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遁江湖》 正文 第一章 郧国公之后 国泰而民安 1391年深冬,明洪武二十四年,明太祖朱元璋一日早朝退后,看着时辰还早,便对身旁的大太监付宁说:“快给朕更衣,随朕去太子府看看太子,你不必宣旨通传,也别让銮驾都跟着,就你一人随朕去。”,付宁忙说道:“奴才遵命!这就给万岁更衣c备马!”。 付宁伺候朱元璋多年,很是能领会皇帝的用心,自从太子朱标至陕西视察新都选址回来后,因路途过于劳累,回朝后又忙着操持新都承建事宜,竟染风寒一病不起,已卧病在府两年有余。皇帝对太子病情关切至极,时常召太医问询太子病情,今日更是不知多少次亲临太子府来探视。 付宁一边手脚麻利的伺候着朱元璋更衣,一边轻声对身边的小太监交代着让宫门外备好马匹。 朱元璋提倡节俭,厌烦铺张繁琐,出宫门跨上马就朝太子府奔去,付宁紧随其后跟着,相距不过一丈余。没一会便到了太子府府门前,朱元璋下马把马绳递给付宁,朱元璋拍了拍袍襟,拾阶迈退就往太子府进,付宁接过马绳利索的把马匹缚在府门束马柱上。 “恭迎万岁!”太子府执甲侍卫见皇帝驾临,忙不迭跪下行礼。“皇上您慢点!小心这门槛。”付宁快步上前侧身虚扶着朱元璋,等皇帝先迈进大门才跟在后头进府。 朱元璋穿过花廊前厅,廊上早已伏满行礼的奴才和婢女,来到朱标太子居住的卧室外,朱元璋驻足一抬手,身后付宁高宣一声:“皇帝驾到!”。 紧接着没一会,卧房门从里打开,“太子妃吕氏恭迎圣驾!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内眷太子妃吕氏领着众奴婢给皇帝行礼。 朱元璋满脸凝重神色,轻说了句:“起来!”抬腿走进了卧房,来到太子卧榻前。 重病在身的朱标正发着高烧,常常陷入昏迷,不醒人事,此时迷糊中还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伸着手臂嘴里喃喃的细声说到:“父皇恕罪,儿臣未能起身迎驾”。 朱元璋上前握着朱标的手说到:“你有何罪?快快安心躺着!”又把朱标的手臂塞进被窝里盖好。“唉!是父皇没照顾好你啊!让你过于劳累政事,这么多年来没让你好好歇着,怪朕!”朱元璋喃喃自责。 朱标有气无力挣扎着说:“父皇不可自责,儿臣为父皇分忧,为江山社稷出力,理所应当,更何况儿臣身为太子,更应为众兄弟和朝臣的表率。可儿臣这病恐一时难愈”。 “好!好!你别说话,父皇知道你纯良敬孝,友爱怀柔,这些年你为江山社稷出谋出力,盛德闻四海c传中夏,父皇的江山不能没有你辅佐,大明的江山社稷不能没有你,安心养病,国事就放下吧,这是父皇给你的旨意,你别再为国事劳心。”朱元璋说完竟流下两行老泪。 听着两父子病榻上的对话,也引得太子妃和一众奴婢轻声抽泣起来,卧房内一时竟是一片哀戚之声。 付宁看着卧室内这气氛,再让皇帝待下去怕是会令朱元璋伤神伤心,忙上前劝说朱元璋:“皇帝当注意龙体,太子此时需静养方能恢复得快,皇帝还是先回宫吧?”,朱元璋听着这话有道理,这么哭哭啼啼的令太子费神劳心,便起身说:“朕今日留在太子府用过午膳再回宫,朕即来一趟,要考察一下皇孙的功课,允炆呢?”,朱元璋说完又望着病榻上的儿子一眼,拭干眼泪朝门外走出去。 太子妃吕氏一听皇帝要找皇孙,问皇孙的功课,忙跪地回禀:“父皇,这时辰早课已结,允纹恐已在后花园玩耍了,父皇稍歇,我这就让人叫他来。”。 朱元璋头也不回的说了声:“不必了!”,出门踏雪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一进园门,朱元璋远远的便听见小孩子的一片喧闹声,循声走过去一看,昕德亭下的空地上一少年正在舞刀练功,皇孙朱允炆和两个小男孩正依着亭栏在拍手跳脚的叫喊着,“贤哥哥真厉害!一会教教我们!我们也要学!”。 朱元璋也不由得驻足细看了起来,只见少年手里的刀舞得刚劲浑熟,招式虽大开大阖,却有模有样,显然是一套常习的刀法,而少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少见的狠劲,显得格外英气勃发。 此刻在亭下一旁伺候的领班太监侧眼瞧见皇帝不知道何时已经到来,正在旁看着孩子们,吓得连忙跪地请罪:“奴才不知皇帝驾到,罪该万死!求皇帝饶命!”。 朱元璋没有理睬跪地的太监,而是眯着眼睛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少年舞毕收刀,朱元璋才拍手喊到:“好!真是好刀法!”,朱元璋征战半生,特别喜欢习武有血性的人,看着亭下少年舞刀,不禁叫起好来。 亭上皇孙朱允炆看见皇帝驾临,忙领着两小伙伴跑下亭阁,恭恭敬敬的给皇帝朱元璋行礼:“皇孙允炆给皇帝爷爷请安!祝皇帝爷爷龙体康健!国运昌隆!”,朱元璋笑吟吟的说:“快起来孩子们,地上冷!那雪都快化了,赶紧起来跟皇爷爷说话。”,太监们急忙上前把朱允炆一把扶了起来,又挨个扶起另外两个小伙伴。 舞刀少年看着这架势也赶忙把手里的刀弃在地上,跪在地上行礼,口中还三呼万岁。 朱元璋朝舞刀少年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来。朱元璋问:“你是谁啊?朕似乎第一次见你,你叫什么?”,少年张口刚要作答,皇孙朱允炆倒先躬身行礼回禀:“皇爷爷,他是卫贤表弟,是皇孙的伴读。”。 “哦?是嘛?!”朱元璋看着躬身垂手站在面前的少年,又问到:“你父亲是谁?”,少年低头回到:“禀皇爷爷,父亲姓廖单名钢,我名叫国泰,字卫贤!”。 朱元璋稍一思索俯身失声问到:“你是郧国公之孙?朕的鄂国公外孙?你今年多大了?”,廖国泰跪地叩头回到:“是的皇爷爷!国泰今年十三岁。”,朱元璋激动得一把抱起国泰说:“快起来孩子!真没想到朕的郧国公后长人这么大了!功臣良将之后啊!国泰而民安,好名字!哈哈~”。 朱元璋拉着廖国泰的手和太孙朱允炆的手一起迈上亭阁,坐定后问国泰到:“你在太子府伴读几年?习武几年?”,国泰刚要起身伏地答话,朱元璋伸手拉住:“哎~孩子!别跟皇爷爷多礼,好好坐着说话就成。”。 廖国泰还是起身躬身回到:“我每日来太子府与允炆哥哥伴读,已经四年,在家习武三年。”。 “哦,你可比允纹小三岁呢!身体竟如此结实!”接着朱元璋又问廖国泰:“你功课可好?跟皇爷爷说说,你将来想干什么?”。 一旁的朱允炆又说到:“贤弟弟功课可好了,几位先生常夸赞!”。 廖国泰回禀到:“功课还好,可允炆哥哥比我有孝心,在病榻前久侍太子尊父,同哥哥比治世之学我就更不懂了。”廖国泰顿了顿又说:“先生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母亲大人也说要让我出门游历拜师,方能学理家治世之学,或可问道解惑c或习武领兵伐谋,有真本事将来才能报效皇爷爷,报效大明朝廷!”。 朱元璋拍着廖国泰肩膀说:“好孩子!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有志向!皇爷爷赐你一块令牌,你将来无论游历到那,遇上困难都可凭此令牌在州c府衙门寻得帮助,来!付宁,把我的令牌赐给他!”,付宁应到:“奴才遵旨!”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吊着黄穗的小金牌递到廖国泰手掌中,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廖国泰。 廖国泰跪拜谢恩后,欢喜的翻看着手里的令牌,正面双龙镶边,凸体隶书大明洪武,背面两行小隶,写着“明皇洪武帝c令牌如君临!”。 廖国泰哪知道,这块特制令牌总共才十六枚,其余是分赐予大明全国十三省,和‘两直隶’,‘锦衣卫’指挥使掌尊执有的,在大明国境内不单有巡查密奏之权,还可行督查监办之职。 朱元璋和一干小孩正聊着,太子府管事太监来请:“启禀皇上,该用午膳了!”,朱元璋站起身来说:“好,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朕再考考允炆的功课,都快大婚的人了,还贪玩!”,半道上朱元璋忽然慢下脚步,对身旁的付宁说:“你还记得陈友谅麾下定边张大将军吗?”。 付宁趋身答到:“奴才知道!当初他率部抢夺陈友谅尸身,曾被皇上围获过,还是皇上您见他忠义,又是个难得领兵的帅才,才下令解围放他下葬陈友凉,后率部来归降,可他一去竟不返,如今倒遁入泉南灵源山隐居了。”,“哦?你倒清楚,当初朕曾书信与他,劝他来朝,他也只回信说大明有求之时必当出力,你看把国泰交给他当徒弟怎样?让他为大明培养一个将帅之才,将来可辅佐新君,也算他张大将军为大明朝廷出力了。”。 付宁赶忙附道:“皇上英明!那奴才来安排此事。”,朱元璋微微点头算是应允,又多吩咐一句:“元宵节后你去郧国府传朕口谕,令国泰去泉南灵源山拜张定边学艺,再令沿途州府锦衣卫暗中好生照应。”接着又轻叹了一声,弄得身后的付宁却不知道皇帝是为何叹气,暗自揣测不已。 申时将过,廖国泰才跟随从族奴小厮廖杰回到郧国府,这府邸还是朱元璋追谥廖公永安为郧国公后钦赐的府邸,府内陈设整洁简朴,与一门两世武官不无关系,家风提倡节约实用禁奢靡。“贤儿啊,今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娘正要派人去太子府瞧瞧,这都快进晚饭了,你玩疯了忘了时辰吧?”内厅正堂上问话的是廖国泰生母常氏,也就是鄂国公常遇春庶出的三女儿。 廖国泰向母亲行礼过后说:“娘,今日我在太子府邸见到洪武皇上了,还拉着孩儿说了好多话。”,常氏听了一愣:“哦?皇上是去探视太子殿下的吧?皇上对你说什么了?太子殿下病况好些没有?”,廖国泰恭敬站立着回到:“姨父太子殿下的病还没大好,洪武皇爷爷让我元宵节后去泉州晋江,到泉南灵源山找名将张定边拜师学艺,皇爷爷还御赐了一块令牌与我,您看!”。 常氏接过令牌细看了看,递还给廖国泰说:“娘听你外祖父说过这个张定边大将军,他是陈友谅的亲兵大将军,不仅有万夫莫当之勇,还知天文识地理,熟悉兵法,精武功拳艺,可贵的是还擅岐黄术,你要能寻他学艺那可真是你的福气!”。 廖国泰听母亲也如此称道这人,便追问到:“后来呢?皇爷爷只说让人带我去寻访拜师,没娘说的这般仔细,娘您再跟我说说这人!”,常氏接着说到:“他跟你祖父c外祖父都打过仗,陈友凉鄱阳湖兵败后身亡,张定边抢得陈友谅尸身,护着陈友凉儿子逃了出去,再后来听你外祖父说是他削发出家,以避前嫌,从此不闻尘俗事之事。”。 廖国泰听着母亲的讲述听得入迷,听母亲讲完后兴奋的说:“那我一定要寻得他老人家拜师学艺,将来为大明朝廷出力,才不枉此生!”。 常氏看着两眼放光的儿子,缓缓说到:“你要出游学艺我不拦你,你也该出去走走看看,天下的百姓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方知这天下太平来得不易。”;常氏顿了顿又说:“还有,你先回一趟巢湖庄子给你祖父c祖奶奶上坟,你父正好也在巢湖操练水军,你也跟他说说出游这事。”。 廖国泰躬身回道:“孩儿遵母亲大人之命!过两日孩儿就动身回巢湖去。”,“嗯,那进饭吧,管家掌灯!”常氏吩咐了一声。 隔两天,廖国泰随母亲一早就前往太子府禀明了行程,廖国泰依依不舍的告别先生和皇孙朱允炆,还有另外两个多年一起的伴读,一位是傅兴励位叫朱铖,都比廖国泰长两岁。 朱允炆领着两伴读不舍的说:“卫贤弟弟,我们会想着你的,望弟弟学艺早日归来,我们四个人再一块玩!你还给我们舞刀看好不好?”。 廖国泰也流着眼泪说:“嗯,哥哥们等我回来,到时舞刀你们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源兴丘陵族 奉谕远学艺 亲兵廖永贵驾着马车,廖国泰和小厮廖杰坐在车里,车帘布并没放下,而是挑挂在车门框上。廖国泰一脸兴奋的问:“贵叔公,回巢湖庄子咱们路上得走三天吧?”,“是啊公子!赶慢得四天,骑快马不用两天,您别着急,夫人吩咐咱们路上走慢点。”廖永贵头也没回的说着,顿了顿又道:“车后还拉着许多送给族里长辈的礼,车赶太快会颠簸厉害。”。 廖国泰探头望着沿路的风景,对廖永贵说道:“那咱们就慢些吧,路上好景致!”,“公子您还是把帘子放下进车里去,外边风大别冷着。”廖永贵边赶车边叮嘱着。 然而廖国泰在应天郧国府拘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来游历了,一时那管顾这些。廖国泰看着眼前闪过满山的冰溜和挂在树枝头的霜花,漫不经心的说:“贵叔公,你就赶好车,我和廖杰就爱看这冰封景致,没事,冻不着我们。”廖永贵虽才四十岁出头,廖国泰语气里却透着对他的尊敬,这源于他是和自己祖父在族里是同辈分的人,年少时就跟随祖父征战南北建功。 第四天临近中午,廖国泰一行三人已到巢湖渡口码头,廖永贵停下马车,侧身挑开车帘子说:“公子,我们到渡口了,咱们是在这先吃干粮,还是回到庄子里再吃饭?”,车里廖国泰听了一跃而起问:“哦?终于到巢湖渡口了吗?”,说着走出车厢跳下车来,伸手往头顶把发髻撸了撸,张望着茫茫无际的巢湖,伸着懒腰说:“我们先吃干粮,等渡船来。”,廖永贵答应了一声,却拔腿走到渡口边上,脸对着巢湖猛嚎一声:“哟嘿~~喔噢~”,洪亮的声音霎时在广阔的湖面上飘荡开来,逐渐扩散逝去,如此这般嚎了几次。 廖国泰好奇的问:“贵叔公你这是干嘛啊?”,廖杰笑着说:“公子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叫‘喊渡’!”,廖永贵笑问:“小杰你怎么懂呢?”,“我父亲和我说过,说是‘喊渡’也有分急和缓的是吧贵叔公?”,“嗯,你还真知道。”廖永贵说完冲廖杰招手,让他下车。 廖国泰接过干粮边吃边问:“贵叔公,你懂喊渡,那是怎么分出缓急的?吃完干粮你得教我!”,“行,我们一会上了渡船我教你们喊,渡船来了,你们快吃!”廖永忠边说边把马车后面装着的礼箱搬下来。廖国泰拧头朝湖面望去,远处还真是隐约可见一船杨帆而来,渐渐看得清晰,廖国泰不禁兴奋的挥舞着手臂,口中嗷嗷叫喊。 半柱香功夫,渡船靠了码头,降了帆,船夫放下甲板,口中大声问到:“尊客,你们是要去往廖家水寨吗?”,廖永贵听声音耳熟,高问一声:“来的是清远叔吗?”,“是啊!尊客是打哪来?怎么认得我?”老船夫疾走几步上前,盯着廖永贵一阵看,“清远叔,多年不见,是我永贵,我陪大公子回来庄子,给国公爷祭坟来了!”廖永贵给口中的清远叔作了个揖行礼。 “哎哟!是永贵侄啊?!大公子在哪呢?快领我见见!”廖清远拉着永贵的手问,激动得脚步都趔趄着,“晚辈卫贤给太叔公请安!祝您老人家身体康健!”廖国泰走近前给船夫廖清远躬身作揖行礼。廖清远听了却“噗通”一声跪下还礼说:“老奴受不起大公子这礼,老奴给大公子磕头!”说着朝廖国泰连磕了几个响头,从船上接连下来的两个人也跟着跪下磕起头来。 廖国泰急忙也跪下磕头还了一礼,站起身来扶起廖清远说:“太叔公,父亲大人曾教诲卫贤,若没有族亲c族里当年舍命相帮祖父起事驱胡虏,当朝便没有郧国公一门!故族恩之大卫贤不敢忘。”,廖清远听了“哎啊”连声,口中喃喃说到:“大公子小小年纪知礼明事,尊长爱族,真乃国公爷之福啊!”。 一阵寒暄后,船夫帮着廖永贵把礼箱抬上船,又把马车解开,牵马上船,待廖国泰坐定才撑杆调头杨帆起航。渡船行到一半,廖清远从船舱里拿出一个黄牛角,走上船头冲着水寨方向吹起来,那声音雄浑而悠长。廖国泰觉着新鲜,也走到船头甲板上向远处张望,禁不住好奇问到:“太叔公,您这是在干嘛?”,“哈哈~~,大公子,我这是给水寨和庄子提前报信,有贵人来水寨了,叫人出寨来迎您呢!”廖清远兴高采烈的说着,还不忘连声催促驾船的再驶快一些。 廖国泰又想起喊渡的事,缠着廖永贵教他喊渡缓急的诀窍,廖永贵只好给他细细解说起来,又示范了好几回廖国泰才懂。廖清远看着廖国泰说:“大公子真好学,也是,咱们廖家水寨这一脉是靠着行船兴起的,族里的小孩都得懂这些规矩c门道,可不能扔咯。”,说话间,船已行至水寨码头,此时寨门口和码头上早已挤满了人,站最靠前的是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拿眼眺望着船上,当中一位高声问到:“清远,谁来水寨了?听守寨的人来报,说你还吹起牛角号了。”。 “族长!是国公爷的大公子回来啦!”廖清远放下甲板冲老者喊,立在船头的廖国泰听着是族长出迎,急忙下船冲着几位老者就拜。“晚辈廖卫贤给族长老和众族爷爷磕头行礼问安!”码头上众多人听得清楚,人群顿时一片沸腾起来,接着哗啦啦就跪下一大片人,唯有几位族老站着。当确认是国公爷之孙回来后,族长老也连忙躬身作揖回礼,扶起廖国泰连连口称:“不敢受大公子如此之大礼!”。 廖国泰起身后说:“族长和族老们为尊,受得卫贤晚辈的礼,望族老教诲!”,族长激动的说:“大公子这般谦逊有礼,是敬老重孝之人啊!不失尊贵身份,快回庄里说话,国公爷家奴前边领路吧。”,人群簇拥着廖国泰到了庄子前门,门柱联上篆刻着‘汝南世泽,五经家声’,廖国泰趋身细看,伸手摸着这对楹联。 族长问廖国泰到:“大公子知道五经是那五经吗?”,“卫贤知道,是《诗经》c《尚书》c《礼记》c《周易》c《春秋》,晚辈还都读过。”廖国泰恭敬的回到。 “好!好!不忘家风不忘本!生在这盛世将来必有大作为啊。”族长和几位族老不禁称赞着。 进了庄子正堂客厅,廖国泰把族长让至上座,一番礼让过后,廖国泰自己则居右坐了首位,其他族老分别按尊卑依次坐定,而堂上正中悬挂着朱元璋那亲题‘战功彪炳’的巨匾,四个闪闪的金字则显得异常夺目耀眼。 “族长c族老们,自从大明洪武皇帝给祖父修墓c立碑以记祖父功勋以来,晚辈还未到过祖父的墓前祭拜凭吊,母亲大人这次命我回来,还需劳烦族长选个吉日,领卫贤前去扫墓祭奠,以尽孝道!”廖国泰遵循母训,对族长老们执礼甚恭。 “大公子何说劳烦?每年清明时节国公爷的拜祭,那都是族里和庄子里的老管家商量着操办的,大公子无需费心,老朽这就吩咐下去,择日操办!”族长老气横秋的说话表情,让廖国泰哑然失笑,心里却倍感亲切。 “父亲大人虽在此巢湖操练水军,怕是皇命在身,不便回来参与祭拜之事,卫贤年幼,就拜托众族老了。”廖国泰说完起身冲正堂里的人又一一行礼谢过。 族长也站起身来说:“大公子路途劳累,老朽们就先退散了,大将军不能回来,我们也一定操办好此事,我这就下去选日子,吩咐剐牛杀猪,准备一应物事。”族长领着众人离开了庄院。而堂下老管家又领着庄丁和族奴黑压压站了一片,看送走族长的大公子廖国泰迈进廊厅,立马就率人跪下磕头行礼问安,廖国泰自己虽烦于这些虚礼,却也不能太做计较,只有按着规矩应着。 一切都消停过后,廖国泰问廖永贵:“贵叔公,父亲大人水营离这远不?我得去营里给他请安吧?”,“远呢,行船得半日才能到,明日一早我领你去。”廖永贵手拿清单分拣着礼品,头也不抬说到。 廖杰也说明日要跟着公子去,廖国泰点头答应。“公子,我去把夫人交办的事办了,有什么事一会晚饭再商量。”说着领着几个庄丁提着礼品出门而去。 翌日,天还没大亮,廖永贵和廖国泰c廖杰三人就出了庄院,三人来到渡口,一艘家船早已准备妥当,比前日坐的渡船还大些,是艘快船,三帆六桨,当中红色平帆上还大书一个黑体廖字。 船行半日,午时便看到了操练水军的水营,管船结营延绵十数里地,丘陵上整排的营帐一直摆到湖畔。此时一叶快舟驶来,舟上站立的执甲兵士喝问:“来的什么人?敢私闯大明军水营?”,当兵士看清廖国泰船上的廖字帆后,倒停下行舟掉头往回走。 等廖国泰坐的船靠了岸,赫然一眼就看见父亲穿着便服骑马立在湖边上,想来是刚才的兵士飞禀了父亲,庄子里来了家人。“父亲!父亲!”廖国泰还没下船就已高喊着父亲,自己和父亲已经一年多没见面,廖钢看到是儿子来了,也是惊喜不小,立刻从马上跳下来,朝廖国泰挥手。 父子两人抱在一起欢笑着,“贤儿你怎么到这来了?是应天国公府里有什么事?”廖钢拉着廖国泰的手问到,“父亲大人放心,家里好得很!”廖国泰把事情原委对父亲说了一遍,廖钢本悬着的心这才安下来。 “小人永贵参见大将军!”廖永贵单膝跪地给廖钢行礼,廖杰则跪着磕头说一句:“小奴给老爷请安!”。廖钢把儿子扶上战马,一路说着话走回将军帐前。 入帐后,廖钢对儿子说:“皇帝既有谕让你远游拜师学艺,那父亲就送你一匹战马,这可是刚刚训好的战马,马龄才四岁,守令得很呢,你一定喜欢!回去庄子后就让你贵叔公教你战马令,你得学会咯。”。 廖国泰高兴得手舞足蹈,跪下说:“儿子遵命!”。 父子两人在帐中只聊了近一个时辰,廖国泰便登船与父亲依依作别而去。 对郧国公的拜祭典礼隆重而庄严,锣鼓喧天唢呐吹奏,祭奠的三牲c果脯c糕点摆满了墓陵,廖国泰和族人在族长带领下上香c素服而拜c唱祭文。 仪式完成回到庄里又是一番祭拜族庙,然后是对族人讲族史,“大公子,我们此廖姓一族乃叫‘丘陵族’,因历朝先祖避战乱,皆傍水结寨于丘陵之上而得名,以后凡自称衍于‘丘陵族’者,当是‘丘陵族’分支出人,必有渊源,望您铭记于心!”。“晚辈卫贤铭记于心!莫不敢忘!”廖国泰默默记着族长的话。 他那里知道,族长今日在族庙里这一番话,在多年以后,当自己舍命护卫朱允炆亡命江湖之时,起了大作用,这且是后话。 忙了几日的祭祀礼让年少的廖国泰感到也有些吃不消,好容易得空了便又每日缠着廖永贵教自己军马口令,骑着父亲送给自己的战马整天不厌其烦的训练起来,书却是看得少了。 元宵节刚过三日,皇帝朱元璋竟派了太监来庄里给廖国泰传口谕:“命郧国公之孙廖国泰择日游往泉州,寻访定边将军拜师学艺,学年不限,学成可回,钦此!”。 廖国泰奉谕谢恩后起身,看宣谕的太监大不了自己几岁,便问到:“小公公,皇帝爷爷可曾说卫贤可带多少随从出游?”,“哟!这事万岁可没旨意,这口谕是大总管付宁付大总管让我来传的,前日奴才到郧国府传谕,方知公子回了巢湖,这才命奴才赶来。”小太监口齿伶俐的一番述说,廖国泰就听明白意思了。 小太监接着又说:“付总管说了,让小的陪公子到泉州再回去交钧旨,一路上要好生照顾公子您。”。 “哦?那敢问公公名讳?咱们年纪相仿,要不以后我们就兄弟相称吧?”廖国泰毕竟在应天府天子脚下长大,懂得些世故。 “嘻小公子果然聪慧过人,奴才付钱,今年十七岁,兄弟可就不敢当。”付钱见廖国泰小小年纪,对自己礼数倒是很周到,又是义父交办的差事,来之前义父付宁还一再叮嘱自己不可轻慢了这位公子,想是有些由头的吧。 “卫贤今年十四岁,拜见付钱兄长!这一路将劳累兄长照顾卫贤了。”付钱脑子里还在思衬,廖国泰却作揖躬身拜了下来,不得不还礼到:“实在愧领公子大礼!奴才定当照顾公子周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杨帆千里行 锦绣山河壮 一番寒暄客套后,廖国泰吩咐廖杰领着付钱进隔间更换常服。付钱一出来廖国泰便起身说:“兄长换了常服更显亲切!” “呦呵呵,公子可真讨人喜欢,换常服是随性些;公子可知道,万岁爷除了上朝,平日里也都是常服在身,乌纱翼善冠c黄色团龙窄袖圆领袍一件配上红色交领衣,从不奢靡排场。”付钱说的倒是实话。 “小弟太子府里见过,皇帝爷爷是简朴得紧,兄长,您还是别叫我公子,称呼我卫贤弟弟亲近。”廖国泰清楚出游沿路少不了付钱张罗照应自己,便极尽拉拢。 “好吧,公子都如此不拿我当外人,奴才也就从命了。”付钱在皇宫当奴役八年,都是听命上属办差当工具,没人拿他做兄弟朋友,看着廖国泰对自己这番赤诚之谊,不摆官宦公子爷的谱,很是少见,心里便对眼前少年廖国泰有一股亲近感。 廖国泰让管家安排挑选吉日出游,然后自己领着付钱在庄子内外游了一圈,聊得极为投缘,廖杰看着,俩人倒似有些相见恨晚。 很快,老管家廖伯挑了两日后出门的吉日,全庄上下便开始为大公子出游准备一应用品忙碌起来。备了两艘船,四匹马c春夏秋冬服饰c沿途船上吃的食物c喝的淡水,外带水寨十几个精壮船夫,既当船夫又是护卫。 廖伯像是要把整个庄子让廖国泰装船运走。廖国泰和付钱商量后,减去不少要装船的物品,除了船夫也只带随从廖永贵和廖杰,倒是让廖伯让人煎炸了几大坛子的糯米芝麻丸子,用油纸密封好,行船沿途能吃许久。 付钱在廖家庄子虽只停留了几日,也对廖国泰身边的人略有熟悉,看着他们为小公子出门如此大阵仗的奔忙劳碌,不禁心生羡慕,付钱冲廖国泰说:“还是有家人的好啊!照顾周全。”,廖国泰问:“兄长家是哪里人?家里可还有父母双亲大人,兄弟姐妹?”。 付钱听问心里一酸,摇摇头说:“幼时就已家破,叔父收养带着我逃兵祸,后流落至应天府,叔父临病死时托付一乡人照应,给我一条活路;再后来九岁净身,乡人把我卖进宫,原属付宁公公的‘锦衣卫’管辖,没想三年后万岁裁撤‘锦衣卫’,到如今也就是宫里从七品的一奴仆。”。 廖国泰听着付钱的话也是满心同情,便作揖说到:“那从今日始,我和兄长就是一家人!生死不弃,富贵共享!”,“好个卫贤弟弟,哥哥真高兴。”付钱紧握着廖国泰的手,红着眼圈应着。 廖国泰站在船头,望着码头上前来送别的族人,惜惜挥手告别,虽只回来庄子里两月有余,却对族亲们的盛情c亲情难忘怀。 船缓缓撑离码头,廖国泰面对着码头上的族老c族亲跪拜下去行礼,付钱上前把廖国泰搀扶起来,国泰竟已是泪流满面。 首船是带四帆的大船,拖着的后船载着三人和马匹c草料只有一帆,两船相隔不过六七丈远,廖国泰众人行船进入鄱阳湖水系已是八日后的傍晚。 廖永贵对掌舵老大吩咐:“鄱阳湖水系复杂,今初春多雾,河道暗石浅滩很多,还是明日天亮再开船。”。船老大应命尊嘱,靠滩下锚。 连日的行船沿河虽是开春风景,一路群山峦叠秀丽,或轻雾迷蒙,或飞鸟长鸣,合水天如画至美不胜收,可困于船上这巴掌大的地方这么久,对于年少的廖国泰来说还是第一次,好在有付钱一路陪伴,聊着各自对应天府的趣闻逸事,倒还不太闷。 “贵叔公,明日我们可到那了?”廖国泰和付钱坐在船沿,看着远处迷蒙的夕阳问到,廖永贵笑着回到:“明日午前可到九江府,大公子可要上岸看看去?我也要带人上岸到集市采买食物c草料,这两天就净吃鱼干菜干了。”。 “好啊!我们也上岸去逛逛,看看九江风情,哥哥我们明日上岸骑马去吧?”廖国泰算是可以看到不同于京师的风俗人情了,付钱听了也兴奋难掩。 翌日晌午,当船停泊在九江大码头时,廖国泰和付钱两人都已没心思先吃饭了,廖国泰迫不及待从包裹里拿出钱袋系在腰带上,命人把马牵上码头,装上马鞍。 廖永贵先给码头上的守备军士出示了‘路凭’,准备停当后,廖国泰才向码头路人问前往九江府的路,得了指引便与付钱各自骑上马,随熙攘的人流慢慢离码头而去。 两人没跑出多远,便看见前边街市旁有一家两层楼阁的酒馆,门前有店家伙计笑脸迎客往来,生意很是热闹,廖国泰和付钱便决定在这家酒馆吃些食物再走。 “哟~两位贵公子打哪来?想进店喝酒吃食还是喝茶上点心?”店伙计看着廖国泰和付钱两人虽年少却骑马而来,装束气度都不凡,立马就热情招呼着。 廖国泰问店伙计:“你们店都有什么吃的?怎么招子明明写着酒馆,却还有喝茶吃点心呢?”,“嘿!贵公子不知,我们这九江府水运通达已千年,南来北往的各色人都多着呢,我们酒馆的上品菜便是这鄱阳湖的鲜鱼呀,店又阔大,往来稍歇的客人就喝茶吃点心,也有喝小酒的。”店伙计领着付钱和廖国泰边说边直上往二楼雅间。 两人坐定后,付钱对伙计说:“小二,你给我们来条蒸鲜鱼,还有剁鱼丸子,再来两小菜壶酒c两盛饭便成。”,“好嘞!贵公子慢座,酒菜马上来!”店伙计唱了一遍往外走,回头又看了一眼付钱,脸上的神情有些诧异。 付钱起身推开窗户,对店伙计诧异的表情全当没看见,映入眼帘的是鄱阳湖无尽的山水风光,失声道:“这真是好风光!卫贤快来看!”。 廖国泰也走到窗前观看,无垠的湖面上有几处小岛屿,错落湖面,日光映照下如珍珠落盘中一般耀眼;湖道众多船只往来穿梭而行,隐约还能听见船夫摇桨撑杆时的呼号随风飘传过来。 两人正依窗而看时,店伙计推门说到:“两位贵公子,酒菜来了,请乘热吃!”,付钱和廖国泰随即坐下吃喝开来。 廖国泰看到付钱想把蒸鱼在盘里翻个身,忙说:“哥哥,吃鱼不可翻转,父亲曾说行舟跑船之人吃鱼,不可翻转鱼身,此形如覆舟;这可是船家人大忌,外人看见该说我们没规矩了。”。 付钱听着愕然问:“还有这样的规矩?倒是头回听说,宫外就是新鲜事多!嘿嘿。”,廖国泰笑着说:“母亲大人也常说,百姓们或靠着一江一河,一山一湖来繁衍生息,各样的规俗是很多。”。 两人边吃边聊,一炷香功夫便酒足饭饱,廖国泰结账花了两百七十文,出门上马而去。已是未时,行出铺着石条的街道走上官道,眼看路上行人稀少,廖国泰和付钱随即朝九江府方向策马跑了起来。 廖国泰和付钱半柱香功夫就跑马到了九江府,府邸周围居住的人都在好奇的看着这两位骑马俊朗后生,“卫贤弟弟,我先去驿站给付宁公公投一份文报,回头再来找你,别跑远了。”付钱说完径直骑马沿路寻驿站。 廖国泰知道驿站多设于州c府c县官邸不远处,应着付钱自己又下马细细逛着,还施礼攀着路人闲聊起来。 付钱在离九江府二里地远的地方找到了驿站,骑马一跃而进,驿站守备喝问:“什么人?快下马!”,付钱纵身下马,驻马站立,抬手在胸前掏出腰牌递给驿站守备,付钱沉声问守备:“驿站大使可在?”,守备接过付钱腰牌看清,忙躬身行礼回:“大人,大使林大人在货码头督办转运公务,驿站副使薛大人还在,我领您见他去。”。 驿站里副使薛峰祺早已在馆舍里听见外边的喧闹,出来问到:“什么人?什么事?”,“回禀薛大人,应天府一位公公到!”守备禀报到。 薛峰祺一听是应天府的公公,忙迎了过来:“不知公公驾临,恕罪恕罪!快请进,公公有何差遣,您只管吩咐。”,付钱把马绳递给守备,整整衣冠便走进驿站馆舍,“我要给应天府付宁公公报一份文书,可有笔墨?”付宁说完正坐在桌旁。 薛峰祺忙把腰牌递还给付钱说:“这些驿站都备着的,您稍等,我给公公拿。”,驿站副使虽是官从五品,官职比付钱从七品要高,但架不住付宁腰牌上‘锦衣卫’三个字,哪敢不毕恭毕敬呢。 付钱写好呈报文书,里面详细汇报了付宁交办的事务回禀,和廖国泰这一路的行程踪迹,然后封蜡并盖上私人信戳;付钱又拿出报文印凭交给薛峰祺确认,所呈报文书才在驿站入加急档转递往应天府。 办完文报的事,付钱没多在驿站停留,出门上马返回九江府寻找廖国泰。付钱在九江府斜对面小茶馆看见廖国泰的马束在门外树下,便也下马进了小茶馆。 “哥哥,我在这呢!”正喝茶的廖国泰抬头看见付钱进店,忙抬手招呼。 付钱落坐后店家也送上一大碗茶,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吐着舌头问廖国泰:“这什么茶?又辣又苦的?”,廖国泰笑着说:“我刚才也问了店家,他说这是九江府地界特有的姜茅茶,喝了祛风除湿,生津解热,我的喝完了,现在正冒汗呢,你看!”,付钱见廖国泰对自己去驿站投公文的内容丝毫不问,倒是佩服自己的兄弟能沉住气的性子,真非比常人。 二人喝完茶闲坐了一会才出来,刚才付钱留心听着店里喝茶人的所有谈话,七八人聊天却没一句提到关于朝政时局的。二人牵了马商量着往回走,看着九江府街道竟没有码头集市热闹,便又策马原路返回码头。 当廖国泰和付钱回到码头时,廖永贵正和廖杰几个人正着急要上岸来寻找他俩,看到他们回来便作罢了。“大公子,我们得乘着天色还早,把船开往湖心过夜,湖心水流轻缓适宜停泊,码头湖道狭窄暗流湍急,来往商船又多,过夜不安全。”廖永贵说完就命起帆开船,廖国泰和付钱相视而笑。 毕竟还是初春,天色暗得早,戌时未到湖面就已暗了下来,廖永贵远见有透过来的灯火,便命船往灯火处慢慢行去。 廖国泰c付钱两人一直站在船头看着湖景,夜色起来时湖面像蒙上了一层纱幔,更是一种情致。 当船行近灯火处时,两人才看清是一整排的船停泊拼靠在一起,隔船挂起的灯笼,居中大船上首尾挂的灯笼上都写着世采两字,廖永贵吩咐船夫把灯笼也升挂起来,灯笼上却写的武威两字。 廖永贵对廖国泰说:“大公子,咱们在这遇到自己人了,今晚有酒喝了,哈哈”。 廖国泰和付钱没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约而同的问:“自己人?怎么说呢?”。 廖永贵说:“不懂了吧?这灯笼上的世采是个堂口,咱们的武威也是个堂口,不是同族就是同宗啊!”,两人都“哦”的一声,算是明白过来了。 大船上的人看挂着“武威”灯笼的两艘船在夜色里靠过来,大声问:“客人是打哪来?泊靠过夜吗?”,“嘢!我们打巢湖来,今晚泊靠过夜。”廖永贵朝船首的人大声回到。 两船慢慢并在一起,大船上放过搭板,意思是可以过船搭话。 一长排停泊的船首c船尾上面,站着许多船夫,正看着廖国泰一行人登上大船船首。此刻船首上站着两位出舱来迎的中年男子,“晚辈打扰船老大了,只是夜色已暗,不便行舟,只有结伴靠泊,叨扰!”廖国泰和身后的付钱c贵叔公一同抱拳施礼说到。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也抱拳回礼,连说:“贵公子们客气,行船在外跑江湖靠的就是朋友,行船灯笼上挂着武威,又来自巢湖,想必公子姓廖?”,廖国泰心想,贵叔公真没说错,男子一出口就道出自己的来历,忙应到:“晚辈正是姓廖,字卫贤,敢问叔叔名讳?”。 “哈哈是同宗啊!我也姓廖,咱们该以叔侄相称了!”中年男子说完立刻命人把桌椅抬出舱来,摆在船首极力让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夜宿遇水匪 终至灵源山 廖国泰一番礼让后,才落坐在中年男子的右首,身形稍瘦显年轻的男子坐在左首,付钱坐其下,廖永贵坐最末首。 “叔叔船队这是去往哪里?”廖国泰乘着男子命人上酒上菜时发问,男子没急着回答廖国泰,先忙着往众人的酒杯里倒满酒方说:“叔叔我这一趟,是带着船队给楚藩王拉去建藩王府的木材,这是刚折返回闽福州的家呢!你们呢?这是要去往哪里?”,“我们也去闽泉州,同路呢叔叔!”廖国泰惊叹一声。 “这位是叔叔的亲兄弟叫廖清成,我廖清安,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酒!有话再慢慢说。”身形魁梧的廖清安一扬脖子,‘咕嘟’一声酒就下了肚。 廖国泰三人也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快吃菜,这些鱼c虾c蟹全是这鄱阳湖里的,看着鲜活又便宜就跟渔家买了不少,你们三人快吃!这肉脯干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也尝尝。”廖清安边说边给众人倒酒。 廖国泰拿眼看了一眼廖永贵,廖永贵立马心里会意,端着酒杯站起身向廖氏兄弟连连敬酒,付钱看了低头会心一笑。 他乡遇宗亲高兴,酒过三巡,廖国泰已命人从自己船上拿过来了两坛子酒,几乎都喝见了底,五人都已有了醉意,看看夜深湖风刮起,廖国泰三人才起身躬身行礼告辞,回到船舱里倒头就睡死过去。 恍惚梦里,廖国泰似乎听见有人敲锣大喊:“水匪来啦!水匪来啦!”,又听见一阵声音喊到:“保护好大公子,你们几个守住舱前门,你三人守住后舱门,闯来者格杀勿论!”,“卫贤弟!卫贤弟弟!你快醒醒!湖里有水匪杀来了!”付钱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锣声惊醒,起身借着灯笼亮光看廖国泰还睡得香呢,不禁起身摇着廖国泰试着叫醒他。 廖国泰迷糊着睁开眼,昏暗中看不清人影,耳中听到船上甲板到处是重重的脚步声,正纳闷呢,付钱拿起茶几桌上的一杯冷茶水泼在他脸上。“哎呦~怎么回事?”廖国泰惊呼到,“弟弟,水匪朝咱们杀来了!快起身!”昏暗中付钱急促说到,廖国泰清醒过来,‘噌’的一下站起,方知刚才不是在梦里,忙说:“哥哥,咱们出舱看看怎么回事,快!”。 两人衣服顾不得穿好,就推舱门而出。这阵仗廖国泰生平第一次遇见,本停泊在一起的一整排船队,被驾着轻舟,手执火把和刀枪的盗匪团团围住,湖面被火把亮光映得通红一片,盗匪和被围的船夫都正在大呼小叫着,人声鼎沸。 “贵叔公,这些是什么人?”廖国泰出舱门看到这景象,不禁问到。“大公子,这些应该是盘踞在鄱阳湖周边的水匪,专干劫水道过往船只c客商的舔血买卖,一帮亡命之徒。”廖永贵并没有显得慌乱,早已经领着众船夫护卫执刀跨弩箭站在船首船舷。 “贵叔公给我拿把刀,我要杀这帮敢明火执仗劫盗的家伙!付钱哥哥你回舱里吧!?”廖国泰两眼盯着湖面的水匪,咬牙蹦出这句话。廖永贵打开船首夹板,从暗舱拿出一把钢刀递给廖国泰,又拿出几把弩箭和一桶箭矢;“哥哥我不用刀,用弩箭!”付钱忽然声音变得冷冰冰阴深深的,让廖国泰和廖国泰都吃了一惊。 正在此时,隔船上的廖清安手持一把朴刀高喊:“宗侄,你们快上我的船上来,这里比你们的船高一些,咱们一起守住这条船就行。”,廖永贵对廖国泰说:“那也好,大公子快过船去,咱们居高用箭弩射住就行,水匪靠不近前来。”。 “哥哥我们过船去,小心一点。”廖国泰跟着付钱先过到大船上,廖永贵则命十几个船夫护卫把箭弩全带大船上去。廖国泰看到除了廖氏兄弟两人有刀外,其余船丁全是手持棍棒,便问:“你们还有谁会使刀?我船上还有。”。 正当众人过船停当时,船队首尾都已经有水匪在和众船夫在交手了,想是船身低矮,容易攀爬上去。水匪当中一轻舟上有人呼喝:“一帮船家佬还敢抵抗,赶紧奉上买路银子,爷爷我就饶你们一命,不然就杀光你们!”,“把他给我射了!”廖国泰话音刚落,手下一护卫的弩箭就已‘嗖’的一声离弦,紧接着‘呀!’一声惨叫,刚说话的水匪已是落水毙命。 廖国泰又冲众护卫发话:“靠近的水匪给我统统射杀,再去船队首尾驰援其它船只,别离开船队就行。”,付钱也抄起弩箭接连射出快箭,湖面水匪顿时连连传来惨叫落水声。 水匪们看势不妙,轻舟c快船纷纷摆舵转向,边扔火把进湖熄灭,边借着夜色摆舵朝湖中心退去。 廖氏兄弟和船上众船夫行船多年,也没见过这么杀人的,哪怕是匪盗,一时间竟楞在船头,个个张大嘴巴瞪大着眼睛看傻了眼。廖清安兄弟俩直至看见廖国泰自顾提刀跨船,一直扑至船队尾部厮杀,才挥刀领人朝船队前首杀去。 廖永贵看廖国泰独自提刀扑向混战人群,忙高喊:“护好大公子!”,廖国泰跳到船队尾部,看船上众船夫和水匪正刀棒混战成一片,毫不犹豫冲过去就朝水匪舞刀打起来,水匪人数虽众,可他却是全无惧色。 船上昏暗中混乱交战,廖国泰后背忽然传出‘啊~’的一声惨呼,一个水匪飞扑出船舷,落入湖里,手里的刀却落在廖国泰身后,廖国泰拧身一看,是付钱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后,正出掌为自己格挡刀枪。 只见付钱身形疾飞,双掌游盈,发力击掌时嘴里‘嗨!’的一声,古怪幽阴,但连击两人,竟都惨呼落水,令廖国泰暗暗惊诧。不到半个时辰,原本被团团围住要被水匪抢劫的船队,霎时间水匪做鸟兽散了,湖面已看不到举火把的水匪,只有船队首船船舱被点着了火,众船夫正打水灭火。 廖清安和廖清成兄弟很快就清点了人数,死了四个船丁,伤了十多个人,伤重的两个,还失踪了一个老船夫,一条船着火损毁,拉回去能修复。“这次真亏有你宗侄在,不然损失就更大了,真是遇上贵人了,河神保佑啊!”廖氏兄弟领着船夫们冲廖国泰众人千恩万谢的,感激不已。 “看今晚这阵势,水匪是专冲着廖氏兄弟来的,想是船队给王爷运了木材,水匪得了信,在这劫道来了。”付钱私下里对廖国泰分析说,“这我不管,但既然让我碰上这事,我就得伸手帮忙,哪怕他们不是宗亲,换成别的什么人,我也帮定了,这是大明朝庭的地界。”廖国泰大义凛然的说到。 付钱急切的说:“卫贤弟弟你做得没错!哥哥这是在让你去提醒廖氏兄弟俩,前路还是小心为上,人心可是险恶得紧呢;怕是这帮水匪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咱们可杀了他们几十个人,弟弟你说对吧?”。 “哥哥想得周到,我一会让贵叔公去提醒他们,哥哥刚才使的什么功夫?怎么有如此厉害的掌力?”廖国泰心头一直回想着交战时付钱的掌功,这便追问起付钱来。 付钱听廖国泰问起,便拉起廖国泰走向船尾,望着黑暗一片的湖水说:“这都是哥哥的命苦啊,我九岁入宫,本不是杂役,付宁大总管领着大明‘锦衣卫’官职,专门亲自挑选c训练派往大明各个督抚c藩王c州县府衙的‘锦衣卫’,我在‘锦衣卫’属司局里苦练了五年功夫,为的是紧要关口能送出去一切不利于皇帝的信息。”付钱说到这些,幽幽叹了一口气。 廖国泰没做声,付钱接着又说:“当初和我净身进宫里的总共四十一个人,弟弟你猜猜,五年后活着出了‘锦衣卫’属司局的有几个人?这还是万岁爷裁撤‘锦衣卫’诏命宣布之后的,你猜啊,活着出来多少?”,付钱两眼在黑暗中盯着廖国泰看,湖光照映下付钱的眼神让廖国泰感到从未有过的不舒服,令他胆寒。 廖国泰转头随便说到:“我猜三十个人活着出来。”,“嘿嘿~~嘿嘿~~”付钱的笑声让他听得毛骨悚然,“难道是二十个?十五?”廖国泰听出自己的话里声音在发抖,“别猜了,你就不敢想!我就告诉你吧,活着出来的只有八个半人,还有半个残废人,可他也有大用,除了行走不便,却极其能别人所不能,没人会注意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更何况是大贵人呢,不是吗?嘿嘿~~嘿!”付钱这一番毫无的话,廖国泰听后背脊阵阵发凉。 付钱似乎被今晚水匪的事触动了心境,对廖国泰接着说到:“我这掌法叫‘元阳绵掌’是付宁公公亲手调教了三年,我又苦练至今,方才有所小成。当初六个小太监一起学这‘元阳绵掌’,我竟最有进益,这功夫哥哥教不了你,学这功夫得元阳童子身,你得跟张定边大将军学艺去。”。 “哥哥你别为自己伤心,已然成了公公,这就是命数,咱们不也是兄弟么,将来都老了咱们兄弟就相互照应着活,我把你当亲哥哥供着。”廖国泰说这话没有虚情假意,有的只是年少的豪情义气。 “哥哥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你心正醇厚,豪气盖天,重义之人最守信,哥哥早认你这弟弟了。”付钱也对廖国泰完全交了心,两人望着泛白的晨空,偎着船舷抱肩而立。 廖氏兄弟的船队船夫们开始收灯笼c解索套,看着是准备动身起航了,廖国泰和付钱又与廖氏兄弟等一一作别,方回到自己船上,并相互约定这一路上与他们的船队结伴同行同宿,直至闽境再分别。之后每到泊船夜宿时,廖氏兄弟必邀请廖国泰众人登上大船一同吃喝,俨然是知恩图报,对廖国泰一行人倾情相待。 此后船行十三日,廖国泰的船转入晋江,和廖氏兄弟分别之时,俩人极力相邀廖国泰众人,说既是宗亲就得走动,而且泉州灵源山离着他们福州的家并不太远,以后有机缘要到他们家做客,并留下地址。廖国泰见盛情难却,只好应承有机缘一定上府拜会,廖氏兄弟对廖国泰好一番叮嘱,方才和众船夫抱拳依依惜别。 廖国泰一行船沿晋江行五日,终于到泉州府境内。为赶路连着行船近一月,众人已是疲累不堪,廖国泰命廖永贵带领着众护卫登岸,和自己一道住店休息。“哥哥,咱们总算是到了泉州府,你说定边大将军能收我为徒吗?他如今是出家之人,应该不收礼吧?”躺在客栈床上的廖国泰百无聊赖的问付钱,廖杰突然冒出一句:“天下那有人不爱钱的?咱们送他银子,要不金字也成啊。”。 付钱也思衬着说:“临来的时候付宁公公给了我三千两银子的‘宝钞’,特意吩咐说见了大将军,得说这银子是万岁爷送给他的,我没敢多问缘由。”,“出家人缺银子很正常,可收了银子也没什么用处啊,除非除非是盖房子,对!盖庙宇!”廖国泰猛地坐起来,付钱c廖杰都被吓一跳,可想想廖国泰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翌日,付钱早早就骑马出门而去,廖国泰快到巳时才起身,等他洗漱吃完点心,廖杰和贵叔公早备好马匹等他出门。付钱回到客栈时廖国泰正准备上马,“哥哥回来得正好,咱们这就动身去灵源山,店家说骑快马得一个多时辰,今日得在山上住了。”廖国泰说完策马而行,三人紧随其后。 到得灵泉山脚下,路已崎岖难行,四人只能下马步行而上,行至半山,马匹已不能再往上走,只能绑束在这半山上,廖国泰留下一些干粮和水,让廖杰看守着马匹等他们回来。廖国泰c付钱c廖永贵三人继续沿着望不见尽头的蜿蜒小路步行而去,身影消失在山道的密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拜师沐云僧 学艺西峡山 廖国泰三人正循着山道小路往山上走,山顶忽然就响起一声悠长的钟鸣,钟声在山峦谷壑间传出去很远很远,良久还有回响。“听这钟声该是午时,山上果然有庙宇,定边将军应该就在庙宇里,咱们走快点。”廖国泰对付钱c贵叔公二人说到,“卫贤弟弟,这里真是修行学艺的好地方,快入夏了,你说山上会不会有猛兽出没?”付钱总有稀奇的想法,可他还是真有些担心廖国泰的安全。 廖国泰在一棵参天大树荫下放下包袱,对两人说:“贵叔公c哥哥,我们就先在这吃点干粮再接着上山,应该已快到山顶。”,三人就坐在树荫下吃着干粮,望着这四面都是环山围抱的风景,春风阵阵拂面,觉着很是惬意清雅。 三人正吃干粮望着风景,忽见一僧人从山上下来,到的跟前廖国泰迎上去抱拳问:“请问这位师傅,山上是否有一位高僧叫定边师傅?”,僧人听问,双手合十说:“施主有礼,此山只有“紫云寺”一宇,僧伽禅房五间,共一十四人,法号定边禅师的没有,施主是要布施还是做法事?”,付钱上前行礼说:“禅师,我们是来布施,可也想见见一位得道高僧,他原来俗号定边,如今不知道他老人家法号;只是他身材魁梧,留有美髯,今恐六十余高龄。”,廖国泰又赶紧补充到:“他老人家还知天文地理,擅岐黄术!”。 僧人听他们如此一说,想了想说到:“身形态貌c年龄如施主们所说的倒有一人,也擅岐黄,他是我们这挂单的‘沐云’僧人,常在西霞山穴居修行,今日正好在寺里讲禅,不知是否是施主要找的人。”,廖国泰和付钱听了互看一眼,心中窃喜不已,此人当是要找的定边将军没错。 三人拜谢过僧侣,并劳烦他顺道告知山腰的廖杰,让他今晚去山下借宿农家一宿,今日不必再等着他们,僧人颔首两手做十下山而去。 很快,廖国泰三人就登上山顶来到寺庙,庙宇虽不大,看着却已历经数朝,阁匾金字脱迹,墙体斑驳。三人来到殿门口,听着大雄宝殿内正有法师讲禅,便没敢进入殿内,只是远远站着张望着,耐心等候。 廖国泰三人等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太阳日照,算时辰该是近申时,众僧人却还没出宝殿,廖国泰不知殿内法师何时才能讲完禅,便命廖永贵看着,自己和付钱在寺周围闲逛起来。“哥哥快来看,这有一眼泉水,想来寺里喝的就是此水。”廖国泰用手拘起一捧泉水尝了尝,招手叫付钱过来:“这泉水真甘甜!哥哥也尝尝。”,付钱蹲下喝了几口,略有所思的问:“弟弟,要是那定边将军不收你为徒,你怎么办?”,廖国泰望着远处起伏层叠的山峦说:“我应该能说服他收我为徒,大不了我就天天跟着他,缠着他,赖着他不走了。”。 “还是一会见了面再说吧,想来他不会老得变成糊涂顽固了。”付钱心里对于卫贤拜师成否心里没底。“哥哥,咱们出来也快一月,不知应天府我母亲可好,还有允炆哥哥c兴励c朱铖他们,出来才知道‘家中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呀!”廖国泰有些发愁拜师的事,不禁想家和亲人。 “我下次想办法给你打听应天府的事,我在这陪你,等你拜师成我再复命去。”付钱拿话安慰他。两人正说话,廖永贵跑过来禀报:“大公子,僧侣法师们出来了,我们过去吧?”,廖国泰精神一震,说声:“我们走。”三人朝大雄宝殿走过去。 廖国泰三人在宝殿门前看着众僧人一个个出来各自散去,当中却没有留着美髯c身材魁梧的老僧。廖国泰忙与付钱c廖永贵二人进入大雄宝殿,迎面正对三人的,是一位身形瘦小而精神矍铄的老法师;可还有一位背对他们正打坐的人却看不到他脸,可背影身形健硕。 老法师看廖国泰进来殿中,举目而望,身后还有两随从侍立一旁,年少却又气度不凡,施礼问到:“施主从何来?是要布施吗?还是请僧做法事?老僧是此庙主持,法号虚桓。”,廖国泰躬身施礼说:“主持法师,晚生听闻寺里有位高僧,法号‘沐云’,今日特来拜见,如若有缘,当为寺中菩萨重塑金身,修缮庙宇,增主持修为功德。”。 主持虚桓看少年不似说笑,合十说到:“施主若能如此,可谓功德无量,老僧感铭于怀,阿弥陀佛!施主来得正巧,这位便是‘沐云’禅师。”,还没等廖国泰开口,背对他们打坐的僧人忽然哈哈大笑,声如洪钟,他一跃而起说:“听你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你找我‘沐云’老僧何事?听你口音可不是此地闽人。”话说完才慢慢转过身来,一袭衲衣,身材魁梧,颈上挂一串长佛珠,脸上五绺美髯已花白,却是器宇不凡。 廖国泰吃惊叫到:“果然是‘美髯公’定边大将军!”。 口称自己‘沐云’僧的老者听廖国泰喊出‘定边大将军’,目光如箭般盯着廖国泰看,而后又扫一眼侍立在他身后的付钱和廖永贵,良久才问:“你年纪不大,怎么会听说‘定边将军’?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寺庙可没什么将军元帅!”,“晚生巢湖廖卫贤,特来拜见‘沐云’禅师!”廖国泰冲‘沐云’跪下行礼介绍自己,付钱和廖永贵也跟着跪下行礼,各自介绍了自己。 ‘沐云’僧听廖国泰说自己是巢湖廖姓,脑海里马上便想到了一个人,正暗自思忖着廖国泰三人的来意,一旁的主持虚桓说到:“三位施主既是远道而来,请随老衲到偏殿落座奉茶,‘沐云’禅师一道来吧!施主请随老衲来。”。 一行人到了偏殿落座,主持亲自在廊上烹茶,‘沐云’僧这时才问廖国泰:“你是巢湖水军永忠大将军什么人?”,“是晚生祖父!今洪武皇帝已封德庆侯,追谥郧国公。”廖国泰恭敬的回到,‘沐云’僧听了廖国泰的话一愣,许久方说一句:“如此?忠君之人当受此爵!”,‘沐云’僧这话显然已经默认自己是定边大将军。“晚生再跟禅师说说一个人,您必定没忘。”廖国泰卖了个小关子,故意停顿着不再说。 ‘沐云’僧催促到:“你说啊!何人何事我没忘?”,廖国泰看着‘沐云’僧说:“常十万,字伯仁,洪武皇帝封鄂国公,忠武大元帅!禅师您没忘吧?”。 ‘沐云’僧一听,‘嚯’的立起身来,再次仰头哈哈大笑,伸手一捋长须说:“怎么会忘了他!鄱阳湖鏖战,老僧右肩被他一箭射伤,当初若不是他射这一箭,嘿嘿~,如今的天下不姓朱!你提他做什么?”,廖国泰又恭敬的说:“鄂国公,忠武大元帅是晚生外祖父!”,‘沐云’僧猛的侧过身来看着廖国泰,口中不禁‘啊?!’的一声,脸上的表情是即吃惊又难以置信。 “呵呵~今日贵公子驾临寒寺,真乃是敝寺上下的荣光啊,贵公子请用茶。”主持虚桓捧茶摆上桌矶,合十劝饮。‘沐云’僧看着坐在椅上喝茶的廖国泰,对于他的寻访心头疑虑丛生,不明他来意,喝了口茶问:“你们此远来为何事?”,廖国泰起身答到:“一为游历增闻见广,二为寻访禅师您,我要拜您为师,跟您学艺!”,“你贵为公子,怎会缺师傅?再说,你学艺为何?”‘沐云’僧看着廖国泰的眼睛问,似要看穿他内心一般。 廖国泰迎着‘沐云’僧的目光说:“晚生是不缺师傅,可您是当世武功第一的大将军,战功卓著,知天文地理,有辅君治世之材,天下再无一二;如今禅师却割爱辞亲,舍离世乐,潜心传扬佛法,信受佛陀教法得道,实乃当世奇人!晚生师傅没有像禅师这样的人,所以晚生远来,拜您为师,学艺立世,望禅师收我为徒。”廖国泰说完朝‘沐云’僧跪下去磕起头来。 “孩子,你快起来!”‘沐云’僧一把扶起廖国泰,长叹一口气说:“老僧即已出家,早不问俗尘之事,只在这荒野山间静心修行,今高龄六十有八,不动凡念久已!你还是回去吧。”。 廖国泰当即又跪下说:“如今天下初定,边疆战事年年不断,大明境内四处还是匪盗猖獗,百姓苦不堪言。卫贤虽年少,却心怀治世之心,可惜自己没能力为国家社稷出力,武不能领兵伐谋,文不能兼济天下,故皇帝爷爷命我出游来寻禅师学艺,难道禅师甘心让自己的毕生所学,就此埋没吗?收晚生为徒,也是禅师一种修为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贵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可谓雄心壮志,其心可嘉啊!老衲看‘沐云’禅师尽可收他为徒,由自度而度人,于己于天下必是功德无量之事。”主持虚桓一直听着廖国泰的言述,觉得此人将来必可为天下苍生谋福,因此出言开解‘沐云’僧。 付钱也适时上前给‘沐云’僧跪下行礼叩拜,手拿‘宝钞’说到:“禅师,这三千两白银是当今万岁爷让我带给您的,请您收下。”。‘沐云’僧并未接过去,却像在思忖着什么事,付钱忙把‘宝钞’放在桌矶之上,退到一旁。‘沐云’僧此时脸色凝重,久久才说:“罢了!罢了!我毕生所学能有衣钵,也是前半生因果造化使然,你起来,老僧收你为徒就是!”。 廖国泰闻‘沐云’僧此言,欢喜不已,忙说:“谢谢恩师收我!”又重重的向他磕了三个响头,算是略尽拜师礼,至此便成师徒。“老衲给‘沐云’禅师道贺,给贵公子道喜,此事后世必成佳话。”主持虚桓即让僧人记下此事,来日再以石刻传记,立于寺旁柏树之下。 廖永贵和付钱也上前连连给师徒二人道贺,笑脸盈盈。收下廖国泰为徒‘沐云’僧心中也是高兴,自己已经六十八岁高龄,毕生所学却一直没有人传承,现今廖国泰出身将门,年少英豪,胆识过人;加之明理聪慧,是个可造之材,自己的技艺武功终可倾囊相授与他,想到这不禁开怀长笑。 ‘沐云’僧随后对廖国泰说:“贤徒,你明日便随我去往西峡山学艺,这‘宝钞’就交与主持用于修缮庙宇,再扩建几间禅房吧!”,“禀师傅,徒儿还有一众随从,徒儿想让他们跟着请来的匠人帮着修缮庙宇,于山脚开辟荒地一块,盖几间草房也好给过往人等落脚,上山半腰处盖一凉亭,用于僧侣c布施人等落脚栖息如何?这些徒儿会命人一一去办理。”廖国泰把自己的想法给师傅全说了出来,也好让师傅和主持虚桓拿定主意。 虚桓主持一句:“阿弥陀佛!贵公子有人安排最好,老衲不善于此,正发愁呢。”。常年战乱,主持从没负责过庙宇修缮,不免作难,听廖国泰命人筹划施工,自是欣喜。 廖国泰看主持和师傅都同意由自己安排,便把修缮庙宇的事交给廖永贵c廖杰他们,付钱得陪着自己一段时间。“师傅,付公公明日得随我们一道去西峡山,时间到了付公公自会离去,望师傅首肯。”廖国泰一时也舍不得付钱离开自己,而向师傅替自己求情。 ‘沐云’僧说:“多一人随去无妨!只是要能忍耐,我看你们两人都习过武,应当能受住穴吃糠之苦,我们可是三月后方下山一趟,今日正好是月末,上山后当是夏末方下山了。”,廖国泰和付钱皆无异论,点头称是。 众人留在灵泉山吃斋饭,廖国泰又向廖永贵细细安排了一应事物,让他记下尽心操办,方才一同挤在一间禅房里睡去。翌日天未明起身,众人先告别主持虚桓;廖国泰c付钱背束包袱c臂夹草席,跟着‘沐云’僧师傅西去西峡山,廖永贵则独自下山去安排招请工匠等等事物,自不细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苦学峰之巅 锻钢筋铁骨 ‘沐云’僧领着廖国泰和付钱俩人翻山越岭行走了半日,沿途树高林密百鸟啼鸣,山峦俏陡而姹紫嫣红。峰回路转时,‘沐云’僧方指着前边一奇峰对俩人说:“那就是为师静修的西峡山,虎啸涧,咱们在此歇歇脚,吃些干粮再走,为师这有水。”说完拿出褡裢里竹筒制成的水罐递给廖国泰。 二人喝水吃干粮,仰头望着已不远的西峡山山峰,西峡山雄浑陡立,峰顶耸立入云,此刻虽已是午时,俩人还是未能看清峰顶。两人吃完干粮又喝尽水罐里的水,廖国泰说:“师傅,竹罐没水了,何处可以取水?”,“你们随师傅来!”‘沐云’僧带着俩人沿着石壁弯道一转,眼前就有一条蜿蜒清涧,涧水盘山不知从何流下,又不知流去哪里。 “师傅你看!有只獐在喝水,可惜我们没带箭弩上山。”廖国泰和付钱看着獐却不能猎,叹息连连。“阿弥陀佛!为师出家修行之人,不杀生,你们倒是无妨,今后习武辛苦,跟着为师如若只吃野果c喝泉涧,没肉吃可不行。”‘沐云’僧把竹罐装满水,顿了顿又道:“此地猎物丰足,你们却得小心猛兽,切记!”。 师徒三人在山石悬崖道中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西峡山脚下。 廖国泰和付钱看这西峡山地貌甚为独特,褐色岩层层叠不尽,黑石凸凹错落奇异,随处可见或于平整处穴洞,又或于几丈高处凹进成圆穴,俩人看这啧啧称异。 ‘沐云’僧领二人进了山脚下诸多洞穴中的一个,宽整高立,看痕迹想是‘沐云’僧曾凿修过,廖国泰和付钱进了洞穴,顿感清凉舒适,两人定睛环顾洞穴,有一五尺于高丈余宽的平整石台,廖国泰走前石台一看,石台竟有一张斑纹齐整的虎皮铺垫在上,旁边的石壁还斜立着一杆精铁打造的禅杖。廖国泰卸了包袱问:“师傅,我们二人随你住在这洞穴吗?”,‘沐云’僧笑着说:“你们也可到外边自己找喜欢的穴来居住,无碍的。”,廖国泰和付钱听了立马放下草席,向师傅行了个礼,便往洞外跑出去选找各自要住的穴洞。 傍晚时分,俩人各自选定了洞穴。廖国泰选的是一处离地两仗余高,敞口的深凹里虽平整却不能站立;付钱选的洞穴离廖国泰三丈余距离,也是居高的一处斜口洞,缩身而入,洞内却可站立。 两人把草席和包袱都拿过去安放,当地方一切都弄好,天色已大暗。‘沐云’僧在离泉水源近处一穴用石垒灶,再架上木桩用一大陶罐悬挂为锅,烧木取火而煮,师徒三人席地而坐进食,这便是他多年的煮食之处,简陋如此竟丝毫不以为苦。 ‘沐云’僧在洞口旁燃起一堆篝火,问坐在地上的廖国泰说:“卫贤,师傅明晨卯时就带你们俩登此山峰顶之上,开始授艺与你们;卫贤你学的什么功夫,现在演与为师看看,还有付公公也是。”,廖国泰手执一棍为刀,向师傅行礼后便舞了一趟所学刀法,刀法大开大阖,一招一式颇显刚劲沉猛,俨然是军刀刀法演变所出,虽纯熟异常可蓄劲尚缺,更无内功修为,廖国泰示毕弃棍退一旁。接着是付钱使掌展示一遍早与烂熟于心的‘元阳绵掌’掌法,身形轻飘俊洒,掌风似有若无,双掌时而宛似青龙游走,时而爆起罡劲疾拍,很是独特。 ‘沐云’僧把二人所示一一看在眼中,待付钱向自己行礼时说:“付公公此套掌法已习多了吧?如今习练是否感觉比以往再难有所进益?”,付钱低首回到:“是的禅师,这是为何?”,“嗯,我虽不知道授你武功的师傅是谁,但我能看出来你这掌法的毒辣,罡劲可一掌毙人性命,可柔劲使出只伤人经脉六腑,所伤之人奄奄而不死,极为阴损!望你日后少用此功夫。”‘沐云’僧心怀慈悲的劝诫付钱。 “晚生必当遵禅师所命!不敢滥施阴毒损辣。”付钱听进了‘沐云’僧的话,跪下磕头行礼。“卫贤是武艺纯正刚猛,只欠内功精修,你二人武功之学所短,老僧都已尽知,自会授艺于你们,只需勤学苦练,必是大成。”‘沐云’僧实是高人,只看二人武功便知擅缺。 随后,‘沐云’僧举着火把,也让廖国泰和付钱二人各带火把,夜行一炷香功夫来到‘虎啸涧’半山一平坦处,‘沐云’僧对俩人说:“卫贤c付公公,你们持火把往前走几丈,可见那有一池热泉,今后尽可在此处沐浴泡洗,老僧先回去,明日卯时前老僧再叫你们。”,廖国泰说:“谢谢师傅!”,付钱也躬身道:“谢过‘沐云’禅师!”,‘沐云’僧举火把自顾去了。 廖国泰和付钱早已臭汗满身,打着火把慢慢寻到热泉处,俩人将火把插在石缝里头,火光熠熠燃亮着,二人顾不得许多,跳进热泉里自是一通搓洗开来,嬉戏耍闹笑声欢畅不已。 山野夜色里天地如此静谧,只闻虫嘁兽啼,付钱对廖国泰说:“卫贤弟弟,‘沐云’禅师修为深不可测,你当好好在这苦练勤修,方不枉少年茂华,哥哥将来可就依附于你,富贵荣辱尽皆相托了!”,“哥哥,我们经此一遭,已然是生死兄弟,不再多说这客套之言,咱们铭刻于心便是。”廖国泰对付钱可谓敬如兄长,至诚相待。二人在热泉泡至亥时,才下山回到各自洞穴倒头便睡,行走一天山路,想来是累得不轻。 “喔呜”‘沐云’僧一声长啸真如‘振山林谷应如璜’般响彻山谷,廖国泰和付钱还在睡梦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啸声唬得不轻,忙起身出洞来查看究竟。“师傅,你这啸声可谓‘声如洪钟,荡人梦乡’!”廖国泰说到,“哈哈~徒儿,卯时了,你们换上这草屐跟师傅上此峰顶,师傅今日先教你们吐纳之法,吸日月精华。”‘沐云’僧说着扔给二人各一双草屐,转身便往西峡山绝峰攀去。 廖国泰和付钱急忙换了皂鞋,穿上草屐快步跟着‘沐云’僧,一开始二人还能跟紧‘沐云’僧身后,半柱香后二人就落在‘沐云’僧身后几十丈远了,只见‘沐云’僧的身影在黎明前皎洁月辉中步履矫健,于乱石丛和密树矮枝中纵身跳跃自如,形似猴猿挂石往峰顶攀附而上,少时竟消失在峰间一片紫云雾之中。 廖国泰c付钱二人可算是使出全身气力在后紧追,周身汗如雨沐,气喘吁吁;二人相互搀扶前行,许久才看见‘沐云’僧盘坐在一凸出大石上等他们,此时天空已开始泛白。俩人到了‘沐云’僧跟前双双跪倒,“师傅,我们就在这练习?”廖国泰问,“不,是这绝峰之巅。”‘沐云’僧举头仰望着峰顶,他们身处之地是云雾缭绕,而峰巅是一片清寂绝伦,聚润辽阔。 ‘沐云’僧又说道:“我先一个一个送你们上去,两月之后你们当自己攀顶!”说完单手抓着廖国泰纵身而跳,竟离大石几丈之高,把付钱看得目瞪口呆,暗暗吃惊不小。只见‘沐云’僧三几次纵跃就把廖国泰送到峰顶,再回来身落一松树枝干,如大鹏展翅般,只闻衲衣掠风之声,竟丝毫不见松枝微颤之迹!廖国泰c付钱二人都达峰巅后,‘沐云’僧说:“从今日始,一月内我教你们吐纳之法,为你二人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是调运气息经十二经脉,连奇经八脉,最后再十五络脉。”说着便手指自己前胸c腹c跨c等。 ‘沐云’僧开始缓缓的讲授运息聚气之径,吐纳之心法口诀,还让他们转身在二人背部从腿脚c腰背c肩c颈头等逐一详细讲释入境溢蓄功法。 此后十余日,师徒三人在这孤峰兀立之巅修习内功,而廖国泰和付钱二人则日渐精熟运气吐纳心诀,体内气血神游盛旺前所未有,方知‘沐云’僧武功修为博大精深,二人望尘莫及。 吐纳心诀修习满四十日后,‘沐云’僧对二人说:“今日为师助你们打通任督二脉,任督二脉为阴阳诸经之纲,切记要运气凝神,心止若水!”随即默念口诀:“起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关元颐循面入目,吐之;任脉者,起中极之下,上毛际,循腹里达关元,至咽喉,颐循面入目,纳之!”‘沐云’僧引廖国泰c付钱二人运气通尾闾c夹脊c玉枕c三关达百会,行周天运转,往复三次,便已无险助二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廖国泰和付钱跪谢‘沐云’僧说:“师傅恩同再造,徒弟定将勤学苦练,不负师傅传授之德!”,‘沐云’僧仰天一笑,“武功修为在于自身,师傅领你们进门,造诣就靠自己了,此内息吐纳心法勤修苦练,持之以恒可夺日月精华,天地之造化!助功力精盛武功高强,你二人需得匡扶正义,兼济天下苍生,谨记!”,廖国泰和付钱再次跪谢,口称:“徒弟谨记!”。 两月后,‘沐云’僧每日晨照样领着二人攀峰巅修习内功,而午日后则说:“卫贤,你从今日起,拿着师傅的禅杖去热泉池里,独臂挥杖击水,记住,左臂每日挥击五百,右臂挥击三百,去吧!”,廖国泰虽不大解师傅的用意,却没多问,照师命提禅杖独自去了‘虎啸涧’热泉。 ‘沐云’僧又对付钱说:“卫贤他武功刚猛,需锻全身筋骨,方能内外兼济,你武功阴柔身形轻飘,使双掌为刃,那老僧便再授你一套掌法,可和你的‘元阳绵掌’相得益彰。”说完便缓缓使出一套掌法,付钱细心留神看着‘沐云’僧演示,只见‘沐云’僧步伐轻如燕,双掌翻覆间似佛尘劲扫,吐力时宛如钟锥寸发,节节而进;时而身进掌收,时而掌出身随,忽柔忽猛,掌式竟劈山裂石而止。 付钱心中默记一遍,‘沐云’僧的掌法共二十九式,步伐身形却是变化万端,于是开口问:“禅师,此掌法运劲精要与步伐变转可否给我细说?”,“哈哈~嗯,孺子可教,懂得问要诀,寻根朔源。”‘沐云’僧向付钱从头至尾的细细把他的掌法精要授于付钱,又演示一番才罢。廖国泰每日午后独自在‘虎啸涧’挥杖击水,没几日双臂是又肿又酸疼,少不得晚上付钱帮他按揉,而‘沐云’僧则每半月熬一次所配置的山草药为汤,让廖国泰泡于木桶之内运功行大小周天,可让身体祛瘀化湿不落寒症。 师徒三人每日循而复始,不到三月时光,廖国泰c付钱就已经能凭自身之力登西峡山绝顶!时间很快过去,山中已是仲夏六月末;晨修后‘沐云’僧对二人说:“今已盛夏至,你们随进山已经三个月,今日我们下山去‘紫云寺’看看,还该到集市买些食盐和粮食,还有麻布匹,给你们做夏衣裳。”。 师徒三人出山到‘紫云寺’时,竟比三月前进山快了一个多时辰,廖国泰和付钱二人不禁暗暗高兴,看来各自的武功修为进境不少。 ‘紫云寺’的修缮业已快完工,增建新盖的禅房倒是好了,廖国泰没想廖永贵和廖杰都在‘紫云寺’里,监工寺庙修缮事宜,主仆三人相见欢喜不已。 ‘沐云’僧领着廖国泰c付钱拜见过主持虚桓后,只寥寥数语,便又急着下山,“主持,老僧五日后再回寺里来,上圩市需带些什么给寺庙否?”,主持虚桓行礼对‘沐云’僧说道:“无需劳烦你了,你徒儿的随从廖施主已照应周全,不缺什么,你且自顾去罢。”,廖国泰命贵叔公留寺监工,只带廖杰随师傅下山而去。 师徒行至半山,看凉亭已经用石条建好基座,四柱已立,工匠们正在忙着往四角钉椽,盖陶瓦封顶,‘沐云’僧看了良久竟也赞赏不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随师游布施 朝堂风云起 廖杰看四角亭就快完工,向廖国泰请示:“大公子,您给这亭题个名字吧?回头我让工匠篆刻出来。”,廖国泰对‘沐云’僧说:“还是由师傅来提名,修亭子的钱是师傅出的,嘻嘻~”,‘沐云’僧点点头说:“那就题‘紫云亭’!”。 师徒一行到了山下,看不远处新建了一排共六间木质架构,茅草铺顶的简易房屋,还围成一个小院,有一间马厩,几匹马栓在院内,显得精致别趣。廖杰禀报廖国泰:“大公子,这是您吩咐建的屋子,权当歇脚的地方,我让廖世勤他们几个在这照料着,委屈您了。”。 廖国泰对‘沐云’僧和付钱说:“师傅,我们看看?一会我们骑马出去,不耽误您的事。”。众人走前房屋一看,院子大门前开了一条水沟,引来活水清流,五条宽大的青石板铺成便桥,足够一辆马车出入。 廖杰上三级台阶推开一间房门,里边地板全是用木头铺垫,想来也是用石头垫高了地面,房里所有陈设都由泉州府买来的。廖国泰请师傅入坐,让仆随上茶,又问廖杰:“你们买了食盐和黍米c稻米还是小麦没有?”。 廖杰回到:“禀大公子,我买了稻米和黍米,没买小麦,要不我这就去买?!”,‘沐云’僧说:“不用再去买,有这两样够了,就差做衣服的麻布。”。 付钱赶紧对‘沐云’僧说:“禅师,我正好要去泉州办事,还是我去买,还需要买什么,我一并带回来,您就在这休息吧。”。 廖国泰对‘沐云’僧说:“师傅,那你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上山。”,‘沐云’僧摇摇头,又拍拍肩上的褡裢说:“那我就去一趟宝亮村和寨定村看看,每季之初师傅都会去给这方圆几十里地的几个村的村民赠草药c行诊。”。 “师傅,为何是入季之初去呢?”廖国泰不解问到。‘沐云’僧微微一笑解释:“那是因为每到入季之初,随季节交替人的气血最弱,神脉浮虚,身体最易生出各种病症,以老者c幼儿为甚;加之山野荒村,求医问药艰难,师傅布施为善,出行问诊皆是修为。”。 廖国泰顿悟到:“哦,原来如此!师傅真乃慈悲为怀!那您是现在便去,还是歇息一晚再去?反正我要随您一同去。”,“我想趁天色尚早,现在就去,骑马天黑能赶到。”‘沐云’僧说完站起身来。 廖国泰吩咐:“备马!”边说便随师傅往外走,付钱也向‘沐云’僧和廖国泰告辞,独自启程去泉州府,“廖杰,你准备好我们回来上山用的东西,还有箭弩也备下,你就在这先帮着监工,等我和师傅回来。”等廖国泰吩咐完这些话,马匹也备好了。 师徒三人出门同行,半道分手道别,廖国泰对付钱喊:“哥哥,记得带笔墨纸砚回来!别忘了!”。 话分两头说,廖国泰随师傅‘沐云’僧在天色微暗时骑马到了宝亮村,忙农作返家的村民见‘沐云’僧来到村里,都奔走相告,纷纷出来迎他们师徒二人,争相拉着上自己家里用斋饭c夜宿。 廖国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村民见到师傅进村,比自己在应天府过大节还热闹欢喜,不禁深有触动。 村里一位年轻村目拽着‘沐云’僧恳求说:“‘沐云’禅师,您这回一定要到我家里去,上回您走的时候答应了的!您还记得吧?”,‘沐云’僧哈哈一笑对村目说:“行!这回我和徒弟就上你家吃住!阿弥陀佛!”,村目听‘沐云’僧答应了,乐得手舞足蹈。 廖国泰和师傅在村目家刚坐下,就有一妇人举着火把带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进来,妇人向‘沐云’僧行了一礼说:“禅师,我儿现在脚板和大腿上各长了一个恶疮,该怎么办?”,‘沐云’僧起身出去看,廖国泰也好奇跟着出来。 “这是入暑瘴气之毒所引,加之过食腥辣而发,没事,拔出脓头毒疮便消。”‘沐云’僧借着火把亮光看男孩恶疮红肿凸圆,疮周皮肤烫热毒脓未破。 妇人问:“怎么拔?”,‘沐云’僧略为思索后说:“孩童还小怕疼,你还是辛苦一点,现在去荒野地里,于潮湿乱石处寻几个头大的癞疙宝,俗称疥蛤蟆,开膛破肚取其肝片,今夜分两三次敷于疮浓处,毒脓自会拔出流净。”。 妇人一听就说:“这容易,我叫上丈夫就去。”说完欲走,“你等等,毒脓流净后用这草药熬汤敷洗几次,过两天就好了。”‘沐云’僧从褡裢里翻出已切碎配好,用麻布包裹整齐的草药递给妇人,妇人口中连声感激而去。 付钱骑马到泉州府也已经天色黑暗,街道上唯有稀稀落落的商铺c客店c酒饭馆门前的灯笼亮着。马蹄踩在青石铺就空旷的街道上,声音显得很是清脆响亮,付钱回到刚来泉州时住过的客栈要了房间住下,让店伙计把饭菜送入房内。 付钱吃完饭就出客栈,店伙计吩咐说:“客官,小店亥时闭门,您别走远。”,付钱点头当是知道,出了门便疾步往官道上走,前往泉州府衙。 没一会功夫,付钱便到了泉州府衙门口,府衙早已闭门。 付钱抹黑走到府衙后院外,蹬脚踩墙翻身进入府衙里,府衙后院是张谚张知府的居所,看正厅灯火明亮便推门而入。“哎呦!”张谚知府正在桌旁喝茶,忽然看有人推门而入禁不住发出惊叫,显然被付钱吓得不轻。 “张大人莫慌!是我付公公,三月前来过一次大人府衙。”,当张谚看清来人确是付钱公公时,脸色才缓了下来,口中埋怨说:“哦呦!付公公,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吓死我?噢对了!你这是去哪了啊?有应天府发来给你的加急文书,已到一个多月,我又不知道你在哪,没法送去给你啊!”。 “快把文书拿来我看!”付钱听张知府说是加急文书,而且到了一个多月,不知道付宁大总管有什么急事交代自己办呢,忙催促张谚。 张谚找出文书递给付钱,口中问:“付公公,你这几个月去哪了?怎么一点音讯没有?”,付钱走到灯前检验文书,没被拆开过的痕迹,随口应付张谚说:“我进山野里办事去了。”边说边拆文书。 张谚凑近跟前问:“太子病薨你知道吗?”,付钱猛听张谚这话拆文书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失声问到:“你说什么?太子病薨?什么时候的事?”。 “你还真不知道?五月中就殁了,今谥号懿文太子,唉!万岁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喔!”张谚摇头表示惋惜可叹。 付钱忙看文书内容,文书内容基本上和张谚所说无异;只是多说了一件关于泉州府的大事,朝廷即将设置漳泉道,管辖泉州府和莆田c漳州两县。 文书中付宁已命付钱出任漳泉道按察司佥事兼领分道巡查,从五品,委任官凭文书将会下至泉州府衙,让付钱驻守待命。付钱看完文书暗自松口气,付宁幸亏没让自己接文书后立即回应天府,不然麻烦就大了。张谚看付钱脸色凝重,没敢再打扰付钱看文书,而是让人上了茶。 付钱收起文书放在怀里,喝口茶说:“借笔墨一用!”便在张谚书台上写起回文来。写完文书拿出报文印凭,对张谚说:“张大人,明日加急发往应天府,还有,这几日怕还会有文书下来,你再派人到灵源山下,新盖的茅屋里找人传信即可,我告辞了!”,张谚知府应声诺诺,随即派人送付钱出了府衙后门。 付钱回到客栈,想着明日就得赶回灵源山,报知廖国泰太子已于五月中病薨一事,也不知道‘沐云’僧和廖国泰入村确切几日方回。 廖国泰和师傅‘沐云’僧在村目家过了一夜,师徒二人照样是卯时未至就偷偷出去荒野里练功,天刚搽亮就回到村子里,忙着准备给有需要的病人诊治c施救。 村里的人经‘沐云’僧多年施治,许多人都已懂得认草药c山药,平常的头疼脑热自己采草药便可治愈,唯有罕见之症或重症之人才来找他施救。 廖国泰在师傅身旁只是安静的看着病人之症,记着师傅用的草药配方,还有其它从为听闻过的‘浴’疗c用酒浸泡多种草药根涂抹‘推揉’之理。当廖国泰随师傅去往甾里村的路上,忍不住问‘沐云’僧到:“师傅,您什么时候教我辨识草药c山药?还有其功效原委,用量配置等等。”。 ‘沐云’僧说:“当你能一杖裂石之后我就教,回去你先看《济救本草》,《本草札记》这两本书,回去后自己就跟主持虚桓借来看吧!哈哈”,廖国泰叹口气说:“我虽自幼诵习儒家经典,可那还没跟着师傅您明白的事多,看的多想得也多,实是受益匪浅!”这话随有拍‘沐云’僧马屁之嫌,却也是廖国泰的真心话。 ‘沐云’僧看着廖国泰说:“徒儿,那是你聪慧好学,心地仁厚性情刚正,为师第一次见你就已看出来;人立于庙堂之上虽在治理国家,可游历民间方可知百姓求活的不易,你学艺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师傅对你会倾囊相授的。”。 朱允炆是在父亲朱标死前十几天举行的大婚,因为朱元璋想借孙子的大婚来给儿子‘冲喜’,可最后结果是朱元璋的希望破灭,太子朱标病情不但没起色,并死于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5月17日未时。 朱标死后太子位空出,这可让分封各地的‘藩王’看到了自己当太子的机会,都希望经年之后朱元璋驾崩,那时坐上皇帝大宝的是自己。于是乎,各地分封‘藩王’在回朝奔太子丧礼期间,使出各种手段在皇帝朱元璋面前极尽争宠,盼着皇帝能垂青自己,册立为大明朝新的储君。 在众多藩王当中,以为自己最有实力和能力条件被选立为大明朝新储君的是‘秦王’朱樉c‘晋王’朱棡c‘燕王’朱棣,这三位‘藩王’又都是大明朝手握重兵戍边的‘塞王’,各个文武双全,战功赫赫。 除了这几位,还有分封在大明各处的大小‘藩王’,全都各怀心思觊觎这太子之位,使用手段要么打压异己出局,要么拉拢朝廷大臣相互利用;大明皇朝一时间危机四伏,庙堂之上暗流涌动,朝堂之外各处正白热化上演‘藩王’的夺嫡之争。 太子朱标丧礼完成后,早朝时众多大臣都上奏皇帝朱元璋,进言他早日册立新的大明皇朝太子,立储君而固国本,方是天下之福。皇帝朱元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于新立太子的事并不置可否。 散朝后,朱元璋对付宁阴沉着脸吩咐:“你现在让所有在册的锦衣卫,都给我把在朝三品大员及以上官员都严密监视起来,还有安插蛰伏在各个王府里的暗椽,要他们严密注意王子们最近所结交往来的大臣和王公贵戚。”。 付宁躬身领旨,正要往外走,朱元璋忽然又说:“传我旨意,让现在还在应天府滞留不归的王子们,奉旨立刻返回各自封地,无诏不许反金陵!我倒要看看,谁会是忍不住第一个跳出来的。”。 付宁口称“奴才领旨!”转身时看见朱元璋说此话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冷笑。 付宁在去“亲军都尉府”传朱元璋命令的一路上,脑子里一刻都没停下过对皇帝旨意的揣摩,但他很明确一件事,那就是皇帝又准备杀人,只是这个把自己头颅伸上来挨刀的会是谁呢?是文臣还是武将,是当朝大臣还是驻外‘藩王’?皇帝心里此时还不放心的又是那几个大臣和王公贵戚?付宁边思忖边走着,没一炷香功夫就来到“亲军都尉府”,高坐于府内案台对手下一一颁布皇帝朱元璋新的旨意,严令属下传命各处锦衣卫奉旨用心办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峰巅布褛扬 筋骨如磐石 ‘沐云’僧带着廖国泰来到甾里村时已是离开灵源山的第三日午后,甾里村比宝亮村大出许多,‘沐云’僧骑马一进村,出来迎他的村民竟大多是老者,让廖国泰更为奇怪的是这些老者都是站成两排竖立着,看‘沐云’僧下马,领头的老者口称:“老将军今日缘何骑马而来?雄风竟不减当年,老将军身健如此,让我等旧属欣慰!”。 ‘沐云’僧听了老者此言哈哈一笑:“你李继柄几月不见,身子也还硬朗?”,老者也笑到:“属下等比不得老将军您啊!身体多有旧伤,日渐老矣,要不是您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属下等,恐怕早入黄土,嘿嘿!”,廖国泰虽然听得是一头雾水,却没失了礼数,下马躬身向众老者一一施礼。 “这是老僧收的徒儿,今日带来你们看看,可行?”‘沐云’僧随后向众老者介绍了一番廖国泰,众人听闻他祖父和外祖父之名皆吃惊不小。 ‘沐云’僧对廖国泰说:“此村之人皆是随师傅征战多年的旧部,当年兵败后不愿散去,都集于这方圆百里散落为民,为渔为猎,耕种佃农;这里兴许还有些人当年随我与你祖父c外祖父打过仗呢,今沧海桑田已!阿弥陀佛!”。 廖国泰听‘沐云’僧此番介绍,心中虽暗自吃惊,心里却十分敬佩这些誓死追随师傅的旧部,有情有义生死以之。 师徒二人正被众多旧部围着说话,一老者挤上前对‘沐云’僧说:“老将军,您来得正好,快随我看看我的孙媳去,半月前刚生完孩子,不知为何前日起开始浑身发热发冷,吃啥吐啥。”,‘沐云’僧听完急忙说:“那快领我看看去,该不是产后受了风寒,这时节不该啊。”暂别众人,廖国泰跟着师傅来到老者家。 入茅屋里一看,屋里简陋杂乱,侧房内卧一产后虚弱的初妇,脸色苍白,头上还冒着许多虚汗,身旁婴孩正大声啼哭不止。 ‘沐云’僧让家人先把婴孩抱出屋去,伸手给产妇把脉诊断,一会功夫‘沐云’僧问老者:“这是产后风寒,怎么会这样?”,老者问他孙子:“你媳妇几日前下地淋雨了?”,“她未曾出门啊!”做孙子的回答到。 ‘沐云’僧又问:“几日前阴雨绵绵,可曾紧闭门窗?”,当孙儿的回:“闭了,孩子刚出生,吹不得风,我紧闭了。”。 ‘沐云’僧喃喃到:“那就怪了,没出过门,又紧闭门窗,怎会得了产后风寒?”,‘沐云’僧问床上躺着的初妇问:“你是何时开始感觉身子不好的?”,产妇虚弱的说:“前日下午开始,开始觉着身子无力,昨日始就未能进食,喝水也吐,身子一会热一会冷。”。 ‘沐云’僧说:“可你未曾出屋,门窗紧闭,你好好想想,前日为何着凉?”,初妇仔细想了想说:“我就是让孩子父亲给我拿了件洗了的长被来盖,可几日阴雨绵绵,长被未曾全烤干,刚盖上时感觉有些凉。”。 ‘沐云’僧说:“这就是了!”。 ‘沐云’僧出了屋门,对老者说:“你去叫几个年轻后生来,帮我去采药,我跟他们说。”,老者应着跑出去叫人了,廖国泰问:“师傅,这初妇是产后受风寒?有生命危险吗?”,“很危险!再晚几日她便会没命。”‘沐云’僧摇头捋须说到。 一会老者领来了几个年轻后生,‘沐云’僧对他们说:“此地你们熟悉,你们好好想想,附近可有如此一种鸟叫声似‘布惊,布惊’的?好好想。”。 几个年轻人都点头说听过这种鸟的叫声,‘沐云’僧说:“你们现在就去找,此鸟喜在土坡上栖息觅食,它们习惯停在一种小树枝头上追逐嬉闹欢叫,此鸟粪便粉白,新叶之上能见得清楚,此种树枝连叶上鸟粪一并采回来,快去!”。 一两个时辰后,年轻后生悉数把‘沐云’僧要的带鸟粪的青叶连枝干采回,‘沐云’僧忙把带粪便的青叶采下几片熬成一碗药汤,让人灌初妇喝下。 次日午时,初妇已见大好,可以自己进食,老者携儿孙一同来给‘沐云’僧拜谢,为孙者跪地称:“孙儿拜谢师傅救妻之恩!”。 ‘沐云’僧对众人说:“此药我们且叫它为‘布惊’树叶鸟粪汤,此方可是产后风救命良方,得让这偏方传下去,谨记!也亏得我们是在这南楚之地,山高林密不缺药草。”。 付钱独自在灵源山脚下茅屋里等到第四天傍晚,‘沐云’僧师徒二人方才回来,付钱先拜见过‘沐云’僧,然后才告知廖国泰太子已于五月中病薨,和朝廷即将在泉州设置漳泉道,付宁已任命自己为漳泉道佥事的事。 廖国泰说:“我离开应天府之时太子已经病了快两年,允炆哥哥孝顺的照顾太子姨父,这真是命啊!应天府还有什么消息吗?”,付钱知道廖国泰想问的是新立太子人选,“还没有消息传来!”付钱回到。 ‘沐云’僧忽然说:“如今大明朝廷没了太子,想来朱元璋的儿子们又将有一番争夺,腥风血雨啊!阿弥陀佛!”。 “师傅,我们不理这些,咱们明日一早进山去吧?付钱哥哥把东西全买回来了,您得开始教我认草药!”廖国泰对师傅‘沐云’僧的修为是越来越佩服,恨不得马上全都学过来。 翌日练完功,一大清早师徒三人便带着所需物品上灵源山‘紫云寺’,廖国泰c付钱见过主持虚桓;随后,‘沐云’僧要和虚桓讲禅,廖国泰便和付钱出大雄宝殿,来找廖永贵与廖杰。 廖国泰吩咐着:“贵叔公,待‘紫云寺’修缮好后,您带着船夫护卫们先回巢湖去,留下廖杰一人就行;我再写书信两封,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告知他们我一切安好,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就修书至漳泉道府衙,付钱公公会来告知与我。”廖永贵还是想留下照顾廖国泰,刚张口要说什么,就被廖国泰挥手打断了。 午后,‘沐云’僧一行告别主持虚桓,回往西峡山里,路上廖国泰问廖杰:“你这骡马那来的?”。 廖杰笑着说:“大公子,这是我跟那些来寺里修缮驮运大青石的工匠刚买的,看你们进山东西多,贵叔公刚才给了我五千两‘宝钞’,说是临来庄子大管家交给他的,现在给我保管。”。 “我带的弓弩箭你没拉下吧?改日狩猎要用呢!”廖国泰问,廖杰说:“我没拉下,骡马驼着呢。”。 廖杰在西峡山只住了一晚,看廖国泰跟着‘沐云’僧住洞穴,吃野果喝涧水,竟流下泪来,次日午后,付钱就让他回茅屋等信去。 半月后廖杰复来给付钱送文书,付钱见书辞别‘沐云’僧和廖国泰前去新建漳泉道府赴任,廖杰便又借机运来粮米留在西峡山住下。 此后三年里,付钱在漳泉道衙门里一无事便进出西峡山随‘沐云’僧和廖国泰一同学艺练功。洪武二十五年(1992)岁末,朱允炆被朱元璋皇帝立为‘皇太孙’。 洪武二十六年(1393)六月,锦衣卫指挥蒋献告发蓝玉暗通定远候王弼等意图谋反,被朱元璋皇帝以雷霆手段处置,蓝玉被剥皮c灭三族。 蓝玉成了夺嫡谋逆争斗中第一个刀下鬼,随后数年内,蓝玉案不断扩大,廖国泰父亲廖钢遭牵连,被革水军将军之职,回郧国府软禁。 这些消息,付钱都一一详细告诉廖国泰和‘沐云’僧。 “喔呜”一声一声长啸声在西峡山绝峰响彻,寒风中廖国泰引颈长啸!身上穿的麻布衣褛被峰顶上凌厉的大风吹得‘唰唰’作响,冬春交替,廖国泰在西峡山随‘沐云’僧学艺已经三年余,已然是学艺初成。 一日,廖国泰从峰顶练功下来,身后还跟着廖杰;‘沐云’僧望着翩翩俊朗少年廖国泰说:“徒儿,你跟为师学艺三年余,今日为师就试试你的武功!来,接禅杖!”‘沐云’僧话至手中的禅杖也‘噗’一声挥倒廖国泰面前,廖国泰身形一闪,禅杖猛一击在身旁大石上火星四溅。 “哎呀!师傅这是要把大公子往死里打吗?”廖杰惊叫着喊到。眨眼间‘沐云’僧禅杖一招‘狂蟒吐信’,直插廖国泰胸口,廖国泰迅猛一闪,双臂格挡,禅杖竟在‘沐云’僧手中荡开,“好臂力!”‘沐云’僧大喝一声,接着又是‘蛟龙出海’禅杖甩向廖国泰下盘,廖国泰提身一纵,‘嗖一声’踩在禅杖上跃过‘沐云’僧身后轻轻落下。 “哈哈好小子!”‘沐云’僧大笑收杖,对廖国泰说:“你用师傅的禅杖击那块大石头我看看用内劲全力一击!”‘沐云’僧手里的禅杖飞到廖国泰手里。 廖国泰顺势接过禅杖照大石就一拍而下‘嘭!’一声响,没有四射火星,而是大石头应声裂开!一旁的廖杰张大嘴说不出话,廖国泰自己也楞在当地看着裂石。 ‘沐云’僧笑声连连说:“你自己也没想到吧?师傅让你在热泉里挥禅杖三年余,如今运内力一击之力便是这般,今后你用任何兵器皆可左右开弓,今日起挥禅杖各五百下。”。 廖国泰喃喃问到:“师傅,我武功这就已练成?这几年我跟着您每日修习岐黄术,辩草药c山药,岐黄术今也通晓,您接着授我何艺?”,‘沐云’僧反问:“为师授你排兵布阵的兵法如何?”,廖国泰听此问忙跪下谢师恩。 此后一年,廖国泰除了习武练功,‘沐云’僧还把自己掌握的排兵布阵之法尽授廖国泰,“领兵为将者,非匹夫之勇,当纳众将益言,身先士卒且爱惜兵士为己手足,自古功成名将之所以一出兵就能战胜敌人,功业超越众人,就在于遇明君,用贤能之人,临阵能预先掌握敌情!徒弟记住,自古兵法非一成不变,应当因时c因地c因人所变而变,用兵布阵你必要熟悉掌握地理,行军每到一处先知其天文地理,用兵必不吃亏,还可以寡胜众!”。 廖国泰白日里常拿纸笔记师傅之论,夜晚用心琢磨师傅之言语。 ‘沐云’僧传授兵法时还会摆石为阵,划地为盘,以一年四季为样,师徒二人就如此对演阵法,今日征北漠,明日打秦川,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痴迷,如此匆匆又是一年过去。 廖国泰已经一十八岁,郧国府里去年曾来三封家书让他回去定亲,可都让廖国泰以远游身在外不便而一再推辞。 又是一年金秋季节,廖国泰对‘沐云’僧说:“师傅,明日可以上山采摘金樱子了吧?往年熬的‘金樱子’膏都让您送完了,我今年想配制成药丸子带身上,这是我自己琢磨研制的几个新丸药方子。”。 ‘沐云’僧听廖国泰这么说也很感兴趣:“哦?你对药性有把握?”,“嗯,用金樱子先熬成浆膏,入几味草药制成疗蛇毒c虫毒c瘴毒的药丸,用陶瓶装着。”廖国泰说出要加入的几味草药名字,显得信心十足。 ‘沐云’僧细心听着廖国泰说完,末了说一句:“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配,还是徒儿你聪明!那咱们明日上山开始采!哈哈~。”,“哎~那我现在去让廖杰准备几个篓子。”廖国泰说着跑出洞口,‘沐云’僧望着廖国泰的背影,点点头宽慰一笑。 采摘‘金樱子’十日后,付钱进山,他看廖国泰两眼通红,便问:“弟弟你眼睛怎么了?这么红?”,付钱这几年在漳泉道一直没什么事,一年里到有七八个月跑进山来练功,武功精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哥哥,我炼新的药丸子,四天三夜没怎么睡了,我眼睛红吗?”廖国泰诉苦到,付钱点点头笑起来说:“红得跟夜里兔子眼睛一样!”。 廖国泰接着说:“我还得熬一天一夜呢,廖杰都累垮了,你今日带什么新消息进山来?”,付钱说:“今皇太孙已亲政,朝廷没什么大事。”,廖国泰叹口气说:“允炆哥哥肩负社稷重担,不容易啊!”,“哦对了!皇太孙有皇子了,万岁当太太祖爷爷了。”付钱补充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艺成游四方 侠骨刀中藏 廖国泰兴奋的问:“允炆哥哥真当爹爹了?嫂子生的是公子还是女孩?”,“是位公子,已经昭告天下!”付钱说完对廖国泰到:“弟弟你也该早些成亲,你今年可十八岁了,令尊大人来信让你回去跟谁定亲?”。 廖国泰一听就不乐意:“我可不愿早早在家里让父母妻儿困住手脚,大丈夫当先建功立业!方才不枉活了一世。”,“你呀,最是任性,自顾自洒脱!我如今虽是漳泉道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可最想要的还是有个家。”付钱摇着头说出这番话,让廖国泰心里莫名替付钱一阵难受。 付钱在西峡山住半月余,每日和廖国泰相比登绝顶之峰的速度,各有胜负,这日两人练完功又在峰顶切磋一场,廖国泰竟付钱略胜一筹。 “哥哥你是让着我吗?”廖国泰看着山峰翻滚的云雾悻悻的问付钱,付钱凑近廖国泰说:“你以为你还是四年前的你?那时候你打不过我,可如今是哥哥我打不过你!我非让你干嘛?我听廖杰说你一杖裂石之功,当今天下恐再无人能及,你如今算是学艺已成,该告别师傅回去了吧?”。 廖国泰看付钱不像在拿话糊弄自己,便说:“等今岁末,陪师傅他老人家过了正旦再提吧,我也该出去走走了。”,付钱和廖国泰下到西峡山脚,付钱吃过午饭便告辞回漳泉道去了。 眼看岁末正旦已近,廖国泰按往年一样让廖杰出山去采买一些果品糕点,给‘紫云寺’主持虚桓送些再回来共度正旦。‘沐云’僧很爱惜自己这个徒弟,本以为自己余生将孤独终老此生于深山,没想上天竟送来一个廖国泰,让毕生所学有传承衣钵,深感慰藉。 “徒儿,为师传你一套刀法,上马可提刀陷阵杀敌,下马可御敌千刃!权当是师傅送你下山的赠别之礼。”‘沐云’僧豪气干云的对廖国泰说出这话,这又让廖国泰感到诧异,传内功心法之时师傅也没用过这口气啊! ‘沐云’僧接着说:“你的祖师爷创这刀法传我之时,原为抗元复我汉族,取名‘戕元刀法’,可后来师傅艺成出游江湖,与众多匪盗c武林高手皆有过招,从军后方才研习出此刀法,为师暂且称为‘乾明刀法’吧。”。 ‘沐云’僧说着单手提起禅杖为刀领着廖国泰便开始传授招式,“卫贤徒儿,你看清楚了!”‘沐云’僧大喝一声,持杖使刀,扫c劈c拨c削c掠c奈c斩c突! 随着招式不断使出‘沐云’僧口中也念诀不停:“刀锋为中搅乾坤,刀锋为侧卸甲刃!缓缓为蓄,雷霆为杀,戗脊挡,游龙遒,刀光始为乾坤阖!”禅杖在‘沐云’僧手中犹如一柄罗刹刀,人挡杀人,魔挡杀魔。 廖国泰一直屏息而看,此刻见师父‘沐云’僧收杖伫立,雪白美髯飘飘,宛如尊神一般,廖国泰半晌才回过神来。 转眼已是元宵,‘沐云’僧对廖国泰说:“徒儿,你我师徒已过四年余,今已是第五个年头,师父该传授于你的都教给了你,你该出山去历练,习而用之方得果,出山去吧!”。 廖国泰一听‘沐云’僧这话就跪下哭着问:“此后隔着千万重山,数千百条河流,我想师父了怎么办?!”。 ‘沐云’僧征战沙场半生,听了廖国泰这话也是眼圈一红,扶起他安慰道:“有你此言,师父甚慰!只是你别忘了学艺的初心,个人名利是小,将来如有可能,你得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惠泽世人之艰难。”,廖国泰哭拜道:“徒儿谨记!”。 ‘沐云’僧拉起他又嘱咐:“朱元璋如今坐了天下,可他杀戮名将忠臣,为师修为信因果循环,恶果不报于他也会报与他后世子孙,你若入朝堂为官,当千万小心!你可先独善自身,再图兼济天下!以徒儿你的学识武功,当可领兵拜将,切记善自珍重啊!”。 “师傅您老也当珍重!您一个人在这大山里,我不放心,您还是在旧部里挑几个后生,传授技艺吧?权当他们替孩儿在您跟前尽孝了师傅!”廖国泰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痛哭流涕,可见其深念师恩。 ‘沐云’僧看他如此伤心,不禁说到:“你不放心什么,猛兽不也成了为师的台上垫?好,师傅听你的寻寻看,后生里可否有能造之材。”。 廖杰为廖国泰收拾好行囊包袱,把廖国泰平常狩猎用的弩箭也留下没带,二人磕头拜别‘沐云’僧,往山下刚走出几丈远,忽听‘沐云’僧喊:“卫贤!你等等!”,廖国泰回身看,师傅手里提着一个用麻布包裹的东西,走上前递给廖国泰说:“师傅差点忘记,这有一块陨铁,是师傅六十岁那年上山采药发现取回来的,今日就送你打造一把兵刃吧,也是个念想。”,廖国泰跪谢接过,陨铁不大却沉得很。 “师傅,我记得甾里村您的旧部里就有个四代打铁匠,他能打造吗?”廖国泰背上陨铁问,“他以前在军中就是锻造兵刃的,应当可以,你去问问,师傅就不送你们出山了,去吧!”‘沐云’僧双手合十,颔首作别。 “徒儿去了师傅,师傅您保重!”廖国泰擦着眼泪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恩师而去。廖国泰和廖杰顺道跟‘紫云寺’主持虚桓道别,虚桓说:“公子为庙宇菩萨重塑金身之功德,老僧当刻石铭记!愿公子佛主保佑,遇难成祥,阿弥陀佛!”。 二人回到山脚茅屋,见有几个猎户住着两间房,廖国泰便问到:“大哥,今日狩猎收获如何?可有猛兽?”,猎户看他二人身着布衣,背负包袱行囊,以为也是路过借宿的后生,其中一人便回到:“如今还未开春,猎物少啊,更是难见猛兽,公子你们打那来啊?”。 “我们去‘紫云寺’拜佛刚下山,在此借宿一晚,明日去往泉州府。”说完推开一间房门而入,两人把包袱都放下便歇息。 天快黑时,一猎户来叫吃饭:“两位公子,随我们一同吃些肉吧,我们今日猎了几只兔子和一只狐狸,够吃的,来吧!”,廖国泰没推让,只是叫廖杰煮了一桶饭带过去,和众猎户一同吃起来。 一夜无话,翌日卯时,廖国泰和廖杰外避猎户练功回来,猎户也已离开茅屋。可巧,二人吃过早饭正收拾东西的时候,付钱骑马而至“弟弟你们怎么下山来了?我今日正要进山去呢。”付钱看到廖国泰二人感到惊喜,“哥哥,我们昨日出来的,正愁没马寻你去呢,你倒这么早就来了,卯时出的衙门?”廖国泰见到付钱也十分高兴的问到。 付钱听廖国泰说没马,下马笑着说到:“你们的马我前两月就寄养在前面农户家里,你说过正旦过后要出山的,早备下了马。”,廖国泰神情黯然的说:“昨日我辞别师傅出山了,师傅让我游历一番再回应天府。”。 付钱拍着廖国泰肩膀说:“你也别太难过,他虽没正式收我当徒弟,可我也早已把他当师傅,以后找机会我们一同回来看他老人家。”,廖国泰连连点头称“应当回来!”。 三人入屋内聊了一阵,付钱问廖国泰:“你如今打算上哪去云游?我如何联系你?”,廖国泰稍微沉吟后说:“我想经由广东入江西,回浙江至应天府。”,“这么远的路途?还不得走一两年啊?那你每到一处驿站都得给我发文书!我和廖杰取马去,我们路上再细说。”付钱带着廖杰到农户家里牵马出来,付钱给了农户一些散碎银子,折返茅屋给廖国泰送马。 路上付钱问廖国泰:“万岁给过你一枚锦衣卫令牌,你还留在身边吗?”,“在包袱里呢,怎么?”廖国泰不知付钱意思,付钱接着说:“万岁既然让你游历学艺,自然是让你学成后为朝廷效力,你那令牌不单有巡查密奏之权,还可行监督查办之职,哪怕他是巡抚或是锦衣卫指挥使c都察院左右都御史c监察御史等,你都可以先巡查暗访c捕拿侦办,为万岁监察各省级别官员。”。 骑在马上的廖国泰一听这令牌有如此大权力,暗暗吃惊:“锦衣卫都这么办差?”,付钱没说话,只是在马上点点头。 “哥哥,我先去甾里村找锻铁工匠给我锻造一把刀,过几日我再去漳泉道府衙找你,向你辞行。”廖国泰坐马上朝付钱一抱拳行礼,三人拜别离去。 廖国泰和廖杰来到甾里村,找到铁匠李逾家里,廖国泰说明来意后拿出陨铁问:“李工匠,您能帮我锻造出一把好刀吗?”,李逾接过陨铁看了半晌,方说:“行了!既然是老将军的徒弟,我舍命也的给你锻造出一把好刀来!可有一条件,你亲自给我拉风箱旺火。”。 廖国泰兴奋地说:“行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李逾摇头到:“你不懂,说得轻巧,就化开这陨铁都得一整天,咱们得先有好碳,我多年未曾锻造刀枪剑戟,没那么好的火炭。”,廖国泰问:“那怎么办?”,李逾回到:“咱们进山先砍大树,砌窑制炭完了再说。”。 半月余砍树砌窑制炭,上好的炭已算是够用,背出火炭回甾里村,方才准备化陨铁锻刀。李逾让廖国泰c廖杰吃饱睡好,两日后方生炉开始锻造,李逾自己和儿子也是如此,连着两日吃饭睡觉,廖国泰二人没辙,只好听从李逾的安排。 好不容易两日过去,终于生火起炉,廖国泰帮着足足拉了一天一夜风箱,才看着陨铁全化成铁水。李逾看陨铁已经化透,竟开始量起廖国泰的身高c臂长c掌宽来,这一切忙完才又接着下一道工序。 两日两夜后,经过李逾父子俩人轮流敲打,千锤百炼后的刀样已出来,李逾让廖国泰单手握刀试试。廖国泰单手握刀,使出刚学的刀法里的几招,刀很是应手,不禁对李逾的锻造工艺刮目相看叹服连连。李逾在旁看着廖国泰舞刀的惯式,便稍稍改动一下刀把长度,才又接着锻造的下一道工序。 如此这般四人三天三夜没睡觉,到第四日早晨刀终于锻造好了,廖国泰习武之人也是困得头重脚轻,倒床上睡死过去。廖国泰住在李逾家等了两天,刀把c刀鞘全已配好,当李逾再次把刀递到廖国泰手中时,廖国泰感觉刀虽不宽,刀柄却短,掌握刚好合适,抽刀出鞘时暗沉的一声‘噌’,声音似雨夜寒风吹奏,绵细幽沉。 再看刀体,通透乌黑毫无瑕疵,刀背后而刃锋利,廖国泰用抚摸着刀身说:“真是好刀!李逾师傅锻刀巨匠也。”边说边随手舞几刀,破空竟无声无息。 廖国泰临别李逾,硬往他家里塞了五百两‘宝钞’,方和廖杰策马往漳泉道府衙而去,来辞别付钱。刚见面付钱就埋怨廖国泰:“弟弟你怎么去了二十日之久?我都想去甾里村找你去了!”。廖国泰从马上拿出刀,抛给付钱说:“哥哥请看过此刀再骂。”,付钱接住抛来的刀一愣,暗思:“这刀怎么这么沉重?”。 付钱好奇的抽出刀来看,不禁又大吃一惊,自己也算是习武多年,对兵器也见多识广,这样通黑沉暗的刀真没见过,看着刀款式外貌无异其它刀,可重量竟是多出两倍不止。 付钱把刀在手久久不放,口中不禁连说:“这真乃好刀!这我今日真乃一饱眼福!”,两眼直盯着看刀,全然忘记他刚才要埋怨廖国泰的事。廖国泰和廖杰看着付钱在他们面前如此失态,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不禁相视暗笑起来。“哥哥,我们饿死了!你这漳泉道府衙里有什么吃的?”廖国泰说这话时,脸上尽是洋洋意满的表情。 付钱归刀入鞘,抛还给廖国泰说:“真是宝刀配英雄,侠骨藏刀中!走,哥哥带你们吃饭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入广穿江游 初试长乐台 廖国泰和廖杰只在漳泉道府衙里住了一夜,翌日便辞别付钱前往晋江码头,准备雇船入广东境内,“卫贤弟弟,记得每到驿站给我文书报平安!”,付钱又把一出行官文递给廖国泰说:“每到驿站处只需出示此文书与守备,就可暂住驿站内,你收好。”而后一直送廖国泰二人到码头,并一再嘱咐;“哥哥回去吧,我记下了!”廖国泰应诺连声,牵马上船后三人招手作别。 “船家,此去广东境内需行船几日?”廖国泰站立船头望江水而问船家,“公子,需行五日方到循州境,今属惠州府管辖。”船家娓娓说到。 “廖杰你知道吗,洪武元年祖叔父曾领兵征战循州至广州府,再后又至广西梧州,一是战二是招抚,一年多便肃清两广残元,南至日南c朱崖c儋耳,不可不谓战功卓著。”廖国泰很少跟廖杰说起祖父与祖叔父的事,可府里老人都明白,将来史书会给祖父c祖叔父公平公正的评判。 一入广东境内,就开始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廖国泰借了船家的蓑衣穿在身,看着相向而行的舟船c竹筏子开始增多,便知离码头已不远。廖国泰从码头上岸后与廖杰冒雨策马狂奔,二人得赶在天黑前到循州府驿站,沿路廖国泰见许多农户还在细雨中劳作,想是正借春雨绵绵赶着插稻秧苗,二人马不停蹄的跑了两个多时辰,方赶到驿站,夜已黑。 驿站一老守备看两个小哥骑马而至,浑身湿漉漉的便问:“你们从哪里来?有何公干?”,廖杰拿出付钱给的文书,递给守备,老守备借着灯笼亮光看过后说:“里边还有几间简陋的房间,今晚你们就挑一间睡里边吧!”说着牵过廖国泰的马匹,打着灯笼让廖杰随他到马厩。 廖国泰看着简陋不堪的小驿站,想是多年无战事,失修久矣,推开其中一间房门,里边空荡荡,只有地上铺着一层稻草,不时阵阵霉味扑鼻。 廖杰拿着包袱走过来说:“大公子,把衣服脱了吧,生堆火暖暖身子。”,廖国泰冲廖杰说:“这广东气候跟福建还是有差别啊,跟应天府差别就更大了,一路无雪又无霜,倒是潮湿阴冷得厉害。”。 “大公子,你先换衣服,我来生一堆火烤烤。”廖杰说着把两件衣服塞在廖国泰手中。 廖国泰换好衣服出来,看老守备在帮忙拿柴火给廖杰,便躬身问到:“老军士,为何这驿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一路走来,每处驿站的人马都不少啊。”。 老守备摇头说:“咳!小哥你不知道,你走的那些驿站是大官道,我这驿站虽也是官道,但也跟废弃没两样了,循州这里山高林密,连绵不绝近千里,朝廷有什么急事都选水路走,随江河而流更快。”。 廖国泰听他此话应到:“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要雇船的话当去哪里?你有熟悉的船家吗?”,老守备说:“有啊!这驿站夜里我当值,明日我帮你叫船家来,你们再跟他说要上哪去。”。 “那就有劳老守备了,小哥谢过您!”廖国泰躬身作揖行礼。“哎哟小哥!你不必如此客气,看你像个读书人,礼数周全啊!此循州大山里也多是刚迁徙而来不久的人,他们也是礼数周全,很是客气。”。 廖国泰听这话来了兴趣,拉着老守备的手说:“老守备,反正咱们夜里无事,就坐在这篝火边跟我说说循州这地方的风土人情,您请坐!”,廖国泰拿出干粮,分赠给老守备,三人围着火堆聊开来:“您是那的人老守备?在这多少年了?”。 老守备看廖国泰二人随年轻,却是很尊重自己,便细细说到:“我本河南怀庆府人,于洪武元年随征南将军副将朱良武来征讨广东,在此梅县征集粮草时受伤,便被留下来,建此驿站后因我识字,也就被命驻守此地,今已经二十年了啊。” 驿站外的雨越下越大,老守备凝望着火光的一双眼睛,视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您老在这成家了吧?”廖国泰追问,老守备笑着说:“成家了,娶的是此地的客家女子,跟着我吃苦辛劳,勤俭持家,如今生有两儿子,一个女儿。”。 廖国泰忙问:“客家人?客家人也是‘丘陵族’的后裔分支啊!迁徙真远啊。”,“嗯,至今也还有很多客家人连年随闽江c汀江c赣江或来或往,沿河而居依山而立,俗风未变。”老守备侃侃而谈,廖国泰又细问许多当地风土民情,三人不知不觉聊至亥时后方休息。 次日老守备天未明就出去给廖国泰二人联系船,半时辰后领着一船家来到驿站,船家问廖国泰:“贵公子要船去往哪里?”,廖国泰说:“此去c惠州府c广东府行船需要几日?”,船家回报说:“达惠州府需经兴宁县,需三四日,至惠州府又需四五日,要达广州府需半月后。”。 廖国泰问:“我如顾你的船至广州府要多少银子?”,船家说:“三两银足够,管二人日食三餐。”。 廖国泰想想到:“不如我给你十两银子,包下你的船,我让你在那停,你就在那停,每次停靠不超过三日,你可愿意?”,船家开口要三两银子已是够家里人开支两年,这公子出口给十两银,够买半条船的,自己有什么不乐意的呢?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廖国泰让廖杰先付五两银子给船家为订,而后告别老守备,二人上马随船夫去了。船家开船后,看看天沉暗,从船舱拿出蓑衣两件,让二人穿上看沿河竹林雨景,说是很有情致,读书的世族年轻人都喜欢坐船这么看。 廖国泰听船家这话不禁莞尔,却也没再说什么,抬眼望去沿河上的竹林,在斜风细雨中摇曳,长青不败,显得格外纤细柔美,倒真是别有一番景致。 一路无事廖国泰也会问船家众多问题,比如惠州府人和广州府人都靠何为生,从何种行业的人日子好过些等等,跑船之人都会比其它行当的人听闻广些,来坐船的客人都会沿途讲自己的见闻,因此不乏见多识广的船夫。 三日后船行到兴宁县,廖国泰让船家停靠,自己和廖杰牵马上岸去看此县民生民情。二人穿着蓑衣骑马,这还是头一回,廖国泰对廖杰说:“你说岭南地方雨怎么下不停?咱们到这五六日天天下雨,我这身上的衣服都有股霉味!”,廖杰笑着说:“大公子我身上霉味更甚!”。 二人骑马沿途往街镇里边走边看,竟先见一家老旧破败的‘惠民药局’门前躺着c坐着不少受伤的‘卫军’士卒,廖国泰下马上前问一受伤军士:“我们远道而来,不清楚此地情况,你们这是如何受的伤?”。 受伤军士见廖国泰骑着马来,又问得客气,便说:“小哥,我们这是征匪受的伤。”,“军士征匪受伤不是有随军医官或是征辟的折伤医吗?因何还来药局治伤?”廖国泰很是不解的问到。 众受伤的军士听廖国泰如此说不禁都笑了起来,“看小哥你是没从过军,军队里一万军士才配一名随军医官,一名善医马官,治得过来吗?只有自己出来找郎中大夫治了。”其中一名伤势较轻军士说到,“哦,是这样!那你们隶属何处卫军,征剿的是何处匪患?”廖国泰坐在受伤军士旁边问到。 军士说:“我们隶属散州卫军,此次惠州府千户大人带我们征缴此地百里处的‘长乐台’悍匪,没想千户大人也受重伤,百户大人战死!死伤的军士百余人,唉~”,廖国泰一听来了兴趣,忙问:“你们千户大人现在何处?”,军士回说:“恐在县府里治伤。”。 廖国泰别过众受伤军士,问清县府道路带着廖杰上马前往县府。廖国泰一路寻到县府衙门下马,雨中守备军士显然是加强不少,看廖国泰二人下马而来喝问:“什么人,止步!”,其中一个队长抽刀上前问:“你们有什么事要进县府衙?”,廖国泰问他:“惠州府千户大人是否在里面?”,“你问这干嘛?你是什么人?”队长警惕性挺高,廖国泰只好拿出皇帝御赐令牌,明示他看,“你别行礼,悄悄带着我们去见千户大人就行。”廖国泰看他要跪,伸手拉住。 廖国泰c廖杰随小队长进入府衙内堂,队长躬身禀:“千户大人在里边养伤,大人您请进!”,廖国泰解了蓑衣说:“你先别走,在门外站着。”说完推房门而入,躺床上养伤的千户看两个小后生走进来,不禁怒问:“什么人这么大胆,不禀就进!”,声音里虽中气不足,威严却不减。 “千户大人别激动,听你声音伤已无大碍,得静心调养几月。”廖国泰气定神闲的走近前说到。把令牌递到他手中又说:“你要想伤口不崩裂好得快些,就好好躺着回话,无需多礼。”,千户翻看了令牌半响大气不敢透,但仍是报拳回到:“属下听大人吩咐,不知大人远道前来为何事?”,“嗯,我看‘惠民药局’门前汇集众多受伤军士,细问才知是征匪不利而受伤,此事你文书报广州府没有?”廖国泰看着千户问,千户恭敬回到:“已报上去广州府,回文未曾到。”廖国泰看千户床头的盔甲架上有一副盔甲,盔甲右肩竟破一洞。 “好,你跟我详细说说那‘长乐台’匪首的情况,你现在有力气说吧?”廖国泰客气的问,千户挪挪身体回禀说:“属下没问题,那‘长乐台’匪首名叫博汗突纠,原是元末一名‘达鲁花赤’拜住偏将,元庭从广西c江西等退去时他率残兵藏于山林之中,后来朝廷大军返都后博汗突纠复又出来,领残兵四五百占据此地‘长乐台’,为祸至今有十余年。”。 廖国泰又问:“你身为世袭千户,即已为祸十余年怎么不早早征灭?博汗突纠是蒙古人?”,千户听此话惊恐说到:“非属下不尽心征匪,实是这博汗突纠武艺高强,一杆龙刀枪使得出神入化,属下就是被他一枪洞穿右肩落马;加之‘长乐台’地处广江二省交界,从‘南越国’起便是兵家关隘,历朝都在‘长乐台’修缮加固箭阁c瞭台,易守难攻。”,廖国泰点点头:“嗯,‘长乐台’离此地多远?你派个此地的小旗总领我去看看。”,千户说:“离此地百余里,来人!”。 门外的小队长进来问:“属下在,千户大人有何吩咐?”,千户命令到:“你速去叫陈旗总来见我!”,小队长领命跑出去传令。顷刻间小旗总到来领命,躬身问:“千户大人有何事吩咐?”,千户命令:“快拜见这二为大人!即刻带二为大人去‘长乐台’看看!”,旗总听令给廖国泰c廖杰拜道:“属下听命!请大人吩咐。”,廖国泰对陈旗总说:“你敢带我二人去‘长乐台’吗?现在就去。”,“属下有何不敢!这就带领大人去!”陈旗总起身拜别千户,领着廖国泰二人出门骑马朝‘长乐台’疾驰而去。 三人三匹骏马一路疾驰,近两个时辰方到‘长乐台’外围勒马停住,旗总马鞭一指说:“启禀大人,那就是‘长乐台’!”。廖国泰循声望去,一座孤山高耸绝壁陡峭。未至半山竟有一大凸石平台,廖国泰再定睛细看,凸石处平阔有几十丈,平台上依山修建有箭阁数个c瞭望台数个,高建指挥阁两层,居高临下一览山脚。 廖国泰问旗总:“上山的路径在那?”,陈旗总禀到:“回大人话,上‘长乐台’只有山前一条小道,被博汗突纠令兵用箭弩和铜c铁火铳射住,攻山兵力施展不开。”,“那你们千户大人如何被刺伤?”廖国泰问到,陈旗总回禀:“博汗突纠自恃武功高强,夜里领着百人队冲下山来偷袭,这才伤了我们这么多人。”,廖国泰听闻不禁心中来气,咬牙说到:“那我今晚就去会会这个博汗突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剿灭长乐台 战蓑衣剑客 陈旗总听廖国泰这话有些不信,却又不好表达说话,只是露出一脸的轻视之色。廖国泰没理会他,只是命他把马栓在林子里看好,三人在密林里吃过干粮,廖国泰看夜色尚早,便以蓑衣为铺,摊在地上眯眼就睡。 一夜竟无雨,约摸丑时,黑暗中廖国泰醒过来,起身走到马边拿出刀来束在后背,此时廖杰也醒了过来,看廖国泰独自想去夜闯‘长乐台’,便轻声说:“大公子,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有个照应。”,廖国泰想了想说:“那行,你就在山脚四周观察地形,我从绝壁攀上‘长乐台’去查勘。”。 廖国泰乘着夜色乌黑,一路从半人高的草丛中摸黑来到‘长乐台’山脚,随即纵身攀绝壁上山,廖杰则沿着山脚仔细观察上山的道路,上山小道宽能容两人并排走,廖杰蜿蜒而上,几十米石台处设有一道茅棚栅栏门,门后架着铁锅烧柴为火把,门上一条粗铁链上锁,里面有两个守备士卒在站岗哨,廖杰原路轻轻退回。 廖国泰攀着石头c石缝几个飞身纵跃,已悄悄来到‘长乐台’平石台上,为了不让瞭望台守备士卒发现,身体紧贴着石壁慢慢往指挥阁暗影里走,到了指挥阁旁边,廖国泰飞身上阁楼二层,再一个翻身倒勾上至第三层阁楼屋脊,这时借着‘长乐台’上所有瞭望台火把亮光,把整个‘长乐台’守备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想来是博汗突纠刚打退前来征缴的官兵,此时整个‘长乐台’上守备军士都很松懈,几座瞭望台的士卒竟然都在打盹睡觉,警惕性并不高。 廖国泰跃下屋脊,逐层朝阁楼间里查看,上两层阁楼间都是睡的铜c铁火铳手和弓弩手,约摸四十人,那博汗突纠就可能在一楼驻守指挥。廖国泰想着便轻身落到阁台一楼,借着里面微弱的亮光,廖国泰看到阁间地上两边也睡着十来个人,正中一张木台子上倒是独自睡着一个身着盔甲的人,难道那就是博汗突纠?廖国泰没再理会,而是接着绕走阁楼四周查探。 按千户的说法博汗突纠残部有四五百人,这整个‘长乐台’上守备不过七八十人,其余的人夜宿在那,廖国泰得尽快找出来。廖国泰绕到阁楼右侧,发现紧挨着阁楼墙的山体有个大洞口,洞口旁有火把照亮,廖国泰掠身一闪而进,顿感洞内阴凉阵阵,还听见有轻微水流的回响声,再定睛一看,这山体内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廖国泰随石阶往下走入十几丈,便看到洞内深处以茅草垛为床,密密麻麻睡着一地的士卒,间隔的火把照亮着整个溶洞。 不到半个时辰,廖国泰已查勘清楚整个‘长乐台’的守备情况,心中暗自计划着,悄悄原路返回山脚下和廖杰汇合,二人回到密林里,陈旗总却还在梦中。天刚放亮,廖国泰叫醒陈旗总:“我们回去!快走。”,“啊!?就来这荒郊野岭睡一觉回去?”陈旗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嘟囔着,三人又快马回到县府衙。 巳时,廖国泰进入千户房里,对千户说到:“你手下的百户c总旗c旗总里有几个善于攀爬山岩?你现在让人把他们都传到县衙来。”。 千户命传令兵分头去给百户们传命令,廖国泰让人把千户抬到县衙大堂里,摆出沙盘,陪着坐等百户c总旗大人们到来。稍许众武官全至大堂,一番拜见过后,廖国泰问:“众大人,在有绳索辅助下,你们何人敢于或是善于夜色里攀爬山岩绝壁?你们手下军士有善于此道者皆可。”。 众官逐一报上善于攀岩壁者几十人,廖国泰让人做了记录。 接着,廖国泰在沙盘上演示:“我领这几十人攀绝壁而上‘长乐台’,杀掉守备放火焚烧指挥阁c瞭望台,炸掉他们黑火药;溶洞内的残兵被火势控制住出不了洞口,同时打开半道上的栅栏门,你们挑精兵两百人再乘势从小道杀上!明白?”,众武官躬身领命。 廖国泰随即又命令:“从现在开始至天黑,你们回去把树枝,干稻草c茅草c松油c鱼油c绳索c火把一应用物都准备好,天黑来报,违时者杖责一百!明日天明出发,下去准备吧!”。 到得次日天明,众将官和兵士全都准备停当,廖国泰领着几百人往‘长乐台’进发而去。半日后,离着‘长乐台’还有二十几里地,廖国泰命驻军密林里,不许高声说话,直至天黑。 吃过干粮,又休息一个时辰后,廖国泰命令:“把所有马匹留下,着人看守,其余人等背上干树枝c稻草等徒步急行军,沿途闹出声响者,斩!”。 黑夜里,廖国泰领着攀山附岩者走在前边,军士大队随后跟来。一个多时辰后,廖国泰率领着队伍来至‘长乐台’百来丈外停住,“几位百户大人听着,你们看阁楼台上火起,就举火把率军杀上来,畏战不前者斩!”,几位百户看廖国泰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调兵有度,全都躬身领命分头安排去了。 廖国泰和廖杰二人到山脚身背绳索先攀岩而上,到一半能容人落脚处廖杰留下等候,廖国泰一人背两捆绳索继续攀到‘长乐台’,放下绳索给廖杰,廖杰压住绳索继续往山脚下放。廖国泰把绳索绑缚在一块大石上,潜往就近的瞭望台,霎时间魅影一般出手便要了两个正瞌睡守备的命,接着是下一个瞭望台守备。 这一切廖国泰在前一天勘察时就已计划周详,执行起来倒也出乎预料的顺利。 半个时辰后,几十人悄无声息依次上到‘长乐台’,开始从山下往上吊武器c稻草和树枝,廖杰一个人在半山腰往上送。两根绳索很快就把所需用物全部送上来,廖杰也随即上了‘长乐台’,廖国泰领着几十人从洞口处开始放置干树枝和稻草,把整座指挥阁围了起来,随从人往上淋松油c鱼油。 当最后连指挥阁楼大门都堆满稻草时,廖国泰对廖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廖国泰对军士一挥手,示意点火,自己则抽刀飞身前往半山茅棚栅栏门。 “快醒醒,你看指挥阁怎么啊”茅棚栅栏门守卫话才说一半就发出一声惨呼,而另外一个还迷糊着就没了命,廖国泰挥刀砍向铁链,‘咔’的一声脆响,铁链滑落在地。同时,山脚下军士也燃起火把,喊声一片的朝‘长乐台’上杀奔来。 当廖国泰返回指挥阁楼时,阁楼已是被浓烟笼罩,一层的大火烧得很猛,里边的呼叫哭喊声响彻整个‘长乐台’,二层c三层的残兵叫喊着挤在一块,再看洞口,也早被火势燃阻,蹿起的火苗还直往洞口扑,也许是洞中有流动空气的缘故。 廖杰和一众随从军士身贴山体,手持武器监视着洞口,这也是廖国泰事前吩咐过的,根本无需理会指挥阁里的残兵们,‘轰’一声巨响,一层阁楼大门被从里面飞出的一张桌子撞开,火光四迸,随之窜出一个人来,手里还提着一杆枪,不是博汗突纠又能是谁!未等他站定,廖国泰已纵身飞扑上前出刀劈下,博汗突纠本能的举枪格挡,已然迟了,廖国泰这一刀就已连带着盔甲砍下博汗突纠左臂膀,博汗突纠惨叫一声,龙刀枪落于地上。 跟随着博汗突纠从火堆里冲出来的几个兵丁,也让廖国泰一刀一个,全砍翻在地,一命呜呼。 廖国泰拖起博汗突纠来到岩壁旁,命人给他包扎止血,别让他便宜死了,廖国泰这才细看博汗突纠,四十余岁,身材魁梧却不甚高,此刻左臂血流如注疼得全身打颤,两眼怒目而瞪廖国泰。两个百户率着两百军士上到‘长乐台’,阁楼上下早已是火光冲天,军士们只远远围着看阁楼上元残兵们被大火烧死的惨状,阁楼里的呼号声在天快亮时才停止,天大亮后指挥阁楼也随之烧塌。 廖国泰命军士用弓弩箭c铁火铳射住洞口,让洞里的残兵把武器全扔出洞外来,逐个出洞用长绳绑缚。廖国泰对其中一个百户说:“洞里要全部清剿彻底,这里就交给你负责指挥,你明日向千户大人复命,我先回县府衙去。”说完和廖杰便下了‘长乐台’,往回路寄马处走。 这一战,没死一兵一卒,只是夜里攀山时两个军士伤了脚,完全是大获全胜,廖杰高兴的说:“大公子,你可真厉害,指挥调度临阵杀伐可是毫不含糊,可大有老爷的领军风范!”,“嘿嘿~这都是师傅教得好!知己知彼,方可立于不败。”廖国泰自己也觉得第一次上阵对敌,能有这战绩也是不负师傅授教多年,随即纵身上马,二人朝县府衙疾驰而去。 翌日,兴宁县百姓整个沸腾起来,人人相互奔告,口口相传征匪得胜之事,众多百姓还自发的敲锣打鼓庆祝剿灭‘长乐台’残元匪兵,直至下午越发多的人到县府衙门口庆祝。千户不顾负着重伤,也跪下向廖国泰c廖杰谢恩:“如非两位大人亲自领兵征剿,此仇不知何时能报,此匪患不知何年才能除!属下感谢大人的恩德!”,县府衙各官员也都跪下行礼感激不已。 一日间,兴宁县府所有百姓都在传颂着英雄少年出奇谋剿匪的事,都挤在县府衙门口想一睹少年英雄的风采。 廖国泰命人好言规劝百姓散去,说征剿元残匪盗乃官府应尽之责任,望散州全县府百姓今后可安居乐业,永享安宁!千户领着几个百户与一众县府衙官员也热情的设了晚宴,感谢廖国泰和廖杰为惠州府除去博汗突纠元庭残虐,解了心头大患。 廖国泰一番应酬后说:“此次功劳你们县府衙和千户大人据实上书惠州府c广州府承宣布政使司即可,文书不必提及我二人之所为,实乃身负殊命,不便相告相扰,还望你等遵嘱。”,一众官员躬身应命,口称:“遵大人嘱咐!”,酒席散后,廖国泰让人通知小码头船家,明日再启程前往广州府。 这一夜,廖国泰二人便在县府衙内安歇。 一夜的雨声未曾停,廖国泰和廖杰天未亮就已起床练功,至县府衙开门,有人送来早点,二人用过之后才告别千户人等,穿戴蓑衣骑马去往码头乘船。雨似乎比前几天下得更大起来,二人正骑马行走着,忽然廖国泰说:“阿杰,路中有两个蓑衣人仗剑而立,是什么意思?”,廖杰张眼一望说:“该不会是博汗突纠的同党来报仇?我来问问!”廖杰说完策马而前,在蓑衣人跟前停下马问:“你们是什么人?仗剑立在这想干嘛?”。 两个蓑衣人头都没抬,其中一人沉声问道:“你们二位就是昨日征匪的少年?这是刚从县府衙内出来?”。 廖杰听他这话口气不善,冷笑一声反问:“是我们又如何?难道你们是元匪同党?堵在这找我们报复?”,廖国泰在马上听得清楚廖杰和他二人的对话,不由凝神提气,时刻应变。 “我二人不是残元匪党,只是对杀死博汗突纠的人感兴趣,想讨教几招功夫,还望不吝赐教!看招!”蓑衣人话落剑出,一个纵身跃就朝廖杰脸门而刺,廖杰也是亏得在西峡山跟廖国泰和‘沐云’僧断续学了点功夫,反应很敏捷,随即身体往后一仰贴在马背上。 廖国泰看蓑衣人出剑也随即脚蹬马镫,风驰电掣般飞身而出断喝:“慢着!”,没容蓑衣人使出第二招身影便到了廖杰身旁,手中的刀没一丝破空之声直指蓑衣人胸口,为的逼退蓑衣人,不让他使出连贯招数。 蓑衣人大吃一惊,没想廖国泰后发先至,急切中却没用手中剑格挡,而是身形急坠往后掠开,武功身法甚为精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结名门之后 结伴游广府 廖国泰单手握刀而立,冷着脸色问到:“你们是什么人?看你二人也不过二十出头,该不会和残元有关联,但口气不小敢出手动剑,伤博汗突纠的人是我,想试武功便来!你们二人还是一起上吧,我还要赶着上船!”口气里充满对蓑衣人武功的轻视,为的是试图激怒蓑衣人,看看半道上拦着自己比试武功的蓑衣人武功修为比自己如何。 “嘿!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切磋武艺我一人便可!”蓑衣人真是剑随身走,身附剑体一般轻灵精妙,剑尖指至廖国泰右肩处如毒蛇吐信般,却猛然手腕一抖剑已滑向胸c腹,廖国泰单刀一挑迎剑斜上劈,使出刀法里的‘突c奈c削’诀,蓑衣人的剑使出‘粘c抹c压’诀,剑锋就是不与廖国泰的刀相碰。 一时二人过招逾十,兵器却未曾实质接触,此时廖国泰心里已经清楚,蓑衣人的剑胜不了自己的刀,无论他再轻快敏捷,左击右搅招式凌厉,自己身形迅捷如电,刀法沉猛刚劲辛辣,气势上已然压住蓑衣人的剑,故而廖国泰对蓑衣人又说:“还是你二人一起上吧!”,旁边另外一个观战蓑衣人也早就按捺不住,长剑出鞘闪身而进,舞剑加入挑战。 廖国泰看自己一对二,猛地刀转左手,身腾丈余而起,左右两个蓑衣人不觉抬头仰视,雨势中却那里看得清楚,待得发觉已然晚了,廖国泰落入二人中间,口中一声大喊‘破!’,使出陷阵刀法中的‘圈’字诀,一招‘飞龙靖野’两个蓑衣人应声径直跌身飞出刀圈去。 胜负已分,廖国泰将刀归鞘,刀上竟一滴雨水未粘,可见廖国泰内力之强刀法之快!第一个和廖国泰比试的蓑衣剑客单掌拍地旋身持剑站立,第二个蓑衣人却没能稳住身形,直接跌在雨水泥地里,很是狼狈。 “哈哈~大人您果然是武艺高强,英雄少年啊!敢问大人您名讳?”第一个和廖国泰交手的蓑衣人收剑抱拳行礼说到,廖国泰见他上来就打,打输了就客气,本不愿过多费口舌,但是师傅曾说行走江湖游历与别的不同,当以武会友结交江湖豪杰做朋友。想到这也客气的抱拳行礼到:“朋友客气,既是切磋武艺,我倒是出手重了些,在下廖卫贤。”,廖国泰没问蓑衣人称谓,本就不想再在此地停留。 没想蓑衣人竟自己介绍起来:“在下崔焕英!这位是舍妹崔焕芝。”,蓑衣人接着很快又说:“昨日听闻兴宁县府衙在两位英雄少年帮助下,征剿了‘长乐台’的残元博汗突纠,故昨日从惠州府飞马而来,想和大人交个朋友,方才一番比试已知大人武艺了得!在下非常佩服!”。 廖国泰听他说得诚恳客气,还说那个摔了一跤的蓑衣人是他妹妹,顿感愧疚不已,忙躬身抱拳说到:“崔兄过誉,无需如此客气,在下给姑娘给崔姑娘赔礼!方才在下真不知姑娘是姑娘”。 崔焕芝听廖国泰此刻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神情窘迫而毫无刚才比试时的英雄气概,不禁忍不住‘噗呲’一声在旁咯咯笑起来。崔焕英瞪了一眼崔焕芝,随即抱拳对廖国泰说:“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如大人不急着赶路,不知大人可否赏光到府上一聚,盘桓几日?”,崔焕芝补充说:“大人,我哥是个剑痴,看你武艺高强,想再请你过府上接着切磋讨教!是这意思吧哥?”,崔焕英急切的问:“不知大人愿意否?”。 廖国泰一听就有些作难起来,施礼说到:“我们已雇船准备去广州府游历,剿匪之事已让船家多等了我两日”,廖国泰话没说完,崔焕芝便一拍手说:“这正好!我家新宅就在广府!大人先到惠州府我家住几日,我们再陪大人游广府!可好?”。 听崔氏兄妹二人的话说得诚恳,神态殷勤迫切,廖国泰点点头说:“那我们就上府叨扰崔兄了!”随即吩咐廖杰去码头拿包袱行囊,让船家自顾先回去,再遵约奉五两纹银。“你们的马在何处?”廖国泰问崔氏兄妹,崔焕英答:“在前面树林里拴着呢,我去牵过来。”说着走路往林子里去,留下崔焕芝和廖国泰站在雨中。 崔焕芝雨中盯着廖国泰看,身躯凛凛,豪勇却不失文雅之气,被雨水打湿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两眼如炬,唇红齿白间神态略显羞涩。“喂!廖大人,您今年多大了?二十岁?”崔焕芝声如莺鸟般清脆,无遮无拦的冷不丁问廖国泰,“在下并非什么大人,姑娘称呼我卫贤便可,我今年十九。”廖国泰一直只觉得雨中蓑衣人里她身形瘦小,没想她竟是女儿身,此刻面对面才看清崔焕芝。 她虽蓑衣在身却双眸如水灵动如镜,眉不描而黛,朱唇玉面,说话时皓齿浅露;一袭蓑衣下棉衫在内,细腰上束着一条丝绦,以白银为扣,更显娇俏飘逸,只是让自己打得摔一跤黄泥粘身,可她似乎毫不在意。 片刻后崔焕英牵来两匹马,崔焕芝接过一匹,三人站在雨里等廖杰回来汇合,半柱香功夫廖杰也骑马返还,崔氏兄妹纵身上马,领着廖国泰二人朝惠州府方向官道疾驰而走,四人身影逐渐消失在雨里,依稀唯有阵阵马蹄踏水声。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四匹快马来到了一处平坦宽阔盆地,四周全是绿油油的稻禾,阡陌纵横交错,白鹭细雨中嬉戏展飞,宛如隔世桃源。就在此美景中,一幢灰塑房屋映入眼帘,须臾崔氏兄妹领着廖国泰c廖杰在此屋前下马,门迎随即上前施礼:“公子c小姐回来了!”礼毕门迎把马牵走。廖国泰和廖杰站在大门前细细观看起这房屋,屋前左右摆着两大石狮,左颦右顾很是可掬,房屋墙体多为青砖砌墙c石柱c石板砌成,门前六根柱漆大红,两扇大门也是漆大红,门手环鎏金,门匾大书‘进士第’。 屋脊绿色鎏瓦镶嵌,整座房屋府邸虽无应天府那些王公贵族府显得雄浑,此地却庄重独特。崔氏兄妹看廖国泰二人对自家的屋子感兴趣,便笑着向廖国泰介绍:“岭南气候炎热,风雨常至,通风与阴凉的要求是岭南建筑的特点,这叫‘镬耳屋’,我们家祖屋,希望二位大人住得习惯,大人快请进!”。 廖国泰随崔氏兄妹进到上厅堂,廖国泰看厅廊石壁上篆刻:‘无以嗜欲杀身,无以财货杀子孙,无以政事杀民,无以学术杀天下后世。’,而正堂横匾撰写‘立德c立功c立言’,不禁失声问崔焕英:“崔兄府上是汉前朝岭南崔帅之后?”,崔焕英说:“正是啊!那是我太太祖父。”,廖国泰闻言不禁肃然起敬抱拳说到:“卫贤失敬c失礼!崔兄竟乃名门之后!”。 崔焕英也回礼说:“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习武之人不讲这许多虚礼,还请二位大人先去沐浴更衣,一会出来用饭。”,崔府下人引着廖国泰二人从偏厅出去沐浴换衣服。当廖国泰再回到正厅堂上时,看到崔氏兄妹已让人摆好火锅,桌上全是海鲜c肉c蔬菜,“二位大人快请坐!”崔焕英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二人先落座。 廖国泰看崔氏兄妹也都已经换过服饰,崔焕芝此刻换成一袭淡紫色的粗绸长衣长裙,玉颈让高领缚满,极尽女孩柔美,头前梳个高顶发髻,佩戴巧制樱珞,后长发盘起简素的用一根木簪定住,更觉整个人灵动飘逸而温婉,犹如换了个人般,没了之前比试初时的大大咧咧。廖国泰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注意崔焕芝,却也不敢多看。 落座前廖国泰抱拳颔首对崔氏兄妹说:“崔兄,你不必称呼我为大人,我只是家父乃领兵之人,我也就略懂得征战之法,帮着县府衙除去残元匪患实为是应尽之责!崔兄切莫再呼我为大人。”,“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你武艺高强这假不了,那我就大胆称呼你廖贤弟,来!二位贤弟,我敬你们一杯薄酒,我先干为敬!”崔焕英习武之人,对廖国泰二人义气相投,也没继续在称呼上勉强廖国泰。 酒桌上的一番谈话,崔焕英已看出廖国泰虽是麻布衣在身,却对自己的家世了解甚深,年纪轻轻待人礼数周全,不单武功高强,还能指挥千户大人之兵征剿匪患,这绝非常人所能及。崔焕英虽自幼习剑,自恃剑法高明,在廖国泰手里也没走过二十招,因此一心便想结交廖国泰,进而与之成为八拜之交,便于今后切磋武功c畅聊时政,一展胸中诸多块垒。 于是,崔焕英借着酒劲说到:“廖贤弟,我今年二十二岁,舍妹虽是我庶母所生,也是我最小的妹妹,我上边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不知廖兄弟家中是否有兄弟姐妹?”,廖国泰一沉凝说:“我还有一个庶母所生的弟弟,再无姐妹。”,“嗯,好,如果廖贤弟不嫌弃,我们何不结为八拜之交,义结金兰!?廖兄弟会不会觉得我高攀了?”,廖国泰起身行礼说到:“卫贤能和名门英雄义结金兰,求之不得!”,随即崔焕英命人摆香案,二人结为金兰之好,正式以兄弟相称。崔焕芝也是表现得很高兴,口称廖国泰‘卫贤哥哥!’。 随后的两个多月时间,廖国泰和廖杰在崔焕英祖宅住到五月中,廖国泰白日里就和崔焕英谈文论武,相互切磋武艺,夜里就研读崔氏太祖所著‘御金兵全策’和‘治军整兵策论’,对两书中所著统筹御敌c关隘防范c选兵治军等细致军事心得很是拜服。 师傅‘沐云’僧传授的只是临敌排兵布阵,是如何为将,而这‘儒帅’书中所著除御敌布兵,扼守关隘城池,动员地方百姓组军共同抗拒外辱之外,还详细写出了兵种兵员如何进行配合,战术战技操练,战略布局与具体实施方略等等。 这是领军帅材之作!这两本‘儒帅’用毕生心血所著的书让廖国泰如获至宝,细细在心中默记c摘录c再推演,这也是廖国泰能在崔府盘桓两月余之久的原因之一。 又过半月,一日廖国泰和崔焕英切磋武功后说:“崔哥哥,我在崔府已经住了三月余,想动身去广州府走走,你能陪我去吗?”本在一旁陪伴观看二人切磋武功的崔焕芝冲哥哥眨眼说到:“我陪卫贤哥哥去吧!?去了广州府还住咱们家新府邸,你说好不好英哥哥?”。 崔焕英看实在是不好再留廖国泰二人在祖宅接着住,于是就说:“那我们就陪弟弟去广州府看看,咱们有空还在一起切磋剑术,刀法。”。 崔焕芝连连拍手欢喜到:“那我们明日就动身,坐船去,卫贤哥哥你知道吗,广府有很多好吃的岭南特色小吃呢!到了广府我带你们去吃!”,廖国泰羞涩一笑说:“那就多谢妹妹了!”。 翌日,崔焕英在码头租一条船,廖国泰二人随崔氏兄妹一行四人动身前往广州府。 船行三日,六月初的广州府天气已然很炎热,可是码头上往来穿梭着大大小小许多船,又离着渔港不远,显得很是热闹非凡。 崔氏兄妹沿路向廖国泰讲述着渔船是如何在大海里作业打渔,如何躲避大风浪等等,这都是廖国泰二人第一次听闻,许多情景和在内湖打渔根本是两回事,廖国泰c廖杰二人也算增广不少见闻。 在崔氏广州府的新府邸里,廖国泰拜见过崔焕英的哥哥c嫂子们,随后崔焕英夫人还领着孩子让叫廖国泰叔叔,崔府一家人对廖国泰二人招呼很是热情周到,让久在外游历学艺的廖国泰心中感到久违的家庭亲切氛围。 接连几日,崔焕英c崔焕芝都陪着廖国泰二人骑马游玩广州府,廖国泰也给远在漳泉道的付钱发去文书,告知自己一切安好,还顺带提了新交崔氏兄妹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颁皇明祖训 游历江西境 洪武二十八年(1395)初,太祖皇帝朱元璋主持编撰的明朝典籍《祖训录》成刊,皇帝不仅为之作序,还命礼部刊印成书,次年重定更名为《皇明祖训》﹐并将首章的《箴戒》改称《祖训首章》,颁行至各个藩王府邸严旨着子孙遵习。 《皇明祖训》的颁行让各藩王感觉到了皇帝对自己王权的控制越来越紧,行使王权时能够‘僭越’的范围越来越小,不禁都暗自牢骚满腹,但一时又不敢明面上发作。 洪武二十九年(1396)春,太祖朱元璋对几位‘塞王’发出‘敕备边十事’诏书,这其中就有‘燕王’朱棣,这无疑是给自己手握重兵,整军备战扩张实力再好不过的正当理由。 于是,‘燕王’朱棣收到此诏书后,急令人找高僧‘道衍’到王府里来谋划商议,而这位法号‘道衍’的高僧,容貌和身体长得很是怪异,有个词用在‘道衍’身上恰如其分,那就是‘形容病虎’。‘道衍’高僧在朱棣刚分封为‘燕王’时就已经跟随其左右,一直为朱棣在大事情上出谋献策,俨然是个军师。 高僧‘道衍’仔仔细细看完皇帝颁发给‘藩王’朱棣的‘敕备边十事’诏书后说:“王爷,具体的其实诏书里都已写清楚,重点是这条‘广布置,防斥堠’,既然是广布置,事务实施起来就不单是布置边境,您还可以增加在其他二位‘塞王’府邸和应天府暗椽的布置嘛!”。 朱棣听完‘道衍’高僧这话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点点头说:“嗯,如今父皇年事已高,明年就是他老人家七十整寿,父皇再怎么节俭朝中大臣都会上疏朝廷大办,届时若父皇不召我回应天,我也打算让炽儿c煦儿同去应天府代为行孝祝寿,许多事咱们得抓紧办,不能没有准备啊!”朱棣言下之意不单是祝寿,还有收集打探应天府其余情报。 ‘道衍’高僧听朱棣这话不禁赞到:“王爷高明!其他‘塞王’若争抢着进京祝寿,恐又会引起皇帝猜忌,虽然王爷您刚擒获胡首将孛林帖木儿不久,可您还是安分守己待在此处练兵布防的好,让小一辈去,隔代亲。”。 “唉~不是我多心啊!当年蓝玉征北回师,在我城外驻扎,蓝玉要送我一批宝马结交于我,我推说理当父皇先挑选没敢要,也亏得没要,不然‘蓝玉’案又得让人横生事端出来。”朱棣驻外戍边这么多年,也是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但对夺嫡一事一直却也没闲着。 朱棣与‘道衍’高僧坐在正堂里正说着话,此时一个声音喊:“孩儿给父王请安!给师傅老人家请安!”随着话音一个女孩子身影闪进堂厅。 “玉裳!你都多大姑娘了,还这么没规矩!”朱棣脸带愠色的呵斥到。‘道衍’高僧呵呵一笑说:“郡主从小就不受拘谨,又随我习武多年,郡主如今已长成,王爷怕是不好管咯!”。 “嘻嘻还是师傅疼我,父王,我来找我师傅的,您和师傅聊完了没有?”玉裳问父亲朱棣,“我得让你娘赶紧在世家子弟里给你找个合适的人,明年就把你嫁出去!”朱棣故意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玉裳看着父亲朱棣说:“父王你只管找,只要他能在我手里走过十招,我就考虑嫁他!不然我毋宁死也不嫁,嫁个窝囊废误我一辈子,哼!”。 朱棣一听这话不禁莞尔说:“‘道衍’法师你听听她这话,是个女孩子家该说的话吗?让她习武反倒把性子给习野了。”。 ‘道衍’高僧微微一笑,看着玉裳说:“郡主天生丽质,兼之武艺高强,是非一般男儿配不上,随缘吧。”,“哎啊师傅!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些的,你传授的‘炽天剑’剑法和‘虔佛掌’掌法我已练了七年,如今该教我新武功了吧?”玉裳拉着‘道衍’高僧的手撒娇。 ‘道衍’高僧瞪眼合十:“阿弥陀佛!这剑法和掌法你大哥都没学会,你倒先学成,真是聪慧刻苦,反正师傅是再没什么好教你的,郡主你还是多练轻功或骑射吧,要不再跟着你炽哥哥研习儒学?”。 “我骑射也早胜过哥哥们,轻功他们更是追不上我,寺庙里九层高塔我几个纵身就上了去,父王您就没关心过我!”玉裳说完拧身跑出堂厅。但她话倒没假,自幼天资聪颖的她对武学深感兴趣,兄妹几人幼时皆拜‘道衍’高僧学武艺,可她却比几个哥哥武功造诣还高出不少。 朱棣望着朱玉裳背影微微摇头叹气,这女儿年龄最小,虽是庶出却也是自己心头肉,不免尴尬的对‘道衍’高僧说:“真是女大不中留,今年十七岁是该给她寻门亲了,哎~!”。 ‘道衍’高僧略有所指的说:“王爷,郡主非平常女孩性子,这因缘恐怕由不得您和夫人做主,阿弥陀佛!”。朱棣听这话一时很是不明白,问:“难道法师您又帮她算出什么?她的因缘怎地不由我们父母做主?”,‘道衍’高僧又行一礼道:“王爷莫问,到时候自然明白,天机不可泄露!”。 ‘道衍’高僧出了王爷府邸大门口,正要上马回佛寺,却抬眼看见郡主也骑着马在前头等他,于是骑马上前施礼:“郡主这是在等老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玉裳撒娇说:“师傅,父王天天守在这王府里,像坐牢房一样,没皇爷爷的圣旨那都不敢去,让我也陪着他坐牢,我想自己去趟应天府,去找我那些姐姐妹妹们玩,师傅您在父王跟前替我求求情好不好?”。 ‘道衍’高僧听这话捋须一笑,对玉裳说:“这不难,明年春你皇爷爷七十大寿,你跟着哥哥们一起去拜寿不就成了?年底就准备礼物出发前往应天府。”。 玉裳一听这话高兴不已:“真的?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送给姐妹们的礼物去咯,师傅,我今日就不送您老回寺里了!驾!”说完策马奔跑而去。 六月底,广州府崔氏新府邸里热闹非凡,崔焕英买来两大竹筐的‘糯米糍’荔枝,一大家子人和廖国泰c廖杰都坐在正堂里品尝着,崔焕芝抓起一大把荔枝塞到廖国泰二人手里说:“卫贤哥哥你们多吃点,你们从京城来的人平常难吃上,这可甜呢!快吃啊!”,崔焕英夫妇看到这一幕都会心一笑,心有默契。 “卫贤弟弟我们出去院子里走走,这里孩子们太闹!说不了话。”崔焕英说着起身朝厅门外走去,廖国泰也起身朝崔夫人等躬身行礼告辞,随崔焕英信步走到侧院内,崔焕芝本来也想跟着出来,倒被嫂子一声叫住,示意她留下。 嫂子拉着她进了内府,笑着问:“妹妹,你觉得廖公子人怎么样?”,崔焕芝一听嫂子问这话脸立马泛红起来,娇羞的反问:“嫂子这话什么意思?”,“哼!我跟你哥哥们可都看出你对廖公子情有所钟,要不我们帮你问问他的意思?”崔夫人这番话把崔焕英的脸说得更红了,看小姑子低头没做声,完全没了平常时的大大方方,算是默应。 花院内,崔焕英试探着问廖国泰:“卫贤弟弟,你说你在外学艺多年,如今又远游在外,家里高堂可有给你定亲?”,廖国泰听崔焕英如此问,这肯定是替崔焕芝问的,心里便也知道了他的意思,顿感脸颊发烫,嗫嗫的说:“崔大哥,我离家出来已经五年余,前两年母亲大人曾催我回去提亲,可我借口学艺在外没回去,至今还没定亲。”。 崔焕英点点头说:“嗯,你也该定门亲事了,如今你艺有所成,离家又这么多年,也应该回去看看。”。 廖国泰也点头说:“是差不多该回去看看父母大人了,这两日我就动身前往江西游历,取道浙江回京。”,“哎!弟弟,哥哥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何必着急这几天时间,把海鲜吃够了再动身不迟!走,陪我练会剑去,哈哈~”崔焕英说着开怀大笑。 崔焕英这几个月留着廖国泰陪着自己练剑和研习刀法,武功上获益颇多,江湖门派间的剑法c刀法c武功多为不传之秘,可二人义结金兰后,崔焕英没再保守自己剑法武功的秘密,廖国泰也没保留自己刀法武功的秘密,两人都在武功修为上大有获益,但武功修为非一朝一夕能成。 崔焕英夫人陈氏于当天夜晚问丈夫:“你今天问过卫贤弟弟的意思没有?他怎么说的?”,崔焕英说:“他现在倒是还没定亲,可家里父母已经催过他回去提亲,他借口在外学艺没回去,你也问过焕芝的意思了吧?”,“小姑子害羞,没做声,可她那样子显然是默认同意由我们帮她提出来,你找机会再跟卫贤弟弟说明白点。”陈氏嘱咐丈夫到。 崔焕英说:“嗯,我知道,可就是卫贤弟家离得远,哪怕是他父母都同意也得一些时日答复。”。 陈氏想想又问:“你清楚你的卫贤弟弟家中是干什么的?可别让焕芝跟着他受苦,咱们家如今虽然三代经商,没人在官府任职,可也是不愁吃穿用度的大户。”。 “嗯,他说过他父亲是领军将军,他年纪轻轻就能使唤千户大人的兵马剿匪,应该不会差,哎~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崔焕英嫌妻子啰嗦。 月光皎洁漫天星,大海无垠浪滔滔,崔焕芝和廖国泰策马奔跑在夜晚的海滩,原本天真烂漫笑声不断的崔焕芝此时心中有了心事,而廖国泰听着这夜晚海浪波涛之声,也像是自己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 不知从何时起,俩人心里对彼此的感觉都开始有些奇妙起来,眼神不敢再长久对视着对方,任何话语刚一出口脸颊就泛红,心跳加快得像要跳出来。 岭南的六月夜晚实在是燥热难耐,已经几个月未曾下雨,崔焕芝约廖国泰骑马出来海边吹风,似乎有话要说,却一时难以开口。借着月光,廖国泰侧眼看着身旁的崔焕芝,身影是那么娇柔,没盘起的长发随海风四散飘舞毫无拘谨,只有此刻骑马漫步的随性与惬意。 海浪声掩盖着彼此的沉默,黑暗却未能替代年少的羞涩,二人骑马走了良久,廖国泰打破沉默说:“焕芝妹妹,我们下来牵马走路,这沙滩上好像有许多小螃蟹呢!”。崔焕芝应声跃下马,与廖国泰并肩走在望不到尽头的沙滩,忽然崔焕芝问:“卫贤哥哥,你走了会想着我们吗?会想起我们曾一起走在这海边,这沙滩上吗?”。 “嗯!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忘记这段美好的日子,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廖国泰真诚的回答到。崔焕芝停下脚步,眼睛闪着亮光问:“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嘛?认识你们我学到不少东西,怎能忘得了?”廖国泰对崔焕芝的欲言又止似懂非懂,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望着崔焕芝的双眼,廖国泰的心不由得荡漾着一种从未曾体验过的美好。 三日后一早,廖国泰和廖杰收拾好包袱准备好了上路,向崔氏家族所有人辞行过后,崔焕英兄妹骑马送行,四人骑马行出几里,廖国泰已经很过意不去,连声劝着崔氏兄妹回去。 崔焕英拿出一个包袱说:“卫贤弟弟,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新刊印的‘御金兵全策’和‘治军整兵策论’,希望你喜欢!来拿上!”,廖国泰喜出望外的接过崔焕英手里的包袱,抱拳感激的说:“哥哥,这可比万金还难得!我得一年半载才能回到家,每到路上驿站我会写文书给你们报平安的。”。 崔焕芝随即也策马上前,拿出一个小布袋子对廖国泰说:“这是我送给哥哥的礼物,哥哥路上再打开看,祝哥哥们一路平安!”。 廖国泰收下布袋子挎在身上,又对崔氏兄妹一一抱拳谢过,高声说:“万水千山皆是情,聚散无常终有时!哥哥c妹妹,后会有期!”。 说完‘驾’的一声策马,二人沿着官道飞奔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赶路上私船 相识猛岳川 崔焕芝勒着马缰的手握得很紧,望着廖国泰二人在官道上渐渐远去的背影,竟不知不觉掉下泪来。 “哎呦~妹妹你哭什么?卫贤弟弟说了,他一年半载回到应天府就会来文书告知,到时候就能知道他父母对你们定亲这事的看法,咱们回去吧?!”崔焕英柔声劝说着妹妹。崔焕芝又看着官道良久不舍,兄妹二人才策马调头缓缓往回走。 天气虽是炎热,但廖国泰和廖杰二人还是策马跑出去一百多里地才停下在路旁歇息。 廖国泰随手打开崔焕芝送给自己的布袋子,里面竟是一条丝绸的腰带,做工很是细致考究。布袋最下边还有一个金镶玉的吊坠子,用一根紫红色吊坠绳束着结,款式新颖独特,想来崔焕芝是下了一番心思精心挑选购买来的。 “大公子,我看崔小姐这是喜欢你呢!送你这么好看的吊坠子,咱们回去就跟老夫人说吧?娶了她。”廖杰话里带着揶揄的味道,还满脸坏笑。 廖国泰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廖杰扔过去说:“你找打!你说说看,崔妹妹她人你觉得怎么样?”。 廖杰仰着头想想说:“人挺漂亮,也聪明机灵,跟大公子你很般配,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廖国泰听了这话陷入了一阵沉思,默不作声。良久,廖国泰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廖杰听,“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得先建功立业!咱们上马走吧!”。二人纵身上马,接着朝江西境内赶路。 七月份的江西已经非常炎热且干旱,廖国泰沿途问过南康府辖县几处农户,都说今年的粮食歉收,收成只有往年的六成,可官府一直也没有什么好的抗旱措施下来。 廖国泰碍于自己身无朝廷官职,并没有对地方政c事务进行干预,只是在给付钱的文书里提到江西境内多府c县大旱,致使农户粮食歉收之事。并建议付钱上书朝廷,令地方官府带领农户多修水渠引水,在农田地段多挖深井,以备不时之需。 廖国泰二人遇河乘船,有路骑马,逢寺庙c驿站便借宿,逢村落便在附近露宿,不知不觉在江西境内游历一个多月。沿途只要有碰上不明白的事,无论是农是商,廖国泰就会缠着人家,事无巨细的总要详细弄个明白。 “大公子,为何咱们沿途看了几起械斗,都是双方因为抢水源引起?”廖杰有些不解的问。 廖国泰不假思索的说:“为了生存,咱们的皇爷爷重农轻商,商不盛则物不丰!加之今年大旱,歉收就意味着饿肚子,饿出人命!”。 廖杰接着问:“可为何都是那些‘客族’的人抢赢?我看这本土人吃亏呢!”。 “那是你不知道,这‘客族’人多为中原迁徙而来,以往大多乃是仕族,有功名c有钱c有见识;可如今无一砖一瓦迁徙此地,为了一族一群之活路,有钱的出钱购地,青壮的出力耕种,团结互帮不计利益,这是他们的生存之法。”廖国泰缓缓说到,语气间透着对‘客族’人的敬佩。 廖杰算是听明白了些,对廖国泰说:“咱们不也是‘丘陵族’吗?这是‘客族’人的老称谓吧?”,“嗯,你说的没错,算你没白活!”廖国泰看着廖杰点点头笑着说。 廖国泰所不知道的是,明朝此后大小徙民潮前后经历三代皇帝长达50多年,覆盖中原c两广c华东数省,波及大半个中国。 在这之后的几百年间,徙民与各地土著人杂陈而居,既有文化c技术交流和风俗c民情融合,也有矛盾和竞争,正是在这些不断发生和消解的矛盾和竞争中,克服了民族惰性c愚性c激发了聪明才智c生机和活力。 也正是在一代一代婚配c交流与融合中,优化和提高了人们的生存能力,激活了人们的各种潜在素质,在中国的中原地带的人类进化史上发挥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廖国泰二人在江西境内辗转二十余县,至九月中抵达南昌府。 一日,二人正骑马在南昌府街道上走。廖杰忽然问:“大公子,咱们如今到了宁藩王封地,看这地方治理还挺好,民生c商贾兴旺,咱们要不要去宁王府拜会王爷,给王爷问安?”。 廖国泰摇摇头说:“不去宁王爷府,咱们悄悄来悄悄走,在南昌府盘桓几日好好看看,此地有抚河水利之便,是比其它地方要繁华。”,接着廖国泰又吩咐到:“咱们这两日休息好,你买全路上所需用物,我再去驿站给付钱哥哥发个文书告知,就坐船前往鄱阳府,再入浙江境回京!”。 廖杰颔首称:“悉听大公子安排!”。 到南昌府的第四日清晨,廖国泰c廖杰二人早早的骑马动身前往码头,准备搭乘船只去往鄱阳府。廖国泰和廖杰一到码头便询问前往鄱阳府的船只,可码头众船家c船夫竟没一人愿意前去,这让二人很是不解。 正当廖国泰二人无奈何之际,一个身材魁梧,身着码头苦力马甲的人上前大声问:“你们二位是要坐船去鄱阳府?”。 廖国泰朝他抱拳回到:“正是,敢问壮士知道哪里有船可乘?”,廖国泰暗暗观察壮汉,年纪看着倒比自己大着几岁,露出的双手掌到臂肩青筋暴起,看来要么是常年当苦力,又或是个练家子。 “你们牵马随我来吧!”壮汉瓮声瓮气的说这么一句,也不等廖国泰二人牵马,转身匆匆便朝河道下游走。廖国泰和廖杰牵上马,远远跟在壮汉后边走了有一箭地远,才见壮汉停下脚步,回头朝他们二人招手催促。 廖国泰牵马走近前一看,河道旁是个小码头,像是私人所设,河里停靠着两艘三帆大船,船上已经整齐装满了货物。壮汉又招手催促说:“快牵马上来!要开船了!”。廖国泰二人赶忙牵马登船,把马匹束在船后,方卸下包袱行囊。 廖国泰看船身吃水线不浅,货物堆放齐整,便又好奇起来。“敢问壮士,这船上运的是什么货物,我们几日可行至鄱阳府?”廖国泰问正在指挥船起锚c撑杆离岸的壮汉。 壮汉没搭理廖国泰,自顾自抓起一根粗大的竹竿帮忙撑船起航。当船进入河道,升起三帆时才说:“我说公子,你只管坐船便是,管它装什么货干啥?!”。 廖国泰微微一笑又说:“那敢问壮士大名?如何称呼?”。 壮汉一摆手说:“你不必客气,叫我岳川即可!”,“是何越何川?”廖国泰追问到。 壮汉不耐烦起来,朝廖国泰一瞪眼,大声说:“岳飞爷爷的岳!山川河流的川!可听清了?”,壮汉那表情像是要吃了廖国泰似的。 “哈哈在下听清了,原来是岳川兄!”廖国泰朝他微躬身抱拳行礼。 岳川不耐烦的对廖国泰说:“看你腰上跨着刀,也像是个习武之人,怎么就这么啰嗦,像个娘们似的!你们先把乘船的钱付了。”。 一旁的廖杰早看不惯岳川对大公子廖国泰的态度,愤声到:“这厮无礼之极!我”,廖国泰拧头朝廖杰看了一眼,廖杰生生把后一句话咽了回去。 “我们二人乘船多少钱?岳川大哥你可得算公道些。”廖国泰还是客客气气的问岳川。 岳川又瓮声瓮气的说:“你们还两匹马得吃草料,船得行十来日才到鄱阳府境,就算你们一两银子吧!”,“嗯,不贵,很公道!谢谢岳川大哥!”廖国泰说完径直走入船舱坐下休息。 之后的一路,廖国泰自顾观赏沿河两岸的风光,眺望远山,无边无绝。当傍晚金秋阳光豪不吝惜洒落在荡漾的河面,让人顿感‘迤逦黄昏,景阳钟动,临风隐隐犹闻’中的意境。眼看行船再过两日就要到鄱阳府境,船上人所有船夫倒是日夜紧张防范着什么,这当中也包括岳川。 翌日,两船刚驶入内湖河道不久,就听岳川冲众船夫喊:“快把大帆落下来!留前帆!”,喊完又跑到船尾去冲后船打手势通告。廖国泰看着岳川领着船夫们一阵忙乱,也一时不明就里,便朝船头走去,不由眺眼冲内湖河面张望起来。 只见宽阔的内湖河道上,呈品字型摆开三艘打着大明水师旗号的战船,前头是一艘船体高三层的指挥船‘楼船’,左右各一艘小船,可船体和廖国泰二人坐的船差不多大,三艘船正迎面朝岳川的船驶近。 “这回咱们真要栽!调头都来不及了!唉”岳川看水师战船这架势,摆明是朝他们船来的,不由得气急败坏的对众船夫说到。一听岳川这话,船上的船夫更是慌乱不已。 众船夫想来这回是逃不掉了,纷纷上前对岳川说:“船老大!要不咱们跳河走吧?货咱不要了!留条命。”。 岳川朝众船夫一声冷笑:“嘿嘿!你们以为现在跳船逃了命,回去老爷们就能饶过咱们?咱们所有人的命加一块,在他们眼里也抵不上这两船货!”。众船夫听岳川如此一说也是个个垂头丧气,有几个年轻些的竟哭了起来。 廖国泰和廖杰一直冷眼看着船上这一幕,此刻二人方听出点意思来,显然这两艘船上载着的货物是违禁品。廖国泰心中一寻思,再看船上货物包装的样式,便猜到货物极可能是‘井盐’。如果没有朝廷开具的‘盐引’私自贩盐,在当朝是可以杀头的重罪,要不岳川一伙人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岳川还算镇定,命船夫下帆c停船c抛锚,准备接受大明水师的登船检查。水师军士登船后检查的结果,证明廖国泰猜测是对的,整整两船的‘井盐’岳川他们无法出具官府开授的‘盐引’,被水师军士定为‘私盐’。 ‘楼船’指挥使命几十个水师军士分别看守两船的船夫,又命河沿的纤夫拉纤前往官码头,准备封船卸‘赃盐’,然后是过称c移交鄱阳府判官c提刑按察使司定罪。 官府码头,持刀枪的军士围着双手绑缚在后背,跪成两排包括岳川在内的二十几个船夫。‘楼船’指挥使度步下船,对一众船夫按刀而立,厉声喝问:“说!你们当中谁是船老大?!你二人又是什么人?为何不跪不绑?!”,指挥使前半句问话是针对船夫们,后半句是问廖国泰c廖杰二人。 岳川跪着往前挪几步,挺着胸扬起头颅:“回禀大人!我是船老大!他们二人是搭我船赶路的客人,贩盐的事跟他们无关!”岳川此时面不改色的对指挥使说到。廖国泰站在一旁看着岳川,心里倒敬佩他是条好汉,这时候没乱攀咬无辜。 “哼哼!他们跟贩私盐有没有关系你说的可不算!给我先绑了,一同带回水营军帐再说!”指挥使对军士下令到。 廖国泰一听指挥使这命令,赶紧上前躬身行礼说:“大人,我二人实是坐船赶路的,没参与贩私盐,大人请看我们的‘路凭’!”边说边示意廖杰上前出示‘路凭’。廖杰拿出‘路凭’递上,指挥使只是瞄了一眼,并没接过去看。 “那也一同先回军帐再说,走吧!”指挥使这回倒没再命令军士上绑,边走边接着命令到:“赶紧把船上的盐卸下来过称,再派人去府衙通知通判c判官们来军帐领罪犯!”。一军士喊到:“领命!”便跑步去府衙通报。 指挥使押着一众船夫回到水师营帐外,命船夫们帐外跪下等候发落,便独自进帐禀报复命。廖国泰二人也站在帐外等候,过了一会,才见指挥使出来喊:“你们两个乘船的,进来!”。 廖国泰c廖杰二人听命走入帐中,抱拳躬身对帐内将军行礼,口称:“将军威武康泰!”。 “呦呵!这两小子还挺懂礼数,说说,你们打哪来,又要去往何处?把你们的‘路凭’呈上来!”帐内将军命令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鄱阳府公堂 收服岳川龙 廖杰把‘路凭’递到将军手中说:“请将军过目!这是官府出具的‘路凭’。”。 “将军大人,晚生二人姓廖,家乃应天府的,只是在外游历求学多年,今从南昌府乘船赶往此处,打算从这取道回应天府,实不知上的是贩运私盐的船。”廖国泰躬身禀明原委。 将军接过廖杰手里的‘路凭’看了看,又听廖国泰如此说,便把‘路凭’递回给廖杰。 稍许将军又问廖国泰二人:“那你们怎么偏偏就坐了私盐贩子们的船?这么巧?”。 此时跪在帐外的岳川听到帐内将军对廖国泰二人的问话,便大声说:“回禀将军大人!他二人是外地人,不知道现今这季节正是鄱阳湖忙着打渔的季节,一般的船现今都不愿意远行,我看他们是急着赶路,才让上的船,真不关他二人的事!”。 廖国泰听着帐外的岳川此刻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一再出言为自己说明开脱,实在义气,不禁起了收服为己用之心。“将军,船老大说的和晚生说的,都是实情,万望大人明察!”廖国泰又客气的说到。 将军又细问了指挥使廖国泰二人在船上的行止表现,才说:“既然如此,本将军看你们也算是明白人,但如今不是本将军难为你们,一会你们二人还需跟着去一趟鄱阳府衙,与负责此事的通判c判官将事情原委具体禀明,你们先下去吧!”。“谢将军大人!”廖国泰二人躬身行礼谢过将军,退出大帐。 一个多时辰后,鄱阳府的通判带着十几个衙役赶来水师营。通判入军帐和水师将军们一番交接后,才押着岳川他们返回府衙,衙役牵着廖国泰二人的马,收了廖国泰的刀和行囊包袱,命廖国泰和廖杰也徒步跟着去。 廖国泰二人跟着一众犯人回到鄱阳府衙已是傍晚,通判命衙役把廖国泰c廖杰与岳川一众犯人分开关押于府衙牢房,待明日开堂审理。廖国泰倒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态度,廖杰为自家大公子抱屈说:“大公子,咱们今晚住在这牢房里,要是老夫人知道该伤心了吧?您这是何苦呢?”。 “你先把干粮拿出来吃,我饿了!明日我自有打算,今晚在这牢房里你安心待着吧。”廖国泰一副满不在乎,轻松自在的样子,一时令廖杰琢磨不透。如此,廖国泰二人便在府衙那阴暗潮湿,又臭气熏天的牢房里睡了一夜。 翌日鄱阳府衙升堂,鄱阳知府与一干通判c判官坐于公堂之上,等待犯人押上堂。 廖国泰与廖杰二人先过堂。“大胆之徒!你们二人为何见本官不跪?!”知府大人一拍醒木喝问到。 “知府大人!我二人真是冤枉!”廖国泰把事情原委对知府大人又分说一遍。廖杰把‘路凭’出示公堂。 公堂之上的知府和众官员听廖国泰申二人辩后,判决入下:“年幼无知,误上盐枭之船,罚银五两以作惩戒!”。 廖国泰听这判决还算公正,对知府大人躬身行礼后说:“知府大人,晚生想请大人借一步说话,此事关乎这些盐枭的重大案情,还望大人到后堂听晚生一言啊。”。知府大人看着廖国泰微一沉吟,还是起身进入后堂,准了廖国泰的请求。 廖国泰随知府来到府衙后堂里。“你掌握了盐枭的什么重大案情?你现在可以说了,需照实禀告!不可对本官捏造或是隐瞒。”知府看着廖国泰说。 “呵呵晚生不敢!请问知府大人您贵姓啊?!”廖国泰反问知府。 知府听廖国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就发怒到:“你这后生好无礼!敢戏弄本官!不怕”知府话说一半,突然就停住了,眼睛盯着廖国泰手里的令牌看。须臾,知府大人不禁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小的模样。 “知府大人听令!晚生问您贵姓!”廖国泰敛起笑容沉声又问一遍。 “噗通!”一声,知府看清廖国泰手里的令牌后,吓得跪了下去。“回回钦差大人话,本官姓曹,姓曹!”知府全身伏地,不禁颤抖着。 廖国泰俯身扶起曹知府安慰到:“曹大人不必惊慌至此!您放心,晚生这也是在给皇上办差,得罪!得罪啊!”。 “属下真不知道您是钦差啊!下官万望大人恕罪!不知大人大人所办的差事是?大人有差遣尽管吩咐,属下一定按大人意思照办!”曹知府试探着问廖国泰。 廖国泰点点头说:“曹知府,你去把判官c通判全叫到这来,省得又要再说一遍,我有事交办!”。曹知府诺诺领命而去。稍许,曹知府领着三位属官来到,齐刷刷全都给廖国泰行礼跪下听命,想来是曹知府已经对他们说明廖国泰身份。 “曹大人,你们审的这个贩私盐案子,是我一路从江西境内跟过来的,到了你们浙江境内被查获,也算是水师营和你们鄱阳府的功劳。”,廖国泰渡着步子缓缓又说:“您们和水师营官兵恪尽职守,功劳你们尽可级级上报至提刑按察使司c布政使司,但这个枭首叫岳川的人我得带走,贩私盐的案件还需要他协助我,你们说说,怎么办吧?”,廖国泰扔下这句话后,故意没再说,等着曹知府们回话。 曹知府还没开口,其下属一个通判倒先对廖国泰说:“启禀钦差大人,这事好办,枭首您带走便是,鄱阳府这地方水路极为便利,贩私盐的不少,把这间案子并入其他案子里上报就是了。”通判说完特意看了看曹知府。 廖国泰领会了这个通判的意思,接着通判的话问曹知府到:“曹大人,你看通判这办法能行吗?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要不我手书一份文书递交布政使司置参政c分守道;还有按察司置副使c分巡道?”。 曹知府伸手拭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子,忙又跪倒对廖国泰说:“钦差大人,王通判的建议就挺好,是该并入其他贩盐案共查!枭首当另有其人!”。 “嗯!曹知府费心,请起!”廖国泰伸手扶起曹知府。转脸对那通判说:“是王通判?王通判真是精通刑案啊,我看这么办挺好,王通判,大明朝可缺不得你这样精干的官吏啊!那我们出去公堂吧?今日我还是站在公堂上听你们审案吧,要是那天皇帝问起,我也好知道府衙是怎么审案的,学以致用是吧?嘿嘿”廖国泰说完便自顾往公堂外走。众官员诺诺连声,快步跟了出去。 快到公堂门口,廖国泰示意众官员先进入公堂之上,自己随后才走进堂上站立,听曹知府c王通判们审案。就一上午,曹知府c王通判们针对众船夫自己的供述,所贩私盐次数c重量,和一些佐证证据,分别一一对船夫们做出判罚‘流刑’,众船夫个个讨饶之声叫成一片。判罚重者有流放千里者一人,其余从犯大多流放八百里和五百里,却并没判‘充军’c‘带枷发遣’者。 最后,曹知府当堂宣布:“枭首岳氏名川改日再判,退堂!”。衙役们纷纷上堂把宣判了的犯人又押回牢房关押。 公堂上所有衙役都已退下,曹知府领着众官上前围着廖国泰说:“钦差大人,此时公务已了,下官已经吩咐府衙后院备下薄酒,下官们陪大人您用点吃食可好?”。廖国泰没有推辞,而是抱拳说:“那晚生可就劳烦众大人了!曹知府请!众府官请!”说完随曹知府们走进鄱阳府衙后院用午饭。 傍晚,廖国泰和廖杰二人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来到鄱阳府一大客栈开两房间住下,带路的人随后告辞而去。廖国泰二人先好好泡了个澡,然后才让客栈老板准备上好的酒菜,一个时辰后再送入房间里来。 戌时后,有人敲响了廖国泰的房间门,“进来!”房内廖国泰说到。房门‘吱’的一声从外打开,走进来两个人,当中身材魁梧者正是廖国泰要的岳川。领岳川来的人随即向廖国泰告辞,出门还把房间门带上。 来人一走,岳川“噗通!”一声就朝廖国泰跪下,对他‘嘭!嘭!嘭!’连磕三响头,口中说到:“救命大恩,我岳某今后定当舍命相报!”,想来是领他来的人已经对他说了是廖国泰救他的事。 “嗯!你这话我信!呵呵,岳大哥快起来,小弟已经为你备好酒菜,给岳大哥压惊!”廖国泰弯腰扶起地上的岳川说到。随后廖国泰示意岳川坐下,让廖杰给岳川倒上酒。“来!岳川大哥,小弟我敬你的为人义气!干!”廖国泰一扬脖子喝光酒杯。 岳川有些激动,端着酒杯说:“我还不知道公子恩人您的姓名,唉!之前是我无礼啊,我有眼无珠!这酒应当是我敬您的!”说完自己把酒喝光,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酒杯里又倒满,端起酒杯又对廖国泰说:“我本来是要被砍头的人,公子大义救了我,我现在对天发誓,今后这条命就是公子您的!”说完又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酒。 廖国泰连忙说:“哎呀岳大哥,其实救你的是你自己。你听我说,第一c你敢作敢当,危急之时没乱攀咬我们二人。第二c你有义气,没推脱出卖同伴让他们替你受过。所以说是你的道和义救了你自己,再有就是我有心想要交你这朋友,咱们义气相投!哈哈,来!吃菜喝酒!”。 三杯酒下肚后,岳川问:“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既然出手救我,必有用我之处,你只管说吧!”这话说得至情至性,单刀直入。 廖国泰抱拳说到:“小弟姓廖名国泰,你叫我卫贤就行!我出手救你是想你以后就跟着我,至于将来要做什么,以后再说吧!不知岳大哥是否愿意呢?如果不愿意跟着我也无妨,我赠你些银子另谋生路去。”。 岳川听廖国泰这么说,当即又起身单膝跪下抱拳说到:“廖公子既然如此看重岳某,誓当鞍前马后追随,忠心不二!”。廖国泰一把拉起岳川,说到:“咱们今后还是以兄弟相称!大可不必见外,他也是我的兄弟,他叫廖杰。”廖国泰对岳川介绍起廖杰来。岳川冲廖杰抱拳行礼,廖杰点了点头也抱拳回礼。 酒一直喝到子时三人才散,岳川详细给廖国泰二人说了自己的人生经历,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岳川十岁投入道观学艺,名字是师傅给取的,十五岁出码头扛包c跑船打散工养活自己;十七岁时被一豪绅豢养,岳川知道自己漂泊无定,所以并未娶妻生子。豢养岳川的豪绅广结各权贵和一些江湖帮派,多干贩私盐c铁c茶c粮米等买卖,岳川跟着豪绅一干就是七年,因为岳川武艺高强,使得一把鬼头刀,在鄱阳湖一带也闯出了自己的名号,人称‘鄱阳蛟龙’。 廖国泰在鄱阳府盘桓的几日里,每日都到街市里询c看,也问了岳川一些关于鄱阳府地界他较为了解的情况。岳川很好奇地问廖国泰:“公子,你这是为何呢?天天上街逢人总问这问那的?”。 “岳大哥,我出来游历就是为了能够了解细致,各地百姓生活的艰难之处,巡察每一处官府官员,对治下一方百姓是否有好作为,是否都能恪尽职守。”廖国泰向岳川解释着,“如果今后我也有机会为大明朝廷效力,那么就能学以致用,总结朝廷施政得失,不至于空谈误政误国家,最终害了天下百姓!这就是我的志向,心怀天下苍生。”廖国泰一腔热血感悟了岳川,令他很是拜服。 数日后,廖国泰给福建漳泉道的付钱去了一份文书,又给岳川买了马匹c衣物,准备坐船取道前往浙江衢州府。三人纵马来到码头,廖国泰让岳川前去找船只,只见岳川站在码头上朝众多船只张望了一会,便上前冲一条船喊:“天高水阔凭其跃,船行于水鄱阳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入京祝万寿 玉裳不辞别 稍瞬,那船上的老大也朝岳川喊出:“江河湖海本无界,往来流梭源一家!”。岳川听了切口下马上船,和船老大一番商议后,船老大愿意把船十五两银子包租给廖国泰三人前往浙江境内。廖国泰一行上船,启程前往浙江衢州府。 洪武二十九年(1396)十月初十日,朱元璋诏定各司奏事次第。朝廷诸司奏事次第的确定,让朝廷各司府衙更加确定各自职责,也更加完善国家事务执行流程,提高办事效率。 十一月初,北平‘藩王’朱棣府邸内。“父王,明日我便带着弟弟出发前去应天府,得明年春给皇帝爷爷拜完七十整寿才回来,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您可别太劳累边关军务。”朱高炽来向朱棣辞行,准备翌日启程进京给朱元璋拜寿。 朱棣沉吟着脸色凝重,过了良久才说:“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都记下了?多花钱财是小事,这些个事你一到应天府都得立刻着手办,不能耽误!这可事关咱们王府的存亡啊!”朱棣所要办的事,早已多次和朱高炽谋划好的。 朱高炽跪下行礼道:“孩儿谨记!父王请放心!”。朱棣听了点点头,便让朱高炽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好赶路。 朱高炽刚从父王朱棣那退出来,在院里就看见妹妹玉裳从大门进来了。“玉丫头!你今日又上那疯玩去了?这是要去哪?”朱高炽叫住妹妹问。朱玉裳闻言走过来一把拉住哥哥的手臂说:“我今日去‘道衍’师傅庙里练功去了,哥哥,这都近岁末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应天府呀?”。 朱高炽楞了一下神,方又说:“你也要去应天府?我怎么没听父王说起?哥哥明日就动身去应天府了。”。朱玉裳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松开哥哥的手径直就往府厅里跑,也不理刚张口想要喊住她的朱高炽。 “父王!听大哥说他明日就出发前去应天府了?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朱玉裳虽有些质问的意思,但口气中也满带撒娇的成分。还没等朱棣说话,朱玉裳又先说到:“我早已把要送给姐妹们的礼物准备好了,反正明日我也跟着大哥去应天府。”。 朱棣一听女儿这话就上火,两眼瞪着玉裳说:“你敢!我让你哥哥们提早去应天府,可不单是为了给你皇爷爷祝寿,他们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办呢,你跟着去不是给哥哥们添乱么?!你不许去,好好待在王府里,要么待在你师傅庙里也行!”。 “哼!我只是想和应天府各姐妹们走动亲近一下,许多年没见了,又不会妨碍哥哥们办事!天天在这北平城里,闷死啦!”朱玉裳也发起脾气来,跟父亲朱棣唱对台戏。 朱棣听女儿此话,只得软下口气来说:“那这样吧,你把准备好的礼物让哥哥帮你带去,你写张单子和信,那些礼物是送给哪位郡主c公主姐妹的,让哥哥给你办!这样总可以了吧?”朱棣的处境有许多话如今并不能对女儿明言,许多事也不愿让女儿知道。而恰恰因为这种种原因,父女两人便出现了误会。 朱玉裳心里虽是一百个不乐意,可她也非常了解自己父王的脾性,自己态度这时不能太强硬,得再想其它办法去应天府。于是,朱玉裳立马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嘻嘻一笑对朱棣说:“这样也好呀!起码我得让姐妹们知道我的心意,多谢父王成全!那我就先去写信开清单去了。”说完也不管朱棣如何,转身一溜烟就跑出府厅,出门而去。 朱玉裳回闺房写好几封信,都是写给年少时在应天府曾一起玩耍过的几位郡主姐妹的,而礼物清单她早几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燕王’王府里刚掌灯时,朱玉裳便来到哥哥朱高炽偏府里,她看哥哥嫂嫂还都在吃饭,便也不避讳推辞就坐下一起吃起来。 “呵呵你这时候来找我有事?”朱高炽停下手中筷子,看着玉裳问到。他很是清楚自己的妹妹,无事绝不蹬自己的‘三宝殿’。 朱玉裳对朱高炽说:“哥哥,父王没答应让我明日跟你们一同去应天府。可我几个月前就准备好送给姐妹们的礼物了,父王让我给你,让你帮我捎带给她们。”朱玉裳随便吃了点饭菜,便对朱高炽说明来意。接着朱玉裳拿出几封信,又说到:“信随礼物一起送去,礼物清单在夏管家那呢,礼物都装好车了,明日一早随你们车队走就行。”。 朱高炽笑笑点点头说:“这些都是小事,你放心,哥哥一定给你带到办好!”。朱玉裳没再多停留,起身告辞哥哥嫂嫂出了偏府。 翌日,朱棣领着‘燕王’府众文c武官员在王府门前送别朱高炽c朱高煦,这当中也有朱玉裳在。朱棣又是一番叮嘱,随即炽c煦二人带领着王府两百来的亲兵队和马车队启程,打着‘燕王’王旗浩浩荡荡出了北平城。 送别了两位哥哥的朱玉裳骑马来到寺庙里找师傅‘道衍’法师。“师傅!哥哥们去了应天府,父王不同意我一起去,怎么办啊?”朱玉裳惯使撒娇,‘道衍’法师早已见怪不怪。‘道衍’高僧微笑着看朱玉裳,缓缓对她说:“你如此聪慧之人,难道会没有办法出城?师傅看你是故意来问我,让我答应你出城罢了。你说出来吧,还有什么顾虑让你放不下?”。 “嘻嘻师傅您真是神人!一是我怕母亲c父王担心,二是怕被父王抓回来,关着我硬要让我嫁人怎么办?再有我也舍不得离开师傅您啊!”朱玉裳对‘道衍’高僧是连哄带撒娇,外加溜须拍马,一样没落下。 ‘道衍’高僧嘿嘿一笑,说:“你这机灵鬼丫头,专门来为难师傅!你既然一心要出去看看,那就附耳过来,师傅告诉你怎么做。”。也不知道‘道衍’高僧对朱玉裳附耳说了什么,只是朱玉裳听完‘道衍’的话后,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道衍’说完后又问朱玉裳:“你下定决心了?”。“嗯!徒儿下定决心了!”朱玉裳像是义无反顾。 “那师傅就把自己闲置的‘聖云剑’送你防身用,你不一直吵着跟我要嘛?你自己进去取来。阿弥陀佛!还望徒儿你在外少杀生。”‘道衍’高僧怕朱玉裳任性妄为,不悯苍生。 朱玉裳听了师傅这话,立刻跪下朝‘道衍’高僧行了谢师大礼,才起身说:“玉裳谨遵师命!”便朝寺庙偏殿里走去,取来师傅的‘聖云剑’复还。‘道衍’高僧身影一闪,僧袍袖一挥,只听‘呛’一声脆响,一道寒光立现在朱玉裳眼前,她根本没看清师傅‘道衍’是如何从自己手中拔出‘聖云剑’的。 ‘道衍’高僧缓缓舞剑说到:“徒儿,为师传授给你的‘炽天剑’剑法本就霸道,你如再配上这柄剑那就更可怕了,万望你慈悲为怀!对人能恕c能悯!你武艺已得为师真传,为师也希望你能继承为师的心怀。”话说完掷剑归鞘,‘道衍’高僧捋须含笑看着朱玉裳。 “徒儿玉裳谨记师傅教诲!”朱玉裳恭敬领命回复着。朱玉裳明白‘道衍’高僧用心良苦,即希望自己传承他的武艺,也希望自己传承他的胸怀志向。 “嗯!你去吧!为师知道你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快乐。”‘道衍’高僧话里另有所指。这让朱玉裳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入夜后,朱玉裳早早支退服侍丫鬟人等,便动手开始准备包袱行囊,妆台上还写有一封留给父亲朱棣和母亲王氏的信。朱玉裳一直等到寅时,换了一身太监服饰从后窗翻身而出,又迅速敏捷的纵身飞上屋顶,直奔父亲朱棣寝室之所。 稍许,朱玉裳潜入父亲寝室,借着寝室内微弱的烛光,悄悄拿走了朱棣挂放在衣挂架上的衣服,翻找着朱棣随身的令牌印信。令牌到手后,朱玉裳偷偷原路退回自己闺房,拿上准备好的包袱从王府后花园翻身而出,藏身在早已准备好的马厩棚子里等天亮。 酉时天刚擦亮,朱玉裳便独自牵马出来,身上依然穿着太监服饰,只是换了一顶呢帽,骑上快马朝城门扬鞭催马而跑。守城门的军士远远便已看见骑马而来的朱玉裳,喝问:“什么人,有何公务出城?城门还得半个时辰后才开。”。 朱玉裳并未下马,只在马背上拿出‘燕王’朱棣令牌说:“王爷命奴才追赶二位王子,王爷有重要王令要传与二位王子!快开城门!”。守门军士查验王爷府令牌无异,领头军士便立刻让人开城门放行。“驾!驾驾!”城门一开,朱玉裳就扬鞭策马狂奔而出。朱玉裳策马迎着吹来的寒风,内心里却觉着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感,自己此刻已经真正的长大成人,不再受王府里众多规矩束缚c管教。 朱玉裳不愧是机灵聪明,她并未真的追朱高炽c朱高煦二位哥哥去,而是骑马取道海津镇,决定独自乘船南下,赶在二位哥哥前到应天府,好令他们大吃一惊。再有就是父亲朱棣发现自己出走之后,肯定会派人追赶自己,谅那些追赶自己的人不会料到自己是从水路跑了。想到这些,朱玉裳心里不免得意万分。朱玉裳独自骑马跑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驿站,此处驿站本为方便运‘漕粮’c官盐等的辇队c押运军队所设,驿站各色人等很是繁杂热闹,谁也没注意新到来这位太监‘公公’。 “给我来一间单间,在来点干净饭菜,还有让人给我的马喂足草料。”朱玉裳拿出‘燕王’府令牌,向驿站守备说到。守备一看这是王府令牌,立马的吩咐下属去忙活,又亲自领着朱玉裳上去单间安排妥当,丝毫不敢怠慢。“守备大人,此去海津镇如何更快达?我有紧急公务在身,劳烦你相告!”朱玉裳看了单间后,出言请教起驿站守备来。 守备一躬身回到:“嗯回禀公公,你此去两日后先经廊坊县,随后可坐船可骑马,快马也需再经四c五日方能到海津镇呢,公公你自己拿主意。”。 朱玉裳微微躬身作揖:“小的谢过守备大人。”。守备见‘公公’已无事,便告辞出去。送出守备,朱玉裳关上房门,想着守备称呼自己为‘公公’,不由得咯咯笑起来,看来出门换装束让自己省去不少麻烦,不禁暗自得意。朱玉裳生母王氏本是苏州人氏,生下女儿朱玉裳也是皮肤白皙五官极为精致,可常年居住北平与军士为伍,有跟着‘道衍’高僧整日习武练剑,身上倒多了一份英气豪迈,少了一些妩媚温婉。 朱玉裳猜得没错,当丫鬟们拿着自己留给父母的信,去朱棣那禀报的时候,她早已跑得没了影踪。朱棣急忙拆信来看,信里写着朱玉裳不告而别是去应天府去了,让父母亲不要挂心她,到时候她自会跟着二位哥哥回来家里。“无法无天!”朱棣看信后非常生气便骂了一句,然后立刻让人快马出城沿路去追。 可是让派去追赶她的人没想到的是,两日后当他们追上官道上的两位世子时,当中却并没有朱玉裳。朱高炽和朱高煦两位世子听闻妹妹独自偷偷出走,也只是摇摇头说:“真是胆大的疯丫头!”。追赶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回王府给朱棣复命,少不得挨了朱棣一顿军棍,路上往来已是四日后,那还能追上朱玉裳? 出门第九日傍晚,朱玉裳独自骑马沿路跑到了海津镇上。 朱玉裳没再住驿站里,而是在一家客栈里开房住下,为了方便明日换装赶船。翌日一早,朱玉裳在客栈里吃过早饭,依旧穿着太监服饰出门,往衣店里买了几套男装衣服。衣店掌柜虽是奇怪,却哪敢多嘴问半句。 返回客栈后,朱玉裳倒先结账,然后进房换男装,出门骑马往码头方向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援手楼神医 畅谈增感情 廖国泰一行三人坐船二十余日,沿着‘衢江’驶入‘罗刹江’水道。只见‘罗刹江’江面宽广水流湍急,江水汹涌澎湃,河岸两边净是怪石叠立,显得极为凶险。 “船老大!此河道暗流多,很是凶险,你可万分小心!”岳川看着如此凶险的江流,忍不住站在船首大声嘱咐着掌舵的船老大。绑缚在船后的三匹马也吓得嘶鸣不已。 船老大听了岳川的话也不做声,只顾全神贯注的看着江流掌舵,很是能沉住气。 “岳川大哥你快看!前边河道里漂着的是人吗?”廖国泰伸手指着远处江边上,隐隐随着江水漂浮荡漾的东西问着。 岳川和廖杰循声望去,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漂浮在江面上。廖国泰探头张望良久,才拧头冲掌舵船老大喊:“船老大,咱们慢点驶船过去看看,我看着像是翻船落江的人!我得救人!咱们慢点。”说完廖国泰俯身拿起船上一根撑杆在手里。 当廖国泰他们的船驶近漂浮物还六七丈远时,众人才看清江里确实是一艘小船翻倒在江面上,正随江水在漂流打转。而翻到的小船上还有两人死死抓着船舷,看情形很是危急。廖国泰见此景并未犹豫,猛地提气纵身而起,当离覆船两丈于再用手中撑杆往江中一插,借着撑力轻身飞跃上倾覆的船体上。 这时廖国泰才看清,有三个人正紧紧抓着船舷不放,靠外边两人,靠里边一人,借着船身平衡力在湍流江水中漂浮挣扎。 “义士!快救我家老先生!”湍流中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在如此危急之时见廖国泰飞身而至,伸着脖子冲他喊。 廖国泰看三人当中竟有一位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忙运劲伸手一把提起老者。只见廖国泰单手抱着老者的腰身,另一只手把撑竿一提,单脚轻踏倾覆的船脊,便纵身朝已经驶近不少的船上飞跃而上。廖国泰在船首轻轻放下老者,命岳川c廖杰二人照看,须臾间所乘的船离着覆船已不过两丈余,危急中廖国泰接连几个纵身来回,便悉数把落江者都救上了船。 岳川自跟随廖国泰以来,已近一月,却第一次见廖国泰显露武功身手,没想他年纪轻轻武功竟是如此了得,不禁暗自吃惊。廖国泰把三人全都安全救上船后,这才俯身细细检查起落江的白发老者。 “老人家,您感觉如何?”廖国泰一手扶着老者身体,一手搭着老者的脉问到。廖国泰感觉老者脉象平稳无异,此时应无大碍。 年轻少年语带哭腔也急着连连问:“师傅!师傅!您老人家没事吧?您要是有什么事,徒儿也不活了!”。 “哎呦!哎呦喂!老朽不过是落江喝了几口水,受点惊吓而已,虽已六十五高龄,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哭什么?嘿嘿”白发老者此刻已定神,透一口长气,缓缓坐了起来。老者转脸抱拳对廖国泰说:“老朽谢过义士救我师徒二人性命大恩!今日若非义士出手,老朽真可就喂了这江中鱼虾咯!呵呵”白发老翁这时还能有心情说笑,看来身体真是无大碍。 廖国泰还是单手扶着老者肩膀,听他如此豁达说笑,心里不禁一乐说到:“老人家,您这肉怕是鱼虾不喜!太酸!”这话引来船上众人一片笑声,一扫刚刚救危难时的紧张气氛。廖国泰看老者刚经大难却依然谈吐不俗,便抱拳行礼接着问老者:“老先生,还没请教您如何称呼?晚生姓廖,字卫贤。”。 白发老者听廖国泰称自己为‘先生’,忙摆手到:“老朽楼权善,乃此地萧山人,一介布衣郎中而已,当不得先生,嘿嘿!这是我的徒弟吴辛,哪位是船夫,辛儿快来谢过廖义士!”楼权善说着又慢慢站了起来,捋着湿漉漉的胡须望着廖国泰等人。吴辛听师傅唤吩咐,连忙上前朝廖国泰众人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船夫口中也连声称谢。 “廖义士,你们这是打哪来啊?准备去往何处?”也许是泡在江水中全身都湿透,加之天气即将入冬,楼权善两手微微颤抖着问。 廖国泰让廖杰把吴辛扶起,才对楼权善说:“楼老先生,咱们还是进船舱里说话吧,也好把您身上的水擦干些。您这船怎么就倾覆了,好在你们现在人都没事,也是您老多福多寿,驱灾辟邪了!”廖国泰搀扶着楼权善边往船舱里走,边拿话宽慰着。廖国泰拿出棉布巾给楼权善擦拭身上的水,吴辛忙接过去给师傅仔细擦拭着。“楼老先生,我们是从鄱阳湖穿衢江而入这‘罗刹江’。本想在衢州府下船,再去往其它州府游历,可船老大说行船更快达,便在此遇上您了,呵~也是有缘分呢!”廖国泰对楼权善细说起缘由来。 楼权善点点头说:“是咱们的缘分没错!老朽看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了得呢?夹着老身还能飞跃几丈之外。可更让我吃惊的是,你还会诊脉断症,想来也必善岐黄术,实为难得啊!哎~不多见。”楼权善恢复精神体力后,也越发的健谈起来。“廖义士,还有你们这几个后生,一会到了码头,断不能就这么走咯,一定得到老朽府中盘桓几日,已慰心怀。你得让老朽我略尽报答之情啊!”楼权善双手使劲拉着廖国泰的手,诚恳相邀。 廖国泰看楼权善老先生如此至情至性,便抱拳满口答应下来:“楼老先生既如此盛情相邀,晚生敢不从命?尔等定当上贵府中叨扰几日!哈哈”。廖国泰何尝知道,自己无意间施以援手救下的这位白发老者竟是一代神医,有‘活华佗’之美誉。 船经一个多时辰的行程后,停靠在萧山集小码头,廖国泰c吴辛二人搀扶着楼权善出船舱走上岸。廖杰给船老大结了船资,岳川则忙着收包袱行囊,到船后帮着船夫一同牵马上岸。 这时,从不远处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位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朝楼权善跑了过来问:“哎呦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全身湿透了呢?”。楼权善对他说:“戴虎,不得惊哗无礼!没看见还有我的客人在旁?先见过廖公子,其余的回去再说!”楼权善话语虽轻,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只见叫戴虎的仆人立马朝廖国泰行礼说:“小的戴虎见过廖公子!”说完从廖国泰手中接过楼权善,搀扶着朝马车走过去,眼睛却盯着吴辛看,把吴辛看得脸红耳赤。 楼权善扶着马车站住,转过身来对廖国泰说:“廖义士,老朽车上等你,慢慢来。吴辛,你领着廖义士回府好好走,不得怠慢。”。吴辛躬身领命:“徒儿知道,师傅安心!”吴辛说完才和戴虎扶着楼权善上了马车。 廖国泰三人骑着马,跟着楼权善的马车缓慢的走着,路上行人遇上车马都自觉纷纷避让着。察觉见此景象后,廖国泰心中暗思,此楼老先生定是不凡之人,所经街集路巷,行人见其车马全都礼敬避让,势比州府官员,心中又不觉对楼权善此人好奇起来。 廖国泰跟着马车走了一炷香功夫,马车才在紧挨着河沿街道尽头的一所宅院大门口停住,吴辛拧头对廖国泰说:“廖义士,咱们到了,这府邸便是师傅的楼宅。”说完吴辛唤门应过来牵马。廖国泰一行人抬头望着四周围环境,再回头看楼宅,竟是环绕水乡之中借地势高而建,显得无比静谧庄整,还真有‘大屋檐多装雁齿,小航船亦画龙头。’的精致之境。 楼权善被戴虎搀扶下了马车,便朝廖国泰三人走过来。廖国泰也顾不及再看迷人景色,忙翻身下马迎上去。“廖义士,还有你们两位后生,跟老朽走,进府!”。廖国泰忙上前搀扶着楼权善,踩着石阶慢慢进了楼宅大门内。 “楼老先生,您还是先进去房内沐浴更衣吧,卫贤就先在这厅堂里看看,等您出来。”廖国泰搀扶楼权善到了正厅堂里,没落座便对楼权善说到。 楼权善家里的仆人早已看见楼老爷让廖国泰搀扶着回来,还是全身湿透的,可是没一个敢出言询问,只是跟在旁边等着楼老爷吩咐伺候。直到仆人上了茶,楼权善才说:“老朽府内没这待客的规矩,我去沐浴更衣,留客人干坐着等,从没这规矩!廖义士咱们只管喝茶说话,家人自会安排。”楼权善端起茶杯先喝一口,示意廖国泰众人也请用。 楼权善这番话让廖国泰敬重不已,深感楼权善待己之诚,也没再硬劝着楼权善先去沐浴更衣。“楼老先生,您也是位郎中,您这回出门行诊还在江里覆了船,以后就少些坐船出去了吧?免得家人担心受怕,您可是高龄之人了。”廖国泰出言劝楼权善出门行诊少坐船。 “嘿,廖义士你不知道,在萧山这一带,全是靠船出行才便捷。老朽去杭c湖二州,乃至前几年去应天府也都是坐船,没什么好担心的。”楼权善摆手说着,毫不在意行船潜在危险。 廖国泰听他提到应天府,顿时来了兴致,忍不住问:“楼老先生几年前到过应天府?所去为何?是有亲眷在还是”。楼权善又摆手说到:“非也非也!是当朝皇帝诏书令我去太医院任职,被我借口年迈体衰辞任,三年前便告老回乡来了。”。廖国泰听得此话不禁对楼权善彻底好奇起来,内心便有慢慢接触通过攀谈来了解楼权善此人的打算。 众人在楼府厅堂里正说着话,楼府的仆人很快便出来请廖国泰三人,和楼权善前去后院沐浴更衣,一解路途疲乏。稍许廖国泰三人沐浴更衣毕返出厅堂内,楼权善却已是端坐堂内正中等候着。廖国泰看楼权善此时已是精神焕发,洁净端严。廖国泰三人见此不免忙上前行礼拜安,楼权善倒忽然哈哈大笑着让众人入座。 “廖义士,尔等到老朽府上无需多礼!把楼府当成自己家,老朽才真高兴呢,嘿!”楼权善话里毫无虚情假意,倒是真性情。“老朽没看错的话,廖义士和这两位后生,可都是难得的少年英才,当是有家学渊源之人啊,可否对老朽言之一二?”楼权善不愧见多识广,从廖国泰三人身上看出来一些别人不易察觉的细微之处。 廖国泰听楼权善如此坦言问话,哪还敢再继续隐瞒自己身份。起身躬身拜道:“非晚生无礼刻意隐瞒楼老先生,实是晚生与您老有缘。晚生乃当朝郧国公之孙c巢湖水师将军廖钢之子,廖国泰,游历学艺在外多年,今正打算从此地回应天府,万望楼老先生莫要介怀晚生失礼处!晚生非刻意隐瞒楼老先生。”廖国泰从不把自己身份轻易示人,可对楼权善他倒没觉得有隐瞒的必要,于是说得很坦诚。 楼权善和岳川二人听了廖国泰这话,轮到他们两人吃惊不小。岳川虽不知道‘郧国府’,可他知道赫赫威名的‘巢湖水师’将军廖钢,竟一时张大嘴巴呆坐在椅子里。楼权善则吃惊起身说到:“看来老朽是人老眼不拙啊!哈哈,果然是名门忠烈之后,老朽真是幸会廖公子,快请坐!你跟老朽好好说说,这些年你都游历学些什么呢?也让我听听各处新奇逸事,老朽已经多年未曾远涉他乡,早已不知当今天下事。”。 廖国泰看楼权善对自己如此亲切投缘,也就把自己这五年来如何访师学艺,如何用功潜修,艺成之后游历何地,都有哪些事让自己获益难忘,都一一慢慢的和楼权善叙谈起来。众人从客厅上谈到饭厅里,复又聊至晚上亥时,整个过程楼权善竟无一丝倦意,而是像个亲身经历着的顽童般,时而哈哈畅怀大笑不已,时而为各处百姓生计之艰难叹息不断。 众人意犹未尽时,廖国泰看时辰已晚,方起身行礼和楼权善暂别,四人各自回房歇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医术益精湛 授银盒金针 朱高炽c朱高煦兄弟二人沿着陆路官道率队往应天府缓缓而行。朱高炽每到一处驿站或是集镇c县c府,都会暗中单独与王府布置的斥堠一一见面,听取各方所获得的最新相关信息,而后布置‘燕王’朱棣最新下达的任务命令。朱高炽每得到重要信息,都派快马回报北平‘燕王’府邸,让父亲对时局世事有最新掌握,以备万一。 朱玉裳换上男装骑马前往码头,打算乘快船比哥哥们先一步抵达应天府。她骑马来到海津大码头上,看到码头景象是千帆竖立,车马嘶鸣吵杂凌乱不堪;众多苦力c徭役衣衫褴褛,正在从远来的船上卸载c或转运物资,这些物资大都是要运往边塞屯军地的盐c粮c草c军械等。 朱玉裳看着这景象,一时竟不知该找谁联系船只为好。牵着马正踌躇时,一管事模样的人上前搭话:“敢问小哥要去何处?是公务还是私事?”。 朱玉裳本想着说是公事,可一转念,还是不必出示王府令牌惊动地方官府为好。于是便笑着回到:“我为私事,想去一趟应天府,请问何处可以坐船?”说着掏出一锭碎银,塞在搭话人的手中。 搭话人把碎银塞还给朱玉裳,说到:“小哥不必如此客气,我乃朝廷命官,如今也是在此考察参赞‘漕运’机务,只是看你清秀斯文,故来相问而已。”。朱玉裳看着此人年纪应该还到四十岁,便朝他躬身作揖行了一礼说:“既然大人如此说,祝某就多谢大人了,敢问大人称谓?在下祝祝语尚。”朱玉裳把自己的姓名取了个谐音。 搭话人微一拱手说:“祝小哥客气,我姓黄名福,你说你要坐船去应天府?你是要坐河运还是海运船?”。 朱玉裳如何知道坐船还分河船c海船,楞了愣说:“还请大人赐教,在下第一次独自出门远涉,真不懂呢。呵”。 黄福笑笑说:“没关系,以后祝小弟你就知道了。你的事要是不急,可以坐河运船,这季节许多河道c渠道都有冰封,如果事急赶路,那还是坐海运船更快,不过坐海运船一是船资高,二是海上潮浪颠簸厉害,三是还可能会遇上从朝鲜境流窜过来的倭寇海盗,还是祝小弟你自己考虑。”。 朱玉裳听黄福此话倒一时沉吟不决,可她常年跟随父亲居住北平王府,还随父亲朱棣与哥哥们征讨过边患,从小便是天不地不怕的性格。想清楚之后于是抱拳对黄福说:“那还是麻烦大人领我去乘海运船吧!祝语尚谢过大人指点。”。 黄福回礼说到:“如此小事,何须称谢!祝小哥你随我来。”说完领着朱玉裳朝更远处的漕运码头走去。 “祝语尚谢谢黄大人!后会有期。”朱玉裳上船后,站在船沿朝黄福躬身作揖拜谢。黄福朝她招手道别。 朱玉裳在船舱内安顿好了以后,出来船首张望着热闹的码头,无数的船帆。她拉住一位船夫问到:“敢问大哥,咱们的船何时能到应天府?”。船夫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才说:“这船不到应天府,是到杭州府!顺利的话得一个月多的船程。”。 朱玉裳听闻船夫这话有些急了,瞪大眼睛问船夫:“这船不是到松江府?是到杭州府?为何走远路?!”。 船夫回到:“本来是要到松江府,可这回载的货要拉回杭州府,军资呢,没办法。”。 朱玉裳暗自算了算时间,到杭州府再折回应天府时间也还充裕,便没再说什么。再想想自己还可能有时间回一趟母亲娘家里,去看望自己许多年未见的姥姥,诸姨娘c姐妹们也是天大的好事,给姥姥家一大惊喜。想到此,朱玉裳不禁笑起来,忘了早前的不快。 半个时辰后,船终于在纤夫们拉拽下起航,船上船夫们打号子配合纤夫节奏撑杆,船缓缓行出浅水区,往入海口深水区行去。船杨帆行至午后,终于驶入了大海,这是朱玉裳第一次看见大海,碧海蓝天下,洁白的海鸥围绕着船帆展翅飞翔,成群追逐高声鸣叫。这新鲜的一幕让朱玉裳完全忘记了一切,只顾眺望着远处的海潮浪花,窃喜着自由之身。 夜幕降临时,船夫们吃过晚饭除了看守和行驶船的人,大都已经回舱休息。朱玉裳不愿回舱里闷着,便走上船首眺望着星空,在海风徐徐吹送下,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这感觉像是自己第一次策马奔跑在空旷之地,任凭自己畅游欢笑。直到夜里子时,才感觉行船越来越晃得厉害,自己腹内竟是翻江倒海起来,头晕恶心难受;朱玉裳哪里知道,此刻船已驶入深海,风大浪急,船身颠簸摇晃得厉害,她没能忍受多久,便开始呕吐不止,感觉头晕目眩。 朱玉裳直吐得口中发苦,浑身乏力才迷迷糊糊睡去。阳光透过船舱的窗户投照在朱玉裳身上,耳朵里满是阵阵的波涛海浪声,朱玉裳坐起身子,凝神静气开始运功,气行几个周天下来才觉得头没那么眩晕,精神好了不少。朱玉裳起身净手,走入船上负责给船夫们煮食的厨舱,喝了两碗鲜粥方觉有了力气。“小哥,你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吧?看把你晕的,呵呵,你可还得过几日才能适应呢,记住平日里别吃太饱,这样好受些。”厨舱里一个厨子笑着对她说。 “谢谢大哥!敢问大哥家籍何处?怎么称呼?”朱玉裳作揖问厨子。 厨子一摆手说:“哎!无需客气,我是粗人,叫刘立景,杭州府人,跟船出海几年了,小哥你那人?到哪去?”。 朱玉裳听他乃是杭州府人,便和刘立景攀谈起来:“刘大哥,如今杭州府繁华不?跟我说说吧?我姥姥家就在杭州府呢!我跟着父母双亲住在北平城,真想姥姥c姨娘她们。”朱玉裳话刚说完,方警觉自己如今是男儿身打扮,不能显露得太情长。便换了口吻又说:“唉!姥姥有了家孙绕膝,也不知道姥姥还是否记得她有这么个外孙呢,哼!”说完还故意装作一副惆怅失落模样。 廖国泰在楼权善府里,日日除了与楼权善长谈医学,还沉迷看阅楼权善所撰著的医书,这让廖国泰对楼权善的医术越来越有了深入了解,廖国泰本就随‘沐云’高僧学得医术,对人体病理c症状等早已烂熟于心,可看过楼权善所著书内更全面c详尽的论述后,不禁对其佩服万分。 “卫贤真不知楼老先生乃是医界国手,之前真是大不敬了!惭愧惭愧。”廖国泰在楼府住了七八日后,又与楼权善座谈探讨医治病症时说到。二人对于施治病人要‘重因人c因病c因时而异,施以药疗’,也就是应对病人有区分治疗的观念很是认同。 楼权善看廖国泰有如此深厚的医学底子,又聪明好学,如获至宝。二人竟是相见恨晚般,一老一少每日闲暇时坐在一起,探讨起医药治病之术总是没完没了,楼权善还拿出自己毕生所著医书给廖国泰夜里研读。如此廖国泰在楼权善府邸内,过了月余黑白不分废寝忘食的日子。 此后每日,廖国泰和楼权善白日里给各地上门求治的病患诊治开疗方,夜晚秉烛夜谈,天气寒冷也不顾。廖国泰赤着上身让楼权善在自己身上行针做针灸,亲身感受体会,然后才在针灸木人上看楼权善给自己详细讲解,行针深浅变化效果。也亏得廖国泰对人体经络c穴道c孔穴之理深熟尽悉,闭着眼都能精确找到人体七百多大小c双穴位中的三百余处穴道位置,楼权善只需一点即通,廖国泰竟学得飞快。 廖杰和岳川二人看廖国泰学医如此入迷,每日闲来无事,要么在楼府里帮着吴辛领着仆人们分捡药材,看着吴辛带领仆人制药。后来再看廖国泰和楼权善二人是痴迷医疾研讨,廖杰便拉着岳川骑马出去衢州府c县c和金华府各县替廖国泰巡查暗探,打听衢州府官员们的官声名望,自不必一一细说。 两月后一日,楼权善对廖国泰说:“侄孙儿,老朽精研内经,扬‘阴阳五行生化万物’论,今已是大有所成。你是习武之人,正合运气修习内力之法,今夜老朽就授你一套内功运气之法,与你所练内功可相得益彰,肯定能大受裨益。”楼权善至从知道廖国泰乃‘郧国府’后人,便称其为‘侄孙’,这让廖国泰倍感亲和温暖。 “这让卫贤如何回报于楼老先生您?卫贤如今已是受益匪浅,不敢再让先生您为我耗费心神。”廖国泰内心早已感觉这两月来,自己跟着楼权善学到的,别人花十年也未必能学到,自己再不知足便是受之有愧。 楼权善哈哈一笑对廖国泰说:“侄孙儿你错了,你的医术已经大有所成,老朽知你是侠肝义胆,有救济天下苍生之心,兼济匡扶国家社稷的栋梁之才,医者仁心善德,能与你有这缘分,大慰老朽平生!费些心神又何尝不可?”说着满脸放光神采飞扬,真乃国士。 入夜后,楼府上下鸦雀无声。楼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廖国泰来了之后整日和老爷学医术,都不敢高声,有的仆人早早歇息,或是远远候着等楼老爷吩咐。在廖国泰住的客房内,楼权善对廖国泰说:“侄孙啊,你还是原阳身,丹田气盛,今习此运气之法虽与你师傅所授有不同处,初学可能会感觉有所冲撞,但假以时日内力终归会返璞归真,合而为一。”楼权善说完让廖国泰盘膝聚神,运息沿着自己的针而走。 楼权善拿出银针在廖国泰身上十余处大穴道开始行针,由丹田始经气舍穴c俞府穴c或中穴c玉堂穴c膻中穴至天灵百会止。而后又从百汇始往背部穴道行针,沿后顶风池穴c天柱穴c陶道穴c至阳穴c命门穴c腰俞穴c腰阳关穴止。廖国泰气息随针行一周,感觉气息流畅尽彻,再运气调节,竟听见自己满身骨头关节如炒豆般‘噼啪’轻响,丹田内息似乎要奔涌而出,内力经此一调倒是大有精进之感。廖国泰若不是想到此刻是在楼府内,必当长啸一声舒展胸怀。 “哎呀!侄孙儿,真成了!哈哈”楼权善这时候神态竟是有些返老还童,得意又满意,恨不得让自己的杰作让世人好好看看。楼权善对廖国泰说:“你照此法运气吐息,无需一年勤习,内力合一便可精进大成!真乃老朽神来之作!嘿嘿!”。 “卫贤叩谢楼老先生!此生必当弘扬先生救困扶伤之德,宣教传承楼老先生医学圣名!”廖国泰拜服于地说道,内心感受着楼权善的功德无量。 楼权善却摆摆手,笑颜逐开的说:“哎~老朽无需虚名,只是如今又多了你这半个徒弟,老朽是真心高兴,高兴呀!侄孙儿你起来。”一把扶起廖国泰。“侄孙儿,你听老朽我一言,你破原阳身时便是你内功大成大行之时,你此时内息气血乃满而溢,内力不免迸发相互冲撞,记住老朽的‘阴阳五行生化万物’论,将来用心领会,还必将延年益寿。”楼权善一番叮嘱的话,倒把廖国泰顿时听得脸红耳赤起来。 廖国泰红着脸回到:“卫贤卫贤谨记楼老先生叮嘱教诲,必当随缘而为。”一时真是窘态毕现,难以自容。 “侄孙儿你已成年,无需害羞发窘,只要是不背人伦即可!还有,老朽今日就把‘银盒金针’传给你,咱们爷孙留个纪念,勿忘今时之缘。”说着从怀里贴身处掏出一方用红丝绸包裹着的‘银盒金针’递到廖国泰手中。 廖国泰接着此刻还留有楼权善体温的红丝绸包裹,慢慢打开一看,里边包裹的竟是一块亮得泛光的银制扁盒,打造极为精巧考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活华佗归隐 朱玉裳抵杭 楼权善指着银盒边缘处对廖国泰说:“这‘银盒金针’跟着老朽半辈子了,此处是机关,稍用力一按便能打开,侄孙儿你试试。”。廖国泰照着楼权善的话,微微一按机关,银盒便缓缓打开;他再一看,扁盒子里竟盘卷着五卷金针,四卷银针,置放在银盒小格子里,另外还有三块泛着异香的方扁胶药。 廖国泰握着‘银盒金针’说:“这太过珍贵,楼老爷爷,卫贤受不起啊!”说着就要把‘银盒金针’递还给楼权善,可被楼权善一把挡了回去。 “老朽我如今用不上这东西了,以前年轻时候我跑遍中国大地,江西c福州c川c滇c贵c岭南大部等。如今老朽年迈,此物放在老朽身上反而是浪费,‘银盒金针’不怕风雨淋晒,另外这三小块胶药你可别小看它!这是危急时可救命的‘返魂胶’,嘿嘿!”楼权善一说起这些年轻往事,总是会神采奕奕,滔滔不绝。 楼权善指着银盒里三小块‘返魂胶’对廖国泰又说到:“老朽这三块药胶可比你制的‘金樱丸’药效迅猛霸道,你制的丸药治寻常季节疾恶能行,可你游历江湖,万一碰上用毒高手,凭着你的几味草药也就只能救个急。此‘返魂胶’是老朽集川c点c贵c岭南少数族群部落里的古方c仿太医院内古医书经多年才研制而成,只要受伤c中毒者还有口气,服下此胶药可保还魂!后再凭你的医术调治,可谓赛神仙矣!只是原阳身和处子身之人服用,可千万小心气血逆流,你务必谨记!”。 至此,廖国泰才明白楼权善赠给自己‘银盒金针’的用心,自是感动不已。廖国泰把‘银盒金针’轻轻合上,复又包裹好,贴身放入自己怀里,躬身作揖对楼权善说:“楼爷爷,我明白您老人家送我‘银盒金针’的用意,卫贤定用此针,对病危困顿者行仁医,路有不平行侠义,社稷不安行忠义!”廖国泰这话既是信条,也是对师傅‘沐云’僧和楼权善的承诺。 转眼已入隆冬,廖国泰三人在楼府不知不觉盘桓三月余。廖国泰虽还不舍得和楼权善一家告别,可心里牵挂着五年未见的母亲c父亲及家人,便打算在‘正旦’前启程借道杭州,返回应天府。 “卫贤哥哥,你真要回应天府去吗?琦儿家里不好吗?卫贤哥哥你们就留下来别走了嘛!吴辛哥哥,你也来劝劝卫贤哥哥别走。”楼府里楼权善的小孙女楼思慈,不舍得廖国泰他们就这么离开楼府,告别而去。廖国泰待在楼府里跟着楼权善每日潜心学医看著,很少与楼府里的人闲谈费时,可这楼思慈例外,她七岁就读书还跟着楼权善学医,今十三岁就能单独给普通病症之人开药方治病,实是一位小才女。 廖国泰偶尔也会和她讨论一些病症药方,跟她讲一些中国各地民俗趣事c见闻,很是投缘。 “思慈妹妹,哥哥们在府上已经住了几个月,真得回家去了,你以后也可以和吴辛哥哥来应天‘郧国公’府找我,咱们到时再比比医术,看谁精进更多,这总可以吧?”廖国泰看楼思慈对自己三人依依不舍,出言安慰着她。 “对啊思慈小妹妹,你卫贤哥哥出来游历学艺都五年多没回家了,他也有父母双亲要孝敬呢!等你长大些,就来应天府找你卫贤哥哥见面,我还教你些防身功夫,可好?”岳川在一旁帮腔说到。 吴辛这时也说:“思慈妹妹,卫贤哥哥行侠仗义,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不会骗咱们的,再过些年月,咱们得空了就去应天府找卫贤哥哥去。”。 “到了应天府一打听‘郧国公’府,没人不知道的,思慈妹妹到时候一定要来,我和大公子等着你们!”廖杰也乘势对楼思慈说到。廖国泰三人对楼府上上下下家里人,都非常怀有好感,毕竟医学世家,家风淳厚,理当受人敬仰。 “你们在这坐着,我去叫爷爷过来说!”楼思慈一看这情景,自己是没办法挽留住廖国泰三人,便转身跑出院去找爷爷楼权善来劝。楼府在府门偏房辟出两间房当做诊房,上门求医的人大多在偏房内等候楼权善看诊开方,楼思慈一溜烟就跑往偏房,看到众多冒着大雪而来求治的人坐成一堆,爷爷和父亲楼治齐都在里面给病人在看诊,自己一时倒进不去。 傍晚时分,楼权善让仆人准备了一桌团圆饭,楼府里亲眷都来陪坐吃饭,意在为廖国泰一行送别。 楼权善举起就杯对所有人说:“咱们是医家,这酒就祝天下人安康!”说完便一饮而尽。众人也都说:“祝楼老爷身体康泰!”也把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时楼权善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呀,‘郧国公’后人廖侄孙在咱们府里住了三月余,是咱楼府上下的荣幸,可他们路还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去做呢,这杯酒就当老朽送行了,后会有期!”。 廖国泰三人忙站起身来说:“楼老爷爷盛情!后会有期!”。 桌上坐着的楼思慈听爷爷这话,立马嘟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楼权善又让人倒上第三杯酒,郑重对所有人宣布:“老朽我已年迈,‘正旦’过后这家就交与我儿楼治齐打理,老朽从此就退隐萧山‘附云’寺,潜心修著医书,当能为后人留得福祉。”说完看着儿子楼治齐,又看看众人。 楼权善这番话即让众人吃惊,也令楼府上下和廖国泰三人内心对他更为钦佩。楼治齐起身躬身说到:“儿子遵父亲大人之命,必也遵父亲大人对儿之言行教诲。”。 “爷爷,那我以后可以上山去庙里看您去吗?”楼思慈撒娇着问。 楼权善笑笑说:“你以后和哥哥们就跟着你父亲好好学医术,边学边诊治开方,上山进寺吴辛一人陪我去就行。”楼权善很是喜爱这聪慧的小孙女,特意叮嘱着。 廖国泰对楼权善抱拳说到:“那卫贤等就预祝楼老爷爷成功著书传世,福泽天下苍生!楼老爷爷当保重!”。 次日一早,廖国泰三人在楼权善父子和楼思慈c吴辛送别下告辞往杭州去。临出楼府大门,廖国泰领着廖杰c岳川向楼权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也许是行的谢师礼,又或是对楼权善发自内心的敬重与感激,不得而知。 朱玉裳乘漕船出海月余,才知道原来长时间坐船比起长时间骑马,并不轻松多少。这日,朱玉裳手抱一只橘黄色的猫,站在船首上眼看着湛蓝的海水开始泛黄,海面上两股颜色的海水开始掺杂汇聚在一块,便觉得很是好奇。“刘大哥,这海里的海水怎么变黄颜色了呢?是大鱼搅的吗?你快去看看!”朱玉裳跑到船舱厨房问正在烧饭的刘立景。 刘立景一听朱玉裳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转身看着她说:“祝小哥,咱们这船是到了近海水域,就快到杭州府了。哎呦!我说祝兄弟,你怎么这么喜欢玩猫?这猫都快给你惯坏了,它可是咱们船上养着抓鼠用的,被你日日喂食,恐老鼠都不抓了!”刘立景无奈的冲朱玉裳摇头,他总是纳闷这祝语尚小哥为何处处与船上众人不同,只当他是第一次出海事事新鲜。 “呀!咱们真的就快到杭州府了刘大哥?这可真好!这段时间在船上算是闷死我了,多亏你时常陪我说话解闷。”朱玉裳照着刘立景教自己的法子,白天再闷也少睡觉,三餐少吃东西,多往海面远处看,不到半月竟就不再晕船呕吐了。“那刘大哥你这次上岸去吗?要不要回家里看看?”朱玉裳接着问到。 刘立景口中叹到:“唉~我们跑船的出来一年半载也难回一趟家啊!如今内陆河渠正是冬季冰封时节,漕运就靠我们海运还流畅,卸了货再满装物资船往回运,这次回不去家。”刘立景万般无奈的说到。“要不就麻烦你帮我给家里人捎带些银子回去吧?你姥姥家不也在杭州府吗?别又让我赌光了,祝小哥你就顺带帮我个忙可行?”刘立景殷切的问朱玉裳。 朱玉裳听着莞尔一笑说:“你还赌钱啊?这么辛苦挣得银子,还不留着回家置地盖房?你敢把银子让我捎带去家里,不怕我跑了不给送去?”朱玉裳逗刘立景说。 “呵呵,也是靠我这么些年在船上跑,家里手头才宽裕点,我听说我爹在集市街摆了个卖水产的摊子,婆娘在家照看孩子,闲时也绣些小玩意帮补家用。祝小哥你要能看上刘哥哥这点散碎银子,才是有辱斯文呢!就你骑上船的那匹马,我干一辈子也买不起。”刘立景倒说的是实话,没拿朱玉裳当成不守信之人。 朱玉裳听刘立景这么说,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忙岔开话题说:“那刘哥你也给家里写封信吧?见字如面呢。把地址也写上,省得我老是惦记忘了。”。 刘立景一听这话显得极为不好意思,嗫嗫着说:“刘哥我那识字,我可不像你知书达理的,要么我也不会上船来干苦活。”。 朱玉裳听了点点头,想了想说:“那我帮你写,你想说什么话就念出来,这样也我去你家里也有个凭证不是?得让你爹妈知道你在船上好着呢,又给他们稍来银子。”。刘立景听朱玉裳这么说,感激得连连作揖道谢。 船行至午后才缓缓靠在杭州府码头的陆岸,朱玉裳看着码头上人山人海的,心情立刻就好起来,整个人兴奋不已。刘立景帮着她把马从底仓牵了出来,交到她手中说:“祝小哥,你还是先到我家去,要不嫌弃便在我家住上一晚,让我爹他们帮着你找你姥姥家,我爹在杭州府地头熟!会帮你打听到的。”。 朱玉裳牵着马抱拳谢过,方对刘立景说:“我先上刘哥你家里送信和银子,姥姥家我自己慢慢找无妨,正好我也好好看看杭州府。”说完朝刘立景挥手告别,牵着马挎着包袱渐行渐远,没一会就融入码头熙攘的人流里不见。刘立景望着朱玉裳消失的背影方向好一阵惆怅,自己到了家门口却不能回趟家看看。 朱玉裳随着人流往官道上走,直到朱玉裳见路上人渐少,才翻身上马看着沿途杭州府各处景致。只见远处山c塔c树木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近处湖c亭轩c桥c舢板在午后阳光余晖下格外耀眼绚丽。慢慢朱玉裳不禁就被江南独特风姿雪景迷住心魄,只顾观赏景致,遐想连连,一时竟有‘此生别处不为家’之感!。 不知不觉中朱玉裳走入了杭州城官道,人流车流也多起来。朱玉裳下马问一街边小贩:“敢问你这卖的什么小吃?多少钱一个?”看着街上许多小吃朱玉裳自己都是第一次见。 小贩回说:“这叫福桔饼c马牙松,都是一文钱一块,小哥你要那样?”。 “拿两块福桔饼不!还是来十二块福桔饼c十块马牙松。另外两块福桔饼不用包着,我这就尝尝。”朱玉裳想到要问路去刘立景家,索性就多买点,权当送给小孩子的点心。小贩手脚麻利的包好朱玉裳要的小吃,递到她手中。朱玉裳拿出二十五文钱放小贩手里,问:“请问集市街怎么走?这三文钱权当询资送你。”。 “哟~谢谢小哥!集市街不远,就从这走下去,再过两路口隔条街就是,那里比这里还热闹,贩菜贩肉贩鱼都有,你找谁?”小贩得了朱玉裳三文钱倒更热情许多。 朱玉裳犹豫一下才说:“贩鱼的可多?我找一姓刘的老汉,贩鱼一年多了。”朱玉裳这话对小贩说出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没想小贩立马就说到:“小哥你还真算问对了人!刘姓贩鱼的我知道,集市街总共就四家贩鱼的,数刘老汉摆摊最晚,所以打着‘刘’幡,我还跟他买过几次鲥鱼,味道极鲜!你这就过去看看,这时辰怕是还没收摊呢。”。 朱玉裳没曾想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了刘立景父亲,忙谢过小贩,牵着马咬着福桔饼朝集市街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惩杀蛮地虎 恩泽刘老汉 朱玉裳牵着马很快便走到集市街上,人流里张眼望去,不远之处正围着一大圈人在看着什么热闹。朱玉裳站了会看一时过不去,便把马束在街旁柱子上,往前挤了挤问一路边贩菜小摊贩:“敢问大哥,你知道贩鱼的刘老汉在这条街上么?说是摊前打着‘刘’幡的呢。”。 贩菜小贩一把拉住朱玉裳说:“你找贩鱼的刘老汉?呐,在里边正被‘蛮地虎’打呢!小哥你还是等会再过去吧!”小贩一脸惊慌小声对朱玉裳说着。朱玉裳见小贩拉自己的手,正要发作,猛听他这么一说,倒吃惊起来。 “‘蛮地虎’?干嘛的?他为何打刘老汉?我得赶紧看看去!”朱玉裳说完要走,却又被小菜贩拉着不放。小菜贩凑近前说:“唉哟!小哥,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这集市街上谁不知道‘蛮地虎’野蛮不讲理。他在这集市街上开着最大的贩鱼店,浑身横肉蛮力不说,他舅舅还是杭州府员外郎,平常就霸道得很!咱们小百姓还是别去惹他,免得挨了打骂不说,还”朱玉裳没等小菜贩说完,就挣脱了手转出人圈。 朱玉裳回到马旁,卸下绑缚在马身上的‘聖云剑’挂在身上,复往人圈里钻,边走口中边喊:“杭州知府大人到!闲杂人等闪避!”。朱玉裳这么一喊,围观的百姓‘哗’的四散而走,一时倒真以为杭州知府大人到来。朱玉裳走近跟前一看,在一贩鱼摊前,许多鲜活鱼撒在街道上正满街乱跳,地上瘫坐着一位五十余岁老汉,口鼻流血,下半身子全湿透。老汉跟前还蹲着个小男孩,岁模样,挽着老汉手正哭得伤心。 朱玉裳快步上前扶起老汉问到:“大叔,您是姓刘?”刚问完一扭头看见地上一面湿透红色幡,正中绣了一‘刘’字。老汉伸手用袖口擦着口鼻流出来的血,看着朱玉裳点点头,没说话。朱玉裳接着又问:“您儿子是叫刘立景?在跑漕运海船一年没回家?”。这回没等老汉作答,男孩倒先喊到:“他是我爹爹!”。 朱玉裳听男孩子说这话,便冲他笑了笑。老汉从嘴里吐出来两颗牙,张着满嘴血问:“我儿怎么了?我儿立景怎么了?”满脸的惊慌失措,他自己被打成这般倒没吭一声。 “刘老爹,刘大哥他挺好的,他今日让我稍银子给您呢,还有一封信,是我帮着写的,一会就给您。”朱玉裳看刘老汉一听到儿子就神情紧张,怕吓着他,出言安抚着。朱玉裳说着转过身来冷冷的问众人:“谁是‘蛮地虎’?”问出这句话朱玉裳脸色霎时就变得阴冷至极,两月眉上翘,透着股煞气,围观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忽然,隔着几丈远的人圈里,众人趔趄着被人使劲推开,走上前一位满脸横肉髯胡子大汉。 “是谁找你翟爷爷?想来多管闲事吗?小傻子找死呢?!”自称翟爷爷的髯胡子大汉如一尊铜佛般立在当街,叉着两手睥睨着朱玉裳,话音里是透着恶狠狠。 朱玉裳原本只想教训‘蛮地虎’一顿,为刘老爹出口气,让他以后还能在这集市街贩鱼养家糊口。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地虎’一口一个翟爷爷,傻小子的满口胡言乱叫,早对朱玉裳犯下大不敬罪,自个却还毫不知情。 此刻朱玉裳也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只对刘老汉说:“刘老爹,您把孙儿抱怀里,把他眼睛捂上别看。”,说完转头便对‘蛮地虎’傲然说:“你还有何话要和家人交代?这里大伙都是见证,他们能替你传话回去,你快说吧!”。 “呵哈哈,你翟爷爷我啊!”‘蛮地虎’话没说完,只闻一声悚人心魂的惨叫,人头赫然落地,滚在街道上和满地鲜活鱼一块,只是淌流着一地的鲜血,还冒着热气的血!朱玉裳从容收剑回鞘,转身拉着刘老爹和刘立景儿子就走。 这一瞬间发生得太快,人群此时才惊醒,顿时像炸了锅似的,惊叫着四散而逃,慌乱人群中摔倒不少看热闹的老少妇孺。 “刘老爹您别怕,您带着我这就上杭州府衙,咱们府衙里说清楚就回家去。”朱玉裳牵着自己的马,回身和跟在后头的刘老汉说。此刻刘老汉只觉得腿迈不开步子,两脚打颤抖得厉害,眼睛还不敢看朱玉裳的脸,只管使劲拖着孙儿想闪避着朱玉裳走。刘立景儿子没看见刚才一幕,只觉着这小哥哥对自己和爷爷挺亲切,倒拽着刘老汉的手朝朱玉裳跟前走。 刘老汉走出十余丈远,实在是迈不动腿了,一下就跌坐在街角处,脸色惨白喘着粗气。孙子拉着刘老汉手臂问:“爷爷您怎么了?快起来走。”。朱玉裳停下脚步,站着看刘老汉,心想他这是被自己刚才杀‘蛮地虎’吓着了,唯有等他缓缓再走罢。朱玉裳从马背上拿出买来的点心和水,递给刘立景儿子,让他也给爷爷吃点。 朱玉裳等刘老汉得有半炷香功夫,眼看天色渐晚,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朱玉裳这时候才想起刘立景让自己给稍的信,和那七两碎银。朱玉裳掏出信,把碎银换成一张五十两银‘宝钞’,递到刘老汉手中说:“刘老爹,这信和‘宝钞’银是刘立景大哥让我稍带回来给你们的,您拿着。他今日船靠码头,可如今漕运海船忙,他这趟回不来,您老和家人都请放心。”。刘老汉一听这话立马有了些精神,打开信却也看不懂,抬眼看着朱玉裳。正吃着点心的孙子倒拿过‘宝钞’银,好奇的翻来覆去地瞧着,刘老汉也不理会。 朱玉裳见此景,只得又说:“那我帮您老念念刘大哥的信吧!”。正当朱玉裳把信刚给刘老汉念完,街道上忽然就冲出来一队人马,分前后堵住了朱玉裳的路。只听得当中有人喊到:“就是那个牵马的小少年,官爷们,可别让他跑了!”,接着便是一阵‘呛啷’拔刀c拔剑声,竟还有火铳小队打头压阵。 朱玉裳看着这阵势鼻子里只是‘哼’的一声冷笑,刘老汉孙子却吓得半块饼掉地上,人往爷爷怀里扑,刘老汉更是脸色煞白。“你们谁领头的?总旗还是小旗总?出来答话!”朱玉裳看这队人马像是府衙守备军士,出言询问。 领队旗总一听,这年轻歹人像是很了解守备军,便闪出队形答话说:“哪来的胆大之徒!还不把剑卸下扔了,跟我回杭州府衙问话!否则莫怪刀枪无眼!”。 朱玉裳不慌不忙的对领队旗总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杭州知府大人问话呢,你们领我去见他!把这为老汉和他孙儿也带上,只是别吓着他们,否则到了府衙我要你们脑袋!走!”说完牵着马慢慢掉转马头,冷眼看着带队旗总。这旗总平常倒也见过横的人,可如今这位少年即横又跋扈,当街杀了人还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倒让他一时踌躇起来。 朱玉裳弯腰对刘立景儿子说:“你想骑马吗?来,我抱你上马好不好?爷爷跟着我们走路,咱们一会去饭馆里吃最好吃的鱼肉去!”,刘立景儿子听了这番话,立刻便提起兴致,让朱玉裳抱他坐在马上。“你走不走?我们还得吃晚饭呢!让他们把火铳收好,当心伤了我诛夷你们三族,快前边带路!”朱玉裳不耐烦的朝旗总喝问到。 朱玉裳这话一出口旗总那还敢犯愣,命火铳小队收枪,军士们围着朱玉裳三人往杭州府衙缓缓走去。此时天色已昏暗,旗总命军士前后点燃火把,簇拥着朱玉裳来到杭州府衙大门前。朱玉裳在进府衙大门前,抓出一把碎银交给旗总说:“你!去帮我在附近最好的饭馆里订一桌酒菜,鲜鱼c蔬果得有,其它的你看着办!”这把碎银本是刘立景交给她捎带给刘老爹的。 旗总没想这狂妄少年如此行做,接着银子竟楞在当场。“快去啊!一会我出来你还没办好,我让知府大人治你的罪!还有,谁通告你们到集市街的?让他们滚!”。旗总当场那脸色,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与死人没什么区别,可暂时又摸不透这狂生什么来路,唯有半信半疑的吩咐手下去照办,自己则把朱玉裳三人移交给府衙内出来的大理寺佥事。 朱玉裳一见大理寺佥事面就说:“你别说话,去禀报知府大人上堂来见我便可,这东西你拿着给知府大人看。”,回身又对押解刘老汉爷孙二人的军士说:“你们先把他们带到公堂廊下坐着,等我和知府大人说完话,稍许我便带走。”。朱玉裳的口吻像是回到王府里吩咐仆人c奴隶,根本没容杭州府衙里任何人再说一个字。 朱玉裳进入公堂之上,往椅子上一坐,这时才感觉自己今日是有些累。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府衙后堂传来,朱玉裳还没看清来人的脸,来人便已跪下磕头行礼,口称:“下官杭州知府张怀录不知‘燕王’特使驾临,万望恕罪!不知‘燕王’身体安泰否?!”。 “嗯!‘燕王’身体安泰!张知府起来吧。你听着,有三件事你要办好!”朱玉裳是一点时间也不愿浪费在府衙里了,便接着吩咐起知府大人来:“一c集市街那姓翟的‘蛮地虎’犯欺君罪c凌弱c欺霸罪已被我斩首,这还不够,明日你得出榜‘枭首’示众,把参与人等一并拿问查办。还有他那任职员外郎的舅舅一并削职,上报承宣布政使司,查办他纵亲行凶欺霸集市罪。二c我要到‘燕王’妃王氏府邸,你一会派那个押我来此的旗总领我去。三c这些事不得让其余不相干的人知道,把‘蛮地虎’查封的贩鱼店转与刘老汉一家经营c免其税。张知府你可记下了?”。 张知府一直躬身听命,这时方回禀到:“下官全听明白,也都记下,明日即刻照办!特使大人,这是你的王府令牌。”说着双手奉上令牌还与朱玉裳。朱玉裳起身接过令牌,抬脚便往府衙大堂外走,刚走几步忽又折返。 “张知府,你知不知王妃府邸里的王老太夫人身体如何啊?”朱玉裳一脸微笑的问张知府,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张知府又躬身回禀:“回大人话,下官与‘王妃’阁府并无过多往来,但下官听说王老太夫人身体康健,耳聪目明,下官正想着‘正旦’过府去叩拜问安呢大人。”说完看着朱玉裳,没敢再言语。 朱玉裳仰头往外走:“张知府留步!”说着到大堂廊下领走刘老汉和其孙,一同出了府衙大门。 “你过来!你叫什么?职任旗总我没说错吧?”朱玉裳对守在府衙外押着自己到这来的旗总问。 “下官叫蒋劲伍,敢问大人您如何称谓?刚才下官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蒋劲伍上前颔首,恭敬的对朱玉裳回禀到。这回蒋劲伍算开了眼,自己从军多年,头一回遇见这么横的主,杀人进知府衙门跟回自己家似的。 朱玉裳也没再为难蒋劲伍,口气稍微客气的说:“蒋旗总,你再牵匹领我们去饭馆吃饭,完了还有事麻烦你呢。你称我为祝大人即可,无需见外多礼。”说着牵过马来,还抱刘立景儿子坐上马背,朱玉裳问他:“小子,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告诉祝叔叔。”。“我叫刘贵,今年八岁!”刘立景儿子骑在马背上回答朱玉裳。 说话间,蒋劲伍带着朱玉裳三人来到一家饭馆门前停下。朱玉裳抱下刘贵说:“咱们进去吃饭,吃很多肉,走!”说着牵起刘老汉的手,一起走进装饰新贵的饭馆里。蒋劲伍绑束好马匹也跟着进去。 饭桌上,看着满桌子的鱼c肉c鲜果c菜蔬,刘贵便开始大吃起来,毫不见生。刘老汉此时才知道自己不是在梦中,霎时竟呜咽着哭起来,全身激动颤抖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玉裳回阁府 国泰抵杭州 朱玉裳看此情景,婉言安慰刘老汉说:“刘老爹,天色已经这么晚,您还是先吃饭,一会我们送你祖孙二人回去,不然家里人真该担心了,客气话咱们以后再说!”说完示意蒋劲伍也一同坐下吃。 刘老汉这才慢慢缓过神,平静下来吃饭。 稍许,朱玉裳与蒋劲伍先放筷子,意已吃饱。朱玉裳又给刘老汉倒了杯酒,让他缓缓喝下,暖和暖和身子,看着刘贵问:“小贵子,这菜好吃吗?你要是觉着好吃,改日叔叔再带你来!真乖!慢慢吃饱。”。接着朱玉裳看着蒋劲伍问:“蒋旗总知道‘燕王’王妃在杭州的阁家府怎么走吧?”。 蒋劲伍忙起身躬身作揖回禀:“下官知道,此处去五里多地可到。”这言行完全就是行武军士做派。朱玉裳点点头,她倒是喜欢蒋劲伍不啰嗦,不卑躬屈膝,可能也是自己常年在‘燕王’府邸c边塞多与军士相处有关。 稍许,刘老汉和刘贵也已吃饱。朱玉裳抱着刘贵骑马,蒋劲伍与刘老汉则共乘一骑,在刘老汉指引下摸黑回刘家。朱玉裳一行走不到半时辰,便回到了刘老汉家门口,刘贵一下马就喊着‘阿姆’跑进屋去。 朱玉裳下马对刘老汉说:“刘老爹,今日太晚多有不便,改日我再来您府来您家里,集市街‘蛮地虎’的鱼铺子以后就是您的,谁也不敢说您什么,晚辈语尚先告辞!”说着朝刘老汉躬身作揖辞行。 没想刘老汉却‘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的朝朱玉裳c蒋劲伍二人连连磕头谢恩,朱玉裳一时竟没拦住。 朱玉裳怕再这么耽搁,刘老汉还不知会做何举动,便转身跃上马背,策马往回路先行而去,也不等蒋劲伍。 须臾间蒋劲伍策马追了上来问:“祝大人,我们这就去往‘燕王’王妃阁府吗?”。 黑暗中,朱玉裳说:“不了,今日我已累,你领我找一家客栈先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你再来找我同去。”。跟在身旁的蒋劲伍马上抱拳领命,策马先行朱玉裳前头领路。 进了客栈的朱玉裳吩咐店伙计:“烧两大桶热水与我抬到房里来,本公子要沐浴,今晚谁也别来打扰本公子!”说着扔给店伙计一些散碎银子,打发他快些。 半柱香功夫,四个店伙计抬着两大桶热水敲门而进,还帮着把屏风挡上,方躬身退出房间。 朱玉裳插门掩窗,松开鬒发如云而泄,衣衫尽褪露肤如凝雪,正是‘冰清玉洁宛天仙,双酥如桃八分熟。何需艳压群芳魁,臀弧似鼓魂魄消。’竟极致婀娜身姿。 朱玉裳伸腿坐入桶内,把自己整个人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顿感疲惫大减,全身舒畅。 朱玉裳一觉睡至卯时,起身盘腿坐床上练功至辰时天蒙蒙亮。朱玉裳依然男装打扮,在客栈里刚吃完花下藕配牛奶早餐,蒋劲伍便已来到客栈内。 朱玉裳看他身着便装,开口问:“蒋旗总今日不当值?还是”。 蒋劲伍抱拳躬身说:“是知府大人安排,说祝大人您不喜张扬。”。 朱玉裳拿起身旁的包袱,嘴上‘哼’了一声说:“他倒真记得!咱们走吧,你领路去‘燕王’王妃阁府!”朱玉裳行事言行总是如此利落。 二人骑马走约一盏茶功夫,便在一府邸门前停下。蒋劲伍对朱玉裳说:“祝大人,咱们到了,就是这里。”说着刚要下马,朱玉裳却拧头对蒋劲伍说:“蒋百户,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今日我升你一级,一月后会有文书下至杭州府。”说完此话朱玉裳自顾抬头看府邸匾额,上书‘硕德书儒’。 身旁的蒋劲伍先是楞了一愣,接着抱拳说到:“下官愧受!祝大人今后但有吩咐尽管言语,下官告退!”蒋劲伍勒马转身离开。 门迎见朱玉裳下马提包袱往府上过来,便走上前问:“敢问小哥你找谁?好让我去通报。”。 朱玉裳笑着说:“我找你们家王老太爷c太老夫人c王老爷c老爷夫人c小姐还有大公子!你就说‘燕王’王府来人了,快去吧!”。 朱玉裳的话把王府门迎听得一愣一愣,初始还以为是那来的狂生找茬呢,听说是‘燕王’王府来人,才领着朱玉裳慌忙进府禀报。 听朱玉裳作弄小门迎,便知她此时心情大好,随着门迎进到大堂正厅门前站下。门迎朝厅堂里的王老太爷和王老爷禀到:“老太爷c老爷,这位是”。 朱玉裳没等门迎说完,就飞快的跳进厅堂里,朝堂上坐着的二人跪下喊:“姥爷!舅父!外孙女玉裳给姥爷您磕头,给舅父磕头,孙女想你们了。”。朱玉裳磕着头竟边说边呜咽哭着,随后慢慢站起身来。 王老太爷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耳朵也听错了,转脸看着儿子,似在问:“这明明是位小哥,他怎么竟说是我外孙女玉裳呢?”。“嗨!玉裳你这丫头!你怎么穿扮男装呢?舅父差点没敢认你!”王老爷看了良久,一拍大腿冲朱玉裳笑斥到,接着转脸对王老太爷说:“爹,这真是玉裳,您外孙女,她身穿着男装而已!哎~鬼丫头!倒把你姥爷给唬住咯,哈哈”。 王老太爷顿时激动得站起身来,走近细看朱玉裳,此刻亭亭玉立站在眼前的可不就是自己外孙女啊!忙拉着朱玉裳手问到:“乖孙女,你怎么到杭州府来了?你父王母妃可也来了?哥哥们呢?你快坐下和姥爷c舅父说说。”。 朱玉裳拭去眼泪,坐下对姥爷细说起自己独自坐海船,本要去应天府和两位哥哥一道,为爷爷朱元璋庆七十整寿,又如何鬼使神差的先到了杭州府来。 “嗯,嗯,好!乖孙女来了便好啊!今年‘正旦’节咱们府里可就该热闹热闹咯!乖孙女,你先别坐这了,快进后院给你姥姥c舅母们请安,让她们也高兴高兴!”王老太爷催促着朱玉裳说到。 清晨雾气迷蒙白雪皑皑,廖国泰三人策马离开楼府,于冷冽寒风中飞马踏雪赶往码头乘船。 船早已在码头等候,这是岳川提前一日便已寻得约好,船老大想是远远听到马蹄声阵阵,廖国泰一行还没到,却已经走出舱上岸来迎。 廖国泰三人下马上船,看到江沿两旁竟结着一层薄冰,当船缓缓撑离码头时,船首冲破冰层连连传来细微清脆‘噼啪’声。望着如此景象,廖国泰心中便不由得想到宋朝刘天游所作《氏州第一》词赋,自然轻声吟到:“冰缩寒流,川凝冻霭,前回鹭渚冬晚。燕阁红炉,驼峰翠釜,曾忆花柔酒软。云海沧洲,甚又寄c南来客雁。洒雪朱门,回桡剡曲,镜华霜满。”。 此时此刻,谁也不知廖国泰心中在想什么。 船行第七日夜,船老大把船停靠一小码头,拿出两大坛子酒摆在船首,抱拳对廖国泰三人说:“贵公子们,今日时逢‘正旦’,我们跑船也没什么好招待,只有这两坛子酒,和些鲜鱼虾权当下酒菜,咱们就在我这船上喝酒过个‘正旦’!”接着命船夫升起九个大红灯笼,分别挂在船两端,一时把附近江面映得通红。 众人围坐船首,把两坛子酒喝了个精光,却似乎意犹未尽。廖国泰进船舱取出佩刀来,冲岳川说:“岳大哥,舞刀来看!”说着抛刀与岳川。 只见岳川接刀一个纵身跃上码头宽阔处,拔刀出鞘时喝了一声:“好刀!”声落刀展,对着船上众人便开始舞出刀技。这是廖国泰第一次看岳川展露身手,只见码头昏暗中岳川脚步灵活,身形沉稳,手中刀忽展忽收,由慢而快刀随身行,缓急相映招招不绝,至后竟舞出‘醉刀’之境。 廖国泰看着岳川舞刀,心里不由又想起师傅‘沐云’僧来,艺成一别竟已满一年矣! 正恍惚间,船首一片喝彩。猛的岳川大喊一声:“大公子接刀!”声落刀飞掷而来,竟是劲力不小。廖国泰幽狐身影般抓住飞来的刀柄,滑身飞落江面,引来众船夫一声“哎呀!”惊叫。再定睛一看,廖国泰单手持刀,竟立于薄薄的江水冰面,而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灯笼照应下宛如一尊玉雕。 这时候那怕不会武功的人恐怕也知道,谁的武功更高强了。廖国泰人如腾龙,一声长啸飞身而起,手里的刀那便如利爪,舞得密不透风。身影落下薄冰碎片复又游走起来,单手一把刀舞出无数的刀影,众人张大嘴巴眼睛,丝毫分不清那个才是幻像,只听得他脚下踩过的薄冰片‘叮当’脆响。廖国泰如此舞刀,船上众人竟皆都看醉了! “贵公子们,咱们到杭州府了!还需半时辰便可停靠码头下船。”一位船夫探头进船舱喊廖国泰三人。 廖杰先跳起来伸腰说:“连着十余日坐船,闷坏了。大公子,岳大哥,咱们在杭州好好玩玩吧?快出去看看去。”说完便走出船舱去。 岳川看着斜躺在船榻的廖国泰说:“大公子,咱们上岸安顿好以后,我想去漕运码头找个朋友,行吗?过两日我再回来。”。 廖国泰笑着说:“岳大哥,在杭州有相好的小娘子尽管去,日也无妨!哈哈”廖国泰拿话逗着岳川,就喜欢看他憨憨耿直着急样。 果然,岳川瓮声瓮气的说:“大公子,您别拿我开心,我去找个漕运码头老大,几年前他在鄱阳湖因为一些机缘,就想收我当手下,可我没答应。去年他托一个船老大稍信来,说如今在漕运码头吃得开,我就去拜会一下就回。”。 ‘唿’的一声,廖国泰坐起身来问岳川:“你说漕运?这可是要紧的关系,你待会带上二百两‘宝钞’银,找到你那朋友后只管请喝酒,该说该问的你可懂?”说着同岳川也走出船舱,吩咐廖杰准备二百两‘宝钞’给岳川带着。 廖国泰三人立在船头,久久看着杭州府码头竟是如此繁华热闹景象,道路车马熙攘c满眼楼台亭阁林立c宝塔c城防高耸,所有等等一应丝毫不输与应天府,都不禁暗叹中国之大,实乃天差地别。 三人牵马上岸而行,随人流车马往杭州府城内走着,沿路商铺c路人等家家张灯结彩,个个喜气洋洋,想来是‘正旦’节日气氛未过。廖国泰久居山野,在广州府尚有崔氏兄妹陪伴游玩,此时在这杭州府猛地忽感陌生不适应起来。 看看路上行人稍减,三人方才上马前行。 廖国泰让廖杰问过几个行人,杭州城内何处客栈整洁端正,得回信后三人策马赶往。廖国泰三人在城内一处客栈门前驻马而立正看着,客栈伙计倒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拉住廖国泰马缰问:“三位贵客可是来住店打尖?嗨哟!您这算来对咯!咱们客栈还留着几间宽敞洁净上房,贵公子下马里边请。”回头又朝店内一声吆喝:“来贵客咯!”。一溜烟的从客栈里又跑出几个小伙计,满脸堆笑着上前给三人牵马。 廖杰上柜台付账办理入住,廖国泰和岳川环视着客栈,这那是洁净这么简单,整座客栈竟高三层,六柱撑于店内,高挂着大灯笼。再看地板c桌椅c楼梯c依栏c走廊竟是一尘不染,虽没阳光照入进来店内,陈设也全泛着洁光。廖国泰暗自点头,岳川却咋舌不已。客栈小伙计提着包袱行囊,领着三人走上顶层三楼开门而进。 “贵客,此房分三独间,天气若好站后廊台可眺望西湖景致,有何吩咐您房外喊一声!”小伙计放下包袱行囊,说完躬身退出房门。 廖杰把三人包袱行囊分放好,又在房里房后巡看了一遍说:“大公子,难怪在这客栈住一日如此贵,您看这房厅内还摆放水果和茶叶还插花,真是新鲜,每人二十贯钱倒是还值!”。 岳川与廖国泰c廖杰二人打过招呼,也不等吃过饭,便怀揣二百两‘宝钞’银出房门,独自去漕运码头上寻访朋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玉裳欲回京 逛元宵闹市 ‘燕王’王妃阁府内,近一个多月人人都是喜气盈盈,只因朱玉裳不远千里独自到来王氏府。 这日,内府院花园暖阁里。朱玉裳把头靠在王老太夫人肩上,挽着她手说:“姥姥,您就放我回应天府去了吧?孙女在这杭州府该玩的该看的,妹妹和哥哥们都陪我一一去玩去看过了,可整日这么吃喝,我带的衣裳都快穿不下了呢!”。 “嘿嘿,你这野丫头!杭州府的丝绸c织锦你不穿,非得日日穿着男装出去。”王老太夫人抚摸着朱玉裳手掌心说到。接着王老太夫人言语轻柔的又说:“你呀,还是过完‘元宵’再回应天府吧?好好再陪姥姥一些时日,可好?”。 朱玉裳的表妹王书娴,听表姐急着离开,趋身上前抢着劝说:“姐姐不急不急!你这是不知道,今‘正旦’刚过,接着初八始至十五便是最热闹的‘元宵’节。今日起杭州府街市c小巷正户户挂灯,今夜咱们姐妹便可盛妆出去观灯,好不好嘛?!”。 “是啊玉裳妹妹,今夜灯市如昼,街道上赏花灯c猜灯谜c舞狮c杂耍c放烟火c鼓吹弹唱样样有!直至通宵。你就先别急着走,哥哥妹妹们陪你再好好玩玩。”表哥王书谚也出言相劝,还说得如此兴奋急切。 朱玉裳听着表妹表哥们的话,也不禁心动了些。这才欢颜说:“那我就再住一段时日,也好陪陪姥姥c姨舅娘。恩~我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应天府也是闹‘元宵’夜,我被舞狮的给吓着,一夜没好睡。嘻嘻”。 “哈!姐姐原来如此胆小啊?!”表妹王书娴拍手取笑。 王老太夫人笑着说:“书娴,可别没规矩,如此取笑姐姐。”,说着转头对朱玉裳说:“如今杭州府去往应天府坐船不过五六日可到,乖孙女不急这几日赶路阿,今夜出去好好开心玩。”。 朱玉裳住在杭州王氏府里一个多月,日日在表姐妹c表哥们陪同下,不是出城游玩西湖听曲,便是凤山门外跑马赏雪,再不就是涌金门外划船观景。 回府后夜里常在府内陪姥姥说话,与舅母c姨娘们闲话,还从未夜里出去街市玩过,此刻听姥姥此言便点头答应。 王书娴看朱玉裳已经点头应允,便拍手欢快的说:“姐姐,今夜咱们早些吃晚饭,早早的换好盛妆出门。我这就去给你准备衣裳首饰!”说完便走出暖阁,与侍女一同准备去了。 王氏府邸里仆人们申时就已开始张罗夜饭,都知道小姐们和公子们饭后要早早出去闹‘元宵’。 晚饭后,王书娴领着朱玉裳进了自己的闺房,让朱玉裳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亲自给朱玉裳梳头c挽发髻c戴饰品,接着是化妆c换衣裳,两姐妹真真好一阵忙。 当身着女儿装,化着盛妆的朱玉裳再出闺房见众人,宛如变了个人。叫王老太夫人和众姨娘c舅妈c看了赞不绝口。 只见她发髻挽裹,头饰珍珠钗,身着小袖通袍套长裙,穿件褙子外衣。 朱玉裳穿的长裙领c袖c裾都有红色刺绣梅花纹样的镶缘,腰束一条用淡黄色锦丝编成的‘宫绦’,再挂上一块碧玉压着裙围,褙子外衣是一件纯白色貂绒。如此女儿家装扮,尽显外端清秀华丽,而气势却端庄富贵。 而王书娴自己的装扮却是尽显其娇柔秀丽,与朱玉裳别样风情。 眼见天色已晚,王书谚c王书帧二人虽常常自诩是儒士,此刻也在府院内早已久等得不耐烦,连连让侍女去催促朱玉裳c王书娴姐妹二人。 朱玉裳随王书娴出了内府院,来到院子里会同两位哥哥带着一个小厮,众人出门沿着街上嬉笑人流往杭州府集市大街上走。 朱玉裳一路所见闻可谓极是热闹喜庆。灯火下,街道或巷中,穿新衣的孩童们成群手持香火燃放爆竹烟花,年轻男女红红绿绿各色装扮,一路串街过巷说说笑笑往杭州府集市大街走。 朱玉裳最稀罕看的就是‘货郎车’,因为‘元宵’期间杭州府夜晚也城门大开,从各地赶来杭州府闹‘元宵’的货郎们,挑着或是推着用独轮车改装成的‘货郎车’沿街叫卖。朱玉裳稀罕‘货郎车’上琳琅满目的物品,车顶挂满各式彩灯c玩具c面具c零食小吃和小串爆竹烟花。 朱玉裳牵着王书娴的手,二人站在‘货郎车’前挑看起物品来。 “这面具真好看!这多少钱一副?”朱玉裳拿下‘货郎车’上挂着的一副仿铜面具问商贩。 商贩看了一眼朱玉裳笑着说:“贵小姐真是好眼光,此面具叫‘狄青’式具,桃木琢刻制成,表面涂装铜粉,束带用的也是真丝,只此一个,卖三十文。”。 “姐姐你喜欢就买下,我也要买一个,姐姐帮我挑挑其它的面具。”王书娴边说边把面具戴在朱玉裳脸上,“还真的挺好看,迎合了这闹‘元宵’的气氛!嘻嘻,姐姐帮我挑好了吗?”王书娴转身看朱玉裳调皮的问。 朱玉裳也帮着王书娴挑了个‘纵目’的面具给她戴上,顿时被王书娴的滑稽面具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王氏兄弟二人看妹妹们玩得高兴,也就不急着朝前赶路,含笑原地站着看妹妹取闹。 “阿荣,付账!”王书娴看姐姐朱玉裳玩得开心,便吩咐小厮把钱给货郎。 姐妹二人手拉手,一路上要么驻足赏灯,要么闪避观看燃放焰火,时停时走一直随人潮往前。 王氏兄弟也领着小厮在二人身后紧紧跟随,生怕走散。 廖国泰一行到杭州府已三日。 除了去驿站给远在漳泉道的付钱寄了份文书,告知其自己一切安好和准备返回应天府外,便是带着廖杰二人骑马出城去游玩了一遍西湖。 这日,廖国泰和廖杰骑马出钱塘门,在昭庆寺游玩一番,复看经楼径通灵隐c天竺。则再折往武林门,二人沿路巡察杭州最大鱼市民生,廖国泰与渔夫c商贩们事细祥问,至傍晚方归。 廖国泰二人回到客栈已近酉时末,街上已是人群熙攘人头攒动,处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廖杰一入客栈便急命店伙计上饭菜,又问廖国泰:“大公子,今晚是‘元宵’节首日,咱们喝点酒吗?”。 “哦?是嘛?难怪这杭州府各处街道都挂满花灯和灯笼,原来如此!我正想问店伙计呢,那就拿酒,咱们今夜喝个痛快。”廖国泰平常极少喝酒,可今逢佳节倍思亲,也不免喝酒解思乡之愁。 廖国泰二人酒过三巡,客栈外街道上已传来阵阵焰火爆竹声,彼此起伏的‘噼啪’声c高声叫卖声c欢笑声慢慢不绝于耳。 “哎~也不知岳大哥找到他的朋友没有,都去了三日还没音信。”廖杰喝口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廖国泰。 廖国泰若有所思的说:“恩?出来五年余,也不知道母亲此刻安好否,真想这就赶回应天府去,陪着母亲大人。”。这真是所思所想不同,酒后各说各话。 廖国泰和廖杰二人也不知道在客栈一楼喝酒过了多久,只知道街道上今夜人人高声笑语,阖家欢庆。就连店伙计们招呼自己也不那么勤快了,心思恐怕都在外边闹‘元宵’正闹得热烈的街上。 “伙计,过来!再帮我们来两坛子酒,上两个荤菜,一盘鱼干,给我们送上客房里来。还有!晚些准备几桶热水,我们要沐浴睡觉。”廖国泰微带醉意,他想不起自己今晚喝了多少酒,只是心里还想接着喝。 廖杰也是喝得说话舌头打结:“伙伙计,先拿酒上楼。大公子咱们上楼回房间!”说着起身上楼。 廖国泰也上楼回到房内客厅坐下,廖杰却在烘炉上开始煮水,想来是要准备泡茶。 店伙计把酒菜送入房内,摆放好酒菜后对廖国泰二人说:“二位公子慢用,你们要是有雅兴,也可坐在后阳廊边喝酒边观赏舞狮焰火,咱们这客栈是杭州府地段最好的,楼层也是最高,这附近几条街的灯市无需出门都能尽收眼底呢!”。店伙计看他二人不出门看闹‘元宵’,才提议他们往后廊上坐。 “是嘛?那你帮我们把酒菜挪出去,我们抬桌子。”廖国泰也不愿闷在这房里喝闷酒,能远远听见锣鼓喧天,看着舞狮队c彩灯c焰火也是一景。 于是,店伙计帮着廖国泰把酒菜挪到了后阳廊上。 俯瞰着附近几条街道上亮如白昼的灯火,廖国泰和廖杰兴致忽然高涨,也不在意阳廊上风大了些。 廖国泰二人边喝边聊,边聊边看远处舞狮c杂耍闹得喧天响,传来掌声c喝彩声阵阵,处处焰火燃放绚丽,爆竹如排火铳齐放,整个杭州府陷入一片熙攘吵杂海洋。 不知不觉竟已过亥时,廖国泰和廖杰的酒竟又已经喝光。 “店伙计!把热水送上来吧,公子沐浴睡觉要紧。不喝了!再不喝了!”廖国泰明显已醉。 再看廖杰竟已回房间睡床上,瞬时鼾声阵阵。 两个店伙计跑上楼来,在楼道侧热水房抬过两大桶热水,送入廖国泰房间里。 当中一个店伙计看廖国泰已醉,忙又给廖国泰泡了茶敬上说:“贵公子,您先喝口茶醒醒酒在洗,水已给您放房间内。”说完退出房间门下楼去了。 廖国泰接过茶杯,猛喝了几口茶水,才开始解开网巾松开发髻,脱下褙子长衣,走进房间里脱棉布裤,一脚跨入桶内开始泡澡。正是‘此身元阳一柱擎,巫山未曾开。执枪跨马翻田犁,须待佳人怀中埋。’。 朱玉裳跟着王书娴和两位哥哥走了一个多时辰,自己习武之人虽是看热闹不累,可王书娴似乎已有些走不动,想来是平常深藏闺中,体力不支。 “哥哥c妹妹,咱们要不去对面喝点‘三江屯坚’粥吧?再要些点心”朱玉裳指着街道对面一间渔家粥店提议,这本是为了让王书娴乘机会坐下休息,吃些点心再接着游赏灯市。 王书娴想也没想便说:“好呀!吃完了咱们接着赶去隔条街猜灯谜,哥哥,你们快过来!”。 四人围坐在粥店内一张桌子,朱玉裳要了一锅‘三江屯坚’和自己喜欢的点心,王书娴也要了自己喜欢的点心。 王书帧看着朱玉裳和妹妹王书娴笑着说:“你们二人面具没摘呢,就急着吃东西?呵呵”。 “哎呦!姐姐,咱们都忘了。”王书娴解下自己面具放在一旁,对众人展颜一笑。 朱玉裳也随即解下自己的面具放桌面上,生怕一会走的时候忘记拿。 显然这粥店家是早有准备,朱玉裳要的一锅‘三江屯坚’粥很快便端上来,热气腾腾,散发着鲜鱼特有的鲜香味。接着便是端上各人要的各色点心,四人开始乘热欢畅的吃了起来。 朱玉裳姐妹吃完后,王氏兄弟已站在店门口看热闹,等着二人一同离开。 “阿荣,付账!你把没吃完的点心揣上吃吧!快跟着来。”王书娴吩咐着小厮阿荣。 “妹妹,你的面具拿上,别忘了!我觉得戴着还挺防风呢,你觉得呢?”朱玉裳拿起自己的面具又戴上,问着表妹王书娴。 王书娴拿起面具背对朱玉裳说:“是感觉挺好,谁也认不出谁来!你来帮我束上。嘻嘻”。 姐妹二人还是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往街道走,向猜灯谜的隔壁街叉路口走去。王氏兄弟c小厮随后紧跟着。 街道上处处是摆卖的小摊贩,物品琳琅满目,地摊小贩c‘货郎车’商贩们的吆喝声吸引众多人围观购买c看稀奇。 这个夜晚一切都显得杭州府喜庆洋洋,官民一体沉浸在这一年最热闹的节庆里,一片祥和。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随之震动着几条街道的商住户,一道浓烟在街角处随即滚滚升起,稍瞬间一栋两层木楼便燃起烈焰,顿时火光冲天!满街的人流惊叫四散而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