁马棚的气流不对,仿佛有人动了自己的引气阵。 于是贾赦命车夫赶快些,刚到东院门口停下,就见郑家树在东院一棵槐树下瑟瑟发抖。 贾赦忙问郑家树怎么了? 郑家树道:“法师老爷您可回来了,正房那边来了一僧一道,身上法力高强,我我怕。” 贾赦本就疑心在许府给自己捣乱的道士是跛足道人,此刻听了郑家树说一僧一道,心中越发笃定了三分。 贾赦对郑家树道:“进去躲着。”说着也不管郑家树,大踏步的进了东院。 槐树属阴,乃四大鬼树之一,郑家树给贾赦护院之后,贾赦就在院中那棵槐树上布置了阵法,郑家树躲入槐树之后,阳气和法术轻易伤不到他,他日日在槐树上修炼,也有助于修为。 郑家树早就想入内躲着了,又怕那一僧一道突然造访,对贾赦不利,因而在槐树地下守着东院,如今贾赦回来,他深信贾赦法力,便嗖的一声钻入树芯。 许升看不见郑家树,只见贾赦进了院子,在一颗槐树前稍作停留,就快步入了屋内,并不理会自己。幸而许升视贾赦为恩人,也不计较贾赦失礼。 因昨日贾赦送了贾琏去张珣府上,如今东院就邢夫人带着迎春玩,自从贾赦撵了王嬷嬷,迎春就最亲贾赦,谁知今日贾赦回来,迎春糯糯的叫了一声爹爹,贾赦也不应,沉着脸快步进了书房。 迎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这邢夫人问:“母亲,父亲不喜欢我了吗?” 邢夫人见贾赦面色严肃,猜到贾赦如此必是事出有因,抱起迎春柔声安慰道:“父亲不会不喜欢大姐儿的,只怕你父亲有事要忙,大姐儿乖,咱们到西厢去看看,别打扰你父亲好不好?” 迎春懵懂的点头,邢夫人抱着迎春出了正房,心中却难免担心,不知道贾赦这是出了什么事,神色肃然得怕人,又谁都不理会。难道今日老爷进宫上朝,惹了圣怒不成? 贾赦可不知道邢夫人和迎春满腹狐疑,也顾不得将许升留在院子失了礼数,进门之后,忙画了两道雷符,又拿着朱砂和毛笔就急急的赶去马房。 许升正站在花园里不知所措,就见贾赦又出来了,叫了一个‘贾’字,‘将军’将军两个字还没叫出口,就见贾赦足底生风,飞快的跑出了东院。 古人讲斯文,即便是赶得很急,也是快步行走,极少有贾赦这样撩起衣袍甩开膀子飞奔的,这一幕看得许升莫名其妙之余,又十分敬畏:高人做事就是出人意表。 贾赦刚奔到马棚,他之前布的引气阵已经被癞头和尚拆干净了。没了引气阵引导,那个浓烈的马粪味瞬间往东院里灌,熏得院子里的许升一哆嗦。 贾赦见一僧一道并肩站在马棚前,一副要离去的样子,贾赦口念安土地神咒,那一僧一道正欲使出缩地千里术飘然远去,被贾赦的安土地神咒一搅,脚下土地就缩不动了。 一僧一道见施诀念咒之后还在原地,惊骇的对视一眼,不知哪里出了错漏。 贾赦本来满心愤怒,见了这一僧一道的形貌,又险些笑出声来。只见这二人浑身上下脏得分不清五官,分不清衣服原本的颜色,打扮比犀利哥还犀利,又没有犀利哥的气场和帅气。浑身散发一股盖过马房的臭气,不知道身上有多少虱子跳蚤。 也不知道原著里规矩极大的荣国府是怎么准他们入内救治王熙凤和贾宝玉的,更不知道百万巨富的薛家怎么也肯听这么臭的和尚给的什么海上方,配出冷香丸给姑娘吃。 原著上写一僧一道乃方外神仙,为了送十二钗并补天石下凡历劫,两人顺便度化世人积攒功德才入了红尘。但贾赦望二人之气,只见二人身边笼罩这一层昏暗带黄的光晕,全然不是功德加身之人带的红色功德光,想到今日那跛足道人在许府乱自己心神,越发觉得二人修的不是正道。 若是正派修士,那安土地神咒怎会让他二人的缩地千里术失效,将二人困住? 于是贾赦不由分说,口念五雷咒,右手一扬,两张雷符闪电一般分向一僧一道射去。 一僧一道在原著中左右许多人命运,自然修为极高,贾赦一出现,二人就感觉到贾赦身上的气场和常人不同,是身怀法术之人。但二人怎么也没想到贾赦上来就打,而且一出手就是雷符。 一僧一道吓得魂飞魄散,忙展开身形躲闪,贾赦都怕他们逃得太快,身上的虱子跳蚤抖一地。 因为缩地千里术使不出,两人只好往马棚柱子后面躲。可是贾赦扔出的雷符仿佛生眼睛一般,追着两人就过去了。 两人虽然不是修的正道,惧怕雷符,但是那跛足道人能乱贾赦心神,可见修为之高,二人见躲藏不过,只得出手硬接。 跛足道人受了伤,将一面镜子逃出来交给癞头和尚。癞头和尚扶着跛足道人一面躲到马棚的大柱子后头,一面口中念诀,伸出镜子一挡 惊天炸雷之声接连响起,撞击到癞头和尚手上的镜子后,金属撞击声又将原本近在咫尺的雷声扩大数倍,别说贾府,整个城北多少人家都听到这接连两声惊雷。 同时马棚柱子摇晃,马儿嘶鸣,马棚中乱做一团。 贾赦拿着毛笔,沾上朱砂,正准备乘胜追击,凌空画雷符,却见那马棚柱子摇晃之后,从柱基磐石下冒出一个小鬼头 贾赦听到“张氏一门就此衰落”这句话,连回答岳父的话都忘了:难怪原著里一句没提贾琏外家,如果这次不是自己来祝寿,误打误撞救了张珣父子,张家顶梁柱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剩下的说不定也被人斩草除根。等林妹妹进贾府的时候,张家父子再投胎都可以打酱油了,贾琏哪里还有什么外家。 张老太太听张珣这么说,大感奇怪,忙细问缘由。等张珣把昏迷之时的所见告诉老妻,张老太太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叹道:“这可怎么好?既是恩侯只捉死了三个恶鬼,万一恩侯家去,剩下的两个又来闹事如何是好?” 张珣父子深觉张老太太担心有理,不禁转头去看贾赦,贾赦此刻还在发呆,思量原著没记述的前事。张老太太叫了贾赦好几声,贾赦才回过神来。听了张家忧心之事,贾赦道:“岳父大人是否有什么仇家,或是卷入了什么官场之争?” 张珣听了一呆,问贾赦:“恩侯何出此言?” 贾赦道:“方才我捉拿五鬼,实则和人斗法,这鬼怪背后有人操控。” 张老太太一听就急了:“这敌暗我明的,可怎么好?若是不揪出这幕后下黑手之人,真是防不胜防了。恩侯,你可有什么办法?老太爷c兆儿,你们也快想想,是谁那样恶毒,要置人于死地。” 张珣略想了一下,冷哼一声说:“还能有谁,眼看吏部尚书颜大人递了致仕折子,偏偏我今日就中邪了,这也太巧了些。若不是今日恩侯来了,我死在寿宴之上,谁是最大的得益人?此事就算不能确定与吏部右侍郎石光珠有关,也八|九不离十了。” 吏部主天下官员的考核和任命,向来为六部之首。吏部尚书致仕,不知多少人眼热这个肥缺,而这个位置最炽手可热的两个人选,便是吏部左侍郎张珣和吏部右侍郎石光珠,这二人中,又以张珣胜算更大一些。 贾赦回忆了一下,原著中没有提到吏部尚书是谁,但是若是现下的吏部尚书要致仕,张珣遭人算计就想得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说着就要高声传人进来,贾赦忙阻止道:“岳母大人, 岳父和兆弟这是中邪, 你张扬起来仔细打草惊蛇!” 说完这句话, 贾赦又见几缕黑气向张兆的七窍飘去。贾赦又连忙锁住张兆的元神,不让魂魄离体。 张珣和张兆父子暂时没了性命之忧,贾赦才将张珣平放在地上, 又去扶着张兆放了下来。贾琏还小,扶了张兆一会儿, 早就累得满脸通红, 一身是汗, 全凭一股毅力,贾琏才咬牙没将他舅舅直接扔地上。 张老太太心烦意乱,本是要传人去请太医, 但见张珣父子齐齐发病,确然像中邪, 便伸手捂住嘴,生生把到嘴边的惊呼吞了回去。 贾琏到底是孩子,身上一股大力卸去, 顿时六神无主道:“父亲, 外祖父和舅舅这是得了什么急病吗?要不咱们快去请太医。” 张老太太又问:“姑老爷说我们老太爷和兆哥儿是中邪是怎么回事?姑老爷可知哪里可以请高人来相救?太医也是要请的,万一不是中邪是发急病, 不请太医岂不是耽搁了。”张老太太心慌不已, 口中自言自语的念念有词。 贾赦面色凝重, 刚才那五缕黑气直冲张珣父子, 显然背后有人操控,但料想让张老太太关心则乱,叫她不请太医,张老太太也不放心。 贾赦退而求其次,对张老太太道:“岳母大人先带琏儿出去,悄悄打发人去请太医,切莫声张。今日岳父寿辰,此事张扬出去,不知道被人编排出什么谣言呢。” 张老太太听了,深觉有理,带着贾琏走了。贾琏本来想留下来的,回头看父亲,见贾赦冲自己点头,贾琏无法,只得跟外祖母一起出去了。 张氏出去,带好了房门,贾赦默念口诀,伸手直接往张家父子七窍钻入的几率黑气抓去。 自从上次一掌差点拍化了郑家树,贾赦就发现自己这只右手自从拍过不化骨之后,得到了些意料之外的能力。刚好今天邪祟作祟,贾赦想再试试自己的右手。 果然贾赦抓住那黑气,竟感觉那黑气仿佛有实质,冷冰冰,滑腻腻的,若不是知道自己抓的邪物,贾赦都要觉得自己捉住的蛇。 黑气被贾赦抓住,很快贾赦右手掌中发出淡淡红光,黑气滋滋作响,被红光烧化了,贾赦听到一声凄厉又不甘心的惨叫。 贾赦抓死一缕黑气,又故技重施,向第二缕黑气抓去,这次,贾赦把黑气抓在右手里,又伸出左手去抓。果然,贾赦看到自己的左手切断了黑气,除了稍微有点冷之外,什么实质都没感觉到。那缕被自己左手切断的黑气也迅速连在一起,一点影响都没有。倒是右手不但能抓住黑气的实质,还能给黑气造成极大的伤害,第二缕黑气也是惨叫一声,消失了。 连杀二缕黑气,剩下的三缕也怕了,暂时停止了对张家父子的进攻,转而把矛头指向贾赦。 贾赦只见三缕黑气停在空中,迅速膨胀,变成三个一丈高的厉鬼,齐齐向贾赦攻来。 贾赦上辈子就杀鬼无数,又有这么厉害的右手还怕他们?一面施诀念咒,拖慢厉鬼的速度,一面右掌急拍,想把剩下的三个也拍化了。 厉鬼虽然凶残,也被咒语阻住了速度,跟没上油的机器人似的,四肢僵硬的向贾赦挪过来。贾赦一掌拍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厉鬼,手掌一触厉鬼身上,那厉鬼便被拍的滋滋作响,和贾赦右掌接触的地方犹如着火一般,迅速消失。厉鬼的颜色越来越浅,最终也被拍化了,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出了李府朝南不远有条夕水街,街上商铺林立,人烟阜盛。街上有家百花楼,百花楼虽是青楼,在一间房内却坐着个邋遢道士。邋遢道士面前设着香案,香案上原本有五个纸人,现下却只剩两个完整的纸人和两堆灰烬。另一个纸人已经燃烧了一半。 老道士边上有两个弟子在护法,老道士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嘴角流着一丝血迹,神色十分痛苦。 两个弟子第一次见师父这般痛苦,也是心中一惊:师父在此设坛做法,难道遇到什么厉害对手不成? 男弟子不由分说盘膝坐在地上,口中念咒,双手急翻,搭在道士肩上。邋遢道士顿时觉得一股力量注入自己的四肢百骸,精神一振,口中念念有词,加大了对剩下两个纸人的操控。女弟子见师兄为师父传功,也学师兄样子,盘膝坐在师兄身后,念咒之后,将双手搭在师兄肩上。 邋遢道士练成这五鬼锁魂绝技,不知道已经得了多少次手,赚了多少买命钱,前儿接了桩大活,准备干完这一票就收手,谁知道在这最后一单生意上,碰见了硬茬。 眼看自己耗费大量心血修炼的五鬼死了两个半,邋遢道士的两个徒弟上来助拳,借着弟子传来的力量,邋遢道士一咬牙,正准备咬破自己的中指,用心头血加强法术,却喉头一甜,喷出一大蓬鲜血。这些心头血够多了,邋遢道士默念咒语,眼前还没烧死的两个纸人合二为一,飞快的躲回邋遢道人的蛇头杖中。 同时,张侍郎府上,贾赦接连捏死了两缕黑气,谁知剩下的三缕黑气变成厉鬼之后,难缠了很多,贾赦右手虽然拍在阴物身上,那阴物就会被贾赦手上的红光烧散,但是第三个厉鬼有一丈高,一时半会儿没烧完。 就这么一会儿的耽搁,剩下的两个厉鬼变成两缕黑气,合二为一,嗖的一声逃走了。 贾赦把第三个一声烧了大半的厉鬼烧完,张老太太已经慌慌张张的带着个御医进来了。 贾赦原本想着张老太太着人去太医院跑个来回的时间,足够自己拍化五个阴物,再把张氏父子救醒了,谁知张老太太来得这么快,那阴物逃出去的时候,和前来的太医撞了个满怀。骆太医只觉进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骆太医原本就在张家赴宴,所以来得极快。可是现下,贾赦把张家父子的魂魄封于体内,来没来得及放开,因此,在骆太医看来,张家父子是昏迷的。 这里是会客小厅,没有床榻,因张老太太不愿声张,骆太医也只得由得张侍郎父子躺在地上,先为二人诊治查看再说。 骆太医先为张家父子把了脉,这脉象微弱,吓了骆太医一跳;再掀开二人眼皮查看,却无异状;再掐二人人中,二人也不醒转。 骆太医又问张老太太这些时日,张家父子的饮食起居,有无病症等,皆言一切正常。一套望闻问切下来,骆太医把自己的胡子都揪掉好多根,除了脉象不宏,硬是没查出张家父子是何病症。 替张家父子查探完,骆太医道:“下官实没诊出张侍郎和张翰林是何病症,老太太不若再请名医。” 丈夫和儿子突发急病,见骆太医又诊不出病症,张老太太急得什么似的,先向骆太医道了谢,骆太医自言无妨,只话说了一半,就觉浑身无力,头发晕,身子歪了一下,贾赦忙伸手扶住骆太医。 贾赦先倒了杯水给骆太医喝,骆太医喝过之后,只觉神清气爽,刚才那股体乏无力的感觉尽去。贾赦见骆太医被逃走的恶鬼撞过之后,眉宇间染上黑气,喝过自己施了法术的茶,黑气散了,便道:“岳母大人,想来,这位太医也尽力了,不如先送太医出去,小婿再想办法。” 张老太太出身书香门第,素有见识决断,一面让心腹管家亲送骆太医依旧回到席上,不许声张,一面便要打发人再去延请名医。 贾赦连忙劝住张老太太说:“岳母大人,岳父和兆弟这是中了邪,太医能治病却不能驱邪,小婿有办法叫醒岳父和兆弟。” 张老太太似信非信的看着贾赦,若是以前,她是肯定不信的,但是今日在张珣刚刚昏倒的时候,贾赦就喊了一句“什么邪物敢来害人”,紧接着儿子也昏倒了。之前父子两个好好的,一点症状都没有,难道真是阴物作祟? 张老太太还在将信将疑,就见贾赦在张珣头顶凌空划了几下,张珣就醒了,接着,又在张兆头顶划几下,张兆也醒了。这就由不得张老太太不信了。 贾赦早就跟邢夫人交代过,晨昏定省的时候,也带迎春去荣庆堂,省得被人编派他接女儿回去养是和母亲离心。儿女么,养在自己身边是应当应分的,到祖母房里请安也是应该的,只要别把迎春藏起来不见贾母,别人就编派不了什么。 迎春身边没了王嬷嬷使暗劲打她,贾赦还每天抽一段时间陪她,去了东院之后过得不知道多自在了,这还没几天,人也活泼了一些。不等邢夫人回答,迎春奶声奶气的抢在前面说:“好,父亲,好,喜欢,父亲。” 贾母见迎春没几天就被贾赦收拢了,不禁暗暗吃惊。于是贾母转而问邢夫人:“老大媳妇这些时日可曾留意老大在忙些什么?成日间不见人。” 邢夫人笑道:“老太太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向来有主意,他做什么又不肯跟我讲,我哪里清楚。”邢夫人其实也隐隐感觉到贾赦和以前不同,但是贾赦转变后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大房谋福利,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管,更不会给贾赦拖后腿。 贾母也知道邢夫人说的实话,虽然这段时间,东院的下人撵的撵,换的换,但是还有不少她安插的人。连她安插在东院的耳报神们也说不出贾赦成日忙些什么,邢夫人自然更不清楚。 没从邢夫人嘴里问出什么,贾母就打发邢夫人回东院了。邢夫人走后,贾母才问王夫人:“自从先大太太去了,老大就和张家生疏了,怎么这次又突然这样热络起来?” 贾王氏见房里没其他人,突然跪下道:“求老太太给珠儿做主。” 贾母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贾王氏起来,在贾母的下首坐了,道:“老太太且想,大老爷是怎么坠的马?那日老太太刚跟大老爷说要送珠儿去国子监念书,他当日就喝酒发疯。坠马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些年,大老爷跟张家也极少走动,怎么如今热络起来了?还带着重礼去拜寿。不就是眼看着张家父子都是进士出身,想他们帮衬一把琏儿吗? 若是琏儿当真是个好的,是读书的料子,我也不说什么,没得大老爷名下的一个荫生名额,我去强抢的道理。但是珠儿他们这一辈儿里头,唯珠儿是个读书的苗子,先生都夸他有天赋又肯上进,而琏儿在读书上又不肯用工,这个名额给了琏儿也是浪费,这种时候不给珠儿又给谁?珠儿上进了,光耀的也是我们贾家的门楣。而琏儿,左右有祖上的爵位可以袭,不从科第出仕又有什么?大老爷如此作为,是不愿意让珠儿有个好前程。” 贾母担心的也是这个,略一思忖道:“等今日老大回来,我必叫他将珠儿的举荐书盖了印章。” 而此时的贾赦,已经带着贾琏一行到了离张府不远的夕水街。贾赦远远瞧见一个极邋遢的道士带着两人进了一家青楼,贾赦略愣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笑过之后也没往心里去。 车子再向前不远,就到了贾琏外祖张侍郎府上。张珣任吏部左侍郎,且吏部尚书已经递交了致仕折子,张珣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前来祝寿的清贵人家不知凡几,竟是书香满园。 听闻贾赦来了,贾琏的舅舅张兆抱怨道:“姐姐去了十几年,姐夫统共没来登几次门,三节两寿送来的礼物也敷衍得很,他今日来做什么?” 张老太太听了,说了张兆几句,道:“今儿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今日无论怎样,来者是客,你先将人迎进来,其他事,过了今日再做道理。” 张兆上一科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不出意外,明年就要出翰林任实缺,或是留京或是外放,总之定然前程似锦。能从科第出仕,自然不是一般人,张兆也不过说几句气话罢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抱怨了两句,张兆依旧亲自迎了出来。 张兆见了贾赦愣了一下,人还是原来那个人,但张兆总觉得,这个姐夫气度比之以前变好了。 贾赦也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张家的宅子,按说风水是不错的,但是进屋之后,他总觉得这宅子里带着一丝煞气。偏偏今日张府文魁遍地,阴物不敢张扬,都藏起来屏敛气息,贾赦反而不好找煞气来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可是贾母和贾王氏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偌大的库房从此不掌在自己手里了,哪里还管什么玄法不玄法, 贾母怒道:“给我砸, 谁砸开库房赏银百两, 不肯出力的都给我滚。” 有赖大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人都多少有些内心发毛,但是无一例外的, 上去一个震伤一个,上去一双震伤一双。后来, 贾母和贾王氏带来的家丁小厮都只得跪下求饶。 贾母一气之下举起沉香拐敲了库房大门一下, 都震得自己倒退几步, 胳膊生疼。也亏得贾母年老力衰,才没将自己震得骨折脱臼什么的。 “去,去吧贾恩侯给我叫来!”贾母一边甩胳膊一边说。 现在只要不让砸库房大门, 贾母让这帮家丁干什么都成。吴新登飞快应是,很快就到了东院, 贾赦正站在东厢房门口指挥家丁安插新从库房取来的家具。 吴新登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说:“大老爷,老太太请你去库房一趟。” 贾赦瞥了吴新登一眼, 道:“吴总管没受伤?” 吴新登尴尬一笑。刚才砸银库大门的时候, 吴新登见赖大伤成那样,就留了个心眼, 拉开了大架势, 吼得震天响, 却留了力, 因此他受的反震不重。饶是如此,他依旧丢下二锤大声呼疼,糊弄了过去。没想到此刻来东院报信,被贾赦一语点破了。 吴新登支吾道:“那个,大老爷,老太太还在库房等着呢?” “胡闹!”贾赦突然呵斥一声,吓得吴新登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颤。 “老太太上了年纪,要吃什么,用什么,打发个人去库房取就是,岂有让她亲自去库房的道理?你这个库房总管怎么当的?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吴新登作为贾府的库房总管,管的是第三进库房,贾赦今日去取家具,原本该当吴新登去回贾王氏。但吴新登是个鸡贼的,当时听说贾赦要开大库,就捂着肚子说内急,溜了。倒是林之孝去回贾王氏,吃了顿挂落。 若是吴新登当真对贾母c贾王氏忠心耿耿倒也罢了,偏偏砸门的时候出工不出力,这种人天生就是软骨头墙头草,所以贾赦二话不说先将此人打了再说。 吴新登在贾府如鱼得水,在下人中向来有体面,哪里被打过板子,忙跪下求饶,贾赦并不理会他。贾赦今日在库房外收了一帮心中还向着贾代善的家丁,这帮人平日没少受吴新登的气,如今贾赦有命,几个家丁上来,拖着吴新登就要下去打。 贾赦一挥手说:“慢!”那帮家丁立刻停住了,只押着吴新登没放手。 吴新登以为有了转机,又忙不迭的求饶。 “我今日给琏儿布置屋子,莫要在东院打人,拖去正院行刑处打,让那起吃里扒外的东西看看奴大欺主的下场!”贾赦道。 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应是拖着吴兴登走了。贾赦才吩咐单勇去库房跟老太太说一声,自己忙完东院的事就去荣庆堂请安,让老太太早些回荣庆堂休息,要用什么,要取什么,打发人跟林之孝说一声。 为了避免单勇吃亏,贾赦又吩咐郑家树跟着单勇去。 贾母见贾赦只打发了一个下人来,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今日一早,贾母一茶杯砸不到贾赦身上,就深信贾赦梦中得了祖传玄法,今日库房被贾赦换了锁匙不说,还谁砸库房门谁吃亏,贾母也不吃眼前亏了,打发了单勇,回了荣庆堂。 贾赦将东院东厢房的家具换过,眼看既不简慢也不过于堂皇了,才命人将贾琏请来,问贾琏是否满意,还缺什么?贾琏看过之后,略改了几样小摆件,就对贾赦道:“父亲,琏儿觉得这屋子极好。” 贾赦点点头道:“如此,改明儿择个日子,你就搬过来住吧。每日来东院用个膳还得套车,蛮麻烦的。” 贾琏看着贾赦的眼睛亮了一下,垂首应是。 东院安排妥当,贾赦才去了荣庆堂。 贾母今日被沉香拐反震了一下,两个胳膊还疼,贾母歪在榻上,两个丫鬟拿着美人锤轻轻的为贾母敲着肩膀。 别看贾母刚才去库房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若是贾赦在跟前儿,仿佛要一拐杖敲死他的样子,如今贾赦真来了,贾母却提不起气势了。和贾赦斗了几次,贾母次次都铩羽而归,如今大儿子不卑不亢的站在跟前儿,贾母都觉得这个一向窝囊没出息的儿子有了几分渊渟岳峙的先祖之风。 “罢了,你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贾母叹了一口气道。 贾赦仿佛听见笑话般的笑了起来:“老太太在说什么?倒叫儿子听不明白了?” 本来贾母隐隐猜到自己占不了便宜,都决定省下发火的力气了,谁知叫贾赦这轻蔑的态度又将火拱了起来。贾母打发了下人,只留贾赦夫妻和贾政夫妻在房内,才怒道:“贾恩侯,你以前游手好闲c讨小老婆喝花酒也罢了,不成想你竟然做起了贼!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还不快将库房钥匙交出来!” 贾赦依旧不卑不亢的,甚至还慢慢呷了一口茶才道:“老太太这话说得,谁是家贼?难道有人动了老太太的嫁妆?老太太说出来我帮你打他。至于库房钥匙?老太太要知道,我才是荣国府的袭爵人,父亲的库房就该我继承,这叫物归原主,我愿意给谁保管就给谁保管。” 听到‘物归原主’四个字,贾母的气势就短了一半。贾赦又问贾母的嫁妆有没有短,这就明白的说了,荣国府的东西,只有贾母的嫁妆她才有绝对的控制权。 “这家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一直好好的,也不缺你什么,短你什么,你又闹什么?若是你屋里有个能掌家的人,我也不说什么。以前张氏在的时候,库房钥匙不是她拿着吗?你素日没个成算,拿着库房钥匙,岂不没几日一个荣国府都叫人哄骗了去?将钥匙给我,今日之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贾母自认为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也很软和了,贾赦再不将钥匙给自己,就是大逆不道。 贾赦却冷哼一声道:“原本我上次在老太太房里说清楚了祖宗规矩,也没想着就收回钥匙。但那日说得好好的,以后大房的用度比二房高两成,我一个一等将军只比一个六品主事用度高两成,已是爱护幼弟,就算拿到礼部说,也称得上‘兄友’二字。只是贾存周怕是忘了‘弟恭’二字怎么写。 这才过了几日,我不过是想给琏儿挑两件像样的家私,竟要兄弟媳妇把着我的库房不给!兄弟媳妇管到大伯子房里,我向来是个没好名声的混人,我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这叫人笑掉大牙的事,传出去二弟受不受得住?” “胡闹!闭嘴!”贾母气得什么似的。其时对女子要求严苛,这话都相当于骂贾王氏不检点了。别说贾母,贾王氏都气得满脸通红,贾政还没消肿的脸颊本来就是紫的,现在也看不出来是否变色。 “怎么?做兄弟媳妇的管着大伯子的库房十几年都管得,倒说不得?”贾赦反问贾母。略顿一顿,贾赦接着道:“母亲不必生气,儿子收回父亲留给我的库房,但儿子依旧是儿子,以后老太太要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告诉邢氏。 邢氏是老太太替我千挑万选的媳妇,进门之后晨昏定省,风雨无阻,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孝顺,必然不会怠慢了老太太。邢氏进门也有十年了,向来贤惠,将东院打理得也极好,我已经定了让她掌家,老太太不必再说。” 邢夫人万料不到贾赦这么信任自己,脸上微微一红,颇不自信。 “胡闹!”贾母正要骂邢氏小门小户的出身,做不得当家主母,但贾赦已经把邢氏自己千挑万选的话说在前头,如果这时候否定邢氏,岂不是承认自己给大房续弦的时候别有用心?贾母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摆摆手让贾赦走了。 贾赦刚走出荣庆堂,就见郑家树远远的飘来,兴奋得满脸青光:“法师老爷,我得手了!” 贾赦双眼一眯,有了贾王氏放印子钱的证据,这次掌家权之争干脆给他来个一撸到底。 贾母一气之下举起沉香拐敲了库房大门一下,都震得自己倒退几步,胳膊生疼。也亏得贾母年老力衰,才没将自己震得骨折脱臼什么的。 “去,去吧贾恩侯给我叫来!”贾母一边甩胳膊一边说。 现在只要不让砸库房大门,贾母让这帮家丁干什么都成。吴新登飞快应是,很快就到了东院,贾赦正站在东厢房门口指挥家丁安插新从库房取来的家具。 吴新登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说:“大老爷,老太太请你去库房一趟。” 贾赦瞥了吴新登一眼,道:“吴总管没受伤?” 吴新登尴尬一笑。刚才砸银库大门的时候,吴新登见赖大伤成那样,就留了个心眼,拉开了大架势,吼得震天响,却留了力,因此他受的反震不重。饶是如此,他依旧丢下二锤大声呼疼,糊弄了过去。没想到此刻来东院报信,被贾赦一语点破了。 吴新登支吾道:“那个,大老爷,老太太还在库房等着呢?” “胡闹!”贾赦突然呵斥一声,吓得吴新登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颤。 “老太太上了年纪,要吃什么,用什么,打发个人去库房取就是,岂有让她亲自去库房的道理?你这个库房总管怎么当的?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吴新登作为贾府的库房总管,管的是第三进库房,贾赦今日去取家具,原本该当吴新登去回贾王氏。但吴新登是个鸡贼的,当时听说贾赦要开大库,就捂着肚子说内急,溜了。倒是林之孝去回贾王氏,吃了顿挂落。 若是吴新登当真对贾母c贾王氏忠心耿耿倒也罢了,偏偏砸门的时候出工不出力,这种人天生就是软骨头墙头草,所以贾赦二话不说先将此人打了再说。 吴新登在贾府如鱼得水,在下人中向来有体面,哪里被打过板子,忙跪下求饶,贾赦并不理会他。贾赦今日在库房外收了一帮心中还向着贾代善的家丁,这帮人平日没少受吴新登的气,如今贾赦有命,几个家丁上来,拖着吴新登就要下去打。 贾赦一挥手说:“慢!”那帮家丁立刻停住了,只押着吴新登没放手。 吴新登以为有了转机,又忙不迭的求饶。 “我今日给琏儿布置屋子,莫要在东院打人,拖去正院行刑处打,让那起吃里扒外的东西看看奴大欺主的下场!”贾赦道。 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应是拖着吴兴登走了。贾赦才吩咐单勇去库房跟老太太说一声,自己忙完东院的事就去荣庆堂请安,让老太太早些回荣庆堂休息,要用什么,要取什么,打发人跟林之孝说一声。 为了避免单勇吃亏,贾赦又吩咐郑家树跟着单勇去。 贾母见贾赦只打发了一个下人来,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今日一早,贾母一茶杯砸不到贾赦身上,就深信贾赦梦中得了祖传玄法,今日库房被贾赦换了锁匙不说,还谁砸库房门谁吃亏,贾母也不吃眼前亏了,打发了单勇,回了荣庆堂。 贾赦将东院东厢房的家具换过,眼看既不简慢也不过于堂皇了,才命人将贾琏请来,问贾琏是否满意,还缺什么?贾琏看过之后,略改了几样小摆件,就对贾赦道:“父亲,琏儿觉得这屋子极好。” 贾赦点点头道:“如此,改明儿择个日子,你就搬过来住吧。每日来东院用个膳还得套车,蛮麻烦的。” 贾琏看着贾赦的眼睛亮了一下,垂首应是。 东院安排妥当,贾赦才去了荣庆堂。 贾母今日被沉香拐反震了一下,两个胳膊还疼,贾母歪在榻上,两个丫鬟拿着美人锤轻轻的为贾母敲着肩膀。 别看贾母刚才去库房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若是贾赦在跟前儿,仿佛要一拐杖敲死他的样子,如今贾赦真来了,贾母却提不起气势了。和贾赦斗了几次,贾母次次都铩羽而归,如今大儿子不卑不亢的站在跟前儿,贾母都觉得这个一向窝囊没出息的儿子有了几分渊渟岳峙的先祖之风。 “罢了,你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贾母叹了一口气道。 贾赦仿佛听见笑话般的笑了起来:“老太太在说什么?倒叫儿子听不明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六十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也没为难林之孝,毕竟林之孝比起周瑞c赖大等人识趣多了, 贾赦的重点是先剪除最不听话的。于是点了点头道:“你先支五百两银子给我再去, 我只等一炷香时间, 若是迟了,我便不等了。” 林之孝点头哈腰的赔笑,先给贾赦支了银两, 又说奴才一定不敢耽搁,这就去回话。说话就小跑着走了, 那是真没敢耽搁。 林之孝走后, 贾赦将五百两银子给了单勇, 吩咐单勇说让他去买两把锁来,定要最大最好的。 单勇也不知道老爷买锁来干什么,反正在单勇看来, 自家老爷是无所不能的,老爷的吩咐都是对的, 于是应是走了。 林之孝到荣禧堂贾政屋子的时候,贾王氏正满肚子的气没出撒。老太太说得那样好,说什么今日一定让贾赦把荐书盖了印鉴, 谁知印鉴没盖成, 贾政还挨了结结实实的三个耳刮子,贾王氏看着贾政高高肿起的脸, 听完贾政因挨了打口齿不清的说完经过, 恨不能将腕子上的佛珠都掐碎了。若不是贾王氏向来扮贤惠, 这就打到东院兴师问罪了。 林之孝恰在这时候前来回话, 说大老爷要库房钥匙,要给琏二爷挑家具摆件。 贾王氏听完,再也控制不住将茶碗往桌上一拍道:“好端端的又要什么家具摆件?我不过是白拿着钥匙担着名儿,库房的事一律做不了主,让大老爷自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允了,我把钥匙给大太太就是。这个掌家的名分我也不担了,省得我劳心劳力,还落得个搬空库房的罪名。” 王氏略顿一顿,又盯着林之孝说:“去岁元春生辰,买办给元春买了只西洋花点子哈巴狗,谁知那狗养了这么久,竟是谁给跟骨头就对谁摇尾乞怜,养不熟的。明儿我就跟元姐儿说了,这样的狗不养也罢,不如撵了换条忠心的。” 贾王氏这番话,前一半,是在含沙射影的回应贾赦要置办张家的寿礼时,说她把贾府库房都搬回娘家的话;后一半是指桑骂槐的说林之孝是养不熟的狗,还威胁要撵了林之孝。 林之孝作为贾家的老人儿,能做到荣国府的账房总管,自然将这话听得明白,但他眼见着自从大老爷坠了马,就再也没在老太太和二太太这里吃过亏,他可不愿意像周瑞一样往贾赦的枪口上凑。于是对贾王氏赔笑道:“太太,奴才只是个传话的,库房开不开,到底是主子们做主,奴才这就去回大老爷,让大老爷自己去跟老太太说。” 贾王氏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之孝行礼退出去之后,贾王氏转身就去了荣庆堂。 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是赖嬷嬷之子,算来是贾母的陪房;就算贾王氏有心让自己的人做荣国府的大总管,也知道二房在府上有如今的地位,全仗贾母偏爱,贾母在一日,赖大是不能动的。 但是林之孝就不同了,林之孝是贾府的家生子,亏得他做事一向圆融,没有什么大错,才在账房总管的位置上坐稳了。贾王氏掌家之后,把自己的陪房周瑞塞进了第一进账房管人事调度,但是贾王氏时刻都想着更进一步,将账房总管的位置也换成自己人。 如今何不趁贾赦今日惹怒了贾母,贾母正在气头上,自己去将林之孝吃里扒外投靠贾赦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拿下账房总管的位置,安插上真正的自己人? 贾王氏去荣庆堂回话的时候,林之孝也不敢耽搁,一面想着等会儿如何向贾赦交代,一面朝账房走。 谁知到了账房之后,林之孝见第三进的库房大门洞开,门前家丁躺了一地,有些哀嚎不止。有些拿着棍棒武器护在贾赦身前。 原来,林之孝一说要去问贾王氏拿钥匙,贾赦就知道这钥匙定然拿不来。不过贾赦倒是不慌不忙的等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一炷香时间内贾王氏不将钥匙老实送来,就莫怪他先礼后兵。 眼看一炷香燃尽,贾赦念了一遍咒将在周瑞家踩点的郑家树叫来,吩咐他给自己护法,一面掏出早准备好的铁丝开始开锁。 风水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像贾赦一样专门解决超自然现象的风水师。不但要寻得了龙脉,点得了龙穴,上得了山下得了海,打得了僵尸捉得了恶鬼,还要有些奇怪的生活技能。比如——开锁。 现代锁具的复杂程度岂是几百年前能比的?荣国府库房的锁具已经是当世最为繁复难开的大锁了,但是在贾赦面前都不够看的。 贾赦三下五除二就将大库的锁打开了。守库房的家丁多数是贾母和贾王氏安插的心腹,自然要上前阻止,还有少部分是当年贾代善的旧人,对这位被挤到马房边上的大老爷还有几分情分,就借着劝说的机会拉偏架,替贾赦稍微阻止一下对大老爷不敬的刁奴。 还有些立功心切冲得快的,没来得及到贾赦面前,就被郑家树丢了出去。郑家树虽然有贾赦供奉,恢复了本心,但他本质上可是被压在桥下五年的厉鬼,力气之大非人类所及,贾府那些家丁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 即便是贾母和贾王氏的心腹家丁,也不敢当真打主子,他们不过是想上前抱住贾赦,不让贾赦在库房为所欲为。但还没进贾赦的身,就倒飞着摔出老远,疼得吱哇乱叫。 贾赦在缮国公府大战尸怪的事传得满城皆知,贾家的家丁自然有耳闻,对贾赦原本就有几分畏惧,见了如此情形,越发怕得狠了,想起前日周瑞凭空被打的事,有几个胆小的家丁甚至都吓得尿了,库房前一股子尿臊味。 贾赦趁机道:“把这些以下犯上的刁奴给我拿下,目无主子的东西,我素日懒怠管府上庶务,你们倒一个个忘了谁才是贾府正紧的主子!今日弃暗投明,拿下以下犯上刁奴的,明儿继续在库房当差,以下犯上的,明日连家人一并撵了!” 贾赦此话一出,刚才暗中护着贾赦的家丁立马有了底气,有郑家树帮忙,几下就将妄图阻止贾赦的家丁打到在地。林之孝回到库房的时候,库房前的小院子里,已经哀嚎一片。 贾赦并不理会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挑了几个忠厚的随自己进大库搬东西,让周山子和郑石头守在大库门口,不让贾母和贾王氏的狗腿子上前捣乱。又让郑家树守在第一进账房门口,贾母和贾王氏的心腹就算有心,也不能去报讯。 挑好了一套绿檀书架c椅案,一座大理石插屏,几个汝窑大花瓶并其他器具,贾赦命人将东西抬入院中,那头去买锁具的单勇已经回来了。 贾赦进大库布置好符纸,接过锁具锁了大库大门,又到第二进账房。如法炮制,开了银库大门,布置了符阵,换了锁具,锁了银库,自己收好钥匙,才使人抬着挑好的家私大摇大摆的出了库房。 待得贾赦的人将挑好的家私都搬回了东院,郑家树才让开账房大门,此事,贾母和贾王氏的心腹家丁才急急的分别赶去报信。 等贾母和贾王氏气急败坏的赶到账房时,第一进账房躺着周瑞和几个小厮,周瑞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断了一条腿。 到了第二进,只见银库外面果然换了崭新的锁具,贾母沉香拐在地上一杵,怒道:“好啊,我这养的不是儿子,竟养出一个家贼来!” 又回头对赖大怒道:“把这锁给我砸开,如今我还活着,我看谁敢强占我荣国府的银库!” 赖大心想:今日出了这样打的纰漏,只怕老太太动了大气了,不但我这个大总管做得没脸,连带将母亲在老太太跟前的体面都丢了。我不如亲自砸开这大门,也好略减失职之罪,在老太太面前卖个好。 于是赖大从一个家丁手上接过二锤,运上全身力气就往银库大门的锁上砸去。 接着,赖大一声惨叫,银库大门没有应声而开,赖大手上的二锤却掉了下来,好巧不巧的又砸在赖大自己的脚上,赖大上一声惨叫还没收住,第二声惨叫接踵而至。双手软软的垂下来,右脚因为被二锤砸了,赖大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赖大不仅一双胳膊被极大的反弹力震得脱了臼,脚也被砸得受伤颇重,短期内养不起来。 如果贾赦还是原身,估计也就急急的赶去荣庆堂了。但贾赦刚从青楼回来,身上沾着艳俗的脂粉香,贾赦正浑身不自在,即便赖大亲来,贾赦依旧是让他候在廊上,沐浴更衣后才从西仪门过垂花门去了荣庆堂。 上次贾赦从荣禧堂旁的抄手游廊去荣庆堂,郑家树畏惧荣禧堂牌匾的正气,不敢靠近,这次贾赦有心带着郑家树从西侧抄手游廊去荣庆堂一试。果然郑家树畅通无阻,也来到荣庆堂内。 因贾赦刻意怠慢,贾母自有一番指桑骂槐的言语不必细述,单说贾赦请安之后,贾母打发了房中下人,将一纸荐书递到贾赦面前说:“既是你执意不肯交出印章,我也拿你无法,左右你心中是没有我这个母亲的。你只把这个拿去盖了印鉴便是。” 贾赦接过一看,居然是引荐贾珠到国子监念书的荐书。 贾赦目光扫过荐书,看了贾母一眼,突然就胸有成竹的笑了:“怎么,这是二弟要将珠儿过继给我,求母亲做主?既如此,咱们今儿就去祠堂将珠儿的名字记我名下,我也以嫡子相待,这荐书我也立刻盖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贾母听了这话简直暴跳如雷。 贾政也气得面色发紫:“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贾赦将手上荐书一扬:“老子荫庇儿子,天经地义,珠儿要拿我名下的荫生名额自然可以,但珠儿得先做我儿子。我自己有儿子,荫生名额自然也只给我儿子。我的爵位承袭自我父亲,珠儿的要凭荫生入国子监,自然有他的父亲替他挣,没道理盯着伯父名下的东西的。” “胡说!咱们家孙子辈,唯有珠儿是个上进的,荫生名额不给他给谁?琏儿已经被你养成什么样子?小小年纪游手好闲,长大了不败坏门风就算你替子孙积德了,你还想祸害珠儿?别看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支应门楣,还得靠珠儿。你现下将荫生名额给他,珠儿记得你的好,将来出息了也好帮衬琏儿,琏儿也有兄弟扶持。琏儿有世袭的爵位,珠儿科第入仕多好,你这么占着祖传的爵位还霸着荫生名额是要断祖宗的基业!”贾母怒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六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怒道:“什么邪物敢来害人!”忙伸手急拍,将张珣元神锁在体内。贾赦正欲施法查看是谁作祟, 突然张兆也如张珣一般, 眼睛一瞪, 就要栽倒。 贾赦正苦于腾不出手来, 贾琏倒是手快, 扶住了张兆。 张老太太见丈夫c儿子齐齐摔倒,早吓得丢了魂儿似的, 一面赶上来和贾琏一起扶着张兆,一面语带哭腔的道:“这可怎么好,须得赶紧请太医!” 说着就要高声传人进来, 贾赦忙阻止道:“岳母大人,岳父和兆弟这是中邪,你张扬起来仔细打草惊蛇!” 说完这句话, 贾赦又见几缕黑气向张兆的七窍飘去。贾赦又连忙锁住张兆的元神, 不让魂魄离体。 张珣和张兆父子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贾赦才将张珣平放在地上, 又去扶着张兆放了下来。贾琏还小, 扶了张兆一会儿,早就累得满脸通红,一身是汗,全凭一股毅力, 贾琏才咬牙没将他舅舅直接扔地上。 张老太太心烦意乱, 本是要传人去请太医, 但见张珣父子齐齐发病, 确然像中邪,便伸手捂住嘴,生生把到嘴边的惊呼吞了回去。 贾琏到底是孩子,身上一股大力卸去,顿时六神无主道:“父亲,外祖父和舅舅这是得了什么急病吗?要不咱们快去请太医。” 张老太太又问:“姑老爷说我们老太爷和兆哥儿是中邪是怎么回事?姑老爷可知哪里可以请高人来相救?太医也是要请的,万一不是中邪是发急病,不请太医岂不是耽搁了。”张老太太心慌不已,口中自言自语的念念有词。 贾赦面色凝重,刚才那五缕黑气直冲张珣父子,显然背后有人操控,但料想让张老太太关心则乱,叫她不请太医,张老太太也不放心。 贾赦退而求其次,对张老太太道:“岳母大人先带琏儿出去,悄悄打发人去请太医,切莫声张。今日岳父寿辰,此事张扬出去,不知道被人编排出什么谣言呢。” 张老太太听了,深觉有理,带着贾琏走了。贾琏本来想留下来的,回头看父亲,见贾赦冲自己点头,贾琏无法,只得跟外祖母一起出去了。 张氏出去,带好了房门,贾赦默念口诀,伸手直接往张家父子七窍钻入的几率黑气抓去。 自从上次一掌差点拍化了郑家树,贾赦就发现自己这只右手自从拍过不化骨之后,得到了些意料之外的能力。刚好今天邪祟作祟,贾赦想再试试自己的右手。 果然贾赦抓住那黑气,竟感觉那黑气仿佛有实质,冷冰冰,滑腻腻的,若不是知道自己抓的邪物,贾赦都要觉得自己捉住的蛇。 黑气被贾赦抓住,很快贾赦右手掌中发出淡淡红光,黑气滋滋作响,被红光烧化了,贾赦听到一声凄厉又不甘心的惨叫。 贾赦抓死一缕黑气,又故技重施,向第二缕黑气抓去,这次,贾赦把黑气抓在右手里,又伸出左手去抓。果然,贾赦看到自己的左手切断了黑气,除了稍微有点冷之外,什么实质都没感觉到。那缕被自己左手切断的黑气也迅速连在一起,一点影响都没有。倒是右手不但能抓住黑气的实质,还能给黑气造成极大的伤害,第二缕黑气也是惨叫一声,消失了。 连杀二缕黑气,剩下的三缕也怕了,暂时停止了对张家父子的进攻,转而把矛头指向贾赦。 贾赦只见三缕黑气停在空中,迅速膨胀,变成三个一丈高的厉鬼,齐齐向贾赦攻来。 贾赦上辈子就杀鬼无数,又有这么厉害的右手还怕他们?一面施诀念咒,拖慢厉鬼的速度,一面右掌急拍,想把剩下的三个也拍化了。 厉鬼虽然凶残,也被咒语阻住了速度,跟没上油的机器人似的,四肢僵硬的向贾赦挪过来。贾赦一掌拍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厉鬼,手掌一触厉鬼身上,那厉鬼便被拍的滋滋作响,和贾赦右掌接触的地方犹如着火一般,迅速消失。厉鬼的颜色越来越浅,最终也被拍化了,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出了李府朝南不远有条夕水街,街上商铺林立,人烟阜盛。街上有家百花楼,百花楼虽是青楼,在一间房内却坐着个邋遢道士。邋遢道士面前设着香案,香案上原本有五个纸人,现下却只剩两个完整的纸人和两堆灰烬。另一个纸人已经燃烧了一半。 老道士边上有两个弟子在护法,老道士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嘴角流着一丝血迹,神色十分痛苦。 两个弟子第一次见师父这般痛苦,也是心中一惊:师父在此设坛做法,难道遇到什么厉害对手不成? 男弟子不由分说盘膝坐在地上,口中念咒,双手急翻,搭在道士肩上。邋遢道士顿时觉得一股力量注入自己的四肢百骸,精神一振,口中念念有词,加大了对剩下两个纸人的操控。女弟子见师兄为师父传功,也学师兄样子,盘膝坐在师兄身后,念咒之后,将双手搭在师兄肩上。 邋遢道士练成这五鬼锁魂绝技,不知道已经得了多少次手,赚了多少买命钱,前儿接了桩大活,准备干完这一票就收手,谁知道在这最后一单生意上,碰见了硬茬。 眼看自己耗费大量心血修炼的五鬼死了两个半,邋遢道士的两个徒弟上来助拳,借着弟子传来的力量,邋遢道士一咬牙,正准备咬破自己的中指,用心头血加强法术,却喉头一甜,喷出一大蓬鲜血。这些心头血够多了,邋遢道士默念咒语,眼前还没烧死的两个纸人合二为一,飞快的躲回邋遢道人的蛇头杖中。 同时,张侍郎府上,贾赦接连捏死了两缕黑气,谁知剩下的三缕黑气变成厉鬼之后,难缠了很多,贾赦右手虽然拍在阴物身上,那阴物就会被贾赦手上的红光烧散,但是第三个厉鬼有一丈高,一时半会儿没烧完。 就这么一会儿的耽搁,剩下的两个厉鬼变成两缕黑气,合二为一,嗖的一声逃走了。 贾赦把第三个一声烧了大半的厉鬼烧完,张老太太已经慌慌张张的带着个御医进来了。 贾赦原本想着张老太太着人去太医院跑个来回的时间,足够自己拍化五个阴物,再把张氏父子救醒了,谁知张老太太来得这么快,那阴物逃出去的时候,和前来的太医撞了个满怀。骆太医只觉进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骆太医原本就在张家赴宴,所以来得极快。可是现下,贾赦把张家父子的魂魄封于体内,来没来得及放开,因此,在骆太医看来,张家父子是昏迷的。 这里是会客小厅,没有床榻,因张老太太不愿声张,骆太医也只得由得张侍郎父子躺在地上,先为二人诊治查看再说。 骆太医先为张家父子把了脉,这脉象微弱,吓了骆太医一跳;再掀开二人眼皮查看,却无异状;再掐二人人中,二人也不醒转。 骆太医又问张老太太这些时日,张家父子的饮食起居,有无病症等,皆言一切正常。一套望闻问切下来,骆太医把自己的胡子都揪掉好多根,除了脉象不宏,硬是没查出张家父子是何病症。 替张家父子查探完,骆太医道:“下官实没诊出张侍郎和张翰林是何病症,老太太不若再请名医。” 丈夫和儿子突发急病,见骆太医又诊不出病症,张老太太急得什么似的,先向骆太医道了谢,骆太医自言无妨,只话说了一半,就觉浑身无力,头发晕,身子歪了一下,贾赦忙伸手扶住骆太医。 贾赦先倒了杯水给骆太医喝,骆太医喝过之后,只觉神清气爽,刚才那股体乏无力的感觉尽去。贾赦见骆太医被逃走的恶鬼撞过之后,眉宇间染上黑气,喝过自己施了法术的茶,黑气散了,便道:“岳母大人,想来,这位太医也尽力了,不如先送太医出去,小婿再想办法。” 张老太太出身书香门第,素有见识决断,一面让心腹管家亲送骆太医依旧回到席上,不许声张,一面便要打发人再去延请名医。 贾赦连忙劝住张老太太说:“岳母大人,岳父和兆弟这是中了邪,太医能治病却不能驱邪,小婿有办法叫醒岳父和兆弟。” 张老太太似信非信的看着贾赦,若是以前,她是肯定不信的,但是今日在张珣刚刚昏倒的时候,贾赦就喊了一句“什么邪物敢来害人”,紧接着儿子也昏倒了。之前父子两个好好的,一点症状都没有,难道真是阴物作祟? 张老太太还在将信将疑,就见贾赦在张珣头顶凌空划了几下,张珣就醒了,接着,又在张兆头顶划几下,张兆也醒了。这就由不得张老太太不信了。 贾赦接过一看,居然是引荐贾珠到国子监念书的荐书。 贾赦目光扫过荐书,看了贾母一眼,突然就胸有成竹的笑了:“怎么,这是二弟要将珠儿过继给我,求母亲做主?既如此,咱们今儿就去祠堂将珠儿的名字记我名下,我也以嫡子相待,这荐书我也立刻盖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贾母听了这话简直暴跳如雷。 贾政也气得面色发紫:“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贾赦将手上荐书一扬:“老子荫庇儿子,天经地义,珠儿要拿我名下的荫生名额自然可以,但珠儿得先做我儿子。我自己有儿子,荫生名额自然也只给我儿子。我的爵位承袭自我父亲,珠儿的要凭荫生入国子监,自然有他的父亲替他挣,没道理盯着伯父名下的东西的。” “胡说!咱们家孙子辈,唯有珠儿是个上进的,荫生名额不给他给谁?琏儿已经被你养成什么样子?小小年纪游手好闲,长大了不败坏门风就算你替子孙积德了,你还想祸害珠儿?别看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支应门楣,还得靠珠儿。你现下将荫生名额给他,珠儿记得你的好,将来出息了也好帮衬琏儿,琏儿也有兄弟扶持。琏儿有世袭的爵位,珠儿科第入仕多好,你这么占着祖传的爵位还霸着荫生名额是要断祖宗的基业!”贾母怒道。 听了贾母这通胡话,贾赦也不生气,自信一笑说:“母亲放心,我坠马之后,祖父梦中传了我祖传玄法,如今我也会些相面之术,将来琏儿的前程定然强过珠儿百倍。珠儿就算想给我做儿子,我还不愿意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可是贾母和贾王氏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偌大的库房从此不掌在自己手里了, 哪里还管什么玄法不玄法, 贾母怒道:“给我砸, 谁砸开库房赏银百两, 不肯出力的都给我滚。” 有赖大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人都多少有些内心发毛, 但是无一例外的, 上去一个震伤一个,上去一双震伤一双。后来,贾母和贾王氏带来的家丁小厮都只得跪下求饶。 贾母一气之下举起沉香拐敲了库房大门一下,都震得自己倒退几步, 胳膊生疼。也亏得贾母年老力衰, 才没将自己震得骨折脱臼什么的。 “去,去吧贾恩侯给我叫来!”贾母一边甩胳膊一边说。 现在只要不让砸库房大门,贾母让这帮家丁干什么都成。吴新登飞快应是, 很快就到了东院,贾赦正站在东厢房门口指挥家丁安插新从库房取来的家具。 吴新登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说:“大老爷, 老太太请你去库房一趟。” 贾赦瞥了吴新登一眼, 道:“吴总管没受伤?” 吴新登尴尬一笑。刚才砸银库大门的时候, 吴新登见赖大伤成那样, 就留了个心眼, 拉开了大架势, 吼得震天响, 却留了力, 因此他受的反震不重。饶是如此,他依旧丢下二锤大声呼疼,糊弄了过去。没想到此刻来东院报信,被贾赦一语点破了。 吴新登支吾道:“那个,大老爷,老太太还在库房等着呢?” “胡闹!”贾赦突然呵斥一声,吓得吴新登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颤。 “老太太上了年纪,要吃什么,用什么,打发个人去库房取就是,岂有让她亲自去库房的道理?你这个库房总管怎么当的?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吴新登作为贾府的库房总管,管的是第三进库房,贾赦今日去取家具,原本该当吴新登去回贾王氏。但吴新登是个鸡贼的,当时听说贾赦要开大库,就捂着肚子说内急,溜了。倒是林之孝去回贾王氏,吃了顿挂落。 若是吴新登当真对贾母、贾王氏忠心耿耿倒也罢了,偏偏砸门的时候出工不出力,这种人天生就是软骨头墙头草,所以贾赦二话不说先将此人打了再说。 吴新登在贾府如鱼得水,在下人中向来有体面,哪里被打过板子,忙跪下求饶,贾赦并不理会他。贾赦今日在库房外收了一帮心中还向着贾代善的家丁,这帮人平日没少受吴新登的气,如今贾赦有命,几个家丁上来,拖着吴新登就要下去打。 贾赦一挥手说:“慢!”那帮家丁立刻停住了,只押着吴新登没放手。 吴新登以为有了转机,又忙不迭的求饶。 “我今日给琏儿布置屋子,莫要在东院打人,拖去正院行刑处打,让那起吃里扒外的东西看看奴大欺主的下场!”贾赦道。 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应是拖着吴兴登走了。贾赦才吩咐单勇去库房跟老太太说一声,自己忙完东院的事就去荣庆堂请安,让老太太早些回荣庆堂休息,要用什么,要取什么,打发人跟林之孝说一声。 为了避免单勇吃亏,贾赦又吩咐郑家树跟着单勇去。 贾母见贾赦只打发了一个下人来,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今日一早,贾母一茶杯砸不到贾赦身上,就深信贾赦梦中得了祖传玄法,今日库房被贾赦换了锁匙不说,还谁砸库房门谁吃亏,贾母也不吃眼前亏了,打发了单勇,回了荣庆堂。 贾赦将东院东厢房的家具换过,眼看既不简慢也不过于堂皇了,才命人将贾琏请来,问贾琏是否满意,还缺什么?贾琏看过之后,略改了几样小摆件,就对贾赦道:“父亲,琏儿觉得这屋子极好。” 贾赦点点头道:“如此,改明儿择个日子,你就搬过来住吧。每日来东院用个膳还得套车,蛮麻烦的。” 贾琏看着贾赦的眼睛亮了一下,垂首应是。 东院安排妥当,贾赦才去了荣庆堂。 贾母今日被沉香拐反震了一下,两个胳膊还疼,贾母歪在榻上,两个丫鬟拿着美人锤轻轻的为贾母敲着肩膀。 别看贾母刚才去库房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若是贾赦在跟前儿,仿佛要一拐杖敲死他的样子,如今贾赦真来了,贾母却提不起气势了。和贾赦斗了几次,贾母次次都铩羽而归,如今大儿子不卑不亢的站在跟前儿,贾母都觉得这个一向窝囊没出息的儿子有了几分渊渟岳峙的先祖之风。 “罢了,你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我什么都不计较了。”贾母叹了一口气道。 贾赦仿佛听见笑话般的笑了起来:“老太太在说什么?倒叫儿子听不明白了?” 本来贾母隐隐猜到自己占不了便宜,都决定省下发火的力气了,谁知叫贾赦这轻蔑的态度又将火拱了起来。贾母打发了下人,只留贾赦夫妻和贾政夫妻在房内,才怒道:“贾恩侯,你以前游手好闲、讨小老婆喝花酒也罢了,不成想你竟然做起了贼!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还不快将库房钥匙交出来!” 贾赦依旧不卑不亢的,甚至还慢慢呷了一口茶才道:“老太太这话说得,谁是家贼?难道有人动了老太太的嫁妆?老太太说出来我帮你打他。至于库房钥匙?老太太要知道,我才是荣国府的袭爵人,父亲的库房就该我继承,这叫物归原主,我愿意给谁保管就给谁保管。” 听到‘物归原主’四个字,贾母的气势就短了一半。贾赦又问贾母的嫁妆有没有短,这就明白的说了,荣国府的东西,只有贾母的嫁妆她才有绝对的控制权。 “这家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一直好好的,也不缺你什么,短你什么,你又闹什么?若是你屋里有个能掌家的人,我也不说什么。以前张氏在的时候,库房钥匙不是她拿着吗?你素日没个成算,拿着库房钥匙,岂不没几日一个荣国府都叫人哄骗了去?将钥匙给我,今日之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贾母自认为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也很软和了,贾赦再不将钥匙给自己,就是大逆不道。 贾赦却冷哼一声道:“原本我上次在老太太房里说清楚了祖宗规矩,也没想着就收回钥匙。但那日说得好好的,以后大房的用度比二房高两成,我一个一等将军只比一个六品主事用度高两成,已是爱护幼弟,就算拿到礼部说,也称得上‘兄友’二字。只是贾存周怕是忘了‘弟恭’二字怎么写。 这才过了几日,我不过是想给琏儿挑两件像样的家私,竟要兄弟媳妇把着我的库房不给!兄弟媳妇管到大伯子房里,我向来是个没好名声的混人,我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这叫人笑掉大牙的事,传出去二弟受不受得住?” “胡闹!闭嘴!”贾母气得什么似的。其时对女子要求严苛,这话都相当于骂贾王氏不检点了。别说贾母,贾王氏都气得满脸通红,贾政还没消肿的脸颊本来就是紫的,现在也看不出来是否变色。 “怎么?做兄弟媳妇的管着大伯子的库房十几年都管得,倒说不得?”贾赦反问贾母。略顿一顿,贾赦接着道:“母亲不必生气,儿子收回父亲留给我的库房,但儿子依旧是儿子,以后老太太要吃什么,用什么,只管告诉邢氏。 邢氏是老太太替我千挑万选的媳妇,进门之后晨昏定省,风雨无阻,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孝顺,必然不会怠慢了老太太。邢氏进门也有十年了,向来贤惠,将东院打理得也极好,我已经定了让她掌家,老太太不必再说。” 邢夫人万料不到贾赦这么信任自己,脸上微微一红,颇不自信。 “胡闹!”贾母正要骂邢氏小门小户的出身,做不得当家主母,但贾赦已经把邢氏自己千挑万选的话说在前头,如果这时候否定邢氏,岂不是承认自己给大房续弦的时候别有用心?贾母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摆摆手让贾赦走了。 贾赦刚走出荣庆堂,就见郑家树远远的飘来,兴奋得满脸青光:“法师老爷,我得手了!” 贾赦双眼一眯,有了贾王氏放印子钱的证据,这次掌家权之争干脆给他来个一撸到底。 两人回东院之后,贾赦果然将库房钥匙给了邢夫人,又交代邢夫人将账房的事交给林之孝,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只管来问自己。不管荣庆堂和荣禧堂话说得多好听,千万别对老太太和贾王氏言听计从就是。 邢夫人依旧有些胆怯的接了钥匙。贾赦因为还有正事要办,就出去了。 郑家树是个十分机变的鬼,原本贾赦是交代他晚上才去偷地契、借据的,谁知今日库房闹了一场,周瑞被打成骨折送去了医馆,贾府的家丁被打伤的也不少,周瑞家的到王夫人面前告状也不在家。今日贾府上下乱糟糟的,这时候就是下人房那边,也没几个人留意。 郑家树心想: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先去把周瑞家藏着的地契、借据偷出来不拘哪里藏着,岂不比夜里下人都回房了更方便?于是郑家树趁贾府上下都还在争辩库房钥匙该谁保管的时候,就去将地契、借据偷到了周山子、郑石头的屋子藏着。 毕竟郑家树偷地契是在白天,如果白日里让许多人瞧见一个匣子在空中飞还是挺诡异的。但是藏在周山子、郑石头屋子里就不同了,山子和石头住下人房和周瑞家的屋子相隔不远,郑家树把装着地契、借据的匣子搬过去都没人发现。 贾赦听郑家树说完经过,为郑家树有些惋惜,如果郑家树此人不是就这么淹死了,这样见机行事的人从军说不定能挣出条出路。 给郑家树烧了供奉,贾赦将装着地契、借据的匣子抱回了东院。次日一早,邢夫人依旧去荣庆堂请安,贾赦则去了顺天府报了官。 因为上次石光珠尸变的事,贾赦去过顺天府,贾赦贵为一等将军,倒意外的配合顺天府的调查,人也好相处。顺天府知府李信时寒门出身,不管外间把贾赦传得多不堪,和贾赦打过交道之后,李信时都觉得贾赦是个不错的人,因而贾赦来报案,李知府亦是十分尽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贾赦除了刚袭爵的时候进宫谢恩之外, 就没参加过朝会, 连叫住他的人是谁, 他也不认识。 许升因为赶得及, 在贾赦面前站定的时候还有些喘。许升站定之后,行了下官礼, 才试探的问:“贾将军, 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赦看了一眼许升,此人面相十分矛盾:明明带着官运,人也正直上进,也看不出做过什么缺德事, 但是身上就是带着煞。贾赦皱眉想了一下, 问:“这位大人,你认识我?” 许升是文官,贾赦是只挂虚衔的武官, 两人从未打过交道。其实许升之前也不认识贾赦,不过今日在东华门外,王子腾闹那一场马棚将军, 许升就猜这位身着一等将军服制的就是贾赦。 许升陪笑道:“贾将军大名, 如雷贯耳, 下官早就想拜访贾将军了。” 贾赦正想问何事,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冲到许升面前说:“老爷, 不好了, 三公子已经人事不知了, 太医让准备后事呢。” 许升听了, 又求救般的望着贾赦道:“贾将军恕下官唐突,事出紧急,贾将军可否跟下官同去下官府上一趟,看看犬子是否有救?”。 贾赦也知道自己在石府是一战成名了,也许这位大人也是因此听说了自己,想着这位大人面相也不坏,听这情形他儿子似乎遇到了什么怪病,贾赦便点头跟着许升走了一趟。 因为人命关天,贾赦直接上了许家的马车,让许升在路上将情况告诉自己,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时间。 因为马车颠得挺厉害的,贾赦只听了个大概:眼前这人是工部左侍郎,姓许名升,嫡三子许晖聪明敏捷,三岁启蒙,五岁能文,七岁成诗,被多少人交口称赞。但不知怎么突然一病不起药石无用,许升求医问药,求神拜佛,皆不中用。 贾赦一听许晖才七岁,不禁心中疑惑,难道真的是遇到什么脏东西? 马车一路急奔,没多久就到了许府,贾赦急急下车,由许升在前带路,足底生风的就入了内,这头早有人迎了出来。 “贾将军!”骆太医见贾赦来了,忙停步招呼。 贾赦听闻有人叫自己,也抬头看去,见是在张珣中邪那日为张珣诊治的太医,忙点头致意道:“原来是骆太医,好巧。不知许三公子如何了?” 上次张珣父子中邪,骆太医如论如何查不出病症,后来也没听说张府延请了哪位名医,就痊愈了,骆太医就心中疑惑。后来贾赦大战尸怪,传得满城皆知,骆太医想到自己在张府那日,不知怎么就头昏脑涨,喝过贾赦递过来的一杯茶后就好了,心中越发觉得张珣父子只怕是中邪,后来被贾赦救了。 骆太医心道:这许三公子也是中邪也未可知,我可不能耽搁贾将军驱邪。因而三两句将许晖的病情介绍了,又道:“贾将军快入内看看吧。” 贾赦听骆太医说完,心中大致有了成算,也不耽搁,让许升带路,急急往许晖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贾赦只往门内看一看,就皱起眉头,只见许晖房里黑雾弥漫,死气沉沉,却一缕微弱的生气往外窜。贾赦忙双手结印,默念咒诀,封住那缕外泄的生气。 自从许晖病后,许升每次进三子的房间,都觉得房中有股让人说不上来的阴冷之气。刚才见贾赦比了一套无比复杂的手势之后,这股阴冷仿佛散了些。 “贾将军,您看犬子这是?”许升试探着问。 让许升打发了伏侍的下人,贾赦才摇头道:“不太好,这仿佛是一间死人的屋子。” 许太太因避嫌不在,许老太太上了年纪,却不用避嫌了,听得贾赦如此说,吓得身子一颤,道:“这可怎么好?贾将军,我孙子可还有救?” 贾赦见情况紧急,也没空回答许老太太,掏出一把符纸随手一扬,符纸沾在门窗四壁上,暂时控制了许晖的生气继续外泄,贾赦才问:“府上可有上等朱砂?” “有的,有的。”许升正要传下人去拿,贾赦叫住许升,递了一张符纸给许升道:“烦劳许大人亲自去拿,取一盒朱砂,一支笔,一根针和大半盆清水来,这张符纸莫要丢掉,也不许让身上没有符纸的人进出许三公子的房间。” 许升接过贾赦递过的符纸,揣入袖中,急忙应是去了。自贾赦制伏尸怪的名声传出,许升就有心请贾赦一试,谁知还没来得及上门相请,许升今日就在东华门前看见贾赦只在王子腾胳膊上一拍,王子腾的手臂就直直伸着放不下去了,许升对贾赦的本事更加深信不疑,此刻恨不得将贾赦的吩咐当圣旨。 很快贾赦吩咐的朱砂、毛笔、针、水盆等物就取来了,贾赦取过笔,沾上朱砂,直接在许晖额头上画了一道震煞符。 接着,贾赦在许晖头上拔下三根头发投入水盆中,又用针扎破许晖左手中指,滴了三滴心头血在水盆之中。然后贾赦拿起笔又在水盆中画符。 刚开始贾赦的一系列动作许升和许老太太只觉得高深莫测,却看不出其中玄机,直到贾赦直接在盆中画符,只见朱砂笔划过水面,笔走游龙,顷刻在水面形成一道鲜艳的符篆,朱砂在清水水面上竟然凝而不散,也不晕开,许老太太和许升才觉贾赦果然是高人。光是这一笔水面画符的本事,简直闻所未闻。 眼看贾赦一道雷符就要画完,外头却响起了穿透力十分强的道号声,这宣道号之声分不清远近,不高不低,却一声声的往人心上撞,似乎是故意乱人心神的,同时,贾赦手底原本画得很流畅的雷符也笔尖阻滞,难以继续。 贾赦忙连念几遍清心咒,收敛心神,一笔将盆中雷符画完,只觉浑身乏力,已是满头满身的汗。 自贾赦穿入红楼世界以来,修为比之在现代的时候高深了很多,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灵力,画一道灵力充沛的符篆,仿若小时候抄课文那么简单。所以其他术士珍而视之的符纸,贾赦用起来一直像散财童子一样到处撒。唯有今天这道水上雷符,贾赦画得险些虚脱。 贾赦刚画完雷符,外头敲门声起,一声道号响起,接着一个道士声音道:“今闻得府上人口不利,特来医治。贵公子慧极必伤,若要一生平安,须得入我道门,这就随我去吧。” 这声音听似平常,依旧一声声撞在贾赦心脉之上,乱人心神。贾赦怒从心起:修道之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插手别人已经接手的事务。这个道士不但对自己已经着手解决的事横插一杠,还不由分说就用道法攻击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歪门邪道。 因此贾赦满面怒容,深吸一口气,笔上沾满朱砂,来到门前,一边念咒一边在门上画雷符。 门外的道士等了一小会子,听门内无人应声,正想开口再问:“长”那道士刚说了一个字,砰地一声平地惊雷隔着门响起,门外道士惨叫一声,便没了声响。 邪魔外道最怕雷符,听那道士惨叫之声,贾赦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并不理会道士,又在门上补了两张震煞符,才回到画了雷符的水盆前。 贾赦口中念咒,手上捏诀,又是在水盆上做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口中大喝一声“开!” 许升和许老太太看不出任何端倪,贾赦透过水盆,却能看见许晖到底被什么缠上了。只见许晖身上透出的灵气如蛛丝一般从许府泄出,到一个香案之前,钻入香案上设置的一个人形瓷罐,香案之前坐着一个邋遢道士。 贾赦方才被门外的邪道惹得一肚子气,赏了那道士一道雷符;此刻透过水盆看清了对许晖使坏的人,贾赦更是怒不可竭。这不是张珣父子中邪那日,自己在夕水街见到的邋遢道士是谁?! 许晖年方七岁,灵台清明,灵根清净,又慧名外,这样的孩子原本命格极好,气运俱佳,不想却被那道士借运续命。 原来,张珣生辰那日,贾赦破了云辉的五鬼锁魂术,云辉虽然将大部分反噬都转移到石光珠身上,石光珠当日暴毙,但云辉也深受重伤。若能借得许晖这样气运纯净,命格贵重之人的命数,不但能帮助云辉快速复原,还有可能助其修为长进。 贾赦不知云辉是通过什么媒介借到了许晖的命数,也懒得深究。对手无寸铁的孩子动手,总是令人愤怒的,贾赦此刻的怒火早就被云辉点燃到了极点。 贾赦脚踏七星步,口念五雷咒,存想完毕,呵斥一声“着!” 许升和许老太太只见那盆中许晖的三根头发像活了一般,首尾相接,笔直的延伸出去,同时那三根头发如同引线一般在水盆中燃起,一道金光一闪,水盆面上的凝而不散的朱砂雷符突然消失不见,然后远远一声闷雷炸开,活像是被许晖的三根头发做引,在很远的地方引炸看,和刚才门边响起的平地惊雷全然不同。 接着,床上躺着气若游丝的许晖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虚弱的叫了一声父亲。 贾赦问:“各位老乡,以前是不是也有人掉进这口井里过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可不是?贵人你不晓得,这井里已经要了好几条人命了。” “好几条人命了?那没有人怀疑这井不干净?”贾赦试探着问。这是在古代,老百姓对鬼神的接受度比在自己所在的年代高得多。 果然,一个精干汉子道:“怎么没有?都说这井底冤魂要找人做替身,自己才能重新投胎,总要再死一个,上一个鬼魂才能超生,就这七八年间,这井少说也已经吞了八|九条性命了,还不说以前。” 贾赦皱眉问:“既是如此,没人来做法超度亡魂么?” “哎,贵人老爷您是不知道啊,这一片地原本都是南洼村的。因为这里有口井,这一片地夏日里有水灌溉,旱天干不着;这周围又没有什么大河发水,涝天淹不着,这一片皆是旱涝保收的良田。以前,这些地也都分属南洼村各家各户的,能在这里有几亩地,只要手脚勤快,日子总能过得去。但京城权贵遍地,好良田谁不想要哟。 这些年,谁家有个三灾两痛的,实在无法了借了印子钱,若是还不上,就拿地抵债,如此一来,这一片几百亩地,也没剩几块在村民手头了。如今山子家的地也被人夺了去,再过几年,这一片没了散地,只怕又要成哪家贵人家里的庄子了。老爷您知道,这京城周围的良田多是有主的,有钱也买不来,这些丧尽天良的官宦人家,也只有用这些缺德法子从咱们穷人手上巧取豪夺。”那汉子健谈,话匣子打开,就滔滔不绝的把来龙去脉都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两人回东院之后, 贾赦果然将库房钥匙给了邢夫人,又交代邢夫人将账房的事交给林之孝, 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只管来问自己。不管荣庆堂和荣禧堂话说得多好听,千万别对老太太和贾王氏言听计从就是。 邢夫人依旧有些胆怯的接了钥匙。贾赦因为还有正事要办, 就出去了。 郑家树是个十分机变的鬼, 原本贾赦是交代他晚上才去偷地契、借据的,谁知今日库房闹了一场, 周瑞被打成骨折送去了医馆, 贾府的家丁被打伤的也不少, 周瑞家的到王夫人面前告状也不在家。今日贾府上下乱糟糟的, 这时候就是下人房那边,也没几个人留意。 郑家树心想: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先去把周瑞家藏着的地契、借据偷出来不拘哪里藏着,岂不比夜里下人都回房了更方便?于是郑家树趁贾府上下都还在争辩库房钥匙该谁保管的时候,就去将地契、借据偷到了周山子、郑石头的屋子藏着。 毕竟郑家树偷地契是在白天, 如果白日里让许多人瞧见一个匣子在空中飞还是挺诡异的。但是藏在周山子、郑石头屋子里就不同了, 山子和石头住下人房和周瑞家的屋子相隔不远, 郑家树把装着地契、借据的匣子搬过去都没人发现。 贾赦听郑家树说完经过, 为郑家树有些惋惜, 如果郑家树此人不是就这么淹死了, 这样见机行事的人从军说不定能挣出条出路。 给郑家树烧了供奉, 贾赦将装着地契、借据的匣子抱回了东院。次日一早, 邢夫人依旧去荣庆堂请安, 贾赦则去了顺天府报了官。 因为上次石光珠尸变的事, 贾赦去过顺天府,贾赦贵为一等将军,倒意外的配合顺天府的调查,人也好相处。顺天府知府李信时寒门出身,不管外间把贾赦传得多不堪,和贾赦打过交道之后,李信时都觉得贾赦是个不错的人,因而贾赦来报案,李知府亦是十分尽心。 荣庆堂内,邢夫人刚接了贾家银库和大库的钥匙,贾母难免拿难听的话刺邢夫人,邢夫人有昨日贾赦的话为她兜底,只请安之后坐在那里,也不分辩,也不认错。贾王氏趁机上来献殷勤,贾母又嫌她身上臭。 贾母昨日被沉香拐反震的胳膊还生疼;骂邢夫人又像骂一块木头,你说得口干舌燥了,她只当没听见;素日的贴心的二儿媳妇又实在熏人;贾琏和迎春兄妹已经让贾赦收服了心,每日来请安也不过是略走一个过场不让人说嘴;倒只有贾珠和元春兄妹能说几句令自己舒心的话,但贾母又不愿意耽搁这二人的功课。自己还指着将来珠儿和元春出息了,把贾赦压下去呢。于是贾母恹恹的让众人散了。 邢夫人带着贾琏和迎春出了荣庆堂,交代了贾琏这几日就该收拾东西了,把自己素日要用的,也喜欢的东西收拾过来就是,其他笨重的就别收拾了,这边你父亲重新给你置办。贾琏应是,邢夫人才带着迎春登车。 邢夫人刚上了车,就见刚出了荣庆堂的贾王氏又满面怒色的回了荣庆堂。 邢夫人让贾琏赶紧回屋子去,别立规矩目送自己了,又吩咐车夫赶紧驾车回了东院。正房的事,邢夫人一件也不想管,连打听都懒得打听,管她贾王氏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自己只听贾赦的请完安就回东院呆着。 贾母刚打发了来请安的众晚辈,正歪在榻上让丫鬟揉肩,打帘子的小丫头又进来回话说:“老太太,太太说有急事要回您?” 贾母正欲发怒,贾王氏已经冲进来跪在地上哭道:“老太太,您要替我做主啊。大老爷要掌家权,不声不响的就换了库房的锁匙,我不说什么。可是如今又把周瑞家的扭送到了官府,这算什么?当初库房的钥匙是老太太给我的,也不是我自己要的,大老爷要收回钥匙我也不拦着,但是周瑞一家是我从王家带来的陪房,是我的嫁妆我的私产;别说大老爷不能动,就是我们家老爷也不能动,大老爷自作主张的把周瑞扭送去官府,岂非欺人太甚?” 贾母本来还恼怒王夫人没规矩,自己就掀帘子进来了,但听完贾王氏这番哭诉,贾母也十分震怒道:“此事当真?!” 贾王氏趁热打铁,哭道:“此事怎能有假?媳妇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扯谎。今日大老爷只是随意动我的嫁妆,谁知以后还要动到谁头上呢?” 贾王氏这明知故问的话,自然是意有所指的。贾赦今日敢动她的嫁妆,明日就敢动贾母的。贾母如何听不出这些话?贾母嫁入贾府的时候,贾代善还在领兵,贾母独自在府中,不知搜刮了多少好东西进自己的私库,若贾赦当真下一个就是动自己的嫁妆,自己几十年攒的好东西岂非要付诸东流?想到此处,贾母越发怒发冲冠:“反了!反了!兄弟媳妇的嫁妆也敢动,这话传出去,真是将祖宗颜面都丢尽了!” 贾母忙把管家张材叫来,命他去顺天府打听消息。派张材的时候,贾母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赖大受了伤,吴新登昨日挨了二十大板,周瑞被抓进了官府,林之孝投靠了贾赦,一夜之间,偌大荣府,竟到了没有自己可用之人的境地。 贾赦既然决心彻底剪除周瑞,自然有万全的准备,除了今日一早,他亲去顺天府报官外,还派了郑石头和周山子昨日就回南洼村,把被周瑞夺去田地的村民,愿意出面作证的人都叫来。今日一早,贾赦报官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在顺天府外喊冤了。 人证物证俱在,案子判得极快,张材到顺天府的时候,就听说周瑞因欺压百姓、横行乡里、仗势敛财、重利盘剥、逼死人命等数罪并罚,被判了秋后问斩。周瑞家产巧取豪夺来财产有苦主的归还苦主,剩下的交还贾家家主。 之前贪墨迎春房中家私的王嬷嬷,贾赦也趁这次一起报了官,王嬷嬷罪不至死,亦被打了二十大板之后收监。 办妥官府诸事,李知府依旧恭恭敬敬的送贾赦出了顺天府。 回到贾府,贾赦没有回东院,而是直接去了贾政的书房,拽出贾政就往他鼻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揍得贾政鼻血长流。 贾政被郑家树打了三耳光,两个脸颊本来就没消肿,这时候鼻梁上再加一拳,脸上跟开颜料铺子似的,别提多好看了。 贾政养着八个清客,原本都在贾政书房里奉承,见贾赦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往贾政脸上打,八个人都吓得不知所措。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几人既然投靠了贾政,总要表一表忠心,于是缩手缩脚的要来阻止贾赦。 贾赦将手一扬,八张符纸无风自飞,粘在八个清客身上,八个清客就不能动弹了。贾赦拿起书桌上的戒尺就往八人屁股上抽,边抽边骂:“拿人钱财,不干人事儿,成天出些馊主意,挑唆得主子家宅不宁!” “不学好!” “枉读圣贤书!” “丢读书人的脸!” 八人手脚虽不能动,嘴却能说话,一时间求饶声、呼疼声、害怕得牙齿打颤声响成一片。 这八个人本来就是趋炎附势、偷奸耍滑之辈,几戒尺抽下来,个个狼狈不堪,屁滚尿流,其软弱无耻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等八个人洋相出够了,贾赦才转头对贾政说:“贾存周,看你养的这八条狗,还不如我在街上随便扔块骨头招回来的野狗护主。也就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才对他们以礼相待,以老先生相称,你眼瞎心瞎,简直丢我们贾家儿郎的脸!我今日就替父亲教训你一顿,叫你眼瞎!”说着贾赦也往贾政屁股上抽了一戒尺。 贾政也算看清了八个清客的真面目,也不替他们分辩了,只捂着屁股替自己争辩道:“大哥,你为何无故打人!” 贾赦怒道:“去问问你的败家老婆!” 贾赦大闹贾政的书房,贾政的小厮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忙去请了贾母来。 贾赦早就料到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不等贾母开口,便抢先对贾母道:“昨日我手底下门客回乡探亲,得知周瑞仗势欺人,巧取豪夺,连夺南洼村几百亩良田,逼死八|九条人命,被人告到官府,人赃俱获,官府还从周瑞家搜出好些放印子钱的凭证!这就是兄弟媳妇当的好家!我竟不知兄弟媳妇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连这些违法乱纪,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做!这些事若是借咱们荣国府的名头犯下的,看看究竟是谁在毁祖宗基业!这败家娘们儿,趁早休了为是!” 贾王氏在荣庆堂告了贾赦一状,因自己被大伯子动了嫁妆私产,自以为自己占尽道理,贾母前脚动身来贾政书房,贾王氏后脚就跟来了。没想刚走到书房廊下,就听到放印子钱这件事竟让贾赦查出来了。贾王氏在书房外听见贾赦一一数出自己的罪名,还说让贾政休了自己的话,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石家还没来得及走的众人,只看见贾赦手轻轻一扬,从石光珠尸身上摘下来的符纸就无风自飞,飘到贾赦身前约一丈的位置,在空中盘旋,也不飞走,也不落下。因为众人看不见阴差,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越发深信贾赦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二阴差向贾赦颔首行礼,贾赦亦点头致意,并指了一个方向。须臾,两名阴差将石光珠、以及死在尸怪手上的妇人的鬼魂都锁了来,栗禄又向贾赦道:“多谢法师指引。” 贾赦看了阴差身后锁成一串的两个鬼魂一眼,疑惑的问:“阴差大人,此间死了三人,怎么两位阴差大人只锁了二魂?” 吴胥和栗禄对视一眼,眼现迷茫之色。 贾赦略思忖一下,恍然大悟,急忙回身到石府客厅外的院子里,那被尸怪手撕而死的道士尸身因要等仵作前来验尸,还没来得及收拾。贾赦上前挑开已经不完整的道士尸身上的破碎道袍,果然那道士胸前也有一张藏迹符。 这尸首死相实在是恶心至极,即便贾赦准备了天丝手套,也不愿意伸手去摘符篆,念了几句咒诀,那符篆就无风自飘,又向两名阴差飞去。揭了那道士身上的藏迹符,两名阴差手持招魂铃摇了摇,依旧不见那道士的魂魄前来,两名阴差的神色都变了。 玄门分正邪,走正道的修士积攒功德,自然无惧阴司报应;走邪道的修士损福作孽,自然极怕死后被阎罗殿问审,因而有些邪派修士供奉邪神,死后,亦想法逃脱阴差拘魂,宁愿鬼魂被邪神驱策,也不愿到十八层地狱受狱邢之苦。 显然,方才死在尸怪手上那个邪道的鬼魂就借着藏迹符逃走了。 二阴差对视一眼,向贾赦道了谢,用力摇着招魂铃,只是那邪道的鬼魂依旧未曾现身。 贾赦道:“若二位阴差大人不嫌我多事,我原助二位一臂之力。” 两阴差正担心抓不住邪道鬼魂,这厉鬼又被邪神驱策为害三界,见贾赦愿意相助,心道:这位法师能发现死者身上的藏迹符,想来是有些本事的,不如让他一试。故吴胥道:“谢法师高义。” 贾赦双手结印,念了一段搜魂咒。贾赦原本修为就高,不知道为何与不化骨対掌之后,更是修为大进,他念搜魂咒,连被石桥镇压五年的郑家树都能招出来,何况刚死的邪道。 果然贾赦念了一段咒之后,那邪道面色铁青而来,冲向贾赦就向他颈间咬去。 阴差在此,岂容一个新魂造次,阴差手上锁魂绞一扬,那绞仿佛生眼睛一般,无论邪道的魂魄如何躲闪,锁魂绞都紧随其后,邪道的鬼魂只避过一次,第二次就被锁魂绞牢牢缚住。那邪道鬼魂犹不死心,怨毒的看着贾赦。 “多谢法师,相助之德,改日再报,我们这就回去复命了。”二阴差向贾赦道谢。 贾赦一面向二阴差道不用客气,一面看着看着那邪道鬼魂觉得眼熟。但此刻,因那邪道暴毙,满身戾气,相由心生,青面獠牙神情扭曲,贾赦又看不清其本来面目,越发难以辨认。 邪道的鬼魂缚在锁魂绞后头,与石光珠、被石光珠杀死那女子栓成一串,被阴差牵着前行,那邪道显然恨贾赦已极,犹自回头恶狠狠的瞪贾赦。只这一瞪,露出些许本来面目,倒让贾赦想起来了:这不正是自己去张珣府上赴宴那日,在夕水街看到去青楼的邋遢道士带着的二人之一吗? 难道那日那在夕水街,自己瞧见进青楼的三人,便是对张珣做法之人?贾赦想了一下夕水街那家青楼距离张府的距离,越发觉得自己猜测的只怕就是真相。而那邪道之所以乔装改扮混进石光珠的灵堂,应该是故意来摄走石光珠的魂魄的。张家能破解五鬼锁魂术,自然是有高人坐镇,唯有将石光珠的鬼魂摄走,张家背后的高人才无法通过石光珠的鬼魂顺藤摸瓜,抓住背后使坏的术士。说穿了,那邪道冒险混入石家灵堂,是为了杀鬼灭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听到诈尸了三字, 整个石府宾主皆惊,客厅里顿时就乱了。 贾赦心道:石家明明请了不少道士在场, 怎么还出了这样的纰漏?一面想,一面步出客厅。 此时, 石府整个花园, 各处院落都是惊恐的人群乱窜,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 也顾不得主仆体面了。 贾赦都不用掐指推算, 只抬眼一看, 就见一股煞气正从灵堂那边向客厅方向赶来, 速度极快。原本应当躺在灵堂的石光珠身着寿衣,头戴寿帽,铁青这脸向人群直冲,有个美貌女子略逃得慢了些,被石光珠一把抓起, 捏着脖子一掐, 上一刻还惊声尖叫的女子, 下一刻就脖子一歪, 出不了声响了。 贾赦看那被石光珠丢开的女子, 原本如花女子, 此刻眼球突出, 瞳孔散大, 脖子歪在一侧, 竟是被石光珠活活扭断了脖子。 尖叫声此起彼伏, 人群四散奔逃,贾赦掏出天丝手套戴好,再管不得门户之见,朝着石光珠急奔而去。 只刹那间,石光珠又大踏步走到一个孩童面前,伸手朝那孩童抓去。眼看曾长孙就要死于尸怪之手,石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大骂石光珠畜生,就是死了还要戕害自己的嫡孙。 贾赦飞扑向前,左手捏诀,右手结印,心中默念咒语,双掌拍向石光珠的尸首。 那尸身原本一脸青紫,十分可怖,眼见贾赦扑来,居然还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仿佛嘲笑贾赦蚍蜉撼树,此情此景越发显得诡异非常。 千钧一发之际,贾赦左手抄起孩童,右手急拍,架住尸怪抓向孩童的怪手。 果然,贾赦的右手刚一接触尸怪,就发出滋滋声,仿佛有东西被烧焦一般。那尸怪的手刚接触贾赦的右手,就被烧得吱哇怪叫,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贾赦。 就抢在这片刻功夫,贾赦抢出那孩童,石老太太上前抱住曾孙。只见那孩子吓得泪水如断线珠子般下落,却连哭都没有声音了。 石老太太刚刚把孩童抢开,那尸怪又上来了,双手齐齐向贾赦抓来。贾赦连退数步,拿起花圃里的一条凳子砸向尸怪,尸怪仿佛被刚才贾赦一掌拍怒了,接住凳子双手一扯,凳子顿时变为木屑纷飞。 给石家做道场的众道士此刻才赶过来,摇着铃铛,口念经文,装模作样的对付尸怪。 贾赦可是和不化骨对过掌的人,这今天才死的尸身,就算尸变,在贾赦面前也是不够看的。而眼前这头尸怪,远远比一般刚刚尸变的尸怪厉害,想到这里,贾赦不禁皱了眉头。 正沉思间,那尸怪又向贾赦袭来。刚才众人见了尸怪将长凳撕成木屑的威力,不禁为贾赦倒抽一口凉气。 “大内兄小心!”林如海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贾赦连连后退,避开尸怪的袭击,余光从石家请来的一众道士脸上扫过。 只这一刹那的时间,尸怪的双手已经向贾赦的头顶按过来,那长长的指甲眼看就要插|进贾赦的头颅,贾赦突然一矮身,急向旁撤,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尸怪惯性的向贾赦冲来,双手往前一戳,插|入柱子中。贾赦见尸怪被困,忙伸右手向尸怪头顶拍去。 石光珠才死不足一天,还有智慧,他刚刚吃了贾赦右手的亏,见贾赦右手拍来,尸怪顾不得攻击贾赦,双手一拔,急往后退。随着尸怪双手拔出,木屑纷飞,合抱粗的柱子上顿时出现两个大洞。 同时柱子摇晃,整个客厅也如地动一般晃动不止。先前在客厅的众人也忙到园子里来。 因有柱子阻挡了尸怪一下,贾赦逃过尸怪奋力一击,忙又捏诀要上。虽然石家的事跟贾赦无关,但石家请的那帮道士显然不中用,石光珠又动辄杀人,贾赦实在不能坐视无辜的人成为尸怪手下亡魂。 贾赦一边捏诀,一边心想:今日之后一定要寻两件趁手的法器,再也不和这些阴物肉搏了。谁知那尸怪见贾赦是个硬茬,竟掉头冲入道士群中,将一个道士抓起,两手一撕,顿时血肉横飞,那道士爆死当场。 今日在场的皆是有体面的人家,平日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顿时吓得多少人魂飞魄散。有人呕吐不止,有人顿时昏厥,有人高声尖叫,有人四散奔逃,整个石府乱作一团。 也有些聪明的看出贾赦能对付尸怪,往贾赦身后躲。 众人心惊胆颤、贾赦严阵以待,都怕那尸怪大肆杀戮,谁知那尸怪杀了为首的道士之后,竟然身形一滞,立着不动了。 贾赦心道:难怪阴差不来,那些道士又不超度石光珠的魂,只怕这群道士另有古怪! 心念电转间,贾赦手上不停,在石光珠胸前急拍,果然拍到石光珠前胸时,贾赦隐隐感到什么东西在发热。贾赦撕开石光珠的寿衣,却见一张符纸帖在石光珠胸前。贾赦摘掉符纸的同时,石光珠的尸首也挺挺的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贾赦扯下石光珠胸前符纸后,余光扫过剩余道士的脸上,果然有好几个道士脸上都变了色。 贾赦看了一眼手上的符,不禁勃然大怒道:“把这群道士都拿下报官,一个也别逃了!” 原来,这是一道藏迹符,跟隐身术的原理有点像,不过隐身术是为了不让活人看见,而藏迹符,是为了躲避鬼神妖魔。这类符篆在玄门斗法中常见,而且并不能完全隐匿行迹,只能根据符篆法力的强弱让自身的气息暂时不被对手发现,是玄门中的一种障眼法。原来石光珠胸前贴着这个,难怪石光珠身死之后,没有阴差前来锁魂。 贾赦一声怒喝之后,那群道士一惊,趁乱就想逃。也怪世人多信奉鬼神,没几个敢得罪僧道的,且没有石家家主发话,家丁本来就怕,更加没人上去拿人。 就这一会儿的犹豫,给了那群道士可乘之机,石老太太眼见道士起身要逃,才下令拿人,但到底错过了最佳时期,竟然大多都逃脱了,只抓住两个打杂的小道士。 石家乃是八公之一,本朝勋贵,前来道恼的人家何其多,见贾赦拿住尸怪,众人不禁怀疑以前那个老纨绔贾家大老爷乃是深藏不露。 贾赦制住石光珠后,石老太太问贾赦道:“恩侯,不知是谁害我儿光珠,还请借一步说话。”石老太太倒是个人精,猜到石家这样的变故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会大伤石家名声。因而先说有人害石光珠,将石光珠暴毙、尸变的原因都推到他人头上,又要请贾赦入内堂说话,为的是保全石家名声。 原本四王八公同气连枝,贾家和石家也是上百年的交情,但是石光珠突然暴毙,是因为他生了害人之心,要害死贾赦的岳父张珣。贾赦对石家自然没好印象,再说,石光珠去张家贺寿,回府突然暴毙,石光珠和张珣又在竞争吏部尚书一职,若是认下石光珠为人所害的话,只怕不少人都要猜到张珣头上,对张家名声大大有害。 贾赦已经打定主意将贾琏托付给张家教养,岂会应下石老太太之言?因而贾赦道:“正气足而百邪不侵,石大人突然暴毙,又有邪道进灵堂闹事,还请老封君彻查家中上下人等。逝者已矣,仍需亡羊补牢,若不查出别有疑心之人,对生者而言乃是后患无穷。” 贾赦这话相当不留情面了,一句正气足而百邪不侵,就定了石光珠为人不够正气,才会有今日之祸。又请石老太太彻查家中上下,乃是直指石光珠治家不严,今日变故是石家咎由自取。石老太太气得恨不能戳贾赦的脊梁骨,偏偏贾赦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石家曾长孙,石老太太还得做出对贾赦千恩万谢的样子。 石家出了这样的事,胆小的宾客早吓得六神无主了,见邪道被控制,石光珠的尸首也不再攻击人,众人急急的向石家家主告辞走了。 因尸怪杀死了一个女眷并一个道士,石家将此事报了官。 贾赦作为制服尸怪的人,原本该当到顺天府走一趟,因而还留在石家。林如海先时听贾赦告诉自己明年要南下,注意西南方云云,林如海还不以为意,今日亲眼见了贾赦制服尸怪一幕,不禁大受震动,认定贾赦果然懂些玄法,也将贾赦说的话放在心上。 林如海向是老太太告辞后,又特地过来向贾赦道谢。贾赦自然口称无妨,又让林如海夫妻有空常来走动。话刚说一半,林如海就见贾赦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林如海连叫几声大内兄,贾赦才回过神来,和林如海互相道别。 原来,贾赦正和林如海说话时,听见一串铃铛声由远及近而来,抬头看去,是两名阴差前来勾魂。而这两个阴差竟是贾赦的熟人,呸,是熟鬼。 几百年后的现代世界,贾赦参与了无数玄学事件,自然经常遇到阴差锁魂的场景,可没少跟这两个阴差打交道。没想到这两个阴差现在已经开始当差了,上岗时间还挺早的。 上次贾赦从荣禧堂旁的抄手游廊去荣庆堂,郑家树畏惧荣禧堂牌匾的正气,不敢靠近,这次贾赦有心带着郑家树从西侧抄手游廊去荣庆堂一试。果然郑家树畅通无阻,也来到荣庆堂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警幻的尖叫声刚出口, 贾赦就笑了起来。 看到贾赦的笑容,警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愤怒绝望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硬生生的把剩下的一半憋了回去。 “你胡说,臭和尚臭道士不可能知道的。他们能知道什么?你是谁?你听谁说的?除了我,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怎么可以?!”警幻面目狰狞,语无伦次, 疯狂而快速的自言自语, 像个疯子。 贾赦一颗心也砰砰直跳, 也许他猜对了, 但是却不能露出丝毫破绽,等警幻自言自语的闹够了, 贾赦才语重心长的说:“警幻怨妇,我看你为人所负, 也挺可怜的,才将真相告诉你。你且想想,除了一僧一道和狼毒花妖,谁还会告诉我瑚琏重器的事情?既然狼毒花妖是你的一部分,想必你也清楚这些不是狼毒花妖说的。” 警幻听到这里,剧烈的颤抖起来:鬼修和狼毒花妖合二为一, 共用一个本体, 元神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狼毒花妖在被捉住之后,在地狱受审,受了哪些刑法,招了哪些话,警幻都十分清楚。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狼毒狐妖受刑时的痛苦。唯独关于贾瑚的事,地府一句没问,狼毒花妖也一句没说。这也意味着,瑚琏重器这些话,贾赦极有可能真的从一僧一道那里听说的。 “不,这不可能,你骗我!整个太虚幻境都是我掌管的,一僧一道是什么东西?”警幻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贾赦缓缓的抿了一口酒,道:“你掌管太虚幻境又如何?这些年来,你做了些什么?成日假公济私,该扰乱的朝纲未乱,却成天捣鼓什么薄命司,和几个女子过不去,难成大器。也不想想,太虚之主想要的是天下,可是你做了些什么?这么多年了,徒家王朝依旧皇权稳固,海晏河清,你帮不了他,他为何要重用你?” 警幻听到这里,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为他做了这么多,我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怎么可以?不!” 贾赦见警幻情绪激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才对白灵使了个眼色。 警幻和白灵目光相接,微微一怔,仿佛看到那人遥遥走来,又是狂热又是迷茫的大喊道:“主神,救我,只有我才是全心全意忠诚于主神的。” 见到警幻终于中招,贾赦长舒了一口气。方才还游刃有余,谈笑自若是脸上,终于沁出了汗珠。 白灵化形不久,对普通人使惑术自然是一使一个准,但是警幻也是擅长惑术的妖物,若是白灵修为不如警幻,或是警幻心智坚定,没有受白灵迷惑,施术者白灵必受反噬。 因而在白灵对警幻使用惑术之前,最好扰乱警幻的心神,让其患得患失,摇摆不定。贾赦早就猜到贾瑚之于圣天道有重要意义,但是原著直到前八十回结束,贾琏都好好活着,似乎贾琏并没有卷入这场惊天阴谋之中。贾赦猜‘瑚琏重器’四个字,表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则不过是和警幻唱空城计罢了。 好比路边摆摊的神算子察言观色,总能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若是遇到心事重重的人,就会选择只听‘似是’的一部分,觉得大师算得真准;若是遇到心智坚定,思路清晰的人,就会轻而易举的听出‘而非’的部分,发现所谓神算不过是个大忽悠。 若是警幻十分信任一僧一道,也坚信自己的主神,也许还不至于上贾赦的当,但是警幻和一僧一道早就隔阂,听贾赦说一僧一道更得主神的信任器重,警幻立刻就慌了。听到‘瑚琏重器’四个字,更是惊慌失措,才会彻底乱了心神,中了白灵的惑术。 警幻中惑术之后,情绪激动,大哭大闹,在不断的哭闹中断断续续的述说着自己的悲苦身世,和对太虚之主爱慕眷念之情。关于瑚琏,警幻只说了十六个字“瑚琏重器,阴阳永隔,祭祀断绝,传承永灭”。 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仿佛十六记重锤敲在贾赦的心上。那些困扰他很久的谜团也仿佛有了一丝线索。虽然不知道圣天道具体怎么操作了,贾赦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和与天庭的沟通有关。 难怪原著中,贾瑚早早被害死了,而贾琏却活着。好一句瑚琏重器,阴阳永隔! “你如果捉到贾瑚,准备送他去哪里?”贾赦几乎是咬着牙问的。 “平安山。”警幻脸上居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太虚之主说在平安山等我,只要我将贾瑚交到他手上,就可以重归他座下。”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想要夺口而出的咆哮,强制镇定的问:“太虚之主要贾瑚做什么?” “我不知道,主神只是让我将贾瑚交给他。”一提到太虚之主的名字,警幻脸上就闪烁异样的光芒,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警幻的过去用贾赦在现实世界听过的一句话形容,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警幻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哭诉了很久,其实她的故事归纳起来,就是她曾经是一个邪修的众多双修明妃之一,后来警幻居然对那个邪修产生了感情,因此还嫉妒其他明妃,暗中害死了不少明妃。 这件事被邪修知道之后,处死了警幻,将其暴尸荒野。警幻机缘巧合,和狼毒花妖合二为一,成了天地间极独特的一个妖物,那个邪修也开创了一个教派,在西域得到了一个部落首领的信仰,成为神。 邪修自称太虚之主,得到部落首领的供奉之后,确实为部落首领达成了很多心愿,那个部落吞并周围部落,渐渐发展壮大,建立了西海国。圣天道在西海国成为国教,太虚之主也成为西域的正神。 警幻即便死在太虚之主手上,也无法改变她对太虚之主畸形的爱慕之情,意难平的警幻将愤怒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所以贾赦每次骂警幻怨妇,警幻都会恼羞成怒。警幻自以为情深的讲了一个畸形的,自我催眠的爱情故事,自己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但是在别人眼里,警幻不过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笑话。 见警幻说不出更多情报,贾赦将警幻交到了地府。 公孙霸带走警幻之后,大书房内的氛围依然十分凝重。沉默了半晌,玉筠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道:“我怎么没想到!” 众人齐刷刷的将头转向玉筠,玉筠道:“一百年前,因前朝末代皇帝温深暗中支持圣天道多年,圣天道在中原已成气候。恩师仙逝后,温若冰叛变,柏煦殉道,应天门遭受重创。后来,圣天道陆陆续续重创了不少正派,正道越发式微,邪道兴盛。 我和圣天道周旋几十年后,采用了一个笨法子。既然我们师兄弟三人都推算出温家王朝气数已尽,徒家王朝当兴,我便去雀灵山守住徒家王朝的龙脉。只要护住本朝国运,本朝信奉正教,正教昌盛便指日可待。可是,当时我推算出关乎本朝国运的风水宝地有三个,我只能守住一个。有没有可能,圣天道在另外两个地方分别用瑚c琏设置阵法,蒙蔽天道,切断人间和天庭的联系。” 贾赦抬眼十分严肃的看着玉筠道:“玉道长算出的三个地点,分别在哪里?” 玉筠道:“太湖c雀灵山和平安山。我当时选择镇守雀灵山,是因为太湖有龙王在;而平安山,我将师弟柏煦的葬在了那里,也结了阵法。” 听到这里贾赦顿时觉得头皮都炸了。贾赦穿越之后,特地打听过平安州的位置。原来,原著中的平安州竟是在京城西北方向约三百里路处,大约相当于现实世界的张家口地区,平安山正是燕山山脉中的一座山峰。而自己会穿越到红楼世界,便是因为在平安山一带遇到一头不化骨,与之対掌。 “玉先生,这些年,你回平安山看过吗?柏煦道长他?”贾赦有些不安的问,他心中突然有个荒谬的想法。 “回去过一次,师弟他,不见了”玉筠难掩失落。 轰——贾赦顿时觉得有人在自己脑子里霹了一道雷符,将自己的所有世界观都炸得七零八落。虽然显得有些荒谬而且缺乏确凿证据,贾赦总觉得自己在张家口与之対掌的不化骨正是柏煦。 “咱们明日启程去平安州。”贾赦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回房换了官服,进宫请旨。若非本朝规定有爵位者,无旨不得离开京城,贾赦恨不得立刻启程。 景安帝没有细问缘由便批准了贾赦此行。次日,贾赦c玉筠c白灵c踏雪c贾琏一行皆往平安州进发。 平安州离京城七八日路程,是京城的西北一道屏障,军事重镇。因为其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太|祖得国之后就将此地交给了自己的亲信贾源镇守,贾源过世后,平安州守将为贾代善。直到贾代善故去之后,当时的贾赦实在不像样子,景安帝才将平安州军事权交给贾代善旧部贺明。 贾赦记得原著中,贾琏曾去平安州办一件‘机密大事’。后来原身觉得他做得好,还将自己的丫鬟秋桐赏给了贾琏。贾赦总觉得此次平安州一行,或许和贾琏有极大关系,便将贾琏也带上了。 因为此次去平安州不过是打探消息,寻找线索,因而路上赶得并不急,每日早早的就寻了宿头修整,若是有人想到了什么,众人也聚在一起商议。 这日众人在客栈用过晚膳,众人围在一起说了一回话,依旧毫无头绪,便各自散了。玉筠刚一只脚踏出房门,便听见贾赦在身后喊:“玉先生。” 玉筠回过头来,只见贾赦拿出一个翡翠八卦道:“这个物件,玉先生是否眼熟?” “这个,是我前世所用之物,不想到了侯爷手里。”玉筠笑笑。 “恶虎岭的一万剑灵,果真是玉先生安排的?”贾赦侧头看着玉筠。 玉筠的神色突然有些悲戚的点了点头。 “那一万剑灵”贾赦将却邪剑和玉佩递给玉筠道:“还是交由玉先生指挥吧。想来,玉先生当年供奉这一万阴兵,耗费了不少力气。” 玉筠接过玉佩,笑道:“却邪剑与侯爷气场契合,只有侯爷拿着能发挥最大威力,其他人未必压得住。至于这玉佩,我便收下了,谢谢侯爷赐还。” 玉筠接了玉佩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隔了会儿,玉筠才道:“我卜过卦了,我们此行吉凶相伴,祸福相依之相,是铁镜重磨之相。虽然千难万险,却也有一线生机,侯爷还请千万小心。” 贾赦对玉筠笑笑说多谢,又说玉先生也小心,便各自安寝。 六日之后,一行人到了平安州,宿在平安山脚的福来客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平安州,贾赦心中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 贾琏和贾赦同住一屋,贾琏少年人,算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虽然一路上并不算赶,但是也犯了困,早早的上床睡着了。贾赦听着贾琏匀称的呼吸声,正在羡慕少年人睡眠好,就听见叩叩叩的声音,仿佛有人在敲窗,又仿佛是在敲门。 没一会儿,就四面八方的响起了叩叩叩的声音,贾赦有一种奇怪的错觉,感觉自己睡在一个奇怪的木鱼内部。外面的人每敲一下,贾赦的心脉就跟着一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六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山子上来又要向贾赦磕头道谢, 被贾赦拦住了道:“你若真的谢我, 就来给我做长工, 你放心, 我不叫你签身契,也不叫你白干活,一个月一两半银子的月钱, 你看如何?” 听到一个月一两半银子, 众村民都倒抽一口凉气。一个成年劳力在外干一天的活, 不过挣个二三十文, 一个月也就八|九百文,那还是十分勤快的人才能挣来的。这老爷救了山子的娘不说, 开口就是给山子开一两半银子的工钱, 让山子去做长工,这真是撞了天大的好运了。 山子犹豫了一下说:“恩人老爷救了我母亲, 又帮种这片地的村民们解决了心头大患, 我们凑些银钱做酬资也是应该的。恩人不提筹资, 难道我山子就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吗?我愿到老爷府上做活,却不敢拿恩人给我月钱, 替恩人做活,只当报答恩人。只是我家中也要照应, 以后我到恩人府上做活三日,照应家里三日, 恩人看可好?” 贾赦点了点头, 他就是看山子面相忠厚正直, 所以想把他招揽到自己身边。自己现在空有一个大老爷的名儿,在身边却没几个能用的人,要活下去,而且活得不像原身那么窝囊,贾赦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 “不拿工钱是不行的,你有高堂c妻儿要养活,不领工钱,他们喝西北风吗?你若当真感激我,以后做活多用心就是。你到我府上做工,做六日歇一日,农忙时节可酌情告假,但是扣除相应的工钱,你看可好?” 贾赦想了一下,既然是古代,不就给双休的待遇了,不然太特立独行了,但是单休还是要给的。请事假的话,也要扣工资,不然以后人多了今天你请假,明天我请假,乱套了不好管理。至于工资,贾赦给单勇提到了二两银子一个月。单勇是签了身契的,算固定工,山子不签身契,算临时工,工资就比单勇少四分之一。 山子可不知道贾赦在考虑企业管理的问题,就觉得贾赦提出的条件太优厚了啊,这还有什么不好的,山子在码头抗大包,起早贪黑的忙一个月,也不过几百文钱,有时候夜以继日的赶工,才能上一吊钱。他做梦也不敢想自己一个月能挣一两半的银子,忙点头应允,纳头便拜。 其他村民见了这样的好事,心中羡慕不已,纷纷上前询问贾赦,家中还缺长工不。 贾赦笑道:“是还缺那么一个,但是”贾赦转向方才十分健谈的汉子道:“除非是他来,就和山子一个条件,其他人,我却是不要的。”贾赦已经看过了,那个汉子也是正直进取的好面相。创业之初,团队人员贵精不贵多,他选员工是很挑剔的。 贾赦这话一出,好些个有心到贾赦府上做工的人难免泄气。又有好几个妇人就围着刚才劝周大娘莫要跳井的年轻嫂子说:“石头媳妇,快让石头应下来,能不签身契还拿这么高的工钱,其他地方是再没有了。将来石头挣了大钱,以后你就享福了。”原来,那汉子就是这妇人的丈夫。 名叫石头的汉子姓郑,他自小和山子交情好,见山子去了贾赦府上做长工,贾赦又点名叫自己也去,刚才贾赦又说得明白,不签身契,月钱还高,就动了心,拿眼睛看自己的妻子。那妇人点点头,郑石头也答应了。 贾赦看了看天,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石头和山子明日进了城,到城北”贾赦本来是想让两人直接去荣国府找自己的,但是转念一想,方才水鬼说夺他家田产的人是周瑞,那么夺山子家田地的人只怕也是周瑞,荣国府在山子和石头看来,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于是贾赦话锋一转,没说让山子和石头直接去荣国府找人,而是接着说:“明日辰时二刻,你们就在南门下等着,我还要出城办一趟事,办完了你们和我一起回府认个路。”说完,贾赦又让单勇给了两人一人一个银锞子,算作预支的工钱。 二人千恩万谢的接过,点头说明日一定来。贾赦见天色不早,就登车回府了。到了宁荣街口,贾赦就提前下了车,贾府人多嘴杂,为了避免麻烦,他暂时不想让贾府的人知道他雇车出城这件事。单勇付了车钱,又交代车夫不要说今日拉了谁,去哪里,那车夫拿了赏钱,忙不迭的答应。 贾赦身上滚了一屁股的泥污,下车步行回府颇引人注目。但是宁荣街上谁不认识赦大老爷?就算觉得他形貌可笑,只要认出是他,也没人敢笑了。贾赦就这么大摇大摆c镇定自若的往荣国府走。 谁知没走多远,身后一辆马车就赶了过来,车上探出个脑袋说:“大哥,你这又是去了哪里?怎么搞得这样狼狈。”说着,贾政从车上下来,向贾赦拱了拱手。贾政以端方君子自居,这些面子上的礼数一直做得很周到。 贾赦一想到南洼村那一片良田被周瑞巧取豪夺收入囊中,还害死八|九条人命,搞得怨声载道,看见贾政难免迁怒。贾赦心想:好你个贾存周,一边吃贾王氏巧取豪夺的红利,一边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给谁看?这不要脸的境界简直叹为观止。贾赦把鼻子一捂,皱着眉头夸张的说:“哎呀,二弟,你身上怎么一股马臭味儿?你也不怕就这样去衙门,熏到尚书大人?” 贾政被贾赦一句话差点噎死:别说贾赦嫌他臭,他自己的都觉得自己臭,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荣禧堂耳房一直笼罩在一股马粪味儿中。他还是换过衣裳去的衙门,同僚依旧不爱和他说话。 看见贾政脸上神情尴尬,贾赦就高兴了。噎死了贾政,贾赦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水鬼却忍不住钻出来对着贾政的屁股就是一脚。贾政觉得屁股一痛,向前一栽,差点跌个狗吃屎,往前面跑了两三步才站稳了。贾政痛得吃呀咧嘴,回过头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倒吓得自己打了寒噤。 贾赦瞪了水鬼一眼,水鬼委屈的说:“他身上,沾着和周瑞有关的因果。” 贾赦见了水鬼可怜兮兮的表情,没说什么。对啊,贾王氏重利盘剥,包揽诉讼,跑腿的都是周瑞,花钱的也有贾政啊。人家都被周瑞害死了,踢一脚周瑞的主子又怎么了?没上去掐死贾政,已经是这水鬼品性纯良脾气好了。 贾政吓得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贾赦笑着说:“二弟,街上平平整整的,你怎么还差点摔跤?莫不是病了吧,回去告诉老太太,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为兄就先回去了。” 贾政屁股还痛着,连忙点头说:“大哥先请,大哥先请。” 贾赦带着单勇继续往前走,水鬼跟在贾赦身后,贾政看见贾赦走过之处,地上留了一串淡淡的水渍。这下,贾政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了,远远的看见贾赦进了东院,才屁滚尿流的上车,逃也似的回了荣禧堂。 贾政回去之后,赶忙跑到王夫人供的菩萨像之前拜了拜,弄得王夫人一头雾水。 回东院之后,贾赦吩咐单勇先去买了一套成衣,然后在宁荣街后街僻静处写上水鬼的姓名c籍贯,生辰八字烧给他,又给他供奉了一顿饭,那水鬼吃得狼吞虎咽,泣泪横流。这水鬼做鬼五年了,一直被镇压在桥下,这才是做鬼之后吃的第一顿饭呢。 吃完饭,水鬼换了衣裳,他走过之处,才不会留下水渍了。 水鬼名叫郑家树,等他吃饱喝足之后,贾赦吩咐,如果想报仇,自己也不拦着,但是报仇之后,就担上了因果,必然灰飞烟灭。如果不报仇呢,就帮自己看院子,但是不能害人,不能吓人。最后贾赦还是加上一条:和郑家树之死有因果关系的周瑞c贾政等,可以小小的吓他们一下,但是不能伤性命。左右这些人罪行累累,迟早遭报应,没必要为了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搭上了自己。 贾赦自己都不是圣父,要求郑家树看到贾政c周瑞等人都跟没事儿鬼一样,也太惨无鬼道了。但是郑家树是他放出来的,郑家树如果伤了别人性命,自己也是要担因果的,所以不得不约束郑家树一下。好在郑家树自己也牵挂着家人,为了陪着家人,他也不愿意伤人性命,落个魂消魄散的结局。这个平衡就这样暂时达成了。 解决了南洼村水井的事,贾赦也没闲着,第二天就带了香蜡纸烛直奔南门,先和周山子c郑石头汇合,再去郑家树的墓地做了一场小法事,把写着郑家树生辰八字的纸人儿在坟前焚化,又给他烧了衣裳纸钱。 眼看贾赦做这一切,郑家树一个大男鬼哭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这一切做完,他就可以收到家人给他的供奉了。虽然贾赦承诺了以后都会供奉他衣食,但是这和后代香火供奉意义还是大为不同。 贾赦做这些的时候,山子和石头都不敢打扰,等全都做完了,石头才小声的问单勇:“单哥,老爷怎么到家树的坟前来祭拜了?” 单勇比石头还小几岁,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末了,又加上一句:“石头哥以后就叫我单勇吧,府上都这么叫。”石头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外人,贾赦才把前因后果说给山子和石头听,当然,贾赦是荣国府大老爷的身份贾赦也没瞒着周山子和郑石头。 刚开始听说雇主是荣国府的大老爷,石头和山子还有些顾虑,但是后来一想,大老爷对整个村子都有恩是实实在在的。再说,大老爷不但放出了郑家树的灵魂,还亲自到郑家树坟前祭拜,可见大老爷和其他贵人不同,于是周山子和郑石头遵守承诺,成了贾赦雇佣的第一批临时工。 邢夫人依旧有些胆怯的接了钥匙。贾赦因为还有正事要办,就出去了。 郑家树是个十分机变的鬼,原本贾赦是交代他晚上才去偷地契c借据的,谁知今日库房闹了一场,周瑞被打成骨折送去了医馆,贾府的家丁被打伤的也不少,周瑞家的到王夫人面前告状也不在家。今日贾府上下乱糟糟的,这时候就是下人房那边,也没几个人留意。 郑家树心想: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先去把周瑞家藏着的地契c借据偷出来不拘哪里藏着,岂不比夜里下人都回房了更方便?于是郑家树趁贾府上下都还在争辩库房钥匙该谁保管的时候,就去将地契c借据偷到了周山子c郑石头的屋子藏着。 毕竟郑家树偷地契是在白天,如果白日里让许多人瞧见一个匣子在空中飞还是挺诡异的。但是藏在周山子c郑石头屋子里就不同了,山子和石头住下人房和周瑞家的屋子相隔不远,郑家树把装着地契c借据的匣子搬过去都没人发现。 贾赦听郑家树说完经过,为郑家树有些惋惜,如果郑家树此人不是就这么淹死了,这样见机行事的人从军说不定能挣出条出路。 给郑家树烧了供奉,贾赦将装着地契c借据的匣子抱回了东院。次日一早,邢夫人依旧去荣庆堂请安,贾赦则去了顺天府报了官。 因为上次石光珠尸变的事,贾赦去过顺天府,贾赦贵为一等将军,倒意外的配合顺天府的调查,人也好相处。顺天府知府李信时寒门出身,不管外间把贾赦传得多不堪,和贾赦打过交道之后,李信时都觉得贾赦是个不错的人,因而贾赦来报案,李知府亦是十分尽心。 荣庆堂内,邢夫人刚接了贾家银库和大库的钥匙,贾母难免拿难听的话刺邢夫人,邢夫人有昨日贾赦的话为她兜底,只请安之后坐在那里,也不分辩,也不认错。贾王氏趁机上来献殷勤,贾母又嫌她身上臭。 贾母昨日被沉香拐反震的胳膊还生疼;骂邢夫人又像骂一块木头,你说得口干舌燥了,她只当没听见;素日的贴心的二儿媳妇又实在熏人;贾琏和迎春兄妹已经让贾赦收服了心,每日来请安也不过是略走一个过场不让人说嘴;倒只有贾珠和元春兄妹能说几句令自己舒心的话,但贾母又不愿意耽搁这二人的功课。自己还指着将来珠儿和元春出息了,把贾赦压下去呢。于是贾母恹恹的让众人散了。 邢夫人带着贾琏和迎春出了荣庆堂,交代了贾琏这几日就该收拾东西了,把自己素日要用的,也喜欢的东西收拾过来就是,其他笨重的就别收拾了,这边你父亲重新给你置办。贾琏应是,邢夫人才带着迎春登车。 邢夫人刚上了车,就见刚出了荣庆堂的贾王氏又满面怒色的回了荣庆堂。 邢夫人让贾琏赶紧回屋子去,别立规矩目送自己了,又吩咐车夫赶紧驾车回了东院。正房的事,邢夫人一件也不想管,连打听都懒得打听,管她贾王氏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自己只听贾赦的请完安就回东院呆着。 贾母刚打发了来请安的众晚辈,正歪在榻上让丫鬟揉肩,打帘子的小丫头又进来回话说:“老太太,太太说有急事要回您?” 贾母正欲发怒,贾王氏已经冲进来跪在地上哭道:“老太太,您要替我做主啊。大老爷要掌家权,不声不响的就换了库房的锁匙,我不说什么。可是如今又把周瑞家的扭送到了官府,这算什么?当初库房的钥匙是老太太给我的,也不是我自己要的,大老爷要收回钥匙我也不拦着,但是周瑞一家是我从王家带来的陪房,是我的嫁妆我的私产;别说大老爷不能动,就是我们家老爷也不能动,大老爷自作主张的把周瑞扭送去官府,岂非欺人太甚?” 贾母本来还恼怒王夫人没规矩,自己就掀帘子进来了,但听完贾王氏这番哭诉,贾母也十分震怒道:“此事当真?!” 贾王氏趁热打铁,哭道:“此事怎能有假?媳妇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扯谎。今日大老爷只是随意动我的嫁妆,谁知以后还要动到谁头上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那水鬼看到贾赦取出纸人儿, 早就泪流满面了。 贾赦看了水鬼一眼, 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被人害死之后, 生辰八字镇压在桥下, 天天被人践踏,只要桥不塌,这水鬼就永远被镇压, 连家人烧给他的供奉都拿不到, 谈何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咒语驱使他出来, 只怕这水鬼还得压在桥底下。 别看这小小石桥, 因为这里不发汛,不过车, 只有村民走在上面, 轻易不会塌。桥不塌,那水鬼的魂魄就会被永远镇压。 贾赦把收起纸人儿, 没声张, 又掏出一个平安福交给先头要跳井的周婆婆说:“老人家, 这个你收起来放身上,记得要千万要放上衣口袋, 做个络子挂脖子上也行。千万莫放裤兜,也莫沾污秽的东西。您老人家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长命百岁。” 周老妪千恩万谢的接过。 山子上来又要向贾赦磕头道谢,被贾赦拦住了道:“你若真的谢我, 就来给我做长工, 你放心, 我不叫你签身契,也不叫你白干活,一个月一两半银子的月钱,你看如何?” 听到一个月一两半银子,众村民都倒抽一口凉气。一个成年劳力在外干一天的活,不过挣个二三十文,一个月也就八|九百文,那还是十分勤快的人才能挣来的。这老爷救了山子的娘不说,开口就是给山子开一两半银子的工钱,让山子去做长工,这真是撞了天大的好运了。 山子犹豫了一下说:“恩人老爷救了我母亲,又帮种这片地的村民们解决了心头大患,我们凑些银钱做酬资也是应该的。恩人不提筹资,难道我山子就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吗?我愿到老爷府上做活,却不敢拿恩人给我月钱,替恩人做活,只当报答恩人。只是我家中也要照应,以后我到恩人府上做活三日,照应家里三日,恩人看可好?” 贾赦点了点头,他就是看山子面相忠厚正直,所以想把他招揽到自己身边。自己现在空有一个大老爷的名儿,在身边却没几个能用的人,要活下去,而且活得不像原身那么窝囊,贾赦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 “不拿工钱是不行的,你有高堂c妻儿要养活,不领工钱,他们喝西北风吗?你若当真感激我,以后做活多用心就是。你到我府上做工,做六日歇一日,农忙时节可酌情告假,但是扣除相应的工钱,你看可好?” 贾赦想了一下,既然是古代,不就给双休的待遇了,不然太特立独行了,但是单休还是要给的。请事假的话,也要扣工资,不然以后人多了今天你请假,明天我请假,乱套了不好管理。至于工资,贾赦给单勇提到了二两银子一个月。单勇是签了身契的,算固定工,山子不签身契,算临时工,工资就比单勇少四分之一。 山子可不知道贾赦在考虑企业管理的问题,就觉得贾赦提出的条件太优厚了啊,这还有什么不好的,山子在码头抗大包,起早贪黑的忙一个月,也不过几百文钱,有时候夜以继日的赶工,才能上一吊钱。他做梦也不敢想自己一个月能挣一两半的银子,忙点头应允,纳头便拜。 其他村民见了这样的好事,心中羡慕不已,纷纷上前询问贾赦,家中还缺长工不。 贾赦笑道:“是还缺那么一个,但是”贾赦转向方才十分健谈的汉子道:“除非是他来,就和山子一个条件,其他人,我却是不要的。”贾赦已经看过了,那个汉子也是正直进取的好面相。创业之初,团队人员贵精不贵多,他选员工是很挑剔的。 贾赦这话一出,好些个有心到贾赦府上做工的人难免泄气。又有好几个妇人就围着刚才劝周大娘莫要跳井的年轻嫂子说:“石头媳妇,快让石头应下来,能不签身契还拿这么高的工钱,其他地方是再没有了。将来石头挣了大钱,以后你就享福了。”原来,那汉子就是这妇人的丈夫。 名叫石头的汉子姓郑,他自小和山子交情好,见山子去了贾赦府上做长工,贾赦又点名叫自己也去,刚才贾赦又说得明白,不签身契,月钱还高,就动了心,拿眼睛看自己的妻子。那妇人点点头,郑石头也答应了。 贾赦看了看天,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石头和山子明日进了城,到城北”贾赦本来是想让两人直接去荣国府找自己的,但是转念一想,方才水鬼说夺他家田产的人是周瑞,那么夺山子家田地的人只怕也是周瑞,荣国府在山子和石头看来,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于是贾赦话锋一转,没说让山子和石头直接去荣国府找人,而是接着说:“明日辰时二刻,你们就在南门下等着,我还要出城办一趟事,办完了你们和我一起回府认个路。”说完,贾赦又让单勇给了两人一人一个银锞子,算作预支的工钱。 二人千恩万谢的接过,点头说明日一定来。贾赦见天色不早,就登车回府了。到了宁荣街口,贾赦就提前下了车,贾府人多嘴杂,为了避免麻烦,他暂时不想让贾府的人知道他雇车出城这件事。单勇付了车钱,又交代车夫不要说今日拉了谁,去哪里,那车夫拿了赏钱,忙不迭的答应。 贾赦身上滚了一屁股的泥污,下车步行回府颇引人注目。但是宁荣街上谁不认识赦大老爷?就算觉得他形貌可笑,只要认出是他,也没人敢笑了。贾赦就这么大摇大摆c镇定自若的往荣国府走。 谁知没走多远,身后一辆马车就赶了过来,车上探出个脑袋说:“大哥,你这又是去了哪里?怎么搞得这样狼狈。”说着,贾政从车上下来,向贾赦拱了拱手。贾政以端方君子自居,这些面子上的礼数一直做得很周到。 贾赦一想到南洼村那一片良田被周瑞巧取豪夺收入囊中,还害死八|九条人命,搞得怨声载道,看见贾政难免迁怒。贾赦心想:好你个贾存周,一边吃贾王氏巧取豪夺的红利,一边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给谁看?这不要脸的境界简直叹为观止。贾赦把鼻子一捂,皱着眉头夸张的说:“哎呀,二弟,你身上怎么一股马臭味儿?你也不怕就这样去衙门,熏到尚书大人?” 贾政被贾赦一句话差点噎死:别说贾赦嫌他臭,他自己的都觉得自己臭,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荣禧堂耳房一直笼罩在一股马粪味儿中。他还是换过衣裳去的衙门,同僚依旧不爱和他说话。 看见贾政脸上神情尴尬,贾赦就高兴了。噎死了贾政,贾赦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水鬼却忍不住钻出来对着贾政的屁股就是一脚。贾政觉得屁股一痛,向前一栽,差点跌个狗吃屎,往前面跑了两三步才站稳了。贾政痛得吃呀咧嘴,回过头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倒吓得自己打了寒噤。 贾赦瞪了水鬼一眼,水鬼委屈的说:“他身上,沾着和周瑞有关的因果。” 贾赦见了水鬼可怜兮兮的表情,没说什么。对啊,贾王氏重利盘剥,包揽诉讼,跑腿的都是周瑞,花钱的也有贾政啊。人家都被周瑞害死了,踢一脚周瑞的主子又怎么了?没上去掐死贾政,已经是这水鬼品性纯良脾气好了。 贾政吓得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贾赦笑着说:“二弟,街上平平整整的,你怎么还差点摔跤?莫不是病了吧,回去告诉老太太,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为兄就先回去了。” 贾政屁股还痛着,连忙点头说:“大哥先请,大哥先请。” 贾赦带着单勇继续往前走,水鬼跟在贾赦身后,贾政看见贾赦走过之处,地上留了一串淡淡的水渍。这下,贾政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了,远远的看见贾赦进了东院,才屁滚尿流的上车,逃也似的回了荣禧堂。 贾政回去之后,赶忙跑到王夫人供的菩萨像之前拜了拜,弄得王夫人一头雾水。 回东院之后,贾赦吩咐单勇先去买了一套成衣,然后在宁荣街后街僻静处写上水鬼的姓名c籍贯,生辰八字烧给他,又给他供奉了一顿饭,那水鬼吃得狼吞虎咽,泣泪横流。这水鬼做鬼五年了,一直被镇压在桥下,这才是做鬼之后吃的第一顿饭呢。 吃完饭,水鬼换了衣裳,他走过之处,才不会留下水渍了。 水鬼名叫郑家树,等他吃饱喝足之后,贾赦吩咐,如果想报仇,自己也不拦着,但是报仇之后,就担上了因果,必然灰飞烟灭。如果不报仇呢,就帮自己看院子,但是不能害人,不能吓人。最后贾赦还是加上一条:和郑家树之死有因果关系的周瑞c贾政等,可以小小的吓他们一下,但是不能伤性命。左右这些人罪行累累,迟早遭报应,没必要为了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搭上了自己。 贾赦自己都不是圣父,要求郑家树看到贾政c周瑞等人都跟没事儿鬼一样,也太惨无鬼道了。但是郑家树是他放出来的,郑家树如果伤了别人性命,自己也是要担因果的,所以不得不约束郑家树一下。好在郑家树自己也牵挂着家人,为了陪着家人,他也不愿意伤人性命,落个魂消魄散的结局。这个平衡就这样暂时达成了。 解决了南洼村水井的事,贾赦也没闲着,第二天就带了香蜡纸烛直奔南门,先和周山子c郑石头汇合,再去郑家树的墓地做了一场小法事,把写着郑家树生辰八字的纸人儿在坟前焚化,又给他烧了衣裳纸钱。 眼看贾赦做这一切,郑家树一个大男鬼哭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这一切做完,他就可以收到家人给他的供奉了。虽然贾赦承诺了以后都会供奉他衣食,但是这和后代香火供奉意义还是大为不同。 贾赦做这些的时候,山子和石头都不敢打扰,等全都做完了,石头才小声的问单勇:“单哥,老爷怎么到家树的坟前来祭拜了?” 单勇比石头还小几岁,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末了,又加上一句:“石头哥以后就叫我单勇吧,府上都这么叫。”石头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外人,贾赦才把前因后果说给山子和石头听,当然,贾赦是荣国府大老爷的身份贾赦也没瞒着周山子和郑石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从坟地回来, 贾赦就带着两个临时工去办入职手续。 自从贾赦原配张氏死了之后, 就是二太太贾王氏掌家。新买的奴才要签身契, 定月钱, 安排差事,也是贾王氏做主。但是贾王氏管的是内宅,外头的事, 贾政清高君子, 一概不管, 贾赦自己以前是个混不吝的, 也不爱管。所以石头和山子要到大房做长工,办理对牌定月银什么的, 都是几个管事在管。 说起来也是冤家路窄, 贾王氏掌家之后,重用自己的陪房亲信周瑞一家, 周山子和郑石头要入职当差, 办理对牌做登记的, 正是管事周瑞。 其实贾赦早就跟山子和石头说明白了,周瑞这样的刁奴迟早是要被收拾的, 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可能需要他们暂时忍耐一下。山子和石头虽然十分恨周瑞, 也不会见着周瑞就冲上去打。 可是周瑞远远的看着贾赦带着周山子来了,自己先吓得瑟瑟发抖了。 能不抖吗?王氏嫁进贾家的时候, 还是贾赦原配张氏掌家, 那时候贾王氏觉得贾家家大业大的, 每天进出的银钱如淌水,张氏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贾王氏心理就不平衡了,仗着王子腾之势,用自己的嫁妆开始放印子钱,这样自己的私房钱总不会被张氏拉开太大差距。 当时帮贾王氏放债收债的就是陪房周瑞两口子。头几年还算顺遂,第三年上,就有个南洼村的村民还不上债,周瑞就逼迫那村民用田地抵债。后来,周瑞自己掏钱补上村民欠贾王氏的本钱,自己得了田地。自从尝到了甜头,周瑞胆子就大了,后来多次故技重施,在南洼村连夺良田,那一片几百亩的良田,就快要被周瑞全部收入囊中了。 而周瑞最近夺来的三亩地,就是周山子家的。因为同姓周,周瑞去放印子的时候话说得可好听了:“咱们算来也是本家,我还能坑你不成?你满城里头问问,咱们家的利钱已经算开得低的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个银钱不趁手还不上,我在主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也比你到外头借强啊。” 当时周山子确实急着筹钱给周老妪抓药,就借了贾王氏放出来的印子钱。可惜借钱的时候周瑞话说得好听,催债的时候就换了一个人,像个活阎王似的,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也是因为同姓,又是最近一桩,周瑞还记得周山子。周瑞看见贾赦带着周山子脚底生风的过来,心想:大老爷是怎么跟他混在一起?难道他还有什么门路把状告到大老爷面前儿了,大老爷为了给老爷c太太难看,替他出头来了? 等贾赦一行人走近了,周瑞看到周山子和郑石头横眉冷对的样子,更加心虚。但是他转念一想:大老爷在府上受老太太嫌弃,不过是个摆设的老爷,我怕他做什么?于是挺了挺胸膛,努力做出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他吞了一口口水暴露了他的心虚。 单勇走上前说:“周管事,这是我们老爷新雇的两个长工,月钱每个月一两半银子,都是说好的。你给他们二人办好对牌,做了登记,以后他们月钱从官中账上走。” 周瑞一听周山子两人是来做工的,长舒一口气。心想:这两人只怕是走投无路了,要卖身为奴,恰巧让大老爷碰见了。既然他们要到贾府做活,不怕以后不落到我手上,到时候慢慢磋磨他们。 于是周瑞对贾赦讪笑道:“大老爷莫不是被诳了吧?我们府上向来不收人做长工,无论死契活契,总是要签身契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府上只买奴才,不雇长工,这新卖身的奴才从每月五百钱的杂役做起,做得好的,才能换差事,涨月钱。哪有一来就一两半银子的?” 贾赦眼睛一眯,怒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莫不是你天天诳主子,才敢说主子被诳这样的话?我叫你办你就办,主子吩咐,你有什么驳回的余地?” 周瑞见贾赦和以前的大老爷不一样了,也是一愣。但是府上买卖奴才,分配差事一向是王夫人做主,贾赦随便带人来做长工,他可不敢开这样的例。府上几百号的奴才,谁不眼红他们夫妻在主子面前有体面?也有不少眼睛盯着他们,就等着挑他的错,好到主子面前挑拨呢。 周瑞决定绝不能办这件事,于是也强装镇定的说:“只买奴才,不雇长工是府里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难道说改就改了不成?大老爷这件事,恕奴才不能做主,还请大老爷莫要为难奴才。” 周山子和郑石头见周瑞一个管事都敢不听老爷吩咐,也是暗暗吃惊:看来大老爷说的迟早收拾周瑞的话不假,这样的刁奴留着爬主子头顶上吗?同时二人也为贾赦在贾府的地位感到担忧。 贾赦怪笑一下,问:“如今谁袭的爵位?谁是贾府的一家之主?” 周瑞听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气又短了一截,道:“自然是大老爷。” 贾赦怒道:“既然知道我是一家之主,还敢驳回我的话?给我掌嘴!” 贾赦本意是让单勇c山子c石头等人掌周瑞的嘴的,谁知道郑家树自从吃了贾赦的饭,就对贾赦十分感激。白天在悄悄躲在角落里保护贾赦。他远远看见周瑞,早就想上来揍他了,只是苦于贾赦约束他不要随便打人,郑家树是忍了又忍。 这会儿听见贾赦让掌周瑞的嘴,郑家树哪里还忍得住,不等单勇等人上前,郑家树嗖的一下飘出来,抢在单勇等人前面左右开弓,啪啪啪几巴掌甩在周瑞脸上。 此刻是白天,如果周瑞是个阳气足的人,郑家树动不了他。但是周瑞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沾的孽太重,阴物最容易靠近。而郑家树在桥下压了五年,怨气十分重,怨气越重,能力就越强,这左右开弓的打下去,打得别提多瓷实了,贾赦看看都觉得腮帮子疼。 除了贾赦能看见郑家树打周瑞,还能听见啪啪的响声外,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于是,单勇等三人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贾赦喊了一声要掌周瑞的嘴,也没人动周瑞,结果周瑞的头就开始左摇右摆,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般。更瘆人的是,很快周瑞的脸上就出现了淤青的掌印,嘴角也沁出了血渍。 这画面诡异啊,如果不是贾赦有天生的阴阳眼,能看清怎么回事,贾赦自己都觉得诡异。单勇等三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以为是贾赦施了什么法术,看见自家老爷有这样的神通,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脸有得色。跟了这样厉害的老爷,可不是有骄傲的资本么。 周瑞就苦了啊,刚听见贾赦说要打自己耳光,结果人家都没动手,自己面前什么也没有,脸上就被打得火辣辣生疼了。而且大白天的,周瑞还真切的感觉到自己面前凉飕飕阴惨惨的,似乎有一股阴风。谁遇到这样毛骨悚然的事不怕啊? “啊~~~~”周瑞绷不住大声尖叫起来。这一声尖叫集高亢c嘹亮c凄厉之大成,很快引起了附近小厮和丫鬟婆子们的主意,没一会儿,账房内外就围满了人。 贾府的账房是三进的房子。第一进是管人的,买奴才,登记造册,分配差事就在这里;第二进是管账的,支取银子,收入进项登记造册都在第二进;第三进更大,是管物的,也就是库房,现在王夫人掌管着钥匙,平时都锁着,外面日也有人看守。 周瑞这一嗓子嚎的,不但账房外头的粗使婆子都梗着脖子向里面瞧,第二进的账房先生和第三进的家丁都有来瞧热闹的。 贾家的账房管事是林之孝,林之孝一出来看见周瑞两个脸颊都是淤青,肿得像发了酵的馒头,又见贾赦带着两个面生的奴才黑着脸站在一旁,就猜周瑞是让贾赦打了。 林之孝能当上账房总管,自然有些心机脸色,就算平时不将贾赦看在眼里,这时候也向贾赦赔笑道:“今儿大老爷怎么有空亲自来账房走走?”又忙骂边上的小厮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倒茶?”又向周瑞说:“周管事也是的,大老爷来了,怎么都没请大老爷上座呢?大老爷就这么站着,仔细累着了大老爷。” 周瑞心里也苦啊,贾赦平时不是不来账房,但是一般都是直接去第二进,支了银子就走,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两人根本就没怎么打过交道。他仗着王夫人的势,贾赦平时又斗鸡走狗的,是个糊涂老爷,他哪里想的起来让座。这没说两句话,就让鬼打了,现在他都吓得尿都快憋不住了,更想不起这些了。 周瑞哭丧着脸看着林之孝,那真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啊,看得林之孝一头雾水,心想:这个周瑞平时耀武扬威的,居然被一个废物大老爷吓成这样,还挨了打都不敢吱声,也是无能。 周瑞带着半哭的腔调说:“大大老爷请上座。” 贾赦冷脸道:“坐就不必了,快些把事给我办了,惹恼了我,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 刚刚经历了鬼打脸,这样的威胁对周瑞太有震慑力了。 周瑞听到掌嘴两个字,浑身跟触电一样的颤抖起来,何况贾赦说的是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于是,周瑞二话不说的要了周山子和郑石头的姓名c籍贯,登记好长工身份,把册子交给林之孝说:“林总管,这两人是大老爷新雇的长工,大老爷吩咐了,这两人的月例一两半银子,以后都从官中账上支取。” 说完,又小声在林之孝耳边说:“林总管别和大老爷对着干,这大老爷邪门得很,他刚说要掌我的嘴,谁也没动手,我就被鬼打了。你看我这脸,都没有被人碰一下。有什么事,林总管别吃眼前亏,这里哄着办完了,悄悄告诉太太要紧。”因为脸实在太疼,周瑞说话像含着两颗糖,有些含糊不清。林之孝皱着眉头仔细听了半天,也只听了个大概。但是就一个大概,已经吓得林之孝跟丢魂儿似的了。 林之孝刚开始看周瑞给两个长工办了登记,还定了那么高的月钱,早就心生不满,正欲拒绝,但听周瑞说了这番话,林之孝狐疑的看了周瑞一眼,目光又从在第一进打杂的几个小厮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亲眼见了周瑞被看不见的东西打了,脸颊就高高肿起,现在还吓得在角落发抖呢。林之孝听了刚才周瑞那惊恐的尖叫,又看小厮们的反应,料想周瑞说的实话,就不动声色的为周山子和郑石头做了月钱登记。 一切办完,周瑞亲送贾赦一行出了账房,声调有点发颤的说:“大老爷放心,这二位长工的对牌我马上着人去做,下午就使人给大老爷送去。住处就安排在下人房,正好单勇隔壁就有一间空房,我也马上着人去收拾。” 贾赦点点头,不再理会还在发抖的周瑞和一脸狐疑的林之孝,带着人走了。 吴胥和栗禄对视一眼,眼现迷茫之色。 贾赦略思忖一下,恍然大悟,急忙回身到石府客厅外的院子里,那被尸怪手撕而死的道士尸身因要等仵作前来验尸,还没来得及收拾。贾赦上前挑开已经不完整的道士尸身上的破碎道袍,果然那道士胸前也有一张藏迹符。 这尸首死相实在是恶心至极,即便贾赦准备了天丝手套,也不愿意伸手去摘符篆,念了几句咒诀,那符篆就无风自飘,又向两名阴差飞去。揭了那道士身上的藏迹符,两名阴差手持招魂铃摇了摇,依旧不见那道士的魂魄前来,两名阴差的神色都变了。 玄门分正邪,走正道的修士积攒功德,自然无惧阴司报应;走邪道的修士损福作孽,自然极怕死后被阎罗殿问审,因而有些邪派修士供奉邪神,死后,亦想法逃脱阴差拘魂,宁愿鬼魂被邪神驱策,也不愿到十八层地狱受狱邢之苦。 显然,方才死在尸怪手上那个邪道的鬼魂就借着藏迹符逃走了。 二阴差对视一眼,向贾赦道了谢,用力摇着招魂铃,只是那邪道的鬼魂依旧未曾现身。 贾赦道:“若二位阴差大人不嫌我多事,我原助二位一臂之力。” 两阴差正担心抓不住邪道鬼魂,这厉鬼又被邪神驱策为害三界,见贾赦愿意相助,心道:这位法师能发现死者身上的藏迹符,想来是有些本事的,不如让他一试。故吴胥道:“谢法师高义。” 贾赦双手结印,念了一段搜魂咒。贾赦原本修为就高,不知道为何与不化骨対掌之后,更是修为大进,他念搜魂咒,连被石桥镇压五年的郑家树都能招出来,何况刚死的邪道。 果然贾赦念了一段咒之后,那邪道面色铁青而来,冲向贾赦就向他颈间咬去。 阴差在此,岂容一个新魂造次,阴差手上锁魂绞一扬,那绞仿佛生眼睛一般,无论邪道的魂魄如何躲闪,锁魂绞都紧随其后,邪道的鬼魂只避过一次,第二次就被锁魂绞牢牢缚住。那邪道鬼魂犹不死心,怨毒的看着贾赦。 “多谢法师,相助之德,改日再报,我们这就回去复命了。”二阴差向贾赦道谢。 贾赦一面向二阴差道不用客气,一面看着看着那邪道鬼魂觉得眼熟。但此刻,因那邪道暴毙,满身戾气,相由心生,青面獠牙神情扭曲,贾赦又看不清其本来面目,越发难以辨认。 邪道的鬼魂缚在锁魂绞后头,与石光珠c被石光珠杀死那女子栓成一串,被阴差牵着前行,那邪道显然恨贾赦已极,犹自回头恶狠狠的瞪贾赦。只这一瞪,露出些许本来面目,倒让贾赦想起来了:这不正是自己去张珣府上赴宴那日,在夕水街看到去青楼的邋遢道士带着的二人之一吗? 难道那日那在夕水街,自己瞧见进青楼的三人,便是对张珣做法之人?贾赦想了一下夕水街那家青楼距离张府的距离,越发觉得自己猜测的只怕就是真相。而那邪道之所以乔装改扮混进石光珠的灵堂,应该是故意来摄走石光珠的魂魄的。张家能破解五鬼锁魂术,自然是有高人坐镇,唯有将石光珠的鬼魂摄走,张家背后的高人才无法通过石光珠的鬼魂顺藤摸瓜,抓住背后使坏的术士。说穿了,那邪道冒险混入石家灵堂,是为了杀鬼灭口。 在普通人看来,杀鬼灭口也许是一件挺可笑的事,人都死了,自然就闭嘴。但是玄门中人,通灵者不知凡几,杀人未必能够灭口,唯有将知情人的魂魄或是摄走,或是打得魂飞魄散,才能真正灭口。这样的法子看似残忍,实则在玄门中并不鲜见,有些人恶贯满盈,却过得风生水起,就是用了这种法子,将知情人c知情鬼一并斩草除根,暂时逃过地府c天道的惩罚。但是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种歪门邪道终究会自取灭亡,这便是邪不胜正。 贾赦一认出那邪道,就想远了,再次回过神来时,顺天府的官差都到了。 石光珠从张府告辞是在午后,回府不久突然暴毙,又是四处送信,又是急设灵堂,又闹了一场尸变,顺天府官差到的时候,已近戌时。 因眼看石光珠尸首杀人的目击证人众多,倒无需细审,很快定了案。被尸怪杀死的女子是石光珠爱妾,死前已有身孕,竟是一尸两命。如此死法,也令人唏嘘不已。另一死者是个道士,因尸变之后,道士四散奔逃,官府怀疑这些道士是不法之徒,已将被抓的两个小道士收监,容后细审。 贾赦到底是荣国府的大老爷,因为他是穿越的,有配合警方办案的公民意识,才亲自去顺天府走了一趟,若是原身,顺天府根本请不到他。顺天府知府自然不敢得罪荣国府,问清楚事情经过,录了证词,就恭送贾赦出了顺天府。 贾赦回到府上,已是戌时末,古人就寝得早,贾琏和迎春都已入睡,只有邢夫人还等着贾赦。 石府闹尸变是一桩大事,城北皆是官宦人家,今日去石府道恼的人家不少,石家发生的事在贾赦回来之前,早就被人添油加醋的传遍了。贾赦勇斗尸怪之事,被人一误传,简直把贾赦传成了天神临凡。 邢夫人自然也听说了石府之事,见贾赦回来,忙上前嘘寒问暖,又准备了艾草火盆给贾赦祛秽气,又吩咐厨房给贾赦备新鲜的吃食。贾赦累了一天,倒是觉得这些安排很贴心。但是邢夫人之于他,就是一普通女人,与其说是夫妻关系,不如说是合作关系。于是贾赦只当邢夫人是一生活秘书,客客气气的向邢夫人道谢,弄得邢夫人哭笑不得。 次日一早,贾赦就将已经弃用的小厮进喜叫来,带着去了夕水街百花楼。进喜嘴巧,最会逢迎讨好,投其所好,是原身的贴身长随,对京城的花街柳巷如数家珍。贾赦要查昨日进百花楼那个邋遢道士的事,带着进喜最合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七十章 此为防盗章 山子上来又要向贾赦磕头道谢, 被贾赦拦住了道:“你若真的谢我,就来给我做长工,你放心, 我不叫你签身契, 也不叫你白干活,一个月一两半银子的月钱, 你看如何?” 听到一个月一两半银子,众村民都倒抽一口凉气。一个成年劳力在外干一天的活, 不过挣个二三十文,一个月也就八|九百文,那还是十分勤快的人才能挣来的。这老爷救了山子的娘不说,开口就是给山子开一两半银子的工钱, 让山子去做长工,这真是撞了天大的好运了。 山子犹豫了一下说:“恩人老爷救了我母亲, 又帮种这片地的村民们解决了心头大患, 我们凑些银钱做酬资也是应该的。恩人不提筹资,难道我山子就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吗?我愿到老爷府上做活,却不敢拿恩人给我月钱, 替恩人做活, 只当报答恩人。只是我家中也要照应,以后我到恩人府上做活三日, 照应家里三日, 恩人看可好?” 贾赦点了点头, 他就是看山子面相忠厚正直, 所以想把他招揽到自己身边。自己现在空有一个大老爷的名儿,在身边却没几个能用的人,要活下去,而且活得不像原身那么窝囊,贾赦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 “不拿工钱是不行的,你有高堂c妻儿要养活,不领工钱,他们喝西北风吗?你若当真感激我,以后做活多用心就是。你到我府上做工,做六日歇一日,农忙时节可酌情告假,但是扣除相应的工钱,你看可好?” 贾赦想了一下,既然是古代,不就给双休的待遇了,不然太特立独行了,但是单休还是要给的。请事假的话,也要扣工资,不然以后人多了今天你请假,明天我请假,乱套了不好管理。至于工资,贾赦给单勇提到了二两银子一个月。单勇是签了身契的,算固定工,山子不签身契,算临时工,工资就比单勇少四分之一。 山子可不知道贾赦在考虑企业管理的问题,就觉得贾赦提出的条件太优厚了啊,这还有什么不好的,山子在码头抗大包,起早贪黑的忙一个月,也不过几百文钱,有时候夜以继日的赶工,才能上一吊钱。他做梦也不敢想自己一个月能挣一两半的银子,忙点头应允,纳头便拜。 其他村民见了这样的好事,心中羡慕不已,纷纷上前询问贾赦,家中还缺长工不。 贾赦笑道:“是还缺那么一个,但是”贾赦转向方才十分健谈的汉子道:“除非是他来,就和山子一个条件,其他人,我却是不要的。”贾赦已经看过了,那个汉子也是正直进取的好面相。创业之初,团队人员贵精不贵多,他选员工是很挑剔的。 贾赦这话一出,好些个有心到贾赦府上做工的人难免泄气。又有好几个妇人就围着刚才劝周大娘莫要跳井的年轻嫂子说:“石头媳妇,快让石头应下来,能不签身契还拿这么高的工钱,其他地方是再没有了。将来石头挣了大钱,以后你就享福了。”原来,那汉子就是这妇人的丈夫。 名叫石头的汉子姓郑,他自小和山子交情好,见山子去了贾赦府上做长工,贾赦又点名叫自己也去,刚才贾赦又说得明白,不签身契,月钱还高,就动了心,拿眼睛看自己的妻子。那妇人点点头,郑石头也答应了。 贾赦看了看天,说:“那就这样说定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石头和山子明日进了城,到城北”贾赦本来是想让两人直接去荣国府找自己的,但是转念一想,方才水鬼说夺他家田产的人是周瑞,那么夺山子家田地的人只怕也是周瑞,荣国府在山子和石头看来,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于是贾赦话锋一转,没说让山子和石头直接去荣国府找人,而是接着说:“明日辰时二刻,你们就在南门下等着,我还要出城办一趟事,办完了你们和我一起回府认个路。”说完,贾赦又让单勇给了两人一人一个银锞子,算作预支的工钱。 二人千恩万谢的接过,点头说明日一定来。贾赦见天色不早,就登车回府了。到了宁荣街口,贾赦就提前下了车,贾府人多嘴杂,为了避免麻烦,他暂时不想让贾府的人知道他雇车出城这件事。单勇付了车钱,又交代车夫不要说今日拉了谁,去哪里,那车夫拿了赏钱,忙不迭的答应。 贾赦身上滚了一屁股的泥污,下车步行回府颇引人注目。但是宁荣街上谁不认识赦大老爷?就算觉得他形貌可笑,只要认出是他,也没人敢笑了。贾赦就这么大摇大摆c镇定自若的往荣国府走。 谁知没走多远,身后一辆马车就赶了过来,车上探出个脑袋说:“大哥,你这又是去了哪里?怎么搞得这样狼狈。”说着,贾政从车上下来,向贾赦拱了拱手。贾政以端方君子自居,这些面子上的礼数一直做得很周到。 贾赦一想到南洼村那一片良田被周瑞巧取豪夺收入囊中,还害死八|九条人命,搞得怨声载道,看见贾政难免迁怒。贾赦心想:好你个贾存周,一边吃贾王氏巧取豪夺的红利,一边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给谁看?这不要脸的境界简直叹为观止。贾赦把鼻子一捂,皱着眉头夸张的说:“哎呀,二弟,你身上怎么一股马臭味儿?你也不怕就这样去衙门,熏到尚书大人?” 贾政被贾赦一句话差点噎死:别说贾赦嫌他臭,他自己的都觉得自己臭,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荣禧堂耳房一直笼罩在一股马粪味儿中。他还是换过衣裳去的衙门,同僚依旧不爱和他说话。 看见贾政脸上神情尴尬,贾赦就高兴了。噎死了贾政,贾赦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水鬼却忍不住钻出来对着贾政的屁股就是一脚。贾政觉得屁股一痛,向前一栽,差点跌个狗吃屎,往前面跑了两三步才站稳了。贾政痛得吃呀咧嘴,回过头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倒吓得自己打了寒噤。 贾赦瞪了水鬼一眼,水鬼委屈的说:“他身上,沾着和周瑞有关的因果。” 贾赦见了水鬼可怜兮兮的表情,没说什么。对啊,贾王氏重利盘剥,包揽诉讼,跑腿的都是周瑞,花钱的也有贾政啊。人家都被周瑞害死了,踢一脚周瑞的主子又怎么了?没上去掐死贾政,已经是这水鬼品性纯良脾气好了。 贾政吓得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贾赦笑着说:“二弟,街上平平整整的,你怎么还差点摔跤?莫不是病了吧,回去告诉老太太,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为兄就先回去了。” 贾政屁股还痛着,连忙点头说:“大哥先请,大哥先请。” 贾赦带着单勇继续往前走,水鬼跟在贾赦身后,贾政看见贾赦走过之处,地上留了一串淡淡的水渍。这下,贾政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了,远远的看见贾赦进了东院,才屁滚尿流的上车,逃也似的回了荣禧堂。 贾政回去之后,赶忙跑到王夫人供的菩萨像之前拜了拜,弄得王夫人一头雾水。 回东院之后,贾赦吩咐单勇先去买了一套成衣,然后在宁荣街后街僻静处写上水鬼的姓名c籍贯,生辰八字烧给他,又给他供奉了一顿饭,那水鬼吃得狼吞虎咽,泣泪横流。这水鬼做鬼五年了,一直被镇压在桥下,这才是做鬼之后吃的第一顿饭呢。 吃完饭,水鬼换了衣裳,他走过之处,才不会留下水渍了。 水鬼名叫郑家树,等他吃饱喝足之后,贾赦吩咐,如果想报仇,自己也不拦着,但是报仇之后,就担上了因果,必然灰飞烟灭。如果不报仇呢,就帮自己看院子,但是不能害人,不能吓人。最后贾赦还是加上一条:和郑家树之死有因果关系的周瑞c贾政等,可以小小的吓他们一下,但是不能伤性命。左右这些人罪行累累,迟早遭报应,没必要为了给他们一个痛快还搭上了自己。 贾赦自己都不是圣父,要求郑家树看到贾政c周瑞等人都跟没事儿鬼一样,也太惨无鬼道了。但是郑家树是他放出来的,郑家树如果伤了别人性命,自己也是要担因果的,所以不得不约束郑家树一下。好在郑家树自己也牵挂着家人,为了陪着家人,他也不愿意伤人性命,落个魂消魄散的结局。这个平衡就这样暂时达成了。 解决了南洼村水井的事,贾赦也没闲着,第二天就带了香蜡纸烛直奔南门,先和周山子c郑石头汇合,再去郑家树的墓地做了一场小法事,把写着郑家树生辰八字的纸人儿在坟前焚化,又给他烧了衣裳纸钱。 眼看贾赦做这一切,郑家树一个大男鬼哭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这一切做完,他就可以收到家人给他的供奉了。虽然贾赦承诺了以后都会供奉他衣食,但是这和后代香火供奉意义还是大为不同。 贾赦做这些的时候,山子和石头都不敢打扰,等全都做完了,石头才小声的问单勇:“单哥,老爷怎么到家树的坟前来祭拜了?” 单勇比石头还小几岁,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末了,又加上一句:“石头哥以后就叫我单勇吧,府上都这么叫。”石头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外人,贾赦才把前因后果说给山子和石头听,当然,贾赦是荣国府大老爷的身份贾赦也没瞒着周山子和郑石头。 刚开始听说雇主是荣国府的大老爷,石头和山子还有些顾虑,但是后来一想,大老爷对整个村子都有恩是实实在在的。再说,大老爷不但放出了郑家树的灵魂,还亲自到郑家树坟前祭拜,可见大老爷和其他贵人不同,于是周山子和郑石头遵守承诺,成了贾赦雇佣的第一批临时工。 因贾赦刻意怠慢,贾母自有一番指桑骂槐的言语不必细述,单说贾赦请安之后,贾母打发了房中下人,将一纸荐书递到贾赦面前说:“既是你执意不肯交出印章,我也拿你无法,左右你心中是没有我这个母亲的。你只把这个拿去盖了印鉴便是。” 贾赦接过一看,居然是引荐贾珠到国子监念书的荐书。 贾赦目光扫过荐书,看了贾母一眼,突然就胸有成竹的笑了:“怎么,这是二弟要将珠儿过继给我,求母亲做主?既如此,咱们今儿就去祠堂将珠儿的名字记我名下,我也以嫡子相待,这荐书我也立刻盖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贾母听了这话简直暴跳如雷。 贾政也气得面色发紫:“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贾赦将手上荐书一扬:“老子荫庇儿子,天经地义,珠儿要拿我名下的荫生名额自然可以,但珠儿得先做我儿子。我自己有儿子,荫生名额自然也只给我儿子。我的爵位承袭自我父亲,珠儿的要凭荫生入国子监,自然有他的父亲替他挣,没道理盯着伯父名下的东西的。” “胡说!咱们家孙子辈,唯有珠儿是个上进的,荫生名额不给他给谁?琏儿已经被你养成什么样子?小小年纪游手好闲,长大了不败坏门风就算你替子孙积德了,你还想祸害珠儿?别看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支应门楣,还得靠珠儿。你现下将荫生名额给他,珠儿记得你的好,将来出息了也好帮衬琏儿,琏儿也有兄弟扶持。琏儿有世袭的爵位,珠儿科第入仕多好,你这么占着祖传的爵位还霸着荫生名额是要断祖宗的基业!”贾母怒道。 听了贾母这通胡话,贾赦也不生气,自信一笑说:“母亲放心,我坠马之后,祖父梦中传了我祖传玄法,如今我也会些相面之术,将来琏儿的前程定然强过珠儿百倍。珠儿就算想给我做儿子,我还不愿意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