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伍皇》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甜儿丶】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 ★★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在下伍皇 作者:用红色偏爱葱 文案: 被赶鸭子上架有隐疾的皇帝、权倾朝野一脸随时弑君的大将军。 吃与被吃的故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伍嘉成、谷嘉诚 ┃ 配角: ┃ 其它:x玖同人 ☆、第一章 天下太平 夏日午后,骄阳烈火似的从穹顶倾覆,整个九玄宫里静得仿佛只剩下蝉鸣,此起彼伏吟唱着这灼人的夏。 “这天热得有些怪啊!”翩翩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她是玄宸殿的老宫人了,说她老,其实也不过二八芳华,再熬上两年,就能给放出去了。 竹帘子忽然叫人掀了起来,樱樱叫道:“翩翩姐,圣上醒了!” 翩翩睨她一眼,樱樱立即拿双手捂住了嘴,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瞧上去十分娇憨可爱。 樱樱今年才十四岁,入宫不到一年,进这玄宸殿伺候也不过三个多月的工夫,仍有几分小女孩的烂漫心xìng,翩翩时时警醒着她,可总不见她怎样收敛。翩翩心里有数,这孩子藏着几分心眼呢,是仗着伍皇宠她,夸过她几句可爱,便以为自己入了伍皇的眼,说不定还盼着能一步登天,可,呵…… 翩翩此时也顾不得想这些,端了水便往伍皇寝殿去了。 服侍伍皇净了手脸又喝了茶,伍皇瞧起来还有些魂不守舍,翩翩晓得是睡得魇住了,她轻声说:“今早有南越才贡来的果,已经拿冰炉镇上了,圣上可要尝尝?” 伍皇听了这话,眉眼间才有了几分活泛,他懒懒“嗯”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在舌尖绕转过几个来回,生来便有几分缠绵。翩翩勉勉稳住心神,这才唤了人去取果。 伍皇嗜甜嗜冰,这回南越贡来的果又是个个肥美香甜,眼看伍皇头也没抬吃了好几个,翩翩便劝道:“圣上,贪食伤身啊。” 伍皇说:“晚膳少吃些便是。” 翩翩又道:“奴婢瞧这果冰得是有些伤了,要不给您另取两个新鲜的?” 伍皇说:“不用,天这么热,吃冰的才舒服呢!你是不是馋了?这里还有许多,你和樱樱分了去吃,给朕留两个就好。” 翩翩听他那意思还要再吃两个,吓得脸都白了,若搁在往常倒罢了,可昨日朝堂上刚得到捷报,镇国大将军在北狄大获全胜,不日就要班师回朝,若是伍皇吃坏了肚子又正赶上大将军回来…… 翩翩青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惧意,她一时慌了神,说:“圣上,万一您吃坏了身子,回头叫大将军责问起来,奴婢们可如何jiāo代?” “他算个什么?就算朕身子不适,凭什么要向他jiāo代?”伍皇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厉。翩翩暗道糟糕!她连忙俯身跪下,一声不吭只是连连磕头。 伍皇到底不是心狠之君,翩翩又是近身服侍了两年的,纵然脸色仍旧难看,他还是收敛了怒意道:“罢了,你先下去。” 翩翩退下了,近身服侍的便只剩下一个樱樱。刚才伍皇发了那样一通火气,吓得樱樱只顾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伍皇yù再吃几块果,可胃口顿失,只余下心浮气躁,脑海中全是那个人的名字,镇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谷嘉诚。 伍皇的名其实也是嘉成,伍嘉成。 从前他只是个不受宠的九王爷,而谷嘉诚作为侯府的嫡子,气派与圣眷甚至比他还要盛上几分,因此没人计较谷侯爷嫡子与九王爷名有相似。再后来,先皇猝死,众皇子为皇位斗得是翻天覆地,不知怎的便死的死残的残,到最后,那皇位竟好死不死,砸到了九王爷伍嘉成的头上! 伍嘉成纵然向来与世无争,倒也不是真傻,登基后颁布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准谷嘉诚可不予改名,仍用嘉诚此名。与帝同名,该是怎样一番恩宠?谷嘉诚也未推辞,便大大方方受了。 彼时谷嘉诚已是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武阶最高官职。再后来,谷嘉诚又打败南越立下大功,伍嘉成硬是新拟了镇国大将军一职,正一品。 而此番谷嘉诚与北狄对战半年有余,终于将其二十万大军彻底歼灭,再立奇功。人未回朝,名声已于庙堂江湖间赫赫扬扬,众人纷纷猜测,这一回,伍皇又将赏他什么呢? 赏他什么?赏他什么?伍嘉成闭了闭眼,唇边露出一丝讽意。索xìng,便把自己这皇位赏了他吧? 伍嘉成如何不知道,谷嘉诚为何非要拥立自己坐上这皇帝的位置?无非是因为,自己有那样的隐疾。 年少的九王爷虽因母亲位低不得圣宠,却也曾是活泼开朗的翩翩少年,可惜生到十五岁那年,他犯了场重病,拖拖沓沓养了近一年,后来病症是好了,却也落下个毛病,且是于男人来说,十分要命的,那床第间的毛病。 本来于懒散王爷来说,纵然有这样的隐疾,亦不过皇家秘事,充其量不过供人谈资,可对于一国之君,却远远不是那么回事了。 谷嘉诚不是不知道伍嘉成的隐疾,从前的他们虽不见得过分亲密,倒也有过几年在国子监同窗的情谊,比旁人略强些,可远远不到一方为另一方肝脑涂地的地步。而如今谷嘉诚力排众议,非要拥戴扶植这位注定没有子嗣的国君,其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 伍嘉成登基前在朝中毫无根基,登基后依旧是孤家寡人,谷嘉诚虽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完全将他架空。在朝堂上,伍嘉成无一心腹之臣,在这后宫里,亦不知叫谷嘉诚安chā了多少眼线,便连伍嘉成以为对自己忠心的翩翩,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也是对谷嘉诚的绝对臣服,这如何不让伍嘉成恼怒? 镇国,镇国,镇的哪里只是国,还有他这个君吧! 然而恼归恼,用不了多久,伍嘉成又想通了。伍嘉成便是这样的xìng子,再艰难的处境中都能掘出希望来,否则早在十六岁那年他便抑郁而亡了。伍嘉成是这样想的,既然谷嘉诚迟早要把自己这个皇帝拉下马,那么与他结善便是当前最最要紧的事。等到了或禅位或逼宫那一天,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他总不至于真要了自己的命吧? 思及此,伍嘉成又绕回刚才那个难题,这次镇国大将军再立军功,该赏他什么呢? 皇位?他倒是想立即就让了,只怕人家现如今还不愿接。 土地?承袭侯府的再加上这些年自己挣的赏,谷嘉诚的封地已经快赶上整个伍氏皇族了。 官职?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本已是逾制的职位,伍嘉成还真没那个脸再凭空造个更高的官职。 钱帛?户部吏部甚至尚功局都是谷嘉诚的人,整个皇朝的钱袋子都在他手里捏着呢。 珍宝?同上。 美人?……这个……这个嘛……这便又要从长计议了。 谷嘉诚比伍嘉成还要年长上一岁,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如伍嘉成这般的状况,从前还是九王时便娶了妻,然而谷嘉诚却无妻无妾,据说,连通房、娈童都没有一个。 如果不是经历过某件事,伍嘉成简直要怀疑,谷嘉诚才是有隐疾的那个。 谷嘉诚如今这般倒不是因为隐疾,他十六岁那年本已经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郡王家的小姐,亦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可惜定亲不久便突染疾病去了。后来又定下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据说是闭月羞花般的容貌,可就在婚礼前几日,美丽的小姐与府上门客私奔了。自此,侯爵夫人便找人替儿子批了命,说是谷嘉诚天生命有煞气,有些克妻。 花了银子得了这样的批语,侯府自是不高兴的,但多少仍有几分顾忌。再后来,又给谷嘉诚定下了护国将军的女儿,心想武将家的姑娘总要英气硬朗些。谁想英气确实英气了,诸皇子之争中,该女随父亲支持六王,与谷嘉诚所率蓝羽军发生冲突,结果被谷嘉诚亲自砍了…… 诸王争乱后,侯爷去世,侯爵夫人只身为儿子谋婚事,可虽谷嘉诚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可但凡皇亲国戚,谁还敢把女儿许给他?偏偏侯爵夫人眼界甚高,普通的富贵人家她又瞧不上,这婚事便拖了下来。 自从去年侯爵夫人也去了,谷府的长辈只剩下一位时好时疯的老太君,谷嘉诚自己不热心,谁又愿意张罗他的婚事? 伍嘉成托腮想了许久,觉得这事吧,唯有自己能替他出头了。 伍嘉成如今尚有两位未招驸马的皇妹,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呃,十二岁好像小了点,那就十四岁的芳钿公主吧。 就算谷嘉诚当真克妻,公主乃皇室骨血,自然压得住命。 为此,伍嘉成又去探了番公主口风,芳钿含羞带怯,只说一切单凭皇兄做主。 伍嘉成觉得,此事他筹划得甚好,既不动声色讨好了谷嘉诚,且将他拢为自己的妹婿,今后一旦事情闹起来,多少又多了层保障,甚好甚好! 这几日来,伍嘉成的心情十分好,一天要问好几次镇国大将军什么时候入京。一个人闲坐无聊时,也常常时而颦眉时而傻乐,就跟害了相思病似的。 在距京五百余里的榆湾口,大军刚刚驻扎,三封密报便送进了主帅营帐。 镇国大将军一封封拆完一封封烧掉,最后那一封却叫他在手心里攥了许久。 影卫郭子凡认得,那封密函是宫里送出来的,莫非宫里出了什么事? 可大将军的表情实在是,很值得玩味…… 就在郭子凡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预估事态发展时,谷嘉诚终于烧掉了最后一份密函,淡淡吩咐说:“让云剑jiāo代骠骑营,今夜寅时启程,先随我回京。” 郭子凡破天荒问了一句:“可是京中有变?” 谷嘉诚也破天荒回了一句:“吾皇思吾。” 正要从窗口跃出去的郭子凡脚下一滑。 镇国大将军比原先奏报的要早一天回京,他是率领贴身的骠骑营先回来的,大军辎重被甩在了后面。 伍嘉成很讨厌谷嘉诚这种不按套路出招的作风,幸好一切仪仗是早就备妥的,城中迎宾主道也于两天前清洒完毕。 这日一大清早,伍皇率领文武百官于皇城朝阳门前等待迎接凯旋归来的镇国大将军。 纵然骄阳才刚刚冒出头,天儿已经热得不像话。伍嘉成偏偏还穿了金丝缠九龙的玄色礼服,那一层又一层的衣裳裹在身上,真真热得叫人受不住! 伍嘉成坐在高台上,悄悄松了松衣领,便在这时,有礼兵来报,镇国大将军入城了。 百官们瞬间绷直了身体,便连高台上的伍嘉成也不禁端正了坐姿。 黑盔铁甲的铁骑,沐于朝阳下缓缓而来。战马在骑兵们的掌控下行得慢而沉,一步一步却带着战场上的杀戮气息以及胜利者的娇矜姿态。当先那一骑那一人,更叫人不能直视。 在远远瞧见明黄华盖的那一刻,镇国大将军忽然策马奔驰起来,转瞬便到了与伍皇视线可及之处。 御前纵马,这可是大不敬!平日最爱聒噪的御史们却个个低着头,半个屁都不敢放。伍嘉成只好自己怒瞪谷嘉诚,可是可是,可是镇国大将军竟然冲他勾唇笑了一笑? 好嘛,既然他主动示好,做皇帝的又怎么能真的计较,是吧! 纵目睽睽之下,谷嘉诚行事到底不敢太放肆,只见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皇帝报捷。 伍皇亲自步下高台,与大将军执手唤其平身,体恤爱将之心可见一斑。 谷嘉诚在伍嘉成的作势搀扶下站了起来,伍嘉成想缩回手,可手却被谷嘉诚反手牢牢握住。 谷嘉诚盯着他只是沉默不语,旁边文武百官都还看着呢,这样相顾无言算个鸟?伍嘉成心中大汗,忙笑笑说:“大将军一路可好?” “尚可。”谷嘉诚终于放开了手,却将伍嘉成扯得松开了的衣领陡然紧了一紧,差点勒断伍嘉成的脖子。 伍嘉成摸了摸脖子,皱眉说:“呵呵,都说北地风沙烈烈,可朕瞧着,大将军打了半年多的仗,皮肤却还是那样白皙。”就是糙了点。 “圣上也是。” “嗯?” “成日在宫中好汤好水的养着,还是那么黑。” “……” 伍嘉成心道,文武百官都在旁边看着呢,实在不能在这个场合表现出与大将军的嫌隙。 好吧,忍,朕忍。 谷嘉诚大概看出他脸色不好,说:“臣此次在北疆,倒是得了个美白的偏方,待回宫便呈给圣上。” “朕……美白……作甚……嗯?”伍嘉成后槽牙磨得咯咯响,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谷嘉诚深凝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说:“也是。” 他们说话的声音刻意放得低,旁人又都在十余步以外,并不能听清两人到底jiāo谈了些什么。只觉得语笑嫣然,大抵是君臣和睦,天下太平。 ☆、第二章 君慈臣孝 镇国大将军得皇帝体恤,进京头日准予先行回府歇息,第二日方需正式进宫拜见。 大将军离京已是半年有余,朝中众臣自然恨不能立即向将军府递上拜帖贺仪,以表同僚之情,然大家都识趣的很,知道大将军一路归来风尘仆仆,就算府中没有美妻娇妾需怜惜一番,但这头一日也不应叨扰。不过说到美人…… 将军府的偏门外站着好几位面覆薄纱的女子,虽瞧不见面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但那或妖娆或清纯或温婉之态还是隐约可见。这样水灵的女子被送来,偏偏门房拦着不让进,等了许久才见管家姗姗而来,将各家拜帖一封封递还回去,只说了一句:大将军不喜。 一顶顶软纱轿怎样抬来又怎样被抬出巷去,迎面恰有辆马车驶来,车上那人掀开帘子瞧了一瞧,问车边随行的侍从,“这几顶软轿可是打将军府那边过来的?” 随侍答:“回九爷,瞧起来应是。” 车上人饶有兴致目送软轿抬远,嘴上还数道:“一、二、三、四、五,大将军回府也不过大半日吧,才这么点工夫就连御了五女,都说大将军不近女色,看来传言不实啊,啧啧啧,不过大将军真是好体力哦!” 众随侍黑线。 这位“九爷”亦是从将军府偏门递了拜帖进去,等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门房却见大将军亲自出来迎接,瞧架势来人应是极重要的贵客,可大将军面色冷冷的,一点笑意思都没有。 纵然没有笑意思,大将军还是亲自掀开车帘,抬起手臂递给贵客搀扶。那人也不客气,将修长手指搭在大将军手腕上,轻盈步下车辇,连句谢都没有,且当先走进府邸。 “谷爱卿啊,你这园子不好,还是老侯爷在时那番景致,都没点新鲜的。”九爷,当然便是当今圣上,边往里走边摇头晃脑品评。 “圣上说的是。”谷嘉诚不咸不淡应着。 “要朕说啊,你这宅子就是少了位女主人。”说到这里伍皇忽然停下脚步,歪了身子凑到谷嘉诚耳边道:“总是打野食怎么行?” 他离得太近了,吐出的字伴着清甜的气息在耳畔拂过,然而说话的内容又叫人气愤,谷嘉诚不知该享受这片刻的旖旎还是恼他自顾自地误解,脸色颇有些yīn晴不定。 伍嘉成瞧他那脸色怪怪的,以为自己猜的不错,忽然觉得这镇国大将军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有种刹那间见他从神坛掉下来的感觉,这感觉让伍嘉成兴奋,他一时忘形,像从前那样亲密揽过谷嘉诚的肩膀,说:“爱卿啊,朕今日来便是有要紧的事要与你相商呢!” 谷嘉诚虽然内心汹涌,面上仍淡淡道:“圣上有事,传微臣进宫便是。”伍嘉成说:“那怎么行?都说了今天让你回府休息,且朕找你是为家事,家事。” “哦?”谷嘉诚脸色仍淡淡的,“臣与圣上之间,有何家事可言?” “到你书房去谈,不,到你寝室去谈,让其他人都退下,就朕和你。” 谷嘉诚神色忽然动了动,淡淡道:“遵命。” 将众人摒弃在外,伍嘉成先是品评一番谷嘉诚的寝室,无非是冷冰冰、不华美之类,然后他一屁股坐上软榻,毫无仪态地翘起二郎腿,仿佛还是从前那个恣意随xìng的九王爷。 屋里没人服侍,谷嘉诚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伍嘉成喝了一口茶,将杯子递还给谷嘉诚,笑嘻嘻说:“爱卿啊,朕今日来,是要给你赐一桩好亲事。” 谷嘉诚虽然猜到了七八分,听他这样说出来,面色还是禁不住又冷上几分,他挑眉道:“哦?” 伍嘉成却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他犹自兴奋道:“是啊是啊,朕的妹妹芳钿公主,你看如何?哎呦不用说你一定满意啦!郎才女貌,可不是门好亲事么!” 谷嘉诚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淡道:“公主金枝玉叶,臣不敢高攀,请圣上收回成命。” 伍嘉成以为他客气,劝道:“爱卿何必这样谦虚?放眼我整个大绍,还有谁的风姿能越得过爱卿?实话跟你说吧,芳钿对爱卿也是十分满意呢!” 谷嘉诚仍道:“请圣上收回成命。” 纵然皇帝再愣,也察觉出谷嘉诚的抗拒了,他冷下的脸色,说:“爱卿何意?可是觉得公主配不上你?” 谷嘉诚道:“臣不敢。” 他语气淡漠,在皇帝看来却是满身倨傲,伍嘉成心中忽升起一股子邪火,心道朕都舍下这脸皮,拿妹妹来讨好你了,你还想怎样?还想怎样! 伍嘉成越想越恼,忽然夺过谷嘉诚手中的瓷杯,用力摔在了地上,只听“啪”一声脆响,门外立即有人沉声询:“主上?” 谷嘉诚淡淡应了声:“无事。” 伍嘉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他就这样带着五六名侍卫微服至大将军府,万一谷嘉诚一时想不开要将他弄死,岂不正是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伍嘉成觉得后背上爬满了冷汗。 谷嘉诚忽然动了一动,吓得伍嘉成立即跳上了榻,指着他大声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真不想娶朕的妹妹就算了!朕又没说要逼你娶,你急什么嘛!” 谷嘉诚仰头望着他的脸,说:“臣没急,是圣上着急摔了杯子。” 伍嘉成看着地上的碎瓷片,用力眨了眨眼,说:“我我,朕不是故意的,哎呦反正你别过来!不许过来!” 谷嘉诚没理他,径自走到榻前,道:“地上都是碎瓷片,让臣抱圣上下来。” 伍嘉成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怀疑地略偏过脸问:“你有这么好心?” 谷嘉诚淡淡道:“臣对圣上之心,日月可鉴。” 伍嘉成扁起嘴巴看着他,谷嘉诚并不急,只展开双臂等着他。 伍嘉成犹豫了片刻,慢慢挪到榻边,说:“那说好了,你不能报复朕哦。” 谷嘉诚说:“臣不敢。” 伍嘉成将两只手虚虚搭上谷嘉诚双肩,谷嘉诚双臂自他臀下合围,轻易将人抱了起来。 谷嘉诚越过满地碎瓷走向内室,皱眉说:“圣上好似轻了点。” 伍嘉成垂头道:“朕苦夏,最近没什么胃口。” 谷嘉诚说:“是太医院失职,怎么不给圣上配yào?臣明日就……”伍嘉成忙捂住他的嘴,哀怨说:“哎呦!大将军刚回京,就不能老实点嘛!” 谷嘉诚笑了一下,鼻尖气息直冲进伍嘉成手心,酥酥麻麻的感觉叫人心慌,伍嘉成连忙将手挪开,这才疑惑道:“咦?你抱朕进内室做什么?怎么还不放朕下来?” 谷嘉诚放在他坐在床上。 伍嘉成有点不自在,可内室除了一张床,再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他挪了挪屁股,说:“爱卿的床好硬。” 谷嘉诚:“……” 伍嘉成说:“真的挺硬的,你睡在上面不觉得硌得慌吗?要不,朕赏你两床褥子?” 谷嘉诚面无表情说:“臣觉得挺好。” 伍嘉成说:“哎呦!朕是关心你嘛!真的很硬啊!” 谷嘉诚问:“圣上睡吗?” 伍嘉成:“……啊?” 谷嘉诚说:“圣上既不肯睡,又何须管床硬是不硬。” 伍嘉成:“……爱卿此言有理。”可有哪里不对…… 伍嘉成在内室又坐了一阵子,事实没谈成,只好灰头土脸告辞。临走的时候,伍嘉成不死心又问了一句:“爱卿真的不愿意娶公主?” “不愿。” “那,爱卿可是有了心上人?” 谷嘉诚却不吱声。 伍嘉成恍然大悟,他说:“爱卿既然有心上人,为何不娶了她?难道是因为,‘克妻’之说?” 谷嘉诚淡淡道:“臣的私事,不敢劳圣上挂心。” 伍嘉成觉得,谷嘉诚是默认了。于是他立即脑补出一场苦情大戏:谷嘉诚有了心爱的姑娘,可因自己命中“克妻”,害怕将姑娘娶进门便会害死她,于是苦苦压抑感情,为了心上人能好好活着,宁愿不娶甚至不告诉她自己爱着她!且为了心上人不肯另娶……至于被撞见打野食,呃,一定是因为太过思念心上人,于是找来与她相似之人,假装是她与之共赴巫山,然而激情褪去又自责悔恨,于是将替身全部送走……哎呀呀,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悲伤爱情啊…… “圣上?圣上?” “嗯?” “您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又红又白?” “哦,没事没事,朕没事,倒是爱卿,唉,节哀顺变吧。” “……” “朕走了,爱卿不必远送,节哀顺变。” “……” 伍皇原本已命人拟了赐婚的旨意,从将军府回宫后又令人将婚旨烧了,在赏赐单子上匆匆添了些珍宝、布帛、被褥之类,也晓得与大将军的功劳比起来,这些赏赐太轻了,但怎么办呢?伍嘉成实在赏不出别的,索xìng便不管了,睡觉。 伍嘉成不得不承认,谷嘉诚归朝后,他的日子其实好过了许多。御史们不敢胡乱讲话了,户部工部不会天天哭穷了,就连京城的命案似乎都少了几桩。 所以伍皇有点无聊,不,确切的说,是很无聊。因为他已经无聊到在七月十四的夜里,听小太监们聚在一起讲鬼故事。 “千万不要披头散发睡觉,如果半夜披着头发,会被游dàng的孤魂野鬼认为是同类,拉你起来聊天……” “千万不要半夜晾衣服,会引得鬼魂来找你的麻烦!” “千万不要说‘鬼’字,小鬼会以为你在叫他……” “千万不要……” “咦?圣上您这么在这里?” “奴才们拜见圣上!圣上万福!” “平,平身。” “谢圣上!”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呃……”小太监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答。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说道:“都是坊间传言,奴才们说着玩的,不想竟污了圣上之耳,奴才们该死!该死!” “刚才说到哪了?继续啊。” “圣上……您确定要听?” “听一半更吓人好吗!” “呃,遵,遵命。” 然而伍皇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从理政殿出来的时候,他的腿都抖了。 “顺儿,为何灯是红的?” “回圣上,因为灯罩是红色。” “利平,为何有奇怪的声音?” “有吗?回圣上,可能是风声。” “你确定是风声吗?” “微臣……确定。” “可朕觉得不像啊,是不是有人在哭?呀!前面是什么?为什么有一团火在飘?是那种火吗?啊?啊啊啊啊!” “回圣上,回圣上,好像是灯笼,是有人过来了。” “你骗人!这么晚了谁会在宫里晃悠!” “回圣上,是镇国大将军。” “谷……是谷……” 谷嘉诚忽然被一个人猛扑进怀里,他很自然地回拥住他,轻声问:“怎么了?” “谷卿~~~~谷卿~~~” 谷嘉诚见皇帝答不出完整的话,便去看跟在他身边的人,小太监们早已把头低到了裆下,一名侍卫答道:“回大将军,刚才在理政殿,圣上误听了几个,呃,故事。” 谷嘉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冷冷说:“御前妄议鬼神,统统……”一个“斩”字到了舌尖却没说出口,因为怀中那人将自己拥得那样紧,龙涎香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薄薄衣料下可以感受他纤细却紧实的身体…… 谷嘉诚终究还是改口道:“杖责二十大板,即刻执行。” “等等!”皇帝终于开了口。 谷嘉诚眉心轻蹙,以为他要阻止,皇帝却道:“明日再打吧,要不夜里哭叫起来,怪人的。” 谷嘉诚点了点头,问皇帝:“圣上能走吗?” 伍嘉成说:“腿还是有点软。” 侍从们以为大将军要传轿,谁知大将军竟然打横将皇帝抱起,大步向玄宸殿走去。 侍从们俱是愣了一愣,赶紧低头跟上。 虽说这里距离皇帝寝殿不算太远,但抱着个大男人走过去,多少还是吃力的吧?所以难怪镇国大将军在大绍能做到只手遮天,但凭人家这拍马屁,哦不,拍龙屁的水平,也是叫一般人望尘莫及啊! 谷嘉诚将伍嘉成抱回了玄宸殿,穿堂越室,直将他放上龙床,一路上内侍宫女们纷纷跪了一地。 皇帝寝殿内灯火通明,谷嘉诚问:“圣上还怕么?” 伍嘉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抓住谷嘉诚的衣袖,抬起头看着他,小声说:“谷卿,今夜留下来陪朕吧。” ☆、第三章 同床异梦 “谷卿,今夜留下来陪朕吧。” 谷嘉诚忽然觉得心头一烫,烫得他有些发颤,然而看着伍嘉成清澈澄净的双眼,他晓得皇帝并没有旁的意思。 没有旁的意思,却偏偏要这样撩拨人,谷嘉诚一时有些气恼,不yīn不阳对伍嘉成道:“圣上要臣留下,是让臣睡您的龙床吗?” 细究起来,谷嘉诚说这话简直够将他满门抄斩,为臣者直言要睡龙床,岂不是明目张胆妄图造反?然而谷嘉诚一向放肆惯了,伍嘉成又存了迟早要被这人夺去皇位的心思,因此两人都没觉得不妥,只不过,心中各有几分不为外人道的情绪罢了。 伍嘉成其实还是怕,他自小就怕黑怕鬼,都说七月十四子夜过后,鬼门关便要大开,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他最难熬的。前些年在王府还好,如今在这深宫里,除了自己和贴身侍卫,其余的都是女人阉人,yīn气自然比旁处重,也自然更容易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 可如果谷嘉诚在,情况当然就不一样了。他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阳气比寻常男人更甚,一般的小鬼自然不敢靠近。且谷嘉诚刀下魂魄无数,有他这个靶子挡在前面,那些有仇有怨的一定会冲着他去啊! 伍嘉成如此这般将心中所想告诉谷嘉诚,当然后一半缘由他不会讲。谷嘉诚淡淡批他一句:“圣上是闲的,整日胡思乱想。” 伍嘉成也不恼,抓着他的衣袖用力晃了几晃,高兴问:“谷卿是答应了?” 谷嘉诚故意问:“臣留下来,睡哪呢?” 伍嘉成说:“自然是睡朕的床啊,朕的床很大,且很软的。” 谷嘉诚却为难道:“君臣合寝,似乎不合规矩,传出去也不好听。” 伍嘉成斜他一眼,道:“谷卿说笑了,朕寝殿里的事,怎会传出去?”心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的却是:你就别装了,朕这里不都是你的眼线么? 谷嘉诚如此方才缓缓道:“臣,谨遵圣旨。” 伍嘉成欢欢喜喜说:“如此甚好,朕这就去沐浴,卿可要同往?” 谷嘉诚扭过脸道:“不必。” 伍嘉成要求道:“朕什么时候唤你,你就得答应一声。” 谷嘉诚不耐道:“何至于怕成这样?” 伍嘉成撇了撇嘴,悻悻绕去了屏风后。 不多久,谷嘉诚听到屏风后哗啦啦的水声,想着那人赤身luǒ体入水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心浮气躁。 偏生过不了多久,那人还要喊他:“谷卿,你在吗?” 谷嘉诚闷闷答:“在。” “真的不一起洗吗? “……”有那么一刹那,谷嘉诚以为自己真的要控制不住冲进去,冲进去……然后呢?倘若真看到他光溜溜的身子,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要了他。 所以,还是罢了吧。 得不到他的回答,伍嘉成以为谷嘉诚是真恼了,只好自言自语解嘲道:“不愿意就算了嘛!搞得朕好像多想看你似的,哼!” 谷嘉诚忽然觉得娶不了这人也好,省得整日被气到吐血。 伍嘉成洗完澡出来,穿了整整齐齐的玄丝寝衣,面颊让热水蒸腾出淡淡桃也似的红晕,笑着对谷嘉诚说:“谷卿也去沐浴吧,要快哦!” 谷嘉诚面无表情去了。 伍嘉成面向里侧身躺在床上,乌发披散于脑后,顺儿拿帛布细细擦拭。不久谷嘉诚洗完澡出来,示意顺儿把帛布给自己,顺儿便识趣悄悄退下了。 伍嘉成正闲闲捧着卷书,并不晓得身后换了人服侍。 谷嘉诚细心替他擦头发,帛布换了一块又一块,直到七八成干,忽听伍嘉成嘀咕了一句:“大将军怎么还没好?洗个澡比女人还麻烦!” 谷嘉诚淡淡道:“圣上等过女人洗澡?” 伍嘉成像突然被人抽了一鞭子,立即翻身坐了起来,瞪大了眼指着他说:“你,你,你怎么……” 谷嘉诚看着他道:“不是圣上让臣睡龙床?” “不是这个!”伍嘉成急急道,“你怎么能悄悄躲在后面又突然说话呢?吓死朕了好嘛!而且啊,你干嘛不穿衣服哦~~~” 谷嘉诚看了一眼自己的长裤,问:“不是穿了?” 伍嘉成皱眉说:“上面,上面没穿。” 谷嘉诚说:“圣上命臣睡觉,睡觉还穿什么衣服?” 伍嘉诚别过脸问:“谷卿平时睡觉也不穿衣服吗?” 谷嘉诚说:“不穿。”又问道:“圣上忘了?” 伍嘉成脸色陡然红了一红,拉过被子蒙住脸说:“睡吧。” 谷嘉诚在他身边躺下,拉下他的被子,说:“天气这么热,当心小鬼没招来,先把自己闷死了。” 伍嘉成连忙捂住他的嘴,一脸愤恨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嘛!已经快到子时了!” 谷嘉诚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颇有几分年少时的俊逸丰采。 伍嘉成瞧得有些出神,一时竟忘了将手挪开。 谷嘉诚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要亲吻他掌心的冲动。 最后还是谷嘉诚主动拿开了伍嘉成的手,伸出手臂将他连人带被轻轻揽在怀里,低声哄说:“睡吧,有臣在呢,圣上只管安心。” 谷嘉诚的声音偏低沉,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伍嘉成虚虚偎在他怀里,忽然觉得十分地舒适惬意以及安定,不久便沉沉睡去了。 伍嘉成做了一个梦,他梦回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时他还是人见人爱、风流倜傥的九王爷,在国子监中与众皇子臣属们一起读书玩闹,其中最要好的朋友当属谷侯府的嫡少爷。 谷嘉诚那时还没有现在这副叫人胆寒的阎王面孔,他只是不大说话不爱笑,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在私下里,在与伍嘉成独处的时候,他是肯说话的,也常常冲他笑。 梦里他们一起吃ròu喝酒、谈天说地、同行同寝,正是快活的时候,可身边人忽然间不见了,伍嘉成慌了神,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然最后谷嘉诚没出现,却唤来只猛虎,一口将他吞了去…… “啊啊啊!!” “圣上?圣上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嗯嗯,是噩梦,朕梦见一只猛虎,回头让郭太师给朕解解。” “只是猛虎?” “嗯。” “那刚才圣上为何一直唤臣的名字?” 伍嘉成僵硬转过脸,冲谷嘉诚挤出一个笑容,说:“谷卿定是听错了。” “臣没听错。” “错了,定是错了。” “臣没听错。” “哎呦!朕说错了就错了!你烦不烦?” “臣……错了。” 伍嘉成十分满意,拍了拍谷嘉成的肩膀,“谷卿侍寝辛苦,定是过于劳累了,再睡会吧。” “……臣,可以再辛苦些。” “嗯?” “没什么,圣上要叫起吗?” “嗯,起吧,朕饿了。” 谷嘉诚掀起帘帐唤了一声,捧着衣衫水盆等物的内侍宫女们立即鱼贯而入。 大将军“侍寝”辛苦,皇帝自然要留他用膳。伍皇于“女色”方面不行,心思只能放到旁的事上,吃穿用度格外讲究,一顿早膳亦吃出许多花样。 两人正沉默专注于用膳,忽听顺儿来报,说皇后与沈贤妃、许修容在殿外求见。 伍嘉成迟缓“啊?”了一声,看一眼谷嘉诚,问顺儿:“她们来做什么?”顺儿说:“回圣上,许是因为今日十五,按例拜见。” 伍嘉成点了点头,又看一眼谷嘉诚,觉得让自己的女人们看见寝殿有男人留宿似乎不太妥当,便吩咐道:“朕今日精神不济,让她们回吧。” 顺儿领命去了,不多久却又回报说:“皇后、贤妃和修容娘娘听说圣上身体不适,跪于殿外恳请探望。” 皇帝还没及说话,大将军倒先发作,只听谷嘉诚冷冷道:“让后宫几个女人威胁到寝殿来了,您这皇帝做得可真够威风的!” 伍嘉成听了当然火大,他亦冷冷道:“怎么?大将军伸手在前朝干政弄权还嫌不够,朕的后宫也要chā手管一管吗?” 伍嘉成将话挑得这样明,吓得宫女内侍们纷纷跪倒,大气都不敢出。不想谷嘉诚竟还淡淡道:“圣上要真是管不来,臣不介意代劳。” 伍嘉成想不到此人竟无耻到这般地步,气得双手发抖,恶意讽道:“大将军以什么名义协理后宫呢?要不,朕封你个皇后当当?” 哪知谷嘉诚道:“圣上不是已经有一位皇后了?无故废后恐怕有损清誉,圣上若真有意,册封臣为皇夫,倒是可行。” “谷嘉诚!”伍嘉成忽然跳了起来,指着谷嘉诚大声喝道:“你你你!你竟然敢如此戏弄于朕!不要以为朕真的怕你!朕,朕,朕要……” 谷嘉诚离开座位单膝跪地,朗朗向皇帝道:“臣有罪,请圣上息怒!” 伍嘉成犹如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气得脸都黑了(当然本来也不白),可是他又能如何?难道真的把大将军砍了吗?只怕他的旨意还没传出玄宸殿,自己就先丢了命。 伍嘉成烦躁在殿内转了几圈,忽然挥拳狠狠砸在了红漆柱子上,砸得他自己倒吸一口冷气,好痛! 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只会说“圣上息怒”,哪里敢过来瞧他伤势?却是大将军一跃而起,从背后将皇帝揽进怀里,小心翼翼托起他的手置于掌心,锁眉急唤:“快传太医!” 伍嘉成咬牙扭过脸,恨恨道:“谁要你假装好心!” 谷嘉诚在他泛红的手指上轻轻吹了吹,问:“疼吗?” 伍嘉成拿眼斜他,“废话,你砸一拳试试?”话音刚落,谷嘉诚真的一拳砸在了刚才那根红漆柱子上,动静比伍嘉成砸的那一下不知大上了多少,疑是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不仅满殿的宫人们懵,伍嘉成也懵了,他愣愣望着谷嘉诚,问:“你,你想揍我吗?” 谷嘉诚淡淡说:“是圣上让臣试试,圣上这就忘了?” 伍嘉成觉得后背一阵发毛,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瞪大眼望着他发愣。 谷嘉诚一本正经说:“臣知道自己长得好,可圣上这么看,臣也是会害羞的。” 伍嘉成:“……滚你娘的。” 谷嘉诚瞧他乐意骂人,便晓得他肚里那股子火气消得七七八八了。恰好太医令白庞赶了过来,细细给皇帝瞧了手指,说是无妨,祛瘀的yào膏抹两天就好了。 白太医呈上yào膏,伍皇别扭开口说:“也给大将军两瓶。” 白太医问:“大将军也受伤了?伤在何处” 伍嘉成“嗯”了一声,谷嘉诚却说:“无妨,已经不碍事了。” 伍嘉成不高兴了,说:“哎呦,你给太医令瞧瞧嘛!” 谷嘉诚只好伸出手,白太医也细细瞧了瞧,却说:“确实无妨,无需用yào。” 伍嘉成说:“不会吧?他使的力比朕大多了!” 白太医低头说:“微臣不敢欺瞒圣上,只是在外力下留了些印痕, 确实是,不妨事。” 伍嘉成抬头不可思议瞧着谷嘉诚,谷嘉诚说:“臣长年在外东征西讨,怎比圣上细皮嫩ròu。” 伍嘉成听了浑身不自在,挥手说:“滚吧滚吧!” 太医令也想跟着大将军一起滚,然而皇帝不开口他不敢动。伍嘉成托腮沉思了片刻,终于注意到了他,冲他说:“你怎么还不滚。”白太医赶紧乐滋滋滚了。 大将军和太医令都走了,顺儿这才来报,说皇后和贤妃、修容三位娘娘还在殿外头跪着呢,这么热的天,再跪下去怕是要伤身。 伍嘉成大惊!这才想起自己的女人。 连忙让人把三位娘娘宣进殿,又是冰扇又是凉茶的伺候着,看着美人们虚弱的样子,伍嘉成感到十分抱歉,说:“是朕不好,让你们受累了。” 皇后冲他温婉笑了一笑,道:“皇上这样说,是折杀臣妾们了,原本臣妾们也是来向圣上请安,因为听闻圣上龙体不适,这才不放心想来瞧瞧。刚才瞧见大将军和太医令都来过,想必圣上这是急疾,现在可是好些了?” 伍嘉成让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好了好了,都好了。” 沈贤妃与许修容相继表示了关心,伍皇的后宫虽只有这三个女人,倒也是各有风姿,皇后端庄温柔、贤妃秀外慧中、修容明艳动人。伍皇也知道,别说同历代君王相比,便是随便一个富贵人家,后院的女人也不会比自己后宫里的少。 伍嘉成也不是不爱美人,但她们便如同画在了纸鸢上,能看不能吃,再多再美又有何用?世上最悲催的事情,恐不过如此罢。 ☆、第四章 凤栖二度 伍嘉成不愿面对后宫的女人们,因为看到她们就会勾起他的心伤,若不是九王时先帝下旨赐婚,若不是刚登基时不得不做出拉拢朝臣的姿态,伍嘉成是一个女人都不愿娶的,娶回来亦不知如何面对。 皇后等人此行,原来确有事向皇帝禀报,近来因天热无雨,许多地方遭了旱灾,户部正想法设法筹集赈灾银两,皇后的意思,是想削减后宫用度,省下银子充作赈灾。 伍皇夸她贤良,皇后却不居功,说这是贤妃的主意,贤妃沈清岚的父亲便是户部尚书,难怪她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伍皇又夸贤妃,贤妃自然谦了几句。 皇后又道:“只是宫里只我们三个姐妹,再节俭也是有限,臣妾是这样想的,不若由臣妾起,捐一千两银子出来,贤妃妹妹和修容妹妹或八百或六百都是好的,我们这些银子虽不多,但既然宫中有了表率,外头王妃郡主夫人们定然不会干看着,到时候一并捐钱捐物,应是笔不小的赈灾款。” 伍皇连连夸皇后聪慧,皇后却瞧着皇帝那神色有几分倦怠,晓得他是不愿多谈,当即笑道:“圣上既龙体抱恙,臣妾们便先行告退了,望圣上千万保重龙体,方才是万民之福。” 贤妃与修容先退下,皇后却落下了几步,临出殿时,皇后忽然转过身,轻声问伍皇:“臣妾一早便命人炖上了圣上最爱吃的八珍汤,今晚,圣上可愿移驾凤栖宫?” 本来按照祖制,每逢初一、十五,皇帝是应当与皇后同寝,只是伍皇这样的情况,这祖制便几乎形同虚设。可如今皇后既然开口……伍嘉成笑着说:“好啊,朕一定去。”皇后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 走在前头的许修容悄悄对沈贤妃道:“削减用度这主意明明是姐姐提出,怎么今日尽叫皇后抢去了风头?你看她磨磨蹭蹭走在最后,不知与圣上讲什么悄悄话呢!” 沈贤妃道:“她与圣上是结发夫妻,情分本就与我们不同。”许修容不屑道:“又能有什么不同?难道圣上还能宠幸了她不成?”沈贤妃变了脸色,低声责道:“你乱说什么!” 许修容说完亦后悔了,她咬了咬唇,索xìng低声道:“本来就是嘛,入了这皇宫,便与守活寡无异……”沈贤妃冷淡道:“入宫前难道你竟不知?你既愿意来,如今又何必抱怨?” “我,我……”许修容咬唇说不出个所以然,沈贤妃不愿与她嗦,转身便走了。许修容冲她背影冷笑一番,小声嘀咕:“装模作样。” 这天傍晚,趁着天还没黑,伍嘉成赶到了凤栖宫。皇后早已预备好接驾,晚膳安排的也全是伍皇喜欢的菜色。 伍嘉成与这位结发妻子的情分确实不同。当初大婚时,他还是不受宠的九王爷,又因为有那样的隐疾,在皇子们当中颇让人瞧不起,但凡眼界高些的贵族小姐,哪个愿意嫁给他? 后来还是先帝不忍,给他指婚,对方只是个从六品员外郎的女儿,出身不高,样貌也只能说尚可,好在是个温柔贤淑的姑娘,对丈夫的隐疾毫无怨言,只一心服侍,且将王府打理地井井有条。 后来伍皇登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也有人暗示王妃出身太低,四妃里封她一个便算到了顶,大可重新册封一位出身高贵的皇后。伍皇却执意立自己的结发妻子为后,大将军亦默许。 今日皇后殷勤,伍皇也高兴,不由多喝了两杯。饭后他问:“皇后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皇后叫他说得一愣,随即红了脸,低头羞愧道:“什么都瞒不过圣上的慧眼。”伍皇笑道:“你与朕是夫妻,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不必委屈。” 皇后叫他这话说得是心头一软,眼眶便有几分泛红,两三句将事情说了。 原来自伍皇登基后不久,他的岳丈陆德泽成了国丈,不必皇帝开口,便擢升为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然而最近因办砸了差事,被上司申敕,待命在家。 伍皇听完其实也有几分恼,心道陆德泽好歹是国丈,如此不给他面子,岂不是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安抚道:“皇后不必忧心,朕定为国丈讨个公道。” 哪知皇后却跪下道:“臣妾的父亲并没有堪任侍郎之才,即便没有此番变故,只怕迟早会误了国事也误了他自己,臣妾求圣上降了父亲的职,还叫他做个员外郎便好。” 伍皇向来知道自己这位妻子聪慧明理,如今看来更是欢喜上几分,他执起皇后的手将她扶了起来,说:“皇后与朕何必如此客气?国丈的事自然便是朕的事。” 皇后心里暖暖的,含羞带怯唤了声:“圣上~~~” 此情此景,伍皇心头也有几分dàng漾,觉得自己应该将妻子揽进怀里,可是揽了以后呢?似乎又不知该如何收场……正当皇帝为抱而不抱在纠结时,顺儿来报,说镇国大将军在宫外,有急事要奏请皇帝。 伍皇悄悄松了口气,放开皇后的手,叮嘱一句“好生歇息”便走了。 走出凤栖宫,果然看见一脸冰霜的大将军,伍皇问:“谷卿何事?” 谷嘉诚只淡淡道:“今日中元,皇后寝宫yīn气自然分外重,圣上倒是不忌讳了。”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身边只有几个内侍提着的灯笼散发出朦胧的光,恰好又有一阵风起,吹得周围花木沙沙地响,伍嘉成觉得后背汗毛直竖,赶紧拉起谷嘉诚的手腕说:“走吧,快走。” 回到玄宸殿,不等皇帝开口,大将军自请留宿“侍寝”,伍嘉成心里是满意的,嘴上却说:“谷卿如此周到,朕倒不知该如何赏你。” 谷嘉诚道:“今晨圣上不是说过了,要册封臣为皇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谷卿你真是够了!一句玩笑话要记一天!” “君无戏言。” “呃,可是这个皇夫是你提出来的,朕说的是封你为皇后。” “皇后也行。” “谷卿,睡吧。” 皇帝倒头睡下,没过多久却又翻过身来,凑至谷嘉诚身边,轻声喊:“谷卿~谷卿~谷卿你睡了吗?还没睡着吧?” 谷嘉诚没睁眼只“嗯”了一声。 伍嘉成道:“今日朕在皇后那里,听说国丈被吏部尚书申敕,谷卿以为如何?” 谷嘉诚缓缓睁开眼,道:“圣上若觉得不妥,明日朝会上替国丈申敕回去便是。” 伍嘉成冷哼道:“小孩子过家家吗?被骂一通再骂回去。且吏部尚书是谷卿的人,回头要是他再找你诉苦,卿当如何?” 谷嘉诚道:“臣能如何?臣亦是圣上的人。” 伍嘉成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不耐道:“行了行了,朕是正经与你商量呢。” 谷嘉诚垂下眼帘说:“圣上以为如何。” 伍嘉成抿起唇角想了一想,道:“国丈为人迂腐,脑袋也不甚灵光,吏部侍郎的位置确实不适合他,朕想着,不如命他去军器监,与些器物打jiāo道倒适合他那榆木脑袋。” 谷嘉诚仍垂着眼皮,纤长的睫毛遮挡了他的眼神,也令他格外有种温顺之态。伍嘉成略微有些紧张,却听谷嘉诚道:“圣上思虑周全。” 伍嘉成听他同意,方才悄悄松了口气,正要翻身过去,却听谷嘉成问:“这个吏部侍郎的位置,圣上预备给谁?” 伍嘉成心中一突,吏部侍郎的位置他确实已有人选,但并不想在今晚一起提出来,否则,目的xìng太强一定逃不过大将军敏感缜密的心思。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大将军显然已经怀疑了…… 这人就不能少长两个心眼么?都睡到自己床上了,还是满心的想要算计自己!伍嘉成心中不忿,索xìng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朕觉得韩太傅家的二公子,韩沐伯不错。” 谷嘉诚只沉默稍许,便允道:“可。” 伍嘉成很意外,他没想到谷嘉诚这样好说话,兴许以前是自己想岔了?谷嘉诚并不忌惮他培养自己的势力?不不不,这点不会有错,那定是因为这两个角色无足轻重,谷大将军不以为然。 低着头的伍嘉成悄悄挑了挑眉,心满意足睡去了。 谷嘉诚却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在床上,真的不适合谈国事。 第二日伍嘉成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臀后有个东西硬硬烫烫的顶着自己,他晕乎乎只觉得有点痒,下意识扭动屁股在那玩意上蹭了一蹭,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压抑沙哑的低吟…… 伍嘉成陡然清醒!他立即往床里面翻滚一圈,歪过头恨恨盯着一臂之遥的谷嘉诚,脸蛋儿涨得通红通红的。 谷嘉诚也是将将清醒,比起伍嘉成的羞愤,谷嘉诚的脸色则淡然许多,只是他看向伍嘉成的眼神,亦有几分不满。 伍嘉成瞧出了他的不满,眯起眼责问:“你还有脸了?你怎么好意思?” 谷嘉诚面无表情道:“臣不知错在何处,是圣上先挑逗了臣。” 伍嘉成气得坐起了身子,指着谷嘉诚道:“明明是你先那样……那样的!是你冒犯了朕!” 谷嘉诚亦缓缓坐了起来,说:“晨勃实属平常,与臣贴得近亦是圣上自己靠过来的,臣不知何罪之有。” 伍嘉成愤然道:“好好好,你耍流氓你有理。” 谷嘉诚失笑道:“也是,圣上没有这样的体会。” 伍嘉成脸色陡然一白,谷嘉诚亦晓得调笑得有些过了,有心想转圜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见伍嘉成别过脸垂下眸,双肩隐隐有些发抖。 谷嘉诚瞧他那委屈隐忍的模样,是心疼极了,只恨不能将皇帝搂进怀里,好好疼爱怜惜一番,却也晓得若是真搂了,只会将他得罪地更加厉害。 谷嘉诚舔了舔下唇,低声下气致歉道:“是臣口不择言,是臣耍流氓冒犯了圣上,圣上襟怀坦dàng,千万别与臣置气,若是气坏了身子,臣死万次亦不足抵。” 伍嘉成“呸”了一声,冷哼道:“大将军不仅脸皮厚实,这张嘴也越发贫了。” 谷嘉诚笑着问:“圣上觉得,是好还是不好呢?” 伍嘉成不解问:“好怎样?不好又怎样?” 谷嘉诚说:“圣上若觉不好,臣改了就是。” 伍嘉成皱眉看着他,谷嘉诚唇边携着丝淡淡笑意,确是十分诚恳的样子,伍嘉成一时忘了刚才的嫌隙,只觉得他这样子,倒是很像当年。只是那样简单纯粹的过往,他与他,自是回不去了。 伍嘉成整个早上都有点蔫蔫的,谷嘉诚瞧着这日早膳比起前一日少了近一半的菜色,询了掌事宫女正要发作,伍嘉成却道:“是朕嘱咐下去削减用度。”遂把昨日皇后等人筹款行善之事说了。 谷嘉诚问:“她们削减她们的,与圣上何干?” 伍嘉成挺胸道:“朕乃一国之君,自然要以身作则。” 谷嘉诚道:“赈灾之事不劳圣上cāo心,相关事宜都已安排妥当,不缺这点银子。” 伍嘉成还要说话,谷嘉诚给他夹了块蟹粉糕,淡淡道:“臣四处征战、苦心经营这么些年,难道还养不起圣上您。” 伍嘉成双眸圆睁,表情颇有些惊疑不定。因为大将军这番话既像是表忠心又像是炫耀,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里面,他不晓得是该嗔呢该怒呢,还是骂他一句“耍流氓”,最后只好闷头吃糕。 皇帝是着急的xìng子,当日朝会上便将国丈与韩家公子的新职位宣了。朝堂上还没什么,下了朝,众臣们自然议论纷纷。 国丈去军器监倒罢了,毕竟仍是正四品,只是那韩家二公子乃京城里有名的纨绔,不晓得皇帝盘算的是什么,大将军竟然也纵着。 得了前朝此番消息,皇后自然十分欢喜,待到了八月初一那天,皇后盛装来玄宸殿请安,且邀请皇帝晚间再去凤栖宫坐坐。 伍皇近日心情不错,便应了。 晚膳时皇后自然服侍地殷勤周到,伍皇让她劝地多喝了几杯酒,灯下瞧着皇后,似乎格外有几分明媚姿态。 待皇后屏退了宫人们,伍皇才晕乎乎瞧出些门道,皇后温顺跪在伍皇身前,将脸庞枕在他膝上,柔声款款道:“今夜,就让臣妾服侍圣上吧。” 伍皇想推开她,又有几分不忍,道:“皇后,皇后也知道……” 皇后点了点头,抬眼温柔望着皇帝说:“圣上这几年一直悉心调养着,不妨,不妨与臣妾试试……”到底仍有羞意,皇后双颊浮现少女似的红晕,“不管成与不成,左右在臣妾这里,圣上不用担心。” 伍皇让她说得有几分心动,其实刚成亲那阵子,他们也试过几次,在皇后这里,确实没什么可遮掩的。伍皇迟疑着,终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羞怯怯拉着皇帝去了寝殿,两人相继洗了澡。皇后晓得伍皇不与人接吻,便直接脱去衣衫……可还是不行。 皇帝一声叹息,神色萎靡道:“委屈你了。” 皇后却冲他委婉笑了笑,轻轻贴进他怀里说:“臣妾爱着您,从没有觉得委屈。” 当夜,伍皇歇在了凤栖宫。 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递进了大将军府邸。 当时大将军正在听影卫的一份密报,问与北狄通消息的几名商旅该如何处置。 谷嘉诚缓缓啜一口茶,垂着眼眸,轻声却清晰道:“杀。” ☆、第五章 绮阁添香 大将军一连许多天未进玄宸殿请安,伍皇不晓得哪里又得罪了他。 这□□会后,皇帝留下了大将军。 “谷卿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北狄即将进京递jiāo国书,自愿为我大绍之属国,附属之仪诸事繁琐。” 伍嘉成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朝会上说得还不够多么!” 谷嘉诚道:“臣近来忙的便是这事。” 伍嘉成几乎让他噎住,扭过身负气道:“大将军且忙去吧。” 谷嘉诚瞧他那状似撒娇的样子,心里便有几分柔软,连日来的气郁顷刻间都散了,心中也觉得自己好笑:何必与他置气呢?那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且不论,他不开窍也不是一日两日,自己既已宠了他这么多年,又何必于一时一事计较。 想通此节,谷嘉诚虽还是一副冷淡的面孔,语气却柔缓许多,他问:“圣上最近可是觉得闷了?” 伍嘉成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谷嘉诚道:“再过两天就是中秋,届时宫中定然要热闹一番。” 伍嘉成托腮道:“年年都差不多,没什么意思。” 谷嘉诚略一沉吟,道:“不若这样,中秋夜不宵禁,坊间是极热闹的,臣带您出去玩。” 伍嘉成闻言兴奋地跳了起来,几步冲到谷嘉诚面前,拽着他的衣袖问:“真的吗真的吗?我们真的出宫去玩?哎呦,朕可想死西市的焖炉羊ròu了!” 谷嘉诚看着他那双流光璀璨的眸子,眼底浮出温柔笑意,他说:“如今还不算冷,西市没有焖闷炉羊ròu。” 伍嘉成恍然道:“对哦,冬日里才有。那柴火馄饨呢?冰粉儿有吗?” 谷嘉诚道:“兴许有吧,臣也许久未去了。” 伍嘉成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说:“朕是出宫不便,你为何许久未去呢?”谷嘉诚说:“诸事繁忙。”伍嘉成斜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坏笑着问:“忙着打野食?” 谷嘉诚忽然伸手揽过他的腰,伍嘉成一愣,谷嘉诚亦凑到他耳边说:“圣上若是有兴趣,臣吃给您看。” 伍嘉成脸上一红,连忙推开他道:“龌蹉!你你,你下流!” 中秋这日,九玄宫里有许多庆典,因为天气仍有几分炎热,皇后瞧皇帝那脸蛋儿总是红扑扑的,与往日不同。在朝阳门楼上看烟火的时候,她便凑过去悄声问:“圣上,您是不是不舒服?” 伍皇说:“没有啊,朕挺好的。” 站在皇帝另一侧的镇国大将军淡淡扫了皇后一眼,皇后只觉得那目光刀也似刮过来,连忙往后退回两步。皇后晓得大将军瞧自己不顺,却不知究竟哪里得罪过他。 再往后一些,修容悄悄对贤妃道:“皇后娘娘缠着圣上去了两回凤栖宫,便昏了头,圣上正与大将军说话呢,她也敢去chā嘴?哼!不自量力!”贤妃并未接话,只是痴痴望了望大将军健硕的背影。 皇后发现自己料想得不错,晚宴上,皇帝果然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外臣的席面上,大将军也早早告退。 谷嘉诚原也穿着官服,进玄宸殿换了衣裳。他看见伍嘉成一袭白衣从屏风后出来,手中玩着把纸扇,像个少年郎,因许久未见他着这样素净的颜色,谷嘉诚不由多看了两眼。 伍嘉成绕着谷嘉诚,亦看了许多眼,边看边啧啧有声道:“谷卿啊谷卿,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穿铠甲英武,穿蟒袍矜贵,如今穿淡雅的水蓝素衫,瞧这小脸儿都更精致了几分呢!”说罢拿扇柄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弯了眉眼调笑道:“小公子今夜若伺候得好,九爷有赏哦~~” 谷嘉诚并不恼,望着他说:“九爷尽管放心,定将您伺候得□□。” 伍嘉成手一抖,差点没握住扇子。他着恼拿扇子敲了敲谷嘉诚的肩,催促说:“走吧走吧,快走吧。” 朝阳门外的烟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燃放后不久,坊间正是热闹的时候。谷嘉诚和伍嘉成一人一匹骏马,明面上是后头跟着七八个随侍,倒也没有太招摇。 伍嘉成是奔着吃食去的,因刚才在晚宴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是真饿了。西市人多,骑行不易,他们干脆便弃了马,步行走进坊市。 街上人头攒动,谷嘉诚自然执起伍嘉成的手,伍嘉成并没觉出不妥,从前在国子监要好时,他们便常常执手同游。 柴火馄饨还是那个味道,冰粉儿又添了桂花、甜酒等两三种口味,另还有红豆糕团、酥油炒饼、卤三珍、脆皮鸭子……伍嘉成吃得肚儿圆,要谷嘉诚双手拖着才走得动。 他们又去喝茶,看杂戏,伍嘉成许久没看过坊间这般略显粗俗的表演,台上戏子滑稽的扮相可把他乐得不行,全程都在“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是前仰后伏,不停地拍打身边谷嘉诚的肩膀。 中途有戏班里的小童捧着铜锣来乞赏,伍嘉成没带钱,熟门熟路伸手进谷嘉诚怀里,摸出个钱袋子在手里掂了两下,讶异道:“怎么还用这个?”随手掏个银锭子扔进去。 谷嘉诚说:“心上人送的,所以一直贴身带着。” 伍嘉成撇嘴,把钱袋子又塞回他怀里,小声说:“要不是我送的,还真要被你骗了呢~~” 谷嘉成不吱声,双眸平平目视前方。 从茶馆出来已近深夜,谷嘉诚说该回宫了,伍嘉成却不依,他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可不能就这么回去。” 谷嘉诚说:“这会儿夜已深,九爷还想做些什么?” 伍嘉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伸臂揽过他的肩,说:“找个地方喝酒去。” 谷嘉诚说:“这么晚,酒楼早就打烊了。” 伍嘉成却道:“你少诓我!”拿扇子遥遥一指,“那艘画舫是怎么回事?我瞧着还很热闹嘛!” 原来他们行至渭水边上,不远处有一艘画舫停在江边,那画舫足有三层,很是富丽堂皇,数不尽的五彩灯笼高悬,丝竹之音与欢声笑语隐隐传来。 谷嘉诚道:“那是妓舫,你要去?” 伍嘉成抿了下唇,突然怒瞪他道:“我为何不能去?” 谷嘉诚说:“没说不能……你想去,便去吧。” 相携出现在画舫的两位青年,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谷嘉诚在十六岁那年便有“大绍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如今虽说他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又寡情冷面,人人看见他先矮了半头,自然无人再提及他的容貌,但他长得好却是不争的事实,真正是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面如冠玉、气宇轩昂。 而伍嘉成又是另一种美。年少的时候,伍嘉成是十分清秀的样貌,若不是皮肤黑,恐怕会叫人误以为他是扮男装的公主。然而这些年,他轮廓长开了些,便添了几分男子的英气与俊朗,沉目皱眉的时候,亦很有皇家的赫赫威严。 妓舫的妈妈不想深夜竟来了两位美男子,只那通身的气派便知是不凡的人物,可惜舫中几个头牌都让人点了去,如今恐怕已办上了事,寻常姑娘又怕入不了这两位的眼,索xìng一咬牙,唤来了两个下月才打算□□的清馆儿。 莺莺和燕燕是孪生的姐妹,都是水灵灵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看见客人竟是难得英俊的男子,自然心生欢喜,又兼是风月之地□□出来的,青涩中难掩一股子妩媚风情,只可惜,摇曳生姿都送了瞎子。 伍嘉成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细瞧身边的莺莺,而谷嘉诚自打进屋后就一直低头喝酒,好似他眼前的酒杯才是最风情婉约的那个。 两个女孩子到底还是经验浅,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局促,两人悄悄打个眼色,大概是觉得伍嘉成好上手些,莺莺便大着胆子,将手伸进他*间…… “咣当”!伍嘉成弄翻了自己的凳子,面带仓皇往后退了两步。 莺莺不晓得为何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正惶恐无措时,谷嘉诚起身逼近她,冷冷道:“放肆!” 莺莺让他那语气吓得当即哭了出来,燕燕也被吓哭了。 谷嘉诚让两人哭得头痛,挥手不耐道:“都走。”两个女孩子赶紧跑了出去。妈妈以为是她们年轻不懂服侍,正要亲自给客人赔礼道歉,却被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拦在了门外,明晃晃的剑亮出来,妈妈立即知趣退下了,只是觉得奇怪,两个男人来妓舫不叫姑娘,难道自己睡自己? 伍嘉成闷闷喝了几杯酒,对自己刚才过激的反应颇有几分悔意,他揽过谷嘉诚的肩,解释说:“她怎么能一上来就……最起码……反正……” 谷嘉诚说:“反正你什么都做不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伍嘉成说:“我不是后悔啊,就是,唉,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哎!” “看得出来。”谷嘉诚说。 伍嘉成问:“你常来?” 谷嘉诚忽然皱起了眉,他看着伍嘉成的双眼说:“圣上为何总是旁敲侧击,想打探臣的房事?” “什么?你……”伍嘉成惊讶极了,脸蛋儿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朕才没有……我打探你房事做什么?有病!” 谷嘉诚却道:“索xìng臣便坦白了吧,臣如今还是童子身,圣上满意否?” “我,你……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伍嘉成的脸上几乎要冒出烟来,不知是慌的急的还是羞的,话亦说得磕磕绊绊,“不许,不许妄自揣测圣意!” 谷嘉诚低头称是,眼底却有掩不住的笑意思,伍嘉成让他笑得是心慌意乱,只好借推他一把来掩饰,不屑说:“就你还童子身?我信你才怪了!” 谷嘉诚逼近他问:“为何不信?” 伍嘉成连忙推开他,“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谷嘉成问:“圣上脸色为什么这么红?” 伍嘉成打开扇子用力一阵猛扇,抱怨道:“这屋里太热了!好闷!真的好闷啊!” 谷嘉诚眉尖微挑,察觉到了异常。 大概是妓舫的妈妈怕清馆儿服侍不周,燃了催情的香料,其实倒也不是多厉害的香,于谷嘉诚这样强健的体魄便没觉得有什么,可至于伍嘉成却是大大的不同,一来他身子弱些,二来他常年服yào调养,身体分外敏感,万万禁不住这些情物的撩拨。 谷嘉诚不动声色往他**望去,果然已经支起了小帐篷。 谷嘉诚伸手便将伍嘉成打横抱在怀里,伍嘉成不妨他突然这样,情急之下勾住他脖子,问:“你干什么?” 谷嘉诚放他坐在床上,说:“这阁中燃了催情的香料,圣上是不是很难受?” 伍嘉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样奇怪,只是因为yào物的作用!幸好幸好……还没等他庆幸完,却发现谷嘉诚正撩起他的衣袍解他裤子。 伍嘉成连忙抓住谷嘉诚的手,“你,你,你做什么!” 谷嘉诚一脸坦然说:“自然是服侍圣上,难道,圣上想叫姑娘进来?” 伍嘉成竟然真的思考了片刻,就在谷嘉诚脸色将要黑透时,伍嘉成叹息说:“罢了,朕自己来吧,谷卿回避。” 谷嘉诚说:“有臣在,怎能叫圣上亲自动手?”说罢便在床前跪了下去。 伍嘉成恨恨踹他一脚,却根本踹不动,脚踝还让人趁机捏在手里,顺势往两边一拉,将****** 原本解得松开的长裤此刻亦滑了下去,伍嘉成脸色bào红,眸中忽shè出森森之意,他质问:“谷嘉诚,你要做什么?” 谷嘉诚抬头看他一眼,却毫不迟疑脱掉他*间最后一道屏障,低头便****……伍嘉成立即发出一声**,想踹他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谷嘉诚温柔细致地舔吻着,******深深刺激着伍嘉成。皇后是端庄的淑女,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这是伍嘉成第一次体会****……最终他臣服在**之下,颓然躺倒在床上,咬住下唇不肯出声,横过胳膊遮住了自己眼。 □□也没能让他坚持太久,谷嘉诚刚刚开始**,他就尽数****。 谷嘉诚咽下去,拿布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移开伍嘉成的胳膊,柔声问他:“圣上觉得可好?” 伍嘉成双眼紧闭,睫毛如蝶儿翅膀似的轻颤,却故作威严说:“卿,服侍得很好。” 伍嘉成缓缓睁开眼时,谷嘉诚已经脱尽了衣衫,伍嘉成本能往床里面挪了挪,惊疑问他:“你做什么?” 谷嘉诚道:“这催情香霸道,臣也……圣上想必懂的。” 伍嘉成有些难堪地别过脸,低声说:“你同朕不一样,你出去找个姑娘吧,朕可以自己在这里,没事的。” 谷嘉诚听他这样说,却忽然伸手抓住他手腕,伍嘉成皱眉还不及说话,人已被谷嘉诚拉进怀里,背部贴着他**的胸膛,********…… 身后那东西烫得伍嘉成头皮发麻,他挣了几次却挣不开他的怀抱,心中忽升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惶恐,厉声问:“你想对朕做什么?” 谷嘉诚似乎笑了一下,将下巴轻轻抵在伍嘉成肩膀,说:“圣上就这样别动,就好,嗯~~”他发出低*,伍嘉成知道身后他在做什么,僵住了身体一动不动,他那里不时****,他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少年的谷嘉诚躺在少年的伍嘉成身后……几乎一样的节奏,几乎一样的*吟……那时他装睡,可僵硬的身体和周身的冷汗早已出卖了他,最后谷嘉诚将他揽进怀里,亲吻了他的后颈……没过几天伍嘉成就病了,缠绵病榻一年余久,谷嘉诚却被派去驻守边塞。再然后,伍嘉成便成了现在这副身子,谷嘉诚则成了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威风至今。 过去许多年的事情,伍嘉成早已不再去想,可今夜太过相似的场景却不得不令他回忆。谷嘉诚那厢已经结束了,正贴在伍嘉成身后微微喘息着。 两人都忘了去熄灭香料,催情的滋味仍在阁中蔓延,伍嘉成发现自己再次被挑逗起*念,也是稀罕事。 不知是什么想法在心头作祟,伍嘉成竟然转过身,把谷嘉诚压在了身下。 ☆、第六章 宠溺无边 烛火的光透过绯红纱幔,深深浅浅落在谷嘉诚的眼角眉梢,将他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亦勾勒出几分缠绵的味道,他五官原本就生得极其精致漂亮,这会儿白皙的肌肤更像是镀了层旖旎柔光,美得让人心驰神往。 伍嘉成咽了咽口水,摸上了他的脸。 谷嘉诚轻轻皱起了眉,“圣上?” 伍嘉成以指腹来回摩挲他眼角那颗痣,由衷感叹说:“谷卿,你长得可真俏啊!” 谷嘉诚没说话,只是皱眉望着他。 伍嘉成试图分开***,没有遭到任何想象中的抵抗,这让伍嘉成一时倒有些无措,他咬唇看了谷嘉诚一眼,谷嘉诚安静躺在他身下,默默望着他。 伍嘉成又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似的说:“谷卿,朕要临幸你!” 谷嘉诚知道自己不该笑,可眼底的笑意到底藏不住,双手稳稳扶住他柔软的腰肢,语带宠溺说:“圣上想做就快点,别再耽搁了。” 伍嘉成晓得他在暗示什么,又是恼又是羞,但他觉得这晚自己挺神勇的,或许真的能行。只可惜身下压的是个男人,不过话说回来,谷嘉诚比他后宫的女人们都要美,而且是大绍权倾朝野的人物,这么算起来,也不很亏的。 谷嘉诚感受到他那里*******,然而只**了两下,仅仅是两下,根本一点都没进,就有股****。 谷嘉诚此刻却顾不得这些,他连忙坐起身,把将自己缩成一团的伍嘉成抱在了怀里,边轻轻摇晃着边哄说:“别难过,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伍嘉成狠狠低着头不说话,谷嘉诚将胳膊递到他面前,说:“别伤着自己,想咬就咬我。”伍嘉成果真照着他的手腕用力咬了上去。谷嘉诚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只手伸给他咬着,另一只手则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 后来伍嘉成又*了一次,谷嘉诚用手帮他解决。兴许是这一晚耗损得厉害,回宫后伍嘉成就病倒了。 从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伍嘉成这一病,竟然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直到北狄使节来访才勉强能见客,使他原本想弄些□□进宫的念头也因这汹涌的病势而歇了,此乃后话。 却说伍嘉成病倒后,镇国大将军统揽朝政不说,每晚还要去玄宸殿侍疾,当真是为大绍日夜鞠躬尽瘁。 至于大将军究竟怎样“侍疾”,那便是连皇后也不晓得的事情了。 翩翩端着yào碗走进内殿,看见皇帝倚着软枕斜靠在床头,身上披一件玄色的薄氅,大将军坐在床前一只软凳上,正拣几分要紧的折子奏与皇帝。 伍皇闻到yào味抬起了头,看见翩翩便皱起一张小脸。 大将军放下折子,从托盘中接过yào碗,舀起一勺试了试温。皇帝问翩翩:“今日都有什么果子?” 翩翩答:“回圣上,有银丝酥、糖津柑橘、枣泥山yào糕、桃花酿蜜和蜜饯八样。” 伍皇道:“桃花酿蜜先给朕尝尝。” 翩翩悄悄去瞧大将军,果然大将军开口说:“先吃了甜的,这yào只会更苦。” 伍皇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大将军舀了一勺汤yào递过去喂他,皇帝却夺过yào碗,仰头咕噜噜便一饮而尽。那yào是极苦的,他喝地又太急,喝完便剧烈呛了起来。大将军连忙坐上床沿,伸手揽他进怀里,边替他抚背边迅速拿起一块李子蜜饯塞进他嘴里,半哄半责说:“小孩子脾气。” 翩翩将托盘搁在床头,识趣退下了。 翩翩回房遇上了樱樱,今夜樱樱当值,正预备着进殿,她对翩翩说:“翩翩姐,今夜大将军还歇在圣上这里?”翩翩点了点头,樱樱嘀咕道:“皇后都没在玄宸殿歇过,凭什么大将军能……”翩翩连忙打断她:“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圣上身边服侍,你便当自己是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子瞎子哑巴,否则,大将军整治宫闱的手段,想必你也听过一二。” 樱樱捂住了嘴,神色惶恐点了点头。 镇国大将军应付着朝中诸事又要哄皇帝,十天半月才能回府料理几分家事。这日回到府邸,他先去拜见了祖母,谷老太君这日精神尚可,问孙子:“许多日不见你来祖母这里请安,忙什么去了?”谷嘉诚笑着说:“圣上病了,孙儿得陪着他。”老太君问:“圣上是谁?”谷嘉诚笑道:“便是从前的九王爷,您还记得九王爷吗?”老太君说:“哦,原来是你媳fù儿啊,你媳fù怎么不来瞧我了?”谷嘉诚耐心道:“他病了啊,等他病好了,孙儿便领他来给祖母请安。”老太君说:“你啊,就是太惯着媳fù!让你不听nǎinǎi的话,迟早让你媳fù吃得死死的。”谷嘉诚笑着说:“孙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直到陪祖母吃了晚饭,谷嘉诚才回了自己的院子,韩沐伯和郭子凡一顿饭也吃得七七八八了,看见谷嘉诚进来,韩沐伯道:“哎呦喂,这不是镇国大将军嘛!请人吃饭自己倒没了影,真是稀罕!” 谷嘉诚坐下道:“刚陪祖母吃了饭,你知道的,老人家行动总是慢些。” 韩沐伯眯起眼说:“你这回一趟府得办多少事啊?怎么?圣上就这么离不开你?” 谷嘉诚没回答,却问:“新差事办得如何?” 韩沐伯闻言皱起了眉,抱怨道:“你们两个要斗,为什么偏偏要拉上我呢?从前在国子监就是,每次你们俩吵嘴都得我作和事佬,现如今,一个做了皇帝一个成了大将军,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非要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谷嘉诚给自己倒了杯酒,说:“你不懂。” 韩沐伯翻了个白眼,郭子凡问:“怎么回事啊?他们以前也经常吵嘴吗?一般谁先低头?谁哄谁呢?” 韩沐伯睇了谷嘉诚一眼,“这不明摆着嘛。” 郭子凡说:“原来大将军从前就怂啊。” 韩沐伯和郭子凡互相递一个了然的眼神。 谷嘉诚不理会他们的小动作,对韩沐伯说:“圣上近日身子不适,等他好些了,定会招你密谈,你知道该如何应对。” 韩沐伯懒懒道:“知道知道,我一定会让圣上以为我是他的人,全心全意辅佐圣上。” 谷嘉诚道:“你一心一意待他便是。” 韩沐伯斜眼道:“我待他一心一意,你怎么办?” 谷嘉诚忽然一道冰冷的视线shè过去,韩沐伯连忙堆起笑说:“哎呦哎呦,开个玩笑嘛!你知道我的啊,烟亭坊有一半的姑娘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对男人没兴趣哦,真没兴趣哦!” 谷嘉诚又去看郭子凡,郭子凡连忙说:“我对男人也没兴趣!” 谷嘉诚皱眉说:“不是问这个。”郭子凡明白过来,蔫蔫道:“明年的武举,我真得参加啊?” 谷嘉诚点头,道:“武将中圣上没有可提携之人,一定会在明年的春闱上打主意,与其让他拉拢不知根底的人,我自然是放心你。” 韩沐伯替郭子凡打不平,“子凡是钦慕你的武功才来投奔你,结果你把人又当成棋子抛出去,有媳fù没兄弟是吧?” 郭子凡赶紧点头,谷嘉诚闲闲道:“子凡若做得好,那套流云剑法,我保证在三年内倾囊相授予你,如何?”郭子凡兴奋极了,点头如捣蒜,连说:“好好好!谷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叫圣上满意!” 韩沐伯简直没眼看,他说:“兄弟哎,我真是服了你了,替圣上培养势力还得这么拐弯抹角。” 谷嘉诚淡淡道:“他心地纯良又识人不多,我怕他吃亏。” 韩沐伯挑眉,心道怕他吃亏是一方面,你其实是防他被别的男人勾搭吧! 三个男人喝了几杯酒,因谷嘉诚还要进宫,便早早散了,临行前韩沐伯无比感慨道:“从前看我家老爷子把媳fù当主子供着,便觉不易,如今瞧你,把皇帝当媳fù养,这才叫撼天动地!兄弟啊,这么些年,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谷嘉诚却淡淡瞥他一眼,说:“我们很好,你不懂。” 韩沐伯仿佛感受到了万箭穿心。 谷嘉诚入宫踏进玄宸殿,皇帝已经睡下了,他轻轻掀起帘帐瞧了瞧皇帝的脸色,双颊添了几分嘟嘟ròu感,亦透出些许红润,想来是调养得差不多了,谷嘉诚忍不住俯身亲吻了他的眉心。 樱樱隔帘看到了这一幕,吓得捂住嘴巴一连往后退去数步,抱紧双臂心中默念:我是瞎子是瞎子是瞎子是瞎子…… 伍皇再次临朝的时候,天地间已是一片肃杀秋意,北狄的使节亦进了京。北狄既已向大绍称属,此番入京自然送来了许多贡品,又恰逢天气转凉,各色珍贵皮毛自然少不了。 只是鲜有人知道,北狄送入大将军府的皮物,成色大多比送给皇帝的还要好。这也倒不是北狄起了什么挑拨的心思,而是因为此次北狄派出的使节是个女人,莫萝尔公主。 莫萝尔公主不仅在北狄赫赫有名,便在这大绍的帝都亦有许多人听闻过她,她不仅是北狄第一美人,亦是第一猛将,北狄有许多著名的战役均由她亲自指挥,镇国大将军初与北狄jiāo战时,还曾在她手下吃过亏。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尚未招驸马。未婚且貌美能干的贵族女子,虽然年岁稍大了点,仍然容易引得男人遐思。 所以,在朝会上,大绍众臣们对这位公主的期待,简直跃至了巅峰。 然而莫萝尔公主确实没叫人失望,她的确担得起“第一美人”,美得凌厉又妖娆。 纵然shè向她的目光火辣,公主却没有半分怯意,大大方方参拜了伍皇,送了礼物又要了些回礼因为快要入冬,北狄缺少粮食,皇帝自然大方赏了一些其实都是事前协商好的。可这位公主显然也是个不甘于套路的,最后她竟贸然提出一个请求,请求皇帝准她与镇国大将军成婚。 莫萝尔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哗然! 有人斥责她不要脸,有人羡慕大将军艳福不浅,有人分析这是不是北狄的诡计,有人指出大绍不可能拿镇国大将军去和亲,还有人悄悄嘀咕,是不是大将军与北狄公主暗渡成仓,说不定珠胎暗结…… 在这些纷纷议论中,伍皇一直定定瞧着大将军,大将军亦一直稳稳盯住皇帝。 终于伍皇悠悠开口问:“大将军以为如何?”他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刚才还沸腾的朝堂上刹那间静了下来。 谷嘉诚往前一步,跪下道:“臣誓死效忠吾皇,此生不娶。” 虽然几乎没人明白,“效忠吾皇”和“此生不娶”有什么关系,但最起码,大将军不愿意娶莫萝尔公主是明摆着的事实。 莫萝尔公主大概也没指望求一句就能成功,她口头上表示了遗憾,看向大将军的眼神却依旧热情火辣。她很清楚,大绍这位御座上的皇帝并不能决定大将军的婚事,真正要攻陷的,还是大将军本人。 北狄使节入京不久,便到了大绍皇族们秋猎的日子,皇帝依礼节派人送去邀请,莫萝尔公主自然不会放过能与大将军亲密接触的机会,欣然接受。 宫里为莫萝尔公主备了马车,公主却连瞧都不瞧,纵了自己的烈马,随着队伍一路骑行。不知怎的,便与大将军并骑同行。 大将军的坐骑是匹纯黑的大宛马,公主的马也是从北狄带来的名驹,两匹骏马一样的神气,便如同马背上那两个人,同样的鲜妍美丽、神采飞扬。 偏生大将军还要纵马来到皇辇旁,问:“圣上觉得如何,累吗?要不要让队伍停下来稍息片刻?”另有莫萝尔公主娇俏的声音道:“不是才刚刚出城?圣上坐马车难道更累?果然玉体娇贵哦!” 皇帝端坐在车辇中,周身的怨气简直要溢出天际。 车帘忽然被人从外头挑起,大将军看着皇帝问:“怎么了?” 皇帝冷冷瞥他一眼,沉声道:“放肆。” ☆、第七章 痴将怨帝 大将军细细瞧了皇帝两眼,冲他勾唇笑了笑,放下了车帘子。莫萝尔公主看到了谷嘉诚脸上的温柔笑意,不禁又是意外又是心动,心想这人平日里绷着脸便已经足够英俊,哪里想到这样微微笑起来,竟如光耀雪原,那风采简直叫人目眩神迷。 莫萝尔公主是直白的xìng子,被谷嘉诚这么一笑撩动了芳心,便想对他表达钦慕之情。可大将军忽然翻身下马,将缰绳jiāo到侍从手里,自己跑起来追上皇辇,足尖轻点飞身而跃,竟跳了上去。 辇内先是传出一声“哎呀”,而后便听不清什么了。 莫萝尔公主也想挑起帘子瞧瞧里头情形,可别说她晓得不能够,便是皇辇周围突然多出一倍的侍从们,也绝不会容她靠近。 皇辇里,皇帝仍端着架子冷着脸,不肯搭理大将军。 谷嘉诚见他不肯说话,就自顾在一旁喝茶吃点心。 伍嘉成到底先憋不住话,他语气冷硬训斥说:“大将军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皇辇也是你想爬就爬的!” 谷嘉诚扔一颗五香蚕豆在嘴里,“咯蹦咯蹦”嚼碎了才道:“龙床都爬了多少回了!爬一次皇辇怎么了?” 伍嘉成面沉如霜,指着他道:“放肆!” 谷嘉诚眉峰微挑,问:“圣上今日怎么了?骂来骂去就一个‘放肆’?” 伍嘉成扭过身又不愿理他,谷嘉诚喝了两口茶,正要伸臂去揽皇帝,却听他道:“大将军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朕不管,但是这个北狄公主,不行。” 谷嘉诚刚要搭上皇帝肩头的手又放了下来,他说:“哦?圣上倒是大方。”话峰一转又道:“可臣就是喜欢她,怎么办呢?” 伍嘉成转身狠狠盯着他说:“你说过,不会娶她的。” 谷嘉诚道:“臣是不会娶她,可私会什么的,圣上就不该过问了吧?” 伍嘉成双眼微眯,凉凉道:“与北狄公主私会?大将军,你这是叛国通敌!” 谷嘉诚道:“通敌又如何?圣上的江山,本也是臣打下来的。” 伍嘉成脸色红了又白,最后转成青灰,谷嘉诚晓得玩笑话过了,可恼他既不信任自己又懵懂不解风情,一时竟也没哄。 伍嘉成忽道:“大将军觉得委屈了?”尾音携了几分颤意。 谷嘉成垂眸未语,好似默认。 伍嘉成紧攥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好几回,忽然上身前倾,将嘴唇贴上了谷嘉诚的唇。 谷嘉诚一颗心骤然跳停,全身僵硬,只余下耳边轰隆隆一片急鸣。 伍嘉成的唇还贴在谷嘉诚的唇上,伍嘉成闭着眼,睫毛忽闪忽闪地颤抖着,谷嘉诚则睁着眼,望着伍嘉成如红霞燎烧的面容。 呼吸仿佛都停滞了,天地间便只剩你一下我一下的心跳。 伍嘉成离开谷嘉诚的唇后,才缓缓睁开了眼,谷嘉诚忽然惊觉,他还没体会到他唇瓣的味道。 伍嘉成看着谷嘉诚不说话,他双颊的红晕稍淡了些,宛若十里桃花潋滟。 谷嘉诚晓得,他在等自己开口。 可喉间仿佛被扼住了,谷嘉诚往日的蜜语戏言统统不见,只将下唇舔了又舔,舔出晶晶亮的水色,如此半晌才以干涩的嗓音道:“圣上,此举何意?” 伍嘉成对他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似乎是相当的不满意,他咬了咬唇,忽斜挑了眼角,哼笑道:“趁着朕睡着的时候,你偷亲了朕多少次,以为朕真的从未察觉?” “哦,原来圣上知道。”谷嘉诚眼皮微垂,终于恢复了几分镇定,他说:“圣上打算就这么犒赏臣,不太够吧?” 伍嘉成发出一声冷哼,凑近他,再次闭眼吻了上去,唇瓣完全贴合在一起。 谷嘉诚这回终于没有怂,他伸臂揽过伍嘉成的腰,闭眼细细体会这个吻。 伍嘉成的唇比想象中还要柔嫩,有点软,有点暖,还有一点甜。 仅仅是唇瓣相贴,已让谷嘉诚热血沸腾,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灼热而湿润的气息侵扰着伍嘉成的鼻尖,伍嘉成鼻翼微微动了动,再次退开。 谷嘉诚却迅速扣住伍嘉成后颈,不给他逃脱的机会,张嘴衔住他的唇,辗转吮吸,□□那肖想已久的唇瓣。 伍嘉成有一点被吓到,更多的是感到眩晕,他知道亲吻不止唇贴唇这样简单,但谷嘉诚真的将舌尖伸过来舔他时,那过分亲密的触碰还是让他心头发颤。 就在他被他舔吸得晕乎乎时,谷嘉诚以舌尖顶开伍嘉成的牙关,将舌伸进了他的嘴里。 伍嘉成搭在谷嘉诚肩头的手忽然攥紧,呼吸亦变得急促,似乎所有的意识都流窜到唇舌,只顾着与他的舌尖缠绵。 窒息迫他们分开,鼻尖贴着鼻尖大口地喘息,然后又同时贴向对方,再分开,再贴合…… 当谷嘉诚不知第几次要吻上来时,伍嘉成推开了他。 伍嘉成喘着粗气说:“不行,会被看出来的。”他的唇娇艳yù滴,红嘟嘟已是微肿了起来,而谷嘉诚也好不了多少。 谷嘉诚抱着伍嘉成,将额头抵在他肩头,粗声喘息着。 伍嘉成抬头呆呆望着车顶,他在思考与大将军这样算什么。刚才的事虽说是他主动的,但其实大多是冲动。 谷嘉诚在这个时候,只会用下面思考,他对伍嘉成说:“晚上臣去圣上的寝帐。” 伍嘉成皱眉拒绝:“驻营人多眼杂,你若与朕同寝,难保不让人发现。” 谷嘉诚贴在他耳边说:“圣上想多了,臣的意思是晚上去亲您,不是要睡您。” 伍嘉成用力推开了他,肃着一张脸道:“大将军太放肆了!” 谷嘉诚盯着他只是笑,伍嘉成别开了脸,说:“你给朕离北狄公主远些!” 谷嘉诚执起他的手亲吻,温柔道:“臣,谨遵圣命。” 皇家仪仗行进缓慢,直到第三日方至猎场行宫。 当晚伍皇在行宫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宴,北狄使节一行自然是座上宾。能跟着皇帝出来狩猎的大多是朝中青年才俊,与京中宫宴相比,气氛自然轻松活络了许多。 酒过三巡,韩侍郎问皇帝:“今年秋猎,圣上预备怎么玩? 伍嘉成晃着酒杯懒洋洋说:“还是老样子呗,左右年年都一样。” 韩侍郎韩沐伯猛地拍了把大腿,大声说:“别呀!不如今年玩点彩头?” 伍嘉成问:“什么彩头?往年朕不都赏下珍宝了吗?” 韩沐伯说:“圣上赏的自然是好的,但哪有讨赏来得刺激有趣呢?是吧?” 伍嘉成托腮想了想,道:“韩卿此言有理,就这么办!此次秋猎拔头筹者,可向朕讨一样赏赐!” 莫萝尔公主早就留心着他们的对话,这时立即接口道:“哦?讨什么样的赏都行?” 伍嘉成瞥了她一眼,道:“自然是朕赏得了的。” 莫萝尔公主笑了笑,道:“这大绍,还有什么是圣上赏不了的吗?” 伍嘉成亦笑了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朕虽是皇帝,亦有许多约束,大将军觉得呢?” 谷嘉诚道:“臣誓死效忠圣上。” 伍嘉成白了他一眼,莫萝尔公主觉得自己没太听懂大将军此言何意,她便冲谷嘉诚抛了个媚眼,韩沐伯连忙遮住了自己的眼。 到了正式狩猎这日,按例,皇帝要放第一箭。原本也是象征xìng的一箭,皇帝却shè中了一只肥硕的灰兔,虽说不是多大的猎物,倒也是个好彩头。底下人一片恭维,伍皇自己也高兴。 莫萝尔公主道:“圣上好厉害的箭法!要不要与我比试一场?” 伍嘉成说:“不必了。” 莫萝尔公主笑嘻嘻问:“圣上不敢?” 伍嘉成道:“北狄本就是大绍附属,朕赢了你也没什么意思。” 莫萝尔公主脸色一白,她对大绍这个皇帝确实存着轻视的意思,她的军队是败给蓝羽军,因此她心里只服一个谷嘉诚。可这几日看来,皇帝虽好似懒散,身上却有种从容不迫的皇家气度,莫萝尔公主一路上不由得多看了皇帝几眼,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如果说大将军是把凌厉夺目的宝剑,皇帝则更像温润内敛的美玉,不那么张扬,却别有种醇香的味道。 莫萝尔公主不禁哀叹,中原大地到底人杰地灵,只可惜北狄乃大绍附属,若是能反过来,将这样两名美男子皆纳入帐中,左拥右抱风流快活,岂非人间美事? 或许是公主的眼神过于热辣,谷嘉诚纵马上前,以身体挡住了公主看向皇帝的视线。 用不了多久,原本浩dàng的队伍便行得散了,伍皇对身边的谷嘉诚道:“朕对狩猎没什么兴趣,左右彩头也不好自己拿,大将军还在这里磨蹭什么?难道真让北狄公主赢了去?” 谷嘉诚幽幽道:“公主拔得头筹固然麻烦,可臣的讨赏也未必简单,圣上可想好了?” 伍嘉成眯起眼道:“反正得是朕能赏的东西。” 谷嘉诚勾起唇角轻笑,倾身在皇帝耳边小声道:“圣上自然赏得了。”说罢还在他耳边轻轻吹一口气,皇帝的脸不争气地红了一红。幸好这时除了贴身的几个侍从,皇帝身边的外臣就剩一个韩沐伯,韩沐伯看他们亲密是看惯了的,自有一套视若无睹的本领。 谷嘉诚纵马去了,伍嘉成停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望了些许时候。忽道:“韩卿若不着急狩猎,陪朕走走吧。”韩沐伯自然称好。 两人下了马,沿着溪水边慢腾腾走着,先是闲聊了几句,伍嘉成说:“把你揪出来做这个吏部侍郎,辛苦你了。”韩沐伯说:“圣上知道,臣是懒散惯了的。”伍嘉成笑了笑,说:“可是朕实在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只好委屈你了。”韩沐伯呵呵笑了笑,没吱声。 伍嘉成又说:“朕知道你同大将军jiāo情也很深,朕不是逼你做选择,只是希望以后在朝中不用两眼一抹黑。” 韩沐伯斟酌了一下措辞,问:“圣上是不是,不太信任大将军?” 伍嘉成说:“说不好吧,也没什么信不信任的,反正结果都一样。” 韩沐伯有点听不懂了,他问:“圣上指的是什么呢?什么结果?” 伍嘉成反问:“司马昭之心,岂非路人皆知?” 韩沐伯:“……圣上好像误会了大将军。” 伍嘉成问:“朕误会他什么了?” 韩沐伯:“……呃,臣想,或许大将军只是一心要辅佐圣上……” 伍嘉成抿了下唇角,问:“韩卿为何会这样想呢?” 韩沐伯呵呵笑了笑,后背一阵虚汗,心道人家小两口的事要你多嘴! 伍嘉成见他不肯说话,却自己道出:“沐伯是不是觉得,他喜欢我。” 韩沐伯:“呵呵,呵呵,呵呵呵……” 伍嘉成转过脸去看溪流,轻声说:“沐伯,我不是不信他,可天家无父子、无兄弟,亦无夫妻,且不说我与他也算不上什么……”他狠狠皱了下眉,过了一会儿方失笑道:“情谊还是有的,但若拿这情谊去搏至高的权力,那就真的太傻了。” 韩沐伯亦皱起了眉,他说:“小卤,兴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他对你,终归是不同的。” 伍嘉成回头看着他说:“好啦好啦,我也知道不一样啊,沐伯你能不偏不倚就好。” 韩沐伯连忙表忠心说:“臣自然效忠圣上。” 伍嘉成笑呵呵揽过他的肩,韩沐伯偷偷嘘出一口气,心道:兄弟哎,原来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全白忙活了,人家根本不清楚你的心意,呵,自己媳fù自己慢慢哄吧,嘿嘿~~~ 伍皇一行回到行宫外的时候,恰好遇见了狩猎归来的大将军,以及,坐在他怀里与他共乘一骑的莫萝尔公主。 韩沐伯瞪大了眼,伍皇倒还淡然,只是驻马停在一边,默默看着大将军翻身下马。 莫萝尔公主将手递给大将军,大将军却忽然转过脸,看见了不远处的皇帝。 大将军立即向后退开两步,莫萝尔公主原本已经倾过身子,而他这么忽然退后,害公主险些落地栽倒。 谷嘉诚向身边人使个眼色,便有侍从去接抱公主,原来莫萝尔公主崴了脚,行动不便。 谷嘉诚自己则快步走到皇帝跟前,替他拉过马缰绳,笑问:“圣上回来了?累了吧?”伍嘉成居高睨睥着他,不说话。 谷嘉诚伸手要扶他,伍嘉成却拿马鞭缓缓挡开了他的手,自己下了马。韩沐伯与侍从们也随着皇帝下马,立即有仆从将马匹牵走。 皇帝越过大将军,当先往行宫里走,一行人跟在他身后,韩沐伯与谷嘉诚擦肩时回头冲他挑眉毛,满脸的幸灾乐祸。 莫萝尔公主亦向皇帝问安,皇帝看她一眼,只点了点头,脚步未停便径自走了。 他的样子越是矜贵,公主心头越觉得喜欢。 晚上在行宫照例有宴会,公主拖着伤脚强撑出席,然皇帝闷闷的,大将军亦闷闷的,任她长袖善舞笑靥如花,愣是勾不起任何一人的关注。 皇帝白天狩猎大约是累了,这日歇得早,莫萝尔公主前来请安自然被挡在了殿外。守在殿外有几个是行宫的宫人,规矩不若九玄宫守得那么严,不免小声议论:这北狄公主入夜来向皇帝请安,难道自荐枕席?真是大胆。 却不曾想,皇帝忽然递出旨意,宣镇国大将军即刻进殿。 ☆、第八章 小闹怡情 大将军走进寝殿的时候,皇帝并没有起身,帐帘也没有束起。隔着石青锦云纱的帘子,隐约可见皇帝着玄衣斜靠在床头。 谷嘉诚跪地请了安,皇帝屏退了宫人们,却不叫大将军起身。 过了许久,大殿里仿佛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声息,谷嘉诚忽然问:“圣上吃醋了?” 伍皇这才开口说:“大将军多虑了。” 谷嘉诚道:“圣上这样耍脾气,不是吃醋是什么?” 伍皇隐隐压着怒,说:“朕罚你,要理由么?” 谷嘉诚说:“为君者亦不该无故申斥臣子,只不过,圣上与臣这样的关系,罚与不罚全凭心情,自然无需什么理由。” 皇帝果然被激怒了,他掀开帘帐怒视谷嘉诚,道:“朕与你是什么关系?谷嘉诚,你别以为朕亲了你几次,你便可这般出言无状!” 谷嘉诚虽跪在榻前,脊梁却挺得笔直,相比皇帝的愤怒,他脸上的神色则柔缓许多,他说:“臣确实不太明白,圣上几次三番亲吻亵弄于臣,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圣上明示。” “你!你!”伍嘉成抬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只狠狠将纱帘甩下,背过身躺了回去。 谷嘉诚立即起身上了龙榻,从身后抱住伍嘉成,皇帝的力气与大将军比是隔了万水千山,挣了几次自然是挣不过的,不仅挣不过,还被大将军硬生生强吻了去。 谷嘉诚将伍嘉成压在身下,直将他吻得四肢绵软、双颊泛红,才容他稍稍喘息。伍嘉成一阵猛咳带出眼角几朵泪花,掐着谷嘉诚的肩,道:“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倒有脸来指责我。” 谷嘉诚吻去他眼间湿意,柔声哄说:“晚宴前后好几次我要找你解释,可你呢?总是躲着我。” 伍嘉成别过脸,小声说:“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明明就坐在你怀里。” 谷嘉诚说:“她扭伤了脚,正好被我看见了,周围又没有别人,你让我怎么办呢?对她不管不问?若是一般贵族女子倒罢了,只是这莫萝尔在北狄举足轻重,北狄如今虽臣属于我大绍,对其到底要防备,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伍嘉成知他说得有理,也知道他做得没错,可他就是觉得不开心,当看到莫萝尔公主贴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快气zhà了! 他看着谷嘉诚唇红肤白的漂亮脸庞,心头郁结不已,忽然扯开他的衣领露出脖颈,仰头咬了上去。 谷嘉诚放松了身体让他咬,不能说不疼,但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他而言只够装点情趣,且因为是心上人的啃咬,更让他心里美滋滋甜兮兮的。 伍嘉成咬他一通发泄完,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心里反倒生出几分愧疚,明明谷嘉诚没有错,仅仅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这么折腾他。可当看到谷嘉诚那张明显乐开花的脸,伍嘉成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折腾他。 最后伍嘉成在谷嘉诚脸上推了一把,说:“朕累了,你跪安吧。” 谷嘉诚说:“臣也累了,臣想在圣上这里睡。” 伍嘉成说:“行宫多有不便,今夜你还是走吧。” 谷嘉诚抱着他又狠亲了一通,方念念不舍问:“什么时候,圣上赏臣睡一回?” 伍嘉成直觉这话不对,他问:“什么?” 谷嘉诚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我想睡你。” 伍嘉成皱起眉,有些无奈道:“你知道的,我力不从心。” 谷嘉诚弯起眉眼笑,一字一缓说:“是我,睡你。” 伍嘉成愣怔片刻方忽然变了脸色,他狠狠将谷嘉诚踹至床下,沉声训斥:“敢!快滚!” 这年的皇家围猎只三日就结束了,不是因为北狄公主受伤,也不是因为皇帝倦懒,而是因为,到第三日上,猎场里出现了一只吊睛白虎。 白虎被发现的时候,伍皇就在附近,幸好当时大将军在皇帝身边,三箭连发直chā脑门,将那猛兽即时击杀。 皇帝倒罢了,还赞了句谷卿英勇,大将军却是震怒!当即奏请免去禁军统领一职,并立即护送皇帝回宫,下令定要彻查此事。 大将军发怒也是情理之中,猎场早经过严密勘察,原不该出现如此猛兽威胁到皇帝安危,此事怕是有人刻意为之。若皇帝真的出事,谁将受益?大将军此举,怕是为了脱嫌吧! 京城中一时人人自危,害怕一个不慎会牵连到自己头上,整个秋天都显得格外肃杀。然而并没有预料中的风暴袭来,只换了禁军统领,处置了几名品阶不高的武将,此事便算是不痛不痒地渐渐淡去了。 不觉已快至腊月,京城中落了一场大雪,皇后忽起了兴致,与皇帝商量,想在宫中办一场赏雪宴。 自北狄使节离京后,猎场一事弄得朝中人心惶惶,眼见忙碌的年关将至,皇帝也有心让前朝后宫松泛些,允之。 因那雪景不等人,皇后当即便着人去请宾客,午宴安排在御花园中的观景亭,四周挂上紫竹帘子,每个座位旁再搁上火炉,既暖和又能瞧见外头景致。 男女宾客分席,皇帝先在内宫这里坐了一阵子,因有许多外命fù,她们在皇帝面前自然拘束,皇帝自己也不自在,嘱咐皇后两句便离了席。 外臣们在另一边喝酒赋诗行令,伍皇也不太想去凑那个热闹,遂独自歇进暖阁。 没过多久,大将军也进了暖阁。皇帝问他:“你怎么也出来了?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谷嘉诚说:“顺儿在外头站着呢,臣在亭中便看到了。”伍嘉成皱眉叫来顺儿,让他自喝酒顽去,顺儿踌躇不敢,谷嘉诚说:“无妨,自有旁人在外头守着。”顺儿方领命去了。 伍嘉成不忿,道:“朕身边的人,倒是听你的话。”谷嘉诚搂上他的腰,说:“臣听圣上的话。”伍嘉成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开,谷嘉诚罩着他的唇吻了下来。 伍嘉成的推拒很快便成勾紧他的脖子,吻到烈时便有些按捺不住,两人边吻边退,双双倒入床榻,再一番翻滚,伍嘉成的衣衫被扯得乱了,露出小半幅肩膀。 谷嘉诚正要去吻那肩,却听外头有女人的声音,“表哥可在里头?” 伍嘉成听出那是贤妃的声音,明显一愣。 外头又传来侍卫的声音,大抵是不容擅入。 贤妃却拔高了几分音量,道:“表哥,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薇儿啊!” 薇儿是贤妃小字,平常皇帝都不曾唤她这样亲密。 谷嘉诚没说话,而是啃上了伍嘉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肩。 伍嘉成却没了心思,他听贤妃又压低了两分声音,道:“表哥,其实薇儿……唉……我走了,表哥且珍重。” 细究起来,明明贤妃什么都没说,但那一声叹息百转千回,伍嘉成仿佛看见了自己头顶油油冒出的绿光。但他又不知道,这绿光该算至贤妃处,还是这个正压着自己吻着自己的男人。 伍嘉成瞬间失去了亲热的心境,谷嘉诚却似浑然不觉仍在吻他,他挣了几次没挣开,便屈起膝盖往上狠顶了一下。 谷嘉诚疼得抽气,抬起头委屈看着伍嘉成,说:“你又吃醋。” 伍嘉成“哼”了一声,道:“朕竟不知,大将军与贤妃……哼!” 谷嘉诚连忙说:“臣与贤妃娘娘清清白白,请圣上不要胡思乱想。” 伍嘉成有点烦,他把谷嘉诚推倒了,翻身骑坐在他**。谷嘉诚那处*****,伍嘉成往前坐不是往后也不是。他这般犹豫磨蹭着,谷嘉诚更是抓心挠肺地难受,他抓着他的手臂,急切而黯哑说:“圣上,给个痛快吧。” 伍嘉成也想给他痛快,可身下那处仅仅才有抬头的征兆,他抿唇要脱去谷嘉诚的裤子,摸来摸去倒将那腰带打个死结,伍嘉成恼羞成怒,在谷嘉诚腰侧重重拍了几下,然后竟卧倒于榻上,甩手不管不问了。 谷嘉诚让他如此**一番,已是发痛,他也不理会那腰带,几下便将自己的裤子撕了,再摸上伍嘉成身子时,因他是趴卧,**正好撅了起来。谷嘉诚伸手摸索到他腰间,两三下就***伍嘉成忽然感到腰下一凉,然后便有*****在自己后面。伍嘉成心头猛地“突突突”乱跳起来,有心想踹开他,双腿却发软使不上力气,他仓皇说:“你干什么?你别乱来!” 谷嘉诚真有心想乱来,可伍嘉成颤抖的身体又让他心生不忍,他趴在他背上,却以双臂撑住了自己大半的重量,****************谷嘉诚贴在他耳边低声诱问:“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我吗?” 伍嘉成闷不做声,谷嘉诚皱眉又问一遍:“你不喜欢我?”语气却与刚才截然不同,伍嘉成还是不做声,谷嘉诚便有几分恼了,他说:“圣上这笼络朝臣的手段,也是别致。” 伍嘉成起身干脆利落甩了他一巴掌。 气氛凝固得可怕。 谷嘉诚的衣衫已经撕坏,一时不得出去。伍嘉成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冷漠着一张脸便走了。 镇国大将军与皇帝僵持许久,朝会上都不肯直接对话,可苦了一众朝臣,战战兢兢以为要变天,筹备新年的心情都没有了。 韩侍郎却晓得不会变天,私下他还与郭太师家的小公子打赌,赌大将军能坚持几天向皇帝认怂。郭公子赌年后,韩侍郎压年前。顺带一提,郭小公子便是郭子凡,他在外“倚剑江湖”浪dàng了两年,终于肯在这年的新年前头回到太师府,据说是为了参加明年开春的武举。 到底韩侍郎与大将军jiāo情更久远,果然腊月下旬,大将军呈上私帖,以谷太君之名,请皇帝过府赏梅。 伍皇拿到帖子便“嗤”了一声,但到底给了这个面子。 谷老太君受封蜀国夫人,乃一品规制,皇帝待之亦不好怠慢。登门拜访送了许多年礼不说,老太君对他不跪不拜且一直拉着他的手,他也不能说个“不”字。 然而老太君是糊涂的xìng子,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大将军怕皇帝恼羞,晚宴上便不让下人服侍,只他亲自给太君和皇帝布菜。 果然不久老天君便问皇帝:“小九啊,你什么时候成了皇帝了?” 伍皇笑道:“朕登基有两年了,早就告诉过nǎinǎi啊,您又忘啦?” “哎呦!没忘没忘!nǎinǎi虽然年岁大了,记xìng可好着呢!你是皇帝,那毛毛就要做皇后了?不愧是我谷家的孙儿,真是争气啊!” 伍嘉成嘴里一口碧玉羹差点喷出来,他好容易才将那口羹汤咽下去,皱眉解释说:“nǎinǎi,您误会了,我和他……我们没什么的。” 老太君说:“啊?nǎinǎi误会了?你不娶毛毛啊?” 伍嘉成连忙瞪了谷嘉诚一眼,谷嘉诚懒懒接过话道:“nǎinǎi,圣上已经有了一位皇后。” “哎呦!这可怎么办哦!”老太君愁得不行,她抓过伍嘉成的手,语重心长劝说:“小九啊,你可不能不要毛毛啊,毛毛为了你啊,哪家姑娘都不肯娶,他娘亲不懂,可nǎinǎi晓得,他是害了相思病!这种病是医不好的,只有你能医啊,你要是不要他,他可怎么办呢?” 伍嘉成说:“nǎinǎi,您不要听他瞎说,哪有什么相思病啊?他那是哄您呢!” 老太君可不依了,她说:“毛毛是老实孩子,他可不会哄人的!唉,这孩子笨就笨在一张嘴上了,不会说点好听的哄媳fù。小九啊,你看在nǎinǎi的面上,就娶了他吧!“ 伍嘉成不知怎的,脸皮隐隐发起烫来,明明他知道老太君早就糊涂了,说的也尽是糊涂话,可他竟然还是乱了心神。 谷嘉诚其实一直都在留意伍嘉成,看他有几分慌乱的样子,心头也是dàng漾不定,一时欢喜一时愁苦。这世上若真有相思病,便应是这般患得患失波澜起伏的症状吧。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时辰,宴毕夜已深,且飘起了雪。 伍嘉成站在廊下,抬头瞧着雪花。 谷嘉诚送犹在唠唠叨叨的老太君去歇息,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玄色大氅将伍嘉成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 他头顶刚好挂了盏琉璃灯,烛火透过灯罩在他脸上落下暖而朦胧的光,使他的面目瞧得不甚清晰,可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 他正抬头望着天空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双眸像落满了繁星似的璀璨透亮。 谷嘉诚忽然低低唤了声:“嘉成。” 伍嘉成立即转过脸,脸上全是惊诧的表情。 谷嘉诚笑了起来,那笑温柔极了,在静谧的雪夜中,仿佛有一朵花在心田盛放。他说:“我们和好吧。” ☆、第九章 情肠百结 谷嘉诚说:“我们和好吧。” 伍嘉成眼中闪过一道流光,他撇了撇嘴,说:“朕一向宽容,是谷卿计较着。” 谷嘉诚走到他身后抱住他,说:“是臣不好,臣给圣上赔不是。” 伍嘉成本能轻轻挣了一下,顺儿就立在不远处,且这院子里定有许多暗卫。可谷嘉诚抱得紧,伍嘉成也明白,他既然敢这样,这些人定都是信得过的,便没再挣扎。 谷嘉诚见他乖顺,忍不住亲了亲他的耳朵,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伍嘉成撅嘴问:“谷卿的诚意呢?” 谷嘉诚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想了想,说:“圣上还想吃西市的焖炉羊ròu吗?” 伍嘉成连忙点头,又摸了摸肚子懊恼说:“可是今晚吃得好饱。” 谷嘉诚笑着哄说:“今晚当然不行,已经闭市了,且雪夜难行,明日一早臣带您去,好不好?” 伍嘉成皱着眉道:“明日一早啊……那今夜,今夜……” “今夜就歇在臣这吧。”谷嘉诚在他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廓,有点痒。 “可是明日早朝……” “圣上您忘啦?年关将近,朝会已歇,还是您今日亲自颁的旨意。” “哦,对哦……” “今夜歇在臣这里吧。” “可是,可是谷卿的床很硬哎!” 谷嘉诚扳过伍嘉成的身体,将他抱了起来。伍嘉成双手扶在谷嘉诚肩头,垂着眸抿着唇,却没有拒绝。 谷嘉诚仰头看着他,含笑说:“圣上赏了臣好多被褥,您忘啦?” 伍嘉成斜睨了他一眼。 谷嘉诚抱他进了寝室。 皇帝就寝前自还有一番服侍打点,待他净了身子换上大将军的寝衣,屋里的下人们已退得干净。 伍嘉成挨着床沿坐下,摸了摸褥子,说:“谷卿的床果然软了许多。”谷嘉诚从背后抱住他,伍嘉成身子一僵。 他们已经有些日子不曾亲吻,说不想也是假的。伍嘉成不明白,为什么与另一个人的唇舌纠缠会这么好,让人从心尖直酥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谷嘉诚将他吻倒在床褥间时,伍嘉成亦情不自禁勾住了他的脖子。 纵然屋内搁了许多火笼,衣衫褪去露出肌肤时,还是能觉出几分凉意,伍嘉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谷嘉诚吻至他胸前的时候,伍嘉成微微轻喘问:“谷卿,你真的要侍寝吗?” 谷嘉诚大约唇舌忙碌,并未回答他的疑问,而是伸手至他** 伍嘉成让他摸地情动,发出几声轻吟,他攀着谷嘉诚的肩,说:“谷卿,你躺下。” “嗯?” “你躺下啊,不是要侍寝吗?” 谷嘉诚拢着眉头望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依言躺下,且扶着伍嘉成跨坐于自己腰间。 伍嘉成扒去他的裤子愣了片刻,方说:“不对啊,这姿势,朕怎么临幸你?” 谷嘉诚又懒洋洋屈起腿,扶抱他退后几分。 伍嘉成跪坐在谷嘉诚腿间,抚摸他*****,赞叹说:“谷卿,你真的好白。” 谷嘉诚脸颊已经憋出红晕,他双腿突然收紧,往他腰侧夹了一下,伍嘉成无意识“嗯“了一声,谷嘉诚更难过,他甚至觉得不管怎么样,哪怕伍嘉成真的能**也罢,只希冀快些吧,只要能与他jiāo融在一处,怎样都好。 可是伍嘉成哪里能如他的愿呢?他磨磨唧唧不知又捣鼓了什么,最终还是只在******* 伍嘉成很沮丧,谷嘉诚却想杀人,因为伍嘉成蔫蔫躺下说:“好了,朕临幸完了。” 谷嘉诚咬牙问:“臣怎么办?”黯哑的嗓音里几乎是带了恨意。 伍嘉成睁开眼只看了看他,遂闭上眼说:“你……自己办。” 谷嘉诚:“……圣上,您不能这样……” 伍嘉成又睁开了眼,说:“你想怎样?” 谷嘉诚忽然直起身******,徐徐说:“臣想怎样,圣上知道。” 伍嘉成双腿一阵乱蹬,却始终摆脱不掉谷嘉诚双手的钳制,他急得脸都红了,说:“不行!朕是天子!岂容你轻贱放肆!” “轻贱?”谷嘉诚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他眯起眼道:“圣上觉得这是轻贱?” 伍嘉成晓得自己是因为慌乱而口不择言,可他不肯承认,仍倔道:“反正你不能压着朕,更不能强迫朕!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圣上想杀了臣?”谷嘉诚语无音调面无表情,身体彻底压制住他,忽然硬生生****** 伍嘉成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他额头冒出。 不仅是身体的疼,更是皇家尊严被碾碎的痛,那是他作为傀儡皇帝,能勉强维持的最后一丝脸面。 谷嘉诚并没有一鼓作气*****,而是停在了那里,看着伍嘉成。 伍嘉成的脸色白得很难看,他的双眼湿漉漉的,然而却没有泪,他倔强地直视回来,眼里盛的全是谷嘉诚看不懂的情绪,像愤怒,像迷惘,像悲伤,也像失望。 谷嘉诚忽然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他觉得自己这样强迫着他,真的是可笑可悲又荒唐。 他放开了他,披一件大氅就离开。伍嘉成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咬住下唇没开口挽留。 伍嘉成以为这夜必定辗转难眠,谁知没过多久,谷嘉诚又回来了。他掀开被子带来一阵寒气,伍嘉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谷嘉诚默默躺了一会儿,然后才靠过来,轻轻拥住了伍嘉成的身体。 谷嘉诚的身体柔韧而温暖,伍嘉成贴在他怀里,一夜好眠。 第二日伍嘉成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去西市吃早饭是来不及了,他们在府中先用了些点心,然后才出门。 昨夜下了整晚的雪,早上已经停了,然而到处银装素裹,甚是好看。天冷路滑,街边行人不多,有衙门的人在扫雪,谷嘉诚陪着伍嘉成坐在马车里。 他们谁都不提前一晚床上那事,和和睦睦好似一对久别重逢的小情人。 伍嘉成抱着暖炉嫌热,丢下又嫌冷,谷嘉诚便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将他的双手贴上心口焐在怀里。 伍嘉成坐在谷嘉诚怀里,视线所及之处便只有一个他,越看越觉得谷嘉诚长得好,简直漂亮极了,他忍不住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谷嘉诚挑了下眉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圈在他腰侧的手臂紧了紧。 西市到底不若别处冷清,食肆十有□□皆开门迎客。伍嘉成最喜爱的那家焖炉羊ròu其实是间小铺子,没有雅间什么的,食客都坐在大堂。 还不到午饭的时候,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他们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因为没让下人跟进来,谷嘉诚亲自给伍嘉成安置座椅棉垫,摆放餐具,斟茶倒水,还要替他试一试茶水温度。 伍嘉成心安理得让他服侍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店家的羊ròu锅还要焖上些时候,伍嘉成看对面一家卖包子的店有食客在排队,便打发谷嘉诚去买。 整条街上都布控了暗卫,谷嘉诚并不担心伍嘉成的安危,闻言便去了。 这间小食肆是家夫妻店,没有伙计,老板在厨房里焖羊ròu,老板娘便招呼客人,给伍嘉成送上了一盘瓜子。 伍嘉成客气说谢谢,老板娘送完瓜子却不走,盯着伍嘉成瞧了一会儿,笑嘻嘻说:“公子长得可真俊啊,难怪你相公对你这么好!” 伍嘉成竟然把嘴里的半口茶安安稳稳咽了下去,然后才说:“我是男人。” 老板娘骄傲说:“公子别看我这店小,可到底是天子脚下,婶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旁的不说,就隔壁那条街上,两个外地来的举人住一起,成天亲亲热热的,街坊都知道,根本不算什么稀罕事!婶子瞧着你们两个都像是大家子出来的,这种事就更不稀罕啦!” 伍嘉成着实没想到,京中民风已然开化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了这般地步,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板娘瞧他沉默,以为是害羞,探头朝外头瞧了瞧,正好谷嘉诚也回头看过来,老板娘与他打个照面,纵然隔着条街道,那英俊的脸庞还是夺人心魄,老板娘不禁捂住了胸口,叹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相公也真俊!” 伍嘉成哭笑不得,他蹙起眉心,歪过头问:“为什么,他是我相公?”老板娘说:“这不明摆着嘛!”伍嘉成倒真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问:“为什么呢?难道我不像男人吗?” 老板娘连忙说:“不是不是!公子俊着呢,哪里不像男人了!”伍嘉成坚持问:“那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是他相公?” 老板娘让他问得语塞,嚅喏半天才道:“哎呦!婶子是粗人,可不像你们读书人会说道,就是觉着吧,他看你那眼神,待你那殷勤的模样,就跟街头布庄少爷疼新娶的小媳fù是一样一样的。”说完大概怕伍嘉成还要追问,连忙躲进了厨房。 谷嘉诚恰好买了包子回来,问伍嘉成:“脸怎么红了?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伍嘉成斜睨了他一眼,伸手说要吃包子。 谷嘉诚说:“刚出笼的,还有些烫,放着凉了再吃。” 伍嘉成看那包子果然腾腾冒出热气,而谷嘉诚只拿一张油纸便包了回来。 伍嘉成问:“这么烫,你怎么拿过来的?”谷嘉诚说:“我不怕烫。” 伍嘉成执起他的手,看那掌心的白皙肌肤果然泛出了红。伍嘉成在他掌心里亲了一下,又放在脸颊边蹭了蹭,然后若无其事将他的手放了回去。 谷嘉诚任凭他动作,始终呆滞着一张脸,只有眼神辣辣地灼人。 伍嘉成做那些亲昵的举止倒没觉得什么,却愣是让他看红了脸。 吃完焖炉羊ròu,马车驶回了皇宫。 谷嘉诚将伍嘉成送到玄宸殿前便不肯进去了。 伍嘉成说:“谷卿,今晚你留下用膳吧。”谷嘉诚却说:“臣晚上还有别的事情。” 伍嘉成锁起了眉,大约想发怒却又隐忍着。 谷嘉诚不顾已然入宫,竟在皇帝额头亲了一下,他小声说:“昨夜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不用自责,也不用这样刻意讨好我。” 伍嘉成低头说:“我没讨好你,我对你做的,都是我愿意做的。” 谷嘉诚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嗯,我知道。” 谷嘉诚第二日也没有进宫,却让人给皇帝送来了许多年礼,有各色的裘衣,有古玩字画,有婴儿拳头大的东海夜明珠,有一人高的千孔红珊瑚,还有一筐千里迢迢从南越运来的甜瓜。 伍嘉成意兴阑珊看着琳琅满目的礼物,问:“大将军在忙什么?” 押送年礼进宫的是将军府管家,因没有品阶,只能候在宫外,因皇帝要问话,才得以进入宫闱。 伍嘉成见到管家又问了一遍,这位管家是常常能见着皇帝的,并不甚惧天颜,清清楚楚答了,说大将军近日连连在家中宴客,怕满身酒气会冲撞了圣上,因此不敢冒昧进宫。 皇帝听完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还嘱咐太医院配几味醒酒的yào送去将军府。 但直到除夕前一天,谷嘉诚还是没进宫。伍嘉成心想,他一定还是生自己的气了。 伍嘉成觉得很烦,他知道谷嘉诚在忙什么,年末各州府地方官员进京述职,却公然去将军府宴聚,而他作为皇帝,只能整日坐在空dàngdàng的宫廷里发呆。 伍嘉成觉得很烦,他知道自己喜欢谷嘉诚,也不是不想与他那样亲密,只是他觉得他是皇帝,而且是个没什么用的皇帝,所以不能被压在下面。 伍嘉成觉得很烦,一个人把一筐的甜瓜都吃了。 除夕那日,九玄宫里有宫宴,镇国大将军自然要出席。 大将军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不同,还是那般雄姿英发,神采飞扬。 皇帝总是忍不住要看他,而待他将视线投过来时,皇帝又总是将眼神避开。宴会中人人当然都要向皇帝敬酒,往年伍皇都是沾唇即止,这日却不知怎的,喝了一杯又一杯,后来自然便醉了。 幸而伍皇醉后并不怎么失仪,只是特别爱笑。皇后将皇帝送回了玄宸殿,皇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龙榻前。 伍嘉成整个人都是飘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他笑哈哈说:“老谷雾~~~哈哈哈哈!你怎么在这?” 谷嘉诚走过来稳稳扶住他,说:“圣上醉了。” 伍嘉成伸手攀着他的肩膀,偏过头问:“你是因为,我醉了才肯来看我的吗?” 谷嘉诚问:“圣上为何会这样想呢?” 伍嘉成撅起嘴说:“大将军府上夜夜笙歌,哪里还会记得朕?” 谷嘉诚失笑,亲昵在他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低声温柔说:“我与他们周旋,还不都是为了你。” 伍嘉成此刻却是听不懂的,他皱着眉头瞧了谷嘉诚好些时候,方忽然道出一句不相干的,“谷卿,我不想睡觉。” “嗯?” “我好晕,可我不想睡觉。” “那不如,臣向圣上讨个赏吧,圣上允过的秋猎之赏。” “好啊,你想要什么?” “臣,想要圣上的一夜。” “一夜?是什么东西?” 谷嘉诚将伍嘉成抱起,放他躺在了床上,伍嘉成皱眉说:“我不睡觉。” 谷嘉诚俯身压下,以唇封住了他的唇。 ☆、第十章 云雨初试 新年初一有大朝会,所有在京的外放官员以及平日里不得入朝的低阶京官,在这一日均有机会瞻仰天颜。 皇帝年轻俊美、气度雍容,自然当得起“天颜”二字,只是下眼睑呈出明显的青灰,如若不是知道他身子不好,真要叫人以为是纵yù过度。 大朝会上,镇国大将军列于众臣之首,最能瞧见皇帝的动静。在太史监诵读礼文时,谷嘉诚看见伍嘉成悄悄左右挪动身子,如此反复许多次,晓得他是因为下面疼,坐得不舒服,不禁心疼不已。然而脑海中一帧一帧,又不断浮现出昨夜情景。 *******推送油脂时,醉酒的伍嘉成还不甚明白将要发生什么,躲躲闪闪先是哈哈笑说痒,后又叽歪歪喊疼。谷嘉诚几次三番忍住立即****的冲动,耐心做足了水磨功夫,***********。 ********。 …… 这第一回,他是爽快了,只是伍嘉成大概没体会到任何美妙滋味……想到这里,谷嘉诚有几分后悔,同时下面却有**的趋势。在这大朝会上,叫人看出来毕竟不好,谷嘉诚略调整了站姿。 谷嘉诚刚一动,伍嘉成便注意到了,他朝谷嘉诚看了一眼,又迅速撇开目光,仿佛只要再多看一会儿,百朝的文武百官便会知道,皇帝这满身的不自在,全因被镇国大将军压了一夜。 是的,伍嘉成真的被压了一夜。 这天早上醒来,伍嘉成忍着全身的酸痛和yù裂的脑仁,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不要干脆杀了谷嘉诚,来个鱼死网破。 谷嘉诚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直挺挺跪倒在龙榻前,道:“圣上昨晚允了给臣一夜,臣遵圣旨而行,望圣上明鉴。” 伍嘉成也记得自己允诺过什么,但酒后之言如何当真?他明明便是趁着自己喝醉糊涂,哄骗诱*…… 伍嘉成以双手捂住了脸,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真是一言难尽吧……其实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并不是谷嘉诚睡了他,而是他竟然在昨夜的**中,头一回体会到了**的畅快滋味…… 那是谷嘉诚第****以后,当时伍嘉成趴在床上,小腹下面垫着锦绣软枕,****** 那时伍嘉成其实已经从酒中清醒了五六分,却又往□□里跌进了七八分,他哼唧唧也仍然哭,却不全是因为疼,更因酥麻难耐,全身发颤。 伍嘉成甚至记得他说过的那些羞耻的话。 谷嘉诚问他好不好,他说好。 谷嘉诚问他要不要,他说要。 谷嘉诚问他喜不喜欢被他压,他说喜欢。 谷嘉诚问他愿不愿意让他压上一辈子,他说什么?他哭唧唧说愿意。 所以,伍嘉成才那么想要杀人灭口。 可是,也就是想想吧。 日子还得过,皇帝还得做,镇国大将军,也还不能杀。 冗长的朝会过后,按例,皇帝需率重臣们登上朝阳门,接受百姓的瞻仰。 伍嘉成站起来的时候,身形略晃了晃,谷嘉诚想冲上去搀扶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从光明殿到朝阳门,皇帝亦不能坐辇,需步行。原并不是太远的路程,伍嘉成却走得格外艰难。倒不是后面有多疼,而是他总觉得腿间空dàngdàng的,似乎总也合不拢。 在登上城楼前,镇国大将军忽然上前几步,搀扶皇帝的手臂,他略倾了身体,在皇帝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夹那么紧,放松。” 伍嘉成的脸轰一下就红了,他实在想不到谷嘉诚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么下流的话,然而镇国大将军面色冷淡、语气郑重,一副在谈“家国大事”的模样,伍嘉成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谷嘉诚其实只是好意提醒。可是能怪他想多吗?谷嘉诚昨夜说得最多的几句话就是:“你真紧”、“别夹,*****”、“放松,放松……”所以,能怪他多想吗? 伍嘉成走得很慢,谷嘉诚搀着他,也走得很慢。后面大臣们不明所以,只好慢慢跟着,始终与最前头的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谁也没有镇国大将军那样的底气敢上前。 直到站上城楼,伍嘉成的脸色才恢复了平静,百姓们聚集在宫门外,看见皇帝兴奋不已,黑压压跪倒了,山呼“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此刻才算找回了几分自信,他嘴角微微翘着,是一种十分矜贵的似笑非笑,眉目温和间亦刻有凌厉威严。谷嘉诚看着他的样子,既心生仰慕,又心痒难耐,然而化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又硬了。 其实在昨夜之前,谷嘉诚不是这般容易冲动之人,否则他也不至于忍了这么多年不碰他。可这玩意就像破戒,一旦沾上了便食髓知味,只剩附骨相思。 这日皇帝实在是累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仪式过后,伍嘉成不过回玄宸殿简单吃了几口饭,便睡下了。这一觉他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伍皇叫人时嗓子有点哑,翩翩忙服侍皇帝喝水,皇帝问什么时辰了,翩翩回戌时,皇帝又问后宫宫宴是否已经开始,顺儿答皇后娘娘刚派人来问过,知道皇帝未醒亦不敢催,几位娘娘都还在宣花殿候着。 伍皇暗自叹息一声,虽身上仍倦惫,却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去应付自己的几个老婆。一来自己长年不与她们亲近,每年就这么几个年节的场面,再不肯应付也太薄情。二来,经过了昨夜之事,伍嘉成更觉得愧对自己的女人们,“对女人不行”和“喜欢被男人压”完全是两码事,因此又先心虚了半截。 这晚的后宫家宴,伍皇对三位娘娘格外小意殷勤,宴毕还加赏了几份年礼给各宫送去。皇后瞧着皇帝兴致高,又因这日正是初一,便含羞带怯提出了邀请。皇帝晓得小半年未与皇后亲近,又是新年初一,自己理应去皇后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坐上一盏茶的功夫呢?可到底,他还是拒绝了她。 回到玄宸殿,伍嘉成一身疲累,那累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从心底生出。他在浴桶里泡了许久,稍热的水激得后头微微刺痛,是余肿未消。 伍嘉成不由想起了昨夜,想起了谷嘉诚,想起他压着自己的身子,想起他健硕的胸膛和滚落下巴的汗珠,甚至想起他腰肢的力量……心头一阵乱一阵痒一阵怒,这时偏顺儿在屏风外禀报,说镇国大将军求见,伍嘉成想都不想,冷冷道:不见。 一连三日,镇国大将军的求见都被皇帝拒绝,幸而这是宫廷辛秘,并未传出玄宸殿,否则又要引起朝堂风吹草动。 谷嘉诚每每都在入夜求见,被皇帝拒绝亦在殿外等上一夜,第二日早上便离开。伍嘉成既心疼又生恨,心道这人可真是“实在”,摆明了就是来找他“过夜”。 到了初三这夜,伍嘉成睡得不沉,不到子时便醒了,他叫了茶,问了时辰,又问:“大将军还在外面吗?”顺儿答是。 伍嘉成睡不着了,他抱膝坐在床头沉思了片刻。 其实这种事情就像是一直茹素的人忽然间开了荤,从前不知ròu味也就罢了,尚能想东想西瞻前顾后,可一朝尝过了,便yù罢不能。更何况他这两日才发现,自己竟还是个爱吃ròu的。 伍嘉成纠结得并不算久,顾虑也仍是有的,可抵不过对纠缠的渴望。他又叫了一杯茶,然后才命人宣大将军进殿。 谷嘉诚进殿先问了安,伍皇懒懒地并不叫起,谷嘉诚却不再嗦,脱了衣衫便掀帘上床。 两人打个照面,伍嘉成到底仍有几分尴尬,扭扭捏捏别过了脸。 谷嘉诚却毫不客气扳过他下巴,吻上他的唇。 在热情拥吻间,伍嘉成的衣衫也落下。这次他不再自找没趣,没有试图妄想压倒谷嘉诚,而是自觉******** 谷嘉诚亦从善如流,拿出不知哪来的油脂膏,抹在指腹送了进去。 上次因为醉了,伍嘉成稀里糊涂的,根本记不住更多的细节。可这次不同,一切都发生地那样清晰直白,包括********,弄得他既疼又尴尬。 哪怕他事先说点什么呢?哪有这样,干巴巴见面就直接办事的? 伍嘉成越想越恼,抬起腿在谷嘉诚胸前踢了一脚,谷嘉诚抬起眼帘看他,问:“弄疼你了?” 伍嘉成“嗯”了一声,没好气说:“要做就做,磨蹭什么?” 谷嘉诚宠溺笑道:“小傻瓜,你想想,才一根手指你就嫌疼,要是真的****,你还不得打死我?” 也不知是谷嘉诚笑得太温柔还是他那声“小傻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反正伍嘉成心头软绵绵的,忽然就满足高兴起来,似乎*******都不那么难受了。 ********。 谷嘉诚看他紧张,自己也紧张,其实除夕那夜谷嘉诚也喝了不少,虽然没有醉亦有几分熏熏然,行起事来自然霸道,不若今夜这样顾及。 ******。 伍嘉成不耐烦了,他问:“怎么回事啊?你行不行啊?” 谷嘉诚斜睨了他一眼,说:“还不是怕你疼。” 伍嘉成咬着唇角,问:“怕我疼那你能不做吗?” 谷嘉诚说:“当然不能。” 伍嘉成又往他心窝踹一脚,训斥说:“那就别婆婆妈妈了,来吧!” 谷嘉诚用手指往里再送了些油脂,边****边哄:“别紧张,放松。” 伍嘉成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腰,叨叨说:“朕不紧张,朕才没紧张,朕有什么好紧张的,哎呦你好烦。” 谷嘉诚含笑俯身去吻他,突然************** ☆、第十一章 翻云覆雨 结束的时候,伍嘉成的眼泪还没掉完,也不都是因为疼,其实很大一部分是**高涨的缘故。 谷嘉诚处理了两人间的渍物,将伍嘉成搂在怀里,亲吻他的眼泪。 伍嘉成身上很累,但心里却觉得很畅快很满足,仿佛春日里让太阳晒得通透的猫,从里到外溢出懒洋洋的舒适感,他愣愣回味了好长时间。 伍嘉成回过神来的时候,谷嘉诚还在亲吻他。 伍嘉成问:“你什么时候对我动了这种心思?” 谷嘉诚微怔,在他唇上啄一口,说:“你猜?” 伍嘉成斜他一眼,把脸贴在他胸口,闭上眼说:“朕睡了。” 谷嘉诚“嗯”一声,轻轻吻他的发,柔声说:“圣上睡吧,臣陪着您。” 镇国大将军在玄宸殿陪了皇帝好几日,期间只宣过一次太医令。有人偷偷向太医令白庞打听,皇帝是不是生了什么病,然而白庞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说。除了几位娘娘的惯常补yào,太医院亦没有额外煎什么yào,让人无从探起。 玄宸殿箍得跟铁桶似的,更是一点风声都透不出。皇后端了亲手做的羹汤去玄宸殿请安,也没能见到皇帝。 私下甚至有人在传,说皇帝已经被镇国大将军杀了,只因后事未妥才秘而不宣。 皇帝自然不晓得这些传言,此刻他被大将军按趴在桌上,正哭唧唧地骂人。 其实刚才他们在下棋,伍嘉成不过才输了两子,就被谷嘉诚按住,说愿赌服输,然后扒了他的裤子。 伍嘉成觉得自己是皇帝,即使在下面,但什么时候做、在什么地方做,还是应该由他主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谷嘉诚半强迫着按在身下,不由分说就**。 虽然弄得他很舒服,但还是要骂他,这是气势,不能输。 第二回的时候,谷嘉诚抱着伍嘉成*******伍嘉成的小嘴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他们的衣衫********** 伍嘉成忽然颤了一下,抬起眼皮与他凝视,可彼此眼中皆□□迷蒙,哪里看得清真心。 皇帝与大将军的纠缠放肆终于在初九这日结束,因为平南郡王入京了。 平南郡王伍明瑞是皇帝的堂兄,其父平南王与先皇乃一母所出,封地是位于大绍西南部的平南州。前些年平南王薨,其子降级袭爵,便为平南郡王。 原本平南郡王是打算年前入京的,但路上遭遇了暴风雪,伍明瑞又犯了腿疾,只得在皖西府休息养病,过了年才又上路。 伍明瑞少年时也曾在京中住过几年,待十八岁回去平南州,至今已有十年未进京,伍嘉成见到他,难免觉得生分。 伍明瑞倒是从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因为腿疾未愈,跪拜颇有些不便,皇帝本说免了他行礼,但平南郡王坚持下跪。看他吃力的样子,伍嘉成忍不住上去搀扶一把,伍明瑞借着他的臂力,站起来便容易得多,轻声道了句:“多谢成儿。” 伍嘉成不免有些脸红,伍明瑞尚在京城的那几年,伍嘉成还是个十来岁的孩童,大约因为长相秀美乖巧,很受平南世子的喜爱。伍明瑞每次入宫都会特意去瞧九皇子,给他捎些宫外的精致小食,高兴时还会抱起他,温温柔柔叫他成儿。 那是伍嘉成童年时得到的不多的关怀,自然记挂着也感激着。 他不禁亦唤了声旧称:“明瑞堂兄。”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未见的距离似乎一下子便拉近了,气氛格外融洽,除了谷嘉诚一张冷死人的冰山脸。 皇帝是在宣花殿召见的平南郡王一行,也算是接风宴。宴上除了宗室和几位朝中重臣,郡王也带了两三名随从,其中一位更是颜色鲜妍的少女,叫人摸不清是姬妾还是什么,只觉得郡王带这么一名女子觐见皇帝不妥。 后来伍明瑞介绍,原来这少女是他的养女,叫兰吉儿,是名年方十六的苗族少女,她因听说平南郡王要进京面圣,死活非要跟过来。听伍明瑞那语气,对这养女应是十分娇宠,叫人一面怀疑他们的关系,一面又弄不清他的意图。 伍明瑞离京的时候伍嘉成还小,后来皇帝患了隐疾的事情却不知他知不知道,若是不知,带个漂亮的养女进宫便十分可疑了。 兰吉儿毫不掩饰对伍嘉成的兴趣,她直勾勾盯着伍嘉成不说,还趁敬酒的时候笑嘻嘻说:“圣上,您可真漂亮,笑起来好甜哦。” 伍嘉成其实有点郁闷,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公然调戏,而这小姑娘论起来还是自己的晚辈,自然不好与她计较。好在皇帝不用发声,伍明瑞先沉下脸训斥:“胡闹!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速速向圣上赔罪!” 伍嘉成自然说不必,兰吉儿倒是很听伍明瑞的话,出位向皇帝跪拜,认认真真磕头道歉。伍嘉成又客气了几句,她才回去座位,而后虽然收敛了一些,眼神却总还飘到皇帝身上。 平南郡王带了个美艳苗女要晋献给皇帝的事情,很快便不胫而走。 皇后原本就因皇帝近来的冷淡而心生郁结,听到这个消息,竟然病倒了。 皇帝心中对皇后有愧,每日下了朝便一定去凤栖宫探望,且连着三四日拒绝了大将军的求欢。朝堂上,大家都看得出来,大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黑。与之相反,暂列朝会的平南郡王则满面春风,因他腿上有疾,皇帝还特意赐了座,郡王看向皇帝的眼神,每每温柔似水。 到了元宵节这日,朝阳门外照例有烟火燃放。皇后缠绵病榻无法出现,能与皇帝比肩的便只有镇国大将军,平南郡王亦只能站在后面。 大将军悄悄对皇帝说:“马车和常服都备好了,等上完三道菜我们就出去,从东华门走。” 皇帝亦悄声说:“今年有郡王,不太好吧……” 大将军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我在东华门等你。” 皇帝白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伍明瑞看着前头两人咬耳朵说悄悄话,而旁边朝臣们都是见惯不怪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 谷嘉诚果然在用完三道菜就借故出去了。伍嘉成磨磨蹭蹭吃了六道菜一份汤,终于按捺不住,特意向平南郡王致歉,说自己身子乏,先回宫了。 伍明瑞直把伍嘉成送到了殿外,又说要送他回寝殿,伍嘉成却坚决不肯,连连摆手说:“堂兄腿疾多有不便,不必如此客气。”伍明瑞轻轻执起他的手,说:“一别十年,也难怪圣上对臣疏远。” 伍嘉成连忙挣开他的手,觉得有几分尴尬,呵呵笑了两声,说堂兄多虑,然后便匆匆走了。 伍明瑞瞧得清楚,他走的根本不是去玄宸殿的方向。 伍嘉成一路直往东华门,果然看见有辆马车停在那里。赶车人看见他并未说话,只恭敬行了礼。伍嘉成转身吩咐顺儿先回去,自己爬上了车。 谷嘉诚闭着眼坐在车里,面容冷漠。 伍嘉成看他那神情就觉得周身泛一阵寒意,他讨好着凑过去先在他脸颊亲一口,笑眯眯说:“等很久了吧?冷不冷?我给你暖和暖和。”说完便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他,脸还在他脖子那里用力蹭啊蹭啊,像只讨好主人的猫。 谷嘉诚终于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回抱住他,亲吻他的鬓角,却仍不悦说:“圣上近日冷落了臣。 伍嘉成说:“知道啦知道啦,最近朕不是忙么?今晚补偿你,好不好?” “圣上,预备怎么补偿呢……” “谷卿~~”伍嘉成以唇瓣在他耳畔厮磨,糯糯道,“我想要你~~” “现在?嗯?”谷嘉诚气息已然不稳,手掌从他身后顺着脊梁往下,隔着衣衫摸上了他的**。伍嘉成没有说话,以拉扯开谷嘉诚的衣领代替了回答。 车里自然是冷的,他们都没有脱掉衣物,只将裤子往下褪了几分,********** 谷嘉诚从前是顶能忍的xìng子,特别是于这*事上,有异于常人的忍耐。可自从与伍嘉成****这xìng子却忽然自一夜间颠倒过来,有时候甚至在朝堂上,他都会幻想着如何把伍嘉成压在龙椅上狠狠**。 所以,这个时候伍嘉成提议缓一缓,谷嘉诚是根本不予理会的。 ********** 马车驶出皇宫行向大将军府,车夫经验老道,马车行得非常稳健,几乎没让车里的人感受到太大的颠簸。而当马车在将军府侧门停下时,车身那富有韵律的摇晃就显得十分旖旎。 车厢里的景致正是香艳,两人jiāo换了位置,换作伍嘉成窝在车凳里,********* 谷嘉诚觉出他的不对劲,草草结束了,连忙将他揽进怀里,问:“怎么了嘉成?是不是不舒服?” “嗯,我好累。”伍嘉成疲倦歪过头闭上了眼,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 谷嘉诚将他整个人包进自己的大氅里,打横抱入怀中,下车吩咐下人去叫太医,大步踏入府中。 平南郡王在京城亦有一座王府,因为主人常年不在,府邸并没有修得多么豪华,但王府的气派总还是有的。 已是深夜,伍明瑞却还端坐在书房里,安安静静临一帧帖。 东边窗户忽然打开,有一团黑色身影从窗口翻了进来。 伍明瑞却并不慌张,仍将笔下的字端端正正写完,道:“有门不走,非要翻窗。” 黑衣人发出清亮笑声,道:“我是探子嘛,自然要翻窗。”脸上的黑色蒙布揭开,竟是那郡王养女,兰吉儿。 伍明瑞让冷风吹得咳了几声,兰吉儿去将窗门关上。伍明瑞问:“跟到了?圣上是和他在一起?” 兰吉儿说:“是的,他带圣上回了将军府。” 伍明瑞皱起眉,仿佛自言自语说:“这么晚了,他们去将军府做什么?” 兰吉儿冲他挤挤眼,笑着说:“深更半夜,孤男寡男,还能做什么?” 伍明瑞自然听出她话语里的意思,皱眉不悦说:“女孩子家,乱说什么!” 兰吉儿笑着说:“我可真没乱说,那两位连入府都赶不及,在车上就……嘿嘿,车身都晃成那样了。干爹你也知道吉儿耳力比常人灵敏许多倍,圣上□□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哎呦,圣上一会儿嫌快一会儿又嫌慢,那声音真的好甜好腻啊,我听了都把持不住呢!呀!干爹!你怎么了!” 兰吉儿突然大惊失色,因为伍明瑞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十二章 烟霞痼疾 伍皇因在元宵节那夜着了风,第二日便病倒了,自然也停了朝。来探病的众臣一律被挡在了玄宸殿外,说是皇帝有旨,想清静养病,臣子们便在殿门外磕了头,以尽忠孝之意。 然而皇帝自年头起便连着四五日闭宫不出,如今才过了这么几天,竟又要“静养”?不免叫人觉得蹊跷。且上次还有镇国大将军在宫里陪着,这次大将军只与众人一般在玄宸殿外磕过一次头,再未求觐见。 皇帝究竟是真的太过羸弱,还是已被大将军控制,抑或是故意示弱以麻痹大将军? 皇帝其实真的是受了风寒,只不过没在玄宸殿养病,而是在镇国大将军的床上。 那夜在马车上行房,皇帝发了汗再叫冷风一吹,如此忽冷忽热,又是行那耗精元之事,以伍嘉成的身子,病倒了实属应该。 太医令白庞当夜被悄悄弄进将军府替皇帝诊脉,除了开出驱寒及固元的方子,白庞另又委婉含蓄胆怯地提出,皇帝这身子,房事不宜太过激烈频繁。 伍嘉成当场就闹了个大红脸,谷嘉诚略一沉吟,却问:“怎么样算激烈?一日几次才不频繁?”白庞忍下两股颤意,忽略掉第一个问题,结结巴巴答说:“总,总不能超过两次吧……且,且最好不要每日都,都……”谷嘉诚锁了眉,又问:“不能每日,需隔几日?” 伍嘉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够了!白庞你退下吧。”太医令如蒙大赦,匆匆告了安便急忙退出门去。 太医令刚走,皇帝便开始训斥大将军,只是他因病着,声音暗哑不说,且刚刚经历过激烈xìng事,眼角眉梢尽透着股被滋润后的媚态,谷嘉诚看着,心里全是疼爱,不论他训什么,只管宠溺说好好好,是是是。 后来白庞将亲自煎的yào端来,谷嘉诚接过yào碗服侍伍嘉成喝下,伍嘉成一口气喝完后,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谷嘉诚立即扳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白庞低头再次退了出去,旁人不敢擅做主张叫他回府,他便只好候在偏厅,本以为大约要等到皇帝与大将军第二日醒来,谁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大将军从寝室出来,小声吩咐说夜里一定要时刻备好热蜜茶,又让白庞这几日先住在将军府,太医署与白府上自有jiāo代。 白庞领命正要退下,却听谷嘉诚问:“到底隔几日?”白庞真想给这位大将军跪下了,可他不敢跪,也不敢不答。认真斟酌了片刻,白庞道:“三、四日,可。”谷嘉诚追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到底三日还是四日?”白庞:“……三日,三日即可。”谷嘉诚垂眸默了片刻,沉声问:“可有调养的法子?”白庞亦默了片刻,答道:“您晓得,圣上的病是有些年头了,但其实又算不上病,从脉象看,圣上不过是肾器弱了些,却不知为何……如今乍然欢好,总要循序渐进,边节制边调理,方才不至于伤了根本。” 谷嘉诚点头,道了句有劳,白庞却湿透了后背褂子,只不晓得自己通晓这么多皇秘yīn私,还能不能得个善终。 伍皇就这样在大将军府悄悄住下来养病。恰巧连日有雪,到第三日,皇帝召来顺儿察听宫中之事,顺儿说,皇后每日皆拖着病体来玄宸殿问安,纵然被挡门外亦风雪无阻。另一位风雪无阻的是平南郡王,比皇后更甚的是,这位郡王每每要在玄宸殿外站上一个时辰。 伍嘉成脱口道:“堂兄的腿可不好!”床边谷嘉诚面色寡淡道:“圣上,平南郡王乃臣属,请注意您的用语。”伍嘉成斜睨了他一眼,大概尤觉不够,脚丫子从锦被里伸出来又踢了他一下,却被谷嘉诚迅速擒住了脚握在手心,伍嘉成试着往回缩却没缩回来,嗔道:“大将军,莫放肆。” 谷嘉诚抬眼看着他,面无表情说:“圣上好没良心,明明昨夜还唤人家小卿卿。” 伍嘉成:“……” 顺儿更ròu麻更私密的事儿都见过听过,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瞧见主子调情。 又过了两日,皇帝终于病愈临朝,临朝当天便摆驾平南郡王府,亲自去探望郡王。原来因日日冒着风雪问安,郡王又病倒了。 瞧伍明瑞那苍白虚弱的样子,伍嘉成心中颇为不过意,他道:“堂兄身子本就不好,何必每日去请安。”伍明瑞笑了笑,轻声道:“成儿好了,便好。” 伍嘉成让他那样温柔专注地瞧着,更添几分心虚,解释说:“朕是担心过了病气与堂兄,并不是存心不见。”伍明瑞笑笑说:“臣明白。”言罢伸出手在伍皇手腕上轻轻握了一握。虽隔着衣袖,伍嘉成仍感受到伍明瑞指尖的冰凉,这触感让他很不舒服,不自觉将手臂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触碰。 一瞬间伍明瑞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眸中依旧温柔似水。 再几日后,热热闹闹的正月便过去了。到了二月,天气骤然回暖,朝堂之上也忙碌起来,春闱在即,已有周边郡县的举子们陆续抵京待考。 平南郡王身子还未大好,皇帝却康健得很,每每在朝堂上总是面色红润。近来,朝臣们正为两件国事争论不休,一是春试由谁来主持,二是今秋是否依制大选。 春试又分文武试,武试自不必说,当由镇国大将军主持。而文试方面则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太傅韩漱,另一派则支持平南郡王伍明瑞。 韩漱乃当世大儒,亦为帝师,以其横溢才华,主持个小小文试自不在话下。而依惯例,春闱皆由亲王主持,如今亲王尽殁,有部分官员支持郡王,倒也说得过去。 皇帝不肯表态,大将军亦奉沉默是金,这事儿竟吵吵嚷嚷半月有余仍未定论。而大选之事,则一开始即遭到大将军强烈反对。 大将军如此旗帜鲜明地反对选秀,旁人纵然不同意也不敢明说,自此亦可瞧出大将军对朝堂把持之深。然而也不是全没有旁的声音,平南郡王即在朝堂上义正言辞地指出大选之必要,让皇帝务必三思。 皇帝仍旧没表态,还是搁置。 待平南郡王身子好些,往宫里去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几乎到了每日必与皇帝“私会”的地步,伍皇亦常常留他用膳,风头几乎盖过了最得“圣宠“的大将军,原先有些持观望态度的官员,也悄悄倒向了伍明瑞。 春日里难免疲怠些,伍皇这日午觉睡得久,醒来时已至申时,进来服侍的翩翩说,郡王已经在殿外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伍皇净了手脸喝了半盏茶,唤人至偏殿。伍明瑞依昨日所言,给皇帝带来一副玉棋。伍嘉成瞧着,棋子果然颗颗晶莹剔透,煞是漂亮。 伍嘉成笑着说:“堂兄所言非虚,这棋确是比朕的好。”伍明瑞亦笑着说:“圣上喜欢就好。”伍嘉成眨了眨眼,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朕亦不能抢了堂兄心爱之物。”伍明瑞却柔声道:“且不说本就是要送给圣上,只要圣上喜欢,臣的,便是你的。” 平南郡王的眼神如声音一般温柔至极,伍明瑞虽长了伍嘉成八岁,仍值鼎盛之年,他的样貌肖似母亲,很是俊美,特别是一双桃花眼生得好,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瞧着人,瞧得伍嘉成心里怪怪的。 伍嘉成悄悄扯了扯衣领,心道自己龌蹉,自与谷嘉诚有了首尾,便以为男人间尽是那种关系么?且这人是自己的兄长,清风朗月般的人物。说来道去,还是要怪谷嘉诚,这人连着两日没来了,却不知忙些什么,真是烦他…… 伍明瑞却不知伍嘉成的心思已转到别的男人身上,只是他瞧见伍嘉成那扯得松泛的高领间,有一处深紫色的吻痕……伍嘉成肤黑,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定是下了大力气嘬吮,亦不难想见其事之激烈…… 伍明瑞顿觉喉头一甜,勉勉才稳下心神,伍嘉成亦瞧出郡王脸色苍白,体恤地叫他回府休息。 伍明瑞亦怕再待下去会露出什么端倪,便告了退。刚要退出偏殿却瞧见镇国大将军迎面而来,伍明瑞刚才一直待在皇帝身边,知道这人没经通传便进殿。 镇国大将军与平南郡王照面只略颔首,论起来,镇国大将军品级虽高于郡王,但郡王到底乃伍姓,大将军此举也是傲慢。 在殿门外,伍明瑞稍停了一停,以体内灵气催升耳力,模糊听到殿内有人说:“你还知道来?”另一人问:“想我了?”原先那人“呸”一声,而后忽滋滋啧啧,伍明瑞亦不好再逗留。 玄宸殿里,伍嘉成仰于卧榻之上,上头衣衫整齐,下头却是寸绸也无,********* 谷嘉诚恪守着三天一做、一做两次的节奏,既不委屈了自己,也不能让伍嘉成累着。照太医令的说法,如此这般调理着,待过了今夏,便能隔日做了。 一场淋漓*事过后,大将军将浑身瘫软的皇帝抱上龙床。皇帝脸上还带着**后的余韵,看得大将军心驰摇曳,忍不住凑了过去,亲他红彤彤的脸颊。 伍嘉成还沉浸在刚刚过去的快活中,忽叫谷嘉诚吧唧亲了一口,抬手往谷嘉诚脸上便挠了一爪子。谷嘉诚趁机抓住他纤长手指,哑着声问:“可是臣服侍得不好?” 伍嘉成咬了咬下唇,如实道:“好。”谷嘉诚亲了亲他的鼻尖,夸说真乖。 皇帝自然不乐意,抬起另一只手又挠了大将军一爪子,大将军也不恼,只顾看着皇帝嘿嘿地笑,模样儿又痴又傻。 两人歇过这阵子,一起用了晚膳泡了澡,到了晚间,大将军留宿玄宸殿,自然又做了一回。 这一次,********* 终于结束,伍嘉成累到脱力,偏又睡不着。谷嘉诚紧紧搂着他的腰,问:“圣上刚才在想些什么?”伍嘉成晕乎乎的,没听出大将军语气不善,道:“朕在想,朕这病是不是就要好了。” “哦?好了又如何?” “好了,自然便能临幸……嗯~~~”皇帝忽然被捏住下巴,旋即唇瓣被大将军“狠狠”咬了一口。 皇帝面色不豫,大将军却比他更加yīn沉。谷嘉诚说:“圣上若是负了臣……”大将军忽然止了口,皇帝忍不住追问:“嗯?怎样?” 谷嘉诚轻轻亲了亲他的嘴唇,眼神温柔绻缱,却吐出大逆不道的话,“我恐怕会杀了你。”还未及伍嘉成发作,又听谷嘉诚道:“我也不会独活,不论生死都缠着你。” 伍嘉成双唇颤了又颤,终于只推了他一把,道:“你才是有病!” 谷嘉诚却不由分说将他重又抱进怀里,深深吻上他的额头,深情道:“嘉成,相思成疾是为了你,病如膏肓,也是为了你。” ☆、第十三章 少年风流 伍皇近来颇为意乱心烦,一面是因为顽疾有治愈的迹象,一面是因为大将军剖明心意。明明都是好事,两厢凑起来,却叫人欢喜不起来。就好比一尾搁浅的鱼,眼看就要回到水中,却在此时发现自己竟是旱生的,这滋味可真是沧桑莫辨。 至于这鱼何以明白自己是旱生?也简单。前日皇后与嫔妃们来玄宸殿请安,皇帝想的不是如何与她们一试鱼水之欢,而是满心的愧疚与抗拒,至于皇后提及秋后选秀之事,皇帝也是一口回绝。 伍皇随即颁下旨意,称后宫丰盈,不必大兴选秀之事。 皇帝非要睁眼说瞎话,朝臣们也只能附和,转而一心关注于春闱大考。 春试在即,举子们汇集于京师,城里格外热闹起来。特别是东市最大的酒楼知味居,每日皆有许多举子聚在此处谈经论道,亦是为了博取名声。 吏部侍郎韩沐伯与郭太师府上小公子郭子凡,此刻正坐于知味居二楼的一处雅间,雅间临街临内都有窗,窗边挂着珠帘,能瞧见大堂中举子们侃侃而谈的风采。 郭子凡往嘴里扔了颗霜糖花生,懒洋洋道:“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韩沐伯眯眼细细品一口香茗,这才道:“又不是让你相看媳fù,管他们长得好不好。”郭子凡撇嘴说:“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府练套拳。”韩沐伯笑道:“怎的?武试在即,郭小公子也有怕的时候?让大将军关照关照你呗!”郭子凡伸拳就要打,韩沐伯连忙躲避,两人悄无声息缠斗片刻,却同时“咦?”了一声。 原来有客人穿过大堂往二楼而来,除了面如冠玉的大将军,还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 韩沐伯转头,发现郭子凡已经利落地跳窗而逃,他亦迅速将桌面上不该有的物件清理干净。 伍皇随着大将军走进雅间,瞧见吏部侍郎满脸讶异看着自己。韩沐伯正要上前行礼却被皇帝制止,伍嘉成低声道:“朕微服出行,韩卿不必拘礼。”韩沐伯到底还是作了个揖。 此刻不是饭时,谷嘉诚拿过餐牌要了些茶水点心,伍嘉成闲闲吃着,托腮看向大堂。 韩沐伯有些坐不住,冲谷嘉诚打了几次眼色想走,谷嘉诚却只作不见,服侍媳fù儿喝茶吃点心。 伍嘉成就着谷嘉诚送到嘴边的莲蓉糕咬了一口,忽觉有些不对,看一眼坐在对面的韩沐伯,尴尬冲他笑了笑。 韩沐伯呵呵笑道:“习惯了,早习惯了。”伍嘉成皱了下眉头,说:“沐伯又乱讲,我和谷……我们……”韩沐伯斜眼说:“当年在国子监,我瞧见你们勾肩搭背搂搂抱抱亲热的事还少吗?”伍嘉成惶然道:“乱讲什么!” 谷嘉诚面无表情说:“从前那些,确实算不得亲热。” 韩沐伯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也没指望你向着我,却见谷嘉诚突然在伍嘉成脸颊上亲了一下,仍淡淡道:“这才是亲热。” 伍嘉成:“……”你不要脸,朕还要呢…… 韩沐伯:“……”幸好韩爷我早就瞎了…… 韩沐伯待在这儿实在别扭,便向伍嘉成请辞,伍嘉成说:“沐伯来替老师品评人才,倒叫我们耽误了。” 韩沐伯摆手说:“左右在这里好些日子了,大多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不看也罢。” 伍嘉成说:“哦?一个可用之才也没有?” 韩沐伯想了一想,道:“有个芝州的赵姓举子,单名一个磊字,圣上若有意,届时可留意一番。”伍嘉成点头,让韩沐伯代向老师问好,便允他走了。 韩沐伯走后,谷嘉诚替伍嘉成添茶,伍嘉成方才后知后觉,自己在镇国大将军眼皮子底下“勾结权臣培植势力”,心头不由一阵发凉,但其实,也没那么凉。 是因为谷嘉诚那夜的剖白吗?是因为知晓了他对自己生死不离的情谊,所以有恃无恐?伍嘉成抿了抿唇,这种想法最是要不得。单靠男人的宠爱如何长久?且自己堂堂帝王,难道竟要沦落到以色侍人来固皇位的地步…… 谷嘉诚并不晓得身边小祖宗的百转心思,他说:“知味居名在菜色精致,但精致左不过御膳,我想你未必喜欢,待会儿带你去附近小馆子吃海鲜烩。”伍嘉成愣了一下,说:“好啊。”听闻有好吃的,他把面前一碟子点心推了出去。 谷嘉诚问:“刚才想什么呢?”伍嘉成别过脸不予理会,谷嘉诚不过随口问过,见他背对自己,便细细替他抿起颈后碎发。伍嘉成让他弄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道:“你做什么?抿了还要掉下来。”谷嘉诚柔声说:“我做着喜欢。”伍嘉成挑起眼角瞥他一瞥,轻声说:“看你这傻样子……”谷嘉诚听了却笑起来,贴至他颈后吻了一下。 春闱文试主持于考前才定下,是镇国大将军递折子请命,奏请皇帝亲自主持,太傅韩漱与平南郡王伍明瑞共同辅之,帝准。 待到春闱轰轰烈烈落下帷幕,已到了芳菲尽的四月。平南郡王原定于清明后离京,因为文试之事,又在京中多留月余。 殿试上由皇帝钦点文武三甲,武状元郭子凡与文状元赵磊皆未满十八岁,且都是神采俊逸的人物,正所谓少年风流,意气风发。 原本那些想送女入宫的达官显贵们,便把选婿的目光投向了文武状元。武状元郭子凡自不必说,其乃太师郭义幼子,如今虽说朝政由镇国大将军把持,但郭太师乃两朝元老,自有其分量。文状元赵磊来自芝州,身世上略差了些,但惊才风逸,又兼一表人才,太师府的门楣到底高了些,因此打他主意的人家倒是更多。坊间赵状元的画像,已经卖到了一两银子一幅。 赵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边人调侃道:“哎呦,定是让太多的闺阁小姐们念叨着呢!”赵磊从容拿出帕巾擦了擦鼻子,指着亭外说:“花粉之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 郭子凡将折扇在手里抛玩一圈,摇头晃脑道:“你这人可真无趣,明明比小爷我还小一岁,怎的这般老气横秋!” 赵磊并不接话,低头只专注烹茶。他烹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单单看着便叫人赏心悦目。郭子凡勾过头道:“小爷还缺个小厮,瞧着你便不错,跟着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哎呦!”一只茶舀不偏不倚砸在郭子凡头上,郭子凡捂着脑袋嘀咕,说好的温文尔雅呢…… 有一声笑从亭外传来,赵磊与郭子凡忙起身行礼,伍皇走进亭中,含笑道:“不必拘礼。” 赵磊恰烹好了茶,双手捧着茶杯递予皇帝,伍嘉成闭上眼细品,赞道:“好。”郭子凡也拿了杯茶,却因喝得急被烫了舌头,遭到文状元的鄙视。 这里是位于京郊的皇家别苑,皇帝携了文武状元前来踏春,朝中事暂且jiāo给了丞相与大将军。皇帝今年不过将将二十出头,贪玩些也不是大过。 皇帝便这般与文武状元厮混了整个下午,顺儿来问晚膳摆在何处,伍嘉成拿扇子遥遥一指,道:“那边蔷薇开得正好,就摆在花架边上吧。” 顺儿领命不久又来禀报,说镇国大将军请见。伍嘉成略一抿唇,宣入。 谷嘉诚穿一袭蓝底云纹长袍,分花拂柳而来。他本就长得标志,面如傅粉,唇似涂脂,在粉枝绿柳间显得格外明丽好看。 伍嘉成脱口问道:“你们瞧大将军漂亮吗?” 郭子凡挑了眉角,道:“那是,相当的,漂亮哦!” 赵磊缓缓道:“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 伍嘉成听了倒不好意思起来,脸蛋儿透出层嫣粉。这时谷嘉诚踏入亭中,向皇帝请了安,且受了赵磊与郭子凡的礼。郭子凡与他只作不熟,并不叫人起疑。 谷嘉诚说有国事要奏予皇帝,赵磊与郭子凡尚未封,自当回避。待两人走得远了,伍嘉成刚要开口,谷嘉诚却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伍嘉成伸手勾了他脖子,皱眉道:“不能好好说话吗?”谷嘉诚亲他一口,说:“石凳太硬,去花架那边。”伍嘉成抱怨:“说几句话而已,还管石凳硬不硬,你怎么这么娇气啊~~”谷嘉诚笑而不语。 花架前头有一片空地,已经摆上了桌椅预备晚膳之用。大将军抱着皇帝绕到花架后面,那是一片柔软厚实的芳草地。 大将军脱下外袍铺在草地上,再抱皇帝躺下去时,愣怔的伍嘉成方才揪起他内衫衣领,恶狠狠道:“你想干什么?”谷嘉诚手下不停,迅速解开伍嘉成的玉石腰带,伍嘉成闪躲不及,拉拉扯扯间,衣衫褪去了大半。 虽说暮春时节十分温暖,谷嘉诚也不敢将他剥光了,伍嘉成到底身子弱些。 此处背靠一人多高的蔷薇花架,前头左右有大丛的牡丹花遮挡,确难叫人发现。况且皇帝在这园子里,旁人无诏不得擅入,只是这幕天席地的……看着脱得精光的谷嘉诚,伍嘉成在他腰部用力拧了一把。 伍嘉成的衣领被扯开了,露出修长脖颈,扭头转首间,浮现流畅优雅的美人筋。谷嘉诚低头去吻,以舌头一口一口舔过,伍嘉成让他舔得又痒又麻,挣不开又不敢叫,身子禁不住微微地打颤。 谷嘉诚从伍嘉成颈部一路吻了下去,直到那************* 谷嘉诚瞧着身下人锁眉忍痛的样子,又疼又怜又爱,抚了抚他的眉间,温柔地说:“就算只能死一回,我也要为你而死。”伍嘉成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接刚才那话。 咽下心头难辨的滋味,伍嘉成照着那漂亮脸蛋就动手了上去,然而手臂重重抬起,却轻轻软软地落下。 谷嘉诚双眸忽然晶晶亮了起来,也不再嗦,***********,后来听见花架另一边有人来人往走动的声音,晓得是宫人们开始布置晚膳了,惊得连忙咬住下唇,大气都不敢出。 他越是这般紧张,******* 樱樱将御酒摆上餐桌,瞧见蔷薇花架轻轻地晃动,原先她以为是风,后又发现那花架是一颤一颤的,极有韵律。 樱樱十分讶异,拉过翩翩让她也瞧,小声说:“翩翩姐,你看这花架是不是有些古怪。”翩翩却不发一言,执起她的手便走。 娇嫩的蔷薇花瓣儿终于受不住摇晃,簌簌落了下来,一片一片如朱砂似心雨,落在伍嘉成迷离的眼角,落在谷嘉诚白皙的肩头。 让他们在情人眼里,展现出最靡丽妖娆的样子。 ☆、第十四章 嫌隙遂构 镇国大将军这夜留宿于皇家别苑,除了皇帝近身服侍的,并不晓得大将军睡了龙床。大将军一早便回了京城,平南郡王府的密探也在清晨返回,报说一切顺利。 虽说天气转暖,早上仍有几分凉意,伍明瑞披一件锦缎的披风,咳了几下,方jiāo代说:“往别苑禀报,本王明日去向圣上请辞。”兰吉儿应下,走到门口忽又转过头道:“干爹,待以后事成,能否将圣上赐予吉儿?”伍明瑞倏地抬起眼,静静望着她。兰吉儿难得露出几分羞意,道:“吉儿挺喜欢他的,想让他做我的男人。” 伍明瑞沉了沉眸子,yīn冷道:“于他,本王自有用处,此事不许再提。”兰吉儿瞧伍明瑞那神色语气便知犯了忌讳,压下心中惊疑,诺诺告了退。 谷嘉诚这夜又去了别苑,他是悄悄去的,并未叫人通报,只身潜进了皇帝寝殿。伍嘉成乍然见到谷嘉诚,欢喜自是有的,但心中不免也生出几分不悦。这人如此明目张胆潜入自己身边,视宫防若无物,往好了说是英勇神武,往坏处想,若他起了什么歹意,亦可轻而易举制住皇帝。 这种将xìng命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特别让帝王忌惮。 谷嘉诚洗了澡爬上龙床,见皇帝背对他已经睡下了。谷嘉诚知道他并未真的睡着,摸入锦被抱住他,俯身亲吻他的脖子。 伍嘉成痒地蜷缩了一下,谷嘉诚的手已经撩起他的寝衣下缘摸了进去,伍嘉成凉凉道:“朕未召大将军侍寝。”谷嘉诚在他颈侧耳边啃吻不停,略显粗粝的指腹刮擦他胸前**,含糊道:“今日不做到底,就是想亲亲你。” 伍嘉成皱了下眉头,语气便没那么硬了,轻声说:“早上不是才亲过。”谷嘉诚似十分委屈说:“早上刚走出这个殿,我就开始想你了。” 伍嘉成一下子没了脾气,他轻轻翻过身,抬臂勾了谷嘉诚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谷嘉诚立即反客为主,将火热的舌探入伍嘉成口中。 伍嘉成很快便被吻得四肢绵软、头目森然,他晕乎乎想着:祸水误国,祸水误国,自己怕是真要栽在这小妖精手里! 这夜谷嘉诚果然信守诺言,后来还是伍嘉成瞧不过,用手替他舒缓出来。 两人相拥甜甜睡至第二日凌晨,因谷嘉诚要赶回去早朝,天未亮就得起身,伍嘉成迷迷糊糊支起身子,问:“就走了?”谷嘉诚“嗯”了一声,回头在他眉心、鼻尖,唇瓣流连亲过,柔柔说:“晚间我再过来。”伍嘉成闭上眼说:“不必了,明日朕便回宫了。”谷嘉诚说:“明日我与你一起回去,再睡会吧,乖。” 伍嘉成躺下却睁开了眼,看见翩翩和樱樱进来服侍谷嘉诚穿衣洗漱,谷嘉诚并不让她们近身,只接过衣衫鞋帽自己穿。然而束冠他自己却不行,翩翩手脚利落替谷嘉诚挽上发髻,正要戴玉冠,却见披着寝衣的皇帝轻手轻脚走过来,悄悄接过她手中的玉冠,亲自给谷嘉诚戴上。 伍嘉成认认真真将玉冠固好,忽被谷嘉诚握住了手,伍嘉成还不及恼,抬眸却见镜中谷嘉诚含笑的双眸……伍嘉成脸皮有些发烫,这人,明明刚才一直闭着眼,什么时候发现的竟也不说,哼! 谷嘉诚握住伍嘉成的手不放,偏还要调戏他,“夫人束冠之恩,为夫必以一生床第相报。”伍嘉成亦不肯吃这口舌之亏,指尖轻柔抚过他的眉,无不遗憾道:“可惜了,爱妃生了这样一双浓眉,叫夫君少了描眉之乐。” 谷嘉诚挑了挑锐利眉峰,道:“圣上打算封个妃就把臣打发了?臣要做皇后!” 伍嘉成:“……” 后来,皇帝用主动献吻才把“邀宠”的大将军“打发”回宫。伍嘉成回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但没睡过久便醒了,天色亦不过微微透出亮。他起身唤了顺儿,问大将军走了没,可用了早膳。顺儿回说大将军已经离开别苑,早膳用了两屉鸡汁ròu包和一碗虾仁粥。 伍嘉成唤起,又说:“大将军的早膳,给朕也做一份。” 早膳后不久,顺儿来通传,说平南郡王请见。皇帝晓得郡王来请辞,自然挽留一番,郡王亦表达了不舍之意,只说离开封地已经快半年,不得不回。 伍嘉成笑道:“是朕的疏忽,堂兄定是记挂王妃与小世子了。”伍明瑞笑了笑,却道:“圣上大婚也有些时候了,为何后宫仍无所出?”伍嘉成不妨他会忽然这样说,略一沉眉,道:“子嗣之事,顺其自然吧。” 伍明瑞却仿佛瞧不出皇帝的不悦,谆谆规劝道:“皇嗣不单关乎圣上,更关乎皇室国运,圣上不可持如此放任之心啊!”伍嘉成的面色更是不好,他垂眸道:“朕自有打算,郡王多虑了。” 伍明瑞却不依不饶,突然跪倒在皇帝面前,伍嘉成皱眉道:“这是做什么?”伍明瑞直勾勾看着皇帝,道:“圣上若有什么难处,臣愿为圣上分担。”伍嘉成勉强扯了笑,作势去搀扶伍明瑞,却被伍明瑞抓住袖角。 伍明瑞殷殷望着伍嘉成,道:“还记得那年,堂兄为你挡下先皇那一鞭吗?”伍嘉成愣了一下,伍明瑞的手从袖角往里攀,轻轻握住了伍嘉成的手,“纵然过去了这么些年,堂兄为你的心,从未变过,镇国大将军能如何,堂兄,亦能如何。” 伍嘉成垂眸不语,抽出了自己的手,淡淡道:“大将军乃国之栋梁,郡王想取代他,恐怕还不够资格。”伍明瑞陡然缩紧了瞳孔,手在袖中攥地紧紧的,脸上却笑道:“圣上说得是,是臣自不量力,逾矩了。” 平南郡王来请辞,也不是一两日就走,皇帝在别苑留膳,郡王便应下。饭桌上君臣聊些旧闻趣事倒也融洽,好似都忘了先前那一出不愉快。 伍嘉成这日起得早,又因贪多了几杯果子酿,醉得格外快些,好在皇帝酒品是好的,不过喝杯醒酒茶的功夫,竟然身子一歪,睡倒在长榻上。 顺儿连忙拿了锦被要替皇帝盖上,伍明瑞却拦住说:“圣上本来体弱,醉卧又多有不适,不可睡在此处。”顺儿为难道:“郡王说得有理,可圣上已是这般……”伍明瑞说:“无妨,本王抱圣上去床上即可。”说罢便真的伸手去抱皇帝,顺儿本能便上前去拦,翩翩亦道:“郡王不可!圣上乃万金之躯,郡王岂能擅自妄动?” 伍明瑞却哪里理会这些个奴婢?打横抱起皇帝便往内殿里走,伍嘉成窝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到底也没醒。顺儿与翩翩对望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伍明瑞将伍嘉成放置于龙床,半跪于床踏替他脱去软靴,并没动旁的衣裳,拉过锦被将伍嘉成盖好,然后站在床前,默默凝视着天子睡颜。 翩翩刚要出声提醒,却见伍明瑞忽然俯下身子,在皇帝眉间亲了一口。 顺儿与翩翩同时上前,一个悄悄捏起手决,一个在袖中横过手刃,此时皇帝忽喃喃出声道:“谷卿,你好臭!” 床前三人皆愣了一下,而后伍明瑞真的臭着一张脸,转身匆匆走了。 伍嘉成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他觉得口干,正要唤人,转头却见身边坐着个男人。 伍嘉成眨了眨眼,那男人却面无表情看着他,对他的醒来没有任何言语或神情上的表示。若不是他的双眸确实是张着的,伍嘉成简直要怀疑他其实睡着了。 伍嘉成暂且按下唤水之需,改口说:“谷卿什么时候来的?朕竟不知。” 谷嘉诚凉凉说:“圣上耽于酒色,自然不知。”他的语气让皇帝十分不满,心中愤道:朕爱不爱酒且不论,沉迷美色不就是一个你?你倒有脸来指责! 谷嘉诚看皇帝脸色不悦,动了动唇却到底买再说什么,转过脸对着外头唤说:“来人,热茶。” 伍嘉成是真的渴了,匆匆漱了口便一连喝下好几杯茶。谷嘉诚看他喝得急,不自觉伸手替他轻轻抚背,伍嘉成却倾过身子,避开他的触碰。 一顿晚膳吃得格外沉默,虽有皇家礼仪约束着,但从前皇帝私下与大将军吃饭,总会说些体己话,今日确是互相恼了对方,才格外守着礼。 撤去饭菜换上茶汤时,皇帝终于开了口,提的却是国事:“平南郡王今日来向朕请辞,大将军瞧着,这送行之仪如何安排?” 谷嘉诚语气平平道:“圣上明日便回京,拿到朝堂上去议便是,问臣做什么?”皇帝亦冷冷道:“看来是朕素日里纵着大将军,叫大将军越发骄纵了。” 谷嘉诚垂着眸道:“臣一向如此,圣上今日才发现?那约是臣太宠着圣上了。”伍嘉成气得双手发抖,豁一下站了起来,抬手就将桌子掀翻,宫人们全都跪下惶惶磕头,幸而大将军避得及时,才没叫那碎了满地的瓷器砸到身上。 皇帝不发一言,掀了桌子转身便往内殿里疾行,大将军追上去被皇帝推开,再追再被推开,终于在殿深处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大将军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皇帝,不容他半分挣脱的余地。 伍嘉成咬牙恨恨道:“大将军这般放肆,真以为朕不敢杀你?”谷嘉诚将脸埋在他颈侧,闷声道:“要杀要剐只要你乐意,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命也是你的。” 伍嘉成哼了一声,扭过头说:“这会儿倒想起撒娇卖乖?刚才大将军多威风啊!”谷嘉诚理直气壮说:“你近来与伍明瑞走得实在太近,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怪我吃味。” 伍嘉成怒极反笑,道:“谷嘉诚,那人是我堂兄,是堂堂伍氏皇族,你怎可生出这种龌蹉念头?”谷嘉诚冷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的?你以为他为何想法设法与你亲近?”伍嘉成反问:“大将军以为为何?” 谷嘉诚不紧不慢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御前龙纹,另一手罩住伍嘉成的屁股,沉声说:“那里,这里,他都想要。” 伍嘉成突然转过身用力推开谷嘉诚,推得谷嘉诚往后一个踉跄,伍嘉成脸蛋儿怒得发红,喝道:“一派胡言!” 谷嘉诚却定定望着他,道:“臣没有胡言,今日趁圣上酒醉,他冒犯了圣上。”伍嘉成闻言立即瞪大了眼,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谷嘉诚微微眯起眸,“圣上……也知道?” 伍嘉成避过此题,只怒道:“你在朕身边布探子,竟然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朕看你才是意图谋反的那个!” 谷嘉诚仿佛没听到皇帝斥责,眉头深深拢成川,只顾沉浸在前一份震惊中,“你知道……你是装醉的……难道你,故意想勾引他以便利用?像对我一样?” 话说出,不仅伍嘉成愣住,谷嘉诚自己也愣住,而即刻后悔不迭。只为时已晚。 伍嘉成随手抓过床边一只小铜鼎,甩手便砸了出去。 谷嘉诚直挺挺站在那里,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子。幸而铜鼎只擦过额角,并无xìng命之忧。只是那血珠子仍争先恐后冒出来,糊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殷红粘稠的血液爬满白皙英俊的面容,格外鲜艳狰狞。 朝中是个人都看出来,皇帝和镇国大将军真的闹翻了。镇国大将军称病拒不上朝,而皇帝竟然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更别提探病赏赐。 皇帝不关心大将军,旁人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关心,但送往将军府的珍稀补品yào材却还是流水式的不曾断过。 平南郡王离京一事也因京城的扑朔局势变得微不足道,皇帝只在郡王离行前夜办了个送行宴。第二日伍明瑞来玄宸殿磕头辞行,按礼皇帝是不能送出宫的,但近来伍嘉成实在于宫中待得憋闷,便临时起意,微服送郡王出城。 城外一通话别,那厢郡王车驾还未走远,皇帝竟遇了袭! 偷袭来得突然而狠辣,皇帝微服又是临时起意,身边跟着的虽都是一流好手,但到底寡不敌众,不消多时便尽数被斩杀。 偷袭者显然没打算要了皇帝的命,只是将他打晕后扔上了一批马。 伍嘉成在颠簸中悠悠醒来,觉得头痛手痛腿痛,浑身哪里都痛地要散了似的。然而他却敏感的分辨出,身后靠着他的,是一具软软的女人身子。 天色将黑时,一行人才于溪边停下休憩。伍嘉成装作昏迷不知,女人却拍了拍他的脸,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圣上?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伍嘉成缓缓睁开眼,看到一张凌厉妖娆的美艳面容,女人笑道:“圣上,好久不见。” ☆、第十五章 玉碎山倾 莫萝尔公主不怕叫伍嘉成看见真容,看来是不准备留他活命了。 莫萝尔公主瞧着皇帝不惊恐不挣扎,给水就喝给干粮就吃,倒对他生出几分佩服。她故意撩拨他道:“圣上难道不想知道,我抓你要做什么吗?”伍嘉成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莫萝尔眯了眯眼,又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助我绑了你呢?”伍嘉成不语,莫萝尔凑他近些,笑眯眯道:“其实圣上心中已有答案了吧?京中谁有这样的势力?谁又将因此而得益?哈哈。” 当夜并未歇息,而是一路往北疾行。直到天色大亮,北狄人才拉着伍嘉成躲进林子里休息,逃亡路上自然没有被褥什么的,就和衣躺在草地上。幸好是盛夏,睡在露天也不算冷。 伍嘉成这一路上疲惫至极,沾上草皮便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阵浓郁的腥气呛醒。 伍嘉成睁开眼的时候,周遭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死人,他缓缓从地上支起身子,忍下胸口翻腾的恶心,却不吭声,抬眼看着树林边三个布衣装束的男人。那三个男人也在伍嘉成看过来时全都默默转过了身,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 伍嘉成猜想他们在等什么人,而自己也只能等。 幸好大家都没等太久,一匹纯黑的大宛马轻而迅速地踏进林子。 劲装男子利落翻身下马,先朝伍嘉成看了一眼,而后低声与林边几人私语一番,这才越过尸身走到伍嘉成勉强,伸手去抱他。 垂着头的伍嘉成皱眉略躲了躲,却被那人强行抱进了怀里。 傍晚时分,伍嘉成被带入京师附近的一座小城,住进客栈待两人共处一室,谷嘉诚才跪在皇帝面前,告罪救驾来迟。伍嘉成心头有万千疑问,却只淡淡说一句:“卿乃大功,何罪之有?” 谷嘉诚皱眉问:“还生气呢?”伍嘉成沉脸不答,谷嘉诚伸出手握住了伍嘉成的手,仰头看着他说:“上次的事是我混蛋,你想怎么与我置气都好,只是千万别再拿自己开玩笑,得知你被人掳走的那一刻,我,我……” 谷嘉诚难得有这样吞吐说不出话的时候,伍嘉成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有股湿冷的颤意,他轻轻回握了过去,说:“事出突然,是我大意了。” 感受到他的回应,谷嘉诚往前跪行两步抱住伍嘉成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伍嘉成亦回抱住他,心疼亲吻他额角细棉间新渗出的血迹。 沐浴吃饭换yào,两人清清爽爽窝在床上,这才絮絮叨叨说起了这两日的种种。原来皇帝失踪之事并未宣之于众,那三个布衣男子是江湖中人,虽成功救出了皇帝,却让莫萝尔负伤逃跑了。 伍嘉成皱起眉说:“他们绑我做什么呢?北狄尚没有问鼎中原的实力。”谷嘉诚挑眉冷笑说:“兴许大绍乱起来,他们能分一杯羹。”伍嘉成仍然不解,“就算绑了我,大绍又如何会乱?左右朝堂上你一向控制得很好。”皇帝此话有诛心之嫌,谷嘉诚却明白他真的只是疑问,没有猜忌。 谷嘉诚将未受伤那边额角抵在伍嘉成鬓边蹭了蹭,说:“绑走了你,可不就是要了我的命。”伍嘉成推开他,“好好说话!” 谷嘉诚问:“想知道?”伍嘉成点头,谷嘉诚说:“吻我。”伍嘉成:“……大将军额头不疼了?”谷嘉诚一本正经说:“你吻我就不疼了。” 伍嘉成拿眼角斜睨他,到底还是闭上眼,乖乖仰起脸送上了粉嫩嫩的唇瓣。谷嘉诚早就馋得狠了,张嘴一口就含了上去,吸、吮、舔、啃,舌头撬开贝齿伸进去,搅得是一番昏天暗地。 两人有一阵子未曾亲密,又刚刚经历过那样叫人心生后怕的分离,情动自然来得迅速而汹涌*********。 谷嘉诚心疼极了,俯身亲吻他的嘴,在他耳边倾诉蜜语甜言。伍嘉成终于被逼出了泪,长臂勾了谷嘉诚的脖子,哭唧唧委屈说:“谷卿~~那些人好凶的,他们给我喝冷水,呜呜~~让我睡地上还不给盖被子~~呜呜呜~~~~~” 谷嘉诚心头软成了一汪水,边亲边哄说:“没事了,没事了宝贝,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赌气放你一个人出来,都是我不好,宝贝儿没事了,让你男人疼你,好好疼你,嗯?” 伍嘉成眼圈红红的点头,谷嘉诚爱他爱得都要发魔障了,一时失了轻重,******** 这番折腾到夜半相拥睡去,正事却没来得及说上几句。第二日便又上路,仍是那几位江湖人士护送,谷嘉诚没有骑马,而是与伍嘉成同坐一辆车,在车上与他议些事情。 原来皇帝被俘之事秘而不宣,如今虽被救出,大将军亦不打算让人知道,而是预备将皇帝安置于京郊某处宅邸。 伍嘉成问:“你想做什么?”谷嘉诚搂着他给他揉腰,闲闲说:“圣上等着看戏便是。”伍嘉成不悦道:“朕可不是你的棋子!”谷嘉诚愣了一下,苦笑道:“果然天家无情,圣上这是提起裤子就翻脸?臣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还不都是为了你。” 伍嘉成十根手指在袖中悄悄攥成拳,道:“说到底,这天下姓伍不姓谷,不必大将军事事出头。” 谷嘉诚松开了揉在伍嘉成腰间的手,飘忽笑了笑,道:“原来,这才是圣上的心里话。” 伍嘉成别过脸,却没有否认。若搁在从前,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绝不会这样直白地得罪谷嘉诚。那么如今的百无禁忌,莫不是因为,恃宠而骄。 只是此刻,马车里的两人各怀心伤,却都还想不明白。 伍嘉成被安置在京郊韩府的一处宅子,韩沐伯亲自来打点过,既舒适隐秘又绝对安全。谷嘉诚陪皇帝在宅子里睡了一晚,单单只是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进宫“侍疾”去了。据说皇帝因为得了急疾xìng命垂危,已经停朝好几日。 谷嘉诚一连许多天没再出京,却让人每日给皇帝递出朝堂上各色新鲜的消息,而这递消息的也不是旁人,正是今年炙手可热的新科武状元,郭子凡。 伍嘉成乍见郭子凡的时候确是愣了一愣,随即自嘲笑道:“原来连你都是他的人。”郭子凡不知道这两人之前闹过什么官司,挠头解释说:“微臣与大将军虽是旧相识,却同大将军一般,是一心效忠圣上的。”伍嘉成淡淡问:“既然如此,若有一天朕与大将军嫌隙,你效忠谁?”郭子凡愣愣道:“你们不是两口子么?我爹说,人家两口子若打架,外人还是别掺合的好。”伍嘉成愣了好半晌才道:“郭太师……倒有理。” 京中这几日却过得十分不太平,先是有人对皇帝急疾表示出怀疑,随即便有皇帝其实是被掳走的消息传出,朝堂上顿时zhà开了锅。伍嘉成问郭子凡:“这是大将军故意放出的消息?”郭子凡摇头说不是。伍嘉成问:“朕被掳之事,朝中怎有人知道?”郭子凡笑说:“自然是那里应外合之人,圣上莫急,大将军说了,这些人的狐狸尾巴已经藏不住了,只容他们再蹦几日,一并收拾了才好。” 伍嘉成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藏不住尾巴的,竟然是远在平南郡的伍明瑞。平南郡王伍明瑞以“清君侧”为名举兵,斩了郡守,挥师北上,举国震惊。与此同时,北狄亦忽然在边陲发难,一连屠下几座城池,与平南军形成合围之势。 层层叠叠的乌云在京城上空压下,赶在暴雨倾泻之前,一匹骏马长啸,踏入了韩家别苑。 镇国大将军是来请战的,也是接皇帝回銮。然而大雨留人,一时也不得回去。 窗外大雨滂沱,室内潮湿yīn沉,粗重的喘息声亦显得格外压抑,皇帝满头大汗躺在床上,修长双腿********** 电闪雷鸣,一道白光仿佛撕裂天际,照亮伍嘉成满是泪痕的脸。 京城的一场暴雨过后,伍皇忽然临朝,全须全尾瞧不出任何有疾。皇帝临朝当日便连发三道圣旨,一是自责不问朝政之过;二是命镇国大将军率蓝羽军即刻北上,全力抗击北狄;三是痛斥平南郡王是非不分认敌为友,命其半个月内遣兵卸甲,入京请罪。 镇国大将军领旨后第二日便领兵开拔,奔赴北疆迎战。 皇帝好端端的稳坐朝堂,“逆臣”远赴边疆抗御外敌,平南郡王“清君侧”之名的出征在一夕间变得滑稽可笑。 平南军主帅营帐里一片沉寂,皇帝所给的半月期限眼看就到,难道真的就此束手?可若抗旨不尊,又有什么理由能堵住悠悠天下人之口? 众将一筹莫展之际,伍明瑞忽然起身,缓缓步至舆图前,指着图上一处道:“明日,攻打聊城。” 虽然伍明瑞的决定并不叫人意外,本来“清君侧”就是个幌子而已,但如此明目张胆的抗旨,便与造反无异。 有人还想出言劝说,却听伍明瑞道:“自古成王败寇,赢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平南军以忽然进攻聊城斩杀城守,给予皇帝明确的答复。 大绍最骁勇的蓝羽军仍在北疆杀敌,虽然战事顺利,但一时还不得脱身,皇朝陷入最艰难的境地。 皇后带发入平云观修行,为皇帝为大绍子民祈福。 骠骑大将军依燕水之险,与平南军僵持于魏城已两月有余,眼看隆冬将至,双方皆缺衣少粮,迫不及待需要一场胜利来扭转事态,大战迫在眉睫。 谷嘉诚是在一个初雪飘落的傍晚,领支数十人的卫队,悄然入城。 百余里外的画舫之上,伍嘉成从浑浑噩噩的沉睡中醒来,看见窗外天色yīn沉。顺儿说,大将军一早出发,这会儿兴许已经到了魏城。 蓝羽军还留在边疆收拾北狄余部,谷嘉诚此次悄悄潜回南方战场,只有皇帝等极少数人知道。 皇帝却任xìng,偏不顾安危在半路堵截大将军。堵截的结果便是,整整一日一夜,伍嘉成根本已经不知道谷嘉诚做了多少次,他身子不好且不论,便是谷嘉诚那样强悍的体魄,到后来已然*不出什么,但他偏还要一次一次地做,伍嘉成让他折腾到几度昏迷。 走水路回京的路上,皇帝一直在回味那一日一夜,回味大将军霸道的气息和身体,想起他后来似乎在他耳边说了许多话,说柳丞相不可用,需除之;说韩太傅父子皆可放心倚仗;说赵磊郭子凡还需历练,此番动dàng亦是识人用人治人的好时机;说…… 最后,皇帝的脑海中空dàngdàng只剩下那一句话。 他说,宝贝,我爱你,我很早就爱上你了。 仅仅一个月后,北狄递降书,平南军亦是被打得节节败退。据说镇国大将军突然出现在魏城一役的战场,有大将军坐镇,自然大获全胜。 待蓝羽军回撤支援,平南郡王已是回天乏术。 为时半年的“平南之乱”,眼瞅着便能在新年之前平息。京城远离战场,百姓们已经张灯结彩,开始张罗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年。 捷报是在腊月十九传来的,镇国大将军率领蓝羽军大败平南军,伍明瑞被生擒。 丧报也是在同一时间传来,镇国大将军追逐残寇途中不幸身中dú箭,罹难而,亡。 ☆、第十六章 此恨无期 伍嘉成踏上平南郡的土地时,已经是“平南之乱”结束后第三年的春末。 那年,镇国大将军的死讯刚刚传回京中时,皇帝并没有太大的异样,他只是在玄宸殿枯坐了一夜,第二日仍旧照常上朝。动乱刚刚平息,要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许多。 这许多许多的要事之中,自然有镇国大将军的丧事。毕竟镇国大将军乃国之栋梁,以鼎盛之年战死沙场,可谓为大绍鞠躬尽瘁,丧事办得怎样隆重亦是不为过的。可是皇帝一直不提此事。 开始还有人以为皇帝因为向来忌惮大将军,即便人死了,亦要故意要压一压其气势。可时间拖得久了到底不好,陆续有大臣们向皇帝递折子,韩太傅甚至在朝堂上直言,镇国大将军乃为国捐躯,该为其治丧。 皇帝闻言后只是轻轻皱起了眉,他看着太师问:“老师何出此言?谷卿又没死,治丧做什么?”皇帝神情肃肃然豪无作伪,举朝震惊。 伍嘉成并不是疯了,他只是坚持认为,谷嘉诚没有死。 皇帝的偏执也不能说毫无道理,因为大将军的尸身一直没有被找到。 原来在与平南军的决战中,谷嘉诚亲率一队骑兵追捕逃亡的伍明瑞,后误入樟树林中了埋伏,虽后来奋力杀出且活捉了伍明瑞,谷嘉诚却因身中数只dú箭,dú发而亡。 更为蹊跷且可惜的是,当晚镇国大将军的尸身便被人偷了去。 但大将军确实咽了气,这是有许多人在场看到的。皇帝的坚持,不过是自欺欺人。 伍明瑞被押送入京城不久,便被皇帝赐了鸩酒。 鸩酒赐下那日,皇帝亲自去天牢监了刑。 伍明瑞见到皇帝竟还笑了笑,他说:“我以为,好歹会是条白绫。”伍嘉成亦淡笑说:“若不是念在当年那点情分,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伍明瑞闻言愣怔片刻,方幽幽说:“成儿长大了。不管你信与不信,堂兄真的从未想过要杀你。至于谷嘉诚,既然你狠不下心,就当是堂兄将功抵罪,送你的最后一份礼。除掉他,保你稳坐这伍氏江山。” 伍嘉成只寒冽冽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言。 到最后,伍明瑞竟然没能留个全尸。 皇帝从未放弃过寻找镇国大将军,除了在平南郡找寻,后来渐渐扩至整个大绍及周边属国。 第一年过去后,伍嘉成终于撑不住,病倒了。这一病便病了快一年,最危急时,有好几次险些丢了xìng命。是近身的宫人们一遍遍地说,大将军还等着皇帝去找,这才唤回了皇帝。 皇帝生熬了一年,病恹了一年,到了第三年上才忽然有了大动静。 先是遣散了后宫,而后大肆昭告天下,立谷嘉诚为后。然封后不过月余又废之,改立其为皇夫。 不管是男皇后还是皇夫,天下人已经不足为奇,因为晓得于镇国大将军之事,皇帝已然疯魔。 好在旁的事上,皇帝仍是好皇帝。 柳丞相因与伍瑞明暗中勾结之事败露,判了斩立决并罚没家产。旁的不说,单单当年在皇家猎场他指使人纵虎yù伤皇帝,便是死罪。 原吏部侍郎韩沐伯破格拜相,朝中之事由新相老臣们打理得井井有条。经历过这两年,伍嘉成也才真正体会到,谷嘉诚拱手jiāo予他的,是怎样一份太平天下。 可是没有了他,瑰丽江山亦失去了一切色彩。 “平南之乱”过去的第三年,皇帝微服前往平南郡,于暮春时节踏上了这块土地。 这里战乱的痕迹已然不见,但见处处飞花斜柳,一派盎然之景。 一行人住进从前平南郡王的一处宅邸,这宅子不甚华美,却有碧清清一汪湖泊。伍嘉成病了那样久,如今身子也并未大好,懒洋洋犯起春困来,一睡就是大半晌。到了晚间自然走了倦意,拉着郭子凡与赵磊,在湖心亭子里借了月色喝桃花酿。 这桃花酿乃当地名品,入口甘甜清冽,后劲儿却是足的。郭子凡看伍嘉成不吃什么,只顾着喝酒,不免要劝上两句。可是皇帝哪里肯听他的?郭子凡去给赵磊使眼色,哪知赵磊只作叹息,悄声对他道:“圣上想醉,就让他醉吧。” 只是醉了又如何?纵使檀郎肯入梦,亦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到后来,皇帝自然还是醉了,醉后倒也不见怎样失态,只是抱着酒坛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他说谷嘉诚,说他们的往事,说他的好与不好。 郭子凡已经偷偷溜走了,赵磊一开始听得尴尬,渐渐地却也替皇帝感到悲伤。天下的一切唾手可得,可偏偏,全都不是他想要的。 “谷卿,朕告诉你,朕现在全好了,你要是再不肯出现,明年,明年朕就纳妃!你不是爱醋么,醋死你!” “谷卿,朕已经立你为皇夫,向天下人昭告了朕在下面,承认被你压,一辈子被你压,你还想怎样?啊?你还想怎么样你说啊!” “谷卿,整日看折子真的好累,你回来帮我好不好?你不疼我了吗?” “谷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老谷,我好想你。” “我想你。” “你若真的不肯回来,我便去找你,好不好?” “你还……爱我吧?” “谷,我爱你啊~~~我爱你。” “我,也是很早就爱上你了,很早,很早的从前……” 暮春灿烂的阳光自穹顶落下,照亮九王爷年轻的稍显稚嫩的脸庞。这是伍嘉成头一天来国子监,他穿了簇新的绯色蛟纹锦袍,脸蛋儿因为激动而显得红扑扑的。 纵然并不怎么受皇帝宠爱,伍嘉成到底是皇子,是主子。授课的太傅亦需向他请安,他虚虚纳了礼,被安排在中间的位置。 太傅讲了半页论语,伍嘉成支着脑袋正有几分昏昏yù睡,忽然瞧见门口出现一位蓝衫少年,伍嘉成陡然坐直了身子。 但见来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明明淡漠着一张俊俏脸庞,却叫人看得心驰摇曳,心向往之。 太傅摇头晃脑讲学,并不理睬来人,少年便径自入内,在伍嘉成身边的位置坐下。 伍嘉成跑了瞌睡,却仍旧一个字都听不进耳去。 后来他悄悄递了纸条给旁边那人,纸上写的是:吾乃圣上九子,小字嘉成,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还是那张纸条,很快被递还回来,伍嘉成看见纸上多了三个苍劲大字:谷嘉诚。 哦,原来他便是谷嘉诚,那个与自己名有相似,常常得父皇夸赞的侯府嫡子。 从前,伍嘉成对这位未谋面的小公子有着莫名的排斥,可如今他忽然发现,名有相似,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生厌的事,甚至,甚至有几分旖旎的意思。 这时,谷嘉诚在不经意间转过脸,看见九王爷淡淡绯红的脸庞,便如四月桃花,潋滟芬芳。 伍皇在平南郡度过了整个夏季,直到深秋时节才返回京城。满目萧索的景致,让他的心仿佛苍老了十余岁、百余岁。 终于明白,世间若少了那一个人,便如同抽走了你的魂,从此如行尸走ròu般活着,凭风霜埋葬,任岁月煎熬。 生死遗恨,此恨无期。 ☆、番外 皇帝无子,为保江山社稷,故收养皇族五服内一五岁孩童。 今天便是册封太子的日子。 不同于皇帝的肤色,伍安冕一张小脸白白嫩嫩,倒更像他的父上。 此刻伍安冕正肃着那张白嫩小脸,任凭宫女替他整理太子金冠。 翩翩到底忍不住劝道:“殿下无需担忧,待会儿到了朝堂上,顺儿公公怎么说,殿下照着做便是,就像昨日夫上陪您练过的那样。” 伍安冕点点头,神色终于缓了缓,nǎi声nǎi气说:“有劳姑姑。” 因太子早上太紧张吃不下东西,翩翩让东泰殿的小厨房里预备下伍安冕最喜欢蟹粉小笼,待他回来便能吃上。 大典过后,太子却随着帝夫去了玄宸殿。 伍安冕看见父上好几次想牵父皇的手,都被父皇甩了开去。伍安冕默默低下头,晓得父上又惹恼父皇了。 在饭桌上,大绍的两位楷模夫夫倒装作相安无事的样子。皇帝亲自给太子夹了一只蟹粉小笼,关切地说:“早饿了吧?快吃吧,仔细烫。”皇夫亦夸太子今日在大典之中表现得体,且边说边将一只虾饺蘸香醋,夹入皇帝碟中。 皇帝低声说:“不喜欢蘸醋。”皇夫说:“怎么又不喜欢了?乖啊。”皇帝撇了撇嘴,将那只虾饺吃了。 伍安冕到底还是小孩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父皇又看了父上。伍嘉成让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作势咳嗽两声。谷嘉诚却是一副自若的样子,对伍安冕道:“快吃你的,今日还有课,不准偷懒。” 伍安冕上午随太子太师赵磊学文,下午随云麾将军郭子凡习武。晚膳前去玄宸殿请安,顺儿公公却在殿外拦住他,低声说:“殿下今日且先回吧,圣上和夫上已经歇下了。”伍安冕惊讶道:“啊?这么早就歇啦?父皇父上可是身子不适?”顺儿低低咳了一声,满脸堆笑说:“没有没有,殿下只管安心,且都好着呢!” 太子撅着小嘴儿回了东泰殿,翩翩伺候太子更衣,问他怎么了。伍安冕皱着眉头小声说:“父皇和父上,好像又吵架了。”翩翩顺口就说:“他们哪日不吵?晚上就好了。”伍安冕瞪大了眼睛问:“翩翩姑姑,为什么晚上就好了呢?” 翩翩尴尬得不行,暗骂自己多嘴,如今在东泰殿服侍小主子,确实少了几分从前的谨慎。翩翩边检讨自己边笑着哄道:“殿下别担心,圣上与夫上不会真的吵架,他们……待殿下长大些,便会知道。” 玄宸殿里,这晚第三次叫了水,皇夫却不叫旁人近身,只他自己亲自服侍皇帝。 伍嘉成浑身散了架似的,一根指头都懒得动,任凭谷嘉诚屈起他的双腿,仔仔细细清理那处。 伍嘉成有气无力说:“早让你别弄在里头,多麻烦。”谷嘉诚低头亲一口他细嫩腿根,说:“我喜欢。” 伍嘉成抬起脚往谷嘉诚心口软绵绵踹了一下,刚好踩到他胸前箭痕。 伍嘉成微微眯起了眼,想起他生死不明的那三年,到底意难平。 谷嘉诚看伍嘉成脸色便知他又要发作,连忙压过去亲吻伍嘉成的嘴,直把他吻得绵软,方才第一千零一次解释道:“那时我虽未死,但身中蛊dú,随时可能毙命。嘉成,我不能在那个时候回来找你。在你本已接受我的死后,若给你希望再令你绝望,我怕,我怕到时候,你真的会承受不住。” 伍嘉成双手扶着他的肩,双眼迷蒙,“接受你的死?不!我从来没有接受过!知道吗谷嘉诚,若你再敢晚出现一年,待找到冕儿,我已打算……”谷嘉诚以唇封住他的嘴,在伍嘉成唇上轻轻舔过,低声喃喃道:“对不住,宝贝,让你受苦了。我已经回来了,我回来了。” 伍嘉成将脸埋在谷嘉诚胸前,狠狠蹭去眼角湿意。 犹记得他刚刚回来那一日,也是在朝堂之上,顺儿来报,说皇夫请求觐见。 伍嘉成傻愣愣的,足足听顺儿说了十遍,方颤颤道:“宣。” 谷嘉诚顶着晨光走进大殿,一步一步,似踏云,似生莲,是踩在皇帝的心尖。 殿中臣工们除了极少数几个知道的,大多人是意外是震惊,但谁都没有皇帝那份情绪,伍嘉成抖得几乎站不起来。 然而站不起来的伍嘉成,却像风一样冲下御座,狂奔投入谷嘉诚的怀抱,泪雨滂沱中送上自己的唇。 他们亲密相拥、忘情深吻,狂热而激烈,完完全全置满朝文武于不顾。 所有人都不敢擅自退下,也不敢观望,只能紧紧低着头。殿里静得只剩下唇舌纠缠间发出的啧啧水声。 史官再三斟酌,这样记载下这一幕:某年某月某日,皇夫归,帝大喜,相拥而庆,群臣贺之。 伍安冕一朝的史官则这样评述先皇夫夫: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偕老,死生阔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 ★★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甜儿丶)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183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