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风华景》 正文 第一章 好心相救? 疼,身上撕心裂肺的疼。 趴在床上的暮芸睁眼的时候就看见粉色的帷幔,还有粗木做的家具,菱花的窗子,这一看起来怎么感觉有些别扭。 “哎呦,丫头你醒了!” 一旁的袁氏见暮芸睁眼,高兴地一拍大腿。 暮芸转眼打量袁氏,一身褐色的粗布衣衫,头发挽着古代的发鬓,一双眼睛里满是精明。 “这是在哪?”暮芸吃力的开口,嗓子疼得厉害。 “我家啊,我和老头在山上捡了你,那时你浑身是血,如果没人管,肯定就上阎王爷那报道去了!” 山上?她不是坠楼吗? “你肯定饿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煮碗粥去。” 暮芸还没有反应过来,袁氏乐呵的出了门,留下床上懵逼的她。 这原主是一有钱人家的丫鬟,因长得有几分姿色被那家老爷瞧上了,但是那老爷夫人不是善茬,直接找个借口打了原主板子,所以原主就直接没了小命。 后来那夫人让下人带着她和卖身契给丢到了山沟了,外面就对那老爷说,这丫鬟被家里人赎走了。 暮芸叹了口气,动了动身子,感觉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换了一副身子,当然是不习惯的。 袁氏正在灶房煮粥,烟芜一路小跑着进来:“娘,那人真的活了?” “活了,好好养着吧。”袁氏回。 “那,那件事能成吗?” 袁氏哼了一声:“有什么不能的!” 烟芜眨着眼睛笑呵呵的挽着袁氏的胳膊:“就知道娘最疼我的。” 袁氏腾出手,打了烟芜一屁股:“这事千万别和那丫头说,村里有人问起咱家怎么多了人,就说是你姨母家的妹妹!” “哎!”烟芜高兴的应声。 暮芸身上疼得要命,也没心思吃东西,只喝了几口粥就又稀里糊涂的睡下了。 这两天,袁氏一家人把暮芸照顾的很好,暮芸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大家素不相识,心里感叹着,古代人心眼真是好。 只是,暮芸总感觉哪里不对,袁氏和烟芜总是咬耳朵,说些悄悄话。 “你们在说什么?”趴在床上的暮芸动了动身子。 烟芜笑了笑:“没什么,我和娘说,隔壁李伯家的姑娘就要嫁了,我想去看看热闹。” 袁氏听了咳嗽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有时间不如在家里绣绣花呢。” 暮芸听了也笑了笑。 这天,暮芸在地下溜达,袁氏和烟芜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套红色的衣裳。 “暮芸,娘给你做了一件新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 烟芜笑着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抬手就帮着暮芸脱衣裳。 “不用,我个子小,穿烟芜姐剩下的就挺好的。” 暮芸看着那一身红色衣裳心里有些高兴,心里想着这一家人真好,竟然还给自己做新衣裳,等她身体好了一定好好报答她们。 “哎呀,再怎样那些旧衣裳也是我剩下的是不是,你连一件体己衣裳都没有,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暮芸听了感觉烟芜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亲切,穿越过来就遇见这么一家子好人,真是感激。 大红色的衣裳有些大,需要重新改,暮芸笑着看向袁氏:“这件衣服我看烟芜姐穿着倒是合身,我看就不用改了,直接给烟芜姐穿就好了。” 暮芸的话说完,烟芜和袁氏对视一眼,眼里的神色有些诡异。 “不用,我衣裳多的是,你脱下来我让娘好好改改。” 暮芸听了话,就要脱衣裳。 “哎呦,这是干啥呢?” 这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妇人,那人年纪和袁氏相仿,应该是同村的。 “你,你来干啥?” 袁氏见了陈氏没什么好脸,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陈氏不说话,上前几步打量暮芸:“这是哪来的丫头,我看着眼生的紧。” 烟芜上前一步,把暮芸挡在身后:“我姨母家的表妹,过来暂住几天,和我做个伴。” 陈氏听了哈哈一笑:“当我是傻子呢,你姨母家就一个小子,哪来的丫头?” “我关你什么事!” 烟芜有些结巴。 陈氏冷哼一声,把跟前的烟芜扯向一边从头到脚的又打量了暮芸一遍:“这衣裳不是喜服吗,你怎么穿了?” 喜服?暮芸不懂,只是感觉这衣裳鲜艳,样式挺好看的。 “砰!”的一声,陈氏的脸耷拉下来,一拍桌子:“奥,怪不得袁氏你收了两份彩礼,原来是有替补的啊!” 陈氏是村南头的,她的女儿对季戈也有意思,本以为烟芜和李家定了亲事,那她女儿嫁给季戈也是有机会的,谁成想就在前两日听说这袁氏又收了季家一份彩礼,她也诧异这一个丫头怎么掰成两半嫁给两家,原来这一家子是另有手段啊! 这前两天听说季戈又中了状元,烟芜一家心眼这么坏怎么配得上他,还是自己家的女儿好,对季戈一心一意。 “你瞎说什么!” 袁氏急忙开口。 “我瞎说,你收了季家彩礼钱的事情整个村子都知道!” 陈氏理直气壮的开口。 烟芜看了一眼身旁发愣的暮芸,担心事情露馅,所以想着把陈氏赶出门。 “我家不欢迎你,你出去!” 这陈氏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看着烟芜不顺眼,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贱人,有了婚约还勾搭季戈。” “陈氏,你竟然敢打我女儿!” 一旁的袁氏万万没想到陈氏会动手,见自己的女儿吃亏,也冲了过来,还了陈氏一巴掌。 “你敢打我,你个老不死的!” 暮芸见三个人打成一团,心里想着陈氏刚刚说的话,袁氏收了两份彩礼,自己刚刚穿的又是喜服,这么说,袁氏是想让她替烟芜嫁给其中一个人? “陈氏,你竟然敢来我家撒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就你女儿还想嫁给季戈,做梦吧!” 袁氏揪着陈氏的头发,啪啪的给了她好几个耳光,打的陈氏两眼直冒金星。烟芜抓着陈氏的胳膊,不让她还手。 “你们一家人真是黑心,季家知道你家丫头和林家的穷小子还有婚约一定会来退亲的!” 陈氏嚷嚷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母女逼婚 “放你娘的狗屁,反正现在季戈和烟芜已经定了亲,他在京城中了状元,等他回来,林家小子已经娶了别人,我们烟芜再嫁给他也是应该!” 暮芸听着她们吵得头疼,心里叹息,本以为这一家人对自己是真心好,原来还是有目的的,那她当傻子了。 就在几个人打成一团的时候,暮芸提着裙子就想跑,她可不想嫁给那个烟芜不要的未婚夫。 “干啥呢!” 就在暮芸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程金怒吼一声板着脸走了进来,这下她走不了了。 “爹,她打我,你可要给女儿做主!” 烟芜见程金进来,急忙朝着他求救。 “老头子,你给我把这个贱妇的皮扒了,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袁氏顶着鸡窝头对程金说道。 “还不住手,让外人知道了太不像话了!” 程金又怒喝一声,三个人终于是住手了,烟芜的脖子上被陈氏抓了几道血痕,袁氏的手被陈氏咬出了血,最惨的还是陈氏,满脸血红的土豆丝,看起来很吓人。 “姓程的,你们一家子是真够可以的,你们等着,老娘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陈氏一甩胳膊,本想着离开,忽然又转身看了一眼暮芸:“傻丫头,没长脑子,那林家是穷山沟的,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头,还有一个四岁的小丫头,你嫁过去就等着给林小子伺候一老一小吧!” 陈氏说完就走了,暮芸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等到房间恢复平静,程金去了门外守着,可能是担心烟芜逃跑。 “我不穿这个,留给烟芜姐穿吧。” 暮芸装作毫不知情,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想要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来。 “不行,让你穿你就必须穿!” 烟芜立刻开口,话说的不留余地。 袁氏扯着烟芜,给烟芜一个眼神,烟芜就噗通一下跪在了暮芸面前。 “烟芜姐,你这是做什么?” 暮芸假装诧异的看着她。 袁氏上前,‘亲切’的拉着暮芸的手:“孩子,是这样的,之前给烟芜定了门亲事,但是烟芜并不喜欢林家那小子,和季戈那才是两情相悦,所以两个人定了亲,就不能再嫁给林家,我看你身子干净,况且也没有依靠,这门亲事转给你也是件好事。” 听着袁氏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暮芸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即使她刚刚就猜想袁氏回把她嫁给林家,但是这话真的从袁氏口中说出来,她心里难受极了。 “你说什么?” 她原本还感激这一家子救了她的命,对她这么好,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身子清白?这么说,袁氏在她昏迷的时候就验过她的身子了? 暮芸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个人摇头,眼泪差点就流出来。 “那个,烟芜已经是季戈的人了,现下季戈已经中了状元,那烟芜嫁过去就是状元夫人,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我们家将来也不会亏了你。”袁氏笑着又说。 暮芸听着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丫头,怎么说你这条命也是我们捡回来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 见暮芸不说话,袁氏苦着脸,话说的倒是也低声下气起来。 “那你们就让我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暮芸冷着脸,原来这一家人心眼还真不少,恐怕在他们救她的时候就开始盘算这件事了吧。 “素不相识?这嫁人的事有几个是见过面的,十里八村都是这样的,要是两人见过面,还不知道惹来多少闲话呢!” 烟芜开口,袁氏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能闭嘴。 “那,你和那个季戈怎么回事呢?”暮芸动了动身子,看着烟芜开口。 成婚的两个人都没见过面?那烟芜怎么明明有了婚约还和季戈苟且在一起了? 再说了,烟芜如果想嫁,自己被破身这件事瞒着就好,为什么要她替嫁?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烟芜舍不得荣华富贵,袁氏舍不得退彩礼钱,所以让暮芸嫁到那个穷山僻壤的山沟去。 “我” “你都和别人睡过了,还拿这话来搪塞我!” 暮芸怒吼着,眼泪吧嗒的掉了下来,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难受极了,那种无助,和绝望,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你,你嫁是不嫁!” 见暮芸这么说,烟芜也不跪了,气的小脸通红的指着暮芸。 “不嫁!”暮芸坚定的开口。 虽然她很感激这一家子救她,那等她病好的报答他们就是了,为什么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袁氏听了,先前的低声下气也没有了,沉着一张脸:“丫头,你嫁也得嫁,不嫁还得嫁,你的卖身契可在我的手里。” 袁氏说着,掏出一张纸来,当初如果没有这张卖身契,还不惜的救她。 暮芸有些不知所措,她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虽然这卖身契对她一个现代人没什么用处,但是在古代可是她唯一的身份,而且这卖身契对古来来说是重中之重,她不能不重视。否则,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 “好,我嫁。”暮芸有气无力的说道:“只要我替烟芜嫁了,那你们这救命之恩也算报答了,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话说的决绝,但是暮芸心里更难受,可是就算她心里再苦也无处诉说,她在这一家人眼里就是一个傻子,无知的傻子。 “哎,好,只要你替烟芜出嫁,那你就是我们程家的恩人,我和老头子还有烟芜都感激你一辈子!” 眼下,看着一家子势在必得的样子,她只能应了,心里盘算着等他们放松了戒备自己再逃。 这两天,暮芸表面上没什么变化,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困了趴在床上就睡,程金见她没有逃跑的打算,渐渐放下的戒备,这两天地里的草都要赶上人高了,再不拔草就要打籽了,到时候一下雨,草籽在地里一发芽,那就更麻烦了。 这天下午,暮芸靠在窗前,见程金扛着锄头上了地,自己立刻包了几件衣服,从抽屉里翻出几枚铜钱爬了窗户就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逃婚出嫁 暮芸不敢从大路上走,所以专挑没人的小路,这走来走去还是山沟,天就渐渐黑了下来的时候暮芸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暮芸的心里越来越慌,所以加快的脚步,一处拐弯的时候,暮芸差点撞到一个人怀里。 “走路没长眼啊!” 头顶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暮芸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两只鸡,身上和头上还有一些鸡毛,脑海里浮现出‘偷鸡贼’三个字。 “对对不起。” 暮芸道了歉,绕过大胡子男人就想走。 “哎,小娘子,别走啊。” 大胡子见暮芸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动了歪心,今天这收获还真是不少,不但得了鸡还遇见了个漂亮的小娘们,真是口福和艳福都不浅啊。 那男人快走几步就挡在了暮芸面前,眼睛不停的往暮芸的胸前瞟。 “你还有什么事,我不是已经道过谦了?” 暮芸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可不想和这个人纠缠下去。 “当然有事,你撞了我,的小心肝儿疼得厉害,你可得补偿我。” 大胡子说着,抓了暮芸的手就放在的自己的胸口,暮芸吓得立刻抽回了手来。 “哪有那么夸张,我先走了,我家人还等着我。” 暮芸转身就走,可是刚迈退,那男人从身后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干啥!” 暮芸害怕极了,这男人力气这么大,她肯定是逃不掉的。 “干啥,只要你和也睡上一觉,让爷好好疼爱你一番,你撞了爷的事就算了了怎么样” 大胡子吧唧一下就在暮芸的脸上亲了一口,暮芸感受着脸上的口水,恶心的不行。 “你放开我,要不我喊人了!” 暮芸用力挣扎的,可是怎样都挣扎不开那大胡子的怀抱。 “喊啊,这里就一条小路,荒郊野岭的又是晚上,你喊破天也没人来救你。” 大胡子说着抬手就在暮芸的胸前狠狠的捏了几把,暮芸逮住机会就咬在了大胡子的胳膊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松了手,暮芸趁机就跑。 “妈的,敢咬老子,看老子不收拾你!” 大胡子气愤的扔了手里的鸡,朝着暮芸就追了上去,只是这路坑坑洼洼的,天色暗,也看不清,暮芸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没有爬起来,就被大胡子压在了身下。 “还想跑!老子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让你尝尝欲仙欲死是什么味!” 大胡子说着就将身下的暮芸反过来,一手扯了她的,衣裳露出里面的肚兜,另一只手就要脱她的裤子。 “不要救命。来人,救命啊!” 感受着大胡子的粗暴,暮芸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叫,你叫的声越大,老子就越有劲!” 暮芸害怕极了,早知道这种结果她就应该老实的在程家待着,等探好路再跑,真是猪脑子,这下是得不偿失了! 就在大胡子起劲,暮芸无奈的听天由命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惨叫,然后,身上一轻。 暮芸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大胡子趴在一旁的地上捂着脑袋惨叫,另一侧站着一个男人。 “姑娘,无事吧。” 月光下,那人剑眉星目,五官端正,一身黑色布衣显得他冷峻几分。 暮芸回过神,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可是胸口的衣裳被大胡子扯怀了,胸前的春光怎么也遮不住。 林锦言脱了自己的衣裳递给了暮芸:“给。” 素不相识,暮芸不知道该不该接,林锦言已经将自己的衣裳递到了她手里。 一回头时就看见那大胡子要逃,林锦言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总是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个败类!” 林锦言说着上前一步,抬脚朝着大胡子的胳膊就狠狠地踩了上去:“我就废了你的胳膊,看你还怎么偷东西!” 林锦言话落。就听几声骨头的脆响声,大胡子扭曲着脸,惨叫有些惊悚。 “暮芸!” 暮芸还没有来得及赞叹男人的英勇神武,就听见袁氏叫她。 估计这一家子是顺着大胡子的惨叫声找来的,这下暮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妹妹,你怎么迷路了,快和我回家吧。” 烟芜气喘吁吁的也赶了过来,见暮芸身边还有别人,所以话说的很亲近。 暮芸转头看了林锦言一眼,她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烟芜回去,要么向眼前这个男人求救。 可是,她和那个男人又不认识,人家凭什么救她?而且万一烟芜这一家子捣乱,她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嗯,走吧。” 暮芸披着林锦言的衣裳,随着他们走了,临走时烟芜看了倒在地上的大胡子一眼,又看了看林锦言,见林锦言英俊潇洒的样子立刻红了脸,心想着如果季戈长成这样该有多好。 走了很远后,暮芸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救她的那个男人叫什么,衣服怎么还给他。 “你怎么样,吃亏了没有?” 半路上,袁氏‘关心’的问暮芸,刚刚那样子肯定是暮芸差点被玷污,后来那个人救了她,还给了她衣裳。 “放心,没事。” 暮芸的话说的不咸不淡,她明白,袁氏这么问她只是担心等她出嫁后男方知道她身子不干净,然后找她们算账。 烟芜低着头,不说话,脑海里还想着夜色下林锦言的那张俊脸。 这次逃跑失败,程家的人轮流盯着她,窗户和门都上了锁,就连上茅房都有人看着。 所以,暮芸也没机会再逃,心里想着,不如等嫁过去后再寻机会逃走。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暮芸就替烟芜出嫁了,袁氏担心事情闹大,都没请亲戚和乡亲吃饭,说是家里穷,没钱买米粮。 “林家来人了!” 暮芸一身红衣站在铜镜面前打量自己,还好当初只是身上有伤,脸上倒是没事。 袁氏听了急忙扯了一旁的红盖头搭在暮芸的头上,临走时警告暮芸千万遮住脸。 随着袁氏出门,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握在了暮芸的手上,暮芸感受着那双大手粗糙的茧子,不怎么,就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故人恩公 “林小子,以后你可要好好待我家丫头!” 袁氏看着林锦言开口。 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婿,袁氏今天打量了他一眼,怎么有点眼熟,倒是很不错的样子。 林锦言一身喜庆的红衣,五官端正,身材挺拔,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 而藏在屋里的烟芜透过窗缝看见林锦言的样子时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暮芸想了想,却想不出在哪见过。 暮芸被扶着上了轿子,担心别人看出什么,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屁股上顿时又疼又痒的,如坐针毡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暮芸咬着牙,坐着摇摇晃晃的轿子终于熬到了地方,心里盘算着等自己伤好了就离开林家,反正她现在这样子也是没办法圆房的,先拖几天。 拜了堂,暮芸随着林锦言到了新房,掀盖头的时候,暮芸有些紧张。 林锦言就站在暮芸面前,透过盖头,她只能看见林锦言的脚。 接过喜婆手里的喜秤,听着喜婆说完一大堆的吉祥话,林锦言打了赏钱,外人退下。 盖头缓缓被挑开,暮芸终于见到了光亮。 林锦言凝望着暮芸那张脸,吃惊的停了手里的动作,这姑娘不是他前几天晚上遇见过的吗? 暮芸的脸上脂粉未施,只是抹了些唇脂,看起来倒是清丽脱俗。 她抬眼看见林锦言的时候也是一愣,动了动唇,终是不知说什么索性又低下头去。 林锦言一身大红色的长衫,面上五官分明,身姿高大挺拔,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很养眼。 看着眼前的人儿,林锦言挑起她的下巴:“叫什么?” 有种被调戏的感觉,暮芸别开脸:“暮芸”。 林锦言松了手,点了点头:“好名字。” 林锦言神色恢复如常,话说完,转身就离开,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暮芸从床上跳起来。 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真是难受的要死,一定是之前坐轿子的时候颠簸的,早知道轿子上那么硬,她一定让袁氏给她做几个软垫子,垫在屁股底下才好。 暮芸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哎自己真是可怜,穿越过来的遭遇真是精彩。 没想到林锦言就是上次夜里救她的人,如果这样看来,那林锦言的人品应该很不错的。 在地上转悠的暮芸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床上是大红色的被褥,窗幔也是喜庆的红色,房梁上挂了红绸装饰,桌上摆着红烛,红枣c花生c桂圆c栗子倒是一样不少,虽然数量不多,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有些饿,暮芸抓起桌上的花生就开始吃。 林锦言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暮芸站在桌前吃的正欢。 听见门口的动静,暮芸迅速转身,将手里的花生皮和枣核藏在身后。 “哥哥!” 林锦言刚进门,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童声,暮芸望去,就看见一个粉嫩的小娃娃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 “你怎么来了?” 林锦言看了暮芸一眼,弯腰抱起林琅走到暮芸面前:“这是我妹妹。” 暮芸愣了愣,将手里的花生皮一扔,拍了拍手上的渣:“我来抱抱你可好?” 林琅看了看林锦言,见他点头,然后朝着暮芸伸出小胳膊:“嫂嫂抱” 暮芸笑着从林锦言手里接过林琅,在桌上抓了一把桂圆给她,小孩子没见过这种东西,带着壳就往嘴里填,暮芸担心她被卡着,急忙从林琅手里抠出来,然后认真的剥了皮,喂了林琅。 “好吃吗?” 林琅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点头:“嗯,真甜!” “去,出去玩儿。” 林锦言看着和睦的姑嫂心里也舒畅,从暮芸怀里将孩子拎到地上,赶出了门。 晚饭很丰盛,有鱼有肉,比在程家的时候强多了。 暮芸站在桌子旁边吃饭边想事情。 等过几天她寻了机会就逃走,可是到时候如果她离开,林家的人会不会伤心难过呢,程家那一家子这么绝情,就算她跑了林家也会找程家算账和她就没关系了,她说替嫁,又没说一辈子待在林家。 可是那卖身契还在袁氏手里,这可怎么办。 暮芸一抬头就看见林锦言一直在对面打量着她。 “怎么不坐下吃?” 暮芸尴尬的笑了笑:“哦,腰闪了一下,所以站着舒服些。” 林锦言点头,没再多说,在暮芸吃好后收拾了筷子。 天色暗了下来,简单的洗漱后,准备睡觉。 可是暮芸看见坐在床上的林锦言有些打怵,新婚之夜,洞房花烛那是必然,眼下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应付过去。难道还要自己扒了裤子给林锦言看,然后告诉他‘我屁股上有伤,所以不能和你圆房’? 这也太丢人了。 “那个,我们” 暮芸低着头,手指搅着衣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锦言看着暮芸的样子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挑眉,声音低沉:“今晚我不碰你。” 看她的样子,林锦言自然明白暮芸心中所想,他也不是好色的人,那件事可以慢慢来。 “啊?” 暮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锦言见她不放心,自顾自脱了外衫躺在了床里侧假寐。 见他如此,暮芸终于放下心来,穿着衣裳躺在了最外侧。 这一天很累,暮芸渐渐有些困意,可是到夜深的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屁股上痒的厉害,这几天都这样,但是今天特别严重,她伸手在屁股上抓了几下,手指碰到了伤口上,屁股顿时又痒又疼,那种钻心的感觉,难受的暮芸直咬牙,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怎么了?” 感觉床上的人一直在动,一旁的林锦言睁眼。 “没,没什么。” 暮芸红着脸摇头,这么尴尬的事情她如何能让林锦言知道。 林锦言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趴在床沿的女人,自己假装睡觉的时候也悄悄看了暮芸几眼,她自从上了床就趴着,他本以为是她睡觉的习惯,可是刚刚看她来回扭身子,心里明白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啊,你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尴尬新婚 林锦言趁暮芸不注意,一抬手就掀了暮芸的裙子,另一只手直接扒了她的裤子。 感觉到屁股的凉意,暮芸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就要把裤子提上。 “别动!” 林锦言惊讶的看着暮芸屁股上惨不忍睹的伤口直接命令,一只大手摁在暮芸的腰上,示意她不要乱动。 暮芸红着脸心里咒骂,尼玛,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这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啊! “怎么弄的?” 看着暮芸结痂的伤口上依旧有血珠渗出来,林锦言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摔的” 暮芸将脸埋在褥子里,用手遮着,不想让林锦言看见他的脸。 看着暮芸害羞的样子,林锦言扯了扯嘴角,莫名感觉这女人有点可爱。 “摔的?” 林锦言自然不信。 “嗯!” 暮芸毫不犹豫的点头,这件事她不想让他知道。 既然暮芸不说,林锦言也不多问,示意暮芸不要动,自己下了地在柜子里翻找东西。 暮芸真就不动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她很担心如果自己不听话,林锦言会不会生气把她扒了来个霸王硬上弓。 可是,屁股露在外面真是太尴尬了,屁股上凉飕飕的,总感觉有风在刮,哎,真是丢人。 暮芸有些窝火,可是又没有那个胆量生气。 “你不必害羞,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就算圆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迟早也是我的。” 林锦言拿着药上了床,用手指抠出一点药膏,均匀的抹在暮芸的伤口上。 “嗯。”暮芸听了硬着头皮胡乱的点头,什么夫妻,她还打算跑路的。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暮芸敏感的地方,她的心也跟着颤了几颤。 难得林锦言衣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暮芸心里有些矛盾,这是林锦言定力太强,还是自己让他没有。 林锦言的药很管用,抹在伤口上凉凉的,不疼也不痒了,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清早,暮芸睁眼的时候,就看见林锦言正在穿衣裳,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大男人,这让她还没有办法习惯。 看着林锦言,想起那日在路上救了她,昨夜又给她屁股上药的事情又是一阵脸红,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洗漱后,暮芸随着林锦言去公婆房里敬茶。 黄氏四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林安的模样就苍老许多,可能是被病痛折磨的吧。 “林琅,来给你嫂嫂磕头!” 就在暮芸准备跪下的时候,黄氏喊了一旁玩耍的小丫头来。 小丫头倒是乖,跪在地上就喊了暮芸一声嫂嫂。 “快起来!” 暮芸扶着小丫头起来,忽然想起应该给小丫头准备一个红包的,可是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小丫头起来,林锦言从身上掏了三十枚铜钱递给她:“留着让娘给你买糖吃。” 小丫头见了高兴的吧钱给了黄氏。 暮芸这才和林锦言一起给两位老人敬茶。 “娘,暮芸她身上有伤,能不能麻烦你做早饭。” 这是规矩,新过门的媳妇都是应该给公婆还有丈夫做一顿早饭的,这样显得媳妇贤惠,会持家。 黄氏听了儿子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点头:“好好,身上有伤就回房歇着,你说你也是,以后日子还长着,怎么就不分轻重呢!” 黄氏笑呵呵的说完,还略有责备的瞪了林锦言一眼。 林锦言沉默的扶着林安回了屋,黄氏乐呵呵的去了灶房。 暮芸站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这是不是有误会? 早饭有一样新菜,黄氏端着放在了暮芸跟前,别的都是昨天喜宴上剩下的。 黄氏看着暮芸,搓了搓手:“家里条件没那么好,委屈你了。” 那眼神里,有些歉意。 暮芸见了心里暖暖的,一般的婆婆不是对刚过门的儿媳很严厉吗,她这个婆婆倒是很好呢。 “没,没关系的,都是一家人,谈不上委屈,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好了。” 也不知怎的,暮芸就说了这么一串话,或许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吧。 “好,好!” 黄氏听了暮芸的话激动的摸了两把眼泪,当初给林锦言定了这门亲,她每天都担心女方家里会不会知道了他们家的情况来退婚,这左顾右盼儿子终于是娶了妻。 在城东沟,林家虽算不上最穷的,倒也是差不多。这么多年,如果没有林锦言撑着,这个家早就塌了。 一般向林锦言这样年纪的人,家里的孩子很定都满地跑了,眼下娶了这么一个懂事的媳妇,她和老头子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 暮芸夹了一块鱼,细心的挑了刺才放到林琅的碗里,林琅乐呵呵的也给暮芸夹了一筷子菜。 早饭后,黄氏洗了碗,叮嘱暮芸回去歇着。 暮芸闲来无事,站在门口看着林琅在一旁斗蛐蛐。 林锦言背着背篓走到暮芸面前,神色里多了些温和:“我上山一趟,你好好待在家里。” “嗯!” 暮芸笑着点头,望着林锦言的背景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午饭时,林锦言没有回来,一家人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晚上天黑下来的时候还没见林锦言的身影,暮芸多少也是有些担心,他出了事以后岂不是要她照顾这一大家子? 暮芸拉了林琅去了门口,一边等林锦言一边靠在墙上和小丫头数星星。 “哥哥!” 直到暮芸有些打瞌睡的时候,林锦言才一瘸一拐的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 暮云快走了几步,接过林锦言身上的背篓,一只手扶着他往屋里走。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锦言边走边安慰着暮芸。 吃了饭后,林锦言收拾背篓里的东西。 暮芸坐在一旁看着,林锦言拿了果子放在她跟前。 “给林琅吃吧,她正长身体呢。” 林锦言不说话,拿了几个果子拎了药材,又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林锦言出去好久都没有回来,不知不觉,暮芸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阿嚏!”暮芸是被刺鼻的药味呛行的,她现在这幅身子倒是对味道很敏感。 桌上是一晚热气腾腾的药,林锦言坐在一旁翻看一本泛黄的医书。 “喝了这药,你身上的伤好的快些。” “你是上山给我采药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不速之客 暮芸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锦言上山采药所以才会受伤 “咳咳,顺路而已。” 林锦言说完又开始翻看医书,在乡下,所有人都会把医书看的很重,有人会点医术那可是了不得的,这样家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省的花钱去看大夫,更不用因为舍不得银子硬挺着。 “都喝了,良药苦口。” 暮芸端起一旁的药碗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林锦言,一咬牙,一口就喝干净了。 这药喝下去那叫一个爽,又酸又辣还苦。 喝了药,暮芸大口的喘着粗气,林锦言递给她一杯白水,然后又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昨晚为暮芸上的药。 “不用了吧,我都好了,你看都能坐了。” 暮芸苦着脸对林锦言求饶,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林锦言看着她,面色平静:“好了?” “嗯,好了。” 暮芸点头,就算不好再喝几顿苦药也应该没大碍了。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那,我们今晚圆房吧。” 一听说圆房,暮芸吓了一跳,随后连连摆手:“没,我身上还有点疼呢!” 林锦言见了她的样子冷嗤一声:“那还不乖乖上床躺着。” 暮芸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暮芸一动不动,犹如挺尸一样趴在床上,林锦言脱了她的裤子,然后认真的给暮芸上药。 两个人离得很近,暮芸隐约间可以闻到林锦言身上淡淡的药香。 林锦言手指的碰触,让暮芸很敏感,她紧握着双拳,抑制着自己不要颤抖,不要出声。 上了药,林锦言洗了手又去看书去了。 暮芸就那样露着屁股趴在床上。 “那个,我能不能穿上裤子?” “不能,刚上了药,不然会粘在衣服上。”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光着屁股趴在床上数星星,一个坐在油灯前看医书,如此不和谐的场景安静的可以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暮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上盖着被,裤子也穿好了。 第三天应该回门,黄氏早早的做了饭,然后准备好了回门的东西。 暮芸有些迟疑,她是真的不想回程家的,那一家子真是让她太寒心了。可是看着林锦言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又不好多说什么。 算了,反正程家也是救了她一条命。 程家,暮芸和林锦言一进院子,袁氏就迎了上来,伸手就接了林锦言手里的东西。 “哎呦,暮芸回来了,快进屋!” 袁氏身后跟着烟芜,烟芜撇了暮芸一眼就往她身后的林锦言身上看去。 林锦言也看了烟芜一眼,烟芜有些痴,一旁的袁氏扯了扯烟芜的袖子她才回神,给暮芸林锦言二人让了路。 暮芸坐在一旁边喝水边打量烟芜,今天的烟芜打扮的有些不同寻常,一身艳粉的衣裳,头上还带着几只姓黄的绢花,脸上也抹了胭脂,就是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哭过的样子。不过,这人看起来倒是很养眼,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丫头,你嫁过去这几天过的还好?” 袁氏一屁股坐在暮芸身边,亲切的拉着暮芸的手嘘寒问暖。 看着袁氏的样子,暮芸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袁氏是不是又在打自己的主意。 “林家对我很好,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 暮芸抽回手,这句话后面的四个字缓慢了些。 袁氏和烟芜听了都有些尴尬,当初她们对暮芸的好不就是虚情假意,为的就是让暮芸嫁给林锦言。 可是,这林锦言看起来倒是十分不错,倒是让暮芸这丫头白白捡了便宜。 眼下,烟芜就有些嫉妒了,真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借给林锦言。 袁氏和林锦言搭了讲几句画面,然后起身去做饭了,烟芜说去帮忙,临走时还回头看了林锦言好几眼,一副眉目含情的女儿姿态,不过林锦言只是看着手里的茶杯,对于烟芜的暗送秋波完全忽略了。 “你从小都是住在这里?” 林锦言起身,打量着暮芸的‘闺房’。 “嗯。” 暮芸胡乱的点头。 这哪是她的闺房,这是烟芜的房间,暮芸病着的时候倒是和烟芜挤在一张床上,这里哪有半寸地方是属于暮芸的。 林锦言原本是在打量房间,可是床上那眼色鲜艳的东西倒是吸引了他,索性走了过去指了指床上翠绿的肚兜:“你的?” 暮芸看了有些惊讶,这么的东西,烟芜怎么随意的放在床上,暮芸和烟芜住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见过她乱放东西的。 “不是” 暮芸有些纳闷,烟芜和袁氏应该知道她和林锦言回门啊,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为什么独独落下这个肚兜? 见暮芸摇头,林锦言也不多看,迈着步子出门透风。 吃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在,程金自然也是在场的。 袁氏笑呵呵的给林锦言夹了好几筷子菜。 林锦言礼貌的开口:“多谢岳母。” 岳母两个字,一家人陷入沉默,袁氏和程金与暮芸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暮芸都是称袁氏为大娘,程金为大伯的。 暮芸自顾自的低头吃饭,一声也不吭,没有半点新媳妇回门的温婉亲近。 对面的烟芜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林锦言的那张俊脸上瞟。 林锦言也感觉这一家人怪怪的,但是也不好多言。 “哎呦,吃上饭了?” 大家正在吃饭,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了。 陈氏顶着一脸结痂的伤,笑的十分开怀。 “你怎么来了!” 袁氏见了来人,脸色一沉,撸起袖子就走到了陈氏面前,准备再收拾她一顿。 “哎,袁氏,我这次来可不是和你吵架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袁氏警惕的看着陈氏,只要这贱妇在嚼舌头,她就打烂陈氏的嘴! “你不是说季戈一回来你们就把烟芜丫头嫁过去吗,这季戈回来也有两三日了,你们怎么没动静?” 陈氏说着,笑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她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干你什么事!” 一旁的程金见陈氏又要说些有的没的,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当然关我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得寸进尺 陈氏一拍胸脯:“要不是你家烟芜和季戈早就订了亲,不然小女可就要嫁给他了。不过也幸好烟芜和季戈定了亲,这季戈进京赶考名落孙山,嫁给季戈的也就只有烟芜了!” 陈氏的话说的暮芸稀里糊涂的,之前袁氏不是说季戈已经中了状元了,怎么又落榜了? 看着暮芸一副纠结的表情,林锦言靠在她耳边轻声开口:“重名了。” “噗!” 林锦言的三个字,让暮芸口里的茶水喷了自己一身,重名?那烟芜想要当状元夫人的愿望不是落空了? 林锦言淡定的给暮芸拍了拍后背,这件事也是昨天他才知道的,十里八村好不容易有人中了个状元,所有人对这件事都很,这状元和季戈重名的事也顿时传的留言满天飞,他想不知道都难。 “你个碎嘴的,老娘打死你!” 袁氏听了陈氏嘲讽的话,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抬手就要扇在陈氏的脸上。 这下陈氏反应的倒是快,后退了一步,嘴里也不闲着:“我以为你们之前忙着那个丫头和林小子的婚事忘了,昨天我进城了一趟,特意请算命先生给烟芜和季戈挑了一个好日子,这个月十六就是好日子,你们抓紧把烟芜嫁过去吧!” 陈氏说完转身就跑。 “我撕烂了你的嘴!” 袁氏气的在后面追,出门坎的时候走得太急,脚被绊了一下,直接来了一个狗吃屎。 陈氏回头见了连拍手叫好:“袁氏,这就是报应,哈哈哈!” 之前陈氏一想起自己在程家挨打的事情就气的吃不下饭,眼下看见他们一家子念想落空,心里那叫一个酸爽! 陈氏这么一闹,大家也没有心思吃饭了。烟芜坐在一旁,低着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程金唉声叹气的转身就出了门。 暮芸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肉也不好意思动筷了,林锦言见了随手给暮芸夹了一块大的,然后才放下筷子。 暮芸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袁氏灰头土脸的回来,见大家都不动筷了,默默地收拾着碗筷,暮芸起身也帮着收拾。 灶房,暮芸正要刷碗,袁氏拉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暮芸看着袁氏的脸,心里就没来由的发怵,看袁氏的样子,恐怕没什么好事。 “暮芸丫头,刚刚你也看见了” “嗯,那又怎样?” 暮芸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 袁氏咽了口吐沫:“季戈那小子名落孙山,因为重名的是,不少人戳他的脊梁骨笑话他,烟芜和他的婚事这是算完了。” 暮芸有些不解:“那又怎样,有句话叫做十年寒窗,季戈这才多大,以后有的是机会,烟芜姐怎么就不嫁了?” 袁氏叹了口气:“本也没什么,但是季戈和当朝状元同名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不少人笑话他,那季戈自打回来连门都不出了,照这样下去不疯也就算好的了,况且那做一辈子穷酸秀才的那也是大有人在,烟芜怎么能嫁给他呢。” 袁氏的话说的头头是道,暮芸竟没有反驳的理由。 “所以,您的意思呢?” 暮芸直截了当的开口。 袁氏笑了笑:“那个,你也知道,你来我家的时候给你请大夫c抓药,烟芜的彩礼钱花的一分不剩,现在烟芜要退婚,银钱就要给退回去,你看看” 袁氏的话说到一半,想必暮芸自认是明了的。 暮芸的自然是明白,可是自从她在程家睁眼以后,连个大夫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就连喝的药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身上还没好利索,她能活过来全因为她命大好不好。 此时,暮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一家子真是得寸进尺! “大娘,你也知道,我嫁到林家的时候没有一点嫁妆,况且林家也没有钱,要是林家富裕烟芜姐也不至于让我替嫁不是?” “你要是没钱,我就把你的卖身契卖了,你以后就去城里为奴为婢,或者去做风尘女子!” “” 暮芸正要说话,门口传来脚步声,一回头竟是林锦言。 “你怎么来了?” 暮芸问。 林锦言面色沉静:“添壶水。” 还不是烟芜太过于热情,林锦言有些招架不住。 “哦,好,你快去歇着,茶水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袁氏接过林锦言手里的水壶,笑呵呵的对他开口。 暮芸也不想在灶房呆,跟在林锦言身后走,袁氏见了还想叫她,林锦言在又不好太过于造作。 林锦言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暮芸没有注意,一下撞在他的后背上。 林锦言回头的时候就看见暮芸捂着鼻子眼睛通红的蹲在地上。 “怎么了,我看看。” 见暮芸如此,林锦言也蹲在地上,大手拿开暮芸的手打量她的鼻子。 两个人离的如此之近,暮芸仿佛能感觉到林锦言淡淡的鼻息,那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只是红了,无碍,回去后抹点药膏就好。” 林锦言对上暮芸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张清理的脸蛋和淡粉的樱唇,那一瞬,有了想要品尝的冲动。 “暮芸,我找你有些事情。” 烟芜看见两个人如此亲近,脸色有些不好。 “好。” 暮芸回神,起身就随着烟芜进了房间。 烟芜拉着暮芸的手就坐在了床上。 “什么事烟芜姐。” 暮芸心里明白,肯定是没有好事的,该不会烟芜和袁氏说的是同一件事吧。 “暮芸,你看,现在你嫁给一个好人家,我有落得现在这幅样子,你能不能” 暮芸心里冷嗤一声,果然是母女,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 沉默,暮芸看着烟芜没有说话,她对烟芜那另一半话也不感兴趣。 “你能不能和林锦言说说把我也收入房中?” 我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相处融洽 暮芸从床上站起来,十分震惊的看着她,原本以为烟芜左不过就是想要林家出些银子把婚事退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件事。 “我看林锦言也是好的,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相互照应着,日子也会好过些。” 暮芸目不转睛的看着烟芜那张有些害羞的脸,没有言语。 “你放心,毕竟是你先嫁过去的,我去了你还是做大的。” “你家人都这么不要脸,是跟谁学的?” 暮芸终于开口,话说的没有任何温度。 见暮芸冷言相讥,烟芜也摆了架子,她站在暮芸面前。双手掐腰:“贱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是给你脸了,别以为你替我出嫁,我们救你一命的事情就算了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暮芸抬手就给了烟芜一个耳光:“那你还想怎样!” 烟芜没想到暮芸会动手,她捂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敢打我?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们手里,在律法上讲,你就是我们家的奴才!我们让你活,你就活,让你死你就死!” 听了烟芜的话,暮芸真是后悔,当初上喜轿前没有把卖身契要出来,现在袁氏和烟芜都用那一张薄纸来威胁她! “那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这种不安好心的女人嫁过去祸害林家!” 烟芜这么着急嫁给林锦言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原因,暮芸也只是猜测。 烟芜听了暮芸的话脸色一白,无论怎样,她一定要嫁给林锦言! “如果你不让我顺利进林家的门,那我就把你告到官府,就说不听主子的花,让官府把你重新发卖了!” “好,我等着!” 暮芸说完就出了房间,出门时正看见站在一旁的林锦言。 也不管林锦言的神色,暮芸拉了他的手就走:“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感受着那只软弱无骨的小手,林锦言就沉默的跟着暮芸走了。 回去的路上,暮芸走得很慢,是不是的张望四周。 她在记路,她要在袁氏和烟芜大她卖身契主意前首先跑路,至于那卖身契暂时就放在袁氏那里,等她赚了大钱就买回来。 暮芸回了林家变得勤快了起来,洗衣做饭,打扫房间,有时间还陪林琅玩一会儿,一家人处的很融洽。 林锦言经常上山采些野果,打一些野味,在吃食这一方面没有亏待暮芸。 这一晚,暮芸睡得有些迟,林锦言上了床之后她才躺在床外侧。 她看着林锦言那张脸:“以后你对自己好些,按时吃饭,别太累,日子还长,身体累垮了就不好了。” 林锦言侧过身看着暮芸,平时她很少和他说话,今天怎么说这个了。 “嗯。” 林锦言应声。 听见林锦言回应,暮芸侧过身闭了眼睛。 林锦言望着暮芸的后背,许久没有眨眼。 夜色已深,暮芸转身,感受到林锦言平稳的呼吸后下了床,她轻手轻脚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整理好的包袱,回头看了林锦言一眼就出了门。 天色很暗,暮芸只是顺着记忆里的小路走,心里想着等走一段路就歇息一会,等到天渐渐亮了再进城。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会儿,好巧不巧的,天上竟然掉起了雨点。 半个多月都没下雨了,村里人都说今年可能又会闹旱灾,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寸。 暮芸加快了脚步,万一雨下大了又没有光亮肯定是寸步难行的,在雨下大之前,她最好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比如山洞。破庙之类的。 果然,雨就越下越大,暮芸连着摔了好几个跟头。 霎时间,电闪雷鸣,暮芸吓得快跑了几步,脚下被石头绊倒,又狠狠的摔了一个跟头。 她爬起来的时候,碰见了什么东西。 不对,是人! 男人站在她面前,电闪雷鸣中,她看清了来人的脸,暮芸整个人就像被定在那里的。 林锦言一身黑衣,眉目清冷,他看着一身狼狈的暮芸良久才开口:“去哪,我送你。” 暮芸本以为林锦言知道她逃跑会狠狠地骂她一顿打她一顿或是折磨她一顿,可是,刚刚,他说:他送她。 林锦言是担心她,所以才一直在身后悄悄跟着的吗? 再一个惊雷之后,暮芸再也控制不住,也不顾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扑进了林锦言的怀里。 “呜呜呜呜呜” 她早就想这样大声哭出来,今天终于这么做了。 “天气好的时候,你再走罢。” 林锦言弯腰,将人抱在怀里,迈着矫健的步子回了家。 暮芸抬手勾着林锦言的脖子,任由他抱了一路。 “儿子,出什么事了!” 林锦言和暮芸刚进门,黄氏有些担心的站在门口问。 “无事,暮芸去茅房摔倒了。” “哦,没事早点睡,明早还下雨就晚点起!” 黄氏说完,披着衣服回了房间。 “我去烧水,你洗洗。” 见暮芸身上都是泥,林锦言说完出去了。 暮芸呆呆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心里盘算接下来怎么办。 烧好水,暮芸洗好林锦言才再进门,借着她剩下的水用汗巾擦了擦身子。 林锦言收拾好的时候,暮芸正端正的坐在一旁等着他。 林锦言直到她在等他,所以也坐在一旁。 “我不是程家的女儿。”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脸,慢悠悠的道。 “我知道。” 林锦言又不是傻子,回门的时候他也看出这一家人奇怪来的。 没想到林锦言早就知道,暮芸有一瞬间的迟疑。 “我本是一有钱人家的婢女” 暮芸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字不漏的告诉的林锦言,他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所以,你想走?” 暮芸的话说完,林锦言才幽幽开口。 暮芸想了想:“我不想让一张卖身契来左右我的生活。”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集市偶遇 林锦言走到暮芸身边,淡淡的开口。 暮芸抬头望着林锦言那张俊脸,动了动唇:“我不想麻烦你。” “你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一个外人,所以才觉得那是麻烦。” 林锦言的脸色阴沉下来,暮芸起身看着他:“我” “如果卖身契的事情解决了,你想怎样?” 暮芸没说,她也没有想好。 “还是要走?” “我们还不熟,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相处一下,合适就继续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 到后面的话,暮芸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 林锦言剧这么干脆的开口。 “睡吧。” 一夜无话,二人揣着自己的心思入睡。 因为夜里那么一闹,次日一早的时候暮芸起的有些晚,吃饭的时候,暮芸一进门就看见一家子都在等自己。 桌上虽然没有美味佳肴,但这是对她的尊重,她觉得她应该珍惜。 “我进山一趟,这两天不一定回来,不用担心我。” 吃饭的时候,林锦言忽然开口。 “进山,那你怎么不早说,娘也好多给你准备一些干粮。” 林锦言进山的事情,一年也是有几次的,深山里危险,但是进去一趟也会得一些值钱的东西,草药,野兽c野味c野果,这些东西都会让这个家的生活维持下去,家里也会好过一些。 暮芸没有说话,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去看看灶房还有什么,能带的多带些。” 说完,暮芸就去了灶房。 她心里明白,无论是谁,都不希望亲人冒这个险,林锦言进山可能是和她的卖身契有关,她现在唯一做的就是为林锦言准备好必要的东西。 家里粮食并不多,米面少的可怜,暮芸去外面地里挖了一些野菜,然后把不多的玉米面的白面也和在一起,又放了盐,然后用猪油酪成了野菜饼子,又给林锦言装了咸菜,水。 林锦言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你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林锦言走的时候,暮芸站在他面前打保票。 “嗯,别太累。” 暮芸点头:“你也注意安全,别硬来。” 这两天,林锦言不在,暮芸忙完家务之余会带着林琅去地里挖一些野菜,家里就剩一点米了,所以要节约。 野菜做的也很好吃,家里的米粮省了不少。 程家让人给暮芸捎了话,说让她回去一趟,暮芸找了借口推辞了。 第三天过去后,一家人开始担心林锦言的安全,暮芸这两天也有点消瘦,吃不下饭。 第四日的时候下起了雨,暮芸披了一件衣服站在门口的大槐树下等林锦言,她给林锦言带的吃食并不多,而且他又是个男人,胃口肯定也大,就算吃不了那么多,这天气热,饼子也早该馊了。 这两天,暮芸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让林锦言进山,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肯定要愧疚一辈子。 毛毛细雨中,渐渐出现一个人影,暮芸见了来人的时候快步跑了过去。 是林锦言,他一身衣裳湿透了,肩上扛着一根木棍,两侧挑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下雨怎么出来了。” 林锦言的一身衣裳都被刮了好几个洞,乍一看就是现代版的乞丐服。 “等你。” 暮芸毫不吝啬的说了这两个字。 林锦言嘴角上扬,挑着东西回了院子。 雨一直没停,暮芸给林锦言做了一碗野菜粥,随后就和林琅蹲在那一堆东西中观看。 “人参可是好东西,没想到你能挖到。” 一旁的黄氏看见那些东西后笑的也是合不拢嘴。 看着那些东西,暮芸仿佛能想到林锦言在山里风餐露宿的情景,一想到这些,她某处最柔软的地方泛起淡淡的涟漪。 “明天我带着暮芸和林琅去赶集,娘你有什么要买的?” 林锦言一口气将一大碗粥喝完,放下汤匙后对黄氏开口。 “没有,你们年轻的缺什么就置办些,这年纪大了,凑合过就行!” 黄氏说着,捋了捋地上一只野山羊的毛。 “我就不去了吧,你带着林琅去,给她挑点好东西。” 暮芸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一起去吧,该添置的就添置些。” 林锦言看了暮芸一眼道。 “好喽,明天要去赶集喽!” 一旁的林琅听说林锦言带她赶集,高兴的在地上直转圈。暮芸看着不禁心中感慨,还是童年好。 就这样,次日一早,林锦言带着暮芸和林琅坐着村里的驴车进了城。 林锦言的东西卖了不少钱。 人参卖了三十两,其余的草药卖了八两,三只野兔卖了二两,五只野鸡卖了三两,那只野山羊卖了十两。 野味是卖给了一家酒楼,酒楼的掌柜对林锦言很热情,估计林锦言是一直把打到的野味卖给他的。 临走时,掌柜的给了暮芸一包点心,暮芸多看了那掌柜几眼,道了谢。 “给。” 路上,林锦言就将沉甸甸的钱袋给了暮芸,暮芸看着林锦言:“你就不怕不卷了你的银子跑了?” 林锦言看着暮芸挑了挑眉,没搭话就径自走着。 “嫂嫂,我要吃糖人!” 林琅拉着暮芸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到卖糖人的摊子,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抱歉,孩子不是有意的。” 暮芸看着那个姑娘替暮芸道歉,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脸上笑的愈加灿烂。 那姑娘见了暮芸脸色一白,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就跑:“鬼啊闹鬼了” 卖糖人的看了看那姑娘,又看了看暮芸:“那姑娘疯了罢?” 暮芸笑着没搭话。 那人没疯,只是见了她那张脸害怕了。 那人就是顾府的大丫鬟银月,当初顾老爷看上暮芸的是就是映月悄悄告诉顾夫人的,所以,当初害原主丢了性命的,这个映月是罪魁祸首之一。 给林琅买了糖,暮芸和林锦言商量着给家里买些布匹,林琅的衣服早就小了,都是黄氏用旧布料一圈一圈的接上的,小丫头正是爱美的时候。 又买了粮食和肉,暮芸和林锦言说要买一些私人用品,林锦言点头,暮芸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见林锦言也看她,所以取出了一两银子,把多余的钱递到林锦言面前。c “做什么。” 林锦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暮芸干咳了两声:“你要是不担心我逃跑,钱我就收着了。” 暮芸去了林锦言之前卖野味的酒楼,那掌柜见了暮芸有些诧异:“这位林娘子怎么来了,难道是之前的银钱算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袁氏出手 暮芸笑着摆手:“没错,我就是想买给掌柜几道菜的配方。” 那掌柜的听了之后疑惑的问:“林娘子想要卖什么配方?” 暮芸想了想:“至于什么配方,我还没想好,不过为了表示诚意,今天我先免费送掌柜的一个简单的。” 掌柜的将信将疑的将暮芸请到了厨房,几个厨子听说暮芸要做菜,都以为暮芸吹牛。 暮芸捡了几个大小适中的马铃薯然后切成了片,油温适合后将马铃薯片放进了油锅里炸,炸至金黄后捞出,又撒了孜然粉c辣椒粉c盐巴粉。 简单的薯片就做好了,等到薯片冷却后,暮芸让大家尝了尝,脆香可口,口齿留香。 掌柜吃了也叫好。 “这是能当零嘴,上不得大台面的。” 暮芸笑着说。 掌柜的硬是塞给了暮芸二两银子,并且将人送到了门外,暮芸临走时还叮嘱她一定要来。 暮芸买了两件内衣,然后和林锦言会和,见路边有卖鸡仔和鸭仔的便一样挑了六只。 回村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袁氏和烟芜,哦不是遇见,是她们两个人知道暮芸进了城特意在路口等她的。 “哎呦,这是去买什么了?” 袁氏笑着凑近驴车打量着车上的东西。 “锦言。”烟芜看着林锦言柔柔的叫了一声。 林锦言冷着脸,不看她:“以后连名带姓的叫,我们没那么亲近。” 哦,烟芜想嫁给林锦言的事情暮芸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她不想掺和,烟芜想嫁一定会想办法接近他的,娶是不娶,那要看林锦言的意思了。 此时,暮芸就在看林锦言的脸色,见林锦言的对暮芸的态度,好像对她并没有好感。 “有事?” 暮芸看向袁氏开口。 袁氏笑着给暮芸使眼色,让她借一步说话。 这还有外人在,暮芸只能跟着袁氏去了一旁。 “十两,就十两银子,你把卖身契给我。” 袁氏还没有说话,暮芸抢先一步。 “你想的是不是太容易了。” 袁氏依旧是一张笑脸,暮芸咬牙,要不是袁氏年龄大了,她早就揍袁氏一顿了。 “好,那你想怎样就怎样,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打我卖身契的主意,我一定会让你们一家人得不偿失!” 袁氏想了想:“银子可以不要,卖身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让烟芜进林家。” 袁氏和城东沟的人打听了,林锦言除了有一个闹病的爹,一个小姑子外,其他的都还可以,黄氏勤快能干,林锦言又是打猎的好手,日子是可以过下去的。 听了袁氏的话,暮芸冷笑着:“既然你想把烟芜嫁过去,为什么不和林锦言说,烟芜要嫁的是他又不是我!” 暮芸说完,也不顾袁氏的脸色有多难看,扭头就上了车。 烟芜站在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林锦言红了眼眶。 要怪就怪她贪图富贵,当初老老实实的嫁给林锦言,哪还有现在这些事,报应。 晚上,暮芸躺在床上发呆,林锦言洗漱后进来就看见她的样子。 “不行就多给袁氏点银子,我们不是还剩下五十多两呢。” 暮芸回神,从钱袋里取出十两银子:“这十两你给娘送过去,爹身体不好,林琅又小,她手里有银子也能踏实。” 林锦言听了目光里多了分温和:“听你的。” 黄氏人还是很好的,当初为了给林锦言操办婚事,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院子里的家禽也是一只不剩的都卖了。 说完话,暮芸又在发呆,这样下去也不行,她不能总处于被动,她应该反击了,不然袁氏娘两个得寸进尺,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又是一个雨夜,电闪雷鸣。 暮芸情不自禁的往床里侧靠了靠,她最不喜欢这种雷雨天了,害怕。 林锦言感受到她的动作,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可是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果他那么做,万一控制不住 可是看见暮芸有些瑟瑟发抖,林锦言叹了口气,将人搂近了怀里。 “啊!” 身上忽然多了一只大手,暮芸吓得尖叫一声。 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林锦言的怀里,他的胸膛很结实,一只大手紧紧地拥着她,暮芸安心极了。 “喂,有人在家没?” 次日,林锦言上了地,暮芸在院子里洗衣服,院外面忽然来了两个陌生人。 那两个人很眼生,看起来三十岁以上,一胖一瘦。 “什么事?” 暮芸擦了手,走过去问。 “你叫暮芸?” 其中一个男人问。 暮芸点头。 那俩男人听了相视一笑,胖子问:“袁氏你可否认识?” 暮芸点头,心里一沉。 “袁氏把你卖给我们哥俩做媳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哥俩的人了!” 那瘦子说着,抬手就想在暮芸细嫩的脸蛋上摸一把,还好暮芸反应快,后退了一步。 “多少钱,我赎我自己。” 暮芸说完,两个人一笑:“赎?我们不卖!” 不卖,暮芸打量起这两个人来,都是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袁氏那么精明,一定是把她卖了高价的,可是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怎么出的起钱呢。 暮芸正在想着这事,胖子一抬手就拉住住了她,用力一拉,就把暮芸抱进了怀里。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光天化日下,暮芸没想到这两个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这里下手。 “哎呦,这小娘们身上香喷喷的,好闻的紧!” 胖子弯腰在暮芸的脖颈间闻了闻,随后做出一副沉醉的样子。 “你再不放手,我喊我家相公了!” 暮芸冷着脸警告那个胖子。 胖子一听,笑的更欢:“林家那小子上山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把他从山上叫回来!” 听了胖子的话,暮芸心里大骂袁氏卑鄙。 树底下玩蚂蚁的林琅见暮芸受欺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黄氏听了,急忙从房间出来,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黄氏回神,抓起一旁的铁锹就冲了过来。 “混账!” 一旁的瘦子见黄氏过来,上前一步,一抬脚就把黄氏踢了老远嘴里还骂骂咧咧:“老不死的!” “娘!” “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从实招来 暮芸和林琅同时叫了一声黄氏,林琅见黄氏吃亏,小身板一上前,抓着瘦子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上去。 瘦子惨叫一声,一甩手就把林琅扔的老远。 “哇哇呜呜呜呜” 林琅倒在地上,额头摔出了血哭的很厉害,暮芸挣扎着就想过去扶。 可是身子被胖子抱的很紧,情急之下暮芸抬脚向后一蹬,正巧踹在胖子的,。胖子疼得龇牙咧嘴的松开了暮芸。 暮芸跑到林琅跟前扶起了她安慰道:“好了,不哭了,乖。” “妈的。敢跟我大哥动手,老子弄死你!” 瘦子上前,拽过暮芸,抬手就扇在了暮芸的脸上。 力道太大,暮芸一个脚步不稳,向一旁跌去。 本以为会甩在地上,却撞进一个人怀里。 这个怀抱,暮芸有些熟悉。 “锦言!” 暮芸头一次这样叫他。 “嗯。” 林锦言冷着脸把人扶好。 “啊好汉饶命饶命!” 瘦子的手被林锦言狠狠地攥在手里,林锦言用了十分力道,只听瘦子的骨头咯咯响。 林锦言一甩手,将瘦子扔到了胖子跟前。胖子吓得,扶起瘦子就要跑,可是林锦言已经挡在了门口,两个人差点撞在他的身上。 暮芸回神,将一旁的黄氏扶起来:“娘,你没事吧!” 黄氏扶着暮芸的胳膊:“没事,你没吃亏吧!” 暮芸摇了摇头,本以为黄氏会责怪她招惹那两个人。 “大大哥我们错了!” 胖子拉着瘦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说,谁让你们来捣乱的!” “袁袁氏” 反正这事也没打算瞒着,两个人痛痛快快的说了。 “袁氏就是让我们吓吓你媳妇,然后让她给袁氏办事。” 胖子苦着脸说道。 “对,我们也不想怎样,就是这一老一小脾气太大了” 瘦子说的是黄氏和林琅,明显是推卸刚刚的责任。 林锦言听了抬脚就踹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痛呼这倒在地上半天才起来。 “信口雌黄!” 林锦言一甩衣袖冷声道。 “袁氏,给了你们多少钱?” 暮芸走到二人身边。 “一一百钱。” 这袁氏倒是舍得。 “你们是哪的?” 暮芸又问。 “我们哥俩住在老虎山的山洞里。” 暮芸听了点头。 “还不快滚!” 林锦言看了二人一眼,冷嗤一声。 “三十来岁还不务正业,真是作死!” 黄氏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暮芸诧异:“娘,你认识他们?” 黄氏叹了口气,点头:“那个胖的叫钱大,瘦的叫赖皮,两个人虽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是偷鸡摸狗,调戏寡妇的事情没少干” 暮芸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 暮芸哄了哄林琅,然后继续洗衣裳。 “你没事吧。” 林锦言背着手站在暮芸身边。 暮芸停了动作,抬头看向林锦言:“没事,你不用担心。” 次日,吃了饭,暮芸洗了碗,林锦言去地里了。 暮芸走到墙根地下,问林琅:“你知不知道老虎山在哪?” 林琅放下手里的泥巴指了指西面:“就在那边,听娘说,老虎山有老虎!” 暮芸笑着,拍了拍林琅的头:“自己玩,不准跑远。” 暮芸换了一身衣裳,顺着林琅指的方向去了老虎山。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暮芸才隐约望见一处山洞,那应该是老虎山了。 山洞里没人,破破烂烂的东西倒是一堆,最匪夷所思的就是土炕上又一个艳粉色的肚兜,暮芸有些呆,看见这个肚兜就想起上次回门时烟芜床上那个翠绿的。 山洞里不但乱,还有一股臭脚味,这场景真是惨不忍睹。 钱大和赖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暮芸在收拾东西,暮芸听见脚步声回头。 “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看见暮芸,两个人就想起林锦言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暮芸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去给我打盆水来。” “哦” 钱大和赖皮放下手里刚从地里偷的的玉米棒子,乖乖的去河边拎了两桶水来。 暮芸收拾好山洞后,将该洗的衣服都扔进了一个破盆子里。 看着她的成果,暮芸满意的拍了拍手。 钱大和赖皮一动不动的站在洞口。 “你说你们两个,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找点活做?” 暮芸掐着腰,在二人面前审视。 “那个,也不是我们不干活,我们从小就这么过来的,长大了别人也不敢用我们。” 赖皮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也是,两个人从小没爹没娘,就是靠偷才没有饿死,他们的恶习传遍了十里八村,大家都担心招惹是非,所以没人敢用。所以两个人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十好几。 暮芸叹了口气:“那以后你们可以跟着我干,我保证你们有吃有喝而且还有钱赚。” 暮芸说着,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两个人:“更重要的是,我保证你们在四十岁之前能娶到媳妇!” 俩人一听暮芸的话,吃惊的对视,能娶媳妇他们只敢在梦里想想,暮芸一个小丫头,说着话靠谱吗? 不过看暮芸一脸正色的样子不像撒谎,所以两个人就信了。有句话叫做死马当活马医了 暮芸说完,从身上取出了两串铜钱,给两个人一人一串:“眼下你们先帮我办件事,办好了我再赏你们。” 两个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人一百钱,能买不少东西呢。 暮芸小声和二人说了什么,二人相视一眼点头,保证会把这件事办好。 暮芸和两个人约了时间,然后出了山洞。 没走几步,感觉后面有脚步声。 “钱大c赖皮,你们不去办事,跟着我做” 暮芸回头,就看见林锦言板着一张脸站在跟前,那脸色,当真是难看的要命。 “你,怎么来了?” 暮芸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低下头去。 林锦言上前一步,挑起暮芸尖润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一个人跑到这里,不担心出什么危险么。” 话很冷。 “我这不还有你呢吗。” 暮芸呵呵笑着。 林锦言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以后注意些,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嗯!走吧。” 暮芸笑着应声,拉着林锦言的大手就走。 暮芸拉着林锦言边走着边看风景,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片绿油油的野草堆里。 “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美味佳肴 林锦言见暮芸不走了,所以问。 暮芸送来林锦言的手,蹲在地上打量那一片野菜。 “我们挖些野菜回去吧。” 暮芸说着,找了一个棍子就开始掘土。 “这东西还能吃?” 林锦言看着暮芸手里的野菜皱眉,这东西从来没有人吃。 暮芸笑着点头:“这叫马齿笕,清热解毒,最适合夏天吃了!” 林锦言将信将疑。 暮芸挖了野菜回去后就开始收拾,她已经想好卖给酒楼掌柜的什么菜了。 她准备来一个蒜蓉凉拌马齿笕,酒楼里卖的都是些大鱼大肉的山珍海味,偶尔多一道美味的野菜肯定新鲜,而且她敢保证,城里的人一定会喜欢。 晚饭的时候,桌上多了一大盆马齿笕拌菜。 首先将马齿笕过开水,等凉了后放些蒜泥和醋c盐粉c和孜然粉还有少量香油就能吃了。 “这东西还能吃?” 黄氏见了不敢动筷,倒是林琅,夹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嗯,好吃!” 林琅吃了一口,笑着夸赞。 暮芸笑了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怎样改良这道菜。 饭后,暮芸在门口踱步,见林锦言过来才迈退走到他身边。 “嗯?” 一看暮芸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 暮芸动了动唇:“我想去安家村一趟。” 安家村是袁氏和烟芜所在的村子,她原本不想告诉林锦言,可是上午的事林锦言已经生气了。如果她这次还是一意孤行,林锦言一定会很生气的。 “干什么去。” “我去找袁氏商量一下。” “我和你一起。” 林锦言说着就往外走,暮芸小跑着上前。 “那个,不用了,我自己解决就好,而且袁氏也是女的” 林锦言没有停下脚步:“我在村口等你。” 暮芸只好答应了。 安家村,河边。 “哎,这呢!” 见暮芸来,玉米地里的赖皮露出头来朝着她摆手。 暮芸跟着赖皮去了一处小树林。 树林里,季戈被钱大绑在一颗榆树上,钱大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在季戈的脖子旁来回摆弄。 季戈脸色惨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钱大手里的匕首。 暮芸靠在赖皮耳边:“按计划行事!” 赖皮点头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季戈面前揪起季戈的衣领道:“说,你到底退不退婚!” 季戈咬牙并不服软:“袁氏和烟芜还真是绝情,当初要和我订婚的是她们,要退婚的还是她们。反正我现在名落孙山,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所以就算死我也会赖着烟芜!让她背上克夫的骂名!” 钱大听了,抬手就给了季戈一个巴掌,话说的很嚣张:“你死不死和我们哥俩没关系,既然袁氏给了我们哥俩银子,我们哥俩就要为她办事,今天不不同意退婚,那我们哥俩就打到你同意为止!” 钱大的话说完,两个人就狠狠地揍起季戈来。 暮芸假装恰巧路过:“你,你们什么人!” “什么人关你什么事,你谁啊?” 钱大对暮芸不屑的样子。 “季大哥?” 暮芸见了季戈一副吃惊的表情。 季戈也吃惊:“你是谁,你认识我?” 暮芸笑着点头:“经常听烟芜姐提起你,刚听他们叫你季戈,那你就是烟芜姐的未婚夫了?” 季戈听了嗤笑:“什么未婚夫,没看她这是要退婚呢吗。” 暮芸听了咳嗽一声:“季大哥你怎么这幅样子?” “还不是拜袁氏母女所赐,这两个人真是嫌贫爱富,我进京赶考的时候烟芜整天对我笑脸相迎,柔情蜜意。我现在落榜了,她脸看我一眼都不肯,竟然还叫了这两个地痞流氓比我退婚。” 季戈一副心灵和受伤严重的表情。 暮芸也是一副很同情他的样子:“季大哥说的不错,当初我受伤,袁氏救了我,我以为她心眼好,没想到后来逼着我嫁给了林锦言,还拿着我的卖身契强迫我勾引你” 季戈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蛇蝎女人!” 暮芸摸了两把眼泪:“季大哥,她们越想退婚你就越不能如她们所愿,烟芜姐已经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你忍心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 “你说得对!”季戈咬牙:“没想到烟芜怀了我的孩子还这样对我,那我一定不能如她所愿!” 暮芸听了季戈的话嘴角上扬,然后跪在地上:“两位大哥,你们放了季大哥吧,季大哥也很可怜的!” 钱大咳嗽一声:“那怎么能行,袁氏给了我们钱,我们就要替她办好事!” “袁氏给了你们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我相公善良,你们跟我回去取钱,我相公一定会给你们的!” 暮芸急切的开口:“再说,你们闹出人命,官府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钱大和赖皮对视一眼:“嗯,那好吧,但是说好了,袁氏给我们多少,你就给我们多少,不然老子就把季戈打成残废!” 暮芸听了起身,为季戈解了绳子:“那是自然,我会给你们钱的。” 暮芸一边说着一边在季戈背后对两个人挤眼睛。 季戈被解开,朝着暮芸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妹对季某的恩情季某无以为报,以后但凡小妹又需要帮忙的,季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大哥客气了,我也是看不惯袁氏和烟芜这么欺负你。” 季戈走了,暮芸又从身上取出两串钱给了钱大和赖皮。 “明天下午,你们无事的时候挖一些这样的野菜,一定要挑嫩的,不要老的,后天早上在村口等我。” 暮芸交代完去村口找林锦言。 夜色下,林锦言粗糙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暮芸的小手,暮芸屁颠屁颠的跟在林锦言后头看着乡村夜色。 照旧,洗漱后,暮芸躺在床上想事情。 林锦言脱了衣衫,看见床上的女人又在发呆,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忽然,林锦言栖身而上。 暮芸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心跳乱了节奏:“你做什么?” 林锦言难得浅笑,稍稍弯腰,靠在暮芸耳边:“戏,演的不错。” 暮芸诧异:“你说什么?” 林锦言不语,看着暮芸粉嫩的唇瓣,再也无法控制的吻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身中蛇毒? 林锦言的唇微凉,暮芸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暮芸的双手已经放在了林锦言的肩膀上,本想着推开他,可是看着林锦言放大的俊脸,竟然有些不舍。 所以,暮芸闭上眼,享受着他的吻。 两个人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林锦言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林家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上。 有时,暮芸就在想,其实这样的日子也很好,有人疼爱关心她,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她应该知足的,应该好好珍惜这异世的缘分。 见暮芸没有反对,林锦言加深了那个吻,两个人的身上渐渐火热起来,都已经动了情。 “儿子,你在屋里吗?” 门外,披着衣服的黄氏急切的喊道。 迫不得已,林锦言离开暮芸的唇,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红晕,呼吸也急促。 “在。” 林锦言起身,然后开了门。 “你快去请大夫,娘看你爹不大精神!” 黄氏急切的对林锦言说。 听了黄氏的话,林锦言身上的浴火顿时烟消云散:“好,我这就去。” 林锦言回屋拿了衣裳,然后叮嘱暮芸早点睡就出了门。 暮芸哪有心思睡,知道林安身体不好,暮芸整理好衣裳,也去黄氏屋里看陈安。 暮芸和陈安的接触不多,吃饭的时候黄氏都是把饭菜端到房里的,暮芸也就是隔两日过去瞧瞧,林安也不怎么说话。 进了黄氏的屋里,看着林安脸色有些不好,呼吸也有些吃力。 暮芸和黄氏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和林琅玩了一会。 大夫来给林安把了脉,又开了药,林锦言给了银子。 “大夫怎么说?” 都安顿好,暮芸躺在床上看着一旁的林锦言问。 那大夫说的她一句也没听懂。 林锦言看了暮芸一眼:“油尽灯枯,只能好好养着,没办法。” 暮芸想了想:“要不我们也去弄些人参。灵芝什么的给爹补补?我们多花些银子。” 林锦言听了心里一暖将人搂在怀里:“爹身子不行了,给他吃那些东西身体承受不住,就等于是害他。” 暮芸听了沉默。 吃了早饭,林家来了两个人。 老的是黄氏氏的表姐郑黄氏,小的是郑氏的小女儿郑玉环。 “哎呦,老姐姐,这么远你还来看我,你要来叫人给我们捎个话,我让锦言去接你们啊!” 郑黄氏拍了拍袁氏的手:“今早的时候听扬大夫说林安病了,我听了就吃不下饭,总想着来看看你,锦言结婚的时候是我儿子来的,我也想瞧瞧咱们的儿媳妇!” 黄氏听着一直点头:“暮芸,快来见见你姨母!” 暮芸笑着上前,在郑黄氏面前行了一礼:“暮芸见过姨母。” 郑黄氏拉着暮芸的手仔细打量:“嗯,我瞧着道是个好的!” “你就是嫁给我表哥的?” 郑玉环看着暮芸鼻孔朝天的道。 暮芸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表妹历来都是情敌,暮芸瞧着郑玉环的样子十有啊 林锦言见暮芸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咳嗽一声:“我上山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姨母吃了饭再走。” 郑黄氏听了嘴角的笑有些僵,应了声好。 暮芸要和林锦言一起上山,林锦言同意了,让暮芸多带些水,再带个匕首防身。 “表哥,我也和你去!” 郑玉环站在大门口,两只手捋着胸前的辫子,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林锦言冷着脸:“山上猛兽多,你老实在家待着。” 郑玉环听了跺脚,指着暮芸:“我不,为什么她可以去!” 林锦言走到郑玉环面前:“她和你不一样。” “我” 郑玉环僵在原地,林锦言拉着暮芸的手和她擦身而过。 看着两个人的背景,郑玉环眼睛有些红。 半山坡,暮芸有的有些吃力,额头都是汗,林锦言拉着她的手感觉到暮芸越走越慢停了脚步。 “上来。” “啊?” 林锦言弯着腰示意暮芸趴到他身上,暮芸有些迟疑,见林锦言目光坚定也就照做了。 林锦言的背很结实,力气也大,暮芸趴在他身上感觉林锦言走着并不吃力。 暮芸的手搂着林锦言的脖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莫名的安心。 山顶,林锦言叮嘱暮芸等着他,不要乱走,有陷阱。 暮芸听话,走到一颗山楂树下一边啃山楂一边看风景,感受着暖暖的夏风吹在身上很舒服,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也是心旷神怡。 林锦言在后山设了许多陷阱,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猎物。 没过多久林锦言就拎着两只野兔回来,一大一小,大的可能饿死了,小的倒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暮芸笑呵呵的捋着小兔子的毛:“拿家给林琅做个笼子养着它,林琅一定高兴!” 林锦言也是面色温和,只是目光落在暮芸身后的树上,脸色凝重起来。 “不要动!” 暮芸被下住了,真的不动。 林锦言忽然把暮芸往一旁推,暮芸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暮芸回神,就看见林锦言捂着胳膊坐在地上,一条蛇爬远了。 “你怎么样!” 暮芸冲过去,蹲在林锦言身边。 林锦言脸色煞白的拉着暮芸的手:“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这个家,这样我也安心了。” 看着林锦言的样子,暮芸的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林锦言一定是被毒蛇咬的。 “我我答应你。” 暮芸越哭越凶:“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夫!” 暮芸匆忙的起身,腿还没迈开,就被林锦言一下子扯到怀里,然后狠狠地吻在她的唇上。 良久,林锦言松开她,暮芸捧着林锦言的俊脸:“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如果如果你死了我就为你守寡一辈子” 林锦言挑眉,然后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暮芸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淡淡的开口:“守寡就不必了,一辈子那么长。” 暮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林锦言还 “你骗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狗皮膏药 暮芸说着,撸起林锦言的衣袖,虽然是被蛇咬了,但是血色鲜红,一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暮芸气急,狠狠地剜了林锦言一眼。 林锦言将人带到怀里,低头看着暮芸那张清丽的小脸:“娘子不要生气了,是为夫的错。” 暮芸嗔了一声,推开林锦言:“罚你把那条蛇抓住,我要吃蛇肉!” 林锦言立刻一副正经的样子:“为夫遵命!” 暮芸和林锦言回去的时候,一进大门就看见了林琅和郑玉环。 “姐姐的衣裳真好看。” 林琅摸着郑玉环的杏黄色衣裳赞美道。 郑玉环顿时沉了脸,啪的一下打在林琅的手背上:“都给我的新衣裳碰脏了!” 林琅手疼,揉着眼睛就哭了起来。 暮芸见了快走几步将林琅抱在怀里:“林琅不哭,哥哥给你抓了小兔子!” 林琅见了林锦言手里的野兔终于破涕为笑。 郑玉环站在一旁:“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锦言没看她,拎着东西就进了灶房。 中午是白菜炖兔肉,还有一个蛇羹,马齿笕。 “锦言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竟然还能抓到兔子和蛇!” 郑黄氏一边啃骨头一边夸赞林锦言,嘴上都是油亮亮的。 一大碗的兔肉和蛇羹很快见了底,就连马齿笕也只剩个盘子底。 暮芸有些无辜。 大碗里还剩下最后一块肉,郑黄氏碗里的肉还没吃完就要去夹最后一块,暮芸眼疾手快。 见暮芸夹了肉,郑黄氏尴尬的收了筷子。 暮芸将肉夹到林琅碗里。 夕阳西下,暮芸和林锦言从地理回来的时候就见郑黄氏和黄氏在院子里聊天。 暮芸皱着眉,看样郑黄氏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郑黄氏的饭量可以顶了暮芸吃三天的了。 “哎呦,你们回来了!” 郑黄氏见了二人,笑呵呵的说,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暮芸浅笑着点头,林锦言没吭声。 晚饭的时候,野菜饼子,还有粥。咸菜c野菜。 一样见了底,这郑黄氏就像一辈子没吃过饭似的,黄氏见了嘴角的笑有些僵。 “那个,家里米粮不多了,锦言明天去趟集市吧。” 林锦言没吭声,气愤有些尴尬。 “知道了娘,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黄氏笑着摇头,心里赞叹还是暮芸懂事。 “我倒是有一件东西要买。” 黄氏笑着:“老姐姐要买什么?” 郑黄氏笑呵呵的:“妹妹,你也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没穿过新衣裳,我做梦都想要一匹布料子” 郑黄氏搓着手,眼睛往黄氏身上瞟。 黄氏穿的衣裳是暮芸买的布料,原本黄氏也舍不得,暮芸好说歹说黄氏才给自己做了一身。 “可是,你也知道”郑黄氏又是欲言又止。 暮芸发现,话说到一般的人都是有心机,这一点在袁氏和烟芜的身上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那就让锦言买块布料回来。” 次日,一家子早早的吃了饭,暮芸就带着林琅随着林锦言准备进城。 “表哥,我也想去。”郑玉环对林锦言笑着开口。 林锦言没有说话。 黄氏愣了愣然后看向林琅:“林琅待在家里,不要给你哥哥嫂嫂添麻烦。” 黄氏的话其实是给郑玉环说的,可是郑玉环和没有听见一样。 林琅听了撇着嘴就想哭,暮芸将孩子搂在怀里:“娘,你就让她去吧,一个小孩子,给我们添不了麻烦。” 黄氏没有说话。 林琅的意思很明白,林琅是个小孩子,郑玉环怎么能和小孩子一样呢。 郑黄氏抹了抹嘴,笑呵呵的开口:“玉环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几次集上,你们就带着她见见世面。” 暮芸听了忍不住想翻白眼,这郑黄氏母女俩怎么和以袁氏母女一样,都是典型的厚脸皮。如果有机会她真想让人查查,这郑黄氏是不是袁氏失散多年的姐妹! 就这样,林锦言c暮芸c林琅还有郑玉环四个人一起等去集市的驴车。 车是来了,可是只能坐两个人,因为车上还有别的村民。 因为只能坐两个人,暮芸心里想着她把暮芸抱在怀里再加上林锦言也是可以的,唯一多的也就是郑玉环。 郑玉环眼巴巴的往驴车上瞧,一点也没有不去的意思。 暮芸无语,看了看林锦言:“要不你和玉环去吧,我和林琅回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玉环不但没说让暮芸去自己不去,反而笑呵呵的拉着林锦言的手:“表哥,我们上去吧!” 靠了!暮芸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脑海里浮现出‘狗皮膏药’四个字,只能抱着林琅准备往回走。 “无碍,你们坐着,我走着。” “那怎么行,这里离集市远着呢!” 暮芸真是担心林锦言的脚啊。 林锦言道:“无事,你进城不是还有事情要办。” 暮芸想起让钱大和赖皮在村口等她的事情了。 就这样,暮芸抱着林琅,郑玉环也上了驴车,林锦言迈着长腿在后面跟着。 驴车上人多,所以走得很慢,所以林锦言一直都是跟在一旁的。 村口,钱大把一捆捆的马齿笕放上了驴车,两个人也是眼巴巴的望着车上的人,羡慕他们可以去赶集。 暮芸看着想了想:“你俩想去就和锦言一起走着罢。” “哎!” 听了暮芸的话,钱大和赖皮笑呵呵的点头。 “哎,你们听没听说,安家村那个烟芜,昨天闹着要上吊呢!”张家大娘说。 “烟芜?就是和季戈订了婚那个?”孙家大嫂精神起来,也插话。 车上的村民说着这两天村里的新鲜事。 “可不是,季戈赶考前眼巴巴的要和人家好,季戈一落榜就翻脸不认人了,挣命似的要退婚呢!”另一个吴大哥道。 “退婚,你没听村里传说烟芜那丫头怀了季戈的孩子呢!”那张家大娘说。 “真假?”孙大嫂不相信。 “可不是,半月前烟芜恶心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让扬大夫一把脉说怀了孩子了!”张大娘一拍大腿说的有板有眼。 暮芸心里的猜测证实了,原本烟芜着急嫁给林锦言,暮芸就有这种猜想,所以让钱大和赖皮放了话出去。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哎,林家媳妇,这个丫头是谁?”一旁的林家三婶暮芸身边的郑玉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我不认识 “我是锦言表哥的表妹!” 暮芸还没有开口,郑玉环露出一个她认为最美的笑容。 “哦!找婆家了没,没有三婶给你介绍个!” 郑玉环听了看了林锦言一眼然后又害羞的低下头来:“还没呢,我娘说最好是城东沟的!” 张大娘听了叹气:“我们城东沟有什么好的,日子都不富裕。” 张玉环小声开口:“娘说,人好就行。” “哎呦,真是那个理呢!”孙大嫂继续:“我娘家村里的韩氏夫家倒是有钱,韩式天天防女人就跟防贼似的,就担心顾老爷偷腥,这看了二十几年了,顾老爷身边的女人一个没少过。” 暮芸听着没有说话,韩氏可不就是害了暮芸浑身是伤的人! 集上,暮芸牵着林琅给她买了一个肉包子。 “暮芸,我也要!” 郑玉环对暮芸说话的口气就像在指使一个奴才。 暮芸回头看了看钱大和赖皮:“你们两个早上没吃饭吧!” “吃吃了” 钱大的目光有些闪躲,赖皮低着头。 倒是个懂事的,比郑玉环强多了。 就这样,暮芸给钱大和赖皮一人买了三个包子,郑玉环两个。 “暮芸,为什么我比他们少一个,你胳膊肘往外拐!” 杨玉环眼气,暮芸凭什么对两个没有关系的人那么好。 “因为他们两个是男人,而且你早上吃过饭的。” 暮芸答,钱大和赖皮心里都是感激暮芸的。 吃了饭,暮芸让林琅跟着林锦言,自己带着钱大和赖皮去了酒楼。 蒜蓉马齿笕拌花生米,掌柜的吃了赞口不绝。 “小菜而已。” 暮芸毫不自满,的确是小菜,大菜在后头。 马齿笕清凉,花生米脆香,暮芸给这道菜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灯红酒绿”,掌柜的连连叫好。 下一个菜是暮芸改良的松鼠鱼,过程很复杂。首先暮芸挑了一条上好的鲫鱼,处理好后包裹上面粉下锅炸至金黄,然后在将一些调料下锅炒香,加水,勾芡,最后浇汁。 暮芸还手贱的用红萝卜雕了一牡丹花,用芹菜叶做了花叶。 色香味俱全,掌柜的拍手叫绝。 十两银子到手。 其实,暮芸知道古代酒楼的一个问题,蒸c煮c熬c炖的菜色比较多,像是炸的东西就特别少,几乎是没有,因为这一项特别麻烦,炸的时间短,不熟,时间长要么就老了,要么就糊了。 创新这二字在封建的古代是最值钱的。 十两银子,掌柜的聘请了暮芸做掌教大厨,和厨师顾问差不多。 这样每个月还会额外给暮芸五两银子。 暮芸应下,然后又和掌柜和还有几个厨子讲了一些做菜的心得,那是一个头头是道。 上辈子的她可是爱吃如命,当时还特意考了一个二级厨师证呢。 出了酒楼,钱大和赖皮都在门口等着。 “以后你们就多挑一些好的马齿笕送到这里,提我的名字就好,掌柜的给你们的钱好好收着。”暮芸对两个人开口。 一听说有钱赚,钱大和赖皮高兴的应声。 暮芸在前头走,钱大和赖皮跟在后头,暮芸有一种现代社会大姐大的感觉,那滋味爽! 她买东西,钱大和赖皮笑呵呵的拿着,就像富人家的小厮一样。 东街,暮芸老远就看见了林锦言等人。 郑玉环东张西望的看的正欢,一不小心撞在一个人身上。 “呦,这小妞长得漂亮啊!” 那个男人打量着郑玉环那张脸蛋,眼神落在她鼓溜溜的胸脯上。 郑玉环看见那男人的样子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我是有相公的!” 郑玉环说着,抱着一旁林锦言的胳膊朝着那个男人示威。 林锦言抬眼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男人身后的暮芸。 暮芸的目光落在郑玉环抱着林锦言的胳膊上。 林锦言的脸色也不好看,抽了郑玉环的手,声音冰冷的对那个男人道:“我不认识她。” 一旁的暮芸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真想为林锦言竖起大拇指,这家伙,够狠! 郑玉环吃惊的望着林锦言,她说林锦言是自己相公,本以为林锦言会高兴的,可是林锦言说他不认识自己。 “哎呦,小妞,你这么缺男人啊,随便拉一个男人就说人家是你相公,你看看我做你的相公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恶人告状 郑玉环一边推拒那个男人,一边目光楚楚地看着林锦言,暮芸站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林锦言的表妹,但是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么被人污了去,实在对林家不好。 她走到林锦言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这时郑玉环才看见暮芸,看见她是从她身后走过来的,便认为是暮芸示意林锦言不救自己,一双眼睛毒辣辣地看着暮芸。 暮芸正在和林锦言说话,没注意她的表情。 林锦言虽然看见了,但觉得这女人就是这样一张脸,不奇怪。 那男人看着三人的站位,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以为没人会拦他,拉着郑玉环的小手,就想将人带回家里! 郑玉环看林锦言真的不救自己,崩溃大哭。 鼻子眼泪一起流,端的是狼狈。 周围许多人都围着看,却没人敢上前。 林锦言看郑玉环哭了,才动了手,将那男人拦住。 “怎么了?”男人看了一眼林锦言,又瞧了瞧暮芸,笑得格外荡漾,“想换换?等我爽过了” “嘭!” 他话还没说话,林锦言就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你侮辱谁都行,就是不能侮辱她!” 暮芸知道他说的是自己,顿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啊,我家相公就是这么牛掰! 郑玉环也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向暮芸投去挑衅的一瞥。 暮芸看着郑玉环挂着鼻子眼泪,还白了自己一眼,瞬间有些无语,这姑娘是傻的么? 郑玉环原本被那男人带了一下,差点摔倒,下意识伸手抓了林锦言的衣服稳住身形。她看林锦言没避开,立刻就蹬鼻子上脸,想要趴到林锦言身上求安慰。 林锦言早就看出她的意图,身子一让,站到了暮云身边。 郑玉环扑了个空,差点又摔倒,就将一肚子的怒气都归到暮芸头上。 这时,那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身后的小厮跑远了。他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你等着,我让我舅舅来收拾你!” 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暮芸也忍俊不禁。 拼亲戚的人,不管哪个时代都有啊。 六人等马车来了,便像来时那般,暮芸抱着林琅和郑玉环坐了车,林锦言c钱大和赖皮都在车下走着。 不多时就回到了家里。 黄氏刚刚将米饭蒸上,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古代的米不受污染很天然,暮芸觉得家里蒸米饭的味道很香。 暮芸放下林琅,让她去玩,自己洗了手,帮黄氏择菜。 林锦言将母亲吩咐要买的布料放在里屋,之后便去后院劈柴。郑玉环瞧了瞧择菜择地脏兮兮的黄氏和暮芸,果断转身去找林锦言。 郑黄氏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端了凳子坐在黄氏旁边,旁敲侧击地问着暮芸的情况。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吃着暮芸买给林琅的零嘴。 暮芸根本不想搭理她,不管她说什么,都嗯嗯啊啊地回应。 夹在表姐和儿媳之间的黄氏有些尴尬,就不答话了。 过了一会郑玉环气鼓鼓地回来,看见自己的母亲正在吃零嘴,立刻靠过来一起吃。 “今天在街上的时候,女儿遇见登徒子了呢!” 郑玉环说完,狠狠瞪了暮云一眼。 暮芸正在专心择菜,根本没看她。 黄氏却惊讶了,担心地看了一眼郑玉环。 “真的么?”郑黄氏立刻紧张了起来,“哪里伤到了吗?严不严重?会留疤吗?” “没有!”郑玉环看母亲抓不到重点,不满地说道,“我本来和表哥走得好好的,结果那个人上来就要我当他的小媳妇。” 郑玉环虽然嘴上嫌弃,但目光中带着骄傲和自豪。 像是她被人拉去当小妾是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黄氏听到这里,便也没了听下去的,低下头,将暮芸择好的菜放进干净的盆里。 “表哥本来要救我,结果暮芸拦着不让,我差点就被人污了去呢!” “什么?”郑黄氏猛地站起,零嘴散了一地。 黄氏也不敢相信,看向暮芸。 “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暮芸冷笑一声,“明明是你贴着锦言,说锦言是你的相公,锦言才会不理你的。” “表哥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不理我,就是在旁边颠倒是非,破坏我和表哥的关系!” 暮芸只觉得这个女人脑补能力太强,她扛不过。拿了择好的菜,她就往厨房走。 不想郑玉环不依不让,拉着暮芸说她恶毒。 “你若是坚信锦言喜欢你,你就去问他啊,纠缠我做什么?”暮芸怒了,直接甩开郑玉环的手道,“这么泼辣无礼,只知道口舌之快的女人,也难怪锦言不喜欢!” 郑玉环第一次看见暮芸发怒,登时吓呆了。 等她回过神来,想到暮芸说了什么,便哭着扑进郑黄氏的怀里。 “娘,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表姐,我看暮芸不是这样的姑娘,她心肠好着呢,不会陷害玉环的。”黄氏苦笑着为暮芸辩解道。 郑黄氏本就想要女儿嫁给林锦言,在林锦言家里吃过几顿饭之后,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如今拦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暮芸了。 她根本不在意谁是谁非,她只要一个借口惩治暮芸,最好将暮芸赶出林家。 所以,郑黄氏没接黄氏的话。 午饭吃得很安静,林琅似乎也察觉了不对,悄悄吃着碗里的米,暮芸连忙帮她夹了喜欢的菜。 午饭过后,林锦言说要去山上看看,因为估摸着今天天阴,明日可能会刮风下雨,所以要把上山的陷阱弄牢固一点。 暮芸将他拉进屋里好好嘱咐了一番,才帮他整了整衣领,靠在他胸口道: “我家相公太出色,人人都赶着要。” “那也只属于你一人。” 暮芸听了想听的话,嘴角都快列到耳朵了。 林锦言看着她那高兴的小模样,亲了亲她的脸。 “等我回来。” “嗯!” 林锦言一走,郑黄氏就来找暮芸了。 “你这个做表嫂的,心肠也太狠毒了吧,居然拦着林锦言,不让他救我女儿。” 郑黄氏仗着自己是长辈,撸起袖子就想扇暮芸。 暮芸长这么大,还从未被长辈打过,看见郑黄氏伸出手来,就想拦住,却不想从斜刺里冲出一个身影,将郑黄氏抱住。 “表姐啊,都说了是误会了。你怎么不听!”黄氏拉着郑黄氏的手,将她拉出屋子。 林琅松开抱着郑黄氏的手,向着暮芸吐了吐舌头。 暮芸揉了揉林琅的脑袋,笑着说: “真乖!” “嫂子买的零嘴没有了,可是林琅没有吃!” 暮芸看着她那泪汪汪的眼睛,蹲下身帮她把眼泪擦掉,将她抱进怀里。 “嫂子知道,是坏人吃了。嫂子下次再给你买更多更好吃的零嘴儿!” “嗯!” 林琅使劲地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关你屁事 林锦言回来的时候,黄氏坐在门口筛豆子。 她看见林锦言回来,连忙放下筛子,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锦言,今天你们到集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锦言没想到母亲居然要问这个事,想了想说: “是郑玉环跟你说了什么?” 黄氏点了点头,接着急忙解释道: “我不是不相信暮芸,只是你姨母咬定了玉环差点被……差点受伤是因为暮芸,要收拾暮芸,刚刚我拦住了,但我害怕……唉!锦言,你去干嘛?锦言……” 黄氏还未说完,林锦言便想到了郑玉环和郑黄氏是怎么编排暮芸的。 林锦言并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更何况有人欺负到他媳妇头上! “哐”地一声,林锦言将母亲的房门打开。 只见郑黄氏正拿着母亲的新衣服,在镜子前比划,看见林锦言进来,差点将衣服丢了。 “哎呀,锦言你干什么,吓死我了。”瞧林锦言盯着自己手上的衣服,笑着说,“这是你娘亲给我的,我才没有偷!” “表哥!” 一旁正在小睡的郑玉环听见林锦言的名字,立刻醒了,起身就想扑到林锦言身上。 林锦言不等她靠近,冷声道: “立刻给我滚出林家。” 两人俱是一愣。 从没见过林锦言冷言冷语的郑玉环更是双眼通红。 “表哥,你说什么?” “立刻离开我家!” 林锦言让开身子,一条胳膊直直指着门口。 “外甥,你这就不对了……” 郑黄氏还想挽救,她放下到手的衣服,就想抚慰林锦言。 哪里知道林锦言被碰了逆鳞,便是村长来了,他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现在林家我当家,我说要你们走,你们就得给我滚!” 这句话直接将郑黄氏的话堵在嘴里,毕竟就算他是自己的外甥,可自己也是客人,主人家送客,客人哪有不走的道理。 郑黄氏是舍不得林家的饭菜的,她悄悄后退,不顾林锦言的视线,硬是将黄氏的衣服塞进了自己怀里,也不顾自己鼓鼓囊囊的丑样子。 郑玉环看母亲败下阵来,立刻不干了,坐在地上哭嚎。 “那个暮芸有什么好的,一脸狐媚样子,表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就是狐狸精,表哥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林锦言觉得烦人,拎起郑玉环就向外面扔。 暮芸本来不想管的,但是动静太大,刚刚哄睡着的林琅都要被他们吵醒了。 她下床穿上鞋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出门便看见郑玉环一脸惊愕地看着林锦言。 暮芸看着林锦言拍了拍手,再看郑玉环不敢置信的样子,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定然是林锦言又做了什么惊人举措。 “表哥……”郑玉环还是不想放弃,期期艾艾地喊着,“你从前……” “什么从前不从前的!” 暮芸忍不下去了,这姑娘直接无视她,对她的丈夫暗送秋波,本身就是对她的侮辱,若是这都能忍,她也不要嫁人了,直接当尼姑算了! 她走到林锦言的身边,伸手抱住林锦言。 林锦言很识相地回抱,还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个男人是我的!你想要这个男人,要先问问我才行!” “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郑玉环被暮芸的霸气宣言给气到,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你来历不明,根本配不上表哥!” “什么来路不明?” 暮芸想到之前郑黄氏似有似无地打听,气笑了。 “就因为我来路不明就配不上锦言,你这个来路有明又如何,锦言照样不喜欢!我与锦言在一起,是因为锦言喜欢我,跟我是谁,他是谁,或者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懂么!” 郑玉环听着她一遍遍地说着林锦言喜欢他,心口很是难受,却就是不愿意相信。 暮芸看着她那副死样子,拉着林锦言的衣领,就在他嘴上啃了一口! “看清楚没?没看清楚我再来一遍!” “你……表哥你……你们……哇……” 郑玉环不愿意接受现实,可是林锦言被那狐狸精亲了之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是开心。 她一下子就泪崩了,不管不顾地夺门而出。 郑黄氏连忙也追着女儿离开。 暮芸看着她怀里飘出的一截布料,以为她偷了家里的东西,就想追上去,林锦言连忙拦住。 “我之前为了让她不欺负你,就将那件新衣送给她了。”黄氏解释道。 “怎么能便宜了他们?” 暮云很生气,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我们讨好他们? “被弄脏了,不要也罢。” 林锦言一句话打消了暮芸的怒气。 “也是,被那么恶心的人碰过,不要也罢!”暮芸哼了一声。 黄氏看着自家儿子和儿媳,只觉得是上一世做了好事情,才有这样一对儿女。 林锦言将娘亲扶进屋,又将郑黄氏翻乱的东西大致整理了下,黄氏说让她来。林锦言便点了点头,去了自个屋。 暮芸正看着林琅睡觉。 林琅的小床被郑玉环占了,她便只能躲到嫂子这睡。 林锦言一看妹妹躺在自己床上,面色有一刻不虞。 暮芸看他进来了,便问: “怎么了?母亲睡下了?” 林锦言摇了摇头,靠近暮芸,抱着她的腰,贴近她的耳朵说: “你今天很漂亮。你说的话,我很喜欢。” 温热的气流扫过耳廓,暮芸红了脸颊。 林锦言看着唇下的红霞,心情颇好地加了一句: “你再说一遍?嗯?” 那尾音像是猫尾巴在心尖尖上撩了一下一样,暮芸嗔了他一眼。 贴近她的耳朵说道: “琳琅还在睡呢!” 林锦言面色又是不虞了。 这屋里两人卿卿我我,在门外看了好一阵热闹的烟芜却恨得牙只咬。 什么你想要这个男人,要先问问她才行! 她偏不,烟芜想着那男人刚刚看向暮芸的温柔目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化了! 她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抢到手,让暮芸没脸见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酒楼大厨 这天,暮芸依旧跟着林锦言上山。 她东瞅瞅西瞅瞅,便看见了蒲公英。 说起来,在她穿越前,蒲公英一类的野菜也火过一段时间,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吃它是有禁忌的——肠胃不健的人,食用它,会引起腹泻。 最开始她也不知道,后来请一位朋友试吃之后,朋友告诉她有腹泻的状况,问她有没有事。她才去查了相关资料。 现在在这里,她有没有相关的病理知识…… 想到这里,暮芸下意识看了一眼林锦言。 林锦言正在检查陷阱,余光看见暮芸望着自己,立刻看过去。 “家中可有人肠胃不健?”暮芸问。 “没有。”林锦言果断说道。 暮芸觉得她所说的“肠胃不健”和林锦言理解的一定不是一个意思,但是她还是想试试,吃一次,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林锦言带着一只山鸡和暮芸回到了林家。 中午四人美美地喝了一顿鸡汤。 本来黄氏说是要将鸡卖了的,暮芸说家中有鸡仔,等长大了一样卖钱,不差这只鸡,黄氏就将这只野鸡杀了。 饭后,林锦言又去了山上。 黄氏抱着林琅去午睡。 暮芸窝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门外想起了敲门声。 “谁?”暮芸想着黄氏在看着林琅睡觉,就出声问了一句。 那人明显识得暮芸的声音,立刻接口道: “林家媳妇,我是镇上珍味馆酒楼的管事。我家老爷想请您去酒楼做师傅,您看?” 暮芸刚听了第一句就穿了鞋下床,待将屋门打开,便看见门口站了一个很眼熟的长袍男人。 便是她去卖菜谱的那家,拨算盘算账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看见暮芸,立刻笑得牙不见眼,想要伸手握住暮芸的手,却又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只能作罢。 “自从我们酒楼在得了您的菜谱后,生意很是不错,老板特意让我上门来请您。请您去做珍味馆的掌勺。”账房先生看着暮芸面有难色,马上加重了筹码,道,“除了之前约定给您的十五两银子,如果您来我们酒楼掌勺,我们还可以再添五两银子,做您来回的路费。” 暮芸本来没想那么多,一听账房先生居然还能涨价,有了兴趣,她懒洋洋地伸出五根手指来。 账房先生一看傻了眼,心道,这林家媳妇是知道老板跟他说的最高价了么? “再加五两……”帐房咽了咽唾沫,愁苦地说道,“林家媳妇,林家夫人,林家祖宗哦,我们老板说,最高只能给您二十五两银子一个月,别的,我真的拿不了主意。” “唉,你看你说的。”暮芸一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说道,“我这不是让你先停下,别说了吗!” 暮芸动了动五根手指,狡黠地笑道。 “这事我拿不了主,我要与我娘亲和相公说说此事。您先回去等消息吧,不过记得哦,我的月供是二十五两。” 账房先生傻愣愣地看着暮芸复又进了屋子,狠狠骂了自己几声“傻子”。 不过也不能怪帐房这么轻易被暮芸带出了底线,只是酒楼老板看见了暮芸带来的巨大收益,为了不让别家抢先,他自然要快速下手! 所以他看见暮芸露出手掌来,以为她要加价,便直接将最高的价钱报了出去,哪里想暮云只是伸出手来,让他别说了…… 暮芸没有回自己和林锦言的屋子,而是去了黄氏的屋子。 她推门看见黄氏正帮林琅摇着扇子,便轻轻坐在黄氏身边,拿了她手中的扇子,一边给林琅扇着,一边跟黄氏聊天。 “娘,刚刚镇上酒楼的管事找了我,要我去他们酒楼当掌勺,每月能有二十五两的月供,你看?” 暮芸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小心。 黄氏看她这般低小,就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和娘说话,还这么见外。” “嘿嘿嘿。” 暮芸装傻。她其实有点害怕黄氏发火,毕竟古代的女子,即便是乡下的姑娘,除了务农之外,很少会被允许外出。 林家算是好的了,至少林锦言时不时还带着她去山上浪一圈。 “你一个女孩子家,应该好好呆在家里的。只是锦言的爹啊,他卧床这么多年,我也是没办法。”黄氏叹了口气。 “爹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之前我说给爹多买点补品,可又怕他承受不起。” 暮芸之前与林锦言说过这个事情,林锦言就是这般阻止的。 “不要买那些东西。”黄氏摇了摇头,“我们试过了,没用。大夫也不建议用,太冲了。” “不说这些。”黄氏握住暮芸没拿扇子的那只手,笑着说,“你是个好女孩。掌勺虽然钱多,但名声到底不好,连富贵家的奴才都能比了去,你是我家的好姑娘,我不想让你抬不起头。” “可每月能拿到二十多两的银子……”暮芸急急说道。 黄氏拍了拍暮芸的手,笑着摇头。 “钱总是有的,但若是你做了掌勺,便可能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了。” 暮芸很是感动,明明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最是缺钱的时候,黄氏却依旧为她考虑,不逼迫她。 “娘。”暮芸鼻头一酸,就哭了出来。 “唉!”黄氏笑着应了,将暮芸抱进怀里安慰,“娘的好孩子啊……这个事情,等锦言回来,一起商量商量吧。” 午睡的林琅被吵醒了,看见暮云哭,一双眼睛登时红了。 “嫂嫂,谁欺负你了?” “没有,嫂嫂这是开心的泪水。”暮芸揉了揉林琅的脑袋,擦掉眼角的泪水。 黄昏时分。 林锦言从山上下来,看见三人已经早早等在桌前。他连忙洗了手,坐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 得知晚饭是暮云做的,林锦言很给面子地吃了三大碗。 吃完饭以后,林琅去钻被窝,三人照常闲聊。 黄氏将暮芸说给她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说给林锦言听。 林锦言看着暮芸,问: “你想去?” 暮芸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便去吧。”林锦言下决定道。 暮云很是欢喜! 入夜之后,林锦言抱着暮芸就要入睡。 暮芸红着脸,将脑袋埋进他胸口,闷闷的说: “明日,你送我去镇上吧。” “好。”林锦言亲了亲暮芸的头顶,含笑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被人记恨 一大早,暮云便和林锦言一起去了镇上,这次没了郑玉环,暮芸便挨着林锦言坐了。 路上车子悠悠晃晃的,暮芸昨夜因为兴奋很晚才睡,此时便觉得昏昏沉沉。 林锦言看她双眼挣扎打架,便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睡吧,到了叫你。” 暮芸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反应有些慢地点了点头。 等到了珍味馆酒楼,掌柜的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见遥遥走来的暮芸和林锦言二人,连忙奔过去迎接。 “林家媳妇,您来了。” 暮芸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瞄了林锦言一眼,说: “这么叫别扭,您叫我暮芸就成。” “唉!好嘞,暮芸……姑娘。” 暮芸又瞄了林锦言一眼,瞧他面上并没有不喜,自己却先不好意思了。 “算了,直接叫我林掌勺吧。” “唉!好嘞,林掌勺。” 掌柜的很是讨好暮芸,一连串地改口,面色都不变一下。 三人在内间坐了。 暮芸先开口道: “昨日账房先生与我谈好了月供,是二十五两。”暮芸一提起这个,就见掌柜的面色发苦,不禁笑了,“想来是不合理的,毕竟我不住在镇子上,往来不方便,每月来酒楼的时间,也定然不能全勤。” 掌柜的立刻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暮芸为三人倒了茶,然后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毕竟是个女儿家,家中还有长辈不方便,需要人时时陪伴,所以来酒楼,也只能值一休一。而且,酒楼一般开到子时,我却不习惯走夜路,每次回去,定然是要在日落之前。所以……” “这些都没有问题,林……掌勺还有其他问题么?”掌柜虽然说着无事,其实脸色已经带了菜色。 暮芸垂眸摇了摇头,像是还有未尽之言,掌柜的咽了咽唾沫,直至看着暮芸,就怕她还有什么条件。 “本来二十五两就不是暮芸的本意,如今还有这般多的苛刻条件,我自己都觉得这二十五两拿得太过沉重,就减去末尾,每月二十两吧。” 暮芸笑嘻嘻地说完,掌柜的一脸惊喜。 “林掌勺通晓事理,体谅通达,实为君子!” 暮芸被夸得有些面红。 虽然她是想要更多的钱,但这么占酒楼的便宜并不好。长久的生意,是要信赖和理解的。所以暮芸愿意少拿,只为了一点情义。 若是日后发生点什么,这件事也说明了暮芸的人品。 何乐而不为? 谈好了价钱,暮芸便准备今天起就开始工作。 她将林锦言送到门口。 林锦言捏了捏她的脸。 “若是受了什么欺负,就告诉我。” “嗯。” 暮芸虽不认为自己会受欺负,但是有人护着,到底会觉得有几分甜蜜。 “你之前频频看我,是因为害怕我生气?” 暮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嫁与你为妻,再称姑娘实在不好。可在外人面前被称为林家媳妇,总觉得不合适,毕竟之后在酒楼,人多口杂,我怕连累林家。” “称呼不过是称呼,不要想太多。”林锦言温声道。 “嗯。” 晚上。 暮芸自个坐了车回来。 到家门的时候,林琅立刻扑进她怀里要零嘴儿。暮芸早有准备,却举高不让林琅拿到。 林琅气红了眼睛,暮芸便要她承诺,每日不可多吃,每次吃完都要漱口。 林琅连忙答应,暮芸才将零嘴儿给她。 黄氏正端了饭从厨房出来,看见林琅手上的梅果子,便说: “就你宠着她!” 林琅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哼了一声,像是在说“谁让她是我嫂嫂”。她跑进屋将零嘴儿藏起来,才出来吃饭。 正巧林锦言也从山上下来,手中提着一只断了气的毛球。 暮芸没在意,让他快去洗手吃饭。 饭后。 林锦言便又将那毛球拿了出来。 暮芸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是只毛茸茸的狐狸! “晚上我将这只畜牲处理了,毛皮给你留下,狐狸肉明日拿到镇上卖掉。” 暮芸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这狐狸小了点,也就能缝个围脖……”黄氏瞅着那只狐狸,皱了皱眉,“剩下的再修修补补,做个袖筒也是可以的。” 林锦言闻言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 暮芸便和林锦言一起去了镇上将狐狸肉卖了。 虽然皮被剥了,但狐狸的大概样子还在,那老屠夫盯着这狐狸,问毛皮去哪了,能一起卖给他么。 林锦言看了暮芸一眼,摇了摇头。 刚巧路过的烟芜眼尖,一下就瞧见了那团狐狸肉,再一联想林锦言宠媳妇的样子,便也知道那狐狸的皮毛去了何处。 她只恨当时为何不踢了暮芸,自己嫁给这个男人。 若是早嫁了,这狐狸皮毛就属于她了。 烟芜一路气愤,回到家中更是怒火冲天。 想着那个季戈落榜后便颓废自弃,整日里不是找她的麻烦,就是到处惹是生非,将自己的名声搞臭了还不罢休,还要将她也牵扯进来! 以前看上这小子,真是自己瞎了眼。 袁氏一进门,脚下就炸开了一个杯子,她吓了一跳,以为家中进贼了,进门一看,却是烟芜不爽快,正在砸东西呢。 “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么?生了气,还要和自己家的东西过不去?这可都是钱啊。” 袁氏想要教训女儿,又不舍得打,只能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烟芜登时脾气就上来了,哭嚎着: “今个女儿去镇上,看见林家那小子在卖狐狸肉!那狐狸被剥得干干净净,那皮毛定是被暮芸霸占了去!” 袁氏一听,心里也是嫉恨。 一条狐狸皮毛,可比狐狸肉贵多了! “你真看见了?”袁氏问道。 “女儿我眼神好得很!当初暮芸一身花花绿绿躺在树丛里,不就是我发现的么?” “没想到林锦言这么厉害,真是便宜了那个死丫头!”袁氏有些恨恨地说道。 她还想起之前要暮芸替林锦言收下烟芜时,那姑娘的拒绝。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袁氏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让她别哭了。 “林锦言本是我的相公,现在被那个贱人抢走了,女儿好不甘心啊,娘!” 袁氏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这事你先别想了,娘来帮你!” 袁氏想到刚刚女儿说的“当初暮芸一身花花绿绿躺在树丛里”,便有一条妙计在心中形成。 林家,你们以为找了一个好儿媳么?哼! 袁氏在心中嘲笑道:一定要你们跪着求娶我家烟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流言蜚语 日子慢悠悠地过着,自从在镇上酒楼担任掌勺,林家每月算是有了稳定的收入。 加上林锦言时不时丰收,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三十两的进账。 暮芸也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这日,阳光正好。 暮云正在河边洗着林锦言的衣裳。 刚刚进入初秋时候,晒着着太阳,让暮芸整个人懒洋洋的。 却说一开始,暮芸也很是不习惯在河水中洗衣服,不说水中有多少细菌,光是看见那黄橙橙的颜色,就觉得这衣服一定洗不干净,穿到身上也一定痒痒的。 但最后她还是败给了落后的古代环境,多洗了几次之后,她也就慢慢接受了。 而且用皂角洗过的衣服,带着一股味道,很自然的味道。 不臭,也不香,她很喜欢。 “哐当!” 不多时,就有一个农妇打扮的人将一大盆衣服丢在她身边。 暮芸虽然被她吓了一跳,但也没觉出异常,依旧认真地洗着衣裳。 那妇人看暮芸瞧都没瞧上自己一眼,就清了清嗓子,想要吸引暮芸的注意。 暮芸这下才反应过来,她看了对方一眼。 那“快来跟我搭话”的表情,让暮芸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是这附近的?”暮芸好心问话。 “我是隔壁西林村的。”那妇人一脸趾高气扬,上下打量了暮芸一番,而后说,“你是城东沟的?” “嗯。”暮芸觉得这女人的态度不好,便不再看她,只在嘴上答。 “你可听说城东沟的林家?”妇女接着问。 “嗯。”暮芸态度冷淡。 “就是那个一家老小都靠着长子的那家。”妇女像是没有看出暮芸的不耐烦,絮絮叨叨地说,“那可是个好儿子啊,身高体壮力气大,干起活来应该也不差。你认识他么?” “他是我相公。” 虽然听见别人赞美自己的丈夫,她应该感到高兴。但是暮芸觉得这妇人态度奇怪,总是勾着话题到林锦言身上,便没有了应付了心思,直接解释。 那妇人再次上下打量她。 “你这女娃,也就脸稍稍能看,胸小屁股小的,看起来不好生养,怎么就找了林锦言这样一个好丈夫?” 暮芸觉得这女人就是来找茬的,为了不沾惹是非,她拿起洗好的外衫,转头就走。 那妇人还在她身后喊着,讽刺她走了狗屎运,怀疑她的为人。 暮芸冷笑一声,当作没听见。 本来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结果没过几天,西林村那边的流言蜚语就传到了城东沟。 “哎呀,你们听说了那个林家媳妇了吗?” “怎么没听说啊,那是他们捡来的媳妇。本来是让安家村的袁氏给发现的。听说发现的时候,身上穿得可好了,什么锦罗绸缎,衣角还藏着大户人家的标记呢?” “哎呦喂,这可别是人家家里的小妾啊。” “啊呀,不是小妾难道是丫鬟么?谁家丫鬟能穿的那么好?不是小妾?难道是主母,家中丢了主母那可了不得啊!” “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鸡呢!那些狐狸精,不都是穿着花枝招展的?” 流言这么一点点演变,等到了黄氏的耳朵里,就成了: “你们林家的媳妇,是不是不干净啊?西林村的人都说你们抢了个不三不四的人进家门。”一起在门口择菜的妇人对黄氏说。 “你听谁说的?”黄氏大惊。 那妇人看黄氏脸上的表情,以为她被说到了重点,立刻语重心长地说: “哎呀,老姐妹啊,我知道你为了锦言的婚事,操了不少心。但也不能随便给锦言屋子里塞人啊……” “这……胡说八道!这是谁传的!”黄氏打断对方,严肃地问。 “我……我也是听几个姐妹说的,说是从西林村传过来的!” 黄氏当时就收了东西,让林琅好好看家,自己就和邻居一起去找那些传流言的姐妹。 “锦言不要被带了绿帽子才好啊!” 黄氏远远便听见几个人坐在门口唠家常,说的也正是暮芸的事情。 “你们不要空口说白话,我们家暮芸是顶好的姑娘!你们休要再传这些危言耸听的事情。” 黄氏立刻上前找说法。 “呵呵?她若是顶好的姑娘,为何失踪了这么久,也不见镇子上有人来找她?怕她是触动了富贵人家的主母,被扔了,恰巧被你们家捡了回去!” 有人嘲讽道。 “我知道暮芸的为人,她断不是你口中那般的人。”黄氏急急辩解,可她有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面对你们的样子,是不是跟她面对其他人的样子一样啊?”有人巧舌如簧,直接将黄氏的话堵了回去,“再者说了,就算她是那般好的姑娘,与她招惹主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再好的姑娘,也想富贵地活着吧?” “说得也是,指不定是勾引家主不成,落得那么个下场,只能嫁到林家。你们林家真可怜啊,收了人家的破鞋来用。” 黄氏想着暮芸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也不懂,很是干净漂亮的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是这些人编排的那样。 可她只能说自己的感觉中的暮芸,别人不信她,她也没有办法。 黄氏站在一群人中,又急又气,眼睛都红了。 她家的暮芸是个多好的姑娘啊,为什么大家都不信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此仇不报 黄氏正在愁苦的时候,从山上回来的林锦言瞧见了,便走了过来。 原本聊天的几人都噤了声,看着他走过来。 “娘?” 林锦言看黄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发生了什么,环视了一下四周。 所有在场的人都退了一步。 “锦言!” 黄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伸手把住锦言的胳膊,将他拉到那群人中间。 “你快跟她们说说,暮芸是个好姑娘,怎么会是不干不净的人呢。娘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暮芸这孩子通透聪明,是个好孩子。可是她们不信!” 黄氏说着,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眼泪就流了下来。 林锦言看着母亲流泪,立刻抬起手腕给她擦了,瞪着站在四周战战兢兢的妇人。 “我林锦言从小长在城东沟,从来没有跟各位长辈们说过一句重话。我也不自诩什么虔诚孝子,但是诸位与我,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当真不信任我林锦言的为人么?”林锦言冷声说。 “晋妈,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记得那时候我时常吃不饱饭,就总是来您家里要几口剩菜。这几年日子好了,我还给您送了几条鱼。我可有偷您家的,骗您家的?”林锦言看她们都似鹌鹑一样,便一个个点名。 “锦小子……是有恩必报的。”晋妈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好意思。 “申妈,您是五年前嫁到我们城东沟的,您生阿牛的时候是在子时,当时你找了我母亲要我母亲帮你,我便摸着黑帮你把大夫背进了家门,这事,您记得么?” 申妈偏了偏头,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黄氏看着自家儿子,眼泪一下子又控制不住了,她握住林锦言的手,摇了摇头。 林锦言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个挟恩求报的人,便没有一个个追究。 “我林锦言头顶天,脚踩地,从未做过愧对天地的事情。从前没有,以后也没有。若是诸位觉得我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尽管当面说,我若是动手,就不再姓林!” 黄氏一听,这可是重誓!村落乡下的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姓名,这是宗族的东西,万不可丢弃的。 “锦言……” 黄氏想阻止林锦言说下去。 林锦言摇了摇头。 “唉,你看这事儿。”晋妈谈了口气,半是妥协,半是掩饰地说道,“我们这些老婆子,也是聚在一起没事了,才嘴碎说了些让老姐姐伤心的话。我们心中也是知道锦言是个好孩子的,不过是害怕锦言别被什么小人骗了。” “夫妻本是同体,我既然说自己无愧天地,便也是说暮芸无愧天地。”林锦言正色道,“你们若是不相信暮芸,便是不相信我!” 她们本就有点奇怪林锦言怎么一直在说自己正直的事情,原本还以为是林锦言在讽刺她们,如今却是明白了。 林锦言是要用自己的名声保全暮芸。 即便是最多嘴的暖妈也开口了: “锦言,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暮芸到底是有些来历不明。”暖妈看林锦言皱眉,立刻补充道,“但是,看见你这般决绝,也知晓了暮芸定然是个好孩子,不然也不会让你这般在意。” 林锦言点了点头,就扶母亲回去了。 烟芜母女两个原本站在远处看热闹,看那黄氏被团团围住,束手无策的时候,很是开心。 但等到林锦言出现的时候,两人便笑不出来了。 林锦言为了让她们看见诚意,说话声音并不小,是以即便站得很远,烟芜母女也听见了他的誓言和保证。 烟芜恨得牙痒痒的。 将母亲送回家后,林锦言折回,找到晋妈,问之前他们所说的传言是从何处来的。 晋妈叹了口气,与林锦言说了些小时候的事情,一边试图挽救两家的关系,一边叹着气说: “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你也知道我们都是闲得无聊。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吧。” 林锦言摇了摇头。 “晋妈,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能不问暮芸。”林锦言看晋妈面露难色,接着说,“暮芸是个好姑娘,她不会怪罪你们的,我也只是想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唉……我只知道,似乎是西林村的一个寡妇先开始说的。”晋妈拍了拍林锦言的手,“这事是我们错了,你代我们向暮芸认个错吧。” “嗯。” 林锦言得了信息,便起身去西林村,打听了半天,才知道那寡妇的住处。 那寡妇不识得林锦言,突然看见院子里站了个英俊的小哥,以为是什么天降好事,连忙招呼。 林锦言看她根本不认识自己,便知道其中猫腻,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她: “那些污蔑暮芸的话,都是谁让你说的?” 寡妇愣了愣,有些不明白。 “暮芸?”寡妇想了想才明白,“就是那个不干不净的……” “什么不干不净?”林锦言不满地打断,“暮芸身份干净,比那些表面上整齐洁净,内里污脏腐败的人好太多!” “那种狐媚子就会勾引你这种的老实人,你莫要被那女娃骗了。”寡妇冷哼一声。 “你这人真是奇怪,坏了别人的名声对你有何好处,让你对暮芸的名声这么念念不忘?” 寡妇冷眉一扫,看着林锦言的样子,像是要生啖其肉。 “是有人花钱要我编排暮芸,又如何?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合理不过。” “是安家村的袁氏?”林锦言不顾寡妇生气,问道。 “是!”寡妇趾高气扬,一副不怕来找事的样子。 知道了想要的,林锦言便不再逗留。 寡妇看着林锦言的走远了,才连忙关门关窗。刚刚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不过是装出来的。 林锦言回到家之后,便与暮芸说了此事。 暮芸没想到那天之后的事情,居然演变到这种地步,有些吃惊。 “这袁氏,有些讨厌。”林锦言皱眉道。 暮芸看着他的苦恼样子,笑了。 “不过是濒死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不用在意。” 袁氏看城东沟和西林村突然都安静了,不再传出暮芸的流言蜚语。原以为是林锦言出门制止的结果,想着他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便小心谨慎了几天。 之后,她发现林锦言根本没有来安家村,每日上山下山,日子过得很是规律,便以为暮云因为名声的问题被夫家嫌弃了。 袁氏回到家,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烟芜,烟芜大喜,幻想着林锦言马上就会上门求亲。 日子就这样慢悠悠晃过了。 等暮芸意识到,正巧是她在珍味馆干了一个月的时候。 珍味馆的掌柜的给她的工钱里多添了几块碎银,说是老板奖励她的。 暮芸拿着银两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她想起之前因为郑黄氏的腌渍事,让黄氏将衣服给了表姐郑黄氏,便有心想为黄氏再买件新衣裳,也当是首次工钱的庆祝。 这么想着,暮芸便收了回去的脚,转而走向裁缝铺。 暮芸在镇上当掌勺也有一个月了。 镇上的什么店在什么地方,她很是清楚。 就算让她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得到裁缝店。 话说这镇子上有三家裁缝店,她日常听珍味馆的伙计们聊天,知道最好的那家。 此刻她就向着那家走去。 进了铺子,便看见里边墙上挂着的成衣,店门口的掌柜身后码着整齐的各式布匹。布匹对面挂着各种布料配饰、布扣子和一些小孩的用品。 暮芸走到里面瞧了几个板式。 “姑娘是要给何人买衣服啊?” 店家从柜台上下来,走到暮芸身边,笑眯眯地问道。 “将近四十的妇人,身量矮些的,瘦些,不要太花哨。”暮芸想了想说道。 “嗯……你看这件怎么样?” 店家一边听着,一边拿起身边的撑子,指了指一件淡青色的衣衫。 “穿着显老,不好不好。”暮芸左右摆头看了看,摇头道。 “那这件呢?” 老板并没有劝说,而是指了指另一件藏青色的衣衫。 这次还没等暮芸说什么,就有一人插话道: “哎呦,这不是林家那个不干净的小媳妇嘛?居然还有脸出来买东西。” 暮芸听着声音熟悉,转头看去,却是烟芜。 却说烟芜为何在这? 原来之前,远远的,烟芜就看见了暮芸,还想着这贱人怎么一个人在镇上,便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见暮芸直直走向了裁缝铺,她便觉得惊异。 烟芜想着,定是林锦言给了暮芸很多银两,不然按照林家的状况,怎么能有多余银两来买衣裳。 她只觉得气愤,看着暮芸对着那些衣衫挑挑选选的,心口的邪火怎么都压不住。 烟芜想到黄氏的话,便觉得林家求娶自己的日子不远了,也不做任何遮掩,直直走进裁缝铺。 走得近了,便听见暮芸对着衣服挑三拣四,忍不住开口讽刺。 暮芸本不想理他,让店家将那衣服拿来看看。 店家还没动手,烟芜就继续嚷嚷道: “哎呦喂,店家啊,你居然敢将衣服买个她啊,她可是附近村子里臭名昭著的林家媳妇,您怎么也不仔细看看再卖啊,脏了您的衣服是小,让人家以为你跟这个姑娘不干净才是大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得寸进尺 暮芸惊叹几天不见,这烟芜的嘴皮子就这么厉害了,但她并不想理会。 谁是谁非,公道自在人心。 想要让店家帮她取了衣服,店家却面露难色。 本来上镇子上的人,有许多是附近村子的,若是这个买他衣服的姑娘真的名声不好,他便真不想卖给她了。 暮芸看店家抱着撑子后退了几步,面上忧愁,便知道这烟芜说到店家心里去了。 她只能看向烟芜道: “你们陈家才是奇怪,若不是你们心思歹毒,明明拿了林家的彩礼,又贪图季家的人可能当上状元,才骗我代你出嫁!” 暮芸说着一步步紧逼烟芜,眼中的厌恶让烟芜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我本是清白家的姑娘,莫名其妙就被你们威胁,跟一个陌生男人结婚。就这样你们还不知足,看见我和我夫君琴瑟相谐,你就像横插一脚。插不进来,便指使外村的人坏我名声,你们的心肠太歹毒,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烟芜被她一顿狠怼,一句也接不上。 毕竟都是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她看店家看她的眼神不对,立刻解释道: “我们救了你的命,你替我代嫁本就是应该!” “是,你们救了我的命,可是你们救我的命,是为了让我代你出嫁,本身就是个阴谋——你们根本就是为了那十两银子的彩礼钱!而且之后,季家的人没有中状元,你就想破坏我与我夫君的关系!你说是不是!” 烟芜还想说什么,店家已经明白自己被人骗了,拿着撑子作势要打烟芜,烟芜一看这架势,立刻跑了。 老板再回来,看见双目已经泛红的暮芸,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看这姑娘目光纯净,根本不像是坏孩子,也没有一丝风尘圆滑的气息。但做这种小本生意,他也是有顾虑的,难免受人误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镇上顾家的婢女,受人陷害才落了崖,刚刚那女子和她母亲救了我,我本以为她们是好人,却不知道她们竟然逼我和一个陌生人成亲。”暮芸想要这里,便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时的恐惧,双目含泪,“他们嫌弃林家有个病重的老人,还有个奶娃娃,便不想去受苦,让我代嫁,我逼不得已,只能去了。幸亏林家长辈和夫君待我很好,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了。” 暮芸期期艾艾地说完,老板已经抹了一把泪。 “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老板将之前暮芸看上的衣服拿了下来,折好,“你这衣服也不是给自己买的吧?” 暮芸点了点头。 “我就看出你是个好孩子了。刚刚也是一时受那人的蒙骗,这样吧,我少算你几两钱,也算是奖励你的孝心了。” 暮芸将衣服抱进怀里,抽了抽鼻子,跟老板说了声感谢。 老板笑着点了点头,拍拍她的肩膀: “早点回去吧,我也该歇业了。” “嗯。” 暮芸紧紧抱着怀中的衣服,走远几步之后再回头,就见那老板在望着她。看见她回头,那老板还跟她挥了挥手。 暮芸想,这里的确很好。 烟芜吓得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家,等进了门,立刻将大门反锁上。 靠在门后喘了几口,烟芜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就不该让暮芸说下去,早早打断她,不久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吗? 烟芜这么想着,暗自懊恼。 正当这时,从门外回来的袁氏,看见家中院门紧闭,就问道: “家里怎么了?怎么关着门?” 烟芜听见母亲的声音,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把门打开。 她伸头出去往外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便将母亲拉近门,哭着说: “娘,今天女儿在镇上遇见暮芸那个贱人了!” 烟芜坐在自己的床上,拉着母亲的手。 “她又欺负你了?” “何止是欺负我!”烟芜记恨着暮芸将事实说出来,让裁缝店的老板赶她出门,于是添油加醋地说,“她本来在裁缝店买衣服,然后我进去说了她几句,她就联合裁缝店的店主一起赶我出来了!” “真是太过分了!这个死丫头!”袁氏听罢,怒气冲冲地说道。 “娘,你不是说林家很快就会上门提亲么?怎么还不来?” 烟芜有几分羞涩地问道。 袁氏想着今天暮芸竟然敢出门来买东西,那之前自己的猜测可能出了问题,但她不好这么告诉自己的女儿,便说: “这事情急不得,如果你想做林家的媳妇,还是要先等林锦言休了暮芸之后啊。” 袁氏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琢磨着,这流言止住了,一定是那个寡妇那里出了问题。 要想让女儿成功出嫁,还要再次麻烦那个长舌寡妇才好。 “嗯。” 烟芜一直唯母亲的马首是瞻,所以此时也只能听母亲的话,耐着性子等林锦言来娶。 却说袁氏安抚好了烟芜,便急匆匆地再次出门,去西林村找寡妇,想让她再次帮忙。 到了门口,她才发现大门竟然关着。 她先敲了敲门,但屋内没有人回应。 袁氏在四处张望了一下,还踩着墙边的石头,望了望院内,只看见窗户那里闪过一个身影。 她立刻喊道: “林寡妇,林寡妇!快开门啊,我来找你有事。你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袁氏本是安家村的,怎么会和西林村的林寡妇有瓜葛,却是因为林寡妇一个女人,带着一对多点的娃娃,大概是因为生活艰难,那娃娃发育迟缓,一岁多了骨头还是软的,站不起身,也不会开口说话。 林寡妇为这个孩子操碎了心,可她一个女人,干不了太重的活,收入也多不了,只能接一些其他的事务,偶尔增加一下收入。 那日她经人介绍得知了袁氏的请求,虽然知道不好,但也接了,毕竟耍耍嘴皮,就有几十钱的收入,实在难得。 但是当林锦言找上门来,她就知道事情难办了。 虽然她当时一副强硬的态度,不过是因为她一个女人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装得强硬点,就少点人欺负。 可正真让她再次面对林锦言,她是绝对不敢的。 所以她听见袁氏在叫门,根本不敢开。 一边哄着被吵醒的孩子,一边喊道: “袁姐,你那事我不想再管了,你也别来找我了,我还不嫌命长呢。” 袁氏一听,火气上来了: “你这说得什么话啊,只是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就有钱拿……”袁氏喊到一半,觉得不好,左右张望了下,低声喊道,“让我进去说吧,我们这样隔着门喊,像个什么话。” 林寡妇在门后摇着孩子,却是摇了摇头。 “袁姐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种冤枉人的事情,我是真不想做了。若是您之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帮您。这次的事儿,就算了吧。” 袁氏看林寡妇还是不松口,狠心问道: “你是不是嫌钱少?我再给你加十钱。” 林寡妇心中一动,长了张嘴,可想到那天来的那个小哥,长叹一口气: “袁姐,你别劝了,我真不做。你也别说了,我要进屋子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袁氏听真有脚步声往屋内走,也知道这事情是不成了。 思前想后,她心里一横,自己上林家去了。 袁氏到了林家门口,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嚎。 “狠心的暮芸的,抢了我烟芜的夫君。现在居然还不认,还要欺负我可怜的烟芜啊。我怎么造的这样的孽啊。最开始就不应该救你!不救你,我家烟芜就能嫁个好夫君了……” 四周的邻居听见响声,都过来凑热闹。 这个时节,有田地的家里都开始农忙了,男人女人们去地里干活,家里剩下的,是做饭的长辈或者小孩子。 所以袁氏一开始哭嚎,闲得慌的老一辈就出来看热闹了。 听着袁氏的说法,几人还都觉得新鲜,毕竟林家媳妇看起来人很好,长得也水灵,配林锦言,那是只多不少。 可从她的嘴里听来,那林家媳妇却是狼心狗肺、贪得无厌! 几人便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该信这个女人,还是信自己看见的林家媳妇。 正当这时,门里窜出一个小身影。 “你这老太婆好不要脸,你怎么不说你找人来打了我和我娘亲,还要将嫂嫂卖去做……不好的事情!”林琅一跳出来,就指着袁氏说。 袁氏看林家出来个小娃娃,以为林家没有人,便想推开林琅进林家。 她才刚起身,手还没碰到林琅,便被人捉住了后衣领子。 她扭头看去,却是林锦言。 这时黄氏也出来了,她将琳琅抱进屋,让林锦言处理这个“亲家”。 林锦言冷笑一声。袁氏汗毛倒立,却还是梗着脖子说: “你要给我家烟芜一个交代!” “我给她一个交代?可以啊,你们先给我一个交代如何?为何收了我们林家的彩礼之后,又收了季家的彩礼?为何把暮芸嫁给我之后,还用卖身契威胁暮芸?之前是我林锦言识人不清,你们陈家尽是些嫌贫爱富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暂除祸害 袁氏一听,哪里肯,死活要说法。 林锦言一句告官,立马将袁氏吓得跑没影了。 自季戈被暮芸设计之后,便常常去陈家。 但袁氏总是搞事情,弄得他都有些羞愧,本来陈家收了两方彩礼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人们也只是在私下说说。 现在袁氏为了能让女儿嫁到林家,也算是费尽心机,可偏偏总是不得要领。 现在弄得两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了陈家的龌龊。 季戈便开始嫌弃袁氏的扯事本事。 而烟芜也一心想要嫁给高大能干的林锦言,对于明明信誓旦旦能高中,最终名落孙山的季戈,那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最近几次,季戈明里暗里嘲笑袁氏搬弄是非,还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烟芜疲于应对他,便再也不应他的门。 季戈也是个倔强执着的人。 他陈家一天不开门,他就能在门口站一天,之后更是日日如此。 如今已经成为了安家村的一个笑谈。 说是每天早上,都能看见陈家门口立着一个棒槌,只怕冬天陈家不堆雪人,也有个现成的了。 烟芜听着门外的闲言碎语,一脸不愿地看着母亲。 袁氏也是没办法了。 那暮芸进了林家之后,就像是突然被福神照体,根本就伤不到她分毫。更何况还有林锦言那个护妻狂,动暮芸一下,他就能给你咬回去。 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了,都没动摇暮芸和林锦言分毫,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要不……” 袁氏面有难色,想要劝劝自己的女儿。 烟芜红着眼睛摇头。 “娘,你甘心女儿嫁给门外那个窝囊废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考个状元还落榜。” 烟芜说着,像是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哭着说: “女儿若是嫁过去,岂不是要女儿什么都做?女儿这哪是嫁人啊,明明就是送给人家做丫鬟的!” 袁氏想着也是这么个理。 烟芜看母亲动摇了,加把劲说道: “女儿长这么大,一直想要的丈夫,都是林锦言那样的,就算家里没有多少钱,至少能护着我,爱着我。女儿所求也不多,只是找个好人家嫁了而已。” 烟芜说着,就扑到袁氏怀里痛哭,袁氏也懊恼不已。 定了定心神,袁氏拍了拍女儿的肩头,说: “好了,娘去应付那个穷酸书生,你好好歇着,别多想。” 烟芜乖巧地点了点头。 袁氏走出门去,看着傻愣愣站在门口的季戈,说道: “季家小子,我家烟芜是万不能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季戈看出来的不是烟芜,就知道烟芜又找母亲当挡箭牌了。 他心中冷笑,口中答道: “丈母娘大人,你们彩礼钱都受了,现在不嫁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彩礼钱花完了,没有了,烟芜也不能嫁你,你还是走吧。”袁氏不耐烦地说道。 季戈被他们一家人的脸皮气笑了。 “你们既然拿不出彩礼钱,那就是得将烟芜嫁给我!不然我就去镇上告官,告你们骗亲!” 袁氏一听,想这小子莫不是认真的。 这告官一事,可大可小,若是一般的婚姻纠纷,大抵也就赔钱,若是赔不上钱,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他们陈家真的没钱了。 若要打板子,不管是谁都承受不起,就算是她夫君,烟芜的爹受得起,可现在农忙时侯,最是需要他的时候啊。 袁氏思考再三,还是小心地问道: “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报了官,你也拿不到钱!” 季戈虽然懦弱胆怯,但看人的本事还是不弱的,他瞧袁氏有些畏缩了,便知道告官最能治他们,便死咬着不放。 “拿不到钱,官府老爷也会把烟芜判给我!若是在这之前,让你们每个人吃上几顿板子,也算解了我的恨!” 袁氏看季戈咬牙切齿的样子,便知道季戈是认真的,她沉默了片刻,道: “要不这样,烟芜还没过心中那道坎,我再说说她,你过几天再来?” 季戈看她又要用拖字诀,不干了。 “丈母娘大人,你可别再想什么小心思了,我今天就要你们的准话儿,不然明天我就去镇上告官!” 袁氏看他突然强硬,便不耐道: “那你等等,我去与烟芜说说。” 季戈还嫌他们火气不够大,又加了一句: “我要烟芜亲自给我道歉,就在今天!” 袁氏憋着口气,进了里屋。烟芜立刻迎了上去,问道: “娘,如何了?” “过几天,你就与季戈成婚吧。”袁氏冷淡地说道。 “我不要!”烟芜拒绝,“我不要嫁给他!” “你肚子还揣着人家的孩子,你不嫁给他嫁给谁?林锦言?人家眼睛里只有暮芸,从来不曾看你一眼,我们那般闹了都没用,如今是别想了。” 烟芜被她母亲一阵怒怼,也憋着气,不说话了,就坐在屋中不动。 袁氏看她那个样子,也不想说重话,便加了一句: “你一会想好了,就出去见一面季戈,然后和人家好好道个歉,再和他……” “道歉?”烟芜惊叫,“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是他对我纠缠不休……” “好了!”袁氏打断道,“你还嫌事情不够大的么?他今天放话在这儿了!若是你不嫁,我们全家就被他告到官府,到时候,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是他心如针尖大小,我们少不得一顿板子!你乐意那样么?” 烟芜被母亲说得眼泪都收了,到底还是害怕管家老爷。 “女儿不甘心。”烟芜抽抽噎噎地说道。 “不甘心也忍着!”袁氏烦闷道,“好了,你出去道个歉,再说跟他说,过几天嫁过去。等你爹回来,我们找人问问,选个好日子出嫁。” 烟芜憋着的泪又要流下来了。 “季戈既然是个书生,应该也算半个君子,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袁氏拉着烟芜的手,拍了拍,像是说给烟芜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烟芜沉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就走了出去,将袁氏吩咐的事情,都和季戈说了。 季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很快就走了。 烟芜看着季戈志得意满地走了,手心里却捏出一个个月牙形的伤口。 她心中是不服的。 明明他那样的废人,如何能够受得起自己的道歉?明明是他说考上了状元,骗了她的身子,现在还要装出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真是恶心死了。 若是不是他自己自负,认为考取功名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她又如何能放得下女儿家的矜持,来讨好他? 再者说,就算她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他便不加推拒,直接成了好事,本人人品就有大大的问题。如今名声败了,又攀上自己家不放,真是小人心思是也! 烟芜越想越有道理,心中更是将季戈贬得一文不值。 烟芜也是个奇葩姑娘,季戈重名,登了状元榜的时候,她就觉得季戈千般万般的好,现在季戈名落孙山,她就觉得他的每个动作都是低劣卑微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太阳西落时候,烟芜瞧父亲还未回来,想着再加把劲劝劝母亲,将自己与季戈婚事推掉,便将袁氏拉到自己房内。 袁氏也因为季戈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看着女儿红肿的眼睛,很是心疼。 “娘,我还是不想嫁给季戈。”烟芜抹了把眼睛,抽抽艾艾地说。 “你看今个他根本不将母亲你放在眼里,还以告官来威胁我们,若是我真的嫁了过去,他还不将我当作牛马使唤么?” 袁氏也想到季戈说的那句“让你们每个人吃上几顿板子,也算解了我的恨”,看来是不想要陈家好过的,烟芜嫁了过去,定然也是受罪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袁氏自然不想烟芜受委屈。 她百般思量,还是想不到好办法。 烟芜看着母亲犹豫,以为她是定了心思要将自己嫁给季戈,心中苦悲。 “娘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怎么对我这般狠心?莫不是那暮芸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袁氏一巴掌扇到烟芜脸上,骂道: “我倒是希望暮芸是我女儿!”袁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烟芜的脑门,“你看看人家暮芸,将林锦言治地服服帖帖,暮芸指哪,他就咬哪!我之前还听说了,暮芸那死丫头在镇子上找了活计,每个月往家里送钱呢!你呢?整天就给我惹事,婚事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和人家季戈睡上了,你这丫头也是心大!” 烟芜被母亲一顿说,心里也是不服。 “那不是您告诉我的,要先把住季戈的心,若是之后他考上状元了,许多人家都来打他的主意,我们就没了胜算了么……” “可我也没让你爬人家的床啊!” 袁氏一拍桌子,烟芜吓了一跳。 袁氏看着她那怯懦的样子,只觉得暮芸哪里都好,比烟芜强上许多! “现在林家老的小的,都护着暮芸。我之前做的那些,林家根本没斜眼看暮芸的,一出事就护着她。这人心抓地很是牢固,你就不能学着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再生是非 袁氏越看烟芜越来气,已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根本没看烟芜已经紫青的脸。 烟芜听着,“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推开母亲就想往门柱子上撞去。 袁氏眼疾手快拉住了烟芜,看着她满脸的委屈,袁氏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当时安家村饥荒了,一家人很久都没吃上饭了,林家刚巧送来了彩礼,他们为了吃饱肚子,就收下了。也怪她一时鬼迷心窍了,听说季戈中了状元,便也没顾上林家的婚约,将烟芜又许给了季戈。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 “那个贱人本就是我们救下的人,为什么反而过得比我们好?”烟芜恨恨地说道,“既然她的命都是我们的,她现在的好日子,也应当让给我们!” 袁氏刚刚经历了女儿寻死的事情,有些惧怕,听烟芜说得有理,立刻点头应是。 两人便商量着,再去林家闹事! 次日一早,两人便蹲在林家附近的巷子口,等着。 不多时,便见林锦言出门来,暮芸在门口相送,两人亲亲密密地说了会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烟芜看着两人粘粘糊糊的样子,心中嫉妒。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脸!” 她啐了一口。 袁氏看林锦言走远了,暮芸正要关门,立刻跳出来阻了暮芸的动作。 两人力气自然比一人力气大,暮芸也被她们惊到了,一时让两人进了院内。 两人这次学乖了,并不站在门口,叫别人看了笑话,她们今天打算关门打狗,就在林家打! “暮芸你个不要脸的,抢了我的夫君,还有脸占着林家媳妇的名分,不让给我!” 烟芜先发制人,一上来就责备暮芸。 暮芸都要气笑了。 这两人闹了这么久,还是没放弃林家,既然这样,何必当初,现在她都与林锦言成婚快三个月了,就是南方的水稻,都熟了一次了,现在还在说这个事情,也不嫌陈芝麻烂谷子。 “你们两个还真是脸皮奇厚无比,站到城门边上,城门都要羞于见你了。” 烟芜听她拐着弯骂她和母亲不要脸,火气上来了,就想扇暮芸。 暮芸又不是木头,岂会站着让两人打,而且在珍味馆的厨房,因为地方小,人多。她做了一个月的掌勺,不仅臂力增强了,身体也比从前灵活,轻松地闪身躲开了。 烟芜去势汹汹,没想暮芸身形敏捷,躲了过去,收势来不及,差点跌过去。 她自觉丢了个大脸,满脸通红地就想收拾暮芸,袁氏也觉得丢分子,便想将暮芸擒住,让烟芜好好收拾她。 一时间三人纠缠成一团。 本来在屋中做着针线活的黄氏听见动静,看了一眼还在赖床的林琅,便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出门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那两人已经压着暮芸,烟芜的巴掌正高高举着。 黄氏也顾不得脚上的鞋子穿没穿稳,两步上去,拦住了烟芜的巴掌。 烟芜一看,还没打小的,老的就出来了。 她心中想着,黄氏未来可是她的婆婆,不能伤着,就轻轻挣了挣。 暮芸被袁氏压着,梳好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遮在脸上,辨不清谁是谁。 刚巧烟芜被黄氏缠着,她便轻松许多,一下就推开了袁氏。 那想她本是蓄力,要推开两人的,这下少了一人,推搡之间,收力不及,就将原本与烟芜纠缠的黄氏给撞到了地上。 “哎呦!” 暮芸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自己伤着黄氏了,连忙起来,可黄氏闪了腰,怎么也起不来,一张本来红润的脸,都惨白惨白的。 袁氏一看闯祸了,和烟芜对视一眼。 烟芜还张口解释道: “这可不是我们推的,是你自己扑倒了她!” 袁氏不想再纠缠,连忙拉着女儿逃走。 袁氏想的是,本来陈家就没钱了,若是林家赖上,他们可没钱给啊。若是林家报了官,那可是直接要了他们陈家的命了! 暮芸根本没注意到那俩人,她看着黄氏疼得汗水都出来了,一时慌了神,只想跑去山上找林锦言。 刚跑出门,她就冷静了下来,拐了个弯子去找隔壁张婶。 张婶一进门,看见躺在地上的黄氏,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 张婶瞪大了眼睛,想要将人扶起来,暮芸连忙拦住了。 “我刚刚不小心推了娘一把,她腰给折了。”暮芸一脸愧疚,“你莫扶她,我娘估计站不稳。张婶,你家有推车什么的吗?” 张婶连忙点头,和暮芸回到家里,将家里的推车拖出来,和暮芸一起将黄氏放在车上。 “哎呀,这可难办了。暮芸啊,你是要到镇子上寻大夫么?” 暮芸一愣,下意识想问,腰扭了,不去找大夫,还能找谁?然后她就想到,现在农忙时侯,家中男丁都去了地里,光是她们两个女的,还没有代力的牛,怕是很难到镇子上。 退一步说,就算有了牛,黄氏能不能受得了一路的颠簸,也是个问题。 “那……张婶,你看这可咋弄?” 暮芸有点着急,可是又不懂医术,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 张婶拍了拍她的手臂,说: “你若是相信你张婶,我们就去村里一个有名的跌打师傅家里看看。”张婶笑着说,“他比较熟悉这事,看看,应该也不要多少钱。” “诶诶!好的!” 暮芸连忙应了,和张婶一起推着车去找那位跌打师傅。 却说这边,烟芜与袁氏走到半路。 烟芜突然停下了,对着袁氏说: “娘,我们刚刚不该走开的。” 袁氏敲了敲烟芜的脑袋,责怪道: “我们不走,难道等着他们向我们讨买药钱不成?” “可那林家婆婆又不是我们推倒了,是那个贱人自己扑上去的,若是我们将林家婆婆治好,那林家婆婆岂不是对我们刮目相看?那……” 袁氏阻了烟芜的异想天开,无情解释: “但如果我们没去闹事,那黄氏可能摔倒了?你这丫头,是想林锦言想疯了,这种时候,还是早早避开的好。你又怎么知道那个黄氏有没有其他伤处,万一我们拉她去救治,结果她又出了别的问题,岂不是都要赖在我们头上,我们陈家有那么多钱赔吗?” 烟芜不想听母亲的,硬是要回去,袁氏苦口婆心地劝着。 两人僵持了半天,烟芜突然眼睛一亮! “娘,娘!你看,林锦言!” 袁氏顺着烟芜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是林锦言,不知为何他提早从山上下来了。 烟芜不顾袁氏的阻拦,急急跑到林锦言身边。 “林大哥,你又上山去了?” 林锦言看见两人很是意外,可之前袁氏做的事情太过失德,林锦言并不想再和两人有干系,便只是瞧了两人一眼。 烟芜见他就要走,连忙拦住,手揪住林锦言的胳膊,死死不放。 “放开。”林锦言心中不耐,对着两人也没有好脸色。 烟芜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抓紧了林锦言,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锦言根本不好奇她想说什么,他抽回手臂,抬腿就想离开。 “林大哥,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家中发生了什么吗?”烟芜见林锦言难啃,立刻吼道。 林锦言心中奇怪她怎么知道家中的事情,觉出里面的蹊跷,也停下脚步,听这个女人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林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烟芜见他将那双剑眉星目转想自己,顿时心中如小鹿乱撞,面上泛红,就想与他多说几句,原本打算直接说出林家消息的打算,也被她抛在脑后。 林锦言看她姿态怪异,心中耐心渐渐失了,又瞅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袁氏,转身想走。 “暮芸将你老母亲打晕了!”烟芜看他并不想过多纠缠,心中不忿,立刻喊道。 “什么?”林锦言自然不信她的说法,笑道,“暮芸她极为爱戴娘亲,怎么会做你口中那种事情?” “这是我亲眼所见!就是暮芸打晕了你母亲!”烟芜肯定道。 “你既然亲眼所见,为何不拦着暮芸?” 林锦言是相信暮芸的,他这般说,是为了试探这一对母女。 “我们看见的时候……暮芸……暮芸已经将你母亲打晕了。”烟芜看了自己娘亲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 “既然在你们眼中,是暮芸打晕了我娘亲,那你们怎么不帮助我娘亲,反而逃出了林家呢?” 林锦言一下就抓住了要点,眯着眼睛看两人还想怎么扯谎。 烟芜呆了一下,袁氏看情形不对,过来拉了烟芜。 烟芜不走。 “看来你们的确是逃出林家的,我娘亲即便是被暮芸打晕了,也是因为你们二人!是也不是?”林锦言笑着说。 烟芜看着林锦言虽然笑着,但眼中已有凶光,害怕起来,却还是嘴硬道: “我们没有逃离林家,是暮芸明明自己推倒了黄氏,却要我们赔偿,我们自然要走,不然被她赖着么?” 烟芜显然已经忘了,林锦言与暮芸才是一家人。 林锦言发现她说话前后不一致,嗤笑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恶人告状 “你之前还说暮芸将我娘亲打昏了,现在又说是推倒了,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换了两种说法,也不知道你嘴中有几句实话。” 烟芜面色涨红,袁氏连忙拉着她离开。 林锦言赶到家中,家里只有睡得迷糊的林琅,林琅并不知道娘亲和嫂嫂去了何处。 林锦言站在门口想了想当时的情况。 若是暮芸真的失手打晕了黄氏,应该会找人将娘亲抬进里屋,再唤醒。 若是暮芸失手将娘亲推倒……现在家中无人,那应该是娘亲跌了伤了,她就只能找人将娘亲送去看病。 林锦言想到这里,就去邻居家问问。 正巧张婶的儿子坐在院子里,一看见林锦言,就解释道: “林大哥,林婶被暮芸不小心推倒了,扭到了腰,我娘亲和暮芸嫂子将林婶送到村中的跌打师傅家里了。”那张家小子叼着张饼子,吐字不清晰,“你知道跌打师傅在哪么?要不要我带你去?” 林锦言有些紧绷的神经松了松,摇头道: “不用,我知道他家在哪。” 跌打师傅本是镇上武馆的掌教,之后年纪大了,便回到村中。因为本身只懂得跌打伤患,就做村里的半个郎中。 他原本在院中晒着太阳,猛然听见有人大喊,以为是什么重病,开门才看见喘着粗气的张婶和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问了情况,他才知道黄氏是意外扭了腰,看那小姑娘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便没有没有耽搁,直接将黄氏一口气抱进了里屋。 他的手法向来纯熟,但是为了更好的效果,他一般都要求病患脱了衣服。 其实说起来,他并不经常接女病人。 看着疼得脸色发白的黄氏,跌打师傅有些无措。 “师傅,你怎么不开始治疗?”暮芸忙问。 跌打师傅看着暮芸有些为难,张婶也想到了跌打师傅的治疗方法,一时脸色有些难看,她斟酌了半天,说: “哎呀,这事怪我,我只想着村里郎中看病贵,又不擅于解决这类问题,便让你来了这里。但其实……王师傅他,治疗跌倒的时候,是要脱衣的……” 暮芸下意识就想说,那就脱啊。后来想到,这是古代,已经成婚的女子在陌生人面前脱衣,实在是有碍妇德。 “王师傅,你看能不能隔着衣服……” 暮芸有些小心地问道。 王师傅想了想,说: “这样吧小姑娘,我背过身去,你帮你母亲先在腰部上药,然后你帮她把衣服穿上,我再隔着衣服帮她揉开药性。”王师傅顿了顿,道,“只是药油可能要粘在衣服上了,这不太好洗。” “没事没事,真是麻烦您了。” 暮芸放心一笑,有些感激地给王师傅鞠了鞠躬。 王师傅连忙推拒,取了药油给她,然后背过身去。 暮芸给黄氏上了药,黄氏拉住暮芸的手。 “暮芸,此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黄氏说话的时候,额上满是汗水,暮芸不想她担心,便点头表示明白。 跌打师傅看两人母女深情很是感动,就让暮芸和黄氏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自己则趁着黄氏放松的瞬间,将腰部的骨头扭正了。 黄氏惨叫一声,疼地眼泪都出来了。 林锦言在屋外听见娘亲的叫声,赶忙掀起门帘进来,就见几人围在床边,黄氏正紧紧拉着暮芸的手。 “娘!” 林锦言靠近,张婶给他让了位置。跌打师傅正用力推压着黄氏的腰部,黄氏忍得满脸泪水。 林锦言看着心疼,正要问暮芸发生了何事。 暮芸已经红了眼睛,轻轻扯着他的袖子道歉。 “是我不好,烟芜带着她娘来闹事,我一时没看清楚,将娘亲推到了地上。” “哪里是暮芸的错!”黄氏忍着疼,断断续续地说道,“是他们陈家人扭着暮芸不放,那个烟什么的,还想打暮芸。我出门的时候,鞋没穿稳当,才跌倒在地的。不关暮芸什么事。” “娘,你别说了。”暮芸又去拉住黄氏的手,半蹲在地,“都是暮芸的错!” 林锦言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他还从未见过两人争着认错呢! “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在路上遇见了陈家那母女,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她们还想恶人告状,可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定然是不会故意伤害娘亲的。”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温柔神色,本来并不觉得委屈,现在却止不住泪水了。 “闲杂人等都出去吧,我这推拿的手段,还要半个时辰,你们到门外说事去!” 跌打师傅被两人腻地不行,直接赶人。 这头,烟芜被袁氏拉回了家。 烟芜想来想去,都觉得那时候袁氏不该上前压住暮芸,她若是不去阻着暮芸,暮芸就不会推倒黄氏,林锦言也不会怪她们。 “娘,你下次不要再帮倒忙了。” 烟芜不满地对袁氏说道。 “我怎么帮倒忙了?”袁氏怒火上涌,“若不是我拦着,那死丫头的巴掌都要盖到你脸上了!” “可是,这也让黄氏跌倒了啊,若是因此林锦言厌烦我,那不是得不偿失嘛!”烟芜的脑袋还转不过来,还想着讨好林锦言。 "林锦言林锦言,你的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人家林锦言已经是暮芸的人了。你没看今天你污蔑暮芸,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么?他根本不信你,他只信那个死丫头!" 袁氏不加掩饰地说着自己看见的林锦言,烟芜被她毫不留情地揭示真相,眼睛一下就红了。 “可是我觉得林锦言万般好,季戈连他一个小指姆也比不上!”烟芜赌气地说道,“你非我要嫁给那个废物,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袁氏收敛了怒气问道: “那你怎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烟芜支吾了一会,红着眼睛,期待地看向袁氏,“娘,我想让林锦言对我的感官好些,别再去闹闹闹的了,让人家看见我们的好,自然也就喜欢我了。” 袁氏觉得难办,却为了女儿,愿意试一试。 “那这么着吧,明日我们带上点东西,去林家赔礼道歉。若是林锦言肯原谅我们之前作为,那你便可能和他还有机会;若是他不原谅你,那你就此打消这个想法,乖乖和季戈成亲去!” 烟芜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听到这里连连点点头。 袁氏看自己这个傻丫头是真的陷进去了,只能长叹一声。 次日一早。 袁氏提着一些家中种的水果,带着烟芜,来到林家。 烟芜早早就起床了,涂脂抹粉,又挑选衣服,生生弄了一个时辰才出门。 袁氏在心中打好腹稿,抬手敲了敲林家的门。 敲到第二声,才有一个娇俏的声音应道: “谁啊?” 袁氏想着这么早,林锦言应当没出门。比起暮芸来,两人更加愿意见到林锦言,毕竟她们见过林锦言多次,虽然做过很多有失体面的事情,但林锦言从不曾在肢体上刁难过两人,他们便以为林锦言脾气好。 是以昨天袁氏跟烟芜说原谅一事,只提到林锦言,根本没考虑暮芸。 这时候,门已经开了。 暮芸伸头一看,是陈家母女,就想直接关门。 袁氏伸手拦住,烟芜胆子大些,直接将手卡在门缝。 暮芸不好关门,便打开门来,却不让她们进去。 门开了,袁氏也看见了站在暮芸身后的林锦言。 她本来想要闯门的动作一滞,将腹中备好的稿子拿出,说道: “之前是我们太过偏激,做了很多对不起林家的事情。我想着暮芸到底是从我们陈家嫁的人,也算是半个陈家人。林锦言,你看在这份上,就原谅烟芜吧。” 袁氏将烟芜搬出,烟芜化了妆,看起来是比平时美了,只是她恶毒心肠已经在林锦言这定了型,就算是成了天上地下唯一个的仙女,林锦言也只觉得丑陋。 “袁氏你还真说得出口!” 暮芸一见烟芜要勾引她夫君,登时怒了。 “你们不仅害的娘亲腰折了,之前还毁坏我的名声,还找人威胁我,说要卖我去青楼!要卖我的那次,你还找人,不仅伤了我娘亲,还不放过小孩子,你们的心肠简直比蛇蝎还狠毒,现在要找林锦言求原谅?你们的脸皮,也是惊人的厚啊!” 烟芜被暮芸说得向袁氏身后躲了躲,偷偷看一眼林锦言。 她发现林锦言根本没有阻止暮芸的意图,便想要开口说话。 袁氏将女儿护在身后,把手中的水果递向林锦言。 “之前都是误会,是我考虑不周。”袁氏挤出一个笑容,并将水果向前递了递,“你们两人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收了水果,原谅我们吧。” “谁稀罕你的烂水果。”暮芸一把将水果打翻在地,“你们的水果,我们敢吃了,万一下了毒,林家人都死了,你们不是开心地晚上睡觉都能笑醒来?” 暮芸的讽刺太刺耳了,烟芜大怒。 “你个贱人,怎么说话呢!” 林锦言看她上前,似乎要收拾暮芸,就挡在暮芸面前。 “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错再错 他只说了一个字,烟芜却觉得林锦言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样。 她恨恨瞪了暮芸一眼,转身拉着袁氏走了。 袁氏看着地上的水果,叹了一声。 烟芜一边哭着一边走,很快就将袁氏抛在身后。 袁氏体谅她,就让她一个人先回去了。 等到袁氏到家,才发现烟芜又不见影子了。 袁氏以为烟芜去找朋友诉苦了,便也没有在意。 哪里知道,烟芜一怒之下,直接抱着一坛酒,到河边借酒浇愁了。 烟芜一边抱着酒,一边流着泪。 “什么狗屁夫君,明明是我的!”烟芜越说越大声,最后对着河大吼,“你不过我们陈家捡回来的一条狗!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代嫁,嫁了个好夫君!” 吼到最后,她的声音又渐渐小了。 “林锦言并不是你的!是我的,我的!你这个贱人,就会抢别人的夫君,不要脸!还说我们不要脸,你最不要脸了!” 烟芜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地骂着暮芸,每骂一句,就往肚子里倒口酒。 最终她趴在酒坛上,双眼泛红,嘴里还念叨着: “贱人!抢别人的夫君!不要脸!” 季戈只是来河边散散步,没想到在河边看见一个躺着的人。 他还以为是谁病倒了,想着自己救了她一名,村中的人应该就不会再嘲笑他了,哪里知道走近一看,居然是烟芜! 季戈看着这个醉得神志不清的女人,有点厌恶,但看见她醉眼朦胧,便想起曾经春宵一度,这女人妖媚动人的样子,一时间下方反应剧烈。 他悄悄走近,伸手碰了碰烟芜的脸蛋。 烟芜化了妆,虽然被她哭花了一些,但在季戈看来,却是更加楚楚动人。 更何况,她为了给林锦言留下好印象,可是认真挑选了衣服,这一身芙蓉小袄,更是将她衬得人比花娇。 季戈看着这样的烟芜,更是心动不已。 想着也许能够再来一次成人之好,便蹲下身子,在烟芜耳边唤道: “烟芜?” 烟芜听见声音,挣开朦胧的睡眼,瞧了过去。 她醉得厉害,有想要见到林锦言,看不清眼前这人的样子,便觉得他是林锦言。 于是她笑了,问: “你怎么来了?是担心我么?” 季戈好久没有和烟芜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话了,心里激动,更是因为心底那点龌龊,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啊,你这么在这躺着?”季戈循循善诱道。 烟芜听声音低沉,和林锦言有六分像,便误认为季戈就是林锦言,急急表明爱意。 “我心里难受,就借酒消愁了。”烟芜看着对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心里只有你,见不着你,我就心里难受!你可知道,我心悦你?” 季戈又惊又喜。 惊的是烟芜居然就这么大胆地示爱,喜的是烟芜原来还是爱自己的。 季戈一时喜难自抑,连连在烟芜脸上亲了好几下。 “我的好烟芜,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不然也不会怀着我的孩子了。” 烟芜听着也觉得高兴,感觉被林锦言抱了起来,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季戈怀中抱着美人,急不可耐,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去。 一夜春宵。 次日早上,季戈正做着家有娇妻,怀中抱儿的美梦,就被人一脚踢下了床。 “怎么是你?” 烟芜死死揪着被子,遮住一丝不挂的身体,看着季戈的目光,像是看妖怪。 “不是我还能是谁?” 季戈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之前烟芜对他已生厌恶,怎么可能又突然爱上他了呢?其中定然存在猫腻。 但昨天他急于想和烟芜做那档子事情,也没有多想,今天看来,她的意中人另有其人,只是因为喝醉了,所以认错了。 季戈心中大笑! 本就是淫贱的女人,装什么烈女贞妇,昨日浪荡成那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楼中的鸡,根本不是正经家的女儿! “你这个该死的畜牲!” 烟芜也显然明白了昨天的事情,她随手抓到什么就往季戈身上扔。但床上都是些软物,根本伤不到季戈分毫。烟芜大怒,指着季戈破口大骂。 “你这个畜牲,竟然趁我喝醉做这种下流事情!你真是不要脸,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我看你考不上状元,就是因为你这些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自己根本就是个下流胚子!” 季戈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别人拿他秀才的身份说事,现在更是觉得烟芜表里不一。 “够了!” 他大喝一声,烟芜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都停住了。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我是畜牲?那你岂不是被畜牲上过了?能被我这个畜牲上地满嘴污言秽语,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清白家的姑娘!” 季戈一步步走到床边,掐着烟芜高举的手臂,恶狠狠地说道: “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若是将我惹恼了,我就把你三番四次爬上我床的事情告诉全村的人,看有没有人还愿意娶你这个破鞋!” 烟芜被他吓住,缩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你……你敢,你要是敢破坏我的名声,我就告官,告你污了我的身子!让县官老爷关你一辈子!” 烟芜像是找到了借口,反过来威胁季戈。 季戈被她拙劣的手段逗笑了。 “你去告啊,整个村子都知道是你嫌贫爱富,推了林家的婚事,自己爬上了我的床。就算你去告官,县官老爷顶多认为我受不了诱惑。可是若是告了官,就是坐实了你已经不洁的事实,到时候,是没人愿意娶你的,就算娶你,也最多是个妾位!” 烟芜看着季戈狰狞的样子,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你还要给我钱,让我闭嘴,不然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你这破了身的事情,可就天下皆知了。” “不不不!” 烟芜下意识拒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还想要嫁给林锦言呢! “你……你要帮我保密!” 季戈看着烟芜慌张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行啊,你打算用多少钱封住我的嘴?” 季戈扬起脑袋,俯视着跪在床上的烟芜。 “多少钱?”烟芜一愣。 “你不会以为,你张嘴说几句话,我就要帮你保密吧?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为什么帮你保密?” 季戈拍了拍烟芜的脸蛋,烟芜向后躲去,不小心春光乍现,她连忙遮住。 “呵,你遮什么,你这身子上上下下都被我看完了。我兴致来了,还可以给你画几张全身像,卖到镇上。听说镇上很多富贵人家喜欢在书房放些不穿衣服的仕女像。” “不!” 烟芜惊叫着,奔溃大哭。 “求求你不要啊!求求你!” “那就拿二十两银子来封住我的嘴啊!”季戈瞪大了眼睛看着烟芜,端的是贪得无厌。 “二十两?” 就算将她卖掉,她也不值得那么多钱! “没有么?那我只能从现在开始画你的画像了,希望能买个好价钱。” 季戈说着就转身,像是要去书房。烟芜连忙下床,不顾赤身裸体拦住季戈。 “你不要去,不要去。我……我回去问问我娘亲,我给你钱。你别去,别去。” 季戈回过身来,看着烟芜痛哭流涕的表情,毫不在意地笑了。 “好啊,我等着。” 虽然烟芜拖住了季戈,可是那么多银子,她根本拿不出来。 陈家。 袁氏起床,看烟芜的房子还是空的,才觉得事情不对。 她正要出门去找,就看见烟芜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烟芜,你昨天晚上去了哪了?怎么一晚没有回家?” 烟芜看见娘亲,已经哭哑的嗓子发出“嗬嗬”的声音,扑到袁氏怀里默默掉着眼泪。 眼睛已经疼得不行了,可烟芜还是觉得有无尽的泪水。 “你怎么了?受了谁的委屈,告诉娘亲!” 袁氏察觉烟芜的态度有问题,将她从怀里捞出来,看着她的眼睛问。 “娘,女儿犯了一个大错!” 烟芜摇着头,不敢看袁氏的眼睛。 袁氏看她这个样子,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比较难办,便柔声说: “说吧,娘亲不会怪你的。” 烟芜便抽抽艾艾地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就连季戈所有威胁她的话,她都一字不落,全说给袁氏听。 袁氏闭了口气,本来要打烟芜的手,也缓缓放下。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袁氏怒其不争,却也说不了重话,便叹了口气,摇着头说。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办法了……” 烟芜听见母亲说有办法,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母亲,红彤彤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求。 “今天下午,你再跟我去趟林家。”袁氏看她眼睛发亮,补充道,“我们可不是去找林锦言,既然他不肯原谅你我,那你也别打他的主意了。我们这次去林家,是向暮芸借钱,看能不能先堵住季戈的嘴!” 袁氏说到最后,狠狠地瞪了烟芜一眼。 烟芜被母亲瞪了,自然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可是,既然我要嫁给季戈了,那我们不就不用堵住季戈的嘴了?”烟芜想了想,忍不住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无耻小人 “你没听出他的意思么?他根本就是想要钱,就算你要嫁给他,没嫁之前,他拿你的画像卖钱,或者,说你的坏话,与他什么干系?最终落得还是你的名声,就算之后你嫁给他了,他这人名声早就臭了,也不在意。但是我们不能不在意。你要知道啊烟芜,你的名声不仅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们陈家的!” 烟芜这才知道自己的错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 午饭过后。 袁氏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才抬手敲了敲林家的门。 烟芜跟在她身后不耐烦,踢着墙角的石子,梆梆直响。 袁氏转头看向身后的烟芜,警告道: “我们是来借钱的,不是来闹是非的,把你的脾气收一收。” 烟芜不情不愿地收了脚。 这时门开了。 “怎么又是你们,林家不欢迎你们,快点走吧!” 暮芸见是她们,直接就要关门。 袁氏拿手挡了,靠近暮芸说: “暮芸等等,我们不找林家,就找你!” 暮芸疑惑地将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问道: “找我什么事?卖身契的事情?” 袁氏苦笑了一下。 “卖身契我没带来,我来是想问你……借点钱。” 卖身契可是拿捏暮芸的重要东西,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交出去,袁氏是这么想的。 “借钱?”暮芸出来,将林家的大门关上,嘲讽道,“你们陈家已经穷地揭不开锅了吗?” “嗯,发生了点小事,我们手头有点紧,需要更多的钱。”袁氏目光闪躲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道。 暮芸和他们生活了那么久,自然瞧出两人的困窘。看袁氏说发生了点小事的时候,烟芜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心中升起一个猜测,冷笑。 “莫不是你家的烟芜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你去善后吧?” 袁氏一惊,心道这死丫头怎么猜到的? 暮芸看两人都不说话,目光闪躲,又问道: “是不是季戈的事情?” 看烟芜明显浑身紧张,袁氏也一身戒备,暮芸笑出了声。 “你们还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明明知道季戈那个人难缠的很,还去招惹人家,现在好了吧?被惹了一身骚!” 袁氏本就是怀恨于他,现在心中的龌龊被揭穿,血气上涌,也不论后果,直接大声问: “你到底借是不借?” “不借!借给你们这两个贪心不足的东西,还不如扔钱给乞丐!” 暮芸火气也上来了。这两人真以为自己是纸捏的么?她们三番四次找她麻烦,还有脸来问她借钱?她们哪来的自信自己会借钱给她们? 袁氏看着暮芸,恨不得撕碎了这个小贱人。 烟芜看四周似乎有人出来看热闹,害怕事情闹大,自己的事情被人发现,连忙拉住母亲,就往回走。 袁氏憋了一肚子火气,死瞪着暮芸。 暮芸毫不怯懦地回瞪。 陈家。 袁氏坐在家中叹气。 烟芜现在有些神经兮兮地,在路上看见谁,都觉得别人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干的好事情,一时间连家门都不敢出了。 “啪啪!”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拍门声。 烟芜本就神经紧张,听见拍门声,差点钻到桌子底下。 陈金出门干活,不到黄昏时候,是不会回来的,那这个拍门的人是谁?袁氏心里也有点害怕,以为是季戈告了官,现在是县官老爷来了。 “烟芜!” 是季戈! 袁氏放下了心,前去开门。烟芜站起来,拉住袁氏,不让她开门。 袁氏看女儿吓得一张惨白的脸,也就缓了要开门的心思。 但是,季戈并不放弃。 “我知道你们在家,如果你们再不开门,我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好事,告诉全村上下!” 袁氏一听,这还了得! 甩脱了烟芜的手,她就去开了门。 “架子真大,敲了半天才开门。” 季戈看了两人一眼,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像是陈家的门多么不干净似的。 “你们的封口费,准备好了吗?” “没……没有。”袁氏被季戈的气势所镇,结巴着说,“这几天手头紧,要不你宽限几天?” “宽限几天?”季戈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呵呵大笑,“你们嫁烟芜,说是宽限,结果我昨晚还不是……” 他故意说了一半,看母女俩的脸色都变了,他的心情就好了一些。 “封口费可以宽限,但是我要烟芜今天晚上也留宿在我家!” “你畜牲!” 烟芜大喊!袁氏的脸色也不好看。 “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季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过不想来也没事,等明天早上,说不定你赤身裸体的画像就挂在村子的每个角落了。” “你无耻!” 烟芜就只是嘴上骂骂。袁氏伸手就想扇季戈,却被季戈抓住手腕,狠狠推了一把。 “娘!” 烟芜连忙去扶摔倒在地的袁氏,袁氏看着季戈,瞪红了眼睛。 “瞪我做什么?你该瞪你的好女儿,两次三番恬不知耻地勾引男人。” 烟芜的泪珠滚滚而下。 “你别说了,我跟你回去!别……说了。” 袁氏看着女儿,又看了看季戈,心中又怒又急,推开女儿就往屋子里走。 烟芜看着母亲生气的背影,默默跟着季戈走了。 她心中却没有悔过,想着,这都是因为暮芸,若不是因为她,她就嫁给林锦言了,也不会跟季戈有任何瓜葛!退一步说,即便刚才暮芸愿意借钱给她们,她们也就不受季戈的掌控。自己也不用去服侍他!所以这一切都是暮芸的错。 都是暮芸那个贱人! 我要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苦,让你也挣扎在恶臭的名声中! 此时,一条毒计在烟芜心中形成,她血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恨不得生吞了暮芸! 次日一早。 林家。 暮芸与林锦言一起起了床,吃过早饭,暮芸就和林锦言在门口分开,各去做各自的事情。 想着这个月过完,林家就有五十两的存银,用这么一大笔财富做什么好呢?暮芸喜滋滋地一边想着,一边走。 突然一阵钝痛从后颈传来,眼前一黑,她就失去意识。 等她醒来,入眼的便是陌生的房屋。 “呦,醒来了?” 一个壮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她正面,看见她醒了,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 “你是谁?” 暮芸感觉到只有手脚被绑住了,可嘴巴眼睛都没有被约束。 看来他很自信,自己就算呼喊也没有用。 但是眼睛没有被蒙住,意味着她是一定会被杀掉?还是他根本不是村子里的人,所以不担心她看见他的脸?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壮汉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们要这么一直待到下午,实在有点无聊,我就跟你解释一下之后会发生是什么事情吧!” 壮汉看暮芸一点都不害怕,心里有点不高兴.他喜欢瑟瑟发抖的女人,碰一下就大声叫喊的那种,玩起来可是很带劲,这种一声不吭的最没意思了。 “两个时辰之后,我会先和你喝交杯酒。”壮汉示意暮芸看向桌上的酒杯,“当然里面会放一些助兴的东西,帮你更好地接纳你的新相公,也就是我。一刻钟之后,你就会浑身发热,想要我帮你。等我们翻云覆雨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前来围观。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此不要你的,你会成为我第七房小妾。” 壮汉很是自信,说话中带着一股奇怪的韵味。 “你别抗拒我,我很厉害的,所有跟过我的女人,都离不开我。你也不会例外。想当年……” 暮芸看着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心里作呕。 让她嫁给这样的男人,她宁愿一辈子当出家人! “那你怎么没有让雇你的那位小姐离不开你?”暮芸打断他的未来畅想,道。 男人被打断了自我炫耀,很不高兴。但是听见女人怀疑他的魅力,还是很乐意解释一下自己的偏好的,万一以后一起生活,触了他的眉头,可是不好过的! “那个小丫头片子,一股骚气,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老子才不稀罕。老子喜欢纯纯的小姑娘,最好是没开过苞的,新鲜的,就像是你这样的。” 暮芸只觉得胃里翻涌,想吐。 被人绑架之后,她想过自己是无辜被害,还是被有心人算计。听这个男人滔滔不绝的诉说,就知道她是被选中的受害者。 既然是被人挑中的,那自然是被和她有矛盾、有恩怨的人挑中的。 可她相来带人温和,与酒楼的各位都相处地很好。 村中也因为林家的关系,待他很好。 唯一跟她不对付的,就是陈家。 从男人的话里,她可以判断的出,指使这个男人的,一定是烟芜。 袁氏的伎俩,她领教过,都是些恐吓威胁。这男人说出的一步步计划,俱是心肠恶毒,也就恨她入骨的烟芜才会做。 “既然是如先生这般的伟男子,用这些药物助兴岂不是有失身份?”暮芸故作羞涩的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聪明如她 那男人眯了眯眼睛,心想这小妮子看起来贞烈,其实也是个不安分的,听那个委托人说,这小妮子跟她夫君端的是恩爱有加,哪里知道这小妮子见了他,就这么不顾妇德了? “那小娘子的意思是?”男人颇有兴致地问道。 “我其实并不多喜欢我家夫君,只是因为委托你来绑我的那个小姑娘倾心于他,我便觉得不服,所以做样子给她看罢了。”暮芸垂下眸子,编了一通谎话。 呸!我家夫君好你一千一万倍,你当是地下尘埃不如的男人,我家夫君当是真正的男儿! 暮芸嘴上说的,和心理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是为了拖住这个男人,让自己能顺利脱身,她只能这般惺惺作态,哪怕自己都要恶心死了,她也坚持说了下去。 “我家夫君太死板,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这样的男人,怎么比得上伟岸的先生您啊!适才听了先生的一番经历,才觉得先生才是真男子,我家夫君大是不如的!” 那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很高兴,从椅子上站起,蹲在暮芸跟前。 他伸手抬起暮芸的下巴,暮芸抬眸给了他一个羞涩的眼神。 男人只觉得这小妮子越看越美,比他娶的那几个美娇娘还要美上三分。 他心口微动,智商已经减去一半了。 “所以小娘子是不想喝那助兴的酒了?” 男人咽了咽唾沫,看着暮芸娇羞的小脸,只觉得暮芸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帮她摘下来的! “是药三分毒,我若是喝了下去,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日后吃苦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您若是想要我了,我却不能服侍,岂不是很不痛快?” 暮芸说完这句,眸子闪了一下。她只觉得为了活命,自己的下限越来越低了,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再者,用了药,我对先生的情谊岂不是都是助兴?若不用药,我是如何倾心先生,先生不得自己就能感觉出来?可比用药有趣多了,先生你说是不是?” 暮芸又递了个小眼神过去。 那男人觉得半个身子都酥掉了,愣愣点头。 暮芸看他的表现,心口舒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就有八成把握可以逃脱了。 “现在先生能帮我松绑么?我觉得手腕脚腕好痛啊!” 暮芸装作娇嫩地说道。 男人的眼眸一动,却是笑了。 林家。 林锦言已经回来很久了,此时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按照暮芸一般去镇上掌勺的时间,此刻都应该回来帮黄氏择菜做饭了。 黄氏擦着手站到林锦言身边,伸出头来张望了一下。 “暮芸怎么今天回来怎么晚?我的菜都择好了。”黄氏看着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皱紧了眉头,“哎呀,会不会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坏人啊。” 林锦言随着母亲的猜测,心口也是一紧。 “娘,暮芸她今早说了要晚些回来么?” 黄氏摇头,说暮芸不曾说过。 “下午那会还有从镇上回来的人呢,也没听暮芸让他们带话回来说要晚些回来啊。” 以前也有突然有事晚归的情况,暮芸不是早上就说明,便是下午的时候,让去镇上办事的人,带消息回来,告诉黄氏自己晚点归家。 像是今天这样,一点消息也没有,还这么晚没回家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锦言,要不你去看看?” 林锦言看着黄氏担忧的目光,点了点头,正要抬脚踏出门去,就听见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林大哥,林大哥!” 跑近了,林锦言和黄氏才看见来人正是烟芜。 两人对她感官都不好,并不想理她,黄氏还催促林锦言赶紧去接暮芸。 烟芜喘了两口气,拉住林锦言的袖子。 “林大哥,不好了。暮芸跟着野男人跑了!” “什么?”黄氏第一个不信,她瞪着烟芜,道,“你莫要含血喷人,暮芸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林家婆婆,你别不信,我刚刚从镇上回来,看见暮芸没有向着林家走。我就觉得奇怪,偷偷跟了上去。哪里知道她越走越偏,还常常停下来,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烟芜说地咋有其事,那绘声绘色的说法,让黄氏都有几分动摇。 “我看她鬼鬼祟祟的,就跟得比较远,没有被她发现。然后,便看见她与一个男人在一个山头上拉拉扯扯,不成体统。眼看着就要做些下流勾当了,我才急忙跑过来跟你们说的。我这么说暮芸的坏话能有什么好处,你们可要相信我。” 林锦言自然是不相信烟芜的,但是他担忧暮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脱不开身,就想转身去找人。 烟芜看他要走,连忙跟上,说着暮芸幽会的山头是哪个山头云云。 黄氏看着两人走远了,心中越发担忧。 若说烟芜那般描述,的确是有点像是真事,可黄氏到底跟暮芸生活了快四个月了,暮芸是个什么样的姑娘,黄氏清楚的很。 林锦言更是清楚。 他还记得暮芸早些时候还想离开陈家,嫁了林家也不安分,想要伺机逃走,之后还收服了赖皮和钱大,也看得出是个有几分胆识和计谋的姑娘,铁定不是烟芜说地那般无耻。 “林锦言,你是不是相信我了?你们不应该担心她的,她明明就是去偷偷幽会……” 烟芜还跟在林锦言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林锦言停下脚步,烟芜转到林锦言的正面,正要接着说,就见林锦言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漠。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仅凭之前你和你母亲所做的事情,我就可以将你们告到官府。那些罪名,足够你们蹲一年的大牢!” 烟芜吓了一跳。 林锦言不再看她,越过她去找暮芸。 烟芜心中有气,指甲将掌心都戳破了,从指缝间流出一点血丝。 “林锦言……暮芸……哼!” 烟芜果断转身,回到林家门口。 果然为了给林锦言和暮芸留门,黄氏没有将门锁上,烟芜透过门缝看着林家,那双眼睛里满是贪婪。 她还记得袁氏曾经说过,暮芸到镇上找了活计,能够往家里送钱,那么林家现在应该存了很多钱吧。 暮芸的命本来是她们陈家的,现在拿一点利息又算得了什么呢! 烟芜想着,火速跑回家将袁氏叫来。 袁氏本来不想偷盗,但烟芜巧舌如簧,三下两下就说说服了袁氏。 本来陈家就都是些三观不正的人,互相影响,最终也定是要同流合污的。 袁氏和烟芜偷偷摸摸进了林家,正在伙房做饭的黄氏噼里啪啦地炒着菜,根本没发现有人摸进了家里。 烟芜也算是动了脑子,知道林家掌事的是林锦言,便直接去了林锦言的屋子。 袁氏看见屋内放着的整齐被褥衣衫,嫉妒一闪而过。 她怎么知道林家原来这么好,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让烟芜嫁了,再将暮芸推给那个穷酸秀才! 两人眼馋一番,动起手来,就毫不手软,叮叮哐哐,将林家的屋子翻得杂乱。 黄氏炒好一盘菜,才听见林锦言的屋子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她净了手,满腹疑惑地走到林锦言屋子门口。 “找到了!找到了!我的天,这有四十多两银子吧!林家……” 黄氏一听,这不是烟芜的声音么?她们居然在偷林家的钱财!黄氏想也没想伸手推门。 “你们陈家,真不要脸!” 俩人正高兴呢,结果被人抓到了。烟芜看着手中的银子,就跟看见救命丹药的病老鬼一样,双目通红。她想着,谁要抢走她的钱,她就杀了谁! 于是她抄起凳子就向黄氏扔去,黄氏闪躲,更是气血翻涌。 这两人上次来闹,就把自己折腾地折了腰,虽然跌打师傅看在张婶的面子上,只收了几百钱的治疗费,但是她还记得那伤筋动骨的疼痛!她看烟芜居然还敢打她,上去就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袁氏被这一出出地吓蒙了,看黄氏怒气冲冲地进来,脑子一时犯晕,直接将人推倒了。 黄氏一头栽倒,脑袋正撞在门框上,血呼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烟芜和袁氏一看,这可要出人命了! 俩人也顾不上许多,连忙夺路跑了。 黄氏本就气昏了头,现在又被撞到脑袋,晕乎乎地就失了意识。 却说,安家村有赖皮和钱大两个从小偷鸡摸狗,长大也不务正业的家伙,城东沟也有这样一个人,那就是阿才。 他虽然比赖皮和钱大有几分出息,但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他本来想着去哪家蹭顿饭的,便看见从林家里面跑出两个女人,一脸慌张,手中还死死抱着什么。 阿才在村中混了好几年,看人的本事比不上经历多的老一辈,但也有自己的一双慧眼。 他虽然是那么遥遥一望,便看出来两人定是从林家偷了什么东西,至于为何神情紧张,那应该是两人被人发现了! 阿才看林家半天没有人出来,心中一凌,想到难道是林家有人被这两个女人给伤了。 阿才呵呵一笑,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 他并不想去救那个可能被陈家母女伤到的人,因为他也是个穷光蛋,万一被林家的人赖上,他可是一分钱也交不出去的。 与其被人盖棺定论地判定为害人者,他更加喜欢守株待兔,等林家的掌事人回来了,看见这般状况,一定会寻找真相,那个时候自己再跳出来,才是最佳时机。 从这看出,阿才虽然是个老赖,但自有智慧,不过也是个极为自私的人。 林家这边发生的事情,前往山头的林锦言和下了山头却迷路的暮芸丝毫不知情。 但两人颇是心有灵犀,转过一棵树后,两人便看见了彼此。 “锦言?” “暮芸!” 暮芸扑进林锦言怀中,揪住他的衣服,闻到熟悉的味道,才觉得心安。 林锦言回抱暮芸,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了,才轻声问事情的原委。 “是烟芜,是烟芜找人绑架了我,还让那人给我下药,要我委身那个陌生男人。”暮芸原本怒火熊熊,可现在见到林锦言便觉得委屈,“烟芜实在恶毒!若不是我假意迎合,趁机逃出来……” 林锦言皱眉道: “她刚刚还找来林家,说是你与男子相会。” “她又不是第一搬弄是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失窃事件 暮芸知道林锦言相信自己,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拉住了他的手。 林锦言捏着手心中的滑腻小手,想到若不是暮芸聪明,她的清白就要被人污了去! “你先回去,我去找烟芜!” 暮芸摇了摇头,拉住林锦言。 “我看烟芜找来的人大有来头,你不要冲动行事,我们从长计议,确保万无一失。” 林锦言知道暮芸向来有想法,便也随她去了。 两人在路上走着,暮芸便将自己如何被劫,又如何与那男人周旋的事情统统说了,还不忘将男人与林锦言比较一番,夸得林锦言直摇头。 “我哪有那般好。”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谦虚样子,撇了撇嘴。 “你是没有那般好的,你是极好的!在我心中,就是天下第一好!” 林锦言面上烧红,暮芸一顿笑。 林锦言便说: “你在我心中亦是天下第一。” 暮芸本想忍住不笑,但心中的满意太过明显,即便是死死抿着唇,也还是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她拉着林锦言的手,在下山的小道上慢慢晃悠,月光不是很亮,但她并不害怕,只要手中牵着身边这个男人,她便觉得安全。 她仰头看去,林锦言正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护着她。 男人专注的眉眼带着一丝温柔,眉宇间的坚毅,让他本就俊朗的面容,更加让她心动。 烟芜为了算计她也是破费心思,使得回林家的路并不短,但两人都是年轻人,脚程快,不到两刻钟就回到家了。 林锦言看门口大开,便觉事情不妙。 他与暮芸两人冲进门去,只见林琅哭着喊娘,而黄氏正一脸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暮芸大惊,立刻去摸黄氏的脉搏。 “娘亲还有气!”暮芸转头看向林锦言。 林锦言与暮芸两人将黄氏抬上床。 林琅聪明地去烧了水。 暮芸拧了帕子将黄氏额上的血擦干净,撕了家中的棉布,在热水中煮开了,才拧干,给黄氏紧急包扎了一下。 “锦言,你去找村中的郎中过来!” 林锦言点了点头,吩咐林琅看着家里,便出了门。 郎中来的时候,看见黄氏的样子,直骂两人。 原来,跌打师傅治了的腰部要慢慢养着,但是黄氏闲不下来,腰部一直没好,之前被袁氏推倒的时候,又伤了脑袋,如果要想完全好了,必须要静养一段时间。 暮芸听了,连连称是。 她准备拿了银两给郎中,才发现屋中乱七八糟,银两都不见了。 “银两不见了!” 她一慌神,直接就喊了出来。 郎中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个事情,但他知道林家在城东沟的声誉好,便没有留下硬要两人给钱。 “看起来是你们家中遭贼了。”郎中笼了袖子,有些感慨道,“城东沟上一次发生偷盗的事情,还是五年前呢,现在的人啊……人心不古!行了,这看诊的银两先欠着吧,等你们哪天有钱了再给我。” 郎中说着,便背上药箱,要走了。 暮芸不好意思,便说: “郎中先生,我们有钱了一定给您送过去。” 郎中点了点头,又说了些病人的注意事项,便走了。 林锦言看着暮芸自责的样子,将人抱进怀里。 “此事不怪你,是我的错。” 暮芸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床上的黄氏一声惊呼,醒了过来。 “娘!”林锦言赶忙走到床边,“儿子回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黄氏看着儿子眼中的自责,心疼道: “不怪你!是那个烟芜心肠恶毒,将你骗出去后,反身回来偷我们的钱!被我抓住了还死心不改,想要杀我!” 黄氏想着那丫头凶神恶煞地举着椅子砸过来,就觉得浑身发凉。 “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女儿都要杀人了,还助纣为虐!” 暮芸一听,只觉得胸口都要气炸了! 烟芜不仅打算着将自己的名声坏掉,竟然还想着调虎离山,将林家洗劫一空,这陈家的母女两个,还是人么?这般心肠,怕是野兽,也觉得难以和她们为伍! “这陈家母女太过分了!我要去告官!” 暮芸腾地站起,也不管现在是夜晚,根本没人会去镇上。 林锦言将暮芸拉住,安抚她说: “你先别急,就算告了官,我们也拿她们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了?” 暮芸现在怒火攻心,根本没办法思考,就想着怎么处罚那两个陈家的祸害。 “如今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报了官,他们也没办法证明我们的银两是被她们被偷走的。” “我被她们打伤了,我也算是半个证人啊。”黄氏不满道,“难道我被打了,就这么算了?” “娘,你若想告她,你就只能告他。你不能一边告他,一边又是证人,这在县官老爷那,是不允许的。”林锦言摇了摇头。 黄氏和暮芸听见这话,也都陷入了沉默。 暮芸在现世的时候,也曾遇见这样的事情,想起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那该如何是好啊!” 暮芸有些泄气,总不能就随烟芜她们打了人,还偷走他们的银两吧? “问我啊!”阿才靠在林家门口听了许久,这个时候才现身。 “我亲眼看见陈家那两个娘们从你们林家出来,怀中揣着大笔的银子。” 暮芸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望着阿才。 “不过要我出来作证,可是要破费一些。”阿才靠在门口,伸出手来,打了个要钱的姿势。 暮芸不知道这人是谁,林锦言和黄氏可是清楚的很,他从小长在城东沟,就是个彻底的无赖,比原先的赖皮和钱大好不了多少。 黄氏一听阿才张口要钱,当时就火了,也不顾破了的脑袋,坐在床上骂道: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我们林家的钱都被偷光了,哪里还有钱给你!你就是仗着自己正巧看见,居然就想要钱,你这良心被狗给吃了么?” 暮芸眼看着黄氏就要下床来打阿才,连忙拦住。 “娘,你好好歇着。这事你别管了!” 暮芸安抚好了黄氏,转头看向靠在门边,百无聊赖的阿才,笑着说: “阿才,我们都是邻居,你看……现在我们遇见困难了,你能不能帮我们一把,以后若是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也会帮你解决的。” 阿才看暮芸态度很好,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但他最终的目的,不是让人看得起,而是要钱。 所以这种漂亮话,他是能听,也仅仅是能听罢了,该要的钱,他还是要的。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 “是这样,可是我帮你们不是义务啊,你们要让我帮忙,就得给我钱。以后我会不会有困难,你们会不会帮我,都是以后的事情,我不在意,我就在意现在,就在意钱!” 阿才说得太直白了,暮芸也不好再拿什么道德啊良心啊什么的说服他,就看向林锦言。 林锦言只能到隔壁屋子里,将一些碎银子拿了出来。 这些碎银是为了家里买点什么急需品而随手乱放的,此时却是唯一的救命的钱了。 林锦言拿出其中一粒碎银,抛给阿才。 阿才眼睛贼亮,这么暗的油灯底下,都能接住那点碎银。他笑嘻嘻地说了声,谢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要我对峙,就到我家里找我,我平日没什么事做,一般都赖在家里。” 阿才说完,唱着不知名的曲儿,就离开了。 黄氏看阿才那个无赖样子,有想到自己的遭遇,又急又气,眼泪就下来了。 暮芸看黄氏默默掉泪,连忙安慰她。 黄氏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可那泪珠子就没停下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人都是沉默的,四人也没有将已经凉掉的饭菜再热一遍,就那样将就吃了。 晚间时候。 林锦言躺在床上,看着暮芸。 “暮芸,明日我将家里那只母鸡抱了,送去里正家里,算是拜托他的谢礼。” 暮芸抽了抽鼻子,钻进林锦言的怀里。 “若不是因为我,家里也不会收到烟芜的百般刁难!” “又在胡思乱想,若不是你,我们林家可能会更加糟糕。”林锦言拍了拍暮芸的后背,说道,“夫妻本是同体,以后这样的话,你别再说了。我会……难受。” 暮芸听最后一句,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我们以后一起面对!” 次日一早。 林锦言将家里唯二的一只老母鸡逮住,捆好爪子,挟了它的一对翅膀,就往里正家里走。 里正收了母鸡,听了林锦言的话,说道: “陈家母女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我既然收了好处,当然会公正处理。” 里正说完,便收拾了一下,跟着林锦言去了陈家。 路上遇见好奇的村民,看里正一脸严肃,林锦言紧跟其后,便知道是林家出事了。里正算是半个朝廷的人,他们可不敢上前得罪,便都去林家门口看热闹。 张婶之前经历了黄氏腰折之事,对林家的遭遇有点猜测,便首先敲了门。 暮芸开门一瞧这么多人围着,以为发生了何事,从身后将门关上,不让母亲黄氏担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陈家理论 “有人说看见林锦言去找里正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暮芸一看这么多人关心,便叹了口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也是陈家自己的名声被坏掉了,之前听说收了两家的彩礼,就是因为林家给的钱多,足足有十两银子。之后又传出烟芜未婚就私通,怀了人家季戈的孩子,还不愿意嫁给季戈,整天搬弄林家的是非。 今个大家都默认了,定是陈家的人又出了幺蛾子,听见暮芸娓娓道来,也都信了七八分。 毕竟与林家一家子的好名声相比,陈家的名声真的就像是放了一个月的烂鱼,臭不可闻! “这陈家的母女呦,心肠也太恶毒了吧,陈金娶了这么个老婆,也是可怜啊!” “谁知道陈金有没有参与呢,自己家的女儿被定了两次婚,他能不知道才怪呢!陈家就是一滩恶水,尽是些腌渍玩意儿!” “既然是陈家的人做的孽,我们自然要去陈家闹,站在林家门口算个什么事儿啊!” 有人说了一句,之后人们就转移了战线,都向着陈家去了。 “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吵?”黄氏在门里问。 暮芸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没事儿。 她转身进门,黄氏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直称造孽啊! 暮芸拍了拍黄氏的后背,说: “没事,好人有好报,坏人自然有坏人磨,她们没遇见坏事,是因为时候还没到,等到了,自然有她们受的。” 暮芸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光。 那些爱凑热闹的村民们,会帮他们好好整治整治这姓陈的一家。 陈家。 烟芜细细数了数从林家拿来的银两,一共三十七两。 她数出其中的二十两,将其余的十七两银子小心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第二天一早,季戈准时到陈家门口,正准备敲门催债,烟芜就将们打开了。 烟芜不想与他多说话,就将包好的银子递给他。 季戈看着烟芜高傲地伸着手,手中是用油纸包住的什么东西,他没接。 “里面是什么?” 季戈那副不信任的表情,让烟芜很是讨厌。 “你要的二十两银子!” 她靠近季戈,拉起他的手,一边说着,一边将银两塞进他手中。 季戈很是惊讶。他们陈家的情况,他季戈是最清楚的,毕竟上门要了那么多次钱,又是争吵,又是守门的。他多少能看出来陈家是真的穷,并不是他们嘴上的托词。 可是这么短短两天,陈家是怎么凑齐这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巨款的银两的? 季戈很是好奇,他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听见里面传来银子碰撞的声音。 “感觉是有二十两银子。”季戈笑了笑,靠近烟芜,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们是怎么凑齐这二十两银子的?” 烟芜看着季戈的笑容就觉得厌恶。 倒不是季戈本身长得多难看。 原本她愿意与季戈私下来往,就是因为季戈长得人模狗样,一身书香气质,唬得她以为这人是有真才实学的。然而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了,季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简直比他肚子里的蛔虫都清楚。 他就只是表面上像个书生罢了,内里很是骄傲自负,稍微受点挫折就一蹶不振,破罐子破摔。 如果不是这样,他何必因为一次没考上状元,就这么颓废下去,整天纠缠于她? “我们如何得到银两,与你何干。你拿了这钱,就别再纠缠我们了,这二十两可比你那不值钱的彩礼贵重多了。” 烟芜鄙视了他一眼,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开,整了整衣衫。 “从今以后,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再污我的名声,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你听懂了吗?” 季戈看着小妮子有了几个钱,就开始装模作样,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季戈拉住烟芜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忘了这二十两,只是我的封口费,可不是其他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的费用。”季戈看着烟芜,张狂地说道,“你母亲已经说了,将你嫁给我,就在这个月,你想让我不再纠缠于你,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吧?” “谁要嫁给你了!” 烟芜自觉有了银两,什么事情都能用银两解决了。 “我既然给了你钱,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当一笔勾销!” “烟芜啊烟芜,你想事情太简单了!”季戈哈哈大笑,说道,“如果你不记得事情的原委,我可以再跟你说一遍。让你想明白,这二十两银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烟芜不想听他说话,直接往外推他。 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一个成年男子,季戈轻轻松松地就反推她进门。 一把门捎上,季戈就变了嘴脸。 “那天夜里,你自己喝醉了,主动爬上我的床,第二天就翻脸了。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全村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荡妇,就给我二十两的封口费!这个封口费也就仅仅是封口费,如果你再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你赤身裸体的画像,挂满到镇子上!” 烟芜看着季戈眼里的寒霜,抖了抖,惊慌失色地推着他。 “不不不,我不想再见到你!” “呵,你不想见到我?我还就想天天看着你呢!”季戈说着,就要去脱烟芜的衣服。 烟芜闪躲着,叫袁氏来帮忙。 袁氏昨晚一直想着自己推倒黄氏的事情,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睡。 所以刚才季戈和烟芜两个人在屋外吵闹,她并没有听见。但是当烟芜喊着救命的时候,她便翻身而起。 袁氏一出门便看见烟芜已经被扯掉了外套!她连忙上去,将季戈拉开。 “你居然敢在陈家做这种事情,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么?”袁氏一边说着,一边帮烟芜穿上衣服,“我以前以为你只是运气不好,落了榜,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季戈冷冷看着陈家母女,没有说话。 袁氏以为她骂对了,便接着说: “你这畜牲不如的东西!我当初瞎了眼睛才想将烟芜嫁给你!”袁氏眼尖,看见季戈袖口的银两,便道,“那二十两银子你拿走吧,当是烟芜的退婚费用,你以后再不要来纠缠我家烟芜。” 季戈看这一对母女,演得一手好戏,冷笑。 袁氏听见他的冷笑声,就像是看穿了她们偷了别家的钱一般。 她厌烦不已,转头怒骂季戈。 “还不快滚!拿着你想要的银子,有多远滚多远,莫要再回来了!” 季戈看了一眼故作羞愤的烟芜,心中冷笑不止。 她们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二十两银子,明明是他的封口费,现在生生被她们说成了打发他的钱。 如果不是烟芜自己不要脸,勾引了他之后,又反悔,他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重名落榜的事情,也就几个相熟的人知道,最终弄得全村上下都知道,就是因为这两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 嚼了舌根不止,还四处嘲笑他,还找人威胁他! 他要是因为这么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放过这两个罪魁祸首,他岂不是比乞丐还不如? 季戈这么想着,也就转身离开了。 他有的是时间和这两个愚蠢短目的女人玩!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女人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烟芜看着季戈走了,才扑进袁氏的怀里痛哭。 “娘啊,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啊!”烟芜抽抽艾艾地哭着,一句话被她说得支离破碎,“想要个好相公,被人抢了;只是喝个酒而已,就被人……娘啊,你说女儿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袁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等着她慢慢安静了。 “烟芜啊,这就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我们总是让着季戈,季戈便觉得我们好欺负,现在更是蹬鼻子上脸,问我们要钱了。” 袁氏抬起手腕,用衣袖将烟芜的眼泪擦掉。 “你看看林家,那林老婆子,被我们三番四次的折腾,可人家有针对咱们么?没有!就是因为林家好欺负!”袁氏恶狠狠地道,“所以日后,你再见了季戈,不要跟他说好话,直接撵他走,不理他!” 烟芜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以后该怎么对付季戈,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烟芜和袁氏将门打开,还未看清楚人,就被人一把推开了大门。一眨眼的功夫,陈家里里外外就站满了人。 来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只是脸上的表情都满是愤怒,指着她们母女说是贼! 袁氏比烟芜要耿直一些,一听见这话,就觉得是自己偷盗林家的事情暴露了,什么话也不敢说,就如鹌鹑一样站在一边,仍由人说。 烟芜却是不同,她大怒,说: “你们乱说什么!随便这样盖屎盆子,我们陈家可不认!” 烟芜说着就要关门,众人挤着不让。 袁氏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连忙帮烟芜一起关门。 “行了吧,别再惺惺作态了,你们陈家都是些什么人,你们自己心里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突破困境 “拿了别人的钱,你们陈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是小偷,也是赶得上人家戏班子上台的能耐了。你们不如就去投靠戏班子演戏去吧,安家村这座小庙,还真是藏不下你们陈家了。” “就是!她们今天偷了林家,说不定明天就去偷张家王家,不知道哪天我们就被盯上了呢!” “赶走她们!赶走她们。” 眼看着门根本顶不住了,一道冷淡严肃的声音制止了这一切。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 村民们一看是里正,纷纷停住了话头,也停下了推门的动作。 烟芜以为里正是来帮忙地,连忙将人迎进门。 袁氏也像是看救星一样看着他。 里正扫了她们一眼,看向烟芜,问道: “你为何偷盗?” 烟芜惊呆了,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自己是清白的。 “那你昨夜申时左右,都在做些什么,有人可以证明?” 烟芜眼睛一转,就拉着袁氏说: “里正大人,昨天我看见暮芸到山头上私会男人,便告诉了林大哥,之后便回家了,我母亲在家,她可以证明。” 里正并不理会其他事情,他知道烟芜可能是想借助暮芸的事情,引开人们的注意,但是他是不会在意案件之外的事情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向人群中招手。 之前,里正和林锦言先出发,但是里正在路上询问林锦言的相关细节,林锦言详细回答,还说了证人阿才的事情,他们折回去,将阿才找来,所以才比村民要晚到一些。 但这也是为了让证人和偷盗者对峙,以便证明偷盗者的确触动了律法。 虽然人们一犯什么事情,首先就说告官。其实在村中,一般事件,都是里正当着众人的面调解的。 站在人群之后,和林锦言站在一起的阿才看见里正的手势,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烟芜微笑。 “你说你申时回家了?” 阿才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他拿了钱,当然要认真办事,于是直切要害问道。 “是!”烟芜答得极快,像是问心无愧一般,“你又是谁?难道是暮芸找的男人?” 烟芜没看见站在人群之外的林锦言,可林锦言听得清楚,他眉头紧皱着。 阿才心中冷笑。 这姑娘太没脑子了,看见个对自己不利的男人,就想往人身上泼脏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阿才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的谁,我根本不认识。虽然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昨天申时,我亲眼看见你们两个从林家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阿才看烟芜变了脸色,想要说话,打断道,“而且,你死死抱着一团东西,我本来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跑的时候太慌张了,连从那包东西里掉了东西出来,都没看见。” 阿才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粒碎银。 “喏,这就是那包东西里掉出来的。” “屁!我从林家拿的银子都是整块的银两,根本没有这种碎银子!你就是个骗……”烟芜本来洋洋得意地说着,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里正皱了皱眉,问道: “你现在还有别的话可说么?” “我……我没有从林家拿过……”烟芜还想狡辩,硬着头皮说道。 “好了!”里正不耐烦地打断,“陈家偷了林家三十七两银子,又将黄氏打伤,赔偿十三两,总共五十两银子!” 烟芜一听,心道可不能这样。她拉住里正的袖子,说自己是清白的! 里正扯回自己的袖子,冷声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说什么?你如果再胡搅蛮缠,我就向上禀告,让你们去见识下真正办案的老爷!” 烟芜被他气势所摄,诺诺不语。 里正又说了一遍处罚,将陈家欠了林家五十两银子的事情记录在册,而后便走了。 村民围着陈家指指点点,嘲笑声不绝于耳。 烟芜气红了眼睛,想着就是因为林家和季戈,自己才遭了这样的罪! 若不是那两个贱人,她怎么会沦落到偷窃别人钱财的地步! 现在她站在门口听着村民们的嘲笑,就觉得其中的声音很是像是暮芸和季戈,她狠狠瞪过去,然后就将大门关上了! 暮芸,要定要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烟芜这般想着,手掌心再次被指甲戳破。 袁氏坐在门口唉声叹气,烟芜走过去将母亲扶起,说道: “里正没说我们何时还钱,我们就算拿着钱,不还给他们,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烟芜理直气壮地说完,觉得自己很是聪明! 林家。 “即便是里正作证,要陈家母女还钱,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暮芸最是了解两人,那两人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可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 黄氏脑袋上缠着棉纱布,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叹了口气,说道: “锦言啊,要不你将娘的几件嫁妆拿去卖了……” 暮芸和林锦言两人同时握住了黄氏的手。 暮芸看了一眼林锦言,说道: “那是娘亲您的嫁妆,怎能轻易拿出来。”暮芸想了想道,“如今是农忙时候,家里最是缺人做饭了,我们不如做些简易的饭食,方便他人,也有的钱赚。” “我看不好。”林锦言摇头,“现在农忙,最是要紧的时候,家家都勒紧了裤腰带,想让他们拿钱出来,怕是难。” 暮芸想了想,也是这样的道理。 正当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屋外有人叫门。 “林家媳妇,可在么?” “是赖皮。”暮芸眨了眨眼睛,笑着对另两位说,“我去看看他有啥事。” 暮芸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门口探头探脑的家伙,不是赖皮又是哪个? “林家媳妇。”赖皮看见暮芸,眼睛一亮,将怀中藏着的东西递给暮芸,“我和钱大听说了陈家的事情,你们现在应该没有多少钱可用了吧?我们想将之前的一部分钱先给你,应应急。” 暮芸拿过那包碎银子,也没有几两钱。 原本她和钱大赖皮说买马齿笕的时候,是说了分成的,但是之后她忙着珍味馆的事情,就忘了。 现在赖皮将钱送来,她一时有些感动。 “谢谢你,赖皮。”暮芸笑了笑,“看来我识人的本事不错,一眼就相中了你跟钱大。你们本性不坏,就是没人看见你们的好。” 赖皮被暮芸说得脸红,又说了几句,就连忙走了。 暮芸看着赖皮张皇的背影,觉得真是人心难辩。 她回到屋内,将赖皮的话说了。 黄氏有些感慨,直说这世间还是好人多! 林锦言却看着暮芸说道: “既然你想得出那般多的美食,为何不试试去镇上买呢?” 暮芸为难道: “我既然是珍味馆的掌勺,怎么好意思将自己的好点子做出来,与珍味馆争呢?” 林锦言闻言皱了皱眉,问道: “珍味馆走的是炒菜,大菜,服务的是有钱人。我们可以做些小菜,家常的凉菜点心一类的,不与珍味馆争他们的主要客人,应该没有大碍。” 暮芸细想也是这么个理,但总觉得心里别扭,道: “话虽这么说,但总觉得不对。要不我明日去珍味馆的时候,与掌柜的说一说。就说家里急用钱,只能这般做,之后会将菜谱一类的买给珍味馆。这样一来,既不会让我当个叛徒,又能在挣了钱之后,趁机赚一把珍味馆的好感,也算是一举多得。” 林锦言看着暮芸那骄傲的小模样,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手心。 暮芸回捏,笑而不语。 次日一早,暮芸就起身去了镇上。 林锦言叫她注意安全,而后自己也上山去看看那些陷阱,顺便捡点药材回来。 暮芸先去珍味馆,与掌柜的说明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说了那天没来的原因,便是被人绑去了某个山头,差点没了性命。 掌柜的听得心惊,赶忙让她去休息几天,可以暂时不来珍味馆了。 暮芸笑着说不用。 “只是那天被贼人偷去了我们家的存银,现在家中一点银子也没有,老母亲看病都是赊了帐的。” 掌柜的一听,面色太好看。 暮芸知道他以为自己要向珍味馆借钱,便解释道: “我想要自己做点小吃来买,以解现在家中的燃眉之急。只是我原本是珍味馆的掌勺,这般做法,是有些不忠的,所以我来与掌柜的说明此事。等我赚够了母亲的养病钱,那些小吃的菜谱,我可以免费送给掌柜的。” 掌柜的沉默了一会,说道: “这样吧,你可以做了小吃,在珍味馆内买。我们五五分成,等你觉得赚够了钱,这菜谱就归珍味馆所有,之前你挣得所有钱,就算是珍味馆买你菜谱的钱。你觉得如何?” 暮芸听了很是欣喜。 比起自己起早贪黑地做小吃,再推车出来卖,珍味馆有现实的客人和场地,是再好不过的。 “这样算来,不是很清晰,若是我一直觉得没赚够钱,那掌柜的你一定吃亏的。”暮芸笑着说,“这样吧,我买的小吃,前十份按照五五分成,之后二十份,按照七三分,之后五十份,算九一,八十份卖完,这小吃的菜谱便与我没有关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更进一步 “嗯,也行。”掌柜的想了想,又道,“若是这小吃一天就能卖掉八十份,我可以再贴你五两银子,算是鼓励。” “那先谢谢掌柜的了。” 暮芸和掌柜的谈完,心情大好。 林家。 暮芸回了家,看见正在院中劈材的林锦言,便端着小板凳坐在他身边,跟他说了今天与珍味馆掌柜的商量的事情。 林锦言道: “你何必这么麻烦,一次性算清,不是更方便清楚?” “不然不然!”暮芸笑着摇头道,“若是之前就定好价钱,等买的时候,发现小吃卖的不好。客人觉得价格太高,不划算,不继续买了怎么办?” “那也是珍味馆的事情,与你何干?” 林锦言其实已经想到了暮芸的想法,但是他喜欢看暮芸骄傲的小样子,便顺着她的话,反问道。 “这样做生意啊,人家会觉得你太会算计!是个好商人,但是不是好的合作伙伴。”暮芸笑着说,“我习惯做个好伙伴,而不是好商人。” “嗯!” 林锦言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结果他的手太脏,将暮芸的鼻子上染了一层灰。 林锦言自知不好,暮芸跳起来打他,他便没有躲开。 他笑呵呵地道着歉,仍暮芸打他。 隔天。 暮芸研究了几种吃食,在珍味馆里做成成品卖出,反应极好。 珍味馆掌柜的看着账目,笑得眼睛都眯得快没了。 当天回到城东沟。 暮芸就将黄氏欠郎中的钱都还了。 回家跟黄氏说了账目还清的事情,黄氏直夸我家儿媳能干。 暮芸笑呵呵地应了。 晚上。 林锦言回来。 手上提着两只成年狐狸,暮芸看着那完整的皮毛,觉得心疼。 林锦言就问她,要不要留下一只,暮芸摇了摇头。 “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这两只就这样买了吧。等我们有钱了,再留着皮毛做衣裳也行的。” 林锦言摸了摸暮芸的脑袋,点头将两只狐狸收拾了。 第二天,三人带着林琅到镇上,先将狐狸买了,暮芸凭着利索的嘴皮子,生生将价钱提了一半还多,老板直说暮芸会做生意,却是笑着应了。 三人看着到手的银子,决定到酒楼改善下生活。 暮芸正坐下,一个带着酸味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前阵日子家中才遭了贼,今天就有钱带着家人出来胡喝海吃,暮芸你真是有手段啊。” 暮芸转头看去,却是不知为何来了镇上的烟芜。 她冷笑一声。 “比不过当了贼的人脸皮厚,居然还有脸出来乱转。感情里正的惩罚不重,你的皮又痒了,现在想要找人给你松松皮?” 烟芜的脸皮早就练了出来,像是没听出她在说她一样。 “呦,这大鱼大肉的,你们林家又赚了不少钱了吧?” 烟芜看着小二端上来的菜,酸味更重了。 “还好,至少我们林家自己赚的都是正经钱。比不过某些人心眼比针尖还小,总是将眼珠子钉在别人家的钱袋里,自己不想干净地活着,也不让别人好好活着。” 烟芜对“干净”二字很是敏感,猛然听见了,就觉得暮芸知道了自己和季戈事情,生气道: “暮芸,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暮芸站起身来,对着四周隐隐在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家来评评理,她们陈家母女偷了我们林家的钱,被里正惩罚了。我们钱被她偷了,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又是上山打猎,又是起早贪黑地做点心。现在她看见我们赚了钱,又想冷嘲热讽,这人是不是道德败坏?” “哎呦,这姑娘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这样的人。”有人小声惊叹。 “这不是陈家那个收了两份彩礼的姑娘么?心可真大啊,也不知道家里怎么养的,成了这副德行。” “夭寿喽,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烟芜看着众人看她的眼神变得奇怪,狠狠瞪了暮芸一眼,转身走了。 陈家。 烟芜回到家的时候,远远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家门口,她猜是季戈。 走近几步,果然是季戈! 她走过去,想要无视季戈,直接进家门。 季戈拦住她。 “你干什么?” 烟芜想要甩脱季戈的手,季戈岂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他死死扣住烟芜的手腕。 “干什么?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们之前说的那套,我根本没放心上。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不然,我就让里正来收拾你们!” “你敢!”烟芜怒瞪着她。 “怎么?昨天里正罚你们陈家的事情,整个安家村都知道了,都知道你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女人。若是我再和里正说你们骗婚的事情,你觉得里正会如何处理?” 烟芜瞪了他半晌,妥协道: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陈家?” 季戈冷冷笑了。 “放过你们陈家?不可能的,我就是死,也要缠死你们!” 季戈说着,便扯着烟芜往家走。 烟芜挣了几下没挣开,便只能跟着他走了。 袁氏中午的时候前去田埂上给陈金送饭,回来便看见,季戈纠缠烟芜。 她本想跟着去了,但烟芜转头看见了她,对她摇了摇头,就跟着季戈走了。 袁氏觉得自己懦弱无能,对季戈很是记恨,想着要设计对付季戈。 袁氏找来赖皮和钱大,想要给他们钱,让他们帮自己办事。但是赖皮跟钱大私下已经跟着暮云做事,没有不能答应袁氏的要求。 袁氏气急,多方打听之后得知,城东沟的阿才,与钱大和赖皮一样,是流氓无赖。 她就去找阿才,让阿才帮忙对付季戈。 阿才本来也是游手好闲,得知了袁氏的要求,觉得这件事情很容易做,就随口应了。 袁氏慷慨地拿出了一两银子,要阿才狠狠地对付季哥。 阿才收了银子之后,找了几个小混混围堵着季哥,不说一句话就拿麻袋将季戈头罩上,一顿恶打。 季戈刚刚跟烟雾做了那般事情,体力不支,一时被几人打倒在地之后,他死死护住脑袋,先是咒骂着几人,发现没有用,就连连求饶。 阿才原本觉得这个男人挺有骨气,之后听见求饶,便叫人更狠地收拾他。 等一众人踢打完毕,季戈已经站不起来了。 阿才本想一走了之,但他认得找他来办事的女人是烟芜的母亲。他不喜欢烟芜,那女人一上来就往他头上盖屎盆子,他极是厌恶这样的女人。 是以他便想将真相告诉季戈,让他和烟芜狗咬狗。 他蹲下身靠近季戈,在他耳边说道: “兄弟,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也是替人办事,你莫要记怪我。” 阿才说完也不管季戈能否听见,就招呼着那帮流氓,一起走了。 暮芸早就从珍味馆卖得了足够的银钱,但她发现城中还有其他商机。她便与掌柜的商量,说珍味馆主要的客人,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和公子,他们来珍味馆吃饭,一般是为了商讨要事、谈成生意。 也就是说,珍味馆做的是男人的生意。 而她,想要做女人的生意! 开一家专门为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服务的点心店。那些夫人和小姐常年待在屋子里,不事生产,平日里能做的事情就是绣绣花,看看书,生活实在乏味。 她若是能够在这些夫人和小姐的平时生活中加入一点滋味,也就是送点别样的点心和吃食。一方面丰富了夫人和小姐们的生活,另一方面也能够卖出更多的食品,赚更多的钱。 珍味馆老板听了暮芸的话,觉得此事可行,但他又担心暮芸为了新店的事情,冷落了珍味馆,便问她是否能够支撑得起两家店。 暮芸笑着说,她自己只是个挂牌儿老板罢了。做点心,还有经营的事情,当然是要交给别人。珍味馆还是她的主要阵地,她让掌柜的放心,珍味馆待她不薄,她当然也会回馈。 掌柜的得到了保障,便让慕云放手去做。 当天,暮芸就想着新店的一切。 首先她需要一个店面。她在城中打听之后,找到牙行,前去询问价格。 牙行里空置的铺子很多,暮芸转了一圈,发现了一间很有意思的铺子。 那铺子在闹市区,客流量非常的可观。但是这般好的铺子,居然没有卖出。牙行里本来就有很多卖店的老板,但他们都下意识地忽略了那间铺子。 暮芸觉得着铺子很有问题,她问牙行的老板: “这间铺子,位置很好,为何没有人愿意买?” 老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出实情。 原来这个铺子之前有过三个店家,但是无一例外都经营得不是很好。他们便说这个铺子被诅咒了,只要买了这家店铺,不管你卖的是什么东西,都收益不好。 慕云觉得这件事很是诡异,就让老板带她去看看这家店铺。 铺子经过了三个店家的装修,已经非常的结实可靠。店中的器具也一应俱全,只是原先都是些杂货铺子,现在要改成点心铺子,其中有一些功能需要改善,例如后厨的部分就要加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铺子 暮芸还想着需在前台的地方,安置几个柜子,用来摆放成品的点心,让客人一进来就能看见,从而有买点心的欲望。 慕云问了牙行的老板,这间铺子怎么卖?老板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铺子我劝姑娘你还是别卖了。”老板皱眉道。 虽然暮芸本身经历了穿越的事情,对于牛鬼蛇神一类的事略有避讳,但她始终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歪,夜半不怕鬼敲门。 老板看她如此坚持,便隐晦说这铺子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 某人看老板神情神秘,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铺子那时候这是个客栈,原先是一家小楼,有上下三层。但那时候的镇子不太平,晚上总出现些牛鬼蛇神的。某天夜里就出现一个采花贼,将住在二楼的一个姑娘给污了。那姑娘不堪其辱,半夜的时候便上吊自杀了。” 老板说到这里,似乎感觉到楼顶传来一阵阴风,抖了抖,接着说: “之后客栈的生意就越来越不好,辗转了三个店家。其中有一个店家找来道士。算了算这间铺子的命数。那道士说,这间铺子不经历百年,其中的阴气无法消散。最后这间铺子就没有办法再卖出去了。” 暮芸听着这些传闻,只觉得像是鬼怪故事。 “这间铺子到底怎么卖?”她问老板。 老板看她态度坚毅,长叹一口气说: “这间铺子我就算你便宜,一百两卖给你了。” 暮芸算了算自己手头上的银两,问店老板道: “既然你这间铺子这么久都卖不出去,你还卖这般高的价钱,我可不认。” 老板皱着眉头说: “我这里的铺子一般都一千两起价,我给你一百两的价钱已经算是最便宜了。” “对你来说是便宜,可是对我来说还是很贵啊。”暮芸笑嘻嘻的说道。 店家面色有点难看。 “你既然没有钱,还能做什么铺子,我们这铺子若是地界最好的地方,那可是万两起价的。” “那要不你我都退一步,八十两如何?” 老板盯着暮芸,目光挣扎。 “你这个铺子卖不出去,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卖给我,就算我亏本了,也与你无关。这钱你已经拿到手中了,也算是小赚一笔呀。” “那就这般罢。”店家无奈道。 暮芸得了铺子,非常开心,回家便与林锦言说了此事。 林锦言听了铺子的由来,很是惊讶。 “你不怕这铺子的诡异传说吗?”他问道。 暮芸笑着说: “神鬼之事,向来是人们心中有所惧怕,所以才产生的。我心中没有惧怕,所以这铺子的传说,对我来说就只是言传罢了。” 林锦言觉得暮芸十分大胆,心中想着若是真有此事,他定然会护着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暮芸看他的目光,便知他心中所想。 她拉着他的手说: “我知道你待我最好。这间铺子我们一起打理,定要让它赚翻天。” 次日一早,慕云和林锦言就到镇上,准备一起装修店铺。 暮芸在下方指挥林锦言如何改造屋子,林锦言便顺着他的意思,将屋中多余的东西都拆掉。 暮芸买了铺子的事情,本来没几个人知道。但是烟芜向来无事,喜欢到镇子上逛逛。看见那间总是关着门的铺子,竟然开张了,便好奇去看。 哪里知道,原来是暮芸正在装修店铺。 她在门外看着暮芸跟林锦言两人,心中嫉妒难忍,便找来袁氏,想要一起想要找麻烦。 暮芸本在认真想着怎么装修店铺最好,还问林锦言是否需要花钱找些短工来加快进程。 林锦言正要回答,便听见两个极为讨厌的声音传来。 “你们林家果然是有钱,几日不见就要开店了!你们这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暮芸知道烟芜嘴巴里面,出不来什么好话,并不想理她。 烟芜看暮芸不理她,便生气了,将旁边放着一些用来装修店铺的器具,一下子全部推倒在地。 暮芸让烟芜将东西捡起来。 烟芜不听,转身还想去推别的物件。 暮芸伸手去拦他,反倒自己被她绊了一跤,林锦言看暮芸受伤,连忙上去帮忙,袁氏拉着林锦言,不让他靠近。 看着店内一团乱,暮云气急,让围观的群众赶紧去报官,烟芜没想到暮芸这么狠,连忙拉着袁氏,急忙跑了。 大概是烟芜被暮芸立刻报官的态度吓到,连续几天都不来打扰。 暮芸和林锦言安安稳稳地将铺子装修完毕。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两人会心一笑。 暮芸看着林锦言道: “接下来我们需要一些店员和掌柜。若是分得再细些,还要有个账房和一个做点心的厨娘。” 林锦言点点头。 暮云便与他商讨如何招店员和掌柜。 她原想的是,在镇上张贴广告,以此来招聘伙计和掌柜。 但林锦言的想法是,直接从村庄找一些赋闲在家的人当来伙计。毕竟他与村中的人大多认识,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互相通知。 再者,若是伙计都是村上的村民,那么店铺开了之后,村中的村民自然也会来光顾他们的店,由此可以将店的名声打出去。 虽然他们店铺的目标人物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或者夫人,但其他的顾客也是客人,能赚则赚。 镇上的人,他们并不熟悉,万一招来的人身上颇有诟病的话,最终受累的是,可是他们的铺子。 暮芸与林锦言商量了之后,张贴广告来招收店中的掌柜,再从比较有经验的掌柜的中选了一个。店中的厨娘是村中一个做饭比较拿手的姑娘。 店中的伙计,有林锦言把关,暮芸是非常放心的。 又过了几日,暮芸的店开张了。 起名叫做“林记点心”。 暮芸打算开店的前三天先不赚钱:第一天首先是宴请村民或者镇上的人,来店中品尝点心——算是一整天都做赔本生意。 第二天每个来消费的客人,都可以免费得到一份新推出的点心,相当于每份点心都是半价卖出。 第三天开始,之前第一天、第二天前来品尝的客人,都已经成为了店中的回头客。她便免费给这些回头客办一张会员卡。凡是出示这张会员卡,在店内购买食品、点心或者其他杂物都能够享受八折的优惠。 到第四天开始,所有会员证办理,都需要预付一定的银两。凡是来消费的客人,都可以用会员卡中的余额进行结算。 慕云将自己的想法跟林锦言和黄氏说了,他们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 慕云便解释说: “会员卡的办理会将客人绑定在店中,如果他们想要买点心,他们拿着我们店中的会员卡,就会首先想在我们店这买东西啊。” “对啊,这真是个好主意!” 林锦言和黄氏听了,连连点头。 “这个点子并不是我想的,而是听有人这么做过,所以借来用用。”云暮云略带羞涩的说,“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林锦言笑着摸了摸暮芸的脑袋。 店铺开店的当天。 因为店中伙计都是村民,所以店中大多数来的都是这些伙计的家人。当然,他们非常地捧场。 镇上的人看这家店火爆非常,便也纷纷过来瞧,于是很快,暮芸的店门口就站满了人。 烟芜早就听说了林家开店的事情,于是她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她听说了这家店的诡异传闻,本想看暮云他们的笑话。但没想到第一天开张,店内的生意就如此火爆。 她走近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第一天开张,他们所有的点心都是免费的。 烟芜也算是一个奇葩的人,她听见店铺中的点心都是免费的,首先想到的不是去尝试尝试这些点心,而是想知道林家的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怎么能够承受第一天就赔本的生意呢? 烟芜等了半天,也没有暮芸脸上看见自己想要的表情。 她原本以为,暮芸是死撑胖子,人越多,她便会越紧张。毕竟客人吃进去的点心,都是钱啊! 可暮芸从头到尾都是高兴的表情,似乎那些客人吃掉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一般。 烟芜慢慢的就变得非常的嫉妒。 她转身回家,找到自己的母亲袁氏。先是说了林家开店的事情,又将他们在第一天免费赠送点心的事情也说了。 袁氏本想拉着女儿前去吃一些免费的点心。 但烟芜更加在意的是:林家的钱财是从何处而来。 袁氏也觉得很奇怪,便跟她一起去瞧林家的店。 母女两人到了之后,店门口依旧门庭若市。他们俩挤到店中间并拉着暮芸说要帮忙。 暮云本想将两人立刻赶出去,但是黄氏将她拉住了,说今天既然是开业第一天,就不要再去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以免打扰他们以后的生意。 暮芸听了觉得觉得有理,便不再理会二人。 林锦言看到陈家的母女便警惕起来,他不相信他们俩会好心过来帮忙,于是在招待客人的间隙都会打量她们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陷害 果然,母女俩将在路上捡到的虫蚁尸体一类的东西塞进了点心,递给顾客。在中途又故意将点心打翻,露出里面的虫蚁的尸体。 烟芜大叫一声,指着慕云说道: “你们家的点心里居然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们为了赚钱,居然清理干净食材,我劝大家不要来这里吃东西了!谁知道会吃进去什么东西!” 烟芜说得很大声,在林家店里吃东西的人都听见了。 他们看见地上碎成两半的糕点,和其中的虫蚁尸体,都连忙起身,声声指责,说暮芸做生意不诚实。 暮芸不相信厨娘会这么做,正准备蹲下身看那糕点。 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那个装了虫蚁尸体的点心捡起,林锦言笑着说: “我从没见过经过了煎炸蒸煮的糕点中,虫蚁的尸体居然如此完整。” 他这样一说,村民才发现这个纰漏。 因为经过蒸煮之后,点心中的虫蚁,应该呈现一种干瘪的状态。因为它们在蒸煮糕点的过程中,体内的水分流失,会跟糕点更加切合的融合在一起。 但是林锦言手中的这个糕点中,虫蚁的尸体非常完整,而且还非常的饱满,一看就不是真正地从糕点中取出的,而是被有心人放入其中的。 暮芸感激地看了林锦言一眼,而后朗声说道: “我保证我店内的糕点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如果真的有客人发现类似这样的失误,我们不仅会道歉,承认错误,并且还会赔偿十倍于糕点原本的银两钱。所以请各位放心,你们若是真的吃到了这样的点心,说不定我们林记小吃就此关门,你们还能狠狠赚一笔呢!” 在座的客人听着暮芸俏皮的话,都不禁微笑。 有人大声说: “那我就多吃一点,可能不能吃倒一家店!” “哈哈哈……” 众人大笑。 不过几个呼吸间,林家铺子就再次热闹起来,暮芸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去找陈家母女,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 “算她们跑得快。” 暮芸厌恶地说道。 暮芸心中想着:这两人就像是水沟里的臭虫一般除之不尽,还老是找他们的麻烦,简直讨厌。 林锦言站在她身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暮芸心中一暖,看着他笑了。 季家。 季戈自从那天被一群人莫名其妙打了之后,便认真思考自己最近都惹了哪些人。 思来想去,他也没发现有人与他有这般深的仇恨。 阿才原本是城东沟的人,他又不经常去城东沟。是以,季戈根本不知道阿才这个人。 他只觉得这个人说话声音很是陌生,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受累,季哥便安生了几天。 可他自从与烟芜纠缠之后,几乎是夜夜笙箫。 如今连夜寂寞,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天他去了陈家,想要找烟芜去他家里。 在门口,他便听见袁氏跟烟芜说,前几天,自己找人收拾了季戈。 季戈这才知道,原来那帮打他的人,是袁氏找的人。 他心里非常不舒服,最开始他当袁氏是丈母娘,所以总是迁就着她,即便和烟芜闹了起来,只要袁氏说几句话,他就乖乖闭嘴了,虽然心中并不满,但他不会直接跟袁氏对着干。 但她的这般做法实在让他寒心。季戈便想着,既然你找人打我,那我便收拾你的女儿。 季戈想着烟芜这个贱人,既然喜欢爬别人的床,那他就让她爬个够! 他不再忌讳那些下流手段了! 季哥心里有了主意,就早早回去了。 他知道烟芜,有事没事就喜欢去镇上乱逛,便去镇上找了些地痞流氓,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按照他说的去做。 他给这些流氓的钱,是之前烟芜拿给他当做封口费的那些钱。 他看着这些钱再流入这些流氓的手中,想到:烟芜当初肯定没想到,他拿到这些钱会做这样的事情! 真是太讽刺了。 季戈吩咐那些流氓得手之后尽快告诉他,然后大笑着离开。 隔天。 烟芜像往常一样在镇子上乱逛,想要遇见一些富家子弟。 她知道自己嫁给林锦言的可能不大,想物色其他的男人当夫君。 村子里那些或是穷,或是年纪大的人,她一个也看不上! 烟芜先去林家的铺子转了一圈,整个人趴在林家铺子的窗户上,死死盯着那些干活的伙计。 在她看到一个伙计将大把大把的银子,放进靠近墙角的柜子里,并锁住的时候,她便想,日后她定要将这些银子收入自己的口袋! 意淫够了林家铺子里的钱之后,烟芜便准备回家了。 这时,突然从巷口冲出一堆人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将她压倒在地,之后便开始脱她的衣服。 烟芜拼命挣扎,但是早有人将她的四肢按住。 她想大声呼救,旁侧便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嘴捂住,她略略一猜,身后居然有五个男人。她一个弱小女子,如何从五个男人手中逃脱?可让她就这般认命了,她是不甘心的。 烟芜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捂住她嘴的男人,觉得这丫头的眼泪就跟瀑布一样。 几个男人作势将烟芜的外衫脱了,然后就装模作样地想要脱她的裙子。虽然是隔着衣服的,是烟芜还是觉得难受极了,就像自己被人扒光了一样。 突然一个男人松了手,烟芜抓着那个空当,立刻逃开。 她衣衫不整,身后还跟着五个男人,街上见到她的人都纷纷指指点点。 烟芜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急忙向家中赶回去。 她一路向前狂奔,没有回头,也不管身后到底有没有人。一股脑儿钻进家里之后,烟芜便捎上门,瘫坐在地。 烟芜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对她下手,她在镇中转了有一个多月了,也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此时遇见,她便觉得镇上着实不安全,便歇了歇要去镇上的心思,安稳呆在家里。 其实,季戈并没有想要污了烟芜。 他吩咐那群人,只是要给烟芜一个小小的教训,并没有真要对烟芜做什么。季戈还专门告诫那些流氓无赖说,一定不能碰她!只是做做样子,吓吓他罢了! 可季戈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对烟雾的打击也非常大。 烟芜回到家后,一个人关在房子里坐了半天。 袁氏给陈金送完午饭回来,收拾房子的时候,才发现烟芜原来在屋中。 “哎,你这丫头竟然回到了家中,为什么不吭一声?我还以为你去镇上呢。”袁氏道。 烟芜没有说一句话,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可那些男人触摸她的感觉怎么也甩脱不掉,非常恶心! 袁氏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在耳朵里。 她无法忍受那种折磨,转身拿起针线盒中的剪刀,就想往自己的心口上扎。 袁氏一瞧,连忙上去把她的剪刀截了。她的食指被划伤,可她毫无所觉。 将剪刀拿下来后,袁氏问道: “你这是咋了?怎么突然想不开。若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烟芜这才看见自己的母亲。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期期艾艾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母亲听。 袁氏呆了呆,咒骂着那些男人,将烟芜抱进怀里。 她一边抚摸着烟芜的脑袋,一边说: “都是娘亲的错,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镇上,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娘的错!” 袁氏一遍遍重复自己的错误。 烟雾摇着头,说: “我再也不想去镇上了。” 袁氏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样子,擦干净她的眼泪说: “没事的,下次娘亲陪你一起去镇上。若是遇见了那群人,娘亲帮你收拾他们!” 这边,烟芜受了报复,安生了下来。 暮芸的林记点心却办得很是红火。 她店中除了卖一些点心之外,还有做点心的材料。算是一个比较偏门的杂货铺——只卖和点心有关什物的杂货铺子。店中即便是糖的种类,也分为原糖、白砂糖、绵白糖、红糖和冰糖等等。 林记点心中,做糕点用的模具也是各式各样,五花八门,让那些原本以为点心不是是加了糖的面点的人都颇感惊奇。 首次进到林记点心中的姑娘们,俱是流连忘返,有时还问暮芸一些做糕点的技巧和手段。 暮芸都一一地详细作答。 是以,一些姑娘过来,并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与暮芸讨论做点心的技巧。 暮芸耐心的回答也让店中的生意更加红火。 林锦言在不上山的时候,会陪着暮芸经营这家点心店。 他本是对点心一窍不通的,但这么跟暮芸呆了两天,便也知道了很多做点心的小技巧。若是让林锦言来临时充当暮芸角色,他也能很快上手。 “你这是比楼中的大厨还要厉害三分。不仅会炒菜、小吃,更是会做糕点。我娶了你这样的媳妇,真是三生有幸。”林锦言笑着打趣道。 暮芸娇嗔了他一眼。 “那你可要好好的待我。若是你待我不好了,我便要与你离婚,找个更好的男人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最是相配 “为夫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林锦言挑了挑眉道。 林琅此时正在店中玩耍。 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时有些懵。 林琅还小,不懂得调情的含义,便真以为暮芸想要与林锦言和离。 看林锦言似乎也不是很难受,便将疑惑种在了心里。 次日一早。 暮芸早早起来,想到林锦言这几日,都花时间陪伴自己,她也不能冷落了他。 “今日我将店中的事务都交给了掌柜,与你上山一起打猎,你看可好?” 林锦言觉得一人去打猎,跟两人一起打猎,没有什么区别。他自认为一定能够保护好暮芸,而且暮芸的这份心意让他非常的高兴。 他点了点头,将暮云的手攥在手心。 暮芸跟着林锦言上了山头,她站在山顶上,指着山下的村庄,笑着对林锦言说,这是哪户哪户。 林锦言认真听着,感觉有出入的地方,就指出来一一改正。 慕云笑着说,我家相公真聪明。 林锦言,笑而不语。 这是暮芸的回礼,因为在林记点心的时候,林锦言夸赞过她。她不想显得太过厉害,便在这时夸夸林锦言。 以说明两人技能互补,最是相配。 此时,陈家。 烟芜在家里安生了几天,顿觉无聊。 她想着那几个男人虽然脱了她的外衫,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做什么。而且只是隔着衣衫摸了她的身子,也没有做其余的动作。她侥幸地想:这几人只是偶然遇见她,对她下手,只要她以后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情了。 烟芜想清楚了这些,便起身去了镇上。 她例行公事地去了暮芸的店,看着活计忙来忙去,心中的嫉妒越发的浓厚。 因为林记点心初开张,店中的伙计只有三个,一个在后厨帮忙,一个记录账本,一个便在门口接待。 烟芜看着店中的两个活计,想着怎么将他们分别调开…… 烟芜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推开店门走了进去,她指着一个伙计说道: “你们店中的点心有问题,我吃了之后,拉了两天的肚子!”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例发生在暮云店中的事情了,迎客伙计很熟练并详细地问烟芜,买糕点的日期,糕点的类型以及有无在吃点心前食用过其他的东西。 烟芜想着假装帮忙那天,记下的几个点心的名字,随口说了。 帐房活计转身想去拿账本对账。 在他转身的瞬间,暮芸将放在门口,用来摆放成品点心的柜子推到。 点心散落在地。 帐房伙计背对着门后,听见点心倒了,以为是迎客活计的手笨,没有理会。 迎客伙计手忙脚乱去收拾,烟芜身手利索地靠近帐房活计,将他身上的钥匙抢走,冲到角落里,将角落里放着银钱的柜子弄开,伸手抓了一把银两,也不看是到底是多少,就转身往门外跑。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账房伙计还在愣神。迎客活计即便反应灵敏,也只能抱住烟芜,张口想让她将银两交出来。 烟芜立刻朝着门外大叫。 “哎呀,林记点心里的伙计居然要非礼人了,快来人啊!救命啊!他们想非礼我。” 迎客伙计一时蒙头了,为澄清自己,松开了烟芜。 账房伙计这时才明白了前因后果,连忙上去帮忙,但是烟芜早有预谋,也不管身后的伙计和周围的人,连忙向着镇子外跑去。 两个活计想要追上烟芜,周围的人便骂骂咧咧,说他们心怀不轨。 门口街上都是人,根本没办法走出门去,两个伙计只能对着周围的人一番解释。 等周围的人都意识到被人蒙骗,让开道路的时,烟芜早就消失无踪了。 伙计哀叹一声,准备等暮芸来了店中,便将此事告知暮芸。 山上。 暮芸正和林锦言一起躲在山洞中。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空还是晴空万里,哪里知道,中午便开始大风狂作,不到一会儿倾盆大雨兜头而下。 暮芸和林锦言慌张躲进山洞。 山中本就树木繁多,湿润凉爽。现在下了雨,更有几分湿冷。 暮芸靠在山洞上,微微发抖。林锦言瞧见,挥了挥手,让她过来。 暮芸知道他的意思,但却有些羞涩,就红着脸慢悠悠地蹭了过去。林锦言看她这般羞涩,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搓了搓她的胳膊和小腿。 “是不是很冷?”林锦言问道。 暮芸一靠近林锦言,便发现他身上火热。这是自然的,因为林锦言从小便打猎,上树下沟,窜上蹿下的,身体素质比她好的太多了。 她此刻觉得湿冷,而对林锦言而言,却是刚刚好。 两人靠在一起,说了一些有关天气的话,便慢慢安静了下来。 一安静,暮芸便开始胡思乱想。 新婚之夜,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超过礼数的事情,而此时两人抱在一起,又是非常冷静理智,慕云便觉得脸上犹如火烧,身上也不大爽利。 林锦言没有多想,但是怀中的人似乎很是不舒服,动来动去。他便将人压住,牢牢按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暮芸觉得心口如小鹿乱撞,但又知道身后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就小心翼翼的,想要掩盖自己的心跳,不让林锦言发现。 林锦言何等聪明,慢慢就发现了暮芸的反常。 他笑着说: “你这般玩火,是想让我在此地要了你吗?” 慕云急忙摇头说: “不……” 她转头去解释,两人的视线便撞在了一起。 林锦言的目光坚毅而稳定,毫不动摇。慕云本就喜欢他这般的性格,只是这样看着,慢慢就脸红心跳了。 她扑进林锦言的怀里说: “我此时就是心跳加速!你若是敢笑话我,我就……我就出去淋雨!” 林锦言听了这话,哪里会笑话她。 他将暮芸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后被说道: “你这样说,我很是开心。” 两人便这么默默的坐着,虽然彼此想着彼此的心事,但这份气氛非常的平和。 暮芸很是享受这样的氛围。 就在此时,她突然看见洞穴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暮芸深觉好奇,起身想到洞穴深处一看究竟。林锦言再次发觉怀中的人不安分,便扣住她。 “你要去干什么?”他问道。 “我想去洞穴深处看一看,你若是不放心,便跟在我的身后,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我的安全。” 慕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说道。 林锦言被她这般直白依赖的话,说得有几分开怀,跟着慕云进了洞穴深处。 虽说是要保护暮云安全,但林锦言只是牵了慕云的手。 暮芸走了几步,便发现前面的山洞上有一些奇异的花草纹路,因为洞外正在下雨,天空很是阴沉,洞穴就更加昏暗,但那花草的纹路似乎会发光一般,让人不自觉的就将目光放在上面。 她伸手就想去碰那些纹路,林锦言连忙将她的手拉住,将她护在身后,自己伸手去摸。 洞穴的石壁凹凸不平,林锦言一不小心就将手划伤了,那纹路中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被他的血液所吸引,纹路变得更加明亮了。 “咔嚓”一声,洞穴本来完整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一道门。 林锦言和暮芸对视一眼,决定进去探探。 下山的时候,因为路上十分的湿滑,暮芸不小心将脚部扭伤了。 她低呼一声,一下坐到了地上,半个身子上都是污泥。林锦言回身看她。暮芸带着几分委屈地看着他。 林锦言小心地将她拉起来。 暮芸看着自己脏掉的裤子,面对林锦言有几分尴尬。 林锦言转身蹲下。 暮芸只是望着他,似乎再问他,你在干嘛? 林锦言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禁失笑: “你还能走路吗?到我的背上来,我带你去郎中家看看。” 暮芸爬上林锦言的背,看着林锦言宽阔的肩膀,感觉到无尽的安全感。 她将脑袋搭在林锦言的肩膀上,小声说: “哎,真是太糟糕了,幸亏有你在,不然我可回不了家了。”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上山来陪我,也不会扭了脚。如此说来,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我一起上山。” 暮芸听林锦言的口气中有一丝怒气,弱弱的说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之后她便听见林锦言的笑声,她不禁举起拳头来,打了林锦言的肩膀一下。 “你这人好生可恶!看我的笑话,有趣么?” 暮芸还待要说什么,林锦言便将她往上掂了掂,说道: “是我的错,我的错。你别再责怪我了。” 暮芸因为他的动作止了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搂住林锦言的脖子。 两人便这么慢慢的下了山。 林锦言每一次跨步,暮芸便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力道。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像是两人连在了一起。她既羞涩又高兴,想着若是林锦言能够这么一直背着她,一直走下去,也是极好的。 镇子上。 林记点心的伙计,左等右等都不见暮芸过来,问了掌柜才知道,暮芸今天另有安排,便将事情都交给了掌柜的。而掌柜自身也有急事,并没有通知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丢了钱 此时伙计才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他算了算从镇上到村中的时间,让迎客伙计先关上一个时辰的门,等一个时辰之后,他回来了,再开门营业。 账房伙计说完,便去了城东沟。 迎客伙计将门关上,到后厨跟厨娘说了关门的事情,让厨娘先停下手中的活。 两人便坐在后院里聊着天。 账房伙计到了林家的门口,敲门问道: “林家媳妇在吗?” 黄氏正在家中安抚林琅睡觉,听见响动,便起身去开门,见门外居然是店中的账房伙计。 “你怎么来了?镇上的铺子出事了?” 账房伙计将烟芜抢钱的事情告诉了黄氏。 黄氏大吃一惊。 她以为陈家经过里正的惩罚,不会再如此嚣张了。可哪里想的到,才过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又开始搞事情了,这烟芜的胆子实在有点太大了点。 黄氏又想到自己被烟芜的母亲袁氏推倒在地,伤了脑袋,惹得一家人手忙脚乱。 她心中的怒气翻涌起来。 黄氏让账房伙计回去继续营业。 账房伙计问道: “那这丢了钱的事情?” “此事我自有解决办法。”黄氏敷衍道。 黄氏等到账房伙计走远了,才回到屋中,看一眼正在熟睡的林朗。 她收拾一番,将门锁上,前去陈家。 这时的林锦言,已经将暮芸放到了跌打师傅的床上。 “你们林家怎么总是有跌打损伤的事情,你们真是太不小心了。”跌打师傅看着林锦言说道。 林景言面上泛红,有些羞愧。 暮芸看着他,连忙跟跌打师傅说道: “之前是有人陷害我,娘亲才会跌倒在地,扭了腰。而我是因为稍微不注意,自己扭伤了脚踝,与他没有关系。” 却说跌打师傅这么多年都是光棍,猛然吃了暮芸喂给他的狗粮,十分不爽,快速地将慕云的脚踝治好了。 跌打师傅说,暮芸的脚要静养。 林锦言点了点头,便扶着暮芸往家中走。 远远便看见林家大门紧闭,两人对视一眼,都在想,家中的人都去了何处? 林锦言将门打开。暮芸进去,瞅了一眼屋内正在熟睡的林琅。 “母亲怎么不在?她去哪了?”暮芸问道。 一般这个时候,黄氏都会守着林琅睡觉,坐在床脚做针线活。像是今天这般一声不吭就消失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林锦言先去村中熟识的人家里转了一遍,没找到黄氏。 他又问了邻居张婶,张婶也说不知道。 林锦言回到家,与暮芸说,娘亲真的不见了。 “莫不是去镇上看铺子了吧?”暮芸猜测道。 林锦言让暮芸先休息,他自己前去镇上查看。 林锦言的脚程比一般人都要快些,又因为黄氏找不到了,他更是有几分急切。是以,店中的账房伙计还未到镇子口,便被林锦言瞧见了。 他上前拍了伙计的肩膀。 “你不在店中守着,跑来村里做什么?你若是偷偷跑出来的,是要扣你工资的。” 帐房伙计看见了林锦言,连忙说不是不是。 “安家村的烟芜早上到店中闹事,说是吃了点心之后,坏了肚子。我正要查看账本,他就偷了我的钥匙,将柜中的银两偷了去。”账房伙计缓了缓,接着说,“他还血口喷人,说我们要非礼她,周围客人都拦着我们。等我们澄清了事实,烟芜早就跑地没影儿了。店中的银两损失太大,我不好自己做主,便来找暮芸。可是她不在,我就将此事告诉了你的母亲。” “我此刻正打算回去。”账房伙计最后说了一句。 “之后呢?我母亲去了何处?” 帐房伙计觉得奇怪,便问: “您的母亲难道不是在家中呆着吗?” 林锦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让伙计先回镇上,自己回去找暮芸。 “娘亲应该是去了陈家了。”林锦言猜测道。 暮芸点了点头,便要和林锦言一起去安家村找烟芜。 到了陈家门口,果然看见袁氏站在门口,岔着腰。看见他们来了,她还露出十分嚣张的笑容。 “哎哟,这是什么风儿?把城东沟的林家吹来了?” 暮芸不想与她废话,便直言道: “你将娘亲藏到了何处?快交出来。” 袁氏惺惺作态,说: “什么娘亲?黄氏么?我没有看见啊。” 暮芸可记得袁氏和烟芜三番四次地对付黄氏,若是他们见到了黄氏,肯定不会好好待她的。 “你莫要狡辩了,我娘亲前脚来找你,后脚我们就跟了过来。怎么到你这里,反而说没有看见我的母亲呢?你撒谎也要看看人,别随口就是谎言!”她沉声说道。 袁氏也不再与他们啰嗦。 “黄氏在我这儿,那又如何?她自己送上门来,难道我们还要将她当做神仙一般供着吗?她竟然有胆子过来说我们偷盗,那就得做好被我们收拾的准备。”黄氏看着两人的神色变了,心中满意,笑道,“你们竟然敢过来找她,那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暮芸不想与她废话,便问: “你想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得我娘亲的安全?你们要多少钱?” 袁氏听着暮芸像是施舍一般的口吻,大怒道: “你们以为我们是路边的乞丐吗?随随便便就能打发吗?只会说钱钱钱什么的,你们林家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暮芸都要气笑了。你们陈家的人,三番四次从我们家口袋里偷钱,还好意思说我们掉进钱眼里了,明明是你们为了那么一点银子,连自己的良心道德都喂了狗! “那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你让林锦言休了你,然后娶了我家烟芜!” 暮芸没想到,袁氏居然这么不要脸。 烟芜与季戈私通的事情,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了,更何况她还怀过季戈的孩子!算起来已经快要有四个多月了,烟芜还没有显怀,看来是吃了落胎药,将孩子打掉了。 若是在一般人家里,烟芜这种人早就该被侵猪笼! 而她袁氏居然想着,让林锦言娶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姑娘? 林锦言自然是拒绝的,他对烟芜只有恶感,暮芸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暮芸脑中灵光一现,她拦住想要表明心意的林锦言,跟他使了眼色。 林锦言便知道暮芸有了计较。 他默不作声,向后退了一步,用动作表明,自己让暮芸替自己做决定。 袁氏看暮芸拉住了林锦言,便想这件事八成可行了! 她心中窃喜,但面上不动声色。 暮芸上前一步,直直看着袁氏。 “你们想要让林锦言娶烟芜?可以。但是你们要先把娘亲放了。” “你现在还叫娘亲吗?你该改口啦。”她嘲讽一笑,“让我们先放了黄氏可以,但你们既然答应了要娶烟芜,必须立字为凭。” 袁氏的做法,正中暮芸的下怀。 她明明高兴,却硬是装作愤怒,道: “好!” 袁氏将暮芸和林锦言请进屋,随便拿了张纸,又取来笔墨交给暮芸,让她一字一句地写清楚娶嫁契约。 暮芸写道: 城东沟林家林锦言,愿娶安家村陈家烟芜为妻,因本月15日为良辰,刚在此日进行婚娶,此书为凭。 袁氏拿到凭证,非常开心,转头就向屋中喊道: “烟芜,将快我们的亲家母请出来!” 烟芜本来蹲在屋子的窗下偷听,听见母亲确认契书后,连忙给捆在角落里的黄氏松绑。 “哎呀,真是对您不起了。以后您就是烟芜的母亲,您要明白,烟芜这般做也是逼不得已的,您以后可不要见怪呀。” 黄氏本觉得暮芸万般好,没想到今天,暮芸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林锦言之妻的位置,让她心中稍有点不悦。 暮云看见黄氏从里屋出来,很是高兴,没有注意到黄氏脸上的怪异表情。 她连忙上前上下打量,没有发现黄氏身上有伤口,便转头向袁氏说道: “你们还算有良心,没有再次伤害娘亲。” 袁氏笑呵呵的说: “日后我们与林家就是亲家身份,怎么敢对亲家出手呢?” 黄氏看见袁氏的脸,就觉得厌恶,但因为暮芸将林锦言之妻的位置拱手让给别人,她对暮芸也颇有微词,看也不看她,直接走到林锦言的身边。 暮芸没有发现黄氏的态度转变,她侧头对着林锦言说: “你先将娘亲带走。” 林锦言没有答话,他转头让黄氏先走。 暮芸看林锦言不走,将他往门外推了推,自己也退到门外。 “我在契约书上写的是本月十五日,但是我并没有在契约书上写是何年何月的本月。”暮芸看着袁氏的脸色变了,她笑道,“也就是说这个契约书是没有用的。” 袁氏连忙将手中的契约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的确没有发现日期。 她心口一凉,若是根据这样的契约书来看,林锦言娶烟芜的日期,是由林锦言来决定。可看林锦言他们的态度,根本是不愿意娶烟芜为妻的,那么这个契书就只是个空凭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契约书 袁氏一气之下,将契约书给撕了,转身向暮芸扑去。 烟芜还没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连忙将母亲拉住。 暮芸趁着这会儿,跟林锦言急忙逃离了陈家。 烟雾拉着袁氏问道: “你为何把我的契书给撕了?这可是我嫁给林锦言的凭证啊。” 袁氏看着林锦言和暮芸跑远了,回身过来将烟芜狠狠地抽了一下。 烟芜莫名被袁氏打了,心里很是不舒服,问道: “你将我的契书撕了也就罢了,你为何还打我?” 袁氏拍了一下烟芜的脑袋,说道: “我的笨丫头啊,他们写的契书,根本没有写日期!他们若是不愿娶你,那这婚娶的日子就是遥遥无期!那张凭证也只是个无用凭证啊。” “没有日期?”烟芜愣了一下。 袁氏知道这件事没有期望了,转身回到家里,也不管烟芜站在原地想些什么? 袁氏刚刚进门,烟芜便看见了季戈。 季戈又想拉烟芜去他家中。 烟芜不肯。 她本以为自己没可能嫁给林锦言了,才想要到镇子上物色别的男人。可刚刚他们绑架黄氏来威胁林锦言娶她,她又再次看到了希望,想要嫁给林锦言了。 其实在她看来,能够考得上状元的季戈是天上的凤凰,嫁给他一定能够一飞冲天;林锦言则像是地上的灰狼,虽然嫁给他能够果腹,但是生活太过艰辛,她不喜欢。当一只凤凰跟当一只灰狼相比,她自然是要选择凤凰的,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只凤凰根本是只假凤凰。 如今季戈是当不上状元了,就只是一只麻雀!麻雀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解决,如何能够让她富贵? 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林锦言。 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干嘛还要去当那些拾别人粮食的麻雀呢? 季戈不知她的心里是如何变化的。他看烟芜更加排斥他了,想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找人捉弄了她的缘故。 即便怀疑烟芜的变故是因为自己,季戈也不想放过她。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碰过烟芜了,心中躁动不已。他今天过来,是一定要将烟芜带走的。 烟芜使劲反抗。 季戈觉得烦躁,伸出一只手压住了烟芜的双手,想要将烟芜直接扣走。 烟芜扭身挣扎,不小心踩了季戈的脚趾。 季戈大叫一声,挥手将烟芜推开。 烟芜一下坐到地上,以为季戈要打她,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袁氏在屋内听见烟芜的哭闹声音,连忙赶出来。她看见季戈,又瞧了瞧坐在地上抱头哭泣的烟芜,便以为是季戈打了烟芜。她冲上去对季戈又抓又挠。 季戈觉得不厌其烦,将袁氏打昏了。 烟芜看到季戈居然打昏了母亲,扑了上去大骂: “你这个人不求上进,小肚鸡肠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不尊重长辈,你读书读的孝悌之礼,尊长爱幼,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季戈本就觉得袁氏仗着自己的身份,对他不是打就是骂,此刻把她打晕,觉得耳根清净了许多。只是他没想到烟芜到底是袁氏的女儿,一样啰哩啰唆。 他没有了将烟芜带走的欲望,但让他就这么空手回去,他又不甘心。 想到之前陈家盗窃的事情,季戈心中有了计较。 烟芜看季戈不理她,直接向着家里走,惊叫道: “你去我家做什么?” 季戈头也不回,走进了屋内。 烟芜看了看打开的房门,又看了看晕倒在地的袁氏,最终她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季戈要做什么。 烟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她大吃一惊,冲进去将正在翻找什么的季戈死死拉住。 “你在干嘛?你不会是想偷我家的东西吧?” 烟芜一个女儿家,如何拉得住一个成年的男子?季戈根本不理会她,将翻出的银两揣进口袋里,把她推倒在地,一声不吭的走了。 季戈想得很是明白,这银两既然是陈家从林家那里偷来的,那这银两就既不属于林家,也不属于陈家! 他这般想着,拿着银两很是心安理得! 烟芜连忙冲出去,拦住季戈,然而她再次被季戈推倒在地。 季戈不厌其烦,伸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是季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烟芜使用暴力。 烟芜惊呆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之前季戈对她都只是嘴上威胁,几乎不会动手。今天季戈不仅打了她的母亲袁氏,还打了她。这让烟芜非常的惊讶,她不敢直接面对季戈,便去屋外,想要将袁氏摇醒。 然而季戈早就对袁氏怀恨在心,只是久而不发。这次将袁氏打昏,季戈下手难免有些重。 烟芜看自己摇不醒袁氏,便将她拖到屋内,放在床上。 她思来想去,觉得总是被季戈拿走家中的银钱,并不是长久之计。 烟芜突然想到,昨天暮芸来救黄氏时,黄氏表情怪异。 显然,黄氏对暮芸的一些做法并不赞同。 她想利用这点讨黄氏的欢心,进而从黄氏那里将林家的钱都抠出来! 烟芜想好了对策,便立刻去做,她先将自己的衣服弄脏,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弄得满脸狼狈。 她顶着一身脏污,就去敲林家的门,她知道此刻林锦言应该上山打猎去了,而暮芸要去镇上干活,家中只有黄氏和林琅。 林琅那个小丫头,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烟芜敲了敲林家的门,开门的人果然是黄氏。 黄氏看到烟芜的脸,就想关门。 烟芜连忙拦住,对黄氏期期艾艾的说: “林家婆婆,我们陈家现在真的没有一分钱啊。之前对林家出手,那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那般做的。若是我们也像暮芸一样会赚钱,也就不会做出那些事了。” 黄氏在听见烟云说暮芸会赚钱的时候,脸色变得有几分怪异。 烟芜猜测黄氏肯定不满暮芸整天抛头露面的。即便是为了林家赚钱,但村里的规矩是:女儿嫁到了夫家,就应该相夫教子,在家中好好收拾内务,为夫家养儿生女。 但暮芸显然是个异类,他与林锦言的关系不远不近,说是一对夫妻,反而更像是朋友。 烟芜也没见过暮芸对林锦言撒娇,这也是她为何一直对林锦言抱有期望的原因!她以为林锦言对暮芸的喜欢,只是朋友或者哥哥妹妹之间的喜欢。毕竟,若是林锦言真的倾心暮芸的话,就不会让她肆意地出来做这做那,还去镇上当了掌勺什么的,简直是有碍妇容! 烟芜看黄氏没有继续撵她出去,便知道黄氏对暮芸肯定也是早有埋怨,斟酌着说: “我若是有暮芸一半的聪明,陈家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了。之前我们收了两家的彩礼,是因为安家村那几年发生了饥荒,我们家的钱在闹饥荒的时候用完了。林锦言当时送来的十两银子,真的是陈家的救命钱!我们其实对林家是心怀感激的,只是暮芸一直在中间插脚,才使得两家的关系越闹越僵。” 烟芜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黄氏对暮芸心存不满之后,就将所有的过错都说到暮芸的身上,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黄氏虽然对烟芜的话半信不信,但是也是知道安家村曾发生过饥荒,里正还帮忙在城东沟募捐了一些粮食送到安家村,他们林家还送了几只老母鸡呢。 烟芜捕捉到,当她说陈家对他们心怀感激的时候,黄氏的脸色明显变好了,她猜测黄氏这个人也不过是假慈善而已。 这种人一般出身大户人家,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对看不起的人故意施以恩惠,从而得到一种伪善的虚荣心。 烟芜把握住了黄氏的心态,大概知道黄氏爱听的话是什么。 “暮芸每天都起早贪黑,为了林家赚钱。她若是能够安安稳稳待在家里,林家可能早就抱孙子了吧?这也就是得到了什么,就只能牺牲一部分的缘故。” 因为烟芜说到了黄氏的心坎里。黄氏颇有同感。 她们做婆婆的,将儿媳娶进门,最重要的是生养后代,暮芸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她很是忧心,可看儿子喜欢,她也不说什么。但是时间一长,难免觉得暮芸有失妇德。 而且,前几天,林琅告诉她说,暮芸曾经跟林锦言说过和离的事情。当时她大为火光,之后袁氏想要骗林锦言娶了烟芜,暮芸毫不犹豫。她更是不满了,她以为她暮芸是个什么宝贝,说来林家便来林家,说不来就可以随便走了? 黄氏叹了一口气,将烟芜迎进了门。 烟芜察觉黄氏的态度有所转变,便与黄氏聊了聊家长里短。她说话都故意捡黄氏爱听的说,不过一会儿,她就将黄氏逗得开怀。 暮芸每天都去镇上,林锦言整日上山打猎,家中只有黄氏和林朗,林琅又年纪太小,不谙世事,黄氏与她说什么,她都笑笑便罢,根本不会讨人的欢心。 日子长了,黄氏也就习惯在屋中自言自语。此时,有人跟她一起说话,她便觉得非常畅快,心中对烟芜的感官也略有改变。 烟芜等黄氏对她的态度变好,就将自己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林家婆婆,你也知道我们与季戈有一些纷争。”烟芜顿了顿,羞怯地红了脸,然后继续说道,“我一直喜欢的是林锦言,所以一直拼命想要将彩礼钱还给季戈。这几天,季戈都在向我们要回彩礼钱。可是我们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林家婆婆,你可愿意帮我将这笔钱先还上?等我日后有钱了,定会把钱还给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更生不满 黄氏挣扎着想了想。 她心中偏颇烟芜,觉得烟芜本身是个好孩子,只是被陈家的袁氏带坏了,便说服自己,救助一下这个可怜姑娘。 黄氏回身悄悄拿出一些银子,递给烟芜。 烟芜乐呵呵地收下,嘴中不停说着感谢的话,说日后报恩什么的。 黄氏听着,心里非常舒畅。 镇子里。 暮芸的店铺做得越来越好。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镇上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便觉得林记小吃是一家非常有格调的店。 暮芸尝试着将店中点心的价格稍稍抬高,更是制作了一些比较精美的木质饭盒当作随手礼。 这样的小礼品,也让得那些妇人和小姐们很是喜欢。 而林记点心的会员制度,也让那些夫人和小姐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于是她们时不时地,就让小厮或者丫鬟来买糕点带回去。 镇上的贾老板虽然卖的是杂货,但他大部分的杂货都与食品有关,而林记点心将大部分食客都引走了,他的客源就稀少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部分客户都揽走了,心中怨怼不已。 他找来镇上的泼皮无赖,给他们钱,让他们去暮芸铺子里大闹一场。 林记点心里依旧只有三个伙计,一个后厨。两个活计在前堂帮忙,分别掌管迎客和帐房,他们都是年轻小伙,没有日久在田地里干活的体力,面对镇上的泼皮无赖,只能闪躲逃避,尽量将店中的东西都护住。 这三个大老爷们儿都是这样,暮芸一个姑娘家的就更别说了。 她想要制止那些泼皮无赖,可有心无力,还被那些泼皮无赖推倒在地。 几人上门后,直接开始砸场子,一句话也不说,且砸完便走。慕云心中火大,她看这帮人行事利落,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这样的人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是拿钱办事! 只要你拿得出银子,不管做什么,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他们都会接手。若是问他们点事儿,他们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暮芸想通了这些,吩咐迎客伙计拿着银钱,去找那伙刚刚砸了他们场子的人,问清楚前因后果。 迎客伙计本不想去,但暮芸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迎客伙计看了暮芸良久,才壮士扼腕,转身去了。 暮芸将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跟账房伙计和后厨伙计一起,将店中的食物残渣都收拾了,然后仔细打扫店内。 暮芸一边收拾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账房伙计看暮芸这般凄惨,安慰道: “有人来砸场子,定然是因为我们家的生意太好了。这般说来,都是他们在嫉妒你。”“此次的灾祸,就算这次不经历,下次也一定会面临。毕竟老板你有经商的天赋,他们总是会找你的麻烦的。” 伙计说了半天,觉得自己老是说不到重点,有些着急。 暮芸看着他抓耳挠腮,不禁笑了,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这些点心都是我想出的。再由厨娘一点一点做出来,里面包含了不只是我,还是大家的心意,可被他们这样随意地砸掉,我觉得很是不甘心。” 账房伙计听了暮芸这番话,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他看来,点心就是点心,被砸了便被砸了,还有什么心意不心意的呢? 于是他沉默了。 几人将铺子收拾好,即便没人偷懒,也收拾了半天。 暮芸看着天色暗了,也不好再开店,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铺子被砸了,今天没有收益。而且大部分的家具都被砸毁,若是要置办新的,就需要钱了。 暮芸将这个月的收益算来算去,除了烟芜拿走的那一部分,她剩下的钱,根本不够置办新的家具,她想着能不能先向黄氏拿点…… 她心中有事,晚上做饭的时候,不免将盐放多了。 黄氏吃了第一口,便心中不悦,问: “为何饭菜这么咸?” 暮芸心中有愧,连忙说自己担心店中的事,错手多倒了些盐。林锦言坐在一旁,发现二人的气氛有些诡异,就岔开了话题,聊了一些山上所见的趣闻。 黄氏的脸色慢慢变好。 暮芸看着她,感觉此刻说出店中的事情一定不好,哪里知道林锦言与她相处很久,此刻看到暮芸百转愁肠,便直接问了出来。 “可是镇上的铺子出了问题?” 暮芸被他猛然一问,有一些愣神,看黄氏也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回答说: “今日有人来砸场子,店中损失了一些家具。我想将家具补上,只是缺了一些银钱。” 黄氏当即将碗扔在了桌上,说道: “你这铺子才经营了一个月不到,就有人过来砸场子?他们可真是看得起你和你的铺子。” 暮芸听出了黄氏语气中的讽刺,诺诺不语。 林锦言知道暮芸的辛苦。 他可是亲自去镇上陪了暮芸几天,当时暮芸忙得脚不沾地。他心中疼惜,也免不了维护暮芸。 “镇上铺子的地界儿很好,人流量很大,你卖的东西又是良心出品,自然会受人的欢迎,别人眼红也是难免。出了这样的事情,日后要多请几个伙计,当作护院。” 暮芸听了,连连点头。 “可若是请了护院,那我们的点心可能又要涨价了。那些有钱人家的客人还好说,那一般的客人,却是要流失很多了。” “你的铺子里卖的东西,又不止点心一样。你多找些成本低廉,又能卖出高价的物品,放在店里卖,收益自然就多了。点心是你店中的招牌,价钱最好不要变动太过。” 暮芸也是这般想的,她就与林锦言开始详细讨论其中细节。 黄氏一看,自己的儿子居然支持儿媳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没得胃口,直接将晚饭放下,拉着林琅,就去屋中睡了。 暮芸虽然察觉到了黄氏的抗拒,但是她没有过多分神。 暮芸觉得此时最重要的便是铺子,只要将铺子经营起来了,林家的日子会更好。 旁的事情,她不想管。 在她记忆中,黄氏还是那当初那个对她嘘寒问暖的黄氏,即便现在态度有些反常,她想只可能只是一时之故。 等暮芸吃完饭,想起还要问黄氏要银两的事情,就见黄氏已经早早歇下了。 暮芸这才意识到,黄氏似乎很不愿意拿银两给她。 方才,若不是林锦言在旁边为她说话,岔开了话题,她可能就要因为这件事情和黄氏闹僵了。 暮芸想,若是她执着于问黄氏要钱,林锦言夹在她与黄氏之间,定然是不好受的。 她知道,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一大难题,她不想让林锦言难做,便想要自己解决购买新器具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 暮芸将店中的事务交给掌柜,为了防止发生像类似黄氏被绑的事情,她与伙计说,店中事务全权由掌柜负责。 她安排好店中的一切事物之后,回忆着林锦言带她上山的那些经历,想想在何处比较容易发现草药。 暮芸在山上找得很是认真。 但她总想起黄氏看她的目光,那眼神让她难受。毕竟自己为林家付出了不少,黄氏即便看不见,也不应该那般冷眼对她。 暮云还发现,这几日来黄氏对她的态度很是奇怪,黄氏不再像她刚嫁过来时候那般,虽然不至于到“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但也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 但现在黄氏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满和探究。 暮芸一边找着药材,一边猜测着,自己曾经是否对黄氏有过不逊,或者自己做错了事情? 暮芸想不明白。 突然,她发现眼前的这株野草一般的植物很是眼熟。 这不就是那种能卖高价的珍奇药材么? 暮芸大喜。 她连忙将药材仔细地刨出来,不伤它的根须。 等暮云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蹲得久了,眼前便一阵发昏,她一时站不稳,加上脚踝处的扭伤还未完全好,此时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她身后是一个小斜坡。跌倒后,她就从坡上滑了下去。 暮芸揉着受伤的膝盖,试着想要站起身来,膝盖钻心地疼,她根本无法起身。 她仰起头来,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日阳西落,心中焦急。可她又无法起身,只期望着林锦言赶紧发现她失踪,前来找她。 这边。 林锦言在山上猎得好猎物,陷阱中也不乏一些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加起来,也算是一笔丰厚收入。 他收拾了猎物,拎到到镇上卖。 准备回家时,他想着去店中接暮芸一起回家,就去了林记小吃。 到了店中,伙计们见到他,纷纷问好。 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暮芸的身影,便问伙计: “你们老板呢?” 因为都是邻居,所以伙计们说话也都比较随意,回道: “暮芸她今早吩咐说要出去,将事情都交代了,之后我们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她。” 林锦言心中疑惑,却也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村里。 等他到了家,发现家中只有黄氏跟林琅。 “娘,你可知道暮芸去了何处?”林锦言问黄氏。 黄氏经过昨天的事情,对暮芸越发的不满,此时听见自己的儿子问她,没有好脸色地回答道: “我怎么知道那个丫头去了哪里?她不是整天在镇子上忙来忙去吗?她做的事情那么多,谁知道她现在又在干嘛?” 林锦言发现黄氏的态度转变,但此时他急于知道暮芸的去处,没有闲心计较黄氏的话。 他一面想着暮芸可能会去的地方,一面就出了门。 黄氏看自己的儿子对暮芸中毒颇深,即便看出自己生气了,也将暮芸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忍不住将手中正在缝补的衣衫摔倒地上! 她心中骂道:真是养了个白眼儿子! 林锦言先去赖皮和钱大所在的洞穴转了一圈。 赖皮和钱大见到他来,急忙迎上去问他有何事。 林锦言就说了暮芸失踪的事情。 钱大和赖皮连忙表示可以帮忙。 三人分头行事,钱大去镇上再找找,赖皮去村中的其他角落寻找,而林锦言则负责去山上看看。 陈家。 自从烟芜从黄氏那里得了好处,她便时时趁着林锦言和暮芸不在家的时候,去找黄氏。 即便不能从黄氏那里抠出钱来,她也乐意跟黄氏聊聊天,刷刷好感。 黄氏不知她的最终目的,但有人陪着她一起说话,他心中也是高兴的。 林锦言前脚刚走,烟芜就抓住时机又来找黄氏。 她看到林锦言急忙出去,猜测林家是出了什么变故,便到黄氏这里打听。 黄氏一听她问起,便想到暮芸那个丫头。她现在对暮芸越加不满,说话的口气中难免带着几分情绪。 “暮芸那个丫头不见了,锦言正在找她,也不知道她整天做些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落井下石 黄氏其实知道,暮芸忙着赚钱也是为了林家好,但是她就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烟芜看黄氏对暮芸心怀怨怼,借机说道: “林家婆婆,其实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氏随口道: “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直接说了就是了。” 烟芜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 “那日我去镇上,路过林记点心,看见暮芸跟账房伙计打打闹闹,很是亲密。虽然我没有证据,但你若去镇上逛逛便知道,镇上很多人都说暮芸店中的伙计,没有什么礼数。” 烟芜这般说,其实是模糊了事实。 暮芸店中的伙计一般是村中的村民,村庄的村民怎么知道礼数一说? 就算是烟芜她自己,也是不清不楚的。她这般模糊的说法,只是听镇上的人都这么评价罢了。 再者说,镇上的人比村中的人要注重礼数的多,自然能从这些村民的举动中看出不合礼数的地方,但这不过是个人偏见罢了。 其实礼数本来概念就很宽泛,并不能特指什么,可烟芜在说这个词之前,先说了暮芸与人有暧昧。她其实是在引导黄氏,让黄氏以为暮芸对林锦言不忠。 黄氏果然上当了,半信半疑。 烟芜知道,如果自己紧逼着黄氏相信,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她略略说了几句就走了。 她深信黄氏如果心中藏有怀疑,这怀疑的种子必然慢慢会发芽! 黄氏待烟芜走后,才想到林琅当初跟自己说过,暮芸曾和林锦言说过和离的事情。若是林琅没有听错的话,暮芸其实早就打算离开林家了。她这般努力的工作,可能并不是为了林家,而是为了她自己!她可能想着先趁着林家的势头,先好好赚一笔钱,之后和离了,她便不会净身出户! 黄氏无法克制将暮芸想象成了极坏的女人。 而她越想越觉得有理,再结合当时陈家母女威胁她,要林锦言娶烟芜时,暮芸那毫不犹豫的样子,让她觉得暮芸对林锦言没有几分真心! 自己的儿子分明非常喜欢她! 暮芸明明知道林锦言的心意,她却还勾三搭四,实在是个城府颇深的人,不得不戒备啊! 黄氏此刻已经忘记了暮芸是自己的儿媳妇。 烟芜刚到安家村村口,就看见赖皮在她家门口乱转,她走过去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赖皮看见烟芜,故作悠闲的说道。 “我不过是在这附近转一转罢了。” 烟芜怎么会不知道赖皮的性子?赖皮竟然转圈转到了她家附近,定然是想做些什么,即便不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你呀,还是找点正经工作做吧,要不然等你老了,可怎么办哟?” 赖皮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烟芜,说道: “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也不像某些人,宁愿去偷别人的东西,也不想自己赚钱。” 这句话戳到了烟芜的痛处。 她有些生气,骂道: “我即便是拿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过是因为逼不得已!而你从小到大,干的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可见人品卑劣!” 赖皮冷笑。 “哼,还不知道谁的人品更低呢,我现在是有事可做的人。可不像你,整天晃来晃去,不知所谓。” 烟芜从他的口气中捕捉到一丝骄傲。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在烟芜看来,赖皮根本没什么能骄傲的。除非,他遇见了什么让他觉得很厉害的人,并跟着这个人做事! 她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哦,原来你是在帮人家做事啊。刚才我还看见暮芸又去镇子上了呢。你一个男人,比得上她一个女人么?” 赖皮一听,连连问道: “暮芸去了镇上?” 烟芜这才明白,原来赖皮是为林家做事的,只是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哎呀,那身影看起来有八成像是暮芸,我也不确定,你要不去看看?” 烟芜说完,也不管赖皮是什么表情,连忙进了门。 赖皮半信半疑,却还是向着镇子跑去。 烟芜回到家中,觉得有些不平。 如果赖皮跟林家做事的话,那么黄氏应该知道。她想着下次再见到黄氏,便要问清此事。若是此事是真的,她便想着将暮芸跟赖皮凑成一对儿。赖皮是他们安家村有名的混混,这人配暮芸那个贱人,才是应该! 烟芜乐呵呵的想着,做着被林锦言娶回林家的美梦。 而这边,山上。 暮芸正等着林锦言来救,却不想林中突然阴沉起来。 她透过树叶的间隙,看见天空中慢慢积聚起乌云。暮芸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心中不禁着急。 只是眨眼的功夫,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她一面埋怨着最近为何如此多雨,一面去寻找能够遮挡雨滴的地方。她拖着膝盖一点一点爬到旁边一棵大树下。 树叶层层叠叠的叶子,让雨势减小,但不时滴下大滴的雨水,落进她的衣服里。 暮芸打着冷颤,心中祈祷林锦言赶紧过来。 在她不远处,林锦言已经快要找到她了。 他在路上想着昨天晚上,暮芸似乎想要问黄氏拿些钱,以补贴店中的损失,但黄氏没有答应。 那么,为了弥补损失,暮芸肯定会来山中找些药材。 林锦言想明白了这点,就朝着往日告诉暮芸有珍贵药材的地方行去。 暮芸冻得瑟瑟发抖。 她想到前几日她与林锦言两人躲在山洞中,林锦言的体温让她感觉不到寒冷。此刻,她一个人躲在这颗几乎没什么用的树下,才感觉到那时是何等珍贵。 暮芸又想到了黄氏对她态度的转变,想着难道过不久,黄氏会为林锦言娶妾? 她心中是极为不愿的。 若说一开始,她是因为在林家感觉到了温暖,才愿意留在林家,那么此刻,她更加想要跟林锦言在一起。 这种心绪的改变,她已发现。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林锦言之后,她便有几分羞涩,一方面想要告诉林锦言自己的心意,另一方面又不好意思。 不知暮芸曾经在何处看过:若是先将心落在了对方身上,那在爱情的竞技长跑中,你必定是个输者。 她想要守着心中的那一点骄傲,不想首先告白。再者,暮芸知道古人都是很保守内敛的。即便心中喜欢某人,也是不会直接说出口,而是相互赠送礼品,以示心意。 暮芸觉得脑袋有些昏,她克制不住自己去想,林锦言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林锦言收到礼物之后会是如何表现?她该如何回应? 她的脑中,已是乱象横生,暮芸有些分不清楚,现在她身在何处? 暮芸知道自己可能是发烧了。 在古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她此时心中有些慌张。 因为长时间一个人独处,又在阴暗潮湿,没有安全感的山林中,暮芸难免害怕,心思浮动,没了理智,胡乱思考。 她想,若是她就这样没了性命,可如何是好?她还没有跟林锦言表白心迹,她还没有看着林家逐渐壮大,她的铺子还有一些损失没有弥补…… 很多她想要去做的事情,让暮芸心中烦忧,她不禁流下泪来。 她低低哭诉,过了一会儿,声音渐大。 林锦言便顺着这滔天般的的哭泣声,找到了暮芸。 他心疼不已,连忙将抱在怀里,问道: “暮云?” 暮芸看到林锦言,一时以为是幻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到确实有体温,她才扑进怀里,大声哭泣。 林锦炎连忙查看她身上的伤口。 她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没事。” 林锦言伸手摸了摸暮芸的额头,发现烫得惊人,立刻将她背起,直向家中跑去。 暮芸看着这个为自己而紧张的男人,心中很是温暖。在那一瞬间,她想着,若是有这样一个男人为自己而心痛忧伤,即便此刻就死去,她也觉得没有遗憾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她昏睡了过去。 暮芸的梦中是她与林锦言和黄氏还有林琅一起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她所不知道的现实是: 黄氏看见林锦言猛然冲进屋,再看看浑身湿透,脸红发烧的暮芸,嘲笑道: “这是去干了什么?居然这么狼狈,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她以为自己是有多大能耐啊!” 林锦言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没有说话。 儿子的那一瞥,让黄氏非常不满。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却如此态度冷淡,也不知道暮芸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般沉迷。 黄氏看躺在床上的暮芸,越看越觉得不满,甚至有一些厌恶。 林锦言让黄氏帮暮芸换衣服,黄氏不愿。 “你们俩明明是夫妻,你为她换个衣裳有什么不对?为何还要让我来?” 黄氏并不知道,林锦言和暮芸还没有发生过确实的夫妻关系,她以为林锦言是让自己服侍暮芸,她心中免怨念:暮芸作为自己的儿媳,居然要让自己为她服务?这到底是娶了一个媳妇儿呢,还是娶了一个公主? 她不想理会林锦言,转身就出了门。 林锦言只好叫来林琅,让林琅帮暮芸解开衣服,擦干身体之后,将她放入被褥中,若是不方便换衣服就先不换了。 他给暮芸烧了热水,还烫了一杯姜茶,想要为暮芸驱驱寒。 按照村中的说法,只要第一天发烧熬过了,能正常醒来,这个风寒便是好了一半。 之后只要慢慢熬过,就能安全无恙。 虽然从小就听说了这个说法,但林锦言还是去郎中家买了一些药回来。 郎中再次看见林锦言,便笑道: “你们林家真是多事多忧啊,前几天我还听跌打师傅说,你媳妇儿摔扭了脚。今天家里又有人受寒,你们林家呀,真是流年不利呀。” 林锦言笑笑,没有说话,拿了药连忙赶回去,为暮芸煎药。 黄氏看林锦言居然不来道歉,也不安抚自己,直接出门为暮芸买药!他们村中的孩子感冒了,一般都是扛过去的,如何还需要去看郎中?看郎中的费用这么贵,他林锦言真是将暮芸当宝贝在宠啊。 黄氏对暮芸厌恶起来。 自从来了这个丫头,她与自家儿子越发不亲近。这个女人横亘在自己和儿子之间,将他们母子的关系弄得这么僵硬,简直就是狐狸精! 她又想到烟芜所说的,暮芸不守妇道,想要勾引别的男人,心中越发讨厌暮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终于醒悟 黄氏听见林锦言回来了,急忙冲出去,拦住他,说道: “暮芸有什么好的,竟然叫你迷成这般样子。村中的孩子哪个生病了不是扛过去的,你居然还亲自为她去买药,你这般宠着她,岂不是要让她无法无天?” 林锦言觉得黄氏有些无理取闹,之前明明对暮芸多加称赞,怎么才过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变了态度,整个人也越发蛮横无理。 但此时他觉得暮芸的事才是要紧事,便想错开黄氏去煎药。 黄氏看林锦言再次不理她,心中大怒,狠狠拍了林锦言的后背一下,说道: “你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娘亲?整天暮芸暮芸的,你还看得见我这个母亲吗?” 林锦言转头看向黄氏,说道: “娘亲是娘亲,媳妇是媳妇,我分的清楚,也看的见。只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此时暮芸的病最重要。” “那说到底就是,在你眼中,暮芸比我更重要?”黄氏直接这般解读。 林锦言沉默了一下。 黄氏气得跺脚。 “那你跟你最重要的暮芸去过吧,我走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城东沟这边虽然经常下雨,但是雨水并不丰厚,那宛若倾盆的大雨,只是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 此时黄氏走在泥泞的街道上,厚厚的布鞋底已经湿透了,裤脚也有些脏污。 她走得很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看看身后。 等她走出了城东沟,也没见林锦言追上来,她心中很是气愤,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无视自己! 黄氏越想越气,她看着自己湿淋淋的布鞋,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她又急又气,不想回林家,又不知自己该去哪里,便站在街口不知所措。 烟芜这几日收了黄氏的银两,安分了几天。她琢磨着黄氏什么时候会厌弃暮芸,将暮芸休罢,转而让林锦言迎娶自己。 想什么就来什么,正当她要去田地里将袁氏接回来,便看见黄氏站在街口。 她走过去问道: “林家婆婆,你在这里做什么?” 黄氏见到烟芜,很是高兴,但因为自己离家出走的事情有些羞腼,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烟芜瞧着她那别扭的表情,便说: “林家婆婆,你先去我们家坐一会儿吧。我现在要去接我的母亲回来。等我们回来,你也该想好了怎么跟我说了吧?” 黄氏很感激烟芜,点了点头,进了陈家的门。 烟芜看着黄氏进门,就像看见绵羊进了狼窝一般,讽刺一笑,袅袅婷婷地去了田里。 她在回来的路上,将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了袁氏,袁氏连连称奇。 “你这丫头,从小心眼就多。没想到,竟然把将咱们视为敌人的林母都能被你哄得忘了仇怨!你可真厉害!” 袁氏嘴上这般说,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自豪。像是自己的女儿有多大的能耐似的。 “那是自然,那林家婆婆的想法很容易揣摩,她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其实她什么也不是,只是将自己的道德心端得太高罢了。更何况她常年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人都没有,随便说几句她喜欢听的,便会让她觉得你是个好人。” “哎呀,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这黄氏还是蛮可怜的呢。” 袁氏这般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嘲笑。 烟芜看快到家门了,便让袁氏小心说话。 袁氏点了点头,笑着应了。 烟芜到家后,见黄氏抱着自己的包裹坐在桌子旁,一脸的忐忑。 袁氏跟在烟芜之后进来,同样看见了黄氏。 她笑呵呵地走过去,拉住黄氏的手说: “林家发生的事情与我们陈家的确没有关系,若是你有难处,没有地方可住,可以先住在我们家里。等你家中事情平息再走也行。” 黄氏本害怕袁氏会将她赶出去,毕竟袁氏曾经两次陷害于她。 而此刻,见袁氏这般和蔼,黄氏便放下了几分戒备,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在这里也不好打扰,不如还是去别处休息吧?” 袁氏心中骂道,你都坐在我们家了,还说这样的话! 她嘴上挽留黄氏,黄氏又三分推脱,最终才答应暂住在林家。 离家出走,是黄氏临时起意的,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她背着的包裹里,除几件衣服之外,只有不多的银两。 因为她原想林锦言肯定会拦住她,不让她外出。 可没想到,林锦言并没有追来。 此刻,她住在陈家,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能什么也不干,烟芜便让她准备陈家的饭食。 但袁氏拐弯抹角地说家中没有多余的银两,黄氏听懂了她的潜台词,拿出自己腰包里的钱来买菜做饭。 袁氏看黄氏这么上道,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烟芜整日呆在家中与黄氏聊天,时不时地就问黄氏要钱。 黄氏想,既然她是暂住在陈家的,也不好意思推脱,是以烟芜说要多少,她便给了多少。 不到半天的时间,黄氏的钱就快被她掏空了。 到最后烟芜看出了她的窘迫,才露出真面目。 “你既然离家出走,为何不多带点钱?你带这么点钱能干什么?连一天的饭钱都不够的。” 黄氏被她说得面色发红,诺诺不语。 烟芜看见黄氏懦弱的样子,便想打她。 黄氏闪躲,就这样畏畏缩缩地到了晚上。 她心惊胆战,夜不成寐。此时陷入困境,黄氏才想起暮芸的好。 暮芸虽然肚子里总是没有动静,但是她是真真切切帮林家赚了钱的,而她往常也不会问自己要钱。就算前段时间她对暮芸的脸色不好,暮芸也没有对她施以颜色。 烟芜虽然时常跟她聊天,但常常问她要钱,她若是拿不出来,烟芜就目露鄙夷。 她受不了那样的目光。 像是在说她没有本事,比乞丐还不如! 黄氏就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心事,等天亮了,陈家人都出门后,她才模模糊糊地睡着。 林家。 暮芸早上便醒了,也发现黄氏没了踪影。 “娘亲失踪了一夜,你居然没有发现吗?”暮芸问林锦言。 她刚刚经历了发烧,语气有些虚弱,但口气中的气势丝毫不改。 林锦言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沉默了半晌说道: “昨日你发烧太过严重,我忙着照顾你,便忽视了娘亲。今天早上才发现……她收拾了一部分行李,似乎是离家出走了。” 暮芸大惊,脱口问道: “离家出走?” 她看得出林锦言的表情非常怪异。林锦言对她从不说谎,这一次应该是第一次对她不说实话,面色不自然,暮芸一下就看出来了。 林锦言是个很尊重母亲的男人,从日常的小事,她便看得出来:林锦言从来不会对黄氏大声说话,如果他非常不赞同黄氏说的话,他便沉默,他更不会和黄氏对着干,只会“消极怠工”。 暮芸现在就感受到了他的“消极怠工”。 应当是昨日发生了什么,黄氏受不了他的这般态度,才离家出走的。 暮芸猜测着。 至于是发生了何事,暮芸想,应该是与自己有关,毕竟前几日黄氏对她突然态度恶劣,昨天她又发烧了,林锦言顾着她,一定对林母造成了无形的伤害。 暮芸大致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对林锦言说道: “再追究昨日的事情,就太过计较了。既然娘亲她离家出走了,我们将她劝回来就是了。” 林锦言点了点头,朝外面走去。 暮芸连忙拉住他,自己掀开被子也想下床。 这时她才发现,被褥之下,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穿。 在林锦言回过头的瞬间,她连忙将被子裹在身上,问道: “你为何不替我穿上衣服?” 林锦言面色一红。 暮芸看着他那般样子,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说道: “既然你我是夫妻,这种事情你不该避讳才是。” 林锦言闻言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暮芸。 暮芸被他的目光看得脸色发烧,昨夜才降下的温度似乎又升了起来,她连忙用被子将脸遮起来。 林锦言闷笑一声,转身出了门,并将门带上。 暮芸这才裹着被子,走到柜子前,拿出衣服穿上。 两人从城东沟一路打听,才知道黄氏原来住进了陈家。 两人对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陈氏他们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暮芸无奈想到。 “我进去看看,你在门口候着,不要进来。”林锦言对暮芸说。 暮芸知道林锦言是为了保护她,便也不说什么要跟着进去的话,她扯了扯林锦言的袖子,说道: “若是他们又要威胁你娶烟芜什么的……” 暮芸说了一半,等着林锦言接着下半句,可他就是看着她,不说话。 她便轻轻捶了林锦言一下,说道: “你不要娶她,你的妻子只有我一人。” 林锦言听到她如此霸道的话,见她耳尖已经红得快冒烟儿了,便忍住笑意,揉了揉她的脑袋,敲响了陈家的门。 开门的正是黄氏。 黄氏一看到林锦言,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你终于想起我来啦。” 黄氏的语气里既有埋怨,又带着几分欣喜,她的目光落到站在一边的暮芸身上 暮芸知道黄氏出走一定与她有关。让林锦言与黄氏之间产生间隙,黄氏肯定更加不喜欢她了。她便乖巧地站在一边,见黄氏望了过来,便轻轻地唤了一声娘亲。 黄氏喜滋滋地应了一声,还点了点头。 经过了昨天,她已经知道,陈家的人表面上对她再好,内里图的还是她的钱。她的钱花光了,陈家母女的本来面目就露了出来,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今早不知两人干什么去了,她乐得清闲。 黄氏转身回屋,将衣物都拿走。 至于花掉的银两,她想着,就当是给陈家的住宿费吧。 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跟着林锦言和暮芸回到了真正属于她的家! 在路上的时候,黄氏看着前方的两人。他们俩拉着小手一起走着,黄氏觉得自己都快成外人了。 这时,她才猛然发现,不仅林锦言对暮芸情根深种,暮芸对林锦言也是有几分意思的,不然不会紧紧地缠着林锦言的手不放。 而且,暮芸看向林锦言的目光,时不时地,会闪过几丝倾慕,那眼神黄氏曾在林锦言的父亲眼中看见过,那时的他还没生病卧床。 黄氏就想着:唉,就这样吧,他们夫妻俩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之前是受了烟芜的诱导,将暮芸想歪了去。 但是看清了烟芜的本来面目,她便明白暮芸有多好。 三人回到家之后,林锦言要将昨日耽搁的家务事做完,屋里就剩下了婆媳两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升温加速 黄氏瞧着暮芸那有些泛红的脸颊,心中愧疚。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 “之前我对你有颇多误会,是因为陈家那个小姑娘,在我耳边说你的坏话,我脑子不清醒,就相信了她的话。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她们陈家母女三番四次对付于我,我居然还会相信她们,真是人老了犯糊涂。” 暮芸连忙拉住黄氏的手,说道: “陈家母女俩,心眼儿颇多,心计深沉,谁被她们算计了,都一时反应不过来。之前我们店中的伙计被她算计着拿走了店里的银钱,也是她三言两语煽动起了店中的客人,客人竟然帮着她阻拦。虽然最终我们证明了清白,但是银两还是拿不回来了。” 黄氏不曾去镇子上看暮芸的铺子,也就不知道暮芸有多辛苦,她只以为暮芸是心疼那些银子,宽慰她道: “银子没有了还能赚,只是她们陈家太讨厌了,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频频骚扰我们林家。” 暮芸笑着点了点头,婆媳两个又说了一些家常话。 等林锦言将活忙完,她们也就停了话头,开始准备午饭。 这时林琅才起床,看见家里人一片和气,没头没脑的问道: “嫂子,你前几天说要跟我哥和离,可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离了?”暮芸惊问道。 林琅瞪大了眼睛,说道: “那日你俩在店中,你说是我哥对你不好,你便要去找别的男人嫁了。” 暮芸哭笑不得,敲了敲林琅的脑袋,说道: “那不过是吓唬你哥的话罢了。难道你平常顽劣时,娘亲不曾吓唬你说,若是你再闹,就将你送给别人家养去?” 黄氏听了暮芸的话才明白,原来林琅所说的和离的事情,不过是暮芸的一句玩笑话。想来自己这么多天都在纠结的事情,居然是夫妻间打情骂俏的结果,她不禁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 晚间四人一起做了饭,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大家都很是开心。 这顿饭一扫之前的阴霾,让林家再次温暖起来。 吃过饭之后,暮芸便觉得身体难受,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她本想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刚起身,身子便晃了一下。 林锦言在她身边,连忙扶住。 他伸手摸了摸暮芸的额头,皱眉道: “看来还是要静养才行。” 暮芸看着他,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嗓子突然变得非常干涩,胸口也闷闷的,十分难受,她就安静地窝在林锦言怀里。 林锦言看她难得如此乖巧地依偎着他,心中很是妥帖。 在林锦言看来,暮芸是个非常要强的女孩。她不仅自己有主意,而且总是能够想到他人想不到的点子。 这是林锦言非常欣赏的一点,但同时他也希望暮芸更加依赖他。 毕竟自己是她的丈夫。 “锦言,你赶紧将暮芸扶到屋子里休息吧,桌子我来收拾。明天早上看情况,若是暮芸的病还不好,你再去郎中那儿问问。” 林锦言点了点头,将暮芸抱进了屋子。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暮芸便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思维都维持不下去了。 但她知道林锦言守在她的身边。她虽然难受,但却觉得很安心。 发烧很是难受,即便睡过去了,也能被自己热醒,但他每次被自己热醒,都能发现额头上的毛巾是湿的。 她瞅了瞅躺在她身边的林锦言。 他为了方便起身,没有盖被子,轻轻地合着眸子,时不时伸手探探暮芸的额头。 林锦言睁眼,发现她的目光,半起身,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问道: “感觉怎么样?” 暮云安慰道: “感觉好多了。” 林锦言知道暮芸十分难受,看着她那红得几乎要发光的脸,眉头皱了皱。 暮芸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林锦言连忙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不要再受凉了,在被子里热也就热了罢,出出汗,病就会好了很多。” 暮芸无奈一笑。 “我只是看见你又皱起了眉头。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暮芸虚弱地说道。 林锦言闻言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 “也不知是哪个坏丫头,让我如此担忧。” 暮芸也笑了。 “让你担忧的坏丫头现在很难受,你便消消气吧。” 林锦言听罢,更加心疼。 他撑起身子,在暮芸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那你这个坏丫头,还不快快好起来,别再让我担心了,嗯?” 暮芸低低地嗯了一声,而后便睡了过去。 陈家。 季戈在陈家门口探头探脑。 他之前因为打晕了袁氏,害怕陈金记恨于他,于是他便没有再来陈家。 但季戈从陈家拿的银两,两天就花光了。他忍耐到今天,便忍不住了。 他先敲了陈家的门。 没有人应答。 季戈踩着墙角的石头,往院中望去,只见陈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 他只好耐心等待,在陈家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烟芜刚从田地上回来,远远看见家门口徘徊着一个人影。她以为是暮芸来找黄氏了,连忙躲在一旁的墙根处,伸出脑袋看着那人。 那人转过身来,烟芜一瞧,是季戈! 她想着,若是她此刻现身,季戈一定会纠缠于她,即便不问她要钱,也一定会让她去季家服侍他。 在烟芜看来,季戈对待她的态度,还不如季戈对待那些青楼女子呢!至少人家服侍了季戈,季戈还会给她们钱,而自己呢,只是过去白白让他欺辱而已。 烟芜越想越生气,便坐在墙根处,静静等着季戈离开。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季戈便等不下去了。他先狠狠的敲了陈家的门,看还是没有人给他开门,他便踹了两脚,之后便愤愤的走了。 烟芜又等了一会儿。 季戈居然又转身回来,偷偷摸摸地在角落里看着陈家。 烟芜看着季戈那猥琐的样子,不禁冷笑。 又等了半个时辰,季戈终于走了。 烟芜才从墙根处出来。 她朝着季戈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王八蛋,你可终于走了!” 烟芜恨恨地说道。 却说,季戈走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想着,既然无事,便到处走走。 正在这时,他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 季戈循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个年轻男人正在跟一户人家的姑娘拉拉扯扯。 那男人看见季戈愣了一下,然后放弃了那个姑娘,向他走来。 季戈死活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只能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来。那男人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 他心中虽然有几分害怕,但还是鼓着勇气看着那人的眼睛。 来人正是阿才。 阿才还记得季戈,毕竟季戈也是安家村比较有名的一位八卦人物。之前袁氏让他去收拾季戈的时候,他稍微打听了一下季戈的生平。 阿才其实对季戈并没有几分恶感。因为他本身对凡事都无所谓,只有关系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才放几分心思在其中。季戈于他,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他便能平常待之。 “呀,季秀才,好久不见啊。”他笑着说。 季戈还没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此时猛然听见他打招呼,下意识的接口道: “额……好久不见。” 阿才看他的表情怪异,才想起来,当时他收拾这个男人的时候,是套了麻袋的,所以季戈应该不认识他。 阿才笑了,说道: “你不记得我了,那是很正常,毕竟我们之间第一次相遇,很是不愉快,但是……”阿才停顿了一下,如情景再现般说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也是替人办事,你莫要记怪我。” 季戈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不禁往后跳了一步,下意识地就抱住了脑袋,非常恐惧地看着阿才。 阿才对性格懦弱的人有几分意见,他看季戈这般表现,有些不愉。 “你这是作何表情?” 季戈已经想起,阿才便是那日收拾自己的人,他刚才猛然就以为他才会再次收拾他,便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可他认真回想了两人的对话才明白阿才此刻是没有恶意的。 他掩饰般的拍了拍袖子,故作潇洒的说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确有些非同寻常,刚才我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你不要见怪,毕竟上一次我可是被打得走不动路了。” 季戈这般坦诚,让阿财收了几分冷意。 阿才上前拍了拍季戈的肩膀,说道: “你应当知道那日,我是受了谁的指引吧。” 季戈脸色突然暗沉,点了点头。 阿才便笑着说: “那你不想收拾回去吗?” 季戈疑惑地看一眼阿才,眼珠子转了一圈,才说道: “你的意思是,帮我收拾陈家?” 阿才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来,比了一个钱的手势。 季戈在心中冷笑:果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男人真是一刻也不放弃赚钱的机会啊。 他面上坦然,向阿才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 林锦言和暮芸两头行事。 林锦言正准备上山,便从斜刺里冲出一个妇人,拉着他的袖子,就想往安家村跑去。 林锦言将手抽回,问道: “袁氏,你这是干嘛?” 袁氏哭了一脸的眼泪鼻涕,对着林锦言几乎要下跪。 “锦言,你行行好,救救我家烟芜吧。” 林锦言觉得奇怪,问道: “烟芜怎么了?” “她被季戈那小子拖走了,说是要收拾她。你看在你们之前有过婚约的情分上,帮我把她救出来吧。” “与我有婚约的是暮芸,我与烟芜一分关系都没有。” 林锦言冷漠的说道。 他想着暮芸曾经在陈家门口说,他的妻子只有暮芸一个,他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此刻断然拒绝了袁氏。 他不顾袁氏的哀求,直接转身就走。 袁氏跪倒在地,向着林锦言的背影喊道: “难道你忘记了?我手上有目的卖身契了!你难道不想要她的卖身契吗?” 林锦言顿了一下,转头说道: “卖身契我们会赎回来,但是你想要用卖身契来威胁我,我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林锦言说完,便也不管袁氏是如何崩溃,直接上了山。 袁氏看林锦言如此绝情,不禁心中愤恨。 她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对着林锦言离去的方向,大声咒骂。 骂着骂着,她又哭喊了起来。她没有办法救烟芜…… 袁氏顿了一下, 猛然想到一个人,她急忙起身,前去找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母子感应 另一头。 镇上。 暮芸正带着那珍贵的药材,在街上物色哪家的草药店出价比较合理。 她日常在珍味馆掌勺的时候,听伙计们说过,镇东的一家药草店,价格比较合理,但是收药草的条件非常高。若是药草本身有一点损坏,他们就一根也不会买,而且他们购买药材一般是需要货源稳定的供货者。 镇南也有一家草药店,他们的要求比较低,但是收药草的价格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合理,时而不合理,但是他们店中往来的都是些看运气的草药贩子,所以并不像镇东那般严格。 她觉得还是去镇子南边的草药店比较符合她的情况。 暮芸本来已做好了会被老板压价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位老板压价压得这般狠。 “你这草药隔了一天,保存得很不好,药性去了大半,如今卖不了多少钱了,最多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要是我放了一个晚上,药性就失了大半。那你说药店里的药,放了十几年的,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暮芸觉得这店家说得很是没道理。 “我们有专业的医师处理草药。自然不会让药性流失。” “你莫要跟我说什么特殊的保养手段。药草从摘下,再到制成有用的药草,不过是炮制、分干等等手段罢了。提前将它风干了一些,就失去了大半的药性?”暮芸冷笑道。 “姑娘,你这般说就不对了?” “哪里不对?按照一般的药草置卖来说,隔天送到的药算是新鲜的药材了。你不要以为我是第一次来卖这些草药,便以为我是生手,随便糊弄我!我家相公卖出的草药都能盖你们这一栋楼了,我原本以为店大欺客不过是一些传言,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遇见了。” 暮芸很是生气,一口气说了很多。 店家却被她说的有些恼怒,但又不想放过暮芸手中的那株药材。 事实上,暮芸做得很好,这株药材是很完整地被刨出的,只是放置的手段略微有些随意,所以样子看起来不好,其实内在还是完好无损的。店家之前那般说,只是为了压一下价格。 狠狠压价,也不过是想要在客人提价的时候预留一些压价空间。 但显然,暮芸看不起这种方式。 店家还想与暮芸理论一番,后门处突然走进一个人来。 来人看着暮芸与店家老板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吵吵嚷嚷的。” 店家面色有些困窘。 暮芸发现男人与店家之间奇怪的氛围,知道来人才是真正这家店的主人。 她不等店家回话,直接说: “这种药材,他居然要我十两银子卖给他。先生,我看你气宇轩昂,定然不是这等凡夫俗子,你来看看这株药,到底值多少钱?” 那人走过来看了一眼暮芸手中的药之后,紧皱着眉头,责怪地看了一眼店家说道: “这种药的确非比同常。一百二十两,姑娘,你看行吗?” 暮芸问过林锦言,这药材的价格,应该在百两左右。 这人明显将价格抬高了,应该是为了补偿刚才这位店家对他欺瞒的事情,暮芸大方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等暮芸从店中出来,她便喜滋滋地抱着沉甸甸的银两。 想着这些钱,除了用来补偿定中的一些损失,还有富余,她可以给林锦言买几件衣服,或者给林琅买些零嘴儿吃。 暮芸又想,与其让林琅去买那些不健康的零嘴儿,不如从店中做些点心给她。 于是暮芸心安理得地打算用余下的银两,给林锦言买几件衣服。 她正往店中走去,突然看见前方一个丫鬟正扶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妇人。 她连忙上前,帮丫鬟扶住这位几欲晕倒的女人。 那丫鬟看见暮芸眼睛一亮,说道: “你是前面林记点心的老板!老板,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看暮芸点了点头,丫鬟欢喜道: “我家夫人,不知为何,突然身体不适。夫人出来的时候,只带了我一人,现在我想要回到府上禀报此事,您能否将夫人暂时安置在店中,稍后我会带人将夫人接走。” 暮芸点了点头,与丫鬟一起,将妇人扶进林记点心的厢房中。 这间厢房靠近后厨,原本是给厨娘中午休息时用的,但厨娘中午还要赶回家,给家里的人做饭,这间屋子便闲置了下来。 屋中的器具一应俱全,丫鬟将夫人放在床上。 她千恩万谢的走了。 暮芸便转身去查看店中的状况。 不多时,丫鬟便带着一个男人过来,那男人一看见妇人,便连忙坐到床边,轻声叫着: “夫人?夫人?” 他见妇人的确是晕了过去,男人面色有些焦急,抬头看向慕云,说道: “老板,能否让你的伙计去请大夫过来?” 暮芸点了点头,让迎客伙计赶忙去将镇上有名的大夫请来一个。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夫人有了身孕,身体太过虚弱了。 那男人惊喜万分,还给大夫包了一个红包。 男人转过身来看向暮芸,笑着说道: “今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老板。我其实是这镇上的县令,日后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可以来府衙找我,我定然会尽我所能帮你。” 暮芸惊喜,突然想起前几日被砸店的事情。 被砸店之后,迎客伙计出门询问了砸店的人。那帮人本来就是见钱眼开,看暮芸给的银两多了,便说道,是街角的贾老板让他们做的。 原来暮芸的店开在街口,贾老板的店开在街尾。 街口人来人往,但去街尾的人很是少,即便是过去了,也都买了林记点心的东西。 贾老板一直受着林记点心的压制,那天终于忍不住了,雇了人将暮芸的店砸了。 暮芸便对县令说道: “前几日,街尾那家老板,因为记恨我揽走了他的客人,便将我的店砸了,不仅损失了许多点心,还差点让我的店开不下去,既然你是县令,就该管管此事。” 县令惊异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我治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祸事,本来就是我的失误,我定当会彻查此事。” 暮芸点头,觉得县令是个好县令。 几日之后,她果然听说贾老板因为品行不正,被县令狠狠的责罚了一番。 陈家。 烟芜那天是被自己的父亲救出来的。 陈金这才知道了袁氏和烟芜与季戈的纠缠,在陈金知道季戈原来落榜了之后,也是对他颇为不满的,但已经答应了的婚事,自然不好推脱。 季戈便是用这样的借口搪塞陈金,同时,他也知道不能不给陈金面子。与陈家那两个只是打打闹闹,并不会动真家伙的女人相比,陈金年轻的时候,传闻并不好惹。 于是,陈金得以将女儿救回来。 袁氏本来是挺害怕陈金知道她们做的事情的,但陈金似乎干活累了,并没有详细地问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事情似乎就这么揭过了。 这天。 林锦言上山打猎,暮芸去了镇上珍味馆。 黄氏在家整理内务,突然感觉心慌了一下,她直觉林锦言出了事,却想到之前离家出走遇见的事情,不敢一个人出门。 “阿琅!”黄氏朝屋外叫道。 “娘亲?”林琅从院中的菜园子里走出来,甩着两只脏手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你哥出事了,你现在立刻跑到镇子上,让暮芸上山去找找锦言。” 琳琅不愿意,站在原地不动。 “你这丫头,怎么不听话了?”黄氏站起身来,就想打林琅。 林琅躲了躲,说: “娘亲哦,你别打我。哥哥又不在跟前,你怎么知道他出事了?” “母子连心!当初你在村口遇见人贩子差点被带走的时候,你以为我是怎么突然出现的!”黄氏恨恨拍了林琅一下,下手并不重。 林琅生生挨了,然后憋着气向外跑去。 “你别跟暮芸一起上山,暮芸去了,你便回来给我说一声。”黄氏知道林琅会去的,于是在她身后喊道。 镇上。 暮芸看见林琅气喘吁吁地跑来,以为黄氏出了什么事情,便问道: “怎么了,这么着急?” 林琅喘着粗气说道: “娘亲觉得哥哥出事了,你快上山去看看。” 若是一般人听见这样的消息,定会怀疑一下。但暮芸是穿越来的,她在原先的世界,就曾听说过感应一类的事情,接受度比一般人高太多。而且,林锦言与她是特别的存在,自然要万分注意。 “嗯!” 暮芸应了一声,转头向珍味馆的掌柜请了假。 林琅看暮芸这般容易就接受了,愣了一下神。等回神过来,暮芸都没影了。她连忙追上去,问道: “嫂子,你不怀疑一下么?” 暮芸看林琅瞪着大眼睛,笑道: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再者说,即便林锦言没出事,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林琅莫名被喂了一口狗粮,自身却不知道,笑呵呵地笑着。 那句“一家人”让林琅很是暖心。 到了城东沟的地界,两人分开。林琅回家找黄氏,暮芸则上山去找林锦言。 刚走到林子外围,暮芸便看见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啥的袁氏。但她不想理会,想错过她,直接进山林。 袁氏看见她,挺身站在她跟前。 “呦,又来林子里碰运气?” “与你何干?” 暮芸根本不想和她说话,所以惜字如金。 “别这么分生嘛,听说之前你卖了一根珍贵的药草,赚了不少钱?” “你听谁说的?” 暮芸很奇怪,她卖药草的事情,只有她林家的人知道,袁氏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你要担心的是,别让人又把你辛苦赚来的钱拿走了。”袁氏嘲笑道。 暮芸下意识想怼她,但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再看袁氏像是守门神一样的姿态,与她闲聊这些有的没的,就像是在……拖延时间! 她明白了袁氏的做法,先是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问道: “难怪你知道了?是不是陈金出了什么事?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李老二从你家出来,像是去找郎中了。你问我药材的事情,不会是为了陈金吧?” “什么?”袁氏大吃一惊,伸手抓住暮芸,问道,“陈金出事了?” “我不知道啊,我只看见李老二去找郎中。” 李老二家的田地挨着陈金,他们午饭一般一起吃,有时袁氏还会少做些饭,让陈金蹭李老二的饭吃。 袁氏半信半疑,最终敌不过担忧,转身向家中跑去。 暮芸等了一会,便冷笑着进了山林。 哼,当我不会说谎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再起波澜 暮芸在树林里找了一圈,没发现林锦言,她心中越发慌张,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大哥,我既然救了你的命,你可要好好报答我啊。” 是烟芜! 暮芸连忙循着声音找去,却见林锦言和烟芜两人正挤在一个倒地大树的后面,难怪刚才自己找了半天也不见林锦言。 她不管烟芜要做什么,就直接跑了过去。 走近了,暮芸才看见,烟芜已经衣衫半解,露出红艳艳的肚兜来! “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解衣露乳,伤风败俗!” 暮芸知道林锦言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可她忍不住凑到他跟前,将他的眼睛罩住。 “你!” 烟芜慌张地将衣服合上,看着暮芸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明明她就要成其好事,都怪这暮芸这个贱人突然出现! “我娘呢?”烟芜问道。 她知道暮芸去了镇子,为了防止她过来找林锦言,专门让袁氏站在从镇子到山林的入口处守着,阻拦他人进来,尤其是暮芸。 没想到娘亲没拦住! “你娘?你娘急着回去看你爹了。” 暮芸试着扶起林锦言,林锦言摇了摇头,指了指脑袋。她立刻向着林锦言指着的部位看去,却是有些渗血了。 她瞬间就急了,不理会烟芜在一旁问着她爹如何了,她转身就想背起林锦言。 林锦言闷笑一声,说: “就你这个小身板,还想背我?” 暮芸鼓着嘴,怨念地看着林锦言。 林锦言揉了揉她的小脸,笑道: “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头有些不听使唤,昏沉沉的,你陪我坐一会就好。” 原来,今早打猎,林锦言想着暮芸与黄氏的事情,不免分神。 深知母亲脾性的林锦言,担忧母亲并不是真的理解暮芸,离家出走之后对暮芸态度的转变,可能只是一时,她最终还是不满暮芸这般强势。 他知道母亲急于抱孙子,可他对暮芸又不愿强迫,更何况,他很是喜欢这般张扬活着的暮芸,若是让她怀孕在家,她定然是耐不住的。 林锦言不愿意违抗母亲,同时也不想为难暮芸。 正当他思索着好办法处理两人关系的时候,一棵树突然断裂,林锦言闪躲不及,被蹭了一下后脑。 林锦言还是有几分庆幸的,毕竟他还好好活着。 这时烟芜从一旁冒了出来。 说来也是巧了,烟芜前几天去镇上,见暮芸进了草药铺子,出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大布袋子,她一看就知道是银两,正当她要上去抢了一些,却见暮芸救了一个妇人。 有旁人在,她不好下手,便惺惺走了。 但烟芜想着,既然暮芸能够一次性卖得那么多银两,她也找找,说不定也能大赚一笔。 她是不相信自己不如暮芸的。 这么连续几天碰运气,挖得的药草,也都一般,虽然赚了一笔,也不过是些小钱,就当她要放弃的时候,老天终于开眼了,将她最想得到的东西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本是听见响动,就去看看而已,结果就发现了躺倒在地的林锦言。 烟芜很是欢喜,正要动手勾引林锦言,暮芸这贱人就出现了! 她简直要气疯了! 差一点就成功了啊! 此时,烟芜看着林锦言和暮芸视若无人地调着情,心中越发记恨,想要将林锦言拉到自己这边。 暮芸狠狠拍了烟芜的手一下,将林锦言整个护在身后。 “你这个人好不要脸,当着他人媳妇的面,居然还想勾引?你居然连你爹的生死都不管了,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暮芸讽刺道。 烟芜这才想起刚刚暮芸所说的事情,她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林锦言,想着,暮芸说了母亲回去看了,便没了后顾之忧,朝着暮芸扑去。 她想先解决了暮芸,再来“收拾”林锦言。 暮芸惊讶于烟芜如此执着,抬手劈在烟芜的后脑上,将她打晕。 打昏之后,她才想起林锦言还在身边,她连忙看向林锦言,就怕她露出不悦的表情。毕竟自己刚才……似乎有些暴力? 林锦言看着暮芸小心地望着自己,笑着说: “你做的对,她太聒噪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你感觉好些了吗?”暮芸问道。 林锦言晃了晃脑袋,感觉那种晕眩不像之前那么严重了,便点了点头,站起身。 “我之前用谎话骗走了袁氏,等她发现不对,回来定要一番闹腾,你现在身子不好,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不跟她发生冲突。” 林锦言表示明白,两人就回了家。 等袁氏怒气冲冲地回来,只发现了昏倒在地的烟芜。她将烟芜摇醒,说了暮芸欺骗她的话,烟芜更是大怒。 两人就赶到林家,噼里啪啦地敲着林家的门。 城东沟的人都知道了林家和安家村的陈家不对付,整日就会闹事情。 此时已经过了农忙时侯,家家都计划着如何卖掉家中的农物牲畜,用以筹备新年,是以,除了真正忙的时候,大部分的村民都比较清闲。 他们本就喜欢走门窜巷,听见林家的门被敲得震天响,纷纷探出脑袋。 “暮芸,你有胆子打人,你没胆子开门吗?”袁氏将烟芜拉到跟前,摸着她的后脑说道,“我家烟芜都被你打肿了后脑了,你们还将她丢在山林里不闻不问,山中野兽那么多,你们就不怕她遇险么?你们林家真是好狠的心啊!” 烟芜配合着袁氏滴了几滴眼泪。 暮芸在屋子里听她们自言自语,很是轻蔑。 “让她们嚎去吧,反正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暮芸拿着湿毛巾给林锦言藏伤口,然后认真地抹了一些药膏。 黄氏听着门外似乎集聚了很多人,心中焦急。 “她们这般嚷嚷,让人好不安心。”黄氏看暮芸不为所动,又看向林锦言,“要不你们出门解释一下,至少让人知道,这事是烟芜自找的。” 方才,暮芸扶着林锦言回来,黄氏就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她虽然不满暮芸将烟芜打晕,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暮芸是为了林锦言好。 可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却不去解释,若是让人家误会了林家,可如何是好。 “娘亲,你就当没听见吧。” 暮芸随口说道。 黄氏皱了皱眉,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便听见门口安静了下来,暮芸觉得奇怪,出门去看,却见黄氏正将一笔银子递给袁氏。 暮芸大惊,走过去喊道: “娘,你为什么给她们银两,明明是她们不要脸,想要勾引林锦言,衣服都脱了一半了,我如何能忍?打晕了还是轻的,若是我告到里正那里,烟芜就等着浸猪笼吧!” 袁氏看暮芸出来了,抢了黄氏手中的银两边跑。 等暮芸追上去,那两人早就跑远了。 “娘亲啊,你为何给她们银两?我们才是受害人啊,你怎么不辨是非呢?”暮芸转头看向黄氏,恨铁不成钢道。 黄氏本就因为邻居们的围观而无措,现在听见暮芸说她,更加没有面子,故作硬气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不愿解释。门口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你们不在意,我可受不了,给点钱将她们打发了又如何?” 暮芸看了看周围还没散去的人,将黄氏拉进门,把门扣上,说道: “可我们没有做错啊,错的是她们!你给她们钱,就像是说,我们才是犯错的人啊!” “这时候说犯错重要么?重要的是,人家都找到门上来了,我怎么能不管?” “说白了,你就是怕丢人!”暮芸终于明白了黄氏的意思,“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暮芸也是气狠了,说话更是不加修饰。 她就是受不了烟芜三番四次地要林锦言娶她,这次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即便她让烟芜离去,烟芜也无动于衷,简直是视她为无物! “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黄氏看暮芸越说越像是在骂她,她受不住了,怒道。 暮芸忍了忍怒气,缓下性子说道: “好,就算我说的不对,那你也不应该说‘给点钱将她们打发了又如何’,那些钱都是我和林锦言辛苦赚来的,你就这样拿去讨好那群恶狼。娘,你知道这些恶狼是喂不饱的吗?”暮芸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怒气,说道。 黄氏死死盯着暮芸,就想骂她没大没小。 林锦言及时出现,他拉住两人。 “好了,娘亲,暮芸,这件事就这样吧。” 林琅本在她们争吵的时候,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现在有了哥哥劝和,她才敢冒头,站在暮芸身边,默默牵着她的手。 暮芸感觉到林琅对她的支持,消了一点怒火。 黄氏倒是不在意林琅,她更加在意林锦言的态度。她看林锦言明显是护着暮芸,更加生气,坐在屋子里生闷气。 暮芸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任何话,她也不想理黄氏,就拉着林琅回了屋。 林锦言看暮芸无意道歉,便自己去抚慰母亲。 晚间吃饭的时候,四人都很沉默,暮芸偶尔还给林琅和林锦言夹菜。黄氏则是故自吃完,就回屋睡觉了。 这日。 暮芸正翻着账本。 因为贾老板被县令收拾了的缘故,本分了许多,她林记点心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但因为最近烟芜总是作妖,店中的事务都交给了掌柜来管,今天有了闲工夫,她便查看起账本来。 话说,她家的账本是按照她在原本世界熟悉的账本改的,看起来很是清楚明白,若是有什么纰漏,心算便知。 此刻暮芸看着看着,就觉得奇怪了。 首先,整个账本,按照上面的数据来看,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但是,这几日的收益才堪堪比得上开业那几天的收益,这就有点诡异了。 她虽然经常不在店中,但仅仅是呆在店中的时候,也能从那段时间的客流量来推算整天的客流情况,客流情况有了,那么收益必定不会是这么一点。 分明是有人记错了数据,或者是有意为之? 不然,光是算这账本的数据,是算不出问题来的。 而且,暮芸还发现其中有个致命的问题。 她首当其冲怀疑的,便是账房伙计。毕竟,他是店中核算账目的人。 暮芸出门了一趟,回来就将店门关上,挂上歇业的牌子。 伙计们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集中在了大厅里。 因为发生了贾老板的事情,现在林记点心里又请了两位护院,除了在有人来砸场的时候,挡一挡之外,面对找茬的客人,林记点心也有了几分底气。 暮芸看着在场的六位,问道: “店中的账本出了问题,是谁动的手脚?现在站出来,我不会重罚,如果让我查出是谁敢的,我会让他在这个镇子上呆不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二次误会 暮芸对这些人很少说重话,因为都是邻居,日常都有来往,不好将关系弄僵,但是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情,再如何维护颜面,也不过是让恶鬼猖獗罢了。 她说完,几人面面相觑。 “暮芸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厨娘问道。 厨娘是个本分的丫头,从来都是认真干活,并不多嘴,这次她开口,是因为有些慌张了。 毕竟做假账本的人,一定不是好人,她淳朴的心性,让她不相信平日相处的人中,居然潜藏着不安分的人。 倒不是她偏心店中的伙计,而是暮芸真的来得太少了,她与暮芸关系也只是相互认识的程度,而店中的伙计们与她是日日相对,难免向着他们。 暮芸知道其中世故,便看了她一眼,向着所有人说道: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村中的姑娘,便觉得我大字不识。也不要以为我只会认字算术,对旁的事情一概不知。就凭我能将这家店开起来,就证明我比你们有能耐,现在想要算计到我的头上,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啊。” 几人被她说得有些窘迫。 倒不是所有人都做了错事,觉得愧疚。而是暮芸毫不掩饰的话,让人突然醒悟:他们都是比暮芸大几岁的人,大多数都是男人,却为这个小丫头办事,都觉得有几分怅然。 “还是没人承认么?” 账房伙计站出来,说: “老板,虽然我是管账目的,但是每日的账本我只是核算,没有参与记录,参与记录的是,何丫头、王大头和掌柜的。” 账房伙计说的没错,为了保证账目的正确性和公开性,暮芸在一开始便规定了,账房伙计只负责收钱,和核算账目,账目中的所有数据,由厨娘何丫头、迎客活计王大头和掌柜的郭永三人负责。 迎客活计则数着进店消费的客人数量;厨娘何丫头分三次将自己做的点心数量填上;掌柜的负责的比较多,他既要记得客人的消费额,还要记录每日采购的各种点心原料及其价格。 最终账房伙计会根据他们记录的数据,核算自己收到的银两。 就算他没有参与记录,也是最大的嫌疑人,毕竟若是他偷偷改了账目,其他记录的三人若是没有翻看之前的记录,便不会发现他的篡改。 其实暮芸心中早就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她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但似乎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厨娘开口便是质疑,显然是个容易包庇他人的老好人;而账房伙计张嘴就祸水东引,心思也不见得有多单纯。 暮芸叹了口气,说道: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在不坦白,估计日后站在街上都会觉得羞愧万分。” 无人应答。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认罪的话,那我只好去请来县令,让他帮我查证是谁干的好事。”暮芸漫不经心地来回踱着步子,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转悠,“而且因为你们三个都是嫌犯,县令一定会先将你们抓进大牢,之后再审问。呵,若是镇上的人知道你们都是蹲过大牢的人,你们便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暮芸说完,就向外走去。 几人面面相觑。 账房伙计先开口说道: “我其实有一事没有跟老板说,就是每日午时,我都会去蹲茅厕,为了防止钥匙掉进茅……不该掉的地方,我就将钥匙放在了一个地方,有几次,我发现钥匙的摆放与我离开时不同,不知道是谁用了钥匙了?” 账房伙计的眼神犀利。他一直不开口,是因为这的确是他的失职,他害怕暮芸近而将罪责怪罪在他的头上,便一直不肯说。 厨娘听了帐房伙计的话,看着迎客伙计说道: “王大头,有几次你记录的客人数量,和我的糕点数量没办法匹配,初入太多,我就将点心的数量改少了,算作我做点心做失败了,掌柜的还扣了我的银钱,这事儿,我本来想着就一两次,也就算了,可最近你越来越过分,我……” 厨娘没有说下去,迎客伙计就跳脚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记错,明明是你自己做坏了点心,怪在我的头上?你心肠太歹毒了。” 厨娘听迎客活计居然反咬她一口,气得眼泪直掉,说王大头是个骗子。 掌柜被他们闹得心烦,便说: “这样吧,我们把账本拿来看看,看看以前的帐是否和自己记录的不一样。” 迎客伙计不肯,非说是厨娘做的,她才是罪人。 掌柜不耐,让护院将他压住。 一直当背景板的护院看有事做了,立刻围上来,将迎客伙计死死压住。 几人认真查看了账本,虽然几人的记忆力都不是很好,但最近几天的数据的确是有些问题。 最重要的,是这书写笔迹的问题! “光是看这笔迹,我就知道这账本是假的了。”厨娘抽抽噎噎地说道。 账房伙计也点了点头,看向被压在地上的迎客伙计。 “难怪他反应这么剧烈。之前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以为是镇定自若,没想到只是装腔作势。”账房伙计看着掌柜,说道,“既然犯人找到了,那便赶紧将老板找回来吧,我可不想做牢。” 掌柜起身,正要出门,就见暮芸满面笑容地走了回来。 “找到犯人了?” 原来,暮芸并没有去找县令,毕竟用这么小的事情打扰县令不是很好。 掌柜的一看暮芸的架势,就知道她没去找县令,松了口气说道: “嗯,老板明智,我们之间的确有内鬼。” 暮芸看着被压在地上也不老实的迎客伙计,皱眉道: “原先让你去找那些流氓无赖的时候,你那般怕死,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敢对着我撒谎欺瞒,看来人都是喜欢挑软柿子捏。”暮芸笑着说完,摇了摇头,“可惜,你生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眼光却不好。我并不是软柿子,你想拿捏我,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暮芸说着,蹲下身,看着瞪她的王大头说道: “我知道这种事情,你一定没胆子做,肯定有人胁迫或者收买你,说吧,那人是谁?” 王大头咽了咽唾沫,没说话。 暮芸看得出他的恐惧,但是明显自己还不够“可怕”。 她笑着说: “你莫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报官吧?上次我救了县令夫人的时候,你也在,你觉得贾老板的下场怎么样?” 王大头有几分动摇了。 “本来我想着,若是被我查出来是谁干的。我就将他绑在店门口,把他的所作所为写张纸,贴在她胸口,每个进来买东西的客人都能看见。你说,这个人以后还敢不敢来镇上?这样的人,怕是以后找个媳妇都难了。” 王大头心头剧骇,连忙说: “老板,别啊,是安家村的陈家姑娘让我这么做的,她让我帮她从你这偷银子出来,我不肯,她便说要将我告官,说我非礼了她,还找她娘当证人!我一时害怕,就答应了!” 又是烟芜。 暮芸站起身,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怒气压下。 “薛二,你明天带着王大头去县令那里,将烟芜的事情说了,把账目核对好,全部算到烟芜的头上,如果你们找不回缺失的银两,就别想在我这干了。” 暮芸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二就是账房伙计,说起来,他也是有罪责的。若不是他将钥匙离身,王大头就没办法将多余的银两拿走,那他核算的时候,就会发现账目的出入。 至于厨娘,若是她没有包庇王大头,帐房伙计核算的时候,也能发现问题。 所以两人都有责任,最干净的算是掌柜了。 但是掌柜的既然是整个店的代理者,就不该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也被算在了该罚的人当中。 三人心中都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林记点心的待遇很好,暮芸绝对不允许点心过夜,所以平日卖不出去的糕点,他们都能免费拿回家。 而暮芸将账目公开,几人也都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工资,就算是珍味馆的伙计,也跟他们的月供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们是离不开林记点心的。 暮芸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放心将这件事交给他们做。 次日一早。 镇上。 暮芸今天是来珍味馆工作的。 还没进门,就听见店中的伙计在说林记点心的事情,原来县令不仅罚了烟芜和迎客伙计,还将两人勾结的事情,写了状告,贴在府衙门口,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林记点心算是又火了一把。 更加解气的是,县令将烟芜扣押了,要陈家交出钱来,才放人,陈家的人正在四处找人借钱。不过经过这样的事情,怕是没人敢给他们借钱了。 暮芸听得心满意足。 恶有恶报! 自从这件事之后,陈家就缩了起来,安安静静,不再骚扰林家。 过了几天。 城东沟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伴随着雪花,村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哎呀,村里老孟的爹去了。” 黄氏一早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林锦言和暮芸都没醒来,还是问了睡得迷糊的林琅,才知道黄氏不是再次离家出走,而是被老孟家的叫走了。 晚上,她踩着风雪回到家,一张嘴就是这句话。 “嗯?”暮芸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问道,“老孟家的那位身体不是很硬朗嘛?” “不是生病。”黄氏皱眉道,“昨天下午老孟的爹说要去山上踩踩风,结果天黑了都没回来,老孟家找人一起进了山里寻找,结果找回来一具凉透了的尸体。唉,也不知道山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近日都不要出门了。”林锦言说道。 “那可不行。”暮芸瞅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以后我每日送你去镇上。”林锦言握了握暮芸的手,说道。 暮芸笑着点了点头。 黄氏本来要说什么,看林锦言也支持她,便沉默了。 本以为这事只是偶然,结果接连三天,村中都有人在山中遇害,县令都被惊动了,要求里正赶紧查证此事。 里正找来仵作验尸。 仵作证明是山中野兽所为。 大概是最近几年上山打猎的猎户增加了,山中猎物减少,冬日来临,野兽没有了吃食,只能袭击人类。 里正便召集人手处理这件事。 第五天的傍晚。 林锦言吃过饭,看着黄氏和暮芸说道: “里正找人捉拿猛兽,凡是参加的人,都有十两银子可拿,若是抓住或者击杀了猛兽的人,可以额外得到一百两的奖励。”林锦言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报名参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冒名顶替 黄氏听了,当即表示不同意。 “你想要猎杀那野兽,野兽就不会反抗吗?它既然咬死了这么多人,会是容易猎杀的吗?就算里正给的银钱再多,抵得上你的一条命吗?”黄氏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再者说了,现在天气慢慢变凉,你们进出山林,容易染上寒气。即便能够顺利回来,染了病。等入冬了,寒气加重,你这病可不会轻易好了的,那些银子也就只能治治病罢了。” 黄氏说完,有些不自然地瞅了暮芸一眼。 她刚才差点就说,反正暮芸也能赚得大笔银两,你也不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等她意识到自己想法,她猛然一惊。自己已经这般依赖暮芸赚的钱了吗? 黄氏说完,林锦言摇了摇头。 “娘亲,你不是向来注重德行的吗?”林锦言轻描淡写地说道,“村中大部分闲着的男人都去了,若是我不去,人家怎么看林家。” 他很是明白黄氏的心理,一句话就将她堵住了。 暮芸看黄氏败下阵来,开口道: “我也不同意,既然有人遇害,那畜牲肯定不是好相与的。你们一帮人上山进去,一盘散沙似的,容易受伤了。”暮芸比黄氏分析地更加详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看还是等等,里正他们先去探个虚实,若是解决了,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没有解决,你再上去。这样,你也算是后备力量,不算逃兵。” 暮芸说的井井有条,似乎很是明智,黄氏都被她糊弄了,连连点头。 林锦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比起伶牙俐齿,林锦言是比不过暮芸的,他也不会故意找暮芸的不好看。但他还是固执己见,选择“消极怠工”,沉默以对。 暮芸看他的样子,就觉得生气,转头看向一边认真吃饭的林琅,问道: “林琅,你哥要上山去打吃人的野兽,你要不要他去?” 林琅一听是吃人的野兽,立刻摇头,目光担忧地看着林锦言,诺诺地说道: “哥,你别去!你如果回不来了,我们该多伤心啊。” “好了,全家五个人,一个人弃权,四人中三人不同意,三比一。”暮芸从桌子底下拉住林锦言的大手,狠狠捏了捏,“林锦言,你可要少数服从多数,不许去!” 林锦言宠溺地看着她,没说话。 他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吗?当然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 林锦言轻身准备,和里正他们汇合了。 暮芸将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心里骂着林锦言不听话,死活要去送命。 可她又不好拦他,自从发生了黄氏离家出走的事情之后,暮芸便从这件事看出了林锦言的固执:若是他认定了一件事,那就不论如何也要做下去! 暮芸当作不知林锦言离开,等他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起床。 她站在镜子前面,想起有几次起床,都是林锦言帮她梳头,因为前一天忙碌,早上醒来很是迷糊,林锦言便帮她代劳。 那时候,虽然脑子不太转,但暮芸还是能看得出镜子里的林锦言,很专注。 也很迷人。 这是她的喜欢的男人! 暮芸将繁琐的发饰都去了,简单地扎了个马尾,盘上几下,再用梳篦固定住。 这样的发型,简单易打理,也适合在外奔波。 她收拾好了,就先去镇上交代店中事宜,而后就欲山上。 这时,山上传来一声怒吼,之后便是几人的惊叫声。 暮芸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就向着声音来源寻去。 两个时辰前。 里正家,门口。 林锦言跟里正汇合之后,才发现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赋闲在家的青壮年,剩下的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小子,就是些混混流氓,陈家父女居然也在其中。 里正看大家都对烟芜投以质疑的目光,解释道: “陈家欠债太多,他们也要参加此次行动。但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概不负责。” 也有人提出异议,说一个女儿家,一定会拖后腿。 陈金站出来,盯着那人说道: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保护好,你们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别光想着别人的事,把自己的命丢了。” 几人看陈金这么强势,也不再多说什么。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人,到了截止时间,里正便不再等待,带着总计十三人的小队进了山林。 已经到了快要入冬的时候,大多数动物都准备冬眠了,是以林中很是安静。 几人小心行事,耳边仅有偶尔踩到树枝的咔嚓声和风吹动叶子树枝的呼呼声。 紧绷的气愤让队中的几个小年轻有些躁动,他们才张口说了半个字,就被里正狠狠瞪了一眼。 他们急忙闭嘴,缩着脖子前进。 摸索了接近半个小时,几人或多或少都觉得有几分乏味,开始松懈。 正当有人走神时,斜刺里突然扑出一个黄色身影,若不是林锦言反应迅速,将人带了一把,那人的半条胳膊就要被咬断了。 众人定睛一看,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老虎? 城东沟这边的山林,是从来没有这么凶残的野兽的,最大的威胁就是山里的几只泼皮猴子,总是喜欢捉弄猎人。 几个年轻人都有几分怯意,林锦言却握紧了猎刀,全身紧绷。 老虎围着几人转圈。 几人背靠着背,相互支撑。 紧张时刻,老虎突然冲来,几人连忙退让,将人群中的烟芜暴露出来,烟芜心口一凉,不知所措。 陈金目眦尽裂,他随手将身边的男人拉住,就向老虎身上撞去,阻了老虎的攻击。 老虎回头暴吼一声,咬向那个无辜发懵的男人。 林锦言在老虎另一侧,他举刀挥向老虎,把老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运用敏捷的身手,将老虎耍得团团转。 “将它引进陷阱!”林锦言说着,就将老虎引向自己陷阱所在的方向。 陈金根本不听他的,拉着死里逃生的烟芜就想离开山林。 而临时小队中有一半的人,都跟着陈金跑了,剩下一半中的大多数,也远远跟着,与其说是护卫林锦言,不如说是观望,等形势稍微不好,他们就是第一批火速离开的人。 只有一小部分,谨慎小心地骚扰着老虎,干涉它每次想要扑杀林锦言的动作。 这时候突生异象,老虎厌倦了你追我赶的把戏,他猛地冲向一个连续骚扰它的人。林锦言来不及回护,眼看着那人就要被吞入虎肚,里正从斜刺里冲出,将老虎的动作拦住。 这时,无意间形成的阵形,就乱了套。 林锦言目光一凌,正思考间,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我!” 暮芸心惊肉跳地躲开林锦言下意识地动作,嗔了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林锦言看见暮芸,冷静理智都差点消失,他捏着暮芸的肩膀,将她向外推着,“快走,老虎发疯了。” “只许你让人担忧,不许你担忧别人吗?” 暮芸回了一嘴,然后从腰间的香囊中取出一包东西递给林锦言。 “用这个!” 这是她某次试验新点心时做出的失败品,味道寡淡,但是猫狗一类的动物远远闻到就会跑开。 暮芸带着它,并不是因为不喜欢猫狗,只是村中的猫狗大多脏兮兮的,她看着不喜,不想让它们接近,便将这糕点磨碎成粉,随身携带。 林锦言皱眉看了她许久。 暮芸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说道: “你信我,有用的。朝着它的鼻子砸!” 林锦言摇了摇头,指了一个方向让暮芸离开,等暮芸离得远了,他才将香囊扔向老虎。 老虎被砸中脸,猛然打了几个喷嚏,一身的气势就弱了,林锦言立刻上去补了一刀,即便讨厌林锦言身上的味道,老虎还是追着林锦言不放。 林锦言遥遥看见自己设置的陷阱,不敢放松。 他又兜了几个圈子,终于让老虎踩中陷阱。 老虎哀嚎一声,却挣脱不了脚下的铁夹,呜咽着怒瞪林锦言几人。 “哎呦我的老天!终于将它制住了。” 几人欢呼。 “林哥,你背上……”那个被林锦言救了的小伙子,指着林锦言的肩膀道。 这时,林锦言才发现肩膀刚刚被老虎的爪子撩到,虽然看起来是轻飘飘地一勾,但其实已经抓破了林锦言的肉。 暮芸急忙跑来,看着林锦言的伤口,就带着他回去医治。 郎中已经对他们林家颇为熟悉,本来在院中喝着茶,看见他们进来,也不问什么,直接进了屋。 熟练地将林锦言的肩膀包扎好,暮芸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林锦言。 郎中啧了一声。 暮芸默默闭嘴。 “你去山中打野兽了?” 郎中挑了挑眉,就算是一般人看见他的伤口,都难免觉得恐怖,郎中却无甚感觉,只是问他野兽的情况。 “是只饿了许久的老虎,也不知道从何处来的。” 郎中听出林锦言的谦虚,笑了笑没说话。 等两人回到家中,黄氏急忙赶出来,看见林锦言的模样,第一时间瞪了暮芸一眼。 被怒瞪的暮芸莫名其妙。 “都叫你不要去了,你这是干嘛,觉得自己能耐了,不听娘亲的话了?”黄氏故意将暮芸忽略,说到一半,眼眶就红了,“你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哦,干脆和老林一起去了算了。” 林锦言连忙抚慰黄氏,让她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黄氏抹着眼泪,坐在林锦言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叨念着林锦言小时候多乖多乖。 暮芸看他们母子俩在说体己话,就出门准备晚饭。 这么瞎忙活了一天,她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一直紧张着林锦言,没感觉出来,现在放松了,才觉得饿得胃都有些痛了。 黄氏看暮芸出去了,低声问道: “是不是暮芸那丫头变卦,让你去捉野兽了?” 林锦言摇头,反握住黄氏的手,说道: “不是暮芸,是我坚持要去的。” 黄氏如何相信,在她看来,她儿子已经不听自己的话了,唯暮芸的命是从。她心中有着怨气,也就认定了暮芸的不好。 第二天,暮芸说要照顾受伤的林锦言,向珍味馆请了半天的假。 因为暮芸在家,黄氏早上便出去串门。 等她回来,就对暮芸冷笑道: “看看人家烟芜,去一趟就捞了好名声。而你呢,只能带个受伤的锦言回来。” 黄氏的语气有点冲,像是在说暮芸将林锦言弄伤的一般。 暮芸不想和她发生冲突,便沉默。 她心中却想,当时明明陈金带着烟芜跑了的,怎么会立了大功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愿做小妾 这时,出门向里正要银两的林锦言回来了,他听见黄氏的话,也注意到暮芸的疑惑,解释道: “那救命的香囊是暮芸的,烟芜谎称是自己的。里正本来要向我询问,但还没等找我,烟芜就自己说出去了,现在整个村子都说烟芜是女英雄。”林锦言顿了顿,看向暮芸说道,“里正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再纠正,对村子不好,便补了些银两给我,当是赔偿。” 她和林锦言心中明白:这事是里正办事不力,才让他们的功劳被冒领,如果里正再出来澄清此事,村民定然觉得里正做事不会善后,还让贼人钻了空子。 为了掩盖这件事,里正才愿意拿出银两来。 说好听了是补偿,说不好听了,就是收买。 不过,这样里正也欠了他们一个人情,日后找他办事,也就容易些。 暮芸明白其中利弊,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黄氏不明白,她没经历过那些龌龊,脑子比较直,在她看来,名声比钱财重要,这也是上一次她宁愿给陈家母女钱,也不愿让她们在门口闹的原因。 “呵,也是白做工。自己的功劳居然能让别人给抢了去,也是个心大的。” 暮芸不理会黄氏的冷嘲热讽,对林锦言说道: “既然多得了一些银两,那就再去郎中那里看看,我害怕老虎的爪子不干净,你莫要受了邪气。” 古人并不知道细菌之类的专业名词,很多没有办法解释的病症,他们便说是受了邪气。 林锦言点头应了,暮芸便收拾一番,和他一起去了郎中那。 黄氏瞧暮芸不理她,生闷气,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去郎中家的路上,暮芸沉默。 其实黄氏的那些话,她并不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相反,她一直很注意两人的关系,毕竟是要过一辈的家人,怎么也不能闹得不好看。 可是,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心无力。 林锦言不喜欢暮芸这般安静的样子,若是往常只有他们两个,她都会说些什么,像是现在这样沉默,很不正常。 “娘亲她年纪大了,难免孩子气,你要多迁就她。” 林锦言知道暮芸脾气并不是很好,但是她对自己的母亲很能忍耐,他这般说,不是让暮芸真的去迁就黄氏,而是想激一激她,让她说出心里话。 “谁的脾气天生就好?你不能急着让我变贤妻良母,我……” 暮芸说到一半,泪珠子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那一颗接一颗的珍珠圆儿,让林锦言心里一痛。 他伸手将暮芸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 “你的努力我都看得到。你为了我娘亲,已是颇多忍耐,可既然要过一辈子,自然是要好好相处的。”林锦言摸了摸暮芸的脑袋,“我相信我娘虽然同我一样固执,但她总会发现你的好,这也是需要时间的。我们要一起努力,你若是有想不通的,不要自己憋着,告诉我。” 暮芸听着林锦言的话,越发委屈。 林锦言觉得若是暮芸哭出来,必定比憋在心里好受些。 林家。 黄氏正伤心,大门被人敲响了。 她以为是林锦言他们回来了,便打开门,说道: “回来了?郎中……怎么是你?” 门外的哪里是自家儿子,却是袁氏那张丑陋的嘴脸。 “哎呀,林家母,你没听说我家烟芜成了村中的女英雄吗?”袁氏将手中的水果在黄氏面前晃了晃,“这是村中一些人给我们的家的谢礼。我带来给你也尝尝。”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之前烟芜被县令抓走,勒令陈家将所有欠款补上。黄氏从暮芸那拿到原先被陈家母女扣走的钱,也就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再将陈家视为敌人。 她侧了侧身,示意袁氏进门。 袁氏坐到院中,将水果取出来,让黄氏拿盘子装了,两人便一起洗水果,边聊道: “其实啊,那天在林中的时候,烟芜她不过是侥幸罢了,真正出了大风头的,还是你家的林锦言。”袁氏看黄氏露出骄傲的神色,接着道,“烟芜她一直喜欢林锦言,之前代嫁的事情她也很后悔。” 她看黄氏有开口的意图,并且脸上有几分愤怒,便示意黄氏听她说下去: “既然你们林家这么满意暮芸,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林锦言这么好的苗子,让暮芸一个人占着,让村中许多姑娘心里都不开心呢。” 袁氏看黄氏的脸色缓和,接着道: “我们烟芜愿意退一步,做你们林家的妾室。” 此话一出,黄氏心口一动。 虽然说暮芸并没有任何过错,但是她的性子太过强势了,与她同住一屋慢慢就能体会到她带给人的压力。 黄氏一开始很喜欢暮芸,是被她那软和的性子给骗了,那哪里是软和,只是因为生疏而客气罢了! 几个月过来,她也看透了,暮芸似乎并不急着要孩子。 林锦言那个胳膊肘歪着的,也定然不会委屈暮芸。那自己想要抱孙子的愿望,岂不是遥遥无期?与其指望一个不可控制的暮芸,不如让烟芜来生。 烟芜是正经的村中姑娘,一定不像暮芸那般难搞。至于暮芸愿不愿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如何,都轮不到她来拒绝。 她只想着孙子,其他的事情,让他们几个自己处理去! 黄氏说服了自己,正要开口,却见大门开了,林锦言走了进来。 “娘亲,袁氏怎么在这?”林锦言问道。 黄氏一看见林锦言,便将他拉到跟前,带着几分喜悦地说道: “锦言,娘跟您商量个事。” 袁氏看黄氏朝自己使眼色,便也不遮掩了,毕竟自己女儿有了名气,自己说话也有底气了,她直言道: “我来与林家母商量你与烟芜的婚事。”袁氏看林锦言皱眉,心里一突,急忙解释,“我们也不要正妻的位置,只希望林锦言以妾室的身份,接纳烟芜。” “我不会娶她。”林锦言拒绝后,看袁氏还想说话,补充道,“即便是妾室也不需要,我只要暮芸一个人。” 袁氏一听,不乐意了。 “只是个妾室而已,你居然不愿意,我家烟芜可是村中的女英雄……” “你莫要再说这个名头,这名头原本不属于你们陈家。若是你再用这个名头来说事,我不介意让里正说明山林中真正发生的事情。” 袁氏本以为烟芜是真的救了大家,可看林锦言的面目不像是撒谎,深知女儿心性的袁氏心想:坏了,莫不是烟芜抢了暮芸的功劳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林家的婚事,肯定谈不成了。 袁氏尴尬一笑,连忙告辞。 晚间。 暮芸从镇上回来,已经到了深夜。 她已经提前告诉黄氏,不用准备她的饭食了。她一回家就直接往屋里钻,看也没看坐在灯下看医术的林锦言。 最近因为农忙结束,村上的人为了犒劳帮助自己的邻居和朋友,不少都去镇上吃饭,珍味馆作为镇上有名的酒楼,生意也说火爆。 她只是做了一下午的菜,就觉得两条胳膊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林锦言见暮芸面色不好,起身放下书,走到床边坐下,为她捏了捏胳膊。 暮芸躺在床上,一边享受着林锦言的服务,一边就昏昏欲睡。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黄氏的声音: “锦言啊,下午的事情,你再想想。你那么宠着暮芸,暮芸若是不想要孩子,你定然也不会强迫她。可是我想要早点抱孙子,至少要在你爹不行之前,让他听见孩子的哭声啊。” 黄氏顿了顿,没听见林锦言的回应,有接着说: “我知道你对烟芜那孩子,心存缔结,但我们只要她生个孩子而已,别的,当然还是暮芸更重要。” 黄氏又说了一会,见林锦言始终沉默,就离开了。 在黄氏开口的时候,暮芸便清醒了。 这么听下去,她心中一突,看向林锦言的目光分外复杂。 “你拒绝了?”暮芸问。 “嗯。”林锦言按了按暮芸眉间的褶皱,笑着说,“我答应过你,只娶你一人。” 也许是昏暗的煤油灯熏得人眼疼,也许是干了一天的活眼睛酸胀,暮芸将脑袋压在被褥上,闷闷地说: “你这样太狡猾了。” 林锦言失笑,问道: “我如何狡猾?” “你都不曾说过心悦与我,就直接说只娶我一人。”看林锦言还不明白,想要让林锦言首先告白的暮芸鼓着脸说,“难道一般的顺序,不是先表明心迹,再说婚娶吗?” “哦?” 林锦言明白暮芸想要听什么,但是她故意沉默,看着那瞪大的期待眼神慢慢变得幽怨,他才笑得温柔。 “我心悦你,暮芸。” 终于听见喜欢的人给自己表白了,暮芸心中畅快,支起身子来,羞涩地吻在了林锦言的嘴角。 林锦言看她这么吝啬,捉住了她的唇,按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陈家。 烟芜躺在床上想着袁氏质问自己,那女英雄的名头是不是抢了别人的? 她点头后,袁氏直骂她,既然知道自己抢了暮芸的名头,还让她去跟林家提亲,人家林家怎么会同意? 烟芜翻了个白眼。 她都让步成为小妾了,林锦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烟芜在知道林锦言直接拒绝之后,心中失落很快被嫉妒所取代。 凭什么暮芸能够得到这么好的男人? 昨天在山中,她虽然跟着陈金跑了一段,但她半路中突然意识到,他们如果逃走了,那他们连参与者的十两都拿不到了! 于是她劝说陈金返回。 等到了地方,她首先看见的,便是悍不畏死,单挑老虎的林锦言,那矫健迅猛的姿态,让烟芜目眩神迷。 就是要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啊! 这本来应该是她的男人! 烟芜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林锦言,便看见了偷偷和林锦言交头接耳的暮芸,她亲眼见到暮芸掏出一个香囊,她本来嗤之以鼻,以为暮芸要给林锦言护身符之类的。 但之后的事情,却更加让她嫉妒。 那香囊居然制住了老虎! 她等着所有人都离去了,才将香囊捡起来,故意说是自己的,村民便以为这救命的香囊是烟芜递给林锦言的,于是她的名声一夜便起。 烟芜被这种虚荣的感觉迷惑了,忘记了这名头是从暮芸那抢来的。她执着与林锦言,便想用这个名头来引诱林家。 可是,现实却敲了她一闷棍。 烟芜看着桌上的香囊,想到这原本是暮芸的东西,立刻点起火来将它烧了。 既然你这么稀罕这个暮芸,我便将她整个毁了去! 火光照亮了烟芜扭曲的笑脸,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欲要择人而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自食恶果 次日。 暮芸要去林记点心查账。 因为到年终了,她想着给店中的伙计们包个红包,为此要估算一下大概的红利,必须将开店以来的账目都核对一遍。 面对这般大的工作量,暮芸就对厨娘说: “我今天可能要晚些回去,你回村中的时候,记得给我娘亲说一声。” 厨娘点头应了。 中午,暮芸在后厨旁的厢房中小睡,朦胧间感觉有人进了屋子。但她没有理会,以为是厨娘回来了,看见她在屋里就走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左右的时间,暮芸就醒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反而起不到休息的作用,睡得久了,脑袋会晕晕胀胀的,不利于核算账目。 暮芸起来,便想喝茶,茶水刚放在嘴边,暮芸就觉出不对来。 方才那个人影,似乎不是厨娘。 因为厨娘何丫头的年纪小,不过刚刚及笄,虽然嫁了人,但在暮芸看来还是个未成年小姑娘,身量很是玲珑小巧。 但方才那个人,分明已经成年,而且个子不矮,看起来有几分丰腴。 暮芸放下茶水,出门问道: “有人进了厢房?” 新来的迎客伙计摇了摇头,讨好地说道: “刚才我们出去吃了个饭,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不在,其他时候我都在门口,没看见有人进厢房。” 掌柜坐在柜台后面,闻言抬头看了暮芸一眼。 “我们是轮流出去吃的,但是薛二也出去吃饭时,我去小解了一次。”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暮芸,“的确是我忍不住了,这几日的早上客人太多,我记帐记的手都要废了,哪里有时间去小解,方才我看没人,便去了一会,顶多半盏茶的功夫。” 经过暮芸设计套出偷钱伙计的事情之后,几人对暮芸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若刚开始那般随意,做事也严谨了几分。 为了保住在店中的位置,掌柜自然是更加老实了。 暮芸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我需要招一个真正的帐房。” 这话语不带任何感情,三人都心下一颤,想着是要解雇谁,然后再招一个吗? 她说完,也不管有些心惊胆颤的三人,转身进了厢房,她看着那壶热乎乎的茶水,陷入了沉思。 半盏茶的功夫,进门放个茶壶,还绰绰有余。 可是何人这般熟悉他们店中的情况? 第二点问题是: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感觉到茶水的温度有异。 毕竟店中只有六人,每个人的工作都很饱和,根本没时间来做端茶倒水一类的事情。所以厢房中的茶水,是厨娘每天早上和中午来的时候沏的。主要是为了有人渴了时,能喝上水,但是温度却不能保证,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喝茶也是奢侈,谁还在意是凉茶还是热茶? 而暮芸因为隔天到店,每天都要查两天的账目,也很是忙碌,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有闲工夫来沏茶。 厨娘每天中午来回镇上,要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而暮芸睡着的时候,厨娘才刚走两刻钟,不可能回来。 那么,沏茶的是谁? 第三点,便是茶水的味道。 店中的茶水都是一般的茶叶,而且暮芸不喜欢苦茶和香茶,所以选择的茶都是极为寡淡的品种。可如今闻着这茶却很是香甜,一股奇怪的香味隐藏其间。 暮芸是做点心的,最开始她也是半懂不懂,只是借着穿越而来的知识领先古人罢了。 但是经过两个月的接触,她也慢慢懂得,点心的香味其实和味道、外形一样重要,她还专门拜访过做香料的大师,学到了很多知识,其中有一项,就是香料的简单辨别。 所以她知道,这茶里加了其他东西! 暮芸坐在小榻上想了想,走到门口,对着店内伙计说道: “茶水没了,来个人添茶水。” 这让几人都很是惊奇,因为暮芸从来不会让他们添茶水,往常都是她自己去后厨倒热水喝的。 账房伙计看了另外两人一眼,跟着暮芸进了厢房。 “你把这个茶水,拿去镇上郎中那里问问,看看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暮芸见进来的是账房伙计,就张口说道。 “是。” 薛二没有问任何问题,拿着茶壶也不从正门走,而是从后门离开。 他算是几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但是同时心眼也多。不过有利有弊,像是这个时候,就是暮芸方便吩咐做事的最佳人选。 将危险暂时解除,暮芸就继续看账目。 不多时,就听见门外传来喧闹声。 暮芸没有现身,而是躲在厢房中,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着闹事的人。 那人是安家村有名的老光棍,汤志,人称汤老怪。 他与阿才赖皮他们都不同,阿才是无利不赶早;赖皮则是有心向好但是没机会;可汤志是纯纯的又懒又坏。 他做坏事从来不看钱多钱少,而是看折磨对方的程度。他最喜欢的,便是别人痛苦怨恨的表情,他觉得这是金银都买不来的乐趣。 就因为他的恶劣性格,村中说过媒的几家都对他评价太低,导致他现在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却还是光棍一个。 但他有个流氓无赖的通病——欺软怕硬。 汤志嚷嚷着要见店中的老板,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迎客伙计本就是邻村的小伙,怎么不知道他?根本不相信他会有什么“要事”,提着门后放着的木棍,作势要打汤志。 汤志一看见棍子就怂了,夹着尾巴逃了。 迎客伙计还站在门口挥着棍子,威胁他滚远点。 暮芸这时才打开门,紧跟着,后门就被打开了,薛二钻了进来,抱着茶壶说道; “郎中说,里面加了春……”账房伙计看着大家都望着他,把将要出口的词改得文雅了些,“里面加了花楼里的东西。” 这话说得委婉,但暮芸听懂了。 大概就是吃了让人饥不择食的东西。 再联想刚刚出现的老光棍,暮芸便知道幕后的人想要干什么了。 “需要报官吗?”账房伙计颠了颠手中的茶水,问道。 “刚刚才将爪牙打跑,一会正主就会上门。”暮芸笑了笑,将茶壶拎在手里,走到后厨门口,道,“这茶水先备着,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多时,果然有个女人进来,要找暮芸。 暮芸看着烟芜那张带着怨气的脸,只觉得最近总是看见她,阴魂不散,简直比背后灵还可怕。 “有事?” 阻止了几人想要将她也赶出去的动作,暮芸示意烟芜跟着自己进厢房。 烟芜示威地看了几人一眼,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有什么事?说吧。” 暮芸坐下后,给两人分别到了茶水。 烟芜看着暮芸神色淡然的样子,不像是喝了有问题的茶水,她试探性地问道: “这茶水是刚换的?你喝的茶水有点多啊。” 暮芸看她这般拙劣地想要探明真相,淡笑道: “嗯,这的确是新换的。中午小睡了一会儿,起来觉得很渴,就一口气都喝了。”暮芸装作有几分热的样子,用手扇了扇风,“今天似乎比昨天要热一些。” 烟芜心想,应该是药效有些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也就不想再看见她的脸了。 “我突然想起有时要做,先走了。” “别呀,外面这么冷,喝口热茶再走啊。”暮芸笑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桌上的点心也尝尝吧,从我开店以来,你还未在店中买点心呢,尝尝我们林记的手艺?” 烟芜想着,不吃白不吃,于是将那带着点茶水味道的点心吃了,却没有碰茶水。 “你这点心怎么有股茶水的味道,好稀奇。”烟芜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就又塞了一块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叫抹茶,是宫中妃子们才能吃得上的。”暮芸笑道。 烟芜看着她那显摆的样子,心中不满,但觉出这东西很是贵重,于是将点心全吃了。 “好了,我真要走了。” 烟芜也没等暮芸说什么,打开门急匆匆地就走了。 暮芸看着桌上被吃得乱七八糟的点心,神秘莫测地笑了。 汤志再来的时候,迎客伙计直接上手打他。汤志几次想要进店中,都被迎客伙计打中腰背。他看这小子太难缠,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在角落里偷看的烟芜察觉到身体的不适,赶忙想要回家,也不管身后叫她的汤志。 可走着走着,烟芜便跌倒在地,浑身滚烫。 汤志看着她那情潮涌动的样子,咽了咽唾沫。他从小被女人厌恶,也就少年时候,被曾经的好兄弟带去青楼尝过鲜,之后十几年,他都没有碰过女人的身体。 此时一个大美人正躺在地上对着他呻吟,他躁动不已,直接将烟芜拖进了路边的树丛中。 下午,因为计谋得逞,暮芸很是畅快,看账目的速度飞快。 还没等伙计他们下工,她便准备回去了。 她心情愉悦,只是刚到家门口,脸色就变了。 只见袁氏坐在林家门框上,指着黄氏的鼻子怒骂,黄氏张皇不知所措。 “你们家的暮芸心肠太恶毒了,居然陷害我们烟芜。我可怜的烟芜啊,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你赶紧将暮芸交给我,我要去找里正,让里正给我评评理!” 袁氏越说越大声,揪着黄氏的衣领怒吼。 在她的怒吼下,黄氏低下了头。 暮芸几个箭步冲上去,拉开袁氏,将黄氏护在身后,说道: “你还真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暮芸毫不愧疚地怒瞪着袁氏,怒笑道,“你只知道我陷害了烟芜,你怎么不问问烟芜,我为何要陷害她?” “不就是因为烟芜想要做林锦言的妻子吗?你怀恨在心,早就想欺负我家烟芜了。” 袁氏被暮芸一说,心中一凌,暗想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可她面上不能弱势,梗着脖子将暮芸说得卑鄙。 “你还真是脸大!”暮芸笑道,“什么妻子,明明是上门来求一个妾室的位子。锦言都没答应,我又怎么怀恨在心?倒是你家的烟芜,提前就想处理掉我,好让她自己进林家的门。可惜老天有眼,让她自己中了招。”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嫉恨烟芜。” 袁氏不知道暮芸是否晓得烟芜失了清白这件事,但她不能明说,不然村中的人,该怎么看她陈家。暮芸也知道她的心思,没有戳破。 于是,她们似是而非地理论了半天。 周围看热闹的忍不住了,问道: “人家暮芸陷害你们陈家什么啊,说清楚啊。” 袁氏一慌,看暮芸想要说话,连忙接口道: “你嫉妒我们烟芜是村中的女英雄,所以怀疑在心,加上烟芜想成为林家的媳妇,你当然不想放过她!你再如何花言巧语,也不过是狡辩!” 暮芸看着袁氏这般急忙地给她盖章定论,冷笑: “你们陈家颠倒黑白的手段真是高明,明明是烟芜有错在先,显然居然还有脸来质问我?”暮芸看袁氏还想反驳,接着说,“你不是说要找里正吗?那就去啊,顺便将汤志也带上,反正最终都和我无关。” 暮芸越说越小声,最后一句只有两人听得见。 袁氏看出了暮芸的威胁:如果你还闹,我就将你女儿和汤志的事情说出去! “你等着,暮芸!” 袁氏惊出一身冷汗,她不甘心地丢下一句重话,就急忙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创意窃取 林记的日常运作渐渐走上正轨,再有之前暮芸立威的事情,店中暂时没有了牛鬼蛇神,经营便稳定了。 暮芸也就有了闲余时间。 她在镇上行走时间长了,便发现镇上的女子,穿衣打扮很是繁琐累赘。 再加上深秋之故,她们往往穿着层层叠叠,有次厨娘来晚了,暮芸问她为何迟到。 她便说,如今早上醒来,天还是黑的,为了省点油灯钱,她就没点烛。结果给家人做完饭,才发现衣服穿错了:本是内衬的里衫穿到了外头,本是外罩的褂子不知去处。她折腾了半天,所以才来晚了。 店中的伙计听了,都哈哈大笑,说何丫头穿衣太麻烦了。 暮芸却想着,既然穿衣这般麻烦,为何不将几件衣服缝制在一起,这样穿起来简单,也会暖和很多。 这点子一发散开来,她脑中的构想便停不下来。 她急急走到厢房中,取出纸笔,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等她将自己的大概想法都写了下来,天已经黑了。 晚上,林家。 暮芸吃过晚饭,将碗筷洗了,进屋后就坐到林锦言对面。 林锦言本看着医术,察觉她似乎有话要说,便合上医术,放在桌上。 “你又有了什么想法。” 林锦言看着她骄傲的小模样,笑着问。 每次暮芸想要做些什么,那双本就灵动的眸子里,会闪烁出细碎的光芒,林锦言很喜欢这时候的暮芸,因为这会让他发现暮芸更加优秀的地方,也让林锦言有种类似探宝的奇妙体验。 “嗯……也没啥。” 暮芸小小地遮掩了一下,可林锦言看得出她那双闪亮的眸子里,透着与人分享的急切。 不过一个呼吸,她便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 “我看镇上的姑娘穿衣很是繁琐,到了冬天,里衣外衣,内衫外褂,一层层地,好不麻烦,若是我们能制出一件便有三件功效的衣服,岂不是很方便,那样也就不用担心穿错了衣裳,或是弄得里衣褶皱不堪,每日都要清洗。”暮芸见林锦言点头,又补充道,“还有啊,腰带上系着的香囊一类的东西,很容易被经过的扒手扒走,即便是装饰也同样如此。如果能够将配饰更牢固地装饰在衣衫上面,岂不是更美?” 林锦言看她滔滔不绝,从衣服说到配饰,连忙打了个手势,让她停下。 “你说这些,是要自己做吗?” 林锦言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 暮芸一头热地想着怎么将人们的穿衣习惯改善,但却没想过具体的行使措施,而她又是穿越来的,对于女红一窍不通,顶多能缝个衣服,但针脚一定排不整齐,结针更是乱七八糟。 这么想来,她真是一点也不算个称职的媳妇儿。 她兀然红了红脸,说道: “你知道的,我不会女红。” 林锦言笑着揉了揉她略微鼓起的脸颊,笑着说: “那你要如同买菜谱一样,买衣服的样式吗?” “嗯。”暮芸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我也不会绘制衣衫图谱。” 林锦言笑了,捏了捏暮芸的脸蛋。 “那我们就一样一样的来,不如,先从学写字开始?” 暮芸抬起头来,幽怨地看着林锦言。 她不会写毛笔字,更何况是蝇头小楷。她能每个字保持在拇指大小,就觉得自己很棒了。 可刚开店那会,她教伙计记账的时候,没少被人嘲笑。因为在他们看来,暮芸写的都是错别字,字体还特别大,特别难看! 她当时还不以为意,觉得自己作为村中的姑娘,会识字已经很厉害了,哪里知道林锦言见不得她被人笑话,亮了一手漂亮有力的行楷。 暮芸看着他的笑,只觉得他比那些明面上嘲笑她的人,还要可恶万倍!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之后她便觉得,还是我家相公厉害! “等我写得一手好字,明年的荷花都开了。”暮芸的意思是,要等她学好写字,至少要半年。 林锦言便将委屈的小媳妇抱进怀里,问道: “那你想如何?” 暮芸戳了戳林锦言的胸口,说道: “有你这么个优秀代写近在眼前,我何必自己动手。” 林锦言看着暮芸那滴溜溜转的黑眼珠,只觉这丫头就是只狐狸变的,不然自己怎么这么上瘾。 “也行,但是你必须每日将我写的字,描一遍,明日我和你一起去镇上,给你买些临摹用的纸。” 暮芸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心有不甘地锤了他几下: “我本来平日里就忙,你还要我习字,你说的心系于我,根本就是假的。” 林锦言面色一整,皱眉道: “这也是为了你好。日后你吃完饭,我看书,你写字。我陪着你。” 暮芸看林锦言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为她的三言两语所改变,便认命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三日。 镇上。 暮芸拿着林锦言的手稿,去找当初卖衣服给她,还少算几两银子的店家。 进了门,却见一个女掌柜的。 她问道: “咦?你们换掌柜的了?” 那女掌柜的上下打量了暮芸一番,问道: “你是林记点心的老板吧?” 暮芸点了点头。 女掌柜的从柜台上下来,走到暮芸身边,笑着说道: “我是这家店的掌柜,之前都是在后院忙事务。老板他这几天去镇外办事,店中事务都交给了我,所以我才坐上了柜台。你不用担心,老板走之前特地吩咐了我,要将您视为贵客。” 暮芸第一次被人这般对待,脸有些烧,道: “呃……其实今天,我不是来买成衣的,是想……卖几个衣服样式给你们。” 女掌柜的并没有表现出质疑,而是问道: “林老板可带了图稿,让我一观?” 这不是第一次暮芸被人称为林老板了。暮芸本身没有姓氏,她从穿越到这个人身上,记忆里就只有暮芸二字。人说,嫁夫从夫家姓,她被称为林老板也不为错。 暮芸将稿纸拿出,递给女掌柜。 女掌柜却是迟疑了一下,然后面色怪异地打开图纸看了几眼。 她本想着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设防,就这么给她了,也不害怕她偷偷记下她的样式。可看了稿纸,她便知道,这细腻的设计,她根本记不下来,太复杂了。 “看起来很是厉害。” 女掌柜的不由惊叹,她将门上挂上歇业的牌子,将暮芸领到后院。 后院很大,是个四合院,北面是店面,东西两处都是厢房,南面有个主屋,旁侧开着一个小门。院中是一颗高大的榕树,遮天蔽日。树下放着几个矮凳,此时因为天凉,便用缎面罩了。 这应该是库房加老板的住处。暮芸这么想着。 暮芸一边打量着,一边跟着女掌柜去了东边的厢房。 厢房中坐着几个姑娘,吵吵嚷嚷的,却是在说衣服的设计,几人互相不妥协,都觉得自己的设计最好。 女掌柜听她们闹得像锅粥,便喊道: “都给我坐好,安静!花铃,你来看看这稿纸,说说你的看法。” 从里间走出来一个打着瞌睡的女子,她身段曼妙,却一脸颓废,像是被什么精怪吸去了精气神一样。 她走到跟前,轻飘飘地接过那张纸,淡淡地扫了几眼,眼睛就猛地睁大,不一会儿,她握着稿纸的手就捏紧了稿纸,抬头望向女掌柜。 “这是谁画的?” 女掌柜看向暮芸,暮芸突然受到整个屋子姑娘们的关注,有些紧张。 “我……这是我相公画的。” “你相公?”那名叫花铃的姑娘像是接受不了,紧紧皱着眉头。 “呃……其实是我的点子,但是我不会用毛笔画画,便让我相公代劳了。他在画图纸时,还与我商量了一番,修改了几处,所以这稿子,应该算是我和我夫君一起制成的。” “好好好!”花铃大笑,“我刚才还以为自己比不上一个男人,吓死我了。” 她笑了一会,才看向暮芸,说道: “既然是你们两个想的,那便是不能跟我比的,毕竟一比多,不公平。” 花铃摇了摇手指,骄傲地看着暮芸。 “她不是来和你比试的。”女掌柜看着她,摇了摇头,对暮芸说道,“林老板,让你见笑了,这几个丫头都被我家老板宠坏了,整日没个正经,你不要见怪。” 暮芸摇了摇头,笑道: “她们这般有活力也是挺好的,至少热闹。”暮芸笑道。 “我只能看出稿纸的好坏,却无法认定价值,看华铃的反应,这稿纸大概很是珍贵。”女掌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珍贵,我便不能随意定价,要等老板回来,我们商议一番才能定夺。” 暮芸表示理解。 她不在林记的时候,店中的事务都交给了掌柜,但是掌柜也只有一部分权限,如果需要支付的银两数值过大,掌柜是不能随便应下的。 女掌柜正要带着暮芸离开,华铃却不干了,她拉着女掌柜的袖子,瞪着眼睛说道: “不用等我夫君回来了,直接将稿子买下,钱我出!” “花铃,你别再乱花钱了,如果老板回来要责问,又会拿我开刀,这个月我已经被扣了一半的银钱了,不能再纵容你了!” 女掌柜说着,就将暮芸拉了出来。 “唉……有个不听话的老板娘,我们这些做掌柜的,总是被拿来开刀。” “我夫君明事理,不会给我找麻烦。” 女掌柜被迫吃了狗粮,沉默了一下,将暮芸送出店门。 林记点心。 暮芸回到店中,心情愉悦,毕竟自己的设计被人赏识,也是件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看她一脸高兴,账房伙计便问道: “老板,今天有什么高兴事,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呗。” “老板我要干一场大事,算不算高兴事?”暮芸笑着说道。 “您又要开店了?”新来的迎客伙计脑子比较直,他觉得比较大的事情,就是开店了。 “不是,你们老板我啊,要改变整个镇子的穿衣风尚。” 几人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高兴的,穿衣就只是遮体避寒而已,还有什么改变不改变的,还用风尚这种贵族们才会挂在嘴边的词,着实怪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名声败坏 几人在店中聊得很是欢乐,没注意到窗户上的半截影子。 那影子也只是停留了一会,便消失了。 又过了几日,暮芸听说那裁缝店的老板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心生欣喜。 马上就能拿到一大笔银子了,她想着过年的时候,可以多买些年货。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暮芸发现上街女子们的穿着都与之前有很大不同,再仔细一看,其中大部分女子的穿着与她设计的很是相像。 暮芸在自己店中偷偷打量,发现一些顾客的穿着打扮,根本就用的是自己画稿上的装饰和衣服。 她大为惊奇,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画稿被那家左花裁缝店给抄袭了。 左花裁缝店便是那日她卖衣服画稿的裁缝店。因为老板姓左,老板娘姓花,他便图简单,将裁缝店的名字叫做左花。 女掌柜的看见暮芸过来,很是欣喜。 “林老板,你过来了,今天又有什么新样式了吗?” 暮芸看着她面目坦然,没有一丝愧疚之情,便试探性地问道: “你可看见,最近镇子上的人穿衣打扮变了许多吗?” “有这回事儿?” 却说左花裁缝店里的人大多住在院子中。 北面是店面,南面就是老板与老板娘的住处,东厢房住的是那些做衣裳的姑娘们和女掌柜,西厢房里堆的是货物。 这些丫头们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整天沉醉在做新衣衫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即便是出去买点儿东西,路上也会想着如何做出更漂亮的衣服。 用暮芸穿越前的话说,这堆人都是一群宅女。 是以,女掌柜的听见暮芸这般说法,再联系暮芸刚进来的时候那面色愤怒的样子,她便有了几分猜测,但却不相信是店中姑娘们做的,便说: “莫不是有人与你的画稿相撞了?” “花铃说过,我的画稿是镇子上独一份儿的,她往常与别家裁缝店比试,当然知道别家裁缝店的想法和一般样式。我的想法和样式与她们都不同,所以花铃才说我的画稿珍贵稀奇。” 女掌柜的一听便知,暮芸是认定有人偷了她的画稿了。 她们左花裁缝店是暮芸第一个找上门的,那便是说她的画稿只给她们看了,可问题是,她店中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偷拿暮芸画稿反卖出去的。 这一屋的姑娘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其实心性都很是淳朴。她们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做衣裳,哪里会想得到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女掌柜相信自己店中的姑娘们,可暮芸到底是个外人,如何能够让她信服呢? 她将暮芸带到了后院。 女掌柜进了东厢房,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她们听。 花铃将几个丫头集中起来问她们是否做过这样的事情,几个丫头连连摇头。 女掌柜的知道这般做法,暮芸肯定还是不相信她们的。按照花铃对暮芸画稿的喜欢程度,他们是要与暮芸长期合作的。这样不信任的状态,是非常不利于两者之间合作的,她便向花铃使了个眼色。 花铃心中想到,姑娘们,对不住了,为了这些画稿,你们只能牺牲一下了,今日事情完了,我定然会补偿你们的。 女掌柜不知老板娘心中已经划出一大笔银子来安慰这些姑娘,只觉得花铃应当能够完结此事。她却不知这事过了之后,她又要受到老板的一番惩罚。 花铃将几个姑娘的手稿都集中起来翻看,的确发现了几个丫头手中的画稿有几分暮芸画稿的影子。但暮芸一看,说这很有想法,却并不是那些直接套用她画稿的人。 两人看暮芸已经相信了她们的清白,便围坐在一起商量这个事情。 “林老板,你是否曾将画稿的事情说与别人听”有人问道。 暮芸想了想,说道: “我只与我夫君详细说过,但我夫君不会将我还没有做好的事情宣传出去,更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接着又有人问道: “那你可曾在别的地方说过这个事情?” 暮芸便想起来,那日自己去了左花裁缝店,回来便与店中的伙计稍微提及了这件事。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 “店中人来人往,林老板这边说了,肯定有些人听了去。” “即便是听了去,又如何知道画稿在什么地方?” 暮芸皱眉想了一下,说道: “画稿原先是放在我家中的,但因为花铃时常过来找我询问衣服的事情,我便将它们都拿到了店中,方便我与花铃讨论。也许是来店中的某些有心人看了去,猜测到我的画稿在店中吧。” 几人听了,都连连点头,接着又转向一个新的问题: “那会是谁拿了你的画稿?” 林记点心的屋子并不大,所以只要店中人一多起来,便非常的拥挤,是没办法将所有人都顾及到的。有人从店中顺手牵羊,他们也不会发现。 这种事在开店前几天时常有发生。后来有了护院,几个护院就帮忙抓小偷,这样的事情才渐渐少了。 可少了并不代表没有,暮芸这时已经想到了,可能是店中出了问题。 她有心想回去解决,几人便拉着她说道: “既然是有关画稿的问题,我们都想帮上一手。毕竟这么好的画稿,我们可不想让别人糟蹋了去。” 一个耿直的姑娘这般说着,其她几个连连点头,看着暮芸的目光,带着一丝渴求。 暮芸也不好拒绝,便与她们继续商量此事。 “既然有人穿了暮芸设计的衣服,那么可以从这些客人那里得知那家裁缝店的名字,再问裁缝店主是从何人那里买来的画稿,便可顺藤摸瓜,知道是谁偷了画稿。” 一个丫头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另外几个连忙拍手说道: “这个主意好。”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女老板便将暮芸留下,让其中一个姑娘前去打听。那姑娘得令,非常欢快地就出去了。 暮芸看着那丫头活泼的样子,转头看一下女掌柜,说道: “这群丫头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做起事来却很是敬业,若是我店中的伙计也都是这般,生意应该会更好。” 女掌柜看着剩下几个丫头都面露骄傲之色,笑着说: “若是你招了这些姑娘去你店中,我估摸着,你的点心都不用卖了,都喂了这些小狼狗们了。” 小狼狗·姑娘们,都愤愤不平,表示女掌柜把她们说的太过了。 花玲笑着应道: “这几个姑娘吃得很是多,一般人可喂不起。” 暮芸闻言哈哈大笑。 几人就围着那小桌子互相说笑起来。 暮芸本来有些灰暗的心情,随着这几人的欢笑声,渐渐就明朗起来,即便画稿被偷了又如何?找到那人,再将她惩罚,也就行了。至于衣服的样式,但只要她脑中还有这些样式,别人是无法从她脑中拿走的。 她看着这群笑成一团的姑娘们,便想若是之后,自己合作的人都如此开朗活泼性格颇好,那即便卖出的衣服样式赚不了多少钱,心里也是愉悦的。 不多时,就见那个打探的姑娘回来了,她说道: “那裁缝店的老板太精明了,我那么说了几句旁敲侧击的话,她便琢磨出我是要问她那个卖衣服画稿的人。她很是警惕,死活不愿告诉我。最后说我也是一个想画画稿的人,想要跟那人学习学习,她才终于告诉我。那卖画稿的人呀,是安家村里一个姓陈的姑娘。那姑娘一来就一口气卖了她一堆的画稿,一份画稿才十两银子,她跟我说呀,这个画稿卖的实在便宜,算是大赚了一笔呢。” 那姑娘说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接着说道: “那卖画稿的姑娘实在太笨了,那一张张的画稿,岂是十两银子就能打发了。那姑娘也太看不起林老板的画稿了吧,这姑娘就该拖出去打死,不该活在这世上。” 暮芸看她将自己的画稿评价得那般高,心里很是开心。 她拉着那丫头的手,让她坐下,然后说道: “这姓陈的姑娘与我平日都有些仇怨,也难怪她会这般做了。”暮芸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知道了是谁做的,之后我便自己解决吧。你们也不用告诉县令了,县令日理万机,如何管得了这点小事,再说这是村中的恩怨,我们找里正处理一下便可以了。” 几人还有些不愿意,认为这偷盗之事,既然是在镇上发生的,就应该让县令去管。 暮芸安慰好了她们,保证自己不会吃亏,才离开了左花裁缝店。 她是这般想的:之前里正将自己的功劳算在了烟芜的头上。里正算是欠了一个人情给林家,比起早已麻烦过一次的县令,欠了他们人情的里正当然是最好的解决人选。 虽然里正说话不如县令那般有力,烟芜也不会听里正的话真正地去遵从那些惩罚,但暮芸真正想要做的,是将烟芜头上的女英雄称呼给拿掉。 那本是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带了这么久,受了多少人的奉承,暮芸便要让她因为偷盗之事,再次跌入泥土之中。 土狗本就是土狗,就算带着狮子的鬃毛,也不过是花哨的土狗罢了。 里正果然对她心存愧疚,见到她来了,连忙问,有什么事情? 暮芸将画稿被盗的前因后果都与里正说了,并说自己得到了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画稿的确是被烟芜偷走倒卖了。 里正便带着暮芸去陈家找烟芜讨要说法。 烟芜此时正数着银两做着美梦呢,突然听见自家门被敲响,她起身去开门,便看见里正和暮芸。 既然有里正站在边上,烟芜不好关门谢客,于是她问道: “里正你来我家有何事?” 烟芜故意忽略了暮芸。 暮芸不与她计较,最终难看的又不是她,她何必和盗贼一般见识。 “我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你偷了林家制作衣服的图稿,并将它转手卖给了别人。我们已经取得了那家裁缝店的口供,并且核实了图上的文字与图画,确认是林家的手稿。” “才……才不是呢,那是我……” 烟芜一听,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她想要解释,可里正不给她机会。 “你不用再多解释什么?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你就将自己得来的银钱全部赔给暮芸,我们会将镇上那家裁缝店里的衣服都收缴,裁缝店主的损失由你来赔偿。” 烟芜听了,犹如山崩地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皮毛引事 自己不仅要赔偿暮芸的损失,还要赔偿那家裁缝店的损失,这可如何是好? 她死活都不应,哭闹着说自己是清白的。 陈家周围的邻居,这几日都因为烟芜的女英雄名头儿被袁氏奚落打压,此番见到陈家遭了祸害,都出门去看热闹。 里正并不管烟芜的哭嚎,直接将一张准备好的状令贴在了陈家的墙上,说明他们此番做了如何的恶事。 几个邻居上前瞟了几眼。 烟芜看见,连忙将它撕掉,里正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又扣了她几两银子。烟芜便不敢再动,里正将提早准备好的一张又贴了一遍。 村人们围着那张状告看了几圈,纷纷对陈家指指点点。 烟芜连忙关门将那些邻居关在门外,就像是自己不曾被那些邻居嘲笑一般。 烟芜被里正惩罚,门口又被贴了状告。 陈家自此又夹着尾巴做人,安生了好几日都没有来打扰林家。 这日。 林锦言去山上狩猎。 回来时,带回一只珍奇的动物——水濑。 这种动物在陈东沟的树林中可是难得一见。 它的皮毛稠密,绒毛细腻,摸起来非常舒服,而且质地优良不易被沾湿,是一般皮毛难以媲美的。也不知,这一只是从哪里迁徙过来的,城东沟中的水源并不丰厚。 “我今天刚路过林中的小溪,瞧见了他们一窝儿一共有四个崽子,我抓了其中大的那只。” 水濑这种动物,暮芸在穿越之前曾经说过。在她穿越之前,这小东西就已被列入了濒危物种名录中,算是比较珍贵的动物。 她曾经看过关于水濑的说明,他们喜欢移居迁徙,定居一般是为了产仔哺乳。 林锦言抓的这只大的,应该是正在哺乳期的母兽。 暮芸心中有些不舍。 “你抓了这只大的,那几只小的,如何能活?这只母兽,应该在哺乳期。你抓走了它,那些小的都没有吃的东西,如何活得下来?” “我瞧见它那几只小的都能下水活动,应该是生活无忧。离开了母亲,他们应该自然更加健壮才是。”林锦言面无表情地说道。 暮芸看着他那般样子,心中想到,这莫不是父爱跟母爱之间的区别? 她不再多说什么,将那只水濑处理了。 次日。 林锦言跟暮芸一起到镇上。 暮芸专门将水濑的肝脏取出来包好,这个时候的人们很看重水濑的肝脏,并被认为是贵重的中药材。 两人分头行事,林锦言去卖皮毛,暮芸则将肝脏拿去草药店卖掉。 那家草药店名叫普济堂,名字取的是端正响亮,但其中做事的人却并不如名字所说那般慷慨。 不然也不会发生那天被狠狠压价的事情了。 不过,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掌柜的便记住了暮芸,此次看她过来卖东西,急忙迎了上来,问道: “姑娘这次又找到了什么好药材?” 暮芸颠了颠手上的油纸包,将它递给掌柜,掌柜拨开油纸一看,心中一喜,说道: “姑娘这是走了好运气了,昨日才有人加急要这药材,今日你便送来,真是太赶巧了。” 暮芸看到他那副嘴脸,心中便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刻薄样子,也不想与他多说。 “给个价吧,我还有事要忙。” 掌柜点了点,小心的问道: “五十两银子如何?” 暮芸其实根本不知道水濑肝脏的价值是多少。但这并不影响,她知道这个掌柜的心思,便试探性地说道: “你压起价来,还是不分人呢。” 掌柜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店中的开销每日都是固定的,若是我买了姑娘的东西,之后又来了好货,没有银钱,可是不好的。所以我们一般在早上时都会压一压价。哎,最多八十两啊姑娘。” “上次我来的时候也是下午啊,怎么一百两的珍贵药材,你才给我十两银子?” “哎,这个……” 掌柜诺诺的说不出话来,暮芸便摆了摆手,说道: “一口价,一百二十两。” 掌柜一听,有些肉疼。可他转念一想,虽然花了大笔银两,但是转手卖出去,也能赚很多。 他面色好了很多,暮芸自然看得见,临走了,还丢下一句: “此次算我吃亏,你可要好好记着,下次给我个好价钱。” 暮芸这边很是顺利,但林锦言这边就不是那么顺了。 他本是拿了皮毛去皮毛贩子那里转手。 那皮毛贩子经常见林锦言,知道从他这儿拿的货都是新鲜好货,价格自然也不糊弄他。 但正巧有个富家小姐瞧见了林锦言手中的水濑皮毛,很是喜欢,便要林锦言卖给他。 富家小姐给的价钱远远高于皮毛贩子,皮毛贩子急忙看着林敬言,想要让林锦言信守承诺,先将皮毛卖给他。 林锦言自然不会食言而肥。刚才已经与皮毛贩子谈好了价钱,富家小姐算是后来者,他遵从自己的一套规矩,自然是要卖给皮毛贩子的。 他转头对着那富家小姐说: “姑娘不好意思,我既然已先将皮毛卖给了他,就不能出尔反尔,因你给的价高而转手。若是你真的想要这种皮毛,便从他手中再买吧。” 林锦言说完,便不想再管二人,转身就走。 那富家小姐明显是看上了林锦言的相貌和气势。 她看得出,这人能够猎到水濑这般狡猾迅速的小东西,首先身手和眼力定然是不错,更别说他还长了一张颇对她胃口的相貌。 富家小姐赏识林锦言,便吩咐身后的丫鬟将皮毛买了,再去拉林锦言的袖子。 林锦言不想与一个姑娘在街上拉拉扯扯,便停下来看她,等着她说些什么。 那富家小姐看林锦言目光专注,脸色红了红,问道: “这位小哥,家中可是许了亲了?” 林锦言说: “家中已有娇妻,我很是喜欢她,不会另娶他人。” 富家小姐看林锦言这般不识趣,心中没有怨恨,反而更加欣赏于他。在她看来,小哥这般专情有帅气的男人实在不多。而且他身手好,体格应当非常健壮。 她不喜欢那些奶油小生一般的男人,就喜欢这般刚强有力,能够给她带来无限安全感的男人。 但,富家小姐很是识趣,她也没再提娶亲一类的事情,只是询问他那只水濑的情况,问他是如何抓到水濑的。 林锦言不好拒绝一个姑娘家的请求,便将抓水濑的过程简单地说了。 两人在这边轻声慢语的聊着,角落里正有一双眼睛偷偷望着他们。这人便是之前一直呆在陈家,龟缩不出的烟芜。 烟芜又被里正责罚,在家里安静了几天,最终耐不住性子跑了出来。 哪里知道,她一出来,便看见林锦言和别人家的姑娘正聊得开心,她心中怨恨暮芸,怎么不将林锦言看得紧一点? 另一方面,又想着不如与这女人一起合作,将暮芸赶出林家。然后,两人便各凭本事看看谁能嫁给林锦言,即便她不能成为正妻,就凭她帮着富家小姐抢了林锦言一事,那也能够争取一个小妾的位置。 再者说,林锦言若是娶了这富家小姐,定然能够借着这富家小姐的权势,更加富贵。自己当上他的小妾,也比暮芸这个正妻来的爽快许多。 烟芜打好了主意,便不再看那两人。 转身就回家,想与袁氏商量此事。 不久之后,富家小姐便没有了理由与林锦言闲聊,她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一个女子匆匆走来,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戒备。 暮芸赶过来时,就见那富家小姐袅袅婷婷的身影,立在林锦言身边,很是扎眼。 她急忙赶过去,伸手挽住林锦言的胳膊,示威一般看着那富家小姐。 那富家小姐看暮芸虽然一身麻衣,但是通身有种奇异的气质。她本来赖着林锦言,就是想看看他口中的“娇妻”是何模样。可有自己漂亮,可比自己有气质? 但真正见到人了,她才有几分“原来如此”的感悟。 “这位,便是林大哥的娇妻了吧?”她颇有气度地问道。 暮芸心中冷哼,我都这般表示了,能不是么? 林锦言见暮芸只看着那姑娘,并没有回话,便说道: “是。” “她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林大哥这般护着?” 富家小姐看得分明,那女子过来要抱他手臂的时候,本来对她很是冷淡的面容,透出一点笑意,那笑意转瞬即逝,可让她印象深刻。能让这般强硬的男子,露出这般笑容,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暮芸听了她的话,便知道她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问林锦言,她就也等着林锦言回话,想知道他心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的过人之处不胜枚举,若是我一一说来,怕是要讲个三天三夜。”林锦言看出暮芸不想自己和这个姑娘纠缠,便委婉表示拒绝,想要以此来让那姑娘识趣离开。 但那姑娘认定了要得到答案,只是看着林锦言,似乎要等他说个三天三夜。 林锦言看暮芸也一脸催促地看着他,便对她宠溺一笑,看着她说: “我家夫人,嫁来我家的时候,连嫁妆都没有。如今,她入了我林家大门不到半年,已经在镇上谋了一个月供不少的差事,开了一家属于她自己的店,镇上最近的穿衣风尚,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就连我刚刚卖的的皮毛,也是她一手处理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待我和我的家人都极好,即便再苦再累,都不曾说出口。我母亲时常冤枉她,她也如待我一般,待我的母亲。” 若说一开始的时候,那富家小姐还不以为意,甚至觉得一个姑娘家,嫁到夫家居然不带嫁妆,很是没身份地位。 可听到后面,她不禁肃然起敬。 她的年岁看起来与她相差不大,已经这般有自己的主见和头脑,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干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保证初心不变,这简直就是……她向往成为的女子啊! 暮芸没有在意富家小姐的目光,她被林锦言夸得羞红了脸,低声喃喃说道: “我哪里不曾喊过累,每天晚上回家我都会和你抱怨的……” “可你不曾和娘亲与林琅说过,这便不算是诉苦。” 林锦言依旧看着她,只觉得这般羞涩忸怩的暮芸,很是秀色可餐,他伸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 默默被喂了满嘴狗粮的富家小姐也突然从憧憬中醒来神来,看着原本是情敌,此刻算是女神的暮芸,突然红了脸,急忙说了一句“失礼了”,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暮芸也没有多想,将自己刚得的银两亮出来,向林锦言炫耀。 林锦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夸她聪明,今日便陪她一天。 暮芸闻言,小声欢呼,捏了捏林锦言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险些惨死 安家村,陈家。 烟芜回来的时候,家中并没有人,想来娘亲应该是陪着爹去镇上买过年的事物了。 烟芜闲着无聊,正想躺着睡上一觉,就听见门被人敲响了。 她以为是娘亲回来了,想要跟袁氏商量与那富家小姐联手的事情,急忙去开门。 笑脸刚展开一半就僵住了,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季戈。 却说,季戈原本和阿才一起想要折腾烟芜,但最终被陈金打断,他便安生了一段时间。 陈金年轻的时候特别狠辣,娶了袁氏之后,稍有收敛,也开始正经的干着农活,但季戈觉得人性是很难改变的。他很怀疑陈金是否能够忍住不收拾他。 于是季戈就了鸵鸟,不敢再去陈家。 之前他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正要去单独找烟芜,便听见烟芜收拾了林中的野兽,成为了村中的大英雄。这样他就更没胆子去见烟芜了。 烟芜在他看来算是爱慕虚荣中的典范,当初因为重名的原因,她以为季戈考上了状元,便来勾引他,后来知道他没有考上状元便要悔婚。 如今她有了女英雄的称号,肯定更加看不起他。 季戈只能再忍一段时间,直到陈家被人说偷窃了别家的东西,赔偿了一大笔银子,他就知道他该出现了。 这时候的陈家手头没有银子,定然不敢找他的麻烦。 他心中想的很是稳妥,才来敲陈家的门。 可烟芜看到他,便想到林锦言。 林锦言能够上山捉到水濑等珍贵动物。 季戈也是个男人,为何不能做同样的事情?烟芜这样想着,就对季戈说: “你看看人家林锦言去了一趟山上,就找到了一只珍贵的动物,卖了好价钱。你也是个男人,但为什么做不到这些?若是你也能给我带回来一只珍贵的动物,我立马嫁给你。” 季戈觉得自己与林锦言的区别其实是文臣跟武将的区别,两人各有千秋,但是不该放在一起比较。 他从没觉得舞刀弄枪的林锦言哪里出色了,只是耍刀耍得利索,所以吸引了烟芜的注意罢了。 季戈读了十几年的书,也知道许多弃笔从戎的将军事迹,所以他觉得拿刀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看意愿而已,更何况,烟芜说得那句,立马嫁给他的那句话,很是让他心动,却不是因为他多喜欢烟芜。 他一直一来便将烟芜当作免费的花楼女子,如果让她嫁给了她,便是能够将她当牛做马,任由他欺负。 季戈便只是想想,都觉得爽快。 他们本来没有多大的仇怨,只是两方互不相让,还彼此陷害,使得两家的仇怨越结越深。 季戈原本对烟芜的喜爱已经在袁氏和烟芜一次次针对他时,慢慢消磨成齑粉。 季戈想着去上山去抓那些珍奇异兽,不过也就是打猎而已,这很是简单,也觉得其中没有多少危险。 他再看看烟芜那嚣张的样子,想:如果他能抓到那珍奇异兽,烟芜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于是他就回家准备了一番,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去山上找那所谓的珍奇异兽。他在村庄长大,自然也知道林中有哪些动物野兽,也知道水濑的生活习性。 他到水边一路寻找,却没有发现那些水濑的踪迹。 这也并不奇怪,水濑离开了母兽,自然要四处迁徙。 季戈没有水濑的身影,有几分失望,但他立刻就打上了别的动物的主意。 可他到底没有林锦言那般实践的经验,所以找起动物来也是随性而为。 季戈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般的衣衫,并没有为了方便打猎穿上束脚束腕的短衫打底。 如今他在林中行走,难免会刮伤。他家中贫困,衣物也都是洗了再洗,布料很是单薄,只是在林中转了两圈,衣服上便有了一些割痕,甚至还将皮肤划破,流出一些血来。 季戈在山林中悠闲的走着,想着若是遇不到什么野兽,回去跟烟芜也有好交代,就说自己没有碰见这些稀奇兽类。 正当他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他转身望去,却是一只豪猪。 那豪猪不知为何发了狂,看见季戈就向他撞去,季戈左躲右躲,好不容易爬上了一棵树,那野猪执着地撞着树干,似乎要将季戈撞得掉下来。 季戈趴了一会儿,便觉手臂酸酸痛,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他心中大骇。 豪猪一般都身强体壮。他眼前这只身体肥硕庞大,力气也很是大。它每撞一下树干,季戈便觉得自己会滑落几分。 他心中叨念着,想要有人来救他。 正当季戈要抓不住树干的时候,斜刺里冲来一个男人,拿着短刀在豪猪身上划了几下,豪猪大声嚎叫,转而去攻击那跳出来的男人。 男人左闪右躲,不过一会儿,便将豪猪引到了别处。 季戈颤悠悠地爬下树,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无伤口,就连忙往山林外赶,去也不管救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他慌忙跑回家,进了家门,就将门反锁,自己一口气冲到里屋,裹着被子,躲在床上喘息不已。 他心中想到,自己虽然逃生,但若是没有那男人及时冲过来,自己必然会被豪猪撞死。 季戈想着当时的处境,就越发忌恨起烟芜来,若不是烟芜说了那般的话,他怎么可能进山林去招惹野兽? 他心中愤愤不平,已然忘记是自己想要去山中猎的野兽,让烟芜刮目相看的。此时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了烟芜的头上。 这边季戈对陈家的怨恨越加深刻。 而陈家的气氛正好相反。 之前,镇上。 今天黄氏到镇上来,给自己的相公,也就是林锦言的爹抓药。林锦言的爹虽然多年卧病在床,郎中总是说他撑不了几天。可黄氏总是心有期待,每个月都会给林锦言的爹,抓几付温养的药方。 毕竟之前郎中说过,林锦言的爹不易吃过于滋补的药。 黄氏拿了药后,就想去暮芸的店中看看。 她还未到店门口,远远便看见门口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而她居然都挤不进去! 于是她伸头往店里看去。 店中伙计忙得脚不沾地,暮芸也在一旁打着下手,恨不得身上长了七八只手。 一般时候,暮芸是不管这些的。但临近新年,许多店家和一些有钱人都会开办宴会,近而会买些糕点来做开胃点心。 于是今天,暮芸也就不得不亲自上阵。 黄氏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暮芸一直忙活了两刻钟。 黄氏便想,暮芸平时都是这般忙碌的吗?可她从未跟她说过,有时回到家中还会帮自己做饭摘菜。她便以为暮芸在镇上应该很是轻松,没想到暗地里却是这样。 她心中感动,想暮芸从未跟她抱怨过这些。 黄氏努力挤进人群,一边还说: “借过一下,我是这家店老板的母亲,不好意思让一让,让我进去一下。” 她好不容易挤到了店中,暮芸看见黄氏很是惊奇,问道: “娘亲,你怎么来了?” 黄氏拉住暮芸的手,说: “我平日里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繁忙,此刻看见了,也想帮你一把,我也来帮你卖点心吧。” 暮芸看店中人实在太忙,也不推脱。又想到黄氏并不知道那些各类点心的价钱,便让她学着自己的手势来包装点心,递给客人带走。 黄氏最开始还手忙脚乱,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熟手了起来,包起点心来,很是利索快速。 暮芸见黄氏这般厉害,也不由高兴。 正当这时,一人接过点心之后没有走,反而将点心扔到了黄氏跟前,说道: “你这点心有问题,这都被虫子蛀了,谁知道里面的点心干不干净?” 店中本很是嘈杂,但此人的话一说,他周围的人便安静了下来,不到一会儿,整个店就静得落叶可闻。 那人见周围的人很是给面子,便指着那包装纸上的虫洞窟窿,问道: “林老板,你看这事儿该怎么整?” 黄氏看他手中的点心似乎是自己包的,略带羞愧,不敢与那人对视,似乎是默认了自己的错误。 那人看着黄氏的表现越发嚣张,指着黄氏的脸,就想骂起来。 暮芸瞧了瞧那包装,冷笑一声。 “我林记点心的油纸,可不是这样的。” 暮芸说着,将自己店中的油纸拿起来,再将那人手中的点心包装解开。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林记点心店中用来包点心的油纸,与一般油纸略有不同,因为在林记点心的油纸的角落中有一个小篆写的“林”字。 这“林”字写得带有几分行楷的样子,虽然是小篆,也独具特色,若是有人刻意模仿,可是很有难度的。 这标志原先本是没有的,但是经过画稿被偷的事情之后,暮芸便长了个心眼,想要给林记点心的点心做标记。一方面,标志着林记点心标新立异独具一格,显示自己的独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借林记点心的名号污蔑他们。 形势立刻就清楚了,这分明就是个找茬的人,他假扮成客人,估计是要林记点心难看。 林记点心的顾客一般都是回头客,对林记点心很是忠心,此番看到有人来找茬,有几人就推搡着那人,护院上来拳打脚踢地威胁一番,将他整个都踢出店外。 之后,店中的人便像是没有发生过那事一样,依旧火热地买着糕点。 看暮芸三下两下就将事情解决,黄氏很是欣慰。 她既羡慕暮芸能够开店的能力,又高兴自己儿子娶了这么个机智勇敢的媳妇。 黄氏便想着,晚上一定要好好犒劳自己辛苦的儿媳妇。 到了下午,客人渐渐少了,暮芸便找来薛二。 薛二已经改了名头。暮芸前几天招了一个真正的帐房,全权负责店中的账目问题。薛二便也成了店中的迎客伙计。 但他与新来的迎客伙计分工不同,新来的迎客伙计只是将客人迎到店中,而薛二则要解决顾客的一切问题,并且向顾客推荐点心。 暮芸让他查一查中午的事情。薛二办事很是利落,不到一个时辰,他便查了清楚。 原来暮芸的店火了起来,街尾的贾老板很是眼红,他按捺了一个月,就又找了人过来想要设计暮芸一番,这才有了中午那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便宜子嗣 烟芜本想着季戈去了山上打猎,下午应该就回来了,她早早候在门口,想要看看季戈能够带回来什么东西,可等到太阳都落了,也没等到季戈的身影。 她有心想去山林中,看看是否是季戈遇到什么困难。 这山林是靠近城东沟的,所以一般说是城东沟的山林,所以从安家村到山林中的路途是一定要路过城东沟的。 烟芜本没有多想,可是她路过城东沟时,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林家。 就见黄氏很是亲昵地搂着暮芸的胳膊,两人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有说有笑地进了林家的大门。 烟芜有几分愤恨,但想着季戈也会将自己的猎物给她,她便消了些气,急忙去林中找季戈。 然而她在林子口徘徊许久,天已经变得黑沉,也没有看到季戈的半个影子。 烟芜狠狠地跺了跺脚,以为季戈骗了自己,她气恼地往家走去,路过林家时,便闻到从林家飘来的红烧鱼味道。 想到她家之前因为一幅画谱的事情,被里正扣了很多银两,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吃到一口肉了。此时闻到肉香,她恨不得将林家的门砸开,进去将鱼肉全吃了,可她也就只能这般想想。 次日一早。 陈家。 烟芜正和袁氏说着自己的打算,想要与那天见的富家小姐一起将暮芸赶出林家,袁氏觉得烟芜的计谋很是好,可实施起来略有困难,毕竟她们也不知道那个富家小姐是谁,如何遇到她? 两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陈家的门被敲响了。 烟芜想着这事会是谁来呢? 她打开了门,却见是季戈。她往季戈手上瞧去,连一根兽毛都没有,竟然是空空手而来。 烟芜翻了个白眼儿,想将门关上。 季戈眼疾手快地将门推开,挤了进来。 “说好了,要带给我野兽呢?你连一根野兽的毛都没碰见吗?” 季戈看着烟芜轻视他的样子,胸口的怒意翻涌不已。 他昨天总是想着那只豪猪的事情,晚上睡觉都是噩梦,他三番四次地醒来,根本就没有休息好,看见烟芜更是生气。 他没好气的说: “都是你的烂主意,我差点枉死在林中。林中野兽那般多,你居然要我一个文弱书生前去打猎。你根本就不是想让我去打猎,而是想要让我去死吧,你的心肠可真是歹毒。” 烟芜冷笑一声说道: “你自己没本事还要怪我骗你。都是男人,人家林锦炎就能猎得一只珍奇野兽卖了百两银子,你去了反而就要死了?你可真是无能。” 季戈听烟芜如此说自己,抬手就想扇烟芜一巴掌。 烟芜看他居然又想打自己,扬起脸来看着他说: “你这本事,也就只能欺负弱质女流了。你想打我啊,最好把我打个半死,到时候我去里正家那里说事,你就别想在村中站着做人了。” 季戈听这话,举起的手掌慢慢握成拳头,他在空中挥了两下,说道: “你除了嘴上能够威胁人,教唆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你有脸说我自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烟芜一听这话,很是恼怒。 两人就这么互相贬低着说对方。 烟芜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听着季戈的话越来越生气,可浑身就是使不上劲儿。突然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意识。 季戈看见烟芜昏倒了,大惊。 “陈家母,你女儿晕倒了。你快来看看。” 袁氏本在屋子里,她不想看见季戈。因为之前季戈打晕了她,她心中略有惧怕,于是现在便躲着他。可她听见自己女儿昏倒了,连忙出屋去看。 她以为季戈又出手打了烟芜,上去就想掐住季戈的脖子,季戈挡住,解释说: “我没有动手打她,她是突然自己昏过去的。你看我与她站的位置这般远,我就算打她也不会是这样一个距离啊。” 袁氏皱眉看了他一眼,想到此时最重要的,不是找人的麻烦,而是将烟芜救醒。 她蹲下身摇了摇烟芜,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看烟芜总是不醒,袁氏就让季戈将烟芜背上,一起去看看郎中,季戈觉得这事儿有自己的一份责任,便将烟芜背了起来。 季戈本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此时背了一个成年女子,也很是吃力。 去郎中家中的路上,他一直被袁氏嫌弃。 他到了郎中家中,本想就此一走了之,却又想知道烟芜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门外的窗下听着。 “你这丫头,还没成婚吧?”郎中给烟芜把了脉,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又怀孕了,还已经快两个月了,上次打胎打得不是很彻底,损坏了根基,这次又怀孕,若是再打掉,你这姑娘以后怕是没办法怀孕了。” 袁氏一听大骇。 而季戈却高兴坏了,他以为烟芜再次怀了自己的孩子。 上次的孩子,他没能保住,这次一定要留下!而且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烟芜一定会嫁给他的,毕竟这次的胎打了,她就再也无法生育。这样,她定然是无法再嫁去大户人家当正妻的,就算是小妾,也会有人嫌弃。 季戈想到这种种原因,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郎中家里,说道: “陈家母,竟然烟芜怀了我的孩子,那便嫁给我吧。” 袁氏还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毕竟之前烟芜想要设计暮芸时,反而被暮芸陷害,与城中的老光棍儿发生了不可言说的事情。 烟芜的清白没有了,她这孩子的父亲自然也不能肯定了。 袁氏想着,既然季戈以为这孩子是他的,那季戈肯定是不会嫌弃烟芜的。 可若是让烟芜就这么嫁给了季戈,她有心里不甘,便敷衍着说道: “烟芜还没醒,这事儿还要问问她的意见,你先回去吧。” 季戈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便也不在纠缠,转身就走了。 郎中看着他们几人这脸色变来变去,心中想到这陈家可真是乱七八糟,相比起来,那林家那几个总是遭殃,心思却很是纯正。 烟芜醒来后听袁氏说了前因后果。烟芜很是进退维谷,毕竟将这孩子打掉,那她以后可能就没有生育的能力,她想要做正妻的可能性就为零了。 可若是不将这个孩子打掉,眼前她能够选的人就只有季戈和那个老光棍儿汤志。 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选。她在屋里想来想去,嘴巴上都起泡了。 “娘亲,要不我们想个法子,把这孩子变成林家的。” 袁氏一听烟芜的想法,狂喜道: “对对对,我们想个法子,让林锦言以为他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他那般心性定然是不会抛弃你的,即便是做了妾,也比季戈家的正妻好太多了。” 烟芜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开始策划,如何让林锦言落进圈套里。 到了年终,不仅林记点心很是忙碌,就连珍味馆也不例外,暮芸时常都是要深夜才能回到林家。 却说,前几天,林锦言担心暮芸,便每天晚上,都来接暮芸回家。 但暮芸体贴林锦言白日里还要上山采药或者打猎,本身就很辛苦,晚上还要来回奔波夜路,就拒绝了他的护送。 这日。 暮芸提早回家。 她见屋中居然没有亮灯,很是惊奇。 一般她晚上回来,林锦言都会等着她,那油灯就算再暗淡,也还是有几分亮度的,可此刻是漆黑一片,她心中略有不安,连忙打开门去。 透着月光,她却见床上堆叠着两人。上方那分明是个女子,长发铺床。 那女人正要对着身下的人做什么。 暮芸连忙上前,将这女子拉倒在地。 她一看,果然床上昏迷的正是林锦言。她摇了摇林锦言的身子,看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便转头去看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是烟芜,她看见暮芸回来,先是一惊,而后就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 暮芸根本不理她。她坐在床边,轻轻地唤着林锦言,一声一声,像是不将他叫醒,就不会停一般。 烟芜看着暮芸不理会她,就站起身来,指着林锦言说道: “今日,我已与林锦言有了夫妻之实,我无论如何都要林锦言负起责任来。” 暮芸看烟芜身上的里衫,又看了看林锦言整齐的衣冠,说道: “我还从来不知道,两人办事需要穿着衣服。既然你们做了那种事情,那我们便去找村里的命妇,让她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看看林锦言是否有东西留在你体内了。” 暮芸说话直接,是因为她气狠了,这烟芜竟然敢到家里来设计陷害林锦言,实在是可恶。 烟芜大声哭闹着说,不许不许。 本来早早睡下的黄氏听见哭闹声,连忙起身。她看见屋里这般狼狈的情状,将跟在身后的林琅推出去,让她待在主屋里不要出来。 安置好了林琅,黄氏便走进来看着暮芸,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暮芸看着黄氏问道: “为何她在这里?” 黄氏看了一眼烟芜,说道: “她下午的时候送了点点心过来,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我们就留她吃了顿饭,饭后她说要洗碗,我就去歇着了,原本以为她已经走了。” 黄氏此刻才发现,床中还躺了一个人,便问道: “锦言,他怎么了?” 暮芸怒气冲冲的说道: “那就要看这匹狼怎么说了,她说她与锦言有了夫妻之实。” 黄氏大惊,她看着烟芜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林锦言整洁的衣冠,不是很相信。 “要不这样,我们领着她,去村中的命妇那看看,若是她真的和锦言发生了什么,将她收了当妾,也不是不可以。” 暮芸那像是买肉一样的态度,让烟芜很是羞愧难当。但她不可能跟着他们去检查身体,否则他们就会发现什么夫妻之实都是骗人的,而自己怀孕的事情,也可能暴露。 暮芸作势去拉烟芜。 烟芜连忙后退,她看着黄氏和暮芸像是看着两只猛兽。她转头向门外跑去,也不管自己只穿了一件内衫,在街上是多么丢人。 暮芸看烟芜跑了,才转头对黄氏说: “她这样的人,一般来林家定然都不是什么好事,日后要多加防备。” 她没有怪黄氏又将烟芜请进了家门,毕竟她知道黄氏爱要脸面。与其让烟芜在门口大喊大叫,不如直接将烟芜请进门里,在家里说。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同时,她也懒得再说黄氏,说得多了,黄氏又闹脾气,林锦言里外不是人。她不想让林锦言忧心这种事情,也就随黄氏的心了。她自认为自己的能耐能够解决黄氏带来的问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暮芸体贴黄氏,黄氏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便轻声地诺了。 之后两人准备各自休息,暮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知世事的林锦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识破诡计 暮芸想着,林锦言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总是有人来觊觎一番。林锦言既然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当然要保护好了。 不管有多大的艰难,她都会是林锦言唯一的妻子。 暮芸做了这般思想工作之后,替林锦言解开了的衣服,让他睡得更加舒适一些。 她面上一红,安慰自己说,既然是夫妻的话,查看一番也没有什么不对。 等她手伸到一半,又想,烟芜会不会真的对林锦言做了什么? 她想要脱林锦言的裤子查看。可她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她在原来的世界里已经20多岁,但如今这个身子才只有16岁左右。这也是她一直不想与林锦言做那件事的原因,毕竟自己的这具身体,实在太年幼了。 就算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觉得是对这个身体的亵渎! 但暮芸最终仗着自己有20多年的心理年龄,将自己的罪恶之手伸向了林锦言的裤子。 一个月之后。 大年三十。 暮芸将林记点心关了门,珍味馆也放了三天的假日。 她正在家里准备饭食,听见门外吵吵嚷嚷。黄氏出去开门,暮芸也没有管。 她已知道,黄氏肯定会把人迎进家门,即便她拦着,也无济于事。与其与黄氏闹红脸,不如将就着她。不论什么事情,只要他们林家问心无愧,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不多时,黄氏就将烟芜请进来了林家。 黄氏在前厅待了一会,就蹭到厨房,跟暮芸说: “烟芜那丫头,似乎怀了林锦言的孩子,你看……” 黄氏到底觉得这个事情不好说出口。她欲言又止,可暮芸却从她眼中看出了几分希冀。 这种事情之前也曾发生,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她与林锦言两人在房内,听着黄氏在门口说想要子嗣。黄氏当时还将林锦言的爹拿出来说事儿。 暮芸心里虽然不喜,但是也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可若是说烟芜就那么一次不知真假地上了林锦言的床,就怀了孕? 这让她非常的怀疑,尤其是暮芸知道烟芜根本就没有与林锦言发生什么。而烟芜之前也怀过一次孕,那次孩子的父亲是季戈。竟然有了前科,那她这肚子里的种,是谁的还不指不定呢。 暮芸又突然想到,有一次烟芜还想找光棍来污蔑她的清白。那次之后,袁氏虽然找上门,但是气势很弱,看起来烟芜应该是被那老光棍儿给羞辱了。 暮芸这么想着,就觉得烟芜这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太过诡异。 这孩子的爹,可能人选有三人,但可能性最小的便是林锦言。毕竟那日,她忍不住看了林锦言的身体……他的身上很是干净,没有一丝奇怪的液体,那便证明,烟芜跟林锦言其实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 那天之后,她也问过林锦言,能否想起那天的事情? 林锦言说,他只是喝了一杯水,便觉得困,于是就上床休息了,之后的事情他并不记得。 暮芸选择相信林锦言。 他是自己的夫君,如果她还不相信自己夫君的话,还能相信谁呢? 暮芸虽然知道,烟芜肚里孩子的父亲并不是林锦言的,但黄氏并不知道。 她若是要将这件事情解释给黄氏听,必然要引出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她反陷害烟芜的事情。像是黄氏这般有几分圣母性格的人,知道她曾经设计陷害过烟芜,定然会对她产生更多的不满,于是暮芸就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黄氏。 她便说: “林锦言在镇子上采买年货还没回来,这件事要等到林锦言回来之后才能商量。而且这件事情太过复杂重要,不能够轻易处理,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娘亲您让烟芜先回去,大年三十都是吃团圆饭的时候,她来我们家总是不好的。” 黄氏听暮芸这么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可她现在急于抱孙子,所以即便知道,心中也有些不愉。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去了前厅。 暮芸并不管她与烟芜会说些什么,就算她提前跟烟芜说好,要将烟芜纳入林家,成为小妾,只要林锦言不点头,黄氏也拿他没有办法。 她相信林锦言不会再娶别人,她便放了心,安稳地做起了饭。 等暮芸做好了饭,前厅里果然没有了烟芜的影子,黄氏正坐在门口,不知想些什么。 不多时,林锦言就回来了,黄氏看见,马上迎了上去,一番嘘寒问暖很是殷勤。 林锦言觉察两人的气氛有些怪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了碗筷和他们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之后,黄氏要守着林琅睡觉。 林锦言要将早上买来的年货进行处理和放置,忙得不可开交。 暮芸不想再烦扰他,便出了门。 她在黄氏告诉她,烟芜怀了林锦言的孩子之后,便在思索这件事情的真相。 那天的事情很是突兀,烟芜设计林锦言的办法又仓促危险,显然是遇到了突发状况,不得已才做出那般事情来。若是烟芜早有谋划,万不会是这么容易就被她发现破绽的。 像是烟芜曾经让店中伙计偷银两的事情,她便是过了一个月才发现,所以她知道烟芜这个人有几分脑子。 那天的事既然仓促,就证明,那时烟芜已经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急切地想要找个接盘侠。 她选择了接盘侠,自然是林锦言。 烟芜既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定然是要找郎中给她把脉的。像她这种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以后想要去镇上找户人家嫁了,定然是不会在镇上看诊 那烟芜定然是找村中的郎中把的脉。 安家村之前发生了饥荒,他们村中的郎中也早早就搬走了,于是安家村内是没有郎中的。安家村有人病了,都是来城东沟这里找郎中,所以若是烟芜想要找人来看身子,必然是要找城东沟这里的郎中。 暮芸此刻便想去郎中家里,问问烟芜的情况。 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烟芜作为病患,郎中定然是不会轻易将病患的信息告诉暮芸的。 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她相信郎中听了她的话之后,即便不会将具体情况说给她听,也会告诉暮芸,她想知道的内容。 暮芸来到郎中家门口,她敲了敲门。 屋里并没有人回应,暮芸便想,难道郎中出诊了? 既然郎中不在,她应该要回去才是,可她一想到回去之后,便要面对黄氏那希冀的目光。即便知道烟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林锦言的,但她也不想将烟芜那些腌渍事情说与黄氏听,因为那会将她也牵扯其中。 她搬了块石头,坐在郎中家的门口,想要等郎中回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看见郎中挎着一个药箱,慢悠悠地从远处走来。 郎中看见暮芸坐在门口,以为林家又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走到她跟前,问道: “你们家又有谁出事儿了?带我去看看。” 暮芸摇了摇头,她看着郎中,带着几分难为情地说道: “今天我来找您,并不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受伤,而是出了一些不能为外人所说的事情,能否请郎中借一步说话?” 郎中看着暮芸那颇有隐情的表情,也知道要秘密行事,就打开家门,让暮芸进去了。 暮芸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黄氏正在门口张望着,见她回来,连忙拉住她的手,说: “今天大年三十,你不跟我们呆在一起,跑去哪里了?” 黄氏的表情有几分责备,但也有担忧。 暮芸看着心中一暖,回握住皇氏的手说。 “最近几个月,我们时常麻烦村里的郎中,想着他为我们治疗许多病,很是辛苦,便拿了一些东西送去给他,当做过年的小礼。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也是一份心意。” 刚才暮芸去郎中家,的确带了一些手礼过去,暮芸这样说也不算有错。 黄氏听了她的话,觉得她很有分寸,能够顾及到自己顾及不到的事情,心中欣慰,拉着她的手进了门。 门内,林琅和林锦言早已坐在桌上,等着她们二人。 暮芸看着这一大家子。 虽然今年过的不是很丰裕,年货也不是很多,但她却觉得非常的温暖,这种温暖并不是能够被这些物质所能评价的。 四人围着桌子,一边互相夹菜,一边说着今年的趣事。 黄氏感慨暮芸对林家的付出,也为自己曾经的过错道了歉,暮芸便说,今年就要过去了,这些话就忘了吧,我们一起迎接新年。 林锦言在桌下拉着暮芸的手,和黄氏一起举起酒杯。 林琅只顾着吃饭,手里被林锦言塞了杯茶水,才不情愿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和暮芸碰了碰杯子。 “祝哥哥嫂子和谐美满,幸福一生!” 林琅刚才只顾着吃,哪里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她以为林锦言是要让她代表众人发言,可她猛然忘记要说什么了,便想着无论怎样,讨好哥哥嫂子就是没错的,所以才说了这句话。 几人都被她这突兀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没有责备她。她这祝福也不算错,只是场合有点不对罢了。 林琅看他们笑自己,撅了撅嘴,继续将脸埋进饭碗里。 这是暮芸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过的第一个新年,虽然简陋,却很温馨。 饭后,黄氏催促长了一岁的林朗去厨房洗碗,今年林琅已经五岁。村中的姑娘在六岁左右就要学会收拾家务,五岁便要开始接触了。 黄氏今晚让林琅去洗碗,也不过是开个头,让她做做样子罢了,之后她或者暮芸会再将碗洗一遍的。 林锦言向来不参与这些事情,就去了屋中看书,这时,就剩下了婆媳两人。 暮芸红了眼眶,她目光楚楚的看着黄氏,说道: “娘亲,你真的要给锦言纳一个妾吗?” 暮芸她没有说孩子的事情,也没有说烟芜。她已经从郎中那里知道,烟芜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一两个月了,根本不可能是林锦言的孩子。但是她也答应了郎中不会向外宣传这件事情。 本来按照郎中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将病患的事情告诉别人的,但他体恤林家遭受一个心肠恶毒之人的算计,就将烟芜怀孕的时间告诉了暮芸,但要求她不能向外宣传。 暮芸也是个谨慎又认真的人,既然答应了郎中,她自然不会对黄氏说出真相,只能旁击侧敲,将这个概念大化模糊化。 黄氏见暮芸这哀伤的样子,很是心疼。可“传宗接代为大”的祖训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相比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换掉的儿媳妇,她更加重视的,自然是有着林家血脉的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偶遇圣果 黄氏看着暮芸,沉默。 “您应当知道,烟芜最开始的时候,也怀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季戈的,她这次又怀了孕,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季戈的还是林锦言的呢?” 暮芸将几个月之前传得满村子都知道的烟芜怀孕之事说出,黄氏的脸色果然就变了。 之前因为陈家屡次陷害她,她早就忘了这件事了,而那天烟芜说与林锦言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她心中虽然不痛快,但却很是想要烟芜肚子里的孩子。当然,这个前提条件是这个孩子是林锦言的,而不是别人家的。 暮芸说的这件事戳到了黄氏的痛点,她自然有几分迟疑——如果烟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林锦言的,那他们若是将烟芜娶进家门,岂不是要给别人养一辈子的孩子? 黄氏很是挣扎,她站起身,走了两步,侧过头来,对暮芸说道: “我们这么说也没个准,我还是要去问问锦言。” 黄氏说完,就转身去屋里找林锦言。 虽然黄氏没有明显的表示,但暮芸知道她应该成功一半了。 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暮芸就去了厨房,帮林琅将碗洗净。 这边。 林锦言在灯下看着医术,没看几页,就听见自己母亲进了门。 黄氏看林锦言这般刻苦的样子,想起他白日里还要去山上打猎,即便是年关时候,他也不曾松懈。 她心中怜惜林锦言,又想到暮芸的辛苦,若烟芜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林锦言的,那她就万万不能将烟芜迎进门。 黄氏坐到林锦言的旁边。 “锦言,你过了年就满20了。你成亲这么晚,也是爹娘拖累了你。可既然有了媳妇儿,你为什么不急着要个孩子?” 林锦言目光淡漠地从医术上移开,看向黄氏那张忧虑的脸,说道: “血亲一向是要看缘分的,缘分不到,再怎么求也不过是枉然。” 林锦言说的这句话,带了几分禅意,然而黄氏哪里懂得,她只觉得林锦言在推脱,便说: “那若是现在有一个机缘,让你拥有一个孩子,你可想要它?” 林锦言听见这句话就知道,黄氏今天找他,肯定另有其意,并不是像她说的这般模糊。 他皱眉说道: “若是暮芸怀孕了,我自然高兴。” 黄氏看他执着的样子,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若是暮芸怀孕了,我当然比你还要高兴。可暮芸这肚子一直没动静,我也是有几点着急了。” 这时林锦言便想到之前他与烟芜发生的事情,虽然那件事情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之后,暮芸也曾表示他没有作出对不起暮芸的事情,他相信暮芸,自然也就知道他与烟芜并没有发生什么。 可听暮芸的话说,当时黄氏也在,若是烟芜凭借这件事情跟黄氏说谎的话,以黄氏的这份心性和容易受骗的性格,定然是要被她糊弄过去的。 林锦言果断的说道: “如果你说的那个孩子是烟芜怀上的,那定然不是我的。我自己为人如何,我当然是最清楚的。而暮芸也知道,那天我与烟芜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孩子既然不是我的,娘亲你就别再想着这件事了。” 黄氏看林锦言这般果决,才想起来林锦言对暮芸用情深切,自然是不可能在清醒时跟烟芜发生什么事情的。可那天的情况,似乎是烟芜下了药,那林锦言又如何知道自己与烟芜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氏还想说些什么,林锦言就打断道: “不管是谁说有了我的孩子,只要不是暮芸为我生的,我便不会要。” 黄氏看着自己儿子突然变得冷淡,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她无奈摇头说: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黄氏发现自己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心中便猛然一轻。 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喜欢烟芜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知道,如果承认了这个孩子,带来的,不仅是暮芸与自己的关系紧张,更会让林锦言心生不悦。 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个愿望,却要牺牲他们之间的感情,这实在是划不来。 黄氏想明白了这点,也释然了。 却说,过年对于暮芸和林锦言来说,如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那一天能够休息吧。 当然对于林琅这样的小孩子来说,过年还是很有意义的,比如她能够穿新衣服,吃很多好吃的。 过年前几日,黄氏都会走街串巷,到邻居家去拜年。暮芸有时会跟着她一起去,但大多时候都要想着店中的事情。 店中已经歇业,伙计们也都在家中过年,可她却要想想林记点心的未来。 若是这样一成不变地做着现在已有的点心,日子久了,客人们也会对这些点心觉得腻烦,而她的店如果就这样经营下去,很快便会让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或者夫人失去兴趣。 她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旁听过经济学院的一门课程,当时讲的是创新商品的产品周期。她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似乎是这么个理论。 这个理论主要就是说:一个企业有了创新的产品之后,其他企业会因为这个产品带来的巨大利润,而争相模仿,于是在不久之后,这个产品就会囊括整个市场,人们渐渐地就会失去对这个产品的兴趣,这个产品就会陷入低潮。这时如果原来开发的这项产品的人不继续研究新的产品,那么他所研究的这个产品,很快就可能会被其他竞争对手的相似产品所替代,进而失去它原有的市场。 暮芸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们林记的点心虽然精美而美味,店中也有固定的回头客,只是随着林记点心的火爆,其他的酒楼餐馆,甚至是杂货铺,都在争相模仿他们的点心或者兜售点心的原料,附属品之类的东西。 虽然短期看来,林记点心并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可这并不是林记能够维持现状的借口。 毕竟谁也不能够肯定,他们现在走的路程就一定是正确的,可若是不断创新,一定会探索出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路,虽然有风险,但比起原地踏步,暮芸更喜欢勇往直前,让林记点心更加辉煌! 过年时,依旧有很多酒楼和饭馆开着店,许多有钱人家不乐于在家中宴请宾客,就会来酒楼里与好友推杯换盏。所以新年时,酒楼的生意会非常的好。 酒楼的生意好了,相关的,像是客栈、杂货铺一类的店铺,也会或多或少有些受益,所以可有部分开着店。 暮芸就在这些开了门的店中逛来逛去,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新颖的东西,能够启发她的创意,或是经由她的制作改良而卖得更好。 她转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让她耳目一新的东西。 暮芸有几分失望,但她想,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碰运气的事情也是要看机缘的,就像是穿越前,她曾玩过的一个非常火的游戏中所说: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如果是自己脸黑,运气不好,那即便是有再多的钱,也拯救不了自己的运气。 暮芸这般自我安慰着就要回去,可刚刚转过头去,她就发现那一种在穿越前被称为圣果的食物。 暮芸眼睛一亮,急忙走了过去。 走近了,她才发现那堆被她视为营养丰富、价值颇高的水果,被随意的堆在一个大箱子里,几个箱子被堆放在角落。而那个卖水果的人面对这的,却是一些非常常见的一般水果,像是苹果,桔子,山楂一类的。 暮芸瞧着,觉得这人并不知道这果子的价值。 她悠闲地又转了一会儿,才返身回来,装作自己只是在周围转转,并没有刻意的去看他身边的水果。 暮芸走到那老汉跟前,指着箱中的水果问道: “老板,你这水果怎么卖?” 那男人见暮芸一身打扮很是粗糙,根本不像是有钱人,本来有几分期待的眼眸暗了下去,又瞟了一眼箱子里的水果,说: “一箱水果,一两银子。” 这么贵? 暮芸原本以为他不识货,才将水果堆在一边。她还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对那水果的在意,让店家不会看出她的渴望,不会抬高价钱,那里想得到,他居然一开口就要这么高的价格! 起初,她刚穿越到这个身上时,还不懂得这里的银钱是怎么兑换的,之后她才知道,在这里,通用的货币其实是古币,称为钱。 而文钱与银两的兑换比率是根据每年官府开采的金银数量,及其他珍宝的价钱而时刻变动的,比如最近的兑换比率便是,八百文钱兑换一两银子。而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斗米,一般的水果卖四十文钱就顶天了,而他居然一箱水果卖八百文钱。 看这箱子的重量也不过是七八斤的样子。这样算起来,这果子的价钱是米价的八十倍? 暮芸心里快速地算了一笔帐,看向那男人的目光带着几分迟疑。 这人到底懂不懂得这果子的价值? 如果是懂得,他为何将那些果子这么随意地放在一边;若是不懂得,怎么用这么高的价格来匹配果子的价值? 暮芸停顿了一下,在那男人的眼中便是想买不想买的样子。 其实他已经在这坐了很久,今年他家的收成很是不好。他爹之前还买了一大堆种子,种了一些果树,这些果树今年终于出了果子,可他爹却出了意外。他只能将那些果子收了,拿来卖钱,再给他爹治病。 可问题是这果子甚是难吃,他也从未见过。只是因为他爹买的种子价钱很贵,他便按照往常水果种子的价钱,来推算这果子的价钱。他知道这价格太贵了,可是他不想让他爹这么多年的付出都付之东流。他就想着那些有钱人家定然能够认出这果子,知道它的价值,也就这么硬着头皮摆了上来。可他坐了这么一早上,都没有一人想要买这果子,之前还有几人尝了尝,说这果子实在酸得过分,定然不能人能吃的。 他自然不信! 可他爹如今昏迷在床,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听到这些人说这果子没有价值,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心里很是难受。 如今好不容易又看到一个人想要买这果子,可明显不是富贵人家的人,而且似乎被它的价格吓到了。 他有几分不耐烦,就说: “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走。” 他到底还是有几分骨气的,他想着今天之内果子一定要按照他算出的价格来卖! 不过,如果今天一个人都不买,那明天他就按照种子的价钱将果子卖出去!就当这几年,他爹的付出都是白费功夫吧,唉。那人在心里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圣果之盛 暮芸看着他这么硬气的样子,以为他知道这果子的价值,只是因为没有人来买,所以才堆放在一边他试探性的问道。 “这果子看起来已经放了许多年日了,既然卖不出去,为什么还要卖这么高的价钱?” 那男人白了暮芸一眼说道。 “这果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暮芸看着他这么任性的样子,不由失笑说道: “你这果子,若是不尽快卖出去,是要坏了的。你这么跟我赌气,最终坏了果子卖不出去,损失也是你自己的。” 那男人知道暮芸说的对,可他心中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不想理会暮芸,就这么坐着,像是没听见暮芸说的话。 暮芸看这个小伙子软硬不吃,心里也是有些着急。她很是中意这个果子,毕竟这在她穿越之前的世界是非常有营养价值的水果之一,甚至有着圣果之称,就算拿来当林记点心的招牌也不为过。 暮芸心中有了计较,说出的话也更加谨慎认真。 “小伙子,你手中这果子还有多少?” 男人看暮芸似乎想要长期合作,心中雀跃,但面上却没有显出分毫,像是之前那般无所谓的说道: “也没有多少了啊,除了我身后的这五箱,大概还有……几箱吧。” 其实男人说了谎,他家中堆得满满的都是这果子,可是他们卖水果的自然知道物以稀为贵,若是将这果子说的多了,他自然也就没了优势。 暮芸看他的表情这般无所谓,心中有点不满。 “既然你还有这么多果子没有卖的出来,不如都卖给我,但是价钱要稍微低一点。” 男人心中大喜,看暮芸似乎是想要将他的果子都买下来。 若是将这些果子都卖掉,这就是一大笔钱了,要便宜几分给她,也是可以的! “你说多少钱吧。” 暮芸看男人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心中更是疑惑。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果子的价值? “其实我是镇上卖点心的,我想买你这个果子做点心用,只是我不知道这果子的质量如何,做出的点心是否会受人欢迎。今天我就先买上几箱,若是做出的点心非常受人欢迎,我可以给你涨价,也会收购更多。只是这前几箱的价钱,我肯定不会给你太高,毕竟这也算是与你们一直往来的长期交易,我自然要考量一番。” 男人听暮芸要长期合作,他心中不免打嘀咕:难道这果子的价值,并不是之前那些人所说的吃不了,而是需要加工一番? 若是需要加工一番的话,这果子的价钱,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可直接食用的水果。 他想了想,对暮芸说道: “你给我一个最低价,这样能保证日后你们能够一直收购这种水果,也能保证我最低的收益,你看如何?” 暮芸听他的意思,是要将他们的水果与自己的林记点心绑定,虽然心中有些迟疑,但镇上似乎只有他们这一家有这种水果卖的。 她点了点头,说道: “保底价格便是半价,也就是两箱一两银子。” 那男人看暮芸压价这么狠,心中不悦,但想到这价格确实比种子贵上一些,也算是勉强赚了一些,他心痛的沉吟了半刻。 暮芸见他挣扎,就补充说道: “你这果子这样卖是卖不出去的,必须要经过加工。可加工的手续你也不知,镇上似乎也没有人会这个。我们也是第一次尝试,这其中自然会有些损失,前期赚不到钱是自然,之后若是做出了比较可口的糕点,卖出了高价,我们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你也不要担心我是骗子,我就是镇上那家林记点心的老板,你随便打听一下,便能知道真假。” 男人一听,这小姑娘居然是林记点心的背后老板,兀然一惊。 他看眼前这个姑娘也不过十来岁,刚刚及笄的样子,已经是镇上有一定名声的人物了,他不禁肃然起敬,对暮芸所说的一切也都信了大半。 人都是这般,在不认识的人面前,总是会警惕一些。当知道了对方是有身份的人,并且有一定的影响力,对对方的好感便也噌噌往上提了许多,自然认为对方所说的话也都是非常令人信服的。 男人此刻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点头表示同意两箱一两银子的价钱。 两人之后又谈了些合作的话,敲定了每月供给林记点心水果的日期和分量之后,暮芸就果断付了钱,又去找人来,将这几箱水果带走。 男人看着暮芸的背影,高兴之余,不禁感慨:真是个有眼光、行事果断的女子! 暮芸所看的那个圣果便是沙棘。 沙棘的营养价值非常高,它不仅能够健胃消食,活血化瘀,更重要的是它对一些烫伤或者冻伤,有着很好的疗效。 现在已是冬季,时不时就会下雪,而古人房御寒的能力不是很强,如果没有皮毛大衣傍身,那冬天是很容易被冻伤的。沙棘对冻伤有着很好的疗效,也算是一大卖点。 但沙棘本身非常的酸涩,被当成水果直接卖出,很多人受不了它的味道。所以要进行处理,穿越之前她曾吃到的沙棘都是添加了糖分的,让它的酸度保持在10%到40%左右,这样的口感会比较好,也能够让大多数人接受,它的营养价值也会保留一部分。 暮芸在这个比例之上进行大胆的尝试,与厨娘一起研制出比较可口又卖相很好的点心。 这些点心在将来,会成为林记点心的主打。 卖沙棘的男子名叫魏永寿,他家在邻村。 暮芸看他家比较近,就去他家看了沙棘树的情况。他家有六亩地,其中三亩地在山上,种满了沙棘。那沙棘树被照顾得很好,除了定期松土之外,魏家还将鸡鸭一类的牲畜放在田间,也算是一种生态防御病虫害的方法,很是健康有效。 此时田地中的沙棘果并没有完全被摘掉,远远望过去,还能看见树头黄灿灿的一片,很是漂亮养眼。 沙棘果的保存性很强,如果不摘取这些沙棘果,这些果子能够被完整地保留到下一个成熟季节。 暮芸看了这田中的情形,对魏永寿更是满意,她以为这些树都是魏永寿种的,便说: “你可还剩一些种子,能否给我几颗?我想将沙棘树种在店中,当一个活招牌。你略微与我说一些注意事项。” 魏永寿面色窘然,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暮芸一眼,说道: “种子我可以给你,但是这种植的方法我却不是非常清楚。因为这树是我爹种的,但是我爹此刻卧病在床,还没有清醒,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说不定他要一辈子都……” 最后的话,魏永胜没有说出,暮芸也大概知道了。 她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家中发生了这等变故……若是你急着用钱,我可以提前预支一些费用,你可以之后找人帮你将这些沙棘果都摘下,送到店中。” 魏永寿连忙摇手说道: “此刻我还并不是很急,您并不需要这般做。” 若是一般的商家,知道暮芸会提前预知一部分的银两,定然会欢欣鼓舞,想要拿到钱为最好。而魏永寿的这般表现很得暮芸的心,这说明魏永寿是一个实在的人。 她相信他们之后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沙棘果本身就有很多非常优良的特性,加上人们吃了之后会受益非凡,更是非常有用的药材。所以在点心的前期宣传并没有任何难度,只要打出它本身是药材,不论对男性还是女性,都受益良多,而且还对冻伤有着一定的疗效,在这个冬季里,它就肯定是最受欢迎的点心。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小插曲。 镇上有人听说了沙棘的作用,又知道了林记点心的货源是在魏永寿这里,便找到了魏永寿,想要用更高的价格收取他手中的沙棘果。 魏永寿却没有立即答应他,转而去问了暮芸,问她是否能够完全利用的上三亩地里的沙棘果,若是有剩余,他便想着将剩下的果子都卖给那位店家。 暮芸理解他的这般做法,而且对他首先询问自己的做法很是感动,毕竟那位店家给的价钱将近她的两倍。魏永寿的爹又卧病在床,急需大量的钱,他却并没有直接将暮芸的货源断掉,而是与她商量,就光这一点来说,魏永寿的人品就很是让人安心。 暮芸想着,这沙棘果的效用既然已经宣传出去,其他的店也开始争相模仿。沙棘果点心本身的诱惑力会渐渐降低,这个时候,她需要新的东西来吸引客人的注意,而不是将所有的投入都放在沙棘果点心身上。 暮芸有了新的打算,就跟魏永寿说: “只要你能保证每个月至少提供两箱沙棘果给我,其他的就任由你处理了。” 魏永寿点了点头。 “我可以做到。” 魏永寿知道,暮芸这般做是为了他卧病在床的爹。 其实他很感激暮芸。因为当初是暮芸发现了这个果子的价值,沙棘果点心打出招牌之后,暮芸也将他沙棘果的收购价钱提高了。那段时间,刚好魏永寿的爹情况恶化,他急需大量的钱,暮芸提前预支了他一部分的费用。这份钱相当于是他的救命钱,他将暮芸看做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当有人找到他想要断了暮芸的货源,他自然是不肯的。 但暮芸既然这般说了,他自然知道这个姑娘有了别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个姑娘既然能发现沙棘果的价值,那必然你能够发现其他不为人所知的神奇事物。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看得出这个姑娘的奇异之处,也相信她定然能够走向辉煌,这也让他更加想要跟暮芸打好关系。 开春时候。 林记点心的沙棘果供应早已是固定的每个月两箱,所以沙棘果点心在林记点心每月只有限定的额份,那些富家小姐们只能争相购买,价格节节攀升。 别家虽然也做了沙棘果点心,但远不如林记点心。因为他们将沙棘果处理得不如暮芸那般完美,所以点心的口感不佳,即便是模仿了林记点心的口感,也是差强人意,所以为了吸引骨科,只能在价格上动手脚。这也导致他们购买了更高价格的沙棘果,做出点心卖出的价钱却不如林记点心赚得多。 时间长了那些店家都有几分放弃,但又不想看着这块沙棘果大蛋糕完全被暮芸吃掉,便也就这么将就着卖这些糕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烟芜卖货 林记点心的厨娘看到这个状况,便对暮芸说: “看猫画虎,画出来的东西也非虎非猫,实在是不像样子。” 迎客伙计已经不算是新人了,他名叫宋玉,虽然名字很是文雅,但其实人大大咧咧,他笑着说: “我们老板的厨艺,哪是他们那些凡夫俗子能够学得来的?我看他们就是开上一百年的店,也比不上老板的一根小指头。” 暮芸听她这般溜须拍马,虽然知道他只不过是习惯了油嘴滑舌,但心中还是有几分欣喜。 “你这骄傲的性子,该收收了。林记点心虽然这般红火,可若我们就这样满足了,定是走不长远的。我现在打算换新的主推,沙棘果可以作为我们的高档食品,卖给那些出得起钱的人。但另一方面,我们也需要一些普通老百姓能够买得了的点心。接下来你们都去街上留意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做出精致点心的。我们要时刻让客人们保持新鲜感。” 虽然几人都不太懂暮芸的那番理论,但是经过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他们也知道,只要是暮芸的命令,只要跟从去做,结果都不会太差。 于是店中几人之后就很留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暮芸的生活红红火火,可安家村烟芜的生活却是水深火热。 季戈知道了烟芜怀孕的事情,就觉得他娶定了烟芜。 于是他在家中默默等了许久,都不见陈家有人来说娶亲的事情,他便着急了。 那几天正巧是过年,他也不好上门去试探陈家,就陪着老父亲老母亲过年,走亲戚串门户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后。 之后,便是他父亲问他今后有何打算,季戈想着,他和别人重名,那人成了状元,他却名落孙山,这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他也不想再去考取功名了,不如就在村中开个私塾吧,也算是他这么多年来读书读出来的成果。 父亲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在桌上磕了磕,抬头问季戈。 “那你开私塾的银两呢?” 季戈看着他老父亲满脸的褶皱,无法说出跟他们要钱的话,他又想到烟芜怀孕的事情,就对父亲说道: “爹,这件事您不用操心,我会将这件事解决的。之后我们房子会有的,您的儿媳妇也会有的。” 季戈家里祖宗三代都是种地的,到了季戈这一代,季戈父亲年轻时很是拼命,攒下了不少钱,也就盼望着季戈能够读了书,考个秀才,再当上状元,就算入不了仕,也算是个读书人,比这脚踩黄土背靠天的农民好太多了。 如今看季戈自己有分寸,季父也不再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儿子有了几分出息,经过了那重名状元的事情,似乎更是成熟稳重了。 他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出门去准备春种的事情。 季戈看着他父亲佝偻的身影,想起儿时,父亲经常将他扛在肩上。每次村中来了戏班儿,即便他站得非常远,也因为父亲的原因能看得很清楚,那时他很骄傲。 此刻在看父亲的身影,他便觉得这几十年他都是白过了。 紧接着,他便想起了烟芜,这个让他身败名裂的女人。 方才,父亲说到私塾开办的事情,他就想到这银两必然要从陈家出。 心中有了事情,季戈就没有再去陈家打扰,而是前前后后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都想了个彻底,还将所有要用到的银钱也算了一遍,他心中大致有了数,就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前去陈家。 陈家。 烟芜自从知晓了沙棘果的事情,就想着暮芸既然能借着这果子大发了一笔,自己为何不能也去找些稀奇事物拿来卖了赚钱? 她心中有这般想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又有几分怯懦。 她不像暮芸那样行事果断,她做起事情来,总是思前想后。若是一般的小阴谋,她自然能够想得细致,可这般要做大事情的时候,她便不太敢尝试了。 烟芜每日都想着:唉,今天不成,我明日再去镇上做那些事情吧。 她就这么一拖,拖到了开春。 这天早上,烟芜正在床上赖床。 袁氏和陈金早早出了门。既然开春了,自然要开始播种种地了,他们很是繁忙,也就烟芜这个无所事事的人,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 听见有人敲门,烟芜以为是袁氏回来拿东西,她草草穿了衣服,随便扎了下头发就去开门了。 季戈这次学乖了,他等烟芜打开门,就整个人迅速钻进门内,之后将门反扣上。 烟芜看他行事利落,还强行进入家门,心中有几分疑惑,也有几分害怕。 “你这是做什么?”烟芜问道。 季戈上下打量了一番烟芜。 烟芜似乎因为过年的原因,吃胖了些,身量比以前重了。面色红润,非常有光泽,整个人站在原地,即便衣衫有些凌乱,她也显得容光焕发。 “你这胎,养得很是安逸呀。” 烟芜听他一开口,就戳她的痛处,有些恼怒,说道: “你一来就说这讨厌的话,我不想听。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说完就滚,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季戈看她怀了自己的孩子,还这么硬气,想着难道是烟芜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对自己非常重要,所以有了跟自己对抗的勇气? 季戈这么猜测着,嘴上却说: “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 季戈说完就这么看着烟芜,烟芜大怒。 “你自己没钱了,不会自己去赚吗?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又不是你娘!找奶还问我要?” 季戈听到他这话,也生气了,怒道: “你今个儿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叫你怀孕的事情捅出去。” “你捅去啊,我怀的不是你的种吗?若是整个村都知道我怀孕了,自然也知道是你让我怀孕的。你一个读书人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以后也别想在村庄混了。” 季戈冷笑一声,说道: “上一次你也怀了孕,村庄的人知道了,有谁说过我吗?他们只会觉得是你不检点。这次,你又怀孕了。你觉得他们会转变风向,反而来说我吗?” 烟芜紧紧捏住拳头,想要一巴掌扇到季戈脸上,但是她忍了忍,走到里屋掏出几个碎银扔到季戈身上。 季戈没接住,那银两落了一地。 他想要弯腰去捡,却又觉得有失身份。 烟芜冷眼看着他,就想看他弯腰去捡那些钱的卑贱样子。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季戈还是僵硬地弯下了腰,将地上的碎银一粒粒捡起来。 季戈拿到钱,也不说一句多余的话,转身走了。 他本是想要更多的钱,可烟芜的态度让他有几分愤怒,他也不想再贴着脸去求烟芜要更多的钱。 因为在刚才捡钱的瞬间,他想到古代曾有名人说不为五斗米折腰,而他今天为了那几两银子,竟然就弯下了自己的腰,那银子还不是自己赚下的,而是他威胁别人给他的。 季戈捏紧了手中的银两,愤怒的眸子里却透出几分茫然。 烟芜看季戈拿了银子走了,狠狠的将门关上,那力气大的出奇,门哐的一声,反而将烟芜自己吓到了。 她莫名其妙地又生了气,伸出脚来,踢了门一脚。 门还是好好的,但她却痛得几乎要掉泪。 烟芜心里又委屈又难受,想着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顺。前头有暮芸来气她后头又有季戈来要钱。她的生活为什么这般凄惨? 她想不明白,却知道若是有钱了,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暮芸他不就是有了钱,所以才能够那般轻视自己吗?至于季戈,若是自己有了钱,还买不到什么人去收拾他吗?收拾得多了,他自然就会老实。 烟芜像是知道了人生的真谛,又想到之前她的计划,在这屋中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知道,若是要上街买东西,扮相自然是要楚楚可怜,像是暮芸那样素面朝天,能吸引几个人过来买东西啊。 烟芜这般想着,就觉得若是让自己去经营林记点心,定然会比暮芸经营得更好。 这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那便是她将自己的美貌当成了一种能够被物质衡量的东西,而不像暮芸,暮芸没有将自己标价成一个可以出售的东西,她的林记点心走的是实打实的精品路线。 当天烟芜就去买了一些小东西,因为扮相的原因,她自然是将价钱压到最低,她想着明日在去镇上将这些东西卖掉,而且要避着那些原来的商家,不然自己的倒卖被发现,定然是不会好受的。 烟芜自觉地将暮芸现在的经营销售状况带入到自己的身上,以为自己明日出去卖东西,也会像暮芸现在这般大赚一笔,她并没有意识到她与暮芸之间真正的区别。 第二日一早。 烟芜打扮得比昨日更加鲜亮,她挎着一个小竹篮。 竹篮中,都放着昨日她买的小东西。 到了镇上,她先四处打量。 她虽然并不懂得销售的技巧,但她知道一些常识,她若是要卖这些东西,自然要找一个人流量相对来说比较大,但是与那原先店家又相距较远的地方。 找好的地方,烟芜就袅袅婷婷地站在原地,将筐子放在身前,筐子旁放着一张纸写着筐内小东西的价钱。 她这般美人儿,站在这,自然有不少男人过来询问,但真正要买的,没几个。 烟芜不耐烦那些借着买东西而来勾搭自己的男人,她敷衍地打发掉了几个男人,可其中有一个人,她是无论如何都赶不走了。 那男人长得很是富态,而且一张口就将她篮子里所有东西都要走,还出了更高价钱,要烟芜跟着他走一趟。 烟芜如何能应。 这人面色发黄,眼袋深重的,一看便知是酒肉之徒,还是沉迷美色良久的样子。这种人肯定只是与她玩玩。她想要找的,是要能够一辈子疼她爱她,让她富贵一生的男人,而不是这种腻肠肥肉。 她拿个男人的银子,却不想跟着男人走。 男人自然不愿意,让身后的小厮压着她,就想拖走。 两人虽然拉拉扯扯,也算是在角落,并不特别显眼,只是这只是对一般人而言。 一位妇人眼尖,便看到了这里。她大步走来,拉住那男人的手,问道: “你这是在干嘛?不是说店中有事情要去做吗?” 那男人看到妇人,立刻伏低做小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本来是要去店中的,可……可这小小娘们,半路想要勾引我。我……我这不是在拒绝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绯闻入耳 那妇人的目光一下就转向了烟芜,烟芜听这男人颠倒是非的模样,惊呆了。 向来都是她颠倒是非,别人被她坑的很惨。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这般苦楚,心中很是难受。她想要解释,可那妇人目光太过凶狠,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那妇人看见烟芜那妖媚样子,疾步上前,将她的头发扯散,捏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去。 她一边拉扯烟芜的衣服,一边掐着烟芜身上的软肉说道: “一个姑娘家,打扮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花楼里出来的姑娘!居然还敢勾引我家相公,你是不想活了?” “我们顾家在镇上也是有几分地位的,哪里是你这种狐狸精能够上门的,你出门前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吗?收拾成这样出门,是你身体太饥渴,想要随便找个人吧?” 听见这话,围观的众人也都明白了,这女人是顾夫人,而那个正像孙子一般站在一边的男人,正是顾家老爷。 顾夫人是知道顾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收拾顾老爷,便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烟芜的身上。烟芜并不知道这妇人的心思,她只以为这妇人误会了她,一边挨着打,一边还苦苦的解释着。 可顾夫人哪里会听她的话,一连串的掌掴加脚踢,眼看着烟芜就剩下半口气了。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顾夫人,真是对不起了,我小女只是在街上卖东西,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您手下留情啊。” 袁氏本来跟陈金在田里干活,可陈金用力过大,不小心将农具损坏了,她就去村中找工匠想要修理,奈何村中的工匠去了镇上,她也就只好来镇上了。她远远便看见一堆人闹哄哄地围在一起,其中还有村上的人在说烟芜烟芜什么的。 她本来只是好奇,过来看了一眼。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女儿都要快被打死了! 她连忙上前阻挡。 那妇人原先也是富家小姐,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干了几十年农活的袁氏。她被死死拦住,无法继续下去,就松了手,冷笑一声: “你家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穿成这样出来勾引人。” 妇人对着袁氏说完,又厌恶地看了一眼半死不活,几乎昏迷过去的烟芜说道: “既然你娘来了,我就不再替你娘收拾你,让你娘亲好好管教管教你吧!” 那妇人趁了口舌之快,又狠狠瞪了顾老爷爷一眼。那顾老爷看见夫人生气了,连忙忠犬一样跟在那妇人身后走了。 袁氏摸着烟芜破了脑壳,一边大哭着,一边想将烟芜抱起,去镇上的郎中那儿诊脉。可走到一半,她才想起来,烟芜还怀着孕,不能去镇上看诊,否则烟芜在镇上的名声就可能要坏了。 她想着从镇上到村中的路途这般遥远,她背着烟芜,可能坚持不下去。可想到女儿这般凄惨的样子,袁氏也只能咬牙撑下去了。 暮芸得知了烟芜的这件事情,心中很是畅快,她想赢我那帮人,就是要该得到这样的教训才能够收敛一二。 第二天,辰时。 林锦言的爹突然身体痉挛。 黄氏察觉,让林锦言去请村中的郎中来看看。 郎中看了之后,说是林锦言的爹长年卧病在床,家中的三人虽然时常帮他揉捏肌肉,可到底是常年没有运动,所以肌肉有些萎缩。这种痉挛现象是正常的。 经过了一番折腾,林锦言出门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中午。 他在路上走着,突然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在纠缠,他本不想管,可其中两个女子大声呼着救命。 林锦言虽然对陌生人十分冷淡,可他根红苗正,也算是个非常正直的人。 他几步上前,将纠缠着那两个女子的男人拉开大声质问: “你们在做什么?” 那几个男人衣衫很是破烂,脸上也不干不净,似乎是哪里来的流氓乞丐,那几人看林锦言这般硬气,梗着脖子。 “滚去一边,我们替人办事,你不要插手。” 林锦言听了,眉头一皱。 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他们林家受了很多次,更别说暮芸的店了。要不是暮芸本身机灵能干,早就被这种人毁了五六次了。 是以,他非常讨厌这类人。 他没让开,那几人就觉得这人多事,想要教训他。 可林锦言到底是打猎出身,他出手利落,动作迅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几人就通通跌倒在地,对着林锦言跪地求饶。 林锦言没有理会他们,更是没有看一眼被他救了的两个女子。 他错过他们的身,准备去林中打猎。 据说一年四季当中,夏日打猎是最不好的,春日次之,最好的季节是秋天和冬天。即便知道此时上山打猎,不会有多好的结果,但林锦言还是想去看看。 更何况,暮芸与他说了日后林记点心经营的大致方向。他很欣赏暮芸的那般看法,也很支持。暮芸之前要做沙棘果点心时,也详细的与他说了事沙棘果的相关和她的理念。他知道暮芸此人见识颇为广泛,也有自己的玲珑心思,他来山上找找野果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启发暮芸,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情,他自然是乐于去做的。 那姑娘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突然冲出一个豪杰英雄来将她救了。这是话本里经常出现的场景,她平日总是幻想会有这样一位其勇气和力量于一身的男人,将她从困境中救出。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 那姑娘看林锦言不理会她,心中有些不满。 她追上去拉着林锦言的袖子,问道: “英雄你如何称呼?” 林锦言转头瞧去,此时才见她打量了一番。 虽然是开春时候,但天气并不热,这女子肩上还披着一件兔毛的坎肩。光是从这兔毛的光滑程度,便看出这姑娘定然是个富家小姐。 富家小姐就意味着麻烦,上一次他与暮芸碰见的那个富家小姐,可是纠缠了他们好一会儿,林锦言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就直接回答道: “城东沟,林锦言。已有家室。” 林锦言最后那一句话已经很是明白了,富家小姐哪里不懂。可她想着,村中的姑娘哪里比得上她呀。 林锦言说完,就想离开。 可富家小姐紧缠着林锦言不放,林锦言疲于应付,可他本就不是什么凶恶之人,只能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将小姐打发了。 烟芜本来想来林家探探情况。 她年前的时候,与黄氏说了怀孕一事,至今黄氏都没有回应她,她便有几分着急。 前几天又在镇上发生那般事,她心中更是不安,想要早早解决这件事,就来林家看看。 她远远便瞧见林锦言与一个女人纠缠不休。 她躲在一边,悄悄看着那两人,咬牙切齿的想到:暮芸既然看不住她的男人,那就别看了,赶紧离开陈家,让出位置来。若是她烟芜来当林家的媳妇,定然不会让林锦言这般勾三搭四,沾花惹草。 她看林锦言仅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将那富家小姐打发走,心中没有愉悦,反而更是愤怒。她看得出林锦言对富家小姐很是不耐烦,也就证明了林锦言对暮芸用情颇深。 她记恨暮芸,又想得到林锦言这专情的男人。 烟芜心下生了一计,转身去镇上。她想要将她看见的事情告诉暮芸,让暮芸在心中将林锦言染黑。如果暮芸因为这件事,想要跟林锦言和离,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镇上,林记点心。 沙棘果点心的风潮过了之后,店中的生意就更加稳定了,借鉴了穿越前快递外卖一类的想法,暮芸也在林记点心内,专门招了一个送货伙计,她与一些有钱人家里签了协议,每日会送一些点心上门给那些夫人小姐们品尝,价格都是打了折的。 既然可以以便宜一些的价格拿到点心,还不用出门,谁不喜欢呢?是以,镇上许多人家都和林记点心签了这种合约。 这也增加了林记点心的固定收入,有钱人家喜欢,林记点心的名声更大了。 暮芸这几天也就闲了下来,她在厢房中看着有关点心香料一类的书籍,还没看几页,就听门外吵吵嚷嚷。 护院和迎客伙计们的声音纠缠在一起,暮芸皱了皱眉头,想着难道又是有谁来闹事儿了? 她起身去开门,却见门外正是她最讨厌的那张脸——烟芜。 “暮芸,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快让我进去。”烟芜瞧见暮芸,就一脸焦急的说道。 暮芸很是不喜欢她那命令式的口吻,可她在门口这般吵闹,对自己的店门生意很是不利。 于是,暮芸也就让护院和伙计们让开,将烟芜迎进房内。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烟芜看桌上的点心,就想拿起吃,可又想到上次的事情,只能放下,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不敢动手。 她咽了咽唾沫,将自己看见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之后说道: “暮芸,如果你守不住你家男人,就干脆让出位置来,让我来管教林锦言。” 暮芸听到她这番话,很是纳闷。除了对烟芜女主人似的样子不满,另外,她又疑惑,烟芜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如何管教我的男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即便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暮芸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道。 “呵,你的意思是,就算林锦言有了新欢你也无所谓吗?” 暮芸当然是不相信的,她知道林锦言对自己的专情。林锦言本身性子,也不会让他能脚踏两只船的。 “你也就会些搬弄是非的事情,就连被你偷盗的人家,也能够被你诬陷成坏人。你这张嘴巴里说出的东西,我都不敢信。” 烟芜怒道: “这如何能比,这种事情若是没有看见,或是被我发现一丝蛛丝马迹,我是如何能够编出这样的谎话的?” “即便林锦言对不起我,也不关你的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真把自己当做林家人了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天你就回去问问林锦言,问他今天早上,是不是跟一富家小姐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烟芜说完这句,就转身走了。 她很是懂得人心,从她将黄氏玩弄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就能看得出来。她知道自己说得多了,强硬地让暮芸相信这件事,定然只会适得其反。这样欲盖弥彰,才能让暮芸怀疑,从而相信她的话。 暮芸本不相信烟芜的话,可见她那般正义凛然坦荡的样子,只觉得有几分怪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狼狈为奸 下午暮芸提早回家里,和黄氏一起准备饭菜。 不一会儿,林锦言便回来了,他先将手中的猎物堆在墙角,洗过手之后就坐在桌上。 几人安静地吃着饭,暮芸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今天早上可发生了什么事?” 黄氏皱了皱眉,将林锦言父亲肌肉痉挛的事情说了。 暮芸点了点头,说道: “那日后,我每日早上早起半个时辰,当爹按摩一下肌肉关节,郎中可说要用怎样的姿势才可以减少痉挛吗?” 黄氏皱了皱眉,说: “没有说,你也别早起了,本来店中和掌勺的事情就多,你别忙活了。” “本来我嫁进林家,就没有给爹尽孝,这样每天半个时辰,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黄氏看她执着,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林锦言接口道: “我在医书上看见过这事,等会儿我去找一找,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减轻爹的痛苦,自然是要做的。” 之后三人都沉默了,只有林琅大口吃饭的声音。 黄氏跟林锦言都发现了暮芸的异常。往常时候,暮芸都会说些镇上的奇闻怪事,或者说说店里的经营状况,有时更会说自己的突发奇想,像是今天这般安静,有些不太寻常。 黄氏向林锦言使了使眼色,林锦言点头。 饭后,黄氏让林琅去洗碗,自己给林锦言的爹按摩肌肉。 暮芸直接回了房里,林锦言跟着进了门儿。 “你有什么话,便说出来,不要自己憋着难受。” 暮芸背对着林锦言,没有说话。 林锦言看她赌气的样子,叹了一声气,走到她身后,将她抱住。 “既然是夫妻,有什么话自然要当面讲,免得日后产生误会,难以挽回。” 暮芸虽然知道是这样,可让她说出口来,她又觉得有几分不对。说不出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她不想说出口。 “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吗?” 林锦言的这句话,让暮芸下意识反驳道: “不是。”张了嘴,之后的话也就容易许多了,暮芸皱眉道,“你今天早上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女人?” 林锦言挑了挑眉,暮芸居然知道了这件事。 他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他最想要做的,便是让一家人都能够吃饱喝好,不会有人饿肚子,另一件便是好好宠爱暮芸。 “我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些流氓无赖因为几两银子就去陷害别人。我看见他们欺负那两个姑娘就想到他们欺负你的样子,于是才出手将那几个流氓收拾了。” 暮芸听了林锦言的解释,心更畅快了几分,可还是觉得别扭。 从林锦言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他救了那富家小姐并不是因为烟芜所说的看上人家的美貌,也不是立刻相救。他是因为自己才做出相救的架势,其实他只是想要为自己出气,收拾那几个流氓无赖罢了。虽然暮芸知道林锦言也该是这个样子,可心中就是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有石子在摩擦心口,虽然不是很疼,却不舒服。 “既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情不过是粘在衣服上的沙粒一样,随便拍拍就掉了,如何能放在心上?” 暮芸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高兴。 大概在林锦言的眼中,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都是尘埃沙砾吧。 暮芸听出了林锦言话语中暗藏的深意,心中最后那点不舒服也消失了。 林锦言突然想起,前几日他在镇上皮毛贩子那遇见富家小姐时的场景,方明白,暮芸她……是吃了醋了。 林锦言瞧暮芸那仿佛安心下来,又有几分小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红润的脸蛋。 “日后,你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我又如何解释?你听不到我的解释,自然会胡乱猜测,让自己更加难受。你若是难受了,我也不好过。” 暮芸听着林锦言暧昧非常的情话,胸口像是被灌满了蜜糖一样,心脏兴奋得似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她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在林锦言的胸口,闷闷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魅力巨大,不管是镇上的,还是村中的,多少姑娘被你迷地团团转。我就怕你稍微有一些示意,她们便紧紧揪着你不放,最后都变成烟芜那样,整天想着让你休了我。” “我自然是不会休了你的。”林锦言说完,察觉暮芸还是不满,又补充道,“我自然也不会向别的姑娘示好,在我眼中只有你是最好的。” 暮芸听了,才算满意。 这边两人浓情蜜意,却不知道有个大阴谋在等着他们。 陈家。 白天时,烟芜找过暮芸告状之后,本想着直接回家,毕竟之前在镇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也不敢再逗留,却发现了早上与林锦言纠缠的富家小姐。 之前在皮毛贩子那里,林锦言被一个富家小姐纠缠,她本想跟那个富家小姐合作,只是她一时没抓住那人,之后这富家小姐也就没了踪影。 这一次的这个富家小姐,看起来似乎比那一位富家小姐更加有钱,烟芜得了之前的教训,便紧紧跟在那富家小姐身后。 富家小姐最终进了一个庄子。 那庄子的匾额上写着“陈府”两个大字。 烟芜便想,这富家小姐跟自己是一个姓,说不定追根溯源还是本家呢。 她乐滋滋地记下了这富家小姐的府门,回家便袁氏说了这件事。 烟芜将林锦言与富家小姐的遭遇很是夸张地说与袁氏听。 袁氏便觉得,这富家小姐可比之前在皮毛贩子那遇见个富家小姐,可靠多了。 这富家小姐身上还披着兔毛的坎肩,那个富家小姐却衣衫朴素。 而她们忘了,那富家小姐到皮毛贩子那里买了水濑的皮毛。水濑的皮毛,可比兔毛贵重许多 两人打好了商量,第二天就去陈府上拜访。 那姓陈的富家小姐虽然不认识陈家母女,但是这母女两个的敲门砖却是林锦言三个字,既然识得林锦言,她又刚好对林锦言坡有好感,自然是将两人迎了进来。 烟芜和陈氏两人在府里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抄手游廊两侧的园艺景观看得两人眼花缭乱,即便是开春时候,这陈家府宅的后院儿也是花鸟成群,很是艳丽漂亮。 两人见了姓陈的富家小姐,先是互通了姓名,才知道这陈家小姐叫陈默。 那富家小姐得知她们是安家村的,并不是城东沟的,有几分不悦。 烟芜看出她的心思,就直接说起了林家的事情,她一直打着陈林家的主意,自然是知之甚详。从林锦言的爹一直说到林琅,端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小姐本听到林锦言的爹居然长年卧病在床,还带了一个小丫头,心中对林锦言家庭的状况很是不满。之后又听见烟芜说,林锦言时常打猎,得了许多珍贵皮毛,就连她媳妇儿都有一双狐狸毛的袖筒和围脖。 陈默听到这里,很是嫉妒。 她家里虽然富裕,但也不是巨富,她身上这件兔毛坎肩,虽然不值几个钱,也是她柜子里比较拿得出手的了,可比起狐狸毛什么的就差得远了。更别说水濑的皮毛了。 陈默心中暗暗咬牙,想着一定要将林锦言抢过来。 她不想要林锦言那帮乱七八糟的亲戚,她只想要林锦言一人,就考虑着要让林锦言入赘。 到了这时,她才发现这母女俩很是怪异,因为这母女俩对林锦言非常熟识,想要见她的原因也是因为引进眼,便开口问: “你们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烟芜看了袁氏一眼,笑着说: “你应当听到林锦言说过,他已经娶了亲。而且他于他的妻子很是专情。如果你想要嫁给林锦言,那自然要让他先休妻。” “这种事情我当然会考虑,可这又与你们何干?” 陈氏母女俩看陈默这么直接,也收了弯弯绕绕的心思。 烟芜直言道: “实不相瞒,我对林锦言也是一往情深,只是我与他之间隔着一个女人,很是不痛快。即便我求娶为妾室,那女人也不愿意,我可以帮你让林锦言休妻,但是你得答应我,林锦言娶了你之后也要娶我。” 陈默当即就想冷笑拒绝。 可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并不懂得林锦言家里的状况,也十分不清楚林锦言与她妻子的感情如何,看这个女人的样子,应该对林家很是熟悉,并且因为她倾慕于林锦言的事情,定然与林锦言的妻子过过几次招。 自己是镇上的富家小姐,怎么能够时常往村中去跑?而且整日抛头露面的实在有碍颜面。有个人来打下手,帮她处理一些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是极好的。至于为妾,她可以先答应她,之后什么时候入门,入门的规矩是怎么样的,还不都是由她来决定。 陈默想清楚了前前后后,没觉出有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地方,点了点头,答应合作。 等三人商量完事情,已经到了中午。 陈默便留了陈家母女两个吃了顿午饭。三人一步去了小厅,方就坐,就有侍女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珍馐,端到桌上。 放饭菜的用具都是白瓷,那亮堂的颜色简直让袁氏闪瞎了眼。 村里即便是富庶的人家,也不曾用过白瓷。她们陈家吃饭更是用的木碗,陶瓷一类的她们是不敢轻易买的。陶瓷那般脆弱,一不小心就会碎掉,碎了就算是那些买陶瓷的钱都没了啊。 只是三人吃饭,却是有三道荤菜,两道素菜及一小盆儿汤。那汤居然是用燕窝枸杞等熬制的养生美容汤,陈家母女两个眼睛一亮。 但那三道荤菜也不是一般的荤菜,那道鱼陈家母女两个认不出来,但尝了那鱼的味道便知道这是极品。 那两道素菜更是了不得,虽然看起来是普通的白菜萝卜,可吃到嘴里却是回味无穷,与她们往常在家里所做的白菜萝卜相差甚远。 陈默看见她们的表情,便知道她们有疑问,张口说道: “这盘菜是用鸡汤鱼汤加上一系列的药材熬制而成的,别看它卖相这么普通,其中的养分是比那些一般滋补品更加滋补。” 烟芜听她说的这么玄乎,本不以为意,可她尝了一片白菜之后,也觉得这白菜吃起来颇是没有白菜本身的味道。 她与袁氏吃了一顿颇长知识的午饭之后,就告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假意堕胎 回到家中。 烟芜那平静的表情才打破,她坐在床边,揪着被子说道: “都是一样姓陈,她家怎么那般繁华富丽。” “人家投了个好胎,哪是我们这些平常百姓比得了的。” 袁氏虽不像烟芜那边气愤,但心里也是不痛快。 “娘亲我好是嫉妒,若是我们家也像陈默家里那般有钱,我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还要受季戈那酸秀才的气。” 袁氏想到季戈那副嘴脸,心里面也是不忿。她将手偷偷捞进怀里,将自己从陈默那顺来的几颗玉珠子放在桌上。 这几颗玉珠子,本是陈默放在梳妆台上的。袁氏和烟芜在她房中参观时,她就顺手拿了。她想,既然陈默将这玉珠子随便放在书妆台上,像是并不在意,自己拿了,陈默也应不会注意吧。 烟芜见袁氏掏出玉珠子,很是惊讶。 “娘亲,这漂亮的玉珠子是从哪里来的?”她一把抢过来,那在手中玩赏。 袁氏一笑,说: “那陈家姑娘既然想跟我们合作,我们不拿她点好处,说不过去呀。” 烟芜一听袁氏这话,便知道这是顺手牵羊得来的东西。可她很喜欢这玲珑剔透的小玩意,爱不释手地把玩。 她正开心呢,就觉得胸口一闷,胃中翻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搅和。 烟芜捶了捶胸口,将玉珠子放在桌上,对着袁氏说道: “近来几天总是特别难受。娘亲,我是真的不想要这肚子里的孩子,她实在太闹腾了。” 她自从怀孕以来,似乎是因为身子比以前弱了,反应很是剧烈。她频繁孕吐,平时都吃不下饭去,就算吃了,不久之后也会吐掉。 袁氏看她之前养得白白润润的烟芜,在这几日内迅速憔悴下去,很是心疼。 她正想开口问烟芜,是否想将孩子打掉,就听见门外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袁氏一边问着“谁呀”,一边打开门来,却见门外站着季戈。 季戈那天从烟芜这里拿走一笔钱之后,就消停了几天。他本是想要开个私塾,可他一个人开整个私塾,必然人手不足。他去村里找同窗一起商量此事,可她同窗都不愿意当个私塾先生,将此生都浪费在一个山村中,于是纷纷拒绝了他。 他的计划进行不下去,有几分烦躁。 这时她母亲又来催他,问与陈家的婚事如何了?他才想起自己一直忙于私塾的事,忘记了烟芜还怀着她的孩子。 于是他今日就上门,想要一个说法。 “你们想好了日子吗?”季戈开门见山地问道。 “什么日子?”袁氏装作不明白,斜睨着季戈,藐视道。 袁氏已经跟陈默达成了合作,认为烟芜已半只脚踏进了林家,再看季戈,就更加瞧不上眼了。 “你家烟芜怀了我的孩子,不如找个时日,就嫁到我们家去,难道还想着打了胎之后永远不能怀孕吗?如今你们还能找我娶了烟芜,若是打了胎,你们可是连我这样的人都找不到了。” 季戈的话半是威胁,半是现实。 可袁氏认定了陈默能够将暮芸赶走,让烟芜嫁给林锦言,语气便硬了几分。 “我们家烟芜的事情,与你何干?之前你从我们这拿了那么多银两,就算是几倍的嫁妆都已经还清了。你莫要再来骚扰我们,速速离去。” “哐”地一声,袁氏把门关上了。 季戈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也是大怒。 烟芜她不想嫁给他,那她肚里的孩子是一定要打掉的,那既然她要打掉就打掉吧。季戈只希望,烟芜这个贱人自此以后再也无法怀孕! 陈家这边暗潮涌动,纷乱不止。 林家依旧安安稳稳,日子红火。 镇上,林记点心。 暮芸刚刚将现任县令家中的丫鬟送走。 自从她意外救了前任县令夫人之后,前任县令夫人就时常来林记点心买东西。现任县令来了之后,听说了这件事,在上任不久之后,也常常绕路过来买点点心犒赏自己的官兵,有时还会顺便给自己妻妾买点心。 他的妻妾们觉得好吃,也就时常派丫鬟前来买些回去。 她这么一对比,就觉得前任县令应是个正直专情的男人,比起林锦言亦是不差,但现任县令却与他们差得远了。 送走县令丫鬟之后,暮芸坐在厢房中翻看账目。 近来几个月的收入很是可观,她正思考着要不要给伙计们报个红包。林记点心比别家店铺更好的一点,便是店中生意好了,伙计们的工资就会适当提高一些,这是几人的秘密,他们可不想将这件事说出去,引得众人都来抢自己的饭碗。 可另一面,暮芸又想着要不去临镇开个分店? 毕竟店中人的月供都快比得上珍味馆的掌柜了,若是再涨下去,可是不好。不若开个分店,抽出人手来,将他们提上管理层,也算是有上升空间。可若是开个分店…… 暮芸正琢磨着,门外就响起了吵闹声。 她林记点心自从受了前任县令的庇佑,又三番四次将前来找茬的人打发掉,似乎是震慑了那些宵小,最近都很是安静。 暮芸再次听见这吵闹声,意外地觉得有几分新鲜。 她合上账目,走出门去。 却见依旧是烟芜,只是她此刻坐在地上,身下是嫣红一片,似乎是……流产了! 黄氏今天也早早来了镇上,是为林锦言的爹抓药。她想着顺便来店中帮忙,晚上和暮芸一起回去。 店中的生意依旧很好,人满为患,她忙得眼睛都顾不得眨,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事情的。 突然有人低呼一声,人群火速将中间一个女子围住。 那女子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她低声说着: “疼,救命啊……” 她瞧见烟芜这般狼狈,就想起自己当年怀林琅的时候。那时候林锦言的爹身子多有不适,虽然不像现在这么严重,但总是能跑几步的。她因担忧他的身体,就肚子去镇上给他买药,在路上被莽撞的马车撞了腰,要不是路人纷纷帮忙,林琅可就保不住了。 黄氏又是个圣母性子,看不得烟芜这么可怜,即便她被烟芜陷害了九次,但她还记着那一次的好。 她连忙将烟芜扶起,和护院一起,将烟芜送到镇上郎中那。 暮芸出来的时候,黄氏已经将烟芜送走了。她看着一脸惊恐的宋玉,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有个女人跌倒了,流了一滩血。好可怕!” 暮芸看着他那怂样,不禁皱眉。 薛二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暮芸,快步走近,低声道: “是烟芜,她似乎流产了,你母亲要将她送到郎中那。” 暮芸一听,心里一沉。 烟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只要烟芜来店中,定然是不要她好过的。这次烟芜来店中,也一定不是为了什么好事情,更何况流产…… “不好!” 暮芸面色一整,冲出店铺。 她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烟芜死死扣住黄氏的手腕,正喊着她的名字。 “暮芸那个贱人呢?她做的点心不干净,让我流了产,我们季家这是要断根了啊!”烟芜为了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名正言顺,直接将孩子挂在了季戈头上,“你们快去报官,我抓着暮芸的娘,她定然逃跑的!” “什么逃跑不逃跑的,自己做了坏事,善后还要陷害别人!烟芜你的胆子可真大。” 暮芸走了进来。 “哼!你害了一条人命,口气还这么大,我的胆子可比不上你。” 烟芜看见暮芸,眼睛一亮,像是看见羔羊的野狼,双目凶狠。 暮芸不想跟她啰嗦,看向郎中,问道: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原因落掉的?” 郎中轻飘飘地看了暮芸一眼,说: “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是我店中点心的缘故?”暮芸猜测这郎中可能和烟芜一伙的,她试探性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你店中点心的成分?你若是有心,就取来她曾吃过的,给我辨认。” 这郎中说话似是公正不偏颇,可也没说什么要点。烟芜早有贿赂暮芸店中伙计的前科,所以郎中这么说,暮芸更加不敢信他。更何况,烟芜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像是将罪名扣在她头上,十拿九稳。 暮芸心中一突,正要要求让别的郎中也看一看,就听见门外袁氏的哭嚎声。 “林记点心的老板心肠恶毒啊,我家女儿不过怀孕两个月,就被她一块点心给毒害了,我可怜的孙子就这样没有了。苍天啊,为何你如此不公!快教人来,将这个毒妇关进大牢,凌迟处死啊……我可怜的孙儿。” 众人围在袁氏的身边,指指点点。 “哎呀,我还经常去林记点心买糕点呢,没想到林记点心的老板这般恶毒啊?” “可我娘子也吃了林记的点心,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啊。她之前还时常身体不适,吃了林记的食疗点心,好了许多呢。” 这人话一出,风向又稍有改变。 袁氏一听,坐到地上,正要接着哭嚎,暮芸便从郎中店中出来。 “你莫要血口喷人,你们陈家陷害我们林家多达十余次,这次也不过是你们的手段罢了。既然这个郎中看不出烟芜的孩子是如何掉的,我就去找别的郎中,你们最好祈祷县令开恩,莫要狠狠治你们的罪!” 暮芸说完,也不管窃窃私语的众人,拉着黄氏就要离开。 袁氏哪里肯,她从地上爬起,扑到两人身前,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 “大家快拦住她们,她们想要逃跑啊!什么找别的郎中,这沈郎中就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她居然不相信沈郎中,也就证明她心中有鬼,她是要去找别的郎中给她掩盖真相啊!大家快阻止她,我的孙儿在天之灵可看着我们呢,这等陷害他人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早早处死!” 袁氏恶狠狠地看着暮芸,说出的话轻易就将人群说服,有人已经上前,将暮芸的胳膊抓住了。 “你说我要去别的郎中掩盖真相,那你们就不会收买郎中,让他骗人么?” 暮芸并没有在镇上看过病,自然不知道沈郎中的名头。 沈郎中本是外地来的,初来时候名声并不显。安家村闹了饥荒,村中的郎中搬走了,安家村生病没处问诊,跑去城东沟又太远,只能哀叹。那时,沈郎中出现了。他免费给安家村的人看病,里正特地将他的事迹禀告给县令。县令重赏,还给沈郎中赐了个“名医沈阔”的匾额。 从这件事之后,沈郎中的名头就大了。在镇上迫使有名,而他医术不差,渐渐成了镇上郎中的领头,不仅富贵人家点名要他看病,就连县令也和他交好。 暮芸的那番话,自然显露出她怀疑沈郎中德行的事情,受过沈郎中恩惠的人都不乐意了,一片倒向袁氏。 “沈郎中是多好的人啊,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才是恶人!该被县令抓起来!” “就是!简直不可理喻,这种随便怀疑他人德行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还说什么,直接捆了,送去县令府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身陷牢狱 不等那几人动手,门外就进来一群官兵,将几人围住。 “我们接到有人喊冤之事,前来查证,可有其事?” 一般老百姓哪里见到这种架势,纷纷后退,露出中间的三人——暮芸、袁氏和黄氏。 暮芸正要开口说话,袁氏就已经嚷上了: “官兵老爷,他们林记的老板,用点心谋害了我家女儿,让我家的孙儿早早离去,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们诬告我,我们林记点心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们想求县令老爷查证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那领头的男人听两人都有冤屈,皱了皱眉,将两人都带走。 到了府衙,官兵将两人压在堂下。 堂上坐着的县令很是富态,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有个怀孕妻子的县令,而是新县令。原先那个县令因为及时控制了安家村的饥荒,又配合里正剿除林中的吃人野兽,还将镇子治理得非常好,在年后不久就被调离镇子,去了别去。 这个县令是新上任的,之前也没什么动静,暮芸都快忘了这县令换人一事。 那县令看着两人,厉声问道: “你们都说自己有冤屈,那你们就都说说,你们的冤屈是什么吧?” “县令老爷,这个毒妇卖点心给我女儿吃。我女儿已经怀孕两个月了,眼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成型了。吃了她的点心,我女儿立刻就腹中绞痛,流出血来。问了沈郎中,才得知我女儿流产了。我可怜的孙儿啊……县令老爷一定要为我死去的孙儿讨回公道啊!”袁氏说着,还一边磕头,只是却落地无声。 “她女儿流产之事,与我并无干系。我的点心中都是常规的材料,只有几样滋补养生的点心中才含有药材,但并不会致人流产。”暮芸面色坦然,根本不惧。 县令听了,也点了点头。他们林记的点心,他尝过,他府上那些妻妾也很喜欢吃,并没有任何问题。 袁氏见县令相信了暮芸,挺直上身,说道: “县令老爷,我们和林家本来就有仇怨。她定是看见我女儿来了,才故意卖给她有问题的点心,让她流产!”袁氏转头看向暮芸,目光中满带恨意,“其心歹毒,县令老爷必要严惩不贷!” “那我也可以说,是你女儿事先服用了打胎药。之后故意跌倒在我店中,让人误以为是真吃了我的点心才出了问题的。” 县令坐在堂上,觉得事情还尚不分明,就被袁氏说要严惩不贷,心里很是不痛快。这般自作主张,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举动,让县令比较看好就事论事的暮芸。再者说,暮芸长得水灵,一双眼睛也很是清澈透亮,不像是坏人,他本想放了两人,让这事查证之后再宣两人上堂。 他正要开口,旁侧的师爷走了过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县令看向暮芸的眼神稍稍一凝。 “这事情需要查证,你们的供词,我已命人写下。陈袁氏,你证据不足,无法证明你女儿堕胎一事与暮芸相关,你且回去收集证据。林黄氏,你也是如此,你们可以寻找反证,来证明暮芸的清白。”他说完,看向暮芸的目光中带着惋惜,“暮芸,你因被告有致人性命的嫌疑,需要收押。等事情明朗,如你确实无辜,我自然会放了你。好了,退堂。” 他不待暮芸再说什么,直接走入后堂。 几个官兵上来,给暮芸带上桎梏。 “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无愧于心。” 方才师爷对县令说话的情景,暮芸看见了,自然也猜到原本县令是要放了她的,但最终改了意思,就是因为师爷的那几句话。她看县令那般匆匆地离去,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就算她大喊大叫,也是徒增自己的狼狈。 袁氏听了县令的宣判,很是得意,虽然一样是被官兵带走,但她看着暮芸带上刑具的样子,心中很是开怀。 暮芸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困境。 她向来都是要完成什么事情,就自己努力去做,很少寻求别人的帮助,最多就是问问他们的意见,自己再根据他们的意见进行修正和完善。像是现在这样,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每天隔绝在人世间之外,被动又无助地等待着别人来救助自己,真的是第一次体验。 她很是烦躁,在牢房里躲着步子打转。 暮芸有些丧气地想着,若是此刻被关在牢中的是林家的其他任何一人,即便是林锦言,她都会想尽办法,救他们出来。可偏偏进来的人,是她。就像是轮到她出牌了,她却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牌一样。 这种因为无助而升起的焦躁,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暮芸失眠了。 此时,在一墙之隔的府衙里,县令正压着林锦言,想要将他关进大牢。 “暮芸是如何的人,县令难道不知道吗?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林锦言晚上回家时,没看见暮芸,就觉得奇怪,在看黄氏连灶都没起,坐在院中发呆,就更觉出了问题。 他问黄氏发生了什么。 黄氏看着他,嘴巴长了又闭,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终她被林锦言逼得急了,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前因后果。黄氏说的,都是她自己亲眼看见的,她的脑袋里很乱,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一个也没说给林锦言听。 黄氏其实很不想说出真相。她觉得都是因为她心软,将烟芜送去了郎中那里,才让陈家母女有了可趁之机。暮芸虽然伶牙俐齿,做事情也很是可靠,但终究敌不过两个人的算计,就这样进了府衙。等她再出来,就算是清白的,林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黄氏是个爱脸面的人,她很不想被人说三道四,也就有几分不满暮芸。 黄氏看林锦言要出门,连忙将他拉住,不让他去找暮芸。 林锦言自然是不肯的,执着地去了镇子上。 等他到了镇上,果然就听见人们都议论纷纷,大部分人已经歪曲了事实,变成暮芸当场毒害烟芜了。 林锦言听得很是生气,可他知道,现在暮芸的事情最重要。 于是直接敲了府衙门口的鼓,鸣冤。 县令见到林锦言,也是无奈。他之前曾多次去林记点心,一方面是为了给夫人买点心,另一方面,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偶尔能够看见林锦言,也知道他是暮芸的夫君。 “县令老爷,你这判决做得很是不合理。”林锦言上来,就说道,“既然证据不足,无法证明烟芜堕胎一事与暮芸相关,你凭什么收押暮芸?” 县令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暮芸今天得罪了一个连他都不敢轻易惹怒的人,他也是没有办法。 但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和林锦言说的,他命人将林锦言丢出去。 暮芸觉得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危险的危机,对于林锦言,何尝不是呢? 林锦言独自一人坐在府衙前的台阶上,他看着自己的手,从没觉得自己这般没用过。他从打猎一来,就是村中的好手,如今不过刚刚及冠,已经是村中屈指可数的优秀猎手。但,这些所谓的荣光和自豪,能够给狱中的暮芸带来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林锦言一拳砸在台阶上。 “林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一个温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林锦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有几分面熟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 陈默暗地里狠狠扭了扭袖中的帕子,面上却很是温柔平和。 “我是那天你在林子前救的姑娘。” 陈默这么一说,林锦言便想起来了,是那个让暮芸吃醋的女子。 他冷淡地转开眼眸,目光却很是迷离。 “找我何事?” 陈默看林锦言这般冷淡,心中不忿,亮出身份来,说道: “我是镇上富商陈家的女儿。你既然救了我一命,我自当重谢。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尽力帮你。” 林锦言听她姓陈,明知道她和安家村的陈家没什么关系,却也难免迁怒。 他本以为他们林家和陈家有些恩怨,可陈家母女到底是个女人,只会些不痛不痒的招数,闹得他们林家不安稳,但也没有铸成什么大错。他向来就是由着她们闹了,毕竟有他和暮芸,陈家母女两个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哪里知道这种从容让暮芸最终受了这样的苦! 林锦言从未像现在这般厌恶烟芜,也就连带着对陈默没有好脸。 可听她说愿意帮他,林锦言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希望,他试探性地问道: “你可能够帮我,证明暮芸的清白?” 陈默说了那几句,除了表明自己的价值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设个陷阱,让林锦言往里钻。 她说了会“尽力”帮忙,但是这个“力”的限度,却是由她把控的。 “我可以帮你将暮芸救出,只是这样很是麻烦,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林锦言听得暮芸出狱有望,连忙问道: “什么条件?” “将暮芸赎出大牢,可其中要花费许多银钱。这样得不偿失,但是如果你娶了我,我家的钱自然是你家的,你想用来干什么都行,你看如何?” 陈默觉得林锦言半个身子都进了陈家了。在她看来,男人没有不喜欢钱权的,可有了钱,收买县令之类的事情,就很是简单,相当于权也有了。这样好的事情,她不认为有男人会拒绝。 可她低估了林锦言的人品。 林锦言想,既然陈默能够用银子赎回暮芸,他为什么不可以。但是按照黄氏的想法,定然是不想要暮芸顶着坏名声回到林家的。而暮芸自己,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虽然暮芸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是非观,似乎也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但他知道暮芸是绝对不肯背上子虚乌有的罪名的。 至于暮芸是否真的清白,林锦言自然是坚信她不会做那种低贱无耻之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拒不松口 “银两,我自己可以赚得,但暮芸的清白,我也想要。”林锦言站起身来,俯视着这个狂妄自大的女人,“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陈默看着这男人强势的眉眼,心中一片激荡。 她就是想要这样的男人,可当她明白林锦言话中的含义,不禁生气。 “你莫要不知好歹!若是不通过我们,你是没办法救出那女人的。你以为我们陈家富商,只是有钱吗?你别看不起人。你若是不答应我,那就等着那女人把牢底坐穿了,也别想出来!” 陈默扔下了狠话,就想看林锦言变脸。 可林锦言哪是这般容易就会动摇的人,他冷哼一声。 “也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不借着你们陈家的势,暮芸能不能出来!” “你怎么这么顽固,若是你不答应我,下次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一定答应!” 林锦言看着眼前这女人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耐烦道: “既然你自信我会去找你,那你就回家等着吧。” 陈默看他这般冥顽不灵,比那石头还冷心冷情,也是怒火中烧,狠狠瞪了林锦言一眼,转身离开。 在林锦言看不见的角度,她扭烂了手帕。 林锦言看着陈默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从黄氏那里听得,县令本没有证据证明暮芸与烟芜的堕胎有关,但是他还是将暮芸扣下了,若是其中没有蹊跷,林锦言是不信的。而且,从刚才那女人的口中,他也知道了这女人定然是参了一脚的,至于为何,他不想追究。 他现在只想将暮芸救出来。 林锦言整理了下思绪,既然那女人认为自己必须靠着她才能救出暮芸,定然是用了特殊手段,经过特殊渠道干涉的。那么,救出暮芸的方法,也自然需要不能用平常手法。 他一番思考,想起了那个曾经在皮毛贩子那见到的富家小姐。 在这镇上,他认识的人脉,也就只有这个姑娘了。他先到皮毛贩子那,让那人留意上次买了水濑皮毛的姑娘。那皮毛贩子看着他的目光很是不赞同。林锦言便和他解释了暮芸的事情,那皮毛贩子自从知道林锦言手中的皮毛都是暮芸处理的,暮芸还独自经营着一家店面,就对暮芸很是好奇。此刻听林锦言说了暮芸被诬陷一事,很是惊讶。 “这些人不懂脑子的吗?既然暮芸赚了那么多钱,不知道雇人行凶吗?在自己店里行事,这县令老爷的脑子不好使啊!” 林锦言看皮毛贩子为暮芸打不平,心里一暖。 “这也是我为何要找你留意那姑娘的原因,有人用了非常手段,想要对付暮芸。我们再循规蹈矩,定然是无法解决这件事情的。那富家小姐看起来比陈默有钱,应该可以解决此事。” 皮毛贩子也是聪明的,他立刻明白了林锦言的意思,低头想了想,说道: “既然暮芸也是珍味馆的掌勺,你为何不问问珍味馆的老板,珍味馆在镇上酒楼中地位崇高,一定认识不少权贵之人,你前去问问。还有林记点心不是经常给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们送点心吗?你也前去问问。” 林锦言也是关心则乱,这些办法他本来是可以想起来的,但是因为长久迷失在自我怀疑当中,也就感觉自己没有了办法。 他对皮毛贩子表示了感谢,就去了珍味馆,到了门前,却见大门紧闭,才想起来,这时候已经接近戌时,酒楼已经打烊了。 林锦言便决心明日跑遍整个镇上,救出暮芸。 黄氏见林锦言回来,连忙上前询问暮芸的事情。 林锦言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但他没提陈默的事情。虽然他知道黄氏和暮芸的关系正在逐渐缓和,可是黄氏曾经答应烟芜要将她许给自己做小妾,这种事情林锦言不会答应,也不想再给黄氏任何遐想的余地,也就没有说。 就如林锦言熟知黄氏性子,黄氏这个母亲怎么看不出林锦言有事情瞒着自己呢? 可她不想强逼林锦言。 最近的事情,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她不想再给他压力。 第二日一早。 林锦言到了镇上,等着珍味馆开门,就去找了掌柜。 掌柜看见他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这镇子本就不大,而且坑害孕妇的事情本就引人注目,所以暮芸的事情,不到半天,就传地整个镇子都知道了。 林锦言被掌柜请到包厢,他急不可耐地就想寻去帮助,但掌柜却先问了他是否吃过早饭。 他被问得一懵,摇了摇头。 掌柜就吩咐厨房去做,而后让林锦言吃过再说。 林锦言本不想麻烦,可掌柜坚持,他也就只能坐下。 而吃过早饭之后,掌柜就以各种事务缠身为由,拒绝了林锦言。林锦言吃惊于掌柜的态度转变,却听那掌柜说: “林锦言,实不相瞒,我们因为暮芸的事情,也是有损失的。虽然并不多,但我们珍味馆在镇上积累了几十年的名声,差点就因为暮芸一个人毁了。”掌柜看林锦言想要说话,抬手示意他听下去,“我也知道暮芸是个好姑娘,可是她心思太过浮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是没有办法再去帮她的,毕竟我也是在别人手下讨生活,早上那顿饭,算是我的赔罪了,你还是找找别人吧……” 掌柜的说完,转身离开。 林锦言只觉得只些做生意的人太过狡猾,吃饭之前不将心思说明,现在却说那顿饭是赔罪,这不是直接阻止林锦言再去找他吗? 他虽然在珍味馆碰了壁,但还是干劲十足! 林锦言虽然从掌柜口中听出,暮芸似乎真的并不是完全因为烟芜一事而被扣押,其中利害似乎关系到了镇上的大户,不然珍味馆掌柜也不会说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他坚信世上的人不会都像珍味馆掌柜那般事故,一定也有如他和暮芸这样为人正直的人。 林锦言的这种念头,到傍晚,皮毛贩子来找他时,就消失了。 皮毛贩子名叫郭硕,原本也是村中的猎人。但有一年冬天,他惊扰了成群的豪猪,摔断了腿。郎中说可以痊愈,但是不能剧烈运动。郭硕自此就放下了猎人的刀箭,干起了倒卖的买卖。 他家不在城东沟,打猎也不常见林锦言,倒卖发家之后,更是举家搬到了镇上,所以他之前与林锦言并不熟识。但他自从收了林锦言的皮毛,就很是欣赏他。林家出事以后,他也乐意搭把手,毕竟林锦言也算是他的一棵摇钱树。 “你还是别再打探了。”皮毛贩子郭硕靠在墙根上,嘴中叼了根草,嚼了嚼,皱眉,“你家媳妇似乎得罪了什么人,整个镇子的有钱人家都在抵触她。你要不就直接给县令送银子,将她捞出来;要不然啊,就等那人消了气,放过她。” 林锦言自然是两个都不愿意的。 不说前者是给暮芸扣上了“害人性命”的罪名,就说后者。让暮芸在那潮湿阴冷的牢房中待上一天,他就难受一天,若是要等到那个什么人消了气,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怕是几个月了,而如果那人就这么忘记了暮芸的事情,暮芸岂不是要坐一辈子的牢? “到底是何人?这般只手摭天!” “那人怎么可能只手摭天?”郭硕瞅了林锦言一眼,看他面色严肃,也收了逗笑的心思,严肃说道,“那人不过是个郎中,但他的名声在镇上很是大,镇上有钱有权的许多人家都受过他的恩惠。他不满那天你媳妇怀疑他的态度,暗示那些有钱人家都不要插手你媳妇的事情,所以你想要找关系救出暮芸的事情,只怕是难!也算是你媳妇倒霉,偏偏遇见这么个小心眼的郎中。” 林锦言听完,只觉得荒谬。他作为一个郎中,不重视人的生死、不追究烟芜堕胎的真相也就算了,还这么小肚鸡肠地算计暮芸。难道他觉得只是被人随口怀疑一下,比让人蒙冤更加不齿吗? “这事啊,还是那富家小姐说的。”郭硕看林锦言神色一变,摇头道,“但那富家小姐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母亲曾经重病在床,还是那沈郎中妙手回春,让她母亲站起身来的。她家人很是感激那姓沈的,她就算知道你媳妇是个多好的姑娘,也是束手无策。” 郭硕其实蛮喜欢沈郎中的。就冲着沈郎中愿意在安家村饥荒的时候,前去义诊,就算是半个君子了。可到底人无完人,他在乎名声,爱惜羽毛,暮芸也不过是恰巧多说了几句罢了。但是他一直做着和人打交道的生意,看得出林锦言对他形容沈郎中“妙手回春”的不喜,也就换了个称呼。 林锦言也知道自己太过追究了,向郭硕道了谢,就准备回去。 “唉,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虽然我没法子救你家媳妇,但是我能让你们见上一面!” 不说这边林锦言是如何惊喜,县令老爷这里却下着另外一盘棋。 烟芜本来在家里好好养着身子,沈郎中跟她说了,如果身子养得好了,是不会有不能生育的危险的。她很是喜欢沈郎中的温柔,可惜沈郎中已经有了家室,而他本身长得普通,就连俊秀都不沾边,所以也就没有勾引的意思。 她养了几天,就心痒难耐,想要看看暮芸那悲惨的样子,就去了镇上。 烟芜本意淫着林家哭天抢地的悲惨遭遇,却看见林锦言四处奔波,为暮芸出狱一事费尽心思。 她很是嫉妒,就想着:你这般想让她出来,我偏偏不让! 烟芜思考着,如何能够时常看见暮芸的狼狈,又能牵制县令,让他不轻易放过暮芸。 她不知道她无心找的沈郎中,已经帮她解决了她的第二个顾虑,只以为县令这么久还扣着暮芸,不过是因为林家还没找到证据罢了。 烟芜四番做坏事,有三次都能被林家抓到把柄,她也是怕了的。 思来想去,她也不顾自己刚刚掉胎的身子,想要用最大的本钱来诱惑县令。 县令没想要暮芸还能带来这样的好处。 他看得出这姑娘和暮芸有纠葛,也知道这个小狐媚想要自己折腾暮芸,所以没说自己已经打算将暮芸关个半年的打算,顺水推舟就与烟芜成了好事。他觉出烟芜这身子已经熟透,很是欣喜,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恶心:这女人这么想爬自己的床,也不知道背着丈夫和多少男人睡过了。不过,像是她这种少妇,自己还是第一次尝试,倒是有几分味道,既然能免费品尝,他也不会拒绝。 县令至今还认为烟芜是已婚妇女呢。 烟芜不知道自己被县令沾了便宜,还被他嫌弃,还以为自己将县令迷得团团转,很是自得。她想着,既然拿捏住了这个县令,讨他要点钱,应该也不是难事。 两人各怀心思,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也是另类的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终于见面 黄氏一面要照顾林锦言卧病的爹,一边还要照看林琅,很是麻烦,林锦言就与她商量,暂时将林琅送到别家寄养,等林家形势好了,再将林琅接回,黄氏很是舍不得林琅,但林家遭此祸害,实在难以为继。 她点了点头。 次日,两人就将林琅送到一家不能生育的夫妻那里。 这对夫妻不知是和缘故,两人明明都很健康,却一直生不出孩子。这么折腾了好几年,总算认命,他们就打算收养个孩子。黄氏跟他们并不熟识,却是邻居说了能信任的,才将林琅送来他们家。 林琅不愿意,哭喊着不要娘亲和哥哥走。 黄氏三步一回头,林锦言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并不是林锦言薄情,而是他相信林家会好起来。他坚信自己能够救出暮芸,他和暮芸也会让林家更加富裕,那个时候,他们自然会接林琅回来。此刻的分别只是一时。因为有信念,所以林锦言并不认为有过多的留恋。 他们是林琅的家人,他们与林琅会相处一辈子! 从郭硕那得到能见暮芸一面的机会之后,林锦言便开始筹钱,每天上山打猎。 他虽然花了大部分时间在山上,但是收益却并不理想。 因林锦言打猎时,常常分神。 他总是会在不禁意间想起暮芸,想起她的笑容和坚定的目光,想起她的羞涩和紧张时的小动作,那些在曾经觉得很可爱很想抱她的一幕幕,成了此刻他无法专注的原因。 林锦言有些头疼。 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坚强又认真的女子,所以此时,即便她在千里之外,也能够轻易地把控着他的心脏。 林锦言会忍不住想,暮芸是否受凉了?能吃饱吗?晚上睡的好吗?会梦见他吗?会想他吗?会怪他吗? 很多的问题,带着纷乱的猜测和可怕的预想,袭击着他的理智和忍耐。 他真的很想见到她,告诉她不要怕,他会将她带出那个恐怖的地方。 隔天。 镇上,府衙后门。 郭硕带着林锦言,将他介绍给大牢狱守。 这狱守原本是他的同村,也是往日一起狩猎的哥们。他落进豪猪群之后,也是这个狱守将他救了出来的。这狱守身上也难免受伤,右手的筋损了,做不得拉弓射箭一类的事情。狱守也就放弃了狩猎,本想跟着他一起做生意,但没干过几笔生意,狱守就知道自己不善商道。那时正巧前任县令大换血,狱守就报了名,成了普通衙役。 这次,郭硕能够想到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只是他虽然识得狱守,但看管暮芸的人,并不止他一个人,为了让林锦言能见到暮芸,自然要贿赂一番,这也是林锦言拼命打猎的原因。 狱守交代了两人规矩和见面的时间之后,进门看了看没人,才招手让林锦言进去。 郭硕在后门等着他们。 林锦言顺利进入牢房中,他想象过暮芸的狼狈样子,毕竟他曾两次救过暮芸,都是她逃跑的时候。 可真正看到暮芸憔悴不堪的样子,林锦言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捅了好几刀。 “暮芸。” 暮芸以为自己幻听了,将耳朵盖上。 “又幻听了,这牢房真讨厌。” “暮芸,是我,不是幻听。” 暮芸侧头看去,却见牢房外站立的熟悉人影。 不是林锦言,又是谁呢? 她不敢置信地靠近牢门,伸出手来。 林锦言连忙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真的是你。” 暮芸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从入狱一来就忍住没流下的泪水突然决堤。她感觉着手心手背的热烈温度,自己所受的委屈突然就变得很是让她难受。 林锦言伸出手来,擦了擦暮芸那源源不断的泪珠。 “抱歉,我来晚了。” “不,你能来,我就满足了。”暮芸摇了摇头,笑着说。 她在进来时,就很是焦躁,第一天的晚上根本无法入睡。可她连续被关了两天之后,也就冷静了下来。她回想着出事一来的所有事情,察觉了县令的诡异态度和人群的激愤反应,猜到自己应该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了,可能就和沈郎中有关。 林锦言以为她是要放弃了,连忙将她的头抬起,让她看着自己。 “暮芸,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会将你救出来的。”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暮芸笑着,将手附在林锦言的大手之上。 林锦言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是他们对的暗号,意思是:时间到了。 林锦言反手将暮芸的手握在手心。 “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出去!”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背影,咬了咬牙。 晚间。 林家。 黄氏见林锦言回来之后,下意识地向他身后看去。 “我还没能将她救出来。”林锦言瞧见了黄氏的动作,回答道。 他不想解释许多,是因为他不想黄氏再多想。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暮芸不小心得罪了心胸狭小之人,若是黄氏知道了,定然要一番说教责怪,他不想听那些没用的牢骚,也就不打算再赘述。 可黄氏看着看林锦言长大,怎么看不出来林锦言的隐瞒。 她的脑袋里,虽然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可女人都有种直觉。这种直觉,并不是所谓玄之又玄的事情,不过是因为观察细微,能够在无意识地辨别对方的一些小动作,或是看出一些预兆罢了。她此刻就觉得林锦言这么遮掩事情,定然是因为暮芸的过错,即便不是暮芸的过错,离了她暮芸,此刻对他们林家,也是最好的打算。她到底是爱惜脸面的人,不想林家因为暮芸的缘故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黄氏今天只是出门洗个衣服,都能听见西林村的寡妇在街口说着他们家的事情。 她只觉得丢人万分。 黄氏目光游移了一下,开口道: “锦言,要不,你休妻吧。暮芸出狱无望,我们林家万不能毁在她手上。” “毁?” 林锦言看着黄氏身上穿的这件新衣衫,只觉得讽刺。 这衣衫还是之前暮芸的林记点心第一次盈利时,给她买的。当时暮芸给他们三人都买了,就是没有给她自己买,林锦言心疼她,还专门打了好几只兔子,她很是高兴,做了一件冬衣内衬,也给了黄氏。 黄氏见林锦言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她想起这衣服的由来,也面色一红。 “锦言,你不要固执了,暮芸出不来,我们林家就一直蒙尘。这几天我出门,都被人暗地里说是罪人家的,你……” “娘!”林锦言打断道。 他一直忍耐着黄氏爱面子这一点,认为这不过是不大不小的缺点,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爱面子,不必计较。可此刻,他却忍不住了,哪有人和外人一起说家里人如何如何的?就冲着那个“毁”字,林锦言就怒不可遏。 “若不是暮芸,我爹的药钱早就断了。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又与狼……”林锦言生生将就要出口的话咽了,换了委婉说法,“你这般说,可想过暮芸为林家的付出?” 黄氏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可是她知道暮芸对自己的儿子也是真情。 “暮芸既然喜欢你,定然是不想你受苦的。我让你休罢暮芸,也是为了你好,暮芸她能够理解的。” 林锦言听着黄氏这冠冕堂皇的话,心如针刺。 “若是按照你这般说,暮芸早早就该离开林家,这样也不会让她那么劳累,让林家拖累她。” 他不想再面对母亲,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黄氏看他离去,有心阻止,却拉不动林锦言。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了?” “去一个不会有人逼迫我的地方。” 黄氏拦不住林锦言,只能看着他离开。 烟芜想着黄氏也该为了面子将暮芸休掉了,才来林家瞧瞧的。她远远就看见黄氏坐在门墩子上,似乎抹着眼泪,心中大喜。 正是个好机会! 她假装偶然路过,看见黄氏,惊讶道: “呀,林家婆婆,你为何坐在这里哭泣?” 黄氏见到烟芜,狠狠抹了把脸,就像进门。她是想哭给林锦言那个不孝子看,想要他回心转意,哪知那小子根本不回头看她,她越哭越伤心,没留意被外人看了去。 烟芜拦着她的动作,忙说: “唉,林家婆婆,你莫要关门啊。我知道之前那件事和您无关,那天的事情,我是感谢你的。若不是您将我送到沈郎中那,我估计就要一尸两命了。” 黄氏听到她感谢的话,有几分迟疑。 这不过一个呼吸的迟疑,烟芜便抓住机会,闪身进了门。 “林家婆婆,你听我说啊,我流产真的是因为暮芸。可能她也是无意的,点心中添了些红花,我没留意,才中了招。可她既然知道我是孕妇,怎么还能给我加了红花的点心呢?” 烟芜说的,没有一丝是真实的。 第一,她流产是因为她提前吃了能让她流产的东西,她是算计好了的,若是喝了药,郎中定能从她的症状中看出,所以她根本没喝过打胎药;第二,当时暮芸明明在厢房中,她根本就没见到暮芸的面,给她递点心的是店中的伙计,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抹黑暮芸;第三,林记点心中的点心里根本没有一样添加了红花之类专门给女性的药材。 虽然林记点心的主要客人是姑娘们,但暮芸同样知道那些利于女性的药材,在某些情况下,也是毒药,尤其是吃多了以后,所以她从来不许这类东西添加进点心里。 但是黄氏并不知道这些。她听了烟芜的话,又因为刚才林锦言因为暮芸的事情和自己翻脸,就又对暮芸产生了偏见。再者,她很想让林锦言休了暮芸,下意识就选择相信烟芜的话。 黄氏信以为真。 烟芜便觉得黄氏很是好骗。 第二天,黄氏四处打听林锦言的去处。 找到林锦言之后,她就让林锦言和她回家,休了暮芸。 林锦言不肯,黄氏就处处阻碍林锦言救暮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县令最大 林锦言正为黄氏的行为而伤怀,暮芸也经历着入狱一来的最大危机。 “暮芸,如果你愿意从了我,出狱之事,也不过我点头而已。” 富态的县令站在牢狱之外,瞧着牢内带着几分憔悴,却不减风韵的暮芸,目光中带着贪婪。 他早就看上这个女人了。 在第一次听说前任县令爱吃林记点心之后,他去瞧见了坐在厢房中看书的暮芸,就想得到她。 县令府上的妻妾并不少,但大多都是些妖妖娆娆的女子,看得多了,县令也疲乏了。可那天静坐如处子的暮芸,如仙子般不可侵犯的身姿深深印在县令的脑海中,每次想起,他都兴致大发。更何况之前又有有夫之妇的烟芜勾引他,他尝到了背德快感,也就更加想试试暮芸的味道。 借着这次事件的东风,县令想要一举拿下暮芸。 “我还以为你比前任县令,只是输在不专情上,今天才知道,你输于前任县令多矣,远不是个正人君子!” 县令听了,大怒。 他刚到镇上,就听许多人都在赞美前任县令。他承认,前任县令是做得不错。可若是他也是在镇子混乱的时候接手了镇子,也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但他受不了所有人都将他和前任县令相比,似乎自己就是个受人庇荫的窝囊废!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县令喝道。 “我什么酒都不吃。我偏偏就要在牢里坐着,等你这个做不端行不正的县令被人弹劾!” 暮芸看那县令生气了,也不胆怯。 她从来都是迎难而上,遇强则强,不会因为一时苟且而想要偷生! 县令看着她那双似乎发着光的眸子,心里愈加蠢蠢欲动,他不相信这个女人这么不识趣,他理了理衣冠,道: “我等着你求我。” 说完,他就自信满满地离开,回家找妻妾泻火。 暮芸看着县令的背影,皱起眉头。 她相信林锦言会救他! 此时,郭硕家中。 郭硕看着面无表情嚼着饭菜的林锦言,瞟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夫人眨了眨眼睛,示意郭硕安慰。 郭硕不得已开口: “锦言啊,你之后怎么打算啊?我看你娘似乎很是反对你救出你媳妇,你还要接着和你娘对着干啊?” 郭硕夫人听见郭硕的话,瞪了他一眼。 郭硕没有理会。 林锦言放下碗筷,看着郭硕。 “不用担心,每日我会付你们食费和住费。”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郭硕也放下碗筷,皱眉道,“你这样总是不回家,也不是办法。且不说你媳妇的清白如何,就说你娘对她的态度,就算你救她出来,你娘也会不高兴的。她还是个戴罪之身,也根本没办法行走在街上啊。” 郭硕说的是林锦言如果用钱财将暮芸赎出,将是怎样的后果。 可他没想到林锦言的打算。 林锦言沉声说: “我救出暮芸,就带她一起去京城上诉,既然不是暮芸的过错,县令以权谋私,就是不将律法放在眼中,应当撤职查办。” 郭硕听罢,连忙捂住林锦言的嘴。 “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你这话,你也别再说了,这种事情哪里是能够说出口的。能够当得上县令的人,大多有着不菲的后门。你一个一没身份二没钱财的村中小子,想要告倒一个县令,别做梦了!” 林锦言没有说话。 “而且你将暮芸赎出,那就是坐实了她有罪的说法,你再去京城状告,也是没用的。”郭硕苦口婆心地劝说。 林锦言抬眼看了他一眼,说: “我没想将她赎出,我要劫狱。”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可郭硕一听,胆汁都没给吓出来,他起身打开门看看门外,而后折回来,卡住林锦言的脖子威胁道: “你是不要命了吗?” “若是救不出暮芸,我这条命也算是没什么用了。” 郭硕听了他的话,还没说什么,郭硕夫人却是翘起了大拇指。 “有魄力,是个好男人。”郭硕夫人先是赞叹完,之后又对着林锦言说,“可我即便赞同,也是没办法给你提供帮助的,我们到底是小户人家,还是要在这县令老爷鼻子底下喘口气的,你……” “我知道。”林锦言说着,就回屋收拾了并不多的东西。 “这几日打扰你们了。” 郭硕面有难色,郭硕夫人点了点头。 林锦言转身离开。 “看看你干的好事,如果你不赞同他,他也不会就这样离开了。他现在孤身一人,怎么找得到安身之处。”郭硕责备地看着自己的夫人,摇头道。 “可若是我不将他赶走,难道要他连累你吗?”郭硕夫人叹了口气,“我是真心欣赏他的为人,可是他们家中尚有他母亲能够支撑家里,可我们家,只有你了,我是万不能让他将你拖进水里的。” 郭硕夫人与郭硕这么多年过来,苦难经历了多少,好不容易安稳了一段时间,是不希望再起波折的。 郭硕明白夫人的心思,可还是惋惜林锦言。 这边,林锦言正在街上走着,想着该多打点猎物贿赂狱守,突然被拍了肩膀,回首看去,却吃了一惊。 “是你们?” 午夜时候,府衙后院起火,众人前去救火。 狱守也纷纷离开,暮芸听见嘈杂声,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不多时就成真了。 林锦言来了。 他将暮芸的牢房打开,正要将暮芸拉出来,身后就传来一声破空之音。 暮芸拉了林锦言一把,错开了箭支。 “大人公然威胁他人性命,不妥吧?”暮芸看着站在牢狱大门口的县令冷笑道。 “在平日里,当然不妥。但是面对反贼逆子,这也不为过。”县令与暮芸解释完,看向林锦言的目光满是鄙夷,“城东沟林锦言,你勾结城中无赖,意图劫狱,是不将王法放在眼中吗?今天我就要……” “老爷。” 站在县令身后的烟芜,看着这两人针锋相对,很是着急。她倾心于林锦言,自然不希望他被县令惩罚,而且她向来自持貌美,今天晚上又是特意打扮,见两个男人都不理会自己,嗲着嗓子摇摆县令的衣袖。 “老爷啊,既然是给您报的信儿,您怎么着,也得赏赏我呀。”烟芜那媚眼抛得跟抽风似的。 原来,林锦言等人劫狱一事,是烟芜报的信。 可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烟芜是如何得知的? 话说,之前林锦言遇见的人,却是钱大和赖皮。 钱大和赖皮两人得了暮芸的好。夏秋时候,他们听暮芸讲解能食用的野菜,采采了些送去珍味馆当小菜,能赚一小笔钱,有时两人还能上一次馆子。可天气渐冷,大雪覆岭,他们也就没了生计。那时候暮芸刚刚发现沙棘,沙棘主人魏永寿家中只有三人,母亲照顾父亲,地里的事情,只能由他一人打理,暮芸看他辛苦,就让钱大和赖皮去帮忙。 钱大和赖皮一直有事情做,有钱拿,对暮芸很是敬重。这次听说了烟芜堕胎的事情,他们一听便知是烟芜的阴谋,之前他们还受雇于袁氏,威胁林家呢。他们找到林锦言,就是要帮他一起将暮芸救出来。 林锦言对他们已经改观。之前暮芸失踪,他们虽然没帮上忙,但林锦言记着他们的好。这次也不顾别人的流言蜚语,认定暮芸是清白的,就冲这一点,林锦言对他们就很感激。 两人听了林锦言说清楚前因后果,也明白一般方法是救不出暮芸的,答应和林锦言一起劫狱。 但是他们没想到,他们早就被烟芜盯上了。 烟芜本来是例行来县令这里探探深浅,顺便捞点油水回去。走到半路,她就看见前面急匆匆赶路的钱大和赖皮。 从暮芸失踪那件事里,烟芜就觉察赖皮和钱大似乎在给林家办事。这时看见他们两个,她就猜测这两人定然是要去找林锦言的,跟了他们许久,总算遇见了林锦言,不等她欣喜,就听见林锦言和他们商量劫狱的事情。 烟芜很是吃惊。 对于她这种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骨子里懦弱胆怯的人来说,劫狱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她是一定不会去做的。她这么规定自己,也就觉得林锦言为了暮芸太过拼命,她一边嫉妒暮芸,一边又想着,如果林锦言能够这般爱她,即便他是个穷乞丐,自己也要嫁给他! 是以,烟芜越加嫉妒暮芸,并且将这件事提前告诉了县令,但她忘了,林锦言策划了劫狱之事,其罪当诛! 所以,她这时正在极力补救。 县令老爷很吃她的那一套,他伸手揽住烟芜的腰身,笑道: “那你想要什么?” 烟芜见两个男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很是开怀,嗓子嗲地都认不出本人来。 “这个林锦言啊,也不过是莽撞人,您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不如罚他点钱,让他走吧。”烟芜看县令面上不喜,凑近他,小声说道,“您忘了林家还有个铺子,那铺子都开了有大半年了呢。您去那铺子中看过了吧?那铺子的生意如何?您现在放他走,他日后为了暮芸,自然要多多付出银两来的,等您掏空了他的钱,在处置这颗没了钱的摇钱树,也行啊。” 县令听了她的解释,捏了捏她的腰上的软肉,笑骂烟芜是个小狐狸。 他虽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县令,但他搜刮脂膏的时候,也是要喂饱那些狼犬的,所以别看他风光,他其实也并不阔绰。所以烟芜的那几句话说进了他心里,自然是摆手将林锦言扔了出去。 虽然暮芸一直跟烟芜不对付,但这一次烟芜救了林锦言的命,她心中还是有几分庆幸的。若不是烟芜爱慕林锦言,就凭林锦言的这次鲁莽行事,就算被打掉了半条命,都是轻的。 这边暮芸受着大起大落,那边季戈也很是不好受。 他刚刚从阿才那里得知烟芜和县令有染的事情。 季戈恨不能将烟芜当场掐死! 他立刻就写了状告,贴在府衙门口。 上面写着陈家是如何骗取他的彩礼,又写了烟芜多次偷盗林家钱财,还写了烟芜根本没有嫁给他,便怀了两次孕等等事情,季戈既然是个书生,文笔字体都是秀丽的,经过他的一番修饰,就算是小事情,也能骇人听闻。 等县令来到府衙门口,就看见了那张状告,他立刻叫人撕下,还找来季戈,痛打他一顿,说他造谣。 倒不是县令护着烟芜,而是如果季戈所写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烟芜堕胎一事,就多半是假造的。他自然不能让人认为这件事情是假的,他还没有尝到暮芸的味道呢,怎么可能放人呢,所以只能将罪责都按在季戈的头上。 季戈也是没脑子,才会在明知道烟芜靠上了县令之后,还做这样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思念成疾 黄氏得到了消息,连忙赶过来将林锦言带走。 林锦言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根本不晓得是谁在扶他,带他去向何处。 他只想着,在牢狱之中分外没用的自己。当时,他听着县令和烟芜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自己的生死,看暮芸那担忧又欣慰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太过没用。 林锦言很是悔恨,却并不后悔自己劫狱的事情,而是悔恨那天,他没有陪着暮芸,若是他也在,说不定能够护着暮芸离开,就算自己被抓住,也比暮芸受苦强多了。 他窝在床上,闻着被褥间还残留的暮芸身上的香气,痛苦地自责着。 黄氏看着林锦言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以为林锦言会和她一样,慢慢就能接受现实,然后振作,努力生活下去。 隔日早上,黄氏怎么也呼唤不起来林锦言,她才着急,找了邻居张婶照看着林锦言,自己跑着去找郎中。 郎中叫黄氏慢慢走着,别累坏了身子,自己急忙赶到林家。 一番折腾之后,郎中叹了口气。 “他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身体太虚了。现在又忧思成疾,一时半刻,他是醒不来了。” 郎中说完,就整理药箱,准备离开。 黄氏连忙拉住他。 “什么叫醒不过来,你既然是郎中,就要救醒他啊。” 因为林锦言的爹,也是突然就卧病在床常年不醒,黄氏再看儿子也突然昏迷,很是焦急,脑袋都糊涂了,以为林锦言跟他爹一样,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他害了相思病,一般草药如何能救醒?”郎中摇了摇头,将袖子从黄氏手中抽出,“你若是真的担心他,就将他心爱的姑娘带到他面前吧。” 郎中的这句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黄氏的心口。 林锦言心中的姑娘,不就是暮芸吗? 可是暮芸……她如何救得出来啊! 黄氏坐在屋里直叹气,张婶知道他们林家的劫难,却也没办法帮忙。她知道暮芸是个好孩子,可是县令扣了人,他们也是没办法让县令松手的啊。 张婶体恤黄氏,握着她的手,陪她坐到太阳高悬。 她要回家给儿子相公做午饭了,才拍了拍老姐妹的手,说了句抱歉。 黄氏强撑着笑脸,点了点头。 等张婶走了,黄氏才看着林锦言流出眼泪来。 当初让暮芸嫁过来,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黄氏一个人吃了午饭,想着当初四人围坐在桌前,很是吵闹地吃着饭,当时她还时常教训林琅,现在想要摸摸女儿的脑袋,都不行了。 她正感伤时,敲门声传来。 黄氏以为是张婶又来看她了,她一边将泪水抹干净,一边挂上笑脸,可看见门外的人,她就怒道: “你这个害人精,怎么来了?” “哎呦,林家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袁氏将黄氏关门的动作阻了,硬生生地挤进林家,“你别忘了,你们林家还欠我们陈家一条人命呢!” 黄氏被她说得心里一凉:是啊,不管如何,烟芜是在林记里落了胎的。 袁氏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威胁对了。 “其实啊,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啊。”袁氏笑着说道,“只要你们林锦言娶了烟芜,我们就是一家人,堕胎的事情,也就是家室,县令他管不着,自然也就会放了暮芸的。” 袁氏从烟芜那里,知道林锦言回来了,所以才说得很大声,想要让林锦言听见。 可黄氏害怕袁氏将林锦言吵醒,就叫她小声点。 袁氏看黄氏这小心模样,说话和蚊子声音似的,心里很是疑惑。 “林锦言劫狱的事情,不是被烟芜摆平了吗?怎么还会受伤,躺在床上?” 黄氏也听说了烟芜帮林锦言脱罪的事情,感觉自己脸上烧得慌,却也解释道: “他没受伤,只是有些乏了。” 袁氏会相信才怪。林锦言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能不知道吗?那就是逮住骂暮芸的人,都要撕咬一番的狼犬。现在暮芸在牢里蹲着,林锦言会安心睡觉?鬼才相信,她更加相信是黄氏为了林锦言不去救暮芸,而给林锦言下了药! “老姐妹啊,我说我们烟芜今天算是救了你们林锦言的一条命啊,你们林家没有一点表示,说不过去吧?而且我们陈家不要你林家一分钱,就可以将女儿送上门。镇上最有钱的顾家老爷才不过一妻两妾,你们林家不花一分钱,就有一妻一妾,岂不是美事一件。” 黄氏垂着脑袋,没应。 她倒是不在意什么妻妻妾妾有多少,而且烟芜让林锦言从劫狱罪责里脱身一事,让她很是尴尬。若是没有烟芜,他们暮芸就不会入狱,暮芸不会入狱,林锦言也就不会劫狱,林锦言不劫狱,自然也没有烟芜什么事情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陈家的错,他们自己纠正,是不存在什么报恩不报恩的。 袁氏看黄氏不为所动,只能用烟芜那番说辞,说道: “不管你多么喜欢暮芸,暮芸肚子里一直没动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我们烟芜因为多次误会而怀孕,至少说明肚子比暮芸有用的多了。之前是她年少不懂事,可也怪林锦言绝情,明明知道她一直倾慕于他,他却意思表示也没有,害得她别人骗去了身子。再说,我也没要你们林家正妻的位置,不过是个妾室,有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氏被那句“肚子比暮芸有用的多了”给打动了,她经过林锦言多次因为暮芸身陷险境的事情,也看明白了,暮芸只要一有危险,林锦言定然是不顾自身的。可林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万万不能因为暮芸而断后,既然不能期待林锦言休了暮芸,就干脆另娶一个,仅作为传宗接代,也是好的! 她想了许许多多,终于是点了头了。 袁氏大喜,拉着黄氏的手,说着“亲家母”。 黄氏尴尬应了。 陈家。 烟芜在屋中急得团团转,她多次觉得自己离嫁给林锦言不远了,可每次都失败,这次她认为更加稳妥了,却反而不确定能否成功了。 袁氏一回到陈家,就将黄氏答应的事情说了。 烟芜高兴地几乎瘫软在地。 她终于可以嫁给林锦言了!她想这次没了暮芸打扰,林家主事的黄氏又答应了这婚事,她是一定能够嫁给林锦言了。 烟芜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林锦言会用看暮芸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就浑身发热,恨不能今天就和林锦言洞房。 她想着让暮芸难堪,就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想要去府衙炫耀一番。 牢房。 牢房中只有一扇小窗户,能够投进日光,暮芸每天就从窗子在地上的方位,来判断时间。 她在牢房里睡不好,总是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进来,她先瞧了瞧那窗户样子的光斑,没瞧见,牢房里也很暗。 那就是早上寅时左右,暮芸默默想着。 “哎呀,姐姐啊,真是辛苦你了,呆在这样阴暗糟糕的地方,但是没办法呢,你要等到我与林大哥成亲之后才能出来呢。” 烟芜这么撅着嘴说话,暮芸只觉得恶心。 “谁是你姐姐?锦言是绝对不会娶你的。”因为吃住都很差,暮芸的气息也有些微弱。 她的这句话,听起来也没多少气势。至少在烟芜听来,就是几句抱怨而已。 “哦,对啊,你在大牢中,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烟芜笑得很是骄傲,她看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暮芸,大笑,“林家婆婆已经答应要我做林大哥的妾室,等我过了门,我就让县令放你出去哦!” 烟芜看够了暮芸的颓废表情,洋洋得意地离开。 暮芸却揪紧了手中的稻草。 林锦言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能答应这样的事情呢?之前你说的诺言,都是骗人的吗?难道是为了救我出去?可是这样的办法,我根本不想要的! 暮芸想着,流下泪水。 却说,为何得罪了沈郎中,却能够威胁到县令? 却是因为县令是新上任的,对镇子很不熟悉,也就不知道府衙里有别人的探子。而他施行的政策,又与前任县令不同,多是走温和路线,时间久了,即便知道府衙里有富人家的钉子,也没有留意。 当然,这些钉子对他而言,无关痛痒,但是对烟芜来说,却是糟糕了。 她刚刚跟暮芸秀完,她那那番言辞,就被小丫鬟绘声绘色地表演在陈默的面前。 陈默怎么能放任烟芜潇洒? 她之前与这个女人合作,也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方便好用,但是现在一条狗也敢踩着她的脑袋狂吠,真是不识好歹! 陈默还记得她们顺走了自己的一盒玉珠子的事情,她隐忍不发,不是因为那玉珠子她不在意,而是她想打好两人的关系,更好地合作,但是显然这母女两个人想要蛇吞象了,她怎么能忍! 陈默招手,将那贴心丫鬟叫到身边,小声吩咐了几句。 那丫鬟点了点头,应声离去。 陈默则坐在榻上冷笑。 你们想要我看中的男人,也要先问过我才是! 当天下午。 林锦言便醒来了。 他只觉得腹中绞痛,像是胃将肠子吃掉了般饿得难受。 林锦言正想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饭,才发现入目之处,尽是陌生。 “醒来了?” 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锦言一惊,转头看去。 一个娇俏的女子,穿着轻薄的内衫,正用被子捂住胸口,羞涩地看着他。 “你怎么这般看着我,之前你还一边轻声唤着我的名字,一边不停地要人家呢。” 陈默也是第一次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才说了一半,就红了面颊,若是一般男人见了,少不了变身为狼,先吃为敬。可林锦言心中有了娇妻,别的牛鬼蛇神,即便是天仙下凡,他也不屑一顾。 此刻听了陈默的话,林锦言冷淡不应,掀开被子就要离开。 “你怎么事后不理人呢?没想到我居然是看错你了,竟然这般不负责任!” 若是暮芸说出这般话来,林锦言就是负荆请罪也要求得她的原谅。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不过只是见过几次面,林锦言连她叫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如何还会理会她。 陈默见林锦言毫不动摇,就是想要离开,气得揭开被子,打不走到林锦言身后,拽着他的衣衫说道: “你今天若是走出这道门,我就叫整个镇子知道你是个采花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重见天日 袁氏这几天很是风光,自己女儿攀上了县令,带来的好处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往常那些没有往来的亲戚,都过来跟她嘘寒问暖,想要借着烟芜的手,将自己的儿子亲家,甚至是跟自己都快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往府衙里塞。 这种事情,她当然做不到,但是为了他们送来的东西,她贪心地一边用县令事情忙打发,一边来者不拒。 但好事情,到今天早上就结束了。 袁氏本来还奇怪呢,今天都到中午了,怎么一个送礼的也没有。 出门逛了一圈,她才知道,原来有人抹黑烟芜的名声。 “那个陈家的姑娘啊,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堕胎第二次了呢!我还以为只有一次呢,这姑娘胆子也忒大了点吧,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哎呀,人家长得美啊,不管怎么被糟蹋,都有人想要呗。你没看前几天还搭上了县令,整天炫耀呢。” “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跟上了,这陈家姑娘,真是……” “唉,你们还别说啊,他们陈家估计是怕了,女儿落胎两次,怕是找不到正经人家了,只能跟一个算一个,听说她搭上县令,还是因为陷害了城东沟的林家媳妇呢!” “她居然还陷害别人?” “你不知道啊,那林家媳妇可能干了,一个人顶我全家。估计就是会赚钱,被那陈家姑娘盯上了,非要陷害吧。” “这姑娘真是可怕,我也要好好警告媒婆,别给我家娃介绍那样的姑娘。” 袁氏在远处听了,心里直冒火。 这是谁,这么编排他们陈家! 袁氏她自己不好出面,就找了关系比较好的邻居,让邻居去打听是谁在散布谣言。 得知源头在黄氏那,袁氏直接上门去找。 黄氏自从听从了林锦言的话,将烟芜做过的事情都散布出去,心口总是很羞愧。她虽然有些世故,但也算是个善良人,这样散播谣言的事情还是她第一次做。虽然她相信儿子,相信那是真相。 袁氏到了林家门口,抬手就拍门: “你们林家真是不要脸,居然背着人胡言乱语!人家还说你们林家人坐得端行得正,没想到,私底下却也是好颠倒是非论人长短的长舌之人!” 黄氏不敢应门,但林锦言不怕她,他“唰”地将门打开,冷眸看着她说: “你们陈家敢做,却不敢让别人说吗?” 袁氏见林锦言一脸寒霜,气势顿时弱下来一半。 “你们林家明明捏造事实,我们陈家什么也没做!” 林锦言冷笑一声。 “既然没做,那就别怕别人说。”林锦言将黄氏护在身后,将袁氏推出门外,“你们陈家偷拿我们林家的银钱还少么?里正罚你们的钱还少么?前任县令贴的状告还没撕下来多久,你们就又想榜上有名了吗?” 袁氏捏紧拳头,就想打林锦言。 林锦言如何要她得手,握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推到在地。 “丢人现眼。” 林锦言说完这句,就转身关门,不再理会她。 这时,恰巧午饭吃完,许多人都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袁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走了。 却说,郭硕自从自家夫人耍心机将林锦言赶走之后,就更加放不下林锦言的事情,他几次去跟狱守老乡谈论此事,狱守也是烦急了,答应再一次帮林锦言,也可以延长见面的时间,但是费用,自然也更贵。 郭硕得了消息,立刻告诉林锦言。 林锦言也没有抱怨银两增多,反而很是感谢郭硕。 于是,这天,林锦言上山打猎,想要一次性赚够贿赂的钱,前去见暮芸一面。 他走到陷阱旁,没瞧见失足的猎物,有几分失望,却见到旁边有新鲜血液的痕迹,一路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林锦言俯下身,用手指沾了沾那血,在鼻尖处嗅了一下。 是人血。 他不禁面色一凌,向着血液尽头走去。 那是一个面色发白,书生打扮的男子,歪在一棵树下,大喘着气,似乎用尽了力气。 “你是何人?”林锦言问道。 那书生猛然见到生人,却不害怕,反而欣喜道: “小生是来附近游历的书生。这位大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他见林锦言皱眉点了头,才接着说道,“我方才不小心被刮伤了小腿,现在没力气行走了,大哥能扶我去看看郎中吗?” 林锦言很是挣扎,若是救了这个人,自己就无法赚得银两见暮芸,可不救,看他样子,怕是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我能付你银钱当作谢礼。” 林锦言听完,心里稍安,走过去将那书生背在背上。 “啊,这就不用了,你扶着我就行。” “你太慢了,我还有事要做。” 那书生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觉得被个男人背在背上,很是别扭。 林锦言最终还是赶上,能够见暮芸一面。 这一次,暮芸提前获知,早早等候。 两人一见面就紧紧相拥。 “我好想你。”林锦言说道。 “我也是。”暮芸抽了抽鼻子,闻着他身上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味道,带着几分羞涩说道。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林锦言便主动松开暮芸。 “你可想要怎么办了吗?” 他不想问暮芸在狱中生活如何如何,就算生活地不好,暮芸也不会告诉他,只会让他更加愧疚,他想还是直接将暮芸救出,才是最切实际的事情。 “你之前所说,我既然是得罪了沈郎中,要出去,也是要求得他的原谅才可以。” 暮芸想了很久。 她本很是讨厌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可他们一没钱,二没势力,到底也是这些有钱人手下的玩偶,为了活着,他们只能对着这个恶心的男人低头。 林锦言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是非,可这个时候不是论是非的时候,而是论情理人伦。只要将暮芸救出,什么办法都好。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会准备好礼物,上门道歉。” 暮芸知道林锦言是个有骨气的男人,这样代她道歉,算是折损了他的骨气的,她心中很是愧疚。 “都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不。”林锦言抬手将暮芸咬着唇瓣的牙齿掰开,揉了揉那有些泛白的嘴唇,“夫妻本是一体,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对的。” 暮芸听罢,很是感动。 “但是该补偿的还是要补偿。” 暮芸听他突然转了口风,很是疑惑,抬头看去,却被他那火热的嘴唇捕个正着。 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闻到林锦言的味道,这个吻,暮芸很是投入,也很是乖顺地任由林锦言欺负。 林锦言在快要刹不住脚的时候,停了下来,轻轻啄吻着暮芸重新变红润的嘴唇。 “等我。” 暮芸点头。 次日。 为了给沈郎赔礼,林锦言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打听完他的喜好,就上山打猎赚钱。 这天收获颇丰,他回到家,正要洗手,就见院中坐着那个前几天被他救了的百面书生。 那书生看见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那天大哥直接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此处,没有说一声便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黄氏正将洗干净的水果端出来,看见林锦言,笑着说: “这是我儿子,林锦言。季先生,你与我儿早就见过面了?” “啊,是他救了我的命,算是救命恩人。”被称为季先生的男人含笑回应。 “不算。”林锦言洗了手,坐到桌边,拿起水果咬了一口,“只是路过,搭了把手。” “锦言兄客气了。” 三人聊着,就慢慢熟识了。 林锦言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是温吞柔和的男子,居然就是和季戈重名的那位新科状元! 他肃然起敬。 在他们这些莽人看来,这个状元季戈,很是厉害。 黄氏听了,也觉得他大有本事。 之后状元季戈听他们聊着家事,得知了县令扣押无辜暮芸的事情,很是气愤。 “既然没有证据,如何能随便扣押人这般久?真是徇私枉法,不将律法放在眼里。这种人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定然会引出更多的祸事来!” 黄氏一听,察觉季戈话中有话,试探性地问道: “季先生可有办法帮帮我们?” “这事本就是县令不对,我作为朝廷之人,当然不能视而不见,我今日就写信告诉我的恩师,让他上书,彻查此事!” 说完,季戈就向两人告辞离去。 黄氏和林锦言面面相觑。 这新科状元,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做起事来,却风风火火,很是利索。 不到两天的时间,县令就被弹劾。 季戈暂时代领县令之职,并要求一一彻查该县令曾接手的案件。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每个案件中,都能牵连出不少乡绅贵人。季戈领着衙役在街上连续转了三天,搞得镇上人心惶惶,就连一般的流氓无赖都不敢出门。 最终将县令在这两个月中的案件都翻了一遍,县令贪污受贿之事曝光,罪证写满了五张状告,被贴在府衙门口供人参阅审视。 而县令本身被押入大牢,抄家处斩。 至于暮芸,在县令被革职当天,季戈代领县令之职时,就被放出,与林锦言和黄氏见面团圆了。 这日。 林家。 为了感谢季戈,暮芸亲自下厨,黄氏打下手,林锦言陪着季戈闲聊。 “看你这么温吞,没想到做事还是很迅速的。” 林锦言给自己满上,又给季戈倒酒。 季戈阻了他的手,笑着将杯子放在一边。 “喝酒误事,我今天来,只是想尝一尝嫂子的手艺,并不想做些有碍观瞻的事情。”季戈说完,接着回答林锦言的话说,“我这人一向嫉恶如仇,若是一般事情,当然会是慢悠悠地去做,毕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上上选。” 林锦言也不强求季戈喝酒,他听了季戈话,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士子,大多是这么个性情。” 林锦言突然想到郭硕曾说过,他们那些做官的,多有背景,能够将县令一锅端了,这个季戈似乎也不简单,就问道: “不知你是拜托了何人,才能这般迅速地解决掉县令?” “我的恩师,当今朝上右相。” 林锦言一听,手中的杯子都快拿不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反击序幕 “也是难为你宁愿用贞操也要留住我了。” 陈默脸色一红,瞪了林锦言一眼。 “你今天必须留在这里。” 林锦言知道和这个女人多说无益,直接转身离开。可陈府虽然并不是很富裕,但到底也是镇上位列世家的府门,哪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刚出门,就被护院围住。 等林锦言脱身,身上已经带了些伤口。 他走在路上,歪歪倒倒。接近两天没吃东西的身体,支撑他已是极限。他魂不守舍,身体也不受控制,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但林锦言没有察觉,还想继续前进。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唉!你这人没长眼睛啊!” 被撞的那人明显脾气不好,看林锦言像是软柿子,就提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没长眼睛就别出门。” 那人见林锦言毫无反应,心中一横,一拳打向他的腹部。 此时,黄氏才发现林锦言不见了。 她本想着让林锦言好好休息,也就没有打扰,晚上也早早睡了。等到早上做好热粥,想要叫他起床,才发现床铺上的人没人,褥子也凉透了,看来是早已走了。 黄氏以为是林锦言听到了自己和袁氏的对话,不满她擅自答应陈家的婚事,才离开的。她思前想后,觉得是自己被抱孙子的念头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却是不妥的。 她找到袁氏,跟袁氏说了退婚的事情。 袁氏哪里肯,揪着黄氏不放。 “要不是你非要让你女儿嫁到我们家,锦言怎么会离家出走?” 黄氏责怪袁氏,一边还将自己的衣袖撤回来。 “你现在怪罪起我来了,明明是你答应了我的请求。”袁氏冷笑一声,“难道我逼迫你了么?我们不要一分钱将女儿送到你林家,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那也都是你的馊主意,我现在就想找到锦言,你们家的婚事就此作罢!” 烟芜在屋内,听见黄氏来了,以为是来谈论婚事,结果却听见婚事作罢的噩耗,她急忙从里屋走出来。 “林家婆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明明昨个还答应了的。” 烟芜跑出来拉住黄氏的衣袖。 黄氏看着烟芜的脸。 那脸色有几分憔悴,却带着一种难言的风情。 黄氏突然就想起烟芜的传闻,她两次怀胎,都是季戈的。虽然能看出身子是好生养的,但人品性子,就太过放浪了。像是这样家的女儿,嫁到他们家里,能够给林锦言怀上孩子吗?难道不会给林锦言带上绿帽子吗? 她这么一想,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烟芜,是我对不起你们陈家。锦言因此离家出走,我是万不得已,才只能将婚事作罢的。” 烟芜怎么可能被黄氏这么几句话打发掉,她垂着眸子,说道: “林大哥到底是您的孩子,就算离家,也是一时的,他始终会回到林家的。您就做主先让我进了林家的门,他回来发现事情无法改变,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林家婆婆,我是真的很喜欢林大哥啊。” 烟芜说到最后,一双眸子泫然欲泪,端的是可怜。 可黄氏想到她的种种谣言,避之如蛇蝎。 “陈家姑娘,对不住了。” 烟芜看黄氏这么狠心,也摘掉面具,恶狠狠地说: “原本我想着只要嫁到林家,就让暮芸那个贱人出来,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算你们林家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救她,除非你们让出林锦言正妻的位置!” 烟芜还狠狠掐了黄氏一下,转身离开。 袁氏也瞪了黄氏一眼,笑道: “你们林家如今的好日子,不过是那个贱人给你们。她现在入狱了,林锦言又将所有的银两拿去通融关系,你们林家很快就会没钱了。我们就等着你要饭的那天。” 黄氏看着转眼间就变了脸色的两人,心中一寒。 她果然还是识人不清。 暮芸从前是个多好的孩子,她此刻就有多后悔。这陈家根本就是豺狼虎豹,不将人吃下去,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黄氏失魂落魄地往家走,祈求着林锦言赶紧回来。 镇上。 林锦言被打了一拳,才恢复了些神智,他跌跌撞撞地逃跑,慌不择路就向着郊外跑去。 等到了郊外,他才发现这是回家的路。 林锦言不想回家,不想面对拒绝暮芸的母亲,可家中是唯一留有暮芸气息的地方。 至于林记点心,则在烟芜堕胎的当天就被封住了。 最终贪恋暮芸气息的想法占了上风,他抬腿向家中走去。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古怪的人。 不是林锦言自负,但是他确信城东沟和附近村子的人,他大多认识,即便不认识,也常见面,可这个男人,他从未见过。 他在转过路口之后,借着树木废石的遮掩,闪身躲起来。 果然看见那人跟着他转过路口,却发现他不见身影之后,慌张不已。 “你在找我?” 林锦言走了出来。 那人退后几步,想要逃跑。 林锦言虽然身上挂着伤,可那是因为之前他在意识混乱时被人得了手。往常时候,他是万万不可能被人伤成这帮狼狈的样子的,就算会被伤了,对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那人被林锦言的气势压制,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之前就因为莫名被人欺辱而一肚子气的林锦言,像是找打了发泄的手段,一把将那人提起来,斗大的拳头举起,似乎下一瞬,就会带着恐怖的力道砸向男人的脸。 那人惊叫一声,赶忙说: “是……是安家村里的陈家姑娘,让我跟踪你的。她说,只要你到了镇上,就让我跟踪着你,将你的行踪都告诉她!壮士饶命啊,小人只是拿钱办事!小人……” “多久了?” 林锦言最讨厌的就是拿钱办脏事的人,他不耐烦听这个人的解释,打断道。 “就……就前几天……三,四……四天吧。” 那人看着林锦言的气势越来越强,整个人都打着抖,话都说不清楚了。 林锦言看他那胆小样子,松了手。 “滚!” 那人急忙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锦言嘴里念叨着烟芜的名字,抬起的脚步转了个弯,走向安家村的方向。 此时。 陈家。 季戈自上次被县令打得下不了床之后,就对陈家更加怨恨,他一边养着伤,一边就想着要怎么将烟芜拉下水。她此时因为扒着县令而春风得意,但只要县令不再赏她脸色,她自然就是落了地的麻雀,比鸡还不如! 于是今天,他就又来了陈家。 烟芜不让他进门,在门口撵他。 季戈不愿,大声说着曾经与烟芜的风流韵事。 也辛亏是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做饭,没时间出来八卦。烟芜也极时捂住了季戈的嘴巴,她怒瞪着季戈。 “你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都说了不能与你成亲了,彩礼也还了,你怎么还是纠缠不休的?” “你擅自借用我的名字怀孕,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是季夫人,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 “姓季的多了去了,当初和你重名的状元,也不是姓季吗?” 烟芜知道自己一提到状元的事情,定是能够戳中季戈的痛处。果然,季戈听了大怒,但是却没有如烟芜所愿离开,而是冷笑道: “就算你用的不是我的名号,你到底成亲没有,里正那里自然有记录。如果县令去查,你说谎之事所有人都会知道。”季戈看烟芜虽然面色冷然,但却丝毫不惧,问道,“你不会是以为,县令责罚我,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烟芜没有回答,季戈看着她那暗藏骄傲的姿态,就知道她定然是这么想的。 “我劝你认清事实吧。县令查办我,是想要堵住我的嘴,不过并不是因为你,而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办错了案子。对一个县令而言,政绩可比女人重要了千百倍。” “你胡说!” 烟芜的脑袋到底不如读书人转得快,她始终以为:里正给她女英雄的名头,是将她救了众人的事情当了真的,却不知道里正知道真相,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功过对半,才给林家硬塞了银两,堵住林家人的嘴;而县令也是因为沉迷于自己的美色,才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暮芸害她时,一直扣押着暮芸,却不知道县令因为权财之事,被乡绅控制,早就已经是傀儡,县令行事,多是为了县令自己。 她对自己太过自信。 季戈看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太过可怜了。 “你堕胎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陷害暮芸的吧?就算郎中查不出你是吃了什么,但是你才怀孕不到三个月,随便吃点堕胎的草药,都会见效。” “是又如何?即便你去作证,也没有物证在手。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判不了我的罪责!” 烟芜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她被季戈的几句话扰乱了心神。 “你就是这样的人而已。”季戈冷笑,而后说道,“你别以为你靠上县令,就有了免死金牌,我虽然是个穷读书的,但是我认识的乡绅之子,只怕比整个村子的人都多,我劝你还是好好跟我走,要不然我就将你的事情告诉那些乡绅,让他们都知道你的嘴脸……” 两人继续对骂,躲在一边的林锦言却不耐烦了。 他没有兴趣看狗咬狗,转身离开。 林锦言回到家中,想要刚才听见的事情,告诉黄氏。 黄氏见林锦言回来,连忙拉住他的手,摸了摸林锦言脸上的伤口,心疼地问: “我的儿哦,你去干什么了?怎么一脸的伤。” “此事之后再说。” 林锦言将黄氏拉到桌旁坐下,将自己刚才听见的事情,都说给了黄氏听。 黄氏大惊。 她从来只念着人的好,不想世间还有这么阴险狡诈之人,她连连哀叹自己曾经屡次受骗,决定今后不论陈家母女再说什么都不会再相信。 黄氏问了林锦言去向,林锦言一一回答。她虽然奇怪有人能将林锦言从家中偷走,但也每想太多,只觉得这富家小姐太过胆大执拗,也算是性情中人,没有太多厌恶之感。 两人互通了消息,黄氏答应林锦言绝对不再答应其他人的婚事。 林锦言则保证日后不再随意离家。 母子两个和好如初,便一起解决暮芸之事。 “这件事请,说容易也容易,只是要辛苦娘亲了。”林锦言知道黄氏面子薄,可能不会接受这件事。 但他没想到黄氏经过这番折腾,已经决定不再怀疑暮芸,将她视为己出,听了林锦言的话,虽然迟疑,但是却没有反对,点头应了。 林锦言大喜。 想等见到暮芸时,将黄氏的付出说给暮芸听。他知道暮芸一直为他,想和黄氏打好关系,可总是很坎坷。但今天黄氏点头,就说明黄氏已经对暮芸敞开心扉,不再计较。 暮芸知道定然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浓情蜜意 季戈来的时候,暮芸已经在厨房忙活,是以当暮芸收拾好厨房,将菜肴端到桌上,才与季戈见了第一面。 若是仔细去瞧,定然会发现季戈和暮芸的长相有六分相似。 但两人都是首次见面,林锦言和黄氏也觉得他们并没有瓜葛,自然也不会去仔细揣摩两人的长相。 季戈看见暮芸的第一眼,就怀疑她是否是自己失踪已久的孪生妹妹,因为暮芸竟然与母亲长得一般无二。虽然母亲早早离他而去,他对母亲面容的记忆也渐渐褪化,但见到暮芸的那一刻,他脑海中母亲的面貌突然就清晰起来。 他还从暮芸身上感受到一股奇异的亲近之感。 季戈频频望向暮芸,等到饭吃得差不多了,才问道: “我从镇上人的口中听说了暮芸的事情,很是惊叹,世上竟然有如此坚强能干的女儿郎。”季戈看向暮芸的目光不再遮掩,“不知暮芸原来是哪家的姑娘?” “我之前是在镇上顾家当丫鬟,但冲撞了顾家夫人,被扔下悬崖。虽然被安家村的陈家母女捡到,但她们是为了让我代嫁,才救了我的,之后我便嫁给了锦言。” 暮芸也不知道为何对着这个陌生人,能够说这么多话,但一看见她,她的心就安定了许多,这与林锦言带来的安心不同。 林锦言让她觉得无所畏惧,但这个男人却让她心有归属。 这种感觉很奇妙,毕竟她并没有移情别恋,爱上这个陌生人。 黄氏听他们聊得开怀,就收拾了碗筷,让暮芸也坐下陪着客人,自己到厨房将碗筷洗了。 林锦言察觉刚刚暮芸说完,季戈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下意识解释道: “我并没有逼迫暮芸。最开始暮芸想要离开,我也是支持的。” “嗯。”暮芸肯定道,“我逃跑时,很是狼狈,两次都是锦言救了我。” “两次?”季戈惊异。 “第一次是我知道陈家母女的意图时不想就范,逃跑离开.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偷鸡贼,是锦言帮我将那人赶走的。” 暮芸说着,在桌下拉住林锦言的手。 林锦言回握。 “唔。”季戈点着脑袋,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家中可有什么亲人尚在?” 若是有亲人尚在,暮芸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季戈虽然明白,但他想知道,暮芸在被拐走之后,是否过的好,是否遇见了好人家。 “我自有记忆一来,就是别人家的丫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亲人。”暮芸皱眉。 她倒是想表现出几分哀伤,可记忆中根本没有谁对她好的。 而在穿越之前,她也是一个人,父母早早离去。她独自在偌大的城市里拼搏,就算登上了不低的位置,也只是社会中小小的一枚齿轮。 季戈听了她的话,很是疼惜她,道: “那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我可以帮你。” 季戈说完,就觉自己失言,可心中对暮芸很是疼惜,不自觉就说出口了。 暮芸倒是没有察觉,她自一见面就对季戈产生了好感,短短交谈了几句,就很是喜欢季戈了。 当然,这种喜欢是对友人的喜欢。 林锦言看两人聊得很是投入,心里有几分不满,他私下捏紧了暮芸的手。 “季先生似乎对我夫人很是在意。” 季戈也察觉自己第一次与他们见面,这般问东问西的,太过亲密了,可他难得见到疑似亲人的暮芸,实在不想错过,就说道: “在镇上久闻暮芸的大名,今日一见,难免好奇。”季戈笑着掩饰。 林锦言也没觉出不对,他刚刚知道季戈是新科状元时,不也多看了他几眼,感觉他像是稀奇物件一样。 暮芸笑看两人斗法,也不说破。 季戈看自己似乎将疑似妹夫的男人糊弄过去了,就接着嘘寒问暖。 暮芸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心中温暖。 林锦言虽然接受了季戈的说辞,可总觉别扭,时不时会插嘴,阻拦两人对望。 等季戈走了,黄氏擦着手从厨房出来。 她瞧着两人握着的手,心中安慰。 “暮芸,你来,我有话与你说。” 黄氏向暮芸招了招手。 “哎!” 暮芸应了一声,松开林锦言的手。 林锦言却握着不放。 “娘亲大概是要与你道歉的,你不要推辞,之前有许多事情,是娘亲做得不对。” 暮芸还是第一次听林锦言说母亲的错,她微讶,勾起唇角,笑道: “我知道了,你先歇着去。” 林锦言没有将黄氏阻挠自己救暮芸的事情告诉她,所以暮芸应该是不知道黄氏在她入狱期间的所作所为。他也不知黄氏会不会将这些事告诉她,但为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他不打算说出来。 他想,如果黄氏开诚布公,那他也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而黄氏隐瞒的话,他会帮她给暮芸解释一番。 暮芸进门时,黄氏正坐在灯下发呆。 她将门关上,黄氏抬头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暮芸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村里成亲之后,两三个月就抱上孙子的人家太多了,我也是心里急切,才总是逼迫你。”黄氏说着,绞紧了双手,“之前我还劝过锦言把你休了……” 黄氏不敢看暮芸的表情,只是想把自己的愧疚都说出来: “陈家母女俩找来,要做林锦言的妾室时,我还庆幸林家不会断子绝孙。”黄氏说着,眼泪滴落,“我也知道你为林家付出了许多,我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我不知怎么的,就是鬼迷了心窍,反复想要让林锦言再娶。” “我其实就是想要林家好,我知道你们一定不认同我的做法,但是我真的……我……” “娘,我明白的。” 暮芸打断黄氏有些混乱的话语,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是为了锦言好,是为了林家有后,可是锦言也曾说过,若不是我和他的孩子,他宁愿不要。” 这句话林锦言曾经对黄氏说过,之后他也坦白给暮芸。 那强烈的情感,让暮芸不禁更加沉沦,所以她理解黄氏的做法,但更加相信林锦言的誓言。 暮芸帮黄氏擦了眼泪,笑着说: “子女一事,我与锦言说过,他与我都觉得这事不能强求,若是没有缘分,就算我们再着急,也不过是自找烦恼罢了。” 这是林锦言和她早早就想好的借口,为了掩饰两人还没夫妻之实。 黄氏听了,虽然觉得遗憾,但也卸了那股不论如何也要有林家孙子的执着。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暮芸笑着拍了拍黄氏的手。 她其实很怕黄氏会一直坚持,黄氏胆小爱面子,同样也非常敏锐。黄氏应该是看出了她和林锦言之间存在一道隔阂,但他却深陷在她的情网中。黄氏害怕若是她不能生育或不想生育,那林锦言定然是不会强求她的。所以黄氏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就想找个人代替自己,做自己应当做的事情。 暮芸不害怕她找人代替自己,但她担心黄氏会坚持此事并不择手段,或者因为软弱可欺的性子被人蒙骗。所以当黄氏明确表现出自己将要放弃的时候,她狠狠地松了口气。 “还有……”黄氏决定将所有事情坦白,“之前锦言为了救你,早出晚归,是在拼命,我看不过去,又受了陈家袁氏的诱惑,多次阻拦锦言。” “娘亲阻拦他是对的,他的那些方法都是些‘歪门邪道’,辛苦了自己,还救不出我来!”暮芸看黄氏这么纠结,不忍她难受,就故作玩笑道,“这种事情都是要讲求运气的,若是锦言没有遇见季戈,那他就算跑断了腿,估计也没办法将我带出大牢。” 暮芸是说了谎的,她与林锦言想的是求沈郎中,虽然可能比较曲折,但一定会解决问题。沈郎中既然肯在安家村闹饥荒的时候出手相助,定然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他们伏低做小,沈郎中满意了,自然不会拐着弯要求乡绅们给县令施压。 那些乡绅松了口,县令如果不放人,按照沈郎中的性子,定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是一定会反过来帮他们脱身的。 这些弯弯绕绕的脑筋,黄氏大抵是想不通透的,但她知道暮芸出来,都是季戈的功劳,也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婆媳两个又说了会话,因为暮芸开了头,黄氏就挑着林锦言的“罪迹”,一一说与暮芸听。 暮芸表明上应和,但听着林锦言吃的苦比她在牢中还要多上许多,不禁心疼如刀割。 她们聊了大半个时辰,黄氏才说困乏。 暮芸道了晚安,回了自个的屋。 这时林锦言正看着医书,等着暮芸回来。 听门开了,他抬头看去,就见暮芸有些泛红的眸子。 林锦言走到暮芸身前,抚了抚那稍微浮肿的眼皮,心疼地说: “娘亲为难你了?” 暮芸摇了摇头。 她能感觉到脸上的手指很是粗糙,在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林锦言的手虽也不细腻,但并没有这么硌人。那食指上的老茧,并不单是搭箭、握刀的缘故,还负担了她的画稿文书。 她平时偷懒,以为林锦言身体壮实健康,能者多劳,却忽视了,就算是再厉害的人,都有极限,都会疲劳困倦。 “为难我的人,就站在我面前,可我却很是心疼他,不想责备他。” 暮芸抬起哀怨的眸子瞅着林锦言。 林锦言被她那番话说得有些脸烧,不禁咳了咳,但是妻奴的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是我的错。” 暮芸听他就这么轻易地认错,更加难受。 “你错在哪了?” “错在将你一个人留在牢狱;错在没有及时将你解救出来;错在自以为能救你,却总是犯错……” 食指按在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上,暮芸不争气地又哭了。 “才不是你的错!你这个人总是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一个人扛着,却不让我知道。你还说要我时常将委屈告诉你,那你呢?你以为你做得那些我不知道,你就得意了是不是……” 看心爱的人儿流泪,林锦言心口钝痛。他将爱人搂进怀里,以唇封缄。 “那不是还是我的错吗?为夫知错了,夫人要怎么惩罚?” 暮芸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听见林锦言的话,嗔了他一眼。 “罚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说给我听!”暮芸抬手捏了捏林锦言的俊脸,恶狠狠道,“你怕我被你气跑,对不对?我给你教一招,你多跟我说说你的辛苦,我心里愧疚,就不会总想着逃跑了!你多说说你倾心于我,我就会被你绑地死死的!” 林锦言看她这么教自己,不禁失笑,颔首道: “为夫遵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恶人之磨 陈家。 那天县令被抓起来时,烟芜正要和他做那番事情,被突然的吵闹声惊吓,烟芜以为是县令夫人找来,连忙躲进了衣柜。 等衙役将县令抓走,她才颤颤巍巍地跑了出去。可跑到院中,她才觉出不对,反身回来,将屋中看起来贵重的东西都收拾了,拿布帘子兜了,才抱着满怀的宝贝跑回家中。 袁氏见她狼狈却兴奋的样子,不觉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县令被人抓了,我觉得他似乎要倒了,偷了些贵重东西回来。” 烟芜一面炫耀着自己的小聪明,一面将那布帘子打开。 袁氏看着一下散出的陶器玉饰,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哎呦喂,娘亲的好女儿啊!”袁氏狠狠亲了烟芜的脸蛋一下,才扑过去将那些东西拿在手中把玩,“这些好东西怕是娘亲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现在居然有这么多!” 袁氏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这些宝贝里头,再也不出来。 “娘。”烟芜看不过自家娘亲这么贪婪的样子,附身将她拉起,“我看县令是要失势了,但是代领县令职务的那个年轻人长得很是俊俏,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否有婚配,女儿想……” “娘知道了。”袁氏怎么不懂自己女儿的心思,她笑着应道,“我明日就去打听他的消息。” “女儿就知道娘最好了。” 烟芜想着那天在柜子中,惊鸿一瞥看见状元季戈之后,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羞涩不已。 她觉得这个男人,与林锦言相比,并不差多少,也定然是个好男人。 但袁氏还没来得及打听,镇上就贴出了县令贪污受贿的状告,还提及他私自关押暮芸之事。陈家母女两个害怕被牵连,不敢出门,就连从县令家中偷来的东西,都没办法变卖。 林记点心被撤了封条,得以再次营业,但客源已经不如从前。 珍味馆掌柜也表示不会再聘用暮芸,只愿意收购她的菜谱。 暮芸没有怨言。 这是她引来的祸患,她不怪别人。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因为烟芜的陷害,但究其根本,却是自己出口不忌,被小人怀恨在心。 她经过这件事情,也明白了自己性格里的缺陷:急躁冒进,言语不慎。 季戈还不知道自己被陈家人惦记上了。 自从他去林家见到了暮芸,就时常找借口来看她。 为了避免被林锦言用戒备眼光打量,他已经将林记点心作为主要的闲逛之地。 镇上,林记点心。 “老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厨娘何丫头拉着暮芸的手笑着说,眼眶泛红,很是高兴,“被封店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何,也没能帮上老板你的忙。” “你们有着份心就行了。”暮芸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在意。 季戈紧跟其后进了店中,他先是赞叹了店中装饰,又尝了店中的试吃点心,连连称赞。 暮芸看他喜欢,就让薛二包了几盒给季戈。 季戈不好意思地三番推拒,最终敌不过暮芸的热情,收下了。 “安家村陈家那两个被抓起来没有?”迎客伙计宋玉问道。 “听说是证据不足,没法证明烟芜陷害我们,但同时也没证据说明我们让她落了胎。”郭永说道。 “这还用证明什么?”何丫头怒道,“那个陈家姑娘不仅光明正大地偷盗我们的血汗钱;还收买伙计做假账,用阴谋骗我们的钱;还说我的点心有问题,明明是她将虫子放进我们的点心里的!最可气的是,她还想勾引我们的老板夫,简直是不要脸的鼻祖!” 何丫头掰着手指头数落烟芜曾经做过的坏事,她虽然也是村里长大的,但从小腼腆,没说过难听的话,这个“不要脸”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几人连连点头,赞同何丫头的说法。 “就是啊,我们老板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反而她几次三番地偷取别人的功劳。之前不是还偷了老板你的画稿吗?卖给一家裁缝店,那裁缝店不知道自己被骗,衣服卖得很是火热。被里正找上门的时候,大呼上当呢!”宋玉接着说道。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一直当背景板的季戈站出来,皱眉问道。 “句句属实。” 暮芸被烟芜骚扰地都有几分习惯了,平日又很是忙碌几乎忘了这些小事了,但经他们这么一说,也都想了起来,才发现短短大半年,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接着她就想起,林锦言曾告诉她的那段偷听,也就是秀才季戈和烟芜的对话。 她拉了拉季戈袖子,道: “我们借一步说话。” 季戈点点头,跟着暮芸进了厢房。 这时,掌柜的扯了扯何丫头的衣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老板夫?那是什么?” 何丫头面色一红,瞧大家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板一般是男人的时候,老板的夫人被称为老板娘。我们林记的老板是女的,她的夫君,不就是老板夫吗?”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屋内。 暮芸给季戈添了茶,又给自己倒满,才说道: “我想要找你私下谈谈此事,也是想利用你我之间的情谊……” 暮芸不想欺骗季戈。自从见到这个人,她便莫名觉得信任,也不想瞒着对方任何事情。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季戈打断道,笑着说,“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了就是。我信你没有恶意。” 暮芸被他鼓励,心中感动,将林锦言之前听得的话,说与季戈。 季戈听完,眉头紧皱。 “我知道这种偷听的话,又是被我们听到,定然是不能当作堂上证据的,可我又担心你不识陈家母女的真面目,只能借着私下来说。” 季戈看她这幅因为没有公事公办而愧疚担忧的样子,很是好笑。 “你这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过度谨慎了。” 他抬手摸了摸暮芸的脑袋。 两人都被这个动作惊到。季戈收回手,有几分尴尬地道歉。 暮芸却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我不知该如何说。”她垂下眸子,“看见你,我便觉得很轻松,像是有所依靠了。可我与你才不过见过几次面,就连话也没说多少。你别误会,我倾心锦言,这点是不会变的,但对你的感觉也很是奇怪。” “说不定,我与你血脉相承,是亲人呢。” 陈家。 袁氏出门倒泔水,抬头看见村口走来一队人马,气势汹汹。 她猜测是她们所做的事情败露,立刻回家和烟芜交代一声,一起收拾细软,准备逃跑。 等季戈吩咐的衙役到了陈家,陈家母女早就跑没影了。 几人分头行事,循着母女两个人留下的踪迹,很快将人带回。 “威武!” “啪!” “堂下何人?”季戈声音威严,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民女……陈烟芜。” “民……民妇陈袁氏。” “你们可知所犯何事?”季戈喝道。 两人一抖,被季戈的气势压得差点五体投地。 “不知。”烟芜大着胆子回答。 “带上人来。” 季戈将惊堂木一拍,示意衙役将证人带上来。 袁氏好奇地看过去,一看便知今天是有六成走不了了。 原来,袁氏在给烟芜买落胎的草药时,因为草药价格的原因,跟药贩子吵了一架。那药贩子难得见到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就对她影响深刻,季戈找人去查时,他立刻就说出了袁氏买药的事情。 袁氏乱了手脚,但是还有烟芜这个心眼多得像是马蜂窝的存在。 她冷笑看着那药贩子说出袁氏买药的经过,在季戈问她是否确有其事时,站起来说: “这种药是女人都会用吧?怎么说是我用的呢?我娘就不能用了吗?” “可那药的分量,明明比一般女子要用的多!”药贩子反驳道。 “我们买的又不是一次性服用的,分几次也是可以的啊,你只是个药贩子,不要当自己是郎中!”烟芜将药贩子狠狠怼了,再看向季戈的目光也就没了倾慕,“大人如果只是凭借这个人,是无法断定我们的罪责的。请大人放了无辜的我和我娘。” 季戈本就不喜这女人,又看她喧宾夺主,更是厌恶。 “你还真是厉害,就算被压在堂下,也气势凌人。” 暮芸见季戈似乎也压不住烟芜,从旁观的席位上站起,走到烟芜身前。 “是你!”烟芜的的双目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我怎么说突然有衙役来抓我们,原来是你搞的鬼。” 她的目光在季戈和暮芸身上来回,冷笑着说道: “你勾引了这个……” 她还没说完,暮芸就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将她的话打断。 “你别将自己恶心作为,强加到别人身上。” 烟芜被打得差点跌倒,她想要扑向暮芸,却被身边的衙役压住肩膀,强制地跪在地上,挣脱不开。 袁氏见女儿被打,也是激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被衙役压住。 “啪!”惊堂木再下。 “再喧闹公堂,就乱棍打出去,从此不得来镇上!” 袁氏乖乖闭上了嘴。 “你这是第二次怀孕了吧?”暮芸慢悠悠地蹲在烟芜面前,问道。 “什么第一次,第二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算烟芜的名声,在村子暗地里臭不可闻,可在镇上,她还想保有一丝干净的名声,所以打死都不会承认。 暮芸也知道这点,但她说这个不是为了让她承认,而是为了铺垫。 “那个孩子被你慌张处理掉,你应该很是后悔吧?没能从那个孩子身上捞到好处。”暮芸眼光犀利地看着烟芜,“如果你充分利用那个孩子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烟芜没有回答,她恶狠狠地看着暮芸。 她是后悔过,那是她第一次怀孕,秀才季戈又那么窝囊,她只想着怎么将孩子处理掉,让自己脱身,哪里有时间想这些花花肠子?可是现在她很是后悔,按照这次的算计,如果没有这个暂领县令之职的男人,她暮芸应该在脏臭的牢狱里蹲到死! 暮芸看烟芜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冷笑:狗改不了吃屎! “你可真是害得我好惨啊。我在牢中的那几天,吃得不好,睡不着。夜里还有叽叽喳喳的耗子在我耳边叫着,似乎就等着我饿死之后,喂饱它们的肚子。你不知道它们夜里等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好几次都快哭了。” 暮芸装出很害怕的表情,果然烟芜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那时候我就时常想,你用一个无辜的胎儿算计我,真的就为了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无耻之人 “是!”烟芜的眸子因为高兴而瞪得极大,“能让你这么痛苦,它就死得很有价值了,我……” 烟芜说了一半,暮芸就笑了。 人类的情绪一旦有了大的起伏,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理智。烟芜作为一个普通人,时常因为愤怒而丢失自己的小聪明。暮芸就利用这一点,设计她说出真相。 她先占据烟芜的主要视角,让烟芜只能注意到她,也就将关注点都放在她的身上,近而忽略所处的环境。这是让烟芜放松的第一步,之后不断刺激烟芜,让烟芜顺着她的思路,说出她想要的。 烟芜果然上当了。 暮芸站起身来,看着季戈说道: “大人刚才可听见罪人陈烟芜的认罪?” “听见了。”季戈向一旁已经看呆了的师爷,问他,“记录好了?” 师爷得了季戈的指示,连忙点头,表明自己记录好了。 陈家母女两人,被判罚款五十两银子,二十板子。 袁氏一听,哪里肯。 她抱紧了怀里的布袋子,闪躲着不让衙役抢走。 瞧着冷眼站在一边的暮芸,袁氏猛地扑过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临时县令明面上是在审理案件,实际上根本是为暮芸讨公道!只要抱住暮芸,他应该是不会为难他们陈家的。 “暮芸啊,你看在我们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上,饶过我们吧。” 袁氏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些宝贝,如果都赔偿给了暮芸,她可是不甘心的! 暮芸皱眉,推开袁氏。 袁氏紧紧跟着暮芸,当着众人的面跪下。 “暮芸,我给你跪下了!你就放过我们母女吧,这一顿板子下去,我们可是要躺好几天的。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们哦,我们可是与你相处了好几个月,喂你汤药和饭,一顿都不曾落下过啊。” 暮芸冷笑: “你们照顾我?不过是花了几文钱买了最便宜的消热止痛的草药,一顿饭也不过几口米汤,就算是几个月的时间,在我身上花的钱,统共也不超过一两银子吧?可你们从我身上剥去的银两还少吗?你们偷盗我们家的三十多两银子,威胁我娘亲交出的几十两银子,骗我林记的几百两银子等等等等,你觉得我还会跟你们有情分?” 听她说地那么详细,袁氏面色尴尬。 烟芜看母亲败下阵来,挺身而出! “好,既然你不懂感恩,那我就一命抵一命,算是还了当初我们救你的那条命,你从今后,放过我们陈家。”烟芜作势要撞柱而死。 暮芸冷颜不动。 “五十两银子一条命,你的命可真不值钱。” 烟芜被嘲笑,一时有些迟疑,她是不舍得银子才以死相逼,可她不是真想去死的。 她一犹豫,季戈就抓住机会让衙役将两人架到长凳上,按住。 袁氏手中的布袋也被收缴。 两人被打得死去活来,咿咿呀呀地叫着。 “暮芸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狼性狗肺,贪心不足的贱人!”烟芜一边被打,一边还骂着暮芸。 暮芸不想听她啰嗦,转身去了府衙后院。 季戈瞧见,连忙跟上。 没人看着,几个衙役却更加用力。 他们本就不喜欢这两个暗算他人还死不认罪的女人,再听暮芸所说她们之前干过的罪状,只觉得这两人死有余辜,打起她们来丝毫不会手软。 烟芜堕了胎后,马上就勾搭上了县令。这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身子也就被她折腾地比落胎时更差了几分。是以,她还没挨到十板子,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袁氏见了心疼,一边痛呼,一边叫他们住手。 可谁听她的啊,衙役结结实实地打完了二十板子,停手后,直接将两人扔出了府衙。 袁氏身子骨硬朗一些,被打了板子,还能走几步,她颤颤巍巍地将烟芜摇醒。 她一个人,又刚刚被打了板子,如何能背动一个年轻姑娘,她只能先将烟芜叫醒,让烟芜借着她的力道,跟她一起去看郎中。 袁氏本想着去看看沈郎中,因为之前就是沈郎中为烟芜看的病。 可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伙计赶走。 “你们怎么还有脸来?我们郎中可被你们害惨了!快滚,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定要打得你们见不着太阳!” 那伙计说着,还叫来护院围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周围都是行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原来,县令被查抄之后,很多乡绅也受了季戈的警告。看起来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可这些乡绅到底是平民,别说跟季戈唱反调,就连说声拒绝,都要三思而动。可在这之前,他们和县令的关系,那可是对调的,他们说东,县令从来不敢往西跑。 乡绅们自觉倒霉,却又将罪责怪在沈郎中头上。 如果不是听了沈郎中的暗示,他们哪里会为了讨好他而故意将暮芸看押,最终惹得季戈不高兴,将他们的贼窝给一窝端了去! 袁氏正着急,身后一道熟悉声音说道: “你们陈家可真厉害。” 她转头看去,却是陈家的小姐陈默。 “陈家小姐,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陈默嗤笑。 “我岂敢再帮你们。你们母女两个,一边和我定下契约,一边却得住机会想要嫁给林锦言。真是一手好算计!” 袁氏惊道: “你怎么知道!” 袁氏从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她此时求着陈默,也不能表现出这样的想法,只能装作羞愧。 陈默可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绑架林锦言的事,巧妙回避道: “我不过是诈你一诈,没想到你们真有这般打算。” 袁氏因为烟芜的缘故,已经失了脑子,这时也没法思考陈默的话有几分真假,她哀求道: “陈家小姐,你行行好,救我女儿一命吧。” 陈默冷漠,不动声色。 “我可是听了你们的审讯的,你们陈家母女两个,狼狈为奸,行事歹毒,我可不敢轻易救你们。” 她说着,不管身后袁氏如何呼喊,转身离去。 望着陈默决然背影,袁氏忿恨,心想,日后莫要让陈默落在她手上,不然,定叫陈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之后袁氏又问了几个郎中,大多不愿救助她们,总算找到愿意的,要价却太高。 袁氏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烟芜,咬牙应下。 烟芜醒来得知她从县令那得来的银钱都被要走,不禁大哭。她拖着刚刚落胎的身子应付那个丑胖县令,最终却什么也没捞到,反而被人打了一顿,还欠下高额的诊费。 她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起身就向墙上撞去。 袁氏拉住她,泪水模糊地说道: “娘的女儿哦,你别想着做傻事!你如果出了意外,我可如何是好?” “娘,可是我这样的名声,撑着这样的身体,如何能活得下去啊!”烟芜哭嚎着,“不若直接去了吧,也算是不再拖累你们了!” 袁氏哪里舍得女儿去死,即使烟芜臭不可闻,她也依旧是陈家的女儿,是她袁氏身上掉下的肉啊。 “烟芜,这件事是因为暮芸那个贱人,你为什么不想着报复他们,反而自己寻思呢?”袁氏看自己的劝不住烟芜,转变了说法,“你死了,他们可要欢呼雀跃,高兴不已啊!你难道想看着他们开心么?” 烟芜寻思的动作一顿。 对啊,明明是那个贱人的错,她为什么要惩罚自己呢! 她想明白了,也不愿轻易丢了性命,又瞧见站在一边看她们热闹的老郎中,说: “这银子先赊着,我们现在就去找银子给你。” 烟芜说的银子,自然不可能是他们陈家的,而是林家的。 林家害得他们这么惨,他们怎么着也得要点回来。 林家。 季戈罚了陈家的钱,一部分扣在府衙中充公,另一部分被他送去林家,当作这些日子来林家的损失费用。 暮芸拿到钱,又将之前存的银两拿出,将林家屋子前后都加固了许多。柴房漏水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还在柴房旁加盖了一间小屋子,想等家里情况好了,将林琅姐回来之后,就让她单独住一个小间。 此时加盖,是为了将林家原来不用的家具都拾戳在这间,给新买的家具腾地方。 黄氏瞧着像是焕然一新的林家宅子,很是欣慰。 幸得当初娶了暮芸,不然林家可等不来这等好时候。 三人正坐在院中说着以后的事情,就见门被撞开。 袁氏气势汹汹地冲到暮芸面前,抬手就想打她。林锦言及时拦住,将她推后几步。 “你这乌龟王八,当得可是开心?”袁氏看着林锦言,快意地说,“你家媳妇跟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打得火热,你这便宜丈夫,真是可怜。” 暮芸听她不仅侮辱自己,还怀疑自己和季戈不清不楚,很是生气。她上前一步,想要狠狠骂袁氏,却被林锦言拦住。 “暮芸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莫要用你们陈家的一般作为,来思考暮芸的举止。她就算是自己吃苦,也想着他人的感受,而你们这只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人,与他相比,却是连地上的泥沙都不如!” 袁氏被他贬地面色爆红。 林锦言看她还是死心不改,接着道: “若是你们也认为暮芸与那人有染,那你还敢来林家闹事?你们既然想得出落胎陷害暮芸,怎么会这么不长脑子?不过是来这里讹钱的手段罢了。你如果现在不走,一会我叫人将那人叫来,让你们再次对证公堂,你看可好?” 袁氏早被那场实在的板子打怕了,一听林锦言的话,也顾不上自己的心思被发现的尴尬,转身就想跑。 “慢着。” 暮芸出声阻拦。 袁氏以为她真的心里有鬼,就放下抬起的步子,看着她。 “我看你们也是辛苦。烟芜之前还伤了身子,再经此一役,也是要静养许久的,你们陈家之前又被罚了银子,现在定然是揭不开锅了吧?”暮芸看袁氏的脸色变了几变,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如我给你们出个法子,不仅能让你们陈家脱离困境,还能好好捞上一笔。” 袁氏本来还漫不经心,但听到最后,不禁立刻接口问道: “什么法子?” 她真的是穷怕了,之前饥荒时候,她们娘俩差点被陈金卖掉,幸亏有林家的彩礼钱。之后看着林家越来越好,他们陈家却因为秀才季戈的缘故,总是被榨干,她就很是不忿。 虽然她怀疑暮芸是否真的为他们陈家着想,但看她赚钱的手段,定然给她们的法子也不会太差! “烟芜虽然身子不行了,但是脸还在。她既然勾得上县令那种三妻四妾的人,说明样貌在美人之间,也是不差的。那为何不去钓一钓更大的鱼……比如说,镇上首富——顾老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耳熏目染 袁氏眼睛一亮。 烟芜的名声已经完全毁了,那新来的半个县令将状告往府衙门口一帖,她们就是初秋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但她是万万不想就这么养着烟芜一辈子的。 村中的人家,大多喜欢男孩,因为他们认为男孩才能传宗接代。许多人生了女孩,都是要淹死的,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袁氏这么喜爱疼爱着烟芜,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是多在乎这个女儿,而是在乎这个女儿能带来多大的好处!比如最开始的林家彩礼钱。 她由着烟芜的性子来,是因为烟芜能给她钱!不管是从黄氏那里骗来的,还是从林记那里偷来的,只要有钱,她就愿意疼着她。 这是最实在的东西。 如果烟芜失去了能给她带来钱的能力,她是一刻也不想理会烟芜的。至于她为何到现在,还愿意养着烟芜,本来是想等烟芜身子好了,若是还能怀孕,就随便嫁给一个老光棍,随便收些彩礼。 可现在暮芸提出的办法,比这个结果更好! 能够勾上顾老爷,那借着烟芜的手,流到他们陈家的,就算是顾家剩下的残羹剩饭,也是他们陈家的琼浆玉液! 但袁氏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高兴,不然定是要被暮芸嘲笑贬低的。 她故作生气,大声道: “我们烟芜才不做那样的荡妇!她之前怀孕,都是被季戈那小子骗的,她只是年少不懂事!但是她绝对不会去做那种下作事情。我果然不该相信你们,你们林家想的办法太龌龊!太下流!” 林锦言听不过袁氏咒骂,开口道: “你来我们林家讹钱,我们没将你扭送官府,还告诉你们赚钱的法子,已是仁至义尽。你如果再纠缠,我就不会轻易饶过你钔了。” 袁氏看他似乎发怒,连忙夹着尾巴逃了。 林锦言轻舒一口气,觉得这么怼人,很是有一番成就感,转头却见暮芸戏谑的目光。 他咳了咳,有些不自然。 暮芸见他耳尖泛红,笑道: “夫君什么时候这般伶牙俐齿了?” “承让承让,还不是被夫人你耳熏目染的?” 暮芸被他反调戏,面色一红,嗔了他一眼。 黄氏见他俩这般契合,更是坚定了让两人和和美美一辈子的心。 只是…… “暮芸,你刚才那法子……” 暮芸知道黄氏是个软心肠老好人,还带点圣母特质,所以也知道自己说的那番话,定然让她不喜,就开口解释道: “刀箭有对错之分吗?你看见刀箭,觉得它们锋利,会伤人,是不好的。可它们同样是保家卫国,维持生计的东西。所以,刀箭本身并无对错,只是使用的人不同,就带来不同的结果罢了。我说给袁氏的法子,要做还是不要做,都在她自己,如果烟芜真如她所说那般冰清玉洁,他们自然是不会去做的;但是如果他们食亲财黑、利欲熏心,事情的结果就不太让人欢心了。” 黄氏感觉暮芸的比喻很是正确,觉得自己似乎错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林锦言看暮芸将黄氏绕晕了,不禁摇头,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之前刀箭的说法很是正确,可这个例子并不能用来证明暮芸自己的说辞正确。这种偷换概念的说法,糊弄黄氏这种逻辑不清的人,很是方便,但是林锦言幼时读过书,轻易就看出暮芸的小伎俩。 虽然被林锦言看破,但暮芸并不担心。她知道林锦言一定明白,她是想借刀杀人,让陈家和顾家狗咬狗。 而林锦言也没有让她失望,并没有出声纠正或者责备她。 翌日。 镇上。 袁氏到草药店,给烟芜买补品。 既然打算让烟芜去勾引顾家老爷,拖着不利索的身体,可是个大弊端,她自然是要立刻抹除掉的。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当老板报出价格的时候,袁氏心口还是疼得厉害。 她看着老板,皱眉道: “你这药草看起来都褪色了,不新鲜,怎么卖得这么贵?” “你又不是买菜,什么新鲜不新鲜的!”老板瞪了袁氏一眼,“要买就买,不买就让位,下一个!” “等等等等!我没说不买,你这不是……价格太贵了吗?” 老板上下打量袁氏,冷笑道: “既然来买补品,还嫌价格贵?”老板抬手,指向门口的一个纸筒,“你实在没钱,就去里面翻翻,说不定有你想要的。” 那纸筒是用来装坏掉或者浪费了的药草的,老板这么说,就是讽刺她是个穷要饭的! “我有钱!” 袁氏一怒,将身上的银子全部砸在柜台上。 老板一瞧,不过是二两银子,笑道: “你要买多少啊?” “二十副!” “呵!好大的口气,你这么点银子,就只能买两副药,居然还想要二十副,你这是从哪个穷山沟沟里出来的?” 袁氏正要回嘴,却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被挤出了队伍。 老板看她出去了,丢了她两副药之后,就不再理她,对着推她的那个小姑娘言笑晏晏: “又来拿药了?” “嗯,2NAI奶身子虽然好多了,但是还是不爽利,要再添五副药。”那小姑娘骄傲地从荷包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重重放在柜台上,“来,这是五副药的药钱。” 最后几句话说的是极清楚,似乎她那十两一副的药多么贵重似的。 不过对于袁氏来说,的确是天价。 她给烟芜抓的药,也不过一两银子一副。 袁氏跟烟芜一起算计久了,本来也是个手脚干净的人,从来不曾主动摸人家的口袋。但自从从林家拿了几十两银子出来,她似乎就上了瘾,不劳而获太简单了!而且那次里正虽然罚了他们,但是并没有监督他们施行,她也就没有将银子交出去。那些银子,除了被秀才季戈拿走的,剩下都被她和烟芜拿来买了漂亮首饰。 所以她抱着侥幸,觉得这一次也不会被人发现。 但她忘记了,这是在草药铺子,十几双眼睛看着她,而她惹到的还是镇上首富家的丫鬟。就算丫鬟不追究,那草药铺子为了不得罪顾家,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袁氏被狠狠揍了一顿,丢出铺子。 那原本被她买来的草药,也被人踩烂了。 草药铺子的护院本想将她送进官府,多亏她苦苦求饶,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才终于没有被送去府衙。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包着药材的油纸破了口子,药材随着她的步子,落了一路。 袁氏越想那个丫鬟,越是生气。那个丫鬟明明是个贱民。她才是没有贱籍的良民,却被那个丫鬟死死踩在脚下,她不仅被丫鬟的银子打脸,还被那个丫鬟羞辱。 她气得将草药猛地摔倒地上,坐在地上痛哭! 等她稍微平静,回到陈家时,天色已晚。陈金坐在院子里,不耐烦地说着脏话咒骂着她,还叫她赶紧做饭。 袁氏忍着再次翻涌的怒气,将药草拿进厨房。 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不多时,袁氏就端着药和饭菜,进了烟芜的屋子。 烟芜本扎着绣有“暮芸”二字的娃娃,见黄氏来了,让了让床,抬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袁氏坐在床边,接过烟芜递来的空碗,再将放在桌上的饭菜端起,想要递给烟芜,却被烟芜拉住了手腕。 “娘,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暮芸打的吗?” 她能想到的,与袁氏有仇的人,也就只有暮芸了,她一边咒骂着暮芸,一边想要帮袁氏上药。 袁氏挡了她的手。 “这不碍事。”袁氏知道此事难以启口,于是小心开口道,“烟芜啊,你之后打算怎么做呢?你的名声……” 烟芜听袁氏讲出了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连忙闪躲,将自己包进被子里,闷闷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娘,你不要问我!” 袁氏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之前的事情对你打击颇大,但是日子总是要过的,你也是要嫁人的,不然一辈子呆在家里,是要让人看笑话的。” “那娘你说怎么办?”烟芜掀开被子,满脸泪痕地说道,“我这般样子,还有谁想要我?” “正经人家……可能是不行了……”袁氏迟疑地说道,“但是这样也是极好的,那些正经人家里没有成婚的,也都是没钱的。若是有钱人家,哪里等得到咱们去选。去了正经人家,依旧穷穷苦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去了有钱人家,就算名分不高,但是吃喝不愁啊!烟芜,你是想去正经人家吃野菜,还是想去有钱人家喝肉汤啊?” 袁氏见烟芜表情怪异,也没有出声应和,接着搜刮当有钱人家小妾的好处: “当个偏房没什么不好的,也就名声上不好听罢了。若是家中的主母,定是要许多规矩的,这不能干,那需要注意,若是家里出个什么事情,都是要怪罪在主母身上的。但是偏房不用啊,她们只要服侍好老爷,不管要什么,自然有老爷打赏,直接跨过主母去,根本不会受主母的压制,等到你生了个儿子,未来若是能当上家主,那主母什么的,也不过是摆设了。” 袁氏絮絮叨叨,说得口干舌燥,见烟芜还是没有表示,心中着急。 却不想,烟芜早就被袁氏说的事情勾去魂了。 她拉住袁氏的手,急切地说道: “母亲是看上那家了?” 袁氏以为她不愿意,再仔细一瞧,烟芜却是兴奋地很! 她摸着烟芜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我们烟芜是顶好的姑娘,配那些一般有钱人岂不是浪费?你既然能够让前任县令痴迷于你,就定然能将镇上所有女子都比下去。既然你是拔尖的,那自然也要在有钱人里选个首屈一指的。” “顾家!”烟芜目光“噌”地亮了。 她之前可是被顾夫人给狠狠收拾了。那女人欺人太甚,所依靠的,也就是顾老爷。如果她将顾老爷勾引走,那顾夫人还不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烟芜似乎看到自己以后踩着顾夫人的脊背,站在顾家顶端的样子。她很是激动兴奋,忍不住想立刻见见顾老爷。 而袁氏则想着今天打她欺负她的那个丫鬟。若是烟芜能入了顾老爷的眼,她定要那丫鬟跪地求饶,将她今天所做的所有事情,让那丫鬟加倍偿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有价消息 烟芜既然打算要去勾引顾家老爷,当顾家的小妾,自然要先打听顾家的消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她烟芜的名声在镇上已经臭了,她可不敢光明正大地去镇上,就和袁氏商量该如何去做。 袁氏瞬间就想到了曾经帮她做事的阿才。 却说,上次烟芜被秀才季戈和阿才捉去的事情,阿才并没有出面,一切和陈家交代的事情,都是秀才季戈在做,阿才只是绑了人,在秀才季戈去找陈家的时候,看着烟芜罢了。是以,袁氏并不知道阿才曾经与秀才季戈一起蒙骗过她们。 而烟芜全程都被绑架,也不知道阿才在其中参了一手。至于她曾经偷盗林家财物时,阿才当了证人反驳她一事,她早就忘记了。 烟芜从袁氏那里只能听出阿才是个可靠的人,边也没有多想,即便是见了面,觉得这男人很是面熟,但因为急着打探消息,她就没有细想在何处见过男人的面容。 阿才见烟芜来打听镇上顾家的事情,心中冷嗤,面上却不显: “你为何要打听顾家的消息?” 阿才一边将嘴中的杂草根吐出来,一边站起身。 烟芜仰头看他,不禁后退几步,想要抵消阿才身高带来的压制。 “你只要告诉我顾家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你不用在意。” 阿才看她明明是来求人的,态度还这么嚣张,冷笑: “你可知道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 烟芜下意识感觉到不妙,却硬挺着不退缩。 “你不会以为,只是跟我闲聊,就能从我这得到消息吧?”阿才将烟芜困在手臂间,抵在墙上轻浮地说道,“你从我这得到的每一句话都要有相当的付出才可以。” 烟芜忍耐着他的动作,沉声问: “你想要什么代价?” “你出多少钱,我给什么价位的消息。”阿才挑眉。 “非得要银两么?”烟芜隐忍问道。 他们陈家为了还上药费,已经快要花光了所有积蓄了,若是再让她拿出钱来,她是万万不肯的! “陈家姑娘的身子已经被玩得有些熟烂了吧?加我一个如何?”阿才轻佻说道。 对男人来说,最有诱惑力的,当是钱与女人。眼前这个女人若没有钱财,用自身抵债,阿才也是愿意的。虽然他心里有几分嫌弃烟芜已被好几人玩过了。 “我可不是随便什么猫猫狗狗都接受的。”烟芜咬牙问道,“我们陈家最近有些困难……” “莫要和我说那些没用的。”阿才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皱眉看着烟芜,“这年头,谁不困难?我最近都只能去山上挖野菜吃。所以,别到我跟前和我说穷。你要不给钱,要不滚!” 烟芜恨恨地掏出一点碎银塞进阿才手中: “这些够么?不过是顾家的消息,又不是皇宫贵族里的秘闻,要不了多少钱吧!” 阿才看见到手的银子,也就逼迫烟芜了,环胸而立,将顾家的一般消息说了。 烟芜等了一会,见阿才一脸“已经说完”的表情,不满: “我给了你二两银子,你就跟我说些?这随便去找人一问,就知道了!你这是坑我呢。” 阿才他其实根本没指望几句话就赚了一笔,但看烟芜这么好骗,也觉得自己这么欺负个姑娘,不太好,于是说道: “好,那我再加一条秘密消息。”阿才将声音压低,做出很是谨慎的样子,说道,“听说镇上过不久就会有厨艺大赛,顾老爷作为出资一方,是定要当裁判的,你如果想要去见他,最好抓紧机会。” 阿才说完,也不再理会烟芜,转身走了。 烟芜听了消息,瞬间就想到了勾引顾老爷的对策。等她回神,阿才早就走了,她不禁有些生气,觉得自己的银两花得不实在。 可她急着跟袁氏商量厨艺大赛之事,也就没再去纠缠阿才,而是急忙回家。 陈家。 袁氏从地里回来,正准备做饭,她刚洗了手,就见烟芜急匆匆地闯进来,拉着她的手,说了镇上要办厨艺大赛之事。 她知道烟芜并不会做饭,于是惊奇道: “你又不会做饭,如何参加厨艺大赛?” “我从阿才那听了,这厨艺大赛顾老爷是要来当裁判的。我要在大赛上吸引他的注意,那真正重要的可是面容,而不是厨艺。” 烟芜说着还非常自信地摸了自己的脸一把,说道: “既然是比较美貌,我自然不会比他们差了去。” 袁氏却不是这般想,她问道: “即便长得再是美,厨艺不过关,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烟芜皱眉看了袁氏一眼,问道: “我只不过是为了吸引顾老爷的注意,又不是真正去拿什么大赛的奖项。” 袁氏也恍然大悟,直说自己糊涂。 她听见厨艺大赛,下意识地便想上去夺冠,可既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拿冠军,又为何非要让自己的厨艺一鸣惊人? 两人确认了最终目的,烟芜和袁氏就想着该如何打扮。 一下子说得有些激动,袁氏就忘记准备晚饭了。 陈金回来,见两人居然没有准备晚饭,不禁大怒。 袁氏一边忙着做饭,一边想着:若是日后烟芜能够入得了顾家,他们就去雇一个专门做饭的厨娘过来,也省得陈金每天晚上回来都会使唤她了。 镇上。 厨艺大赛这件事本是小道消息,镇上还没有散开。暮芸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被珍味馆除去了掌勺的资格,每个月能给林家带来的收益也就减少了。但同时一个月的大半时间也省了下来,她便琢磨着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这段时间的财钱空缺。 经过一个冬春,人们对沙棘果点心的热衷已消,许多店家也不再购买魏永寿的沙棘果,魏永寿的沙棘果卖不出去,也就没有多余的钱来维持生计,暮芸见他过地十分惨淡,就与他一起商量,寻找一些奇异水果来卖。 一方面说不定让林记重振,另一方面也能让魏永寿减轻负担。 她在街上转悠,恰巧碰见季戈从府衙里出来。 季戈看见她很是开心,走到她身边,询问她最近过的如何? 暮芸笑着应:很好。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谈着镇上的趣事。 “这镇子被吴县令治理地很好,我一般处理的,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这家丢了狗,就是那家少一条鱼。” 虽然是夸奖之前被调走的县令,可季戈的眸子里只有浮于表面的欣喜。 暮芸见他感慨,笑道: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减少了政务,乐得轻松啊。” 季戈苦笑着: “既然入朝为官,自然是要替百姓做一番好事,这样闲闲度日,总觉得虚度光阴。” 暮芸感慨,季戈是个有抱负的人。 季戈笑着推辞。 两人路过一家酒楼。 季戈想要请暮芸吃饭,暮芸想着近来无事就应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很是畅快。 饭后,暮芸要给黄氏和林锦言添几件夏衣,就与季戈一起去了裁缝铺。 “这件,这件,一起包了。” 此时左花裁缝铺的老板已经回来了,他笑着将暮芸说的两件包好,一边问着她可有新的样式画稿没有。 “有是有,可是我夫君不想代我绘制,要我自己动手。”暮芸看着老板摇头道,“可我那手笔,哪里是能拿得出手的啊,只能让花铃等等了。” 暮芸知道老板问她这件事,并不是兴趣所在,而是老板娘是个设计狂人,每次见到暮芸都要询问一番,老板耳熏目染地,也学了她的口头禅,一见暮芸也是问她画稿的事情。 老板忙说辛苦辛苦。 “暮芸,你来看看这件。” 季戈站在店中,指着一件衣裳,让暮芸瞧瞧。 暮芸伸头一望,笑道: “你是要送给心上人吗?这么挑可是盲目,你与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帮你参谋一番?” “不是心上人。”季戈笑着摇头,看向暮芸的目光带着宠溺,“她是个坚强有韧性的女孩子,喜欢迎难而上,从不退缩。” 暮芸自然是不相信季戈所说的。如果不是心上人,他如何对这个女子这般高的评价? 她以为自己猜到了季戈的隐晦心意,笑着说道: “这姑娘竟然这般坚强,定是喜欢红色吧?” 她瞧了瞧季戈选中的那件衣服,摇头道: “这粉色的衣服太过甜美,似乎不太符合那姑娘的性子。”说着她就转头望了一圈屋中的衣服,指着一件石榴红的衣裙说道,“我看这件衣服当是很称那姑娘的性子呢,不如你将这件送与她咯。” 季戈闻言一笑,让老板将这件衣服打包,又将打包的衣服,转手伸手递给暮芸。 暮芸一惊,问道: “这是给我的?” 季戈点了点头,目光很是温柔。 暮芸却推辞不接受。 他们林家受了季戈的许多抚照,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季戈的,这时更是不能够接受季戈的礼物。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季戈执着要给。 暮芸后退,见实在躲不开季戈,她便抱着已经买好了两件衣服,转身逃跑。 季戈看她这般直截了当的拒绝,心里也是很无奈。 他很想对这个多年不曾见面的妹妹有一些补偿,可暮芸到底是个倔强的女孩子。若是他在本分之内帮助她,她是愿意接受的,可若是超过了这个界限,暮芸就会躲得远远的。 也不知暮芸这性子是好还是不好? 季戈这般想着,却是先将那衣服收了起来,想着日后定然有机会将衣服给暮芸。 几日后。 镇上。 不知为何这几天里,镇上的女子都行色匆匆,暮芸很是诧异,她在店中拦住一名买了点心的小姑娘,状似闲聊地问道: “你可知道,为何镇上的女子,最近都行色匆匆?” “唉?老板你不知道的吗?镇上顾家要举办厨艺大赛,凡事及笄的姑娘都可以参加。若是夺得了冠军,就可以在镇上任意一家酒楼里当掌勺呢。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好处,在顾家酒楼门口写着呢,老板如果想要知道详情,可以去看看。” 虽然暮芸被珍味馆除了名,但她既然有真本事,也就不怕没人要她。 知道了厨艺大赛的事情,她有心争一争第一,也就去看了看。 得知第一名不仅可以选择酒楼任职,有千两银子的奖励,还可得到“镇上第一大厨”的名号。有了这名号,就算是自己开个店,也是能拿得出手的招牌。更妄论,这场大赛一打出去,她就算是个无名小卒,之后也会举足轻重了。 暮芸从中瞧见了许多好处,也就打算报名。 只是,她要报名时,却被人刁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厨艺大会 报名的地方,在顾家名下的一家客栈里。 暮芸向来是个素面朝天、不讲究穿衣的人。身边的人,也都知道她的性子,没有说过她什么。时间一久,她就觉得这朴素打扮也是平常。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眼中的朴素,在别人眼中却是寒酸。 那给人登记的伙计此时,正上下打量着暮芸,一脸的嫌弃毫不遮掩。 “我们这是厨艺大赛报名的地方,不是施粥救济的地方。” 暮芸听伙计的说法,有些愣神。 施粥……救济…… 她上下打量自己,皱了皱眉。 自己没有那么糟糕吧? “林老板?”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暮芸转头看向她。 “你是?”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林老板,我是珍味馆对面酒楼的厨娘。”来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直觉得您的厨艺非常特别,但是之前我们是竞争对手,所以不敢跟你走得太近。不过现在您不在珍味馆了,我和您说说话,也就不会被人怀疑了。” “哦。”暮芸觉得很是奇特,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掌勺而被人熟知,回应中带有几分呆愣。 “您也是来报名厨艺大赛的吗?”那女人接着问道,“若是能在厨艺大赛上遇见您,定然会受益匪浅。” 暮芸一惊,觉得这个女人很重视她。她来到这里,总是籍籍无名,就算是开了林记点心,因为不常出面,也不被人知道。是以,这人此刻表现出来的敬重,让她受宠若惊。 两人谦让一番,又分享了做菜的心得,那厨娘才离开。 那伙计见颇有名气的厨娘竟然对暮芸使用敬语,神色一凌,连忙让暮芸添了大赛报名的文书。 暮芸也不在意伙计的态度,只觉得这件是很是奇特,值得跟林锦言说说。 晚上。 暮芸吃过饭之后,就钻进屋里琢磨新式饭菜。 林锦言收拾好了今天的猎物,回到屋中,就见咬着笔杆,苦思冥想的暮芸。 她那番像是发现千年难遇的难题般的表情,让林锦言很是稀奇。 “难得见到你遇见难题,说与我听听?” 暮芸抬头瞅了林锦言一眼,就继续埋头苦想,随口说着镇上厨艺大赛的事情,以及自己被珍味馆除名后钱赚得没有以前多了的抱怨。她手上也没停着,描描画画地,很是忙碌。 林锦言站在桌边,看她这般执着,笑着将她手中的毛笔抢了。 “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没有珍味馆的事情,你不是清闲很多?莫要累着自己。” 暮芸恼怒地起身抢着林锦言手中的毛笔,却因为身高压制,怎么也抢不到,反而被林锦言屡屡摸头杀! “你这人真是讨厌,长那么高做什么!” 她抢不过来,停了一会,怨声说了一句,就想踩着凳子去够拿毛笔。 林锦言看她像是被勾住注意力的猫一样执着,只能将笔还给她,让她停下站到凳子上的危险动作。 暮芸得了笔,乖顺了,却还是嗔了他一眼。 林锦言将她抱住,在她耳边喃喃道: “若是不长得高大,如何保护得了你?如何将觊觎你的小人都打跑?” 暮芸红了耳根,轻轻锤了他一下。 “我还不是想要林家的日子好过些,也好快点将林琅接回来。别人家就算再好,也是别人家,比不过亲血相连,而且我也舍不得那小姑娘在别人家受委屈。” 林锦言闻言,心中一暖。 他坐到暮芸身边,看着暮芸写下的菜品,笑道: “你这菜名,我倒是一个都没听说过。林家大厨,来说说这都是些什么珍馐佳肴?” “本大厨写的,都是神菜仙品!”暮芸被林锦言勾起了戏精特质,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道,“凡人岂能识得?” 看她骄傲的小模样,林锦言忍着笑意,问道: “草民的确眼拙,还请大仙指点一二!” 暮芸看他这么上道,仰着下巴一一解释了。 林锦言点头称是,却能指出其中不足。暮芸一时也没了说笑的心思,和他详细讨论。 虽然林锦言并不懂得厨艺,但是他时常学习医术,对草药也知之甚详,暮芸所做的菜肴偏重口感的时候,他就能为她改善食谱,将菜肴变得更加健康,这样看来,两人还是颇为互补的。 等他们回神,已经快到寅时了,天边一道已亮起一道模糊的光亮。 林锦言瞅了一眼疲惫不堪,早就睡了过去,却依旧攒着笔没有放下的暮芸,起身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而后自己也钻进被窝,将暮芸抱住。 暮芸也下意识将身边的人抱紧,道了一声晚安。 林锦言含笑在她额上吻了,道: “晚安。” 林家这般拼命准备,陈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烟芜在家癞癞地躺了几天,四肢越发困乏无力,但气色却好了很多,比刚刚落胎时候,还要红润许多。 她下了床,在院中来回走动,想到过不了几天,自己将要一飞冲天,就觉舒畅。 袁氏正从院中摘了菜,起身看见烟芜,便问: “你准备的如何了?” 烟芜笑着转了个圈,让袁氏看看自己的腰身,笑道: “早有准备!” 袁氏看她自信,也没有多怀疑,而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这次可是重要机会,你莫要儿戏。” “我怎么不知道轻重了。”烟芜撅嘴道,“就算这次不成,我也定然能让顾老爷印象深刻” “你心里有数就行。” 袁氏从来知道,烟芜自有想法,就算有时拿捏不稳,可也比她有想法,也任由她去了。 厨艺大赛当天。 镇上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摆了几十张桌子,台下的人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都在窃窃私语。 远远看上去,很是热闹。 暮芸翩翩来迟。 昨晚她太过激动,怎么也睡不着。如果不是林锦言一直安慰鼓劲,她今天大概是昏昏沉沉,没有精力完成大赛了。 擂台上正面放着六张评委桌椅,其中一张上已经坐了人,正是季戈。 暮芸看季戈居然坐在评委席位上,很是惊讶。 季戈也看见了暮芸,他从桌上下来,走到暮芸身边问道: “你准备的如何?” 暮芸听他关心自己,心里妥帖,答道: “论厨艺,我称第二,镇上就没人敢称第一!” 季戈看她这么自信,笑道: “好好好,等你赢了一千两,定要请我吃饭啊。” “一定让你好好沾光!”暮芸笑道。 这时,一个声音插进: “哦,这个黄脸婆是谁啊?这里是来比试厨艺的吧?难道我记错了,其实镇上要开的,是比丑大赛吗?” 暮芸转头看去,就见烟芜那张嚣张的脸。 烟芜为了今天的行头,可是拼了一番,不仅将这几年来藏的私房钱都用完了,还将以前从来不想卖掉的首饰也都典当了,才换来这身装束。 见她腰如约素、螓首蛾眉,整个人立在那里娇艳欲滴,让人垂涎。 暮芸不禁皱了皱眉,心想:她这是来选美的,还是来比拼的? 季戈见暮芸似乎对烟芜的嘲弄没反应,不禁反驳: “我们这是厨艺大赛,并不是花楼里的姑娘争夺花魁之位,姑娘你莫要搞错了。”季戈见烟芜对自己的话,不屑一顾,又道,“有些人穿着朴素简单,却有一技之长,深藏芸芸众生之间,也能被人挖掘;而有些人即便是美若天仙、金装银饰,也不过是腐败堕落的行尸走肉。” 季戈最后特指了烟芜的所作所为。 烟芜自然听了出来。她大怒,却为了假装自己秀美,而不得不将怒气压下。 “这是举办人的失误。” 林锦言也处理好了猎物的贩卖问题,赶到场地,看暮芸季戈正在与烟芜对峙,就赶到暮芸身边,为妻助阵。 “明明不会一丝厨艺的人,怎么能参加大赛,该是在报名的时候,就要摘除掉名额资格的。” 林锦言说话毫不顾及烟芜的脸面。 烟芜听了,面色一红,她既然喜欢林锦言,自然是受不得他的批评的,听了他的话,她狠狠瞪了季戈一眼,然后婀娜地走到比赛场地之间。 林锦言转头看向暮芸,问道: “准备的如何?” 暮芸扬了扬脑袋,表示没有问题! 比赛正式开始。 担任计时的人,将比赛开始的铜锣敲响。 镇上颇有名望的厨师前辈上台,说明了这次比赛的规则,大抵也就是不许作假、拖延、抄袭等等。还说了最终决判权在顾家老爷那里,他的一票顶其他人的两票。 因为他是出资人,大家也没有怨言。 但暮芸却觉察出一丝不妙,这丝不妙在看见烟芜对着顾老爷抛媚眼时,让暮芸更加警惕。 虽然是她提出要烟芜去勾引顾家老爷的,但她并没有把握陈家母女会实施,可她到底低估了陈家母女的无耻程度,没想到她们居然利用这次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做出这种事情。 她虽然警惕,但依旧觉得自己不会输。 虽然顾老爷有两票,但其他人还有五票,如果赢得他们的好感,自己依旧可以称王! 比赛一共有三个步骤。 第一步最简单,需要蒙着眼睛闻蔬菜水果,从而鉴别是何种蔬菜水果,并且说出这种蔬菜水果一般用来做什么菜品,怎么做;第二步比较难,是要让评委各自出一道菜品,让参赛的人写出这种菜的做法,听起来很简单,但是需要参赛者的菜品做法或者材料不一样,只要有一样的答案,就立刻被刷掉;第三步最难,是要实际作出一道最得意的菜品,让评委品尝,最终让评委投票,角逐三强。 如果说第一步是鉴定厨师的最低标准,并不能将许多参赛者刷掉;那么第二步就是考验厨师的创新和眼光了,也是区别一般厨师和可进步厨师的主要分水岭;第三步则是让厨师的创新落到实处,只有真正掌控人们肠胃的厨师,才是厨师中的魁首。 暮芸很是看中这次的比赛,因为之前烟芜陷害她的事情,人们即便被告知她是清白的,也会在心里留有阴影。她想要让林记点心崛起,靠着之前积累的信誉,是远远不够的,她想要趁着这次的大赛,将自己再次推销出去。 她对自己的厨艺很是有信心,可她明明经历了之前那场因为沈郎中而身陷牢狱的灾祸,却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忘记了人与人交往之中,最重要的是利益,而不是你的技能或特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大赛猫腻 “第一场,闻香识菜。”记时人将铜锣敲响,“开始!” 参赛者被蒙上了眼睛,各自的监考人将提前备好的蔬菜水果放到他们身前,让他们闻闻味道。 这一场分为三局,从一开始的普通蔬菜,到最后的奇异水果,逐局增加难度。 暮芸轻松,并不觉得困难。 与她同台的烟芜却犯了难,她十指不沾洋葱水,如何识得这些品种繁杂的菜色,她一犯难,就眉头轻蹙,小口微张。 那监考她的人,看见她这如同小兽般的表情,心中大呼暴殄天物,直接轻声告诉她答案。 是以本以为烟芜撑不过一局的暮芸在摘下眼罩,看见娉娉婷婷,立在自己身边的烟芜,只觉滑稽。 烟芜也没想到监考会帮她,她对着监考投去感激一瞄。 那监考酥了半边身子,红了脸,闪躲不敢看烟芜。 这一切都逃不过顾家老爷的眼睛,他虽然不悦有人在自己的比赛上动手脚,但看陷入困境的女孩是烟芜,也就放松了自己的限度。再见那烟芜瞅中机会,就向自己暗送秋波,他很是受用,也用他那核桃大的脑袋,明白了烟芜的动机。 他很是自傲,觉得这姑娘既然敢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勾引自己,自己如果不投桃报李,岂不显得吝啬。 于是之后的几局考验,他都示意监考放水。 比赛的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她们心思单纯,觉得比赛就要有比赛的样子,是以都没有过分打扮,乍一看烟芜的装束,就猜测她没有几分真本事。台下观赛的,也大多是这些参赛姑娘们的亲人,瞧见烟芜,只觉得伤风败俗。 可眼见她闯过一局局,比玉米秆子立得都直,观赛的和参赛的都觉得烟芜真有本事。 不再带有色眼镜看烟芜,众人看烟芜,也觉惊艳。 烟芜却不察众人态度转变,依旧对顾老爷眼神暧昧不已。 顾老爷看她回应,知道自己没有会错她的意思,心中大乐,想着这么美的人儿,定要好好玩一玩。 他起了色心,看烟芜的目光便转变了,再不重点关注她的脸,而是她的身段。 烟芜为了顾老爷,自然也是拼劲。她可不像一般女子,认为脸最重要。她和秀才季戈来往这么久,还百般讨好之前被查抄的县令,床上技巧当然是熟之又熟,也就知道对于男人而言,腰臀腿胸之处,可是比脸重要千万倍。在床上,身体的手感对男人分外重要,脸反而不重要了。拉了灯,谁还看得见脸啊。 是以,烟芜今日的打扮,很是凸显自己身体的优势。 顾老爷看着看着,自己都要失态了。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身子向前挪了挪,用桌子遮挡他身下的反应。 可就算他如何自然,在时刻盯着他的烟芜眼中,却是明晃晃地被勾引成功的暗示。她更加坚定了自己对男人的看法,更是时不时地搔首弄姿,引得顾老爷浑身火烧。顾老爷心头火起,暗骂小妖精,恨不得立刻扑倒了她。 这边顾老爷和烟芜打得火热,暮芸却更是谨慎认真。 她以为烟芜为了这次的大赛,准备了很多。毕竟那千两银子,可是巨财中的巨财,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但她到底是拿了厨师二级证书的人,如果被烟芜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侥幸者比了过去,她定是要气哭的。 所以她对待比赛更加认真,却也会不自觉地寻找认同她的人。 她抬头看向评委席的季戈。 季戈当然是时刻关注暮芸的,在场中他唯一重视的,就是作为亲身妹妹的暮芸。当他看见暮芸望向自己,立刻展露一个鼓励的笑容,还暗暗伸出大拇指,让暮芸更加自信。 他作为评委,为了保证公正性,是不能堂而皇之给暮芸加油鼓劲的,所以只能用私下的小动作。 暮芸却很是感激,她笑着应下,并坚定了夺冠的心。 林锦言也在看暮芸比赛,但是与当评委的季戈不同,他只能站在台下。又因为他早上要去处理昨日猎物的事,所以来得迟了,站的位置离暮芸太远了,而且人有多,暮芸想要找他很是困难,而比赛的时候,哪有这么多时间给她找她,所以暮芸先看季戈,也是情理之中。 即便知道是这样,可林锦言心中还是憋了口气。 自从暮芸认识了季戈,她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就减少了。他记得曾经林琅睡不着要她讲故事时,她曾说过,遥远西方有一种恶龙,会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藏在洞穴里,不让任何人接触。他还曾一笑而过,现在却很能理解恶龙的心情。 他很想将暮芸锁在唯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让她接触不到任何人,这样也就没有人发现她的好,只有他守着最心爱的珍宝。可同时,他又想炫耀她的独一无二,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特别的女人是属于自己的。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林锦言看季戈越加不顺眼。 他坚信她只爱他一人,也决不会变心,可季戈这种优秀的男人,却让他危机感十足。 “第二场,菜品甄别结束,晋级者陈烟芜、暮芸……”记时人将第二场胜利的人名一一喊出,之后宣布,“第三场,别致菜品。要求晋级者在两柱香之内,做出一道特别的菜品,此场最终决定权在于评委票数。现在‘别致菜品’开始!请各位到备选区选择自己要用到的蔬菜水果。” 烟芜本来是要吸引顾老爷的注意的,现在她知道顾老爷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暗示,只是碍于形势,不好对她下手。本来她想就此全身而退,可看暮芸这般认真,而顾老爷似乎有意帮她赢得第一,她便想看看暮芸被夺取重要什物的表情。 暮芸夺走她那么多东西,她只是拿一个不轻不重的第一罢了。而且第一名的奖励如此丰厚,光是那一千两银子,就够他们陈家安稳地过完一辈子了! 烟芜想着,就看着暮芸的手势,将她想要拿的菜都提前抢了去。 暮芸见她这般难搞,就故意选一些自己用不到又很难处理的蔬菜肉类。烟芜也没有多疑,一股脑地装进自己的篮子里。到最后她拿不下了,才施施然地走开。 看她拿了那么多难以处理的蔬菜肉类,暮芸暗自发笑。 台下稍微懂点厨艺的,都看出烟芜拿的东西毫无章法,但因为相信评委和大赛,也都觉得烟芜是留有后手的。 烟芜不会做菜,自然也不知道这些菜该如何处理,俱是洗洗就切了,完全不懂得去腥臊,也不知道有些菜需要先过水,再下油锅。 暮芸这边却是有条不紊,在两柱香烧完之后,她恰巧完成了她那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进入第三场的只有五人,五人将自己的菜品端上,都是各有特色,但是唯独暮芸的那道菜品,像是群鸟之中的凤凰一样夺目,至于烟芜的那盘菜,就如乌鸦一眼。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暮芸的菜品获胜几率最大,只要味道不差,应当是就是魁首了。 顾老爷看烟芜的厨艺,实在没办法撑场面,脸色有些难看,但他看烟芜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如同住了个跳蚤一样难捱,只能扛着压力尝了五人的菜,忍着要将烟芜菜品吐掉的欲望,说道: “我很喜欢一号的菜品,虽然卖相很差,但是味道很是奇特,有家里的味道。” 顾老爷说完,还以眼神示意其他的评委。 顾家之所以是镇上的首富,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遍布整个镇子的铺子,不管是必备的粮油菜铺还是专门针对女子的胭脂水粉,只要是能卖钱的东西,顾家都能开出一个铺子来卖钱!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评委席上顾老爷的手笔,而是他之前的祖辈父辈的功劳,也就是到了顾老爷这一辈,才开始堕落,没有经商的天赋,整天就知道背着正妻朝三暮四。 可顾家的积威依旧在,镇上的乡绅若是做些什么涉及顾家的事情,都要事先问过顾家才行。 所以此时,众位评委,除了季戈以外,都收到了顾老爷的暗示,即便尝过烟芜菜品的人都纷纷露出难色,也还是忍着呕吐,将烟芜的菜品夸赞一番。 烟芜看到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她挑衅地看了暮芸一眼。 暮芸此刻也看出了评委的异常。她光是看烟芜的菜色,就知道不可能好吃。烟芜的食材都没有经过恰当的处理,易熟易烂程度不同的蔬菜肉类被她同时放进油锅,炒出来的东西一定带着混杂气味,而且有熟有烂,还有生的混杂期间。这种菜品,怎么能够下咽。 即便是台下的人,也都议论纷纷。 很多人在见识了烟芜轻松闯过前面两场之后,都觉得烟芜有本事,而她又会收拾打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观赛中很多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然而他们也不是傻子,就算是每天瞅一眼家中母亲或者媳妇的做饭方式,也会觉察烟芜的做菜手段很有水分。 可评委这么说了,他们又没有尝到菜品,自然只能怀疑。 是以他们俱是窃窃私语。 评委难言地评价完烟芜的菜,接下来就是暮芸的菜品。 几人想着有了烟芜的对比,之后的菜即便是随便炒炒,也是美味!没想到在将暮芸菜肴放进嘴里的瞬间,便感觉自己仿佛到达了九天之上! “这道菜……简直无以伦比!” “哎呀,天纵奇才,每种蔬菜都得到了专门的处理,使得蔬菜的熟烂程度不差分毫,而且汤汁凝练,回味无穷!” “光是看看是旁边用以点缀的花鸟镌刻,也足以表现出厨师的精湛技艺和玲珑心思啊。” 几个考官不禁连声夸奖暮芸,显然已经忘了刚才顾老爷对他们的暗示。 顾老爷咳了几声。 那兴奋不已的三个考官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鸭子一般噤了声。 “现在开始投票。”顾老爷满意了自己造成的效果,笑道,“我将所有的票都投给一号。” 季戈面不改色地将票投给暮芸,也就是二号。 其他四个评委面面相觑,那个没有出声夸赞暮芸的评委安静地将票投给了一号,而首先发声夸赞暮芸的评委,最终还是将票投给了暮芸。 剩下两人虽然喜欢暮芸的菜品,却还是犹豫着,将票随便给了剩下三人中的两个。 这么一来,烟芜有了三张票,暮芸有两张。 显然,胜利者便是烟芜。 还没等烟芜兴奋地叫起来,季戈就站起身来,问道: “既然两位评委觉得二号的菜肴,为何还将票投给他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野鸡得势 季戈目光犀利,那两个评委心中愧疚挣扎,自是不敢直视的。 但顾老爷可不怕季戈,他家的生意根深蒂固,是季戈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状元所无法撼动的。就算他有个厉害的当朝右相的老师,可这里离京城如此远,就算那右相有心,也是鞭长莫及。 是以,他将身子靠后,看着站起身愤愤不平的季戈,笑道: “虽然二号菜品优秀,但是也不能就此断定她就是第一啊,毕竟每个人口味不一样。两位选了其他人,自然是因为并不是很钟情二号的菜肴。若不是纪先生首先夸赞,两位也不会接口,只是这样罢了。” 顾老爷的说辞很是完美无缺。 季戈正要反问,却见暮芸向他摇了摇头。 暮芸知道这其中定然少不了顾老爷的插手,可到底这场大赛是顾家出资办起的,他们想要的,也就是顾家带来的名声和钱财,既然顾老爷不想将这些给她,她也无话可说。 若说她心中没有怨恨,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既然季戈都能看出猫腻,台下众人也都不是蠢笨之人,定然已经察觉其中猫腻,只是碍于顾家的面子,没有说出来罢了。 她坚信经此一事,顾家的名声必然大损。 这样想着,也就够了。 赖于看烟芜获胜的样子,暮芸早早下了台。 季戈看见,也退了评委,和林锦言一起聚到暮芸身边。 “那些评委都是愚眉肉眼,怎么能识得天上的珍馐。既然他们喜欢吃那等猪狗都不会闻一下的饭菜,我们也不要劝他们回头,否则,就像是我们抢着要跟他们吃那不堪饭菜一样。” 暮芸听季戈对此事这般愤愤不平,心中很是妥帖,她笑道: “此事罢了,我心中也放下了一块石头,感觉很是饥饿,我们去酒楼中一叙,莫要干干站在这里了。” 季戈点头称是,林锦言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了酒楼吃饭。 这时,袁氏正巧赶到镇上,她在路上听闻了烟芜取得大赛第一的好消息,正要去找烟芜,却看见慕云三人向着酒楼走去。 季戈还对暮芸没有夺得冠首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说: “那陈家的姑娘根本对做菜一窍不通,做出来的饭菜让人作呕,居然还有人会选他!顾家老爷举办了这次大会,明面上说是公正,其实内里并不如何,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顾家老爷到底图个什么?” 暮芸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却不好意思与季戈说这件事,因为本是她诱惑陈家母女去做的,便只是笑笑不语。 袁氏在他们身后听见季戈这说法,以为她们的打算被季戈猜到,连忙跳出来,指季戈说: “说什么其中有内情?我看你与暮芸两人总是频繁见面,说话间总是暧昧不语,想来定是有些什么!这大赛刚刚结束,你们便急不可耐地相邀出来吃饭,真是龌龊。” 暮芸听了,很是不喜。 季戈挡在她身前,对袁氏说: “你们陈家管得可真宽,只是出来吃个饭,都要被你怀疑这怀疑那。” “我们与季戈是朋友,出来吃个饭又有什么不对吗?倒是你们陈家母女两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天大赛的事情,也是有什么隐情的吧?” 林锦言此番是在暗示他知道,烟芜今日精心打扮是冲着顾家老爷去的,并不是为了厨艺大赛。 他在威胁袁氏闭嘴,不然他就将此事说出来。 袁氏几次被他们威胁,已经知道了他那眼神的含义,现在看见,便觉得胆战心惊,急忙转身逃走。 季戈看袁氏那胆小的模样,摇了摇头。 却说烟芜这边。 她夺得了大赛第一名,却并没有跟她说恭喜。宣布成绩的时候,许多看客都悻悻而归。此时,也只有顾老爷和那个一直无声支持他的评委留在原地。 顾老爷将礼品递给烟芜。 烟芜羞涩地接过,一双含情美目悠荡荡地瞅着顾家老爷。 顾老爷只觉得浑身酥了一半,他在烟芜手掌托起奖品时,暗暗摸了一手。 那滑腻的触感,让顾老爷很是心痒。 烟芜得到顾老爷的暗示,心中窃喜,说道: “谢谢顾老爷的赏识。” 她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用手臂碰触顾老爷的身体,那动作欲盖弥彰,几个原本想要看看后续的看客,都避开眼神,深深觉得此次大赛颇有内涵。 等众人都走了,袁氏才赶到。 顾老爷靠近烟芜,说要请她吃顿饭。 烟芜心中大乐,克制自己想要连连点头的动作,含羞带怯地轻轻点了点头。 顾老爷看她婉转样子,更是心痒。 两人到了酒楼吃饭,专门选了包间。 点菜伙计一出门,顾老爷就急不可耐地将手按在烟芜的腿上。烟芜先是躲了躲,似乎发现躲不掉,就羞红了脸,仍由顾老爷揩油。 顾老爷越摸越大胆,一双咸猪手就要捏住烟芜的胸口时,传菜的伙计打开了门。 顾老爷还以为是顾夫人来了,吓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 等人走了,他才低声喃喃: “还以为是母老虎来了,吓死我了。” 烟芜看顾老爷的窝囊劲,心中不喜,暗道:若是顾老爷一直这么害怕顾夫人,那她想要踩着顾夫人的脑袋站在顾家顶端的事情,岂不都是浮云? 虽然她从阿才那里已经得知了顾家的大致状况,也从之前倒卖事件里知道顾老爷惧内,但是真正正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有些愤怒的。 一个男人,这么窝囊,简直比秀才季戈还不如! 她心中愤懑,面上却泫然欲泪。 顾老爷抬头就看见美人垂泪,大呼心疼,连忙问她怎么了。 烟芜看顾老爷对她的小心模样,觉得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估计顾老爷就算不能雄起,也能支撑她一段时间,就道: “我倾慕顾老爷许久,想着今天能跟顾老爷如此接近,也是心满意足了。可想到我们吃过这顿饭,就要再次分别,再见面也是陌路人,心中很是悲切。” 顾老爷自从见了烟芜的美貌,就没想过要将美人让给别人,此时听了美人的“真情流露”,觉得这女人就是自己的真爱,舍不得道: “你既然将心给我,我自然不会放开你的手,怎么能说是陌路人呢?” 烟芜看着顾老爷欲言又止,刷够了顾老爷的求知欲,才像是被顾老爷逼到极致,不得已地说道: “您的夫人,是那般强势的人,又与您是结发,上次我不过是跟您说了几句话,就被她打得半死,若是我跟了老爷你……”烟芜说着,像是怕极了一样抖着身子,忍不住向顾老爷靠去,“我跟了您,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您了。可您那般爱着夫人,定然是要顺着她的意思的,如果她要打我……呜呜呜……” 顾老爷本就不是很喜欢顾夫人,但因为是母亲指的婚,他也不能违抗。初时,顾夫人很是甜美可人,两人的生活也和和美美。可等他掌管了顾家生意之后,遇见的佳丽多了,也就厌了顾夫人的长相,加之自己的身份在哪,多少美人前仆后继,他也就慢慢没了对顾夫人的喜爱。 顾夫人也是强势的,知道顾老爷抵抗不了外界的诱惑,争夺了几次宠爱之后,也就绝了要顾老爷回头的心思,转而拿捏顾老爷的性子。她从小有一身蛮力,顾老爷又是酒肉身子抵抗不了,于是得以控制顾老爷。也就是从那开始,顾老爷变得惧内,也更加讨厌顾夫人。 这种状况到今天,已经快要十年了,顾老爷觉得最开始是因为愧疚,所以不计较,之后便是顾夫人的手段,能够帮他解决不少他不方便出面的问题,也就由着她去了,外人说他惧内,他也不想解释。 可今天,被自己喜欢上的小姑娘这么直白说出,他一方面觉得恼怒,一方面却想着,的确不能被顾夫人再拿捏了。 有了这种心思,顾老爷也就顺势将烟芜抱进怀里,道: “你莫要担心,我定会保护好你。” “真的么?” 烟芜撅着嘴问道,那红润润的脸和湿漉漉的眸子让顾老爷浑身火热,他也顾不得吃饭,直接想将烟芜带回家中。 顾夫人原本在看新买的镯子,听见老爷带了人回来,气得七窍生烟,将镯子往梳妆台里一扔,就提着裙摆要去找顾老爷。 却说,因为顾夫人的恶劣性子,顾老爷早就跟她分房睡了,是以等顾夫人找到他,他已经将烟芜的衣衫褪了一半了。 “顾令博,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外面的野鸡带回家里偷腥。” 烟芜看见顾夫人,连忙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 顾老爷见她来势汹汹,挺了挺穿着内衫的身子,说道: “什么野鸡,烟芜未来是要成为我的妾室的,怎么能算野鸡?” 顾夫人见他居然敢顶嘴,差点气个仰翻,指着衣衫不整的顾老爷说不出话来。 烟芜得了顾老爷的保证,也不怕了,将头伸出,一双玉臂箍住顾老爷的肥胖腰身,嘲笑道: “哎呦,这就是顾夫人啊,这面色发黄的样子,怕是保养不当啊,才年过三十,怎么像是五十岁的老婆婆啊?” 听烟芜有恃无恐地嘲讽自己人老珠黄,顾夫人几步上前,就想挤开顾老爷,给这个贱人一个巴掌。 但顾老爷正对烟芜热头呢,怎么舍得顾夫人欺负。 他抬手阻了顾夫人的动作,在她望过来时,下意识抖了抖,却是站直了身子,将她推到门外: “你别来烦我,速速离开。” 顾夫人看房门在自己眼前被生生关上,痛恨死了床上那贱人,同时又深感危机。 顾老爷这几年在她面前装孙子卖乖,都是因为年轻时候,他曾许诺一生就娶她一人,结果她嫁了不到五年,他就另娶新欢。她心中恼怒对他打骂,他都从不还手,现在他为了个那个贱人跟她翻脸,如果不是他遇见了真爱,那便是他厌倦了惧内,不想再陪她演戏了! 前者她是不信的,后者就让她心猛然一跳。 如果真是这样,她可要好好打算,不要被那个贱人乘机夺了自己在顾家的权势。 顾家水深火热,暮芸却乐得清闲。 她与季戈和林锦言在酒楼吃过午饭,季戈回府衙处理政务,林锦言还要去镇上处理别的事情,她也要回林记,三人便分路而行。 她正琢磨着这次大赛到底能带来多少好处,就听有人在她身后呼喊: “林老板,请留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另起炉灶 暮芸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不禁停下了脚步,看向来人。 却是那个给自己投了一票的评委。 “林老板,大赛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但是这个结果实在是我无法掌控的。”那人似乎对于暮芸无法夺冠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搓着手说道,“但是我很是喜欢你的菜品,而且你似乎对药膳略有研究。之前我听说林记点心中热卖的沙棘点心,打的牌子,就是沙棘果的养生之用。” 大赛结果最终是那般,暮芸并没有怪罪这些受了顾老爷压迫暗示的评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无法违抗顾老爷,定然是因为不可抗的原因,她理解。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人都不怨。最让她恶心难受的,便是为了美色,而不顾公正的顾老爷顾令博。 “谢谢先生的欣赏。” 暮芸鞠了一躬。 先生一般是对敬重之人的称呼,眼前这人既然能够被选为当作评委,而且在顾老爷的重压之下还能坚持己见,投自己一票,也算是半个君子了,她尊称他为先生,毫不过分。 “先生不敢当,我姓徐,林老板可以称我为徐老板。”那人连忙回礼,而后说,“其实徐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林老板答应。” “不必客气,请说。” 暮芸很不喜欢这种推来推去的谈话方式,她喜欢直来直往,明白说出自己期望的对话。 “家母近来不适,但因为厌倦药草味道,不能正常吃药,现在病情越发严重。我观林老板做菜带有药膳之法,只能求您出手,救家母一命。” 徐老板说着,已经弯腰拜了暮芸。 暮芸连忙将他托起,说道: “我对医术,根本连皮毛都不懂。只是我夫君对医术略有涉猎,我才略微知道罢了。”暮芸说着,面露难色,“是以,我并不知道能否担此大任。” “也是我急病乱投医了。”徐老板一听暮芸没有拍胸口直接应下,也不气恼,反而更加欣赏暮芸的谨慎坦白,他道,“不过林老板当得起镇上第一厨,我很是看好。家母应当也会喜欢,也算是为家母尽一份孝心,林老板可愿意当一会徐某的厨子?” 暮芸看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多说,只能点头。 徐老板大喜,一边伸手引着暮芸去他家中,一边夸着暮芸比赛的手艺。 到了徐府,却见大门是三间开一间的样式,而台阶也有六层,远远看去,很是宏伟。 徐老爷上前叩门,开门的小厮看是老爷,连忙开门。 他就引着暮芸进了里间。 屋子是三进的大宅院子,还分为左中右三院。暮芸跟着徐老板进了中院,之后由右侧小门进了右缘,一路上游廊走景,奇观妙艺很是眼花缭乱。 若是暮芸和烟芜袁氏一起去过了陈家宅子,在来看徐府,定然能够比较出:陈府中的花草只是随便将当季的花草移植在园中,而徐府每个拐弯形成的小空间中,却是不同季节的不同花木,有些还未开放,只是郁郁葱葱,有些却争芳斗艳,但整体看起来却是各有风采,让人颇具意味。 过了游廊,就到了右院正厅,徐老爷让暮芸坐在厅中等候,自己到后院请来母亲。 她打量着厅中的摆设,多是些颇具禅意的装饰。 不多时,就见徐老板和一个上了年纪的丫鬟一起扶着一个人出来。 暮芸连忙起身。 那人看起来年近四十岁,面上皱纹不多,一双眸子很是清澈,只是起色很差,面白而唇色偏淡,是不是还掩嘴轻轻咳嗽。看徐老板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应当是徐府的主母,徐老夫人。 “这便是大赛真正的第一吧?”她看见暮芸,微微一笑。 “是的。”徐老爷恭敬回答。 “不敢当。”虽然心里颇为认同老夫人的看法,但暮芸嘴上还是谦虚道。 “请坐。”老夫人坐下后,看向暮芸。 暮芸应言坐下。 徐老夫人先与徐老板闲谈几句。徐老板问了母亲身体,又责怪家里奴仆怠慢,徐老夫人笑着笑着解释丫鬟的贴心,又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说自己过几天就好了,让徐老板不要担心。 此番,他们就这么将暮芸扔在一边,似乎对暮芸很是不尊重,但其实身为掌勺厨子一类,身份本就不高,而暮芸本身又开了店,也算是半个商人,在良民中,也是地位最低的。而徐老板虽然同为商人,但是他祖上先前是士子,在官道上也认识许多人,加之金钱堆砌,也就成就了乡绅的名号,是暮芸她这种没身份又没钱的人高攀不起的。 只是来家中为老夫人做饭,能够坐到正厅也算了礼遇了,若是遇见顾家那样的,估计直接带去后厨,做完饭就扔出门外了。 而且徐老板的这种安排,也是让暮芸了解徐老夫人的病情,从而对症下药。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时辰,徐老板才领着暮芸去了后厨。 徐老板将原本要准备饭菜的人都赶了出去,而后将暮芸迎进去,说道: “适才,林老板可听了家母的症状?” “大致明白了,但我只能做些滋补的药膳,却是无法根除。”暮芸保守地说道,“我曾听说,有些富贵人家,会要求药店将汤药铸成泥丸,只需要直接吞服就可,并没有多大苦楚,若是嫌弃味道和气味,可以在泥丸表面涂上香料或者糖霜,改善药品的气味和味道。” 徐老板闻言一喜。 “林老板见多识广,实在佩服,明日我就去药店问问。您可需要下手?” 暮芸摇头,道: “这件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吧。” 午时。 徐家右院。 徐老夫人尝了口鱼汤,本来淡漠的眸子猛然一亮,笑道: “我原先听说大赛第一有水分,第二才是真本事。但觉得既然是顾家的评审,当没有那般龌龊才对,现在亲口尝了第二的手艺,却是明白了,镇上无人能比。”徐老夫人说着,给徐夫人盛了一碗汤,“你也尝尝。” 徐老板见母亲喜欢,不禁放松。 饭后,徐老夫人特地让暮芸过来,拉着她说了好些话。 暮芸顺着她聊了几句,待她要走时,徐老夫人招手,将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递给她。 “你小心谨慎,我却以为你没有真本事。可刚刚吃了你的饭菜,我确实通体舒畅,咳嗽的症状也好了许多。”徐老夫人说着,将红布打开,“你也不要推辞,这是你应得的。” 却见那红布下面,却是白银,少说也有百两了。 她推辞道: “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算是大赛的补偿了。” 徐老夫人对暮芸的感官更加好了,示意下人将托盘中的银两包进锦袋中,让他递给暮芸。 暮芸推辞不受。 “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这等金钱。我家中有老母亲,也有卧病的父亲,自然只要一些调养的手段。对徐老夫人的膳食,也不过是照猫画虎,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我本身也并不懂得药膳调理,只是因为夫君才略知一二。” “既然都是你家人的功劳,我就赏给你家人,你没有了推脱的权利。”徐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好久不见这般实诚求真的姑娘了,你就当是讨我的欢心,将东西收下吧。” 两种说法都将暮芸的拒绝挡在嘴了,她只能红着脸受了。 徐老夫人却看她,越看越喜欢。 为了掩盖银两,徐府专门给她一个背篓,在银两四周都放了其他事物来遮挡。 可暮芸总觉得不安心,回了林记之后,又找了借口早早回家。 她到了家,也不过是安心了一半。 见黄氏在院中打理着菜园,她先将院门锁了,之后拉着黄氏进了屋内,将大赛失败和徐家的事情统统说了。 黄氏很是惊异,她取来背篓,将银两拿出。 两人数了数,惊在原地。 这银两整整一千两,却是大赛第一名的份额。 “这太贵重了,要不我送回去?”暮芸不安道。 “他们既然送给你了,又如何能收回去?”黄氏只觉得之前所有她见过的钱,都没有眼前这些多,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些银钱放在家里实在不安,就怕陈家那两个惦记。要不,你去钱庄存了?” “放在钱庄,还不如花了。”暮芸皱眉道,“我既然被珍味馆除名,现在也有大把时间空着,不如再开一家店。” 黄氏听她又要开店,心中有一丝兴奋,但又有心疼。 之前暮芸就一边做着掌勺,一边打理林记,忙得脚不沾地,几次她睡不着,去见林锦言,都能见到暮芸鞋子也不脱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但暮芸赚钱的本事很是厉害,她觉得就连镇上那什么顾家的,都比不少暮芸的丝毫。 “你才刚刚从那种地方出来,身子要养一养,这些钱,先拿一部分给你买点补品。” 暮芸听了,心中一暖,她牵起黄氏的手,带着几分撒娇说道: “娘,我都养了大半个月了,就算是敷个鸡蛋,都生出小崽子了。你就让我忙忙吧,整天闲着,我浑身难受。” 黄氏看她那哀求的小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我看你哪里是闲得浑身难受,分明就是想赚钱想得浑身难受。” 暮芸吐了吐舌头。 “谁不喜欢钱多呢?” 两人笑闹够了,便开始商讨该开什么样的店。 先前林记的店面,是因为铺子本身名声不好,才能够用低价买得,但也仅是那一家罢了。现在他们又想开新店,自然是要买一般的店铺。 两人将店铺的价钱算在其中,又算了算器具、家具。 等林锦言回来时,便见两人也不点灯,就这么黑灯瞎火火热朝天地聊着什么。 “怎么不点灯?”林锦言见灶台也是冷的,不禁道,“你们聊什么,聊到现在?” “我和娘在想,再开家店铺,小点的,不用接客的那种。”暮芸笑着说,“卤味店如何?” 暮芸看镇中没有人做卤味来买,便想着这部分的市场是空缺的,她此刻伸手进来,定然能够大买。 林锦言听了暮芸的想法,沉吟了半刻,说道: “从未听说过卤味要单独开店的,往常都是每家自己做卤味来卖。” “就是因为没有人单独开店,我们才能钻空子,得这样的好处。他们每家店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收益也不同,若是我们能够做出美味的卤味,他们自己便不用做这些费心事,我们也算是帮他们节约了成本。” 林锦言认真想了一番,点头。 “听你这么描述,这家店的经营方式与林记点心完全不同,你可有信心做好这家店。” “万事开头难。打算去做便是成功了一半。若是不去试试,如何知道自己能否成功呢?” 林锦言听了这番符合她的性子的言论,笑道: “那你便去做吧。” 三人坐下来,又讨论了一会儿开店的事项。 等天完全黑下来时,三人的肚子都不约而同响了起来。 暮云尴尬一笑,说道: “我对此事太过激动,竟然忘了做晚饭。” 黄氏拉着她的手,说: “此时再做也并不晚,开店一事本就需要慎重考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传家玉镯 暮芸办事迅速,不到半天就敲下了店铺。因为铺子只是将卤味送出,集中在几家酒店中央的位置就好,不需要人流地段,也不需要多大的店面,所以花费的钱也不多。 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人做卤味送到酒楼饭店。慢慢地,她的卤味变得火爆,她一人根本做不过来,就找了村人帮忙接待,又找了薛二过来掌钱。薛二原本的职位,由新招的伙计顶替了。 暮芸二次开发,村中人都大为惊奇,纷纷夸赞暮芸有本事。 黄氏每日出门,遇见邻居都要被夸有眼光,娶了个得力媳妇。 她觉得面上十分有光。 这日。 黄氏拉着暮芸到了她的屋子,一边谈话,一边语重心长地说着林家的以前。 她看着早早翻新的屋子,笑着说: “自从你到了林家,林家真的越来越好。从前是我太扣着芝麻绿豆的小事情,让你受了委屈。说到底啊,还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好。” 她说着,从暗袋里掏出一个玉镯给暮芸带上。 暮芸心中有所猜测,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我们林家的传家玉镯,本来是要等到你怀了身孕的时候才能给你的,但是经过这许多事情,我也看清了你和锦言的心。”黄氏笑着,将暮芸想要取下手镯的手拦住,“你们啊,真是天生一对,就算烟芜和我怎么捣乱,你们也还是一直在一起,就连锦言几次遇险,也是你将他救回来的。” 黄氏说着,还颇是感慨。 暮芸推辞道: “既然要等到有了身孕,我这样太过名不正言不顺了。娘亲,你还是收回去吧。” 她其实觉得有些不妥,刚开始还有些怪罪黄氏现在才将手镯拿出,可听了这手镯的前提条件,她也明白了黄氏为何这么就都藏着掖着了。可现在,黄氏竟然不真的等到她怀孕时,才给她,看来是动了真格。 “你就收着吧,我也认了锦言的那套说法:儿孙要看缘分,不能强求。”黄氏拍了拍暮芸的手,说道,“之前我就是太强求了,才差点棒打鸳鸯。你带上这手镯,便是我们林家的主母,我见了这手镯,也就不会再想要难为你们。你莫要取下它,让我再出错。” 暮芸见黄氏都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好再褪下。 两人又说了会话,等晚间,就一起做好饭。 林锦言上桌时,见暮芸手腕上流光溢彩,却没有多言,等到暮芸收拾完,回到屋中,他才开口。 “娘亲将家传手镯给了你?” “嗯!” 暮芸一边应着,一边将右手腕抬起,在林锦言眼前晃来晃去。 “哼哼哼!娘说本来是要我有身孕之后才给的,我现在就拿到了,我厉不厉害?” “厉害。” 林锦言说着,将像是骄傲小公鸡的暮芸拉进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脸颊。 他这几天忙着上山,胡子满脸,很是邋遢。 暮芸被他的胡子扎得咯咯笑。 “别闹,疼。” 林锦言松了劲,却将手按在暮芸的肚子上,低声问: “你要何时才帮我生个大胖小子?” “嗯?非要儿子么?” 暮芸在林锦言腿上坐定,揽着他的脖子,歪头怒等着他。 “若是女儿,一定肖你,我定是要宠上天的,你不吃醋吗?还是儿子好,若是缠着你,一顿打就是了。” 暮芸听他这般说,扑哧笑了出来。 “你连自己孩子的醋都吃,不要脸。” 她说着他不要脸,自己的脸却渐渐红了。林锦言的目光太过专注,她不由觉得他没有说谎,若是真的生了儿子,和他抢媳妇,他绝对不会手软。可不管男女,他们都还没有夫妻之实,这么早讨论,实在有些面红。 林锦言慢慢靠近,暮芸也没有闪躲。 温情一夜。 顾家。 “老爷。” 烟芜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令博浑身一颤,这几天的欲生欲死,让他重新认识了身边这个女人。 她讨好男人的手段比花楼的姑娘还多,让他应接不暇,心中急叹:若是早早遇见这个小妖精该多好! 他虽然疑惑烟芜这个姑娘的技术高超,但想到之前她陷害林记点心掌柜而被爆出的等等事情,也就明白了烟芜的一身手段是如何来的。他虽然感概自己不是第一手,但想到这姑娘若是生手,他便尝不到这般美好的滋味。 此时,他望向小妖精,听她早早叫醒自己是为何事。 “老爷啊,听说街口的首饰店又有新样式了,你陪我去看看嘛。” 顾令博想着今天还要巡店,如何能陪她,便没有开口。 烟芜看他不上钩,倾身伏在他身上,一边撒着娇,一边一叠声地问“好不好”。 顾令博被她那丰腴的胸脯蹭得火起,只想将这骚气的妖精压在身下,还管什么店铺,管什么巡店的,说了好几声“好”之后,就将不断点火的小妖精压进被褥中。 两人一番酣战。 等到接近辰时了,顾令博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要去巡店。 烟芜见他动作,连忙起身,拦住他的胳膊。 “说好了要陪我去看首饰的。” 顾令博面有难色,直接从衣兜里取出好些银票,放在烟芜手中。 “好烟芜,今天我要去店中瞧瞧,方才忘记了,你就自己去吧。看上什么了,直接买,钱不够就报我的名字。” 顾令博说着,眼看快赶不上了,按着烟芜狠狠亲了一口,才提上裤子离开。 烟芜看了看手中的银票,都是千字打头的,很是开怀,她抱着银票在被子上打滚,心里直说顾令博是个大傻瓜。 她如何不知道他的巡店时间呢?她就是掐着点将他喊起来,然后勾引他超了开店的时间,近而让他不得不给她银钱赔罪,她这样双层设计,万无一失,最终也使得她拿到了银两,而且比预计的多得多! 她满意之后,也就昏昏然睡了。 顾令博虽然常年混迹酒色之地,但是从小的根基打得好,即便现在快四十岁了,依旧宝刀未老,昨晚将她折腾地力气都没了。 烟芜这边睡得安稳,顾夫人却要气死了。 她早上一起来,就知道了烟芜留宿的事情,而顾令博居然在房中一直呆到辰时才离开。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两人一大早就在干那事! 顾夫人都要被气炸了。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将自己喜欢的一套茶具砸烂了一只茶杯,她更是心痛恼怒。 “来人,将那个贱丫头带来见我!既然想要进了顾家的门,怎么也得得到我的同意吧!” 下人听令来到顾令博的卧房门口,却见两个人正守在门口。 “什么人?来干什么?”那两人很是凶神恶煞,看见那下人来了,两人移步将门口挡住,问道。 “我是奉夫人之命,来叫贱……陈姑娘起床的。”那人见这个架势,忍不住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 两人冷淡瞧着他,说道: “顾老爷说了,这屋子除了他,谁也不能进。里面的人若是没有醒,谁也不能叫醒她。” 来人看这俩门神软的不吃,冷声说道: “这顾家宅子里,谁人不听夫人的,我劝两位还是别跟我较劲,将人叫出来,否则夫人如果责罚,你们恐怕担不起。” 两人冷笑一声: “我们是顾老爷雇来的,只听顾老爷的。夫人是谁,我们可不知道。” 来人没想到顾老爷会为了屋子里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有些难做。 他虽然是顾夫人身边的人,可最开始只是顾家的人。他的顶头上司说白了,还是顾老爷,顾夫人之所以能够使唤得了他,还不是因为顾家夫人的身份,他明白这一点,眼见两人软硬都不吃,就摇头走了。 烟芜在那人来了的时候就醒了。 她担心自己被顾夫人刁难,早就穿好了衣服,将银票放在内衫里的暗袋中,就等着顾夫人将她扔出去了。 没想到顾令博这么宠爱她,竟然专门找人看护! 她心中感动,更是打算坚定跟随顾令博。 安家村陈家。 袁氏从烟芜那听了早上的事情,很是得意。 她晚间吃过晚饭,散着步就到了林家门口。 “唉,有些人啊,就算再努力,也是土狗一只,哪里像我家烟芜,一夜成为金凤凰。” 已经到了夏季,日长夜短。每天吃过晚饭,天还是大亮着,许多人家都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走走。遇见时,还会互相聊聊。 暮芸本来想跟林锦言去山上转转,听说夏夜里,山口灌木林中会飞出萤火虫,很是漂亮。 她本来期待非常,结果在门口听见袁氏的嘲讽,心情顿时糟糕了。 “那你家烟芜真是厉害呢,我们好羡慕。” 暮芸嘴上说着羡慕,但眼中却是不屑一顾的。 袁氏像是没听出她的嘲讽语气一样,笑着说: “那是自然,我家烟芜自出生起就浑身带着富贵气息,之前不过是因为‘福……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罢了。” 暮芸看她装作很懂的样子,跟背书一样背出那段成语,心中憋笑。 “你何必跟她争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既然喜欢卖女求荣,你再说什么,他们也只会认为你在嫉妒。”林锦言说着,将坐在门口的袁氏赶走,“你若要显摆自己的女儿,就去别家显摆,不要赖在我家门口。” 袁氏被林锦言的粗暴动作弄得很不满。 她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大声吆呼: “呦,林家羡慕我陈家飞黄腾达了。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暮芸佩服袁氏的脑补能力,不再看她那张让人作呕的脸,拉着林锦言快步离开。 “我家烟芜那是天上的天仙,自然不是你们这些凡人能觊觎的。”袁氏像是斗胜利的公鸡一般骄傲地在城东沟的街道上走着,“辛亏我家烟芜没有嫁到林家,不然只能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哼,现在总算有人识得我烟芜的好处了……” 袁氏絮絮叨叨地走着,以为四周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都是在羡慕嫉妒,喊得更是大声。 她哪里知道,那些人都在嘲讽她,鄙夷烟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误会连连 烟芜自己也很是自豪,她几次三番问顾老爷要钱,顾老爷都毫不吝啬,她便以为拿捏了顾老爷的心,能够在顾家为所欲为了。 这天。 顾令博正要穿衣起床,烟芜想到昨天顾老爷给的银两,很是开心,忍不住发嗲,从背后搂住顾令博。 “顾老爷,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天色还早呢,你再陪我睡一会嘛。” 却不是烟芜多么喜欢顾令博,而是烟芜的身子已经坏了一部分的根基,现在很是怕寒,身体原本温热柔软,现在却变成了偏寒体质。即便是在被窝中,也会因为早上的露水偏重而湿寒。可有了顾令博就不一样了,顾令博大概是因为从小有贵重草药滋补的缘故,很是火热,他又身体发福。烟芜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个巨大火炉,很是暖和妥帖。 是以,此刻顾令博一起身,她便打着抖儿醒来了,缠着他,不让他走。 顾令博看烟芜那娇媚样子,想着昨晚两人的颠鸾倒凤,心中火热,系衣带的动作也满了半拍。 烟芜见他动摇,立刻用她那水蛇身子缠住他,嗲着声音求他留下。 顾令博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依赖的感觉了,他从前的欢愉对象对他不是要钱,就是颖指气使,像是他惧内,就是惧了所有女人一样。如烟芜一般将他当作真正需要的女子太少,也让他心中一暖。 他暂时忘了今天还有生意要谈,躺下身来,将烟芜抱进怀里。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烟芜一醒来,便觉得顾令博为了她抛弃重要的事情,是更加中意她的表现,于是拉着顾令博去转首饰店。 两人转了许久,顾令博的钱囊被捞空了,才回去。 顾令博刚回到顾府,就见管家在院中急得团团转。 那管家看见顾老爷像是看见了救世菩萨,他疾步走到顾老爷身前,扫了一眼烟芜,贴近顾老爷低声说了几句。 顾令博脸色大变。 他一时高兴,就将今日要谈的生意忘了,现在这笔大生意黄了,自己若不及时前去赔礼道歉,怕是日后都难以和对方继续合作了。 想着自己丢失了个合作者,他也歇了再和烟芜嬉闹的打算,转身跟着管家走了。 烟芜看他根本不理自己,直接离开,也知道有事情大条了,心中惶惶。 却听有人道: “真是个狐狸精!老爷跟你颠鸾倒凤,误了大事了,你就等着老爷回来惩治你吧!” 烟芜转头看见顾夫人幸灾乐祸的嘴脸,心中的担忧瞬间没了,她叉着腰,说道: “按照老爷的本事,什么样的大生意揽不到呢?你怎么知道是老爷误了事情,而不是根本不想跟那人谈生意了呢?你一个妇道人家,谈论夫家的生意之事,也不嫌丢脸!” 顾夫人见她伶牙俐齿,狠狠道: “你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厉害,我不与你理论。方才也是我记错了,你不过是老爷带来的玩物,连个名分都没有,老爷如何罚你?呵呵,不过是个免费的花楼姑娘罢了!” 烟芜最恨别人说她是花楼姑娘,这让她想起自己在季戈那受到的对待。 顾令博对她与秀才季戈对她完全不同,所以她与他呆在一起,完全想不起秀才季戈,此时被人提起,恨不得张口咬下顾夫人的一块肉。 “你这个黄脸婆,年老色衰,还一身臭脾气。就算是老好人,怕是也难以忍受你。顾老爷和你十多年的夫妻,我真是心疼他!” 烟芜也戳到了顾夫人的痛处。 顾令博在外找人,不就是因为色衰而爱驰吗? 她大怒,上前揪住烟芜的领子: “你既然这么想进顾家,那就先让我调教一番吧!” 顾夫人说着,就要去扯烟芜的头发。 烟芜哪里会让她得逞,闪着身子躲避。可顾夫人的既然脾气不好,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两人缠斗了半天,却是没伤着对方分毫。只是烟芜一个错脚,将顾夫人绊倒了。 顾夫人扭身阻拦,却不想额头正巧磕在装饰的木栏上,磕出了血迹。 她抖着手摸着伤口,抓到一片红,登时有些急喘: “救命啊,要杀人了!救命,来人啊来人!” 烟芜见她伤到了,也是心慌。 这时,顾令博正巧处理完事情,回来歇息,见府中大乱,顾夫人狼狈倒地,皱眉问: “发生了何事?吵吵嚷嚷的!” 烟芜见到顾令博,犹如找到了主心骨,抖着手圈住他的胳膊。 “我与夫人发生了争执,不小心将她绊倒了,她额头磕在木栏上,流了血。”烟芜一边说明,一边楚楚可怜地看着顾令博,“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没想怎么着夫人,而且也不是我先动手的。” “你这个贱人勾引老爷不说,还想杀我好坐上顾家主母的位置!”顾夫人用手帕按着额头的伤口,狰狞地说道,“你说得这些冠冕堂换,也不过是为了脱罪……” 烟芜一惊,她知道顾夫人受了伤,顾老爷为了脸面,定然是要罚她的,可她不想失去这颗摇钱树。她连忙跪在地上,摇着头,双目含泪。 “老爷明鉴,我如何能坐上主母的位置?就算我有心思,可我连名分都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自己能受益吗?” 顾老爷见烟芜这般姿态,很是心疼。 他自己的妻子,他怎么不知道顾夫人的霸道性子,这事的开端,绝对是顾夫人挑的。 而且烟芜在府中地位尴尬,轻易就能被舍弃,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蠢事情,让人抓住话柄丢出顾府的。她既然能在厨艺大赛上打扮地花枝招展频频勾引自己,说明也是个心眼多的人,怎么可能在院子里光明正大地对付顾夫人,要做这些小动作,也必然是在私下,用些小手段罢了。 顾老爷心中像是明镜一样,但面上不显。 他想要借此机会,将顾夫人打回她那个小宅院,再也不要让他背上惧内的名号,于是说: “烟芜这么弱的身骨,怎么能扳动你?这事情明显不是烟芜的过错,罚你在院中,三天不许出门。” 顾令博说完,就拉着烟芜的手离开。 烟芜看顾老爷完全偏向自己,不由高兴,走前狠狠向着顾夫人炫耀了一番。 顾夫人和院中一众老人俱是不满。 他们却不是觉得顾夫人冤枉。 毕竟顾夫人脾气不好,虽然不会每次受气都欺辱下人,可也时常迁怒,找些零碎的小借口惩治一番,是以,除了顾夫人的贴身丫鬟一类,其他人对顾夫人没有多少情分。 他们不过是再想,若是府中又添一名侍妾,他们的生活会不会更加不好过。 他们可是看出烟芜的小手段了,知道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顾府里头风起云涌,暮芸家的卤味店却火热非常。 季戈自从吃了几次免费的试吃,就时常点店中的卤味送去衙门。 这天。 他府衙无事,便循着午间休息的空闲,到店中亲自买卤味。 暮芸这时候正在想着改进卤味的方子。 卤味一般可分为红卤、黄卤、白卤三种,她店中的卤味一种,也是最常见的红卤,用料也一般。而卤料中各种香料的用量不同,也会带来不同的口感。 暮芸做了小半个月,已经有了很多心得体会。 她一边摸索着,一边想着再开两个卤汤。 正当她想得入神,就被人拍了肩膀。 暮芸吓得跳起来,她以为是店中的伙计,转身正要斥责,就见来人风姿卓越,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季戈?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近来府衙无事,我也就闲了。”季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店中的陈设,“每次来你店中,都会发现不同,你可真是认真。” “这都是吃饭的家伙,怎么能过不认真?”暮芸端了凳子给他,笑着说道,“即便是你端着金饭碗,不是也时常熬夜看文书吗?” 季戈笑了笑,坐下。 “你要调制新的卤味吗?” 他看暮芸桌上摆着好些香料,香料下的纸张上写写画画,很是杂乱。 “你这字,倒是比以前好看许多。” 暮芸听他前面一句,正要解释,又听见后面一句,顿时羞腼。 之前季戈常常去林家,他们聊天时,偶然说到暮芸的字。季戈不信暮芸写字难看。也不知林锦言怎么想的,竟将暮芸最开始的狗爬字体拿给季戈看。季戈看了,大笑了一盏茶的时间。 暮芸很是恼怒林锦言的擅作主张,之后更是加紧时间练习写字,本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是每天晚上林锦言看书,她就在灯下描着林锦言的字。 “那是我第一次拿笔,写成那样,已经不错了。”暮芸忍不住解释道。 季戈大笑,伸手揉了揉暮芸的脑袋,嘴上敷衍: “是很不错了。” 片刻之后,季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站起身问道: “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了,我买点卤味回去垫垫肚子。” 暮芸也红着脸站起,将几种他喜欢的卤味打包好,递给季戈。 季戈正要掏银子,却被暮芸阻了动作。 “你这是要做什么?” “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我自然是要给钱的。” “不必不必。” 暮芸推搡着拒绝。 她想要将季戈推出门去,却一时忘记了门槛的存在,不小心绊倒,跌倒在季戈怀里。 季戈搂住她,看着她的脚问: “可有伤着?你要小心自己的……” 他一歪头看暮芸的脚,暮芸便与他身后的林锦言来了个对视。 她明显看见他皱眉不悦,张嘴想要解释,却见林锦言大步跨来,将她扯出季戈怀抱,打横抱起,放回店中的小凳上。 气氛一时凝固。 “季先生不忙着府衙的事情,来店中可是买卤味来了?”林锦言状似正常地说道。 “嗯。”季戈也知道这事情有误会,于是解释,“我知道暮芸开店辛苦,不想赚她的便宜,可给钱她又不要,很是苦恼。方才也是没注意,才让她差点跌了。” 季戈本想着解释,可在林锦言听来,却是季戈的挑衅:你既然照顾不好她,就放手算了! 他憋着怒气说道: “这事情也是意外。但是季先生帮我家许多,这点卤味就当是谢礼了。你不用这般在意银两的事情,我们林家虽然不是富裕,但贵在家庭和睦,所有人都能吃饱。” 林锦言表面上说是不介意那几个钱,可真正想表达的,却是自己对暮芸很好,没有让她饿肚子受欺负。 季戈没听出林锦言的暗示,以为他真心要给自己谢礼,也就没再推脱,说了几句让暮芸小心休息的话,就离开了。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目光死死盯在季戈身上,有几分甜蜜,也有几分愧疚。 “真是意外。” 她扯了扯林锦言的胳膊,小声讨好道。 “我知道。” 林锦言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孩子气了。可最开始只有自己知道暮芸的好,她眼里也只有他,如今这般状况,让他很是不喜欢。 他依旧想要暮芸眼中全是他,不分给任何人分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再陷污水 自从那天在院中,顾令博完全向着自己,也没有因失去生意的事情责怪她,她便觉得自己在他的心中分量该是足足的。 她在顾府中慢慢暴露本性,不仅对府中丫鬟颐指气使,还时常偷了府中的器物拿去卖钱。 顾夫人说她几句,她便狠狠怼回,根本不顾及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什么难听说什么。 因为她的粗言秽语,顾夫人暗地里撕碎了好几张手帕,可又碍着顾令博的命令,不敢对她下手。 这天。 好久不曾往来的二房陈氏上了门。 陈氏本来也是富人家的女儿,但她家的地主要在安家村,安家村饥荒,他们陈家差点也倒了。那时为了求得顾家的帮忙,陈家才不得已和顾家联姻,但因为顾家早早娶了夫人,他们陈家的女儿只能去当妾室,也就将她这个庶出的女儿给嫁出当妾了。 她本来就是被利用的,对顾老爷也没有几分真心。 而一路跟着顾家走来,经历了顾夫人从盛宠到爱驰,她也绝了男女情爱的事情,每天只想着绣花弹琴,吃饱肚子就行了。 可没想到她已经这般淡泊了,那个新受宠的烟芜居然也能偷到她头上。 她愤愤不平,又因为一直不管府中事务,没有实权,只能来找顾夫人帮她出气。 再者说,顾夫人被这小妮子折腾地差点去了半条命,定然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两人先是闲谈了几句。 顾夫人与这个二房不熟,只因她只在家宴和一些节日聚会的时候,才会瞧见这个女人。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与世无争,顾夫人更是没有跟她太多争执。 “顾府中混进一只野鸡,虽然不是每天在眼前晃悠,但小动作太多,吵得人心烦。” 陈氏突然说了一句,顾夫人这才突然明白她过来的缘由,笑道: “是太讨厌了,可是有人护着,不能动手。” 陈氏笑了。她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抬眼说道: “又不是家鸡,没点付出就想在家里随便行走偷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顾夫人虽然是大家小姐,但是这些年都在跟顾令博那些相好斗法,如何像陈氏一样每天逗花弄草,弄得内涵丰富,她被陈氏的一堆象征暗示弄得头疼,直接问道: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直接说了吧。” 陈氏皱了皱眉,轻声道: “她没有名分,又不是府上的丫鬟,凭什么住在府内。夫人你执掌着府中的事物,怎么能随便让她逍遥?在这么大的宅院中住着,就算是宿费,每天都要至少半吊钱吧?” “可是老爷……” “老爷?老爷只要那腿间的二两软肉满意了就行,如何会管这种事情?我看那丫头根本不会出钱,你就给她些风雅的脏活,既能堵住老爷的嘴,也能出口恶气。” 顾夫人还是心有戚戚然,问道: “风雅的脏活?是什么?” “园艺。”陈氏心中鄙视顾夫人的直接粗鄙,根本不懂任何文骚,面上却淡淡。 “这是脏活,如何风雅了?” 顾夫人只觉得之前自己的计谋在陈氏这都太粗糙了,不禁问她,想要学到更多手段。 “你让这野丫头去做这种事情,她一定会向老爷报备,顺便说你一堆坏话。当老爷问你的时候,你就说,你看这姑娘风华难挡,但是气度太差,想要让她多多接触跟她一样的花草,从而让她吸吸草木灵气,更加体贴地照顾老爷。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老爷等等,挑些老爷爱听的说,就是了。” “还能这样……” 顾夫人惊叹陈氏手段。 “这茶吃尽了,也该走了。”陈氏说着,就转身离去。 顾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只想着若是这个女人跟自己对着干,自己定然早早被抹下顾家主母的位置。 次日。 陈氏果然听见烟芜被顾夫人打发去打理花园。 只是晚间的时候,事情的风向就变了。 因为烟芜落水了。 顾夫人也算是临阵不乱,将陈氏的那套说辞一说,顾老爷念着这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没有责怪她。 烟芜见自己被顾夫人这么算计,自己差点命丧黄泉,而她却一丝事情都没有,心中不忿,对着顾老爷说着“不依不依”。 顾令博烦了,就拂袖而去。 顾夫人出了恶气,很是高兴。 烟芜却遣了小厮去安家村,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袁氏。 袁氏听了前因后果,大怒,到顾府门口大闹。 顾夫人刚刚报了仇,气焰再次涨了上来,见了袁氏丝毫不让,三言两句就将袁氏说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见自己说不过,袁氏就想上手。 顾夫人身后的护院一拥而上,将袁氏扔出顾府。 袁氏狼狈坐在地上,看着顾府将门关上。 周围的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袁氏只觉怒气集聚在胸口,自己马上就要被气炸了。 她拍拍土站起身,狠狠瞪了顾府大门一眼,想着一定要顾夫人好看! 话分两头。 暮芸的卤味店也很俗气,就叫:林记卤味。 本来开店的时候,只有薛二和一个送货的伙计,但他们马上发现人手不够。经过一个月,他们的人手已经增加到四人,增加了两个送货伙计。 有了开林记点心的经验,暮芸很注意自家的招牌,也时刻查账,只要是上门找茬的,统统被她用季戈的名头赶走。 但是这天。 她遇见了很是棘手的家伙。 “你们这卤味里,加了让人上瘾的东西!” 他上来就是这句话,还带着一个人过来,那人形容难看,乍一瞧上去,还以为是乞丐,但仔细看他容装,也能看出他原本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那人趴在地上,看着林记卤味中的卤汤,露出极度渴望的丑态,像是没有来人拦着,他就会扑上去喝光。 暮芸还是首次遇见这种刁难,她不清楚这个世界是天朝古代还是其他什么时空,所以并不确定很多东西是否存在。 她只知道在天朝古代,罂粟很早流传到天朝,但作为鸦片这种东西记录,是在宋朝左右。 现在就有人注意到这种东西,如果她在天朝,应该是在天朝宋朝时代左右。 但暮芸还是很震惊的,居然有人为了陷害她,做到这种地步。从阿Q精神看来,却是另一种的肯定了。 “你们敢不敢将卤汤的原料公布,让大家看看你们有没有添加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人像是捏住了暮芸的命脉一般,大声吆喝着。 围观的人立刻窃窃私语。 “哎呀,这卤料的原料一般都是不外传的,他这可是刁难人啊。” “可不是吗?但是公布了卤料,大家也就知道了有没有真的放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能证得林记的清白。不过,她家的卤肉真的太好吃了,让人有点不安啊。” “好了,我们也别猜了,既然林老板能让林记点心那般火热,定是又手段的,你们也别操心了。” “不敢吗?是心里有鬼吧?”来人见暮芸只笑不语,以为踩中暮芸痛脚,大叫着,想要吸引周围人的注意,“我之前听说西域中有种东西能让人上瘾,此生都不能离开那种东西。你们林记之前的沙棘果子,也是从西域引来的吧?” 古代,新疆和西亚附近都统称为西域,有些时候,只要是外来的东西,就被说成是西域出品。 暮芸听他说出了“依据”,稍稍挑眉。 “如果你真的做了,就跟我去见官!我不能仍由你这种坑害百姓的人存在镇上!” 他说得那么义正言辞,可他望着林记卤味的目光却满是贪婪。 “你们找人演戏,也先不查清楚吗?”暮芸走到那个被说成瘾君子的男子身边,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 那人立刻怒瞪暮芸,躲开她的鞋尖。 “这眼神很是犀利啊。”暮芸放下抬起的脚,还抽出帕子擦了擦鞋尖,“你说的那种东西,我知道。上瘾的人会神志全无,只想要那东西,严重时,还会全身抽搐,像是浑身爬满蚂蚁,正在啃食骨髓。但是这位瘾君子还能避开我的动作,显然神志清醒。” 来人看瘾君子无用了,但却抓到暮芸的新突破口,立刻揪住: “看来林老板的确认识那种东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跟我去见官!” 他几步上前,就想拉住暮芸的手。 之前因为林锦言多次受伤,暮芸前去救助,事后她就要求林锦言教些防身手段给她,现在已经快半年了,就算对付不了一般的地痞无赖,但对这种靠嘴巴来打仗的人,谁输却不一定。 她闪身避开。 这时人群已经倒戈,纷纷说林记心肠歹毒。 暮芸冷笑: “不知就不要乱言,那东西本就是药材,有健脾开胃、清热利水之效用。一般用于腹泻,痢疾,反胃和催眠,种子可以榨油食用。你这人没有见过也就罢了,不要没有一丝了解,光听别人的话,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让人误解!” “你这人真是好笑,明明自己四肢健全,还来做这等污蔑人的事情。”暮芸见他还要开口,立刻如炮竹一样说道,“不知道你父母知道了,该是多么伤心,养了这么大的儿子,居然违背道德,不顾五伦人常,做这等下贱事情。” “我也不想做!”来人忍不住大叫。 众人皆是一惊。 来人意识到自己露馅,正要解释,却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冷哼: “还以为镇上安分很多了,原来不过是披上了士子的衣服,做了衣冠禽兽。” 人群分开,季戈走了进来,将师爷刚刚写好的状告晃了晃,让上面的字迹尽快干。 衙役将来人和装瘾君子的人扣押。 暮芸对着季戈感激一笑。 正当所有人觉得事情已经完结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既然拿林老板知道的这么清楚,林记是不是真的放了那东西!” 人群厚重,根本分不清是谁说的。 可他说完,就有很多人应和。 这,应该是幕后人的第二步招数——舆论。 不论其中有多少托儿在助威,人们多是从众而两面倒的。果然,听见这话,围观众人都心中疑惑,大声质问: “请林老板证明,店里卤汤中没有添加奇怪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感慨万千 说来说去,他们就是想看林记卤味的卤汁原料罢了。 虽然一般的老字号根本不在意原料,最重要的是每种原料的占比和处理方式,只是原料并没有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是暮芸自己将原料公布也无所谓,但是她实在讨厌这种逼迫方式。 她转头和季戈说了几句,季戈皱眉反驳,她摇了摇头。 季戈无法,只能带着那两人先离开。 “那东西名叫罂粟,往常都当作花卉观赏。少量食用它,对人体有利无害。只要不是每天当饭吃,就不会上瘾。”暮芸看着众人科普道,“它本生长在西域,由外贸商人带来中原……” 暮芸站在店门口,侃侃而谈,将一众惹事的人虎得嘀咕:她这是真的加了,还是没加啊? 能够认真听的,大多是重视养生的,而那些闹事的人,不耐烦她浪费他们的时间,纷纷嚷嚷: “你说这些,难道是为了掩盖自己卤汁中加了这让人上瘾的东西,明明想要赚人钱害人命,却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你就是为了脱罪,大家别再听她胡言乱语,砸了她的店。” 几人正要带头进去那弹丸小店,却从斜刺里冲来几个人,虽然不是虎背熊腰,却也高大健壮,将几人生生拦在店口。 来的几人却是林记里的护院,他们向暮芸抱拳问好。 暮芸点头,转而看着骚动的人,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我方才已经让季先生请了沈郎中、侯师傅和甄大厨,让他们来看看我卤料中是否添加了罂粟。” 季先生,是镇中人用来称呼季戈的,因为他本是代理县令事务,并没有县令的官职,所以是不能被称为县令的,只能用尊称“季先生”。 众人一听暮芸的话,都窃窃私语。 “沈郎中可是那位悬壶济世、淡泊名利的沈郎中?” “啊呀,侯师傅不会是侯家香料馆的侯老板吧?” “听说珍味馆的秘密武器就是甄大厨,她说的是他吗?” “此时他们应该都很繁忙,季先生要一个一个去请,怕是要花费很多时间。”暮芸笑道,“如果诸位信得过我,可以在原地等候,我会给各位奉上粗茶。” 暮芸向送货伙计使眼色,几人立刻行动。 林记卤味比林记点心要小上一半还多,是以众人只能站在门口,端着茶杯尴尬等着。 几个闹事的互相用眼神询问,最终一人离开。 暮芸早就盯上了他们,让一个护院跟上去。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季戈就带着三人赶来。 暮芸笑着对三人点了点头。 几日后。 镇上,珍味馆。 “你还别说,林老板的手段真是厉害,不仅让这三个镇上很有名声地位的人统统为她说话,还明言若是再有人针对林记,他们都会拒绝来往生意。” “哎呦,此言一出,那王老板岂不是很惨?” “那是他做自作自受,嫉妒人家生意比他好,不出点实际的点子,非要用下流手段对付林记。该!” 随着最后那人的冷笑断言,几人哈哈大笑,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此时,一层之隔的二楼包间。 “此事,多亏你帮忙。”暮芸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季戈说道。 季戈看那与自己相似的脸庞,摇头。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却说那天季戈找来三人,颇是废了一番折腾。三人当时都有要务在身,季戈好说歹说,才求得三人帮忙。 沈郎中不用说,他因为暮芸的事情,得罪了许多乡绅,被逼得不得不做起百姓的生意,本是极其不想帮暮芸的。但他也知道暮芸与季戈交好,为了不使自己未来真的断送前程,只能勉强答应。 侯师傅便是之前暮芸拜访的香料大师,他们亦师亦友,暮芸有难,他自然不会推辞。但他本身低调,很多时候都不愿意亲自前往,因着季戈的暂领身份,才踏出香料馆。 只有珍味馆的甄大厨与暮芸没有多少恩怨。他颇是欣赏暮芸的厨艺,是以听掌柜要他帮忙,他丝毫不觉得为难。珍味馆将暮芸除名,是因为他们认为暮芸得罪了镇上权贵,为了撇清关系而不得已为之的,之后他们得知暮芸与季戈的关系,悔不当初,季戈找上门之后,他们是立刻就让甄大厨去了。 暮芸其实没有多怨恨珍味馆,商人唯利,她懂得。 但是她真心感谢这三人在她困难时出手相助,因这多半是因为季戈的身份,所以她必须要请季戈吃上一顿才可以。 至于用银两作为感谢,暮芸是从未想过的,她觉得若是她拿出那黄白之物,对季戈来说不是感谢,而是羞辱! 季戈却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思索往事。 他内心感慨万千。 从小,他就是一人生活,家中除了喂他长大的李妈,只有一个看院子的老哑巴。 他一直以为“家”,就是这个样子的。直到他被送到学堂,听同窗聊到父母弟兄。 看那些贫民之子每到月初、月中学堂放假时,站在学堂门口翘首期盼着什么,之后有或男或女的长辈,带给他们银两或是酱腌的肉菜,他才有那么一点的失落。 他反身回家,问李妈: “你是我娘亲吗?” 李妈当时含着泪,说: “小少爷,你就当我是您的娘亲吧。” 从那天起,他慢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是尚书季涵养在外面的庶子。他的母亲在生下姐姐和他之后,因为一次意外,将姐姐弄丢了,最终她郁郁而终。 他开始时常在梦中感觉到温暖的手掌抚慰着他。那手掌的主人唱着他听不懂的吴侬小调,一边哄着他睡觉,一边轻轻拍着他。但他并不觉得陌生,他知道这是他未记事时的母亲。 在让人安心的梦境结尾,总能听见她小声嘀咕着: “我的另一个孩子,在哪儿呢?” 他会在之后惊醒。 望着那张和他六分像的脸,他心中暗道:幸好还能遇见你,我的姊姊。 林记风波过去了,顾家却更加水深火热。 烟芜从那天落水事件之后,才真正明白名分的重要性。 她开始拐着弯地向顾老爷讨要名分,顾老爷知道她的意思,却又因为她身份太低,当他的小妾不够资格,一直拖着。烟芜被逼得烦了,直接在床上威胁顾令博,顾令博色令智昏,答应了将其她纳为小妾。 烟芜听后,心下不满。 她面上装着兴奋,更是贴心抚慰顾令博,暗地里却想着:一定要坐上顾家主母的位置! 烟芜默默等了几天,却一直不见顾令博娶她的消息,上他书房门口逼问。 当时顾令博正和一个老板商量合作,那老板取笑顾令博下床忘义。顾令博为了不失面子,答应烟芜过几天迎娶。 三日后。 顾家红绸铺地,迎娶小妾烟芜,是为四房。 她被盛装进门,顾夫人很是嫉妒。 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顾家还没有这般荣耀。前几年,顾家靠着她娘家的财力崛起,之后竟然将她父亲的产业吞并。她虽然不满,但想着自己已经是顾家的人,也没有多言。可随着顾家的越加壮大,顾令博父亲去世,他娶个小妾的声势,都比她这个正妻当年出嫁还浩大。 她将那两房的怨气,一起算到了烟芜头上, 隔日,她看着那款款而来的四房,冷笑道: “你知道妾室不能穿红么?” 烟芜穿的,是早些年袁氏给准备的芙蓉装,她很是喜欢,当时就决定要在出嫁第二天穿着。 她昨天翻出来,很是高兴,却忘了妻妾差别。 烟芜仗着顾令博的喜爱,反驳道: “不过是一件衣服,夫人作为主母心眼居然这么小。” 顾夫人冷笑一声,说道: “穿衣着装,虽然看起来是微末小事,但你代表的却是我们整个顾府的容装。这般不讲究,却是让别人以为我们顾家是什么乡村野妇都能嫁得进来的地方。我作为顾家的主母,自然更要在乎这种事情。你们这些二房三房的平日不注意,我可不能像你们这么松懈。” 顾夫人这一句话既嘲笑了烟芜的出身,又表明了自己在顾府的地位。 烟芜进府的第一天就得到这样一个下马威,心中很是不快。想着:我定是要让你从这主母位置下来的,此番忍一忍,日后定然加倍奉还。 “那倒是是妹妹的不对了。今天是妹妹第一次做为人妇,姐姐就不要抓住妹妹的这点小过失不放了吧?” 顾夫人听她这话,心中大怒,烟芜这声姐姐叫的她窝火。 这一声姐姐不仅暗藏着烟芜对她年纪的嘲笑,更是炫耀因为自己刚刚成为人妇,新鲜可口正是顾令博喜爱的时候,最后还嘲笑她心眼比针尖小,这点过失都不放过。 顾夫人冷笑,道: “妹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偌大的宅院里,若是没有一点规矩,每个人都能拿你这样的借口用来抵消过错,那这府中可就没有规矩了。唉,我体贴你昨晚辛苦照料了老爷,不让你重罚。来人啊,给他打上十个手板子。” 顾夫人说地轻描淡写,似乎真是个不轻不重的惩罚。 几个护院上来,将烟芜挟住,拿出板子,按住她细嫩的手心,就想下手。 烟芜看到护院的动作,顿时大惊。 她估摸着护院的举起板尺的高度,想这高度落下来,自己手心没几下就会开花。 她闪躲,一边说道: “只不过是穿错了一件衣裳,就要让姐姐这般惩罚,姐姐难道不害怕被老爷知道了,说姐姐心肠太硬?” 顾夫人早就对顾老爷没了多少感情,她现在表面上争夺宠爱,只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管理府中的帐目罢了。所以,烟芜的这番警告,对她不痛不痒。 “就算老爷知道了这件事,也定然不会怪罪我,毕竟这本身就是你的不对。” 顾夫人说完,就向护院使了个眼色,几个护院将烟芜死死扣住,拉出她护住的手来,噼里啪啦打了十下。 烟芜痛地大哭。 等那十个手板子打完,她的手心竟然已毫无知觉,根本握不住拳头。 顾夫人满脸得意地离去。 烟芜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自己立刻得了主母的位置,将她浑身都打烂扔出顾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不要你了 镇上。 王家小吃。 王老板看着门口更加惨淡的生意,心中烦闷。 他之前也是昏了头了,才会去招惹那尊大佛,最终落得自己的店铺到了这种愁云惨淡的地步。 他再次叹气。 掌柜的拨了两下算盘,抬头看了王老板一眼,起身走到他身边,说道: “老板,这个月中旬……没有进项。”掌柜看王老板的面容变得更加愁苦,忍不住道,“老板,要不你去林记那赔个礼道个歉,让林老板帮帮你?” 王老板一听,顿时皱了眉头。 他可是拉不下脸来面对曾经的敌人,可是现在店中的情况这么糟糕,他如果再不拿出办法来,王家可能撑不到下个月就要倒了! 心中非常挣扎,他一时拿不定注意。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考虑,王老板还是决定要去上门求和,他准备了一些可口的点心,又买了些水果,带着这些东西一起到了林记卤味。 暮芸这几天都在想着改善卤味的方子。 之前因为将原料给了沈郎中查看,确认汤料没有问题,之后又让甄大厨确认汤料确实是她所写的那些东西,并没有添加任何东西,最终让侯师傅再次验证。一下让三个人看了原料,她很是不放心。 她想着,若是有人出高价收买了他们三人,他们将卤汤做法传出去,那么她的这家林记卤味岂不是白白开了? 倒不是她自恋自己的东西多么好,世界上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被针对的事情并不少。比如,她之前不就因为一句话,将沈郎中得罪了,然后被困在牢中将近半个月;还有,厨艺大赛里出人意料的烟芜,因为顾老爷的偏颇,夺取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魁首。 这都说明凡事都有例外和突发,如果不提前戒备,自己说不定就会忽然万劫不复。 就算这些都不论,她也要提高自己的卤汤质量,不能原地踏步不是? 是以,她一边想着添加或减少几味原料,一边在脑袋里模拟味道的可能变化。 “林老板……” 头顶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暮芸立刻扯来一张白纸将自己写划的内容遮住,而后才抬头看向来人。 来人贼眉鼠眼,本就猥琐的长相,因为他刻意地讨好强笑而更加扭曲,一双眼睛因为暮芸的怒瞪而有些慌张,却频频扫向被暮芸遮住的纸张。 “是你!” 暮芸冷眼瞧着这个陷害自己的男人,冷笑: “王老板居然还敢踏进我的地盘,胆子不小啊!” “唉,林老板你说的什么话啊。”王老板讨好地笑着,“我之前是小心眼了,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我自己也很羞愧。今天特地来赔礼道歉,来,这是新鲜的水果点心,您尝尝。” 听王老板居然对她用了敬语,暮芸很是惊讶。 她心中困惑,于是直接问他: “你说吧,到底有何事?” 王老板看她这么直接,也不拐弯抹角,说: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店中的生意很是惨淡,我想要林老板高抬贵手,莫要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饶了我吧。” 暮芸只觉奇怪,他店中愁云惨淡,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做了那种事情,人们质疑他的品质,所以不去他店中消费,怎么会怪到了她的头上。 “店中生意如何?是看老板自身的经营水平,你自己经营不善,得到这样的结果,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王老板看暮芸态度这么冷淡,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说道: “若不是您向那几位暗示,我店中的生意怎么会差?就连往常的亲戚伙伴都不来店中了,这正常吗?” 暮芸听他这般说,是认定了自己在搞鬼,都要气笑了:在他眼中自己就是这么个卑鄙无耻的人吗? “你用那种手段来逼迫对手,就觉得我也会做这种事情吗?你这道歉的心意实在不诚,我无法接受。你还是快走吧,不要耽误我做事。” 说着,她就想将林老板赶出店内。 林记卤味因为上次的事情非但没有衰败下去,反而更加火热。它的清白是由三位镇上非常声望的人物来证明的,这也让许多人对林记卤味更加信任,就连一些平常百姓也会常常光顾林记,要知道,之前林记卤味都是做大酒店小菜馆的生意的。所以,此时店中的四位送货伙计都出去送货了,只有暮芸一人在看店。 王老板,看暮芸软的不吃,便硬声说道: “林老板,做生意不仅讲求商品,还有要看老板的人脉、手段。是以很多老板都不愿意结仇,你这般做,不太好吧?” 暮芸冷笑: “和你这种人,我是一点也不想有合作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是我遇见你的所谓人脉,定然要走得远远的!” 王老板见她这么强硬,一时没了办法,只能回身抓住暮芸的袖子,想要求她。 “放开她!” 这时,一声暴呵响起,随着一股大力,几乎将王老板推翻在地。 他退后几步,只见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站在暮芸身边,一手将她抱在怀里,怒瞪着他。 “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没做什么。”王老板被他的气势一震,说话都不利索了,抖着腿说道,“我……我只是想求得林老板的原谅,别再针对我家铺子。” 暮芸跟林锦言和黄氏的关系更加亲密,每天都会在饭桌上跟他们说店中的稀奇事情。林锦言对暮芸珍重,自然把她每句话都记在心上,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一遇见事情,便暴露无疑。 “你是王老板?” “唉,是!”王老板被他认出,一时有些高兴。 林锦言这样的人,光看外表,只觉得是个有气势有身份的人,第一眼看过去,首先注意的,定是他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势。是以王老板觉得能让这样一个有气势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是荣耀。 “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面活在世上?” 王老板顿时被气了个仰翻,他将水果点心砸在林记卤味的店门口,大步离去。 “你们就守着那个破烂店活去吧!” 暮芸原本听林锦言一下就猜出王老板的身份,很是惊讶。她想自己不过是在那天晚上踢了一嘴王老板的事情,没想到就被他记在心里,她很是开心,原本因为他的霸道动作而想要推开的手,扶在了林锦言的手臂上。 他感觉到暮芸的动作,低头看她。 “你这人啊,光看外表,还真是能唬住人。” 这天夜里。 三人吃过饭,暮芸敲了敲黄氏的卧房。 黄氏疑惑暮芸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双脚却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娘。” “怎么了,暮芸?” 黄氏拉着暮芸的手,将她请进屋内,拉到桌旁坐下。 暮芸将手中抱着的一个包裹递给黄氏,趁她打开时,说道: “我在镇上现在有两家店铺,每天来回折腾已经费了我大半的精力,实在无暇顾及家中的事情。锦言又是个只知道打猎剥皮的家伙,我也不放心他,只能将这些东西交给娘看管了。” 黄氏此刻早就打开了包裹,只见银灿灿的一片,在油灯下更是闪耀。 “这……” 她一直知道暮芸伶牙俐齿,方才那些话,真是将她的前路后路都堵上,让她只能接手这些银钱。 “娘,你莫要嫌少,这铺子刚开始都不挣钱,卤味店比点心店好许多了。点心店因为之前的打击,也大不如前,现在只能慢慢恢复……” 黄氏看得到暮芸的辛苦,她拍了拍暮芸的手,将安慰道: “我这个老骨头也只能帮你这点忙了。你啊,就是脑子灵光得很,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这点心店的事情啊,也就这几个月了,之后一定会更好的。” 暮芸听她的安慰,心中妥帖,点头称是。 隔天,黄氏要她教自己记账,想着不要让这些辛苦的钱莫名其妙地花掉。 暮芸心中感动,就留在家中。 林锦言听说暮芸不去镇上了,暗暗打算今天早点回来。 黄氏毕竟年纪大了,好多时候都缓不过弯来,暮芸一点一点给她解释,两个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记账的要领弄清楚明白。 意识到已经到了下午,连午饭都忘记吃的两人相顾而笑。 林锦言回来的时候,她们正吃着不上不下的午晚饭。 她们见他这么早回来,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锦言听暮芸的口气,似乎很不愿意自己回来,无奈笑道: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吃午饭呢。” “早上和娘亲说账本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到了这个点了。”暮芸说着,起身给林锦言装饭,“你呢?怎么两手空空?” “还不是听说你要留在家中,我就只在早上打了些小东西,刚刚从镇上回来。”林锦言接过饭碗,说道,“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你们两个一聊起天来,简直骇人。”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黄氏怒骂一句,而后看着暮芸说,“是我太笨,让暮芸看笑话了。” “没有,娘亲可比我林记点心的帐房先生厉害多了,那人我教了整整三天,才明白呢。”暮芸说着,一边给黄氏夹了口菜,“娘今天辛苦了,多吃点。” 黄氏一笑,也夹了菜给暮芸。 林锦言看她们这般和睦,佯装生气道: “好了,我是个多余的,没人心疼我,关爱我,我搬出去算了,让你们俩过。” 林锦言作势要起身,黄氏拦着他的袖子,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这孩子,连娘的醋都要吃吗?” 暮芸看他们母子两个耍宝,并没有出声阻止,而是坐在凳子上捧腹大笑。 林锦言见暮芸那般高兴,也不禁露出了笑容,问道: “我都要走了,你还这般笑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媳妇儿?” 暮芸一边扶着肚子,一边吭吭巴巴的说道: “哈哈,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哈哈哈,夫君不要……不要走哈哈……” 林锦言还不依不饶,说道: “你这态度太敷衍了,我要走。” 暮芸连忙起身,按着林锦言的肩膀,让他坐下,还伸出两只小手来给他按肩,一边按着一边问道: “夫君,你可满意了?我对你这般好,你可愿意留下?” 黄氏看着她们假扮,自己也笑了,拍了拍暮芸的手,说道: “我看你根本就不心疼暮芸。你还是走吧,我们找别家更好的儿郎,马上嫁了。” 暮芸顿时倒地,蹲在地上,笑道: “对对对,我们去找别人家的好儿郎嫁了,不要你了,哈哈哈!” 林锦言看了看暮芸,又瞧了瞧黄氏,道: “你们都成一家了,将我当成外人是吧?” “对呀,你这小子又坏又不体贴,我不要你了。我只要暮芸一个,你走吧。” 林锦言瞅着黄氏很是无奈。 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晚上时,暮芸指使林锦言去将羊骨剁了炖汤,她自己和黄氏切着菜。三人其乐融融地做了一顿团圆饭,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晚饭,很是开怀畅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卤料被毁 烟芜嫁到了顾家,袁氏收了许多彩礼钱。 她心中惊叹:那彩礼钱竟然比厨艺大赛第一名得一千两还要多!她这几天睡觉都抱着那大箱子,每天一睁眼能看到那么多银两,袁氏觉得非常的幸福。 可她每次出门都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卖女求荣之类的。她很是不甘,自己的女儿嫁到顾家,享受的是荣华富贵,自己拿了点彩礼钱算什么呢?而且她为烟芜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算是村中母亲的典范了。 她这么想着,就觉得需要去宣扬一番,顺便说说自己的功绩。 她将大部分的银两放在一个铺了软布的篮子里,而后就那么明黄黄地亮着那些银两,走出了门。 他第一个想要炫耀的人,自然是林家。他们这么看不起他们陈家,此时烟芜得到了好归宿,她自然要去炫耀一番。 袁氏到林家时,正巧暮芸和林锦言都在。 倒不是他们忙里偷闲,而是昨天黄氏起夜,不小心跌倒,摔伤了膝盖。 郎中说,黄氏年纪大了,骨头比较脆,这个时候要静养,也需要有人在旁看护。这样一来,林家的两个长辈都卧病不起,是以林锦言和暮芸都得在家照顾。 袁氏是不知其中的缘故,以为暮芸和林锦言都赋闲在家,便嘲笑道: “哎哟,你们辛辛苦苦一年,休息不了几天才赚这么点钱,我家烟芜出去嫁了一趟,就能给我这么多人银两。哎,这就是人各有命啊,虽然生下来相同,但最终走出的路不同,结果就有天壤之别啊。” 袁氏一边说着,一边炫耀她篮中的银两。 暮芸瞧了一眼那框中的银子。虽然多,但她并不觉得羡慕。这点儿银子,他那两个店铺,两月之内就能赚来。可烟芜嫁去了顾家,也就这么此生一次。 她同时想到:烟芜自愿成为小妾,袁氏还这般炫耀,也算是奇葩了。 林锦言更厌恶他们了。烟芜最开始跟秀才季戈纠缠不清,之后又说对自己倾心,但最终还是给人当了小妾,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实在让人作呕。 两人将袁氏一顿臭骂,赶出了林家。 袁氏觉得他们肯定是嫉妒自己,不愿看见她篮中的银两。 她这么想着,越发骄傲,提着篮子就在村中走着。只要看到人,就跟他说一番自己女儿的事迹,还说自己帮了他不少。 多数人都面露鄙夷,心想:你家女儿去做小妾,你还帮着她,简直是嫌贫爱富。 也有几个村中的小混混,躲在暗处偷看她,见她走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便一起冲上去,想要抢了袁氏篮子中的银两。 袁氏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对她动手,大怒,死死抱着篮子不松手,更是想要将软布翻过来,将银两盖住。 但这番动作在早被那些小混混看在眼里,他们双手齐上,每人抓了一大把。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暴起。 “你们在干什么?我要去找里正!” 那几个小混混,不过是村中的孩童,对大人还是有一分畏惧的,听见那男人大喊,立刻作鸟兽散。 袁氏将他们没抱紧而掉出的银两一个一个捡起,口中骂骂咧咧。等她捡完了,才抬头看向救她的人。 那人却是镇上的王老板。 袁氏并不知道王老板,此时面露感谢,说道: “多谢先生救了我。” 王老板却是久仰袁氏的大名。 之前袁氏跟烟芜在城中大闹,将暮芸告上府衙的事情,他可是从头看到尾。那时候他虽然跟暮芸没有纠葛,但暮芸店中的点心做的非常好,只要是做吃食的店家都非常关注她。 那时袁氏在街上大吼大叫,他正巧路过,听到了她哭嚎的整个过程。 他原本对袁氏的印象就不太好,试想一个妇人在街上不顾形象地哭闹,实在有碍妇容。但同时,他也确定了袁氏定然跟暮芸有恩怨。 他一瞧自己救的人是袁氏,眼光一亮。他向来是喜欢借刀杀人,更喜欢兵不见血刃。 “举手之事,不足挂齿。” 王老板虽然这般说,但目光却殷切地望着袁氏。 袁氏被他看得有几分尴尬,深知王老板定然有事要自己做,忍不住开口道: “嗯……先生救了我的性命,还保住了我如此多的银钱,我怎么能当做小事?你若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的,尽管说。” 王老板这时才露出笑容,对她说: “我知道你们与林家向来有恩怨。此时我正巧有一件事让你去办,若是你办的好了,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银两。” 袁氏一听,这种既能陷害暮芸,自己又有钱拿的事情实在让他欣喜,于是连忙问道: “先生让我去做什么事?” 王老板说: “很简单,你只要混进林家卤味店,把他们的卤料毁了就可以。” 袁氏想到林记点心那几个护院,心中非常惧怕,她死死抱着篮子,望向王老板的目光带着些畏惧。 “他们店中有护院,我一个女子如何抵得过他们呀。” “卤味店才巴掌大小,就算请了护院也没有地方站。你且放宽心,破坏卤料很是简单,你只要随便找点污物倒进桶中,就可以了。而且不过是眨眼工夫,你不必慌张”。 袁氏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做此事。 因为暮芸要照顾黄氏,便好几日都没有去林记卤味。 袁氏一直在远处观察,看暮芸一直不来店中,本来有几分挣扎的她决定去做!她拍拍自己的衣裳,将自己打扮得像是富家的仆人。 抬起胸膛,她走到店门口。 此时店中只有一个送货伙计在,薛二因为林记点心的事情,去了那边帮忙。薛二认得袁氏。他不在,也是袁氏下定决心去做的原因之一。 袁氏咽了咽唾沫,走到那个送货伙计面前,说道: “我想买点卤味。” 伙计问她要什么肉,什么口味。 袁氏随口应付着,然后像是打量着店中陈设一般,四处走着。 她看到桌上放了一杯水,心生一计。她像是不经意地靠过去,将水杯打倒,将衣服弄湿了,她惊叫一声。 本来帮他装卤味的伙计,连忙转头,看见她的襦裙湿了,拿起布子,想要帮她擦。 袁氏躲开他的手,接过他的布子说道: “哎呀,你别做这样的事情,让人看见多不好。你让我去后院吧,我自己擦一擦。” 后面放着卤味的原料,伙计不想让她过去。 袁氏纠缠,说: “我一个女子,湿着身子在路上走,多么不好?借你后院一用而已,我还能做什么坏事不成?” 伙计便想:不过是进去擦擦身子,应该没什么,就让她去了。 袁氏穿到后门之后,看见那卤料大缸,心中震颤不已,抖着手脚走了过去,又望了望院中,想要找找有什么污物可以放进这个大缸里。 她转了一圈儿,在后门处发现了一个泔水桶。 隔日。 黄氏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能够下床走路了。她本就不是特别严重,虽然年纪比较大了,但是喝了郎中的药,好得很是快。 早上,暮芸看黄氏状态很好,便去了店中,想要将这几日堆积的事务都一次性解决掉。 她先去了林记点心看了看。 掌柜的跟她说,之前有人闹事,他们不得已将薛二叫来处理,薛二很是利索地解决了此事。之后,掌柜一直在夸赞薛二能干。暮芸自然知道薛二的本事,但也仅是点头应了,并没有说什么。掌柜看她的表情也不再多说。 之后暮芸才去了卤味店,看店中的食材都卖地差不多了,就想去后院做一些成品,这时她才发现放卤汤的大缸中涌出滚滚恶臭,里面翻滚着奇怪的杂质。 一般而言,放置中的卤汤中是不能放任何杂物的。每天用卤汤煮了卤味之后,需要将卤汤中的杂物全部清理出去扔掉。而此时卤汤中明显翻滚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还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暮芸大怒。 她以为是薛二的失职,便将他提过来,臭骂一顿。 薛二先是沉默了一下之后,而后解释说: “昨天卤料刚还是好的。上午时,我按照老板的吩咐,煮沸了卤汤。不可能经过一个下午,一个夜晚,就变成这个样子。” 暮芸这才冷静下来,她瞅了了一眼荣辱不惊的薛二,有些愧疚。 但她没有道歉。 等所有送货伙计都回到店中,暮芸将他们召集起来,指着卤味大缸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谁能解释一下?”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三人说他们昨日整天都在送货,腿都要断了,根本没注意这缸。 另一个人皱眉想了一下,将下午遇见一个妇人的事情,详细说了。 暮芸让她描述一下那妇人的形容打扮。 那伙计知道,应该就是那妇人出了问题,哆哆嗦嗦地将袁氏的打扮及样貌说了。 “袁氏。” 薛二喃喃说了一声。 暮芸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错怪了薛二。只因她去林记点心时,的确听到薛二昨日帮他们解决问题的事情。此时她面色有点尴尬,但也明白这不能完全免去薛二的责任。 她将林记点心的护院招进来,让他们去安家村,把袁氏找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非常的漫长,暮芸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薛二,心中愧疚。 她又瞧了一眼已经不能再用的卤味,心中更是伤心。这卤味已经用了将近一个月了,再有五个月,它就能够成为老卤,到那个时候就不用每天再添加原料了。 可袁氏的这一番动作,让她的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她越想越生气,竟然忍不住流下泪了,她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想着一会儿遇见袁氏,如果真的是她做的,便要狠狠地惩罚她,绝不轻恕。 感觉眼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她的袖子都要湿透了,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手帕。 暮芸抬头望了薛二一眼。 薛二的面色还是如往常一般,只是更加冷淡了。 暮芸用帕子擦干了眼泪,然后强忍着泪水对薛二说: “是我之前一直对你有所偏颇,到底是因为最初的那一次,你隐瞒了钥匙的事情。今天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我没有查明原因就对你发火,实在是我的过错。” 薛二冷淡的眉间稍微松缓了一点,他看着暮芸那样红彤彤的眼睛,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算计恶人 顾府这边水深火热,暮芸的林家卤味却更加火热了。 暮芸之前因为那三人帮自己洗脱冤罪的缘故,对那三人很是感激,尤其对侯师傅非常感激。 因为他们之前便交好,侯师傅为人温和。更何况,两人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侯师傅最近得了一种很有用的药材。 把那药材加入香料之后,能让香料的香味儿凝久不散。他将这种药物的样貌及大致状态告诉暮芸,让暮芸试试在点心和卤料中添加这种药材,暮芸心中感激。 次日。 暮芸让薛二好好看店,自己请去山中寻找这种药材。 薛二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离岗。 暮芸便与他笑闹了一会儿,才起身前去山中。 她还没走两步,便察觉身后有人跟踪。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孩童拉着母亲的手要吃街边的点心,另有小商小贩大声吆喝着,或是招呼一些买东西的客人,或是很身边人八卦。 似乎这些人都没有异状,她察觉有人跟踪也只是错觉。 暮芸心中怀疑,步子不禁加快。 等出了镇子之后,她便听见身后跟着一串非常轻微,但却跟她的步子节奏很相合的脚步声。 她心中冷嘲。 虽然她来山中的次数并不多,但几乎每次她进山,林锦言都会跟她详细解说,村山中何处野兽比较多;何处药草比较多;何处比较危险等等。 是以,她对山中的状况非常了解。 确认身后有人跟踪她,她便故意绕圈,还将身后人引去林锦言曾警告她的危险之地。 靠近那块危险之地之后,暮芸并没有直接进去,反而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跟踪的人见暮芸突然消失,以为自己速度太慢,跟丢了,就快步跟上。却没想到,她直直冲过去之后,便陷进了一片泥潭中。 那人就是袁氏。 泥潭不深,只是堪堪到袁氏的胸口。泥潭大半是水,不阻碍袁氏的呼吸,但这粘乎乎的感觉,让袁氏很是生气。 她见暮芸从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也知道了自己是被暮芸发现了,此时也不装作无辜,直接破口大骂。 “你这心肠真是险恶,知道我在身后跟着,故意将我引入这泥潭中。我若是死了,化作厉鬼,定然不会放过你!” 暮芸冷笑一声,说道: “就你这样子的厉鬼,来一个,我打走一个;来两个,我赶跑一双。” 袁氏被她气得跳脚,却没办法挣脱这个泥潭,她试着移动身体,却因为泥潭中行动困难,移动速度并不很快。 暮芸看她在潭中挣扎,恨不得拍手叫好。 “这次就当是给你警告,下次如果你还想这般跟踪或陷害我,我就叫季戈将你押进大牢,永远都不能出来。” 袁氏之前蹲过大牢,心中骇然,抖着嘴唇,指着暮芸,想要大骂,却胆怯于季戈,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暮芸又观赏了一会儿袁氏的狼狈样子,转身离开。 袁氏见她真的要将自己丢在此处,急忙在她身后哭嚎,让她帮忙。 暮芸如何会理她,直接离开了。 暮芸为了让店中生意更好,不惜进山寻药。 林锦言知道之后,更是心疼她,想着暮芸这般劳累,不过是想要林家过得更好,他便偷偷增加了打猎的次数,每天起早贪黑。 暮芸虽然奇怪林锦言每天都在自己起床之前离去,又到掌灯时分才回来。明明之前两人都一起起床,下午林锦言卖完猎物,还会顺道跟自己一起回家。可现在,他每天都只能吃冷饭。 暮芸心中焦急,想要问他,却看他如此疲惫,不忍心打扰他休息。 这般过了几天。 一天早上。 暮芸起来给林锦言的爹按摩,刚刚按完,林锦言悄悄将暮芸拉出了门外。 她难得见到他,想要问他这几日为何如此辛苦,却见门外立着一匹高头大马,那马上架着车辙子,却是一架崭新的马车。 暮芸不禁惊叹。 她又想到林锦言这几日都如此繁忙,定是为了这个马车,她心中感动不已,转身将林锦言牢牢抱住,说道: “你这几日都是为了这东西吗?” 林锦言抱着她,只觉得这些天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笑着说: “你每日去镇上,来回都要两个时辰,在镇上又要呆四五个时辰。回到家里还要为我洗手做汤羹,收拾家里照顾爹,实在是太过辛苦。我若是不为你做点什么,倒显得我这丈夫若有若无。” 暮芸拍了林锦言的肩膀一下,怒骂道: “你说我辛苦,可你这般起早贪黑的,难道不辛苦吗?你知道心疼我,难道就不晓得你这般我也会心疼吗?”她说着伸手捏紧林锦言的脸,继续说道,“之前明明将你养得壮实,不过几天的功夫,你就又瘦了,你这样我心里可是非常非常难受的。” 她说着,还将林锦言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 林锦言却有些心猿意马。 此时已经到了初夏,穿着大多清凉。虽然暮芸的衣裳穿得完整,并没有露出一丝软肉,但他透过这薄薄的衣衫,却能摸到那柔软的身体。 暮芸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嗔了他一眼。 林锦言笑着低头亲了她一口。 这日。 季戈午间到暮芸店里休息。 暮芸已经掌握了季戈的喜好,早早便备准备好了吃食,等着他前来。 两人见面之后,暮芸亲切地拉着季戈的袖子,让他坐到桌上。 店中唯一的桌子,本是她拿来看帐、画稿纸用的,此时全部清空,只放了季戈想吃的饭菜。季戈看到暮芸这般对他上心,心中妥帖,叫暮芸一起吃饭聊天。 黄氏上镇上来,本要给林锦言的爹拿药,顺便来看看暮芸,却不想竟然看见暮芸招待季戈的样子。 她看两人说说笑笑,很是亲密,心中不满。 她几步上前,说道: “季先生,看来这府衙庄的事务很是清闲,你都有时间出来闲逛了。” 季戈见到黄氏,本来想亲切问候,不想她一出口就是这般讽刺,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暮芸连忙打圆场,对着黄氏说道: “季先生往日公事繁忙,只有这几天比较空闲,所以来店中小坐。娘,您不要误会了他。” 黄氏见暮芸竟然为季戈开脱,心中更加不悦,以为她是胳膊肘往外拐,说道: “哟,看来你来我家店刚吃饭,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既然身为代领县令事务的人,怎么说月饷也不会少吧?” 她这在拐着弯说季戈吃白饭。 季戈玲珑心思比暮芸还剔透几分,听她这么说,面上发热。 “我多有打扰了。我想起府中还有未处理的事务,就先走了。暮芸,多谢你。” 季戈说完,就起身离去。 暮芸拦了几次,都没拦住他。 她便转头看向黄氏,问道: “娘,季先生帮了我们许多,你这般说他,是为何呀?” 黄氏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说得有些过分了,可是暮芸那样般对待季戈,让她不禁猜测暮芸会不会弃了林锦言,跟了季戈。 但暮芸这般坦荡的面对自己,目中也没有羞愧,她也就对自己针眼大的心眼儿有几分不好意思,她说道: “你是我林家的媳妇。我看见有人想要抢我们家的媳妇,我自然不高兴啊。” 暮芸黄氏是这般直白,不禁羞红了脸,说道: “我既然嫁给了林锦言,定对他至死不渝。要是我有任何对他不忠,就叫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 黄氏自然知道暮芸不会不顾林锦言,做出那种事情的。也知道刚才也是她自己做的过了,但听见暮芸突然发了这么严肃的毒咒,连忙伸手将她的嘴捂住,说道: “哎呀,你莫要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不好,你莫要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好了好了,先将午饭吃了,我来帮你看会店。” 暮芸见黄氏面上没有任何不满,就低声应了。 饭后暮芸要拉着黄氏去买几件衣服,黄氏不允,说: “这店中若是没人看着,不好。” 她对薛二还不是很了解,自然对他不很信任。 暮芸不好直接说明,经过刚才的事情,她觉得要暂时保持和异性的距离,免得黄氏再生不满。于是,她让黄氏跟薛二一起看着店,自己倒成衣铺子里给黄氏买衣服。 左花裁缝店的老板看见暮芸,连忙起身招呼。 暮芸跟他寒暄几句,说要给黄氏买衣服。 这并不是暮芸第一次给黄氏买衣服,裁缝店的左老板也深知她的喜好,便挑出几件衣服来给暮芸看。 那几件衣服都花花绿绿,很是漂亮。 暮芸翻看了几下,又拿着比了比自己的身子。黄氏不来,她只能拿自己的身子做比较,黄氏比她矮半个头,肥瘦和她相当,只是胯骨要宽一些。 她比试好了,正想要下手,斜刺里突然出现一只手,将暮芸看中的衣服按住。 “这衣服我要了。” 暮芸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烟芜。 她看了左老板一眼。 左老板深谙其意,面上显出挣扎的神色,说道: “这件衣服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我……” 烟芜看他的表情,以为他嫌银两少,便说: “我用双倍的价钱买下这件衣服!” 烟芜说完,还挑衅地看了暮芸一眼。 左老板的面上配合地出现了更多的挣扎,将那衣衫往烟芜那边挪了挪。 暮芸看左老板这般配合,表演得很是像样,心中暗笑,但面上却更加严肃,说道: “那我出三倍价钱。” 左老板更加挣扎,拿着那件衣服,要往暮芸怀里塞。 烟芜便大吼: “我出四倍价钱!” 她一边还将衣服狠狠抱进怀里。 暮芸冷笑一声,将另一件衣服拿到手里说: “那我要这件吧。” 烟芜立刻也抢了过来,直接说了: “四倍价,直接给我。” 就这么折腾了几下,暮芸似乎被烟芜气到,但又因为自己的确没有那么多银两转身走了。 烟芜像是斗胜利的公鸡般骄傲自满,大手一挥,将所有的衣服包住,要提回顾府中。结账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月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银两,都因为这些衣服,花了个干净。 等烟芜走了,暮芸才从再次进到店中。左老板看见暮芸,感谢她的这般算计,暮芸说着摆手。 两人相视一笑。 左老板将柜中包藏的一件衣服拿出,将它递给暮芸。 暮芸不解地看着左老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高额月钱 “毕竟是老板你努力了这么久的东西被毁了,一时生气也是难免。而且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不对,我没有跟伙计交代清楚需要注意的事项,让恶人钻了空子,是我经管理不善,老板责备我也是应该的。” 暮芸听了他这番话,心中猛然一凛。 她知道店铺要进步、要改善,同时却忘了有些人也会自行进步。薛二当是这样的人,他之前虽然怯懦,不愿意承担责任,但现在已经慢慢知道责任的含义了。 暮芸不禁笑了,对薛二说的。 “你比之从前,成熟了许多。” 薛二面色一窘。 这老板明明比自己年岁还小,居然还评价自己成熟了许多。 他接口说道: “每个人都是会成长的,我比之从前定然会有些不同,只希望老板不要用从前的眼光看我。” 暮芸看薛二这般认真慎重的表情,也不禁被他感染,说道: “这次事件也让我感悟到许多,其中一项便是:不能够用从前的眼光看人。”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等待着袁氏的到来。 袁氏一听见有人敲门就浑身一抖,她从门缝中看见几人的高大身影,立刻从屋中的后窗中跳出,想要逃走。 这几个护院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早就猜到有这种可能,所以留了一人在后墙。 袁氏这一跳,直接跳进了那人的怀里,几人将袁氏死死揪住,向镇上走。 一路上袁氏都在挣扎,呼喊,说: “救命啊,这些人是人贩子!救命啊!” 村民都远远站着,看着袁氏被拉走。 袁氏朝他们呼喊,那几人也与无动于衷。之前袁氏在村中炫耀自己的财产,让几人都觉得她十分不耻,此时再看她被人抓住,只觉得痛快,谁还会帮她呢! 几个护院见她这么喋喋不休,担心有人相信,就对着周围喊: “这人陷害我家老板,将我们的生计给毁了,实在可恶!你们别打扰我们行事。这是我们之间的仇怨。” 那几人听了就更加不想动弹了,就这么看着袁氏被拖走。 接近镇子,远远就有人在望着。 毕竟袁氏的嗓门很是厉害。 从镇子口到林记卤味,明明是一条不长的路,但几个护院扣着袁氏一路走来,身后竟然跟着长长的队伍。 那些人几人都非常好奇,袁氏又犯了什么错,远远跟着看到他们的目的地是林记卤味,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陈家跟林家颇有恩怨的事情,已经从安家村传到了镇上。镇上的人比村中的人更加悠闲,得知他们的恩怨,更是将他们日常的争夺当做一些趣味,每日看着。 暮芸见到袁氏,厉声问她: “我的卤料被毁,是你做的手脚吗?” 暮芸的面色实在恐怖,袁氏不敢与她直视,抖着腿说道: “不是,不是……” “你不是将我的卤料毁了,还将我们的后门也毁了,不是吗?” “我没有毁你们的后门。”袁氏下意识回道。 暮芸冷笑一声,让众人把她押去府衙。 后门根本就没有被人碰过,她只是诈一诈袁氏,没想到,袁氏直接承认了。 袁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只否认了后门被毁的事情,却没有否认卤料被毁的事情,这样看来已经算是定罪了。 她大呼小叫,想要挽回自己所谓的清白,然而这些人并不听她的,已当她是罪犯了。 袁氏这才慌了,大声说道: “是有人要我这么做的!我只是被逼迫的!” 季戈接了这案子,彻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揪出了王老板,将他的店封了,还把王老板赶出了镇子。 这边袁氏被抓了,那边烟芜却过得很好。 烟芜刚刚嫁到顾家的时候,因为顾令博对她心有怨怼,觉得是她设计了自己,才进了顾家的门。他本是看不起烟芜的,所以烟芜进门的这几天,他都没有去过烟芜的小院。 烟芜却不觉得如何,她觉得自己如果成了顾家的小妾,便是成功了一半。而且她也知道欲擒故纵的手段,这手段他经常用在秀才季戈和前任的县令老爷身上,所以她并不在乎顾令博冷落她的事情,反而悠然自得。 果然不出所料,过了几日,顾老板便想起烟芜的好,开始日日留宿在她房内,烟芜便也成了顾家宅院里最受宠的女人。 自从她到了顾家府里,什么也不用做。虽然之前在陈家也是这样,但是至少她还能出门,现在却被困在一个小院子里。每日固定的娱乐,就是跟顾夫人冷嘲热讽。 几天下来,她就厌倦了。 这时,她便想到了暮芸的林记点心,要求丫鬟去给她买来。 顾府的丫鬟并不多。这个习惯来自上一任的老爷爷,就是顾令博的父亲。他的父亲很是勤俭节约,对顾府的开销看管得很是严格,所以顾家的丫鬟是身兼数职,平日并不是只是照顾老爷夫人和小妾而已。 烟芜找的这个丫鬟,只是路过她身边而已,烟芜不知顾府的规矩,直接让她去买。 那丫鬟先将紧急的事情做了,才去给烟芜买了点心。烟芜便觉得这个丫鬟怠慢了她,非常凶狠地将她教训了一顿。本来这也只是小事,只是她在教训这个丫鬟时,想到了顾夫人打自己的十个手板子,越是惩罚,越是生气,越是生气,就更想惩罚。 这么恶性循环,等她醒悟过来,这丫鬟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顾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觉得烟芜太过刻薄。她自己往日教训人都是点到为止,而烟芜竟然将人打到晕过去,实在是太过分。她将烟芜叫到房中,斥责烟芜,不懂规矩。 “你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情,就对这丫鬟出了狠手,你这心肠实在……” 顾夫人之后的几个字没有说出来。 烟芜知道她想说的,于是冷哼一声: “就这么个丫鬟你就心疼了?之前你打我的那十个手板时,也不见你有丝毫心疼的表现啊?她只是个丫鬟,卖身契在我们顾府手中,我们要让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死。与她相比,我还算是主人呢,你居然这样对待我,实在不公平。” “我打你那几个板子,不过是手板子。能有多严重,敷敷冰水,不过隔天就能够消肿。你却将那丫鬟……教训到晕了过去,若是不是将她及时送到医馆,一条人命可能就没了,你怎么这么罔顾人命?” “那她可是死了?”烟芜见顾夫人哑然,接口道,“既然她没有死,你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没有什么用。” 烟芜说完也不顾夫人还要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顾夫人见她还有理了,气得摔了杯子。 “这个贱人!早晚要收拾掉!” 顾令博晚上回来时,烟芜便将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了顾老爷听。那丫鬟被她说是轻轻教训了下,而说到顾夫人教训她时,他就说自己被伤得遍体鳞伤,很是凄惨。 顾令博这几日得了烟芜的好处,对她也是更加体贴,听她这么说,也没有怀疑她颠倒是非,对顾夫人心生了恶感。 第二日。 顾令博去了顾夫人房间,跟她说了这件事,还要她不要善妒,要她对所有姐妹一视同仁。 “你还是顾家的主母,这样不知轻重,随便惩罚,实在是不能当得起这个带头。” 顾夫人听他隐约要将自己的全力拔除,顿时心慌,委屈地说道: “我哪里有不知轻重,我只是轻轻打了烟芜的手板子,才不过十个。我们往日教训那些丫鬟的时候,都是打了实在的板子,哪里有手板子这种说法。” 顾令博此时才发现烟芜对自己有所隐瞒,篡改了一些事实,但是他不能在顾夫人面前表现出来,于是便缓了声音说道: “即便是这样,也莫要让人留下了话头,让人找我们顾府的是非。” 顾夫人知道他这事在强硬扭曲事实,但是为了不驳他的面子,只能点头称是。 等顾令博走了,顾夫人心中很是愤恨,凭什么明明是那个贱人的错,最终却是自己受责备。而且,还让顾令博起了要将自己权利摘掉的心思!顾夫人是绝对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次之后,她更是将烟芜视为手中刺眼中钉。 烟芜吃了丫鬟买的林记点心之后,想着自己这么每天每天给烟芜送钱,实在心中不爽。 她找到袁氏,让袁氏帮她去说服暮芸,让暮芸当自己的贴心丫鬟,她愿意给出高额的月钱。 袁氏刚刚刚刚从牢里出来,因为她害怕季戈,所以全力配合了他的审问,并且说日后定然从良,季戈就只是扣押了她几天,便放了出来。 烟芜不知道袁氏经历的事情,以为袁氏只是赋闲在家,就想让她有点儿事儿做。 袁氏拿了那些钱,哆哆嗦嗦地跑到了林记卤味。 “暮芸,我有事找你。” 暮芸见她站得那么远,还半个身子躲在墙边儿上,心中想到:明明是你们三番四次对付我,陷害我,你现在这动作,像是我要将你吃了一样。 她越加不耐,说道: “有话快说,别打扰我做生意。” 袁氏听了这话,更加惧怕暮芸,她一边将手中的银两拿出来,一边对暮芸说: “我家烟芜缺一个贴身的丫鬟,你要不要去做?你在这店铺里辛辛苦苦做一个月,也没有这么多银钱吧?不如关了这家店去顾家府上做工。” 袁氏心中打鼓,手也在发抖。 暮芸看着她这般狼狈的样子,还非要撑起一个笑容来,心中更是觉得厌恶,说道: “我不去,你快走。” 她轻轻扫过那一番银两,冷笑一声。 她这两个店一个月的收益,是袁氏手中银两的好几倍,她为什么要折这么好的赚钱方法,非要去当烟芜的仆人呢? 不说银钱的事情,光是她为了这点钱,就去做烟芜身边的丫鬟,还不知道自己要被烟芜怎么羞辱折腾呢? 袁氏是看她态度拒绝,也不勉强,抓着银两转身就跑。 暮芸摇了摇头,继续招呼店中的伙计。 她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没想到第二天来个正主。 烟芜穿着一身艳丽的粉色衣袍,化着精致的妆,整个人像是发着光一般。 她带着丫鬟走到暮芸店门口,说道: “哎哟,我的暮芸呀,你看你们每天起早贪黑,这般辛苦,还不如去当我的贴身丫鬟。我虽然只是顾家府上的小妾,但是每月月供都有好几两银子呢,养你一个绰绰有余,你每天只要给我一个人做点心,逗我开心就好。” 烟芜说着,脸上露出了报复一般的兴奋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烟芜受计 暮芸冷笑一声,像是没有看见她,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般。 烟芜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漠视,她自从嫁到了顾家,受了顾令博的宠爱,府上上下下都对她恭恭敬敬,此时便受不了暮芸这样的态度。 她冷声说道: “暮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来找你,是看得起你。” 暮芸这才转过眼睛,看着她说道: “那你还真的低看我了,你这几个银子还不够我一天的花费呢。” 烟芜听她这么说,大怒。 她在府中,如果打骂奴仆,也不过是抬起手,再落下巴掌而已,此时她也习惯了那样收拾人的方法,一步跨到暮芸跟前,抬手就想打她。但她这巴掌还未落下,便被人抓住,狠狠推了回去。 自从去了顾家,她还哪里受到这样的委屈,登时就红了眼睛,瞪向来人。 当她看清来人是谁时,立刻羞红了脸,站在原地,像是个看见心上人的小姑娘。 烟芜之前认为季戈偏向暮芸,是以没有花心思在季戈身上,但是在她成功嫁进顾府之后,她已经自信心爆满,觉得凭借自己的手段,青葱似的季戈定然无法逃脱。 她扭着帕子,低声道: “季先生来了?” 季戈看她扭捏做作,不甚明白,之前还对自己怒骂的人,转眼就成了这般。 “暮芸是良民,你居然逼迫她从贱名,为何故?” 不论是高等,还是低等,不论是皇亲贵族家的,还是平常百姓家的,只要成为丫鬟,定然是主家的奴隶,是要签订卖身契的。季戈以为暮芸是良民,没有卖身契,所以才这般说。 烟芜听季戈这质问的口气,并没有恼怒,笑着说: “暮芸本就是贱民,我娘手中还握有她的卖身契呢。” 季戈不信,转头看向暮芸。 暮芸点了点头。 季戈想此事并不适合在这里讨论,就转头看向烟芜: “即便是这样,你们既然将她嫁到了林家,卖身契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因为林家本就是良民,暮芸嫁到林家,入了里正的户薄,算是脱去贱民身份。” 烟芜一惊,叫道: “不可能!” 季戈看她还要纠缠,说道: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府衙门口关于户籍的状告。” 烟芜不想得罪季戈,想着他既然被尊称为季先生,定然是个君子,不会说话诓自己,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反而看着季戈,含情脉脉地说道: “季先生现在是在午间休息吧?若是不嫌弃,可以到顾府上一歇。” “不用了。”季戈冷淡说道,“午后我还有要事。” 后面半句只是季戈一般日常的推卸之语,烟芜却以为季戈是专门在给自己解释,不禁羞涩。 “那日后若是有时间,定要来顾府一坐。” 季戈不耐她的做作表情,冷淡道: “我与顾老爷并不熟识,也不想去拜访。你莫要再纠缠于我,更别再找暮芸的麻烦。否则,我定要狠狠惩罚你!” 季戈说得很是决绝,目光冷凝。 烟芜一颤,不敢与其直视,而后更是带着丫鬟立刻逃回顾府。 暮芸还想着季戈的脾气太好,竟然跟这个没羞耻的女人周旋了这么久,季戈突然爆发,让她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 季戈看她笑得开怀,眉宇间也染上笑意。 “你们这些酸书生,难道不论是对谁,都要这般文绉绉的,说个拒绝的话,还要找别的籍口来搪塞,不觉得累吗?” “习惯了。”季戈想到刚才,不禁面红,而后话锋一转,问道,“那卖身契到底是怎么回事?” 暮芸将他迎进店里,给他倒了杯水,将自己在顾府的遭遇和坠崖等一系列的事情,说了。 “之后的事情,你应当已经知道了。” 季戈虽然猜到暮芸之前过得定然不好,可没想到自己的亲姊姊,就这么被人卖了,又被使唤着做照顾人的低等事务,最后还差点被污去。 季戈只觉得胸口盘踞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一把火将顾府烧了。 刚刚回到顾家的烟芜却并不知道,季戈自此嫉恨上了顾家。 她在暮芸那里吃了亏,又被季戈教训,忍着怒气回到顾家,一个丫鬟走得急了,不小心撞到她,她的怒火蹭得就爆发了。 “你眼睛瞎啊?没看见我站在这儿吗?” “我眼拙没看见四姨娘。请四姨娘饶了奴婢吧。” 烟芜在顾府内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但凡是被她揪住辫子的丫鬟,没少被扒层皮的。听说她进府的第一天,就将一个怠慢她的丫鬟给打死了。 虽然都是以讹传讹,但是也并不是无中生有。 那丫鬟想着关于烟芜的种种传说,不禁浑身发抖。 烟芜看着她那胆小怯懦的样子,便想到自己今天面对暮芸和季戈也是这般,这不禁将这丫鬟当成懦弱的自己,想要狠狠惩罚。 却说,这丫鬟却是应了二房陈氏的要求,前去处理一些事务。 陈氏见这丫鬟久久还没过来,就让人前去查看。 奉命前去的丫鬟还没走出院门,就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她赶忙去看,就见那丫鬟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她急忙回身,将看见的事情告诉陈氏。 陈氏虽然在府中不理会事务,整天拈花唱诗,但也有自己的一套处事之法。她知道烟芜在顾府中的气势颇高,也非常的顾老爷的宠爱。而自己不过是顾府里有名的失宠之人,在府中也没有什么权势,必然要避其锋芒。 之前她给顾夫人出了点子,顾夫人非常满意。那件事之后,顾夫人还给了她许多赏赐。 这一次,说不定她也能够借顾夫人,将烟芜收拾一顿。 顾夫人见陈氏前来,倒了一杯茶给陈氏,坐在主位上,也没有拐弯抹角,她问道: “妹妹,今日来,这有什么好点子给姐姐吗?” 陈氏微微一笑,说道: “打狗向来是要看主人的。之前那野丫头收拾的丫鬟,不过是个低等丫鬟,打伤了也就打伤了。只是今天她收拾的,却是我的心腹。我心里不爽利,想要让姐姐帮我,让她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该动。” 顾夫人看她这么直白,没有生气,反而笑道: “妹妹这么直说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贱人凭借顾老爷的宠爱,在府中越发肆意妄为,连我这个主母都不放在眼里了。我想要让她好好认清楚这府里的规矩,妹妹可有什么法子吗?” 陈氏听她这番说法,明白顾夫人其实是一直想要收拾烟芜的,只是没有好的办法,拿不下主意,自己来了,倒是能帮她想一个法子的。 她想了想,说: “这小丫头凭借的,不过是自己的容貌。她现在以为顾老爷对她的宠爱不减,却并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若是将她那张脸给毁了,顾老爷不在亲近她,她便知道自己未来想要依靠的人是谁了。” 陈氏这话说得委婉。 她其实是想让烟芜在脸上吃个亏,而后知道顾老爷对她的宠爱并不能让她一直好好的在顾府里生活,她最终要依靠的人还是顾夫人。 顾夫人听了,忧愁道: “若是将她的脸毁了,她定然会咬住不放要将我们查出来的。被老爷知道了,我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氏勾起嘴角,将茶杯放下,看着顾夫人,说: “我们又不是要完全将她的脸毁了,只是让她暂时认清楚现今的状况。我知道一人能够做好此事,姐姐便不用操心这事了。只要想想,当那野丫头失了宠爱之后,你该如何教她认清自己的状况就行。” 顾夫人心下有些不满。 她本想借着陈氏的点子,狠狠收拾一下烟芜,可听陈氏的想法,并不是要让烟芜吃一个暗亏。 在她看来,女人暂时毁了容,并不算是严重的惩罚。但她也知道,凭自己的脑筋是想不出这些弯弯绕绕的。是以,她没有表现出来不虞,对陈氏点头,称好。 果然没过几天,烟芜的院子中就发出一声尖叫。 她捂着脸跑出院子,让丫鬟们立刻去将顾老爷找回来。 顾老爷本来在谈一笔大生意,听见烟芜出了事情,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务,赶回府中。 他进了烟的院子之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急忙冲了出来。 烟芜在他身后一叠声的叫着“老爷”,可顾令博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顾夫人在院中听说了此事,不觉拍桌大笑,心中畅快。 烟芜院中并不平静。 她认定了自己院中有内鬼,非要将所有的奴仆都拉出来惩罚一般。 顾夫人出现将她拦住,只是将众仆人轻轻罚了一罚,还让烟芜好好养伤,莫要冲动。 没有套出人的说法,烟芜只恨顾夫人多手,管了她的事。 之后几天,果然顾令博都不再去烟芜的房内,反而频频去二房陈氏的院子。 烟芜知道之后,害怕自己真的毁容,失了顾老爷的宠爱,一边疯狂地想要找出幕后的黑手,一边叫人将袁氏找来。 袁氏见烟芜脸上的疹子,不禁大骇。 “哎哟,我的女儿,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儿?” 烟芜大哭着,说道: “我……女儿也并不知晓啊。但是因为这疹子,老爷都不在来我院中了。我害怕时间长了,是要失去宠爱的。这对你我都不好。” 袁氏皱眉想了想,对烟芜说道: “你这天天都吃些清淡的食物,不要抓挠脸上的疹子,最好是用帕子轻轻遮住。我现在就去镇上给你找郎中,看看能否有人能解决你这个问题。” 袁氏帮烟芜找药,烟芜心中安定了一半,就越发狠厉地要找出凶手。 但同时,因为顾老爷也不再来她院中,府中的仆役都对她非常敷衍。烟芜察觉了这件事情,却也没有办法。 她本身就知道,顾老爷喜欢的是她的脸和她的身子,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失望,只是觉得害怕。 又过了一天,到了发月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月饷比上一个月要少很多。 但她因为自己脸上疹子的缘故,并没有直接找上顾老爷,而是焦急的等待袁氏的消息。 袁氏很是给力,不到半天就给她找了药膏,让她抹在脸上。这药膏只抹了两天烟芜的容貌就恢复了,她急冲冲的跑到顾老袁那里撒娇。 顾老爷久久不见,对她甚是想念。此刻见烟芜的容貌又如之前那般娇美,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慰。 两人亲热了一会,烟芜就将自己月饷被扣的事情说给顾令博听。 顾老爷为了讨烟芜的欢心,就将顾夫人说了一顿。 烟芜看着顾夫人那委屈的表情,心里直呼痛快。 虽然她找不到幕后的黑手,但是她知道在顾府中一直跟她作对的人,只有顾夫人一人。她便将这帽子扣在了顾夫人身上,此刻看到她受难,心中自然非常畅快。 顾夫人看她脸上的疹子好得这般快,以为是陈氏故意算计了她们两人,好重新夺得顾老爷的宠爱,所以,她对陈氏颇有些不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偷心之贼 “今天能够得了这么多的收益,都是仰仗您啊。这件衣服本是镇上一个乡绅为庆祝自己母亲寿辰而定做的,现在我将这件衣服送给你,当做是谢礼。”左老板说道。 暮芸一听这衣服很是贵重,连忙摆手,不想接受这么贵重的谢礼。 “既然是乡绅定做的,马上就要该用了,你给了我,自己可怎么办呀?再说这也太贵重了。” 左老板却非常坚持,说道: “再贵重也贵不过那几件衣服的四倍价钱呀。”老板笑了笑,“而且这衣服做起来并不困难,有花铃帮我,不过是两天的功夫,那乡绅母亲的寿宴,还有四五天呢,若是我们赶一赶,说不定都能做出三件呢。” 暮芸见他说得这么轻松,又看他态度坚持,只能将那衣服收下。 这边暮芸对左老板感谢,那边烟芜却被顾夫人教训。 刚刚发了月饷,府中人手中都宽裕起来,顾夫人想着该给自己添几件夏装了,便带着丫头护院一起出门。 到了门口,她见迎面走来了一堆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她本以为是老爷让人捎回来的小礼,却没想到那人之后跟着的,却是烟芜。 “呦,四妹妹出手阔绰啊,一出门,就带回来这么多东西。”顾夫人出声道。 烟芜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然后才像是看见她一样,笑道: “哎呀,买的东西太多了,挡着姐姐了。刚才我还说是哪个不守规矩的贱人,躲在角落里跟我说话呢。”烟芜见顾夫人面色难看,更是高兴,“既然姐姐看见我东西多,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收拾这些东西,可要好久呢,万一老爷回来了,我还在折腾这些,可是不好呢。” 烟芜这四句话,一下戳了顾夫人的三个痛处:讽刺她长相一般,在一堆丫头护院里也不显眼;炫耀自己买的东西多,跟她这种吝啬鬼不能一比;顾老爷对她宠爱不减,夜夜留宿。 顾夫人登时目露寒霜,道: “谁跟你是姐妹?” 这声暴呵将一众人都吓呆在原地。 “你既然是妾室进门,跟丫鬟一类的奴仆相当,你以为自己有了二房姨娘的身份,就能跟我平起平坐?陈烟芜,你真是好大的口气,你那点月饷也就买得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我可是掌着顾家的出入账,要是你惹恼了我,我就要你三餐都只能喝汤水!”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权利?” 顾夫人见烟芜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慢慢便难看,心中大呼过瘾。她早就想教训这小妮子了,但碍于她不是黏糊顾令博,就是呆在有顾令博吩咐看守的院子里,她一直无法抓到她,今天总算出了口恶气! 可她刚刚说完,就有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脸色大变。 烟芜却笑嘻嘻地将站在门外的顾令博迎进了府门。 “哎呀,老爷,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我才刚刚逛街回来,脚疼得很呢,一会可不能服侍老爷了。” 顾令博听着烟芜嗲声嗲气地撒娇,心中发痒,却是忍耐地说道: “不急,你先休息。” 他说完,看向如柱子一般立在原地的顾夫人,皱眉: “我让你管着家中的账目,却不是为了让你威胁自家姐妹的。那样的话,你莫要再说。” 顾夫人看他没有想要将自己权力抹掉的意思,稍稍松了口气。 那种话,她是万万不敢当着顾令博的面说的。自己算是狐假虎威,正牌老虎面前,她这只笨狐狸可不敢轻易摸虎须。之前她能够压制顾令博,一方面是因为顾令博的愧疚,另一方面是因为顾老夫人的施压。 而年后没几天,顾老夫人便去了,他没了胁迫,那愧疚又因为自己的屡次犯他底线而消耗殆尽,到了如今这么地步,她也是早有预料,只是有些茫然。 当年那个为了讨好她而给她擦脸洗脚的顾令博,已经将宠爱全都给了一个她无比厌恶的人。 这一切,都被藏在角落里的陈氏看见了。 她微微叹气,抬步走出。 于是,烟芜拉着顾令博没走几步,就遇见了突然出现的陈氏。 “给老爷请安。”陈氏低声说道。 她姿态放得很低,又不介意烟芜没让开身子,一起受了她的礼,只是静候着顾老爷发言。 顾令博在冷落烟芜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她的好,于是本来冷清的二姨娘院内,再次热闹了起来。 此时,他再看见她,严重骚动更重。 “起吧。”顾令博说着,伸手拉住了陈氏。 陈氏红了脸,扶住顾令博的手。 他见她这般羞涩,回味起之前两人度过的夜晚,只觉得下身更加紧绷,一时失了力道。 “哎呀,好痛啊。” 烟芜见他被陈氏勾去了魂,不满地低呼,那声音端的是婉转动人,男人听了,本就骚动不已,现下更是难以忍受。 可陈氏出面,并不是为了满足顾令博。看他隐忍,立刻对烟芜说道: “老爷很久没来我院中了,我懒于梳妆,都没注意,现在这般朴素地站在妹妹身边,自觉惭愧。”陈氏偷偷瞅了顾令博一眼,而后殷殷望着烟芜,说道,“我看妹妹买了这么多衣裳,妹妹能否割爱,让姐姐也能沾沾妹妹的光?” 陈氏这些话,说得委婉生动,将一个久久等待丈夫临幸的小女子姿态,活灵活现地描绘在众人眼前。 她气质斐然,宛若书香门第出来的贵家小姐,说出这样一翻话来,几人都心中一颤,万分怜惜她。 烟芜大手一挥,说道: “姐姐这样说,像是妹妹不懂事,乱花钱一样……” 顾令博只想快快去温柔乡,截断烟芜的话,说道: “行了,就将那些衣服都分了吧。” 他说完,就拉着烟芜和陈氏,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陈氏走之前,向顾夫人使了个眼色。 顾夫人本惊叹于陈氏的那般细腻心思,收到她的目光才猛然明悟:陈氏之前说的那些,不过是装的罢了。 她暗叹陈氏手段高超,一边招呼着众人: “还愣着干嘛,将那些衣服分了!” 顾令博卧房。 烟芜困惑顾令博为何执意要拉着陈氏,等到了房间,她看他直接解着自己的衣服,却去寻陈氏的嘴唇,便明白了他的打算。 她不禁冷笑:以为陈氏是个多高洁的人呢,到底还是要跟她争宠。 第一次和另一个女人一起伺候一个男人,她本觉得要在床上尽得老爷的好,哪里想到陈氏根本就不在意,反而是将她频频推给顾令博。 烟芜纳闷了:这陈氏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来几天,她都偷偷观察陈氏的院子,发现这女人真的与世无争,每天都呆在院子里做些风雅之事。 等袁氏上门来要钱,她才突然醒悟。 “我的聪明女儿哦,你怎么就这样被摆了一道啊!” 袁氏得知烟芜的月饷全没了,立刻问她花去了何处。烟芜这几天都忙着偷窥陈氏,如何想起那天的事情,现在被袁氏提起,才觉得蹊跷。 如果陈氏真的这般淡泊,为何要找她要衣服?如果她真的要争宠,为何现在又这么安静? 不管从哪方来说,陈氏的心思都太深。 她一边恼怒自己愚蠢,一边又觉得陈氏高深莫测,对袁氏说道: “我也是一时糊涂,下次定然不会这般愚蠢!” 烟芜醒悟自己被人耍了,暮芸也察觉林锦言的异状。 因林锦言是猎人,身体素质很棒,每天早上,也是翻身就起,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就算前一天疲惫到看书睡了过去,第二天也是神采奕奕。 可最近,暮芸发现他起床很是滞泄。 倒不是穿越前她的那种赖床:定了八点的闹钟,醒来按掉,定上八点十分的之后,再次睡着,等八点十分到了,再按掉,定八点十五的……一直折腾到八点半才迷迷糊糊地真正起来。 他的滞泄,是那种想要起来,却有心无力的滞泄。 她偷偷留了心,一天夜里回来,趁着林锦言没有睡下,问道: “你身上可是受了什么伤?” 林锦言本在等下看书,听见她的话,手一抖,而后稳住医书,说道: “猎人哪有不受伤的?” 暮芸听他这敷衍的解释,将他的医书拿开,让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若是小伤,我会这么问吗?你受的伤,怕是阻碍了你起身行走了吧?” 林锦言见她这般执着,起身将她抱住,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我既然知道你会为我心疼,我怎么能让自己受伤呢?” 暮芸听他这是拿之前自己责怪他的话,来搪塞自己,不禁怒道: “你这人有几次听我的话了?每次嘴上说得很是好,最终却还是要我担心!”暮芸想到他年前参加狩猎野兽的行动,还有之前给她购买马车的事情,不禁红了眼眶,“你若是伤得重了,昏倒就行了,却要我和娘亲为你操劳,你这人太自私了!” 她知道自己这是胡搅蛮缠,可若是不说这些话,如何能让他心疼,从而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林锦言见她钻了牛角尖,笑道: “好了,我知道错了。” 暮芸见他退让妥协,却并没有放心,反而暗暗打算明天早上一定要抓他个正着,不让他再有掩盖逃避的机会! 次日。 林锦言起床的速度果然快了,可快不过暮芸扯他衣衫的动作。 只听“嘶”地一声,那间内衫便裂了个大口子。 暮芸捂住唇看他背上纵横的纱布,一些还因为她的动作而再次渗出血来。她看着心疼,但更多的却是生气。气他瞒着自己,还想一直满着! “你不是说小伤吗?这些是什么?难道是山上蚊虫叮的?” 她瞪着他。 林锦言扭过身,将瞪着眼睛掉泪珠子的暮芸抱进怀里。 “好了,是我的错。你若是生气,就打我吧,不要憋着。” “我不打你!”她将男人紧紧抱住,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忿忿道,“你这偷心贼,将我的心偷走了,却不好好保护。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这总是折磨我心脏的家伙。” 林锦言听罢,心中高兴。 他软声安慰了一会,暮芸才抬起脑袋,一边骂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边却心疼地给她上药。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林锦言暗下决心: 你让我少打猎是不行的,但是我会为你,更加努力,少受伤。 男人抬起手,抚摸着她光洁下巴,目光眷恋而深邃。 暮芸不解地抬头看他,一触到他的目光,便像是瞧见了猫的耗子,闪躲不已。 两人气氛正好,却听见一阵急切地拍门声。 打开门来,却是一个陌生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人不为己 原来,暮芸体贴黄氏总是在家中照顾林锦言的爹,害怕她闷坏了身子,总是催她出门逛逛。 这天,正好有人邀约,黄氏想着暮芸的话,就答应了。 暮芸知道了黄氏的打算,非常鼓励,还拿了很多银两给她,让她不管看中什么,直接付账就行。 黄氏笑骂暮芸不懂持家。 暮芸毫不在意,说幸亏有娘在家管账。 黄氏带着满心的妥帖上街。 村中人一般想要买什么,都是先去村中的杂货铺看看,如果实在没有了,才去镇上。毕竟去镇上的路,靠步行至少要一个时辰,而脚程慢的,甚至要一个半时辰。 黄氏便和约好的人一起去那铺子里,大概是黄氏给钱利索,又在掏银子的时候露了财,才使得有人盯上了她。 她们往回走的途中,那人瞅准没人其他人经过时,急匆匆地走出来,将黄氏撞倒了。 黄氏本就看中银子,更何况这是暮芸对她的信任,更是注重。是以,钱袋突然没了,她顿时手比眼快,将那偷银子的揪个正着。 那偷银子的是个小孩,他们之前在袁氏那里得了手,到黄氏这里,也觉得定然得手,没想到老妇人这么灵敏。他一时慌了手脚,下意识去推。 黄氏之前夜起伤了膝盖,暮芸和林锦言日夜照顾,好得很迅速,但却并不是完全好了,而且人老了,骨质不如从前,被这孩子一推,竟然短时间内没办法起身。 那孩子一看她跌坐不起,更是慌张,拔腿就跑。 和黄氏约好的村人扶不起黄氏,就找了路过的好心人,让他去给林家传个话,自己在黄氏旁边守着。 暮芸得知了前因后果,与林锦言锁了家门,急忙赶到黄氏身边。 黄氏看见暮芸,很是羞愧。 暮芸却并不在意那点银两,只是恨孩子,将黄氏给伤了。 她和林锦言一起,将黄氏送到郎中那。她问了那小孩的样貌打扮,让林锦言守着黄氏,自己到那附近打听,最终锁定了一家村人。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找来了里正,又将目击了整个过程的村人找到,一起去了那家诘问。 那家本想护着自己的小孩,但看人证都在,暮芸那嘴皮又说的他们面红,只能认了错。 里正本想记录了这些,就直接离开。 但暮芸不肯,之前烟芜三番两次赖账,说是被里正惩罚了,但其实根本她们根本没当回事,里正也没有追究。虽然她知道里正每天繁忙,但是这中办事的结果,让她很不满意,就要求那家当场还了偷盗的钱,还要看着那小孩受惩罚。 那家的母亲不愿,跳出来说: “你怎么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你的心肠……” 那妇人还未说完,暮芸就一顿抢白: “你怎么不问问你家小孩,为什么他连老人家也不放过?他今天能为了几两银子,将我母亲推倒在地,伤了膝盖无法起身。那他明天难道不会为了别人的房屋、钱财,手持利刃杀人犯法吗?”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家儿子,我知道,他不会……”那家的父亲忍不住开口。 “我记得我们进门的时候,你也是这般说的。说什么自己家的儿子,很乖巧,绝对不会偷盗,结果呢?这个证人看见的,莫非是鬼魂?” 这句话像是一个大巴掌拍在那家父亲的脸上,他喃喃不语,垂下头来。 那小子,最终还是被罚了板子。 哭声久久不散。 里正和暮芸回去的时候,暮芸瞧了一眼有话要说的里正,说道: “我知道,村子在我没来之前,应该很是宁静,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但若是你要将所有的罪名扣到我的头上,我却是不认的。我一个小女子,如何能搅动一方村子的安宁。再者你与林家相处这么久了,也应当知道,每次惹事的,并非我们。” 里正没想到暮芸这么敏锐,能够察觉他的心思,但这个时候,他是不好说出口的。 于是他就等着暮芸之后的话,想要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但是为何,明明是一样的村子,我来了之后,却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呢?那是因为我不像一般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首要想到的,便是息事宁人。在我们第一次找你的时候,安家村的陈家已经找过我们许多麻烦了。但是我们都忍下了,毕竟都是乡邻,不要伤了和气。结果呢?她们愈加过分,居然将我娘的脑袋打破了!每个人都有底线,她们踩到了,我是绝不会让过她们的。” “这些事情,我也略有耳闻。”里正忍不住插嘴道。 他想表明自己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做了甩手掌柜,而是隐忍不发。 “是,您无所不知,可是你管了吗?”暮芸站在原地,反问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往往是那些恶人想要做坏事时的借口,但他们愚昧无知,不知道这原本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如果不修自己的德行,那么老天定然要惩罚他。现在我将这句话送给你,若是你再这般仍由恶人行事,让善人吃亏,闭眼不见,那你这里正的位置,也要看老天愿不愿意给你了。” 暮芸说完,并没有去看里正的脸色,她抬步离开。 此时,顾府。 袁氏正跟在顾夫人身后参观顾府。 自从烟芜嫁到了顾家,会时不时捎银子回来,陈金知道了,便要求改善伙食。 可是这个月烟芜的饷银没了,她却不敢与陈金说,只能拿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可看着这私房钱慢慢变少,袁氏不甘心了,她想起自己曾经在陈默家中,随手就摸到了许多玉珠子。她便猜想顾家应该也差不多,就计划去顾家走一趟。 她说明了来意,却是顾夫人接待的她。 袁氏觉得自己是烟芜的母亲,烟芜与顾夫人同等,顾夫人当以长辈之礼待他。 顾夫人本来对她很是客气,但见她将自己的客气当成退步,眼眸中也不时闪过高傲,心中大怒,想到:你不过是一个贱妾的娘,居然敢用这种眼光看我! 顾夫人心中冷笑,她先让人看茶,又给那看茶的丫鬟使了颜色,转眸见袁氏那牛饮喝法,更是鄙视。 “这洞庭碧螺春可是能上贡的珍品,你可莫要不懂品味,生生将它毁了。”顾夫人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叹了一声,“好茶。” 她本不是这样的人,但因为耍计谋让烟芜分了衣裳的事情,她便撤了之前的不满,又与陈氏走在了一起。 陈氏平常就爱鼓弄这些玩意,她虽然学不来陈氏的意境,但照猫画虎,外行人来看,却是像模像样的。 袁氏心中一凌,想方才那般,根本没尝出贡品的味道来。 她想要让丫鬟再倒一杯,却开不了口,只能就着杯底剩的那一星点茶滋,尝了尝,故作沉吟地说道: “好喝,却似乎与平常茶,无甚区别。” 顾夫人让人上的,却不是碧螺春。她故意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看袁氏的笑话罢了。见她扬起脑袋舔那杯子,只觉得粗鄙恶心,心想那杯子日后定要扔了! 喝完茶,顾夫人便领着袁氏去院中四处转转。 院内是分等级的,这等级为防止心来的奴仆记不清,是专门在月门等地方设了台阶的。 这种设计在富人家中很是平常,但袁氏却不懂。 她被院中的各种景色迷住,根本忘了脚下。 她身边的丫鬟本来还会提醒几句,突然消了声,她便没注意,一脚踢到台阶上,摔了个狗啃屎。 那丫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袁氏正要开骂,却见顾夫人一脸鄙视嘲笑,便知道自己被人捉弄了,她气得起身,直接离府而去。 烟芜服侍顾令博梳妆完毕,正要去见袁氏,却被告知袁氏已经离开。 她心中大疑,遣人去打听。 现在顾府中的仆人,都分为两派,一派支持主母顾夫人,另一派支持久宠不衰的烟芜。是以有人为了讨好她,自然将当时的情况一一说了。 烟芜得知之后,气愤不已,想要找个机会收拾顾夫人。 话分两头。 林记。 此时到了夏天,每家每户都喊热。 即便是有冰供应的乡绅们,也都要丫鬟小厮给自己扇风,平常百姓家就更别说了。林记卤味店内,更是热得吓人。暮芸熬制卤味,都要隔一段时间才敢进去一次。 林记卤味这么火,一方面是因为这店的名声打出去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天热,很多人懒得做饭,又想吃滋味满满的食物,便纷纷点了她家的卤味。 她忙得恨不得再长出四条胳膊来。 季戈这段时间很是悠闲,得知暮芸这般忙碌,就从府衙赶来,卷起袖子想要帮她。 暮芸看他那白生生的胳膊,笑得直不起腰来。 “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 被暮芸嫌弃,季戈面上发红,道: “别看我这副样子,我还是很有力气的。” 说着,他伸出手臂来,将店中的泔水桶一口气抬起,走到后院,不到四息的功夫就提着空桶回来了。 暮芸挑了挑眉毛。 这卤味店这么小,却要了暮芸千两银子,便是因为店后有个大院子,从院门走到后门,她往常都要三息,更别提要提着泔水桶,还要将泔水倒进院门的外的水渠里。 “如何?”季戈笑道。 “你莫要逞一时英雄。”暮芸看他那小骄傲的样子,道。 “老板,你就应了季先生吧,不然季先生急了,怕是要找小店的麻烦。”薛二打趣道。 季戈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薛二连忙低头忙活。 三人到底比两人快,一时间店内都是吆喝声。 林锦言本来听暮芸昨天说店中忙了起来,便想帮她,可还没走到店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说道: “暮芸,这样如何?” 是季戈。 “可以。”暮芸答道,“季先生的脑袋就是好使,我还没示范几次呢,就会了。” “哪里哪里,是暮芸师父教得好!” “乖徒儿,日后赚了钱,莫要忘了为师。” “徒儿定然不忘。” 之后,便是三人的笑声。 林锦言心口发闷,他不想进去看三人说说笑笑,便转身离去。 他走到一家酒楼门口的时候,听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说道: “那女人装得清纯,几杯酒下肚,还不是一叠声地叫我好哥哥吗?那缠糊劲,不是勾我去吃她吗?所以我说啊,酒这个东西,不仅能壮胆,还能表情谊,是个好东西!” 林锦言那一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脑子空了一瞬,再记起事情来,手中已经提了好几坛烈酒。 不知是馋酒,还是怎么着,他口中分外干渴。 林锦言提着那几壶酒,回了林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得偿所愿 暮芸回到家时,黄氏已经歇下了,她看见院子里摆着一双碗筷,三叠凉菜和一壶酒,心中微讶。 她正疑惑间林锦言走出厨房,手上拎着两个酒杯。 “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你嫁来林家满一年。”林锦言目光温柔,但是捏着杯子的手却很用力。 她面色一红。 也就是说,今天是结婚纪念日……糟糕!完全忘记了。 她不禁有些羞愧,她偷偷瞧了林锦言一眼,看他面目冷然地倒着酒,像是完成什么重大事情一样。他原本就不善于喜怒形于色,以前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现在才觉得他这样,根本看不出情绪,反而让她心口如猫挠,想要知道他的心思。 林锦言不知她所想,但余光瞟见她频频扫来的眸子,只觉得自己那点丑陋心思将要被看透。他一边让自己镇定,一边面目淡然地将斟满的酒杯放在她身前。 就算面对上个冬天出现的猛兽老虎,他都没有这般紧张过。 两人各怀心思。 一杯酒吃得两边都是忐忑。 往常几人一起吃放,都是暮芸先开口,黄氏和林锦言偶尔赞叹评论一番,大多数时候,都是暮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现在,她心中有愧,感觉林锦言似乎比往常更加冷面了,不禁心下一凉,猜测着他的惩罚手段。 而林锦言见暮芸沉默,心中更是焦急。他与暮芸不说话的时候不多,大多是因为气氛甚佳,两人都不愿打扰,还有一种少数情况,便是…… 她生气了! 他心口一寒,只觉得颈子上悬了把刀,时刻都会落下。 可他白日里见了季戈那般讨好她,他慌张不已。暮芸实在太优秀了,他渐渐觉得自己比不上她了,就如他之前上学堂时遇见的乡绅之子,明明同样是上课,但每次老师考校,他都比不过那人。 难以望其项背! 这种念头出现在自己认定一生的伴侣身上,让他更加难受。 更何况,哪有成亲一年还未行夫妻之礼的夫妻啊。 他找到了最好的借口,于是也不扭捏了,想要开口。 暮芸一直在偷偷打量他,见他要说话,心道不好,要被骂了!她急忙开口打断: “今天娘睡得很早啊。” “嗯……是啊。” 林锦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她一声无厘头的询问下,消了大半。 说娘亲睡得早,是暗示自己有阴谋吗?被暴露心思之后,她还会喜欢自己吗?他开始挣扎,有些想要放弃自己的龌蹉念头。 暮芸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说什么不好?娘每天不都是这个时候睡觉吗?欲盖弥彰啊欲盖弥彰,她这是明明白白地暴露了自己心虚的表现啊! 心里有烦忧事情时,会喝酒的人,身边又有酒,一般都会选择直接而便利的方法——解忧杜康。 所以两人就这么想着自己的心事,自斟自饮了! 但是!暮芸她只在穿越前喝过酒,穿越后的这个身子,这才是第一次喝酒,而林锦言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想法,买的也是后劲十足的桃花酿。 她不过喝了三杯,就已经有些头晕了。 “啊!不管了!”喝酒壮胆是真的,暮芸这就因为喝过了酒,不嫌事大地对他坦白道,“是我的错,我把结婚纪念日忘了!你要怎么惩罚我,直接来,别搞心理战术。你这样我很方啊!” 林锦言怔怔望着她。 那张逼近的俏脸上还带着红云,水润的眸子带着醉酒后的迷惘,令人怜惜。一向整洁的衣衫,因为她那狂放的动作,已松开少许,从领口,能窥见那幽深的曲线。 “随便怎么惩罚?”虽然听不懂她嘴里的许多词,但那句惩罚是他重点关注的。 她虽然醉着,却不是神志全无。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领口,她垂头看了一眼,而后笑道: “哼,你当我是瞎子啊,每天都用那种露骨的目光看着我,就算是个男人都会被你看硬的好不好!”她说着,已经从他对面走到他面前,跨坐在他腿上,“而且,我们已经是夫妻,这种事情,本就是要做的……” 之后的话,消失在两人唇齿之间。 林锦言将暮芸打横抱起,沉稳而快速地走进房中。 这时的暮芸却有些神游地想道:一边吻着我,还能找准房间的位置,床的位置。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了如指掌? “呵,还有心思想别的?” 一夜缠绵。 次日一早,暮芸有些头痛地想要起身,但腰背实在难受,她挣扎了许久,才坐起来。 被子滑落,她瞪大眼睛看着身上斑驳的印记。 这时,她才想起昨夜的疯狂。 她扭头看向即便睡着了,一只手臂还扣在自己腰间的男人,注意到他目下的青黑,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虽然昨天的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但她却并不后悔,也没有生气。林锦言为她做的牺牲,她都看在眼里,也明白自己给他带来了越来越深的不安全感。 她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天真孩童,她既然能在贫乏的古代开起两家火热的铺子,就表明她的手段并不简单。她曾经自信坚强美丽,追逐的人也不少,但最终却总是悲剧收场,就是因为他们总说她太过于关注事业,忘记了最亲最爱的人。 她一直不以为意,可自从遇见了他,无意间看见他那悲伤害怕的表情,她就下定决心,想要改变。 只是为了他。 她忍着腰背的疼痛躺下身,将林锦言的另一只手臂抱在怀里,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他醒来。 黄氏一早就起了,看见院中的凌乱的桌子,无奈摇头。 疯了一夜,今天就该好好休息! 她这般想着,收拾桌子的动作很是利索安静。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林锦言的脸皮厚度和压抑许久的渴望。 在得知暮芸没有一丝生气,反而很快接纳了他之后,他一改之前忠犬的样子,变成恶犬,每天咬着她不放。 暮芸叫苦不跌,却没办法拒绝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两人缠缠糊糊地过了三天“蜜月之夜”,暮芸惊讶于她竟然整整三天都没有下过床,就算是吃饭,都是林锦言端来喂她的。 她忍不住捂着脸,将林锦言想要伸来的手掌打断在半空。 “真是够了!”她瞪眼看着林锦言,见他面色有些难看,憋不住软声道,“人家好难受啊,而且店里很久没去了,这样不好哒。” 她说到一半,脸就爆红如火烤。 林锦言冷着脸,扭过头去。 虽然被折腾了三天,但有年轻做底子,暮芸还是听见了他的那“噗”地笑声。 “你还敢笑!” 暮芸也不管依旧很酸的腰背,挺身将林锦言压倒在床上。 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臀,笑道: “你不必特意讨好我,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在这三天里,完完全全地知道了。” 暮芸红着脸将头埋进林锦言的胸膛,闷声道: “你这个小偷!” “只偷你一人。” “哼!” 似乎日子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早上暮芸和林锦言一起起床,他出门打猎,她给爹活络经脉之后,赶着马车去镇上;中午在店里吃饭,晚上和他一起回到家,黄氏已经将饭菜摆在桌上。 但是只有他们知道:她洗完碗,回到屋里,抬起的目光能正好跟他对上。 那目光之前让她温暖,现在却忍不住脸红心跳,整个人都在发烧似的。 这一天,暮芸拉着季戈,要他去家中做客,季戈想着黄氏对自己的敌意,想要拒绝,但她目光殷切,难得见妹妹如此神态的季戈瞬间妥协,将黄氏的那点不妥全部抛在脑后。 他在等待时,林锦言赶到,看见季戈,皱了皱眉。 暮芸见他们说了一会话,也并没有多想。 她却不知两人的谈话内容是: “我已与暮芸有了夫妻之实。” 林锦言开口就是这句话,虽然直接,但他其实有两个心思:第一,若是季戈对暮芸有意,那听见这话,定然变色;第二,自己借此表明暮芸的归属,未尝不是一种警告。 季戈猛然听见这种话,脸色尴尬,也有几分生气。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亲妹妹,就这样被人随便吃了,吃完还来他这个哥哥面前说这种话!是嘲笑吗?嘲笑他找了这么久,才找到暮芸的消息? 定了定心神,他明白自己钻了牛角尖了,缓声说道: “你与暮芸成亲一年有余,如今才和她……你也算是君子,没有为难暮芸,我就勉为其难,将暮芸交给你。” “什么?” 林锦言的脑子,显然脑洞不够大,不然从季戈这寥寥几句,就该猜到接下来的真相。 季戈看他懵懂,有些恶意地想着他知道真相之后,会如何讨好自己这个小舅子,便说道: “我接近暮芸,是因为她是我多年前失踪的姊姊。”季戈看他皱紧了眉头,笑道,“我此次前来这里,也并不是偶然,而是随着当年拐卖暮芸的人贩子脚步,追踪到了这里,只是线索在顾家就断了。你那天在树林中遇见我并不是偶然,而是我听说顾家有个侍女被人丢下山崖,所以前去查看一番,没想到苍天有情,真让我遇见了她。” 季戈说着,看向早已呆在门口的暮芸。 她本来是想让他们进门去聊,没料到竟然揭开了暮芸的身世之谜,她有些激动,又有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说起来,我对比了你落崖的时间,那天夜里我曾梦见自己被人扔下悬崖,心中惶恐不安,剧烈地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形。以致我半夜惊醒,我猜到你定然是有了危难,令我急切地想要找到你。也许你并不信……” “我信!” 暮芸一个乳燕投林,季戈连忙抱住。 两人心中都突然一安,像是找到了缺失的另外一个自己。 林锦言看他们“难舍难分”,咳了咳,见暮芸装作没听见,伸手将她从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捞出来,牢牢抱在怀里。 谁也不能跟他抢暮芸,就算是小舅子也一样! 季戈好笑地看着林锦言的怒瞪,向暮芸递了一个眼神。 暮芸接收到,笑得灿若春花。 这便是双胞胎的默契,即便是这么久的分离,他们依旧能够理解彼此的心情。 下午,三人一起回家。 林锦言被当作马夫使唤,暮芸和季戈坐在车厢里聊天。 到了林家,黄氏已经准备好了大半的饭菜,暮芸连忙下车帮黄氏一起准备。 她早些时候,已经让人给黄氏带了话,所以黄氏才能早早准备。不然,若是回到家再做饭,那要等天黑了,才能吃到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阴谋再起 暮芸跟黄氏在厨房,一边准备着美食佳肴,一边说了她与季戈的事情。 黄氏一惊,手中的菜刀差点切掉自己的大拇指,暮芸眼疾手快将刀背给夹住,才没有使得黄氏受伤。 黄氏将信将疑的瞅了一眼暮芸,之后要扒到门边儿上,望了一眼正在跟林锦言说话的季戈。 她两相对比一下,往日还并没看出什么,如今仔细一瞧,的确长得有几分相似。 黄氏笑着说道: “哎,果然都是些玉人儿,季戈玉树临风,嫉恶如仇,你也是个火爆性子,但心思却很善良,你们俩倒真是兄妹啊。” 暮芸听她将自己和季戈都夸了个遍,不禁羞红了脸说道:、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家寡人,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兄弟,心中有些惶惶,不知所以。” 黄氏看到她目光发直,的确有些茫然,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你既然相信他是你的兄弟,现在就要好好招待他。他本身就是个极好的人,不若我们摆个宴席,风风光光地让你俩相认,让整个村子都知道,你有个这般好的哥哥。” 暮芸想要拒绝。 但黄氏很是兴奋,她一边说道,一边就开始打算着要宴请哪些人,宴请的菜肴都是些什么。 黄氏难得这般兴奋。 暮芸看黄氏整天呆在屋内,肯定无聊,而黄氏本身又比较内向,除了每个月去镇上给爹抓药以外,基本上都闭门不出。 她想要让黄氏的生活更加多彩,便没有阻止她安排这件事情。 季戈收到暮芸那乞求的目光,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等到宴席当天,村中大部分人都来了,里正还带头包了一个红包给暮芸。 季戈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站在一群土老毛中间,很是扎眼。村中许多未嫁的姑娘,看到她都面色羞然,让母亲与黄氏攀谈,旁敲侧击地询问季戈的消息。黄氏看出她们的本意,也乐呵呵的,将季戈的事情都说了。 他既然是暮芸的亲生哥哥,那便是林锦言的哥哥,黄氏体贴她们从小丧母,父亲并不看重,就将季戈当做半个儿子,对他的事情也就非常上心。 等宴席快结束时,黄氏悄悄拉了季戈,问他可有中意的姑娘。 “大娘,你莫要忙碌此事。我心中已有心仪的姑娘,此番你若是应了她们的婚事,是要棒打鸳鸯吗?” 黄氏听他半是责怪的话,面色有些窘迫,低头不语。 季戈看她的表情,不禁软了心。他知道黄氏也是为他好,只是这办事的方法有失欠缺。 “这件事本是我的错,明明猜到这宴席之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我也没有提前说明,让大娘误会了,这并不是大娘的过错。但是现在能麻烦大娘去将她们的婚事都推了吗?小生实在惭愧啊。” 黄氏连忙应了,转身过去,将几个姑娘的婚事都推了。 林家这边热热闹闹,但陈家却遭了贼。 原来,上次那几个小孩儿从袁氏这拿了银两之后并没有走远,他们偷偷缀在袁氏身后,跟着她回到了陈家。 知道袁氏住宅所在,他们便定时蹲点,抓住陈金和袁氏都不在的时候进了林家,将财物偷盗一空。 袁氏发现这件事情后,害怕被陈金责罚,连忙到镇上向烟芜求救。 烟芜其实刚刚收到这月的饷银,听见家里的银钱被偷,她毫不犹豫地将月饷拿出递给袁氏,说道: “我在顾家,也没有什么消耗,这些钱你便拿去补贴家用吧。” 袁氏虽然经常从烟芜这里拿钱,但是烟芜从未将所有的银两给她,这次烟芜出手阔绰,她也看出烟芜是看中家里的,心中感动,便问她是否在顾府中受了欺负。 烟芜听见袁氏询问,登时红了眼睛,说道: “这顾夫人真是有心计,平日里看不出来,私下里却老是给我穿小鞋。不是今天说我的衣服穿着色泽太艳,就是说我头上的装饰太过显眼,要让家里遭贼。若是嫉妒,她便与我说就好了啊,何必做这些暗地里的小动作,让人生厌。再者说了,这些首饰都是顾老爷赏给我的,我若是不带,岂不是显得不重视顾老爷吗?我这样跟她说了,她还说我狡辩,简直将人气死了。” 烟芜说着,将手中的帕子当作顾夫人一般狠狠扭着。 袁氏听着心疼,思索一番说道: “这顾家这么久还没有子嗣,除却顾夫人本身不行之外,恐怕她手中并不干净。你要不去收买一些奴仆,询问顾府之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再随便捏造,将污水都倒到顾夫人头上,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顾老爷心中定然会怨恨她。” 袁氏的点子一般都是耍嘴上功夫,而烟芜喜欢实质上的伤害,她想了想说道: “我看着顾府十多年都没有子嗣,怕这问题不是出在女人身上,而是出在那唯一的男人身上。”烟芜恶毒的说道,“既然有这番猜测,我们便不如两方行动:就算顾夫人手上干净,我也可制造传言,让她的手变得不干净;另一方,我也可以给顾老爷吹吹枕边风,让他以为顾夫人嫌弃他的能力不足,这种嫌弃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肯定会更加更多的怨恨。” 两人对这计谋非常满意,之后又详细谈了一些细节。 她们却不知道窗外正是想要拜访烟芜的二房陈氏。 自从烟芜将衣服分了,又与她同时服侍的老爷陈氏之后,她对烟芜的看法就大大改观了。 先不说烟芜能够在床上浪荡下作,光说那分衣服一事,将她完全暴露在烟芜眼中,就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她今日前来是想要改善两人的关系,从而让烟芜原谅她之前的那番坑害,可没想到她居然听见了两人想要陷害顾夫人的阴谋。 在这时,她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可以选择冲进去,告诉两人这计谋的不完善之处,还能将这个计谋变得更加天衣无缝。但另一方面,她也可以潜行而去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事,然后将她们的算计告诉顾夫人,从而取得顾夫人的信任。 这样的两条路分别会让她走入不同的阵营,相比荣宠一时的烟芜,她更加信任在顾府中屡战屡胜,一直站在顶端的顾夫人。 陈氏打定了主意,便转身离去,将自己听到的事情都告诉顾夫人。 陈氏到了顾夫人的院子。 顾夫人亲自来迎。 陈氏满意于她的态度,将听到的阴谋毫无保留地说给顾夫人听。 顾夫人听完,却并不觉得轻松。她从来不敢低视烟芜的小聪明,虽然她看不起烟芜的身份,觉得她勾引自己的夫君,还甘愿沦为下贱的妾室。但同时,烟芜竟然能够在厨艺大赛上用打扮动摇顾老爷,还能凭借她那犀利的嘴巴,三番两次逃过责罚,她就知道烟芜这个人并不好对付。 所以,她即便知道了她们的阴谋,可想要防范也是难上加难。 她转头看向陈氏,问道: “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帮我渡过这次的劫难?” 陈氏等着的,就是她的这句话。 在她看来,她与顾夫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君主和幕僚君主。她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便必须要找出一个好的方法,让顾夫人觉得妥帖又不会失了大气。 虽然她对上烟芜的初衷,只是因为烟芜欺负了她的丫鬟,但最终却导致她迷途深陷,已经无法脱身。 她只能找一个强有力的支撑来保护自己。 “烟芜这个丫头不仅有美貌,还有一些聪明,这样的女人是最让人忌惮的。因为她凭借自己的美貌夺得了荣宠,同时又会用自己的小聪明,加长这个荣宠的时间,但是她却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想要凭借那些污言秽语来将你拉下主母的位置,但是她却忘了,她自己根本没有登上主母地位的资格。所以她的这个阴谋对你来说有伤害,但却不是致命伤害……” 陈氏见顾夫人眼神催促,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她的这个计谋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她竟然花钱来找人来构陷夫人,那这些人也同样能够被我们收买,说出真相。” 顾夫人听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才终于说到自己的要点,不仅没有生气,还非常高兴,忍不住拉住陈氏的手,说道: “好妹妹,日后你在顾府,我定然常常照顾你,你莫要担心府中事务会烦扰你了。” 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得到了顾夫人的保证,就算是在顾府里行走无忧了。 顾府这边波涛汹涌,林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祥和。 只是这份想得马上就要被人打破了。 这天。 林锦言上山打猎。 他在半路上,却遇见了许久不见的陈默。 陈默那天将林锦言绑去她家,之后被她的父亲发现了。她父亲大怒,没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便罚她好几个月都不能出门。等过年了,她才被放出来。但是过年时,她要跟随母亲去拜访那些世家的公子小姐,等她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段时间,却因为年纪大了,被拉去说了几次媒。 她抗议、多次绝食、离家,这么折腾了将近好几个月,她的父亲才松口,让她好自为之。 是以,陈默才有了时间再来找林锦言,她不敢再去镇上晃悠,害怕被父亲的亲信看到再去打小报告。 于是她就直接到了树林口,想要守株待兔,抓住林锦言。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的等待,她就撞到了他。 她心中欣喜非常,忍不住跑到林锦言跟前,想要拉住他的手。 林锦言错过陈默的动作,冷声问道: “你干嘛?” 这三个字了然利索,让陈默那番欣喜的心情都冻结在胸。 她几次想要靠近,林锦言步步后退。 两人一时对峙。 “我这般倾心于你,你却这样冷淡对我。你可知我每次对你说倾心的话,是冒着多大的勇气?” “这与我无关。”林锦言冷声道。只要不是他媳妇说出话,他都当作是空气。 陈默看他态度依旧这么冷淡,大怒: “你这人真是可恶,我都这般低下身段来瞧你了,你还这么不解风情。难怪镇子上的人都在说,暮芸跟那个季先生才是一对儿,你根本就是被骗了!” 林锦言听她说完,冷笑一声: “与你何干?” 陈默都要被他气哭了,大声吼道: “是的,确与我无干,你就守着你那骗子女人过一辈子去吧!” 她便流着泪,跑回镇上。 林锦言面色不动的继续往山上去了,他却没看见,在一棵树的后面藏着一个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合谋被破 隔日。 林锦言在昨天打猎时,胳膊上受了一个不轻不重的伤。暮芸发现之后,一个晚上都在责怪林锦言不小心。今天更是不让他上山打猎,让他跟着她到店里守着。 到店中之后,暮芸也不让林锦言动手干任何活,只让他坐在一旁看着。 林锦言无法,只能端了个凳子,坐在店门口,充当护院。 中午,季戈还没到午休时间,便急忙来到暮芸店中,见林锦言傻呆呆地坐在门口,扯他的袖子,拉他离开。 林锦言看在季戈是小舅子的份上,也没有阻拦,顺着他的力道,去了一个巷子里。 两个人对峙。 “村里的谣言,你可听了?” 林锦言皱眉问道: “什么谣言?” 季戈看他不像是装作无知的样子,疑惑的说道: “村中传言,你跟一个姓陈的富家小姐纠缠不清,在山林里拉拉扯扯,干了一些不让人知道的勾当。” 季戈虽然跟林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知道林锦言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只是这谣言已经传了一天多了,还不见有人出来澄清,他疑惑林锦言的态度,才出来问他。此时他看见林锦言紧皱起眉头,对他更是相信了,将谣言的内容,清清楚楚的说给他听。 林锦言听罢,解释道: “昨日早上,我的确碰见了陈默,但我与她只是说了几句话。她对我纠缠不清,我已经多次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这谣言估摸着是她传出的。” 季戈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林锦言,点头说道: “这件事不知道暮芸和大娘知不知道?若是不尽快将流言止住,怕是要坏了你们林家的名声。” 林锦言笑道: “这种泼脏水的事情,林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了。若是每次都大费周章的将谣言止住,岂不是要林家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暮芸相信我,我亦是相信她,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流言,我们并不在意,随它去。若是我们反应激烈,别人到会觉得真有其事,我们不过是欲盖弥彰。” 季戈听他说得这般轻松,心中却没有因此松了口气。从他的话,就可以看出,林家遭受过的事情远远比这种流言来得凶狠,不然林锦言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了。 想到安家村的陈家总是陷害林家,他不禁猜想:这姓陈的与姓林的是不是注定要纠葛?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才转身回到店中。 暮芸见他们回来了,悬起的心放下一半,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怎么不知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近了?”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嫌弃。他们知道在暮芸面前不好将嫌弃表现出来,俱是颇为尴尬地点点头。 暮芸知道他们并没有完全接受对方,之前的那句话,不过是玩笑话,此时看他们面色尴尬,不禁有些好笑。 她摇摇头,转身继续忙碌,留下季戈和林锦言互瞪着眼睛。 下午季戈没有什么事儿,就出声邀请林锦言一起去喝酒。 林锦言爽朗接受,两人在酒楼里三杯酒下肚,关系就亲密了不少,言谈之间不免有些私密的事情。 男人之间的友情很好建立,只要一起喝过酒,一起扛过困难,便是能够交付后背的兄弟,他们没有女人那么多的顾虑和猜忌,就算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也只会大叹一声识人不清,便会去结识新的友人。 季戈通过林锦言的那张嘴,知道了暮芸的更多事情,他一面感激林锦言这般信任自己,同时更是感谢林锦言对暮芸所做的一切,虽然林锦言言语中并没有明显地说明自己帮了她,但季戈这种算是在官场上跌打过一阵的人,自然能够听出他的牺牲。 他已完全认同了林锦言这个姐夫,笑着说: “姐夫,我敬你一杯。” 林锦言猛然听见他这般称呼,虽然有几分惊讶,却也笑呵呵地应了,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下。 等暮芸将要关门,他们已经互相搀扶着,醉晕晕地说着彼此的好话。 暮芸不禁摇头,将两个醉鬼拉上马车。 大概是林锦言经常打猎,受伤已成习惯,身体的自愈能力很是强,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林锦言的手臂便能够如没受伤之前一般利索。 虽然他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受伤,但暮芸还是不放心,要他只在早上打一些猎物,中午卖了之后便去她店中歇着。 林锦言见自己实在说不过暮芸,只能应了。 他心中很是甜蜜,因暮芸这般关怀他。 可这样的好心情,等到中午他到暮芸店铺中便消失了。 只见店门口闹哄哄的,一群人都指着暮芸说她的不对。人群围绕中,还有一个跌倒在地的女人。她大声哭闹着,似乎暮芸对她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没有急忙冲进去护住暮芸,而是走到一旁呆立在店门口的送货伙计身边,低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送货伙计听见声音,先是一吓,而后看到来人是老板的丈夫,便一股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原来,这坐在地上的女人,不知是哪个府上的丫鬟。早上到了店中买卤味,却挑三拣四,一会说肉太肥,一会儿又说皮太厚,挑挑拣拣过了大半个时辰。 暮芸一直耐着心给她讲解,说了吃卤味的技巧和营养价值。那丫鬟最终拿了一大包,却不给钱,转身就跑,暮芸呆了一下,起身去追,可那丫鬟突然跌倒在地,将膝盖摔破了。 她转头就骂暮芸,说暮芸推她,才使得她的膝盖受了伤,她只不过是一不小心忘了给钱,暮芸就这般恶毒等等等等。她哭闹着,还将身上的银两砸到暮芸的脸上。 周围的人听见了,纷纷想起以前也曾因为临时忘了给钱,被商家追赶的事情,感同身受,便觉得这都是暮芸的错。 林锦言听罢,心疼她,却没有冲动,反而想起了办法。 他跟暮芸生活了这么久,也是渐渐明白武力不能解决一切。 而暮芸被人用银子砸了脸,脸上磕出了细碎的伤口,此时还要面对众人的责难。 若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此时定然大哭,厉声解释自己并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暮芸到底不一样,她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那个哭闹的丫鬟。 那丫鬟见她目光犀利,眼泪都被吓了回去,可她始终记着自己的责任,抽抽艾艾地假装还在哭泣。 林锦言此时看见散落一地的卤味,又瞧了瞧被砸在地上的银两,心生一计,他先跟送货伙计商量一番,确认对方能应付之后,他悄默默地走到人群中,状似无意地说道: “哎呀,这姑娘带的钱似乎不够付的呢?” “既然带了这么点钱,还要挑一个时辰,说好听了是细心,说不好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吧?”那伙计没等人群骚动起来,大声说。 这时候不能揪住是不是暮芸推了丫鬟,因为这样的状况下,不管暮芸怎么说,都会被丫鬟巧言揭过,并且可能让众人以为她推卸责任,更加不齿于她。 暮芸也知道此时要让人知道这姑娘本就居心叵测,接口道: “你莫要说什么借口了。你既然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定然知道主人家的喜好,可你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只是挑挑捡捡,在你身后排队卖卤味的人,都被你的磨叽磨走了好几个,现在站在人群中的那位,你是在她身后等了至少一刻钟了吧,你觉得她是在买东西,还是找茬?” 那人猛然变成众人的焦点,有些紧张,却反应很是迅速,说道: “我等了一刻钟还多一盏茶的时间。这姑娘不像是卖卤料的,而且似乎根本不懂卤料是怎么回事,还说这肉颜色不对。呵呵,红卤做出的东西,能不是偏红的吗?” 此时,风向已经变了。 丫鬟厉声道: “你是跟这个女人一伙的,你被他们收买了!” 这姑娘没意识自己犯了个大错,这个错,暮芸也曾经犯过,所以她现在处理问题都很是小心谨慎,刚才拖延那么久,就是因为她在想各种办法带来的风险,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做好决定,林锦言便开始帮她了。 那买卤料的人一听,冷哼: “我本来也是信你的。但是小姑娘,你这一出口就怀疑别人的人品,实在让人不敢相信啊。”那人摇着头,转过身去,不打算再参与这件事,“我是谁,这个镇上人人都知道,你这般质疑我,我倒是怀疑你有何居心。” 此话一出,众人都冷然看着那丫鬟。 “我……我不是……我是刚刚到镇上,是陈府的丫鬟,不认得先生是我的错……” 她一听那人的说法,便吓得肝胆俱裂。她不过是个小丫鬟,如果得罪了大人物,一顿打还是轻的,若是牵扯出其他,怕是要被赶出去。 陈家虽然不是巨富,但待下人是极好的,她舍不得陈家的福利,便想要求得那人的原谅。 然而那人早就走远了,根本不理会她。 “陈府的丫鬟……”暮芸沉吟。 她得知敌人是谁,也就有了应对的方法。林锦言对暮芸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暮芸没见过陈默,但是从林锦言每次不耐烦的表情中,也知道这个女人的难缠,比起烟芜也不逞多让。 而且,这女人比起烟芜来,更聪明,她懂得利用烟芜,也懂得要嫁进林家,必然要林锦言的心,所以她在林锦言身上下了很多功夫。 这次事件,看起来很不像是她想的,那便是她和烟芜共谋的。 “陈家小姐居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也是良苦用心啊。” “不是我家小姐想的,是那……” 小丫鬟本来陷在得罪人的苦潭中,猛然听见暮芸的不屑感叹,下意识反驳,说了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本来她出门的时候,就被烟芜反复强调,暮芸套话的厉害程度,要她千万不要正面跟她争执。 结果她一时大意,竟然中了招。 人群已经发出一阵嘘声,就算这个办法不是陈家小姐想的,可最终来执行的人,却是陈家小姐的丫鬟,这其中的猫腻,谁看不出来呢。 他们都心中想着陈家小姐面上温柔贤淑,没想到暗地里,也会陷害他人。 小丫鬟再辩解,已经没人听了,都喊着要将她押送官府。 此时季戈正要来看暮芸,见到这番混乱,亲自将人捉拿了。 林锦言从人群中走出,暮芸笑着拉起他的手。 “你真是长进了,带着伤,还敢来救我。”暮芸的语气里没有责怪。 他笑道: “不过是耍耍嘴皮子,比不上你的伶牙俐齿。” 暮芸被他捏了捏鼻子,像是证明他所说的一般,张嘴将那两根手指咬住了,还用犬牙磨了磨。 林锦言摸到她那软软的小舌,眸色一暗。 她连忙闪开,调皮地对他眨眼睛。 他没有追过去,站在原地,无声地说道: 晚上回去收拾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宴请 这陈家丫鬟陷害暮芸的事情,是很早之前就在谋划了,但施行的当天她们发现林锦言守在门口,不好动作,才选在这天。 三天前。 陈默在山林前受了林锦言的怠慢,回到家中,她很是不满,想着要狠狠报复一番。她想到之前跟她合作的烟芜,知道她已经成为了顾家的小妾,不确定她是否还念着林锦言。 她就想好一番进退的说辞,带上礼物前去拜访。 烟芜得知陈默前来,惊喜万分。 虽然她现在的生活不错,但她总是不满足,不说顾令博肥胖,每次在床上伺候他很是辛苦,光是头顶上时刻坐着一个顾夫人就让她心中不满。 她现在的目标,已经转向他人。 跟着顾令博,她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年轻俊才,以前她只将目光放在林锦言身上,是因为选择的范围太多狭窄,她能够看见的男人,挑来拣去,也就那么几个,最出挑的便是林锦言。 现在她看见了别的优秀人物,自然不再将目光放在林锦言身上。 不过,她追不追逐林锦言,与她想不想收拾暮芸是不一样的。她对暮芸已经积怨颇深,可不仅仅是林锦言这个人,她多少次让她丢尽脸面,还让她受了板子,把她的事迹贴到府衙,让所有人看! 她的“种种恶行”,让烟芜恨不能生啖其肉! 所以当她知道陈默居然想要让林锦言不好看时,她巧妙地将陈默的针对对象,换成了暮芸。 “反正你是想要嫁给林锦言的,暮芸如何,与你并不多大关系。林锦言心系暮芸,你如果算计到了暮芸,林锦言自然心疼。”烟芜笑看陈默迟疑,接着道,“我现在已经成了顾家的小妾,自然不能再改嫁到林家,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你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只是想要让林家不好过罢了。” 陈默想了想,觉得有理,问道: “那你想如何做?” 两人商量一番,陈默点头应允。 她们已经充分认识到暮芸嘴上的功夫,所以跟那行动的小丫鬟强调了很多遍。 那丫鬟点头应了。 她们却没想到,暮芸因为上次吃了嘴上的亏,便找人打探镇上的消息,找到镇上最爱面子的几人,她牢牢记下了他们的长相。 她是那种不会允许自己在同一个陷阱了踩中两次的人,她跌得那么狠,当然不会讳疾忌医,反而会深刻反省,而且学会这种套路,最好是将它用在曾经坑害过自己的人身上。 她分析了当时自己的心态。 在丫鬟陷害她,而林锦言转了风向之后,她立刻意识到,这个丫鬟的心态,就如同那个时候的自己。而当时购买卤料的人中,正巧有一位榜上有名的爱惜羽毛人士,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那么多人排在那丫鬟身后,也参与了丫鬟的诬告,她却独独选了那个一刻钟一盏茶的客人。 因为,那就是反扑的开始! 果然,丫鬟像当时的自己一样立刻诬陷那人,那人也应了重名声的特性,威胁了丫鬟,丫鬟打乱阵脚,暮芸乘机而入。 真想大白。 陈默次日被流言蜚语激得出不了门,找来那失败的丫鬟,将她立刻打发走,假装府中并没有此人,从而掩盖事实。 她又遣了个丫鬟前去顾府: “你跟那个陈烟芜说,事情败露了。那贱人的嘴巴果然厉害,真是防不胜防!” 那丫鬟领命去了,陈默如何气愤暂且不说。 烟芜得了陈默的口令,摇头。 这陈默虽然知道借刀杀人,却还是沉不住气。 既然合作者不愿意出动,她便打算自己出手,好好收拾暮芸。 这日。 林锦言和一友人在山中狩猎。 那友人名叫徐明,个子矮小,身手却利落快捷,是个纯粹取巧的猎人。 林锦言比他强壮,行事也利索,但比却比不上他。 他之前看上了一只野猪,本想给暮芸加点餐,结果耗时太长,折了胳膊,要不是徐明出手相助,他怕是还要凄惨。 “你是在这附近看到的?”徐明小心地四处打量,低声问。 “嗯,是一只成年公猪,似乎刚刚被赶出族群,还没找到落脚地。但是它如果要发展自己的领地,定然要和其他人争斗,那天大概是它的全盛期,这几天它应该或多或少会受伤。”林锦言肯定道。 现在是早上,正是野猪们开始行动的时候,他们又等了一会,果然看见一个肥胖的大身影晃动着出现。 “好家伙,上次我没细看,这次才发现,它超过两百斤了吧?” 林锦言点了点头。 “直接上?” 徐明说完,就想要冲出去,林锦言连忙将他拦住,说道: “你莫要冲动。我们要先想好应对方法。”林锦言又瞟了一眼那只正在喝水的野猪,“此时它刚刚起来,还是懵懂时候,对我们最为有力。我们若是长时间缠斗,激起它的兽性,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一会儿你声东击西,我正面攻击,你再骚扰它,协助我,争取在一刻钟之内将它拿下。” 徐明见他这么有自信,不尽愕然。 上次林锦言面对这畜牲,差点丧命,此时却说他们两个必然能在一刻钟之内拿下它,徐明不禁心中打鼓,疑问: “一刻钟?” 林锦言点点头说道: “上次是他全盛时期,酒足饭饱,我正面迎击它,得不到什么好处。如今不同,你攻速度,我攻伤害,定然能将它快速拿下。你要记住,不可久战。” 他说完便将徐明丢下,自己慢慢靠近那只野猪。 徐明虽然半信半疑,却还是按照林锦言所说的去做。 林锦言在村子里很有名,算是村庄猎人的一把手。之前冬日里出现野兽,也是他干掉的。而他徐明,进山林才堪堪满一年,林锦言对他而言,就是长辈。 两人配合无间,果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就将那只大野猪拿下。 他们合力将野猪抬进村子,意气风发,引得村中的人纷纷来观看。 黄氏见他们打来的那只巨大野猪,惊叹: “这野猪长得真是壮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大的野猪。” 黄氏并没有夸大其词。这山林中的野猪一般都是两百斤左右,能够长到近二百五十斤,也算是野猪中数一数二的大胖子了。 众人都凑热闹围观。 有人喊道: “既然是林家人打到了这巨大的野兽,是不是该庆祝一番?” 那人的话刚刚说完,此起彼伏的都是应和声: “应当宴请大家!” 黄氏看了一眼那巨大的野猪,心知这二百多斤的肉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吃完的。将它卖到镇上,还不如宴请村中的人,当是一件喜事,也相当于为林锦言造势。 黄氏想到这里,就对那些人应和道: “是也,是也。的确是应该宴请大家。” 众人听罢,俱是欢呼。 暮芸知道了此事,专门推掉了店中的事物,回家里,帮黄氏一起准备宴请村人的菜谱。 既然是以猪肉为主,她能够想到的便是:红烧肉、梅菜扣肉、糖醋排骨、猪骨汤、宫爆猪肉等等。 她一时有些兴奋,与黄氏商量了半天,才最终定下十二道道菜品。 他们准备得比较仓促,但整体效果却非常好,毕竟主要是为了吃。暮芸作为镇子上大厨之中的卫冕之王,做出的菜品精致美味,众人吃了之后都连连点头,感觉自己如上云霄。 这时却有一个声音插入,那声音尖利而讽刺。 “呵,林家人可真是气派呀,这一道道的全是明黄黄的肉。哎,哪像我们顾家,虽然不是道道菜都是肉,但那蔬菜都是浸过鸡汤的,那鸡汤必然要熬上三天三夜,让那些蔬菜充分吸收了汤汁里的营养,才翻炒之后端到桌上,虽然我们每次吃饭看起来朴素,可其中营养却不是这些劣等猪肉能比的。” 烟芜其实是夸张了,她在顾家吃的最好的一次家宴,也不过是四素四肉一汤,素菜就是简单的素菜而已。她说的这些,是到陈默家中吃过一顿饭之后学来的说辞。 她却不知道陈默其实也是从别人那学来的,而那种沁过高汤的素菜是在贵族家中才能尝到的,一般乡绅却是吃不起的。 村庄宴请,都是敞开了大门,谁来谁吃,所以并没有请贴一说。 烟芜此次是听袁氏说了林家要宴请,才慌忙从镇上赶来,想要讽刺他们一番,她不知这桌上的肉是野猪肉,所以才出了此言。 桌上有人听了,冷笑道: “这是哪来的暴发户?不知道这宴请的原因就来吃饭,真是不要脸。” “那鸡汤要熬上三天三夜,还要再将菜在里面煮了才能吃,你这饭每天都吃的是隔夜饭……哦,还不只是隔夜呢,隔三天饭?” 此话一说,众人哄堂大笑,烟芜脸上顿时如火烧,正要反驳,却听另外一人说: “你那鸡汤也不过是肉鸡喂出来的,我们这肉可是身上胡蹦乱跳的野猪肉,这野猪肉肉质之精细,营养之丰富,是你们那些肉鸡能比的吗?” 众人再次大笑,称是。 烟芜顿时觉得自己没有打听这宴请的原因,便进来有些失误,她见众人对她的目光都鄙视不屑,忍受不住拉着袁氏急忙离开。 等烟芜走了许久,宴席都吃到了一半,季戈才匆匆赶来。 府衙里的事情都是时而多时而少。之前他清闲了一段,本打算今日早早过来帮忙,却没想到突然出了意外。他急忙处理完毕后,雇了马车赶来,却也还是没赶上。 黄氏见他行走匆忙,额角上都是汗,笑着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季戈连声说着感谢。 此时,黄氏瞧着他那俊俏的脸,突然想起前几天,一个媒婆前来说媒。 那媒婆说的姑娘她认识,也是个非常好的姑娘。虽然季戈之前说过自己有心上人,可是季戈在镇上已经呆了将近三个月,也没见她心上人来找他,也没见他对谁暧昧。 黄氏不免在心中打嘀咕,想之前季戈跟她说的那些话,说不定都只是托词。 她这么想着,便犹犹豫豫地说道: “季先生,你可是看不起村里的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状元题字 季戈大惊,不懂黄氏为什么会说出这番的话,他摆手道: “大娘,你怎有这般想法?我虽然从京中过来,但并没有看不起村中的姑娘。” 季戈本就长得英俊,此时又温和的说出这般话来,黄氏不禁对他好感剧增,拉着他的手说道: “日前,有媒婆来说媒,那姑娘是个非常好的姑娘,你若是有意就去看看。我是暮芸的娘,不会坑害你的。” 季戈见她死心不改,又想给自己说媒,苦笑道: “大娘,我真的有心上人,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知道这种话不太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便与黄氏咬着耳朵。 骤然见他们俩窃窃私语,有些姑娘以为黄氏正在跟季戈说着姻缘一事,她们害怕被别人捷足先登,连忙催促身边的长辈,让他们也去说一说。 院中放了九张大桌,每张桌上坐八到九人,之前还是座无虚席,少说人数也在八十以上,此时大半都熙熙攘攘地围到季戈和黄氏身边。 等暮芸做完饭出来一看,便是季戈被众人围住的窘况。 他脸上爆红,应付不来。 而那些姑娘能见长辈不给力,都纷纷亲自出马。 一时之间,宴请之会居然成了相亲大会,村人们热情洋溢,嘘寒问暖。 季戈苦不堪言。 暮芸远远望着,只觉得好笑。 她突破众人将季戈和黄氏拉了出来。 林锦言本在远处看戏。 他觉得这场面很是难得,并没有想要救季戈的意思。毕竟往日里,季戈总是缠着暮芸,让他跟暮芸独处的时间非常有限。若是有个姑娘能绊住季戈,对他是极有利的,所以他根本没想去管。 但眼见暮芸冲进了人群中,他害怕暮芸受伤,也跟在她之后做她的护花使者。 四人看着那还依旧火热的场面,一时哭笑不得。 这边林家刚刚结束宴席,那边顾府也开始准备宴请众人的事宜。 原来,再过不了几天,便是顾令博三十六岁的大寿。虽然一般而言,大半寿宴是要在整岁时,也就是二十、三十、四十岁的时候才会大办。可顾令博认为三十六岁,算是六六之数,最为吉祥 再者,今年顾令博的收益颇丰,更是高兴,便将这一次寿宴办得很是火热。 宴会当天,来了许多镇上的乡绅,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不多时,就到了赠送礼物的吉时。 顾夫人与顾令博生活了十多年,最是了解他的兴趣爱好,将一个玉雕金镶的貔貅扳指递了上去。 顾令博见了,很是高兴。 貔貅代表的是钱财,它们一般都有大嘴,却没有屁股。这意味着此兽的主人们,会不断的吞钱,却不会将钱财外漏。 顾令博是商人,最喜欢的瑞兽就是貔貅。 顾夫人递上礼物之后并没有退下,而是施施然地行了礼,张口说道: “这貔貅不是普通的貔貅。是我日日去寺庙中烧香拜佛,整整用了八十一天,才从住持那里求来了开光的宝玉。之后,我又找人精心雕琢,成了这瑞兽。这扳指不仅有瑞兽的含义,还被住持开了光,是最为珍贵的。我想着老爷每日奔波,比钱财更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是以才献上了这个小玩意儿,老爷请莫要嫌弃才是。” 众人听了顾夫人这贴心的解释,纷纷赞扬顾夫人贤良淑德,为夫君的寿辰花了这般多的心思。 他们一个个的都站起来,说很是羡慕顾令博有这样一位主母夫人。 顾府中虽然有许多的妻妾,顾令博喜欢的也并不是顾夫人,但他之所以没有将顾夫人拉下主母的位置,便是因为她识得大体,知道任性的限度,知道在外人面前要给足自己面子。 此刻,他听到众人的称赞,心中也是非常受用,也就无视了顾夫人在府中的那些小动作。 而座下的那些妻妾非常不屑。顾夫人哪里有天天去寺庙烧香拜佛,她嘴里出来的那一连串的话,不过是些讨好的话罢了。但她们心中虽然愤恨,却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也强撑着笑容,夸耀顾夫人有心。 这其中心态最不同的,便是烟芜和二房陈氏。 陈氏并不稀得讨好顾老爷,所以递上的礼物便也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色。 顾令博也知道他的性子,就挥挥手让人拿了下去。 三房是一个早已失了宠爱的女子。她刚进府的时候,便被顾夫人一顿收拾,之后她便收敛了许多,此时她递上的礼物比二房还要不如,顾定博微微皱了眉头,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烟芜,只见她先欠了欠身,然后将披在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只见那披风内的衣服很是露骨,她轻盈地走上台,对于顾老爷,行了礼,娇媚的说道: “贱妾不如顾夫人那般识玉赏玉,进府也不过几天,不敢随意猜测老爷的喜好。但这宴席之时,大抵都是要赏舞听乐、娱乐众人,小女不才,便献上一舞,只为讨得老爷的欢心。” 烟芜说着,还对座上的顾令博暗送秋波,那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得顾老爷心生荡漾。 既然是府上握着众人生杀大权的最领头顾令博的寿宴,所有人都不敢懈怠。烟芜作为受宠的第一人,自然也是颇费心思。这舞蹈,她学的有一月有余,天天训练不曾懈怠,此时跳出来更是灵动非常。 座下的宾客都纷纷惊叹,双眼瞪直了,恨不得将烟芜所有的动作都记入脑海中。 顾老爷看他们的反应,更是面上有光。在烟芜跳完那艳丽非常的舞蹈之后,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一边抚摸着她那光洁的小腿,一边笑着请众人喝酒。 烟芜做足了宠妾的样子,窝在顾令博的怀里不曾起身,即便是喝酒,也要顾老爷亲自为她才可以。 宾客虽然都眼馋烟芜的抚媚,却也只能笑着说,顾令博有福气,有端庄贤惠的夫人,又有这么娇俏可人的美妾。 顾令博更是满意,他大声笑着,连连应是。 其他没连名分都没有的侍妾、通房一类,都纷纷对烟芜露出嫉恨的表情。他们一般都是家养的奴妾,或是顾令博从外面带来的女人。她们并没有觉得烟芜特别,只能在心里酸酸地想到:这下作的女人能够放下脸面,跳出这等下作的艳舞,他们的确是比不了的。 在她们看来,这种舞肯定是要在卧房中,跟老爷私下讨教的,她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跳出来,心思实在不纯良。 她们心里嫉妒,便想要污蔑烟芜,小声说着她意图勾引在座宾客的流言蜚语。 那些宾客虽然听见了,却只是淡笑不语,而顾令博狠狠瞪了那群妻妾一眼,并没有出声阻止。 顾夫人满意这些人的煽风点火,所以没有出声教训,而陈氏则默默吃着宴席,不置一词。 此时的林记卤味店。 暮芸看着卤味店上空空如也的地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苦思冥想,突然醒悟:少了匾牌! 这几天,季戈又闲了下来,远远便看见暮芸站在店门口比划着什么,他快步走近,问道: “店中出了什么事情?” 暮芸见他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戈。 她想到这人竟然是新科状元,必然文采非凡,字体当然也该是出众的。 她拉着季戈的手,指着店门上空旷的那处,说道: “这家店,我开地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此时我才发现,我这店这么火爆,却没没有牌匾,让别家人看了,定是要笑话我的。哥哥你是状元,那这牌匾就交给你写了。” 暮芸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季戈看她这么乐观向上,笑着应了声好。 她取来宣纸,让他写下林家卤味几个字。 他大手一挥,一手潇洒的行书,让这明明颇是土气的店铺名字,看起来颇具气势,似乎藏龙卧虎。 暮芸在一旁看得惊叹,等季戈收了笔,赞美道: “这一手行云流水,气势非凡。即便我以后店开不下去了,这牌匾也能拿出来炫耀一番,毕竟是状元郎所提。过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拿出去卖了,也怕是能挣个几十两银子呢。” 季戈看她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不仅摇了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 “锦言说的不错,你呀,真是快要掉进钱眼里了。” 两人说说笑笑,正要进入店中,却有一个女人直直冲了过来,撞进了季戈的怀里。 季戈连忙将人稳住,问道: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暮芸疑惑,转头,却见撞进季戈怀里的人是陈默! 她顿时将季戈拉开,怒瞪着陈默说道: “你来做什么?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陈默泫然欲泪,看着季戈的目光,楚楚动人,她扫了一眼暮芸,对季戈说道: “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跌倒了,我有事赶着要回府上,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实在不好意思。” 事实上,事情并不如陈默所说的那般。 她瞧见季戈那一首流畅的行书,便知道这人并非池中之物,她虽然喜欢林锦言那般壮硕的男子,可若是能够封王拜相,她定然会弃了林锦言,而追求季戈这般男子。 于是,她便假装有急事,冲撞到季戈的怀中,在那一瞬间,她闻见扑鼻的书墨香气,带着竹子特有的清冽气息,她心神一颤,更是决定要勾上季戈一勾。她将自己的胸脯按压在季戈的胸口,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柔软。 只是她忘了季戈身边还有一个她最讨厌的女人暮芸,就算她忽视了暮芸,可暮芸却不会放过她。 她刚刚贴近季戈,还没动手勾引,暮芸就将季戈拉开了,让她的计谋还没出来就死了。 见街上有人向他们这边望来,暮芸不想再生事,就说道: “上次你派人来陷害我的店,现在你还想来做什么?若是你再纠缠不清,我就将你之前的事情,告到官府去。哦,对了刚好季先生在这里呢。” 陈默在这才意识到,季戈暂领县令的事务,此时的权力跟县令相当,而他又与暮芸交好,如果暮芸在他耳边说自己的坏话,季戈肯定会对自己印象难看。 她心中忐忑,却知道此时并不是纠缠的时候。 欠了欠身子,她温柔地对季戈说道: “此时是我不对,但我真有急事,不能向先生正式道歉,请容我先去处理事情,之后再给先生道歉吧。” 她说完,便提起裙摆往府中赶去,似乎真的有急事似的。 只是她走之前,狠狠瞪了暮芸一眼,似乎是在警告暮芸不要多管闲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遮挡桃花 暮芸哪里会理会她。 季戈难得空闲,又有心思帮自己写牌匾,她每日只有这个时候能跟哥哥好好聊聊,才不会多说陈默的事情,将两人的气氛破坏了。 而季戈也没有在意陈默的事情。 他心中是真的有意中人的,只是他们地位悬殊,他若是不做出一点成绩出来,是万万没有脸面回去见心上人的! 两人都故意忽略了刚才的事情,热火朝天地聊着牌匾选材和制作,季戈一高兴,连写了好几种牌匾字样,一时让暮芸挑花了眼睛,等晚间林锦言来了一起商讨,才最终定下。 暮芸本想请季戈回家吃饭,但季戈想着黄氏那总是拉媒的性子,摇了摇头,推脱说还有事情忙。 林锦言听了,不再强求,直接将暮芸拉走。 “季先生。” 季戈正走在回家路上,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问候。他转身看去,却是白天那个女人。 他作为镇上暂时的县令,对于镇上发生的事情都非常清楚。 那天陈府上的丫鬟诬陷暮芸的事情,他早已得知,但陈府跟那丫鬟,撇清了关系。他也没办法从那丫鬟口中得知,是否是陈默示意她去陷害暮芸的。 是以,季戈对陈默的感官不好也不坏,只能算是陌生人。 “姑娘有什么事情?” 季戈保持着读书人的温文尔雅,但是这这种温和的气质,让陈默以为他对自己有几分心思,便羞涩的说道: “之前不小心冲撞了先生,我现在想请先生去府中一坐,以表歉意。” 季戈看着天色已晚,不好再去府上打扰,他出口拒绝。 陈默靠近了季戈,说道: “我适才去友人家中小酌了几杯,现在头有些痛,嗯……能否麻烦季先生将我送回府中?” 陈默其实一直守在暮云店附近等着季戈,她想等她回家的时候再次接近他,只是没想到季戈在暮云店中呆了这么久。 她苦苦等待,无所事事便想了许多的方法,誓要将季戈拉进府中。 她的方法,便是先以道歉的借口将季戈拉到府上;如果季戈拒绝,说明他是个君子。既然是君子的话,她就想借用醉酒的借口,让他扶自己回府。等待去了府中,之后的事情就更好打算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想到她刚扑进季戈的怀中,就有人将她拉扯开,把季戈护在身后。 “你这女人可真是死心不改。” 林锦言本要带着暮芸回去了,可到了车上他才想到黄氏吩咐他要买的东西还没买来,就先让暮芸在车中等候,自己去店中购买,却不想看到了陈默纠缠季戈的情况。 之前烟芜想要让暮芸做自己的贴身丫鬟时,来了林记卤味店中,遇到季戈,还意图勾引他,这件事情暮芸告诉了林锦言。林锦言只叹这女人野心太大。 当时他们还说到了陈默,毕竟烟芜跟陈默曾同流合污。 他们两人觉得不得不防,今日见到陈默纠缠季戈,他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出声警告陈默。 陈默怒瞪着林锦言,说道: “你怎么这般说话,我只是想请季先生送我回去而已。” 林锦言不理会,再次威胁道: “你若是不速速离去,我就将你做过那些事情,公布天下。” 陈默一听,连忙看了季戈一眼,害怕他厌恶自己,见他面色淡然,松了一口气,迅速离开。 季戈见自己的姐夫护在自己身前,将自己当做小鸡一样护在身后,不禁失笑。 他拉着林锦言的袖子,问道: “你怎么没有跟着回去?” 林锦言便将自己要买东西的事情说了,而后戒备地看着季戈,低声说道: “你赶紧回去,我可不想请你回家里吃饭。只要你在,暮芸的目光都不放在我的身上了。” 季戈瞧他这么明显地拈酸吃醋,不禁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转身离去。 林锦言赶着马车,暮芸在车厢中觉得无聊,便坐到林锦言的身边,两人闲聊。 林锦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暮芸听。 暮芸感叹。 “季戈没来之前,她们的目光都放在你的身上。季戈来了之后,她们便转变了目标,我都不知这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叹了。” “他作为你的弟弟,为你挡一挡这些风波,也是应该的。” 暮芸看着林锦言这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禁笑道: “说什么为我挡风波,明明是挡了你的桃花。你这姐夫可真是硬心肠啊。不过这陈默心思沉重,之后怕是有更多的动作要对付季戈,你应当告诫他,让他早就准备,小心提防。” 林锦言摇头笑: “我与他说?我可不想跟他说那么多话。” “你既然要让他帮你遮风挡雨,你还这般嫌弃人家,可是不好。让季戈知道了,定是要笑话你的。”暮芸看他表情,摇头笑道。 “他笑话我,我才不在意呢。我最在意的人只有你。” 林锦言说着,便抽出一只手来,握住暮芸的手,那目光直直望着她。 本就深邃的眸子,因对她的情义,更加浓重深沉。 她被他看得脸红耳赤,想要抽出手来,却被林锦言抓住,紧紧不放。 “你快放开,让人看见了像是什么话?” 林锦言欣赏着她因为羞怯而红透了的脸庞,那耳尖一点微红,让他心中激荡不已,恨不能立刻将她扑倒。 暮芸见他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着自己被拉扯到他腿上的手,狠狠捏了他一下。 林锦言吃了痛,却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说道: “打是亲骂是爱,娘子的爱意,为夫深切地感受到了。” 暮芸没想到自从做了那羞人的事情之后,他就这般没脸没皮,什么样的情话都能脱口而出,简直就要当情圣了。 她虽然这般想着,却没有再去挣脱林锦言的手,反而摸了摸那被自己揪痛的肉。 林锦言勾唇一笑。 两人沉默着,但马车的速度却加快了。 两人欢快亲密地回到了家,将把车停在门口。 暮芸把马匹身上的装备卸了,牵着马儿走到院中;林锦言则弯下腰,将藏在车厢底的锁链拿出,把马车锁在院门的一棵树上。 两人配合默契,黄氏在院门口瞧见了,笑呵呵的说道: “我家暮芸就是贤惠能干。那些吃过宴席的人啊,都说咱暮芸的手艺特别好,比镇上的大厨还要好千倍万倍。” 暮芸被黄氏夸红了脸,林锦言笑着不语。 气氛正好,一道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声音说道: “什么千倍万倍,你们暮芸也就只是个能做饭的厨子;我家烟芜才是正正经经的,好人家的……夫人,你们暮芸比不上我家烟芜的一根小手指头。” 袁氏把将要出口的妾室换成夫人两字说出,但那表情很是骄傲,自豪,像是做了别人家的妾,是个多么光荣的事情。 “是啊,比起脸皮,我的确比不过烟芜。有操守的人都说宁为贫家妻,不为富家妾,也就是你家烟芜的脸皮厚,才以为做人家的贱妾是有多么厉害的事情。” 袁氏听了暮芸的话,只当她是嫉妒,大声笑道: “我家烟芜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享受着小姐一样的生活。而你每天劳作,那张脸都快成了黄脸婆的脸了。手指更是粗糙不已,让人看了就嫌恶。” 林锦言听她这般羞辱暮芸,顿时大怒。 他两步走到袁氏面前,将她嫌弃暮云的目光挡住,直勾勾地看着袁氏,说道: “在一条土狗眼里,狗屎当然是最好吃的。但是在凤凰眼里,只有梧桐树才配得起它。土狗看见凤凰,自然会觉得那凤凰不懂得狗屎的美好。” 很显然,这一通话说的很是粗鄙,却又有几分意境,暮云忍不住大笑。 袁氏听他将自己比作土狗,怒不可遏,想要出声怒骂,却听见身后一连串的笑声。 原来,几个邻居看见林家门口又开始“演闹剧”,纷纷出来围观,听见林锦言的那番话,都嘲笑其袁氏嫌贫爱富。 袁氏气得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可她更加羞于面对众人的目光,便夹着屁股逃跑了。 将袁氏赶走了,林家再次安宁了下来。 三人吃过晚饭,各自休息。 暮芸躺在床上,等林锦言躺在自己身边时,笑着说道: “我刚来林家的时候,虽然面上和你们和谐相处,但是脑袋里总是想着逃出这里,到外面去看看,最好是能够独自闯出一片天地。可是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天真地可以,就算逃了出去,又能怎样呢……” 林锦言躺下后,她自然地窝进他的怀中。 看她这般喜欢自己的怀抱,林锦言搂紧了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啊,那时候真的很像栽进陷阱的兔子,瑟瑟发抖,看见谁都很抗拒。那闪躲的眼神,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笑着,揉了揉怀中人柔软的头发,“娘亲她还找过我,问我是不是在新婚之夜吓到你了,才让你那般表现。我可是很冤枉啊。” 暮芸想象着他被冤枉时,一定会露出惊讶和尴尬两种表情,毕竟那个新婚之夜,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她闷笑着。 林锦言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也是第一次对人动心,只想将最好的都给你。幸好你明白了我的心意,我留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若是你走了,我该如何是好。” 暮芸听着他毫不遮掩地表露心意,心中一暖。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合适就继续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吗?” 暮芸抬头看他。 林锦言面色一沉,将她牢牢抱进怀里。 “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着离开?” “并不是!你弄疼我了。”暮芸微恼,拍了拍腰间的铁臂,见他放松了些,才说,“若是我想要分开,还会这么努力地赚钱吗?”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想要赚够了钱,就捐钱而走。” 林锦言以前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但是和暮芸处的久了,也就变得有几分油嘴滑舌,他自然是知道暮芸不会这么做的,但他其实是挖了个陷阱,想要将自己看中的小兔子圈进去。 “你这么不信我?” 暮芸有几分生气,她怒瞪着他,问道。 “要我信你,可以。来证明。” “怎么证明?” 暮芸疑惑。 上钩了。 林锦言勾唇一笑,那笑容端的是得意。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吻住了那喋喋不休的红唇。 之后,暮芸便知道了,他所为的证明,就是在床上尽量满足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上京述职 暮芸看着在店中忙来忙去的季戈,忍不住笑了。 他只要一空闲下来就来店铺中帮忙,都算是半个伙计了。从最开始手忙脚乱、总是出错,到现在十分顺手,比他写地那一手行书还流畅。 她忍不住笑道: “弟弟你还不如辞了状元,跟我一起来开店呢。你呆在我店中的时间,可比你在府衙中的时间多了去了。” “那你要给我这伙计多少工钱?”季戈笑问。 暮芸想了想笑道: “包吃包住包媳妇儿,都有这么好的福利了,再给你多一点工钱,我不划算啊。不如一个月就给你五两银子好了。” 暮芸那骄傲的样子,好似季戈占了有多大的便宜一样。 季戈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暮芸的肩膀说: “你这点银子,还不够我一个月的开销呢。” 暮芸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单身一人住在府衙中,府衙中有专门的厨师,衣服你也不用你洗,还有什么可消费的啊?我们林家一家四口,时不时地去给林琅送点吃食,一个月还花不了一两银子呢。” 季戈摇头笑道: “你们那是一般人家,我还要上下打理,这官场的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暮芸皱起眉头问他: “难道你还需要贿赂别人吗?” 季戈失笑,伸手敲了敲暮芸脑袋说道: “这可不是贿赂什么的。你既然当了官,衣食用度都要精致许多,若是同为官场的人看了你身上太过朴素,心中是会产生隔阂的。” “你们官场上还有这个讲究,真是太麻烦了。”暮芸想了想,又问道,“可那些清官们,穿着打扮不是都很朴素吗?” “你见过那些情况吗?你所听说的,不是在他们自己表面上做了功夫,就是被人夸张了,说他们身上的衣着打扮与平常百姓一样。可是啊,他们到底是官员,怎么能够与平常百姓相提而论?” 暮芸不禁皱眉说道: “怪不得好些清官家里都开不起锅,原来是钱都花在了穿用上了。” 季戈笑着,没有纠正她。 官场上的人多,各种类型的都有,有那种有钱便施舍给他人的人,也有他这种因为自己是左相的学生,不能因为没有穷,就丢了自身的气势的。 暮芸突然灵光一现,问道: “这镇子很是小,一点不热闹,都没有人开像是什么铁匠铺、书斋、茶馆什么的。” 暮芸没穿越过来之前,电视台每年都在翻拍金庸古龙的,她从那些中所看见的古代世界精彩绝伦热闹非凡。 可如今穿越过来,她就觉得并没有那般精彩,不禁有些失望。 季戈看到她的表情,笑道: “这点东西在京城中只是一般,你若想找有趣的事物,是要去那画舫,珍奇馆和寺庙藏书之处。这三等地方是京中一般士子都非常喜欢的。” “那画舫是不是比较文雅的花楼啊?”暮芸眼中一亮,不禁调笑道。 季戈敲了敲了她的脑袋,说道: “你这个小色鬼。这也是要分人的,若你点的是清倌,到了画舫上,她们只会与你评说诗词,共赏山水画;若是你想寻欢作乐,自然也有人陪酒对诗共赴巫山。” “咦,看来你在京中的生活很是丰富啊。”暮芸揶揄道。 季戈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 “我平常并不去这些地方,只是朋友相邀,一个月会有那么一两次前去。我更多的时候会去珍奇馆看看,瞧瞧那些做工精细的东西;或者去寺庙上香,顺便看看他们寺中的经书,陶冶一下情操。” 暮芸脑海中却只出现了金庸中的少林寺,还出现了扫地僧一般的人物。 她不禁笑道: “那寺中的僧人是不是很厉害?若是有人闯寺,是不是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季戈惊异地看着暮芸问道: “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怎么会有贼人前去寺庙中偷盗?寺庙乃是圣洁之地。若是皇家经常光顾的寺庙,平日里还会有皇家侍卫守着,就算出了问题,也轮不到寺中的人出手。” 暮芸不禁大失所望。 季戈看她表情,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 “你怎么尽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知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接着,他便挑了些京中的奇闻异事跟暮芸说了。 “京中的确是比这里热闹上许多。京中几乎每半个月就会举行一次活动,不是赏花吟诗,就是各类比赛,林林总总,每个月都不会消停下来……” 季戈又捡了几样京中热闹的大节日说给暮芸听。 暮芸惊叹不已,心中想着:刚来到这个世界,她便想着逃跑,最终被林家感动,愿意留下来。为了林家奋斗了这么久,日常的吃穿用度都已经不成问题,她对于店铺的发展也有了一定的想法。可现在看来,她还是目光太过短浅,将整个视野都局限在了镇子上。不若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不仅能够宽阔自己的视野,说不定还能启发她更多奇异的想法。 她猛然意识到,她此前经营店铺的想法,都是来自穿越之前的经历。而不同的状况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如果她一直惯用之前的那些经验,定然会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现在可能不是很明显,她若是一直不改善,到了后期定然会出现大的纰漏。 暮芸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想法,季戈那边正巧出现了机会。 官僚体制都是这样。季戈明明是前一年秋事的时候中了状元,可真正要上京述职,却要等上一年。 他这般状况还算是好的,有了左相的支撑,他能够在一年之内上京述职,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若是他背后没有什么有名的师承,定然会拖得更久。 今日季戈想着前几日与暮芸讨论的事情,便到店中询问暮芸; “我过几日就要去京中述职,你可想与我一同游历一番,虽然沿途可能并不舒坦,但沿途的风土人情定然与镇上不同,也算是让你更多的了解真正的江湖,而非那些话本里胡诌的故事。” 暮芸无视了最后一句,也忽视了季戈的嘲笑。 她眼睛一亮,问道: “在路上要走多久?” “京中距离此处并不算很远,若是我们以马车代步,大概是要一个月的时间。” 穿越之前,就算从大天朝的最西北到最东南,也不过是四五天的时间,暮芸早就习惯了这般快速的运输。而现在居然需要一个月!还只是镇上到京中的距离,她不禁觉得身上的懒肉都觉醒了,不想出门。 隐形宅·暮芸为自己找借口:这一个月中可能发生很多的事情,就光店中若是出现什么紧急状况,她都没办法伸手解决;而黄氏心思纯良,她实在不放心让黄氏一个人呆在家里。 毕竟黄氏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骗得团团转。 季戈也理解暮芸的担忧,说道: “这件事情对你的收益很大,你回去与林锦言商量一下,再与黄氏说说,我相信他们知道后,定然会全力支持你的。我还要过几天才会离开镇子,我走之前会来跟你说一声,你到时再与我说是否想要上京。” 暮芸感谢季戈的体贴,连忙应是。 下午,林锦言等着暮芸关店。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脸,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天夜里,两人谈论以前的事情,她便听出林锦言还有几分不安,担心她会离去。 此时开口会不会造成更大的误会? 暮芸思前想后,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开口方式,反而想了一堆说服林锦言的借口。 而驾着马车的林锦言也已经意识到暮芸的不对,往常时候她都会做到自己身边。虽然一般时候两人都是陈默,但时不时暮芸会说一些笑话与他听,此时这么刻意地将他们分隔在两个空间,却是从没有的。 到了家。 林锦言将暮芸拦住,问道: “你今天心中有事,为何不与我说一说。” 暮芸知道自己的状态瞒不过林锦言,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直接问出来。 自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之后,林锦言似乎对她更加直接了。她也知道夫妻之间产生的问题,大都是因为沟通不够,误会积累所造成的。 于是她直直看着林锦言说: “今日弟弟与我说他要上京述职,问我是否想要一同前往,虽然路途有一个月之约,但沿途之中定然有各种风土人情让我领略,途中定然不会无聊,还能够让我见识一番。但是这路途实在太过遥远,我担心店中出现问题,还有娘亲那软软的性子,就算你留下,也……” 林锦言摇头打断暮芸的担忧,说道: “你与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先是说了此番游历过程中的好处,之后才说了你的担忧,这样想来,你定然是比较倾向于前去的。如果你要去,我定然是要跟着你的。” 暮芸听他这么说,连忙想要解释。 这时,黄氏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件事本就是好事。季先生是当朝状元,与他相处,你们定然能受益非凡。而且年轻人啊,就该多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不一样的事物。你们两个都是聪慧之人,被局限在这个小镇子里,当是我这个老人家害得,我简直要羞愧死了啊!” 她原本就将饭做好,正要端出,听见林锦言跟暮芸说话,面色却有些激动,以为他们在吵架。她不禁上前听了一听,知道暮芸的想法之后,她便想要鼓励她。 可她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 暮芸连忙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拍着她的背说道: “娘,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们自然是以你为先。我们想要出去见识一番,也是为了林家能够变得更好。可若是我们出去之后,你出了什么变故,我们所做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黄氏听她这么说,看她目光真挚,没有一丝哄骗她的意思,眼眶更红了,眼泪出在眼眶里打转。 她说: “家中的存银,已经很多了。你们就放心去吧,大不了再雇个人看着我,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多雇几个,将整个院子填满!就是万万不要让我成为阻拦你们前进的障碍呀!” 黄氏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暮芸伸手帮她擦着眼泪,说道: “好了,娘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莫要流泪了,你这样流泪,倒是显得我们非常不孝了。” 林锦言将两人拉到桌边,自己也坐下,拿起筷子说道: “站在院中说了这么多,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先吃,吃完再说。” 暮芸感激林锦言将两人的话打断,拉着黄氏坐到桌边,自己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今天的趣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游历风波 饭后,暮芸便决定要上京。 林锦言也坚决表示自己要跟着。 两人又吵了起来,黄氏坐在一边开始无声地流眼泪,暮芸立刻闭嘴,应了林锦言的要求。 之后这几天,暮芸就忙碌了起来。 她将林记点心的事务都交给郭掌柜;而卤味店的事宜交给薛二打理。 薛二有了低于暮芸的权力,能够调配两个店铺中的银两,以防一个店中出现突发事件,银两却无法补齐的情况。 经过这么久的磨砺和暮芸的有意栽培,薛二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 暮芸也是看中了他这不断成长的能力,很欣赏信任他。 薛二得到了暮芸的赏识,更是拍着胸脯下了军令状:要是不能够将店铺发展得更好,等暮芸回来,就撤他的职。 暮芸笑着应好,心中却想:这镇子就这般大,就算再拓展客源也不会有大的成就,所以就算薛二不能将客源增大,她也不会怪罪他的。 处理好了店铺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找人照顾黄氏了。 暮芸与林锦言商量了几次,让林锦言去找他信得过的村人来一一面试,看看谁更加适合照顾黄氏。 因为林家给的钱财十分丰厚,所以前来应聘的人非常多。 暮芸和林锦言一一测试过去,最后定下了两人。 同时,她还吩咐店中的伙计和护院也时不时来村中看看黄氏,时刻关注黄氏的生活状态,这算是加上了第二道保障。 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毕,季戈已经准备进京。 在离开家的前一天,暮芸拉着黄氏的手,将自己存的一点私房钱递给黄氏。 黄氏推脱不要。 她却是没有怪罪暮芸私自藏了银两。 毕竟黄氏也是从媳妇过来的,知道媳妇自己有点钱才有些保障。同时,她也知道这私房钱的重要性,此刻见到暮芸拿出来,心中更是感动。 她推脱不过暮芸,就拿回一半的银子,说: “知道你贴心。可是这银两啊,你还是要自己留一些。我这个老人家啊,本身就是拿着家里的银两,怎么着也不会少了钱的,但是你之后在路上定然也会有所花费,不要全都给了我。” 黄氏跟暮芸说完,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林锦言。 她感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恍若还在她怀中撒娇的孩子,就已经长得这般高大,能够顶天立地,撑起林家的一方土地了。 黄氏看着他,不禁潸然泪下。 自己的儿子就要远行,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可她心中还是不舍。 他拉着林锦言的手,与暮芸的手放在一处,说道: “我将暮芸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你们夫妻二人啊,遇见问题,一定要齐心协力,一起解决,不要自己冲动,让另一人担忧。” 林锦言点头,反而嘱咐黄氏说: “母亲才是莫要让我们担忧,你之前三番四次的受陈家人的糊弄,这一次可真的要长心眼儿了,不要再被人骗去。” 黄氏摇头苦笑,自知自己之前有过那番历史,此时再说什么保证,也没有说服性。 她点了点头,想着一定警惕陈家。 林锦言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就催促她赶紧去睡。 三人因明天离去之事,已经聊到了很晚,此时已接近三更天。若是再不睡觉,明日赶路的时候定会困乏,延误了季戈上京的行程。 黄氏明白这个事理,点头出门休息去了。 暮芸看着黄氏的背影,不禁扑进林锦言的怀中。 她很是不舍得黄氏,也不想离开家。 林锦言抱着暮芸,拍了拍她的背,告诉她自己在她身边,让她安心。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林锦言跟暮芸便在家门口与黄氏话别。 三人都流着泪,不想分别。 林锦言看时间快要到了,拉住暮芸的手,跟黄氏说了声再见,便转头离去。 黄氏站在门口依依不舍。 暮芸也是三步一回头。 林锦言虽然动作强硬,但他心中知道,只有早早出发,早早完结了这次游历,才能早早回来,让一家人团聚。 虽然心中不舍,但他们还是坚定要离开。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段路程的开始,并不如人意。 两人赶着马车,还没有到镇子门口,便被一群人围住。 为首的人,却是许久不见的陈默。 之前听闻季戈将要上京述职,她心中不禁惋惜。 她本来想得是要早早嫁给季戈,因为季戈这样的才学和背景,未来定会飞黄腾达。她就会借此从麻雀变成凤凰,只是没想到季戈这么早就要上京述职。 惋惜自己没有尽早勾引到季戈,她又想着自己还有林锦言这个后备选择。 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天,她就听说林锦言和暮芸也要跟着季戈上京。 古往今来,有多少游子入仕之后还会回乡的?又有多少游子在富贵荣华之后,还想着回到原先的村子里,将自己的父母、糠糟之妻接到京中? 陈默越想越害怕,她已经失去了季戈这个优秀选择,如果林锦言也离开,她岂不是没办法嫁给自己心仪的人? 她着急了,就想在他们未出发时,将林锦言困住,最终让他留下。 林锦言见他们这般架势,将暮芸护在身后,问道: “陈默,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默目光炯炯,看着林锦言含情脉脉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放你离开,你明知道我的心,却一直拒人于千里,现在居然想要狠心离开。” 陈默的这番话说得似是而非,像是她跟林锦言真的有什么似的。 暮芸听到这话,非常的生气。 她掀开林锦言的胳膊,看着陈默说道: “我们要走便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莫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将林锦言和我的名声毁了,否则我定要让你好看。” “怎么?你又想让你的那个姘头季先生为你撑腰吗?” 季戈是暮芸的弟弟这件事情,虽然在城东沟中办了宴席,让城东沟的村民都知道了,可镇上的人却知之甚少,甚至有人流传,说季戈与暮芸的关系这般亲近,是因为季戈和暮芸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陈默自然是听说了这个流言,对暮芸非常不满。 她转头看向了林锦言,说道: “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你居然还会喜欢?我劝你早点休了她,与我成亲。我家中虽然不是巨富,但比一般人家都要富裕许多,你若是入赘到我家,继承了我爹的店铺,定会荣华一生。若是你努力上进,将我陈家的店铺做得好了,我们成为首富,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林锦言看这陈默不语。 陈默以为自己说服了林锦言,叫人上去将他和暮芸分开。 正在这时,有一个人挡在暮芸的马车前,对陈默说道: “这两人是季先生的贵客,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他们的马车。” 暮芸他们定睛一瞧,却见这人有几分面熟,是在府衙中见到的,经常跟在季戈身后的小厮。 此时他气势凌人,站在马车前虽然矮小,但却夺目。 却说季戈早早就等在城门口,要与暮芸一起上京。 而他已等了一刻钟,还未见暮芸前来。他知道他们都是守信用的人,此时还没有到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将他们绊住了。 季戈吩咐身边的两个随从前去查看,是否是暮芸他们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前来。 那两人直接骑了马匹前往。 马儿速度是一般步行的好几倍,若是步行要一个时辰,他们骑马只要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他们走到了镇子门口,便看见一群人围住的马车。 一人立刻翻身下马前去帮助,另一人则快速回身,将此事禀报给季戈。 季戈接到回禀,吩咐马夫等候,再分一半护卫守着马车,另外一半跟随自己前去处理问题。 马车中带着一路上要用的通关文牒,身份文牒以及暂领县令事务的文书和官印,都是不能疏忽的东西。他想了想,又留下亲信守着,自己只带着护卫前去。 到了对峙的地方,陈默正抬起手来,要打暮芸。林锦言被几人纠缠,而挺身而出,拦住陈默的小厮,已经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季戈暴吼一声: “县令在此,谁还敢造次!” 陈默被季戈的声音一吓,手中动作停顿,暮芸趁机溜出,站到林锦言身边。 季戈怒瞪着陈默,看护卫将陈默的家丁围住。 陈默被她瞧得失了气势,站在一边瑟瑟发抖。她本想着拖延林锦言出城的时间,季戈与暮芸只是暧昧,不会不顾行程前来找她,留下林锦言的事情便能成。 但她低估了暮芸和季戈的关系,此刻吃了大亏。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人赶来,看见场上的事情,首先给季戈行了大礼,道歉: “小女不懂事,大人义薄云天,胸怀过人。求大人放过小女吧。” 陈默见亲爹这般低声下气,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说道: “民女知错了,求大人原谅则个。” 她爹虽然不满她的态度,却也知道此时不能拆台,在她出声之后再次求原谅。 季戈冷笑: “你们陈府还真是不将官府放在眼里,之前就教唆前任县令徇私枉法。各处打通关节,好不容易将事情压下,之前又有恶奴不问而取。你们陈家……” 之后的话,季戈没有说出来,却让陈老爷冷汗津津。 “小人知错,小人回去之后定然严加管教,不让府中再出这等事情。” 季戈早已见过官场上各种推卸责任的托词,此刻听他将所有过错归到府中人的头上,便也不想再与他周旋。 “带走。” 他没有明说,但陈老爷还是示意护院,将陈默带走,然后领着部分受伤的家丁回去了。 季戈走到暮芸身边,瞟了一眼似乎手腕受伤的林锦言,轻飘飘地说了句: “走吧。” 林锦言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小舅子的胁迫。 虽然季戈什么都没说,但那责怪的眼神,却是明明白白地示意他,若是再招惹桃花,伤害了暮芸,定要他好看! 暮芸见他们突然针锋相对,不禁莞尔,坐到他身边。 “弟弟大人真是犹如神明,突然就降了下来,将姐姐给救了。弟弟想要什么奖励?姐姐若是能坐到,一定满足!” 季戈颇神气地瞅了林锦言一眼,说着不用。 林锦言无视了他的挑衅,只因为暮芸暗下牵着他的手,他满意得很,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巧言露陷 他打开柜子瞧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 黄氏看那伙计的动作,本想阻止,但又念在他是暮芸店中的伙计,便噤了声,想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那伙计将手从柜子里收了回来,盯着袁氏说道: “这柜子里原本放了一百两银子,现在怎么不见了?还说不是你偷拿了?” “什么?不可能?这柜子里只有衣服,没有……” 袁氏说到一半才惊觉自己中了计。 那伙计见她面色一怔,问道: “不打自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如果你没有翻着柜子,如何知道这柜子里只有衣服,没有银两?” 原本以为暮芸那个脑子灵光,口齿伶俐的家伙走了,剩下的也都是些榆木疙瘩,除了卤味店的薛二之外,根本没有几个能看的,所以才放下了戒备,没想到暮芸这伶牙俐齿,居然被她的伙计也给学上了。 里正将袁氏带走之后,黄氏连忙拉着伙计的手,想要感谢他。 伙计摸了摸脑袋,笑着说: “这本就是老板教给我们的技巧,此时用来救了老板的母亲也算是以德报德了。大娘,你莫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之前老板走时就给了我们银两,此时若是再收到你的谢意,我真的是要感觉愧疚死了。” 黄氏见伙计红了脸,就拉着他的手,问道: “小伙子,你中午吃了没?不如跟我一起吃吧。” 那小伙子连连摆手说道: “不了不了,我要回去。” 黄氏再三挽留,那伙计也不打算留下。 黄氏就凄凄惨惨的说道: “哎哟,这林家里除了我那躺在床上的老伴儿,就剩我一个人了。一个人吃着饭,实在味同嚼蜡。你又不愿意陪着我,哎,要是暮芸回来见我瘦了……” 黄氏之后的话没有说出口,只瞟着那伙计。 他哭笑不得,没想到黄氏为了留住他吃饭,竟然找出这样的借口。 实在不好推脱,他就留下,和黄氏一起吃饭。 暮芸从来不会委屈黄氏,为她点的午餐很是丰富,那伙计一打开餐盒,登时口水满嘴。 而这边,袁氏被里正责罚。 她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存起来的私房钱,都被里正罚了去,很是不忿,便去了镇上跟烟芜诉苦。 没说自己原本就打算偷林家的东西,袁氏歪曲了事实,说自己只是看上了林家母的那一首精妙绝伦的刺绣。 烟芜自从袁氏从陈默家中偷了玉珠子后,便再次认识到了袁氏的底线。 她猜测这事情的真相可能不如袁氏所说的那般,但她一直记得袁氏之前为她所做的一切。 念在那份情谊的面子上,烟芜相信了袁氏的话,并且将袁氏的话转述给顾令博听。 顾令博今年收益颇丰,他不仅成了镇子上的首富,还隐隐成了镇子上所有商人的领头羊。 自信心饱满的他,更是觉得自己能够独霸一方,也不将那府衙中的季戈和村子里的里正放在眼里。 虽然他深知烟芜搬弄是非的本事,但是却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他拍着比自己小了一半儿的烟雾,说道: “这件事既然是林家的错,里正却将你母亲判罪,这实在可恶。想来他也没有作为里正的资格了。改天我定然为你出头,你说可好?” 烟芜以为顾令博太过宠爱自己,连事实真相都不打听清楚就要为她出头,心中很是高兴,觉得自己离故家主母的位置不远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 第二天,顾令博果然请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将里正的家给砸了。 那时里正的夫人孩子都在屋中,闻得一群人破门而入,接着便听见叮呤哐啷的声音。 她出门一看,家中的什物都被砸烂。 哭喊着也不能让那些人停手,她只好坐在门边上哭,原本在床上的婴孩也被他们的响声弄得大哭起来。 一时之间,里正家里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几个邻居都伸头来,看见那杂屋子的人气势汹汹,很盛气凌人,都不敢靠近,只是默默围观。 里正夫人红着眼睛,看着那群人将家里毁了后潇洒离开。 等里正回来时,她将事情说了。 里正不禁愕然。 他找人去查,发现是顾老爷动的手脚。 他虽然是个小小的里正,可也算是一官半职,就连镇上一些富家子弟都对他很是恭敬,顾令博居然直接忽视他的权威,将他家里砸了,实在可恶! 可是顾令博毕竟是镇上的首富,是里正不能得罪了权贵,于是里正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这样一个大亏。 里正夫人不满他的态度,厉声问他: “之前办案都不是这样的,就算人家陈家真正做了坏事,你也只是在表面上惩罚一番,何时真正落实到这个这种地步。你看看,你这般强硬的姿态,果真得罪了人家。现在人家找人来砸,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里正夫人的意思是要里正跟自己道歉,说日后定然圆滑地处理这些事情。 可里正自从被暮芸狠狠批了一顿,并被告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后,他便想要真正为百姓们做点什么事。可没想到他刚出手,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将自己的家人牵扯其中。 此时,他很是烦躁,冷声对自己的夫人说道: “这个事情我自有分寸,先把家里打扫一下吧。” 里正夫人不满里正的态度,生气地坐在一边。 两人一时冷战。 此时,黄氏才听说里正家被砸的事情。 村中的事情本就不多,一般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是这家的鸡丢了,就是那家的狗被杀了。 里正家中被砸,这样的大事从未发生过的,自然被人说得多,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邻村都有人在讨论。 黄氏听到之后,不禁有几分愧疚。 袁氏来家中偷盗一事,本就应该她与袁氏私下解决。可她偏偏拉了里正来做证人,也算是自己将他拉下了水。 她心中愧疚,便将家中的一只母鸡抱了,前往里正家道谢加道歉。 而此时,里正家里。 里正跟里正的夫人正在闹冷战,两人站在屋子的对角,各自收拾着东西,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黄氏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里正夫人先看见了她,招呼她说道: “林家母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进屋里说吧。啊……我们家中现在有些杂乱,嗯,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里正夫人从一堆烂木垃圾之中翻出一个椅子来,将一直放在黄氏的腿旁边。 黄氏有些局促地坐了,而后将怀里的母鸡往里正夫人的方向推了推。 她说道: “今日你家遭受了这等变故,却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家中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只能拿这母鸡来道谢外加赔罪了。” 里正夫人推脱不要。 一方面她没有想到黄氏竟然会上门来道谢。 里正也是收了俸禄为朝廷办事的,他们做事一般都被人认为理所当然,从未有人来上门道谢。 另一方面,她心中是对黄氏有几分责怪的。 若不是因为她家中遭贼的事情,如何要让里正来处理。最终将他们家都牵扯到其中,自己和里正受罪也就算了,家中的孩童却被吓到,这才是最不该的事情。 黄氏见里正夫人的表情,便知道她是有几分埋怨的,便说: “其实我从来相信天理循环,报复不浅。若是有人做了坏事,定然会被老天惩罚。此时他们还分外逍遥,是因为还未到那时候。昨天的事情本就是那坏人的不对,我们将坏人处理了,却遭受坏人的报复。如果我们这些好人,还因为坏人的报复而彼此之间心生怨怼,却是那些坏人最高兴的事了。” 她的意思便是:你们家中被砸,是顾家和陈家人做的,跟我们林家虽然有关系,却不是直接的原因,你们不应当将罪责全部都怪罪在我们林家头上。 里正夫人听出了她的意思,有几分不好意思,将那只母鸡收下了。 黄氏见她有所松动,接着对里正的背影说道: “我其实很是敬佩你,站里真能够惩恶扬善,为我等老百姓做出这等福利的事情。我一直是心怀感激,并没有当作理所当然的。古往今来,多少良臣将相被铭刻在史书之上,我相信里正也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黄氏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就转身离开。 里正夫人看着正在一旁默默收拾的里正,心中的怒气也慢慢消了。 她最开始嫁给里正的时候,便是看中了里正刚直的性子。 可结婚之后,她便知道这刚正的性子里所带来的不好后果,便强硬地要里正改了他那行事作风,之后她们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但她却知道里正并不开心。 昨天的事情,应当是里正最想做的,虽然最终他受到了顾家的报复。 此时里正不理她,并不是因为他生了她的气,而是因为里正在气他自己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方法,既能保全家里,又能处理这个事情。 里正夫人抱着那只母鸡,走到里正身边,对着里正说道: “既然人家送来了一只大母鸡,我们晚上便炖了吃了吧,也为你补补身子。” 里正听见她的话,身形一颤,却是微微应了一声好。 从此之后,里正夫人跟黄氏的关系越发近了。 这个契机却是发生于:里正夫人某天突然发现黄氏的刺绣做的非常好,便细心询问。黄氏也没有将自己的秘笈藏着掖着,而是完全讲解给了里正夫人,里正夫人心里感谢。 黄氏却说,是因为她才让里正家里遭了这些罪,自己将这等技术交出,也算是变相地为里正家里挣得一些银钱,补齐被损毁的家具。 里正夫人听完,更是感动。 两人便一起认真做活,赚了不少银子。 这是后话了,此时的陈家。 袁氏因为里正家中被砸的事情,被村人们唾弃。 有一次她出门,还被小孩砸了鸡蛋和烂菜,她心中愤怒却无法。 里正那般刚强行事并不是完全只能得到报复的,有许多受了他公正强硬的执法,都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里正在村中的威望也更加高了,不若之前他总是圆滑处事。 这边黄氏的危险告一段落。 那边暮芸在路上,因奔波受了风寒。 但这风寒却并不怪别人,是暮芸她自己已贪恋窗外的风景,吹了许久的风才受了这等病,不过也刚好他们到了京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关怀备至 季戈将他们安置在一家有名的客栈中,还要了上等的房间。 他虽然熟悉京城,但家并不在京城中,而是在临近京城的一个小镇上。 只是因为年龄到了上学堂的时间,才来京中学习,从而对京城了若指掌。 而大概是因为离家近,又找到重要的姊姊的缘故,季戈的心情很好,到了京城更是一直保持着微笑。 与季戈的笑容相反的,却是暮芸的愁眉苦脸。 好不容易来到了京中,她本想着要好好的逛一逛,但是身子不给力,居然在半路上病倒了。 她自责不已。 “要不是我的这场病,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京中转转,一睹京中的风土人情。” 季戈笑道: “这可不行,你要上京之事是我怂恿的,我便是你在京城的东道主。没有东道主的介绍,客人擅自上街可是对东道主的不满。” 暮芸连忙摇头摆手,说不是不是。 季戈见她有几分慌张,大笑道: “即便是你现在身体健康,我也不放心将你扔在京中的大街上。你可莫要小看京中街上的随便一人。即便是穿着朴素,也说不定是哪里的大户人家,你不小心冲撞了也罢。最可怕的是别人故意找你的茬,我可不放心你这小羔羊在街上随便乱走。” 季戈说着,还伸手捏了捏暮芸的脸。 暮芸受了风寒,有些发烧,面上红润异常,可却透出她的娇媚。 季戈笑着多揉了两下。 林锦言怒瞪着他,说道: “即便你是暮芸的弟弟,我也不会宽容你做这种事情。” 季戈微微一笑,却不回林锦言的话,而是看着暮芸说: “你在这间客栈先好好休息,我现在去述职,顺便帮你点点吃的.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吩咐店中的小二。” 季戈说完转身离去。 林锦言看客栈中的枕头是一般的陶枕,他知道暮芸很不喜欢这种硬硬的枕头。 他家里的枕头原本也是硬枕头,但暮芸来了后,都换成了她自己亲手缝制的软枕。那些软枕不仅漂亮,还很是柔软,里面添加的多是一些草药棉絮,有助眠安神的作用,非常实用。 他皱了皱眉,对暮芸说道: “也不知这京中客栈的枕头有没有软的,我知道你肯定枕不惯这枕头。你先坐着,我去找店家问一问。” 暮芸想着在身在外地肯定会有不便,正要拦住他,林锦言已经转身离去。 她不仅摇头苦笑。 这一个二个都对她这般趋寒问暖,关怀备至,让她颇有些受宠若惊。 不多时,林锦言果然拿了两个柔软的枕头过来,那小二跟在身后说着自己没注意,认真地赔着不是。 暮芸跟他说没关系,挥手让他走了。 林锦言将床上的陶枕拿开,将手中的柔软枕头铺在床上,才小心地像是捧着陶瓷一般的人一般将暮芸扶着躺下。 暮芸看他这动作,哭笑不得说道: “我又不是纸娃娃,稍微用一下力就能扯掉胳膊,也不要搞得我多么贵重似的。你不要这般小心。” 林锦言定定地看着她说道: “你在我心中便是最重要的,如何能够不贵重?况且你还生了病,若是我不好好照顾你,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暮芸见他面色紧张,似乎是面对了巨大的难题,不禁大笑道: “这又不是我第一次生病了,你莫要用这样严肃的态度,实在让我忍不住要笑啊。” 林锦言见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先将她按在床上,又给她捏紧了被子。 他坐在床边说道: “那次你在山林中淋了雨,郎中面对你时,虽然很是轻描淡写。但其实他曾与我说,你身子骨比较弱,是受不了大病的,若不是当时救治的及时。你若是突然发了高烧,就有可能直接烧坏了脑袋。那时我就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让你生病受伤,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却像是在我脸上打了狠狠的一耳光。” 暮芸看着林锦言面色严肃,不禁也收了玩笑的面容,对他说道: “这件事是我大意了,我以后定然会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让你们担心。” 暮芸说着,就坐起身,想要抱一抱坐在旁边的林锦言。 林锦言直接将她按到床上,严肃冷凝地说道: “你躺在这里好好养病,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说完,正巧有人敲门,林锦言严厉地看了暮芸一眼,以眼神示意她好好躺着。 暮芸点了点头。 他才起身去开门。 却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端着一桌饭菜,点头哈腰地问他: “客官可是姓林?这是季先生要我送来的饭菜。” 林锦言见他端着一方桌子,便问: “为何你要用这桌子来端?” 那小二笑道: “季先生吩咐了林夫人受了风寒,不宜走动,要我用小桌将菜端上,以方便林夫人在床上食用。” 小二说到一半,林锦言便侧过身子让他进入。 进到房间之后,小二直径向着床边走去,将桌子摆在了暮芸的床上。 那桌子做地很是轻巧便利,方方正正,刚好夹在暮芸的床两侧,将她整个人困在桌下。 林锦言过去将暮芸扶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的确是暮芸喜欢吃的。 他暗下点头,对小儿说道: “你在门那等着,待我们吃完之后便叫你过来收拾。” 那小二点了点头,笑着走出门去。 林锦言也有些吃味地说道: “你这弟弟真有心,居然还会想到你会在床上吃饭,特意订桌子。” 林锦言原本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可是今天一天下来,首先安慰暮芸的人是季戈,之后照顾她,估计她饿了,还为她点菜的人也是季戈,而自己只是换了一双枕头。他感觉自己有些没用。 暮芸尖塔见他吃味,笑道: “若是一个人生病了,定要有一人陪着,叫另外的人出去打点。看起来出门打点事务的人付出的很多,但其实陪着的这个人才与病人的关系最为相亲相近。” 暮芸一句话,便将林锦言的不是滋味全打消了。 他笑着给她夹着菜,一口一口地亲自给她喂食。 暮芸觉得羞腼,想要从他手中讲筷子夺过来。 林锦言却快速闪开,说道: “之前照顾你的机会都被季戈抢走了,只有这一样,你却连机会都不给我吗?” 暮芸说他不过,便只好让他喂了。 两人吃过甜蜜的午饭之后,林锦言就吩咐厨房煮了药给她喝。 下午。 季戈述职回来。 暮芸已经吃过药,还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 她保证自己的状态良好,要求季戈带她在京中转一圈。 季戈熬不过她,只能答应。 三人从自己所住的客栈出发,先是从城东边儿开始转起。 京中果然与镇上不同,比如首饰店就分为玉器店,金饰品店,木器店。而胭脂粉质一类的女子化妆用品,竟然会各自成为一铺,而不像在镇子上,所有女子要用到的化妆用品都能在一个店铺里找到。 不可否认,因为这样划分细致,所以店中的物品都分外精致。不像镇子上的店铺,虽然种类齐全,但样式都太少。 比如胭脂,在镇中,只分为口脂和面脂两种,并且这些胭脂的色泽都只在粉色与红色之间有三到四种递深的变化色泽。但在京中口脂会单独成为一铺,并且颜色种类齐全,简直囊括了眼睛能够划分的所有颜色。 暮芸看得啧啧称奇。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让她惊讶的。 她原本以为木器店的饰品会比金银饰品店的饰品要便宜许多,才想要去木器店中转一圈。 可她没想到,反而是木器店中饰品的均价比金银饰品的均价要高。 她询问季戈才知道,原来木器店因为所选用的材质是大自然天然而形成的,其雕琢、铭刻的程度都依靠大自然本身的神奇之功,所以每一道木器饰品上都定有一定的意境,而这就大大提高了饰品本身的价值。 这也就是木器店为何多数作为观赏用的珍藏品,而非真正戴在人脑袋上的原因。 暮芸听后只觉惊讶,没想到小小的饰品,居然还能够被珍藏成为收藏品。 她不禁疑惑问道: “可木制品没有金银饰品那般能够永远保存,放在玩赏架子上很容易被分化折断。”暮芸说到这里,摇头晃脑地假装自己是个读书人,“如果我是收藏家,就会偏向于收藏金银饰品。” 季戈点头道: “的确是这样,因为木制品本身具有短暂的保质期,所以那些比较价高的木质收藏品都有非常完好的保质手艺。这种手艺更是加重了木制品的价值,至于每个人的选择,要看他是更看重这件物品的价值,还是更看重作品这种物品的意境,对于京中的文人志士来说,当然是后一件更加重要。” 暮芸听完,不禁羞红了脸,觉得自己似乎暴露了自己财迷的本性。 季戈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 “若是让我选,我也会选金银饰品。且不说它们的价值在其本身质材上就有一定的反应,更重要的是,木制品的意境需要有同样深层次修养的人才能看的出来,而不同学派的人,则会读出不同的意境。有时候,某个学派认为非常好的一件收藏品,在另一个学派可能不被看好。像我这种菜鸟一般的人,是不敢轻易买这种东西的,万一造成误会,岂不是要得罪人?” 季戈说着,向暮芸使了个眼色。 暮芸不禁失笑,她也知道季戈那般说,大概是在安慰自己。 此事揭过。 季戈又带着两人去了不同的珍奇馆,又转了转一些点心铺子和卤味店。 暮芸好奇万分,非常沉浸其中,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再次回到了客栈的门口。 季戈笑着问道: “转了这么久,你们可是饿了?” 暮芸点点头。 林锦言没有说话。 但季戈知道林锦言平日里就做的是体力活,消耗比一般人都要大。此时连暮芸都饿了,他一定是忍了许久了。但他能这么忍着,定然是不想扫了暮芸的兴致。 季戈笑了笑,很满意林锦言对暮芸的体贴。 正巧他看见客栈的老板探头探脑,似乎在等待他们询问他。 季戈顺着那个掌柜的意思走过去,问道: “掌柜的,你可知道京中何处的酒店比较有名?” 那掌柜的笑了,说道: “先生真是有眼色,往来经中的商客游人,大都是要来我这询问酒楼的最佳去处。您若是问别人,可能都要想个两三盏茶的时间,再给你一堆的推荐,但我观三位贵客,气质非凡,有一家店铺是最适合你们的,那就是……天下第一楼!” 掌柜的说到那酒楼的名字,整个人都骄傲起来,似乎那家店是他开的一样。 季戈听见老板的介绍,很是意会地朝他点了点头。 掌柜的高兴不已。 季戈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银,递给掌柜的说道: “借你吉言。” 暮芸和林锦言都不明其意,只跟在季戈身后,到了天下第一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又动心思 陈府。 陈默跪在堂前,听她爹爹的怒骂。 她只想着都是季戈那大嘴巴子,她自己前来也就罢了,还要扯上她爹来压制她,实在可恶。 原来,季戈在赶去帮忙暮芸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陈老爷。 陈老爷正在巡店。 他想着陈默那刁蛮的样子,就算自己将她的罪行公布,她也一定死不认罪,甚至会反咬季戈一口。 而陈老爷为了脸面,定会上下通融,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季戈看不得事情变成那样,就想着让陈老爷自己看看陈默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自己管教自己的女儿。 于是他上前跟陈老爷打了招呼,并让他跟随自己来事发现场看看。 陈老爷亲眼见了女儿做的事情,无法可说,只能求饶。 季戈很满意陈老爷的态度,却让陈默无比生气。 陈老爷见陈默低着脑袋,自己问话,她也不回答,便知道她又想着别的事情去了,自知多说无益,让人看着陈默,让她不能出门,免得惹是生非。 她被禁了足,大不高兴,想着暮芸几个定在乐悠悠地准备游历,就想着要偷偷告之烟芜,让烟芜再来阻上一阻。 打定了主意,她就找来小厮,将自己要告诉烟芜的事情都说给她听,让她带消息给烟芜。 小厮领命而去。 陈默窃喜。 顾府。 烟芜正看着顾令博新赏赐的首饰,一会戴在耳朵上,揽镜自照,一会又取下放在日光下照耀,看那宝石的成色。 这时有人突然出声,吓得她差点将宝石耳坠子砸了。 她没好气地问道: “什么事情?” “陈家来了消息。” 那奴仆听烟芜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很是胆怯,他害怕烟芜一怒之下,让她打板子,不禁小声颤抖着说道: “呈上来。” 烟芜伸出手来。 来人将陈府的小厮请进门来,两人隔了一扇屏风。 “陈默要你带什么消息给我?”烟芜冷淡问道。 “是林家出游的事情。”那小厮道。 “出游?”烟芜皱眉,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情,“你将这件事情完整地说与我听。” 小厮就将季戈上京,暮芸和林锦言随同,在镇子口被陈默拦下,最终却被季戈救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 烟芜和陈默不愧是能够合作的人,瞬间就同陈默想到了一起,这林锦言出了镇子,到京上去了,那还可能回来吗?自己最恨的仇人就要去京城享福了,她烟芜是绝对不允许的。 烟芜蹭得站起,她从屏风后走出,招呼着奴仆,带着一队人马就去追赶暮芸。 她丝毫不伪装自己的行动,大摇大摆地跟在暮芸她们车队之后,还专门雇了一堆吹拉弹唱地在她们马车后面制造噪音。 暮芸昨天晚上太过激动,根本没有睡好,想着路上摇摇晃晃得正好入眠,但没料到她们身后跟着一群讨人厌的家伙,打扰她休息。 季戈也瞧见了烟芜,让马车停下,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镇上一个大祸害走了,我这不是高兴,请人来奏乐欢唱吗?” 烟芜脸上尽是志得意满的表情,她想要用激将法将暮芸留下。 虽然这方法,暮芸多次用在烟芜的身上,烟芜每次都上钩,但却不意味着暮芸也会受她的激将法,顺着她的意思留在镇上。 果然,暮芸听了,掀起车窗帘子,探头出来,说道: “嘿,那我谢谢你哦。季戈,不用理会她们,继续前进。她们这般喧哗,就算是我们的护卫队了。如果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山贼马盗,她们见我们这么喧哗,也只会绕着我们行事,哪里会触我们的霉头呢。” 烟芜听暮芸这么厚脸皮,竟然直接无视了她的话,反而让她们为她保驾护航! 她一怒,将吹曲的人遣散了,站在暮芸面前说道: “你不要太嚣张,京中喧哗,但诱惑也多,你莫要丢了相公,又折了情夫!” 暮芸丝毫不受她的影响,笑着说: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看见利益就抬不动腿了。季戈本就是京城来的,他能够两袖清风地过来,自然也能在京中两袖清风。而我相公,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和陈默三番四次勾引他,她可是对你们动过一丝想法?你们这么没脸没皮的,他都扛过来了,京中那些更要脸面的富家小姐,怎么能动摇得了他?” 烟芜听她哔哩啪啦说了一堆,既夸奖了林锦言和季戈,又贬低了自己和陈默,只觉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 “我看你啊,还是赶紧回顾家去吧。要不然被顾老爷以为你偷了汉子私奔出城,结果被那负心汉子卷走了银两,落得一人站在郊外,顾老爷就算是豆腐做的心肠,也怕是腊冬里的豆腐,冷硬得很!” 暮芸见她被自己怼得浑身发抖,不禁大笑,让车队继续前进。 烟芜也知道自己出来地太久了,被顾老爷发觉定然不好,她阴暗地诅咒暮芸在京中得罪权贵,死无葬身之地!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诅咒起了反作用,暮芸不仅在京城活得如鱼得水,还颇受京中贵族的喜爱。 这边烟芜受了挫折,袁氏却在打着黄氏的算盘。 袁氏得知林锦言和暮芸随季戈去了京城,想要假装安慰黄氏,实则讽刺暮芸忘恩负义,炫耀烟芜嫁了人,还念着娘家的好。 “唉,林家母啊,听说暮芸出远门了?哎呦,他们怎么舍得将你一个人扔在家里啊。你这没吃没穿的,万一冷了饿了,都没办法” 伸手不打笑脸人,黄氏一开门,就看见袁氏的笑脸,本想关门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反驳道: “我家暮芸是顶好的人,她走之前还给了我很多钱,这些钱……” 黄氏没有说完,便见袁氏眼睛一亮,她顿时想到“财不外漏”的道理,没有继续说下去。 袁氏此时已经知道她一定私藏了很多钱,于是顶住黄氏关门的动作,说道: “哎呦林家母,之前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但是现在烟芜既然嫁去了顾府上,我也很满意她的归宿,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也就算是烟消云散了吧。” 黄氏听她说的这般好听,依然不想放她进门。 之前袁氏跟烟芜经常折腾他们林家,此时若是听了她的甜言蜜语,再发生些什么事情,没有了暮芸跟林锦言,她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的。 而且她在林锦言临走之前,已经在心中夸下海口,认为自己一定不会再受陈家的哄骗,这时她便没有听从袁氏的话,想要将门关上。 袁氏将门抵住,说道: “我不远千里来到林家,想要与你说说话,便是因为暮芸跟林锦言走了,我怕你一个人孤单才过来与你说说话。你这种态度,就不怕被人知道了,都觉得你太过小心眼儿吗?” 最后那句话戳到了黄氏的痛处。 她是个爱面子的人,于是她纠结了一会儿,打开门来,让袁氏进来。 让黄氏坐在院中的桌子上,她自己端了凳子坐在一边,环胸的样子就像是在等她的后手。 袁氏耐着性子,跟黄氏说了一些体己话。 黄氏一直戒备着她,不论袁氏说什么,都嗯嗯啊啊地应了。 袁氏说了大半天,口干舌燥,见黄氏还是一脸戒备,眼睛在几个房间中溜了一圈。 “哎哟林家母啊,你就这么让我尴尬地说了这么久吗?我的嘴好渴啊,你帮我舀一碗水来吧。” 黄氏定定地看了袁氏一眼,本不想动作,但她看了看头顶的日光,又瞧了瞧袁氏有些干裂的嘴唇,起身到厨房去,为她舀一碗水。 袁氏马不停蹄地冲进了黄氏的房间,无视了安静躺在床上的林安,也忘了关上卧房的门。 正在她翻找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娘哎,中午饭我给你送过来了,你在哪呢?” 那人却是轮到今天看护黄氏的店中伙计。 他见院门大开着,以为黄氏嫌屋里热,走了几步却看见那身影似乎有几分不对。 几步上去,他就看见了袁氏,立刻一把抓住她。 “你这个女人又来干什么?是来偷盗财物吗?” “哎呦,我这不是看到黄氏的刺绣,觉得有几分惊艳,所以才拿起来看了看吗?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呀。” 他看了一眼袁氏手中拿着的刺绣,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这时,黄氏端了一碗水过来,见自己的卧房门户大开,她伸头一看,气得差点砸了碗: “你果然死性不改,还想偷我家的财物!” 伙计揪住袁氏的手腕不放,让黄氏去找里正过来。 袁氏见黄氏也不询问自己一声就转身去找里正,心中大慌。 “哎哟,我都说了,我不是来偷钱的了,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你们若是不信,就翻翻看银两少了没有啊。” 伙计笑道: “你们陈家的人手脚都不干净……哦,也不是,陈金算是改邪归正了。反而是你们母女两个,总是找别人的麻烦。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不会相信你。等里正来了,我们再理论一番,看你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袁氏见事情要遭,却怎么都挣脱不了那伙计的手臂,就想要祸水东引,朝着门外大喊: “哎哟,有人非礼啦,林家铺子里的伙计心思不纯良啊。” 伙计见一堆人都围在门口往屋子里瞧他,不禁面色一整盯着袁氏说: “今天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冤枉你了也就作罢;可若是你偷盗了林家的东西,还要贼喊捉贼,想要将我陷于不义,那就不要怪我出手狠毒。” 袁氏见他的目光认真,不由噤了声,没有再喊出污蔑他的话。 正当这时,门外起的骚动。 黄氏跟里正一起到了屋内。 里正一瞧伙计这抓人的架势,便问道: “袁氏,是你又到林家偷东西来了?” 袁氏大呼冤枉。 黄氏开口,问道: “你说你要陪我聊聊天,就在院子里说了大半天。之后,你又说自己口里干,让我给你倒杯水。我不过是倒杯水的时间,你就从院子中跑进了我主卧房中,你打着什么心思,还需要说明吗?” 黄氏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李正也不禁怀疑袁氏问道: “黄氏说的可是真的?” “哪里是真的呀,我只是想看看林安的状况如何了?所以才来她房中看一看,但是瞧着桌边放了一张刺绣,我觉得这次就非常精致,便拿起来看了看,但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其她的举动。” 袁氏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可随便进了人家屋里,也不是能够这么轻易就能揭过的。 陷入了僵局之时,那伙计却松开了袁氏的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京中服饰 他们刚才逛街的时候,曾路过了这家酒楼。 虽然名字起的很是霸气,但酒楼的装潢很是一般,而从门口望进去,整个酒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暮芸是进去之后,更是失望非常。 只见,酒楼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她原本想着“天下第一”的话,对顾客一定很挑剔,没想到却是这么“不挑不选,来者就是客”。 季戈向掌柜要了二楼靠窗的座位。 三人刚刚坐定,便听到窗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很是清亮悦耳。 “要我说,这朝堂局势中,能够被称为朝堂第一人的,只有左相一人……” 那人慷慨激昂地说着自己的观点。他论述的过程中,引经据典,听起来很是有文采。 但暮芸听到一半,却觉出几分怪异,她抬头看了季戈一眼,只见季戈嘴角也挂着讽刺的笑容。 他见暮芸望来,就说: “这天下第一楼,本身并没有比其他酒楼有许多高明的地方。但它这个方位选得极为好。它本身的定位就是不论高低贵贱,有钱没钱都能来酒楼里吃饭,只要你掏得出钱。但是它的对面却是京中最有名的才子佳人聚会的首选之地,品竹轩。” 品竹轩也是一家酒楼,但他们的客人定位是年轻才子们,店内的陈设也非常风雅文艺。 听说曾有状元在殿中留下若干墨宝,也成为许多想要进京赶考的秀才们首先便要来参观的地方。这样的地位让品竹轩成为京中最有名的酒楼,而天下第一楼也借着这个光,成为京中第二有名的酒楼。 但随着品竹轩的名声渐渐大了,有些富家子弟、权势之子都借用各种手段进了酒楼,把好好的一个说文辩论之地,生生扭曲成一群世家子弟大放厥词的地方。 这几年更甚,天下第一楼隐隐有压制其的气势了。 暮芸这才明白了,是因为他们穿着太过朴素,也没有显现过出众的文采,很难进入品竹轩内喝酒,但因为季戈气质斐然,那掌柜为了让他们同时能够享受美食,同时又能一览品竹轩的风采,所以才推荐的天下第一楼。 暮芸这么一想,便觉得那掌柜有着玲珑心思,她笑道: “这客栈掌柜的,真是个妙人儿。” 季戈笑道: “那是自然。我作为东道主,怎么能够不为你选一家上等的客栈,上等客栈中掌柜的定然也是上等中的掌柜的。” 季戈的话音刚落,天下第一楼中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 只听邻座的几人说道: “哎哟,难得一见的戏班过来了,今天可有福了。” 季戈见暮芸面露疑惑,解释道: “这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出身贫寒,年幼时候最喜欢听戏。等他开了这天下第一楼之后,只要戏班子来京中,她便要请人来楼里唱一唱。楼中人都可以免费听戏。如果在天下第一楼吃饭的时候,遇见有戏班来唱戏,食客都认为是比较走运的一天。” 暮芸了然地点了点头,楼下已经开始吹拉弹唱。 三人一边看戏,一边吃着饭,不觉一晃眼儿的功夫戏看完了,饭也正巧吃完。 暮芸见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不觉笑了出来,她说: “我对京城还有一些疑惑,下午还想再转转。季戈,你看?” 季戈听了暮芸的话,点点头,表示会继续陪她游逛京中。 林锦言直接站起身,行动表示会跟从。 三人便继续在京中逛着。 随着暮芸闲逛的脚步,她面露了然,转头对季戈说: “我原本以为镇上人穿衣已经很是拖沓平庸,没有几分特点,没想到京中的姑娘亦是如此。由此看来,京中虽然有各种珍奇异宝,分类也极为详细,做工也非常精巧,但整体来看,这服饰风尚却弱了许多。” 季戈点头称是: “我来京城十年有余,从最初时见到的样式一直延续到如今,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刚进京城时,觉得姑娘们都穿着分外鲜艳,之后见得多了,便觉得有几分平凡,似乎都喜欢照着雍容大度的仪态来穿。” 暮芸笑了笑,说道: “大抵是因为京城中以皇室为贵,姑娘们就都学着宫里妃子的穿衣打扮吧。只是这打扮虽然雍容华贵,但多了未免显得有几分庸俗,体现不出每个人的各自特点。 季戈听她的话,瞬间便抓住了重点,问道: ”个人特点……你想要开店为她们设计这般的衣服吗?“ 暮芸点了点头: ”既然京东缺少这部分,我接手来做,为何不可能?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回到镇上也算是衣锦还乡。只是出门游历一番,更是获益非常!” 季戈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 “你呀,就觉得只有赚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是吧?” 季戈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怒气,但眉目中并没有生气,似乎更像是调笑。 暮芸笑着躲开他的手,站在林锦言的身后,要他保护自己。 “我的志向可不是赚钱这么简单,我想要的是改变这世间,让这世间更加美好,顺便赚点钱而已。” 两个男人听她的话都不以为然,觉得这只是暮芸的托词。 他们此时正站在天下第一楼的附近,也正是品竹轩的门口。 他们没见到有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正从门口出来,听见暮芸大言不惭的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三人笑笑闹闹地回到了客栈。 季戈有事先走。 暮芸便和林锦言一起商量开裁缝铺的事情。 他们三人之中,总是暮芸最有主意。 季戈也见识了暮芸开店的水平,所以在暮芸说要开裁缝铺褥子的时候,并没有出声反对。 而林锦言更是全力支持暮芸。 虽然知道这两人不会反对,可亲耳听见他们的支持,暮芸更是信心百倍,精力十足。 之前,她就有做过许多的服饰样稿,更是明白此时的人最接受哪种衣服样式。 在这样的经验上稍加更改和创新,便是一套全新的服装。 虽然她之前开的全都是食品店,但经营店铺的思想殊途同归。她相信自己一定经营服装店……哦不,古时称为成衣店或者裁缝铺,也不会很差。 既然有了技术,又有了能力,她觉得开店的事情成功了一半儿。 京城商人的店铺主要集中在城西和城南,虽然城中只有一半的地方用于商用,但京城不知道比镇子大了多少倍,就光光一条街上的店铺,就比整个镇上的店铺数量差不多。 而掌管着两处商铺的牙行却有五六所,暮芸根据季戈给的信息,想要在这几个牙行里挑一家比较适合的门面。 最终是让她觉得满意的只有两家,一家在城南口在主干道的一侧非常抢眼,但同时因为地理上的优势,门面的价格非常的贵;而另一家在城北,价格在她的接受范围内,铺子也很大,整体都不错,但是位置却有些偏,逛街的人想要找到它,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暮芸思前想后地比较着,深陷在比较两者优势的思考中的她没有察觉,远处有一辆马车急速奔来。 那马车的马儿似乎受了惊,根本不顾它所奔跑的街道上站满了行人。 它这一路上,不少人惊慌失措的闪开,场面十分杂乱。 这马车现在直指暮芸! 暮芸一无所察。 等到马车都要靠近暮芸了,她才察觉身后的异样。她听见众人喊着“快闪开,快闪开”,她来不及回头就往旁边闪去,却还是被马车勾到了衣袖,差点被马车带着摔倒。 这时恰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伸手将她扶起。 暮芸连忙抬头看向救助自己的公子。 此时她因为方才自己大意的缘故,有几分羞,脸面上有着微红。而她又因为惊吓,双目中隐隐有泪。此时抬头看向对方时,那张俏脸非常惹人怜惜。 那白衣公子显然没想到自己救的这位姑娘,居然是国色天香,一时有些呆愣。 他之前走在暮芸的身后,所看见的只有暮芸的衣着打扮,他看暮芸穿着朴素,梳的发髻也非常简单,以为暮芸是经中哪家小明的妾室。 此时他将人救起,才看见暮芸的正脸,只觉对这张脸穿这身朴素的衣服,简直是暴殄天物,但同时他又庆幸,因为暮芸穿着朴素的衣服,反而让人不会过度注意她的脸,让这等绝色藏在人群之中,却是非常安全的。 白衣公子想了许多,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在暮芸的感谢生中回过神来,笑着对她说道: “不用谢,我只是碰巧伸手罢了。” 暮芸见他施了恩,却这般谦虚有礼,更是对他有好感。 她正要说什么,一双手将她从那男人的怀中抢出。 后背靠上一个温暖的胸膛,这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中的那份残留的惶恐,都消散。 她笑道: “锦言。” 林锦言冷着脸,整个人发出一种类似于遇见危险的强烈信号。 暮芸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却见那白衣公子依旧言笑晏晏,对她说道: “我姓白,上云下青,姑娘叫我云青就可以。” 暮芸见他目露期待,只好轻轻地唤了一声: “云青。” 白云青听她唤自己的名字,更是高兴非常。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突然冒出的男人打断。 那个人说: “暮芸,你身上的病都还未好,就跑出来这么久,是存心要让我担心吗?” 林锦言虽然眼神有些犀利,但却并不是看向暮芸,而是看向白云青。 白云青也觉得这气氛略有些尴尬,就借口离开了。 暮芸见他离开,转身看向林锦言,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 “你这醋啊,吃地可真是不对,人家可是我的恩人,你却这样对人家。” 暮芸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但是眉目中却展露出一丝骄傲与甜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乱吃飞醋 林锦言轻易就看出了她本来的心思,却也没有回嘴,而是问道: “累了吗?一起回去吧。” 本来没有觉得有多疲惫的暮芸,在听到一的这句话之后,心中妥帖,放松下来,的确察觉有几分的疲惫,她牵着他的手,一起回到了客栈。 晚间的时候,季戈回来跟他们一起吃饭,见暮芸笑着讨好林锦言,而林锦言却总是避而不见,那态度非常诡异,跟往常时候完全相反。 往常时候,暮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总是很投入,林锦言会在旁边静静守候她,用不着痕迹的举动,让暮芸在无意识时更加舒适。这一点当事人暮芸没有感触,但季戈看的很是清楚。 而今天这种状态正好相反。 他不禁露出疑惑,问道: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情?你们俩的气氛怎么这么……”怪异。 季戈最后的两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暮芸与他心有灵犀一点通,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瞅了一眼林锦言,说道: “是某人不忌口,不挑食,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醋,都要一顿乱吃。现在正在自个儿闹脾气呢。” 此时林锦言也发觉他之前对白云青的态度,不是很对。 虽然他怀疑白云青对暮芸心存不良的想法,可自己也没有办法证实,只是凭着那一抹突如其来的预感,而白云青更是暮芸的半个恩人,不论怎么说,自己都不该对他那般冷淡。 他听到暮芸说他吃了飞醋,自个闹脾气,更是大囧不已。 暮芸见他如今面上烧红,心里大笑,嘴上却说: “今日我在路上遇到飞奔的马车,差点被撞上,却被一个白衣男子救了。那男子貌容堂堂,衣冠整齐,很像是书院学子,我与他道谢的时候,他还文质彬彬地谦虚回应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某人见了,以为我与他有些什么呢。” 暮芸为了故意气一气林锦言,给白云青加了许多前缀。 她见他因那几个褒义词而更加不忿,心中笑意增大,简直要表现到脸上了。 举起茶杯放在嘴边,她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掩盖了快要爆发的笑意。 季戈听着,看她那遮盖的动作,下意识看了林锦言一眼。 林锦言避开他的目光,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季戈却不如暮芸那般忍耐,直接闷笑: “暮芸,你可知道那位恩人的姓名?” 暮芸脱口而出: “白云青。” 季戈闻言一惊,说道: “白云青?白云清可是我书院熟人,他为人不错,很是正直。你们不当怀疑她的人品。” 他最后那句话是看着林锦言说的。 林锦言更是面色迥然。 暮芸和季戈看后,都哈哈大笑。 笑闹之后,季戈收起笑容,对暮芸说: “白云青这个人,很是有趣味,你与他在一起定然不会觉得无聊。” 季戈将他与白云青之间的趣事,挑了一两个说给暮芸听。 暮芸听着啧啧称奇,没想到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内在却有几分跳脱不羁,不禁对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季戈看她似乎有意相识,便问道: “明日我将他请来与你们认识一番,他家中本就是在京城中,我虽然在京中呆过十个年头,但论对京城的熟悉程度和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辛密而言,他定然比我更加了解。” 暮芸连连点头。 林锦言来不及拒绝他,不禁面色愁苦。 暮芸瞅见他的表情,在桌下伸出手来,将林锦言的手紧紧握住。 感觉到几分安心,他看了她一眼,终于展露了一个笑容。 次日一早。 季戈带着白云青到了客栈,暮芸和林锦言正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等着。 四人相见之后,先是相互寒暄了一番。 有季戈这个两方熟识的人在中间调和,气氛也是非常和谐。 不到一会儿,白云青便与暮芸相见恨晚。 林锦言在一侧紧紧握着拳头,若不是暮芸在桌下拉着他的手,不停安慰着他,他说不定会暴起,之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暮云既要分神安慰着林锦言,又在表面上应和白云青。 白云青似乎没有察觉林锦言的黑脸,突然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几位可曾用饭?若是不曾的话,可否随白某到府上一聚,也算是白某尽地主之宜,为几位接风洗尘。” 季戈点头,暮芸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称好。 林锦言坐在一侧,心中更是焦躁不安。 这白云青出口成章,文质彬彬,与暮芸说话之间非常有默契,这种默契跟林锦言与暮芸相处了这么久,才能够跟上他思维的默契不同。 他们似乎因为都有着非常广阔的见识,所以能够瞬间就跟上暮芸的步调,像是非常了解暮芸的想法。 三人在路上侃侃而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他走在最后,非常的不情愿。 像是他走的慢一点了,就能够延长他们去白府上做客的时间,从而让这件事情黄掉! 暮芸察觉到林锦言的态度,落后了几步,停到林锦言的身边,说道: “你莫要生气。我与白先生谈的来,只是因为他在许多方面的见识都比我广阔,我与他交谈时能够受益匪浅。” “你这么说,意思是指你与我说话时就没有任何感觉?” 暮芸刚说完,林锦言立刻反驳道。 暮芸听他口气怨念,面上又这般认真,不禁失笑,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吃醋的样子。哎……你为何就不信我呢?我与白先生相交,只是以朋友之宜,并没有其他想法,而且我既然已嫁给你,怎么可能还会故意与白先生纠缠不休呢。只是这之前的时机都不太好,让我没办法开口解释。” 暮芸也知道,刚才她跟白云青谈论的时候太过投入,忽略了林锦言。他本身就对白云青有几分意见,那时更是一句话都不说,自己没有帮到他,反而将他冷落,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夫妻本为一体。她不应当对白先生太过亲近。 林锦言见她强调自己已为人妻的事情,心中却还不是很满意,他看着暮芸说道: “我现在已经有了几分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来京中游历。否则的话,你也不会遇到这个男人,还冷落了我。还不如在城东沟的时候,你眼中只有我一人,有时候我真想将你绑在我身上,形影不离。或许将你关在家中,谁也不让见,只能见我一人。” 林锦言说出来的话本就有几分惊悚,而他的目光认真似乎是在说,如果真的有那种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暮芸听他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占有欲,不禁苦笑说道: “好吧好吧,我依你就是了。我不再跟白先生走得太近,你也莫要生气。” 暮芸摇摆着他的袖子。 那撒娇的娇媚样子,让林锦言心中一动,不禁软下了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很欣赏那个男人,可是我就是看不得你与他亲近的样子。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你可以跟他交谈,但不要总是露出那般欣喜的笑容,你可知道你每次笑了,那男人的眼神都一亮,让我危机感颇重。” 暮芸悄悄捏了一下林锦言的胳膊,说道: “你以为全世间的男子都跟你一样审美?” 林锦言却摇头道: “你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美。只是因为你身着朴素,掩盖了你本身夺目的光彩。若是你如烟芜那样时常打扮自己,总是露出最好的样貌,我怕是根本娶不到你这样漂亮的媳妇。” 林锦言说到最后,似乎有一股骄傲的劲儿。 暮芸见他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不禁松了一口气,笑骂道: “好呀,原来你其实心中对烟芜很是喜欢嘛,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锦言目光一柔,说道: “烟芜那种庸脂俗粉,怎么能与你却美若天仙的仙子相比?你们一个当是地上的爬虫,一个店是天上的凤凰,怎么能够比较呢?” 暮芸见他张口就是情话,面色羞红,轻轻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提起裙摆往前走了几步,钻到季戈的身边,不再理会他。 林锦言不自觉有几分后悔,刚才就不应该说出那般羞暮芸的话。 虽然他心中一直都认为暮芸是天下第一美,是世间任何女人都比拟不上的娇媚。 白云青一路上都对暮芸嘘寒问暖,很是关切。 暮芸挡不住他的殷勤,只能硬着头皮受了,时而让季戈来替自己挡挡。 等到一群人到了白府上,白云青更是亲自为暮芸斟茶倒水,正在这个时候才似乎才看见林锦言,问道: “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暮芸觉察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能够表明自己已为人妻的事实,又能讨好林锦言,刚才她在路上已经已经态度很冷淡了,可他似乎将白云青对自己殷勤的错,都归到了自己的头上…… 于是她开口说道: “这是我的夫君,姓林名锦言。” 暮芸说着,还露出一个非常娇俏的笑容。 白云青瞧那暮芸的温柔笑容感觉整个心都要化了,但是他认真想了一下暮芸的话,却觉得心口像是被挖了一个大口子,呼啦啦的风声灌了进去,那回响声全都是“这是我的夫君”。 而他原本为林锦言倒茶的动作,因为暮芸的这句话停滞。 那茶水漫过茶杯,直接蔓延到桌上。 他掩盖似的说道: “我昨日夜里一看书,睡得太晚了,此刻有些晃神,身子很不舒服。我先去后堂休息一下,你们稍稍一坐,我已吩咐后厨为你们准备了午饭。” 他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对几人尴尬一笑,就向后堂走去。 季戈知道暮芸的那句话,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便跟着他进去,即便不能安慰他,也能陪着他。 白云青见季戈跟着自己进了卧房,也不再掩饰,说道: “暮芸长相俏丽可人,能难能可贵的是她还聪明伶俐。即便是京中的女子也大大不如她。我早该想到她已经嫁了人了,心中却难免残留着一丝侥幸,认为她依旧不曾许过人家……也幸得我没有迷足深陷,但即便是这样,听见她已经嫁人的消息,我心中还是非常惋惜。哎,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没有让我早早遇见呢?” 季戈听他的口气羡慕懊恼,却没有一丝负面的情绪,暗自点头。 他一边坐下,一边对白云青说: “我的姊姊自然是顶好的人,你没能赶上她,说明你们之间有缘无份。这种事情自然不是能够强求的,不过你这人向来运气极好,指不定马上就能遇见一个更加心仪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暗秀恩爱 季戈说完,便笑了起来。 他想起白云青往年在七夕时候,总能收到一大堆的礼物,那香囊、帕子、玉佩之类定情之物,这几年下来,恐怕是能够堆满一整间屋子的。 白云青不满季戈没心没肺的样子,想到之前季戈与京中那位姑娘的传闻,笑道: “哼,对啊。我这人还了无牵挂,追求自然,心中坦荡,不会因为心爱的姑娘与自己差距甚远,而世事烦忧,但是你就不同了。哎,我要趁着自己还没有陷入那种境地之前,先好好品味人生,努力上进眼。千万不能让自己看中了某姑娘,却因为比不上人家而退缩不前。” 白云青这短短几句,前前后后都讽刺了季戈。 季戈哪里听不出来。 可他知道自己与那位姑娘心心相印,无法在一起只是因为身份的界限,他也并没有太烦忧,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不畏阻拦,娶到她! 季戈无视了白云青那讽刺之言,转而说起正事。 他问: “京中的局势似乎与我走之前大有不同,你可知这是什么缘故?” 这边两人正商讨着政事,那边暮芸也得到了林锦言的原谅。 两人亲亲密密的说了一会情话。 有仆人前来传话说道: “午饭已经备好,请两位贵客移步厅堂,准备用饭。” 那奴仆说完之后,就示意两人跟着他前行。 两人到了天堂,那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饭菜。 四凉四热两份儿汤宝端的是豪气,他们只有四人,却要吃完这十道菜,暮芸不禁为白府的铺张浪费而感慨。 此时白云青和季戈也从另一个门里进来。 四人一起坐到了桌上。 白云青对暮芸是颇费了番心思的,这顿饭菜,他也是问了季戈才琢磨出来的。 林锦言看到桌上都是暮芸喜欢的饭菜,面色一整。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先是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到暮芸碗里,然后又挑挑拣拣,将暮芸喜欢的菜都尽数放入了她碗中。 暮芸有几分羞涩的拒绝道: “你莫要再给我夹了,自己吃。” 暮芸说着,也给林锦言夹了几筷子。 白云青无意中看见了林锦言挑衅的目光不禁好笑,暗道自己已经放弃了暮芸,这小子却还是这般针对自己。 暮芸不知道林锦言的心思,被无意中秀了别人一脸恩爱。 季戈心中已有心爱之人,自然是不会理会。 但白云青却结结实实地吃下了一吨狗粮。 等暮芸意识到她跟林锦言这互相投喂的架势带着几分暧昧时,已经晚了。 她先是瞅了白云青一眼,然后微嗔林锦言,暗示他不要再做这种让人不好意思事情了。 林锦言却一无所觉似的,自顾自地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吃过饭之后,白云青带着三人参观白府。 最开始的时候,暮芸还能够跟着白云青的速度,将部分白府的架构描绘在脑海中。可是等着他们转过好几个抄手游廊之后,暮芸就觉得自己晕头转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脑袋里还有镇上顾府的大致布局,此时参观白府的时候,才发现两者的差别,顾府是三进的大宅院,一共有三个院子,分为顾令博母亲曾单独住的小院——现在因为顾夫人闹分居,而霸占住了这个院子;顾令博所居住的院子;西边其他妻妾居住的小院子群落。 白府也是差不多的构造,但是因为是白云青一个人住,西边和东边的院子被分别改造成客用和藏书诗画的地方。 这还只是白云青个人的府址。 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若是让她跟着记忆中的路再回去,她定然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因为白府每个抄手游廊旁的风景是不同的,她能够非常分明的描绘出各个游廊旁边的景致。 这是一个顾府和白府的不同,顾府游廊的每一处景致都是”巨大乔木-灌木-草丛“这样的层次架构的,所以每一处的景致大同小异,很容易迷路。 而白府的各处景致则是根据四季变化。在树灌木草丛的选择上搭配了四季,使每一处的景致都能在四季中展示不一样的风采。而顾府的某些景致在四季上是有断层的,有时候会出现衰败的令人不喜的景致。 白家本家的府址并不在此处。 似是因为白云青跟自己的亲大伯处地不是很好,在一次剧烈的争吵中,他愤然离家而去,自己买了宅子独居。 让人意外的是,一直以风流才子著称的白云青并没有因此堕落下去,即使离开了本家,失去了本家的支持,他也能在京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的经历与季戈虽然不同,但季戈也是脱离了自己父亲的支持,而自立门户的,所以他们彼此很是惺惺相惜。 这些事情,是季戈在空档时候,偷偷说与暮芸听的。 逛完了白府之后,几人就暮芸要开裁缝铺的事情讨论了一会儿。 此时林锦言便觉出暮芸所说的”她与白云青聊天很是投机“的味道来。 只要是暮芸突然想到的点子,白云青都能立刻觉出其中的妙处,并且就这一妙处,对暮芸的点子进行优化、扩展,增加更好的卖点或是趣味。 两人越聊越是投入。 林锦言面色不禁有些难看。 季戈察觉到了便碰了碰暮芸的手臂,暮芸才恍然发现自己再冷落了林锦言。 她尴尬一笑,说道: “今天在白府收益颇多,既然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那我便露一手,给大家献献丑了,锦言,你来厨房帮我吧。” 林锦言其实对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即便是之前在点心铺子里给暮芸打下手,知道了不少做点心的技巧,可那也只是纸上谈兵,在实际操作中,林锦言简直就是一个新手。 不过有时要他宰鸡剥皮,处理肉一类的东西,他还是比较拿手的。 等暮芸将三荤两素一汤端上桌,白云青看着桌上丰富的菜式,不禁惊叹道: “暮芸呀,你简直太有才了!思想不准灵活,而且动手能力极强。哎,我真是好羡慕你的夫君呀。” 白云青说着,暗暗瞟了林锦言一眼。 既然已经知道暮芸嫁了人,他也算是个君子,不会夺人所爱。而且他此时和暮芸交好,自然不能和暮芸的夫君对着干,便也想讨好林锦言,和他好好相处。 林锦言余光瞟见白云青的目光,却当做没发现,只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暮芸。 季戈扫了一眼暮芸所做的菜,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嘴角一直上扬着的林锦言。 白云青虽然没有发现菜色的猫腻,但一见季戈和林锦言的表现,也知道其中定然有什么,但是他是一个识趣的人,并没有说透。 三人酒足饭饱之后,都觉得天色不得不离开,除林锦言以外的三人都依依不舍。 白云青更是将三人送到了门口,直到三人已走到五米开外,他还没有回身。 他看着暮芸的身影,暗自摇头。 在他看来,暮芸是一个很合他胃口的女子,若是能够选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他此生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他与家中决裂,却是因为一门亲事。 到了适婚的年龄,他的大伯给她选了一门亲事,表面看起来这亲事确实非常好。但在一次赏花会上,他偶然遇见那位女子并与她相识,言谈之间,虽然他很欣赏女子的才学,却不欣赏他的思想。 这女子太过保守,坚定的以为嫡子为大,孝义为先,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家庭更重要。 白云青非常不认同,他觉得若是一个人盲目的忠君孝父,可若是君、父出了错误,那他们也应当如此愚昧下去吗? 那女子听了他的反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应当。” 白云青只觉得一阵反感。 他回到家中后,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而大伯却明里暗里暗示他这门亲事对家中非常好,而父亲也是力挺大伯的决定。 他心中烦躁,觉得如果与这样的女子结婚,日后他定然是要为家族付出一切,而如果父亲或是其他长辈出了错,这女子定然也不会站在自己的身边反对他们。 这样的女人不是他最想要的。 他想要的女人是像暮芸那般能够独当一面。 失了他,她不会立刻像是失去主心骨一样无法存活下来;而有了他,她也不会完全缩着自己的才能,反而能贡献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助长他,这种女子一般会称为旺夫。 这种想法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 他曾经也以为女子以夫为天,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妻子都应当服从自己夫君的命令,不管对与错。 这种想法,在他十岁出游时遇见一个女人之后,便改变了。 那时他们一家人都去了有南方一个鱼米之乡避暑。 那时他年岁小,总喜欢跟着村子里的一帮野孩子们到处乱窜,他们时常到村口,扮演将军与匪盗。 每到中午时分,他就能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子挎着篮子走到村口,看见他们还会微笑。 听那帮野孩子说,这女子是村中的村花,也是他们心中不可冒犯的仙子。 所以即便中午时候,他们饿的都快要瘫倒在地,也要坚持等那个女人。等她等到自己的相公,将饭递给那个男人,再次向他们展露笑容之后,他们才会离开。 那时候他刚刚懂得情爱之事,对那个女子印象深刻,尤其是喜欢她的笑容。 可是没过多久,他便不再见到那个女子,问那群野孩子才知道,那个女子的相公外出时发生了意外,不幸身亡。那女子终日以泪洗面,每日连饭都不吃了,之后更是不小心失去了她怀了不到三个月的孩子。 这次她彻底疯狂。 在那之后的半个月,他和孩子在村门口玩耍时,便能见到那女人疯疯癫癫地跨着一个脏兮兮的食盒,蓬头垢面地在村中游荡。 只要见到有男人过来,她就抓着他的衣袖问道: “相公,是你吗?你回来了吗?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 多数时候,那些男人会摇着头摆手离开,像是躲瘟疫一样躲开她的碰触;有些时候,也有男人都会轻声安慰她,将她送回家中。 他最后一次见到那女人的时候,那女人似乎恢复了正常,挎着一个食盒,等在村口。但她等了一天都没有再等来她的相公,在夜幕降临时,那装满热腾腾地饭菜翻倒在地,而那女人决然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车下救人 而他就在村口的一棵树下,默默的陪着她一个下午,见她回家,以为她真正恢复了正常。 从那日的第二天开始,那个女子就消失了。 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原来她前一天被一个男子骗了,那男子说他是她的相公,与她春风一度之后,就不顾她的生死离开了。那女子以为自己的相公再次回来,便重新跨上了食盒。 她到村口但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她的相公,她便突然领悟到自己的相公已经死了。她执起刀来把那个欺骗她的男人杀死了,而她双手沾满鲜血之后,也大笑着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这个开头本是风花雪月的故事,最终与血腥收场。 白云青的心目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想若是他日后娶了一个女子。若是这个女子只以他为天,那他不小心不在了,那他的妻子会像这个女人一般疯狂,最终也可能选择完结自己的性命。 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才想要娶一个坚强的女子,能够理解自己的女子。这样,即便他发生了意外,他也相信自己深爱的女人能够顽强的活下去,而不是像丢了魂,失了主心骨,没有了脊梁的疯狗一般活着。 这边,暮芸等三人在路上走着,突然听见身后一阵叫骂声,伴随着是马车咕噜咕噜的行驶声音。 林锦言首先拉着暮芸向后退去,季戈也随着他们避开那马车。 正在这时,一个老妇人正从巷子里出来。 她身旁有一个好心人想要拉她一把,但是那老妇人像是要赶着去去做什么事情,那人一把没拉住,就见那老妇人被马车撞倒了。 眼见那马车的车轱辘就要轧到她的腿上。 暮芸连忙将老妇人拖了一把,把她从车底下拖了出来。 老妇人有些惊魂未定,看着暮芸,哆嗦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锦言因为害怕暮芸受伤,已出手将马匹拉住。 马车停了下来。 那架马车的马夫见林锦言这一手利索干净,本来惊愕的脸色被怒火所替代,他对着林锦言大吼说道: “你是哪里来的莽夫,竟然敢拦我的车?” “你在城中闹区行驶,马车横行无忌,撞了人还趾高气扬,你是不将律法看在眼里吗?” 此时暮芸已将老妇人扶起,她低声询问着老妇人的状况,抬头看一下那马夫说道: “这老妇人受了惊,你应当赔偿与他。” 那马夫本来听了林锦言的话,有几分忌惮,可此时又听暮芸说要给那老家伙赔偿,顿时不满了大声喝道: “你又是哪里来的妇道人家,不在家中相夫教子,跑来街上干什么多管闲事?” 他说着,就要一马鞭将暮芸和那老妇人抽翻。 林锦言顿时怒了。 暮芸可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怎么能够被人这般欺负? 他一挥手将马鞭缠在自己手腕上,然后用力一拉。 那车夫气势汹汹,体格也很是壮硕,可他比起每日打猎、肌肉发达的林锦言还是不如的,只能死死地揪住鞭子不放手。 林锦言顺着马夫的力气,三下两下就登上了马车。 马夫见他来势汹汹,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鞭子就顺势落进了林锦言的手里。 林锦言紧紧拿着鞭子缠了几缠,就露出短短的一部分。 这样的鞭子虽然短,但打起来很是疼。 他便用这短短的鞭子将马夫抽得上窜下跳,几乎要弃马车而跑。 他一边逃窜,一边抱着脑袋对林锦言讨饶道: “好了,好了壮士!我错了,我错了!你莫要打我了,你哎呦……你想要我怎么做直说就好了,别……别再打我了……啊!” 林锦言见他欺软怕硬,根本就是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也没有手下留情,即便他讨饶也还是狠狠的又鞭了他几次,才停下手来。 暮芸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说: “赔偿拿来。” 她心想,跟这种人在废话些什么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取要害。 那马夫心疼的拿出钱来,扳着手指数了好几次,问道: “你们要多少赔偿啊?我……我这银子不多了。你们……” 暮芸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个老妇人都被你撞倒了。就算你没伤到她的脑袋,但是腿呀、腰呀、胳膊呀什么的,都会有一些损伤的。这些零零散散的病,到郎中那拿药,算起来,没有五十两是顶不住的吧?” 暮芸一开口便是狮子大张嘴。 那马夫一瞪眼,就想反驳。 林锦言察言观色,立刻将那短鞭子提溜到他的面前。 那马夫一见那几乎沾了他血的鞭子,立刻就怂了。 他哆哆嗦嗦地将五十两银子放到暮芸手中。 暮芸拿了银子之后,也数了数才递到老妇人的跟前。 老夫人这时才回了神。她皱着眉头,推脱不要。 暮芸硬是将它塞到了老妇人的手里。 林锦言下了马车,将马鞭还给马夫。 马夫被人收拾了一顿,又出了血本,心中怨气颇深,本来要一甩鞭子,将气都撒在马儿身上。 林锦言见他动作,以为他要继续在城中横行无忌,再次将马鞭缠在手上,对他说道: “你这人还真是吃了一亏却不长一智,既然还想在京中这般奔跑。我看我还是缴了你的鞭子,让你就用手拍着马儿回去吧。” 林锦言说着,便将鞭子从马夫手中夺来,一挥手扔到了一家店铺门口的泔水桶里。 那马夫见自己的鞭子沾上了污物,也不好意思再去拿,只能硬生生地站起身,靠近马的屁股轻轻拍了一下。 那马批缓缓而动,马车夫讨好地看了林锦言。 林锦言冷着脸,示意他赶紧离开。 暮芸此时已经问了老夫人的住宅所在,她扶着那老夫人,想要将老人送回家。 此时一直当作移动背景板的季戈出了声儿。 他说道: “你们以后要是再碰见这种事情,最好是提前避开。” 暮芸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季戈。 她知道季戈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定然不会因为自己出手救人就不高兴,他这么说一定有其他的缘故。 果然,季戈看暮芸疑惑的眼光,继续说道: “这次跟你们惹上官司的这个车夫,幸好只是一家店铺的送货伙计。若是你们遇见那些权贵人所驾驶的马车,这样贸然上去跟他们争论,就算当时他们做出了退让,给你们赔了银子,之后在京中,你们的生活可能会过得不是很顺。毕竟权贵之家中懂得礼让的人实在太少。” 季戈这么说着,自己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暮芸也知道这个道理,古代社会比现代社会还要更加吃人,有时候只是一句话说错了,便可能会连累全家都被抄斩。 她点了点头,表示以后定然会小心。 季戈看她表情认真,又想到刚才的事情,再瞟了一眼林锦言,心中更是放不下。 他张口说道:“你们以后看见马车,首先就要注意马车上的家徽标志——只要马车上有特殊的装饰物品,那这马车一定是属于权贵之家,你们莫要冲动。虽然那些权贵很多都不讲事理,但如果有了律法的压制,他们应当也会收敛许多。”季戈说到这里,皱着眉头,看了林锦言说道,“那个时候,你行事一定不要这般冲动,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记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坏了林家以后的前程。” 林锦言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认真听季戈说完,点了点头。 被扶着的老妇人听罢,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将老妇人送回家中之后,三人才回到客栈,此时季戈才转身离去,要求林锦言好好保护暮芸。 林锦言应了一声。 次日一早。 季戈与暮芸林锦言一起吃过早饭之后,问暮芸今天有什么打算?暮芸便说自己之前去牙行看商铺,她中意的店铺有两家,但是却无法取舍。 季戈听完,点了点头。 “你去了那我之前介绍给你的那几家牙行?”得到暮芸的点头之后,他继续说道,“那几家都是比较大的牙行,是店铺种类比较齐全,既然你没有得到最中意的店铺,那我们就去小牙行看一看吧。” 暮芸想着,既然在大牙行里都没有找到自己中意的店铺,那么小牙行中的店铺可能会有中意的吗? 她带着几分疑惑跟着季戈前去查看。 逛了两家之后,暮芸便惊喜连连。 大抵是因为小牙行是夹缝求生,所以在价格上比大牙行要更加划算一些,虽然许多铺子的质量都不是很好,暮芸却发现了好几家比之前所中意的两家店铺更好的铺子。 于是暮芸的状态,从最开始的兴致缺缺就演变成兴致盎然。 逛完一家又一家的牙行,季戈看着兴冲冲的暮芸,不禁摇头苦笑,看向林锦言。 而林锦言完全没能体会到季戈的辛苦之处。 他本就是猎人,在山中行走奔跑一天都不会觉得累。 可季戈这个文弱书生,只是走了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脚底板就疼得他想将整个脚都卸下来。 正在这时,暮芸发现了一家非常中意的门面,比之前那些凑合可以的店铺都不同。这个店铺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店铺位于城中位置偏南的部分。店铺两边是女子所用的脂粉店和首饰店,而店铺的对面则是茶馆。 这门面几乎可以算是裁缝店的风水宝地! 但凡是女子前来,定然是要去看脂肪或首饰的。但它们之间夹着裁缝店,即便她们不想买衣服,也会下意识的望一眼,就光是这望的一眼,说不定就能将她们的眼球抓住,从而吸引客源。 而茶馆中来往的人一般是闲的无聊的长辈和一些来京中干活的脚夫。他们似乎并不在暮芸的客源成分之中,但若是暮芸的店火起来之后,这些人肯定会想从店中买一些礼物带给家中的子女或者妻子。如此说来,也是客源的一种。 有时更是那些逛街疲乏的姑娘们,会选择在茶馆歇息。茶馆的门正对着暮芸的裁缝铺,这之中的利处就更不用说了。 暮芸立刻便激动地向掌柜的询问这间店铺的状况。 那掌柜的看了暮芸一眼,低头说道: “这店铺已经被人定下了,姑娘还是选别家吧。” 暮芸挣扎不已。 她非常喜欢这个门面,但这店铺已经许了他人,她若是想要将这店铺拿下,定然是要出更多的钱,还要在那个预定人之前将钱交上。 低头想了想,她抬头小心翼翼地问掌柜: “这铺子是多少银子?” “三千六百两。”那掌柜的头也不抬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喜从天降 自这三人进门之后,他便打量过这三人。除了跟在最后面的那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之外,另外两个打扮很是朴素,根本就像是乡下来京中拼运气的家伙。而这种想要在京中闯出一片天地来的人,掌柜的看了许多,但他们大多数都因为店铺的地契或是租金太贵,根本就开不起店,所以掌柜的听暮芸询问之后,便直接毫不掩饰地直接报了铺子的最高价。 他根本就不相信这几人有足够的银两,能够买下他店中随便的一间铺子。 暮芸也并没有在意这牙行老板的冷漠态度。在她看来,这间牙行里“藏龙卧虎”,这掌柜的确是应该会有几分脾气。 但是三千六百两对暮芸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负担。 “哎呀,是你们!”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她的右侧传来。 她转头看去,却是昨天晚上救的那个老妇人。 那老妇人已经换了一身装备,很是光彩照人,比昨晚那惶惶然的样子,年轻了不止十岁,暮芸猛然见她,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 她见到暮芸很高兴,拉着她的手说道: “昨天的事情我太过惊慌都忘记了反应,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府中。我还想着要找到你,亲自向你表示感谢呢。”那老妇人说着,就看见了她手中所拿的一间店铺的详细资料,问道,“姑娘,你这是要买店铺吗?” 暮芸已经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 老妇人便问她要开什么店铺,暮芸就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老夫人听。 两人一问一答,很是热切。 旁边的掌柜已经看呆了,没想到自己怠慢的客人竟然是老板的救命恩人,他一时心里有些打鼓。 这时,老夫人转头看向他,问道: “这间店铺的最低价格是多少?” 那掌柜的背后流着冷汗回答道: “嗯,一……一千八百两。” 老妇人皱眉想了想,又伸出一只手的五根指头算了算,笑着对暮芸说道: “这样吧小姑娘,我这个店铺算你八百两银子。但是这铺子似乎已经被人定下了,定约的时间是在明日午时之前,你现在若是带了银两,我可以现在就将地契给你;若是你现在身上的银两不够,那必须要在明天午时之前将钱交上,否则的话,我们按照约定要将地契给另外一个人。 那老妇人将这店铺的事情详细说给暮芸之后,又有几分羞愧的补充道。 暮芸对此已经万分感激了,想她的卤味店才不过巴掌大的地方,虽然地段也是不错,可毕竟人流不是很多。就那样一个店铺,在小镇子上都要一千两才能买得下,那时她们林家可是很艰苦地啃了很久野菜的。而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她八百两就买了一间地段极佳,而且房屋占地面积又不小的铺子,她简直不能更满意了。 她拉着那老妇人的手说道: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占了便宜,若是还与你计较这些,倒显得我太小气了。” 她说着便跟季戈说道: “那我们此刻便回去拿银两吧。” 季戈和林锦言转身向外走去。 暮芸与老夫人依依惜别之后,才转身离去。 路上,三人心中都很是舒畅,想着先点点菜,吃过之后再将铺子的事情了结。 他们还没走到客栈门口,便看见门口有人在指指点点。 他们心中都想着事情,没有注意,等到了客栈门口才看清楚客栈中发生的事情: 只见客栈中众星拱月的围着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穿得不三不四,很不正经。他手中抓着客栈老板的女儿,正贴近她,非常猥琐地笑着说了一些话。 那掌柜家的女儿气得满脸通红,双目几乎都要喷火了。 暮芸最见不得的,便是男人欺负女人。 既然男人在体力上天生就比女人有优势,那么他们就应该凭借自己的自身优势,惩恶扬善去做善事,而不是将拳头对准对他们而言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 她向前跨了一大步,走进客栈中,大声吼道: “住手!” 虽然季戈早早出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可他阻止了她的步子,却没能拯救她那灵巧的舌头。 “你们几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让别人瞧见了,岂不是笑话?” 那男子见暮芸脸上染着愤怒的薄云,一张俏脸因为那浅浅的红晕分外诱人,对比自己身边这个长相一般的女子却是秀丽万分。他当时就松开了掌柜家的女儿,转而伸手想要拉住暮芸。 他嘴巴也不闲着,说道: “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好标致啊,既然你不想让我欺负她,那我就先欺负你吧。” 可林锦言这个大活人还站在暮芸的身边呢。 他见那个男人伸手来抓暮芸,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拍开那男人的手,还将他反推了回去。 那男人站立不稳差点跌倒,眼见自己怎么这般狼狈,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便也不管不顾地招手让自己的那些手下来压住林锦言,他自己再次想染指那位俏佳人暮芸。 林景虽然被抓住了,可季戈还在。 他抬手阻止了那恶霸的手看着他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京中干出这等强抢民女的事情?” 那恶霸不为所动,死死拉住暮芸的手,虽然没法将她拉进怀里疼爱,却也扣住了她,不让她闪避。 他盯着季戈的眼睛,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 季戈冷笑一声: “当朝状元,季戈。” 他说完,恶霸原本想要推开季戈那阻拦的手的动作一顿。 他上下打量了季戈一番,说道: “好小子,你既然想要在京中安稳的活下去,就不要拦着本大爷做事情,要不然还没等你有个一官半职,你的小命就要丢了。” 季戈继续冷笑: “我竟然不知京中平民百姓的性命,居然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你是刑部的人。” 季戈面上严肃,但目光确实在讽刺。 那恶霸心中一凛,想到难道这小子在刑部有人? 他家里虽然有几分权势,也占了这些权势在京中横行无忌。但他下手的人一般都是平民百姓,没有几分背景的人。这小子若是有大背景,自己惹恼了,指不定会惹得一身臊。 那恶霸这样想着,嘴上却硬道: “我是哪儿的人关你什么事情?你若是想要好好活着,就闪开些。” “我在京中求学十年,还从未碰见你这样跟我说话的人。” 季戈在那一瞬间气势全开。 那恶霸被镇住了,心想这小子在京中求学了十年,就算是随便结识一些世家子弟,也是自己不能对抗的,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是一般学生。 他心中打鼓。 最开始听见季戈说自己是当朝的状元,他本没有几分在意。毕竟状元年年有,然而最终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却只寥寥几个。他从来不担心自己惹到的人会是那样的人物,可如今看来,这状元郎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那么有了这种背景,他定然能够一飞登天,若是之后他再来找自己麻烦,可是不好的。 那恶霸一瞬间想了许多事情,便松了抓住暮芸的手臂。 季戈见他拾趣,也放下了阻拦的动作。 那男人还装模作样恶声恶气地说道: “哼!今天算你们走运,本大爷就放过你们吧。走!” 他最后一个字是向自己的那些手下说的。 那些手下虽然心有不甘,但见老大已经走出了客栈,便也脚步不停地跟了出去。 客栈老板感激他们三人到帮助,拉着自家女儿的手,连连躬身行礼说道: “多谢……多谢三位救命恩人相助,才使得小女逃过一劫,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我帮助的,我一定竭尽所力。啊,对了,你们在京中住宿不便,这几日的租费我就免了去。我家中还有一套宅子,多年不曾使用,虽然可能会有些破败,但也算是能住人的,我可以低价出租,也可方便阁下们在京中便宜行事。” 他已经看出来了,季戈此人气势非凡又文采斐然,之后定然能闯过一番天地;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温柔可人,不具备威胁,可他曾偶然间听见他们要买铺子开店的事情,而这女子就是那店铺的老板,他们言谈之中还曾说,这姑娘已经有了两家铺子,只是不在京中罢了。 最后那个年轻人虽然很沉默,可是那一双眸子望过来的时候,他就遍体生寒,还有几次,他看见这男人在路上行走时,被几乎要被行人撞到,可这男人只是肩膀微动,就错开了对方撞击他的动作,这若是没有一定的身形是没办法做到的,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也是深藏不露。 这三人都如此厉害,他本就是将他们是为贵客。加之今天他们又帮助了自己,不论怎么说,自己都应该伸手帮一帮他们的。 暮芸惊喜不已,连连答应。 三人随着掌柜指定的小厮去看那宅子,只觉得那宅子十分合心意,便租了下来。 宅子很大,而且每月只用交一两银子便可,跟他们在客栈中住一晚的费用差不多,实在是太划算了。 当天下午,三人就将行李搬到了宅子上。 暮芸和两个男人一起收拾屋子,不倒一个时辰的时间,那屋子便焕然一新。 季戈觉得自己没做什么,感觉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屋子便如同新盖的一般。 他不禁笑道: “暮芸,你这动作可真是利索能干。我这不过是提了两桶水,擦了一遍桌子,你就把整个屋子收拾干净了,实在佩服佩服!” 暮芸见他调笑,微微一恼,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两个男人磨磨蹭蹭什么都做不好,才让我这般辛苦的。” 暮芸这么说着,眼中里却带着笑意,说是责备,却更像是调侃。 三人俱是哈哈大笑。 暮芸正准备去厨房做晚饭,却听季戈说道: “暮芸,你今天下午行事太过鲁莽。那客栈本就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那地痞流氓要打扮的男人既然敢在那客栈中那般行事,背后实力肯定不容小视。你那边贸然的冲上去,没有伤到人家便好,若是伤到了他。那种人定是要咬你一辈子的,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隐姓埋名藏着过吗?” 暮芸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她有几分鲁莽,可她就是看不惯恶霸七人的样子便说道: “日后我会注意的。” 季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落选污蔑 季戈和林锦言花了几天的时间找人将店铺装修一新,而暮芸在这几天里设计了几个衣服样式,并制成成品,想要在开业当天作为第一批展品展示。 她还利用穿越之前所得到的化妆品知识,将一些植物制成天然的脂粉,作为当天光顾她裁缝铺的小礼物。 不过,在制成这些脂粉之时,暮芸还闹了一个小笑话。 她忘记了天然植物制成的脂粉时效很短,也并不知道古代的防腐剂、干燥剂,还有湿润剂一类的是如何做的,导致她第一次做出来的脂粉放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坏了。 她看着那盒坏掉的脂粉,还以为是谁不小心碰了或者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将所有人都敲打了一番,最终却发现是自己的错…… 本想去那些卖脂粉的铺子里询问,可她马上想到这种东西肯定不会轻易得知,而她的时间没有那么多。 她便想着先做出一些风干的之后的脂粉。这种脂粉在用的时候用水化开,再抹在脸上就可以了。她为了验证这种粉末状的脂粉能够保存多长时间,做了简单的保质测试,得知这种干燥的脂粉能够放五到七天。 于是她便决定将这些脂粉小礼物分成两类,一类是只要在开业当天来店中光顾的人,都能得到一份一次性的脂粉;另一类就是那种时效五天的长期脂粉,它会在客人消费两到三件衣服,并且总金额达到一定数量时,才会作为赠品送给客人。 在等待开业的前三天,暮芸才跟林锦言商量店铺中伙计的招聘事宜。 他们预定的伙计有两个女性导购,一个掌柜,一个账房家两个护院,一共六人。 在招聘的当天,来的人很多。 她原本以为想要招来女性的迎客伙计,非常的困难。可实际却是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就招来了六个人。 迎客伙计——在她穿越前一般被称为导购员与帐房,护院,掌柜都不同。 帐房,护院,掌柜这三种类型的人都是需要有强硬的职业背景,而且他们的能力如何能够轻易就看穿:掌柜自然是要选有多年经营经验的老手;帐房需要很强的心算和记忆能力;至于护院,只要能打就行了。 这三人很快他们就选了出来。 只有迎客伙计这一项比较难选。 迎客伙计看似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但其实也有非常细致的要求,这六人当中,有三个是上了年纪的大妈,年龄都在45岁以下;还有两个是已经嫁为人妻,在家中却有些赋闲的成年妇女;还有一个是之前家中遭逢剧变的小姑娘。 她家在京中,但已经没有办法支撑在京中的开销,才让女儿出来找事情做。她一出来便看见暮芸店铺的招聘,所以才来试一试。 这六人当中,暮芸本来最看好的是那两个已婚的妇人。 这类妇人因为有家中的负担,所以做活应该很是积极。毕竟他们店中所有人的工资,除了账房护院之外,其他人都是有提成的。若是认真工作,工资肯定拿的会更高,但事实却很是打脸。 她模拟了一个场景,将自己扮作非常执拗的客人,让剩下六人分别扮演以店中的迎客伙计,也就是迎客伙计,来应对她一系列针锋相对的问题。 相比较其中一个妇女差点跟他吵起来之外,另一个的表现也非常让人不满意。 大妈们的表现虽然出人意外,但也不是非常出彩。 她最终想要留下的却是那个刚刚及笄的女孩子。 虽然这个女孩有些腼腆,面对陌生人也非常害怕。可女孩目光中带有火焰,看起来是个上进的姑娘。 她将这个女孩定为预备留下的一员之后,又想从其他五人中挑个出挑的。 将季戈跟林锦言同时请到店中,给他两人分别布置了一个任务:一人假装小偷,而另一人则扮演一个根本不想买东西,只是闲得慌,在店里转圈的人。 六人分成两个小组分别进行评测,最终她比较看得上眼的是一位大妈。 她甚是耿直,嗓门又大。在最初的时候,暮芸觉得这是一个不太好的方面,但那大妈在看见林锦言所扮演的小偷偷了衣服之后,立刻跳了出来,将他死死扣住,并大喊着护院,让护院来解决这件事情。 最让暮雨生气的是,其中一人居然假装看不见,另一人虽然看见了,却犹豫不决。暮芸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很是不满,当场就让他们离开,剩下的四人当中,除了预定下来的小姑娘和刚才比较出彩的大妈之外,还剩下两人。 暮芸便加了一场,让这四人两两配对。而后将已经选好的掌柜,伙计,两个服务员全部加在店中,让这一群人想干啥干啥,就算是全部当捣乱的都行。 第一小组的人也就是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大妈,非常快地就明确分工。他们分别负责一个区域衣服的照料,若是丢了就是当事人的责任,于是他们两个在人群中来去,还能顾及到客人的问题。 这点小姑娘有几分腼腆却很是敢于尝试,而那份大妈本来就很爽朗。 在这种状况下,两人更是如鱼得水。 另一个小组表现就非常差了。 不仅出现抢功劳的事情,而且对小偷摸走了衣服时也丝毫没有发现。等到之后发现衣服少了,还互相责怪,很是难看。 最后留下的大妈和小姑娘相视而笑。 她们非常感谢暮芸给了他们机会。 那大妈说: “女老板,你叫我夏大娘就行了,我家在城西那块接近城门的地方。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夫君在京中做长工,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夏大娘算是一个话痨,只要打开了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几乎将自己的老底儿都翻出来了。 暮芸听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哭笑不得。 那小姑娘更是腼腆,只说自己叫明芳,家在城东。 铺子中的事情都搞定了,人员也已确定。 在开店的当天,暮芸专门去买了鞭炮来放,噼里啪啦地,很热闹,也吸引了很多客人来围观。 第一天的人很多,但大多数人都因为图新鲜,只要是路过的,都会进店里看一看,所以人群往来之间,几乎没有人掏钱出来买衣裳。 暮芸想着自己在京中没有人脉根基,第一天是这样的状况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开业的第三天。 第四天,连上门的人都没有了,她才察觉问题一定是出了。 这天季戈正准备去店中看看情况,路过一个巷口时,听见项中有两人在说话。 一人说道: “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好吧?”声音很低,却如莺啼。 另一人愤恨地说: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只是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罢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有些难听。 “可我们说的根本不就不是事实啊……而且,我心中有些愧疚,不想再干这样的事情了。”莺啼声音说道。 嘶哑声音威胁道: “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做了,你现在想要中途放弃?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再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就向你之前干的事情全都公布于众。” 那莺啼声音带着几分惊慌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干?我们之前说好了,只是毁坏了林家铺子的名声而已。你现在还想让我做其他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嘶哑声音似乎生气了,她将什么东西扔到了地上,然后说道: “你别忘了,现在那姓林的店的名声这么差,都是因为你我的缘故。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将你之前说的事情全部告诉林家的老板,让她来处置你。” 莺啼声音反驳道: “林家铺子名声变差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你竟然想要告发我,那你自己也不要想好过。” 嘶哑声音冷笑道: “我竟然能够说服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还会因为你这么随便的几句话,就轻易的被他们拿住痛脚吗?我想要洗清自己的干系,可是很容易的。” 莺啼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你这人好歹毒的心肠啊!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哄骗。” 声音嘶哑的女人还想说什么,季戈走进了巷子里,冷冷看着那两人。 “没想到一出门居然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两个是之前去我们店中想要当我们伙计的人吧?你们最好跟我走一趟,这里不方便说话。否则的话,我就直接报官,想我刚才听见的话,都能当作证据。” 季戈本来还觉得这巷子中说话的两人声音很熟悉,可他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听得久了,他知道两人说的事情涉及到暮芸的店铺,便猛然想起这两人就是当初面试六人中了两个。 那两个女人自然认得季戈,她们当时参加应聘的时候,听暮芸便说明了他的身份,也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林家老板的弟弟。 两人一时惊愕。 那个声音嘶哑,说服另一人诬陷暮芸店铺的女子,转身就想逃跑。 可她到底是个女人,虽然同季戈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体素质极差,可到底比不上季戈,被他一下子攥住了手腕。 而莺啼女人在季戈出现之后,本是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 但她很快想到这是一个机会,能将事情全部澄清,所以就呆在原地没有动。 最开始,她也不想污蔑暮芸的,都是因为当时受了暮芸的气,光听了那女人的好言好语,觉得林家老板定然是针对自己,才没了理智,想要陷害林家老板。 她早就对被这个女人哄骗而陷害他人的事情耿耿于怀,此时都想要退出了,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想要跟她一起胁迫林家铺子,想要让林家铺子赔偿她们的损失。 不想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却被威胁吗,也幸好季戈及时出现了。 两人在季戈的挟持下,一起到了林家铺子。 而林家铺子也并不平静。 季戈远远便看见一堆人围着林家铺子吵吵闹闹的,说什么要讨回公道。 暮芸正站在人群中央。 林锦言将暮芸护在身后,直面那些面上带着熊熊怒火的人群。 原来,早上的时候,暮芸便觉察的事情已经有些怪异,想要让林锦言去打听一番。 林锦言走后,她在店中收拾东西,却没想到有人上门找茬,说他们店中的衣服偷工减料,根本就是在骗人。 暮芸本来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这些衣服的制作理念,而那人根本就是来找茬的,不停打断暮芸的解释,还执着的说,暮芸就是在坑害百姓。 这样吵吵嚷嚷的,不多时便吸引了一大群人围在店铺门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制衣风波 暮芸也意识到这个女人只是来找茶,便冷冷看着她,一声不吭。 那女人以为暮芸被自己的气势所震,说不出话来,更是嚣张无比,让群众一起来声讨暮芸。 正当这个时候,季戈领着两个人到了步子门口,他大声说道: “你们莫要再来污蔑林家铺子。这污水的来源,我已找到。” 季戈在路上的时候,便将两人询问了一遍,还要求他们将事情的真相说出。 嘶哑声音的女子本来不愿意。 季戈就说要将他们押送官府。 那女人根本就不在意,像这种口水仗一般的东西根本就说不清楚,她本来毫不在意。 季戈的表情冷笑一声,说道: “我们店中的衣衫好是不好,你以为我们自己不知道吗?我们之前已经在另一个镇子上开过这样的店,收益非常不错,你觉得我如果给县令说一说我原本店铺的经营状况,他会相信谁?” 季戈这样似是而非,似乎根本没有说到重点的话,却让那个女子心里一惊。 她从季戈的嘴里已经听出,他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开店了,既然他们能够开第二家店,那自然证明他们的资产很是雄厚。 既然他们的资产这般雄厚,想要收买京中的官员也是也不是难事儿。而自己这样一个平头百姓,身无分文,被他们状告定然是要被狠狠惩罚的。可若是她现在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这个男人最多就是让他们道歉,撑死再赔上几两银子,对自己却是照不成什么损害了,她只要在家中呆上几天,再出来的时候,人们就会将这件事情都忘掉。 想通了这些,她就低声说自己愿意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季戈刚才说的那几句,其实都是心理战术。 他是从来不屑于向他人贿赂的。但他看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将莺啼女子哄骗地帮自己做事,现在还想撺掇对方和她一起骗钱,就知道她的心眼儿多地跟藕似的。自己如果模模糊糊地说几句话,她定然能够联想到许多。 果然,这个女人立刻就上钩了。 她以为季戈同他自己一样,为达目的不肯罢休,却没想到季戈只是给他下了一个陷阱而已。 等到了林家铺子,季戈一声令下。 嘶哑女子和莺啼女子就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 如何构陷林家铺子,如何传播流言蜚语,将林家铺子的名声任弄得污臭。他们最后还向林家铺子道了歉,说自己是因为那天应聘店中伙计的时候被拒绝了,才想到这样的报复手段。因为林家铺子的待遇实在太好,他们才会心生怨怼,觉得这种做也不会太伤害林家铺子的收益。 暮芸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她们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只是在言语上讨好她。 她拿出店中的小礼品,送给两个人说: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们既然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这是我自己做的脂粉,你们可以拿去用用,如果效果好了,还要麻烦你们帮我的林家铺子做一个宣传,若是用的不好了,你们也可以到处说我林家铺子做得不好,就当是我真的没有开好铺子,是个骗人的老板。” 暮芸说完,人群中便响起老洪亮的鼓掌声。 围观的人都佩服暮芸这宽阔的胸怀。 不仅能够原谅曾经陷害自己的人,还给他们送出礼物,让他们监视自己的铺子,实在是良心的店家。 而最开始找茬的那个女人不甘心自己被忽视,大声喊道: “你家的铺子根本就是骗人的,这衣服明明只有一件,价格却有两件价格还这么贵。” 暮芸轻轻一笑,问到: “此时是夏季,衣衫穿得越少越好,还是穿得多好呢?又不是冬季那般寒冷的时候。这一身虽然做的像是两件,其实只有一件,也只是为了美观兼顾清凉所致,而且我们在卖衣服的时候并没有说它是两件啊。至于衣服为什么这么贵,当然是因为我们在制作这件衣服的时候,花了大量的心思,其中你看这个件衣服,这里的配饰……” 暮芸将衣衫里的每一处精致之处都指出,并且详细说明了自己设计的理念。 旁人听了都啧啧称奇,只觉得暮芸在这一件小小的衣服上都花费了许多心血,也觉得暮芸所给出的价钱非常合理。 那找茬的女人听见暮芸侃侃而谈,众人都被她的话说折服,不经有些恼怒,说道: “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都是骗人钱。你竟然只是做一件衣服,为什么要故意做成两件衣服的样子呢?” 旁人已经听出暮芸之前的解释了,这女子还是纠缠不清,明明就是个找茬的。 周围的人便没有再应和女人的话,只是在店中转转,看看有没有合自己的心意的衣服。 见大家都不理会自己,而林家老板也只是轻轻笑,那女子很是恼怒,正要再说讽刺的话,却听暮芸说道: “我这里的衣服既然有人愿意买,就是有人欣赏我的做法。若是你不满意我这样的做法,可以去别家买。” 暮芸说完就指挥店中的护院,让他们将把这个找茬的女人丢出去。 那女人大喊大叫,却没有人再会理会她。 她只能被硬生生地拉出店里。 那女人也自觉丢脸,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林家铺子。 而暮芸经此一役,觉得自己店里的名声虽然已经被澄清,但是这家店对众人的形象印象肯定也不会很好,她便立刻推出了低价销售的方式来吸引顾客,还在店铺的一角拉了一个试衣间,若是有人满意,可以当场试穿衣裳。 众人都被她的点子吸引,当天就火爆非常。 还有之前尝试了店中的脂粉,觉得脂粉非常好,但因为那段时间林家铺子的名声不好,便没有过来询问暮芸的姑娘们,都纷纷前来问她,这脂粉是否有单卖的,她们想要买一些回去用。 暮芸大喜,没想到自己所做的这点小小的礼物竟然能有这么般好的回应。 可是那些脂粉,她只是用完当做开店的小礼品。虽然一开始人并不多,她留了很多在店里,但是经过今天的低价销售,那些脂粉都很快被送光,这时也没有多余的脂粉能够给这些姑娘们了。 她也没有藏着噎着,很直白地告诉了这些姑娘们。 看着姑娘们那失落的脸庞,她暗自决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脂粉的制作,说不定未来会给她带来更大的收益。 自从那天暮芸低价出售了大批衣衫之后,林记裁缝铺子的生意就慢慢好了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买了林家铺子里衣衫的人穿那衣服出去,走了一圈便被人夸要好看,不免要被问,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无形中便给林家铺子打了广告。而这样的事情多了,林家铺子的名声也就出来了。 另一方面,的确是因为铺子的位置很有优势,澄清了铺子名声之后,姑娘们来得很是频繁,还经常和暮芸讨论衣衫搭配的事情。 一天暮芸脑中一亮,想到一个点子。 她记起穿越之前,很多公司里的老总都喜欢给自己的员工们定制一套衣服,来反映他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同时,那些员工们统一穿着公司,以定制的方式出去公办的时候,既能彰显公司的文化,又能展示自己的身份。 暮芸想着林家铺子,既然在京中有了名声,那么她的伙计们也应当有专属于自己铺子里的服饰。 于是她便在往日忙碌中,抽出一点时间来为店中的伙计设计了一套服装。 那服装分为男士和女士两种,同时兼顾了夏天的凉爽和穿衣的简便。 伙计们基本穿上之后都惊喜非常,不仅是因为现在是夏日,穿着那一身很是凉爽。 平时工作的时候,他们往往都要大汗淋漓。可穿上这衣衫之后,就显得不是像往常那般热了。另外衣服穿起来很是简便,也大大缩短了他们早上穿衣准备的时间,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服装穿起来非常的好看。 在客人眼中,这些制服不仅样式新颖,吸引人的眼球,那衣服做的很是贴身,让几人看起来很利索精干。伙计穿着制服往店中一站,整个店里都活跃着一种青春靓丽的气息,就连夏大妈都像是年轻了十岁。 伙计们非常的高兴,纷纷赞扬。 “哎哟,老板,你的手可真巧,不仅能够设计出这些好看的衣服,还能为我们量身定做这么新颖漂亮的衣服。哎呀,我今天一定要穿回去给我的相公看看,让他也好好羡慕一番。”夏大妈在暮芸专门定制的穿衣镜子前转来转去,打量着自己穿制服的漂亮样子。 “自从我家出了变故,我并没有穿过这样布料的衣服了,老板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明芳说道。 比起她刚来时候的腼腆,她现在已经放得很开了,平日里也能够跟大家笑闹在一起。 “嗯,我觉得我今天太帅了,你说我今天去约那位姑娘,她会答应我吗?” 这是一个护院说的。 另一个护院立刻接嘴道: “对,你今天一定要去约那个姑娘,就冲着你这身衣服,她肯定会答应你的。” 那另一个护院大力地拍着对方的肩膀,哈哈大笑。 掌柜和账房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暮芸一一受了。 她回答道: “既然穿了这么漂亮的衣服,就要给我好好干活,千万不能偷懒。” 几人都笑着说不敢不应。 暮芸想要回到铺子之后的院中,却发现林锦言的面色很是不好. 她疑惑的问道: “锦言,你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林锦言幽幽地瞅了暮芸一眼。 暮芸见他目光幽怨,不禁有些心虚地想到:难到自己平日里太过努力工作忽略了他?还是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她暗自揣测了许久,只觉得自己被林锦言的目光盯得更加难受。 正当她要爆发出来,想要怒吼一声,你到底怎么了时? 林锦言幽幽地开口说道: “你为那么多人做了衣衫,却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一件。” 暮芸看着他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胸口狠狠的中了一箭。却不是因为自己因为愧疚难受,而是她看着林锦言那哀怨忧愁的目光,觉得他好像自己曾经见过的一只金毛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贵人上门 她不介意伸手拉住林锦言地手说道: “你就会这么一件小事生我的气吗?” 林锦言顿时就不高兴了,他靠近暮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怎么能够算是一件小事?我听别人说,开裁缝铺之前第一件衣服做的,便是要给自己最在意的人做。这个人满意了,才会有更大的信心来开这个裁缝铺子,可是你一出手,便是给那些伙计们设计衣服,却从来不曾想过我吗?” 暮芸见她要给自己扣一个大帽子,顿时心慌,说道: “我哪里是没有给你设计衣服,只是你这人长得本身就是个衣架子,不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嘛。” 林锦言被灌了蜜糖,顿时没了脾气。 见他面色好了,暮芸松了口气。 自从暮芸送出的脂粉得到姑娘们的大力夸赞,她就暗暗下定决心要自己制作一些脂粉来买。 虽然她使用的脂粉都是天然的材料,但是为了使这些脂粉的使用寿命能够延长,她需要去询问那些脂粉店中的老板有什么保存的技巧,而这种技巧一般都是这些脂粉店老板送的拿手好戏是轻易不会外传的。 但幸好暮芸因为之前做点心时,向香料大师侯师傅学过一段时间的香料,知道那些能够长久保存的香料中都添加什么样的成分,作为长期保存的保证。 可她并不知道那种香料中的防腐剂是否能够运用到脂粉中,于是她便去京中比较有名的几个大型脂粉店中,购买了一些受人欢迎的脂粉,然后分辨出其中的成分,看看它们中添加的防腐剂。 两相对比之后,她问了一些医生这些材料中的含量是否有伤害,而后又对比了几种效果,最终确定自己所要制作的脂粉成分有哪些。 这样详细仔细的设计之后,脂粉做出来已经过了半个月之久。 她找来女伙计,让她们使用这些脂粉。 等她们两个用完一整盒之后便查看她们脸上的状况,看看是否对皮肤有损伤,还问询问她们哪种色彩比较好一些。 之后她又去那些大型的脂粉店中,查看她们的销售状况,比较那几种销售最好的脂粉的色泽跟质地。 凭借着几份简单的行情分析,她就将自己所做的脂粉进行优化。 等她试着在店中推行脂粉出售,距离她开这家裁缝铺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马上就要到秋天了。 这天早上。 暮芸跟往常一般在后院里计算店铺的出入帐,查看账本是很有失误,分析自己所卖出的衣服样式是哪些比较受欢迎,哪些算是咱们没有人光顾。 正当她在详细做着未来规划时,掌柜的突然敲了她的房门。 他在门口问道: “老板,门外有一个富家小姐找你,说是想要大批订购我们的脂粉,你看?” 暮芸听罢,思考了一番,并没有立刻就想去见那位富家小姐。 她在看账本的时候,会无意中挠一挠自己的头发,现在定然是非常缭乱,既然自己开的铺子是跟与女子的妆容衣着有关,她定然不能蓬头垢面地去见那位富家小姐。若是直接见面,不仅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而且会给人家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既然是要寻求合作,定然是要盛装打扮,让别人看得出自己的尊重和重视,这也算是谈判准备工作的必要举措。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更何况是专精女子服装妆容一类的市场。 暮芸收拾妥当之后,便跟着掌柜的走到前厅,也就是店中。 她的这个铺子是三丈见方,她专门将铺子中分成四块地: 一块是前台,一般是掌柜驻守的地方,前台周围放着一些柜子,柜子上正放着暮芸之前制出的脂粉;第二块地方就是一些最新样式的衣服,让一些简易的人体模型穿起,让客人能够一眼看出这件衣服穿到身上的效果如何。 这两块地方都是靠近店门口的。 里面两块中,其中一块码放着各式各样的成品衣衫;而最后一块地方就是会客区域,会客区域稍放了一些点心和凳子,在会客区域的一角,还有一个试衣间。 此时会客区域上已经坐满了人,众星拱月地围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富家小姐。 那姑娘打扮很是华丽,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颗移动的经营珠宝之树。 暮芸端正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走过去笑道: “早日起来时就见东边紫霞万丈,是祥瑞之兆。本来还想着会发生什么事情,此时一见到姑娘便知道,原来今天店中是要来贵人的。” 这种马屁官腔暮芸之前是从不屑说的,可是她知道自己来到了京城这个大地方。 若是不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被人轻视事小,若是被人抓住痛脚,一阵讨·伐,自己的这家店铺可能就要经营不下去了,于是她强迫自己说这种“花里胡哨”的话。 大概是暮芸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那富家小姐看暮芸说完这句话之后哽了哽,不禁笑了出来,说道: “林家老板你莫要紧张,我只是来谈一笔小生意,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罢了。你莫要将我当作那些非要听些好话才愿意达成合作的人。” 暮芸听她这么直白的说了,也收了收那副献媚的表情,叹息的说道: “我本就不是京中这些精细的人儿,第一次尝试这种说法,真是要了条老命。” 她说着便坐下,豪迈地喝了口茶水。 富家小姐不禁大笑了起来,说道: “我也不是很喜欢那种气氛。既然是谈生意,就光说生意好了,阿谀过来奉承过去,来往之间都是些软太极花架子。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我最讨厌那些了。” 仅凭这句话,暮芸看她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真诚,一点都不做作。 她便想着这姑娘同自己一般耿直,定然是比较好的合作伙伴。 言谈之间,暮芸知道,这个富家小姐叫做徐佳莹。 她家本是富商,家中产业也很多。她从小就很有点子,但可惜她是个女儿身,而且还是家中的庶女,在出嫁前是没办法得到那些作为嫁妆的铺子。 她将自己的点子都告诉父亲,但父亲却总是不以为然。试的次数多了,她便不再跟父亲说这件事,而是将自己存的多年的体己钱拿出来开了一家杂货铺子。 最开始的时候,家中的人都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都没有关注她。 可是这两年过去了,她的铺子越做越好,在京中已经开了第二家分店。 家中的人惊异非常,而她父亲也开始重视她的商业头脑,有时在她资金不够的时候还会给她暂时借钱,用作周转。于是这几年,她的铺子已经发展到京城附近的几个镇子上了。 难能可贵的是,她即便得到这样大的成就,也还是执着于扩大产业,并没有因为自满而停滞不前。 前几日她听说京中开了一家非常气派的裁缝铺子,她便在店中转了一圈,也看见了暮芸和那找茬的女人对峙的场景,猜出暮芸这人的性子。她用了暮芸送出的小礼物,觉得效果非常好。 她又找了香料师傅来分辨那脂粉中的材料,但奇怪是那香料师傅能够分辨得出风干脂粉中的部分材料,却没办法得知那种湿润的脂粉中添加了何种成分,为什么只能够使用一天? 徐佳莹却觉得那种湿润的材料很是可贵,比那风干的有价值的,可她又觉得自己冒冒然就去店中询问暮芸其中的的成分太过失礼,便想要再观察几天,看暮芸是否有合作的潜质。 在此期间她也没有闲着,她向那些闺中好友询问了:是否曾去暮芸的店中收过小礼物,是否用了那种脂粉,用的效果如何? 她得到的反馈非常好,便下定决心来林家铺子里商讨合作的事宜。 两人都是非常耿直的性子,说话也是直来直往,只是在讨论供货和销售时,产生了小小的分歧。 等她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 暮芸想要请徐佳莹吃一顿午饭,徐佳莹推脱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于是两人便约定次日再谈。 结果等到第二日。 两人谈妥之后,徐佳莹当下买下所有的脂粉,并将它们打包分送到京中交好的富家小姐府上,让她们免费试用一番。 暮芸如何看不出她的商业头脑,顿时就对她更有好感了。 这种能够大气送礼的人,一般也是能赚大钱的人。 于是暮芸就跟她讨论了一些护肤的技巧,徐佳莹没想到往日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东西都能作为护肤的材料,便认真听了,凡是有不懂的都会立刻询问。 暮芸欣赏她这种不知便问的态度,觉得她这样的人做起生意来,肯定更加认真。 两人这么一番谈话,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过了中午。 徐佳莹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再次错过了午饭的时间。不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赔罪,请你吃一顿丰盛的午餐。” “这样可是不好啊,你在我店中花费了这么多银两,当然是要我请你才对。” 暮芸笑着摇了摇头,想要将请吃饭的机会抢过来,但徐佳莹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说道: “你们这些外地客来京中做生意,我们作为京中人士,当然要客随主便,好好的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呀。” 这已经是暮芸来到京中听了第三遍地主之宜了,可她的确是外乡人,这么说来也不算错,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徐佳莹的午饭。 暮芸正要起身,却听徐佳莹问道: “哎?你们店中的二掌柜呢?听说是你的夫君,我还从未见过一面呢。” 林锦言这几日总是跟着季戈乱跑,连暮芸都没办法抓住他的行径,此时更不知道这人跟着季戈跑去了哪里。也幸得他每次回来身上都很是清爽干净,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不然的话,暮芸定要好好教训他。 这天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近了。 徐佳莹时不时会来裁缝铺子里看望暮芸,顺便聊一聊店铺护肤之类的话题。 某一天中午。 徐佳莹终于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二掌柜,看见他那冷漠的眉眼和强健的身躯,不禁暗自羡慕,对暮芸说道: “你家夫君真是有气势。我原本还想着你这般厉害的女子会找怎样的相公呢?看到他我就觉得你们真的是天生一对,令我好是羡慕。” 暮芸被夸红了脸,不禁笑道: “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相视一笑,转开了话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茶话焦点 日子逐渐接近七月初七,徐佳莹准备开一个茶话会,便邀请暮芸一同参加。 暮芸想着自己已经是已婚人士,便想要推脱。 徐佳莹说道: “这次茶话会不仅能够给你拓展客源,更重要的是能够帮你拉开人脉,你确定不去?” 暮芸心中有些纠结,便对她说道: “这种事情我还是要问一下我的夫君,听取一下他的意见。不如你再等我几天,等我确定自己去或不去之后,会立刻告诉你。” 徐佳莹见她这般谨慎,不禁笑道: “你是这么害怕你的夫君吗?” 暮芸皱眉说道: “这并不是害怕不害怕的缘故,而是尊重。我既然要参加这种宴会,定然是要跟他报备的,以防之后会产生不可挽回的误会。” 徐佳莹之前所说不过是玩笑,见她这般谨慎回答,不仅是对伴侣的忠贞,更加是因为她看重家庭。 这样的人在合作时更加能够让人信服。 徐佳莹不禁感叹自己的眼光犀利,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暮芸果然在晚上回家之后,与林锦言说了这件事。 林锦言却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反问道: “你非常想去那个茶话会吗?” 暮芸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不是非常想要去……” 林锦言见她的面上纠结,根本就是心口不一。 他说道: “我其实根本就不想让你去那个什么茶话会。一想到你要打扮的光鲜亮丽,吸引别人的目光,我就很是烦躁。” “我那般做也是为了林家,更何况你不想看我盛装的样子吗?” 暮芸说着对林锦言眨了眨眼睛,很是俏皮。 林锦言心中一动。 说他不想看暮芸盛装打扮的样子,定然是说谎的。 他还记得当初娶了暮芸的那一晚,当他揭开红盖头,看见暮芸时的惊·艳。但那种娇艳的样子,只要他一个人看见就好了,定然是不想让别人看见的! 于是他便说道: “我自己一人看见就好。” 暮芸见他这么霸道,不禁失笑。 她走到林锦言的凳子边,蹲下身,将脑袋枕在他的腿上,说道: “我打扮地光鲜亮丽,又要做什么呢?我心悦你,至死不悔。” 林锦言听她誓言,心中安了一半,却冷硬的说道: “你要参加那茶话会可以我也要参加。” 暮芸见他这般,不经苦笑,点头应是。 第二天。 她将自己和林锦言的打算告诉了徐佳莹。 徐佳莹虽然有些不满林锦言这捎带的样子,却也知道暮芸这张俊俏的脸扔在一群豺狼虎豹之间,可能真会凶多吉少,也同意了林锦言来当这个护花使者。 茶话会当天。 暮芸与往日没有多大区别,顶多就是将素色的衣衫换成了鲜艳的样式罢了。 茶话会的地点选在徐府的后花园中,徐佳莹专门让暮芸也一同来帮她整理收拾场地。 徐府的后花园,能够容下四五十人,同时园中种了梅兰竹菊等等各个季节的植物,使得让人置身风雅景致之中,非常适合品茶吟诗。 徐佳莹在中心摆了六张小桌,每个小桌配四个凳子。桌上放着装有热茶的茶壶配着六只茶杯,桌上还放着一些小点心作为品茶的配食。而后在这六张小桌之外又摆了八张长桌,小桌上也放着各式的点心供人品尝。 四周零散着放着一些凳子,是让这些人能够随意的坐着,不要太局限于规矩。 最后她在周围的景致上挂了一些红灯笼,作为装饰,还有一些飘带,让会场那散漫的气氛多加了些暧昧。 在这会场的一个角落里,徐佳莹专门端来一个小圆桌,上面放着暮芸制出的脂粉,在那些脂粉之后,她还非常贴心的放了一张圆镜,方便试用的姑娘们揽镜自照。 还未到茶话会的时间,便有富家小姐零零散散地过来。 等茶话会正式开始,徐佳莹便带着暮芸,先认识了几位比较熟识的朋友,并且将她的店铺推荐给这些朋友。 那些朋友都非常捧场,在角落里试用了暮芸的脂粉之后,纷纷表示会去店中一看。 暮芸高兴非常。 正在这时,有人说道: “她明明已为人·妻,为什么还要来这茶话会中?” 徐佳莹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女子,冷笑道: “我这茶话会没有说,只有未婚的女子才能参加啊。” 却说暮芸之前忙着为徐佳莹装饰会场,还时不时给徐佳莹提供一些建议,徐佳莹觉得暮芸的点子非常好,就时时与她讨论。 两人热切非常,暮芸便渐渐将林锦言忘了。 而林锦言也非常尽职地当着自己的护花使者,只看着暮芸,默默守护着她。 这茶话会,虽然说是品茶论诗,但其实也也是变相的相亲会,京中到士子学子们都应邀参加。 原本,林锦言就在场中非常的夺目。等他们这些公子哥们到场之后,林锦言就更是鹤立鸡群。他身材高大有气势逼人,站在一群宛若鸡仔般的公子哥们中,自然是抢眼非常。 那些姑娘们一来到这后院,便看见了林锦言。 更有几个姑娘,非常欣赏他前来询问他的家事。 林锦言本就因为茶话会的事情烦躁非常,更加不愿意应付这些骚扰他看暮芸的人,便直言道: “我已经成婚,那边那位便是我的妻子。” 他此言一出,暮芸便收到了许多羡慕嫉妒甚至是愤恨的眼神。 于是便有刚才那个女子,出言挑衅暮芸。 她听了徐佳莹的话,不禁一颤。 一般时候,七夕这种茶话会都被看作是相亲大会,都默认了是要未婚人士才能参加。既然这条规矩是默认的,她就并不敢用这个默认的规矩约束徐佳莹。当然也有一些寻求刺激的贵妇,也会参加,但也是极个别情况。 毕竟徐佳莹是主办人。 只不过是被朋友怂恿,她才说出这样的话。她察觉自己似乎是惹恼了徐佳莹,不得已给自己办了一个台阶。 她说道: “我日前参加了一次只有未婚姑娘们的宴会,却是不小心将这次的茶话会与那次宴会混淆了。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请徐小姐莫要责怪我。” 徐佳莹听完也不知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转头又跟暮芸她们说说笑笑。 那姑娘自觉自己丢脸,早早地就找了借口,回家去了。 这次茶话会之后,暮芸的收益颇丰。 她不仅成为了场中的焦点,更是将茶话会,从一个变相的相亲会变成了众人讨论保养皮肤、比较脂粉质量的闺阁闲谈会。 那些公子哥们见自己的风头被林锦言抢了,而茶话会的性质也变了,都纷纷的早早离场。 他们的立场丝毫没有降低姑娘们的热情,却更是将暮芸团团围住,问着她各种各样的问题。 暮芸心满意足的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她叽叽喳喳地跟林锦言说着自己的收获。 她说了半天,才发现林锦言的面色并不好,于是小心地问道: “你又生气了?” 林锦言听见她话语中的那个“又”字,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他说: “我就不该将你带到这样的宴会里,那群公子哥们看你的眼神如狼似虎。之后,就算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走了,你也还是被那群女人们围住。我实在太后悔了。”林锦言说完,还叹了一口气,继续补充道,“我不仅要跟男人抢你,我还要跟女人抢你,我真是好累。” 暮芸听到他说的话,不禁窘然,说道: “就算他们再喜欢我,我也是名花有主的呀。我既然嫁给你了,此生就不会再改变,你又闹心些什么呢?” 林锦言听见她的安慰,心中的火气突然就消失了大半。 他拉住暮芸的手说道: “你知道就好,以后莫要忘了。” 暮芸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中摇头,却还是非常乖巧地扑进了林锦言的怀中安慰他。 林家铺子在京中的经营已经慢慢走上正轨。 正在这时,暮芸却发现林锦言也每天早出晚归。 她本以为之前季戈带着林锦言,只是去探查京城郊外的状况,可都这么久了,就算是所有的附近镇子,恐怕都已经被她们查探完毕了吧。 暮芸好奇林锦言每天都去做了什么。 这天,她便早早地揪住林锦言,问道: “你这几日都去做什么了?” 林锦言笑而不语,只是将暮芸的手牵着走到了院中。 暮芸一瞧,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院中。 这马车,比她在城东沟的那辆更加结实好看。 她心中感动,转头问道: “你又去做了什么?才买得起这样漂亮的马车?” 林锦言笑道: “季戈之前带我将京中郊外探查了一遍,我找到了能够打猎的林子。这几天都是去那林子里打猎,猎来的猎物就卖到城中。没想到城中的价格比镇上贵了许多,我不过用了几天的时间,便挣到一辆马车的钱了。” 林锦言说着,就将暮芸拉上马车,说自己要带她去郊外看一看。 暮芸心中很是激动,她来京中这么多天,除了进城的时候,见到了一些风光之外,其她时候都在折腾铺子。许久没有见到自然风光,她心中也很是期待。 那几天,季戈带着林锦言将郊外都转了个遍,林锦言对郊外已经非常熟悉,他专门挑了三个风景,带暮芸去看。 第一个场地非常普通,那便是一处开满野花的野草地。 暮芸一见到那可以称为漫山遍野的野花,便冲进去,在那也花群中摆了几个跳舞的姿势,那姿势很是夸张。 林锦言看着她那搞怪的样子,不禁露出了笑容。他也没想到,日后想起京中的生活,却总想起暮芸在这片野花地那夸张肆意的笑容。 第二个场地确是一条小溪,不到两个手掌宽,看起来随时会干涸。 暮芸疑惑的看着他。她觉得这种小溪虽然清澈,却也没有什么看点。 正在这时,林锦言将她的手拉住,走到一处水洼里。那水洼里正有许多的蝌蚪在游来游去,不知在干些什么。 林锦言一伸手,便捞出许多蝌蚪来捧在手中。那被挟持着的蝌蚪们慌张不已,再临锦言手中撞来撞去。 暮芸害怕林锦言一个失手将小蝌蚪落在地上,便催促他将小蝌蚪放回水中,之前的那些小蝌蚪已经被林锦言的动作吓走,而这群被释放的“小囚徒们?更是慌张不已,左突右冲,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游到哪里去。 暮芸见她们这般慌张呆愣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说道: ”这里要上演一出小蝌蚪找妈妈了。“ 她说完,更是大笑着。 林锦言不懂她的笑点在哪里,却被她感染,嘴角也上扬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三六九等 第三处是一棵大榕树。 那榕树的枝干有三人环抱粗,它的树冠更是大得似乎遮天蔽日。 暮芸站在它的树冠下能看到它的枝叶上挂满了红色的绸缎,那绸缎下面系着一些小木牌,木牌上写着各式各样的小心愿。她看着那些在风中摇动的小木牌,对林锦言说道: “往东边走,跨过海之后,有一个国家。那个国家上的人信奉这种巨大的榕树,认为它能够成为神树。他们还会将它围起来,时不时的祭拜。他们相信向它许愿会得到神树的成全。我看这棵树丫也八成就是一棵神树了。” 林锦言听她说完问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可以写在上面。” 他的目光温柔,她望着他,心中很是安宁。 她说道: “我的愿望便是与你一生一世。这个愿望已经开始,如果我想要完成这个愿望,需要我们共同努力。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暮芸很认真地看着他。 林锦言将她拥入怀中,说道: “我愿意。” 这时突然起了风,榕树上的小木牌们都唰啦啦的作响,似乎都在祝福着这对榕树下的情侣,希望他们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几日之后。 暮芸突然对林锦言打猎的场所非常好奇,让他带她去探寻一番。 她想到他们曾经经常去城东沟的山林里探险,彼时两人的欢声笑语震响整个山林。 林锦言怎么会拒绝她的要求? 他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在路上说道: “季戈之前带我熟悉了郊外,并且告诉我一处山林。那处山林有一半被划分到了城中,作为皇家的狩猎场;而另一部分,就作为城中猎人们的狩猎场地。它们之间还有一段不窄的隔离带,为了防止皇家私养的动物受到野外动物的感染,从而干扰那些皇家贵族们打猎的兴致。” 她听到林锦言的这般解释,只觉得心口一凉。 这狩猎场地的划分,不就是相当于那些贵族将平民百姓们分成三六九等吗? 她虽然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期待见识那皇家狩猎场的树林是什么样子,她更是非常珍惜与他一同出来的这段时间。 到了地方之后。 暮芸才发现,这树林子跟一般的树林子没有什么区别。 林锦言将暮芸拉到一条横贯京城的河流边,让她在这附近走动,他自己拿了打猎的工具,走到森林中狩猎。 她知道每一座城池都是要经过一条河的,因为要利用这条河来将城池围住,以便形成一条护城河,方便进行攻守战,同时这条河也是养育整个城池的必要源泉。 脑洞大开,她想着,若是城门封住了,那定然会有人从这个河流中潜入潜出,打仗的时候岂不是给敌方增加了便利。 暮芸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欣赏风景。 顺带摘取一些药草或者有用的香料,她随手带着一个小手提箱。 这手提箱中分许多小格子,用于放置不同的药材或是香料等。 暮芸将这个手提盒子装满时,林锦言已经打了一匹鹿回来。 那匹鹿的样貌大概是人类的青少年时期,所以林锦言拖着它并不是很吃力。 他见暮芸目光惊喜,说道: “今天晚上并吃鹿肉,将这鹿皮扒下来,也能制成衣裳。” 暮芸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聊着天。 暮芸将自己方才的猜测说给了林锦言听。 他笑了出来,说道: “你与我想到了一处。我当时在这边看到这般景象,也将这个猜测说给了季戈听。季戈当时还嘲笑我说,怎么会这般容易就让人闯入,这河中添加了铁门和一些障碍,一般人是不得轻易从这河水中进入离开的。” 当天下午。 暮芸做了一顿全鹿宴,将季哥和徐佳莹都请在家中大吃一顿。 徐佳莹连连夸赞暮芸的手艺好。 林锦言将鹿皮扒下来之后,暮芸看这整块儿的鹿皮刚好做一件马甲小袄。 现在马上就要到秋季了,衣衫逐渐加厚,做一个背心,也暖和贴身,刚刚好。 徐佳莹吃过饭后,便看见暮芸在鼓捣那张鹿皮,她捂着鼻子蹲在暮芸身边,暗道这味道真是不好闻。 她说道: “你这鹿皮是要做衣服吗?” 徐佳莹目光带着几分希冀说道。 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的衣衫,衣衫上用朱色绣了几只祥云图案。 暮芸看了那衣衫几眼,说道: “你说我要是在这张鹿皮上绘制一些图案,这鹿皮做出的衣衫会不会更加好看?” 徐佳莹听罢,眼睛一亮,说道: “你要在这鹿皮上绣花吗?” 暮芸摇了摇头说: “不,我只是想找点容易染色的染料,在这鹿皮上绘制一些图案罢了。” 徐佳莹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若是要那些颜料,会不会毁坏这张鹿皮,让它的质地改变?再者说,我就没瞧见有人在鹿皮上绘制花纹……” 她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话头,惊异的看着暮芸,问道: “你莫不是要将这鹿皮制成外穿的衣衫,否则的话你就算绘制上图案也毫无用处。” 暮芸听了,点了点头。 在她穿越之前的世界里,那些皮毛制品都是直接穿在衣服之外,用来彰显富贵和身份。古代的人应该很少会将这些皮制品外穿,而是将这些皮毛反穿——也就是将有毛的部分贴身,而将比较光滑的一面露在外面。这种鹿皮也一般是不会外穿的,而是要在这些皮毛衣衫之外套上一层外衫,来遮挡里面。 暮芸的这个想法很是大胆,但是佳莹相信她的设计。 毕竟自从她来了京城之后,她这铺子里放在展示台上的衣衫,曾出现风靡整个京城的状况。 于是徐佳莹便咬牙点头说道: “你想去做便去做吧,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暮芸心中感动,她回想之前在镇上左花裁缝铺中所了解的一些染料情况,选用了一种不会伤及动物皮毛,染色还持久的染料将鹿皮上绘制出一朵朵祥云图案。 然后她就将整张鹿皮剪裁成一件鹿皮马甲的样子,再加上一圈白色的滚边儿,滚边儿上绣一些暗纹。在开襟处,又钉了双层的鹿皮,让马甲看起来更加的大气。 次日一早。 她将那鹿皮马甲穿在了展示台上的“简易模特”身上,又给她配上一件纯白的小衣和宿舍的长裙。 乍眼一看这件装束有些奇怪,但仔细分辨其中风韵,就发现这套衣服虽然文雅,但却透露出一种狂·野,让人远远看去,心中便生出一丝畏惧。 最初的时候,姑娘们来店中转转,看见这套衣服都指指点点,却被没有人敢去试穿一下。 等到一个姑娘生出勇气伸手去拿那件马甲时,暮芸却出声说道: “这衣服不能试,这是我们店中的镇店之宝。不过只在店中放置一日,之后便有送人的。” 那姑娘露出了几分惋惜的表情问道: “能否知道老板是为谁设计的这件衣衫的吗?” 暮芸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徐佳莹那张透着江南水乡女子般婉约的脸。 与徐佳莹接触了这么久,她也看出徐佳莹的脸是非常有欺诈性的。你光是看他的脸,就觉得她应该是一个非常温柔婉转的女子,却没想到她已经是好几家杂货铺的老板,其实她内心很是强势。 暮芸做出那件鹿皮马甲时,就是以徐佳莹为模特做的。 她在制作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意图,但看见那个姑娘要是穿这件衣服时,他却觉得这个女人根本配不上这件衣服,只有徐佳莹才配得上,所以她才出声,说了那些话。 可是这也只是她的一番想法。 不多时,便见几个贵妇人争相走进门中,见到那展示架上的那件鹿皮小衣,都互相推搡着说自己是第一个看上眼的,还向暮芸吼道,自己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来买这件衣服。 暮芸苦笑着解释这衣服已经有主人了。 那些贵妇人却非常坚持说是一定要这件衣裳,还带着几分无赖地反驳说,这衣服竟然没有被那人拿走,就是没有主人!她们都是有资格拥有这件衣服的。 她无奈,只能说: “做生意讲的是诚信,这件衣衫已经早早被人预定下来,我若是再转手给你们,岂不是自打脸庞?若是几位贵夫人想要,日后我定然会为你们量身定做。” 暮芸说了谎,但为了阻止这些贵妇人的纠缠,只能这么快刀斩乱麻。 那几个贵妇人见暮芸的姿态放得很低,而且愿意为她们量身定做,心中的怒火便消去了一些,走前还三番四次的强调暮芸,让她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诺言。 她苦笑着应了。 经过了一天的解释,暮芸只觉得这件鹿皮上衣给她带来的烦恼比收益更多。 她将那小衣取下来包好,想要送到徐府上,亲自交到徐佳莹的手中。 徐佳莹听见门口有人找她,还万分疑惑,猜想是谁。 打开门见是暮芸,她连忙将人拉进门里。 暮芸将来意说明之后,徐佳莹非常开心,直接走到了正堂大厅中,对着父母介绍道: “娘亲,爹爹,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林家铺子的老板暮芸,我与她曾有多次的合作,觉得她非常的值得信赖。” 却说,徐佳莹虽然是个庶出的小姐,但是她母亲去的早,徐夫人将她视为己出,非常的关怀她。徐佳莹感激徐夫人的疼爱,平日里都称她为娘亲。 徐夫人和徐老爷面面相觑。 徐佳莹虽然看起来和颜悦色非常温柔,其实却是很少夸人的。她这般一大通地说下来,却是对暮芸万分的肯定。这样的表现让徐老爷跟徐夫人都不敢轻视暮芸,纷纷对她示好。 暮芸受到两位长辈的热情关怀,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她推脱着,想送完礼物就离开,但却扛不住徐家人对她的热情,竟然是生生将她留下,吃了一顿晚饭。 饭桌上几人都对暮芸的口味很是熟悉,频频夹菜。 暮芸很是感动.徐佳莹对她的口味这般熟悉,看来是将她当作了推心置腹的朋友。 等她好不容易脱身,回到家中时,已经深夜了。 林锦言正守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她见他那形单影只的样子,心中一痛,快步走了上去,握住她的手。 “等了许久吗?”她问道。 林锦言摇头,拉着她的手,走到门内。 “我不是已经让人通知你说要晚些回来了吗?你怎么还站在门口等我?” 这话语明面上的意思似乎带着几分责怪,但暮芸口气中却只有担忧。 林锦言将她拉进屋子里,低声说道: “是有人传话给我,可是我总是不放心你。我在门口守着,才能安心。” 暮芸感动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选美大会 这日暮芸在前往铺子的路上,见街上的女子们都叽叽喳喳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心中怀疑。 等到他到了裁缝铺子里,见夏大妈和明芳两人也在角落里咬耳朵。 她便走了过去,问道: “近来京中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我看见上的女子们都非常兴奋。” 夏大妈和明芳对视一眼,轻轻一笑。 夏大妈说道: “林老板不是京中的人,自然不知道。我们京城中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一次名媛选美大赛,只要是获胜的姑娘,不仅会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更能够得到丰厚的奖励。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姑娘们都要精心打扮,以图在这选美大赛上艳压群芳,夺得魁首。” 她听罢,却没有对大赛本身产生浓厚的兴趣,反而是想到:如果这些姑娘们都想要在大赛上一鸣惊人,那么她们定然需要更美的妆容,更好的服饰来凸显自己的优点。 而这,便是她的财源。 可是她的林记裁缝铺也只是出露锋芒,在那些名媛小姐中的名声并不响亮,所以如果她想要让这些名媛小姐们为自己做免费的广告,贸贸然冲上去让她们穿自己设计的服饰,定然会被乱棍打出。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宣传机会,她又不想错过。 正当事时,她猛然想到了徐佳莹。 以暮芸的眼光来看,徐佳莹也算是一个大家闺秀,只是因为她平时里都要巡店,端着一副老板的架子,是以她的服装都以端庄深沉为主,也将她的年岁衬得有些老,同时也掩盖了她那娇美的容颜。 如果把她交给暮芸…… 暮芸敢肯定自己能够将徐佳莹百分之百的美貌发挥出来,就算不能够夺得魁首,第二第三也是能够保拿的! 带着这样的自信,暮芸找到了徐佳莹,劝她参加这次名媛大赛。 “我是京中人士,怎么能够不知道这选美大赛,只是历年来,我都因为妆容和衣着的问题,屡屡放弃机会,今年……” 徐佳莹没有说完,但是暮芸知道她的意思。 她其实一直想要参加这种大赛,只是因为自己不会打扮,也不好将这种事情说出口,就憋着。她暗示自己不屑于参加这种选美大赛,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暮芸,她心中也是有几分期待的。 暮芸只见她眸子中的星光,便知道她很想参加。 于是,她一手揽下了容妆和着装的问题,让徐佳莹认真准备节目。 暮芸回去后,给徐佳莹设计了一套非常符合她气质和内涵的衣裳,但同时她考虑到徐佳莹可能表演的节目有不同的风格,便一口气做了五六件衣裳,保证徐佳莹能够有个较宽裕的选择,能选到自己最适合上场表演的衣装。 但她在制作这些衣衫时,都是百分百投入,所以每件衣衫都极具个性,都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在为徐佳莹解释这些衣服时,暮芸还给她画了四五次容妆,用以搭配这衣服。这样搭配之后,徐佳莹更加相信暮芸这双手的神奇了。 “哎呀!你这些衣服都太漂亮了,真的是美到我心坎儿里了。若是我不能在台上都穿一遍,就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浪费你的心思呢。” 徐佳莹的眼珠子牢牢的粘在那些衣服上,怎么抠也抠不下来。 暮芸见她这般喜欢,心中也欣喜非常。 以为她说的,只是夸张了,并没有当真觉得她会一次性将那些衣服都穿到台上。 暮芸说道: “这些衣服,就当是我赞助你帮我在台上做广告的费用罢。你莫要这般夸张,说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呢。” 徐佳莹就是喜欢暮芸这般直爽的性子。 她大力地拍着暮芸的胳膊,一边说道: “姐以后罩着你了。你在京中如果被谁欺负了,只管告诉我就行。” 暮芸看着她故作女痞子的样子,不禁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之后,她又和徐佳莹说起舞台效果的事情,也就是要和观众眼神互动,不要露怯,大胆等等能够HOLD住全场的那种气势由来。 徐佳莹听得一唬一唬的,只觉得暮芸无所不知似的。 选美大赛的当天,热闹非凡,摩肩接踵。 暮芸站在围着比美台子的人群中。 她左右冲突,却也始终冲不到人群当中。 没办法站在那比美台子的最近地方,她觉得有几分遗憾,但也安慰自己道:这么远,等舞台爆炸时,自己就能尽快离开! 正当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那台子,正在阿Q精神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暴躁的声音。 “让开让开,快让开!” 那声音的主人烦躁不已,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纷纷推开,要将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姑娘塞进人群当中,还一路向着暮芸的方向冲过来。眼看着那人的手掌,就要拍在暮芸的身上。 林锦言连忙将他的手拉住,把那人反向推了一把。 那人本来一往无前地前进着,没想到却突然一个毛小子截住了道。 他非常生气,举起手来,就想打林锦言。 林锦言一直专注保护着暮芸,就怕她被人挤到,所以此时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付这人。 那人见林锦言并不是个善茬,狠狠瞪了林锦言一眼,那目光似乎在说“今日先放过你,之后定要要你好看”。 他转而从别的地方突破。 暮芸看着他那吓人的气势,捏紧了林锦言的衣袍。 林锦言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道: “别怕,我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暮芸听罢,心中甜蜜非常,紧紧靠着林锦言,将自己的安全权丢给他负责。 徐佳莹也是个奇女子,她不仅在经商中有非人的天分,长相也不凡,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能够沉下心思,学习了很多的乐器。 是以,在这次选美大赛上,她唱歌跳舞无所不能。 仅仅是十分钟的才艺表现,她就把自己所会的全部都展示了出来。并且在展示时,她还灵巧的利用舞台上布局给观众造成的视觉错误,在这十分钟内换了五套衣衫,将暮芸设计的那堆无以伦比的衣衫都穿了个遍。 只是因为脸上的妆容比较固定的缘故,所以让衣衫的威力减了几分,但却不影响台下观众看见徐佳莹那般拼命表演而露出的惊叹声。 她才艺表演结束后,观众先是非常的寂静,之后如同疯了一般,疯狂的给他鼓掌,有人还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徐佳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状况,心中起伏不定,面上却也保持着镇定。 等她走下台之后,台下的观众都将自己手中的香囊砸在台上,那香囊数量之多,几乎将整个台子都淹没了。 这选美大赛的规矩是这样的:观众的评价和十位选定的富家公子评价,拥有一样的评分价值。 当观众们喜欢某位参赛者的表演时,就将自己的香囊扔到台上,会有专门的人去数这些香囊的数量,数量最多的人,可以成为最受欢迎之美人的称号。 而在京中名声非常好、人气又非常高的十位富家公子担当台上的评委,他们会给每个表参赛者给予一个评分,评分最高的人获得最有气质之美人的称号。 如果最受欢迎之美人和最具气质之美人是同一人,那么这个参赛者就是魁首,也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而如果她们分别是两个不同的人,那便是并列第一,成为京中双姝,同时享有第一美人的称号。 但显然,徐佳莹的表演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就连那十位富家公子,也不禁为之倾倒,选择了她作为最具气质之美人。 徐佳莹在当天便抱回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她夺得了头筹,首先要感谢的便是暮芸。 她请暮芸,林锦言和季戈来家中一起庆祝这次的成功。 三人都没有推脱,做了一道丰盛的晚餐,说说笑笑地一起庆祝这次徐佳莹的艳压群芳。 这事情实在太过热闹,让暮芸已经忘了她的初衷只是为了让徐佳莹给她打个广告。等她与众人一起庆祝徐佳莹夺得头筹之后,她便将这件事情忘在脑后,却没料到几日之后,徐佳莹亲自到了他们暂住的府上,要感谢暮芸。 “你可不知道我这几天呀,忙得要死了。那些京中的名媛看见我上台时穿了好几件不同的衣裳,都纷纷打听我那些衣裳的制作人是谁?我光是应付他们每天都要去了半条命。” 徐佳莹说着,一边摇着头,很是苦闷的样子。 暮芸笑道: “你这便是成为名人的代价,你要想啊,这便是甜蜜的痛苦。” 徐佳莹见她满脸调笑,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痛处,不免想要将她一同拉下水。 她说道: “最开始你帮助我做这些衣裳和容妆,不都是为了让我给你店中打个广告嘛,现在广告的效果这么好,你却要退缩吗?” 暮芸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事情过了这般久,我都快忘了呢。” 徐佳莹在那一瞬间很是生气,说道: “我这般辛苦的帮你拓展客源,你却早早就忘了,你实在让人生气的很。” 暮芸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徐佳莹的身后,一边帮她捏着肩膀,一边讨好的笑道: “我这不是信任徐大小姐的魅力吗?知道徐大小姐能力惊人,能够一手包办。” 徐佳莹听着她这不要钱的马屁,心中舒畅了一些,正色说道: “既然你我已经让这京城中的名媛们都意识到你的铺子与众不同,那你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她们,让她们知道你林家铺子是担得起这第一裁缝铺子的名声。” 暮芸听她这么看得起自己的铺子,大笑道: “好好好,我定然不会让她们失望。” 两人说着,便开始商讨该如何设计出让那些名媛满意的衣服和容妆,还有一些首饰之类的小部件。 暮芸见徐佳莹这般认真的帮助自己,感慨不已。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是灾星降临,灾祸不断,总是做不好事情。可现在来了京中遇见你,我便觉得你是福星降临,多大的磨难都能够顺利挺过去。” 徐佳莹听她这般说,笑了,道: “你才是福星降临。自从你来了京中,我铺子里的生意就更加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自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醋罐恶犬 这日之后,暮芸连店铺都不去了,天天在屋子里琢磨新型衣衫样式。 林锦言害怕暮芸走火入魔,便叫徐佳莹前来陪伴暮芸。 徐佳莹在他们府上呆了一天,见识了暮芸那疯狂的工作状态,不禁哑然。 她夺过暮芸手上的画稿,将暮芸按在饭桌上,说道: “你白天吃饭的时候看着画稿也就罢了,现在到晚间了,你还执着于此?一口气连续工作了四个时辰,难道一点都不累吗?还有啊,我真是敬佩你,居然没有将饭吃到鼻子里。” 暮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这不是为了抓紧时间,趁着比美大赛的热乎劲儿,将自己店里的名声打出去吗?若是不及时设计出个样来,那些富家小姐怀疑我们店铺只是徒有其表,那就糟糕了。” “我在比美大赛上的成就,有一半都是你的。最后只要有人想起我这天下第一的名号,都会想起你。这热乎劲儿能够一下子就会消散吗?” 徐佳莹强硬的将筷子塞进暮芸的手中,还夹了她比较喜欢的菜,到她的晚饭里。 暮芸无奈一笑,只好先将画稿的事情放在一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徐佳莹见她吃饭时沉默不语,目光恍然,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不禁摇头叹息。 在徐佳莹的强势监视之下,暮芸每天三顿饭都没有落下,效率也出奇的高,没过几天就将所有的衣服样式定了下来。之后,便是要找比较有名的绣娘来,将这些漂亮的衣服做出来。 那衣服样式独特,而且每件只有一份。 徐佳莹看到这些衣服,本想要大批生产。 可,暮芸却摇头说道: “物以稀为贵,若是这种样式的衣服在街上横行,那就不显得它非常珍贵,也就凸显不了我铺中衣衫都有独特性。我就是要各种不同的衣衫,并且每种只有一件,这样那些人并定然会纷纷去抢。得到的人会非常高兴,四处炫耀;而得不到的人则会时刻关注我的店铺,这样说来,岂不是更美?” 徐佳莹暗叹暮芸这心机耍得高明,不得不同意了暮芸的计划。 于是,暮芸每天都在展示台当模特身上穿上一件新衣,并且说明这展示台上模特所穿的新衣只有一件,而且只有林记铺子会卖。 那些富家小姐们早就从徐佳莹哪里听说了暮芸的手艺,纷纷来看那件衣衫。 她们对暮芸的手一直停留在徐佳莹在比美大赛上穿的那几件衣服上。此刻,她们看见这件衣裳比徐佳莹那天穿的还要华美漂亮,俱是心动,纷纷拿出钱来,想要购买。 但因为只有这一件,几个富家小姐便吵闹了起来,彼此攀着高价。 暮芸看着这状况,笑得合不拢嘴。 徐佳莹靠在她身边,说道: “你这衣服啊,都比得上那些珍奇馆里难得的宝贝了。不如你直接开一个成衣拍卖铺子,把你这每一件衣服都拿去拍卖算了。” 暮芸摇了摇头,笑道: “你这般夸奖我,我可是要高兴得飞上天了。” 徐佳莹摆了摆手,说: “去飞吧,去飞吧。你呀,早就在那高处不胜寒的地方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 这时,伙计找到暮芸,说道: “老板,有一个人想要大批订购衣衫,你看……” 徐佳莹见暮芸这有大单子前来,就示意暮芸赶紧去。 暮芸不好意思地拱手离开,跟着伙计去了会客的区域。 会客区域正坐着一个清俊背影。 她好奇的坐到他对面,等看清来人是谁时,心中不免有几分尴尬。 此人正是白云清。 却说,那天她跟林锦言在白云青面前表明身份之后,她只要一想到白云青,心中就尴尬不已。 到底是因为她与白云青相见恨晚,说了太多,却没有表明自己已婚的身份,让白云青有所期待,此时看见他过来,心中不免有几分愧疚。 她问道: “白公子想要定我铺中的衣衫,不知是为何事?” 白云青目光坦然,看着暮芸的眼眸中不似往日那般热情,却也熟悉温和。 他说: “你可是为季戈做了一身衣衫?” 暮芸疑惑的点了点头。 那天林锦言因为自己给伙计设计的衣服,却从来没给他设计过一套便生了气,暮芸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就连夜给林锦言设计了一套非常适合他打猎的衣衫。之后,她便想起自己似乎也没有给季戈做过衣服,便将他的也一起设计了。 那衣服以新竹为底,暗秀一首名诗在其上。 这设计很是大胆,没想到季戈穿到身上之后,更显儒雅风范。 此刻,她听白云青说起那件衣服,瞬间别脑洞大开,想起是否是因为季戈的那套衣服,才引得白云青也想要一套。 果然,白云青接着说道: “我们学府上的学子们见几个那套衣服颇具个性,也十分想要。我以前的老师听闻了这件事之后,便让我来你这儿订购一批学子们的服饰。” 暮芸没想到,仅仅是为季戈做了一套衣服,便引来这么大一批生意。 她不竟有些慌,问道: “我不会是乡间的粗妇,如何懂得给是怎么制作服饰。这……” 白云青抬手打断暮芸的推脱之言,说道: “你既然能够给季戈做出那般风雅的衣服,我自然会相信,你也有能力给我们都做一套。你如果再是推脱,我就只能去求及格了。” 她见白云青面上有几分哀求,不禁软了软心。 觉得自己到底是有愧于他,此时她就想这也算是一种弥补。 她心中有了计较,便点头想要答应。 她的答复还未出口,就有一个声音打断道: “你怎么来了?” 这声音颇带一丝威胁气息。 暮芸转头,看向林锦言,只见他面目肃然,如同见了最讨厌犬科的猫咪一般,浑身旳毛似乎都炸了起来。 白云青见林锦言对他依旧如此敌意,心中暗叹林锦言这个醋罐子。但他面上却未显出,而是将目光在林锦言与暮芸之间来回转换。 他笑着说道: “我不会是与暮芸说几句话,又不是要吃了他,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林锦言听他的调侃,心中怒火更旺。 “你呀,要多训训你家的恶犬,莫要让它骑到头上来。”白云青看着暮芸说道。 暮芸捕捉到他言语中的一丝戏谑,更显尴尬。 好在白云青没有过多纠缠,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暮芸转头去寻找林锦言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离开。 这几日店铺中很是繁忙,她便没有再关注林锦言的事情,想等回家之后再跟他好好解释一番。 觉得自己可能会因此而突破下限,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她便红了红脸。暮芸拍了拍自己的脸,将那些胡乱的思绪都拍出脑袋,整理好心情,重新开始工作。 然而事情比她想的似乎更加严重。 回到家之后,屋子里一片黑暗,床上侧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往常时候,林锦言都要亮着灯看书或者整理家务,等到暮芸回来之后再一起歇息,但今天林锦言提前睡到了床上,定然是因为白天的事情生气了。 暮芸这般想着,将桌上的油灯点起,然后坐到床边,拍了拍林锦言的肩膀。 林锦言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理会。 他是一个猎人,感官比一般人都要灵敏一些。 就算暮芸开门的时候没有吵醒他,她点亮了油灯,定然会引起林锦言的注意,而他却丝毫没有反应,就让暮芸想起一句话来,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暮芸想着,白天她和林锦言都非常辛苦,不适合在晚上睡觉的时间吵架,万一一不小心闹地不愉快了,整个晚上都睡不好,于是暮芸就越过林锦言躺在了床上,想要等到明天再解决这件事。 然而,此时躺在暮芸身边的林锦言却更加生气了。 他本以为暮芸会好声好气的跟他道歉,就算不道歉也会讨好他一番,没想到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直接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原本就要消散的怒气,在那一瞬间突然升腾起来,自己的胸腔都要被炸掉了。 于是这个夜晚,暮芸睡得很是香甜。 但林锦言却辗转反侧,暴怒不已。 次日。 暮芸更加体会到了林锦言的怒气。 那仿若九天寒冰一般的冰冷气息,已经从林锦言的体内中渗透而出,让整个屋子都像是寒冬一般。 暮芸心惊不已,她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林锦言的怒气逼到了这种程度。 她连忙将林锦言穿衣的动作拦住,小心的问道: “你还在生气?” 林锦言听罢,心里怒道,什么叫还在生气?明明就是根本没消气! 暮芸见林锦言,根本不理会自己,顿时哭笑不得. 林锦言很少闹脾气,即便是她闹他,他也冷静自持,极少生出这般生气的样子。 这般想来,林锦言每次生气似乎都是因为她——每次生气,不是因为别人污蔑她,就是他误会她与别人关系亲密。 虽然林锦言这般闹脾气的样子,让她很是意外兴奋,但同时林锦言的冷淡态度,也让她有些心痛。 她轻声哄着林锦言,将昨天她与白云青的对话内容都说给林锦言听。 但林锦言听完暮芸的解释,并没有立刻原谅暮芸,而是想到白云青走时对他的评价——恶犬。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态度恶劣,对暮芸产生了不利的影响。 暮芸将当时的情况都说与他听之后,见他依旧眉头紧锁,似乎像是怀疑这什么。 她不禁问道: “你到底在闹些什么脾气?我都已经说了,当时的情况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呢?” 暮芸的语气中透出了一点哀求和无奈。 林锦言自然是原谅暮芸的,可是他无法接受白云青对自己的评价。 他脑子一热便对暮芸说道: “那你以后不要见他。” 暮芸只觉得这个要求莫名其妙,她既然已经说了白云青跟她现在是合作的关系,那她不与白云青见面谈论,交易如何能谈得下去呢? 但是她并没有将这利害关系说给林锦言听。 她都能够想到,林锦言如何能想不到呢? 但是他依旧将这种要求说出口,便证明他宁愿让她没钱赚,也不要她见白云青。 暮芸见软的方法没用,就想用硬的方法。 她说道: “走之前娘亲还吩咐你要照顾我,原来你就是这般照顾我的,不闻不问这般冷淡。” 林锦言听到她的话,心中一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家中书信 他回想离家之前对黄氏的誓言,心中带着几分愧疚,然而他并没有出声解释方才自己的冲动。 暮芸见自己这般浅显的激将,居然没能让林锦言有一丝动摇,不禁有些恼怒,加重了激将的力度。 她说道: “我本来与他清清白白的。可你如果这般怀疑我和他,那我就去做点什么好了。” 暮芸说完便转身开门准备离去,而林锦言如何能受得了暮芸这般说法。 他连衣衫也不穿了,光着胸膛就将暮芸的手拉住,将她按在门板上,说道: “之前你还说此生不改,这么快就食言而肥了吗?” 林锦言的眸子中暗藏着冰冷的寒意,让暮芸有几分寒心。 可仅仅是那一瞬间,暮芸便扬起拳头,轻轻的砸了砸林锦言裸露的胸膛。那胸膛如铁板般僵硬,反而让她的拳头有几分松散。 她怒道: “不知道是哪个坏家伙让我这般生气,让我想要食言而肥呢。” 林锦言见她因怒气而微微红润的脸颊儿那动人的眸子里也闪烁着微微的水光,似乎自己稍微用力,它便能落下一串串的泪珠来。 他看着暮芸这般娇俏的样子,不禁俯下身来,吻住暮芸的嘴唇。 暮芸稍稍抗拒了两下,便与林锦言纠缠到了一处。 正当他们投入火热时,门口响起了咳嗽声。 暮芸连忙将林锦言推开。 林锦言反应不及,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手长,攀住了门辕才没有使他跌倒。 暮芸循着声音望去,却是季戈。 季戈感觉颇为尴尬。 他今天来,是因为昨日白云青将老师想要为学子们定制服饰的事情告诉了他。 白云青还说: “我本想与暮芸多交流一下,便被那只护食的恶犬赶了出来,是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与暮芸说清楚。于是我只能拜托你向暮芸解释学院中的风气和老师的喜好。” 季戈下午已经约了友人出去游玩,是以只有早上的时间。 他本想着到暮芸府上拜访一番,顺便将白云青想要让他转告给暮芸的话都说了,可没想到一推门便看见那般劲爆的场面。 暮芸和林锦言也觉得尴尬,但是她的面皮到底没有林锦言后,欲盖弥彰的说道: “方……方才锦言的眼睛里……进了沙子,我正在帮他吹……呢。” 暮芸脑袋里如何能想的起这般那般的,只是下意识地就将这个借口抛了出来。 当然这借口如此拙劣,季戈瞬间便能辨出真伪来。 可是既然暮芸递了梯子,季戈也只能顺着梯子下台。 他说道: “是我太早过来打扰。只是今天下午我还与友人有约,只能在早上前来。” 季戈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过严谨,于是调笑说道: “不过你们可真够大胆的,这般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被人瞧见。” 季戈说这话时,还向暮芸眨了眨眼睛。 暮芸面色通红,拉着林锦言进了屋子。 季戈看着他们手忙脚乱,那林锦言还被暮芸拉扯着差点又跌了一跤。 他闷笑一声,觉得这姐姐姐夫真是太有趣了。 等到中元节这天,暮芸发现,自己铺子里挣的钱已经能够将买铺子的钱抵消,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锦言,想要让林锦言也高兴一番。 林锦言摸着她的头说道: “我家暮芸最厉害了,这么快就赚回了本钱。” 暮芸喜滋滋地扑进林锦言的怀里说道: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媳妇?” 她这句话是将自己和林家都夸了一番,林锦言听出她的意思不禁抱紧了暮芸。 只是她看不见林锦言那温柔的笑意中带着一点忧愁。 虽然林锦言能够从京城郊外的树林中猎得猎物,卖到镇上补贴家用,可是每天赚的那点钱与暮芸如流水般的进账,根本没办法比。他知道自己没有暮芸那般的头脑跟才智,只有一身健硕的肌肉能够利用。于是他便想着平日里再多打些猎物,更加努力,而让暮芸放轻松些。 这日。 林锦言从树林中猎得猎物,回来的途中不小心碰到了一窝蜜蜂。 在城东沟的树林中,也不乏蜜蜂的窝巢。偶尔他会射偏,将那窝巢打落在地。可那蜜蜂的伤害也就那么一点,那蛰的包,不过两天便能消下去。所以他失手将京城郊外的一个蜂巢弄倒了之后,根本没有在意。 可当被其中一只叮了胳膊之后,他发现那只还能够飞行,而他胳膊上的那个包瞬间就肿得有馒头大了,他才意识到这里树林中的蜂窝,与城东沟山林中的蜂巢并不是一个品种。 这简直就是毒蜂啊! 他一边惊叹,一边拖着猎物疯狂逃窜。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从旁侧冲了一个身影,将他撞进了旁边的河水中。 林锦言立刻就挣扎起来,但那人却捂住她的嘴,并将他的两只手都按压在河底,不让他起身。 他看着白云青的那一张严肃的脸,以为他要谋杀自己,更是剧烈的挣扎。 白云青如何能够抵得过林锦言的力气?不过两下,便被林锦言挣脱。 他一一摆脱白云青就立刻站起身,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白云青也将身子透出水面,对他说道: “这蜂有毒,你想要躲过它,必须要藏到水里。” 白云青说完,也不管林锦言的表情如何,再次将他推进水中。 此时林锦言已经有几分相信他了,便顺着他的力道躺进了河水中。 两人在水中藏了一会儿,只有在憋不住时才将脑袋透出水面。 见那毒蜂都已走远,林锦言才从河中爬起。 他看了一眼与他一样狼狈的白云青,有些别扭的说道: “谢谢。” 白云青见他这个样子,又想起之前两人的误会,便想与他坦诚。毕竟林锦言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他想要与他交好,而并不想因为一些误会,让两人失之交臂,难以成为朋友。 “我知道我一开始对暮芸有所觊觎,让你心中不快。但自从知道暮芸已经为你人·妻之后,我已经放下了她。我虽然长相风·流,但并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也不想要在别人的姻缘中插上一脚。” 林锦言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 虽然他知道那次他误会了白云青和暮芸的事情。白云青来给林记裁缝店送订单,是奉了恩师的命令。可他分明瞧见白云青看向暮芸的眼光中依旧带着一丝火热,所以他并不是十分相信白云青的话。 但他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白云青能说出那般话来,就算他是骗人的,在明面上也绝对不会做出对暮芸不好的事情来,于是林锦言便放了一半的心。 他邀请白云青到家里做客,说是算是感谢他这次的救命之恩。 白云青笑着应了。 两人一同回到家中。 暮芸见他们搭伙回来,很是惊异。 林锦言就将他在打猎途中遇见的凶险事情跟暮芸说了,还将白云青推出来说,这是他的救命恩人。 白云青面色有几分不自然。 倒不是因为瞧见了暮芸,而是因为他这一次两次,救的都是这林家的人,先是林家的媳妇后是林锦言。他不尽猜测,是否在冥冥之中,他白云青与林家有着不解的缘分。 暮芸得知白云青救了林锦言,心中很是感激,看向白云青的目光,也由原来的几分尴尬而变得非常热切。 她将两人迎进门,让他们在桌上闲谈等候,她去厨房中又再炒了两道菜出来。 白云青见她又做了这么一桌丰盛的晚餐,不禁食指大动。 他之前在白府庄吃过暮芸的一次饭菜,只觉得那味道只应天上有,此时又有机会,他不仅希望自己应该多多救救他们,也好让他每天每天都能吃到这般美味佳肴。 暮芸却不知自己用了一桌饭菜,打动了白云青,只是热切的招呼白云青: “你莫要客气,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还要添饭吗?我来!” “来,喝一点这个养胃汤。把碗给我就好,我来。” 八月初十,天气渐渐凉了。 暮芸在店铺中忙着衣服换季的事情。 原先店中主打的衣服便是“看起来繁复,其实很是清凉”。但是现在天气渐渐凉了,这种衣服就不再受人欢迎,反而是要那种“看起来清凉,实际很暖和”的衣服。 暮芸想着要多设计几套衣服样式,便忙得每天脚不沾地。 这时林锦言收到了一封家书。 往常时候,林锦言和暮芸也会时常写信给黄氏,大多是报平安,时不时的说一些京中的趣事。 黄氏并不识字,所以家书都是要人带念的,但暮芸考虑到隐私,所以每分家书都写得很是保守,也没有过多提及自己在京中开店铺赚钱的事情。 而黄氏每次回信都是找人代笔,是以家书的内容,很是温馨,多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但这次林锦言将家书拆开之后,还未展开的笑容,硬生生的僵硬在脸上。 暮芸虽然在忙,但是也时刻用余光关注着林锦言。 平日里黄氏回信过来都会提及她,多是一些让她不要辛苦,注意身体,好好使唤林锦言,不要让自己受累的话,虽然总是这些老生常谈,和暮芸每每看见那辞藻,总是能够想象黄氏在眼前唠叨的样子,所以她也总是百看不厌。 当然,更多的时间是林锦言将家书念给暮芸听。 今天她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林锦言将家书念出,忍不住抬头看他。只见他面色严峻,似乎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难题。 她心中疑惑,急忙起身走到林锦言旁边,伸头去看那信上的内容。 只是看了短短几个字,她也不禁严肃起来。 她正想安慰林锦言,却感觉林锦言双目充·血,鼻息似乎都已停滞。 她连忙摇晃林锦言的身体,一边说道: “锦言,锦言!你醒醒,看看我,看着我!” 她先是摇晃他的身体,而后拍了拍他的脸,让他的眸子正对着自己。 林锦言涣散的目光终于再次焦距在她的身上。 暮芸不禁松了一口气,看向林锦言说道: “你莫要忧心,我们先回家去吧。” 林锦言颇受打击,步子都快要迈不稳了。 她连忙将他搀扶住,与他一起慢慢回到家中。 那书信上说,林安的病情突然加重,恐怕是撑不过中秋了,黄氏让他们赶紧回来看林安最后一眼。 那书信的一角皱得很是奇怪,暮芸看看过一眼便知,那是因为有泪滴落在了书信上,才会造成那样的效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为了你好 她难以想象,在写这封信是黄氏该是如何的悲伤。 坐到林锦言的身边,她拍着林锦言的背说道: “锦言,你若是想说什么都说出来。我会陪着你。” 虽然说按照书信上的说法,他们应该尽快动身。可暮芸知道林锦言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不能够放任他正班沉默下去,若是憋出了好歹,那可就是相当于一病两伤。 她想要先将林锦言心中的郁结解开。等之后两人在路上日夜不停,大概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回到城东沟。 不认识林锦言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冷漠,以至于冰冷无情的人。可与林锦言熟识之后,便知道他看人时的冰冷,不过只是表面上的一种伪装罢了。 其实他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我爹在没娶我娘之前,是个秀才。我娘生我的时候,因为体质太弱,导致我生下来的时候差点夭折。我爹为了让我娘不再辛苦,也为了调理好我的身体,就放弃了进京赶考,转而学人家做农活、打猎。那时候所有的钱都用来给我买药吃,家里根本没有富余。他仗着年轻,从来不去看大夫,使劲儿折腾自己的身体,有个什么伤痛的都一直忍着。直到他有一天昏倒在地之后,再也没能站起来,才去请了大夫。” 林锦言按着自己的脑袋,闭着眼睛,继续回忆道: “那时大夫就说他的身体已经毁了,根本就养不回来了。若是日后好好调理,还能够多活几年;如果他还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恐怕一年都活不了了。我爹那个时候还经常拒绝吃药,让我们不要再浪费钱给他买药了,他的这些话一直说到昏迷。那是为了他一直心情保持愉悦,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却让我们在这种危难时刻要其他不顾吗?他将我们当成了什么?他将他自己当成了什么?” 他说着,眼眶就红了。 暮芸很少见到林锦言哭。 第一次还是因为她被人诬陷蹲了大牢,他来看她时,见到她那般憔悴,才忍不住落泪。而如今见他再次情绪崩溃,暮芸心疼不已,她将他的头抱进怀里。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他。 穿越之前,她安慰那些失去亲人的同事时所说的,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等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你莫要再想这些事情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将事情安排好,然后就赶回去吧。” 次日一早。 暮芸收拾好行囊,将租来的那间房子还给客栈掌柜,而后将铺子里的事情交给季戈和徐佳莹。 徐佳莹在知道他们家中出了点变故,问暮芸是否有她能够帮助的地方。 暮芸便问她是否愿意用一千两,买下铺子四成的利润分成。 徐佳莹眼眸一亮,连声说好。 暮芸便取来笔墨。 两人写了将铺子四六分的契约,让徐佳莹拥有经营店铺的部分权利。契约一式两份,两人分别按了手指之后,各自将那份契约收尽怀里。 将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暮芸就和林锦言出发准备回城东沟。 因为暮芸实在不会骑马,两人只能坐林锦言买的那匹马车。但一路上,暮芸和林锦言都是快马加鞭,尽量将路程缩到最短。 暮芸坐在车辕上,静静地听着林锦言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 在他的描述中,林安的形象,在她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林安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直躺在床上,宛如濒死之人,而是她最爱之人的父亲。 值得敬佩的父亲。 随着林锦言的述说,她突然觉得,她虽然跟林锦言已经成亲差不多一年有余,可她在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对林锦言并不是非常的了解。 之前她是因为避讳林安的病,所以才很少在家中提起林安,因此也不知道林锦言小时候的事。而这几天在赶路的时候,林锦言一口气似乎将他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告诉了暮芸。暮芸不知道林锦言心中是如何想的,但她却觉得自己跟林锦言的距离更加近了,与林家的关系也更加紧密了。 两人一路上跑死了五匹马,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到达了城东沟。 他们离开之前已写了一份家书回来,所以等他们到了家门口,黄氏早早等在了门口。 她看见林锦言的瞬间,眼泪便流了下来。 扑到林锦言的怀里,她伤心不已。 暮芸从林锦言的怀中接过黄氏,示意林锦言去屋里看林安。 林锦言点头离开,暮芸叫扶着黄氏坐到屋子里。她小心地问着黄氏林安的情况,黄氏都一一详细说了,暮芸虽然并不知道林安的病情如何,但听黄氏的语气和那一大堆的脏器衰竭征兆,她就知道林安的日子不多了。 她一边小声的安慰着黄氏,一边频频向门口望去。 林锦言在林安的屋子里呆了这么久,不知道林安的情况到底糟糕到了何种地步? 她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就见林锦言出现在了门口。 他对黄氏说道: “娘,你去看看爹吧!” 黄氏望着林锦言红肿的眼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那眼泪唰的就如瀑布般流了下来。 她猛地扑出了门去,跌跌撞撞地向着自己的卧房跑去,一边喊着林安的名字。 暮芸瞧着黄氏那失态的样子,眼眶不禁红了。 若是某一天,林锦言也如林安那般在缠绵床榻,难以醒来,她自己可能会不如黄氏这般勇敢。 她怔怔地看着林锦言,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只要一想到林锦言会病危,她就感觉心难受得想要把它挖出来。 林锦言虽然眼睛红肿,但面目冷静,已经不如最开始收到信时那般伤痛了。 他走到暮芸的身边,轻轻将暮芸的泪水擦掉,弯下腰将暮芸抱在怀里。 他轻声说: “谢谢你陪着我。” 暮芸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要感谢,我想要你一直陪伴我。” 之后便是林安的后事。 暮芸还是第一次办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她穿越之前。 她不晓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她便去镇上找了林记点心的郭掌柜,询问他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郭掌柜很体谅她,将这边葬礼的一般习俗都写了一张纸交给暮芸。 暮芸看过之后,按照纸上的各项,妥善地解决了林安的后事。 林锦言见她这般利索干练,心中更是感激。 黄氏则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整个过程怔怔不语。 之后便是林家七天的守孝,四十九天带孝,五百六十七日不得有婚嫁喜事。 守孝是要至亲至爱之人来守夜,所以林家需要守夜的人,有黄氏、林锦言和林琅。林锦言和暮芸便将寄养在别人家中的林琅接了回来。 林琅看见暮芸很是开心,但她的目光一扫到站在暮芸身边的林锦言,并瑟缩了一下,踟蹰不敢向前。 暮芸以为林琅对他们心生恐惧,就蹲下身,看着林琅说道: “琅,我们来接你回家了,过来。” 暮芸伸出一只手。 林琅很想握住那只手,却频频看向站在暮芸身边的林锦言。 林锦言发现了她的目光,不禁皱了皱眉,他向旁边跨出了一步。 林琅接着就向暮芸走近了一步。 暮芸这才发现林琅并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林锦言。 等林锦言退开了差不多一米的距离,林琅才拉住暮芸的手。 暮芸向那户人家点了点头,将林琅带回了林家。可等到了林家,林琅看见黄氏,连忙躲在暮芸的身后。 暮芸想到之前林琅对林锦言的态度,又瞧她对黄氏的态度,猜测出一个可能性,她用眼神示意林锦言。 林锦言就带着黄氏进了屋子。 暮芸带着林琅走到了她的屋中,她蹲下身,看着琳琅的眼睛问道: “阿朗,你是害怕你哥哥和娘亲吗?” 林朗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暮芸问: “为什么?” 林琅抿了抿唇,迟疑地说: “我都说了自己不想去别人家,他们还非要把我塞到那户人家里。” “那户人家待你不好吗?” 林琅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不好,可是我只要看见哥哥和娘,就想他们是不是会再次把我送到别人家里去。我不想被人送来送去的,就好像我是一个包袱,你们都不想要我。” 暮芸见林琅红了眼圈,不禁将她抱进怀里,说道: “你不是包袱,我们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 暮芸刚刚把话说完,就感觉肩膀上湿了一块,却是林琅落下的眼泪。 她将林朗的脸扳正,擦去她的泪水,问道: “林琅,你长大以后,是想要像我一样能够独当一面,赚钱养家?还是像安家村陈家那个姑娘一样,到处惹是生非?” 林琅虽然不知道暮芸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是她很明确自己不想成为烟芜那样的人,便说: “我当然是要像嫂子一样,漂亮又能干。” “那就是了,之前家里面的人都各忙各的。娘亲要照顾爹,你哥哥每天要打猎,而我要去镇子上忙活店里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时间来教你成为一个好姑娘,我们将你送出去,就是想让你能够学得更好,成为一个知书达理明是非的女孩子。如果我们一直放任你待在家里,却又不管你,那你就可能长成像烟芜那般没有人管教的样子,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林琅立刻摇了摇头,她很讨厌烟芜。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讨厌讨厌过一个人,烟芜算是第一个。 暮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我就知道我们家的林琅是一个一心向好,讨厌坏人的人。那你既然不想成为那般的恶人,就应该懂得你哥哥和娘的心意了。” 林琅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 “可是我还是害怕他们再次将我送到别人家,就算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也不想被人丢来丢去。” 暮芸看她又要落下泪了,连忙捏了捏她的脸,说道: “好啦,嫂子保证你以后一定不会再被送出去好吗?你相不相信嫂子?” 其实在整个家里,林琅最喜欢的人就是暮芸。虽然她也喜欢哥哥,但是哥哥每天去打猎,带回来那么多的猎物,让她更加敬畏;她也很喜欢娘亲,可是黄氏总是管教她,让她不能干这个,不准干那个,也不说明原因。 可暮芸就不同了,嫂子每天都会给她带一些小零嘴儿,虽然每次都说要她吃完之后立刻漱口,但暮芸也说的这样做是为什么。她并不想让自己的牙齿上都长满虫子,黑黑黄黄丑丑的,于是每次吃完零嘴,她都会按暮芸的要求去漱口。这让她觉得暮芸似乎无所不知,同时也非常的宠爱她。所以她最喜欢的人便是暮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要往前看 此时她最喜欢的人问她是不是相信她,她立刻就点头了。 “我相信的,我相信嫂子。”林琅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说道。 “那你就要相信你哥哥和娘,他们也不会再将你送出去了。” 林琅点了点头。 暮芸见自己终于将林琅哄好了,正准备站起身准备午饭,却觉得眼前一黑。 林锦言本来是在门口偷听暮芸和林琅的对话。 听暮芸三言两语就将林琅说服了,他一边感慨暮芸的伶牙俐齿,一边也觉得暮芸似乎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 她不仅在家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妥善解决了林安的后事,还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再一次感慨自己娶了一个好媳妇,他觉察屋子里安静了起来,就想进屋看看。见暮芸站起身来的身子晃了晃,他连忙走过去,将暮芸扶好。 暮芸这几天都忙着家里的事情。有时候忙了一天,她才发现自己一顿饭都没有吃。这般的后果,便是她最近有些低血糖,只是蹲了一小会儿就体力不支,差点昏倒。 林琅也发现了暮芸的疲惫,伸出小短胳膊来,抱住暮芸的腰。 “嫂子,你太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家里面还有我,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林锦言见林琅定定的望着自己,像是等待下达命令的士兵。 他不禁笑了笑,摸了摸林琅的头,说道: “是的,我们的林琅长大了,能够帮家里做事情了。” 将林琅哄好了之后,暮芸看向黄氏。 自从林安下葬之后,黄氏一句话也没说过,她和林锦言找黄氏说话,黄氏也只会点头和摇头。每天就嚼两口米饭就说吃饱了,暮云实在担心黄氏的心理状态。 这天。 暮芸早早做好早饭。 四人在桌上吃饭时,暮芸看林琅微微鼓着嘴巴,小口小口的吃着。那动作比以前她那狂放的吃相好太多了。 她不禁弯了弯眉眼说道: “林琅比以前乖巧多了,看这吃饭的姿势,直比那些大家闺秀。” 林琅听了她的话,红了红脸。 林锦言也下意识看向林琅,见她碗周围非常干净,嘴角也没有沾饭菜,笑着点头说道: “的确是变了很多,往常时候都跟狗扒饭一样。” 林琅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林锦言一眼,不再看他。 而暮芸注意到黄氏却并没有看向林琅,似乎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她面色有些严峻,向林锦言使了个眼色,吩咐林琅将碗筷洗了,拉着黄氏的手向外走去。 黄氏被人拉扯着,也没有挣扎拒绝,像是毫不在意别人要干什么。 她将黄氏拉到城东沟的山林中。 两人气喘吁吁地站到山顶,这时黄氏似乎才看见暮芸和身边的景色。 她怔了怔,看向暮芸,像是问她:要做什么? 暮芸却没有看向黄氏,而是眺望着脚下的山村,她说道: “这山下的山村,与往日并没有不同。这个世间太过冷漠,一个人的去世,对这个山村没有一丝的影响。” 黄氏听了她的话,转头看向那生起袅袅炊烟的山村。 现在正是家家户户做早饭的时候。 她不禁红了红眼圈。林安去世,就好像是将她头上顶着的那片天都捅破了,她觉得日子将来会是一片昏暗,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其实本该就是这样,一个人的逝去对时间没有任何的影响。太阳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离开而停下东升西落,日月星辰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黯淡无光。” 黄氏听了暮芸的话,眼泪絮絮而落。 “其实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并不是对一个人的事情没有感觉,只是因为他们需要向前看。” 暮芸转过头来,看向黄氏,她说: “张婶知道了爹去了的事情,还专门给家里送了几把菜。她跟我说她母亲去世的时候,正是她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当时只能将母亲草草用草席卷了,随便地丢在坟坑里拿土掩了,那时候连母亲的七天她都没守够,就要去村子里找活干。不然的话,她儿子就要饿死了。她说她那个时候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她母亲去世的事情,因为只要她稍微休息一下,喘口气儿,她儿子可能就会因为一顿饭而落下病根。” 暮芸这么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张婶当时跟她说的时候,云淡风轻,似乎是别人家的事情,但是她却能够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一丝无奈和当时的落魄。她不禁感慨自己,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也就是被人逼婚罢了,哪里经历过这张婶那等艰难的时刻。 她顿了顿,接着说: “张婶儿的话并不是炫耀她比我们困难很多,而是想要告诉我们:要往前看。你现在这般伤心,忘记了别的事情,你可知道自己一时的疏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暮芸见黄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处,知道自己已经激发了黄氏内心的波澜,她接着说道: “在回来的路上,锦言跟我说了许多他跟爹的事情。我能听得出来,锦言很是佩服敬畏着爹。他曾经说爹在生病之初,经常说着要放弃喝药,是娘和锦言一直坚持,才让爹能够一直活着。既然爹在那个时候便想要放弃他自己,让你们活得更好,那娘你现在做的事情难道是完全忘记了爹的那份心意吗?” 暮芸说到最后那句话时,黄氏的眉头皱了一下,眼泪更是汹涌的往下流淌着。 “这么说起来其实有几分惭愧,我应该是家里面跟爹相处最短时间的人。爹的事情,我也都是从锦言的回忆中知道的。但是我知道,爹他很爱你,如果他知道因为他的离去,而让你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他肯定会很生气的。” 暮芸见黄氏自己拿袖子擦了擦泪,心中有一丝安慰。 之前的时候,黄氏都是一个人默默垂泪,就算眼泪打湿了,整张脸她都不会理会,此时她却知道用袖子擦去眼泪,说明她已经慢慢感知到外面的世界,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了。 于是,暮芸再接再厉; “林琅还那么小,她之前因为娘和锦言将她送到别人家里的事情,对锦言很是害怕。我哄了她半天,才让她能够再次笑着面对锦言。我去京城的时候,跟着季戈去了京城里的大书店,曾经看到过一本书。上面写着,如果一个孩子小时候受过很多的伤痛,没有得到父母足够的关怀,长大就会成为一个尖酸刻薄的人,而且还可能对别人造成伤害。许多喜欢杀人犯罪的人,也都是由这些人转变而来的。娘,你难道你想要让林琅变成那种人吗?” 黄氏摇了摇头,抽抽噎噎地将眼泪止住。 她看着暮芸,拉着她的手说道: “之前是我糊涂了。这段时间家里都让你一个人照顾,辛苦你了。”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林家的媳妇,这种这些事情都是我应当做的。” 她说了那么多,听起来乱七八糟,但其实是有前后关联的。 先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让她觉得自己的悲伤是应该的,然后再说她身边的人并不是都是无情的,只是都在默默忍受,再提醒她要注意身体,之后再提及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在努力生活,一个需要人照顾。 果然黄氏醒悟过来,重新振作。 两人慢悠悠的下了山,黄氏与暮芸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回到了家中。 林锦言见黄氏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悲伤,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黄氏见到他,连忙将他拉住,将暮芸的手放到他的手心,说道: “我们林家定然是在上辈子做了许多好事,今生才能讨得暮芸这样的好媳妇。锦言,你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 林锦言打趣道: “娘,你这是将我当成了女婿吗?” 林锦言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的酸味儿,可那眉眼中却满是欣喜,黄氏自然知道他的性子,笑闹着打了他一下,说道: “对!暮芸才是我的女儿,你就是我的女婿。” 三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子。 话分两头。 却说暮芸跟林锦言收到家书的时候,季戈已收到了朝廷要将他分配到暮芸所在的镇上当县令的消息。 因为他在镇上已经有了一定的威信,之前在镇上也做出了一些成果,户部便决定让他继续担任县令。 但是他的调令还没下来,只能让暮芸和林锦言先走。 等他拿着调令,到镇上走马上任,林家所有人都从一片悲伤中走了出来。 季戈好久都没见到暮芸,又想让暮芸看看自己的成就,便请暮芸和林锦言,两人到府衙里转一转。 暮芸和林锦言受邀前往。 季戈领着两人在府衙中参观,并且将府衙里的各个建筑是何用途有,何历史都细细说了。 府衙中的衙役们见季戈对这两人这般热情,都纷纷心中打着嘀咕,想要知道这两人是谁。 他们之中有个消息非常灵通的人,他说道: “哎呀,你们简直太无知了,之前城东沟还办了一次宴席。那宴席啊,就是为了庆祝暮芸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弟弟,这个弟弟呀,就是我们现在的县令老爷——季戈。” 众衙役这才明白,原来那个曾经被前任老爷压在大牢中的女子,居然是他们现在县令大人的姊姊,这可是不得了了呀,日后做些什么事情时都得小心谨慎,莫要将这个县令的姊姊给得罪了。 那消息灵通的人还将暮芸的几家店铺也说了。 众衙役纷纷表示,自己日后定要常常光顾,在县令姊姊面前好好地亮亮脸,说不定哪天县令老爷高兴,就给他提了官儿呢。 几人心中打着小九九。 此时暮芸已经准备要给季戈做一顿大餐了。 林锦言见季戈眼眸一亮,怀疑道: “季戈你啊,带我们来参观府衙参观,其实是想蹭顿暮芸的大餐吧?” 季戈仿佛被说中了心思,面色有些窘迫,却还是挺了挺身子说道: “哪里?我这不是新县令上任,不管怎么说,都得开个宴席庆祝一番吧?” 暮芸见他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与林锦言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忘恩负义 三人在这头吃着大餐,那头城东沟的人都知道了,暮芸的弟弟当了镇上的县令。 很多人都想着,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暮芸就好了。 当然,这都是那些心思不太纯良的人的打算,对于其他人来说,暮芸还是暮芸,县令老爷也还是高高在上的县令老爷。 这些心思不纯良的人当中,就包括袁氏。 袁氏仗着自己曾经救过暮芸的命,就把这事情到处宣扬,说自己是镇上县令老爷的救命恩人。 袁氏的表弟听了这件事之后,连夜投奔陈家,见到袁氏就说: “既然你们陈家救了暮芸的命,那让暮芸给我找个一官半职,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袁氏的表弟丢下这话,就在陈家住下了。 袁氏也是个大肿脸充胖子的人,听以前总看不起自己的表弟这般求自己,为了她面前的那点自尊,也就没有拒绝这件事情。 可等到临近林家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求林家。 袁氏先敲了敲林家的门。 开门的是黄氏,她一看到袁氏那张脸,就将门拍上。 袁氏没想到黄氏的反应这么迅速,没能将门拦住,只能在门外叫道: “林家母,你这样把救命恩人扔在门外不好吧?被人看见了,要说你们林家忘恩负义了。” 黄氏在门内冷笑一声,说道: “什么忘恩负义?你们全家才是纠缠不清,蛇蝎心肠,屡次将我们林家陷于不义之地。你们这种人啊,也是我们倒八辈子霉,才会遇见。” 袁氏见黄氏这般口齿伶俐,想来定然是被暮芸训练过了。 她本想着放弃,但想到她表弟会露出嘲讽的嘴脸,又硬着头皮说道: “之前的事情也都是些误会,你怎么揪着那些小事不放呢?我们好歹也算是半个亲家,不如就把那些事情都揭过吧。” 此时暮芸正巧在家,听见袁氏这么不要脸的话,起步快到门前,大力地拍着门板,说道: “你们陈家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你们都将我害进了牢狱之中,现在居然还腆着脸来求原谅。你们有本事陷害我,就没胆量担任后果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暮芸啊,你当初从悬崖上掉下来,又不是我们帮助你,你能有今天这般好的日子过吗?我不过是想让你帮我表弟在府衙里谋一个差事,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们怎么就这么小气呢?” 袁氏也不想再跟他们磨嘴皮子,直接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暮芸没想到袁氏这么不要脸,立刻从屋子里端来一盆水,在门上架了个梯子,踩着梯子上去,将那盆水直接倒在门外的袁氏的脑袋上。 袁氏突然被淋了个透心凉,不禁大叫: “你干什么呀?你们林家怎么这么粗鲁?” “正所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你们竟然屡次陷害我,我只是给你淋盆水,你们就不愿意了?” 暮芸说着,就拉着黄氏进了屋子里,不再理会,门外袁氏的喊叫。 陈家人的嘴脸,他们见得还不多吗?她如果再往季戈府衙中塞个祸害,就相当于她亲手将季戈的府衙给烧了! 袁氏又喊了一会儿,听门的那边没有人回应,自己身上又湿哒哒的好不舒服,便气鼓鼓地回去了。 回到家里,袁氏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她换了身衣服,就想到到了镇上,让烟芜给自己出气,她故意没有将头发上的水擦干,顶着半干半湿的头发去了镇上。 烟芜听说母亲来了,很是高兴。 她将最漂亮的衣服穿上,又在头上插了许多配饰,坐在床上等待袁氏的到来。本想炫耀顾令博对自己的宠爱,却在袁氏进门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想要炫耀的话便哽在了喉咙。 她问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面色发白,头发也是湿的?” 袁氏恨恨地说道: “你别提这件事情,我现在可是很生气。” 她将自己在林家门口遇见的事情都说给了烟芜听,其中添油加醋,将暮芸说得很是可恶。 烟芜果然大怒。 她也听说了暮芸的弟弟季戈成为了镇子上的县令老爷,她本来还害怕暮芸会揪住他们家的小辫子,从而打击顾府,便想要安生一段时间,但没想到暮芸居然这么嚣张,竟然敢直接对她的母亲下手。 烟芜安慰了袁氏一会,把自己暂时要避其锋芒的事情说了。毕竟现在正是暮芸最嚣张的时候,他们现在就去找暮芸的麻烦,定然会撞到季戈的枪口上,所以现在不便报仇。 袁氏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她来烟芜这诉苦之后,心情也好了许多。见天色也晚了,她就说不再打扰,起身离开了。 袁氏走后,烟芜只觉得自己的怒气都闷在了胸口。 她随便找了几个理由,就将院子里所有的奴仆都折腾了一番。 那些奴仆向来知道烟芜的脾气,只能硬生生得受了,但心中却十分不满。 烟芜本想着,等暮芸和季戈的气焰稍微消了,她再找暮芸的麻烦,但胸口总是闷着一口气,她就时不时的去找府中奴仆的麻烦。 顾府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众人都是叫苦不跌。 烟芜身边有一个大丫鬟。 那个丫鬟是自从她进府以来,就跟在她身边服侍的。这几个月下来,已经成了烟芜的心腹。可即便是心腹,她也免不了被烟芜折腾。 为了让烟芜消气,她献计道: “夫人,你这般日日憋着气,对身体可不好。” 一般来说,只有府中的正房才能够被称为夫人,但是烟芜觉得姨娘这个名字实在不好听,就要求她院子里的奴仆,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都称她为夫人。 烟芜听到她这般说,怒道: “我若是不憋着,难道要撞到他们府衙门上,被他们抓进大牢吗?” “夫人,您刚来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胆小啊。我们只是去林家的门口骂骂他们,难道他就会因为几句话将我们抓进大牢吗?那个县令大人才刚刚上任,他也是要爱惜名声的,他如果这般随随便便的抓人,我们就写个状告上去,让老百姓们替我们说话。” 烟芜听了她的话,想着也是。 自己向来都是有当场怨报怨,哪里有等到秋后算账的。 烟芜拿定了主意,就挑了件最华丽的衣服,戴上满身的金银首饰,要来府上的一辆马车,向城东沟赶去。 到了林家门口,她就大声嚷嚷道: “暮芸,你可真不要脸,只出嫁了一年,便忘了本,将娘家的事情都抛了!” 烟芜将自己家里怎么将暮芸救回来,花了多少银两来救暮芸的病,还每天一日三顿一顿不落的照顾她之类之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 那么一大通说下来,就宛如他们家本是富贵人家,救了暮芸之后,一下子就变得贫穷了,但暮芸嫁了好人家之后却不再理会他们这贫穷的娘家,让他们陈家过着辛苦的日子。 而烟芜并不知道林家里有贵客,而暮芸正在为这位贵客做饭。 她听见烟芜在门外的嚷嚷,举起锅铲就想往外冲。 黄氏连忙拦住,拿下她手中的锅铲说道: “你莫要出去触她的霉头,她看见你一定会死咬着不放。你好好做饭,就是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黄氏说着,就想往门外走去。 而正坐在院中的季戈,是听得最清楚的。 他作为暮芸的唯一血亲,在林家发生那般变故时,竟然没有帮上一点忙,心中很是愧疚。他这几日时常往林家跑,不仅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尽一点力,也是想着将暮芸那十几年吃的苦都弥补上。 他示意黄氏不要出门,自己走到门口,打开门。 “你们救暮芸,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代嫁。若是说的严肃些,你们这就是欺诈。这等重罪在律法上,是要押进大牢的。而且,我听说你们之前还拿着暮芸的卖身契,暮芸本来是我的姐姐,是有身份有名讳的良民,你们逼迫他来卖身,还要加一种的重罪——买卖良民。这样算起来,我可以当场就将你们杀了,算你们伏法而已。” 烟芜本来看见季戈就有几分胆颤,听他说了这么短短几句,就将自己盖了两重大罪,不禁有些腿软。 但她此次前来也只是为了趁口舌之快,所以并没有直接立刻反驳季戈,而是对着人家的大门喊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救了暮芸一命,她这般忘本,不顾我们的死活,就是忘恩负义。你们等着,老天一定会报复你们的。” 烟芜说完,就立刻拉着自己的丫鬟跑路了。 季戈看着他们抱头逃窜的样子不禁冷笑。 这种人也只是会嘴皮子上耍耍功夫,手脚里根本没有真章。 他将门关上,转头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黄氏跟暮芸笑道: “有我在,没事的。” 黄氏眉目带了喜色,拿着手中的锅铲就进了厨房。 暮芸却双手环胸立在门口,看着季戈笑道: “我们的县令老爷还将律法记得这么熟,连他们犯了什么罪,你都能一一说出来。看来以后啊,我要小心,莫要得罪了你,不然说不定只是犯一个小小的错,就能被你说成重罪,压进大牢呢。” “你说什么呢?” 季戈走到她跟前,向她额边的碎发顺到耳后,温柔地说道: “我就算将天底下所有人都抓住了,也不会让你陷进那般境地的。” 暮芸见他那么认真,不仅调笑道; “县令老爷可是当着我的面说,以后要循私枉法。” 季戈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 自己这次严肃一点,她不愿意,不严肃了,她更是蹬鼻子上脸。 他抬起手来,捏暮芸的鼻子说道: “我们家的人怎么可能知法犯法?你且放宽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有人诬陷你。我好不容易将你找到,这一次是绝对不肯再将你弄丢的。” 暮芸心中感动,却还是调笑道: “说什么弄就不弄丢的。我走丢的时候,你也才几个月大,能做什么呀?难道要用你的小粉拳头,将那些歹徒都萌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差点被拐 暮芸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感慨。 她握着季戈的手说道: “也幸亏当时娘亲能将你保护住,若是一下丢了一双,我们恐怕……” 暮芸还未说完,季戈就拦住了她的话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既然我们都已重逢,就莫要再说以前的事情,我以后是定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暮芸笑着点头。 这天早上,暮芸将自己新买的漂亮头绳系在林琅的头上,林琅在镜子前面转着脑袋,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 暮芸见她喜欢,便摸了摸她的脑袋,转头看向坐在一边收拾着东西的林锦言,说道: “林琅这么久都闷在家里,你带她去到街上转一转吧。” 林锦言瞧着林琅那期待的目光,也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那一会儿一起去镇上吧。” 三人驾着马车,从林家出发。 林琅还是第一次坐马车,非常兴奋,在车上很是不老实,一会儿掀开车帘看窗外,一会儿又去骚扰林锦言,想要自己驾马车,一会儿又爬到车辕上,想去摸马屁股。 暮芸见她这么闹腾,拍了拍她的腿,说道: “之前还说你变乖了,今天只是出一趟门,你就原形毕露了。” 林琅今天穿着一身素粉,浅淡的衣衫上面绣着几朵白色的小花,扎着两个小包子的脑袋上系着浅粉的头绳儿,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讨喜。 这一身的行头都是暮芸一手设计并制作出来的。 林琅也知道这是暮芸对自己的奖励,她听见暮芸这般说,害怕暮芸要责罚她,就乖乖地坐到暮芸的身边,整个小脸儿都塌下了。 暮芸见她这般,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啦,嫂子只是跟你开玩笑,你莫当真。” 林琅听了却摇了摇头,她看向暮芸,说道: “我是要向嫂子学习的,嫂子在马车上这么乖,我却跳来跳去,实在太不应该了。” 暮芸看她这小身板居然还想要做大人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好了,你想玩儿就去玩儿吧,做什么大人的样子。” 林琅却死活不肯。 一直到了镇上,她还是端坐在马车上,就如同那大家闺秀一般。 暮芸在铺子门口下了车,林锦言就带着林琅去镇子上转了转。 林琅一看见街边的小吃就走不动路了,她拉着林锦言的手,非要林锦言给她买一堆吃的。 林锦言不喜欢这般甜腻的东西,便站在她的身边,等她吃完付钱。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林锦言转头看去,却是很久不见的打猎好友——徐明。 “前段日子都没见到你,你是去做什么了?我一个人打猎感觉好寂寞呀。” 徐明非常爽朗地一手跨过林锦言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林锦言看见他也不禁勾了勾嘴角,说道: “之前我跟着我家夫人去京城转了一圈。” 徐明惊叹说道: “哇,京城啊?你们真是有钱。” 林锦言摇头,说道: “这与钱有何干?我们只是去京城学习一番,也只是呆了一个月有余就回来了。” 那人眼睛一亮,问道: “那你在京中都干些什么赚钱啊?” “自然还是打猎啊。”林锦言淡然地说道。 徐明不禁皱眉说: “既然到了京城,定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新事物,你怎么还打猎呀?” 徐明不满,非要让林锦言说一说在京中的趣事。 林锦言被缠得有些烦,却还是说了一两件京中发生的事情。 他说得专注,只是他说的时间越长,心中越觉得有分怪异,等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还要看着林琅时,却并没有发现那个粉色的身影。 林锦言大惊。 徐明也发现了林锦言的异状,连忙问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锦言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我方才与你说得太过投入,忘了我家小妹还跟在我身边,现在我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徐明也知道事态的严重,询问了一番林琅的打扮,便跟林锦言分头去找。 时间回到两盏茶之前。 林琅正在小吃摊上,如松鼠一般啃着嘴里的糕点。见哥哥被熟人拦住聊天,她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就静静等着他们聊完。 可她实在抵不过街上那许多小吃的诱惑,便想着哥哥在这里跟人聊天,自己就在这周围看看,哥哥一定会找得到她。 她就去了别的铺子上物色一些一会要买的点心。 正在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林琅转头看去,是一个长相非常和蔼的老奶奶。 “小姑娘,你是走失了吗?”那个老奶奶问道。 “不是啊,我哥哥在那边,我只是想到处看看啊。” 林琅以为这个老奶奶是害怕自己走,就连忙指着林锦言的背影说道。 那老奶奶听见她的话,面色僵硬了一瞬,之后说道: “哎呀,你哥哥这是遇见熟人在聊天吧?你一个人在这乱转,实在不太安全,我陪着你好不好?如果你想有什么要吃的,我可以先帮你付。等你哥哥过来了,我在向你哥哥要,你看怎么样?” 林琅起先是有一些怀疑的。 毕竟这个老奶奶孤身一人在街上,这么多人都在,她却只找自己一个小姑娘,实在有些可疑。可是他听老***话,听她并不是无偿地给自己买东西,便觉得这个老奶奶没有所图。 暮芸是穿越过来的,在她那个时代,拐卖小孩子的事情层出不穷,拐卖手段也是五花八门,令人惊叹。所以她来到这里之后,便时时告诫林琅,教他一般人贩子的套路,同时让她戒备所有陌生人。 而那个一般套路,就是无偿给糖果等让她欢喜的东西。 可是林琅到底是个古代人,在她印象里的人贩子都是一些人高马大的男人,抢小孩就是直接抱走,根本不会跟小孩子说一句废话。 现在她面前的是个瘦弱的老奶奶,而且她也没有无偿给她东西,她便倾向于相信老奶奶。认为老奶奶只是好心泛滥,闲着无聊,想要陪她一起逛街。 林岚便答应了老奶奶,拉着她的手开始逛街。 那老奶奶见林琅已经放下了戒备,就陪她玩儿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一颗糖来,让林琅吃, 林琅这时就猛然想到了暮芸所说的那些套路,将糖果拿到手中,推辞说以后再吃。 那老***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她抱起林琅,就想要往人烟少的地方跑去。 林琅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喊,却被老奶奶捂住了嘴,没办法发声。同时,老奶奶手心还藏着一颗糖果一样甜腻的东西,入口即化。 她知道事情要糟,双手使劲捶打着那老***身子。 可那老奶奶巍然不动,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老奶奶偶尔撞到人时,还非常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家中的孩子太玩闹了,让我没办法看路。撞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那些路人都很体谅她,并没有怪罪她,也不怀疑她怀中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孙儿。 林琅见到这样的发展,顿时急火攻心,挣扎的力度更加大了。 她只想着有人来救她,暮芸、哥哥、娘亲,谁都好! 此时暮芸正好跟季戈在门口聊天,突然看见一个老奶奶抱着一个小孩经过。 那小孩使劲捶打着那个老***肩膀和背部,而老奶奶却死死将那个小孩的脸按在胸口。 暮芸不禁有些疑惑。 一般来说,若是孩子闹起起来,母亲或者奶奶都会小心的安慰她,怎么会这般粗鲁的暴力压制呢?更要命的是,她发现那小孩头上的头绳与她早上送给林琅的非常相似。 那小孩露出的衣角也像是那粉底白花的衣衫! 季戈见暮芸的面色突然变得冷峻,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那老奶奶就作为,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说道: “这是谁家的嬷嬷,对待孩子怎么这么粗暴?” 暮芸却拉住季戈的手说道: “你赶紧去找府衙里的人,将这个女人抓住!我现在去拦住她。” 暮芸说完,也不管季戈有什么反应,立刻冲了出去。 那人看起来是个病瘦的老奶奶,但是步伐却非常矫健。 暮芸跑起来才能跟上那个老人家。她的怀疑更深,奔跑着转过街角。 那老奶奶步伐矫健,却也只是疾步往前走,而且还是向着人烟稀少的城外走去。 暮芸绕过他们,在经过那小孩儿的身边时,她仔细打量,发现这人怀中的孩子就是林琅。 她状若无事地走到前面,而后在街角,抄起一根木棍,转头就砸向那老***脑袋。 在那人有些晕眩失手时,她连忙将林琅抢过来。 林琅见到暮芸立刻大哭,但她的喉咙却非常嘶哑,根本说不出话来。 暮芸一听便知道这人对林琅做了手脚,她瞪向那人,将棍子立在身前问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 按照一般的套路,如果有人来抢回人贩子手中的孩子,人贩子都会大吼大叫,反咬一口,诬陷孩子本来的亲人是人贩子。可是她正准备这样做时,抬头便看见来人是暮芸。 她知道暮芸的弟弟是县令老爷。 这两人在镇子上的名声很大,她不敢硬碰硬,就准备直接跑路。 季戈正好带来了衙役,将她团团围住。 这边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林锦言和徐明一起走了过来。 暮芸看见林锦言,立刻将林琅放到他怀中,说: “赶紧去找郎中,林琅的嗓子似乎被这个人弄坏了。” 暮芸说着,转头狠狠的瞪向被人扣押的那人,那老人家看见暮芸的目光,瑟缩着不敢再抬头。 季戈看着衙役将那人押走,对暮芸说道: “你怎么发现这人绑架了林琅的?” 暮芸便将自己察觉的一些细微之事告诉季戈,季戈听完连连点头,说暮芸观察细微。 季戈又问了问暮芸当时的情况和抓人的过程,暮芸都一一答了之后,季戈就回到府衙中处理这事。 暮芸则去了最近的郎中那,询问林琅的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险些被骗 那大夫看了看林琅的喉咙,又给她诊了脉,说道: “只是一般的药物中毒,我开上一副药,吃上三天,就可以了。” 暮芸听林琅的嗓子没有问题,才舒了一口气。 她看向林锦言,带着几分责怪地说道: “你怎么让林琅被人抓了去?” 这时一直跟在林锦言身边的徐明连忙出声,说道: “是我不好,我这么久没见到林锦言,就拉着他说话,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话已经说出口了,暮芸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她垂下脑袋,看着床上,正望着自己的林琅。 林琅的手紧紧地攥着暮芸的,她似乎还未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暮芸边坐在她的床边,将她的两只手都握住,小声地说道: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嫂子在这里,嫂子一直陪着你。” 徐明看着气氛尴尬,再三跟林锦言和暮芸道了歉之后,才离开。 林锦言坐到暮芸的身边,小声的说着自己的不是。 暮芸转头看向他说道: “方才也是我太过激动了,毕竟我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再次落在林琅的身上,我总是害怕会发生其他的变故。” 林锦言听了她的话,更加自责了。 他说道: “今天的事情本就是我的不对,你应当责怪我的。” 他转头看向林琅,对她说: “哥哥今天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了这样的苦。哥哥以后一定好好的保护你,不再让你受苦受难。” 林琅听了林锦言的保证,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方才被人贩子抱走时,她都没有落一滴泪,但现在听见哥哥的保证,她心口突然就涌出了好多委屈。 但她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林锦言的手,摇了摇头。 虽然林琅没有办法说出口,但林锦言知道林琅已经原谅了自己。 他笑了笑,握紧了林琅的手。 一个小镇子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夜之间,镇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家的小女儿差点被人给拐走的事情。 而陈默也听见了这个消息。 她本来已经打算答应镇子上的某个富商儿子的求婚,猛然听见林锦言回来的消息,她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就去见林锦言。 可她想到林锦言走之前,她那般阻挠,已经让林锦言生气了,自己突然去打扰,一定不受欢迎。 而且林锦言对暮芸的感情那般深厚,怕是难以再次打动他的心了。 她这样想着,就打算转变一下自己的策略。 之前她都是冲着林锦言去的,但其实在林家能够说得上话的,除了林锦言,还有林家母——黄氏。 她觉得镇子上发生的事情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向人仔细打听了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其实是林锦言的过失时,她突然在心中想到了一个计谋。 此时城东沟。 正在村子里的小河边洗衣服的黄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陷入一个阴谋。 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感慨林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林安走了,之后又是林琅差点被人拐走。 她的心,在这几天内起伏太过巨大,觉得有些闷闷的。 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村里的郎中家看看,她便听见身边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 她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小姑娘正站在河边,流着眼泪。 先是经历了林安的死亡,又差点儿失去林琅,现在黄氏对于人命,很是敏感。此刻她看到这个小姑娘站在河边,就想着这个姑娘怕不是要想不开?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那女孩子旁边问道: “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姑娘似乎被她吓到了,又往前走了几步,鞋子已经踩在了河中。 黄氏经过林琅的事情,也觉得这小姑娘对自己有所戒备是应该的,于是她站在了原地,对那小姑娘笑着说: “小姑娘,你叫什么?我是城东沟林家的,你可以叫我黄婆婆。” 那小姑娘听了他的话,似乎放下了一些戒备。 她垂着眼睛说道: “没有什么。就是我家中出了一些变故,我心情不太好,想要出来走走。” 黄氏一听,果然是这样。 她想着这姑娘若是没有人开导,越想越歪,怕是要轻视自己的生命。 她自己之前就险些迷障了,若不是有暮芸开导她,她恐怕现在还迷迷糊糊地过活呢。 于是她开口说道: “你若是不嫌弃我这老人家,可以跟我说说。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嘴巴子还是比较严的,不会将你的事情乱说出去。” 她见那小姑娘还是没有说话,便迟疑的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想要让那小姑娘知道,她也感同身受,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这小姑娘就是陈默。 陈默没想到自己出来诈一诈,便能听见林家的家事。 她一听说林安已经走了,心中更是高兴,觉得林锦言更加配自己了。 之前时她便嫌弃林锦言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爹和和一个小孩子,觉得这一老一小都是负担,现在这负担减轻了一半,这是老天都在帮助她啊。 她听黄氏说完了,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家里本来是巨富,但没想到我爹突然亏了生意。他将家中的东西都变卖了,还有一大笔债在身上。他就想着要让我随便嫁个人,收些彩礼补贴家用,可是我一点也不想随便嫁给一个陌生人。” 陈默说完就抽抽哀哀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黄氏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抚慰着她说: “怎么会有这般硬心肠的父亲?你可曾跟你父亲说过你的想法?” 陈默摇着头,目光楚楚地看着黄氏说道: “我早就跟他说了我的想法,可是他从来都不会听。他向来是家中拿主意的人,他最常说的便是:你们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陈默说着,似乎是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她哭着摇头重复着“不想”“不要”一类的话。 黄氏正想着要尽自己所能帮助她,便看见陈默的身形一晃。 她连忙将陈默的身子扶正,轻声问道: “你身体不舒服吗?” 陈默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只想着而后父亲闹脾气,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 黄氏一听这话,立刻说道: “若是你不嫌弃我们家的话,就跟我回去吃一顿午饭吧。” 黄氏看陈默点了点头,就回身去将今天准备洗的衣服都收拾起来端好,示意陈默跟着她一起走。 陈默没想到黄氏这般好骗,心中很是高兴,装着柔弱地跟着黄氏到了林家。 此时家里只有黄氏一个。 她让陈默稍稍等候,自己去厨房稍稍做一点东西给陈默吃。 陈默吃得很是着急,就好像真的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一般。 黄氏看着她非常疼惜,拍着她的背说道: “你慢点儿吃,还有呢。” 其实陈默觉得嘴巴里的这些东西恶心得要命,一点都不好吃,可是为了装那般可怜的身世,只能硬生生地将这些东西都咽了下去。 之后两人又双双说了几句话。 等到天色渐晚,陈默正准备跟黄氏道别,就看见林家的大门被打开了。 暮芸和林锦言说说笑笑的进来,讨论着晚上吃些什么,林琅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没想到一进门居然看见了陈默,他们顿时脸色一冷。 暮云问道: “你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陈默心里一慌。 她今天本来只是想糊弄一下黄氏,之后慢慢跟黄氏培养出感情在谋划林锦言,最后将暮芸赶出。可是没想到黄氏这般啰嗦拉着她说了这么多话,自己也估算错了时间,现在被暮芸跟林锦言抓个正着。 她正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就听黄氏接口道: “暮芸,你认识这个姑娘?” 暮芸看着陈默冷笑一声: “何止是认识!她三番四次纠缠锦言,还和烟芜一起陷害于我,我怎么不认识他。她即便是化成灰了,我也能够认出她来。” 陈默听暮芸就要将自己的事情都抖出来,急忙上前,想要将暮芸的嘴捂住。 她刚刚伸出手来,就被林锦言握住手腕,推了一把。 陈默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林锦言将暮芸护在身后,说道: “你可真是不择手段。之前绑架我,不成功就陷害暮芸,现在又来找我的母亲。你还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陈默连忙回头去看黄氏。 黄氏此刻已经怀疑陈默的说辞,见她望了过来,不禁后退了一步。 陈默腹背受敌,此刻也没有了办法,就夺门逃了出去。 暮芸揪着林锦言背后的衣服,说道: “这陈默居然还对你念念不忘。” 林锦言也没有调笑的心思,此刻严肃的说道: “若是下次再碰见她,绝对不轻饶。” 黄氏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陈默,并不知晓她与林锦言之间的纠葛。 林锦言就将陈默之前所做的事情都跟黄氏一一说了。 黄氏听完大惊失色,她将自己今天碰见陈默的前因后果,都跟林锦言说了。 林锦言不尽摇头,说道: “这女人演的一手好戏。娘,你日后定要好好分辨,不要再被这种人骗了去。” 黄氏咬牙点了点头,她没想到今天居然再次引狼入室了。 “我日后定然加倍小心,你们平常时候遇见了这等事情,都要好好的告诉我,莫要隐瞒。你看今天的事情,不就是因为你们不曾跟我说过,我没有辨认的依据,才被人骗了去吗?” 林锦言跟暮芸都点了点头,表示以后三人之间要更加坦诚。 这时,林锦言转头看向暮芸,拉起她的手说; “陈默之前还想动手,你以后若是再遇见她这般蛮横的人,直接打过去打伤了,打残了都算我的。” 黄氏也点头说道: “这都是些恶毒心肠的女子,暮芸你莫要心软,该收拾的时候就要狠狠的收拾她们。” 黄氏第一次做出这般强硬的姿势。 暮芸看着,心中非常感动。 现在林家应该是完全的接受了她。 他们之间的羁绊也是越来越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道士驱妖 晚间的时候,暮芸做了一顿豪华的晚餐。 林锦言和黄氏一边吃着美味,一边夸耀着暮芸的手艺见长。 饭后暮芸将自己在京城中所赚的银钱分给黄氏。 黄氏推脱不要,说道: “这些银钱本就是你辛苦赚来的,我拿上像个什么样子啊?”黄氏推脱着,将银两塞回暮芸的手上,“再说你店中开销更大,这些银两留着,以防店中出了意外变故。” 暮芸说道: “我们家中三人,若是每人都拿着银两,岂不是乱了套了,还是要有人掌着家里的财物才好。这些银两就当做是暂存在你这里的。日后我若是有什么要用的再跟你说。” 林锦言也帮着暮芸,说道: “娘,你就拿上吧。我们平日里繁忙,还总是到处奔波,难免会估计不到身上的银两。都集中放在娘这里,我们也放心。” 黄氏看她们两人这么坚决,便也将银两收着了。 暮芸见她终于将银两手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说道: “日后我们店中的收益我都放在您这里好了。” 黄氏一听就想拒绝,可又想到方才林锦言所说的,便也点头应了,说道: “我一个老人家在家里也帮不了你什么,就收这些银钱吧。” 三人和和气气地坐在桌边,聊着天。 林琅现在年纪小,正是贪吃嗜睡的年纪,吃过晚饭,她便早早歇息了。 黄氏问他们之后有什么打算?是否还要回京城中继续开店? 暮芸摇头说道: “京城到底太远,我们顾及不到。我想着日后就将店铺盘给徐佳莹,我自己拿一定的分成,定期给店铺换一些新的衣服样式,让徐佳莹拿去制作售卖。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认真打理镇上的铺子。而京城的铺子,我也能得到一定的收益,也不算是荒废了之前的心血。” 林锦言听罢,问道: “你是打算日后的重心都放在镇子上吗?” 暮芸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现在经营铺子的手段还不是很成熟,现在先在镇子上研究一番。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银两搬去京城住。我私下里偷偷问问掌柜的那间宅子要多少钱?掌柜的看出我是想要在京城定居,就将金城中的所有花费都与我说了,且不说那一间宅子至少要一千两以上,在京城每日的开销,一家四口至少要一两银子。” 黄氏听了,惊疑不定。 她说道: “我们在镇子上,一两银子至少可以用三个月,甚至可以用半年。” 林锦言也深有体会,他点了点头说: “现在家中的存银也不是很够,我们搬去京城只能捉襟见肘,所以还是等我们在镇子上的铺子成熟了,京中的铺子也有固定收入,我们存够了钱再搬去京城。” 暮芸点头,说: “我也是这般打算。林琅现在年岁还小,我估计等她八。九岁的时候便可以搬去京城,让她接受更好的……环境。” 暮芸本想说,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可突然想起,现在只是古代。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只需要在家中叫喜,根本不用上学堂,她便改了说法。 黄氏听着,很是欣慰。 暮芸自己很有点子,每件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前后都分析的非常清楚,她自己是比不过暮芸的。更可贵的是,暮芸的每箱打算都是为了林家,而不是为了她自己。 黄氏不禁红了眼眶,她看着暮芸拉着她的手说道: “我们家若是没有了你,该如何是好呀?” 暮芸猛然听见这般委婉地高赞,不禁有几分羞涩,她说道: “既然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黄氏听了更加高兴,她絮絮叨叨地将暮芸的所有优点都说了出来,林锦言在一旁应和,三人都很是喜悦。 林家的事情都走上了正轨,除了每个人都身着朴素,带着孝章。 林锦言还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前去打猎采药,下午时分将所打到的猎物草药卖到镇上,并且将暮芸接回家。 暮芸往常早起半个时辰是为了给林安按摩,现在这段时间她便空闲了,又有林锦言买的两批马车,她来往镇子上更加容易,所以许多花在路上的时间也空闲了下来。于是除了每天去镇子上处理铺子的事情,她还花了一些时间来学习别的东西,睡觉的时间更是充裕,不像以前时候那般紧紧巴巴。 黄氏往常的时候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照顾林安,现在这些时间她都用来刺绣,洗衣,也能够赚一点零花钱。而林琅则每日跟着她,学着刺绣,帮忙做家务。 季戈新官上任三把火,将阵子上下都处理了一遍,还总是往林家跑,十分忙碌。 暮芸见他每每在空闲时,都会来铺中坐一坐,便故作嫌弃道: “你呀,平日若是繁忙就不要来我店中了。每天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的茶才刚给你端上,你就要走,白白浪费了我的好茶。还有那些点心,吃食也是一样,才端上桌,你连一口都没碰就要离开,我就花这么多心思,简直都浪费给蚂蚁老鼠了。” 季戈听了,苦笑道: “我这不是府衙里事情繁忙吗?但你还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即便是忙得脚不沾地了,也要来看看你的啊。” 暮芸和季戈正聊着呢,门外突然传来了喧哗声。 原来是烟芜和袁氏到店中来闹事,暮芸轻车熟路地将她们打发了去,回头对季戈说道: “烟芜这姑娘总是三番两次的来找我的麻烦,莫不是她在顾府中闲的无聊,觉得欺负我有趣?” 季戈笑着摇头。 暮芸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她们三番两次被你抓到大牢中,还是死性不改,看来这脸皮也是够厚的,你不若是,抓她们都抓烦了吧。” 季戈笑着点头。 两人俱是哈哈大笑。 她们却不知道,顾夫人原本跟着袁氏和烟芜出门,没想到却看到了早些时候被自己丢下山崖的暮芸,她惊疑不定,险些要叫出来。 她一下子便忘了自己出门的意图,也不顾烟芜和袁氏远离,死死盯着店铺中笑得爽朗的暮芸,咬牙切齿。 正想往前走几步,仔细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暮芸,她却猛然想起,既然她认得出暮芸,暮芸可能也会认得她。她想要对付暮芸,现在就不便打草惊蛇。 她这样想着,就转身回到府中。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她只觉着如果不将暮芸的事情查清楚,自己寝食难安。 她找来自己的心腹,问道: “如意,我当初让你把那个贱丫头扔下悬崖的事情,你可是办妥当了?” 如意猛然听见顾夫人的问话,不禁皱眉说道: “我是亲眼瞧见她被扔下悬崖的。那山崖那般陡峭,旁侧也没有什么树枝可以依靠,她身子骨又弱,被我们饿了那么多天,定然是没有生还的机会的。” 顾夫人听见她这么笃定,惊疑的问道: “那阵子上那有名的林家老板是谁?” “那姑娘不是林家的媳妇吗?” 顾夫人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并不知道那林家老板就是暮芸,于是她拉着如意的手说道: “既然你认定那死丫头是死了的,那现在那林家老板一定不是那个贱丫头。不管那林家老板是假扮成那个死丫头,还是她……” 顾夫人说到这里,猛然惊醒,她问道: “会不会是那个死丫头死而复生了?” 如意听顾夫人说了这么多,却没明白她要说什么,但有一点她明白了,不禁有些疑惑问道: “您的意思是那林家老板叫暮芸?” “何止是叫暮芸,她那个样子根本就是于那个贱丫头一模一样,我看见她还以为她是大难不死,如今想来,她一定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给附身了。”不等如意说话,顾夫人又接着道,“不行,我实在难以安心,你赶紧找几个人到镇子上打听打听,看着暮芸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当初暮芸死的时候,如意是一手操办的。若是暮芸是孤魂野鬼前来寻仇,她当然是首当其中。她听了顾夫人的命令,也不迟疑,立刻就去府上找了人去镇上打听。 顾夫人现在已经有八成认定暮芸是被鬼附身了。 她又找人去镇子上找找,看有没有能够驱魔降妖的道士,若是找到了,就将他请到顾府里,若是找不到,她就亲自去镇上在寺庙里求住持来瞧瞧。 将事情都处理好了,顾夫人还是难以平静。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脑中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等到了午饭的时候,如意带着消息来了。 她将自己打听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顾夫人说了。 如意能够当上顾夫人的心腹,除了她忠心之外,还有一个特点,便是细心谨慎。 她去镇上打听暮芸的消息,不仅将暮芸落崖之后所遭受的一切都打听到了,就连暮芸第一次逃跑时被谁猥亵了,她都知道了。 顾夫人听着如意的禀报,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你说一个弱女子,从那么高的悬崖上直接落下,即便是在落地时有了树木的缓冲,倘若不是被妖魔鬼怪给附身了,怎么只养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便能够下床行走了?” 如意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这般说呀,那暮芸实在太过蹊跷了。她之前在府中,只是个畏缩胆小的女人。现在不过是嫁的人,她居然有胆子开店,还将那两个店铺经营的得风风火火,还很是得那些富家小姐和夫人的喜欢?” “行了,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找了到道士来降妖除魔一番吧。”顾夫人恨恨的说道。 她的声音阴狠毒辣,就连如意听了,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当天下午,顾夫人就带了一帮人前往暮芸的店铺。 暮芸此时正在跟店中的伙计吩咐日后送货的注意事项。 卤味店到如今已经经营了大半年了,镇子上许多人都成了店中的老顾客。铺子里的四个送货伙计,分管着镇上的四个区域,暮芸在她们之前送货时,就告诫他们,要将每个顾客的喜好都记清楚,所以现在每个伙计都能详细的说出每个熟客的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顾家内讧 暮芸很是欣慰,她借着现在铺子中的收益良好,将送货伙计们都送货用具改善了一番。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用的只是木箱子;之后订单多了,他们便换成了精美的食盒,只是这种食盒看起来非常漂亮,但和木箱子一样,是没有什么保温效果的。 可送货伙计所熟知的几个客人中,有人偏向于吃那些稍微有点烫的卤味,有人却偏向于吃凉的卤儿,暮芸就找来木匠专门定做了一些林记专用的食盒。 保温的食盒在内部钉上了厚厚的棉絮,卤味放进去之后,能够较长时间的保温。但另一种食盒却做了双层,在内层和外层之间的间隙,可以放一些冰或者冰水让放进去的东西能尽快降温。 她正在跟伙计们介绍这两种适合的用法时,就听见店外一阵喧闹。 薛二从店外走了进来,他说: “有人在店前摆了一张香桌,还放上了炉鼎和祭香。” 暮芸一听,便知道这些都是用来作为祭拜之物的。不管是谁,但这些东西摆在她们店前,应该只有两个缘故: 一是觉得他们所作所为已经可以被敬为神明了,便要为他们上香跪拜,以示尊敬;另一种便是将他们当作死人来祭拜,是盼望着他们早点仙去。 暮芸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值得人称道,那么送这些东西过来的人,一定是诅咒她。 她带着四个伙计,两个护院和薛二一起走到了门口。 只见那香桌后面站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正舞着她的拂尘,动作怪异地跳着什么舞。 暮芸一时惊疑,没想到居然是要驱鬼降妖。 是有人发现她不是真的暮芸了? 她心下一凉。 她示意两个护院前去将到时抓住那个道士。 可他们还会走到道士的跟前,便被一群冲过来的人压制住了。 那群人穿着统一的服饰,那服饰在胸口绣了一个顾字。她跟林锦言去京城时,曾经被顾府的家丁拦住去路。此时一看他们的装扮,就知道这一群人是顾府的家丁。 她原本以为是烟芜又带着这群人来找自己的是非,却没想到那群家丁分开走出来的人却是顾夫人。 顾夫人先声夺人,一看见暮芸就指着她,大骂: "你这个狐媚妖精,现在又到了镇子上作妖.我之前没发现你,现在瞧见了,你就等着带着先生收了吧。" 周围围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她们听见顾夫人一开口居然说了这样的话,都不禁惊疑。 暮芸在镇子上并不是十分有名,但是只要去她店中买东西时带个小孩,那孩子就必然会得到一些糖果。是以这几个月下来,镇上的小孩都非常喜欢暮芸。所以小孩,连带着那小孩的家人,都对暮芸的店印象深刻。 此刻听见顾夫人这般说,他们大都不相信顾夫人的话。 顾夫人正等着暮芸变色,听见周围的人居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连忙站出来说道: “我有奴仆亲眼看着她摔下来的悬崖,那悬崖那般高,怎么能够还有人生还?她现在能够完好的站在这里,一定是被什么精怪附身了!她往常在府中的时候根本就是一个胆小懦弱一无所知的人,如今摔了一跤,反而开起店来了。你们莫要被她那副痞相给骗了,她其实就是个妖怪!” 暮芸本来就害怕有人发现她不是原主,此刻听了她的话却猛然想起,这具身子原本的主人,便是因为顾家的缘故,才会掉下悬崖。 而让她陷进那般境地的人,就是顾夫人。 她既然得到了这具身子,就要为这具身体报仇。时刻听顾夫人居然还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立刻示意周围的伙计跟护院。 因为暮芸经营铺子的手段非常了,得使得她的铺子一直非常火热,同行或多或少都会嫉妒,时不时就会找暮芸的麻烦。暮芸经历的多了,就和店中的伙计和护院们商讨了一般的对策,也定下了一些小动作和暗示。 此刻她一个眼神过去,护院和伙计立刻掩护着她,让她够顺利地走到顾夫人的跟前,所有前来阻挡的人都被他们拦住。 顾夫人见她气势汹汹,居然势如破竹地走到自己的跟前,不禁有些胆颤,暮芸却直接扬起巴掌给了她一下。 她动手时,还想到前几天林锦言和黄氏正鼓励她打人来着,没想到今天她面真的出手教训了别人。 “你才是真正的妖怪附身呢。我之前在顾府的时候任劳任怨,你们打骂我,我从来没有一句反驳。我也从来没有出过错,可你却每天都用奇奇怪怪的理由扣我的工钱。我林记铺子,每个月给伙计们的饷银,最少都是一百文,最多可以达到三两银子,但是我在你们顾家干了将近十年,每个月却只能拿到几文钱!这也罢了,毕竟你们给我提供了能够住的地方,让我吃饱了饭。” 暮芸一条条地将“自己”的曾经说了,见顾夫人的面上的惊疑不定,心中畅快,她接着说道: “可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却说我故意引诱顾老爷,还让我饿了三天三夜,最后竟然将我扔到悬崖下。若不是当时正巧有陈家母女两个想要找人帮忙代嫁,我可能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那个地方。自从我醒来之后,便想着我与你们已经恩断义绝。你们虽然护着我长大,却最终想要杀掉我,也算是我回报了你们,可没想到你没去找你,你现在居然还想反咬我一口。” 暮芸所说的都是事实,顾夫人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反驳。 正当这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顾夫人在府中很是嚣张呢,就连我这个四房都要在她的巴掌底下过活。” 来人正是烟芜。 她中午回到家便看见顾夫人带着一帮家丁出了门,她心中好奇,便跟着顾夫人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去看了这样一场大戏。 她原本还想着让顾夫人和暮芸两个狗咬狗,她坐享其成。 可听暮芸说她之前经历的事情,便想着顾夫人心诚实在恶毒。暮芸之前呆在顾府里那般乖顺,都被她收拾了,最终扔下悬崖;而自己常常跟顾夫人作对,日后若是顾夫人再次嚣张起来,岂不是要被她活活折磨死? 于是她便出口帮暮芸说话,想要打压顾夫人。 众人本就不相信顾夫人的说辞,此时听了暮芸跟烟芜的话,对顾夫人的感官更加恶劣,便围到那道士身边,跟暮芸的伙计和护院一起,将那香台掀了,把道士绑了。 顾夫人见自己已失了气势,羞愤地转身离开,带着一众家丁回到了顾府。 她怒火难消,就让如意将当时所有参与将暮芸扔下悬崖的人都集中起来。等人全部到齐之后,顾夫人就大骂起来,说他们不顶用,办事也做不好,还下令要扣了他们的银钱。 众人一时之间惶惶。 顾夫人看着他们那欠揍的样子,怒火更甚,要护院们进来,给这些奴仆打板子。 那些人都是顾府里的老人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责罚,纷纷哀求顾夫人手下留情。 一时之间,顾夫人的院子里回荡着各种哭嚎声。 顾令博回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这样的响动,他本不想理会顾夫人的作为,却被一个妻妾拦在门口。 那妻妾原本是顾府的家奴。 她虽然是顾令博的妻妾,但是却没有名分,在府中的地位,比顾夫人身边的心腹如意还要不如,她深知顾令博的薄情,所以她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自己的老父亲。 如今父亲受难,她不得不求顾令博就自己的父亲一命。 顾令博见这女人面容娇美,就拉起她的手来,扶到了自己的院中。 他一边吩咐手下的人去打听顾夫人在发什么火,一边对着这女子动手动脚。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看着顾令博那急色的脸,虽然心中有几分讨厌,却还是乖巧的说道: “奴家叫吉祥。” 顾令博一边轻轻地抚弄她的手背,一边赞叹道: “好名字啊好名字。” 不一会,打听的人就回禀了事情的原委。 顾令博此时已经忘记了暮芸长得是什么样子,便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打发手下去让顾夫人停下,自己便沉溺在温柔乡中。 他其实对后院的事情并不十分上心,这么多年下来,他在府中留下了那么多宠幸过的女人,可是后院一直非常平静,便是因为顾夫人的手段厉害。他相信顾夫人的手段,是以并不十分干涉她管理后院。 可是他现在细细想来,却觉得顾夫人最近似乎做得有些过。 顾夫人院内。 顾夫人正在大发雷霆,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声。 她转头看去,却是她最讨厌的烟芜。 烟芜瞧着顾夫人拿着鞭子,正高高举起,想要教训手下的奴仆,嗤笑道: “没办法找正主的麻烦就来折腾底下的人,顾夫人的气量看起来很是狭小呀。” 顾夫人眯了眯眼睛,看向烟芜说道: “我又不是你,只要在外面受了气,就拿府中的人开刀。现在跪在地上的这些人,都是我事前吩咐她们做事没做好的。她们做事丢三落四,粗心大意,难道我就不应该教训她们吗?” 烟芜看着顾夫人因为生气而略微扭曲的脸,笑得更加肆意,她说道: “不就是杀人未遂吗?这些奴仆大概是心肠好,不如你这般恶毒,想要杀人的时候下不去手罢了,你不应该则把她们反而应该奖励她们才对。” 顾夫人大怒,一鞭子就想摔到烟芜的脸上。 烟芜迅速躲开。 她没想到顾夫人已经气到这种程度,根本不顾及她的脸面,还想将她毁容。 “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姨娘,居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这是谁给你的胆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顾府风波 “我的胆子大?我的胆子哪有你的大,你顾夫人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我可从来不敢做这样的事情,顶多是打打闹闹吧。你这哪是寻常的人会做的?你这顾府主母的位置,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啊。莫不是你就是用那般手段才好不容易爬上这主母的位置吧?” 顾夫人听她越说越离谱,指挥着家奴,想要将烟芜丢出院外。 烟芜一甩袖子,挡住那些人的手,说道: “你们别赶我自己会走。分明就是你自己做的亏心事,还不想让别人说罢了,哼。” 烟芜正要转身离开,就见顾令博身边的小厮急忙赶来。 他看见烟芜和顾夫人对峙的架势,挥手让家奴们都散去,对顾夫人说道: “老爷有令,今天做了一单大生意,不易在院内动刀动棒的,今天的事情不管是发生了什么,都散了去吧。” 那小厮说完,也不顾夫人青白的脸,转身就离开了。 烟芜此时却不想走了,她站在院门口,就想看着顾夫人那难看的表情,等着她将那些家奴都放了。 顾夫人不想让烟芜得意,却不得不听从顾令博的命令。 她放了人之后,狠狠地瞪了眼烟芜一眼,凑近她身边说道: “你莫要得意。我所做的事情,大都是跟老爷示意过了,他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就算你在下面搅舌根子,只要老爷不否认我的地位,你就是说破了天老爷不会理你。你呀,也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罢了。” 顾夫人看烟芜的脸色,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慢慢变难看,她心中舒坦,笑着转身进了院子。 而烟芜表面上看起来很是难过,其实她心并不在意顾夫人说的话。 之前她便与袁氏商量如何对付顾夫人,已在暗中搜罗到了很多的证据。她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将顾夫人以前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全部公布,就算老爷想要保住顾夫人,顾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也难免会降下。 她之前看了些许话本,那话本中许多小妾根本就不在乎那主母的位置,只要老爷疼爱她,就算是主母都要给她几分颜色。烟芜本来很看重主母的位置,可是她仔细想想却又没有那么必要,主母要管的那么多事情,她一点都不想管。 她只是享受那名称带来的荣誉罢了。 不过若是这计谋,成功让顾夫人从那位置上下来,她也不介意将那个位置收入囊中。 烟芜幻想着以后的好日子,不禁笑出了声。 她左右看看,似乎没有人发现,便高扬着脑袋,神气地离开了顾夫人的院门。 这日之后,顾夫人忽然发现自己在府中的生活更加艰难了。 那些奴仆对她所说的话都有些阳奉阴违,她觉得事情蹊跷,让如意去下人那里打听一下。 不多时如意就带来一个坏消息。 原来府中开始传言顾夫人之前所做的一些坏事,不仅有害人落胎,打骂稚童,还欺负府中的老人。更嚣张地是,她还曾经给人下药,毒死过以前受宠的妻妾。 这流言一起,府中的下人们都惊慌不已,害怕顾夫人,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们。 顾夫人听到这样的消息,脑壳都要气炸了。 她问如意: “这流言是从何人那里开始说起的?” 如意这便展示了自己的才能,她早就想着这流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爆发,还正挑着顾夫人和暮芸发生冲突的时候。于是她便留了个心眼儿,让底下的人去查查这流言的起源。 如意便对顾夫人说道: “我早已安排人下去询问,现在还未得到消息。我想着最迟明天早上就能有消息了。” 顾夫人拉着如意的手说道: “如意,幸好有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意跟了顾夫人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顾夫人的心性。 此时顾夫人在府中几乎被孤立,也就只有自己能够依靠,所以顾夫人说的这些话,不过是让她心中妥帖,更加忠心地为她办事。 但是如意是真心感谢她便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顾令博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虽然顾夫人这些年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他的示意,就算是顾夫人自作主张将她还没有厌烦的妻妾弄走了,他也并没有太过生气。那些女人不过都是玩物罢了,一个两个的,根本不值得他动怒。 可他想要看看顾夫人是否能够转危为安,是否还适合呆在主母的位置上。于是,他没有立刻站出来为顾夫人说话,反而对那个引发这件事等暮芸产生了兴趣。 正巧这天。 他路过暮芸的卤味铺子,便下意识地往铺子里望了一眼,暮芸此时正在做着卤味。 初秋的日子,天气还有些热,她汗流浃背,不得已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而后她扬起脸来拿袖子扇了扇风,又稍微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一颗纽扣。 这些动作都很是正常,可是在顾令博的眼中,便觉得暮芸的这些动作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挑。逗和魅。惑。 他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一年之前,在顾府中,暮芸算是比较羞涩的一个女孩子,而且她的眉目都还没长开。但顾令博那个时候就瞧出了暮芸长大之后必然是一个美人胚子,于是在私下里常常对暮芸动手动脚。 这与他往常时候并不相同。 往常,他若是看上什么女子,直接就会下手,隔天就能拐上床去。 大概是他这般异常的举动引起的顾夫人的警惕,所以才早早将暮芸除掉。 可是她并不知道,顾令博当时只是喜欢暮芸每次被挑。逗时,那羞涩的表情。若是硬要解释他的那些作为,那是因为她将暮芸看作了一只小宠物,而不是一个女人。 此刻暮芸已经完全涨开,并且经历了人事,动作中都带着一股妩媚。 顾令博在看到她时,便想要立刻得到她。 正在顾令博动心思的时候,顾夫人也查到那流言的来处。 正是烟芜干的好事情。 “果然是这个贱胚子,那天她那么讽刺我,我就知道她心里定然不平,没想到在这里给我挖了个坑。”顾夫人愤愤说道,“不行,今天若是我不将她教训一顿,她真的不知道这府中到底是由谁来做主?” 顾夫人说着便招呼着护院,一大帮子人前往烟芜的院子。 烟芜此时正在院子里吃着葡萄。 她还正做着自己将要荣宠整个顾府的美梦,并没有想到危机马上就要到来。 听见院外一阵闹哄哄的,她还以为顾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提起裙摆了,她正走到门口,便被顾夫人一把抓住。 几个护院上去将她按住。 顾夫人松开手,挥手说道: “将她给我押到万花楼去!既然喜欢嚼舌根子,那她就去万花楼里好好用用她的这张嘴吧!” 顾夫人说得委婉,可大家都明白顾夫人的意思,便押着烟芜向着门外走去。 烟芜大力的挣扎着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做?若是被老爷发现了,你要这般对我,你可仔细自己的皮!” 顾夫人见她现在居然还都不认命,冷笑道: “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做了,以前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老爷还会帮着我呢,你不要以为老爷宠了你几天,就像你放在心尖儿上了,你这种人,对老爷来说不过就是个玩物。” 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烟芜是绝对不愿意从别人口中说出这种话的。于是她更加努力的挣扎,脸上都因为这剧烈的运动而出现了薄汗。 此时顾令博正巧从门外回来。 他自从见了暮芸之后,便没有心思再看账目,就想着早早回来,随便找个妾室来安慰自己一番,将自己心中的邪火压下去。 可他正走到门口,便看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心里本就不舒坦,他看见这样的状况更是怒气翻腾,望着那几人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闹哄哄地,让人看了笑话。” 烟芜看见顾令博,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她抬起脸来看着顾令博,小声的叫了一声: “老爷。” 那声老爷端的是婉转回肠,像是有无数情意暗藏在其中。 顾令博看着烟芜那张带着微汗的脸,便想起了暮芸,他恍然间,便觉得那正在被压在地上的女人,正是暮芸。 慌神不过一瞬,他再看烟芜的脸,只觉得浑身更加难受。 看了一眼顾夫人,她冷声说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夫人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正在生气,而自己正好撞到她的枪口上。但她再看看被压在地上的烟芜,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了,便硬声说道: “这丫头在府里诬陷我,我听着不舒服,想要将她打发。” 顾夫人说这句话时,顾令博旁边的小厮已经将事情的过程都与他说了。 他看向顾夫人的眼神更加冷了。 “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因为你使顾家的主母便都帮你压下了。可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厉,不仅想要害人性命,现在更是想要逼良为娼,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呀,我可不记得自己给了你这般大的权力。” 顾夫人咬了咬牙说: “可是她实在可恶,就算不要将她打发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老爷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说着就转身离开,根本不顾顾令博的叫喊。 顾令博大怒,他看着顾夫人的身影,说道: “真是反了天了,现在竟然敢骑到我的头上来吗?给我下令下去,让顾夫人这几天都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他身边的小厮低头应了声“是”,便立刻转身离开。 顾令博亲手将烟芜扶了起来,他要帮她把额间的汗擦去,又将乱发捋顺了,拉着她的手去了她的院中。 烟芜只觉得自己像是死里逃生了一般,看着顾令博的眼神都变了。 而顾林博心中却想着:烟芜和暮芸,长得有三分像,尤其是那嘴唇和鼻梁,但是眼睛却大不相同。 烟芜的眼尾向上翘,像是狐狸眼,又带点桃花眼的样子,所以她每次看人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勾引之意;但暮芸的眼尾稍平,是丹凤眼,平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若是加那眼睛微微一眯,就仿若是无限情意在她眸中流转。 顾令博望着烟芜那张脸,便想着暮芸在床上的风情,更是对烟芜疼惜。 一夜无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及时救出 烟芜却不知道顾令博的想法,以为他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已经厌弃了顾夫人,转而对自己更加宠爱。 顾令博连续几天都歇在她的院中。 烟芜就像是被鼓励了一般,时常到顾夫人面前炫耀顾令博对她的宠爱。 她知道顾夫人无法出院,门就在院门口,嗑着瓜子,像是聊天一般将自己跟顾令博的日常都一一说给顾夫人。 “今天早上老爷走的时候,我本来想起身给他穿衣服。但是他却将我按在床上,说昨日太辛苦我了,不让我如此操劳。” “前几天王老板给老爷送了一盘水果,听说是南方最甜的品种。老爷说他还没尝几口呢,就直接送到了我院子里。她知道我最喜欢吃甜的,所以才早早给我备好了。” “昨天老爷还送了我一只玉镯子,那镯子成色非常好,我去镇上打听了,那镯子,没有五百两是打不住的。” 顾夫人每天听她前来炫耀,肺都要气炸了。 可是她每次想要出门去找烟芜的麻烦,就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说老爷有令,不让她出门。 顾夫人气得跳脚。 烟芜在一旁看着舒爽。 “哼,你不是总拿着你自己的身份来压我们吗?现在你不过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牙齿都要被拔没了,还想来咬我?也不睁眼瞧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烟芜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顾夫人想着自己若是能出去,一定要将这个贱人给好好收拾一顿。 此时她们并不知道,她们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彼此,而是正在店中忙活的暮芸。 顾令博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去店中看账目,而是早早的就在暮芸的店外蹲点。 他一连几日守着暮芸,知道了她的作息。 暮芸现在是每两天就在两个铺子中间来回一次。林记点心的位置是最好的,而卤味店的位置则比较偏僻,她这两个铺子之间隔了两条街。 顾令博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暮芸的所有信息,也知道暮芸非常喜欢林锦言,并对他忠贞不渝,自己往常那般勾引人的手段,在暮芸身上根本无法施展。 而且他最近还见了暮芸非常果决地将一个来店中找茬的人打跑,便知道他是没办法逼暮芸就范的。他就打算直接将暮芸绑架,之后强硬地要了她。 在暮芸离开林记点心,前往卤味店的这段路程中,顾令博早早埋伏下了人手。 等暮芸一经过,他们便一拥而上,将暮芸给绑了。 暮芸一路挣扎,她的眼睛被蒙住了,但其她感官却更加灵敏。 她听得出他们将她从一个院子的后门进去,而后上楼梯,进了间房。 她被扔在床上,一个臃肿的身体压到了她的身上,并且想要解开她的扣子。 这不是暮芸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可是对比上次她还能够与那个男人对话,这次那人直接将她的嘴巴堵住,她根本无法出声。 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她的手是反绑在身后的,打劫的人大概是不想让她受伤,所以不是很紧,这样就让她的手腕就能够活动。 暮芸一边闪躲着那人的动作,一边不顾手腕上的皮肤被绳子割伤磨坏,一门心思地想要将手腕上的绳索解开。 感觉那肥厚的嘴唇已经挨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暮芸更是狠命地挣扎后退。 她心中腾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双腿乱蹬着,想要将那个人踢下床。 然而此时便显现出了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力量差距,不管暮芸如何折腾,都无法撼动那压在身上的身体。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那人的手已经向下摸去,想要解开她的裤子! 那恶心滑腻的喘息声就在她的耳朵边,她胃中翻涌不已,感觉只要自己嘴巴里的布条被拿出,她就立刻能吐出来。 她祈祷着季戈和林锦言能够发现异常,将她从这个猥琐的变态手中救出。 而她所期望的两人已经发现了异常。 今天林锦言上山打猎时,遇见了徐明。 徐明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抱有歉意,就将自己最近猎得的这几个猎物剥了皮,把皮送给林锦言。 林锦言见他手中那几块兔皮非常的干净漂亮,就想要将兔皮都交给暮芸,让暮芸处理。 他想着正好马上要到中秋了,用这些兔毛,可以给林朗做一件小马甲。 他们之前在京中做的那件鹿皮马甲非常地受欢迎,他便看出这些皮毛的厉害之处。虽然他不会欣赏,但他觉得林琅那孩子一定会喜欢。 他早早到了镇上,想要尽快把兔毛给暮芸,可是他在卤味店和点心店里都没有发现暮芸的身影。 又在两个店之间寻找了许久,他也没有看见暮芸。 这非常的怪异。 暮芸一般都是三点两线的生活线的生活,很少会出现在除了家和两个铺子之外的地方。就算她要去买些什么东西,都会跟人说。买家里的东西一定会跟他和黄氏商量,并且说明自己要什么时候去买;如果要买店里食物的原料,她也会跟伙计说明,还要跟帐房也说一声。 但,现在这些人都不知道暮芸今天要出去买东西的事情。 那就证明,暮芸这是丢了! 林锦言去府衙中找季戈。 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弱,需要季戈来加派人手一起寻找暮芸。 林锦言说他已经问过了店中的伙计,季戈就派人在两个店铺的附近询问是否有人看见暮芸。他们两个则沿着卤味店和林记点心的那条道路走着,询问路边的行人。 正当他们毫无线索时,一个乞丐找到了他们。 那个乞丐原本是街上的流民,但因为林记点心和卤味店都不会将隔夜的食物留下,他们这些流民便有了口福。他已经是林记点心和卤味店的“熟客”,经常在两个店中来回徘徊。 今天,他就看见了有人将暮芸绑假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他当时躺在垃圾桶旁边,一身的破布跟垃圾没什么两样,所以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而他看见暮芸被绑架,心中也是非常着急,见林锦言和季戈都在寻找,就带他们去了暮芸被绑进去的客栈。 季戈去招集人手。 林锦言首当其冲。 进了客栈后,他一扇一扇门地撞开,大声叫喊着暮芸的名字。 此时客栈的二楼,暮芸已经被顾令博解开了大半衣服。 而他自己早在将暮芸扔在床上时,就将自己脱了个干净,眼看着他马上就能够得到暮芸,却听见楼下的喧闹声。 她顿时大惊,没想到自己谋划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有成功,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却依旧不安分的暮芸,又细细听了楼下的动静。 虽然很是不想放弃这次的机会,可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抓住了,他就打算放弃暮芸,自己逃跑。 他正穿着裤子时,门就被撞开了。 林锦言双目赤红地站在门口,顾令博被他的眼神吓得魂儿都快散了。 他急忙想要将裤子提上,一边还说: “这是误会,这是误会啊!” “误会?” 林锦言一边疑问着,一边大步跨来。 他一脚将顾令博踢倒在地,而他下脚的地方正是顾令博的命根子所在。 “那我现在做的事情,也只是误会,你别见怪。” 顾令博捂着两腿之间的什物,疼得在地上来回打滚。 林锦言根本不顾及他,又在他腰上踢了几脚。 季戈看清楚房内的情形之后,立刻把所有的衙役都赶到了一楼,将门关上,才走到床边给暮芸松了绑,将她的扣子扣好。 暮芸哭着抱住季戈。 她已经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戈轻轻抚慰了她几下,将她的眼泪擦干,看着一边还对顾令博拳打脚踢的林锦言说道: “停一下,你过来。” 这六个字,季戈说的很是冷淡,就如同那饱受着暴风雪的高寒之地一般。 林锦言皱眉看着他,说道: “难道你还要先审问?再收押?” 季戈定定地看着林锦言,轻轻地拍了拍暮芸的背说道: “暮芸她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过来。” 林锦言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安慰暮芸。 他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再次一脚踢中顾令博的腰,才走到床边,将暮芸从季戈的手上接过。 他轻声安慰着暮芸。 而暮芸察觉到,此时抱着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最爱的人,便痛哭流涕。 林锦言见他根本就擦不完暮芸脸上的泪水,便叹了口气,将她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说道 “哭吧,哭吧,将害怕跟恐惧都哭出来。我一直守着你。” 季戈看暮芸真正地发泄了自己的恐惧,便转头看向蜷缩在地的顾令博。 顾令博以为季戈真的要将他抓回去审问。若是放在一刻钟之前,他定然是不愿的,但是此刻他却巴不得被季戈关进牢里。 林锦言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他毫不怀疑,若是季戈将他放了,林锦言会直接拿着刀砍尽他们顾家。为了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宁可待在大牢里,安安生生地过一段时间,等林锦言的气消了,再出来。 可他明显低估了季戈,高估了他自己。 季戈让林锦言住手,一方面的确是因为暮芸现在的心理状况,很需要林锦言的安慰,但同时他也想要自己亲手为暮芸报仇。 于是,林锦言便目瞪口呆地看着季戈这个文弱的书生,将顾令博打得满地打滚,连声求饶。 暮芸是第一次看见季戈发了这样大的火,只觉着季戈那瘦干干的身板里,竟然潜藏着这么大的潜力。她一时竟然都忘了哭泣,和林锦言一起呆呆的看着季戈。 他们瞧着季戈生生地将顾令博打了两刻钟还多的时间。 暮芸眼睛尖,看见季戈的手指关节已经破了皮,连忙让林锦言将季戈拦下。 季戈也是气昏了头才猛然爆发了。 此刻他怒火渐消,才发现四肢都很是酸痛,浑身都已经没了力气。他顺着林锦言的力道坐在桌旁,恨恨地说道: “哼,今天算你走运,我才打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没了力气。以后你看见林家人还有我就绕道走,不然的话,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将你废了。” 季戈气喘吁吁地撂下了狠话。 林锦言却听出了他想要将顾令博放走的意思,问道: “你要将他放了?为什么?” 明明人证物证都有了,顾令博竟然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就算是砍了他的脑袋都不嫌重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烟芜嘴贱 但林锦言知道季戈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想法。从刚才季戈的举动,他便看出来,季戈疼惜暮芸并不比自己少,这样做也一定有缘故,但是他就是无法理解季戈的想法。 季戈正想说什么,却察觉顾令博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就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丢到了顾令博的脑袋上。 林锦言和暮芸顿时大惊,没想到季戈竟然是一个隐形的暴力分子。 见顾令博真的昏死过去,季戈才开口说道: “我们不能够用今天的事将顾令博抓起,来且不说暮芸没有受到他实质性的伤害……”季戈看林锦言下意识就要反驳自己,抬手制止他说话,接着补充道,“这并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律法上这样要求的。如果我们要以……那样的罪名状告他,可是他却没有真正实施的话,顶多就是坐几年的牢,最后他还是要被放走的,你们希望她只是得到这样的惩罚吗?” 暮芸本来也不满季戈的安排,可是她现在听了季戈的解释,也恍然大悟。 古代是典型的男权社会,女性受侵害时,律法给男人们的惩罚并不严重。更别说女性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伤害,若是顾令博花钱通融一下,他就能够立刻无罪释放。 显然,林锦言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便静静等着季戈的下文。 季戈看两人已想明白了,开始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他才继续说道: “这是其中一点。另一点,如果这件事传下去,对暮芸的名声是非常不好的。即便我们知道是顾令博做了坏事,可是人言可畏,人们往往都不会去追究男人的责任,反而会说是暮芸的过错……” 之后的话,季戈没有说出口,但林锦言和暮芸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就连在暮芸穿越之前,许多家庭曝出了小三的事情之后,网络上的人都口诛笔伐。但大多数人都说小三不知廉耻勾引成家的男人之类,只有剩下的小半人才会追究这个男人的责任。 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人更过分。在他们看来,那些衣着暴露的女郎们都是在勾引别人,想要让别人侵犯她。 这种人是最恐怖的,而在暮芸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这种人却是最多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林锦言,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中带着的恐惧和担忧。 林锦言瞧见了,立刻出声安慰她说: “别担心,我不会说的,也不会嫌弃你。” 暮芸感动地点了点头。 她是何德何能才能够在这个吃人的时代,还能遇到这般好的男人? 三人一起将顾令博扔到一个小巷子的角落里,而后便不顾他的死活,转身离开。 林锦言和季戈发誓要给暮芸报仇,暮芸心中感动。 而他们走了没多久,便有人发现了顾令博,并且将这件事告诉顾夫人。 顾夫人今天好不容易才解开了禁足的命令,她本想找顾令博好好的谈一谈,却到哪里都没有见到顾令博的身影。 往常时候,顾令博不是在铺子里便是在烟芜的院内,可是她打听了这些地方,都没有顾令博的消息,她不禁有些着急,秘密地让如意带人去寻找顾令博的踪迹。 没过多久就有下人传来消息,她连忙去看,却见顾令博生死不知的躺在那个角落里。她颤抖着手去探了探顾令博的脉搏,发现还有微弱的跳动,就命令家仆将顾令博送去郎中那。 顾令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人的家里,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挣扎起来。 顾夫人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按住他的动作。 顾令博这才意识到,这身边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 他不禁抓紧了顾夫人的手,说道: “赶紧回家。赶紧带我回家!” 他瞪大了眼睛,两只眼睛中充满了血丝。 顾夫人看着心惊肉跳,连忙让家仆抬着顾令博回到了顾府中。 顾令博回到了家里,才安心了许多。他总觉得如果自己是在外面,被那两个可怕的男人看到,一定会再次将他打得不半死不活,他好不容易捡回了这条命,定然是要好好活着的。 回到家里,他心中便稍稍安定了下来,才开始回想自己昏倒之前,季戈所说的要将自己放走的话。季戈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将他打晕了。他原本以为季戈是在说玩笑话,此时却觉得季戈是真的要放过自己。 他不禁在心中疑惑,为何季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奇怪的是,林锦言和暮芸俊然也真的放过他了。 他思考了半天,才想起: 若是要将自己曾那样对过暮芸的事情说出来,对暮芸一定是不小的打击。更何况,暮芸在镇上有了一定的名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可能从此就没办法呆在镇子上了。 顾令博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便放心了许多。 顾夫人端着药汤进来,看见他正坐在床上傻笑,不禁皱起眉头,以为他被人打坏了脑袋。 这是不是她随意猜测的,当时顾令博满身鲜血地躺在那角落里,她便以为他死了。 即便是郎中说他受的都是皮肉伤,但她看着顾令博满头的鲜血,却有几分怀疑郎中的话。她当时都已经在打算了,若是顾令博就此傻掉了,她定然会卷了顾家的财产跑路,才不会陪着这个又丑又胖又傻的男人过一辈子。 顾令博见到她进来了,笑得更加开怀。 他说道: “哎呀,我的好娘子啊,你可是救了我的一条命啊。日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我再也不管你了。” 顾夫人听他口齿伶俐,没有任何的口吃或者迟疑,便知道顾令博的脑袋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说出来这些话,却让顾夫人有几分怀疑。 这个男人之前还禁了她的足,现在却对她这般好,不知是为了何故……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将他送到了郎中那里? 这样就令她更加好奇: 顾令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伤得这般重?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顾里博闪烁其词,最终不耐烦地打发了她。 顾夫人知道自己用一般方法,定然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同时她还发现,顾令博是故意要隐瞒这件事情的。于是,她就直接找人去镇子上打听一番。 那个救了暮芸命的乞丐,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到处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不过半天的时间,镇子上的人就都知道了暮芸曾经被人绑架的事情了。 也是因此,顾夫人便在晚间时候,知道了这件事情。 可是她知道顾令博的性子,于是那乞丐所不知道的部分,她就猜测出来了:顾令博从前的时候就对暮芸有心思,现在那个狐狸精就在他眼皮底下,他能够看着那块儿先肥的肉而不下嘴吗? 那是定然不可能的。所以他被人打成这样,一定是因为他绑架了暮芸,之后想要做那档子事情,却被林锦言发现,被打了个半死。 顾夫人猜到了前因后果之后,更加生气! 她没想到这暮芸既然已经嫁了人,还能够勾引到顾令博。 隔天,天才蒙蒙亮。 顾夫人就带着一群家丁,到暮芸店里闹事。 她叉着腰,站在暮芸的店铺门口,大声喊道: “你这个狐狸精,都已经嫁为人·妻了,还要勾引别人家的男人,你就这么不知足吗?是你们家男人没有办法满足你吗?” 往常的时候,这种话顾夫人是一定说不出口的。 可是她现在被气急了,口不择言,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暮芸被她说地羞愤,而林锦言更是生气。之前顾令博欺负暮芸的气,他还没有发出来,此时听到顾夫人的话,更是怒火中烧。他不顾暮芸的阻拦,上前就想给顾夫人几个巴掌。 可顾夫人身后在家丁们却都不是摆设,见林锦言气势汹汹的走来,都将顾夫人护在身后。 林锦言双手难敌多掌,连顾夫人的一丝衣角都碰不到。 而店中的伙计护院看见家丁们围攻林锦言,都上去帮忙。 开玩笑!这可是他们老板的夫君,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在自己店门口受了伤。 一时之间,两拨人马都是大打出手。 顾夫人依旧站在门口骂着街儿,林锦言使劲想要突破人群,要将顾夫人的嘴撕了,也只有暮芸站在店门口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一群衙役出现。 他们强硬地将两拨人分开,季戈走到中间,冷冷的看着顾夫人说道: “这是在镇子上,不是你们顾家。” 顾夫人知道季戈这是在威胁自己,也碍于季戈的面子,害怕他的身份,不敢与他顶嘴。更何况顾令博做出那样的事情,季戈还将他放了,自己怎么说也要给他一个面子。 他恨恨地瞪了暮芸一眼,转身离开。 到底是因为暮芸那个贱丫头,运气太好,有了一个当状元的弟弟,才能够这般肆无忌惮地到处惹是生非。 她却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暮芸头上,却忘了真正惹是生非的,正是她自己。 顾夫人在这边找这暮芸的茬儿,那边烟芜看见顾令博脸上的伤,也不尽有几分怀疑。 她虽然往常都呆在府中,看起来似乎消息并不灵通,可是袁氏却常常来找她,给她带来一些村中和镇上的消息。 今天早上,她也知道了暮芸被绑架的事情。 此时看到顾令博脸上的伤,她便将这两件事结合到了一起。 她跟顾夫人一样,深知顾令博的心性,于是也猜到了前因后果。 她一方面嫉妒暮芸能够得到顾令博到青睐,让他甚至不惜背上重罪,也要绑架暮芸。 这便看出,他对暮芸是势在必得的。 她之前所看的那话本中,有一句话让她印象非常深刻: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按照这样的划分,她这个妾室却是远远不如偷不着的暮芸的。 她心中越想越气愤,便在府中乱逛,想要找个奴仆出气,却没想到看见顾夫人带着一帮家丁从门外进来。 见顾夫人脸上晦气,她便想到,难道是因为顾夫人去找了暮芸的麻烦,却被人轰回来? 她这般想着,心底的怒气就消了一半了。 她最讨厌的人是暮芸和顾夫人,虽然暮芸让她有几分嫉妒,可是顾夫人受了挫,却让她心中大大爽快。 “哟,这是哪里来的被拔了毛的凤凰哟?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这是鸡呀,还是只山中的锦鸡,那是漂亮的很呀。一不小心,你说不定就被人取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复仇前奏 顾夫人一听见这熟悉的嘲讽语气,便知道来人是烟芜,可是她并不想理会烟芜,转身就想走。 烟芜哪里会放过这么好地奚落她的机会,拦住她的路说道: “哎呀,你这人可真累啊,不仅要防着府中的,还要防着府外的。只可惜呀,你本身样样不如人家,即便是将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杀了,估计老爷也不会看你一眼。” 顾夫人哪里能听得了这话,当下就指挥着奴仆,将烟芜给压住,亲自扇了烟芜好几个巴掌。 在那张狐狸精似的脸被打的肿起来时,她才消去了一些怒气。 她冷冷看着烟芜,说道: “你这口不遮揽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着难受,我今天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不要太感谢我。” 顾夫人说完,就大笑着离开。 烟芜心中怒气翻涌,她大叫着挣脱了奴仆的压制,指着那几个压着她的奴仆,要他们好看。 她提着裙摆就去找了顾令博。 顾文博见她脸上的伤,心疼不已。 他还指望着她的脸,让他在晚上时能够将她当作暮芸,好好折腾一番。 烟芜一看见顾令博,就将今天遇见的事情说了。 末了,她还补了一句,说道: “顾夫人今天真是嚣张,她不仅欺负了我,还去找了暮芸的麻烦,她可真是将这个整个镇子都当做她家里啊!” 顾文博虽然在暮芸那受了挫,但是心中对暮芸还是有几分渴望的。 此时听见暮芸这般说,就站起身来,要去找顾夫人的麻烦。 烟芜方才也不知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她见顾令博真的听了自己的话,真的要去找顾夫人的麻烦,也就不在意自己突然起的心思了。 顾令博亲自到顾夫人院内,不等顾夫人反应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般掌声非常响亮。 不多时,顾夫人脸上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这“啪”地一声,不仅让顾夫人错愕,也让顾令博便醒悟了起来。 他猛然想起,前几天顾夫人还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他也许诺日后都不再为难顾夫人。可烟芜来找他诉苦时,他脑子一抽就冲过来惩罚了顾夫人。 现在他意识到自己的作为是极其不妥当的。 他下意识将打了顾夫人的那只手背到身后,让烟芜先回院中。 烟芜得意的看了顾夫人一眼,转身离去。 而顾令博在烟芜走后,小心地将顾夫人扶到椅子上。 顾夫人见他支开了烟芜,单独留下自己,似乎有话要说,本来还有些胆颤。可瞧着顾林博的动作,她便觉得这事情似乎有几分转机。 说来也是可笑,最开始的时候是她一直压制着顾令博。而顾令博现在雄起了,收拾起她来,根本就不顾及往日的情分。次数一多,她现在看见顾令博就觉得有几分害怕。 顾令博让下人赶紧去拿冰过来,给顾夫人覆一下伤。 他对顾夫人说道: “今天的事情我有些冲动了,我之前曾说过,不在为难你,今天却是食言而肥了。这样吧,为了补偿你,我将镇子西口的那家首饰铺子挂到你的名下。你看可好?” 顾夫人惊喜不已。 女人都是喜欢漂亮东西的,尤其是经营珠宝首饰一类。 她听顾令博竟然将那首饰铺子给了她,心中那一点怒气顿时全消了。此时她才想到,难道顾令博那天许下的诺言是真的?他是真的不再管教自己了? “但是你实在不应该去招惹烟芜。”顾林博想了想,还是将话说清楚比较好,就说道,“烟芜不过是个玩物。若是她时常来叨扰你,你就当做犬吠,莫要理会她。如果你觉得她厌烦,我就再给你几个铺子,补偿一下你。” 顾令博这样说着,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顾夫人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她没想到只是救了顾令博一命,顾令博就对她这般好。而且,就在刚刚那一瞬,她似乎找到了她与顾令博刚刚成亲时的那种温馨感觉。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她很快便醒了过来。 顾令博既然要送她铺子,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她便接口道: “老爷这么体谅我,我若是不答应就显得我太过计较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吧。老爷,你还是去她的院里安慰安慰她吧,我去镇上看看那间铺子。” 顾夫人此刻迫不及待地就想去那铺子,瞧瞧自己名下的财产,再挑几样首饰来补偿自己。 顾令博也知道她的性子,便点头离去。 因为着急铺子里的首饰,顾夫人就匆匆地敷了敷冰,脸上的肿还未全消,若是仔细一看是能够看出分毫的,但顾夫人不想理会这些了。 暮芸的店在镇子中央,而顾令博给她的铺子在镇子西边,她们顾家又在镇东,所以顾夫人如果要去那间铺子,必然会经过暮芸的店。她已经知道暮芸不好招惹,便想要从她店门口匆匆过去,可没想到她因为过于关注自己的脸和旁边的林记点心,没仔细看路,便与一个人撞到了一处。 “哎哟,你这天杀的瞎眼!怎么不看路,你……” 这被撞倒的人,却是袁氏。 她被撞翻在地,忍不住大怒。 咒骂刚刚出口,她就敲了清楚,撞到自己的人,居然是顾夫人。 “哟,这不是顾夫人吗?你终于解了禁令出来乱逛啦?” 她其实并不太关心顾府里的事情,她所有知道的信息都来自烟芜。而烟芜只说顾夫人被禁足,却没有说时间的长短。于是袁氏便认为这是顾夫人第一次出门,她看着顾夫人嘲讽着。 顾夫人却不想跟她过多的纠缠,她只心心念念着那间首饰铺子。 只要有了钱这些杂碎,她根本连一眼都不想瞧。 但袁氏会因为你不理她,她便消停吗?不可能! 她仔细打量了顾夫人了一番,瞧见了她脸上的肿胀,指着那肿胀,说道: “你这是天天都在挂彩呀?今天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受了罚?” 顾夫人想着:我不过是受了一个巴掌,便能免费得到一家铺子,而你呢? 她心中恶毒的想着,像袁氏这般懒惰刻薄的人,注定是要穷一辈子的。 她看不起人,是目光中就带着轻蔑,说道: “与你何干?像你这种只能卖了女儿赚钱,又靠着女儿从夫家得的钱来讨生活的人,怎么能够理解我们大家族里的事情?” “我女儿乐得给我,用不着你来操心。不过,你这种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人,怎么能够理解母女同心这个词呢,哈哈哈!” 顾夫人的死穴就在生育这一块。 她与顾令博成亲十几年,肚子里却一直没有动静。她吃过许多秘药偏方,也看过好多大夫,他们都说顾夫人没有问题。顾夫人又不好意思拉着顾令博来看病,就这样生生地等了十几年。 而这十几年中,顾令博宠幸的妾也不在少数,却依旧没有子嗣的动静,她便想着:这是育不出的问题,一定在顾令博的身上。 可外面的人却不不会这样认为,他们往往都将错误归在女人的身上。 在府中,顾夫人已经严令禁止府内人说关于子嗣的话。而在府外,大多数人都看在顾家是首富的,面子上从来不曾在顾夫人面前说这种话。可袁氏觉得自己有烟芜撑腰,而烟芜非常得顾令博得宠爱,出口便没有任何顾忌。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口,就一下碰到了顾夫人的死穴。 顾夫人如同被碰了逆鳞的毒蛇一般猛的扑向袁氏,掐着她的脖子,跟她厮打在了一处。她身后的丫鬟家丁们大惊,迟疑了片刻,才想起要将两人拉开。 但她怎么会轻易松手,于是一堆人都纠缠在了一起。 他们正在闹事的地方,正是暮芸的店铺前面。 暮芸见他们这般不顾脸面,将自己店门口有好几个客人都吓走了,忍不住大声喝道: “都住手!” 她的声音很大,但可惜那一群人都已经进入了亢奋的状态,不会轻易停手。 正在这时,一队巡逻这衙役经过。 暮芸就拦住他们,让他们将那堆闹事的人拉开。 平日里,镇子上也有巡逻的衙役,可是远不如最近这般频繁。 毕竟镇子上出了人贩子,又出了暮芸被绑架的事情,镇上一时之间都人心惶惶。季戈为了提高百姓们的安全感就加强了巡逻的力度。 所以此时才有一队巡逻的衙役经过。 那些衙役将顾夫人和袁氏拉开,又将一众瞎凑热闹的丫鬟和家丁们压在一边。 暮芸见她们都冷静了下来,走到顾夫人和袁氏的跟前说道: “你们两个人一个靠着自己的女儿,一个靠着自己的丈夫,彼此都是半斤八两,有什么可比较的?你们两个想要闹事,有本事就去县令府门口闹啊,在我店门口闹什么?而且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就连在旁边听着的,我都觉得厌烦了,你们没事就去多读俩书充实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要每天都到外面惹是生非。” 暮芸这一句话将两个嘲讽了三次。 第一句说她们都是没本事,靠着别人吃饭的软蛋;第二句说她们胆子小,只会挑软柿子捏;第三句说她们愚昧无知,脑子里都装着废料。 她说完,也不等袁氏跟顾夫人反驳,接着说道: “你们在我店铺门口打架,吓着了我十几位客人。这十几位客人,就算每个人只花了一百文钱,总共也是二两,其中还有一些熟客,那些熟客在我店中的花费,至少要一两银子以上。我就给你们打打折,算是五两银子吧。你们是赔偿我的银两,还是怎么着?” 袁氏自然是不愿意的。 五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她们全家一年都花不了五两银子,现在居然要自己一次性赔偿这么多,她是不肯出钱的。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的铺子里卖的是金银首饰吗?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会花五两银子来买你这些点心,你不要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就狮子大张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捉拿罪人 袁氏说到后面声音却越小,原来是压着她的衙役,用了大手劲儿,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你不愿意赔偿?那就把你关到大牢吧!” 暮芸还未说什么,便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之前两人闹事的时候,暮芸就让伙计去将季戈请来。 暮芸看这季戈微笑道: “你来啦。” 季戈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被压在地上的两人,本来温柔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 袁氏是不愿意进大牢的,便将身子矮了下去,说道: “我愿意赔偿!不就是五两银子吗?我现在就给你们。 她说着,就将暗袋里藏着的银两,挑了一些出来。 暮芸见她竟然有这么多钱,暗道:早知道就应该多敲她一些,五两银子还是太便宜她们了。 袁氏交了钱,暮芸就将目光转向顾夫人。 顾夫人之前还在她店门口骂她,现在她却跪在自己面前,暮芸心中顿时有种畅快之意 暮芸向她伸出手来,颠了颠,示意她赶紧交钱。 顾夫人冷冷看着她。 五两银子对她来说并不是很多,可是如果自己交了钱,就相当于是跟她妥协,也认下了自己的罪责,她可是不想在暮芸面前低头的,便咬着牙拒绝将钱递上。 “既然她已经给了你们赔偿,我为什么还要给?” 袁氏没想到顾夫人这么不要脸,瞪大了眼睛。 而暮芸则冷笑一声,说: “她赔偿是她赔偿的,你当然也要赔偿一样的份额。” “这是什么歪理?你之前明明说总共五两银子的。” 季戈已经看出暮芸有些不对劲,也懒得再和顾夫人磨嘴皮子,示意衙役将顾夫人拉起: “既然你不想交钱,那就跟着我去大牢里走一趟吧。” 顾夫人从小到大还未去过牢房,但她知道那种地方一定不是人呆的。 她皱起眉头,说道: “难道镇子上的府衙已经姓林了?” 季戈见她想要挑战自己的威信,就冷笑道: “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居然还污蔑本官。看来你除了聚众闹事之外,还要再加一个罪名——诽谤县令,这两项罪名加起来足够你在大牢里蹲一年了!来人,押走。” 顾夫人见他要动真格的,立刻求饶,将银子拿出。 但她却心肠恶毒地将银两扔到地上,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 暮芸瞧见了她的动作,就将那几两银子踢到墙角。 那墙角正躺着好几个乞丐。 他们看了暮芸一眼,捡起银两,迅速跑开了。 暮芸得意的看着顾夫人说道: “哎呀,你可真是大方啊,这么多钱就直接赏给那些乞丐了。那么我的赔偿对你来说应该也是小数目吧?” 顾夫人差点气晕过去,刚才她给的钱只是想要羞辱羞辱暮芸,没想到暮芸却将计就计,直接把银两给了那些乞丐,反而问自己再次要钱,而季戈也无动于衷,显然是在支持她。 顾夫人只能咬着牙,重新拿出了五两银子,递给了暮芸。 暮芸看着衙役,将顾夫人和袁氏放了,神色有些黯然。 一早上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季戈早就看出了暮芸不在状态。 往常时候,暮芸都伶牙俐齿,算起帐目来,也是堪比三个账房。可今天光是赔偿这一项,她就算错了银子,还差点让顾夫人钻了空子,免去了赔偿。 这在往常时候,是一定不会发生的。 这几天暮芸的表现都很正常,季戈便以为她没有受到顾令博的影响,可没想到暮芸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季戈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顾令博的污点,好好利用,争取将顾令博告得再也直不起身杆来! 正在这时,林锦言正巧来到了店中。 也是因为暮芸之前经历了那样糟糕的事情,他这几天就早早的结束打猎,来店中陪暮芸。 季戈看见他,就将方才的事情说了,要他要好好照顾暮芸,自己则立刻赶到府衙中,让众人加快彻查故令博的事情。 自从暮芸受委屈之后,季戈就已经在查顾令博了,现在已经得到了一些进展。可是却不能真正打击到顾令博。 今天暮芸的表现让他知道,如果不能早早的解决掉顾令博暮芸一定会长久的时候的顾令博的影响,所以他只能加快脚步,尽早将顾令博处理掉。 大概是老天都在帮着他,他才刚刚加快进度,便发现了顾令博曾遣散的一个管家。 那个管家本对顾家很忠诚,已经在顾家管家的位置上呆了几十年,却因为顾令博的后院起火的事情,被赶出了顾家。他对顾令博积怨已久,听了他最近做的恶事,当下就义不容辞地站出来,要“大义灭亲”。 之后又过了几天,随着他搜集数据证据的速度加快,他慢慢地发现顾令博贪赃枉法,私吞下的银两已经远远超过了律法能够接受的范围。 他和府中的师爷一起探讨顾令博的罪行,量化她的惩罚。 等他确定,顾令博所犯下的所有罪行,足以让他在顾家直接将顾令博打死,也不会染上官司时,他就知道该去顾府捉拿顾令博了。 他将府衙中所有的人手都派去了顾家。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顾府门前。 他让衙役们直接将顾府的门撞开,免去敲门的麻烦。 守门的小厮本来还想怒骂,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撞开顾家的大门,却看见季戈一脸寒冰地带着几十号人马站在门外。 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他哆哆嗦嗦嗦地说道: “县……县令老爷,您……您怎么来了?” “顾令博贪赃妄法,罪大恶极,罪不容诛,我等特地来此捉拿罪人。” 他一听季戈给顾令博脑袋上安了那么多前缀,大惊失色,屁滚尿流地往顾令博的院子跑去。 他一边跑着,一边大叫: “老爷,老爷不好了,县令来抓你了!” 也幸好那小子没有说让老爷逃跑的话,不然的话,季戈一定会将他也抓进大牢。 但那小厮的表现已经说明,他也知道顾令博做的一些事情,心中有愧,所以才那般害怕。 而此时顾令博还未起床,正准备跟烟芜在早晨腻歪一下。听见门外小厮的叫喊,他皱着眉,匆忙地披了一件衣服。 打开门,他问道: “什么县令来抓我了,我又没……” 他正想说什么,却感觉脖子上一凉。 却是有衙役拿着长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顾令博在那一瞬间还以为季戈是不顾暮芸的名声,想要将他之前做的那件事情公布于众,可他又想季戈不是这样的人。 他就怀着几分希冀地说道: “县令大人,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一些误会?您今天到府上来是为了何事?” 他这几句话说得镇定,若不是因他衣衫不整而露出的四肢都在打抖,众人定然会以为他真的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没有误会,我们已查到许多证据证明你贪赃枉法,私吞了不少银两,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我就来捉拿你,将你绳之以法!” 季戈的话刚落下,便有衙役上来想要给顾令博戴上枷锁。 顾令博哪里可肯?他也不理会那长枪在他脖子和胸口划出了伤痕,拒绝将枷锁戴在自己身上。 他挣扎着说道: “县令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顾家是真真正正的良民,怎么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要听小人的话,冤枉了我们……” 他这几句话说得非常迅速,如同连珠一般。 但季戈不想再跟他耍嘴皮子上的功夫,打断道: “你这几年来哄骗那些不懂经营的百姓们,将他们的钱骗来之后,一直推脱说店中亏损,最终逼得一些百姓家破人亡。我暗中查访,得到的状告堆满了整个屋子。你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府中一瞧。这还只是人证,物证则来自你一年前辞退的管家,那管家忠心耿耿,但我找到他之后,说了你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他便立刻将你以前做的假帐通通都给了我。” 顾令博没有想到季戈已经准备的这么完全,可他并不想坐大牢,就坚称自己是冤枉的。 他哭天抢地,样子很是难看。 季戈转过脸去,不再看他那丑陋的面目。 旁边的师爷见季戈紧紧皱着眉头,就将他的话接了下去: “经我们查证,你这些年来贪得的银钱价值近百万两,已经达到律法中诈骗金额最高,此刻我们就是将你杖毙在此处也是合乎律法的。若是你负隅顽抗,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顾老爷一听,大惊。 这么多银两都被他们查出来了,这可不得了了。 如果季戈查出来的都是真的,那他的罪责可太重了,估计他要把牢底坐穿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花天酒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银两,也并不知道自己骗了多少钱。 往日的账目都是由前任管家——也就是如今出卖自己的管家所打理的,他并不是详细知道其中的细节。可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季戈所说的那么有钱。 “你撒谎,我府中哪有那么多银两?” “账目都在府衙里,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一一核对。” “是你们设计陷害,制作了假账,想让我坐牢!”顾令博已经不管不顾了,他拼命的挣扎着,挡开那些衙役的枷锁,一边向后退去,被门槛绊住了,就坐在地上,蹭着地板往后退,“我才没有骗那么多钱,我不知道也没有那么多钱,你们一定是骗我的,我才不会受你们的哄骗呢。” “既然你还不死心……将人带上来。”季戈向后说道。 几个衙役就带着一个顾令博非常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一见的顾令博,先是有几分愧疚,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挺起了胸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人求救 他看着顾里博说道: “顾令博,你这几年来一直哄骗百姓所得的银两,贿赂官员花费的银两,我都一一记录在账目中。现在已全部给了县令大人,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那账房先生对着季戈非常恭敬,说到县令大人时,还专门转身向季戈鞠躬行礼,但看着顾令博的眼神,冷淡而疏离。 顾令博还是不敢相信。 季戈就将顾令博曾参与过的,一桩桩诈骗事件中的家属也带了过来。 顾令博看见季戈将这些事也翻了出来,不禁大惊失色,连连求饶。 而顾夫人已经被这一一件件的事情和顾家的真相惊得愣在了原地,此时看顾令博已经开始求饶,便知道这些事情他是真的做了。 可她不能失去顾令博这个靠山。 她能够活得这么潇洒肆意,便是因为顾府的钱财。如果顾令博被抓走了,那么府中的财务就不再属于她,日后她定是要过得非常落魄。那样的日子,她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她跪在季戈面前,哀求道: “县……县令老爷,青天大老爷啊,你放过我们一马吧,他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下的那些事,现在现在他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就行了。” 顾令博见众人之中,只有顾夫人一人在为他求饶,不禁有些感慨世态炎凉。 季戈根本不听顾夫人的乞求,直接让人将已经戴上枷锁的顾令博带走。 顾夫人在他们身后大声喊着饶命,膝行了很长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膝盖处已经染上了鲜血。 自此,顾府彻底大混乱了。 之前那守门的小厮大喊着去找顾令博时,顾府中的人便知道顾令博惹了官司,就要被关进大牢了。 于是,在季戈和顾令博对峙的时候,丫鬟和家丁们都悄悄地偷着顾家的贵重物品。 他们大包小包的装着,时不时还要咒骂一声顾家的富贵来得肮脏。 “我听说啊,顾家之前是山匪。他们这钱来历根本就不明,现在经历了那么几代,骨子里的劣性根本就没有减少,能够做到这么大,就是因为他们贪婪自私。” 一个丫鬟将抢到手的玉镯子在日光下照了又照,非常骄傲的说道。 另一个人连忙应声道: “可不是吗?那顾老爷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东西,他经营的那些店铺,都是靠着掌柜在管。他只知道花天酒地,看见女人,脚就走不动路啦。” 二房陈氏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可是她院落里非常安静,并没有人到处乱跑。 旁侧小院中的奴仆见她屋中这般安静,以为没有人,就进门来抢。 陈氏想要拦住他们,可她一直烧香念佛,体质十分虚弱,被人一推就跌倒在地。那些丫鬟小厮们没有理会陈氏,直接进门去抢东西。 手中拿着念珠,陈氏默默地坐到角落里,看着她们将东西哄抢一番。 三房就更糟了。 她在进府之前就嚣张过一段时间,虽然之后被顾夫人压制住了,可很多人对她积怨已深。此时众人见顾令博失了势,那些往日跟她有仇怨的丫鬟家丁们都到了她的院中,将她殴打一番。 二房陈氏,听着隔壁院落里的惨叫,不禁皱紧了眉头,嘴中更加大声地背着佛经。 四房的烟芜见顾老爷真的就被那群人给拖走了,气地将屋中的器皿都摔碎在地。 她哭喊着,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好不容易过上这般富裕的日子,还没到一年的时间,顾令博就倒了,她也成了最年轻的寡妇。这让她十分的不甘心,她想着凭自己的美貌,怎么着也至少能够再潇洒十年,然而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她让自己的心腹把袁氏请来,自己又在房中破坏一番。 等袁氏到了,见房中这般狼狈,又在街上听说的顾令博被抓走的消息,心中非常疼惜烟芜。 她拉住烟芜,说道: “我在路上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一般人都是处理不了的,顾老爷骗了那么多钱,就算是拿钱贿赂官府,大概也不会放人。再这说过几天,说不定就要查抄顾府了,你们就更没有钱将他赎出来了。哎,我看呀,想要将顾老爷救出来,只能去拜托一个人。” 烟芜听到她有主意,瞬间有了希望,抬起头看着她问道: “求谁?” 袁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暮芸。” 烟芜立刻摇头,说: “不行,不行!且不说顾老爷曾经那般对她,就说我跟她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容水火的地步,我怎么可能去求她来帮忙呢?而且就算是我去求了,她也一定不会答应。” 袁氏紧紧的握住烟芜的手,说道: “可是现在只有她能够解决,难道你有别的方法吗?” 烟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她的确是没有救出顾老爷的方法,可是让她去求暮芸,她又有几分不甘心。而且这件事注定是无法成功的,自己放下身段去求她,还要得她一个冷脸。 她实在是不想去贴暮芸的屁股。 “好!你不去的话,那我自己去试一试吧。” 袁氏说着就要出门去。 烟芜自然是不愿意让母亲一个人去的,万一她们一言不合,就是一帮人对着袁氏一人,她是绝对不会让母亲多到那般境地的,于是烟芜只能跟着袁氏一起去了暮芸店中。 而此时的暮芸正站在店门口,双手环胸的看着季戈牵着顾令博脖子上的枷锁,游街示众。 她冷眼看着街上的群众往顾令博头上和身上扔着烂蔬菜水果,便觉得这几天的郁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顾令博察觉了暮芸的目光,立刻闪躲,并不敢直视暮芸的眼睛。 暮芸也不想再看见他那张猥琐的脸,转身进了门。 她吩咐掌柜的说道: “今日,所有点心免费吃。” 店内的所有人都十分惊喜,连忙问道: “哎,今天发生了什么喜事吗?林老板这么阔绰!” 暮芸淡淡一笑,说道: “镇子上的第一恶人被抓了,难道不是喜事一件吗?” 暮芸说完就去了厢房中,留下店中所有人拍手称快。 “真是大快人心啊!那顾令博在镇子上横行无忌,欺男霸女。前任县令因他贿赂的钱,也就由着他去了。那时候连县令都在帮他说话,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只能深深忍着。现在感觉终于熬出头啊,这魔头终于被人抓起来了。” “我三姑二姨的女儿就被这禽兽污了去。现在那姑娘每天都神志不清的,我每每看见我家侄女,就恨不得将这畜生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哎!季大人真是个好官啊,才上这么几天,就办了这样一件大案子,看来咱们镇上又要迎来第二位好县令了。” 几人原本还在说顾令博的恶行,慢慢地便开始说季戈的好话。 夸耀季戈为人正直,嫉恶如仇。 暮芸端了一杯茶,从厢房中走出,她一边听着客人们对季戈的夸赞,一边喝着茶,只觉得这生活会越来越好。 正当这时,有两个满面带泪的女人闯进了店中,看见暮芸便抓着她的袖子哭。 她们说道: “暮芸啊,你可要救救我们呀。” 这两人便是烟芜和袁氏。 暮芸一看见她们两个,就知道她们到自己店中所为何事?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帮助她们救出顾令博。 她冷声说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你们来求我。” 袁氏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事情不好办。 她挨近暮芸,低声的说道: “暮芸,你这次就当是还了我们当初的救命之恩。你帮我们将顾老爷放了,我们日后定然不再找你的麻烦。以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暮芸冷笑道: “呵,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时常去找你的麻烦?试问,我哪一次去找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先陷害我?现在居然有脸来跟我说什么一笔勾销,明明是你们欠我的,居然还有脸来求我?若是我当初知道自己落了崖之后,会惹上你们这样子死皮赖脸的人,我宁可在山脚下饿死,也不会让你们喂我一口饭吃!” “可是你不能忽视了我们将你救了的恩情,我们可是衣带不解地照顾了你一个多月的时间啊……” 暮芸没心思继续听袁氏的添油加醋和长篇大论。 她示意护院,将这两人丢出去,一步也不得靠近店内。 而她自己则端着那杯喝完的茶,转身准备回厢房。 烟芜一直在旁边听袁氏和暮芸你来我往地吵着,此时见暮芸拒绝地毫不留情,就对着暮芸的背影喊道: “暮芸,你若是不答应这件事,我就死在你店中!诅咒你的店早日关门。” 暮芸背对着烟芜翻了一个白眼儿。 她想:这已经是烟芜第几次以死相逼了来着?这样的老套路已经被烟芜用烂了,不值钱了。 “你想死就去死吧,我管你死到哪呢?” 暮芸说完,也不顾烟芜在她背后大喊大叫,直接进了厢房。 烟芜大骂暮芸绝情,袁氏也在一边应和着,将店中的人都闹走了大半。 烟芜和袁氏又稍微等了一会儿,见暮芸真的不出来了,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林记点心遭受一番轰炸,这边季戈的公堂上也是水深火热。 “季大人,我可是镇子上的首富。镇子上一半的店铺都是我开的,你将我抓起来了,这些店都要关门,对镇子上的人可是大大的不方便呀。” 顾令博说这些话,意图并不是要说明自己的重要性,而是暗示季戈自己非常有钱。若是这个事情能够用钱处理的话,他可以将他那几乎可以买下整个镇子的钱都给季戈。 而季戈会在乎他这点钱吗? 他办顾令博,只是因为顾令博欺负了暮芸。如果他为了这点儿钱,就将顾令博放走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更何况顾令博本就是镇子上的一颗蛀虫,他既然身为阵子上的县令,定然是要好好将这颗蛀虫拔掉的。就算这颗蛀虫牵连甚广,他也毫不吝惜,即便是让整个镇子都元气大伤,他也要将这些恶臭的腐肉割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用逼供 顾令博作为最大的一块腐肉,他是绝对要将它处理掉的,只不过是时间提早了许多罢了。 季戈办掉顾令博的心思,谁也无法动摇。 他说道: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铺子被封了。那些铺子就为官家所有,如果有人想要买下你的铺子,当即就可以再重新开店,丝毫不会影响镇子上的生活。” 顾令博见自己的暗示没有用,就开始死不认账,说自己是清白的。他还说自己在京中有人,他已经传了书信过去,马上就会有人来顶替季戈的位置,查清楚他的清白云云。 季戈在心中冷笑,你的背景再大能大得过我的恩师——左相吗? “既然顾老爷不认账,那我们就加她的罪证,都一一摆出来,看看是否有出错。” 顾老爷心中大喜,他也想知道哪来的那么多钱,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印象,只觉得季戈是给他扣了一顶子虚乌有的大帽子。 但是随着季戈一点点将账目翻出,他便回想起那些钱的所有难处,有些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可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做过的。所以随着季戈将越来越多的证据传上来,顾令博的冷汗也越来越多,他的背后都已经被汗水所打湿,可是他还是坚称自己是无辜的,拒不认认罪,也说那些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假的。 季戈才不会任由这顾令博这样折腾下去,他方才已经收到了暮芸的传话,得知今天要去林家里吃顿大餐。他此时便急不可耐,想要早早处理了顾令博的事情,好向暮芸邀功,吃一顿和谐完美的团圆饭。 他示意身边的衙役将刑具端上来。 顾令博见他们都纷纷向后院走去,以为他们要撂下自己,先去做别的事情,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未说完,便见她们将一副副刑具抬得出来。 顾云博的冷汗更是汹涌。 他惊恐的喊道: “你们不能滥用私刑,我……我还没有认罪,你们不能这般对我。” 季戈冷笑道: “什么滥用私刑?在律法上,罪人不认罪,是可以严刑逼供的。若是你乖乖认罪,我们还用得上这些东西吗?” 他话一说完,就示意衙役将刑具都往顾令博身上试一遍。 顾令博才刚刚坐上老虎凳,就连忙求饶,说: “我认罪,我认罪!” 他那具身体已经是习惯安逸舒适的生活,如何能够受得起这等折磨,不过是稍稍一丝难受,他就忍不住了,大声叫喊。 既然犯人已经认罪,季戈就开始着手查抄顾家的事宜。 他还未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厮抱着一大摞东西。 那小厮正要向外跑去,见到他们,像是见了鬼一般,也不顾那布袋子下不停散落出的东西,拔腿就跑。 季戈才不在乎这些小虾小鱼。 他查抄了顾家,就知道顾家所有奴仆的名字,近而就能够逮住他们,将他们私吞的东西都吐出来。 于是他直接进了顾府里,指挥着衙役将有钱的东西都清点一遍。 他出动的人多,顾府又不是很大,除了主院之外,只有五个小院落,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整理出了顾府剩下的财物。 季戈还将顾令博书房里的暗示也撬开了,将其中的东西拿出来。 他让师爷全部登记在册。 师爷整理完毕之后,将府中的所有值钱物品都报给了季戈: “顾府中一共存有现银七千四百九十二两,银票六十八万两;玉器中,手镯……” 师爷一条条地说完,季戈点了点头。 他让衙役将所有东西都搬到府衙里,而后对顾夫人和烟芜说道: “这宅子也要收了,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去找新的住所。在这半个月内,你们可以住这个宅子,但是不得损害宅子里的任何物品,如有损害,被我发现,照价赔偿。半个月后,这个院子就要被封住,日后由官府来拍卖。” 他说完,也不顾顾夫人和烟芜的苍白脸色,转身离开。 在来顾府的路上,他已经在猜测暮芸晚上会做些什么好吃的了。 他就是这样稍微一想,便觉得非常温暖,嘴角上也不禁染上笑意。 师爷看到他很高兴的样子,讨好的说道: “这顾府真是富得流油啊,接下来几天,兄弟们就能好好的搓一顿。” 季戈也知道府衙里办事的最喜欢查抄别人家,因为其中的油水够多。若是没有他坐镇,怕是顾府有一半的钱财,都要被这些衙役和师爷们私吞了去。 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他也不能够完全将顾府你所有的东西都上交,还是要留一部分让兄弟们吃好喝好的。 这并不是同流合污,而是官场人必备的一点手段。 与此同时,府衙大牢中的顾老爷听着狱守们商量着晚上到哪里去搓一顿,还说顾府家里的好东西多,他们得了不少好处之类之类的。 顾令博没想到季戈竟然速度这么快,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将他抓了,审了,最后还抄了! 这意味着,即便他日后出去,那些财产定然也不会再属于他,他不禁绝望。 他环顾四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只有一点稻草让他能够稍稍躺一下,角落里有一个小得如同痰盂一般的罐子,那罐子长得像痰盂,却是用来解决他所有的大小便的。 向来吃做好的,用最舒坦的顾令博,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待遇? 他只觉得未来黯淡无光,日后定然是要被自己恶心死的。 想到此处,他便觉得羞愤欲死,于是趁着狱守们正聊得火热,他便将自己的衣服解下来,系在墙上小窗里的铁栏上,自己则以坐姿自尽而死。 顾令博死的当天,并没有被人发现。 在第二天,季戈要再次审问他时,狱守才发现他已经自尽身亡。 他们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季戈。季戈心中没有什么触动,传令给衙役,让衙役去顾府上找人,将顾令博的尸首收回去。 顾夫人和烟芜得到消息大惊失色。 她们没想到顾令博还未等到她们的救助方法,便已经自断。她们泪流满面的将顾令博的尸身拖回了府中。 看着府中萧瑟的场景,两人面面无语。 她们是没有闲钱将顾令博下葬的,但现在是初秋时候,尸体很快便会发出腐烂的味道。 她们就在后院里草草的挖了一个坑,将顾令博埋了进去。 吃了两天的糙米和野菜,顾夫人觉得自己受不了了。 她这娇贵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山珍海味。 想着前几天的时候,她还因为丫鬟们将燕窝煮的得有些烂而将燕窝到了,把丫鬟们都惩罚了一遍,可现在想来,却觉得非常可惜。 她却并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顾府其实一点银子都没有了,都被季戈查抄完毕,留给顾夫人的只是一些金银首饰,那些首饰变卖之后也没有多少钱。她现在还能吃得起饭,是因为丫鬟如意将她多年的私房钱拿了出来。 可是她还是不满意,想要回到以前那般奢侈的生活。 她出门想要找亲戚借钱,却被人打了出来,她觉得非常丢人,回到府中,她便想悬梁自尽。 幸而今日如意今日回来的早,发现了这事,及时将她救了下来。 顾夫人却并不感谢她,她哭闹着捶打如意,说道: “你叫我做什么?现在的生活猪狗都不如,我活着也只是受罪,你还是让我早早超脱,尽早前往极乐世界。” 她一边哭着,一边却紧紧地揪着如意的袖子。 方才窒息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自己这辈子才过了一半,她想着曾经的生活在一瞬间,竟然不想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如意轻声地安慰着顾夫人。 之后她让顾夫人好好在家歇息,自己继续去找临工作来补贴家用。 顾夫人的处境还不是很差,但烟芜就更加糟糕了。 她的那些心腹,不过都是因为她得宠才陪伴她的身边。现在没了顾令博,那些奴仆就将她屋子中的东西都洗劫一空,烟芜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有些失魂落魄在镇子上游荡着。 镇子上的人看她衣衫凌乱,原本精致的发髻已经散乱,上面的一干装饰都已经被人抢走。 她如今是镇子上有名的最年轻的寡妇,镇子上的流氓无赖早就瞄准了她,时刻都想下手,此刻见到她失魂落魄的在镇子上单独走,就想把她绑走。 而如意正巧看见,厉声赶走那些流氓无赖,并将烟芜送回了顾府中。 她一看见烟芜院落中的情况,就知道烟芜的状况比顾夫人还要不如。她拜托安家村的村民,将烟芜的近况告诉袁氏,想让她过来将烟芜接走。 顾令博被抓走的事情袁氏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害怕烟芜被牵连其中,于是就藏在家里,很久都不曾出门,也不曾打听镇子上的消息。等安家村的村民将烟芜的遭遇说给她听时,她才开始担忧烟芜,前往顾府,将烟芜接了回来。 可烟芜在镇子上穿着单衣走了许久,在晚间的时候便发起了高烧。她在发高烧时胡言乱语,还以为自己是顾家的四房姨娘。 她不断重复说着: “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等顾老爷出来了,我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你们讲你们的皮都扒了。” “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们不许动她,那都是我的。” “啊,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好痛啊,娘,我好痛。” 袁氏心疼地看着烟芜,一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烟芜,我的乖女儿。好了,没事了她们都走了。娘亲在这里陪着你,你不用担心,娘亲会好好的保护你的。” 陈家的惨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林锦言也知道了烟芜的惨状,告诉了暮芸。 暮芸冷笑: “这是她们陈家罪有应得,谁让她们汲汲营营,就想着慵懒度日,还有取之不尽的钱财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超度鬼魂 那天晚上烟芜发烧之后,病情却并没有转好。她总是反反复复的发烧。 袁氏为了给她治病,将家里的大部分都用完了。 她看着家中的钱慢慢减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便想要回到顾家,看看顾家还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一捞。 此时,顾家里住的,只有顾夫人和如意。 顾夫人平日里花的钱都是如意的。 最开始的时候,顾夫人还没有意识到花钱如流水这个词。但是有一次,她因为饭菜太过难吃,将饭菜打翻,而如意一边默默的收拾着地上的残根,一边将自己这些天来经受的磨难跟顾夫人说了,顾夫人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扒着如意,才让如意遭受了这般的痛苦。 从那天开始,她也放下了自己顾夫人的身段,转而帮起了如意。 所以当她看见,袁氏偷偷摸摸地进了府门,想要偷取她们的钱财,就毫不留情的将袁氏赶了出去。 袁氏大怒说道: “这是顾府,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现在你已经没有了顾家主母的身份,凭什么拦着我?” “县令大人说了,让我暂住在顾府里,所以现在顾府还是我拿主意。你如果敢擅闯姑父的话,我就把你的罪名告诉县令大人,让县令大人将你抓起来。” 袁氏一听她住在这里,是季戈的命令,也不好再这上面找茬,转而说道: “那这房子也有烟芜的一份,现在烟芜没有住在这屋子里,你就要补偿烟芜。” 顾夫人没想到她这么无赖,气笑了。 她说道: “补偿烟芜?她自己不愿意住这屋子,关我什么事?” 顾夫人觉得袁氏来得蹊跷。 在顾府查抄之前,她不来顾府里拿东西,现在却来翻箱倒柜,实在是怪异。 她又想到,之前如意告诉她烟芜生病的事情,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这是为烟芜偷要钱吧?可惜的是,现在顾府里面只有我跟如意,我们两个平时连饭都快吃不起,这个屋里也没有钱让你偷了。” 袁氏怎么会相信她! 顾老爷被抓了有好几天了,顾夫人的气色依旧很好,像是根本没有遭受家中巨变一般,她这样的健康怎么能够让袁氏相信她连一顿饭都吃不饱 “哟,我从来没有见过吃饱饭的人,居然还红光满面声如钟鼎的。” 顾夫人也觉得她如今还这么健康,都是如意将她保护得好,心中对如意更加感激,同时也更加不能让袁氏将屋子里的钱拿走。 那些钱可都是如意的血汗钱。 她这般想着,就要上手打袁氏。 本来顾夫人在顾府中当了几十年的主母,浑身的气势非比寻常。 袁氏见她这般气势汹汹的过来,立刻有些怂了,一边说着要她好看的话,一边转身离开了顾府。 她走出了好几步,才心中暗骂自己这么不中用,可她想着顾夫人怒气冲冲眼眼神狠厉的样子,也不禁有几分胆颤。 是以,她只能心中愤愤,行动却无可奈何。 袁氏回家看烟芜被发烧折腾得非常虚弱,满脸都是热汗。 她想着这样一直拖着不好,便等陈金回来之后,让陈金背着烟芜一起去看看郎中。 烟芜两次怀孕之时,都是这位郎中为她把脉。 他此时见烟芜虚弱得如同快要咽气了一般,皱眉为她把完脉,对这袁氏说道: “之前她两次堕胎,气血本来就不足。之后你们又没有将她的身子养好,就将她嫁了人,而她房,事过于频繁,身体更是承受不了。虽然看起来红光满面,但内里已经虚了。若是你们还想让她有一个健康的身子,这一年之中都要用名贵的草药温养,切记不能再有过多的房,事。我现在给你开退烧的药,先吃上几副,调养的事情,日后再说。” 袁氏听着满脸羞窘,而陈金则沉默不语。 陈金听郎中根本就没有说那些所谓的名贵中药是什么,就知道郎中应该看得出他们家中根本就买不起那些名贵的草药。 但袁氏却像是没有意会到郎中的意图一般,非常执着地问道: “那那些名贵的药材都是……” 郎中见她还不死心,就闭着眼睛报出一大串儿补气养血的名贵药材如人参一类。 陈金听到一半儿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袁氏则皱起了眉头。 她此刻已经想着,该如何从别人那里捞钱,来为烟芜养身子了。 次日一早。 她就收拾妥当去了镇上,想要再去暮芸那里碰碰运气。 她打听到暮芸今天是在卤味店里,便去了卤味店门口。 刚刚走到跟前儿,她就扑倒在地,哭喊着说道: “暮芸,你好狠的心呀。我家烟芜都快咽气了,你也不帮助她,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当初你躺在山崖下,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的性命救了回来,你这般狼心狗肺……” 她的这番说辞,在镇上已经讲了不下三次了。众人听了她这似乎千年的台词都有些兴致索然,都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就顾自的去干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围观她的哭嚎。 袁氏见周围都没有人围上来,不建议有些哑然。她本就是要说出这种事情来,引得众愤,从而逼迫暮芸拿出银两的。可现在见着大家都对此事不感兴趣,心中有有几分忐忑,而此时暮芸刚刚从店内出来。 暮芸看着袁氏那做作的样子,又听她那一直不换汤不换药的说辞,都懒得问她要干嘛了,直接问道: “你一缺钱,就要往我这凑,是觉得我会给你钱吗?哦,不对,是只要遇见困难之事,你就都来找我,你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会帮你?” 袁氏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说道: “你也知道我们陈家每次落难,你都不帮啊!你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知恩不图报,品德败坏吗?” 暮芸冷哼,装模作样地打量着四周。 “我怎么没看见有人说我呢?”她看着袁氏带着几分尴尬的脸,笑道,“倒是你,用烂了这个名头,大家都知道了你们陈家的性子,自然不会再相信你的说辞。” 她摇头说着,看向袁氏的目光带着赤果裸地怜悯。 袁氏受不了她的目光。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臭虫一般,她猛地站起身,愤怒地说道: “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你等着,我日后定要你好看!” 袁氏说着,就转身走了。 她盘算着既然暮芸也不帮她们,她就只能将私藏的顾家的一些器具古董卖掉,换了钱给烟芜买药养身子。 虽然心里很不甘,但她却想着,日后将烟芜的身子养起来了,再从她身上捞回来。 袁氏赶回家,将要变卖的东西拿上,再次去镇子上当掉。 可她没想到那些看起来很贵重的东西,其实根本买不了几个钱,她辛辛苦苦才凑够了那郎中所说的八成药钱,她到了药铺哀求,诉说自己的苦命女儿,那药铺也体谅她一个母亲的不容易,就用那八成的钱,把药材卖给了她。 袁氏现在买的药是治疗烟芜发烧症状的药,至于郎中所说滋补的名贵药草她是买不起的。 就连其中的一种她也根本没办法得到。 熬了药,让烟芜吃了药。 烟芜的发烧症状果然不再继续,晚上的时候烟芜便安静了下来,如同婴孩一般睡着。 袁氏望着她入睡的脸,不经有几分埋怨,想着:你能够这般安睡,还是我付出了血本。 她以为烟芜的病情就此结束了,但没想到到了午夜的时候,烟芜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睡在隔壁房子中的袁氏都被惊醒,她连忙去了烟芜房中将油灯点上。 烟芜正在床上拼命的挣扎,似乎是做了非常恐怖的噩梦,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们也是没办法,所以才草草叫你葬了。你也别来找我,你应该找顾夫人。别找我,别来找我,别再找我……” 她一直重复着别来找我的这句话。 而袁氏听了也知道,大概是烟芜做梦梦见了已经故去的顾老爷。 她坐在床边,将烟芜的四肢按压住,一边在她耳边安慰着说道: “娘亲在这里。他已经走了,他不会再来找你了。她已经走了……” 然而袁氏的安慰似乎根本不起作用,烟芜还是不断的挣扎。 陈金也被烟芜吵醒了,他不耐烦地站在烟芜的屋子门口,说道: “直接拿绳子把她绑了,大晚上的吵什么?明天早上我还要到田地里干活呢。” 陈金毫无感情地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袁氏只觉得心口发闷。 她本来以为烟芜的噩梦做过一晚也就罢了,没想到烟芜第二天还是被噩梦惊起。 她抓着袁氏的手,说: “娘,我们去请个人来做法,将顾老爷的魂魄超度了吧。如果不这样做,他可能每夜都能来烦我,我好害怕呀。” 袁氏被她缠得无奈,只能答应她去村里上找了有名的巫婆,让巫婆来陈家烟芜的屋子里施法。 她找到那巫婆,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目的。 那巫婆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说: “顾老爷生前是有钱人,气势不同一般。如果要将它劝走,必须要很多的准备。” 巫婆嘴里这样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来捻了捻,暗示袁氏她给的钱不够。 袁氏恼怒说道: “只不过是个臭男人的冤魂,怎么就比一般人要贵了?” 那巫婆轻蔑地看了袁氏一眼,说道: “你若是没钱就别来找我。那顾老爷生前是有钱人,他被县令老爷抓去,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自杀身亡,可以猜出他的怨气可是很大的。所以才每夜纠缠你的女儿。再说他生前是首富,气势不同一般,做了厉鬼,怨气只会更深。若是你们不尽早将他处理,得让他日后变成厉鬼纠缠你们,你们可就惨了……” 巫婆没有将话说完。 但她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反而让袁氏真的生了几分害怕。她也不顾巫婆狮子大张口,就又给她塞了一些银两,说: “这些够吧,你赶紧去我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颠倒黑白 那巫婆垫了垫手中的银两,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去了。 她早就听说,陈家的闺女去镇上首富家里做了小妾。顾府里的下人,每个月的银钱都很多,更别说是当了半个主子的小妾。她本来以为袁氏能够拿出好多银两来,没想到只是这点银子,那袁氏就一脸肉疼。她虽然不满,但是也知道自己的价钱已经比往日高了许多,也就勉强去了陈家。 但是此刻,袁氏看着巫婆叙叙叨叨地装神弄鬼,心中有几分后悔。 想到这种事情玄之又玄,她还不知道这巫婆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此时便觉得自己给的那些钱都像是打了水漂儿。 她这样想着就埋怨烟芜的病,不仅将自己之前存的所有私房钱都用尽,还将家里藏着的一些古董都卖了出去。 一时失魂落魄,她想着:若是烟芜还是不好,要不然就将她放弃了吧。 此时的陈家正挣扎在崩溃的边缘,而顾夫人这边也渐渐不支。 在一开始的时候,顾夫人还有糙米和野菜根可以吃。 可最近几天,她们就只能喝一些米汤。那米汤粥中的米粒,根本不见几颗。她吃着寡然无味,觉得日子若是这般下去,她定是要去街上要饭的,便再次想起了自杀。 这次她用的手段比较保守,是去问人要的耗子药,想要浑水吞下。但这药效发作得很慢,她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眼里阵阵发黑。 如意发觉了她的不对,连忙找郎中来看。 而那郎中一瞧便知道顾夫人这是私自吞了耗子药,只是不知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将顾夫人中毒的事情给如意说了。 如意淘了诊费,又买了药,伺候着顾夫人喝下。 她这几日照顾夫人,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且不说她一个已经自由了的人,一直照顾着顾夫人不离不弃,就说这顾夫人三番四次的寻死,她都一一救了下来,这救命之恩也算是回报了之前顾府对她的器重和培养。 她心中已生了离开的念头。 而顾夫人却不知如意的念头。 她发现自己还能醒来,睁眼看见那熟悉的破坏场景,不禁再次数落起了如意。 之后,她想到自己如今落到这般地步,都是因为暮芸那个狐媚子。若是一开始,她就直接死在那山崖之下,那顾令博也不会因为她的美貌而色令智昏,最终将自己赔进去,而自己也不会因为顾府的衰败而落到如今的地步。 更过分的是,她前几日出门,还见到暮芸站在店门口和伙计们打打闹闹。 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人觉得顾林博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反而让她的生意越加红火。 只要想到这些,顾夫人就觉得更加生气。 她越想越是气愤,就对如意说道: “我们落到今天这等地步,就是因为暮芸那个小贱人,你去找人教暮芸给绑过来,我要亲自收拾收拾她。” 如意却知道顾府最终落得如此境地,并不全是暮芸的缘故。 顾老爷一直不遵循父辈们诚信真诚的经营理念,反而做起了歪门邪道,这就注定了顾府走不远。顾府的衰败已成定局,只是暮芸将这时间提早罢了。 而她也明明救了顾夫人两次,顾夫人却还是将她当成丫环一般使唤来去。她原本对顾夫人的感恩,也因为这几日被慢慢消磨掉。 此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马上离开顾夫人。 她答应了顾夫人的要求,心中决定这是她为顾夫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银两,收买了镇子上的流氓乞丐,她让他们去将暮芸绑来送到顾府。吩咐完了这件事之后,她便出了镇子,去别的地方开启一番新的生活。 而这些顾夫人并不知道。 那些流氓乞丐收了钱,却不认真做事,他们光明正大地绑起暮芸,也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 巡逻的衙役立刻将他们押了,并将事情告诉了季戈。 季戈一番查证之后,知道这是顾夫人下的命令,就去过府上,将顾夫人抓了。 顾夫人本来做着要好好收拾暮芸的美梦,却没想到被季戈抓起来,她惊慌失措的想要解释。 可人证物证俱在,她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季戈将她抓进了府衙上,厉声问道: “你今日找人,要将林记的林老板抓去顾府,可有此事?” 顾夫人连忙摇头,说道: “我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季戈便将那些乞丐流氓都聚集起来,询问他们,那帮人清晰地将如意告诉他们的话如数说了,其中多次提到顾夫人的命令。 顾夫人此时已经脸色煞白,她没想到一直能够利索帮她做事的如意,今天居然留下了这么多把柄,让她只能够认罪。她 此刻不仅怨恨着暮芸季戈,更是将如意恨之入骨。 季戈已经不想再听她狡辩,直接指挥人将她压住,打了二十大板。 顾夫人被扔出府衙大门之时,已经昏迷不醒。 她在昏迷之前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她定要好好的收拾季戈和暮芸,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 安家村,陈家。 自从巫婆去烟芜的房中做了一番法事,烟芜晚上就能安然入睡了。 她不禁惊叹巫婆的手段了得。 这天早晨。 她还未醒时,便听见屋外一阵吹锣打鼓。 皱着眉头,她不想睁眼,暗暗等着一帮人走远之后再继续入睡。 可是那帮人似乎就是脚跟扎在了陈家门口一般,一直在她耳边吵闹着。 烟芜大怒。 她翻身而起,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走出门去,想看是谁在找她的晦气,没想到却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秀才季戈。 却说秀才季哥这么久都没有找烟芜的麻烦,不是因为他洗心革面,做了一个好好先生。而是他在被烟芜拒绝之后,得知烟芜去了顾家做小妾,便觉得心如死灰,更加不不顾自己的身份,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平日里都忙着躲着仇家了。 更何况,他知道了镇子上新任的县令老爷,是与他撞名了的当朝状元。 他就更不想出门了,不想见到熟悉的人,害怕被他们嘲讽。 本以为自己就要如此堕落下去,他再也无法见得天日,就如永远藏在阴沟里当老鼠。本觉得生活绝望,但他却在不久之后听说,那县令季戈将顾老爷给抓了起来,顾府就此破败,而烟芜也成了寡妇。 他心中高兴,恨不得吹锣打鼓,畅饮一番,以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情, 于是他便请了一队专门负责喜丧之事的喇叭唢呐,让他们在一大早上就在陈家门前吹奏。他自己也凭着之前的秀才文学写了一篇稿子,在顾府门前大声地念着。 那稿子的大意,就是烟芜只凭美貌嫌贫爱富,之前与很多人纠缠不清,还曾经怀过孕之类云云,将烟芜说成是一个浪荡之人。 烟芜打开门之后,看见秀才季戈,又听见他那满满都是嘲讽的文稿,恨不得要将秀才季戈大卸八块。 秀才季戈看见烟芜走了出来,便说道: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前你还在顾府里潇洒地当你的四房姨娘,现在就回到家里当小寡妇;我之前穷困潦倒,比酸秀才还要不如,现在却过得非常自在,有钱拿,还有大把的时间。果然,好人就有好报,恶人自有恶惩。” 烟芜听他这般说,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脸红,只是对他所说的“有钱又自在”产生了几分意思。 她想着莫不是秀才几个遇到了什么奇遇,现在发了横财,所以才能够这般肆意嚣张? 烟芜正这么想着时,袁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方才便听见了季戈那一通文稿,又听见季戈对烟芜的一阵嘲讽,心中非常不忿。 她出了门,对季戈说: “你这人怎么跟苍蝇一样,闻见了缝儿就往里叮?我们陈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袁氏气愤地说完,就想去推秀才季戈。 烟芜却在此时拦住了袁氏的手,扯了秀才季戈的袖子,将他拉进了屋里。 而那吹锣打鼓的队伍见正主走了,便也消停下来,各自散了。 季戈见烟芜将自己请进门,心中纳闷,却还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烟芜先给季戈倒了杯茶,又让袁氏去做饭。 袁氏虽然疑惑烟芜对季戈的态度,但也知道烟芜自己是个有主意的,就不再理会他俩,去了厨房做早饭。 这边,烟芜坐在了季戈身边,将自己得乱发理顺,带着几分惋惜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但是没想到你也被人哄骗,认为那些事情都是我做下的。” 烟芜说着,泪珠便滚滚而下。 季戈许久没有见到烟芜,此刻看见她这玩转哀怨的样子,心中有几分意动,不禁问了出来: “我被谁哄骗?” 烟芜柔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嫁去顾家,其实是暮芸给我的主意。她说现在村子里已经容不下我,又有之前那些事情,所以她给我出主意,说是去镇子上的顾家是最好的打算。我以为她是好意才去了顾家,但没想到其实她早就跟季戈商量好了要对付顾家,想让我成为寡妇才推我去做的。我现在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觉得暮芸是个太可怕的人了。” 秀才季戈听见烟芜的话,将信将疑。 他知道县令季戈和暮芸的关系,所以他相信烟芜所说的后半部,但是前半部分他却是不信的。 就凭烟芜和暮芸的关系,烟芜怎么会听从暮芸的安排真的嫁去顾家?他更愿意相信是烟芜看中了顾家的财富,才愿意去做小妾的。 显然烟芜也知道季戈不相信自己,便说道: “我对天发誓,那天我娘去暮芸家里,想要让他们帮助我时,暮芸直接就说让我去顾家当小妾!你若是不信,可以问我娘,问她这些话,暮芸是不是说过?你问暮芸也一样,她是真的说过的。”烟芜半真半假地说道,“还有一个事情能够证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隔音之重 “当时厨艺大赛的时候,暮芸的厨艺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当第一?她其实是故意让我让我当了第一,让我入了顾老爷的眼。顾老爷看见我但美貌就要强娶我。他可是镇上的首富啊!手里面那么多护院和家丁,我根本就无法反抗,被他强抢进了顾家……” 烟芜一边说着,她的泪珠就滚滚而落。 厨艺大赛秀才季戈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暮芸曾经在珍味馆里当掌勺,那厨艺自然是没的说,可是最终暮芸却落得了第二。第一却是烟芜这个根本就没有碰过油水的家伙。当时秀才季戈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便觉得其中有蹊跷,可也没有深究,此时想来确实有几分猫腻。 烟芜见秀才季戈开始认真听了,连忙加把劲说道: “还有你好几次受难,根本就是暮芸她找人去做的。你可别瞪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就去山上赖皮和钱大的住处去看一看。钱大和赖皮他们是村中有名的无赖,可是他们却跟暮芸走得很近。你觉得暮芸这种良家女子,为什么跟那两个流氓无赖走得那么近?” 烟芜见秀才季戈适当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接着说道: “除非她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必须要这两个人去做!要不然她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对那两个人好呢?” 秀才季戈他自从破罐子破摔,做起了盗窃的勾当,也就要时刻关注同行的消息。这同行便是阿才钱大一类的人。他也知道赖皮跟钱大已经洗刷了过去,成了镇子上有名的水果商。 他本来还疑惑,这两人怎么就能够有本金去做这些事情,没想到原来是有暮芸在后面支撑。 他此时已经有了怀疑,就想要去亲眼看看他们三人是不是早已勾结在了一起。 若是真的,那当初他被钱大跟无赖绑架,而后遇见暮芸的事情,便就是暮芸一手策划,想要构陷于他。 他这么一想,只觉得暮芸简直就是个城府极深的蛇蝎女人。 秀才季戈拦住烟芜后面的话,说道: “这些事情我会自己去查证,既然这其中有暮芸的缘故,之前我可能有些误会你了。” 秀才季戈说完这些却没有给烟芜道歉,也不想在陈家吃饭。 他立刻就起身,想去查证从烟芜嘴里所得知的所谓真相是否是真的。 若是烟芜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仇人。他不应该这样一直针对烟芜,而是要去找暮芸! 自从季戈当上了县令,并且将顾府查抄之后,季戈在镇上的名声渐渐大了。作为他的姐姐,暮芸也沾了不少光。于是暮芸在镇子上的名声也响亮了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暮芸开了两家店铺,还是县令大人的亲姐姐。 关注的人渐渐多了,他们便发现暮芸本身也长得非常漂亮。往日因为她着装太过朴素,整日素面朝天,又不喜欢凑热,所以众人都没有仔细瞧过她的面容。现在众人一看,只觉得暮芸是个顶标致的姑娘,称得上镇子上的镇花了。 暮芸的美貌众人皆知之后,便有狂蜂浪蝶前来骚扰。 就如今天。 她本想着将店里的各种卤味做成拼盘,作为店中的一样精美食物前来售卖。 她刚刚将之摆上,就有一个公子哥前来。 那公子哥用扇子尖儿点过那几样菜,说道: “你家老板,你出了新菜品啦?这些我都通通买了。” 那公子对着她说完,还深深看着她,目光带着隐晦的含义。 暮芸装作没有看见,只吩咐伙计将那些菜品都装好,自己就想去后院。 公子哥立刻拦在暮芸身前,说道: “林家老板长得这样标致,心灵又好,才能做得出这般美味佳肴。” 那公子哥说着,就想伸手来摸摸暮芸的手。 暮芸躲过,冷眼看着那公子哥,说道: “公子请自重。” 那公子哥听见暮芸这般说,不禁笑出了声: “我瞧着你根本就不像乡下的姑娘。就这文绉绉的骂人方式,更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这样看来,你的确是县令失散多年的姐姐。” “我是不是还需要你来评价吗?” 暮芸已经微微恼了,她想要挥开公子哥的手,却反而被公子哥拿住手腕。 她挣脱不开。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开她!” 声音响起的同时,来人也将公子哥的手抚开,并且把公子哥推出了店门。 暮芸见林锦言来了,立刻抓住他的手,躲在他的怀中。 那公子哥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禁笑道: “这便是你那乡下丈夫?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明明像是某个府宅里的护院,却没想到只是个乡下小子。” 暮芸正在说什么,林锦言却拦住了她,冷声说道: “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看起来穿的人模狗样,其实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老鼠罢了。” 那公子哥听林锦言竟然将他比作臭沟里的老鼠,不禁大怒,冲到他跟前,伸手就想要揍他。 可他手刚刚扬起,林锦言便握住了他的手腕。 公子哥只觉得手腕中传来剧痛,像是马上就要断了。 他大声哀嚎,连声求饶。 林锦言握着他的手腕,将他一推。 那公子哥身形不稳,跌倒在地。他仰视着站在他跟前双目如同摄着冰。火一般的林锦言,打着颤儿,屁滚尿流的跑了。 暮芸在林锦言怀中嘻嘻地笑着,说: “我夫君真是英勇非常。” 林锦言将目光转到暮芸脸上时,那冰封一般的冷意渐渐消散,化成一股温柔。 “今日出门之时,我就不该让你穿上这件衣裳。” 暮云撅着嘴说道: “难道我穿上这件衣服不好看吗?” 林锦言面色微红,他瞅了一眼暮芸,连忙将目光转向别处,说道: “自然是好看的,只是我想让你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她早已知道男人的独占欲非常强烈,此时听到心中也不免一动。 拉着他的手,她将他带到后院,打开日常休息的厢房,关上门。 她双臂挂在他的脖颈上,贴近他说道: “你这话说的像是什么样子?难道你希望我在外人面前如同糟糠之妻一般,而在你的面前却如妖精吗?” 男人居然皱着眉认真的想了一下,而后面色肃然的说道: “这样最好。” 暮芸哑然失笑,她没想到男人居然这样直白地答应了她,那明明只是说一声玩笑话而已。 她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段说法:男人就喜欢那种在外面端庄贤淑,受人尊敬,但在床上去妩媚动人,如妖如精的女人。 摇头叹息,她没想这番言论,居然在男人的身上得到了证实。 男人见她似乎并不想将她之前的疑问当成现实,就皱起了眉头,低下头想要寻她的红唇。 她浅浅地回应了男人几下之后,就在男人的眼眸深处看见了那闪烁的红色欲望之光。 她连忙用手将男人嘴捂住,说道: “我的铺子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且现在可是白天……” 之后的话,暮芸没有说出口。 她实在羞涩。 但林锦言却勾起了唇角说道: “白天怎么了?往日在家里,有娘和林琅在,我都非常收敛。但是此刻却只有你我……” 林锦言也没有将话说完,但暮芸已经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了他所有想要说出的话,以及他极其想要做的事情。 她顿时死死地捂住男人的嘴,说道: “不行,不行。” 见男人眼眸中出现了一点委屈和幽怨,她便打着商量说道: “我们不如买些东西回家,将我们的屋子做得更加严实一些。这样……我们晚上闹起来,娘和林琅就很难都听见了。” 暮芸这句话说地磕磕绊绊,非常羞涩。 但林锦言仔细一想,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捉着她的手吻了几下,说道: “如你所愿。” 于是今天,暮芸今日早早地便离了铺子,吩咐薛二将店管理好,就跟林锦言一起去镇子上的木匠店中买了一些家用器具。 他们本想买一个结实又不会发生响动的床,可要如何将那个床搬进家中却是非常大的问题。一来,他们的马车根本就放不下,二来,就算运了过去,也进不去他们的卧房。 他们卧房的门太小了。 暮芸便与林锦言商量: “不若直接买一些比较结实的木材,回家之后,将这些木材钉在原本那张松散的床上,用以加固。这也是木匠点头同意的解决方案之一,若是钉得牢了,床就不会总是发出声音了。” 林锦言想着可行,就吩咐店中的伙计,将他们买的器具一类都搬上马车。 两人在路上说说笑笑。 他们刚走到林家门口,就见黄氏和林琅正站在门口。 他们之前要去买家具的时候,就拜托村里来镇子上采买的人回去跟黄氏说今日他们要早归,还要整理家务。所以黄氏将事情做完之后,就早早地跟林朗坐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此刻,暮芸先跳下马车,让林锦言将马车驶进进院子里。 他们人家大门原来只是容一个人通过,但林锦言买了马车之后,就找了村里的青壮年们一起在林家原来的门旁边开了一扇更大的门,方便马车的出入。 将马车停在院子里之后,黄氏和林琅来帮忙,将他们买的器具一一卸下车。 黄氏见他们买的东西都是家中必须要备上的,连连夸赞暮芸心细腻。 暮芸却受之有愧。 她买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掩盖他专门购买的毯子。她一共买了四张毯子,其中一张她给了黄氏,而林琅也得到一张比较小的毯子——林琅非常开心,抱着那毯子就不松手了。而另外两张她是另有所用,但此时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古代的时候还没有吸音材料这一说法,但古往今来,吸音的原理都是一样的。一般都是采用多孔或者毛皮制品,而这毯子厚实结实,刚好就能够起到隔音的作用。 而林锦言在一旁看暮芸有些受不住黄氏的夸赞,就为她遮掩。 他说道: “娘,买这些东西出力的可都是我呀,你怎么只夸暮芸一个人?” 黄氏像是第一次见到林锦言一般,她惊愕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林锦言在她眼中,一直是内敛的性子,又因为对外人非常冷淡。她是从来不在林锦言面前说夸赞的话;即便是要夸他,也是在外人面前。此时猛然看见林锦言求夸奖的表情,她在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烟芜毒计 暮芸也知道林锦言是为了自己解围,于是此刻便笑道: “娘亲只不过是夸我几句,你就又吃醋了。我初初嫁给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般样子呢。” 林锦言丝毫不脸红地反驳: “此时非彼时,人都是要变的。” 黄氏觉得自己的儿子难得求夸奖,就急忙出声安慰他,可是口不择言,闹了大笑话,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林锦言将马车赶到院内,黄氏,林琅和暮芸都急着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并没有把大门关上。 袁氏从门口经过,看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心中不禁有一些哀怨。 她想到自己女儿受了那般苦楚,现在只能在家中暗自垂泪,而对比暮芸一家的欢声笑语,她只恨暮芸抢了原本属于烟芜的姻缘,还抢了她的际遇。 袁氏却不曾想过,林家现在的好日子,有一半的功劳是暮芸的。而如果烟芜自己一心向好,也不会非要去当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妾,这只是因为每个人的心境不同,选择不同路罢了,却与暮芸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袁氏如何能想得明白这些道理。 她恨恨地看了暮芸一眼转身走了。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冲进去跟那三人大闹一场,可是现在暮芸有了一个县令弟弟做支撑。而他们陈家还跟顾府沾亲带故,她害怕季戈给他们陈家冠上子虚乌有的帽子,决定不去找林家的晦气,也免得自己被涉及其中。 几日后。 烟芜正端着洗衣盆,在河边洗衣。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烟芜之前嫁到了顾家,成为小妾,顾家倒了,她就只能是个寡妇,也应该独自生活。可袁氏心疼她,就将她接进了门。这在一般人家里,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烟芜也知道,正是她娘亲是个心软,自己才能够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如今的顾夫人一样,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是以,她现在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洗衣。 她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洗着衣服,却突然听见一声嘲讽。 “哎呦,这不是镇子上有名的俏寡妇吗?怎么到了这边儿来洗衣服了?你们镇子上的人不一般都是去上游洗衣的吗?” 烟芜转头看去,却见那女人有几分眼熟。 她看了许久才想起来。 之前她和袁氏找人诬陷暮芸时,就是让这个西林村的嘴碎寡妇来替他们开的腔,但她因为林锦言的缘故,撂了撅子不干了,却没有将应该退回的银两还给陈家,所以烟芜对她印象非常不好。 此时她又听见这寡妇嘲讽自己,心中更是愤懑。 她说道: “这与你何干?你要是想洗就去下游洗啊!” 那嘴碎寡妇冷冷看了烟芜一眼,就正正坐在她的上游,一边掏出衣服一边说道: “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脸厚。先是因为一个名字就勾搭上了秀才季戈,发现他其实是一滩烂泥,根本扶不上墙;就转而去讨好自己不想嫁的一个猎户,最后见到猎户实在对她不感兴趣,才转去镇上给人家当个小妾。她可是将这嫌富爱贫啊,表现地淋漓尽致了。我孩儿日后长大了,我一定要告诫他,千万不能娶某些人做妻子。将自己的钱捞干净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还可能会赔上性命!” 烟芜一听大怒,她撂下手中的衣服,撸起袖子,走到那嘴碎寡妇身边,恶狠狠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 那嘴碎寡妇一看烟芜的架势,更是不屑,说道: “怎么?你还想打我?就你这落了两次胎的身子骨,还顶不过我一根大腿吧?” 烟芜听着嘴碎寡妇一直在戳自己的痛处,忍不住扬起手来给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非常响亮,打得两人都是一顿。 那嘴碎寡妇眼睛一红,泪水就涌了出来,一边大声喊叫着“打人了,打人了”,一边叫着某个人的名字。 而烟芜却十分惊慌,无心细听,她捡起衣服就往家中跑。 她心中想着:这嘴碎寡妇又没有丈夫,家中只有一个婴孩,对自己构不成威胁,那巴掌打了也就打了。 正这样安慰自己,她却猛然被人揪住了后衣领,拉扯到了地上。 她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壮硕的男人。 那男人满脸横肉,看着烟芜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将她吃了。 而这时,嘴碎寡妇从那男人身后探出脑袋,看着烟芜,娇滴滴地对着那男人说道: “夫君,就是这个女人。我只不过是说了些大家都知道的真相罢了,她竟然就打了我,你看我的脸都肿起来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男人还没将嘴碎寡妇的话听完,只瞟了一眼寡妇脸上并不明显的红痕,就对着烟芜的脸狂扇了好几下。他正解气时,有人哭喊着将他的手臂拦住。 却是袁氏。 也幸得袁氏体贴烟芜从来没有做过家务活,便想跟着她前来看看她做得如何,没想到却见到烟芜被打的场景。 烟芜痛苦不已,满脸眼泪和鼻涕,那男人觉得恶心,就把手在她身上擦了干净。 袁氏将男人的手挡开,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耗子一般尖叫着让男人滚开,将烟芜楼在怀中。 那男人见袁氏这护犊子的样子,也不禁失了想要继续教训烟芜的念头,搂着那嘴碎寡妇走了。 烟芜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的那嘴碎寡妇在不断说着自己的坏话。 那男人冷哼一声,说道: “这就是贱骨子,打打就好了。” 烟芜已经被那男人打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才慢慢回神。她看着袁氏的脸,只觉得自己分外丢人,扑在地上痛哭。 袁氏在一边轻声安慰着,说道: “这个寡妇也是走了狗屎运,才遇上了那老实巴交又勤劳肯干的男人。”她让烟芜莫要在意那男人说的话,“那男人只一心为那寡妇,旁人根本就进不了他的眼。” 烟芜听了这话,心中却更加悲凉。 她心想,即便是遇不到林锦言那般的男人,遇见嘴碎寡妇再嫁的那种男人也可以,却没想到自己却偏偏成了这副样子。她痛哭着,突然在余光中看见一块大石头。她脑子一热,挣脱了袁氏的手,就想要冲到那石头上,将自己撞死。 袁氏察觉了她的意图,连忙将她的腰抱住,让她不得前进。 她看着烟芜说道: “你怎么又是这样想不开?你若是去了,我可怎么办呀?” 烟芜痛哭着说道: “我这般样子,也只是拖累你们罢了。若是早早离去了,你们还减轻一些负担。” 袁氏摇头,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正在这时,一人慢悠悠的路过。 那日,暮芸将那两块被她当作隔音材料的东西挂在了她与林锦言的屋中,林锦言又将床给固定好,保证即便在床上的动作,在大那床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万事俱备之后,林锦言在晚上时就更加放肆。 暮芸每天晚上都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这几日觉得身体分外虚弱,脑袋还偶尔作痛。她就想去村里的郎中家里看看,却没想到在半路中遇见了袁氏和烟芜二人。她看她们不知受了什么挫折,正拥抱着彼此,坐在地上哭泣。 她正想当作自己是透明人,火速离开,却被眼尖的袁氏发现。 袁氏对着暮芸的方向怒吼道: “都是你这个贱人,若是你当初与烟芜换个对象。烟芜嫁到了林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当初……” 暮芸一听袁氏这架势,知道她又要将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一遍,心中不耐。 她看向袁氏,说道: “你莫要再说这些话了,我根本就不屑于被你们。你们从我们林家抠出的银两还算少吗?我们林家一直没有找你们陈家的麻烦,就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莫要再来挑战我的耐心。”见袁氏还不死心,她威胁道,“你们难道就不怕也像顾老爷一样,被逼着在牢中自尽呢?” 暮芸说完,袁氏和烟芜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们刚才都是被那嘴碎妇人和她的夫君给气疯了,才口不择言地说了那样的话。此时被暮芸一番提醒,她们才想起暮芸有个当县令的弟弟,顿时怒不语装作鹌鹑。 暮芸见她们安静了,就大步离去。她心中想着这般欺软怕硬,也难怪陈家一直都无法昌盛。 被寡妇丈夫给打了之后,烟芜本来很是气馁。但回到家中,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景象,她心中却突然腾起怒火。 在几月之前,她还是顾府非常风光的四房姨娘。虽然称呼不太好听,但住的地方很是豪华,吃的用的都是镇上最好的。她觉得那样的生活才是配得上自己。而此刻她这般落魄,都是因为季戈和烟芜的缘故! 她心中非常愤怒,想要狠狠报复烟芜。 拉着袁氏的手,她坐在床边,说道: “娘,你甘心吗?” 袁氏自然是不甘心的,她摇头,说道: “不甘心又如何,我们可没有季戈那般的亲戚。” 烟芜捏紧了袁氏的手,说道: “因为暮芸弟弟是县令的缘故,所以我们不能够轻易对付暮芸。而林锦言这个人太过强势不会轻易受到我们的诱惑,我们能够下手的,只有黄氏和林琅两个人。” 烟芜一边说着,一边冷笑。 袁氏凑近了烟芜,问道: “你有办法?” 烟芜点了点头,说: “林安不久之前去世了,林家母每日看着暮芸和林锦言恩恩爱爱,她心中一定觉得非常寂寞。若是我们能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林家,那么林家所有的利得都能分我们一半。” 袁氏听后恍然大悟,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家跟林家结亲?” 烟芜点了点头,说: “林家母就是个记恩不记仇的人,只要我们好言相劝几句,她定然能够接受我们。只是这人选……” 烟芜看向袁氏。 袁氏点头,说道: “我表弟早年时间丧偶,现在正是单身一人。若是他能够迷住林家母,那么他就是林家的长辈。如此说来,他要在府衙中谋个差事也是很容易的。” 袁氏越想越开心,已经想到了之后他们家借着季戈的权势,她们吃香喝辣的样子。 而烟芜则在心中咆哮:等着吧,暮芸,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她可是知道袁氏那表弟的品性。她那表舅嗜赌为命,手上根本就留不住钱。若是他进了林家,一定能够将林家拖累死。 她与袁氏不一样。她才不惜得从林家得到好处,她现在只想要林家惨遭落魄,最好是家破人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亲之谋 这天。 黄氏正在院子里收拾家务,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她起身去看,来人却是城东沟里有名的媒婆。 “哎哟,林家母,我们已经许多年不曾见了。哎,我之前忙的很,抽不得时间来看你们。现在一瞧……你们林家似乎越来越好了。” 那媒婆说着,就开始四处打量林家的什物。 林家原本只有两间相挨着的卧房和旁侧的厨房,加一个堆着柴火的茅草屋,家中的器具也非常破旧。可自从暮芸开了两家店,林锦言更加努力地打猎、采药之后,林家的境遇慢慢好了。院子中的器物都换了新,在林锦言和暮芸的卧房旁边,还盖了一间小屋,那小屋本来是用以放置家中不用的器物。 黄氏本来是不愿意再盖的,觉得家中的那些废弃之物,可以继续堆在茅草屋的后方。暮芸说日后林琅长大了,就可以独自住那一间,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早早盖了,日后也不会匆忙。于是,黄氏便也应下了。 加了这一屋子之后,他们又将宅院扩大了一些。 林家看起来就非常的气派。 媒婆的目光原本轻视的目光,猛然就亮了。 她看着黄氏说道: “如今,你家的儿媳跟儿子都这般有出息了,你平日里应该都很是清闲吧?” 黄氏摇头说道: “家中还有一个小儿要养,如何能够清闲得起来?” 那媒婆笑地更是开怀,说道: “如果是这般,你就应该再找一人。” 黄氏一听,连忙摆手摇头说道: “不,我夫君刚刚过世,我怎么能够想这样的事情?” 媒婆嘿嘿一笑,说道: “我又没让你们今年就成亲。村子里有好些丧偶的老人都会搭伴过日子,他们都不会开喜宴办喜事,只是顺其自然的就在一起了。正巧我这儿正有一人和你相配,你若是心中有有意,我可以带你去瞧一瞧她。” 黄氏心中一动。 林家就他们四个人。林锦言和暮芸,平日里都非常繁忙;而林琅还是个小孩子,整天都跑的不见踪影。只有她一人整天呆在家里,又没有人陪伴,很是寂寞。即便是有活要做,可做活的时候,身边若是有人能够说说闲话,聊聊天,那本来就枯燥的工作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熬。 当初,林安虽然躺在床上,可她在做活的时候都会跟他闲聊,虽然她无法得到回应,可那种感觉却非常令她安心。 如今林安入土,她只觉得自己更加寂寞。 此时若是有人能够陪伴,就算是看不上眼,能够成为朋友,平日里聊天儿解闷也是可以的。 她正要答应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响动。 却是林锦言回来了。 林锦言瞧见了那媒婆,又瞅了一眼目光有些闪躲的黄氏,心中微疑地走进屋中。 那媒婆也不好在晚辈面前说这样的事情,就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离开前,她跟黄氏递了个眼神。 黄氏点了点头。 虽然林锦言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可是这上门的妇人却是镇上有名的媒婆,而娘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夫君,那媒婆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他不动声色地将采来的药材和猎物分门别类地放好。 黄氏见林锦言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的意图,便准备洗手做汤羹。 平日里林锦言也都是和暮芸一起回家的,但事情总有突然。今日他去打猎的时候,那常用的弓弦儿断了,而他手上的匕首也缺了好几口,用起来不利索。他便想着今天歇息一下,将弓修一修,再磨个刀刃什么的,于是便早早回来了。 他却没想到会碰见了这样的事情。 他知道黄氏自己有主意,想着感情这一事本来就是个人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底,暂且不谈。 第二日。 那媒婆就再次上门,领着黄氏去见她口中所谓好的良配。 那黄氏见媒婆直直地向着安家村走,本来心中有些疑惑。等看她们走的路,正是去陈家的路时,她心中就有些打鼓。她几次开口都想要拒绝了媒婆,可临到开口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结果,没想到媒婆真的在陈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而此时陈家的门也被人打开,那人正是袁氏口中的表弟袁伟。 黄氏一看,哪里愿意,她立刻就找了借口,想离开。 但媒婆若有若无地挡住她的去处,让袁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哟,这不是林家母吗?怎么见到我就躲?”袁伟笑得夸张,像是抓到了小羊羔的豺狼。 “我来时并不知道,媒婆口中的人居然是你。”黄氏皱眉,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袁伟像是没有听出袁氏口中的拒绝,嬉皮笑脸的说道: “哎呀,既然来了就不坐坐吗?你不若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不如进屋聊一聊,将误会解清了?” 黄氏看着她那张猥琐的脸,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笑道: “我们林家和你们陈家有任何误会吗?我怎么不知道,若是一开始我便知道要与你一起生活,我还不如跟条狗过一辈子。” 袁伟听黄氏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也卸下自己的伪装,冷声说道: “你们林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黄氏冷笑一声,说道: “对于你这样的人还需要教养?”她转而看着媒婆,“你这拉媒的,竟然不将祖父辈的恩怨查清楚就来说媒吗?” 其实袁氏从刚才媒婆阻止自己离开,便看出这媒婆是跟袁伟一路的。只是她不知道这是一项计谋,还是陈家故意要让自己不舒服,才做这样的事情。 媒婆淡笑不语。 袁伟攥紧了黄氏的手,不让她离开,一边冷声说道: “都来了我们陈家,我还受了你的骂,我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黄氏瞪着她,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便想到陈家一直以来的作风,问道: “你到底想如何?” “我这样一个好人家的男子,被你这样侮辱谩骂,你还想这样一走了之?我们陈家是你这样随便拿来随便能走的地方吗?你若是不拿出一点东西来补偿我受伤的心,我就要你好看。” 袁伟的表情非常的露骨,那眼中赤果裸的就是想要坑蒙拐骗。 黄氏也早已知道陈家的样子,可她就是不想给出这点儿银两。她这身银钱若是给出去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她既然从一开始就受了这媒婆和袁伟的计谋,自然也是没有地方诉苦的。 “怎么着,你还想对我这个老骨头动粗吗?” 黄氏冷冷看着袁伟,想着只要他动手,自己就大喊,让陈家丢尽人。她却没想到,袁伟冷笑一声,大力地将黄氏拉近自己身边。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若是你不补偿我,我就大声的告诉邻居们,你不要脸的前来勾引我。因为你刚刚死了夫君空虚寂寞,忍受不了。” 黄氏没想到他们打的主意竟然是这样。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最害怕的当然是被人污蔑自己的忠贞。 她就算是狡辩,可大家都知道他们林家和陈家有龃龉,她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陈家门口,就算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黄氏大恨。 她说道: “你敢?” 袁伟却根本不理会黄氏色厉内荏的反问,他已经从自己表姐那里知道了黄氏那软糯的性子,随随便便就能够被人拿捏。他也从没有想过,黄氏能够突然暴起直接将他压制,或者是根本不顾自己的名声转头就走。 果然黄事见袁伟表情坚毅,根本不能善了此事,便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 她迟疑地从衣服的暗袋里取出一点银两,丢给了袁伟。 袁伟拿到银子非常开心,他感觉手中一重,低头一看,没想到黄氏只给了他五两银子。至于他感觉出来的重量,却是因为里面掺了石子的缘故。 暮芸知道黄氏太好欺,便告诫她要在暗袋中藏几个石子,必要时候可以保护自己。黄氏不想让暮芸担忧,就笑着装了,但却没多在意,没想到今天就突然用到了。 袁伟眉头一皱,想要继续找黄氏的麻烦,抬头一看,却见黄氏早早就跑远了。 他看着那媒婆,说: “你怎么不拦着她?” 那媒婆的眼睛直直望着袁维手中的银两,说道: “既然都给了银子,还拦着她干什么?” 袁伟见媒婆那贪财的样子,就从五两银子中取得一两,肉疼地递给了媒婆。 那媒婆见只有一两银子,也不禁在心中暗骂黄氏小气,家中富贵,拿出来的钱却少得可怜,接下了一两银子转身离开。 原来,这阴谋都是袁氏跟烟芜敲定的。本想着让袁伟狠狠地诈黄氏一下,没想到黄氏也长了心眼儿,一次只给那么一点钱,还身形敏捷地逃过了两人的围堵。 黄氏逃得飞快,心中火速盘算着自己这丢出去的几两银子该怎么补回。 她自从跟暮芸学了账目的整理之后,她便每日都在记账,她今日为了堵住袁伟的嘴巴而付出的那些银两,她是无法写在账本上的,便向着从额外的地方将这个空缺补上。她平日里绣花洗衣赚得的钱,不比暮芸每日经营店铺得来的钱多,也就只有几文钱。若是将这银两补上,可是要好个月的时间。 她想着就口中一阵发苦,觉得自己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那媒婆,从而被人骗去了银两。她猜测着,这若不是她在天上的夫君林安给她的一个惩罚,只是因为她心中已不再贞坚。 她越想越难过,竟是平白里流下了泪来。 而正当她靠近家门时,便听见远处传来车马的咕噜声和暮芸的叫喊。 “娘。” 黄氏听见暮芸的声音险些绊了一跤。 她稳住身形突然想到,如果她想要将这些银钱补全,为什么不从暮芸身上要点银子。先交这些银两补上,日后自己做活儿,再慢慢将暮芸的银两补上。 她这般想着,就看着暮芸说道: “近来家中开销有些大,我最近手头上的银子有点不够,你能否先赊我一点?”她僵硬的露出一个笑容,浅浅的问道。 暮芸见黄氏似乎强颜欢笑,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她心中大惊,面上却不显。 “既然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赊不赊的。喏,拿去吧。” 暮芸一出手就是一大笔银子。 黄氏粗粗一看至少有二十两。 她连忙推脱。 而暮芸却笑着说: “娘,你若是不将这银两收下,就显得我像是外人一样。娘,你真的将我当成外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讨好暮芸 黄氏听她说到了这样的程度,便只好僵着脸将银两收下。 接着,她笑盈盈地问道: “暮芸,你今日怎么这般早回来?” 暮芸看了看天空,拉着黄氏的手一起进了家门,疑惑地说道: “并不早了。现在日已西沉,往日我不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吗?” 黄氏这才发现天色已晚,而她因为那媒婆和袁伟的事情耽搁了许久,她连忙走进屋内,一边招呼着暮芸,让她帮忙洗菜,一边向着厨房走去儿。暮芸皱着眉头,看着黄氏的背影走进院中,向已经停好了马车的林锦言递去一个眼神。 林锦言示意她稍安勿躁。 四人吃过晚饭,林琅依旧早早睡去,而黄氏似乎也非常困倦。 暮芸回到屋中,见林锦言早早等在了床边,就坐在他身边,问道: “今日母亲似乎有些异常,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林锦言就将昨日所见的事情告诉了暮芸。 暮芸听完,沉吟了一声说道: “你对此怎么看?” 林锦言皱眉想了一下,说道: “娘她又不是三岁稚子,这种事情她可以自己拿主意。我们做儿女的,只能给她参谋一二。她若是看中了什么人,我们也觉得性质比较好,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我娘亲的性子太软,怕是会被人骗了去。” 暮芸惊喜地点了点头。 她穿越之前,社会上已经非常流行自由恋爱,即便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和老爷爷们,也可以因为看对眼儿,立刻在一起。他们的子女也不会过多干涉父母的恋情。所以当她知道林锦言也是怀着这般开放的思想看待黄氏想要再找的事情,她是喜大于惊的。 她说道: “我也是这般看。我今日回来的时候,娘亲刚刚从外面回来,面上似乎带着泪水。我便想这是否是因为此事不太顺利。” “娘的心思的确是有些细腻,恐怕是因为白日里见到的人,不但如意,又被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吧。”林锦言叹了口气,说道。 暮芸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林锦言的手说道: “若是这般,我明日就带着母亲去散散心。” 林锦言点头应允,称暮芸十分体贴。 暮芸笑而不语。 次日。 暮芸为了让黄氏从昨日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带她到镇子上的戏馆里看戏。 她自己是欣赏不来这些咿咿呀呀的东西。但古代的人们缺少娱乐方式,上到八十老妪下到五岁稚童,都觉得这戏曲唱起来很是好听。黄氏就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她就一边也装作很乐呵的听着。不过她听的时间久了,也觉出一点意味出来,便能够跟着戏曲的节奏摇头晃脑,看起来似乎很是投入的样子。 黄氏本来还想着,暮芸这般脑袋里总是装着许多时新点子的人,大概是不喜欢看这戏曲的。但她见暮芸这般投入,也不禁笑了起来,欢喜起来。 看完戏之后,暮芸就带着黄氏去了附近的首饰店和胭脂铺,选一些首饰和胭脂。 黄氏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她的年岁并不大,才将将三十五岁,比那个顾令博还要年轻几分。之前她因为操劳家中的事情,每日要起早贪黑地照顾林安,还因为林锦言之事忧愁,加上时刻怀念林琅,所以整个人都很憔悴,也很疲惫。自从临安走了之后,她身上的担子轻了一半,于是整个人就越发光鲜起来,当暮芸把一些精致的首饰配到到黄氏的发饰上时,便眼见着黄氏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比往常更加漂亮动人。 她一边暗叹着昨天黄氏见到的对象是何等瞎眼,一边不断给她试着首饰。 黄氏从店铺中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扮相,也很是喜欢。她一问店家这些首饰的价格,就想将这些首饰都放下。可她又喜欢地紧,不能下定决心 暮芸见她这般犹豫,爽利地掏了银子,将那些首饰都买下。 黄氏见她出手大方,却连忙拦住说道: “家中境况又不是很好,这些东西只能看,还是算了吧。” 暮芸摇头,让店家把那些首饰都包装好,递给了黄氏。 她说道: “之前不是为了我的事情,娘将自己的嫁妆都变卖了吗?此刻这些就当是补偿娘的,娘若是不收,就显得我不孝了。” 暮芸给黄氏扣了一顶大帽子,黄氏无法,只能将这些首饰都接了过来。心中想着,平日定不能带在身上。 她怕自己平日做活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这些东西都弄丢了,那可是太罪过了。 店家见她们出手大方,也乐得说些讨好的话,道: “这位婆婆真是好运气,有这般花钱的儿媳。” 黄氏听了店家的话,笑着骄傲点头,却动作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盒子。 暮芸与黄氏回去的路上,她将林锦言和自己的想法都与黄氏说了,黄氏心中感动。 回到家后,黄氏就拉着林锦言的手,直说暮芸贴心,还将暮芸给自己买的首饰都展示给林锦言看,那样子就好像是给自己的媳妇炫耀自己儿子的能干一般。 林锦言哭笑不得地应着黄氏,说暮芸的种种好处。黄氏一一点头,觉得林锦言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三人其乐融融,自不用再说。 这日。 因着黄氏的事情,暮芸好几天都没有去铺中。 今日她去铺中一看,却发现账目记得混乱。 她招来薛二,问道: “我之前教你们记账的手法,为何最近都变了?” 薛二踟蹰之后,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 原来暮芸最开始的时候教过那些账房记账的方式,可是暮芸招账房时要求便是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所以那些账房还是习惯于用自己的方式来记账。后来铺子里的各种点心,食材以及用料多变得愈加丰富,两个铺子里只配两个账房就有些不够用了,于是薛二就招了新的账房进来。那时暮芸已经去了京城,账房的教习只能交给原先两个铺子中的账房。他们教的手法都是以自己惯用手法为主,这样就使得两个店铺的账本,越来越不相同。 暮芸也看那账本越发吃力,她听了这话之后,便问薛二说道: “我既然交给他们记账的方式,他们为什么擅自改变?你作为掌柜,查阅账目的时候难道不会与他们说吗?” 这是自从薛二得到暮芸认可后,所受的最严厉教训。薛二也觉得最近是自己太过骄傲自满,使得自己对手下的人都有些松散,此刻听了暮芸的教训,点头称是。 他将两个店铺的账房都叫来。 暮芸站在最前方训话,非常强硬地让他们按照一开始自己交的那记账方式记账。 账房先生们都推脱,说那记账方式太过辛苦,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从前的记账方式,实在更改不过来。 暮芸便说道: “好。谁想要改变自己的记账方式,就留在林记;若是不想更改自己的记账方式,那么我们林记也容不下这尊大佛。请!” 暮芸说着,就将手臂一挥,直指林记铺子的大门。 那意思便是,若是不想顺着她意思走的人,就得立刻离开林记。 几个账房都面面相觑。 林记的待遇在镇子上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与镇子上第一酒楼珍味馆相比,也不会逊色很多。他们离开林记,很难会找到这般好待遇的工作,于是都是不想离开的。 他们当中年纪最大,最有分量的一个记账先生便走了出来,说道; “我知道林老板你的账目记得非常清楚,也很实用,可是我这么多年来……” 暮芸根本不想听他的话,无非就是显摆自己资历老,工作认真等等,让暮芸去了改账目的念头,或者给他特权。 她直接伸手打断他的说辞,说: “一句话。改,留下。不改,滚!” 最后那个字,暮芸说地非常清楚,而且很用力。 几个账房都意识到暮芸这次是铁了心要让他们改变记账方式,于是只能诺诺的应下。 改了记账方式之后,铺子里的明细都更加清楚,这就使得暮芸每天看帐的时间急剧的缩短,同时也能够留下富余的时间去学习别的东西,而旁边的店见暮芸账房的效率这般高,都纷纷效仿。 只是暮芸这些记账方式都是传给自家店中的,别人家也不好打听,只能学了个大概。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到了八月十五。 暮芸便派人给季戈传话,说晚间来林家吃饭。 季戈惦念着亲姊姊的大餐,便早早完成了府衙里的事情,前来暮芸店中等候。他见暮芸手忙脚乱,这也搭了把手。 到底是因为今日是中秋节是团圆之日,每家每户都要备一份大餐,是以林记的铺子都非常的繁忙。但暮芸在前一天就已说明,店今日店铺只会开到申时,之后便会给所有的伙计都放假。是以今天所有人都没有怨言,干劲十足地想要早早完成任务。 只是没想到临近关键之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默今日的打扮很是华丽,那脑袋上插了一堆的饰品;耳朵上也挂了最华丽的耳饰,看着让人担心那耳朵能否承受那般重量;她脖子上也挂了三串项链,穿的衣服更是绫罗绸缎,做工精细,整个人就如同是要去宫中参加宴会的宫妃一般。 她三番四次打探林家,先是对林锦言下手,之后又对黄氏下手,都没有取得进展,便在林锦言这边失了兴趣,转而追随着季戈的脚步。虽然她知道暮芸和林锦言离京之时,她在季戈面前做出了那等事情,可能给季戈留下了不好的影响。但她相信自己作为富商之女,对季戈的前程也有一定的帮助,所以自己在季戈眼前也是能够站得住脚的。 她是这般想的,却不料季戈面对她的纠缠,却很是不耐。 暮芸稍稍一瞥眼,就见到陈默站在铺子之前,不知对着谁抛着媚眼。她眉头一皱,将手上的活计交给了别人,走到陈默面前。 “你在我家碰了那么多的壁,还是不死心吗?” 陈默连忙摇头。 她已经打起了季戈的打算,但她之前一直站在季戈面前搔首弄姿,想要用自己的容姿勾得季戈的注意,而季戈却分外认真的做着暮芸布置给自己的任务,丝毫没有流出一丝目光给陈默。陈默见季戈这般冷漠,就将目标转移到了暮芸身上。 暮芸将会是她的小姑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转移目标 面对自己的小姑子,她只能讨好,不能惹怒。 于是,她便拉着暮芸的手,亲切的说道: “以前我总盯着有妇之夫,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不再妄想那些我不该招惹的人。” 暮芸听她这么一说,皱起眉头问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来我的铺子里干什么?” 陈默偷偷瞟了一眼正在忙活的季戈。 正所谓专注的男人是最帅的,她此刻看着季戈,只觉得季戈是天底下最帅的人,比林锦言还要耐看几分。 她便说道: “我今年刚刚二八,还未婚。家中虽然不是巨富,但每个月都有百两银子的进账。而且我是家中的独女,若是成为了我的夫君,那我爹爹的铺子,以后都是我夫君的啦。” 陈默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神示意暮芸。 暮芸见她像是推销自己一般说出那样的话,只觉得心中好笑。她此时也明白了,陈默的目标已经换成了季戈。 陈默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表示不够,就招呼身后的丫鬟小厮们将礼品递上。 暮芸看着那一盒盒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但也不想轻易收了。若是她将这些礼物都收了,那不是从侧面告诉陈默自己能够答应他们的婚事?这种将季戈推进火坑里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是以她根本不接受陈默的礼物,挥手让陈默拿开。 陈默却以为她没有见到那盒子里的什物,才会拒绝,就让那些小厮和丫鬟并排站好,然后一一打开,将那盒子里的东西亮给暮芸看。 只见那盒子里有的放的是金银首饰,有的放的是胭脂水粉,还有的甚至装了人参。 花花绿绿,五彩缤纷。 暮芸看得眼花缭乱,但她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即便现在林家没有,未来也是有的。她若是为了眼前的虚荣而将季戈卖了出去,日后她可怎么面对季戈呀。 陈默见她还是丝毫不为所动,有些生气问道: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答应我与季戈的婚事?” 暮芸还未回答,斜刺里就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那声音里满是讽刺: “人家林家啊,很是气派,根本就看不起你这点儿东西。” 暮芸转头看去,却是很久不见的烟芜。 烟芜今日是来镇子上采买。 她抱着个蓝子,冷冷看着暮芸挑衅地说道: “怎么着?被人说中了心思?你那装清高的样子,让我看了就恶心。” 暮芸根本就不想理她。烟芜这是逮着谁就骂谁,她最近过得不好,就看什么都不顺眼,暮芸体谅她,所以轻飘飘的将目光转开,回到铺子里继续做事。 烟芜见暮芸不理自己,更是生气。她冷冷看着陈默丫鬟手中那一溜的贵重物品。 若是放在半个月之前,她是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但此刻却觉得分外诱人。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自己的眼睛从那些东西上拔回来。 她冷笑着说道: “哟,这东西可真都是贵重啊。凭我在顾府里呆的大半年,也能瞧出这些什物都是好东西。暮芸你竟然看也不屑看一眼,是嫌人家的东西够不上县令大人的身份?还是你不屑于她这样的富商交往?” 烟芜直白地将陈默的心思倒了出来,陈默羞愧不已,连忙让丫鬟们把东西收拾,转头都要离开。 暮芸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瞧着烟芜,说道: “这些东西是贵重,我们人家确实是缺。可是即便我们林家现在没有,也不代表未来没有,难道我要为了这么些点儿东西就没了自己的骨气吗?你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嫌贫爱富?” 烟芜听暮芸猛地戳中了自己的痛点,不禁眉头紧皱。 她冷冷看了暮芸一眼,转身去追陈默,此刻她是没有资格跟林家人对上的。但是陈默就不同了,陈默在镇上有一定的身份,而且她的父亲名声也很好,能够和林家拼一拼。她这样想着,就弃了暮芸,前去找陈默。 陈默此时正气呼呼地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拉了手腕,她甩手就想给那人一巴掌,却见来人是烟芜。 她在心中想着方才为什么没有狠狠地打她,却口中问道: “何事?” “若是我记得不错,我们之前还达成了合作,只是之前事情太多,耽搁了。” 烟芜笑得很是谄媚,陈默见她这般讨好的样子,心中更是不耐没好气。 她说道: “什么合作?最开始的确是有合作,但是你根本就没跟我说一声,就嫁去了顾府当小妾,这是这是我们合作的态度吗?你明明就是将我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人。想要借着我的权势,踏上更好的位置罢了。” 烟芜听陈默说地这么直白,面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强颜欢笑说道: “当时我们合作是因为我们两人都看中了林锦言,但是你现在不是也转向了季戈,不再打林锦言的主意了吗?既然是这样,那你又怎么好意思说我?” 陈默懒得跟她再说。 明明是她先去了顾府,自己改的目标也是今日才有的事情,到她嘴里就好像是她们同时背叛了诺言,所以彼此都不该说一般。陈默只觉得烟芜不是这脑袋有问题,便是油嘴滑舌。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想再理会了。 她转身便想离开。 烟芜立刻拉住陈默的手,说道: “你别走呀。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既然你想要嫁给季戈,我可以帮你,并且不收任何报酬。” 陈默一听,来了兴趣,反问道: “你还会为别人做嫁衣吗?” 烟芜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看林家不爽快。他们竟然不想让你嫁给季戈,我偏偏要住你嫁给季戈,如此便是找他们的不痛快。你就当这份不痛快,是我的报酬就好。” 陈默迟疑地看着烟芜。烟芜这般说辞,也没有什么不对。林家和陈家素来有恩怨,烟芜想找林家的麻烦,她是非常能够理解的,只是这免费帮助……她却是有几分不信的。她们陈家母女想要的报酬,除了钱也就没有其他了。 她自觉自己家中富庶,若是烟芜狮子大张口,她还可以将它反咬一口。 想清楚了利害关系,她便点了点头,见天色已晚,此时应当回家陪着父母是一顿团圆饭,便和烟芜约定明日商谈。 中秋家家团圆,自是不用谈。 隔日。 烟芜就到了陈府上。 陈默亲自接待了她,两人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聊着天儿。 烟芜见陈默桌子上的果盘里放着各式的水果,除了应季的苹果梨子一类,还有几样很是稀奇的水果。 陈默见烟芜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水果盘上,就跟她一一介绍,这些水果来自哪里。烟芜听她半是炫耀半是轻蔑的地说,这几种是从西域那边运过来的,这几种是从南方最热的地方运过来的。 因此事开头,本来她们俩是要商讨一起如何勾引季戈的事情,却没想到最终却变成了陈默一人显摆家中富裕的状况。 烟芜在心中嫉妒非常,想着:之前她也如陈默一般,甚至比陈默过得还更好,但现在却是只能依靠娘家的寡妇。 她心中愤愤不平,面上却配合出非常惊讶羡慕的表情,问道: “之前我与母亲匆匆瞧过府中景色,现在已经记不大清了。” 陈默听她似乎在暗示自己带她去府中一逛,便非常慷慨地大手一挥,领着一帮丫鬟小厮,就带着烟芜去了府中参观。 一路上,陈默和烟芜重点说了几样家中新添的景色和新盖的阁楼。 烟芜看着心中的极度翻涌,她忍不住将城府和顾府相比较。顾府到底是几十年的大宅院,与陈府这样的新贵不同,顾府格局更加完善,各种景色也更为丰富,是以她每每见到不如顾府的地方,就在心中嘲笑一番。 这是大多数人都有的通病,当他害怕一人时,另一人却将他害怕之人打败,他就会将害怕变成嘲讽。当别人说起他害怕之人非常厉害时,他便会顶嘴说道,就算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某某打败一类的话。 这种心态很是奇怪。 既然不是你打败的,你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一个你本来就非常害怕的人呢? 烟芜此刻的心态便是这样的,而陈默不知她那诡异的忌妒心,仍然是详细而仔细的说着自己家的各种好处。 正当她们转过一个长廊步入花园时,却见园中早早站了一人。 那人长身玉立,长相俊美,面色冷然,颇有一番气势。 烟芜见到这人便心中一动。 她悄声问着陈默说道: “此人是谁?” 陈默轻蔑地看了烟芜一眼,非常高傲的说道: “这是我的亲哥哥陈然。” 烟芜心中一动,就跟着陈默一起行到那伟岸男子身边,陈默勾着陈然的胳膊,撒着娇。烟芜见到陈然瞧见自家妹妹之后,便收了那冷漠的眉眼,展开一抹柔和的笑,烟芜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胸口涌上一股难以遏制的暖意。 她不禁上前说道: “陈大哥,仙姿卓然……” 她才刚刚说了几个字,便见陈默转过脸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不知自己哪里触了陈然的眉头,便将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 陈默见烟芜似乎是对自己哥哥有意,更是对烟芜轻蔑。 她一个刚刚才死了丈夫的小妾,竟然还想勾引她风华逼人的哥哥,实在是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她动了动身子,将烟芜的视线挡住,还向陈然使了几个眼色。 陈然知道自己妹妹不想自己与烟芜待在一处,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烟芜见那人对自己并无一丝兴趣,心中不禁失落。但她想到今天来陈府的目的,便收了收心思。 她对着陈默说道: “我方才猛然想到一个计谋,既能够对付得了暮芸,还能勾住季戈。” 陈默眼睛一亮,不禁问道: “什么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女子优势 “我在顾府呆了这大半年的时间,其中看的最明白的一件事情就是,女子应当运用自己最大的优势,将男人的心捆住,而不是用什么所谓贤良淑德。” 陈默一听,心中颇不赞同。 因为父亲的缘故,她并不是大字不识一个,而是早早就学了女戒一类的书籍,也看过一些孔孟之道。她知道为人者心,心智最为重要,旁侧都是添彩,但若是女子,容貌上佳就是一大利器。所以在她看来,一个女子要讨得夫君的喜欢,定然是要先修德性,而后妇容。 她以为烟芜所说的自身优势,是女子的容貌身材一类,心中颇为不齿,但她并不知道烟芜所想的事情更加下流。 烟芜见陈默不信,便开口说道: “若不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一个顾府的四房,怎么能够压倒了顾夫人,跟顾夫人平起平坐?” 烟芜能够在顾里与顾夫人平起平坐之事,陈默自然是知道的。 她父亲虽然也娶了几房小妾,但她父亲最爱的还是母亲,所以时常与母亲,她和哥哥三人一起吃饭。在饭桌上,言谈之间,不免要说一些闲话。她父亲最多说的便是顾府的情况。顾令博一开始的确是宠妾灭妻,在镇子上的商人之中很是有名,顾令博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大肆地说给别人听,像是自己的这个小妾多么多么好。 虽然他在后来的时候,更加偏向于顾夫人,但他还未来得及真正显现出来,便被抓去了大牢。所以陈默并不知道后续,只以为烟芜一直是压顾夫人一头的,而烟芜能够勾得顾令博的心,也是有一定手段的。 她想到这里,就觉得烟芜定然是要传授自己秘籍,不禁眼光发亮,看着烟芜问道: “你有什么秘技,要传给我吗?” 烟芜媚然一笑,说道: “我方才已经说了,竟然都为女子,为何不将女子的最大优势发挥出来?” 陈默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难道是每日的着装?不停地花钱买新衣裳?” 这是陈默所能想起的女人的罪前显得优势了。 烟芜却摇头笑道: “怎么能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一个女人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自然是要床上功夫。” 陈默猛然听见烟芜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不禁面色羞红,想要拦住她接下来的话。 她说道: “我还未出阁,你怎么能跟我聊这些事情?你莫要说了。” 烟芜却牢牢抓住陈默的胳膊,强迫她听。 “这些事情若是你成亲之后再知道,那便是晚了。你若是不能在第一次时,就让夫君留下深刻的印象,之后他便是要对你冷淡起来了,你日后还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抓住男人的心?难道要下药吗?” 陈默骇然一惊,她从来未想过要给自己的未来夫君下药。且不说她下药是为何事,光单单是下药这一项,便是证明她对丈夫不忠不贞,怀有不好的心思,她心中非常抵触,也不想听。 她看烟芜却不理会她的拒绝,继续说了下去,便阻拦烟芜道: “什么下药不下药的。一个女子,若是不能将男子的心抓住,便是她自己的失误。如何能用那种下流手段抓住男人的心呢?” 烟芜见陈默这般抵触,便冷冷笑道: “顾夫人大概就如你这般心思一样,所以才能够被我压上一头。” 陈默悚然一惊。 她才想起烟芜是要给她传授秘技的,自己这般抵触,却是什么都无法得到。她劝服自己:就算这些办法她不用,但若是日后有人将这样的招数用在自己的夫君身上,她也能够得知其中的原委,预备一二,于是便耐下心子忍住羞涩,听烟芜说下去。 烟芜见她终于不再抵触,便继续给她洗脑,说道: “男人这种东西,都是看表面你若是让他深入你的内心,免不了要花上二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这样漫长的时间,你能够熬得过此间中层出不穷的新鲜美人儿吗?” 陈默下意识摇了摇头,烟芜见她已经开始认真听自己说教,便点了点头,将自己在房中的一些秘技细细说给陈默听。陈默忍着羞涩将烟芜的话都一一听了。 末了,烟芜补了一句: “我与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嘴皮上的功夫,你若是想要习得其中的精髓,还需去一个地方。” 陈默现在用了大半的意志,将自己的羞涩压下去,所以反应便是慢了半拍。 她没反应过来,呆呆问道: “什么地方? ” 烟芜神秘一笑,说道: “青楼。” 她这话才刚刚说完,便听见一声爆吼。 “不知羞耻。” 两人一听俱是一惊,连忙向后退去。 却见原本应该离开的陈然,又再次出现在了小路口,看着烟芜的目光,仿佛是看垃圾一般。 “你这女人不知羞耻也就罢了,莫要来诱惑我的妹妹。” 烟芜下意识地摇头,正要说些什么补救,却看陈然大手一挥,将陈默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冷冷地看着烟芜,说道: “镇子上的士子们没事便讨论你的事情,将你比作那高级青楼中的清倌儿。你别以为是什么夸赞。那些清官儿,虽然在那客人面前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但私底下却不知道肮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你比着她们还要不如。” 他无视了烟芜面无血色的表情,转头看向陈默说道: “你也真是,结交友人时都不挑选一番吗?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跟你走在一处,且不说她对你的名声作何影响,就单单是她那一生品性,你若是跟她在接触的久了,怕是连自我都要迷了。” 陈然说完,就拉着陈默离开。 陈默看着烟芜,只能乖乖地跟着自己的哥哥走了。 烟芜听见陈然的话,惊觉自己在上层贵族之间已经有了这般下贱的名声,那日后她若是在勾引那些人,怕是难成。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正当这时,路边一辆马车奔驰而过,那马车上有熟悉的一男一女,正在调笑。 那马车跑得很是迅速,扬起一堆灰尘,让她吃了满嘴的土,她心中恼怒,却更是恨那车上的两人。 那两人,便是暮芸和林锦言。 暮芸和林锦言恩爱的事情已经在城东沟泛滥开来。他们都说暮芸和林锦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更是将林锦言为暮芸买马车,这一段编成了故事,让偶尔路过的说书先生们都说上一段。烟芜也曾听说过那些故事,只觉得说得浮夸,可心中却嫉妒非常。她想起不久前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比现在凄惨不已的日子,心中悲凉,更是痛恨暮云和林锦言。 她回到家中,便向袁氏抱怨。 “娘,你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一辈子就如此了?” 烟芜说地很是悲切。 袁氏听了连忙安慰她说道: “我家姑娘长得标致,再怎么如何也不会没有人要的。” “可是那林锦言为什么眼中就只有暮芸一个人,想当初,她们林家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几乎都吃不饱,穿不暖。可今日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变成她们俩架着马车,欢欢喜喜的从我身边走过了。这,这……” 烟芜说到最后,便双目含泪,声音哽咽。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会看错了眼,非要跟那个扶不上墙的秀才季戈在一起,而白白浪费了林锦言这样的好人。如今看林锦言和暮芸这般恩爱,日子也过的火热,心中嫉妒不已。 袁氏早就打林家那两辆马车的主意,此刻听到,便说: “不如,我去林家将那辆马车求了。这样,日后我们去镇子上往返也会便捷许多。” 烟芜却摇头说道: “那车子是林锦言为暮芸买的,怎么会给你?” 袁氏便说: “我们只是求暮芸,与林锦言有何干?” 袁氏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在打鼓。她好几次去找暮芸的麻烦,都是林锦言将她怒骂打出。她现在对林锦言已经有一些害怕,想着就挑林锦言不在的时候去林家。 袁氏看了看天色还早,估摸着林锦言还未回家,就起身去了林家,向暮芸讨要马车。 暮芸怎么会给她?三言两语就将袁氏打发了,连门都没有开。 袁氏怒气冲冲地回来,见了烟芜就大说一通儿。 烟芜早就想到了这般结果,袁氏出门时,她就没抱希望。此时见袁氏空手而归,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她拉住袁氏的手让她坐下,待她平静之后,说道: “既然人家这般对我们,我们也不好不回报。” 烟芜说着双目透出仇恨的光芒。 袁氏见她又有个主意,连忙靠过去,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 烟芜冷冷一笑,将自己方才想着计谋跟袁氏说了。 袁氏一听大呼过瘾。 林家里是一片祥和,并不知道将有大难临头。 次日。 林锦言如往常一般早早去打猎,而暮芸也在收拾妥当之后,就前去镇子上的店铺,照看生意。 等晚间她回来时,见家中只有黄氏和林琅两人,便问道: “锦言还未回来吗?” 她今日回来已经算是晚的了,就是因为林锦言没有去镇子上接她,她便稍稍等了半个时辰,见林锦言还不来,才赶回家来。却见林锦言并不在家中,心中疑惑非常。 黄氏也很是惊讶,往常时候都是林锦言和暮芸一起回来,此刻只见暮芸一人也不禁担忧。 她问道: “林锦言没有去镇子上找你吗?” 暮芸直摇头。 黄氏心口猛然一悸,问道: “莫不是,锦言在山上遇见了什么?” 暮芸立刻接口道: “那我去山上看看。娘,你在家中照看林琅。你们两人切记要小心,外人敲门万不可应门。” 黄氏点头一一应下,而林琅也抓紧了黄氏的袖口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暮芸摸了摸林琅的脑袋,便去了山林中。 此时林锦言在何处? 却要从一个时辰之前说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祸临头 昨日袁氏和烟芜敲定的计划之后,她们便一早就来山上采药草,一方面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有林锦言那般的运气和眼力,另一方面也是想蹲点林锦言。 但其实两人都以第二目的为主要。 将大半个山头都转完之后,袁氏猛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连忙跟烟芜点头示意。 烟芜则藏起,不现身。 袁氏瞧着林锦言的动作,跟随他的脚步,移动自己的方位。等她判断得差不多了,就猛然从草丛里窜出,只向林锦言奔去。 她一边跑一边说道: “嗨呀,总算找到你了。林锦言啊,你快跟我去那边,我在那边看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袁氏直接上手去拉林锦言的手。 林锦言挣开,冷声说道: “你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袁氏连连点头,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她还将那只野兽的样貌都描绘了一遍,绘声绘影,像是真的。 林锦言半信半疑问道: “既然是你发现的,为什么不直接带回去?” 袁氏跺了跺脚说: “我来山上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却捡了个大便宜。可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将这匹野兽直接运回家中呢?但是我知道你每次都来打猎,便想找你来帮忙,若是你能帮我将这头野兽弄回家中,我分两成给你!” 袁氏说着还露出一脸肉疼的表情,似乎很舍不得似的。 林锦言半信半疑,正想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她。 袁氏猛然大叫: “三成,三成可以吗?四成啊林锦言,那可是我发现的,你就是出个力,捡便宜哦。” 林锦言转头冷冷看着袁氏,说道: “你也算是捡便宜,为什么你要占大头?我出了力,我应该算大头。” 袁氏见林锦言似乎上钩了,压下心中的喜悦像是很为难地说道: “可是是我先发现的。” 她用余光瞧着林锦言,将那挣扎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林锦言心中的疑惑就消去了大半,说道: “五五分,不然我就不去。” 袁氏见她已完全上钩,顿时欣喜若狂。 林锦言皱眉看了她一眼,袁氏只好压抑着兴奋说道: “五成就五成,五成也算是我捞了。” 她说着,就让林锦言跟着自己前去。 而另一头的烟芜见林锦言真的跟袁氏走了,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昨日里她跟袁氏的计划,便是利用地形,让林锦言受伤。最好是趁他受伤时,将他身上的银两,草药一类全部拿走。就算是最差的情况,也能够让林锦言拖延回家的时间。这样暮芸一定会来山上找他,于是烟芜就能够动身去林家讨要银钱。 没有了林锦言和暮芸人家就剩下一老一小,烟芜一个成年女子,又在陈家干了许多活,对上她们是不在话下的。而烟芜拿了钱,就立刻赶回家。 袁氏会在林锦言受伤之后守着他,等暮芸来了,袁氏就往往回赶。一方面是给烟芜通风报信;另一方面,若是烟芜被黄氏压制了,她也能够搭把手将烟芜救出来,说不定还能亲自从袁氏手里捞出钱来。 两人敲定了计划,今日便执行,所以才有暮芸回来之后没见林锦言之事。 而暮芸前去山林中寻找林锦言之后,烟芜便计算着时间,敲了敲林家的门。 黄氏很是谨慎,她贴到门前问道: “来人是谁?” 烟芜便说道: “是我,陈家的姑娘。” 黄氏一听她的声音,就想冷笑:你还是陈家的姑娘?明明已经是个新寡了。这念头在心中转了一圈,黄氏却没说出口。 她隔着门板问道: “你来为何事?” 烟芜似乎也不在意隔着门板说话,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娘之前在山林那边看见林锦言摔伤了,让我特地来告诉你,你赶快随我去看一看吧。” 黄氏心中一凛,林锦言的确没有归家,可是暮芸已经去找她,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烟芜的话? 她正这么想着。 烟芜又开口了: “林家母,我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会对你不利吗?你若是再犹豫,耽搁下去,林锦言若是没得救了,可这都是你的罪过。” 黄氏一听,这怎么得了。 她连忙将门打开,却没想到眼前银光一闪,就有一把刀抵在自己喉间。 烟芜面色冷峻地说道: “快钱交出来!” 可是没想到烟芜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刀给自己的脖子,黄氏浑身僵硬,被烟芜一步步的逼到院子中。 烟芜反手将门关上。 正当这时,一个小身影从屋内冲出。烟芜以为林家养了小狗一类的东西,便想也没想一脚踹出,却听得那东西发出一声小孩子似的尖叫,烟芜便知道自己踢中了林家的小孩子。 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见林琅疼得爬不起来,就对黄氏冷声说道: “快点交钱!” 黄氏见烟芜踢了自己女儿,眼珠子都气红了,就要拼命挣扎起来。 烟芜将匕首贴近黄氏的咽喉,拉出一条血痕。 黄氏感觉自己脖间一疼,又见烟芜眉目中的狠戾相,想着:烟芜怕不是因为走入了绝境,要撕破了脸吧? 她又用余光扫见林琅正趴在地上,似乎也没有了声息,心中巨骇,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将暗袋里的银两全都掏出来扔给烟芜之后,猛地推开她就去看林琅的情况。 烟芜得了银两却并没有收手,她直接走入林家的屋子,翻箱倒柜的就想找东西,她翻了许久才找出一点碎银。还想细找时,她就听得门外有人敲门声,三次一下很是有节奏。 这是袁氏在给自己说暗号。 她立马弃了翻找的动作,起身离开林家。 黄氏怒瞪着烟芜,看着她手中那还沾着血迹的匕首,只恨不得跳起来将烟芜生吞活剥了。 烟芜却无视黄氏的目光直接离开。 一刻钟前。 城东沟山林。 暮芸在林中找了许久,才看见有一人站在一罐木丛中鬼鬼祟祟地。她走了过去,瞧那人身形和袁氏非常相似,便大吼一声: “袁氏,你在干嘛?” 袁氏被吼了一跳,差点直接扑倒在那灌木丛上。 她连忙收脚,转头看向暮芸说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呵呵,要不是你心中有愧,还能被我吓到?”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袁氏目光游移,瞪了暮芸一眼,说道: “哼,什么有亏心事?我只是在这附近转转。” 说完,她便立刻离开,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一般。 暮芸觉得袁氏行踪可疑。 往常时候,若是自己这般笑她,她一定会紧追着自己骂骂咧咧,说个不停,等到被自己狠狠怼了,她才会闭嘴。像是今天这般干净利索地离开,确实少见,她看着袁氏之前张望着的那矮灌木,觉得蹊跷。 暮芸想也没想就想穿过灌木,却觉得脚下一空。 她急忙拉住了灌木的枝芽,才使得自己没有失足。探头看下去,她发现这不矮的崖下正躺着一人,那身形很是像林锦言。她喊了几声林锦言,那人却丝毫不动,她顿时有几分心急,可她此刻也只是挂在这崖边,手中的灌木枝桠也将要拉不住了。 她左右看看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小心地将手攀在崖边。 也幸得她在穿越之前玩过几次攀岩项目,此时正好用得上。她小心的挪到那人身边,却见果然是林锦言。她在他耳边唤了几声,却得不到林锦言的回应,她摸了摸他的脑袋,才发现有微微的血迹。 暮芸非常害怕,左右张望,却见四周的景色非常陌生。 林锦言所躺的地方很是幸运,他若是再往旁边移上几寸,就会直接跌到山脚下。 暮芸看着他们与那山脚的位置又瞧了瞧,正在昏迷的林锦言,心中泛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仿若是有如神助,暮芸猛然发现,靠近林锦言这边的山脚上有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暮芸看着分外熟悉。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块巨石。 冥思苦想了半天,她才想起,她平日里没事就喜欢让林锦言带自己去山头上眺望山下的城东沟。就在那时,她还与林锦言嘲笑过这块顽石,只觉得这块顽石长相实在怪异,张牙舞爪,但确实比所有石头都要像石头。 林锦言听到她这话,还笑她痴傻。 暮芸此时认出了这个石头,便也知道了回家的大致方向。 可现在的难题是,怎么将林锦言运到山脚? 正在这时,她看见了几根藤蔓。 现在已到了初秋时候,藤蔓已经不像夏日时候那般绿油油的,暮芸猛然看过去时,还以为是几根枯枝,现在瞧见了,觉得惊喜的同时,也十分怀疑这几根儿藤蔓,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 她小心的爬过林锦言的身边去够那几根藤蔓。 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 黄氏频频望向门口,心中更加担忧。 郎中给林琅看完了身子,不禁说道: “这脚是谁下的呀?这般狠。你看阿琅肚子上这脚印,都紫黑一片了。真是造孽哦。” 郎中说着,就拿起药箱准备离开。 黄氏连忙拦住说道: “我家中还有两人未归,我害怕……” 郎中此时才看见黄氏脖子上还有伤痕,他将黄氏按下,给他细细擦了药,又缠上了纱布。 郎中说道: “你们林家啊,真是多灾多难。即便是富裕起来,这日子怎么还是这么闹腾?”郎中摇了摇头,“哎,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吧,等你儿子回来了我再走。” 黄氏对着郎中千恩万谢,同时看向大门口,只希望那两人尽早回来。 正这般想,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巨响,然后是一声细弱蚊蝇的“娘”,之后就再没有声音了。 黄氏看向郎中,不知刚才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那郎中也皱起了眉头,按下黄氏要起身的动作,说道: “我先去一看,你呆在这里别动。” 黄氏就瞪大了眼睛,看着郎中将门打开。 那郎中一看见眼中的场景,不禁对着黄氏叫道: “林家母,快些过来,快来帮帮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灾祸后续 黄氏浑身打着颤儿地走了过去,却见正是暮芸和林锦言两人。 林锦言浑身沾着血迹,似乎伤得不轻,而暮芸则累得大汗淋漓,汗水将衣服内外都沁湿了。 郎中将林锦言背进了屋。 黄氏则扶着已经半昏迷的暮芸,走入了屋中。 她将暮芸放好之后,连忙端来一盆水,拧了帕子,细细的擦着暮芸身上的汗。郎中在一旁给林锦言把脉,黄氏一边张望着,一边瞧瞧那个,只害怕从郎中口里听到不好的事,却见那郎中面无表情的将林锦言的手放下,示意黄氏让开,他要给暮芸把脉。 黄氏连忙问郎中: “锦言身上的伤势如何?” 郎中摸了把胡子,说道: “他身上并无大碍,很是健康。大抵是在跌下山崖的时候,不小心撞了脑袋,所以才昏迷了,不多时就该醒了。另外,我瞧了瞧他身上的伤口,也都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及根本,养上三四天那些伤疤就会全好了。” 他说着,又瞅了林锦言,才将手指搭在暮芸的手腕上。 她轻轻一叹,心中却有几分敬佩。 黄氏见郎中的面色肃然,连忙问到: “暮芸如何了?” 那郎中摸了两把胡子,说道: “这姑娘体质本就不是很健强。此刻内腑虚弱,怕是耗尽了力气。你们今天晚上敷点热水给她按摩,如若不然明天她怕是连床都起不了了。” 他说完,就开了一些益气补血的单子,吩咐黄氏盯着暮芸吃下去,而后又在桌上放了一瓶跌打药,告诉黄氏,可以给林锦言擦擦,加快伤口的愈合。 郎中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正在这时,林锦言悠悠转醒,他看着四周的陈设,扶了扶脑袋。 郎中便停下了脚步,将林锦言扶起,又把刚才跟黄氏说过的话告诉了林锦言。林锦言连忙点头,就想下床去给郎中拿银两。 黄氏这才发现自己留了郎中这么久,却未给他算看病钱。 她出门去拿钱。 没人搀扶着,林锦言下床的动作就是一恍惚郎,幸而有郎中搭了一把手,将林锦言按回床上。 “你刚醒,莫要大动作,不然又要昏倒。” 林锦言再次跟郎中道谢。 郎中摇头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帮上什么忙,你身强体壮,这点外伤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可怜了那姑娘……” 郎中说着,便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暮芸。 林锦言此时也想起了昏迷前的种种事情。他不禁咬牙切齿,暗骂袁氏卑鄙无耻。 黄氏回到屋中,将银钱给了郎中,又把郎中送到门口,看着郎中走了才把门关上。她才回到屋中,问林锦言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锦言将袁氏骗了他的事情都说了。 “……我跟着她到了那对方才想起事情有蹊跷。山林中的猎户并不少,若是有野兽意外受了伤,定然有别的猎户趁机抢走。袁氏此人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怎么能够守住手中的猎物?” 林锦言说着,就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惭愧当时的自己太蠢。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也没有细想,等到了地方我没看见那猎物,便转头想要问袁氏,没想到她竟然一把将我推了下去。我本以为那灌木之后是平地,是以也未做准备,没想到那灌木之后竟然是断崖。我好不容易把住崖边,却也没有力气爬上山崖,只能慢悠悠地向下移动。没想到袁氏见我竟然还醒着,就拿个石头砸我。我一时不查,被她打中跌落在崖下。” 黄氏听了,眼睛一红就哭了出来。 她却不是因为委屈,只是因为气哭了。 她叹着气,将烟芜来家中胁迫她抢银两的事情也说了林。 锦言大怒猛的拍了一下床,说道: “这陈家真是无法无天了,怎么这般放肆?” 黄氏连忙将他的手拦住,瞧了一眼床上昏睡的暮芸,拍了拍他的手说道: “你莫要将她吵醒了。暮芸这般辛苦地将你背了回来,是需要好好歇息的。” 林锦言被黄氏这么一提醒,才想起郎中刚才的话。他让母亲去打了热水,自己将暮芸的衣服脱了。本来只想脱了她的外衫,但见那里里外外的衣衫都湿了个透彻,他心中疼惜,对陈家更是恨上了几分,却还是将暮芸浑身的衣服都脱了,还上轻薄干净的里衣。 黄氏打来水,两人便一边擦着暮芸的身子,一边给她按摩肌肉。 暮芸发出微小的声音,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她刚一睁眼便挣扎起来,口中呼喊着林锦言的名字。 林锦言连忙上前把她的脸捧住,正对自己,他说道: “暮芸,暮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暮芸看见了林锦言那张俊脸,才慢慢安静下来。她伸出胳膊,搂住林锦言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说: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好害怕,我怕来不及了,幸好幸好……” 林锦言听着她这般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背说道: “我的傻暮芸啊,我根本就没有受什么重伤,只不过是摔到了脑袋,暂时昏迷罢了。” 暮芸一听他的脑袋并无大碍,更是欣喜若狂,泪如泉涌,说道;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暮芸既然醒了,林锦言就让黄氏先去歇息,按摩的事情就由自己来做。黄氏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如林锦言和暮芸这般有劲,而此时已经是撑着眼皮了。 听见林锦言的话,她强打起精神,说: “没事儿,没事儿。暮芸的身体重要。” 暮芸却跟林锦言一样催促黄氏早些歇息。 黄氏看他们态度坚决,只能应下。 等黄氏走了,林锦言便要暮芸将衣服都脱了。 暮芸面色羞红,说道: “你怎么还想着那种事情?我现在浑身酸软……” 林锦言不禁失笑,说道: “隔着衣服,热帕子的功效只有一半。不若将衣服脱了,直接贴在皮肤上,疗效会更好。这是方才郎中与我说的,你不要想歪了。” 暮芸一听的话,脸色更红,不觉将脸埋进被子里,不敢直视林锦言。 林锦言笑着替她把衣服脱了,将热乎乎的毛巾敷在皮肤上。 暮芸只觉得浑身舒坦,她不禁放松了肌肉。 林锦言察觉,便一边问她是如何将自己背回来的,一边细致的给她按摩胳膊和大腿。 那火热的大掌贴上皮肤,本来是很正经的事情,却让暮芸有些想入非非,浑身发热起来,她不禁又绷紧的肌肉。 林锦言笑着拍了拍她的臀肉,笑道: “怎么又开始紧张?” 暮芸将脸埋得更深,红着脸不应声。 她默默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努力去适应林锦言了火热的大手。 “其实也没多么辛苦,我就是用那山崖边的藤蔓,将我两人吊下。而后,我就背着你向家中赶来了。” 暮芸说得轻描淡写,但林锦言却知道自己的体重将近暮芸的两倍,暮芸若是要将他背回家中,一定是费了许多的力气。 他更加小心的替暮芸按摩,又寻了一些曾在山林中遇见的趣事,说与暮芸听。 暮芸只感觉浑身分外舒服,听着林锦言那温柔沉稳的声音,不觉就慢慢入睡了。林锦言听她初时还能用自己几声,最后竟然悄无声息,便知道暮芸是睡着了。 他担心暮芸明天起床肌肉酸痛,便忍着睡意,将暮芸的身体按摩一遍又一遍。 热水换过五次,天色已经大亮。 林锦言困乏不已,直接就躺倒在了暮芸的身边。而暮芸被他“咚”地一声吓醒,见林锦言像是累瘫在旁边,不禁有些羞愧。若是她昨天晚上没有睡着,便也能够劝林锦言早早休息,也不会让他这般劳累。 暮芸这样想着,便想起身,身上虽然有些酸软疼痛,却是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这是因为林锦言给她放松了肌肉的缘故。 她心中对林锦言更是愧疚,起身将林锦言的外衣去了,将他扶上床,盖上被子。 她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才转身出去。 暮芸出去的时候,黄氏早就已经在准备早餐。她见暮芸起床,连忙将她押回屋中,看着她上床才肯作罢。 她说道: “郎中说你身子昨日虚耗太大,近日来不易太过剧烈运动。这几日便在家中好好休养,莫要再操劳。” 暮芸觉得自己并没有非常劳累,大概是因为昨天林锦言给她按摩的缘故,于是她便说道: “昨日林锦言已替我放松了四肢,现在我并不觉得非常劳累。” 说着,她还想起身跳一跳,以展示自己完好无损。 可黄氏哪里肯让她这般折腾,非要按着她,让她在家休养。而林锦言被她们折腾醒,掀起眼皮瞅了暮芸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就将暮芸拦腰抱进怀里。 暮芸无法,只得随着他的力道一起躺进被窝。 黄氏见了,这才满意,转身去准备早餐。 林琅在门口探头探脑,说道: “羞!羞!羞!竟然还不起床。” 黄氏将她轰了出去,将门关上。 被窝里的暮芸看林锦言双目充。血,连忙伸手将林锦言的眼皮盖上,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睡吧,睡吧。我陪你一起。” 林家遭了劫难之后,逐渐平息淡。 陈家却闹腾了起来。 烟芜得了银钱之后,并没有收敛,反而大肆挥霍。袁氏本不想让她这般折腾,可烟芜根本不听,自个儿跑到镇上喝酒。 到了黄昏时分,她才跌跌撞撞地从酒馆里出来。她正看着那日渐西垂的太阳,便被人撞了一下。 她憋着一肚子气,转身就想骂那人,却与那人看了个对眼儿。 秀才季戈? 烟芜惊讶。 她此时神智也不大清楚,只能看得清眼前有好几个秀才季戈。 她笑嘻嘻地捏着秀才季戈的脸,说道; “哎哟喂,这怎么这么多个季戈啊。” 秀才季戈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儿,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那天他去陈家找了麻烦之后,便去寻了钱大和赖皮,想要验证一番烟芜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村落里容不下钱大和赖皮,他们才不得已从镇子上搬出,住在了山洞中。而他前去山洞查看,却发现那里面很是破败,像是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了一般。 即便赖皮两人非常邋遢,可也不至于将家里住成这般。 他便猜测,前大跟赖皮已经从山洞中搬出。 一下子没了线索,他就想去城东沟找阿才,想从阿才这里套一点消息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锦言暴怒 这般又是折腾了好几天,他才取得钱大跟赖皮的消息。 原来这两人不久前就跟着一水果商魏永寿,平日里的工作,就是从水果摊那运水果到林记点心。 秀才季戈查到这里,便知道钱大跟赖皮,真的攀上了暮芸。 不然他们为什么要为林家铺子工作? 他心中有了疑惑,就想要去询问暮芸当时的真相。但他总觉得手上证据不足,若是暮芸一手策划,这一系列的事情,定然是能够三言两语打发他的,他便想在镇子上再寻些证据。但没想到,他却知道了厨艺大赛的内幕。烟芜夺冠,并不是因为暮芸的相让,而是顾老爷一手促成。这便看来,那烟芜在厨艺大赛之前,便攀上了顾老爷。 他一时不知该听谁的,也不晓得真相是哪般,便有些颓然的在镇子上乱晃。 没想到,他却遇见了醉酒的烟芜。 醉酒之后的烟芜性子很是糯软,她根本就不记得她与秀才季戈之间的龃龉,如同五岁稚童一般地骚扰着秀才季戈。秀才季戈被她的手骚扰得有些不耐烦,便一把挟住。 他在烟芜耳边低吼一声: “别动。” 烟芜以为是什么新游戏,笑呵呵地软软挣扎。 秀才季戈被她挣扎地带了几分火气,压低声音说道: “你莫要再闹。再闹的话,我就将你绑回家。” 烟芜听见“家”这个词,非常高兴,吵着嚷着要跟秀才季戈一起回去。 秀才季戈许久未做那事,最近也是想得厉害,见烟芜直接送上门来,也不多话就揽着她的肩膀向季家走去。 隔日。 因为烟芜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袁氏很是担心她,早早的便收拾起来。见烟芜房中还是没有人,她害怕烟芜在镇上遇见了什么坏事,就连忙出门。她心中有事,走路很是急切,却遇见了从郎中家里出来,正要将外伤药带回家的黄氏。 黄氏一看到袁氏,便起得浑身发抖。 她站在原地,指着袁氏怒骂: “快将我们家的钱还回来。” 袁氏只觉得好笑,她与烟芜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便做得天衣无缝,根本没有那目击证人儿,烟芜所用的那把刀,也被她丢进了河里,很难找到。是以她们觉得,就算林家告到了县上,也没有办法证明她们抢了林家的钱。 黄氏却管不了这么多。 她说道: “你们陈家前天晚上设计陷害林锦言,还跑来我们林家翻箱倒柜,摸走了所有的银钱,你们真是太可恶了。” “林家母,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想今天晚上可是跟我女儿一起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呆着,从未出过门儿。” 黄氏见袁氏居然敢这样说,顿时大怒。 她扬起手来就想打袁氏。 而袁氏现在急着找烟芜,根本就没时间跟她吵架。她一把抓住黄氏的手,推开她。 “我此刻很忙,你莫要再来打扰我。如果你们真觉得是我们陈家拿了你们的钱,就去告官啊。哈哈。” 袁氏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离开。 黄氏则气呼呼的站在原地。 袁氏到了镇子上,便四处打听烟芜的消息,最终在一家酒楼门口,听那小厮说,烟芜被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接走了。 袁氏心中疑惑,她想了一圈陈家的亲戚朋友,都不记得有什么书生打扮的人。 正当这时,她突然看见街上有两人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她仔细一看,却见其中的女子正是烟芜,而那男子却是秀才季戈。 袁氏以为秀才季戈在骚扰烟芜,便两步上去将两人拉开,准备好好收拾一番秀才季戈。 她的巴掌刚落下,烟芜就拦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说道: “娘,你在做什么啊?” 袁氏听烟芜的语气,似乎有些责怪自己,不禁转头看去,问道: “他不是在纠缠你吗?娘亲帮你出气啊。” 烟芜失笑,说道: “娘,你弄错了。季戈不嫌弃我,想要娶我为妻。我现在……” 之后的话,烟芜没有说出来。 但袁氏已经明了,她瞅了瞅身边的秀才季戈,上下打量他一番。她心中琢磨着季戈怎么不嫌弃烟芜一个新寡,居然还要娶她为妻。 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呀? 袁氏可不像烟芜那般好糊弄。 这事若是搁在往常,烟芜自然也是要考量一番的。可是她经受了陈然的羞辱,又因林锦言和暮芸的恩爱而心口刺痛。只想找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过完剩下的日子,此时秀才季戈冒了出来,正好填补了她的空虚。所以她根本没有多想,就与秀才季戈重新在一起了。 袁氏则想着秀才季戈竟然从未娶过亲,还相貌堂堂,怎么不讨一个正经家的姑娘,却来打烟芜的主意? 她正这么想时,突然发现秀才季戈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新扯的布子。 猛然意识到什么,她转头看向烟芜说道: “你莫不是给他买了新衣?” 烟芜羞涩地点了点头。 袁氏只觉得烟芜这脑袋,似乎在之前的那次缠绵不断的发烧中给烧坏了,居然能够做出用自个儿的钱补贴外人的做法。她一时气愤,就想责怪烟芜。 烟芜早就知道袁氏会说些什么,立刻打住她的话说道: “娘,我们早晚是一家人。就算此刻不给季戈添置新衣,日后成婚了,也依旧要花掉这钱的。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您就不要见怪了。” 袁氏见烟芜执迷不悟,居然还向着季戈说话,气得不想再理会烟芜,转身就走。 而烟芜此刻眼中只有秀才,根本不理会袁氏的离开。 秀才季戈见袁氏走了,心中稍安。 他昨天翻到屋烟芜的衣物时,才发现烟芜身携巨款。他猜测莫不是她从顾家拿了好些银两藏在家中,所以此刻才能这般奢侈。有了这种猜测,他便想着要紧紧地揪住烟芜,想着这样,自己的好日子便也指日可待了。 所以烟芜一醒来,他就用甜言蜜语哄着烟芜,让烟芜给他买新衣买新鞋。 而烟芜竟然被他的三言两语就哄住了,一路上为他花了不少银钱。秀才季戈正高兴间,却见袁氏来了心。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受了黄氏的一巴掌,虽然之后的都被烟芜拦住了,可是那一巴掌却将秀才季戈给怔住了。 到底是因为他骗了烟芜,心中有愧,是以不太敢对着袁氏。但没想到烟芜竟然会帮着他,把袁氏赶走。 他心中惊喜不已,缠着烟芜买更多的东西。 为了加重自己在烟芜心中的筹码,他还说道: “因为我知道你跟暮芸一直有间隙,我前几日在镇子上认识了几个道上的家伙,一会儿我将他们介绍给你。日后你要是找暮芸的麻烦,都可以找他们几个。” 烟芜听秀才季戈似乎是要为自己出头,帮自己报仇,心中更是妥贴。 她贴住秀才季戈的手臂,撒娇着说道: “季戈,你对我真好。之前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顾老爷那般的人。” 秀才季戈心中冷笑,但嘴上却挂着笑容,温和的说道: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呢?” 烟芜一心沉醉在秀才季戈编造的谎言之中,却没有看见季戈眼眸深处的嘲讽跟不屑。 秀才季戈口中所谓道上的兄弟,不过也就是些地痞流氓。 可是烟芜根本无法分辨,她听秀才季戈说是“道上的”,便觉得此中门路比那些流氓无赖更深一些。看着那些明明就是混混一类的人,却觉得他们都深藏不露与众不同。 之前说过,季戈已堕落成偷盗之人,所以他与这些混混很是熟识。那些混混见他来了,都让他请客喝酒。 秀才季戈便拉着烟芜说道: “要请道上的兄弟帮忙,自然要先喝个酒,之后随些礼,他们才肯办事。” 秀才季戈是读过书的人,说起话来也虚虚实实,让烟芜辨不清真假。 烟芜觉得秀才季戈知道的事情真多,对他一脸崇拜。秀才季戈非常享受烟芜仰视的目光,便招呼着那些混混一起,到酒楼喝酒。 几杯酒下肚,秀才季戈和混混们就开始肆意吹牛。 烟芜的脑袋也慢慢变得昏沉沉,季戈叫她掏钱,她便掏钱。季戈让她倒酒,她便倒酒。 之后的事情,烟芜就全然不知。 隔日。 她醉酒醒来,连忙问秀才季戈: “报仇的事情如何了?” 秀才季戈便安抚她说: “已经找人去办了,你莫担心。” 烟芜觉得秀才季戈是真心待她,心中甜蜜不已。 却说黄氏回家之后,眼睛红肿着。 林锦言看见了,便询问黄氏发生了什么。 黄氏便将袁氏的无赖样子说了。 林锦言暴怒。袁氏不仅坑害自己,伙同烟芜一起偷盗家中的财物,面对黄氏,竟然还这般嚣张。他心中怒火旺盛,一时无法熄灭,且随着时间越长,他还越加生气。脑子一热,他就跑去了陈家。 此时陈金在田间农作,烟芜在镇上鬼混,而袁氏与烟芜冷战去找了陈金。 家中一人都没有。 林锦言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就一脚踢开了陈家的大门。 陈家一直都富裕不起来,根本就留不住一点钱。陈金在田间农作的钱,能够刚好让一家人吃饱,其余的钱都是袁氏和烟芜凭借坑蒙拐骗,偷盗之类的事情得来的,也因这些钱她们得的容易,花起来自然也大手大脚。她们全家根本就没有钱来修葺这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子,所以林锦言便轻易能够将门踢开。 林锦言进了屋内之后,大肆破坏,将目光所及的东西都推倒在地。 他一路从卧房破坏到厨房。 正当他还想将院子中的急件农具砸烂时,秀才季戈来陈家找烟芜,见门户大开,伸头一看,却见林锦言居然在陈家大肆破坏,连忙拉住林锦言的手。 “你在做什么!” 在秀才季戈眼中,林锦言虽然看起来强壮勇猛,可为人还算正直,少有的动口就不动手的勇士类型。可,他此刻却见林锦言这般发泄自己的怒气,很是不可思议。同时他也觉得林锦言这人,比之自己也并不是非常出色。于是他看向林锦言的目光,带着几分嘲讽。 但林锦言会是那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吗? 他淡淡瞟了秀才季戈一眼,继续将手中的农具砸了,还把院子中种的一些作物也踩烂。 季戈见他竟然忽视自己,继续破坏陈家的东西,他便立刻拦了。 在他看来,既然他能够讨得烟芜的欢心,那陈家大抵上也算是他的了。林锦言破坏林家,就是在破坏他未来的财产,他自然不会允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林记作假 秀才季戈一动手,林锦言也自然不会手软。 两人便摔打在了一处。 只是季戈这个文弱书生,虽然当了一段时间的偷盗之人,体能有所上升,但比之林锦言还是差了许多。不多时,他便被林锦言按在地上狂揍。 正在这时,烟芜也回了家。 她身上带着酒气,脑子也不太清醒,猛然看见林锦言,还以为林锦言回心转意,来求娶自。,她连忙扑到林锦言的身边,见他脸上带伤,就急慌慌地捧着他的脸。 “林大哥,你脸上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把欺负你的人都打趴下。” 烟芜有些痴痴地望着林锦言的容颜。 而季戈此时躺在地上,大半个脸都肿了起来,见烟芜居然只关心林锦言,心中大恨。 他出声说道: “烟芜,你家都被他砸了,你还只关心他。我可是为了你家受了这么重的伤。” 烟芜听了他的声音,才转过脸来看他,睁着醉眼朦胧的眼睛,脑子根本不转,也没明白秀才季戈所说的话。 林锦言穿了口粗气,他先是砸了陈家,又和秀才季戈打了一架,身体正虚弱着,一时也没力气挣开烟芜的手。 等他缓过气来,推开烟芜说道: “你莫要对我动手动脚。我现在在你家所做之事,都是回报那天你去我家所做之事。” 林锦言说完便转身离去,根本没有看躺在地上的两人儿。 烟芜此时才意识到两人说了什么。 她环视四周,发现家中的东西都被毁了,大吃一惊。出了一身大汗,她的酒也醒了大半,她连忙将秀才季戈扶了起来。 她对他说: “刚才是我饮了酒,脑子有些不太清醒,只看见了林锦言一人。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我们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烟芜拉着秀才季戈起身,扑进他怀中撒娇。她余光扫过凌乱的院子,心中担忧父母回家之后发现,她该如何应对。 下午的时候,是袁氏先回来。 而秀才季戈和烟芜已经房屋收拾地差不多了,但也将那报废的什物都堆在了院中。所以袁氏一回来,就惊见早上还能用的东西,此刻都成了垃圾。 她大惊失色,问道: “烟芜家中这是遭贼了?” 烟芜在屋内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答: “不是的,娘。是林家的人找来了,将家中的什物都毁了去。林锦言说是为了那天我们坑害他们一家的事情。”烟芜说着,嘴上露出嘲讽的表情,“他当他自己是个多正直的人呢,遇见小便宜,还不是轻易上钩?” 烟芜觉得自己设计了林家是不对,但他们上钩,却是他们的不对。 到底是一家人,袁氏也很赞同烟芜的说法。 “是啊,若不是他贪便宜,能够被我们陷害吗?”袁氏说着,目光却落到角落中的那堆破烂杂物上,心有不甘,“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要好好惩治他们才行!” 烟芜连忙拉住袁氏的手,瞟了一眼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的秀才季戈,说道: “方才,我和季戈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去找他们的麻烦!” 烟芜得意一笑,既然之前坑林家的事情,林家没抓住她,那么这次一样能够让他们吃下哑巴亏! 中秋过后,暮芸便慢慢闲了下来. 她看林锦言每天都要去郭硕那里将皮毛卖了,觉得很是麻烦。 她想到之前自己在京城做了一件鹿皮小衣,深受那些富家小姐的喜欢,便想着能否在镇子上推行。 若是可行,那林锦言也就不用每天这般折腾了。而且自己能够拿到新鲜的毛皮,处理得当,定然也能做出更加精美的衣衫。 但这种奢侈之物,最开始一定是赔钱的。 暮芸在心中大致预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支撑三个月不盈利,便和林锦言商讨这件事情。 林锦言点头说道: “京中人士大多富裕,是以皮毛之物很是常用。可镇子上的一般人家,却是买不起那般贵重物品的。” 暮芸想了想,说道: “皮毛有好有坏,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做那种贵重的皮毛。如兔毛,狗毛一类的,这些是平常人家最常用的过冬之物。” 林锦言也察觉自己是落到了一个误区中,他点头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开了这店铺,应当是镇上独有的一家。” 暮芸点点头,她也觉得这种铺子的前景会非常好,只是现在我们缺少货源。 暮芸看向林锦言,问道: “你那皮毛贩子朋友,郭硕是你以前的同乡吧?我们要不问问他想不想做?他既然能够收的皮毛上来,自然也是有一定的人脉的,若是想做,我们就可以解决货源的问题。而且他每日在街口收那些皮毛,风吹雨淋地,太辛苦了,不若来我铺子里坐着。我可以让他当掌柜,但他每收一件皮毛进来就给他分些利。” 林锦言勾了勾唇角,说道: “按照你所说的,他是既当了伙计,又是掌柜。” 暮芸挑挑眉,问道: “不行么?我给的工钱,也是镇上独一份的多啊。” 林锦言见她骄傲,刮了刮她的鼻尖。 “行。此事我去做,你放心。” 暮芸这才满意,扑进他怀中撒娇。 之后没过几天,林锦言便带来了郭硕的回答。 暮芸早就开始物色能够入眼的店铺。 但她现在手上的余钱,虽然能够买的下一般位置和占地都极佳的店铺,可她要预留店铺亏损的钱,是以就不能将钱全部都用来买铺子。 最终,她选了一间占地大,但位置比较偏的铺子。 暮芸想着要赶在初冬来临之前将皮毛衣服都上架,也好在初冬时大卖,所以她吩咐林记的伙计们,都手脚麻利,动作迅速。加上这不是暮芸看的第一家店,从店铺装修到招伙计招聘她都十分熟悉了,每人都是饱状态。刚到重阳节这天,她的铺子便开了起来。 在这期间,虽然发生了烟芜坑害林锦言的事情,可铺子中的事情非常繁忙,他们分身乏力,慢慢就将事情淡忘了。更何况林锦言在之后还将陈家砸了,陈家也悄无声息。 他们也就觉得这事情就此揭过。 最开始,他们还有些警惕陈家,每日提心吊胆。但等到铺子快开了,众人便将注意力都转移到铺子上,不再理会陈家的事情。 而他们没想到烟芜和秀才季戈便是打算在铺子开张这一天闹事的。 暮芸的这家铺子开得很是低调。 它并不像卤味店和点心店一样大张旗鼓地搞促销,争大家的眼球。她既然知道,这皮毛铺子是镇子上唯独的一家,无人跟自己争夺,就做起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营销策略。 但另一头,烟芜和秀才季戈时刻关注林家铺子的情况。在暮芸开店时,他们便知道了这事,让早早就已与她们约好的混混去骚扰暮芸新开的铺子。 暮芸正和郭硕学习皮毛的相关知识,他们正聊的愉快,就见一群人嚣张的走了进来。 一行五人。 领头人看着暮芸的目光,带着淫邪。 他们非常挑剔地看着铺子里的皮毛,一边查看,一边还说了些贬低的话。这些话在郭硕听来,都是些无稽之谈。他示意暮芸,意思是说这几人根本就是来挑衅的。 暮芸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那帮人。 只要那帮人不偷铺子里的皮毛,她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然而最终还是那领头的男人将一件兔毛坎肩儿扔到了柜台上,说是要买。 暮芸疑惑,他们这样的人,会真的买这种无用的东西? 但正所谓来者是客,她也不好挡了回去,她就说了价格。 那人掏了钱走后,拎着林记铺子专有的油皮袋子往外走,目光看着暮芸,带着一丝嘲讽。 暮云总觉得,这群人有些怪异,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不多时她就知道这群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那些人再次回到店铺中,将林记的油皮袋子扔在柜台上,说道: “我们要的是一件兔皮的毛坎肩,为什么你居然给我的狗皮袖筒?我不现在不想买了,给我退钱。”那人非常嚣张的说道。 暮芸跟毛皮贩子面面相觑,他们刚才明明拿得就是将他递来的兔毛坎肩放进了油皮袋子里啊?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一种信息:这帮人……开始找茬了! 暮芸冷声说道: “我们明明给你的,就是兔毛的坎肩,什么狗皮袖筒,我店里根本没有。” 那人将油皮袋子往前一推,意思是让他们自己看。 暮芸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一看,的确是一件狗皮的袖筒。不仅做工很是粗糙,而且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用了许久。 她冷哼一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是我们铺子里出来的东西,我们铺子里的东西都是新的。你们想用这破烂的狗皮袖筒来冒充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也不瞪大眼睛看看我们铺子是谁在坐镇。” 暮芸懒得来管这群无赖,就想用弟弟季戈的名号将他们吓退。 那些人怎么愿意?他把柜台上的油纸袋子和狗皮袖套拿起,走到门外,将之砸在地上,说道: “大家快来看啊!这县令姐姐竟然想用县令大人的全力将事情压下来。他们铺子做着这般肮脏的生意,居然还不让人说了!快点退钱!不然的话,我就将你告到城里去。” 这个世界,并没有郡县之分,而是以地州称呼。 暮芸他们所在的村子叫城东沟,隶属于这陶镇,而陶镇属于顺地,顺地则在鲁州。这些人所说的城里,并不是指陶镇,而是指顺地。顺地的府衙比陶镇的高上一级,是以若是直接将人告到顺地去,就是直接越过了县令季戈,让上级处理此事的意思。 暮芸他们是清白的,不惧他们将自己告上府衙。可若是让他们真的去告了,那么顺地的府衙,一定会认为季戈办事不力,才让这些镇子上的民众将状告递到了上一级,这便是对季戈能力的蔑视。府衙看不起季戈是小,万一递了折子,撤了季戈的职,就完蛋了。 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如果让她就这么生生地受了这被污蔑之事,暮芸是不肯的。 可还没等她说出什么,便见那人将狗皮袖筒扯开,指着在毛皮反面一角所绣的一个“林”字。 “这是你们林家的标志吧?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波小浪 此时有许多人围在这店门口,见这铺子的主人是暮芸,顿时大惊,他们都不知道暮芸如何开了第三家店铺,同时也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见这对峙之势,许多人就向四周询问,这铺子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人所跟随的四人就将他们所谓的真相,告知的看热闹的人。 那些人听了他们的说法,又见那人手中的狗皮袖筒之下,的确是绣了林记的标志,便纷纷指责暮芸,说他们卖假货,以次冲好。 暮芸面对这些人的质问,只觉得胸口郁气郁结于胸。 这店铺比卤味店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暮芸便只请了一个伙计跟两个护院。 那伙计和护院也看得分明,明明给的是兔毛坎肩,但他们还回来的却是狗皮袖筒。此时听这些人还胆敢威胁自己的老板,都纷纷撸袖子,想要干架,但是到底是对方人多,也就只能打打嘴上的仗。 只听这个说道: “明明是你们偷换了东西。” 对方立刻说: “什么偷换不偷换,这袋子明明是你们林记的。这个狗屁袖筒上,也有你们林记的标志,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伙计们纷纷说着: “狗屁袖筒他们见都没见过,不是他们店中的东西。” 对方确实咬住那枚林记的标志,说道: “既然有这标志,你们居然还死不承认,简直是无赖。” 被无赖说成无赖,他们都快气笑了。 正当这时,暮芸张嘴想要反驳,郭硕却让众人都安静。 郭硕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将钱还给那些混混。 暮芸皱眉问他; “他们诬陷我们,为什么我们反而要将钱给他?明明他们拿了我们的兔毛坎肩……” 郭硕凑近了暮芸,说道: “开店第一天就是这样的,或是实在不太好,不若先将他们打发了,这事日后再议。” 暮芸挣扎了一番。 郭硕摇着头,说道: “想想县令。” 暮芸被他提醒,才想起方才这些人威胁的话。 她想着不要太让弟弟季戈难做,便将银子递给那人说道: “退给你了,滚吧。” 那人看暮芸态度骄傲,但收了钱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去了。 那狗屁袖筒便遗留在了店门口。 暮芸心中恼怒,却还是将那狗皮袖筒拿了回来。她日后若是想翻案,这个狗皮袖筒便是证据之一。 那些人收了钱也就走了,四周的人便也在慢慢散去。 暮芸耳尖,听见他们离开时,还说这铺子怎么怎么不好,有坑人的嫌疑。 她心中更是恼火,瞪了一眼郭硕,将事情都交代给伙计,转身离去。 而郭硕只能苦笑,他只是不想惹是生非,没想到却惹怒了老板。 几个伙计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想着这几天都不要去触老板的霉头。 暮芸正街上暴走。 她只觉得自己辛苦了这么久,却得到这样的回报!难道是因为自己开了两家店,自信过度了吗?还是因为准备的时间太短,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将手中的狗皮袖筒拿出,她翻看着那林记的标志。 这针脚藏得不严实,看起来制作的人也应该是个老道的绣手,但这走针和针脚的样式跟黄氏非常不同,显然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若是刚才自己一口气将这件事情说了,应该…… 哎…… 暮芸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有一百张嘴,能够将自己摘干净。那些混混也定然是不会饶过自己的。郭硕可能也是看出了这缘由,才会让他们早早结账,赶走这些地痞流氓。 她知道郭硕是为了林记好,但她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了。 她这么气呼呼地走着,便一下子撞进了一人怀里。 正委屈着,此时她也不管是谁的过错,抬头就想骂人,可眼见对方灿烂的笑容,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县令季戈没想到自己只是逗一逗暮芸,便将人逗哭了。 他连忙搂住暮芸的肩膀说道: “方才是我错了。我不该在你想心事的时候还故意撞你,可是伤到了哪里,你随我去郎中那里看一看。” 暮芸拉住自家弟弟的手,轻轻地摇着头,说道: “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县令季戈更加奇怪,他反握住暮芸的手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人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有亲人来问她,便觉得非常委屈。 县令季戈见她这个样子,连忙将她请进府衙里,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握住。 他亲亲拍着她的手背,说道: “莫要难受了,你可以慢慢说给我听,不急。” 暮芸抽抽艾艾地,将在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县令季戈自然是相信自家姐姐的品性的。 季戈轻声安慰着暮芸说道: “这件事交由我去做,你莫要伤心了。之前我听闻你为了救林锦言,伤了身体,最近都要好好养着。你这般情绪浮动,怕是难以恢复。你就当是为林锦言好,也不该这般折腾自己。” 暮芸听罢点了点头。 她正想着要不要将约烟芜去他们家中偷盗的事情也说了。可想到季戈平日里已经那般繁忙,现在还要查那群混混的事情,而且林锦言已经将陈家砸了,自己再提起此事,也显得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便没有说此事。 暮芸擦干眼泪,对季戈说道: “今日你看起来很闲嘛,要不我晚些时候去我家吃个饭?” 季戈笑着说道: “这样是贿赂官员,不太好吧。” 暮芸破涕为笑,说道: “一顿饭就能使贿赂得了朝廷重臣?如此这般,那我岂不是可以用一饭桌赢得天下?” “哈哈。” 两人均是大笑起来。 下午林锦言将暮芸接回家时,季戈也登上了马车。 暮芸将今日开店时遇见的事情跟林锦言说了。 林锦言紧皱眉头说道: “郭硕识得他们?” 暮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本想与他们争执,是郭硕将我拦住的。他示意我不要与他们产生冲突。我本以为是郭硕不想惹事,现在想来可能是郭硕识得他们,知道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才不想让我与他们争执。” “郭硕这人的心眼儿都是好的,是个可依靠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推荐他成为店铺的掌柜。”林锦言说道。 暮芸点了点头: “但是他对掌柜之职还不是很熟悉。我想过些日子,便带他去林记点心和卤味店里学习一二。” 林锦言点了点头。 “他是该学学的。” 季戈坐在一边看着他俩人隔着门帘聊天,不禁摇头说道: “你们俩真是,一见面就聊,一聊就没完没了。” 暮芸笑看他,并不回话。 而林锦言虽然坐在外间赶车,听了季戈的话,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 季戈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暮芸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定会说:你这是被喂狗粮了,还是你自己喂自己吃的! 回到家的时候,黄氏已经把饭做好了。 她看见季戈分外热情。 虽然黄氏平时的时候就对季戈很好,但今天已经达到了殷勤的地步。季戈总觉得黄氏看自己的眼眸中,带着一点阴谋。 饭刚吃到一半。 黄氏便说道: “季戈呀,我看你在镇子上呆了这般久,也没见你的心上人前来。你不是骗我们的吧?” 季戈放下碗筷,笑着说: “这等大事,我怎么会骗您呢?我是真的有心上人,只是她此刻不方便来镇上罢了。” 黄氏却根本不信他,接着说道: “我娘家有一个外甥女,娇俏可人性子温柔如水,你若是不嫌弃,我就让我娘家人将这姑娘带过来给你看看。” 季戈吓得碗筷都要掉了,连忙推辞说道; “不用,不用。我……我真不用。谢谢大娘的好意。” 暮芸看季戈实在狼狈,忍不住打断说道: “娘,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不适合谈论此事。难道,你是故意在桌上说,故意让季戈吃不下饭吗?” 听暮芸说了两个“故意”,黄氏有些慌张。 她连忙解释说: “不是,不是。我只是猛然想到我外甥女的年龄恰好比季戈晚了三年,正当是最适合的年纪,便想要牵牵线。” 暮芸将黄氏放在桌上的碗,递到黄氏手中,说道: “就算是突然想起,也是要等吃完饭再说。在这饭桌上,让人多不好意思呀。” 黄氏有心再说,可见桌上除自己以外,其她人都很是淡漠,便也止住了话头,安静吃饭。 暮芸见饭桌上突然这般冷清,就说了自己穿越之前听过的几个笑话。 不多时,便将饭桌上的气氛炒热了。 吃过饭之后,季戈连忙找个理由,说自己府衙中还有事情未完成,便早早的离去了。 暮芸看着他如同被恶鬼追着一般,摇头看向黄氏说道: “娘,你看你每次都这般心急,让原本好好的亲人,惶恐逃避。” 黄氏也知道是自己急了,但却忍不住说道: “他这般大年纪,往常人家早就抱了两个儿子了。他现在不急,日后定是需要烦忧的。我这不是也是为了他好吗?” 暮芸也知道黄氏顽固,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想着季戈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样貌。 这日。 林锦言在山上打得了一只成年鹿,肉卖得不少钱。 他想起暮芸那日因为一身衣裳而衬出面容的娇媚,惹上了烂桃花。那时,暮芸问他是否是不好看,他当时心中连呼好看,可却是没脸说出口的。 今天收成不错,他就想着给暮芸买几件首饰,配上那件衣裳。 只是在下决心去买的时候,猛然想起那公子哥调戏暮芸的场景,他差点就将那首饰丢出去了。 稳了稳心,他将首饰收好,想等会见暮芸时,给暮芸一个惊喜。 等他到了店门口,伙计已经将马车套好,马儿正乖乖等在店门口。 暮芸见他来了,跟伙计吩咐了几句,就几步向他走来。 大概是夕阳太美,光晕将暮芸笼罩的缘故,他只觉得此刻的暮芸美得不似凡人。 他不禁紧紧握住暮芸的手,拉她上马车后,也不舍得放开。 暮芸察觉他的异常,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 林锦言不好意思将心中所想说出,便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 果然,她的注意力立刻被那精美的小盒子吸引去了,左转右左地打量了很久,才将盒子打开。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镇子。 暮芸一声低呼,问道: “这是给我的?” 这分明就是句废话,暮芸也意识到了,她惊喜不已,扑向林锦言,主动献吻。 林锦言没想到她这般激动,一时没注意。 暮芸的力道太大,两人眼看着就要摔下马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劳而获 幸得林锦言体质好,撑得起两人的体重,才没有让喜剧变悲剧。 暮芸心有余悸之后,更加欣喜。 她抱住林锦言的脖子,献上一吻。 林锦言虽然欣喜,但也知道在赶车之时,容易发生意外。 他笑着在暮芸耳边说道: “别闹,晚上再收拾你。” 暮芸得了这“教训”,心中愈加甜蜜,她掀开马车,车帘坐进了车厢。她害怕自己呆得久了,定然克制不住,将林锦言不倒,所以还是藏进车厢,“眼不见为净”。 晚间,林家。 事毕。 林锦言抚摸着暮芸光裸的后背,冷淡的眉眼中流淌着令人心碎的温柔。 暮芸在林锦言胸口画着圈,说道: “家中已有许多富余,我估摸着过不了两年,我们就可以搬去京中。要给林琅请一个先生,到了京城,还是要让林琅识文断字的。让娘亲定时去郎中家里看病,年纪大了,年轻时候不注意,在年老时难免成为重病。现在早早为娘亲看了,也省得她日后吃苦。” 林锦言听她都是为家中亲人准备,心里感动。 他疑问道: “不比镇上,京中的店铺勾心斗角。其手段,花样迭出,怕是很难应付。” 暮芸从他胸口抬起脑袋,看着林锦言说道: “有徐佳莹在旁,我真是吃不了什么大亏的。” 林锦言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 “是我无用,无法帮你。” 暮芸连忙捂住林锦言的嘴,说: “才不是!你最好了,是世间最好的男人!” 这个时代的男子大都是大男子主义,像林锦言这般会主动认识自己不足的男人,实在太少。 暮芸再次感慨自己嫁了一个好男人。 她将林锦言扑倒在床,扭着身子勾他。 林锦言眸色一暗,反身将她压倒在床。 一夜无话。 隔日。 两人果然起晚了。 暮芸却并没有数落林锦言昨日那般折腾她。 林锦言在收拾衣衫的隔间,拉住暮芸的手,在她脸上偷了一香。 暮芸嗔怪他一眼,催促着赶紧收拾。 暮芸来到镇上时,天色已经大亮。 林家的三间铺子早已开张。 暮芸昨日想明白了郭硕阻拦自己的缘由,也就对他没有了怨念。她来到林记成衣店,首先跟郭硕打了声招呼。 郭硕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看着账本。 正当这时,暮芸发现店中的皮毛大衣都很是怪异。 她瞧了几件,抬头看向郭硕,问道: “这几件衣物我看着眼生,是今日才来的货品吗?” 郭硕走过去,看了看衣服上的标识,说道: “并不是,这是铺子开张时就有的,你看着标签上的日期。” 暮芸开成衣铺子时,吸收了穿越之前的知识,觉得这些衣物都要打上制成的时间还有洗衣时的注意事项,护理要素之类的。这样,一方面显得他们店中的衣物更为高档,他们更为专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加合理的管理这些货品,有了日程的时间,便也能够根据账本来核实这些衣物的来源。 而此时两人看着标签,就见这标签上写着货品的名字是狐皮背心,可这衣服明明是兔皮小衣。 两人对视一眼。 标签不对? 他们招来伙计询问这些事情。伙计们俱是摇头,说他们只是将衣服从库存之处拿来,并摆在店中,其间并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暮芸皱眉问道: “今日可是有客人前来?” 郭硕摇头说道: “并无。路过的客人都往店中张望,却就是不敢进门。大抵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情。” 暮芸见郭硕眼底藏有羞愧,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此事不怪你,也是我一时冲动,没有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暮芸说完,便招呼着伙计,一起去院中存放货品的地方,想要看一看那些存放的货品是不是都已变了样子。 郭硕也跟在了暮芸身后。 几人来到库房一瞧,果然那些衣物的标签都乱七八糟。暮芸翻开那些衣物,查找内角绣有林记标制的地方。只见那些标志,与之前他们所见狗皮袖筒很相像。 不是黄氏的手笔。 暮芸火气翻涌,厉声问道: “掌管库房的人是谁?” 一个小个子男人走了出来,有些胆怯的说道: “是我。” “这库房中的衣物都被人换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那伙计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说道: “我每日都将库房的钥匙藏在身上,从不曾离身。” 暮芸见他神色坦荡,虽然有一丝慌张,却不是因为做了坏事,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将本分做好,被人查出的羞愧。 她将几个伙计召集起来,询问了他们每日递送货物的过程,核实每一个步骤。 这些步骤都是暮芸前世在工作时积累的经验,虽然有几分繁琐,但非常有利于管理店铺。她听这位伙计都能够详细的说出步骤,也没有发现这些步骤中的失误,便觉得货品这个问题,大概不是在这些步骤中产生的,而是在存放之时。 暮芸要求他们继续开店,而自己去左花裁缝铺,询问事情的缘由。 暮芸只有一个人,加上黄氏也不过才两人,不能够支撑得起一家店的所有成衣。她是将成衣的一些理念和设计细节都告诉了左花裁缝铺,让她们来担任他们成衣的制作。 到了店中,老板和老板娘见到她,都很是惊喜,让人看座。 暮芸推辞,直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左花裁缝铺子便与设计成衣的姑娘们召集在一起,询问了她们店中可有异常,可曾有人碰了暮芸的成衣。那些姑娘都表示自己做好衣物之后就放在了库存中,而库存的钥匙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老板娘花铃,虽然行事作风有些不同寻常,可也只是在制作衣服知识。平日里,她很是谨慎,不然也不会让左花裁缝铺在镇子上的名声高涨。 花铃看着暮芸说道: “我要说句不好听的话了。既然你们的伙计们没有出错,而我们这边也不曾出错的话,那事情一定是出在你的铺子里。” 花铃说着,却被身边的女掌柜捅了捅胳膊。 那女掌柜用眼神示意花铃说的有些过分了啊。 花铃白了她一眼,根本不理会她。 暮芸看见了她们的小动作,说道: “可我在来之前,已经核实了铺中伙计里没有内鬼,可是问题又不出在你们身上……这可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暮芸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花铃摇头说道: “我不是说你店中的伙计,而是说你的铺子。” 暮芸还是没明白花铃所说的意思,傻愣愣地看着她。 旁边的女掌柜显然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拉着暮芸的手说道: “既然你的人没有问题,那就是铺子本身有问题。你在牙行里买这铺子之前,可是先定下了铺子,而后付的押金?” 暮芸想了想,点头说道: “是的。” 那女掌柜又问道: “那你买下铺子之后,可曾换了不知道所有门房的所有钥匙?” 暮芸摇头。 女掌柜拍了一下手掌,说道: “那就容易出问题了,你先定下了铺子。可若是牙行里接待了愿意出更高价的人,他们便会带着那人看你的铺子。若是那牙行的人行为随便的话,那钥匙可能会落在旁人的手中。旁人将钥匙复制一遍,那就很容易在你铺子里动手脚。” 暮芸恍然大悟,她以为现在这个时代复制钥匙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听这女掌柜的提醒,她却意识到,现在来说还是有复制钥匙这一说法的。至于牙行让人重复看房,她在京中的铺子可不就是这样买下的吗? 她向女掌柜道谢,回到铺子里中,想与伙计商量此事。 回到铺子,她就见到林锦言正在等她。 她惊异,说道: “你今日这么早?” 林锦言疑惑,说道: “我往常便是这个时间。” 暮芸这才发现,她因为铺中皮毛被换一事奔波了一天,此时已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拉着林锦言的手,走到后院的厢房中,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林锦言皱眉。 “也难怪她们能够想到这件事情。很久之前,镇子上非常混乱,那时便发生过铺子里东西被偷盗的事情。府衙中无人能够解决,此事便这样搁下了。后来,来了个铁面无私的县令,也就是前前任县令。他着手彻查了这件事情,从而查出了那牙行中的人闲鱼混事,才使得那铺子遭殃。这案子被断之后,那县令的名声才开始大涨。” 暮芸还想着女掌柜怎么会想到这般复杂的事情,原来是镇子上有前例。 她笑着说道: “若是要这般设计我们,那定然是在我们买铺子时,他们就盯上了我们。也难得让偷盗之人这么费时费力地算计我们,既要守着我们的店铺,还要设法模仿我们林家的标记。” 他们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铺子里的东西都挪走,便是盯着伙计的上下工的时间,可不就是守着店铺活动? 林锦言闻言也笑了笑,说道: “既然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们铺子里的毛皮大衣拿走,那他们定然是要转手卖出去的。这镇子上能卖毛皮的商家,似乎并不是很多。” “能够卖得了皮毛制品的裁缝铺子,必然是百年老店。否则的话,可支撑不起这毛皮之物许久都无法卖出去带来的亏损。”暮芸道。 林锦言点头补充道: “镇子上的老店铺也就只有几家,我们一一看过去,就知道是哪家收了我们的衣物。” 两人说着就急忙出门去看。 再过不久,镇上大多的店铺都要关门了,他们要赶在那一刻之前,将镇子上能够卖的毛皮之物的店铺都转一圈。 果不其然。 他们走到一家百年老店门口,便看见挂在最显眼部位的几件毛皮之物。 暮芸冷笑一声。 林锦言说道: “既然是在这家,我们明日就将计就计,引他们上钩。” 林锦言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暮芸听。 暮芸点了点头,她也正巧想到这样一个计谋。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明日就下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道歉赔偿 他们回去之后,就吩咐店中的伙计,让他们四人轮流守着那家百年老店。若是有任何情况,并及时告诉他们。 次日,暮芸将最新一批的毛皮之物重新放到了库存之中。 休店一日。 暮芸之前想了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就是守在自家的库存之中,将偷盗之人抓个正着。可是这样一来,偷盗之人偷窃他们店中物品的事情,便只有他们店中和府衙的人知道。这般造不成声势,而且,最近弟弟很是繁忙,暮芸不想打扰他。 暮芸想,既然有人胆敢在她背后做这种动作,就是因为她们店铺的名声不响,他们想低调行事。若是他们大张旗鼓地做此事,不仅能够将偷盗之人严惩,而且还能将自己店铺的名声打出去。 暮芸这样想着就采取了林锦言的那份计谋,同时也是她的第二份计划。 她们准备的毛皮织物,除了林家的标志之外,还在毛皮与内衬之间做了一个小标志,那小标志,若是不将衣服拆开,是看不见的。 准备完毕之后,暮芸和林锦言就在他们之前看准的那家店铺门口蹲点。 不久,便见袁氏背着一个大包裹走进店铺中,身后还跟着鬼鬼祟祟的烟芜。 她们正在跟掌柜的交接物品之时,林锦言和暮芸找上了门来。 暮芸心里暗道:怪不得陈家被林锦言砸了之后,烟芜和袁氏两人这般安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林家。 烟芜和袁氏见到了他们,先是大惊,而后故作镇定地继续将那些毛皮之物卖出。 那店铺的掌柜看林锦言和暮芸面色不善,似乎是来找茬的,就以眼神示意旁边的护院,让他们发现事情不对时,就将林锦言和暮芸抓住。 林锦言和暮芸瞧也没瞧那些凶悍的护院一眼。 “你们将偷来的财物转手卖出去,也不怕事情爆发的一天吗?”暮芸淡淡的说道。 烟芜和袁氏故作镇定,反问道: “什么偷来的财物?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暮芸闻言,在心中冷笑: “若是你们能够做出这种东西,你们陈家还用得着一直这般贫困吗?既然是你们做出来的,那我便考一考你。这狐皮大衣制成之时,需要注意哪几点?” 烟芜和袁氏从来未接触过皮毛制品,自然也不知道这制作的过程有什么讲究。她们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烟芜脑子转了转,将以前听闻的都说了出来。 那还是她在顾府当小妾时,挑选一些皮毛之物时,听旁人所说的。 正所谓门外看热闹,门内看技巧。 光凭烟芜这两句话,那掌柜的便听出烟芜根本就是个门外汉。她正准备让护院将林锦言和暮芸扔出去的话,也深深吞下了喉咙。她看着殿中大多数的毛皮织物,心中有点踹踹不安。她一边思考着,若是这些东西都是烟芜她们从别人那里偷来的,那自己将要赔偿多少损失;而另一面她又想着,若是这两人只是来找茬的,她也就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可若是她无知地包庇烟芜等人,若是县令找上门来,她却也无从辩解。 这般想着,她就示意那些护院都退一下,听这两人如何证明。 此时,门口已经集聚了一些人,当初在暮芸店中闹事的几个混混也在其中。他们见了那架势,想着之前暮芸还不是乖乖掏了钱,便出声声援烟芜。 他们说道: “这家店铺的根本就是骗子,他们店中的毛皮都是以烂充好,怎么能够做出这么精美的东西来?” 其她四人都纷纷应和,说暮芸是骗子。 围观的众人不知真相,也有几人是参与了那日狗皮袖筒之事的人。其中有几人眼红暮芸在镇子上开了那么多店铺,便添油加醋地将那天的事情说与旁边的人听。 一时之间,围观的众人都在说暮芸是骗子。 暮芸已经经历了许多被人诬陷的事情,此时有林锦言在身边,她的怒火便不如往常那般旺盛。 她身上压下自己的脾气,说道; “你说的只是皮毛的特点而已,但是这狐皮大衣制作过程需要注意的事项,你却一点都没说出来。” 暮芸说完,就等着烟芜接口。 烟芜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来。 她本就因为偷盗之事,心怀鬼胎。此时被暮芸逼迫,脑子里更是无法转动。 暮芸见了她这般样子,就两洋洒洒的将店中大多数名贵皮毛制作的过程都一一说了。那详细的流程让人听着,就仿佛是亲手做过了一般。 暮芸看众人听得都有了几分痴傻,打住话头,说道: “你连这些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还敢说这些东西是你做的?” 烟芜这时也回过神来,她连忙说道: “怎么不是我做的,我也知道……” 她将方才暮芸所说的事情三三两两地挑选出来,也说了一遍,就好像是她真的知道一般。 说完之后,她又补充说道: “刚才只是我被你问的有些愣,所以一时忘了。经过你刚才的提点,我才想了起来。” 暮芸震惊于烟芜的脸皮,也不再看她。 对那店家说道: “这批货物是新来的吧?是烟芜你们亲手拿过来的吧?” 暮芸说着,向烟芜瞟了几眼。 那掌柜点头。 烟芜也傲然说道: “对,是我们昨日连夜赶出来的。这是我亲手制的。” 暮芸看着烟芜竟然自顾自地跳下了自己挖的陷阱,不禁在心中暗叫一声“好”。 她看向掌柜的说道: “这件毛皮大衣我买下了,我现在要求当场把它剪开,看一看其中是否有我林家的标志。” 烟芜连忙伸头去看,只见那大衣上林家的标志已经去掉了,虽然可以看出那隐约之间有针刺过的痕迹,但也并不是十分明显。 她笑道: “什么林家标志?这明明是我做的,怎么会有人家的标志呢?” 暮芸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对着掌柜说道: “这皮大衣你卖多少钱?” 那掌柜的现在心中已经有点打鼓,她方才已从两人的表现知道,这衣物有七成是烟芜她们偷盗来的。她已经做好将这些皮毛之物还给暮芸的打算了,此时听暮芸要将这件大衣买下,心中不禁泛嘀咕。 而门外的人也有了几分迟疑。 毕竟刚才是烟芜说不出话来,暮芸说了之后她才接口,而且那些话都是暮芸之前所说过的。 他们便不知这两人到底是谁说了慌话。 一直没开口的袁氏说道: “什么卖给你?这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能买,就算是流氓乞丐,我也愿意将这衣物免费送给他们。但是你就是不行。” 袁氏一跳出来之后,林锦言也跟了上去,将暮芸护在身后,那架势仿佛是在说:如果要动暮芸,要先从他这关过去。 暮芸冷冷一笑,说道: “你们都已经将这皮毛大衣卖给了铺子,怎么还能够对着衣物指手画脚?” 暮芸说完,就看向掌柜,问道: “到底卖不卖?” 那掌柜的猛然回神,说道: “买买买。” 既然已经认定这些衣物是别人家做的,她也应该是要赔偿的,顺着她的意思,还能挣一笔银子,为何不买? 她没有伸手要钱,反而是拿起柜台里藏着的剪刀,将剪刀递给暮芸。 袁氏和烟芜虽然已确定自己将林家的标记去除,可就害怕暮芸还在其中捣了什么鬼,想要阻止暮芸。林锦言便跨上一步,将两人都拦下。 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暮芸就已经将那衣物剪开,露出夹层角落里分散的一张小标签。 暮芸将的标签露出来,给围观的所有人都看了,还重点放在了烟芜和袁氏的面前。 烟芜此时脑筋转得更快了,她厉声说道: “你做什么?这是我们制衣时放在衣服夹层里的,你怎么知道的?你莫不是每日都在偷瞧我们制衣,所以刚才说的那般流利吧?” 暮芸没想到她们到现在还嘴硬,就用剪刀把那小标签剪下。 她将之递给掌柜,说: “你看看这标签上写的是什么?” 那掌柜的一瞧,便叹了一口气,让护院将烟芜和袁氏抓起来,压送去衙门。 暮芸却拦下老板的手,看向暮芸和袁氏,说道: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们二人现在给我道歉,并且将我店内的损失,就是现在店铺里卖的所有的皮毛之物,按照我店内的价格全额赔偿给我;二是,按照这位掌柜说的,送到府衙中,让县令老爷来决断。” 暮芸不让店家去打扰季戈是有原因的。 季戈这几日都没有来找暮芸,自然不是因为前几日黄氏给他说媒的缘故。往常时候黄氏也会给季戈说媒,季戈都不会因此而疏远她,所以此次她相信,一定是季戈府衙中的事务太过繁忙,让他没有闲余的时间。 既然季戈已经这般繁忙了,自己再因为店铺的事情前去打扰他,岂不是让他更劳累? 暮芸想要私下解决这件事情。 烟芜下意识算了一下这些所有毛皮大衣的价钱。她卖出的价格与暮芸店中出售的价格相差不大,而这几日她们都忙着倒卖暮芸的货品,是以那些钱都囤积了起来,若是要赔偿暮芸也是可以的。只是她们筹办了这么久,最终的结果却还是一无所有,烟芜心中不忿,不愿将钱拿出来。 袁氏则有些屈服了,她想着之前她坑害林锦言,使他坠崖,现在林锦言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凶狠之意。她害怕若是她们强硬的不肯赔偿,林锦言会将她暴打一顿。 袁氏拉了拉烟芜的袖子,示意她将钱都掏出。 而烟芜怎么愿意? 暮芸见他们两人拉拉扯扯,冷笑一声,说道: “这些毛皮织物的总价格,在诈骗案中已经属于大额。要是你们不及时将款还给我,并道歉的话,到府衙之中,就是要坐至少五年的牢。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烟芜一听,大惊失色。 她强自镇定地说道: “你莫要乱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连环计谋 “我弟弟可是县令老爷,他对律法那般熟悉,我耳熏目染,自然也知道一些。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哄骗你吗?” 烟芜此时才着急起来,她色厉内荏地说道: “赔偿就赔偿,道歉就道歉。若是我们这两样都做完,你就莫要再找我们的麻烦。” 暮芸见她已经松动,点了点头,说道: “我可不如你们那般食言而肥,既然说出口了,你们若是做到,我自然不会追究的。” 烟芜咬了咬牙,轻飘飘地说道: “对不起。” 暮芸冷嗤一声,说道: “这就完了?你要把你的罪行都说了。” 烟芜立刻反驳道: “你只是说道歉,并没有说要将我们的仇怨都说了。你刚刚还说自己不会食言而肥,此刻不要反悔了。” 暮芸冷冷看着她,然后大声地将烟芜她们所做的事情说给众人听。 众人议论纷纷,对着烟芜指指点点,最终都在谩骂。 烟芜气红了眼,正待反驳时,掌柜示意那些护院围上来。烟芜一看那些护院强健的身体,便瑟缩了一下,一声不吭。 四周的人见烟芜不反驳,骂声立刻更加大了。 暮芸拿到钱之后,就和林锦言转身离开。 掌柜的见她们没有把铺子中的毛皮之物拿走,也没有曝光自己,心中舒了一口气。若是暮芸计较起来,她的店铺可能就保不住了。 她感激地看了暮芸和林锦言的背影一眼,而后招呼着护院,将烟芜和袁氏两人赶出门外。 烟芜看着暮芸和林锦言的身影,咬牙切齿。 事情很顺利,暮芸便想着下午继续开店。 她将店门刚打开,便有人立刻进了店,然后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人,最终店铺都站不下了。 暮芸惊讶地拉着郭硕,问道: “为何来了这般多的人?” 郭硕摇头晃脑地说道: “之前是因为那伙人做的事情诬陷了我们,镇子上的人都以为我们店铺中的东西都是假的,就只是在店门口张望,并不想进门。但你们早间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镇子。那些没来过店中的人,听说之后便纷纷前来瞅瞅我们店中是个什么东西;而那些之前就在门口观望的,其实早就看中了我们店中的东西,只是不敢进来,今早澄清,她们也就爽快的去家中拿钱,来购买了。” 这时,一个刚刚结算的妇人听到郭硕对暮芸称为老板,便转过头来看着暮芸说道: “你们铺子中的东西物美价廉,我很是喜欢。之前想要买些毛皮大衣,都要托人去地州里买,那衣服又贵,皮毛又薄,不知道她们怎么做的,感觉不暖和。你这皮毛摸起来就非常舒服,而且非常厚实,一看就实诚。我可是一下子买了两件呢。” 暮芸听后欣喜不已,说道: “谢谢您的信任。我们店中的毛皮大多是刚刚剥下来,就立刻去处理了。放置的时间短,是以毛皮都很完整,也很厚实。” 那妇人听罢连连点头说,日后定要再次光顾。 暮芸亲自送她出了门。 又有几单成交,暮芸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不禁感慨。 “我在点心店和卤味店中,还未见过一日能有这么多的收入呢?” 郭硕听完哈哈大笑,说道: “这也只是因为季节所致,马上就到冬天,铺子里的毛皮又很便宜,所以才有这般盛况。若是到了夏天,这门口肯定是门可罗燕了。” 暮芸点了点头。 有几个富家小姐买了毛皮之后,连连称赞。 “之前你在那百年老店里所做的事情,我们都知晓了,没想到你是这般真性情的人。之前还误会你的店铺,实在是不好意思。” 暮芸连忙笑道; “开门第一天就闹,自然是不好的,我们想要早早将他们打发了,却没想到造成了你们的误会。” 她们见暮芸都很是谦虚真诚,也都纷纷与她闲聊,询问毛皮的护理之法。 暮芸便将衣衫中的标志翻出来,跟她们介绍那些小标志的含义,让她们以后按照衣衫的指使去保护和清洗毛皮。 那些富家小姐更是敬佩,说道: “你不仅懂得制点心,还会做这毛皮大衣,还做这种形象的小标志,方便众人,实在是多才多艺,令人羡慕。” 暮芸笑着称不敢。 另一头。 烟芜和袁氏一边逃着身后镇民丢来的烂菜粕鸡蛋,一边往家赶。 回到家之后,烟芜恨恨的捶了一下门,说道: “林家真是欺人太甚,居然还在镇子上就破坏我的名声,实在令人可气。” 烟芜说着,只觉得最近的委屈都涌上胸口,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越说越生气,她竟然开始捶打自己,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已经被她弄坏了。 袁氏看着心疼,连忙去拦她。 没想到烟芜的手劲很大,而袁氏一时不察,被她推倒在地。地上正巧有一颗石头,袁氏踩中扭了脚,跌落在地上。她还想去扶烟芜时,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烟芜听见袁氏的喊叫声,连忙回身,看见袁氏捂着肿了老高的脚腕呼喊。 她连忙走到袁氏的身边,想将袁氏扶起。 袁氏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说道: “不行!好疼,我站不起来。” “娘,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郎中。” 烟芜这样说着,就蹲下身想要将袁氏背起。但她从小娇生惯养,最近开始做农活,但体力还是跟不上,背着比她重了十几斤的袁氏,自然是使不上劲儿的。她才将将站起,就反而被袁氏拖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袁氏更是哀嚎一声,那受伤的脚腕再次负伤。 正当烟芜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还有秀才季戈找询问: “烟芜,你在吗?” 烟芜听见声音,就知道是救兵来了。 她连忙将门打开,然后拉着秀才季戈的手走到袁氏的身边,说道: “我娘不小心跌倒,脚腕受伤了,你能否背着我娘亲去看郎中?” 烟芜眼中是殷切的期望,秀才季戈已经好久不曾看见这样的目光,心里一软就答应了下来。他低下身子,背起袁氏,烟芜在前领路,三人一起赶往郎中家。 郎中见了袁氏的脚伤,便说道: “这伤势并不重,我把脚筋顺了,在抹些跌打药膏,揉一揉便能够消肿去痛,下地走路不成问题。” 烟芜感激地看着郎中。 郎中挽起袖子,想要帮袁氏治疗。烟芜看此时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便拉着季戈的手,跑到郎中家的后院。 烟芜见季戈背起袁氏起就心中火烫,想要跟季戈做那事。但那时袁氏的伤势为首要之事,她便压住自己的火气。此刻郎中家已到,袁氏的伤势也不成问题,她便放松了下来,拉着季戈到后院,想要与他苟合。 季戈虽然累得半死,但想着自己这般辛苦,若是得不到任何好处,他也心有不甘,便压着烟芜在郎中家里做那等事情。 两人一番折腾之后,各自将衣服穿好。 烟芜粘在季戈身上,嗲着声音说道: “我今日好不甘心,你可要为我做主。” 季戈因为救了袁氏,自信心爆棚,此时听了烟芜的请求,丝毫不想后果,便说道; “好,我帮你出这口气。” 烟芜大喜,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要季戈狠狠收拾那两人。 季戈被她信任,心中也高兴,连连应了。 隔日。 他便找了那群之前收了烟芜银两的混混,想要将林锦言堵在了山上。 林锦言五感灵敏,在他们六人出现之时便发现了。见他们六人来势汹汹,他自知寡不敌众,便想要利用地形和他熟知这山中动物的习性,躲开他们,但没想到却深入了野猪群中。 他闪躲不及,虽然将那六人赶走,自己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救。 等他好不容易从那野猪群中脱身,山中却下起了大雨。 林锦言暗骂一声:糟糕,今天的运气这般差! 他一边寻找山洞避雨,一边又祈祷山中的雨尽快停歇,不然暮芸担心他,定要上山来寻。他觉得自己受伤不算什么,若是拖累暮芸,他心中定会更加愧疚! 一心二用的结果便是,林锦言掉入了别人家的陷阱之中。 他大呼倒霉,却也使出全身力气,想要逃脱困境。 但他与那六人在林中纠缠,就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而后脱离野猪群又花了许久时间。山中草木繁盛,光线也很是昏暗,林锦言便估错了时间。 暮芸回来之后,见林锦言不在家,便想要去山中寻找。 上次虽然是烟芜的调虎离山计,但若是她晚去,林锦言就不止是轻伤了。要知道那崖下没有树木遮挡,又是秋老虎嚣张的时候,他若是在烈阳下暴晒半天,就是半条命没了!古代可不像她穿越前,脱水之后立刻吊液体就能就回,若是林锦言受了那种难,定是要好好在家养几天的。 她吩咐黄氏谁的门也不许开,除非是林锦言或者她来敲门。 黄氏皱眉问道: “若是有人见到你们负伤,前来回报,我也不开门吗?” 暮芸摇头说道: “一定不要开!若是真的,他们也不在意你开不开门;若是假的,他们定然是要你开门的。若是我们没回来,也没人来找你求救,你就等到明日早晨,去里正家,让他找人来山林中寻我们;若是有人来,你就将钥匙留给林琅,让她仔细着门,你立刻找里正。你切莫自己行动,也莫要听从别人的说辞,随便跟人离开。” 之后暮芸又强调了几遍,让黄氏发毒誓,自己不会轻易开门,她才转身去山中寻找林锦言。 但当她刚刚出门,转过一段街角,便被人套了头套,绑架而去。 暮芸心中一寒,想到之前烟芜所做的那一系列设计。 她剧烈挣扎,让扛着她的那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将她摔在地上。 那人说道: “这娘们儿实在太闹腾了。你快帮我看看,我背上是不是被她抓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人上线 悉悉嗦嗦的脱。衣声之后,另一人说道: “你这背上的抓痕,确实凶残。” 那人说完之后,便有好几个声音应和。 有人说: “这娘们儿很火辣呀,哥我就喜欢火辣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上起来才爽。” 另一人接口道: “你一会儿上,也能得到她背上这等抓痕。” 几人哈哈大笑。 暮芸一听,这绑架的人似乎还不是一两个,而是一群! 而自己刚才挣扎的动作,似乎激起了那群男人某一方面的兴趣。她缩着身子后退,却被人拉住了手肘。 “小娘子,别逃呀。跟哥哥们一起快活快活。” 几人大笑不已。 暮芸惊恐,想闪躲那几人伸来的手,但因为头上戴着头套,根本看不清,只能听见耳边那群男人戏谑的笑声。 她吓得浑身发抖,几欲昏厥,但想到若是自己就这么昏过去,这群人定然不会放过她,她的下场只会更加恐怖。于是她便撑着自己的精神,思考着该如何逃脱。 但那些男人的手刚碰上暮芸的胳膊,暮芸便惊叫一声。她才想起自己可以出声,便大声的喊着救命。 那几人笑嘻嘻地说道: “你莫要喊了,没人听的见。” 暮芸几近肝胆俱裂,她想着若是实在不行,她就咬舌自尽! 可还未等到她有所动作,就听见那群人喊道: “什么人?” “你小子莫要多管闲事……啊……” 之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暮芸以为是林锦言来了,欣喜若狂。 但套着她的黑布袋子被人取掉之后,她看见的却是一陌生男子。 见她眼眸中还留有方才的一丝害怕,那男人见了连忙解释说道: “姑娘莫怕,我是来救你的。这群人在镇子上为所欲为,欺男霸女。我见到她们在此停留,要看这姑娘被绑了手脚才想过来帮你,并没并无其她恶意。” 男人说地有些颠三倒四,但暮芸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多谢阁下相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男人听暮芸这般客气,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咳了两声,说道: “敝人姓陆,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称我为陆大哥。” 暮芸思索片刻,从善如流地喊道: “多谢陆大哥相救,今日大恩,暮芸来日再报。此时我夫君正迷失在山林中,我急着去找,我们就在此别过。” 暮芸说着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想要赶到山林中,那陆姓男子连忙拦住暮芸。 暮芸以为他要强硬让自己给予补偿,不禁面露严峻之色。 那男子见暮芸面色不佳,连忙解释说道: “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若是不能将姑娘安全的送到家中,也不能接受姑娘的大恩啊。”他见暮芸面上有拒绝,接着说道,“姑娘一人到山林中,若是遇见野兽,只怕是要耽误救人,不若我陪姑娘一起前去。” 暮芸想着自己一人去山林中的确有些危险。上次她找林锦言的时候,还是白日,所以她并不害怕,但此刻天色阴沉,似乎要下大雨。她若是一人在山林中,遇雨发烧,那便耽搁了两人性命。 暮芸想通了其中关节,也不再含糊,一边向前指路,一边对那男子说道: “若是这般,就要谢过陆大哥了。” 两人结伴在山中寻找。 一边查看着周围的状况,那陆姓男子一边将自己的家世都说了。 暮芸心中着急,便也只听了个大概,也就没有细心分析着男子说出自己家室的意图。暮芸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被人套了头套再揭开,头顶上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此时他们才转了几圈,就听见高空之中一阵巨响,大雨倾泻而下。 两人闪躲匆忙,却还是淋了个透心凉。 那陆姓男子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便将外衣脱了,要将外衣罩在暮芸的头上。 暮芸三分推脱,可那男子一遍又一遍地说,要照顾好她的身子,以后更加方便救人。她也就没有拒绝,随他的手势,将衣服顶在了头顶。她心中觉得别扭,脚下也不甚注意,一不小心便踩空了。 幸好那陆姓男子眼忙手快,扯住了暮芸的胳膊,将她扶稳了。 暮芸心有余悸,看着那陆姓男子幸庆一笑,说道: “幸好有陆大哥陪伴。若是只有我一人,怕是要狼狈不堪。” 陆姓男子笑着摆摆手说道: “既然我答应要救你,自然是要做到最好的。” 暮芸点了点头,两人便准备再次上路。 他们方抬头,就见不远之处,正看着他两人的林锦言。 暮芸只觉心口的大石放下,连忙追去林锦言。 林锦言却冷冷瞅了他们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暮芸大惊失色,连忙去追。 她觉得头顶的衣裳实在碍事,便将衣服脱。但那衣服被路旁的树枝勾到,衣服又极为结实,没有被挂烂,反而将她勾了一个趔趄。 暮芸身形不稳,摔在了泥地里。 林锦言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她跌坐在泥泞中,不知林锦言为何这般无视自己。 那陆姓男子赶到暮芸身边,一边查看她脚踝的情况,一边低声问道,: “方才那男子就是你想要找的人吗?” 暮芸这时才回了神,点了点头。 她瞧了瞧着陆姓男子,又瞥了一眼刚才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外衣,又想到方才林锦言出现时,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男子还扶了她一把,就明白林锦言原是误会她了。 她有些生气这男子的多管闲事,想着若不是因为这男子的缘故,林锦言也不会误会自己,从而抛下她,让她受伤淋雨。这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她便察觉自己的心态有问题,若是没有这男子在她身边陪伴她,在这偌大的林子,她一定会更加迷茫失措。而且方才若是没有他扶自己一把,自己定是要摔个仰翻,不说寻找林锦言了,就算找到林锦言,她也定是比林锦言伤得更重,反而拖累林锦言。 她想起林锦言的态度,心中更是委屈。 那男子见她站不起来,便蹲下身子说道: “我看那人似乎并没有大碍,应该是以回去家中。你脚腕似乎扭伤了,我现在背你去郎中家,尽快处理伤势,你也好及时回家,与家人团聚。” 暮芸听着陆姓男子此刻还想着自己,心中感动。 她想到之前白云青的事情,便低声说道: “方才那人是我的夫君,平日我们很是恩爱。方才他大抵是误会了我与你的关系,才生了闷气。” 陆姓男子坦然一笑,说道: “镇子上唯一的女强人便是你,我早早就听说了你的名声,自然也知道你和方才那人的关系。你莫要误会,我只是欣赏你的才华,才来救你,想要与你结识。” 他本想着等两人安全了,再说这件事情,可如今这架势,还是要尽早解释的好。 暮芸听了也不置可否,趴在男人的背上。 这男子的体力比林锦言并不差,即便是方才淋了雨,现在背起暮芸来也毫不吃力,而且行进的速度非常迅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男子就将暮芸送到了郎中家里。 郎中听到有客上门,连忙将门打开,见是淋了落汤鸡的两人,不禁诧异问道; “锦言呢?他怎么没将你送过来?” 暮芸面色凄苦,喃喃不语。 陆姓男子说道: “方才出了点小事故,我刚好在近前,就将她送来了。” 那郎中其实是故意说的那番话,想要提点身边这男子,没想到他坦坦荡荡,只是帮人而已,便也噤了声,侧过身子让他们进去门里。 男子将暮芸安置在软凳上,郎中便端了两碗姜汤给他们喝下。 郎中见下了大雨,猜测今日定然会有人来寻医问诊,便早早熬了姜汤。暮芸前来,正好赶上。 暮芸因为想着林锦言的事情,端着姜汤看了半天,也不知入口。郎中见她这般,只是摇头。 男子却拍了拍暮芸的肩膀,安慰她说道: “你若是不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便没有办法亲自跟林锦言解释这事。若是不解释的及时,日后再出现别的误会,他只怕会更伤心难过。” 暮芸也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了,竟然还要旁人来提点,连忙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一口将姜汤喝下。 郎中扭顺了她的脚筋,稍稍将她肿胀的脚踝揉了揉。 “你们送来得及时,这伤并不是很重。回去之后,再按摩个半个时辰就完全好了。” 暮芸感激地向郎中点了点头,男子便搀扶着暮芸,往回走去。 她这时才意识到,这男子虽然表现的对自己并未有非分之想,可他言语动作之间,却对她极为照顾,不禁有些嘀咕,想着这男子所求不是自己,那会是什么呢啊? 陆姓男子感官也是敏锐,此时见气氛尴尬,便又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而后说道; “我们家是正经的商户,在镇子上也非常有名,往常时候都是因为顾家压在我们头顶,我们也低调行事,所以镇子上的人大多不知我们家。而我今天本来是想去林家拜访你的,但却遇见了这等事情。我既然想与你相好,自然也不能放任你不管。” 暮芸听他说得有理有据,目光真诚,不禁为自己小人心思感到愧疚。 她方才还以为,这陆姓男子是有事相求于她弟弟季戈,才会对她这般殷勤。 误会解释清楚之后,暮芸便和陆姓男子聊了起来。 他们都是聊一些经商的经验。 虽然说是陆姓男子想要与她结交,可暮芸却从他的言谈之中,学到了许多东西。 男子提到毛皮铺子的事情,便说: “没想到,你不仅懂得做吃食,又懂得做衣裳。我这世家子弟,也比你大大不如。” 暮芸连忙推辞,说道; “这皮毛之事,我之前也不甚明白,只是会简单处理。但自从我改良了铺子中所有的账目之后,就有了许多闲暇的时间。这闲暇之余,我都用来看那些毛皮制品,这才一知半解,能够上得了台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误会理清 陆姓男子见暮芸这般谦虚,好感顿生,说道: “能够在闲暇之余还学习其他的知识,这却是一般男子都比不上的。” 之前暮芸在镇上一家百年老店中舌战另一人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毕竟,那家店铺便是他祖爷爷年幼时,拿来练手的铺子。家中人感念,一直舍不得关掉,便这样不温不火地开了这么久。 暮芸见他执着于夸奖自己,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应了。 两人之间气氛和谐,但暮芸心中还是担忧,害怕回家之后,林锦言依旧生着自己的气。 而被她惦记着的林锦言,则在刚刚回家之后,便被黄氏狠狠地骂了一顿。 他回家之后,黄氏在身后瞅了半天,问道: “暮芸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你俩不会是走叉了吧?” 林锦言面色更是寒冷,他一声不吭,就想往院中去。 黄氏察觉他这态度诡异。 若是往常时候,暮芸出现了一丝意外,即便是回家晚了一盏茶的时间,林锦言都会担忧不已。而此时,他却像是听了陌生人的消息一般,毫不在乎。 实在怪异得很! “你这是发的什么脾气?你俩吵架了?” 林锦言继续沉默,黄氏自然是知道他这倔脾气的,也知道若是不将他激一激,他是不会说出事情原委的。 他虽然不会轻易被激得失了稳重,但在暮芸身上,却是百试百灵。 “你这真是好狠的心呀!即便是吵了架,也不能将暮芸一个人丢在外面。这般大的雨,若是淋感冒了还是好的;就怕她走着山路,不小心滑倒,摔断了腿啊,胳膊什么的……” 黄氏轻飘飘地说着,还尽捡些严重的猜测说。 林锦言初时还能憋住,之后听黄氏越说越离谱,怒气翻涌。 他说道: “她如何会淋雨摔跤?她身边有着更好的男人,为她体贴,我这……” 他还会说完,便也听出了自己言语中的嫉妒和醋意,将话头止住了。 黄氏则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说道: “暮芸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赶紧给我说了,不然若是暮芸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锦言依旧生气,便三言两语的将他所见的事情都说了。 黄氏听了,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大个子的耳朵给拧下来。 “你长了这么个大个子,脑筋却是一点不转吗?暮芸心思灵活,懂得又多。在镇子上,不过两年的时间,就开起了三家店铺。你说说,她有这等手段,若是想要弃了我们林家,另寻他处,她还不早早的就撇开我们?她一直呆在我们林家,对我和林朗都是挑不出任何错的。而她对你也是真心相待,你怎么能够因为这点小事就怀疑她?” 林锦言被黄氏说得羞愧。 当时他因为屡屡受挫,三番四次陷入困境,本就气郁。见那男子将暮芸扶了一把,暮芸还朝他笑,就将那郁气转移到了暮芸身上,却是迁怒而已。但他现在仔细想来,暮芸瞧见自己之后,喜上眉梢,根本就没有一丝被人瞧见的尴尬和羞愧,这样说来却是自己小肚鸡肠了。 他还想到,他转身离去时,听见暮芸摔倒的声音,可他执着于自己的猜测,便也没有回身去找她,现在却更加恼怒自己。 黄氏见他似乎也想清楚了,便推着他向门外走去,也不管林锦言全身湿透。 “你赶紧去将暮芸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黄氏说着,就将他推出门去,而林锦言也没有反抗。 正当黄氏要关门,却见一陌生男子扶着暮芸走到了门前。 黄氏心中“咯噔”一声,想着莫不是儿子说的都是真的吧? 那男子气势凛然,比林锦言并不弱。 林锦言此时却已经打消了心中的猜测,几步上去,将暮芸从那男子手中抢到自己怀里,说着抱歉的话。 “方才是我脑子不清醒才做出了那般事情,你莫要责怪我。若是心中实在委屈,就打我吧。” 暮芸听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本来还压在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喷涌而出。 她泪水涟涟,双手握拳捶着林锦言的胸口,抽抽哀哀地说道: “你竟然将我一个人丢在大雨里!你可知道我脚腕疼的厉害?你这人真是太过狠心了,若是你日后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就让你一个月都不能上我的床!” 陆姓男子本是外人,猛然听见暮芸这撒娇的话,不禁有些尴尬,他咳了咳。 暮芸听到咳嗽声,也猛然意识到此处还有外人,立刻擦干了眼泪。 她拿出女主人的姿态,说道: “今日多谢陆大哥出手相救,还一路将我背到郎中家里。大恩不言谢,若是你不嫌弃,就在我家中用个便饭。” 男子很是高兴,他早就听闻暮芸的手艺在镇子上独一无二,今日有口福能够吃到,他定是要好好享受一番。 他连声答应,跟着三人一起进了屋子。 进屋之后,林琅从屋子里扑了出来,她拉着暮芸的手,上下打量着两人。 确认两人都没有受伤,她就扯着暮芸的手,一边说道: “嫂子,你的手好凉!快快与我进屋喝了姜汤,不然要感冒要喝苦苦的汤药呢。” 暮芸见她皱着整张脸,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便笑着说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转头让黄氏招待男子,自己去屋中换个衣裳,之后再来做饭。 林锦言随着暮芸的脚步,一起进了屋。 俩人将林琅赶出去,各自换了衣衫。 林锦言走到暮芸身边,紧紧地握住暮芸的手。 暮芸也知道他已悔过,扯着他的手腕,说道: “你为何如此不信我,之前白云青的事情也是一样,现在陆大哥的事情也是这般。我现在去做饭,你认真想一想自己错在了何处。”她说完,见林锦言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便补充了一句,“莫要辜负了我。” 暮芸说完便狠心转身离去,留下林锦言一人独自思考。 当她做完了一顿大餐出来之时,林锦言和那陆姓男子已经聊上了天,似乎很是开怀的样子。 三人吃饭之时,暮芸才知道这林姓男子全名叫陆川,在镇子上做木材生意。 要知道,古代时候做木材的很是吃香,毕竟不论做什么东西都要用的木头。他们之前一直被顾府压着,只是因为顾府的来钱渠道更是多,而且还不择手段。他们陆家百年传承,一直秉持着诚信之德,钱赚得稳当,不如顾家那般大起大落。 陆川也非常欣赏暮芸的经商理念,是以在饭桌上频频夸赞暮芸。 暮芸被他夸得面色羞红,却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林锦言的手。 林锦言心疼暮芸的付出,便应和着陆川的说辞,替暮芸接下夸赞的话。 陆川听他这般强调暮芸的归属,便也隐晦提及自己并无非分之想。 除去这一点暗涌,桌子上的氛围还是非常好的。 黄氏本就是好客之人,听陆川少年得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想要将娘家的侄女再次推销出去。陆川哭笑不得,说自己有家室。暮芸这才想到,他们之前进山林之中,陆川就曾提及自己家中有一妻一子一女,端的是儿女成双,富贵堂堂。此刻在听他提起,便也知道陆川最开始时,便对自己是诚信相交的。 五人吃过饭,又稍稍聊了一聊。 林琅窝在黄氏的怀中睡着了,陆川见了,就以天色已晚为借口起身离开。 陆川走了之后,黄氏就抱着林琅回屋中睡觉。 暮芸将碗筷都洗了,回到屋中时,林锦言正襟危坐的坐在床上。 两人相顾,一时无言。 林锦言首先开腔,说道: “警惕他人之事,我觉得我并未做错。只是仅仅因猜测,便将你丢在雨中不管,的确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他一开头就说了这样一番话,暮芸有些呆愣,不知林锦言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她便静静等着林锦言的下文。 “你这般优秀,若是我不紧紧盯着,日后将你弄丢了,却是我自己要后悔万分。” 之前暮芸让林锦言好好思考此事,但同时她也思考了一番:为何林锦言这般患得患失。 她得出结论便是,自己虽然在情感上不是太过强势,可是因为赚钱能力突出,便让林锦言有了几分自卑,从而让自己带给林锦言的安全感不足,让他时刻害怕失去自己。 这并不是林锦言的过错,而是她自己太过专注于铺子里的事情,将林锦言忽略所致。所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林锦言一个人的过错。 暮芸想得分明,便坐到林锦言身边,说道: “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我也有一份责任。” 两人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也得知自己在对方心中不是能够被随便替代的。 他们心中感动,一时甜蜜。 虽然林锦言和暮芸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但是林锦言却不想放过制造这次事故的根本推手——秀才季戈。 隔日,他便找到了秀才季戈。 他将秀才季戈教训一番,告诫他莫要再打林家人的主意。若是他日后再做出这等事情,林锦言便不顾刑罚,也要将他教训得下不了床。 秀才季戈被他三拳两脚打翻在地,想起之前阿才找人教训自己的惨痛经历,便紧紧的护住身体。 他不想再受那般痛苦,就低三下四地哀求林锦言放过自己,更是承诺自己日后不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林锦言虽然不信他,可得到他的保证,便也不再收拾他,转身离去。 而他想的的确没错,秀才季戈嘴巴上说着讨饶,可是心中却不以为然。他虽然没有查清楚最开始的事情,到底是暮芸算计他,还是烟芜本身就做了,可既然这两方人都有嫌疑,他便一个都不想放过。 在一旁角落里偷看两人说话的烟芜,却并不知道秀才季戈的想法。 见他那么懦弱,她差点就气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绿豆之糕 烟芜初见秀才季戈的时候,他正站在一棵树下背着书。 他轻阖眉眼,带着清愁,让人看了便想要接近。 但现在看来,烟芜只觉得他是故作姿态罢了。 她想到自己竟然还想跟他好过,便觉得恶心,感叹自己是瞎了眼 她哭着回到家中,将今天所见的事情告诉了袁氏,闹着让袁氏给自己找一门更好的亲事。 袁氏听了她的描述,感叹不出自己所料,那秀才季戈根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东西。 但袁氏看她哭得可怜,也就没将这让她更伤心的话说出口,而是答应她一定为她找一门好亲事。 她去找村子里熟知的媒婆,想要让媒婆出出主意。 可那媒婆见袁氏上门就心中不爽,听到她的要求,更是冷哼一声。 她说道: “你们家的烟芜还想嫁人?你不听听镇上的流言蜚语,也要看看镇子上所有人见到烟芜的脸色,谁还会给她好脸色看?若是我将烟芜说给别人,那我这媒婆的名声岂不是要被她生生毁了去?我不做,你找别家去吧。” 袁氏听媒婆这般说,大怒。 “我家烟芜刚刚成年的时候,每天都有你们前来提亲。你们都说,烟芜长得好,定然是不缺婆家的。现在你却来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用心?” 媒婆冷笑一声说道: “此一时,非彼一时。当年你家烟芜还是个青葱小姑娘,现在她不仅怀了两次孕,而且还嫁到镇子上当人家的小妾!小妾是个什么位置?就算不说这些,你家烟芜还坑蒙拐骗,在镇子上已经声名狼藉,有人还专门编了一首儿歌说:宁去林家媳,不娶陈家妾!” 媒婆说着,还狠狠地瞪了袁氏一眼。 袁氏大怒,她扬起巴掌就想收拾媒婆。 媒婆见她面色不善,立刻惊叫起来,吵得院子里的男人连忙进门。他见袁氏高扬的手,二话不说就将袁氏撂倒。 袁氏见这男人身强体壮,也歇了气焰,抱着脸就说: “我没打她,没打她……” 可那大汉如何听得? 袁氏抱头鼠窜,急忙逃出了媒婆家里。 她跑出去之后,还能听见媒婆正在屋子里骂她贪心不足。她对着媒婆门口狠狠的啐了一口,想到既然你们这家不给我家烟芜说媒,我就去找别家。 可她陆陆续续找了五六个媒婆,都纷纷被拒绝。 袁氏只觉得急火攻心,胸口一阵闷气,无法舒出。 她正颓废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便看见林锦言和暮芸驾着马车路过。 那两人一路欢声笑语,即便是走得不见影子了,她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们的说话声。 袁氏只觉得那口闷气翻涌不已,她张口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抚着自己的胸口。 第一个媒婆曾说的“宁娶林家媳,不娶陈家妾”的歌谣,她也曾听过。她初时还以为,别人家说她家烟芜已经嫁过人了,所以只能够为妾室。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人家说的是,就算暮芸被林家休弃了,到别人家里也是能够成为正室;但是烟芜若是嫁到别人家中就只能为妾,甚至还可能根本就不给这名份。 袁氏当时听说,可是要气疯了。 她想着她家烟芜比之暮芸也差不了多少,怎么会有这等不同的对待?现在再次听到这童谣,更是怒气难消。 不说袁氏怎么卸去怒气,却说暮芸在马车上,与林锦言所说之事。 “我今天在镇子上,看见有有孩童吵着大人要绿豆糕吃,只是那大人嫌那绿豆糕太贵,不舍得买。我见到绿豆糕里,面多豆糕少,咬起来那口感根本就是豆饼一般难嚼,竟然还有许多孩童拉着自己家的大人要去买呢。我店中的绿豆糕是纯纯的用绿豆所制,入口即化,豆香浓厚,却不见有人来买。” 暮芸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般良心的糕点,也比不过街边的小摊? 林锦言在旁,说道: “他们和了面粉所制的绿豆糕,大抵是价格比较便宜,里面的糖分也多,是以那些孩子都喜欢。你铺子里的绿豆糕,味道有些寡淡,虽然都是绿豆制成,可他们大概也不是很喜欢。” 暮芸听罢,有些迟疑。 她制作的点心,口感大多是跟着穿越之前的吃出的口感走的。那时代的人都知道糖分吃的多不太好,所以她的绿豆糕中只放了少部分的糖,更主要的,是为了突出绿豆那细腻的口感。但显然在这个时代,人们还是喜欢吃比较甜腻的东西。 她点了点头,说道: “我店中的绿豆糕已经给了客人那种你所谓‘寡淡的’感觉,此时再改善,定要经过很漫长的时间,才会迎来大批的客人。不若,我们将这绿豆糕做成买东西之后所赠的点心。”暮芸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了解决办法,眼睛一亮,看向林锦言说道,“这些绿豆糕既然作为礼品,一方面可以增大我其他铺子的名声,也可以借着那些铺子的名声将绿豆糕炒热,进而让所有铺子都受益。” 林锦言见她双眸闪亮,像是坠落许多星辰一般,不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说道: “此法甚好。” 暮芸连连点头,决定尽早去做。 隔日,暮芸便到林记点心,让厨娘将绿豆糕中的糖分增加一些,再让铺子里的伙计和她一起试了试口感,定下最和他们心意的一种。 厨娘拿着测好的糖类分量,重新制作绿豆糕。 暮芸这才想到,自己铺子里还有别的点心需要制作,如果都是让这何丫头一人担着,就算厨娘何丫头有三双手,也忙乎不过来。 她便去镇子上找了那些赋闲的妇人,让她们一起来帮忙制作这绿豆糕。而那些工钱是按照她们所制绿豆糕的数量所给,那些妇人本就赋闲在家,此时有了一项收入,都分外认真。 暮芸则将她们赶出来的绿豆糕分发到其他两家店铺中,只要是买了卤味或者买了她所制的毛皮之物,便都能够收到一份绿豆糕的小礼物。 一时之间,绿豆糕在她铺中横行。 许多人也吃出它绿豆糕中添加的绿豆成分很是惊人,还很是划算,都纷纷订购的林家铺子里的绿豆糕,使得绿豆糕一时大卖。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些帮佣的妇人也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那些妇人收到这笔丰厚的工钱之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询问暮芸是不是算错了工钱。 暮芸跟她们一一对比,她们所制的糕点数量。 她们听暮芸算着所有人的工钱,纷纷惊讶,只觉得暮芸这人非常实诚,给她们的工钱也非常丰厚。 林锦言则时常来照看暮芸,要求她好好休息,莫要操劳,还给她带了一些点心,与那些帮佣的妇人一起吃。 妇人们纷纷赞叹林锦言用心仔细,说暮芸真是找了一个好人家。 暮芸羞涩不已,却是帮林锦言收下了这些赞美。 而袁氏听到暮芸招人制绿豆糕,便也想要参上一脚。 暮芸并不敢答应。 若是因她偷工减料,而让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变坏,那可就糟了。 被拒绝之后,袁氏怀恨在心,却未表露出来。 而经过了第一天的忙碌。 第二天,妇人们便纷纷带着自家制成的吃食与暮芸一起分享,暮芸非常感激。 正当这时,林记点心里的一位伙计找上门来。 暮芸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伙计到一旁说话。 那伙计说道: “老板,有酒店预定了我们的绿豆糕,只是铺子里的点心几乎是上了就被买,根本就无法留下。你看这是该应下还是推了?” 暮芸想想说道: “我本就是想要推出绿豆糕的,若是推了,岂不是与我初衷违背?你先去将此事应了,至于能不能够做到,就是我要想的办法了。” 那伙计看着暮芸的目光崇拜不已,连忙应声去了。 暮芸回到那群妇人中间,立刻就将酒楼预订绿豆糕的事情说了,并且说若是能够将这单子接下,每一个人都会收到一份额外的红包,那些妇人纷纷干劲十足,表示会及时完成任务。 暮芸听了很是欣慰,也对得起她这几日都在此处,跟着这些妇人一起劳作。 在日落之前,果然赶上了酒楼预定的数量,暮芸很是高兴,给每人都包上了一个红包,让点心铺子里的伙计,将这些绿豆糕送到酒楼中。 那酒楼老板笑得开怀,本以为自己明日定然也会如暮芸一般狠赚一笔,却没想到刚刚咬下一口点心,便立刻吐了出来。 他将手中的绿豆糕扔到地上,冷声说: “就算你是不想卖于我们酒楼,也不该用这种东西糊弄我们!” 暮芸见他前一秒还笑呵呵的,后一秒就变脸,疑惑不解,却还是拿起糕点尝了一口。 入口的绿豆糕微微发苦,根本不是她们往常做出的味道。 她皱着眉头将糕点放下,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们往常做的糕点不是这样的。既然您定了,我们接了任务,自然是按照平日要求去做的。但现在这种情况……” “你就直说,该如何解决?” 酒楼老板也是见过市面的人,他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点心铺子签单子,本来心中就有些打鼓,现在他不过是将暮芸当成最恶劣的合作者,想要听听她的解决办法,如果她死不承认,觉得糕点既然已经给了他们,就不会再退,不管是退钱,还是退糕点…… 但他显然是低估了暮芸的人品。 暮芸也听出他的急切,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是没有信誉的,便直言道: “既然是我的糕点出错,那么就该我退款。”她说着,将两人的契约拿出来。递给身边的伙计,说道,“你回去,将这契约交给薛二, 就说单子黄了,要将定金取回。” 那伙计领命走了,酒楼的老板才缓和了面色。 “听你之前所说,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酒楼老板虽然感慨这次的合作没成,但也对暮芸没有多大的恶感,出错便改,当是有诚信,可合作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劣质糕点 暮芸看着酒店老板说道: “此事我一定不会姑息,一定会给老板您一个交代。” 酒店老板得了暮芸的保证,对暮芸的感官更是好的,那伙计带着薛二和银两一起过来,将事情解决之后。 酒店老板就表示: “若是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我们日后可能还会合作。” 暮芸点头表示感谢,非常感激酒店老板信任她,并且愿意跟他们再次合作。 等暮芸回到店中时,已经过了回家的时间,林锦言正坐在铺子里等她。他知道暮芸今天接了一个大单子,见她回来就想恭喜,但见暮芸表情并不是十分欣喜,便也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他轻声问道: “一起回家吧?” 暮芸点了点头,不愿与林锦言多说,便转身离去。 走之前,薛二拉住暮芸的袖子说道; “老板,铺子里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严查此事。”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我相信店中的伙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事等我日后再议,你切莫将火气发到那些无辜伙计身上。” 薛二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 “好。” 林锦言眉头紧皱,他听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便也明白,今日的这个单子竟是黄了。 只是不知这黄了的缘故,到底是为何。 两人一路安静地回到家中。 黄氏也知道暮芸接了大单子,见他们回来,便也如林锦言初见暮芸一般想恭喜,却见林锦言摇了摇头,只能歇了话头,起身将饭端上桌。 林琅自暮芸回来,便扑到她身上折腾。 暮芸强颜欢笑逗了林琅,和她一起坐在桌上吃饭。 黄氏虽然得了林锦言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她性子急,觉得饭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暮芸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忧心。” 暮芸抬头看了黄氏一眼,说道: “今次的单子出了问题,有人对糕点做了手脚,我们的货物被酒店老板退回了。” 黄氏一听大惊,而林锦言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结果,静静等着暮芸的后文。 黄氏插嘴说道; “莫不是店铺里的伙计有人动了手脚?” 黄氏对经营知识并不熟悉,而暮芸回到家中也不与她说这类事情,黄氏便觉得点心又出问题,定人是出在伙计和厨娘身上。此刻,她便直接问了出来。 暮芸摇了摇头。 “我三个铺子中的伙计都是自己亲自挑选,而卤味店和点心铺子里的伙计,我们已相处了大半年,知道他们的性子。既然,他们这大半年中都没有出问题,为何独独现在出了这件?我是相信他们人品的,是以觉得这件事定然与他们无关。” 林锦言是知道她请了村中妇人一些制糕点的事情,便问道: “那可是那些妇人动的手脚?” 暮芸迟疑了片刻,接着之前的话,说道: “我订的绿豆,在送到我跟前时,我是一一检查了,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便让那些妇人一起与我制作。制作完毕后,我就命点心铺子里的伙计跟我一起送到酒楼中。这一系列过程中,绿豆在制成之前和制成之后,都由我插手,我肯定其中并没有任何失误。那么便是在制作糕点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暮芸说了这么一大堆,便是她之前在马车上一直思考的问题,也从侧面肯定了林锦言的说法。 黄氏此时也大概明白了。 她食不知味的含了一口菜,嚼着米饭,口齿不清的说道: “若是这般,那明日我和林锦言就一起去你那,瞧瞧那帮妇人,谁的面色不对,便抓起来询问。” 暮芸没有点头,却是看向黄氏说道: “之前制的点心都没有问题,只是在我们接了大单之后,才有人开始做手脚,那便是有人因为眼热我们赚了大钱,才故意要让我们难堪。如是这般,明日我们就假装自己又接了一个单子,让那人有充分的动机来再次陷害我们。” 黄氏听了暮芸的话,觉得她的心思玲珑,前因后果以及事后设计都想得很是完全。 她不禁点头说道: “当是如此。” 几人又稍稍说了一些事情的细节,敲定了每个人所扮演的稽查角色。 事情说完之后,几人都觉得自己胃口更好了,便又吃了起来。 林琅早在他们聊天时就云里雾里,只能傻愣愣地吃饭,此时却已吃饱。她扑腾着腿,直直跳下凳子,然后一溜烟的跑进屋里。 暮芸本想抓住她,但因为她的手脚过快,连她的一丝衣角都没碰着。 不多时,她又奔了回来,看着手上的一块帕子,递给暮芸,说道: “嫂子,你看我这绣的可是好看?” 暮芸放下筷子,拿起那帕子瞧了一眼。 那帕子上绣着高高矮矮四个人,又绣了了些黄橙橙白惨惨的东西,还在底部铺了一群绿幽幽的什物。 暮芸大概猜到了林琅绣的是些什么,可这实在辣人眼睛,她死死憋住将要出口的笑声,看着林琅眉眼带笑。 “这绣的是我们一家四口人?”暮芸得到了林琅的肯定,便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绣的真好,应当裱起来。” 暮芸这么说完,黄氏便瞪了眼睛,说道: “她这还算是绣得不错?暮芸,你别总是夸奖她,她做错了事儿就该惩罚!就帕子绣得太糟了,别说拿出去卖了,便是给别人看都拿不出手。” 林琅瞪着黄氏,撇了撇嘴,一心认定暮芸夸耀自己夸的对,便也不理会黄氏,认真地将帕子叠起来,收进了衣袋里。她见黄氏要夺,连忙闪身回到屋里,像是宝贝一样把东西藏好。 暮芸见林琅不在视野之内,才笑得出来,说道: “不过是小孩心性,娘你就顺着她吧。” 黄氏摇头,说道: “即便是小孩心性,也不能太过随意。你也瞧见了她绣的东西,是人能瞧出个子丑寅卯的吗?” 黄氏说完,猛然意识到方才暮芸便瞧出了那东西是什么,便收了话头。 暮芸心中无甚感觉,只是觉得林琅绣的那份帕子很是能凸显她们林家的温馨,便继续说道: “难得是林琅的一份心意,左右还是要珍惜的。” 黄氏看她这么执着,便也不再解释,暗暗想着定要将那帕子丢掉。 隔日,她们便依照计划行事。 暮芸首先到了,跟那些妇人说: “今日还有单子要做。” 那妇人连声欢呼,但暮芸接着说: “因为上次单子里做的不是很好,这次就将功补过,之前那份红包便不收回了,这次也不会再给大家给红包。” 那些妇人们闻言,都去猜测上次的单子出了什么问题,可没见暮芸退回工钱,便也觉得大概是质量不好,没有多想什么。 而知道实情的人则面色一僵。 没想到暮芸出手这么大手笔,即便是那份单子被退回,暮芸他们赔了好些银两,都没有将她们的工钱收回去。 妇人们见了黄氏也来一起帮忙,就以为是之前做的太晚了,而今次的单子更大,便要更多人手,也没有说什么。 林锦言则站在门口,像是监视她们一般。 她们也并无多想,毕竟林锦言之前时候也时常守着暮芸。 不多时,钱大跟赖皮就将泡好的绿豆送到门上。 暮芸接过绿豆之后,检查了一遍,并无大碍,就让他们回去忙自己的,而她则将绿豆收起来,叫了几个昨日便同她一起收拾绿豆的妇人,一起将那绿豆处理了。 其她人也没闲着,或是在打扫房间,或是在收里那些用具,更有人将昨日剩下的一些糕点沫子用来练手。 暮芸吩咐她们隔日的豆粉,是绝对不能够今日在用的。 在暮芸她们将绿豆收拾好,便已过去了大半的时间。暮芸想着昨天的计划,便吩咐大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她还让林锦言将她带来的那个食盒打开,与众人一起分食食物。 正吃的欢快时,黄氏突然说了一句: “陆娘,你怎么不吃了?要做什么去?” 陆娘回身过来看着众人,说道: “大概是早上喝的水有些多,我现在想要出去一下。” 她的话,说得隐晦,可大家也明白,挥手让她去了。 黄氏见她离去,与林锦言和暮芸使了个眼色,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随口找了个借口,起身去找陆娘。 她跟过去之后,便看见陆娘跟着一个分外熟悉的人,正在偷偷摸摸的正说着什么话。 那人正是袁氏! 黄氏心里一惊,便知道这是陈家的阴谋,转身去找了暮芸。 暮芸听了黄氏的见闻,也不迟疑,招呼着大家一起到了陆娘跟前。 陆娘和袁氏本想着今日一起做昨日那等继续诬陷暮芸的活计,但没想到却突然被人围观,她们心中都有羞愧,一时脸上的惊恐之色被人抓个正着。 有好事者出声问道: “陆娘,你在跟谁说话?” 那陆娘连忙将袁氏介绍给大家,而大家听袁氏竟然是陈家的人,便都下意识看向暮芸。 暮芸则了哼一声说道: “陆娘,我对你不薄吧?我可是少了你一分工钱?昨日的红包我也递给你了,你如今做的是什么事情?” 陆娘心中有愧,但也知道此时并不能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些妇人虽然赋闲在家,可都是些长舌根子。若是自己悔过,将所做的事情都说出,自己在村里的名声,定会被这些妇人所毁坏。 于是,她便说道: “我没做什么……只是跟陈家母说几句话。” 本来想要将事情到时化小,小事化了,可此时暮芸见她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便也不想姑息。 她厉声问道: “既然你不肯坦白,那我就将昨日的事情都说了。昨日那份单子并没有做成,是因为在座的各位当中,有人在绿豆糕你做了手脚,那酒店老板一吃便出了问题,当下就退回了单子,还要求我以定金的双倍赔了钱。” 暮芸说完之后,便抓到袁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和陆娘眼中的羞愧。自此,她就更加认定,陆娘和袁氏一定是合伙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周围的妇人听到暮芸所说的话,俱是哗然。 她们没想到昨日那般辛苦做出的点心,最终却没有帮到暮芸,反而事让暮芸赔了大量的钱。也有善于计算的人,想到: 若是暮芸赔了钱之后,还给她们照常发了工钱,并且还给她们发了红包,那损失可并不是仅仅双倍而已了。 很多人都怒瞪着陆娘,那目光仿佛能够将陆娘戳得千伤百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人来找 袁氏心中快意,忍不住说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是你们自己做的点心不好吃,还怪到陆良头上。” 而那些妇人听了她这句话,大怒。 她们之前卖糕点的时候,便尝了自己做的糕点,只觉得那绿豆糕是她们所吃的绿豆糕中最好吃的一份。而且那些绿豆糕也凝结着她们的汗水,此时被人贬低,恼怒不已,纷纷咒骂着袁氏。 袁氏则看着暮芸冷峻的脸,觉得自己被骂并无多少痛痒,只要看着暮芸难受,她便浑身舒坦。 暮芸看着陆娘,说道: “你若是现在坦白,我就不会将你送到官府中,让县令老爷来决定你的生死。” 陆娘一听,下意识便要说出真相,而袁氏则立刻捂着她的嘴,说道: “什么真相不真相,陆娘什么也没做。你莫要用你弟弟县令老爷的身份来压她。” 暮芸冷笑一声。 林锦言便上前,把袁氏强制拉走。 暮芸看着陆娘,说道: “你说不说?” 周围的妇人这才明白过来,暮芸之前所说单子被拒的事情,一定是因为眼前这两人所致。她们先前便感激暮芸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而且工钱还并不薄,若是因为这两人的缘故,让她们不得暮芸的信任,她们便再也拿不到这么丰厚的工钱,定是要悔恨的。她们纷纷劝说陆娘,让陆娘说出真相。 陆娘见到了这种地步,也咬了咬牙,跪在地上向,暮芸说道: “是我一时贪心不足,收了陈家母的好处。在昨日制作豆粉的时候,添加了坏豆……” 她还没说完,周围的妇人便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咒骂她。 陆娘真害怕暮芸告诉县官老爷,便膝行至暮芸腿边,抱着她的腿说道: “暮芸,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你莫要因为这件事将我告到官府中,我可是清白人家的妇人。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日后定然不敢了。” 暮芸摇了摇头,将陆娘的手推开,看着她。 “你竟然这一次因为一点钱财的缘故,就将所有人的功劳都抹去。就算你此刻保证了,难道你日后不会为了更大的一笔金钱而出卖我们吗?” 陆娘还想解释些什么,暮芸却挥了挥手,让林锦言把陆娘和袁氏一起拖出去。 “今天的事情我会告诉里正,让里正来裁决你们。你们日后都不得接近这里,若是违反一次,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暮芸说道最后一句话时,眼眸中并射出寒光,将陆娘和袁氏吓了一跳,她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黄氏却并不满暮芸的做法,她凑到暮芸身边说道: “你为何不将她们押到府衙之中?昨日的单子黄了,你可是赔了不小的一笔钱,难道你就不追究这件事吗?”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季戈这几日都会来找我,定然是他府衙中的事情太多,他忙不过来。若是我们再用这些小事情来打扰他,岂不是让他更加劳累?”暮芸说着便拍了拍黄氏的手说道,“今日的事情,就当是买个教训,日后在挑选人帮我们做点心时,一定要慎重为之,切莫再让袁氏这样的人混进来。” 暮芸说着,心中的怒气还未消散,她转头环视周围的妇人说道: “这是我雇佣你们以来,发生的第一例背叛之事。今日就算作罢,若是日后有人还贪心不足,效仿陆娘,听任袁氏一类的人的算计,那我们林家铺子永远不会录用。而且还要背叛之人,偿还在林记帮佣时所结算的所有工钱。如果你们认同这样的条件,还是想要留下来便留下,若是不想,那便尽早离去,不要等事情发生之后再来我这里哭诉。” 暮芸说着,便让林锦言将他们昨日商讨的一些帮佣条例贴在墙上,让她们引以为戒。 暮芸吩咐完毕之后,就与林锦言黄氏三人离开。 他们并未注意,那群人都围在那张条例,却并不知道那条例上写的是什么。 也是暮芸比较大意,她没有想到村中的妇人,大多都不识字,等她回到家中才想起这件事,不禁懊恼自己粗心大意。 林锦言在一边抚慰着她说道: “近日事情太多,连同昨日之事,你定人比较疲惫,还是尽早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 林锦言将暮芸按在床上休息之后,他便反身回到那处,给那些妇人们解释条例。 暮芸则躺在床上,一边想着铺子里的事情,一边又担忧季戈,想他到底是因为何事一直忙了这么久。 而被她惦记的县令老爷季戈,此时正在迎接一队人马前来。 那队人马之首,便是他的父亲——季涵。 前不久,新皇登位。 朝上文臣大换血,其中就有季尚书一员。 他虽已正值壮年,可久居其位,知道其中规则,为防止自己久居其位,不得新皇喜爱,便早早辞去职位,回乡归隐。而他回的这乡,便是暮芸季戈所在的地方。虽然季戈很不喜欢他的这个父亲,可是作为晚辈,自然是不能够放任不管的。 季涵家中的老房子是以木头为基础,多年没有修葺,远远看去就破破烂烂,只怕是一下雨就会倒塌。季尚书自然是不愿意住的,他远远望了一眼,就嫌弃不已,要季戈再给自己找一间新屋居住。 季戈没有办法,就去镇子上找了一座还能入眼的宅院,让季尚书一家住进去。 季尚书一面感慨自己这庶出的儿子有出息,一面就坐在书房中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此时,有一个普通打扮的人走到季涵跟前,说道: “近来公子与一村中的妇人走的很近,小人害怕公子是被人骗了就打听了两人的关系。这才知道,这两人竟然以兄妹相称。”那仆从偷偷瞧了季尚书一眼,见他面色带着几分严肃,接着说道,“我听镇上的人说,那暮芸原先是季戈的姐姐。只是还在襁褓之时被人抱走了,是以他们这么多年都未曾见面。只是因为季戈猛然发现暮芸长得与自己有些相像,才认出她是自己的亲姐姐……” 听仆人罗哩罗嗦地说了一大堆,季涵连忙打断,急声问道: “你可瞧见那妇人模样?是真的与季戈相像?” 那仆从连连点头,说道: “小人最初看见那妇人时,还以为是二夫人再次现世呢。” 季尚书听完非常激动。 最初时,他非常喜欢季戈的母亲,但是因为仕途所限,他不能娶一个对自己仕途无所帮助的女人,便弃了她。转而迎娶了当时权势滔天的白家嫡女。等他好不容易爬上了白家的位置,才敢将季戈的母亲迎进门。可迎进门之后,因为白夫人的强势,他怕被白夫人知道,从而陷害他心爱的女人,就不敢将人安置在宅院里。 他就将季戈母亲养在别院,但没想到白夫人竟然查出了这处地址,在季戈母亲生产之时,暗下毒手。 至于季尚书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查找暮芸,一方面是妻子陷害妾室还将孩子拐卖这件事情,作为当朝的尚书,实在不耻,他也难以求同僚帮助自己寻找这个孩子;而另一方面,那时他根基并不稳,不能够过多地得罪白家,便也对白夫人听之任之。可他一直保障季戈的生活,让他吃得饱,穿得暖,安全长大。 只是没想到儿子一长大就与他分生了。那时候,他想着,也就只是一个儿子罢了,日后还有更多。却没想到白夫人自从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肚子里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大概是人老了,便想要儿女双全,一家团聚。 此时听到暮芸的消息,他欣喜万分,想要立刻将暮芸接近府里,认祖归宗。 她立刻着人去做。 此时刚刚将陆娘和袁氏之事解决的暮芸,却在家中闷闷不乐。 陆娘这个人在最开始时很是腼腆,而暮芸觉得她十分乖巧,便也时刻体谅她。但没想到这样的体贴,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来。她想着莫不是因为陆娘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是也很容易被人掌控,才会发生今次的事情。 她不断反思着自己,正想想要在将店中的伙计,再审核一番时,就听见有人来敲门。 黄氏刚把门打开,暮芸也正巧从屋子里走出。 暮芸便跟门外的人瞧了个对眼儿,但她并不识得门外的人是谁。 正疑惑间,却见那人进了门之后,躬身对暮芸行了一个礼,非常恭敬地说道: “我家老爷有请。您若是方便,即刻就与我一同前去。” 暮芸很是纳闷,她从未见过这人儿。从这人的言语之中她也知道,这人定是富家里的仆人。而自己认识的富家之人,除了徐佳莹,便是镇子上时常光顾她店铺的富家小姐,最后一个便是之前救了自己命的陆川。 这些人都是些小姐少爷,怎么会有老爷来找自己? 暮芸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那人,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出口来让人不信,便补充说道: “我家老爷是近来刚刚来到镇子上的,听闻了您与县令老爷季戈之间的事情,所以才前来一见。” 暮芸这时候才想起弟弟可是镇子上的大头,不论自己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能够出面为自己解决。而来请她上门的这位仆人,既然知道她与季戈之间的关系,定然也不会贸然对她不轨。 于是,她便放下戒心,安慰了黄氏谨慎,并嘱咐她不要随意开门,就跟着那仆从去了镇上。 她将走出门外,便看见门外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那仆人请她上马时,还跪在地上,似乎是要用自己的身躯来托着暮芸上去。 暮芸连忙摆手,自己动手上了马车。 入了马车之后,便见其中摆着很多棉絮,坐在上面,非常暖和舒适。仆人在外赶马车时,她只感觉到微微的震动,却不是很颠簸。 暮芸心中惊叹,暗道:这是哪家的老爷?这般富贵,比顾府还要嚣张几分? 她这样想着,一路上都在猜测。 等到了镇子上,看到那匾额上写的是季府时,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看见那土人口中的老爷之后,变得更加确信。 只见那堂上坐着的老爷,与季戈长有三分像,眉眼之间的锐气也非常相仿。她不知为何,却没有首先行礼,而是愣愣的地看着那老爷。 那老爷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禁眼中含泪。 他努力克制自己,表现出一副庄严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季涵其人 “女儿,上前来。” 暮芸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根据他的指示往前走了几步,季尚书正想扯住暮芸的手。 暮芸皱着眉头,将手收回,还连退了几步。 季尚书见她这般得警惕自己,心中不悦,说道: “你既然是林家的骨肉,虽然不能流落在外面。若不是我今日回到家乡,怕是你我此生就无缘了。今日你便认祖归宗,同我一起去祠堂中祭拜祖先!” 暮芸哪里肯? 这人突然冒出,就说自己是她的女儿,实在荒谬。 她向后退去,就想跑出门去,但那仆从已经守在门口,不让她出门。 暮芸大怒,转头看向堂上之人,说道: “你这是要强逼?你本就是我季家的子女,何来强逼一说?我只是要你认祖归宗而已。” 而暮芸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季戈也从未说过,她便以为是自己贪玩,被人贩子抱走,与他人并无干系。但她心寒于这所谓的父亲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这么久都不曾派人找过自己,发现了她这子女,就想要强硬地让她回到季家。 这样的态度,让暮芸非常不高兴。 她便摇头说道: “这样的家,我宁愿不入。” 她说罢就推开奴仆,一走了之。 她走出去时,并未看见藏在窗下的季夫人。 季夫人从仆从那里听说,季尚书将一个陌生女子带回家中,便怀疑季尚书是想要纳妾,于是她连忙躲在床下偷听。但没想到,她却偷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她早年时间生下一个女儿,本来季府上下都非常宠溺她的女儿,她想着日后凭借季尚书的人脉,给她女儿定下的婚事一定是极富极贵,非常合心意的。但现在,突然冒出另外一个女儿,若是借上书将这个女儿认祖归宗的话,那原本就只属于她女儿的资源,都要分给这个女儿。即便没有一半,也要被分去一小部分。 她是非常不愿意的。 但她听那人并没想要入族谱的意愿,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她一边想着这女人真是傻。若是入了季家的大门,那日后她想要得到什么,只要张张嘴就罢了。 而这边,暮芸在拒绝季涵的要求之后,就已经后悔了。 她只是凭借自己的心意,想着,绝对不能够认这样冷漠无情的男人作为父亲,但是她却不知道这身体原主的想法。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就不能够这么随便地否定对方具有血缘之亲的亲人,虽然她觉得这男人这么久了,都未派人来找自己。若不是因为季戈一直惦念自己,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怕是她原本是季涵外室所生女儿之事就要藏一辈子了! 她现在脑中有一个黑天使和一个白天使在互相打架,一时之间不分伯仲。 脑子里被各种想法塞满了,她连看路的时候也带着几分恍惚。 正当这时,有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马车根本就不顾镇子上的行人。 暮芸这般失魂落魄,也没有注意前面行驶而来的马车。 眼看着那马车就要撞上她了,她才恍然醒悟,被旁侧的人拉了一把,才险险地,没有被那马车撞倒。 马车也险些以为自己会撞到暮芸,拉着马匹的缰绳,让那马车生生停了下来。马车之中的人似乎撞了个趔趄,大声咒骂。那奴仆听见,也顺着那主人的话骂起暮芸来。 “你这眼睛长的是装饰吗?都不看路?” 暮芸这傻愣愣地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之时,那拉了她一把的人出声说道: “在镇子上纵马而行,马车之速超过镇子上限定的速度,你这却还反而有理了?” 暮芸听着声音熟悉,连忙转头去看。 是自己的弟弟季戈。 她紧紧拉着季戈的手,觉得自己有许多的话要问他。季戈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下她,看向那纵马之人。 那奴仆却不识得季戈,以为是哪里来的书生,仗着自己的文人气势,就在镇子上乱骂。 他也无所顾忌,说道: “你是哪里跑来的毛头小子?你知道这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吗?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说出那番话!” 季戈冷冷扫了一眼那车厢,冷哼道: “我说的有错吗?你们知法犯法,就不怕县令老爷将你们都抓起来吗?” 那马车夫似乎身后真有多大的背景,根本不去季戈所说。 他直接在马车上跳了起来,说道: “嘿!我家老爷跟县令大人关系亲密,就凭你这污蔑之词,我就能让我家大人把你抓进县令大牢去!” 季戈听到这样的话,眉头挑了一下,说道: “你要将我关进县令大牢去?” 他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那马车夫还没有觉察出不对,他依旧趾高气扬地看着季戈。 季戈冷笑一声,说道: “先不说你要将我这个县令抓进大牢,就说我还从未在镇子上表现的与谁过分亲密呢,除了我身边这位亲姐姐之外。” 季戈的话音刚落,那马车夫本来还懵懂,带着些许怒意的脸庞突然凝固。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跌坐在马车上,抖着手指着季戈儿。 季戈此时也不想再理会这仗势欺人的东西。 他拉着暮芸的手,对那马车夫说道: “今日的事情,你就乖乖的去县令府上自首。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安顿家里,两天之后,若是我还会在府衙看见你前来,那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那马夫大惊失色,眼瞧着就要下跪。 马车上的人却镇定许多,冷声说着回去收拾马夫的话。 暮芸听着,却觉得现在才出声的主人家太过假惺惺了。之前那奴仆嚣张的时候,她一句不说,现在表起了态度,实在做作。 她也不想再看这主仆两人的虚假作态,扯了扯季戈的袖子,示意季戈带她离开。 季戈早先就看出暮芸话要跟她说,在街上并不方便,就拉着暮芸的手,急忙回到了府衙之中。 他给暮芸倒了一杯水,让她握在手中,然后说道: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你魂不守舍,差点被马车撞到?” 暮芸放下杯子,拉住季戈的手,问道: “你与季涵是什么关系?” 季戈听她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便也知道应该是季涵发现了什么,从而找到了暮芸,便问: “季涵去找过你了?他对你说什么?” 暮芸将白日里跟季涵所说的话,都一一与季戈说儿。 季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季涵的确没有派人寻找过你,我也因此事跟他闹过几次脾气。可他实在不可救药,我就等到自己有了力量,来找你。” 暮芸听了季戈的话,心中感动。 季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你没有见到季夫人吗?” 暮芸疑问道: “季夫人……是指季涵的正室夫人吗?” 季戈点了点头,说道: “季涵的正室夫人姓白,是白家的嫡女。季涵也是凭借她的力量,才能够登上尚书的位置。只是他的才华所限,也就是止步于尚书了。” 暮芸与季涵相处不多,并不知道他才华如何,但是她相信季戈。季戈这般说了,她就已经大概知道了季涵这个人的性子。 她疑问道: “你突然提起季夫人,是想告诉我……” 季戈接着她的话,说道: “当年我们母亲生下我俩之后,便是因为季夫人怀恨在心,才使得我俩被人贩子抱走。而幸得母亲反应及时,将我抱回,才没有使得我们同时失踪。但她知道我并未走失之后,便屡次陷害于我。早些时候,因为我年纪小,而照顾我的李大娘到底没有她那恶毒的心肠,即便是防范也防范不过来。” 季戈看见暮芸担忧的眼神,连忙抚慰她。 “所以,她谋害于我的事情,从我年幼时一直到我成年。她还曾经想要将我谋杀,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与季涵彻底决断,虽然族谱上依旧有我的名字,可是我已表明与季涵家中再无任何瓜葛。” 暮芸心下一惊,她与季戈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季戈是一个非常注重亲情的人。季涵竟然能够逼着他与之彻底决断,便也看得出来,是季涵真的太过分。 她现在听季戈的话,又结合自己所认识的季涵,便也知道了季涵是个怎样的人。 这人为了官职地位,总是讨好自己的正房夫人,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女被陷害,也一味包庇。 这人根本就不注重儿女,也不注重这位来自百家的夫人,只不过是爱自己罢了!这样自私的男人,暮芸也很是厌恶! 她说道: “我那日见到他,他一直强调让我认祖归宗,却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看来也并不是有多喜欢我。” 季戈点了点头,说道: “他原本也是布衣,之所以会如此顽固,自视甚高,便是从世家子弟里带来的习气。觉得他们季家的人高人一等,所有流落在外的子女都得镀上季家的标牌才可以。” 暮芸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是这样,我就该跟他回季家,扰他们季家一团乱才是!” 季戈摇了摇头,说道: “季老爷,虽然现在辞官归隐,但他在京城中的学生很多,若是他写一封书信上去,那些人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我俩人便可能会一命呜呼。” 暮芸皱眉: “这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认祖归宗,那便是他的女儿。他就算是再狠毒,也不该食子。” 季戈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而后又叹道: “若是你要去季家,定然要面对季夫人的算计。这季夫人,可不迷烟芜袁氏一流……” “她擅长做些阴险动作,很是恶毒。若是她气得很了,怕是会不顾身份。” 暮芸却笑道: “既然季涵他从京城那些世家里,学来了那些高傲的习气,便是不能够忍受她的夫人做出那种事情的。若是季夫人胆敢做出,那定然是要被季涵休弃的。毕竟他已经辞官归隐,季夫人的家室对他已无大的帮助。” 季戈看自己左右劝不动暮芸,而暮芸所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不禁有几分动摇。 暮芸见他这般样子,就知道自己大概要说服季戈了。 她拍了拍季戈的手,说道: “我们两人从小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那季夫人所作所为。而她现在在季府里活得那般滋润,我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的。既然季涵他作为官家人,都不能够亲自来惩罚这恶毒的人,那便由我来亲自动手,也算是为我们的母亲报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说服亲人 也让我这身子的原主人也安心。暮芸在心里补了一句。 季戈叹了一口气,看着暮芸说道: “你若是想做便去做吧。我是镇子上的县令,定然会竭尽所能帮你,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暮芸点了点头,很是感动。 她见季戈说完之后,眼眸中还带着一点感伤,便以为季戈是在担忧自己一定会被季夫人算计,便开口安慰道: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在安家村的时候,便与烟芜和袁氏斗得不可开交,却也没有吃多少大的亏。去了季府,也不过是换个战场,将那两个人合并成一个季夫人罢了,我定然是不会吃很大的亏的。你莫要担忧我。” 季戈听了暮芸的话,只是摇头感慨: “就算你吃亏了,也有我和林锦炎帮你找回场子。只是我一想到我们的娘亲,早早就因为季夫人的算计而离开了我们,我便心中非常的感伤。若是她能够一直活到此刻,等到你我团聚,我们三人定然会其乐融融。” 暮芸连忙安慰季戈: “你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若是娘亲一直回到现在,那在此之前,季夫人不知要对母亲耍多少的手段?母亲早早离去,便也是刚好不再受那季夫人的气。而此时我俩相遇,她若是泉下有知,也定然能够含笑啊。你莫要担忧她。” 季戈也知道暮芸这话,是为了安慰自己,她定然在心里也非常想念从未见过的母亲。 这样想来,暮芸比他,却更加可怜。 他至少还见过母亲,感受过母亲的体温,听过母亲唱歌给他,而暮芸却从未感觉到这些。 季戈这样想着,便起身拉起暮芸说道: “走吧,我送你回家。” 季戈在路上,便将自己记忆中的母亲和照顾他的李大娘口中的母亲一一说给暮芸听。暮芸只觉得母亲的形象越加深刻,也觉得母亲在身前定然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季戈说的投入,暮芸听得认真,两人只觉得一晃眼的功夫,便就到了林家的门口。 暮芸迎了季戈进门,黄氏见到季戈更是大喜。 她将已经摆好的饭菜,重新端进了厨房中,准备再添一道荤菜,再将之前有些凉了的饭菜再热一遍,也好和季戈的胃口。 季戈瞧黄氏这般折腾,连忙拦住她的去路,说道: “不用如此麻烦。” 暮芸跟黄氏相视一笑。 她拉着季戈的手,坐到桌边,而黄氏依旧进了厨房。 季戈扯着暮芸的手,说道: “你怎么还劝着你娘?” 暮芸笑道: “我娘可是将你也当成亲儿子。这是在疼爱你,你不感激,却要说这样的话让她寒心吗?” 季戈也知道暮芸这般说,是为了让自己重新感受到母亲的疼爱,便只是含笑,不再否认。 不多时,黄氏便又将饭菜端上了桌。 林锦言也正巧回来。 人都来齐了,暮芸才张口说道: “今日,我遇见了这具身体的父亲,我与季戈商量之后,决定先认祖归宗。”暮芸瞧见黄氏和林锦言的慌张神色,便解释说道,“只是认个父亲而已,我还是林家的媳妇,这一点是定然不会变的。” 她故意说“这具身体的父亲”,便也是暗示众人,她不将他认为真的父亲,只是在表面上要做好本分罢了。 但若是这个父亲实在让她失望,那这些本分,她也不想做了。 黄氏经轻松了一口气,而后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 林锦言心中虽有疑问,但却未说出口。 黄氏习惯在饭桌上聊天,此时便开了腔,说道: “季戈出现时,我便怀疑你的身世了,只是我见季戈一直未提起,便也没有询问你。现在你能找到自己的生身父亲,我很是开心。只是这父亲这么多年都叫你不闻不问,实在是有些……” 她说到一半,才猛然发觉自己不小心将心中的心思说了出来,便噤了声。 暮芸却非常理解她的想法。 她自己之前也是这般想的。竟然能够放纵自己的女儿,在外十几年都不闻不问,这父亲,端的是失败。 黄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频频给暮芸夹她喜欢的菜,让她多补补身子。 她瞧着暮芸那小身板,心口的埋怨却还是没有憋住,说道: “哎,你这身量这般小,定是因为小时候吃得不好,所以这骨架子也生得小弱,整个人看起来也偏瘦。” 她还本想说暮芸父亲的不是,可总觉得自己太过多事,之后的话便也没说。 但暮芸却能够想象她之后的话,心中很是妥帖,黄氏并没有坏的心思,她这般说,只是心疼自己早些年间的际遇。 季戈听了黄氏这半是抱怨,半是关怀的话,也不禁感慨自己姐姐能够嫁一个这般好的人家,他也算是很欣慰了。此时他才能够深刻领会到,暮芸所说的: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定然是会欣喜开怀的。 黄氏又吃了一会,才想起来暮芸说要回去的事情。她心中暗道:这个父亲既然一直对暮芸不闻不问,就是个硬心肠的。暮芸若是冲撞了她,可能会不好过。 她问: “你在季家,可是受了委屈?” 暮芸连连摇头,说道: “季涵只是要我认祖归宗,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只是他言辞之中带着强迫,我非常不喜欢。” 黄氏便又想起暮芸刚刚来他们家时,那身子骨简直弱得,仿若一阵风来了,便能将她吹走。 她心中埋怨季涵,却未说出口来。 林锦言则看出暮芸眼中的那一丝不满,急问道: “你既然这般不喜欢你的父亲,为何还要听从他的话,前去府中?” 暮芸看着林锦言,说道: “他季涵将我母亲娶进门,却不闻不问,最终逼得我母亲郁郁而终。他还放任自己的正室夫人来欺负我的生身娘亲,并且还使得我与娘亲天人永隔。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让他们季家所有人好过。” 黄氏听完大为赞叹,说道: “这当是我林家的好媳妇,吃了亏,便是要他们补回来的。若是自己白白吃了亏,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黄氏猛然说出这样一段话,桌上其他三人都看着黄氏面目惊疑。黄氏最开始的时候,便是懦弱性子,而且还极为好脸面,吃了亏都是自己暗自吞下,而且别人稍稍说了几句好话,她就将别人所做的坏事都忘了,反而对别人掏心掏肺。所以此刻众人听见她这般铿锵的发言,都惊疑不定。 黄氏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辩解道: “人总是会变的。我初时因为家中有夫君要照顾,面对她人时,便有几分气弱。现在我有个强健的儿子,还有个贴心的儿媳,如何不能在别人面前站稳了脚跟?” 黄氏说的这些话并没有错。 在最开始时,黄氏的心态便是村中一般姑娘的心态。若是家中夫君病倒了,那就是一家支柱给倒塌了,这女子即便是在子女面前很是强硬,可到了外面,总归是没有底气的。毕竟自己家中能够依靠的男人,现在已经无法给她支撑了。 几人心中俱是感慨,没想到不过是两年的时间,黄氏的转变如此之大。 林锦言不是很赞同黄氏,但他见其他三人都很兴奋,便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只想着晚间和暮芸相对时,再说出自己的想法。 黄氏却并没有察觉林锦言的抗拒,转而说道: “不行,你那父亲听起来就不是个好人.你只身一人前往击季府,我实在不放心。不如这样,明日你若是要回季家,就让林锦言陪你同去。若是你父亲再强逼你,你也有个打手,好应付你的父亲。” 被贴上打手标签的林锦言不置可否,只是在暮芸看过来的时候稍稍点了点头。 暮芸跟林锦言相处了有两年的时间,自然看出他的眼神中带了些不赞同,她心中想着林锦言定然会有自己的一番想法,但此刻她却不能直接问出口,便想着晚上时再说此事。 两人心有灵犀,想到了一处。 林琅本来还听不懂他们所谈论的事情,现在突然福至心灵。她按着桌角,想要站在凳子上。 但她一撑桌子,另一边因为缺少力道就要翻起,幸亏林锦言坐在她的对面,将桌子按下,才没有致使惨剧的发生。 虽然暮芸和林锦言之前买了大批家具来补贴家用,可是独独就忘了吃饭的这张桌子。 这张桌子还是早年时间黄氏嫁过来的嫁妆,四肢腿脚能够折叠并盛一双,上面的方桌便是一块木板,单独放在上面的。平时不用的时候,就折叠起来,和桌板子和在一处,放在角落,一点也不占地方,用的时候将它支起来就行。 林琅直接忽视了自己所做的坏事,看向暮芸,说道: “嫂嫂,你要去别人家当嫂嫂了吗?你要不当我咯?” 暮芸见林琅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害怕,连忙将她抱进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 “嫂嫂只是去别人家里住几天,并不会将阿琅丢下的。阿琅不要担心,嫂嫂一辈子就只是阿郎的嫂嫂,不会成为别人家的嫂嫂的。” 林琅得了暮芸的保证,心中的恐惧便消去一半,却还是紧紧的搂着暮芸的脖子。 暮芸一时哭笑不得。 晚间的时候,林锦言跟暮芸回了屋子。 暮芸开门见上地问道: “锦言,你今日在饭桌上,似乎有话要说?” 她直直的望着林锦言。 林锦言也不再掩饰,直白的说道: “我不赞同你回季家复仇,且不说你对季家的人一个都不了解。就光说你去季家之后,那些丫鬟奴才们根本就不识得你,你即便是有了季涵的亲口承认,可她们会乖乖的听从季涵的话,将你奉为小姐吗?”林锦言见暮芸皱眉想要辩解,便接着说道,“就算你不在意这些,可是那些大户人家里,平日做事都是要看丫鬟们的,你若是不吩咐她们侍奉,而是自己去做,便是将自己的身份贬了,那些奴仆若是知道了,还不是将你看得更轻?” 暮芸知道林锦言的意思。他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些丫很会怠慢自己,而是但有那些丫鬟看轻自己之后,便不好好地侍奉,甚至还会下绊子给她。 暮芸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知道林锦言对自己的担忧,可是这些事情若是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那么她所说的“要为母亲报仇”的话,也不过只是说说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探季府 148.再探季府 “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怎会在意这些?在我看来,欺负了便要还回去,即便是她们不认同我的身份,可只要季涵站在我身后,我便能够狠狠的收拾她们。” 林锦言立刻接口道: “你看吧,你所给的所有‘权势’,都来自季涵。若是季涵他不站在你这边,可如何是好?” 暮芸微微一笑,说道: “季戈之前与我说过此事。他虽然并不认同我,但告诉了我季涵的特点,便是那些世家子弟们的自视甚高。若是他知道那些奴仆欺辱于我,定然不会放过那些奴仆。毕竟奴大欺主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世家子里面,定然是要让季涵蒙羞的。那些世家子们往往都是看不起奴仆的,将他们视为最低下的人,即便是爬上了老爷的床,成为侍妾的奴仆,在他们眼中也与一般奴仆并无不同。” 暮芸知道林锦言顽固,就给自己倒了杯茶,想要长期作战。 “他们最看重的便是子嗣,即便是这个子嗣资质太差,性情坏到了极致,他们也不会任由奴仆去欺辱。” 林锦言听暮芸说得这般肯定,也知道自己若是再纠缠于此,暮芸也会一一将他的担忧消除。 既然认定了暮芸的坚决,林锦言便也不再说什么。 他拉着暮芸的手坐在床边,说道: “那明日我便陪你去季府中。你去季府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莫与别人争一时之气。” 暮芸放下喝了一口的茶,笑道: “不过是去本家呆两天,又不是到别人家里做一辈子女儿,你担忧的这些根本无用。而且我本来就是要去找他们麻烦的,怎么会不跟他们争呢?” 林锦言叹了一口气,不再解释。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黄氏在门口送暮芸前往镇上。 她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 暮芸则不好打断她,便拉着她的手,听她絮絮叨叨。 黄氏说了一会儿之后,便感慨道: “你一个人前去家,一定要保重自己,莫要让自己受了委屈。”暮芸点了点头,黄氏继续说道,“他们若是欺负你,你吃了亏,就要告诉我跟锦言,我们一定会为你出头的。只怕是你去了季府之后,就不愿再回我们家了。” 暮芸听了她这话,连忙解释说道: “即便是我认了季涵做父亲,可你依旧是我的母亲,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昨日的时候,暮芸就说过这样的话,可黄氏似乎心中依旧担忧,暮芸便也只好再次强调。 黄氏也不过是逗她一逗,她相信暮芸的人品,但听她这般认真,不禁笑了出来,连声应好。 林锦言首先上了马车,暮芸接着便钻进车厢,拉开窗户跟黄氏告别。 林锦言一甩鞭子,马车渐行渐远。 黄氏等到那马车不见了踪影,才抹了一下眼泪,转身回到了家中。 暮芸此时钻出车厢,坐在林锦言的旁边,将自己的计划跟林锦言说了。 她若是回到季府,定然会对季夫人造成威胁。季夫人竟然对季戈屡下毒手,那么自己作为季戈的妹妹,也定然不会被她轻饶,若是季夫人想下手陷害她,那么暮芸便好打击报复。不仅能够在季涵面前讨得一点颜面,还能名正言顺的报复季夫人。 林锦言听罢,皱着眉头问道: “你难道就不怕季夫人使出了一个让你毫无招架之力的手段吗?”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你别看我和我弟弟季戈的气质相差甚远,往日做事也似乎有所不同,但其实我们在内里是一样的。我弟弟季戈从小被她迫。害,却一直能够顺利长大,便知道季戈也不是那般好对付的人。既然我弟弟季戈能够对付得了她,那我便也能够将她收拾了。” 林锦言觉得她这是歪理,也无从知道暮芸这自信是从何处来的。 他无话可说,便默默的赶路。 暮芸则暗暗猜测季夫人想要耍的手段,并且与林锦言一起讨论应对的措施。 半个时辰之后。 两人便到了季府门口。 暮芸与门口的人,说明自己的身份。 那看门之人早就被季涵敲打过一阵,此时一听暮芸前来,不敢怠慢。看门者将他们迎进门去,让他们在门侧的小亭子里静坐,他则立刻去通报季大人。 季涵还听到自己的女儿再次前来,心中感慨,想着,莫不是暮芸改变了想法,想要认祖归宗? 他起身亲自去迎,却看见暮芸身边的高壮男子。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有奴仆通告一妇人与季戈关系亲密,他才得知这妇人便是季戈的亲生姐姐。而暮芸既然被称为妇人,当然是有了夫君。他远远便打量着林锦言,觉得林锦言虽然气势颇足,但身世是实在比不上自己的女儿的。 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实在是亏了! 他心中不忿,便直直看着暮芸,走到她身边。他还只与暮芸搭话,将林锦言冷落在一旁,同时他也暗暗打量林锦言。他见林锦言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忽视,而产生怨怼的神色。 他心中略微有些动摇,却还是想到自己这般好的女儿,随便配给这样的农村粗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斟酌着,开口说道: “暮芸,你莫要再被小人欺瞒。所选之人的家世身世,还是要门当户对的才好。” 暮芸从他这句话中,便听出他对林锦言的轻视,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如今的夫家对我非常好,我并不觉得需要重新来拟定我的婚事。” 季涵没想到自己的女儿重新认回之后,立刻就对他的决断产生了异议,这让他心中非常不爽,感觉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被挑战。 他冷声说道: “你既然是我季尚书的女儿,就当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若是日后,你还像是现在这样被人称为村中农妇,成何体统?” 暮芸最不耐烦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 在穿越之前,她就经常听闻有女儿家,因为被家中长辈逼迫婚事的事情,而暗自流泪抱怨不断。 此时自己亲身经历,更觉得难受。 不知是受了原生的影响,还是感同身受,她立刻反驳说道: “即便是村中的夫君,但他若是对我好,便也是一门好的亲事。若是我非要跟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亲,但他却并不喜欢我,最终导致我母亲那般结果,这便是你想要得到的吗?” 暮芸说完之后,便就后悔了。 一来她母亲身为妾室,与她的地位实在不相当;另一方面,她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拿长辈曾经的事迹来威胁长辈,实在有失体统。但此时话已说出口,她也不便收回。 季涵猛然想到自己对暮芸母亲的亏欠,便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思考了一阵,见暮芸这般执着林锦言,并且自己的“身世论”并不能够说服暮芸,便转了方向,说道: “可这穷小子虽然长得俊俏,对你也好,但家中却很是贫乏。你呆在这样的人家当中,是想要跟她们吃一辈子的苦吗?” 林锦言被季涵说到了心坎儿里,心中不禁有些惊慌,看一眼暮芸。 暮芸则暗下捏了捏他的手,对季涵说道: “我看得出他是一个上进的人,就算现在家中贫寒,但不一定日后便也是这样。父亲你最初时不也当是个村庄的穷秀才,考上了状元之后,才一步步登上顶端的吗?” 季涵再次被暮芸噎得无话可说,恨恨地瞅了林锦言一眼,甩了袖子,将几人迎进的厅堂。 但同时,他也对林锦言的态度好了许多,还让人为林锦言奉茶。 林锦言看了暮芸一眼,心中温暖。 暮芸并不觉得林家贫困。 只是因为她开了三家铺子,每间铺子的收益都非常好,林家现在也慢慢脱离了贫困,正向着小康奔去。而她却不方便在此时跟她的父亲说,毕竟那些铺子都是她名下的财产,严格说来与林锦言并无干系。她既然想要让父亲对林锦言另眼相看,自然不能说因为自己的支撑,林家已经不再贫寒。 林锦言方才也十分担心暮芸会说出铺子的事情,虽然他很感激暮芸对林家所做的,但若是暮芸将他所做的事情跟季涵说了,那季涵定然是更加不允许暮芸呆在林家的。也幸好暮芸玲珑心思,并没有将之说出来。 下人才把茶刚刚换上,季涵便忍不住想要将自己最关心的话问了出来。 “暮芸,你今日就与我去宗祠里,拜祭祖宗?” 这是认祖归宗的委婉说法。 家中的祠堂都是有限制的,非本家之人不得入内。季涵既然邀请了暮芸前去宗祠,便也是认定了她女儿的身份。而暮芸如果是答应前往,也便是认同自己身为季家女儿的事情。 暮芸像是挣扎了一番,便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去。” 季涵心中大喜,还会说些什么,便有一道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红色身影一进门,便瞅见了暮芸,拉着她的手,说道: “你便是茹娘的女儿,暮芸吧?哎呦,是你生下来我就还没见过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长了这么大了。还长得这般漂亮,听说你找了夫君,可是身边这位?” 季夫人所说的话,似乎每句都是问话,但其实都带着肯定的语气。 她看向林锦言的目光,则带着鄙夷。 虽然看这个年轻人样貌俊秀,气势非凡,但他身为农家小子的事情,却已经深入季夫人的心中。 她觉得这小子也只是个能看的摆设罢了。 转过脸来,她正正地看着暮芸,说道: “你既然想要回到季家认祖归宗,那便是极好的。我家老爷平日里就在思念你们姐弟两个,可是你那弟弟实在倔强,都不愿意与老爷多说几句。此刻有你过来陪伴,老爷定然会心中开怀,往日肯定会多吃些饭呢。” 暮芸听着季夫人这听似大度的话,心中却冷笑连连。 这季夫人的话,就好像是在说她们姐弟两个不孝,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来看季涵。第二段话便是在讽刺季戈,既然认得了父亲,却还是冷淡面对,实在忝为晚辈。 她不以为然。 且不说他们姐弟两个,因为季夫人的关系,与父亲生疏。便是因为季夫人的关系,让她娘早早离开了她,他们姐弟便不可能对着继夫人笑脸相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初次交锋 暮芸冷冷一笑,并没有回答季夫人的话,却是看向季涵,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去祭拜祖宗?“ 季夫人说了那么大段话,其实是挖了个坑,想要让暮芸跳下去,却没想到暮芸直接忽视了她。 她连忙拿出主人家的身份,说道: “暮芸,你这么早来,可是吃过了早餐?要不然在家中用过饭之后,再去祭拜祖宗吧?我看你这身子骨这么弱,不好好补补,怕是不好生养啊。” 这季夫人却是个有心机的。 她看暮芸不回应自己,便打起了旁边林锦言的主意。 她向来鄙视村中之人,便是因为村中之人只剩本能,若是女子不能生育,他们便将这女子当作畜生用。所以此刻,她便想用这村里人的一般看法来提醒林锦言,最好是能够让林锦言将暮芸休弃了。暮芸若是被休,那边是个下堂妇,再论婚期时,不是成为续弦,便是人家家的小妾。不论如何也是低自己女儿一等的。 她心中窃喜,却不想暮芸根本就不理睬她。 暮芸说道: “我在家中吃过了。虽然,林家每顿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是也是有素有荤,营养丰富。而且,我自己开了家点心店,我家夫君又对医术有所涉猎,我与镇子上的大厨,香料师傅和郎中关系都非常好,知道食疗一事。所以,我家中的人每日三餐,虽然朴素,但都是按照食疗来进补的,所以季夫人,你莫要再担心些多余的事情了。” 暮芸这一大段话,不仅夸了自己博闻强识,而且还说明了林家的饮食不仅丰富,而且健康,还顺带着夸耀了林锦言,暗示了自己在镇子上的地位。 季夫人听了她的话,面色一白,都不知自己该如何接下去。 而季涵听了大乐,说道: “没想到我女儿懂得这般多,哈哈哈。” 季涵爽朗大笑,季夫人知道自己也不能僵着嘴巴,便硬撑着笑容夸耀暮芸,说道: “看来我们季家的孩子都很是出色。你哥哥当了镇上的县令,而你又如此精通买卖,我们这一家日后定是更加繁荣的。” 暮芸很是不喜季夫人这拐弯抹角贬低人的说法。 她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是夸耀的话,但她这种人会真心夸耀暮芸和季戈吗? 这些话,只不过是在委婉地说,季戈考上了状元,也不过是一个小镇子上的官员。季涵当年被封状元,与她成亲之后,便直接当上了四品大臣。这样一比较,季戈岂不是什么都不是? 而暮芸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朝代?这世界的大致背景是什么?便也明白,所谓士农工商,最低等的便是出去经商。季夫人这么大肆的夸耀她,也不过是在说她是个低等的平民罢了。 暮芸虽然知道她的嘲讽之意,但却毫不在乎。 她觉得自己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自己的夫君,帮助自己所爱的人。 可季夫人这种人就不同了——凭借自己的家世嫁人,又对夫家无所贡献,只知道屋内斗。 她是非常瞧不上季夫人的,于是便说道: “不敢,也只是些小打小闹罢了。到底比不上那些生来就是官家小姐的女人,她们不过是随便说两句话,流上几滴眼泪,就能得到我努力一年多努力不来的东西。她们只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其实也不过是仰仗别人存活的菟丝花罢了。” 季夫人听她暗讽,自己心中怒火翻腾,但却碍于季涵的脸色,并不敢置气。 季涵则更是大乐,她大笑着赞扬暮芸说道: “好有志气,当是我季涵的女儿。” 暮芸在心中冷笑,不屑季涵的说法。 自己努力关他什么事,他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腹诽着,却没有看见林锦言望向她的温柔目光。 经过刚才的事情,林锦言也便看出,暮芸在府中定然不会轻易受到伤害,他此时便也放下了心。 又稍稍坐了一会儿之后,林锦言便起身离开。 暮芸将他送到门口,而后拉着他的手,说道: “家中的事情,还要劳烦你顾及一二。铺子里的事情,你就让黄氏时常去照看一番。若是黄氏有任何不懂的,就让薛二一一教给黄氏。我相信薛二的才能和忠心,也相信黄氏一定已经不若之前那般脆弱。我们林家定然会越来越好。” 林锦言拉着暮芸的手,点了点头。 昨日黄氏既然能够说出那番话来,定然是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性子。而林锦言也觉得,若是能够给她一个进步的阶梯,黄氏定然也不会原地踏步。他知道暮芸也都是为了黄氏好,便应下了暮芸的要求。 他嘱咐暮芸说道: “你在府中定然要小心。季夫人嘴巴上说着赞美,但内里却并不知道该是如何腹诽我们呢,你莫要被她的甜言蜜语所迷惑。” 暮芸笑道: “你就这般看不起我吗?既然你都能够听出她所说的话中语气不对,那像我这个一般就与人打交道的人,怎么能够听不出来呢?你莫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回去好好照顾母亲。近来,天气渐寒,你不要去铺子里给娘亲挑几件御寒的毛皮,让她安稳度过这个冬天。毕竟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担心她忧思难眠,冬日里受了寒,那就更遭了。” 林锦言点了点头,应下。 两人又稍稍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暮芸在门口等着林锦言的马车最终消失,才转身进了府中,与季涵一起去宗祠里。 祭拜了祖先之后,季涵便将她的名字写在了族谱当中。 那名字加了姓氏之后,便成为了季暮芸。 暮芸看着那加在自己名字前的姓,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加了这姓名之后,日后定然会有大风波。 她这么想着,却没有阻止季涵将自己的名字写上了。 季涵写上名字之后,便觉得自己心下松了一大块,立刻招呼家中的奴仆,说是要开一场大宴会,宴请镇上所有的乡绅富豪。他想着要借助这次的宴会,将暮芸是自家女儿的事情昭告天下,同时也要炫耀自己这多才多艺,能干务实的女儿。 暮芸还是第一次被人压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玩偶娃娃一样,任人摆布,说要抬胳膊便抬胳膊,说要扬起脑袋就扬起脑袋。她头上的饰品也戴了许多,让她觉得脖子很酸痛。 暮芸正想抱怨那为她梳妆的丫鬟,便听见她说: “哎呀,二小姐的皮肤可真好,头发也多。真是像那诗词里所说的——如云秀发。” 另一个丫鬟笑着说道: “那是小姐天资丽人,你是怎么能够比得上的呢?” 两个丫鬟笑闹了一阵,继续给暮芸收拾装扮。 暮芸听了她们的话,心中也是开怀。 她想着自己定然不会丢季涵的脸,那么季涵也会更加看中自己,报仇的事情,便也简单许多了。只是…… 若是林锦言也在,看见了她这模样,该会多好? 宴会正式开始。 暮芸随着那些丫鬟的指引,步入了正厅。 此时,正厅中已宾客云集,觥筹交错。见正主来了,客人们便纷纷安静下来,转头看一下门口。 暮芸的打扮很是惊。艳众人。 他们一眼望过去,俱是惊讶万分,口中赞叹连连。 季夫人见了也嫉恨非常。 没想到她原本朴素毫无特色,但经过打扮之后,就变得清丽脱俗,仿若九天仙女。 不过这大多是暮芸本身的气质所致,却并不是那些衣服能够随便就衬托得出的。 她自己本身就带着一分的清贵,两分高雅,另外五分朴实和三分自然,也使得她整个人与众不同。 要知道,古代的女儿家不是害羞青涩,便是高贵逼人,也有许多是狐媚之姿,让人见了便想扑过去。但暮芸却与她们都不同,像是揉杂了所有女子最美的特质,并将之完美融合成一体。 众人看见的第一眼,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心中虽然很是欣喜,却没有亵玩的心思,只觉得这女子是要高高供起,即便是最亲切的时候,便也是隔着距离轻声问话,不敢靠近。 季涵看到这样的女儿,更是兴奋非常。 但他心中也遗憾连连,想着若是能够早早将这个女儿找回来,那定然是能够夺得圣上眷顾。即便不是圣上眷顾,也能够得到其他势力的支持,而不是这样白白便宜了一个农家的小子。 真是让朱玉蒙尘啊。 他越想心中越是愤恨,最终却只能深深叹一口气,让那些纷繁的思绪都离自己远去,才使得自己不不会那般忧愁。 几位乡绅富豪们便应着季涵的脸色,问了一些浅显的问题。 暮芸对答如流,让众人更是刮目相看。 他们早已知道暮芸此前就在镇子上有了三家店铺,而且都经营得甚好。最初时,他们却从未正眼瞧过暮芸,只觉得暮芸是个女儿家,定然不会翻出什么风浪,可没想到她越做越火,竟然一口气开了三家铺子! 她一个女儿家的身价已经比得上在场许多的富豪了! 此时他们又见她美貌动人,便将她之前所有的优点都集汇到了一起,只觉得这女子只应天上有,而自己竟然没有早早发现这样美好的女子,却让别人抢得了头筹,心中也暗自有几分遗憾。 季涵听到众人对暮芸的推崇,心中更是高兴无比,他畅饮了几杯,将暮芸的优点一块出。 暮芸进退有礼,非常谦虚地推迟了季涵的赞美,还说季涵举贤不避亲,竟然就这般夸耀自家人,实在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众人听见暮芸这娇嗔的话,都大笑不已,一边说着暮芸知趣识乐,一边又说父女两个关系亲近。 宴会的气氛到了最顶端,众人都非常开心。 但其中却有两人不高兴,一人便是季夫人,她非常记恨暮芸能够在这场宴会之中大放光彩,夺得了所有人的目光,又觉得自己的女儿被比了下去,但是对暮芸记恨非常。 而坐在她身边的女儿,就更是觉得丢人。 自己的父亲竟然对一个庶出的女儿这般赞扬,却将自己这个嫡女放在一边,不闻不问,实在是有失公范,但是她此刻却不能当场说出。若是她直接说了出来,不仅要丢季府的脸,更是将自己的颜面也丢了个干净。毕竟她作为嫡女,若是容不下庶出的姐妹,定然是要被人诟病的。她还怨对父亲,一定会被人认为,是她自己这个嫡女没有手段,没有才华,才使得自己被庶女比了下去。 她只能生生将自己的怒气咽下,等着日后要好好收拾一番暮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调虎离山 宴会完毕之后,季夫人翻涌在胸口的怒气突然就消散了。 只因为她突然想起,暮芸有名声又如何?她已经是林家的媳妇,所以根本不会对自己的女儿造成威胁,反而因为暮芸的名声,众人会以为她女儿也同暮芸一样有才,让自己女儿的身价变高呢! 她这么一想,便也舒坦了。 而后她又想起,要不要讨好暮芸?让暮芸教自己的女儿操守家务?让自己的女儿也学上一手,不求能够开店,只要让人觉得她都过得一二便可。若是有人问起她为何不开店,便也能用“女儿家碍于面子,不敢随意抛头露面”为由。这样一说,更是能将暮芸压下一头! 她越想越有理,就命贴身的丫鬟收拾一些小礼物,送到暮芸院中。 暮芸已经知道了季夫人的为人,见她此刻来讨好,定然是有所图。 暮芸扫了一眼她带来的礼物:一只银钗子,两个玉镯子。 在一般人家看来都是大礼了,可暮芸却有些瞧不上。 像他们这种从京中来的大户,没有点家底是绝对说不过去的。她识得徐佳莹,也知道徐佳莹在京城并不算是极其富贵的,而季尚书在京中并没有清廉的名声,作为他的夫人,自然也不可能一出手只有这点东西。 暮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看不起。 季夫人似乎并无所觉,热切地想要拉住她的手。 暮芸避开,问道: “你要做什么?直说。” 大概是暮芸也是在上位呆了许久的,她一说话就带着点上位者的口气,季夫人竟然下意识就要和盘托出了。也是她对暮芸戒心强,反应迅速,将要出口的话生生拐了个弯。 “我只是想要让……你感觉到回家的感觉罢了,你既然已经是季府的人,我当然要关照你的。”季夫人被暮芸躲了手,也并不生气,端得很是正,“你看看,你来的时候,一点首饰也没带,今天一打扮,我都没认出来。你平时还是要多多打扮,让人认认脸,别被不长眼的奴仆误会成什么不干不净的人了。” 暮芸一开始还觉得季夫人怪异,没想到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就暴露了本性。 季夫人则是暗自咬牙。 她来的时候已经想好要如何说,才会使得暮芸对她感恩戴德,可是她瞧着暮芸看向自己的目光,便觉得怒火越烧越旺。 你不过是一个农妇罢了,凭什么看不起我这个尚书夫人? 暮芸见她眸中带火,冷笑: “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季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如果真有那种奴仆,也定然是因为季夫人管理不当。” 季夫人面子被落,心里本就气愤,没想到这妮子竟然还不饶人了。 她按压住怒气,想着变着法子警告暮芸一番。 “既然你知道我是季府的主子,你也应当好好待我,不要每句话中都带刺,若是惹得我不高兴了,可是要穿小鞋的。” 暮芸就不怕她给自己小鞋穿,就怕她不给!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还真是让我心焦啊,该如何讨好你呢?不过,作为季府里的女主人,这么明白地让小辈给自己上供,实在有失示范吧?” 正在这时,季涵走了进来。 他整日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便想看看家中为他的好女儿准备的房间如何。 季夫人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告状的人,对着季涵撒娇道: “老爷,暮芸似乎对我有所不满呢,您帮我说说她啊。” 经过宴会上的事,季涵只想看自己的女儿。这会,他看见季夫人,便想到她生养的女儿,心中不满,也就不耐烦面对季夫人。 他敷衍说道: “你作为长辈,心胸要宽广些。暮芸只是个孩子,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莫要人看了笑话。” 季夫人听他居然反过来教训自己,怒气压抑不住,反问道: “她都已为人妇,还是什么孩子?我是季府的主人家,若是她不听我的,闹了笑话,可是要归到我头上的啊?” 季涵不耐,疑问道: “你是季府的主人?难道我不是?暮芸不是?你说这话,是想跃过我?” 季夫人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补救。 暮芸看着他们争吵,便觉得方才自己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她故意在季涵来之前,说了季夫人是季府唯一的主人,没料到季夫人这么上钩,见了季涵,立刻就顺嘴说出,太让她高兴了。季涵又说了季夫人几句,才想起暮芸还站在他们身边,在一个晚辈面前如此丢脸。 实在难看。 他咳了咳,看见桌上季夫人送过来的首饰盒,询问暮芸: “这些首饰是夫人送过来的?你都收下吧,你第一次来季家时,打扮得太寒酸了。” 暮芸应了一声,将首饰盒收下。 季夫人只觉得气闷,明明是她给出的东西,她说时暮芸不收,季涵一说,暮芸就收了,是看不起她吗? 季涵接着问: “你住这可是习惯?若是有不顺心的地方,就与我说,爹爹不会亏待你的。” 暮芸腼腆一笑,说道: “我这人喜欢清静,爹爹你就让人在门口守着,别让些奇怪的人进来打扰我吧。” 暮芸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季夫人,可季夫人就觉得她是在说自己。 她几乎咬碎了银牙,却还是要装作贤良淑德,笑着道: “好的,我这就去办。” 季涵见她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 暮芸好笑地看着季夫人。 她虽没有明说,可防备的就是季夫人,她居然还主动凑上来?她心道,既然你自己挖下坑来,若是我不让你自己跳下去,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意?是以,她并没有反对。 季涵便觉得她俩是能够和谐共处的,心中满意,洋洋得意地走了。 留下的两人虽然表面和谐,却各自打算互相算计。 季夫人回去自己院中,气得摔碎了她最爱的一套茶具。 她想,她这般讨好暮芸,却得到她冷眼以对。季涵也是,自从离京之后,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她深刻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动作过大,让他反感了?可以前在京中他的动作也不少,怎么不见他敲打自己? 她虽然知道季涵娶她是为了她的家世,可现在他们已经一同度过了大半辈子,就算是最开始没有感情,但到现在也当是有几分情意的。她确实没想到季涵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无利不赶早。 她越想越觉得是暮芸给季涵吹了耳朵,才让自己难做。 她冷声道: “这死丫头真可恶!” 跟了她几十年的大丫鬟凑上来,为她分忧道: “整个季府都在夫人手中,夫人想收拾个不听话的庶女还不简单?” 季夫人听了她的话,似乎就见到了暮芸受苦的样子,心中快意,道: “你有什么法子?” 那大丫鬟贴近她的耳朵道: “如此这般……” 被算计的暮芸并不知晓灾祸降至。 她静坐在屋内,想着自己总算进了季府,而看季夫人只是被说几句就怒火中烧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是个能忍的,估计距离使真手段算计自己也不远了。 她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几分期待。 她可不是受虐狂,只是她经过烟芜袁氏的算计洗礼,觉得一般计谋已经伤害不到她了。若是让她找到机会反扑,一定要季夫人不好受,她只要一想到季夫人难看的嘴脸,就觉得快意。 正这么想着,就有丫鬟来通报,夫人命厨房送了鸡汤过来。 暮芸让人进来了。 来的丫鬟看暮芸的目光很是不屑。她将鸡汤放下,就想转身离开。 而暮芸可是和香料师傅学习了很久,这汤中的东西,她一闻便知。这鸡汤里,除了滋补之物之外,还加了别的东西。那东西,闻着就生寒,若是喝了,这性温的鸡汤根本就是白喝。 暮芸想着站起身,将季夫人送来的首饰盒子递给那丫鬟,说道: “谢谢你哦。我很喜欢鸡汤呢,你从这几样首饰中选一样吧。” 能被挑来做这种事情的,应该不算是季夫人看重的,既然不被看重,那得到的赏赐定然也少,若是拿东西贿赂她,就很是容易了。 不出所料,那丫头虽然见过的首饰不少,但都是别人的,她自己很少拥有这类,即便是有,也大多留不住,就上供给季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见她目光被那盒子勾住,暮芸便立刻将她食盒中的两盅鸡汤对调,而后拿出一盅来。 那丫鬟选好之后,暮芸恰好将“属于自己”的那盅拿出来。 她收了暮芸的好处之后,看着暮芸的目光变得有几分羞愧,但是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见食盒中被端走的鸡汤,正是好像暮芸那边的那盅鸡汤,也是她端来之前下了药的一盅,心下一松,将食盒整理好之后,便跟暮芸挥手道别。 暮芸见这丫头收了自己的好处,却不提醒自己这鸡汤中添加的东西,暗道:这丫鬟并不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她便没有为那个丫鬟惋惜,而是坐在桌旁,将她调换过后的鸡汤打开。 那鸡汤的味道很是浓厚粘稠。 大概是因为这一盅鸡汤是要给季夫人的,所以鸡汤熬得很用心吧? 她一边猜测着,一边美美地喝着鸡汤,等着一会季夫人院子里出笑话。 果然不多时,她院门口就跑过一堆奴仆,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就瞧见一个郎中匆匆跑过,再过了两刻钟,就见季涵身边的小厮进了她的院子,要她跟着去季夫人的院中。 原来。 那丫鬟将鸡汤端给季夫人时,季夫人正躺在床上。 她懒洋洋地问那丫鬟: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丫鬟信誓旦旦地说着: “暮芸已将那中放了药的鸡汤端走,而余下的这一盅是献给夫人的。” 季夫人听完便坐起身来,要丫鬟服侍自己喝鸡汤。 那丫鬟心中很是高兴。想到方才才在暮芸那里拿到了一个手镯,自己现在得以亲身服侍季夫人,而季夫人如果觉得她好,定然是要再次赏赐她东西的。 她只觉得今天的运气颇佳。 这样想着,她就忍不住将贬低暮芸,从而讨好季夫人。 季夫人喝着鸡汤,听她说暮芸很喜欢鸡汤,就感慨道: “哎,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见识短,闻见这滋补的鸡汤,应当是非常感恩戴德了吧?” 季夫人这样想着,便想听更多,问正在服侍自己喝鸡汤的丫鬟: “与当时将鸡汤送到她手边,她可是何种态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拿手好戏 那丫鬟一瞬间就想到了暮芸,将首饰盒递给自己的场景,不禁有几分嫌弃,她说道: “二小姐见到鸡汤之后,还跟我说了好多夫人的好话……” 还没等丫鬟说完,季夫人就将她的话打断,厉声问道: “什么二小姐?她不过是个庶出的野丫头罢了。” 季夫人正在心中埋怨,却感觉突然肚子中绞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肚子里搅和。 那原本端来鸡汤的丫鬟,此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变故,心中惴惴不安。 季夫人才喝了半盅鸡汤,便突然面色发白,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质疑,而后推开她的手,要贴身的大丫鬟扶她去茅房。 季夫人怎么会腹胀绞痛?在她将鸡汤装好,端来季夫人院落中途,她并没有一刻钟离开那个食盒,所以不可能是被人动了手脚?莫不是她刚才下药的时候下错了?难道是在鸡汤翻煮的过程中,就有人提前下了药在里面? 这丫鬟一时想是自己出错,一会儿又想是别人构陷于她,脑子里一团乱。 正当这时,门外之人突然通报说,季涵前来拜访。 季夫人此刻正蹲在卧房里,用便盆解决肚子里的问题。 她方才还未出门,便觉得憋不住了,才让丫鬟连忙端来便盆,让她迅速解决,所以此时屋中都弥漫着一股恶臭。她没想到季涵这个时候却来,一边吩咐着让人把香点上,一边打发人去将季涵拦在门外。 但季涵已经走到了门内,闻到这味道,便皱起了眉头。 他问那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丫鬟: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这般味道?” 那丫鬟本就心神恍惚,看见季涵来了,一时心神不定就跌坐在地上,竟是给季涵跪了下来。 季涵心中恼怒,以为季夫人是在屋里藏了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连忙跑到屋内去。他见季夫人正隔着屏风蹲在地上,便大概明白了那股恶臭来自哪里,只好尴尬地退出门去。 “你这是吃坏了东西?” 季夫人怎会这般简单地就放过坑害暮芸的机会,可她此时却不能够直白地说出。 她便期期艾艾地说道: “妾身也不知啊?妾身刚刚才从暮芸那里回来,才刚坐下,就有丫鬟来给妾身端了一碗鸡汤。妾身也没有多想便就吃了,没想到那鸡汤还未喝完,我就成了这样。” 季涵这才想起来,要给自家的夫人请个郎中。 他连忙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去将镇子上的郎中请来,而自己则又向室外挪了几步。 屋中的恶臭都弥漫到了屋外,他简直不能忍受。 季涵这时也想起自己找季夫人的缘由,便问道: “暮芸院门口守门之人,你安排好了吗?” “我刚回来就成了这般凄惨模样,怎么能顾得上她院门守门之人?老爷,你也太不体谅妾身了,妾身都到了如此地步,你却还要逼我为一个晚辈做事情。” 季夫人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季涵最烦女人哭,他一听到便觉得烦躁非常。但他此时如果自己不表现出对季夫人的关心,季夫人定然会哭闹不已。 他便点了身边那跪坐在地的丫鬟,问道: “你来说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丫鬟也知道,这时便是将功补罪的过程。若是一句回答得不好,便会同时被季夫人和季涵同时嫉恨。若是那般,那她就不能够继续呆在季府,在镇子上也无面于世了。 这时,郎中也来了。 丫鬟断断续续地将端鸡汤的整个过程都说了,还重点说了自己在暮芸院中停留的事情。 季夫人此时也站了起来,但是她双腿却用不上力,必须要身边的大丫鬟扶着她到床上,才能够有郎中来把脉。郎中很不喜欢屋中的味道,但也因这味道,知道了季夫人是为了什么,更是想要尽早解决此事。 他将手搭在西夫人的手腕上,正要认真听麦,便听见夫人一声哭嚎: “老爷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之后,她又继续期期艾艾地哭着。 季涵被她哭得烦闷,爆喝一声: “别哭了!” 郎中正要第二次见面,再次被打断。季夫人听见季涵对自己这般凶,心中不畅快,便叙说着这几年自己为基础的付出。她还重点说了,因为自己累坏了身子,怕是今生都与儿子无缘了。 季涵被她说得更加恼怒。 当他正要爆发时,却是那郎中怒吼一声: “都安静,还想不想让人听脉了!” 两人一时被郎中的气势所压,都安静了下来。 郎中把完脉,边收拾药箱,恭敬地走到季涵的身边,躬身说道: “夫人这是食用了微寒利泄之物,药力凶猛,盖是泻药一类的什物。我开一个方子,可以暖一暖夫人的胃,但这腹泻一事,还是要等夫人自己泄尽为好。” 季夫人一听那郎中说自己生病的原因原来是吃了泻药,便想到:若不是那丫鬟故意下错了药,便是暮芸察觉之后,将两盅鸡汤对换了过来。 她掌管技术多年,自然不承认是自己手下的人对自己心怀不轨,便将所有的怨气都推到了暮芸的身上。 郎中一走,她便哭倒在季涵脚边,说道: “定是暮芸!她未来之前,我们府中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将府上府下打点的井井有条,何人敢碰我?现在她一来就出了这样的变故,定然是她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季夫人越说便觉得自己有理,忍不住偷偷打量季涵。 季涵虽然觉得季夫人有些过分了,但也却她言语中的确有几分道理。他不知道到底是谁是错,便让人将暮芸叫来,让她与季夫人同时对质,看看谁比较有道理。 暮芸进来之后,看见房中的情形,便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却故作无知地看向季涵,问道: “爹爹,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季涵看着暮芸似乎并没有任何羞愧的脸,迟疑的问道: “夫人被人下了药,你可知道是谁干的?” 暮芸一脸懵懂问道: “被下药,她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吧?” 季涵摇了摇头,说道: “方才郎中已经看过,确认是她吃吃了泻药。” 暮芸则疑问道: “那是什么东西上下了泻药?” 季涵指了指桌子上还剩下一半的鸡汤,说道: “应该是这里。” 暮芸见到那鸡汤,仿佛恍然大悟,然后看向跪在一边的丫鬟说道: “这鸡汤可是与我那一盅放在一处的?” 那丫鬟连忙点头说道: “是的。” 暮芸想了想,道: “那就怪了,为何是一口锅里出来的一锅鸡汤,只是分了两碗,便有一人吃了之后腹泻不止;另一人却状若无事。” 季涵此时连忙拉住暮芸的手,说道: “你也喝了鸡汤?身体可有不适?” 暮芸见季涵这般担忧的脸庞,心中克制不住地温暖起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并无。” 季夫人却已经被他两人这一问一答和面一样的质问方式给磨没了性子,她恨不得起身跳起来。 她说道: “这还不简单?定然是你知道另一盅鸡汤是要送给我的,便在那里投下了泻药,让那丫鬟递给我喝。” 暮芸看着纪夫人的脸,像是看着怪物一般,说道: “我为何会想不开要给你下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既然这鸡汤要经过我的院落,而后再到你的院落,若是我直接下药,让你腹泻,首先被怀疑的便是我自己。我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 季涵听了她的话,面色却冷了起来。 暮芸也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一不留神便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既然话已经出口,她便没有理由再收回来。 她试探性地问那丫鬟: “你将那鸡汤从我那,端到季夫人的院落中,可是有离开的时候?” 那丫头连忙摇头,说道: “不曾。我从鸡汤出锅之后,便一直守着那食盒,从未离开过。” 暮芸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般的话,那应当是下药之人,将药粉撒在了食盒右边的那盅汤里……” “不可能,我明明是下在左边的!” 那丫鬟本就一直在努力回忆自己送汤的过程中可曾出现的失误,也因此将自己的犯罪过程回忆了许多遍,此时一下被暮芸提起,便下意识地反驳。她反驳完之后,还非常肯定地看着暮芸,却没想到屋中所有人望向她的眼睛,都如同是看傻子一般。 暮芸本就是为了诈一诈这个丫鬟,得到了答案之后,便不再理会她了。 诈人真话,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转而看向季涵,说道: “爹爹你看,这事情的元凶被抓住了吧?跟我是一点关系的都没有。” 季涵看向纪夫人的目光仿佛猝了毒。 这丫鬟刚才还跪在屋里,那人定然是季夫人院中的人。 季夫人院中的人听谁的命令? 自然是季夫人的。 那下药一事,便是季夫人下给那丫鬟的命令。只是不知为何,最终中了药的,却是季夫人自己。 他扬起手来就想打季夫人一巴掌。 季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反应极快,在季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立刻跪下,拉住季涵的手,大声哀求道: “这事与夫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擅作主张。奴才是看不过暮芸刚刚来到季府,就对夫人指手画脚趾高气昂,所以才命令手下的丫鬟给她下了药,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夫人中药,都是我的错,请老爷莫要责怪夫人。” 季涵的目光,在季夫人的心腹丫鬟和季夫人之间来回转动。 若说季夫人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手下人的动静,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确定,是季夫人自己亲自下的命令,还是真如这丫鬟所说,是她自己擅作主张,想要将暮芸教训一顿。 他一时有些纠结,便看着季夫人说道: “你的好丫鬟,你自己收拾。” 他说完,就退到一边,想要看这两人如何收场。 季夫人虽然感念自己的心腹丫鬟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但是她却并不想给暮芸道歉。她看暮芸也没有丝毫想要原谅她的态度,便知道若是自己一直忍着不道歉,那暮芸也是定然不会有什么表示的。两人如果都是一直沉默,按照季涵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轻饶于她的。 她便忍下自己的憋屈,缓慢地走到暮芸的身边,低声哀求她的原谅。 “你就原谅这丫头吧,她也是一时冲动。” 而她的心腹丫鬟也是将戏演到了极致,此时已经膝行跪到暮芸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哭嚎着自己的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暮芸变化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沐瑾流产 免费?宁彩岚脑子里灵光一闪,抬起手臂狠狠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促销活动不是前世最流行的吗,怎么当了几日古人连这么简单的注意都忘记了。想到了解决办法,顿时满血复活,蹦蹦跳跳去了后院,刚才只是一个初步设想,她现在要赶紧将计划细致化。 腊梅见宁彩岚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遍啃着包子一遍往后院走去,老板肯定没吃早饭,赶紧让厨子帮忙做一些,不然等下老板感觉到饿了,又要到处找吃的了。 上午,宁彩岚便将每日打折的菜品挂了出去,另外还附带写着,每桌消费够五两银子再免费赠送一道招牌菜。要知道,酸菜鱼平时的售价就是一两银子一盘。这个赠送很划算的。 一时间餐馆的生意又恢复到了之前,朱富贵看到隔壁的动作。心里又气又怒,想也没想,让掌柜的按着隔壁的单页照着抄了一遍,挂在大门口。一时之间,两家馆子成了镇上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你们听说了吗,富贵酒楼又降价了,怎么感觉每日都在多花钱,算了,我还是等富贵酒楼不要钱的时候再去光临吧。” “我也觉得,昨日酸菜鱼还是八百文一盘,今日就成七百文了,我就睡了一晚上,居然睡走了一百文。” “我也是,我也是,那个白斩鸡昨日六百文,今日直接四百五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买鸡都不如去酒楼划算,哎你们说酒楼的老板脑子不正常吗,这亏本的买卖怎么做的还这么开心,前日我瞧着朱富贵笑的后牙槽都露出来了。” “管他们呢,据说是与隔壁餐馆斗呢,咱们啊,只管吃好喝好,至于他们的恩怨,看看就得了。” 这日,宁彩岚发现隔壁又降价了,搬着板凳坐在大门口,手里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敲,一脸不敢置信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又算了一遍,最后确定没错后,脸色变了又变。 腊梅过来时就看到宁彩岚精彩万分的脸色,笑着打趣道,“老板,你这又在表演什么,变脸快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不是我精神不正常,是隔壁。”宁彩岚将自己刚才算的同腊梅说了一遍,腊梅一脸不相信的摇摇头,“怎么可能赔钱,世界上终究傻子少,再说,朱富贵长得是憨厚,可脑子那么大,会干这种蠢事?” 宁彩岚笑笑不说话,想到一个好主意,笑的一脸猥琐。呵呵,是不是蠢,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日,宁彩岚故意将店里其中一道菜的价格压到最低,不过在旁边不明显的位置备注了份数,隔壁酒楼也跟风,只是,因为字体太小,他们没有瞧见,只写了价格,完全忘记了限量,一时间酒楼的人数是空前绝后的多,宁彩岚坐在大门口磕着瓜子,十分肯定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了,朱富贵就是个傻子。” “老板,什么意思?”腊梅一脸不解,老板怎么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两天宁彩岚用同样的方式刺激富贵酒楼,餐馆的员工到了吃饭时间,纷纷端着碗筷坐在大门口和他们家老板一起巴巴的望着隔壁的人满为患。有些不明真相的员工以为老板走火入魔了。只有腊梅知道,隔壁的倒霉日子快要来了,她家聪明的老板是在提前为他们默哀。 三日后,朱富贵笑眯眯的坐在房间里合账,掌柜兴奋的站在旁边,只等着老板查完帐就表扬自己呢,只是,老板手里的账本一点点翻过去,脸色一点点暗下去,掌柜的瞧着有些不对劲转身要离开时,朱富贵将掌柜扔到桌上,起身抓着掌柜的衣领大声吼道,“这些帐你在交上来之前没有核对过吗?三天老子亏了将近一千两银子,你是瞎吗?” 什么,亏了。一千两?掌柜的心里清楚会亏,可是怎么会亏这么多?事到如今,他除了装傻还是装傻。 “这么多,老板,应该没有这么多吧。我都是按照隔壁餐馆的价格写的,咱们亏了,他们肯定也亏。老板财大气粗这些银子不算什么,可是隔壁就不一定了,他们若是真亏了,说不定就要关门大吉了。” 想到隔壁会关门,掌柜的心情又好了几分。亏钱什么,都不如隔壁关门来的重要,老板只要明白这个道理就一定不会再怪罪他了。 掌柜的一脸欣喜的站在一旁,等着老板的夸奖,却等来一巴掌,朱富贵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怎么当初就瞎了眼,招来这么一个蠢顿的掌柜,“亏个屁啊,你没瞧见这几天隔壁一个客人都没有啊。人家没有卖东西人家亏个屁啊。滚,赶紧跟老子滚出去,真是蠢死了。你说说你是怎么当掌柜当到现在的。” 说道最后朱富贵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当初他是不是闭着眼睛招的人。 几家欢喜几家忧,这边乌云密布,那边原本一片祥和,却在腊梅一脸紧张的推门进来时打破了这种祥和。 “老板,刚才我听说隔壁有了咱们店里的新口味面食。这是老板昨日才做出来的,隔壁今天就有了,会不会是咱们铺子里出了内贼?” 不是疑问,是肯定。宁彩岚没有直接给腊梅准确的答复,只是告诉她先别急着说这件事情,餐馆经过前一段时间的重创生意已经大不如以前,她还是赶紧想办法宣传宣传才行。 与富贵酒楼那场仗,看似他们赢了,实际两方都损失惨重,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比酒楼先一步恢复。 一个下午宁彩岚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林凡在镇上新买的宅子,虽然两家已经不再合作,帮点小忙还是可以的吧。宁彩岚打算让林凡帮着宣传。 宁彩岚跟着管家一块来到后院,沐瑾与林凡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宁彩岚,沐瑾心情大好,拉着宁彩岚说了好一阵贴心话。这个时候宁彩岚才知道沐瑾已经怀孕了。 林凡这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宁彩岚的请求,还十分主动的说自己会亲自出马。宁彩岚与他们道谢,又聊了几句就离开了,沐瑾怀孕了需要多休息,再者,当电灯泡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第二日,林凡如约前往,沐瑾也跟着过来。林凡与宁彩岚商定了具体的计划,离开时沐瑾死活不想离开,最后还是宁彩岚保证会好好照顾她,林凡才放心的离开。 从州府离开之后这是宁彩岚第一次与沐瑾面对面的这么坐着,两个人坐在后院闲来无聊,沐瑾张口闭口都是她家宝宝,宁彩岚没有生过孩子,也不知道那种心情,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做饭上。宁彩岚想着所有女人都希望做个好娘亲,反正也没事,不如叫沐瑾做婴儿餐好了。 果然,沐瑾听了之后十分感兴趣,嚷着要宁彩岚毫无保留的教给自己。宁彩岚拉着沐瑾一块去了厨房,这还要多亏了隔壁酒楼,不然,那有闲工夫做婴儿餐。 “沐瑾,你手上的动作要轻……哎,这个勺子不是这么用的……“” “沐瑾,这个米都没熟呢,你放的水太少了……” 一个下午,在N次失败之后宁彩岚直接放弃了这个计划,不管沐瑾同不同意,她坚决不再教课了。沐瑾这做饭的天赋还真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算了,她们还是安静的做着吧。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第二日林凡主动找来要求宁彩岚教他做婴儿餐,宁彩岚先是一脸疑惑随后想想便明白了,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了。不得不说,林凡的领悟与动手能力比沐瑾好太多,同样一道菜,两遍就已经做得很好了。这种领悟能力连宁彩岚都赞叹不已。 几日后,餐馆的生意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赶不上没出事之前,却也不错了。宁彩岚想着如何感谢林凡,想来想去,决定为他们未出世的孩子打个金锁,一来保平安,二来,金子以后能升值啊。、 镇上没有什么好的银楼,为此宁彩岚专门拖韩希昭去州府打的,三日后,宁彩岚拿着金锁去了一趟林府,林凡不在家,家里只有沐瑾一个人,沐瑾瞧见宁彩岚送的金锁欢喜的不得了。 “彩岚,我就知道你送的东西与别人不一样,原来金锁还可以这么做,真是太好看了,我替我未出世的孩子谢谢你。”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真是漂亮。等下凡哥哥回来,我也让他瞧瞧” 自己送的东西人家喜欢,宁彩岚心里也很开心,“喜欢就好,这个金锁可以保人平安,以后让小家伙一直带着,保准他无灾无难。” “彩岚,你这句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没有做娘亲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才体会到,孩子就是娘的一切,没有什么比她的平安还重要了。所以,真的很感谢你的礼物。”沐瑾拉过宁彩岚的手,心里浮上一个想法,“彩岚,不如这样,你做他的干娘好不好,这样他又多了一个人疼他。” 宁彩岚也喜欢小孩,沐瑾的建议她也不排斥,想了想就答应了。本来只是朋友,转眼变成干娘这个礼物就显得轻了,宁彩岚回到餐馆后想着再送些什么。没想到第二日沐瑾自己上门了。 再没想出什么好礼物之前,还是想将干儿子的身子养好吧。尽管还不清楚沐瑾怀的是女儿还是儿子,不过宁彩岚潜意识觉得是 儿子,别问原因,单纯觉得儿子长得帅啊。 宁彩岚做了一份营养粥给沐瑾喝,两个人坐在后院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突然,沐瑾觉得肚子很痛,额头开始冒冷汗,宁彩岚察觉出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傍晚十分,宁彩岚将素渊请过来,沐瑾还是小产了。 林凡得到消息回来就看到一身是血,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沐瑾,想到他早上离开时沐瑾还靠在他怀里,笑意盈盈的幻想着他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模样,会是怎样的性子……一转眼,所有的幻想都成了空的。 林凡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余光扫过宁彩岚,大步走上前,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冷声吼道,“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照顾她吗?为什么她会在你眼皮子底下小产,宁彩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为了你的餐馆,我每日忙进忙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生一计 季涵见季夫人跟暮芸两人正坐在一起,似乎聊着天,便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首先拍了拍季夫人的肩膀,他像是在鼓舞她,而后看着暮芸说道: “暮芸,你最近在府中过得可好?” 暮芸点了点头,说道: “季府中,一样俱全,我说的非常舒坦。” 季涵听暮芸这般说,心中更是高兴,他又拍了拍季夫人的肩膀。他心中想到,暮芸就是这般生活舒适,定是季夫人的功劳。他想着这两人应该是冰释前嫌,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忘了。 他接着问: “暮芸到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他说着,便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礼品,又疑问道,“这是夫人带给暮芸的?” 季夫人非常温婉地点了点头,表示: “近日来家中送了礼品过来,我害怕暮芸过得不舒坦,便挑了几件小东西送给暮芸。” 季涵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显得很是高兴。 暮芸则不屑季夫人这般作态,回答季涵的话说道: “我今日也只是将之前丢弃不顾的绣工拿出来温习了几遍,这便是我近日所绣的绣品,爹爹可一看。” 季涵好奇非常,接过来一看,连声赞叹道: “这山间小溪和山顶的青松很是和谐,整幅画寓意非常。看得出,这所秀之人,心思定人宽广,胸怀天下,是为大智。” 季涵说完,便赞赏地看着暮芸。 暮芸心中大喜,连忙道谢说: “爹爹谬赞了,我不过是一妇道人家,如何有爹爹所说的那般志向。” 季夫人听季涵这般赞美暮芸,心中怒意翻涌。 她的女儿虽然不是样样精通,但女工之术也是非一般富家女子可比的,却没有得到过季涵的赞美。 她便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 “嗯,是啊,看着绣品绣出来,大概也是为了讨那些文人志士的喜爱,想要卖出高价钱罢了。” 季夫人也是福至心灵,才突然想起方才自己所拿的那件绣品。 她虽然不知道那绣品是不是暮芸所绣的,但是既然两人的针法那般相似,她就算是将那绣品说成是暮芸的,大概季涵也根本看不出真伪来。于是,她才说了刚才那番话。 季涵听见这话,心中不满。 暮芸也恰巧在此时说道: “我绣着绣品,只是因为想要赞叹大自然的美景,却不想被夫人说成这般模样。”暮芸说着,便轻巧地将季夫人从镇上买来的绣品拿出,然后说道,“这件作品是季夫人从镇子上买的吧?这件绣品绣的是花鸟虫鱼,也看得出来,季夫人喜爱的便是这一类东西。那么既然季夫人喜欢这种,那一般的富贵人家,大概也是喜欢这种富贵的图案。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帕子,试问,一个文人志士,怎么会使用这种绣满物品的帕子呢?” 季涵不禁点了点头,他才不会用这般花里胡哨的东西。 同时,他看向暮芸手中季夫人买来的帕子,心中不喜,虽然那绣得也很是漂亮,可到底太过俗气了。 他就是因此才不喜欢季夫人的女儿,太俗气! “这样说来,我绣着绣品,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好你们这些人,也不是为了讨好世家子弟。”暮芸最后总结道。 季涵所有的心思都被暮芸的侃侃而谈所吸引,也觉得暮芸说的非常有理,看向季夫人的目光便更加不满。 他原本以为两人是冰释前嫌了,却没想到暮芸这般大度,而季夫人却耿耿于怀,言语之中多次讽刺暮芸,实在有失大家里的主母姿态。 他心中不满,便也又匆匆与暮芸说了几句便离去了。 季夫人如斗败的公鸡一般,跟着他的脚步一同离去。 季涵和季夫人的感情不是很僵,便不如故顾老爷和顾夫人一般,在府中是分开睡的,季夫人和季涵是睡在一个院中。 此时,季夫人跟着季涵,回到了屋中。 季涵忍不住对季夫人发火,说道: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般善妒的人,眼中竟然容不下一个庶出的女儿。” 季夫人忍不住反驳道: “既然你知道她是庶出的,怎么还对她这般偏爱?不见你对我的女儿这般看重。” 季夫人说着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本就因为生活富贵而保养的非常好,即便是将近四十多岁了,可面上还是一点皱纹都没有,整个人如同二十多岁的少女一般娇俏可人。此时她双目含泪,面颊绯红,望着季涵的目光,带着楚楚可怜之姿。 季涵看着她这般姿容,也不忍心打骂,将要出口的恶毒之语,便硬生生的塞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夫人看出他眸中带着火热,也就顺势使出了美人计,柔柔弱弱地扑在季涵的胸口。 她一边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一边说道: “你这人真是!还未娶我之前,我什么要求,你都应。本来说好是绝对不会纳妾的,结果你看看,你还是纳了一个妾室。我让你不要养在家中,你便养在了别院里,我可有说一句话?最后她还为你生下了一双儿女,我可是扑到门上去哭嚎,说你不遵从当年的誓言吗?我没有吧?前几日,你非要让这个庶出的女儿认祖归宗,我可要说一句反对的话?你现在却还责怪我,真是好狠的心啊。” 季涵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女儿家这般娇羞的姿态,此刻亦是沉沦,便也没办法思考。 他顺着她的话就说下去: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季夫人娇嗔了他一眼。 季涵便觉得胸口一阵燥热,蔓延至全身,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哄着: “今日的事情就这般过了吧,你莫要和一个晚辈一般见识。” 季夫人虽然不太满意季涵这态度,但也知道若是自己执著下去,也是不能从季涵这里得到什么好处的,便也装作贤良淑德的样子,应了声好。 次日。 季夫人着人去打听暮芸都在做些什么。 回报的丫鬟说: “二小姐站在湖边的凉亭里赏景。” 季夫人冷笑一声,。 现在正是秋日,有什么景色可赏?那些草木之类都已枯黄,全是一片破败景色,便是那湖中也都是落叶,每天都有奴仆去打扫,还是那般不堪。她皱起眉头,嫌弃的想着。 她猛然意识到,既然是初秋时候,那湖水定然冰凉,若是能够将人推下湖中……就算她善于游泳,可那冰冷的湖水定会让她腿脚抽筋,那便是有七成的希望能够将她淹死在湖里。 季夫人想到这里,心中火热! 她掀起眼皮看一下那静候一旁,等待召唤的丫鬟,让她过来,然后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番。 那个丫鬟面露难色。 她知道季涵对这二小姐非常看重,若是自己陷害她不成,可是要被押送官府的。 季夫人见她这般怯懦,狠狠批了她一顿。 那丫鬟一咬牙,想着:不做,便会被季夫人惩罚;做了,还有一半的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她于是下定决心,下去准备事项。 不知她们算计的暮芸此时正坐在凉亭里,看着那萧索的景色想事情。 如今,她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已经有一年有余的时间。这并不短暂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很多。但幸而她遇到了合自己心意的亲人,又得到了一份最好的感情。虽然说起来,也受了很多磨难,可与她穿越之前的际遇相比,确实顺利了许多。 她一时有些感慨,觉得这世态变迁就如同这枯叶。 你看着它,像是已经到了衰败的时候,可经过了秋冬的洗礼,等到春日来临,那便又是一番胜景。 她正心里宁静之时,却有个丫鬟提着食盒过来找她。 那丫鬟看见暮芸望向自己,连忙展露一个讨好的笑容,对暮芸说道: “二小姐,这是厨房吩咐送来的点心。你也好在赏景的时候,稍微吃一点东西,以作娱乐。” 暮芸的观察力没有林锦言那般锐利,可看着丫鬟的动作,便也知道她心里有鬼,于是便在那丫鬟靠近之时,戒备起来。 那丫鬟放下食盒之后,似乎站立不稳,就要向暮芸撞去。暮芸早有戒备,立刻闪身侧让。 丫鬟便自己撞到栏杆,然后翻倒摔进了湖里。 她大惊失色,急忙呼救。 暮芸却是嗤笑一声,也不管那点心盒子,转身就离开。 她想着这样拙劣的计谋,一定是季夫人所想。既然是她们想要陷害自己,那如果自己没有中计,季夫人应该会派人来救这个丫鬟。自己站在一旁,她们一定会觉得碍手碍脚;她早早离开,也使得那些人能够尽早施救。 只是她不知道,季夫人听见那隐约的呼救声,却没有去救的打算。 她也没有仔细辨别那声音是不是暮芸所发出的。毕竟那丫还在水中扑腾,嘴巴里进了大量的水,呼喊出来的声音也模糊不清,辨识程度便大大下降哦。 那庭院周围的伙计,丫鬟们都被季夫人打点过了。他们一时没听见季夫人要下去救人的命令,便也不敢擅自行动。 不过,季夫人若是知道落水的,是那丫鬟,大概也不会浪费人手去救。她这种大家族里出来的小姐,将奴仆的命,当作草芥。少了一个两个的,根本不会在意。 季夫人听那声音渐渐消弱,便估摸着时间要走过去,看看暮芸的丑态。 她正走到门口,便遇见了正从外面进来的季涵。 季涵也听见了呼救声,疑问道: “夫人,你可听到有人在求救?” 季夫人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说: “老爷可曾听过猫狗的声音?我觉着这声音,似乎跟那猫狗的声音有几分像呢。说不定是邻院的阿猫阿狗一类的。” 季涵在未中举之前,也是村中的布衣,见过猫狗发情的样子,也听过。而且,他还知道这个季节并不是它们发情的时候,所以并不相信她说的。 “这分明是人的声音啊?” 他说着,便想要往那呼救的地方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口扎刀 季夫人连忙拉住他说: “哎哟老爷,我这腰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我这腰上是不是红肿发青啊?” 说着,她便想要撩起衣摆。 季涵皱着眉头,连忙将她推进屋。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在屋外做?”说着他便帮着季夫人,撩起衣摆,瞧了一眼 说道,“并无伤痕。” 季夫人听着那呼叫声已经消失了,便也不再纠缠季涵,拉着他的手向那湖边走去。 “我刚才仔细一听,似乎真的是有人在呼救,我们去看看吧。” 才走到边上,季涵便看见一人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死去了。 季夫人忽然伤心痛哭: “我可怜的暮芸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失足落进了水中?” 季涵十分怀疑地看向季夫人。 他和她同时到达湖边,应该跟他一样,不知落水的人是谁?为什么她却如此肯定,落水之人必定是暮芸?还大喊着哭嚎她的名字,似乎是认定那人已经死了? 季夫人是面对那湖水的儿,季涵则是面对季夫人的。 他先是往湖中看了一眼,就在那身影非常陌生,与暮芸并不相像。 季夫人身后的丫鬟,也是跟着季夫人一同面向的湖水。 所以当暮芸站在那群人身后时,只有季涵看见了暮芸。他正想呼喊暮芸的名字,却见暮芸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安静。季涵看了一眼正哭得伤心的季夫人,不知为何,听从了暮芸的指示,并没有将暮芸的名字叫出来。 他看向哭天抢地的季夫人,问道: “你怎知道,落水之人是暮芸?” 季夫人猛然被问,也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她慌张不已,想着该如何应对季涵的说法。 季涵却已经认定季夫人一定是做了亏心之事,所以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季夫人的暮芸,便知道定然是季夫人又耍出了什么计谋想要谋害暮芸,而暮芸大概是又一次识破了她的计谋。 他瞧了一眼正浮在水面上的陌生女人,让家丁们将之打捞上来。 季夫人此刻也想好了对策,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季涵。 “我昨夜睡得并不好,半醒半梦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声音缥缈虚无,却是说今日会有人落水,那落水之人就是暮芸。我本想着,莫不是丫鬟之中,有人对暮芸不满,所以夜里在诅咒她。但老爷,你看现在发生的事情,不正与我梦中所听到的事情一样吗?昨晚我做的梦,大抵是阎王爷给我托的梦。今日他要带走暮芸,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托梦给我的。” 暮芸不禁冷笑。 就算是阎王爷要带走她,那阎王爷托梦的对象也定然不是季夫人,肯定是她弟弟季戈或者林锦言,再不济也会是黄氏和林琅,就算再排一个位置也应该是季涵。怎么轮也轮不到季夫人这样一个跟自己一丝血缘也没有,关系也并不亲近的女人。 季涵在朝中当了那么多年的大臣,这种神鬼之,他听了不少,可从未遇见过,此时听见季夫人这么说,心中更是厌恶。 “哦,那还是奇怪了。若是阎王爷取人性命之前还会托梦的话,那也不该轮到你呀?” 暮芸突然说话,将季夫人吓了个半死。她张目看去,却见暮芸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 她吓得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靠到季涵的身边,指着暮芸问道: “你是人是鬼?” 暮芸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站在日光下。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影子虽然非常小,但是却能看见的。 见她那般坦然,季夫人也也猜到事情出了变故。正巧这时家丁已经将那落水之人打捞了上来,几人抬眼看去,却是那个送糕点的丫鬟。 季夫人大惊失色,连忙对季涵说道: “哎呀,这是我院中的……”她还没说完,便察觉自己的口误,于是改正道,“这丫鬟怎么回事儿?大概我昨天晚上听见了,的确是她在诅咒暮芸,所以她今日本想谋害暮芸,没想到反而招了自己的道。” 季夫人这样慌张解释,却让季涵更加心寒。 他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居然是这样一个能够为了自己而不惜害他人性命,而且将奴仆的性命也这般放不在眼中。他还想起他想要救人之时,季夫人还阻拦他,说什么腰间有伤,其实根本就没! 季涵越想越觉得季夫人可恶,根本不听季夫人之后的辩解,厉声说道: “好吧,你还有什么话就对着祖宗去说吧!” 季涵的意思,便是将季夫人赶到祠堂中静坐反悔。 季夫人怎么能够答应? 她从来娇生惯养,过得都是富贵日子,就算再重的惩罚,落到她身上也不过是禁足罢了。哪里受得过在祠堂里不吃不喝反省,静坐一天呢?她哭嚎着要季涵收回那道惩罚。可季涵却偏偏不听,像是罚定了季夫人。 暮芸出声道: “爹,我看这并不是季夫人想出的计谋。季夫人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够想得出这般恶毒的点子?大概是她身边的丫鬟,实在气愤那天的事情,所以才想要谋害于我。只不过她想要推我下水时,我下意识避开了。我想着,这姑娘应该不是一个人作案,旁边肯定有人盯着。所以,我离去,想要让那人将这女孩救下来,但没想到最终却害了这女孩的性命。” 暮芸说这话,根本不是为季夫人开脱,反而是在季夫人心口扎刀子。 点子明明是季夫人想的,她那样说,就是在侧面讽刺季夫人身为大家闺秀,还这般恶毒。而她之后的话,便是更深刻地嘲笑她见死不救,最终累得别人的性命! “本来只是府宅里的纠葛,正没想到却让一个无辜女子丢去性命,实在是让人羞愧。这件事情我看就算了吧,不要再惩罚什么人了?这丫鬟也是无辜丧命,就算惩罚了,谁又能将她的性命救回来吗?” 暮芸说得很是温婉凄惨,季涵听了不禁感慨暮芸心地善良。 他看向季夫人,说道: “幸好暮芸原谅了你,此事就罢了吧。” 他说完,再看季夫人的嘴脸,更想骂她,却想着在后辈面前不好如此贬低季夫人,便甩袖离开。 季夫人在地上哭嚎,看向暮芸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而暮芸却丝毫不在意。 暮芸偏偏要救季夫人,这种被自己最不喜欢的人搭救,可是比惩罚她更加让她难过的! 季夫人两次对付暮芸,都被暮芸识破,并且让她吃了大亏,她心中恼怒不已,又想着这野丫头似乎是见过了这些勾心斗角,所以很容易避过。 “这丫头实在难以对付。”季夫人抱怨着,看向坐在一边,绣着绣品的奶娘说道,“奶娘啊,你帮我想想主意啊,我现在实在是气愤不已。” 那奶娘是亲自将季夫人哺育长大的,比季夫人的娘亲还要亲。 自从季夫人嫁到季府之后,这奶娘也跟着季夫人到了季府。 季府这么多年来都能够如此和谐,不闹纠纷,便是因为奶娘从中斡旋。凡是季夫人无法解决的事情,她即便有时不懂,却也能够为季夫人出谋划策。季夫人也能从她所给出的那些计谋中,挑选出适合自己的,并且将之改善,从而达到最佳的效果。 奶娘听见季夫人的询问,便放下绣品,看着她说道: “你三番两次针对那个姑娘,那姑娘大概已经心生防备。你不若以退为进,示弱讨好,让她放下戒心,日后才能够更好的实施计划。” 奶娘到底是见识过很多肮脏事情的人,她看问题也比较透彻。 她如此一说,季夫人办明白自己是太过急躁,让暮芸伸出了戒备,于是便点头说道: “正当如此。” 隔日。 林锦言前来找暮芸,季夫人听见了风声就一同前去。 她知道自己一人面对暮芸,定然没有什么好的优势,若是旁边有个心软的男人,事情大概会好办许多。她自持美貌,觉得若是一般男人见了她示弱讨好的样子,定然会给她说好话,于是她便带着一堆礼物,请去找暮芸。 暮芸此时正跟林锦言说着悄悄话。 两人许久不见,都非常想要知道对方最近的状况。一将话匣子打开,两人便无法停下话头。 两人正说得热切,暮芸却听到季夫人来访的通报。 她并不耐烦季夫人,觉得这人三番两次找自己的霉头,最终都被自己收拾了,定然心中不好受,就猜她现在来,还是为了报复。林锦言好不容易来,她自然是不想浪费与林锦言的时光,反而跟一个深宅妇人勾心斗角。 她便想让季夫人离去,而林锦言却拦下了她的动作。 “前面几次她谋害于你,我都不在你身边。今天她若是再想算计你,就有我来亲自收拾她,你莫要再劳费心思。” 暮芸心中感激不已,而林锦言已经是以丫鬟,将季夫人请进来。 季夫人听丫鬟说是林锦言让她进去的,便心中对林锦言有了几分好感,想着一会儿定然要让林锦言为自己说话。 她进了门之后,首先向暮芸道歉。 “前几次都是因为丫鬟的缘故,让我跟你之间产生了间隙,我今天带来礼物,是想与你重修旧好,不要因为那些丫鬟的烂舌根子,让我俩相处尴尬。” 暮芸见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丫鬟身上,对她的感官又坏了几分。 是自己做的,便自己承认,非要找无辜的人做替罪羔羊,岂不是太过无耻了? 林锦言早就听暮芸说过之前季夫人的所作所为,此时听季夫人这般推卸责任,也是暗暗不满。 季夫人却仿若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排斥,一直殷切地说着话。 季夫人见自己夸耀暮芸,暮芸一句也不回应,便转向了林锦言。 她说道: “你夫君这般分流倜傥,英姿不凡,倒是你有福了,能够找到这般好的夫君。” 暮芸听她夸耀自己的丈夫,心中很是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当冤大头 暮芸下意识便接嘴道: “那是自然,我的夫君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林锦言听她这般直白,不禁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季夫人见他们如此恩爱,不禁咬紧了牙关。 她与季涵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拉拉手,那还是在自己屡次暗示之下才做的,像暮芸他们这般自然的互动,是从未有过的。她也是个女人,如何看不出林锦言对暮芸的宠爱。她心中极度非常,却还是将这笑容不断,赞叹他们两人是金童玉。女。 快到午间的时候,林锦言说道: “你这几日都未曾去铺子里看看,不若今日,我跟你走上一趟,先看看我娘亲学习的效果。” 他这句话,是悄悄与暮芸说的。 但季夫人时刻关注他俩的神情,也能偷偷听见他们句子中的零碎词语。 听闻他们要去暮芸的店中,她连忙表示自己感兴趣,不断暗示两人将她带上。 林锦言看向暮芸,暮芸则不以为意。 她觉得季夫人只是个深宅里的妇道人家,如何能够懂得铺经营?即便同他们一起去了,季夫人也不会对自己的铺子造成任何的影响,于是便答应季夫人跟他们一起前去。 季夫人原本以为暮芸的店,大概就如同那些京城中入不敷出,只是撑个台面的铺子一样,店里有几样东西,一天到头也见不到两个客人前来。但没想到,她真正见识到暮芸的店铺,却是这镇上最火的两家铺子。而最后一家才刚刚办起的铺子,也是镇上富家小姐们争相前往的铺子。 三人一路走来,季夫人原本想要看笑话的心情,便也渐渐歇了。 但她却打起了暮芸铺子的主意。 她想到既然暮芸已经是季府里的人了,那么她的财产也该归季府所有。 若是季涵能够开口,将暮芸的一个铺子让给她的女儿,那暮芸应该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说。她这么想着,再看那几家店铺,就觉得它们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最中意的那家铺子,就是暮芸最新开的那家毛皮铺子。 虽然看起来毛皮铺子不如另外两家来的赚钱,可是季夫人身为女子,当然是最爱这种贵重之物的。那些糕点呀,吃食一类的东西,她是看不起的。 却是因为她没有尝过暮芸所致的吃食,才会有这般狂妄的想法。 她以为他们季府配有专门的点心师傅,觉得暮芸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那专门的点心师傅,便也不将心思放在那两家店铺上。 暮芸看季夫人像是将铺子当成自己一般的,四处打量到处点评,心中不耐,却还是忍着,没有生气。 她想着,若是这季夫人心血来潮要买一件衣服回去,那她定要狠狠的宰她一番。 果不其然,季夫人看上了一件狐皮大衣。 季夫人也是个心思深沉的。 她自己看上那狐皮大衣,却不直白地说出来,反而四处打量,但却故意将眼神停留在那狐皮大衣上。暮芸跟她们这些有心眼的人打的交道多了,便也知道她们这动作是何意思。 季夫人自己看上那件衣服,可是却不想掏钱,就用这样直白的动作暗示晚辈,让晚辈来孝敬长辈。 而暮芸是一般的晚辈吗? 她自然是不会在意季夫人那些小手段的,就算是季夫人张口问她要,她也是一分都不会让,反而会狠狠地宰她一顿! 这样僵持了许久,季夫人也看出暮芸没有把衣服送于她的打算。 她问暮芸,说道: “这件狐皮大衣怎么卖?” 那狐皮大衣是林锦言猎了三只狐狸所制成的,他们店中一般要价,也就是在十两银子左右。可既然是季夫人开口,她也毫不含糊,直接喊出了五十两银子的价钱。 季夫人大吃一惊,说道: “我在京城中买狐皮大衣,也不会是这个价钱呢。” 暮芸忍不住笑道: “你在京城,可是尚书府的夫人。那些店铺老板见到你,恨不得将衣服白白送给你,怎么会说实价呢?再说了,我们铺子里的毛皮大衣可都是新鲜猎物身上剥下的,京城里的毛皮大衣有几件儿是新鲜猎物身上来的?他们的毛皮还不是从别的地方运来,在京城里制成之后,才卖那价钱呀。可不就得便宜吗?” 暮芸这是诈了季夫人,知道她不懂经商之道。 按理来说,若是从远方运毛皮到京城,光说路费一项,其中就包含各个关卡都要的过关凭证的申请费用,镖师的雇佣费还有一路上的各种花费,定然是比他们这种现场剥皮的要贵上许多的。 可季夫人哪里懂这些? 她被暮芸这么一说,便觉得暮芸铺子里的毛皮更加值钱。但同时,她又很舍不得兜里的钱。 她正迟疑间,暮芸便说道: “这狐皮大衣,我们库存还有几件?” 暮芸像是漫不经心地问着郭硕。 郭硕疑惑地看着暮芸。 狐皮大衣从来没有库存一说,野生的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抓的。林锦言能够一口气抓住三只,已经算是老天相助了。若是他们还库存另外一件,那他们铺子也不用花这么多心思来搞些促销的小动作,直接说铺子里有两件狐皮大衣,估计镇子上的富家小姐们都会疯了一般来抢了。 此时暮芸背对季夫人,季夫人看不见暮芸对郭硕使了两个眼色。 郭硕立刻意会说道: “哎哟,这铺子里就剩下这一件儿了。” 暮芸皱了皱眉头,说; “既然只有一件啊,物以稀为贵,明天我们就将价格抬了,按六十两去卖吧。” 那季夫人一听,明日着狐皮大衣还要涨价,连忙拦下暮芸说道: “哎,就卖给我吧。五十两就五十两了。” 她说着,就掏出了银两,但却还是要给不给的。 暮芸见她已经这般说了,可出手还那么迟疑,便也不理会她,转而向郭硕。 “之前陆府家的小姐,是不是从我这里拿了三件毛皮之物?” 郭硕点头应道: “是。一件围脖,一件袖筒和一件小衣,总计是一百两银子。” 郭硕也聪明了许多,并没有说那三件衣物都是什么制裁的,这样让季夫人听来,定然也以为那几件这般贵,也应是狐皮的。 她却不知,那几件却是比这杂毛狐狸更加贵的毛皮之物。 “那陆家的小姐可是赊账了?”暮芸问。 郭硕摆手道: “陆府的人怎么可能赊账?自从顾府倒了以后,他们陆家就是镇子上的首富。她若是买东西赊账,岂不是要别人看了他们首富的笑话。” 季夫人听掌柜虽然说的是陆家,可她总觉得,这掌柜是在含沙射影说他们季府的人——想要买这大衣却给不出钱的寒酸样子。 季夫人火气上涌,立刻便将银两递出。 等钱付了,她有几分后悔,可她也知道那钱财既然已经给了暮芸,定然是没有要回来的可能性了,就细细地打量着那狐皮大衣。 她看着这狐皮大衣,怎么看怎么喜欢,却不知自己是真正当了冤大头。 暮芸和林锦言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将到手的银子偷偷分成了三份。 一份是原价的十两银子,放在郭硕那里入账;另外的四十两银子一半儿给郭硕,让他请店中的伙计好好吃一顿;而另外二十两,便让暮芸和林锦言握在手中,想着一会儿就去酒楼里好好搓一顿。 季夫人出门一趟,便花了这么多银两。她也不敢再逗留,害怕自己看得越多,便花了越多。 她急忙回去,也正顺了林锦言和暮芸的意。 林锦言和暮芸带着从季夫人那敲来的银两,找了一家酒店,点了一桌子菜。 暮芸吃到一半,便觉得没有意思。 她大手一挥,猛地拍了下桌子。 店小二闻声赶来,忙问她有什么吩咐。 她便要店小二,拿几坛最好的酒来! 林锦言拦她不住,便也随她去了。他知道暮芸一定在季府过得不顺心,现在喝点小酒,也算是发泄一下了。 他这才想起,这是暮芸第二次喝酒。 第一次时,便是他有心想要灌醉暮芸,成其好事。但幸亏暮芸也并不是全无印象,还应了他的要求。 想来,若是他真正将暮芸灌醉,在她无意识时做出那等事情,他日后定是要后悔的。 今日暮芸竟然主动叫酒,看来她是真的不计较上次他意图将暮芸灌醉一事。 即便是如此,林锦言也时刻注意着暮芸,不让她喝的太过了。 暮芸还叫店小二拿来海碗,想要学那些绿林豪杰们豪迈饮酒。林锦言哭笑不得,却也只能看着暮芸生生灌下两碗酒之后,醉倒在桌上,似乎已经不省人事。 他摇头看着桌上才吃了一半的饭菜,正想着如何是好时,暮芸拍案而起。 她看着林锦言,说: “林锦言,你再次给我发誓:日后定然不许娶小妾!” 幸而,他们所呆的地方正是包厢,若是在一楼的大厅,林锦言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但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在暮芸面前,他是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便将他扶稳坐在凳子上,而后说道: “我自然是不会纳妾的。” 暮芸听了他的保证,却似乎并不相信,对着他一番教训: “你若是想娶小妾,便是如我爹那般,闹得家里不平。亲生的儿子和女儿都与他不亲……古来纳妾,都说是为了家族枝繁叶茂,可真正使家庭安祥和睦,盛世荣耀的,哪里是这种?都是因为娶来的媳妇……贤惠,才能够维持家计!如若不然,竟然是不到几十年,就将家底给败光了,你看看那顾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已经醉了,说话颠三倒四口齿不清的,却坚持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林锦言只能陪着她,应着是。 她说了一会儿,便看见天色已晚,非要到窗边去看星星月亮。 林锦言无法,害怕她摔倒,只能扶着她一起到窗边望月。 她看着那圆溜溜的月亮,说道: “今日是满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烟芜好事 林锦言见暮芸不知为何流下了眼泪,连忙拿起袖子为她擦拭,暮芸紧紧揪住林锦言的袖子。 “满月满月,团团圆圆团团圆圆。” 林锦言见自己越擦眼泪越多,就也任她流泪,却是空出手来,将她抱进怀里。 他哄着她说道: “我就在这里,难道不是团圆吗?” 暮芸紧紧地揪着林锦言的衣襟,狠狠地点了两下头,说道: “你在我身边,就是满月!” 林锦言将暮芸的脸蛋抬起。 暮芸此时已经止住了眼泪,双眼朦胧地看着林锦言。 那目光专注而仔细,仿若整个世界里只剩林锦言一人。林锦言心下一动,便慢慢低头,想要吻她。 正在这气氛正好之时,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撞开。 店小二在来人身后叫喊着: “哎哟客官,真对不起!这姑娘,非说她认识你们,要上楼来。我可是拦了,就是拦不住啊!” 那小二见到屋内的情景,不禁面色尴尬。 而来人见到林锦言与暮芸相拥的动作,更是极度非常。 “烟芜,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锦言说着,便将暮芸的脸压在自己胸口,不让烟芜看见暮芸哭泣的脸。 暮芸此刻若是清醒,也定然不会让烟芜看见自己的泪水的。 烟芜才不想看见暮芸那张脸。她方才在楼下,无意间抬头看见林锦言拥着暮芸。他脸上带着无比温柔宠溺的笑容,让烟芜心跳加速。 她想也不想的,便冲上了楼来,想要再看一眼林锦言那温柔的笑容。却没想到,等她真正出现在林锦言面前时,她所能看见的,却是林锦言那冷漠无情的目光。 这落差实在太大,她心口一痛,便冲到桌边,猛的将桌子掀翻。 她怒气翻涌,不管不顾地大声嚎叫: “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林锦言正想上去给烟芜来上两个巴掌,让她洗洗嘴,就见原本还窝在角落里当鹌鹑的店小二们站起身。 店小二扣住烟芜的双手,将她压在地上,冷声说道: “赔钱!快赔钱!” 他们这家酒楼的规矩与众不同,谁接待的客人便能够从客人订的饭菜中得到一笔红利。但同时,若是他不小心惹怒了客人,那么那一笔红利就可能不存在了,而且如果造成店内的物品损失,他也要一一赔偿。 这可是跟他性命相关的事情,他自然不允许烟芜就此破坏,所以才死死压着她,要她赔偿楼里的损失。 烟芜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向来是走到哪里,便有一堆男人一边给她献殷勤,一边跟到哪里。却没想到,她今天竟然遇见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店小二。 她正想着该如何挣脱这店小二的挟制,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掌柜前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出现,店小二就急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自己店里的店小二说的事情,掌柜当然相信,便首先给林锦言和暮芸两人道了歉,问他们是否需要店中再做一桌饭菜,来赔偿他们。 林锦言见暮芸已经在他怀中睡了过去,便摇头,表示他们在这女人闯进来之前就已经吃好了。 掌柜见他们两人都非常亲切,即便是遇见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故意找店中的麻烦,对他们俩都感激不已,千恩万谢地将他们送出了楼。 烟芜见林锦言走了,更是挣扎不已。 店小二心中愤恨,就死死压住。 两人一时僵持。 掌柜的双脚站在烟芜面前,而后蹲下身看着烟芜,说道: “你来我们酒楼闹事,胆子不小呀,这一桌饭菜和桌子一共要五两银子,你看你是现在就将钱拿出来补偿呢,还是……” 掌柜的说道,烟芜便将自己的脸抬了起来。 那掌柜见闹事的女人如此漂亮,后面半截话就说不出来了。烟芜见这掌柜的身材与顾老爷不相上下,满脸横肉不说,那痴迷的神色也很是相似,心中虽然愤恨不已。但她实在不想赔偿银两,便露出一个娇弱的笑容。 她一边给他抛着媚眼,一边说道: “奴家也是可怜人。方才那女子的相公,原本是我的夫君。她抢了我的相公,我才这般愤恨的。” 她这样极其哀怨地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那掌柜只觉得我见犹怜,也不忍心责怪她,便让店小二将她放了。 见店小二还想说什么,掌柜就说: “今日的帐算在我头上,你莫要怪她。她也只不过是个痴情女子罢了。你现在去找人,将这收拾了就行。”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双眼却在烟芜身上上下流转,重点放在她的胸部和她的腿间。 烟芜识男人无数,此时一看掌柜的目光,也知道他所求是什么,也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店小二连声感激掌柜道,出了门。 烟芜在人走了之后,像是脚腕上受了伤,站不稳一般,跌向掌柜。 掌柜顺势将人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脖间狠狠的嗅了一口,不禁感慨: “真香呀。” 烟芜双颊绯红,看向掌柜的目光不言而喻。 两人相视一笑。 烟芜最善于掌控酒楼掌柜这类男人。不过两个晚上的时间,就让酒店掌柜对她千依百顺,而且还主动拿钱出来给她花销。 烟芜便觉得这一次也不算是全无收获,至少得了一个这般听话的狗。 也算是好事一件! 她此时正在镇子上逛街,而酒店掌柜便跟在她的身后嘘寒问暖。 只要是她一眼看过去觉得好的,酒店掌柜便立刻吩咐人付钱,而后将东西送到她的跟前。 她逛得很是开怀,却没料到,从斜刺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对着那酒店掌柜就一阵拳打脚踢。 烟芜本来以为是酒店掌柜的夫人来了,就立刻躲了起来。 那个酒店掌柜也以为也是自家的胸婆娘来了,但他见此人打人不留分毫余地,才发现这人根本就不是家里的那位。他立刻让身后跟着的人,将这分女人绑住了,而后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要人狠狠地收拾这个疯女人。 烟芜听他们打成一团,正暗自得意,伸头看了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她肝胆俱裂。 只见那群人疯狂踢打的人,却是自己的母亲——袁氏! 她连忙扑过去,叫喊着: “别打了!别打了……” 那酒店掌柜拉着她的手,说道; “这疯婆娘突然冲出来打我,实在可气,你先让我狠狠收拾一番。” 烟芜立刻揪住酒店掌柜的袖子,说道: “此人是我的娘亲,你怎么能够打她!” 她一边说着,还拿拳头捶那酒店掌柜的胸膛。 酒店掌柜只觉得心都酥了一半儿,连忙叫人停下手来。 烟芜立刻扑到袁氏身边,将袁氏扶起来,说道: “娘,你怎么样了?” 袁氏死死拉着烟芜的手,向酒店掌柜说道: “你如何威胁我女儿让她跟你的?” 袁氏却没有回应烟芜,而是冷冷地望着那酒店掌柜。 酒店掌柜冷笑一声: “什么威胁不威胁的?我和她是你情我愿,何来威胁一说。” 袁氏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烟芜。 她原本以为烟芜跟了这肥头大耳的男人,是因为被人胁迫,没想到却是烟芜自己自甘堕落! 烟芜此时也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禁有几分埋怨袁氏。 “娘,这一位,是前面那个酒楼的酒店掌柜。掌柜,这一位是我的娘,陈袁氏。” 她分别对两人介绍了对方的身份,而两人都态度冰冷,不以为意。 袁氏偷偷扯了扯烟芜的袖子,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要嫁给秀才季戈吗?现在怎么还勾三搭四的,若是被秀才季戈知道,他定然又要欺负你了!” 自从烟芜看见秀才季戈在林锦言面前根本连一丝胆气都露不出来,还被林锦言打得跪地求饶,说什么日后定然不会找林锦言和暮芸的麻烦,她就看不起他了! 之前是她被顾府查抄等事情给吓着了,所以才那般饥不择食,找到了秀才季戈。现在想来却是自己瞎了眼,才会再去找那个懦弱的男人。 而且他拿了自己给他的钱之后,已经很久都没有找过她了。 这般看来,这秀才季戈想要跟她好,不过是为了她手中的钱罢了!这样又懦弱又贪财的男人,她不要也罢。 袁氏不提他还好,一提他,烟芜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秀才季戈,秀才季戈,你是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婿吗?为何这么惦记着他?他如果真有能耐,就给我在建筑一座顾府来呀,可他有那种本事吗?他既然没有那样的本事,为何还要管着我?他之前的开销,都是我帮他付的。这样子的男人,有了还不如没有呢!” 烟芜说着,便甩开了袁氏的手,转而去抱住酒店掌柜的胳膊。 酒店掌柜冷冷看了一眼袁氏,一声不吭地带着烟芜走了。 袁氏摇了摇头,便也离开了。 季府。 暮芸早上醒来,便看见身旁躺着林锦言那俊秀的容颜,此时安静如斯,竟让她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她的手正抚上林锦言的脸庞时,林锦言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暮芸,问道: “身体可有不适?” 暮芸摇了摇头。 她虽然昨天喝得多,但隐约还记得之前有人闹事,林锦言一路将她抱回季府,而后又为她脱鞋去衣,擦身盖被,端的是仔细认真。暮芸心中甜蜜,靠近林锦言,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我好希望时间就此留住。” 林锦言轻轻啄吻了几下暮芸的脸颊,说道: “若是就此停住,那你就我不知道,日后我会有多爱你了。” 暮芸双颊绯红。 大概是因为林锦言性子比较耿直,说话便也毫无遮拦,于是说起情话来,便有着无法抵抗的魅力。暮芸只是听了这样一句,便觉得浑身发热,羞涩不已。 她抬头看向林锦言说道: “今日无事,我们便回家看看。我很久没有见到娘亲和林琅了,很是想念。” 林锦言点了点头,就起身与她一起收拾。 途中,两人遇见季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到林家 暮芸便将自己想要回家的事情说了,季涵表示同意。毕竟暮芸在季府中已经过了将近十天,这么长的时间不回去看一眼,实在是有失儿媳妇的身份。 得了季涵的同意,两人回去便很是顺畅,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他们还顺便买了许多礼物给黄氏和林琅。 两人回来的时候坐的马匹,所以很快就到了林家。 原本林锦言,每次去看暮芸的时候,都想着步行前去。而黄氏则非要他驾着马车,或者是骑马前去。 按照黄氏的话来说: “若是暮芸想要回来了,难道你忍心让她一路走回来吗?” 林锦言定然是不舍得的,所以只好每次来回都骑着马。 但他最开始的时候,骑上不到半个时尚,屁股和大腿之间就疼得厉害,但现在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骑马,还能让暮芸骑得更加舒服。 暮芸一路上都惊叹不已。 从她穿越之前,她便不会骑马,也从未骑过。现在穿越过来之后,有机会骑着马,她非常高兴。但同时,她也体会到学骑马的艰苦之处。 两人到家之后,将黄氏跟林琅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黄氏责怪地看着两人,说: “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像是外人一样。” 林琅抱着暮芸不松手,从吃饭之前到晚饭之后都是要暮芸喂她,她才肯吃上一口。 黄氏虽然在嘴上总是骂她,可是也知道林琅是非常想念暮芸的,所以才这般黏着暮芸,也就由着她去了。 等吃完饭,黄氏便将林琅安顿好,起身将碗筷刷了。 暮芸本想去洗,黄氏去推开她的手,让她跟林锦言好好说说话,叙叙旧。 暮芸羞涩不已,却还是应下。 回到了屋中。 林锦言已经铺好了床褥,正拿着一瓶药坐在床边。那架势似乎是要帮暮芸上药。 暮芸更是感动,今天是她第一次骑马,所以她大腿内不都有几处磨伤,可她并未表现出来,没想到林锦言却还是看得出来。 可虽然两人已经是那般亲密的关系,可在林锦言面前脱。衣,她总觉得有几分羞涩。 不多时,暮芸便浑身发红,而林锦言则强忍着心口的火气,给她仔细认真地上好了药。 暮芸看着他这般认真,心中的那一点羞涩慢慢消散。 她感慨道: “之前我们去京城,回来的路上,即便是那样慌张赶路,我们都未骑马。” 林锦言也想起那时的事情,不禁笑道: “我那时可是体谅你那小身板的。” 暮芸忍不住笑道: “自然是你最体贴。” 她刚说完,便感觉林锦言抚上自己大腿的手已经变了味道,那股已经消散的羞涩再次席卷而来,暮芸不禁轻轻呻吟了一声。 那声音小得好似猫叫,却让林锦言心口的火如同燎原一般腾了起来。 他猛地起身,将暮芸压在了床上。 暮芸羞涩不已,却没有拒绝他。 一夜无话。 隔日。 因为前一天白日夜里都过得非常火热,等到离别的时候,暮芸便十分舍不得。 她站在季府的门口,拉着林锦言的手,不想让他离去,并试探性地问道: “反正家里暂时也不缺钱了,不如你就先别回去了,陪我在季家呆几天呗。” 林锦言看着暮芸撒娇,那唇角撅起的弧度,让他很想吻下去。 他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僵着脸拒绝道: “不行。” 若是真让暮芸养着他们一家,那他岂不是成了小白脸儿了? 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够让它发生! 暮芸又扯了林锦言的袖子,摇了两下。 林锦言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暮芸的小动作萌得几乎要变成两半儿了。 一半儿说:跟着她去吧,说不定还能得到许多福利呢! 但另一半却冷硬非常: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沉迷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最终林锦言还是要走,暮芸拉着他叮嘱了一番,让他在打猎的时候万分小心,莫要再被袁氏和烟芜算计,就算是跟他一起打猎的同伴,他也应当小心提防,别被人在背后放了冷箭。 林锦言哭笑不得地听着暮芸挖着各种各样的脑洞,说道: “往常时候,都不见你这般思虑?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山打猎,你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暮芸却揪住林锦言的袖子,面目严肃,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若是有个什么,我可要怎么办呀?” 暮芸说着,自己的脸先红了。 林锦言忍不住揉了揉暮芸的脑袋,说道: “放心吧,我命硬着呢。” 两人依依惜别。 暮芸忍不住扑过去,将林锦言抱住。 林锦言则安慰地拍了拍暮芸的背。 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冷哼,说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不顾场所呀,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暮芸下意识便想松开林锦言的手,而林锦言反而将暮芸抱得更紧,转而看向季夫人,说道: “我们已经成亲,做这事情,旁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而且我们正当要分离,难道临别前,还不能一表心意了吗?” 季夫人继续冷笑,说道: “知道的人,以为你们两个人是夫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哪儿来的,不知羞耻的奸……” 最后那个词她没有说出来,但暮芸和林锦言都明白她要骂什么词。 林锦言看向季夫人的目光,像是能将她刺伤一般。 “我想一般人不会有季夫人这般龌龊的想法。正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见到别人搂抱,便觉得两人的关系不正常的,那便是自己心里有鬼!” 林锦言说完,见季夫人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不再嘎嘎乱叫,才放心与暮芸嘱咐一番。 “你莫要怕,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若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定然会第一个出头。若是有人不长眼色,想要伤你分毫,我便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林锦言虽然是看着暮芸说的,但那口气却是冲着季夫人的。 季夫人听见,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上,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林锦言余光之中看见季夫人的气愤神色,却没有对暮芸做出什么,便心下一安与暮芸继续道别,而后离去。 暮芸也因为方才季夫人所说的话,对她没有好脸色,转身便要进府中。 季夫人连忙拦住她,说道: “方才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暮芸,你莫要放在心上。” 才不是无心所说,她很是嫉妒两人是真心相对,不如她和季涵,明明是夫妻,却冰冰有礼! 暮芸根本就不想理会季夫人,只觉得她这人实在做作,躲开她的动作,就想离开。 季夫人却扯着她的手问道: “暮芸,你难道还因为刚才的事责怪于我吗?刚才是我不对……” 暮芸实在忍不住打断她,说道: “我没有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你也莫要再来打扰我。” 季夫人怎么可能放她离去? 她如今对暮芸的态度转变,便是因为这几日她慢慢与镇子上的妇人们相熟识了。她这才知道,原来暮芸原本在京城就有一家铺子,那家铺子开店之时,她就制作了一些脂粉送给来她铺子里的人。之后,她回到了镇子上,在皮毛铺子开张时,也将那些脂粉送出,只是开张之时效果并不理想,所以得到的人非常少。 可只要是用了那些脂粉的人,都说那脂粉非常细腻,擦在脸上不会引起任何的不适。而后便有富家小姐与暮芸讨论护肤的方法,暮芸也都详细说了。 这也是暮芸能够跟镇子上富家小姐们往来的根本原因之一。 季夫人听说之后,一直心中火热。本来今天想继续去找那个知道有护肤之法的夫人,可是那夫人藏着噎着就不告诉她,她心中很是窝火。没想到却碰见了暮芸。 她刚才也是一时没有守住心神,才说出了心里话。但她若是想要知道那护肤的方子,定然是不能够惹怒暮芸的,于是才这般纠缠于暮芸。 她听暮芸说不责怪自己,就连忙拉住暮芸。 “虽然你不责怪于我,可是刚才到底是我不对,不如你去我那挑几个首饰,当做我补偿你的?” 暮芸却根本不想再跟她打太极。 季夫人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若不是从她这里得到好处,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她便直白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夫人也看出暮芸的不耐,便也没有遮掩,直接说道: “我听镇子上的夫人说,你对护肤有自己的一个方子,你能否将那方子交给我?” 暮芸在心中冷笑:果然! 这季夫人跟季涵真是一对儿,从来都是无利不赶早。若是没有这护肤的方子,季夫人大概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现在去转头来向自己讨好,也真是难为她了。 她说道: “我虽然知道这方子,难道我就这样直接说给你听吗?” 季夫人听了大喜,拉住暮芸的袖子说道: “你同我去我院中,你说我写。” 暮芸暗骂道:你这脸怪大的,还要我去你的院中,说给你听? 可她面上却不显,笑吟吟地应了。 季夫人急不可耐,拉着她连忙回到院子里,吩咐丫鬟们磨墨,等候着暮芸将方子说下。 暮芸才不管她三七二十一,直接说了: “我这方子只说一遍,你若是脑子好使就记下;脑子不好使,也别再来问我。” 暮芸说着便用往常口速将那方子说了,说完之后,她立刻离开。 季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个才女,脑子虽然不如季涵那般一直读书的人好用,但也记了个大概。她觉得这方子既然对自己的脸无害,那应该是少一两种都没有问题的,于是季夫人便按照自己的方子去抓药,研磨成粉,敷在脸上。 但季夫人敷了没两天,就知道这方子定然是错了。 因为她脸上开始起了小痘痘。 季涵看见之后,更是嫌弃非常。 “你这几日吃了什么辛辣的东西吗?怎么脸上的痘痘层出不穷?” 他一边说着,还让季夫人莫要靠近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心之举 季夫人伤心不已,恨不得将暮芸撕成两半。 她气势汹汹地去暮芸院子里,问: “我这脸上为何会出疹子?你给的方子根本就不对!” 暮芸冷笑一声,说道: “我给你方子的时候就跟你说了,这方子我只说一遍,你自己记错了,却还怪我?我这方子如果是按照我原来的配比,根本是不会伤皮肤一丝一毫的。就算是有人的脸上受一点点不干净的东西,便会起痘痘,用我这个方子也绝对不会起反应。至于你嘛……” 暮芸看着季夫人没说话。 季夫人却非常着急,说道: “不管如何,你若是将我这疹子都消去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暮芸心中暗道,你这说的还真是大话,我若是让你去杀人,你也要做吗? 季夫人见暮芸不信,连忙示意身后的丫鬟将东西呈上。 那一盒盒的金银首饰,玉石饰品一类,真是让人眼花缭乱。最开始季夫人送自己的那点东西,的确像是打发叫花子。 季夫人见暮芸将目光放在那些东西上,说道: “你若是能够将我脸上的疹子都消去,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这也算是大手笔了,暮芸便示意身后的丫鬟准备笔墨,将那完整的方子递给了季夫人。 季夫人冷声说道: “若是这次方子还是不对,我就要老爷将你赶出府去。” 暮芸挥手赶她离开,说道: “我这方子对事不对,你只要用上一用便知晓了,不必跟我在这里废话。” 季夫人只觉得暮芸这张嘴实在恶毒,就算是得了便宜也不松口,实在让人厌恶。 她也不愿在暮芸院子里多待,便转身离去了。 季夫人回到院子之后,才发觉自己真是亏大了,为了那一个方子,她给出的东西太多了。 也是因为她急着要将脸上的红疹子都消掉,才这般欠缺考虑。 心腹丫鬟娟儿见到季夫人这般颓丧,便说道: “夫人,你莫要忧愁,娟儿来帮你想办法。”娟儿一边跪坐在季夫人的腿边,帮她捏着腿,一边说道,“这几日,我去镇子上打听了有关暮芸的消息了。这暮芸在镇子上的名声可好了,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在说她的好话,像是她是个多善良的人一般。可是暮芸她,若是真的善良,怎么会每次都反用计谋,来让夫人受害呢?如此说来暮芸呀,只不过是个伪善的人罢了。” 听娟儿气鼓鼓地说完,季夫人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点头说道: “她这人就是会装。在人面前装的多好,私下里,还不是有一堆的坏心眼。” “之前我们给她下药,用武力逼她就范,都没办法让她吃亏。那么,既然我们无法拿捏她,就找别人去!” 季夫人听到这话,连忙捂住她的嘴,说道: “你莫不是要请人谋害?” 娟儿将季夫人的手扯下,嗔了她一眼,说道: “什么请外人来谋害?请外人来谋害,岂不是要落下一大堆的证据?夫人,您不是嫉妒她与她的夫君之间非常亲密吗?我们就找别人来勾引暮芸,让暮芸守不住她的贞操。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暮芸和她夫君之间产生间隙;另一方面,也能够狠狠地败坏暮芸的名声,给夫人好好地出气!” 娟儿恶狠狠地说完,季夫人思考了一阵,抿着嘴唇,说道: “好!就是这样!要让她从云端跌下之后,再也爬不起来!” 娟儿见季夫人答应了自己的计谋,便吩咐下人跟她一起去准备。 在之前的时候,季夫人在季府里,的确能够一手遮天。府里的人都不敢与季夫人发生冲突,因为她们都知道季老爷是个不管事儿的,所有事情都揽在了季夫人头上。若是她们冲撞了季夫人,那苦果都要她们自己吃掉,于是她们便都隐忍不发。 但从暮芸来了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同了。 她们看得出,暮芸这个人和蔼可亲,轻易是不会动怒的。她也不如季夫人那般把架子端得太高,平日里也能够跟她们打成一片。 这样一来,无形之中,季府里就分成了两拨势力: 一波势力是以季夫人为首,而另一波势力则隐在暗处,以暮芸为先。 于是,当娟儿找人吩咐下去晚上要做的事情时,她们便察觉到了不对。 娟儿办事也是有能力的,她吩咐下去时,并不说具体的用途,只是点了几人,让她们夜间的时候在哪哪接应。但可惜的是,每次季夫人要收拾人时,都是这样的套路。所以,她们很快便也知道今天夜里府里定然有姑娘要遭殃。 最近最触动季夫人的人,便是暮芸! 几个关心暮芸的丫鬟便商量着,推举一人前去暮芸那里报信。 暮芸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感激那个丫鬟,同时悄悄地去瞧娟儿都准备了些什么。 也是老天相助,暮芸找到娟儿的时候,娟儿正在跟自己的心腹说这话。 “哼,今天晚上,定要让她在老爷面前狠狠的丢脸!一个妇道人家若是在屋中与别人苟合,岂不是要让整个季府都跟她一起丢脸?老爷若是亲眼看见了,一定会将她赶出府去!这样季夫人的地位就无法动摇,你我也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 另一人连连点头,称赞娟儿智勇双全。 暮芸恶心不已,却还是坚持听着。 她们之后并没有说相关的事情,都是些阿谀奉承的话。 暮芸便从最开始那几句,猜测出她们晚间应该是要将她与另外一个男人搞到一处,而后诬陷她与这个男人早有奸情,再让她被季涵抓到,从而赶出季府去。只是不知她们详细是要如何去做? 她想着,若是等她们来,她再出手,定然是晚了,不若自己首先出手。 等晚间将近吃饭的时候,暮芸便将娟儿叫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看着娟儿说道: “这几日我在府中也看清了形势。在这季府里,最大的还是季夫人。我之前的季夫人多有得罪,日后若是想在季府里好好呆下去,还是要仰仗你的。请你定要在季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莫要让她将我的那些小失误,一直记在心里。” 娟儿一听暮芸开口便是这么低微的解释,她心中原本的疑惑渐渐变成了高傲。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暮芸,说道: “你有心认错就好了。但是你若想让夫人不计较,还是自己亲自跟夫人去说,我在中间像个什么话呀?” 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是那眼神却透露出几分别的意思来。 暮芸心中冷笑道,如果跟你说没用,你又何必执着地还站在这里? 她面上却更加讨好,从之前季夫人上次给的那些金银首饰之中,选出几样来塞到娟儿的手中,然后拉着她的手就往屋中走。 鹃儿本想挣脱,可是没想到暮芸的手这般有力,她丝毫无法撼动。 一开始,暮芸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她与林锦言时常去山上,又跟着他东奔西走;她每日来往镇上,除了查账,还要搬运东西,时间一长,她的体力便上去了。跟娟儿这种一般只在季夫人身边服侍,捶捶腿揉揉肩的女人相比,她自然是力大无穷。 娟儿被她强硬的拖到屋中之后,原本的不耐却变成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只见暮芸屋中的桌上,摆着一大桌的酒菜。那架势仿佛是早早就准备好,是要讨好自己一番的。 她心中窃喜,面上却端着架子,没有走到桌边,像是看不起那一桌饭菜一样。 暮芸则一边鄙夷着她,一边说道: “这桌上的菜,都是镇上珍味馆那里买来的。真味馆在镇子上算是名列第一的大酒楼,其中的饭菜也很是可口。你先尝尝,顺不顺你的意?” 暮芸说着,就亲自引她上座,又双手托着筷子,举到娟儿的跟前。 娟儿虽然心中受宠若惊,可面上却还是一番高傲的样子。她将筷子接过,然后尝了几口。 她虽然是跟在季夫人身边的,可吃的东西都是主子们剩下的。像是这种刚端出锅的菜品,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们才能够见到。她心中激动,一连吃了好几口,也根本不理会自己之前所表演的高岭之姿。 暮芸暗笑。 她在一旁倒了酒,将酒杯斟满,递给娟儿。 娟儿也侍奉过季夫人吃饭,一闻着酒的味道,就知道这酒定然不便宜。她吃菜正觉得渴,便也没有顾虑,将酒一口饮下。 暮芸现在的身体虽然不善于喝酒,但是暮芸在穿越之前不仅会喝酒,而且还会劝酒。在一般的饭局上,她的一杯酒能够转过整个桌子,而往往被她劝酒的人,在她还没喝下两杯时,就会大醉淋漓。她此番将这种手段用在一个住在深宅大院里的丫鬟身上,那丫鬟根本就无招架之力,被劝得的双目通红。 即便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却还是下意识地将酒杯端在嘴边。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娟儿就已经不省人事,而暮芸则是双颊微红。 虽然她不知道娟儿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可若是自己呆在这个屋里,定然不会安全。至于娟儿她自己,既然她是主谋者,那么帮她犯案的人应当也都知道娟儿,看她在屋中,定然也知道计谋失败了,不会再继续下去。 暮芸这么想着,就出了屋子。 她想去后院,随便走走醒醒酒,等过了她们想要耍手段的时间再回来。 可暮芸却不知道,这娟儿很重视所谓证据,所以她在谋划整个计谋的时候,并没有将自己算在其中。她的命令都是分层分布下去,而下面的人也根本不知道最终下令的人到底是谁,于是今天夜里计划还是照常进行。 那被邀请过来的男人,见屋子里的女子正醉在桌边,就以为这女子便是自己要玷污的姑娘,于是二话不说就将娟儿拉到了床上。 此时天还未黑。 天边已泛红,那霞光颜色艳丽非常,与暮芸穿越之前,经常所见的昏黄颜色大有不同。 她正在这边上着晚霞,却听见自己院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她皱眉想到:难道那群人不识得娟儿而不成? 暮芸连忙往回赶去。 等她到了院中之时,季夫人正脸色难看地揪着娟儿的头发,扇打她的耳光。娟儿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迭声说着自己不认识那个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下暗手 暮芸正纳闷之时,有看热闹的丫鬟将她拉扯过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原来,暮芸离开了没多久之后,这男人就趁乱摸进了暮芸的屋子。而后过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季夫人就带着季涵来,口中说是要捉奸。季夫人一路上吵吵嚷嚷,府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暮芸偷人的事情。但没想到,她来到暮芸院中,将门一打开,看见的却是自己的丫鬟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床上衣衫不整! 她一口气憋在胸口,但脑子转得快,厉声问道: “你怎么待在暮芸的屋子里?” 而那丫鬟显然已经被男人的动作给吓坏了,根本就没办法像上次一样脑筋急转。 季夫人本来想着以娟儿的玲珑心思,定然能够听出自己的意思,并顺着她的话,再次将污水泼到暮芸身上。可她到底低估了一个女孩,将要被人污了的恐惧心理。 娟儿只知道撇清自己跟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并且一次次强调,这个男人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她本意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在,可听在别人的耳中,却是她一直在维护这个男人,将她与这个男人之间的奸情坐实了! 季夫人气不过,便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扯下了床。 娟儿反应不及,双腿跪在了地上。 季夫人却连一丝怜悯也没有,将她生生拖在了屋门口。 这也是暮芸刚刚回来时,看见的那一副场景。 暮芸没想到自己只是去转了一圈,回来居然听到这样一场大戏。她不禁看向呆立在一边的季涵。 季涵也忘记反应了。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陌生的男人摸进了暮芸的屋中,为何却跟季夫人的侍女有奸?他的脑筋一般都用在朝堂之上,处理的是民间大事,这种家里的腌渍事,他从小到大都还未经历过。 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暮芸见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也懵圈了,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爹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过是去了一趟茅房,回来怎么成这样?” 暮芸声音一出,娟儿就仿佛找到了该怨恨的对象。她双目仇恨地看着暮芸。 “都是你!都是你坑害于我!让我经历这样的事情!” 暮芸只觉得荒谬,她只是将娟儿灌醉了之后放在屋里,怎么就成了她来谋害娟儿了? 暮芸知道,这时候若是把自己也知道整个计划的事说给季涵,季涵定然会误会她,于是她便说道: “我之前与季夫人多有误会,于是便想请娟儿吃饭,让她帮我在季夫人面前说说好话,修复我们两人的关系。我跟她喝到一半的时候,娟儿就不胜酒力。我想我的院子,季府里的人一般没人来,就将她留在屋中,自己出去小解。没想到,我回来却看到这样的事情。”暮芸说着,也恨恨地看着娟儿。 娟儿此时脑袋清醒了几分,才想起最开始诬陷暮芸的事,的确是自己想出来的。 她有些愧疚,不敢看向暮芸的眼睛。 季涵见两人的反应,便也知道这事情定然是娟儿搞的鬼。但一个陌生的男人如何能够穿过季府,直接到达后宅之内?就算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汉子,也知道其中定然会有猫腻! 他看向季夫人说道: “这件事你该怎么解释?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是怎么能够出现在暮芸院子里的?” 他越说,口气越重,看向季夫人的目光,恨不得剁了她。 季夫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季涵这般生气的样子,不禁有些无措。 面对季涵是绝对不能够硬碰硬的,她想到。这时候就要展现出自己的优势,用美人计将季涵打动。 她暗自垂泪,说道: “自从老爷辞了官,府中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我们刚刚来到镇上,许多事情都还不清楚,我一时分身乏力,有所失误也是难免的……只是老爷因为今天这样的一件事情,就将我之前的努力都否定了,妾身实在不甘心呀。” 季夫人说着,就抹眼泪儿。 季涵也想起自从离开京城之后,他便无事一身轻,将所有的琐事都扔给季夫人处理。虽然他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这其中定然有季夫人的手笔。 可季夫人的辛苦,他也知道,不忍心责怪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暮芸说道: “一会儿我给你换个更好的院子,这个院子便封了吧。” 他又看向娟儿。 娟儿双目流泪,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力。 季涵就又对暮芸说道: “你一心想要与夫人和好,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了,你也莫要责怪夫人。” 季涵说完,就觉得自己是甩了两个巴掌给自己和季夫人,但他此时也只能说这话了,不然难道要让暮芸将这件事当做没发生吗?他这么想着,更是愧疚,又吩咐下去让奴仆从府里拿一些绸缎首饰来补偿暮芸。 等到入夜时分,暮芸的新居所就收拾了出来。 屋子更加富丽堂皇,比季夫人的院子,也差不了多少。 暮芸心中欢喜。 季夫人前来一看,见院子这么好,就站在她院门口,说道: “你莫要嚣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老爷只不过是要给你补偿,所以才让你住这样的院子。若是你不好好珍惜,有的是好果子让你吃!” 季夫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暮芸冷笑不已,她这话说的,自己好像是季涵的小妾一样。 她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是季夫人,实在不可理喻。 她端着一点儿瓜果和一壶好茶,就在凉亭里赏夜景。一边吃着瓜果,她一边想着今天季夫人和那娟儿的脸色。虽然她心中快意,但却总觉得有个疙瘩。 娟儿看起来似乎是没有被人污了去,可她那样子与被人污了也无甚区别。何况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之下,娟儿日后想要找个人家定然是不容易了。造成这样结果的,却是因为她一时大意。 若说她多讨厌娟儿?却不是的。 她觉得之前所有的坏事都是季夫人所为,也就像所有仇怨都记在季夫人的脑袋上。可如今让一个丫鬟白白受了罪,实在是让她心有不安,加上前几日落水而亡的丫鬟。 这季府,实在有点阴森…… 暮芸想着,便也没有了赏夜景的心思,她有几分忧愁,心中更是想念林锦言。 若是有林锦言在自己身边,也有个人听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的心结,但此时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不禁对自己当初想要报复季夫人的打算有几分怀疑,也终于明白,那日林锦言劝她放弃报复季夫人所隐含的担忧。 在以前那时候,她就见过那种将生存到动力全都系在复仇之上的人。那些人活着很是辛苦,似乎他们的一生都只是为了复仇。当复完仇之后,便整个人都空虚非常,往往这些人最终的结果都是自杀。 暮芸猛地停下思绪,只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想的有些多了。 她回到屋中,连忙躺下,觉得只要自己睡上一晚,明日起来便就没有这些纷繁的念头了。 但一个院子之隔,季夫人却睡不着了。 季夫人见暮芸这边是个硬骨头,怎么也啃不动,便想要从林锦言那里下手。 她本就看不起林锦言那般乡下小子,最开始她觉得,只要自己给他一点甜头,那林锦言定然会摇头摆尾成为一只乖狗。但她见识到林锦言和暮芸之间的相处模式,也知道林锦言既然能够容忍暮芸单独开店,便也是个心胸开阔的汉子。 她虽然心中有几分认同林锦言,但也觉得男人都是一个货色,只要稍微勾引一下,便能够动摇决心。 于是,她便让府里一个稍有姿色的丫鬟去勾引林锦言。 那丫鬟名叫玉瑶。这丫鬟最开始时,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可她家族犯了事,株连九族,她便也成了最低贱的官奴,下放到季府里面做事。原先老夫人还非常喜欢她的那张俏脸,专门给她取了一个这么好的名字。 季夫人却一直不喜欢这丫鬟,只是因为这丫鬟长得漂亮,又年轻,虽然似乎看起来对季涵也没有意思,可放在身边终归是个危险人物,也就打发她去勾引林锦言了。 玉遥却从未干过这种事情,她本想拒绝,可是迫于季夫人的威压,也只能依照她所说的去做了。 她一连几天都守在暮芸的毛皮铺子门口,想要偶遇林锦言。 大概是因为暮芸不在镇上走动,林锦言和黄氏都十分担心铺子,所以来的很是频繁。那玉瑶只是在铺子门口守了两天,就遇见了林锦言。 玉瑶看见林锦言,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她示意被季夫人收买了几个地痞流氓行动,那几个流氓连忙对着她开始演戏。 对于这几个流氓来说,接了这差事,他们虽然要挨打,可是能够摸摸这小娘们儿的细皮嫩肉,他们也非常乐意。玉瑶也觉出他们的龌龊心思,便也更加着急地向林锦言那边赶去。 林锦言瞧见那一堆流氓无赖,正是之前秀才季戈使唤的一堆人,当时瞪大了眼睛,举起斗大的拳头就要向他们挥去。那些人见要打他们的人,是林锦言,立刻做了鸟兽散。 林锦言是如何的强悍?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以为然,还觉得将他引进了野猪群中时,他那般狼狈,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货色。可是等林锦言恢复好了,将他们都打了一顿,他们便知道,林锦言这拳头,并不不是他们受得起的。 那一拳下去,有个兄弟的两颗大牙都被他打掉了! 他们还真不敢正面面对林锦言。 那丫鬟见林锦言只是露了个脸,身后的流氓无赖就跑了个干净,心中暗骂无能。 她一时着急,立刻扑到林锦言的脚边,喊道: “林大哥,你收留了我吧。我在季府中跟暮芸的关系很好,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 林锦言根本就不耐烦这个姑娘。 虽然,她说她在这府中跟暮芸的关系很好,可是他去季府找暮芸时,暮芸也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这个丫鬟。更别说,这丫鬟一脸媚相,跟烟芜陈默一流,很是相像,他一点都不想沾惹这样的女子。 若是一旦被缠上,估计受苦受难的又是暮芸。 他心疼暮芸,不想让暮芸这般担忧,便也一个眼色都不使给玉瑶。 玉瑶心里着急! 她若是完不成任务,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季夫人惩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谋定后动 季夫人惩罚的手段千其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了。往常时候受罚的丫鬟,进她的屋子之前还是个完好的人,等到要出来时都是被人抬着走的。你远远看上去,那姑娘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可是等你问那姑娘都经历了什么时,便能够想象季夫人的残忍。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去尝试季夫人那些惩罚人的手段,所以即便是林锦言根本不理会她,她也只好装作是林锦言的丫鬟一般,紧紧跟在林锦言身后。 林锦言回家之时,骑的是马,而她却只能够靠走的。 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城东沟,天色已经暗沉,连路都快看不清楚了。 她问了好几个好心的村民,才终于摸到了林家的门口,也幸好开门的人是林锦言的母亲,她说了几句自己可怜的身世,林锦言的母亲便放她进来,只是说让她带一个晚上,隔日早晨就得离开。 即便是一个晚上,玉瑶也觉得足够了。 她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摸进了林锦言和暮雨的屋子,想要假装自己与林锦言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她的手还未碰到床边,就有一股力道冲着自己的面颊而来。 她被那一拳头砸到直接到地上,嘴角破了层皮。 她惊惧不已,没想到林锦言是这么个丝毫也不怜香惜玉的主。 捂着脸颊,她惊惧地向后退,并且向林锦言说道: “我也不是有意的,是季夫人逼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只是个丫鬟,你不要责怪我。” 玉瑶也是吓坏了,她也不管林锦言到底有没有听见,来来回回地就是这么几句话。 林锦言被她吵得不耐烦,冷声说道: “季夫人有这么可怕吗?让你宁愿要失去自己的贞操,也不惜勾引到我?” 林锦言说话向来直白,而且若是对方心有不轨,他向来是怎么羞辱对方,就怎么说。玉瑶听见林锦言这般直白的话,只觉得自己面上烧红,心中的羞耻,简直能够让她立刻死去。 她期期艾艾地说道: “我是官奴,被卖到季家,便是死都不能够离开季家的。你说,对于我来说,季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是因为想到了“死”字,所以这丫鬟的胆气也大了许多。 林锦言来了兴趣,问道: “季夫人到底让你做什么?” 经过刚才那凶猛的一拳,玉瑶便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是不成了,所以也没有掩饰,将季夫人吩咐自己的事都说了。 林锦言心中暗骂及夫人不要脸,她没办法对暮芸下手,就找自己来当做突破口。但她大概不知,相比暮芸的手段比较委婉,他是向来直接的,若是道理讲不通,他就会直接上拳头。 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是将怨气全部都发泄到季夫人身上,季涵定然对他不满。 季涵是暮芸到父亲,便是自己的岳父,怎么着也不能够惹怒啊! 林锦言一时有些纠结,就想着明天就将这丫鬟送回到季府上,看季府该如何处置。 但他显然忽略了林家和季家的不同。 林家虽然有黄氏,但真正作为家中己住的却是林锦言;而季府虽然有季涵,但是府内的事情都是季夫人在管,季涵则每天都和那些乡绅富豪们饮酒作乐,根本就不问世事。 所以,当他将那丫鬟送回去季府,便是直接将证据交还到了凶手的手上。 季夫人知道玉瑶没有成功之后,也并不是很生气。 她知道这一招本就是险招儿,玉瑶这个姑娘本来就弱气,成不了大事。她原本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做了两手打算:如果玉瑶成功了,那她便能破坏暮芸和林锦言的关系,算是一件好事;但若是她不成功,那么自己也有了借口,能够将她打发出去,随手卖给什么羊贩子也是轻而易举的。 将人关在了柴房里,她也就没再管了。 季夫人却忽视了。 玉瑶在季府中呆了这么久,自己也是有一定人脉的。她见季夫人没有追究她,却将她关进了柴房,就知道季夫人定然有另外的打算。不想惩罚她,那便是要将她送出府去! 她心中惧怕不已,想着若是扔给了人贩子,还不知要将她送到哪里去呢? 于是她收买了看押柴房的奴仆,让他去找自己的好姐妹。 她的好姐妹刚好与暮芸的关系甚好,便将这丫鬟的事情告诉了暮芸。 暮芸正在和她们聊着天儿,没想到却听见这样的事情!她大怒,想这季夫人真是胆大不已,对自己下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算计自己的亲人! 她立刻就让那丫鬟带路,亲自到柴房,去询问那个名叫玉瑶的丫鬟,是否真的做了勾引林锦言的事情! 那看守柴房的人见暮芸来了,连忙换上一副阿谀奉承的脸。 他凑到暮芸跟前,问道: “二小姐怎么来了这肮脏地方?若是将您的鞋弄脏了,可是不好了。” 暮芸无耐心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伸手将他推开,就直接往柴房走去。 那人没想到暮芸这般直接,根本没拦住,暮芸进了屋子之后,转头看向他。 “你若是还想在季府里呆下去,就当做没看见我。现在好好守在门口!” 暮芸说完,就将门关上,看向正躺在地上的美貌女子。 这柴房,说是柴房,其实是个偏小的库房罢了。其中大部分空间用来放柴火,但其余地方还放着一些不用的杂物。 暮芸草草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看着那即便是关在柴房里,也分外亮眼的女人。 她说道: “你对我夫君也做了什么?” 那丫鬟连忙摇头,说道: “我什么也没做!二姑爷对您的心意坚定,根本就没有被我动摇。而我也只是跟着二姑爷去了他们村里,晚上住了一夜罢了。” 她虽然胆子小,但是还是有脑子的。 她知道暮芸来到这柴房之中,定然是听到了消息,这消息也就是她那个好伙伴告诉暮芸的。她原先想要让伙伴传出消息,就是想着这季府里能够对抗季夫人的人,就只有暮芸而已。 但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想好整个计划,暮芸就来了。 她只能下意识地讨好暮芸,看能否在对话的过程中想到好办法。能够既让暮芸受益,自己也不会遭难。 “你晚上就没有有所动作吗?” 玉瑶一咬牙,将她等候林锦言,而后跟着林锦言去城东沟,最终在晚上时想要爬上林锦言的床,却被他揍了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她还重点解释道: “我只是想要让人以为我跟二姑爷发生了什么,但却并没有真的要勾引他的意思。” 暮芸显然不信,镇子上的女人只要有眼睛的,都会对林锦言有所妄想。但因为林锦言那冷峻的面容和漠然的双眼,让那些女人都望而却步。不过,也有如烟芜和陈默一类,揪住林锦言就不放,还屡次陷害她的女人存在。 这时,玉瑶突然福至心灵。 她抬头看向暮芸,说道: “这件事是季夫人所作,但是你若是去老爷那里,直白地说此事,老爷肯定会向着夫人,并不相信你所说的话。” 暮芸从她的话里觉出了一点味道,问道: “你威胁我?” 玉瑶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只是我可以帮你将季夫人的嘴脸揭露出来,但是你要保住我在季府里不受伤害。” 暮芸冷嗤一声,说道: “我自己在这府里都自身难保,怎么能够保护你不受伤害?” 玉瑶坚定地看向暮芸,说道: “只要你向老爷讨了我去做身边的侍女,就已经算是在保护我了。” 暮芸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心中有几分疑惑。 她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玉瑶见暮芸有所动摇,立刻真诚地刨白,说道: “季夫人觉得我办事不力,想要将我赶出府去。可是我是罪臣之女,身份是定然不能够脱去奴籍的。若是卖到人贩子手中,那便是一连串的磨难,我不想接受那些,所以只能求你。” 暮芸不禁失笑,说道: “在你们眼中,我就是这般善良的人吗?” 玉瑶连连点头,说道: “与季夫人和季婉相比,二小姐实在是堪比仙子一般。” 暮芸被她夸得面上一红,然后色厉内荏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便是要为我出面证明,季夫人所说的话是谎话?” 暮芸便是这样的人,若是你一直陷害于她,她是会揪住你的一点坏处都不放;可若是你,一心向上,对她也好,她便一直念在心中。就如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想要逃离林家,但是黄氏跟林锦言对她掏心掏肺,她才留了下来,一心想要让林家更加富裕。 玉瑶摇了摇头,而后示意暮芸走近。 她将自己方才想好的计划与暮芸说了,暮芸听后连连点头。 她也觉得季涵在家事上一直很弱气。 这并不是说季涵在季府里就没有地位,而是季涵根本就从未经历过府宅中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处理这些家务事,就只是扬汤止沸,根本就毫无作用。如果他不将直白的证据摆在季涵的面前,那他处理起事情来,又如昨天那般——草草惩罚了季夫人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两人敲定计划之后,暮芸便坦然的走出了茅房。 她对着那看守茅房的人,说道: “刚才谁也没进来过,我也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暮芸说完,那看守柴房的人连忙点头。 他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怎么不知道暮芸那意思就是再说,要将她来过的痕迹抹去。 暮芸非常满意地转身走了,直奔季涵的书房。 季涵听见暮芸来找自己,心中高兴。他想着,这女儿终于想要依靠他一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反扑计划 他将暮芸迎进来,却没想到暮芸接下来说的话,却像是狠狠打了他几个耳光。暮芸在季府里住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可就这么短短几十天里,她便经历了好几次季夫人的责难。 今天暮芸所说的这件事,让季涵心中更加恼火。 他是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处理事情的,此时听到,他便下意识否定这是季夫人所为。 暮芸早就料到他会袒护季夫人,只是没想到还未等她说完,季涵就否定了她。 她心中对这个父亲非常的失望,正还要说什么时,便看见季夫人从书房内小隔间中走了出来。 季夫人虽然衣衫整齐,但是眉目含有春色。 暮芸一瞧见她,便知道方才这两人正在干些什么,也难怪季涵现在这么向着季夫人。 她装作没有发现什么一般,质问季夫人: “你前天是否让府里的一个丫鬟,却勾引了林锦言?” 季夫人没想到暮芸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心中慌张,但却面容坦然。 “不曾!”她说完之后,便双目含泪的看向季涵说道,“之前暮芸说一心向好,还专门请娟儿吃饭。但到底是娟儿做错了事情,我便想着避几天风头,日后再好好的跟暮芸相处,但却没想到暮芸竟然随便就找了这些肮脏事情,要泼我一头污水!老爷,我其实也是想要跟暮芸交好的,可是你看她……” 暮芸看着季夫人柔柔弱弱地靠在季涵身上,心中恶寒不已。 她已经懒得再跟这些人装模作样了,于是便说: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将那个丫鬟带过来,你们当面对质,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 暮芸说完便转身走了。 季夫人心中担忧暮芸真的找到了玉瑶,就草草跟季涵又说了几句,明里暗里地说了暮芸的坏话之后,她就赶忙去柴房,想要看看那玉瑶是否还在。 季夫人前脚刚走,暮芸就再次出现。 她看向季涵说道: “爹,你如果信我,就跟我走一趟;你若是不信的话,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明日就收拾东西回林家吧。” 季涵总是想要家中和睦,但是看起来暮芸似乎跟季夫人实在是相处不来。 他有几分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好,我跟你去。” 两人还未走到柴房跟前,便听见季夫人的暴怒声音。 “我叫你勾引林锦言的事情,你不给我做好,现在寻求其他人的帮助来了?却是厉害的很啊?暮芸没来之前,你在我跟前摇头摆尾的,现在又来个新主子,你立马就掉头,你这狗奴才真是白眼狼一只!” 之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摔打之声,夹杂着玉瑶哭喊的声音。 “我本来是官家的女儿,哪里会你说的那种肮脏事情!再说我昨日没有做到勾引林锦言的事情,你将我关进柴房,不就是打算隔几天之后再将我卖到人贩子手中吗?你这样的主子实在心狠,我只是一次没做好,你便要如此对我。” “你今天的胆子大起来了,居然还敢跟我呛声!我若是不好好教训你,日后你定是要吃苦的,千万不要太感谢我。” 季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喘着气,似乎是打人打的太狠了,气都不顺了。 玉遥还在坚持着,颠三倒四地将季夫人吩咐她去做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出来。 季涵听到了一半,就忍不住推开了柴房的门,厉声说道: “住手!” 季涵一脚跨进去之后,指着季夫人说道: “半刻钟之前,你还说自己是清白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 季夫人已经被季涵的气势所迫,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季涵面前。她哭着道歉,说自己是一时怒火攻心,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说: “我已经诚心悔过了!老爷你原谅我吧。” 季涵还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说道: “那你这个月的供银就免去了吧,七日之内你就别想再出门。”季涵说完,心中犹自气愤。 暮芸连忙在他身边装作自己是好女儿,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说道: “这玉瑶也是个可怜人,爹爹不若将她安排给我。我看见她,便想到前几日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惨死的丫鬟。” 季涵看暮芸面露哀色,连声感叹自己幸好有一个善良的女儿就答应了。他当下就吩咐玉瑶以后都跟着暮芸。 玉瑶连声感谢。 季夫人此刻若是还不明白,玉瑶已经反叛到了暮芸那边,她还真就是没脑子了。 她看着玉瑶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玉遥则避开了她的目光,神色坦然地走到了暮芸身边。 季涵也已经无心再追究这些小事情了。他回想着这几天里季夫人所做的一切事情,让他颠覆了曾经对季夫人的印象。 季夫人一心只怨恨着暮芸和玉瑶,没有发现季涵神色的变化。 她回到院中之后就大发雷霆,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摔碎了。 暮芸跟玉瑶躲在院门口,听见季夫人咆哮的声音,都暗自得意,俱是想到,这个女人也终归是害人害己了。 之前她们在柴房之中。 暮芸本想直接将玉瑶带到季涵面前,可玉瑶却摇头拒绝了。 她说: “若是季夫人在场,以我的性子,没说两句就会被季夫人压制。而且老爷也肯定会站在季夫人那一边。不若,将季夫人和季老爷都引到到柴房,让我引诱季夫人说出实情。季涵若是听见,便就是确凿无疑的罪证,季涵也定然不会再包庇季夫人。” 暮芸觉得玉瑶这办法很是好,她疑问道: “你既然有这般心思,怎会一直做低等丫鬟?” 玉瑶苦笑着摇头,说道: “往日里我也根本想不到这些,只是因为今天大祸临头,若是我再不努力一番,被卖到人贩子那里去,日后定然有更多的苦日子吃。我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人,自然要穷尽办法让自己留在季府。” 不说其她的,光凭她这么直白地道出自己就缺点,暮芸对她也是刮目相看的。 她本来是可以等到这件事平息之后,再与季涵说讨要玉瑶的事情。可是她也有私心,她不想让玉瑶心中暗存侥幸,于是就在季夫人的面前要了玉瑶,就相当于是将玉瑶的退路都断了。 这样一来,玉瑶就只能跟着她走。 她同时又想,若是自己不当场就将她要来,过上一天两天,玉瑶这个人可能就不在这世上了。 暮芸将玉瑶带回了自己院中。 她给玉摇倒了一杯茶儿,玉遥受宠若惊,经过刚才惊心动魄的事情,全身都还在发抖,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不稳。 暮芸打趣道: “你这人,若是干了坏事,说了谎话,轻易都能被人瞧出来。” 玉瑶疑惑不解地看向暮芸。 暮芸用下巴点了点她的手。 玉瑶不禁失笑,说道: “这么说来,我也算是个拖后腿的,毕竟胆子太小。”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这世上并没有谁是拖后腿的,只是看看能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今日的事情,其实你也是动了几分脑筋的。看的出来,你本身也是个聪明人。可能是因为家中遭遇的巨变,才这般不适应吧?” 玉瑶摇了摇头,说道: “我家在我四岁时就被查抄了,家中曾经的盛况我并不知道。只是那些接手的人都对我摇头叹息,似乎我家曾经很是有名。” 暮芸挑了挑眉,她看玉瑶本身的气质,以为她是近不久前才遭变故的,没想到却是已经经历了颇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玉瑶无意中说起季夫人曾经坑害过她弟弟季戈的事情。暮芸听季戈说过季夫人陷害她的事情,只是说的很是模糊。季戈是住在别院中,又不在季府,而且季戈说得那般轻描淡写,暮芸便以为并不是多严重的事情。 可从玉瑶口中说出,她便知道了其中的惊险之处。 若是季戈一不小心行偏踏错,那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季戈了! 暮芸听玉瑶说的那般多,心中更是惊惧不已。 她原本以为季夫人这人也就只能耍点小手段,可听她居然屡次想要刺杀季戈,便觉得自己还是轻看了她,将她想得太好了。 暮芸心中大怒,就想要好好报复季夫人! 而正当这时,有丫鬟过来说,那季夫人吵着要出门,被人拦住了,还在门口打人! 暮芸一听,这便是一个报复季夫人的好时机,连忙出门去看。 季夫人曾经对季戈所做之事,暮芸得知的很是及时,若是她稍微晚一点知道,对季夫人的戒备就不如此时这般强。而季夫人被人拦住之后,首先却是惊醒。 她对暮芸气地发狠了,所以便不考虑事情的后果,想要出府去找人,将暮芸狠狠收拾一顿。但她在门口被人拦住之后才想起,若是自己真的那般做了,那事情定然会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导致的结果,却可能是对自己更加不利。 她一时悔恨,却也不想立刻转头就走,这实在是有碍她季夫人的威名。所以,她只能跟门口的人吵上几句,想等到一个适合的时机离开。 正当这时,暮芸却来了。 暮芸见到两人的架势,首先就拿季涵来威胁季夫人。 季夫人暗道,这也算是一个台阶了,便顺着那台阶而下,急忙回了自己的屋子。 隔日。 季府突然热闹了起来,暮芸就拉住玉瑶问: “季府是要发生什么大喜事吗?” 玉瑶就将季府未来几日要准备做的大事跟暮芸说了。 原来,再过不了几天便是季夫人的亲生女儿——季婉的生辰,季涵便趁着九月九日重阳节的好名头,宴请地州的年轻俊豪,顺便给自己女儿相个亲。 暮芸在心中暗笑,其实是主要给女儿相亲,顺便庆祝节日吧? 可是她心中又带了几分疑惑,问玉瑶: “为何不给她找个京城里的夫君,非要来这小镇子上选?” 玉瑶看向暮芸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迟疑。 暮芸连连催促,她才说出实情。 原来,季涵非常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他本想着给女儿找一个好家世,却没想到最终却将季婉拖到了他请辞回家,也没能选到一个好人家。 季婉现在的年岁已经大了,若是再不找一个好人家,日后定然是更难找的。所以才只能开了宴席,公开选择季婉的夫家。 暮芸一听便,也知道刚才玉瑶迟疑的原因是为何了。 她估计是害怕暮芸听了这些话,觉得季涵偏爱季婉。可暮芸对季涵这个父亲根本没有多少感情,而且她在季府里被季夫人叼难的时候,季涵就多次向着季夫人,让她心中不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陆羽其人 此时她听说季涵这般大张旗鼓地为季婉准备相亲大会,她心中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想着若是要开大宴会,她定然会有口福了。 季夫人被禁足七日中,大部分时间都要来准备宴会的事情,也无心再找暮芸的麻烦,暮芸便逍遥了好几天。 果然。 等到宴会开始,她上了席位,便看见桌上那丰富的吃食。 她并没有理会季涵所说的开场话,也没有关注季婉打扮得如何娇俏动人。 她眼中只有那一盘盘的珍馐! 只不过她从这顿饭中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词,叫做“不可貌相”。有些菜看起来很是鲜艳,让人胃口大开,但吃到嘴中,却没有将那食材的最佳之处体现出来。她几乎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而后才确定了几道做得极好的菜品。 她一边品味着,一边想着这大厨是如何想到这般美味的。 大概是她面容太过陶醉,让人看着有些格格不入,便有一年轻俊豪走到她身边说道: “看起来你是个很会吃的人啊?” 暮芸被旁边这男人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以季婉为主角的宴会上,居然还会被人搭讪。 她放下筷子,看向来人说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开了两家吃食铺子,若是对吃食一点都不了解的话,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暮芸没有觉出自己说的这几句话中有任何可笑之处,那男人却大笑不已。 她不惊疑问道: “这有什么可笑的吗?” 那男子说道: “我来到镇上,便听说这镇上有个女强人,我猜那女子便是你吧?”他见暮芸点了点头,继续笑道,“看来我今天运气极好。” 暮芸撇了撇嘴,感觉这人有点神经质,不想再理他。 她拿起筷子,想要再次品尝美味。 正当这时,那男子出口说道: “我可是看了你许久,你似乎对每一道菜都有自己的见解。你现在偏好的那几道菜是你最喜欢的吗?”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我猜这厨子可能是个南方人,或者太喜欢吃糖了,在菜中都或多或少加了些糖。只是有些菜品并不需要加太多的佐料,只是清蒸或者略微一烫,就能够成为人间美味。但他下了过多的佐料,就让那些原先很有特色的菜品,都变得寡然无味。” 那男子听暮芸侃侃而谈,面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说道: “难道做菜不就是因为佐料多了,才会使得食材滋味丰富吗?” 暮芸皱眉看向他,说道: “那为何你们喜欢的山水画,大多以素色为主,并且色彩都不会偏向艳丽?还有那些妇人所选的衣着,她们配色之中都有一定的规则,所选的颜色定然不会超过六种。这便是因为,若是颜色多了,就会显得杂乱无章,让人看着便不喜。做菜也是一样的道理,若是加了太多的佐料,便将蔬菜瓜果原本的味到夺去,让人有一种‘喧宾夺主’的难受之感。” 那男子听了,不禁点头,说: “你的见识很独特,让人听了受益匪浅。” 暮芸微微红了红脸,说道: “这是什么独特见解,这是一般厨子画师们都知道的道理吧。” 男子便说暮芸谦虚。 两人又笑闹了几句,突然有人走过来,插到两人中间,却是这宴会的主角——季婉。 “这位公子看起来眼生,不是镇子上的人吧?” 季婉含羞带怯地看着那男子,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期待。 那男子却不屑一顾,说道: “我是季大人的门生,是从京城赶来的。” 季婉目光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度,恨不得就此挂到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和暮芸聊了这般久,却没有说自己的姓名。 他便对着暮芸说道: “小生姓陆,单字一个羽,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陆大哥。” 暮芸心中疑惑着,最近怎么总是遇见姓陆的。 之前救了自己的陆川,还有之后陷害自己的陆娘,现在又加上一个陆羽。难道他们林家,不仅跟陈家恩怨难扯,跟陆家也有不菲缘分? 季婉见暮芸似乎发愣了,就替暮芸说道: “这是我姐姐,季暮芸。她已经成婚,夫君是村子里的一个小伙,以打猎为生。” 她似乎看起来是无意的,口气里也没有轻蔑藐视的意思,但那神态总是让人看着不舒服。 暮芸已经习惯了她们这种阴阳怪气的说法,也没有解释。 陆羽听罢,觉得季婉这女人心机太深,不可交。 他很冷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还看向暮芸,想要跟她说什么。 季婉见自己这般主动了,这男人还是选择暮芸,心中怨恨不已。她想着,这宴会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为何暮芸还能如此吸引人的目光? 她其实是钻了牛角尖,觉得自己应该用魅力将陆羽的目光引回来,却忽略了在场这么多的男子,何必执着于陆羽一人。 她执着地想打暮芸的脸,却忘了暮芸跟陆羽本就是萍水相逢,她即便这样做,也不会对两人造成任何的影响。 陆羽承受着季婉如情似火的殷勤,心中更是不耐。 他在京城中见识多了这种手段。 因嫉妒心而勾引人,心性和品性实在太过差了。 她出口讥讽,让季婉离自己远一些。 季婉第一次被男人拒绝,心中很是气愤,便将怒火都迁到了暮芸的头上。 她一把将暮芸拉过,而后瞪着她说道: “这是我的宴会,你莫要在人面前搔首弄姿,抢去我的风头!” 暮芸冷嗤一声,说道: “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了,而且我的意中人还娶了我。这满堂的年轻俊杰,就算再出色,我也看不上眼。” 季涵气得怒火翻腾,却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失态,只能看着暮芸转身离去。 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便找季夫人商量,要狠狠收拾暮芸一顿。 季夫人则没有应允她,说道: “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你爹对我有了几分失望。我现在若是再动这些念头,岂不是让你爹寒心吗?你也莫要再动这些小动作,安安稳稳地开完宴会,找个心仪的人嫁了,也算了了我的一份心事。” 季婉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自己的亲事,只能暂时将怒火按下。 次日。 暮芸和玉瑶几人正在说笑,白夫人突然拿着鸡毛掸子冲过来。 她一边说几个丫头不务正业,在该干活的时候随意嬉闹,一边那鸡毛掸子就啪啪啪地打在了几个丫鬟身上。 暮芸光是听着就心惊胆战,连忙拉住季夫人。 季夫人一边闪躲着暮芸,一边将那几个丫鬟扯住。 她嘴里还一直怒骂着,说: “这一个个丫鬟,根本就是吃白饭的,仗着自己有定心丸,就将自己当成了主子!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个丫鬟因为季夫人的积威已久,都担惊受怕。 她们挨了打,却也不知道闪躲避让,更别说反抗了。 暮芸看不下去,一把抓住了季夫人的鸡毛掸子,而后说道: “够了!” 她怎么听不出来季夫人根本就是在指桑骂槐。 季夫人口中的“定心丸”大概就是季涵对自己的愧疚! 跟在季夫人身边的丫鬟看着暮芸,冷笑道: “不过是个妾室的女儿,来到了季府里,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可以当凤凰了?若不是因为你早先的时候被那些人贩子抱走,老爷心里愧疚,不然的话,你逢年过节都别想进季府的门。” 这个丫鬟是顶替娟儿的位置,上来的。 她本就是个会说话的,知道季夫人不喜欢暮芸,她也就靠着这张能骂人的嘴,得了季夫人的喜欢。 她的话一出口,暮芸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她母亲应该也是受了这些人的责难,才一直养在了别院。 她现在看见这些府中人对季夫人的妥协投降,并也能够想象那些别院里的人是如何对待她的母亲的,再加上季夫人三番两次的谋害季戈,她只觉得这许久以来的怨气,每人都袭上了胸口。捏紧了拳头,她就一拳打向那丫鬟,而后根本不给那丫鬟反手之力,将她打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她原本想着,她怨恨的,一直是季夫人,跟这些丫鬟无关。 但是经过玉瑶的事情,她也知道了,若是有心向善,也不会仍由季夫人摆布。 更何况,她从玉瑶的最终,也知道了当年欺负他们母子俩的,不知季夫人,还有仗着季夫人的威名而逞凶的奴仆! 季夫人看呆了。 她平日时候都跟暮芸打着嘴仗,并且因为她总是理亏,而暮芸那张嘴实在厉害,她实在讨不了好处,便想着今日用武力来让她屈服。她却没想到,暮芸打人起来这般狠,只怕是这手功夫,还跟她夫君林锦言学过一段时间。 她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要维护自己的丫鬟。 可没等她靠近,就被暮芸那凶狠的眼光吓到,待在原地。 她只好站住脚,让自己的底气足了,才开口说: “你跟一个丫鬟计较什么?” 暮芸看着她,冷笑一声,说道: “丫还没被教育好,是谁的错?”季夫人一口气憋在胸口,还没吐出来,暮芸便接着说,“你曾经做过那些坏事,都以为别人不知道吗?你们自己家是个什么肮脏地方,难道我不知道吗?说什么我想来进府里当凤凰,也不看看你们这窝到底是个凤凰窝,还是一个麻雀窝!” 暮芸说着,便将玉瑶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也是一时有些激愤,说出的话都不经过脑子,才将事情都抖落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黄氏管事 季夫人猛然听见她以前做的坏事,心中慌张不已。 她们现在并不是只有两人,旁边还环绕着许多的丫鬟。这些丫鬟有些是新进的,有些还是老人。但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在,季夫人才觉得更加慌张。 她恼羞成怒,忍不住对暮芸破口大骂。 正当这时,季涵赶了过来。 季夫人一看见他就住了口,转而想要向季涵告状。 可没等她开口,就见暮芸直接扑通跪在地上,一声声地说着季夫人欺负丫鬟的事情。 季涵看季夫人手中拿着鸡毛掸子,便觉得的确是季夫人下的手。 “你作为季府里的主母,竟然用鸡毛掸子来教训人!你的气度又去了哪里?之前在家中的教诲全忘了吗?” 季夫人顿时就将鸡毛掸子扔下了。 她本来想让身边的丫鬟说出实情,可是那丫鬟被暮芸打的嘴角流血,口齿不清,根本说不清楚话。 季夫人正要解释,却被季涵打断说道: “你莫要再说些有的没的了,之前惩罚你,看来倒是惩罚得太轻了!一会回去再收拾你!” 他说完,又狠狠瞪了暮芸一眼。 他自然看得出来,季夫人身后的丫鬟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看就不是鸡毛掸子所做。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却以眼神示意,暮芸日后都要老实些。 暮芸心中不忿,说道: “我不过是有自己的丫环说笑,季夫人就冲出来将我的丫鬟打了。季夫人身后这个丫鬟说,我是妾室的女儿,不应该呆在这府里,还应该永远被拒绝的季府之外。季老爷,你觉得她这话说出来,不该被人打吗?” 暮芸端得是义正言辞,看向季涵的目光也带着审问。 季涵气势一弱。 他也知道自己当初对暮芸母亲有所亏欠,心中便也不想再追究暮芸的任何责任。 他开口向暮芸说道: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竟然将你认回了季府,自然是会对你好的,你便就原谅了爹爹吧。” 他可没有忽视暮芸刚才说话时,称呼他为季老爷。那一声季老爷,是生生将他与暮芸之间,划开了天涯一般的距离。 他不想自己在丢失了季戈这样的好儿子之后,还要将暮芸这个好女儿也丢弃。 可惜的是,暮芸根本就不理会季涵的道歉,转身就走了。 季涵尴尬不已,看上去夫人的目光更是冷淡。 他不想再看她,便一甩袖子离开了。 季夫人跟着季涵到了书房,季涵让下人们都退下,而后便听见书房中传来吵闹声,夹杂着季夫人的哭嚎,听起来很是悲惨。季夫人出了书房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如游尸一样回到屋中,而后便能够听见季夫人在房中大发脾气。 屋外的丫鬟并不知道白夫人的怒气有多大,但是直面她怒气的新丫鬟心中却是胆寒不已。 她背对白夫人跪坐在地上,白夫人只要怒气一上来,就往她后背臀部抽打。 她已经被收拾得很是老实了。 之前,她刚受到白夫人的暴打,就说自己没有错,是那个贱妾生的丫头太过嚣张。 但白夫人听了她的话,反而打得更加凶狠,她便闭着嘴巴,默默承受着白夫人的怒气。白夫人估摸着将她的后背臀部已经打得几尽破血,就让她站起身来,对着她的大腿和小腿肚子继续抽打。 丫鬟被抽得几乎站立不稳,上半身的背部和臀部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来。 “老爷本来不想放过暮芸,也打算原谅我了。可是你居然在暮芸面前落下了口实,让她有机会让老爷心软。你这丫鬟实在太可气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却早早都说了出来!” 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又狠狠抽了她两下。 那丫鬟心中叫苦不迭,但是却没有说一个字。 她心中愈加怨恨。 若不是暮芸那个贱妾所生的贱丫头,自己也不会受这样的苦。只是说起来自己身后做个季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她心中想着:若是这两人日后从这高高的位置上跌落下来,她一定要狠狠的踩她们几脚,让她们也知道今日自己所受的苦楚。 暮芸却从没有觉得她在季府的位置是崇高的,而且她还想着,若是季涵日后再这般维护季夫人,她便要早早离府。 这日。 暮芸觉得在季府中呆得几乎要发霉,便想着出门去铺子里看看。 之前林锦言也来过几次,说了铺子里的情况。 暮芸听出铺子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也由着黄氏去折腾。 最开始的时候,黄氏的确闹了不少笑话,林锦言便将那些笑话都当做笑料说与暮芸听。但近几日,林锦言便慢慢开始夸赞黄氏的做法,暮芸心中期待,想着自己若是突然出现在店铺里,黄氏定然喜大于惊。 而她不仅可以偷偷观望黄氏哪里做得不足,又也可以乘机好好犒劳黄氏一番。 点心铺子和卤味店又开了许久,店铺的经营模式也差不多固定。最开始的时候,两个铺子里会时常发生突发事件,她便遇见过,还与薛二一起处理了。她相信薛二处理这些事情都得心应手,她一点都不担心这两个铺子。 但是皮毛铺子不同,它是她新开的,并没有管理多久。店里的伙计,她也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考核,所以很是忧心,。 她首先来到的就是皮毛铺子。 等她到了铺子门口,便听见黄氏正在铺子里训人。 “说过多少次了!这些标签要依着顺序排好,也好让别的伙计能够迅速便捷地将这些标签和衣服放到一处。你现在这样打乱了,谁还知道哪个是哪个呀?” 黄氏的语气带着一些威严。 那伙计连声道着歉,说日后不会再犯。 黄氏却强硬的说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了。我饶过你第一次,第二次,但你却还是不改,还妄图我想要再给你机会?你今日便收拾东西,走吧。我们这个铺子只是小家铺子,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那伙计还想说什么,却被黄氏叫来护院直接撵走。 暮芸这时才走进店里。 黄氏见到暮芸来了,先是惊喜,而后有几分慌张。 暮芸用余光看了那伙计一眼。 那伙计,原来是她开店时就留下的伙计,黄氏大概觉得自己将她选定的人打发了,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暮芸却觉得黄氏说的很有道理,这种说了一两次都不改正的人,再原谅他多少次也没有用。 那伙计见暮芸来了,似乎是瞧见了留下的机会,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护院,就扑在了暮芸的脚下脚下。 他一口咬定黄氏在铺子里作威作福,还说她平日里欺负他们这些伙计,今日还想赶他走之云之云的。 暮芸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你不服我娘亲的决断?我娘亲是我选定来管理这间铺子的,你怀疑她,就是在怀疑我!你这种越俎代庖的人,我看,的确是没什么必要留着。” 那伙计大呼冤枉,但暮芸已经示意那些护院,将他赶走。 她转过身来,拉住黄氏的手,说道: “娘亲这几日辛苦你了。” 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说给那个被开除的伙计一人听的,还是说给整个铺子里的人,是要认定黄氏在铺子里的地位,为她日后管理铺子打下基础。 这本来是她将铺子交给黄氏的时候,就该做的。 但是因为她当时陷进了复仇的思绪泥潭,便忽视了这件事,现在想来却是太失策了。 黄氏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没事儿。之前我以为打理铺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如今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其中有颇多的挫折。你之前每日都这般辛苦,我却还时常埋怨你,实在是心胸太过狭隘了。”她又叹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暮芸,欣慰地说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是出门买东西吗?” 暮芸含笑摇头: “娘亲不用妄自菲薄,娘亲待我是极好的。我今天出来就是专门来看看娘亲的,看看我铺子里的伙计有没有欺负你。” 黄氏却赞叹暮芸选的伙计大部分都干事利索,说暮芸怀疑人家不好。 暮芸就说黄氏才和他们相处了几天,便将自己这个儿媳妇忘了,尽说他们的好话。 两人又笑闹了一番。 黄氏一拍脑袋,将袖口里藏着的银两递给暮芸,说道: “这几日的收益我都放在了家里,你若是有用,我便明日让林锦言去取来给你送去。这是今天的收益,你收着吧。” 暮芸连忙摇头,说道: “铺子里赚的钱原本就是为了补贴家用,你给我像什么话呀,银两你就留着。一来可以预防加重,突发什么事情;二来,你也可以一直存着,等日后给林琅找了一个好夫君,我们也不会太过寒碜。” 黄氏见暮芸不收,她就想多了。 季府到底是外人家,跟暮芸亲的,只有季涵一人。而她知道那些大宅院里的老爷,都是不管后院的。若是暮芸被人欺负了,那个季涵大概也是帮不上忙的。不若放在家里,有自己守着,日后暮芸想要,她也能直接拿出来。 她想到这里,便将银两收回,还连声说着暮芸体贴。 暮芸笑着回应是林锦言有眼光。 两人一时开怀,相顾而笑。 暮芸体谅黄氏的辛苦,便想要带黄氏去酒楼里吃顿好的,还未走到门口,便与店铺外的袁氏瞧了个对眼。 因为酒店掌柜的事情,袁氏很生烟芜的气,连续几日都不与烟芜搭话。烟芜也是个倔脾气,觉得母亲不理她,她也不会主动去说话,这样的状况便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袁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时看见暮芸和黄氏,心中气愤不已。 黄氏和暮芸本是婆媳之间的关系,却如此和睦,暮芸还将自己亲自经营的店铺,交到黄氏的手里,让黄氏来打理。可是,她与烟芜本是亲生母女,现在关系却这般僵持。 她忍不住出口说道: “哎哟,这铺子交到别人的手中,经营得好不好了,肯定是被交到的那个人来负责。若是一不小心赔本,砸了店,可就要亏大了。” 袁氏的这句话,就像是吃不到葡萄的酸狐狸。 暮芸听了,暗自发笑。 黄氏是根本就不理会袁氏的说法的。 暮芸既然将店铺交给她来经营,便是相信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因为赔本而退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烟芜认人 两人心中都如明镜一般,是以都不理会袁氏所说的话,相携去了酒楼吃饭。 袁氏见她们走了,心中更是恼怒。 她想要去铺子里大闹一场,却被早就守在门口的护院拦住,左右她都无法突围,还被护院一把推搡到地上。她哭嚎着,说暮芸的店铺欺负人。 可街上的行人大多知道林家和陈家的恩怨,见她再次胡闹,也都猜测,定然是这个女人又在找茬,都纷纷避开,害怕惹祸上身。 袁氏自己大闹了这么久,都没有人上前来帮忙,她又无法突破门口的两个壮汉,便只能气鼓鼓地回家去。 烟芜看见袁氏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她之前一直被酒店掌柜的讨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心中很是得意。她潇洒了几天之后,才想起暮芸,想要去暮芸那里炫耀,却听说暮芸成为了镇上新贵季老爷的亲生女儿,一下子便成为了富家小姐! 烟芜心中不忿,愈加觉得自己的际遇太差,比不上暮芸的好运气。 袁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也知道,按照烟芜的心性,定会责怪于她。 果然,隔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烟芜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当初原本是我们将暮芸从那个悬崖之下就回来的。可是如今她成为了人上人,我却还是这般,并且还比当初更加狼狈。这都是你的过错,让我生活得这般辛苦。” 袁氏心中也万分愧疚,就打算和烟芜一起去季府门上,为她们母女俩讨一点好处。 哪里知道,她们在季府门口便被人家拦住。 那守门的人听说她们是暮芸的救命恩人,本来还带了几分好脸色,但知道二小姐暮芸早早就出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若是直接将人放进去,实在不好。 且他也从未听说过二小姐有救命恩人一说。 同时,他反问两人名讳时,陈家母女两个连连遮掩,都不说。 小厮觉出猫腻,便让她们先离去,等二小姐回来之后,再问门。 袁氏和烟芜不甘心,非要进门去。 那守门之人被缠的烦躁,便问道: “若是你们真的是我家二小姐的救命恩人,那你们为什么不肯说自己的名讳?而我家二小姐若是真有救命恩人,早在来府中的当天就说了!想来你们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在季府门口任了好几年的小厮,挟恩求报的事情,我也见了不少。那些人都跟你们一样,觉得自己像是帮了我家主子做了许多好事,但其实不过是不足挂齿的事情罢了,你们莫要再纠缠,不然我就叫我们府上的大公子,将你们都抓去牢里。” 袁氏和烟芜对视一眼,袁氏已经有了几分退意。她扯了扯烟芜的袖子,想要让她跟自己一起走。 烟芜则非常执着,她看着那守门的人,说道: “当初若不是我们陈家,暮芸早就死在那悬崖之下了!难道你们的季老爷在得知暮芸是你们加个小姐之前,难道没有打听过,她是怎么从顾府里面逃出来,又怎么是从山崖下死里逃生的吗?将她救回来的是我们!就算暮芸她不感恩,你们也当教我们视为重要的客人。” 那小厮冷哼一声说道: “哦……原来是你们陈家人啊。你当我们不知道,在镇子上,你们陈家跟我家二小姐的夫家之间有多少恩怨吗?你们三番四次地陷害我们家二小姐,现在竟然还有脸来问门?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烟芜受不了这门口小厮的嘲讽,扬起巴掌,想要打那小厮。 那小厮却握住了烟芜的手腕,反手想要将她推出去。 正当这时,从府外归来的白夫人瞧见了门口的架势,也从他们争吵中听见了暮芸的名字。 她正思考着要借力打力,运用外力来威胁暮芸就范,却没想到现在,她就碰到了两个可以利用的人。她皱着眉,让那小厮住手。 小厮瞧见季夫人回来了,连忙恭敬的站在一旁,给季夫人行礼。 陈家母女两个见来人正是季府里能够当家作主的人,便也转了矛头,向季夫人说明自己的身份,并且要求进府里看暮芸。 季夫人来到镇上之后,首先要打交道的,便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夫人一类。这些女人在宅子里本就无聊,有了季夫人的打点,便也对季夫人有几分好感,言语之中,便将镇上有趣的八卦都与季夫人说了。 季夫人也知道这陈家母女的嘴脸,此时听她们居然装作一副好姐妹好母女的样子,心中冷嗤。 这样两个人还想去府中看望暮芸?只怕是看望是假,威胁勒索是真! 她本想着将人领进府去,然后让她们好好对付暮芸,可又想到之前她那丫鬟娟儿将陌生男人带到府中一事,已经引起了季涵的警惕,便将两人引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 陈家母女两个跟门口的小厮吵了一架,便想到自己想要去季府中的打算,定然是要黄了,却没想到山穷水尽之时,竟然碰见了柳暗花明。她们便连连感激季夫人,跟着季夫人的步伐进了府中。 进了季府之后,陈家母女两个便连连感叹。 她们见过顾府,见过陈府,此时来到季府,便觉得之前所见的两间大宅院,根本比不上季府这般的辉煌。她们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又悄悄猜测着季夫人将她们迎进门的打算。 按照一般大家族里的那点肮脏事情,她们已经大致猜到:暮芸虽然得了季老爷的宠爱,得以进门,但她到底是个妾室的女儿,定然不能够被正室所容。所以,这个季夫人将她们迎进门的打算,大概是想对付暮芸。 她们心中有了准备,等到了季夫人的院落之中,季夫人一开口,她们便也知道了自己说话的风向。 “听说你们是暮芸的救命恩人?” 陈家母女两个一听便知有戏,连忙将她们把暮芸从山崖之下背回来,又每日苦口良药的位置,还准备一日三餐之类的。听她们所说,似乎是将暮芸当成了正经人家的小姐一般伺候着。 实情并不是这样,可季夫人却不关注这些,她只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救暮芸。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她便打断,问道: “你们说,暮芸对你忘恩负义,可是真的?” 陈家母女两个连忙将她们陈家之前遭逢巨变,想要寻求暮芸帮助,却都被拒绝的事情,跟季夫人说了。她们一边说,还一边骂着暮芸狼心狗肺,她们救会来的根本就是一只白眼狼。 两人越说越激愤,那骂暮芸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季夫人本来听着还觉得很是顺心,但听到后来实在不堪入耳,便打断了两人。 她说道: “这般说来,你们的确是暮芸的救命恩人。这样吧,既然暮芸没能够好好回报你们,那我便作为季家的主母,给你们一些补贴。” 季夫人说着,便示意身边的丫鬟将自己的首饰盒子拿来。 那丫鬟躬身退了下去,不多时便抱着一个盒子进来。 其实她们这种大宅院里的夫人,一般是准备了两个首饰盒的。一个首饰盒,是她们真正使用的,里面的首饰都是贵重物品;而另一个首饰盒子里装的则是一般的首饰,用来赏赐下人或者一般的顾客。 虽然她让丫鬟去拿首饰盒子,没有说明是哪个首饰盒。但是陈家母女两个的架势实在太过寒碜,那丫鬟一眼看去,便知道这两个人不过是个穷攀亲戚的,于是很聪明地将那个一般的首饰盒抱了过来。 季夫人便从那个盒子里挑出了几件首饰,递给陈家母女两个。 陈家母女从来未见过这般精致美好的首饰,连忙感谢,还擦拭着那首饰,就像是爱不释手一般。季夫人看不得她们这般贪财的样子,示意那丫鬟将东西收下去。 她看天色有些晚了,又和陈家母女吃一顿午饭。 陈家母女在席间千恩万谢不说。 她们本以为季府中主母的吃食,就算比不上顾家,至少也比陈家丰富许多,却没想到季夫人前不久才让季涵恼怒,所以被扣了月供,每日的吃食也从原先“虽然简朴,却丰富健康”到现在这种“不止简朴,还简单健康”的地步。 两人傻眼,却还是装作很享受饭菜的样子。 季夫人却已经从她们眼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讥讽,心中更是不耐,想着吃完饭,便将两人都打发了。 而陈家母女得了季夫人的好处,还被季夫人款待一番,其实就是讨好她们,定然是对她们有所求,所以便生了些贪心的念头,想要从季夫人这里讨得更好的东西。 袁氏开口说道: “我们救了季府二小姐的命,也不多求回报,不若夫人你将烟芜认做干女儿。”袁氏见季夫人的脸色微变,连忙补充说道,“若是您将烟芜认做了干女儿,烟芜也好时常来府中看望你,帮你分忧解难。” 袁氏最后四个字说得很重,所以虽然说得委婉,但季夫人也听到了她的言中之意。 只不过袁氏的前半句说的实在不好。 季夫人听了却无法反驳,难道她要说她方才给的那些首饰,便是已经弥补了她们救暮芸的那一条命吗?若是她那样说了,这妇人当即反问,她们季府中一个小姐的命,才值几个首饰的钱?她该如何回答? 这定然会惹人笑话,于是她便深深憋住。 袁氏所说的后半句话,却很得她的心。烟芜得了她干女儿的名号之后,平日里能够来府上,她便可以吩咐烟芜来帮她对付暮芸。之前也是她多次被暮芸气得发恨,忘记了自己平日里的手段,现在仔细想来,她却是很少主动出头。她向来喜欢借用旁力,借刀杀人,自己从旁看戏,从不会惹一身腥臊。 她想的清楚了,便也点头说道: “我瞧烟芜这长相很是得我的心意,想来人也是好的,那便认她做干女儿吧。” 陈家母女两个本见季夫人的脸色在中间时候变了,都觉得这事儿成不了,却没想到来了个大转弯。烟芜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听到季夫人敲定了她干女儿的身份,连忙跪下,口中不断呼着干娘。 季夫人却被她喊得有几分尴尬和恶心。 她在镇子上那些夫人当中,已经听说了烟芜所做的那些英勇事迹。 她只觉得一个女人做到烟芜这种地步,也是独一份儿的。只是这却并不是好的名声,她虽然恶心烟芜,但现在她们已经是一条蚂蚱上的人了,她还要借用这个女人来打击暮芸,便也将那恶心生生忍住,强撑着笑脸,点头应和她的呼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雇凶逞能 陈家母女两个欣喜若狂,离开季府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上翘。 烟芜几乎要连蹦带跳了。 暮芸这时正巧从外面回来,本来因为见到黄氏的喜悦心情,在看见陈家母女两个之后,便消失无踪。 她从未听说过,季府跟安家村陈家交好,便觉得这两人来到季府,是因为她的缘故。 难怪刚才进门之时,那看门的小厮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迟疑,她想那小厮可能便是要跟她说这件事了。 还不等她开口,那边烟芜已跳了出来。 “哎哟,这不是季府的二小姐吗?看这打扮,似乎在季府里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暮芸向来是勤俭持家,穿衣打扮都并不是很在意。 比如今日,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淡绿色的暗纹小袄,里面穿着素色斜襟衫,下面配着一条淡色银纹裙裾。 虽然她这衣衫看起来并不张扬,但若是眼尖的人仔细看,便会发现她这一身的绣工都非常精细,一套买下来写是要花费许多钱的。 一身却是左花裁缝铺子的老板娘和掌柜,按照暮芸的喜好,为她量身定做的一套衣衫。她还有类似的好几套,都是左花裁缝铺逢年过节时送给她的礼物。 她每过几天,就会为总花裁缝铺里设计花样以及衣饰,她所传的那些稿费钱也很是廉价。更何况她毛皮铺子里的许多衣物,都是从左花裁缝铺那里定做的,所以她们两方也算是经常合作。 是以,他们送礼,暮芸也不推辞。 她懒得跟陈家母女两个废话,便想要直接路过她们,不与她们搭话。 同时,她还想着,日后定然要吩咐门口的小厮,让他们不要放这两人进门。 以烟芜那眼色,却是瞧不出暮芸衣服的独特,她见暮芸一句话也没有反驳,便继续呛声道: “不过也是,你一个庶出的二小姐,在这府里过得不是很安稳吧?在这偌大的府中,我干娘一句话就能让整个季府震三震,你在她脚底下讨生活,过得艰难也是应当的。” 暮芸从她话语中捕捉到“干娘”一词,心中巨震。 这季府中,除了季夫人,难道还有第二个主事之人吗? “你认了季夫人当干娘?” 烟芜骄傲地点了点头,很期待暮芸露出害怕的神色。 暮芸却只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烟芜这般无耻。都已经是嫁过人,落过胎的人了,却还认一个跟她一丝干系都没有的陌生女人为干娘! 烟芜见暮芸不说话,以为她是惊吓地说不出话来,便也无视了暮芸那惊疑不定的眼神,说道: “你莫要以为,这天下就只有你的运气最好。我若是努力一番,运气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我劝你事后莫要对我在这般嚣张,不然的话,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烟芜说着,还举起手来,捏紧拳头,像是将暮芸抓在了手心。 “虽然我在外面拿捏不了你,但是在季府里,有干娘为我撑腰,你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两天了。” 暮芸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若是你前去季夫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季夫人可不将你打个满地找牙? “你这般将季夫人当做枪使,难道没想到季夫人也是想要把你当做利刃吗?” 烟芜听暮芸这般说,恼怒不已。 她在一开始时就知道季夫人找她们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只是这种事情她们自己知道也就罢了,暮芸却将它放在了明面上,实在让她丢脸。 她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莫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的龌龊心思一样,季夫人只不过是看我有几分眼缘,才认我为干女儿的。” 暮芸冷眼打量了烟芜一番,冷笑着说道: “眼缘?什么眼缘?她难道没有看出来你很有勾引人的潜质吗?她难道就不怕把你引进府里,让你……把季府里扰个混乱。” 她本来想说,烟芜会勾引季老爷,再次小三上位。 可她的话还未出口,便想起这个季老爷可是她的亲爹!她在心中不满这个爹的所作所为也就罢了,若是直接说出口来,岂不是要落人口实?捅到季夫人和季涵那里,她定然是要吃大亏的,便改了话头儿。 烟芜是个怎样的人?她瞬间就想到了暮芸的潜台词,也知道她的未竟之语中,一定是暗藏着她的过往,想要用她过往中的那些腌渍事,来羞辱她,便更是大怒。 烟芜大叫: “我才不会扰乱季府,反而是你!你没来几家之前,季夫人将季府管理的好好的。你一来季府,季府就频频出事儿,只怕是你才是真正的扫把星。” 暮芸被气笑了,反口问道: “这样你便恼羞成怒了,气度实在不好。再者说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可是季夫人让你说的?” 暮芸最后那句问话一出,形势大变。 烟芜瞬间就哑了火,刚才那些话不过都是她的猜测,她肯定不能说是季夫人所说。她这一个新出炉的干女儿,这般编排季府里的事情也是说不过去的,她思前想后,想不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她只觉得自己是心急嘴快,没有认真一想便说出了口,现在真是祸从口出了。 暮芸见烟芜没了话,就冷笑一声,想要离去。 袁氏虽然兴奋烟芜被季夫人收了当干女儿,可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与暮芸发生冲突的最好时机,便想要劝烟芜忍着,可她的话还未出口,烟芜便已经出口挑衅了暮芸。 之后的事态便向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飞奔而去,此时见暮芸不再说话,暮芸也有意思离开,她便扯着烟芜,将她带走。 暮芸看着她俩落荒而逃的背影,暗自摇头。 她回到院落之中,跟玉瑶说了方才在门口遇见陈家母女的事情,还将季夫人收烟芜做干女儿的事情也说了。 末了,她评论道: “这次夫人真是不择手段,为了将我绊倒,不惜将这样的恶人引进府中。哎……我看呀,季府日后定然更加热闹。” 同时,她也想到以烟芜那种能找事情的本事,季夫人用了她,定然会露出更多的马脚。这就让她有了可称之机,借力打力,让季涵更早厌弃季夫人,自己就坐收渔翁之利! 她正这般美美地想着,便听见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自己日思夜想的林锦言,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一瞧林锦言的慌张表情,本来喜悦的神色便退了个干净。 知道有事情要遭,她连忙询问。 林锦言便说: “我今天早上送娘来镇上之时,三个铺子里都没有什么事情。伙计们早早就开店,还将店铺里都打扫了干净。我看着没有事情便就先行离去。但我方才准备接娘回去之时,却发现毛皮铺子被人砸了,我问了娘,娘说她中午跟你一起吃过饭,回来之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已经询问了店中的伙计,那些伙计不知为何都连连推脱……” 暮芸见林锦言双目有泛红的趋势,还留着汗,想来他是一路急赶而来,就倒了杯茶水给他。 林锦言一口喝尽,继续说道: “她心中急不可耐,找了薛二一起商讨。我走之前,这事情还未解决。” 暮芸皱眉问道: “薛二怎么不会处理这件事情?” 为何他们至今都未解决? 她这般想着,心中已经大概知道,此次砸店的事情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林锦言轻易就能看出她的疑惑,接着说道: “薛二虽然也处理过这类事情,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蹊跷。当时经历这事的伙计都闭口不谈,他们都太过诡异,薛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娘主张将这些伙计们都送到衙门去,让季戈来处理他们,再不行,就用严刑逼供的手段。薛二却觉得这事不易张扬,他们毛皮铺子的名声才刚刚打出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他们的信誉实在有所打击。他想暗中查访,等查出事情的始末之后,再找季戈来秘密处理。” 林锦言故自倒了杯茶,牛饮之后说道: “她们俩都决定不了最终该如何去做,才让我来找你。” 暮芸听到这些,她想的便多了许多。 这些伙计们竟然都对发生的事情缄默,那么看来着,找事儿的人背景定然不弱。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季夫人,若是扯上了季夫人,他们又找季戈来处理。若是季夫人原本就有错,还落下了许多证据,那么让季戈收拾一顿,结果应该会觉得很爽;可就怕是季夫人会反咬一口,说季戈执着于往日的恩怨,判她有罪等等。 另外,她觉得薛二说地有道理。 他们的毛皮铺子,现在已经办得火热。 但他们的主要收益,却不是镇上的那些富贵人家在秋冬之时购买御寒用品,而是来自邻镇地州的大批订购。若是他们保不住这铺子,那些合作伙伴定会怀疑他们的信誉问题,从而与他们的合作也会减少。 这可不是一两单生意的小买卖,而是关系到日后的大发展! 暮芸现在急需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也不拖沓,拉着林锦言,立刻赶回铺子里。 他们急匆匆离去之后,藏在角落里偷看他们的季夫人便走了出来。 那树影照在她的脸上,形成诡异的痕迹,像是在阴暗之中,尖声嚎叫的厉鬼一般。 她心中得意万分,之前她出去可不是口中所说的采买物品之类的,而是找的专门的人收拾暮芸一顿,虽然价格比较贵,但看来见效快得很呢。她突然发现日前自己那般折腾心神地劳师动众地对付暮芸,实在有失自己的身份,还让季涵脸上难看,现在这般不用吹灰之力,便将暮芸收拾了。 她心中十分快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伙计隐瞒 陈家母女从季夫人那里得到了大量的金银首饰,心中兴奋不已。 她们走到大街上,也毫不顾忌旁人的脸色,频频将那些首饰拿出来擦拭翻看,那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高兴。 行人纷纷侧目。其中有几个流氓无赖,早就打量上了她们这母女两个。 他们人多势众,便觉得陈家母女只有两人,还是两个女人,想要得到她们手中的东西,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在陈家母女两个正兴奋之时,他们闪身过去,就想将母女两个手中的东西都抢走。可他们没想到,两人都抓得非常紧,被人抢了就大声呼救。 几个流氓无赖,见她们这般难缠,下手就比较重了。 烟芜因为长得好看,那几个流氓都没有对她下重手,只是顺手吃了暮芸许多的豆腐,烟芜心中不耐,却还是紧紧抓着手中的东西。 这可是她辛苦讨来的,若是将这些东西都变卖成为银两,就够她们全家吃好长一段时间的肉了。之前,她将自己从林家胁迫出来的钱都给了季戈,而之后她跟酒店掌柜厮混的时候,酒店掌柜也只给她的一些零花钱,只够她日常的开销,无法补贴家用。现在她有了更多的钱,便想要回报家里,所以这些钱她是万万都不想给出去的。 袁氏那边就更惨了,袁氏因为姿色平庸而且年龄比较大了,那几个流氓就将她当做老人一般,想着将她砸晕在地。袁氏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袁氏看不见自己的惨状,只觉得头昏脑胀,几乎不能思考。 但她还是紧紧抓着手中的东西,她想着这些东西,可是她们日后保命的东西,定然不能轻易交出。 两方人马正在僵持之时,林锦言和暮芸正巧路过。 袁氏已经被那群人打得意识不清,只能模糊看见有两个人过来,本想大喊,可是出口的,却是细微的呻吟。 烟芜看着林锦言经过,心中惊喜不已。 她大声呼叫着,渴望他能够看向自己这边,从而将自己救出苦海。只是她低估了他对她的厌恶程度。 林锦言只是瞟了一烟芜一眼,就皱着眉头假装从未见过一般,跟着暮芸相邀直接从她们身边走过。 那几个混混见来人是林锦言,便放下了执着,想着小命要紧,就带着手下都跑了个干净。 此时林锦言和暮芸已经经过,烟芜也没有过多心神去纠缠刚才林锦言的见死不救。她见那些小混混已经被林锦言的气势所迫,就跑到袁氏身边,将袁氏背起,急忙跟在林锦言和暮芸的身后。 她害怕林锦言和暮芸走掉之后,那些小混混还会卷土重来,便想借着林锦言的威势。 跟在了林锦言身后,便也是暮芸的身后,她看着暮芸那骄傲的背影,心中激愤。 方才她受难时,暮芸竟然连一眼都没有瞧向她这边,算是彻底将她无视了,她心中就更是恼怒,还把方才对林锦言见死不救的怨气,也都算在了暮芸身上。 她冷笑着说道: “我听说那些为商之人,大多见利忘义,不可深交。现在看见暮芸你,我就深刻明白说了这些话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你们一直这样铁石心肠见死不救,那么日后定然会受到老天爷的惩罚。而且,你们日后若是遭殃,我一定会大摆宴席,庆祝你们终于遭殃了!” 她说完,瞧那些混混并没有跟来,就与林锦言和暮芸分道扬镳,前去郎中那里。 暮芸听见烟芜的话,本想转头对她几句,却见她已经急忙背着袁氏离开。这时,她才发现袁氏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意识不清。 她一时心中也有些难受。 刚才她早就听见了烟芜的求救声,但是她知道烟芜受难,多半也是她们自找的,于是便是瞧也不瞧上一眼。 但现在看来,方才自己却是太不将人命看在眼里了。 袁氏若是就此一命呜呼,她心上定然会留下一个疮疤。 林锦言瞧见暮芸的眼神,扫了一眼烟芜的背影,说道: “你莫要看那人伤的那般重,但其实根本就没有伤到骨头分毫,不过是擦破了点皮罢了。” 暮芸听见林锦言的安慰,心中温暖不已。 她不仅调笑,问道: “你怎么看得出来?” 林锦言见她笑了,自己面色也带了几分笑意,他说道: “你若是如我一般经常与猎物打交道,便知道那些物种的头骨轮廓以及骨骼张力,与跟人类差不了多少。而那些混混看起来凶残,可是多是饥一顿饱一顿,身子骨极差,我估摸着那些混混的力道,是不会对袁氏造成什么伤害的。刚才我瞟了一眼,便已经看出袁氏虽然头破血流,但是骨头的形状很是完整,应该是没有被伤到。” 暮芸听林锦言侃侃而谈,只觉得惊奇。 她想到林锦言这般论断的基础,肯定是他多年打猎的经验,就算是没有十分的准,也应该有七八分了。她心中一松,便也不想袁氏的事情了。 可又走了几步,她又想到烟芜那句她”若是行商定人会遭天谴“的话,心中冷笑不已。 她会不会遭天谴,与她的品性有关,跟她经不经商却是没有一点干系的。 她心中的疙瘩解开了,去向铺子里的脚步也更加欢快。 暮芸跟林锦言一起回到店中,看见店里的情况,本来已经做好的准备都有些崩塌。 从林锦言的描述中,她已经猜出了店铺里的惨烈状况,但亲眼瞧见却还是心痛。只见店中的能砸的都被砸了个稀烂,就算不能被砸的,也都有刀痕刻印。 这还不是最糟的! 那些成衣的毛皮都被人用刀划开了,那原本是整张的皮毛也被割得四分五裂。即便是她们的手工再好,想要修复这些衣物,却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将这些衣物补习也不过是些残次品。 她心中悲痛,不仅仅为这些衣服,还为制衣的人。 想到这几个月,她的努力与左花裁缝铺的付出,几乎都付诸东水,她对凶手更是怨恨。 她看向那几个站在角落里,如同鹌鹑一般乖顺的伙计们,厉声问道: “这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们还不说吗?” 那些伙计都连忙摇头,直说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暮芸匆匆一扫,瞧着他们那心虚慌张的表情,还有那下意识逃避的动作,都知道这些人是说了谎的。 他们分明就是看见的场景,但是却似乎是因为凶手的威逼,还是利诱什么的缘故,让他们没有办法开口! 暮芸心中恼怒,她正想要说什么时,旁侧的林锦言却一脚站出。 他厉声说道: “你们若是再不说出事情的原委,我便替暮芸做主,将你们都赶出店铺里。” 林锦言说完之后,暮芸便默默站在他身边。 林锦言说的那番话,也是她想说的。 那些伙计见暮芸竟然缄默,也知道自己若是不说点什么,可能就会被开除,连忙一个个地声声说着自己无辜,店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暮芸最讨厌的便是这类人。 “你们原本就是铺子里的伙计,你们亲眼瞧见了这些事情,却无所作为,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无关吗?” 有几个伙计连忙说道: 自己并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午间的时候是轮换着休息的。 暮芸听了他们所说的话,又仔细分辨了他们的表情,发现有几个人的确是茫然不知。 可是方才林锦言的话已经说出口,她也在他身边沉默地赞同了林锦言的说法,此刻却是不能随意将话收回的。 她便扯了扯林锦言的袖子,说道: “一会儿我们回去再商量这件事,今天先这样吧。已经到了关店的时候,再拖延,对我们都不好。这里是作案之地,东西都不能碰触,日后有用,铺子就先关几天,等事情解决了再收拾。”暮芸说完又转向那些伙计说道,“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晚上回去思考的时间。如果有人想要说出实情,那么今天的事情便了了;若是你们一个人都不说,那你们就做好被开除的准备了。” 暮芸虽然心中,也对不起那几个原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伙计。但是她今天跟黄氏吃饭的时候,从黄氏口中便听见这毛皮里的事情非常繁多,比她开点心铺子和卤味店中的还要繁杂。 她也从黄氏的言语中,听出这几个伙计都不是省心的。 正好可以凭借这件事,将她们都一次性开除!再招收新的伙计! 这次招收时一定要认真仔细地辨别,不能再像这些伙计一般不仅偷盗、懒惰还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不为店铺考虑。 他们实在太过自私。 那几个伙计听了暮芸的话,都面面相觑,而暮芸则扶着黄氏跟林锦言一起离开。 林锦言本来还想再敲打这些伙计,但暮芸却摇了摇头。 话说过一遍也就罢了,若是说得多了,反而会让他们产生一种老板可以妥协的错觉。 她已经看出那几个守住秘密的伙计根本就不愿意说出实情,她就算再逼迫,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若是这般,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问题! 暮芸一行人回到林家之后,林琅连忙凑到暮芸身边。 暮芸便一边抱着林琅,一边和他们商量店铺的事情。 “娘,你今早在铺子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或是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 黄氏认真思考了一番,摇头。 “并没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只是如同往常一般有人来铺子里买东西,伙计们招呼客人。如此这般而已。” 暮芸却执着的看着黄氏说: “那之前呢?有没有让你很疑惑的事情?” 黄氏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其实来铺子里买东西的人,大多是带着目的来的。毕竟我们铺子很是特殊,一般人在平常时候都不会来铺子里。但是今天早上,有一个年轻姑娘,穿着白衣,她来铺子里打听事情,询问了我们许多问题,可却一件都没有买。她推说自己家的夫人想要买一件,但是却想让她来先看看质量,再问问价钱什么的。往常时候,我们也会遇见这样的客人,但是却都不像她问的这般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发险情 暮芸脑中灵光一现,看向黄氏,问道: “她所问的,是不是那些价格高的毛皮之物?那些衣物,是不是也是店中被毁坏的最厉害?” 暮芸这么一说,黄氏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惊叫道: “是啊,的确是这样!果然啊!她所询问的那几件衣服,几乎都被毁坏了!而我说价钱很高的那几件,被毁得最是厉害。” 黄氏一拍大腿,连连叹息自己大意了。 林锦言便说: “看来这询问衣服的女子便是凶手了。就算她记得住哪几件衣服最有钱,可也应该无法精准地描述,就算是她口述给别人,让别人来回那么便也会有出现误差的时候。娘,你可看出有什么其他便宜的衣物,被毁坏的如同那贵重衣物一样吗?” 黄氏又仔细思考了一番,回忆铺子里被毁坏的衣物。 她和暮芸吃完饭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铺子里,等见铺子里的情形,大惊失色。她首先便询问了那些伙计,那些伙计都互相推脱,说自己不知道。于是,她暂时无法让人去将薛二请来。请薛二的这段时间内,她就和那些伙计一起,将店中损毁的物品都进行了登记。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将毁坏的衣物都记了一遍。 此时林锦言问起她,虽然只能回想起其中的一两件,但是是否有平常衣物被毁,她却是记得非常清楚。 黄氏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一件出错,全都是最贵重的。” 林锦言和暮芸对视一眼,心中都已确定。 这凶手定然是那白衣女子! 得知凶手的大概样貌之后,几人心口都稍微松了一点。 既然有线索,那么寻找起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黄氏则更加自责。 “都是我没有认真看好店铺,中午与暮芸吃完饭之后,我还慢悠悠的回到铺子里,根本就不着急,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大意,让铺子损失了这么多东西。” 黄氏说着,双目就变红了。 暮芸连忙拉住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道: “娘,天灾人祸本来就是不能够避免的,你莫要太过责备自己。当初我的点心铺子,也有被袁氏她们砸了的时候啊。” 暮芸一心想要安慰黄氏,却没想到黄氏经她的提醒,才想起自己的曾经。 她因为不相信暮芸的点心铺子被砸了,还苛扣暮芸的银两,不给她钱补贴铺子。也是由于她的克扣,才导致暮芸在山林中失足,险些去了大半条命。 黄氏想着,双目更是盈满泪水。 暮芸没料到自己的安慰反而起了反作用,急忙看向林锦言。 林锦言更是不懂女人心,比暮芸还不理解,怎么暮芸安慰得好好地,黄氏她又更难受了? 暮芸见林锦言无法,只能自己拍了拍黄氏的后背,说道: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 黄氏摇了摇头说道: “有了你的安慰,我心中舒畅了不少。但是我的眼泪却并不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喜悦。我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媳妇,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呀。” 暮芸被黄氏夸得脸红,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林锦言则紧紧握住了暮芸的手,看向黄氏的目光带着赞许。 林琅则蛮横地将林锦言的手拍掉,反而将暮芸抱得更紧,对着林锦言恶狠狠的说道: “嫂嫂是我的,你莫要跟我抢!” 林锦言哭笑不得,弹了弹林琅的额头。 林琅哭闹着要暮芸狠狠收拾林锦言。 暮芸便装腔作势地轻轻拍了林锦言几下。 林琅大闹着不愿意。 几人哈哈大笑,一时间都觉得浑身一轻。 店铺被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亲人还在就是最幸运的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暮芸便跟黄氏说铺子里的事情先暂且放下。 “季戈最近一直很忙,若是我们能够自己解决,就不要去麻烦他了。” 暮芸吩咐完,便想要回到镇子上。 林锦言亦起身,要送暮芸回去。 暮芸觉得她一个女子走夜路不安全,便应下了。 黄氏看着他俩骑着马匹远去,才回到院中,将已经睡熟的林琅抱回屋里。 次日。 暮芸觉得非常奇怪,这一天她总是频繁的能遇到白夫人。往常时候,她们是隔了好几天才见一次,也就是季夫人最开始针对她的时候,会见得比较频繁,却也没有今天多! 第一次见面,是在早上的时候。 一般,她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季涵也体谅她,从未要求她和她一起吃饭。但今天,季涵却以“该好好的一起吃一顿饭”为由,硬是将暮芸从院子里挖了出来。 暮芸便见了季夫人第一面。 吃完早饭之后,暮芸本在院子里闲逛,再次遇见季夫人。 她心中烦闷,便想回屋子里睡觉。可她午睡醒来之后,就听见玉瑶说,季夫人已经在正厅里等了她许久。 她不耐烦季夫人,就让玉瑶推辞,说她还在睡。 玉瑶面露难色,暮芸也觉得自己这般消极应对,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便想要跟季夫人一次性将话说明白。她且要问一问她,今日为什么这般频繁地找自己。 可她刚踏进门,季夫人就首先开腔了。 季夫人问道: “我听说,昨日你的铺子似乎遭了殃,看起来你并不慌张啊。” 暮芸没想到季夫人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说辞。 她立刻就怀疑店铺被砸的事情,定然和季夫人有关. “我自己能够管理,不用你来质疑。” 季夫人撩了撩散在脖间的碎发,很是漫不经心地说: “我这可是关心你。今日老爷让我们吃了一顿饭,便是想要让我们修复关系。你呀,不要总是这么针对我。” 暮芸看季夫人做作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她冷笑一声: “我没有针对你,只是你总是喜欢没事儿找事儿,烦着我了。” 暮芸说完,就端起了茶杯,放在唇间。 这个动作一般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季夫人在京城里待了那么久,定然是看得懂这个动作的。 她心中不忿。 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暗示离开,但她也知道,若是自己不离开,暮芸定然会出口赶她,那可是丢面子的事情。 她便潇潇洒洒地站起,看着暮芸说道: “你不要忘了,你是季家的人。若是铺子里有什么困难,需要季府来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季夫人看似大度地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暮芸却暗自咬牙,季夫人的那些话,听起来像是真的要帮她,可其中的内涵却是在暗示她,整个地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如果她想要动什么小动作,季夫人会第一个知道。 她可受不了季夫人这威胁。 她这一年多在铺子里所赚的银两,可不是几百两遍能打住的。以季夫人的见识来瞧,定然还认为她是村中之妇,不将她放在心上。 暮芸却正是要利用她的这种想法,让自己处于劣势,从而在季夫人谋害她的时候,她能够迅速反扑,这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老虎! 等季夫人出了院门之后,暮芸连忙示意玉瑶候着。 她自己则偷偷摸摸地跟在了季夫人身后。 如果季夫人真的对她的铺子做了什么,那么她没有从暮芸这里得到她想要的,反而受了她的起,回去之后,她定然会大发脾气。 像季夫人这种表面功夫修得炉火纯青的人,是轻易不会将怒气显示在脸上的,她方才在暮芸面前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但私底下肯定气得恨不得将她撕碎了去。 暮芸跟着季夫人回到她院落之后,暮芸便绕到那院子的后方,从院落之外的一棵树上爬到季夫人的院中。 她停在接近季夫人屋子窗户的那根树枝上。 她并没有想要进季夫人的院落之中。 且不说,若是被人发现不好逃跑;便是在这树上,就算是他们想要捉拿她,也要费一番功夫。而在这里,她正巧能够在这里清晰地听见季夫人的声音。 季夫人在院落中大发脾气,她将新丫鬟打得落泪,怒骂道: “明明铺子都被砸烂了,她还装什么淡定?” “那几件毛皮大衣的本钱都要好几十两银子,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跟我说,没事儿找事儿?” “她就算赚得再多,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商贾,在我们这些氏族大家眼里,不过是最下等的人罢了!只比那些奴仆好上那么一点,她有什么资格跟我呛气?” 暮芸听后面几句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怒骂,就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从季夫人最开始的那两句,就猜到季夫人一定是参与了整个计划,否则的话,为何她比暮芸更早回来,却能够得知暮芸的铺子被砸,并且还知道被砸的细节? 既然知道了犯案的人是谁,那么就是要找证据,然后让季涵来处理季夫人。 可是证据又在哪里呢? 暮芸心中着急,她觉得若是自己再不赶快将证据找到,那么这证据大概就会消失了。 她此刻还趴在那树枝上,她微微一激动,那树杈就摇晃起来,发出咔嚓的声音。 那声音一发出,暮芸就觉得要糟。 果然,季夫人的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了! 而暮芸正想着要迅速爬向数据,却渐渐夫人屋子的窗户被打开。季夫人正恶狠狠的看着她,暮芸被那眼神一下步子更是慌张,没想到那树枝却是支撑不了她这摆动的动作,突然断落了! 暮芸猝不及防,被摔了个屁股墩儿。 她还来不及喊痛就立马起身,可四周都是墙。即便是矮墙,她也无法翻过去。她心中正思考着别的办法之时,却已经被季夫人的人围住了。 还不等她说出一个字,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暮芸只听见季夫人冷漠的声音。 “把她给我绑了。” 她在心中哀叹:以前的时候都没事,今天怎么出事了? 难道自己的体重增加了! 暮芸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那声音带给她安全感,让她下意识想追随。 锦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锦言灵犀 她想要喊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而林锦言正和她只有一墙之隔! 她听见林锦言说: “你说她不在你这?” 暮芸听见林锦言的问话,心中暗骂林锦言笨蛋。这么直白地问季夫人,季夫人可能说出真相吗?她虽然心中不满,但却是想尽了办法,让自己能够发出声音。 可她所处的地方却是屋子的正中央,手脚又被绑住,靠她最近的是一张椅子,可也与她有将近两米的距离。其他的桌子柜子,都离她太远,且不说,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靠近它们,更别说以她被捆绑的姿势,根本无法让这些大型家具发出声响。 扭动着身体,她靠近那张椅子,想要再靠近一点,让椅子发出声响,让林锦言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是她高估了自己,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却也只能慢慢的靠近那张椅子。 她挪动的时候,季夫人和林锦言还在唇枪舌战。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这一整天都未有看到暮芸的身影,谁知道那个丫头跑去了哪里?说不定……她是出府了,你找不到她也是自然。” 暮芸并不知道林锦言的表情如何,但她却从林锦言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恼怒。 “暮芸若是出门,自然是要去铺中。我方才已经去铺子里找过,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暮芸知道这只是林锦言的托词。 她从昨天离开家之时,就跟林锦言和黄氏说了,自己要回来观察季夫人的举动,他们已经怀疑,铺子出事,定然和季夫人有关。所以,她在纪府里主要的任务,便是暗中观察季夫人,不可能林锦言来找,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若是正常来说,他们寻不到她的身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被旁人劫走了;另一个可能,便是她在季夫人身上发现了什么,回林家告诉林锦言或者黄氏。第二个可能,暮芸相信林锦言已经证实,那么就是第一个可能性了。 她心中暗暗祈祷,林锦言跟自己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脑瓜子定然不比从前,一定会想到其中的猫腻,从而将自己找出来!但她心中期望是一回事,此刻这般困难的境地,却是另一回事。 两人又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而林锦言怎么都问不出,似乎就放弃了,转而跟季夫人告别,说是要去别处寻找。暮芸一听,只觉得天崩地裂,她更是努力的去靠近那张椅子。 她看眼看那椅子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无法碰到,急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开门声,暮芸的动作一滞。季夫人嚣张地走了进来,见暮芸已不在原地,反而是靠近了一张椅子。 她冷笑道: “暮芸,怎么样?你心中可是好受?听见自己的丈夫就在门外,却无法让他来救自己,可是觉得万念俱灰?” 季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来拍了拍暮芸的脸。她看见暮芸那满盛着恨意的眸子,更是得意。将塞着暮芸嘴巴的帕子抽出,她还不等暮芸想说些什么,便抬起手来,想要给暮芸一个巴掌。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连忙扯住了她的手。暮芸还以为这丫鬟是心地善良,不会伤害自己,却没想到这丫鬟一出口,便知更险恶的用心。 “夫人,切莫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不然被她以此为证据告到老爷那,您可怎么说啊。” 丫鬟的话将继夫人点醒,季夫人便收起了手掌,看一眼暮芸,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当然是不能够打她的,不然留下的什么外伤证据,被她拿捏住,却是后患。” 她嘴巴也这样说着,但还是忍不下心中的郁气,抬起脚来,捻了捻暮芸的手指。暮芸也知道,此刻不能将纪夫人激怒,于是配合着,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像是凄惨万分的样子。季夫人看到她那悲惨模样,心中满意了几分,便也得意的离开,不再找暮芸的麻烦。 等季夫人将门关上之后,暮芸才默默流下的眼泪。她原本在林锦言离开之时,就克制不住,想要流泪,但是之后季夫人就进来了,她不想让季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就生生忍住。等到季夫人离开,她才能够放下心神来,让泪水肆意流下。 她想哭,却并不是因为林锦言没能将她救出,只是单纯因为委屈。这委屈也是不能够三言两语说清楚的,这种感觉就好若是有了一个引发点,她便想到这许久一来受到的种种委屈。而只要眼泪一留下,就仿若是更加催化了这种委屈,让她哭得更是凶狠。她一边哭着,一边默念着林锦言的名字。 她现在好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拥抱着她,为她遮风挡雨,倾听她的种种委屈,为她狠狠骂一骂那些欺负她的人。可是偏偏现在,她最渴望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却已经被她讨厌的人哄骗走了。这么一想,她更是委屈非常,眼泪哗哗流如流水一般。 正当她哭得伤心,却听见窗户被人打开,她吓得眼泪顿时停止了。大概是哭傻了脑袋,她还以为是季夫人又回来了。 却见那窗户被打开之后,一蒙面男子跳了进来,见到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就疾步靠近。暮芸惊骇不已,看着这男人一身装扮,还蒙着脸,下意识便将这个男人归为了危险分子,扭动着身体,想要远离男人。 那男子也察觉到了暮芸的抗拒,他将自己的蒙面取下,露出一张暮芸非常熟悉,并且在方才就非常渴望的脸。 “锦言!” 她低呼了一声,本来关了阀门的眼泪,如同再次被打开一般,流了下来。林锦言看她的泪水哗哗直流,心中疼惜。 他一边擦着暮芸的眼泪,一边说道: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暮芸身上的绳索,轻轻拍着暮芸的后背。暮芸紧紧揪着林锦言的前襟,将脑袋深深的埋在男人的怀中。 “你怎么回来了?刚才不是被季夫人忽悠走了吗?” 暮芸的口气里带着一丝的幽怨,林锦言不禁失笑,说道: “跟你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喜欢去的地方我都去找了,都未看见你的身影。更何况,那季夫人跟我说话的时候,面目张扬,一看便是守着什么让我难受的秘密。就冲她那张脸,我便知道你一定是被她给关起来了。” 暮芸听到这里,便知道她也被林锦言给忽悠了。 “那你刚才根本就没有走,只是躲在了角落里偷看?” 林锦言没有察觉暮芸语气中的一丝危险,面露温柔地肯定: “那是自然,既然知道了你在她的手中,我怎么可能离去?我藏在角落里,偷偷盯着她的举动,果然见她在我离开之后,就进门你的名字。只是我藏在府中,不好直接现身。若是她你说我有非分之想,将我状告到府衙,却是更糟。所以我刚才等了许久,等她彻底消失不见,才进来见你的。” 暮芸听了却不欣喜,反而伸出手来,狠狠拧了林锦言一下,说道: “那你便是在门外,听了我许久的哭声?” 林锦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憋着笑,硬是挤出冷硬的面容,说道: “我并没有听见。”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眼眸中透露出的笑意却暴露了真相。暮芸气愤不已,本想狠狠收拾他一番,却被林锦言捉住了手腕。 “你若是想要收拾我,便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当尽快离开。” 暮芸也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便紧紧搂住林锦言的腰,让林锦言带她一起火速离开。 两人一路直接回到了城东沟林家。 黄氏听见有人回来,还以为是林锦言。她瞧了瞧日头,只觉得林锦言今日回来得怎么这般早,出门一看,却见暮芸整个人虚弱无比,须得林锦言在旁扶着才能够站立。 她连忙奔过去,跟林锦言一起扶着暮芸,抬头看向林锦言,问道: “这是怎么了?” 林锦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黄氏说道: “进去再说。” 两人将暮芸放到床上。林锦言轻轻地为已经昏迷过去的暮芸盖上了被子。 两人走出门去,林锦言才将方才在季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黄氏。 黄氏惊讶不已,心中疼惜暮芸,说道: “没想到季夫人作为朝廷大官的夫人,竟然还会做出这等事情!只是可怜我那暮芸啊,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一边说着双目就红了,林锦言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 “娘,你莫要忧心,她身上并无大碍。那季夫人怕是要留下证据,所以并未对她出手。” 林锦言的话刚说完,便被黄氏打了巴掌在脑门上。 “你这人说的,可是什么话?你自己是个糙老爷们儿,觉得被人绑架,身子没有被欺负便是好。可是你曾想过,暮芸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被人绑了,第一次的时候,恐怕心中便有郁结。她今日在被绑,怕是勾起以前的回忆。虽然她身上并无伤痕,可是你曾想过她心上有多少痛。” 经过黄氏这一提点,林锦言才意识到自己的错。黄氏见他将自己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会儿暮芸醒来,你可要好好地跟她说说话。我就去做顿好吃的,给她好好补补。” 黄氏说着便转身离去,独留林锦言一人站在屋子的门口。林锦言却是想得更多,其实季夫人一走,他便想要去屋中将暮芸救出来,只是他刚走到跟前,便听见暮芸一边哭着,一边默默喊着他的名字。他心中突然就有一丝隐秘的快意。 暮芸在往常时候,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轻易不会拜托别人去做事情,而她的泪水也往往是忍住,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流露。此时,她哭喊着他的名字,让他有一种像是自己完全被她依靠的错觉。他非常贪恋这种感觉,所以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冲进去将她救出。 暮芸知道他在门口偷听之后,更是气恼。那表情让林锦言疼惜恋爱,却没能让他有悔过之心,方才黄氏的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击在在他的心上,让他意识到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加深暮芸心上的伤痕。 他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于是等暮芸醒来之时,便看见林锦言如同事被人抛弃的大型犬一般,坐在她的床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嫉妒失控 那双往日里十分冷冽的眸子里,透露出的疼惜和后悔,让暮芸心惊不已。 她不知道是何等的变故,能够让林锦言露出这种恍若被抛弃的表情。 林锦言一见暮芸醒来,就向她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过错。 暮芸还以为是自己昏迷时发生了多大的变故,才让林锦言露出如此表情,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她深深感慨,林锦言这大男子,怎么也如同女儿家一般敏感,但却知道这定是因为林锦言深爱自己,才能够捕捉到自己情绪中的异常。只是她被林锦言救出之时,就已经将心中的那点委屈都哭了出来,此时并不觉得过多难受。 她垂下头来掩盖自己的笑容,偷偷伸出手来,将林锦言的大掌握在其中。 “别说了,我之前所说,都是故意找你乐子。我心中,并不介意的。” 林锦言还未将自己的过错数落清楚,就感觉到暮芸那双柔荑的温暖,听见她那句“不在意”。他不禁停下话头,看向暮芸,只见暮芸双颊泛红,抬起的眸子盈盈带水,那娇弱妩媚的样子,让他心里一动。 暮芸伸过头去,递给他一个温和的吻。但她这一吻,却是打开了林锦言的开关,他原本一直压制着自己,不想让暮芸在遭受了,那等迫。害之后,还要承受自己的孟浪。可暮芸的这番动作却给了他暗示,让他体内原本蛰伏的野兽凶狠起来。 两人气氛正好,却听黄氏在门口轻轻敲门,说道: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出来吃吧。暮芸,我还为你煮了糖水莲子,让你压压惊。” 自从暮芸开了铺子之后,林家的日子渐渐好了。一开始人家有钱的时候,总是大鱼大肉,吃得四人满嘴流油。但吃了半个月的荤腥,就有些腻味,暮芸这才想起养生之道,让黄氏一日三餐都荤素搭配,更是说了一些药膳的做法,让黄氏隔段时间就给家人一补。 刚开始时,这些药膳做法繁杂,材料贵重,他们吃不起多少。后来,暮芸的铺子越开越多,家里的收益越来越好,药膳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太过高端的东西,所以即便是立马要黄氏做出一品药膳出来,黄氏也不会为难。 偶尔煮个糖水莲子什么的,对黄氏来说,早已不是难事。 黄氏说完之后,并未停留。林锦言放开了对暮芸的钳制,两人一时满脸通红。 暮芸拍了拍脸颊,将唇角的一丝涎水抹去,装作无事地看门出去。 只是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黄氏这个过来人一瞧,便也知道方才两人在做什么好事。她只是暗自窃笑,却没有点破什么。 饭桌上,暮芸还是一如既往照顾着林琅。林琅吃得欢快,并未察觉桌子上的异常。 黄氏心疼暮芸之前在季府上的遭遇,连连给暮芸夹菜,嘴中还不停说着: “多吃点,多吃点。你看你在季府里呆了几天,就瘦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你离开之时,胳膊上还有点肉,现在看起来却是只剩骨头和皮了。我可要好好将你喂胖喽。” 暮芸此时才想起自己掉落树枝时想到的,笑着说: “才不是呢。若不是我长胖了几分,那树枝可就承受得住我的重量。不若如此,那树枝往日里都能承受得住,为何偏偏今天折了?” 暮芸本想将这事当做逗趣说了,却没想到自己无意识戳了黄氏和林锦言两人的痛处,两人都沉默着,并没有应暮芸的笑话。 桌上的气氛一时尴尬。 林琅此时抬起头来,看向暮芸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嫂嫂爬的那树时间长了,那树伯伯生气了,才叫你摔下去的吗?” 暮芸被她这童言无忌的话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林琅说的对,到底是我惹那树伯伯生气了,树伯伯才要将我摔上一摔。” 黄氏此刻却拍了拍林琅的脑袋,说道: “就你知道的多,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林琅被黄氏说了,嘴一撇就不高兴了,登时就将筷子摔了,直说不想吃饭了。 暮芸见自己只是逗笑的话,却惹得整个饭桌上都不高兴,连忙打着圆场。黄氏也知道暮芸其实是想说明,她不在意之前被绑的事情,但他们心中都有个疙瘩,一听见暮芸这么说,下意识便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林锦言本来还沉默着,突然就提起筷子,给暮芸夹了一筷子菜,又给林琅夹了一块,说道: “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 他这一句话说得颇有分量。而且他还很少给林琅夹菜,林琅一时兴奋,当时就忘了自己生气的原因,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暮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重新拿起了筷子,一边还嘱咐林琅慢些吃。 黄氏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反应过激了,垂下脑袋低头吃饭。 可是她到底是个憋不住话的,过了一会儿,她便抬头看向暮芸说道: “是因为那季夫人太过可恶,我们不发威,她便以为我们都是好惹的。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她,要让她好好吃一顿板子才行。” 黄氏的意思,便是要将季夫人的所作所为,告到官府之上。 可她刚说完,林锦言便提出了反对,说道: “季夫人的所作所为,我们虽然知道了,但证人是暮芸。暮芸又是受害方,她的证词是不能算数的,即便是告到了官府之上,季夫人也可以因为这一条,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含血喷人,污蔑她。” 林锦言打的官司多了,对这方面非常了解。黄氏一听,顿时泄了气才,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难道非得让我们家暮芸就这样受委屈?” 暮芸想了想,说道: “这件事既然是有家事引起,也当以家事为结尾。在府中,虽然是季夫人掌事,但季老爷有一定的威势。若是他要重罚季夫人,季夫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季涵一向偏袒季夫人,上次季夫人派人来……捣乱,你说给季涵听,季涵不是还不信吗?若不是你那丫鬟玉瑶有几分脑子,怕是要再次让季夫人逃脱责罚了。” 林锦言本来想说“勾引她”,但总觉得这词由他来说,有几分怪异,便改成“捣乱”一词。 “这么说来,只要再次利用上次的手段,让季夫人说出真相。季涵就算再怎么不相信,我怕是也只能将季夫人重罚了。” 三人敲定了报复季夫人的方法之后,又详细谈了一些细节,便各自散去。 暮芸虽然昨天就在林家住了一晚,可是到底是已经住习惯的家里,只觉得一回到林家,她就非常放松,恨不得再也不回季家,只呆在林家,与林锦言一起,白头偕老。 一夜无话。 次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暮芸和林锦言,收拾一番,便去了镇上。 林锦言要去毛皮铺子里监视工匠,收拾铺子。他虽然很想跟暮芸一起回到季府,看季夫人被暮芸狠狠收拾的样子,可暮芸三番四次嘱咐他要盯着店里,他便只能留在铺子里,而让暮芸只身回去。 临走之前,两人又是一番嘱咐不说。 暮芸回到季府之后,首先就去了季涵的书房。 季涵原本在写字,锻炼心性,见暮芸不管不顾的冲撞,还有几分生气。可他听了暮芸的说辞之后,大惊失色,不相信夫人竟然犯下此等坏事。 “你所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他并不是不相信暮芸所说,且不说季夫人之前所做的一系列的坏事,就说之前不听他的禁令,偷偷跑出去一事,就让他心中烦闷。以前,他高高在上,事情尽在掌握,他还颇为自得,可现在仅仅是一家宅院里的事情,他却不能够拿捏,让他有种挫败之感。 有时候,家庭是有点像朝堂的。一家之主,在家中就如同天子一般,他若是说出的话没人听从,就好若是已被架空的天子。若是这般,那天子定然会对架空自己权利的人有几分怨言。这便是季涵现在的状况,他觉得自己在府中地位不如季夫人,是以对季夫人已经有些隔阂。此时听见暮芸所说的话,早已信了大半,这句问话不过是下意识所说。 可暮芸却不知道,她以为季涵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是很相信季夫人,就直接建议说道: “既然爹爹你不相信我所说,那么你可以亲自去试探季夫人。爹爹,你在朝堂之上舌如灿花,那么想要稍费口舌,将季夫人的真实想法引出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季涵听了她的话,意识到自己似乎造成了误会,但是他在高位上端得久了,几十年来都未曾道过歉,此时也张不开这张嘴。于是,他就直接让下人将季夫人唤来。 暮芸则非常识时务的躲在了里间,装作自己未曾来过。 季夫人听季涵将自己召来书房,还以为季涵已经消了气,整个人便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再次利用美人计,一气呵成,让季涵一次性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忘却。暮芸在里间,听见季夫人百般讨好季涵,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门外的人也不是季夫人。季涵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在里间,见到季夫人这般没脸没皮,脸色更是难看。 他直接将季夫人推开,说道: “婉儿长这么大了,却还是一股小家子气。也难怪之前宴会上,没有世家子向我提亲啊。你看看,暮芸虽然是个庶出的女儿,但是她既能为夫家赚钱,还把夫君拿捏得妥妥帖帖,比上公主都差不了多少。今日中午,她还拿了一件毛皮大衣给我,说是铺子里出的……” 季涵的话还未说完,季夫人就厉声叫道: “不可能!她的铺子已经毁了,她本人也关在柴房里,出……” 她本是怀着愉悦的心情来到了季涵这里,可没想到季涵一说出口来,就是责备她没调教好女儿,还夸得暮芸好比公主一般,这可是多大的侮辱呀!再听他说得那贱丫头的好处,她更是失控,立刻就失去了理智,将真相吐露了出来。 但她还未说完,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张之中,连忙掩饰: “我也是方才才被人听说,她铺子被砸了,至于她本人,我……” “你什么你?你还想说什么?你自己做出的恶事,竟然不敢承认吗?” 暮芸说着,便从里屋走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季父心理 季夫人一看暮芸的架势,再看季涵怒目而视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是被这两人给坑了。 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境地,她还首先想着脱罪,她看着暮芸喊道: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好好的在院子中呆着,怎么能够把你给绑架了?” 暮芸一听就知她这是自乱了阵脚,自己报出她被绑架的事实,反问道: “你既然拿独自呆在院子里,怎么知道我被绑架?” 季夫人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口误,她只觉得是越说越多,越说越错。她一时更是慌张,但瞧见季涵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厌恶,就想起季涵似乎串通了暮芸,一起算计她,于是便不管不顾地嚎叫着说道: “老爷呀,你竟然怀疑我。还串通这贱人的丫头一起,来构陷于我。我真是不要活了,自己的夫君竟然向着一个庶出的女儿……” 季涵被她吵得难受,大声喝道: “你自己干的好事,难道还要怪我吗?我的确是你的夫君,只是你总把我当成白痴一般使着,你可想过我的感受?” 季涵在季夫人的哭嚎中,便想到前几次,明明是季夫人干了坏事,却要让她的丫鬟来开罪,最后还要让自己以长辈的身份,让暮芸不再计较。她这是哪里将自己当作了夫君,明明是将自己当成了挡箭牌啊! 季夫人被季涵的一嗓子给嚎地眼泪都忘记流了。 季涵看到她这般情景,更是厌恶她,袖子一甩,就让人把季夫人拖出去,冷声说道: “夫人这个月都不得出门!月供也给我扣了!” 暮芸却并不妥协,她冷眼看着这夫人,说道: “你不是喜欢将人关在柴房吗?不如你自己也去柴房中品味一番吧。” 暮芸这般说着,就想让那些家丁们将季夫人关进柴房。可季涵还站在这里呢,他怎么能够让自己的结发妻子被关进柴房。 他转身看向暮芸,说道: “你莫要再挑拨是非,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她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她?” 暮芸暗地里咬碎了一腔银牙。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让季夫人被禁足,还只是扣了一个月的月供就算了事,实在是罚得太轻了!她在柴房里受到的苦,季涵是不曾知道。 她直接将自己的手腕亮在季涵的面前,说道: “我在柴房里被她关了大半天,手腕上都是伤痕,这都一天过去了,锦言还为我揉了揉手腕,都还是这般样子!” 那手腕上的确是通红的捆绑印记,这还是隔天的情形,还是被人揉开淤血的,若是当天,不知道该是何等惨样。 她说这些话的原因,并不是想求得季涵的可怜,而是想要让季涵重重地责罚季夫人。可季涵到底与暮芸太过分生,只是相处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对暮芸并不了解,所以她看暮芸亮出胳膊,就以为暮芸是在向他撒娇,希望得到他的垂怜,便让家丁们从库房里选了几件讨喜的东西,送给暮芸,权当是补贴。 暮芸看他这般行径,便是寒了心。 她原本以为季涵曾经不理会她与季哥的遭遇,只是因为他当年在朝堂之中沉浮,身不由己。却没想到,这人根本就未将他们放在心上。否则的话,即便是只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他真心想要了解她,自然能够知道她的心性,也会知道她从来就不会乞求别人的怜悯。 得知了这番真相之后,暮芸就不再对这生身父亲产生任何的期待。她拿着家丁递来的赏赐,就转身离开。 季涵却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是将自己与亲生女儿划开了一道沟壑,只觉得暮芸收下的自己的礼物,定然是跟自己更加亲近了。 暮芸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没有想到回林家。经过昨天吃饭的时候发生的事,她已经知道黄氏对她的经历非常敏感。就算她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可稍不留神,说出的话都会被黄氏记在心里。若是她此刻就回到林家,带过去的情绪,也定然能够被黄氏知道,从而也更加担忧,她并不想让林家的人过多干预,也不想让他们为自己忧心,所以就想先回到院子里,平复心情。 想等到自己真正开怀的时候,再去林家,与黄氏一起分享愉快的事情。 可她避得了林家的人,却无法避得了院中对她掏心掏肺的丫鬟。 玉瑶自然不必说,她一见到暮芸回来就询问: “小姐,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从中午起,就一直未见到小姐你的身影?” 另一个跟她非常熟悉的人,便是玉瑶的朋友,也是当时玉瑶被关起来时,玉瑶要通风报信的好伙伴——玉兰。 她同玉瑶一起望着暮芸。暮芸知道她们在季府中呆的久了,一些腌渍事情都知道,在知道些也没什么,就将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跟两个丫鬟说了。 两个丫鬟一听,都对暮芸的遭遇愤愤不平。 “夫人也是在府中横行无忌惯了,才敢对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玉兰只说了几句抱怨的话,玉瑶却看得更加深远,她说道: “从小姐今天所说的话看来,老爷已经对夫人产生了隔阂。我们就算是不对夫人做什么,她自己也会挖坑跳进去。” 暮芸皱眉,她从未想过季涵竟然会对纪夫人产生隔阂,便将自己的疑惑说出,还把自己明明想要让季涵重则罚季夫人,却被季涵以为是在卖可怜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她说得义愤填膺,玉瑶却不禁笑了出来: “小姐呀,你此刻不应当生气,反而应该高兴呀。她作为一个男子,再怎么细心,也不会察觉你与一般女子的不同。他在朝堂之上,习惯了跟那些男人打交道,思维也定然是顺着那些大男子们走,怎么能够想得那般深,知道你是想让她重责罚及夫人呢。在他们看来,女子都应当是被疼爱的,你显示出了弱处,定然是要让他们对你疼惜。所以小姐,你不该生气,反而该高兴呀。” 可暮芸却不这么想,她反问道: “既然他疼惜我,看到我被人这么折腾,难道不应该更加重重地责罚季夫人吗?” 玉瑶见暮芸这般执着,叹了一口气。 玉兰在旁边补充,道: “这便是他们对女子的一般看法。子女就算再大,也是大不过父母的。在老爷看来,就算是再疼惜你,夫人对你做的再不好的事情,那夫人也是长辈,她不可能因为你的事情,而对长辈狠心呀。” 暮芸已经被她们这番话绕得云里雾里,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能够理解那根深蒂固的,所谓“敬老爱幼”的想法。在她看来,若是一位长辈,值得众人推崇尊敬,那她也不吝惜对这位长辈推心置腹,掏心掏肺。可若是这位长辈做出的事情让人寒心,更是做了错事,那也应当如同一般人一样被责罚,却不能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长辈,就将那些责罚都免了去。 她虽然有些糊涂,但是也知道玉瑶跟玉兰也是为了自己,在给自己出主意。如此一想,她也不再纠结,不管是怎么样,她已经对那老爹有几分失望,并且感慨自己结交了,玉瑶玉兰一般的好友。 这一个月内因为季夫人被禁足,而且她也深知自己激怒了季涵,便乖乖的呆在院子里,并没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暮芸也因此得到了空隙。她时常出府,与林锦言一起将毛皮铺子里的人整顿了一番,招收了新的伙计,让铺子更加富丽堂皇,那些富家小姐们前来铺子里看毛皮衣服时,都惊叹于铺子里的大变。 原本暮芸因为要先开着铺子,所以耗费了许多银钱,可此时这些银钱因为铺子的收益再次流回她的手中,她便有了富余,能够对铺子进行大改造。她对铺子里的改造,是参考了穿越之前所见的那些服装店,也就如她在京城中所置办的那间衣衫铺子一样,是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有各自的功能,此处便不再赘述。 有了忙活的事情之后,这一月就过得非常快,等暮芸再次见到了季夫人,才恍然意识到,她这一个月的禁足已经完了。而似乎因为被囚在了院子中,没有多余的事情去做,更是缺少了娱乐活动,所以季夫人竟然狠狠的胖了一圈。暮芸见到季夫人时,差点没认出来。 季夫人瞧见暮芸看自己的眼光,更是得意。 “老爷到底是疼惜我的,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提前将我放了出来。在这一个月内,老爷还总是往我院子里送些好东西,哎呀,我一不小心就胖了呢。” 季夫人所说的提前,其实就是提前了七八天了。开始的时候,季涵非常生气,谁来给季夫人说好话,他都一律撵了出去。季夫人也就死心了,可等到月中的时候,季婉得到了一件难得的墨砚,寻了季涵心情好的一天,将之送给了季涵。 季涵大乐,季婉再说释放母亲的话,季涵当场就允了,还说季婉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云云。 暮芸却跟她没有争宠的心思,她因为得到了玉瑶跟玉兰的提点,便也知道像是林锦言那般,懂得自己的男人实在太少。而如同季涵一样,理所当然的觉得天下的女子都一样的男人,实在太多。所以她此刻见到距夫人,非但不感觉嫉妒,反而有几分怜悯。 因为家中的长辈对女子的看法都一样,所以由这些长辈养成的女子,也大多是一个样子。这也意味着,这些女子从小便被剥夺了天性,像是已经安装了固定的程序一样的机器人,虽然样貌有所差别,但是内里其实并无多少差异。 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她们以为这小小的院落之中便是天下,眼光之短浅,心肠之狭小,却是常人所不及。在听到季夫人这炫耀一般的话,她心中却并无多大感触,只是像没看见季夫人一般,去府外,忙自己铺子里的事情啦。 季夫人自知无趣,也无心再去找暮芸的麻烦。虽然因为暮芸想要私下解决毛皮铺子的事情,没有将她所做的恶事抖露出来,但是她也受了季涵的责罚,知道自己不能够在挑战季涵的底线,所以才想着暂且歇了收拾暮芸的念头。 这样一来,她平日里便无所事事,就想着去街上逛逛,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消磨时间。 她这么想着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她惊讶之后便是恼怒,想到这是谁在大街上,竟然敢打她的主意,转头看去,却是熟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拿人钱财 陈家母女偶然遇见了季夫人,也是激动万分。烟芜还非常热切地凑上去,主动地叫了一声“干娘”。 虽然季夫人被她那一声“干娘”叫得恶心了半天,可架不住她那日,是真的将她认作了干女儿的,于是便硬生生地摆出一张笑脸来。 袁氏见季夫人应了声之后,就想离去,连忙没话找话道: “好巧啊。” 对方已经开口,季夫人也就没有了要离去的理由,只好停下来看向陈家母女,应声道: “今日日光正好,便出来走走。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袁氏心中想到,这大家里的媳妇果然不一样,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股文雅味道。 “我们就是闲得慌,出来逛一圈。” 两人说的话虽然是同一个意思,但听起来,袁氏所说的,却带来一股土味儿。 烟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将袁氏拦在身后,主动跟季夫人搭腔: “干娘,我们许久未见,不如去茶馆里坐一会儿吧?” 季夫人在心中冷笑,她瞅了一眼日上高头,想到:明明是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却偏偏要说什么去茶馆,看来这陈家母女两个根本就付不起吃饭的钱,用这种方式来暗示她,请客吃饭呢。 心里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但季夫人却不好推脱,到底是自己先认了人家做干女儿,此刻也是对方先拿捏住了主动权,所以她也只能顺着她们的话,说道: “已经到了正午时候,该是吃午饭了,若是你们不嫌弃,就与我一同前去,可好?” 陈家母女惊喜非常,连连点头。 季夫人便转过身去,在前领路。只是她的头一转过去,脸上的神色冰冷了下来,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那丫鬟得到了季夫人的指令,就落后几步,若有若无地挡在陈家母女两个身前。 陈家母女却未发觉季夫人对她们的排斥,只觉得这丫鬟很是讨厌,挡在她们身前,让她们没有机会跟季夫人搭话。季夫人觉得身后安静了许多,心理舒适了一些。 方才她本是可以将陈家母女引到季府里,跟她们一起吃顿午饭。只是她想到最近以来,自己都被老爷冷落,若是她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弄进府里,被老爷看见了,更加讨厌她,却是不美。她又不能够生硬地拒绝两人的邀请,只能在外面随便应付一顿,她这样想着便更是不忿。 外面的厨子哪有家里的厨子干净,更何况,家里有各式各样的美味,却是那些酒楼都比不上的。她就对身后两个女人,更是鄙视。 等到了酒楼,她根本就不招呼两人,直接坐在了包厢内。陈家母女却厚着脸皮坐在了她对面。 陈家母女并不知道坐席之间的礼仪,只觉着要靠近季夫人,又要靠近窗子的位置最是好,于是就随便坐了。季夫人一看她们连坐座位都这般随意,心中鄙夷更甚。 但她在进这包间门之前,却猛然想到,自己无法对暮芸下手,而她当初认下这个年轻女子做干女儿,也是想要让她们作为自己的兵器,好好地挫一挫暮芸的气势。既然要用她们来对付暮芸,请她们吃一顿饭也算是犒劳一番。 所以,在席间,季夫人就频频暗示陈家母女,要她们对付暮芸。 “前些日子,暮芸竟然擅自闯进了我的院子里,被我抓起来收拾了一顿,心中不忿,还去老爷那里告状。哎,明明是恶人先告状,老爷却听从了她的话,竟然禁了我的足一个月。真是气死我了。” 季夫人说着气恼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淡淡,就好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不过也是如此,季涵将她禁足,在院中却未给她其他惩罚。她往日没事的时候,便也是在院子里呆着,这种惩罚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这也是她为何敢在暮芸面前嚣张的原因,就算是老爷再生气,对她也是下不了狠手的。 她只是气不过,季涵真的为了那个贱丫头而惩罚自己。 陈家母女听了她的话,以为她是强作坚强,就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一边数落着暮芸的不是。季夫人虽然喜欢听她们说的话,可是这两人的吃相实在太过恶心。她尝了两口,抬头便见那袁氏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还不住的夹菜,看见她的目光便扯出一抹微笑,那肌肉抖动间,将嘴里的油脂都挤了出来,滴落在桌子上。 她瞬间便没了胃口,端起茶水来,还未尝上一口,便闻到那劣质茶叶的味道。放下茶杯之后,她就什么都不想碰了。 因为大家闺秀的教养,所以她并未表露出自己心中的鄙视和厌恶,只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那两人酒足饭饱,瘫在椅子上,粗鲁非常。 她别过眼去,已经不想再跟这两人有过多交往,直言说道: “两位,可是吃饱了?” 陈家母女连连点头,烟芜的脑子转的比较快,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季夫人是要给她们安排活了。 于是,她很是贴心的主动问道: “夫人既然在家中受了委屈,若是不嫌弃,便让我们两个为夫人报仇,夫人看可好?” 这接近一个时辰的相处之中,只有此刻最让季夫人舒适。 她眉眼都散开,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难为你们有这份心了。” 她没有明确的说拒绝还是赞同,可是那愉悦的表情却是告诉了烟芜,她赞同她们的行动。 烟芜这时打蛇上棍,说道: “我既然是干娘的女儿,自然是要为干娘分忧。只是我们现在手头上都不宽裕,若是想要收拾暮芸她们,怕是要找人从旁协助,干娘您看……” 烟芜的表情,那是一个猥琐阿谀,本来还是俏丽的一张脸,却因为这神态而生生毁了。方才已经消下去的恶心劲儿此时又涌了上来,季夫人掩饰地咳了咳,偏过头去,示意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早就看不过眼这陈家母女两个的行径,抽出腰间的荷包,数出十两银子,似砸非砸地放在了陈家母女两个跟前。陈家母女都被那银两吸引去了心神,根本就没注意这丫鬟侮辱人似的丢银两方式。 接到银两之后,她们便笑逐颜开,看着季夫人的眼神,好像是济世菩萨一般,连声讨好。 “我们会将事情办好。” “一定给夫人办好!” 陈家母女从酒楼之中出来,立刻就向家中赶去。她们害怕若是在街上逗留久了,就又如上次一般,被人劫去手中的宝贝。上次,因为暮芸的见死不救,袁氏伤得很重,原本从季夫人那里得来的好处,大部分都被用来治疗袁氏的后脑勺。 她们这一个月来都一直在街上晃悠,想要碰见季夫人,从而从季夫人手上都得一些好处。 之前,她们也曾去过季府,只是因为季府看门的人不给她们开门,她们也无法进去找季夫人。虽然她们已经说明,烟芜是季夫人的干女儿,可那看门的就是不吃这一套。 她们却不知道,看门的已经被暮芸提点过了,让他们千万不能放着陈家母女进来。 今天她们上街也本是想碰碰运气,却没想到还真让她们给撞见了季夫人,也得到了季夫人的好处。两人回家之后,将银两藏好,才开始商议,如何让暮芸倒霉。 袁氏却已经被暮芸收拾得有几分害怕了,她道: “暮芸那个死丫头,她根本就不吃亏。若是你招惹了她,她定然是要狠狠还你的。我看我们就不要从暮芸身上下手,去打林锦言的主意好了!” 烟芜很是不解,她疑问道: “娘,你为什么要打林锦言的主意?林锦言身强体壮,我们可是不好收拾他呀。” 袁氏却摇摇头,说: “我们上次将林锦言坑到了山中,不是很容易吗?他这种男人很好懂,因为家里面的娘子太过强势,他难免被压制。看见了利益就挪不开脚啦,总想着自己若是得到更多,也能够在娘子面前立立威。所以说呀,他这种男人,只要是稍微给一点好处,定然会上钩。” 而烟芜她心中所想,却不是她方才所说的,害怕林锦言的武艺,她只是念着林锦言的好,对林锦言还心生期待,所以不想对林锦言出手。 “可是我们上次已经将他害得那般重伤,还不知他身体恢复了没有?若是我们再对他下手,他以后恢复不过来,可怎么办呀?” 她也不是真的心疼林锦言,而是想到日后,若是林锦言被暮芸抛弃,或是暮芸被林锦言抛弃,那么她都是有机会进入林家。那个时候,若是林锦言一身顽疾,她可要受罪了。 袁氏一听她的话,只骂她不争气: “人家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贼心不死啊?” 袁氏说着就狠狠地点了烟芜的脑袋一下。烟芜被点地差点翻倒,却还是执着自己的意见,不小对林锦言下手。母女两个争吵了半天,袁氏决定后退一步。 “好啦好啦,既然暮芸不好对付,你又不想对林锦言下手,那我们便去找林家母的麻烦。” 烟芜还想拒绝,但看袁氏眼眸中的坚持,便也将自己的话咽下了喉咙。她虽然想着黄氏可能日后是她的婆婆,但若是她们这一次,能够将黄氏直接除去,那么林家就只有林锦言和暮芸两个人,说不定她再偷机取巧时,就能够成功。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等到天色已晚,陈金将要回家时才停歇。 两人收拾一番,为陈金准备晚饭不说。 次日。 她们等到林锦言出门,将黄氏一人留在家中时,才磨磨蹭蹭地靠近林家。林锦言出门很早,他出门之时,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还未醒来,陈家母女敲林家门的时候,四周并没有人。 黄氏还以为林锦言出门之后才发现有忘带的东西,就一边开门,一边数落着林锦言。她却没想到,一开门,却看见两张极其厌恶的脸。她立刻就要关门,却被烟芜和袁氏两个人抵住。 她一个人的力气如何比得上两个女人?那大门便是没有关成。 烟芜则趁着这个机会,哀声说道: “林家婆婆,你这是要见死不救吗?我也知道我们以前对不起你们家,可是我今天只是路过这里,突然就腹中绞痛,实在撑不下去了。你就看在我们曾经救过暮芸的份上,让我进去歇一歇脚吧。我真的,好痛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消灾 黄氏在她们身上吃的亏还少吗?即便是看烟芜真的痛得像是直不起身来,她也并不想让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女进门。 袁氏早就料到了黄氏会戒备,便也不执着要进去一坐,转而说道: “林家母啊,你看我家烟芜这般可怜,你即便是不想让她进去坐一坐,也帮她拿一根拐杖过来啊,她扶着拐杖也好走路。我一个人,实在掺扶不动她呀。” 袁氏说着就稍微松了点力道,眼看着那门将要合上,却还是有一丝缝隙。 虽然有一只缝隙,可是陈家母女却并不能从这缝隙中对她动手。 黄氏一时之间心绪复杂,若是陈家母女一直坚持想要进屋,她肯定是不会心软,可是她见袁氏松了力道,心中那些疑惑就消散了一些,竟然认真考虑方才袁氏所说的话。 “一根拐杖?若是你们想打我,岂不是我亲手给你们递了凶器,我才不会有那么傻呢。” 袁氏听她上钩,语气更加急切,说道: “哎呀,我家烟芜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林家母,你就行行好,当做日行一善,给我们递根拐杖吧。要是我家烟芜,今日就死在你家门前,怕是你们林家日后,不会再有人上门。” 烟芜此时非常配合地哀嚎: “娘啊,我好痛啊,站不住了。” 而后黄氏便听见了“哐当”一声,似乎是真的,有人跌坐在地。黄氏到底是爱面子的人,她可不想因为陈家母女,而让人家背上见死不救的罪名。于是,她也不管大门了,转身去拿了根棍子,想要立刻将陈家母女打发掉。 黄氏随手拿了一根棍子,就想当作拐杖递给袁氏。她正接近袁氏时,烟芜却眼睛一闭躺到了地上。 袁氏大声叫喊着,说: “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 此时大部分村民已经醒了,正在家中做饭。而喜欢早起的老人们,已陆陆续续的走出家门,在街上闲逛。他们听见袁氏的叫喊之后,纷纷齐聚起来,聚在林家门口看热闹。虽然众人一见到袁氏,便知道她是来找林家的麻烦,但今日却不同往常,因为黄氏正拿着棍子,而陈家母女像是被胁迫一般跌坐在地上。 一人开口说道: “哎哟,这林家富贵起来之后,竟然连老太婆也开始欺负人了。” 却说,林家原本是城东沟数一数二的贫困之家,但没想到一年过去之后,他们便富裕了起来。最开始林家与各家的差距并不大,村民们也纷纷羡慕林锦言,羡慕他能够娶到暮芸这样能干的妻子。可是渐渐地,暮芸的铺子越开越多,林家的生活越来越好,林家显然已经成为城东沟最富裕的一家,他们也就纷纷眼红起来。 一般人都是这样,别人与他的差距并不大,他只要稍微努力,便能和别人达到一样的水准,那么他只会羡慕比他努力的人,却并不会嫉妒。但若是别人得到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能力,他便会开始嫉妒别人。但是当别人锻炼能力远远超过他,让他只能够望其项背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再嫉妒,而是景仰了。 可是林家的富贵还没有达到令人景仰的地步,所以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想看林家受难的样子。更何况,陈家母女两个,一个瘫倒在地,另一个惊惧不已,就好像是黄氏真的对她们做了什么,便也不追究其中的细节,纷纷以为林家在仗势欺人。 黄氏看见袁氏那窃笑得意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是中了她们的计谋,而她此时正拿着棍子,也是百口莫辩。 “哪里是我们欺负人,分明是她女儿假装腹痛,让我去拿棍子给她们当拐杖,怎么就成了我陷害人了?我可是一步都没有迈出门槛,还未接近她们呢!” 袁氏却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 “哎哟,我可怜的女儿呀,肚子痛也就罢了,邻家的人见死不救也就罢了,为什么你还要遭受别人的毒打呀?想当初我们救了暮芸的命,她却抢了你的夫君,现在竟然还要谋害你呀。这狼心狗肺的暮芸,这有钱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林家哦,要不是有个当县令的小舅子,我怎么会在这里忍气吞声啊……” 站在林家门口的村民们也纷纷响应,就像是黄氏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事情,而黄氏即便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与这么多人抗衡,更何况袁氏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词儿,骂起人来都不带重样儿的。 正当袁氏被人说得眼眶都要红了的时候,突然有一声立刻从人群之外传来: “谁在我家门口吵吵嚷嚷的?” 黄氏一听这声音,就连忙拨开人群。 果然,暮芸一身香色百花纹襦裙,头上以一支镶银的篦扇挽了个扶云髻,配上同样花式的穿蝶池莲,显得富贵又不张扬。暮芸已经将近一个月,我也回到林家了,她昨日和林锦言一起收拾完铺子之后,便跟林锦言说,今日要早早回来,做一顿好吃的,犒赏林锦言。林锦言想要给黄氏一个惊喜,便没有将暮芸要回来的事情告诉黄氏。 黄氏一看到暮芸,是喜大于惊的。只是现在见面的这个情境,实在过于尴尬,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暮芸自从去了季家之后,林家便是她来掌管,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就好像是没能将林家护住,才会站在门口,被这群人一阵讨。伐。她这心态有几分怪异,按照一般来说,既然家中有婆婆,自然是婆婆管事。可,黄氏之前做的错事太多了,她觉得自己在家人面前已经失了地位,所以才觉得林家的掌事权是从暮芸手中,递给她的。 其实,在暮芸和林锦言的心中,她一直掌管着家里。 众人一见暮芸来了,都噤了声。大家也都知道暮芸是个强硬性子,若是被她记恨上了,怕是日后在村子里,就得不到如上次绿豆糕点心一样的活计,不累人,还能赚到许多钱。 暮芸一看他们方才那般大声的声讨黄氏,此刻却如鹌鹑一样安静,心中恼怒。 “怎么啦?刚才还大声嚷嚷着,怎么现在就没话说了?” 暮芸眼光犀利,目光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所有被她盯到的人,都瑟缩了一下,想要躲在身边人的身后。 袁氏见众人都不给力,就自己上阵,再次哭嚎: “林家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回来了。哎哟,真是吓死人了,明明是她们欺负我们全家,居然没有人站出来为我们说话,天理何在呀!” 暮芸冷冷扫了她们母女两个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走进了林家院子。黄氏见她根本就不理会这两人直接进了屋子,心中有几分疑惑,却见不多时,暮芸再次出现在了门口,她手中端着一搁大盆,盆中是热气腾腾的热水。 “哪个还在我家门口,若是不怕烫,就趴着吧!” 暮芸说着,就将手中的水泼出。这热水,是林家每天早上必备的。原先时候,林家早起时,洗漱用的水都是凉水。可自从林家的生活好起来之后,暮芸便嘱咐黄氏,每天早上都要用热水来洗手洗脸。毕竟家中有三人,都是女性,若是长时间接触凉水,等到年老,怕是手脚和肚子会更容易生出病来。而黄氏心疼暮芸和林琅,便也真的每天早上便早早起来,烧水洗漱。 袁氏见这滚水泼来,大叫一声,连忙拉起烟芜一起,手脚灵活地躲开了那热水。 “不是腹痛无法起身吗?不是被我娘打晕了,站不起身吗?你这逃跑的架势还是挺灵活的嘛。”暮芸看向烟芜,冷嗤道。 烟芜被她说得面色发红,而袁氏则早就修炼出了一副厚脸皮,强词夺理地说道: “刚才要不是我家烟芜醒来了,不是被你这热水泼到了吗?被泼到其他处还好,若是泼到了脸上,我家女儿可是怎么出去见人哦?” “你家女儿现在就有脸见人了?落过了两次胎,还在镇上到处勾搭人。之前那个酒楼掌柜的正房,可是没将你收拾乖了,不过一个月,又敢惹事生非了。” “你莫要含血喷人,什么酒楼掌柜,我根本就不认识。” 烟芜一听身边的人都在打听她的事情,几个嘴碎的妇人就将自己在镇子上勾搭酒楼掌柜的事情吐露了出来,她心中慌张不已,连忙解释。 “就你这样的身子,怕是早就坏掉了。我看啊,你还是尽早去看看郎中,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还要问问郎中,以后还能不能生下崽儿。” 烟芜顿时就不愿意了,她大声嚎道: “我身体好着呢,才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 “喝,现在敢说出口了,你不是说你腹中绞痛吗?你娘也说你腹中绞痛啊,怎么现在就没病了?” 众人中尚且有些良心的,也就觉出味来,光方才烟芜躲避滚水的灵敏度和方才那句没病,便看得出,她根本就是在耍小心思。几人觉得自己被这种心肠的女人利用了,大怒,都开始言语讨。伐烟芜。 烟芜一听众人口中的风向改变,也知道自己一时口误,再想辩解,却被众人那各种目光看得难受。女子们眼中都大多带着鄙夷,而男子看她的眼神则带着猥琐,就如同自己已经被扒光了衣服!袁氏还想说什么,便被烟芜拉住,慌忙跑了。 众人见事情的主角已经跑了,知道没有其他的热闹,也就慢慢散了。其中几人更是因为暮芸那扎人的目光,早早逃离了林家,心中还想着,这几日要远远躲着林家的人。 黄氏此刻才回过神来,拉着暮芸的手,上下翻看,说道: “你怎么直接将那热水端了出来,可是有烫到?” 暮芸见黄氏这般紧张,心中温暖,拉起黄氏说道: “娘,我小心着呢,并未伤到。反而是娘亲你,可是被那可恶的母女两个给伤到了?” 黄氏欣慰的摇了摇头,然后拉着暮芸的手,与她一起到了屋中。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铺子里的事情大多已经解决,在季府里呆着也无聊,便回家来瞧瞧。” 暮芸说着,便将自己闲来无事做的手霜,递给黄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正的家 “娘,你平日里做活,若是觉得手上太过干燥,就抹一抹这东西。” 黄氏将那盒子打开,只觉一阵芳香扑鼻,她轻轻“咦”了一声,然后用食指沾了一点那东西,捻了捻,只觉得触手细滑湿润,很是舒服。 “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很是细滑。” 暮芸轻轻笑了笑,拍了拍黄氏的手说道: “这东西是我自己做的。娘,你先用用,若是效果好了,我们便将这东西拿去卖钱。” 黄氏一听这东西还能卖钱,本来粘在了这东西上的目光,立刻转到了暮芸身上,她笑着拍了拍暮芸的手。 “你呀,就是会弄些古林精怪的东西。”黄氏这样说着,眼眸里却尽是赞叹。 暮芸谦虚应了。婆媳两个又稍稍聊了一会儿,就被林琅打断了。 原本林琅起床之后,就坐在床上,想等黄氏端来洗脸的水,却许久都未见来人。她等得都瞌睡了,便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再次醒来,却还未见到黄氏的身影。她就有些慌张了,起身前来寻找。 暮芸和黄氏见她慌张,相视一笑。没想到她们隔了这么久未见,一聊起来,竟然将正事给忘了。 就此,一人准备早饭,一人给林琅洗漱不说。 暮芸在林家安安稳稳呆了半天,等正午时分,林锦言早早回来了。他可是和暮芸说好了,要尝尝暮芸为他做的犒赏饭! 他一进门,就见桌上已摆上了三素三荤一汤一羹。四人一边吃一边聊,暮芸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与林锦言说了。 林锦言放下碗筷,皱眉说道: “这陈家母女,真是越发嚣张了。” 暮芸见他眸底怒火翻涌,连忙在桌下将他的手按住,说道: “之前你前去陈家,将他们家里砸了的事情,那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后续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可是现在,既然我爹是前任尚书,这种事情就莫要再做了。他们那种人,都是爱惜羽毛的,一点污了名声的事情,都像是天塌了一般对付。所以就看在我爹的面上,你莫要冲动。今天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几人都没有受伤,反而是陈家母女被我们说的丢了脸面,这事就别再追究。” 林锦言听了她的话,一时不知道,她找到自己的生身父亲,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她这父亲,不仅在她受陷害时包庇罪人,又不能给她完全的保障,只是顶了一个虚名。现在即便是他们想要报复回去,也还要顾念他的名声,做起事情来缩手缩脚。 黄氏在一旁搭腔,道: “暮芸说的,还是其一。若是被那季夫人抓到了把柄,告到了老爷那里,只怕是暮芸日后在府中的生活不好过。再说暮芸说的对,我们家中也没有遭受什么损失,此事就揭过吧。” 林锦言见两人都不想计较陈家母女的事,便也不再执着。 “也幸好你及时回了,若是你不及时回来,我们林家肯定要被她们那一桶桶的脏水,泼得再也见不了人了。” 林锦言的话,就将原本还是讨。伐陈家母女的话头,转向了称赞暮芸的方向。 几人乐呵呵地吃着饭,林琅却突然憋着嘴不愿意再吃,暮芸哄了半天,也不知她为何发作。 黄氏是知道女儿的,她轻声宽慰道: “早上发生的事情,本来就不怪林琅。再说,当时那么多人围在门口,若是你出去被人碰到,娘亲可是要心疼啊。” 林琅听了她的话,却还是不高兴,喃喃说道: “可是你们都在保卫林家,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实在是不好。” 暮芸这时也觉出她态度变化的原因,看着林琅,笑着说: “那么日后就要早早起床,不要再赖床,你能否遵守?” 林琅握紧了拳头,抬头看一下暮芸,说道: “我当然能够做到,下次我也和大家一起保卫林家。” 林琅不过五岁,整个人站起来还不到林锦言的腰部,而因为林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她也吃的白白胖胖,整个人如同福娃娃一般,此时握紧拳头,强作狰狞,却还是讨喜多些。 几人看了,都不禁失笑。 暮芸虽然心中不信,但是见林琅这般斗志昂扬,也没有说出打击的话,反而应道: “那下次,就要看林琅的喽。” 林琅听了这话更是高兴,得意洋洋的小样子看着林锦言,似乎想要得到林锦言的夸奖。林锦言虽然面色不变,但还是伸手摸了摸林琅的脑袋,像是在鼓励她。 暮芸接着说道: “可你若是不好好吃饭,日后有坏人来了,却是一拳就能将你撂翻的。” 林琅听了,立刻抓起筷子,将脑袋埋进碗里,以动作来说明自己在乖乖吃饭。几人看见她这故作夸张的姿态,都哈哈大笑。早间时因陈家母女找茬而生的郁气,顿时消失无踪。 林家和她刚来时一样,依旧是那个不大的院子。院门旁,左边有一方小菜地,右边便用于养家禽,不过此时还喂养着两匹马儿,屋子也比她刚来时多了一间。可就是这样一个小院子却承载了她许多的回忆,让她觉得温馨无比。 虽然季府有十个人加那么大,可她呆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却丝毫无法融入到季府当中。 “娘,我想在家里多待几天。” 自然而然地,这句话便从嘴巴里冒了出来,暮芸不可抑制地扬起了嘴角。 黄氏嗔怪地看了暮芸一眼: “想在家里面呆就呆,还要跟我说一声吗?搞得像是个外人似的。” 吃过午饭之后,暮芸就说,她晚上要为黄氏做顿好吃的,要林锦言带她去山上,她想上山去挖些野菜来,顺便看看能否找到新的调味料。 黄氏笑着说: “你中午不是已经做了一份大餐吗?怎么晚上还要做?” 暮芸瞅了林锦言一眼,对黄氏说道: “中午那顿是为林锦言做的,晚上才为娘做。这可是不一样的,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黄氏刚才吃饭的时候,便想这桌上的菜,为何大多是林锦言喜欢吃的。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暮芸昨天,已经答应林锦言为他做饭当奖励,她还以为暮芸是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才在中午主动下厨。 虽然误会了暮芸,但她并不觉得尴尬,不管暮芸对她好,还是对林锦言好,都是为了这个家,她自然也不会有怨言。林锦言见暮芸神神秘秘的,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两人走到了熟悉的山头,他才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了?” 暮芸惊讶于林锦言的敏锐,她刚才的表现与往常并无不同,但是她心中所想,却与往日大大不同。 “我只是感念,自己能够嫁到这样一个好人家里。”暮芸说到这里,突然神色黯淡了下来,“季涵刚刚找来的时候,我还对他抱有一丝丝希望。我说是要去季府里为娘亲报仇,但有一部分原因却是,我想要接近这个男人,看看他是否有作为我爹的觉悟。” 暮芸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我这两个月也看出来了,他可能在朝廷之上,是一位好尚书。可是他却并不是一位好父亲。不过也可能是,对于我而言,不是一个好父亲。” 暮芸所说的话里,带了几分消极,林锦言听了出来,只是他未曾经历过骨肉分离的事情,就无法体会到暮芸所说的那种痛苦,但他相信,以暮芸的才智,定然能够从这份阴霾中走出,所以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握住了暮芸的手,像是要将自己内心的力量传递给她。 暮芸感伤了一会儿,就连忙推着林锦言,让他去打猎。她则跟在林锦言身后,想要瞧瞧,林锦言平日里都是怎么做的。 以前的时候,虽然她也曾跟着林锦言上山,但是各自有不同的目的。她去采药,而林锦言去打猎。最近家里的状况好了许多,她并有大部分的时间剩余,她有时会利用这些时间,去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但有时却有些消极怠工,只想窝在家里或者铺子里什么也不做,光是发呆就能够出神很久。 因为这偶尔的清闲,便也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林锦言的日常。林锦言的话并不多,跟他在一起也都是暮芸在说,她总是很好奇,林锦言的一天是如何过的。虽然她已知道,林锦言每日就是在“打猎——剥皮——卖肉——睡觉”中度过。可是,她最想知道,更加生动的林锦言,比如他在打猎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打到猎物之后表情又是如何? 暮芸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越来越喜欢林锦言,才会更加的想要了解他。 她盯着林锦言那专注认真的表情,只觉得这样的林锦言,帅得人神共愤。她正这样想时,却突然被林锦言抓住了手腕。而此时,她也发现林锦言的表情不若方才那般只是专注,更多地,却是防备和担忧,这样的表情出现说明…… 暮芸顺着林锦言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树丛掩盖之间,出现了半个棕色的巨大身体。 “是熊!呼吸放缓,别出声。” 林锦言低声告诫暮芸,本就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几乎把她捏疼了。不知为何,暮芸心中一点也不担忧,她看着林锦言的表情,坚信他会保护自己周全。所以,当林锦言大难临头,全身戒备的时候,她却很是欣喜,这宛若逃命一般的经历,让她有种私奔的错觉。 林锦言一直安静,等待着那只熊的离去。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若是跟这只熊比跑路速度,且不说林锦言一个人,都可能跑不过这只熊,更何况,她还带着自己这样一个拖油瓶,所以只能尽量压低声音,不被熊发现。 暮芸他们的运气真的很好,那只熊似乎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猎物,很快就离开了。林锦言在那只熊离开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握着暮芸的那只手,却并没有放松。 林锦言转头看,向暮芸正待要说什么。 暮芸却截住他的话,说道: “你不要说什么,下次不让我跟着你上山的话。” 林锦言失笑,拉着暮芸,向着狗熊相反的方向行去。 “你跟我来,我自然是欣喜的。” 暮芸一听她开口是好话,已经肯定后面的话,一定不顺她的耳朵。 出乎意料地,林锦言没有回头,却是声音沉稳地说道: “最近你都莫要上山了。上一年冬天才发生过野兽袭击的事情,如今又要到冬天了,怕是又有别处的野兽迁徙到这里了。这只熊,应该也是被迫来到这里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凤凰老鼠 野兽大多是识圈的,不是它们的领地,它们一般不会侵犯,但若是遇见了它们无法抗拒的事情,它们也只能迁徙。这也是林锦言猜测林中出现熊的原因,城东沟的山林里,往常是没有这种凶狠野兽的,都是些小型动物。 暮芸被她一提醒,才想起上一年村中有好几人,都丧生在那野畜牲的口中。 她立马抓紧了林锦言的手,林锦言回头看她,明白她的担忧。 “你莫要担心,上一次我能够在虎口下逃生,今年也不会轻易被那些畜牲给伤了。” 林锦言故意用了“伤”一词,是为了强调。暮芸自然也听出来了,她不认同林锦言的自大,却没说出口,只是捏了捏她的手掌。 她不赞同又如何?难道让她赋闲在家?林锦言是绝对不同意的。她喜欢林锦言,也知道她的性子,她是宁愿在危险边界小心游走,也不会因为危险而偏安一隅。 暮芸虽然懂得,但她却不赞同林锦言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还坚持上山打猎。 带着几分妥协,她说道: “你有个猎户朋友吧?他叫……徐明对吧?你下次上山打猎,就跟他一起吧。你若是一个人上山,我实在无法放心。” 林锦言也知道暮芸是为了自己好,便点头应了。 两人气氛和谐,林锦言随手打了两只野山鸡,又从陷阱里捞出一只野兔。暮芸觉得这些就也够了,就和林锦言一起回到了家。 回到家时,黄氏正在做针线活,林琅在一旁学得有模有样。自从上次林琅给暮芸看了自己所修的一家三口之后,林琅便觉得家中只有暮芸最懂得她,是以只要她绣出的作品,得首先给暮芸看。暮芸也知道不能一味的夸奖她,在林琅给她看绣图时,三次中有两次,她都会先夸奖,而后说出其中的不足之处。 这种方式,林琅很容易接受,因此暮芸在林琅心中的分量更高,几乎要越过黄氏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团圆饭,不必细说。 隔日。 黄氏将堆了许久的衣服,一盆端了,想要去河边洗。暮芸看见之后,连忙接过了这个活,让黄氏休息。黄氏再三推脱都熬不过暮芸的坚持,便也放手让她去了。 城东沟这边,洗衣服的地方,就只有那一条小溪。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在这溪边洗衣。暮芸过去的时候,那小溪几乎已被占满了。她随便找了一地方,这张盆放下,准备洗衣,却听见旁人言谈间,提及自己熟悉的名字。 “我看呐,那林家的小哥却是个忠贞不二的,你没见她从来不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但是只要他媳妇儿在跟前呀,他那双眼睛都在放光啊。”一个脸像锥子一般的女人说道。 “哎哟,你可别说这话了,什么忠贞不二的?你刚才没听说吗?刚才有人在山林,看见两人在拉拉扯扯。我看啊,他们刚才一定是在树林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出了树林,那小伙子不认账,那姑娘才缠着她吧?”锥子脸旁边一个富态的妇人惊道。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林家的小子是个多好的人呢。”锥子脸不信。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看起来为人正直,他就真的是个正直的人呀。这些表面上看起来挺正人君子的人,私底下不都是不堪入目的吗?” 暮芸在这边想着,林家的小子,那就只能是林锦言,林家除了锦言以外,并没有其他的男人。刚才开口的女人一定是在说,她家的林锦言和她的事情,而后那人却说的是谁? 两人说话越来越小声,那言语之间的措辞也越来越不堪入耳,已经算是在随便编排她们林家了。 暮芸怒气上涌,丢下手中正在洗的衣服,站起来,俯视她们,说道: “你们别胡说八道!” 那两人像是才发现暮芸一般,抬头看向她。 锥子脸说道: “呦,这不是林家的媳妇吗?怎么在这呢?还端着衣服,要洗啊?” 另一人,也就是那富态妇人接口道: “我听说林家的钱多着呢,主屋的地板下面踩的,都是明晃晃的银子。你们家有这么多钱,怎么还出来洗衣服呀,也不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话说完之后,给锥子脸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锥子脸意会,接着说道: “作为女人呀,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呢?你赚的那些钱,还不都是到自己夫家手里。他若是看不上你,随便就能找一个女子替代了你,你的钱也就没了。” “说的是呢,作为村里面的媳妇,会那么多其她的,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生几个娃,你看那烟芜,别的本事没有,怀孕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好,还没成婚就流了两次了。这等丫头,若是放在一般人家还不都得供着。这也难怪你家夫君呀,已经看不上你了,现在怕是想要将那烟芜拐上床,好替他生崽子。”富态夫人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一个女人,若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那夫君被别人抢走,也是理所应当的,怪不了别人。” 暮芸听到她们说这话,肺都要气炸了。她和林锦言同床共枕一年半,可真正做那事情,却是只有半年的时间。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却觉得在这段时间内,自己都没有怀孕,是件好事!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却需要和他们一起吃苦。她想要给她的孩子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每天为了吃饱肚子而发愁。 她的这种想法,大概只有林家的人懂得,在外人看来,却是她这个儿媳妇没有本事,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而她本也不屑跟她们说这些,因为她已经从季夫人的身上,看见了这些女人的悲哀。她们是已经被定型的,就像是认定西瓜一定是椭球体的,从来没想过世上还有正球型的西瓜,更没想过,西瓜还有长方体的! 那两人看她只是怒瞪着她们,却没有出言讽刺反驳,更是变本加厉地说道: “哦,还听说,你原本是被安家村的陈家救了的,还抢了人家的夫君。你也真好意思呢,过上了好日子,却将曾经的恩人弃之不顾。” “说不定就是这个缘故,所以你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你忘了本,所以神仙不肯降福,你也就没有孩子的缘分!” 暮芸听她们总说孩子孩子的,那富态妇人,似乎更是觉得生得多,便是好,就问道: “你很能生吗?家里有几个孩子?” 那富态妇人没想到暮芸一张口,竟然是这样的问题,有些呆愣。但不过眨眼,她便想到了回应: “你问我?怎么着,你想学我生孩子啊?那这可就惨了,生孩子可是学不来的。你就算学着人家开店,却是学不会生孩子的!” 富态妇人说完,就和锥子脸一起哈哈大笑,看向暮芸的目光,像是看一只不会生蛋的家鸡一般。 “生孩子的确要缘分。可,也不见得越多越好。”暮芸压住自己的怒气,冷淡说道,“就算生得再多,养不出一个好的,也不过是给家里增加负担罢了。人都说,凤凰一次只产一颗蛋,一颗蛋孕育要千年。而那些地沟里的老鼠,墙缝中的蟑螂,才会一次生好多。生出来的孩子,也不过和他们的父母一样,同在地沟墙缝里,苟且偷生。” 暮芸将最后四个字念得很慢,很清楚。那两人在听见这个词之后,脸色变得铁青,原本还嚣张地气焰,在暮芸之后的话中,慢慢熄了,但因暮芸那暗讽的眼神,怒气也上来了。 她们站起身来,怒瞪着暮芸。 “你还真是有胆量啊,一次性骂了我们所有人!”那锥子脸原本只是,羡慕暮芸能够嫁给林锦言这样的男人,但是暮芸说话不客气,她也怒了起来,想要将战线拉长,让所有人都针对暮芸。 “我只是实话实说,也并没有说你们是老鼠蟑螂啊。不过,有些人就是不自信,不相信自家的孩子是世间最好的,便认为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无能。” 两人听了,原本铁青的脸变得更加狰狞。暮云所说的话,就像是在说她们主动承认自己是老鼠蟑螂。她们不能代替所有人,所以这个亏,她们也只能自己吃了。 暮云不再理会他们,坐下继续洗衣服。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就算是说破天去,她们不能理解,她也是对牛谈琴,最终不过是鸡同鸭讲。 与此同时,季家迎来了一位贵客。 季府守门之人,对季戈分外熟悉。季戈可是季府里唯一的男丁,即便是不认识大小姐,也不会不认识季戈。虽然季戈已经单方面决定,与季涵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季老爷却一直惦念着他这个儿子。 毕竟,季戈可是新科状元,至于季涵对他寄予了非常深厚的期望。而季戈因为季夫人的缘故,对季涵已经失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来季府的。 显然,守门之人也想到了这个缘故,连忙将季戈迎进门,而后直奔季涵的书房,想要将消息立刻说给老爷听,至于季戈所说,要见二小姐的话,他是故意没有明说的。若是他说二小姐不在,那少爷定然会立刻离开,这可就不美了。要先将他留住,之后的事情,自然是老爷来处理。 老爷见了他,定然是高兴的,说不定会给他赏钱。 他太过欣喜,也一直猜测着,老爷会不会因次给自己打赏,更深的则是,如果打赏,是打多少啊?他没注意到,自己这般着急的样子,却是落尽了一人的眼里。 那人光是看着他的动作神态,就已经明白来人是谁,而且打算先一步将人赶走。 这人便是季夫人。 她最看不得的,就是季戈。在季戈小的时候,她没少给他下绊子,可他身边那个老嬷嬷,精得很,总是能给她破解了。她一直想除掉季戈的心,到现在都没有变,但因为季戈已经成为了朝廷命官,她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是不打算再对他下手的。 但在平时,她却是见不得他。只要一见到季戈,她便想起季涵曾经很喜欢的那个妾室,接着,她一天的好心情都会坏掉。 不过,若是能见到他吃瘪的样子,却是会让她开怀很久的。 她一面猜测着季戈上门的原因,一边向着门口走去。 走得近了,她便看见了坐在门口小亭子里的俊朗青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也相信 那眉眼一如往常般冷淡,却因为弯月眉的缘故,意外带着点暖意。这是季戈最像那贱人的地方——弯月眉,也是她最讨厌季戈的原因。 “今儿是什么风啊?将县令老爷给吹来了。” 季戈一瞧见季夫人,就变了脸色。季夫人吗,便是他不想来季府的最根本的原因。此刻见了,他只想立刻转身就走。 季夫人却是不会放过他的,她若有若无的挡住季戈离去的路。季戈并不敢靠近她,以前,他就因为过于靠近季夫人,而被季夫人诬陷为非礼。 当时他可只有十二岁,季涵虽然没有听从季夫人的一面之词,可也没有站在他这一边,那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季戈寒了心。那才是他刚刚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是朝中的尚书季涵。他还来不及欣喜,就被那件事给掴了一掌,让他认清楚了自己的庶子地位。 也因此,即便后来季涵对他并不薄,可他却一直心中有个疙瘩。再后来,便是季夫人百般刁难他,而季涵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就言语暗示他,不要跟长辈一般见识。季戈在得到季涵的暗示之后,还在心中冷笑,这样的长辈看宁愿不要。所以当他能够自立门户之后,便早早的就分家出去,不愿意和季涵有任何牵扯。 不过到底是因为季涵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他自然不会表现得过分。可季夫人实在让他恶心,他便是尽量少来季府。 季夫人见他只是一味的闪躲,也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她自信想到,即便是季戈当上了县令老爷又如何?季戈还是当年那个在她掌心蹦跶的跳蚤,就算是他再怎么折腾,也逃不过自己的掌心。 “让我来猜猜你来府中做什么?老爷已经辞官,朝中的事,他都不理会,那么就算你是职务出现变故,也不会来找他的。就算是想要说一说朝中之事,你怕是也不会与他说。现在最让你记挂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暮芸,我说的对也不对?” “对,又如何?”季戈不想跟她废话,“暮芸可在?” “不在。”季夫人可没有守门之人的那些小心思,她只想看季戈吃瘪,“你啊,作为县令,莫要和她纠扯不清。你是士子,她是个商人,你们这般牵扯,让其他士子知道了,还不定会怎么编排你们呢。哥哥是县令,妹妹就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商。若是来个口若悬河的恶心人,还不将你的官,直接给告没了。” 季戈根本不理会他所说的,直接问道: “暮芸去了何处?” 季夫人见他油盐不进,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 “自然是去她夫家了,怎么着?你有急事找他吗?” 季戈得到了暮芸的消息,便不再跟季夫人闲谈,而且也并不顾及季夫人就在跟前,直接将她推开,就向门口走去。季夫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硬气,一时,竟然让他逃了过去。 季夫人因为之前被季老爷禁足,从而长胖了不少,这几日就和丫鬟们一起散布锻炼,身子灵巧了许多。她见季戈躲过了她,就回身拦截。而季戈反应也很快,在季夫人靠近时,后退几步,与她再次拉开了距离。 两人再次形成对峙。只是这次,季夫人是绝对不会让他轻易离去的。 “才来了就走不好吧?你以为我们季府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季戈皱眉。 不过是几个月不见,这季夫人更加难缠了。 “你还有何事?” “我方才要你远离暮芸的话,你听见了吗?”李夫人趾高气扬地问道。 “听见了。”季戈冷淡回应。 他是听见了,但是要不要按照这话去做,却是他自己的自由。再者说了,他现在只有暮芸一个亲人,就算永远不见季涵,也不会不见暮芸的。 “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季戈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季夫人为何这么针对暮芸。按理来说,暮芸已经成家,虽然现在住在季府,不过是季涵想要补偿暮芸罢了。说到底,暮芸还是林家的媳妇,早已和季府没有了牵扯,季夫人根本就不用担心暮芸会分走家产。 若是说,季夫人会担心暮芸抢走季涵对她女儿的宠爱,更是荒谬。在她们母女两个眼中,季府的财产才是最重要的,而季涵的宠爱,可有可无。再者,季婉也是季涵带在身边,亲自养大的,这种情分,是暮芸这种半路进来的女儿可比的吗?这样一想,季戈却很奇怪,为何季夫人总是揪住自己和暮芸不放,但他稍稍一想季夫人的娘家,就明白了。 季夫人是京中权贵白家的女儿,她从小便学的是诗书礼仪,而她跟自家的兄长,也因为男女大防,而慢慢变得客气疏远,即便是儿时的情分,也因为她早早嫁人,而消失殆尽。 他还记得季婉及笄礼时,因为季涵身陷一起贪污案,所以办得很是低调。虽然只邀请二十人,可当时到场的人,不到十个,那天,他记得季夫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亲哥哥,然而她亲哥哥却一个眼角也没给她。等到那案件处理完,季涵脱身,她才见到自己的亲哥。他当时听下人们嘴碎,得知季夫人的亲哥哥,上门来,只是补齐了季婉的及笄礼的贺礼罢了,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 当时他还想着,这季夫人这般心肠和手段,怕是一般人都不喜欢。而今想来,她大概是很喜欢那位哥哥。 季戈试探道: “你自己得不到亲情,就想将别人的亲情都毁了吗?” 季夫人一惊,没想到季戈竟然能察觉自己的心思。季戈一瞧她变脸,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说道: “你嫉妒我和暮芸的感情好,却没想过,造成这般缘故的,正是你自己!想要什么,便去争取,你没胆量尝试,却想着破坏别人的关系,也是非常人所想,实在让人可怜。” 季戈趁着她惊慌,疾步离去。 季夫人却站在原地,更是恨上了暮芸姐弟两个。 她暗骂:你怎知道我不曾尝试?老爷遇难的时候,我求过我的亲哥哥,只是想让他保住我的女儿而已,他却断然拒绝!说什么会牵扯到本家,不利于他的仕途。他们白家看起来荣华,但其内里已经变质,就连亲生的哥哥,都陷在泥沼里,不得脱身。她从那时起,就再也不相信亲人,只相信自己,相信她的女儿!但是,暮芸遇见困境的时候,总有你帮忙。我看不过眼!为何别人家的兄弟姐妹这般团结,而我家的,却嫌弃我如弃帚! 我不甘心! 被季夫人怨恨的季戈,却已经到了林家。 自从他知道林锦言已经抛弃马车,改用马匹来镇上,而暮芸也因此学会了骑马,他便也用马匹代步。所以来回之间,很是迅速。 他刚下马,便被听见动静,前来查看的黄氏瞧了个正着。 “季戈唉,你好久没来了!” “林大娘。” 季戈笑着回应,一边将马匹牵进院子。 “之前我们还说你呢,暮芸可是想你想得紧喽。你现在不忙了?午饭想吃点啥?晚饭呢?” 黄氏一边看着他熟练地将马儿绑好缰绳,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大娘唉,我跑了这么远的路,您就让我歇会吧。” 季戈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将近两个月没来,黄氏一见到自己,话就跟连珠似的。黄氏也觉得自己太着急,就让季戈先坐,她去给季戈端水。 季戈总算能歇脚了,喝了口热茶,就和黄氏聊了会天。只是,他越聊越觉得尴尬。黄氏还是对他的亲事,死心不改。没说几句,就打探他的心上人,不然就是推荐自己认识的好女孩。季戈只觉得尴尬不已。 当季戈正想尿遁的时候,大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快开门,我洗完了。” 那是暮芸的声音,但是却有气无力。黄氏去开门,而季戈则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一直活力满满的暮芸,也能这般虚弱。 “啊,季戈,你来了。”暮芸淡淡瞥了季戈一眼。 “辛苦暮芸了,快去坐下,喝点水歇歇。” 暮芸将盆子递给黄氏,顺着黄氏的话,就坐在季戈身边。季戈则瞪大了眼睛,瞧着暮芸的目光,像是不认识暮芸一般。 “你……” “唉……”季戈正要问,却被暮芸的叹息声打断。 季戈这下更好奇了。他原本因为遇见季夫人的烦闷,都被压了下去,只想知道暮芸这怪异表现的原因。 “难得见你这般丧气的样子,却是为何啊?” 从季戈见到暮芸以来,就没见过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算是不笑,眉眼中也带着点期望和活力。如今这般,却是太难得了! 暮芸又瞧了他一眼,然后就将自己洗衣时遇见的奇葩事情说了。 季戈自然是相信林锦言,也相信暮芸的,但他还是问道: “难道你不信林锦言?我可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自然也是相信锦言的。但你不觉得可怕吗?她们竟然觉得烟芜那种姑娘,应该比我更加……厉害。你说说,这些女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季戈自认识暮芸起,就知道暮芸与一般女子不同。这不同,并不是什么视野、认知一类简单的一方面,而是她从内到外,都透出一种与众不同。这与他的心上人有几分想象,却比他的心上人更加明显。 关于子嗣的问题,他的看法很一般——随缘,尽力。暮芸口中那些女人的看法,是现在大多数人的看法。暮芸所说的自己的看法,却让他受益匪浅。这便是她与众不同的外显之一,她总是能看到问题的深处,比一些男子更加厉害。有时候,只是和她闲谈几句,就能窥见她眼里的世界,不比优秀男子们小,而且更加丰富多彩。 “她们的想法,自然是一般人的想法。若是你非要将她们的观念转变,她们也就不会是一般人了。” 季戈的说法有点绕口,但是暮芸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代的人,观念是不好改变的。 “虽然是知道,但是我还是觉得生气。” “既然生气,就要找生气的源头,而不是生闷气。”季戈说着,便站了起来,“我陪你去找源头。” “什么源头?”暮芸看着他,眸子里尽是疑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围攻之势 “那陈家女儿让你这般忧愁,为何我们不去找她,将问题解决,非要各自烦恼?” 暮芸恍然大悟,跟着季戈一起向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他们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说道: “林大哥,林大哥,你为何不理我。我只是想与你说说话,并未想要怎样。” 另一道更加让人熟悉的话,冷淡回应道: “够了,滚!” 两人将门打开,就见门外立着打道回府的林锦言,他身后,则跟着穷追不舍的烟芜。 烟芜突然看到两人先是一愣,而后就表现的无限娇羞,就好像方才她和林锦言正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暮芸见到她这般作态,更是生气,只是她还没说话,旁边的季戈就一步跨出,拦在暮芸的身前。 他说道: “林家对你们家已经够宽容了,你莫要再找些是非。” 烟芜厚着脸皮,像是听不懂季戈所说的话一般: “季家哥哥,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根本就没有找是非,我只是散步散到这里罢了。” 她开头便叫季戈为季家哥哥,而不是暮芸哥哥,就是暗示季戈跟暮芸之间的关系已远,然后再表现的装作无事,非要将她纠缠林锦言的事,扭曲成,自己意外撞见林锦言。 季戈最是讨厌这样做作的女人,此时也不想多话,他一把掐住烟芜的咽喉,这将她按在墙上,威胁道: “我跟你说好话,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想要给你留一些面子。你一直都不识好歹,是非要让大家撕破脸皮吗?” 季戈浑身气势翻涌,看得烟芜有几分胆颤。感觉到咽喉处的手掌慢慢收紧,她慢慢无法呼吸,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努力掰着季戈那无法撼动的手,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暮芸见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样,一步上前,将季戈的手拉开。 “季戈,你莫要跟这种人动手。若是不小心弄死了,还会污了你的手。” 烟芜也是魔障了,她听到暮芸这般说,虽然自己的命拿捏在季戈的手中,却还是下意识看向了林锦言,似乎是在说,你看你喜爱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季戈听从了暮芸的建议,手一松将烟芜丢在地上。 烟芜坐在地上,干咳一阵之后,开始大叫: “救命啊,有人非礼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种小人,大家快来看啊。” 烟芜经过方才的生死之劫,突然想到一个好的方式,来解决自己名声已臭的问题——那便是,早早找一个男人嫁了。 这个人选,也不是随便选的。在她看来,最好的人选有三个:一个是林锦言,但是目前来说,肯定是无法娶她的;另一个人便是陈默的哥哥程然,但陈然对她的印象不好,想要让他娶自己,是难上加难的;最后一个选择便是季戈。 虽然季戈对她印象很差,可是他方才对自己出手,若是自己能够借此胁迫,再利用众人的力量,逼迫季戈将自己娶了,不论是成为正妻还是小妾,她都是愿意的。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比现在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未婚先育好许多。而且凭借季戈县令老爷的身份,即便是她的名声再差,但只要是在季戈任内,都不会有人明目张胆的说她的坏话。 这么一想,成为季戈府内的人,却是有着无比的好处。她便下定决心,将事情闹大,从而让季戈迫于压力,不得不将她娶了。烟芜的嗓门很实在,她本来就和袁氏生非,这么几次下来,她的嗓门也就练成了“狮吼”。邻居们听到林家又出事,再次集聚起来,见暮芸三人和烟芜的架势,都议论纷纷。烟芜则趁着暮芸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再次大喊非礼,说季戈像是无耻小人一般。 季戈他们都被烟芜的厚脸皮吓到了,且不说这事是由烟芜所引起的,光说是非礼一事,本就是无中生有,他方才明明是想将烟芜杀了。他脑海中闪过一句话,那便是:祸害遗千年! “哎哟,这不是陈家的女儿吗?怎么又来林家惹是生非了?” “你们方才没听说吗?林家的小伙子跟陈家的女儿勾搭上了,似乎要休妻另娶。” “可别是真的呀,陈家的女儿名声这么坏,怎么还有人敢娶,不怕自己白白给别人养了孩子。” 众人议论纷纷,但都知道烟芜是个什么德性,也都没有帮她说话。烟芜听到,泪珠子都要下来了,却还是生生忍住,想要再接再厉。此时,暮芸已经不想再给她机会。烟芜之前还想勾搭林锦言,惹得村子里到处都是流言蜚语,现在这几人都还以为自己将要被休,更别说,烟芜现在竟然想要将季戈拉下马,她也不想想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已经坏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还敢说季戈的不是! 林锦言早已厌烦看见烟芜那张脸,此刻一听,只觉得烟芜竟然自己想要找死,就不愿意再多看烟芜一眼,而是起身推门进去,不想再管事态的发展。按照他所了解的暮芸和季戈,因为烟芜之前所做的事情,这两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怕是烟芜今日,就算没有半死却也一定会大出血,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定然都不敢出来见人。 林锦言进去之后,暮芸便丢出了炸弹: “我家季戈可是县令老爷,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会看上你?” 暮芸的话音刚落,便在众人之间炸出了各种反应。刚才并没有人站在烟芜这边,现在更是将烟芜推在了风浪尖口上。 烟芜则死猪不怕开水烫,硬是说: “就是因为他是县令老爷,大家都觉得他为人正直,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他才这般大胆的敢对我出手。” 烟芜说着,就期期艾艾地抹着眼睛,似乎是留下了委屈的泪水。暮芸就不会理会,当她说出季戈的身份之后,众人的态度就骤然转变,她就知道烟芜现在就是说破天去,也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了。 果然,立刻就有擅长溜须拍马的村民站出来,说道: “自从县里来了以后,在村子里做了不少实事,好事。我就算是不相信家中的老娘,也不会不相信县令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几个同他一般喜欢阿谀奉承的人,见他抢了首功,都心中不满,可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应着说道: “是啊,是啊。” 还有一妇人走出看着烟芜,冷笑道: “林家媳妇说得对呀。倾慕于县令大人的人,多了去了,都未见县令大人假以辞色,怎么偏偏,看上你这个已是残花败柳的货色?我看啊,只有瞎子才会看上你呢。县令大人那双火眼金睛,能够识得那么多犯人,怎么就识不破你的脸面?你可别将我们,都当做猴子耍了。” 那妇人在说这话之前,就急忙找人去将她女儿唤来。当她的话音落了,她女儿也正巧到场。看见众人之事,又被母亲火速地说了前因后果,看向烟芜这目光就若是猝了毒一般。 她袅袅婷婷地站在了季戈身边,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烟芜,说道: “县令大人丰神俊朗,就是娶个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你这等破鞋,还敢往县令大人身边凑?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也不听听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德行?我要是你啊,都要羞愧的出不了门了。” 那姑娘伶牙俐齿的说完之后,就转而看向季戈,又说了他一叠声的好话。暮芸在旁边看着,暗笑不已,没想到这么个破事情,竟然为季戈引来了桃花。不过没过多久,暮芸便知道,这并不是一朵桃花,而是一群! 暮芸眼看着,季戈等县令身份被爆出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的身边就火速围了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着季戈的各种好话,还一边搔首弄姿,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季戈的眼前。她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到了选秀现场,而非是在自家门口。 若是这群桃花,都是些正常的桃花,也就罢了,可季戈却看出这些桃花,不过是烂桃花。与其被这些烂桃花粘着,还不如早早脱身。他正这般想着,想要借口回到林家时,却听见一声爆吼。 “林家的,你们莫要仗势欺人,以为我们陈家的人少,就能被你们随便欺负了去!” 暮芸一听见这人的声音,就乐了。这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袁氏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一味的护短,想要保护烟芜。暮芸带着几分遗憾的看着袁氏,才想着这些讨好季戈的村民将如何羞辱袁氏。 随着暮芸所想,那首先出口的男人再次跳出来,指着袁氏的鼻尖,骂道: “什么欺负人?明明是你家女儿首先污蔑县令,我们不过是帮县令讨回公道罢了。你这人一上来就说县令家人的不是,也是好教养呀,也难怪能教出烟芜这样的女儿。”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是哪家的?能够教出你这样的儿子,看来家教也不比我们家好多少呢!” 那人一听袁氏还敢呛声,更是恼怒,两人便对骂了起来。那人也是聪明,知道自己无法跟一个女人纠缠,就将祸水引到了县令身上,而袁氏跟她骂的起劲,根本没有发现他言语间的陷阱,一脚便踩得进去。只是她踩进去的,却不是简简单单的坑,而是一个地雷。原本围在季戈身边的女孩们,一听袁氏竟然在说县令的不是,都转头针对袁氏。 袁氏一张嘴,却是说不过这所有人的。不多时,她便被那些女孩儿骂得满脸通红,既是羞恼,也是生气。烟芜之前就因为事态的发展而惊呆了,此时见到袁氏被围攻,才回过神来,与袁氏站在同一战线,狠命骂着那些女孩。 这些女孩之所以能够赶来,便是因为围观的人中有她们的父母或者兄弟。那些兄弟或父母见自己的女儿被骂,俱是不满,就与自己的女儿一起,言语讨。伐陈家母女。 陈家母女两张嘴,实在说不过这许多人,不多时便败下阵来,被众人说得几乎要掩面奔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是自家人 “都已经嫁过人了,还想要觊觎我们的县令大人,也是脸皮厚呀。你若是有那天上仙女般的样貌,我们也就认了。只是你现在,比那黄脸婆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有那么大的脸来见人哦。” “哎呦,生出的女儿就是这样,说不定陈家母啊也不是个干净人,陈家怕是一直在给别人家养的孩子呢!” “以前还觉得我们城东沟和安家村的关系还不错呢,却没想到,安家村竟然会有这样的蛀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这样的蛀虫啊,可千万别来咱们城东沟,咬坏的东西还好,就怕啊呀,她们能把咱们城东沟,直接给咬垮喽。” 见到袁氏被众人矢之,暮芸觉得心中畅快,之前洗衣时所郁结在胸的闷气,也都一扫而空。季戈见她的开怀,便也不理会这些喧闹的村民,拉着暮芸一起进了林家的大门。 暮芸反身将门关上之后,忍不住笑弯了腰。季戈瞧她反应这般大,忍不住笑着打趣她。暮芸跟他笑闹了一会儿,才想到方才那些村民刚开始吵闹时,林锦言便离开了,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暮芸刚想到林锦言,林锦言便从屋后走了出来。 他手上正拿着专门用来拨皮的刀,见他们回来,便询问道: “那些人都走了?” 暮芸摇了摇头,说: “并没有,只是他们吵来吵去,都是那几句话,听着实在无聊,我们便先回来了。” 季戈在一旁不忍拆穿她。方才在门口的大戏,真是“你方唱罢,我上场”,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说法,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那便是“百家争鸣”“争奇斗艳”,比他们学子之间的讨论,还要火热万分。 林锦言不是个喜欢听八卦管闲事的人,此时也便信了暮芸的说法,转而说道: “我今日早上,是与往常一般前去打猎,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烟芜。我本想避着她走,但她却扯着我,非要与我说话。我怎么都无法甩脱她,但我与她说话,距离都保持在一起之外。” 林锦言所说的,却是将之前的流言蜚语都澄清给暮芸听。暮芸本来也就没有怀疑林锦言,此时听到了林锦言的解释,心中便一点芥蒂都没有了。 她走到林锦言的跟前,拉着他的手,说道: “我本就没有怀疑你,村中出现你与烟芜的流言,我就猜到是烟芜纠缠于你。到底是因为你太过优秀,觊觎你的人太多。不过,我是相信你只钟情于我,那些胡言乱语,我也从未放在心上。” 林锦言看她那副骄傲的样子,一双眸子像是沉进了深潭之中。暮芸被他那眼神看得有几分羞颜,掩饰般地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却被林锦言紧紧抓住,不让动弹。 暮芸想到季戈还在旁边,就悄声说道: “有人在呢,别拉?” 林锦言顺势将暮芸整个拉进怀里,然后在她耳边暧昧的说道: “有谁在?” 暮芸只觉得耳朵发烫,林锦言口中的热气似乎带着魔力,将自己整个人都染上了高热。她一边暗叹自己这个姐姐在季戈面前,只怕是没脸了,一面却有些期待林锦言之后的动作。 她用力的推了推林锦言,却丝毫无法撼动林锦言的身躯。挣扎之间,她瞥了一眼原先季戈站着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现季戈的身影。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原本抗拒的力气也小了。林锦言则顺势低头,含住那两片喋喋不休的樱唇。 等林锦言折腾够了,已经过去了大半时间。黄氏做好了饭菜,正催促两人洗手吃饭。暮芸红着脸,坐在桌边的时候,季戈的手已经拿好了筷子。 他一大早就去了季府找人,没找到人,还费脑子跟季夫人勾心斗角,而后他便骑着马赶来城东沟,再见暮芸烦恼,又和她一起捉弄了陈家母女。这一番折腾,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他早就饿了。要不是自己身为文人士子的气质还在,忍住了饥饿,等着所有人到齐,才动了筷子。不然的话,他铁定要变身为饿狼,不仅要将这菜吃完了,连桌子可能都不会留下。 不过若是他提前动筷子吃饭,所有人也都不会说些什么。包括林琅在内,他们五人已认定彼此为至亲至爱之人,所以那些礼数在非常时,是不用顾及的。 林琅刚上了桌子,才注意到桌边又多了一人,却是她许久都没见到的小舅舅。 “舅舅,你怎么来啦?” “怎么?你不想我来吗?” 季戈见林琅那虎头虎脑,眼珠子乱转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要逗她。这丫头大概是跟着暮芸跟久了,浑身的气质都与暮芸很是相像。他也就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亲昵。 “不是啊,我只是在埋怨你。你这么久都不来我们家,若是时间再过得长一点,我怕是就要记不得你了。” 林琅说着,语气中带着一股骄傲劲儿,似乎若是自己记不得季戈了,那便是季戈的错。 季戈失笑,抬手揉了揉林琅的脑袋,说道: “看来,日后为了防止你忘记我,我可要常常来林家蹭饭吃。” “蹭呗,反正我没林家钱多,不怕你多吃!” 四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黄氏便开始教训林琅: “这种话莫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自家人也就算了。” 林琅撅起了嘴,说道: “我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在外人面前,当然是不能露财,但是舅舅是我的亲舅舅,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他呀。” 季戈心中一片妥帖,并不只是因为林琅的话,更是因为方才黄氏所说的“自家人”。其实说来,季戈与黄氏的关系应该是最疏远的,但黄氏每次见他都非常的殷勤,殷勤得让他有几分尴尬,但这种尴尬却也让他甘愿受之。 自从他离开家四处求学,而后又来到这边,许久都未感受到亲人的关怀。而他每次来到林家,都能受到林家的热情款待,让他仿佛是回到了家中一般。 桌上的气氛火热,大家吃起饭来也都胃口大开,竟然将盛满盘子的八道菜都吃了个干净。 饭后,黄氏去洗碗,留着暮芸和林锦言陪着季戈。 此时,季戈才将自己一直忧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在这府里过得可是安稳?” 若是别人问这话,暮芸定然是要说自己过得很舒适,可是季戈是家里人,她不想瞒着季戈,就将她在季府里遭遇的事情都与季戈说了。 季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季夫人不是个容易摆脱的人,她若是想要对付谁,就会死磕到底。若是不将对方扳倒,她是绝对不肯罢手。她一时没有动作,却不意味着永远停手。你日后在季府里,一定要多加小心,时刻防备着,莫要被那季夫人给算计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若是她敢动我一下,我定然是要报复回去的。”暮芸满不在乎地说道。 季戈听了她的话,不禁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暮芸。比起她来,当年的自己真是懦弱到了极点。每次被季夫人耍了手段都忍气吞声,他不敢造次,不过是因为季涵,他所为的父亲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让自己无法真正地对季夫人撕破脸来。 听到暮芸这般铿锵有力的回答,他便也暂时放下了心来。 “日后若是季夫人再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即便是证据不足,我也能够稍稍给她找些麻烦。” 暮芸却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已经决定,尽量不打扰你。你本就公事繁忙,而且若是不注重自己的名声,以后去了京城,怕是要被人诟病。” “这一码归一码,若是自家人欺负了,我还无法为你们讨回公道,那我这县令,不做也罢。” 暮芸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季戈又接着说道: “我本来想要考取功名,就是为了家人,为了你。若是我连保护家人都做不到,那我这般拼命的往上爬,又有什么用呢?” 暮芸听她说了这话,也知道自己再劝说也无用,便转开了话题,和他聊起了其她的事情。 三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下午,季戈吃过晚饭之后,决定留宿。 一夜无话。 暮芸在林家歇了几天之后,就再次回到镇上。但她却没有回季府,先是去了铺子里。 这次她回林家的时候,给黄氏带了一盒手霜。黄氏用过之后,就对暮芸连连说这东西好。因为她用过之后,手背的皮肤比往日顺滑了许多,原本总是因为干燥而皲裂的手指,也比往日湿润。暮芸就听从了她的评价,准备在毛皮铺子里开始贩卖这些手霜。 毛皮铺子虽然主要的利润来源,是给邻近的镇子送货,但这些毛皮织物等到了夏天,也只能堆积着。所以,她便打算,到夏天的时候,就是各种香料肆意之时。 一到夏天,人们往往汗流成河。注重仪表的小姐夫人们,自然也就想要以香料掩盖。而香料携带麻烦,必须要以精心编制的香囊为宜。若是香料俱佳,但装着香料的香囊却做工丑陋,是被人看不起的;而香囊做得很是高端,但香料却平平,也会让人觉得尴尬。但若是做成手霜,就没有这份顾虑。 也有那些富家小姐们,会专门买熏制衣服的香料,让衣服本身带有香味儿,便也不用携带香囊一类的东西,可是这种以熏制衣料为主的香料却非常昂贵,一般人家确实用不起的。而且,若是涂抹手霜之后,你想要在某个部位加重味道,也很是容易,装在香囊中的香料却难以做到。 当然也有带着香味儿的脂粉,用于涂在脸部,手部或其她裸露部位,但是这些纸粉纸用于美化皮肤,却不注重皮肤的保养,这便是手霜的独到之处。 所以不论是哪一方面,手霜都有它独特之处。既然手霜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也定然能够打开市场。她已经有了铺子,能够将货物放下,那么之后的事也就很是简单了。 因为铺子被砸,让她看出铺子里的伙计都对铺子没有归属之感,反而替别人做事。将那些伙计收拾了一顿之后,她与林锦言一起将铺子装修一番,又招来了新的伙计,且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那些伙计都调教好了。这样就只要是将手霜的名气打出去之后,便能够快速盈利。 暮芸将自己的想法跟林锦言的人都说了,他们都非常支持暮芸。 这次等她回到镇上,就立刻开始着手,将铺子一面单扇的墙上,制成专门用于展览手霜跟其它各种护肤品的展览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生意被抢 至于这些手霜的制作,便交给了侯师傅来负责。 她刚刚摸到香料的门槛时,便是侯师傅将她领进香料大门的,也使得她虽然对香料不是特别敏感,但也不比那些卖香料的知道的少。而且她这手霜一经推出,定然会对侯师傅的生意造成影响。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次生意,就失去一个好的伙伴。她更加喜欢的是,两方一起合作,达成共赢。所以在她想要在毛皮铺子里卖手霜,并且将这个想法告诉林锦言之后,便迅速也通知了侯师傅,问她是否有意向和自己一起合作。 侯师傅却是个豁达的人,当她知道这手霜是暮芸的点子,就问: “这点子是你自己的,为何你却要找我一起合作?以你的资金和人脉来说,推行这种手霜,定然不是困难的事情。” 暮芸却摇了摇头,她看向侯师傅,非常认真地说道: “上一年正是因为侯师傅您的帮助,我才能够将点心铺子做大做好。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若是我的手霜推出,对你的香料生意定然会产生影响,而且我自己本身是不能够完成这些手霜的制作的。再者,我的铺子尚且还不是很成熟,我对铺子里的伙计也不是非常的信任。那些配方,若是被她们得知了,我害怕她们会转手让给别人,我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侯师傅你一人。” 暮芸说完,就瞪着侯师傅。 侯师傅被她那那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信任的目光难以让她拒绝,只觉得自己方才打好的拒绝腹稿,都瞬间做了废。 “我原本可是不想接受你的合作的。”侯师傅见她一听自己的话,就笑逐颜开,也是无奈,却继续解释道,“你到底是我的晚辈,我若是接下了你这单子,倒有些像是‘只拿现成不干活’,但听了你刚才的说法,我只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若是不成了,你的好意却倒显得我自己小气了。” 之后,两人又详细谈了一些合作的细节约定,双方都不会将方子卖给第三人。 不过半个月之后,暮芸的铺子里就开始卖那些香气宜人的手霜等护肤品。 侯师傅本来就有香料经验,开的是百年老店,她虽然也在铺子里放了护肤品,但主打的产品却并不是这个。而暮芸的铺子,则是完全的新式护肤品。 最开始,只有一些富家小姐询问,得知价格之后,都惊叹连连。暮芸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并不会赚钱,也舍得将样品送出去让人试用。果然没过半个月,暮芸这护肤品的名声就打了出去,所有用过试用的富家小姐,都纷纷前来购买。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铺子就有了很好的收益。 这天,她如往常一般前来铺子里,却发现铺子里的生意并不景气。她惊奇,询问伙计。 伙计带着几分忧色,说道: “老板啊,不知道为啥,街口也开了一家护肤品店,叫暮落阁。卖的东西和我们的,有八成像,价格更加便宜。我们的很多客人,都被它抢走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暮芸沉吟,“你可是亲自去看了,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若不是我问过铺子里的伙计们,我都要以为,有人知道了我们的方子呢。” 那伙计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有铺子能够拿出和她们铺子一样的东西哦。 暮芸很是好奇,只想去看看那家店铺里的东西,是否真的跟自己家里一样。她按照伙计所说的地址去寻找,果然在街口看见一家,名叫暮落阁的脂粉店。那店中除了一般的脂粉之外,手打的产品,其外包装与暮芸的产品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里面装的东西可是相同。 几个原本在铺子里买东西的人,见到暮芸都面色尴尬。她们原本是暮芸店里的常客,但因为这家铺子里的价钱,比暮芸那家店里便宜许多,便舍弃的暮芸的电影前来这里。暮芸并不怪她们,在她看来,客人们对信息的掌握并不完全,所以难免被人蛊惑,从而失去忠诚度。暮芸并未将目光放在她们身上,只是看着放在柜台上的商品。 暮芸猜测着,就想要去店中买上一样,回去瞧瞧其中的成分。 但她刚把手霜拿在手中,就见掌柜的疾步走来,像是赶苍蝇一样推着她往外走: “走走走,我们店里不欢迎你。” 暮芸一听她的话就怒了,说道: “你这店铺开着,难道不是让人进的吗?” 掌柜挑了挑眉毛,说道: “的确是进人的,但是只有你不能进。” 他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见暮芸听了她的话之后,面色僵硬,更是得意了几分。他将暮芸推出店铺之后,还当着暮芸的面,吩咐那些伙计不得放暮芸进来。 暮芸很生气,她一把揪住掌柜的后衣领,问道: “为何我不能进?难道是你们偷盗了我的方子,所以心中有愧!” 掌柜的冷嗤一声,转过身来,整理了下衣服,上下打量着暮芸: “笑话!还方子呢?我们就算是偷那些老乞丐的东西,也不会偷你的。” 暮芸却不相信他的说辞,就方才她正把那手霜拿在手中之时,掌柜的那张皇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事情的真相。可既然她已暴露,而掌柜对她产生了防备,那么她便是和掌柜纠缠上半天,也不会有任何收益。 她斜眼看了那匾牌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铺子里。铺子里的伙计见她回来,都纷纷询问她是否看到了对方的产品,是不是就是铺子里的方子。 暮芸摇了摇头,说: “我还未进去,就被他们赶了出来。” 那些伙计都不明所以,问暮芸道: “为何要将你赶出?” 有一人脑子比较灵光,立刻就反问道: “是不是他们心中有愧啊?” 众人一听他所说,也都恍然大悟,纷纷猜测暮落阁铺子,是不是真的用了他们的方子,所以才会这样防备暮芸。他们越想越是觉得有理,其中两人已经义愤填膺,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找那掌柜的麻烦。 暮芸拦着她们,反问道: “你们现在去了,又如何?难道你们还有证据,证明他们真的偷了我们的方子吗?” 两人面面相觑,也恍然明白他们现在去了,也出师无名,只会落得不好的名声。四人一同看向暮芸,以眼神询问暮芸,他们该如何去做? “你们两个先待在铺子里,以防铺子里发生什么意外。”暮芸先指了那两个比较冲动的活计,而后又指了指方才脑袋比较灵光的那人说道,“你下午,去那个铺子里买一份手霜,回来给我看一下。我今天早上已经去过,他们现在正是防备的时候。你下午去时,要打扮一番,莫要说自己是我铺子里的伙计。” 那人笑着领命,其余两个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去做这种事情,便也没多说什么。暮芸吩咐的事情之后,就先回到了季府里。但是因为她心中藏着事情,便也呆不住,稍微歇了歇脚,等到下午,她就再次来到了店中。 那名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名叫杜如。杜如将自己扮作大户人家的小厮,前去那家铺子时,故意将架子端得很高。一进门就直接看向掌柜,要求将铺子里所有味道好闻的手霜,都拿给他试一份。 那掌柜原本还有几分不愿意,却还是让伙计们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只是再杜如看那些手霜之时,他若有若无的试探着杜如,似乎怀疑他是别的铺子派来的间谍。 杜如应对自如,还说了许多手霜的性质,并且说自家小姐对手霜很是挑剔,因为皮肤过于敏感。掌柜一听他对着手霜知之甚详,而且言语之中透露出他家在镇上的地位超凡。掌柜也是个精明人,他能够听出杜如言谈之中的高傲,也就觉得这杜如真的是一方权归家的小厮,更是小心应付。 杜如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于是更是大胆的试探着掌柜,并且将那些手霜的成分都差不多都问了出来,掌柜虽然觉得有几分怪异,但也怕自己得罪人。两方都各怀心思,谈了许久之后,杜如便出手挑了一件,味道清淡质地细腻,但是却并不是最贵的一样手霜。那掌柜见他挑选的正是他们铺子中最好的一种,对杜如更是上心。 杜如临走之前,看着掌柜说道: “如今我回去就会将手霜给我家小姐,若是她用的好了,我们一定会大量的订购你们铺中的手霜。” 掌柜的一听,以为这是笔大生意,更是对他恭恭敬敬的,亲自将杜如送到了门口,还给他送了两个包装精美的香囊。 杜如毫不客气地收了,才施施然离开。 他回去之时也留了个心眼儿,故意绕了许多的路,感觉身后没有人跟从了,才急忙跑回铺子里。 此时,暮芸已经等了许久,见他回来,连忙询问: “事情办的如何?” 杜如微笑着,将怀中藏着的那份手霜拿了出来,给暮芸看: “幸不辱使命。” 暮芸打开手霜,闻了闻便知道,这其中大部分是曾经自己给季夫人修复脸部的方子里的材料。但这人到底还是花了几分心思,将这方子改了改,才制成现在他们正在贩卖的那些手霜。 她皱起眉头,看向杜如问道: “他们铺子里的手霜都是这般成分吗?” 杜如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铺子里的手霜成分一般,比我们铺子里不如许多,只是因为价格便宜,才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我手中拿的这一份,是我认为其中质量最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生意被抢 至于这些手霜的制作,便交给了侯师傅来负责。 她刚刚摸到香料的门槛时,便是侯师傅将她领进香料大门的,也使得她虽然对香料不是特别敏感,但也不比那些卖香料的知道的少。而且她这手霜一经推出,定然会对侯师傅的生意造成影响。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次生意,就失去一个好的伙伴。她更加喜欢的是,两方一起合作,达成共赢。所以在她想要在毛皮铺子里卖手霜,并且将这个想法告诉林锦言之后,便迅速也通知了侯师傅,问她是否有意向和自己一起合作。 侯师傅却是个豁达的人,当她知道这手霜是暮芸的点子,就问: “这点子是你自己的,为何你却要找我一起合作?以你的资金和人脉来说,推行这种手霜,定然不是困难的事情。” 暮芸却摇了摇头,她看向侯师傅,非常认真地说道: “上一年正是因为侯师傅您的帮助,我才能够将点心铺子做大做好。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若是我的手霜推出,对你的香料生意定然会产生影响,而且我自己本身是不能够完成这些手霜的制作的。再者,我的铺子尚且还不是很成熟,我对铺子里的伙计也不是非常的信任。那些配方,若是被她们得知了,我害怕她们会转手让给别人,我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侯师傅你一人。” 暮芸说完,就瞪着侯师傅。 侯师傅被她那那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信任的目光难以让她拒绝,只觉得自己方才打好的拒绝腹稿,都瞬间做了废。 “我原本可是不想接受你的合作的。”侯师傅见她一听自己的话,就笑逐颜开,也是无奈,却继续解释道,“你到底是我的晚辈,我若是接下了你这单子,倒有些像是‘只拿现成不干活’,但听了你刚才的说法,我只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若是不成了,你的好意却倒显得我自己小气了。” 之后,两人又详细谈了一些合作的细节约定,双方都不会将方子卖给第三人。 不过半个月之后,暮芸的铺子里就开始卖那些香气宜人的手霜等护肤品。 侯师傅本来就有香料经验,开的是百年老店,她虽然也在铺子里放了护肤品,但主打的产品却并不是这个。而暮芸的铺子,则是完全的新式护肤品。 最开始,只有一些富家小姐询问,得知价格之后,都惊叹连连。暮芸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并不会赚钱,也舍得将样品送出去让人试用。果然没过半个月,暮芸这护肤品的名声就打了出去,所有用过试用的富家小姐,都纷纷前来购买。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铺子就有了很好的收益。 这天,她如往常一般前来铺子里,却发现铺子里的生意并不景气。她惊奇,询问伙计。 伙计带着几分忧色,说道: “老板啊,不知道为啥,街口也开了一家护肤品店,叫暮落阁。卖的东西和我们的,有八成像,价格更加便宜。我们的很多客人,都被它抢走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暮芸沉吟,“你可是亲自去看了,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若不是我问过铺子里的伙计们,我都要以为,有人知道了我们的方子呢。” 那伙计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有铺子能够拿出和她们铺子一样的东西哦。 暮芸很是好奇,只想去看看那家店铺里的东西,是否真的跟自己家里一样。她按照伙计所说的地址去寻找,果然在街口看见一家,名叫暮落阁的脂粉店。那店中除了一般的脂粉之外,手打的产品,其外包装与暮芸的产品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里面装的东西可是相同。 几个原本在铺子里买东西的人,见到暮芸都面色尴尬。她们原本是暮芸店里的常客,但因为这家铺子里的价钱,比暮芸那家店里便宜许多,便舍弃的暮芸的电影前来这里。暮芸并不怪她们,在她看来,客人们对信息的掌握并不完全,所以难免被人蛊惑,从而失去忠诚度。暮芸并未将目光放在她们身上,只是看着放在柜台上的商品。 暮芸猜测着,就想要去店中买上一样,回去瞧瞧其中的成分。 但她刚把手霜拿在手中,就见掌柜的疾步走来,像是赶苍蝇一样推着她往外走: “走走走,我们店里不欢迎你。” 暮芸一听她的话就怒了,说道: “你这店铺开着,难道不是让人进的吗?” 掌柜挑了挑眉毛,说道: “的确是进人的,但是只有你不能进。” 他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见暮芸听了她的话之后,面色僵硬,更是得意了几分。他将暮芸推出店铺之后,还当着暮芸的面,吩咐那些伙计不得放暮芸进来。 暮芸很生气,她一把揪住掌柜的后衣领,问道: “为何我不能进?难道是你们偷盗了我的方子,所以心中有愧!” 掌柜的冷嗤一声,转过身来,整理了下衣服,上下打量着暮芸: “笑话!还方子呢?我们就算是偷那些老乞丐的东西,也不会偷你的。” 暮芸却不相信他的说辞,就方才她正把那手霜拿在手中之时,掌柜的那张皇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事情的真相。可既然她已暴露,而掌柜对她产生了防备,那么她便是和掌柜纠缠上半天,也不会有任何收益。 她斜眼看了那匾牌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铺子里。铺子里的伙计见她回来,都纷纷询问她是否看到了对方的产品,是不是就是铺子里的方子。 暮芸摇了摇头,说: “我还未进去,就被他们赶了出来。” 那些伙计都不明所以,问暮芸道: “为何要将你赶出?” 有一人脑子比较灵光,立刻就反问道: “是不是他们心中有愧啊?” 众人一听他所说,也都恍然大悟,纷纷猜测暮落阁铺子,是不是真的用了他们的方子,所以才会这样防备暮芸。他们越想越是觉得有理,其中两人已经义愤填膺,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找那掌柜的麻烦。 暮芸拦着她们,反问道: “你们现在去了,又如何?难道你们还有证据,证明他们真的偷了我们的方子吗?” 两人面面相觑,也恍然明白他们现在去了,也出师无名,只会落得不好的名声。四人一同看向暮芸,以眼神询问暮芸,他们该如何去做? “你们两个先待在铺子里,以防铺子里发生什么意外。”暮芸先指了那两个比较冲动的活计,而后又指了指方才脑袋比较灵光的那人说道,“你下午,去那个铺子里买一份手霜,回来给我看一下。我今天早上已经去过,他们现在正是防备的时候。你下午去时,要打扮一番,莫要说自己是我铺子里的伙计。” 那人笑着领命,其余两个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自己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去做这种事情,便也没多说什么。暮芸吩咐的事情之后,就先回到了季府里。但是因为她心中藏着事情,便也呆不住,稍微歇了歇脚,等到下午,她就再次来到了店中。 那名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名叫杜如。杜如将自己扮作大户人家的小厮,前去那家铺子时,故意将架子端得很高。一进门就直接看向掌柜,要求将铺子里所有味道好闻的手霜,都拿给他试一份。 那掌柜原本还有几分不愿意,却还是让伙计们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只是再杜如看那些手霜之时,他若有若无的试探着杜如,似乎怀疑他是别的铺子派来的间谍。 杜如应对自如,还说了许多手霜的性质,并且说自家小姐对手霜很是挑剔,因为皮肤过于敏感。掌柜一听他对着手霜知之甚详,而且言语之中透露出他家在镇上的地位超凡。掌柜也是个精明人,他能够听出杜如言谈之中的高傲,也就觉得这杜如真的是一方权归家的小厮,更是小心应付。 杜如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于是更是大胆的试探着掌柜,并且将那些手霜的成分都差不多都问了出来,掌柜虽然觉得有几分怪异,但也怕自己得罪人。两方都各怀心思,谈了许久之后,杜如便出手挑了一件,味道清淡质地细腻,但是却并不是最贵的一样手霜。那掌柜见他挑选的正是他们铺子中最好的一种,对杜如更是上心。 杜如临走之前,看着掌柜说道: “如今我回去就会将手霜给我家小姐,若是她用的好了,我们一定会大量的订购你们铺中的手霜。” 掌柜的一听,以为这是笔大生意,更是对他恭恭敬敬的,亲自将杜如送到了门口,还给他送了两个包装精美的香囊。 杜如毫不客气地收了,才施施然离开。 他回去之时也留了个心眼儿,故意绕了许多的路,感觉身后没有人跟从了,才急忙跑回铺子里。 此时,暮芸已经等了许久,见他回来,连忙询问: “事情办的如何?” 杜如微笑着,将怀中藏着的那份手霜拿了出来,给暮芸看: “幸不辱使命。” 暮芸打开手霜,闻了闻便知道,这其中大部分是曾经自己给季夫人修复脸部的方子里的材料。但这人到底还是花了几分心思,将这方子改了改,才制成现在他们正在贩卖的那些手霜。 她皱起眉头,看向杜如问道: “他们铺子里的手霜都是这般成分吗?” 杜如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铺子里的手霜成分一般,比我们铺子里不如许多,只是因为价格便宜,才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我手中拿的这一份,是我认为其中质量最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砸店之争 暮芸听了他的话,心中诧异。 她还以为铺子里的伙计都是一般人,从未听说过他们对这些女性用品有几分熟悉。她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并未问出口。 她道: “那么按照你的话来说,他们并没有抄袭我的方子吗?” 杜如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铺子里的质量没有我们的好,但是它其中定然是利用了我们的原理,不然的话为何与我们的手霜都有八成像?” 暮芸皱眉问道: “你的意思是她们抄袭了,但是却没有抄袭的完全?” 杜如点了点头: “像我这般对香料有几分熟悉的人,一闻便知道其中的几种成分。若是有人给我成品,我自然是能够依照着这成品的香味,而制造出类似于成品的香料,虽然不能够百分之百相同,但味道大概是相似的。” 暮芸一时之间有些羞愧,她在听到有类似的铺子跟她卖相似的东西之后,她便首先怀疑的是店中的伙计。到底是因为之前铺子里的伙计就做出这般狼心狗肺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这么想。 可杜如的表现,则将她的那些猜测都完全否定了,还能够比她更加理智的分析其中的原因和利害,这就让她心中更加难堪。 杜如见暮芸沉吟,以为是对自己的猜测,不满意就继续说道: “也有可能是,他们拿到了方子,但是为了防止我们抓住他们的把柄,所以故意做成只有八分像的样子,让我们无法完全确定她们是否抄袭。” 暮芸勾唇一笑,道: “今天的事情,让你费心了。你做事很细致,这个月我就给你加一笔奖金。” 暮芸说,这就向正窝在柜台上的郭硕示意。郭硕点头应了,并且在账本上记了一笔。暮芸也知道线索由此就断了,没办法再进行详细的调查。她想着这事情,虽然并不清楚是谁在背后操纵,但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作为合作方,她定然是要跟自己的合作伙伴说清楚的。 她就前去侯师傅的店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侯师傅听完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对暮芸说道: “香料市场本就是如此,而且此事并不怪你,你莫要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另外他们开店的事情,你便不要追究了,我看过你的配方,知道你的配方。你的配方是没有刺激,是最好的配比,他们竟然能够擅自改动方子,那么他们就得承担,改了方子之后的后果。你要相信自己的香料配方,莫要因为别人的缘故,而动摇自己的初心。” 侯师傅所说的话,句句是掏心掏肺。暮芸听后,受益匪浅。 她点了点头,又与侯师傅说了些香料的知识,才离去。 她离去之后,侯师傅身边的掌柜便凑到侯师傅跟前,说道: “我们侯家是香料世家,被这么个小丫头压制着……” 掌柜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侯师傅知道她的意思。 他轻轻地摇头,看向掌柜,说道: “你不要以为香料世家传承了百年,就能够一直立于香料的顶端。之前我也是自豪这世家的名声,可认识暮芸之后,我便知道这是家的名声,既有利处,也是拖累。若是我没有尽早发现自己香料知识中的缺点,怕是十年之后,镇子上就再无侯氏香料了。” 掌柜的一听他这口气,骤然大惊,说道: “您可不要妄自菲薄呀。” 侯师傅不再说话,轻轻摇着头,步入室内。 这边几人都在思考,那新开的暮落阁是谁在背后支撑着,却未想到,早在暮芸第一次来店中试探之时,季夫人就藏在了店铺的后门看着。见掌柜的将暮芸直接撵出门去,她只觉得心中快意。 在暮芸走后,她才从后门走出,夸奖掌柜: “你做的很好,这铺子里的东西卖的也很好。” 季夫人见门口人来人往,那些姑娘和妇人们都对铺子里的东西津津乐道,心中很是得意。 她想到,经营店铺,不过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之前她是一直躲在深宅大院里,所以并不知道。现在想来,若是她早早出手,定然比暮芸做得更好。 那掌柜明白,自己现在能够有这般成就,都是因为季夫人在背后支持他,所以此刻见到季夫人,当然是百般讨好,肚子里的好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涌,说得季夫人心花怒放,觉得这掌柜既会办事,嘴又甜。 “既然有你看着铺子,我就放心将铺子交给你了。只是你当记得刚才所来的那个女人,一定要将她拦在外面,而且要不遗余力地打击她的店铺,最好能让她的铺子直接关门。” 季夫人这样说着,眼中的愤恨几乎掩不住。 掌柜的也知道这季夫人跟那暮芸之间有龃龉,所以听到季夫人在她面前,如此坚定地要将暮芸的店干掉,他便连声说着: “我一定做到,夫人您请放心。” “嗯,若是你做得好了呢,我就给你加工钱。要是你做得不好,就要准备好收拾铺盖。” 季夫人的意思便是,若是他做不到这件事,就让他卷着铺盖走人。那掌柜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美差事,自然是不肯放过的。他当下就发誓,自己一定会做到,就差竖起三根手指发毒誓了。 季夫人见他这么认真,便相信了他,袅袅婷婷地往季府赶去。 而这被他们算计的暮芸,此刻正在铺子里跟林锦言说话。 “你去他铺子里看了?” “我才刚走到店中,就被他们撵了出来。我觉得他们是心中有鬼,所以不敢让我进去一瞧。下午的时候,我让我店中的伙计装扮一番,前去打探。根据伙计的看法,我已认定,她们铺子就是抄袭了我的方子。” 林锦言问道: “那你可知道是谁抄袭的?” 暮芸摇了摇头,说: “香料的配比只要稍稍一闻,若是鼻子比较敏感的瞬间就能分辨出其中的配料配比。就算是与我无仇的人,看见我铺子里收益这般好,定然是会眼红。只要买上几样手霜或护肤品,找人分辨其中的原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成与我产品相似的东西。” 暮芸这样说,林锦言便知道她的这些不过都是猜测,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铺子抄袭了暮芸店里的方子。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林锦言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这是不擅长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往常时候,他就跟在暮芸的身后,当做打手,而暮芸才是真正的智囊。如今发生的事情,暮芸自己都觉得棘手,所以他难免觉得更干脆一些——直接暴力将铺子都砸了就行。 暮芸此时趁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发现林锦言的异常。 抄袭原本就是一个很难界定的事情,即便到了她穿越之前也是如此。人们一边判定对方有没有抄袭,都是按照自己等一番标准,有些人认为是抄袭,但另一些人却并不会这样认为。在此时也是一样,就算是对方的手霜与它的成分相似,香味也差不多,但若是大家觉得两者并不是一个东西的话,那你也不能硬说人家抄袭。 说到抄袭,暮芸就没人想起曾经自己还想过,自己的铺子一定要以创新为主。 可是今年以来,她的铺子里都没有新的事物。当初在开点心铺子的时候,她便想好了点心铺子未来的发展路线,但是今年开始,她就开了个卤味店,然后整个心思就放在卤味店上。点心铺子的发展,也就是趁着夏日的绿豆饼风尚而大赚了一笔,再来她就遇见了季涵。后来,在季府里还要花许多心思,跟季夫人勾心斗角,对铺子就更不上心了。 这样想来,却是她自己没有对铺子的未来发展进行落实,也难怪会被别人超越。想通了这一点,她便明白,不论别人是如何,她自己首先得更加花心思,抓住顾客的眼睛,才能够将铺子做大做好。若是一味地呆在自己的安逸区里,不等别人将她击败,她就会因为自己的盲目自信和懒惰而失败。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林锦言,说道: “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处理抄袭的事,而是我要深刻的反思一下,并且将我之前规划好的,铺子未来发展都落到实处。” 林锦言见她恢复了精神,很是欣慰。 “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吧,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次日。 暮芸就去找了侯师傅,与他一起商量如何做,才能让自己的香料卖的更有特点。暮芸与侯师傅聊天时,说了自己经营点心铺子时的一些心得,侯师傅就说了一些,他们香料店总是遇见的问题。 “你的想法很对,的确是要时刻更新自己店内的物品,不然客人们就会觉得店铺里的东西不够吸引,从而去了别家。” 暮芸点头,说道: “但是我们做出来的东西,虽然知道它很吸引,但是顾客不一定能够看到。这样而言,保守的经营方式,虽然缺乏新意,但是收益却持续稳定,不会出现大的波动。” 侯师傅闻言一笑,说道: “你之前还说大的风险大的收益,此刻却又支持保险的经营方式吗?” 暮芸摇了摇头看着侯师傅,笑着说道: “并不是说支持保守,而是我觉得每一种经营方式都有自己的特点。选择怎样的经营方式,跟个人的习惯还有关系,这不能够笼统论之。” 侯师傅赞同地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说,我就想起一件事情之前。我们香料铺子里进了一批西域来的香料,味道很是浓重,我本以为卖不出去,就只进了一些,但是没想到,却很受那些年长顾客都喜欢。但是因为数量太过少,买的人又太多,可是让我狠狠的赚了一笔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众人拾柴 暮芸见事态发展成了这般,有些不知所措,而季戈则按下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暮芸接到季戈的眼神,便安定下来。 季戈再看向那掌柜,问道: “你说,他到底有没有砸你的店?” 掌柜一见林锦言被季戈揪了起来,还有几分诧异事情的发展,可他便想着,此人损坏了他们的大门,此刻被抓也是活该!他正暗自高兴之时,却没想到,季戈兜头就问了他这么一句。 掌柜立刻回答: “是啊,他是砸了我们的店。没看到这门都坏了吗?” 季戈的双眼微眯了眯,说道: “你要考虑清楚再说话。按照律法,若是你恶意污蔑他人,你可是要给那人赔银子的,而且你还要被关押三天。但是如果他只是踢坏了你的门,他反而要给你赔偿。” 季戈到底是在衙门里呆的久了,他所惩罚过的人,见过的恶人,可是这些掌柜都无法想象的。也是因此,季戈在面对心中有鬼的人时,身上的煞气就不由自主的散发。掌柜的被季戈的眼神一瞧,就感觉自己那些肮脏的念头都被季戈给瞧见了,并且季戈就像是藏在黑暗之处的猎豹一般,若是他真的说谎,那便会被季戈一口咬住,不咬下一块肉来,定然是不会松口。 再说这掌柜其人,其实很是吝啬,光看他对暮芸的态度,就知道他心眼有多小。 所以比起被责罚,他更担心的是,被罚了银子! 他慌张不已,连忙改口,说道: “嗯,是我……是我记错了。他只是踢坏了我们的门,没……没有砸店。” 季戈非常满意他的回答,但还是敲打了一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你将恶事设计得再天衣无缝,也必然会有遗漏的地方让人发现。” 掌柜听了他的话,擦着汗,连连点头应声。 季戈瞧了一眼那掌柜恃强凌弱的样子,指使着衙役,将林锦言单独带走。 待要走时,他转向暮芸,在她耳边说道: “林锦言,你不用担心,我定然会好好安排她。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太过冲动,要被关上一天才能释放。你铺子的事情我已知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出证据来证明。” 暮芸得到了季戈的保证,原本还残留的一点担心,顿时消失无遗。她向季戈点了点头,然后就想回府查找,希望能够在府中找到一点证据。因为从杜如那里得到的那份脂粉配方,便是自己曾经给过纪夫人的,若是季夫人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那么这个方子又是如何流落到暮落阁的呢? 再者说,这个店铺的名字就非常有针对性——“暮落阁”,她在听到的时候就觉得,开办这个铺子的人一定与她有仇,不然为何要在她的名字之后加一个不太吉祥的“落”字,这好像是希望她的日子越过越糟,一落千丈…… 她在离开暮落阁之前,恍然间似乎闻到一抹香味儿。那香味儿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现在却无法想起,这香味到底是从何处来的。她并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想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季府寻找线索,尽快的将林锦言救出大牢。 回到季府之后,她首先去了自己的小院,与玉瑶玉兰两人,说了自己铺子中发生的事情。 玉瑶跟玉兰都很担忧,就同她坐在一起商量事情的解决办法。此时已经到了下午,院中的杂草早已被出劲此时已经到了下午,院中的杂草早已被除尽,栽上了暮芸最喜欢的合欢花。但是到了秋天时,合欢花的种子落了一地,收拾起来有些麻烦。 玉兰一边拿着扫把打扫,一边与玉瑶和暮芸两人聊天,说到有趣之处,三人还一起笑出了声。 气氛真是愉悦之时,却突然响起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 “老远就听见你们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走近了才发现你们这群鬟丫,真是没大没小,怎么能够跟着主人家一起笑闹呢?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 季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她虽然骂这玉瑶跟玉兰,但眼神却看着暮芸,显然是在指桑骂槐。 暮芸一看见她,好心情就坏了个彻底。 但她还是十分懂礼地站起身,向季夫人行了一个礼,问道: “夫人怎么来了我的院中?” 季夫人看见暮芸行礼还有几分诧异,毕竟往常时候,暮芸看见她是从来不会行礼的。 “哟,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懂礼?你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吗?想要求我?” 暮芸心中暗道,自己果然不喜欢这季夫人。往常,自己不行礼的时候,她便总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现在,自己行了礼,她又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肚。这季夫人实在太难伺候。 暮芸虽然在心中腹诽,但是她知道以前自己没有行礼,是不对的。之前她在林家和季戈聊了几句,才知道自己眼中所谓的宅斗,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放了水的。一般人家,若是庶子庶女,不向正室夫人行礼,那便是大逆不道。 暮芸便说,季涵从未对她说起过这些事情,并且也没要求她非要给季夫人行礼。季戈当时还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别行礼了。但是暮芸想着,日后不要给季夫人留下话头,今日便开始给季夫人行礼,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结果。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没有回答季夫人的话。 季夫人看到她这傲慢的神态,才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暮芸方才给她行礼之人,竟像是假扮的。 “这是老爷的同窗寄来的一些点心。我吃着觉得有点腻味,拿来给你尝尝。你们年轻人,不都是喜欢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吗?” 暮芸听了她这话,只觉得她阴阳怪气。她话语中的意思,竟然是将自己当成了捡垃圾的乞丐似的。但是她却没有当场发作时,示意玉瑶将那点心盒子接过。 季夫人看着玉瑶接过点心盒子,趁着暮芸的目光正放在玉瑶身上时,贴近暮芸说道: “之前我们一直有些误会,这点心就当是赔礼了。我们日后还是要和谐相处,不要让外人看我们季府的笑话。” 暮芸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想到你既然要说话就说嘛,为何要贴得这般近?季夫人见暮芸躲过,却并没有露出怒容,反而是微微一笑。 暮芸觉得今天的季夫人很是奇怪,却猛然发现,季夫人身上的香味儿,有几分熟悉。正当这时,她才想起这香味儿,便是之前她给季夫人的方子。 大约两个月之前,季夫人听说暮芸对保养皮肤很有手段,便来暮芸这里打听保养皮肤的方子,而暮芸当时只给她说了一遍,她记错了方子,让脸上生出了疹子,于是她又再次找到暮芸,并且花了大笔钱,将那方子买了下来。这大概就是季夫人身上为何有那股香味儿的原因,可同时,这香味也出现在了暮落阁里。 这其中的缘故,就让暮芸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等季夫人走了之后,暮芸将玉兰叫到身边,而后问她是否认识季夫人身边的人。 玉兰笑道: “整个府里的人,我们这些丫鬟都要一一认过的。季夫人身边的人,我自然也认识啊。” “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关系到了何种地步,可是能够将她收买?” 暮芸眼神里透出的意思,玉兰很快就明白了,她思考了一番,说道: “那些丫鬟啊,不过都是普通人。她们一直跟在季夫人身边,就是看准了季夫人啊,是整个季府的掌权人。可若是你要用钱财来买她们,大概是不行的。毕竟她们可是认准了季夫人的,若是她们惹恼了季夫人,她们可就是连活命的路都没有了。她们又不像是玉瑶,能够得到你的亲睐,不用忧心,得罪季夫人之后,所要面对的种种事情。” “我若是答应她们,在事情办成之后就让她们赎身,不会再受到季夫人的迫。害。你觉得,她们可会答应?” 玉兰还没说话,玉瑶就在旁边搭腔道: “姑娘啊,你莫要以为出了府就没有了危险。季家家大业大,你以为老爷整天无所事事,家中可是如何支撑的呀?那边是老爷,名下有许多田产和房铺,不用他经营每个月都有许多月供。这些月供,大多数都掌握在季夫人的手中,虽然名义上是季夫人帮她存着,可谁知道其中的钱都去了哪里啊?你再想想,若是季夫人有这么多的钱,她的手能不能伸到府外啊?” 暮芸沉吟了一声。玉瑶说得很对,季夫人如果真的掌管着这些钱的话,那么她想要买凶害人,也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有她之前铺子被砸的事情,更显得,这季夫人为达目的,各种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按照你们这样来说,劝服不可以收买也不行,那我当如何才能够得知季夫人最近的动况?” 玉瑶跟玉兰对视一眼,而后由玉瑶说道: “二小姐啊,你就是心肠太好了。既然软的手段不行,那我们就来硬的。” 暮芸连忙摇头,说道: “胁迫人的事情,我可从来没做过。” 玉瑶失笑,却是玉兰在旁补充: “所谓的胁迫,又不是真正地动粗,我们可以……” 玉兰靠近暮芸在她耳边一阵低语,暮芸的眸子猛然亮起,看着玉瑶的眼神,像是看神仙一般。 “好主意!你们俩,真聪明。” 两人得意一笑,俱是说: “能够帮到小姐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玉意投诚 晚上时候,玉兰以个人的名义,将季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玉意叫了出来。 玉意完全没有防备的,到了玉兰和玉瑶的房间。玉兰非常亲密地拉着玉意说话,而玉瑶则给她们倒了茶水。 玉兰是个会说话的,即便是她现在站在暮芸这边,可是与季夫人身边的丫鬟关系都很好,这便表明她的交际手段非常的高明,所以,玉意跟她聊了不到一刻钟,就兴致高昂,完全已经将戒心放下。 又过了一刻,钟,玉意便喝了一口,玉瑶帮她倒的茶水。不多时,玉意便感觉到了一阵困意。 玉兰神色温柔地问道: “是否是最近季夫人,总是折腾你的缘故啊?你要是放心的话,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玉意只感觉到玉兰温柔的手,抚在自己的头顶之上,而后她就没了意识。等玉意再次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在座椅之上,整个人无法动弹。她惊惧不已,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想,自己在昏迷之前所做的什么。 “你可是醒来了。” 玉兰依旧一脸温柔的坐在她的旁边,只是她现在看来只觉得玉兰在那面容之下,却潜藏着让人惊惧的虚伪。 “你……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不想对你做粗鲁的事情,只要你认真地帮我们。” 玉兰这样说着,还帮玉意整理了一下腮边的乱发,玉意却惊恐地向后躲去。 “你们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玉兰向玉瑶使了个眼神。 玉瑶会意,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一边,说道: “若是你乖乖的合作,我们就将这一解药送给你;但是你若是不乖乖听话,那么……” 玉瑶说着,就将那小瓷瓶移到了桌边。 玉意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们竟然对我下毒?” 玉兰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 “非常之时,定要用非常手段。都是因为季夫人出了这样恶毒的招数,我们才不得已使出这种手段来应对啊。” 玉瑶却在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你跟着丫鬟有什么可说的?见夫人手上的手段还少吗?被她折磨致死的丫鬟,可是能够装满我们这整个屋子的。她竟然手上沾了这般血腥,那么这丫鬟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玉瑶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玉意,那恶毒的眼神,让玉意忍不住向着玉兰的方向靠了靠。 玉兰很贴心地,又将她的衣服整理整齐,叹了口气: “玉意呀,你一直跟着这样一个主人,平日里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吧。二小姐说了,若是你能够帮助她解决这件事,她就为你赎身,还你一个清白的身世,你也好再去嫁人,过平常人的日子。日后就不用再第三下四,在主人的面前摇头摆尾,祈求可怜了。” 玉兰的话,似乎勾起了玉意不好的回忆,但她一想到季夫人知道她背叛之后,将会采取的手段,还是摇了摇头。 “要是我帮了你们,那我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玉瑶一听她的口气,便知道她这事有意图,要帮她们了,只是迫于季夫人的压力,暂时无法下定决心。 玉瑶给玉兰使了个眼色,玉兰点了点头,玉瑶便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玉意跟玉兰两个人。也不知玉兰最后是如何说服玉意的。等暮芸进去时,玉意已经答应,愿意在县令面前,说出季夫人之前所做的坏事。 暮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情需要很长时间来做,却没想到玉兰一出手就能够手到擒来,不费一兵一卒,也不用强硬手段,便能将一个人劝服。 玉瑶把所谓的解药,递给了暮芸,暮芸装模作样的收好。其实那丫鬟根本就没有中毒,她们所说的毒药,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暮芸当时听到这个计谋之时,还有几分怀疑,但知道了这计谋六成能够成功的原因,她心中一阵唏嘘。 那原因便是,玉意是季府里的老人了,她在季府中呆的久了,见过许多被毒杀的丫鬟和小妾,所以她并不会怀疑这毒药的真实性。 从玉意的口中得知,暮落阁的背后,的确是夫人在支撑。 “夫人见暮芸因为开铺子赚了大钱,并且她手中正巧有一个方子,便利用那个方子,调制了几种像模像样的护肤品,再借由暮落阁的柜台将之卖出去。这个方子最开始的时候还可以用,但是等时间长了,她便看出这房子的局限性,所以她就去二小姐的店中买了几和成品回来,让懂得香料的师傅按照那香料的香味来配比,做成成品,最终卖出。” “你的意思便是季夫人,真的是从我这里抄袭了香料的配方,而后卖到了暮落阁里,收取利益吧?” 玉意此时像落了水的狗一般狼狈,她低着脑袋,并不敢看暮芸的脸,听到了暮芸的询问,便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确定自己答应,明天跟着我们一起去县衙,举报季夫人的所作所为?” 玉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点了点头。暮芸见她这份作态,有几分心疼。玉兰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便让玉瑶看着玉意,自己跟着暮芸走了出来。 “小姐,你莫要为这样的人忧心,她跟在季夫人身边,害过的人不知凡几。若是有菩萨降临,定然是要首先将她超度了才是。” 暮芸听到这样的话,有几分无奈,她看向玉兰说道: “我并未是心疼她一人,而是心疼天下的女子。她们都过早地被剥夺了自己的心性,一身都是奴性,就好像是失去了主人,就活不下去了一般。可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却是要自己开心。能够在这世上一天,便要开开心心的过一天,而不是为了他人的愿望,他人的命令而活着。” 玉兰难得地沉默了,停了一会,她才说道: “小姐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大概是我比较大逆不道吧。”暮芸有几分自嘲的笑道。 玉兰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在遇见小姐之前,我也是如同玉意一般的女子,觉得这世间的事情都比不过主人的一条命令,但是和小姐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才真正找到了自己。” 玉兰的目光认真而真挚,暮芸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那就好,继续保持下去。” 次日一早。 暮芸带着玉瑶和玉意,一起来到了县衙门口,击鼓鸣冤。 季戈早就得到了消息,坐在了堂上,只等暮芸等人被衙役带到堂上来。 暮芸和玉意在门外击鼓三次,引得原本在街上的行人都前来围观。 府衙的大门被人打开,一群衙役从里面鱼贯而出。 见到暮芸和玉意,他们敲着手中的棍子,厉声问道: “是何人鸣冤?” 暮芸感觉到玉意有退意,就将她的手攒紧了,直视那群衙役,说道: “民女有冤要申。” 那衙役也早已得到季戈的指使,听暮芸说了这形式性的语句之后,就跟几个衙役侧身而让,让暮芸三人得以进入。暮芸领着玉意和玉瑶,步入府衙之中。 玉意心中有愧,便紧紧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其他人,只是瞧到一个衙役的脚尖,她便浑身打了个抖,下意识地向玉瑶靠了靠。 玉瑶和季府中仆人的关系一般,所以有些诧异玉意居然会主动靠近她。她在看到那些怒目而视的衙役时,便已明白玉意心中的愧意来自哪里。 按照一般程序,三人跪在季戈面前叙述的事情,并且因为玉意在旁证明事情真相,于是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季戈在暮芸等人来之前,就已经命人前去季府,将季夫人请到来府衙。三人将事情说明之后,季夫人正好来到。 季夫人的亏心事做的多了,所以来到这专门惩罚坏人的地方,心中都有些喘不安。但她知道自己做事向来都不会留下证据,身边的丫鬟更是对她忠心耿耿,多年都未出现背叛,所以也就壮着胆子走了进来。 可她一看见跪在地上的玉意,顿时就知道事情要糟。 季戈却不给她任何的退路,见她进来,就直接问道: “堂下何人?” 季夫人站在原地,正想着脱身之法,也没有在意季戈所说的话。在她眼中,季戈一直是曾经那个被她压制,一丝反抗也不会有的小孩,所以就算季戈坐在属于县令的那个位置上,她心中却也没有多少恭敬之心。 她虽然没有恭敬之心,可是旁边的衙役都看在眼里,见她不肯跪下回话,就直接将棍子打在了季夫人的膝弯。 她惊叫一声跌坐在地,正怒瞪那衙役时,季戈再次发话: “面对朝廷命官,竟然不下跪回话,该罚!” 季戈说着,就将桌子上放着黑色筒的令签,抽出一根来扔在地上。那些衙役见令签落地,有两人上前将季夫人按倒在地,另一人执起棍子就准备杖打季夫人。 季夫人惊慌大叫: “我可是朝廷命官的夫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但是令签已下,衙役们只能执行这令签的命令,不能反抗季戈的命令,不管季夫人如何大喊,他们都坚定不移地打着。 季戈看见季夫人是受苦,心中快意,但是季夫人的叫喊声,实在让人觉得刺耳,她便冷声说道: “若是你咆哮公堂,就再加十板。” 这句话果然有用,季夫人已看出,即便是自己挣扎,那些人也不会停手,而她若是真的继续叫喊,按照季戈对她的怨恨,可能就真的要再给她加上十板了。这样想着,她就不免心惊,顿时就不说话了。 最终,那五大板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季夫人的臀部,季夫人羞愤不已。那些衙役执行完命令退下,她跪在地上直直瞪着季戈。她就是再蠢笨,也知道季戈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咆哮杖十 一来府衙之中,她就遇见了这样的事,便让她想起了她最初见到季戈的时候。她认为季府是她的地盘,所以随意的针对季戈,也毫无在意。那时,她明明知道季戈是季涵的亲生儿子,但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并且说他是登徒子想要猥亵自己,还找来一家丁硬生生地将他打了一顿。 也幸好季涵来的及时,要是他再晚来几步,怕是季戈不是半残也会重伤。不过,也是因为季涵能够这么快速的赶来,让她知道季戈在她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也使得之后她针对季戈时,更是不择手段。不过是过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两人的地位就发生了巨变,而此时的季戈,显然是以公正为表象,其实不过是公报私仇,给当年的事做一个了结。 她心中虽然明白,但是却无法表现出来。若是说中了,季戈可能会恼羞成怒,从而在更加严厉的罚她,于是她就只是瞪着季戈,并不说话。 季戈看着她,冷声问道: “堂下何人?” 季夫人深吸一口气,强硬的将自己的怒气压下,而后说道: “民妇季白氏。” “季白氏,你可知道本官为什么要召你前来?”季戈掀了掀眼皮,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玉意。 “民妇一直在家里,本分老实,并未作出任何恶事,所以,并不知道大人为何要召唤民妇。” 季戈听见她这做作的解释,心中冷笑。 “可是,刚刚便有三人击鼓鸣冤,说你在府中为难下人,并且用肮脏的手段,偷窃别人的秘方,还恶意攻击他人的铺子,可有此事?” “民妇并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季夫人继续装傻,她方才被那一顿棍子打得有些茫然,可是她却记得自己在进门时,看见了玉意的身影。她偏头去看,果然见玉意跟自己一样跪在地上,便知道玉意,这人是背叛了自己。 她心中虽然有几分忐忑,但是她深信,以自己的灵活嘴舌,定然能够将事情糊弄过去。 她却并未想过她能够糊弄过去的人,只有季涵一个人罢了,而季涵只是因为跟她有多年的夫妻情分,所以有些事情她明明看得清楚,却并不会在季夫人面前明说,给季夫人脸色看。季夫人却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的伶俐口齿。 她先是暗自思索了一番,将打好的腹稿都整理一遍,才哀声说道: “民妇在家中,向来与我这庶出的女儿有几分误会。我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往常都待她极好。今日却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竟然将我告到了府衙中。” 她这么说着,便垂下脑袋,完美展现了一个关心庶女的主母形象。 府衙每次开堂审问之时,大门都是要打开的。一方面,是为了让众人都能够监视限令是否公正;另一方面却也是威慑,让民众们不敢轻易做下恶事。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都是听说镇上的新贵——季府出了大事,凭着一腔八卦的心情前来打探消息。 像他们这种一般人,怎么见过这么高深的表演手法,都以为季夫人是真的关心庶女,并且都为季夫人感到不值,纷纷暗叹暮芸不识好歹,竟然将这样关心自己的主母,告到了县令这里来。季夫人听到门外而众人都一边倒的向着自己,心中更是确定自己能将事情全部圆回去,不会让季戈抓到痛脚。 季戈显然已知道季夫人的德性,并没有将心思都放在季夫人所说的话,若是他真的要分析季夫人所说的每一句,恐怕就要像那些围观的众人一样,既要费脑细胞思考句子里深刻的含义,还要主动跳进她的陷阱里。 两人互相之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斗,怎么会不知道彼此的性子。 季戈直接忽视了季夫人所说的话,对玉意说道: “你将方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季夫人见季戈出了直拳,根本不理会她的拐弯抹角,心中直骂。但她又不能对季戈做出什么,也不能对她口中所称呼的玉意做什么,毕竟是在朝堂之上,她可不能够直接以言语威慑玉意,让她不能说出真相,便以眼神示意。 季戈的一番话,便将玉意推上了浪峰肩头,她不仅要面对府衙中所有人的视线,还要背着那些围观众人的道德谴责。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背后就已侵满了汗水,嘴巴更是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暮芸在一旁看得着急,却是玉瑶不动声色地暗暗踢了玉意一脚,低声说道: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你说了出来,众人说不定就会转而站在你这边,季夫人也由我们来帮你摆脱。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其他。若是此刻不说,你不仅要面对季夫人的怒气,还要被众人指责,并且可能背上蒙骗朝廷命官的大罪。” 玉意被她说得浑身一哆嗦,似乎压在心中的那些冷汗,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坚定地说道: “季夫人在府中对我们非打即骂,还曾经让几个丫鬟因此送了命。我家老爷原本有个庶出的儿子,便是因为受不了她的折磨,才跟家里断绝了联系。不仅如此,自从我家二小姐回来之后,她就时常针对我家二小姐。这一次,她买下了一间铺子,着人去二小姐的店里买一些护肤品回来,再找专门的香料师傅,来调制相同的东西卖出,还扬言要用这些假冒品,将二小姐的铺子挤掉。” 暮芸听到玉意的说法,顿时瞪大了眼睛。 玉意所说的,却与之前有些不同。 她没有说暮芸曾经给过季夫人一个方子,还有季夫人的铺子里,也有季夫人自己人制作的手霜和护肤品,再来,就是季戈的事情。 最后一件事,玉意虽然知道季戈,但是她并没有见过季戈这个人,而且她从进府衙之后就没再敢抬起过头来,也不知道季戈长得是何样子。她只觉得这件事情是能够证明,季夫人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主母,所以才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她却并没想到,她口中之人便是堂上的县令。 第二件,她故意抹去季夫人店铺之中也有他们自己制作的东西,便是想要借此狠狠地打击季夫人。她却是撞了好运,因为季夫人是将店铺完全交给掌柜的去打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铺子里都卖了些什么东西,但她对掌柜的强调过一句话,那便是暮芸铺子里有什么,她们铺子里就必须得有。 第一件,她没说暮芸曾经给季夫人方子的事情,也是因为想要将事情掩盖过去,给季夫人带上完全抄袭她人作品的大帽子。毕竟她现在已经站在了季夫人的对立方,若是不能将季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那么季夫人一翻身,定然是要将她狠狠收拾一顿的。 她并不想给季夫人这样一个机会。 季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忘了季戈给她的警告,大叫道: “我往日里对你多好,你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还污蔑我!我这么多年来,竟然是养了一头白眼狼。我……” 季夫人还未说完,便被季戈再次扔了令签: “咆哮公堂,板十!” 季戈的话音刚落,就有衙役上来,再次将季夫人按住,季夫人见她又要打自己,就破罐子破摔。既然要打,那她就要说个痛快,于是指着那丫鬟,各种不堪入目的恶意言论从她那张嘴里喷出。 原本围观的众人都惊呆了,在他们看来,季夫人是从季府里出来的,本身就算是个官家夫人,怎么着,那教养应该是比他们这些人好许多的,却没想到她一出口竟然是这等恶言恶语。再加上方才玉意所说的种种事迹,他们便不再站在季夫人的身边,反而开始声讨她。 季夫人骂到一半,才想到自己此时的状况,她悚然一惊,安静下来。听见门口的众人议论纷纷,都是对她不好的言论,她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望向季戈和暮芸的目光,像是夹着枪,带着刃。 季戈却像是没瞧见一般,再次问向玉意说道: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玉意此时才敢抬起头来看向县令,并且坚定地点头: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若是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轰。” 她的确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只是她确实挑选了最有利于暮芸她们的实话。其她的,只是没说而已。季戈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他也知道玉意掩盖了一些事实,但是他问的是,玉意所说的是否是真相,并没有问她是否还有隐瞒。 季夫人被打完了板子,立刻跳了起来,说道: “她所说的都不可信,她只是个奴仆,怎么能够言语主子的是非!” 季戈仍然看着季夫人,而后问道: “她与暮芸,可是亲戚关系?” 季夫人没懂她什么意思,反问道: “她们是亲戚?” 若是真是这样,她也就理解为何玉意会背叛她了。 季戈皱眉,看着季夫人的目光,像是看傻子。 “当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这样问你只是为了确定这一点而已。既然她们没有亲戚关系,那么,她的证词就是可以信的。” 正在这时,有人走到季戈身边,低声对他说了什么,还将一张纸递给了他。那人将东西交给季戈之后,就立在一旁,看起来像是个师爷。 季戈淡淡地瞟了一眼,看向季夫人,说道: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季夫人暗想,季戈所说的人证,应该是玉意,但她并没有看见任何物证。 难道,是刚才那人拿来的? “哪里来的物证?你们如果要找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做假证,我可是不认的。”季夫人想到一个可能性,就如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问道。 “假证?印有季夫人你手印的契约吗?”季戈将刚才才拿到手的纸扬起。 虽然距离很远,并不能看清楚其中的文字,可执掌下方红彤彤的手印却很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契约 季夫人皱眉: “我并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契约。” 她并不知道在季戈派人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下了搜捕令,要求前去的人分为两拨。一拨前去捉拿季夫人;另一拨,则留在季府,查找季夫人房内的信息。 刚才师爷递给他的,就是搜出来的店铺契约,正是那个暮落阁的契约。季夫人也是个心大的人,她觉得铺子里来钱容易,便也没有将这家店铺看得很重,而且她相信自己院子中的人,都值得信任,就将铺子的契约直接放在了梳妆盒的暗层里。 衙役们经历了很多这种事情,不过三个呼吸间,就搜出了很多证据。除了这铺子的契约,还有几张铺子里的方子。 “你们居然去搜我的院子?你们怎么敢!” 季夫人以前可是官家夫人,向来是被人尊敬的。就连京中的重官都给她几分面子,就算她做了有失颜面的事情,也会替她掩饰一二,哪里被人搜过家? “既然有人指证,本官派人前去查证有什么不对?” 季戈很冷淡,他可不是那些会趋炎附势的人,而季夫人已经不再是尚书夫人。一个只有功名和名声的平民,季戈是不会刻意去讨好的,更何况,这位夫人,从前可对他并不好。 其实,那几个方子,才是真正的证据,这契约却不能证明什么。毕竟铺子是掌柜在经营,如果她说这都是掌柜所做的,与她无关,也是说得通的。 果然,季夫人也很快意识到这证据的缺点,想要直接将罪名全都推到掌柜的身上。 她很聪明,没有明说,而是采用暗示: “这个铺子虽然是我的,但我并没有插手铺子里的事情。也许,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季夫人这话说得漂亮,但是季戈早就挖了坑在等她,现在看见她半只脚踩在坑边,只想推一把。 “你是说,你并不知道掌柜,都在卖什么东西吗?” 经过之前的事情,季夫人已经戒备了许多,不敢轻易直接回答。光是暮芸在身边,就足以让她足够谨慎。以前时候,她可没少没暮芸掏出话来。 “我知道铺子是在卖脂粉一类的东西,但是具体的,我是不清楚的。” “那好,那就去搜!” 季戈将“执”令签丢到地上,季戈衙役就推开门口的众人,前去暮落阁抓人找证据。 季夫人惴惴不安。 她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奇怪,像是自己正走在别人设计好的路线上。她摇摇头,安慰自己:那掌柜是个熟手了,应该知道会销毁证据。 暮落阁的掌柜被带来时,还一脸懵懂,不知为何。当他看见季夫人和暮芸时,才明白事情要糟,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马上被身后的衙役敲了膝窝。 他站立不稳,直接跪在季夫人身边。 连敷衍季夫人的招呼都没打,就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就像是在忏悔一样。 例行问话之后,季戈直呼掌柜的性命,问他店中的香料,是否是抄袭他人的。 掌柜还未说话,暮芸就在旁边,警告道: “季夫人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 季夫人听见暮芸这么说,差点没跳起来,直骂她阴险。按照她之前所说,她是“交代”了,但是不是“所有”就有待商榷了。 她见掌柜在听见这话之后猛然看向她,她就暗示道: “这铺子本就是掌柜在管,他卖什么,我可没有插手。这么说,也算交代吗?” “是呢,你刚刚说,铺子里卖的东西,你都一概不知。就算是有人指认你们盗窃我制作的东西,你也并不知情。” 暮芸那后半句是她故意曲解季夫人之前的话,季夫人正要反驳,却被季戈打断。 “不许窃窃私语!” 季夫人更是嫉恨季戈,可她害怕季戈还要打她板子,就生生憋住,没有解释。她现在受伤部位还疼着呢,虽然没有流血,但一定已经红肿了。她本想跪坐着都不行,只能直挺挺地跪着。 那掌柜话听了一半,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季夫人的话,显然是要让他顶缸啊!县令既然将他抓来,而不是直接将他关进大牢,就是事情尚且不明晰。可按照季夫人刚才所说,一旦事情被敲定,他定然是要被直接牺牲的那个。他每每讨好季夫人,可那只是因为季夫人是给他钱的人,但要是这钱是要拿命来换,他却是不愿意的。 “这……大人啊,我根本就是个傀儡啊!” 掌柜一说话,暮芸就露出了喜色,而季夫人则不敢置信地望着掌柜。她不明白,掌柜为何会突然反水? 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掌柜却说了另外的事实。这事实与玉意所说的,有重合。那便是,季夫人的确要求他偷盗暮芸的创意,买来暮芸店里的护肤品,找香料师傅配出一样的味道,而后再卖出更便宜的价格,以此来夺取暮芸的客源。 “你撒谎!”季夫人大叫。 “咆哮公堂,杖十!” 季戈再次丢下令签,衙役们一拥而上。 掌柜眼中闪过快意。他平日和季夫人相处时,季夫人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是他讨好她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他受不了季夫人时常露出的鄙夷目光。想他一直一来都当着掌柜,外人见到他,即便不是恭恭敬敬,但也有好脸色,哪里受过季夫人这种态度。他早就怀恨在心,看见季夫人受难,心中快意。 他将季夫人吩咐自己做的事情都说了,还拿出他与那名香料师傅的契约,那上面也有着季夫人的手印。 季夫人见他倒盘子将她暗中吩咐他去做的事情都说了,就想吐血,衙役们的板子一停,她就觉得眼前一黑。但她在季府里被养得很好,身子骨强硬,硬是没晕过去,眼前黑了一阵,又亮堂了起来。 “人证物证俱在。季白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季夫人还想狡辩,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人,那人一见堂上堂下的人,差点没跌倒。 “原来是真的!” “老爷,你总算来了。”季夫人如同看见救星一般,低声叫道。 季涵看见她,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今早就和季戈乡绅约着吃早茶,正吃到一半,突然家丁来报,说是家中进了衙役,带走了季夫人,正在家里搜什么东西。家丁说得不清楚,他就以为是季戈着人请季夫人过去。至于东西,他猜是季戈早些年,有东西落在季府,现在来找了,便没有在意。 和乡绅一口气聊到了中午,他们就约着一起吃饭。 他们换了地方,就和再次来通报的家丁错开了。等他得知自家的夫人已经被抓到府衙审问时,他午饭都吃完了。也不顾满肚子的汤汤水水,他一口气奔到了府衙。 可还是晚了,季夫人已经被定了罪,季戈手中正握着令签。若是那令签一落地,季夫人就要被拖进大牢里,被关押了。 “儿……季戈,你……” “堂下何人?”季戈例行问道。 他一瞧见季涵,就想到自己曾经被季夫人欺负的那段时月。季涵的所作所为,被称为助纣为孽也不为过。 “在下是辞官归隐的季涵。” 季涵刚说完,就有人说道: “住得那般大的宅子,每天招摇过市,还归隐,也不怕脸红。” 季涵不好追究,只念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妻子,殷切看着季戈。 “你有何事?” 见季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季涵原本想要用人情将季夫人接回家的事情,怕是要黄了。 他斟酌一番,说道: “我妻子季白氏身体虚弱,不能在牢中呆着。大人您看……” “不想坐牢也可以,你们可以用银钱,赎她的罪。”季戈示意师爷靠前,和师爷说了句什么,而后说道,“暮芸将店内的损失报上来……其实也不用,直接将暮落阁这些天的收益都交上来就行;师爷,算一下刑部规定的赎人价格,也由季老爷付清;最后,还有本官劳力伤财地开公堂,也算在赔偿范围内。” 师爷早就翻看着暮落阁的账本了,而后捻着胡子心算了一番,报出一个数: “暮落阁近些天的收益,二十七两四十一文;赎人总价,一百两;开公堂和各位衙役的工钱,十两八百文。总共是,一百三十七两八百四十一文。” 还不等堂下众人的反应,门外的人已经开始唏嘘起来。 “看不出,一个小小的铺子,不到十天的收益,都快二十两了。这也太赚钱了吧?” “赎人一次一百两?怪不得那些有钱人家仗势欺人,怕是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只是小钱吧?” 不论门外如何,季戈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因为堂下有他的父亲,他就有好脸色。 “阁下可听明白了?先交钱,再给人。” 季戈面无表情地看着季涵咬牙切齿,而他则和暮芸暗暗交换了一个眼色。 季夫人则如斗败的公鸡一般蔫着,在季涵进门就给他一个眼神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出声,也不敢看季涵的脸色。 经过这次公堂事件之后,季夫人果然安分了很久。 快要过年时,她终于忍不住,出来搞事情了。这并不是说,之前季夫人一直无法出门,而是她被传讯公堂之后,就被季涵关在了祠堂七天,然后又被禁足在院子里一个月。 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天气开始凉了,季夫人一出来,就首先去了暮芸的铺子,给家里的几位都买了皮毛之物。 暮芸到铺子里听见这消息,还反复确认了,季夫人真是来买东西的吗?给钱了吗?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她还有些懵。 这天。 季夫人难得来暮芸的院落中,一来就送东西,让暮芸受宠若惊。 “转眼就要到新年了,我们之间一直僵着,怕是年都过不好。我今天送来东西,就是想要将我们的关系修复一下,不让老爷难做,也不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是季夫人第几次求和了来着?第三次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突然晕倒 季夫人第一次妥协的时候,暮芸就不相信,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季夫人根本没有妥协。 该如何,还是如何。 现在这第三次,她还会信吗? “季夫人光临我这,我真实受宠若惊,但是……过年,我并不在季府里过。” 她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她原本就是林家的媳妇,过年自然要回去,不可能在娘家里过年的。 季夫人听了她的话,面色一僵,硬撑着笑脸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你当然是要回去过年的,但是难道你回去过完年,就不回来了吗?” 季夫人暗道,不回来才好。 “怎么会?我其实也不想呆在季家,但是我怕我爹一个人寂寞,才要来季家住。如果年后我爹不愿我来,我就不来了。” 季夫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你爹一个人寂寞!当我是不存在的吗? “说的是呢,老爷自从辞官后,就特别念旧。你们啊,都要常常回来看看。” 季夫人虽然笑着,但眉眼中却丝毫没有喜意,让人看着,只觉得怪异。 暮芸自然也知道,这是她在刻意讨好自己。她刚开始说要和解,这样看来,却是要以行动证明。但暮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很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季夫人。 季夫人又说了几句,却还是得到暮芸的冷淡回应,便也自觉无趣,早早离开了。她回去后,大发雷霆不说。 却道玉兰瞧见季夫人铩羽而归,问暮芸道: “小姐,既然夫人想要和解,你为何不和她好好谈谈。到底是一家人,日后还生活在一起,总是僵着,到底不好。” 暮芸冷笑一声,看向玉兰说道: “你是个玲珑人,我也不多说。只说一句,从我到季家,她已经是第三次来说这话了。” 暮芸说完,就不再理会玉兰。 玉瑶在一旁补充道: “人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既然不是第一次了,那就看出,夫人这人啊,根本就是死性不改。再给她更多机会,也是一样的结果,何必这般折腾呢?” “可说不定,之前两次,都是她的烟雾,这一次她是认真的啊。” 玉瑶忍不住抬起手来,狠狠地给玉兰脑袋上来了一下。 “你这人,有时候脑子很灵光,现在却突然犯傻,发些无用的善心。先不说季夫人她当管了官家夫人,喜欢被人供着。就说她这次,是因为真的想要和小姐和解吗?还不是因为季家在镇上丢了大脸,老爷要夫人低头的!若是小姐应下她的和解,她也不会念着小姐的好,只会想着,老爷向着小姐。” “这……” 玉兰跟季夫人也有两年了,自认为即便不是深刻知道季夫人的性子,也觉得季夫人的本性并不坏。可玉瑶到底在季家呆得久了,见证了季家的各种起伏,了解得比玉兰更深,对季夫人的本性,也看得更清楚。 和她所说的一样,季夫人真的在院子里大发雷霆。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夫人低三下四地和她说和解,她竟然还和我甩脸子,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下乡贱妾生的庶女罢了,要不是老爷总念着家里人少,我会让她进季家的门?她那种人,我以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季夫人骂了半天,还不解气,一下将新换不久的茶杯再次掀翻在地,碎了一地的渣滓。 身边的丫鬟应和着,直说暮芸的坏话,末了,却劝道: “她现在正是得老爷喜欢的时候,夫人您还是别呛她的声,等日后老爷厌烦她了,就是您报复回来的时候!” 丫鬟这是劝季夫人先别闹事,说难听点,就是要季夫人当缩头乌龟。可她说得委婉,也是说到了季夫人心口,季夫人便应下了。 她想着,日后定然不轻饶暮芸! 没过几日,便是十二月了。 暮芸要在腊八前期回到林家,所以就要在年前提前离开季府。季夫人听说之后,立刻来看暮芸的了,想要拉她的手,却被暮芸避开了。 季夫人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让丫鬟将手中的点心递给暮芸,说道: “你明天就要离开季府了,我知道你赚了钱,也看不上我们家的东西,我就亲自做了点心给你。你尝尝,可不可口?” 丫鬟听了指示,靠近暮芸,想要将盘子递给她。而暮芸听到季夫人说这点心是她亲自做的,就心里发堵,下意识避开了丫鬟的手。 那丫鬟似乎因为裙摆过长,不小心踩到,身子一歪。她反应迅速,将自己立住了,但是人倾斜,盘子里的点心就掉了出来。那点心是刚出锅的,一下就烫到丫鬟的手指。 丫鬟惊叫一声,将碗摔了出去。 “哐当”一声,丫鬟吓傻了,季夫人大怒,暮芸则觉得有几分庆幸。 她不想吃这东西,刚好不用她浪费口舌了。 “你这贱婢,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一盘点心,都被你给毁了,那可是本夫人亲自做的!” 丫鬟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暮芸眼看不到一个月后,就是新年了,这个月是不好见血的,就开口说道: “既然这丫鬟不懂得夫人的辛苦,那就打发出府吧。” 暮芸可是认识这个丫鬟,这丫鬟之前还打骂过她的丫鬟,还仗着季夫人的信任,拿她这个主子不当人。被季涵教训过,安分了没几天,就又开始作死了。 季夫人一听,有点舍不得。 暮芸看出来了,心中冷嗤,口中说道: “不过看这个丫鬟这么尽心服侍夫人,不如先到厨房去帮忙吧,等学会了季府的规矩之后,也可以再来服侍季夫人。” 季夫人见有台阶下,立刻登上去: “这丫头其实是个机灵的,就是有时候笨手笨脚,弄巧成拙,不该被重罚。就先去厨房吧。” 那丫鬟本来听见自己将要被赶出季府,就很是惊恐,但一听事情有转折,就大喜过望,连连跪拜表示自己一定尽心,不会再犯错。 这件事情似乎也就过了,然后季夫人就带着丫鬟急不可耐地离开了。 不知为何,暮芸看着她们的背影,只觉得有几分怪异,鼻尖似乎也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自从暮落阁的事情发生之后,季夫人身上用的脂粉和香料都换了,身上的香味也和以前不同。 暮芸便也没在意这个香味,只让丫鬟将地上的碎渣和残羹都收拾了。她自己,则回到屋子里看了会书。 她的这个院子中,正门对着的是正厅,旁侧东边是她的卧房,西边是小灶。院子的两侧还有两间厢房,她让玉兰和玉瑶住在东厢房,西厢房则住着两名嬷嬷和两个粗使丫鬟。她一般看书的时候,就是在自己的卧房。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暮芸便收拾好了,准备去林家。 走之前,她吩咐玉瑶: “季夫人虽然看似讨好了我们,但是她的心思无人得知。你们最好是加强戒备,莫要因为她示好,就放松了警惕。” 玉兰觉得暮芸太过担忧。玉瑶则慎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十二月初八才是腊八,可是在做腊八粥之前,要做一系列的准备,这就使得暮芸,至少要在初五之前,回到家中和黄氏一起准备。她在穿越之初,并不知道有这个习俗。以为过年就只是一月初一,却并不知道过年之前还有一个腊八,这样就使得她闹了不少笑话。不过,今年已经是她呆在这个世界的第二年,对过年的各种习俗和禁忌都熟知了,但是能够在腊八这天,和黄氏一起做腊八粥的准备。 两人在厨房中忙活着,林锦言则收拾着家中的柴货。 “当初你刚来的时候呀,我还以为你是失忆了呢,许多过年时候的习俗你都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呀,你是顾家的奴仆。我就想着莫不是顾家,原本是外地来的,所以并不知道这边如何过新年?过腊八?” 暮芸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若是要圆一个谎出来,那么日后定然会说更多的谎,来将这个谎言瞒住,可她并不想这样做。但是她本身所带着的秘密,又太过惊人,怕是一般人都不相信。这样一来,她即便说了真话,可能反而会被人怀疑脑子出了问题。 暮芸纠结了这么久,便没有下定决心将自己的事情,告诉林锦言或者黄氏。她知道林锦言一定略有察觉,黄氏心中也有疑惑,可是她认为现在还没有到最佳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 黄氏也只是随口一说,她说完之后便发现自己的言语之中带了些误会。可是话已说出,她又不能将话语收回。 两人一时沉默,正当这时,暮芸突然觉得眼前昏花,膝盖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黄氏在旁边,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起来,而后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 “你这几日莫不是太过辛苦了吧?没有休息好吗?” 暮芸摇了摇头。方才那种失重的感觉,似乎是一次错觉,她此刻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任何不适。但黄氏却不允许她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大声呼喊着林锦言的名字,要林锦言将暮芸扶到屋内。 暮芸自己看不清自己的脸色,但林锦言和黄氏都发现,早上暮芸来的时候脸色还算正常,可是现在已经略微有些惨白,额头上还有一些冷汗,用手一模,就会发现她整张脸都透出一种冰凉之感。 “你在冒冷汗。即便你的身体现在健康,但是说不定已经受了风寒,等到晚上时候你怕是要吃苦了。”黄氏担忧道。 见林锦言和黄氏都这般紧张,还执意要她去休息。暮芸推脱了几次,都无法说服她们,便顺从着回到了屋内躺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明沉睡 林锦言给暮芸盖好被子,说道: “你虽然一直身体都很强壮,可是今年的事情太多,虽然你不觉得疲惫,可说不定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你今日便好好休息,有我和娘在,过年时的各种事项,你就莫要再插手,再忧心。” 暮芸心口妥帖。她虽然并没有睡意,但是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她想着等到林锦言一会儿离开,她就再次起身,坐在屋里看看书。 她这个想法,最终无法实现。 林锦言走后,暮芸正要睁开眼睛,却突然从心底涌出一股疲惫之感,让她无法起身,浑身都软绵绵的。 黄氏将腊八粥的准备都做好之后,又将午饭烧了,叫林锦言去叫暮芸吃饭,自己则去门外,喊林琅回来。林琅又是玩了一身泥回来,黄氏揪着她的耳朵,拍打了她的衣袖。 “你总是这样不听话,这衣服脏了,又要洗。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有娘亲在,会帮你洗衣,你才这般肆无忌惮?” 林琅揪着自己的衣袖,眼泪汪汪地看着黄氏。那双大眼睛中似乎带着无声的控诉,黄氏心中恼怒,真想硬下心肠再将林老好好教训一遍时,却听哐当一声,林锦言抱着暮芸冲出屋子。 林锦言面色严峻,对黄氏匆忙解释道: “暮芸她病了,我去带她看郎中。” 林锦言说着话,脚步却没有停,直接掠过黄氏的身边,就向着门外冲去。黄氏此时也察觉到暮芸的不同,即便是这般吵闹的状况下,暮芸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她吩咐林琅在家中看家,任何人敲门都不得开,除非是家人在问门。见林琅乖巧地应了,黄氏连忙出门,跟在林锦言的身后,想要一同去郎中那,问问暮芸的情况。 等黄氏到郎中家里时,郎中正在为暮芸把脉。 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紧皱的眉头却已告诉两人,暮芸的情况不容迟疑。 “嗯……”郎中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看向林锦言和黄氏说道,“她这病十分奇怪,以我的经验来看,却是不明白她是为何这般沉睡不醒。” 黄氏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直直看着郎中,问道: “那你没办法将她救醒吗?” 郎中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说道: “既然我无法得知她昏迷的原因,又怎么能够将她救醒呢?刚才我已掐了她的人中,试图以疼痛叫醒她,可是她却一丝反应都没有,看来是已深深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中迷。药之后的症状。” 三人一时,相顾无言。 林锦言走到暮芸的床边,握住了暮芸的手。黄氏见林锦言这般,心中更是难受。 郎中在屋子里踱了两圈,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林锦言,问道: “她在昏迷的前几天,或者前几刻,是否有过异于往常的举动?” 林锦言皱眉想了一想,摇头。 “会不会是她虽然没有跟你说过,但其实身体早有不适,在今天之前就有些许征兆呢?”郎中不死心,再次问道。 林锦言还是果断的摇头,虽然暮芸暮芸身上似乎带着很多的秘密,不论是各种点心的制作方法,还是各种美味佳肴,又或者是处理皮毛的独特手法,都能让人看出她的与众不同。虽然他也一直疑惑,暮芸为何会懂这些常人所不知的东西,也曾经向顾府的人打听过暮芸的曾经。那些人都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并且也表明暮芸在顾府的时候表现非常的一般,并没有突出之处,更别说能掌勺又会管账,并且有一股常人女子所不及的坚强正直。 从那时起,林锦言就已经怀疑暮芸深藏秘密。但因他信任暮芸,也觉得暮芸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他一直在等暮芸敞开心扉,并且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可是除此以外,只要暮芸有新奇的点子,有难不定的主意,都会与他商量,即便他不能给出有效的建议,可这份信任却让林锦言知道,除了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外,暮芸对自己还是非常信任的。 这种信任,却是比她亲生的弟弟季哥还要更重几分。 有了这份肯定,他才非常坚定地摇头: “暮芸如果有任何不适,肯定会先告诉我。就算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身体的异样,凭我对暮芸的熟知,也能够察觉其中的不同,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么说来,那便是她突然成了这副样子。那么就有八成的可能,是她被人下毒了。”郎中说着就摇了摇头,看一下黄氏,非常真诚的说道,“虽然我有八成的肯定,她是被人下毒。可是如果没有毒方,我也无法配制出解药。再者说,我对毒物一类的东西并没有多少研究,你们另寻高人吧。” 郎中的这话已经算是,在赶她们离开了。 他在两人走之前告诫,道: “毒与病不同。病可以慢慢治,也可以延后;但是毒却不能。你们最好是尽快找到解决方法,将她救醒。她的脉象浮动颇大,似乎有淤血凝聚,可不知是何缘故。我想要给你们开个活血化淤的方子,却不知道这药方是否与他服下的毒物有冲突。你们若是想让他健健康康的醒来,就得在一天之内找到解决方法,不然的话,恐怕……” 郎中的话没说完,但是林锦言和黄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两人点了点头,离开了郎中的家。 黄氏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郎中是个很耿直的人,他既然治不了,也不会给他们下一些空话大话。比那些嘴巴上说这可以治,但其实根本就无法救助,只是为了骗他们钱的大夫相比,郎中还是很有心的。 两人不再打扰郎中,林锦言背着暮芸和黄氏一起回到了林家。林琅见她们回来,连忙给他们开门。她的小脑袋还一直伸着,想要看看暮芸的状况。 黄氏不想让她过度担心,就告诉她说: “暮芸只是睡着了,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来。” 林琅朝暮芸做了个鬼脸,即便暮芸看不见,她也很开心,一边还说: “嫂子是个大懒鬼,阿琅现在都没睡呢。” 黄氏有些责怪地看着她说道: “刚刚跟你说的话都忘记了?” 林琅皱了皱鼻头,并没有回答黄氏的话,反而躲在了屋中,不再出来。 没有了林琅在旁打扰,两人很快就将暮芸安置在了床上。林锦言握着暮芸的手不曾放开,黄氏看着他们两个,心中难受。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对我家暮芸下这样的毒手,暮芸是个多好的孩子呀,怎么有人就这么狠心呢?” 黄氏这样说着,眼眶就红了。 林锦言依旧默不作声,黄氏只能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这该如何是好呀。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对暮芸下手?何时下的手?又是下的什么?若是没有那毒药的配方,郎中也没有办法给出解药来啊。你看看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富裕起来,怎么就遭了这样的罪?” 林锦言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说道: “若是有能够解百毒的药,就好了。” 林锦言这么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然看向黄氏,而黄氏也一脸惊喜。 她忙不迭地将自己锁在柜子中的一个盒子拿出,递给林锦言说道: “一年前你们在山上的山洞里找到的东西,我一直保存在这里面。虽然不知道它那纸上所说的解百毒,是否是真的?可眼见暮芸已经成了这样,不如,我们就拿出来试一试吧。” 林锦言也有几分异动,但是还是担忧暮芸的状况为主,并没有轻易就将要拿出。黄氏见他犹豫不决,也知道他心中定然是不想拿暮芸的命开玩笑,就亲自将盒子打开。 只见那盒子是双锁门,外面的壳是装饰,同时也为了保护里面的锁,将这装饰用的盖子打开,并露出里面的锁。黄氏拿出藏在身上的钥匙,将里面的锁打开。那盒子里现在装着一瓶白瓷的小瓶子,瓶子旁还有一截书信,都被黄氏保存的很完整。 这盒子,原本是林锦言和暮芸被困在山上时,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看着盒子之外镶金包玉,就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定然是价值连城。两人打开盒子,发现这盒子之中却只装着三颗丹药和一封书信。书信上的内容,他们看不懂。 当时暮芸便说: “这种字符大概是军中特用的,我们这种不曾服役当兵的老百姓,自然是无法解读。” 其实,当时暮芸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便是这盒子中的书信可能是通敌所用,这样一来书信的内容也可能只有外邦人才能读懂。 他们将盒子带回了家里,并且让黄氏代为保管。但是那说信的末尾却有一句话,是说瓶子里的药是能够解百毒的东西。这句话,是用正常字符所写,暮芸和林锦言都看得非常清楚。 黄氏当时听说了林锦言和暮芸找到这盒子的方式,又瞧着盒子中的书信是这般样子,就感慨说: “你们这遭遇啊,都赶得上话本里的武侠故事了。” 回忆完毕,两人都看着那药瓶子。 正所谓关心则乱,林锦言平时看着稳重,但是事情一涉及到暮芸,他就乱了章法。 黄氏见他久久无法决定,就看着他说道: “要不,你先背着暮芸去镇子上了郎中看看,看是否还能找到别的解决方法。若是实在不行,你要尽快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为何要回来? 黄氏没有说,但林锦言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终于醒来 根据郎中的警告,若是在镇上也无法解决暮芸昏倒的事情,那么他们自然是要回来,将那盒子中的药丸吃一颗,试一试的。 林锦言闻言之后,才恍然大悟。 他现在就算是守在暮芸身边,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镇子上另找生机。 林锦言一去就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等到他再次回到林家,已到了入夜时分。黄氏一看林锦言的表情,就知道林锦言在镇子上,没有找到解决方法。 林锦言将暮芸小心地抱下马车,再放回屋中。他并未多说什么,就将原本放在桌上的盒子打开,拿出药瓶,取出一粒丹药,为到了暮芸的嘴中。 他的一番动作很快,黄氏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暮芸已经将那丹药吞下。 她紧张不已,拉着林锦言的手,说道: “锦言!你怎么这么冲动,这药到底有没有害,你都不知道!” 林锦言却面色严肃,直直盯着黄氏,说道: “我们还能等,但是暮芸她却等不了了。” “幸好,我试了!”黄氏瞪了林锦言一眼,补充道,“你们上镇子上的时候,我就找来一条狗试了试药性。那狗吃了没事,只是并不知道这药到底解不解毒。” 林锦言虽然说得很坦然,但是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心的,害怕药丸误事。可是他们回来的路上,暮芸的脉搏已经若有若无,他当时急得很不得后背生翼。 黄氏见暮芸的呼吸已经微弱,若是不靠近她,根本无法感觉到她在呼吸,整个人像是已经死去。她的面容更是苍白如雪,不若健康时候的红润,整个人透出一种濒死之感。 两人抛却了一切念头,一心指望着暮芸,期望她撑过此次的劫难。林锦言却不知为何,当他看见暮芸成了这副样子时,脑袋中唯一想到的,便是去家中取这丹药来给她吃。这种想法有几分微妙,但却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他不能将暮芸就回来,只怕是暮芸咽气的那一刻,他也会心痛而死 守在暮芸身边的人,一坐一立。林锦言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暮芸的手。他略懂医术,能够把准脉搏。 最开始的时候,暮芸的脉搏就好像是快要消失了,但现在慢慢地就有了一些起伏。他心中高兴,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生怕自己稍微一惊动,就能将暮芸那一点点的生气都惊没了。 黄氏虽然站在一边,但是目光却不离暮芸的脸,见她的脸色稍稍转暖,疾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 突然,暮芸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吐出,原本紧闭着的眼皮微微抖动,似乎就要醒来。 林锦言和黄氏屏息凝视,只怕这不过是一次错觉。好在暮芸及时睁开了眼睛,她初时还有几分迷茫,不知身在何处。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紧张地望着林锦言。 暮芸的嘴巴张了张,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自己也有几分诧异。 林锦言目光一闪。这解毒丹似乎有作用,可是却没办法根除暮芸的伤势,也不知是因为这药效不够,还是这毒药已经伤了暮芸的根本。 他说道: “你大病初愈,心情不要过于起伏,安心养病就好,其他的事情由我跟娘在。” 暮芸听了他的话,便也安静了下来,似乎在思考自己为何能够落到这样的境地中。 林锦言和黄氏对视一眼,两人陆续走出屋子。 两人一事都不知要对对方说些什么。 黄氏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说道: “没想到那丹药的确是厉害。吃过那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暮芸就清醒了过来,定是有祖宗保佑,让林家能够转危为安。” 她一边说着,心想明日就去父母的坟上,拜上一拜。林锦言的话并不多,他点了点头,就去后院中。黄氏想着他一定是借用后院的柴,将自己的怒气发出来。 暮芸遇见这样的事情,他的心中肯定不好受,身为暮芸的夫君,却没办法保护暮芸,他心中自然郁闷。黄氏便也由着林锦言去了,她自己则去厨房中,为暮芸熬了一碗养生的粥。 暮芸自从今天早上回来之后,便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此刻定然是饿坏了。但她才刚刚解过毒,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黄氏就专门为她熬了营养粥。 这营养粥的说法,还是暮芸曾经说给她的,她听过后觉得很有道理,一直记在心中。她在做饭时,果然听见后院传来砍柴的声音,那声音又急又快,非常吵闹。黄氏本想由着林锦言,但若是吵到暮芸休息,就不美了。 她从厨房后方的窗户伸出脑袋,向后院喊道: “暮芸还在休息呢。” 她的话音一落,那砍柴的声音就不再继续,就连林锦言放下斧子的声音,她都没有听见。 黄氏想的没错,因为暮芸受伤的事情,林锦言很是自责。 在一开始,暮芸想要去季府,找季夫人的麻烦时,他就应当说服暮芸,不要参与季府的各种事情。若是他当时能够说服暮芸,暮芸现在也不会中毒卧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劈柴的声音也越加大,等到黄氏提醒他暮芸在休息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到底有多错误。 这一步错步步错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好受。 知子莫若母,林锦言心中所想,早已被黄氏看清楚。她做好粥之后,就叫林锦言进来,亲自给暮芸喂粥。她本想着,既然林锦言是因为暮芸的事情才这般忧心,若是暮芸能够劝解一番,他不会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脱身。 可是她却忘了,暮芸此时才刚刚将身体里的毒素去掉,能够睁开眼,已经很是辛苦,开口说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当她蛮以为,暮芸会将林锦言说服时,推开两人的房门,却见两人只是相顾无语。 黄氏皱了皱眉头,问道: “暮芸,你的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暮芸摇了摇头,林锦言替她回答道: “那毒里似乎带着有脱水的成分,暮芸现在嗓子干哑,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锦言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有气无力,暮芸自然是听出来了。她看向黄氏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渴求。黄氏知道暮芸也一心向着林锦言,怕是此时就算想要让林锦言宽心,却无法说出自己的想法。 黄氏没有直接向林锦言宽慰,而是看向暮芸问道: “暮芸,虽然你现在无法说话,但是若是你觉得我说的对,就点头,若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就摇头。” 黄氏说完,暮芸就连忙点头。 黄氏看她这般念着林锦言,心中的几分郁气立刻消散了,她道: “你可知道,你这次并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你可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暮芸想了想,她平时里待人和蔼,身边的丫鬟也都十分贴心,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对自己下手。突然鼻间,似乎闪过一丝熟悉的香味,让她心中一震。她想起在离开之时,季夫人说是专门给她做了一盘点心,只是因为丫鬟笨手笨脚地将那点心打翻了,那点心落在地上之后,其中的香味有几分怪异。 她还记得第一次闻见那香味时,自己似乎恍惚了一下,然后就以为是错觉,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却是大大的有问题。她在回到林家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那一盘点心之外,其他都与往常一样。 在她看来,那盘点心的嫌疑最大。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黄氏立刻接口道: “是不是季夫人?” 暮芸再次点头。 黄氏看向林锦言,说道: “既然知道了是谁下毒手,那我们报复回去就好了,你莫要将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 林锦言忍不住反驳,说道: “我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却没办法保你们周全,实在太过没用了。” 暮芸一听这话,眸子里的着急几乎都要漫出来了。 黄氏也紧皱了眉头,她看向林锦言,说道: “当初安家村发生饥荒,也波及到了城东沟,尤其是我们家。我们家本来就没有多少钱,一家人却还是将彩礼钱给攒了下来。十两银子,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里面有大半的钱都是我这些年存下的,要不就是我给别人做工赚来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十两银子全都由你出?” 暮芸本想着黄氏会委婉的劝服林锦源,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却是说这样的话。她顿时瞪大的眼睛,想到,娘这是要激怒林锦言,还是要安慰他呀? 黄氏见林锦言并没有回答,更是恼怒,她伸手戳着林锦言的胸膛,说道: “你就算是家中唯一的男子,可是现在当家的还是我,应该要听我的。你不要以为你是男子就了不起了。我家暮芸,还一句话未说呢。” 暮芸这才明白黄氏的意思,黄氏这是在说自己才是家中的主人,不让林锦言擅自给他自己戴大帽子。 林锦言很少被黄氏教训,他从小就是个过分乖巧的孩子,长大了也十分老实。此时面对母亲的责问,他也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黄氏却紧逼不松,问道: “我说的对不对?” 林锦言垂下了脑袋。 两人正在说着事,突然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黄氏暗道,莫不是那季夫人得知暮芸将死,所以前来嘲笑一番吧? 怀着这样的疑虑,开门时,她的表情就有几分不自然。却未料到,门外站着竟然是多久不见的季戈。 季戈看到黄氏的表情,也有些呆愣,他不禁笑道: “大娘,您是不愿意我来这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季府来人 黄氏连忙将门让开,原本那份不自然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她笑得弯了眉梢: “怎么会,怎么会?我原本以为是个不讨喜的人在敲门,没想到竟然是你啊。我刚才可以把你吓到了?” 季戈一边进门,一边说道: “吓到倒是没有,只是有几分惊讶罢了。” 季戈进了院子之后,却发现院子中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最活泼的林琅,也不见影子。 他疑惑,转头看向黄氏,问道: “过几天就是腊八了,怎么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季戈的潜在意思是,都要做腊八粥了,暮芸他们竟然都不来搭把手,实在不像话。 黄氏却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心中又有事,有些言不达意地说道: “可不是吗?” 季戈一听她竟然这样回答,便知道林家定然是出现了变故。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氏叹了一口气,将季戈领进了暮芸的屋子。 门一开,季戈就看见了正坐在床边颓废不已的林锦言。他初时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在季戈看来,林锦言虽沉闷,但是他自身就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乍一看上去,大多数都以为他是从军中出来的,即便不是从军中出来,定然也是教养极好的世家子。可如今见到林锦言,却让他感觉到那些原本慑人的气势,都如同冬眠了一般,丝毫不见踪影。 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猜测,等他走近之后,果然看见床上躺着的就是暮芸。暮芸的脸色虽然已经比中毒之时好了许多,可与常人相比,却还是苍白。额头上的冷汗虽然有林锦言时常为她擦拭,可是还是能看得出眉毛与鬓角之处的湿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戈的声音不由得冷硬了几分。 黄氏见林锦言这般颓废,就将暮芸回家之后,一系列的表现和郎中所说的话,都交代给季戈了。是她隐瞒了那个神奇的解百毒的丹药,只说是手中正巧有这样一颗结百毒的丹药,给暮芸吃了,暮芸才好的,。 季戈听出了其中的蹊跷,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虽然和暮芸有血缘关系,但严格来说还是林家的外人,所以她也没有仔细打听,只要得知暮芸现在已无大碍,他便松了一口气。 “暮芸可说了?是谁害她落到如此境地的?” 黄氏瞅了暮芸一眼,对着季戈说道: “季府那么大,但是针对暮芸的,也就那么一两个,除了她,还能有谁?” 季戈其实在问出口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时只是那个答案,更加确定而已。 “上次的事情,她都已经快要坐牢了,还没有一丝的醒悟吗?” 季戈只觉得无奈。 一般人若是险些被抓进大牢里,一定会夹着尾巴好好做人,长时间都不敢再犯。季夫人却是相反,仗着自己夫家的声望,胆大妄为,竟然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季戈走到床边,靠在床沿上。 暮芸见到是他来了,很是高兴,嘴巴张了张,却无法说出问候的话。暮芸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尴尬,还是该感伤。 “那毒药伤了暮芸的喉咙,现在她无法说话。”林锦言坐在旁边,轻轻的解释道。 季戈点了点头,也同他一起坐在床边。 黄氏看着他们两个守在暮芸的床边,感觉到了一丝欣慰。虽然有那个季夫人总是针对暮芸,但暮芸身边,也有如林锦言和季戈一般默默守护着她的人。 她突然就想起以前,听人说的一句话:有多少的幸福,便是因为之前吃过多少痛苦。 黄氏将屋子留给他们三人,转身去厨房做晚饭。 今天都因为暮芸的事情而奔波,之前一直担忧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放下心来,才感觉到肚子里一阵阵的哀鸣。 黄氏出去之后,季戈给暮芸轻轻按了按被子,然后说道: “律法,是绝对不会轻饶这等泯灭人性,草菅人命的家伙,我回去之后定然帮你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平,还要让季夫人狠狠地受责罚!” 季夫人抄袭暮芸铺子里的创意,在朝堂之上被他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之后,府衙里的人都说他近期的心情很好。他虽然嘴上说着无事,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惩罚了季夫人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自信。 童年时,因为季夫人的所作所为,而使得他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卑。即便是现在成为了新科状元,那种自卑都像是刻入骨髓一般,但自从他将季夫人收拾一顿之后,就觉得浑身一轻,再也没有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这也使得他相信,即便是那些有权有势凌驾在一般人之上的人,若是做错了事情,依旧能够被责罚!现在季夫人又将手伸到了他亲姐姐的身上,他就不用再忍,也会拼尽全力找到季夫人的马脚,将她一次性拉下马,不能再站在高处,肆意妄为的轻视他们的生命。 暮芸也看出了季戈不同往日的神态,她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季戈的目光,带着欣慰。 她原本想着回来帮黄氏一起做腊八粥,让家人都能够吃到富含自己心意的腊八粥,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最开始的几天,她连下床都做不到,还必须要有林锦言扶着她才能够走路。等到了腊八当天,她才堪堪能自己下床,可是若是多走上几步,就整个人昏昏沉沉,非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时辰不可。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这般虚弱,她以前还觉得自己这也干不成,那也做不了,现在才发现,那时候的身体真的是棒极了。她将这个想法告诉林锦言的时候,林锦言还笑她懒。 等过了腊八节,暮芸才能够如往常一般走路。 郎中却说她的身体不易疲劳。虽然不知道那毒药的主要作用是什么,可是一般的脉象,他还是把得来的。从那脉象中就可以看出,暮芸的身体像是已经被什么东西完全腐蚀坏了,想要康复,至少要三个月的调养时间。 黄氏就趁机要求暮芸暂时不要再回季府了。 “那地方啊,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的妖魔之地,你看看我好好的暮芸送进去,才出了一趟门,这命都快没了,你若是在那里再呆长时间一点……” 黄氏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言语太重。那季府到底是她亲生父亲居住的地方,这么说实在不好,她便停下了话头。 暮芸也知道黄氏是为了自己好,而她也早已打算过年的时候要在林家过,更不想回那个冰冷的家里。 她正要答应黄氏的请求时,却听门外传来一声询问: “请问二小姐在家吗?” 一般而言,已经嫁出去的姑娘,是不能够被称为小姐的,除了那些关系,特别亲近的奴仆,已经叫习惯了这种称呼,被额外允许以外。 这家里只有三个女人,而能被称为二小姐的,也就只有暮芸一个人。但因为暮芸在季府里的身份有些尴尬,所以季老爷特别吩咐过家里的奴仆,都要称呼暮芸为二小姐。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在外面,暮芸也都强调过,不能这么称呼她。 玉兰和玉瑶也都是在府中才会称她为二小姐,在外面之时都是直接称为主子。但显然,这个来传话的人,根本没有那玲珑心思,见暮芸前来开门,就连忙将事情说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老爷说,马上过年了,让您尽快回家。” 暮芸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一定不是季涵说的。季涵怎么会在意,自己的子女是否与他一起过年呢?若是真的在意,那么季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在外流浪?她原本这只是怀疑,下药之事跟季夫人有关,现在一看这传话之人,她就觉得此事一定是季夫人所为。 这人不仅贼头贼脑,看向她的目光,还带着几分试探和不怀好意。 “你们季家还有脸过来?”黄氏的声音在暮芸的身后响起。 黄氏原本担心季夫人派人来查看暮芸的状况,更害怕来人见到暮芸看起来没有受伤,就会暗下毒手,才连忙赶过来,想要护卫暮芸。可她才刚刚靠近,就听见那奴仆这声音。明明是请暮芸回去,却还像是命令暮芸必须要回去一般,她心中恼怒,忍不住出口。 那奴仆上下打量了黄氏一番,眼眸深处便透出一股轻蔑。 他们这种在富贵人家中当奴才的,都是要首先练就一双慧眼,能够从对方的衣着和神态看出对方的身价和权势。他看黄氏衣着简单,而且行为粗鄙,下意识的就将她当成了与自己地位相当的人。 他还没开口,就被暮芸拦声打断: “好了,老爷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没有其她的事情就先回去吧,至于什么时候回季府,我自己有打算。” 那奴仆心中还有些不忿,但看暮芸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隐约的警告,便低下了脑袋,躬身退开几步,然后才返身离去。 还未等那奴仆走开几步,黄氏就已经将门关上,对暮芸说: “难道你真的要回家过年吗?那地方……” 虽然她也知道,过年的时候老人家都喜欢子女在身旁,可是,季涵的妻子做的实在太过分,黄氏已经不再相信他们了。若是过年的时候,再发生些什么变故,让暮芸本就不太好的身子再受了损伤,她可是会心疼的。而林锦言,也会十分自责。 暮芸虽然也不喜欢季府,若是季涵没有给她递消息,她定然是会呆在林家过年的,可是竟然自己的父亲已经发话,她便不好违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到季府 “若是他不说也罢,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话说到这份上,黄氏便已明白,暮芸是打算回去过年了。她欲言又止,舒出好几口气,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劝说暮芸。 “你想回去,便回去吧。只是这次,我要陪着你一起过去。”跟着过来的林锦言说道。 林锦言到底不放心暮芸,以现在的这种身体状况,还要回到季府,跟那个季夫人勾心斗角。即便是她故作无事,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委屈,反而让季夫人受了颇多责难,但他和黄氏还是很担忧她。 经过暮芸中毒的事情,林锦言已经明白: 与其让自己处于被动,要等暮芸受了伤害,他才采取行动,不若自己站在主动的地位上,时刻陪着暮芸,当危险来临时,他也能够阻挡一二。 暮芸也明白林锦言的意思,可是她一想到季夫人,和府中那些奴仆的嘴脸,就觉得林锦言若是去季府中,定然要受到各种眼神和流言的洗礼。林锦言这个人本就冷清,他也不屑于对无关的人解释,可暮芸就是看不过那些人。明明不了解林锦言,还要在背地里胡说他的坏话。 “不行,你若是去了,我就缩手缩脚,不能快意地收拾季夫人了。” 暮芸所说的,便是她这次被季夫人毒害的事情,她虽然觉得季夫人既然能够拿出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就让她昏迷不醒的东西,她的身后定然会有人支持着她。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再想到季夫人时,都有一些胆怯。可自己受了这样的苦,却是不能够当做从未发生的。 季府过年的时候定然会迎接许多的客人,在那些客人面前,让季夫人出个大丑,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不会害到季夫人的性命。她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是若是林锦言跟着她一起前去,她一定会思考林锦言对此的反应,从而犹豫不决。 林锦言却坚决地摇头,说道: “若是你不让我跟着去,那你就待在林家里过年。你一个人前去季府,我和娘都会担心,只怕是一个好好的年,都过得不安生,若是我跟着你去,娘也能放心许多。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也能够护你。” 林锦言的重点显然在最后一句话,暮芸听了出来。可她不想让林锦言去季府的原因,也恰巧是这句话。她不想让林锦言受到威胁,而且按照林锦言的性子,很容易就可能被季夫人算计。 两人都不向对方妥协,一时僵持,还是林琅迷迷糊糊地睡了午觉起来,见大家都站在门口,非常不解。 “娘,你们在干什么呢?为什么都站在门口?是有客人来了吗?” 黄氏连忙走到林琅跟前,帮她将穿歪的衣服理正,拉着她的手去了屋里。 在进去之前,她向林锦言使了个眼色。暮芸便知道,黄氏是站在林锦言这边的,不想让她回季府过年。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暮芸和林锦言两人。 虽然暮芸在外人的面前非常强势,还自己开了好几家店铺,但是面对林锦言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气弱。林锦言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不赞同,就像是她做错了许多事情,好比一个正在等待长辈教训的孩童一般。 她被自己的形容吓了一跳。 林锦言的目光颇带威势,她顶着这样的目光站了一会儿,不自觉的就想妥协。 猛然抬起头,她看向林锦言说道: “你不放心我想要跟我一起去也行,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不能万事都冲在前头。即便前方有危险,我想去,你也不能拦我。” 林锦言听着她的霸王条款,紧了眉头: “若是这般,我跟着你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暮芸很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头,说道: “那你,就别去了呗。” 暮芸只是下意识回一嘴,却未想到这句话,正是一种激将法,反而激的林锦言更想去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 “我神志清楚,定然会听你的。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情绪激动,无法控制。那就不是我能够掌控的了。” 林锦言说完,就直勾勾的看着暮芸。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有条件,我也有条件,若是你不遵从我的条件的话,就让你好看。 暮芸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强硬的将那预感压了下去。 谁都有冲动的时候,冲动之时难免不受理智的控制,所以干出无法预料的事情也是。当然,只是她想着林锦言定然是时刻跟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发生这种意外;就算是发生了,她也觉得自己能够护住林锦言,就答应了林锦言的要求。 黄氏得知两人都各退了一步,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放心了许多。有林锦言在旁帮衬着,暮芸大概不会像上次那般狼狈。在这一处无法满足,黄氏就在他们回季府之前,给他们准备了许多的东西,让他们带回去。 “既然决定要回去过年,自然要准备一些东西的。若是你们家中的人看不上这些,你就不要与她们说。你的院子中,不是自带了小灶吗?就自己煮着吃。他们买的那些所谓的贵重之物,还不都是从我们这样的地里面种出来的,只是安了些好听的名头罢了,他们当真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的吗?而且还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呢,不如我们自己家亲自种的。” 暮芸听到她说这话,便想起穿越之前,那些过完年回到异地工作的人,都往往是大包小包,带着许多父母硬要塞给他们的土特产,说是自家的,一定比外面的更健康。 她自己并未经历过这些,但看到那些从家乡回来的同事,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是幸福的笑容却是藏不住的。她那时便觉得这些人都非常的快乐,此刻自己经历了这些,便觉得用快乐这个词太过肤浅。 她没有阻拦黄氏硬要塞进她马车的许多东西,但却是一旁的林锦言不愿意了。 “娘,你放了这么多东西,是以为我们去了季家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吗?” 黄氏听到她说的话,不禁用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自然是希望你们尽快回来。”她说完,见林锦言的目光总向着那几件她硬塞在马车上的东西,便强硬地说道,“我还不是怕你们在季府里吃不好吗?那季夫人竟然敢那样对暮芸,他们难道就不会在你们的饭菜里下手吗?” 她这么一说,心中就有几分恍然,她紧紧的扯着林锦言的手,还未说出什么,便被林锦言打断。 “娘,这些事情你都不用忧心,我在呢。有我陪着暮芸,那季夫人想下手,也要顾虑几分。” “你呀,看起来强硬,可是一遇见暮芸的事情,你就会乱了阵脚。你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平时看起来稳重,但到底还是有些少年心性。” 暮芸见黄氏越说越严重,连忙插嘴: “好了娘,你不要装太多的东西。若是被那些看门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藏着许多凶器,非要查看呢。若是他们看见了,指不定就直接搬去后厨,给季府人吃了呢。你还说这些东西也不入人家的眼,怕是被夺过去之后,就当成下人们吃的东西了。” 暮芸这么一说,果然有效果。黄氏不仅心疼自己的东西,更是觉得这些都是她拿来给暮芸补身子的,可不能被那些助纣为孽的奴仆给吃了。 暮芸见黄氏松动了几分,要开口说道: “锦言说的也对,您装了这么多东西给我们,怕是我们吃上一个月都吃不完了。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们在外面呆着,不要回来吗?” 黄氏一听她的话,连忙皱眉,将已经装上车的几样东西又拎了下来。 “瞧瞧你们这些孩子,给你们好东西,你们还不要。还非要啊,说我不想让你们回来,真是气死我了。” 黄氏说着,便嗔了两人一眼。 暮芸觉得黄氏这表情,分外可爱。 二小姐一个人离开,回来的时候,却将自己的夫君也带回来了。季府中的人虽然没在明面上说什么,可私底下都窃窃私语,猜测着林锦言是不是要来季家当上门女婿。 季夫人关心的却不是这一点,之前便是她怂恿季老爷将暮芸叫回来过年。可她并不是真的想要让暮芸回来,只是希望传话的人来告诉她,暮芸已经病入膏肓,起不了床。但她却没想到,那小厮传过来的话,却是暮芸很健康,而且气血很足,并不像是生病。她怀着疑虑,在暮芸回来的当天就早早的等在门口,想要看一看暮芸到底是真的健康,还是为了掩人耳目,收买了那小厮,让他说了谎话。 可等她亲眼看见暮芸下了车,便知道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付诸东流。 她并不相信是她下的东西出了问题。 “一定是那个死丫头,找人帮她解了毒!”季夫人暗骂。 她看着林锦言亲自,扶暮芸下车,暮芸搭上林锦言的手时,还朝林锦言微笑。 两人相视一笑,其中的默契不可言说。 这就更让季夫人更加嫉妒了。自从她在府衙之中被季戈打了大板,还差点被关进了牢房之后,季涵就对她非常冷漠了。再加上这镇子上的乡绅,讨好人的手段,便是送一些小妾奴仆什么的,就更让她受冷遇了。 那些小妾和奴仆是一个赛一个地漂亮,跟她这红颜已老的人一比,选哪个?只要是个人都知道。 她这几日光是整治这些小妾奴仆,就费了好大心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是福是祸 季夫人感觉自己保养好的皮肤也慢慢干枯,皱纹也猛然多了许多。 似乎一时之间,所有不顺心的事情都集中了起来,她现在看见暮芸更是生气,只恨不得冲过去,将她那张笑脸给撕烂! 她身边的丫鬟看见季夫人的神态不对,立刻将她拦住,说道: “夫人,你莫要冲动。之前我们才下了手,现在再动手,怕是会引起她的怀疑。如若等到过年之后,众人的心思都有些松懈了,再下手。” 季夫人被那丫鬟拦住时,扬手就想给那丫鬟一巴掌。 巴掌还未落下,季夫人便察觉的确是自己太过急躁了。她点了点头,不再关注暮芸和林锦言,转身进了府内。 只是在走之前,她还狠狠地瞪了暮芸两人一眼。 暮芸回到院子中,才知道院子里原本四个伺候她的奴仆,已经倒下了两个。一个是在暮芸离开季家后,打扫厅堂的丫鬟;另一个嬷嬷便是,当天负责清扫垃圾的嬷嬷。 “当时暮芸不在,季夫人就下令说,直接将打发走。用的理由是,只干这么一点活就昏倒,定然不是什么好奴仆。”玉兰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季夫人的神态,很是传神。 “所以小姐你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两个新人。”玉瑶补充道。 暮芸便问玉兰和玉瑶: “那两个生病的奴仆,生病时是怎样的?” 玉瑶就皱着眉头,说道: “看起来像是呼吸不畅,怎么叫都叫不醒。” 玉兰补充道: “那嬷嬷似乎病得不是很重,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就能醒来,但是只有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玉瑶看着暮芸,似乎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你们与我的关系,难道还想瞒着我什么吗?” 玉兰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瞒不瞒什么,而是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我发现那嬷嬷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却如同稚子一般,似乎根本就不能理解别人所说的话。” 玉瑶此时提出了反对: “既然她都无法说话,你怎么看出她的神智如同稚童一般?” 玉兰挑眉说道: “难道你没见过小孩子吗?一般人若是醒来之后,得知自己不能说话了,定然是要先着急,而后急切的看向别人,想要让对方告诉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那嬷嬷醒来之后,眼珠子乱转,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房间,也不认识我们似的。你觉得难道这不让人怀疑吗?她的样子就好像失忆了一般。可那眼珠子乱转的样子,又分明跟那些孩童一般。” 玉瑶仔细想想,似乎的确是这样。 那嬷嬷醒来之后,嗓子却坏掉,不能说话。 暮芸得到这信息之后,就知道这嬷嬷定然是与自己一样,是中了那毒药。 “还有那个丫鬟……”玉瑶也觉得自己不如玉兰仔细,就将自己所看见的,全部说出来,以方便两人分析,“与嬷嬷相比,那丫鬟就可怜多了。她当天晚上就昏迷不醒,到隔天的晚上,气息已经非常虚弱,而且脉搏都快要摸不到了。” 玉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便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们几人这几天都觉得胸口闷闷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干劲。” 暮芸现在已经百分之百肯定,这毒一定是下在那点的心之中,那点心被打翻之后,毒素应该是在空气中蔓延,让几人都身体不适,但幸好她虽然接触的最近,可及时离开了。也就是当日负责打扫的丫鬟比较倒霉,她接触的比较多,于是中毒也很深。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丫鬟在第三天的一大早,就被季夫人赶出府外了吧?” 暮芸虽然是疑问的句子,可她语气中却带着肯定。 玉兰笑着说: “小姐聪明,的确是在那丫鬟快要不行的时候,被季夫人带走了。” 玉瑶此时反应了过来,她问道: “这事与季夫人有关。” 玉兰轻轻地瞟了她一眼,说道: “不和她有关,还能与谁有关?” 暮芸想了想,对玉瑶说道: “你现在就去府衙,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县令。” 玉瑶点了点头,收拾妥当就出了门。 暮芸想着:以季戈的聪明才智,定然能发现其中的蹊跷,若是能将丫鬟和嬷嬷找到最好;即便是找不到,也能够顺着她们所给的信息查下去,定然能够找到季夫人的马脚。 这么想来,回到季府却是有一定的好处,若是他们要等到年后再回来,季夫人一定将这件事的后续都处理干净了。 林锦言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他默默跟在暮芸的身后,不再言语。 既然已经得到了信息,并且也传给了季戈,那么便是她复仇的时间了。季夫人竟然胆敢害她的性命,就要做好被她完全毁掉的准备。 将要面临暮芸疯狂报复的继夫人,却以为暮芸还闷在鼓中,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季夫人虽明知自己不宜再对暮芸下手,但是理智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人能够控制的。季夫人觉得暮芸只是强作坚强,其实身体早就已经坏掉了,于是便总是吩咐暮芸去做些跑腿的事情。今天去城东,明天出城西。季夫人总是能找到一堆的事情,要暮芸奔波。 比起暮芸的淡定接受,林锦言则非常不耐。 他有好几次都想将前来传话的小厮暴打一顿,都是被暮芸拦了下来。 “既然季夫人让我们去,我们就去吧。不然她若是给季涵打报告,受苦的还是我们。再者说了,我们每天反正都要去铺子里看一看,顺路给她带些东西回来也不为过。” 暮芸说完之后,便想到自己也可以趁出门的机会,好好算计一番季夫人。 季夫人和烟芜不同。烟芜虽然在顾家当过小妾,浑身的气质偏向于小家碧玉,但也不过是表面罢了。她内心中还是看重钱财,若是想要从她手中抠出一点银子,就好比拨了她的皮,所以每次她们算计暮芸,最终反而要掏出钱财来的惩罚,最是让她们安静。每一次都会让她们肉疼许多天,也会就此安生很久。 可是季夫人不同,季夫人是从小长在大家族里的。在她看来,钱财真的是身外之物。真正重要的,是名声和身为季涵夫人的名头。 暮芸想,若是能够一次性将这两个东西都毁掉,那么季夫人一定会气到发疯的。暮芸将自己的看法,说给了林锦言听。 林锦言这个直肠子,是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可是他却很赞同暮芸前去报仇。 “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暮芸挑了挑眉梢,说道: “即便是我做出超出你底线的事情,你也会支持我吗?” 林锦言定定地看着暮芸,说道: “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暮芸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在想对付季夫人的计策时,真的想过许多恶毒的手段。若是她真正的将这些恶毒手段都使出来,怕是林锦言都要大吃一惊。可她终究是在意林锦言的看法的,所以那些过于狠毒的法子,她都不会使用。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些毁坏女子名声的事。若是一般女子,我定然不会赞同你使用,可是季夫人她胆敢用毒药谋害你,无论是你想将她凌迟还是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林锦言似乎是察觉了暮芸的担忧,立刻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可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暮芸反而觉得更加怪了。 她觉得跟自己的夫君讨论,如何陷害另外一个女人的问题,实在有点怪异,便不再跟林锦言说此事,反而去找她的丫鬟玉兰和玉瑶。 “你们最近可有观察那新来的两人,她们行动之间是否有异常?” 暮芸来到两人的房间中,开门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玉瑶和玉兰本来在说些什么,见她来了,立刻起身为她倒茶。 玉兰说道: “我们方才还在讨论这件事情呢。那个小丫头还看不出来好歹,只是那个嬷嬷一直在偷懒,还老是污蔑我们院子里本来的嬷嬷,简直不能更坏了。” 玉瑶也说道: “可不是嘛,她还总是偷吃我们小灶里的东西。那小灶本就是小姐为了我们这些下人,才专门开的。她一个才刚刚来的人,怎么好意思从我们这里拿东西吃?就算她在府中的年岁多,可也不能倚老卖老呀。” 暮芸骤然失笑,看向玉瑶,说道: “没想到你呀,还是个隐形吃货呢。” 暮芸所说的词,玉瑶从未听说过,便问: “隐形吃货是个什么意思?” 暮芸懒得跟她们解释这么多,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季夫人的事情,就将自己的想法跟她们说了一番。 “小姐说的的确没错,这季夫人最在意的却不是那些银钱。之前她被府衙罚了钱之后,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个年头啊,有钱就是好,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呢。”玉瑶这么说着时,眼中带着不屑,“听到她说这话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季家,都是些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家伙。所以说,我们接下来,就不要私下解决,最好是将事情越闹越大,让季夫人没脸,才是最好。” “要不,我们找人来证明,季夫人与他人私通吧。”玉兰刚刚把这话说完,面色就带了几分尴尬。 她一个女孩子家,说这种事情实在不好。 玉瑶却眼睛一亮,对暮芸说道: “私通可是七出之一,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季夫人可能就要被老爷休弃了。若是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呀。” 玉兰听见玉瑶这毫不掩饰地痛快说法,原本那羞涩中却带了几分诡异的自豪。 暮芸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说道: “我原本的打算,只是狠狠的挫一挫季夫人的锐气。但是听玉兰这么说,我觉得……甚好。” 暮芸说话大喘气,让玉兰狠狠地担心了一阵,她还以为暮芸会说她卑鄙无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恶有恶报 三人既然决定用这样的手法来教训季夫人,自然是要完善计划的,便躲在小屋子里,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个上午。 等暮芸在出来的时候,林锦言虽然担忧,但见她唇角勾笑,就知道她定是找了个好法子。 他已经许久未见过暮芸这般开怀的笑了。 “你们可是想好了对策?”林锦言张口便问。 暮芸点了点头,非常得意的说道: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就算我们三个都不聪明,可是我们一起想出的计谋,肯定比我一个人想得更完善。” “诸葛亮是谁?” 暮芸一看林锦言的反应,便知道这个时代,不是不存在诸葛亮,便是诸葛亮还未出现。 那她就更疑惑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 又或者,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地球? 暮芸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有几分慌张,她立刻停下了自己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的思绪,对林锦言说道: “锦言,其实我有很多事瞒着你。” 她正准备将自己的秘密先透露出一些,却见林锦言做了一个悄声的动作,而后拉着她的手回到了屋子中。 “既然是秘密,当然要小心隔墙有耳,在这里说吧。” 暮芸心中有几分感动,她看着林锦言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对于暮芸的身份,林锦言其实有自己的猜测。暮芸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便可能是她小时候被人掠去之后,是在疆外呆了一段时间的,所以思维才比较开放,知道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同时也对他们的一些习俗不了解。 这一下子,就解决了暮芸身上的许多问题。暮芸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林锦言就更肯定自己的猜测,而暮芸见林锦言的表情并未有异样,就知道他一定是想歪了。 她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不敢看林锦言,低声说道: “我并不是暮芸,我其实算是一抹幽魂,意外附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这个时间也不算太好,但是她不知为何,就想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可是她又不能解释得很完美,毕竟她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是否还是她曾经呆过的那个世界。 她之前也想过买几本书来了解一下这个时代。可他们家太困难,一本书对于他们来说太过奢侈,她才想要先把林家发展起来,之后再来寻找这个世界的因果。但是这个时代对知识的重视并不高,像他们这种普通人,是几乎没有途径得到书籍的。只要那种想要考取功名的人,才能从指定的书斋购买自己需要的书籍。像他们这种平常人家,一般是不予以名额的,这样就大大限制了她获取外界知识的途径。 这就使得她,到了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是什么时候。 但她已大概确定,自己现在所在的世界,与她曾经呆过的那个,并不是在一个时间线上。她聊天时会时不时引用一些典故,这些典故都是她穿越之前所耳熟能详的,可是与她聊天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些。 她隐约感觉出来,自己穿越之前所待的世界,并不是这个时代的未来,它们并不是一条时间线上的。 也就是类似于平行时空的那种世界? 这样一来,她给林锦言解释的时候,就不能够说自己是来自未来。她能做的部分,就只能是自己是一抹幽魂。 她并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说,林锦言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困窘。 他拉住暮芸的手,安慰她说道: “这些事,我早已感觉出来,我也已经做好了要长久等待你回答的准备。你今天主动找我说,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要着急,我可以继续等你。” 暮芸一听到林锦言这般说,泪水差点就流了下来。 她心中默默想着,自己一定不能辜负这么好的男人。 她点了点头,想着以后慢慢地给他解释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 话题已经岔开,就向着未知的方向奔流而去。暮芸只想着自己有了好的开头,以后再向林锦言解释时,就不会如今天这般慌张,她却忘了,两人一开始所谈的事情。 这日一早。 暮芸接到季夫人的命令,前去街上买一些东西回来。 走在喧闹的街上,她手上,正拿着从玉兰那里得到的手帕和香囊。这两样东西都是属于季夫人的,是玉兰在服侍季夫人的丫鬟那里骗来的。 暮芸本来还担心,用这两样东西怕是会连累的玉兰,玉兰则摇头,表示季夫人的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放在心上,都是随意乱丢。 暮芸也就此放下心来,正当她要去指定的地方找一个小混混时,却被一名衙役拦住了。 因为心中有鬼,暮芸不禁吓了一大跳。 那衙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说道: “林老板,您莫怪,我这个人是大大咧咧惯了。吓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暮芸装作自己真的被吓到了一般,轻轻的抚着胸口,微笑着表示不用在意。 “这几天都过着平安日子,也难怪会被吓到了。” 暮芸瞧着衙役面目自然,并不像是要抓自己,便放下心来,问道: “是县令大人要你来找我的吗?” 那衙役猛的一拍手,说道: “林老板果然聪明,我家大人正是要我来找你,去府上一聚。” 那衙役见暮芸浑身气质非凡,脑瓜子又好使,原本那种随意的说话方式无意识地就改了。他自己没发现,暮芸却听了出来,这下就更肯定自己想要干的事情,并没有别人知道。 她和玉兰玉瑶所选择的作案地点,自然是离府衙很远的。两人直直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府衙的门口。 那衙役亲自打开门,迎暮芸进去之后,便关上门,自己在门口守着。 暮芸暗自点头,而后便看见了正坐在书桌之后的季戈。 两人稍稍寒暄几句,季戈就将今天来找暮芸的事情说了: “你前几日传来的消息非常及时,我们赶在季夫人下手之前,将丫鬟的尸体和那位嬷嬷留了下来。只是那位嬷嬷已经神志不清,无法问出详细的消息。而那个丫鬟的尸体,经过仵作的检查,已经证明是中了毒,但是线索也就此断了。那丫鬟和嬷嬷虽然在季府中做工,但是她们却是你院中的。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她们所中的毒就是季夫人所下时,你却是最大的嫌疑人。” 暮芸其实有几分料到这样的结果,因为季夫人胆敢肆无忌惮地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早有准备。且她在事情发生之后,就立刻派人到林家来探听消息,看来是对这次的阴谋很是有信心。 “我与她多次交锋,彼此都已经非常熟悉对方的套路。虽然之前几次她都是亲自动手,但是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自然有自己的人脉。这个却是我的不足之处,她一定是拿捏到了这一点,才敢对我下手。” 季戈却有几分自责,说道: “这次的事情,处理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用得时间也比较久。若是你心中不痛快,我这里有一人,说不定会帮上你的忙。” 季戈说着,就拍了拍手。 却见书房旁边的小隔间内,走出一名青年。那人面色悲泣,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他看见暮芸,就先拱了拱手,真诚地说道: “小人名叫郑豪,有个妹妹在季府中做工,被人称作玉言。玉言时常跟我说,她在府中颇受你的照顾。虽然你们是主仆的地位,但是你从来都将她当做亲姐妹。”那男子才说了一半,就声音哽咽,眼眶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相信县令的话,也相信林老板是一个好人。可是我不甘心,我妹妹就这样死去,若是能有我帮得上的忙,您就尽管说。我一定要为我妹妹讨一口气!” 暮芸最看不得的,就是一个男子汉因为至亲的人离去而悲伤落泪。 并不是瞧不起他们,而是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往不哭,只是因为没有痛到最深处。暮芸不好安慰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便看向季戈。 季戈就对她摇了摇头,拍了拍郑豪的肩膀。 等暮芸再次成府衙中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她连忙将季夫人吩咐她要买的东西买到手,就回到了季府。 玉兰和玉瑶早就望眼欲穿,见暮芸这么久都不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一看见暮芸进门,就拉着她的手 ,将她带到屋子里。 在关上门之前,两人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在附近偷听,确定没有人在外面之后,她们才收回脑袋。 贴近暮芸,玉兰用很小的声音,问道: “怎么样?找到那人了吗?” 暮芸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找到了更加适合的人。” 两人瞪大了眼睛,连忙问暮芸出去时遇见了什么?为何会这样说?暮芸就将自己在府衙之中,遇见郑豪的事说了。 两人一阵唏嘘,却是玉瑶在旁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就叫做恶有恶报,她季夫人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要担上人命官司!” 暮芸见她们两人都这么义愤填膺,有些失笑: “但是他到底是个清白人,事情办完之后,我们还要想方设法让他脱身。” 三人又再次叽里咕噜地商量着事情,等到暮芸满意,三人都有些撑不住了。 第二天,正是个晴天。 前几日下的雪还未消融,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是在年前,各家各户都因为过年而忙碌,但是架不住季府的声望很高,许多乡绅都赶着趟儿前来祈福送东西,而季老爷也显然喜欢被这些人供着,乐呵呵地来者不拒。 可今天早上,看门的小厮还未醒来,便听见季夫人院中,有丫鬟惊声尖叫。 小厮还以为季夫人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连忙去看。 此时,季夫人院门口已经集聚了许多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是惩罚 从那被打开的门中,能够看见季夫人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而床下则躺着一个似乎刚刚醒来的男人。 那男人身体颀长,面容俊秀,却明显并不是季涵。 季夫人本想责怪自己院中的丫鬟不守规矩,竟然大清早的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扰了她的好梦。可她睁眼瞧见床下的男人,也不禁大叫了起来。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的房间?” 那男人眼中闪过暗芒,却还是装作刚醒的样子。他一听季夫人询问,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爬了窗户就想跑。 夫人急忙让家丁们将他拦住。 玉兰和玉瑶插在那几个家丁之间,若有若无地阻挠那些家丁,使得那男人能够迅速爬到墙上。 季家的院墙,可是比其他人家都要高出许多。一般人家能构建出五尺高的围墙,已经算是比较戒备的了,可是季家足足有八尺有余。却不是因为季家财大气粗,而是因为季涵专门吩咐了季戈,要他找一个院墙高的屋子。 季戈为了堵住季涵的嘴,就将镇子上院墙最高的一间府宅,分给了他们。 季涵当时是很高兴,可是现在见那疑似季夫人姘头的男子,正骑在墙头上,众人却无法拿她如何,就很是气愤。 “你这宵小,怎么敢来我的府中!你可知道我是谁?” “哎哟,我管你是谁呢?我不过是爬个墙,你们就这么多叨叨的。”那男人扣了扣耳朵,像是被季夫人的狮吼给震坏了。 “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孽障!”季涵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直直的瞪着那男人,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要抓你去见官,你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那男子见围墙外,已经有季府的人前来捉拿他,就翻下了墙头。只是在他离去之前,却向季涵扔了两样东西。 季涵顺手接过,仔细一瞧,差点气得晕倒。 这时,季夫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季涵似乎要晕倒,就伸手去扶他。却没想到,季涵直接甩开她的手,将手里拿着的两样东西砸在了季夫人的脸上。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季夫人本要脱口而出的嚎叫,生生被那两样东西吓了回去。 只见那地上,正躺着一块干净洁白的帕子,和一方浓香四溢的香囊。这两样东西,都是季夫人贴身携带的。猛然看见,她都有些惊慌了。 她方才也看见了,刚才那人是亲自从怀里掏出,扔给季涵的。 “老爷,我是被冤枉的呀。这种东西我一般都是贴身携带,怎么可能会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季夫人无法,只能干嚎,解释自己的清白。 “你还知道这东西是贴身携带的?既然是你贴身携带,怎么会被别人拿了去?”季涵依旧怒不可遏。 “老爷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像这种东西送过给任何人。” “你敢说,这东西不是你的?”季涵一只手指着地上的两样东西,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季夫人。 季涵和季夫人过了这大半辈子,这东西是不是季夫人的,他一眼便能瞧出。季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东西的真假,可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贴身的物品居然会在那男人的身上。 此时在季夫人院门口的,不只是家中的奴仆,还有一些早间来面见季涵的乡绅。他们见到季府里居然出了这等辛秘,都伸长了脖子围观。 季涵想着季夫人是不是真的曾经背叛过自己,根本无暇顾及那些乡绅。而季夫人则更加慌张,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觉得自己丢脸万分,恨不得直接将地上的土掀起盖在自己的脸上,让人认不出自己的面貌。 正在这时,她突然想起方才那男子逃跑时,暮芸身边的那两个丫鬟,似乎还协助了那男人。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季涵说道: “老爷,这事一定是有人在诬陷我。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情,老爷你可要相信我呀。” 季涵此时已经快气疯了,他冷哼一声,看向季夫人问道: “那你说说,是谁想要用这样的计谋来陷害你?” “是暮芸!” 季夫人立刻就将自己脑海中的嫌犯名字叫了出来,还喊得理直气壮。 “暮芸,暮芸……你只要是一受罪,就说是暮芸在找你的麻烦。难道要我数给你看,暮芸到底有没有找过你麻烦,每次不都是你先挑刺的吗!” 季涵虽然表面看起来并不关府中的事情,但是他当了这么多年官,有人在私底下做小动作,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季夫人三番两次地针对暮芸,让他已经带了些偏见。 又听季夫人将罪责怪在了暮芸头上,他便反驳道: “你说说,她坑害你一个季府的主母,有什么好处?她要捏造一个七出的罪名,想要让我休了你?就算是我休了你,她能掌管季府季府的事情吗?她有任何的好处吗?她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正在外边围观的暮芸,听见季涵这般维护自己,心中有几分不自在,这事的确是她们所为。 自从季夫人受了季涵的冷落之后,季府里许多人都不再站在季夫人的身边。她们却以为若是要买通他人,定然会打草惊蛇,所以都用了非常隐蔽的手段,即便是季夫人严刑拷打,也可能搜索不出任何的证据。 昨天晚上,她们让郑豪充当季夫人的姘头。玉瑶亲自将他引进府中,玉兰则在他们身后,将脚印都消除掉,就像是姘头一直藏在季夫人的院子里。 她们还备了一份迷魂药给季夫人吃。这迷魂药与迷。药唯一的不同,便是吃了它的人,会恍惚地做一个春梦。这中了药粉的人并不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反而会信以为真。 虽然早上起来两人都是衣衫不整,但郑豪的衣衫不整,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假象。季夫人的衣衫不整,却是她在做春梦时,自己给拉扯开的。 至于郑豪一整夜都呆在季夫人房中,会不会做出什么的问题,却是不用担心的。 他是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由玉瑶引着,悄悄进入季夫人院落中的,并不是在季夫人院中呆了一夜。 按照郑豪的话来说,若是他跟着杀害自己妹妹的仇人,待在一个屋中,他定然会在半夜的时候不受控制地将季夫人杀害。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便要求暮芸等人,在第二天的时候再将他送去院落中。 计划的实施很顺利,季涵也彻底厌弃的季夫人,任凭季夫人在地上如何哭嚎,他都不改变自己的决定: “从今以后,你就去别院里呆着吧。那别院,虽然是用来避暑的,但将柴火烧得旺了,这个冬天还是能够熬过的。” 季夫人一看他已经在想日后的事情了,就知道季涵的这个决定无法更改。 她大声哭嚎着,不愿接受现实,跪趴在地,紧紧抱着季涵的大腿,求他原谅自己。 季涵却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腿从季夫人的怀抱中抽出。 “你这性子,真是越发的难以收服。当初你刚嫁给我的时候,明明贤良淑德,很宜家室,但是现在……”季涵想到曾经他们过的美好日子,只觉得那时候像是梦境一般,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你去别院里好好休养一下自己的心神。” 季涵说完之后,便甩袖离开。 季夫人见他始终不肯更改自己的意愿,更是破罐子破摔,对着季涵的背影喊道: “你哪里是想让我去休养一下心神,明明是想跟你新收的小妾翻云覆雨!我们都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你竟然还不相信我。就因为一个小小的香囊,便怀疑我对你不贞。” 季涵听着背后季夫人的哭嚎,站住了脚步。 他微微侧着脑袋,没有看向季夫人: “你现在怎么这般不明是非了?难道你现在做事一点都不用脑子了吗?” 其实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契机,季涵早已无法忍受季夫人的胡作非为。上次季夫人差点就要蹲大牢了,她还一点悔改的心思都没有,整天想着捉弄暮芸,所以,不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将季夫人送出去,好好地将性子养一养。不然,不等暮芸来报复她,她自己就能将自己给作死! 然而,季夫人并不能理解季涵的良苦用心,她一心就念着季涵是要找新欢,要将她这个旧爱打发了。 暮芸原本看事情的发展很顺利,季夫人也被赶出了季府,她们似乎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但是她听到季涵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便将自己的那些欣喜都打散消弥。 心思玲珑的玉兰听见了,便忍不住说道: “季老爷果然还是心疼季夫人,都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相信季夫人。就算是惩罚也是这般不轻不重,反而是为了季夫人好,实在让人觉得生气!' 玉瑶虽然不如她们俩这般敏感,但是也觉得这事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 按照她们的预想,季涵应该大发雷霆,而后威胁季夫人,要将她赶出府去,直接休弃,季夫人自然是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最终就算是季夫人没有被休,也定然会剥夺大多数的权利,被囚禁在家里。 可现在,却像是季涵为了保住季夫人,才会出此下策。 那些围观的乡绅们,家里没有一两个小妾,也是会有几个通房的,即便是这么点儿女人,但勾心斗角的事情却不少。他们略有耳闻,再见今天季涵的处理方式,就知道季涵这事,还念着发妻。 他们心中俱是不屑,都觉得季涵太过妇人之仁,但是面上,他们却不能如此评价,都乐呵呵地说句很宽宏大量,能容忍。 只是暗地里会怎么传?季涵家里的私事,就是他们自己的看法了。 季涵也知道这群人定然会对自己的处理方式有看法,便也不与他们长谈。就连他们想要送的东西都一律退回,大门紧闭,连续好几天都关门谢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岂有此理 季涵虽然要让季夫人去别院中居住,但他想到马上到新年了,正是一家团圆的时候,此时将季夫人弄到别院去,实在不太好看,就想着等过完年之后,再给季夫人安排几个得心意的奴仆。 等全部收拾妥当之后,再将季夫人送到别院去。 他的这番小心思,虽然没有给别人说,但是暮芸已经察觉他的意图。 她甚至还有些恶意的猜测,季涵恐怕是不想将季夫人离开。 季夫人见过了这么久,季涵都没有将她打发到别院去,就心生期待,觉得季涵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的要将她送去别院。有了这样的猜测,她原本的担惊受怕就消失无踪,整个人又明艳起来,张牙舞爪地在季府里横行无忌。 季涵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心被季夫人给误解了,并且她那些想要针对暮芸的念头又死灰复燃。他此刻正坐在县衙的大院中,跟季戈两人喝着茶。 虽然他觉得此情此景很是宁静,像是府中那些烦心的事情,都离他远去。 他却不知,在季戈看来,此时的每分每秒,都度时如年。他恨不得一头扎进那些未处理的公事上,也不想面对季涵。 季涵见茶喝得差不多了,就将自己前来府衙中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应当也知道,之前我府上并不安宁,时常有偷鸡摸狗的宵小前来打扰。第一次的时候,我并未在意,只是让府中之人加强了戒备,可没想到才过了不久,又出了第二次。这些贼人实在可恶,你可要好好的为我分忧啊。” 季戈面上挂着敷衍的笑容,他说道: “我是这镇子上的县令,镇子上发生了鸡鸣狗盗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姑息的,只是这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在季先生你说出自己的担忧之前,已经有不少镇子上的民众,请求我办理其他的事情了。” 季戈端起了茶杯,委婉地拖延了季府的事情。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这镇子虽小,但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层出不穷。他虽然早就吩咐县丞和县尉分担他的文书和治安,也有几个幕僚,也就是俗称的师爷,为他出谋划策,可今天既然季涵来了,他便从今天下午开始将事情都接手,以示自己真的“公务繁忙”。 季涵自己当过官,也知道当官的劳累,并没有怀疑季戈所说的话。在他心中,季戈首先是自己的儿子,而后才是镇上的县令。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季涵自己觉得畅快不已。 末了,季戈非常上道地说道: “季先生你亲自来找本县令,那我自然是要为民分忧,只是这事情却要推后实行。但你也不用过多忧心,只要我将手头上的事情一做完,就立刻去处理你们府上的事。” 季涵自然是千恩万谢。 他却不知道,季戈是早早就准备了这些说辞。 那郑豪,本就是他找来的,在暮芸说出计划,郑豪欣然应允之后,他便答应郑豪,会保证他的安全,并不会将他交到季夫人的手中。所以,季涵即便是得到了季戈的承诺,季府上的事情也定然会成为无头悬案。 虽然这事在季府中没有传出闲话,季戈也责令全镇上下严禁讨论此事。可在他们眼睛看不着,手伸不到的地方,那些乡绅们早已将这事在私下的传开了。 季涵初时还未感觉到什么,只觉得是因为自己闭门谢客,所以前来的乡绅们都逐渐减少,可这事情过去了,好几日都不见有人上门来慰问他,他便觉出了事情有变。他派人前去镇子上打听自己季府的事情,不多时,便等来了那回话的小厮。 只是这小厮带过来的话,却让季涵非常不满。 “镇子上,虽然明面上没有人讨论此事,可是私底下都说……” 那小厮抬眼看了季涵一眼,不知自己是否是该说下去。 季涵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耍心思的人,明明就是想说下去,还非要自己给他指示,他才说。就像是这样一来,说出来惹自己生气的话,便不是他的过错了。 “想说就说,不说就给我滚!滚出季家以后,就再也不准回来。” 那人一看季涵这是发了大怒,忙不迭的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 原来那些乡绅们亲眼见到季涵包庇季夫人的事情,都在私底下说,季涵是个畏妻的人,在府中没有地位,被一个女人压制。这还是些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说季涵这么多年没有生出儿子来,可能就是这女人早就偷过腥,打胎打得生不出儿子来了! 季涵一听这话,登时就站了起来,将身边茶几上的茶具都扫落在地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季涵到底是个读书人,他没办法骂出特别难听的话来,只是翻来覆去地说这几个字。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他能够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以一介布衣的身份登到了尚书的位置,可现在回到家乡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丢尽了颜面。 喘着粗气,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而后指着那小厮问道: “夫人在何处?叫她来见我!” 被他惦记着的季夫人,正在屋子里看着话本。那话本上的故事引人入胜,她一不小心就看了进去,等小厮前来传话时,她还不耐烦地将那小厮打断。 “吵什么吵?没看见我在看书吗?等我看完了再说。” 那人叫苦不跌。季夫人现在还顶着夫人的名头,季涵虽然说要惩罚她,却没有将她夫人的称号夺去,也就意味着,现在季夫人还是这府中的半个主子,他这个下人,自然是不敢顶撞。可同时,他离开时,季涵那般生气,若是季夫人不能尽早赶过去,怕是要出大事儿。 他这边天人交战,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却听门口“哐当”一声,院门被人直接踢破了开来。 “叫你过来见我,你还这么拖拖拉拉的!” 季夫人在门被踢破耳之时,就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掉到了地上。她正准备怒瞪来人去看,见季涵浑身冒火的向屋子里走了,她此时才看见那小厮,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心中一片惶恐。 她疾步迎上去,小心地问道: “老爷,你找我有何事?我刚才……” 季涵自然看见了那落在地上的话本,只见那话本上写着《杏园逸事》。一看这名字,就大概能猜到这画本中,写得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杏园在他们这些读书人眼中,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许多青楼楚馆的名字中,就带有杏字。这之后的“逸事”二字,本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加在“杏园”之后,就带着几分暧昧。 季涵一想到她之前屋子还被一个陌生男人闯过,此时她竟然还看这种书。 一时之间,浑身的血气都向脑袋上涌,他猛地拍了桌子,怒道: “我原本想着大过年的将你送到别院里,实在不好,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让你修身养性,你就来看这种东西?” 季涵几步上去,将那话本拿在手上,在季夫人面前摇了摇,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十几脚,似乎还有不解恨。他又将那画本一脚踢出门外,恶狠狠地瞪着季夫人,说道: “我看也不用等年后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到别院去,没有我的命令,你就永远不许回来!” 季涵的动作很是迅速,因为他整个人被怒火烧尽了理智,行动之间,都带着官场上杀伐果断的气势。季夫人一时之间被他气势所摄,竟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意思。 季夫人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老爷,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她的前一句话还是低声喃喃,到最后一句话却犹如嘶吼,“我陪着你,从名声不显,到赤手可热。每一次劫难,都是我陪着你一起熬过。你当初被牵扯到冤案中时,还是我哀求父亲将你救了出来,你现在就这样回报我吗?” 随着季夫人的诉说,季涵心口的那种怒火也慢慢小了。 每次季夫人做错事,他都会想他们往常一起经历过的苦日子,也就想着原谅她了。可季夫人做的事情多了,他就回忆得更加频繁。此时季夫人再说出,他心中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那种羞愧悸动,只觉得季夫人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 他宁愿相信,现在的季夫人和从前那个,根本就是两个人! “你做过的每一件错事,我都替你圆了回来。你所有撒过的慌,我都当做你从没听过。可是你看看,我一直包庇着你,包庇到怎样的地步?我儿子已经跟我几乎断绝了关系,每次见到我直喊季先生。我的女儿也因为你,对我很失望。我们这个家,也因为你,被弄得鸡犬不宁,被外人说得好似根本就是恶人集聚的地方。你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季夫人恍然觉得季涵说出这些话,都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 她抬头看向季涵,哀声说: “老爷,我会改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改过自新呢?” 季涵的眼角突然闪过一丝冷笑,他俯视着季夫人,说道: “我在给你机会啊,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让你去别院里好好休养一下身心。只要不再像现在这般,我自然会让你回来。” 季夫人原本还有的期望,在季涵的话语中慢慢消失无踪。她这才明白,季涵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只是在表明自己的无奈,表明他无论如何也会将她送到别院去。 明白了这样的真相,季夫人却还是不肯妥协,但季涵已不愿意给她机会了,直接抽身离去,也不管季夫人在他身后如何哀声哭求。他想,经过今天的事情,季夫人去了别院,好好地悔过自新,他也就会将她接回来的。 他却没想到,季夫人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若不是暮芸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他们季府还是好好的! 季涵没有回头,便也无法看见季夫人眼中,那浓烈得几乎激射而出的仇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离开季府 自从那天晚上季涵并没有严惩季夫人之后,暮芸便知道,不管自己在做如何多的小动作,在季涵看来,还是季夫人重要。而且经过那天的事情,季夫人已经无法翻身,就算是她之后作恶还有季涵在面前挡着,可她的名声却已经败坏完了。 在季府中,她原本还稍稍带有期待的人,让她连连失望;而她从一开始就想让之落入深渊的人,现在已经从高台上跳下。 她仔细一想,便发现自己在季府中已经了无牵挂,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到林家,不再干涉季府的任何事情。 她想要离去的事,两个贴身服侍她的丫鬟也得知了,要求暮芸带着她们俩一起离去。 “小姐,是你将我从季夫人手中救回来的,即便是要报答你的恩情,我也应该时刻跟随于你。”这是玉瑶的说辞。 玉兰则更加直接,她说: “在这季府中只有小姐对我最好,我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如若不然,小姐是要将我丢在这虎狼巢穴之中,不得安宁吗?” 暮芸一下子被玉兰扣上了这样的大帽子,一时有些错愕,无奈说道: “你们跟着我,可是不像季府这般舒适,而且也没有月钱可拿。再者说了,你们两个女孩子……” 暮芸肚子里有一大堆的预防针,想要给玉兰和玉瑶打,却不料这两个丫头片子却丝毫不惧。 一人说道: “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那些虚妄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家中的人,为了他们的官位,做出了许多错事,最终还不是落得被砍头的下场?我现在已经不求别的,只希望自己能遇见一个好主子,安稳的度过此生。” 另一人说道: “我可没有玉瑶这般的好口才,我只知道一句话。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若是小姐,非要将我留在这里,那我还是化成鬼,跟随小姐罢了。” 暮芸摇了摇头,看向两人,道: “你们两个不会是被对方给洗脑了吧?玉兰,你刚才说的话可真是不太像你啊。” 玉兰恨恨地跺了跺脚,看了玉瑶一眼,向暮芸告状道: “还不是玉瑶方才将我想说的话都说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说这种话咯。” 玉瑶却不愿意背这样的锅,立刻就反呛了过去。 三人打打闹闹,不像是分别,更像是要外出游玩。 大概是因为季夫人被罚去了别院,过年的时候,季府里就有些冷冷清清的,而季涵更是当了个甩手掌柜,根本不管过年的事宜。他历年来的经历中,只知道过年就只是吃一顿年夜饭,吃过年夜饭之后,这年也便算是过完了。 等到年三十的时候,大厨为了讨季涵的心意,就做了好几道美味佳肴。季涵大概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并且忘了今天是年三十。 暮芸也不提醒他,只想着,季涵这个男人大概是当官当傻了,只知道留恋曾经,却不懂得珍惜当下。就算季夫人被罚去了别院,他还是有日子要过。可暮芸看着他这样子,却像是没有了季夫人,他就如丢了魂一般。暮芸那颗原本就对季涵很失望的心,此刻更是彻底冷了下来。 等晚间休息的时候,季涵才意识到,家里的年已经过完了。他此刻心中犹存侥幸,觉得暮芸既然屡次被季夫人收拾,都没有离开季府,定然是心中依赖他的,不会轻易弃他而去。他就放下此事,想明天再向暮芸解释。 等他第二天一大早,前去暮芸的院子,却见暮芸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打算离开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暮芸见季涵来了,也丝毫没有掩饰。 她直直望着他,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打算过完年之后就会林家,再也不来季府了。” “什么?”季涵大惊,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反复确认,却一直得到暮芸一直要离开的消息。 他下意识的就想反问,季府有什么不好的?可他的话才说出一半,就想到暮芸在季府里遭遇的许多事情,便也停住了话头,不想给自己挖坑。暮芸也没有揪住这一点不放,非要季涵给自己公道,她在季府里经历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最有资格来评价,别人说什么都是有有失公范的。 她想给季涵留些面子,所以说出的话就有些委婉: “我到底是林家的媳妇,呆在季府里,不成体统。本来过年我就应当是在林家过,到初三才能够回娘家。可季夫人一条指令,就将我叫了回来,我敬她是长辈,所以才不得不听从。现在年也过完了,我应当尽早回到林家。” 暮芸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遵照了三纲五常等一般伦理道德,又暗暗讽刺了季夫人的多此一举,将所有的过错都安在了季夫人身上。季涵此时却有些汗颜,让暮芸回来的事情,季夫人只是提及,却是他突然有了兴致,才让暮芸回来的。此刻仔细一想,自己这么做,却是有些自私了。 暮芸所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无法反驳,此时更是没有理由留下暮芸。 他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道: “之前我也有不对,做事情稍有偏薄,你莫要放在心上。” 暮芸在心中腹诽道,你哪里是稍有偏颇,明明是心眼儿偏到了北极去了! 她嘴上说的,还是留了些余地: “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要听从长辈的吩咐。正所谓,晚辈莫论长者错失。” 季涵听她似乎是原谅了自己,却没有松口回林家的事情,就连连试探,想要让暮芸妥协,留在家中。可暮芸早已对他失望,也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大业,若是此刻不离开季家,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季涵见她执着,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暮芸以为季涵离开,就不会再找自己什么事儿了,却没想到,过一会儿季涵又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小厮,小厮手上提满了东西。 “我知道你在经营三家店铺,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不值得什么,但是……” 季涵也是心中有些慌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简直就毫无意义。 他在那边计较,暮芸却全然不在意。 季涵这个父亲做得实在是太糟糕了,即便是他们是庶出的孩子,但季涵作为孩子的父亲,就应当承担起孩子的成长和教育。可是,季涵都做了些什么?她这个女儿,对他而言,就像是圈养的一对宠物。在他眼中,只有季夫人才是他的家人。暮芸也是经过那天陷害季夫人,亲耳听见季涵所说的话,看见季涵的动作才得出的结论。 季涵现在非要塞东西给她,就好像是自己好不容易养熟的宠物,要被他人抱走了,他自然是要附赠一堆那些宠物曾经用过的东西,或者是口粮,想要让这宠物过得更好。 暮芸对他此刻的行为,嗤之以鼻。 既然你没有将我当做一个孩子来养,那么你给的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既不是因为父亲疼惜女儿,也不是因为所谓的羞愧。 暮芸还是收下了季涵的东西,就算季涵这个父亲做得有多不好,但始终是长辈。单单是长辈的这个身份,就压过暮芸一套,让她不得不接受季涵的好意。她接过东西之后,只表达了谢意,就与玉瑶跟玉兰一起回林家去了。 季涵看着暮芸的背影,有些怀疑自己辞官归隐的这个决定是否错了? 他若是当初决定留在京城,即便是没有官职,也有许多人因为他的门生和他的声望,而对他恭恭敬敬,季夫人也会有一个好的生活。可是现在呢?季夫人被他打发去了别院,而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在几天后,转身离去。这偌大的季府中,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和那些不知道是否忠心的奴仆。 他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低声喃喃了一句: “这天气可真是太不好了,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身边的奴仆却知道,并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而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他就送离了自己的两位亲人,心中只怕是结满的郁气,不得抒发。不说季涵这边如何忧伤,只道暮芸和玉瑶,玉兰,林锦言四人一起回到林家。 暮芸是一大早就回去的,等到她到林家时,林琅和黄氏也刚刚起床,洗漱收拾完毕。 暮芸将玉瑶和玉兰介绍给黄氏。 黄氏原本以为这两人是季府派给她的,定然服侍得不够好,却没想到这两人是一直跟在暮芸身边,是季府中最值得信任的两人。她顿时就改变了态度,拉着两人主动嘘寒问暖。 林琅好奇地望着她们,躲在暮芸的身后,偷偷打量。 玉瑶跟玉兰长得本就秀气,言谈之中又带着几分文静,让黄氏很是喜欢。林琅见母亲对这两人笑逐颜开,便也放下了戒备,试探性地和两人交谈。 这两人都非常喜欢孩子,又见林琅收拾的利索,两只朝天辫儿上,还绑着红绳儿,一说起话来,就摇头晃脑地,引着那两条红绳儿晃荡不已,很是可爱,就更加喜欢她了。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玉瑶跟玉兰就融入了林家。 几人一起将季涵送给暮芸的东西收拾出来,清理盘算。 虽然季涵在暮芸面前指令了起包东西,可等暮芸出门后,便看见季府门口停了三大车的东西,都是季涵吩咐送给她的。她们从早上一直清算到中午,才盘点出所有东西。 林锦言从她们回到家之后,就去了山林中打猎,想要给众人捕些新鲜的猎物来吃。 等他回来,就见了她们一早上整理出来的单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迎进新人 林锦言瞧着那细细长长,简直比得上他身高的单子,不禁叹道: “我家暮芸,现在可是小富婆了。” 暮芸骄傲的小辫子,立刻戳到了天上。 她仰着鼻孔,看着林锦言说道: “那是自然,你不看看你家媳妇儿多会赚钱!” 林锦言不禁失笑,抬手摸了摸暮芸的脑袋。 他们身旁,有两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暮芸察觉,瞪大了双眼,看向玉兰跟玉瑶两人,似乎在说,你们有啥不满的? 玉兰连忙解释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二姑爷笑呢,简直惊呆了。我还以为……”玉兰说到了一半,便被身旁的玉瑶捅了捅胳膊,玉兰便将自己未说出的话,直直吞进了肚子。 到底还是玉瑶了解她,她方才差点就说:我还以为二姑爷这冷面煞神,从来都不会笑呢!若是一般时候,她说出来也就罢了。可现在她可是在林家,林锦言是她们小姐的夫君,若是得罪了这人,怕是日后在林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好了。 暮芸却并不在意她们所说的,林锦言是个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她们现在是不了解林锦言,才会对他造成的误解,日后若是相处的时间长了,便也会知道林锦言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性子也不差,只是面上有些冷罢了。 她此时想起了另外一事,看着两人说道: “称呼还是要改一改的,你们莫要叫我小姐,我已经成家在称为小姐,实在有些怪异。你们和锦言与娘一样,称呼我为暮芸吧,我就以名字称呼你们俩。至于锦言,你们想称呼林大哥?或是林锦言还是其他的什么,就由你们自己做主。既然你们已经出了季家,就莫要再以奴仆的身份自称。把林家,当作自己的家就行。” 暮芸对着两人说完,就看向玉兰,接着补充道: “玉兰,你的卖身契,季涵已经给我,我一会儿就将它还给你。” “至于玉瑶,你的卖身契已经被官家扣押,奴仆的身份是无法轻易更改的。但你在我心中已经是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你也莫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太低,我们如同普通人一般相处就好。” 暮芸的这番话却不是自己一时兴起所说的,而是昨天晚上与林锦言一起商讨,才决定好的。她还提及,在自己附身在这具身体上之前,所处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平等的,从未有奴隶和主人的区别。 林锦言虽然表示不可想象,但却是相信她的说法。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同时也让林锦言得知她对人的看法。 林锦言无比支持暮芸的决定,却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主见,而是他看得出暮芸的心胸宽广,见识颇多,想得也长远。他也从来都认为,人生而没有贵贱,只是因为世人对自己强行加的枷锁,才会让人分为三六九等。 用林锦言的话说,便是: “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强者,一种是弱者。强者却并不是说,站在权力顶端的人也不是无理蛮横的人,而是内心坚强的人;而弱者就是内心脆弱,被别人轻而易举就能攻破的人。” 暮芸第一次听见林锦言的这番说辞时,都忍不住想要对林锦言鼓掌,同时她也更加幸庆,自己在穿越之后,竟然还能遇见这般明事理的人。 玉瑶和玉兰听了暮芸的话,都很是感激暮芸。 她们原本也不是就愿意成为低人一等的奴仆,而是因为家中所迫。 玉兰家中一直十分贫寒,家里一共有五个孩子,她是老四,前面三个都是哥哥,父母为了将哥哥们养大,就不得已将她卖了。她心中没有太多怨恨,父母将她生得出来,便是给她的一条命。而这条命,在父母为了钱而将她卖掉时,就已经还清。往好的一面想,让她现在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玉遥则是因为家中遭逢剧变,被牵连,落得如此下场。 与她们相比,因为季夫人的阴谋而丧命的玉言,却是最可怜的一个。虽然她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但是她这个哥哥却被季夫人蒙在鼓里,想要报仇,都要用些迂回的手段。 四人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共识,都很高兴,见时间不早了,就一起去了厨房。 黄氏已经在准备午饭了,三人就帮着打下手,林锦言则去收拾桌子。 四个女人一起帮忙做饭,不多时就烧好了。 六人一起围坐在桌子上,一边吃着饭,一边热火朝天的聊天,气氛简直不能更好。 既然今天回了家,当然是要休息一天。 铺子啊,各种事务啊,都被暮芸直接丢在一边。六人乐乐呵呵地吃过了午饭,下午就坐在一起纯聊天,就光是这样简单地过了一下午,六人都觉得更加亢奋,比睡了一天一夜的觉,还要精神饱满。 玉瑶和玉兰被暮芸安排在院中的杂物间里。 吃过晚饭之后,几人一起将那杂物间收拾出来,将东西都放在堆柴火的棚里,再铺了些稻草,又将被褥盖上,做成一张简易的床。 “今天晚上你们先将就着,现在是过年时候,就算是要帮你们找工匠,也要等到年后。初五,我和锦言会上了镇子,到时候为你们置办一些家具。” 玉兰和玉瑶对视一眼,玉瑶说道: “怎么能够让你破费,不如到时候我们一起,买家具的钱就由我们自己出。” 暮芸摇了摇头,笑道: “既然是一家人,你还在意这些钱?” 玉兰此时插话,道: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暮芸立刻找到了破绽,说道: “我们是姐妹,不是兄弟,不用算账。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别再折腾这些。明日你们跟着林琅一起去附近转转,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可以帮我娘亲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我们家中可不比季府,许多东西都要简陋许多,做起来也比较麻烦。只怕是明天一天,还不够你们学的呢。” 玉兰和玉瑶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严峻”,比起这床和家具,自然是熟悉家里的状况更加重要,两人便不再执着这件事,反而想要好好休息,明日也能够以最佳的姿态,来学习林家的各种事务,让自己更有用。 暮芸见她们两人安生了,心中也是一松。 玉兰两人认真适应林家不说。 却说等到初五这天,暮芸才和林锦言一起上到镇上。 按照她所有铺子的一般要求,铺子也都该开张了。 暮芸先是去查了去年所有铺子的账目,果然发现还是皮毛铺子的账户出了问题。她将郭硕揪了出来,狠狠的批斗了一顿,又把所有的伙计召集起来,询问他们事情的缘由。 伙计们推三阻四,却是杜如站了出来,将所有手脚不干净的伙计点了一遍名字。那两人被点中的名字,心中惶恐,但更多的是恼怒。 他们对暮芸说道: “老板,你莫要听这个人胡言乱语,我们往日里在铺子里,可是兢兢业业,从未做出超出本分的事情!” “你们未做出超出本分的事情?那那些缺斤少两的手霜香粉,却是为何?”杜如冷笑道。 “你莫要含血喷人,明明是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要赖在我们的身上。” 眼看着两方人马,越说越近,马上就要动起手来了,暮芸大声喝止。 “够了,就以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怎么服务客人?你们都不承认自己犯的错是不是?那我就只好让我的弟弟来帮我查证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提前要跟你们说一声,若是你能主动提出我会对于你们部分的工钱,虽然以后林记的铺子都不会雇佣你们,但这一年来,在铺子里的收益也足够你们活过好几年了。但是,如果你们不说实话,非要让县令来解决这件事情,那么你们恐怕是连一分工钱都得不到,反而要赔偿我所有的损失。” 暮芸的话音一落,两个伙计中,一个明显示弱的人,立刻跪倒在地,将自己所做的坏事都说了。另一人见他倒戈,也怕自己干了这么久,还一分工钱都拿不到,也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扫了杜如一眼,暮芸让郭硕给这两人结算了工钱,就将杜如领进了后院。 “我之前很看好你,因为你善于察言观色,心思也灵活,但是你今天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寒我的心了。” 杜如垂下了眸子,状似不解地问道: “我帮老板您抓到了两个做坏事的伙计,您不感激我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教训我?” 暮芸怒火旺盛,紧逼着杜如,说道: “既然你知道他们两人手脚不干净,为什么在一开始就不跟我说,要等到现在我查账的这个节骨眼儿上,才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你让我如何看你?我是相信你,才觉得你没有与她们同流合污,若是我不相信你,你就早就该跟那两个人一起,卷着铺盖滚蛋了!” 暮芸说着,手就往门口一指,眼睛怒瞪着杜如。 杜如苦笑一声,他问暮芸: “林老板,你这半年来,在铺子里呆过的时间可有一天超过两个时辰?” 暮芸不知道他为何问起了这,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年,她因为季府的事情,将大半的心神都花在了和季夫人勾心斗角上,于是对铺子并未上心。现在由杜如问出来,她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曾经有过十几天都未到铺子里看一眼的经历。 杜如却并不需要她回答,他接着说道: “那两人时常在掌柜不注意的时候,从那些成品中搜刮一些出来,转手卖给别人,从中得取的利益。他们一部分用来收买别的伙计,另一部分就独吞。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虽然没有拿过他们的钱,没有为他们办过事情,但是我实在是无法一个人跟他们抗衡。他们单单是一个人,就有我的两倍,我凑到她们跟前,不是找打吗?” 暮芸扫了一眼杜如,那小身板,心中暗暗赞同她的说法,可还是有些不满,问道: “那你为何不与郭硕说明?” “哎,林老板啊,你当初是为什么要让郭硕当上掌柜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要有口德 暮芸愣了愣,说道: “一是因为郭硕是锦言的朋友,二是因为他认识的人多,见识也多,能够将皮毛卖到临镇。” “你看,你雇佣他当掌柜的,并不是因为他能够管理铺子,而是因为他能够卖得出去东西。” 暮芸被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郭硕虽然是掌柜,但他其实做的事情,却是伙计做的。只是他比一般伙计都要高级许多,而暮芸也是因为他的手段高,人脉广,所以才故意用掌柜的位置,来将他绑定在铺子里,却没想到他这样做,确实造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当郭硕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卖东西时,那么铺子里的事情,他就没办法管。更何况郭硕还有老婆孩子,不可能牺牲他的额外时间,来处理铺子的事情,这也就使得他们毛皮铺子里的事故,层出不穷,而她却一直无法找到根除这些杂事的原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暮芸是个知错就改的人,既然这件事,的确是她一开始做错了决定,她也不吝低头。 “其实也是我的不对。我虽然早就发现她们手脚不干净,但是一直胆怯,并不敢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我之所以等到今天来说,也是有我自己的一份私心。” 暮芸听到这里,却有几分惊讶,问道: “什么私心?” “我希望自己成为这铺子的掌柜。” 暮芸在杜如说这句话时,就觉得自己似乎是跳进了他设的陷阱。 她微微一笑,问道: “这就是你的私心?你这么肯定,我就会将掌柜交给你来做?” 杜如见暮芸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情八成能够做成。 他呼出一口气,看向暮芸,说道: “因为我相信老板是个负责任的好老板,而你的确需要一个认真负责的掌柜。鄙人不才,正好有当掌柜所必须的技能和心性。” 暮芸闻言,不由笑了。 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所见到的人,向来都是谦虚自贬。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杜如这般,将自己夸上天的人。她在感到新奇之外,也对杜如充满了期望。 “既然你想当掌柜,还说出这种自夸的话,但是我对你到底不是很熟悉,掌柜一是也不是儿戏。要不这样,我可以让你在我的毛皮铺子里当一个月掌柜。在这一个月里,若是你表现良好,我就会让你一直当下去;但是如果,你当上掌柜之后,铺子里的状况,如果还是没有改善,那么你就要做好被人接替的准备。” 杜如欣喜不已,他本来想着今天对暮芸坦白,就是一次破釜沉舟。若是他不能顺利地得到暮芸的信任,那么日后他在铺子里的地位一定很尴尬。他已经决定,若是被暮芸拒绝,就此去铺子里的工作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暮芸比一般的老板都要好说话。 他曾经接触过的一些掌柜老板们,都不如暮芸这般明理。即便他有理有据,那些老板们也会强硬地否认真相。 既然将两个伙计赶走,就要迎来新人,补上他们的空缺。 这便是暮芸出给杜如的第一道难题,她将筛选伙计的权力,完全下放给杜如,让他来主持这次伙计筛选。并且他也不会在杜如选择了伙计之后,立刻验证这些伙计的能力,或是态度,而是要等到一个月之后,跟杜如一起接受暮芸的检查。 这种放羊式的测试方法,让杜如有几分受宠若惊。他从未有过这般大的权力,一时之间还有些恍然无措。 暮芸却并不管。毕竟在她看来,对于一个铺子的掌柜来说,临危不乱是必备的心性之一。 毛皮铺子让杜如放手去做,她单独找来郭说说明事情,委婉地表达了郭硕在掌柜这一职位上并不是很称职,强调他在出售毛皮时,业绩的无与伦比。 “你的确是一个人才,只是你出众的地方,并不是管理铺子。我想要让你回到更佳,适合你的位置。你当了大半年的掌柜,应该知道我们伙计的收益都不是固定的,若是做得多,那收益定然可以超过掌柜。但是如果你一直坚守在掌柜的职位上,那么就只能拿着固定的收益,不能够从你卖出的货物之中,得到一定的提成。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郭硕一直很安静地听着暮芸所说的话。 良久之后,他看向暮芸说道: “其实我在一早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掌柜这个位置。当初陈家母女来铺子里捣乱的时候,我就没有压制住她们;后面季夫人也参了一脚,我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每次出事的时候,你和林锦言都在的话,可能我就根本是无法守住这个铺子的。与其让我尸位素餐,还不如将位子让出来。” 暮芸松了一口气,说道: “在铺子开张之时就说好了,铺子是由我们三人共同拥有的。我担任老板,你担任掌柜,锦言负责货物。但是没想到最终,却也出现了这样的分歧。今天的事情,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郭硕连忙摇头,推辞道: “这本就是我失职,没能做好本分,怎么能说是你欠了一个人情?”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是为了获取更好的未来,才达成此事。 两人正谈得开怀之时,突然从旁侧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尖利刺耳,让两人的好心情都消散了一半。 “暮芸?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季府的二小姐吗?为什么不呆在季府,在铺子里乱转?” 暮芸根本不想与她多说,转身就想走。烟芜却是死活不饶,拦住暮芸的去路,反复询问这几个问题。 暮芸被她问得烦躁,说了一句: “我想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何关?” 烟芜想到了一个可能,她看着暮芸说道: “是你自己主动离开季府的?我怎么就不相信你呢?好好的季府二小姐不当,非要来这个烂铺子里,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这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被季家的人给赶了出来?”烟芜神色得意,她根本就不相信暮芸的说法,只认为暮芸是被人扔季府的。 这就是暮芸不想跟她多说的原因。 在烟芜看来,女孩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去找一个好夫君,在勤勤恳恳生几个孩子,过上富裕的生活,这就是她们所有的价值所在了。她是根本无法理解暮芸的,若是暮芸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反而会被她嘲笑一番。她虽然看不起脑子里没有东西,只想着吃喝拉撒,还有害人的烟芜,却并不想让这等低劣的人来轻视她的理想。 “被赶出来?我想当季府的二小姐,谁也拦不住我,我不想当,也是我自己的自由。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还硬说葡萄酸。在我们看来是垃圾的东西,在她眼中却像是珍珠宝藏一样。不可理喻。” 暮芸说完,烟芜就大怒,她扑向暮芸,正准备动手,却被站在旁边的郭硕拦住。 郭硕本来还当着背景墙,见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好几句,暮芸以绝对的优势,压制着烟芜,她不禁暗暗感慨,林锦言娶了个好媳妇儿。她见烟芜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立马当起了护花使者。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拉拉扯扯地,也不怕丢脸。” 烟芜上下打量着郭硕,有一种莫名的醋意在心中翻腾。 似乎只要是在暮云身边,总能找到优秀的男子。她自诩自己是这镇上最漂亮的女人,可这些男人却总是看不见她的美貌,反而向暮芸献殷勤。她暗自咬牙,却不想正面与这两人发生冲突。 她瞪着暮芸,说道: “就你清高,好好的季府二小姐不做,非要到街上抛头露面,自己赚钱。” 烟芜可不相信她的说辞,她更偏向于相信,暮芸是被人从季府里赶了出来。这么一想,她心中就非常得意,也不再看暮芸和郭硕的嘴脸,转身离去,想自己去季府里瞧一瞧。 她可是季夫人的干女儿,到季夫人打听消息,应该不是难事,她这么想着就脚步欢快地向着季府走去。 郭硕看见她离去的方向,有几分不确定地说道: “她是要去季府吗?” 暮芸根本不在意烟芜要去哪里。 在她看来,烟芜这种人是翻不出什么大浪的,就算是她制造过麻烦,但是也不都是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不用理会她,我们在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却说,被暮芸无视的烟芜,此刻正被拦在季府门外。 她多次强调自己是季夫人的干女儿,那守门之人却还是不让她进。 “什么季夫人的干女儿?你若是跟季夫人的关系好,难道不知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被赶去了别院了吗?” 烟芜大惊失色,她没想到不过十几天没有关注季府的消息,这季夫人就落到了这等下场。 她带着几分焦急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干娘为何会被赶到别院去?” 那守门的小厮盯着烟芜,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你不是夫人的干女儿吗?怎么连季夫人为何会被接到别院的原因也不知道?这可是整个郑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小厮看烟芜的表情,越加嫌弃。他伸长了胳膊做出撵人的动作,不断挥舞。 “快走快走,你这人一看就是骗子,连这种事情都不清楚,还来装什么干女儿。你如果是夫人的干女儿,我还是老爷的干爹呢。” 那小厮翻了个白眼儿,决定不再理烟芜。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告诉你,我真的是季夫人的干女儿,如果让她知道你这么对我,你就别想再呆在季家,赶紧收拾铺盖,滚蛋吧。” 小厮一听这话,顿时不愿意了,他瞪着烟芜厉声问道: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跟你好声好气地解释,你居然还敢咒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失去靠山 那小厮虽然是个看门的,但在季府中,呆的时间可不短,人间冷暖他也看的透透的。只觉着只要季家不倒,他就能够永远坐稳这个位置,现在突然跑出来一个毛头丫头,直咒他滚蛋,这可让他心里大不舒服。 烟芜见他凶神恶煞地走到跟前,两人的鼻尖都要靠在一起了,立刻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干什么靠得这么近,想要非礼我呀。”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烟芜一番,翻了个白眼,说道: “就你这种货色,还想让我非礼你?” 小厮说的可是实话,他在京城中,见到了都是管家小姐,一个个嫩得似水葱,各个温柔贤淑,就算是装在表面上的神态,也比眼前的烟芜强上许多。在他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眼里,烟芜是脸不够精致,腰身不够细软,浑身气质更是糟糕。就烟芜这种人,在他看来,放在京城中,怕也只是下等勾栏里的货色,他才看不上呢! 烟芜被她那蔑视的眼神看得火气噌的就上来了,她两步上去,给了那小厮一耳刮子。 以前季府就是个书香门第,京城中的众人,就算是脾气暴躁,可在季老爷面前也都温吞,就连他这个守门的小厮,也从来未跟人急红过脸。 被人赶到面上扇了一巴掌,他却是头一回经历。 被这一巴掌扇的有些懵了,只愣愣看着烟芜。 而烟芜被他瞪得有几分胆颤,藏起刚刚打人的手,硬声说道: “还……还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么难听的话,我……我才打你的。你……你一个大男人,可别和我一般计较。” 那小厮听了她的话,心中暗骂。 “我说了句话,你就用巴掌招呼?你这心眼儿,比鸡的都小呀!” 他怎么说着,就去拉烟芜的手,非要让她赔偿自己。烟芜哪里可肯,拼了命地想将那小厮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摘掉。 一时之间,两人就在季府的大门口拉扯。 正当此时,两人突然听见一个严肃的声音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 烟芜和那个小厮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季涵。 现在季府里面只剩下季涵一人,季涵便不想呆在府里,平日时候都是去找友人一起喝酒聊天,最近他更是经常向府衙中跑。 一方面是为了捉拿偷偷翻进季夫人屋子里的那个男人,但更多的却是想多见见自己的儿子。他现在已经不乞求季戈能够原谅他,只要季戈能够和他心平气和的聊两天,他心中就很满足了。 这天下午,季戈的事务比较繁忙。他早已辞官,若是过多的干涉朝廷上的事情,定然会被人诟病,于是他便早早的离开,回到了府中。 只是,他还未走近,就听见有人在自家门口大声喧哗。 等他走近了仔细一瞧,就看见是看门的小厮,跟一个年轻女人在争执。 “小两口若是有架要吵,就回家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季涵对府中的事物都不是很了解,就算是看门的小厮,他也觉得陌生,更别说小厮家里的事情。他看到两人争吵,便下意识以为是,小厮跟他的妻子在拌嘴。 烟芜听了她的话,面色羞红,正想解释,却是身边的小厮先大叫出声: “老爷呀,你可看看我是谁。我还未成家,哪里来的小两口?就算我要找一个妻子,也不能找她这样的泼妇啊。”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烟芜一听他的话就不愿意了,伸出手来,又想打他。 小厮将她的手握住,看向季涵,说道: “老爷,你快救我,这个泼妇说她是夫人的干女儿,非要去府里看望夫人。现在镇子上的人谁不知道,夫人已经去了别院,就算想要去见她,也应该是去别院见呀!” 烟芜之前被那小两口给刺激到了,一时忽略了小厮口中的老爷,此时又听着小厮连续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这人才是季府的掌权人。 她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看着季涵,说道: “干爹啊,我不知道我干娘,有没有向你提过我的名字。我叫烟芜,是两个月之前来季府上探望暮芸的时候,被夫人认作干女儿的。这不是一次分别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好久都未来看望干娘了嘛,所以,我才来府上打扰的。只是这个小厮,实在可恶,不相信我的说辞。您可是当过官的人,一定比他更加明辨是非吧。” 季涵在烟芜说出干爹两字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他咳了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看向烟芜,说道: “我夫人从未跟我说过,自己收过一个干女儿。” 烟芜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季涵所说的话。 “不可能的。” 季涵努力压制,不让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毕竟烟芜一出来,就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印象,不说一个女子跟陌生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光是在她看见自己叫出的第一声,竟然是干爹!对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男人,竟然一出口就是这样的话,很难想象这个女人平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突然就想起暮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奶就是娘。现在他可是,深刻理解了这句话。 “这样吧,一个问题,验证你是不是我夫人的干女儿?” 季涵还是退了一步,他想要给这个女孩子留一点颜面。 烟芜却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反而看着他带着几分不相信地说道: “不行,若是你出的问题太难,我干娘又从未告诉过我,我可要怎么回答呀?” 季涵将自己翻涌到胸口的怒气生生地压了下去,而后平静地说道: “我问的这个问题很简单,就算是我们家的仆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既然是作为我夫人的干女儿,这个问题对你而言应该也很是简单。” 烟芜却还是不太相信,说道: “那你先说说,这个问题是什么?” 季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慢吞吞地问道: “你可知道,我家夫人的名讳是什么?” 烟芜和季夫人只见过两面,说过的话,两只手就数的过来,对于季夫人的名讳,这等私密的事情,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可是她却不能告诉季涵真相,还想耍赖骗过季涵。 “这个问题,我怎么好意思问干娘呢?我可是晚辈,问一个长辈的名讳,岂不是太不像话了嘛。” 季涵冷笑一声,说道: “我夫人既然要将你收做干女儿,自然是要将你收在她的羽翼之下,受她的保护。可她却不告诉你她的名讳,那么就代表,她根本就不想庇护你。并且她也从未跟我说过,她收了一个干女儿。我看你还是打哪来,就到哪去吧。” 季涵突然意识到,自己跟这样一个女子说了这么大半天的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他看也不看烟芜一眼,就直接向着门内走去。烟芜却并不想放开他,只想着他是季府里最有地位的人,当然是要将他拦下。 看门小厮可不是装饰,见烟芜要拦住季涵,就几步上去,将烟芜扯住。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都已经说了,你这干女儿根本就子虚乌有,你现在想干啥?若是你还不走,我们就要报官了!” 烟芜就被这么拦了一下,再抬眼看去,季涵已经钻入了门里,不见踪影。她揪住看门小厮的衣领,怒骂他不识好歹。看门小厮冷笑不止,扯着她的手,就要将她拖到县衙去。 两人争执不下时,却是袁氏及时出现,将烟芜带走了。 烟芜却还是不肯放弃,扯着袁氏的手腕,就想要回到季府。 “娘啊,你干什么呀?我刚才都快要进去了,你拉我干什么?快让我过去啊!” “你别再折腾了,你没听镇子上的人说吗?季夫人被季老爷亲自送到了别院去了。季老爷还放下了狠话,若是季夫人一直不改,她就一直不将季夫人迎回府中。这可是季夫人失宠的信号啊,你再过去跟她们扯上关系,引得季老爷不高兴的话,万一把你给折腾没了可怎么办呀?你别忘了,这季涵可是季戈的爹!” 袁氏的话,将烟芜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有些愣愣地看向袁氏,问道: “季夫人被送走了,是真的?” 袁氏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烟芜的脑袋,说道: “我的傻丫头呀,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就罢了,怎么不用你的眼睛看一看呀?季夫人平日里,不是三天两头就带着她那一群丫鬟在镇子上乱逛吗?这几日你可曾看见?” 烟芜这才相信了袁氏的话,失魂落魄的跟在袁氏的身后,慢慢回到了家中。 等到了家里,她才像是卸下了所有的戒备,“哇”的一声就哭嚎着,坐到了地上。 “娘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认了一个干娘,还没得意几天呢,这个靠山就没了。原本说好的夫君,也被别人抢走了。老天爷呀,你也太不开眼了,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袁氏在旁边,叹了一口气。 袁氏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惊讶不信,但是几个她信任的人都表示事情是真的,她们之中还有人瞧见从季府里,驶出一辆华丽大方的马车,马头正对着别院的方向。 她之后,就专门去季府后门,和那些倒垃圾的嬷嬷聊上几句,便知道季夫人是真的被季老爷赶出了季府。 当时,她还不能接受,总觉得有些突然。但过了这么久,她已经多次证实了这种说法,便也慢慢接受了。可,这是烟芜第一次听说,也就难免会做出这种反应来。 见烟芜坐在地上哭,她心中也是难受。 天下的母亲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可是现实便是,她也无法给予自己孩子最好的生活。即便有时候,她知道烟芜的做法是不对的,但因为心中愧疚,也就由着她去了。 袁氏将他扶进屋里,给她倒了一杯暖茶,握在手中。她正准备安抚烟芜时,却听见大门被人拍的“噼啪”响。 皱着眉头,她前去开门,一边问道: “谁呀?” 来人并不回答。 等她开开门,就见到外面是许久不见的秀才季戈。袁氏觉得陈家无脸见他,正要将门关上,秀才季戈却大着胆子,将手伸进门里。袁氏反应也很快,见到这门里突然出现一只手,也不想伤害人,就生生停了下来。 秀才季戈就趁着袁氏迟疑,钻进了院子里。 他看向两人,问道: “不是说要将烟芜嫁给我吗?怎么还不进我家门?” 他之前从烟芜这里拿了许多钱回去,想用这些钱来做些小笔生意。他看见暮芸利润颇丰,也知道钱大跟赖皮,自从跟了暮芸之后,迅速就盖起了新房,娶了老婆。他眼红不已,就想要跟着他们一样赚大钱。 他想着做生意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但却没有想到,做生意光有想赚钱的念头,却是不行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逞作英雄 秀才季戈的开端很好。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他收了许多货品,想要卖去临镇赚笔大钱。可是,一路上却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他无意识损失了许多钱。 等到他注意到时,自己已身无分文,而且他连一分钱都没有赚到! 他恼怒不已,这两天才一路乞讨,回到家乡。 他在走之前没有告诉烟芜,他是要钱去做生意,就是想等到自己赚够了钱回来,给烟芜一个惊喜,同时也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可,他现在却灰溜溜地回来了…… 听说烟芜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又勾搭上了另外一个男人,还吃香的喝辣的,生活得很是快活。 他原本很生气,想要立刻回家乡,将烟芜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狠狠收拾一顿。可这愤怒的情绪,在他走到一半的路程,钱财花完了之时,就转变了。 他想着:既然烟芜能够从别的男人手中得到银钱,那么自己也就能够利用她,将这些钱转为己有。 烟芜这女人本就毫无羞耻,她的身子,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了,自己再接手,就是他们陈家上辈子做了好事情,积了德了。自己利用她赚点小钱,也是应该的。 再者说了,这陈家骗他的次数还少吗? 自己收取一点利润,有什么不对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是正确。就在回到家乡之后,马不停蹄地来到陈家,想要让烟芜嫁给他。 他想得很好,但烟芜早已对他失望,此时见他一过来,就说这样的事情,心中更是愤恨。 她几步窜到季戈跟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你居然还有脸让我嫁给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就算你没有顾老爷那么有钱,你至少要像林锦言那么努力吧?就算这些你都没有,至少你可以向陈默的哥哥,陈然一样读书呀。可是你早在落榜之后,就完全放弃了读书,你这样可是绝了自己的后路呀!你让我让我们这些人怎么看待你?你也自己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还从我这里拿钱,我算是包养了一个小白脸了。” 秀才季戈听见她这语无伦次的抱怨话,心中愤怒。 自己还会娶烟芜,这本是烟芜的福分,她现在竟然还有脸来嫌弃他? 他虽然不知道陈然是什么人,可是林锦言是烟芜一直觊觎的对象,顾府是她曾经嫁过去的地方。这男人跟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那么也看得出,这个男人不是烟芜暗中喜欢的对象,便是有钱有才能力出众的人。 这么一猜测,他便怀疑,烟芜在这段时间内,真的又勾搭上了别人。 他心中更是恼怒,看着烟芜说道: “怎么?就你这种人,还想找个正经人家嫁?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名声有多坏,我还愿意娶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竟然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你说得还是人话吗?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谁害的?都是你!是你啊!” 烟芜顿时红了眼眶,冲到秀才季戈面前,扬手就要打他。 秀才季戈虽然身体不如林锦言,但是对付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握住烟芜的手腕,就将她推到在地。见女儿被欺负,袁氏也红了眼睛,一边咒骂着秀才,一边扑了过去。 秀才季戈在原先的时候,是不屑于打女人的。但是经过这次他出去行商,在路途中遇到了许多超出见识的事。更别说他还被与他同行的一个女人,骗去了许多钱。他自认为认识到了一个真相,那便是:这天底下的女人为什么如此嚣张?就是因为她们以为男人都该让着她们! 他现在是完全没有了小看女人的想法,觉得女人就是要好好收拾一顿,才能够认清自己。若是给予她们过多的关注和宠爱,她们可是要闹上天的。 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他动起手来就没有顾忌,见袁氏扑过来就一脚踹向袁氏的肚子,将袁氏踢倒在地。袁氏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看着居高临下的秀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当年那个畏畏缩缩,浑身带着酸腐气味的秀才季戈吗?这难道是哪里来的地痞恶霸? 袁氏被季戈吓得失了语,可烟芜却并不害怕。 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瞪着季戈说道: “你现在真是长志气了呀,拳头都向着老弱妇孺了。我当初定然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你这种人,还想要嫁给你。我就算是到粪池子里去挑粪,也坚决不会进你家的门!” 烟芜刚说完,秀才就几步上去,在她脸上甩了一个大耳光。 季戈的力道用的很大,烟芜根本支撑不住,歪倒在地上。袁氏连忙爬过去,将烟芜护在自己身边,非常胆怯地看着秀才。烟芜流出了泪水,一摸自己嘴角,果然摸到了血迹。刚才季戈打她时她没有防备,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现在痛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 季戈看着她们俩这般凄惨,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的爽快。 他高扬着脑袋,看着两人说道: “你们今天大概是没有想清楚,才会拒绝我的提议。我也不是欺男霸女的人,我再给你们半个月的思考时间,半个月之后我会再来问你,若是你们不给我正确的回答,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季戈说完,就大笑着离去。 陈家母女两个相拥坐在地上,心中惧怕不已。 她们俱是心中恼怒,当初就不该惹到季戈这样面兽心的家伙。 陈家水深火热,可是林家却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自从季夫人被季老爷厌弃之后,暮芸就觉得胸口上的大石似乎被拿掉了,平日都乐呵呵的,像是根本没有忧愁。 也因此,她跟林锦言的感情越加深厚。若不是他们早早在墙上挂了毯子等隔音的东西,怕是黄氏都要知道他们如何恩爱了。 这天。 镇子上来了几个行商的商贩,他们带着新鲜的海鱼来镇子上卖。暮芸他们所在的镇子虽然离海并不远,可是这个时代的交通并不便利,光是这几个行商之人,从海边走到镇子上,就要好几天的时间。也幸亏他们有制冰的方法,能够将海鱼冰封起来,才让海鱼保持了很好的新鲜度。 暮芸见着,觉得新鲜,就买了一条,想和家人一起尝尝。 黄氏过了这么大半辈子,也从未见过海鱼,更不知道该如何烹制。暮芸便委婉地表示自己会做,黄氏虽然心中惊奇,但还是将海鱼交给了暮芸。她自己在旁边打着下手,顺便瞧瞧暮芸是如何来烹制海鱼的。 暮芸在烹饪海鱼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口水激增,很想尝尝海鱼的味道。 等到她做好饭,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正准备放入嘴中时,不知为何感觉鱼肉中,带着让她觉得分外恶心的味道。她捂着嘴,将脑袋偏过去,努力抑制自己想要呕吐的感觉,手中的筷子都要抓不稳了。 林锦言很是焦急,他立刻将筷子放下,走到暮芸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问道: “可是因为昨夜着凉了?” 昨天夜里刮了大风,所以黄氏并没有听出异常。 可是暮芸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们俩所做的事情,一张俏脸不禁羞红,暗暗掐了一下林锦言的大腿。林锦言生生受了,还主动将大腿递给她,让她能掐到更多的肉,他脸上还端着一副非常正经的样子。 暮芸暗自咬牙,只觉得这男人变坏,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她还是用手心轻轻安慰着那块被她揪疼了的肉。 黄氏专注地给林琅挑刺,自然没看见,但是玉兰和玉瑶,眼睛却尖着呢,她们却装作没看见一般,认真地吃着饭,只是吃饭时,嘴角都略微有些抖动,就像是想要笑,却要努力压制一般。 黄氏看不见她们的小动作,当然也是因为她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激动得几乎要拿不住筷子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说道: “暮芸啊,你要不要跟我到郎中那看看?现在天气正在慢慢转暖,许多人都是在这个时候受了凉,一病不起的。我们去郎中那你把把脉,顺便拿几副养身子的药回来。” 暮芸俏生生的应了。 在黄氏没有看向她们时,她立刻白了一眼林锦言,重新拿起筷子,却并不敢再碰那海鱼。 林朗却是几人中最不受影响的。 她还是第一次吃海鱼,只觉得海鱼的味道鲜极了,她吃得几乎都要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了。 吃饱饭之后,玉兰和玉瑶两人一起收拾桌子,黄氏就拉着暮芸一起去见郎中。林琅还跟在她们身后不依不饶,想要跟着她们一起去。黄氏就打发她说,等她们回来就给林琅带好吃的,若是她揪着不放,那么就没有好吃的,也不会带她去。 林琅跟暮芸待得久了,脑袋里也有几分算计。她一听黄氏的话,就知道与其闹下去,还不如坐等她们回来给她好吃的,于是便妥协了。 婆媳两个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林朗最近的表现。 “林琅现在大了,但是有玉兰和玉瑶两人照顾着,却是比以前更像女孩子了。” “对啊,林琅以前的哪是女孩子,明明是个野小子。” 黄氏这么说着,就笑了起来。 有人陪着聊天,路途就显得非常短暂,似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郎中家门口。 她们跟郎中说明了来意,郎中确有几分莫名其妙。 现在并不是寒暖交替之际,也不是多发风寒的时候,但他却见黄氏在解释时,不停给他使眼色。他虽然不明白黄氏是何意,却还是应了她们的要求,给两人把脉。 黄氏的脉搏还如以前一样,健壮中带着几分虚弱,是外强中干的表现。他给黄氏开了几副,以温和为主的调养之药。 再将手搭上暮芸手腕之时,郎中还想着这丫头身体应当是健壮的,却不过两个呼吸间,他便觉察到了异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降喜事 郎中抬眼看向黄氏,只见黄氏双目瞪大,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新婚的姑娘们,大多在怀孕之时并不知晓,都是慢慢显怀之后才察觉异常,来看郎中的。黄氏应该算是过来人,又害怕暮芸这不过是简单的身体不舒服,就以刚才那种借口来找他。 黄氏心中,应该大部分都是侥幸心理。 不过,这林家到底是个有福气的。郎中在心中感慨,手也从暮芸的手腕上移开。 他站起身来,向两人打了个福礼。 “恭喜两位,暮芸这是有喜了。” 黄氏听完后,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份赏钱给郎中。 “幸好有所准备,幸好呀!” 黄氏高兴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她脑中都想着是自己将要有孙子了,至于自己嘴巴里说的是什么,她却并没有在意。 暮芸说不太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除了对自己腹中孕育着一条生命的欣喜之外,还有几次顺其自然和一点担忧。其他的感觉,更是纷繁复杂就好若是她从前想过的,没想过的,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让她的脑子都塞满了。 暮芸连自己如何回到家中都不知道,只知自己回过神来,就已经躺在床上,而林锦言则坐在床边,眼眸中带着溺死人的温柔。 怀孕了,暮芸就是林家里身子最重的人。几人都时刻盯着暮芸,就害怕她的身体出现任何的问题。 林琅初时还不是很理解,问黄氏道: “娘,为什么你们现在都围着嫂子转,难道她命不久矣了?” 林朗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瞳中闪烁这害怕。 她小时候便经历过她爹去世的事情,便以为当所有人都围着一个人转时,那个人定然是生了重病,马上就要不行了。 黄氏见林琅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便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不是,是你嫂子现在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如果我们不小心一点,这个小生命可能就没有了。为了能够留住它,我们当然要围着你嫂子转啊,你难道是生气?因为,所有人都不像以前那么疼爱你了吗?” 林朗皱着眉,摇了摇头。 “嫂子肚子里是怀了弟弟或者妹妹,他们比我小,我当然要让着他们。只是嫂子平日里那么忙,弟弟妹妹们在她的肚子里,岂不是要跟着她一起忙了?” 黄氏听到林朗说的话,不禁笑了出来,玉瑶跟玉兰也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林琅闷笑着。 “那不是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而是你的侄子或者侄女。” “啊?” 林琅现在只有六岁,等今年过了生日,也才只有七岁而已。 她是不能够理解这些辈分的。 黄氏也看出了她的茫然,笑着说: “等到你的侄子或侄女生下来之后,你就是他们的长辈。就好像郎中叔叔和你的关系一样,你看郎中叔叔是不是很稳重很可靠,你以后呀,也要向着郎中叔叔学习,不能整天玩耍偷懒了。” 林琅听了黄氏的话,面色变得肃然。 她从未想过这么严重的问题,如今一下子被黄氏说了出来,她就如同面临了人生最难最大的抉择一般。黄氏看着她那严肃的小脸,不禁有些失笑。但她说的的确没错,等到暮芸生下孩子之后,林琅便是那孩子的姑姑。虽然年纪可能相差并不是很大,但是辈分毕竟在那里。 一句话就将林琅解决之后,黄氏就和玉兰一起,到村子里专门卖老母鸡的一户人家,去买给暮芸补身体的母鸡。 那户人家很少见林家的人来买东西,都觉得惊讶,纷纷问她,家里是有什么变故了,才来她们这里买东西的? “别人家的鸡,我都不放心了。才来你这里买的。我们家呀,还不是跟往常一样吗?只是……”黄氏先卖个关子,将对方的胃口完全吊了起来之后,等那人不断地催促,她才说出实话,“哎,就是我的儿媳妇啊,肚子里终于有动静啦。我这不是给她买些好东西补补,也好让她生个大胖小子呀。” 那人一听,连忙打了几个福礼,对着黄氏说道: “那真是恭喜了呀!我这里的母鸡呀,要分好几种呢,我瞧着你们林家人,一定是喜欢最补的那种,不过这价钱嘛……” 这家早就听说林家越来越富裕了,所以就极力向黄氏推销最贵的那种母鸡。但是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实诚,这母鸡是多少价就是多少价,是真正的一分钱一分货。 黄氏也不吝啬,自从暮芸开店之后,家中的收益都非常可观。大概是被暮芸洗脑习惯了,她现在看到那么多的钱,都想着要快快地将它们花掉。 那么大一笔钱放在屋子里,她实在有几分不放心。 她大手一挥,买了三只老母鸡。 一只吃掉,两只养着。 也好在暮芸嘴馋之时,她也能够立刻做出来,不用跑这么远前来购买。 那户人家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中也是高兴,不免多说了几句好话。黄氏越听心情就越好,又有玉兰在旁边打点。三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一边等着这家的当家拿钱交货。 当家从鸡舍里掏出三只最肥的母鸡,在称上走过一遍,价格立刻就出来了。 这家的媳妇一听那价钱,不等黄氏说话,就连忙说道: “噫,这价钱端的是不吉利,不如这样我们就掐去尾数,算个吉利的数字,就算您六两六钱。” 黄氏一听能省下一笔钱来,下意识就觉得高兴。可她又意识到,刚刚自己还在耍阔气,此时就短了志气,可不好。 玉兰见到黄氏这样,心中闷笑,和这家媳妇儿一起劝说黄氏: “大娘,正所谓破财消灾。她们这是想要趁着我们家的喜事,蹭蹭福气呢,您就不要再推脱了。” 那媳妇一听玉兰的话,心中想到这人真会说话,一边嘴上应着让黄氏不要再给多钱了。 黄氏这下心中更是妥帖,一边跟这家媳妇儿又说了几句话,才拎着三只老母鸡,和玉兰一起,乐乐呵呵地回到了家中。 她们前脚刚走,院门口的树丛中便钻出一个人来。 那人紧紧咬着牙齿,看着黄氏两人的背影,恨不得将她们俩人当场咬死。 往常的冬天,陈金都是在家中无所事事。但这个冬天,不知他做了什么事,赚了一大笔钱,今天还主动拿出钱来,让袁氏到这家里,买只鸡回去炖着吃。她也没有多问,拿着钱就出了门,却没想到,会听见暮芸怀孕的消息。 她恨恨地想着:他们林家凭什么这么快就有了?暮芸那种贱货,就应该一辈子都无法生出孩子来了。她的女儿是多好的一个人呀,被他们害得没有人敢娶,还被那秀才威胁。 当初在听到烟芜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她心中还有几分高兴,只觉得自己的女儿肚子太争气,随便嫁到哪户人家中,定然是家中的娇宠,可是现在她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袁氏只恨苍天无眼,竟然让林家这等恶霸了有了喜事。她越想越愤恨,进到那户人家中,都没有摆好脸色。她随便挑了一只鸡,就付了钱回来,想要尽快回去,跟烟芜商量该如何整治林家。 暮芸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安全的生下来,还是要看她们的! 袁氏这么想着,抓着老母鸡的手就更加用力。那老母鸡发出一阵惨烈的鸣叫声。 她一巴掌呼在老母鸡的身上,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个畜生,有什么好叫的!既然到了我的手里,还想要活命呢?” 她眼睛虽然看着老母鸡,在脑中想着的却是她最痛恨的人。 回到家时,袁氏看见烟芜正坐在窗前,双目无神。 她便轻声问道: “女儿,你在想什么呢?” 烟芜转过头来,眼眸下是黝黑的痕迹,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她淡淡地看了袁氏一眼,有几分认命地说道: “娘,你觉得我真的应该嫁给那个秀才吗?” 袁氏一听她的话,立刻就将手上的母鸡摔在了地上。 母鸡发出一声惨叫,但是因为双腿被绳子绑住了,根本无法站立在地上使劲扑腾。 袁氏看着那形容凄惨的母鸡,说道: “嫁什么嫁?那种人,可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与其将你交给那种畜生糟蹋,还不如我们拼一手,把原本属于你的夫君给抢回来。” 烟芜听见袁氏的话,却并不相信她能够真正的做到。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毫不在意地问道: “怎么抢回来?” “你可知道,我今天去买老母鸡可听到了什么消息?” 烟芜皱了皱眉头,问道: “什么消息?” 她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散漫,显然是不相信袁氏能够带来什么高兴的事情。袁氏看她这个样子,连忙将她从窗边拉回到屋中,安置在凳子上。 她倒了杯热茶,让烟芜握住,才说道: “今天去买鸡的时候,听那林家的说,暮芸怀孕了。那林家的说话的时候,是自豪的很呢。还说他们家里所有人,都将暮芸当成宝贝在宠着,就怕暮芸,心里面不舒坦,会对孩子造成什么。” 袁氏说完,烟芜就瞪大了眼睛,她眼中先是凝聚着不可置信,而后就变成了愤怒: “她凭什么?他们家凭什么!” 她在袁氏说完话之后,就立刻想到了那两个被她流掉的孩子。她自己无法留住自己的孩子儿,暮芸一怀孕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是怎样一种差别对待? 她想着想着,泪水就如同开了阀的水坝一般,倾泻而下。 “娘,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得到的,暮芸都能轻而易举的取得?为什么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能够轻易的被她夺取?而我费尽心思想要从她身边抢来,都是抽筋扒骨也得不到的。娘,我的心好痛啊。” 袁氏见自己的话,竟然对烟芜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影响,不仅有几分后悔。她应当等到今天吃过这顿鸡肉之后,再跟她说的,只怕是烟芜,此时已经没有了想要吃晚饭的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山中传说 袁氏抚摸着烟芜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这就是娘要跟你说这件事的原因啊。我们趁着她这次,要她的命!然后,把你的夫君抢回来!” 烟芜听老袁氏的话,泪水顿时就止住了。 暮芸怀了孕,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事情。 但是只要是一不小心中间出了错,那么她这身子可能就保不住了。她的身体又不是非常的棒,再出点什么变故,就是一尸两命。 烟芜越想越觉得兴奋,只觉得这一次暮芸怀孕,对她们也是好事一件。 两人觉得机会难得,嘀嘀咕咕地就开始商量,如何将暮芸除去。 这边黄氏去买了老母鸡,而呆在家里的林锦言也浑身不舒坦,像是自己不做什么事情,就对不起正在怀孕的暮芸. 暮芸见他像是屁股上扎了针一般,坐立不安,嘲笑道: “知道的人,都明白你这是因为我才这么慌张。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去做了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所以白天里才这么不安。” 玉瑶一听见暮芸的形容,就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林锦言的面色上顿时出现了尴尬,他乖乖地走到暮芸的身边,坐下,那眼神一直望着暮芸那根本看不出是否怀孕的肚子。 他那眼神不言而喻,暮芸嗔了他一眼,用手指狠狠的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 “出息!你看你这什么样子,我这肚子里才刚刚有消息,你就这么一副样子。若是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岂不是得喜得上天去哦?” 林锦言依旧傻愣愣地看着暮芸的肚子,有几分言不达意地说道: “上天就上天,为了咱们的孩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玉瑶站在旁边,不知为何有几分尴尬,虽然听起来林锦言的话,像是在说给她们的孩子听,可她总觉出一种奇怪的意味。 若是玉瑶如暮芸一般是穿越来的,便知道这种感觉,就是被强硬地喂了狗粮。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林锦言突然站了起来。 他看向暮芸,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可告诉过季戈?” 暮芸的面色一僵,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都是你们围着我转,我全想着该怎么应付,你们哪里还想得到季戈啊?” 林锦言直接无视了她言语之中的抱怨。在他看来,暮芸现在怀了孕,就是应该被宠着爱着,不应该干任何的事情。 他吩咐玉瑶,说道: “你在这里守着暮芸,我去镇子上将这个事情告诉季戈,顺便叫他过来一起吃顿饭。等会儿我娘回来了,你就告诉她多做点。” 玉瑶点了点头,说道: “我都记着了,你快去快回吧。” 林锦言走之前,还颇为不舍地看了暮芸一眼,就好像是他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一样。暮芸笑骂了他一声,催促他赶紧离开。 等到太阳落山之时,林家的院子里传来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黄氏将炖好的母鸡,随着另外五道菜一起端上桌。 城东沟有专门的怀孕习俗,那便是在得知怀孕的当天,必须要吃老母鸡。除此之外要分别配以两道肉菜,三道素菜。肉菜必须是猪肉和牛肉,象征着多子多福和任劳任怨。 三道素菜中,必须有一盘野菜根,象征着孕妇怀孕之后要受的苦楚,这也是在侧面警告孕妇们,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们务必要撑住。 另外两道素菜,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平常人家都会做的药膳,用以调理孕妇的身子。 玉兰将这习俗告诉暮芸之后,暮芸却表示出了蔑视。但是她知道今日林锦言和黄氏都非常的高兴,她若是说些不中听的话,将两人的兴致都打消了,却是不美,也就忍住没说。 此时,季戈却开始发话了。 “暮芸,你怀孕了,身子比往常都要重些,以后莫要做太过劳累的事情。要多注意休息,多喝热水。切莫触碰凉水,你的身体本就虚寒,摸了凉水,就有你受的了。”季戈说完又看向林锦言说道,“暮芸怀孕之后,情绪一定会有起伏,你要多多让着她,不可让她心心中有郁结。否则的话,对孩子也是不好的。” 两人都瞪着季戈,只觉得这季戈一定不是本人。 暮芸张口,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难道你……” 暮芸其实知道,季戈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调侃季戈,没想到季戈一愣,却并没有解释,反而扯起了别的。 说起季戈得知这些事情的原因,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在离开季府之后就外出求学,每每同窗们都因为节日而回家,与家人们团聚时,他总是孤身一人。也幸得私塾里的先生非常疼爱他,知道他的苦处,就将他留在家中,和先生的家人们一起过节。那算是他离开自己的家,离开照顾自己长大的李大娘和老哑巴之后,最快乐的日子。 这期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件便是先生的妻子怀了孕,先生一家都手忙脚乱。他因为感念先生的收留,就时常帮着先生一起处理家务,便也知道了一些怀孕时需要注意的事。 可他若是解释了这些,定然要说自己为何要留在先生家里的原因。这样就牵扯出一大堆令人心酸的事情,他并不想在这么快乐的时候,说些扫人性的话,便就止住了话头。 暮芸没有错过她方才询问时,季戈面上一闪而过的寂寥。 她也就猜到季戈知道这些事情的经过,定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也就不再询问。 六人热热闹闹地吃过了饭,就坐在一起聊天。 几人都是有着不同的经历,说起话来就有各自的见解,一时之间,很是热闹。 虽然说的开心时,暮芸的面色突然一僵。 虽然她自己努力掩饰,但是众人因为她怀孕的事情,都在时刻关注着她。她稍有动静,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锦言是最担心的,便问: “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暮芸摇了摇头。 季戈说道: “应该是怀孕时一般都有的,多吃点梅子就会舒服许多。” 暮芸在穿越之前也曾听说,孕妇们喜欢吃酸的,可她并不理解,现在却有几分感同身受。林锦言见暮芸的脸上带着赞同的神色,便站起身来,想要去林子里给暮芸找些酸果子吃。 暮芸一见他站起来,就知道他想要去干什么,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就算是要去,也要等到明天白天。再者说了,现在可是冬天,林子里也没有我能够吃的野果子呀。” 自从知道暮芸怀孕之后,林锦言的脑子似乎就不好用了,就算是眼睛瞧着大家都穿着棉袄,也记不起来,现在正是冬季。 暮芸见林锦言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禁伸手将他拉扯到座位上。 几人都开始调侃林锦言,林锦言也只是笑笑,并不生气。 在他心中,暮芸最重要! 虽然现在是冬天,无法从山林中找到酸野果给暮芸吃,但魏永寿在听说暮芸怀孕之后,就非常上道地送了一些他们家中自己种的酸果子。还按照暮芸的方法,调制了一些酸性的可口饮料送来。 当他将东西送来之时,暮芸还曾调侃过他,为何会知道孕妇喜欢吃的东西。 魏永寿便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坦白道: “上个冬天因为沙棘果卖不出去,而使得我和已经订婚的姑娘没办法成亲。林老板你将那些对方已久的沙棘果买走之后,我便有了余钱,将我现在的媳妇娶进了门。我们成亲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就有了喜事。前不久,才生下一个可人的孩子。” 暮芸有几分惊讶,他平日里与魏永寿相处时,却从未听说过魏永寿家里的事情,也没听说过他已成亲,并且孩子已经过了满月。她沉吟一声,就让玉瑶去屋子里拿她的香囊,包了一份添礼给魏永寿。 魏永寿却推辞: “原本我成亲之事,应当跟林老板说一声。但时间一久,恐生变故,所以就急急忙忙将妻子迎进门,但是那婚事做得太过简陋,我已承诺夫人日后我们家中富裕,我会以八抬大轿迎她进门。林老板,你的这份添礼先收着,等到日后我补办夫人的婚事时,你再将添礼给我。” 魏永寿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等我家有钱了,林老板,家里应当更加富裕,到时这添礼里的赢钱怕是要翻一倍呢。” 暮芸和魏永寿相处得救了,知道他并不是个喜欢说谎,还贪小便宜的人。他这么说,是因为熟知暮芸的性子,也知道这添礼,暮芸是一定会给他的,才这样开玩笑地说了。 听了魏永寿的话,暮芸也不禁与他一起笑了起来。 魏永寿将东西送来的当天,林锦言便准备上山去打猎。 虽然冬天里收获可能并不如秋季,但现在暮芸可是怀着身孕,自然要吃最好最新鲜的。他一心为着暮芸着想,而暮芸则总是担忧他进入山中之后,便会遇到危险,这种担忧,自她怀孕之后就越加严重。 林锦言只能不停地安慰她,保证自己不会在山上受到任何危险,并且让与他一起打猎的徐明,来帮他做保证人。 徐明本来很是不愿意。 在他看来,媳妇怀孕了,相公自然要在旁边守护着,怎么能够跑到那么远的山上去?若是媳妇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可是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可林锦言也是个倔强的人,又加上他比较直接,不多时就将徐明给说服了,拉着他一起到暮芸面前来表忠心。 暮芸见林锦言这般坚决,也不好再说出拒绝的话,但在林锦言上山的期间,她都忧虑不已。 这样的暮芸,看得黄氏很是担心。 暮芸如何担忧,暂且不说,却说林锦言到山上去,想为暮芸找些肉质鲜美的猎物,却突然发现那山林中卧着一个……人。 那一瞬间,林锦言想到了许多山中曾经传说的故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江南其人 那些故事中,总有牛鬼蛇神伪装成人类,利用人类的同情心,在人类靠近之时,就将人类吃了。 他又想起,暮芸在他离开家之前所说的那番话,连带着就想起自己的保证。 正挣扎在救人与不救人之间时,他看见那卧在雪中的人影,突然抖动了一下。 林锦言还是担忧此人会在这里冻死。他全身戒备着走近,捡起旁侧的一根树枝,戳了戳那人。 那人毫无反应。 他又走近几步,再次用那树干试探,突然听见那人说道: “兄弟,你别再戳了,我没办法动弹。” 林锦言有几分尴尬地将那根木棍丢开,走到那男人身边,蹲下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 那人勉强将头,转向林锦言。 只见这人鼻子眉毛上全都是雪渣子,而且已经被冻得通红。那双眼睛似乎也被雪水所氤氲,瞧着林锦言的目光中,似乎带着渴求。 “兄弟啊,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先救命,之后再问问题吗?” 那人说完这句话,就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眼见他实在支撑不过去,林锦言连忙将他背起,向着郎中家里赶去。 他是不敢将这种不明人物,带进家里的。暮芸还怀着孕,若是此人有辙歹毒的心思,首先伤害的必定是暮芸。他想着,郎中是个男人,还身负医术,是再适合不过的托付人选了。 郎中见到这人,是不太想收留的。 奈何林锦言已经将人抬了回来,他身为医者,看见病患自然是要救助的。救助之后,难道要将这刚刚救好的人,直接扔到冰天雪地里吗? 郎中叹了口气,认命地接下这人。 林锦言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承诺下次前来的时候,定然带几壶美酒过来。这美酒是暮芸自己酿的,若不是今天的事情实在不好处理,他可是不想将这酒送给外人喝的。 林锦言走之前,郎中还将几副安胎药交给他。 “暮芸虽然看起来身体健壮,但之前那毒素还残留在身体里,怀孕还是有几分辛苦,你将这几副药煎了,让她每日服用一剂便可。但是要记住,一定要选在清晨时分服用,万不可等到太阳升起之时。” 林锦言再三重复着郎中所说的话,表示自己已记得非常清楚。 郎中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他赶快离去。 为了不让暮芸担忧自己,也为了下次他还能出门打猎,他便向暮芸瞒住了此事,并未解释。 等到第二天,他借口出来打猎之时,却是直奔郎中家里,想要看一看那人如何了。 最重要的一点,更重要的是,郎中还好吗? 他到郎中家里一瞧,却见郎中正在与一人手谈。 他不懂围棋,也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差别。他只是有些惊奇,昨日原本将死的人收拾起来,还颇有几分正人君子的样子。 郎中下棋下得投入,并未发现林锦言前来。 那人眼尖,主动打了招呼。 “嘿,兄弟,你来看我了?” 林锦言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比较跳脱的人。 因他老实认真,不论别人说什么,都有可能当真,所以在他的经历中,他总是被这种人捉弄,心中不免烙下了一些阴影。他每次看见类似性格的人,都想退避三舍。 郎中这才回神,他头也不抬,轻声说了一句: “你来了。” 林锦言“嗯”了一声,将自己答应给郎中的酒放在桌边。 郎中一看到酒,就立刻撇下了围棋。 “老夫不如你,就此认输。” “哎,老先生别呀,我们这还没下完呢,胜负尚未可知啊。” 郎中却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也不理会那人在身后咋咋呼呼的,拎着酒壶就进了屋子。林锦言也不理那人,紧跟郎中脚步进屋。 那人一见院子里都没人了,一个人孤零零站着实在凄凉,便也摇着脑袋,进了屋子。 他刚进门,就听见郎中说: “你亲自问他吧。” 他抬起头来一看,却见林锦言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虽然明白郎中言语中的“他”便是指自己,他却不知该如何说明。林锦言见他只是傻愣愣的笑着,却一句话也不解释,就再次看向了郎中。 郎中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对我说是离家出走,走到半路饿晕在山林中了。” 林锦言本来拿着杯子想喝一口酒的,听到这话就很幸庆自己还没开始喝,不然的话一定会喷出来。他瞧这人,长得和自己差不多高,一身彪悍的气息,就算说是盗贼,也没有人会怀疑。 可这样一个人,却说自己离家出走? 就算是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那人一看林锦言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不禁挪开凳子,坐在桌边,对林锦言说道: “别这样啊。我可是敬重你的,你救了我,把我安置在这先生家里。我猜你一定信任先生的为人,所以才放心将我交给他,因此我也说了实话。可是你们俩怎么就不信呢?” 林锦言和这种爱开玩笑的人相处的时间多了,下意识地就竖起了戒备,只觉得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玩笑话的可能性。 “凡事都讲究证据,若是你能够证明自己是真的离家出走,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林锦言突然就想起季戈曾教过自己的一招,那便是凡事讲求证据。 那人一听,不禁面色发苦。 离家出走要如何证明? 林锦言瞧他说不出话来,就将方才已斟满的酒,轻轻地喝了一口,还与郎中讨论起了制酒的过程。 “这是暮芸在春天里摘下的花酿造的,她说这酒度数低,闻起来又香,喝多了也不会醉人,算是能够满足口腹之欲。” 郎中点了点头,说道: “我就喜欢她酿的这种酒,既不辛辣,还回味无穷,比那街上贩卖的参水假货,要好上许多。” 郎中年轻的时候是个酒鬼,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就有几分高傲。直到他有一次因为醉酒,而将人给治错了,他才猛然醒悟。可是酒瘾已经深入骨髓,没办法轻易戒除。 当时他正好与林家人走的近,暮芸便将自己酿造的酒拿来给他品尝,说是让他借这花酿酒的绵薄之力,将酒完全戒了。 这是她却不知,郎中戒了那些辛辣的,让人醉生梦死的烈酒,却对这软绵绵的花酿酒,有了几分眷恋。 两人正聊得开心,就听那人突兀地扎了进来。 “你们俩聊的那暮芸,是何人啊?” 郎中瞥了林锦言一眼,并没有说话。 林锦言瞪着他,说道: “暮芸,是我媳妇。” 这话说得就有几分噎人了。一般人听了,大多会笑着夸她媳妇儿贤惠能干。 可这人却并不是一般人,他立刻接嘴道: “你媳妇会酿酒哦,那你可是有口福了。” 林锦言没有听到想听的,顿时不太高兴。 郎中摇了摇头。 他原本将这人救醒来之后,就觉得这人的脑筋,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现在看来却并不是不正常,而是这人的脑子,缺了根弦。郎中和林锦言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那人却没有察觉,他强硬地拉过林锦言,说道: “哎,兄弟,昨天多亏你来救我。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冻死在雪地里了。我还不知您的名讳,你叫什么呀?” 林锦言正要回答,他却突然补充道: “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姓江,名南。家住在京城,但我现在是离家出走,没有住的地方。”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睛望着林锦言,带着希冀。 林锦言被他看得不自在,除了并不想收留他之外,更大的原因却是,这人实在不合她的胃口。他正想着如何推脱时,这人却又闹起了幺蛾子。 他一把抓住林锦言的手,说道: “我第一眼瞧见你,就知道你是个高手,虽然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我们就比试一番吧。” 还不等林锦言答应,他就扯着林锦言到了院子里,做了个开打的架势。林锦言紧皱着眉头,并不想对他出手,却见那人将架势摆好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一变,就如同从一条二狗子,猛然变成了一头雄狮。 他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林锦言本能戒备,挥手格挡住了他的攻击。那人一瞧林锦言将自己的第一招拦住了,双目都泛出精光,紧紧盯着林锦言,就好若是害怕他突然消失一半。 林锦言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同时还不停格挡着他的攻势。他可是不想对这人真正动手,且不说这人昨天还在雪堆里趴了许久,身体才刚刚恢复,他还与这人刚刚相识,上来就打架,实在有几分不自在。 可他不想对这自称江南的人出手,江南却并不放过他。 林锦言被压制着打了许久,脾气也就慢慢上来了。他也不再为这个病患考虑,直接下了重手。 江南却不以为意,大喝一声“来得好”,就将林锦言的招式接住。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许久,郎中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以为这是菜园子,随便你们逛呢?可是我家!” 随着他的话音,就有各种杂物丢向两人。两人不得不停手,将那些杂物一一接过,放在地上。 江南不好意思地看着郎中,说道: “哎,我就是这样的人,一瞧见对自己胃口的人,就想比试一番,所以我家里许多人都不喜欢我,我才一气之下,跑了出来。” 却说,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怪,最开始是林锦言怎么看这人怎么不顺眼,可刚刚两人打了一架,林锦言便看出这人手上功夫并不差,比上自己也不落下风,心中难免就有几分惺惺相惜。 郎中摇着头,进了屋。 “你们想打,就出了我的院子再打。我这院子里的东西都贵重着呢,把你们俩都卖了,也赔不起!” 郎中带着几分怒气的话消失在门后,江南却恍若没听见,拉着林锦言的手,还想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季戈受袭 林锦言却不想得罪郎中。 笑话,暮芸还怀着孕呢,他如果将郎中惹急了,暮芸若是除了问题,可要怎么办哦? “刚打完一架,自然是要喝酒言好的。若是你不想去外面,去你家也行呀。你媳妇儿不是会酿酒吗?我也想尝尝她的酒。” 江南信奉架后酒,认为比试过一次后,再喝酒是件再爽快不过的事情! 但他后面几句话戳中了林锦言的死穴,林锦言原本推拒的手,立刻抓紧来江南,硬拖着他去镇子上的酒楼。 要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家里见暮芸?那是万万不行的。 他还记得,他们一起去京城游历时,京城有个公子哥白云青,这家伙第一眼就瞧上了暮芸。这人跟那姓白的,同样是住在京城,可能口味也是一样的,所以万万不能让他去见暮芸。 林锦言却并不知道,这人原本就不打算去林锦言家。 在江南看来,家只是牢笼。 他不喜欢! 他从刚开始两人的对话,和林锦言的表现,就看出林锦言是个老实正直的人,所以他故意挖了个坑给林锦言。林锦言果然就跳下去,忘记了自己一开始并不想跟他喝酒的事,反而拖着他一起去酒楼。 嘴角挂着奸计得逞的笑容,江南跟在林锦言的身后,一起向着镇子走去。 先不说,林锦言如何在推杯换盏中,被迫得知江南的身份。此时,陈家母女已经谋划好了,该如何对暮芸下手。 她们并不想自己下手,若是被林锦言知道,定然是不会迎烟芜进门的。若说这世间,谁最恨暮芸,那当然是许久没有消息的季夫人了。季夫人被暮芸害得这么惨,一定不想让暮芸好过。 将暮芸怀孕的消息告诉她,她一定会报复暮芸。 她们想着,最好的,便是一尸两命,让暮芸消失在这世间;最差的,也该让暮芸流产。折中的,也要让暮芸自此以后都无法怀孕!若是暮芸变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那么按照黄氏那重子嗣的想法,一定会逼迫林锦言纳妾。就算林锦言不答应,黄氏也可能先斩后奏。 进了林家的门以后,烟芜还想如何,就不是黄氏能管的了。 她们想好应对之后,就去了别院,买通了后门清理垃圾的嬷嬷,将暮芸怀孕的消息传了进去。做好这一切之后,俩人就火速离开。 并不知道危险逼近的暮芸,此刻正乖乖呆在府衙中。 原本,她被林锦言和黄氏,牢牢地看守在家中,不让出来。 她在家里实在闲得无聊,求了两人许久,两人才终于点头,让暮芸出来散步,但她们又实在不放心暮芸一个人,就让季戈领着她。 一般来说,现在在府衙中的事务应该并不多。但是今年过年时,山林中又发生了几次野兽袭击人类的事件,季戈还从往年的卷宗中看出,原本城东沟附近的山林中,是没有大型野兽的。只是从上一年的开始,才发生这类袭击事件。 城东沟的里正也是有几分才能的,他上一次成功击退了野兽,但这一次似乎是因为野兽来的比较多,所以让几名村民受了重伤。里正就频繁上交一些请求,请求弥补这些受伤的村民。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到邻村去打探消息。 所以这几日,季戈就在府衙中,随时跟听里正的消息。 除了这事之外,还有朝廷提前下发的旨意。 大意就是,有一队剿匪的军队会路过他们镇子,让季戈仔细着接待。 根据文书,这支军队的领头,是京中一个有名的武将——江将军。 暮芸觉得无聊,就伸头去看了一眼,瞧见上面的内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季戈挑眉,问道: “笑什么?” “你最近,就为了这事跑断腿哦?”暮芸点着那文书,笑眯眯地问道。 季戈点头,面上不显喜怒。 “我虽然不曾为官,但是当官的事情,也就那样。”暮芸摆了摆手,让季戈别再装淡定了。 季戈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就问: “哪样?” “这事情,难道不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吗?” 暮芸给季戈使了个眼色。 大概是因为两人是一胞而出的孪生姐弟,所以季戈一下就明白了暮芸的意思,笑着摇头。 两人相视一笑,便将这个话题结束了。 等季戈完成工作之后,季戈就带着暮芸先去逛街。 暮芸专门选择了一条,路过自己加铺子的路。季戈知道暮芸担忧铺子里的情况,便顺了她的意。 两人说说笑笑,却未发现街道上行人很少,并且这些在街道上游走的人,大多数都穿着浅白衣衫,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两人。 季戈五官敏锐,不多时便发现了异常。他疾步前行,想带着暮芸离开。暮芸丝毫未发现异状,还要求季戈走慢点。 她的话还未说完,穿着纯白衣衫的人都迅速接近。 暮芸在几个瞬间,瞧见他们衣袖之中,闪过银白的光。因为日光正好照在那,刀具上的反光分外刺眼,暮芸被内亮光一击,便也知道事情不妙。 几人冲到他们跟前,举刀就砍。 季戈将暮芸护在身后,从袖子中掏出信号弹扔在空中。尾部带着红色烟雾的弹药升到半空中便炸裂开来,即便是在白日里也分外耀眼,声音响亮。 季戈侧头安慰暮芸,说道: “你莫要急,顶多一刻钟的时间,我的护卫就能赶到。” 他说着,掏出自己的配刀,与几人对峙起来。他将暮芸牢牢护在身后,两人且战且走。 若是往常时候,暮芸定然逃得比季戈还快,可是此时却不知为何,她的双腿分外疲软,简直要迈不开步子了。 突然斜刺里出现一刀,季戈闪躲不及。 眼看着那刀就将要把季戈的整条手臂砍断,暮芸挺身向前,将季戈撞到一边,自己的背部却被那刀刮去了一层肉。季戈瞧见暮芸受伤,双目骇然,大喝一声,就将围住两人的灰衣人,以刀震开,然后看着几人双目喷。火。 “敢伤她者,死。” 季戈说着,就将目光放在刚才想要砍他的人身上。他动作迅速,在几人都被他的气势所摄时,便斩杀了伤害暮芸的人。那人始料未及,脖子处就喷出血来,染了季戈一脸。 几人望着季戈那染血的面容,俱是胆颤,其中几人心生退意,步子向后移去。 正当这时,突然听见巷子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是季戈的护卫到了。 几人见形势不妙,想转身逃跑,季戈却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如被惹怒了的狼一般,执着于复仇,毫不手软。一眨眼,便又有两个灰衣人躺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季戈却丝毫不知疲惫,执着地想要将所有人都杀死。 最终,是他身边的护卫及时将他拦住。 “大人,你切莫将他们都杀尽了,要留几个活口,我们还要审问的!” 季戈这才突然醒悟,转身去寻暮芸。 那人再次将季戈拦住,说道: “姐姐已经被我们送去了医馆,大人莫要忧心。大人身上也有伤口,若是拖延,怕是要留下后患。” 姐姐这个称呼,是县令中众人为暮芸起得外号。只因暮芸时常带好吃地来看望季戈,有人就笑称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好姐姐就好了。暮芸当时便回应,想当我弟弟,那就叫声姐姐来听。衙役们都是些没脸没皮的家伙,听见暮芸这样说,都纷纷叫起了姐姐。 那日之后,姐姐这个称呼,就是指暮芸了。 季戈听见暮芸已经被送去救治的消息,身形一个恍惚,却并不听从护卫的话,执着地让他告诉自己,暮芸被送到了哪里。 护卫无法,将医馆的位置告诉了季戈。 季戈转身就走,那护卫并不放心,就跟着季戈一起前去。 林锦言得到消息,和黄氏一起赶来之时,早已过了两个时辰。 暮芸已经被季戈接到了府衙之中,在府衙中的一个厢房里休息。季戈以为暮芸在昏睡,就领着林锦言和黄氏一起到旁侧的屋子里,解释今天的事情。 “今天中午我与暮芸本想出门吃饭,顺便去街上逛逛。却没想到,靠近林记点心的一条小巷之中,早已埋伏了一群人马。我和暮芸走过去时,就立刻被他们围住了。暮芸为了保护我,被其中一个人砍伤了后背。” 季戈说到这里,眼眶通红。 黄氏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后续,她偏过头去,悄悄将眼角的泪水擦掉。 林锦言则抖着声音,问道: “然后呢?” 暮芸若是受的伤轻了,季戈也不会在他们来之时,露出一脸哀默的表情。可他方才去看暮芸时,稍微为她把了一下脉,知道她只是气血亏空,身上并无大碍。 可季戈这表情却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暮芸身上,此刻最能让人忧心的,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极有可能,是孩子出了问题。 季戈看着林锦言,手掌紧紧地握成拳头: “因为救治暮芸不及时,暮芸流血过多,腹中的胎儿没能保住。” 季戈的话音刚落,黄氏便支撑不住,差点晕倒。 季戈咬了咬牙,又继续说道: “都是我急于报酬,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而且暮芸本就有些心绪不畅,今日又让她担惊受怕,流失了孩子,更是雪上加霜。大夫说,若是不好好的养伤半年,恐怕日后,难以有孕。” 黄氏倒吸一口凉气,就这么憋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林锦言在她身旁,将她搂住。 季戈见黄氏晕倒,心中更是羞愧难当: “今日的事情都是怪我,那群人怕是冲着我来的,暮芸只是无辜受难,她……” 林锦言却不想听这些话,他抬手打断季戈的自我忏悔。 “我想去见见她,你先找个屋子,将我娘安置一下。” 季戈连忙点头,和林锦言一起,将黄氏抬到旁边的屋子里休息。之后,他领着林锦言,回到了暮芸所在的厢房中。 季戈已察觉到林锦言几乎湿润的眼眶,就将时间留给他和暮芸,自己转身出门,并将门带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解开心结 林锦言坐在暮芸身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紧紧地握着暮芸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着。 虽然孩子没有了,他很痛苦,但与之相比,他更惊恐暮芸会因今天的变故而丧命,这种恐惧远远多于丧子的悲痛。 他只要一想到暮芸,会被那些残忍的杀手们伤害,便浑身颤抖。 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发生那种事情,他还会否独活。他在心中一遍遍的感谢老天,感谢她没有将暮芸的命收走。 他们都以为暮芸昏迷不醒,但其实暮芸根本就没有昏迷。 郎中所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季戈知道她已无大碍时,还问郎中是否能加孩子保住。 季戈问出这话时,暮芸便想醒来,可是她却听见郎中说: “这位夫人之前,是不是受过重伤?” 郎中一问,暮芸就想起了,自己曾因为季夫人的神秘药物而昏迷不醒。虽然被林锦言救了回来,可是却身体虚弱。郎中现在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一定是那毒药,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影响。 郎中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暮芸的猜测。 “这位夫人身体亏空之后,并没有得到及时的调养,使得身体太过虚弱,怀孕还是太勉强了。而且经过今天的惊吓,她虽然身体上的伤并不是很重,但是因为长久的心绪焦虑,所以你们今天若是非要让我保住这孩子。那么日后,就算是生下来,也一定是个死胎。” 暮芸听到这里,就努力压制,才不让自己悲痛出声。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挣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更是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就一直装着睡,等到季戈将林锦言请来。 此刻,她却误解了林锦言。 她以为林锦言是因为自己没能保住孩子,所以才这般悲痛。她心中自责不已,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只是一次袭击事件,就祸害到了自己的孩子。 若是当时她没有扑过去,那么她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就这样消失…… 可是以当时的情况,若是她不去,那么季戈的一条手臂就要没了。 她越想越觉得头昏脑胀,不多时就真的晕了过去。 暮芸不知道她这一昏,却是晕了一天一夜。其间她高烧低烧,连续不断,让林锦言玉瑶等人操碎了心。 等她再次醒来时,季戈都已经问出了幕后主使。 原本这类死士都是不轻易开口的,但奈何他们之中有个猪队友。这人一直不满被派来,做这等让人诟病的事情,就将抱怨时刻挂在嘴边。虽然在季戈审问时,嘴巴闭的很严,但是只要季戈一不在,他就跟牢房中的人不停抱怨。 牢房中有人为了能够尽早出狱,便将此事主动告诉了季戈,季戈才得知。 他也顺利从他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到,这幕后指使之人,是京城中的白家。 白家远在京城之中,怎么有闲心伸长了手,来处理他们这种小镇子里的破事? 季戈继续追查下去,才知道原来季夫人到达别院之后,慢慢就发现,别院里的生活远不如季府里舒服。她多次哀求季涵将她放回去,季涵都没有应允。季夫人便找人去京城告状,想要用娘家的势力来威胁季涵妥协。 在京城派人过来之时,季夫人却得知暮芸怀孕的消息,就再次给娘家写信要求娘家派来的人中,要携带十名名死士。 那些死士来到这镇上,原本以为只是来保护季夫人,却没想到是要做这等低劣的事情。 可他们已经被分配给了季夫人,便也只能执行任务。 季戈知道了前因后果,就前来林家,与林锦言一起商讨。 “虽说这点事情发生在我的镇子上,我有权去处理。可这季夫人牵扯极大,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招来祸患。” 季戈虽然说的模糊,但林锦言知道其中的深意。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而小官则不要与大官硬扛。林家在京城里毫无根基,在这种小镇子里也只是能说上几句话罢了。而季戈更是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官,也就能在镇子上摆公平。 若是他们处理季夫人的事情没有处理好,触动了白家,那么他们林家一夕之间消失无踪,也不是不可能。而季戈,就可能直接被掐死了前程。 季戈看林锦言面色肃然,就知道他应当明白自己所说的意思。 但是要让他完全放弃,他却是不肯的。 先不说那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百姓支走,二十人埋伏在一个巷子中,只为了截杀她一人;光是暮芸为她挨了一刀,还流失了孩子,就足够让人生气了。 即便是为了暮芸腹中的孩子,他都不能够轻易放过季夫人。 林锦言看向季戈说道: “既然他们私下养死士,给他们按个谋大逆的名头,应该不是很难吧?” 季戈皱眉,苦笑: “这个由头太浅了。虽然圣上说了,不能够养私兵,只是这私兵仪式,从古至今都是流行的。虽然明面上不被认可,但在私底下,却是众官默认的存在,你若是将这一件事拿到明面上说,得罪的就不仅仅是白家一家了。” 林锦言一听季戈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人又商讨了一会儿,想到了各种方法,却总是能发现其中的漏洞。 季戈见天色已晚,就说道: “将季夫人扳倒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日就先这样吧。暮芸还在家里等你,你莫要让她太过忧心,再伤了身子。” 林锦言点点头,两人出了府衙,各自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林锦言越想越生气,只觉得这世间的事总是不能如意,想要报仇,却要被各种条条框框所束缚,实在让人觉得憋屈。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却闪出一张总爱傻笑的脸——江南。 那日,他俩在酒楼中喝酒。 江南初时还算正常,可喝了三坛酒之后,他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说出来的话,有许多都是大逆不道的。林锦言担忧,江南所说的话被人听到,连连阻止。 可他心中却有几分羡慕。 像江南这种能够自由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的人,也是他想成为的人。按照暮芸的说法,便是:他总是喜欢将心事憋在心里,不与她说。可他觉得有些话不用说就能意会,但有时候却总与暮芸产生误会,他若是能够坦白一些,与暮芸的生活,应当更加和谐才是。 他一不小心,就想得多了,想到日后的生活,想到与暮芸一起白头偕老。 想象着不禁两人白发苍苍的样子,他面上浮现微笑。 回到家中,见暮芸已经醒来,他惊喜万分。 他扑到床边,坐在暮芸身边,让她靠着自己的身上,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暮芸已经从玉瑶的嘴中得知,她已昏迷了一天一夜,还出现了各种状况,若不是因为林锦言发现的及时,还有黄氏的认真周到,怕是她还要昏迷得更久。 她抬起手来,将林锦言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拉下,笑眯眯地说道: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林锦言摇了摇头,看着暮芸的目光中,带着疼惜。他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暮芸与他相处久了,能够从他的眼睛里,读到这样的信息。 她将脑袋枕在林锦言的胸口,说道: “孩子没有保住,是我的过错。你若是想骂我还是怎样,我都由你。” 林锦言一听她的语气不对,立刻将她的身体扶正,看着她。暮芸的眼睛里带着忧伤,其中有自责,有羞愧,还有痛苦,却独独没有见到他的欣喜。 “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你能够留着性命,我就很感谢上苍了。” 林锦言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认真,暮芸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她这才恍然明白,那天林锦言守在她身边,并不是因为孩子,却是因为她。 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自己的误会,暮芸便泪水翻涌。 林锦言不知她所想,此时便有些着急,问道: “你为何哭了?” 暮芸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是因为开心。” 林锦言却有几分不相信,他按住暮芸的肩膀,说道: “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不要瞒我。” 暮芸摇了摇头,林锦言还想再说什么时,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暮芸,你醒了吗?我炖了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 暮芸连忙擦干净了眼泪,又将林锦言推远了些,才向着门口喊道: “娘,你进来吧。” 黄氏闻言推门进来,见林锦言也在,就将鸡汤直接地藏林锦言的面前,林锦言下意识将鸡汤接了过来,亲自喂暮芸喝。 一同坐在床边,黄氏拉着暮芸的手,说道: “这次的事情我们听季戈说了。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你还要自己冲上去,实在不好。” 暮芸脑中闪过她救季戈的场景,那时候情况危急,若是她不挡在季戈身前,恐怕季戈日后都握不了笔了。 但她却并没有说出真相。 她实在不愿意黄氏跟季戈之间查,产生隔阂,就算是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可能性,她也不想让它发生。 季戈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人。林家的人都很亲切,黄氏也将季戈视为己出,这种温暖的家庭之感,应该是季戈一直在寻求的。虽然林家不能够陪他一辈子,但暂时来说,却是季戈能够躲避风霜的港湾,她不忍心将之破坏。 她正这么想着时,黄氏突然补了一句: “依照你的性子,若是没有出现万不得已的事情,你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哎……” 黄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着暮芸的手: “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大概也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其实呀,我就是想说,你若是想救人,也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先。这次的事情,也是季戈的护卫来得及时,若是他们晚上几刻钟,你和季戈……” 后面的话,黄氏并没有说出来,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忝为人类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 “无论如何,你的性命最重要,你要记得这一点。” 暮芸听到黄氏这般说,心中更是感动。 这种说法,在她穿越之前,是所有人从小就懂得的道理,可是在这里却不同。想当年她刚来到林家的时候,便是因为肚子里一直没有消息,而被黄氏嫌弃,还屡次中了烟芜的计谋,害得林家鸡犬不宁,可是现在黄氏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暮芸不禁感慨世态变迁。 林锦言等黄氏走了,才再次将暮芸拉进自己的怀中。 暮芸这才发现,之前还等在屋中的玉瑶,不知何时,早早离开了。 林锦言抱着暮芸,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都觉得气氛很好。 一夜无话。 隔日。 季戈出城迎接一队路过他们镇子的军队。季戈在京中见过不少武将,大多都是虎背熊腰,一脸悍相。可今天这领头之人却很是儒雅,见到季戈在门口迎接,竟然下马来迎。 他很是惊讶,但不久就想了起来,他在京中求学的时候,的确听说过江家的传言,他们是出了名的像文不像武。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江将军也太过“亲切”了吧? 两人寒暄一番,季戈将他们领到驿站中歇息,然后询问他是否有别的需求。那姓江的将军,便显出几分忧愁来。 季戈一瞧对方神态,便知这事应该由他先问,就说道: “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若说出来,让我为将军分忧。” 两人又是一番推诿,江将军才将事情的真相说出。 将军原名江北,是江家的长男,他之下还有一个弟弟,名叫江南。这个弟弟虽然一身武艺几乎无人能敌,可是性子太过耿直,被家里人戏称为武痴,可也是因为他这样的性子,让他在京中树敌不少。 这次出来剿匪,父亲就专门吩咐他,让他带着弟弟一起出去历练。可刚刚剿匪完毕,他弟弟江南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幸亏身边有善于侦查的士兵,早早摸清楚了江南的踪迹,得知江南现在正在这镇子上休养,就请求季戈寻找他弟弟的踪迹。 末了,江将军还补了一句: “若是大人,能够将我弟弟寻回,就算是本将军欠你一个人情。” 将军说得很是轻巧,季戈却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江家在京城里的名望,比白家只高不低。这种大氏族里出来的,一般不是心思深重,就是些纨绔子弟啊,季戈听了将军的描述,就以为江南是个纨绔。这纨绔的性子若是好点,还能用钱财打发掉,可就怕这人是个肆意妄为的人,轻易不好打发。 季戈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 “若是连将军也无法找到,那下官这种没有几分能力的人,可如何是好呀?” 江北没想到自己将话说到了这等地步,这小小的县令竟然还不答应自己的请求。难道是县令所求更大,便看不起他这小小的人情吗? 他一这么想,面对季戈,就不若刚才那般客气了。 江北将军所说的那个善于跟踪的人,并不是将江南的跟丢了,还是他发现江南在进入这个城镇之后,就再也没有变更过地方。这也就说明,江南不是在这里遇见了合胃口的人,那便是被人绑架了。 他最开始是倾向于前一种,毕竟江南这人实力蛮横,一般人根本打不过他。但是现在看来,却是第二种可能更高一些,他已下意识以为季戈是个贪婪的人,江南很可能双手难敌四手,被生擒了。 “那你觉得多少报酬才合适?” 他手中有兵,本可以让兵去找他弟弟,但他们现在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论他们要做什么,都要先告诉县令一声。若是没有取得县令的许可,这县令就可能给他们找不痛快,更糟的,便是县令参他一本。说句实在的,其实连这群兵中最普通的兵蛋子,都不是很看得起他,若是再因为这事情,让他本就不多的威信彻底消失,就糟到家了。 季戈听了他的话,脸色就变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他脸色微凝。 江北微微一笑,说道: “只是寻个人,县令都不愿意,是为何缘故?” 两人一时争锋相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谈此事。 正僵持间,却见林锦言带着一人前来。 那人生得高大,与林锦言站在一起,就如两座大山。季戈以前还没觉得,现在感受到双倍的气势,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畅了。 江北见到来人,眼睛一亮。而江南看见自己的哥哥,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拉住林锦言的手臂,想要将他拖走。 林锦言没有察觉三人之间的古怪气氛,对着季戈说道: “这人是我在山林中捡到的,他说他离家出走了。” 林锦言的意思,便是这人从家中出来,没有地方住,他们家里暮芸还怀着孕,不可能将他安置在家里,所以便想让季戈来解决这个人。季戈早已察觉这人出现之时,江北的异状,他便猜测到江北,想要让他寻找之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人。 他也并不委婉,将林锦言拉到身边,指着江北说道: “这位将军家里正好丢了人……” 季戈说完,便看向江南。 江北掩饰地咳了咳。他看到江南,安心了许多,同时也对方才恶意的猜测,有几分不好意思。 “你这几日在什么地方?为何要逃离营地?你可知道?若是在战场上,你做出这等事情,可是要当做逃兵处理的。” 江南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扭扭捏捏地想靠近林锦言。林锦言则大义凛然地站在季戈身边,不理会江南望向他的求助眼神。 江北见气氛尴尬,就提议前去酒楼吃饭。 江南不好违背兄长,却硬拉着林锦言一起,而季戈不放心林锦言,也只能前去。 这般勉强地坐在一起,最终的结果,便是一桌四人都沉默不已,比方才站着无话可说更加尴尬。林锦言坐了一会儿,便不耐烦了。 他起身就想离去,江南连忙拦住他,问道: “哎呀,你干什么去啊?难道家里面有急事?” 季戈在旁边插嘴道: “他家的夫人生了重病,此刻怕是最需要他陪伴。” 江南顿时笑逐颜开,打了个福礼,对林锦言说道: “我之前听郎中说你夫人怀有身孕,还未来得及跟你道喜……” 他的福礼才做到一半,就被林锦言冷言打断: “谢了,不过不用。“ 林锦言说完,就起身离去,那面色冷峻,让江南都不好意思拦他。 等他走了,江南连忙靠近季戈,向他打听林锦言为何如此作态。 江北原本在看见林锦言对江南不恭敬时,就想要让护卫拿下林锦言,但见江南毫不在意,本想教训江南,却见江南转身对着县令一阵讨好。 他暗道养了个弟弟,却和外人亲近,眼刀子便唰唰地飘向季戈。 “我听说你是他媳妇的弟弟,可有此事?” 季戈一听他张嘴,竟然问这样的事情,就以为是林锦言嘴巴不严实,竟然给一个外人说了他与暮芸的关系。 他刚刚把这份不悦表现在脸上,江南便解释道: “这是我从郎中那里听来的。他给我看病的时候,我挣扎的力度有点大,他就威胁我说,要让县令把我抓走。后来我觉得林锦言这人很对胃口,就时常缠着他一起去喝酒,这事被郎中知道之后,他又威胁我,说要让县令抓我。我就好奇他为何总是说县令的事情,郎中才将你和他媳妇的关系告诉我。” 江南笑眯眯地说完之后,就贴近季戈,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媳妇儿怎么生重病了?不是怀孕了吗?” 季戈想起方才这人莽莽撞撞地给林锦言行福礼,害怕他下次又犯错,正想着将事情说出时,却猛然想到这人与江北一同,属于京城的江家的子嗣。他们家的权势,比起白家来只强不弱,那么将白家作恶多端的事情说出来,若是他们俩有心,可能就直接将季夫人摆平。 江家的权势摆在那里,若是白家敢动他们林家,就是打江家的脸。有了这层顾及,白家人铁定不敢对林家动手。 江北之前还允诺了他一个人情,现在应该是实现这个人情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这江北还是否记得之前所说的话,虽然这人不是他找到的,但是他跟林锦言沾亲带故,也算是半个林家的人,那么这任务应该也算是他完成的。 季戈想好了利弊,就开口说道: “我姐姐之前的确是怀有身孕,只是三天前被奸人所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没能保住。可恨这奸人身后权势大,我们不敢轻易找她麻烦。” 若是季戈,只说前一句话,不说后面,江南大概还能保持理智,但是一听见后面的话,他那股侠盗柔情就压不住了。 他跳起身来,说道: “竟然有这等的事!连怀了孩子的孕妇都不放过,他们实在忝为人!” 季戈见她激愤,就知道计划完成了一半。而另一半就在于,此时坐在一边默不出声的江北。 这两兄弟中,说话有分量的是江北,而江南只不过是捎带的。 若是此事想要成功,就要江北亲自发话。 江北只是悠然地端着茶杯,扫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他自然是察觉了季戈的视线,可是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答应季戈。 正所谓上兵伐谋,面对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他们的心神击垮。 季戈一看江北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很悬,可耐不住江北身边,还有一个性子比较直的江南。 江南根本不顾江北的反应,直接说道: “你看他干什么呀?他就是个软性子,任别人拿捏呢。” 江南说完,也不顾江北变得铁青的脸,拉着季戈就向外走去。 “我们去抓坏人去,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到爷爷这里肯定走不过一招。” 江北依旧在斯条慢理地喝着茶,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举动。 正当季戈要被江南拉出门去时,江南才说道: “县令都说了,人家背后实力雄厚,你跟着去是帮忙呢,还是去拖后腿?”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有个不省心的弟弟,事情总是不如意啊。他心中感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物是人非 季夫人一直在别院等待死士们回禀,却等了两天都不见人影,她就以为是死士们擅自跑了。 跟随她的丫鬟安慰季夫人,季夫人却不信。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根本不想做,要不是我用哥哥名字压着他们,他们早就跑回京城了!” 她的丫鬟还安慰语说道: “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 季夫人立刻回嘴: “有什么事情能够耽搁两天?他们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 丫鬟被季夫人噎得不行。 她心中想到,夫人啊,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才会让那些死士并不服从您的命令啊。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从门外闯进一队人马。那些人二话不说,便将季夫人捆绑了起来。季夫人身边的丫鬟一迭声地叫着夫人,询问那些人为何要将她捆起来。 那队人马并不说话,围在门口的一队人中,分出一条道来。季戈就带着江南江北两兄弟,步入别院之中。 季夫人一看季戈前来,就知道事情要糟。 她却先声夺人,厉声问道: “季戈,你这是要做什么?” 季戈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 “你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你心中没有数吗?” 季夫人本就心中有鬼,此时见季戈一张嘴就问出这样的问题了,更是慌张。 她故作不明白季戈所说的事情,反而咒骂道: “你分明是公报私仇!我连这个小院子里连门都不能出,怎么做坏事?你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想抓我罢了。” 季戈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江南就忍不住了。 他跳出来,对季夫人说道: “你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中听呢?不能出门就无法杀人了?你这是什么理论?”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里有你插话的地吗?” 季夫人不认识江家的两个小的。就算她在京城时见过,也是这两个小子年幼的时候,如今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季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看见他们第一眼时,就光凭眼睛认出他们是江家的后人。 季夫人不识得眼前这两位年轻人,可他们却熟知季夫人的故事。 他们的母亲经常拿季夫人当例子,季夫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却嫁了一个有潜力的年轻人,这人便是季涵。而白家年轻一辈,除了季夫人的哥哥之外,都是些草包,季夫人的姐妹们都嫁得不如她。白家之所以还能够立足在京城之中,便是因为季夫人的亲生哥哥在京中,掌着不小的兵权。这就使得白家嫡系始终势弱,再加上白家的掌权人白老爷,越活脑子越糊涂,所做的事情总让人匪夷所思,首当其冲的,便是成妾灭妻。 庶出的一系死死压住了嫡系,让嫡系在家里家外都没脸。 这一系列的事,就使得白家内部几乎是分崩离析。虽然在外人眼里,白家始终是只巨大的骆驼,但它内里已经被内耗完毕,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也就季夫人的哥哥还有几分实力。 江北比江南知道的更多一些,他已经在慢慢接手父亲的工作,便知道圣上已经对白加不满许久,之所以还未对白家出手,就是因为圣上看中了季夫人哥哥的能力。为了以示恩宠,圣上没有动白家,还经常在季夫人哥哥面前,展示自己的仁慈,让季夫人的哥哥更加忠心。 若是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便也能够让圣上得到一个由头,好好地整治白家一番。 江北想了这么许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季戈已经示意身后的侍卫,那个透露信息的死士带上来。 季夫人本来还带着嚣张的面容,在看见那名经过刑罚洗礼死士之后,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她心中猜测着这些事,对季戈说了多少?而后又想到自己若是落进了季戈手中,是不是也如这死士一般浑身溃烂? 她双腿一软,跪在季戈面前,低声求着季戈原谅自己。 江南一瞧她如此,没有骨气,就更是生气。 他正准备好好教训季夫人一段时,却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以迅雷之势,一脚将季夫人踢翻。季夫人摔倒在地,还未看清踢自己的人是谁,就迎来了各种拳打脚踢。 林锦言心中燃着怒火,手上更是不会轻饶,三下两下就将季夫人打得鼻青脸肿。 季夫人趴在地上,左右闪躲,嘴中不停求饶,却依旧阻止不了林锦言的动作。 季戈见季夫人快要背过气去,才将林锦言拦下。 “莫要将人打死了。” 若是林锦言将季夫人打死,林锦言就要背一条人命,就算是夫人认罪画押,她的命也属于刑部。林锦言被季戈拦住,也找回了几分神智,但是他的目光依旧狠狠的盯着季夫人,恨不得将她生生打死才好。 江北一直在旁边看戏,等到这时,他才看向季戈问道: “县令,您要如何处置这人?” 季戈示意三人不要着急,她看向季夫人,问道: “你为何要找人追杀我?” 季夫人方才被林锦言打得凶猛,嘴中有好几处破开了口,只是动一动嘴唇就疼痛万分。 季戈此时让她说话,她心中发苦,却不得不开口说道: “我只是心有不甘,才做下此事……” 季夫人还没说完,季戈就大声喝道: “撒谎!我早已跟季家断绝了关系,你们家的财物都与我无关,你和我之间本没有利益冲突,可你却找这些死士来袭击我。这些死士的根本目的,并不在我身上,而是暮芸!” 季夫人连连摇头,说道: “不是的,我只是因为不甘心,才对你下手,并没有想要牵扯他人。” “你可不是这么吩咐那些死士的。” 季戈原本也以为那些事是针对他的,但是询问之下,却知道这些死士的根本目的,只是让暮芸受惊,从而流产。毕竟季戈可是朝廷命官,若是季夫人胆敢谋害,那朝廷定然严查,更是不会放过主谋的她。那可是罪加一等,季夫人不会这么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的打算是,最好便是能够将他的手臂砍断,让他不死,却无法继续担任县令。 暮芸也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惊,她本来就中了季夫人的毒,身体还未调养,好在经过此番,那胎是滑定了的! 只是她想得太过美好,却忽略了季戈在一开始时,就吩咐了护卫在附近埋伏。 他平时时候也是不带护卫的,只是自从收到朝廷的指令之后,他便分派人手在城镇之中四处查看,务必清除成那个隐患,让这一行军队能够妥善安置。 季戈一瞧季夫人瞪大的双眼,便知道自己的推理很正确。 他侧头问了一声: “师爷呢?” 从军队之后冒出一个文书打扮的人,他手中正拿着一贴状告。 季戈将状告拿在手中,递到季夫人面前,说道: “你是想自己签了,还是让人逼着你签?” 季夫人心中已经没了侥幸的想法,她环视四周,只觉得那些士兵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和愤怒, 可她还想最后一搏,看向季戈说道: “你莫要忘了,我兄长在京城里可是长着兵权。若是你将他惹怒了,你还有林家,都别想好过。” 一直在季戈身后憋着的江南再次忍不住了,他甩脱哥哥的钳制,笑着对季夫人喊道: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季夫人听他反问,还以为这人并不相信自己的身份,便笑道: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说一句谎话。” “做人不要总是说大话,不然一会儿打的可是你自己的脸。”江南先卖个关子,然后说道,“京城的江家,你听过吗?” 季夫人闻言,上下打量着他。可她从这人身上,实在看不出江家的气质。 江家人虽然掌着兵权,但是个个都喜好读书,浑身的气质偏向于人,而非武将。此人一看就是浑身的悍匪之气,若是让她说,比起江家人,这人更像是强盗。 “你骗人。” 季夫人冷笑一声,坚决不承认此人是将军,若是这人真的是江家人的话,那么她刚才说出的话就好像是笑话一般。可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所以此刻说话便有几分虚。 江南自然也听出了,就指着季夫人,笑着对她哥哥,说道: “这妇人长得还是不错,只是嘴巴不太干净,不如我们将它带回营中,让兄弟们好好教训教训她?” 季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胆汁都要被吓出来了。一个女人去军营里,能做的大概只有一件事!眼泪破眶而出,汹涌如止不住的洪水,她跪趴在地上,爬到季戈的脚边。 她握住他的脚腕,哀声求道: “季戈,你看在我小时候曾经照顾过你的份上,给我求求情吧。” 季戈冷笑一声,俯视着她,说道: “你曾在我小时候照顾过?如何照顾?是用棍棒还是用绣花针?” 季夫人摇着头,她殷切地看着季戈,急切地说道: “记得了吗?当初你刚来季府的时候,我还给你端过燕窝粥呢。” 季夫人不说还好,一说季戈顿时火冒三丈。 “是啊,那燕窝粥好的很呢,我吃过之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你还跟季涵说,我只是普通的风寒。我爹竟然相信了你的话,给我配了副风寒的药,就不再管我了。要不是我私塾的老师,见我许久未上学,前来看我,怕是我就要一命呜呼了。” 本来季戈说到一半,季夫人就想打断他,她觉得那事自己做得隐秘,季戈一定不会发现,却没想到,季戈的先生心善,专门找来大夫给他看病,也由此知道了季夫人的阴谋。 此刻,季夫人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江南听见了季戈的话,对于季夫人更是厌恶,他本来说那话只是开玩笑,现在一听,只觉得季夫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恶。 当军妓,最是适合不过了。 他示意他哥哥的士兵将季夫人拉走,几人便不顾季夫人的嘶吼哀求,将季夫人拖出了屋子。 季夫人叫得实在悲惨,季戈眉头一皱。 江南以为他动了恻隐之心,连忙说道: “她这种女人是罪有应得,你莫要因为妇人之仁,让她放过。你把她放了,就是放虎归山。她一回去,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人呢。” 季戈抬手打断了江南的絮叨,说道: “我并不是想放过她,早在她多次想要谋害我性命之时,我就想将她杀了。只不过若是我亲自动手,还怕她的血会污了我的手。” 江南一听季戈的话,大掌就猛地拍了季戈的肩膀两下,说道: “这句话说的对!” 季戈被他拍得生疼,忍不住远离他两步,靠近林锦言。 林锦言虽然觉得这事情处理的太过莽撞,但这几人之中,只有他的话语权最低,所以他并没有吱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坦然受赞 几人准备回去了。 江南再次缠住林锦言,说道: “林兄弟,我今日可是帮了一个大忙,你不感谢感谢我吗?” 林锦言在心中,做好了被人猛砍一顿的准备之后,才问道: “你想要我如何感谢你?” 江南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我想……去你家,看看你媳妇。你是我的兄弟,你的媳妇生了大病,我若是不去看望,岂不是太不仗义了?” 林锦言想了想,点头说道: “可以,但是不能是今天。” 江南的事情,他还不曾告诉暮芸。 只因暮芸身体本就虚弱,若是听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更加忧思。在江南前去看望暮芸之前,他首先要向暮芸坦白,等暮芸完全消气之后,他才会请江南前来。 江南听他答应,很是兴奋,说道: “当然不能是今天,我还未做好准备。我可是要给弟媳准备一份大礼。” “弟媳?”林锦言听到这称呼,大皱眉头,“你的年龄比我大?” 江南很坦然地摇了摇头,说道: “江湖上的规矩,是拳头大的当大哥。所以你,是我小弟。” 江南理所当然地说完之后,还乐呵呵的看着林锦言,完全无视了林锦言黑掉的脸。 “上次根本就没有分出胜负,凭什么你就当大哥?” 林锦言说着,就将他拖到院子中,摆起架势,要跟他打一次。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两人不分胜负。 江南见林锦言面色不善,便也不再占林锦言的便宜,反而非常乖巧地称呼林锦言为林大哥。 当天下午,林锦言回家时,便将自己与江南相遇之事,全部告诉了暮芸。暮芸也知道此事发生的那几天,正是她病重之时,所以林锦言顾及她的身体,没有告诉她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林锦言。 隔天。 江南就带着自己的哥哥江北,一起来到了林家。 在他们来之前,林锦言便将两人的身份告诉了黄氏。 黄氏是紧张的,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天还未亮就起来开始准备。玉瑶和玉兰两人,在季府繁荣之时就在季家了,当然也是见过不少名流显贵的,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只是黄氏这么早起来,她们也不好睡懒觉,就和黄氏一起开始准备。 等江南和江北来之时,黄氏就连忙躲在厨房里,不敢出去,就连去屋后拿柴火,都是让玉兰或者玉瑶前去。 两个丫鬟大大方方,并不因为家中多了两个男人就扭扭捏捏。主人家的教养如何,从奴仆的行为中就可以看出一半,江北见两个丫鬟,行为坦荡,就知道这户人家虽然贫寒但家教却良好。 他本来是不放心江南一个人才跟着来的,可是此时他却有几分期待,想看看这家中的女主人是何人物。 黄氏自己紧张也就罢了,还要拉着暮芸一起,不停地在她耳边猜测这两人。 暮芸哭笑不得,只好安慰黄氏一番。 跟暮芸将饭做好,黄氏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出去了,就跟在暮芸身后,但眼珠子却频频越过暮芸,看向正坐在桌边的两人。 暮芸并没有刻意的打扮一番。若是在一般人家里,定然是希望自己的媳妇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别人面前也好为自己挣个面子,可是暮芸知道林锦言不同。若是自己打扮得过分,林锦言肯定要吃醋。 她可不想在晚上受罪,所以就顺着林锦言的意思,如往常一般穿着。 只是江南来到林家,主要的目的便是见一见暮芸。他在来之前还恶意地猜测过,林锦言的媳妇是何模样。到底是因为林锦言太过木讷,他便猜测,林锦言的媳妇,大概也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里干农活的农妇。 可当暮芸端着菜盘子出来之时,江南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暮芸本身可能并没有感觉,可自从她把季夫人算计到别院之后,整个人就放松了许多,不如以前愁眉苦脸。她的铺子因为薛二和杜如两人,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日里都不用她操心,所以她近日来都精神放松,神色之间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安详。 虽然她之前落过胎,但是这并没有损坏她的气质,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气质这类东西都是要看人的,并不能够被身上的衣着所掩盖。 江南这人看人都是凭直觉,不可否认,他在看人这方面有着天赋,这也使得他亲近的大多是好人,而疏远的也都不是些善茬。 江北见自己的弟弟,看得出神有几分尴尬,咳了咳,将江南的神思唤醒过来。 江南回过神来之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反而是直直望着林景阳,惊讶地说道: “林大哥,你媳妇长得太好看了。” 一般姑娘听见这样的赞美,一定会羞红了脸,躲在自己父君的身后,但是暮芸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听到江南的赞美,很是大方地笑了起来。 她看向林锦言,说道: “他这样的人,当然是要有一个优秀的媳妇陪在左右,不然他可要害多少姑娘心神不宁啊。” 暮芸这打趣的话,不仅承了江南的好意,而且还将林锦言捧上了天,让方才还有几分尴尬的气氛,顿时和谐起来。 黄氏方才一听江南开口,还以为这个公子哥是看上了暮芸,想要强抢民女,听到暮芸解围的话,还有几分胆颤,害怕暮芸弄巧成琢。可她瞧着两人却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反而对暮芸颇是赞同认可,心中的巨石便放下,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暮芸随林锦言坐在一边,她在暗里偷偷捏了捏林锦言的手心。 林锦言面上端着神色,私底下却也回握了暮芸的手,像是在赞同她刚才所说的话。 这一顿饭吃得主乐客欢,很是和谐。 酒足饭饱之后,玉瑶和玉兰两人前去洗碗,暮芸就陪着林锦言一起,接待客人。黄氏则出门,前去邻家照顾林琅。 在江南两兄弟来之前,黄氏担心林琅在客人面前不知礼数,冲撞了贵人,就将林琅送到了邻家。林锦言和暮芸觉得黄氏太过大惊小怪,阻拦过她,可是黄氏却不听劝阻,非要将林琅放到隔壁。 黄氏走后,暮芸就拿出一个包好的包裹递给江南,她知道江北守在弟弟身边,便是担忧江南的安全,所以她这布包包的不是很严实,从那里露出一点皮毛的颜色,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装的是皮毛之物。 “这小小意思,还请江兄弟莫要嫌弃。” 暮芸对江南的称呼有几分江湖气势,便是想要讨江南的好。 昨日她询问过林锦言该如何称呼江南,林锦言便让她如此称呼。 江南从那一点点露出的皮毛之中,便看出这皮毛是何种材质,他一时有些惊讶。他可是在江家里长大,皮毛之物,虽不如那些皮毛贩子精通,可是也知道一些的。 他一瞧,这皮毛光滑,摸起来细腻,就知道这皮毛定然不凡,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收下这东西? 他正犹豫之时,却是江北替自己的弟弟做下的决定。 “如此,就谢谢两位的好意了。” 江南没想到,一直为人谨慎的哥哥,竟然再见了林锦言一家之后,就这般亲切了。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实在喜欢怀中的东西,在江北说过这话之后,就立刻将东西抱在自己怀中。 江北一见他这没出息的动作,就暗自笑了笑。 他可是看着江南长大的,江南是怎样的人,他还能不知道吗?且他看着皮毛之物,的确有几分分量,就帮着江南下了决定。 之后主客畅谈不说。 半个月后。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之后,暮芸的身体好了许多,她打算去铺子里转一圈。 黄氏和林锦言坚决反对,暮芸就拉着黄氏到郎中家里,询问自己是否已经康复的差不多,能够担任一定的工作。 郎中给暮芸把过脉之后,本不想让暮芸再操劳,可是看见暮芸那乞求的目光,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每次见到暮芸,就想到自己的女儿。 他女儿嫁去了远方,想要来家乡看他一眼,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暮芸还时常给他送东西,他便将暮芸当成半个女儿。此时,他见暮芸哀求的目光,便也不想将话说死。 他对黄氏说道: “你们若是注意着她,不过度劳累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原本她的身体可以在半年之内恢复,若是要加上日常的一些操劳,怕是要养上一年了。” 黄氏一听,顿时就不愿意了。 “你听听郎中的话。你的身体就没有好利索,你还想着去铺子里?铺子里有薛二跟杜如两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为何不信任他俩,将工作都放给他们做呢?” 暮芸也觉得这两人很有担当。 薛二跟了她有一年多了,他的为人和行事风格,暮芸很是熟悉,也信任他;杜如虽然跟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经过暮落阁之事,她也看出了杜如的能力。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总觉得,若是不忙些什么事,自己就好若是在虚度光阴。 黄氏见她面上还是不赞同,转而说道: “你若是觉得在家无聊,可以多看看书呀。锦言之前,不是因为担忧你在家闲得无聊,所以买了许多书给你嘛?我就没见你翻过几本,之前平日里忙得几乎见不到人,你还抽时间来读书,怎么最近却反而不喜欢看书了?” 暮芸不知道该如何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她觉得越是忙的时候,越能空出时间来,但若是有大把的时间让她消耗,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且,自从她被郎中告知怀孕之后,黄氏和林锦言就时常盯着她,不让她去铺子中,如今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去过了,她不知为何,总是放不下心来。 黄氏看自己劝了许久,暮芸都没有改变主意,就说道: “好吧,你去也行。但是我和锦言也必须跟着,在旁守着你。现在已经是巳时,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再去,并保证赶在申时之前,都要给我赶回来。” 暮芸一听黄氏松口,欣喜若狂,抱着黄氏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娘!” 黄氏见到她的笑容,原本还有一丝的怒气,顿时消失无踪。 她点了点暮芸的额头,无奈说道: “你啊……” 她不好意思地摇着黄氏的手撒娇,也不顾黄氏的意愿,就要拉着她赶紧回去吃饭,然后尽早到铺子里瞧瞧。 黄氏一瞧他这积极劲儿,不禁有些怀疑,是否这几日将暮芸困在屋中,却是将她憋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季涵病倒 下午。 暮芸就和林锦言黄氏一起,到了镇上。 她首先去三个铺子里转了一圈,发现的确是没有什么事需要她来操心,就准备打道回府。 正当这时,旁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只听那声音说道: “哟,这不是林老板吗?刚刚落了胎,还这么不安生,到处乱跑,难道是你林家已经撑不下去了,必须要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奔波吗?还是说是你一个人耐不住寂寞,非要到这阵子上来转一转。” 烟芜一边说着,一边向林锦言飘着眼神。 她当初听到暮芸只是受惊,流掉了孩子,心中还有几分不满。但之后不久,她听说季戈带了一大队的士兵,将季夫人给抓走了。 那阵势,巨大得吓人。 有人瞧见了,还说从那队伍之头望过去,根本就忘不掉队伍的结尾。 烟芜一听这话,便知道季戈是动了真怒,本来还有几分不满的心思也就消了,只希望季戈不会顺藤摸瓜,摸到她们陈家来。担惊受怕了大半个月,两人都没有被季戈找上门来,便知道季戈是没有发现他们在其中动了手脚,也就安心出来晃悠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一晃悠,便看见了暮芸。 她这阵子过得实在憋屈,不将那些委屈发出来,心中便不甘心,于是就没头没脑说了这样一些话。 黄氏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但她还没说什么,便被暮芸拦住了。 暮芸跟他们陈家的人打了这么多交道,对烟芜和袁氏的小动作,知之甚详。她此刻一看烟芜眼珠子乱转,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便知道这烟芜竟然是在心虚! 得知烟芜心虚,她便猜测之前,自己流产的事情,她们陈家一定参了一脚,不然不会面对她时,这般紧张。 “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在我眼前乱转。我流产之事还未查清楚,你若是老是在我面前晃悠,我会暗暗认为你跟这件事情有关。我弟弟现在正愁着找不到线索,若是我跟他说,你跟这事有关,你怕是根本撇不干净关系。” 烟芜一听她这话,顿时一个激灵。 她也知道,现在正是风声正紧的时候,可是她一见到暮芸那张脸,就不由自主的想要羞辱她。 她心中暗骂自己着急,同时还大言不惭: “你也就有个县令的弟弟,能够嚣张一下。不过你别以为季戈现在当上了县令,以后也还一直是县令!我就等着你们林家衰败的一天,到时候我可要瞪大了眼睛瞧着。” 烟芜撂下狠话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虽然暮芸将烟芜赶走了,可是黄氏总觉得暮芸那些话似乎是话中有话。 她看向暮芸,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暮芸便冷笑一声。 “我说那话,不过是试探。她心中若是没有鬼,也不会反应这般大。但季戈没有找到他们陈家参与此事的证据,但是能够吓一下她,也是好的。” 黄氏看着烟芜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这陈家母女两个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一直在我们面前晃悠。我现在连看见他的脸,都觉得烦了。” 暮芸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道: “就她们那种脑子,想要整治她们还不是轻而易举。我们不用急于这一刻,正所谓来日方长。” 黄氏也知道暮芸从来不会,在陈家母女身上跌跟头,便不再用纠结与此事。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促林锦言和暮芸一起回去。 暮芸嘲笑黄氏太过紧张,黄氏却警告暮芸不能够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 三人如何吵吵闹闹地回到林家,不必细说。 却说季夫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后知道的,却是季涵。 自从季夫人被季涵赶到别院去之后,季府中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季涵就时常去找季戈。可这两天,季戈在接待剿匪归来的将军,他也就不便于再去打扰。 但是将季夫人赶去别院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原先都避而不见他的乡绅,再次对他热情了起来。言语之间,总是喜欢推销自己的亲戚给他。 虽然他并不打算纳妾,但这种久违的被人奉承的感觉,让他很是得意,所以便也没有直接的拒绝他们。 可这天,他与一位乡绅喝酒时,那乡绅大概是喝多了,有些口不择言,竟然说起了季夫人的是非,而且还将季戈带着一群官兵,将季夫人押去军营中,做军妓的事情也说了。 季涵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他“腾”得从座位上站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位乡绅,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相声被他的声音一吓,酒也清醒了几分,回想自己说的什么,只恨不得将说错话的自己暴打一顿。 季涵见他不回答,再次冷声问了一遍。 那乡绅有几分不自在,言语之间吞吞吐吐。 季涵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乡绅懊恼不已,可是话已经由他说了出来,此时季戈在询问,若是他不和盘托出,却是另一个过错了。 他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季夫人找了家中的死士,想要刺杀县令,但县令身边有护卫护着,倒是没伤到几分。只是可怜了县令的姐姐,那妇人可能只是捎带的,竟然不小心因此而滑了胎,县令自责不语,就彻查了此事,没想到竟然将季夫人挖了出来,大概是半个月前,听说季夫人惹怒了京中的贵人,对那贵人责令去军营中……当军妓。” 那乡绅一口气说完之后,见季涵在愣神,就连忙跑出门去,不想再沾染此事。 季涵回过神来,还想询问这事情是否是真的,却是已经找不到人影。 他暗骂一声,赶回家里。 季府。 季涵将管家叫了出来,询问他是否知道季夫人最近做了什么。 管家支支吾吾,不敢说出真相。 季涵一见他如此表现,就知道那乡绅所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了。 可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当初那个贤良淑德的季夫人,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季涵见管家半天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更是生气,他“啪”得一掌拍向桌子: “你说说,我要你这个管家有何用?刚开始季夫人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你也不阻拦,让她最终落到如此境地。现在连她伸手去碰朝廷命官,你也不闻不问。你这哪里是管家呀?你明明就是个老太爷,什么事情都不管啊!” 季涵说完,自己却气得不行,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其实他也知道管家严格来说,不过是个仆人,如何能管得了季夫人的所作所为。他方才不过是迁怒罢了,可是他说完了那些话,不觉得自己胸口的郁气被抒发出来,反而越积越深,整个人都不爽快。 管家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辩白自己,却见季涵突然捂住胸口,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他大惊失色,连忙叫人将季涵抬进屋中,又找人去请大夫来。 之后,他又思前想后,觉得现在这府里没有个掌事的人可不行,便又叫丫鬟将老爷晕倒的事情告诉县令,最好能将县令老爷请回府中。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管家就坐在厅堂之中等候两方的消息。 他感慨世态变迁,太过迅速。 一年之前,他们还在京城中呼风唤雨,此刻已经不得不躲在这小城镇中,连官兵们到镇上休息,都要避让一二。 他正胡思乱想时,却见季戈竟然比大夫先到。管家连忙迎上去,将季涵突然晕倒的前因后果说了,季戈沉默不语,跟在管家身后,一起到了季涵的卧房。 季戈推门进去,只见几个丫鬟不管正躺在床上的季涵,却站在床前分成三派,互相对峙着。 管家一看到这阵势,便想到之前因为季夫人被赶去了别院,季府中某些丫鬟的心就大了,想要趁着这个时机爬上季涵的床。 到底是因为季夫人走后,这后院便缺了一个展示的女主子,所以各种牛鬼蛇神也都冒头出来,想要分一杯羹。这些丫鬟的心思也属正常,毕竟这些个丫鬟在进府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又比季夫人年轻貌美,哪个不是眼红着季夫人的位置? 他厉声让那些丫鬟都退下,顺便偷偷瞧了瞧季戈的神色。 季戈面上并没有任何不满。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道季夫人管家是有手段,就是心肠太过狠戾狭隘了,将这父子两人的关系弄到这般僵硬的地步。 季戈等大夫给季涵看了病,并听了大夫的嘱咐之后,就吩咐管家照顾季涵,他自己则前去林家,将这件事告诉了暮芸。 林家。 季涵到底是这身体的父亲,在得知他因急火攻心而昏睡不醒时,她到底有些心疼季涵。 只是她却不知这季夫人被抓走之后,却是直接扔到了军营。林锦言将季夫人被抓起来的事情告诉她时,并没有说季夫人收到了怎样的惩罚。她还以为只是一般的刑罚手段,比如打板子,或是监禁一类,却没想到是要去当军妓…… 林锦言见暮芸的脸色变了,就等季戈走后,拉着她进屋里详谈此事。 他将季夫人与江南对峙的事情说了,还小心地问暮芸是否他当时沉默,并不妥?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以他们的地位,定然是不会听从你的意见的,你若是当时说出口来,那江南肯定会说,你跟季戈一样妇人之仁,只不过他们这次做的实在有些过了。季夫人原本是官家的夫人,怎么着也不能够被扔到军营啊。” 林锦言问道: “那我明日就与季戈说?” 林锦言是想跟季戈说一声,让季戈跟江南求情,把季夫人捞出来。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的主导,乃是江南。你如果去找季戈,季戈一定会去找江北将军,江北将军却是要看江南的态度。可江南跟季戈的关系一般,他若是听说季戈给季夫人求情,其重视程度定然不如你给季夫人求情。毕竟你和江南的关系,可是比季戈近了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圈子理论。 当江南、江北、季戈和林锦言在一起时,另外三人能够结成一个团体,他们的圈子便是官家的圈子,林锦言被这个圈子排除在外,是说不上话的。林锦言和江南,两人在一起时,他们所围成的圈子,就是以所谓的义气为根基,两人是平等对话。 这便是暮芸为什么要建议林锦言去跟江南说,而不是让林锦言去跟季戈说。 她将这个道理解释给林锦言听。 林锦言点头应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夫人发狂 林锦言走近季戈为江南江北两兄弟准备的宅院,却见江南一脸愤恨地从内走出来。 江南一见到林锦言,脸上的怒气便消失无踪。 他拉着林锦言,非要去酒楼里喝酒。 林锦言瞅了一眼院内,只见一截儿衣角消失在门后,就点了点头,与江南一起离开。 江南一到酒桌上,先闷灌进一坛好酒,接着便和林锦言吐露自己的苦闷,说是江北将他管得太过严实,他已经接近弱冠年龄,早已不是孩童。 林锦言静静听他抱怨了许久,等他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开口将自己找他的原因说了。 江南本想灌酒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林锦言见他这种作态,心中便觉这事不好办,却听江南笑道: “你这人就是太过心善。那女人把你媳妇的孩子都害得没有了,你还想要为她说好话?”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道: “此女子实在可恶,但奈何她是我岳父的妻子。岳父因为她的事情,卧床许久。我媳妇儿担忧此事会害得岳父身体不健,就要我来求你,将季夫人放出。” 江南初时还不明白,林锦言所说的岳父的妻子是何含义,实在是因为暮芸浑身的气质,并不像那些庶出女儿一般娇作,他才以为季老爷的妻子,就是暮芸的母亲,现在听来却并不是这样。 他摇晃着脑袋,说道: “我原本说要将她送到军营里,不过是句玩笑话。我哥哥治下严谨,就算我将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扔到军营里,他们也不会看一眼,更何况季夫人现在,是被关在军营的囚牢之中,谁还会在意她呢?” 他说完,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便大笑了起来。 林锦言一听他们并未对季夫人做出格的事情,便松了一口气。 江南看他着急,就答应他尽快将季夫人送回别院之中。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大多时候,都是江南在抱怨。林锦言就如同一个安静的篓子,随江南喜好,丢进各种唠叨。 林锦言终于从江南的酒坛子下面脱身,已经到了正午时候。 暮芸听说季涵生病之后,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但昨天他们在谈论季涵之事时,林锦言却能察觉暮芸的关心。两人说完事情之后,暮芸还吩咐林锦言,若是时间充足,就去季家看看季涵。她自己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奔波,黄氏更是不允许她再次进入季家,她能够拜托的人,也就只有林锦言了。 林锦言去买了些水果,一起拎去季家。 管家正在正堂里收拾东西,却听看门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是二小姐的夫君上门来了。 管家一惊,亲自到门口去接,并将林锦言领到季涵的床前。 季涵病歪歪地躺在床上,见到林锦言,还有几分惊讶,惊讶过后,却是喜悦。 他最开始的时候,看不起林锦言,当然跟暮芸相处的久了,听到林锦言的各种事迹,便也知道,暮芸每次受到危难之时,都是林锦言及时相救,他对林锦言的那一点芥蒂,也就消失无踪。之后,他又从林锦言与暮芸的相处中看出,两人是真心相爱。 季涵心中已纳了林锦言,对他也就多了几分亲切。 “我真后悔呀,当初就不该娶她。” 季涵说出这句感慨之后,两人都是沉默。 林锦言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季涵则是百感交集。 不多时,季涵却将他与季夫人相遇到相知的过程,都告诉了林锦言。他说了一大半,才提到暮芸的生母。他恍然未觉,似乎是因为许久都没有说话了,便一口气说了个痛快。 林锦言虽然觉得别扭,可晚辈不论长辈是非,便也安静地听下去,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末了,季涵看向林锦言说道: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暮芸的娘,现在又对不起暮芸。”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只是空口白牙地说这些话,有几分假心假意。可他已经落到了如此地步,想要亲自给暮芸去道歉,却也做不到了。 他便恳求地看向林锦言,说道: “锦言,我知暮芸是真心喜欢你,你也定然不会辜负暮芸。我将暮芸交给你,也能够放心了。只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 林锦言点头,道: “您说。” “你能否代我向暮芸道个歉?” 林锦言自然不会拒绝,他点头应允。 在他走之前,想起自己前来的原因,就嘱咐季涵好好休息。 他的步子正要跨出门外,却想起季戈和暮芸都曾劝他多表达自己的意思,也就转头看向季涵: “我这次前来,其实是受了暮芸所托,她身子大不如前,是不能够吹风劳累的。她虽然没有前来,但曾多次嘱咐我,要让你好好休息,你莫要辜负了她的期望。” 林锦言说完,也不看季涵的表情,就直接转身离去。 季涵则在他转身的一刻,双目通红。 林锦言前脚刚走,季涵就收到了季戈的书信,说是季夫人已经从军营里被放出,此刻已经安置在别院中。季涵担忧季夫人的身体,就让管家去别院,将季夫人接回府中。 管家一听,惊喜万分,连忙招呼了几个家丁丫鬟,一起去了别院中。 季涵在家里转了好几圈,都不见管家回来,就亲自到门口张望,想要尽快瞧瞧季夫人的状况。 季戈已经在书信中,解释了季夫人在军营的情况,并说明季夫人并没有真的当军妓,只不过在军营里被关了几天罢了。季涵原本以为,事情只是这么简单,可等到管家领着季夫人进门,在轿帘打开的一瞬间,他便惊呆了。 季夫人被严严实实的捆在轿子中,嘴巴里还塞着块白布。季夫人似乎已经不认识季涵了,她瞪着大眼睛瞧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季涵大怒,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将夫人绑成这样?” 和管家一同前去别院,今季夫人回来的家丁丫鬟们,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丝毫不敢说一句话。 管家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对季涵说道: “老爷,夫人被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这样。她现在是谁也不认识,只要为她松了绑,她就会四处挠人,就像只……”野猫一样! 管家最后四个字没说出口来,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若是将那形容描绘出来,季涵可能会再次被气晕过去。 季涵却不听管家的劝告,直直要求那些家丁将季夫人松绑了。 那些家丁都面面相觑,很是不愿意将绳子解开。 季涵怒不可遏,他抬手给了一个家丁一巴掌,说道: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还不快去解绑!” 那个被打的家丁麻利地站起来,两步窜到季夫人身前,将绳子解开,然后又后退三大步,直直退到人群之外,就好若是季夫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不敢接近。 季涵没时间再理家丁的反应,见季夫人被松了绑,就想靠近安慰她几句。 可季夫人完全认不出季涵,在季涵想接近时,竟然伸出手来,狠狠地将季涵的脸抓了四道血痕。 季涵惊呆了,连闪躲都忘记了,如果不是管家眼明手快,将他拉开,季夫人定然会乘机掐住季涵的脖子。 四周的家丁丫鬟们早就退得远远的,像是将战场留给了季涵和管家。 管家火冒三丈,招呼着家丁,将季夫人再次抓。 那些家丁们却都缩手缩脚,若是季涵仔细些,就能看到这些家丁,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口。 经过一阵鸡鸣狗跳的追捕,家丁们再次将季夫人捆绑在地上,可是他们却没有将夫人的嘴在堵上,于是整个季府里就回荡着季夫人的尖叫声。 季涵的病才刚刚好,他本就需要静养,此时一听见季夫人的尖叫,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让管家将季夫人的嘴给堵上。 这样一来,季夫人的装扮,就如刚才被管家们接回来时,一模一样。 季涵这才明白管家的迫不得已,他一时有些尴尬,同时又对季夫人这种疯癫的行为,感到伤心。 他摆了摆手,让管家将季夫人关到后院,自己则一个人回了书房。 季婉得知自己的母亲回来之后,就跑到季涵的书房来。 她想要见见季夫人,却得到季涵的严令禁止。 “爹,我只是想去见一见娘呀,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去?” 季婉觉得自己的父亲变了,以前时候若是自己撒娇,不管她想要得到什么,季涵都会由着她。可是现在呢?她只是想要见一见娘亲,季涵都不愿意。 “你娘现在生着病,不好见客。”季涵敷衍地说道。 “我又不是客人,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呀。” 季婉继续哀求,想要提醒季涵,自己与娘亲可是有着血缘之亲,不会轻易被伤害。她虽然听那些下人们说,季夫人现在已经疯了,根本认不出人来,但她坚信自己的母亲一定识得她,并不会伤害她。 季涵除了不愿意让季婉受到伤害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季婉心中的母亲形象,成为一个彻底的疯子。 他宁愿让季婉凭借着想象,想象季夫人曾经正常的样子,也不想让季婉看到现在的季夫人。 季婉却不能够理会季涵的良苦用心,以为是季夫人真的去军营做了军妓,所以让季涵这般厌弃,连她他想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一面,季涵都不愿意。 季涵跟他说话时是面对面的,所以季婉能够清晰的看到季涵脸上的伤痕。 她还恶意的猜测着,不知是哪个小妾在她爹面上挖的,可见她爹面上并没有不悦,就想再过不久,季涵就会迎娶一位小妾进门。她还暗暗下决定,若是季涵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就让那小妾在进门的当天,就知道她的厉害。 她坚信,母亲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林家人和季戈。 她此时完全忘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先动了杀心,那么又如何会被人抓起来,进而被丢进军营呢? 季婉已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着要狠狠地报复林家。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木林家铺子,想要将一间铺子搞垮事在容易不过的了,她顾了几个地痞流氓去铺子里闹事,说暮芸铺子里卖的东西都是残次品。她还专门雇佣了许多人,想要将声势搞得大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反败为胜 季婉的想法很简单,暮芸能够众人心中得到那么高的评价,应该是因为她开了店铺。 若是她的铺子搞砸了,那么林家就不如往常那般对她好,若是她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将暮芸的名声完全毁掉,那么暮芸在镇子上也就呆不下去了。 这样不仅能够给她母亲报仇,也能给她出一口气! 她想得很是好,可是她却不知,她雇用的那些地痞流氓,就是所谓的猪队友。 那群人到了暮芸铺子门口大喊大叫,他们本想进去将东西都砸了,只是暮芸因为经过了陈家母女和季夫人轮流的洗礼,便加重了院子中的护院数量,他们就被生生拦在了铺子之外,只能在铺子外叫阵。 暮芸听到喧闹声出门去,瞧见那几人都是她很熟悉的人。 毕竟镇子就这么大点,能够使唤得起的地痞流氓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就算是之前因为盗贼猖獗,而增加了流民的数量,但那也只是因为住宅被夺而流浪的人。江南所带领的军队剿匪完毕,这些住宅就被还给了那些流民,这些流民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原住地,所以镇子上现在的流氓无赖,就还是原来的那么几个。 暮芸见到她们,差点儿笑了出来。 那几人见到暮芸,也面色露出几分尴尬,却还是故作强硬地说道: “林老板,你说你铺子里的东西是优等品,可我这位兄弟用过之后,为什么脸上却出了疹子?” 他说着,就将一名满脸长满疹子的兄弟拉了出来,那人还义愤填膺的看着暮芸,似乎他脸上的疹子都是因为用了暮芸的产品。 暮芸纸环胸看着两人如何演戏,并没有出声解释。 这两人在镇子上也算是有名了。 那满脸长满疹子的人和这开头说话的人,总是走在一起,已经成为街头的必备搭配。他脸上却不知为何起了疹子,这么多年都未消除,看了大夫,大夫也不知所以然,所以他脸上的疹子,并不是因为暮芸的产品,而是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这两人身后还跟了许多人,听那领头的说完之后就纷纷响应。 暮芸继续冷眼看着,并不回应。 她正在想着,这群人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在她开第一间铺子的时候,这群人就来找过麻烦,暮芸自然是狠狠收拾了一顿。自己开第二间铺子的时候,他们又来捣乱,暮芸故伎重施。 不久之后,她弟弟季戈变成了县令,这些人就算是心中有气,也不在找暮芸的麻烦。当她开第三家铺子的时候,这群人并没有前来打扰,她还觉得有几分不适应。 只是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年,他们才又找上门来,似乎说不过去。 显而易见地,他们前几次去她铺子里捣乱,定然是为了银钱,可是这一次应该不是这个理由。 她得罪的人当中,只有陈家跟季家。 陈家母女两个是不舍得花钱的,若是聘用别人来说,暮芸家的产品不好,还不如她们亲自上阵。毕竟比起两个女人来说,这几个男人的嘴,都太笨了,根本骂不起来。 所以,不太可能是陈家。 季家里跟她仇怨最深的就是季夫人,听说季夫人已经疯了,自然是不可能来找她麻烦的。不过若是季夫人遭了这么大的罪,那么她的女儿定然是怀恨在心。 所以,这群人,就有可能是她女儿找来的。 暮芸心中已经有了罪魁祸首,所以对付起这些人来,也就是对症下药罢了。 她轻飘飘地扫了那满脸疹子的人一眼,然后说道: “你们说,他用了我铺子里的东西,才变成这个样子。那你可知道,他用的是我们的哪一种香料?或者手霜?” 这群地痞流氓,只是拿人钱财,走个过场,至于办事的过程,他们从来不会详细,所以其中漏洞百出,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暮芸这一问,是直接将几人都问蒙了。 倒是有个心思灵活的,跳出来说道: “我们都是些大老爷们儿,怎么知道是什么呀?我这兄弟只不过是贪便宜,前几天你们不是免费送东西吗?我们就拿了几样回去试用啊,最终成了这个样子,你可不能赖着不认!” 暮芸一听这话,才觉出几分对手的感觉,但她早已想好了对策。 她转头看向铺子里正在买东西的几位姑娘们,问道: “当时我们铺子里出了新品,你们可能拿去试用了?” 那几个姑娘都是暮芸店子里的熟客,见到有人来找茬,早就按耐不住了,只是暮芸一直没发话,她们也不好擅自做决定。现在暮芸主动问她们,她们便迫不及待的解释。 “用了,可好了呢。用完之后,感觉皮肤都光滑了许多。” “而且很香呢,我夫君也非常喜欢,以前总是嫌弃我用脂粉,说我用的脂粉太刺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用过之后觉得非常好,还推荐了给我姑妈呢,我姑妈可是买了许多回去。我和我姑妈,脸上可都没有出疹子呢。” 几个姑娘说完,就直直看着那些地痞流氓。 那几个地痞流氓被看得面色尴尬,却还是想着要完成任务。 “你们不出疹子,不代表我们不出啊,说不定她这铺子里面就是掺了残次品,正巧是我们拿到了!”那机灵人继续说道。 “就是,就是。” 其他人纷纷响应。 暮芸见几人还不死心,依旧围在自己的铺子周围,妨碍到其他客人进入,便也歇了逗弄他们的心思,冷声说道: “说,买你们来我铺子里撒野的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只要你告诉我她的名字。” 暮芸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说出这些话的,这几人一看就根本不是用脂粉的料,他们竟然想出用这样的法子来污蔑自己,肯定是背后有人推手,而这个推手她也认定了,是季婉。 季婉作为闺中小姐,她能有几个闲钱?就算她的月供有十两银子,光是买些脂粉新衣服,金银首饰什么的,肯定就花去了许多。她这种官家小姐向来大手大脚,这么多年以来,能够存上百两银子,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就算她将这百两银子都给了这些地痞流氓,那么开出双倍价钱,也就是二百两。 这二百两,对于季婉,这样的大小姐大概是看不上眼的。但是这群地痞流氓,肯定会见钱眼开。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开始争吵不休,显然是出现了分歧。 暮芸见她们内讧,非常乐意加一把火,接着说道: “我的钱,可不是给你们所有人的。第一个说出幕后指使的人,我才会将这双倍的价钱给他。其他人,一分我都不会给,还会叫我弟弟前来捉拿你们。只不过你们要快一点,我这想法,可能下一刻就会改变了。” 几人中,有最贪图的人,立刻就张嘴想要说出季婉的名字。 他刚刚说出前一个字,就被身侧的人捂住了嘴。 “你疯了。你若是说出来,季家可是要狠狠收拾我们的。你为了这点钱,难道连你自己的命,和我们的命都不要了吗?” 另一人说道: “他们季家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就是有几个闲钱。林老板背后可是有县令撑着呢,你们到底想得罪谁呀?” 几人一听这话,都安静了下来。 而暮芸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幕后指使,就让护院直接将这群人都打出去。 那几人见暮芸手下动粗,都连忙喊着: “干什么,干什么?我们愿意说出来。” “迟了,我不想知道了。” 暮芸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几人的呼喊,反而对着所有围观的人说道: “实不相瞒,我这铺子里的香料,虽然是我想的配方,但是制作它们的,却是镇子上有名的香料师傅——侯师傅亲自找人去做的。就算你们不相信我铺子里的东西是否是优品,可也要相信侯师傅的为人。侯师傅出生香料世家,他们家的香料是百年传承。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做招牌,就是不想抢了侯师傅的生意。若是你们不信,可以亲自到侯师傅那里,证实我的说法。” 暮芸说完,也不管一众人的反应,就转身进了屋子。 就算是她不看,也知道这群人定然是对铺子更加信任了。 果然,自她进入铺子之后,本来围观的许多人都进了铺子里打量。他们言语之间,都是对侯师傅的信任。 暮芸这一招反败为胜,打得实在漂亮。她借着季婉的手,不仅给自己正名,还借着这股风,将侯师傅的名字抬了出来,让自己的店铺生意更旺。 季婉听到这件事后,气得将自己拿在手边的首饰盒丢在了地上。 一直跟着她的丫鬟,见季婉生了这么大的气,就在一边帮她想主意。 “小姐,我听说季夫人之前找了个丫鬟,去勾引二小姐的夫君。虽然最终没能得逞,但是那丫鬟不知为何,却入了二小姐的眼,被二小姐收作了心腹。若是我们故伎重施,如果成功了,那可是狠狠的打了二小姐的脸;若是没有成功,我们也能借着这件事,进入二小姐的家里。进到了二小姐的家,想要做什么事情,岂不是更方便?” 这丫鬟说完,季婉就眼睛一亮。 刚才因为自己的计谋被暮芸反将一军而生的怨气,顿时消失无踪。 她猜测着,难道暮芸自己的身体是不够好,所以这次才流产了? 这就能够解释,为何有丫鬟勾引了林锦言,她不将那丫鬟打发道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却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可能暮芸想的,就是哪天她生不出来了,就要借这丫鬟的肚子。 季涵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辛密,兴奋非常,立刻就要丫鬟前去准备,最好能将林锦言勾引到,然后嫁去林家,狠狠地打暮芸的脸。 丫鬟点头应允,她想的却是: 如果她将林锦言勾引到了,那么自己就可以去当林家的媳妇。而暮芸所赚的那些钱,就全都归到她的手里了。如果自己勾引不到,那么她也可以去林家里当差。听说玉兰和玉瑶那两个贱丫头,前段时间到镇子上来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她还不觉得这两丫头耀眼,现在只是换了一身行头,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两个大小姐,不像是伺候人家的。 她心中羡慕得很,所以此刻才说出这样的点子。 到时候,她若是真的嫁去林家,还管季婉什么事;但是若是她没能成功,进入了林家,季婉一定会帮着她将暮芸铲除,那个林家最终还是她的。 她越想越兴奋,只恨不得现在就到林锦言身边,立刻就将他拉上床,成其好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林中变故 虽然季婉已经决定让丫鬟去勾引林锦言,只是她们到底不住在城东沟里,若是想让林锦言上钩,也是需要再谋划一番的。 首先便是思考,要用什么方法来勾引林锦言。 之前季夫人所用的手段,就是让林锦言相救,再以身相许。只是林锦言已经中计了一次,想必第二次定然不会上当。 季婉不禁将自己的疑问问出。 丫鬟说道: “男人向来是好色的,只要他们一动心思,就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身子,我们不若……” 丫鬟靠近季婉,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 季婉听了她的话,只觉得面色羞红,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丫鬟。季婉觉得这计谋可能不会成真,而丫鬟却对自己的想法非常有自信。 她自诩自己在众位丫鬟之中,身材是最好的,光是那洁白如玉的背部,就让其他丫鬟们羡慕不已,若是林锦言见过她的背影,肯定会色心大发,忍不住将她当场推倒。 丫鬟有这样的自信,季婉却并不相信。 可是丫鬟心心念念林家的财产,也贪念林家媳妇的位置,所以更是辛苦卖力的说服季婉。 季婉最终认同了她的计谋。 可若是选用这样的计谋,那么她们要实施计划的地点,便不能够由着她们来选。因为这个计划中,是要她们去主动接触林锦言,从而让林锦言对丫鬟下手。虽然他经常去暮芸的铺子里看生意,可是铺子里人多眼杂,她实在不好在那种地方下手。 那么,能够选择的地方,就是林锦言经常去的山林。 只是林锦言在山林的行踪,就很不好把握了。 丫鬟便建议季婉分配给她一个家丁,让那个家丁来帮她盯着林锦言,而她则守在山林入口处,等林锦言上山前来,就让家丁引起林锦言的注意,从而将林锦言引到他们设好的陷阱中。 季婉听了丫鬟的算计,只觉得这丫鬟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勾引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让人防不胜防。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就在嘴上答应丫鬟,会按照她所说的事情去做,只需要丫鬟,尽全力来勾引林锦言。 就算季婉不吩咐她,那丫鬟也定然会这样去做。 毕竟她的目的,可并不是只让暮芸丢脸,而是要将整个林家都收入囊中。 第二日丑时时分。 丫鬟就和家丁一起前去城东沟。 林锦言每天很早就会去林中打猎,所以家丁要赶在林锦言离开人家之前,也开始监视林锦言的行动,丫鬟则前去山林入口等着,等家丁传来消息之后,她就立马到山林中的小溪里做准备。之后,家丁在山林中扮演野兽,引起林锦言的注意,并将他带到小溪边。 丫鬟将计划的所有部分,都与家丁说了一遍。 她自然是看见了家丁脸上怪异的表情,可她反复用季婉的身份来压制他,并且告诫他不要动些不该动的心思。 那家丁嘴上虽然回应了,但心中想的是什么,丫鬟却并不知。 寅时左右,家丁果然见林锦言从林家里出来。暮芸在门边和他依依惜别。 林锦言瞧四下无人,还在暮芸的嘴边偷了一个香。 暮芸笑骂着,将他推离家门口。 家丁在转角处望着,心中唏嘘不已。这对人儿,怎么看都是一对啊。他又想到方才丫鬟告诉自己的计谋,只骂这丫鬟害人不浅,可他到底是季府里的人,不得不听从季婉的命令,所以也只是在心中惋惜一番,就转身跑向山林入口,将林锦言出门的消息带给丫鬟。 丫鬟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往小溪处跑。 家丁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皮毛,往自己身上一扑,就藏在入口处,等待林锦言出现。 他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遥遥看着林锦言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走来。他先是抖动着身前的灌木,让林锦言察觉到他的声音。他身上披着皮毛,蹲在地上,就如同一批小型的野兽。 他装得有几分像,林锦言猛然看过去,还真以为是小野猪一类的动物。 他刚刚将手腕上搭上弓,就见方才还守在山林口的小东西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 林锦言赶忙将弓箭重新背好,抬起步子追了上去。 追到一半,他突然听见自己旁侧的丛林中,有几分响动。他浑身戒备起来,双手分别按在弓箭之上,直直望着那发出声音的灌木。 那声音越来越近,等林锦言抬起弓箭,直直指向那灌木,做出攻击准备时,却见那灌木中窜出一个熟悉的人。 是秀才季戈。 秀才季戈自从那日去了陈家,却没能将烟芜娶进家门,就败兴而归。父母又因为他拿了大笔钱去做生意,却一点儿收益都没有带回来,反而把原本带着的钱都被人骗了个干净,就对他也没有好脸色。 他在家里吃了几顿冷饭之后,就想着来山林中碰碰运气。 因为每天都被父母教训,所以晚间睡的也不是很好,早上更是无心睡眠,于是他很早就起来了。他本来以为今天是运气好,才能够在山林口处就看到一只小野兽。他正追着,却发现有人比他更快,一时有些慌张,竟然从草丛中跌了出来,落到了林锦言的脚跟旁。 他有些尴尬,对着林锦言说道: “你家都有你媳妇儿在赚钱了,你还出来拼什么命呀?这只猎物算是我的了吧,你就别和我这穷人抢了。” 林锦言冷冷看着他,但却是让开一步,示意他先去追猎物。 并不是林锦言好心,而是在他这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发现了猎物有几分怪异。 一是,那猎物跑得毫无章法。 一般猎物若是发现自己被人追了,定然是要往洞窟之处跑的,可是这只却显然是在往更加显眼的地方钻去。除此之外,在这动物奔跑之间,他似乎看见了那皮毛之下,闪过一丝白色的衣角。 这衣角出现得就有几分诡异了。他这才仔细观察着猎物的足迹,却发现她的足迹并不是一般野兽那种,爪形或是掌形,而明显是人类所穿的布鞋所留下的痕迹。 这便让他知道,自己所追踪的猎物,并不是一般的野兽,而是人类伪装的。 只是这人不知有何目的,想要将他引到别处,可林锦言觉得自己并不会轻易被人算计,所以才想要跟着这人,想看看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半路,他却遇见了秀才。 听到秀才所说的话,他突然想到,既然他有心要试探这个人类,为何不借用季戈的手?这样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同时也能够得知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还在前面引路的家丁,一方面要小心自己不会被林锦言的弓箭射到,另一方面,又要不着痕迹地向着小溪行去,所以便没有心神来观察自己身后所跟着的人,是不是还是林锦言。 他只知道一味的逃命,却是辛苦了秀才。 他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这么一直跑着,腿都要断了。 但秀才一心想要在父母面前争口气,便也不曾放弃。等家丁都快要跑断腿儿了,才将身后之人引到小溪边,他抬头一看,只见那丫鬟已经准备好了,脱干净了衣服,只留下了肚兜和亵裤,此时双脚已经走入了小溪里。 光是家丁自己看着那背影,就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心中暗道,这样的尤。物,可是要便宜了林锦言那等莽夫。 悄咪咪地又往旁边走了几步,他想要留在原地,偷看这两人行那苟且之事,却发现自己身后跟来的,却并不是林锦言。 他慌张不已,不知自己该如何做。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大喊出声,让那丫鬟意识到身后之人,不是林锦言,她应该有所防备。 可他若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势必要让附近本该跟着他的林锦言,察觉到这边的事情,暴露了丫鬟还好,就怕是自己,会因此而被林锦言迁怒。他可是见过林锦言揍人的,那架势,就连城中肆无忌惮的地痞流氓都要敬畏几分,他这种在季家里打长工,身子骨比那些流氓无赖弱上许多的人,只怕是挨不到他的一下,就会跌倒在地,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他心中有了这份胆怯,就不想要让林锦言发现他,所以便没有及时出声。 他还找好了借口:若是他不将那丫鬟叫醒,那丫鬟大概会和季戈做些不知羞耻的事情。他们行那种事定然会发出声响,若是林锦言听见,说不定就会因此而有了兴致,加入两人,一同弄这丫鬟。若是真是这样,也相当于是完成了大小姐的任务。 这般说服自己,他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秀才调戏丫鬟。 林锦言其实本就远远地坠在季戈身后,见季戈不再追那猎物,他还心中有几分诧异。他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走进溪中的丫鬟身上,而是一直钉在猎物的足迹上。 等他看见正躲在草丛中,望着溪中两人的家丁时,便也知道这事情定然是季婉做下的。 林锦言可是从小就在山中打猎,来维持家中的一些开销。他的观察力是自小就练成的,所以他才能够很快的察觉这家丁和猎物之间的区别,同时他也能够记住,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丁。 他去过季家许多次,更是因为要保护暮芸的安全,所以对所有暮芸接触过的人,都多留了几分心思。他看不到那小溪中丫鬟的脸,但是却知道这家丁是季婉身边的人。 那么安排这出美人计的,应该就是季婉了。 既然知道了谁是幕后黑手,那么这幕后黑手所导演的戏,他也不想再看下去。 毕竟这部戏原本的主角,可能会是他。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膈应。 他可要在山林中打几个新鲜猎物,给暮芸补补身子。就目前而言,谁都比不过暮芸的身体重要。 林锦言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而在溪中,被季戈从身后抱住的丫鬟,却以为抱住自己的人就是林锦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生性善妒 丫鬟在被人猛地抱住之时,就觉得自己的魅力天下无敌,连不曾对别人动心的林锦言,都这般不知矜持地死死将她抱住。 她一面骄傲着,一面做作地挣扎,将欲拒还迎的姿态做足了。 季戈和烟芜苟且了那么多次,对于女人的手段也知之甚详。 他能感觉得出,怀中这女人虽然挣扎,但力度却并不大,比起真正的挣扎,却像是往他怀里钻着。 他心中高兴不已,还以为自己是碰着了一个尤。物。他沾沾自喜,手就更加不安分,已经放到了丫鬟的胸上。 那丫鬟嘤咛一声,整个人倒在了秀才的怀里。秀才更是肆无忌惮,一只手已经向下摸去。 正当这时,他才想起要看看怀中这女人的脸。那丫鬟更是自信不已,感觉身后的人想要看自己的面容,更是骄傲。 但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是惊讶。 季戈原本以为在这种地方勾引人的女人,应该都是些面目丑陋不堪的女人。毕竟若是她风。骚无比,又面容姣好,肯定有的是人想爬上她的床,也就没有自己的什么事儿了。可等这人转过脸来,他却没想到这女人,长着一副花容月貌。 他知道自己是捡到宝了,惊讶之后,便是兴奋的不能自已。 丫鬟正好相反。 她见抱住自己的人,竟然是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就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藏起来。但她却忘了,她此时整个人都窝在季戈的怀中,想要闪躲却要先让季戈放开手。 可,季戈是这么轻易就会放开自己已经得手的熟羊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还以为这女人又开始玩欲拒还迎的手段,更是死命的地将她压住,想要用强硬手段,与其成好事。 两人正在水中挣扎不已,家丁也在小溪旁着急。 他瞧着事态已经到了这等地步,若是林锦言再不出现,他就要不顾自己暴露的危险,挺身将丫鬟救出来了。只是他要跳出来的一刻,却突然想到,此时自己出来,就算救了那丫鬟一命,那丫鬟如果问他,为何躲在旁边偷看?他是说不清的。丫鬟如果再问,为何不在发现来人不对的时候,就将来人打发走时,他却是浑身长满了嘴,也什么都说不清了! 他正纠结时,却突然听见一声暴喝,一个男人丛林中窜出来,将季戈打翻在地。 丫鬟被人解救之后,见救自己的人并不是林锦言,便不再注意此人,穿好衣服之后就立刻向镇子上跑去。 她走了之后,徐明就看向溪边的草丛,问道: “你还不出来吗?” 他其实在这丫鬟发出惊叫声时,就已经迅速来到这边。只是他发现有人早早就在溪边围观,便怀疑这不过是个圈套。以前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猎人在山林中救人,反而被讹诈了的事,所以他就稍稍观察了一下,见着藏在树丛中的人,的确有几分担忧溪中女子的状况,可却不亲手来救,就主动对那女子伸出援手。 只是他没想到,那女子却并没有感谢自己的帮助,反而转身就逃离了开来。 至于季戈,被他打倒在地之后,也担忧自己的丑态被人宣扬,迅速便跑开了。 此时,就剩下他和藏在树林中的人了。 家丁发现自己被人察觉,就走了出来。 先不说徐明和这家丁之间如何应对,却说那丫鬟哭着跑回季家。季婉看见丫鬟这浑身狼狈,就以为这样会已经得手,还欣喜非常准备夸奖她一番,却听丫鬟将自己的遭遇哭诉出来,还明确地说明,自己并没有完成任务。 季婉的脸顿时就拉得老长,她一时气恼,直接问道: “你没有完成任务,为何还有脸回来?” 那丫鬟一听季婉这般说法,眼泪顿时如泉涌。 季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这丫鬟方才差点被人污了,自己竟然还这般说她,确实不好。 她敷衍地安慰了丫鬟几句,让她自己去休息。 两人都没有说家丁的事情。 丫鬟是觉得家丁应该是听从了自己的命令,离开了;季婉则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家丁在帮着丫鬟呢。 但她却并不想,就这样放过林家,虽然林锦言此次没有上当,但是却不代表他以后都不会上钩。既然丫鬟没用,不如就她自己亲自上阵! 她打定了这个主意,隔天便去暮芸的毛皮铺子里守着。 当然,另外两间铺子她也没有放过,只让家中的家丁随时盯着,不放过任何林锦言出现的机会。她可是从别人手中打听到了,林锦言最常出现的店铺便是这家,所以她才会选毛皮铺子,而不是另外两家。 果然,午时刚过,她就见林锦言拉着一车的毛皮前来。 林锦言一下车,就有铺子里的伙计将车内的毛皮卸下来。林锦言大马金刀地坐在铺子里,喝着伙计端来的茶水,一边询问着铺子里发生的事情。杜如将这几天铺子的经营状况说了,还说自己打算对铺子做一些改革,林锦言并听取了他的意见,并说自己会将他的想法传递给暮芸听。 两人又稍稍说了几句。 未时,林锦言便离开了。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季婉扑了个正着。 林锦言一出门,就觉察到有一具身影向着自己扑来,他连忙将双手举起来,证明自己并没有碰到她。季婉见到他的动作,先是惊讶,而后便是气恼。 林锦言这番作态,就好若是自己不想跟她产生任何接触。 季婉却不知道,林锦言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 就算是个好色之人,三番四次地被人使用美人计,也肯定会产生抗拒。林锦言本来是个不吝出手相救,很好相处的人,但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的那点好心,都差不多耗费光了,而且他也不想让暮芸伤心难过。 更何况,季婉做得这么明显。 林锦言看清此人是季婉,原本的戒备之心更重,立刻后退几步。 季婉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她遇见的男人,不是为了她的美貌接近她,就是为了她的父亲,为了更好的前程。像林锦言这样对她避之不及的人,她还是首次见到,除了新奇之外,她还猜测,是不是自己的目的被他察觉了。 不管他是否察觉,他的反应,都很得她的喜欢。 这样对妻子忠贞不二的男人,一直是她所求。她长久以来都没找到,却是暮芸那个贱人找到了,她很是不甘心。原先她还对勾引林锦言一事,有几分不自在,现在却很是积极。 “谢谢锦言。” 她这亲密的称呼,叫得林锦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 “姑娘请自重。” 季婉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一边羞涩地看着林锦言,一边道谢。 林锦言努力克制,才不让自己露出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他并不想跟季婉过多纠缠,就想转身离去,可是季婉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她拦在林锦言的身前,明知顾问他为何在此处。 林锦言并不想回答,以灵巧的身形避开。 季婉被两次避开,本就高傲的性子,就端不住表面的温柔了。 她虽然是在父亲的气质熏陶下长大的,但是跟得久的,还是季夫人。季夫人天生善妒,跟着她的季婉,也就同样生性善妒,见不得别人拥有比自己更好的东西。 此刻,她是更加想要林锦言了。 她怒吼着,让家丁把林锦言拦住。 虽然季婉早就猜到林锦言不好对付,才专门找来府中身彪体壮的家丁,可对林锦言而言,这群看起来强壮的家丁,只不过是些能看,但是却根本不中用的草包。 他不过用了几招,就将所有家丁都撂倒在地,还非常嚣张地转头看了季婉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了。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暮芸,让她忧心。 但是几天之后她回到家中,他却被暮芸调侃。 “你在几天之前,被一个漂亮姑娘拦住,动了手才得以脱身,可是真的?” 林锦言见她说得轻描淡写,心中不太高兴,却还是将自己遇见的事说了个清楚。暮芸就爱看她明明不高兴,还忍着不说,拼命解释的样子。 她心中还想着,季婉和季夫人不愧是母女两个,想的招数都是一样的路数! 林锦言说罢,暮芸还装作不高兴地逗弄他: “是吗?我倒是听说,你被那个姑娘拦住,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几个围观的人,都是见了你的表情,才没赶上去帮你,都以为会坏了你的好事呢!” 林锦言冷声问道: “是谁说了这话?” 根本没人这么和她说!是暮芸自己瞎掰的。 她见林锦言当了真,差点笑出声来,却还是装作不满,说道: “有眼睛的都知道啊,季婉家世很好,又知书达礼,文采非凡。如果我是个男人,都要自己扑上去了呢。再者说了,如果你真的被她抢走,我又能如何?我势单力薄啊。看看我的这两条腿,都还没有人家一条胳膊粗呢。” 暮芸说得随意,但林锦言和门外本想送些吃食的黄氏,都心疼暮芸了。 暮芸一直在外奔波,他们都几乎将暮芸当成了半个男人。但不可否认的,她是个女人,还是个身体不大好的女人。 林锦言在这边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此类事情发生,而黄氏则将手中的点心放回厨房中,自己转身出了门。 屋内的两人则全然不知。 暮芸见林锦言这般认真,忍不住笑道: “你还真是将我说的话,都当真了呢。” 林锦言皱眉。 暮芸伸手,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说道: “你我相处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不知道吗?这种小事,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就算旁人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就轻易相信了。我刚才那么说,只是逗逗你罢了。至于季婉那丫头,她估计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所以才想要对你出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再生蜚语 “若是你轻易上了钩,她反而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看法。结果,你一直违抗她,她就觉得你这人还是有几分趣味的。” 林锦言听她说了这么久,都没有说到重点,忍不住问道: “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暮芸微笑着看向林锦言,拉着他的手,安慰道: “怎么会不在乎?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我之所以不理会她,是因为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是个心性不成熟的孩子,我为何要跟一个孩子一般计较?我能收拾得了她的母亲,难道她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反而无法下手吗?” 林锦言摇头,点着暮芸的鼻尖,说她淘气。 暮芸则向林锦言撒娇,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聪慧。 两人又笑闹了一番,才各自去做自己事情。 这边两人已经将问题解决,而黄氏却才刚刚开始。 她方才听到暮芸的话,便意识到自己和林锦言,都对暮芸并没有十足的珍惜。她想着,与其等暮芸发生了意外之后,两人才后悔,不如此刻就给暮芸找一些打手,平日里也就能够护暮芸周全。 若是遇到像季婉一般任性妄为的人,这群打手也能帮暮芸抵挡一二。 她打定主意,就拜托邻居,让他帮她在村子里找几个能干的小伙,来充当暮芸的打手。 那邻居听到她有这番打算,都很是惊奇。 “你为何有这种想法?雇人当打手可是很花钱的。这可是要拿命来拼的差事。” 黄氏却并不在乎这些,她们林家赚的钱已有了许多。 她时常被暮芸教训,钱总是越赚越多,就算存得再多,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是给子孙积福,也不能积得让他们失去了奋斗的念头。 暮芸还亲自给黄氏算了一笔账: 他们现在的存款已逾千两,这只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那么再过十年,他们至少会有近万两。这万两银子,就足够他们三世同堂富贵一辈子了。就算她今年怀孕,明年将儿子生下来。当她有了一万两,孩子也不过十岁,在生其他的小孩,也都是比十岁还小。 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长大,又是要到十年之后,那么他们就有另外一个一万两了。 这钱已经够他们花两辈子了。 那么如此算下来,他们这钱,根本就是源源不断。那么,现在为什么还要花心思将它们都积攒下来呢? 黄氏听了暮芸的话,久久无法回答。 她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考虑这些钱用来做什么。她想了许多许多的东西,但发现就算把这些东西全部买回来,这一万两都是花不完。她这才考虑到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更加重要的,健康,儿女的教育,还有他们的生命。 自从那天以后,黄氏就不在死死守着家里的钱财,而是拿出大笔的钱来,调养暮芸和林锦言的身子,又请来了专门的师傅给林朗教学。 黄氏的这些变化都看在暮芸的眼里,她却没想到,今日黄氏却给她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黄氏的初衷是很好的,只是她并不知道暮芸本身不喜欢炫耀,镇子里面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是林家的媳妇。就算他们知道,镇子上有一个女强人,开了三家铺子,而且家家都经营得很好,可根本就不知道这人是谁。 黄氏不给暮芸找这些保镖,镇子上的人大概也不会对暮芸产生什么想法。但若是她真的让暮芸身后跟着一群保镖,那么只要是有点儿心眼的人就会猜得到,这暮芸就是铺子上那位女强人。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大隐隐于市的暮芸,一下子就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只怕她如今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乱了。 可黄氏却没有想过这么多。她只念着暮芸的安危,所以执着的想要给暮芸找一些保镖。 她听了邻居的话,她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邻居,邻居一边暗叹林家的钱财已经多到如此的地步,另一面又为黄氏的心思细腻而感动。 那邻居大包大揽地说道: “暮芸是个好孩子,她自然是受得起这些的。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好,你只要坐等着,挑人就好了。” 黄氏心满意足地回到家中,林锦言和暮芸都已出门。她估摸着,午饭为两人做点什么好吃的,补补身体。 她想给暮芸一个惊喜,就没有将此事告诉暮芸。 至于林锦言,她自然是要跟他说的。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是看不出这些保镖的身手的。要试一试这些保镖能不能够胜任工作,那便是林锦言要做的。她一个人可招不来细心、又能打的打手保镖。 所谓一个村子里的邻居,并不是只有挨着墙,靠着门儿的才称为邻居,就算是隔着一条街的,也可以被称为邻居。黄氏找的这位邻居,便是与她们相隔甚远的。 她可不敢找他们邻居张婶。张婶离得太近了,家中稍微有点什么动作,就能够被暮芸得知。 以暮芸那玲珑的心思,稍稍听过几次动静,大概就知道邻居在做些什么,进而猜测到她想要做什么。 这可不是黄氏想要的结果。 所以,她选的这个邻居跟她们家离得很远,这也使得她在路上时,就被袁氏给跟踪了。 袁氏见黄氏走的这条道很是奇怪,就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这黄氏到底是要去做什么。等黄氏进了那邻居的门,袁氏就在门口偷听。 偷听这种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现在,她是越发纯熟,就算是躲在门口,她也能够听到,很是清楚。 不多时她就明白了,原来这黄氏竟然要给暮芸找护身的打手! 袁氏一听就火冒三丈。 这林家的钱可是多了,她们花不完,才会拿出来做着的没用的事情。 她越想越生气,只觉得这黄氏真是没脑子。 不多时,她脑海中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只要有些人口,都是用来做农活的,哪里还有闲下来的壮丁,能够被黄氏找到,从而当上打手呢?能够当上打手的,不是整日无所事事的,便是村中一些想要靠读书当官的。 这些人都不是些好货色,那些无所事事的就不说了,光说那些读书的。看看秀才季戈,现在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平日里都做的是什么事情,也就知道这些读书人都是什么德性。 袁氏心中有偏见,就对黄氏找打手保镖的事情不屑一顾。 她刚才想到的念头,便是黄氏找了这些人,说是给暮芸护身,可是暮芸平日里能遇到什么危险?这些人说是要保护暮芸,不如说是陪在暮芸身边给她解闷儿。这几个人既然是陪在暮芸身边的,跟暮芸所呆的时间定然比林锦言要多。那么,若是日后她再怀上孩子,这孩子的父亲可就有些争议了。 她心中无不恶毒地想着,要是暮芸经过这事儿,被林家休弃了才好。 她越想越是兴奋,就连忙赶回家中,与烟芜分享她刚刚听到的消息。 两人一合计,便有一条毒计,从她们的讨论中诞生出来。 这天。 林锦言和徐明一起,来山上打猎。 徐明将他上次碰见季家丫环的事情,跟林锦言说了,还嘲笑那丫鬟衣着不整齐,自己完全将那丫鬟看了个透透的。他靠近林锦言,对那丫鬟的身材品头论足。 林锦言冷眼瞧了他一眼,说道: “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就想着要娶媳妇了?” 徐明大皱眉头,说道: “我不过是与你说说闲话罢了,你怎么这般嘲笑我?别以为你自己取了个得力的媳妇儿,就有本事来嘲笑我了。你那媳妇儿那般优秀,你自己不盯紧点儿,怕是会被别人给叼走了。” 林锦言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他抬起弓箭,就想砸徐明的脑袋。 徐明连忙护住,一边闪躲一边说道: “我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我们那村子都已经传遍了,说你娘啊,专门给暮芸找了几个小白脸儿,还说你们林家现在已经改姓季了,一大家子都围着暮芸。男人没有男人的样子,婆婆也没有婆婆的样子,很是丢脸呢。” 林锦言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他问道: “是谁在传这样的闲话?” 徐明摇着头,拍了拍林锦言的肩膀,说道: “我这兄弟已经够仗义的了,听到这消息就立刻去帮你打听。只知道这消息呀,是从村口的井旁听来的,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你如果是有心就去村口瞧瞧,说不定就能见到那个传闲话的人。” 因为心中有事,林锦言打猎时就有几分心不在焉,打到的猎物也没有往日多。 他早早就歇了工,与徐明一起回到村中。 徐明陪他走到了村口,果然见到许多妇人围在井旁,大声地闲聊着。 “我就瞧着那林家越来越富贵,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明明是个女人,为什么做些男人该做的事情?她这样,林家还能容得下她,也是奇了怪了。” 这是一个红衣妇人所说,看她着装,就知道她也是新嫁人的小媳妇。言语之中,她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醋意。 另一人个粗布衫的妇人,说道: “我听而家村的陈家母说,邻家的婆婆呀,还给她找了几人当保镖呢。你们还不知道什么叫保镖吧,我跟你们说啊,保镖呀,就是要一直守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的安全。你们想想,要一直守在主人身边?”那女子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说得慢悠悠的,让人浮想联翩,“这要是整日守着,那这不得比夫君还黏糊,怕是过不了多久呀,这林家就要变天了。” 这妇人的意思,便是林锦言被戴绿帽的委婉说法。其她人也都明白她的意思,小声而猥琐地笑了几句。 她们正暗暗乐呵时,却听背后一道冰冷的声音问道: “真是安家村陈袁氏所说?” 林锦言问的,是粗布衫妇人。 那妇人被问得愣了神,其他人见他之后,都麻利地滚开了,只留下那粗布衫一人。 林锦言见她并不回话,再次问了一句: “方才你说的话,是陈袁氏跟你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手保镖 林锦言还未得到那妇人的回答,徐明出声: “锦言,你所说的陈袁氏,可是这位?” 徐明和林锦言不同,对徐明而言,暮芸只是好友的朋友。他带着林锦言到这里来,主要是为发现事件的怂恿者。当林锦言的整个注意力,都在那群妇人所讨论的事情上时,他却发现在不远处藏着一个人。 那人在林锦言来之前就躲躲闪闪,行为诡异,等到林锦言来了之后,那妇人整张脸上就透出一股得意来,他越看越觉得那妇人奇怪,就一把将那妇人揪了出来,拎到林锦言面前,问他是否认识此人。 袁氏在人抓到之后,却并不慌张。 在她看来,最应该慌张的人是林锦言。 她仰着脑袋,看着林锦言,说道: “怎么着?你们林家人做得出来,却没脸面对吗?” 林锦言冷眼看着她,说道: “我们林家的确是在为暮芸寻找保镖,可是事情却不如你说的那般无耻。” 徐明见林锦言竟然真的跟这个女人扯起了什么道理,顿时哭笑不得。 他拉着林锦言,对袁氏说道: “你这人好不要脸,人家家里的事情,关你何事,你还要在此处大肆宣扬?难道是你见林家对暮芸这么好,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故意将事情夸大。” 徐明的话,戳中了袁氏的痛处,她忍不住大骂起来,口无遮拦。 徐明摇头,想要拉着林锦言离开。 既然知道这事情是谁在背后操纵,他们也没有必要非要跟这个人死磕着。 可林锦言在乎暮芸的名声,听见袁氏肆无忌惮地说暮芸的坏话,他就忍不住想要将袁氏暴打一顿。 可他紧紧记得暮芸所说的“不要给季戈造成任何麻烦”,就生生将想要打到袁氏脸面上的拳头,拐了个弯,打中在井口上的棚子杆上。 袁氏见他拳头拐了弯,还想骂他不是男人,但余光不经意瞟见那竿子上的裂痕,她顿时吓得肝胆剧烈。 只见那有她大腿粗的棚子杆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从林锦言打中的部位开始,一直蔓延到地下…… 她心中有几分庆幸林锦言的拳头,并没有砸到她的身上。 林锦言这一手,不仅将袁氏震慑了,还将其他几人都吓得呆在在原地,不敢动弹。原本心中还有几分小打算的人,都噤了声,望着林锦言的目光,带着恐惧。 徐明见林锦言造成了这般架势,知道这些人不会在过多纠缠,就拉着林锦言的手离开。 在他走之前,突然回过头去看那几个嘴碎的妇人,说道: “如果不是我兄弟心善,你们几个今天就如那柱子一样,难逃此劫了。既然好不容易活下来一条命,你们就应当都记住,以后不要在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闲聊别人私事,不然的话,这条柱子就是你们日后的样子。” 放下狠话之后,徐明就拉着林锦言往回走。 林锦言瞪大的眼睛瞧着徐明,没想到这傻愣愣大大咧咧的徐明,还会虎着脸吓人呢。 徐明察觉他的目光,裂嘴一笑,说道: “兄弟,你可干得好呀。你看到没?你说的那一手之后,原本还嚣张的几人,都吓得跟个鹌鹑似的。” 他说完之后,他自个先笑了起来。 林锦言不禁被他的笑容感染,露出了一丝微笑,问道: “你现在是要去何处?” 徐明嗔怪了林锦言一眼,说道: “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不回报我,说不过去呀。我要求也不高,就是去你们家蹭顿饭而已。” 林锦言此刻想到暮芸所说的“帅不过三秒”,大概指的就是徐明这种人。他方才还借着自己的威势,狐假虎威,此刻就已经成了蹭饭的。 两人一路互相笑骂,等到到了林家,徐明才略有些收敛,还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服,像是要见什么大人物。 他们回到家时,正巧看见黄氏将新挑的两个保镖,推在暮芸的面前。 暮芸尴尬地笑着,劝说黄氏将这两人辞退去。 “娘啊,我在镇子上有弟弟为我撑腰;回到了村子里,还有林锦言。哪里会遇到难以估量的危险,还要让这群小伙子来保护我呀?” 黄氏所找的这两个小伙身体健壮,看起来人高马大,其实还没有到十六岁。暮芸光看着他们俩,就想到以前雇佣童工的新闻。她可不想这样虐待儿童,而且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到那种需要保镖护着才能出行的地步。 黄氏却不听她的解释,一直说着雇佣保镖的种种好处,非要暮芸收下了这两个孩子不可。 暮芸正为难时,见林锦言来了,就拉着林锦言一起,想要让他说服黄氏。 黄氏想着,林锦言都与自己一起为暮芸挑选这些保镖,定然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却没想到林锦言已经是半个妻奴,听见暮芸这般的请求,根本就不会拒绝。 他看向黄氏,说道: “娘,暮芸说得没错,有我们护着,暮芸不会遇到危险的。” 眼睛看着林锦言,黄氏不敢相信,在前几月,此人还跟自己一起挑选保镖,还和她一起猜测暮芸可遇到的各种危险。现在黄氏都要怀疑,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一个假冒的林锦言了。 徐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喷笑。 他这一笑,将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这边。 他不好意思地遮了遮嘴,笑道: “别人家里面,都是媳妇儿想要买什么,婆婆不愿意。你们倒是整个反了过来,是婆婆想要送媳妇什么,媳妇反而不要。” 他说完之后,就大笑出声。 暮芸突然福至心灵,她看向黄氏说道: “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原本我在镇子上低调行事,别人就算知道我的大名,在街上见到了,也并不知道我就是暮芸。可是,娘你现在大张旗鼓地给我找了保镖,日后我再出现在镇子上,不就是移动的靶子吗?原先他们看到,都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妇人,现在一瞧就知道,我肯定是只肥羊。走在路上,可是要被不少人盯住的。难道这是您希望发生的吗?” 黄氏被她这么一提点,也知道自己的过错了。 她对那两个小伙子说: “你们以后机灵点,不要时刻跟在暮芸身边,要将自己藏好,不要被外人发现。” 暮芸见自己的话起了反效果,不禁哭笑不得。 徐明见暮芸尴尬,就主动替暮芸说道: “大娘哦,你别再折腾了。现在这镇子上的人,谁还敢犯下大案呢?都被好久之前的县令,收拾得乖着呢。对于我们村子上的人,也都只是喜欢说些闲话,真正动手的,怕没有几个。您就不要在这里多操心了,还是想着今天晚上吃什么饭吧,把肚子填饱了才是大事儿。” 暮芸乘着徐明说话的时间,就掏出银两来,将那两个保镖打发了。那两个人虽然年纪小,可人机灵着呢,他们见暮芸并不喜欢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过多纠缠,只怕是会对金主带来不好的印象,于是就拿着补贴的银两离开了。 黄氏见自己只是听了徐明说了几句话,身后的保镖就不见了踪影,有些气恼,却也只能摇头作罢。 饭桌上,徐明将今天和林锦言见袁氏散播谣言的事情说了,暮芸对徐明很是感激,一直在催促他多吃点饭。 饭后徐明告辞,暮芸就拉着黄氏进屋说悄悄话。 黄氏进去之时,面上还带着不悦,等出来时,那份不高兴就消失无踪。 她拉着暮芸的手,像是比亲母女还亲。 林锦言见她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也很是高兴,私下问暮芸说的什么,让黄氏这般高兴。暮芸就将徐明之前所说的袁氏的流言蜚语,给黄氏听了,又说了许多道理的黄氏听,黄氏才终于放弃要给暮芸找打手保镖一事。 暮芸说着,整个人就靠进了林锦言怀里。 “娘可比以前变多了,以前的时候,她当一钱都要掰成两钱来花,现在倒是不吝惜这些钱财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 暮芸嘿嘿一笑 说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 林锦言淡笑不语,只伸出手来,刮了刮暮芸的鼻尖。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 暮芸在睡着之前还想着既往,经过这一阵应该会安稳许多,不再惹是生非,可是她却想岔了。 那天季婉被林锦言冷遇之后,回到家中,气愤不已。 她在自己的院子中大发雷霆,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却还是不解气。而她的心腹丫鬟,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没有收拾好心情,此时看见季婉大发雷霆就忍受不住,并不敢上前说话。 季婉见自己摔了许久,都没有人前来安慰她,更是恼怒。 她想也不想,就跑出院落中去找他的父亲诉苦。 然而她已然忘了,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不对。 虽然她颠倒是非地说,是林锦言调戏她不成,出口不逊,还动手动脚。可熟知林锦言性子的季涵,又怎么能够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季夫人在他面前用烂的这种招数,他此刻已经不会再轻易上当。可他体谅季婉的母亲神志不清,若是自己在说些刺激她的话,定然会使季婉更加难受。 他委婉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日后不要再往他们跟前凑就是了。” 季婉一听季涵竟然这样说,眼睛都瞪圆了。 “爹,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锦言怎么会是外人?他可是你妹妹的夫君,是我们季家的女婿。” 季婉一听这句话的口气,顿时觉得事情不妙,她尖声叫道: “暮芸已经嫁去了林家,她是林家的人了,她根本就是个外人!” “就算她嫁去了林家,她流的血,还是季家的血,她也是季家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将她除去 季涵方才说出那句话,已经有几分后悔。 他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不亲,生病的时候,都没有来看自己一眼。反而是作为女婿的林锦言,拎着水果前来,虽然林锦言说是受了暮芸的委托,可是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将林锦言是做了半个儿子。 这种想法,在他心中已经生了很久。 季婉一问出来,他把林锦言当成了自家人,下意识就说了那种话。 可是季婉说的没错,暮芸嫁进林家之后,她就已经不算是季家的人了。 再者说了,林家跟季家的关系并不亲密。 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不好再收回,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所说的话圆回来。可他却不知,自己说的这些话,正巧猜中了季婉的雷点。 “他们才不和我们是一家人!他若是跟我们一家亲,那为何还要将我娘弄成这般模样?”季婉怒吼着询问季涵。 季涵皱紧了眉头,说: “你娘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是因为她自己不修福德,妒忌成性,才落得如此下场。你若是跟你母亲一样不辨是非,日后,可是要走她的老路的。” 季涵是苦口婆心,但季婉并没听出父亲的爱意。 她更是不愿意了: “明明是暮芸设下了陷阱,让我娘跳了进去,之后她还让人将母亲弄到军营里。军营是个什么地方,爹你难道不知道吗?娘被送进去之后,可能完好的回来吗?你现在竟然还帮着我们的仇人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爹?” “我没有帮着谁说话,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就算你再不承认,之前的事情,也都是你娘做的业障,与暮芸和林家无关。” “暮芸暮芸暮芸,你脑子里都是暮芸那个贱人,就算是暮芸的夫君,你都当成自家人来看。看来,你根本就是跟林家人一伙儿的,你是暮芸的父亲,根本不是我的!” 季婉怒吼着说完,转身就向门外跑去,根本不理会季涵的叫喊。 季涵的身子骨刚好,腿脚也不便利,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季婉就消失无踪了。他在门口攀着门沿,望着季婉离去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季婉则一口气跑出了季家,就像是不敢面对现实一般,只想逃得远远的。 她跑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快要到了城门口。她停下脚步,钻进一个巷子里将泪水擦干。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咒骂着暮芸的名字。 她正骂着伤心,却从旁侧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来: “你这么恨她,为什么不让她杀了?” 季婉一听见这声音,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却见一个痞子打扮的男人靠在墙根处。 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季婉的身上,反而是漫不经心地投射在自己脚尖,像是看不起季婉,又好若是根本没有说方才那句话。 季婉有几分傻乎乎地问道: “刚才是你在说话?” 那人这才掀起眼皮,看了季婉一眼,说道: “是的。我问你,既然恨一个人,为什么不将她除掉?” 季婉咬紧了牙关。 她如何不想将暮芸除掉?只是他势单力薄,之前的钱又全部给了那些流氓无赖,用来破坏暮芸铺子的名声。现在,她能够使用的钱很少了,想要再出手教训暮芸,却是不可能了。 那人还是似乎瞧出了她的窘迫,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的着装,说道: “你是个富家小姐,就算是你头上那根钗子随便卖了钱,也足够买一条人命了。” 季婉一听,连忙从自己头上摘下一根发钗来,也不管自己的发髻因此而凌乱了几分,连忙家那钗子递到男人的跟前,说道: “我将这根钗子给你,你可愿意帮我除去那个人?” 男人看着她手中的钗子,缓缓笑开了。 他并没有接过那枚钗子,而是拍了两下手掌,就见角落的阴影处,陆续站起来一些人。季婉看见他们这架势,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那男人却不容季婉拒绝,伸手将季婉的手腕抓住。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我们这帮家伙,可都是吃肉的。你这钗子虽然价格不菲,但是却不足以买下我们所有人的命。这样吧,这份差事就算是定金,事成之后你要另外再给我两二百两。” 对于以前的季婉来说,二百两银子就是她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几句好话给她娘季夫人听,这银两也就能够到手了。只是现在,府中的所有管账之事都交到了季老爷手中,他专门雇用了一个账房,来查询这些账目是否有问题,这也就使得家中原先还能够抽出的油水,都被紧紧的保护了起来,她除了一般的月供之外,就没有其余的钱财来源了。 但她实在想要将暮芸除去,便也咬牙点头,将林家的位置和暮芸的着装打扮,以及其他信息都告诉了男人,并且要求他在五日之内将暮芸除掉 男人挑了挑眉间,说道: “听你这么说,这人的名头还蛮大的。” 季婉故意瞒住了暮芸,有个县令的弟弟的消息,并且将林锦言描述得不堪一击。可这男人还是迅速察觉了暮芸的与众不同,他虽然来这镇子没有几日,可是像他们这种受人追查、步步为营的人,在一个地方居住之前,都是要好好打听消息的。 他可是在不少人的口中,都听见了暮芸这个名字,现在就叫他们去除掉这种人,虽然他们并不害怕杀人,但是却担忧杀了人之后,会带来的一系列的问题。 季婉一听他这么说,就连忙摇头,说道: “她不过是个乡村野妇,有什么名头不名头的。你就一句话,杀还是不杀?不杀的话,就将钗子还给我!” 季婉话毕,就伸手去夺那男人手中的钗子。 可男人却迅速闪开,笑着说道: “到了我手中的钱,还从来没有被换回去的呢。小姐放心,五日之后我定给你一个好消息。” 他把这话撂下之后,就和身后的同伴一起迅速离开。 季婉见他们行动迅速,也不免对他们有了几分期待,只希望五日之后,尽快听见暮芸的死讯。 这日。 暮芸和黄氏从郎中那里回来,郎中表示,暮芸恢复得很好,若是继续保持,估计不出三个月,就能够让她的身体,回到以前的状态。 黄氏并不满意,她反复追问郎中,能否将暮芸的身子养得更好。 郎中点头应允,但因为暮芸的底子太薄,不能够过快的调养身体,必须要徐徐图之。所以当她的身体回到以前的状态之后,郎中才会给她出一些调理意见。黄氏听了之后,才满意了些。 她一路上,都与暮芸说着郎中的好话,并且还与暮芸一起,构想日后的好日子。 暮芸见她这么开心,也被感染了一二,同她一起说些夸张的未来。 两人一路上都和和美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一直尾随着两人。 她们走到了偏僻的地方,就看见有一人正靠在树干,嘴边叼着一根野草,漫不经心地嚼着,看见两人前来,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暮芸一瞧,便知这人有蹊跷,拉着黄氏,想要快速从这人跟前走开。 她们还未靠近,就见那人缓步走到路中央,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暮芸心中咯噔一声,就转头向后看去。果然,后边已经有三人堵在路中央,似乎是想将他们两人围在其中,不得脱身。 黄氏慌张不已,她紧紧抓着暮芸的手,却还是故作坚强地轻声安慰道: “暮芸,你别怕。锦言刚才说一会儿过来接我们,他一会就到了。你莫要害怕。” 暮芸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只觉得黄氏抓着自己的手,颤得比自己还要厉害,分明是她更紧张,现在却反过头来安慰自己。暮芸也紧紧抓着黄氏的手,想要通过自己的手,将镇定的力量传给黄氏。 黄氏似乎察觉到了暮芸的镇定,慢慢也就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慌张。 “这位兄弟,你们在路中守着,是要打劫?” 那人并未说话,只是目光在路边逡巡了一回,暮芸随着他的目光,就看见道路两旁的树丛中也窜出了几人,这下是真正形成了围堵之势,将暮芸和黄氏围在了路中央。 方才暮芸还想着,等前后这四人不备之时,自己就掩护黄氏窜进树林里,让黄氏去找人来救他。现在见道路两旁,都已被堵死,她只能与黄氏背靠背,防备着众人。 到了此时,那人似乎见他们真的逃不出去了,才开口说话。 “小娘子,不要着急,我们所为之事不是打劫,而是取人性命。此事,与你身后的那位老婆婆并无干系,若是你想要让她活命,就尽快让她离开,不然我就叫你们两个一起杀了。” 暮芸这才显露出几分慌张,她将黄氏拉到面前,说: “娘,你先走。” 黄氏摇着头拒绝,声音坚定地说道: “我断然是不能放你一个人,在此处面对这些财狼虎豹!” 暮芸靠近她,说道: “娘,你先回去,叫林锦言过来救我,若是我们两个一起陷在此处,林锦言怕是找不到我们。” 黄氏眼睛一亮,正在要答应,却听那领头之人笑道: “这婆婆也是侠肝义胆,既然她想留下,那就留下吧。你们两个,谁也不能走。” 他从一开始时,就没打算放过黄氏。他只是习惯与玩弄猎物,喜欢看他们在有希望时就揪着不放,再等到绝望时露出的凄惨表情,这些表情会让他觉得兴奋不已。 但让他有几分错愕的是,听了他的话,暮芸和黄氏两人并没有任何慌张和绝望,只是淡淡盯着他。 暮芸紧紧拉着黄氏的手,坦然地站在那人的面前问道: “既然你们要取我的性命,那也应该让我死的明白,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领头之人大概觉得暮芸两人已经是瓮中之鳖,绝对不会逃出自己的手掌,也就非常慈悲地如了暮芸的愿望,解释道: “想要取你性命之人,是个富家小姐,长得漂亮,人又大方,给了我们二两银子,取你们两人的性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匪盗真相 那领头之人话音一落,四周就响起了哄闹声。 二百两,对于一般人家来说的确是一笔巨款,可对他们这些见惯了财富的人来说,二百两,真的不算是什么高的价钱。 暮芸只值这个价,就显得她太过便宜了。 暮芸也知道他们在嘲笑自己,但她并不恼怒,继续问道: “那姑娘是不是梳着三环髻,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衫?言语之间都带着骄傲,待人接物,都仰着鼻孔看人,让人很是不舒服?” 那领头之人见她如此形容自己的雇主,却并没有恼怒,反而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这形容很是恰当,看来你对自己的仇人很了解嘛。”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她不算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我虽然是不会放过的,现在那人已经被我折磨得疯掉了。而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富家小姐,她不过是个捎带的,在我看来,她连当我仇人的资格都没有。” 领头的人听暮芸说的骄傲,眉目间就带了几分阴沉,他冷笑道: “你现在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找人围住了,不得脱身。你现在还看不起她吗?” 暮芸也勾起唇角: “是的。若是她自己有本事,就亲自来找我报仇。借别人的手来完成此事,不过是些胆小鼠辈,擅长用的手段罢了。” 那领头之人听见暮芸这般说辞,眼眸之中就带了几分钦佩。 只是这人注定是要亡命于此,不能深交,于是他便叹息一声,不想再跟暮芸闲聊,意图将她直接打死。 正当这时,他听见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皱紧了眉头,吩咐身边的人: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得了命令,立刻离开,前去打探。不多时,他又回来,说是正有一群人往这边赶来。 “这条路不是已经清理了吗?这群人是哪里来的?”领头之人非常不悦,他厉声问道。 大多数人都愣愣的站着,如同鹌鹑一般一句不吭。其中有一人一步向前,非常突出。 他看着那领头之人,说道: “的确已经清空了附近,这群人应该是偶然出现,不在计划之内。” 领头之人瞪了他一眼,为了防止事情再生变故,就吩咐手下,迅速将暮芸除掉,以免夜长梦多。 他们正要下手,却听越来越靠近的一群人中,有人大喝一声: “尔等宵小,还敢造次!” 这声音带着几分熟悉,暮芸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但围住自己的几人,却像是肝胆俱裂,像是听见了牛头马面的锁魂铃声。还不等那领头人下什么命令,原本围在道路两旁的人都纷纷溃散而去,像是一群无头苍蝇。 暮芸便趁着这个间隙,与黄氏两人分头向道路两侧跑去。 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领头人当即下令,让众人追着暮芸而去。可他们还未迈开步子,就被铺天而来的箭矢惊得乱了手脚,抱头鼠窜,根本就没有听从领头人的命令。领头人气得直跺脚,听那队人马越来越近,马蹄落地之声震震有鸣,不像是一般的马匹,而是钉了铁掌的军用之马。 他顿时也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找了一个方向,就准备逃窜而去。他才刚刚迈开步子,就被射中了大腿,跌倒在地。 刚才面对那领头之人时,暮芸还能镇定自若,只是不知为何,在逃跑之时,却更加紧张。总是担心那领头人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跳出,将暮芸一把抓住。 她正这么想着时,突然被人从斜刺里整个抱住。 她正要拼死挣扎时,却听见身旁有人低低唤了一声: “暮芸。” 暮芸听见这声音,不知为何,眼泪就滴落了下来,双手却紧紧攒住对方的衣襟。 方才她面对那领头之人时,心中还没有几分恐惧,可是现在一听见林锦言的声音,就好若是方才积压在心中的恐惧一股脑冒了出来,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林锦言见暮芸这般恐惧,心中很心疼,连带着对江南也有了几分怨气。 这事儿却要从一年前的饥荒说起。 一年前,安家村出现了饥荒。却并不是只有安家村一个村子有问题,而是与安家村邻近的临镇的几个村子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不知为何种出的稻子无法食用。 这使得临镇里所有的粮食都短缺了起来。这本是他们一个镇子的事情,若是旁边的镇子伸出援手来也不会出现更加严重的情况,只是当时管理那个镇子的县令很是贪婪,他向上面汇报的灾情非常严重。皇上就批了许多银两,来给他们做赈灾使用。 那县令贪墨了许多,最终用来赈灾的银两,并没有剩下多少,这也使得原本并不很严重的灾情,泛滥开来,连安家村都波及到了。他们村所在的镇上县令非常清廉,将安家村每户人的口粮分配到所有人的头上,也使得安家村能够平安的渡过饥荒。 只是但安家村的灾情安全度过之后,临镇却完全撑不下去了。 许多村民都跑到了山上当起了强盗,临镇的县令依旧不作为,也使得这些盗贼越加猖狂,等到今年圣上才得知此事,将县令查办之后,分派了大批人马前来剿匪。 这批人马中,带队的就是江北,江南扮作了他手下的小兵。 大概是因为江北受了父亲的影响,江北虽然是个武将,又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所以有些天真,对那些匪盗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是在围剿之时露出一个缺口,让他们得以逃生,这也就使得那些逃亡的匪盗,迅速流窜到了他们镇上,并且以流民的身份,留在了镇子里。 他们到底是熟悉血腥的盗匪,安稳过一段时间之后,就耐不住性子了。 正巧他们又听见季婉想要谋害人性命的事情,他们就借着季婉的由头,想要一逞杀人之快。 这么说起来,暮芸其实是受了无妄之灾。 江北早在半个月前,就赶回了京城,只给江南留下了一小队人马给他支使。但他人走了,可问题却留下了。 江南也因为哥哥的失误,而有几分不好意思,所以前来救助暮芸的事情,他下了很大的手笔,还冲在了第一线,领头人腿上那一箭,便是他亲自射出的。 暮芸得知这些事情时,已经回到了林家。 她正躺在床上,接受郎中的检查。 郎中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暮芸只是稍微受了惊吓,心绪有些不稳,安稳的养伤两天,保持心情愉悦,就能够迅速恢复。 他收拾完东西之后,背起药箱,看着林锦言,抱怨道: “你这孩子就是太宠暮芸了,她不过是稍微受了惊吓,你就将我生生从床上拖了起来。我早上才为她看过病,才刚刚躺下想要小睡!” 郎中说完,还狠狠地瞪了林锦言一眼,推开他就向着门外走去。 林锦言也自知理亏,乖乖地让他推了开来。 等一众人都走了,屋中便只剩下林锦言和暮芸两人。 林锦言坐在床边,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暮芸的手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将那两个保镖留下,保护你的性命吧。你看今天的事情,若不是江南及时将这些匪盗的动向告诉我,恐怕我就来不及救你了。” 暮芸也心有余悸,她点了点头,赞同了林锦言的说法。 两人又稍稍说了几句,林锦言再三要求暮芸好好休息,才出了门。 暮芸知道他现在是去解决季婉的事情了,她相信林锦言作为人并未担忧。 若是抛开那些匪盗不说,这件事情就是季婉想要买凶杀人。在律法上,可是重罪,就算是没能将暮芸杀掉,她也是要被砍头的。 林锦言和暮芸讨论过此事。 暮芸的意思便是,放过季婉一马。林锦言则因为季夫人的事情,对季家有几分愧疚,所以就答应了暮芸,放过季婉这一次。 他到季府上,先去见了季老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才将自己和暮芸的打算与季涵说了。 季涵虽然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林锦言却从季涵那发愣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季婉的失望和对未来的忧心。他将此事传达完毕之后,就转身离去,他并不想跟季婉有过多的牵扯,所以此事最好是由季涵来说。 季涵将事情说给季婉之时,季婉还矢口否认自己买凶杀人之事。季涵就说那群盗匪将她供出,若是她现在还不说实话,他就亲自将季婉送进衙门。 季涵说这话,不过是威胁季婉罢了,季婉却信以为真,立刻将事情和盘托出。 季涵越听越是生气。他只恨自己早些时候,疏忽了对女儿的教诲,才使得女儿长成了这般样子。 他与季婉说完话,时间已经接近子时。他突然有些想纪夫人,就转脚去了后院。 后院很是荒凉,即便有季夫人住在其中,可因为她那疯癫的举动,下人们不敢靠近,也就疏忽了院子的打理,就使得原本很荒凉的后院,更是寂寥。 他推开后院的门,步入其中。院中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他以为季夫人已经睡下了,就打算向里屋走去,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掐住了喉咙。 他以为是家里又进了盗贼,想要大声呼喊,却因为喉咙被压制,根本无法发声。 两人挣扎之间,不知怎么地,他却突然转向了掐住他之人的正面。他这才发现,原来掐住自己的人,就是季夫人! 一时之间,各种想法在他心中翻涌。 他甚至想着,如此死去也就罢了。 正要放弃,他却突然听见门口一阵尖叫声,然后被掐住自己的季夫人,就被拉开,露出一张他并不是很熟悉的脸。 季府自从那天之后,就大门紧闭,似乎做起了山外之人。暮芸听到此事,知道这是季涵保护自己女儿的手段。 就算现在镇上还未传开季婉的事情,可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将季婉的名声完全破坏。她日后想要找个好人家,怕是难上加难。 黄氏听说了这事之后,只叹了一句: “没有将子女教好,此时受苦也是活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疑似再孕 暮芸的身体虽然恢复了许多,但是林锦言和黄氏依旧不让她操劳,暮芸整日呆在家里都无所事事,也就时常想起从前。 她还记得她曾经跟林锦言在山上野炊过,就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和林锦言一起去山上野餐一番。 这事情却不是说走就走的,还是要在前一天做准备,第二天才能实行。 但等到要去的当天,林锦言却带了一个大灯泡——江南。 江南好像没有察觉到暮芸带着几分怨气的目光,还乐呵呵地跟暮芸打个招呼。暮芸虽然觉得他碍眼,但他到底是林锦言的朋友,而且在之前自己遇难之时,他还伸出了援助之手,暮芸也就没有给他脸色看,好声好气地跟他打了招呼。 这几日都没有人来骚扰,暮芸就放松了许多,却没想到在山道上遇见了烟芜。 烟芜一看见三人出行,肚子就忍不住泛酸水。 她两步走到暮芸跟前,说道: “那是你的保镖吗?长得倒是人高马大的,只是不知道,他跟林锦言比起来谁更厉害。” 烟芜听袁氏说,黄氏给暮芸找了保镖,她就以为江南是暮芸新招的保镖,她并不知道江南的身份。毕竟江南这个人,并不喜欢炫耀自己的家世,而且整个人都傻乎乎的,比起将军之子的称呼,他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大帽。 这也就是烟芜误会他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主要是因为在她看来,这人定然对暮芸有几分意思。 不然,也不会在这夫妻俩出行之时,非要插在两人之间,所以她说出这话,便是想要让这人跟林锦言之间出现争斗,最好是让林锦言厌弃暮芸。 烟芜实在是想的太多了。 她哪里知道,江南非要来的缘故,并不是因为暮芸,而是他听说林锦言要出去野餐,就来了贪嘴的念头,想要一起前去而已。 而且,江南本身就大大咧咧的,和他说话拐弯抹角,他可是听不懂的。 江南说道: “虽然我打不过林锦言,但是他也不能拿我怎样。” 他的表情很坦然,但是在烟芜看来却是心虚的表现。她觉得这人根本就是不能拿林锦言如何,但又甩不开面子,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狠狠地瞪了江南一眼,只觉得这个男人不仅没有骨气,还特别的爱面子。 江南莫名其妙地被她瞪了一眼,觉得奇怪。 林锦言和暮芸虽然不知道烟芜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她在半道上就将他们拦住,定然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两人相视一眼,打算并不理会烟芜。江南见他们无视了这个女人,也恍然大悟——他们与这个女人的关系并不好。 他相信林锦言和暮芸的为人,自然也就偏向他们,对烟芜不太看好。 江南依旧执着,跟着林锦言前进。 烟芜见他还不肯放弃,就伸手想要扯住江南。 江南武艺高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子轻易抓到? 他闪身躲过烟芜的手,皱眉说道: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烟芜听他这么一说,肺都要气炸了。 她再次狠狠地瞪了江南一眼,说道: “我可是为了你好,那两人心肠歹毒着呢,若是你不想被她们抽筋剥皮,整个吞吃了下去,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好。” 江南顿时就笑了出来,若是暮芸和林锦言两人这般恶毒,他早在遇见他俩时,就被剥削了个干净,如何还能跟她们成为朋友?倒是这个女人一见面,就说暮芸和林锦言的各种不好,光是这在背后嚼人家的舌根子一点,就能看出这人并不是多好。 “好了。我知道了,你还有其她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江南看烟芜是个女孩子,自己也不好直接拒绝她,就丢下这么一句,追上林锦言两人。 烟芜赶紧跟上,追着他说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跟你说的都是为你好啊,你怎么不听呢?” 江南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追着这么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呢?你拿不出证据来,我就只能相信我自己看见的。” “证据就是我啊!”烟芜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被那个女人抢了夫君,还被她陷害成了低三下四的小妾,这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江南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变故,但是他深信暮芸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下这种事情来。 走在前面的暮芸和林锦言,听见烟芜又开始说些断章取义的话,对视一眼。 不用明说,两人一起加快了速度,远离身后两人。 烟芜见他们走快,马上给江南上眼药: “你看,你看,他们被说中了,不好意思了!” 暮芸差点喷笑,林锦言默默摇头,江南也颇觉无奈。 “姑娘,我现在有事要忙,要不,我们下次再聊?” 江南见林锦言两人越走越远,害怕他们提前开吃,那么暮芸的美味点心和亲孃的美酒,怕是都没他的份了。 他现在可是离家出走的状态,兜里的钱,只有江北离开前给的。他向来大手大脚惯了,口袋里有多少钱从来不数,于是没几天,他就发现钱不够了! 钱不够,就要回家了! 他不要! 将自己剩下的钱全摸出来,他粗粗一算,顶多能撑到这个月月底。跟着林锦言来吃野餐,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吃饱啊!他为了等到月末的月俸,目前是每一顿都吃不饱啊!不乘着这次机会狠吃一顿,就是要半饱一个月啊…… 他越想,越觉得眼前这女人碍事,就连林锦言的八卦都不感兴趣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人家都不想管你了,你还偏要跟着人家。” 江南虽然是自己死皮赖脸跟着林锦言,但被人说出来,就不乐意了。 他怒等着烟芜,说道: “你这女人真是奇怪,我想要如何,干你何事?你在这唧唧歪歪啥啊?” 烟芜还想说什么,江南却完全不管,撒开丫子跑路,追向林锦言两人。 千万可不能让自己的两个管饭的给跑了! 江南到底是个男人,又习过武,打过仗。脚程可比一般男人快好多,烟芜追了几步见根本赶不上,就原地跺了跺脚,悲愤离开。 暮芸见江南赶了上来,还调侃他: “怎么?一看见美人,就挪不开脚步了?” “她还叫美人?”江南嗤之以鼻,“我家丫鬟都比她好看几倍。” 江南说完,就伸手去勾暮芸装着点心和吃食的篮子。暮芸哭笑不得,林锦言则伸手狠狠给了他一下。 江南登时怒了。 “不是来吃的吗?怎么还不让人吃了。” 林锦言淡然道: “本就没给你准备,你没得吃。” 大概因为一直是小的,所以江南很会找人,见林锦言冷淡,很快就看向暮芸。 暮芸表示爱莫能助。 江南牙一咬,向林锦言提出了挑战,并说他赢了,他就要吃那份原本就属于林锦言的吃食。林锦言挑眉表示同意。暮芸本就嫌吃东西的时候没有娱乐,听两人要比试,一点也不想阻拦,只是在听见江南的提议之后,为林锦言鸣不平。 “这赌约并不公平,这份吃食原本就属于林锦言,他赢了根本没好处。” 江南脑袋执着,直接说道: “怎么没好处?他保住了他的饭啊。” 暮芸有一瞬间,不想理会这脑子缺根弦的家伙,可见他一脸不懂,他实在担心他以后被人捉弄之后,还帮人鼓掌呢! 她解释道: “你看,你赢了林锦言,你得到了他的饭,他损失了一顿饭;你输了,你什么都没损失,他也没有利得啊,那他为什么还答应你的请求呢?换做是你,你会答应吗?” 江南一拍脑子,暮芸还以为她明白了,却听他笑着说: “换做是我,我肯定答应的。” 暮芸险些栽倒,他想到郎中说起江南的直脑筋,本来来有几分怀疑,现在到是相信了。 她拍了拍林锦言的肩膀,说道: “打他,狠狠教训他!最好将他那颗转不过弯的脑袋,打得正常过来。” 三人顿时笑闹成一团。 等闹够了,暮芸才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 “既然没有准备你的吃食,那我们就一起寻找好了,反正这山林这么大,不会没有能吃的。” 暮芸说着,就示意林锦言带着江南去找东西吃。 林锦言也不管江南皱紧了的脸,拉着她就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暮芸看她们走远了,才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说没有准备江南的吃食,只是个借口,其实她们是准备了的,只是江南这么大的人了,还搞小孩子的那套离家出走,实在让人唏嘘,她就想借着这次,让她知道离开家的痛楚! 她一边哼着小曲摆好东西,一边想着林锦言会如何教训江南。 过着这样悠闲的日子,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初夏。 这天。 她正在打理铺子里的各项事务,却突然从腹中涌出一股难以忍受的感觉,黄氏正在她身边看着她。因为一直担心暮芸不会照顾自己,而林锦言每日都要去山上打猎,看着暮芸的任务,就落到了黄氏的头上。 黄氏此刻一瞧暮芸似乎想吐,心中有些隐秘地开心。 她是猜测暮芸又怀孕了。 暮芸在这感觉涌上来的瞬间,也怀疑是自己再次受孕了,但这种感觉源源不断,根本不像是怀孕时,那种抽风似的恶心感觉。更何况,她隐隐觉得肚子痛,明显是胃部痉挛,而不是小腹。 黄氏见她呆立在原地,有些小心地问道: “暮芸啊,你哪里不舒服?” 暮芸盯着黄氏,肯定道: “娘,你送我去医馆吧。” 黄氏一叠声地应“好”,她巴不得去医馆呢,只怕是暮芸再次有喜了呢。暮芸见她高兴,没忍心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她其实也有点侥幸,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也许是有宝宝了呢…… 等到了医馆,黄氏迫不及待地将暮芸拉到了郎中面前。 那郎中淡淡地瞟了一眼黄氏,示意暮芸伸出手来,而后在慢悠悠地把脉,可把黄氏给急坏了! 等郎中把完脉,她急不可耐地问道: “大夫,我儿媳……可是有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刻薄之母 郎中表情凝重,看向黄氏的目光带着几分怀疑。 他说道: “这位夫人之前余毒未消,你们滋补过快,身子被补得有些浮盛,最好是停补,静养三个月。” 他们镇子本就不大,郎中也少,比较有名的,统共也就三个。 一个是名声显赫的沈浪中,自从和前任县令坑了暮芸之后,就低调了起来。第二个是个老医生,已经不再看病,教了三个徒弟,平日里只坐镇医馆,充当医馆的吉祥物。最后一个,就是眼前这位。 他的传闻并不多,暮芸也只知道,他的医馆因为坐落在镇子西口,集聚着镇上的一般民众,离得近了,当然看病的多,名声自然起来了,对于他的医术,也褒贬不一。 暮芸此时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太相信。 她的身子,是由村里的郎中调理的,她能感觉的出,自己的身子是在慢慢变好。 这郎中说的浮盛之势,并不是因为调理的缘故,而是她本身就是外强中干。 病人对医生不信任了,这病就看不下去了。 暮芸偷偷跟黄氏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就此离开。 那郎中见了,神色淡淡,却能从眼角看出一丝笑意。 暮芸说服黄氏先回到铺子里,下午回到村里,再找郎中看看。 春秋之际,正是大风肆虐之时,只是去屋外转上一圈,就能被风吹的脸都皴了,一时之间,暮芸铺子里的护肤品卖得很是火热。这也是最近暮芸所苦恼的事情,因为铺子里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但是林锦言和黄氏都不允许她过多操劳。 她今天下午还是百般保证,自己定然不会过度操劳才,才使得黄氏松了口,让她来铺子里帮忙。 经常来铺子里买东西的姑娘们,早就识得了暮芸。她们见她亲自来招呼,都纷纷簇拥在暮芸身边,拉着她问东问西。 暮芸秉承着一直以来的温和,对她们所问的问题都详细回答。等到她将铺子里的人都接待好了,就快要到她黄氏所规定,让她离开的时间。 她正准备收拾一番,就跟黄氏一起离开,却见一个妇人,急匆匆地找到铺子里。 那妇人挑了许久,铺子的伙计都在她身边都转了一圈,她还是没找到满意的。 暮芸有几分好奇,就凑过去,询问她要什么种类的护肤品。 可那妇人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护肤品。 “林老板,你看看我脸上这道伤痕口,能否用你的护肤品除掉?” 暮云一看她脸上只是有一点淤青,就说道: “你这脸上的伤并不重,回去之后,用热水将毛巾润湿之后,在脸上按摩几下,很快就会消肿。” 暮云说完,还附赠了一个笑容。 这妇人却并不满意暮芸所说的,她有几分不耐烦的说道: “我是问你,你铺中有没有什么物品,能够将我脸上这块完全去除?又是热水,又是毛巾的,也实在太过麻烦了。” 暮芸见她顽固,却保持着微笑,说道: “我铺子的商品,能够保持您的皮肤到最好的状态,但是这种严重的伤势,却没有办法治疗的。您若是想要尽快恢复,就应当去郎中的铺子里。” 那妇人一听,更是恼怒地瞪直了眼睛,她伸出手来,简直要戳到暮芸的鼻子上,说道: “你直说,你铺子里没有这种东西,能够修复我的皮肤的东西就好了呀。说那么多,做什么?我看你们这家根本就是骗子,说的那么好听,不过也就是些残次品。” 她不说最后那词也就罢了,可是她一说出口,暮芸便想起之前,她被季夫人、被季婉、被袁氏所陷害的一系列的事情,便说道: “就算是再好的护肤品,也没有这种功效。” 她虽然心中已经开骂,但她脸上还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但那位夫人还是不满意,她硬是要暮芸承认自己的护肤品没有疗养的功效,不能够保持皮肤的完好。 暮芸不会让步,两人一时之间,僵持起来。 正当这时,暮芸突然听见铺子之外,传来了孩童的哭闹声。她便将这个难缠的妇人撇下,先去门口看看发生了何等事故。 她走到门口之时,就见一个孩童正坐在路中央大哭。她的身边却没有大人看护不知道,路过的行人纷纷张望,却并不敢前来。 这镇子虽然有个贤德的县令管制过,但这镇子以前可是有名的凶镇。 虽然现在镇子没有那么多的犯罪事故发生,可是镇子上的人依旧对那些诈骗知识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所以看到这孩童哭闹,第一时间竟是不敢上前。 暮芸却没有这种顾虑,她来到这镇上之时,镇子上已经是和平一片。 再者,大概是因为她流掉了一个孩子,所以对孩童的疼惜已不同往日,她见孩童一直在哭闹,就连忙蹲在孩子的身边,一边询问着她父母的情况,一边拿出自己从点心铺子里得到的点心,想要逗小孩转移注意力。 大概是闻到了那股香气,那孩童瞪大了眼睛,看着暮芸手中的点心,不再哭泣。只是他的手刚刚碰到点心,就被斜刺里杀来的一张大手给打掉。 暮芸一时惊愕,抬头望去。 来人将孩童死死地抱在怀中,瞪着她说道: “你给我家孩子吃什么?” 暮芸觉得这位母亲似乎是误解了自己,于是陪笑着说道: “我只是看他一个人在哭,便想要拿点心逗他。” 暮芸觉得自己虽然在镇子上不算什么大人物,但是开了这么多家店铺,还是值得信任的。 但那孩童的母亲却并不信任暮芸,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暮芸,冷笑着说道: “这镇子上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种人?而且我听说你前不久还流掉了一个孩子,难道你不会是想要夺取别人的孩子,以此来弥补你自己心中的伤痛?” 这话就说的太过难听了一些,暮芸脸上的笑容完全僵掉了。 她忍住翻涌而出的怒火,只觉得自己好若是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抒发不出,而且还引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若是她这气受得再重些,怕是会直接气晕了过去。 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这母亲刚开始询问她时,她还能够依着母亲担忧孩童为理由而原谅她,这是她最后说的几句话实在太过扎心,不仅将别人的伤口翻出来,还在伤口上面撒盐,这行为实在太过恶劣。 就算是在担忧孩子的母亲,也不应当露出这般刻薄的样子。 暮芸转身离去,那妇人却并不相饶。 她拉着孩童,望着暮芸的背影,咒骂着她,说她心肠歹毒,想要拐骗她家的孩子。 暮芸就是压制自己胸口的怒气,才没有一巴掌扇在那妇人的脸上。可她实在不想听见这妇人的声音,就怕自己忍受不住,转身过去,当着那孩童的面,将那妇人暴打一顿。 她不与这妇人纠缠,并不是因为她害怕这个妇人,或者是害怕自己打了她之后会坐牢,只是因为那妇人身边跟着个孩子。若是她动手打了这孩子的母亲,对这个孩子一定有不好的影响。 并不想让那么可爱的孩子从此以后,留下心中的阴影,她就生生忍住,不理会身后妇人的污蔑。 她虽然是忍住了,但是旁侧有妇人早早就看着暮芸的行动,就出声阻止那孩子的母亲。 这个拔刀相助的妇人,自己也是个母亲,她能够看出暮芸在安慰那个孩子时的笑容,并不是假装的,那是真挚而带着感情的笑,不是虚伪,或是欺诈,所以她凭借一个母亲的直觉,出声阻止了那孩子母亲的歇斯底里。 这一切,暮芸都并不知道。 她进了铺子之后,就连忙倒了一杯水,自己顺了一下气。她一般是不会轻易动怒的,可是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在太过强烈,让她心中的郁气越结越深。 是不是自己无意中惹怒了哪路神仙,才让她今天如此背运? 她这么想着,是去突然发现之前掉了她的那个客人,不见了身影。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为那位客人是等待不起,就离开了。她将铺子里的东西收拾一番,就打算和黄氏一起回到林家,只是她正到后院之时,却突然发现,那位客人正和自己的一位伙计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 那位伙计名叫刘芳芳,她算是铺子里的老人了。 本来暮芸想要将自己的老店员全部都辞退,之后让杜如再选新的人手进来。可是杜如却因为刘芳芳熟悉业务的缘故,在暮芸面前下了个保票,说自己一定会好好考核刘芳芳,只为留下她。 暮芸当时还笑称杜如是看上了人家,杜如但笑不语。 刘芳芳在其他方面的能力,还有待商榷,但是讨好人的手段却是满点。 暮芸每次来铺子里,她都会为暮芸摆上可口的点心,大多数还都是从林记点心铺子里买来的。 这举动深得暮芸的心,她也就没有多说刘芳芳什么。 此时,她有些难以抉择。 她是相信杜茹的眼光的,只是这位姑娘的行踪实在有些可疑,或者会是其她的什么缘故。 暮芸到底还是选择相信杜如,只将这一现象记在心里,并没有过多怀疑。 她将这段怀疑放下之后,就在思考黄氏现在在何处。 却说黄氏去了哪里? 她只是因为之前那郎中的缘故,就将暮芸平日里吃的补身的方子,拿到了药铺之中,询问那些人这方子的作用。 那些人见了方子之后,就说这是阳虚补气,强身健体,所用的补肾之药很是温和,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黄氏已经被今日那郎中洗了脑,一时之间不知该相信那郎中,还是该相信马忠。 马忠就是村里的郎中,他一般只在村子里医治,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的医术,与镇子上的郎中相比孰强孰弱,只是暮芸已经习惯在他那里看病,很是信任马忠。 可黄氏总觉得哪里不对,非要问清楚了才觉得妥当。 她反复问了许多问题,等到那药草铺的人都不耐烦了,她才停住了话头,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暮芸该回去的事情,她就立马收拾了东西,往铺子里赶。 暮芸已经喝了三碗茶,黄氏才出现。 她在暮芸如此乖巧地坐在桌旁等着自己,心中很是高兴,就说要到暮芸的铺子里拿些卤味回去。 暮芸坚持要出来时,与黄氏和林锦言约法三章: 每天只能去一个铺子里照看生意,不能过多干预铺子里的事情。 黄氏此刻竟然提议去另外一个铺子里,暮芸便知道黄氏这是在奖励自己。 两人回到村庄,自然是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两人在这摇晃中聊着天,很是惬意。 等快要到郎中的家了,黄氏还有几分不愿意。 她到底是对马中产生的怀疑,已经不太信任他的说辞了,但她见暮芸这般执着的要去见马庄,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跟着暮芸一起去郎中家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郎中之争 黄氏是个憋不住的人,她一见到了郎中,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刺他的话。 郎中只觉得今日的黄氏有几分奇怪,却并不解其中的意思,只是为暮芸把了脉。 这本来只是常规的检查,是要把一个平安脉罢了,可是郎中越把,却越觉得这脉相很是奇怪。这平安脉也并不是日日都要来把的,而是每隔十到十五天的时间,暮芸来一次。 这一次,郎中把脉与上一次间隔的时间也只有十天而已,但暮芸的脉象却变化很大。 他将手从暮芸的手腕上收回,脸色有些严峻。 黄氏见到他这样,立刻就觉得是那镇子上的郎中说中了,暮芸的身子被马忠给补坏了! 她急忙问道: “是不是你的方子出了问题?暮芸的身子不太好了?” 郎中瞅了黄氏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暮芸: “你近日之中,可曾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暮芸一听郎中开口就说这个,心中咯噔一声。 她最近怎么总是莫名其妙地就中招,她现在都有些疑心病了,看见什么都带着几分戒备。 认真想了想,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摇头说道: “我最近都和往常一样,没有接触什么奇异的东西。” 郎中沉吟了片刻,才将自己发现的事情说明: “你的身体本就虚浮,我以为是之前余毒未消,所以才造成这般状况。可是用过我的药之后,你的状态并没有改善,反而似乎又中了毒。可是你近期接触的事物,都与往常一样,也就是说,这毒并不是近期才得的,而是一直潜藏在体内,只是我上次将你的药方改了之后,才将这种毒素激发了出来。” 暮芸还未说什么,黄氏就恍然说道: “果然是你的药方出了问题,才害得我们暮芸暴躁易怒,不若往常时候平易近人。” 暮芸自己本来还没觉得什么,可是被黄氏这么一说,她才发现最近自己的脾气的确有些大。今日白天里,连续被人刁难找茬,她就觉得自己险些要气晕过去。 以前发生这种事情,她都能够一笑了之,并不放在心上。 郎中听了黄氏的话,提笔写下一个方子,对暮芸说道: “我大概知道你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了。这毒是以前流传在村子中的偏方,都是用一些看似是野草的毒草作支撑,当然,解药也是些往常能见到的野草。我现在将方子给你,你家那些野草采来之后煎成汤药喝上几天,七日之后,我再为你看诊。”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道声音,急急地询问了出来: “什么毒药毒草?” 众人往门口一看,却是林锦言掀起了布帘,走了进来。 他见到屋中的场景,首先坐到了暮芸旁边,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异常之后才看向郎中,将自己刚才询问的话又问了一遍。 郎中此时已经将药方写好,他将方子递给林锦言,将自己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话毕,黄氏首先不愿意了。 她说道: “你之前开的方子都使得暮芸这边虚弱,我们怎么又能相信你现在写的这个方子?” 她说完这句之后,又看向暮芸,悄悄地对她说: “我看还是镇上的那个医生比较靠谱,他一眼就看出了你的病症。” 郎中马忠的耳朵可尖着呢,虽然黄氏说的小声,但是离得这般近,郎中一次不落地听在耳朵里。 他转头看向黄氏,问道: “什么镇子上的郎中?” 黄氏挺起了腰杆儿,对着马忠说道: “今日暮芸发病,我们就去镇子上看了郎中,那郎中说你开出的药方有问题,让暮芸的身子滋补过剩。” 随着黄氏的话,一句句地丢出,郎中的脸也越来越难看。 郎中和病人的关系,有几分像妻子和丈夫。若是病患,弃了原本的医生,而去找另一位医生看病,若并不是因为这郎中本身的问题,就显得这病患像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此刻在马忠的眼里,黄氏便也成了这样的人。 他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怨气: “既然他说是我的方子滋补过剩,那他可有给你们方子调理这种状况?” 黄氏被他一顶,顿时没有了言语。之前她本想让那郎中开方子来着,但是暮芸信任马忠,就没有让黄氏继续询问那郎中。 暮芸听到郎中的话,还为马忠辩白: “娘,我们每次生病都是郎中为我们照看。他的医术如何,这么多次了,我们都有见证,您怎么还怀疑他呢?” 黄氏顿时不愿意了,她说道: “上次你中毒之时,他就不知该如何治疗,害得你差点就此沉睡不起。” 原来黄氏的结症一直在暮芸险些就不回来的那次,若不是暮芸和林锦言之前在山洞中得到的宝物,怕是现在暮芸早就不在了。 暮芸她一直昏睡,并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是如何严峻,但当时的状况如何,黄氏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自那次之后,黄氏就一直时刻注意着,不敢让暮芸的身子再出任何状况。 林锦言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里,他盯着郎中仔细问道: “暮芸又中毒了?是是因为早有人给她喂了慢性毒药?” 郎中点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你们林家,到底是前辈子积了福,还是没积福?不然为何娶了暮芸这样的好媳妇,但却一直被人暗算,无法安生。” 林锦言也深有其感,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一次又是谁胆敢陷害暮芸,要是被我抓到了,定然不会轻饶他。” 暮芸见他这么担忧自己,心中妥帖。 第二天,林锦言便陪着暮芸一起去山中采药。 暮芸虽然也来过山中几次,但是对于山林的熟悉程度,却并不如林锦言。有林锦言在前带路,她寻找及药草来也非常容易,而且林锦言对山中各个草药的分布也非常熟悉。 不过,郎中所写的方子中,大多是些野草,不用刻意去找,就能够看到它们的踪迹。 两人一边找着,暮芸还说些关于野草的故事给林锦言听。 他们这里并没有流传那些野草的美丽传说,林锦言听着也觉得有趣,不知不觉两人就加方子上的药草采全了。 正当这时,他们却突然发现一道身影藏在不远处。 那身影蹲在地上,似乎在捣鼓着什么。 林锦言眼睛尖,一下就瞧出那背影,正是袁氏的背影。 他用眼神询问暮芸是否需要将袁氏揪出来,而暮芸则摇了摇头。现在是初春时候,植物大多都刚刚发芽,并不是采草药的最佳时机,他们采的这些野草也不过是些嫩芽,不太尽人意,可他们是迫不得已,必须得踩着草药回去救命。 袁氏的出现就比较奇怪了。 说她是来采草药卖钱的,这些草药却太过幼嫩,卖不得好价钱,而且她手中的草药也与他们一样,大多是野草,这样一想就让暮芸有几分警惕,她可没有忘记郎中所说的,将自己毒害的药物,便是由这些不起眼的野草制成。 心中转过的许多想法,暮芸却还是不动声色,不宜打草惊蛇。 此刻就算她是抓到了袁氏的尾巴,可是袁氏却能够立刻脱身,毕竟来采野草之事,她可以说是用来做饭,也可以用来说是背着伤药,不论哪一种说法,到哪个轻易摆脱暮芸的指控,而且自此之后,她定然会更加小心,不会轻易让暮芸抓到把柄。 她还深入的想过,此事一定不是一个人做的。 毕竟她身边往来的人都是熟人,而黄氏和林锦言非常戒备,也不会轻易让她与陌生人相处太长的时间,这也就使得她现在仍然怀疑的对象,便是那些熟人了。 这么一想,若是有人想要对她下手,就只能借助她身边的熟人。 暮芸越想越深,不禁有些胆颤。 若是黄氏和林锦言不注重她身体的状况,在她流过产之后,只是吃半年的上药,并不曾鼓励她去郎中那里把平安脉,肯定是不能发现这种潜在的毒素。那么日后等到毒发那一天,她可能就直接病入膏肓,无法救治了。 若是此次的事情,是他们误会袁氏也就罢了,若是真是袁氏来下手,那只怕是袁氏的心肠,已经比以前要歹毒了许多。 陈家以前的时候还只是小打小闹,从未出过人命,但现在她们的打算却已经开始谋害人命了! 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若是自己不能够尽快解决全家那么日后,这陈家定然会变成豺狼虎豹,紧紧咬住她的林家不放。 暮芸打定了主意,就和林锦言一起离开。 第二日,暮芸来到铺子里,只觉得见谁谁都可疑。 她一时有如惊弓之鸟,不论对谁的接近,都有几分抵触,就连刘芳芳亲自给她端的点心,她也只是看着,并未张口去吃。她就这样神经紧张地绷紧了一天,伙计们多次来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不舒服?她都一一用借口搪塞了回去,等到中午时候,林锦言来看望她,见到她这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更是心疼。 他拉着暮芸到厢房中商议事情,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这样可不行,不如我们尽早将这内鬼除掉。” 暮芸昨日回家之后,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林锦言,林锦言觉得暮芸分析地非常对。请问暮芸如何找出那下手之人,暮芸却反复强调,要等那人露出马脚。 林锦言当时还有几分惊异,因为暮芸的口气带着不确定。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张扬自信骄傲的暮芸吗? 林锦言非常体谅暮芸。 暮芸在刚来之时,是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即便是面对那个坏县令,都能够一言不合就怼回去,但是经过被关进大牢,被人谋害性命,还留了胎之后,暮芸的胆子就不若以前那般大了。 这也是一个好的现象,用暮芸的话来说,便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锦言昨天并没有发表任何的反对意见,只是他没想到,今天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暮芸整个人都有些不太正常了。 他看看暮芸说道: “你以前都敢爬到季夫人的院子里偷听,现在怎么却畏手畏脚?既然现在谋害你的人隐在暗处,我们为何不设计一个陷阱,让他们跳进来?” 暮芸听了林锦言的话,犹如当头棒喝。 险些丧命,让她有几分畏手畏脚。她自己并不觉得,可是由林锦言说出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成了个胆小怯懦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谋害人命 暮芸看着林锦言,坚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对方不出现,就引得他们从暗处走出。 两人嘀咕一番,再次出现在中人面前时,便是暮芸提议要去山中采药,由林锦言陪同一起。 店中的伙计都纷纷响应,他们也知道暮芸的身子不好,要时常喝草药,非常体谅她。 暮芸和林锦言收拾一番,就出了铺子。 而此时,铺子里的刘芳芳却非常着急。 昨天暮芸就没有吃她准备的糕点,今天若是她再不沾惹一些毒药,那种性怕是要减弱许多,她可不想让自己一直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于是便趁着众人不注意之时,溜到了后院,打开后门钻了出去。 后门之外,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 那人见刘芳芳出来,就急忙问她: “事情办的如何?” 刘芳芳摇了摇头,说道: “今日和昨日的糕点,她都并未吃。” 那人皱紧了眉头,刘芳芳说道: “难道是她已经察觉了我们的动作?” 那人连忙摇头说道: “我已经吩咐了我叔父在看病之时,不会提及毒药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刘芳芳就说: “这阵子上个医生又不止你叔父一人,她为何不会找别人来看,从而得知毒药的存在?” 那人瞪了刘芳芳一眼,说道: “这镇子上有名的医生只有三人,一人因为得罪了暮芸,许久都不曾诊脉;另一人已经年老体衰,耳目不明,已经许久不曾问诊;暮芸能够看的医生,也就只有我叔父一人。” 刘芳芳却并不认同她说的: “你别忘了,他们村中还有一个郎中。” 那人鄙夷地看了刘方一眼,说道: “她都在镇子上开了三家店了,难道还想着去村子里过农妇的生活吗?” 她是坚决不相信暮芸这种人,还会去村里的赤脚大夫家里看病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纰漏的,可是暮芸却的确两天都未吃毒药了。 那人最后定锤,说道: “就算是发现了中毒,但他们应该不知道是我们下的手,所以此刻定然还是在怀疑的阶段,我们大可不必如此缩手缩脚。” 她说完,就与刘芳两人商讨,如何让暮芸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接触毒药。 刘芳芳此时突然想到暮芸离开之时换了件衣裳,原来的那件衣服,因为一个伙计不小心而沾上了茶水,她在上山之前就换了身衣服钱去,这身衣服,暮芸定然是要在晚上归家之时带走的,那么她们就可以将那毒药下在衣服之上。 刘芳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那人,接着说道: “虽然将毒药涂在这件衣服上,效果并不明显,但也正好延长了药性,能够给我们争取一天,使得这毒药的药性不会丧失。” 那人点头,直称这点子好。 两人正准备分头行事,却突然被四人团团围住。 之前暮芸和林锦言,两人借口上山,其实他们都躲在暗处,悄悄观察铺子里的伙计。 暮芸回想昨天,自己在铺子里什么都没有碰,什么也没有吃。今天也是如此,若是铺子里真的有人跟外人勾搭成奸,想要谋害她,那么今天一定会动手。 他们俩离开之后,只要铺子里的伙计,有神色异常之人,定然是首先被怀疑的对象。 两人打定主意之后,林锦言以敏捷的身姿充当了主要的打听对象。暮芸则在他身后,只要林锦言查询异常,她就立刻去叫人手过来帮忙。 不多时,果然,那刘芳芳就表现出了异常。 当她和后门之人商讨如何谋害暮芸之时,暮芸就已经离开了铺子去搬救兵了。等她们说完,两人都准备离开之时,救兵就和林锦言一起跳出,将两人围住,逼问事情的前因。 林锦言担忧他们询问之时,那两人会对暮芸不轨,就强硬地要求暮芸呆在厢房中不准出来,等他们确认这两人并无威胁之后,才允许暮芸面见两人。 这个帮手,就是铺子中的杜如,郭硕还有江南。 江南是被暮芸所承诺的一顿饭给勾来的,他现在可是有饭就是娘。 不论是让他做什么,只要管饭,他就乐意去做,当然这些事情只限制在他的底线以内。 四人将刘芳芳和那妇人围住之后,林锦言后退一步,用以观察整个事态的发展,杜如则是首先发话之人。 他看向刘芳芳,恨声说道: “铺子和林老板都待你不错,你为何要做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 刘芳芳心中有愧,但却还是低头不语。 杜如继续用铺子里的情分来压制刘芳芳,劝她说出详情。 却是刘芳芳生侧的妇人,向前一步伸出手来,挡住刘芳芳,说道: “你们还说自己对刘芳芳不薄,那你可知道她家中遭逢巨变,正是需要银两?你们没有一人伸出援手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跟她来说什么情分。” 刘芳芳此时才将自己的委屈说出来,原来她家中的父母不知为何突然病倒,她急需一大笔钱来支付药费,她一直存着的银两也都用来了买药,可还是只能支撑一个月,于是她便向铺子中的伙计们借钱,可铺子中的伙计都推拖。 她正困难之时,那幕后之人就伸来了援助之手,她为了救自己父母的命,只好向那人妥协。 刘芳芳听似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她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她早就眼红暮芸的铺子,觉得都是女人,为什么暮芸能够做得这般好?她却非要为父母的病负责,若是她如暮芸一般,没有长辈拖累,定然也是能够惹出一番风雨的。 她越想越是委屈,当那幕后人来找她之时,她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杜如对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所以下意识地相信了她的话。 可郭若却不同,他向来是跟人打交道的,只要是一点点细微的细节,他就能看出此人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借口推脱。 他很快就发现刘芳芳说话之时,虽然满脸委屈,但目光却不敢放在他们的身上。她的双手很放松,只是食指在不停的掐着大拇指。 刘芳芳可是铺子里的老人了,郭硕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短,郭硕与她日常交往之时,就能察觉她的不少小动作,此时一看她这动作,就知道她说了一些谎话。 他长得比较矮,是能够直视刘芳芳的面容,不若林锦言和杜如长得太高,只能俯视。虽然刘芳芳低垂着脑袋,他却捕捉到了她面目上的一丝嫉恨。 如此,他就更肯定,刘芳芳在其中只怕是个人意愿并不少。 他便站了出来,对刘芳芳说道: “你心中如何想的,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莫要摆出这样一副面容来。你在铺子里算是老人了,铺子里进了新人的时候,也不见你跟那些新人有过多交集,他们有困难之时,也不见你伸出援手。此刻你却希望自己困难的时候,被他人帮助,你莫不是太过自私了吧?而且我还从未听说,你跟铺子里的人借过钱。” 刘芳芳抬头看了杜如一眼,她这动作做的隐蔽,但是杜如和郭硕,却瞬间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郭硕只觉得这个女子心眼太多。 她那一眼可是在提醒杜如,他方才那些话说的有些越界,就好用的铺子中掌事的,并不是杜如,反而是他这个早早就卸任了的掌柜。她是想借由这掌柜换位的事情,让他们两人互相生怨。 她这打算想的好,只是她却不知,他们两人换位之事,是经过暮芸再三调解的。 就算他们一开始时心中还有不满,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彼此都见识了对方的手段。不仅没有相看生厌,反而都生出了一些心心相惜的感觉。所以两人在看见刘芳芳的小动作之后,对视一眼都不屑一顾。 杜如此刻已经相信了郭硕的说法,就算是刘芳芳她真的家中有困难,可是答应这种事情,人品实在让人堪忧。 杜如再次发话: “你若是说出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之人,还有那人让你日常所做的事情。我们会酬情帮你在县令面前说好话,但是如果你冥顽不灵,那我们就只能在朝堂之上见了。” 那妇人再次开口: “你说我们做的我们就做了吗?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呀,别在这里还想喷人。” 杜如冷笑一声,说道: “我们方才都已听见你所说的话,怎么现在还想抵赖?” 那妇人立刻改了说辞,她看向刘芳芳,说: “我们方才可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闲聊了几句,你们就这样一下子冲过来将我围住,是你们心思不轨吧!” 郭硕挡住杜如还想说的话,站到两人跟前说道: “你们不想承认也罢,那我们就去朝堂之上说吧。只要县令大人的搜捕令一发下来,你们家中藏了什么东西,全部都会摆到县令大人的桌子上。到时候,就算你们哭着想要让县令大人放你们一马,也只怕县令大人根本就不会听一句。” 刘芳芳刚刚其实已经有一些动摇了,她家中不仅游两个老人家,还有几个没长大的孩子。她的夫君又是个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喝酒打牌的人,家中的重担都落在她一人身上,若是她现在去了牢房之中,就怕是家中要断粮,她夫君和两个老人还好说,只是可怜了她那些孩子。 妇人见刘芳芳有几分动摇,立刻将她拉住: “你莫要听他们胡言乱语,若是你承认了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就只能去大牢中蹲着了。” 刘芳芳摇摆不定,杜如加把劲,说道: “你若是进了大牢,出来之后就是带罪之身,怕是你再想找些工做,都要被人挑三拣四。” 这个果然是刘芳芳最担忧的事情,那妇人一瞧,就想说什么,却被郭硕打断。 “你们方才说证据证据可是很容易找到的,你们想要在铺子里对暮芸下手,那么东西一定就放在铺子里。不是在刘芳芳专属的柜子里,就是在暮芸厢房里的某处。” 郭硕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刘芳芳的表情,见她在他说到柜子时,露出一丝讶然,就知道那东西果然是藏在了刘芳芳的柜子里。 郭硕用眼神示意江南去拿东西。 江南还有几分呆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了被一个曾经只是皮毛贩子的男人指挥。可这犹豫不过是一瞬间,他就举步向着刘芳芳柜子所在走去。 到底是吃人的嘴短,他为了那一顿饭也是豁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意外僵局 江南并没有来过皮毛铺子几次,对皮毛铺子后院各个伙计放东西的地方,也很是不熟悉。他不知那柜子在何处,还询问店中的伙计。那些伙计只知道江南是他们老板带来的人,但是见他此刻却打听一个姑娘的箱子所在,顿时就不愿意了,还说他是骗子。 江南在这里被绊住,可是刘芳芳却早就乱了阵脚。 她一见江南离开,就猜测江南已经拿到她柜子中所藏的东西,连忙推开身前的妇人,扑到杜如的跟前,表示自己愿意说出事情的真相。 等江南一脸懵地空着手回来时,却听见刘芳芳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事情还真的跟袁氏有关。 袁氏自从得知黄氏专门找来保镖保护暮芸之后,就对林家更加嫉妒。 她恶向胆边生,觉得也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暮芸除掉算了。 之前在暮芸怀孕时,她就有这样的打算,可是季夫人并没有得手,反而被他们抓去,弄得失了心智。她和烟芜一起商量此事,决定要找个完全之策出来,既不会被林家抓到把柄,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暮芸干掉。 她们想到之前在镇子上流行的一种慢性毒。那种毒,平日里不会让中毒的人产生任何异常,但是若是连续发怒就会突然昏厥,身体也会就此慢慢衰退。 等暮芸吃上一个月,怕是连神仙来了,也不能将暮芸的命救回来。 她们先是找了一个贪小便宜的妇人,让她去收买铺子里的伙计刘芳芳。她们并没有接触刘芳芳,只是给妇人下令,让妇人再交代给刘芳芳。她们要让刘芳芳做的事情,就是在暮芸每天的吃食中添加一点慢性药。 袁氏跟那妇人说,这药只是让人身体不适,她们只是想要教训暮芸一番。可是两人心中都清楚,这样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在那妇人看来,这幕后之人并不是她,最后就算是要抓进大牢中也是抓袁氏,所以她就答应了此事。 她告诉刘芳芳也是这样的说辞,刘芳芳因嫉妒暮芸,就狠下心来,答应做此事。充当传话筒的妇人,有个做郎中的亲戚,在镇子上的呼声不小,但他为人,也就是喜好金银之物。 妇人很轻易就收买了他。 她想着暮芸竟然在镇子上开店铺,那么看郎中也应该是在镇子上看,所以才让自己的叔父说了谎话。本觉得万无一失,她却没想到,比起镇上的郎中,暮芸更相信村里的郎中马忠。也幸得暮芸信任马忠,才使得几人的阴谋诡计被暮芸识破。 刘芳芳将事情的前一说完之后,就有一大队官兵从角落里涌出,将两人扣押住。 那妇人一看刘芳芳将所有事情都全部吐露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显然已经吓昏了头,立刻就想要转身逃跑。 三个衙役就地将她扑倒,并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刘芳芳看到此番场景,也就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跟在那批官兵,到了县衙之中。 若是一般的小打小闹,暮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她们竟然下毒,想要谋害自己的性命,这就不能够当作一般的小打小闹了,肯定是要将她们狠狠收拾一顿的。 她若是将这两人放过。这两人日后再生出这样的念头来,想到她们不曾被严厉地惩罚,可能会更加肆无忌惮。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两人是定然不能够轻饶的。 季戈坐在堂上例行询问,两人回答之后,季戈才开始审案。 暮芸等人以为此事万无一失,只是他们没想到,袁氏在进出府衙多次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所以当季戈派人去搜袁氏家中,却并没有发现草药的痕迹。 袁氏还坚称自己不认识那妇人,并且说这一切都可能是妇人自导自演,自己并未参与。 与袁氏空空如也的家相比,妇人家里却有着大批的毒草药,被郎中辨认之后,的确可以制成是致使暮芸身体不适的草药。刘芳芳还表示,自己也只认识妇人,对于妇人背后是否还有真正的幕后黑手,她表示并不清楚。 如此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妇人。 妇人这时才有几分慌张,她一会儿指责袁氏,一会儿又向刘芳芳说明,背后之人的确事存在的。 “我的确是按照你的吩咐才做下此事的,你给我的银两,我都留在家中了!” 袁氏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莫要在这里含血喷人,那些银两之上难道写着我的名字吗?若是我真有这么多钱,早就给我的女儿找了个好人家了。” 那妇人回嘴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知道林老板那么多的事情?并且能够利用这些事,对林老板下手?” 袁世毫不在意。 她说道: “你对付林老板的办法,难道不是刘芳芳提出的吗?这刘芳芳可是和林老板熟悉得很,我一个外人,如何得知林老板的那些事情?你说起话来,也不想想合不合理。” 那妇人被袁氏嘲笑了一番,心中惶恐不已。 她看向刘芳芳,刘芳芳却因为羞愧而沉默,并没有反驳袁氏的话。 的确,刘芳芳一直接触的人是这妇人,而并不是袁氏,所以刘芬芬为了撇清自己幕后主使的嫌疑,就反复强调自己经常与妇人接触,并不知是否在背后操纵。 一时之间,原本看起来非常简单的案件,却突然陷入了僵局之中。 现在袁氏面上却有几分坦然,就好像是此事,真的不是她做的,这些人只是污蔑她。 她坦荡非常,所以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不过,这也是一般人的看法。 暮芸却不觉得。 这种看起来坦然的姿势,反而最可疑。若是以往,袁氏被人污蔑成这样的,肯定要跳起来,不将对方挠得满头是血,也要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现在袁氏表现得这么游刃有余,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事情会这样发展,一点也不惊讶。 暮芸宁愿相信袁氏才是真中的幕后黑手,可是现在证据不足,无法给袁氏定罪。 那妇人还犹自乱着阵脚儿,季戈已经有了初步的论断。 给一人定罪,必须要有人证物证。但是因为袁氏只有物证,没有人证,无法证明她参与此事。但是这妇人却容易定罪许多,因为人证物证俱全。虽然这个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袁氏,但是袁氏已经变得太过狡猾,轻易抓不住她的痛脚。在此时,严刑逼供是合法的。季戈便打算对这两个妇人使用酷刑,让她们认罪。 那妇人大声呼喊着,自己冤枉。 袁氏则皱紧了眉头,她还想着事情万无一失,特别享受的说。她看着那些刑具被抬入公堂之上,就在她们面前放下,心中胆颤。袁氏害怕等会儿施以酷刑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那么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安排岂,不都是前功尽弃了。 她正有几分纠结之时,却是身边的妇人忍不住大叫: “我错了,我错了。我只不过是因为嫉妒暮芸,才做下了这些事情。但请大人看在暮芸并没受到伤害,而且我也只是个帮手,县令大人能否网开一面?” 季戈并没有理会妇人的哭嚎,他现在最担忧的,却是袁氏。 按照他一直以来的办案经验,这袁氏肯定有问题,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如此坦然,看见刑具之后也面不改色。 这就让季戈有几分怀疑,怀疑袁氏真的是冤枉的。 到底是因为季戈跟袁氏相处的时间不多,对袁氏还不够理解,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既然无法得知,谁才是幕后黑手,那么我就需要先收集证据,之后再进行论证。你们三人都涉嫌陷害毛皮铺子的林掌柜,所以你们三人都应当被押在牢里。” 袁氏一听,就不愿意了: “我与此事并不甘心,你凭什么扣押我?” 季戈冷笑一声: “难道你忘了,之前暮芸被人陷害之时,因为县令老爷没有确定暮芸是否是清白之身,也将她扣押了数日?怎么到你们这里。就行不通了吗?” 袁氏一时无话可说,当初她们还因为县令即便是找不到证据,也将暮芸扣押的事情而偷乐不已,现在这种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反而觉得十分痛恨。季戈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令衙役们将她们三人押到大牢之中。毕竟她们就算是这么干巴巴地审问着。可能也只是僵局罢了,没有找到新证据之前,袁氏一定不会松口。 她只要紧紧咬住自己是冤枉的,这一点这个案子就没办法结案。 等衙役将哭闹的两人和安静如鸡的刘芳带走之后,季戈坐在堂后,不停地揉着额头。 这些案件让他如此疲惫。 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时辰,就比他往常处理一整天的文书,还要疲惫许多。 他正这般想着时,却有一双手代替了他粗鲁的动作,温柔的给他按摩着太阳穴。季戈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就是暮芸。 他带着几分疲惫,说道: “今天事情没能解决,到底是因为证据不足。刚才我已经说了,十日之后再审,那便是要在这十日之内,找到新的证据,证明袁氏并不是无辜。” 暮芸相信季戈,也知道季戈是说出了这种话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现在留下,并不是因为这次案件,而是因为想要好好地看看季戈。之前她因为中毒之事,许久都未曾打理铺子,所以这几天她就只在铺子与林家来回奔波,很久都不曾来看季戈。她不仅是来看季戈审案的,更重要的是,她要看看季戈的状况如何。 此时,她正上下仔细打量着季戈。 虽然季戈掩饰的很好,可是他方才已经露出了疲惫的神情。此刻暮芸仔细一瞧,就发现他眼下青黑,面上也是苍白之色,举手投足之中,都有几分倦怠,看来是久病之后的状况。 暮芸皱眉问道: “你这几日似乎很是疲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思慕之人 季戈还没回话,他身边的护卫就出声说道: “季大人这几天都忙于那群匪盗的事情,前几天夜雨中不小心着了凉,昨日身子才刚刚好些。” 季戈忍不住回头瞪了那护卫一眼,转向暮芸时却换了笑容说道: “这种小事,我一个男子扛扛也就过去了,都是这人多嘴,非要说的我那般虚弱不堪。” 暮芸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季戈一下,抱怨道: “你身子若是不便,就不要强撑着来审案。每天府衙之中都有那么多的事情,你永远都不可能做完。身子是你的本钱,若是你不好好珍惜,出了什么问题,最终担忧的却是我们。” 暮芸见自己说前面几句的时候,季戈根本毫不在意,就改了说法,说自己会担忧,季戈这样做是伤了她的心。 季戈摇头苦笑,说道: “知道了,我日后定然注意。不过这陷害你的人实在可恶,我这是一刻都忍不下去,才急忙办了个案件。只是莽撞了,这么一次就出现这大问题,此刻没有将袁氏她们的证据收集到,日后怕是更加困难。” 季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错误,然后看向暮芸问: “你觉得袁氏是否有罪?” 暮芸皱着眉头,将之前的那番猜测说给季戈听,最终做了个总结: “这般作态的袁氏实在不像往日里对薄公堂时的姿态,只怕是我们就算打好了万全准备,她也有金蝉脱壳之计,只是不知谁在她身后出谋划策,让她能够这般顺利的进行这次的陷害。” “你的意思是,袁氏身后还有另外之人相帮?” 暮芸点了点头: “以袁氏那脑袋,能够想到这万全之策,是不可能的。你瞧,她只接触那名妇人,却将如何对付我的招数,告诉了那妇人,让那妇人全权负责。现在事情暴露了,那妇人却没有办法指向袁氏,而刘芳芳则一口咬定,那妇人才是致使自己的人,这么说来,却像是袁氏自己完全逃脱了干系。这一手段耍得有几分像季夫人,可季夫人早已疯癫,她的女儿又不成大器,我实在想不出是谁在帮她出谋划策。” 季戈见暮芸面露忧愁,眉间郁结成气,他连忙打断暮芸的忧思,说道: “这些事情就由我来思考,你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养好身子,莫要太担忧。” 暮芸此刻看向方才发话的护卫,她仔细一瞧,却看出这人就是上次她流产时所见的那位护卫之首。 她轻声问道: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护卫见暮芸行礼,连忙侧身避开,又回了一礼说道: “小人名叫张健。” 暮芸点了点头,诚恳地看着张健说道: “我到底不是官府的人,对季戈的看护也不能面面俱到,日后就要劳烦你多多费心,让你家的县令大人莫要如此忧心,将身体累坏了。” 张健连连点头称是。 他看向季戈的眼神中露出了几点得意,就好像是他成为了能够掌管季戈之人。 季戈淡然扫了他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 虽然两人的互动似乎并不融洽,但暮芸知道,季戈与这位护卫之首张健的关系,定然与众不同。 “今日下午若是无事,不如去我家里?” 暮芸的邀请让张健眸中一亮,季戈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下午还有其他事要忙,今日恐怕不能如约。” 暮芸带着几分惋惜,此时却突然想到一事。 她抬头,看向季戈说道: “你每次搪塞我娘的拉媒时,总是说你有心上人,可是你都病了这么多日,也没见你心上人来照顾你。你且说,这心上人到底是真是假?” 季戈没想到暮芸光是得知他生病一事,却能够扯到这心上人的事情上。 他一直面色有几分尴尬,看了一眼张健,有几分不自然地说道: “自然是真的,只是我们现在相处异地,她来上一趟,实在不容易,我便不让她来回往返如此操劳。” 虽然他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暖意,但暮芸实在不满。 “你这虚虚实实地说不明白,我却是听不懂。你就直白地告诉我,你是否有心上人?心上人是谁?家在哪?家里的状况又如何?你若是不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我就不信你有心上人。” 季戈无法,就将自己心上人的概况告诉了暮芸。 “我心上人名唤白晴,是京中一位高官的女儿。” 季戈的意思便是,京城离这里太远,来回一趟,若是坐马车,都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她身为女儿家,出行不便,所以才没有来看望季戈。 暮芸一听,这女子是京中之人,就觉得两人的婚事并不会太顺利。而且在她看来,季戈只在京中求学的寒酸士子,那姑娘明显已是在京中成名已久。他所说的心上人,只怕是他的一个憧憬,这两人有没有交集,还是疑问呢。 暮芸却已认定,这心上人有还不如没有,她正待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季戈,却见林锦言从门外走了进来。 暮芸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她该和林锦言一起回林家了。 季戈不知暮芸所想,还以为暮芸听了他的话,就会就此作罢,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可能都不会因为此事来打扰自己。他没想到,隔日暮芸就闹出了幺蛾子。 暮芸将他找来的时候,所用的借口很好,说是许久未曾吃过大餐,就来酒楼一解口舌之欲,顺便要给季戈好好补补。 季戈也觉得他们两人许久都未聚了,就应了此事,等到了地方,才发现除了暮芸和林锦言之外,还有一个娴静的女子。 那女子瞧见季戈之后,微微点头,显得落落大方。 季戈一瞧见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白晴,只是因为这女子身上的气质与白晴有几分相似,他爱屋及乌地就对着女子示以微笑。 暮芸见他们两人瞧了个对眼,季戈似乎还很满意,就将这位姑娘的身世说了。 原来这位姑娘是暮芸铺子里的常客,之前暮落阁的事情也有这姑娘相帮。她察觉这位姑娘品行不错,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满意之人,所以才一直不肯婚嫁,暮芸觉得她可惜,又觉着自己的弟弟才貌俱全,配这姑娘最是适合不过,这才将季戈找了过来。 季戈一开始并不知道暮芸的心思,但是他很快就发觉了桌子上的奇怪氛围。 他过来一是为了吃饭,二是为了和暮芸林锦言好好联络感情,只是这饭桌上暮芸和林锦言都非常安静,只有这姑娘絮絮叨叨地问了许多话。话里话外,都有探听自己一些信息的嫌疑,只是这姑娘说得委婉,神情也非常坦然自若,季戈虽然有几分怀疑,但却并不厌恶。 林锦言直沉默不语,不是帮暮芸挑刺,就是帮她拨壳,虽然不说话,却也忙得不行。 暮芸则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听他俩闲谈。在姑娘不好意思说时,她还替那姑娘打着圆场,不停地说着姑娘的好话。 这慢慢的,季戈也就大概明白了暮芸的心思。 当暮芸问出: “季戈,你觉得这姑娘如何?” 他便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便带着几分惋惜说道: “姑娘才情俱佳,美若天仙,但奈何敝人心中已经有位佳人,是无法再回应姑娘的。” 这姑娘也是个傲气的人,她自认为在镇子上没有哪个女子的才情比得过自己,虽然她的样貌并不十分出色,但也清秀可人,最是耐看的样子。她以为季戈所说的心上人,是镇子上的某位女子,就有几分不甘心。 她说道: “我可有荣幸知道,公子心中倾慕之人是哪位姑娘?” 说起白晴来,季戈就带了几分骄傲。 “我心上人,乃是京城第一才女,白晴。” 女子都有些攀比心,容貌是由父母所给做,不得变更,虽然用些衣衫脂粉配饰能够改善一二,但也只在表象,所以有些女子更倾向于拥有更高的才情。衣服装饰一类的东西能够被人夺取,但是才情却无法被他人取得。 这位姑娘便是镇子上所有姑娘的楷模。 她的才情在镇上的确无人能比,但是她去京城时,从那些人的嘴中,听到第一才女白晴的事情。 她原本还有几分不甘示弱,想着若是白晴与她当面比试,自己肯定不输于她。可之后,她偶然间得到了白晴所写的诗句,才得知白晴不禁才情过人,而且心性还比一般女子要善良细腻。 她自此之后自愧不如,此刻季戈说自己的心上人是白晴时,她便得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白晴的。 她有几分惋惜,却还是坦然地站起身,说道: “小女适才想起有一些事需要处理,现在只能失陪了。” 她说完,就起身离去。 暮芸在她转身的一刻,察觉到她眼角的晶莹,便也没有出声挽留。 不过,事情发生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将她挽留下来,反而更加尴尬。 那姑娘一走,屋子里也就没有了外人。 暮芸对季戈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 “这么好的姑娘,你为什么不同意她呢?你那在京城的心上人,只怕是不缺少你这样的追求者,更何况她还是京中高官的女儿,你这么一个小县的县令,怕是难以讨得她父亲的欢心。你们两个人……不太容易。” 季戈也知道自己将白晴当做心上人,是有几分高攀的。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起点太低,若是努力一番,也一定能够登上白晴父亲所在的位置。他一直这般鼓励自己,更是以此坚定的娶白晴的心。 暮芸所说的事情并没有夸大,他也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娶白晴,定然有一番波折。 但白晴已经是他认定的妻子,不论暮芸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恋爱指导 季戈想着,既然他们两人之中,他无法改变心意,那就只能将暮芸说动,让暮芸接受白晴。 自己既然要坚决的娶白晴为妻,那么白晴日后也一定是家人,此刻与暮芸多说一些,也免得日后相见时,太过不熟悉,于是季戈就将自己与白晴相见、相识、相知的过程都说了。 他说地很是缓慢仔细,说道兴致高处,还连连感慨。 暮芸见他这番,也知道他定然是深陷名为白晴的情网之中,自己若是固执的拒绝,怕是要棒打鸳鸯。何况,她已经慢慢在季戈的叙述中,改变了对白晴的看法。 随着季戈的最后一句叙述说完,暮芸意识到,这白晴不仅是季戈的心上人,还是他的知音。 季戈能够考上这新科状元,白晴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可以说,今日的季戈,是由白晴一手塑造而成。 原本的几分排斥已经在季戈漫长的叙述中消失殆尽,而此刻听完了两人相识的所有过程,她更是对白晴有了几分感激。若不是白晴在季戈困难之时伸出援手,让季戈能够坚定初衷,那么自己就可能见不到季戈,或者,就算是见到季戈,可能也不是如此正直向上的季戈。 对白晴有了几分感激,所以暮芸说出的话,就更加温和。 “这等奇女子,令人敬佩。” 季戈一听暮芸出口,便得知暮芸已经接受了白晴,更是努力的推销白晴。 他说到最终,就算是暮芸从未见过白晴,却也仿佛那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言笑,始终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文雅和落落大方。 说了这么多,都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她看向季戈,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你们两人可曾互通心意?” 季戈被她问地一愣,皱眉说道: “没人在旁佐证,两人互通心意,岂不是私通之罪?” 暮芸一听她的话,差点要笑了出来。 她感慨道: “你们这些文人啊,就是因为太过腼腆,才错失了佳人之心,所以文章之中总有一股酸味儿。你们若是能够在知道自己心意之后,立刻与人家说了,那么岂不是完美一生。非要等到那家人与别人成婚,自己才暗自悔恨,带着几分不愿意,跟差不多的女子结婚,然后抱憾终生。这样的人生又如何过的?” 暮芸说了这么大段,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也不管季戈呆愣的表情,继续说道: “所以在我看来,若是你真心想要娶她,就应当早早与她说了。最好是有信件或者信物给她作证,她若是被父亲逼婚之时,也能够拿出证据来,表明你的心意。不然,只怕她的父亲会更加怨恨于你。” 季戈虽然觉得暮芸这说法太过夸张,可却不可否认有几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他受了几十年的君子教育,一时之间是无法接受私相授受之事。 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暮芸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季戈是完全没有接受自己的提议,她想到方才季戈介绍白晴时那股热情劲,就知道若是要让季戈幸福,定然是要让他与白晴修得正果。此刻季戈犹豫不决,却是将他自己往一条危险的道路上走去。 暮芸就三番四次地告诫,季戈一定要尽快写书与白晴说明自己的心意,并且承诺她定会帮他将白晴娶到手。 季戈听着暮芸这般直白的说法,顿时面色羞红。 他一个大男人都从未被说出这样的话,暮芸竟然能够这么坦然自若的说出,不知该说她不知廉耻好,还是要愧疚自己连这点儿勇气都没。 暮芸自以为说地清楚,觉得季戈一定是会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却不知季戈心中还有几分顾虑,虽然觉得自己也最好是按照暮芸所说的去做,可是到底心中存有一些羞耻之心,不敢直接写信与白晴说明自己思慕之事。 他心中有了几分抗拒,这事情被耽搁了下来。 但这也是后话了,暮芸见时间不早就催促季戈回去工作,而季戈便也轻声应了。 他走时,心中还想着自己是否真的要和白晴说明。心意,这头林锦言却在调侃暮芸。 “你这般鼓励季戈,说出自己的爱慕之心,我却很少从你嘴中听到你倾慕于我的事情,这让我心中非常不安,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林锦言说地大义凛然,可他眸子里去透出一点害怕来,看着暮芸有几分心疼,也有几分好笑。 她凑到林锦言跟前,说道: “难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应当是两人在私下之时才能说的吗?你若是想听我说,我回家说多少遍给你都好。只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暮芸说着还用手遮了遮自己的脸,装作一副羞怯的样子。 林锦言却不会因为她羞怯而放过她,反而揪住她言语之中的漏洞,直白地说道: “好,那我们此刻就回家,我想听多少遍你都要说给我听。” 暮芸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从不知道林锦言是这般记仇的人,可话已经说出,她也只能够捏着鼻子认了。 两人正欢声笑语之时,确定旁侧传出一句酸言酸语。 只听的声音说道: “你们俩人可真是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暮芸一听到这声音就冷嗤一声,转头看向来人,说道: “我们俩两情相悦,做出什么事情来又如何?只不过是有些人心中发酸,还非要找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羞辱他人。” 烟无听得大怒,她正想跳起来,指着暮芸的鼻子怒骂,却被一直站在一旁当立柱的林锦言拉住。 他说道: “你莫要在此处纠缠,不然我就将你拉到大街上,让别人都看看你的嘴脸。” 烟芜被林锦言的气势所摄,一时说不出话了。 她气地抖着手指,来回指着暮芸和林锦言,暗自决定,一定要让他们吃一个大亏。 袁氏到山上采药,想要毒死暮芸之事,烟芜也是知道的。她不仅没有阻止袁氏,更是她计划的一大推手。虽然袁氏一再表示,她的计划万无一失,可烟芜却害怕袁氏被抓到之后会供出自己,所以打算绕着两人走的。只是她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袁氏回来,心中不免愤恨,就想要来镇子上打听消息,却没想到,会看到两人在酒楼之中拉拉扯扯。 她想着自己的母亲还在牢里受罪,这两人却出来海吃胡喝,日子过得如此潇洒,让她心中不免有几分怨怼,所以才上前来。 这也是她脑子一热,此刻听见林锦言的威胁,她便也想到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立刻就偃旗息鼓,放下狠话之后转身离去,就像是有豺狼虎豹跟在自己身后一般。 暮芸见她之前还凶恶狠毒,不过是被林锦言一下就转身逃跑,觉得其中有其她缘故。 不过,之前季戈也说,他们无法在陈家找到任何证据,只怕是袁氏已经做得万无一失,想要让案件有所突破,就要从他处入手。 暮芸感叹一声,只觉得袁氏这种恶人,再配上一点胆识和智慧,怕是会坏得天下无敌了。 两人方才还乐呵呵的,被烟芜一搅和,好心情就坏了大半。 两人也不在酒楼之中逗留,立刻就回到了林家。 他们一回去,黄氏就询问给季戈相亲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暮芸哭笑不得地将季戈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黄氏。 黄氏与暮芸一样,首先听到了这话,却不是为季戈欣喜,反而有些愁容满面。 “这小子若是选了这样一位姑娘,日后怕是有磨难了。” 暮芸笑着摇头,说道: “我日间与他相谈时,已看出他对白晴是动了真心。季戈看人的水平我还是相信的,这白晴,应当是个才貌双全的姑娘。我们不应一味的阻止,应当给季戈力量,帮他将这位姑娘追到。否则,就算是我们强硬的给他塞了无数的好姑娘,他恐怕都不会觉得幸福。” 黄氏一想,的确如此。 她当年执意嫁给林锦言的爹林安时,林安还一无是处,一个穷酸小子,还整天读些酸酸腐腐的诗,想要考取功名。 当时,黄氏家中提亲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可黄氏还是一眼就瞧上了他,不顾父母的阻拦,执意要嫁。虽然他一开始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但是有了林锦言之后,才脚踏实地地当起了庄稼汉。 这些年生活一直磕磕绊绊,但她跟林安的感情一直不曾改变。 当她听到季戈的情路,就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也只能摇头叹息,道一声造化弄人。 两人都是提了一嘴,但是黄氏却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几日之后,季戈来林家赴宴。 几人大朵快颐,吃得正高兴之时,黄氏突然冒出一句: “季戈,你可与你的心上人互表了心意?” 季戈刚刚含了一口酒,听到黄氏的说法,差点将酒都吐了出来。 他生硬地将酒含下,而后羞涩地说道: “不曾。” 黄氏一听,顿时不愿意了。 她看着季戈说: “你这样扭扭捏捏的,就算是再喜欢你的姑娘,恐怕也可能被他人夺去。要知道,像她这种京中的才女,随着年纪的增大,被人提亲的次数也定然是会增多,你若是不尽早行动,只怕会被他人捷足先登。正所谓近水……楼,楼什么来着?” 这可是暮芸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诗,她听过几次意思,觉得用在此处最是适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暮芸便笑着接口道: “近水楼台先得月。季戈你跟白晴离得这般远,那些京中的世子,若是倾心于她,连连献殷勤,而你又远在天边。就算她心志坚定,可若是她父亲觉得那求婚的事自然是不错,直接将白晴许配给了她,你怕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季戈一时之间被两个女人围攻,觉得自己耳边像是占了几百只麻雀一般。 他烦躁不已,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好好好,我今天回去就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闹婚楼 暮芸和黄氏对视一眼,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季戈脑子一热,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一时有些腼然,不敢抬头看向两人,只低头扒饭。 林琅此时语出惊人: “舅舅要找舅母了吗?” 季戈被她这童言无忌的一问,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暮芸看着他,觉得有趣。她现在才明白那些妹控弟控并不是无缘无故控起来的。像季戈这种平日里正经严肃的人,被人一作弄,露出这种稚嫩作态,实在让人有些心痒,想继续逗他。 她对林琅说道: “是啊,你的舅舅正打算将你舅母拐回家呢。你舅舅若是有了舅母,就不会经常来我们家了,恐怕过上个一年半载,就把林琅完全忘了呢。” 林琅一听,顿时不高兴了。 她整个人扒到季戈的腿上,瞪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季戈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舅母将舅舅抢走。舅舅是我们家的!” 几人听到了林琅的话,都大笑了起来。 只有季戈一人,从上到下红透了。 林琅见几人只是笑,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顿时不高兴了。 她死死抱住季戈的胳膊,一叠声地问他会不会抛弃林家? 季戈无法,只能摇头说道: “就算你舅母进了家门,我也依旧是你的舅舅,你嫂子的弟弟。” 林琅还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知道他这是不离开林家了,也就像方才的怨气都抛到了一边,转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暮芸听到季戈所说的话,心中感动,夹了几筷子菜给季戈吃,并且提醒他要吃饱。 季戈知道就算暮芸这么逗自己,可心中还是向着自己的,对方才暮芸故意挑起林琅的事,也并不在意。 林家一家团圆和睦,可陈家却起了大事儿。 秀才季戈所说的一个月还未到时间,而陈金却看不下女儿一直在家中无所事事。 在他看来,烟芜嫁给谁都无所谓,只要能给家里带来钱财就是好的。 不过,之前烟芜嫁到顾家之后,还时常给家里的银子,他便见识到了富贵人家的好处,便也想着言,烟芜首先应当做的,便是富贵人家的小妾。他打定主意之后,就不询问烟芜的意见,去了镇子上的婚介楼,直接将烟芜的名字报上,要求婚介的人给烟芜找个合适的人家,并且明里暗里暗示他们,最好找个富贵人家,就算是当个没有名分的侍妾都无所谓。 陈金将这件事做完之后,并没有打算告诉烟芜。 他知道,按照烟芜那个性子,定然是不会答应的。陈金为了省去麻烦,就想着等到婚介楼告诉他事情的结果之后,他就直接将烟芜整个打包送到别人家里去,不管烟芜到时候是如何反对,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由不得她任性。 陈金的打算非常好,只是他却漏算了,就算他不告诉烟芜,也有别人会告诉她。 以烟芜爱招惹人的性子,那些怨恨烟芜的人,得知婚介楼的消息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借此狠狠羞辱她一番。她们觉得烟芜,这是饥渴的不得了了,也不管对方是何人,就想要先嫁过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顾夫人。 却说,顾夫人自从被如意抛下之后,就活得更加凄惨,但好在她还有几分姿色。原本在顾府里养的圆圆润润的身子,也因为生存之事奔波而瘦了许多,也把她原本就端正的五官衬出几分妩媚来。也是因此,她瞧见自己身材的资本,才去婚介楼,挂个牌子。 因她已过了生育的年龄,所以只能在一户人家中当个没有名分的侍妾,每日还要承受来自主母的各种欺压,她原本就觉得上天待她不公,整日被主母欺压之后,她的怨气就更加深了。 比起暮芸,她更恨的人却是烟芜,若不是烟芜,一直在找暮芸的麻烦,他们顾家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失了地位。她时常还能听到烟芜的消息,不是勾引了这个人,就是又做下了什么恶事。每次听到暮芸将她收拾得很惨,她都非常高兴。 这一天,她偶然得知,烟芜的牌子也被挂在了婚戒楼上,顿时有了几分兴趣,就亲自去婚介楼瞧了一眼,还见了婚介楼的掌事,问着烟芜有何条件。 那掌柜瞅了她一眼,有几分鄙夷地说: “只要能嫁出去就行了,没有什么条件。”他顿了顿,想起陈金的暗示,接着说道,“不过,说起来要求倒是有一个,说是要首先选择嫁到富贵人家去,就算是当个没有名分的侍妾都无所谓。” 顾夫人听了,心中大笑,想到凭她这种姿色,都已经嫁为人妇多年,还是个带罪之身,才落得侍妾这样没有名分,可是烟芜虽然嫁给别人当了小妾,但到底是年轻美貌,却没想到已经沦为和她一般的境地了。 她抚掌大笑,在掌柜看疯子的眼神中,她悠然离去。 她路过府衙,正巧瞧见从府衙之中出来的烟芜,便忍不住出口调侃: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你在顾府里多么嚣张跋扈,现在嫁不出去了,还不是跟我落得一样下场。” 她自听说之后,就暗暗诅咒烟芜最好嫁一个糟老头子,不仅生活不美满,还受人虐待。 烟芜今天是好不容易买通了大楼里的衙役,将她放进去,与袁氏说了几句话。她将前几天碰见暮芸的事,与袁氏抱怨了一番。袁氏要她沉住气,她便一直憋着。两人也知道牢房之中隔墙有耳,所以并没有说案件的事情,只是闲谈几句。 之后她便离去了,可从袁氏那里没有得到安慰,她心中本就郁结在胸,此时又见到自己最讨厌的故人,心中更是愤恨。 她稍稍打量顾夫人一番,只见顾夫人穿着绫罗绸缎,头上的装饰虽然并不名贵,但却精巧可人,看起来就是有人花了心思送她的。 烟芜想到明明顾夫人已经是丧家之犬,为何却过得如此滋润?明明自己比她貌美,比她懂得讨男人的欢心,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要她,更别说林锦言每次看到她,都会露出厌恶的神色。 她越想越是生气,根本就不想见到顾夫人,她转身就想走,却被顾夫人拦住了去路。 “顾夫人这是做什么,哦?不对,你已经不叫顾夫人了,应该叫你什么来着?” 顾夫人将胸口的怒气压下,笑着说道: “我现在的夫家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姨娘。” 新鲜出炉的陈姨娘,早就没有了在顾府的意气风发,整个人从内到外透出一股妖娆的味道,却是比那些青楼楚苑中的鸡子,还要风。骚几分。 烟芜冷嗤一声: “还陈姨娘呢?就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还有着年老色衰的面容,能够成为小妾才是怪事。只怕是你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吧,自称什么陈姨娘,是要人笑掉大牙吗?” 陈姨娘听了烟芜的话,却并不生气。 她反而笑着说: “你觉得我处境可怜,可是你不也是和我一样吗?” 烟芜冷笑一声,说道: “我怎么会跟你一样?虽然我在顾府里当个小妾,但是我回村子里,照样可以当主母。” 烟芜这么说,是因为肯定秀才季戈一定会娶自己,所以言语之中,都带着几分骄傲。 陈姨娘听她还这么死心不改,就说: “你能不能当上主母我不知道,但是婚戒楼上却挂了你的牌子,指明只要是有人娶你,不论有没有名分都可以。” 烟芜冷嗤: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娘还在大牢里蹲着,我自己也不曾去过婚介楼,怎么可能会将牌子挂在那上面?” 婚介楼的名声可是糟透了。 它并不像媒人那般注重名声,注重说成良缘,而是在于钱财。只要交了钱的人,就能够在婚介楼开一个户头,只要在婚介楼里挂着牌子的人,都可以由他们选择,虽然最终事情是否能够谈成,也是要看两人的意愿。但这其中就已经有一丝不公平了,更别说一般来婚介楼的女子,大多都是被自己的父母卖来的。 一般人家是绝对不会来婚介楼里面找姻缘,只会找村子或者镇上有名的媒婆来说媒。 烟芜和袁氏自然知道这点,就算她们的名声已经败坏到如此程度,也定然不会去婚介楼找姻缘,但是她却忽视了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的陈金。 陈姨娘没能看到烟芜惊恐害怕的表情,心中有几分不满。 “婚庆楼里面有没有你的牌子,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难道我还会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吗?” 陈姨娘本想跟着暮芸一起去婚介了。 她想亲眼看看烟芜,见到自己大名被挂在婚介楼上,会是如何表情?可她才走了几步,便被从陈府里的丫鬟拉住了。 “夫人要你尽快回去。” 那丫鬟说话时,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威胁。 陈姨娘恨恨地看了烟芜的背影一眼,只能打消了先前的念头,跟着丫鬟一起回到府中。 烟芜独自跑到婚介楼上一瞧,果然看见自己的名字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 她立刻找来管事的人,问道: “谁让你们把我的名字挂在上面的?” 陈金早上才来过,而且那贪财猥琐的样子,让掌事的人影响深刻,也就对“烟芜”这个名字留了几分心。 此时,他一见来人,就暗叹,这陈金莫不是傻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婚介打算 婚介楼的掌事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陈金可是你的父亲?” 烟芜一惊,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跟陈金有关。 陈金往日在家中,根本不管她,就连她跟季戈的婚事,都是由袁氏一手操办。她一直以为,自己如何,陈金是绝对不会管的。但现在看起来,只要自己还有利可图,那么陈金也不会完全无视她。 虽然是她的父亲将她的名字放在了婚庆楼里,但是她实在不愿意通过婚介楼,来解决自己的婚姻大事。 这婚庆楼里能够介绍来的人,可都不是什么良人啊。 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婚介楼的人将自己的姓名抹掉。 婚介楼的掌事怎么能够答应? 他们的婚戒楼因为名声不好,前来求取姻缘的姑娘,不是长得不够标致,便是其经历之中,定然有不可言说之事。至于长成烟芜这样的,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就算烟芜在镇子上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可是只要有这张脸摆在上面,他们婚介楼也定然能够狠狠赚一笔,所以他可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放烟芜离去。 “这可不能由着姑娘的性子来,这名字挂在了我们婚介楼上,可是不能轻易取下来的,不然可是与我们的信誉有损。” 烟芜却不知道他们婚介楼的打算,听了他的话,就以为这掌事是想问她要钱。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那掌柜的说道: “要多少钱?你开口说吧。” 掌柜的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有几分不高兴了。 若是一般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也就报个稍高的价格,让她知难而退。但是烟芜不同,他是想要借着烟芜的美貌,让婚介所的名声更大,所以那点婚介费用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被烟芜这么一说,他心里就不爽利了。 “你的名字已经挂在了婚庆楼的牌匾之上,若是有人早早看见你的名字中意于你,而我们却说,这只是一场误会,岂不是有损于我们的信誉?这是信誉一事,怎么能够用钱财来衡量?就算是你出再高的价钱,我们的信誉也弥补不回来呀!” 烟芜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总而言之,就是不愿意将他的名字撤下来。 她面上带了几分不耐烦,问道: “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将我的名字撤下?” 那掌柜见她这么执着,反问道: “以你现在的名声,想要找个好人家,怕是不可能了。还不如就按照你爹所说的,早早找人嫁了吧。” 他不说这事儿还好,他一说,烟芜就想起陈姨娘对自己说的话。那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鄙夷,就好像是自己没办法嫁出去了,所以便饥不择食,不论是谁,都能够成为她的丈夫。 这可不是她的意愿!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季戈就要听他们的回信儿了。若是这半个月之内,她还找不到如意郎君,也就只能应了季戈的要求,直接嫁给他了。虽然是个秀才的妻子,但也好过将自己未来的幸福,都压在只看钱的婚介楼身上。 她打定了主意,也不管掌事再说什么,就执意要让他将牌匾上的名字扯下来。 那掌柜如何能应? 他一开始的确是觉得,烟芜这张脸是张很好的招牌,只是现在这张脸不能为他所用,他自然要连本带息地,将自己的损失都要回来。可若是陈家真的有钱,陈金又如何会将自己的女儿,以这种形式卖到婚介楼呢? 从陈金那猥琐的面相上,也可以看出他们陈家根本就没有钱。 他们婚介楼做的,是媒婆的生意,自然也是要有说媒钱的。他们婚介楼的说媒钱,很是特别的。 在来到婚介楼之后,就首先要交一笔费用,这笔费用便是要将求姻缘之人的名字挂在婚介楼的牌匾之上,让前来寻找姻缘的人能够一眼看见。这费用只是暂时交给婚介楼的,只为保证这些名字被挂在台面之上的人,能够信守承诺。等这些牌匾的主人,找到最满意之人时,婚介楼就会将这笔钱返还。 这最满意之人,自然也只能是婚介楼下开了户头的人。 这些开个户头的人在寻到姻缘之后,会给婚介楼一笔钱。婚介楼会抽出一部分,返还给将名字挂上牌匾的人。这样一来一去,似乎很是麻烦,但是却是为了保证双方都必须得履行责任,坚守义务。 不然的话,若是真的给这些人白白上牌匾的机会。 这些人像烟芜一样,还不到半日就跑来要求撤下,岂不是让他们损失巨大? 掌事原本的好脸色完全消失,他冷声说道: “你想要将名字取下,可以,让你爹亲自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峙,他已经看出来,这小妮子不满亲爹的安排,是自己来取下名字的。既然是这样,那么要将她堵回去,自然要用长辈的名号。 果然,烟芜听见他这么说,一时就没了言语。 但很快,烟芜又不依不饶起来。 “说什么非要我爹来,我爹根本就是糊涂了,才背着我做下这等事情来!你们今天不取下来,我就去县令那告你们强抢民女,把你们都抓起来。” 掌事冷笑一声: “我们婚介楼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什么强抢民女,请问是谁抢了你?” 烟芜被他一说,心想:现在是没有,等到真有人来了,怕是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们就直接将我绑走了。 她为了自己的名节,也豁了出去,眼睛一瞪,直接爬上旁边安置的木梯。 婚介楼的布置和平常铺子不同,一进门,最显眼的,便是正对着门口的巨大牌匾,楼中人称这牌匾为求缘姻缘牌,但是一般人都觉得拗口,都直接说是婚介楼的牌子。来求姻缘的人只要交一点钱,就可以将自己的名字挂在婚介楼牌匾之上。这牌子上挂满了各个求姻缘之人的名字和大致描述,在婚介楼里开了户头的人,只要看上这牌子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提出面见一次。 至于面见的结果,是由双方共同达成的。 牌子下方就是柜台,柜台两侧是两张桌椅,是为前来开户或者寻求姻缘的人准备的。桌椅之后,便是引入牌匾背后的通道。只有铺子里尊贵的客人,或者铺子内部人员,才可以进入其中。 大概烟芜来的时候,他们才刚刚接待完一个求姻缘的人,挂牌子的梯子还搁在边上,正好那梯子旁边就是烟芜的名字。 烟芜不管不顾,直接爬上去,想把自己的名字摘下。 掌事一瞧,这可了得! 他也反应迅速,上前一步,拉住了烟芜的胳膊,同时呼喊店里的活计,将烟芜拦在。烟芜上梯子的动作一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众人,一脚踏到柜台上。她一把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摘下,一边闪躲着众人的追捕,一边站在柜台上骂他们仗势欺人。 掌事气得不行,拍着大腿说,要烟芜好看。 最后还是陈金来了,将这闹剧终结。 只是烟芜怨恨陈金不顾自己的意愿,就将自己的名字挂到了婚介楼,见他来了,也丝毫不知道收敛。陈金无法,只得威胁她若是不停下,陈家就不再认她这个女儿! 烟芜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陈金的女儿,但是她不能不在乎袁氏。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袁氏被陈金赶出家门,她可是极不愿的。她此时是恨不得直接和陈金断绝关系,但是因为袁氏,她不得不低头。 她只恨自己不如暮芸一般了无牵挂,想要如何就如何。 而此时,被她“惦念”着的暮芸,却正在和林锦言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不过是林锦言和江南约好去打猎,暮芸许久未闻过山林中的新鲜空气,也就想要一起去。林锦言想着之前他们在山林中遇见的种种事情,只觉得这山林对于暮芸来说,危险至极,自暮芸一提出来,他就坚决反对。 林锦言威逼时,并不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极具威慑力的眼睛看着暮芸,暮芸便慢慢弱了气势。 可她实在不甘心,她一转眼,就瞄上了一直在林锦言身边充当装饰的江南。 “江南你说,难道有你们两个保护我,我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江南和暮芸这只狐狸呆得久了,脑子也不比之前那般笨了,一听暮芸的问话,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思考了一番。只是他那颗脑袋,就算是想破了,也比常人少根筋——陷阱意识。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他一个人,当然是无法护暮芸周全的,可是有林锦言和他一起,他就觉得他们两人应当是天下无敌了。 怎么着,也不会让暮芸受伤。 虽然是这么想,但他觉得现在不应该回答暮芸的话,因为一旁林锦言正瞪着他呢。怕是只要他说出一个字来,他那千斤的拳头,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暮芸诧异江南竟然没上钩,可在她看来,江南这个人,比已经有点精明的林锦言,还是好对付许多。 “怎么?你竟然觉得,你们两个男人都护不住我?那我要你们何用啊?” 江南一听,立刻回嘴: “当然护得了啊!就算是拼了本……鄙人的老命,也会保护嫂子周全的!” 暮芸一听这话,顿时得意地看向林锦言,似乎在说:看吧,我拿下江南了。 林锦言狠狠地瞪了江南一眼,说道: “我不同意。” 暮芸拧着眉毛看他: “我们三个人,我和江南都同意了。少数服从多数,你要带我去。” 江南瞪大了眼睛。 “我啥时候同意了?” “就刚刚,你说那话,不就还是同意带我去了吗?” 江南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他咽了口唾沫,决定之后不在说话。 林锦言心中有些好笑,适时出了奇招: “那江南,你也别去了,我一个人去。” 江南有些懵地瞧着,事态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等地步? 他只觉得这两人就像是两只互相喊叫的狐狸,他是不敢上前的,像他这种小白兔,只有被狐狸撕碎的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江南囧事 江南虽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林锦言通过季戈,已经大致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过,就算知道他的身份斐然,既然他不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么林锦言对他,也如一般朋友。 这次上山打猎,是林锦言看江南可怜,所以才主动提出的。 江南他自己以为自己瞒得好,但是每次吃饭,他那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的动作,就让人有几分怀疑。更何况他刚来镇子上时,还时常出入酒楼。可最近几日里,他就好像是已经厌倦镇子上的酒楼一般,再也不踏入一步,并且还时常来林家蹭饭。 若是哪天没来林家,一问季戈,便知道他是跟季戈凑单去了。 他这堂堂的将军之子,活得这般可怜,也让林锦言知道,他那所谓的离家出走,并不是戏言。 江南他不愿让他们知道,林锦言也不好直接在他面前揭开他的伤疤,于是就借着打猎的幌子,想要给江南开开荤。 林锦言也知道,以暮芸那玲珑心思,定然也能看出江南的困境,也会知道今日自己主动邀约的目的。在他看来,暮芸非要跟过去的原因:一是,他一直呆在家里养病,之后又时常往铺子里跑,许久未见到自然风光,心中也是渴望之极。二则,也是为了江南之故,怕是暮芸也看不过江南这般狼狈,想要劝他与家里说和。 只是知道她的心里如何想的,但他却并不赞同。 先不说暮芸的身子才刚刚养好,正是稳固之时,若是再出了任何闪失,他可是要后悔终身的。再者,山中的情况,一瞬之间就变化非常,自己都不能够林中的每种状况他都预料得到,更无法百分百保证暮芸的安全,更别说还要带着眼前这个脱离家族保护的大傻子,所以,他是坚决不认同暮芸跟他们一起去。 林锦言想的不错,暮芸就是打了这方打算。 自从暮芸知道江南是将军之子之后,就有几分明白为什么江南在家中呆不下去了,只怕是江南家里的人都精如狐狸,而他这一只大笨鹅一般的存在,就好若是所有狐狸眼中的肥肉。这些个狐狸不仅是他们江家的人,还有京中那些老牌家族的人。 这样群狼环伺的状况下,江南一定活得不是很顺心,也难怪他会离家出走了。 可是像他这般勇猛之人就应当是成为将领,让自己的热血都洒在战场之上,而不是躲在这样一个破镇子里,领着几个好若惨兵败将一般的兵卒子。 但是,这种事情若是在镇子上或者林家说出,都有几分不妥当。在这山林之中,有几分洒脱,她也能够借着这自然风光,给江南说一些并不中听的大道理。 但林锦言却算漏了一点。 要说暮芸是多么关心江南,却也不是。 她只不过想着,自己家早晚要搬去京城,若是在京城中没有个后盾,只怕日后的日子都会比较难过。现在有了江南,来到镇子之中,若是她能够说服江南与家人冰释前嫌,那么将军府的人自然会对她另眼相待,等她去了京城,就算是江家人并不相帮,也应该不会落井下石。 暮芸承认自己有一些被害妄想症,可任谁在这两年之间不断被陈家、顾家、季家的人找麻烦,心中也会养成警惕的习惯。再者说了,自己这并非皇城根下的人,搬到京城之中,定然是要受人排挤的,所以她觉得她的这份担忧并不多余。 她也知道林锦言不愿意让自己去担忧自己的安全,可…… “你只知道你自己该有我的安全,却不知我也一直在担忧你。若是上一次你上山的时候有我陪伴,就不会中了袁氏的毒计,还让我将你辛辛苦苦从山里背下来,累得虚脱过去。难道你想要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吗?” 暮芸咄咄逼人,林锦言眉头一皱。 他知道,此时暮芸所说的道理,都是所谓的歪理,根本不可信。 可是他一想到上次两人的经历,就非常心疼暮芸。当时也是他一时财迷心窍,才会上了袁氏的当。 暮芸说得对,若是当时暮芸在身边,他一定会以暮芸安全危险,不会轻易的上袁氏的当。 他突然想起暮芸很久以前说过的一个故事。 那故事讲的是两个互相为敌的仇人。他们分别以不同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其中一人是将自己的心爱之人,藏在了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他自负这样就没有人能够找到。另一人则坚持把心爱之人带在身边,就算是遇见危险,他也自负自己能够保护对方。 就在此时,他得知自己敌人的心爱之人藏匿之地,于是就立刻带着自己的心上人情绪抓住那人,以此来威胁自己的敌人。然而对方也及时回护,使得两人一时僵持。 故事的最终,是两个人的心爱之人同时发难,双双死在两人的面前。 两人都愤怒不已,纷纷指责对方。 最终一人选择跟爱人一起离去,而另一人则选择用一生来怀念心上人。 当时暮芸将故事讲完之后,就询问他们有何看法。 林锦言当时是皱紧了眉头,没有发表意见。 黄氏则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是一开始就不曾敌对,何来这种悲伤的结局呢?” 林琅显然是跟了黄氏,她听到那故事的结尾,双目通红,看着暮芸说道: “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心上人,不联合起来将自己爱人的仇恨化解了,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嫂嫂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暮芸微微一笑,说道: “这个故事本就没有确切的寓意,只是每个人看到的故事不同,得到的感悟也不同。娘亲和阿琅说的都对。在我看来,最重要的却是两人对待心爱之人的方式。金屋藏娇虽然有颇多的故事,但若是将一个人的自由完全剥夺,那么就称不上是爱,只能够被称为强迫。” 林琅立刻问道: “那小嫂嫂是喜欢时刻待在爱人身边喽?” 暮芸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如果要让我在其中选一种,那我宁愿是一直陪在心上人的身边,虽然两者几乎都是被夺去了自由,但是若是身边一直有爱护着自己的人相伴,那么这样的逼迫也不是特别难受。就好若是,如果注定要分开,那么在分开之前,我们就应当好好的享受每一刻,而不是将光阴花在虚无之中。”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林锦言还是历历在目。 他此时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暮芸的事,那双眸子望向自己的深情。暮芸总是说他太过腼腆,心中的爱意都不会表现出来,可是林锦言觉得,暮芸跟他也差不了多少。虽然暮芸一向大胆,就连在街上也会主动去牵他的手,可是她嘴巴上的功夫,却不如她往日那般伶牙俐齿。 他从来不曾深想,只觉得暮芸若是一直这样,但他知道暮芸是爱自己的也就罢了。 可是经过这个故事他突然明白,暮芸最希望的是陪伴,比起驻留在原地,她更希望与心上人一起,同进退。 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之后,林锦言看向暮芸的面容,就松动了几分。 暮芸则抓住林锦言神情放松的一刻,将自己的详细打算说了出来。 “我也不是非要跟着你们到处乱跑,只要是让我在后面跟着你们就行。锦言你也知道,我去山林中大多是去采药,不会自己主动去接触那些让人恐怖的野兽的。我真的很乖的,只要你答应我去做,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然后你想要让我做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 “只要你……,我就……。” 这样的句式出现在情侣之间,都有几分情。色的味道。 暮芸此刻为了上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林锦言听到她这么说,果然眸子一亮,然后就有几分掩饰地说道: “难得你这般让步,你想跟来,便跟吧。” 林锦言他们这次去的地方,却并不是城东沟的山林。 因为在之前,季戈就已经发出了禁令,严明在禁令期间,村中的人都不许进城东沟山林狩猎。 至于季戈为何会发出这条禁令,却是跟之前的匪盗有关。 临镇出现饥荒,逼得一些民众成为了流寇。虽然说是流寇,但其实武力值并不低,再加上他们肆意妄为,便将趁着上深林中的野兽,都赶得无家可归,他们有一部分就迁徙到了城东沟的山林中,也使得城东沟这两年过年之时时常有野兽来犯。 季戈在得知匪盗的情况之后,就连忙封住了城东沟的山林,意图等将山林中的野兽除尽之后再开放,让猎人们能够更安全地打猎。 他们作为季戈最亲近的人,在季戈颁布这禁令之后,他们定然要第一个遵从。 这也使得他们此次要去打猎的地方,比往常都要远些,两人本来的打算骑马前去,只是有了暮芸拖后腿,不得不坐马车前行。打猎的过程也非常和谐,暮芸曾多次跟随林锦言出来,自然知道避开的最好方法。 她也通过这次打猎,将江南好好地说了一顿,让他尽快回去,与家里复合。 山中的风光,到底是和城东沟不一样,暮芸看多了城东沟的风景,现在到了另外一处,只觉得各有各的美,却让她感受良多。 原本因为最近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压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看着谁,都像是要谋害自己一样。 心情放松了许多,说服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 她首先让江南和林锦言隔离开来,然后借着草木顽强,来说明人生的含义。 暮芸自己听着,其实有几分恶心的。但奈何她穿越从前无聊,去听过几堂销售培训,深谙其中鼓动人心的技巧,让江南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还一边暗暗打量江南的神色,只要是他面露赞同的,她就多说几句,让他以为两人是在某种事情上,是有着一样的理解和心情的。 这样一来,不多时,江南便被她忽悠住了。 暮芸很是满意这种效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说服 暮芸虽然是要说服江南,但表现却云淡风轻。 江南却惊讶不已,他没想到暮芸的口才这般好。 随便指着一片叶子,都能侃侃而谈,说出许多大道理来。 虽然许多时候,他都并不明白暮芸的意图,但是见暮芸对她这般上心,他也知道暮芸这是关心他,他是不舍得狠心拒绝暮芸的。 打猎时,林锦言如何勇猛不说,却说归途之时。 江南看着在前面赶车的林锦言,和坐在车厢中闭目养神的暮芸,一时之间有些感慨。这一次并不是他第一次跟的林锦言一起前来打猎,他跟林锦言相处的越是深,越是能够发现林锦言特点和各种各样的能力。 他以前在京中时,也时常跟着那些富家子弟打猎,但其实大多数的富家子弟,都需要奴仆将猎物赶在跟前才能够打。他自诩狩猎的本领高强,不用奴仆驱赶猎物,也能够收获颇丰。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个中高手,但是此刻见了林锦言才知道差距。林锦言这个猎人,已经将打猎的整个过程细化到了极致的地步,不论是前期勘探区域,寻找猎物,还是后期布下陷阱或者直接狩猎,都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并且让人听了啧啧称奇。 他本来来山林中打猎,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但是跟着林锦言一起,他却发现自己能够学到的东西很多,他发现跟林锦言相处得越久,他的无知便越明显。 他一时有些惊叹命运的巧妙。 原本他是在离家出走,只是路过了这个镇子,一时之间找不到吃的,才饿晕在雪地里。幸得林锦言帮忙,他才捡回条命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个镇子,但是因为在这个镇子中有林锦言,所以他才一直留在这镇中。 之前林锦言给他的感觉便是强大,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更是看出林锦言为人正直,竟然没有利用自己高超的武艺来欺男霸女,反而是默默守护在暮芸的身边。这使得他非常敬佩林锦言,也让他生出一些从出生以来都不曾有过的自卑之感。 暮芸此时提出与家中言和的事情,他也早就在考虑了。 在他看来,林锦言这人便是藏在沙子里的金子,虽然没有自己的帮助,他一定能够大放异彩,但是这个过程定然有许多破折。他想着自己回到京中之后,就立刻给林锦言铺一条顺水的道路,让他能够一展宏图。 心中有了想法,他便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暮芸还以为是自己说服了他,更是自得看向林锦言的目光,都带着不可言说的骄傲。 这样的结果,也可以说是顺水推舟了。 三人本和和谐谐地在路上走着,却突然冒出来一群蒙面之人。 他们不说不顾就开始攻击马车,江南立刻将暮芸护在身后,林锦言则站在车辕之上,阻止任何人的接近。 可很快,林锦言就发现,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反而是已经受了惊吓的马匹。等他意识到时,马匹已经严重失控,拉着马车就向着悬崖奔去。他想要拉住缰绳,却也回天乏力。 这个悬崖的一瞬间,他再次想起暮芸之前讲的故事。 当时黄氏和林琅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却一直没有说。暮芸将故事的内涵说完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关注点有几分偏差,所以才没有说出。现在想想,却是当时所想的仅仅变成了现实。 他当时想着,若是真的发生那种事情,他定然和那殉情的男子一样不能独活。林锦言这般想着,昏迷的前一秒,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和林锦言被撞到头部昏过去不同,暮芸一直保持清醒。 一直护着她的江南也心有余悸,他们两人因为坐在马车之中,虽然颠簸,但是却因为马忠的缘故,躲开了许多伤人的岩壁棱角。等到车内一阵旋转之后,总算停了下来,暮芸才从江南的保护中,脱出身来. 江南身上多处受伤,整个人都有几分狼狈,他还并知道自己的状况如何,就先安慰暮芸,说道: “这悬崖看起来有几分危险,但是似乎并不高。林锦言应该也无事,我们先出去看一看。” 暮芸点头,她扶着江南,两人一起起来。 刚刚起身,他们便发现马车停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平坦的地面。因为两人稍稍一动,马车就非常剧烈的晃动起来。 江南咽了口唾沫,一时之间不敢再做出任何动作。 暮芸仗着自己身轻,转而向江南说道: “一会儿你听我的命令稍稍移动,我们配合着保持车子的平衡,我要去车门之外,看看林锦言的状况。” 江南对她刮目相看,现在这般情景如此危险,她还能保持镇定,是许多女子都不如的。 他自然也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暮芸和江南却不同,江南只能感觉到颠簸,但是暮芸却能从这摇晃之中,察觉马车的着力点,从而在自己移动之时,让江南也保持一定速率的移动,使马车能够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这种状况很危险。 一般而言,人们遇到类似状况时,首先便最好是保持不动,使马车尽量平稳,并且寻找鲜艳的物体来,摇晃它们,以期这些鲜艳的物体能够将搜救人员引来。 但这番理论能够应用,是因为政府会派出搜救人员,将遇难的人救出。 现在他们三人在这里却是孤苦无依,不能按照这番理论来施行。 暮芸小心地和江南一起移动,让车子尽量保持平衡,就算有晃动,也在安全的范围之内。 她到了车门之外,就见林锦言非常危险地挂在车辕之上,整个身体非常不稳。她又向下探望马车与地面的距离,发现并不是很远。 至于那匹受惊的马,此时正卡在树丫之间,以非常尴尬地姿势瞪着眼睛,似乎已经从方才的失控之中醒悟了出来,此刻却并不知该如何是好。 暮芸粗粗的打量一番,自救计划就想好了。 他们三人正踩在马车的两个着力点上,但是林锦言那边的着力点并不稳定,要尽快将林锦言从上面挪下来,但问题是,只要是林锦言一挪开,整个马车就会失去平衡。 她思量一番,决定让自己和江南换个位置。 在此之前,她先将马车里之前堆放的一些破布和其他布制品撕烂,做成长布条,小心地套在林锦言的身上,然后让小心指挥着江南和自己交换位置,让江南在攀上附近悬崖上的凸起,作为承载他们三人的新着力点。 这需要江南非比常人的臂力和掌控力。 “你能做到吗?”暮芸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江南,并且直至看着他,问道。 江南觉得心跳如鼓,这是他首次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 他脑袋里闪过五花八门的结局,每一个都不好,但他还是坚定了心,向暮芸点了点头。 两日之后。 恍惚之间,林锦言听见有许多人在身边转悠说话,可他却死活都睁不开眼。这样过了许久,等他能够掌握身体的主动权时,睁开眼去见他的言笑晏晏的暮芸。 “你这小姑娘真是神奇,说这个时候醒来,他就真的醒了。我看你也别在这山坳里面呆着了,就出去当个郎中,也定然比你在这的生活……”暮芸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向林锦言问道,“你感觉身体如何?” 林锦言虽然诧异自己一睁眼,竟然还在人间,但见三人的言谈,也知道自己只是被那小姑娘救了。 他仔细感觉身上的状况,觉得浑身用不上力气,并且左手腕还有些微的疼痛。 他将自己感觉说出,暮芸和那姑娘听了。 那姑娘点了点头,说: “他恢复得非常好,若是照这样的状况下去,过不了几日,就能够下床走路了。” 虽然暮芸觉得这谷中的生活乏味,但是可能在这个姑娘眼中,却并不是这样,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这个姑娘身上,太不应该了。那姑娘显然明白暮芸的想法,说道: “我是被我师傅就到这山中的,从来都只在这悬崖之下活动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出口,所以我才一直生活在这里。不过我听师傅时常说起,外面的生活,神往已久,只是不知该如何出去?出去之后,要做些什么?” 江南乐呵呵地大笑了起来。 “这有何难?你只要跟着本……鄙人,鄙人一定好好照顾你,并且让你的医术造福更多的人,还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让你后半辈子都无忧无虑。” 那姑娘听了面色羞红,却没有拒绝江南的提议。 暮芸早已看出这姑娘对江南有意,只是碍于女孩子面薄,没有说出口。 林锦言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生疼,根本无法说话。但他并不惊慌,只是以眼神看着暮芸。 暮芸察觉到他的目光,就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你已经昏迷了许多天,现在只怕是脱水的厉害,我已经熬好了稀粥,等会儿就喂你吃一些,你莫要太过着急。” 有暮芸做保证,林锦言便也不再忧心,只认真的养病。 他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就一定是有人想要借助悬崖谋害他们,将他们的性命都取了。 他望着刚才出去拿粥的暮芸,心中想着,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想要谋害暮芸性命的人。 暮芸从他的目光之中就能够猜出他在想什么。 她伸出手来,拍了拍林锦言的手,示意他不要多想。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暮芸说完,一边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送到林锦言口中,还将之前自己采取的自救措施,当做这寡淡稀粥的调味,说给林锦言听。 若是一般时候,暮芸一定会说的稍微夸张一些,还会骄傲的看着林锦言,想要让他夸赞自己,但是林锦言现在这般状况,她便也收了玩闹的心思,非常淡然地将事情讲。 林锦言从她那平淡的描述之中,也能够想象,当时危急的时刻,还有暮芸的临危不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落崖真相 从暮芸的介绍得知,救了他们的那位姑娘,名叫阿秀。 阿秀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就被师傅接在身边教养,学得一身医术,但因为一直生活在谷内,自给自足,有几分世外之人的感觉。 暮芸在说这话之时,面露疑惑: “这却是有几分怪异。若是他们真是世外之人的话,这一身医术又是如何习得?虽然能够看出这院子里的确生活着两人,可是却一直不见她师父的踪迹,这也让人觉得怪异。但是我们实在生疏,这些话我又问不出口。”她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又坦然道,“我瞧阿秀外美内慧,眸子里透着一股天真坦然,倒不像是个坏人。” 要知道医术这种实践性强的技能,不多练习,是达不到阿秀现在这种水准的。 林锦言对危险向来敏感,他在接触阿秀时,并未感觉到阿秀的恶意。虽然他也觉得暮芸的那几个问题直戳要害,但既然阿秀不曾对他们展示恶意,那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到了应当说的时候,阿秀应该也就会道出实情。两人俱是这么认为。 之后,暮芸又将她这两日在谷中的发现说了。 似乎因为难得有这般悠闲的日子,又是在这恍若世外桃源一般,她的话不由也就多了些,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不若之前那般阴郁。之前暮芸看着人的目光都带着警惕,就好若是一张绷紧了的弓。 林锦言瞧她开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等到午饭时分,阿秀就敲了敲门,得到暮芸的回复之后,她从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看着暮芸的目光闪闪发亮,就像是刚生下来的小鹿崽子。 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看得暮芸有几分不好意思,暮芸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做,你先帮我将菜摘好。” 阿秀脆生生地应了一句,那圆脑袋就缩了回去。 暮芸的眼角还残留着笑意,她转头看着林锦言说道: “这阿秀跟江南倒是有不少共通之处,两人都是单纯好骗,而且还都是吃货。只要饭做的好吃,就能够狠狠的刷他们一笔好感。” 林锦言和暮芸相处久了,时不时就能听见暮芸嘴中的新词汇,现在已经理解了不少。 暮芸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林锦言也不禁失笑,他想到之前,阿秀表示自己愿意出谷时,江南那积极诱拐的样子,暗叹这两人可能是天生的一对儿。 暮芸笑过之后,就帮林锦言掖了掖被角,就出门做午饭去了。 她一出门,就看见阿秀一边摘着菜,一边向他们这边偷偷打量着,发现自己被暮芸发现了,还还红了红脸颊,转过头去,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 暮芸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脑袋一下说道: “小鬼头,你又在偷看了?” 阿秀拼命摇着脑袋: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暮芸见她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脖子根处,心中更想逗逗她,但也知道若是将人逗坏了,吃亏的可是林锦言,她便也收了玩闹的心思,起身去了厨房中。 阿秀一见暮芸往厨房走,就连忙将自己摘好的菜端起来,跟着暮芸身后,一起走到厨房之中。 暮芸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更显无奈。 自从第一日,阿秀见到她做饭之后,就很是殷羡。阿秀虽然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是阿秀每次望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求她一般。暮芸自然知道阿秀是想学的自己那身做饭的本事,但不知道阿秀在顾及些什么,又不愿意说出来,只是用自己那双大眼睛望着她。 她不得已说出: “你想学?” 阿秀迟疑地点了点脑袋,而后又说道: “可是我已经拜了师父,不能够再拜别人为师了。” 阿秀说完就不再开口,暮芸也听出了他的意思,原来这小妮子以为学别人的技艺一定要拜师。 暮芸忍不住笑了笑,她抬起手来,摸了摸阿秀的脑袋,说道: “学这个,不用拜师。” 阿秀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她凑到暮芸的身边,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还不断询问他这些佐料的作用。暮芸都一一解答,还说了一些烹饪的小诀窍。阿秀连连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就带了钦佩之情。 又过了两日,林锦言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的后脑梢微受了些撞击,右臂有些损伤。经过阿秀的调理和一味似乎能生肌复骨的良药,林锦言只是过了两三天便能够下床,生龙活虎。 暮芸和林锦言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担忧黄氏和季戈的。他们这么久没有回去,他们一定担忧坏了。 自从三人去打猎,连续三天都没有消息,虽然季戈一直陪在黄氏的身边,要她不要太过忧心。可他自己的恐惧却并不比黄氏少,他可是知道江南的身手,加上林锦言,他们两人恐怕是再无敌手。能够让他们两人同时陷进去的情境,大概只有对方人数众多了。那么能够请得起这么多人来谋害他们三个,也定然不是什么小角色,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些匪盗的漏网之鱼。 他一方面遣人去他们最后去的那个山林之中,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另一面也派人在城中搜索那些匪盗的漏网之鱼。 这几日虽然也略有收获,但是那群人却并没有参与过围剿林锦言等人,这样就让他陷入了更大的恐惧之中。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若是知道对方是谁,还比较好办。 “大娘,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既然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 黄氏知道季戈的心情,便也点了点头。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林家的日子好了起来,可是为什么这两人就是总也享不到福。每次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故,真是让人……” 黄氏侧过脸去,将自己留下的眼泪擦尽。 季戈心里也不好受,他将手放在黄氏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就振作起来,再次投入了查找三人踪迹的事情当中。 他想着,一定要抓住谋害三人的幕后黑手,而且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绳之以法。这一次,绝对要找到完全的证据,不能像袁氏那般,因为证据不足而提早将她释放。 而被他惦念的幕后黑手,此时正在自己的小院中,喝着小酒,听着自己丫鬟的回禀。 江南虽然为人低调,但是像季家这样的大家族,自己有一翻消息来源,得知江南便是京中江家的小儿子,又和林锦言,暮芸走得近,季婉便在心中想到了一条毒计。 她先是派人跟踪了江南的踪迹,得知他们要钱去山林中打猎之后,就想要制造意外事故,让三人一起丧命。 这还不是事情的结尾。若是三人同时丧命,或者是只有江南一个人丧命,那她安排下去的暗桩就会趁机造谣生事,说江南的死亡跟林家有着莫大的关系。按照京中人的一般性子,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林家肯定是要在江家身上栽一个大跟头,更可能直接被整个灭掉。 最好还是能够牵连到季戈,趁机抹掉季戈的官职。 她为了这一次的行动,可是花了极大的脑筋,不论是死的人,是林锦言,还是暮芸或者是其他的各种情况,她都有一番应对措施。 只有一点,不论如何,都要狠狠地泼林家的脏水,让林家的铺子开不下去,最好是家破人亡! 到时候,她要将黄氏和林家的那个小丫头都抓起来,然后留在身边,狠狠地折磨她们! 她越想越是兴奋,不经意间,竟然将自己手中的瓷杯捏碎了。她身边的丫鬟连忙上前去,将她手中的沙子摘了出来。 季婉却浑然不觉,她显然已经陷入了魔障之中。 那丫鬟看着季婉狰狞的面容,吓得手一抖,就将季婉的手心划出了一道伤痕。 季婉这才从意淫中回过神来,她一见自己手上的伤痕,问也不问,就反手打了那丫鬟一巴掌,说道: “贱丫头,你怎么敢?” “奴婢只是不小心的,请大小姐莫要责怪我。下次奴婢一定会更加小心,再也不会犯错了。”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那只手这么不听话,竟然敢话伤了我,那么就切去不要了吧。” 季婉说完,就示意家丁将这个丫鬟拖下去,把她的手剁了。 那丫鬟连声哀号,拼命求饶,却也唤不回季婉的一个眼神。 此时早已背过身去的季婉,没能发现那丫鬟仇恨的眼神。 暮芸四人,此时还没踏上城东沟的土地,便被季戈派出下查的人发现。季戈听到风声之后,连忙赶来。他拉着暮芸的手,上下打量,就害怕从暮芸身上看到一丝伤痕,见暮芸似乎真的没有事,才看向其他人,注意到面色有些惨白的林锦言。 虽然林锦言能够下床,但是走了这么远的路,实在是有些勉强了。而且他们出谷之路,实在有些惊心动魄,也使得林锦言的状态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糟糕。 季戈二话不说,便蹲下身子,示意林锦言爬到他的背上,想背着林锦言去看郎中。 林锦言连连摇头,一边说着没事儿,一边将季戈拉起来。 暮芸拉出阿秀,对季戈说道: “我们之中也有个小大夫,你别看她年纪小,她的医术可是高超着呢。锦言可是断了手臂的,你看他现在行动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断了手臂的人。” 季戈但重点显然不在阿秀身上,他一听林锦言受过伤,顿时心就提了起来。暮芸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示意季戈将他们带回家去,等到家之后再详细谈论此事。 黄氏看到三人回归,欣喜自然是不用说。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卸磨杀驴 暮芸将黄氏的询问也一并挡了,让她和季戈坐在一起,将他们入山打猎之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季戈可是将他们去的那座山都翻了个个儿,对于他们遇难的地点,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怕是那些人用了些手段,将痕迹都掩盖了过去,让他们轻易发现不了。 想到了这里,他更是觉得这群人只怕是有些背景,不容易对付。 与季戈不同,黄氏更加在意的却是林锦言受伤的事情。她询问了林锦言的受伤状况,得知是阿秀救了他们之后,看着阿秀的眼光,就如同是普渡众生的菩萨一般。 阿秀被黄氏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连忙推脱: “不过是小事,不足挂齿的。” 玉兰玉瑶要给几人上了茶之后,坐在一边说道: “救了林大哥的命,可不是小事情啊。” 另一人说道: “总算是平安归来,今天晚上一定要吃顿好的,给你们好好补补。” 阿秀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出来,她这表现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都不禁宛然。 阿秀也对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给囧了一下,可大家都明显感觉出来,她方才的那一丝拘谨,此刻都消失了大半。 玉兰和玉瑶对视一眼,很快想到,这阿秀大概跟江南一样,也是个吃货。 气氛缓和了一瞬,季戈接着说: “根据你们所说的,还有我这几天查找的结果,看出这些人并不是一时起了兴致,才截了你们的马车,定然是有长久的准备,不然我也不会在山林之中找不到任何的痕迹,就好像是你们是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林锦言接口道: “那几人明显不是为了劫车,他们一走近,就直接砍向马匹。那群人的打算,根本就是想要借助马匹失控,让我们都跌下山崖。” 季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么看来,的确是他们精心策划。你们前去山中打猎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我们并没有刻意隐瞒,熟悉的人都知道我们要前去打猎。” 暮芸说完之后,江南说道: “我还专门跟我的那几个兵卒子们都说了一声,还跟他们狠狠地炫耀了一番林大哥的打猎技术。” 季戈沉吟了一瞬,说道: “这么看来,这消息确实很容易走漏,没办法确定对方的消息来源。” 这时,江南突然“哦”了一声,对季戈说道: “他们的马匹很怪,马蹄铁踏在地上的声音乱七八糟。就像是他们的马蹄铁,不是同一批出产的,倒像是从哪里抢来的,所以乱糟糟的。” 暮芸惊异地看着江南,没想到江南还会注意这样的小细节。 江南被暮芸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解释说道: “我从小就在军营里,对针对的马蹄声很熟悉,之后渐渐地就对马蹄铁的声音,有了很高的辨识度。” 暮芸觉得,就像是用惯了好东西,突然看见一堆粗制滥造,定然会察觉出一堆毛病。 季戈脸色一变,江南说的这一点,是很好的线索。 一般人家的马蹄铁,不是采购的,便是找专门的匠人定做,一个镇子上的马蹄铁,风格也都应该是统一。 “按照江南的说法,那么这群偷袭你们的人,不是从阵子外面来的,更有可能是偷了别人的马匹。” 暮芸听到这里,也明白的季戈的意思: “匪盗!” 季戈点了点头,只有匪盗才符合季戈的所有猜测。 匪盗的马匹都是从过往的商户手中劫掠而来,马蹄铁的样式自然不同,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当然是不一样的。这些匪盗,也是做惯了烧伤劫掠的事情,他们若是想追踪伤队的行踪,自然是有自己的追踪手法,那么反过来,他们也知道如何消除这些痕迹。最后一点,匪盗虽然是一缺钱就开始做坏事,但是他们做坏事之前也是有一套规则的,这套规则若是利用到暮芸他们身上,也就造成了一种事先安排好的错觉。 “难道是因为上一次我将他们抓了起来,所以他们才将怨恨的目光投向了林家?” 季戈疑惑道。 林家和匪盗之间的联系,便是由于那一次季婉找他们杀害暮芸,幸好林锦言和保镖及时赶到,才使得那些匪盗没有得手,反而被陷进去了许多人。 这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会袭击暮芸等人。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是那些匪盗做的?” 江南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心中愤恨,只恨不得将自己手下的兵卒子都叫到一起,将那些匪盗都赶尽杀绝。 季戈则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证据不足,我们这样猜测,也得不到任何的证实。不过我想这些匪盗竟然能够如此猖獗,背后可能是有人支撑。” “但是有一点很可疑,既然上次抓捕这些匪盗的时候,江南带着人马出现,他们应该知道江南的身份与众不同,为何这次陷害我们,还要捎带上江南?难道他们就不怕得罪了贵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吗?”暮芸疑问。 季戈突然笑了起来,他说道: “这是我猜的。上次围攻你们的那批人马,应该是最后一批匪盗了,他们只怕是要破釜沉舟,拼命地做下了这一次。” “还有一个可能,便是有人花了大笔银子来买我们的命,他们急需钱财,又急于摆脱自己肥大的身份,只怕是拿了钱之后就立刻要逃走了。” 季戈点了点头,端起茶水一口喝,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事不宜迟,我就先离去了。晚上的饭,也有我一份,你们切莫要忘记了我。” 季戈说完这话,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表示不会忘了季戈,季戈这才与众人告辞。 季戈走了之后,林琅才揉着眼睛,我出了屋子,她一抬眼,见到了暮芸和林锦言,还有几分不敢相信。她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揉了揉,睁开眼再次看见两人,她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暮芸的怀里。 “哇哇哇……嫂嫂,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暮芸见她哭得这么凄惨,一边抬起袖子来给她擦眼泪,一边轻声哄着。 林琅哭了许久,才再次扑到林锦言的怀中,又将方才说的话说了一遍,接着再次哭了起来。林锦言虽然面不改色,但暮芸还是能从他的目光中瞧出怜惜来。 江南悄悄地对身边的阿秀说道: “这女娃娃还真是水做的,哭了这么久,还没干掉。” 阿秀瞪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玉兰此时说道: “暮芸,我这有一人想要见你,他是季婉身边伺候的人,你要不要见她?” 玉兰和玉瑶带着暮芸去见那个人,林锦言在旁陪同,而林琅是死活不愿意跟他们分开,非要跟着两人一起前去,暮芸扭不过她,也就由着她了。 屋子里就剩下黄氏,阿秀和江南三人。 江南看着阿秀,问道: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阿秀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南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让我跟着你,还要让我的医术造福更多的人……” 最后的几句话,阿秀实在说不出口,就先红了脸颊。 黄氏这话也是听了一半,光听前半部分就让她浮想联翩,觉得江南是占了这姑娘的便宜,现在却是想要始乱终弃了。 黄氏眉头一皱,就想教训江南,却见江南面色一喜,拉住阿秀的手,说道: “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阿秀红着脸颊,点了点头。 黄氏只觉得这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但听江南的意思,却并不是要始乱终弃。她却并不知道,所谓的“跟着”,意思并不是从了江南,成为江南的家人,而只是跟着江南罢了。 江南之前说出那话,只是试探性的一说,没想到阿秀却放在了心中。 他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见到阿秀的医术高超,就想着若是有此人,在他的军营当中,自己的兄弟们定然会有更大的几率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所以他便一心想要阿秀跟着他。现在这个心愿达成,他自然是高兴万分,竟然忘了男女之防,直接抓住了阿秀的手。 阿秀则想着,若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医术造福更多的人,师父肯定会更加欢喜,也不枉自己跟他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 两人各怀心思,看着对方的目光都带着殷切的希望。 黄氏就以为这两人已经算是表白了心迹,互许终生了。 她一时欣喜非常,转身就去屋子里,炖了几个鸡蛋给两人。 江南和阿秀都有几分诧异黄氏怎么突然给他们吃鸡蛋,但见是黄氏的心意,也不好推辞,两人就都分别拿了一颗鸡蛋,吃了起来。 等到暮芸五人回来,江南已经在心中给阿秀安排好了官职。 他见到林锦言和暮芸回来,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两人,并询问自己这么做是否妥当。他已经完全将两人看作了自己的智囊,此时也并没有什么顾忌。 暮芸听了他的话,思考一番,问道: “做医女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有一个贴身女侍卫的职位?” 江南清了清嗓门,说道: “我既然要将她庇佑在我的羽翼之下,当然是要放在跟前好好看着,不然若是被我的兄弟们给冲撞了,这事情便也不美了。” “可是你将她放在身边,难道就不怕,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她便是首当其冲被对付的那一个?” 江南沉吟了一番,然后看着暮芸笑道: “你别看她这瘦胳膊瘦腿儿的,她身姿很是灵巧。若是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她逃跑,定然不会有人追的上。” 江南说完之后,还示意阿秀来一段展示。 阿秀后退两步,然后双手一撑就原地打了两个翻。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私设公堂 也不知道阿秀手下是怎么用力的,在手臂撑直,还离开了地面少许。她翻滚之时,整个人就好了一缕羽毛一般轻盈。 阿秀表演完毕之后,对着暮芸解释道: “因为我们住在山谷,许多药草长在崖壁之上。若是下盘不稳,身姿不够灵巧,那些药草可都是采不到的。你们没有见过我师父,不知道他的严厉之处,若是我没能采到他想要的草药,那可是要罚一顿饭的。” 暮芸听着前半句,还对阿秀很是景仰,可听完最后一句,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只有阿秀这样单纯的孩子,能够在这句话的结尾,说出自己的本性。 果然,对付吃货的最好办法就是罚她不吃。 玉兰和玉瑶都是小姑娘,她们听了阿秀的话,一时没能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 阿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我小的时候总是记不住药材的名字和特性,被师父罚着不许吃饭。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对知识有一种执著。” 她腼腆地笑了笑,但玉瑶跟玉兰却同时没了笑容,看向阿秀的面上,带着几分疼惜。 玉兰是被父母卖掉过的,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她对那种感觉印象深刻,听见阿秀说起自己的童年之事,也想起自己幼年时的痛苦记忆。玉遥虽然有过美好的童年,但是这种美好的记忆之后,却是从云间坠落至地狱的痛苦。 阿秀此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等到日后她才发现,这两人对她不是一般的关心。 不过这也已经是后话了。 暮芸和林锦言见识过阿秀的功夫之后,便已对她有了几分信心,即便是江南要他成为自己的贴身女侍卫,暮芸和林锦言也不再多言。 黄氏急忙问道: “你们方才去见的那人,是否跟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有关?” 黄氏也是心中惦念着林锦言和暮芸,所以一猜便准。 暮芸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今日所见之人,便是季婉的贴身侍女,她参与了整个事件,手上也有证据,能够帮我们指证季婉所做的事情。” 黄氏惊喜万分,连忙问他们得到这些证据的过程。 “我们差一点就中了季婉的圈套,她将事情安排得很是详细,原本就打算让匪盗来遮盖她的意图。只是她以为事情成功了,就做起了卸磨杀驴的事情,才让得她原本挺完美的计划,功败垂成。” 暮芸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侥幸的表情,反而非常严肃。 这几日,他们遇见的事情,不论是袁氏,还是季婉,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陷害她时,计划做地非常详细谨慎,轻易是看不出破绽的,若不是在细节之处,还稍微有些偏差,恐怕他们就上了当。 袁氏问道: “那么此次的事情,跟匪盗完全没有关系?将你们推下山崖的人,难道是他们季府的家丁?”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季婉是跟匪盗联手了,她出钱和整个计划,匪盗则出人力。两者之间,配合无间。只是季婉一心想要让那些匪盗背上罪名,所以她所处理的细节,让季戈直接去追踪那些匪盗了,却并没有想到她也参与其中。” 之后,暮芸就将季婉的详细计划说了一遍: “原本的匪盗头子已经被关入了大牢,季婉让丫鬟收买了牢房的守卫,说自己是牢房中另外一人的亲戚,前来看望。那牢房守卫收了她的钱,便将丫鬟领了进去,并且在那丫鬟要求守卫不能在场时,那守卫也没有留下。等守卫走了之后,丫鬟就去见那匪盗头子,说明了季婉的计划……” 上一次季婉找这些匪盗来终结暮芸的生命之时,就先给了一笔钱,但是他们却没能顺利完成任务,季婉那笔钱也没拿回来。她就以此为借口,要求匪盗头子帮他继续完成此事情。那匪盗头子想着自己最恨的人——江北的弟弟也和暮芸走的很近,就要求就他们两人同时在场时,才答应下手,而他的这个条件正中季婉的下怀。 季婉欣然答应,但是那匪盗投资又留了一手,害怕事成之后季婉就将他们供出,于是要求她写下状令,表示只要自己完成了此事,季婉就坚决不会将此事告发,否则就以这状令为证,将季婉也拖下水。 那丫鬟将匪盗头子的条件告诉季婉。季婉毫不在意,随手就签下大名。 她从一开始就不想放着匪盗头子自由,所以她签不签这名,都无所谓。事成之后,她立刻就会让人将这人杀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便也无人得知。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丫鬟为防自己也被季婉一刀切了,将那份状令保存了下来。 末了,暮芸补充道: “所以,现在我们是人证物证俱全,只要将它们交到季戈的手中,季戈就能直接去季府里逮捕季婉。” 暮芸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之后,却并不轻松。 她此刻还能够回想起,那丫鬟躺在床上满目仇恨的样子,但这并不是最令她心惊的。 最让她心惊的,却是那丫鬟躺在床上。整个被褥,都被她那已经断掉的右手染红。她的右手被整个切下,只留下手腕的截面。那截面也是狰狞不已,恐怕是行刑之人害怕她血流而尽,所以在砍下右手后,就立刻用烙铁,将那块儿断面给烫了止血。虽然这的确起到了止血的作用,可是一个姑娘家,细瘦的手腕,瞬间就变成了那般狰狞的模样,恐怕这丫鬟这辈子,都再也无法找到能够陪伴她一生的人了。 林锦言看见她悲伤的表情,也知道她定然是因为之前的景象而有所触动。他无言地伸出手来,轻轻拉住暮芸,以动作告诉她,自己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暮芸转过头去,对他温婉一笑。 两人之间的默契尽在这不言之中,江南和阿秀还不曾动过真情,自然也不能够理解这番景象,可是他们俩却同时红了面颊,心中想到:这两人,现在的这般气氛,确实莫名让人有几分悸动,还不禁脸红心跳。 季戈得到证据之后,行动很是迅速,当天晚上就派人前去季府抓人。 季婉在得知暮芸和林锦言安然回到村子中之后,就知道大事不妙。她虽然收拾地很是迅速,但还是没能躲过官兵的步伐,在城门口就被抓住了, 她不顾形象的大声挣扎,直呼这些官兵非礼,过往的行人,都纷纷对她投以惊奇的目光。 季婉只觉得尴尬,并且发现自己不论如何哭嚎,这些官兵都恍若是没有听见,便也不在讨没趣。 等到了公堂之上,她看见早早跪在一边的断手女子,气得大骂: “我待你可是不薄,你今日竟然背叛我!” 那女子也是毫不示弱,抬起虽然已经包扎完毕,但是还是有血水渗出的手臂,说道: “这就是你待我不薄的后果?我之前真是瞎了眼睛,才选了你这样的人当主子,当初二小姐来到府中之时,我就应该立刻去二小姐的房中服侍,也好过在你这蛇蝎妇人心肠的底下,天天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往日在季婉的院落中,这丫鬟总是三棍棒子打下去,也不吭一声,没想到今天受到了断手的刺激,却是将往日里都不敢说出的抱怨,一口气都吐露了出来。 季婉被她那凶狠仇恨的目光一望,浑身寒毛倒立,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回嘴。 季戈看够了热闹,就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要求季婉跪下回话。 季婉此时才将目光放到季戈身上,见是自己最仇恨的人之一,便倔强的不肯跪下,还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季戈。季戈则冷笑一声,不用他示意,身边的衙役就举起棍来,将季婉一棍子,打跪在地上。 季婉“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想要再起身,却发现膝盖疼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劲儿来。 她怒号着: “你们这是私设公堂,还滥用私刑!我要告诉我爹,让我爹上奏将你弹劾了。” 季戈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将脸转向一边,说道: “季学士,你女儿说要让你弹劾我,你如何看?” 季婉这才注意到,在朝堂的角落之处,她爹早已坐在那里。只是因为天黑,光线暗淡,她不曾注意。但她一看见季涵,就立刻喊着救命,让季涵来救她。 季涵看见自己女儿如此癫狂,心中也是疼惜。 可他已强迫季戈不公开审理此案,若是他再为季婉求情,那却是太丢文人的骨气了。 这也是季戈为什么一张嘴,便称呼季涵为季学士。 季涵早些时候,曾当过学士,也就得了这样一个雅号。虽然他已经辞官归隐,但是这种文人的雅号是没有避讳的,所以季戈叫得毫无压力。 季涵苦笑一声,伸手示意季戈继续,表示自己只是旁观,不会插手季戈的任何决定。 不过就算是他想插手,也根本没有资格。如今他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是却没有一官半职在季戈的面前,即便是不用下跪自称草民,却也没办法压过季戈这个县令。 季戈见季涵安静,季婉则开始骂她爹见死不救。 他觉得季婉太过聒噪,就扔下一枚令签,说道: “咆哮公堂,杖十。” 季婉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连鼻涕都流了下来,却还是无法阻止那些棍棒打在自己身上。 她一边嚎叫着,一边用眼神怒瞪着季涵和季戈,认定这两个男人根本就是来折磨她的。 所谓的父亲,也只不过是个摆设。 季戈也根本没想要给季涵任何面子,也不再理会季婉的叫喊,直接将证人的证词读了出来,并且把物证也拿出来公示。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断绝关系 因为这公堂并不是公开的,而在座的几位,除了季涵,都早已看过这状令,所以这幢临主要是展示给季涵看的,而季涵快速浏览过壮丽之后,看见右下角自己女儿的签名,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几乎要晕过去。 他没想到小时候还可人善良的女儿,长大了,竟然成了想要谋取别人性命的恶人。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反差,就挥手让人赶紧将证令拿走。自己好若是逃避现实,一般用手捂着额头,不想再直视正跪在朝堂之下的季婉。 他现在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是在看生下这恶毒女子的人。他羞愧不已的同时,还愤恨季夫人只生不养,让他好好的女儿,长成了这般样子。 他不过稍稍出神,怨恨了季夫人一瞬,等回过神来,就听见季婉犹如杀猪般的哭嚎声。 “爹啊,救救我,我并不想坐牢。你快跟他说我啊,我是清白的……” 季婉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从她被抓住到现在审问,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原先还想着,就算自己被抓住,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嘴逃脱干系,可是她现在却将自己的意图忘了干净,只知道嚎叫。 这定罪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打在了季婉的心上。她语无伦次地求着季涵,想要让季涵救自己一命,然而,她的脑袋此刻已经混乱一片,求完季涵之后,她却又开始自己想对策。 她对着季戈大声喊道: “明明是那些盗匪所为,与我并无干系,你不能直接定我的罪。” 季戈听见他这么说,冷笑一声: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人证和物证都可以伪造,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些证据都是真的?” “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你的大名我们找人对证过,这的确是你的笔迹。这丫鬟跟着你有十年之久,她的卖身契还在你们季府里,她说的话,难道还不可信吗?难道还不足以成为证据吗?”季戈不等季婉回答,就接着问道,“再者说了,这次案件的调查过程,我们都还未公开,你怎么就知道是盗匪所为?” 方才称述案件经过的时候,也只是说了有一群人马围困暮芸等人,却并没有说是匪盗。 这样说不是给季婉挖陷阱,而只是客观称述罢了。 季婉也是被要坐牢的恐惧给吓懵了,一时之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就像是溺水的人,不管自己能够抓到什么,就紧紧地抱住,不肯脱手。 季婉见自己暴露了这么多,更是不管不顾,叫嚷着说季戈寻私妄法,私设公堂。 季戈命人将季婉的嘴堵住,而后看向季涵,说道: “这私设公堂是季学士要求的,既然是不公开。那么自然,有不公开的一番流程。季学士刚才已经看过了证据,您还有任何疑问吗?” 季涵已经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所惊吓到,此时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见自己的女儿在衙役的手中挣扎,他看向季戈,带着几分哀求说道: “季大人,小女年幼,犯下这等错事,定然是被人唆使。您能否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免去她坐牢一事?我们季府愿意承担,将她保出牢房的所有费用。” 季戈早就在等他这句话了。 在他们这块疆域上,凡是告老还乡的官员,都有一项特权,那便是可以要求当地的县令私设公堂。因为在朝廷看来,这些官员当了一辈子的官,眼界和对公证的认知,比一般老百姓看得更为清楚,所以他们理应有这项权利。 季涵在今日要求私设公堂,却是大大方便了季戈办案。 至于季涵为什么非要私设公堂,却要从暮落阁一案说起。当时因为季涵的疏忽,没能及时跟着季夫人到公堂之上,也因此使季夫人在众人面前丢失了颜面。自那件事之后,他们季府在镇子上的名声便差了起来。季涵深刻反省了自己的作为,想着日后若是自己府中在出了案子,定然要第一时间到达公堂之上,要求私设公堂。 这样,一方面能够保证季府的名声,另一方面也好由自己从中斡旋,让罪责减轻。 只是他没想到,季戈今日办案,却是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收集完毕,季婉有罪之事,已是板上钉钉,无法再更改。于是,他也只能够用钱财将季婉坐牢的时间买下,以换取季婉的自由之身。 但也只是能够让季婉不坐牢罢了,她所犯下的案子是要记录在册。她若是想要找个氏族之家,她这些做过的案子定然会被人翻出,只怕她日后寻找如意郎君之路,肯定比往日要更加艰难。 季涵一时之间想得有些远了,更是感慨自己娶错了妻子,才使得自己的女儿成了这副德性。 季婉见自己的爹已经认定自己有罪,花钱却只是为了买自己的自由之身,顿时便不乐意了,她挣脱衙役的手,大声吼道: “我没有罪责,你们莫要含血喷人,我可是清白之身,从不曾做过坏事……” 季涵见她还是冥顽不灵,根本不再理会,只看向季戈将自己方才的请求又诉说了一遍。 季戈并没有对他发表意见,反而是看向另外一边。 那一边从一开始就坐着两人,此时季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那里坐着的,竟然是暮芸。 暮芸从刚开始听见季涵竟然要为季婉买下自由之身时,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她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季涵竟然还要护着他那个不成器的女儿。难道他从刚才案件的描述之中,没有听出来,这季婉是要要他的性命吗?而且还不只是要她一个人性命,还要林锦言和江南跟她一起陪葬。 这是何等的蛇蝎心肠,季涵难道一点也不为这个女儿感到羞耻吗? 她见季戈望向自己,而后季涵的目光也随之而来。她看得分明,季涵在看到他之后,眼眸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消失无踪,换上了一副乞求的面容。 “暮芸,季婉是你血溶于水的姐妹。这次的事,的确是季婉的不对,但是你也并没有受伤,不如,就此放过季婉,不要再追究了。” 暮芸听到他说这话,简直要气笑了。 明明是季婉要取自己的性命,到他的嘴中却好,若是自己揪住季婉的错处不放一般。 “你可知道你女儿犯下的到底是何罪?方才案件描述之时,你认真听了吗?” 暮芸此时已经不想再用敬语称呼这个男人,在她看来,他根本就没有长辈的威严,他为了这个所谓血浓与水的女儿,竟然无视她犯下的这套天大罪,只想一心保她。 暮芸有几分悲哀地想到:可能在季涵的眼中,只有季婉一个是他的女儿,而她暮芸,只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暮芸深吸一口气,她看向季涵,说道: “那我今天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要让我们放过季婉,那么我日后,就跟你一丝关系也没有。” “加上我一个。”季戈适时插话,“如果季学士,真的要保下季婉,那么我与暮芸从此之后,就与季府,形同陌路。” 季戈最后四个字,说得很是缓慢。 季涵挣扎了一番,眼前两人虽然是他庶出的子女,可也都是留着他们季家的血脉,为了自己的嫡女,将两个庶出的血脉放弃…… 他心中挣扎不已,想着难道就没有万全之策,能够将他这三个儿女都留在身边吗?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着,但心底却已经有一个声音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季戈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跟季家的关系如同寒冰,而暮芸虽然在之前陪过他一段时间,但他能够看得出暮芸来季家的最终原因,却是报复季夫人。 这一对儿女早在很多年前就与他分生了,而现在犯下大案的季涵,却是一直养在她身边,跟他更加亲近的存在。更何况季戈和暮芸还有彼此,暮芸更是有林家为她支撑,但季婉却只是孤身一人,若是自己真的抛弃了季婉,那么季婉只能孤苦伶仃。 这是他最不愿意放弃季婉的一个原因。 季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这一吸一呼之间,他已经下好的决定。 他看向季戈说道: “我要保季婉。”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不清楚,就好想是喃喃自语,好若是要首先说服他自己一般。 季戈早就预料到季涵的选择,所以此时也并不觉得太过伤心。 他在季涵的话音落下,就说道: “即使如此,我季戈和暮芸,就与季府从此,两不相干。” 随着他将这句话说出,门口的大门也被打开,原本就有几分好奇的民众,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听见了季戈的誓言。 这也是另类的一种见证,见证季戈和暮芸,完全脱离了季家,再也和季家毫无干系。 季涵在听到季戈的那段誓言之后就好咯,是心口被人狠狠的挖走了一块。但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将这股情绪压了下来,想要带季婉一起离去。 季婉虽然得了自由之身,但是她身上却自此之后,都烙上了有罪烙印。她心中很是愤怒,觉得季涵能够光说几句话,就将自己的牢狱之灾去除,那么他只要再说几句,自己身上的罪名应该也就没有了,可是季涵却就此打住,似乎也是认定了她有罪。 她哭嚎着,挣脱了衙役,扑向季涵: “你这个爹真没用!太没用了,你让季戈私设公堂,却还是定了我的罪,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爹呀。” 季涵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被季婉那愤怒的一锤,他就忍不住气血翻涌,差点昏了过去。 季戈见季涵状态不对,连忙命衙役再次将季婉扣押。 季涵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女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祝寿之事 经过此事,季婉被季涵关在家里。之前烟芜大闹婚介楼,也因此被陈金狠狠收拾了一顿。 两人都暂时安静了,暮芸也悠闲了起来。 每日看看铺子,剩下的时间,就是和阿秀呆在一起。她教阿秀厨艺,阿秀则教她一些防身之术。因阿秀总往林家跑,江南也就跟着她来了。 两人虽说是从属,但更像是朋友,大概是相处的时间多了,两人的关系比以往更亲密。 他们自己不觉得,可暮芸却看出他们之间的苗头。 这种状况,就像是她刚刚嫁到林家,对林锦言产生依赖时一样。这两人都比较好相处,一人自来熟,一个却腼腆,性子相补,更有同样的兴趣——吃,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暮芸每次见到他们,都要调侃一番。 “每次阿秀过来,你都要跟着,难道是害怕我将你的宝贝医女抢走了?” 暮芸故意用了暧昧之词,江南似乎是没察觉到,大大咧咧地“嗯”了一声。阿秀本就因为暮芸的措辞而带了几分羞腼,现在更是红了个透彻,她不由嗔了江南一眼。 江南收到美人一瞪,还有几分茫然,看着阿秀的目光带着无辜。 暮芸看着两人懵懂有爱的互动,心中想着:自己就好像是护着一颗幼芽,一直殷切期望这颗幼苗能够长成参天大树。他们两人之间,就好像是有着看不见的红线牵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之间的红线已经越来越凝实,只怕是过不了多久,两人的感情就会更深。 暮芸这么想着之时,突然眼前却出现了一堆狐狸。 她瞧着这些狐狸,有些懵地想到:这么多皮毛,可以做一件大衣了……好久都没有给林锦言做过衣裳了,想给他做一件……但是大衣的话,他又不经常穿,还是护甲短打一类的适合他,更何况,马上到夏天了,这些皮毛…… 她正想着时,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额头,抬起头来,就一下撞进了一张满盛着温柔的笑容里。 原本就有几分不够用的脑子更是一团浆糊,她时刻想着,若是要给林锦言做护甲或者短打的话,那必然是要选择最好的皮革。她能够想到的便也只有鳄鱼皮或者犀牛皮一类。 这些动物在她穿越之前,是国家明令保护的动物,可是现在他们却是人类最安全的最大威胁。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这些动物的皮定然很难得到。就算是她穿越之前,那些偷猎的人想要对付这些大型动物,都要先组织一个小分队,他们现在连热武器都没有想要取得这些动物的皮毛,更是难上加难,而且如果林锦言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会主动请缨。 她是绝对不想让林锦言舍身犯险的。 林锦言瞧她还是愣愣的,便捏了捏她的脸蛋,问道: “在想什么?” 暮芸无意识地说: “想你。” 所谓无心之举,更是撩。人。 等暮芸反应过来时,便见到林锦言这眼眸中快速火热起来,里面深藏的含义,暮芸怎么能够不明白。她慌忙用双手抵在林锦言的胸膛之上,转头打量着阿秀和江南,这两人已经看呆了。 他们从前便觉得,只要暮芸和林锦言交谈起来,两人就好若是自成一个空间,与他们完全隔离开来,现在这样的感觉更加浓厚了。两人瞧着他们互动,心中一阵脸红心跳,见暮芸望了过来,就好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住一般,慌忙转开了视线。 暮芸见他们不在偷看他俩,就低声对林锦言说道: “锦言,你想做什么,等晚上回去之后再说,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莫要……” 暮芸还未说完,林锦言就快速地在暮芸的嘴上啄吻一下,然后眉眼带笑地离去,徒留暮芸一个人红着脸站在原地。 暮芸心中甜蜜,有些期待夜晚的到来。 并没有乖乖离开视线的江南和阿秀,自然也看到了林锦言的那一吻,两人更觉尴尬,便立刻跟暮芸告辞。 路上只有他们两个,只觉得方才那股热度还未消散。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和几分期待。 次日一早,暮芸正在点心铺子里帮忙,就看见江南带着阿秀,兴冲冲地冲进了铺子里,将手上的一封信展开给暮芸看。 他说道: “我爹已经同意我在这里历练了。” 暮芸并没有看下那封书信,对着江南缓缓一笑,说了一声: “恭喜。” 江南不满暮芸的平淡态度,接着说道: “过几日便是我祖母的生日,你若是无事,就跟我一起去为我祖母祝寿吧。” 江家人虽然在京城之中,但是江家的祖母却因为生病需要静养的缘故,觉得京城太过喧哗,所以搬回了祖宅。江家的人将祖屋修葺一新,让祖母能够安心舒适地安养身子。 暮芸下意识地便想拒绝江南,她虽然一开始劝江南和姜家人和好,便是抱着想要与姜家交好的意图,但现在并不是面见江家人最好的时候。 自己只是老百姓,家里也并不丰厚,在老夫人面前,只怕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江南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连连劝说她跟自己一起回去祝寿,就连阿秀也在旁边凑着热闹。 阿秀的想法很简单,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所有家人齐聚一堂的喜事,所以听到有这样的家族聚会,便很是热切。她想这应该是人越多越热闹,所以才拉着暮芸想要一起。暮芸实在熬不过他们两人,就先推辞说需要回家与林锦言商讨一番再做决定。 江南深信他跟林锦言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林锦言一定会跟自己一起庆祝祖母的生辰,便也觉得这事情十拿九稳,所以他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当天夜里,暮芸就跟林锦言说了此事。 林锦言虽然觉得有几分好奇,但还是听从了暮芸的意见。 隔日江南再找来时,暮芸便将自己和林锦言商议的决定告诉了他。 他不解问道: “我一直将林大哥当成我的兄弟,我的祖母过生日了,林大哥难道不应前去庆贺一番?” 暮芸被他逼得无奈,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江南笑道: “我祖上也都是农民,也就我祖父考上了武状元,还深得皇帝的喜欢,才能够做到今天的地位。所以你不必忧心,我祖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想法,她原本也是个农村姑娘。” 暮芸之前听季戈的说法,还以为江家是百年世族,没想到却是京城的新贵。 江南见暮芸还是抉择不定,就加了一把火,说道: “我祖母对家乡的事情总是念念不忘,这也是为什么她生病之后,就选择到祖屋里休养,却不呆在京城的原因。而且她当了将军夫人这么多年,见过的奇珍异宝只多不少,你若是想要讨得她的欢心,就应当选择一些农家产品,最好是亲手中的为宜。那些蔬菜瓜果,才是上上之选。” 暮芸听到江南的说法,只觉得有几分奇异,原来他的祖母竟然是这般念旧的人。 江南说完之后,阿秀又迅速补充道: “暮芸,你之前受人迫。害,不得不在家中休养。从年前一直到如今,五个月来你就算是自己没有察觉,但定然有郁结在胸,所以你不若是将此次祝寿当做一次游玩,放开心神,也好让自己的身体更快恢复。你之前还不是与我说,整日在家与铺子之间来回,实在闷得不行,之前出门一趟,去了山林中,反而受到了迫。害,差点丧命。” 见暮芸更加动摇了,阿秀再加把劲说道: “今次有江南和林锦言一起保驾护航,路途之中应该不会再遇见什么危险,你就当做是去不远的地方游玩一番,能够将你心中的郁气抒发出来,也是有利于身体健康的。” 江南听阿秀的话,只觉得她非常给力,暗底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阿秀接到之后,非常腼腆地笑了笑。 暮芸知道阿秀这样说,并不是只为了劝服自己去给江南的祖母庆祝生辰,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江南见暮芸已经意动,最后补了一句: “你之前让我与家里人和好,我还说了你的名字,并言之凿凿地说,下次一定带你去见一见家人。现在你却不答应和我一起去庆祝祖母的生辰,那便是要在家人的面前打我的脸。” 江南说这话是显得楚楚可怜,暮芸被他说动,只得叹息一声说道: “好吧好吧,既然有你们所说的那些好处。我若是不去,这反倒是我的过错了。” 江南一听暮芸应允,顿时和阿秀击掌一次庆贺他们的成功。 两人拍过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都一时有些怔仲。 暮芸看着他们两人,直感叹明明都已情动,但这两人对情事都懵懂不知。但此时却不一点醒他们,若是他们两人从此认定彼此,等到江南前去庆祝祖母寿辰之时,若是被人问起心上人,他说出了阿秀的名字,对阿秀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最恰当的做法,却是等到江南有了抗衡家中的能力,越是能够娶自己想娶之人。 暮芸这么想着,就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尴尬: “既然要为你祖母庆祝生辰,这礼物该如何选,却是需要你来衡量。” 江南闻言拍了拍胸膛,说道: “那是自然。我祖母的喜好非常简单,那便是一些农家产物,最好是亲手种植的,也不求有多么亮丽好看,只要是一份心意到了她便很开怀。” 暮芸皱眉问道: “难道我就拎上一大瓜果,就算是贺礼了?” 江南闻言,想了想暮芸所说的场景,不禁笑了出来,说道: “除此之外,因为我祖母年纪大了,年轻时候的病痛都一起找上了她,所以她还是畏寒。若是能够将你铺子的毛皮织物选上几件送她,她应当也会很高兴。”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烟芜打算 “嗯……她还很喜欢木雕,只是这木雕却不是一般的木雕,是她的好友所制。可我却不赞同你送木雕,若是你送的木雕比她的好友送的更好,那却是得罪了她的好友;若是你送的不如她的好友,祖母虽然不会明说,但心中定然会有个比较。” 暮芸就已大致知道江南祖母的喜好,她便打算用前几日林锦言带回来的几只狐狸,缝补一件皮毛大衣。 “那你可知你祖母患的是什么病?” 江南一听暮芸问起这个,就眼神一亮,看着暮芸问道: “你难道是要为我祖母烹制药膳?” 暮芸温和一笑,并未多言。 她并不想说些大话,毕竟她的厨艺非凡,但是与药膳这一块也只是起步。 她只是看了林锦言的几本藏书,对于医术还是懵懂,能做出来的大部分东西,温养不足,但味道俱佳,却并不能够有药膳之称。 江南不知暮芸的深意,一直以为她是故作玄虚,但也知道暮芸不会谋害自己的祖母,便将祖母的大致症状说了。江南因为不大懂,所以说得含糊,但是暮芸看过林锦言的几本医书,也就大概知道了,江南祖母是因为长期受寒,腿脚之内寒毒入侵,有些虚弱乏力,这与一般女子受寒挺想像,她铺子中的几位膳食,却是恰巧能够温养一番。 暮芸心中有了计较,便知道这次该带些什么贺礼前去。 几人敲定主意之后,没过几日就决定出发。 因为江家的祖宅跟他们镇子相距并不遥远,所以路程很是迅速,坐马车一天一夜便也到了。 只是他们却不知在她们的马车之后,却遥遥跟着另一辆。 到了江家祖宅之时,已经有人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宿。江南在出发的前一天,就遣人快马加鞭来到江家,本报此次自己前来之时,会带一友人一同前往,所以他们到达的当日,就直接入住了江家祖宅的一个院落之中。 暮芸和林锦言到达之后,才感慨江家真的是财大气粗。 虽然说是江家的祖宅,但是已经被改装得完全不若之前那般破败,就连祖宅的原本样子都已经看不出来,像是扩大了好几十倍。 正所谓,从所居住的房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家产,这句话用在江家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江家的宅子,比季府的宅院还要大上几分。季府单独的院落只有五个,除了季涵的主院落和一个当作客人居住的院落之外,剩下三个被季夫人,暮芸和季婉,三人居住,但自从暮芸离开之后,那个院落也自此荒凉。顾家的院落跟季府一样多,但是却比季府的小很多,分别住着顾老爷、顾夫人、烟芜和二姨娘,最后那个院落中,住着不受宠的三姨娘和其她没有名分的侍妾。 江家的祖宅却有将近十个宅院,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穿插着各种别致的人造景观或者自然之景,让整个宅子大气磅礴。他们参观完整个宅院之后,便被领到了住所。 住所的位置,便也显示了江家祖母对他们的重视程度。 暮芸本想,虽然他们跟江南很是亲近,但是到底是没有身份的平民,恐怕并不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地段。 到了地方她才发现,他们的住所,不仅并不偏僻,而且距离主院落也很是相近,由此也可以猜测,这祖母大概是非常疼爱江南,于是对他们这些跟江南关系甚好的友人,也自然是非常关照。 阿秀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宏伟的建筑,瞧着张家的宅院,虽然最开始是好奇,等到了居住的地方,还是慢慢地有几分不自在。 江南询问她时,阿秀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愣愣听着江南的询问,直言不讳地说道: “若是我有这么大的房子,就一定开一个医馆,让病人住进来,我也好就近观察,更好地治愈他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置着不管。” 暮芸闻言,惊呆了。 她是一直知道阿秀医术高超,对待病人也很是疼惜,但却没想到阿秀竟然有这等觉悟。 与暮芸和林锦言的呆愣相比,江南的表现则更为平淡。 江南与她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她的性情,所以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十分惊讶,只是感慨自己真是非常有福分,找到了这样一位真正将病人的生命放在眼中的好大夫。 他在京中待得时间长了,因为祖母的缘故,见过各种各样的大夫,但是他们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与阿秀相比,实在是大大地不如。 阿秀见众人的表情有异,疑惑问道: “我说错了什么吗?” 暮芸摇头,她拍了拍阿秀的肩膀,说道: “阿秀,你实在是太过善良了。” 阿秀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我师父也时常这样说我。也是因此,他才不带我出谷。” 暮芸察觉此时是个很好的询问时机,便顺水推舟地问道: “这么说来,你师父能够随意的出入那座山崖?” 阿秀点了点头,说道: “若不是如此,师父也不会丢下我,一人离去。” 暮芸疑问道: “既然是如此,那你的一身医术又是如何习得?我见你医疗的手段很是熟练,应该是经常替人治病才是。” 阿秀点了点头,说: “我师父每次出谷之后回来,都会带一些病人进谷。但是他带入谷中的病人,大都已经被他治疗的差不多了。” 暮芸此时已经将阿秀的师父,当成了一个武功高强,医术又高明之人,大概是那种仙风道骨,眉须皆长的童颜老人。想象之事,难免带着些浮夸,这也使得日后她见到阿秀的师父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这是后话了。 第二日一早,暮芸几人就一起拜见了江南的祖母。 江南的祖母,为人和蔼,见到他们没有丝毫的刁难,反而是拉着暮芸的手问东问西,还替江南道歉,说是将能给他们添了麻烦。 暮芸笑着摇头,她说道: “江南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麻烦,相反,他曾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江南的祖母高氏一听,更是欣喜非常。 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夸耀自己的孙子更加令她高兴的了。她一高兴,整个老宅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老夫人对暮芸的看重。等到下午时分,暮芸他们的院子里,就增添了许多东西。 听管家说,这些只是老夫人担忧暮芸住的不爽利,才又增加的东西,但以暮芸的火眼金睛来看,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名为增添,实际可能是赏赐。暮芸不好拂了老夫人的好意,便沉默地收下。 她想,反正这宅院也是老夫人的,摆在院落之中,她们走之后,还不是留给老夫人自己用。 江南听到风声之后,还来院落中转了一圈,看到暮芸满院子的东西,啧啧称奇。 “其实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我祖母会喜欢你,只是没想到你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就讨得她如此的欢心。看看这地上的东西,比我得到的还更加多呢。” 江南虽然言词听起来是带着醋意,但声音却很是明快,就好若是老夫人赏赐的暮芸,便也是间接的赏赐了他一样。 隔日,就是老夫人的生辰,所以今天老宅上下都忙碌不已,挂灯笼的,铺长绸的,洒扫摆物件的,真的是热闹非凡。而前来给老夫人祝寿的人,也在各个院落之中住下,一时之间是江南海北,各式各样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暮芸听闻,老夫人早年时候的确是个农妇,但因为要帮自己的丈夫考武状元,所以她做过一些小生意,认识了各处各地的人。现在老夫人发达了,那些曾经帮助过老夫人的人,也都时常来走动。暮芸和林锦言夹在他们中间,却是有几分不伦不类。因为这些人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算是身边带着子女,那气质也是跟两人有甚大的区别。 这样一对比,就使得暮芸和林锦言成了他们之中的异类。 也幸得有江南在旁维护,使得他们两人就算是“孤苦伶仃”,也没有人敢上前欺辱他们。 两人也很是识趣,一般时候都是待在院落之中,不想给江南找麻烦。 虽然暮芸似乎在这群忙碌的人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但她却觉得可能是自己一时看错,并没有深想,也就错过了一次发现烟芜等人阴谋的机会。 自从江南和家里人和好之后,季戈也收到了来自朝廷的调令,将江南封为车马将军,暂时驻扎在季戈他们镇子上。 随着这条调令的出现,江南的身份便也瞒不住了。 镇子上的人得知他们镇子里来了一位将军,更是将这一消息火速传递给家人。不多时,所有村子就都知道江南的身份。而烟芜得知之后,觉得江南是镇子之外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龌龊事情,就心存侥幸,想要一举攻下江南,让他娶了自己。 即便是为妾也好。 但当她看到江南的面容,就立刻产生了退意。 烟芜和江南第一次见面还是三人打算去野餐的时候,她一直在江南耳边说两人的坏话,还以为江南是个保镖,并且对暮芸有意,但现在看来,却是她误会了江南。 现在江南与暮芸等人的关系这般密切,若是自己贸然前去,可能会被江南厌恶,所以她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回到家中,与袁氏商讨此事。 虽然袁氏也很看好江南,但是只怕江南看不上烟芜的身份。袁氏将自己的顾虑说了,烟芜则表示自己并不看重名分。 “能够嫁到姜家,即便是个没有名分的侍妾,也是能够乘着江家的大船,自己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了。” 袁氏一想,觉得很是有理,就打算跟烟芜设计一番,让江南掉进她们的圈套。 可还不等她们实施计划,便听说江南和暮芸等人要一起离开,前往江家老宅,为老夫人祝寿。 这一消息可是不得了了,若是江南等人离去,那么她们的计划就完全是打了水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丢人现眼 陈家母女不知道江南要呆多久才能回来,只是这么空泛的等着,若是秀才季戈找来,要让她强嫁给秀才可如何? 她们两人一合计,就忍痛割肉,买下了一辆马车,跟着暮芸等人一起去了江家老宅。 她们一路上可不如暮芸那般惬意,因为害怕被暮芸等人发现,所以她们一路上几乎都是住在马车之上,吃饭也都是自己带着的干粮。她们一边啃着自己的干粮,一边看着暮芸等人在驿站大吃大喝,恨不得跑过去将她们的饭菜都抢了。 她们并不知道江家为了让祖母来去方便,所以在官道上下了很大的心思,那些驿站都是她们江家人自己出钱重新整治了一番,这些驿站的人除了接待朝廷官员时非常恭敬之外,对江家人更是景仰爱戴,所以连带着暮芸等人,也受到了很好的照顾,那些有鱼有肉的饭菜,不过只是他们尊敬的一种表象而已。 暮芸这一路走来,竟然还胖了几斤。 言归正传,烟芜她们忍受了许多波折,终于到了江家老宅。可是因为她们并没有人引荐,所以并不敢直接进入江家,不过她们听说有一群舞女集聚在这镇子上。这些舞女正是为了老夫人的寿宴而来,也是江南的母亲为了讨得江南祖母的喜好,特意从京城之中带来的。烟芜从这群人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就掏了一笔银子,硬是凑近了这堆舞女当中,每日辛苦锻炼,想要在江南祖母寿宴上惊。艳江南一番。 等到寿宴开始的前一天,江南还随着那句舞女一起进入了老宅,事先彩排一遍。 烟芜一时惊叹与老宅的豪华壮观,竟然没有发现,远远的正走来一群人,其中便有暮芸和林锦言。 等到那群人走近了,这些舞女退到一旁,连带着烟芜也要给这些人让道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那人群之中的两人。这两人因为得知来祝寿,所以专门治背了一身衣裳,与往日朴素的他们截然不同,一个人气宇轩扬,一人柔媚婉约,端的是一对郎才女貌,羡煞众人的模样。 若是之前,烟芜肯定会羡慕嫉妒一番,可是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就不再将两人放在眼中。 她还冷笑一声,想到日后她若是成为了江南的妻子,定然要让江南远离两人。 自从当天烟芜看见了暮芸和林锦言两人,便打定主意要在老夫人的寿宴上,一举夺得所有人的目光。 她回去之后就买通了那些舞女的领头,让自己能够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因为烟芜是半路插道,那些舞女与她不是很亲近,所以也没人前来告诫她。这些舞女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参加的各种类型的聚会也并不少,在她们之中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 那便是,守住本分。 像是这种以一家长辈作为对象的寿宴,她们的舞蹈是绝对不能够太过放肆大胆,更别说要勾引这位长辈最宠爱的孙子了。她们想要保住自己的饭碗,就不能够做出让高氏厌恶的事情来。但是烟芜与她们并不是一类,虽然烟芜现在名义上是与她们站在同一战线的,但是既然她们的领头都同意让烟芜加入,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所以她们就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烟芜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到了寿宴的当天,等众位舞女上场跳舞时,只有烟芜一人,很是突兀。 别的舞女都是缓慢轻盈,随着节奏跳出一曲很平常的祝寿舞蹈,但烟芜在她们其中,却大跳艳舞。她像是眼睛瞎了一般,没有看见老夫人厌恶的神色,反而是紧紧盯着江南,看江南沉迷于自己美色的样子,自信心爆棚,更是将那舞蹈跳得艳俗不已。 然而她却并不知道,江南虽然一直看着她,却并不是沉迷于她的美色,他只是想着这女人怎么看着这般眼熟。 他与烟芜见过面的事情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了,这期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塞满了她那颗看起来跟平常人一样大,但其实内容量很小的脑袋,是以一时之间没能想起烟芜是何人。 阿秀作为他的贴身侍卫,自然是坐在他的身边,见江南盯着烟芜不放,也有些意外地看着烟芜。她想着这女人有何种能耐,竟然能够取得江南的这般关注。 要知道,她虽然跟江南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短短几日里,她便看出了江南的本性。 江南虽然乐观向上性子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但是对于一般女子却并不假以颜色。之前他的身份在镇子上公开之后,有许多年轻的姑娘小姐们就时常在街上撞到他,或者故意丢下什么东西想让他捡起,从而能够跟江南搭讪,最好是夺得江南的一点好感。但是江南一般都无法察觉这些姑娘小姐的意图,但凡是她们扔在地上的东西,江南就好像是根本看不见一般,更别说这些姑娘小姐们抛给江南的媚眼儿,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所以当烟芜出现时,江南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烟芜身上,就让阿秀误会了。 她想起自己师父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你若是见到了自己倾心的人,便是能够第一眼就瞧出。而且自此之后,你的眼眸之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只为她一个人停住。” 她想着,江南此刻大概就是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那一人。 阿秀觉得自己应该为江南高兴,却不知为何心中泛出一股股的酸气,让她忍不住想要流下泪来。 暮芸和林锦言则相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见的。他们首先就是无法想象本来应该在安家村的烟芜,是怎么能够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跳舞的;更何况,她竟然在一个老人家的寿宴之上,跳了这种不合时宜的舞蹈,而且这老人家的身份还不一般,那可是江家的祖母,烟芜她现在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暮芸望着坐在正位的高氏显然已经变得铁青的脸,又扫了一眼浑然不知忘我投入的烟芜,非常喜闻乐见地在心中给烟芜点了一支蜡。 等这曲舞毕,诸位舞女退场之时,高氏的脸色本来还好了一瞬,但她眼瞧着那大跳艳舞的人,竟然在路过江南的桌子前,假模假样地崴了一下脚,摔倒之时,还用她那双仿佛戴着钩子的眼神,直直的望着自己的孙子。 高氏立刻就不愿意了,她猛的站起身来,拍着桌子问道: “这是何人?竟然敢在我孙儿面前无礼。” 老夫人虽然原先是农妇,但是这几年在江家的宅院之中看过了不少腌渍事情,若是她自己本身没有一番手段,是无法做稳江家长辈的位置的。此时她大喝一声,浑身的气势瞬时发散开来,烟芜被她的声音一吼,再次跌坐在地,几乎没有力气站立。 她还想着,是谁惹怒了这老太婆,却见那老太婆直直望着自己。她这才深思高氏方才的言语,惊觉在她孙子江南面前失态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个。 她咽了口唾沫,望向江南,只希望江南看上了她的美色,愿意在这困难之时帮自己一把。 然而她注定是要失望了,江南看着她,只不过是在想事情,根本就无视了她的请求。 高氏看烟芜盯着自己的孙子看了这么久,连一丝想起身的意图都没有,就想叫人将这无礼的女子拖下去。 正当这时,烟芜却开口了: “小女虽然有父母,但是他们在小女很小的时候,便不得动弹,瘫痪在床,小女不得已才出来做这样的行动。但是小女忠君真诚,并没有任何不轨的念头,请老夫人看在我年迈父母的份上,能否网开一面,原谅小女则个。” 烟芜期期艾艾地说着,跪在地上的脑袋低垂着,好像整个人真的分出一股悲伤的气氛来,让人很想呵护。 老夫人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过难看,毕竟今日可是自己的寿辰,是个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也不宜做些有损阴德的事情。 她皱着眉头,打量了烟芜一会儿,正想开口之时,却是江南首先发声。 江南长长地“哦”了一声,把烟芜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烟芜以为她是对自己动心,想要强硬的将自己留下,双目之中就流露出了期待的目光。江南却并不如她意,他首先说出的就是烟芜的身份。 “我还说看着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你就是那个经常欺负暮芸,每次欺负完暮芸,就被暮芸狠狠收拾,还不吸取教训,三番四次地找人麻烦的人。不过你娘亲似乎健全的很呢,经常跟着你一起惹是生非,前几天还被季戈关进了大牢里,怎么突然就卧病不起了?” 其实他还有许多疑问想要问出口,但是那些疑问都太过于肮脏,不适合在他祖母的寿宴上说出。 高氏听了江南的话,大怒。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江家主母,却是没见过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她面前胡编乱造。 她直接看向暮芸,问道: “暮芸,你可认识此人?南儿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这一问看似是恩宠,就好若是比起江南来,她更加相信暮芸的话,但其实高氏却是将暮芸推到了风浪尖上,若是暮芸回答的不好,高氏可能就会将烟芜连同她一起责罚。毕竟听江南的话,这寿宴之上,跟烟芜唯一有关的便是暮芸,烟芜能够到达此处,暮芸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至于她孙儿,她是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孙儿会主动带着这下贱的女人,到她的面前来丢人现眼。 宴会上大多数心思玲珑的人都听出了高氏的意思,只有江南还傻愣愣的以为,高氏是真的将暮芸放在了心里,看在了眼里,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暮芸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看着高氏回答道: “民妇认识此人。此人是住在我们邻村的未婚女子,她的一双父母都很健全,从不曾出现过她口中所说的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深得喜爱 烟芜听到她说出自己的真相,心中恼怒非常。 她恨不得跳起来,挠得暮芸直接毁容,然而现在的情境却是不允许那么做。 “不是的……” 她张口想要解释,却被高氏的一个眼神吓得失了言语,只得愤愤的望着她们,任由事态向着不好的地方发展而去。高氏见暮芸没有踩到自己的地雷,便有几分信任暮芸。 可她实在担忧江南结识了心思并不纯良的人,于是更加紧逼地问道: “那你说说,此人的为人如何?” 烟芜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高氏这么一问,却是将自己的生死大权,都交到了暮芸的手中。 暮芸瞅了一眼烟芜苍白的脸,抬头对高氏说: “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若是我说了此人的性子,夫人您定要不高兴了。您不高兴,江南确实要跟着难受,不若就将此人打发了吧。” 暮芸说的这话非常有技巧,既没有言明烟芜的本性,让高氏自找不痛快;另一面却强调了自己,说出这话只为了江南,也让老夫人对她的印象更深了一份。 只是高氏心中还有个疙瘩,是怎么都解不开。 她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将烟芜带走。 正当这时,一直在角落里装不存在的袁氏,突然扑到了烟芜的身边,对着暮芸吼道: “你怎么能够这样说你的救命恩人?”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袁氏似乎从这些人的嘈杂声中得到了力量,将自己救了暮芸的事情在众人面前大肆宣扬。高氏立刻看向暮芸,只见她们坦然的面对人世的诉说,并没有任何解释。 与他们的淡定相比,袁氏就有些歇斯底里了。 她的声音尖利而难听,让本来还算宽敞的大厅,瞬间变得狭小起来。 高氏冷喝一声,让袁氏闭嘴,而后看向暮芸,问道: “这位老妇人曾经救过你的命?” 暮芸站起身来,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 “这位老妇人便是方才那个舞女的母亲。” 第二句话是: “他们救了我的命,只是为了让我为她的女儿代嫁,只因为他们收了两家的贺礼,却只有一个女儿。” 这两句话说完之后,众人也便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本来还想看暮芸几人的热闹,却没想到被生生打了脸,俱是觉得这母女两个实在奇葩得很。 女儿说自己的母亲卧病在床,母亲却反而为护女儿,而且他们所做的事情实在太过龌龊。 高氏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看到这两人的面容,就要求家丁立刻将这两人扔出去。 没有了不相干的人,宴会照常进行。 之后的节目都正常得很,没有额外事件发生。 等到了送礼之时,本来暮芸还因为江南的缘故,对自己的礼物信心满满,但是当她听到在座的各位的各种礼物,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了。 与那些礼物相比,他们这礼物,就好若是那些珍珠玉宝里面的渣滓。 猛然一瞧,看不出其中的差别,但是只要一粒粒的挑出,他们就会马上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这个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会让几人在等待的过程中更加恐惧。等念到林家时,暮芸深吸一口气,决定相信江南的选择。 她面色不变地示意身边的侍女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箱子抬上前去,而后自己则拎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包着整整齐齐的红布,由她亲自端到了高氏的面前。 刚才那些人呈上的礼物,高氏都不是很满意,也注意到了别人家的礼物名称报上之后,暮芸似乎有几分紧张的神色。 她其实最期待的便是暮芸的礼物。 在昨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暮芸就送了她一份大礼。那些点心吃起来美味可口,而且还听说对自己的病情有益。于是,今日她一见暮芸带了如此多的东西,便看向了江南。 她知道暮芸跟江南关系这般,选择的礼品定然是投自己所好的,但她实在不知暮芸会选择怎样的礼物,目光之中就带了几分期待。 当然,她尤其好奇暮芸的托盘之中,放的是什么东西。 众人一瞧高氏那兴奋期待的眼神,便也纷纷猜测暮芸递上的东西是什么,等听到丫鬟唱面出礼品单时,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那些个瓜果一类的,不是随地可见的东西吗?怎么敢拿到老夫人的面前,也不怕被人笑话? 众人心中俱是这样想着。 可是他们的鄙夷还未持续多久,便见高氏笑容满面,拉着暮芸的手。 她说道: “果然还是女孩子家比较贴心,我收了这几日的礼物,也就只有你的最顺我的心意。” 她笑着说完之后,就命人在她身旁加了一个椅子,当着众人的面,肯定了暮芸的礼物和她的地位。 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讪讪,装模作样地夸耀暮芸有心。 暮芸适时地将自己托盘份上,递到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手里,然后亲自将那红布带解开。只见那布袋之中,放着一件极为稀少的狐皮大衣。这狐皮大衣毛色光亮,就算是在如此的深夜之中,也能看见它反射的莹莹之光,只是远远望去就知道价格不菲。 高氏用手轻轻抚摸狐皮的表面,只觉得触感细腻,比那些所谓工装的制品还要丝滑。 “这狐皮大衣是你们从哪里得到的?” 高氏爱不释手,她双眼紧紧的盯在那狐皮大衣上,头也不抬地询问暮芸。 暮芸微微一笑,说道: “实不相瞒,民妇在镇子上做些皮毛生意,这狐皮大衣正是出自民妇之手。” 众人之中有微微惊叹声,有人不相信暮芸能够有如此的手笔,另一人就觉得他们一定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又硬说是自己制作的。 他们的语气中,难免带了股酸味。 高氏并不在意,能够被别人酸,说明自己有被别人羡慕之处。 她亲自拉着暮芸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吃饭之时,还是不是闲谈几句。 这一顿饭吃得其他人无味杂粮,但暮芸等人却吃得很是开怀。 高氏更是欢喜非常,早就将陈家母女两个给忘了。 寿宴完美结束,隔天林敬言和暮芸就准备回去了。江南和高氏自然是恋恋不舍,要求两人在多呆几天,暮芸和林锦言连番推辞。 暮芸说道: “来回日程加上在贵府呆了几天,我已经将近五日不曾管理过铺子里的事情。这么多日过去,我害怕铺子里有变,所以不得不回去。” 江南和高氏见自己怎么说都无法让暮芸驻足,便也由她去了。只是在两人离去之时,高氏反复嘱咐江南要将他们送出城外,还分配了许多家丁给他们,要为他们保驾护航。 江南欣然应允,随同两人一起出城。 两人将马儿套住时,那马儿还焦躁了一会,就像是不愿意离去一般。 江南乘机打趣了几句,暮芸但笑不语。 两刻钟后。 林锦言坐在车辕之上,赶着马车,江南一手牵着一批骏马,身下还骑着一匹,领着五个骑马护院,与林锦言并肩而行。 马车内,是正在说悄悄话的阿秀和暮芸两人。 “昨天夜里,趁着老夫人高兴,江南让我给老夫人把了脉,原本江南是想要早早回到镇子上的,但是因为我要治疗老夫人的事情,所以只能拖延几天。” “我就知道,我家阿秀特别有能耐。” 暮芸夸着阿秀,阿秀不禁红了脸颊,说道: “这种小事不足挂齿,只是老夫人的身体已经缠绵床榻多时,病气已经深入骨髓,不能完全根除,只能够消弱减淡,增长一些寿命。” 阿秀这么说着时,脸上带着愧疚,仿佛自己救不了老夫人,便是害了她的性命。 暮芸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若是没有你在,老夫人恐怕是要提早离开江南的。幸亏有你,才使得江南能够长久地陪伴在祖母身边。” 暮芸这话说得很是得秀的心,她现在是只要一听到有关江南的事情,都会上心几分,得知自己对江南有这么大的益处,更是欣喜万分。 她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是个很容易懂的人。暮芸一瞧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大概已经爱上了江南,自己却并不知道。 暮芸打探道: “你觉得江南这个人,如何?” 阿秀再次红了红脸,有几分扭捏的说道: “什么如何,不如何的?他是将军,我是护卫,我自然会向着他,说他的好话。”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是问江南的侍卫,我是在问阿秀。” 阿秀见暮芸紧逼不舍,就带着几分含糊不清,说道: “他是个很好的人。” 说完这句之后,阿秀就闭口不再说话,就算暮芸如何逗她,她也正襟危坐,就好像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马车外,林锦言有几分揶揄地看着江南。 方才马车已经出了城郊,江南就想敲一敲窗檐,让阿秀出来跟自己一起回去。但他靠近窗沿时,正巧听见暮芸在询问阿秀对自己的看法,顿时停下了手,静静听着两人的问答,而他的异状,正好被林锦言捕捉到。 两人面面相觑,但都没有出声打扰,当江南听到阿秀的回答时,不可避免的有几分失望。 可失望之后,却是更大的动力。 若是自己臻于完美,那么阿秀定然不会在回答的时候,有任何迟疑。可显然,暮芸询问的时候,阿秀停顿了一瞬,不管她这停顿是因为何缘故,却是从侧面说明他还没有达到阿秀眼中的最好。 那么,从今天以后,他一定会百倍努力,让阿秀只能看到他一人! 在别人询问她的瞬间,就能给出一个最高的评价! 林锦言此时的关注点,都在马车和马车旁的江南之上,并没有发现马匹出现了异状。等暮芸掀开帘子,问林锦言为何这马车走的颠簸时,他才恍然发现,马儿不知因为何故,突然加快了速度。 这速度还越加越快,他想要用蛮力把马匹拉回来,却没想到他的拉力,反而让马儿更加地暴躁,速度也迅猛增加。他一时没有站稳,竟然被马匹生生拖在了地上。 “锦言!” 暮芸看见这一幕,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马车惊变 她想也不想,就要跳下马车去救林锦言,却是身后的阿秀将她紧紧抱住,不让她做那样的傻事。 江南和几个护院也被这样的变故吓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听见暮芸的喊叫声时,他们才猛然回过神来,他扬鞭跑马,也顾不得这马车跑得竟然跟他这只驮了一人的马一样快。 他双腿夹住马肚子,赶到马车旁边纵身一跳,跳到了车辕之上,双手紧紧握住,将神狠狠一拉。 那拉车的马儿感觉到缰绳被制,更是暴躁,它愤怒地甩着脑袋,差点把江南也甩下马车。 几个护院也很是给力,他们分别从身上取出绳索来套住那马匹,五个人分别站在马匹的两侧,用尽力气才让马车慢下速度来。 几人都惊呆了,他们五人加林锦言和江南,可是七个大汉,连这小小的一匹马都没有拦住。 若是一般时候,他们三人就能松松地拦住一批发狂的野马。这匹马显然是家养的,怎么能够跟他们五个壮汉相抗衡? 马车一停,暮芸就跳下马车,连忙去看林锦言。 林锦言被那马儿拖了一条不短的路程,此刻手臂胸口都尽是划伤,暮芸瞧这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几个护院合力将林锦言抬上马车,江南看着林锦言那血肉模糊的胸膛,就建议暮芸先回到江家,把林锦言的病治好之后,他们再一起上路。 暮芸看着林锦言这凄惨的模样,也知道若是让林锦言强硬上路,一路上只有自己照顾他,感染发烧的几率非常大。 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只是小小的发烧,就可能夺去一个人的性命,更何况是感染这种恐怖的事。 她点头应允了江南,于是几人就返程回到江家。 等林锦言醒来时,一转头,便看见了暮芸的头顶。 他虚弱地想要伸出手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引发全身的疼痛。 暮芸像是感同身受了一般,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她见林锦言已经张开眼睛,还未说话,就先流起了眼泪。昨天阿秀为他诊治时,暮芸帮林锦言将衣服脱了,才发现他身上有颇多的伤痕,加上今天的刮伤,整个人都快没有完整的皮肤了。她看得心惊胆战,简直不敢想象。这几个月林锦言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林锦言的果体,但是距离她上次完整打量林锦言的身体,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因为她生病的缘故,他们很少亲近。按照林锦言的话来说,就是他根本忍不住。而且暮芸因为害羞,都是在夜晚时候和他坦诚相对,也就没发现他身上的异常,现在一瞧,却是比上次见到的伤疤更加多,而且还很是新鲜,细腻的新肉明显还处于修复的状态…… 现在,林锦言全身上下,唯一好着的,就是那张脸了。 只有他全身不动,光说话的时候才不会太过疼。 “别哭了。” 他轻声的说道。 暮芸想要伸手挽住林锦言的手臂,却都害怕自己的动作,会使得林锦言更加疼痛。一想到这一点,她的泪水就更加控制不住。 “下一次,你莫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你要知道你的生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的,是黄氏的,是林琅的。若是你……” 暮芸哽咽着,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她现在已经不想控制自己的眼泪了,她就是要使劲儿地流眼泪,流给林锦言看。让他知道,若是他受了伤,自己是多么的悲痛,让他知道他每一次做出这种事情,自己都好像是哭得要将眼泪流尽! 暮芸的报复非常有效,林锦言这下不只是觉得身体痛了,心也跟着一起痛。 “好了。” 他缓缓地说了一句,就好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只要你答应我,下次不再以自己的生命犯险,我就不会再流泪。” 林锦言闭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暮芸深深地将眼睛闭上,想要将自己的眼泪憋住。然而,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林锦言被马儿拖在地上的情形,就忍不住地惊惧害怕。 “为什么呢?” 她念了一句,觉得自己穿越之后,幸好遇见了林锦言这样好的男人,可是却一直厄运不断。 难道真的要让她断绝了自己的财路,收起自己的锋芒,才能够回归平静的生活吗? “不要。” 头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暮芸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林锦言已经坐起了身。 他不顾疼痛的全身用力,将暮芸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 “别人要如何对付我们,是他们的事情,你不该因此而委屈自己,你当时天上的凤凰,飞翔在九天。那些胆敢陷害于你我的人,都不过是些蝼蚁。” 暮芸吸了吸鼻子,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些卑鄙无耻的人,都不过是些蝼蚁。我们要站在顶端,看着他们挣扎在生死之间。” 暮芸紧紧地抱着林锦言,听着耳边压抑的呼吸声,突然意识到,林锦言此刻胸口,腰腹都是伤痕,现在执意坐起身来,只怕那些伤口都裂开了。暮芸将林锦言按在床上,揭开被子一看,果然林锦言的腰腹之处渗出了血。 她轻轻地拍了拍林锦言的脸,说道: “刚刚还说要顾及自己的身子,现在却让伤口裂开了。” 林锦言笑着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方才的表情,让人很想抱你。” 暮芸羞红了脸,看着林锦言,感慨这样的男人,自己怎么可能不深爱他。 两人对视着,不知不觉就拉近了距离, 正当林锦言想品味凑到跟前的美味时,门就突然被人打开了。 阿秀一见屋子里的状况,连忙背过身去。 她慌忙解释道: “我只是来看看林大哥的伤口,差……差不多该到换药的时候了。” 她说得有几分语无伦次,暮芸和林锦言尴尬一笑,让她进来。 暮芸和林锦言在江家养病,行程就被耽误了。 江南主动提出派一个家丁快马加鞭地赶到镇子上,跟黄氏解说此事。因为江南觉得林锦言发生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可推卸的责任。明明是他说服两人前来参加祖母的寿宴,还打包票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让两人遇见危险,但是现实却是,他的确没能保护好两人。 这种愧疚,使得只要是关于林锦言的事情,他就事必躬亲。 暮芸觉得他太过夸张,说过他几次,但江南并不听从,反而变本加厉地关怀两人。 两日后,家丁赶回来,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在林锦言受伤的第二天,林大娘照常去铺子里,却发现铺子里的银两几乎被人偷了个干净,大半货物也被尽数毁去。” 暮芸一听到这个消息,首先问的是: “娘呢,可曾受伤?” 江南摇了摇头,说道: “作案之人是挑选铺子里面没有人之时,所以三个店里都没有人受伤。但是林大娘却非常惶恐,说让你们赶紧回去,同时她也通知了季戈。季戈已经将三家店都封锁起来,要彻查此事。” 林锦言原本捏紧的拳头松了开来,他已经暮芸答应不会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自然也不能轻易触动伤口,只是直直望着暮芸,没有其他动作。 暮芸望着依旧是重伤状态的林锦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想要快些回去,可是林锦言的伤,却不能够颠簸,若是在路途中出现了差错,就更不妙了。 林锦言看暮芸望向自己,便知道她所想,一时之间有些恼怒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这般差。 三人之中,最愧疚的却是江南。 若是他一开始没有劝说两人来给自己的祖母过寿,那么,这些事情都可能不会发生。 暮芸现在已经没有闲工夫去安慰江南,她此时脑子里各种计划在翻腾着,又在猜测到底是谁将铺子毁了。 江南在这个时候,说了一个主意。 他说: “要不我和暮芸,先回去看看事态的发展,林锦言和阿秀留在此地。等锦言的伤好了之后,在与阿秀一起上路。” 暮芸一听,首先摇头: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下一步举动,若是我们离开之后,林锦言身受重伤,阿秀又不擅长武艺,只怕是轻而易举就能被人抓住。” “那你的意思是?” 江南已经说不出什么“江家铜墙铁壁,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话了。光是那马匹发生的事情,便也看出这群人的手伸得很长。 暮芸看着林锦言说道: “钱财没有了,还可以再赚;若是人也没有了,就什么都换不回来了。娘亲那边有季戈护着,应该不会出任何问题,我还是守在林锦言这边,以确保万无一失。” 江南也觉得暮芸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应允。只是他心中到底有几分愧疚,就从家里选出了几名优秀的护院钱,去镇子上保卫黄氏,顺便在查看铺子里的状况,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林锦言能够下床之后,他们几人才再次上路。 一路上快马加鞭,赶路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他们是天微亮时启程的,到达城东沟的时候,已近子时。 江南没有回到朝廷为自己分配的屋宅之中,反而是到了林家,一起去看望林大娘。 他猜测自己一定会被林大娘抱怨,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黄氏见到两人安全归来之后,就拉着他们的手,反复打量,她可不相信两人所说的“身体并无大碍”。 这两人都是要强性子,轻易是不会说出自己的伤痛,还不若自己去主动发现。 黄氏瞧了半天,也没有瞧出异常来,便转头看向了江南。 江南一瞧她的眼神,顿时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黑手浮现 那个传话的家丁很是负责,将事情的经过都完整地说了一遍。 黄氏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江南,可是她却无法控制得想要迁怒。 这时,暮芸将黄氏想要说的话打断,问道: “娘,铺子里的事情到底怎样了?” 黄氏眉头一皱,眼眶就泛红了,她说道: “铺子里的货物都被毁去了,银两也被偷去了大半。若不是铺子里放银两的地方不止一处,怕是要被拿光了。只可惜了那些货物,大概是因为那些强盗拿不走,都尽数回去了。那些糕点也就算了,可他们却将我们已经养了大半年的卤汤都弄脏,还将你亲手做的那些毛皮织物都扯烂了。” 这些都不是暮芸想听的,她皱眉问道: “还有呢?铺子里的伙计如何了?” 黄氏苦笑: “伙计们也都没有事。铺子发生这变故,是薛二首先发现的,还派人叫我过去查看。也幸亏有薛二和杜如两人,他们已将铺子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原来在铺子发生变故之后,薛二和杜如就招呼着伙计,将那些损毁的货物中找出能够利用的部分。 例如糕点,就全部碾碎卖给养家禽牲畜的人家。 卤味品则全部洗净,一部分卖给做猪饲料的,一部分则卖给村中有狗的人家,最后实在是处理不掉的,就直接扔在山林之中,喂那些野狼野兽。 毛皮织物就更好处理了,毛皮只是被划烂,没有被烧毁,所以还能够重复利用,只是再次做出的东西,却不能够如之前那般卖个好价钱了。 黄氏疑惑道: “这群人为何不直接将铺子烧毁,反而做这么大的动作呢?” 暮芸瞳孔一缩,说道: “他们能够在一夜之间做下这么多的事情,那一定是有大队的人马。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放火,可能是因为城中的建筑大多都是木质的。将我的三个铺子烧起来,只怕是整个镇子都要毁去大半,他们不想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所以才没有用那种一劳永逸的办法。” 黄氏说出疑惑的时候,她正好想起,自己的三个铺子正巧是在镇子的三个方位上。因为她在开店铺的时候,大多都是紧紧巴巴的,所以铺子的位置都有所不同,根本不是聚在一处的。 只要三个铺子一燃烧起来,没有及时被人发现,很快就会将整个镇子都烧起来。 “他们这么做,有两个可能。一个便是他们善良,不想让无辜的人牵扯到这事情当中。另一个可能,就是这次的事故,只是他们的一个警告,若是我们再做出惹怒他们的事情,可能就不是只将货物和钱财都毁掉了。” 这么深入地思考之后,她便怀疑: “那马匹发疯,将林锦言拖伤的事情,是不是也与犯案人有关?” 众人一听,就悚然一惊。 暮芸接着说道: “我可是不相信第一种可能的,他们若是真的善良,就应该大发慈悲的放过我们。至于第二种可能,他们该做的事情却少了一件。若是威胁他人,除了钱财之物,还要稍稍加一些体罚,可是他们却并没有伤害我铺子里的伙计,也没有伤害娘亲,那么便可能是他们早就已经做过了威胁之事,那么马匹发疯的事情,大概也是他们所做的。” 暮芸这一大段的猜测说下来,几人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阿秀更是看着暮芸双目发光: “暮芸你实在太厉害了,自己会做饭,又会开铺子,对于这些作案人心思也摸得很透。”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过是我的猜测,准不准,还要看季戈的调查结果。今日已经很晚了,我们就先歇歇,阿秀和江南就暂住在我家。” 得了暮芸的命令之后,玉兰和玉瑶就迅速将屋子收拾得起来,几人各自安睡不说。 第二天,几人去查看铺子里的状况,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铺子里的东西都翻倒在地,桌椅板凳柜台之上,都是被刀剑划开的痕迹,显然是不能再用了。柜台上所摆放的货物,大概是被薛二和杜如拿去处理了,所以都是空空如也,但是能够从地上的狼藉看出,那些货物也定然是受到了,不低于那些桌椅板凳的对待。 暮芸一边听着杜茹和薛二报告的损失,一边打量着周围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探索之间,却是江南首先发声: “这群人,恐怕是军队。” 几人闻言都大惊失色,询问江南为何有这样的看法。 江南指着桌椅上的刀刻痕迹,说道: “这些刀剑的痕迹都很是利索,也很深。这么利索的动作,想来下手之人,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什么地方这种人最多呢?当然是兵部。另外,若是一般人家的刀剑,刻划出来的痕迹,边角不可能一直这么光滑,因为民间刀剑用的铁料可不是精铁,做出来的刀剑只要对这些家具多划几下,就会粗糙起啦,带起的刻痕边缘,也毛躁许多。” 江南突然问暮芸道: “你们所用的家具,是比较坚硬的木材吧?” “是核桃木,比梨木的硬度差一点,但也算是很硬的。” 因为之前先后被袁氏和季夫人砸店,暮芸在后期置办家具的时候,就比较慎重了。可是太贵的好家具他们可用不起,正巧见到有人买核桃木,但许多人都不识货,她才捡了漏的。 “嗯,这种硬木头想要劈砍出痕迹来,一定是要一定的力道和锋利的刀刃,民间也做不出这种刀剑来。” 江南说完之后,又皱着眉打量着四周。 暮芸问道: “还有其他?” 江南带着几分不确定,说道: “就算是我不说,你们应该也能感觉到,一进到这屋子之中,这所有的刻画痕迹,仿佛都发出了一种气势。这种气势,在我看来,便是杀气。” 江南说完,目光就停留在那柜台上方的牌匾上。 那由季戈题字的牌匾上,有一个大大的叉字痕迹,很明显,几乎一进门,所有人都能看见。 就算是暮芸没有见过作案之人,但是看到这柜台上的痕迹,便也能够感觉到浓重的威胁之意。 暮芸喃喃说道: “猜对了。” 他们的确是要警告我们。 阿秀插话说道: “警告我们什么?又是谁在警告我们?” 暮芸被她言语之中的我们所感动。虽然是她的铺子被毁,但是似乎阿秀和江南都将此事当做了自己的事情。正当暮芸要说话时,季戈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见到暮芸,就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打量着她,说道: “昨日不小心睡了过去,却是漏听了你们回来的消息。你们这一路上可是安全?可曾受伤?” 暮芸一见到季戈,心口就微微疼了起来。 季戈整个人看起来形容憔悴,最明显的,便是眼窝之下的阴影。 他可能是因为这几日都忙于铺子被毁的事情,奔波不断,又加上他本来就事务繁忙,怕是熬了好几个晚上。大概昨天晚上是实在撑不住了,才昏睡了过去。 跟在季戈身边的护卫张健,根本就不给季戈掩饰的机会,他直言不讳的说道: “什么‘不小心睡了过去’,明明是身体支撑不住,昏倒了。” 季戈闻言,瞪了张健一眼。 暮芸拉着季戈,说道: “办案一事,本就不是一蹴而就,不如你今日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做。” 季戈摇头,还未能说出什么,阿秀就站了出来。 她先是捉住季戈的手腕把了脉,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季戈说道: “你这身体已经亏空的厉害,若是再不注意的话,就是早衰之症。” 阿秀并没有危言耸听,季戈的确是为了政治做了许多事情,并且他一心想要早点站到高处,早点娶到白晴,所以更是努力。最近这几个月林家发生了各种突变,他也是将每一件放在心上,仔细查看。 人的精力本就是有限的,他将自己的身体用到了极致,自然是有所亏空。 听到这话,却是张健首个不愿意,他说道: “哪里来的毛丫头,在这里危言耸听。” 张健这是第一次见阿秀,自然也不知道阿秀的医术,所以一听阿秀的话,便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是在诅咒季戈。 阿秀皱眉看着张健,说道: “你可不能这么讳疾忌医。身体病了,就应当去治,我要等到最后治不了了,才追悔莫及。若是你不相信我的医术,那么就去找别的医生询问,他们说的话,不一定能够比我说的,好听到哪里去。” 阿秀说完,就站到了江南的身后。 张健瞪大了眼睛,问他: “你这丫鬟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江南也被张健的一系列问话,弄得有几分不爽,他看着季戈说道: “你就是这么御下的?” 季戈咳了咳,并未说话。 暮芸叹了一口气。 “阿秀是江南的贴身侍卫,而且医术非常高超,锦言当初断了手臂,便是她精心调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行动自如了。”她对张健解释完后,看向季戈说道,“你也不要心存侥幸,既然身体熬不住了,就该去休息。铺子里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 “但是……” 季戈还想说什么,却被暮芸一句话堵住了。 “我是姐姐,你要听我的。” 季戈红着脸,喃喃了两句: “也不过就是早了一盏茶的时间。” 暮芸皱着眉头,怒嗔: “就算是早了一息,也是你的姐姐。” 众人看着俩姐弟斗嘴,很是好笑。 最终,季戈熬不过暮芸的执着,只能返身回去休息,几人决定明日再商讨。 季戈走之前,暮芸还揪着张健,让他一定要按着季戈去休息,若是季戈不肯,就直接打晕他。季戈在前面走着,听得整张脸都黑了。 等季戈两人离去之后,林锦言才看向暮芸,说道: “你方才想说什么?” 暮芸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季戈之前说过,季夫人的哥哥似乎在京中掌着兵权。按照江南的推测,跟我们有恩怨,手里还有兵权的人,也就只有季夫人的哥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三十七章 韬光养晦 江南听到这里,冷哼一声: “季夫人的哥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他只是会说几句漂亮话,得了圣上的宠爱罢了。若是让他去行军打仗,就算是他带着两万人,也打不过人家的一万。这什么掌着兵权,不过是徒增笑耳罢了。若是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那我立刻就修书告诉我爹,让我爹狠狠地敲打他一番。” 暮芸按住江南,说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你莫要轻举妄动。而且此事你不宜出面,这是我们林家和白家的恩怨,若是你们插上一手,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正所谓上仙打架,小鬼遭殃。 若是真的是白家在搞鬼,那么虽然一开始,的确是他们两家之间的恩怨。若是加入了江家,只怕是会引动江家跟白家的恩怨,使得两个“大仙”互相找不痛快,那么作为导火索的他们林家,肯定是首当其冲的炮灰。所以这件事最好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让京中的两位因为这个借口,而“不小心”将林家给端了。 次日,暮芸就去找了季戈,让季戈暗中打探那季夫人的哥哥最近有何动向。 季戈的人还未回话,却是江南首先回禀。 虽然暮芸说了不让他插手,可是在他看来,不让他插手,便是不让他打架。他不打架,但是却可以做些小动作吧。 不得不说,江南跟暮芸林锦言混的久了,脑子也灵活了许多。 暮芸得到江南的消息,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只暗暗告诫他几句,不要将事情做得太过。嘱咐完他,她才看向江南所拿出的动向。 他们的动向,正好与暮芸他们的出行相吻合。 在暮芸他们离开镇子之后,这位大人的一批人马立刻就动身,快马加鞭地到达了他们的镇子上,虽然明面上是说查访,但是呆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又迅速离去,这两天之中,能干的事情很多,其中一项便是来回江家,另一项,大概就是对暮芸的铺子下手。 “这样就与暮芸的猜测完全吻合了,白家人的确插了一手。”暮芸断言。 季戈询问暮芸: “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这件事情,江南你一定不要干涉。他们既然只是威胁了我们林家,那便看地出,若是日后我们两不相干,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他们白家人还是要脸面的,闹出过大的事情,对他们的名声有损。”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样罢了?” 江南简直无法相信,前几日还为林锦言受伤而痛哭流涕的暮芸,现在竟然丝毫不在意了? 暮芸怎么能够忍下零锦言被伤害这一世,只是她知道,以他们现在而这种状态,就算是想要咬下白家的一块肉,都要用林家的全部人陪葬,她可不想做这样的傻事。更何况,季戈也是朝廷命官,是要与白家人一同站在朝堂之上的。 他们林家跟白家闹得这么僵,那么季戈在朝堂之上,也定然会受到非议。现 “在我们的力量太过薄弱,想要针对白家就好若是蚂蚁绊大象,怎么可能斗得过呢?不如韬光养晦,等到他们薄弱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让他们永远都不能翻身。” 暮芸说这话时,美目之中露出锋芒,一时之间让所有人都惊了一惊。 江南难得动了动脑子,知道林家现在的身份尴尬,虽然有江家明面上为他们提供保护,但江家到底是在京城中离得太远了。 虽然说暮芸不打算找京城中的白家人麻烦,但是这件事情追根究底,却是季夫人引起的。她既然没办法找真凶的麻烦,但找这个间接的帮凶,也不为过吧。 隔日,暮芸就到了季府,向季涵说明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季涵听了之后,非常震惊。 “我已经将季婉关了禁闭,她来往的书信,我都有查看,她并未向她舅伯传递什么消息。”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季涵竟然还为季婉说话。她真的不知道季涵是真的为了季婉着想,还是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廉。 难道他辞官之后,他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明理是非,都已经被狗吃了吗?就连明明白白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愿意再相信吗? 暮芸冷笑一声,对季涵说: “你若是不相信的话,那么便将她叫出来,我跟她当面对质。” 若是季涵真的坦荡荡,那么就不会推辞她的要求。 可是季涵听了暮芸的话之后,却连连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就当是季婉做的吧,我会好好的教训她的。” 季婉的话说到这份儿上,暮芸便已经明白了。季涵是无论如何,也会保住季婉的。就算季婉再做出什么恶事,他也会以自己的名誉,来保住季婉的。 暮芸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不再与季涵废话,她转身就走。 在出门的前一刻,她没有回头,冷淡地说道: “季涵,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季涵猛然意识到暮芸的这话,似乎隐含着威胁。他几步上去,想要将暮芸留下。可暮芸却根本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快步消失在街尾。 林锦言见暮芸回来,就询问她去季家的状况如何。 暮芸没有隐瞒,将季涵的表现说了出来。 林锦言紧皱眉头,摇了摇头说道: “季先生完全是被她女儿给毁了。” 暮芸却并不赞同林锦言的说法,她冷嗤一声,说道: “若不是因为他生了女儿却不教养,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暮芸说完,两人一时沉默。 暮芸拍了拍林锦言的肩膀,说道: “我听阿秀说,你这伤只要再休息几日,便能完全恢复?” 林锦言点了点头,说: “阿秀告诫我这几日要时常运动,因为我之前在床上躺了许久,若是长时间不运动,恐怕肌肉会萎缩。” 暮芸点了点头,提议道: “那不如,我陪你一起。” 林锦言自是求之不得,两人一起手挽着手,从街角一直走到城郊外。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的聊着天。 此时已经到了春末夏初。 早晨出来的时候,还有几分清凉,但到了正午就慢慢热起来了。趁着天气还好,两人感觉温度溅高,就向便想要慢慢回去。 正当这时,旁侧突然奔过一辆马车。 马车扬起的风尘,扑了暮芸一脸。 暮芸刚掏出帕子,林锦言接过,亲自为她擦脸。 正当这时,却见那已经走远的马车再次走了回来。 车中之人见到两人这亲昵的样子,不禁出声说道: “哟,这不是林老板和她的夫君吗?怎么这般狼狈?” 暮芸一瞧,这马车中的人竟然是熟人——陈默。 陈默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她前几日便听说暮芸的铺子被人给砸了,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这几日就偷偷地盯着林锦言的动作,想要趁机将林锦言拿下。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暮芸没了铺子的优势,林锦言却依旧没有抛弃她。 陈默忍耐不下去了,今天才主动来招惹他们。 却没想到暮芸的脾气比以前好了许多,连自己中马过去扬了他一身的灰尘,她都没有生气。 她确实想岔了,暮芸不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根林锦言待在一起。旁侧的事情,她都不会在意。 但是见到来人是情敌,她的态度就大大的不同了。 她看着陈默,冷声问道: “陈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什么陈家的教养?这条大路谁都能够走,我的马车不过是跑的有些快罢了,怎么跟教养扯上关系了?你呀,不要总是觉得别人比不上你。你除了脑子比别人转得快以外,还有什么优点?” 陈默自说自话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她也不等暮芸回答,就看着林锦言说道: “林大哥,最近有人给我家送了些海料,味道鲜美极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品尝一番?” 陈默说着,脸上还带着娇羞,就像是个多么纯真的女孩儿一般。 暮芸瞧着他这般做作的样子,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调侃,对林锦言说: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暮芸自然知道,林锦言和陈默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就是想要让林锦言亲口说出来,好打陈默的脸。 林锦言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很上道的。 他一听暮芸的询问,也不看陈默,冷淡回应: “我不吃海料。” 陈默狠狠地瞪了暮芸一眼,凑到林锦言身边,就想将暮芸挤开。 林锦言身形灵巧,不仅避开了她的倚靠,依旧挨着暮芸,让陈默看着很是嫉妒。 她在原地跺了跺脚,说道: “林大哥,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你以前的时候,对我……” 陈默故意说地不清不楚,眼睛还瞟向暮芸,就想看到她嫉妒的眼神。 暮芸一看她那小动作,就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她只觉得好笑。 自己有什么可嫉妒的?林锦言可是从上到下,整个儿都是她的。 她也不说话,就看着林锦言,想看他作何表态。 林锦言面对姑娘,说过最狠的话也就只有五个字: “姑娘请自重。” 陈默见林锦言这么柴油不进,顿时就生气了。 她喊道: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一直守着她?你是喜欢他的脸?还是喜欢她的身子?又或者是喜欢她的性子,不论是哪一项,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为你改。” 之前陈默说得不清不楚,暮芸还可以装作不知。但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对林锦言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挑拨离间 暮芸拉住想要说话的林锦言,站到陈默的身前,说道: “你这人,难道是传说中那种,就喜欢勾引有妇之夫的女人吗?喜欢抢走属于别人的东西?还是说你已经到了没人要的地步?” 陈默顿时大怒,她扬起手来,就想给暮芸一巴掌,却被旁边的林锦言握住了手腕。 陈默若是只针对他一人,林锦言还会给她好脸色,但是若是她想要动暮芸,那么林锦言便是第一个要灭了她的。 陈默愤怒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轮转,最终她还是放弃,狠狠地甩开林锦言的手。 她说道: “你当时真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只有我才能够配上你,不论是气质,容貌,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超过她太多!” 暮芸简直要笑出声来,最近见到的奇葩简直是太多了。 她原本以为古代的姑娘都是婉约的,却没想到还有陈默这样大言不惭地夸赞自己的女人。 她的自信到底是谁给他的? 暮芸正想反唇相讥时,旁侧突然有人笑出了声音,引得三人的注意。 “你现在啊,已经高攀不上林家了。人家背后,可是有京城的江家给做后盾呢。” 陈默一听,不愿意了。 烟芜这种名声坏透了的女人,竟然还敢说自己?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只破鞋呀,你真不怕自己被人指指点点,竟然还大摇大摆地上街了?” “你说什么?”烟芜都要气疯了。 她恼怒地大叫,要陈默给她道歉。 陈默根本就不想理会他,但烟芜死揪着她不放。陈默不厌其烦,就让家丁狠狠地教训烟芜。 烟芜想到,这小妮子之前还跟自己谈合作,心中龌龊的想法比自己只多不少,现在竟然还来装,简直是不要脸的极致了。 她一时生气,竟然忘了是在大街上,就与陈家的家丁撕扯在一起。 陈默刚才就因为林锦言和暮芸的态度而积怨,烟芜正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她也就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烟芜的身上。等陈默想起自己最开始的意图时,转头寻找林锦言的身影,却发现他和暮芸早就不见了。 她气得直跺脚,让家丁更加凶狠地对待烟芜,她自己则想着,以后看到了林锦言,一定要将他狠狠揪住,不让他再这般轻易地离去。 这段时间,她没有找人家的麻烦,并不是因为他已经放弃,而是接受了父亲的教诲,学到了一些管理铺子的经验。 现在,在她看来,像暮芸这种事必躬亲,亲力亲为的人,说是老板,还不如说是伙计。 听父亲传授了许多经验之后,她便觉得暮芸的铺子一定开的不会太长久。 等到那时,这是自己最好的时机。 从今以后,她会时刻关注林家的动向,以便在最佳时候将林锦言夺过来。 先不说陈默这边的阴谋,却说暮芸回去之后,一直对林锦言海事冷着一张脸。 林锦言自觉之情表现的不差,为何暮芸竟然是这般表现。 暮芸见他不明白,就说道: “只要一出门,每次都能遇见你的桃花。我总是想着,要怎样才能够将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见。” 林锦言宠溺的看着她,说道: “我本就是你的,你想如何就如何。” 暮芸闻言挑了挑眉梢,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锦言宠溺一笑,说道: “自然是真的。” 暮芸上下打量了林锦言一番,然后带着几分嫌弃,说道: “人家都是金屋藏娇,我却藏着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实在不象话。” 林锦言瞧她那嘴上说着嫌弃,但面上却得瑟得不行的样子,不禁伸出手来,刮了刮她的鼻梁。 他说道: “你这个女人呀,真是善变,方才还说要教我藏起来,现在倒又嫌弃我了。” 暮芸扬起了下巴,带着几分挑衅,说道: “你方才还说,我想如何就如何,怎么我就说你几句,你就不愿意啦?” 林锦言自知自己说不过暮芸,便也闭上了嘴巴,任由她如何逗弄,都不再开口。 暮芸撅起了嘴,说道: “我才说你几句呢,你就闹脾气不搭理我了,刚才还说,我想如何就如何呢?” 林锦言苦笑不已,没想到方才自己讨好她的话,竟然被三番四次拿出来针对他。 “你若是这般,我下次都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了?” “既然你说的是真话,那我说什么你都得受了,不然就是违背了誓言呢。” 暮芸说的有理有据,就好若是她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而林锦言则是她批判的对象。 林锦言觉得自己说什么都错,便连声说着: “对对对。” 暮芸闹够了林锦言,才问道: “锦言,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她的话一问出口,就知道这句话已经将她心中的不安完全暴露了出来。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她也没办法收回,就直直地看着林锦言,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林锦言抬手摸摸暮芸的脸,说道: “你整个人我都喜欢。” 暮芸皱眉问道: “你是喜欢我的脸吗?” 她还记得嫁给林锦言的那一天,林锦言揭开了红盖头,看见她时,眼睛里闪过的惊讶和惊。艳。也许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在一瞬间看上对方的容貌罢了。 林锦言笑着点头说: “喜欢。” 暮芸有几分不甘心,说道: “只有脸吗?那我的性子呢?你喜欢我这臭脾气吗?” 林锦言点头: “喜欢。” 暮芸有几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这么问你,大概要问到明年都问不完了。你直接说,你不喜欢我的哪一点?” 林锦言望着暮芸那张认真执着的脸,不禁笑了出来,他说道: “你不是有颗玲珑心吗?难道刚才我说的话,你都没有放在你那颗心里吗?我喜欢的是完整的暮芸,不论是她的样貌,她的动作,亦或者她的性格,都是我喜欢的一部分,但这些部分最终组合在一起,才是我最爱的人。” 暮芸笑着怒骂,道: “难道是因为你跟江南待的时间久了,学了他的油嘴滑舌?” 林锦言失笑,说道: “就江南的那个性子,他油嘴滑舌的起来吗?” 暮芸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按照江南的那个脑袋,就算是真话,都能说出一股假话的味道来。想要让他油嘴滑舌,恐怕是比台上唱戏的都要夸张呢。” 暮芸说着就笑了起来,可是这笑意还未达眼底,就突然冷了下来。 她刚才问林锦言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她突然意识到,若是林家真的得到了江家的帮助,能够一飞冲天,那么林锦言是否能够保持真心,像现在一样对待自己。 人说,夫妻一体,但那也只是在两人站在同一阵地之上。 但若是两个人的地位不对等,那么日后发生矛盾也是必然的。 就好像,她的娘和季涵之间的恩怨。 在季涵还未考上状元郎之前,他都是围绕着她,也对她说过许多的海誓山盟,可是当他考上状元之后,被白家的人看上,就再也想不起她了。 不论事情的真相是季涵先背叛了她,还是季涵背弃了对季夫人的承诺,娶了二房。 暮芸所看见的真相,便是季涵有过两位夫人。 她真的担心,烟芜所说的话变为现实。 她直直的看着林敬言。 林锦言温和地笑道: “你又想起什么了?” 暮芸便将自己方才想的事情,说给林锦言听。 林锦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摸了摸暮芸的脑袋,说道: “我一直觉得你非常聪慧,但是遇见这样的事情,你也难免会犯糊涂。我的为人如何?你与我相处了将近两年,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听见旁人稍微的挑拨离间,你就怀疑我的真心?”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我并不是怀疑你的真心,而是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就算不是因为你变心,恐怕也会因为其他的缘故,而另娶他人。” 这种事情,在暮芸穿越之前的世界历史上屡见不鲜。 为了做大事抛弃原本并没有任何根基的妻子,转而选择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大利益的婚姻。 除此之外,还有不可违抗的圣旨。若是被皇家子弟看上,一纸圣旨下来,若是不从命,那就是违抗圣命,重者可是要诛九族的。 还有一种,便是利用她的性命,威胁林锦言。 大概是这几日屡遭陷害,她现在对自己入口的东西都有几分顾忌,就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林锦言看着暮芸担忧的眼神,却是先笑了出来。 他说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自然是魅力非凡,如若不然,我又怎么会一心跟着你呢?” 紧皱着眉头,暮芸的表现,就好像眼前的林锦言是一顿美味的大餐,而大餐的旁边,环绕着饥饿的豺狼虎豹,暮芸自己正是这美味大餐的守护者。 那坚决维护的样子,让林锦言宛然一笑。 “就算我有那么大的魅力,还不是被你紧紧抓在手里,你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将你的身体养好,然后再好好将铺子打理一番。” 林锦言说到这里,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之前所说要韬光养晦,以待日后报复白家的事情,却是有认真想过吗?” 暮芸一瞬间就被林锦言带跑了,虽然林锦言的话题转得生硬,但是他却很准确地抓到了暮芸心中的痛处。 “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若是想要对付白家,那么就必须先要有巨大的资金支持。我在这两年间开了三家铺子,并不能说明我很有手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自信爆棚 239.自信爆棚 “若是按照我们现在这种赚钱方法,想要站到白家的面前,恐怕是要等二十年。所以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我那日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定了一个粗略的目标,还未真正详细思考过。” 林锦言点了点头,以当时的情形来看,若是暮芸不说那样的话,江南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狠狠地报复白家。 可江南他身后有整个江家来支持他,但是他们林家却是孤苦伶仃,任人捏扁的柿子,所以暮芸昨天的选择并没有错。 “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林锦言拉住暮芸的手,坚定地说道。 暮芸欣慰一笑,更是坚定了要将铺子里的事务都大改一番,而且她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他们林家定然会遇到一番奇遇。那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让林家一飞冲天,让白家日后悔恨自己竟然惹上了他们。 林家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迎来一次巨变,而陈家的状态,却如往常一般。 烟芜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巧笑兮然,只觉得自己的美貌,就算是拿到京城中去,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正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面容,突然却瞧见自己的眼尾有几道行浅的皱纹。她立刻将镜子拿到自己眼前,仔细打量着。她抚摸着那道皱纹,眼眶瞬时就红了。 她大喊一声: “娘,你快过来。” 袁氏正在院子里收拾菜园子,听见烟芜那凄惨的嚎叫声,立马赶到她的身边,询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烟芜端着镜子,跑到袁氏跟前,指着自己眼角说道: “娘啊,你快看,我都长皱纹了。” 袁氏本来有几分紧张的神色,瞬间就变成了无可奈何。 她轻轻地拍了拍烟芜的脸蛋,说道: “我的女儿还年轻着呢,哪里来的皱纹。” 烟芜却根本不依她,拉着袁氏的手,硬要让她看自己的眼角。 袁氏装模作样地瞧了一番,只见烟芜那依旧水润的脸,想的都是“自己的女儿果然是天生丽质”。 她向着烟芜指指的地方看去,只见烟芜的眼角有三道非常浅淡的皱纹。若不是袁氏凑在烟芜跟前,是根本就看不清楚的。 袁氏无奈一笑,对烟芜说道: “你这哪里是皱纹,只不过是笑纹罢了。笑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有这道痕迹,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烟芜锦皱着眉头,摇摆着袁氏的手,说道: “娘,你看你都说有皱纹啦。” “我没说那是皱纹。” 袁氏有几分不耐烦的,想要将烟芜的手甩开。 烟芜却紧紧扒着袁氏的手臂,执着地解释: “我方才只是看着镜子打量自己罢了,真的没有笑。这皱纹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容颜已老了?” 烟芜说到这里,却主动放开了袁氏的手臂,她喃喃自语。 袁氏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丫头给弄得快要疯了。 她拉着烟芜的手,坐到床边说道: “我家女儿才二十出头,怎么就容颜衰老了呢?你啊,现在正是荣华正茂的时候,那些公子哥儿啊,都是喜欢这个年纪的女人。” 袁氏所说的这话,却正巧戳中了烟芜的痛处。 烟芜想到,那种女人都是些少妇,是十几岁就出嫁,二十岁刚好是风韵最盛之时,那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几分撩。人,所以才会得那些公子哥儿的喜欢,可是自己呢? 她现在却是想要嫁人,都没人要了。 “娘啊,我和那种人怎么能够相比呢?”烟芜有几分无奈,然后拉着袁氏的手,急忙问道,“娘,难道说,现在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要我了吗?难道我会一直慢慢的衰老下去,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吗?我不要啊娘,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我可不想被人整天说三道四的,你快点去给我找个婆家呀。” 袁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谁让你之前去婚介楼大闹了一番的?就算是你爹不顾你的意愿,将你的名字放在了婚戒楼的牌匾之上,可是你也应该私下里跟婚介楼的老板商量此事,怎么能够跳到人家的桌子上,大摇大摆地就将自己的名字摘下来?当时那铺子里有多少正经人家的公子哥,看见你那番样子,原本还有几分的心思全部都打消了。你若是还想嫁去镇子上,恐怕比以前还要难上加难。” “那怎么办呀?” 烟芜急得根本就安静不下来,她只要一想到方才在镜子里看见的皱纹,就好若是现在已经满脸都是褶皱,根本就没法出门了。 她在屋子里到处打转,恨恨说道: “都是因为暮芸那个贱丫头。若不是因为她,我早就跟林锦言修成了正果。林锦言那般优秀的男人,配我是最适当不过的了。她怎么有脸站在林锦言的旁边。若我是他,早就跳进河里面,重新投胎了。真是气死我了。” 袁氏也是悔不当初。 若是她没有贪季戈的那状元名头,现在他们家的烟芜应该,也该是跟着林锦言一起享福,根本就不会有这些糟心的事情。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救那个贱丫头的命。我们哪里是救了一个人呀?分明就是救了一个扫把星,将我们家的好福气全都给扫没了。” 袁氏一想到这些,也是气的不行。 两人一时之间,就在屋子里大骂暮芸的坏话。 两人骂够之后,才想起正事。 一想到烟芜的婚事,袁氏首先便记起了秀才季戈。 这个假秀才在一个月之前,还给他们打过招呼,要在一个月后来询问他们的意见,若是他按照约定的话,那么烟芜也就不愁嫁了。 他瞅了一眼烟芜的表情,小心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烟芜。 烟芜幽幽地瞅了袁氏一眼,整个脸都是鄙夷的样子。 “我这不是将他当成了最后的选择吗?若不是倒了迫不得已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想嫁给他的。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是能够成为一个好丈夫的人吗?之前他还拿着我的钱到外面去做生意,结果你看呢,他带回来了什么?” 烟芜说到这里,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站起身来,俯视着袁氏说道: “娘,你可知道与他同去的那个同村回来之后,跟我说了什么吗?那个假秀才他竟然在路上勾搭上了一个鸡子,还被那个臭不要脸的勾引地会晕头转向,将自己的所有钱财都搭了进去不说,还惹了一身债回来。娘,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嫁给他?若是我嫁给他,恐怕就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呀。” 袁氏之前听说那假秀才出去做了生意,还想着这人大概是转了性子,有了几分上进心。 虽然他最终什么都没带回来,但袁氏却想,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可是今天一听烟芜说了其中的变故,她才猛然发现,这季戈秀才说是变上进了,还不如说,只是心变大了,本事却一点儿都没增加。 袁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烟芜的手,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娘现在就给你去打听打听。你在家里好好呆着,若是有人来敲门,你都不要开。” 烟芜乖巧的应了,看着袁氏出了门。 她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铜镜里那几丝皱纹,拿起脂粉来,想要将它们都遮住。扑了许多粉,她才让那几丝皱纹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正在镜子里打量自己的美貌,却突然听见门口有人问门。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你们考虑的如何?” 门外的声音很是熟悉,暮芸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假秀才来了。 烟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就将门给打开了。 若说烟芜的意图,也很好理解。 她现在正因为自己的容颜衰老,而有了几分忧虑,惶恐和不自信,急需要一个男人来安慰自己,更需要有人来肯定自己的美貌。季戈就是与她多次欢好之人。若不是因为贪恋自己的美貌和身子,季戈也不会这么久以来一直骚扰她,于是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将季戈迎进来,从他嘴里听到些好话。 最好是赞美她的话。 秀才季戈伸头往门里,一瞧见家里只有烟芜一个人,面容之上就露出了几分猥琐的笑意。 他还明知故问地问道: “家里,就只有你一个?” 烟芜一瞧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心里面想的是些什么龌龊东西。 她轻轻地抬起眉梢,瞅了季戈一眼说: “是呀,怎么了?” 刚才烟芜跟袁氏聊天之时,烟芜说自己并不是少妇,却是理解错了。 所谓的少妇,是指经历了情爱之后,所表现出的一种状态。烟芜自然是具备这种神态的,她那小眼神一递过去,季戈就觉得酥了半边身子,脑海中瞬间就回忆起了两人之前度过的美好时光。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挽住烟芜的腰身。 烟芜虽然闪躲了一下,却并没有挣脱,那欲拒还迎的样子,让季戈心中大喜。 他反身将门关上,抱住烟芜,就啃上了她的脖子。 烟芜也是个脑瓜子奇怪的人,她见季戈一进门,就急吼吼的往她身上扑,就以为自己的魅力不减当年,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够让季戈立起旗子来。 她已经好久不曾与人亲近。 因为婚介楼的事情,她被陈金整日关在家中,见到的人,也就只有袁氏和陈金两人,她早就厌烦了那平淡寡味的生活。现在有了季戈当调味,她自然是紧紧扒住不放。 她一边喘息着一边询问季戈: “我漂亮吗?我美吗?是不是想要立刻要了我?” 季戈连声应是,手指急不可耐地钻进了烟芜的衣服之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强制背锅 烟芜得到了季戈肯定的回答,心中更是高兴非常,觉得似乎之前所见到的皱纹,不过是自己的一点错觉。 自己应当还是如那二八少女一般细腻,一般男人根本就抗拒不了她的魅力。 她推拒着季戈,用眼神示意他进屋子。 也不知季戈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烟芜打横抱在胸前,两步就跨进了屋内,将烟芜扔在了床上,而后如饿狼扑虎一般扑了上去。 事毕。 烟芜瘫软地躺在床上,秀才季戈则趴在她的身上,回味之前两人的干柴烈火。 烟芜撒着娇,问道: “我是不是你见过所有女人中,最美的一个?” 季戈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自然是最美的一个。” 他一边说着,还捏了一下烟芜的柔软。 烟芜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嗲着嗓子说了声: “讨厌。” 这声叫得季戈再生雄伟,两人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烟芜畅快,认为即便是被暮芸抢走了林锦言,但是她看上的男人,只要她稍稍有所表示,就能够轻易钩上。此刻的秀才季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之前还去了京城,虽然被一个狐媚子迷不着边儿了,但是他回来之后还不是说自己是最美的女人,所以看来,自己这番样貌,在京城中也是不差的。 她一边美美想着,一边自己的自信心就膨胀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想着就算是没有林锦言,她也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男人。 等烟芜估摸着袁氏快要回来了,才示意季戈停下。 两人又腻歪了一番,季戈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等他出了安家村,才突然想起自己来见烟芜的本来目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回去好,还是先行离开。若是袁氏,知道他又将她的宝贝女儿给上了,一定会母老虎发威,将他暴打一顿,他可不想再去面对袁氏那张老脸。 再者说了,他就这样将烟芜上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更是有一番潇洒,于是,他便转身离去,想下次来找烟芜解馋止渴的时候,再说此事。 他一边回味着烟芜方才在床上的那般放。荡表现,一边摇头冷笑。 和烟芜做那件事的时候,烟芜的套路总是不变,不是询问她美不美,便是问她她的身材如何? 他都已经熟知了烟芜的每一句问话,也知道自己如何回答,才能更讨他的欢心。 从前的时候,他的确觉得烟芜是村中第一美人。可是等他这次出去经商,才发现外面更是美人如云,烟芜丢在他们当中,简直就像是一只不起眼的麻雀。可是那些美人他都碰不得,他能够碰的,也就是这只不起眼的麻雀了,所以看在烟芜那般讨好他的份儿上,他也不吝说些讨她欢心的话,只是那话却完全没有真实性,也就烟芜那种蠢笨的女人才会相信。 此时已经被秀才季戈打上蠢笨标签的烟芜,不仅身体上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而且心理上也因他的安慰而更加骄傲。 她难得动手,将屋子收拾干净,还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心里只盼望着袁氏晚点回来,不要发现她的异常。 可她等到天都黑了,陈金都回来了,却还没有看到袁氏的身影,不仅有几分疑惑。 袁氏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 便是因为烟芜名声的缘故。 烟芜的名声已经在安家村彻底败了,邻近的几个村子也都知道烟芜的那些龌龊事情,但若是想要找媒婆,也不能够从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面选,而本村的媒婆更是被袁氏惹到了,根本不会再替她给烟芜说媒。 她能够找得到的助力,就是多年不曾联系的一个好姐妹。 那姐妹是多年之前,从安家村里嫁出去的。 那村子和安家村离得比较远,袁氏觉得那个村子里的人,应该都不会知道烟芜的事情,就算是知道,大概也并不知是他们家的女儿,所以她便打定了主意,在离开家之后,就立刻坐着马车,前去那村中找她的好姐妹王氏。 她一到那村子里就察觉,这个村子很是富裕。 村子门口立了个巨大的牌坊,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但显然不是他们村子的名字。 牌坊之后,便是一条宽阔又平整的道路,和他们安家村那凹凸不平的土路相比,实在是有如天壤之别。 只是门口就这么气派,只怕是村子内各家个户都有几分闲钱,她觉得若是暮芸嫁到这样的村子里,定然是比嫁给那个假秀才要好许多,于是更是打定主意,要在王氏面前好好的夸烟芜一番,顺便将烟芜所做的那些事情都套在暮芸的头上,让暮芸给他们背锅。 王氏见到她来,很是惊讶,但同时因为多年的情谊,也非常的热情,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吃午饭。 袁氏自打一进来,就开始打量他们家的家境。 首先便是整个屋子的格局,这屋子的面积可比他们家那院子大了许多。院落之中,却并没有放养着禽类,也不见牲畜的痕迹,更别说什么菜园子了。这干净明朗的院子之中,是有一棵大榕树树下放着一张石桌,石桌旁侧是几个石凳。这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最特别的是那石桌旁边,却放着一套温茶煮酒的器物。 这种风雅之物,若是放在农家里,便觉得有几分突兀,可是放在这院落之中,却很适合。 到底是因为这院落修建的很是华丽,屋檐都是用砖瓦所建,与他们那草棚子木料搭建的屋子,相差实在太多。 还有,那门口的农具。 这些农具都是翻新的,而且有几件竟然是铁制的。要知道,现在铁器可是被朝廷严格把控,大多数的铁器都用来制造兵器以抵御外族的入侵,能够用来制作农具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他们家能够得到这几把,看来家底很是殷实。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氏也看出了她的拘束,就首先打开了话夹子,跟她说年轻时候的趣事。 她这话题引得很好,不多时袁氏就跟她再次亲如姐妹。 袁氏觉得气氛差不多了,才张口将自己女儿的事情说了。 她首先便将事实扭曲,明明是他们让暮芸代嫁,却被她说成是暮芸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将烟芜的未婚夫勾到了手里。烟芜的未婚夫不仅拒绝了烟芜的婚事,而且还在村子里大肆破坏烟芜的名声,让烟芜在村子里,没脸无法找到相宜的人。 袁氏说完之后,还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就好若是自己多么的委屈。 王氏听了他的话,又她如此伤心,不禁大皱其眉。 “既然是他们男方毁了婚事,就应当开一个宴席,端端正正地将事情都解释清楚。若是破坏了你家女儿的名声,应当给予钱财赔偿,为何从你说的听来,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做呢?” 袁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黄氏,隐晦地说道: “那个女人家里面可是有三家铺子,他们家的钱财都不知道堆了几间屋子了,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怎么敢跟她作对呀?” 袁氏这话说地不清不楚,明明是暮芸在嫁人之后,才开起的铺子,在她口中,却是没嫁人之前就有了。 这话,也让王氏浮想联翩。 她一瞬间就将暮芸,想成了一个仗着自家钱财丰厚,就不将他们这些老百姓放在眼里的人。 王氏到底是信任自己的姐妹,并且还向着袁氏的。 她慷慨地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帮你找回面子来。你将他们铺子的位置告诉我,我让我夫君去好好地教训一下他。” 袁氏听了之后,首先便高兴了起来,但不多时她就皱起了眉头。 她虽然是想要让人狠狠的教训暮芸一顿,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烟芜的婚事。她害怕王氏的夫君去了镇上,收拾暮芸时,听见烟芜的流言蜚语。若是真发生了这种事情,恐怕烟芜的婚事就会直接作罢。 她现在不得不小心谨慎,若是行偏踏错,那么毁掉的就是她女儿的一生,于是她将眼角按了几下,就像是故作坚强的将眼泪擦干,而后表现出几分豁达的样子。 她说道: “既然那个未婚夫能够被那样的贱人给勾走,那么就算是烟芜嫁给他,恐怕他也会朝三暮四。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只是可惜了我家的烟芜,竟然被这样到一对狗男女给毁了。” 她说到最后,似乎还哽咽了几声。 王氏忍不住轻轻拍了她几下,疼惜地说道: “你呀,就是太过心软了,才会让那种人骑到你们头上。” 袁氏摇了摇头,说道: “那又能如何?难道我们要将他们的名声也破坏掉,落了两家都讨不到好吗?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女儿的婚事,她已经二十出头了,却还是找不到好的婆家,可真是要叫我急死了。” 王氏看着袁氏的目光,更是疼惜。 “你们母女两个,都太善良了。”她感慨了一声,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你女儿的婚事交到我身上,像她这样善良美好的女子,有的是儿郎,为她倾心。有我帮她把关,定然给你们选个如意郎君。” 袁氏见她这般肯定,心中已经是大定,她不禁三番四次地感谢王氏。 王氏还以为她是因为那对狗男女,而为自己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现在才有这般卑微的表现,所以她更是心疼袁氏,并且打定主意,要给烟芜找一家绝顶的好婚事。 两人又说了几句,袁氏才准备回家。 王氏疼心疼惜她,又顾念着以前多年的姐妹情谊,就从家里拿出了一些好东西,放到袁氏的车上,让她带回去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甜蜜担忧 袁氏装模作样地推辞了几分,最终还是将东西都收下了。 她早上早早地就出来了,到中午才到达王氏的家。等她从王氏家中出来,已经到了下午。 估摸着自己若是回到陈家,天都黑透了,她想要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烟芜,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即便是这样,还是等到日落时分,她才到达安家村的地界。 想要到王氏所在的村落,就必然会路过城东沟。早间她因为赶路,并没有注意沿途的事情,现在心中最忧愁的一件事解决就好,若是心口上的巨石被扔了下来,只觉得人都轻松了几分,便也关注起周围的事情了。 正当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正巧路过林家。 林家门口,正好坐着黄氏和暮芸两人。 现在正是初夏时分,在太阳落山之后,还带着余热。他们刚刚吃完饭,觉得浑身都泛着热气,在家里呆着实在不舒服,就端着凳子坐在了门口,一边纳凉一边闲聊。 他们闲聊的内容却是暮芸打算对付京城白家之事。 但是她一时之间还不知自己如何去做,正准备跟黄氏聊聊这件事,黄氏却严厉地阻止了他。 “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子是个什么状态,就想这想那的。别还没开始报仇呢,自己就先倒下了。” 黄氏嗔了他一眼。 她这说辞,并不是空穴来风。 江南是那种,只要你对她好,他就掏心窝子跟你交往的人。季戈因为担忧暮芸的事情而晕倒一事,江南早就一股脑地告诉了黄氏。黄氏这几天就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让江南带给季戈,同时还三番四次的嘱咐暮芸,不要像季戈那样,为了自己所谓的抱负,而把身体掏空了。 暮芸也知道黄氏是为自己好,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说道: “当然是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会去做别的事情。娘,你可别把我当成季戈。他那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就天下无敌,我可是娇贵的女孩子,怎么能够跟他相比?” 黄氏听了他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家,那还整天跑来跑去的,把自己当成个男孩子对待。都说了你铺子里的事情,有薛二和杜如有两个人,你根本就不用操心,还非得天天往铺子里跑。你看看,哪一次不是你去了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你插手的份儿?” 暮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我这不是总觉得平日里没事做,所以心里慌的很,才想要去铺子里看一看。” “你若是整日都闲着没事做,就跟我一起学女工。”黄氏轻飘飘地看着暮芸说道。 暮芸立刻就皱起来了整张脸。 女工那种费眼力,还要考验人耐心的事情,她可是做不来。只怕是做了没有一刻钟,她的屁股就要被无形的针,给扎起来了。 黄氏怎么不知道她的性子,一看她这番表现,就瞪了她一眼,说道: “我看你啊,最缺的就是耐性,现在正好有大把时间,不如将你的耐心,好好地整治一番。” 暮芸自然是不依。 她拉着黄氏的手,想要用撒娇,将事情糊弄过去。 正当这时,却有人插话说: “林老板竟然连女工都不会做,还有人要,也是怪事。” 婆媳两个抬头一瞧,却见来人正是个熟人——袁氏。 袁氏刚才远远的望见两人之后,就偷偷的走了过来,想要偷听两人的谈话。她一听暮芸竟然连女工都不耐心做,便觉得暮芸这媳妇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林锦言一直没将她休了,也真算是一个奇迹。 她带着几分炫耀,说道: “我女儿从小就对女工熟悉的很,做出来的衣裳更是漂亮非常。她又会打扮,还懂得男人的心,应当是所有女子的典范。” 暮芸冷笑一声,说: “是啊,她是所有未婚先孕女子的典范。” 袁氏一听他一张嘴,就接了烟芜的短处,顿时大怒。 “俗话说的好,嘴巴里最好留点儿德。不然的话,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暮芸继续冷笑,一双眼睛里透出鄙夷的寒光。 “对着人,你自然是要跟他说人话。可是,对着一只畜生,你还管他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吗?” 袁氏在一瞬间还没能理解暮芸所说的话,但过了一会儿,她便知道暮芸这是在说她是一只畜生,所以她暮芸如何跟一个畜生说话,根本就不用管什么口德。 她气得整张脸铁青,扬起手来,就想打暮芸的巴掌。 “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这个时代的确是有长辈晚辈的高低,不过这种严格的规矩在富贵人家是必要的。可像他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现在端出长辈晚辈的话,不过是想压暮芸一头。 但是她却忘了,暮芸并不是一个人。暮芸的身边,还站着黄氏。 当她的巴掌扬起来时,黄氏立刻站了起来,一把将袁氏的手腕攒住,并且推了她一把,让她差点推倒。 幸好她身后就是马车,所以她被马车阻了力道,没有摔倒。 “你们两个真是欺人太甚!” 袁氏气得直跺脚,她突然想起,方才王氏给她的礼物中,似乎有几个铁质品。 她想也不想,就抄起那几件礼物砸向暮芸和黄氏。 两人没想到袁氏竟然真的敢动手,还想用东西砸她们,她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却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来,将那些铁器都半路拦住,才没有伤害到两人。 原来是林锦言听到门外有喧哗之声,就打开门来,想要一探究竟,却看见袁氏气势汹汹的拿起了一堆铁制品,向他最爱的两人砸去,他顿时也顾不上想太多,立刻就伸出手臂来将那些东西都挡下了。 虽然袁氏作为一个女人,力气并不是很大,但那几件可都是实打实的铁器,砸在肉体凡胎之上,也是剧痛非常。 暮芸恍惚之间,似乎听见了林锦言胳膊断裂的声音。 她惊慌地跑到林锦言的身边,捉着他的手臂,想要撩开他的袖子,看看是否伤到了筋骨。 林锦言却将他护在身后,看着袁氏说道: “你若是不想身上再背一件案子,就赶紧离去,不然的话我就告你意图谋杀。” 袁氏被林锦言浑身的杀气,吓得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什么意图谋杀?我不过是用几个罐子扔了你罢了。” 暮芸从林锦言身后探出脑袋,威胁道: “那几个铁罐子若是砸在人的脑袋上,可是要人命的。你以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够解决了?我可告诉你,你别以为之前的事情没有抓到你的把柄,你就能够肆意妄为。若是我们想要给你安上什么罪名,以我们几个人的脑筋,还不是将你设计得死死的,想要让你坐进大牢,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识相点,就赶紧离开。” 袁氏也知道,比脑筋自己自然是比不过暮芸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林锦言这发起疯来,就如恶犬一般的男人。 她一时之间有些胆怯,却还是恶狠狠的撂下了几句骂人的话,才赶着马车如逃命一般离开了。 暮芸见袁氏走了,才拉住林锦言的胳膊,想要将他带到郎中的家里。 林锦言扯住暮芸,说道: “没有伤到筋骨,但是那几个铁器着实有些重,我猜测定然是有些淤痕,用热毛巾敷过之后,应当就没事了。” 暮芸看着他,恨不得伸出手来,狠狠的敲打他的脑袋。可他刚刚还为她和娘受了伤,她实在不舍得打,只得用眼睛瞪着他。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都说了让你不要以身犯险了,你今天却又做这样的事情。” 林锦言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若是方才我不拦着,我砸的却是你的脑袋。我的一条胳膊和你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暮芸毫不犹豫地说道: “都重要。难道你不会想着借用别的东西将那些铁器打偏,非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挡住吗?” 林锦言听她并不是一味的责怪自己,反而更像是因为他猛撞行事,而伤了自己才说了刚才那番话。 他心中一时甜蜜,不禁靠近暮芸,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亲自堵上。 暮芸瞪大了眼睛,她想到此刻还有黄氏在身边,立刻退阻着林锦言的亲吻。 林锦言则一边亲着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放心,没人在。” 黄氏早在瞧见两人气氛不同时,就进了屋子。 不是她不体贴林锦言,而是觉得既然有暮芸在他身边,一定会比自己照顾得更加周全。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刚才那种状况,他儿子定然是不愿意他在场的。 她一方面感慨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有了更加在意的东西,便将她这个老母亲扔在了一边;同时又欣慰,能有暮芸这样为林锦言着想的妻子。只怕是自己现在就算不在了,林锦言也定然比曾经过得更好。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竟然会想到了死亡,也不愿意让两人看见自己突然感伤的脸,就进入了屋中,与林琅一起睡觉。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黄氏就拉着暮芸一起上山。 城东沟的山林,因为被季戈封锁了几天,所以山上的凶猛动物都被季戈收拾了个干净,已经没有能够威胁人类生命的大型动物,所以就算是暮芸和王氏两个弱质女流,也都能够上山探索一番。 两人一起爬到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方村镇望去的事情,暮芸并不是第一次做,可往常时候,都是她和林锦言,现在和黄氏一起,就有了别样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品大卖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明朗澄澈的天空中,仅有几朵白云在缓缓地飘着,衬着山顶下绿树萦绕的村镇,让人感觉到一阵豁达和快意。 黄氏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对于这暮芸说: “我还未嫁给几年的父亲时,他就时常带我来这里看风景。他会给我讲讲他心中的抱负,说自己怀才不遇。现在想想,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所谓的抱负,只是在乎他这个人。” “锦言的字,就是跟爹学的吧?” 暮芸还记得自己初见林锦言写字时的惊讶。 “嗯。” 黄氏轻轻应了一声,长长地舒一口气。 “我刚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时刻念着会考个状元来,让我日后都过上好日子。但是自从我怀了锦言之后,他就再也不说这些话了,开始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太过勉强自己,之后爆发起来才会那么凶猛。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让你和季戈这般折腾自己的身体,你们现在还年轻,不知道这样过度透支,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暮芸见黄氏目露愁容,就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说道: “我哪有折腾自己的身体,我可是每天都闲的发慌呢。” 黄氏见她挑着眉毛,撅着嘴,忍不住捏了下她皱起的鼻头,说道: “如果不是我跟林锦言一刻不停地盯着你,你哪有这么闲,肯定天天往镇上跑。在我看来呀,你哪里有个老板的样子,明明就是个伙计。” 暮芸被黄氏批评了,整个人都蔫了下来,她说道: “薛二和杜如虽然很好,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熟手,对于一些事情处理也不太好,为什么要我在旁监督,恐怕是要出乱子的。” “可是之前铺子被人砸了的时候,还不是他们及时将那些东西变卖了出去,才能够将铺子的损失减到最小吗?从这件事也看得出,他们还是有些手段的。” 暮芸听了这话,反而更加得意洋洋,她说道: “这个事故的处理方法,还是我教给他们的呢。” 店铺的账本隔三差五查看一次,查看的时间也不会花费太多。她剩下大部分的时间,不是看铺子里的货物卖得如何,便是对两人进行教导,还说了些意外发生时,他们应当如何应对。 之前铺子被白家人砸了的时候,便是他们利用了这些知识。 黄氏见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说她这个儿媳妇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较真儿。 只要是她放在心上的事情,都事必躬亲。 以前她还没意识到暮芸的好时,就只觉得暮芸是个能干的媳妇。现在,她已经完全将暮芸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对她的事情也更加上心。见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更是为她着急忧心。 “好吧,娘,我们今天出来是为了散心,可不是让你专程教训我的。” 暮芸说着,就拉着袁氏的手,上了山顶,去林中逛逛。 两人一路聊天,一边看着风景。 两人正聊着开心之时,黄氏突然看见了什么,停下来脚步,拉着暮芸一起走到了山林中。 “哎呀,这棵树竟然还在呢。”她微笑着从树上摘下果子,递给暮芸说道,“这是我年轻时候喜欢吃的野果,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棵树居然还在。” 暮芸并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是低下头,直接将黄氏递来的果子含在嘴中。 这野果酸酸甜甜的,别有风味儿,而且果子与沙棘果相同大小,但是酸甜的程度却更容易让人接受,并且本身就带着一股水果的清香,让人吃过之后心情大好。 她看着那树上的果子,举目望去发现这样的果子并不少,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思考之中。 黄氏一见她的这种表情,就知道她心中一定是有了新的点子,正在思考如何利用。 她不禁无奈说道: “刚刚还说你呢,现在就立刻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呢?” 暮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说道: “只是这果子的味道太不吸引人,一时之间被它的味道惊呆了。” 黄氏相信她的话,才怪了。 “你少跟我贫了,你脑子里想得些什么?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暮芸嘿嘿一笑,一点都没有被说破的尴尬。 她凑到黄氏跟前,说道: “娘,我们都逛了这么久了,不如早点回去吧?锦言看我们这么久不回来,恐怕要担心我们了。” 相处了将近两年,黄氏怎么会不知道暮芸的小九九。 她责怪地看了暮芸一眼,说道: “你的脑袋呀,就是一刻都不停。一天到晚,尽冒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虽然是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但是只要能赚钱,还不都是些好点子吗?” 暮芸撒着娇,硬要黄氏跟她一起回去。黄氏拗不过她,只能妥协。 两人回到家中之后,林锦言正巧打猎回来,他将猎物放到一旁,暮芸就拉着她的手,钻进了屋子里。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大半天,黄氏只能摇头叹息。 虽然她觉得暮芸的脑袋里总是想些奇怪的点子,但是有林锦言在旁协助,怕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更何况,之前暮芸的许多点子,都是跟林锦言一起商讨出来的。 黄氏不禁感慨,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儿。 一个古灵惊怪,想法层出不穷;另一个沉稳慎重,总是能让她脚踏实地。 其实每次暮芸想出新点子的时候,她都有几分担忧,害怕将这点子实现之后,可能并不能够达到暮芸的希望。可不过她意料的是,点子每次都能够让暮芸大赚一笔,时间久了,她也就任这两人去了。 这次果然不例外,暮芸将那野果子做成点心,先是送给了邻居品尝。 邻居们的评价都很高,还转手送给了亲朋好友,一时之间,暮芸的那点心,名声大噪。 暮芸自此之后就有了自信,便将这新想出来的糕点放在林记点心里头贩卖。 虽然林记点心时不时的就会出新样式的点心,从而让镇子上的人耳目一新。可是之前铺子里的那些新样式,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只是看起来与原先的不同,但只要将糕点放进嘴里,就能够知道它其中的原料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暮芸带来了野果子。 这野果真风味独特,加在点心里之后,许多人都没有吃出这点心的原料是什么,他们立刻就察觉了这果子与众不同。 暮芸只是贩卖了一天,就看到了这个点心的潜在商机,她急忙找到魏永寿,告诉他这野果子树的位置,要他回去栽种。同时,她只希望魏永寿将树苗栽活之前,她都能够从野果子的树上摘取野果,从而制作点心。 也是因为野果子数量有限,铺子里的这种点心都是限量贩卖。 这也果子虽然说是树,其实跟灌木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若是将它从养活到结果,一定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所以她店铺里的点心数量,都是严格控制过的,每天卖出去的分量只能少,不能多。 可是即便是这样,还是突发了意外事件。 这一天,暮芸正在铺子里查看账本,却突然被伙计叫到前堂,说是有人带了一大笔买卖过来找她。 那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富家小姐,她看见暮芸首先开口便说: “我家长辈尝了你铺子里的点心,觉得非常合口味,想要大批的采购。您这里有多少存货就直接交给我吧,我愿意以高出一般卖价的价格,将那种点心都尽数买下林老板,你看这笔买卖如何?” 她虽然并不懂得经商,可是在出门之时,长辈就多次告诫她说,林记铺子里的点心是限量贩卖,那么这物品定然是有几分贵重的,让她不要以一般的价格来买,要抬高价格,这样一来,也就比较容易得到她们想要的。 暮芸听见她的话,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一口气将铺子里所有的存货都卖给这个富家小姐,这样一来,自己的收入能够更多,同时也避开了一定的风险。毕竟这糕点能否一直受人们的欢迎,还是个未知数。若是某一天,人们突然不喜欢了这个点心,那么她这铺子里堆积的点心,恐怕都要拿去喂狗了。 但从另一方面说,若是她一口气将那些点心都卖给了这眼前的富家小姐,那么她的铺子里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存货,毕竟那也是那果子的数量有限,没有将那树种栽活之前,她是都要靠那些野生的果树。在她这边空缺之时,别的人一定会趁机贩卖相同样貌的点心,虽然味道可能不如暮芸所做的那般美味,但是有了替代品,人们很快就会厌倦这类产品。 等魏永寿栽种的野果树成熟,如果人们已经完全放弃了这类点心,她在想要从这味点心里面获得利润,就可能面对更大的风险。 暮芸在这边思前想后,那富家小姐还以为自己开出的价格太低了,又慌忙加了几成。 暮芸一听这富家小姐,竟然自乱了阵脚,一时之间也不是说些什么好。 暮芸看着富家小姐,突然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面露真挚地说道: “这有没有存货,并不是我决定的。我现在铺子里的确有一些,但是却不能够尽数给你,最多只给你五成价格,按照你第一次所说的价格。” 那富家小姐不明白,暮芸为什么非要留一手给,顿时有几分不满意,说道: “林老板莫不是心有些大吧,我给出的价格是想要买下你的全部,这不是什么对半分之类的。” 暮芸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姑娘大概不懂铺子里的经营,才会说这样的话。 她顿时笑了,说道: “虽然我们铺子开门就是为了做生意,只是这生意还是要稍微掂量一下的。那是我将点心全部都给你,那我这铺子可要怎么支撑的下去呀?” 那小姐果然顺着暮芸的话想了一番,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便就妥协了。 暮芸为了感激她放过他们一马,还专门挑了集中铺子里卖的最好的点心,放在食盒之中,递给那姑娘。 她说道: “小小意思不要嫌弃,虽然这次我无法满足你们的希望,但是若是日后我有了更多的存货,首先便会让你们家来挑,你看如何?” 那富家小姐得了暮芸的口头诺言,十分相信地说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日后还请老板多多照顾了。”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分开。 暮芸回到家之后,就将这件事跟黄氏说了。 黄氏直说暮芸脑袋瓜子转得快: “你每次出这点子,都能够狠狠的赚一笔,看来呀,你一定是福星转世,所以才会总有这般际遇。” 暮芸笑而不语。 她是不是福星转世,她不知道,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明白说明,她的厄运,也是时刻陪伴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高氏心思 暮芸的美味点心不行,引来了许多的客人,还将江南也引了过来。 这天,暮芸正跟伙计说着什么,却突然见江南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他一边傻笑着,一边坐在桌旁,看着桌中央放着的那盘点心,二话不说就挪到自己的面前,还拉着阿秀的手,让她坐下与自己一起吃。 暮芸就眼瞧着自己那价值不菲的点心,一块块地消失在江南的嘴里。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盘子就光洁如镜,像是从来没放过点心。 暮芸摇着脑袋,让伙计先退下,自己坐在了江南的对面,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是为什么事情?” 江南首先便换上了一脸责怪的样子,看着暮芸说道: “你铺子里研究出了好东西,竟然不跟我知会一声。我祖母那般喜欢你,你走的时候她还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现在有好东西,竟然也不给我组一份。” 江南说着还用小眼神斜睨着暮芸,就好若是暮芸做了多大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暮芸被他这一提,也想起了江南祖母做的坑爹事情。 第一次他们出城的时候,因为马车发疯,将林锦言拖伤,那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马车上的东西,等到他们第二次与江南一起上路的时候,她才发现马车上被高氏藏了许多东西在上面。 那些东西大多数都是高氏赏给她的,她原本以为放在江家的祖宅里也就罢了,却没想到高氏是个这么执着的人,既然将这些东西都藏在这马车之上,她当时已经走出了江家的地界儿,再回去实在有些麻烦,更何况当时发生了铺子被砸的事情,她更是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也就没多在意被人强塞了一对东西的尴尬,现在被讲了一提,她只觉得整个脑壳都在疼。 “你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你一提我就想打你。” 江南顿时跳了起来。 他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暮芸说道: “你为何要打我?嗯猪,你觉得那些东西少了还想要更多?” 暮芸看着江南这耍宝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她将已经扬起的拳头收了回来,把那盆已经空了的点心盘子推在一边。 “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情?”暮芸轻描淡写地问道。 江南见暮芸认真了起来,才收起了玩闹的样子,将椅子拉近,坐在桌上看着暮芸,说道: “我祖母这几天来看我了。” 他说得很是小心,整个人都贴进了暮芸,就好像她祖母来了,是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样。 暮芸翻了个白眼儿说道: “你祖母来了就来了呗,为何你这等作态?” 江南顿时就不愿意了,他看着暮芸说道: “我祖母那般喜欢你,她来了,你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吗?” 暮芸勾起了嘴角,说道: “哦,我现在欣喜若狂了。” 江南不满暮芸的这敷衍态度,但却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祖母来了,主要是看看朝廷为我分配的宅子。她现在才住进去,觉得很破旧,叫人重新装修了一番。这几日我都忙得灰头土脸,现在才有时间来找你。至于我来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祖母吃了你的点心,感觉味道好极了,想要让你办一次宴席。一方面是为了给我的宅子冲冲晦气,另一方面,却是我祖母非常想念你的手艺。” 暮芸听有些受宠若惊,高氏竟然还记得自己的手艺。 她唯一给高氏做过的东西,便是那次寿宴而已。当时高氏吃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以为高氏不喜欢。 相比这个理由,其实暮芸有另外一个猜测。 暮芸皱着眉头,问道: “你祖母惦念我的手艺?” 暮芸怀疑地看着江南,江南有几分不好意思,却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 原来江南这几日,因为忙于政事的缘故,许久都没有去过林家。今日闲了下来之后,就非常想念在林家胡吃海喝的时候。大概因为他面相比较讨喜,所以黄氏很是喜欢他,每次他来,黄氏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现在他不缺银子了,去林家的次数慢慢减少,更是想念非常。 这次他祖母来了,他便觉得是一个好由头,所以才连忙找来暮芸,想要让她做一顿饭菜,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他的祖母不过是她打的幌子罢了。 其实他有一点未说。就是她祖母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有提起过暮芸。他觉得祖母有几分奇怪,但是想着之前祖母那么喜欢暮芸,也不是作假,祖母现在的这份作态,恐怕是有什么缘故在其中。 并且他想着,只要暮芸做一顿饭给祖母吃,祖母吃过之后,大概就会想起暮芸的好了。 他这样单纯的考量,却是却无意识地坑了暮芸一把。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其实暮芸听到江南的说辞,一时之间有些心动,便点头答应要去江南的府宅,给老夫人做一次接风宴。 在暮芸跟着江南,到了宅子里,她便觉得朝廷真是一丝都没有亏待这个小将军。 这宅子从外面看,非常朴素,也没有任何亮点,比起季府还要寒酸几分,可是走到宅子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从宅子正门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道影壁。转过影壁之后,便是一潭水池,里头还以石头搭建了一个小亭子,再往前走才是正塘。这种让人惊奇的设计手法在宅子里层出不穷,也使得这宅子内部颇有趣味。 暮芸有几分疑惑,只觉得这选择的人一定是很喜欢江南,不然也不会选这么个对江南胃口的宅子。 她看得出来,江南对于住的地方要求并不高,但是若是宅院之中趣景很多,他应当是非常喜欢的。 暮芸猜得不错,江南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宅子。 暮芸跟着江南左拐右拐,到了老夫人休息的庭院之中。 江南对守在门口的人报备了暮芸来的事情,那人进去通传之后,回来的禀告,却是老夫人正在休息,不易见客。 江南瞪大了眼睛。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也早就过了自己祖母休息的时间,所以此刻祖母应该是醒着的,怎么会不愿意见客呢? 他原本都是打算好了的,让暮芸见过老夫人之后立刻开始准备,等到晚上的时候就能够吃到一顿美味又热乎的饭菜,但是现在事实却似乎打了他的脸。 他不好意思地看向暮芸,说道: “可能是因为路途疲劳,所以祖母今天休息的时间有些长,你不若跟我先去客房里休息一段时间。等祖母醒了,我再来通知你。” 暮芸虽然觉得有几分怪异,并且觉得这次来江南的宅子里,似乎感觉到众人对她态度的转变。 之前在寿宴里的时候,众人对她的态度还很是恭敬,那些人只要远远的看见了暮芸,就会主动的打招呼。但是今天一路走来,那些人却暗地里打量着她,除非几个不得不面对它的人行了礼,其他人都好若是装作没看见。 这在她去给老夫人祝寿的那段时间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这样的待遇,也使得她听到通传的人告诉她老夫人在休息之时,心中闪过的一丝疑虑。 她暗暗想着,恐怕这老夫人并不想见到她,却是江南一头热。 虽然脑袋里有各种想法在翻腾,但是暮芸还是接受了江南的安排,到了客房中休息一番。江南将暮芸送到客房之后,立刻返程回到老夫人的宅院里。 这一次,在门口守着的人没有通传,而是直接将他领到了高氏的书房。 高氏果然没有睡觉,她坐在桌边看着书,瞧见江南进来了,便顿时笑逐颜开。 她问道: “今日过得如何?” 她一边问着一边暗自打量着站在江南身边的阿秀。 她现在已经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既然江南没有说破,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忙着的时候,会注意阿秀的表现。 江南一看到祖母并未睡觉,脱口而出便是询问: “祖母你竟然没有睡觉,为何不让暮芸进来见你?” 高氏一听到江南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的缘故,所以江南从小就被养成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对于心机一事更是一窍不通。以前时候,她若是用这样的借口糊弄暮芸,江南进门发现她说的话是假话,也只是会往好的方面想,开口应当是:“祖母,你没有睡啊?”或者是“这么巧啊祖母,我刚刚将暮芸送走你就醒来了。” 她却没想到江南一出口,便是察觉了她的心思。 只是江南已经问出,她也不好再回避,于是便说道: “你看看以前你根本就不工于心计,现在却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意图,我真不知道这暮芸是好心还是有歹意,不然怎么将你弄成了这副样子。” 江南一听,顿时不愿意了。 在他心中,暮芸可是个非常能干的人。不仅心思灵活,而且手上功夫很是厉害,再加上脑袋里想的事情也多,不过是些蛛丝马迹,她就能够推测出许多问题。以前还不觉得,现在一想来,江南只觉得暮芸这简直就是比一般男子还要厉害,也难怪只有林锦言能被她看在眼里。所以他现在一听祖母一股嫌弃的口吻说着暮芸,顿时就不愿意。 “祖母,你怎么这般说暮芸?之前暮芸来给你祝寿的时候,你还不是很喜欢她吗?” 高氏也想起当时祝寿时,对暮芸过分的偏爱,现在经过江南的提醒,脸上一股臊意袭上。 她故作坦然的说道: “此一时,非彼一时,我当时是没想到她的心思那么重。现在知道了,自然对她不喜了。” 江南听了高氏的话,还以为高氏是不喜欢暮芸那将凡事都看得有几分透彻的心性,所以才这般冷淡。 他虽然跟暮芸呆的时间长了,学到了暮芸那份玲珑心思的一点皮毛。但那也只是一点皮毛罢了,若是暮芸现在站在高氏面前,看见高氏的神态和言语,大概就能得知高氏的真实想法。可是现在站在高氏面前的却是江南,他却没有察觉高氏的那份复杂心思。 他只觉得暮芸这个人是绝顶的聪明,跟她相处时很是舒服,所以高氏只是一时之间没有看到暮芸的好,若是慢慢相处了,定然能够意识到暮芸的与众不同,所以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想着今天晚上让暮芸一番施展,让高氏再次喜欢上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免费小工 暮芸原本以为按照江府里这些下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做菜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找茬。但没想到,做菜的过程很是顺利。 府内人声鼎沸,随着报菜名的声音,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渐消,而暮芸心中的焦虑也更加深重,就好像有一个陷阱正在前方等着她。 最后一道,是压轴的清蒸八宝鱼。 是暮芸为了讨好高氏,而专门选的一道菜。 她看见高氏听见菜名后,明显挑了下眉毛,露出了一丝趣味。暮芸强自将心中的不安压下,觉得是因为林锦言不在,所以她才这么焦躁。 但等在坐的众人中,出现第二个闹肚子的人,暮芸便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吃了饭菜之后身体出了问题,那么首先要找的就是厨师。 在高氏质问出声的时候,暮芸坦然回答: “我并未在鱼里动过手脚。” 高氏眯着眼睛看她,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暮芸点头。 这种陷害并不是第一次了,她现在已经能够淡然面对。想起第一次因为袁氏的陷害而暴躁不已的自己,暮芸有些想笑。 果然,磨难让人成长。 她这淡然的表情,却是让高氏更加愤怒。 “好,既然你说有人陷害你,那我就给你三天的时间,查出真相。” 暮芸颔首,瞟了一眼一直想要说话,却被身边的阿秀拦住的江南,没有多说一句就离开了。 江南的焦躁自不用说。 他每次想要为暮芸做好事,但似乎每次都搞砸。 他的愧疚担忧,暮芸是知道的。 若是江南不顾祖母的军令状,硬要给暮芸说好话,只会给高氏的愤怒火上浇油。阿秀拦着他,正是帮了暮芸一把。 暮芸尚且能够淡然应对,回到铺子里,继续解决铺子里的问题,但是得知消息的林锦言和季戈却淡定不下来。 江南自己觉得心中有愧,不敢直面暮芸,就转而去找了林锦言,想要让林锦言帮他说几句话,顺便告诉他事情的全部经过。 林锦言虽然疑惑,只是过了这几天,高氏就完全转变了态度,但还是担忧暮芸的心情占了上风,他立刻赶往暮芸的铺子。 暮芸现在的身体是不允许轻易动怒的,他一定要稳住暮芸,好好安抚她。 但他没想到,见到暮芸之后,暮芸却表现的很淡然。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干嘛那么惊讶?” 林锦言心道,我哪里是惊讶有人陷害你,我只是惊讶你怎么这般淡然。 “那你要如何找到陷害你的人?”将出口的话转了意思,他问道。 暮芸淡然一笑,说道: “自然是想到了。” 她将林锦言拉到桌边坐下,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 “我在家做饭时,所有菜品在出锅之后,我都试吃了一份,没道理我自己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是那些宾客出了问题。那么由此看来,就不是在厨房帮用的那几个小丫鬟动了手脚,倒是在端菜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端菜过程中的人,就只有江家的人,所以这次陷害我的人,江家的人必然参了一手。我们本来就不是江家的人,而且高氏还这么反感我,自然是不会由着我在她们府中随意勘察。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们是没办法调查的。” 林锦言一听,顿时皱起了眉毛。 “按照你的说法,这次的事情我们是背锅背定了?” 暮芸神秘一笑,说道: “并不是,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暮芸就将林锦言的注意转到了铺子里。 她让林锦言试试自己新做的几个点心,还让林锦言说出自己的一点想法。 林锦言这个大男人,如何吃得惯小女子和小孩爱吃的甜食了? 他面不改色地吃了几块,而后说道: “很好吃。” 虽然他的面容上并没有任何为难的表情,可是暮芸还是从他的眼眸深处,看到了几丝为难。 暮芸笑着打趣林锦言,林锦言宠溺看她,并不回嘴。 正当这时,季戈却突然揪着江南的领子,将他拖进了铺子里。 江南似乎是挣不过,一直被拖着进了门。 他身材高大,被矮他半个头的季戈拎在手里,看起来很是狼狈。暮芸看着江南那委屈的表情,知道江南若是不愿意,季戈是绝对不能够拿他怎样的。他现在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概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若不是江南一个执意要让她去江府做饭,她是绝对不会面对这样的事情的。 江南看见暮云那眼神儿,顿时就不敢抬起头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食指,旁边的阿秀捅了捅他的胳膊。 瞅了阿秀一眼,他却还是不想开口。 “扭扭捏捏地,好似个大姑娘。”季戈看不过去了,冷声嘲笑了一番。 江南顿时憋红了脸,说道: “暮芸,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告诉我,我一定万死不辞。”他说得坚定。 在说出这话的一瞬间,他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以前,他的父亲和哥哥总是告诫他要长点心,但是他总觉得做人要真诚,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性子。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他突然意识到,若是自己再不改善的话,日后可能还是要给自己的朋友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次也是一样,他虽然意识到了祖母对暮芸的态度有所改变,但是他一味的认为,只要祖母跟暮芸相处久了,就会改变态度,但没想到自己这种理所当然的念头,却让暮芸陷进了一个别人早已设计好的坑里。 他这颗榆木脑袋,自然是想不清楚事情的因果。 若不是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去找了季戈谈论此事,季戈将其中的疑点告诉他,他是绝对意识不到自己的府里,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虽然对方针对的是暮芸,大概是跟暮芸结怨的仇家,可是让这等人能够在他的府里趁机报复,也是自己治下太不严了。 暮芸见他态度端正,就将方才自己的一番猜测告诉江南。 江南顿时义愤填膺。 府里面的人竟然吃里扒外,跟着外人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的朋友,实在是太不把他这个将军放在眼里了! “暮芸,你放心,我一定严查此事。” 其实,江南的这个宅子只是临时分配,所以下人也不过是临时凑了个整数,并没有详细挑选。现在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一方面是江南对于府中的事物并不清楚,另一方面也是时间太过仓促,所以才落下这样的纰漏。现在一次性爆发,却是让江南找了一个好机会,好好整治一下。 这件事情交给江南解决之后,暮芸便也有了心思,跟江南开玩笑。 “我看你府宅之内出了这样的问题,有些是因为府中缺一位女主人。你还是尽快找一个合心意的女主人放在府中,免得出了这些糟心的事情,让你的祖母住地不舒心。” 江南听见这话,下意识地便看了阿秀一眼。 阿秀被他瞅了一眼,还莫名其妙地回看回去,却是江南首先红了脸,有几分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在座的几人,除了这两个,都是有过恋爱经验,看到他们这番作态,都笑而不语。 暮芸更是觉得有趣,她若有所指地说道: “若是有心动的人,就尽快把握。不要等到佳人被人夺走了,才暗自悔恨。” 江南挠了挠食指,却还是打定主意不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可他实在受不了暮芸的调侃,于是拱手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回府尽快解决,今天就先告辞了。” 大概是有几分紧张,他说的这几句话竟然是磕磕绊绊,差点连不成句子。 阿秀本来还想跟着暮芸一起到林家去蹭顿饭,见江南竟然转身就走,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她连忙跟在江南的身后,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定小声抱怨着,为何这么快就要离开? 这对明明互相倾心,却一直不将彼此的心意说出来,实在让他们看得心焦。 却是林锦言语出惊人: “江南已经变了许多,若是我们刚认识时的他,一定不会顾及着许多问题,直接就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尽快让阿秀成了他的人。现在,倒是稳重了许多。” 暮芸想了想,不禁点头。 江南刚来的时候,脑子就像是缺根筋一样。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说话的时候,会先考虑一番,而不是想说啥就说啥。 “似乎是比以前更可靠了。”季戈笑道。 此事告一段落,暮芸也没有将过多心思放在上面。 暮芸是听从了黄氏的告诫,对铺子的事情,也不像以前一样事事管着。可大概是前世的员工心态,她总觉得不去店里看看,就像是旷工一样,最初的几天,她还梦见自己被老板扣工资,吓得她像是做噩梦一样惊醒。 倒是林锦言睡得迷糊,还不忘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 看着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像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让暮芸心中一暖。再次入睡,她也就不再做噩梦了。 江府里的事情,她也是完全交给了江南。 也不知道江南怎么做到的,第二天就查出了事情的经过,还将涉事的丫鬟给送进了府衙里。暮芸一直不着急,就等着江南主动来说。她可是已经将江南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他虽然比以前长进了不少,但是还是心中憋不住事情。 将丫鬟送进府衙之后,他等了许久,都不见林锦言和暮芸前来,顿时忍不住了。 当暮芸正在家里尝试做口水鸡的时候,江南就循着味道找到了她。 他嘴巴里还一直喊着: “好香,好香……” 暮芸瞟了他一眼,他顿时停了叫魂般的声音,凑在她身后,伸长了脖子瞅着她手下的那份菜。 阿秀也不甘示弱,则凑在另一边,鼻子发出丝丝地闻香味的声音。 暮芸被这两人夹击,感觉自己手中的那盘菜,就像是自己养好的一只小羊羔,正被两只虎视眈眈的野狼盯着。 黄氏一进厨房,瞧见三人的架势,顿时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饿死鬼投胎呢。” 黄氏一边笑着,一边将两人挤开,自己将那盘口水鸡端了出来。 两人像是没听见黄氏的话,也无视了身边的大活人暮芸,眼睛里只有那盘口水鸡。见那鸡被端走了,两人就如同游魂一般,跟着黄氏走了出去 暮芸摇着头,只觉得这两人简直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毒鱼真相 这盘口水鸡,原本是暮芸做给季戈补身体用的,但是现在就被江南阿秀和林琅三人分吃了个干净。 她端正了脸色,看着江南酒足饭饱,于是问道: “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江南看暮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次前来又坏了暮芸的好事。 他一时之间有些挣扎,想着,若是自己将刚才吃的那顿口水鸡全部都吐出来,是否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马上就想到他这次前来,就是要将自己的过错弥补一番的。 他清了清喉咙,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 “你交给我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一边这样说着,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就更加明显了。 暮芸那天遭受的毒鱼陷害,却是要从烟芜吵着让黄氏给她找姻缘说起。当时烟芜满含着对暮芸的忌恨,和秀才季戈厮混了一个中午,而袁氏则将事实扭曲说给了王氏听。 她虽然跟王氏说不会找暮芸的麻烦,可是王氏为了给自己的童年小姐妹报仇,便悄悄地跟自己的夫君说了此事,并且找到了自己的一个亲戚。 那位亲戚是高氏身边的一个嬷嬷,自小就伺候在高氏身边,很得高氏的信任。她本就不太喜欢暮芸,觉得暮芸是靠着江南才会夺得高氏的喜欢,根本就是个投机取巧的女人,比不上她这种兢兢业业,只为高氏着想的人。所以,当她听说了袁氏那所谓的真相,对暮芸就更加看不上眼了,时常在高氏跟前说暮芸的坏话。 初时,高氏还因为对暮芸的喜欢,并不相信这位嬷嬷所说的话。但是暮芸到底离得太远了,不如这位嬷嬷时常陪伴在高氏的身边。日子一久,高氏就开始怀疑暮芸,转而有些相信嬷嬷所说的话。 她此次前来江南这边,一方面是觉得暮芸这人既然做得出那些恶事,对江南恐怕也不是真心相待,所以她才来查一番;另一方面,她也觉得一人在江家的祖宅里实在无聊,所以才来江南这里,想要让江南多陪陪自己。 虽然她是低调地到了镇子,但她等了许久,都没见暮芸前来拜访心中,更是对暮芸不喜。 之后江南询问她时,她便才做出了那番厌恶暮芸的姿态。 高氏对暮芸的态度转变时,江家祖宅的这些人也跟着变了态度。他们跟着高氏到达了江南的府宅之后,也将这种心思表现得很明显。 原本江府的人,就跟江南不是很亲,现在有了高氏的奴仆进府,更是被打压的厉害。但是他们知道,这祖母身边的仆人,当然是比他们有地位,所以一般闲聊的时候,都是一副恭敬的神态,凡事也都是为这些高氏身边人的马首是瞻。 得知高氏身边的奴仆对暮芸并不是很恭敬之后,他们便也觉得暮芸这人在江府里,大概是成不了气候。所以,当袁氏找到自己在江府做丫鬟的亲戚时,那姑娘稍稍一想,就答应了袁氏的要求。 袁氏也是那一天在回家途中被林家人气到了,所以才想到了这样的法子。 更何况她觉得,有了王氏的应允,她女儿的婚事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才下定决心想要再整日暮芸一番。之前她找人毒害暮芸,但却因为证据不足,被早早放了出来,更是给了她无比的自信。所以她相信这一次,应该也是万无一失。 自信心膨胀的烟芜也在她旁边怂恿着,这个毒鱼计划,也就很快成型了。 袁氏跟那个丫鬟商量好之后,就迅速将家里存有的所有害人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想着这次季戈也无法找到证据,也就不能够拿她如何。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暮芸她们所经历的了。 那天暮芸将事情交代给江南之后,江南就立刻回家,将所有的家仆都集中在了院落之中。 他直言: “你们当中有人吃里扒外,想要陷害本将军的友人,若是你们不老实交代,这人是谁?那么今日每个人各打二十大板;明天还是不说,那就打四十大板;后天依旧不说,那就打六十大板;本将军可不是那些纸上谈兵的文弱书生,我军中的士兵们都挺不过军杖十百下,若是你们觉得自己的体质比那些士兵都要强,就不用说出来了。” 那些奴仆在江南的铁血命令下,都战栗不已。 那个接受了袁氏的提议,和袁氏一起谋害暮芸的人,更是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 当江南的话音一落,许多奴仆就站出来,指证说是她。 那丫鬟腿一软,就跪在了江南面前。 因为暮芸在江府里的名声不好,所以她没少跟这些奴仆一起编排暮芸,在得到了袁氏的好处之后,更是和这些奴仆一起分享自己的打算。 她是想经过这件事,讨得那些高氏身边奴仆的喜欢,让他们帮自己说几句话。就算她不能够成为这间宅子隐形的管家,能够爬上江南的床也是好的。 只是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虽然高氏身为长辈,能够压得住江南,可是这间宅子,在名义上还是属于江南的。他宅子里的事物,高氏是不便插手的,不论是教训奴仆,还是遣散,都由江南说了算。 只可惜那丫鬟在这一刻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哭泣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江南便二话不说,将她押到了府衙中,把人直接交给季戈。 季戈还挺惊讶的,没想到这江南虽然看起来缺了根弦,可是做起事来却很是利落。 他将人压下之后,就跟江南一起讨论,怎么样让袁氏露出马脚。那丫鬟得知自己铁定是逃不过责罚了,便主动提出要以身来诱导袁氏落入陷阱,只求能够从轻发落。 江南和季戈都觉得这个点子非常好,就答应了那丫鬟的请求。 他们将那丫鬟放回去之后,那丫鬟立刻就以继续谋害暮芸为借口,联系了袁氏。袁氏很快上钩,并且在那丫鬟的三番四次的暗示之下,承认了陷害暮芸的事情,都是她的谋划。她这肯定一说完,季戈和江南就扑了出来,将袁氏当场揪住。 当事情的真相摆在了高氏的案头上,她就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高氏能够在京城之中,都得到很高的赞誉,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她虽然听从了嬷嬷三番四次的诬告,但她也仅仅是怀疑暮芸罢了,也因为这些诬告的缘故,而对暮芸不喜,但她还是注重证据的。 不然,在江府宴席的当天,她就直接将暮芸抓了起来,根本不会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她虽然给暮芸三天的查证时间,但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她在这段时间内,也去镇子上打听着暮芸的名声。从而她也知道,镇子上对暮芸的赞誉颇高,反而是对陈家母女两个反感非常。 陈家姑娘所做的那一系列的事情,更是让她不齿。 她得知真相之后,就立刻让人去请暮芸过来,想要亲自给暮芸道歉。但是暮芸以为高氏还要找自己的茬,所以并没有应允。 高氏以为暮芸在生自己的气,心中更是羞愧。 她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一部分名贵的药材,将它们打包,要江南送给暮芸,当作赔礼。 今天江南来林家,一是要将事情澄清,二便是将祖母的赔罪礼物送出。只是他还未将东西送出来,自己就先沾了林家的便宜。 他有几分不好意思: “之前是我祖母,听信了谗言,所以才对你如此,你莫要放在心上。” 暮芸轻轻一笑: “人与人之间,总是会产生误会的,我并没有怪罪她。” 江南顿时松了口气,笑着将祖母的赔罪礼拿了出来。 “这是我祖母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啊。” 暮芸本想着,按照高氏他们看来,她不过是个平头百姓,他们送来的礼物大多应该是金银珠宝一类的,可是她将盒子打开,便呆住了。 迟疑了一些,她便将盒子合上,而后递给江南,说道: “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下。” 江南顿时不愿意了,说道: “你方才还说不会怪罪我的祖母,现在她给你赔罪礼,你却又不愿意收下,这是何道理?” “若是一般的赔罪礼,像是珠宝配饰一类的,我收下也就收下了,可是这里面的,我实在受之有愧。” 这盒子中,放着的却是贵重的药品。 这些药品,单单拿出一件,就是救人性命的东西,她可不敢随意接受。 江南扫了一眼那盒子,皱着眉头,又推到了暮芸面前,说道: “这里面装着的药材虽然名贵,但是却并不少见。我祖母那里,可有一整间房子那么多。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收下吧。” 暮芸这才恍然明白,在她们这些平头百姓看来非常名贵的药材,在将军府中,大概也只是排在末位。自己这么大惊小怪的,却是少见多怪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礼物收下,说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江南跟她把礼物收了,那原本跳起来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暮芸将礼物收下,就意味着,她应当是完全原谅他们了。 他补充说道: “我祖母听说你身子不好,所以才拿了这些药材来,专门是为你补身子的,你莫要辜负了我祖母的一番心意。” 暮芸心中一暖,点头应是。 此番事情了解之后,江南再次拉着林锦言想要比试一番。 他的启蒙老师,是祖母的贴身护卫,之前他在祖母家里呆的那几天,就是时刻与自己的启蒙老师比试一番,觉得经过那几日的练习之后,自己的实力有所增长,就想要跟林锦言比试一番。但是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时之间将他的这个打算推迟了许多时日。今天好不容易将问题就解决了,他便有了心思,要拉着林锦言一起。 林锦言拗不过他,又因为他刚才送了那许多药材给暮芸补身子,也不好推辞江南的请求,两人便在院子摆开架势,准备较量。 暮芸,黄氏,阿秀和玉兰玉瑶一起,端着凳子围着她们,端着许多吃食凑热闹。 两人将拳脚耍的虎虎生威,大概是因为一众围观的人都是女子,并且还有他们的心上人,所以他们的比试慢慢就变了味道,掺了许多花样不说,还看起来很是花里胡哨。 若是他们真的按照这种打法去战场,恐怕是还未出一招半式,就被人直接挑下马去,战死沙场。 但暮芸几人却并没有察觉其中的猫腻,只觉得这次比试,比往常那直来直去的打法,更加有趣好看,顿时一片叫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只有名头 林锦言和江南两人得了心上人的助威,更是兴致盎然,将严肃认真的比试,生生弄成了耍花拳的。 可即便是这样,江南还是察觉到林锦言的拳脚功夫,比之前也是进步了不少。 顿时,他心中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江南虽然被朝廷封为了将军,但是其实他这个称号,只在镇子上被承认,若是他回到京城,他这个将军的称号就要被剥夺。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将军府的牌匾写的是江府,而不是将军府。 由此而来,也看得出他这个称号,其实是有几分玩乐的含义在。一般将军名下的长史,司马以及令史,御属等,他是一个也没有的,就是因为朝廷只颁给了他将军的官名,但却没有品级。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手下的确是有一千的士兵,也算是有一小部分的兵权。 大概按照朝廷的意思,他是能够拥有兵权,但是其下对这些士兵的管理,也由他自己来定——想要收多少的长史司马,就可以有多少,只是这些长史和司马,却并不是在朝廷的编内,只能算是江南个人的幕僚。 江南从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到底只算是个指挥行军打仗的,也蛮厌恶所谓的官场的,所以并不熟悉朝廷的官僚制度。 虽然在圣旨下达之时,季戈就给他说明了这件事,可是江南觉得自己的责任就是预防盗匪的出现,如若不然,便是在盗匪出现之时,及时将他们扼杀掉。 这样肤浅的认识,使得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细节。 可是时至今日,当季戈屡次跟他说明府衙中县丞县尉的职责。他便知道,自己与县尉的部分职责重叠,但是因为县令忌惮他将军的身份,所以每次都会避让着他。 虽然县尉知道轻重缓急,可是他手下的那些衙役却并不这样认为,所以在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内,县衙之中出现了两种声音。季戈在府衙之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很快就将这些声音都消除掉。可这一次的事件,却在江南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顾虑,这也是他与林锦言比试之时,突然起的一个念头的由来。 “林大哥你身怀有这样的武艺,难道甘愿在这小村落里当一个猎户?” 江南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虽然江南已经是朝廷认可的将军了,但是在他们眼中,江南却还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说出这样满含抱负的话语,实在让他们有点难以接受。 暮芸想得更多一些,她之前就打算趁着江家的这条大船,登上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都不能达到的高处,但是她没想到这么快,江南就向林锦言递出了橄榄枝。 同时,她也担忧林锦言的反应。 在她看来,林锦言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抱负。也许林锦言是有,但是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 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准,林锦言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应对。 只见林锦言挑了挑眉梢,看着江南说道: “我若是不待在这小山村里,你会给我一个什么职位?” 林锦言显然将江南的话,当成了玩笑话。 他丝毫没想过,自己会跟这些朝廷命官搭上任何关系。 江南听了他的话,毫不犹豫地说道: “若是林大哥愿意跟随我,那我自然是要让林大哥成为我的司空,掌管我的军队,除了我的命令之外,不用听从其他任何人的命令。” 江南这话说得傲气,让人听了也有几分豪气。 林锦言这才正视起江南,疑问道: “你的下属,难道不是由朝廷分配的吗?” 江南的面色坚硬了一瞬,有几分不自然地解释了自己这头衔的水分,然后又焦急地补充道: “我名下的士兵虽然名义上是朝廷的,但是他们只会听我们将家人的命令,也算是我们江家的私兵……” 江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阿秀捂住了嘴。 暮芸也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他。 就算他手中的士兵是只听从江家的命令,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却是不能够说出口的。 玉兰和玉瑶连忙将门打开,看看门外是否有人偷听。 她们又将门关上,看了暮芸一眼,摇了摇头。 暮芸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江南说道: “以后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就别再说了。幸好这里没有外人,若是被人听了去,将你状告一顿,怕是你们江家就保不住了。” 江南也是害怕林锦言误会自己的意图,才想要慌忙解释,但却没留神说出了这等话来。在阿秀捂住他的嘴时,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此时听了暮芸的话,连忙点头。 阿秀这才将手从他的嘴上移开。 林锦言已经大概知道了江南的意思,他并不是很懂这些军队的制度,所以并没有急着开口。 季戈在求学时期,也是学过朝廷为官制度的,此时便开口说道: “虽然你给了林锦言一定的实权,但是他的权力在朝廷上却是不被认可的。如果有人钻牛角尖的话,你给林锦言的这点权力,正巧可以成为他弹劾你们江家的理由。” 江南听了这话,顿时就皱起了眉毛,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总是不想跟朝廷的人打交道的原因。他们的心思实在太过复杂,稍微出了一点问题,就会被他们揪住不放。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一直都不想入朝为官。虽然他参加过几次剿匪,也上过战场,功绩卓然。 大概以前的时候,因为江家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权力的力量。可今天,他有了想要招募林锦言的念头,却因为没有实权而不得不放弃。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想要争一争的念头。 之后而来的沉默,让几人都觉得有几分尴尬。 不多时,林锦言却点了头说道: “好。” 众人又是一惊。 根据刚才江南所说的话,已经能够听出来,就算林锦言跟着江南,大概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可能还吃力不讨好。可是林锦言却反其道而行,居然答应了江南的提议。 众人看着林锦言,都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暮芸虽然猜到了一些,但是也有些不太确定。 林锦言瞧着暮芸,对江南说道: “即便是为了暮芸的未来着想,我也应该出人头地。” 林锦言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在暮芸眼中,他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见众人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便说道: “我相信江南日后定然会有所作为,跟着他一定能够更上一层。现在我便跟着他,也算是提早熟悉自己的分内之事。” 暮芸将第一间铺子开启之时,他就有这份想法。并不是因为其他人所说的大男子主义心理,而是自从暮芸开店之后,邻居和镇子上的人都经常说,暮芸是个低贱的商人。 最初听时,他总是很愤怒,想要上去将这些人都暴打一顿。但是他也深知士农工商这种地位的排行,在人们的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就算他百般解释,也不过是徒增笑耳。与其跟这些人浪费口舌,或者是花费力气教训他们,还不如做出一番事情,让他们都闭上嘴巴。 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入仕。 入仕有两种方法。一种叫做文仕,一种是武仕。 文仕,他自然是没有办法的。虽然小时候,他接受过自己父亲的教诲,识得字能够断句,但也仅此而已。若是让他写出长篇大论来,他绝对是提笔不知所言。 更何况对于武仕,他有更大的把握。因为他跟江南走得近,便也认识了江南手下的几员大将,那几员大将中,有几人就是武仕出身。他和这几人交过手,那几人还远不如他。这几人都已经是在军中历练了许久,实力自然是比武仕之前,还要更厉害几分,于是他也有了自信。他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在座的诸位,暮芸首先便表示赞同: “我家夫君的武力,自然是天下第一。去参加舞状元的比试,夫君定然能够夺得魁首。” 江南也拍着手道: “自然是如此。今年的春事虽然已经过了,但是若是有我父亲的举荐,你也能够越过春试,直接参加秋试。若是你要参加的话,恐怕连准备都不需要。” 季戈也点了点头,其实他觉得林锦言哪里都好,可总觉得缺点什么。经过今天的事情,他才意识到,正是林锦言过于完美,才显得缺少了名声和头衔。 他的这份优秀,应当是受人赞誉才对。 玉兰和玉瑶,自然是跟着暮芸的想法走。 于是在座之中,就剩下黄氏和阿秀还没有表态。 黄氏没有赞同,原因很简单,像他们这个时代的老百姓,都是在一个地方定居了,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虽然暮芸曾经说过要搬去京城,可是她总觉得那件事情很遥远,想着等到那个时候来了,她定然是已经走不动路了。大不了,让暮芸和林锦言带着林朗一起去京城,她一个老人守在这祖宅里就行。 可是现在听林锦言的意思,却是要直接去京中,不然他这武仕该如何进行得下去? “如此这般,却是要让他抛弃林家祖祖辈辈的宅子,直接去京城吗?” 她将自己的顾虑问了出来。 暮芸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季戈的名,对黄氏说道: “娘啊,你看季戈他,他是走了文仕的路子。可是他成了状元之后,还不是来了我们镇子上当县令。这也由此看来呀,不一定非要去京城的。” 黄氏这才猛然大悟,说道: “既然是这般的话,那么锦言日后就是要当镇子上的县尉了?可是我们镇子上,不是已经有县尉了吗?” 季戈笑道: “虽然是有了现成的,难道你能确定下一年,他还在这个镇子里当县城吗?官职一事向来是变来变去的,之前的那位县老爷还不是被招去了别的地方?” 黄氏点了点头,便也没有理由再阻止林锦言了。 众人这下便看向了阿秀。 阿秀撅了撅嘴,说道: “走武仕的路子,多危险呀?上了一次战场,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她这话一出来,暮芸和黄氏都首先一惊。 她们下意识地便觉得林锦言入了武仕,首先跟着的就是江南。而江南一直在他们镇子上,看起来似乎无所事事,便想着大概武仕也就是这般样子了。现在经过阿秀的一提醒,她们便也想起江南经常说,自己曾上过战场,那么林锦言跟着他,未来也是要上战场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翻新林家 暮芸这便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道: “那就算了。锦言,你莫要去参加什么武仕了,太危险。” 黄氏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林锦言形容严肃地说道: “你们这是将我当成娇贵的女儿家吗?我既然身为男子,就应当保家卫国。若是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难道你要让他觉得他的父亲是个懦夫吗?” 林锦言这话就说得有几分重了,可暮芸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黄氏虽然有几分松动,但是见暮芸再坚持,也便站在了暮芸身后,不允许林锦言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们讨论了大半天,几人都没有达成共识,只能先歇了此事,等到日后再谈。 等一群人吃过了晚饭,各自离去。 林锦言和暮芸,两人在屋中。 暮芸知道林锦言心中有一股热血,可是她总也不舍得让他以身犯险,但幸好两人都没有提及此事。 躺在床上的时候,暮芸便对林锦言说: “家中的宅子太过破旧了,之前家里不是存了些钱吗?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就找人将屋子修葺一番。” 暮芸这么说着时,突然靠近临锦言,悄悄的在他耳边说道: “我知道一个配方,能够让屋子更加结实。明日你找人修葺屋子的时候,一定要找些嘴巴严的,切莫让配方流传出去。” 林锦言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暮芸以为他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心里对自己有些怨言,便也悻悻地躺下。 她方才其实是想用这配方的事情,让林锦言高兴几分,但却没想到自己的拒绝,却让林锦言有这般抗拒。她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选择? 第二日,林锦言找到了几个比较信任的朋友,来家中准备将屋子翻新。 暮芸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草纸拿了出来,与他们一起商量如何将屋子改造一番。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修葺林家,所以暮芸有几分经验。 她详细地跟那领头的师傅说了自己规划的区域:在玉兰和玉瑶的屋子旁边,又加了两个小屋。 只是因为玉兰和玉瑶的屋子就已经在了墙根处,所以那两个小屋就只能贴着墙根儿,正对着马厩。这也就使得原本正对着马厩的菜园子被削去了大半,可是因为院子里又停了两辆马车,所以这菜园子便也只能这样了。 “唉,原本好大的菜园子呢,平日里都不用买菜。现在要被挖掉了,只怕以后要去邻居家买菜了。”黄氏觉得有几分惋惜。 暮芸被黄氏这么一提醒,突然想到,为何不将屋顶利用起来? 若是用了她那配方,屋顶就不用刻意地建成斗型。将屋顶建成平地一样,屋顶上,可不就能种菜了嘛。 只是若要达成在屋顶上种菜,那么便要在屋顶和和菜地之间留一条缝隙,再在屋子的墙边儿住,建一条引水的渠道。 这么想来,却又是一番大工程,暮芸一边跟那些师傅商量着,一边又想将原来的那几个草屋子也改善一番,毕竟水泥可比土墙木梁更加结实。但若是将所有的屋子都改了,那么所要花费的银两比预算的可能要多很多。 她一时拿捏不了主意,就让师傅们先将两个新的小屋建好,她自己则去找黄氏商量。 黄氏一听暮芸所谓的在屋顶上种菜的想法,更是觉得新奇。 “若是只有那两间屋子上面种了菜,而其他屋顶却是斗型的,实在太过难看,你就一口气,将所有的屋顶都改了。” 暮芸一听黄氏这豪迈的言论,顿时笑了起来。 她说道: “之前娘亲还总是想要存着钱,不舍得花,现在怎么肯拿出来了?” 黄氏瞅了暮芸一眼,说道: “将钱花了,都是花到自家人的身上;若是存起来,可能就会到了别人手里。这么想想,还不如直接花在家人身上。” 暮芸一听黄氏这奇怪的论断,差点儿笑得打跌。 “行吧,娘你开心就好。” 黄氏瞧见暮芸那揶揄的眼神,不禁轻轻地拍了她一下,说道: “之前不愿意花钱,你笑我;现在我愿意花钱了,你又笑我。” “我哪里笑了?我没有笑。” 暮芸笑着闪躲黄氏的拍打,一溜烟就钻到了那些师傅的身后。黄氏见有外人,就收了自己的性子,转而去厨房,为这些师傅们准备一顿好吃的午饭。 现在正是初夏的时候,午间是最热。 他们便和施工的师傅们商量,将干活的时间往前和往后挪了挪,空出中午的时间来休息。 “若不是这般,顶着大太阳做工,一定很累。”暮芸这般对那些师傅们说。 那些师傅们不仅感慨暮芸的细心体贴,更加惊奇暮芸能够拿出那结实的配料。 他们都是林锦言的好兄弟,自然也知道这配方竟然是不能够外泄的,所以都假装不知道这种神奇的东西,只埋头干活。 暮芸见了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 她唯一有几分不满意的,便是林锦言这几日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 这可是自他们成亲以来,首次关系这般冷淡,暮芸也是有些慌张。 她想着自己若是妥协了,林锦言是否还会回到从前那样子?可是,她又实在不想让林锦言去犯险。 暮芸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思过了几日,直到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想,跟林锦言的关系这般冷淡,就想了一系列的借口,想要说服自己,但是效果总是不理想。 正当这时,却是林锦言主动找到了她。 暮芸这几日都精神紧绷,一时有些恍惚,脑袋也不如往常转得快,并且还有几分迟钝。 她见到林锦言严肃地望着自己,还以为林锦言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想要休妻! 一时之间,各种想法在她脑海里翻腾。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被林锦言休弃之后,该如何面对没有林锦言的生活。 她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痛不欲生,在林锦言张口说话之前,她便首先喊道: “好吧好吧,你要去武试,就去吧,我不拦着你了。” 林锦言一看暮芸突然泪流满面,顿时惊慌失措。 他连忙抬起手来给暮芸擦脸,一边问: “怎么哭得这般伤心?是谁欺负了你?” 暮芸狠狠地瞪了林锦言一眼,只顾着流眼泪,没有回答他的话。 林锦言首先只觉得莫名其妙,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这几天因为烦忧而忽略了暮芸。一定是他让她产生了不安,所以现在才会哭的这般惨烈。 林锦言将暮芸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都是我的错,你莫要哭了。” 暮芸却还是不依不饶,问道: “要是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叫我休了?” 林锦言哑然。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你这几天对我态度这么冷淡……”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你不想让我以身犯险,我就想着找几个比较容易的事情去做。所以这几日我都是去镇子上转了转,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暮芸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锦言说道: “你不想打猎了?” 林锦言摇了摇头。 “虽然我善于打猎,但是却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益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暮芸一时之间不能够理解,她总觉得林锦言说的话,前后矛盾。 “我想要名声,我想要那些人,不敢再随意说你的坏话,不敢再给你下绊子。所以我才去镇子上找了些能够增长声望的事情,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自从暮芸坚决反对林锦言去走武仕之后,他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给人家攒够名声,让那些人不敢再说他最爱的暮芸的坏话。 镇子上各种各样的需求,实在是很多,但是能够增长声望的实在太少。 他这几天脑子里都塞个这些东西,连吃饭的时候都魂不守舍,怎么能够注意到暮芸的异常?也是如此,才使得暮芸抓不住林锦言的心思,思前想后烦躁不安。 暮芸嗔了一眼林锦言,说道: “好嘛,反正现在误打误撞,你得到了我的应允,可以去走武仕的路子了,也就不用烦心这些事情了。” 林锦言笑而不语,只用鼻尖碰了碰她的。 两人将误会解清之后,关系更胜从前。 正当这时,黄氏的屋子里,突然响起柜子跌落的声音,黄氏大叫一声“救命”。 两人连忙去看,只见屋子中,黄氏跌坐在地上,一条腿被压在了柜子之下。 林锦言上前将柜子扶好,暮芸则将黄氏的腿拉出。林锦言蹲下身子,暮芸便协助黄氏爬到林锦言的背上,两人一同赶往郎中家里。 在路上的时候,黄氏才说了事情发生的缘由。 原来是暮芸说要将屋子翻新,黄氏就想要将家里一些破旧的东西手收拾了,该扔的就扔。但她收拾之时,那柜子却因为时间太久,柜子脚被腐蚀了,被黄氏一搬弄,就直接倒了,砸在了黄氏身上。 暮芸直说黄氏不小心,一边心疼地瞧着黄氏流血的脚腕。 三人到了郎中家里,郎中正在午睡,见到三人,顿时不乐意自己的午觉被打扰,但还是认真地为黄氏看了看。 马郎中看过之后,说并无大碍,只是开了几副药,并且让黄氏好生休养。 黄氏受了伤,收拾屋子的事情,便就落在了林锦言后暮芸的身上。 两人因为将误会解除,所以即便是枯燥的整理,也让两人觉得,只是呆在彼此的身边,就非常的满足。 正当这时,林锦言突然发现一份书信。 之所以林锦言会注意到它,是因为这书信用了好几层绸缎包住。这些绸缎,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虽然它们颜色单一,但是在日光之下,却流动着不一样的光彩。 他一时好奇,就将这绸布打开,可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后,不觉有几分怔忪。 暮芸慢慢发现自己身后整理的声音消失不见了,便想转过头去,打趣林锦言偷懒。但她一转头,瞧见林锦言的表情,就什么念头都没有。 “锦言?”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林锦言这才回过神来,他有几分茫然地看着暮芸,然后就一声不吭地将书信递到了暮芸的跟前。 暮芸带着几分疑惑,将书信读完,之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相对着坐了一会儿,林锦言突然站起身来,直接向门外走去。 暮芸担心他情绪不稳定,也就跟着他一起出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锦言身世 林锦言拿着书信,找到了黄氏,问道: “娘,这书信之中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黄氏根本不用看那书信的内容,光是瞧见书信之下,被林锦言随手抓住的丝绸,就已经知道那书信是何内容。 那书信,以娟秀的字体写出了一个恳求。 恳求拿到这封信的人,将襁褓中的孩子抚养长大。 这封信的旁边,还夹着林安的手札。 手札里写着,早些时候林安对林锦言的一些期待。还有之后林安生病,预见自己活不久,而请求林锦言,若是看到这份书信,一定不要抛弃黄氏,将她当做亲生母亲,好好对待。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是被你发现了。” 不再用黄氏说什么,光她这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信件内容是真实的。 林锦言的心里倒没有被欺骗的愤怒。 要说他的感受,大概是以前理所应当的,现在在他看来,却都是过分奢侈的享受。 他还记得小时候,因为生重病,林安背着他走了十几公里。只因为当时的马郎中,因为女儿出嫁的缘故,不在村子里,而他高烧不退。林安害怕他将脑袋烧糊涂了,所以连夜去邻村找了大夫。那时候他们家里很穷,连车板子都没有,家里的老牛因为白天干了农活,林安害怕将它累坏了,所以就亲自背他。 他一直记得他爹林安宽厚的肩膀和温暖的体温,现在想想,林安当时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却能这般付出,倒是他的福分了。 林锦言自然是不会抛弃黄氏的。 只是他想到,若不是因为他,林安可能会考上状元,而林琅也可能不会这么早,就失去自己的爹爹。 暮芸一瞧林锦言那忍辱负重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她拉住林锦言的手,提醒他有自己在。 不知林锦言所想,黄氏已经陷入了回忆中。 发现林锦言的那天,没有什么特别的。那是黄氏跟林安成亲不到三个月的时候。 某一天,他们将房门打开,就看见了放在门口的襁褓。襁褓之中,除了婴儿之外,还有一份书信。虽然那是夏天的早晨,但因为前一天才下过雨,所以空气很是湿润,温度也并不高。她一瞧见这婴孩,就连忙将孩子抱进了屋内。 那个时候的黄氏并不识得几个字,所以便将书信递给了林安。她自己则抱起似乎冻僵了的孩子,轻声哄着。 林安将书信的内容告诉黄氏。 两个才刚刚成亲的小夫妻,对视一眼,都不想抚养这个孩子。那个时候的林安,还有着一腔热血,想要趁着自己还年轻,试一试能否考上状元。而黄氏还没有为母的经验,看见这孩子,也恍然无措。让他们来抚养这个孩子,实在负担太大,而且他们还怕自己照顾不周,反而害了这婴孩儿的性命。 他们正想将这孩子包起,重新塞到富贵人家的门口,却没想到怀中的孩子睁开了眼。 那孩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娘……” “那个时候的你呀,可能才一岁不到,却能够如此清晰地喊出这个字,当时我心中一片欢愉,瞬间就想留下你。林安当时也是个倔脾气,听见我想要留下这孩子,好几天都不想跟我说话。但是没过几天,他就改变了心意,也放下了他的宏伟志愿,一心一意地养家糊口。” 黄氏微笑地看着林锦言,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林锦言红着眼眶,蹭到了黄氏的床边。 黄氏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你啊,别在这里自怨自艾。我们当父母的还不都是希望,你们好好的。只要你们好,我们也就算是了了心愿了。” 暮芸也走到了林锦言的身旁,双手搭在林锦言的肩膀上。 “可若不是因为我,爹他……” “这是他的命,就算没有你,他为了林琅,也会如此。我们是将你当做亲儿子看待的,你就不要非把自己当成养子。” 林锦言这才没的话,他抬起手来,将暮芸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抓住。 黄氏看着他们,欣慰地说道: “我一直觉得,林安一直支撑着没有离去,便是因为想要看你成亲。等他得知,暮芸是个好孩子,我们林家也会越来越好,才离我们而去的。既然他能够放心,你也应该向前看。” 暮芸看着黄氏,只觉得这位母亲非常的强大。 她现在,可是将自己的伤口揭开,忍着疼痛,告诉林锦言,自己很好。 暮芸可不曾忘记,当时林安离去时,黄氏那伤心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不留神,她就会随着林安一起离去。现在她却愿意将林安离去的事情,当成安慰的话说给林锦言听。 过了许久,林锦言只说了一句: “娘,我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黄氏轻轻地应了一声。 虽然林锦言说地简短,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说这句话的重量。 这是一种承诺,他是一定不会失信的,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不会抛弃自己原来的身份,不然他也不用强调这个誓言。 晚上林锦言和暮芸两人回到屋子之中,林锦言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暮芸。 “黄氏会是我林锦言一辈子的娘亲,但是我还是想要寻找我的亲生父母,问他们为什么。” 林锦言的想法,暮芸很清楚。 就好像是她从季戈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真相之后,虽然明明知道季涵可能并不将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可是她依旧想要去季府,想要亲眼去见一见自己的父亲,是否相季戈所说的那般无情。 她虽然嘴巴上说,去季府的最大原因,是要报复欺季夫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报复季夫人和试探季涵,这两个原因当中,哪一个占的比例更大。所以现在林锦言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点都不惊讶,同时她也很支持。 不论别人怎么说,还是眼见为实能够说服自己。 今日白天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暮芸自己都辗转反侧,更别说林锦言了。 她翻过身去,面对着林锦言的后背,轻声说道: “锦言,你睡了吗?” “没有。” 林锦言的声音很是清澈,没有一丝沙哑。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过身来在黑暗中望着暮芸。暮芸虽然看不清平锦言的表情,但还是下意识靠近了林锦言。 “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我在这里陪着你。” 林锦言伸手将暮芸拉进怀里,轻声诉说着自己童年时候的回忆。 暮芸听得很认真,虽然林锦言的故事也没有一丝夸张和任何修辞,但是暮芸却能从他朴素的言语中,窥探到一个对自己父亲怀着万分景仰的孩童形象。 她难以想象在林锦言看到那封书信时,心中是如何的震撼,但她却知道,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锦言连也依旧敬仰爱戴着自己的父亲。 “他们若是将我送到了别人家里,我可能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而且永远不会遇见你了。” 暮芸听到她说这话,心下也是一颤。 她拍了拍林锦言的后背,说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若是’,现在我就在你的怀里,是你的妻子。” 林锦言深吸一口气,笑着拍了拍暮芸的后背,说道: “早些歇了吧。” 暮芸轻轻地应了一声,将脸埋进林锦言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睡意渐浓。 林锦言听着怀中之人,传来“嘶嘶”地熟睡声,忍不住在她头顶轻轻印下一个吻。 暮芸说得对,他不应该想那么多,现在暮芸就在他的怀里。 他最珍视的人,都在他的身边,如此便也够了。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他的亲生父母抛弃他的原因。而且,他也有一种预感,若是找到自己的身世,他们林家一定不会再这么轻易地被人捏来坑去。 林锦言虽然想要找到生身父母,但是现在除了那一份书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这件事也只能暂且搁下。 因为暮芸答应让他走武仕的路子,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准备武试。 既然都有了奋斗目标,时间也就如白马过隙。 等暮芸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林锦言参加武试的时候。 一大早,江南就带着阿秀一起到林家拍门。 “林锦言,暮芸,快醒醒啦,我们该出发了。” 林锦言将暮芸往怀里搂了搂,听见门外的叫喊声,将暮芸搂得更紧。 昨夜两人折腾地太晚,林锦言一楼暮芸,暮芸浑身的伤,就像是结束冬眠的熊一般闹腾了起来。 她使劲推了推林锦言,却丝毫不能撼动他一分。此时,她才听见门外江南大呼小叫的声音。她有些哀怨地睁开眼睛,瞅了林锦言一眼,又伸手推了推他。 “江南在门口叫你呢,你快去。” 林锦言虽然舍不得温柔乡,但是见暮芸这般疲惫,还要遭受江南的音波攻击,也就随便披了件衣服,到门口去阻止噪声的来源。 前几日,他们便已经商量了今日出门,赶往京城去参加武试。 而且因为暮芸考虑到黄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小镇子,就想要带着她一起见见外面的世界,打算带着黄氏一起前往京城,开一开眼界。 至于林琅,因为她年纪太小,现在虽然是到了秋初,但是秋老虎还在,最是容易发病的时候,而且一路上都住着客栈,卫生条件定然不会很高,林琅的身体又不是特别健壮,一不小心就可能卧床不起,所以暮芸只能狠狠心,让她呆在家里。 正好玉兰和玉瑶都在家里,也就能够照顾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发之前 除此之外,随同他们一起去京城的,还有季戈跟高氏。 季戈这么拼命的工作,并不是没有任何受益的。 现在的镇子在他的手上,已经比之前繁华了不少,而且他做的都是些实事,比如之前加强镇子的守备,之后又将山林中威胁人类生存的野兽驱逐,最近的一件,却是将出入村子的路都修了一番。 至于修路的材料,便是使用暮芸提供的水泥配方。 也是因为他这一系列的举措,让他在镇子上的名声颇高。 朝廷也注意到了他的才能,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才,放在这小镇子里,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才将他召进了京城。只要季戈能够在京城里捱过一系列的考核,那么他就能够升官,并且有很大的可能留在京城。 虽然他考核的时间比林锦言要迟几天,可是朝廷下达的指令已经说明,最新要上任的县令已经在路上,他若是不想继续担任县令,就可以直接卸任。 他自然是想要多陪陪暮芸的,想着自己因为县衙的事情,多次冷落了暮芸,他就觉得尽早脱离县令的职责最好。 卸去职位后,他自然也是要跟他们一起提前去京城。 他虽这么说,但是暮芸却觉得季戈这么着急,可能是想要见他那心上人——白晴。但她知道季戈面皮薄,也就没有将他那点小心思捅破。 高氏的原因就更简单了。 她已经离开京城的将军府许久了,更何况,此时唯一能够陪伴自己的江南,也要去京城了,她一个人待在这镇子上,实在寂寞,就想着跟他们一起。 如此一来,出门的队伍就壮大了许多。 今早,江南和阿秀是擅自跑来的。 原本按照他们计划好的,这两人应该跟高氏和季戈一起,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黄氏所要做的准备还是比较简单,但是暮芸却比较复杂了,她不仅要将三个铺子里的事情都吩咐一番,还要找人去给京城的徐佳莹说一声。免得到时候她人到了京城才跟人家说,要遭受徐佳莹的一番埋怨。 除此之外,她还要跟左花裁缝铺的几人商量一番。 她一直都在给裁缝铺子里的人提供新式的花样,若是她去了京城,来回都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别说林锦言还要准备武试,等通知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恐怕耽误的时间还会更长。在这么长的时间,暮芸都无法给裁缝铺子提供新的花样,就要提前告知她们一声,否则就是失了信誉。 这些种种事情,也就使得暮芸这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连跟林锦言亲近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昨天,她才将所有事情都料理完。刚将行李都打包完毕,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番了,却要面对林锦言的如饥似渴。 她虽然推说今天要出门,但林锦言却想着,反正暮芸一路上都是坐马车,应该不会有大碍便压着她,将她来回吃了好几遍。 暮芸苦不堪言,但也因为自己冷落了林锦言这么长时间,而不忍心拒绝他,所以才造成了今天早上这般可怜的状况。 但幸好林锦言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他出门看见江南之后,首先说的,便是: “先推后两个时辰,等暮芸睡够了,我们再出发。” 江南和阿秀被突然猛塞了一嘴的狗粮,却只能面面相觑,跟着林锦言走到屋子里,干喝茶。 黄氏早已做好了准备,正将厨房里做好的饭菜端出来,瞧见只有林锦言一人,就问道: “暮芸还没起?” 因为马上要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黄氏除了有几分害怕惊慌之外,更多的却是紧张兴奋,所以昨天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有睡着。更何况,林琅还在她身边一直絮絮叨叨。林琅倒不是要执着地跟黄氏一起去京城,她最开始听说黄氏要去,而自己却不能去时,还大闹了一番,但是暮芸苦口婆心地给她解释了许多遍,林琅才终于妥协。 但是从那以后,她就经常缠着黄氏,让她从京城回来时,要黄氏给她带许多好吃的,并且要黄氏将在京城的所见所闻都要说给她听。 她还不是一天说一次就算了,而是每次看到黄氏都要说一番,越是临近出发的时间,她就越是积极地提醒黄氏。 这样的结果,便导致她们今天早上都起晚了。 可是没想到,暮芸竟然比她们起得还要晚。 林锦言端着一张正经的脸,说道: “这几日她来回奔波,昨日好不容易将事情都收拾完了,难得有几分困倦,就先让她睡够了吧。” 黄氏一听觉得有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将饭菜端上桌。 江南而秀,瞬间便被这些饭菜吸引去了注意。 两人心中的那一丝丝怨气,都被这些菜的香味儿给勾得没了。他们像是两只大型犬,一边乖乖的坐在桌子上。 那等着黄氏给他们递筷子的样子,就好若是在等待投喂。 看见他们这淘气的样子,黄氏原本因为睡得太晚,又起得有几分早而过于困倦的精神,瞬间就不再疲倦。 “你们两个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的菜有多好吃呢。” 阿秀张嘴就是甜: “林大妈做的饭菜,本来就很香。”虽然没有暮芸做得好,但是却比她自己做的好太多了。 阿秀机灵地没有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她和江南对视一眼,立刻就埋头扒饭。 他们两个今天早上来之前,根本没有吃早餐,就是想要来林家蹭一顿,现在得偿所愿,根本就顾不了其他的事情。 林琅跟她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见他们的筷子都快使出了残影,顿时不愿意了。 正当这时,暮芸一边挽着发髻,一边从屋里出来。 林琅利索地爬下椅子旁,一路小跑到暮芸跟前,要她帮自己战胜桌边的两个吃货。 暮芸瞄了他们一眼,笑骂道: “你们都多大人了,还跟一个孩子抢饭吃。” “我师父说了,只要我没有成亲,我就依旧是个孩子,我做什么,他都会原谅我。” 暮芸下意识的瞅了江南一眼。 江南早就习惯了他们总是投向他的揶揄眼神,现在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眼睛里就只有桌上的饭菜。 慌张的早晨过去之后,几人就准备出发了。 林琅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看着黄氏,一张粉。嫩的脸都哭的通红,泪水将整张脸都打湿了。黄氏也红了眼眶,但是这一直安慰林琅说,自己马上就回来。 一路上因为人多,倒显得热闹非常,比起赶路,更像是郊游。 因为高氏的存在,他们一路上只要遇见驿站,就能得到了最上等的待遇。 暮芸总是暗叹,简直不能更舒服。 虽然路上有不少奇闻异事,众人却都知道她们此次路程,最重要的便是陪林锦言去参加武试,所以并没有对额外的事情投入过多的精力。这也使得他们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到达了京城。 暮芸带着几分感慨,说道: “记得一年之前,我随季戈一起来京城时,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到京城。现在有了季戈铺的路,倒是速度快了很多。” 高氏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向季戈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优秀的晚辈。 “你们季家的人啊,都太优秀。只是你们俩那爹根本就不识得珍珠,反而对那鱼眼珠子疼爱万分。”高氏说完之后,就撇了撇嘴,挥手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挥开,说道,“既然来到了京城,自然是我们江家做东。你们直接来我们江家住算了,也省得住那种不入流的客栈。若是伤了身子,武试没有比好,可是糟糕了。” 林家的几人还想推脱,江南和阿秀一起劝说,几人才点头同意。 虽然暮芸林锦言和黄氏住进了江家,是江老夫人高氏同意了的,但是毕竟要跟江家的主人——江南的父母见一面,说一声的。 江南的母亲是为和蔼可亲的妇人,见到林家人就很是热情。 江南的父亲,首先便看见了林锦言。 毕竟林锦言一身的气势,只要是个男人,都很难忽略她。正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当两个人气势相近时,难免会产生一些气势的对冲。 江南的父亲看林锦言,却是以一个长辈的目光在看晚辈。 他先是瞧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才看向林锦言,带着几分夸耀说道: “当是人中龙凤,与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相比,确实优秀的不少。我儿子若是时常与你相交,应该会长进不少。” 江南一听自己的父亲,一张嘴就是贬低自己,顿时不高兴。 “爹,我跟林大哥比试的时候,我们俩并不能分出胜负。” 江南的父亲冷哼一声,说道: “你三岁就开始习武,到今年已经多少年了?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父的话猛然一听,似乎是在贬低自己的儿子,但是若是仔细分辨,就能听出他言语之中的一丝自豪。若是心眼儿再细的,便能够听出他这话,明面上是在贬低自己的儿子,但实际上却是有几分看不起林锦言的。毕竟他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他以为自己的儿子能够打败这个年轻人,却没想到他儿子竟然只能跟林锦言打成平手。 但在座的诸位都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这句话听过一遍也就罢了。 当天晚上,便是由暮芸下得出,她这手艺一露,便是将家人所有的好感都刷了一遍。 细节问题都解决之后,林锦言就全身心的投入在武试的准备当中。 过了几日,武试开始。 武试和文试有很大的不同。 文试的笔试要经过三天三夜,所有人都被隔离在小单间里,就像是坐牢一般。但是武试的开场,却是所有人站在大擂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考试难题 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能在特定的席位,观看武试的比赛过程。 此时,暮芸和黄氏就在一群人当中,扒着围栏,远远望着林锦言比赛。 林锦言的身手自是不用说的。 他在比武台上,便是一路过关斩将。 话说,这些武试的台子,往常时候都是被世家子们占据的。毕竟穷人家的孩子都为了吃饱而打拼,就算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会通过文试的方法,很少有人选择武试。但是一般的达官贵族们却不同,他们更多的却在兵权,所以有许多世家子弟,都是和江南一样,从小习武,也是为了能够在武试的时候,一鸣惊人。 但今天,他们注定要打错算盘了,有了林锦言的存在,武试的第一名,自然非他莫属。 暮芸看到一半,就知道林锦言必定会夺冠。 她看着一直兴致勃勃的黄氏,笑着说道: “娘,你在这里看着锦言,我回家准备一顿好吃的。” 黄氏自然也能看出林锦言的势如破竹,可是她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在擂台上比试,一时之间竟然不想离开。暮芸也看出了她的兴奋,阻止了黄氏想要转身的动作,给了她一个台阶 “为林锦言准备的事情,我一人做就好了。娘,你在这里好好看着锦言,切莫要让他受了伤。” 黄氏虽然嘴上说着“不好不好”,但眸子里却很是兴奋,多推脱了几次,便就留下来了。 暮芸暗叹黄氏小孩子心性,同时又有几分感慨古人的推让礼节,实在浪费时间。 她回了江府,提前为林锦言准备庆功宴。 果不其然,等到林锦言和黄氏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林锦言夺得魁首的好消息,江家人就和暮芸黄氏林锦言一起庆贺此事。 正当气氛正好时,季戈却有几分狼狈地步入了江家。 说是有几分狼狈,其实并不明显。 季戈本人还是很注重自己的形容仪表,所以此时来到江家时,整个人都显得比较整洁的,只是眼神之中却透出了一丝疲惫和倦怠。他也是今天下午听说林锦言夺冠,才来江家给暮芸他们道喜。 只是,这武状元跟文状元一样,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才会正式状告天下。此时林锦言的武状元还未正式批下,他们这也算是私下庆祝。 几人见到季戈都非常高兴,纷纷拉着他入座,而熟知他的几人,如暮芸林锦言黄氏等,早就看出了他的疲惫,都担忧地望着他。 季戈察觉她们的目光,稍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在意自己,应当先将林锦言的事庆贺完毕之后,再来讨论他的问题。 几人都是相处了许久的,不过是一个眼神,就能互相知道彼此的意思。 刚不过,到底是因为担忧他的缘故,原本的热闹就有了几分缩水。 等林家的人回到了自己院中,暮芸才开口问季戈: “你今日不是要去京中述职吗?如何了?难道是你考试未过?” 季戈瞅了暮芸一眼,并没有答话。 黄氏轻轻拍了暮芸一下,说道: “咱们家的季戈可是状元郎,怎么可能没考过,恐怕是有别的事情给耽搁了。” 季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故意有人给我使绊子,还是朝廷真的想要重用我,这一次给我下达的考题,却是一道大难题。你们可曾听说,之前京中出了一件大案?” 暮芸之前几天,都跟徐佳莹呆在一起,两人一起分享这一年以来的经商经验,除此之外,还会说一些京中的话题。 暮芸感慨自己的所见所闻,而徐佳莹会说京中最近发生的变故。 其中有一条,便是“竹叶大案”。 别听这名字文雅,但其中的事情,却很是龌龊。 “是否是那个偷盗了家中财物之后,还故意将女儿家的衣服丢在大街上,并且在犯案的地点留下三枚竹叶痕迹的案子?”暮芸得到了季戈的肯定回答后,补充道,“听说最近,京中发生的这些类似的案件,已经有了三起。” 季戈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纠正: “就在刚才,已经发生了第五起。” 黄氏不禁有几担忧: “这大盗啊,偷财物也就算了,为何要偷些女儿家的衣服扔到大街上?他这样一弄,不管那些女孩子是否是清白之身,恐怕经过这样的事情之后,都很难找到婆家了。” 暮芸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看向季戈,问道: “难道朝廷让你去查办此事?” 季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哪里是朝廷让我去查办此事,这件大案就是我考核的内容。” 暮芸闻言,吃了一惊。 她原本以为这个时代,虽然不是历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些朝代,可是考试的内容大概也是相同的,却没想到现在的朝廷却这么务实,考核的内容竟然是让人办案。 黄氏的关注点就比较正常,她惊问: “这类案子,都已经做下第五起了,都没有人将事情查清楚,此时派你去,是要让你担了这责任?还是……” 黄氏想的,不无道理。 许多朝廷命官,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办案,又不想承担责任,就临时找一个人顶缸,把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交托给别人,顺便将办事不力的罪名,也挂在那人的头上。 黄氏害怕,季戈便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季戈却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大案作为我的考核内容,是有上级的文书作证,给的期限也很宽泛,可是……” 季戈没有加后面的话说出来,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不说,暮芸却能够理解。 季戈说白了,在京城中还是个平头百姓,虽然有着状元的名头,可是在京城这状元如白菜一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能拿得出手的。他之前也是在一个小县城里面当县令,虽然业绩卓然,但是在京城中,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毕竟他的民心可都是在那镇子上,却不在京中。 他想要在京中办事,少不了要各种打点,可是他连打点的门路都没有,可想而知,这案件对他来说,办起来有多么困难。 至于他的恩师,早就辞官了。 暮芸走了季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们现在不是正靠着一棵大树吗?” 其实她知道,季戈是根本不想依靠别人的。 但是现实却是,若是季戈不用外来人的力量,他一个人是无法解决这案件的。 季戈也明白暮芸的意思。 林锦言此时插话,说道: “我已经完成了武试,之后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与其闲着,不如与你一起探查此事。” 多一个人帮忙到底是好的,次日他们就一同前往被害人的家中,一边探索大盗作案时留下的痕迹,一边则询问被害者们是否与人结怨。 那些受害人,大多是些富商,在听到季戈的来意之后,就愤愤不平地抱怨自己家中丢了多少财物,并且反复强调自己女儿的清白,表明若是他们不能够将事情查清楚,让自己的女儿嫁到好人家,就一定找季戈的麻烦。 林锦言只觉得这几人的脑袋似乎缺了根弦,偷盗他们家中财物和污蔑她女儿清白的,又不是季戈,为什么他们反而对季戈恶语相向?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能否调查清楚,都要仰仗季戈的吗? 结束了询问和探查之后,两人又要去刑部询问,再去户部调查,之后又有一系列的小事,林锦言跟着季戈转了一大圈,几乎将京城所有的角落都走了一遍。 林锦回家之后,首先便灌了一壶热茶水,之后抹着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暮芸。 暮芸冷笑一声说道: “这些在京城中住惯了的富商们,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到你们这些平民百姓前来询问,都不将你们放在眼里,所以才颐指气使。若是你们换上一身的官服再去询问他们。只怕他们是要奉上最好的茶,端上最好的椅子给你们来坐。” 暮芸说到这里,突然看向林锦言说道: “你日后若是当了官,千万别跟他们学的一样。” 林锦言起身,走到暮芸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说道: “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即便是想要变成坏人,也要思量一番的。” 这之后,林锦言便跟着季戈,每日东奔西走。 同时,暮芸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她跟徐佳莹的关系很好,自然是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不少消息。所以明面上虽然是季戈和林锦言两人在查此案,但私下里暮芸也动用了自己的关系。 不仅仅是曾经在京城中交好的一些富家小姐和夫人们,她还收买了京城中的一些流氓乞丐,让他们帮自己探听消息。 这样努力一番,是有结果的。 “这几次案件都是在深夜进行,并且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就连美天晚上打更巡夜的,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此看来,作案的人一定是非常熟悉京城。不是在京城里长大,便是早些年间就来京城中打拼。反正,一定是在京城里呆过一段时间的人。” “但是也不能否认此人在做下案件之前,就有了一番详细的计划,多次探听,也有可能避人耳目,像是那些专门做此营生的人。” 暮芸反驳了季戈的话,季戈思考一番,觉得暮芸说得有几分道理。 林锦言却不赞同: “我更偏向于季戈的说法。在最初的几次案件里还能查看到一些痕迹,这些痕迹在最近的案件里却一直踪迹也没有。这样看来,这人在做下第一个案件时,应该是个生手,后来才慢慢熟悉的整个作案的过程。所以,应该是突然发生了什么,让他下决心做此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竹林怪人 暮芸被说服,点了点头,说道: “另外,我怀疑这个人做下了这些案件,被害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不然为何偏偏挑了他们几人,我听说那几个富商的邻居明明更有钱,为何作案之人舍弃了那些邻居,反而选中了这些富商?” “他现在所选的人都是富商,有没有可能,他只是仇富?” 黄氏在一边搭腔。 她刚来京城那几天,的确是觉得有几分惊奇。可是日子久了,将京城转遍了,她也有几分无聊。此时听到几人在商量案子的事情,她便不由自主地参了一句。 三人均是摇了摇头。 季戈顺着暮芸的猜测,说道: “之前我也想到,这几人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可是他们的生活都很是规律,各自喜好的事情也不同。也就只有他们的儿子是互相认识的,但是他们的儿子却没有共同的爱好,几人喜欢喝茶,几人喜欢听剧,还有几人喜欢附庸风雅,似乎没有聚在一起的时候。这样依赖,实在是无法找到他们的共同点。” 暮芸这时突然想到了一点,她说道: “京城中的乞丐,时不时地就能捡到一些贵重财物。会不会是这盗贼犯下案件之后,却将自己得来的银钱,都随手扔在了大街上?” 季戈皱眉,问道: “若是他偷盗,不是为了赢钱,难道还是为了那些姑娘家的衣物吗?可是他为何不将那些姑娘的衣服都收起来,反而是随手扔在大街上,让人怀疑这些姑娘家的清白呢?” 推测陷入了僵局,暮芸便说: “今天就先商量到这里吧,我已经让徐佳莹探听一下这几位富商的私密,看看能否挖掘到更深一层的消息。” 黄氏已经有了几分惊讶了。 她只觉得这几人的脑袋很是奇特,明明他们的脑袋与自己的一般大,却为何能够从许多自己没有察觉的事情中,看到事物的更深处。 更让她惊讶的,却是: “暮芸,你竟然还向那些乞丐探听消息?” 暮芸微微一笑,有几分调皮地看着黄氏说道: “娘,可别小瞧那些流氓乞丐,他们可是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许多意想不到的信息,便是从他们嘴中得知的。” 黄氏嗔了她一眼,说道: “我哪里是小看他们,我只是想着你一个姑娘家,去找那些乞丐,怕不被人说什么闲话?” 暮芸听她这话,正想反驳,却突然想起一个念头。 她看向季戈说道: “我们一直将查案的重点,放在了那些富商和他们的儿子身上,对于那些受害的姑娘们却没有盘问。我觉得,可以从她们身上下手。” 季戈考虑了一下暮芸所说的可能性,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虽然是以查案的名义前去,可是这些富商们都对自己的女儿宝贝得很,怕是不能接受我们的询问。更何况京城的女儿家,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呆在家中的吗?她们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的确是这样,京城中的女儿家,跟他们村里的大有不同。 村里的姑娘,因为早早的时候就懂事,需要分担家务,所以出入家里,与男子一般频繁。而镇子上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往常时候也都有妇人和姑娘们在街上来来往往,暮芸见惯了姑娘们来去自如的样子,便以为京城的姑娘们也是可以随便出门的。现在听季戈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同时,她又有另外一种想法冒出,但她没有猜测的依据,便也没有说出口。 几人见天色已晚,就约定下次再说,先回去休息了。 这一转眼的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他们三人还是毫无头绪,季戈都有几分紧迫。 正当这时,事情却突然出现了转机。 这天。 几人因为担忧季戈的案子,所以都没有太在意气温的变化。等到发现时,几人身上都已经出现了红色的疹子。暮芸觉得京城中的药铺太贵了,便想要去京城旁的山林里采些药草回来,一方面可以去散散心,开阔一下自己的思路,另外,若是她能够在山林中碰到好的药材,也能够卖一笔钱。 她这么想着,就跟黄氏说了一声,前往山林中采药。 黄氏不放心暮芸一个人出去,想要将林锦言叫回来,陪着暮芸一同。可暮芸却再三推脱,反复强调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黄氏说不过她,便就由她去了。 若是黄氏能够提早预知之后发生的事情,肯定不会让暮芸独自前去。 却说,暮芸上了山之后,却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上一次来到京城附近的树林,却是在将近一年以前,她现在模糊的记不清楚,也是应当。 正当焦急间,她却发现身侧的草丛动了一下。她连忙警戒起来,瞪着那处草丛,就害怕丛中出现一只巨大的,她不能抗拒的动物。 各式各样的凶猛动物,在她的脑海中都过了一遍,可她真正看清钻出来的东西时,却更是惊悚万分。 只见草丛中,跌出来一个人形事物。 之所以说他是个人形饰物,只是因为他有着人类的形象,但是却浑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行动间,还露出了斗篷下的面具。整个人看起来鬼气森森,不像是好人。 暮芸看着这人起身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想着,这时就算碰见了野兽,也比碰见一个坏人强。 那人起身之后,才看见暮芸。 “你迷路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人的声音很是好听,让暮芸不由放下了几分戒备。 她苦笑一声,说道: “之前来过一次,但是时间隔得太久,现在倒是记不清了。” 那人轻轻地“嗯”了一声,错过暮芸身边时,他低声说了一句: “跟上我。” 暮芸惊喜万分。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声音沉稳,而且独具魅力,让她不自觉的就放下了几分戒备。她只想着这人虽然打扮得有几分怪异,但是心底应该是善良的。 想到这里,暮芸不禁有几分愧疚。 自己在见到这两个一瞬间,还对他抱有各种不好的猜测,现在这人友好的举动,却是生生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两人到底是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路上也不好搭话。 暮芸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觉得自己跟着他一路走来,见到的场景却像是自己从未见过,就好像是已经走出了京城的树林,向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走到了一间竹屋前。 暮芸惊讶于这片山林之中,竟然还潜藏着一片悠然的竹林。 竹林中间有一大块空地,空地上对着一座竹屋。从暮芸的角度来看,她是斜对着主屋的大门,从大门进去之后,大概有四间房子的样子。 那人又向前走了几步,发觉暮芸没有跟上,便侧过头来对暮芸说道: “这是我家,你若是不嫌弃,就先休整一番。等我收拾好了,我再带你出去。” 暮芸一听他要带自己出山林,顿时很是高兴,跟着他一起进入了竹屋之中。 虽然从外部看起来竹屋很小,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别有洞天。 屋子一进去便是正厅,厅里放了几张木椅和一张桌子,桌子之后便是两扇门,分别通向两间卧房。从暮芸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左边的卧房的另一侧,似乎还有一间房。 暮芸猜测,那间房应该是厨房。 屋子里的陈设跟屋子,从外面给人的感觉一样,朴素简单。似乎是因为竹子特有的清香,她只觉得站在屋子当中整个人,就好若是被洗礼了一番。 此时,桌子的斜角上,正放着一个小盒子。 暮芸没有偷看别人东西的习惯,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想等那人收拾好了,带自己离开。 她原本以为那人所说的收拾,应该是将斗篷都取下,面具也摘掉,但是等到那人再次站在暮芸的面前时,却还是那副打扮。似乎因为这间主给人的感觉很是文雅,所以她便已经认定这面具人是个好人。 她不假思索地问道: “你为什么在家里也戴着面具?” 那人原本要打开桌上盒子的动作一滞,说道: “个人喜好。” 暮芸得到了一个万能回答,便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得不合时宜。 他们本就是第一次见面,根本就算是陌生人,而她的这个问题,显然是要两人达到朋友的关系时,才能询问的。她抿了抿唇,再次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不再多话。 面具人好像也察觉到了一丝尴尬,转身进了卧房。 暮芸这才发现,桌子上的盒子被面具人打开了,露出了里面,让人非常熟悉的痕迹。 是竹叶标记! 是那个竹叶大盗每次做下大案后,总会留下的痕迹! 暮芸被惊了一跳,她忍不住后退,撞倒了放在桌边的椅子,制造了巨大的噪声。 面具人从卧房里出来,一瞧暮芸那惊恐的眼神,再看桌子上被打开的盒子,两步上前,就将暮芸扯住。 暮芸想要逃跑的步伐,被他一扯,顿时泄了力道,想要挣脱,却没办法撼动对方,只能生生地被这人拖到了面具人之前进入的卧房。 一边被拖着,暮芸一边就想着对策。可还没等她想出了所以然来,就被丢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原来,在卧房的一角,有一个地窖门。 暮芸正是被面具人,从这个门,丢到了地窖里。 四周黑成一片,因为看不清,未知的恐惧笼罩着暮芸。 她扑到门边,拍打着门,叫喊着: “救命,放我出去。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如果有什么冤屈,可以告诉我……” “嘭!” 那面具人扔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到门上。 暮芸还想说什么,却被门板上突然响起的巨大声音给吓得缩了起来,她只能躲在门后,靠着门缝隙透进来的光线,才让她有几分安全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案件被破 暮芸睡得很是不安稳,梦中出现各种各样的场景,让她应接不暇。 眼前还总是出现一个黑影子,喂她喝苦苦的东西,还很粗暴,一点也没有林锦言那般小心,黄氏那般温柔。 之后,各种噩梦接踵而来。 不是梦见自己被面具人杀了,就是梦见林锦言来救自己,反而被面具人擒住,两人隔着笼子,远远相望,却无法拉住彼此的手。 那种绝望,让暮芸从梦中猛然惊醒。 她一睁眼,却换了地方。 熟悉的梨木床头,红木的桌子和雕花的板凳,黄色的纱帏被床边的钩子钩在一旁。 黄氏正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见她醒来,面上浮出笑容,看着暮芸说道: “暮芸啊,你终于醒来了。” 暮芸看着黄氏,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轻轻叫了一声“娘”。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现在所见到的,还觉得是错觉,她可没有忘记,之前杨竹将自己拖进地窖时的场景。 那种无力而绝望的感觉,现在依旧萦绕她的胸口,更何况刚才她还做了哪些恐惧的梦…… 她现在依旧觉得自己在梦境之中还没有醒来,所看见的黄氏也只是自己的想念所凝结成的。 黄氏氏见她神色恍惚,连忙紧了紧她的手,又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说道: “高烧似乎已经退了。那地窖甚是阴寒,之前我已经为你喝下了汤药,一会儿郎中就过来给你再看看,你先不要着急。” 听着黄是满含温暖的话,暮芸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的延续,而是现实。 她猛地坐起身来,拉着黄色的手说道: “娘,我是怎么出来的?” 黄氏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暮芸,将她按倒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褥,一边说道: “你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先躺好,等会儿郎中说你的身体没有大碍了,你才能够起身。” 黄氏温和地警告过暮芸之后,继续说道: “那天,你出门之后,到了天黑都没回来,锦言但有你的安危,就找季戈一起去找你。他们搜索了一夜,才在竹林当中发现了一间小屋。” 暮芸插话道: “他们便是在那间小屋里找到我的?” 黄氏又拍了拍暮芸的手,让她稍安勿躁,接着说道: “当时,他们以为是哪个猎户的屋子,并没有在意。可是锦言查找着你的痕迹,直直走到那小屋跟前,并且发现你的脚印旁,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脚印,所以有些不敢肯定,你是否还在那小屋当中。他们俩人守了一夜,才等到那人的出现。” 暮芸瞪大了眼睛,说道: “那人可是戴着面具,浑身裹在黑色的斗篷当中?” 黄氏点了点头,接着她的话说道: “锦言和季戈都没有搜查令,可不敢擅自就进入那竹屋当中。两人守了一夜,等到那人离开之后,他们才查找一番,在地窖里找到了你的踪影。只是当时你发着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还挣扎不已。锦言正要背你回来的时候,却不想那个人又回来了。不过那人似乎是认识季戈,一见到季戈的脸,就连忙转身逃跑。锦言和季戈都知道你的情况危急,所以便舍下他,将你先救了回来。你啊,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 黄氏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之前明明补得好好的身子,经过这一次又亏损了。你说是我们林家,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呀。” 暮芸现在可是担忧林锦言和季戈的安慰,她忽视了黄氏最后一句话,反手将黄氏的手抓住,慌张问道: “那么锦言和季戈呢?那面具人的力量非常大,我担心他俩人斗不过那面具人。” 黄氏看着暮芸这慌张的面容,知道她是担心林锦言和季戈,她伸手拍了拍暮芸的脑袋,笑着说道: “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林锦言可是个武状元,京城之中还没有他打不过的人。就算是打不过,还有季戈和江南呢。” 黄氏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一般,暮芸听过之后,便安安稳稳的躺在被子里,等待郎中的到来。 黄氏见暮芸终于安静了,就将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锦言和季戈将你带回来之后,就连忙调查了那竹屋人。那人面上虽然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容貌,但是锦言和江南与他交手的时候,却察觉了他的招数很是熟悉。我看他们那些人打斗之时,招数都差不多,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黄氏轻轻地抱怨了一句,然后笑了,“不过江南和锦言啊,到底是有几分本事。” 黄氏正要继续说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之声。 门外有丫鬟说: “林家母,你请的郎中,到了。” 黄氏一听,喜形于色,她连忙将暮芸的床帷拉下,只露出暮芸的一截胳膊,放在旁边的矮凳上。矮凳上又放了一个小枕,让暮芸的手臂不至于酸疼着凉。 郎中进门之后,先对黄氏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才坐到暮芸的床边,伸手把了暮芸的脉。 他沉吟了一刻,说道: “这位夫人之前身体已经亏空了许多,虽然前不久补回了一些,但是经过这次的大病,恐怕身子还是不如往常。你们切记要大补温养,滋润便是最好,我等下给你们开一副药方,每日早晨服用一剂便是服用上一个月,身体大概就会恢复许多。之后我会再来诊脉,看夫人的脉相,再下方子。” 黄氏之前在村里的时候,就从马郎中那里得知,这调养之事,是要时不时换药方的,所以听见这郎中说了要持续吃药,并没有觉得几分惊讶。 她连连点头,千恩万谢地将郎中送到了门口。 郎中之前得知要来将军府里面看诊,心中本来就有几分忐忑,见到黄氏这般有礼,还对自己感激不已,顿时觉得这将军府中的人,也并不是太难打交道,心中更是肯定了,要好好医治这位屋中的夫人。 黄氏将门关上之后,来到暮芸床边,先将暮芸的手收进了被褥之中,只好才将床帷挂了起来。 她看着暮芸说道: “方才郎中的话你也听见了,这几日就好好呆在家中,您若是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先与我商量,就算是出门,我们娘俩也一起出去。” 暮芸觉得黄氏有几分大惊小怪了,但是想到之前自己因为擅自决定而去了山里,最终让几人都这么担忧,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和信誉了,就安静的躺在床上,轻声应了黄氏的话。 黄氏再次坐在了床边,两人就闲聊了起来。 暮芸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锦言和季戈的消息,就急忙问黄氏说道: “娘,你之前所说的话,还未说完吧?” 黄氏轻轻地横了暮芸一眼,说道: “怎么生病之后,你的性子反而比之前更急了呢?” 暮芸像是没听见黄氏的调侃一般,催着黄氏继续说。 “他们与那面具之人交手之后,知道这人的许多招数,与军营中巡逻之人招数大多相仿。” 暮芸惊奇问道: “这江南的观察,还蛮细致的嘛。” 黄氏轻轻笑了,说道: “你怎么尽将这些好事都安在江南的头上?这次查见面具人身手有异的,可是锦言啊。” 暮芸大了眼睛,有几分不可置信地问道: “锦言怎么知道那些巡逻之人的身手?” 黄氏得意一笑: “锦言自从当上武状元之后,京中许多人都不满,还是下雨她提出了挑战,其中就有京城的那些巡逻之人。她们交手的次数多了,便也知道彼此的路数。” 暮芸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许多巧合。 “他们顺着这条线索,很快查找出了这面具之人的信息。那人啊,原来叫杨竹。原先也是在巡逻队伍中的一员,但是前不久,家中突然遭逢变故,他辞去了京中的职务,直接搬到了那山林之中的小屋里居住。听说那场变故之中,他的脸被毁去了一半,因为实在吓人,他平时都是戴着面具。” 黄氏说道到这时,面容上带着几分惋惜,而后又变成了质疑: “只不过那变故发生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却是那竹叶大盗开始行事之前不久,季戈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就查了查他家中的变故。” 暮芸也觉得这时间实在有几分凑巧,就算黄氏不继续解释,她脑中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的事故。 黄氏见她那眼珠子直转的样子,不禁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 “你呀,别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先听我说。” 暮芸乖乖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双手抓着被子,一副乖巧的样子。 黄氏被她那一番动作弄得有几分失笑,她帮暮芸压了压被角,继续说道: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是吓了一跳,原来这杨竹原先有个妹妹,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几年前,他们来到京城中。他好不容易得了这巡逻的职位,原本以为兄妹两人自此之后生活会渐渐变好,却没想到某一天夜里,自己的妹妹竟然被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给污了去。”黄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感慨说道,“人人都说京城好,却不知这京城好啊,只是对那些达官贵人而言。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就算是被那些人欺负了去,也没有地方申冤呢。” 暮芸连忙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将黄氏的嘴巴捂住。 “娘,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黄氏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犯了错,此时顺着暮芸的话一想,惊出了一身冷汗。 暮芸见到黄氏这表情,知道她会谨言慎行,就将手移了下来,问道: “然后呢?” “他妹妹因为不堪侮辱,悬梁自尽,留了书信给杨竹,让他为自己报仇。可杨竹拿着妹妹的书信,前去京城的衙门,状告那几个畜生,但最终不仅将自己妹妹的尸体丢失,还被人逼迫,辞去了巡逻的职位。自此之后,他就不曾在京城中露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并不无辜 暮芸听着黄氏的叙述,猜测道: “若是我猜的不错,那几个污去了她妹妹清白的禽兽,就是他犯下大案的那几家吧?” 黄氏点了点头,她心中暗道:若是她家的暮芸被人这般折腾,她一要了那几个畜生的狗命。 暮芸思考一番,突然怀疑道: “那几人将她妹妹迫。害到这等地步,他却只是去那几个人家中偷盗东西,实在有几分心慈手软。” 她正这么说着时,却见林锦言走了进来。 林锦言见到暮芸醒来,很是高兴,他几步坐到暮芸的床边,问道: “身体感觉怎么样?” 得到暮芸的点头之后,他又看向黄氏问道: “娘,今天郎中可是来过?” 黄氏点了点头,将郎中告诉她的话,又复述给了林锦言。 林锦言听后眉头紧皱,他对暮芸说道: “你日后若是想做什么事情,都要提前与我和娘亲说,没有我们的赞同,你千万不可独自行动。而且你这几日都以休息为主,不要在想这些事情。” 暮芸闻言,喷笑。 “你们俩,还真是母子,说出来的话,竟然都是一样的。” 黄氏和林锦言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有了林锦言在旁陪伴暮芸,黄氏就去院中的小灶,给暮芸炖补身的汤。 虽然屋子里的窗子上都用白纱罩住,外面的日光正隐隐透出,使得屋子并不十分昏暗,但暮芸却一直想着方才林锦言进门之时,那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所流淌出来的光线,她不知为何,心中很是迫切,非常想要去院中坐一坐。 林锦言光是看见暮芸瞧着那门框的眼神,就知道暮芸想要做什么了。他轻轻笑了一声,将暮芸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暮芸猛然被人掐住了腋窝,整个人从被窝里提了出来,还有几分慌张。她从没觉得林锦言的力量这般强大,轻松地就将她从被窝里提了起来。虽然两人已经做过许多羞耻的事情,可是被林锦言这样抱出床来,却不知为何让她更加窘迫。 “你快放我下来,这成什么样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锦言闻言,温柔的看着暮芸,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说道: “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值得疼爱的宝儿。” 暮芸脸色更是羞红,她挣扎着想要从林锦言的怀里挣脱,而她根本无法撼动林锦言,只能被迫的被林锦言抱出屋子,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石凳上早已被丫鬟放好了坐垫,而现在已经到了仲夏,大概因为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所以坐在石凳上,并不觉得十分燥热,暮芸此刻穿着一身中衣,坐在石凳上更是觉得温度适宜,景色宜人。 她环视着院中已经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草,心情不要高兴了几分。 心情好了,话也就变多了。她拉着林锦言的手,将自己被杨竹绑架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她在醒来的一瞬,便将自己在竹屋中看到那竹叶图案的事情给忘了。方才黄氏将案子的大致情况告诉她之后,她才想起来这么一茬,此时见到林锦言,她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发现的事情,都告诉了林锦言。 林锦言听完之后,眉头紧皱的看着她。 暮芸一看林锦言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心中酝酿着各种责备她的话。 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出林锦言为何皱眉。 从方才黄氏所说的话中,她已经大概知道林锦言和季戈已经查找到了杨竹的各种证据。只怕是现在,只要捉拿到杨竹,这件竹叶大案就能够完结了,自己的这一点儿证据,只怕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可就算是知道这些,她也想要帮助林锦言,想要出自己的一份力。 她抬手捂住林锦言,想要说出的话,急切地辩解道: “我之前想去山上,便是因为你们都出了些疹子,想要去采点草药给你们,却没想到发出这样的变故,这事情却不是我能够掌握的,你千万别再说什么责怪的话了,我方才已经被娘亲叼念得耳朵都要快出茧子了。” 林锦言的眉毛不松,反而皱得更加紧了。 他将暮芸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说道: “我本来还不想责备你,可是听了这话,我反而生气。” 大概是生病了,脑子有些懵,暮芸还未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身体却先她一步,吻上了林锦言的唇。 虽然在亲上去的一刻,她很是羞涩,可既然亲上去了,她便也就此继续了下去。 林锦言自是喜不自胜,他自然知道暮芸已经被黄氏嘱咐了一番。自己只是稍稍想要变一下脸色,想让她更加心惊胆战,使得她日后若是再想只身犯险,就能够稍微想到今天的状况而有所收敛。可没想到他只是假装发怒,却换来了暮芸的一个亲吻。 到嘴的猎物,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在暮芸想要离开时,他按住了暮芸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亲吻结束之后,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分开之时,嘴角还牵连着一根银线。 暮芸整个人窝在林锦言的怀里,轻声问他: “那竹叶大案如何了?” 林锦言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才说道: “这件案子牵连甚广。但是基本已经算是结案,季戈已将案宗都整理好,交到了刑部。之后杨竹要如何判刑,却是要听天由命了。” 暮芸一听他的这个说法,就疑问道: “你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证据?”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我们找到了证据,而是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名。” 暮芸闻言,一时愕然。 她思考了一番,而后说道: “之前我与娘亲商量之时,就觉得有几分怪异。他如此做法,倒不像是复仇,反而像是捉弄。而且,他妹妹的案件,难道就此了断?我觉得那些畜生都该死。” 林锦言沉默了一瞬,说道: “我们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刑部的裁决了。” 暮芸也知道林锦言的意思,就算林锦言觉得杨竹的妹妹值得惋惜,可是他和季戈都没有实力,不过都是芝麻小官,怎么能够和在京城中斡旋了这么久的老狐狸们相抗衡? 他们能做的,就是收集证据,而后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刑部尚书的案桌上,让他来裁决。 可就算是知道会这样,可她的心中到底是不爽快的。 这种将命运完全交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实在太糟。 林锦言将暮芸搂得更紧,只要有她在身边,她就觉得很满足了。只要她没事,就好。 她暗暗说服自己。 “我相信,恶人终有恶报。”暮芸这么说着,咬紧了牙关。 第二次,林锦言就带回了尚书的裁决。 “因为杨竹没有害过人的性命,所有不会判死刑,但是因为他偷盗的钱财数量过大,被发配到西北矿场。” 暮芸见林锦言说这话时,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不禁问道: “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此时,两人正坐在院中,石桌上放着黄氏今日炖好的鸡汤,黄氏也坐在暮芸身边,同暮芸一起望着他。 林锦言先是瞅了一眼院门口,见门外没人,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在杨竹的屋中,发现了一些毒药草的痕迹,我猜测他已经给那几家人的公子下了毒药。我和季戈没有将猜测写明,只是在状告上,写了这些药草的名字。大概尚书大人没有发现,所以并没有因此给杨竹冠上毒害的罪名。” 暮芸却不这么想,她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说道: “这去西北的路上,不知道多么困难。现在正是仲夏时候,人在长时间脱水和不健康的环境中,是很容易生病死亡的。我倒是觉得,尚书没有给他定罪,可能是因为证据不足,他们还没查出这些人身上的异常。就怕是,那些富商得知杨竹的心思,要在路上暗害他。” 她这么说着,心中也有几分不认同。 “杨竹为何要将那些女子的贴身衣物扔在街上,让这些女子的名声污了呢?做出伤害她妹妹事情的人,明明是那些禽兽不如的人,为何他非要扯上无辜之人。” 林锦言见她皱眉,伸手将她眉间的褶皱按平,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些女子就是无辜呢?我们在翻找之前他妹妹的事故时,发现了很可疑的事情。” 暮芸和黄氏都察觉到了林锦言异常的口气,察觉事情大概另有隐情。 “难道,他妹妹被污,这几家的姑娘也参了一手?” 暮芸昨天从林锦言的口中得知了案情更多的细节,其中一项,便是杨竹的妹妹是在晚上被人在巷子里给污了,清晨自缢。当天杨竹值班,自然是没能解救。 她当时以为,是杨竹的妹妹去找了杨竹,才会发生那种事情。 毕竟京城中的姑娘家,可是比他们城东沟和镇上的,都来得矜持,就连平日里上街都不是经常去,更别说是晚上出门了。 听见林锦言的话,她便知道,大概杨竹妹妹出门另有故事。 “那天她出门,就是因为这几个姑娘相约。只是后来,那些姑娘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巷子里,才让她受了那种对待。” “杨竹在认罪时,曾说他妹妹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她们提前离开,却不知会她一声,让她一个人等到了天黑。” 林锦言说完,暮芸和黄氏两人各有猜测。 “这姑娘也是个傻的,怎么就非要等着她们来说,才知道离开呢?”黄氏叹了口气。 “只怕是为了哥哥。” 京城中,各种势力之间利益复杂,稍稍不慎,就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她就是为了不让哥哥在这几人口中落下口实,才硬生生地等着,就算是明知道对方是在耍自己,可能也会因为想要帮助哥哥,忍耐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仍有疑点 “而且也太凑巧了吧,她们的亲人在之后就赶到,并且做了那等事情。” 暮芸原先还想着那些姑娘们无辜,现在心中却有些复杂,她实在搞不懂,这些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陷害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年轻女子。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林锦言看着两人纠结,本想再说点他们发现的其他事情,但却害怕暮芸过多关注,而让自己亏空了身体,便也没再开口。 暮芸突然看向黄氏,说道: “娘,我想给杨竹送点银子。” 黄氏不能理解,问道: “他将你还到如此地步,你还要帮他?” 暮芸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之前她虽然感冒发烧昏迷着,但却知道自己在被救之前,有人给给她喂药,还在旁照顾。 林锦言和黄氏的气息,她很熟悉,但那时候照顾她的人,却并不是他们。 既然不是他们,那么很可能就是杨竹了。 现在想来,杨竹绑架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如果是她做了坏事,被人发现,首先想到的,也一定是先将人绑了。 至于自己在地窖中发烧的事情,也应该是自己身体不支的缘故。她可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任何被人虐待的痕迹,黄氏没说她身上有被捆绑的痕迹。根据时间线来推测,她至少被杨竹困了两天,若是一般的绳索捆绑,痕迹至少也要一周才能消失,而她却一点红痕都没有发现。 由此看来,杨竹是在她昏睡之后,就将她松绑了。 她理解他,更何况…… “我敬重他是个为了给妹妹报仇而不惜舍弃自己地位的汉子。很少有人能够为自己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多的人,却是宁愿用自己妹妹的死,来威胁换取更大的利益。我觉得他罪不至死。” 暮芸坚定地看着黄氏,黄氏也沉吟一声。 “认真想想,若是林琅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可也是要拼了老命,也要将那几个畜牲送进地狱的。”黄氏恶狠狠地说完,就对暮芸点头道,“好,既然暮芸说了,那我们就悄悄帮帮他。” 黄氏看向林锦言,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递给林锦言,说道: “你先用一点钱打点一下押送的衙役,剩下的都给杨竹藏着。” 暮芸见黄氏只拿出那点银子,并不觉得太少。 要知道他们这些刑犯上路时,并不能带很多东西。 一是,身上的银钱越多,增加身上的负担;二是,可能引起衙役的贪心,让他们杀人取财。 毕竟去西北的路太远,每年押送过去的囚犯,一半都会死在路上,他们只要说杨竹死在路上了,也就不过是将名字划掉那般简单。 再者说了,这些银钱,已经够一般人家,吃一年的了。 让杨竹撑过最开始的艰难日子,应该也不难。 林锦言点头,要暮芸好好休息之后,自己就出门将事情办妥当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次的好心,会让他们日后受益匪浅。 林锦言走后,暮芸还是有些郁郁寡欢。黄氏看她这样,就提议出去走走。 两人出了江府,在出门前,黄氏还专门给暮芸带上了帷帽,防止她被晒着了,同时也是因为杨竹妹妹的事情,而想要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京城的街上,比镇子上热闹许多,来往车马不断,更有各式各样的人。 黄氏在看见两个外邦打扮的人时,还扯了扯暮芸的袖子,惊奇地要她一起瞧瞧。暮芸只是稍稍扫了一眼,就不再注意了,这种外邦人,在她穿越之前,还打过不少交道呢,她可没兴趣。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茶馆里。 茶馆里人声鼎沸,可她却独独听见门口几人的窃窃私语。 “之前的竹叶大案,你们听说了吗?”一个穿着褐色短衫的男子说道。 “听说了,说是原本巡城的人做的?”一个拿着书生扇的,穿儒衫的男子说道。 “是呢,说是之前就有恩怨,现在可是报仇。”最后一个白色麻布衣的男人说道。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仲夏的太阳毒辣辣的,许多人都来茶馆喝杯茶解暑,所以几人都没太在意站在茶楼门口的暮芸。暮芸拉着黄氏的手,转过几桌,就在那三人的背后坐下。 暮芸觉得这三人组合实在奇怪,并且他们说的内容也是自己感兴趣的,才靠近了他们偷听。黄氏本来还以为暮芸是渴了,扫了一眼脏兮兮的桌子,本想圈暮芸回家喝,却见她撩开帷帽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黄氏顿时就明白了,安安稳稳做好,等着小二上茶。 那三人见暮芸带着帷帽,也只是好奇地瞧了一眼,并未多在意,继续说着他们的话题。 他们所说的内容,暮芸都知道了,而且还比他们多知道一些,她正觉得无聊之时,却听那书生扇说道: “你们可别以为那事情,就只是那几个富家子弟做的。” 麻布衣“哦”了一声,问道: “听你的意思,里面还另有隐情?” “士农工商。你们也不想想,那巡城的,再怎么不入流,也是过了武试进来的,就算是官职并不高,也比那些从商之人高贵许多。他们几个,就算是喝醉了壮胆,恐怕也不敢对那巡城的妹妹做什么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褐短衫说道。 “所以啊,这几人中,定然有个官职能压过这几人的人,在逼他们就范。”书生扇下了结论,而后神秘说道,“说不定啊,想要玩那巡城妹妹的人,根本就是那个人。他害怕几人告密,就被胁迫着那几个富家子弟,一起做了那事。” 几人感慨一番,很快话题就引开了,说起了最近边疆的战事。 暮芸一心想着这次案件的诡异之处,只觉得这京城的水太深,林锦言要是来京城走武仕,没有背景,恐怕会很难。 她忧心忡忡之时,突然被人摸了一下手背。 那手法猥琐不一,而且明显不是黄氏的手!也不是林锦言! 她吓得将手收回,想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 那人见了暮芸的反应,更是欣喜。 他伸手过来,就想解开暮芸头上的帷帽。 这时,黄氏也从这变故中醒来,猛得站起身来,将暮芸拉到身后,对来人说道: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庭广众之下,还想强强良家妇女吗?” 那人一听黄氏的话,再看下暮芸的眼神中就带着几分惊诧。 他疑问道: “既然已经嫁了人,还戴什么帷帽啊。” 一般来说,这些帷帽都是京城中的未婚姑娘们出门要带的。而已婚的妇人们则不会。黄氏气地直跺脚,她给暮芸带上帷帽,便是想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想到却是因为她给暮芸带了帷帽,反而更让她吸引别人的注意。 那人见黄氏一时语塞,就示意身后的人将暮芸的帷帽摘下。 刚才暮芸对黄氏揭开帷帽示意时,他已经瞟见了暮芸的面容。 她虽然朴素,但是却看得出她的眉眼,鼻上都很是精致,若是细心打扮一番,怕是比京城的第一美人还要漂亮几分。他心中一直有些意动,可到底担心这两个人是从大宅院里面出来的,所以一直在旁盯着,可是她盯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家丁们的身影,就知道这两人应该是京城中的平民百姓。 这也就意味着,他就算是对她们出手,也不会再来任何影响。 有了这般定论之后,他出手时便也没有顾忌。 暮芸一见他们这架势,就知道这人定不是第一次强抢民女了,可是他还能够站在这茶馆之中,就看得出他身后的势力已经非常强大。 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被早早的关入牢房之中,不得出来。 她一时之间有些慌张,觉得自己这平头百姓无法与这种抗衡,正这么想着时,突然想起身后三人谈论的话题。她想着,若是自己将林锦言和季戈的身份搬出来,恐怕这人就不敢轻易下手了。 她有了这想法,立刻说道: “我可是京城中武状元的妻子,你若是不想招来麻烦,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暮芸这话,果然将那人心中所有的念头都打消了。 武状元是个什么概念? 武状元可是跟文状元不一样的。 一个人即便是拿上了文状元,可是若是入不了皇帝的眼,那还是只能当平民百姓的命。可是武状元就不同了,武状元是靠实力说话,既然能够打遍京城将所有的人,那么必然能够接受朝廷的重用,而且若是有了品级官位,那手下可是会有一些士兵的,像自己这种纨绔子弟,手下也就是几名家丁,与他们那些官兵可是无法抗衡的。 他有了考量,便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黄氏和暮芸一眼,转身疾步离开。 暮芸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内,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方才简直要吓死了。 现在林锦言不在身边,而黄氏只是个弱质女流,万一出现了冲突,自己被抓不住也就罢了,恐怕黄氏还要受到不小的伤害。 暮芸看了一眼黄氏,只见她眼眸中的恐惧和害怕并不比自己少。 经过了方才的变故,现在茶楼之中,所有人都望着暮芸和黄氏。暮芸被他们的眼神扎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拉着黄氏的手,回到了江府当中。 她们进江府之后,远远跟着她们的一人,就立刻将她们进入江府的消息告诉了,之前在茶馆里调戏她的男人。 那男人听到回禀,暗自庆幸道: “幸亏没有对那两人出手。”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两人与江府中的人是什么关系,可是竟然这两人能够在江府中出入自如,那即便不是江家贵重的客人,也应该跟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路家公子 这边。 两人兴冲冲地去,结果却是这般狼狈回来,两人都有几分不高兴。 黄氏在院子里转了两圈都没消气。 “今天的事情不能就此作罢,等林锦言回来,一定要告诉他,让他好好地找一找这人到底是谁,竟然在京城中这般胆大妄为。” 暮芸却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且,她还想到之前对那人身份的猜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对黄氏说: “娘,我们在京城根基并不深,再说今天的事情,我们两人都并没有受伤,就此算了吧。” 黄氏也知道暮芸说得对,但她心中还是有几分忿忿不平。 “再说这次那个人逃得快,并没有留下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我们和林锦言说了,林锦言也不能拿他如何,只会徒增他的担忧罢了。” 黄氏有几分不甘心,但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要将事情告诉林锦言的想法。 两人就都不再提出门的事情,在院子中着手准备午餐。 暮芸有心逗黄氏开心,黄氏便也不多时就放下了心结,和暮芸笑到了一处。 等林锦言处理完杨竹的事回来,暮芸和黄氏正好将午饭端上桌,三人吃了一顿热闹的午饭不说。 下午时候。 林锦言便陪着暮芸坐在院中,暮芸看着林锦言说道: “你是否对我隐瞒了一些暗中的实情?” 林锦言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这个案件错综复杂,我怕说多了徒增你的担忧。” 暮芸一听,便笑了。 “你们整日将我关在这院子中,我连个打发时间的事物都没有。听你说这些案件,真是稀奇呢,你却讲了一半,并不是完全。就想皇嗣摆了道美味大餐,你却不给我筷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林锦言瞧了暮芸那撒娇的小模样,想象了一番暮芸被一桌子菜馋到流口水,却无计可施的样子,心中鼓动不已。 他摇头道: “好好好,全告诉你。” 之后,暮芸便从他的叙述中得知,首先看上了姑娘的人,并不是几个富家子弟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京城大家族路家的公子。 而这路家戒备森严,杨竹不能轻易进入,似乎也就放弃了复仇的打算,只是针对了几个富家子弟。 暮芸听了之后,很是生气。 “这人也实在太可恶了,自己瞧上了那姑娘却要找一堆人来。而且他竟然在京城中这般胆大妄为,实在是不将律法放在眼中。”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道: “有路家护着,谁能拿他如何?” 接着,林锦言将路家在京城的势力,跟暮芸说了。 末了,林锦言感慨道: “路将军在京城中的威望很高,他向来是严律对己,宽以待人。若是他回到京城中,听说了儿子做下这些事情,恐怕是要将那路公子的腿,打断了去。” 暮芸疑问道: “这路将军,并不在京城中?” 林锦言点了点头,说道: “边疆战事告急,路将军这几年都守在边疆,大概对京城中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才会将儿子养成这样。” 暮芸疑问道: “那么他家中,难道没有任何的长辈告诉他是非吗?”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路家只有一个宠溺晚辈的祖母,这祖母每天只知道烧香念佛,要是个弱质女流,如何能管得住这个二世祖?” 暮芸一想,也对。 她的脑海中不禁就想起了今日在茶楼之中遇见的那个年轻人。 她倒觉得年轻人比起那路姓公子,似乎要胆怯上几分。毕竟那路姓公子,连有着朝廷官职的杨竹都不怕,估计林锦言的武状元,他也丝毫不会在意。而今天那个人却在听到暮芸说出状元的名号之后,迅速就撤退了。 大概也是个不入流的角色。 暮芸并不知道,这人没有对她下手的原因,却是因为她们两人回到的地方,是江家。 若是她们回到一般百姓的家中,这人定然就不会放过她们了。 而且,她也猜错了,那年轻男子的身份就是路姓公子。 却说,路家和江家的地位差不多,只是江家一直是保卫京城的角色,而路家则守卫边疆。 早些年间,皇帝巩固地位时,两家的关系还非常好,并且互通了婚姻。可是之后,两家的关系却越来越僵硬,但最近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林锦言也不知为何自己这般在意路家的消息,却还是不可抑止地查阅了两家为何关系僵硬的原因。 原来,早些年间,路将军娶了江家的嫡女为妻子,结果这位路夫人在两年之后,因为难产,一尸两命。而当时路将军却在外面行军打仗。 江家将自己女儿失去性命的事情,全都归在了路将军的头上。路将军也因为对妻子的爱和羞愧,担下了所有的责任。 江家的祖母也就因此,整日吃斋念佛。 一次她出门礼佛时,在路途中捡了一个婴孩,就以慈为本,收养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路公子。 “明明是在祖母身边教养长大的,可是心性实在太差。”林锦言将自己查到的事情,与暮芸分享。 他将事情说完,两人就一阵唏嘘。 暮芸说道: “这祖母只将孩子养大,却不教给他做人的道理,也难怪将孩子教成这样。” 林锦言却想地更深。 他这几日跟着季戈一起办案件,其中许多龌龊,现在真是了解不少。路家到了今天的地步,他很是怀疑当年江家一尸两命的事情,可能背后有人推手。但是这两大家族的事情,却不是他这种连个官职都没有的人可以干涉的。 两人在院中静坐,一边聊着些有的没的。 突然,门口被人敲响,却是季戈临门。 季戈怀中抱着一大坛酒,看见两人坐在院中,就将酒“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 他笑道: “弟弟我今日升官发财,请家里人好好吃一顿。”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要引着众人一起出门去海吃的打算和动作,只眼睛发光的看着暮芸。 暮芸瞧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这是嘴馋了,想借着庆祝的名号,好好地在林家蹭一顿。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噼里啪啦”地鼓掌声。 却是江南和阿秀,带着高氏还有江父,一起出现在门口。 江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站在门口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高氏的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一堆人将自己的礼品送上。 她一边爽快地拱手,一边说道: “恭喜季家的儿郎升官。” 江家祖母的话音一落,余下几人就连声向季戈道喜。林家的小院里,顿时热闹非凡。 黄氏和暮芸借了江家的厨房,做一顿美味大餐庆祝,林锦言则和季戈一起,招待着江家的人。 庆贺季戈留在京城当官不说。 却说季戈知道,自己这次能够将考核的案件完成,少不了林锦言和江南的帮助。可,他自己又实在贫穷,拿不出好东西。 林锦言自然不用说,他可是自己的姐夫帮自己一把,似乎是理所应当,可是江南却与他是朋友关系,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让他感激不尽。 热闹的吃完饭之后,几个男人就凑在一起,说着朝廷的事情。 江父位高权重,对朝廷的安排也知之甚详,所以他暗暗给林锦言透露了他的官职,并明里暗里试探他是否要将家搬到京城。 林锦言得知自己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之后,很是高兴,听见江父的试探,他也不得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若是自己日后在京城中任职,是铁定不想跟暮芸分隔两地,一个月只能见上一次的。可是京城中寸土寸金,他们想要买一间宅子,很是不容易。他想到之前自己在京城武试时,暮芸就已经用银两给她铺开了一条便宜之路,可现在他却不想再用暮芸的钱。 可他就算是有了官职,也无法立刻带来巨大的收益。这也就意味着,要是近期买房子,钱也都是由暮芸出。 这可让他实在不高兴,可要等到他凑够钱来,再买京城的房子,却又不知道何年何月…… 暮芸本来听了江府的话,虽然有些嫌弃朝廷分配给他的低官职,但是也知道光是这一官半职,就够普通人家高兴一辈子了,自己实在不应该强求更多。 她在高兴之余,却突然发现林锦言愁肠满面。 等到晚上睡觉之时,却发现林锦言的忧愁并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两人一同躺在被子中时,暮芸说道: “你今日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这话虽然是个肯定句,但的意思却是想要让林锦言吐露忧愁,但她却没想到,林锦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将自己的忧愁说出。 这种状况她很是熟悉,当初,她不愿意让林锦言走武仕,林锦言便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她还误会了林锦言的意图,以为他是要将自己休罢呢。 她现在已经更加了解他了,自然也知道他这种状态,是典型地思虑过重。 若是自己不理会,他恐怕要自己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了。 暮芸强硬地将林锦言背对自己的姿势扳正,林锦言乖乖转过身来,在黑暗中静静望着暮芸。 她知道若是林锦言不愿意,她就算是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也是不能撼动林锦言的。他现在愿意转过身来,就说明,自己努力一番,定能够解开林锦言的心结。 “我们都是两年的夫妻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我?” 林锦言叹了口气,将暮芸抱紧怀中,又将脑袋深深埋进暮芸的肩窝里,轻嗅着她甜美的味道,说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乔迁之喜 暮芸听见他的话,从他怀中挣脱,坐在他的身上,紧紧盯着他的目光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此时,月光正好透过窗纸,斜斜照在地上,让屋中的光亮度增加了不少,林锦言也能借此大致看清暮芸脸上的表情。 那眉眼正是他最爱的样子,可现在却因为恼怒和不解而紧蹙着,他不喜欢这样,伸手想要将暮芸眉间的褶皱抹平,却被暮芸挡住了手。 “别动,你先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林锦言反手握住暮芸的手,拿到自己的唇边,轻吻着。 “即便是我有了武状元的名头,为何我觉得你还是离我这般遥远。” 暮芸听见林锦言的话,顿时心疼不已。 她俯下身,将额头靠在林锦言的额头上。 “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我才觉得你离我最遥远了。你这么强大,帅气,是我最爱的英雄。每每看见你睡在我的身边,我就觉得,我是何等地幸运,才能得到你的爱慕。” 暮芸说着,眼角流下的幸福的泪水。 林锦言抬头,将那泪水吻去。 “世间多少痴男怨女,我们能够相遇相知,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暮芸轻声道。 两人静静拥抱着。 她大概是明白林锦言心中的急切的。 虽然说,女子不参政议政,可是暮芸却不是一般女子。 她在之前江父将朝廷的意思透露给林锦言时,可是偷听了一两句的,知道了江父暗示林锦言留在京城的意思。但是想要留在京城,除了官职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是安家之本,那就是房子。 可是,京城寸土寸金,林锦言一定因此而担忧着。 “你啊,只要认真走你的武仕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和娘亲。” 林锦言深吸一口气,答应了暮芸。 在京城中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季戈也被提升为正七品的刑部司员外郎。 几人商量之后,决定将搬家的进程之中。季戈已经给家中的人——李大娘和老哑巴,捎了书信要他们将屋子卖掉之后,赶到京城中与他一起居住。 暮芸和林锦言在昨晚已经达成了共识,城东沟的屋子先留下,作为林家的祖宅。土地一类的,先包给别人去做。至于铺子,暮芸已经决定将铺子直接卖给自己的两个掌柜,但是她知道这两人可能并不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来就答应让他们先赊账,日后铺子有的收益在一点点付账。 这种收款方式,在她穿越之前,叫做分期付款。 因为暮芸的弟弟曾经是镇子上的县令,并且她们家与里正的关系也并不差,所以这些事情办起来,都很是顺利。 在他们举家都离开城东沟时,听说烟芜已经嫁给了季戈。她整日受着季戈虐待,时不时就要跑回陈家,和袁氏诉苦。袁氏也时常因为想要给烟芜出气,而对季戈辱骂不已。两家的关系就此越来越糟,烟芜的日子也更加不好过了。 暮芸听到这消息,没有任何感觉,只期待她们到了京城之后会有更好的开始。 在他们到达村子的第三天,就收到了朝廷的谕令,封林锦言为从八品上的御武校尉,统领八百人马,在京城中接任之后,听从兵部派遣。林锦言这状元的待遇,和季戈差不多,季戈一上来,也只是从八品的个小县令,现在经过考核,不知道是讨了谁的欢心,竟然直接连升三品,成了正七品的员外郎。 来宣旨的人有三个,一路喊着林锦言的名字,一边说着武状元的名头,可是让林家出尽了风头。 烟芜陈默等人就算是再羡慕嫉妒,也不敢再轻易对林家出手了。 林家现在,可是有两个状元郎啊! 不管外人如何想,林家却是热热闹闹地庆贺了一次,之前那次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并不是很尽兴。现在回到了家中,自然是怎么爽快怎么来,几人都喝得烂醉如泥。 在出发的前一夜,林锦言辗转反侧,暮芸看他这般焦躁,从他身后将他抱住。 她在他耳边轻轻问道: “你为何这么不安?” 林锦言翻过身来,将暮芸搂进怀里,说道: “所想的事情太多,一时间竟然无法入睡。吵到你了吗?” 暮芸摇了摇头,说道: “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不要憋在心里。” 林锦言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暮芸的身体不考最好,每日都要保证一定的休息。 今天晚上因为他辗转反侧,使得暮芸也无法入睡,对她的身体实在有害。 他轻轻拍着暮芸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自己孩提时候的趣事,想要助暮芸睡眠,果然不多时,就传来了暮芸熟睡的呼吸声。 听见这声音,就如同给林锦言的心上浇上了妥帖的温柔,他心中翻滚的心绪,都瞬间消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的房屋两旁,黄氏和林琅也并未入睡。 黄氏是因为要离开一直生活着的家而有几分焦躁,另一人则因为兴奋而难以入睡。玉兰和玉瑶两人则牵着彼此的手,互相鼓劲打气,一边憧憬着未来。 让他们在回家之前,已经打探了京城中的一般的房价,可是等他们收拾好行囊,再次回到京城中时,却发现原本看好的宅子已经有人居住,并且其他的屋子价钱都很贵。 他们找到屋子原本的主人,质问他为何没有将房子留给他们? 那人给了他们一个灰暗的眼神,意味不明的说道: “你们又没有付定金,我如何能够将房子留住?并且在京城中,并不是谁的钱多,谁就最有话语权。” 那人说完之后,留给他们一个身不由己的眼神。 暮芸这才明白,京城中寸土寸金,并不意味着这些房子难找,更加意味着权势逼人难做。 林家人不得已在城中找了许久,此时季戈找到他们。 “你们怎么还会找到住处?” 季戈瞧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就知道他们还没有找到住处。 暮芸苦笑着,将方才的事情告诉了季戈。 季戈眉头紧皱,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两家就合成一家算了。” 暮芸首先不同意,她知道季戈之前去他们镇子上任职,不过是因为放不下她。他其实最想呆的地方,应该是京城,毕竟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在这个地方。 他现在好不容易留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京城,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迎娶白晴了。他们一大家子住在季戈的屋子中,像什么话呀? 季戈却并不明白暮芸为何不能接受,正冥思苦想想要说服暮芸时,却见江南带着阿秀,找到了他们。 他们原本就是一大群人,站在路中央很是显眼,现在又有了季戈和江南,更是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几人便商量着去酒楼中商议此事。 随便找了间酒家,他们要了个包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商量之后该如何。 江南虽然想要让林家人住到自己家中,但到底是一大家子,实在不方便,更何况若是被外人知道,一定会嘲笑他们林家,这可对于林锦言的仕途不好。 但季戈就不同了,季戈跟暮芸本就是兄妹关系,他们两家合成一家也并没有什么不合礼数的地方。 只是他也同季戈一样,并不明白暮芸为何执意要拒绝。 暮芸逼不得已,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季戈,你未来难道不娶亲吗?” 季戈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暮芸的顾忌,他说道: “难道你对姐夫这么没信心吗?” 季戈的这句反问很是有技巧,暮芸一时哑然。 “却也并不是我好心,而是我看上的那间宅院很贵,我就算是将老家的屋子买了,也没办法凑够钱,可又实在没脸问你们的借钱。但是若是你们同我住在一处,现在我买房子时,你们替我支付一些,等日后你们再买房子,我就帮你们支付一些。” 众人觉得这法子好。 黄氏还责备季戈说道: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困难,就应当和我们说,别藏着掖着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季戈听了黄氏的话,心中妥帖。 暮芸没了话,事情就很快谈好了,林家和季戈先住在一起,等日后林家另外买了房子,搬出去,季戈再将买宅子的钱还给林家。 这几天,林家的人都忙着搬家,对京城的事情并不知晓,但是他们偶尔上街的时候,还是能够察觉京城的天,似乎要变了。 没过多久,他们便知道了,原来一直镇守在边疆的路将军,要回来了。 街上的流氓无赖顿时少了许多。 与一同掌着兵权的江家不同。江家人,除了江南那个怪胎,其他人都是一水的笑面狐狸,面上和你谈得好好的,一转头,你却摸不清楚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路家老爷子,可是个眼睛里头容不得沙子的人。 “我听江南说,他以前呆在京城的时候,只要是在京城冒过头的小混混,都没少吃过他的棍子。所以啊,他现在回来了,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流氓和欺男霸女的公子哥们,都像是像是冬眠了青蛙一样,不敢随便发声。” 阿秀这么说着时,还一边帮暮芸收拾着院子中的杂草。 “这么厉害?”暮芸感慨,而后带着几分不怀好意,说道,“他若是回来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儿子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怕不是要将他儿子打出病来?” “咦……最好是打死了,那种祸害,留着也是为祸一方。” 阿秀也从江南那里得知了他的所做所为,对他一丝好感也无。 “季戈选的这个院子,实在不错。”黄氏一边听着她们说八卦,一边感慨,“屋子都向阳,院子也大,就是似乎很久没人住了。” “很久没人住过才好呢。”玉瑶道。 玉兰在一边整理着垃圾,听见这话,接口道: “就是,若是我们来之前还有人住,这屋子还不知道散发着什么诡异味道呢。” 几人相视一笑,都很是满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仗势欺人 几人将屋子收拾好了,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黄氏看了看天色,觉得要开始准备晚饭了,就吩咐大家一起动手,做一顿丰盛的乔迁大餐。 阿秀首先欢呼,积极地不得了。 暮芸点了点阿秀的脑袋,扔给她一把韭菜,让她好好拾掇。 阿秀也不觉麻烦,她为了吃,可是几乎什么都能付出的。 几人围坐在院子中央,一边闲聊,一边择菜。 “我跟你们说啊,这几个大家族的水,可深着呢。”暮芸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阿秀可是一直跟着江南,见识了不少从前没见过的龌龊,她自己警惕了不少,也觉得暮芸几人也该听听,长长心眼,“你们别看现在路家和白家的关系好,其实啊,他们十几年前,可是死对头呢。路家和江家的同盟关系破裂……传言也是因为白家。” 黄氏“咦”了一声,道: “白家还真是搅事精。” 暮芸却听得认真,京城里这些大家族之间的龃龉,还是要知道的多些的,毕竟林家日后可是要在他们鼻子下讨生活。 晚上等到林锦言回来之后,暮芸就将白天里头从阿秀那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林锦言。 林锦言沉吟一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暮芸见他表示平淡,就问他: “今日和下属同僚相处的如何?” 林锦言原本以为武仕比文仕要好许多,至少不会有太多的勾心斗角。他想凭借自己从暮芸这里学来的一些皮毛,应该能够轻易应付。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去报到就会面临刁难。 按照江南的说法,这只是一个下马威。 可他却就此而对官场产生一些疑问。 他不想让暮芸担忧,就没有将这些疑问说出,只说自己和同僚相处的很好。 暮芸对官场还是知之甚少,觉得自己并不能对林锦言造成什么帮助,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会一直支持他。林锦言觉得其他都好办,只是不知为何,之前有所调查的路家公子的品阶,比他高一位,似乎总是在找他的麻烦。 那耀武扬威的样子,让林锦言很是手痒。 林锦言看着他的目光,总觉得他似乎有阴谋。 不过,他实在看不起这种因为家世,才能够在朝廷上占据一席之位的人,往常时候都并不与他过多交涉。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日之后,驻扎边疆的军队已经到了京城中,众人却并没有发现路将军的身影。同行的副将表示,将军半途中因为有其他的事,就与他们分开了,原本以为将军早已到了京城,现在看来却并没有到达京城。 这样的回话,让路家的人几乎要疯了。 路家祖母更是因此,急得差点昏过去。 路将军到底去做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他没有跟大军一起回来? 不论朝廷和大家族们如何反应,暮芸却觉得自己林家的小日子过得很舒坦。 她已经打算用剩下的钱再开一间铺子,这次她不专注于多开,而只专精于一家。 玉兰和玉瑶还曾经问过她: “林大哥当上了武状元,并且有了一官半职。暮芸你只要在家中当个官家夫人就行,为何非要开店?” 暮芸笑着说: “就是因为他当了官,朝廷上下的打点都需要银钱。这些钱,靠他的那一点俸禄,难道就够了吗?” 暮芸这话说得有几分隐秘,但玉兰和玉瑶却听懂了。 林锦言这种武官,若是不打仗,怕是没有多少收入。毕竟武将们的最大利得,是每次打完仗之后,皇帝的赏赐。 路家就是其中的典型,他们家之所以能够站在京城的顶端,就是因为皇帝的恩宠。 而若是上场打仗,那么暮芸她们一定会担忧,所以她们首选的,并不是所谓的建功立业,而是保证林锦言的安全。林锦言若是不上去打仗,自然只能在朝廷中与众官周旋,这周旋之中,定然要花费不少的银两。林锦言是个武官,并且并不以敛财为主,虽然是没有多少银钱的,这银两只能从她的铺子里出。 暮芸想得很是通透,所以她这铺子,必须开! 这几日,林锦言和黄氏对她的看管减少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她身体比以前好的缘故,所以日常出门,也不会非要跟在她身边,只要带着玉兰,玉瑶两人就行。 这几日,因为路将军一直没有回到路家,京城的流氓乞丐又多了起来。 暮芸出门,并不如以前那般随意,她被黄氏几番叮嘱,不得以只能被迫戴上帷帽出门。 在京城中买个铺子,所要花的钱并不比住房便宜多少。若是要选一个地段好的,那更是房价的好几倍。 暮芸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她正忧愁地坐在茶馆中,一边看着来往的行人,一边想着若不行,自己就从摆摊开始。她想着出神,没注意到身后。 来人向玉瑶和玉兰递了个眼神,两人也就保持陈默。 暮芸猝不及防地被人拍了肩膀,吓了一跳,侧头望去,却是徐佳莹。 徐佳莹笑吟吟地看着暮芸,见她望过来,就坐在她对面,指着玉兰玉要两人说道: “我远远便望见了这两个俏丫头,想着这两人能够跟着的,不是你便是黄氏,果然被我猜的没错。不过,你为何带着帷帽出门?” 暮芸将出门时,黄氏对她的话说了一遍,那神态将黄氏学了个活灵活现。 徐佳莹见暮芸撩起了帷帽,还想继续调侃她几句,没想到她一张嘴,竟然是一大堆的抱怨之言。听了半天,她才知道,暮芸这是在学黄氏。 她不禁大笑,看着暮芸感叹道: “如此说来,我跟你的关系已经这般近了,却还从未见过林家婆婆,不如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去你家见识一番?” 暮芸眼睛一亮,徐佳莹的性子跟江南有几分像,若是江南,在官场上多历练几年,大概日后就跟徐佳莹的性子更加相像了。而黄氏喜欢江南,应该也不会讨厌徐佳莹。 她微微一点头,两人就向着林家走去。 她们一路说说笑笑,暮芸竟然忘记将帷帽的帘子遮上。 在快要到达林家的时候,她们突然被一群人围住,为首的那一人正是那天暮芸在茶馆被调戏之人。 徐佳莹一见这几人来势汹汹,就知道情况不妙,她将暮芸拦在身后,看向几个人说: “你们是谁?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为首的人听到她这样说话,上前一步,笑道: “徐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有拦住你们的去路,我只是想拦住她的去路。” 随着他的话,暮芸便看见那男人抬起手来,直直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是谁,为何要刁难我家夫人。”玉兰首先站出来,厉声问道。 玉瑶也上前一步,和玉兰一起站在徐佳莹侧后方,围绕着暮芸,形成保卫之势。 “一条狗,也配和我说话?”男子冷哼。 “你!” 玉兰被气得跳脚,却是暮芸拦住了她。 “玉兰是我的好姐妹,可不是什么奴仆。” 暮芸并没有说谎。 这个时空的奴仆是指被人拿着卖身契的人,而玉兰根本就没有卖身契,她是以自由身在林家打工赚钱的。至于玉瑶,她因为已经上了官奴的籍,是轻易无法消除这个身份的。 “你不将人当狗,人家自己还认为自己是狗呢。”男人看也没看玉兰一眼,只盯着暮芸一人。 徐佳莹眉头皱地更紧了,她看一下那男人说道: “姓路的,你别没事儿找事儿。这位夫人可是我的朋友,你想要拦住她,也要看看我们徐家答不答应。” 暮芸听见徐佳莹称那人姓路,顿时有几分不太好的猜测。她一时,竟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男子轻。佻地摊开手,说道: “徐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想要请这位姑娘去我府上一坐,怎么被你说的,就好像是我要她的命一般。” “呵呵,你们路家的茶水,一般人可是喝不起的。她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怎么敢去你府上叨扰?” 暮芸这次肯定自己一定没有听错,这人竟然是陆家的,那么按照他的这个年纪,恐怕就是竹叶大案背后的主使人——路家公子。 徐佳莹说完,拉着暮芸的手,想要突围,却左右不得章法。 她怒目而视,说道:“姓路的,你别得意,你爹正在回来的路上,你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怕他回来的时候,打断你的腿?” 那男子收起了轻挑的态度,冷声说道: “徐小姐,我现在还愿意跟你在这里废话,是因为我看得起你们徐家。若是你执意要拦着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可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不要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那男子不想再跟徐佳莹废话,示意身边的护卫上前将徐佳莹和玉兰两人拦住,而后压着暮芸走到自己身边。 他根本不理会徐佳莹的咒骂,伸出手,抬起暮芸的下巴,问道: “你夫君是武状元?” 暮芸轻轻说了一句: “是。” 暮芸这带着几分屈辱的面容,似乎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姑娘,别这么抗拒,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顺着暮芸的下巴,缓缓向下滑去。 暮芸只觉得随着他的手移动,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要向后退去,但自己已经被几个护卫制住,无法后退一步,只能硬生生地受着这男子的轻薄。 却说,陆家公子早已忘了暮芸是谁。 前几日祖母知道路父将要回来了,就立刻将他打发到朝廷中,随便给他找了个官职,让他好好在路父面前表现。 可他自小可是没少挨过路父的大骂,所以对路父也是怂得慌,也憋着自己的性情,想要在路父的面前装乖。 可过了这么多日,都没看见路父的身影,他心中恶毒地期待路父就此消失,同时本性也慢慢压不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锦言身世 再说,自从他得知新任的武状元跟自己的品阶只差了一级,他是怎么看那武状元的脸,就觉得怎么不舒服。 平日里更是各种针对林锦言,但是似乎这人是个榆木脑袋,不管他出什么招,都像是打进了棉花里,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更是想要将林锦言踩在脚下,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在茶馆中遇见一个自称是武状元妻子的女人。 原本已经在脑海中淡忘的形象,慢慢清晰起来。 他还记得那女人聊开帷帽,露出那可爱秀丽的面容——她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那俏皮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痒。 他想着,不如一举得到这女子,不仅能够狠狠的羞辱那武状元,还可以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所以这几日,他都在打听暮芸的行踪,得知她跟江家并没有多深的关系,更是放心。 今日,才有了这围堵的一幕。 暮芸很是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她知道要是自己反抗,他可能就会拿徐佳莹或者玉兰玉瑶来威胁她。 她可是不愿意的,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自己被带走。 与其让她们受到毫无意义地伤害,还不如让她们去给林锦言通风报信,也好将自己尽快救出来。 她这么想着,就向玉瑶玉兰使了个眼色。 两人着急不已,但也明白了暮芸的意思,顿时放弃了抵抗,看着暮芸被带走。 见暮芸似乎没有反抗之意,男子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让人压着暮芸,到他私下购买的宅院之中。 “跟公子多次相见,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名讳?” 暮芸端着一张脸,冷淡的问道。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肯定的猜测,可是她还是想要知道这人的名字,从而验证自己猜的是否正确。 那男子邪邪一笑,说道: “我姓路,名叫安言,日后就是你的夫君,你可要牢牢记住。” 暮芸闻言,怒道: “什么夫君,我的夫君只有一个,就是今年的武状元林锦言。” 陆安言冷笑一声,说道: “你就别想着那武状元了,我的品阶高他一级。他入不了我的法眼,如何能够在朝廷上混下去?我看最多到今年年底,他大概就会被罢黜,滚回他的老家了,至于你嘛……”路安言悠悠然地围着暮芸转了一圈,停在暮芸的身后,撩起她的一丝发丝,轻轻嗅着,说道,“若是你能够讨得我的欢心,那么我就给你单独买一间宅子,将你……” 路安言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竖子尔敢。” 路安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寒毛倒立。 他抬起头来看向来人,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暮芸也被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声音中气十足,并且饱含着怒意。虽然这怒火应该不是对着她的,可她也难免被这气势所摄。 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战甲的人,虎虎生威地大步跨进门来,瞪着一双铜锣大的眼睛,眼睛中怒火翻涌,望着路安言的目光,恨不得要将他撕碎了。 与路安言不同,暮芸首先感觉到的,却是一阵怪异。 她望着来人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路安言颤抖着嘴唇,哆嗦着喊道: “爹啊……” 路友禹,也就是路父,见到路安言这哆嗦的样子,大步跨进堂中,“啪”的一声一掌拍到桌子上。 他说道: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你看看你这些年,做的都是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你还是路家的子孙吗?你眼里面还有我这个爹吗?你简直是想将路家给毁了呀!当初你祖母怎么捡回来你这样一个孽障?” 随着路友禹愤怒的咆哮声,路安言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路友禹的面前。 他一边嗑着头,一边说道: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暮芸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已经惊得忘了言语。 实在是路友禹的气势太过强盛,就算是她跟林锦言呆得久了,能够抵抗意思这种气势,可是到底还未见过这般杀伐果断的人。那愤怒的咆哮声,就像是自带回响,在她脑子里嗡嗡不断。 路友禹此时才得到空闲,瞟了暮芸一眼。 他那眼神中饱含着冰刀子,并且还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冷嘲,就像是自己在他眼中,暮芸根本不是良家妇女,而是街上红楼楚馆里出来的浪荡鸡子。 暮云被他的眼神一激,胸中也是怒火翻涌。 她在街上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掳到了院落之中,本就惊惧害怕,更是愤怒非常,现在竟然还被这不明真相的人误会,感觉自己一点就要炸了。 她“腾”地站起身来,还未说什么,门口再次响起了呼喊声。 “暮芸!” 原本的愤怒,在看见林锦言之后,突然就变成了委屈。 她瞪了路友禹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林锦言上下打量她,问道: “我方才还在值班,听徐小姐说,你被人掳去了,可是有伤到?” 暮芸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想要抑制自己胸口的怒火。她反复思考林锦言的仕途,觉得路家这种庞然大物,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不能够抗拒的。 她正准备跟林锦言说没事儿,却听见身后的路友禹,说道: “自家的媳妇不管好,到处勾搭人。” 暮芸闻言,顿时怒气就压不住了,她转过身去,指着路友禹的鼻子,说道: “呵,我在路上好好走着,被人掳了。你儿子当街掳人,你不说他,反而说我的不对。我当初还以为是路家的风水不好,才能够养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却没想到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路友禹觉得暮云勾引路安言,并不是他一心想要庇护自己的养子,而是他很早之前就来到了京城中,一直暗中窥探路安言的行为。 他在这几天里并没有发现若安言的各种异常,但是他却听说了许多人口中的陆安言,只觉得怒不可遏。他原本还不信,但是身边的幕僚劝他多看多听少信,于是他便耐着性子,一边着人调查,一边想要等过三天之后再现身。 可是还没到三天,她就得到了属下的回禀。那些事情,还真是路安言做的! 他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同时看见路安言将暮芸绑了。 但是,暮芸被绑的时候丝毫没有反抗,他便以为暮芸是看上了他家的财产,当时与暮芸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女人。那三个女人反应激烈,与暮芸淡然的表现相比,却正常许多。其中一人的姿色并不比暮芸差。 两人站在一处,路安言却只选了暮芸一个人。 他顿时就以为暮芸和陆安言是私下有勾搭,不然为何独独选了暮芸一人,暮芸还不反抗? 到底是在边疆呆的时间长了,并不知道当时和暮芸站在一起的,就是徐家的小姐。 这徐家的小姐,从小就跟陆安言不对付。 若是他知道徐佳莹的身份,肯定能够明白,陆安言为何不选择徐佳莹。 他此时已经认定暮芸和陆安言之间一定不清楚,所以听见暮芸的讥讽,顿时大怒。 自己一个将军,竟然被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教训! 他转过头来,用自己的气势压暮芸一头,但他一转过头,他和林锦言两人顿时一愣。 暮芸此时也意识到了,之前所感觉到的怪异之处是在何处。 林锦言和这人……长得太相像了! 尤其是现在,两人都是怒目而视的样子,这对比就更加明显。 晃神不过是一瞬间,路友禹几步窜到暮芸跟前,伸手想要将她一把抓起。林锦言正站在暮芸的身边,见到路友禹来势汹汹,立刻将暮芸护在身后。 “你做什么!” 这样一来,林锦言和老爷爷之间的对比,更加明显了。 暮芸的眼神在她们之间来回轮转,只觉得这两人越看越像父子。 暮芸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若是这个猜测成真,林锦言就不应当和路友禹发生冲突。 就算撇开这个猜测不说,路友禹是当朝的大将军。林锦言是武状元,作为正八品的校尉,是要听将军的调遣的,若是将路友禹惹毛了,恐怕是要给林锦言穿小鞋。 她轻轻拍了拍林锦言的肩,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她看向路友禹,说道: “若是将军你还是一个公正的人,应当查明真相,再来评辩是非。今天的事情先到此为止,我看将军应该有更焦急的事情要处理,我们在这里就不便打扰了。” 暮芸扫了路安言一眼,示意路友禹先解决儿子的事情。 她自己则拉着林锦言的手,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两人一出门,就遇见了守在门口的徐佳莹。 徐佳莹上下打量两人,问道: “你们可有受伤?” 暮芸抬手制止了徐佳莹的疑问,轻声说道: “此地不宜谈话,我们先回家。” 徐佳莹一直都想跟林家人见面,但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黄氏原本见客人上门,还不想让暮芸说家里的私事。 暮芸却说: “徐佳莹是我的好姐妹,这件事情不应该瞒着她。” 暮芸和徐佳莹两人将今天在路上发生的事情解释给众人听,众人都是忿忿不平。 “没想到路家这样的大家族里,竟然有路安言这样有龌龊东西。这几日我在街上还时常能够听到对路将军的赞誉,我还差点被她们说服。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恐怕是再也无法信任路将军了。”玉瑶皱着眉头说道。 众人将路将军口诛笔伐了一顿,而后因为徐佳莹的到来,准备了一顿大餐。 徐佳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她这几年来经商,走过的地方不少,见闻颇多,跟她聊天一点都不嫌无聊。 几人言笑晏晏,慢慢地便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淡忘了许多。 等到入夜,暮芸和林锦言躺进一个被窝中,暮芸才将自己白日里的猜测说给林锦言听。 “你今日可否注意?你与那陆将军的面容有七成相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脉吸引 暮芸的神色里没有喜悦,反而带着几分担忧。 经过白日里的事情,她已以为路将军是个自以为是、偏听偏信、极其护短的男人,这样的人当作父亲,并不能给林锦言树立一个好的榜样。虽然林锦言已经成年,可是若是林锦言认祖归宗,他们林家也势必和路家捆绑在一处,但一路将军那样的性子,她穿越前的历史上,这种性子的人结局都不好。 要是等到那时候牵连到林家,却是大大的糟糕了。 林锦言显然也不认可路友禹,就冲路友禹当着他的面,想要欺负暮芸,就让他觉得十分不痛快。 若是这种男人,真的是他爹,他不认也罢。 他轻轻拍着暮芸的后背,说道: “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处理,你不必忧心,若是他实在过分,我也就只当他是一个名义上的父亲。” 暮芸知道林锦言就是在给自己做保证,但是她心里实在矛盾,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就安静的趴在林锦言的怀里,并不多言。 父子能够相认,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她和路友禹之间出现矛盾,而阻碍了两人的感情,她是不愿意看到的。若是林锦言坚持要认路友禹的话,那么她愿意忍受路友禹的偏见,只愿让林锦言得到一直想要的。 林锦言的想法,正好与她相反。 路友禹和林锦言暮芸一样,回去之后,心中也有疑惑。 他忍不住猜测,今天看到的那个年轻男子,为何与自己那般相像,眉眼之中,还隐约有他已逝去妻子的轮廓。 他想到若是当年她妻子生的那个孩子,没有一出生就夭折的话,大概现在与那个年轻男子一般大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一夜没睡。 次日一早,路友禹就去了朝廷中的习武场。 习武场中,正有年轻的校尉带着他们的属下在操练。其中一人,便是他昨天见到的年轻人。 看着那张脸,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愣。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就看着那年轻人入了神,而此时那年轻人正被一群人围在中央。 四周的人都呼喊着: “比试,比试,比试……” 这种被人逼着上比武场的经历,林锦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了。 林锦言来的第一天,他们就轮番上阵。 他虽然比他们大多数人都厉害,但却扛不住他们轮番上阵,体力消耗巨大,最终因为肌肉酸痛而露出了破绽,被人一举击破。 从那天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找他比试。他冷着一张脸,将那些人都收拾了回去。 最开始的时候,他都以为这些人是在给他找不痛快。 渐渐地,他便知道,这群习武场上的将士们,都是好战分子。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大概是因为彼此水平都相当,所以出手都比较有顾及,也知道对方的底线在何处。 而林锦言的出现,就像是一群矮子里,突然冒出个高个子,众人一抬头,就只能看见他的连。他这种像是天才人物一般的存在,他们一方面觉得有几分稀奇,另一方面也想增长自己的实力,便纷纷将林锦言设定为自己的目标。 林锦言也因为屡次能够打败挑战他的人,在军中的威望渐渐高了。 今天又有人来挑战,他本不想应战,毕竟昨天因为路友禹的事情。他并未休息好,今天身体有些疲乏,但是架不住所有的人都在呐喊助威,他只好上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将那人打下了擂台,但是众人都已经看出,他今天的状态,比之前都差上许多。 手下关切地上前询问: “林校尉,你昨夜是未休息好吗?” 另外有一人拿胳膊肘捅了捅之前那人,挤眉弄眼地对林锦言说道: “难道是嫂子缠你缠的紧?” 林锦言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但他还未张嘴,旁侧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讽刺,说道: “那样的女人,还是尽早休了吧。” 林锦言冷眸望了过去,却见来人正是昨天才见过面的路友禹。 四周的人一见是陆大将军到了,纷纷行礼。林锦言虽然对他有几分不满,但是碍于品阶,还是遵从礼数给他行了礼。 路友禹见他不悦,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冥顽不灵,不知道自己娶了是个怎样的浪荡。妇人。 他还想说什么时,却听见林锦言说: “若是尊夫人在,你能够容忍别人这样说她吗?” 林锦言也是气到了,才说出这样不顾及的话。若是暮芸和他的猜测不错,那么路友禹的夫人,便是他的娘,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有几分大逆不道。 撇去这些不说,正所谓死者为大,在人死后,实在是不该用言语来扰人清静。 路友禹听到她这话,顿时就怒了。 他抽出随身的刀剑,指着林锦言说道: “你这小子实在狂妄,我就替你父亲来好好教训教训你,拔出你的剑来。” 林锦言冷笑一声,拔出随身的剑。 周围的人都连忙退开,给他们两人空出一片空地来。 “我的妻子如何?我与她相处了两年,怎么会不知道?倒是你的儿子,跟你分别了几十年,你知道他的品性,知道他的为人吗?” 林锦言说完这话,也不等路友禹的反应,抬起剑来就向他刺去。路友禹连忙接住,但却惊讶于林锦言的力道。 林锦言看起来年岁不大,但是手中的力道,却有着怒涛狂海的气势,让他原本只有七分的认真变成了十分。 “来的好!” 他赞了一句,而后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将林锦言劈向自己的刀箭狠狠甩开。 两人各自退开,又再次纠结在一处。 四周的人都看得目不转睛。 正所谓从武功路数,看出个人品性。 路大将军耍的刀剑直来直去,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就算偶尔有些刁钻的角度,应该也都是从实战中历练而来,却不是本身城府所致。林锦言的招式,也大多如此,大概因为他猎人的身份,应对的大多数是本性难驯的野兽,所以使出的招数比陆大将军更加直白,而且直取要害,不留余地。 两人打了有两刻钟的时间,才堪堪停手。 路友禹是觉得自己太过欺负一个晚辈不像话,而林锦言则觉得自己若是赢了路友禹,怕是树大招风。 他对路友禹的看法,虽然也有了稍许改变,但是他并不认为路友禹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以他一直以来的经验来看,只要是认识暮芸的人,心思纯良,没有任何意图,就没有说过暮芸坏话,所以显然路友禹对暮芸有偏见,并不是暮芸的错,而是眼前这个男人自身的问题。 与林锦言的防备警惕正好相反,路友禹越打越觉得林锦言有几分熟悉,心中更是对曾经发生的事情有了几分怀疑。 他回想自己回到京城的家里,听到妻子去世消息的前因后果,想要找出自己曾经的那个孩子没有夭折的证据。 当时,他是一直驻守在边疆,消息晚了有一个多月。等到他接到圣旨特赦,回到家中,却只听到了妻子去世的消息。他询问母亲孩子的情况,母亲却避而不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隔天却果断地告诉他,那孩子已经去世。 他那时心中充满了对亡妻的悲伤和悔恨,并没有发现母亲的异常,现在想来确实有几分可疑。他想到这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询问母亲,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抬首望去,却见刚才还跟自己比试的林锦言,早已不见了身影。 围在四周的将士们也早早散去,徒留他一人。 他不知为何,心中有几分悲伤,只觉得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一直期望的。 被陆大将军挂念的林锦言,此时正跟季戈待在一起。 “昨天,我接到了路友禹将军的状告。” 季戈一开头就是这样一句话,林锦言原本想要喝水的手一顿,暗道自己幸亏没有喝水。 “他要状告谁?” 林锦言带着几分冷冽的笑意问道。 “状告他的儿子,路安言。那状告是他自己亲手写的状告,上面列举了鹿安言所犯下的一系列的罪行,最终还有陆安言的手印。” 林锦言这下就惊讶了,虽然看昨天的架势,路友禹并不是太满意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竟然将儿子的罪名都报到了刑部,实在有些让人目瞪口呆。 “既然已经按下手印,那么这个案件应该可以结案,直接将路安言抓进大牢关起来了,你又有什么忧愁呢?” 季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说: “若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就不会由我来做了。” 按理来说,路安言是从七品下的校尉,已经算是朝廷命官。他的案件,应该至少由侍郎来审理,案件的整理也应该由郎中来弄,最终要给这人定罪,还需要上书再次审核。可是自从路大将军将状告交到刑部之后,就由尚书直接发派给了季戈。 这就让季戈有几分受宠若惊了。 他当时接到这状告,就知道这定然是一个烫手山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事情转折 对尚书侍郎一类,已经在那位子上坐了许久,在京城中关系网太过复杂的人来说,一定不太好办,但当他真正拿到案件,却知道这事情的严重。 “路大将军的身份太过敏感。虽然他本人的势力并不在京城中,但是因为深得皇帝的喜爱,若是一不小心将他惹恼了,那也就是圣上的一句话了。路安言,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为他撑腰的人,除了路家的老太太,还有白家的一众人。牵扯实在太过广泛,若是我处理太过,伤到了白家和路家,那我估计未来都要受这两家的打压。” 季戈说到这里,将手中的茶杯猛地灌到嘴里,就像是拿茶当酒,借酒消愁一般。 “可看,路大将军的这个态度。我这是惩罚得太轻,恐怕他就要来找我的不痛快了。你说说,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林锦言在那一瞬间,就想起了路友禹拔刀时的果断和出招时的坦然,想来这种人是不会搞太多阴谋的。他同时又想到暮芸曾经遭受过白家的陷害,还使得自己差点被那匹马车给拖死。 白家的手段,到底要更加阴毒一些。 “暮芸之前告诉过我一句话,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季戈也显然跟林锦言想到了一处:路大将军是个坦荡人,白家才是不顾及手段的恶人。 得罪路大将军,日后再弥补就是,若是得罪了百家人,恐怕他辈子也就到头了。 “可是这也是一次机会,如果能够趁着这件事顺藤摸瓜,将白家也扯下水,那岂不是让人更加痛快?” 季戈突然将声音压低,对着林锦言说道。 林锦言皱了皱眉头,他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抗衡白家。 季戈也知道林锦言的顾虑,所以轻声对他解释道: “借刀杀人。” 说完这个词之后,他突然加大了声音,说道: “如此这般,我就先去查找一番证据,能够收到有用的就好,若是实在没有能拿得上台面的证据,这件事也就罢了。” 林锦言听出了他的暗语,点了点头。 “另外,你可曾见过路大将军的面容?” 林锦言问道。 季戈点了点头,不等林锦言说什么,他就疑问: “你怀疑路大将军是……” 季戈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这件事情,我帮你留意。” 林锦言轻声说了句: “谢谢。” 林锦言在发现自己并不是林家的亲生儿子时,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季戈。毕竟若是以他一个人来查找真相,他的能力定然是不足的。再者说了,因为暮芸的缘故,林家人已经完全将季戈当成了自家人,这种事情当然也不用瞒着他。 与此相对,路友禹回到家之后,就到了母亲的禅房里。 等母亲再一遍心经念完,她转过头来,路友禹才询问道: “娘,当年的那个孩子,你是亲眼见到他去世的吗?” 路老太太听见他的问话,先是颤抖了一下,而后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佛珠放下,哀声说道: “当年的事情,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路友禹咬牙问道: “您是亲眼看见他咽气的吗?” 路老太太这时才意识到,路友禹这次来,并不是简单地询问事情的经过,而是只要一个结果。 她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路友禹的问题。在她再次听见路友禹的询问时,她的眼眸中,首先出现的,却是迷茫无措,之后才慢慢消散。 “你没有。” 路友禹已经从她的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友禹,你别……”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太想要让路友禹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她这些年来,已经受够了这种折磨。 “娘!”路友禹猛地站起身来,他俯视着自己一直敬着爱着的母亲,硬声说道,“你已经瞒了我二十多年了!就算你一开始并不喜欢瑞儿,现在也应该放下了吧。娘,你告诉我吧,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十多年没再听过的名字再次划过耳际,路老太太的心上,不再是不满,而是愧疚和惋惜。 她的脑海中,闪过瑞儿痛苦挣扎的脸,满床的红色和空空的婴儿床。 “唉……” 这件事情,她瞒了二十多年,当初为何会隐瞒,她已经记不清了,现在看来,是不得不说出来了。 “友禹,我也是为你好。” 这并不是路友禹想要的回答,所以他并没有回话,只是道: “娘,告诉我。” 路老太太紧紧捏着手中的佛珠,她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将当年的事情,缓缓道出。 路友禹的期待变成震惊,最终定格在不可置信上。 “既然是这样,那么,您也不能肯定那个孩子就此没命了。我留在瑞儿身边的一个护卫不是消失了吗?有可能……” “不可能!”路老太太摇着头,苦笑,“怎么可能呢,我是亲眼看着他将孩子扔到了地上!”路老太太说完,捂住脸失声痛哭,“是我的错啊,我的错。若不是我贪生怕死,我的孙儿也不会就这么走了。是我的错……” 路友禹却并不相信。 “只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我是绝对不相信的。”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两人都没有发现,门外正有一人偷听。 他听到路友禹出门的声音,就立刻藏了起来,等路大将军走后,他才现身。 而此人,就是被路友禹关在家中的路安言。 几日之后,林锦言在林家见到了季戈。 季戈来到林家时,很匆忙。 他见到林锦言的第一句话,就是: “事情变复杂了。” 暮芸正好在一旁,听见他的话,凑过来问: “什么事情变复杂了?” 季戈坐在他们对面,将这几日自己的调查说了出来: “这几日我暗中查访,发现了几处奇怪之处。首先,路安言和白家的交往太频繁了,若不是姓名还是‘路’,估计都要被人认成白家人了。”季戈一边喝着暮芸倒的水,一边说道,“第二,当年路老太太去祈福的时候,白家也去了,而且白家三个月前刚好也生了一个小孩。” 林锦言和暮芸瞬间就联想到了这孩子的身份,可能就是白家的孩子。 “看来,你们也联想到了。”季戈将水咽下,接着说,“另外,当初路友禹妻子怀孕当天,白家人似乎也动了手脚。奇怪的是,明明路老太太经历了媳孙死亡,却似乎闭口不谈,并且路友禹也没有追究妻子的死亡。这就很奇怪了,也使得江家的关系和路家的关系越来越差。” 路友禹当年的妻子,是江家的女儿。 “这里面的蹊跷似乎很多。”林锦言感叹。 暮芸将能够证明林锦言身份的绸缎和书信递给季戈,说道: “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做。” 季戈虽然之前的时候听说过林锦言拥有能够证明自己身世的书信,但却从未见识过。 现在他正将这份书信拿在手中,心中便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就算是他并不是当事人,但看着书信中的内容,也不禁为林安的慷慨仁义而感动。 他将那封书信点好,藏在怀中,对着林锦言和暮芸说道: “我一定不辜负你二者的希望,尽快将真相查出。” 季戈说完,正要转身离去,林锦言却再次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季戈说道: “我知道你在刑部就职,能够看见的案件有许多,你能否借用那些案件的便利,看出这份书信中的内容到底是何含义?” 季戈眉头一皱,将林锦言递来的书信展开,却见上面的文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他不禁产生疑惑,向林锦言说道: “你这书信中的字迹难道是外邦所写?为何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林锦言笑着拍了拍季戈的肩膀说道: “就是因为我们这普通人都看不懂,所以才交给你去办,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妥此事。” 林锦言所指的,便是让季戈认出,那些书信中所写的字迹是为何意。那封书信的来源,是和之前林锦言和暮芸在洞穴中发现的宝物——解百毒丹药,放在一处的。 书信最后一句话,用汉字说明了丹药的含义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无法看懂的字符。 暮芸和林锦言将这份数据递给季戈之时,却早已将最后一句话撕下,只留下了前半部分给季戈。他们并不是担忧季戈会贪图他们的解百毒丹药,而是害怕这书信,若是意外流传到了外人的手中,知道季戈手中有解百毒丹之后,可能会对季戈不利。 这件事本就只和暮芸和林锦言两人有关,不想牵扯到其他人,尤其是季戈,所以才将最后那句话撕扯了下来。 季戈拿着那半张纸,一时之间眉头紧皱,他自觉自己读的书并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字符。 他再次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锦言和暮芸,得到他们的点头之后,他也只好讪讪的,张书信收起来,想着此时最要紧的事情,便是查明林锦言和路家的关系,至于这书信却是可以拖延一阵的。 他想着以后去刑部多翻些资料来看,若是能够找到跟书信上相同的字符,他自然能够解读;若是无缘,那他也只好将这份书信还给林锦言和暮芸,他有了这打算也不再推辞,草草和几人告别之后,迅速离去。 暮芸望着她他背影,不禁有几分无奈。 她原本还想留下季戈吃饭,却不想他这般急匆匆地就走了。 一时之间,她还有几分遗憾: “这几日,季戈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屡次奔波,但是我们却没有对季戈有任何的表示,即便是一顿饭,他都忙得脚不沾地,无法顾及,更何况是现在?” “日后总有机会的。”玉兰和玉瑶很乐观。 暮芸心中有几分愧疚,只想着日后等案件结束,她肯定要狠狠地请季戈吃一顿,不让他吃到桌子底下,她还就不肯饶季戈个呢。 但这种想法最终却不能实现,因为季戈在第三天就再次回到了林家。 “姐夫呀,你很可能就是路大将军的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陈年旧事 季戈首先给自己猛灌了一壶茶,然后喘息着说道: “你们将书信和绸缎递给我的当天,我就去找路大将军,将那绸缎和书信拿给他看。他看后,又读了林大叔的书信之后,将绸缎给了路老太太。路老太太看见的绸缎,只是说是当年抱着那孩子的绸缎。她说得模糊,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所说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路大将军儿子。这几日我与路大将军一起探索真相,终于知道当年事情发生的前后始末。” 暮芸看见季戈喝地这么辛苦,再次给他上了一壶热茶。她担心季戈胡喝海灌,要亲自给季戈倒了一杯茶,端到他的跟前。 季戈也顾不上道谢,他猛地将那杯茶灌入了喉咙之中。 “当年的事情的确有蹊跷,却是白家一手造成的。原来在当时皇帝刚刚上位,根基还不稳,唯一倚仗的便是路家,而路家也是誓死捍卫皇帝,才使得皇帝的根基稳当。可是路家的荣耀也不过是从龙之功,等到皇帝喘息过来之后,首先忌惮的却是路家手中的权势。路家长辈也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皇帝杀示意之后,就将手中的权力上交给皇帝,皇帝非常满意,当时就想给路家的长子指婚。” “我记得,路大将军的妻子,似乎就是江家的嫡长女。”暮芸插话说道。 “是啊。”季戈肯定道,“路大将军在当时就是路家的小少爷而已,根本就没任何身份和手段,却早就看上了江家的长女,就算顶着全族人的反对,也要将这个女子娶进门。因为江家也是掌着兵权,跟他们路家本不是特别和睦,若是他们两家成为姻亲,皇帝就更加忌惮他们两家手中的权势,恐怕他们手中的兵权要一削再削。他们路家历代走的都是武士,所以兵权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你之前不是说,路家已经将兵权上交了吗?”玉瑶皱眉道。 “没有啊,之前是因为皇帝的暗示,他们才不得不交上去了一部分的兵权。只是一部分而已。”季戈解释完,接着说道,“若是这次,再因为路友禹的一己之私,再次将路家的兵权消弱,那么他们路家将会失去大家族的威信。他们路家可是一直都站在权力顶峰的,一朝之日被打成原形,怎么可能忍受?所以所有人都极力反对,他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路老太太,最是反应剧烈。” “最终,路大将军不还是娶了江家的大小姐吗?”暮芸笑着说。 “对啊。”季戈摇头道,“路友禹是个有主意的人,他万分不愿意。并且以死相邀,最终还是抱得美人归。只是自此之后,路家在京城中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但也许路江氏是旺夫之相,路友禹在娶了妻子之后,连次征战都取得了不少的功绩,使得他很受皇帝的喜爱,将原本属于路家的兵权悉数奉还。而此时,路家也因为姻亲的关系,而渐渐跟江家走近了。” 玉兰此时举起手来,高声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之前听说过。那时候,两家的关系找到了最佳的状态,当时还有言传说,不论是你欺负了江家的子弟,还是欺负了路家的子弟,都会被这两家联合报复,因为这两家几乎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儿。” 季戈深深叹了口气。 他说的这些,可能在这些小姑娘听来,都是些值得感慨的八卦,但是在他调查的过程中,他却觉得,实在有些让人难受。 为何,人心就如此难测? “但是一家是小,两家是大,他们的崛起,必然是要夺得其他家族的威望才能。最为明显的,便是白家就此落败起来。到了后来,白家竟然受到了京城中一般家族的威胁,这可让白家的家主大为愤怒。白家家主谋划了很久,才构思好要对付两家的手段。这两家人之所以能够如此和睦,便是因为路友禹和路江氏。若是他能够将这两人的关系斩断,那么江家和路家的联盟,也就不战而破。” 众人都认真听着季戈的叙述,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吊起心来。 “可是这个时机一定要选好。路友禹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他的武力实在高强,正所谓一力降十会。所有的阴谋,在他的武力之下,也都毫无作用。这就使得白家家主在施行复兴计划之时,一定不能够有路友禹的存在。很快,他就得到了这个机会。皇帝的喜好自然是多变的,今天还在殿上赞美不已的人,可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会躺在刑场上,即将被砍头。路有玉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可是现在也面临着差不多的局面。” 暮芸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发展,此时更是屏息听着。 “皇帝在宠了路家许久之后,猛然想起路家现在的兵权,已经能够威胁到他,于是就想要将路友禹调的远远的。正当这时,外族因为冬天的到来,而屡次侵犯边疆。虽然之前有路友禹连番镇。压,让他们在极长的时间内都不敢再次侵犯,可是自从路友禹回到京城之后,他们就蠢蠢欲动,而天气就是让他们最终发动战争的导火索。” “皇帝正好想将路由与打发的远远的,所以这次名义上是让他去镇。压外邦,其实战事之后,却要让他继续镇守边疆。”暮芸猜测道。 季戈点了点头。 “是的。路友禹本以为这次出征也跟往常一样,只要打了胜仗回来,就能拿到许多赏赐,并且稳固路家在京城的地位。可是他却没想到,在打完仗之后,却立刻得到了第二份圣旨,让他驻守边疆一年。当时的路友禹,并不知道自己在出发之时,妻子已经怀孕。白家家主在得知路江氏怀孕的消息之后,更是欣喜若狂,他的计划本就难以实施,现在路有玉的妻子突然怀孕,这是最好的机会。” 玉瑶立刻说: “那岂不是要直接让路大将军的妻子流产?” 玉兰摇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并不会,这种方法,并不能让路江氏死亡,最多是无法怀孕。” “孕妇的身子比以前身子重,而且注意事项颇多,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流产,但流产并不是白家家主想要的,他应该更加倾向于一尸两命。”暮芸断言。 “对。”季戈深吸一口气,道,“在路友禹妻子怀孕的前期,就算她受了再大的痛苦,也只不过是流产而已,所以白家家主就想等到路江氏临盆之时,再下手。他的计划本来不会那么容易实施,因为路友禹在走之前,给自己的妻子分配了一大堆的护卫,这些护卫都是他手中最得力的干将,一个个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干将。路家老太太更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和路江氏的怀孕而对她分外关注。” 路老妇人知道怀孕之初的几个月,非常需要注意,就几乎将路江氏捧在手心里,怕摔怕化了。 但是,你让一个人在一天之内保持警惕,那自然是无所谓的,可是你要让他在一年之内都保持警惕,还在这翻松散闲适的环境中,不论是如何警惕性极高的人,也会有一两次的失误。 却是在这一两次的失误中,完全葬送了路友禹妻子的生命。 路家没有将路江氏怀孕的消息告诉路友禹,是有原因的。 路老太太原本在得知路友禹妻子怀孕之时,就想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路友禹,但是路江氏却说: “按照皇帝现在的想法,肯定是不想让夫君马上回来的,我们若是提前将夫君叫了回来,那么夫君也最多只能呆一个月,皇帝就会以边疆告急为理由,再次将他召唤到边疆中,这却不是我希望的。想要让夫君回来地有价值,就要等到我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之后。” 路老太太觉得她说地非常有道理,就没有透露她怀孕的消息,这件事情一直瞒到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 她和路老太太早就算计好了,若是她们此时将消息发出去,那么一个月来传递消息,另一个月则是路友禹回来的时间。 这样,等到路友禹,回来刚好便是她家孩子生下的时候。 她和老太太想得很是美好,但却并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只恶毒的手正伸向她们。 白家家主早已将他的产婆调换过了,给她喂的药也是拖延的药,让她能够在夜间产子。 她产子的当夜,白家家主就秘密的命人将路家围了起来,自己则在暗中调配。他再三吩咐,产婆一定要一尸两命。 但他却不知道路家为了防止产婆做手脚,所以在暗地里又找了别的产婆。 等到生产之时,两个产婆互相瞪着眼睛,那个已经被白家家主收买的产婆,也不好在别人的视线之下动手脚,便利索地帮着生产。当白家家主在角落中听到了孩童的哭声,就知道产婆失败了,于是就示意身边的侍卫行使另外一个计划。 路老太太还没来得及看孙子一眼,就突然听见有人大喊着刺客。 她想要将自己的孙儿抱起,却被人一把扯出门去。她慌张不已,可是扯住她的人却力大无穷,她一时之间没法挣脱,同时她又听着四周都是喊杀声,顿时寒毛倒立,一时之间竟然真就抛下了孙儿,独自逃跑。 等到事情平息之时,她再回到禅房之中,却见路江氏因为产后没有人在身边照料,引发的大出血,死在了床上。 只见路江氏整个人都跪坐在床上,身下的被褥被鲜血染红。 原本放着孙儿的地方,早已没有了孙儿的痕迹。 先不说路老太太如何悲伤愤恨,却说路老太太被人拖走之后,产房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早有一个护卫一直守在路友禹妻子的身旁,就连院中发生了刺客事件,他也想要将路江氏救走。 大概是被喧闹声吵醒路江氏。她一睁眼,就大概知道了事情似乎糟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认祖归宗 她才刚刚生完产,身子虚弱得很,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何况还要跟着这人逃跑? 但是若是侍卫只救孩子一人,就方便许多。这孩子刚生下来,根本就是轻如鸿毛,对于这些训练已久的侍卫来说,抱着就跟没抱着一样,丝毫都不会影响他们的行动力。 她坚持让护卫带孩子先走,可是那侍卫却牢牢记得自己的职责,不想抛下路江氏。 那年轻的妻子无奈,只好忍痛跪在床上,要求他迅速离去。 那侍卫听见刺客的喊叫声越来越近,于是只能咬牙将孩子带走。 季戈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之后的线索,也就自此断了。” 林锦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都沉浸在方才的陈年旧事里,一时间都无法回神。 暮芸问道: “那么另外一份书信上的内容,你可曾查清?” 季戈摇了摇头,说道: “在我的权职范围之内,我并没有找到可以利用的卷宗。可能是我级别不够,若是我能够进入那些加密卷宗存放的库房,可能就能够找到关于这些书信上文字的内容。” 季戈虽然说要将这书信内容的调查推后,但其实他还是非常努力地在寻找。 他不仅将那些有关外邦文字的书籍都查看了一番,并且还去找那些从西域传来的书籍,都未曾发现相似的文字。 既然不是外邦人的文字,也不是少数民族的文字,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种文字是特殊的群体所写。那些写信的纸张,明显并不普通。那么书写这封信的人,地位应该不低,所以他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份书信是用军中的密语写的。 最后将他自己的猜测一一说出,林锦言和暮芸就对视一眼,对他说道: “我们之前也是如此想的,但是毕竟从未接触过军中的事务,也并不想误导你,所以才没有说明。现在看来,我们的猜测却是正确的。” 两封书信都有了一定的结果,让季戈顿时信心满满。 一群人正聊着天,却突然见哑伯带着一个人,走入了厅堂之中。 路大将军连对于林家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有几分陌生,而暮芸和林锦言一看见他的脸,都戒备起来。 只有季戈一人,言笑晏晏地走到了路大将军的身边,含笑说道: “今天是什么风儿?将路大将军吹到了这里?” 路友禹直接忽视了季戈的调侃,看着林锦言说道: “你们方才所说的用军部密语所写的书信,能否让我一瞧?” 他并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他这么说,只是想要稍微帮助林锦言他们一下,以修补之前两家的关系。 林锦言还记着路大将军对暮芸的诬陷,所以此时并没有出声。 尴尬的沉默延续了半盏茶的功夫,季戈才发出声音解围道: “路大将军是军部的人,自然知道军部的密语,所以这份密语,若是真的是军部的密语所写,那么路大将军首先便能够破译。”季戈先是对李家人解释了一番,而后他看着路大将军,说道,“路大将军,你能够以你的荣誉和信誉,来保证你若是真的能够看懂这封书信里的内容,就会将书信的内容完全告诉我们,不会隐瞒一丝一毫吗?” 路大将军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再次获得林锦言信任的机会,所以毫不犹豫的便点了点头,说道: “我以自己的荣耀和信誉做保证,若是能够读这书信上的内容,定然不会隐瞒在场的所有人。” 季戈点了点头,将那份他们都看不懂的书信,递给了路大将军。 路大将军在季戈把书信递来的一瞬间,已经瞄见书信上所写的字符,正是他当年用于军队中传递消息的密语。 这种密语能够防止外邦人的破译,同时也能够轻而易举的传输一些特别隐秘的消息,此时他看到这熟悉的字体,瞬间就想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分配给爱妻身边的侍卫。 他忍着激动,将书信看完,之后带着几分哽咽,说道: “这位书信的作者,是当年我的部下。她救了林锦言之后,就急忙向着城外赶去,但是因为路途中发生了许多的变故,让他不得已只能将林锦言寄放在一个村户的门口,他已经请求村户将孩子养大,但是他害怕村户将孩子身上的东西偷走,所以才隐瞒了这些解百毒丹药的存在。” 路友禹说完之后,心中更是肯定,林锦言就是自己的孩子。 此人已逝,虽然这个护卫一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京城到达了那么遥远的小村落中,但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他的护卫是真的为孩子着想,想将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但最终却因为体力不支,或者其他什么缘故而不得不将孩子放在村户的门口。他很感动自己的护卫所做出的事情,同时也在猜测林锦言这几年所受的委屈。 想他堂堂路大将军的儿子,要过着如此贫穷的生活。 他不禁有几分埋怨自己。 路老太太不愿意说出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不在意这个孙儿,而是她愧疚于当时的反应,若是她强硬一些,说不定就能救得那个孩子,并且路江氏也不会死去。 最开始的那几天,她每天都会梦见路江氏,梦见她穿着一身血衣,流着满脸地血水,逼问她为何不救自己,不救她的孩子。她还时常在半醒半睡之间,听见婴孩的啼哭声,那声音惨烈嘶哑,在安静的夜晚里很是刺耳。 她受着这样的折磨,除了恐惧害怕之外,还有一丝愤怒。 这样的心路,让她在面对路友禹的时候,下意识掩盖了真相。 她想要在路友禹心中留下一个美好母亲的形象,她并不想让真相揭露自己阴暗自私的一面,借由诵经念佛来逃避。 已经失去了儿媳和孙子,她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慢慢地,她真的就放下了许多事情,身体也慢慢恢复。可只要她一停下,就会再次受到噩梦的侵扰。不得已,她只能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同时,更加不想说出真相。 路友禹逼问母亲说出实情之后,并没有过多怪罪路老太太,而是想着若是当年他就问了出来,那么林锦言是不是就不用跟他分别二十多年,再次见面的时候,还非要怒目而视兵刃相向。 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林锦言抬手打断。 林锦言说道: “我已经能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首先要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林家的。” 林锦言的话,说得有几分决绝,路友禹猛然一听,还以为林锦言是不想让他这个父亲,心中竟然出现了担忧和无措。 想他路大将军,在战场上一往无前,不管是遇到了什么阴谋诡计,首先就是以拳头说话,虽然这样的办法让他暴力许多,并且总是受人叼难,但是他却觉得这个办法屡试不爽,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面对林锦言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正当这时,他突然看见站在林锦言身旁的暮芸。 暮芸看到她的眼神,眉头紧皱着,浑身都显示出防备的姿态。 路大将军心中泛苦,他知道暮芸现在这种姿态对他,却是因为之前他百般羞辱她。 他再次将目光放在林锦言的身上,一时有些感慨他对暮芸的看法,一开始就有所偏颇。若是以前的他,是根本不管真相如何,都是要一根筋到底的,但现在因为林锦言的缘故,他便退了一步,去调查暮芸私下里的样子。 不查不知道,查了就让他吓了一跳。 原来暮芸在私底下,竟然是个女强人,而且品性是端庄,跟他想象中的,实在相差太远。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对林锦言的愧疚更深。 他向林锦言,说道: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现在郑重的给暮芸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一个将军的道歉,林锦言是受不了的。他一见路家将军行礼,就和暮芸同时侧过身子,将路大将军的礼给避开了。 林锦言的想法很简单,无论如何,路友禹既然身为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他是不能够回避的,自然是要认他为父。 但也仅此而已。 他在一开始的时候认为,路大将军对暮芸有所误解。若是路大将军一这样的借口,逼他做出一些她不愿意做的选择,他肯定是以家人的利益为先,选择答应还是拒绝。 同时,他也想到路大将军身为大家族的人,若是看不起小小的林家,让他跟黄氏断绝关系,可要是如何是好? 所以他一开口,就先肯定了自己的立场:他是绝对不会抛弃黄氏的。 他已经向着父亲的书信发过誓,一定会善待黄氏,所以不管路大将军说什么,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暮芸的想法就更简单了,在这件事情上,她肯定是以林锦言的意志为先。 路大将军首先听到林锦言的这段话,不仅感慨自己在林锦言心中的形象大概已经毁了大半。 他诚恳地说道: “林家是将你养大的村户,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善待他们。只是你既然身为路家的骨肉,应当跟我回路家居住。这里实在太过简陋……” 路大将军环视了四周,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个不太满意的表情。 他是想借着这件事情,让林锦言回到路家。毕竟林锦言是路家的血脉,万不可流落在外。 季戈腹诽道: 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够在京城中买个这样的房子,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路大将军自出生后,路家就已经站在了顶峰,所以并不知道困苦人家的生活,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在所难免。 季戈虽然知道,可是心中却有几分不大爽利。 林锦言也知道,季戈现在的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季戈就会迎娶白晴。 他们一大家子杵在这里,确实阻拦了小人口亲热的机会。 可能季戈并不是太在意,可林锦言体会过这种感觉,更是深知两人相处的难能可贵,所以也就顺着路大将军的话,点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枝节迭起 路大将军原本以为自己认亲的过程,会受到百般的阻挠。 他可能费劲了心思,千辛万苦,也难以挽回林锦言。但却没想到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林锦言就乖乖的跟着她回了路家。 隐约觉得这个事情有几分怪异,但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他满心喜悦,几乎是一回到家,就将消息告诉了路老太太。 路老太太首先想到的,却不是高兴,而是怀疑这人是骗了自己的儿子。路友禹少不得要跟老太太,解释当年发生的事情。 这边花了不少时间,而被路友禹领进家的林家一大家子和林锦言暮芸,此时也正在讨论路友禹的事情。 “锦言呀,要是他非要让你离开林家,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是路家正儿八经的血脉,与我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太过顾及着我。”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道: “您既然是我的母亲,就当一辈子我的母亲。现在莫要说这样的话,我已经跟路大将军说好,定然不会放开你们的手。” 暮芸心中高兴,想着自己看上的男人就是这般重情重义。 她忍不住给了林锦言一个拥抱。 正当此时,却听见院落门口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是路老太太。 她在方才听了路友禹的解释之后,也对林锦言的身份深信不疑,但是她却非常不满林锦言要守着林家。 在她看来,林家只是一个乡村野户,而他们路家则是京城中的老牌家族,两者之间的地位根本就不平等,像黄氏这种没有见识的妇人,只怕是很容易就被其她人的言语挑动,最终祸害整个路家。 她在进门之前,就首先对人家戴上了有色眼镜,所以此刻看见林锦言和暮芸亲近,顿时就觉得暮芸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勾引自己的孙儿。 她显然忘了,暮芸可是正儿八经的孙媳妇,做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任何不恰当。 路老太太走进门之后,是怎么看林锦言,怎么觉得满意。 刚才路大将军将真相告诉她之后,还将林锦言一顿猛夸,毕竟在他看来,林锦言即便是没有长在他的身边,可那一身的武艺,却是很有他当年的风范。 虽然那天他只出了七分力,可能够与全盛时期的自己打个平手,便看得出林锦言是个可塑性非常强的苗子。 路老太太就受了路大将军的影响,原本就觉得自己的孙儿哪里都好,现在看着林锦言只觉得暮芸根本就配上他孙子。她看着暮芸,她是眼不对眼,鼻子不对鼻子。 暮芸是个多么敏锐的女子,她一看到路老太太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并不满意自己。 可暮芸有人锦言做后盾,有恃无恐。 夫妻俩的事情便是夫妻两个人解决,林锦言答应此生就只有她一个,她就已经看出林锦言对自己用情颇深,而她自然是也只认定林锦言一人,她们之间情比金坚,可是不会被这个老太太挑拨离间的。 同时,她也有几分烦躁,在林锦言认亲的过程中,她首先跟路大将军有了误会,现在误会解决了,她却重新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路老太太不满她,那么连带的路府上下,可能都对她有所偏颇。 这样一来,她在路家的日子可能就不太好过了。 暮芸想得没错,她这想法一闪而过。 路老太太已经开口了,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这媳妇难道是不明事理的吗?” 暮芸暗道自己和夫君亲近,是在府中的院落之中,又不是在大街上,被路家老太太一说,却好像是自己脱。光了,站在大街上受人观赏一般。但是她顾念着这老太太是林锦言的祖母,所以并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站在一旁。 路大将军一听母亲一开口,竟然说了这样的话,顿时扯住路老太太,在她身边耳语几句。 路老太太眉头紧皱地听着,听完之后,虽然神色比方才好了一些,但眼睛中的嫌弃,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几步上前,走到林锦言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若有若无地将暮芸挡在一旁。暮芸体谅她是长辈,只能给她让出位子,站到了黄氏的身边。 路老太太一边心中想着这姑娘还是有几分颜色的,一边在嘴中说: “我的乖孙啊,你可终于回到家了。” 林锦言可受不了这样的热情,他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声“祖母”。 路老太太非常喜悦地应了一声,更是直接拉了林锦言的手,就向院外走。 她直说要吃一顿团圆饭,却一眼都没有瞧他身后的暮芸和林家的众人。 林锦言只是就算神经太大条,也看出了路老太太对林家人的不喜。 他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却站住了脚跟,对老太太说道: “既然是庆祝,自然在家中最好,暮芸的手艺非常不错。不如就在这院中庆祝吧,不要再大张旗鼓搞别的了。” 林锦言说完之后,就转身回到了林家当中,一边收拾着,一边用眼神安抚暮芸。暮芸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想法,她知道林锦言对自己如何,也相信林锦言不会太过听从路家这两位主人的话。 路老太太被拂了面子,心里本没有多少不高兴。 她深深觉得是这几年的祈祷有个作用,才使得一早就消失的孙子能够回到身边,就光是这一点,就让她高兴非常,让她能够忽略其他的事情,但方才林锦言的回复,就如同当头棒喝,将她从美梦中敲醒了过来。 她看着院落中忙碌不已的林家人,心中有些愤恨。 都是因为这些人,才使得她跟自己的孙子不能重逢。 她看向暮芸的目光,更是嫌弃。虽然方才路大将军已经给她说了暮芸一大堆的好话,可是她是怎么看暮芸,怎么不满意? 路大将军走到她身边,将林锦言曾经告诉他的话,跟路老太太又说了一遍。 末了,他补充道: “锦言这孩子是个重情义的,他既然想要养着林家,我们路家也不会养不起这几个人。” 他说这话时,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可是外人听来,就觉得他有几分嫌弃林家。 他们这院子,是挨着路安言院子的。 至于路安言去了何处,却要从季戈找到路友禹说起。 当时两人已经找到当时许多参与当年“刺杀事件”的人,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经指证,他们当时并不是真的去刺杀,而是想要引开路江氏身边的护卫,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路大将军的妻儿都杀死。 也是那个时候,季戈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察觉白家和路安言走得很近的消息。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路大将军,路大将军也就下令彻查。 他亲眼见到证据之后,便相信了季戈的说法,并且要求季戈先别打草惊蛇,而是要等到路安言或者白家露出马脚之后,再动手。 几乎不用猜测,都能知道白家将一个旁支的孩子送到路大将军家中,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想要监视路家,祸害路家。 他们本想等路安言自己露出马脚,但很快机会就来了。 路家若是认回来林锦言,那么路安言自然不再受重视,若是此时再将白家告到圣上面前,路安言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都会有一番动作,这动作一定是对路家不利的。 两人已经想好了一切,但一些细节问题,还是要处理的,所以最近都很是忙碌,并不知道他们不在的期间,路家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路老太太不满意暮芸,就想着给林锦言身边塞一个可人儿。 路老太太所谓的可人儿,就是一直长在他身边的表亲家的姑娘。 这姑娘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做的活都是服侍她的,可她真心把这个姑娘当作孙女来看养。 路老太太因为一直舍不得这姑娘,并不想让她嫁人。现在等到了林锦言回来,就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正确,留着这可人儿当然是要嫁给自己最得意的孙子的。 她虽然这样想,但却没有意识到,路友禹跟她说的话中。 从那些的话中,不难听出,林锦言非常喜欢暮芸。 她想要给林锦言身边塞人,林锦言可能会因为暮芸而拒绝。可是她要实在不喜欢暮芸,她便跟那个姑娘商量着,想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姑娘进入林锦言的房中。 这姑娘一直长在顾老太太身边,也是受佛学的影响,很是善良,但是她却没有几分主见,只听路老太太的话,得知自己将要嫁给路老太太的孙子,她非常高兴。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守在顾老太太的身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现在机会来了,她定然是要把握的,可是她却并不知道,路老太太的孙子早已经有了妻子。 她被路老太太被蒙在了鼓中。 两人正说着话时,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插嘴说道: “既然老夫人已经认定了柳絮是少爷的妻子,为何不让两人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呢?” 这样的话一出来,路老太太首先想到的,却是反对。 她轻轻拍了那丫鬟一下,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的柳絮可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慢慢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毕竟林锦言身边已经有了暮芸,她仍然想要再参一脚,确实不容易,还不如直接让两人成了好事。 按照林锦言那个性子,如果他沾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肯定是要负责的,那么暮芸就算不赞同,也只能接受了。 她心中打着得意的算盘,就让柳絮先下去,自个跟大丫鬟商量了许久。 等到入夜时分,林锦言和暮芸正要休息。 林锦言因为最近训练强度加深,肌肉都有些酸痛,暮芸体贴他,为他按摩。 两人一边还说着悄悄话。 正在这时,突然从黄氏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低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黑影怪事 暮芸和林锦言对视一眼,都想下床。 暮芸将林锦言按住,说道: “这里是路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宵小,恐怕是黄氏自己摔着了或是怎样,我自己去就可以,你还是好好休息,白日里辛苦你了。” 暮芸说着,就推门走了出去,因林锦言实在疲惫,不多时便闭上眼睛睡了。 暮芸走了,没一会儿,门就再次被人打开,闪进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 林锦言接受训练之后,感官比以前更加敏锐,在来人推门的一瞬间,他就醒来了。 他从对方的脚步声已经听出,这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他在屋中静静的等着,想着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在他的床边站立了许久,像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让她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儿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伸出手来,想要爬上床。 林锦言这时就受不了了,这张床可是她跟暮芸两人的,别人上了却是个怎么回事儿? 林锦言忍不了了,坐起望向来人。 那人没想到林锦言竟然还醒着,瞪大了眼睛,退后几步,撞倒了椅子,坐在地上。 隔壁房的黄氏和暮芸听见了响动,连忙出来,走进了屋中。 原来刚才,黄氏正要入睡,却突然见到窗户上有黑影闪过,她心中不禁想到这些大宅院之中的龌龊事情,猜测刚才闪过窗户的黑影,说不定是哪个怨灵。 她这么想着,不仅有几分哆嗦,双目就看着窗户。 明知道可能直直盯着,可能会看见更加恐怖的事情,可是她还是目不转睛。不多时,果然看见窗户上真的是再次闪过了一道黑影。 她顿时低喊了一声。 也是这一声,让暮芸走出屋来。 暮芸先在门口敲了敲门,黄氏猛地将门打开,伸手将暮芸抓紧屋里,而后将门打开一条缝,从中窥探屋外的情况。 被黄氏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坏,暮芸还以为黄氏是中了什么邪。 她正要开口问,却听黄氏说: “暮芸啊,这宅子不干净,我们搬出去吧?” 黄氏哆哆嗦嗦地,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了,暮芸拉住黄氏的手,瞧了一眼里屋。 被子有规律地起伏着,显然林琅早已睡着。 她压低声音说道: “娘,我们都是清白人家,怎么会沾染那种东西,你别疑神疑鬼的。有时候啊,其实是人吓人。” 暮芸刚说完,就见黄氏猛地瞪大了眼睛,抓着她的手很用力,让她都感觉到了痛意。 “真……真的有,它再次出现了。”黄氏抖着手,直直指着窗户。 暮芸转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东西。 “娘,你莫不是看错了?” 黄氏紧紧拉着暮芸的手,说道: “不是的,暮芸,真的有!” 黄氏扯着她,将方才自己看见的黑影说了,还死活不让她回去。她害怕暮芸在回去的路上,被那个东西缠住,所以就要求暮芸跟她一起睡。 暮芸经过穿越之事,对神鬼一类的原本是有几分怀疑的,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亲眼见过,已经慢慢不再相信神鬼穿越说,反而觉得自己穿越,大概是一些物理缘故, 此刻,她被迫听着黄氏的各种猜测,不禁苦笑,正说着什么,却突然听见旁边她和林锦言都屋中,发生一阵巨响。 暮芸想到林锦言那疲惫的神情,害怕他是因为下床站着不稳,跌倒在地。 她连忙去看,没想到,跌倒在地的,却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还有几分慌张,看到她和黄氏,更是哆嗦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林锦言厉声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进了我的屋子?” 那姑娘看着林锦言的样貌,久久无法说话,似乎是已被林锦言的俊秀的样貌吸引。 暮芸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她上前揪住那姑娘,让她站起身来。 她站在姑娘的面前,挡住姑娘看向林锦言的目光,直直地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来我们的屋子里有什么目的?” 那姑娘看着暮芸,出口的却不是回答,而是反问: “你又是什么人?” 暮芸现在大概已经能猜出这姑娘来的意图。 这姑娘应该就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屋的。瞧这姑娘看林锦言的目光,就知道她对林锦言已有几分好感。 这种事情,暮芸当然不能允许。 她毫不掩饰地说道: “我是床上这男人的妻子,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 姑娘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并没有从路老太太口中得知,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家室。 “你骗人!少爷才刚刚被老夫人接回家里,怎么就有了妻子?” 暮芸冷笑一声,说道: “他在没被接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妻子,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这个男人这么优秀,而且都二十多岁了,你觉得他可能没有妻子吗?” 姑娘脸色胀红,她看向床上的男人,发现他对自己并没有钦慕之意,反而眼眸中只带着戒备和猜疑。 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目光? 顿时,她就掩面哭泣,逃避离开。 这么大的动静,将玉兰和玉瑶都吵醒了,她们没有进屋子,因为暮芸进来时,忘记关门了,所以她们二人站在门口也能看见屋中的情形。 暮芸见那姑娘跑走,就示意两人跟上。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在路家宅子里能够动这些小手段的人,只有路友禹和路老太太。但是从路友禹跟她道歉的表情来看,她可以看出,路友禹是真心认错的,那么他就没有理由非要找个女人来膈应她。 这样一排除,会下手的,只有路老太太一人。 她刚才让玉兰两人去跟踪那个姑娘,就是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 证实之后要如何做,却需要看看林锦言对老太太的看法。 黄氏本想要说话,又瞧了林锦言一眼,不知自己是否该说话。 最开始,林安告诫林锦言不得将她抛弃时,她还心中有几分幸庆。有了林锦言这个依靠,晚年时候,她也不会太过凄惨。可是,当林锦言将这些话当着路友禹的面前,直接说出时,她却有几分慌张。 若是林锦言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她还能够说上几句话,可是面对路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她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有错。 最近的事情都很多,林锦言并没有注意到黄氏的异状,可是一直跟黄氏待在一起的暮芸,却已经察觉到黄氏的几分忐忑。 她拉着黄氏的手,说道: “我是你认定的媳妇,您是我认定的婆婆。外人怎么说,我们自己都应当拧成一股绳。” 黄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暮芸接着说道: “今天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是偶然,但是我却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暮芸直直的望着林锦言说,“昨日我和路老太太见了第一面,就对我十分不满,看来她是想私自给你身边添人了。” 暮芸说这话时,口气中不免带着几股酸味。 黄氏见气氛不对,就借口早早去睡,离开了屋子,留下暮芸和林锦言两人。 林锦言起身下床,拉着暮芸的手,见她还是不说话,就轻轻在暮芸脸上亲了一口。 他说道: “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你难道非要将怒火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暮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太过优秀,每日都在招花引蝶。” 林锦言被她带着几分撒娇口气的抱怨,给弄笑了,不禁道: “你这话说得。” “难道不是吗?”暮芸用手指狠狠戳了戳林锦言的胸膛,而后有心疼地揉了揉,再将林锦言整个抱进怀里,闷闷地说,“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我注意到你的好,你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你依旧是我一个人的,但是却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你的好。不行,我好想将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发现你的好。” 林锦言也将她紧紧抱住,温言宠溺道: “我一直都是你一人的。你若是想要将我藏起来,就藏吧。” 暮芸听他这么说,心口的甜蜜简直要溢出来了,她轻轻锤了锤他的胸膛,说道: “你这甜言蜜语,说得越来越顺溜了。” “哪里是甜言蜜语,都是肺腑之言。”林锦言抓住她的手,将那手按倒自己的心脏的部位,“你听到的,都是我这里的想说的话。” 暮芸抬头看他,林锦言笑而不语。 她正做着明天早上晚些起床的打算时,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不正常的咳嗽声。 是玉兰和玉瑶两人回来了。 她们本来兴冲冲地就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暮芸,却没想到会撞到这样的情境,她们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将两人的气氛打破。 暮芸见她们回来了,很是高兴,急不可耐地问道: “如何?是谁在捣鬼?” 暮芸转过身去看向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林锦言,正散发着极其不满的气息,望着玉兰两人的目光,像是夹着寒风一样。 玉兰玉瑶就顶着林锦言的死亡视线,磕磕巴巴地将自己见到的事情说了: “那姑娘似乎是老太太院中的,我们亲眼见到她们进去。” 暮芸下意识回头看了林锦言一眼。 林锦言眉头紧皱,原本那点旖旎的心思完全消失了。 他看着两人问道: “你们可是看清楚了?真的是祖母屋中的人?” 玉兰和玉瑶自然是万分肯定,还以人格保证。 说完保证之后,玉瑶补充道: “我们到老太太院中的时候,老太太似乎已经歇下了。”玉瑶说完之后,又小声嘀咕道,“院子里一盏灯都没亮,也不知道那姑娘能不能看清路。” 玉兰抿了抿嘴唇,说道: “而且那姑娘进去之后,又有一道人影进去……我猜测,是不是林大娘之前看见的黑影,就是那个身影假扮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唯次一人 暮芸看着林锦言的表情,却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暮芸第一次无法探知林锦言的想法,她不由有几分慌张。 她看着林锦言,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林锦言阻止。 “好了,这么晚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林锦言说完,就将门关上,并且拉扯着暮芸的手,将她拉上床。 见她依旧呆愣,他不禁笑了。 “别想太多,我定然是向着你的。”林锦言说完,就在暮芸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道,“相信我,我可是要和你过一生的人。” 最后一句,让暮芸很是感动,她伸手环住林锦言的后背,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她一直相信着林锦言,就算她已经有些猜不透他的心,也想要依旧像以前一样信任他。 他可是她的丈夫啊!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 路友禹和林锦言一起上朝离开,路老太太就带着一群人上门找茬。 “有些人呐,她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想要月上枝头当凤凰,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张脸。” 路老太太一来,就明里暗里的讽刺暮芸。 暮芸跟黄氏坐在院中,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讽刺一般。黄氏虽然有心想要和路老太太打好关系,但一听她嘴里的话,顿时就没了兴致。 就算自己表示好感,可能也只会热脸贴冷屁股吧? 两人非常统一地对路老太太的到来,表示无视。 路老太太如何遇见过这样的轻视,她见两人丝毫没有反应,就几步跨到暮芸跟黄氏的面前,隐晦地说道: “有些人既然没有资格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就应该退位让贤,让更加的适合的人上来。” 暮芸冷笑一声,她抬眼看了一眼路老太太,又扫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姑娘。那个姑娘显然就是,昨天晚上想要爬林锦言床的姑娘。 那姑娘也看见了暮芸的眼神,顿时就红了脸颊,慌忙躲到路边老太太的背后,想要用路老太太来遮挡暮芸望向自己的目光。 “你所谓适合的人,就是你身后的这个姑娘吗?那么我问你,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林锦言的身边?凭借她的样貌,还是人的身材,或者是家世?” 路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暮芸一眼,说道: “就凭你,你是哪一方面都没办法比过她的。” 暮芸听到了她的回答,却并不生气,反而说道: “就算是这样,锦言也只认定了我一个人。旁侧的,他是一点也不会花心思去注意的。” 如果说昨天的时候,她还有几分犹豫,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路家的人,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便看出,若是自己一味的退让,只能让对方更加得意。 林锦言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她的倚仗之一。 既然林锦言还将自己放在心上,那么不管旁边的人,再多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心中有了这样的认知,所以面对路老太太时,就没有刚开始时那么的弱气。 路老太太听了她的话,简直要气疯了。 什么叫做,只认定了她一人? “就算是锦言,不想娶别的人,可是只要我们这些长辈在,难道他还会违背我们这些长辈的命令吗?” 暮芸见她说不过自己,就转而用逼迫的方式,顿时有些不屑。 她说道: “才刚刚将自己的孙子认回来,就立刻给他配对。你这是找了个孙子回来,还是找了匹种马回来?” 路老太太气得直哆嗦,她抬起手来,颤抖地指着暮芸,说道: “你这孙媳妇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我怎么能够让你一直待在锦言的身边。若是她的妻子,是你这样的人,肯定对他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你还是乖乖地自请下堂,不要让我们说些难听的话,也好保留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 暮芸听她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却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自己下堂了,那么路老太太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林家了。毕竟在路老太太见到她们的第一面,她就已经敏感地得知,路老太太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像是像是包袱累赘一般的林家。但是她肯定是想在自己的孙儿面前,有一个好形象,所以才选了林锦言上朝之时,才单独来找她们,想要用自己的气势来逼退暮芸和黄氏。 可是她却是小瞧了暮芸。 她那张嘴,可是能够将死人说活的,路老太太跟她斗嘴,根本没有活路。 最终,两方人马也没吵出什么结果来。 路家内部此事争吵不断,而并不在家中的两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早就和季戈约好,在下朝后见面商议白家的事情。 林锦言的官阶太低,所以早上不用上早朝,路大将军却要上朝,还要汇报边疆这状况,只怕是没有小半个时辰的汇报,皇帝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在此期间,林锦言就带着自己的手下进行操练。 等路大将军的早朝上完,就来到习武场寻找林锦言,而这时季戈也有了几分空闲。三个人就坐到了一处,开始商讨如何对付白家。 “这几日,路安言已经稍微露出了马脚,他因为林锦言回归的事情,非常焦躁,屡次跟白家的人联系,似乎想通过白家当自己夺得路家的地位。本来家里人似乎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大概就在这几日,便会找文官写帖子,状告路大将军。” 路友禹听见这件事与自己至关重要,立刻竖起了耳朵。 听到对方的计谋之后,他冷笑不已,说道: “这种雕虫小技,还好意思拿到皇上面前来摆弄?只怕是她们还没说出口,就会被皇上直接拖出去斩了。” 林锦言问道: “那么你们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季戈和路大将军对视一眼,同时对林锦言说道: “你不要这般着急,仙人自有妙计。” 他们几人商讨完计谋之后,又细化了一些细节。 这时,季戈忍不住感慨道: “原本只是路大将军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养子告上衙门,最终却演变成我们一群人在商讨如何扳倒白家。” 他先是自己摇了摇头,而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就好像是做成了一件大事一般。 林锦言看着季戈,眼角之中带着笑意,说道: “若是这件事情能够顺利结案,那么你的官职应该会再上一品。” 季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最开始我接到这案子之时,还觉得非常棘手,现在却是一个香饽饽了。” 季戈哈哈大笑,引得其她两人都心情非常不错。 既然有了对付白家和路安言的计谋,之后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 三人将已经收集好的证据整理完毕,交到了刑部。刑部则在白家使出手段之前,就将白家的人都扣押了,并将路安言也押进大牢中,听候审问。 皇帝得知,路大将军竟然两次大义灭亲,很是惊讶,亲自查看了案件的整个过程。 顿时龙颜大怒。 他没想到几十年前的那一桩案子,竟然牵扯甚广,自己的三位爱卿都涉嫌其中。竟然有两位是受害人,而自己最相信的白家,却是幕后黑手。 他一时之间还心中猜疑: 若是自己在多宠信白家几天,是不是白家就能够翻了京城的天? 皇帝心中有了疑虑,所以看白家就更加不顺眼。 在他看过案件的第二天,就吩咐刑部严查此事,并且下了死命令,若是白家真的干出了那些事情,就全部录入奴籍,发配边疆,世世代代都做开拓边疆之事。 等到事情的真相查明之后,林锦言也被正名。 路大将军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将林锦言的名字写入了族谱之中。当然,大将军写的时候,将林锦言的姓氏改成了路。 皇帝得知此事之后,就对林锦言多了几分关注,时常找一些可有可无的借口,赠送林锦言一些东西。 林锦言初时还觉得受宠若惊,路大将军却解释道: “这件事情,应当算是皇上之前的失误,所以他现在应该是想要弥补我们,你就别再推辞,将东西都收下吧。” 林锦言这才得以安心,不再推辞,并且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暮芸保管。 最开始的时候,路老太太还表示了反对。 “这是皇上赏赐的东西,怎么能够疏忽,交给一个女人看管。” 暮芸当时听见这话,心中冷笑:以前路大将军得的赏赐,还不都是由路老太太保管吗?怎么以前她路老太太一个女子都可以,现在到了她,却反而不行了呢? 同事,林锦言强硬地表示: “我只生只会娶暮芸一人,终我一生,也只会有这一个人。若是你们非要让我打破这个诺言,那么我也就只能提早结束一生,以此来兑现我对暮芸的誓言。” 若是一般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都带着几分威胁和调笑。 但林锦言向来是一个严谨的人,众人都知道,他不会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诺言,既然他说出来了,那么就一定会做。 路老太太虽然跟林锦言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也从林锦言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决绝,也知道了暮芸在林锦言心中,恐怕是非常与众不同的存在,所以要让暮芸自请下堂的话,她便也没有再说过。 只是她时不时的就会来找暮芸不痛快,让暮芸总是觉得不舒服。 同理的,还有黄氏。 林锦言虽然让黄氏安安稳稳的呆在路家,可是黄氏就觉得自己非常地名不顺言不正。路老太太每次找话讽刺她时,她也没有任何反驳的话可说,这就让黄氏更加郁闷。 可她们虽然都不说,可是林锦言却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她们若是一直呆在路家,恐怕身体状况会每日愈下,所以他便一直在筹划着在京城另外买一套房。 而正巧皇上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要给林锦言赏赐,一间宅院。 林锦言欣然接受。 但是等到他接下了这房屋,听见皇帝之后的话,才知道这房子,还真是不好拿啊……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出征之前 自从林锦言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又带着林家人,搬到老皇帝御赐的府宅之中,老太太就没有再针对她了。 路友禹更是对暮芸百般关切,几乎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没有了牛鬼蛇神的干扰,暮芸就想着重操旧业。 她与徐佳莹商量了许久,最终打算还是做她们最熟悉的胭脂水粉。 虽然暮芸最擅长的是做吃食,但是吃食就算是她做的再精美,价钱也不会增长多少。而且现在的人思维都不像她穿越之前,喜欢追求生活质量,这里的人只要能吃饱就行,要求高一点的,也就是多些滋味,所以吃食的暴利不易得。 但是与此相对的,胭脂水粉却是能够做成奢侈品的。 “古往今来,有多少美人为了让自己容颜不老而费尽心思,所以如果产品有效果,即便是价格高得离谱,也会有人来买。” 徐佳莹爽朗一笑,说道: “那些注意容颜的,人大都是些富贵人家,另外便是宫中的妃子,她们的钱向来好赚。”徐佳莹说道这里,指着暮芸的鼻尖说道,“你这人啊,想法真多。” 暮芸调皮一笑,就与她商量及店铺的细节。 “我这几日在京城中转悠了一圈,心仪的铺子不少,但是能够拿到手中的却一间也没有。” 暮芸摇着头。 她曾经想过,要借季戈的钱来买铺子。可她也知道,若是拿走了季戈的钱,那么季戈不能娶到媳妇,对他而言,却是大大的灾祸。于是,她从来未曾跟季戈说过自己的困难。 徐佳莹是个多么敏锐的人,她方才还听见暮芸侃侃而谈,一见暮芸沉默了下来,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之前你在京城中开的那家铺子,生意这般好,但最终却因为要回家发展的缘故,而将铺子留给了我。我可是一直记着呢,你没有同意我的提议,但是我却一直将你的分红算为两成。” 之前暮芸将铺子交给徐佳莹,是因为她会提供一部分的衣服样式,所以就以这些衣服样式换取的一成的股份,但是徐佳莹因为觉得暮芸在这个铺子的经营之上贡献了许多力量,所以多次劝说暮芸改为两成。暮芸想着自己在村子里不便施为,拿着两成的银两,却根本不做事,有几分羞愧,并没有接受她的提议。 当时暮芸是觉得自己在镇子上的铺子已经能够维持家里的一般开支,她也没有想要赚很多的钱,就拒绝了徐佳莹的提议,可是现在林锦言走了武仕,需要的银两增加,而她现在手上的钱却根本不够。 一听徐佳莹现在所说的事情,她便心中一动。 徐佳莹见她意动,加大了筹码: “虽然今年的利润还会出来,但是上一年的我却一直帮你记着呢,你若是有需求,我立刻就会派人给你送去暮芸。” 暮芸顿了顿,说道: “这些银两就当是你借我的,日后我还是会还。” 徐佳莹见暮芸这般倔强,忍不住摇头,说道: “我们之后还有胭脂铺子合作,你现在这样的态度,却是想要让我日后都与你断绝来往吗?” 暮芸见她面色严肃,连忙摆手说道: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伙伴,同时我也拿你当好朋友。你可千万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了。” 与此同时,林锦言也没闲着,他与路友禹正面见圣上。 “看这信件的时间,那是在老臣刚刚离开边疆之时,就发生了的。能够这么准确地得知我离开边疆的时间,恐怕是军营之中有叛徒。” 路友禹的话一说完,皇上和林锦言的面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那这件事,该如何办?” 路大将军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图,而是对皇帝循循善诱说道: “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我们的动作太大,竟然会打草惊蛇,不若先找个人安插在他们当中。这样便能将局势扭转,使我们在暗处,而让敌人完全暴露。” 在场的三人都是聪明之人,他这话一说完,就知道他口中所指的“被安插之人”是谁? 能够被安插在军营中的人,必定不是在军营中的人。毕竟若是军营中真的有奸细,那么军营中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更何况,彼此认识,也知根知底,是怕是不好施为。 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就是找个新人投放在军营中。 这人是最容易被敌人信任的。 皇帝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林锦言的头上。 林锦言沉思了片刻,说道: “若是得此大任,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皇帝连说三个好,立刻就吩咐身边的文官帮他起草了一份圣旨,圣旨的内容是当着林锦言和路友禹的面说的。 主意就是指,林锦言是皇帝特派的将军,品阶就在路友禹之下,若是有人不听从命令,可就地处死。皇帝本不该给林锦言这般大的权利,但是其实他已经在暗处观察了林锦言许久。他看得出,林锦言在人前是正直严肃,武功高强,但是从他处理白家的事情,就能瞧出他并不是完全的刚正呆板,反而心思活络,很有走仕途的潜质。 皇帝虽然明面上对林锦言信任,但是他给林锦言的官职,并不是在户部兵部认可的,只是一个临时的官职,只要回到皇帝心情不好,这个官职就会被皇帝收回。皇帝并没有在圣旨中写明林锦言可派兵遣将,也就是说,林锦言本身是没有实权的。 若是想要让他有兵带,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身为上司的路友禹亲自给她分些兵力。可路友禹真的这么做,也就等于削弱了自己的兵权。 皇帝的心思重,才能够想出这一石二鸟的办法,又不将自己放在危险的位置。 路友禹自然也看出了皇帝的算计。 他身为臣子,当知道了皇帝的心思时,最好的做法,就是顺着皇帝的想法。 他当着皇帝的面,说道: “请求皇上下旨,将我的兵权分配给林锦言。” 路友禹不在边疆之时,兵权都是归还皇帝的。就算是这样,皇帝也担心她在从边疆到京城的这段时间内,可能做出反叛的事情。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路友禹只能尽量展示自己的忠心。 林锦言闻言,也保证道: “臣本是小小校尉,能够得将军和皇上的信任,臣不甚惶恐。此去边疆,臣是为解决通敌之事,此事若是完结,臣就将兵权归还。” 皇帝听了林锦言的话,很是满意,越加喜欢他,还特地让两人陪他一起吃午膳。 午膳的丰盛程度,自是不用说的。 饭后,林锦言和路友禹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白家啊,真是不死心。主家都被端了,旁支竟然又开始安分了。” 因为几十年前路家的案子,没有涉及皇家,所以并不会株连,只是将白家的本家查抄。 但可笑的是,白家的旁支,因为一直被本家压制,这次本家遭殃之后,就觉得是他们的机会了,所以并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找路家的麻烦,但却是各种骚扰不断。 这次的事情,路友禹就猜测是白家旁支找的事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白家竟然自己赶着找死,那我们推他们一把,不是正好顺了他们的意?” 林锦言说这话时,口气里带着嘲讽和不屑正视。 路友禹还是第一次瞧见林锦言这么外放情绪,他一时有些惊讶,看着林锦言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 林锦言将他们之前与季夫人的纠葛都说了,说到自己曾经险些被马车拖死之时,路友禹也激奋起来。 “这白家人,实在太过嚣张了。”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道: “这还没有完,她们白家人仗着自己权势最大,竟然到了镇上,将我家暮芸的铺子给直接砸了。但是我们家小势小,暮芸劝我们先将事情放下,等到日后再报仇。” 虽然之前,他们已经将白家的本家给毁了,但是那次事件却并不是完全由他林锦言实施的,林锦言总觉得有几分不甘心,趁着这次的机会,若是能够将白家子连根拔起,是最好不过的了。 像是他们白家人这种祸害丛生的地方,还是尽早根除为好。 路友禹也非常赞同林锦言的说法。 两人都兴致满满,林锦言便邀请路友禹家庄吃饭。 可是当他们在饭桌上将要去边疆的事情说出之后,暮芸虽然看不出喜悲,但是黄氏却是首个不愿意了。 她大声说道: “日子才刚刚安稳下来,你怎么又要离去?这次去边疆可不像之前来武试,是我们可都陪伴不了你,若是出现了什么事情,我和暮芸该怎么办啊?” 黄氏这么说着,还瞪了路友禹一眼,觉得自己的儿子非要跑到那么远的事情地方去办事,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 路友禹被瞪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林锦言能够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黄氏功不可没,就凭借这一条,路友禹就很感谢她。 更何况还有将林锦言养大的一份辛劳。 路友禹没有说话,林锦言正要开口,却听暮芸说: “先吃饭。” 虽然家里是林锦言当一把手,但如果家中的一把手都要听从暮芸的话,那么暮芸不就是隐形的特把手? 暮芸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非常听话地低头吃饭,并没有再议论林锦言去边疆的事情。 等吃过饭之后,玉瑶将碗筷收拾干净,玉兰则带着林琅回屋,桌上就剩下了黄氏,林锦言,路友禹和暮芸。 “你要去?” 暮芸坐得非常端正,双目直直地望着林锦言。 暮芸的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林锦言也拿不准她是什么态度。按照一般妻子对丈夫的担忧来看,暮芸一定是不希望他前往战场的。 可是在他看来,这次却是最佳的机会,他若是不好好把握,恐怕日后都不好翻身。 林锦言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他说道: “我要去。”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半路骚扰 暮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她又确认了一遍: “你真的要去吗?” 林锦言这次并没有任何迟疑,他立刻说道: “我真的要去。” 在他们都看不见的角落里,暮芸已经捏紧了拳头。 “你非去不可吗?” “我必须得去。” 暮芸猛地站起身来,她俯视着林锦言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不拦你,只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命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暮芸说完这话之后,便快步向屋中走去。 她害怕自己,晚了一步,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自从她答应林锦言,走武仕这条路之后,她就已经能够预见到今天这种状况,她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也一直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扛住这样的离别,但是没想到事情到了跟前,她却依旧觉得很难受。 就好像是她之前所做的所有准备,都像是薄薄的玻璃一般,轻易地就被她所有的猜测所击碎。 其实方才她问的那三句话,并不是想要挽留林锦言,而是帮着林锦言肯定自己的内心。她知道林锦言一定不是个胆怯的懦夫,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能把握住,但是他一定会因为自己和黄氏而有所迟疑。她并不希望自己和黄氏,成为林锦言人生道路上的阻碍,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对林锦言的仕途有所帮助,所以她才问了那三句话。 虽然是这么打算的,可她隐隐之中也抱有一些期望,希望林锦言在她的询问之下,能够改变主意。 暮芸走后,黄氏看着林锦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虽然有着许多担忧,想要说出口,但是方才暮芸的表现,已经有些出乎意料,一时之间各种想法在她脑中轮转着,让她不知道先说什么。 路友禹听了暮芸的话,心中暗道:这个儿媳妇不仅强势,而且明事理,成为大宗族里的主母,也是毫不过分的。 林锦言跟着暮芸的脚步,推门进入屋中。 暮芸早已脱下了外衣,正面对着墙躺在里面。 林锦言上床之后,就从背后将暮芸抱住她,轻声在暮芸耳边问道: “生气了?” 暮芸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来,将林锦言紧紧抱住,就像是害怕林锦言会突然消失一般。 “我真的很不希望你去。” 刚才因为路大将军与他们坐在一桌之上,她并不想让自己显得不成熟,也不想让路友禹见他们家的笑话,才一直忍耐着泪水,忍住想要和林锦言撒娇的冲动。 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才能够将自己的想法坦白。 林锦言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说道: “我知道。” 暮芸却使劲地摇了摇头,将他推开少许,说道: “你并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只有国只有君,如何考虑得到我们?” 暮芸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出口却成了这样的话。可话已经出口,想要收回,却是不行的。暮芸只能梗着脖子看林锦言,装作自己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林锦言看她气恼,忍不住凑过去,说道: “我的脑子里没有过,没有君,只有你们。明明家里还有我这个男人,却像是毫无作用一般,所以我才想要抓住这次机会。我并不想要让你一直这般操劳。” 暮芸也知道,这是林锦言的抱负,她不应该耍小脾气,不让林锦言去做这些事,可是女人的感性和理性总是会不分上下。 前一秒,她还能够理智的分析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猛地翻身坐到林锦言的身上,恶狠狠地说道: “御医说我的身子已经调养好了,那么这几日你就呆在房中,不许出去。” 暮芸一边说着,动作就是毫不掩饰的挑。逗。 因为白家的事情,皇帝觉得自己亏欠杜佳颇多,在听说暮芸因为白家,身体屡次遭受迫。害之后,还专门找了御医给暮芸把脉。 扳倒白家,花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又是各种庞杂的事情,等到皇帝派御医前来,暮芸已经将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御医开了方子之后,暮芸吃了,便觉得身体已经慢慢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三天之前,郎中为她把脉时,就已经告诉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准备造人了。 暮芸本想着怀孕一事并不用着急,就是想着过几天再告诉林锦言,但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心中不安,所以现在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撩拨林锦言。 林锦言的眸色加深,浑身的血液都向下方涌去。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你确定?” 暮芸咬着牙,点了点头,突然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林锦言看着她这般可怜的样子,抬起手来,将她的泪水抹掉,一边说道: “怎么突然哭成了这个样子?刚才得知我要离去,也不见你这么伤心啊。” 暮芸听她这没心没肺的话,顿时捏起拳头,向他胸口砸去。 “你才不伤心!我不管,你要在走之前,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林锦言听见她的这话,顿时压抑不住心中的火,他直接翻身将暮芸压在身下。那双幽黑的眸子里,潜藏着狂风暴雨一般。 “既然是这样,你可别哭着让我停手。” 一夜无话。 虽然暮芸说,要让林锦言一直呆在屋里和她造人,但是一边关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理,林锦言是绝对不能够一直呆在家里,等到出发那一天才出门的。 第二日一早,暮芸醒来时,林锦言早就已经离开了。暮芸摸着早已凉掉的被子,将那还带着林锦言味道的枕头抱进怀里。 自此之后,林锦言每天白日里要处理各种出发事宜,而夜里则要安抚暮芸,实在有几分忙碌。 暮芸也与她差不多,暮芸白日里要忙铺子里的事情,晚上再缠着林锦言不放。 除此之外,黄氏还屡次劝她,让她将林锦言留住,不要去参加那个危险的行动。暮芸已经完全站在了林锦言这边,自然是要帮着林锦言说服黄氏。但黄氏到底是个母亲,每次被暮芸说服之后,很快又会变卦,暮芸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将黄氏的所有顾虑都打消掉。 这般高节奏的生活,让他们觉得这几日过得飞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林锦言要离开的时候。 林锦言要离开的前一天夜里,暮芸并没有缠着林锦言,她知道若是想要在路上,不出意外,自然是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所以就推出这林锦言,早早歇息,可是大概因为要分别了,两人心中都无法平静,过了许久都没睡着。 林锦言想要找点话题来说,暮芸是因为担忧林锦言在路上会犯困,发生意外,所以并不想搭话,反而唱起了穿越前挺过的缓慢歌谣,想要借此来哄着林锦言入睡。 这还是林锦言第一次听到暮芸唱歌,一时之间有些新奇,竟然就缓缓地睡了过去。 暮芸见他悠然入睡,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她自己却更加难以入眠。 几乎是等到微微亮的时候,暮芸才稍稍有了睡意。 但她却睡得并不安稳,等到身边的人稍稍有动静,她便惊醒了。 林锦言穿衣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床铺中正瞪大眼睛望着他的暮芸,笑道: “吵醒了?” 暮芸的脸上带着不快,说道: “这不是我自己醒来,你难道是要偷偷跑掉吗?” 林锦言凑到床边,两人交往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他才口气不稳地说道: “怎么会,我只是见你睡得熟,不忍心打扰你罢了。” 暮芸睨了她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林锦言在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两人梳洗完毕,吃过一段沉默的早餐,暮芸将林锦言亲自送上高头大马,静静看着他和路友禹一起离开。 因为两人是携带着秘密命令前往边疆,所以不会大张旗鼓的离去,而是在天还未亮之时,就趁着城门刚刚开启,立刻动身。 街道很是安静,暮芸静静望着,等他们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才带着几分不舍将门关上。 她将额头抵在门上,默默祈祷着,希望林锦言能够平安归来。 似乎是暮芸的祈祷起了效果,又似乎是没有。 林锦言和路友禹的路途,并不安稳。不知是谁人泄露了他们要出行的消息,在他们出了城,跟驻扎在城外的军队集合之后,在路途上却屡次遭受刺杀。 虽然都是些小喽啰,但却很是执着地骚扰他们。 两人觉得一直这样被动挑衅,实在不利于赶路,就先坐下来商讨一番。 “这群人还路不明,但我却觉得他们一定是来自白家的人,阻拦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 林锦言说完,路友禹点了点头。 虽然这几批人马看起来像是刺杀他们两人,但却根本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每次来的都是那么几个人。打斗时的招数,虽然很凶狠,但却并没有很重的杀气。 说是刺杀,却更像是骚扰。 路大将军哼了一声,非常自豪地说道: “他们拖延时间,也不过是浪费。我在边疆驻扎了这么多年,身边的将士已经被我操练得很是警觉。他们就算是想要趁我不在,搞出什么大乱子,恐怕也只会失策。” 林锦言微微一笑,说道: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该掉以轻心。虽然他们的刺杀并不能给我们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粮草只有这么多,若是我们在路途上拖延的时间过长,那么运送到边疆的粮食,恐怕也会不够。” 路大将军点了点头,他是心疼手下的那些将士的,这些将士常年守在边疆之中。且不说他们长久以来,都不能与家人见面,光是冬天缺粮少食,衣着不暖,就已经让他觉得难受了。 若是因为这些小骚扰,将粮草耗尽,却是他的大大不应该了。 “那么在你看来,我们应当如何?” 路大将军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对策,但是他却想听听林锦言的看法。 虽然他跟林锦言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从来没有一起上过战场。但是这几日的相处,已经让他看出,林锦言这个人可塑性非常强。若是他悉心教导林锦言,恐怕在他的这个年龄,林锦言还会超过他呢。 他心中越想越兴奋,所以不由自主地,就想引诱林锦言说出自己的想法。 林锦言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直接说出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大军现在后方慢慢走着,我与将军尽快赶到边疆。” 路友禹赞赏地看着他,然后问道: “若是那群人再次来偷袭,没有你我的帮助,只怕是要损失部分兵力。” 林锦言摇了摇头说: “我猜他们在发现这军队之中没有将军时,只会迅速找到将军,并不会在这些大军身上找麻烦。” “怎么说是他们故意侵扰大军,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转身回复,进而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这可如何是好?” 路大将军狡黠一笑,这可不是简单的问题了,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怀孕 林锦言轻轻一笑: “我依旧是方才那个回答。” 路大将军摇头说道: “你所有的猜测都是建立在那群人只是为了骚扰我们之上,若是他们的目的,正好是将我们两人赶出大军之中,你要如何?” 林锦言皱眉,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便测一测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将我们困住?” 路大将军来了兴致,他挑眉看向林锦言,问道: “你想要怎么测他们?” “假装不敌,引他们深入,然后将他们抓住。若是不行,只将他们其中一人抓住也可。我们的只是为了问出他们的目的,并不须要赶尽杀绝。” 路大将军点了点头,非常赞同林锦言的提议。 次日他们便实现了这样的计划。 果然,他们的计划就是将林锦言和路友禹两人拖住。 得知真相之后,两人也不再迟疑,顺着他们昨天商量好的事情,就离开了大军,独自行动。 一路上紧赶慢赶,才终于到达了大营。 众人见到路大将军都非常高兴,当天夜里就办了一场欢迎会。 林锦言并没有将圣旨拿出,反而是装作一般的新兵。一般的新兵,是没有资格参与宴会的,他便在一边偷偷打量着众人,看看其中有没有神态异常的人。 他的打算,是先偷偷观察这些人一阵,遇到可疑人物就主动结交,若是发现了通敌的痕迹,他再拿出圣旨,亮明自己的身份。 路友禹也知道林锦言的打算,他们就没离开京城之前,就与皇帝商讨过此事。 虽然边疆被人搞得乱七八糟,但是边疆实在离京城太过遥远,所以就算对方知道路大将军找到了自己亲生儿子,知道林锦言的名字,也不会知道这“林锦言”到底长得如何。 这边给林锦言带来的便利,他和路友禹统一了口径,只要被人问起,就说林锦言是路大将军身边新来的随从,叫路大壮。 其实林锦言设定这样一个身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这是白家人打的主意,是在路友禹身上,那么自己这个随从,便是他们首先需要接触的存在。 他们如果想要对路友禹下手,那么首先便是要收买自己。 林锦言猜得不错,到了军营的第三天,就有人来接触他了。大家也都看出了路大将军对林锦言的态,平日里路友禹对林锦言并无特殊,但是也能从一些细节中看出,路大将军对林锦言还是比较信任的。 这日。 林锦言被一个神秘的小将拉到树林中,神色诡异地提问道: “小将军,你难道一直守在路大将军的身边?我现在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你飞黄腾达,一步登天,你看如何?” 来人一来,就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想要收买林锦言,他说的诱饵很让人心动。 白家这群人的心思如何,手段又如何,林锦言是知道的,比谁都清楚,所以此刻面对他们的人,他心中愤恨不已。 他面上却没有丝毫动摇,沉声说道: “我是跟随将军的人,怎么能够随便答应你的要求?” 林锦言说完就转身离去,将一个忠心于将军,并不轻易为外物动摇的小将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这次机会难得,但是如果一次性就答应别人的要求,恐怕是反而会引起白家的注意,所以他假装拒。 白家的人显然没有放弃林锦言,之后又迎来了第二次劝说。 林锦言依旧没有同意,但是面上却有了动摇。 在这群人第一次来劝说时,他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路友禹。路友禹为了让计划更加顺利,就故意在之后刁难他,让他在将士们面前丢了颜面。 这也让林锦言在第三次劝说时,有理有据地犹豫起来。 林锦言便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他成功打入白家的内部,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能够接触的应该是百家最外围的消息,若是想要得到能够一口气将这白家旁支端了的证据,便是需要林锦言好好钻研,打入白家旁支的核心。 林锦言在战场上非常忙碌,暮芸也并不轻松。 在林锦言最开始离开的那几天,暮芸时刻都很担忧,并且不知为何,心情烦躁。现在已经慢慢步入了秋天,天气也渐渐变得凉爽,可是暮芸却觉得自己胸口的烦闷,越来越重。 这种糟糕的状况,等到有一个男人时常来骚扰暮芸时,到了最严重的时候。 那人是京城中的浪荡子,是先皇所宠幸的文臣——沈家的小公子。 那日和往常一样,因为将胭脂铺子才刚刚开启,所以才需要烦忧很多事情,暮芸也就呆在了铺子里处理。因为已经有了开铺子的经验,所以她的铺子一开张就有许多人前来。 第一天就赚了个够,也因为徐佳莹的名号,所以她们的铺子的名声,很快便打了出去。 铺子里的姑娘多了,这种意外也就频繁。 首先最让暮芸反感的,便是她与沈家的小公子见面的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沈家的小公子明显是追着一个美人,到了铺子里,但是他到铺子之后,便再没有为着那美人转,反而是一眼就看到了暮芸身上。 暮芸那天是被徐佳莹逼着装扮了一番。 按照徐佳莹的话,便是: “你既然是铺子的东家,那么你就是颜面,你一点妆都不化,确实白白浪费了一个展示的机会。” 暮芸被她说的无奈,只能任由徐佳莹摆弄自己。 对襟的粉色小衣,下身是一件荷叶长裙,头上配着几个简单的饰品,面上的装饰,她们铺子里手推的花瓣妆。坠马髻的样式,衬得暮芸面如娇花。 那沈家的小公子一进门,目光便被暮芸抓了个牢靠。 暮芸当时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惹了一朵烂桃花,等到她注意时,整个人已经被沈家的小公子紧紧缠住。 暮芸也曾反复强调: “我已经有了夫家,夫君是路将军的儿子。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惹人谈论是非,污蔑我的清白。” 沈家小公子到了何处,不是被所有人供着,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 他心中更是对暮芸感兴趣,至于暮芸所说的夫君,他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他们沈家还是京城中颇有名望的,他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报出沈家的名号就好。 路将军只是一介武夫,根本斗不过他们沈家。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京城的状况,也并不明白暮芸所说的“lu”将军,到底是哪个“lu”。 沈家的小公子缠了暮芸好几日,还并不知道暮芸的夫君是谁。 他只是听说,暮芸的夫君参军去了。 暮芸对皇帝拜托林锦言和路友禹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并且她担忧,皇帝交给她们的事情很是重要,所以对于沈小公子的询问也含糊其辞,没有告知她自己夫君的真实身份。 所以沈家公子只想着,那种舞刀弄枪的武将,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他和自己的小厮抱怨了这个问题,还让小厮帮自己出谋划策,但是那小厮又如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也并没有接触过暮芸,就认为暮芸和一般人家的女子一样,跟沈家小公子出的计谋都很是一般。 比如以金钱诱惑,用长辈的安危威慑,等等一系列不入流的手段。 这种手段,自然让暮芸更加讨厌沈家小公子了。 沈小公子跟暮芸相处的时间多了,越加能发现暮芸的美丽和善良,顿时就觉得自己非暮芸不可。 沈家跟白家旁支的关系不错,像沈家这样的小家族,能够依附的就是白家旁支。 那天她从白家旁支。那里得知,路大将军带到军营中的新兵,似乎因为某些缘故而死去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沈家小公子突然想起一个计谋,她也不管暮芸的夫君是否死在了这次变故之中,就在京城中大肆宣扬说暮芸的夫君战死沙场了。 暮芸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相信,因为在暮芸走之前,她曾经去寺庙中为林锦言祈福,当时她还摇了一个签子,解签的结果为大吉。而且林锦言本身武艺高强,又有她爹路友禹在旁协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的问题。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却觉得心中惶恐不安。 在林锦言离开林家,去了边疆之后,黄氏就总是能够从梦中惊醒,梦中的场景也是林锦言在战场上,体力不支被人一刀砍死。 暮芸每天并不是闲着,她除了忙铺子里的事情,还要安慰黄氏。 这下听见了林锦言战死的消息,更是担忧不已。 某天她在铺子里忙碌之时,竟然直接昏倒在地。店里的伙计和徐佳莹一起将她送到了医馆里,黄氏得到消息也急忙赶来。 医馆的人在给暮芸家把过脉之后,扬起笑容,拱手对黄氏说道: “恭喜恭喜,这位夫人是有喜了。”他说完这话之后,愉悦的表情慢慢消失,换上了担忧的表情,带着几分严肃对黄氏说道,“只是,这位夫人之前身子底并不好,虽然前段时间已经调理了过来,但生育一事,还是需要好好斟酌。”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结局 黄氏因为暮芸的关系,也见了不少的医生,听了他的话,更是能够明白。 毕竟暮芸之前已经流过一个孩子,这次怀孕肯定有所风险。 她连忙应下郎中的话,表明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暮芸。 暮芸醒来之后,便知道了自己晕过去的缘由。 原来是她早已怀有身孕,但是她在林锦言离开之后,就整日忙碌着铺子里的事情,最近又因为谣言而心神不宁,原本已经被调理好的身子被她搞得有几分虚弱,所以那天才晕倒了。 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暮芸首先想到的,就是告诉林锦言。 她从别人的口中已经知道,边疆状况激烈,若是自己直接写一份家书给林锦言,若是林锦言因此而心绪浮动,恐怕在战场上会有别的变故,所以她便忍耐了下来,让家中先传消息给路家的祖母。 路老太太得知暮芸怀孕的消息之后,首先是一些惊喜,然后又变成厌恶。 她对暮芸本来就有几分不看好,虽然暮芸之后的表现并不差,但是第一次的印象已经印入了路老太太的脑海中,对暮芸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样的状况等到林锦言出征打仗之后,也并没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这就算是沈家小公子的功劳了。 她听说沈家小公子纠缠暮芸,就觉得是暮芸不守妇道,主动勾引了沈家的小公子。不然那见惯了美人的小公子,怎么会看上暮芸这样一个乡村野妇? 当一个人不喜欢你是不论你做了什么,在她眼中都是做坏事,暮芸和路家老太太的状态就是如此。 暮芸虽然一心想要修复这几个老太太之间的关系,但是她之前努力过一番,却被路家老夫人连续打脸。她也不想用自己的热脸的贴别人的冷屁股便将事情先搁下,她觉得自己的人品是好是坏,日子久了后,她自然能够看得出,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铺子搞起来。 这却并不是因为她原先有多大的抱负,想要将铺子做得有多好,而是觉得自己只要一停下来,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林锦言的音容笑貌,心中的相思愈加严重,她为了遏制这样的情况,所以才让自己忙碌起来,只要忙起来就不会再想这些。 另外,她觉得自己怀孕的事情是正好能够将沈家小公子赶回去的,所以就像她怀孕的消息,故意告诉了沈家的小公子,小公子乍然一听,先是呆了,然后不可置信,最终只能转头离去,一整日都没有骚扰暮芸。 暮芸觉得是自己的方法奏效,真的是高兴的很,根本就不顾忌沈家小公子的心情。但大概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沈家小公子,在最初的诧异之后,并没有继续颓废下来,反而思考着。若是暮芸的夫君真的战死沙场,他也不介意将男人的孩子养大,只是他和暮芸一定要生更多的孩子。他心中这样想着,便觉得美滋滋的,认为暮芸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他的掌心。 第二天,他便找到暮芸,跟她说独自养大孩子的各种弊端,还说: “既然你的夫君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为何不考虑我?若是我做了你的夫君,一定不会亏待她的孩子。而且我的家境你也看到了,若是这般,你的孩子一定能够得到最好的。” 他的借口是,暮芸的夫君已经战死沙场,但暮芸却并不完全相信这个流言。 她在最初的伤心担忧之后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先不说边疆离京城这么远,就算是真的发生了变故,也应该是在皇帝的桌上,还不会是流传到她们这些老百姓的耳朵里。 她这么一想,心中就安静了许多,也能够在黄氏担忧的时候,还劝慰她几句。 暮芸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就迎来了新年,这是她在穿越之后的第三个新年,却是最不团圆的一个新年。 之前的两个新年,虽然是在穷乡僻壤的村子里度过的,但是却给暮芸非常温馨的感觉,年也过得非常的高兴,可是现在到了京城之中,自己最看重的人却并不在家中,这年就过得有几分寂寞。 相熟的人来拜年,暮芸都是强颜欢笑。 她给路大将军府上投了拜帖,想要给路老夫人拜个年。 她选的礼物是自己胭脂铺子里最好的胭脂,她们对胭脂的高低评级做了评定。最高等的胭脂,不仅数量少,而且价格高的贵人,但所用的材料都是天然制成,非常的受姑娘们喜爱。 虽然路老夫人年事已高,但是因为保养的很好,并不是满脸褶子,而且为了让自己的仪态显得更加端庄健康,她也时不时的用些胭脂,暮芸才能够投其所好地送了这样一样礼品。但她见到路老夫人时,路老老夫人对她还是不满。 她却可以明显感觉到,路老夫人的目光总是频频闪过她的肚子,她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改善她跟路老夫人关系的重要因素,所以也并不着急,即便路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并不好,她也只能强忍着。 季戈也是在这个新年之后,和白晴成亲了。 暮芸前去瞧过了,白晴真的是个好姑娘。 因为暮芸专注于其他事情的缘故,所以这时间就如同白马过隙,不过是一眨眼,大把大把的时间就从手中溜走。 等暮芸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快要生产的时候。 暮芸虽然遗憾,在自己怀孕的期间,林锦言并不在,但同时也有几分期待,期待自己会和林锦言生下怎样的孩子。 此时担忧的她并不知道,林锦言正快马加鞭地回来。 暮芸和黄氏虽然担忧林锦言的状况,没有将怀孕的事情写成书信寄给林锦言,但皇帝却在得知大军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还将边疆再次封锁之后,就将暮芸的好消息告诉了林锦言。 要说林锦和路友禹解决军中奸细的方法,就是让林锦言打入惊喜的内部,将他们连根拔起,这个过程非常简单,耗时却很长。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才完成。 但更加难的,却是将已经入侵边关的外邦人全部打回去。 他们的体质比外邦人要弱些,自然不能跟他们硬拼,而且外邦人擅长骑兵,但是林锦言她们却没有优良的骏马,所以在这方面总是吃亏。最终还是路友禹,想到了一个计谋,便是让林锦言诈降,从敌方的内部瓦解对方的军队。 虽然这个计谋并不是非常的聪明,但胜在好用,只是在事情的过程中,却非常考验林锦言的应变能力。 林锦言几乎是经过了九死一生,各种惊心动魄之后,才取得对方的联系,最终也以打败了蛮夷作为结果。 林锦言是先于大军回到林家的,他回到林家之后便听到了暮芸的挣扎声。他心中大骇,疾步向院中走去,只是他还未靠近暮芸的屋子,就被门口一大堆的人拦住。 “哎呀,是林大哥回来了。” 玉兰大叫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林锦言的身上。 只见林锦言在军中锻炼了这么许久,整个人更加高大健壮,气势也是非常,大概是因为上过了正常,所以浑身上下还弥漫着一种凶煞之气,几人都被林锦言的气势所摄,齐齐的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微微后仰。 黄氏首先缓过神来,她几步走到林锦言到身前仔细打量着林锦言,见他身上并无伤痕之后对她说道: “暮芸现在正在生产,你与我们一同在外等候吧。” 等候的时间很是悠长。 暮芸的挣扎声也更加剧烈,随着暮芸挣扎的声音,林锦言的心也是忽上忽下。像是等待了有半天那么长的时间,又好像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屋子里便传来了婴儿的哭啼声。 产婆推开门来,对着大家说道: “恭喜恭喜,是位小公子。” 她说完之后,就转身进去。 正在这时,松了一口气的林锦言,突然晕倒在地。 先不说林家的兵荒马乱,据说路友禹在这白家旁支通敌的奏折,回到了皇宫之中。 皇帝早就跟路友禹通过了消息,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将戏做全套,便表现出盛怒的样子,将白家也收拾了个干净。 沈家也因此而受到牵连,不得不举家搬到江南避难。 在家事情处理完之后,皇帝却思考着如何给路家父子封赏。 路家父子两个都英勇非常,而路将军更是已经达到了武官的极致。如果再要封赏,恐怕是不是要给爵位了。加官进爵的圣旨到了林家之后,林家人正围着那小小的肉团子,站成一圈,听到了消息,都连忙迎出来,跪着接旨。 这已经算是林家的双喜临门,但是唯一让人忧心的,便是暮芸和林锦言的昏迷。 暮芸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虚弱,而林锦燕则情况非常危急,他原本就在战场上受了伤,却没有精心调理,就连忙赶路。 在路上,他也是慌慌张张,回到家中得知暮芸正在分娩,更是又惊又喜,各种思绪萦绕在胸间,让他本就不堪承受的身体更加虚弱,所以在得知暮芸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这种喜悦反而将她的身子直接给击垮了。 暮芸醒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守在林锦言的身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她相信,之前在寺庙中求得那个大吉,觉得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们林家一定会顺顺利利地继续走下去。 路老夫人在得知暮芸生了个小子之后,突然就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怨怼都放下了,她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贵重的胭脂,不禁露出了笑容。 林锦言生病的期间,暮芸是亲自守在他身边的,正好她要坐月子,每日不便出门,也就时时守在林锦言身边。 铺子的事情已经完全可以放手,她也并不忧心。 每日守着林锦言,外人看着很是无聊,但其中滋味,只有暮芸自己能够体会。 似乎是之前她总是将心思发在别处,根本没有仔细瞧过林锦言,这次,她可是用了很久的时间来观察林锦言,细数他身上的伤口。 她正数得投入,突然下巴被人抬起了。 “小娘子将我看光了,可是要负责的。” 暮芸抬头,泪光盈盈地说道: “我自然是要生生世世负责的。”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