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中的一棵树》 正文 第一章 破壳 一九九零年农历十月十一日的凌晨时分,天灰蒙蒙的一片,月亮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挂“到了西半天,曾经满天繁星早已躲了起来,随着一阵稀疏不成气候的鸡叫声落下帷幕,一个小男孩伴随着哭声呱呱坠地。他的母亲陈桂芬——一个中国农村的普通家庭妇女,终于叹了一口气: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c若隐若现的眉毛,隐隐约约可见的头发,还有那小鼻子小脸c红扑扑的脸蛋她非常开心,终于有了一个儿子。这下不仅可以为自己正名了,也能给丈夫c婆婆一个交待了,在全村和邻居面前也更能抬得起头。姑且不论全村乃至中国还有多少人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就是在她自己的脑海里,实话实说,也或多可少更偏向于生下的是一个男孩。或许是受时代的影响想为张家延续旧时所谓的“香火”,也或许本身是异性相吸引的缘故,当然也有前两胎都已经是女娃的缘故。 此时她的丈夫正在外面去找几里外的产婆李秀花接生,天此时还未完全亮,风声婆娑,他穿着棉袄焦急地前行,三步并做两步,生怕误了时辰或者出什么事。终于到了,他站在门前喘口气,没时间想其他就立刻敲门。边敲边喊“他李家大婶子,我孩子快出生了,麻烦到我家去看看哪“。“咚咚咚“c“他李家大婶”,只要屋里没人应,张德民就一直边敲边喊。他口中的李家大婶子正是附近闻名遐迩的接生婆李秀花,家住李园村,因年轻时跟着师傅学过接生的手艺,平时除了务农外,在农闲时兼职接生的营生,这样也能为自己家里增加一些收入。本来睡的迷迷糊糊的她,听到门外喊门,刚开始以为是幻觉,但长久以来职业习惯促使她又仔细听了一听,当再次听到了“快生了”几个字时,根据以往的经验她估摸着估计是附近有孩子快要出生了,要她去接生,毕竟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生意来了,于她而言也算是做件功德事,她赶紧起床,麻溜地穿好粗布袄,边走边对着前门喊“就来了”打开门一看:原来喊门的是刘苇孜村的张德民,便迎面问道,“是第三个娃快要生了?”。 “是的,他李婶,事情很急,要不也不会惊扰你的清梦,这还没亮就来麻烦你。该准备的热水c剪刀c盆还有其他工具像前两次一样都备好了,你这边不用带了,咱们快去吧“。平时说话不紧不慢地张德民此刻说这些话时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好,我把门带上“。李秀花遍插门,边示意可以走了。 路上,李秀花一直追问孩子母亲陈桂芬在他来之前的情况,以便提前对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李园离刘围孜不远,只有大概小三里路。不一会便到了,离门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两个人已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两人都没吭声,但两人都明白晚了一步,好在孩子已经出生了。张德民慌忙进门,看到陈桂芬抱着孩子,刚要问,可能是夫妻间的默契,陈桂芬笑着说,“是个男娃,快告诉咱妈,她可能以为还要几天才能生呢,别说她了,事情来得急,我自己都没想到这说来就来了。“张德民忙出门去找母亲张秀英,李秀花这时候慌忙帮着用剪刀剪掉脐带,帮忙处理其他“善后”事宜。虽说是为生意而来,但生孩子毕竟是大喜事,她内心里也一直觉得自己兼职干的这个营生是个功德无量的事,会为她和她全家人带来福报和好运。她高兴地抱起孩子说,“这男娃娃的名字取好了吗?” 这时张德民和他母亲张秀英已经来了,听到这话便应声说, “取啥好呢?小名叫大伟c不行,村子里有重名的了,而且男娃取这名太老土,没气势“张德民嘴里念叨着,由于父亲在他13岁时已经过世,家里穷,和母亲张秀英一起靠种地c放羊为生,只读了小学五年级,也没什么文化,取名字一时间成了他的一个大难题。之前由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也没有提前去想这个问题。 “取名字是名大学问哪,可惜我只读过小学三年级,字能认全,但文化没有,前2个娃娃的名字都是孩子她姥爷帮忙取的,我爸虽然文化也不是特别高,但毕竟是小学校长,取的名字还行。现在他不在身边,要不,孩子他婶,听说初中读完了,取名字的事你给参考参考?”,陈桂芬看着李秀花说。 “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就试试看。我看他是凌晨出生的,要不就叫“凌初”吧,就是“凌晨出生”之意,“出”改成“初”,意思是这是个开始,以后还可以再生个大胖小子。而且这个名字也吉利,你想啊,凌晨过后是轮到啥了?该是太阳从东方升起了,这说明这孩子的命好,以后的人生就像旭日东升一样越来越高c越来越火。”李秀花笑着说。 “人家都说有文化的人会夸人,会说话,果不其然。这个名字好,你刚才说的两层意思,第一层好,你肯定会美言成真,他以后定是个有福之人。至于第二层意思嘛,算上他,家里3个孩子了,有儿有女,可以了,再多了,家里条件也养不活还连累孩子们受苦。”。张德民又恢复到了往日慢条斯理的”话痨“状态。 “德民说地对啊,有儿有女,说明我家德民有福啊,我有福啊。这下孙子c孙女都有了,你说,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图个子孙开枝散叶,过一大家人吗?人得知足,该知足了。“张秀英说完这茬,陈桂芬c张德民都向她投去似乎在说“是这个理”的目光。 李秀花看到正在吃奶的张凌初,又看到旁边刚被他的哭声吵醒的他的2个姐姐,老大叫张梦梅(乳名叫梦梅),老二叫张慧珍(乳名叫慧珍),于是对着她俩说,“你俩小不点,你弟弟出生喽,以后你妈妈c爸爸c奶奶不疼你俩喽。”。 听罢这话,3岁的张慧珍一开始没反应,对着屋子望来望去,后来忽然哭了起来,大概懵懵懂懂知道了些啥。老大张梦梅已经5岁了,忙着要抱弟弟,被德民拉住,毕竟孩子还太小,不小心摔到地上就糟了。老二还在那右手揉着眼睛哭,桂芬连忙哄道,“你婶跟你开玩笑的,你弟弟出生了,我们都一样对待。不过你大些,以后你和你姐多让着些弟弟”,同时对张德民说,“你哄哄孩子,你这在给儿子喂奶,支不开身”。 此时一间并不大的卧室里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氛围,李秀花却悲从喜来,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怅惘。原来李秀花只比陈桂芬小1岁,但是和她老公结婚比陈桂芬和张德民结婚还早2年,眼看8年过去了,肚子始终没个动静。这可把她一家人给急坏了,能使上的办法都使上了。看过很多医生,她和她老公也吃了不少药,可是肚子依然毫无反应。每次她去给别人接生,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出生,别人家一家人高兴的样子,她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有时候对她来说,给别人接生的时候对她自己而言未必不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有时候她想,再接几次活,赚几次钱就不干了,不然每去一次就伤心一次。但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且不说接生是个赚钱的营生,就算不赚钱,她呢,天生是个热心肠的人,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认识,她的接生技术也是远近闻名,大家都愿意来找她,总之是盛情难却吧。平时乡里乡邻,即使是除了接生外的其他事情,她和她那口子能帮地也是尽力去帮。 “看来我拜菩萨终于拜了个孙子回来,菩萨有眼啊,果然,做好事c拜菩萨是有好处的”。张秀英接着说,“不要,秀花,你闲时和你那口子也去县里鸡鸣山上的观音庙去拜拜。你们两口子的人品是没得说,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知道,就缺那一口仙气。这仙气从何而来?得拜菩萨。你们俩好人会有好报的,但是也得让菩萨给你们拉一把”。张秀英毕竟经历的事情多,她了解李秀花的情况,看出了她现在那张“苦情脸”背后隐藏的心事。 “得拜得拜,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另外有时间可以请张庄村里的张大河看看你家房子的风水,人家把他传的可神了。要是房子风水或者其他存在什么问题,可以看出来,也有应对的办法。拾道拾道,自然就好了,她婶子不用太担心。”陈桂芬接过张秀话的话说道。 张秀英这时候反而没说什么了,她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这个时候家里一片平静,这种平静持续了一段时间,没人知道是几分钟,突然张秀英说道:“这样如何,我看哪,秀花和这孩子有缘分,而且我这孩子凌晨出生的有福气,就像那快要升起的太阳一样越来越高,会给秀花求子带来好福气的。不如我这个老太太来牵线,把我这孙子认为秀花的干儿子如何?以后孩子长大了就像孝敬亲妈一样孝敬秀花。这样以来我们两家从此也亲如一家了,德民和秀花那口子就像亲兄弟一样来往”。张秀英自然是想能成,毕竟孩子多个亲戚以后会多条路。 “这个好,秀花平日里帮过我们家不少忙,不仅是在头2个孩子出生时,平日里到咱们村转时,遇到我们家困难还会把家里多的大白菜c萝卜等拿给咱们吃。”凌初的妈妈陈桂芬说道。 “这样挺好,他秀花婶子,就看你的意思了”张德民说完把目光移到了李秀花身上。 其实李秀花给孩子取名为”张凌初“之后就有了这个想法,其实”凌初“这个名字是李秀花在平时想着以后万一哪天上天有眼,自己怀上孩子了,男孩就取名叫“凌初”,“凌初”字取杜甫《望岳》中的那句脍炙人口的诗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中的“凌小”,因“小”字用于男生不大气,显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所以她后来想来想去改成了“凌初”。刚才听到桂芬一家拜托她帮孩子取名字,她出于对这个孩子的喜爱,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只是对这个名字的含义做了新的解释。说实话,她说完后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怅惘若失的感觉,仿佛将自己想好的给自己将来孩子取的名字给了别的孩子有点对不起未来孩子的感觉,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做母亲的那天。听到张秀英这样说,她忽然没有后悔的情绪,她想,只要答应了,这也算自己的孩子了,自己为孩子想的名字没有白费时间,只是给了自己的干儿子了。于是她顺势说道,听“大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切凭大娘做主”。随后,她又皱着眉头说,“我今年来的匆忙,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个福分认个干儿子,事先也没个准备。没给孩子带新衣服c新鞋什么的,而且认亲是不是有啥老规矩c礼数啥的,大娘,你经历的多,我们小一辈不懂,你给说道说道,天亮了我和我那口子商量好了,立刻置办去,该有的规矩不能坏,该办的要办,要不然我这个干妈不称职”。见他们3人的表情,李秀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忙说道,“我家那口子你不用担心,他也想孩子想疯了,我们以后自己生孩子的事还两说呢,所以能认个干亲,我估计他比我还开心,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回家去和他说。” “那就好。你那口子也是个老实人,他的思想工作就由你来做了。至于礼数,以前老一辈认亲,要这道道那道道,要我说啊,都不用,两家都同意了,一起在一起吃个家常便饭就行了,毕竟我们都小门小户,比不了以前的保长士兵绅士c名门大户。现在都不容易,今年天旱收成又不是特别好。”张秀英听罢李秀花的话,如此说道。 张德民和陈桂芬听妈这么说,也连连点头。李秀花此时也没说什么,心里也暗喜一番,不然,为孩子准备礼物可是要花钱c花心思的,礼物置办大了,家里负担不起,小了怕被人说,当然了,话说归说,该办的礼还是要拿的,只不过既然大娘把话说前头了,就不必备特别贵的礼了,只给孩子备2身衣服c鞋子就要中以了。她说“既然如此,我就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那口子,明天或者后天张罗着一起吃个饭,这事就算成了”。 说罢,陈桂芬让张德民送送她,此时天已大亮,李秀花笑着说道,“天亮了,路好走,我们几个,就差你还没抱过凌初呢,快回去抱抱我那干儿子。” 张德民打好招呼便急忙赶回家中,他方才意识到,李秀花讲得对,孩子出生到现在有个把小时了,他还没抱过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张德民三两步便回到了家里,看着陈桂芬与老母亲其乐融融地笑着,老娘正在打鸡蛋茶,将鸡窝里仅有的3个鸡蛋配上家里厨房里储备的2个蛋,做成鸡蛋茶给陈桂芬补补身子。婆媳俩过去整体上相处地很好,但因为陈桂芬一直没有给张家生个孙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嫌隙的,张凌初的出生让这对婆媳仅有的的嫌隙弥合了。婆媳俩说着笑着,一直在说这孩子像谁,以后长大了会不会有出息之类的琐碎话题。张德民进屋后,看到孩子立刻想到一个问题,随即说道,“凌初出生了,我们要不要办个酒席,把两边的亲戚和村里的人聚起来,不过这得花费一番,但是估摸着收的礼最后可以回本。”张秀英听罢应和道,“按规矩是得办,至少孩子的满月酒得办,但是就怕现在在搞计划生育,这是第三个孩子了,前面生二妮慧珍时,就已经违反规定了,被罚过一次款了,这次要是把大队里引来,估计又要被罚款了,罚款对咱这样的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 “依我看,咱家老三出生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之前挺着那么个大肚子东躲西藏,大队干部为了不让孩子出生,想尽了办法,多亏了乡里乡亲和娘家那边借宿了那么久,如今风头刚过,不至于就又来了吧。”陈桂芬说道。 “大队里知道你生下来了,已经成事实了,就会想着利用政策来罚款捞一笔钱,之前咱们村好几个不已经是这样了吗?”张德民说道。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村里的王富民家,他家因为田埂的事向来和我们家有矛盾,会不会知道凌初出生了跑到大队告密,来让大队罚我们的款。”张德民紧锁眉头,点燃了一颗烟。 “这不会吧,他们家老三不是也快要出生了吗?他要是去告咱的状,难道要生的时候,她老婆还会在娘家呆着?还不回来?她不怕告完了别人,别人反过来告他吗?”张秀英听完,有条不理地分析道。 陈桂芬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说,“天亮了,估计孩子出生的事没两天就会在村里传开了,就算王富民不告密,迟早也会由其他人传到大队干部耳朵里,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罚款的机会的。要不这样吧,我们服个软,主动请大队干部连着大队会计c村卫生室的主任到我们家喝几杯,咱们家没酒,我爸是他们大队小学校长,别人送过几瓶酒,咱们再做几个菜,连着李秀花认我们家凌初为干儿子的礼一起办了,正好也算是让吃皇粮的给认亲礼做了个见证,显得我们对认亲比较重视,这样秀花他们两口子也会比较高兴。” 张德民觉得这个想法好,得立刻去办,不过话说回来,由谁出面去请很重要。“桂芬,咱爸是小学校长,多少和官家打过交道,由他出面怎么样?正好也把孩子的舅c姨等都请过来,一起吃这顿酒,要我说,就定在孩子满月那天,连满月酒一起办了。不过不能在咱们家,要是在咱们家,让村里人看到了,村里人都知道原来请大队干部喝顿酒,可以少交罚款,那以后大队的人也难做了,会落人口实,他们怕以后村里的人都这么干会引起大动静,闹大了被县里的计生委查到。考虑到影响和以后升官估计会不同意。在咱爸家里吧,把咱爸村里几个大队干部也叫上,正好可以让几个大队的干部相互熟悉c认识,像一个联谊会一样,这样他们也会同意了,毕竟官场上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 “好,快去办吧,一会你就马上动身去咱爸家”,陈桂芬向来是个麻利的人,想到就会立刻去做,她知道张德民想法不错,但是做事爱拖,所以刻意加重了语气。 “嗯”,说罢,张德民骑着村里仅有的一辆自行车去了。这辆自行车是飞鸽牌的,在那个时候的中西部农村,算是一件家里的贵重物品了,整个村庄就这么一辆。张德民的大哥,张兴民自小练得一副好嗓子,张德民本身也不错,原来县戏曲团在张兴民14岁,张德民12虽的时候来村里挑戏苗子,他俩都能入选了。但是在正式演出有收入前,一般需要跟班跟老师练习几年,练习期间学费免了,但是伙食费还是要自已出的。当时家里的状况很困难,他们的父亲张绍江得了癌症,已经是末期,前期看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没办法了,只能支持一个孩子去学戏。张绍江和张秀英考虑到老大年纪大些,戏曲班子的老师也夸他,成才的机会更大,将来家里出个吃商品粮的,也是家里的光荣,于是就让老大去了。3个月后,张绍江坚持不住,就去了,送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张兴民戏曲班子的老师都来了,也算给足了面子。张绍江兄弟5个,老大张绍常,他是老二,老三张绍青,老四张绍彦,老五张绍志。老三和老五c老大因为哮喘病急性发作去世多年了,现在只剩下他和老四了。他一走,老张家他这绍字辈就只剩下老四了。张绍江临终前的心愿就是叶落归根,回到老张家的祖坟。原来,张绍江原来是个光棍汉,而张秀英原来与前夫刘学堂育有一女,也就是张兴民和张德民的大姐王学英,刘学堂出门做生意遇到歹徒被夺财害命。张秀英独自拉扯独女种地非常艰难,毕竟家里没有壮劳力,在农村种地太难了。所以经张秀英的妹妹张秀芹介绍,将远在云山镇张楼的光棍汉张绍江介绍给了张秀英。两个见面觉得都还行,张秀英怕自己嫁到离自己老家太远的地方受欺负没人诉苦,就想离自己妹妹张秀芹近一点,所以执意要招夫。张绍江执拗不过就入赘了,当了上门女婿。如今人去了,临终前就想叶落归根,埋到张家祖坟里,大家也就顺了他的意。只是张绍江入土为安后,张秀英他们还是住在云柳乡刘围孜村。在父亲过世后,张兴民更是觉得老家自己家势单力薄,又是在刘围孜村这个全村80都姓刘的村庄里,家里出了伙食费让自己学唱戏,学不好再回去不仅丢人,恐怕不免被村里人笑话。于是他发愤图强,果然不负众望,在戏曲班子里打拼了8年后,不仅有了份稳定的工作,还自己谈了个县城里的闺女,叫李慧芳。李慧芳生得浓眉大眼,毕竟是城里人,虽然没考上大学,但是也是高中文化,在那个年代算是文凭可以了。文化人,家庭条件也不错,在城里的供销社上班,2人结婚前就育有3个儿子,但是按当时的政策,吃商品粮的没有达到法定的结婚年纪不能结婚,更不能生育小孩,否则铁饭碗可就保不住了,没办法,这3个孩子只好流掉了。后来两人达到了年纪,再有生男孩子时,结果却不如人意,先生了一个女孩,叫张素榆,为了以后生个男孩,只能送给乡下李小权家,改名叫李素榆了。结果第二个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张素珍,这个是舍不得送人了,夫妻俩也认命了,就养着了。孩子出生后,张兴民和李慧芳带着女儿回去看了几次张秀英和弟弟c弟妹,每次捎一些吃的东西和钱,毕竟按照农村里的习惯,2个儿子或者2个儿子以上的,应该一起养活老年人。张兴民是城里吃商品粮的,所以每次回家就把该养老娘的口粮按市价折算成钱币,半年一付,直接给张秀英本人,让她自己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吃。上次回来,又给家里带回来辆戏团里不要的飞鸽牌自行车。一开始,大家想着这自行车虽然稀罕,用处不大,出近门双腿走就可以了,出远门比如去县城里走个亲戚什么的,自行车太慢,还得坐为数不多的车。这时候反倒派上用场了。 张德民骑车只用了20分钟不到就到了,其实本来路程就不远,也就不到10里路,只是村子里都是泥巴路,骑起来慢而已。到了后,张德民把家里的情况事无俱细地告诉了老丈人陈绪升,丈母娘王丽玲也在听着。老两口都觉得好,自己抱了外孙子也特别高兴。王丽玲说,我去告诉她几个弟弟,你今天中午留在这吃饭,下午再回去。她姐那边你抽空也告诉了,你们那近些。张德民忙声答应着,说,“那麻烦妈了,好长时间不见了,我陪爸说说话,家里穷,又走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反而要来麻烦爸妈用你们的屋子和酒来办酒席,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绪升听罢,似有生气地说道,“这说得什么话?我二闺女嫁给你,我们就是一家人,孩子出生了,他不仅是你张家的孙子,也是我们家的外孙。给自己外孙办个满月酒有啥不妥当的?再说了,这是特殊时期,计划生育确实紧,要是没有这计划生育,在我们这算破坏了老规矩,你和我商量我还不答应呢?” 与此同时,王丽玲就赶忙到几个儿子家去通知了,原来,老两口育有6个儿女。陈桂芬是老二,上头还有个姐姐叫陈桂茹,嫁到了萍乡镇赵楼村,和丈夫赵育辉已经生有3个儿女了,分别是老大(女孩)赵梦灵c老二(女孩)赵梦珍c老三(男孩)赵梦波。除了前2个女儿,还有4个儿子。老大叫陈镇,老二叫陈红,老三叫陈兴,老四叫陈强。四个儿子均已成家,老大和大儿媳妇育有一双儿女分别叫陈庆峰和陈庆元,老二和二儿媳育有一个儿子叫陈胜君,老三和老四各育有一女,分别叫陈歌和陈雨。陈家向来是个大家族,陈绪升本身也兄弟4个,他是老大,老二陈绪平,老三陈绪山,老四陈绪正都育有几又儿女,如今也都各自成家了。 吃过午饭后,张德民顾不上停留,就赶往赵楼通知大姐和姐夫去了。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了,赵育辉留下他这个连襟吃了晚饭,因为天晚了,就留在家里住下了,第二天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德民就忙着回去了,想着要顺便把这事告诉李秀花吧。 赶到李秀花家,李秀花和她那憨实的老公李游还在商量给孩子准备鞋子等认亲的事,毕竟到街上买孩子的衣服c鞋子买需要花钱,而且不一定合身,那个年代苦,能自己做就自己做。李秀花的老公李园和张德民平时就认识,只是关系一般,见面喝喝茶打个招呼的感情,交情不深,这下有了孩子这层关系,两个人可以称兄道弟了。 张德民忙把家里商量的事告诉了李秀花和李游两口子,他俩听了觉得在理。本来想留张德民在家里吃中午饭再让他回去,张德民执意不肯,便也不再强留。 回到家中,老母亲张秀英正在张罗午饭,陈桂芬正在喂孩子吃奶。张德民把这2天通知的事都说道说道,一家人觉得目前这事还算顺利。剩下的就看老丈人出面能不能请动两边的大队干部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过了11月,离满月酒不到几天了。张德民这几天忙得马不停蹄,往老丈人家里跑了好几次,商量张罗着满月酒的事,同时也忙着到集上置办一些需要的菜什么的。一切都还算进行地顺利。 11月11日这一天到了,张德民一家已经提前1天来到了老丈人家里借住在几个小舅子家里。一大早就开始忙着张罗着。到了早上10点钟左右,李园c李秀花夫妇,赵育辉c陈桂茹夫妇,小舅子c弟媳还有陈绪升的几个弟弟c侄子都来帮忙了。再过了一会,张德民同母异父的大姐和姐夫也来了,不过奇怪的是,等了老半天,大哥张兴民和嫂子还没来,张兴民心里有些急,毕竟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俩缺席了,别人问起来脸上不好看,还以为两兄弟闹什么别扭了呢。 就在张兴民等着大哥c大嫂来的时候,张德民村的大队干部刘凤仁,大队会计刘其美,陈绪升所在大队的大队干部陈尚任c大队会计陈灵运脚前脚后地来了。主角来了,张德民自然不敢怠慢,也就顾不得想大哥c大嫂还没来的事了。 办了4桌席,在酒席上进行了李游c李秀花夫妇的认亲礼,一时间气氛好不热闹。酒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正午时分,突然跑进来一个人说道,陈书记不好了,县里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主任c副主任来视察工作了,指定着要见你呢,听说让你当面汇报工作。来报信的是村里办公室的一个干事,他口中的这位陈书记就是陈绪升大队干部陈尚任。 陈尚任一听,就问,“你怎么和他说的?” 这位干事说道,“我哪能实话实说,我只能说你家里老娘病了,回家看望去了,”,可他们问说,为什么大队的会计也同时不在?我一时语塞,说漏了嘴。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知道你在吃一个酒席,我先跑过来报信了。“ “县里的人听了后非常生气,说你不干好本职工作,眼下计划生育的风头这么紧,你却忙着吃喝应酬,不把县里的命令当回事,还说你的官是不是不想当了,不想当了会有很多人等着呢!”。 陈尚任听了这话,不知道是刚才喝的热酒c热汤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冒,他擦了擦,故作镇定地说,“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碍事,我去看看。“ 陈尚任和大队会计陈其美过去了,张德民村的大队干部和会计也跟过去了,毕竟县里负责计划生育的也同时是他们的领导,经常见面呢。但是转眼间,他们又想道,不对,得避风头?为啥呢?因为现在县里只知道陈尚任和陈其美在这,不知道他们也在这。不干自己的事,自己何必硬往上凑,给上司一个自己也不好好干事在这吃酒的印象呢?于是他俩推托说,大队里还有些个事需要办,自己先行告退了,感谢父老乡亲的招待。 陈尚任和陈其美也不是一般人,能当上官的都有两把刷子。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哪能关键时候由着你呢?不过,陈尚任转眼一想,有了个办法,他问跑来报信的干事,县里的人还有多长时间到这?干事说道,“我前面坐车来,他们坐自己的车,跑不好走,领导怕被颠着,开得慢些,我们粗人不怕颠簸,开得快,所以早到些,不过我估计也快了。“。 听罢,陈尚任心生一计,他把这个点子当众宣布,告诉了邻村大队干部,也告诉了大家,让大家配合一下,陪他们演一出戏。其实陈尚任心里明白,要是真想整自己,县里的人何必放一个干事在前面报信呢?无非是不想让大家都太难堪,给彼此留个台阶下,至于自己想得到想不到就看自己的了。县里的人毕竟是领导,面子是要给足的,但是也得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是干实事的。 陈一行人和邻村的干部跑到村庄东段的路口等候领导的车,县里的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江向玉c副主任潘立新果然风尘仆仆地来了。陈边接领导下来,边说,“两位领导辛苦了,我和邻村的同事正要向两位领导汇报工作呢。没想到麻烦两位领导亲自下基层视察工作。两位领导不愧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党员,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和党和政府的工作放在第一位啊。“ 张德民村的干部刘凤仁赶忙说道,“欢迎两位领导来莅临基层视察工作!我和邻村的同事正在合心合力c戮力同心地来这里一探真相。“ “一探真相?真相难道不是你们2个村的干部在工作时擅离职守,跑到老百姓这里喝酒来了?“江向玉措辞严厉c语气强硬地说道。 “是的。现在计划生育政策抓得这么紧,你们作为党的干部怎么能在这伸时候做这种糊涂事?“潘立新也接着主任的话烧上一把火,一是为了给主任帮帮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显示自己作为另一个领导干部的存在。 “主任c副主任,你们批评地对。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个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刘凤仁c刘其美村的张德民c陈桂芬夫妇不执行计划生育政策,在已有2个女儿的前提下又生了第三个孩子,而且为了逃避计划生育罚款,孩子满月酒不在家里办,跑到娘家来办。当然了,这件事涉及到2个村子,所以我让干事联络了一下刘凤仁和刘其美,他们听说这件事后,当即决定和我们一起来看看。”。 “那你的干事所说的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人还能会给你扣屎盆子?”江向玉厉声质问道。 “江主任,我的人当然不会给我扣盆子了,只是当时我们接到举报时,他帮我办其他事去了,我出去找邻村的刘凤仁c刘其美时,在路上迎到了他。他问我去哪,我就说去查办酒席。可能当时路上,你也知道,赶得匆忙,没有来得及说清。他只听到酒席2字,也就误以为我俩去吃酒席了。如今这计划生育这么紧,它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基层干部和群众必须带着遵守,有违反的必须坚决查办,毫不手软。我们怎么敢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呢?“陈尚任委屈地说道。 陈说完,和邻村的干部刘凤仁c刘其美一起看着副主任潘立新,眼睛时充满着哀求,心想:往日你来我们村检查工作,我们招待你这位领导吃过不少饭,如今到了关键场合,不可能不帮忙说句话吧。 潘立新看到几个人看着他,自然心领神会,吃人家的嘴短,若有所思地说道,“主任,我看确实是误会。这2个村平时的计划生育工作是我分管的,我平时来检查工作时,2个村的干部办事情是非常认真的,群众也是非常配合的。这2个村发生的超生c偷生的事情是非常少的。”。 “既然潘副主任这么说了,就暂且信你们一回,以后可不许再擅离职守了,遇到事情了先向上级汇报不能自作主张c先斩后奏。走,我们一瞧究竟去。”江向玉打了个手势,示意村干部带路,去看看。 陈尚任几人忙在前面带路,到了陈绪升家,看到了办满月酒的现象。张德民慌忙跑出来说,“陈主任,刚才你来检查已经严厉批评我们家了,我们也认识到错了,该交的罚款我们会罚的,我们坚决支持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之前也是结了扎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又有了,可能是结扎做的不好。孩子毕竟已经生下来了,是一条生命,我们不舍得,我们违反了国家政策,我们甘愿认罚。给村里和县里带来的工作上的不便和麻烦我们很愧疚。不知道这位是?“ 陈尚任慌忙说道,“这两位是县里负责计划生育的领导江向玉江主任和潘立新潘副主任,两位领导莅临我们村指导和检查计划生育工作,请大家多多支持和配合。下面请江向玉主任向大家宣传和强调计划生育的严峻形势和当前的工作状态,大家鼓掌欢迎。“ 一开始只是啪啪几声响,后来陈绪升带头鼓掌,于是大家也就都鼓起掌来。 江向玉有条不紊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计划生育工作不是为难大家,而是为了落实国家政策。国家政策的初衷是为了大家好,现在大家普遍贫困,为什么呢?养儿防老c多子多福的封建观念和旧乡俗在作祟,事实证明,大家也都听说过,有的老年人甚至多达7个子女,然而到了老了,不能动了,身边甚至没有子女照顾。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啊,养儿未必能防老,多子未必能多福。反而在当前的条件下,多子,超生,偷生所带来的是贫困问题。超生多生使得贫因代代相传,不仅生孩子的受罪,小孩子一块饼分几块吃,他们也受罪呀。国家正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从全国的战略高度出发,将计划生育列入我们的基本国策,并作为当前和以后的一项基本工作来抓,说到底是为了群众好c为了大家好。只有”少生孩子多种树,努力培养自己的一到2个孩子,孩子才能成才,孩子的未来才有保证,做父母的未来也更有保证。当然了,有的因为一时避孕或者其他措施不到那位,已经生下来了,到底是一条生命,生下来就要养他,但是违反了国家的政策,给国家c社会带来了负担,该罚的还是要罚的。国家拿这些罚款去修路,去给贫因户盖房子,在农民种田遇到灾害了,用来救济老百姓。说到底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造福老百姓。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有抵触情绪,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拿张德民家来说吧,这户人家我听村干部说了,平时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兄弟,不敢也不愿意违背国家政策,因为意外怀了第三胎,那现在该交的罚款还是要交的,一是为了警示其他偷生超生的人,二是为了让计划生育工作更好地开展下去,让准备要孩子的人要几个孩子心里有个数。我和潘副主任只是来这里看看老百姓,看看群众,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事后张德民家补上款项就行了。“ 说罢,被群众招呼着进入酒席,吃了顿饭,酒足饭饱之后,几位官员相谈甚欢。张德民c陈绪升俩全程陪吃陪喝陪笑。虽然中间有了些尴尬,但张德民想,按照村干部之前说的,演好这场戏就算过去了,这件事总算有了个交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老母亲出马 办完了孩子的满月酒,张德民一家心里还是挺满足的,一是这件事总算有了一个交待,孩子该有的礼仪和规矩没有破坏,算是对得起刚出生的儿子;二是利用这个机会和亲戚们起得更近了;三是搭建了这样一个平台和机会,认识或者到少可以说见到了大队里面管事的干部和会计,以后办起事来,至少容易多了,退一万步讲,至少超生的罚款可以少缴纳一些了,以后大队里找麻烦的事也会少一些。 由于是冬小麦种上去一两个月了,眼下是农闲时节,张德民心里总想着:一个大老爷们,自己孩子的满月酒也办了,不能总在家里闲着,眼下,儿子出生了,家里的负担更重了,而媳妇刚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但是他总有些犹豫,心里顾虑非常多,他想到自己以前从来没出过门,到外面没有人带,不知道干什么能挣钱,甚至说白一点,自己到外面因为只有小学文化,恐怕到了大城市还会迷路呢?自己又没有个手艺,能干些啥呢?自己能干好吗,能挣到钱吗? 张德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他这几天的挣扎和心事让他一时间愁云满面,陈桂芬和张秀英见到后在吃晚饭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陈桂芬没好气地说,“以前我没生儿子,你给我没好脸色看,怪我给咱家丢了脸,现在呢?我生儿子了,孩子的满月酒也办了,咱们家后继有人了,在村子里面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咋个子啦?这两天巴拉着一张脸,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又和你怄气了呢?” “就是,我看你这两天也不太正常,总想说道说道,又怕你嫌我这张嘴唠叨,这孩子出生办完满月酒了,多么喜的事啊,怎么整天反倒无精打采了呢?是不是怕大队里催计划生育的罚款啊?我放羊有点收入,你们两口子多少有点存款吧,要是还不够,再找亲戚借点,把你大哥给咱家的自行车也卖了,凑凑兴许够。毕竟大队的吃了咱一顿饭,吃人家的嘴短,难不成他们吃完饭不认账还收那么高?”张秀英边吃面条边( ̄~ ̄)嚼,说话都不连续了。 沉默了一会,抽了口烟,张德民的身影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影子影影绰绰,他叹了口气说,“妈,桂芬,我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有了儿子心里吃了定心丸,在村子里走路我都底气足了,腰杆挺直了,我做梦都能笑醒,怎么会因为这事愁呢?交罚款的事,应该也能凑够。我是寻思着,家里有了儿子,不光是添双筷子c添个碗的事,毕竟难道以后还要让儿子在农村种地吗?我们上一代还好,有兄弟俩,农村里好歹不敢怎么欺负,以后他一个人怎么在乡里生活呢?遇到事了都没有依靠。我们这代必须要多挣钱,让他读书识字,以后到城里安家,吃商品粮。”。 “有这想法是好事啊,这说得很对,我们这代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苦,以前家里穷上不起学,现在只能土里刨食,天天看老天爷眼色吃饭。,那你愁尼?“陈桂芬放下手里的碗,直起身子问道。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容易啊。现在是农闲时期,我想出去找个活干,一是贴补家用,二是有闲钱存起来,为孩子以后上学做打算。但是我不会手艺,不像咱赵育辉赵哥那样会木匠,也不会像咱大弟那样会开车,去当个司机,我出去能干点什么呢?还从来没出去了,要是没有个人带,怕是到了城市里找不到活,甚至还会找不到路,迷路呢”。 “说得也是,要不明天我到城里赶集去你大哥家里一趟,拖他问问县城里有什么活?你去干活就住在他家,省得到外面租房子,早晚饭在他们家吃,就多双筷子的事。”张秀英放下吃完的饭碗,说道。 “问题是,总不能一直在我哥家里啊,他家在城里一楼有2个档口是卖烟酒副食的,除了厨房c客厅,他们其他的就2家房了。当时单位里给他分房子,他没有争到大点的。唯一我能住的就是厨房旁边一间偏房,也能住,不过老是麻烦他,我不习惯了。而且大哥以前好说话,娶了大嫂后,虽然明面上没说,但是你可以感觉出来他变了不少,上次放家里一个自行车,他还直说我们占了他便宜呢。他亲侄子办满月酒,他都没来,前天才托村里去城里赶集的人捎回来给我,有这样的吗?乡里乡亲都在闲言碎语,说我们不合了,说什么的都有。反正他结婚后,我和他关系慢慢疏远了,和嫂子打交道不多,但是人家读过书,读过书的有几个是傻子?都精得跟猴一样,而且城里人向来精打细算,斤斤计较,不像乡下人穷大方。” “亲兄弟,哪有像你这样说你大哥的?凌初满月酒你大哥和你嫂子没来,我托人专门问过了,确实是他们单位领导搬亲家,也赶到那一天了。他们要去送礼物,说是什么”烧锅底“。他们是想着,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亲兄弟可以自己家里解释,但是要是领导的不去,把领导给得罪了,以后在单位里混就难堪了。”张秀英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明天不用去问,我明天帮你去问你大哥,我不信他老娘的面子他不给。”说完,张秀英弯下腰端起地上的饭碗,拿起筷子转身走出门去,走向旁边的屋子里。原来,张秀英在小儿子张德民成家后,在原来的三间砖瓦房旁边让儿子张德民和邻居帮忙,用泥土和茅草c木材砌了一间小房子,住在里面,而在最西面紧挨着房子用木头c粗树枝扎了一个羊圈,养了将近二十只羊。对于已过古稀之年的张秀英来说,自己是不可能再对儿子种地帮上什么忙了,只能靠放羊卖羊积攒些钱财来贴补家用,在张德民家困难时,也能给小儿子一些帮助。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羊虽然说不是她的全部,但至少是她的半条命,为了怕羊被别人偷走或者被黄鼠狼叼走,她还从邻村那里抱养了一只狼狗,虽然狼狗的食量有时候比她还大,但是她想着能看羊也就值了。 这边,张德民看到老婆陈桂芬已经吃完饭了,儿子和正在熟睡中,就对老婆说,“桂芬,你先睡一会,我去刷锅,一会孩子醒了,又该闹腾了,你又休息不好。一会咱家2个女儿出去玩回来,我帮她俩烧热水打水洗脸洗脚,这些琐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现在就要当一个家庭妇男,我能干好。” 张德民说罢提着煤油灯,端着2个人还有大妮子c小妮子吃剩的饭碗走进了旁边的厨房,靠着微弱的灯光刷起锅来。忽然听到旁边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间,仔细一听原来是大妮子和小妮子在她奶奶屋里闹呢,他心里想着,“我妈嘴快,估计是把明天要去城里找我哥的事告诉大妮子了,大妮子八成是闹着要一起去,孩子在家里吃不到东西,大哥家里卖烟酒副食,到他孩子可能会吃到一些小草c辣条之类的零食。不过还是别去的好,毕竟以正事为主,孩子去多了,嫂子也嫌得慌。“ 刷完碗筷,他开始烧热水,不一会儿,看着冒着的热气,他试了试水温,向西边喊道“大妮子快别跟你奶奶门了,牵着你妹妹来洗脸洗脚,快些睡。“。 看见大妮子牵着妹妹走了过来,他让大妮子右手提着灯,左手牵着妹妹,他好腾出手来端这一大盆洗脸水,一起走进了西里房。这里是他们一家人的卧室,家具不多,只有简单的一个柜子c两张床,几个凳子,旁边有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迎着灯光,陈桂芬睁开眼说,“眯了一会,精神头好了一些。一会你家娃子醒了,又该闹了,要是今天晚上他再把尿布尿湿,就没得换了。明早,咱妈回来让她把我们以前的旧衣服撕破了给孩子再扯2个换洗的尿布。“ “行,“,张德民边给大女儿擦脸,边应道,”你说,明天咱妈去问咱大哥,咱大哥还行吧,咱大嫂会同意我住在她们家还在那里吃早晚饭吗?“。 “现在是分家过日子,就算他们同意,咱们也不能白吃白喝,你去那里住吃早晚饭,市面上吃早晚饭c房租多少钱,咱给他们多少钱,不能让人家说闲话,说咱人穷好占便宜。要是你哥能少收点就更好。不过就算他想少收,嫂子那人,说话好听,涉及到利益了就当了说了。”陈桂芬若有所思地说道,随后她招呼2个闺女脱衣服睡在她旁边,她小心地给2个孩子盖好被子,将被子的四脚压好c裹紧,冬天天冷,感冒了是件麻烦事,孩子受罪又得隔半个月才好。 “不管了,明天回来就知道了。”,说罢,张德民转身端起洗脸洗脚水波向院子。 星星渐渐沉了下来,夜晚愈发冷了,张德民一时半会睡不着,想找陈桂芬说道说道,又想到一会孩子醒了闹腾,陈桂芬又没法睡了,索性自己在那里思忖着,慢慢地困了。半夜里迷迷糊糊听到孩子哭声,揉揉迷迷忽忽的眼睛,看到桂芬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不哭了,问了句,“孩子尿湿了吗?”。桂芬摸摸裹在凌初屁股下的尿布,说“没湿,你快睡吧,一会他吃饱了,不闹腾了我才能睡。“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张德民已经又躺下闭上了睁不开的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起来了,吃过饭后,张德民骑着自行车载着张秀英到村东口等车的地方。那里有县乡班车,一天不知道多少班,反正早晨8点到晚上5点都有车,在那等就是了。不一会,来了一班车,见母亲上车了,张德民打个招呼就骑车转身回去了。 车子很快到了县城,张秀英问了司机到大儿子所在的龙民巷在马援广场下最近,就在那下了。下了后才发现以前没在这下过,由于对县城不熟悉,在这下了后不知道怎么走,好在还是好心人多,她问了几个人,人家都愿意给她指路,东摸西摸总算到了。 到了门口发现儿媳妇李慧芳正在卖东西,这时候不是特别忙,但来买东西的男男女女还有几个。一个附近的妇女带着孩子过来,李慧芳给孩子拿了方便面和香肠,收了妇女钱后找钱给她。看到张秀英从乡下来了,说,“兴平去戏团上班了,我在这卖东西,你先到屋子里找地方坐吧。“说罢,又在向另一个客人推销一款牌子叫散花的烟。 张秀英本来一脸地不高兴,想到我一个老人家来了,也不亲自招待我到屋里,让我自己进去坐。但看到儿媳妇在忙,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张兴平回来了。看到张秀英在家里,笑着说,“妈,你来了,慧芳,杀只,先别卖东西了,做几个菜,今天咱们一家小聚一下。”。 眼看着快1点了,饭终于端下来了,张秀英说,“这吃饭这么晚,不会耽误你上班吧?上班晚了,领导怪了就不好了。” 张兴平看着老母亲说,“妈,别担心,我刚才已经给领导去过电话了,说老母亲来了,今天得晚去一会,领导也是上有老c下有小的人,能理解,批了。” “那就好,”张秀英说道。 张秀英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开口,但琢磨着总归是要说的,说到半截,李慧芳正在鸡肉的筷子放下来了,说,“妈呀,你整天就是惦记你的小儿子,要是不为了他的事,我估摸着你都不登我家的门。”,“实话说,我们俩都忙,就连你亲孙女素珍我们都没时间照顾,只能送她去寄宿学校了,每周五下午放学后,兴平下班了才去接她回来。因为我们平时吃饭都没个正点,小叔子来了,他只能干些体力活,到了点不吃饭就没把子力气,怎么干活呢?而且家里现在吃穿用度都靠我们俩,兴平工资低你是知道的,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红白喜事都流行请剧团唱戏,现在农村c县城流行大音响大喇叭播放流行歌曲了,兴平的单位接的生意越来越少了。我没有正经工作,靠卖烟酒副食赚点钱补贴家用,你看看这街口巷子,到了拐弯的地方到处都是卖烟酒的。得亏我们家位在2个路汇处,位置相对好,生意才有些,但是也越来越难做了。为了补贴家用,我们前几天还准备把空出来的一间偏方出租给进城干活的农民工呢。德民要是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收他房租呢?收多了吧,他心里不痛快,收少了不收吧,我们家里过日子难。”,还没等张秀英开口,李慧芳已经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这就像一个广播,话匣子被打开后,除非你把“电关了”,不然是停不下来的。 张秀英看着一旁的张兴平,原本指望着他能说句话,谁料想,他却有条不紊地说,“妈,你年纪大了,我还准备等家里宽裕一些了,接你到城里享几天福呢。我弟也成家了,人家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用为他操心了。不过话说回来,慧芳说得有道理,你要是再天天为我弟着想,我们该觉得你有些偏心了。”。 “是啊,妈呀,你也得为我们家想想,农村里有地,起码能吃上饭,城里工作单位效益不好处处用钱,难呀。再说了,你家里养了将近二十只羊,卖的钱,你一个老太太够花了吧,平时你也经常贴补德民家,我们也没说什么。而且上次兴平回家骑的自行车临回来时打车回来的,那自行车现在在德民骑着吧。我们也没说什么,当老人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了。”慧芳边吃边说,也许是说得太多,嘴巴干了,她说完这段,连喝了几口汤。 张秀英本想再说些什么,觉得气氛尴尬,也明白了他俩的意思,就想着还是算了,再说下去也是自找难堪。 吃完饭,张秀英以家里的羊一上午没放为由就赶紧回家,张兴平去上班顺道把张秀英送到了车站,帮老母亲付了车费。 一会就到到村东口了,下车后远远望去,发现小儿子张德民站在自行车旁边在村东口等着了,看着张秀英的神情,张德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没再多问,只是招呼母亲上车,他快步快蹬骑到了家里。问完情况后,张德民叹了口气,“哎,我就知道这事不成。妈,没什么,我去问问桂芬那边的亲戚帮帮忙,看能不能找个活干。“ 走到屋里,张德民把情况给桂芬说了,桂芬倒不像张秀英和张德民两人反应那么大,也许这一切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她似乎也有些担忧,她看着孩子,说“明天去问问孩子的姨夫或者舅舅吧,兴许会好说话些,咱种地的到城里找个活干必须得有人带着,不然摸不着门路,找活干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啊“。张兴民听了这话,轻轻地”嗯“了一声,走出门外,点了颗烟,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尘埃落定 张德民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蹬着大哥留在家里的飞鸽牌自行车去连襟家了。如果是平时,他的心里还是蛮有底的,毕竟和姐夫赵育辉打交道几年了,发现姐夫和自己一样是个质朴无华c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两个人挺能聊得来,两家的感情向来不错,平时种田或者家里有个什么事,姐夫和大姐都会来帮忙。所以,张德民和陈桂芬都一直称呼赵育辉为赵哥,而不是姐夫,毕竟称哥感觉是本家人,听上去更亲一些,称姐夫就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生分了。 但是因为老娘去大哥家问干活的事被拒,此刻他的心也没底了。毕竟在老娘去问之前,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幻想”的,他觉得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从14岁之后两个人的成长轨迹大相径庭,但血浓于水c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情是割不断的,不然大哥何必上次回家把自行车留在家里选择坐车回去而不是骑回去呢?光是这件事,让他们家成了全村为数不多有自行车的人,他心里乐开了花,逢人就说这是我哥给我家留的自行车呢。所以,他觉得张兴平会顾念兄弟之情,拉他一把,但是昨天老母亲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错了,且不说大哥有没有意让他到城里干活,就算有,还有一个嫂子呢。虽然和这位嫂子打的交道不多,但他也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善茬。 想到这,他蹬着的脚忽然停了下来,车子靠惯性向前走了几米,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左手捏了车闸。他坐在车子上,看着前面的路,这个时候的风干冷干冷的,时不时吹起地上的落叶在附近飞来飞去,有时候甚至飞到了车子的后座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想起昨天老娘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已无能,老母亲才不得不委身去求人,结果感觉还折了面子。那,现在还去不去赵哥家呢?毕竟从亲情上来讲,赵哥跟自己再亲,平时再帮忙,也没有大哥张兴平亲啊?张兴平都不怎么乐意帮忙,让媳妇出面当恶人委婉地拒绝了,赵哥会怎么样呢?赵哥虽然是个庄稼人,但是会木匠的手艺,如果跟着他干活,得先跟他学木匠,他不会害怕作为一个“师傅”,教会了徒弟,砸了自己的饭碗吗?要是再被拒,这脸往哪搁啊?想到这,他捏紧了手,右手顺势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盒来,他头微低,点燃了一颗烟,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由于有风,烟雾很快就消散了。烟一会抽完了,他扔了烟头,脑海里回想起3个孩子特别是刚出生的凌初,想想自己当时在家里当着母亲和老婆的面说的,要给孩子将来的成长存一笔钱,就算被拒绝了又算什么呢?去吧。想到这,他俯下身子,猛地一蹬,车子又起步了。 紧赶慢赶,不一会到了赵哥家了,赵哥正在家做桌子,什么刨子c皮尺和木屑都在地上堆着。外甥c外甥女都去上小学了,赵姐没看到人,估计去地里看刚出的冬小麦别被哪家的羊给吃了。赵哥看到他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说,“老张来了”,然后顺势去水井旁洗个手,掏出一支烟递给了德民。德民接过烟,赵哥也给自己点了一只,两个人坐了下来,边抽边聊。 德民把自己的意思说给了赵哥,赵哥说,“咱俩兄弟谁跟谁啊,不过跟我干活是可以的,但是你没有木匠的基础,你估计一时半会学不会,要不过几天咱们一块到城里工地上干活,我俩一起租个房子,住在一起,房租c水电一人出一半,工地上需要木匠做窗户c门之类的,也需要泥瓦匠等工人,你看怎么样?又是脏点累点,干一天活,身上弄得都是灰,回去洗个澡c勤换衣服就行了。“ “好啊,只要有活干就好,脏点累点没什么,咱庄稼人不会手艺,又没文化,比不了坐办公室的,再怕脏怕累,怎么生活呢?“德民抬头笑着说道。 “活呢,不用担心,现在活好早。现在城里正在扩建,县城越扩越大了。县里的工价比外面城市低一些,好在离家近,可以照顾家里,停工的日子可以回家。等我们干一段时间,有经验了,可以当个包工头,投资点本钱,一起干,赚钱了一起分。”赵哥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个想法好,还是赵哥你有想法,我虽然也读过小学,常见的字都认识,那些加减乘除算账之类的我也会,但是在生活中要是论这些,我真是没什么想法,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怎么干。”德民说道。 “那赵哥,就这样,我回去准备准备行李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备一些租房c吃饭用的零钱,过几天我再来一趟,要是到时候你决定去了,咱们就一起去吧”德民边说边起身,显得迫不及待了。 “老张,你那么急干嘛,怎么着也得你赵姐回来,一起吃个中午饭啊”,“换洗衣服什么的不用回家拿了,咱俩高矮胖瘦差不多,要是你不嫌我衣服,我破衣服多,我们都是干活的人,就算是再好的衣服也得弄脏了,还不如就穿些不中看的衣服,就算碰破c扯破了,也不用心疼了。”赵哥起身拉着德民的手说道。 “看赵哥说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嫌弃呢,我这人你是知道的,直,那就这样说了。中午在这吃饭可以,好长时间没来了,也正好看看赵姐和我外甥c外甥女,不然时间长了,他们估计都不认我这个姨夫了。下午我还是得回去,跟桂芬和我妈说一声,跟几个孩子道个别,衣服我还是顺便带自己的,不是嫌弃你的衣服,主要是我的破衣服也多一直放着也不是事。“德民又坐了下来。 “行,那我现在开始做门窗了,把这个我们村赵阳家的做好给他送过去就算完成任务了,那时候才能出去找活,不能烂尾啊,人家也急着用。“他边说,边坐在长板凳上开始用刨子将木材刨平,随着”呲“c””呲“的声间,一片片打着卷的薄木片在木材上卷起又被他用手清理下去,哗哗成片落到地上。 张德民是个蛮有眼色的人,他也在一旁打扫着屋子,看看自己顺势能帮上什么忙。到了中午,赵姐和孩子们都回来了,德民把此行的想法和赵姐说了说,赵姐也是非常支持,又问桂芬身体怎么样了,还叮嘱说,坐月子这个月特别关键,你俩就算想出去干活,也得等桂芬月子过去了。德民这个时候听了挺惭愧,光急着出去找活干了,把这个因素忽略了。赵哥听了也连连点头。 吃罢午饭,德民骑自行车回去了。桂芬问了详细的情况,德民一五一十把情况和桂芬以及刚进来打听的老母亲说了,3个人都很赞同赵姐的想法。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德民打包好行李,带着零钱,去赵哥家了。赵哥一时半会行李还没收拾好,就在他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两人一起坐车去城里,至于自行车自然是放在赵哥家了,下次回家从赵哥家骑回去就行了。 到了城里,也许上天眷顾这对朴实的庄稼人,走了几个地方,工地还真不少。他俩像货比三家一样,问了各个地工的工价,选择了其中一家。和包工头说好了下午再来干,此时他们得去找房子了。老张问完后才知道这个包工头名叫彭大力,算半个城里人,住在城郊,家里离这里很近。他指着东边不远处的工棚,说“那个工棚是活动板房,是施工方专门安排奖金给工人们盖的,除了要掏水电费,住着不要钱,不过注意里面配备的床c桌子c椅子别损坏了,否则可是要照价赔偿的。你们俩呀,运气好,来我这就对了,我这工价高,都是农村来的,我不会拖延克扣你们工钱,也不会像其他人那么多弯弯绕c歪道道,你们俩按时来,别偷懒,只要不耍滑头c磨洋工,我都是欢迎的。“ 德民和赵哥听了后很高兴,觉得这包工头至少到现在为止为人应该还算不错,连忙道谢,骑着自行车,赵哥抱着行李坐在后座上就直奔工棚去了。进去了后,见工棚入口的右边有一间偏房,一个老大爷坐在房间前面的凳子上,地上放着一个茶杯,而他则在看报纸。见两人过来,问明缘由,便起身到屋子里取来了一个册子。张德民看到册子外面写着“外来务工人员身份登记簿”便知道是啥意思了,忙知会赵哥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登记完,老大爷给他俩指了指第二层中间靠近楼梯的房子说,那是203室,你俩就住那边,这是钥匙,以后工程完工了,钥匙得还给我,你俩一人交5元押金吧,算是个意思,钥匙丢了从押金里面扣。德民和赵哥虽然不乐意,觉得活还没干上,先得交钱了,但一听说是押金,心想反正以后是要退的,便也就交了。老大爷开了两张押金收据给他俩,叮嘱他俩收据拿好,否则以后退押金容易扯皮。随后带着他上去看房间了,上去后给他讲屋子里的设施不能损坏,特别是椅子,垃圾不要乱扔,去哪里打水c晾衣服的地方c每层两间的洗澡间(男女各一间),还有厕所,便下来了。德民和赵哥忙完后才想起,还没问老大爷叫啥名字呢,看上去有70多了,应该只是在这看个门c领个闲钱吧。 两个人就这样干着,一开始的几天,都不太习惯,有时候洗个澡还要排队,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觉得住着也挺好。每天和老大爷打招呼,一来二去混熟了,知道原来老大爷名叫丁诚,退休前是个城里小学的数学老师,因为老伴去世得早,退休后一个人在家里闲着无聊,打听到这工地上需要一个会计,就自己过来了。平时每天看看报纸,登记来往人员,按月收取务工人员的水电费上交等杂活,最关键的莫过于到了工程结束帮忙核发每个人的工钱了。 工地上干活还挺顺利,只是偶尔水泥等建材跟不上,这时候会停工一两天。这个时候,德民就会回家去,赵哥因为是木匠,做门窗的,不受这些限制。眼看着年关将至,张德民和赵哥都明白快要回家过年了,这个时候他俩的心思放到了过年上,于是他们决定试一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放宽心,不纠结了 一天晚上干完活回去后,由于天气太冷,张德民和赵哥都没有立刻要洗澡的意思。张德民把浑身是灰和水泥的外套脱了下来,这个外套是为了防止里面的棉袄弄脏找丁诚老大爷借的,老爷子挺好说话,他们说好只要别弄破,工程完工后洗好还给丁诚就好了。要是往常,张德民就去打水洗脸了,或者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拉着赵哥一起去隔壁的工友老孙那里去听戏。隔壁的老孙不是本县人,因为在他们县里找活不容易,经过亲戚介绍来到了这里,离家远,总得找个解闷的东西吧?他把家里的老式收音机带来了,没事的时候就听听戏曲。张德民小时候曾经也有一副好嗓子,又差点被县戏曲团选上,所以自然听到别的屋子里放戏唱,别人可能觉得打扰别人休息,他一听就来劲了,有时候还会跟着唱几句。终于有一天,他拉着赵哥去老孙那里听戏,说他小时候唱戏的事,一来二回也混熟了。 那天晚上的老孙回去后放起了平日里张德民和老孙最喜欢的曲剧,随着那一声调子响起,“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再不能”,老孙止不住唱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他忽然疑惑了起来,“不对呀,这是老张最喜欢听的戏,要是往常,他该跑过来听或者哼起来了,怎么今天没动静呢?难不成,还没回来?”。他拿着收音机走出房间,没了门的阻隔,音量似乎变大了。他向东望去,看到楼梯东边的那间203室的灯是亮着的,这?他更加疑惑不解了,好奇心驱使他向203走了过去。这个时候的他看到了从来没见过的老张,在他的眼中,老张是一个老实但却非常踏实的乐天派。他看到老张穿着棉袄,坐在凳子上抽着烟,也不说话。而赵哥正在和他说,有点想家了,明天是不是到公用电话亭里去找电话,虽然家里没有固定电话,但他们村仅有的一家固定电话号码他是记得的。 这个时候,老张放下烟,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他说,“赵哥,我记不大清咱们是上个月十四还是十五来的了,今天都腊月二十了,过两天我们要回去过年了吧?可是之前和彭头(指彭头彭大力,工友都开玩笑地称他为彭头)说好了的,工资一月一结,这一个月都过去三四天了,无论是彭头还是丁大哥都没有提要发工资的事。咱不能只干活,不拿钱啊,眼看着年关将至,领不到钱回去不好交待不说,这年怎么过呢?农村里就靠过年舍得吃点喝点了。“老张只顾着说,烟自己烧完了,他都没注意,看到烟只有一个烟屁股了,想到是花钱买的,又慌忙吸了两口,放到地上踩灭,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了。 他回头向南一看,才发现老孙过来了,显然,他刚才说的话,老孙也听到了。这一说,倒是给老孙提了个醒。老孙不善于言谈,他只淡淡地说了句,”说的是这个理啊,我们农村人啊,就指望拿到工钱回去给家人过个好年,吃点好的,喝点平时不舍得喝的好酒,赵哥,你咋看?我不太会说话,要不,你俩明天先问问丁会计,我觉得老丁人比那个彭头好说话。” “你们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怕我先找你们说,你们会更急。其实,我算到十六是干了一个月了,十七那天我就问过丁会计和彭头了,丁会计人好,和我们相处得好,但是他只是负责钱到账了,根据每个人干了多少天,核发工资c记账什么的。关键是现在钱没到账,所以关键是彭头。我了解到这个情况,也找他问过了,他说目前的情况是公司的工程款还没结算给他,等他拿到手,立刻让老丁核发工资。我问了大致时间,他说,大概今明两天会和我们说,工程二十二那天停工,也就是说我们明天上完班就可以回去了。毕竟要回去过小年呢,而他也给我打了包票了,说小年之前一定给我们发工资。就算放假了,我们都回去了,他也会打车或者蹬自行车,按照“外来务工人员登记簿”上我们留下的地址给我们送去。今天已经过去了,如果他说话算数的话,明天估计会和我们说的。我本来想告诉你们,但是我又害怕他是诳我的,先告诉了你们,万一他到时候再找借口拖着不给,那到时候我等于传递了个“假情报”了。“ ”我相信赵哥,就算他到时候食言了,也不是你的问题。这几天我憋了好几天了,一直想问,一直想说,但是觉得丁会计人挺好,彭头人也很和善,我干活,我要工钱,我反倒不好意思问了。今天说出来好多了,不过之前听说过一些在工地上干活,被拖欠了工资的民工,我也怕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毕竟这都是咱们的血汗钱啊,真是血汗钱,这大冬天,每天爬上爬下,和水泥c扔砖头啥活都得干,穿着袄都出汗,有时候不小心还会被地上的钉子c会玻璃渣割到。晚上回来一身灰,好在有个老丁送的外套,不然这袄脏了,我一个大男人还不咋会洗呢?“ ”确实是,确实是这样。“老孙在旁边帮着腔,”不过明天彭头会不会说放假停工的事,会不会说发工资的事,就知道了。我们现在琢磨来琢磨去,也没啥用。要是最后不给钱,我听说可以去劳动局投诉他,反正我一个大老粗我才不怕呢。愁也没用,我们来听戏吧。“老孙笑嘻嘻地说。 “对了,赵哥,老孙,你们知道咱们能领多少钱不?来的第一天,按当时谈的,说是我们按照出勤天数,一天3块工钱,要是吃了工地里统一管的饭,一天扣3毛,水电费不知道扣多少”老张觉得既然今天说开了,就把这些心中困惑的问题全部都讨论清楚,明天问彭头的时候也好心里预先有个数。 “算下来,一天我们能拿27,30天就是81块,水电费我们肯定少得很,除了一个电灯泡,啥电器都没有,用水也就洗衣服c洗脸c洗脚c洗澡,2个人均摊撑死一个月一个人5毛钱,那差不多就是80块5毛了。”老赵向来心思细腻,看起来他以前肯定早就盘算过了,现在说起来至少听上去还是有板有眼的。 老张和赵哥听完都乐了,他们觉得要真拿这个数回去算是不少了,可以过个好钱,余下的可以存起来,以后自有用处。三个人的心从这几天的沉闷状态一下子忽然放开了,他们放下本来打算打水洗脸的打算,一起听了海连池老师的著名曲剧《卷席筒》,还听了诸如《吻别》c《纤夫的爱》等年轻人比较喜欢的流行歌曲,听这些歌,让他们觉得自已虽然已到中年,是个庄稼汉,但是也变得跟城里的年轻人一样时髦了。 这一夜几个人虽然都没说什么,可是大家心里都很期待明天,看看是不是像自己讨论的那样。 第二天早上,彭头还是什么都没说,几个人的心情忐忑起来,怕是自己昨天晚上想得太好了,钱要不回来了?干起活来也都放慢了节奏,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往日从不在工地里吃大锅饭的彭头竟然出了奇似的,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和大家一起吃了起来。他显然明白大家的心理,当众说了放假的事,也通知大家下午干完活,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准备回家,回家前先把钥匙交还给丁会计统一保管,等年后再来干时再统一下发。不过,要知道,哪还有人认真听这些呢?大家最想听的事,说白了就是工钱的事。说来说去,他终于说到钱了,这个时候老张和老孙佩服起赵哥了,彭头当众说的和昨天老赵昨晚和他俩说的真是差不多啊,看起来老赵之前不仅想到了他们想到的问题,而且早就去问了。下午的时候,大家干活的状态不用说,和上午比起来是“冰火两重天”,上午是霜打的茄子,被疾风吹倒的小草,下午呢?想到终于可以拿到钱了,想到明天就可以回家了,想到快过年了,想到所有的人,特别是老张c老孙c老赵,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动和狂喜都挂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都相互没说话,但是只要干活的瞬间,眼睛的余光相互瞟一下其他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都是那么激动,平时瘦削的脸,笑起来,原来不仅好看,就连那平时不容易显现的脸上的肌肉线条都变得明显c有“生命力”了!! 到了下午4点多的时候,彭头通知大家放下手中的活,去老丁那里去结算工资。原来要发工资,考虑到这几十个民工的工资是一笔巨款,点验c记账都是不能出错的,如果像往常一样下班,发工资只能靠晚上的灯光了,这不仅耽误老丁回家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工资发错了麻烦的事就会接二连三的来。 只见老丁在住处的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两三个不知道是什么本子,地上放着一个包,从露出的一角来看,应该是钞票。几个工友还在笑着议论着说,那些钱全都是他的就好了,而有些工友就紧接着说,”xxx,现在天还没黑呢,天黑了,睡着了才可以做梦,现在做梦叫白日梦”。听完他这话,大家都被逗乐了,没有人觉得尴尬。 到了老张领工资了,老丁先让他核对了出勤记录c吃大锅钣的天数c用水电c用电量和水电单价和水电费总数,最后给他讲了原来的应发工资是多少,扣掉这些实发80块3毛钱。老张并不是个耐心的人,听到这些脸上显得有些烦了,排在他后面的老赵用胳膊肘捅了捅说,“别急,这关乎钱的事,该核对的要核对清楚,水电费这块我和老丁打过招呼了,你上面的水电费用量都是我们203室除以2之后的,要核对清楚,其他地方一会错。还有,一会发的钱当面点清,要是后来拿钱走了回去了发现钱少了再回来要,那就说不清了,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老张听了后,心里对这位赵哥是一万个佩服,不仅实发的数和他估计的差不多,而且他的心思确实很细,提醒的很到位,不然自己真的不会想这么多。老张强忍着,低下头一个数一个数的看,最后确认无误,点完钱数也没有问题后,在一本类似于工资发放簿上认认真真地找到自己那一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的钱都领完了,各自回到了住处。听着大锅饭掌勺的站在空地上向楼上大喊吃饭了,他们把钱放好c门锁好都下去了。这顿饭,彭头也来了,他自己出钱买了瓶酒请大家一人喝一口,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了个晚饭,老张和其他工友这个时候觉得原来还是有好人的,不是所有的彭头都像别人说的那样拖欠工资,自己遇到的就目前来看就挺好。 洗漱好,关了灯,老张爬到了床上,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回家后这笔钱怎么用,过年准备花多少,花在哪些方面,吃的c穿的c走亲戚的礼包都置办多少”,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老赵呢?虽然屋里一团黑,但老张觉得赵哥应该想得比自己深c自己远,自己跟着他干是没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春节过后是“春天” 领完80多块,张德民收拾好来时的行李和赵哥一起坐车来到了赵家,下车后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给几个外甥外甥女买了孩子们爱吃的泡泡糖c方便面之类的零食,又给每个孩子带了一个一吹就转的风车,尽管赵育辉多次不让买,说不挣钱不容易,不能老惯着孩子。但是张德民觉得家里桂芬和老母亲说得对,走亲戚串邻居,但凡对方家里有孩子的,不管礼多礼少,给孩子买个东西是个心意,不然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在姐夫赵哥家和老赵一家人吃完中午饭,几个人拉着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聊了聊最近生活中的里里外外,张德民便骑着之前放在赵哥家的“飞鸽”牌自行车回家了。回到家中时,天已快要黑了,正好赶上了吃晚饭的时间。 手里多少有了些闲钱,又赶上孩子出生一两个月了,所以这个小年c大年过得分外地开心,张德民一家觉得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年过得都高兴c都更有意义。过年春节去拜年,张德民c陈桂芬领着仨个孩子按着乡里的习俗,拎着着一个礼包,里面放着几包白糖和“九洲奇味葱油饼干”,将各家亲戚,不管是近亲还是远房亲戚,也无论平时来往得有多疏密,都走了一遍。毕竟按照乡里的习俗,不管家里是穷是富,对于新出生的孩子都是要另外多给一些过年的压岁钱的。而且凌初是个男孩子,圆圆红扑扑的脸蛋给他加分不少,自然比女娃更受欢迎。 过完春节和正月十五,张德民和赵哥又一起回到了原来的工地继续着民工生涯,恰好在夏初收麦子前,工地的活彻底完工了,这次干了3个月左右,领到了250块左右,这个款数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农家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对于改善家里的生活c用于家中的其他开支用户c种子农药也是不可少的。如果遇到收成不好,但是仍然需要按家里的田亩数来交完粮的话,这笔钱会是个补充,当然了这种情况谁都不希望发生。好在这几年虽然说不上是风调雨顺,但是至少无旱无灾,收成还是有保证的,这对于靠天吃饭c土地刨食的农家人来说,尤其重要,村里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包括张秀英都说,这都是平日里行善事c拜观音的结果。 随着小麦收完c稻苗插到秧田里,张德民又闲不住了。虽然他看着凌初一天天长大,越发地可爱,父亲天生的父爱本能让他想更多地和孩子呆在一起,但是他更懂得,孩子越来越大,以后上学等各方面的花费会越来越多,现在得趁他还没到用钱时把钱挣出来以备他用。 张德民联络赵哥,到城里又找了一个活,一来二去,两个人对于工地有了一些经验。赵哥和张德民都心里思忖着,只到工地上当民工,受苦受累不说,拿的只是血汗钱,要是遇上不要脸的无赖包工头,这血汗钱说不定还会打水漂。所以他俩准备下次不去工地找民工活了,直接和有需求的工地施工方联系,看看两个人能不能搭伙包个活干。但是张德民心里没底,他从小谨小慎微,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一怕包工程需要很多钱,自己筹不到这么多本钱,二怕没经验赔钱,又怕要不到工程款,最后被民工催债。赵哥的一席话让他决定跟着赵哥干,老赵从三个方面一一给出了他的说法。在老赵看来,所谓“富贵险中求”,想要赚钱,又不想承担任何风险,是不可能的。如果凡事畏首畏尾,那注定什么事也做不成。考虑到自己一个人干可能本钱不够,而自己的这位连襟又老实本分,两人合作不又产生什么纠纷,所以老赵非常想促成两个人一起包工地活这件事。为了说服张德民,老赵在说之前还特意想了想到底该怎么说才能打消老张的顾虑。随后,他对老张说,“你的顾虑我能理解,因为这样的顾虑我也有,而且是有必要的,如果没有这些顾虑,蒙着眼睛蛮干,不但会赚不到钱,反而会背上一屁股债。但是不能因为有风险,没经验,我们就不去做,毕竟不去尝试,永远不可能成功。没有经验,我们可以慢慢来,只要我们一步一步来,不期望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等我们有经验了,我们就可以包大活了。”,紧接着,他又说道,“我们本钱不多,只靠我们两家的钱是不够的,如果去向银行贷款,没有关系现在也是贷不到的,向亲戚借,我们两家的亲戚借,各自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估计也不成。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要做好包活的打算,但是现在时机不成熟。我们缺钱c缺经验,这些我们需要学,钱我们需要攒。我的意思是,我们再干一年,这一年一是为了攒本钱,二是为了攒经验,我们坚持再干几个工程活,每干一次就换个包工头,多请包工头吃饭,多和他们聊,看看他们是怎么找到活的,他们是怎么和施工方谈价钱的,怎么管理像我们这样的民工的。” 德民听完,对这位赵哥是越发佩服了,觉得跟着他干,即使赚不到大钱,至少应该不会赔钱。他立刻表示同意,此后的大半年一直到第二年的夏天,两个人在县城里又做了5个工地的活,这些活涉及到外墙粉刷c小型水泥道路施工等。一来二去,认识了不少同行内的包工头和工程会计,也认识不少有施工资质的老板,算是积累了不少业内的经验。有了这些,他们的干劲更足了,总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一定会有一个自己期待的结果。 这个时候的张凌初已经快一年9个月了,种完冬小麦不久就快过2周岁的生日了。而凌初的大姐张梦梅已经7岁,在大队里上小学一年级了。二妮子张慧珍也有5岁了,虽然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但由于孩子姥爷是个娘家大队小学的校长,就把慧珍寄养在姥爷家,跟着姥爷在那边上学前班,毕竟早些接受教育,早跑2年学校总归不是坏事。而凌初呢,快2岁了,已经独立学会走路,有时候还能小跑几步而不用担心他跌倒了。在家里,桂芬c老母亲c大妮子张梦梅都非常疼他,天天教他说话,他也天生聪慧,学说话很快,喊“爸爸”c“妈妈”c“奶奶”c“姐姐”对他来说已显得太简单了,他饿了都会说,“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饭”之类的简单的句子了。现在每天张梦梅和桂芬都教他数数,目前数数也能快数到几十了。张德民回到家里,看到孩子成长得这么好,心里也特别开心,有时候他特别想把孩子带上,毕竟想到孩子已经断奶了,但是想到工地上干活没人照顾也没人教,就只好放弃了。看到孩子和家人处得如此好,有时候他倒担心自己经常在外,凌初长大后会不会和自己不亲近之类的问题,所以每次回家除了给其他2个孩子带些小礼物外,给凌初带的礼物总是多一些。张凌初也特别盼着爸爸回来,他总是对奶奶说,“奶奶,奶奶,爸爸啥时候回来啊,他回来,我就可以有大白兔奶糖吃了。我和姐姐又有风车可以吹了,上个风车被我们俩吹坏了,扇叶折断了”。 张德民看到家庭目前的景象,显得相当满意,他也更加坚定了在外面奋斗的信心。他决心为家人,为凌初创造更好生活而更加努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迈出了第一步 德民和赵哥转眼间在县城里碾转干了几个工地了,积累了一些小本钱,认识了不多不少几个施工的大老板和一些在县城里有名的包工头,跟着他们确实学了不少的本事。两个人一致认为,现在是时候自己开始尝试摆脱“纯体力农民工”的角色和身份了。鉴于第一次干确实没有经验,也是学着那些大包工头刚起步时的经历,两人决定先跟在大包工头往外分包的工程里承包一个小项目,先带着几个民工自己干试试,至于会计,就由心思缜密的赵哥兼职了,这样可以节省一些成本,少开支一个人的工资。 可话说归说,决策做出来了,具体该怎么实施呢?德民和赵哥一连找了几个昔日认识的老板和大包工头,以前在一起谈话c吃饭c喝酒的时候,混得还算熟,那时候说啥都很容易,真正轮到承包小项目的时候,没有人愿意转包给他们一个小工程。他俩也似乎明白,之前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之前没有一起共事,只是简单地在一起喝喝酒c吃吃饭,而且酒饭钱多半是自己掏的,自然什么都好说,这好那好哥俩好,真正涉及到利益了,就没那么简单了。可是事情总要解决了,德民虽然不像赵哥那般精明,他倒也明白,对方无非是觉得他俩从来没干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中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哪怕是一个转包或者分包的小工程,也会影响整个大工程的进度,到时候影响到他们大工程和施工方议价的能力。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施工方多半会以整体工程进度没有达到合同要求或者质量不达标,而延期结款或者趁机压价。想到这,德民向赵哥询问意见,赵哥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两个人只好到处求人,最后终于从昔日认识的老工头黄礼清那里包到一个窗户的工程,就是专门给这个大楼按照施工和定制的要求制作c安装窗户。两个人很高兴,为了和黄礼清拉近关系,两个人再次请他吃饭,然后向他保证会请干活实诚c有经验的木匠,绝对不会容下偷懒耍滑头的人,哪怕24小时不休息,绝对不会耽误整体工程进度,否则工程款可以打个折扣。而且对每个窗户的话质量两个人一定会严格把关,以免工程整体验收时出现质量问题。作为回报之一,黄礼清在饭桌上给他俩讲了,以前他干过的大工程里,有过哪些违约c纠纷的案例,分别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吃到中间,他喝下张德民敬的酒说,“我和你俩说呀,刚才说的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可以有效避免的,只是才导致了如此的事情发生。所以你俩,特别是第一次干,能避免的问题要竭力避免,别人走过的歪路c错路就不必再趟第二次了。”张德民和赵哥忙忙点头。但是尽管如此,黄礼清可不是一顿饭c几句奉承就能对付得了的,他在饭后拿出了一份自己拟好的合同,坚持让两个人看完后,同意的话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不同意这个窗户小工程就转包给别人。张德民大致看了致,一条条款款,密密麻麻看得他头皮发麻,感觉头皮屑都快激出来了,他递给赵哥,示意赵哥看看,毕竟他觉得这方面赵哥是比自己有经验的,有些自己考虑不到c考虑到但考虑不周全的,赵哥可能都已经想到了。赵哥看完后,心里真想大骂一声,“龟儿子,黄礼清,以前请的酒饭c现在这顿饭都算喂狗了,这合同整个就一个霸王合同,哪里由得你同意不同意”。但是愤怒归愤怒,绝对不能写在脸上,赵哥以前有过类似的经验,他有充分的能力应对这种场面。为了怕对方看出自己失态,他故意先敬了黄礼清一杯酒,而且一饮而尽,靠这杯酒把心中的不满和脸上本来该有的不良情绪都给消化了。老赵一字一句地看合同,为了避免冷场,造成气氛和事实上的尴尬,张德民开始和黄礼清唠起家常了。最后老赵看完合同,仔细考虑了良久,只见他眉头紧缩,时不时转过头看看旁边的黄礼清,黄礼清喝完酒后脸红的火烧过的猴屁股似的,一身酒气,他压根不往老赵这边看,似乎内心已经笃定老赵看完后不管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一定会签,又或者在用这种方式在向饭桌上眼前的这两位人传递一个对他们而言显得不那么友好的信号:你们两个“新兵蛋子”,在我这位资深的老人面前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除非你们不想干。老赵和德民心里当然也非常清楚这点,特别是老赵,他知道自己哥俩和眼前的这位“业界资源大佬”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毕竟第一次干能找到个活不容易,目前最好的解决是把合同上可能违约的c不懂的问题当面问清楚,回去后仔细想想如何避免违约,以免落人口实c授人以柄。老赵当面讨教了几个问题后,向德民看了看,德民明白赵哥这是看好了,于是两个人先后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字,这两份合同,黄礼清一份,哥俩共拿一份。黄礼清见他们俩签好了,说,“咱们哥仨是去年认识的,到现在一年多了。虽然说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啊,但是我觉得我们仨比那些认识了很多年但是虚情假意的兄弟都亲,因为我知道两位兄弟对我是真情实意的啊,我也是如此。签合同并不是有意为难兄弟俩,而是这是业界新兴的规矩。毕竟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国家提倡以法治国。签了合同,这份合同便有了法律效力,受《合同法》的保护,这是切切实实保护两位兄弟的权益啊。说个不中听的话,假如有一天,哥哥我混蛋了,因为其他事情给你们该结的工程款拖欠或者干脆赖掉了,有了这份合同,能证实事实上咱们的承包关系,那你们就可以去申请仲裁和去法院告我啊。当然了,上面说的是打个比方,是个笑话,事实上,我黄礼清干这行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国家刚改革开放,我们县城开始扩建,需要大量民工和包活的时候,我就在这行混了。你们可以问问和我打交道的人,我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做生意先要把人做好,人做不好,生意即使一时做大了,最后也会财破人散步;人做得好,即使一时生意做得不如意,也能最终时来运转,财旺人聚。你们说对不对?”见德民和老赵点点头,特别是听到老赵说,“黄哥,你教我们的这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们哥俩会一直谨记在心。我们也非常高兴,黄哥能将自己这么多年在这个行业打拼总结出来的经验传授给我们俩,在这行,你就是我们俩的老师父。希望以后更能多多指导我们,不管以后是富贵还是落魄,我们哥俩私底下都说好了,一定将你当作我们的亲大哥来对待。”之后,黄礼清更是两眼笑得眯得一条线。他那本来满脸横肉的脸庞上此刻笑起来,忽然显现出轮廓了。那已经脱了鬓发的头中间秃了一片,两个硕大的耳朵底部的耳下垂特别大,按农村老太太的说法,这是有福相的表现,毕竟“福头硕耳”嘛。 散席后,哥俩送了送黄礼清,便带着合同往租的房子赶。估摸着已经走得比较远了,对方应该听不到了,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骂起来,张德民也愤怒了,虽然他没有认真看合同,但从赵哥的表现和后来赵哥在饭桌上问黄礼清的几个问题来看,他猜也能猜出,这个合同纯粹是为了保护黄礼清利益的霸王合同,简直是太不公平了!!!当然了,如果按照现在的《民法通则》和《合同法》的规定,对于“显失公平或者有重大误解c乘人之危等情况下签订的合同”属于可变更c可撤销的合同,在签订之初便没有法律效力,但是当时常90年代的我国法律还没有目前这么完善,而且赵哥和德民虽然说一个有初中读完,一个小学读完,但是对于法律而言,却是一个一无所知的“法盲”。 但是既然已经签字了,至少不能担违约责任。于是两人开始商量开始怎么干,毕竟过几天按照合同的要求就要开工了,否则误了工期后面再怎么加工也可能赶不上了。两人商量后在本子上记下了今后两三天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和日程。第二天两个人起了个大早,按照昨晚的一致决定,现场考察施工现场,首先看看有多少个窗户,和合同上对了对,发现可以对得上。然后现场测量了几种规格的窗户的长和高,和合同上都对了对,发现基础数据和合同上都是对得上的。这让两个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两个人昨天晚上回去后才意识到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昨天现场签的时候,看着合同上列了一些基础数据,比如总共需要制作的窗户数量c各种规格窗子的数量,需要做的样式c窗户的材料c玻璃的材料等,两个人都没有认真看,重点看了后面的违约条款和关于工程款的结算了。回到家后,两个人一直为自己俩的草率和没经验感到后怕,害怕现在合同已经签了,万一合同上的数目有误,比如,合同上说总共计6层大楼,6个单元,每层后面6个窗户,侧面2个窗户,正面阳台边1个窗户,一层楼算下来说14个窗户,6楼就是84个。事实上会不会比这个数多,如果事实上干的比合同上多,比如说90个窗户,但是最后按结合上的报价算了84个窗户的材料费和工钱,岂不是亏了不起个窗户?核对无误后,至少这个担心没有了,这也让他俩记住了一条:合同涉及到法律责任,为了避免法律纠纷,一定要再慎重一些,对于合同的条款,特别是一些数据c违约责任c工程结算等,必须慎之又慎,合同可以先拿回去,但是一定要各方面核对清楚c没任何疑问后再签字。 后面,他俩开始到建材市场上看各种窗户所用的型材铝业的报价等,反复比较和验看后,因为赵哥以前当作很多年木匠,以前做过一些窗户,对这方面有一定了解,就由他验看而没有专门请人来验。谈妥价格后,约定好第二天按照订单上的数量和地址送到工地旁边单独开辟出来的一块空地上,这也是黄礼清按照合同约定需要给他俩提供窗户加工的场所,但是材料c人工c加工工具以及这些人的管理c伙食等需要他们自行负责。 这些都忙好了,他俩开始回到各自的村子及附近,开始扫寻打听附近比较有经验c常年做手艺活的匠人,为了避免屡农忙时工人请假,他们吸取了以前和那些老包工头吃饭时”老人们“的经验,决定只雇专职手艺活的人,一是不耽误工期,二是更专业,质量和技术更过硬。经过一两天的走访,他们发现专职的人才与平时做农活c农闲时兼职手艺的匠人相比确实太寻了,而且工价也要得更高,但为了保证工期和质量,黄金c白丛礼c廖力生c张焕然c梅落林5个专职匠人终于到位了,加上赵哥算半个木匠,虽然看上去人数少了点,但他俩盘算了一下,在工期内这些人算是够用了。不过和黄礼清打交道,也学了一招,为了加强对他俩的管理,他们也想了一些合同条款并分别与5个人签订了合同。而张德民在他们工作期间,一方面和赵哥负责整体工程进度的把控,另一方面负责材料等各方面的协调以及工人们的食宿等后勤工作,闲时帮他们收拾留在加工现场的型材废料。为了方便工人们的食宿和对他们的管理,张德民甚至力劝赵哥放弃以前他们觉得住了很久的租住的房子,而是替他们自己和工人租了一层6个房间的活动板房,然后他们再原价租给几个工人。几个工人觉得这哥俩做人做事还算厚道,特别是在租房子这件事上,竟然一分差价不赚,原价转租!以前虽然和两人没有打过交道,只对两个人通过乡里相邻有一些风闻耳语般的了解,但通过这件事,让这5个人觉得这俩人,实在!于是他们也干活时时不时当着两人的面说,“一定好好干,把质量搞好c搞实了,让验收人员一点毛病挑不出来,跟着哥俩好好干,以后有这样的好活还找我们来啊”。当然了,听到这样的话,不管对方是出于虚情还是假意,即使只是场面子上的话,两人还是很高兴的。老赵代表哥俩现场表了个态,“我和我们村附近的廖力生c张焕然c梅落林3个兄弟比较熟,另外两个兄弟黄金c白丛礼和我弟德民比较熟,通过这样一件缘份事,咱们一行7个人聚到了一起,你们这些朋友,我们哥俩交定了!且不说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就是只是以前作为乡里乡亲,有钱赚为什么不帮衬同乡人而要找外乡人呢?有钱大家赚,有福大家享嘛!”。听罢这话,在张德民的带动下,大家都连声说好,甚至有个把工人放下手中的电钻之类,鼓起掌来。 3个月的时光飞逝,兄弟俩虽然想家,但是想着自己在城里挣到钱了才能回家去更有底气,家里人才能跟着享福,于是觉得在工程结束拿到钱之前,最好不要往家里跑了。只是中间到了种冬小麦的时候,考虑到赵哥家里有拖拉机,比德民家的牛快,为了少耽误一点时间,这几天全权由张德民负责了,老赵回家去帮忙把两家的小麦种了。这期间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倒也没出什么异常,而工地上的几个兄弟,就是世代的手艺人,不种地。眼见着晚上就要完工了。从第二天开始的连续3天,哥俩带着5个人将装上的窗户按照合同上的标准又自检了一遍,确保第二天能如期验收后,哥俩晚上设宴请5个人喝起酒来,为了这顿酒,张德民和赵哥把以前自己藏的各自私房钱的一部分都拿出去多添了几个卤菜。 到了第二天,虽然大家都很有信心,但是真正到了黄礼清亲自带着人验收了,还是有些紧张,这就好比学生平时虽然自认为学得已经很好了,但在面对中考c高考这类大型考试时仍然有“考前焦虑症”一样,毕竟,这次验收对于刚刚踏入这行的他俩来说,就是一次“大考”啊。索性,这次验收顺利通过了,黄礼清现场发表了一段高兴又显得热情洋溢的演讲,在讲话中,他盛赞了两位刚踏入这行的张德民和赵育辉,还对各个兄弟做了表扬。他当场表示,会积极履行合同,合同上规定的钱,他会如数如期结算给张赵哥俩,剩下几位只需要按照当时和他俩谈的待遇在他们那里领钱就行了。 半个月后,赵和张如期领到了从黄礼清那里拿到的钱,虽然领钱的时候,黄礼清提醒他俩说,为了方便携带,可以把这笔钱办个卡,然后让工人们也办个卡,以后直接把钱打到卡上,方便c安全。但是哥俩觉得这笔钱不算多,还是现金握在手里实在,而且工人们也都没有使用银行卡的习惯,让他们办卡反而平添了许多麻烦,索性直接拿着个外表毫不起眼c口处有一个绳子一拉就缩在一起可以扎起来的钱袋子装钱了。回去后,给工人们挨个按顺序发了钱。晚上等工人们都散去后,两个人跑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在那算账。只听赵哥说道,“老张,咱们领到的是2700元,给工人们每人核算的是按照现在平均每天的民工价3元/天/人算的,5个人3个月算起来是1350元,每个人合270元;扣掉材料费一个窗户的型材和玻璃费25元,合210元;至于租的板房和水电,都由工人们自行负担了,不用扣。我们免费提供一顿午餐,把这个再扣掉,算起来1188。咱哥俩投入本钱是五五,现在也五五分,一个人分594元。还不错,等于是同期工人的2倍多了”。张德民才不管中间怎么算得呢,他是信得过赵哥的,听到最后“一个人分594元等于是同期工人的确倍多了”,他开心得笑起来,他说,“我们这算是初生牛犊,总算迈开了第一步,而且这第一步迈得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三个月过去,想到家里快农忙了,第二天哥俩便向房东退租,收拾好行李和几位一起来干活的兄弟顺道回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慧珍挨打 张德民和赵哥以及各兄弟告别后就各自回家了。带着钱袋子这一笔在当时看到的“巨款”,他是格外小心的,同时在临别时他也是多方叮嘱大家,虽然过年还有2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毕竟年关将近,小偷也会更加“积极”和“活跃”。因此,在坐车回乡的路上,他把钱袋子先是紧紧捏在手里,但是因为车上人太多,自己上车的时候已经没位了,只能站在中间。自己一只手上举握着车上的横杠,随着路上的颠簸,车中间的人是东倒西歪,这让他格外心慌。他生怕这个时候有人会“趁火打劫”,将他辛苦挣来的钱给夺了去。等着走到一段比较路面平坦的水泥路时,他觉得机会来了,顿时将上举的手放下来,将腰带松开,把钱袋子扎进裤腰里,然后随即迅速地举起左手搭上横杠,另一只手始终摸着裤腰带附近。这一过程被旁边和左边的一些妇女看到了,她们顿时脸转了过去,其中一个脸还红红的,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显然,她们是误会了,以为他要当众干嘛呢。他显然也觉察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起初有点不好意思,忙把脸向上仰着做出一副向前看路的样子,好似生怕坐过了站。但一会又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又何必心虚呢? 回到家,在村东口的便利店,张德民给3个孩子买了一些吃的c玩的小东西,又在里面称了几斤白糖和红糖。待走到家门口不到10米的地方,他被眼前的一副景象惊呆了:他的邻居刘柳氏正在追他的二妮子张慧珍和小儿子张凌初,凌初因为年纪小,跑得慢,只能向前走,而二娃子张慧珍丢下弟弟向家里跑去。刘柳氏边跑边喊,“站住,跑也没用,还我的枣子”,没几步,便追上了张凌初,捏着他的手,也许是太过用力,张凌初感到很疼,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姐姐,你等等我”。张慧珍这个时候也还没跑到家里,听到弟弟的哭声,回头一看才发现弟弟已经被刘柳氏抓住了,这时候她向远处一看,顺时兴奋地大叫,“弟弟别怕,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看到这副情景,张德民顾不上许多,忙向凌初身边跑去,也许是跑得太快,也许是便利店称白糖时袋子没扎紧,白糖都从袋口撒地上了。 德民跑到凌初边,还没等他开口,刘柳氏放下手中紧捏着凌初的手,指着他和远方的张慧珍“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你管不管你们家孩子。平日里咱两家邻居处地还不错,这俩孩子还有你家老大平日里到了我家门口和我们家彤彤玩,我和孩子她奶奶家里有什么吃的,包括彤彤有什么零食都会给你们家孩子吃,可今天呢?不但偷摇我家的枣,而且还不知道跟哪个混蛋学的,见到我来了,边跑还边喊“刘寡妇来了”,刘柳氏说到这,声音竟有些哽咽。她个子很高,脸形瘦削,五官倒也标致,平日里惯常扎一个马尾,穿着那农村家庭妇女一贯的棉袄。张德民这个时候见刘柳氏如此激动,忙安慰道,“孩子她婶,你平日里对我家孩子好,我和桂芬还有她奶奶是知道的。咱们两家邻居就像你说的,平日里相处的不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肯定是被村里什么不知好歹的混蛋教唆的,不然不会说出这么混蛋的话,你说,他俩小孩子懂啥呀,他们可能说了,也不知道说的是啥意思。但是这件事确实是她俩错了,不该偷枣,更不该被别人带坏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童年无忌,错的不是孩子,是我和桂芬还有她奶奶,是我们没有把孩子教育好。我代表我们一家向你道歉了。“张慧珍在远处看着爸爸c弟弟和刘柳氏正在说着什么,她听了一会,尽管未必听得懂,就进屋子了,不一会陈桂芬牵着慧珍出来了。德民看着向这里走来的母女,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他此时觉得接下来的这些道歉未必能挽回两家的关系,偷的枣子可以赔,伤的心可不好补。 德民对刘柳氏的家底并不太清楚,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听桂芬和村里别人议论过,大致知道一点。根据别人所说,刘柳氏原名柳月红,和桂芬差不多年纪,差不多6年前嫁到这里,和丈夫刘孝容育有一女,就是现年比慧珍大一个月的刘彤彤。包括刘孝容在内,一家子人都不错,刘本身是个手艺人,平时主要在城里帮人装修,也从事粉刷墙面c油漆之类的活,另外也会做些小五金c木匠之类的,他们家不以种地为生。本来一家人靠着刘孝容的手艺,一家人生活得很富足,而且打算在城里盘个档口开家店的。他们家创造了村里很多个第一,比如他们家是村里第一个拉电线通上电c第一个买黑白电视的家庭。当年创造了万人空巷的收视率神话的《渴望》,村子里绝大多数人都是通过他们家的黑白电视看的。一家人也是热心,为了满足大家看电视,夏天里还把电视从卧室搬到院子里,各家各户都搬上小凳子守着电视,等完《新闻联播》等广告,然后一起看善良的刘慧芳c忘恩负义的知青王沪生的故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庭被2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差点击垮。2年前的一个中午,吃完饭的刘孝容突然晕厥,这吓坏了一家人。德民当时刚从城里干活回来种地,被叫去搭把手,几个人抬着到村东口拦车紧急送往了县医院。经过检查后,他们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最先得知这一消息的当然是柳月红,作为病人家属,她被医生单独叫到诊室。当医生告诉她是急性白血病时,她后来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当时的我几乎晕过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等了半晌,我才又支支吾吾地问医生,真的是吗?确定没有搞错吗?怎么会呢,平日里挺健康的一个人“。后来她不放心,也不甘心,但是她听从了县医院医生的建议,决定带着刘孝容一起去市里最大的综合性医院瑜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当时刘孝容以为是小题大做,以为只是可能在城里干装修太累了,回家没休息好,不必到市医院去查。但看柳月红那么坚持,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柳月红告诉他只是因为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病,去市医院是为了更好地查查缺什么营养,好回去对应补一补。到了市医院,再次确诊了,柳月红面无表情地呆坐在地上,看着刘孝容走出来,又忙站起来笑着去迎着,只告诉他营养缺乏比较严重,需要在医院住半个月到一个月,输一些营养液。刘孝容平时很精明一个人,其实心里面已猜出来是生了大病,但是他什么敢没问,怕自己知道了之后受打击更大。两夫妻心照不宣,就这样一起地向医院住院部走去。办好了住院手续,去门诊收费处交钱时,柳月红庆幸自己平时看的电视新闻多,以前看电视上报道说,xx得了白血病花了很多钱终于治愈,她不知道丈夫是否能治愈,但她决定倾全家之财力治好丈夫的病,因此来的时候就把家里有的全部现金都带上了,又把那张5年期的大额定期存单在路上以去上公共厕所为由,实际上是跑到了中国工商银行瑜州城东支行取了出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担心钱不够用。她背着丈夫,找了很多次医院里她打听到的专家,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向他们打听每个阶段丈夫的病情和可能的治愈率,当得知目前丈夫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她放下心来,这让她看到治愈的希望。后来突然有一天,医生主动来找她谈话,她怕刘孝容胡思乱想,毕竟她到现在还没敢告诉他实话,也没敢告诉婆婆和女儿实话,只是告诉她们,别人问起来,就说,刘孝容在城里干装修太劳累了,平日里不注意好好吃饭,重度营养不良,需要到市医院好好查查缺什么营养好回去做些好吃的补一补。听完医生说的话,她的心又一次悬了下来。原来,刘孝容的病迄今为止,医院的专家组开过几次联席会议,没有找到彻底治愈的治疗方案,只能靠进口药物将病情暂时稳定下来。医生建议她带刘回家去,按时服药,一个月定期来复诊一次,毕竟呆在医院的病房里也只是每天按时服药c定期观察而已。为了省掉住院费,柳月红采纳了医生的建议。也许是病情使然,平日时性情非常好的刘孝容只有亲戚c邻居来看他时才能稍显平静,平日里在家里对家人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对刘彤彤也是非打即骂,好几次陈桂芬都听张慧珍说,刘彤彤今天又被她爸爸凶哭了,幸亏我爸爸不凶我。 几个月过后,刘还是去世了。这个时候,村里人和他的亲戚才听柳月红说孩子他爸得的是白血病,尽管大多数人是第一次听过这个病的名字,对此完全没概念,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他们都为刘年纪轻轻就去世而感到非常不公平,毕竟刘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而刘的母亲刘张氏从那以后也极少出来了,在家里整天看着儿子的遗像以泪洗面,短短两年时间,头发白了大半,其实她也才不到60岁而已。她很担心柳月红年纪轻轻会改嫁,毕竟她年轻,长得也还不错,如果提出改嫁的要求,自己是断然没有太多的理由去拒绝了,总不能让一个刚30出头的人为自己儿子守寡一辈子。 柳月红似乎看出了婆婆的担心,她从此逢人就说,”以后呀,我决定改名了,大家不要叫我月红了,就喊我刘柳氏。我男人姓刘,他去了我就跟他的姓了,刘彤彤也永远姓刘,我和她奶奶会把孩子拉扯大,让她出息,以后就靠她养活我了,毕竟我们也没有儿子。”。村子里的人听到这席话,都感动得落泪,桂芬也常常找她谈心,生怕她想不开,她总是说,“没事,我还有孩子,我坚强着呢”,就连张秀英都整日里私下跟桂芬她们聊天时,把邻居刘柳氏的这一举动称为“当代孟姜女”,有情有义。也许张秀英有着类似的经历,这些相似的经历让她比其他人更加懂得一个单亲母亲独自拉扯大一个孩子身上所担的责任和压力,也许还要承受着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想到这,张德民更加自责,以前和刘孝容处邻居时就像兄弟一样,两家人来往过密,即使他去了,两家人走动不如以前那么频繁了,但是好邻居胜似远房亲戚,他们一家是十分珍惜这份情谊的。更何况,面对如此一个忠贞的“当代孟姜女”,哪个人的心中不会多一丝同情,多一份敬佩呢?他这样想着,竟然愣住了,直到桂芬牵着二女儿慧珍过来给刘柳氏道歉。 身为女人,也许桂芬更能知道作为女人的不易和痛楚。也因此,她一个劲地道歉,说了很多情真意切的话。刘柳氏跟桂芬走得近,听罢情绪平静了下来。尽管如此,张德民还是觉得这样算了对不住刘柳氏,毕竟确实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自己原来以为只要好好出去赚钱以后能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就行了,却忘记了一个做为父亲“生养”的责任,这个“养”字不仅仅包括让孩子吃饱穿暖,还包括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不至于以后走上歪路邪路。想到他在城里干活时,看到城里灯红酒绿的d厅里头发染得五颜六色c伴随着节奏感强烈的摇滚音乐和所谓的dj音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未成年少男少女们,还有夏日的晚间,在街边路边摊上喝着酒c年纪不大,但烟瘾不小,只知道吹牛逼而不好好上学读书的所谓学生,他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他生怕自己的孩子如果以后不注意教育,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个他不愿意看到的样子,毕竟孩子刚出生时都差不多,都是纯净的一张纸,谁当初能想象到当初只会牙牙学语的那些孩子到今天有些已经变成了不好好读书而在那里抽烟c喝酒c打牌,拿着父母的血汗钱鬼混的所谓”新新人类“呢? 也许是觉得凌初还太小,他看着旁边5岁多的张慧珍,故作厉声拖长语气地问道,”慧珍,给爸爸说实话,谁让你和你弟弟去偷你婶婶家的枣子的?“。 也许慧珍习惯了平日里温文细语的爸爸,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下,随后又嬉皮笑脸地说道,”爸爸,是弟弟说他想吃枣树上的枣了。我就带他出来摇枣树,我摇他在地上捡“。 见孩子竟这般无所谓,还笑着说,他想到孩子还太小,不理解自己的行为给邻家婶婶造成的伤害。他顿时气愤起来,将慧珍一把拉过来,对屁股上狠拍了几下,边拍边说,“谁教你和弟弟那样喊刘婶的?“。孩子显然被这一切吓倒了,她哭着说,”是村子里那个'哑巴'”。张德民听到这些时,明白了一切,刘柳氏看到孩子哭了,就说,“好了,好了,也不是孩子的错,她们也是受别人挑拨的,她们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寡妇2个字是啥意思,我跟一个孩子计较倒显得我小气了”。说罢,刘柳氏反倒蹲下帮慧珍擦眼泪,说“慧珍,不哭,回家让你妈妈好好修理你这个’臭爸爸‘“,然后起身说,以后孩子想吃枣了,跟我说一声,我们家里还有些,枣子上的还没熟透的枣就别让孩子碰了,等过年了还能成熟摘下来趁着人家办年货卖一些钱。”说着,就回去了。 德民示意桂芬去送送刘柳氏,自己则带着慧珍和凌初回家去了,他时不时地向后看,看着桂芬和刘柳氏说着什么,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什么,但他想,不离十是些道歉的话吧。 过了一会,桂芬回来了,看着院里的太阳日上三竿,他觉得大女儿张梦梅大概再过一个小时该放学了。于是准备准备开始做饭了,而张德民则坐在屋子里,本来带着钱高高兴兴回来的他,这个时候的好心情被一件突如其来在别人看来一件再小不过的事给冲没了。也许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意识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他准备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和桂芬还有老母亲说些什么。而孩子们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看着爸爸带的零食和玩具,两个小家伙转眼间已经破涕为笑,忙拆开到院子里玩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亲子之乐 陈桂芬已经在厨房里择菜准备做饭了,尽管现在家里赚了一些钱,与以前相比,经济条件有了很大改善,但是农村人大多数是舍不得上街买菜的,除非遇到了重大节日,比方说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重要客人c亲戚时,才会到街上置办两个小菜,买一瓶白菜或者称些散酒。而张德民搬个凳子坐在堂屋门口,看着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回来看到孩子的笑脸,真好,自己给孩子买的玩具,孩子们都很喜欢,玩得很开心,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打心眼里高兴。悲的是从今年的事情中,不能说是“得罪”了邻家婶子,但至少在感情上着实有点伤人了。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在城里干活时,那些因为父母忙于工作c疏于管教孩子导致孩子混成了街头“二流子”,他真怕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也会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只读过小学,对于孩子的教育这一套,没有任何的经验和心得可言。而小时候父亲去世得早,自己下学后一直跟随着老母亲下地干农活,母亲对自己也没什么教育,基本上放养的状态,所以从母亲那里得不到什么经验传授。眼下,特别是凌初的出生,桂芬和老母亲对孩子比较溺爱,这不利于孩子树立正确的是非观念,即使这孩子以后真如他的名字那般,能够成龙成凤,但是如若没有良好的个人品行,也会被人家背后戳脊梁骨啊。 不过,自己懂得的一些个人道理,不管自己的水平如何,自己还是会努力教给孩子的,教育孩子也是一门学问,自己不会没关系,慢慢学。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你追我逐,玩得好生热闹,这使得他“童性大发“,也加入进来。他跑进院子里,向两个孩子喊道,“慧珍,凌初,爸爸陪你们来玩游戏,欢迎不欢迎?”。慧珍听罢,忙高兴地说,“好啊,好啊,爸爸你输了可得给我和弟弟买礼物”。“那是一定的”,德民笑着说。 “那我们拉钩”,慧珍认真地看着德民的眼睛像一个小大人一样严肃地说道。她看了看弟弟,凌初似乎倒没什么反应,估计凌初大概不懂爸爸口中的欢迎是什么意思吧。但是慧珍仍然站在中间,让德民和凌初站在前面,面向她,三个人一起将手钩到了一起,她带头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反悔“。凌初听了笑了起来,这个他懂,他私下里和两个姐姐还有其他小孩子玩得时候,大家都乐意拉钩,算是孩子间朴素的约定。 接下来,德民提议,玩两个孩子最爱玩的”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可乐坏了凌初,他虽然现在还跑不快,但是很喜爱这个游戏。他拉着爸爸的手说,”爸爸,爸爸,那你可得蒙上眼睛“。德民笑着说,”我蒙上眼睛怎么知道你俩在哪,怎么捉你们这两只小鸡啊“。听到这,凌初嘟起了小嘴,那小巧圆圆的小嘴微微成一个圆圈,脸上的苹果肌在脸上凸起,霎是可爱。他用眼睛看着旁边的二姐张慧珍,然后用手肘捅了捅姐姐的胳膊,这个细节被德民的眼睛看到了,他乐了:现在的孩子成熟得早,现在他还没过2周岁的生日,会说一些话了,会跑步了,还会和姐姐游戏了,最重要的遇到事情竟然还学会了“拉帮结伙”,向姐姐求援了。德民耐不住姐弟俩的央求,于是答应了。桂芬看到了这个场景,也乐了,毕竟德民和孩子一起玩,有利于增强和孩子的感情,但是看到这副场景,笑着说,“你呀,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孩子似的”。 “这你可就不懂了,听城里的父母说,这叫亲子之乐。多和孩子相处,和孩子的感情就亲近了,年老了,他们也不会嫌弃咱,对咱更好一些啊。更重要的是,孩子在外人面前底气足,有个爱她们的爸爸妈妈。”德民扭过头看到院子东边厨房的桂芬笑着说道。 3个人一起在院子里追逐,由于被黑布遮住了眼,张德民只能凭借孩子的笑声和脚步声来判断,一不小心感觉撞上了一个东西,他摘下眼上蒙的布,果不其然,被自己猜中了,撞到院子里的梨树上了。如今,冬天的季节,树上的叶子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突然,张德民蹲下去捂着头,边斜着眼睛瞟向孩子,边大声叫道,“哎哟,疼死我了”。两个孩子看到这一情景,慌忙跑了过来,厨房里正在淘米的陈桂芬看到了,笑了一声然后又继续低下了继续干活。 见两个孩子过来了,德民一把抓住他俩,说,“我赢了,你们得遵守约定把你们的大白兔奶糖一个人给我一个“。凌初听罢就顺势给了一个,只有慧珍一把夺了过来,说,”弟弟别给他,爸爸耍赖,他违反规则了,先是摘掉了蒙着的布还骗我们过来。“。听到这,德民开心地笑起来,把两个孩子叫到一边,认真地对他俩说,”刚才慧珍说得对,是爸爸没有遵守约定,还骗了人,这是不对的。以后你们上学了,不能骗老师同学,在家不能骗父母长辈,能做到吗?我袋子里还有两个纸飞机,我刚才欺骗了你们俩,是我的不对,向你俩认个错,这2个礼物是我犯错了认错的礼物。记住,犯了错,不要紧,重要的是勇于认错,记住了吗?“。凌初听了似懂非懂,他才不管那么多,他听到”袋子里有两个纸飞机“几个字便朝堂屋跑去。慧珍听得很认真,她认真地点点头,说,记住了。德民接着说,“你把刚才爸爸说的重复一遍,重复对了,我再倒找给你几个橡皮筋”。慧珍高兴地说,“就是不准骗人,犯错了要认错”,然后一直拉着德民的手,说,”爸爸,我说的对不对,要是对了,快给我橡皮筋“。就这样,两个孩子都拿到了礼物,慧珍和弟弟一起跑到厨房里向桂芬炫耀他俩的战利品,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说。 正在这时,院子里出现了一阵爽郎的笑声,”怎么不见我干儿子,怎么不常来看你,就只认亲妈,不认干妈了?“。 听到这声,德民抬头一看,原来是凌初的干妈李秀花夫妇俩来了。他顺势云迎接,经过厨房门口时,向厨房的凌初和慧珍喊道,”干妈给你们买好吃的了“。两个孩子一听就立刻跑了出来,李秀花和她老公一人抱住一个。桂芬这个时候也把柴火架了起来,走到院子里去迎接,边走边说,”哎呀,孩子他爹妈,来就来了,看孩子不比其他人,给孩子买礼物别把他俩惯坏了,还带什么菜呢?“。 ”就带了几个凉菜,走过村口里在卤子店买的,做饭也做些。“李游抱着干儿子凌初笑着说。 德民忙去搬几个凳子,放在院子里,招呼两人坐下,然后将家里称的瓜子也拿出来,示意几个人坐下来在院子里晒太阳嗑瓜子。桂芬则忙着接过两口子手里买的凉菜放在厨房里,好一会作为下酒菜,然后招呼德民说,”一会你去村东口刘老头那里拿2瓶酒,趁着咱兄弟办的凉菜,你们兄弟俩好好喝几杯,一起聊聊。“,德民说,”一会就去。“ 李秀花抱着慧珍,说,”你弟弟过几天就过2周岁的生日了,你当姐姐的有没有给弟弟准备什么礼物啊?“ 桂芬听罢,笑了起来,”她小小年纪,懂什么礼物啊“,不过,慧珍却说,”我把我的大白兔奶糖和纸飞机给弟弟“。听罢,一行人都笑了起来。 原来,凌初再过几天就是2周岁的生日了,两口子特意提前来看看孩子,问问孩子想要什么礼物,以便到时候来吃饭时捎带来。从这个细节也可以看出,李游c李秀花对凌初的喜爱和对这个干儿子的重视。爱屋及乌,对凌初的2个姐姐,张梦梅和张慧珍虽然不及凌初那么好,但是在外人看来也相当好了。毕竟上次认亲了后,虽然李游c李秀花去县里的鸡鸣山上的观音庙拜了好多次了,有次甚至中了一个上上签,主持解签后说这是一个得子得福的好签,为此,两夫妇一高兴,将李游一个月的烟酒钱都捐了香火钱,可是现在凌初都快2岁了,肚子还是没个动静。一开始,李游夫妇觉得受了欺骗,主要是感情上受到了伤害,果然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准备去庙里痛骂主持一顿,为了骗香火钱,在那里胡说八道。但是后来想想,就当做好事了,在佛门圣地骂人毕竟传出去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素质差。后来两人不再信这些神啊,佛啊之类的,还是会去看医生,但是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他俩还遇到他们村的人打趣地说,”我们俩有干儿子了,也许上天啊,怕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疼干儿子了,所以这说明我们夫妇俩与凌初这孩子有缘份啊“。 正在几个人说说笑笑间,张梦梅背着小书包回来了,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李游c李秀花开心得不得了。张梦梅上小学一年级了,平日里嘴最甜,虽然李游c李秀花夫妇只在礼节上认了她弟弟凌初为干儿子,可是她听奶奶的话,见面就叫李游c李秀花夫妇为”干爸“c”干妈“,这样显得不会生分。 李秀花笑着说,”快来,我来看看我闺女,都长这么大了,读学前班还是一年级?今天上午上课老师都教了什么啊?“。 “我们这一届不会上学前班,可以直接上小学一年级,下一届就必须先上学前班,然后从学前班升入小学一年级。今天上午老师教了加法和减法,还讲了孔融让梨的故事。”张梦梅骄傲地说道。 ”那你给干爸干妈讲讲,什么是孔融让梨?“德民笑着说道。 ”好啊“,张梦梅模仿着老师的口吻绘声绘声地讲着,此时的她俨然已成为了一个小老师,在教育着周围的人要向孔融学习。 ”你懂得这个故事给你讲的道理吗?“德民忙问道。自从出了上次两个孩子喊刘柳氏”寡妇“的事,德民就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将孩子教育成品行端正的人。刚才在院子里与孩子的一番嬉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有意为之,想通过这件小事增强与孩子感情的同时,身体力行,通过言传身教的方式教育孩子做人做事的道理。 ”那当然了“,”比方说,走在路上我就在想,要是以后爸爸或者干爸干妈买了什么礼物给我,我就送给弟弟妹妹。“张梦梅好似颇有心得,一字一顿地认真地说着。 听到这,德民非常高兴,果不其然,德民给梦梅买的礼物,她还真的给弟弟和妹妹了。德民看在眼里,更加明白和确信,孩子真的是教出来的,如果没有老师在学校跟大女儿讲这个道理,估计靠她自己领悟,得等到十几岁大了才会学会分享。 想到这,德民把早上发生的事和李游c李秀花夫妇说了说,俩夫妇听了后,也开始用讲故事c说道理的方式给两个小娃娃讲为啥错,以后怎么做。德民想到李秀花毕竟读完了初中,在教育孩子这个问题上,比自己有文化多了,所以他提仪以后每周末让桂芬把凌初送到李秀花家,毕竟是干儿子,这样既可以方便培养感情,也可以让文化程度更高的李秀花夫妇更好地教育孩子。桂芬听罢,起初担心是不是太过麻烦李秀花夫妇,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没想到李游c李秀花夫妇一口答应了,她哪里知道,其实这一直以来是夫妇俩的心愿呢,毕竟自己名义上是干爸干妈,实际上还是要多和孩子相处才能培养更好的感情呢,不然只是空有个虚名罢了。 在快开饭之际,德民忙跑去村东口买酒,让大女儿去看看奶奶放羊回来了没有,回来了就叫过来一起吃饭。不巧,孩子扑了个空,而德民在拿酒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老母亲,就和她讲了李游c李秀花夫妇来看孩子的事,两个人一起赶着羊回家,然后高高兴兴坐一桌一起吃中午饭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偶遇故人 李游c李秀花夫妇回去后,张德民c陈桂芬还有张秀英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商量,对于张凌初2周岁的生日要不要大办c怎么办的问题。最后,大家一致决定,为了省钱,不大操大办,只需要通知亲戚们来吃顿团圆饭就行了。至于礼钱,因为并不是孩子的出生或者满月酒那样的大日子,为了避免以后还礼,通知的时候就特意告知对方不要随份子钱了,权且为了小儿子,以这个事为契机,请亲戚们聚一聚。一家人估计着男女方的亲戚,准备3桌酒菜就足够了。 第二天恰好是逢双,张德民和陈桂芬夫妇将张慧珍和张凌初托付给张秀英,张梦梅正常去上学。而两口子则兵分两路,张德民趁着双号的日子去云柳乡街上置办些酒菜,以备明天酒席之用;而陈桂芬则去通知各家亲戚,对于张兴民和王学英两家都有他们的电话号码,由张德民到街上办酒菜时,到电话亭里打电话通知,其他没电话的主要是陈桂芬娘家人由陈桂芬去通知。由于家里只有一个自行车,为方便老婆通知,张德民决定自己坐车去,把自行车让给了桂芬。 到街上时,大概只有9点多,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大好,灰蒙蒙的,有些许的雾,但是并不影响人们赶集的热情。为了怕自己漏掉了某个菜和酱油之类的调味品,张德民也算是从城里包活干学到了一些经验,提前备了一个小本子,一家人3个在院子里商量备哪些酒菜时,他小心翼翼地一一记在小本子上,最后还特意读给桂芬和母亲听,的确,这两年跟着赵哥合作城里找工地活c当小包工头让他不仅赚了一些小钱,手头上更大方了,而且还学到了一些不少的心眼和做事方法,整个人也更加细致了。 走到街上,德民拿出口袋里的小本子,然后一一照着上面的菜去买,他的脑海里一直记得桂芬的叮嘱“买东西一定要货比三家,不要图快,一上街就买,问好价钱,多走走,多串串,看哪家菜新鲜价格又实惠,再下手。买东西一定要讲价,不管最后能不能讲得下来,一定要讲,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讲价!讲价!讲价!两口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陈桂芬太知道张德民了,以前家里特别困难的时候,他也是在外人面前穷大方c爱面子,买东西从来不还价,为此她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但似乎都不怎么起作用。而如今,桂芬觉得这3桌菜下来,如果还由着他按着以前的性子来,可是要多花不少冤枉钱,挣钱难啊。其实桂芬不知道,虽然现在的条件改善了,但是现在的钱都是张德民与赵哥在城里包工地干出来的,为了揽到活,张德民和赵哥是见多了别人的白眼和鄙视,还要请别人吃饭c喝酒,他现在深刻地认识到赚钱难啊,主要是钱都是自己一分一分挤出来的,所以其实他比以前的自己可是要抠门多了。 德民看了几家芹菜,觉得这家最新鲜,和老板还来还去,终于双方达成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正在他把称好的菜往事先备好的”化肥袋“里装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看上去60多岁左右,头上被围巾围得严严实实,身材高大又显得有些微胖,再加上穿着这大袄,整个人显得比较臃肿。敢情她估计也是来这个摊来买芹菜的,待到离自己大概1米多远的时候,德民才看出来,这不是自己的四婶吗?这四婶何许人也?说实话,德民只知道她四婶的相貌,至于她的真实名字c从哪里嫁给她四叔的,他也是一无所知。他脑海中的四婶也就是他四叔张绍彦的老婆,当年自己的父亲在入赘刘围孜去世前想落叶归根,村子里有一些人因为坟地会占地,有些反对的声音,不让父亲入祖坟,还多亏了四叔和四婶出于兄弟情谊力排众议,坚持让他二哥”回来“。老实说,德民并不知道四婶是哪里人,他只在小时候自已父亲叶落归根如入殓安葬时见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看上去,她似乎没怎么变,毕竟年纪大了,相貌早就定型了,而张德民就不同了。从那之后到现在有3个孩子了,20多年没见过了,他可是长相各方面完全不同了,要知道当年的他只是一个13岁的毛孩子呢!看到四婶正在询价,德民倒疑惑了,怎么到这里来买菜呢?印象中,她不应该和堂哥张海c张强他们住在云山镇张楼吗? 也许是对价钱不太满意,四婶问了问价钱,几经讨价后双方也没达成一致。她转身要走时,德民忙一个箭步穿上去,拉住了四婶的衣角,她四婶显然愣住了,扭过头来正要激动地说话,他抢在前面开口,“四婶,还认得出我来吗?我是你亲侄子张德民啊,小名就叫德民。当年多亏了你和四叔,我爸张绍江才能叶落归根,遂了他的心愿,埋到了我们老张家的祖坟啊。”听到这,她四婶露出了笑容,当年的那段经历她如今仍然记忆犹新,仿佛就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两个儿子个小女儿也还有德民的四叔也时常在聊家常的时候聊到他们。如今,只是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在云柳乡哪里住,如今竟在街上阴差阳错地遇到了,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想让一家人相遇吗? 见德民正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回话,她忙说到,“德民啊,好多年没见,仔细算算该有20年了吧,想不到你如今大变样,老实说,你刚才上来拉住了我,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谁的胆子这么大,这大白天的,当着这么多赶集人的面,胆敢在街头公然行凶进行抢劫呢?老实说,要是真的如此,我也不怕,我一个买菜做饭的,身上能有多少钱,只能说这人挑错了对象。” 德民说,“四婶,这么多年过去了,算算真的有20年我们没见了,你是没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当年只有13岁,现在都3个孩子了。这不,今天来街上买菜就是为了第三个孩子,一个男娃明天要过2周岁的生日了,给他办生日礼招待客人特意来买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可是全身上下c从头到脚都大变样,你要是能立刻认出来,那你真是比诸葛亮还神,可以去给人相面算命去了。”张德民笑着说,这个时候芹菜摊边上又来了几个人,别人从他身边走过总是打到他的身子,他才意识到在这个地方聊天占道了,也耽误别人做生意。于是就提议边走边聊,两个人也就继续向街南走去。 趁着这个机会,德民似乎忘记买菜的时候,一路向南走去,连两边摆的菜摊看都顾不上看一眼,一直走到街最南头没地摊的地方。德民感觉好多年不见,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和问题要和这个四婶聊聊,毕竟当年她和四叔帮忙,爸爸才有机会完成心愿,到祖坟入土为安,他和母亲心里是十分感激的。他连忙关切地问道,“四叔身体还好吧?我几个堂哥现在怎么样,该都结婚了吧?四婶怎么来这里买菜呢?是家里也从云山镇搬到云柳乡了吗?”。 “你四叔身体整体上还行,就是有慢性支气管炎,以前是个老烟枪,现在自从患病后,听医生的我们监督着他,把烟戒了。虽说你们年轻,但也要以身体为重,烟能戒就戒掉。”,德民听到连连点头,说,“婶子说得对啊”。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堂妹呢,当年你爸爸入土为安时,她只有几岁,算上去比你七八岁呢,怕她害怕,就没叫她过去。你只见过你两个堂哥,所以你估计不知道她呢。”四婶笑着说道,德民确实是不知道原来四婶和四叔还生了个小女儿,一直以为他们只有两个儿子,听到这里,感到很吃惊,于是顺着话茬说,“你和四叔真是好心有好报,多子多福啊,有个女儿好,女儿心细,我堂妹对你和四叔肯定不错。现在都该成家了吧?”。 ”三个人都成家了。老大张海有3个孩子了,最大的现在上小学3年级了,是个男孩子,名叫。紧接着是2个女娃,小名叫红红和丽丽。老二张强也有2个娃娃了,2个男孩子,叫张运和张升。可惜呀,他不争气,多好的一个媳妇啊,他整体不务正业,不干正事,对那么好的一个媳妇非打即骂,是活不干,吃完饭就知道打牌赌博,还在外面将我媳妇辛苦挣的钱养小老婆。有次两个人吵架,媳妇一时想不开,喝农药了,等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医生看了情形说救不过来都不想接收了,最后求着医生救,催吐什么的都用了也没抢救过来。唉,人呀,不管是穷是富,一定要正混,务正业,干正事。沾上了赌博c嫖这些不好的嗜好,不但自己完了,还把家庭给拖累了,现在两个孩子在我和你四叔养着,现在孩子还小,都断了奶,以后等需要上学了,娶媳妇了,我们哪拿得出钱呢?再说,虽然说小儿子家困难些,那也是自己作的,对小儿子的孩子太好了,老大媳妇也会吃醋的,你大堂哥张志海倒也是个明事的人,不会计较这些。老三就刚才谈到的你的小堂妹张月也结婚了,现在也有一个1岁多的男娃了,一家人过得也不错。现在呀,就老二家困难一些。你大堂哥在村里吃得开,现在在大队里当村干部,靠着关系给我在街上小学里找了个做饭的活,我和你叔原来带着孩子搬到那了,一年也有些工资,负责给学校的校长和老师做饭。后来可能别人更有关系吧,被挤走了,他又托人把我找到云柳乡中心小学里做饭,原来这里做饭的人年纪太大了,退休在家了。现在老大c老二的几个孩子都在我这,平时也算帮他们带孩子了。“四婶向德民慢慢说道,”但毕竟这里不是老家,虽然两个乡镇挨着很近,你大堂哥也说,有机会再托人把我调到老家的小学去做饭。在这里也说一句,德民啊,就像你爸爸想叶落归根一样,云山镇才是你的家啊,是我们老张家的根所在,我们这做后辈的不管在外面的世界混得有多好,可不能忘记了根啊,有机会还是要回去啊。你大堂哥和四叔也经常聊到你,希望你回去,咱们老张家一大家子在当地说话底气就更足了,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你说是不是。“四婶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德民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但毕竟现在在云柳乡住了那么多年,社会关系都在那边呢,而且还和桂芬娘家人挨的近,现在要提出回去,桂芬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回去是断然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看看以后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吧。 德民也和四婶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和想法,四婶坚持让他买完菜后去她做老师饭的中心小学里吃中午饭,和他四叔好好聚聚。德民很难推托,在和四婶一起买完菜后就和她一起去了。四婶也许是做饭对于买菜有经验,她有经常去的老主顾那里,所以更有经验,买的菜新鲜而且对方给的价钱也便宜一些。想到四婶家里有几个侄子c侄女,不能空着手去,在街边拐角的店里,他还特意停下来,不顾四婶的劝阴,坚持买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小零食c小玩具之类的。 四叔倒是比四婶强,这么多年没见过了,见四婶领了个陌生人回来,竟然不经介绍认出来了,也许这是血缘关系的缘故吧。几个孩子当然不认识德民了,但也听爷爷奶奶的话,喊叔叔,然后拿着德民给的小零食c小玩具边吃边玩去了。中午这顿饭,四叔c四婶c德民3个人一起畅聊了很久,连为了身体考虑很久没喝过酒的四叔今天都有些贪杯了,而四婶高兴,从来没喝过酒的她,也许是因为太高兴,也许是突然间有了兴致,也尝了一小杯白酒,按她的话说,太辣太闹心了。德民酒足饭饱后,四叔和四婶特意叮嘱他不要立刻赶路,先睡一觉等酒醒了,再赶路回家比较安全,德民也就听从了。晚上回到家时,桂芬她们正在吃晚饭,当德民讲了今天的经历后,桂芬和老母亲都十分感慨,当然了,对于德民提出的是否将来某个时候有必要回到云山镇的想法,两个人都是不同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中国式亲戚 凌初2周岁的生日说到就到了,这一天亲朋好友都来了,可谓济济一堂。酒足饭饱之后,有些人聚在东屋里看那台刚买回来不久的黑白电视:屋子里时不时传来是要看《渴望》还是看《水浒传》的争议声,甚至有孩子嚷着一定要看孙悟空。 德民c桂芬他们还有陈续升一起坐在院子里聊天。这冬天里的太阳虽不如春天那般和煦,但在凛冽北风的映衬下,倒也让人感到十分暖和。这个时候,张兴民突然走过来,面色上开始显得有些许不安,他朝德民走去,拍了拍他老弟的肩膀,笑着小声耳语道,“弟呀,咱两兄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也很长时间没回老家这村子了,你陪我出去转转。”如果要是以前那个“愣头青”,德民肯定会大声说,“哥呀,咱这老家多少年没怎么变,无非是菜园子重新分了,路变宽了一点但还是泥巴路”,但此时的他毕竟跟着赵哥在县城里干了几年活了,人情世故方面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路数的。他故意提高嗓门,大声地朝院子里正在晒太阳c嗑瓜子的“不明真相的群众”说,“是呀,哥,你自打14岁去了城里唱戏,这么多年都没来得及回来几趟,走,我陪你出去转转,好好聊聊”。 众人听罢,大多没啥反应,只有凌初的小舅妈抬起头,她一向不修边幅,口无遮拦,想什么说什么,整个一信马由缰的主。不甚讲究的她总是多少年一个粗布大袄都不换,哪怕上面已经糊的脏兮兮,似乎只要没有人当面指出让她难堪,她是不会管的,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有人能对她私底下说,她该换换了,她也总是轻车熟路地能找到托辞。只听到“啪”一声,一个被分成两半c呈现“八”字形的瓜子壳被她吐出,这瓜子壳好像人一般有灵性似的,正落在正陪哥哥往外面走的张德民身上,他忙用手扫了一下。 “张哥,你这哥俩有啥悄悄话不能当面说,非要背人,这是把我们其他亲戚当外人了呗,看来,还是男方那边的亲戚亲”虽然话里带着戏谑,但这话也着实让陈绪升c陈桂芬父女俩觉得空气中写满了尴尬二字,桂芬忙说着对陈绪升说,“爸,我去给你续一杯茶”,说罢,拿着陈绪升的茶杯走向了厨房。 两兄弟俩一直向外走着,德民显得有些急了,他看了看身后的路,走出家里有一段距离了,大哥究竟有什么悄悄话要对我说呢?往日的他可没有如此热情啊,难道真的是一个人“漂泊”在城里,还是觉得家里的“真亲戚”亲,而不是像往日一样有一斤苹果都往嫂子娘家拎了? 张兴民往后探探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四周无人,便停下来,“德民,你也知道哥向来直来直去,不会兜圈子”,终于,一路走来,听到大哥先开口说话了。 “咱兄弟俩血浓于水的亲情,有啥可兜圈子的?那样不是显得亲兄弟不亲,太生分了吗”德民看着兴民的脸笑着说,不过此时他的内心倒并非如此平静,他忽然想到,大哥不会是想借钱吧,怕其他人听到不好意思或者别人“群起效仿”导致我难做落空所以叫到这四下无人的地方来?想到这,在这并不热的冬天里,他隐隐约约觉得额头和脸上有些烫,虽然没有用手去擦,他也觉得应该是有汗珠子流下来了。 “德民,你咋了,是身体不舒服吗?看你有点热”兴民见此情景,忙“关心”地问道。 如果真不幸被我猜中,大哥真是来借钱的,该怎么办?毕竟是亲大哥,不借显得不好,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但是如果借,一是桂芬那边如何交待,因为这事,两口子吵架就让旁人看笑话了二是娘家那边亲戚听说了,也来借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边借,一边不借,这样不仅把娘家亲戚得罪了,落得个偏向一边亲戚的“罪名”,而且桂芬想必也十分恼火,两边都是亲戚,肯定要一碗水端平。对了,张德民突然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还钱的问题!德民曾经听过大姐和姐夫向他抱怨大哥当年为了开家里的门市部让嫂子有个事做,借的钱至今未还,即使大姐家因为两个外甥先后2年出生,养孩子c杀猪开肉店都需要本钱。最后没办法,大姐夫说,要是要的太勤快了,一是把亲戚的面子薄了,毕竟是姐弟俩,二是钱没要回来倒先把人得罪了。想到这,德民下意识用手抹了抹额头,以防止那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造成尴尬。 此时张德民的心里已经有了应对的路数,那就是不管大哥怎么说,一定要一口咬定没钱。不仅仅出于以上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德民想到凌初办满月酒的时候没来,虽然满月酒不是在村里办的,但是村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传开了。有不少人在私下里议论说张兴民在城里混好了,看不起乡下的穷亲戚,也有人说大哥自己没儿子,看弟弟有了儿子,心里不舒服,总之说什么闲话的都有。有几次甚至有人就此事当着德民的面调侃,虽然被德民心里怒怼了回去,但是说实话,他觉得不管说的人只是闲着没事干,还是有意识地挑拨哥俩的感情,但别人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一个事实。亲侄子办满月酒,这都不来,孩子是我生的,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所谓的弟弟,不然看在我的脸上,也会过来,至于他说的领导乔迁新居去“爎锅底”,且不说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难道不能来一趟说明情况再到领导那里吃中午饭吗?我张德民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弟呀,我就直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县戏曲团唱戏,这你也知道,眼下红白喜事雇戏班子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流行的都是大喇叭c大音响放一些流行歌曲。听新闻现在从国家到地方都开始酝酿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改革,可能再过2年就拉开大幕了。不过咱们不是得早做准备吗?要是改革,这个戏曲班虽然是一个事业单位,饭碗肯定保不住了,我以后得新想个出路。你也知道小平同志92年南巡讲话后,全国各地都出现了创业的,深圳现在成了全国最耀眼的明星城市,那里的发展速度听说是三层盖一层楼。总之来讲,那里机会特别多,眼下我娘家第二个小舅子李秀仁在谋划一起开个物流公司,就是帮深圳c东莞那边的服装厂啊之类的把货物运动到全国各地他们的顾客手里。” “但是呢,”兴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有些累了,“一开始不可能跑全国的业务,因为投资太大,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庭能负担得起的。所以我和小舅子商量了,一开始就买几台卡车,只跑深圳一上海c深圳一杭州c深圳一苏州这两条线,毕竟江浙沪经济发达,老百姓消费能力强,客户资源多一些嘛”张兴民说道。 “是这个理,大哥,你有啥话就直说我能做什么就好了,不过我可不会开车啊,凌初的大舅去考过驾照,听说卡车的驾照是什么a照,可比小轿车什么的难考多了”德民打趣地说道。 “真到了兄弟有需要买车的那天,你不会开,我去考驾照当你的司机”兴民接过话茬也“玩笑了一把”。 “转到正事了,我现在想入股,但是手里确实没钱,你也知道,事业单位就是体面一些,逢年过节发一些礼物,像桶装油c米啊什么的,但是平时的工资真的少的可怜,只能够维持家里人不饿着。与深圳那些到处生金发财的老板来说,真是不能比啊。有时候,你哥我呀,倒也想像有些当官的公务员一样心一狠,辞了,然后去深圳闯闯。但是这个戏曲班呆了这么多年,当年也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考上的,有了感情不说,就算我辞了,你说哥哥我现在一没闯深圳的本钱,二手里也没个技术什么的,你说就算我到了深圳,能发财吗?恐怕得流落街头了” “我和你大嫂一说我心里的想法,她毕竟是城里长大的,接受的文化教育比我们都多。她就怂恿她那有钱的二弟不要只在家乡这一片混了,应该去闯深圳。她二弟李秀仁是做生意的料,去深圳考察了一趟,发现包括深圳在内的珠江三角洲很多城市的服装c电子c玩具等企业的货发往全国各地因为现在物流不发达,特别困难。于是他才有了成立物流公司的想法,一回来就和他姐说,你嫂子一听急了,说我弟弟看到这么大一个商机,但这个商机是她最初提出来让小舅子去闯深圳的啊,怎么能落下自己呢?但是入股的话,兄弟几个都入了,我们家还一时拿不出多少,以现在的本钱入了也占的股份少。”兴民说道。 入股c股份c珠江三角洲c物流等这些词,张德民知之甚少,有些陌生,但他也听懂了,简单来讲:就是几家凑钱买车帮人家运货,然后收运费,赚了钱按每家凑得钱的多少分钱。看来,还是要借钱,真让自己猜中了,德民心里忽然像吞入了一颗铅球,无比沉重,这一会怎么拒绝呢?听上去,好像拒绝了,就把大哥参与这千载难逢的好商机抹杀掉了。 “听说兄弟这几年跟连襟去城里包活干赚了不少钱,想必多少有些积蓄。能不能手头宽裕的话借给哥哥1000,要是实在不行,你也看好这个商机的话,500算借我的,另外500我和我二舅子说说,算你入股的。”张兴民说的倒是绘声绘色。 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我傍上你非要托你的关系跟你二舅子搭上线入伙呢?听到这话,张德民之前虽然想着借钱一定要拒绝,但当自己亲哥开口后也在犹豫了,这话一说出口,他倒无所顾虑了。张德民想到之前为了去城里干活,让自己的老母亲去城里哥嫂家,结果自己脸上没面子不说,老母亲也觉得脸上挂不住。现在呢?也是嫂子出的主意吧,我就说,满月酒都没来,这2周岁不痛不痒没打算哥嫂会来的怎么倒来了,不会是因为奔着借钱的目的才来的吧 想到着,张德民抛下了之前所有的顾虑,似乎拒绝的理由正当了。他紧锁眉头,忽然变得很深沉,这种深沉是张兴民以往与这位亲弟弟打交道的过程中很少见到的。“按将说,大哥开口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特别好面子c重亲情的人,咱们兄弟的情谊比山高c比海深,但是过日子都不容易,我也有难处啊”。 “自打凌初一生下来,你弟妹桂芬就琢磨着赶我出去去赚钱说家里困难,以后怎么能给凌初一个好的未来呢?所以过去几年,第一年为了学经验,赚的小钱基本上都用于请客吃饭了,第二年以来我和我连襟是实诚人,我们在给工人分钱的时候,考虑到都是乡里乡亲,不好意思给他们开低价了,都是按最高工价给的,这样他们才愿意一直跟着我们俩干。而且我们帮他们租板房c水电费c伙食费都是别人找我们要多少,我们找他们要多少,一份差价都没赚,血汗钱实在攒不下来啊,你可以去问问我连襟。外面疯传我们俩这两年赚了多少钱,这都是扯淡的。就像大哥刚才说的深圳,好像是个人去深圳都能发财,那里遍地黄金,去了都能捡到金元宝一样。我没去过,但我觉得有在深圳发财的,肯定也有在深圳做生意失败破产流浪街头的吧。所以,哥哥说的这个借钱入股的用途一是现在手里没钱,仅有的钱都被桂芬存到工商银行定期存单了,现在取出来损失了定期的利息,你弟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另一方面,我觉得大哥说的这个物流公司的想法很好,但是一定有其他很多人都在干物流,相比之下,李秀仁怎么能保证自己能赚到钱呢?亏了的话,不还是亏得你们的本钱。”张德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平时不善言谈的他忽然觉得原来自己也是能说两句囫囵话的。 两兄弟就这样你来我往,一段接着一段地说。最后张兴民见借钱无望,就扭头往回走,说,“既然弟弟有困难,那就算了,我和你嫂子得赶紧回去,去别的亲戚家问问,咱妈问起来,就说得早早去她孙女外婆家接孩子”。张德民跟着走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见院子里的人淅淅零零,原来一些亲戚因为家里有人在这期间已经跟桂芬打好招呼提前走了。张德民看了看,陈绪升老丈人c娘家亲戚都走的差不多了,反而是孩子四舅c四舅妈还在这,还有赵育辉c陈桂茹还有几个外甥c外甥女在这。 听说孩子四舅妈一定要和自己打个招呼再走,张德民倒诧异了,以前不拘礼节对自己也不是特别尊重的孩子娘家人如今难道要从老四开始看得起自己这个姐夫哥了? 孩子四舅妈单刀直入,只见她说,“听说张哥和赵哥在县里包活发财了,要拉扯拉扯这真亲戚啊” “眼下我和孩子他四舅在家干完农活,就没事了,想去城里找个活干,无奈不认识其他人,随便找的话怕被人骗,要不到工钱。你也知道,电视上天天报道农民工讨薪难,那些个丧良心的包工头和大老板,连农民工挣得血汗钱都拖欠,有的甚至直接跑路,找不到人了,这些人是人吗?刚才看电视新闻,还看到一个报道这的。吓得我和孩子他四舅都不敢出去了。” “还是真亲戚好,我张哥和赵哥眼下这包工地的活的生意干的是风生水起,我还去别人那里干啥?刚才孩子四舅已经和他两个姐姐说了,张姐和赵姐也是看她四弟家里困难,做主让我俩到你俩的工地上干活了,就等着你和你大哥说完悄悄话,回来告知你一声呢。”凌初四舅妈喃喃说道。 张德民此时神情无比困窘,因为张兴民正从院子里往屋里走,去请他嫂子一起走呢,刚才那番话他肯定听到了,而嫂子一直在屋里坐着肯定也早就知道了。这事这愣头青难道不能等亲戚走完了,单独说吗? 但德芬和陈桂茹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应了句,“亲戚间互相帮忙应该的,再说孩子他舅不是外人,我和你赵哥其实也赚不到钱,只是一年到头在外面挣个辛苦的血汗钱,其实别说发财了,只能养家糊口罢了” 见大哥和嫂子要出门,德民原本想打个招呼,然而张兴民拽着大嫂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到过道时把自行车推走了,张德民看罢嘴角动了一下本来想说什么,可终究只是呆呆地看着,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桂芬起身喊道,“大哥,你们城里人出门坐车,乡下车少,自行车就留给我们乡下人当代步工具呗?”,当然了,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只听到“噔”的一声,自行车后扎被蹬上去,张兴民带上李慧芳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张德民心里这时很不是滋味,这时他看到张凌初和张慧珍c张梦梅跑过来拽着他的裤腿说,“爸爸,爸爸,我四舅妈给我们买的好吃的”。看到孩子们这样开心,张德民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小司马光”横空出世 时间过得比兔子跑的还快,转眼间,距离凌初2周岁的生日都快过去2年了。这两年来,村里的经济c生活c人文风貌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这要是在以前,你和大家说这2年后的日子,没准哪个就说你是在胡编乱造c做白日梦呢!现在呢?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在云柳乡男人挣钱回家后流行置办“三大件”: 第一件,晚上点灯不用油—用白炽灯!现在家家户户像比赛一样都拉电线c装电表通电了,乡里人终于可以和城里一样晚上靠着电灯火通明,而不用在那隐隐约约c翩翩起舞的火焰下缝缝补补了,至少呀,风吹的时候再也不用人特意跑过去用手遮住煤油灯灯芯,省的火被吹灭了,你走到便利店门口经常会听到:“要个30瓦的灯泡,要挂钩的不要螺口的”之类的对话; 第二件,吹牛不用打草稿——靠电视了!往日里乡亲们吃完晚饭几家几户聚在村头或者某一家门口侃大山,都是八仙过海c胡吹八须,各说各见过听过的奇闻异事,现在“昨天晚上《焦点访谈》报道”c“你看了没?曲水台在播样板戏《沙家浜》”成了流行语。因为电视在村里的日益普及,乡亲们吃完晚饭后聚在一起闲聊的时间减少了一半以上,但凡家里有电视的,吃完饭c涮完锅筷,一家人就搬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等自己追的电视剧了,总是有孩子在问,“大风车什么时候到?我要看金龟子,换来换去都是新闻,烦死了”; 这第三件,出行不用双腿了——飞鸽牌自行车欢迎你!以往虽说有城乡公交,但是班次少c票价贵,没几个人舍得坐,出门都靠“11路公交车”,正所谓“用脚步丈量人生”!现在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农闲时出门打工,加上农忙时种地的收入,经济条件改善明显,加上自行车越来越便宜了,于是飞鸽牌自行车成了村里人追捧的炙手可热的对象。“你家也买自行车了?是飞鸽牌的吗?”一时在乡村里成了你经常能听到的话。 这两年,随着县城不断外扩,越改越大,张德民和赵哥在城里不缺活干,经济条件更好了,这三大件都是村里第一个置办齐的。 一天晚上,随着“北京c哈尔滨c长春”等城市名依次被播音员报出,伴着那熟悉的《渔舟唱晚》乐曲响起,凌初对着厨房里正在刷过的桂芬喊,“妈妈,天气预报到了”,“不看了,那都是大城市的天气预报,没咱们那小地方的,一会看曲水台的天气预报”。 听罢桂芬的回答,小凌初有了些许失望,本来想靠提醒妈妈看天气预报得到妈妈几句夸奖呢。他正在想干什么事,能被妈妈夸几句然后奖励自己买袋“小草”,忽然听到一个人大声喊,“桂芬,德民让你去接电话,快点啊”。他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于是跑出堂屋,走到过道一看,原来是隔壁刘柳氏将过道门推开一角向屋里喊话呢。凌初立刻跑到厨房里,大声喊道,“妈妈,妈妈,隔壁刘婶让我告诉你,爸爸喊你去接电话”。桂芬放下手中的碗筷,将手洗洗然后摘掉围裙,就跟着去了。凌初闹着要去,却被桂芬将她大姐召出来看着他,他只好去摆弄家里那个没装的电话座机了。 “家里一切都好,你在那怎么样?啥事这么急啊”桂芬急切地问道。 “其实事不急,心里憋屈。”德民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低沉。 “大男人有话就说,我听着呢” “你说哪有孩子他四舅妈那样的亲戚”,见电话那头桂芬听罢这句话并没有明显地反应,德民决定放开挑明了说,“你听了别急,我和赵哥,确切地说是我自己准备这次把他们两口子的工程款结了之后,以后再干活不带他们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如此呢,我四弟怎么你了,亲戚间就是要互相拉扯啊,要是咱们家困难,我娘家人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桂芬说这些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门,听得出来,她有些生气。 “都提前打了预防针了,让你别生气,你了解我,但你不一定了解他们两口子,以前没共过事,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这两年跟着我和咱赵哥包的活,他们两口子挣了不少了,我们两给工人开工资是包工头里最高的,毕竟是实诚人,就连帮他们包的板房c水煤电费c伙食费之类的我和赵哥都一分钱差价不挣,所有干活的人没有不说我俩是实诚人的。咱四弟俩跟着干这四个工程以来,以前还好,即使他偶尔水电费或者伙食费不想给了,偷占点小便宜,虽然工友说他俩,但是我和赵哥顾及他们的面子还往往给他打圆场,说他俩不是占小便宜,是想把省下来的钱给我老丈人买烟吸c买酒喝。人家还夸他俩是孝顺人啊。”德民说道这有些激动了。 “现在怎么了?占点小便宜,你和咱赵哥看在我和咱姐的份上就让让呗,我们大一些,跟小辈计较什么呢。”桂芬听出了德民心中的怨气,决定用平和的话安抚一下他。 “现在让不了了,咱赵哥还能忍,我是忍不了了。他两口子以前占小便宜,干活耍滑偷懒,出工不出力,就算了。现在这第四个工程,我和赵哥都没想到,干完活了,工程的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款迟迟要不下来。大家都很急,我和赵哥最急啊,其他的工友找我们最多是问问,因为他们跟着我们干活好几年了,很清楚我们的为人,我们解释说施工方那边款项批不下来,已经问过几遍了,现在离过年还有2个多月,一定过年前让大家拿到钱,回家过个好年。人家一听就都没说什么了,可咱四弟和四弟妹呢?他是我们亲戚,应该带头安抚工友才对啊,结果他四处乱说,好像这第二期和第三期工程款被我和赵哥截留贪污了似的。隔三差五地就来问,昨天问咱赵哥的时候,赵哥和他解释,他不听,被我吼了一句。今天他两口子当着别人的面说我当姐夫哥的不照顾他们,反而看不起他,收拾被子衣服回家了。且不说其他的,他们空下的活让我和赵哥现在到哪里去找人呢?赵哥心细一些,负责整体的,今天我顶他俩的班了。”德民委屈地说道。 “你呀,就是那个犟驴,他问咱赵哥又没问你,你在一旁不说话不就行了吗?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吼什么呀咱四弟他们家就那样的人,咱们年纪大的得多担待,至少场面上的话不能丢。这两年感觉你有进步,会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一些漂亮话了,怎么现在又被打回原形了呢?”桂芬厉声质问道。“现在这事已经这样了,你准备怎么办呢?是自己顶上,再找人,还是我明天回趟娘家把他俩劝回来?这都什么事呀,实际上我和咱赵哥吃亏,结果倒反成了我们的不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一里面不是人。早知道他们两口子这样,当初我和咱姐真不应该答应”也许是为了平衡德民心中的怨气,桂芬决定双方先各打五十大板。 “我打电话的意思一是向你说说这个情况,免得那两口子见到你了在你面前和咱爸和其他人面前乱说,现在只能明天你回娘家一趟,和咱爸说说,让他老人家出面说说他们,或者你这个当姐的,当初也是你做主答应让他们跟着干的,你的面子他们肯定是要给的。能把他们劝回来最好,即使劝不回来也要堵住他们乱说的嘴,以免不知道底细的人以为我和赵哥怎么对他两口子了。”德民的语气开始变得平静下来。 “那就这样说吧,我明天去治治他们两口子,虽然是姐弟,但成了家,谁有钱各吃各家饭,他们这样可不行。”桂芬的语气显得很坚定。 第二天一大早,桂芬骑着飞鸽牌自行车回娘家了,临走前,她叮嘱中午不回来了,让上学的张梦梅c张慧珍和张凌初中午跟着奶奶吃。梦梅和慧珍都去上学了,凌初吃完早饭就跟着奶奶去坡里放羊了。 张秀英年纪大了,但是牧羊倒是一把好手,几年的时间羊群的规模扩大了一倍,规模达到近30只,而且还有几只牧羊肚子大了,即将要生产了。凌初学者奶奶的样子在前面赶羊,他对着奶奶说,“奶奶,这些羊都有名字吗?” “羊又不是人,能有什么名字?”张秀英听罢孙子的问题被逗乐了。 “那你咋不被他们取个名字呀,没名字平时说哪只哪只羊,多不方便,除了你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只羊”凌初往后回头问道。 “奶奶,我给只几只羊取好了名字,以后别人问起来,我们家的羊就是有名字的,比别人家的羊高级一些,而且他们通人性,我们叫他们的名字,他们是听得懂的。不信,你看?” “大肚子水羊c雷震子过来”凌初喊道。说起来也奇怪,真的有一个大着肚子的母羊和一头特别壮实c羊毛很长c羊角短粗的公羊走了过来。 “你把手里的草扔了,你看再叫他们他们还会过来不,小小年纪,鬼点子倒挺多”虽然这样说,张秀英心里却是万分高兴的,至少张秀英一直觉得自己老来得孙,果然老天爷有眼,自己的孙子从小就显得特别机灵。别人上学的都不会数到100,他在他大姐张梦梅和桂芬的教导下还没上学前班就会数100多个数了,而且简单的加减法都算的很溜。 嘿嘿嘿,听罢凌初傻笑了两声,忙耸耸肩咧着嘴说,“奶奶,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咱家的羊就是通人性,能听懂我们说话,只是它们的话和我们的不一样,它们‘咩咩咩’的叫就是在互相之间说话呢,你以后在别人面前就得说咱家的羊比咱村其他家的羊聪明”不满四周岁c虚岁五岁的凌初已经是伶牙俐齿c辩才无碍。 “好好好,我孙子说的都对”张秀英笑着应和道。 “奶奶,你看那边,咱村的人正在用狗追兔子呢,咱家的狗啥时候能长那么大呀,到时候我也带它出来追兔子。”凌初望着风驰电掣般奔跑的大黄狗,眼睛里满是羡慕的神色,此时他倒是有点同情前面那个东突西窜的兔子和后面追的有气无力的人了。 “不好,狗跑过来,肯定会吓到羊,凌初,你到羊群那头,我在这头,趁狗没跑过来,我们把羊赶走,到另一边去,离狗远一点”奶奶忙安排道。 “好”凌初忙跑到另一边去,和奶奶一起赶羊去了。但这寒冬十月,地上的草都枯死了,难得这片塘梗边上的芦苇枯草羊甚是爱吃,小家伙使劲吆喝,使劲用棍子打地,羊总是走走停停,原来他家的羊并不比别人的羊更通人性啊。 忽然,羊群骚乱起来,开始四处逃窜。原来,兔子窜进了羊群里,狗也跑了进来,羊群不知什么情况,慌乱起来,原来紧凑的队形开始四散,大概是被大黄狗这位不速之客给吓得,凌初口中的“小哪吒”c“孙悟空”这些公山羊甚至“咩咩咩”仰起头大叫,这第一次让凌初觉得他取得名字取错了。 凌初还是有条不紊地赶着,奶奶这时候却慌了神,这羊一乱一会跑丢了,这荒郊野外,这么大的地方,赶到一起合成群得什么时候呀,她连忙对着凌初喊,快截住那边那头羊,别让它离群往南跑了。 凌初开始向南奔跑,可他回头一看,这哪成啊?不仅南边的“孙悟空”向南了,“小哪吒”向北了,就连平日里最最温顺的“嫦娥仙子”也不好好吃草,在四处窜。 突然,凌初停了下来,看样子他是不准备去截他口中的“孙悟空”了,奶奶还在那边边赶羊边喊,让他快点动。 凌初突然大喊,“奶奶,你蹲下来,用石块砸狗”,起初奶奶不以为意,凌初连喊了几遍后,奶奶似乎明白了凌初的用意,果然狗被赶走了。凌初跑到狗附近开始唤狗,这把奶奶急出了一头汗, “别逗它,咬到了得打疫苗”奶奶扯着嗓子喊。 但凌初好像不以为然,只见他不慌不忙跑到离狗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唤狗,然后从口袋里扔了一个爸爸买的成袋的卤鸡爪和鸡腿,这东西在便利店里也就1毛钱2袋吧。他不是一下子扔两个,而是隔个两三米扔一个,狗果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吃完了还看着它,尾巴一摇一摆。凌初最后使出浑身力气往老远地方扔了一个锅巴,狗也就顺势追了过去。这时候狗的主人过来了,他一看就是村里的他们,一开始还想怪他给狗扔东西导致兔子跑了,但想到羊群是被他们突然的打扰惊到的,再加上刚才他特别紧张万一咬到凌初,要给他打狂犬疫苗,回家肯定被父母骂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掉下来了。 这个已经上了初中便辍学的小伙子笑着对张秀英说,“奶奶,凌初是真聪明啊,以前上小学时只知道司马光砸缸,今天我看呀,凌初就是那小司马光,还真别说,以后说不定啊,他是会有大出息的。对了,你不怕这大狼狗吗?” “我以前怕呀,可我干妈说了,‘狗怕蹲c狼怕瞪’,我蹲下来它就会以为我要拿东西砸他,更何况我是给它扔好吃的呢?”凌初像个小大人一样得意。 “凌初这孩子是聪明,托你的吉言”奶奶似乎并不在意和追究他们狗追兔子惊了羊群的事。 此后一来二去,不知是回去说了还是怎么的,凌初这“引狗保羊群”的事就传开了,那句称赞凌初“小司马光”的溢美之词也被村里人时不时拿出来引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聚宝盆 ”怎么这么热啊,电扇吹的都是热风“ ”是啊,你看这天,天天三四十度,持续半个月了,树梢子都动都不动,一点风都没有,老天爷真是不想让人活了啊“ “是啊,坐那不动都顺脸淌汗,简直不能吃饭,吃碗热饭,赶的人背心汗湿,没办法,今天小孩子们又嚷着要喝凉面条,幸亏你家有些蒜瓣,我家的吃捞面条都吃光了,她婶真是好心人啊” ”蒜瓣子算啥,又不值钱,乡里乡亲的,别说蒜瓣子啦,哪天不想做饭了,到我家吃一锅烩也是行的“桂芬边摇扇子一年边说。 “妈,咱家的老水牛快把橛子挣掉了!”梦梅跑过来喊道。 “哦,对了,天太热了,怎么把牛给忘记了,你去向它身上泼盆凉水,然后它就听你的话,把它牵到河边大柳树下,拴到树上,晚上天黑前我再去牵回来。”桂芬扭头向梦梅安排道,这话,凌初百听到的。 ”妈,我和大姐一块去“,没曾想,凌初对这类事情倒相当积极。 姐弟俩一前一后,忽然看到一群小朋友,这里面有阳光c玉凤c成林向西边跑去,”你们跑那么快干嘛?不热呀?“凌初嚷嚷道。 ”有冰棒吃,当然不热了,吃不到冰棒的人才会觉得热呢”,只见其中一个小伙伴停下来,向边面向这对姐弟,嘴撅成一个小椭圆,脖子向前伸着,直长直长着,活脱脱一个鸭子样,还发出“噜噜噜”的声音。凌初见状从地上拾起一块土块向他扔去,“吃你的冰棒去吧,只知道吹牛的家伙”。 姐弟俩拴完牛正往回走时,这群人又出现了,嘴里边吮吸着冰棍,边向这边跑着,他们似乎有意跑到凌初身边再跑走,至少凌初是这么觉得的。凌初探探头,看了看,发现他们三个手里的冰棍有的是粉红色的,头那里还有一些红豆,有的是绿色的,也有一些小豆子,还有一个是白色的,像雪一样,啥也没有,但是插在冰棍里的棍子和其他两个可大不一样,其他两个细细长长,而这个却显得短扁宽。 ”这会不会传说中的雪糕“,凌初去年夏天爸爸给捎回过冰棍,但是雪糕还没吃过。想着想着,那哈喇子从嘴角流出来了,梦梅看到如此,忙用着”干妈“送她的小手绢给弟弟擦了擦,要知道平时她可是不让别人碰她的手绢的。 ”冰棒雪糕“c”冰棒雪糕“c”冰棒一毛,雪糕两毛“这时姐弟俩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吆喝。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从西边走来一个推着自行车,戴着草帽,脖子上搭着一个毛巾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的车座后面,是一个木质的箱子,凌初意识到,箱子里装的应该是冰棍和雪糕。 ”弟,妈妈最疼你,你跑回去告诉妈妈,就说我偷吃人家两个雪糕,人家不让我走了。“ ”干嘛这么说啊,就直说我们要吃冰棍和雪糕不就得了?“凌初一脸狐疑,难道姐姐怕妈妈不给钱买吗?妈妈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先这么说,这么说,妈妈会多买几个,以免我们以后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梦梅笑道。 ”小小年纪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中年人倒开口说话了。凌初跑得快,倒没听到这句话,只见梦梅在和这个卖冰棍的中年人嘟哝着什么。 凌初不负众望,带来了零钱,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二姐张慧珍。姐弟俩三人吃着冰棍向屋子里走着,在凌初的提议下,他们三人还特意边吃冰棍边跑到阳光c玉凤c成林三人面前溜了一圈才回去。 不想,一会雪糕就吃完了,凌初又跑到妈妈面前要,桂芬和奶奶却说吃多了容易肚子疼,不再给他们买了。 凌初百般哀求,妈妈和奶奶也无动于衷,这时二姐张慧珍跑到凌初面前说,”我看外面,有人用啤酒瓶子换冰棍和雪糕,我问了卖冰棍的,普通的啤酒瓶子换一个冰棍,要是瓶子底部有“2b“符号的可换一个雪糕。”凌初明白二姐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去把家里以前吃饭办酒席码好的空瓶子换冰棍,可是他又担心妈妈发现,毕竟码得工工整整c四四方方缺个角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凌初下不了决心,他和姐姐走出门外,看到小伙伴们边吃,边喊“冰棍雪糕,吃了发烧。男的吃了得劲,女的吃了怀孕”,他决定拿3个从中间抽,一层抽一个,以免得码好的形状溃塌。 谁知,孙猴子到底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妈妈还是发现了。桂芬倒没有训凌初,她总觉得他还小,对他的两个姐姐则是训的很凶,这让凌初心里觉得很不好受,毕竟虽然出主意的姐姐,但最终拿瓶子的却是他。 他想了想大姐和他讲的伟大革命导师列宁小时候打碎姑姑家的花瓶事隔一个月才写信给姑姑认错道歉的故事,他觉得只过了一顿晚饭,去认个错不算晚。 他紧张地一字一顿地说着,不知道面对的将会什么,妈妈听完却笑了,“凌初长大喽,都会为姐姐打圆场了,好了,你以后也是个小男子汉了,快去把堂屋里你两个跪搓衣板的姐姐叫起来。其实妈妈不是小气,不是不买给你们,而是你们不该拿了瓶子我问起来却谁都承认拿过,最后才说出来,说谎是不对的。你还没上学,不懂得这个道理很正常,但你的两个姐姐都上学了,特别是你大姐,夏秋都上小学四年级了。还说谎是不对的。” 凌初点点头,立刻跑向堂屋,扶起了两位姐姐。 一天,梦梅从外面跑进来,对着凌初说,“弟,外面有收知了壳的,我记得以前老师说知了壳是一味中药,可以卖,可贵了。以前老师曾经让学生们捉完知了,把知了壳给他,结果没人理他。要不,从今天晚上,我们开始捉知了,放到袋子里,知了放了,知了壳收起来,下次再有来收的,我们就卖,零花钱可以攒起来留着以后买冰棍c小草吃。“ 凌初忙叫完二姐,三人决定从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半个月过去了,知了壳收到了不少,姐弟三人把知了壳倒在了一个破了的盆里。妈妈和奶奶不解,听罢梦梅的解释,奶奶打趣着说,“这真是财神爷给我们家送个聚宝盆”。 一家人都笑了,此时凌初最关心的其实还是收知了壳的和卖雪糕的还会不会来c啥时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摊上事了 “桂芬,出大事了,快去看看吧!桂芬——桂芬————” 桂芬正在刷锅,听到有人叫她,立刻把碗筷往锅里一搁,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就出来了。 迎面走来的是邻居刘柳氏,虽然夜里院内的白炽灯光把她的脸照地金灿灿的,但是桂芬从她那慌乱的脚步c紧绷着的脸和慌张的神色仍然察觉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什么事会让经历过如此多事的刘柳氏如此慌乱呢?不会是想到这,她已经不敢想下去。 “她家婶子,别慌张,有话慢慢说,急不来的c急不来的“话虽如此,但桂芬心里也还是一紧一松的,这话其实更多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你家大妮子将刘仁义的孙子刘阳光推倒了,那孩子现在不知道咋滴啦,反正现在在地上躺着不起来,他妈妈c爸爸还有那个该死的刘仁义c刘老婆子都来了,还有叔叔二大爷,反正刘家一大堆人围起来了。周边全是看热闹的,七嘴八舌c指手画脚,说啥的都有“。 ”啊?发生什么了?我家妮子就那么大一点,两个小孩子闹点口角,打架推倒了,能有多大劲?不至于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吧?“桂芬满脸狐疑地看着刘柳氏,随即拉着刘柳氏的手向外走。其实她现在还不知道往哪走,兴许是走得太急连事情发生在哪都忘记问了。 ”我们快去“桂芬说走就走,只听见刘柳氏连忙喊道,”走错了,在后园,我们得往北,不是往东“。 ”哦“桂芬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刘柳氏带路,怎么自己反而走到前面去了呢? 刘阳光就是上次买了冰棍在凌初姐弟面前炫耀的人,他们家人向来目中无人,仗着人多势众在村里胡作非为c蛮不讲理,是村里乃至附近几个大队有名的”乡村恶霸“,其实乡亲们也并非惹不起他们,只是他们人多。今天这事,明天那事,惹上了之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缠着你,为了免去麻烦,人们都是见着就躲,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样一个难缠的”活菩萨“。 两个人路上走的时候,风呼呼地在脚下生风,看见前面隐隐约约一堆人围着,有人打着手电筒,有人叽叽喳喳,里三层c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刘柳氏慌忙说,“桂芬,以我对咱家孩子的了解,肯定是刘阳光那熊孩子先挑的事,梦梅平时那么乖的孩子,不发生点什么状况她根本不会下手去推人。但是刘家毕竟家大势大,农村里就靠人多,咱这刘围孜虽然表面上看姓也杂,有姓张的c姓刘的c姓王的,姓李的,姓魏的但是姓刘的十个人就有六个,而且这姓刘的七大姑八大姨和他们家都是沾亲带故的,虽然她们家是过街老鼠,人人都想打,但是大家平时也只能忍气吞声,平时他们傲娇惯了。去了后好好说,可别因为这件小事惹上了,免得以后他们报复,那就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说完,刘柳氏的手紧捏了桂芬一下,桂芬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其实一开始听说后就在想这个事了。 ”麻烦让一让c让一让“桂芬和刘柳氏从人群中挤出一道缝才钻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尽管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此情此景还是有点慌,毕竟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只见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刘阳光躺在地上,不断地哀号,她妈妈“孙二娘”捏捏他的胳膊,”孩儿,疼吗?“ ”啊疼妈妈,胳膊肯定断了“刘阳光反应这么大,这倒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原本大家都以为只是两个孩子闹别扭,小孩子小打小闹,一不小心摔到地上,能有多大事?大家来此观看也只是农村人爱看热闹,爱往人堆里钻的习性作祟。这要是他们自己以前小时候,摔倒后立刻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就好了。 一边的凌初跑过来牵着她的衣角小声说,”妈,他肯定是装的,我和姐姐在这树边上捉知了,正往袋子里装,他跑过来不讲理,非说是他先发现的,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他先发现的他为什么不捉呢?然后我和他争执了一下,他就上来打我,姐姐想把他拉开,就轻轻推了他一下,他顺势就倒下了,肯定是装的,他一开始把我推倒在地上,我自己就爬起来了,我都没事,要知道他用了很大的劲呢,更何况他比我大2岁。“ 听罢凌初的一席话,桂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即使孩子不说,她也知道:自己教育的孩子是绝无可能无端招惹是非的。刘家人无非是想趁机找点事罢了,即使今天不发生这事,指不定哪天又会出其他的事,不是村里她家,也会是别人家,只不过这次她们家运气不好罢了,也罢,谁让人家横行乡里,又和村干部相交好,是“一方诸侯”呢? “凌初妈,你家大妮子和我家孩子发生了点口角,本来只是孩子间闹闹罢了,没什么的。可是呢?你们家孩子劣性难改,不知从哪沾染的坏习惯还是你们家没教育好,上来就打我们家阳光,你看看,现在人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听孩子的”口音“,孩子八成是哪里摔坏了。你看看这地,往上跺两脚只听见声响看不见尘土。虽然我们家是最不希望孩子摔着的,毕竟摔着了,孩子受罪,要是在位的哪家口风不严c与我们家有些过节或者蓄意抹黑我们家的,往外传,还说我们刘家欺负别人家呢?” 先开口说话的就是在村里有“孙二娘”之称的孙义担。她年方十八,刚刚成年就嫁过来了,娘家人如何,村里的人知之不多,只知道她们家就她一个独女,这在农村里可是非常罕见的,至于为何如此,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听说,当年她母亲怀她的时候,家里人是热切盼望怀的是个男孩的,她父亲在小学里当老师,喝过一些墨水,肚子里多少是有些货的。这不,孩子还没出生,就给她取好了个男人名,孙义担——取”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之意。 至于为何孙义担到了刘围孜变成了“孙二娘”,又是谁第一个这么叫的,就无从考证了。毕竟大家只要叫开了,又有谁会去追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到底是谁呢?孙义担嫁过来后,一开始据说很受刘老婆子的气,但是家中独女的她,在娘家想来也是很受宠的,即使嫁过来哪轮得到别人在她面前吆五喝六c耀武扬威?不知她使得什么计策,听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美人计”c“宫心计”c“连坏计”都用上了,终于让以前在村里相当硬气的刘老婆子服了软,媳妇不用熬成婆,人家照样当太后! 孙义担边说边跺地,嘴上喋喋不休,在人群面前打着圈,对着全村百姓说,“大伙们,都说说,我家孩子平时在我家也是娇生惯养,我连一个手指头都不舍得碰他。今日,张德民家的两个孩子不知是受谁指使还是无意为之,偏偏对我家孩子动粗,难道是欺负我们家家小业小吗?我们家的庙再小,我们的孩子就是我们最大的佛啊,怎么容许别人替我们教育孩子呢?我们可还没死呢?”说罢,竟然当众啜泣起来,她男人刘怕权慌忙掏出口袋中的手绢替她擦拭眼泪。啧啧,这恩爱秀的,分明是在全村人面前撒了一把狗粮。 “阳光她妈,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家孩子绝对不是受谁指使,这件事也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孩子都在争知了,发生点口角罢了。其实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个小事情,小孩子玩过家家,难免有个口角之争。人家都说,”孩子的脸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这一会儿两个人因为争知了相互推了一把,明天说不定就又重归于好:一起跳皮筋呢。我们都是从小孩子的年纪过来的,这些事我们小时候都经历过,大家伙说是不是呢?”,桂芬看了看四圈围观的群众,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是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人点头,这让她继续说了下去,“要我说呀,这孩子就不小心摔到地上,我们家梦梅我会回家教训她。她比阳光大几岁,怎么都不让着'弟弟'呢?明天逢集,我去街上给阳光买点好吃的,补补。”桂芬边说边走上前,蹲在阳光面前,想趁着这番话扶他起来。 ”你这是干啥?我们家孩子被你家梦梅推到地上摔坏了,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家凌初被我家阳光推到地上摔坏了,你还会这样说,恐怕你早就拿铁锹砸我们家的门了!”见桂芬在扶阳光起来,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动作相当麻溜,将桂芬拽到一边,说“孩子现在起不来了,身上疼,怎么还这么生拉硬扯?”。 一向冷静的桂芬此时怒火中烧,她感觉一鼓热气涌上心头。她正在哆嗦,也许是气的,也许是被这人心冷得,面对如此恶霸,村里的人都忍了,竟然静得如此可怕,只有她俩你来我往的声音。 周围的人特别是刘柳氏脸上渗了些汗珠,她显得特别紧张,这再不上前顺势把两人拉开,一时在气头上,两个人打起来就更难收场了。刘家人指不定还会在这事上如何作文章呢?想着到,她毫不迟疑,上前顺势把桂芬拉了过来。桂芬当然也明白她的用意,正想找个台阶下,缓和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情势,毕竟刘家人势大,她也不想此事过后,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家。 谁知她这劝架的引起了吵架的责骂。孙二娘大概是横过了头,她两眼瞪着刘柳氏,头发几乎要竖起来,大声叫道:“一个寡妇,自己男人都管不好,在外面拈花惹草c风流快活,惹得自己年纪轻轻守了寡,怎么耐不住寂寞管起别人家的事了?”。 听到“寡妇”二字,刘柳氏感觉如芒在刺,气得身上打了个冷噤,自从丈夫去世,她对这个词变得非常敏感。村里人唠家常即使不是说她,但谈到这个词时,她也得半天不舒服,久而久之,大家就有了个约定俗称的习惯:不能在刘柳氏面前提及寡妇类的家长里短。但村子里的不少风言风语更是让她难受不已,她为去世的丈夫叫屈:在她心里,孩子她爸是个婆婆口中的好儿子c女儿口中的好爸爸c自己心中的好丈夫。虽然丈夫是个手艺人,常年在外挣不少钱,但是在外面从来都是节身自好,攒够一整笔钱就会习惯回趟家,把钱亲自交给她。自己在外面倒是不舍得吃,穿得也普普通通,但是对于家里却是从不小气,他总是回家就唠叨刘柳氏别不舍得吃c不舍得花,每逢过节或者带钱回家,给女儿的玩具是必不可少的。对于老母亲,他坚决不同意母亲单独过,执意让老母亲住在院子里厨房边的偏房里,自己家吃啥母亲就吃啥。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她心中的慈父孝子,在去世后,尽管别人问起,她说明了丈夫在外因装修的原因,医生说装修材料有化学污染,患上了急性白血病。可是村里有几个人知道白血病是什么呢,不知道是哪个人在背后别有用心的造谣,她竟然时常听到一些人在背后风言风语:丈夫是在外包养小妹,染上了性病之类的去世的。丈夫在去世前,村里有人问起,她就说丈夫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她的本意无非是怕白血病的消息万一传到丈夫耳中,无疑会雪上加霜。然而她的遮遮掩掩更是助长了村里的蜚短流长。 说她就罢了,如此说自己已去世的丈夫?刘柳氏难耐心中的愤怒,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知了也不叫了,夏季丝丝的凉风似乎停止了,本该凉爽的晚上变得燥热起来。 ”你这个疯女人,你不得好死。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死者为大,你能积点口德好吗?就不怕死了下地狱遭报应?我丈夫清清白白,他是什么人,正常人都清楚。只有恶心的垃圾人才蓄意造谣c无中生事。“刘柳氏非常激动,她的嗓门比平时大了很多倍,大得村南头都能听到了。 人们都屏住了呼吸,有人惊愕刘柳氏一个来劝架的怎么变成吵架的了,也有人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准备看接下来的好戏。但这如今的一切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也许刘家人一方面想借此事在村子人面前立威,巩固自己在村子里的霸主地位,另一方面无非是想给自己要点”零花钱“罢了。 就在这时,两位不速之客出现了,对此人们都在期待着 各位亲们,感谢阅读本书,期望大家多多点击c投票c推荐,不定期有红包之类的惊喜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斗法 孙二娘听到刘柳氏如此骂自己,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了,只见她眼珠凸起,手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感觉要飞起来了。她看了看周围的人,觉得如果此时再忍让,那以后在村子里哪还有立足之地呢? “你刚才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别以为死了男人,我会怕别人说我欺负寡妇!这恶名今天我就背了,怎么了?!”孙二娘大吼道。 “再说一遍,你能把我怎么样?怎么,老刘家仗着你们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人?告诉你们,我虽然孤身一人在刘围孜,但我娘家人可不是吃素的,以后你们千万别有什么计划生育c交公粮之类的问题,否则我告诉娘家县里的亲戚,非整死你们!”刘柳氏此时说出这番话没什么底气,但一对一c针尖对麦芒,势上不能落了下风。其实她也是连唬带骗,能唬住对方更好。 “行吧,我真还就要试试你那县里的亲戚有多大能量。你县里的人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得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孙二娘说罢,向刘柳氏走去,周围的群众虽然大多是看热闹的,也是为刘柳氏捏了一把汗。毕竟孙二娘生得五大三粗,刘柳氏虽然比她高一头,但是毕竟身体单薄,真打起来哪是她的对手?即使孙二娘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不上,单对单,吃亏的也肯定是刘柳氏了。 “不能再气势上被她压倒,否则以后没脸混了。”此时,刘柳氏心里满脑子就是这个想法,她知道没有胜算,但绝不能被人坐以待毙,等着别人踩自己。关键时刻,不行也得上,就想古代的侠客一样,明知不敌,也必须亮剑。 桂芬显然看出了刘柳氏的心思,别人可以不管,她不能不管啊!毕竟人家是为自己出头才惹得这一身骚。她急忙走到刘柳氏身前,用双臂紧紧抱住刘柳氏,然后扭头对孙二娘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孩子阳光到底有没有事,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为这点口角就大打出手,传出去不让别村的人看老刘家的笑话吗?老刘家的脸面这么不值钱吗?” 刘仁义听到这话站不住了,他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媳妇在家里把一家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就忍了。可这在外面,这么多人面前还这么蛮不讲理,别人以后还愿意和他们家人共事吗?倘若附近村庄传遍了,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刘仁义招呼儿子刘怕权去安抚老婆。刘怕权悻悻地走过去,对孙二娘说,“现在最要紧的是阳光的伤势,其他的以后再管吧”。 “你懂什么?关键时刻,胳膊肘往外拐?”刘怕权看见孙二娘瞪了自己一眼,眼神立刻躲开,挠了挠头。啧啧,这“气管炎真够厉害的”。孙二娘此时也满心埋怨,当初是怎么同意嫁给这么个窝囊废的! 此时周边气氛尴尬,大伙七嘴八舌,突然,从远处传来脚步声,大家一看,是隔壁村的李游c李秀花夫妇来了。大家为他俩让开了一条道,虽然两人不是长者,但附近十里八村很多人家的孩子出生时都是李秀花接的生。她为人热心,颇有人缘,她的面子不能不给。 “大家让一让,让我这个外人说两句公道话”李秀花爽朗的笑声伴随着这听起来很严肃的话,一时间尴尬紧张的气氛稍稍有些缓解了。 “还用说,肯定是帮你干儿子说话的”孙二娘本来想打人,但看到是李秀花来了,想到阳光和刘姓族里都是她接生的,周围围观的群众大多数也是这个情况,只能没好气地揶揄一下。 “阳光妈,这话说得欠妥当啊。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哪方有理c哪方无理,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又岂能是我一张嘴能说反过来的?黑是黑,白是白,黑白不能倒过来!我,一个外来人,今天完全是站在一个外来人的立场上说公道话。”李秀花慢条斯理地开启话痨模式。 “阳光妈,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要我说,你们两家都有不对。眼下最要紧的是阳光的伤势,要我看,找我们的村医来看看,没什么事就都回家去吧。至于刚才刘柳氏和你的口角之争,何必呢?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传出去,为这点事,打架,丢不丢人?我听起来都觉得脸上无光” 周围起哄的群众有的竟鼓起掌来,紧跟着,很多人说好,有的继续用鼓掌表示赞同。 看周围群众现在这样的气氛和表态,张秀英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原来,刚才桂芬和刘柳氏刚一出去,二孙女张慧珍就跑到奶奶屋里告诉了她这件事。她和慧珍赶去,在一旁看了一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赶紧想到要想孙猴子西天取经打不过妖怪一样去搬个救兵,于是请到了李游c李秀花夫妇。李秀花一听干儿子出了这事,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李秀花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劝架套路桂芬是相当熟悉的。不用李秀花给她使眼色,她早已心领神会。她立刻接着说,“我想,大家都觉得秀花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最重要的是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要我看,大家都散了吧。这本来就是一件小孩子过家家打打骂骂的小事,没必要上纲上线”。 “秀花说得是有理,但有一点得说好了。不能让秀花村的村医那个叫徐什么的给我们孩子看伤。一个村的医生除了会打退烧针挂盐水,还会其他的吗?万一孩子有个内伤什么的被他耽误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必须明天去县第一人民医院检查一下,没事便好,有事凌初家得承担医疗费和营养费。”孙二娘不依不饶。 桂芬刚要说,若是阳光这孩子以前就有什么病没被发现,这次发现了可不能赖到我们头上但李秀花已经一口应道,“这话在理,孩子是大事,大家都散了吧”。桂芬也只好沉默了,但心中的担心是免不了的。 人群散开了。桂芬一家人和刘柳氏往回赶,李秀花夫妇在桂芬和张秀英的执意邀请下,也准备先在桂芬家坐一会讨论下这事再走。 一路上,桂芬仍然忧心忡忡,李秀芬问起,她便把刚才的担心说了出来。 “这你不必担心,现在医学发达了,即使在以前,有经验的医生也能看出一个人身上的伤是多久前留下的,更何况现在医院都能拍x光片了,更能确诊比如说一个人某个骨头骨折了,大概发生在3个月前还是半年前。只要医生不是庸医,除非被刘家人买通,否则阳光那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病c什么伤就算有什么病c什么伤跟摔倒在地上有什么关系?”李秀芬显得相当自信。 “怕就怕在刘家提前买通医生,然后孩子本来没病没伤,医生硬说有,而且一口咬定是刚留下的,就麻烦了。”刘柳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如果是这样,只能换另一家医院,去妇幼保健院或者县第二人民医院去重新检查一次吧。他们不怕孩子折腾,那就只好如此了”桂芬在一旁说道。 刘柳氏想起以前自己丈夫生病后在医院看病了的经历,她向两人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都欣然表示同意。桂芬显得很不好意思,说“这次多亏了你,刚才帮我们出头,把孙二娘都得罪了。如果按辈份往上数,你们好几代之前两家也是亲戚了。” “都出了五服了,不算亲戚了。再说,我其实不仅是为你家出头,更多的是为我丈夫。村子里一直有关我丈夫死因说他是外面乱搞女人染的病,这个流言从何而来?早有人告诉我,就是孙二娘开始搅和的,我早就想和她算账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天骂了她二句,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刘柳氏的这番话让桂芬安下了心。 桂芬和张秀英送别了李游c李秀芬夫妇,就直奔刘柳氏家。桂芬拨通了张德民的呼机号,那是一种挎在腰间皮带上,接收到电话便响3声,在上面能显示出来电号码的机器,俗称bp机。至于当时流行的大哥大,摩托罗拉公司的,张德民是不舍得买的。为了联络方便,他和赵哥一人买了一个呼机,给生意上的伙伴一张名片上印制的就是这个呼机号码。接收到来电信息后,他们便按着呼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去公用电话亭回个电话。其实张德民是有意在家里也安装一部像刘柳氏家的固定电话的。只是桂芬觉得每个月接电不了几次电话,却要交座机费,太贵不划算就作罢了。 张德民在电话里听了这件事的经过,立刻意识到刘家借此事做文章无非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罢了。但他觉得自己家人虽然不多,但是桂芬娘家人多,如果把孩子的舅舅阿姨和桂芬堂哥堂姐家的人都叫来,人也不少,不用怕她们。听到桂芬和秀花同意去医院给刘阳光做检查,他叹道,“糊涂啊,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恐怕他们家人便觉得我们家好欺负了。”听到桂芬的一番说辞,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桂芬和李秀花未必不懂,只是当时迫于情势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罢早饭,桂芬c李秀花一行携刘怕权c孙二娘和刘阳光一起搭车去县第一人民医院了。到了县第一人民医院门诊楼,在一个走道里,桂芬和李秀花却看到了刘柳氏。当然孙二娘也看到了,她显得有些惊讶,这关她什么事,又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来昨晚没有当众教训她,她是不长记性了! 刘柳氏给桂芬和李秀花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明白一切妥当了。 孙二娘来到门诊大楼一楼的“咨询台”,看到两位亲切可人的白衣天使,看年纪应该是刚从卫校或者大学里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吧,兴许还是实习的呢。她嘴张到一半刚想说话,便见两个护士递过来几个口罩让几个人都戴上。这大热天戴口罩着实闷得慌,孙二娘十分不愿意,护士姐姐解释道,”大姐,最近医院有一些传染病例送过来救治,你看一楼凡是人都配发了口罩。这口罩是用医用酒精消过毒的,你可以放心使用。“她看看四周,怕被染病只好给自己和刘阳光戴上了,“院里最好的医生是谁?怎么挂号?我们要挂最好的专家号”。 其中一个长得甜甜的小护士笑着答道,“大姐,你是病人本人还是家属?要看哪方面的病?医院里分科室,比如外科和内科,外科又分耳鼻喉科c手外科等,内科分为心内科等”。 “是我家孩子被别人打伤了,来检查一下有没有后遗症。” “那应该挂外科,至于哪方面的问题,如果想做个全面检查,可以挂外科综合科。医生会根据孩子的情况当面面诊后开一些检查单,交钱检查后,根据拍出的片子和孩子的反应来判断有没有骨头或者其他方面的伤。” “你就直说挂这个综合科最好的专家号是谁吗?” “综合外科的医生都很不错的。如果论医术c资历和口碑,最好的应该是丁阳丁医生。他60多岁了,快退休的年纪,早年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临床经验非常丰富。” “那就他了”。孙二娘带着孩子到挂号处挂了综合外科丁阳专家的号,他的号比普通医生的号贵好几倍,到了楼上排队还得排一段时间。 等了个把小时,终于轮到刘阳光了。孙二娘倒一个人先进去了,和医生在里面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不知道在干什么。后来,她出来时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她和医生的交流并不愉快,至少不合她的心意。 刘阳光在孙二娘的带领下进去了,李秀花也跟了进去。桂芬和刘柳氏本来也想进去看看情况,但被孙二娘阻在了外面,她的理由是这个医生的诊室没有多大,站不下那么多无关的闲人。 李秀花进去后听丁阳医生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只见医生从上往下往刘阳光的身上捏了捏,问他什么地方疼就说一声。奇怪的是,刘阳光捏哪都说疼。李秀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她特意提到了刘柳氏这个名字,丁阳医生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丁阳医生和刘柳氏早就认识。刘柳氏一早先于几人提前来到正是昨晚桂芬c李秀花三人商量好的。早先,刘柳氏的婆婆因身患腰椎间盘突出疼痛难忍,多方求医无效。后来,听说丁阳医生医术高超,便抱着试试的心态。丁阳医生主修西医骨外科,但对中西医均有涉猎和研究,刚开始入院时在普通骨外科,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师助理。但他凭借着多年的努力c过硬的效医术和治病救人的良好口碑,特别是在国家级医学期刊《杏林周刊》和国际顶级期刊《柳叶刀》上发表了多篇创新性的关于外科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而成为骨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后来医院因患者需求和业务需要,成立了综合外科。丁医生作为外科界的大拿顺理成章成为该科室首席医师,并随后晋升为主任医师,成为该科室首位正教授级的医生。面对如此斐然的成绩和荣誉,怀着“生于家乡c报家乡”的责任感,他多次拒绝了北京c上海等大医院的挖角。 丁医生从西医中出师,但在中医方面,他深谙传统中医四大经典《黄帝内经》c《伤寒杂病论》c《难经》和《本草纳目》之精义并对其进行了创新性发。在治疗手段上,他对中医的推拿c熏蒸c针灸c脉络等技法结合西医进行了改造,在临床上取得了不错的治疗效果,为一大批患者解决了痛苦。刘柳氏的婆婆就是这批患者中的幸运儿,刘柳氏在丁阳医生治好婆婆的病后,亲自去街上店里让人制作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妙手仁心c悬壶济世”八个大字。丁阳医生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但骨外科系和医院领导要求他接受,并亲自主持了授旗仪式,他也就只好接受了。从那以后,在医院和患者间传为佳话,上次刘柳氏给丈夫看病,也是让丁阳医生推荐的院里血液科比较权威的医生。 丁医生在早晨见到刘柳氏之后便明白了一切,因此在刚才孙二娘给他揣红包请求他配合给孩子多开一些检查单让孩子让孩子住院观察时,他不留情面c怒斥了这种行为,这让孙二娘很是难堪,毕竟人家是专家,名声在外。县医院可不比刘围孜村,她只有灰溜溜地走了出来。 丁医生捏完后,看了孩子的反映对孙二娘说,“根据我的职业判断和临床经验,这孩子没什么问题,无非是受到了一点惊吓,目前感觉到疼痛是心理作用,回去多开导他就行了。” 听罢这话,有人欢喜有人愁。孙二娘一千个不愿意,执意说孩子感觉疼痛要求开各种x光片,丁医生被闹得没办法,只好开了,检查费用当然是桂芬出了,所以孙二娘自然是不心疼。她也知道自己家孩子是没事的,只是借此事让桂芬出出血,让她们家以后不敢惹她罢了。 丁医生看着拍的各种骨头的x光片,认认真真地给孙二娘看,然后告诉她怎么看。丁医生知道他这样做无疑是对牛谈琴,毕竟一个村姑哪里懂得医学知识,更遑论看检查报告。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一个,证明他是认真对待孩子的,而不是敷衍了事,借这样一种行为堵住孙二娘的嘴罢了。 谁知孙二娘看完后认同孩子没多大问题,但却一口咬定回去后自己不会开导孩子,怕目前的检查报告有问题,执意要求办理住院手续,说观察个一星期还是没问题的话再要求出院。 面对这种无理的医闹行为,丁医生毫不退缩。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他还是大声呵斥孙二娘“医院的住院部的病房和病床都是有限的,哪能由着一个健康人说入住就入住?你有没有看到在住院楼的走廊里还有病人抬头门板或者租的床走廊上挂着点滴的?!” 随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系里的领导来了。领导怕引起患者对医院和丁医生的“误会”,在和丁阳医生商量征得他同意后,便让刘阳光入住了。 住是住下来了,可刘阳光入住了,自己不能不回家也在这住着啊,那花费可大了。于是桂芬和李秀芬商量:刘阳光住院期间的医疗费用和生活费由桂芬家承担,但一切必须以正规票据为准。前期由刘家先行垫付,后期办理出院手续后,以刘家提供的正规发票和财政票据为准,到时候只认票c不认人。一切办妥后,桂芬和李秀花便回家了。 桂芬在回家的车上心理也是不舒服的,觉得自己家明显被欺负和坑了,虽然自己想了一些对策,但目前来看没什么效果。李秀花也看出了桂花的心思,便安慰她道,“刘阳光身体没问题,只是住一星期每天的吃饭和住院费c床位费罢了,这些都是比较便宜的。真正贵的药品费等都不用支出”。听到这里,桂芬心里总算有了底,觉得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连环计 虽然桂芬在离开医院回家前已经问过咨询台每天的病床费和住院费以及相关拍片子的费用大概多少钱,在坐车回家的路上,她心里也算过好几遍了,虽然数目不是很多,但是她心里的感受此时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憋屈。 吃晚饭的时候,凌初的奶奶也过来问起这件事现在的情况,得知了相关情况后,她也感慨,“那老刘家特别是那个孙女人,简直是蛮不讲理,我活这么大她这般的人见过不少,但到她这种程度的真不多见。她这明显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坑我们家啊,这件事关键在她,要不然,我们请秀花再去她家说唠说唠,看看能不能抬个手,让阳光尽早出院,我们省些钱。” ”妈呀,你说的这个我都想到了。坐车回来的路上,我就问过秀花了。秀花说得也有道理,以孙二娘那不讲理的个性,昨天秀花来劝架,她没发飙已经算是给面子了。如果是换作别人,不知道最后如何收场呢。其实,我现在倒有点觉得德民说得对,我娘家人也不少,若是都来帮忙,哪用怕她刘家人?我就不信,村里人人怕她,她就成一方恶霸了,依我看,村子里对她也只是嘴服心不服罢了。只是现在已经这样说了,出尔反尔倒好像是她们有理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再这么软弱了“。 ”说的就是这呀。钱已经要花了,不能再把人得罪了,那花出去的钱就是白花了。现在就是得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刘阳光尽早回来,少花点钱。要不实在不行,孙二娘现在该回家了吧。我去和她说说,我这么大岁数了,即使她不同意,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把我惹毛了,我就躺在地上说她们打我了。把你大哥,大姐都叫来和她们家闹,看她如何收场?又或者就说,咱让阳光回来,再把本来该住院的现在省下来的钱给刘阳光买点小零食。“秀英和桂芬商量道。 梦梅和凌初在一边听着,她们心里也满不是滋味。虽然年纪尚小,但凌初也听得出来,自己家被别人家阴了,吃了哑巴亏。他的心里很紧,他此时暗暗发誓,自己要快快长大,练就一身本事,不让自己家再被欺负了。 咚咚,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屋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桂芬定晴一看,这不是大队里卫生室的驻点医生徐老鬼吗?他和秀花一个村庄,之前秀花来劝架的时候还曾提议刘阳光让他来检查伤势来着。徐老鬼医术水平如何,来自哪里,附近知道的人很少。大家都只知道他年轻时上过卫校,因为乡下医疗水平低下,条件很艰苦,工资低,待遇差,所以尽管大学生国家从去年开始已经不包分配了,但是愿意来应聘医疗系统农村卫生室的人几乎没有。这样一来,徐老鬼的饭碗算是保住了,卫校的教育经历在农村里算是很不错的。听说因为年幼失火,脸被烧伤过,后来虽然国家给免费做了植皮手术,但是面目峥嵘,一个陌生人乍一看还是会被吓一跳的,因为这个原因,四十好几的老男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讨上,成了附近几个村子里唯一的老光棍。已经不知道是哪个调皮不懂事的孩子开始叫他“徐老鬼“,总之叫着叫着,就这么传开了。有时候大人们在哄小孩子哭的时候哄不住,就会突然说一句,”再哭徐老鬼要把你带走了“,说起来也奇怪,这一招屡试不爽,孩子就立刻不哭了。 听起来,是当初小孩子刚喊他”徐老鬼“的时候,他感觉深深地受到了感情和自尊上的伤害,大声呵斥小孩子,所以小孩子都怕了他。尽管如此,还是会有许多捣蛋鬼会当面叫他一声”徐老鬼“,然后立刻向远处跑去。徐老鬼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开始不再与小孩子计较,安心地搞好附近几个村子的卫生免疫工作。 ”都这么晚了,吃晚饭了没有?“桂芬问道。 ”是呀,没吃在这吃一点,夏天天热做的饭比较简单,就是烧了点红米水,炒了点菜园子里种的茄子。“秀英也接上话茬。 ”不了,任务重,我是带着任务带的。长话短说,眼下我们国家风疹和麻疹渐成流行高发病,主要是在十岁以下的儿童中。国家现在免费给孩子打疫苗,县疾控中心下了指标和任务,所以村卫生室的驻村医生在月底前必须百分百不打折扣地接种完所有还未感染风疹c麻疹的孩子,已感染的病例数和孩子要及时上报县防疫站,并且协助家长送到县医院进行隔离治疗。“徐老鬼话说得很快,这不像他平时说话做事慢慢吞吞让旁人都想要催的性子。 “附近几个村子有小孩子感染吗?情况严重吗?”桂芬突然有些担心了,她心里想,德民不在家,三个孩子可千万不能感染啊。 “咱大队已经有3个病例了,不过你们庄暂时还没有。所以我得在所有孩子没感染前抓紧时间全部打上疫苗,这等于加了一层保险。”徐老鬼说道,“你们家孩子除了这旁边这两个,我记得还有一个吧?都快过来,胳膊上要打针了。哈哈,这次打针有糖豆”。说着,他去掉斜肩挎的一个医药箱。凌初看到这个医疗箱外面好像是皮质的材料做的,上面有个大大的红红的“十”字,他缓缓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3颗红色的小豆子。 桂芬想起前两天去医院给刘阳光检查,医院里配发的口罩,她突然意识到护士所说的传染病应该就是这个风疹和麻疹吧,想到这,她往后一扭头对着东厢房喊道,”慧珍,快过来打疫苗了,再不过来,你的糖豆就要被你姐姐和弟弟吃了。“ 正在看《大风车》节目的慧珍听到糖豆这个词,屁股马上从黏着的小板凳上弹起来。她跑了出来。 ”对了,糊涂了,差点忘记了。得先做皮试,你们每个人要挨2针了,好在我带的糖豆够多。“徐老鬼笑道。 ”一个人一个糖豆就可以了。毕竟你还要给我们村其他小孩子打呢,后面不够了就不好了。看把你这忙得,幸亏现在是夏天,白天够长,要是冬天,天早黑了。”桂芬向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多着呢,不用担心”。 “我们村还有多少像我这样大的小孩没打?”凌初问道 “不多了。你们家处在最西边,我是从东往西转的,这样打完西边最后一家就可以顺着西边那条路走了。”,徐老鬼沉默了一会,“算起来,就孙二娘他家阳光和你们家三个孩子再加上你们家往西的几家了,不多,天黑之前能全部打完。”徐老鬼边说边让三个孩子过来,已经给他们三个每个人试了一针皮试,嘱咐他们十五分钟内别用手搓,看看会不会有疼痛c瘙痒或者皮肤发红c起包之类的不良反应。 ”阳光不打是因为他不在家吗?“凌初又问道。 ”不仅是因为这。我问他家的时候,他说被你和你姐打伤了,在医院住着。就算他现在在屋子里,要是身上真有伤还没好透,我也不敢给他打啊。带伤的人没全好,免疫力低,打起疫苗怕是有不良反应。“徐老鬼倒是挺有耐心来解答这个孩子的问题。 ”为什么呀“小孩子好奇心真是强,不过这回问的是梦梅。 徐老鬼一听就笑了,“这个,现在给你们说你们也不懂。等你们上了初高中,学了生物,长大了接触到医学就懂了。认真来说,疫苗其实就是用一些细菌c病毒等微生物用现代医学技术制成的,用来受种人的免疫系统,以保护人体在受到某种病毒侵害时自动消灭病毒。拿现在打的风疹麻疹疫苗来说,健康人接种后会产生抗体,遇到这类病毒,疫苗就会发生作用。但是如果皮试后有不良反应或者身体有内伤或者其他疾病的人,接种疫苗未必有效,反而可能会加重原来所患的病情啊”徐老鬼知道孩子们听不懂,但是他此时也想尝试当一回启蒙老师。 梦梅c凌初和慧珍此时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对生物c初高中c医学这些新词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但是有一件事他们弄清楚了:刘阳光此时如果还在住院而且身体还装病的话,他是打不了疫苗的。想到这,凌初和梦梅不禁想到了一个办法,凌初走到姐姐旁边,对她耳语了一番,这让徐老鬼笑了起来。 “现在孩子年纪轻轻就知道有什么小秘密不和大人说了。” 梦梅发现弟弟和自己想的一样,便把妈妈拉到一边,和她耳语了一番,妈妈虽然觉得并不一定可行,但为了省钱决定试试。 桂芬妈妈盛情并茂地讲述了刘阳光所谓的被两个孩子推倒摔伤的经过,这让徐老鬼听得非常愤慨。 ”孙二娘平时名声就臭,只是没想到她为了坑别人会这么干。刚才我到她家里,她说起孩子在住院不能打疫苗。我和她说了,今年这次不能接种,就要等到半年后了。这半年他孩子随时都有感染风疹麻疹的危险啊,为了坑人,孩子的生命健康难道都不顾了?不行,一会我打完你们家3个孩子的疫苗不往西了,再拐到他们家。西边几家明天再接着打。”徐老鬼挺有正义感,听得出他字里行间的忿忿不平。 秀英也在一旁帮腔。徐老鬼都快坐不住了,突然意识到这半个小时都过去了。他忙看看孩子的手臂没不良反应,就开始从大到小开始接种疫苗了。临走前,他特意回头说,“不光光是为了你们家少花冤枉钱,就是为了他孩子的健康,她也不能坑人又害已啊,这事包在我身上,要是她仍然不愿意让孩子出院打疫苗,我就上报防疫站,说孩子家长拒绝为孩子打疫苗看县里怎么处理。这不仅仅是他一家的事,更关系到公众安全,要是恰恰他一个孩子没打疫苗发病了,传染给大人怎么办?“ 秀英示意桂芬去送送,桂芬起身牵着梦梅送他到门外,梦梅也跟去了。 梦梅天黑了跑了回来,她说了刚才在暗处看到的情景。桂芬和秀英听罢,大概明白徐老鬼该说的都说了,孙二娘也被说动了,毕竟为人母亲,她也不希望把自己的孩子置于危险的境地,但是她还没最后拍板,她在顾虑什么呢? 晚上,3个小伙伴在睡觉的时候,梦梅和凌初还在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 第二天,又来了一个令桂芬火大的消息。凌初和梦梅突然吵着要去县城里看爸爸,并且提出别人家里都有狗,自己家里连条狮子狗都没有。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可以遛狗,夏天一起和狗到池塘里凫水,他们都非常羡慕。 桂芬此时不耐烦地说,”之前不是和你们说了,你大舅家那条狗生了,给你抱一个回来,怎么现在突然闹起来了“ 但禁不住孩子闹,桂芬想到也许是孩子想爸爸了,自己也很久没带孩子去看德民了,正好这件事可能和德民商量商量,毕竟男人是一家之主。 到了工地上,德民和赵哥见娘仨来了,赵哥便德民陪陪三人转转,工地上的事他一个人担着。 桂芬说明了来意,德民也就此事发表了自己的想法。此时两个孩子突然牵狗要去遛狗,德民担心孩子不熟悉县城的路,会迷路或者被人贩子带走,但梦梅却像个小大人一样,”见到陌生人不管他给我们什么好吃的,我都这么大了,怎么会没有听到老师讲过人贩子的事呢?在我眼里,我不认识的人都是人贩子,想接近我的,我都会放狗咬他,弟弟我会照顾好的“ 德民听到大闺女这般说,笑了,但他还是叮嘱一会桂芬跑过去,以免发生意外。 桂芬倒不想打扰两个孩子的雅兴,此时她也有了好奇心,这两个孩子今天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遛狗的?以她对两个孩子的了解,她觉得不像。她于是决定当一回电视剧里跟踪的人,看看两个孩子的秘密所在。跟踪是一门学问,跟得太近容易被发现,被跟踪的人容易改变原有的行动和路线。而跟得太远,又容易跟丢。到一个房子拐角处,凌初和梦梅耳语什么,只见凌初突然回头,这着实把桂芬吓了一跳。她连忙把头和身子缩回来,感觉对方应该往前走了,再一伸头,人呢?! 此时的桂芬已经不在乎孩子的秘密是什么了,她更多担心的是孩子的安全。她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恐慌,自已这么大年纪了,都3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刚才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跟孩子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呢赵本山在春晚小品中说的那颗童心可要不得。 她加快脚步四处找,而此时凌初和梦梅却在县第一人民医院出现了。 还没进门就被传达室的人警告了,原来狗不能入内。想想也是,狗咬到人或者吓到病人了怎么办呢? 梦梅此时突然撑开一个大口袋,把狗放到袋子里,虽然狗狗很不愿意,但还是被她俩强塞了进去。幸亏两孩子定期会去县里看爸爸,爱狗的他们经常给狗带很多自己吃不完的零食c饭团之类的,这换作一般人,狗早就咬了。 凌初掏出两个成袋的卤鸡腿零食放到袋子里,这只狗不算大,但凌初抱起来有点吃力,只好由梦梅抱着了。狗狗在里面可不安分啊,大概是鸡腿的袋子没有撕开。 他们找到偏门,由一楼的偏门进到了住院楼。这个偏门一进去就是一个走廊,走廊的左边是卫生间和热水供应处,右手边有一个门,打开后便是楼梯。他俩趁着没人赶紧抱着手跑到了2楼,2楼可是有人的,大家看梦梅抱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袋子,都觉得很奇怪。有些出来放风的病人甚至还边走边聊边回头,梦梅走到207病房,示意凌初回头往回走,原来是护士在207房间里查房,给病人量血压之类的。 护士走出来后又继续到208,梦梅和凌初走到207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梦梅把狗放到地上,自己身子贴着墙蹑手蹑脚地移过去。她躲到了卫生间里,原来县人民医院的住院楼经过施工改造后,每个房间都配备了新的窗帘和卫生间,不再像以前一样一个楼层的人共用一个老式的大卫生间了。 她不时探探头,发现有3个病床,其他2个床位上都是老人,唯独中间是个小伙子,没错,中间床位的正是刘阳光。由于怕被发现,她又回到了卫生间里,把门虚掩上。 她听了一会,只听见三个人在说话,听来听去,他听明月了,原来两个老人见刘阳光生龙活虎的,问他生了什么病,不像有病的样子为什么来这里住院,刘阳光又不能傻到把实话说出来,只好照孙二娘的安排说是医生让住一周观察观察,没事几天后一周满就出院。听得出来,刘阳光也不大愿意在这里装病,也是,谁个愿意好好的假期不玩,跑到这里像困在笼中的鸟一样呢? 梦梅伸出头示意凌初把狗抱进来,她双手做了个动作,凌初看明白了,姐姐是怕狗叫。凌初没办法,只好将口袋里两个狗狗至今没撕开的小袋鸡腿帮它撕开了一个,有吃的,这样狗子总安分了吧。 凌初慢慢学着姐姐的样子总算把狗和自己悄悄挪到了卫生间里,他俩把门虚掩着,只留出一条缝。突然,两人都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两个人不禁紧张起来,要是有人这个时候来上厕所,发现卫生间站着2个人条狗,岂不?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晌午了,三个人是要去食堂吃饭了。梦梅从门缝里仔细观察着门外的动静,她双手合十在祈祷着什么,同时让凌初把另一袋撕开。狗子见撕开了,便在卫生间里跳起来,差点惊动了外面正在走的两位老人。 ”大概是里面洗澡的莲蓬头从架子里掉下来了,别管它,先去吃饭吧,就是坏了也得吃饭肚子再去向护士反映“一位老人说道。 见两位老人过去了,刘阳光怎么还不走呢?梦梅看了看,原来他正在床头吃香蕉呢?梦梅想到这买香蕉的钱是不是也得自己家来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示意凌初带狗出门一点点,然后突然把撕开的卤鸡腿扔向刘阳光的床头,她一把拉回凌初到卫生间里,把门关上,两个人背靠着门蹲在地上,以防止被别人通过门上面的玻璃看到什么。 刘阳光本来打算吃完床头柜的香蕉,就也去食堂吃饭,没想到突然蹿出来一条狗,平日里一向怕狗的他顿时惊得手里的香蕉都掉了。虽然别人都说,再怕狗都不能跑,但是此时狗直奔而来,他哪里想那么多,香蕉也不要了,拔腿就往外跑。狗子见他如此,反倒对吃的没兴趣了,开始”旺旺“大叫,狂追起来。 于是医院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一个人在前面跑,另一条狗在后面边叫边追。正在走廊上走着要去吃饭的c打热水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门显然被这一幕也惊呆了,大家下意识地向狗叫的方向看过去,见人和狗先后冲了过来,在走廊中间的纷纷躲到走廊两侧靠墙的地方。 ”医院的管理也太差了,这种病人需要静养的地方怎么能出现狗?别说咬到人了,就是不咬人,狗叫声吵得病人怎么安心静养?“ ”就是,一定得向上投诉今天的护士和护士长。“ 大家纷纷表达出自己的愤慨。 凌初出了卫生间往外探探头,见刘阳光和狗已经向东跑了,他跑过去和姐姐说好,两个人一起从里面趁乱往西边反方向跑了,两个人连忙下楼躲到一楼大厅的边角看动静。两人寻着狗追的路径从住院部跑到了前面的门诊大楼了。 果然还是有男护工给了狗几棍,狗呜哇几声跑到一边去了,两个人立刻追狗去了。 而此时刚从狗的噩梦中逃出生天的刘阳光一眼就看到了赶来的孙二娘。孙二娘被徐老鬼说服了,毕竟她是担心孩子的健康的,这次来她明显发现医院里戴口罩的人比前两天多了一些,看起来医院里不是有什么传染病了吧?可不能因小失大,孩子没病倒在医院里染上了什么病,孙二娘的母性促使她变得理性了,而徐老鬼的一番话让她对目前的风疹麻疹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一旦发病,不仅仅是长什么传说中的水痘c留下疤痕什么的,更是有可能危及生命啊。 刘阳光一把扑到母亲怀里,孙二娘忙问怎么了,得知有狗追她,她怒火三丈,大声怒斥医院 ”堂堂的县第一人民医院,怎么会有狗出没?咬到人了怎么办?狗有传染病c寄生虫怎么办?传出去不是一个笑话吗?” 见如此,一楼门诊大厅的咨询服务中心的护士纷纷过来安抚。 “咱不住了,回家去,办,立刻就办出院手续”孙二娘对儿子说道,她不知道的是中午时分,一楼门诊大厅收费处办理住出院手续的窗口的工作人员都不在位置上了。 见如此,凌初忙示意姐姐离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两个人闪开医院去找狗去了,终于在医院门诊楼东侧的花圃带找到了狗狗,狗狗见他俩过来,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两个人不停脚带着狗一路小跑,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处迎头遇到了正在找她俩的桂芬。 ”梦梅,你把弟弟带哪去了?要是搞丢了,看我不回家打你“桂芬显得非常生气,她四处都转遍了,都没有找到。越到后面越急,有那么一瞬间,她都预感到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幸亏自己的感觉从来不准,桂芬此时庆幸到。 梦梅趁着红灯还不用过马路,把刚才看到的事情给桂芬说了一遍,桂芬转怒为笑,”那你俩提前也得给我打个招呼啊“。 娘仨回到工地上,一家人中午和孩子姨夫吃了顿团圆饭。只是饭后,两个孩子坚持要把狗带回家,德民有些为难,这条狗是当初赵哥和自己从别人那里抱过来用来看守工地工棚上的脚手架c木板之类的东西,以防止被拾破烂的偷走用的。见赵哥爽快地答应了,他也没再说什么了。 梦梅和凌初一路上都在争着这条狗取什么名字,而桂芬则在想,是不是事情真如两个孩子说的那般,孙二娘这就让孩子出院了?一时间,这个消息太突然,她竟然有些怀疑。 ”妈妈,我把这条狗的名字取名叫黄帝,它是黄色的嘛,电视剧上皇帝最大。姐姐非取名叫金毛,难听死了。“凌初在公交车上拽着桂芬的衣角说道。 ”傻孩子,等以后你们上了社会课,你就知道黄帝是我们的祖宗,怎么能叫这个名字?电视剧上的皇帝和你取的黄色的黄帝不是一回事,就叫它金毛吧?金子也是黄色的啊,金毛有些难听,把毛改成银,就叫金银,以后保佑我们家发财“桂芬低下头看着凌初说道。 ”给狗起个名字还这么讲究?“公交车司机打趣道。 不一会,城乡公交便来到了村东口。到了晚上吃罢晚饭,孙二娘主动上门了,她拿出了医院开的相关票据和给孩子买水果c零食对方开的发票来报销了。桂芬验看了这些票据,让上小学三年级的梦梅也算了一遍,算把钱付给孙二娘了。 好在,刘阳光包含今天在内只住了2天半的院,花费不多,桂芬庆幸道。但此时的她更高兴的是两个孩子已经学会动脑子帮助家里解决实际问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糖葫芦引发的“血案”之螳螂捕蝉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中带着甜”凌初和姐姐正在啃从菜园子里刚摘下来的新鲜地瓜,听到“冰糖葫芦”这四个字,他们满脸狐疑地向外望。 ”妈,外面有卖冰糖葫芦的,我想吃冰糖葫芦“凌初看着一旁正在水井旁洗地瓜的桂芬。 ”我看你是嘴馋发癔症了。这大夏天的哪有卖冰糖葫芦的,那东西只有冬天有卖,夏天一会就化成水了“。 ”真的有,我也听到了“梦梅皱着眉头,嘟着小嘴,显得很认真。说时迟,那时快,她和凌初几乎不约而同从凳子上起来冲出去。 桂芬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心想着孩子跑出去看看就会发现她们是真的癔症了,自然也就不会闹了。 不曾想,过了一会,凌初和梦梅从外面跑回来,说真的是糖葫芦。本来不相信的桂芬看到孩子们认真的模样,走出去一看,才发现,门口有一个推着自行车c在自行车后座上驮着箱子的人。她瞅来瞅去,没看到冰糖葫芦。回过头,对凌初和梦梅说,”你们俩嘴馋了,说卖冰棍的来了,我信。大夏天哪有冰糖葫芦呢?你看看,啥都没有“。 没曾想,两个孩子还没开口说话,这个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c戴着一顶草帽c推着个飞鸽牌自行车的中年人倒先开口说话了。 ”冰糖葫芦在箱子里面用冰冻着呢。大夏天的不这样恐怕是不行的哟,不然早就化了。给孩子买两个吧,看两孩子馋的。“ 桂芬走过去,打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的箱子,果然看到了冰糖葫芦,裹在一堆冰块里,冰块下面是一层低温冰水。她没有犹豫,随即准备回家取钱。 ”给我拿3个,我家3个孩子,我先回去取钱“。 ”好嘞。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大家快看啊,这位大姐一下就买了3个”他看见凌初他们几个已经凑了过来,并不担心,索性直接将3个冰糖葫芦拿出来给了凌初c梦梅和闻声刚出来的慧珍。 收好钱后,只见他又拿出了一个给桂芬,向四处大声吆喝着,“好吃c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买三送一了,这位大姐就买了三个给孩子,送一个了“。桂芬本来要推辞,说小本生意不容易,但中年人显得很果断,非要送便也只好收下了。 没曾想过了几天,凌初又闹着要吃冰糖葫芦。这下惹恼了桂芬,”前几天刚吃过啊,怎么又要了?要是卖的人到村子里,我可以给你们三买,可是现在卖东西的人不到村子里,到哪里去买呢?大夏天卖冰糖葫芦本身就是个新鲜事,说出去人家一般人没亲眼见到的还不相信呢?“。 ”妈,要不咱赶集把蝉壳卖了,顺便看街上有没有糖葫芦。卖糖葫芦的都到村子里了,难道不会到街上吗“梦梅说道。 听罢,慧珍和凌初在一旁附和着,他们显然觉得大姐还是最聪明的。 也只好这样了,桂芬惹不住三个孩子的吵闹,只好决定第二天阴历双号去赶集。但是三个孩子都吵着要去,她一个人怎么顾得了呢?没办法,最后她只得以哪个听话在家里帮奶奶一起放羊最后可以多吃一个糖葫芦为由让慧珍留下了。毕竟梦梅大一些,到了集上人多,可以顾着弟弟凌初,以防上他乱跑走丢。 到了街上,果然是大场面。凌初和梦梅虽然以前去城里看过爸爸,也在医院整了一回刘阳光,但是像集市这样如此密集的人流他们还是觉得新鲜。跟着妈妈,他们俩一会在这个摊位停停,一会在那个摊位摸摸看看,每次都还得桂芬喊他们才肯挪脚。 突然前面被围得里三层c外三层,凌初吵着闹着要进去看惹恼,梦梅牵不住。桂芬没好气地说,“来赶集,这集上哪有卖糖葫芦的呢?那本身是个稀罕事,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一个大人都小孩子一样傻了呢。一会买点梨回去解渴消暑。别凑热闹,人多踩着就不好了”。 这番话显然安抚不了凌初,他听都没听,直接往人群中跑了,桂芬和梦梅只好跟着去了。一看才知道是一个杂技团在表演,但是凌初和梦梅个子还小,根本看不到里边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央求妈妈挤开一条道进去看,桂芬只好舍下面子给各位看官赔不是,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个人少的地方抱着凌初看。 里面的杂技好不热闹,各种新式的表演和玩法,让桂芬母子三人都大开眼界,特别是凌初,小小年纪,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让他大呼好。长矛刺喉c胸口睡大石c空手劈砖c山羊钻火圈特别是舞狮子的,狮子的眼睛活灵活现,一前一后两个舞狮人,上蹿下跳,让凌初忍不住想摸狮子的眼睛和鼻子。周围的人也看得津津有味,连声叫好。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连一大批本身来赶集的也将买东西的任务暂时放在一边挤在人群中跟风随大流,边鼓掌边说好。 最让大家看得有意思又揪心心疼的是两个小孩子表演脱臼接骨,听起来玄虚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大汉把两个孩子的胳膊弄脱臼,然后再把他接上。听到两个孩子的惨叫,桂芬忙用手遮住了凌初的耳朵。 不一会,只见一个头上系着红丝带c上半身光着的彪形大汉端着一个盆,从舞台的一边走到另一边,大声喝道“父老乡亲们,我们从省北边过来,今年天气大旱,靠天吃饭c土里刨食的我们下去了因为粮食没收成,活不下去了。来这里给父老乡亲们表演,以讨口饭吃。大家都是来捧场的,我们非常开心为大家表演。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这时只见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声喊道,“确实太可怜了,不然自家孩子,谁个不心疼,让孩子脱臼再接上,孩子多受罪啊!能帮就帮,大家都是贫苦百姓,应该帮啊”。说完,只见他从人群中走出来两步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钢镚子,向盆里扔去。桂芬觉得奇怪,她意识到这难道就是春晚节目中所说的托吗?见大家都在扔钱,而端盆的走了过来,桂芬也不好意思只是看着不动。她放下凌初,恰好凌初说要去尿尿,她只好让梦梅跟着去,自己则从口袋里掏了2个钢蹦。 扔完后看了一会,这时候凌初还没有回来,让她担心了起来,她哪还有心思看什么呢?于是寻着凌初走的方向寻去,走了一会仍然见不到梦梅和凌初一个人。正当她的心紧绷着时,突见梦梅一个人跑了回来。凌初呢?怎么只有一个人回来?她向那边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哪里还有凌初的影子呢? 她顿时有些慌了,双手抓住梦梅的胳膊,问道,“凌初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不是让你看着你弟弟的吗?” “妈,你弄疼我了。我和弟弟一起去,我跟在他后面,可是经过一个水果摊时,人太多了,把我俩冲散了。只是一会的功夫,我就看不到他了。我找了找,没找到,就赶快回来找你。妈,我们快去找找吧,就在那个水果摊我们俩散了”梦梅手指向了东南边的摊位,桂芬循着方向望去,只见人头晃老晃去,她顾不上责怪梦梅,拉着梦梅向水果摊奔去。 而此时的凌初小便后,也找不到姐姐了,他也有些慌乱。他一直以为姐姐紧跟在后面的,就索性没有回头看。他按来时的方向往回走。突然遇到了一个刚才杂技表演的人。这个人就是刚才指挥让山羊钻火圈的,他低下头对凌初说,“小朋友,是不是在找你的姐姐?她刚才在你后面被人群冲散了,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我正好也要去开始下一场表演了呢”。 凌初起初不愿跟他走,但听到他说,一会可以让他和姐姐一起和钻火圈的动物们玩时,便兴致来了。也许小小年纪的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叔叔刚才还在舞台上表演呢,便不再多想什么。 待走了几十米远,凌初回头望了望,身后人群攒动,眼前却是人流少得可怜。他大声喊道,“叔叔你走反了,杂技舞台在那边啊,而且我刚才和姐姐是从那边过来的,这好像越走越远了”。 ”是啊,杂技舞台在那边。但是钻火圈的小动物刚才饿了,被我带到这边喂食了。一会你亲自喂它们,它们可好玩了,你先过去,你姐姐一会我也会迎过来”。他立在那耸了耸肩,一切并不是很自然,回过头笑着对凌初说。 凌初只好继续走,此时的他还在想一会喂食时,对于他这样一个陌生人,大山羊是否会用犄角顶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糖葫芦引发的”血案“之黄雀在后 凌初继续往前走,但此时的他小小年纪也感觉有一点点不太对,这地方越往前走人越少,而叔叔所说就是前面那个搭着帐篷的地方。凌初有点好奇,这里面真的有所谓的刚才钻火圈的山羊吗?奶奶也放羊,平时都把羊放在羊圈里,这玩杂技的羊原来这般金贵,不放在木桩围成的羊圈里反而在这些布料之后? 突然,他看见一个头从下垂的帆布里探了出来。凌初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刚才表演胳膊脱臼的两个其中之一,原来他表演完到这里来了。这让他想起刚才孩子胳膊脱臼又接上的瞬间声声凄厉地惨叫,这声音让人听了一遍便心惊胆颤,听起来都觉得身上疼啊。 只见这孩子一只手拨开帘子,头向四周绕了一圈,似乎在观察什么,突然,他咬紧牙关,呈龇牙咧嘴之势向往使劲,整个帐篷随之晃了几晃后便又恢复了平静。前面走着的叔叔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这孩子看到显然被吓破了胆,赶紧缩进去。叔叔便放慢了脚步。 就是在这一瞬间,凌初感觉到了有些异样,他分明在那孩子将身子往回缩的一瞬间,便随着铃铃啷啷的声音,看到一个一截铁链。原来这孩子在表演完之后竟然被锁在了帐篷里! 联想起刚才孩子的表现,凌初突然回想起以往自己每次哭闹父母和奶奶没着时,都会说的一句话,“再哭,就让卖小孩的把你抱走”。难道这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从刚才那一幕幕看,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不然天下哪个父母舍得让孩子忍受锥心之痛表演所谓的脱臼接骨杂技呢?而且在表演完后,不是对孩子好生安抚,而是把他锁在了这帐篷巴掌大的地方。 凌初想到这,在这炎炎夏日,不禁觉得后背发凉又突然燥热起来。他转过身子就往回跑,这时他听到 ”站住,你要干什么?!“刚才还对他句句好言脸欢笑c温声细语的叔叔此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声音的严厉让他觉得仿佛刚刚才街上遇到了一个陌生人。 ”叔叔,我我想去想去找姐姐,然后那个,找姐姐一起来看山羊“。凌初显然被这突然的一声怒吼震住了,他不仅停下了脚步,而且还对叔叔的大声问候作出了回应,只是这回应显得有些生硬,一瞬间竟然结巴了。他甚至不敢回头向后看,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说出这一句他觉得乱七八糟的话。眼睛的余光让他感受到,现在的这位叔叔面色凝重,眉头紧缩,虽然不是奶奶平时故事中龇牙咧嘴c张牙舞爪的大老虎,那也是个活阎罗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没问题,我先把你送去看山羊,一会再去找你姐姐一起来。放心,会让你们姐弟团聚的,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姐弟感情很好。想必现在你姐姐也在找你,一会我就去找她,省得她一时找不到你担心。“这叔叔从刚刚愤怒的气色中竟然一瞬间转成笑脸。毕竟是玩杂技的,走南闯北,走过的桥比凌初走过的路都不知道多几倍,竟然能瞬间转换脸色,这让被余光瞥到的凌初惊讶不已。他意识到这个家伙非但不是善茬,而且不好对付,自己平时的那些小聪明在此时显得捉襟见肘,未必能派得上用场。 ”嗯。“凌初此时犯了两难。他的直觉告诉他此时的他必须跑,否则以后的命运就要被扭脱胳膊然后再接上,然后再被锁到帐篷里。想到这,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滴落,他用手擦了擦,以安慰自己,让自己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慌。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叔叔已经来到他的身旁边。他早已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果不其然,他来了后一把抓住凌初的手往帐篷的方向走去,凌初不为所动,他索性直接两只手并用直接架着胳膊拖了起来。出于本能,凌初故意倒在地上,这惹恼了这位叔叔,他直接拖着孩子往目的地,丝毫不顾凌初的喊叫声。 见在地上被这男人拖着,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凌初用尽浑身力气起身,他想起看过的电视剧,突然抬起一只脚往这男人的脚上猛踩,但这男人也许是长期练杂技的缘故,反应十分机敏,很轻巧便躲了过去。凌初并没有放弃,他紧接着往男的手上咬了一口,用尽了浑身力气,虽然这孩子不大,但毕竟用尽了浑身气力。紧接着,咬完,凌初来了第三招,立刻用力一甩膀子,大声叫道,”救命啊,这有个大坏蛋!“ 这大男人不知是被咬疼了,还是被凌初突然的喊叫声吓到了怕招来人,涨红了脸,一个巴掌打到凌初脸上。凌初只觉得火辣辣地疼。刚跑出一步的他被这男人活生生地一把拽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自己要和刚才看到的男孩子一样的命运了吗 他刚要再次大喊,刚张开嘴,便被这男人用手捂住了嘴,显然这男人已有防备。凌初双手并用使劲想掰开这男人的双手,无奈人小力气太弱,没有丝毫反应。这可把凌初急坏了,他一会跺脚,一会用嘴直接乱啃,虽然啃到的是男人的手心,弄得他手心里一嘴口水,像孩子挠痒一样。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了,这男人是敌是友?究竟是这骗子的同伙还是路见不平c拔刀相助的救星,凌初一时吃不准。但凌初昂起头,瞥见了这骗子的脸,见他脸已变色,凌初断定他不是同伙。也许他不愿意多管闲事,但只要他不助纣为虐,凌初就觉得谢天谢地了。凌初跺着脚,用手比划着,这男人也不傻,显然看出了其中的异样,只见他大声呵斥道, ”青天白天,朗朗乾坤,你想干什么?这个街口往相拐200米就是镇派出所,他们的人可正好闲着没事干,愁着完不成上面下达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指标呢?怎么,你自由惯了,想去蹲蹲班房c吃吃牢饭?“ ”大兄弟,你说笑了。我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因北方大旱,在这边表演杂技混口饭吃。我眼前的这孩子是我第三个儿子,前两个孩子你刚才也看到了,刚刚表演完脱臼接骨的杂技。只是他的这两个哥哥刚才确实很疼,没办法,都怪他爹娘没本事啊,如果我们是当官的或者做大生意的,一年能赚很多钱,又怎么舍得让孩子抛头露面c受那份罪呢?“这时这男人却啜泣起来,显得十分悲伤,一只手从凌初的嘴边解放了出来,用擦拭眼角边的眼泪。 凌初觉得机会来了,他立刻往这男人脚上一跺,便用尽全身力气想摆脱,无奈还没出去便又被拉了回来。 ”看看我这小儿子,太心疼他俩哥哥了,也害怕自己将来和哥哥一样和我们一起去表演杂技,也许是被刚才两个孩子表演时的哭叫声吓到了。现在时常都觉得精神有些不正常了,有时候还经常和别人说,我不是他爸爸,他不是我儿子。自己不叫徐墨林,你说说怎么会这样呢?无奈,我们玩杂技的一年只能赚个糊口钱,眼下给孩子看这精神方面的疾病费用太高,实在是无力负担。真是怀念小时候免费医疗的我们啊,要是孩子早出生几十年,那时候看病全由国家负担,我这孩子的病就有着落了“。 眼前的这位汉子显然有些半信半疑,他一时竟然怔往了。这可急坏了凌初,他连忙大叫,”他是骗子,骗子,是人贩子!那两个孩子表演完后被锁在“。凌初话刚说了一半,又被这男子捂住了嘴,竟然急得他直跺脚。 ”既然这孩子是你的孩子,只是精神有些问题,你怎么能捂住孩子的嘴不让他说话呢?这大夏天的,天气本来就热“。男人说道。 ”这孩子现在精神不大正常,话说太多没准路人还真以为我是骗子呢“ ”不会的。你得相信人人都有一颗会辨真假的眼睛“。 ”那好吧。只是这孩子病得实在重,现在连我这个爸爸他都不认了,逢人就说我是骗子,说他不是徐墨林。谁要是能治好这孩子的病,我真的愿意敬他为大哥,一辈子待他如亲兄长一般。“ ”叔叔,我叫张凌初,我真的不是他儿子。我是来和妈妈c姐姐一起来赶集的,看到玩杂技的被他骗过来了“凌初有板有眼地说道。 这男子显然有些惊住了,他不曾想这孩子竟然自报家门,如果这样,天下有人会相信,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会另外编出一个名字和家人呢?如果孩子有这样的智商,又如何让人相信他是精神不大正常的呢?” “这孩子又糊涂了,连本家姓都改了,你姓徐,怎么会姓张呢?还是别让他再闹笑话了”说罢,他直接拉着凌初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凌初当然死活不肯,他往这男人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便想甩开他的手逃跑。这男子刚才投鼠忌器,因旁边有人在,不敢太用力地拽他,没曾想被孩子一把推开,真是马失前蹄啊!这让他一时慌了神。事到如今,他顾不得许多,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哨,吹了三声。三声过后,来了两个彪形大汉。见情形如此,又如何让人相信这人是孩子的父亲,而孩子得了精神病呢?对面的男子一时间明白了真相,没等两个彪形大汉靠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便拉着孩子便跑。 后面三个人紧追不舍。这街上活生生上演了一出猫捉老鼠的好戏。 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请听下回分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糖葫芦引发的”血案“之尘埃落定 “站住,站住,前面的人贩子,你丧尽天良,拐卖儿童,搞得无数家庭破裂,你会遭报应的。快跟我去投案自首!”。什么?凌初听到后感到非常惊讶,他边跑边看旁边的大叔。这大叔听完后也只是朝后看了一眼,就扭过头继续跑。他显然对杂技团的这些人贩子们倒打一耙c贼喊捉贼的举动大吃一惊。他们自己做的事他们比谁都清楚,难道他们不怕被老百姓围起来,难道他们不怕招来派出所民警,最后真相大白导致他们吃牢饭? ”你们才不得好死,王八羔子“。凌初终于忍不住,学起了电视剧里骂人的镜头。但随即他被大叔制止了,”别管他们,你只管向前跑,等找到你妈妈和姐姐,一切就真相大白,你们也别管那么多事了,就当自认倒霉,赶快回家去吧“。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知道他们是坏蛋,难道我们不管吗?那这样他们以后还是会害其他人啊?有多少个像我这般年纪大小的孩子会落在他们手里,去表演呢?“小凌初的这般质问让这位大叔惭愧不已,但他还是坚持别管那么多,显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他只是淡淡地一句,”也许我们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候路上不论是行人,卖东西的小商贩,还是普通赶集的看客听到人贩子拐卖小孩子的喊叫声已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扇形合围了过来。凌初和大叔想从人群中突围,却被一双双大手个个坚实的身体挡住了。 ”你们人贩子,不能走。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会有今天?等着吃牢饭吧。要我说,你们这种人就应该乱棍打死或者活活饿死你们,把你们关进牢里,还浪费国家粮食,真是不公平。“一个40来岁c粗布麻衣c三大五粗的女人横在两人面前。 ”就是,就是。已经有人去请派出所民警了,你就等着蹲班房吧。我祈祷你进去被牢头狱霸活活打死你,以补偿那些在你手里毁了的孩子和家“。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地,不想也来凑热闹,听起来小伙子倒很有正义感。 ”你们弄错了,我是“这可把凌初身边的这位大叔急坏了。 ”你什么你,你就是人贩子。老少爷们,父老乡亲们,我是杂技团的演员,天下谁人没有父母,天下谁个不会有孩子?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啊。想必大家也看过电视报道过,一些孩子被人贩子拐卖走去一些黑心工厂里过着非人的生活,一些家庭日日夜夜思念他们的孩子,新闻到处报道。有些父母几十年来从来没放弃过找孩子,黑头发愣是熬成了白头发。这都是像眼前的这位该死的人贩子害的。看起来一表人才,斯斯文文,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曾想,凌初身边的这位大叔话还没说出口,倒让杂技团的那个将凌初诳走的人贩子杂技演员给抢了先。 只听咚的一声,凌初旁边的这位大叔一个下盘扫腿,刚才还大言不惭的杂技演员此时已经是人仰马翻,一个屁股蹲在了地上。后面的两个人见状立刻上前,被围观群众拉住,“别动手,一会公安就来了,凡事由公安做主。人贩子会受到惩罚的”。刚才戴眼镜的小伙子显然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一点,震惊之余说到。 ”大家听好了。眼前的这位被我放倒的才是真正的人贩子,他们以表演杂技为名诳骗落单的孩子,被我撞见,现在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听到此话,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好像一时间谁也不能相信了。 ”你胡说。“被撂倒在地的男人有气无力地接着,而他的一只手还在揉他的腰,显然刚才那一摔,他伤到了。 ”我本来是不想管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把这个孩子救出来就好了。谁知这几个人贩子简直是丧心病狂,当猪八戒倒打一耙c贼喊捉贼。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就不怕一会公安来了,真相大白于天下,吃牢饭,被我们老百姓的唾沫淹死c被臭鸡蛋砸死吗?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虽然不是本乡人,但是在云柳乡第一初级中学教体育课已经三年了。因为学校老师不够,我还兼职教地理和历史,怎么今天反而成了你们口中的人贩子?你们有怀疑,可以去学校附近问啊。眼下学校放假了,校长c教导主任和很多老师不在,但是学校传达室的葛大爷还在啊。他就吃住在传达室旁边,开了一家文具店,卖学生用品什么的。难道你们当中没有孩子已经上初中的人吗?要是有,你们给孩子报名的时候或者开家长会的时候应该知道这个葛大爷啊,也看得见他的文具店“。 ”这倒是真的,我给孩子报名的时候还在那里面买过大笔记,他那大笔记比别的地方便宜。老大爷人很好,问他为什么卖这么便宜。他说孩子们上学不容易,起早贪黑的,开文具店不为赚钱,只为方便学生“。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子这时候说道。 ”如若你们不信,你们可以想想,如果我是人贩子,刚才孩子为什么还跟我一起跑?我并没有捆住孩子的手脚啊,我明明打得过后面几个人,我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撂倒反而引来这么多人围观,那我不岂不是暴露了?天下有这么傻的人贩子?“张达清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道理啊“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 桂芬看着凌初说,”是这样吗?“ 凌初点点头,这一切被群众看在了眼里,此时大家已经明白了一切。但人贩子不仅有这3个人,还有那些正在表演的杂技团。此时又有谁愿意出面阻止呢?大家其实都在等公安过来。 三个人贩子见事情不妙,想趁机逃跑,却被群众死死困在人群中挤不出去。正在这时候,有人大喊一声”派出所来人了!“。 这时人群自动裂开了一条缝,只见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张达清一看,眼神中露出了笑容,这其中一个是他以前的同学啊,只不过大学毕业后,一个分配到了学校当老师,另一个托关系当了公安又调到了老家。 “乐兴?是我啊”张达清打了个招呼。 刘乐兴,一个刚调任这里不久的公安民警,听到招呼声回头一看,这不是老同学吗? 众人见此,觉得人贩子一定跑不掉了。谁知此时另一个张达清并不认识的民警主动却和人贩子打了招呼。虽然并不认识人,但张达清看了两个人穿的制度肩膀的星星杠杠有区别,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张达清反倒什么都不说了,只听见凌初在那里和这两位警察叔叔说,众人也都在应和着。 ”大家都散了吧,这纯粹是一场误会。这个杂技团大家只要经常来赶集都可能不是第一次见,他们来演出前已经和云柳乡政府打过招呼,和我们也备过案。哪有什么人贩子?只不过有时候演出需要找几个小朋友到舞台上配合一下,烘托一下气氛。就像大家看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小品节目表演的时候,演员问一句,“大伙说是不是啊”,台下的观众肯定会配合一齐大声喊一句,“是”。要不然晚会多没意思?配合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没有和孩子父母说罢了“。这个民警一直在说,凌初和桂芬看到另一个张达清的老同学反倒一直在一旁边看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干。 听他这么一说,桂芬抱着孩子就走了,人群忽然间都散了。凌初闹着要下来,桂芬只好放他下来。他不解地问道,”刚才那几个人贩子,公安来了,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啊?妈妈?“。 ”你还小,大了就会明白了“。桂芬还没回答,张达清倒先说了起来。 桂芬这才想起来还没和张达清道谢呢。一番客套话过后,便在街头告别。 梦梅也不太懂,她和凌初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一直在问,桂芬只是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是所有的官都是包青天啊,老百姓需要更多的阎罗老包“。 这番话梦梅有点懂了,但是凌初仍然不懂,他哪里知道,刚才在那里大放厥词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长,而他早已收了杂技团的黑钱,所以才对他的种种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开封有个包青天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钻天鼠身轻如烟,彻地鼠是条好汉,穿山鼠铁臂神拳,翻江鼠身手不凡,锦毛鼠一身是胆。这五鼠义结金兰,七侠和五义流传在民间。“梦梅c慧珍和凌初自从包青天开播以后每天不用大人叫,准时守在电视机旁边,每当电视剧主题曲开始唱的时候,三个人也是成了自己屋子里的麦霸,争相演唱。其中凌初更是学起包大人断案时的神情,虽然还没上学,不认识字,但是跟着调调哼哼,他还是挺有劲头的。 自从凌初上次差点出事,回到家以后,凌初的奶奶张秀英和在县城包工的张德民千叮咛c万嘱咐,让桂芬一定不要再带孩子出去了,别说凌初了,就连最大的梦梅都不行。也许是电视经常报道寻人启事,主要是一些10岁以下的儿童,多半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这些电视消息无疑让身为父母的父老乡亲们非常担心自己孩子的人身安全。而凌初一家刚刚在现实中被上了一课。后来回到家里,桂芬和婆婆以及德民说起,三个人都心有余悸。特别是凌初的奶奶秀英认为是以前经常去县里鸡鸣寺烧香拜佛的结果,而且凌初早去的爷爷在冥冥之中也在保佑,否则怎么就那么巧遇到了一个好人呢?要是凌初真被拐走,一家人以后的日子真是不敢想像。为此,桂芬和秀英还专门去街上买了一些猪头肉c苹果和蜡烛,在这并非春节也不是清明的日子里,在自已家堂屋中堂里上供祈拜。如果不是凌初爷爷张绍江是在云山镇张楼村入土为安的,估计一家人就直接去坟地里上坟了。为了报答菩萨的保佑之恩,凌初的奶奶决定每年二月二c龙抬头的日子,全家只要还在家里的,不分男女老幼一定要全部去鸡鸣寺上香以表达对菩萨的恭敬之心。 凌初几人闲着无聊,想吃的冰糖葫芦自从上次吃过一次后再也没见过有人来村子里卖的,而上街奶奶和妈妈有了前车之鉴,是万万不允许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现在地方台播的《包青天》让三个小孩子安定了下来。上次在赶集后,妈妈的那句感慨”并不是所有当官的都是包青天“,让凌初印象深刻。他回来就追问妈妈和奶奶,谁是包青天?当官又是什么?桂芬倒没多说什么,他奶奶秀英倒是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 于是凌初每天晚上都要求和奶奶睡在一起,听奶奶讲包青天的故事。在院子里乘凉时,看着夏日的满天繁星,总能听到凌初的那句话,”奶奶,奶奶,今天你准备给我讲包青天的哪段故事啊“。然后你会听到秀英在那里细细说道,”今天要说就说老包斩驸马的故事“。在奶奶的耳濡目染下,凌初对包青天的故事几乎都可以自己说出来了。恰逢电视剧包青天开播,凌初总想看看电视剧上讲的和奶奶说的是不是一样,所以对于每一集他都认识去看c认真听上面的角色所说的台词。 ”包公日审阳,夜审阴,身边有公孙先生这个聪明人,旁边有展昭,手下有张龙赵虎c王朝马汉。他帮秦香莲母女讨回公道,铡驸马;大义灭秦,铡包勉“时时听到凌初拿着这些来和身边的小朋友炫耀。有时候他们甚至一起模仿电视剧中的情节进行一些小孩子过家家式的表演。 这不,雨过天晴,凌初趁着地上有泥巴,不顾妈妈平日的训斥,自己动手捏了老包c展昭c公孙先生c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其实,他哪里会捏什么泥人呢,几个泥人全都一个样,只是有个人身子罢了,可是他却对此乐此不疲。由于不识字,他只好求着大姐梦梅用竹签在泥人的肚子上刻上名字。这吸引了包括刘阳光c等一些大孩子也参加了进来。他们一起上演了一出出现实版包公断案。 ”陈世美,你受皇恩点为状元,本应该为国家效忠。然而,你却你却欺君罔上,为了荣华富贵,谎称自己没有妻小,成为驸马。而后,你又人性泯灭,令手下韩琦杀妻灭子。老虎尚且不食子,你真是禽兽不如。来人哪,摘下他的紫金冠,拨下他的衮龙袍,龙头铡伺候!“随着一个石子扔出,凌初和几个人架着刘阳光来到一个老榆树下,用树枝打了一下地,就示意陈世美已被铡。 凌初为了当包拯特意将泥巴捏成一个月牙粘到自己脑门上,然而他却因为记不住上面一大段台词,而没当上包拯。让村子里的大孩子当上了。凌初因为和张龙同姓,都姓张,只能当个张龙。他自然是十分不服气,总想以后在众位小伙伴面前讨回面子。 回到家里,看到奶奶正在拨弄一个新式样。这东西长长的,大大的,还有一个像电视机一样长长的天线。正面有两个圆圆的东西,外面被一层层小格子罩着。上面的按钮一拧,然后将滑块拨一拨,有时候发现呲呲的嘈杂声,有时候却能发出清脆的声音。凌初问起来,奶奶说,这是你爸爸刚托村子里回来的人捎回来的收音机。凌初对这个东西太喜欢了,可惜他不识字,拨弄不好,问奶奶,奶奶也只是拨来拨去,看起来和他是半斤八两了。幸亏大姐梦梅从外面回来后,她对这东西看起来很在行,尽管第一次接触,但毕竟上了小学三年级了,试了几次后几乎掌握了它的所有功能。随后二人却在听什么节目上爆发了冲突。梦梅喜欢听一些广播电台的歌曲,比如黄安的《新鸳鸯蝴蝶梦》c《小城故事》,而凌初对这些歌曲不感兴趣,他只是在姐姐拨来拨去的过程中偶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各位听众朋友们,今天我们继续来说说,《隋唐英雄》。话说“。两个人为些还爆发了冲突,因奶奶偏向凌初,没办法,梦梅只得将广播让给了弟弟,而且还给他调到了这个说书的地方。这是什么节目呢?当时的凌初并不知道这是说评书,他只道是一个人在收音机里讲故事,至于故事中的瓦岗军c翟让c李密他更是一无所知,他感兴趣的是里面老师绘声绘色的演绎。等到说到秦叔宝c尉迟恭时,梦梅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喊,”秦叔宝c尉迟恭我见过“。 ”这孩子说傻话了。这是故事,故事中的人都是假的,哄小孩子的,你怎么会见过?“ ”奶奶,我真的见过。你看哪,咱们门上贴的画画“。这时候秀英朝堂屋门两侧看了看,上面就是两个武将形象,至于上面的”日“c”月“c”秦叔宝“c”尉迟恭“她是不认识的。这事倒给了凌初灵感,他也觉得从姐姐那里听到了大新闻。此后,凌初每日总是拉着姐姐一起听广播里面的人说《隋唐》。然后,他再把这个故事用自己的话一次次尝试着用自己的话说一遍。一开始总是连不上,后来勤能补拙,一次次的练习终于把话说囫囵了。而且他还学着广播里的评书人的腔调说评书,直到多年后,他长大了,才知道原来说书的人是我国著名的评书表演艺术家单田芳老师。 光说不练假把式。学到皮毛的凌初开始在村子里小伙伴面前讲评书,每天傍晚时分在他家门口的老榆树下总是坐着几个搬着小板凳的人来听他讲评书。后来,凌初索性让他们每人用口香糖来换,听一次评书得给凌初一个口香糖。如果可以听之前就给,可以一周7次只需要付5个口香糖就可以了。这事传开之后,村子里的人见面就笑着对桂芬,”你家小儿子前几天还在当包公,铡这个铡那个的,怎么现在又做起小生意来了呢?还别说,这孩子以后说不定真能当官或者做生意发大财,现在我可得让我家孩子好好巴结他,别以后发财了忘记我们了。” 桂芬听到这些半天玩笑似的揶揄之词,总是淡淡地笑着说,“哪里话,孩子只不过玩过家家罢了,怎么能当真呢”。只有刘柳氏听到后经常说,“还真别说,三岁看老,我看凌初长大以后说不定有大出息,能给我们刘围孜长脸。” 凌初倒不管这些,他只是继续着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