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甲神诀》 第一章攻城守城 降矣哉?终身夷狄。战矣哉?暴骨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大宋景德元年(1004年)十一月,澶州(今河南濮阳)城,太阳初升,万道霞光划破长空,照耀着城上城下两支军队。大宋和大契丹自宋太宗赵光义太平兴国四年(979年)起鏖战二十五年,直到景德元年大契丹萧太后和皇帝耶律隆绪,领举国精兵二十万南下,深入宋境,一直打到澶州城下。 此时大契丹军三面围困澶州进入第八天,霞光中,巍峨的澶州城下,黑压压的大契丹军方阵,最前三排是手持短刀的盾牌兵,再三排长枪兵隐身其后,然后是两排弓箭兵,攻城的冲车、抛石车、云梯密布阵中,手持长柄大刀的大契丹军分布在攻城器械旁。大队的燕云铁骑压住阵脚,分布在步兵攻城方阵的左右。庞大的大契丹军战阵,除了马嘶外,竟是鸦雀无声。 队伍的最前方,几十员大契丹战将骑马列在阵前,最中间簇拥着一人黑盔黑甲,腰跨宝刀,年方四十左右,坚毅的脸庞,眉目间不怒自威,正是大契丹南院大王,统军上将萧挞凛。他左边一人银盔银甲,手持亮银枪,三十出头,英姿焕发,是大契丹大将萧观音奴。右边马上一人文士打扮,五十上下,长髯及胸,在大契丹众将中颇为异类,豁然是萧挞凛攻破定州俘虏的大宋云州观察使王继忠。其他大契丹诸将耶律题子、耶律谐理、耶律奴瓜等分列两旁。 萧挞凛抬眼看了下巍巍澶州城,这次大契丹举倾国精兵二十万来攻打大宋,二十万精兵分成两拨,一波十万攻城,一波十万护卫萧太后和皇帝耶律隆绪,两队轮流攻打澶州,这日是萧挞凛亲自率领大契丹军四个“司”攻城。这个时候大契丹军每司有二万五千精兵,司下辖十个“军”,每军二千五百人,军下设五“部”,每部五百人,部下设五“道”,每道一百人,道下设十“队”,每队十人。虽才攻城七日,可澶州城墙下已经让八千大契丹将士折戟沉沙。萧挞凛缓缓抬起右手,用力下挥,战鼓声随着萧挞凛的手势响起,大契丹军攻城大阵开始前移。 澶州城上,大宋官兵密密麻麻站立着,经过连日的守城恶战,大家的脸上都布满倦意。北门箭楼上,站立着几员战将,当中一人顶盔贯甲,五十五岁的一员老将,个头不高,正是大宋威名赫赫的战将,守城主帅李继隆,曾率军击败过大契丹一代名将耶律休哥。旁边一将身材高大,高鼻阔口,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乃是大宋殿前都指挥使高琼。高琼身后战立着一个百人队,这一“都”人马却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身上衣着更是异于普通大宋官兵,并非明光硬甲,均是身着皂娟的软甲,更奇特的是众人手上兵器各不相同,棍、刀、剑、斧等无所不有。 大契丹军大阵离城墙还有五百米开外,象往日一样缓缓靠近澶州城北城墙,突然澶州城上传来尖锐的啸叫声,成千上百的长箭铺天盖地从空而降在大契丹军的大阵上,前面几排的盾牌兵、长枪兵、弓箭兵如稻草般被割裂,大契丹军阵型立刻散乱,后面的攻城部队更是目瞪口呆,不自觉停住了攻击的脚步,如此远的距离怎会有神兵天降。 城墙上李继隆侧头对高琼说道:“感谢高将军带来如此利器,床子弩真是名不虚传,看这箭长两米有余,箭头更是与众不同,均是圆形铁球。此箭射出后,因箭头沉重垂直从半空落下,靠冲击力致契丹军死命,此番构思真是巧妙。这床子弩真乃神器也,希望此次能一举击退契丹人。”高琼面带得色回应道:“此次伴圣驾而来,带来的武器又岂止床子弩而已,你没看我带来了马遥先生,他可是前魏神匠马钧的后人。” 远处的萧挞凛见到大契丹军突受打击,浮尸遍地,面色微变,大声喝令:“萧观音奴、耶律奴瓜听令,命你二人亲自领军继续攻击。”萧观音奴、耶律奴瓜大喝一声得令,立刻拨马带领三千宫帐军飞奔到攻城大阵前,萧观音奴举枪喝道:“众军领命,继续攻击。”大契丹军见大将军到,迅速从惊恐中恢复,继续稳步推进。城墙上,李继隆见此一幕,叹道:“契丹人真乃善战之师,受此一击竟然慌而不乱,可惜我们此次仅有千座床子弩,且连发困难,否则必可击退强敌了。” 此时大契丹军大阵缓缓靠近城墙二百米开外,萧观音奴再次举枪喝道:“投石。”大契丹军大阵中现出百余台抛石车,一根根巨大的木质杠杆,长端用皮套装载着巨大的石块,无数大契丹兵拉扯着短端绳索同时松手,巨石呼啸而去,重重砸在澶州城上,城墙上顿时血肉横飞,宋军阵脚大乱。李继隆脸色剧变,旁边的高琼却神色自若,冲身后下令道:“混元霹雳车何在,给我攻击敌人抛石车。”内城下宋军将士得令后立刻推动百来座混元霹雳车,每车装着大轮,轮上系着数十块大石头,以众多人力驱动大轮急速旋转,然后宋军切断系石的绳索,石头连续飞出城楼,直击大契丹军抛石车阵地。顷刻间,大契丹军抛石车损毁过半,士气再挫。 此时萧观音奴万军阵前大声断喝,声震云霄:“诸军冲。”大契丹军大阵再次加速冲击,迅速进入城墙百米开外,双方弓箭手开始互射,契丹人有前队盾牌手掩护,宋军则以城垛掩护,两边时时有将士扑倒。 大契丹军前队终于奔到城下,巨大的冲车开始撞击北城门,其余诸军搭上无数的云梯开始攻城,一时间澶州城下蝼蚁攒动。李继隆则在城上指挥守城宋军拼死迎敌,宋军抛下韦草灌油蜡制成的火擂木,点燃荆条编制的累答投到城下,又抛下铁鸱角砸向城下的大契丹军,城下大契丹军人仰马翻。宋军将士还祭出叉竿对付云梯上的大契丹军,顺云梯向下推去,横刃切断大契丹军手足,大契丹军士卒不时跌落城下。宋军又用钩竿钩住云梯向外推,使大契丹军上下不能,不时被射落云梯。可大契丹军将士竟然是悍不畏死,拼死奋勇向上,城上宋军多日不得休整,不像轮番攻击的大契丹军均是生力军,虽有李继隆在后不停喝令,宋军却渐渐不支起来。 高琼见此情景,大声喝令:“用蒺藜火球。”宋军将士得令后,迅速投下蒺藜火球。只见此火球内装有带刺的铁蒺藜,爆破后铁蒺藜飞散开来,遍落在城下,大契丹军城下人马死伤无数,后队人马也无法再靠近城墙,已经在攀爬云梯的大契丹军得不到后援,渐渐势衰。见此情景,高琼扶城大笑:“马遥先生真神人也,设计的诸般兵器可退强敌。” 城下萧观音奴已经杀红了眼,眼见大契丹军攻城不利,萧观音奴断喝一声:“三千宫帐军儿郎卸甲,给我以甲覆地,越过铁蒺藜,随我杀上城去。”话音落,他亲自卸甲覆地,趟过铁蒺藜,攀上云梯,耶律奴瓜等三千精锐紧随其后卸甲覆地冲上云梯。 只三个起落,萧观音奴便纵身飞跃上澶州城头,舞动长枪,竟然使出失传于世蜀汉名将赵云的七探蛇盘枪法。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只见寒星点点,银光皪皪,周围宋兵纷纷倒地,瞬时打开了一个缺口,后面耶律奴瓜带领宫帐军蜂拥而上。 眼看这段城墙即将失守,高琼大急,向身后呼喊到:“杨千山何在,率队驱敌。”百人队中闪出一人,身长六尺,腰阔十围,胸脯横阔,骨健筋强,腮边一部貉託胡须,三十有五,手持长枪,应声喝道:“得令。”大手一挥,率领身后其他九十九名早就跃跃欲试的武士杀向攻上城头的大契丹军。 杨千山一马当先扑向萧观音奴,紧跟在他身旁有两人。左边一人瘦骨清风,唇方口正,额阔顶平,三十上下,手持一柄长剑。右边一人鼻梁挺直,龙眉凤眼,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英武中带着一股儒雅之气,年方十八的年轻人,手握一柄龙雀宝刀。这二人如弓弩射出的利箭,直扑耶律奴瓜。 杨千山系出少林,使的是少林罗汉夺命枪法,走的全是以力度见长的大封大劈和猛崩硬扎威猛路数。只见他使出第一式“猛虎出笼”,枪如射箭般迅猛,成一条线扎向萧观音奴。萧观音奴早就看到来枪,只见他双手一抖,使出蛇盘招数,他的亮银枪好若不停在盘旋的蛇般,快速旋转之下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御网,双枪直接崩在一起,双方竟是各自退出一步。萧观音奴大喝一声:“好枪法,且看我的。”他接连使出三式,一气呵成。第一式“打草惊蛇”,瞬间刺出数枪,虚虚实实,接着第二式“杯弓蛇影”,萧观音奴的身体犹如幻影般,接连晃动,再接着第三式“斗折蛇行”,枪竟然从诡异角度直刺杨千山。 杨千山身形却是不动如山,使出第二式“四夷宾服”,他把枪根紧靠自己的腰际,枪尖直指萧观音奴之胸腹,完全不顾萧观音奴刺向自己的长枪,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萧观音奴见对方上来就是鱼死网破的招数,自然不愿意同归于尽,当下变换招数,激发内力,使出第四式“握蛇骑虎”,枪如山岳般凝重,拨向杨千山的大枪。双枪再次交织在一起,这次双方各自退了三步。 这边二人斗的旗鼓相当之际,那边三人已经分出了胜负。耶律奴瓜使的是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狠劈猛砸,刚猛无比。对战的中年持剑者用的是峨眉白猿剑法,但见他身若猿猴,剑法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和耶律奴瓜一沾即走,却剑剑刺向耶律奴瓜身体各处大穴。持刀的年轻人,看视儒雅,刀法却如波涛般汹涌澎湃,一招“金翅擘海”斩向耶律奴瓜。耶律奴瓜举起八棱梅花亮银锤砸向龙雀宝刀,兵器相交,竟是被年轻人携宝刀之威劈开了八棱梅花亮银锤,半边锤子飞向空中。耶律奴瓜自艺成以来,哪里有银锤被毁的经历,顿时怔住,只是这一瞬间,中年人的剑已刺入他的膻中穴,电光火石之间,中年人和年轻人联手将耶律奴瓜击杀。二人丝毫没有耽搁,和身后其他大宋武士一起冲入大契丹宫帐军中,一时间杀声四起。 这边杨千山见两招不能破敌,使出第三式“灵猕护脑”,大枪前把低、后把高至齐眉,涮枪花做虚势进枪,引诱萧观音奴进招,想趁其进招之际,举枪由高到低,破敌小腹。萧观音奴见到此招,使出第五式“一龙一蛇”,但见亮银枪枪式迷离,变幻莫测,破解了杨千山的诱敌之招。紧跟着,萧观音奴使出第六式“虚与委蛇”,故意露出胸腹空门。杨千山知道这是诱敌之招,却义无反顾使出第四式“万法归宗”,枪前后把持平,枪尖直指敌喉,登山跳步而进,这是险中求胜的一式,足可诛神灭魔。萧观音奴见此,暴喝一声,使出第七式“蛇食鲸吞”,同样是威力无比。 双招互换,杨千山被震飞,背部倒撞在内城墙上,只见内城墙巨石飞散。而萧观音奴靠近外城墙近些,直接被击飞出外城墙头,跌落城墙下。眼见萧观音奴要坠城墙而亡,只见他在空中吸了口气,运气刺出亮银枪划向城墙,借此缓住了下坠之势,轻飘飘落在城下,竟是毫发无损。 大契丹军攻城主帅被击落城头,攻城副帅被击杀,杀上城头的大契丹军顿时群龙无首士气低落,被如龙似虎的宋军百人队迅速剿灭,澶州城转危为安。萧观音奴跌落城下,看到破城无望,只好引着攻城部队缓缓退到大契丹军大阵前,回复主帅萧挞凛。 萧挞凛早就在远处将一切看在眼中,暗叹口气,对萧观音奴等诸将到:“大宋竟有此等武士,还折了我一员大将,今日士气受挫,我们来日再战,诸军退回营中。” 眼见大契丹军撤兵,李继隆大喜,拉住高琼,来到杨千山等人近前,高声赞道:“诸位真是英雄啊,还请高大人为老夫一一引荐。”高琼哈哈一笑,指着杨千山道:“这位是江宁府(今南京)杨千山,少林俗家高徒,旁边这位击杀大契丹军将领的是峨眉高徒凌孤帆,再一旁这位年少英雄是江南武林世家阳家的阳云汉,手持的可是家传龙雀宝刀。”高琼一一介绍开去,这支百人队豁然汇集了大宋武林各派的精英人物,竟是武林人士在国家存亡之际自发投军的救亡图存之举。 少林派,少林四大金刚,手持大刀的持国金刚灵痴,拿着金刚杵的增长金刚灵笑,持着判官笔的广目金刚灵癫,和手持奇门兵器宝伞的多闻金刚灵狂,以及其他六名演武堂弟子。 崆峒派,崆峒四杰飞龙铲无我真人,追魂双钩无相真人,夺命剑玄空子,游龙鞭广成子,和其他四名弟子。 峨眉派,峨眉二护法,左护法猿公剑青城子道人,右护法通臂拳云顶禅师,和凌孤帆等其他六名弟子。 昆仑派,昆仑五护法中的三位,全都用的奇门兵器,使钩的龙护法隐缭,使镋的虎护法伏威,使撅的蛇护法曲善,和其他五名弟子。 华山派,五大峰主中的两位峰主莲花剑西门宇和五云剑北堂轩,和其他四名弟子。 上清派,素灵真人领着四名弟子。 这六大门派合计四十五人,加上杨千山、阳云汉等各门各派以及武林世家一共百人之数。大宋武林精英济济一处,杀退了大契丹军攻城精锐宫帐军,自己却无一人损伤。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布阵破阵 这次攻城受挫,大契丹军一连三日按兵不动没有再来攻打澶州城。第四日宋军哨骑来报,澶州城下大契丹军派来了使者,大契丹军大将耶律谐理亲自前来下战书,李继隆命人将大契丹国使者一行带到了中军大营。 耶律谐理上前递上战书,昂首说道:“我大契丹主帅萧挞凛大王,明日将在北城外摆下一座大阵,特遣在下来下战书一封,尔等可敢出城破阵?”李继隆接过战书,正在沉吟间,一旁的高琼已经大声喝道:“有何不敢战。”耶律谐理冷笑道:“好,如若宋军能破此阵,我们大契丹即刻退军。”李继隆对高琼道:“高大人,大契丹军攻城不利,这次定是想诱我大宋军出城作战。契丹人骑兵众多,而我大宋军骑兵七仅有一,不利野战,而宜坚守。” 正说话间,大营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李将军勿忧,我看此战可接。”外面行来一人,四十有四,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颔下有须,一双炯目,身着宽袖广身紫锦袍,正是大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大人到了。 寇准先冲耶律谐理说道:“尔等乱世鬼魅,跳梁小丑,胆敢犯我大宋边疆,你可先回,我军明日准时应战。”待耶律谐理退下,寇准对李继隆、高琼道:“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论契丹人摆下什么阵型,我们自可观而破之。更何况当今圣上已经御驾亲临澶州北城,明日登高一呼,我军将士自当以一敌百,大破敌军。”李继隆和高琼听到御驾已经亲临澶州北城,都是大为振奋,于是三人又计议了半日,谋定破敌方略。 第二日,澶州城外号炮连天,大契丹国大军再次出动,在澶州北城外摆下一座巨大的大阵。此阵称为“太乙混天八门阵”,分别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命名,加上中军共是九个大阵。中军由十六个小阵组成,每阵由一军二千五百人组成,中军共十六军四万精兵,由萧挞凛亲自统帅。周围八阵则各以六个小阵组成,取周易六爻之意,每阵共六军一万五千精兵。周围八阵加中军总共六十四个小阵,与周易别卦的六十四卦相合,合计十六司,共六十四军十六万精兵。六十四个小阵中,大契丹军前排为弓弩兵,中间为长枪兵,后排为短刀兵,两侧为精锐骑兵。十六万精兵中,骑兵却占了半数,阵前还设置了冲车、鹿角、铁蒺藜等障碍。 八门中,休、生、景、开为“四吉”,伤、杜、死、惊为“四凶”,吉亦为凶之凶,凶亦为吉之吉,彼此相穷,循环无穷。太乙混天八门阵的排列,实际上是一幅“后天八卦图”,旌旗排四角,刀枪摆八方,循环无定数,进退有章法。整个大契丹军大阵真正是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内圆外方,杀气滔天。 大宋军这边李继隆大将亲自统兵出战,高琼率军镇守城池,采取的是众人商议的以阵破阵战法。这次澶州城下的战役,却是大宋和大契丹攻守易位,以往皆是大契丹军主攻,宋军主守,这次是大契丹军布阵,宋军破阵。李继隆没有采用宋太宗赵光义创造的“平戎万全阵”或者宋军最常用的“常阵”,而是布下攻击战阵“天地人三才阵”,皆因“平戎万全阵”和“常阵”两个阵法都是以防御为主,不利进攻。 宋军“天地人三才阵”分左、中、右三个子阵,每个子阵皆再分成天、地、人三个子子阵,其中“天”为先锋队和策先锋队、“人”为主力中军大队、“地”为策殿后队和殿后队。大宋军编制为厢、军、营、都四级,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都编一百人。 先锋队是头前开道的部队,全是骑兵,共二十五都,每都一百骑,共二千五百骑。策先锋队是策应先锋之部队,布置在先锋后方成阵,全是刀枪兵,也是二十五都,合计二千五百人,身上无甲,都是敢死之士。“天”字阵共五千兵力。 主力中军大队以弓弩兵在前,步军刀枪兵在后。其中弓弩兵五千,布成“弩阵”。弓弩兵使用的武器是由马遥先生督造改良的蹶张弩,而非普通的臂张弩、腰张弩。蹶张弩拿脚踩踏机括发箭,使用时将身平坐地上,以弩平放面前,左右脚掌俱揣入拇内,紧接弩劈,撬上腰钩,钩住弩弦,两手拉腰钩索,两脚掌往前一蹬。劈体往后一倒,一齐用力来开弩弦,挂上机括。五千弓弩兵分成三排,从前至后,第一排瞄准射击,第二排上箭进弩,第三排上弦。进攻时,第一排射击后,弓弩兵通过两排之间的空隙,回到第三排身后上弦,第二排进弩之后,进入瞄准射击状态,如此循环反复,是为弩阵。这五千弓弩兵之后,是中军的其他一万五千名士卒,“人”字阵合计共二万兵力。 策殿后队即策应殿后部队,在主力军以及殿后部队之间成阵。殿后队在主力军后方布阵,以备拒敌后方之危。“地”字阵合计五千兵力。 左、中、右三个子阵,各自有三万兵力,李继隆合计亲统九万大宋军前来破阵。左军由名将高继勋统帅,右军由慕容德业统帅,中军由李继隆亲自统帅。天地人三才阵讲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三又得九,九九归一。李继隆命三军攻击大契丹军太乙混天八门阵的休、生、开三个吉门。左军打生门,右军打开门,中军攻击休门,左右两军为虚,中军为实,虚实相应。 但见宋军连环弓弩齐射,先锋和策先锋开始突击。大契丹军大阵中军里面,旌旗挥舞,战鼓雷鸣,休、生、开三门将士得到命令,开始迎击宋军攻势。一时间双方大阵上弓箭四射,人仰马翻,喊杀声震天大作。宋军胜在武器新颖,强弓劲弩威力巨大,大契丹军胜在骑兵众多,单兵战力更胜一筹,双方战成了胶着状态。 正在这个时候,澶州城上战鼓雷鸣,出现了一杆黄龙大旗。黄龙大旗下,居中一人身着九龙黄袍,腰系蓝田玉带,足穿朱履朝靴,正是大宋皇帝赵恒,左右各是文臣武将,左边领头一人是大宋首相毕士安,右边领头一人正是寇准,高琼等武将护卫在旁。 城下正在破阵的宋军见到黄龙大旗,知道是皇帝亲临观战,顿时士气大振。李继隆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一生经历了无数大仗,见此契机,高挥宝刀,大声喝道:“圣上亲临,诸将士奋勇冲杀。”三军将士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个个努力争先,嗷嗷上前。大契丹军将士见此情景气势大衰,休、生、开三门渐渐不支。 大阵中间的萧挞凛,看到大契丹军三门受到宋军猛烈攻击,命令旗牌手传令:“变阵迎敌。”旗牌手晃动手中旗帜,整个大契丹军大阵如车轮般滚滚顺时而动。只见大契丹军八阵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各阵有序挪动,转眼对阵宋军左、中、右三军的变为了景、死、惊三门。大宋军汹涌澎湃的攻势又被大契丹军渐渐遏制住,双方再次胶着起来。 澶州城墙上,皇帝赵恒见城下喊杀声震耳欲聋,刀枪箭矢满天乱飞,到处血肉横飞,无数大好的大宋、大契丹儿郎扑地而亡。皇帝赵恒和前朝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不同,此时已经三十有七,却没有经过任何戎马生涯,自小就生长在宫廷之中,哪里见过这样的大战场面,不禁脸色发白,两腿有些战栗。为了不失天子的威仪,赵恒对众位大臣说道:“钦点寇准代朕留下督战,”他自己率领毕士安等人赶快下了城墙,回临时行宫去了,皇帝的黄龙大旗却留了下来。这边寇准见皇帝离去,竟命人摆上棋盘,和翰林学士杨亿一边饮酒一边下起棋来。城上军士见此,心中大定,旌旗刀枪纹丝不乱,呐喊助威声战鼓声交相辉映。 城墙下的宋军将士哪里知道皇帝已经离去,只知道城头上黄龙大旗高高飘扬,城上军士在奋力呐喊,于是仍然奋勇争先。李继隆率军继续猛攻大契丹军死门,镇守该门的大契丹国大将正是前来下战书的耶律谐理,他远远见到宋军中一员主将挥刀指挥,暗中取过雕翎弓,弯弓搭箭,一箭射向李继隆。李继隆在万军之中没有防备有人偷袭,这一箭正中右胸,力透铠甲。李继隆在马上晃了几晃,差点跌落马下,右胸一阵酸麻感觉袭来。李继隆知道箭上染有剧毒,此刻若退自己或许还能得救,但大契丹军太乙混天八门阵这时已经完全发动,奥妙无比,不停滚滚而动,各门依次迎敌,不断反击宋军,宋军将士却无换,此刻若自己这个三军主帅后退,必然是一场大溃败。李继隆咬了咬牙,抬眼望去,宋军中军此时正对战大契丹军八门中的吉门景门,李继隆知道不能再等,该是寄出自己奇兵的时刻,于是大声断喝:“火枪兵掩护,英雄都出战。”只见中军人字阵中,杀出一哨人马,头前两千兵士,手上拿着奇形兵器,似枪非枪,枪柄长六尺,枪头长一尺,枪头下装有火药筒,枪头两侧有钩镰状的铁叉,两长刃向上可作镋用,两短刃向下可作镰用,却是马遥先生制作的“火枪”。两千军士后面紧跟着身着皂娟软甲,被李继隆尊称为“英雄都”的大宋武林人士百人队出战。 两千火枪兵布成的是“锋矢阵”,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一往直前突击大契丹军,同时抵御大契丹军两翼攻击。火枪兵手中的武器发射出火焰烧灼大契丹军,再用枪头攻击。大契丹军景门的士兵在这迅疾无比的攻击下,瞬间就被攻破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火枪兵和紧随其后的“英雄都”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向大契丹军中军主阵。 这把利刃如割布般继续撕裂大契丹军中军主阵,竟然又杀透了大契丹军主阵外围的两层小阵,最终被主阵最内层的四个大契丹军宫帐军小阵挡住。这个时候,火枪兵手中火枪的火药都已经用完,只能靠手中武器和宫帐军厮杀,再无后继之力去撕裂大契丹军最精锐的宫帐军防守。经过连番厮杀的两千火枪兵此时已不足一千人,随即变换为“方圆阵”,全力防守。从方圆阵中,杀出一票人马,正是“英雄都”。 “英雄都”的大宋武林人士采用的是攻击力更强的鱼鳞阵,只见“英雄都”的队形似鱼鳞般梯次配置三层,一层比一层更加厚实。最外层是杨千山、阳云汉等各派和武林世家子弟,第二层是崆峒、昆仑高手组成,第三层是少林、华山、上清和凌孤帆等峨眉高手组成。这一百人杀入大契丹军宫帐军中,真如汪洋中的一叶孤舟,虽是大风大浪不断拍击孤舟,孤舟却坚定不移地向大契丹军中间帅旗方向扑去。 周边大契丹军士太多,杨千山依照少林枪法口诀,只是简单的扎、刺、挞、抨。随着大枪的摆动,大契丹军宫帐兵如稻草人般一茬一茬被割倒在地。偶有契丹兵刀枪扎在杨千山身上,虽扎破了铠甲,却没有伤到杨千山分毫。原来杨千山是少林外家弟子中极少数练成了金刚护体神功的,普通刀枪在杨千山身上只能留下一个个印痕而已。 一旁阳云汉的情景却又不同,阳云汉不停地挥刀劈、斩、挡,龙雀宝刀上下翻飞,兵器之利,竟没有人能挡阳云汉一个回合,不是刀断就是枪折,断臂残腿四处横飞。一时之间,大契丹军士兵没有一人敢靠近阳云汉一丈之内。阳云汉气沉丹田,断喝一声:“拔山超海”,使出家传荡海刀法第五式,迅如闪电般跃前,大臂带动小臂,举刀横扫一圈,周边十几名宫帐兵应声倒地,其他大契丹军士兵顿时吓的大步后退,生怕阳云汉欺近击杀。顿时大契丹军阵势被打开一个缺口,“英雄都”的鱼鳞阵滚滚而上,瞬间推进了十余丈。 不过大契丹军毕竟人多势众,一万名宫帐兵围住“英雄都”团团厮杀。杨千山、阳云汉虽是率众奋力搏杀,处在鱼鳞阵第一层的大宋武林精英还是不停有人中枪挨刀倒地,伤亡甚众。见此情况,杨千山大枪向空中一举,鱼鳞阵第一层的大宋武林精英按照提前演练的阵法,迅速后撤,处于鱼鳞阵第二层的崆峒、昆仑高手迅速顶了上来。 鱼鳞阵第二层左侧是崆峒四杰和该派高手,飞龙铲无我真人的铲杆前端是一个弯月形内凹的铲,月牙朝外,尾部是一个斧状的铲柄,末端开刃,无我真人铲法严密,势势相连,环环相扣,铲随身走,气势磅礴。追魂双钩无相真人舞动双钩,前端有钩,两面有刃,后端有尖,手中还有月牙刺,无相真人钩走浪式,钩随身走,身随钩活,身法飘逸。夺命剑玄空子手使长剑,步如弧线,动中有静,静极生动。游龙鞭广成子,手使竹节钢鞭,劈砸挑刺,招招破甲,威猛无比。崆峒武功讲究的是刚柔相济,以巧击眼,崆峒高手击杀契丹兵部位都是落在契丹兵面、腮、喉、颈、肺、心、腹、肋、裆等关键部位,一时之间大契丹军死伤无数。 鱼鳞阵第二层右侧是昆仑派诸位高手,龙护法隐缭、虎护法伏威、蛇护法曲善,三人分别使用奇门兵器钩、镋、撅。龙护法隐缭身材壮硕,手持鹿角钩,其钩身有叉,形如鹿角,击敌动作婉蜒缭绕,变化万千,起伏吞吐如浪。虎护法伏威身材高大威猛,拿的镋属于罕见兵器,其形制如叉,末端正中有尖头,靠后处横一月牙,月牙朝外,月牙上嵌着一排利刃,尾端装有棱状铁钻,虎护法状若猛虎,勇猛善扑,伏坐纵跃。蛇护法曲善身材高瘦,手持双橛,粗端为把,细端为梢,头上装着金属尖,只见蛇护法猛劈硬挂,连招叠用,上下翻转,折叠盘转,曲伸自然。昆仑派武功偏好贴身近战,在这万军阵中正好发挥,只见大契丹军士兵沾衣即跌,昆仑派如惊涛拍岸般横扫大契丹军。 在崆峒、昆仑高手引领下,“英雄都”如一只削子般凿穿了重重叠叠的大契丹军大阵,直扑大契丹军阵中主帅。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大展神威 “英雄都”突进到大契丹军萧挞凛主帅附近,前方又出现一部大契丹军,五百人的御帐亲军。他们是宫帐军中的精锐部队,平时贴身护卫萧太后和大契丹皇帝,这次大契丹军布下“太乙混天八门阵”,萧挞凛才临时调来这一部的御帐亲军随身护卫。御帐亲军们人人武艺精湛,装备精良,每人标配两支长矛,一把腰刀,大型圆护的铠甲护腹。见到“英雄都”突到近前,御帐亲军整齐呐喊,分批投出长矛。满天的长矛直扑“英雄都”而来,大宋众位武林高手只能停下脚步,舞动兵器,护住身形。即使这样,还是不断有人中矛倒地。四周的大契丹军士兵逐步围拢过来,眼看“英雄都”又要陷入重重包围。 鱼鳞阵第三层的少林四大金刚见此情形,再也按捺不住,持国金刚灵痴、增长金刚灵笑、广目金刚灵癫和多闻金刚灵狂四人率领少林寺众僧一跃而出。手持奇门兵器精钢伞的灵狂突前,宝伞飞舞,大契丹御帐亲军投掷过来的长矛被飞旋的宝伞一一击落,灵痴、灵笑、灵癫率领众武僧跳似轻飞般欺近御帐亲军。御帐亲军见大宋武林高手靠近,无法继续投掷长矛,稳而不乱,纷纷拔出腰刀应战。灵痴使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降魔刀,灵笑使的是大韦陀杵,灵癫使的则是双蝶舞花判官笔,三人挑头杀入大契丹御帐亲军人群中。转瞬之间少林诸位僧人、鱼鳞阵两侧的崆峒高手、昆仑高手等大宋武林精英和大契丹御帐亲军纠缠在一起。其他大宋武林高手,借此机会冲过御帐亲军的方阵,直逼大契丹军主帅大旗下的萧挞凛等人。 护卫在萧挞凛四周的萧观音奴、耶律题子等诸将见大宋武林人士如此犀利,再也按捺不住上前迎击。萧观音奴截住华山派莲花剑西门宇和五云剑北堂轩。耶律题子拦住上清派的素灵真人。其他诸将分别拦住杨千山、阳云汉等人缠斗起来。 西门宇的莲花剑法走的是奇险的路子,舞剑如翠拔千寻直,青危一朵秾。北堂轩的五云剑则是守多攻少,巍然独秀,有若磐石。西门宇和北堂轩二人一攻一守,萧观音奴丝毫不惧,使出七探蛇盘枪法中威猛无比的攻击招式,斗折蛇行、握蛇骑虎、一龙一蛇,竟是反客为主,分袭二人。北堂轩使出五云剑法三式中的神土式和仙油式,这两招都是防守招式,剑势绵绵不绝,如泉涌出,抵挡住萧观音奴的斗折蛇行和握蛇骑虎。西门宇用莲花剑法中的翠云式、巨灵式、莲花式连应三招,只见第一式剑若美妇发丝,丝丝缠绕,封住萧观音奴的一龙一蛇招式,第二式直刺萧观音奴的下盘,第三式长剑抖动,化出莲花蜂窝,点点剑光罩向萧观音奴。萧观音奴在两人夹击之下,只好持枪后撤。 西门宇紧跟而上,欺到萧观音奴近前,突然站如钉立,用剑使出巨斧的招式,直接兜头下劈,正是莲花剑法中的斧劈式,旁边北堂轩跟着提剑纵跃过来。萧观音奴见状,只能再持枪后跃,避过西门宇的长剑和北堂轩的夹击。 西门宇跟着跃前,紧粘着萧观音奴,运起华山独门内功“太华内功”真气运转法门“转似轮旋”,只见西门宇身体旋转一圈后,真气凝聚贯长剑。西门宇腾空而起,持剑如钢钉般刺向萧观音奴,这一招完全没有顾及自身防守,是莲花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一式舍身式。 萧观音奴见西门宇使出绝学,大喝一声,体内真气流转,使出七探蛇盘枪法第七式蛇食鲸吞。二人兵器交织,萧观音奴倒退三步,体内真气片刻紊乱,西门宇这边被击的倒飞而回,退了十来步才稳住身形,一口真气却一时间再也提不上来。 北堂轩见西门宇被击退,运起“太华内功”真气修炼法门“老君挂犁”,意守丹田,仿若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离垢往上爬般,忘却俗世,唯有真气在丹田凝聚。待炼精化气后,北堂轩寄出五云剑法中的绝招倚云式,剑诀“谁将万古倚云剑,刺破苍石天穹开”,长剑被北堂轩高举过顶,仿佛从空中落下如苍鹰般直击萧观音奴。 萧观音奴真气还未流转通畅,只能舞枪护住身形,手中亮银枪正被北堂轩五云剑法倚云式击中,亮银枪脱手飞出,人也跟着倒飞出去,口喷鲜血,划过长空。周边大契丹将军赶忙上前迎击北堂轩和西门宇,护住萧观音奴。 另外一边耶律题子和上清派素灵真人正战在一起,还未分出胜负。耶律题子使的是凤翅镏金镗,这是大隋名将宇文成都使用过的兵器,凤翅镏金镗中有正锋利刃枪尖,侧分两股,弯曲向上象是凤凰翅膀,下接镋柄,柄长七尺左右。耶律题子臂力惊人,外门功夫炉火纯青,使用凤翅镏金镗不断刺、砸、封、挡。素灵真人自幼修习大洞真经记载的谷衣心法,体内五谷秽气逐步排除於外,内力修为逐渐精深,此时使出三清剑法,直如行云流水一般。两人一个外门功夫了得,使起凤翅镏金镗刚劲十足,招招进击,一个内家功力深厚,任他来攻,四两拨千斤,式式化解,斗在一起,不分伯仲。 此时峨眉派的两位护法,左护法猿公剑青城子道人和右护法通臂拳云顶禅师,见周边大契丹将军都被其他大宋高手缠住,大契丹军主帅大旗下,只有黑盔黑甲的萧挞凛豁然屹立,二人对视一眼,施展峨眉缩地功,直扑萧挞凛。 萧挞凛见有大宋武林高手扑向自己,冷哼一声,拔出兵器:“让你们见识一下寒月刀的厉害。”只见刀似新月,寒气逼人,萧挞凛的兵器竟然是战国时期徐夫人所铸名刀寒月刀,此刀自汉高祖刘邦入秦消失后有一千两百多年,没想到今天在萧挞凛手中出现。最新最快更新 青城子道人使出峨眉白猿剑法,身若惊鸿,剑似追魂,刺向萧挞凛身前大穴。云顶禅师用的是通臂拳攻击萧挞凛,通臂拳最讲究盘破,盘功讲缠劲,是为护卫手法,破功讲脆劲,是为进攻手法,盘破手法攻防一体,不盘不破,盘中带破,亦盘亦破。 萧挞凛见二人攻来,调整气息,悠然吟喝:“寒月照秋城,秋风泉涧鸣。过时见兰蕙,独夜感衰荣。”随着吟喝声,萧挞凛调息凝神意守丹田,内力真气蓬勃而出,寒月刀犹如皓月千里,繁星阴爻,直接罩向青城子和云顶禅师。青城子内力灌注下的猿公剑刚和寒月刀碰撞到一起,直接咔的被斩断为两截,青城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寒月刀兜头劈下,前额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瞬间竟被寒气冻住,青城子仰面倒地而亡。 这一招瞬息即逝,云顶禅师通臂拳的破功此时刚击到半空中。云顶禅师和青城子两人一起同门习艺超过三十载,感情深厚,云顶禅师眼见青城子被杀,却无法救援,不禁心中大痛,稍一迟疑间,萧挞凛已经翻转寒月刀,一招横扫千军抢先发出,云顶禅师见状只能避开寒月刀的锋芒,使出缩地功,纵身跃开。 不远处凌孤帆见师兄青城子被杀,云顶禅师被击退,刷刷两剑逼退自己身边的大契丹将军,展开缩地功扑了过来。杨千山和阳云汉二人这时也结果了身边的大契丹将军,围了过来,四人合力共斗萧挞凛。 萧挞凛见四人攻来,凝神吟喝:“孤狖啼寒月,哀鸿叫断云。仙舟不可见,摇思坐氛氲。”体内真气流转,呼吸之间,内力从下丹田开始,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历尾闾、夹脊、玉枕三关,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周流运转。萧挞凛内力深厚,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任督二脉人身之子、午也,乃丹家阳火阴符升降之道,坎离水火交媾之乡,任督二脉打通之后,内力生生不息,寒月刀上陡然光芒四射,摄人心魂。 光芒闪耀了云顶禅师、凌孤帆、杨千山和阳云汉的眼,萧挞凛断喝一声,挥刀直劈处于正中的杨千山,杨千山来不及使出任何招式,只能举枪试图架住来袭的寒月刀。可寒月刀在萧挞凛内力催动下,锋芒毕露,带着一道寒气直接将杨千山的长枪劈为两半,并借着余威劈向杨千山。虽然杨千山练有金刚护体神功,可谁也不知道杨千山是否能抵挡住寒月刀寒锋的威力。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斜刺里杀出一柄宝刀,正是阳云汉使出荡海刀法第六式“浩如烟海”挡住寒月刀。萧挞凛这一刀的威力,将阳云汉震飞出去十几丈,手中的龙雀宝刀差点脱手飞出,幸亏阳云汉平日里性格坚韧,止住身形后,忍着丹田内力紊乱虎口被震出血的剧痛,紧紧握住了龙雀宝刀。 萧挞凛“咦”了一声,寒月刀竟然第一次没能劈断对手的兵器,让他颇为诧异。但这也只是霎那间的停顿,他再次起刀,自下而上,斜劈杨千山。杨千山左手拿着半截断枪,右手丢弃另外半截断枪,真气流转,右手使出大力金刚指,点向寒月刀,一旁的凌孤帆使出白猿剑法,云顶禅师使出通臂拳缠向寒月刀。三人合力之下,终于止住了萧挞凛寒月刀这一招攻势。 萧挞凛继续凝神吟喝:“霜空极天静,寒月带江流。思起南征棹,”还未等萧挞凛吟唱完,一旁的云顶禅师运起峨眉“龙吟虎啸”功夫,犹如少林金刚狮子吼一般,只听得云顶禅师断喝声如龙吟,似虎啸,阻隔住萧挞凛的吟喝声。萧挞凛的真气运转从足跟沿阴跷脉、阴维脉上行至腰部,还未来得及更向下一步运转,被云顶禅师阻碍了一下,真气稍滞。 萧挞凛一怒之下,不等内力运转完毕,舞起寒月刀,劈风斩疾般冲向云顶禅师。只见寒月刀上泛起微微的刀芒,不过萧挞凛还未完全运功完毕,刀芒有些吞吐不定。围攻几人见萧挞凛竟然能运起刀芒,刀芒所至,杀人无形,都是心中骇然。 电光火石之间,寒月刀已经劈近云顶禅师。云顶禅师断喝一声,不退反进,全然不顾防守,使起通臂拳盘功,缠向萧挞凛持刀的右手。寒月刀挥过云顶禅师的身体,云顶禅师瞬间血液冻结,筋骨尽断,可他的手已经紧紧缠住了萧挞凛持刀的右手。 萧挞凛劈死云顶禅师,可右手被缠住,急切间挣脱不开,正待运功将云顶禅师尸体震开,杨千山左手剩下的半截断枪已经扑面而至,原来杨千山见云顶禅师已存死志,拖住萧挞凛,赶紧跃步上前攻击。萧挞凛左手反拍杨千山的半截断枪,震的杨千山倒飞出去。萧挞凛身体也晃了几晃,体内血气翻腾,内息稍滞,一时之间更是挣脱不了云顶禅师。 在这瞬间,凌孤帆的长剑直刺萧挞凛背后命门穴,腰部是普通盔甲软肋所在,所以凌孤帆直取此处大穴。萧挞凛听到背后风声,急忙运齐全身内力,左手挥动向后斩去。凌孤帆的长剑被萧挞凛强劲内力直接震断为两截,凌孤帆手持半截短剑被震退出去,剩下半截短剑保持惯性依旧直刺萧挞凛。可断剑却没能刺透萧挞凛的黑甲,原来萧挞凛身上黑甲掺杂了极少量玄铁制作而成,普通兵器根本无法穿透。不过这半截短剑的力道还是让萧挞凛的命门穴压痛无比,内息受阻。 正在这个时候,萧挞凛耳边传来一声大喝:“叠浪滔天。”只见阳云汉使出荡海刀法最后一式第八式“叠浪滔天”,人腾空而起,双手握刀,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成四十五度斜劈而下。阳云汉这招“叠浪滔天”是阳家荡海刀法最厉害的一式,练到最高境界犹如九重巨浪,一浪高过一浪拍打在海滩上。阳云汉自小修习武功,十几年勤练不辍,加上他习武天资聪慧,如今已经可以使出三重巨浪内力,阳云汉的爹爹刀神阳凝此时也仅能使出五重巨浪内力,而他的伯父阳均练习了四十年也不过能使出三重巨浪内力而已。 萧挞凛见刀光掠到身前,急忙调动丹田内剩余内力,挥左掌向刀背拍去,化解了阳云汉第一层内力。第二层“海浪”又波涛汹涌而至,萧挞凛惊觉不对,断喝一声,激发潜能,汇内力于左掌,再次抵挡住阳云汉第二层内力。第三层“海浪”铺天盖地再次涌到,萧挞凛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来不及施展任何招式,也来不及运功护体,龙雀宝刀直接砍到萧挞凛身上,黑甲立断,划过萧挞凛身体,血涌而出。萧挞凛长叹了声:“好刀,好刀法。”高大的身体,连带着云顶禅师尸身,轰然倒下。 萧挞凛在大契丹军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他是萧太后族弟,历任大契丹国南院都监、彰德军节度使、西北路招讨使、南京统军使等职,加侍中、右监门卫大将军、检校太师,这次更是作为整个大契丹国统兵主将出征,位高权重。萧挞凛还酷爱汉文化,文韬武略,戎马一生,在大契丹和大宋幽云之战中曾生擒过杨业,之后还参与了征伐高丽、平定敌烈部反叛战役,没想到今日毙命在澶州城下。 阳云汉力劈萧挞凛后,跃到大契丹军主帅旗杆前,大喝一声:“萧挞凛已亡。”挥刀直劈粗大的旗杆。旗杆应声而断,大大的“萧”字帅旗迎风倒下。大契丹军中军看到这一幕震骇莫名,众人心目中的战神萧挞凛竟然被宋人击杀了。一时间中军大乱,太乙混天八门阵外围各阵,得不到中军旌旗锣鼓号令,也跟着骚乱起来。 李继隆此时依旧在忍住剧痛,指挥宋军天地人三才阵进攻,骤然看到大契丹军骚乱,知道“英雄都”攻击奏效,忙高举手中长枪,大声喝令:“全军猛攻。”中军得到号令,人人奋勇向前。左右两军的高继勋和慕容德业得到号令,也是率军奋力冲杀。大契丹军太乙混天八门阵终于彻底崩溃,诸军乱成一团,溃不成军,死伤无数,宋军争相追击。 远处大契丹国大营内,突然杀出无数大契丹兵,原来萧挞凛早已安排护卫萧太后和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的四万精兵随时待命,此时见太乙混天八门被破,杀出来救援大契丹军。 李继隆眼见远处大契丹军援兵将至,喝令到“收兵。”刚说完,再也支撑不住坠下马来。周围亲兵赶快冲上来救起李继隆,按照将令,鸣金收兵。寇准、高琼等早已走下澶州城头,到北门迎接得胜的大军。此役宋朝以伤亡两万人马的代价,击毙大契丹军四万,伤三万,斩杀大契丹军主帅萧挞凛,实在是大宋和大契丹战争以来少有的一场大捷。大宋武林人士的“英雄都”此役大展神威,但也是死伤过半,特别是峨眉左护法猿公剑青城子道人和右护法通臂拳云顶禅师殒命在澶州城下。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夜袭敌酋 “英雄都”护卫着李继隆回到澶州城内营地,这个时候李继隆已经是脸色乌黑。高琼召来军医检查,发现箭上染有剧毒“见血封喉”,毒液来自剪刀树,被涂抹在箭头上,李继隆内力深厚,才坚持了这许久。军医摇头叹息:“若李将军早点撤回,此毒还可解,此刻已经毒气攻心,抢救不及了。”寇准、高琼、高继勋、慕容德业、杨千山、凌孤帆、阳云汉等众人听到这话,个个暗暗垂泪。李继隆抬头看了看众人,长叹道:“诸位不必悲伤,正所谓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黄沙百战穿金甲,不斩楼兰誓不还。”说完这番话,李继隆垂首而逝,一代名将殒于澶州。 军医此刻才敢拔出羽箭,阳云汉接过来一看,箭身上刻着“耶律谐理”四字,众人这时候才知道是谁暗算了李将军。寇准赶忙安排军士将李继隆阵亡的消息禀报大宋皇帝,赵恒也是大为悲伤,派人赐李继隆谥号“忠武”,接着任命高琼为新的守城统帅。 杨千山、凌孤帆、阳云汉等一干武林人士离开帅营。众人散开后,阳云汉心绪难平,拉住杨千山、凌孤帆、昆仑派的隐缭、伏威、曲善几个相熟的人道:“李将军老骥伏枥,却马革裹尸。他是被人暗算而死,我辈身为武人,当为此等英雄报仇,我们何不前往刺杀耶律谐理。”凌孤帆平日性格清淡,此时却为两个护法师兄阵亡而悲痛莫名,闻言顿时附和。杨千山本就豪气干云,听到阳云汉的主意,也连声称好说道:“我再找少林几位师兄同行。”阳云汉提醒道:“此行九死一生,大伙可去可不去。”昆仑派的三位护法急忙回应:“此等事情,哪有不去的道理。” 杨千山去找少林四位师兄,不一会少林四大金刚和他一起返回。四大金刚听到杨千山说众人计划前去刺杀耶律谐理为李继隆报仇,立刻慨然应允,安排好门下弟子,就随着杨千山来到众人处,大家一起又合计了半天。 当天夜里十人悄悄潜出城,换下宋军服装,换上战场上扒下的大契丹军军服,分成两路潜入大契丹军大营,阳云汉、杨千山、凌孤帆和少林四大金刚中的灵癫、灵狂一路,灵痴、灵笑和昆仑三护法一路。 大契丹军新败,主帅阵亡,除大营外围戒备森严外,内营却是士气低落。巡夜的士卒个个没精打采,营帐中还不时传来受伤士卒的哀嚎声。阳云汉、杨千山、凌孤帆、灵癫、灵狂顺利摸入营中,五人守候了半个时辰,终于摸清大契丹军巡逻规律,瞅空悄无声息击杀了大契丹军一个巡逻队,只留下一名带队的头目作为活口。阳云汉手持龙雀宝刀抵住小头目的咽喉,用学来的几句契丹话沉声问道:“想死还是想活?”龙雀宝刀刀光凛凛刺在咽喉处,小头目吓的浑身发抖,不敢点头,只能拼命眨眼睛表示想活。阳云汉又问:“知不知道耶律谐理营帐在哪里?”小头目不停眨眼,表示知道。阳云汉收刀抵住小头目腰部,说道:“带我们去,若敢耍诈,我一刀刺死你,”小头目连连点头,带着众人在大营内曲折而行,偶有大契丹军盘查,都被小头目应付过去。 跨过重重叠叠的大契丹军营帐,行了足有半个时辰,几人终于来到一座巨大营帐附近。远远看去大帐四周戒备森严,几百名锦衣卫士守候在外。小头目回头表示到了,阳云汉运起内力,挥掌击晕了小头目。 众人正在踌躇如何靠近营帐,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阳云汉等人互相看了看,猜测另外一路五人暴露了行踪。这时从大帐内走出两个绯袍大汉,大声招呼外面卫士:“太后大帐方向有敌情,主公令三百卫士随我二人前去查看。”大帐外面一阵骚动,守卫瞬间减少大半。 待守卫们远去,阳云汉五人运起轻身功夫,悄悄潜到大帐侧面。阳云汉轻轻用龙雀刀在羊皮大帐上割开一个小口子,望了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大帐内竟然有数人正在议事,居中一人头戴冲天唐巾,身穿黄袍,霍然是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在他左右各站着两名文臣和两名武将,头一个文臣是一个六十有三的老者,戴貂蝉冠,火裙朱服,紫绶金章,象简玉带,正是统和十七年(1000年)起就担任大契丹国南北枢密使、大丞相,总揽大契丹政大权的韩德让,第二个文臣却是宋朝叛将王继忠。两名武将一人是耶律题子,另外一人正是此行要刺杀的耶律谐理。此刻两人都卸了盔甲,髡发长袍,耶律隆绪身后则站着另外两个绯袍大汉。 阳云汉想来那个大契丹军小头目根本不知道耶律谐理营帐具体位置,但怕被众人杀死,就将众人引到了大契丹国皇帝的大帐外,谁知道阴差阳错耶律谐理确实就在大帐中,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阳云汉示意众人大帐内情况有变,其余四人上前观察大帐内情形后,眼中都和阳云汉一样露出炙热光芒,此行若能刺杀大契丹皇帝,当可解澶州之危。于是五人用手势比划做了分工,阳云汉挥起龙雀刀破开大帐帐篷,杨千山和灵癫两人直扑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阳云汉扑向耶律谐理,凌孤帆扑向耶律题子,灵狂则赶往大帐门口,抵挡外面众多的大契丹国御帐亲军。 大帐内众人一时错愕,耶律谐理反应最快,大喊一声:“有刺客。杨千山和灵癫已经扑到大契丹皇帝面前,杨千山此时早换过了一条铁枪,举枪直刺耶律隆绪,灵癫舞动判官笔紧跟而上。千钧一发之际,耶律隆绪身后的两名绯袍大汉突然抢出,只见右边一人挥掌迎住杨千山,左边一人挥掌击向灵癫。 右边绯袍大汉运气自左手劳宫穴,经外关、曲池、肩髁至右臂,一股阴寒之气经肩髁曲池外关、劳宫穴从右掌透出,杨千山感到一股寒冰之气扑面而来。而左边绯袍大汉则是运气自右手劳宫穴,经外关、曲池、肩髁至左臂,一股炽热之气经肩髁曲池外关、劳宫穴从左掌透出,灵癫这边则是感到一股炽热之气袭来。这两个绯袍大汉竟是分别修炼了寒冰掌和烈火掌。 杨千山虽然有金刚护体神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枪法稍滞,赶忙一边运转内力驱除身体寒意,一边使出少林罗汉夺命枪法中“四夷宾服”招式和右边绯袍大汉战在一起。灵癫内力更为深厚一些,他运转内力一边抵挡炽热之气,一边使出双蝶舞花招式点向绯袍大汉身体各处大穴,四人瞬间战在了一起。 这时凌孤帆已经追杀的耶律题子狼狈逃窜,耶律题子是外家功夫高手,一身武艺都在凤翅镏金镗上,不过大契丹皇帝召集众人在大帐中议事,耶律题子根本没带兵器在身边,被凌孤帆轻灵剑法追杀的只有躲避的份。眼见凌孤帆一剑刺来,耶律题子顺手抄起一个桌案来抵挡,却被凌孤帆凌厉的剑气将桌案刺破,直刺咽喉。眼看耶律题子就要命丧凌孤帆剑下,突然旁边闪过一人,挥袖卷向凌孤帆的长剑。 凌孤帆感到一股大力撞来,撤剑凝神看去,原来是韩德让在关键时刻挥袖击退凌孤帆,挡在了耶律题子前面。韩德让负手微笑而立,凌孤帆此时才知道,韩德让不仅是大契丹丞相,武功也是高强,一手铁袖功内力雄浑。凌孤帆碰到强劲对手,却是全然不惧,施展出白猿剑法,身若猿猴,绕韩德让而行,剑招飘逸,却是招招刺向韩德让身体三穴。韩德让则是不紧不慢,随着凌孤帆身法移动缓缓转动身形,每当剑招刺来,才运起铁袖功挥袖抵挡,靠着雄浑内力克制凌孤帆的剑招,两人斗在一起,煞是好看。 阳云汉这边势若猛虎,直接使出荡海刀法威力最大的最后一式“叠浪滔天”,斜劈耶律谐理。耶律谐理最早发现有刺客袭击,已经跃出准备迎击刺客,保护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见阳云汉扑向自己,龙雀宝刀刀锋扑面而来,耶律谐理急忙使出白鹤亮翅,闪身避开阳云汉“叠浪滔天”的第一重刀势。耶律谐理以为阳云汉力道已尽,紧跟着使出单锋贯耳回击阳云汉,没想到阳云汉刀式根本未尽,第二重刀势又斜劈而下,耶律谐理大吃一惊,知道自己拳头恐怕还没挨到阳云汉,就已经被对方劈成两半,赶忙变招,使出佛祖升天,纵身后跃,再次堪堪避过阳云汉的刀锋。耶律谐理正要喘口气回击的时候,阳云汉催动体内所有内力,将“叠浪滔天”运到极致,第三重刀势使出。龙雀宝刀神威之下,直接将耶律谐理身子劈开,鲜血四溅。耶律谐理眼中满是惊恐,至死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一招毙命。 阳云汉击毙耶律谐理,替李继隆复仇成功,内心一阵激动,旋即想猱身而上前去刺杀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却发现自己一上来就使出了“叠浪滔天”招式,此刻内力告罄,体内空空,急忙单刀护身,凝神调息,加紧恢复内力。 大帐外剩余的两百御帐亲军听到耶律谐理呼喊,又听到大帐内的打斗声,赶忙集结想从帐门涌入保护皇帝。守在大帐门口的灵狂一声怒喝,使出少林金刚狮子吼,震的前面几位闯入大帐的御帐亲军七窍流血而亡。后面御帐亲军继续奋不顾身杀入,纷纷挥刀举枪刺向灵狂,灵狂上下左右舞动手中精钢宝伞,密不透风守在大帐门口。御帐亲军人数虽多,急切之间竟然被灵狂一人阻隔在大帐外。 杨千山和灵癫此时已经和两名绯袍大汉酣斗多时,杨千山这边是越斗越冷,眉毛胡子都开始凝结冰霜,长枪上更是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杨千山一边驱动内力,一边舞动长枪力敌绯袍大汉的寒冰掌。灵癫这边则是越斗越热,早就敞开了僧袍,不顾大汗淋漓,辗转腾挪,穿挑刺戳,对抗另外一名绯袍大汉的烈火掌。 两名绯袍大汉越斗越是心急,在皇帝耶律隆绪面前竟然这么久还未拿下刺客,于是互相对望一眼,突然齐声大喝,寒冰掌大汉出左掌,烈火掌大汉出右掌,二人双掌互抵。寒冰掌大汉取守势,以右掌封挡住杨千山的长枪,烈火掌大汉则挥出左掌,使出油锤灌顶,直击灵癫。灵癫舞动右手判官笔点向烈火掌大汉的太渊穴,却不料烈火掌大汉掌势不变,突然发出雄浑内力,拍打在灵癫判官笔上,巨大的力道远超出灵癫的想象,灵癫手中判官笔脱手飞出,内息翻腾紊乱。 此时一阵炙热之气已经袭到灵癫头顶,灵癫赶忙催动内力,右掌翻出相抗。双掌相接,灵癫感到对方掌上炙热之力滚滚而来,赶忙运起内力相抗。正相持间,却不料烈火掌大汉的内力突变,至刚烈火内力对抗灵癫之余,突生一股至阴寒冰内力直袭灵癫。灵癫猝不及防之下,被寒冰内力透体而入,侵入奇经八脉,瞬时血气凝结而亡。 电闪火石一招之间,少林四大金刚之一的广目金刚灵癫已经身亡,杨千山一见大痛,断喝一声使出“万法归宗”,登山跳步,直刺寒冰掌大汉咽喉。寒冰掌大汉见状使出天王托塔式招架,双方内力相交,杨千山感受到的却是至刚炙热之气汹涌而来,刚刚缠斗半日凝结在杨千山眉毛胡子和长枪上的冰霜被一扫而空,杨千山被击的倒飞出去。在一旁调息的阳云汉见灵癫身亡,杨千山被击退,顾不得继续调息内力,赶忙提气上步,挥刀而上。杨千山内力受损,却也持枪纵身跃回,和阳云汉合力共斗两个绯袍大汉。 但两个绯袍大汉功夫极为诡异,至刚烈火和至阴寒冰互相转换,突然炙热,突然寒冷,内力却又生生不息,将阳云汉和杨千山困住。一旁的凌孤帆被韩德让缠住,灵狂守在帐门口也渐渐不支,四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睁睁看着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王继忠、耶律题子几人气定神闲战在一旁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从阳云汉破帐处再次窜出两人,直扑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当先一人双眼射寒星,一对剑眉,二十六岁年纪,身着窄袖窄身布袍,手持匕首,第二人豁然是昆仑蛇护法曲善,浑身血迹斑斑,可动作仍然很矫捷。和曲善同行的少林四金刚中的持国金刚灵痴、增长金刚灵笑,昆仑五护法中的龙护法隐缭、虎护法伏威四人却不见了踪影。 耶律题子见有人扑过来,赶忙上前欲护住大契丹皇帝,曲善这边使撅迎上,隔开耶律题子。当先的布袍汉子乘此机会,欺近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挥匕首抵在耶律隆绪咽喉处,大声喝道:“大契丹皇帝在我手中,诸位停手。” 大帐中众位大契丹国武士猝不及防,纷纷停手,韩德让和两个绯袍大汉见皇帝被擒,心中大急,就欲舍去阳云汉、杨千山和凌孤帆反身来救。布袍汉子手中匕首紧了紧,耶律隆绪大骇,赶忙喝道:“诸卿勿动。”众人闻言,赶快停下脚步。此时,大帐外一片纷扰声,前面离开的两个绯袍大汉冲入大帐,见此情形也是大吃一惊,止住脚步。阳云汉、杨千山、凌孤帆和灵狂四人乘此机会聚拢到布袍汉子和曲善身边。 布袍汉子对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道:“放我众人平安离去,我不伤你性命。”阳云汉闻言吃了一惊,正欲回话劝阻,布袍汉子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耶律隆绪已忙不迭地点头,连声称好,并向众人道:“朕以大契丹皇帝名义起誓,放你等平安离去。”大契丹国诸将士闻言,只好闪开道路。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瑕丘伏击 布袍汉子头前带路,灵狂抱着灵癫的尸首,其他四人跟着退出了大契丹国大营。回到澶州城,众人互相通报姓名,道出了事情原委。布袍汉子原来姓赵名破空,中原武林人士,此次孤身潜入大契丹营寨是为了刺杀大契丹国萧太后,却不料正好碰到了曲善等五人潜入大契丹营寨被撞破,灵痴、灵笑、隐缭和伏威四人都血战而亡,曲善也是岌岌可危,被赵破空拼死救下,二人顺着喊杀声逃到了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大帐外,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阳云汉忍不住问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如此大好机会刺杀大契丹皇帝,为何要贪生怕死,弃而不杀呢?”赵破空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对阳云汉等人说道:“云汉兄弟有所不知,我此行之前,对大契丹国做过深入探查。这大契丹国目前真正掌权发号施令的是萧太后,即使我等舍身杀了耶律隆绪,大契丹国无非再立一个皇帝而已,那萧太后还育有三子,次子耶律隆庆,三子耶律隆裕,四子耶律药师奴。此次大契丹国入侵我大宋,除了长子耶律隆绪,次子秦晋国王耶律隆庆也是随行的。就算耶律隆绪被刺死,大契丹国即不会乱,也解不了我大宋之威胁。我这次潜入大契丹营寨,就是想刺杀萧太后,却没能成功,既然如此,我等还不如留下性命,报效国家。”阳云汉略有所思,赵破空继续道:“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怎会孤身深入大契丹营寨行刺杀之举呢,只可惜最后功败垂成。”阳云汉这才释然,众人也纷纷感谢赵破空的救命之恩。 此行众人成功击杀了耶律谐理,替李继隆复仇,但也折损了灵痴、灵笑、灵癫、隐缭和伏威五位高手,回到军营中,主帅高琼知道了事情原委,没有责怪大家,反而褒奖众人忠义,并留下赵破空加入“英雄都”。 大契丹国一场大仗折损了统军大帅萧挞凛和四万人马,一连五日萧太后都郁郁寡欢。即使期间有宋朝刺客来袭,击杀了耶律谐理也没让大契丹国掀起大的波澜,即没有组织再次攻打澶州城,也没有再次派人来下战书,整个大契丹军大营一连五日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第六日萧太后终于派大契丹国使者来到澶州城,竟然是来商谈和议的,要求两国在澶州城外的瑕丘进行和谈。皇帝赵恒一听大喜,赶忙答应下来,并派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为主使前往进行和谈。寇准是大宋阵营中最坚定的主战派,心中对和谈万分反感,可一想这次是自己前往瑕丘主持大宋和大契丹和谈,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欣然接受了皇帝的旨意。 高琼知道寇准此时是宋朝的中流砥柱,生怕寇准和谈中出啥意外,忙从此刻在大宋军中威名赫赫的“英雄都”中,选了杨千山、凌孤帆、阳云汉、赵破空、上清派素灵真人五人随身护卫寇准,又从上禁军捧日、天武、龙卫和神卫四军中各选了十名共四十名上禁兵随行护卫。 寇准一行人出得城来,行走半日,远远见到有一山丘突兀而起,正是瑕丘到了。此丘周围绿水环绕,荷莲遍布,鸭戏其间。一行人上得丘来,路过一座石桥,再往前走就看到一座新搭建的大契丹国营帐,几十名大契丹军环卫两旁。寇准只带着杨千山、凌孤帆、阳云汉、赵破空、素灵真人五人步入帐中,见一人端坐在正中案台后,正是大契丹国派来的使者大丞相韩德让。旁边案头后还座着一人,是宋朝叛将王继忠。韩德让、王继忠见寇准入得帐来,起身抱拳施礼,请寇准入座。寇准向韩德让回礼,看都不看王继忠一眼,坦然入座。 韩德让见寇准落座,直入主题:“寇大人,晋曾割关南地给我们大契丹,后此地被周世宗夺取,这次我们两国和议,应当归还此地给我大契丹,否则和议免谈。”寇准呵呵一笑,对韩德让道:“韩大人此言差矣,晋周之事,本朝不知。我只知道此次大契丹军入寇我大宋,澶州城下被我军大败,如若不和议,我们可以再战,如若和议,大契丹国要割还燕云十六州给我大宋。”阳云汉等诸人听到寇准针锋相对的回话,都是心下钦佩。 韩德让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寇大人为何不知晋周之事,那燕云十六州乃是后晋天福三年石敬瑭割让给我大契丹的土地,我朝太宗时期即入我大契丹国土,迄今已经六十七年,何来割还给宋朝一说。倒是现在我大契丹兵临城下,除了归还关南地,这次和议宋朝还应当每年给我大契丹岁币三百万两。”寇准闻言哈哈大笑:“此次和议我倒是觉得大契丹国除了割还燕云十六州给我大宋外,还需向我大宋上表称臣。”韩德让闻听寇准此言,对寇准冷笑道:“大宋有和我大契丹和谈的诚意么?这些条件到底是寇大人的意思,还是大宋皇帝的意思?” 寇准闻言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我说的这些条件即非我朝天子的意思,也非我寇某人的意思,而是我大宋八百万户子民的意思。”此番话说的义正言辞,阳云汉一干人听的热血沸腾。 一旁王继忠见双方谈成僵局,插口道:“大契丹兵精粮足,二十万大军犹如泰山压顶,宋朝何苦螳臂挡车?”寇准闻言,扫了一眼王继忠道:“我大宋有位王继忠,忠君报国,在白城以身殉国,名震中外,是我大宋堂堂正正的死节忠臣,皇帝追赐大同节度使兼侍中。不知道你这位耶律显忠先生,知道王继忠否?”王继忠听闻寇准这段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低头再无言语。原来王继忠当年任行营都副部署、云州观察使,血战白城,皇帝赵恒以为王继忠为国身死,优诏赠其大同节度使,赗赙加等,并给他的四个儿子也加官,没想到王继忠竟然在白城被俘后投靠了大契丹国,还被萧太后亲自赐名耶律显忠。 寇准转头对韩德让继续说道:“我大宋和大契丹国孰强孰弱,我们自可以在战场上再见分晓。此次多谈无益,老夫告辞,”说完领着阳云汉等五人步出大帐,留下韩德让怔在那里,看着寇准带着阳云汉五人离开营帐。 寇准带着众人出到帐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这澶州城附近地势平坦,没有崇山峻岭和大陵高阜,只有这瑕丘拔地而起,丘上林树交荫,清流环绕,风景秀丽。众人来得时候快马扬鞭,根本没顾上欣赏风景,寇准此时想到韩德让的尴尬、王继忠的窘态,不禁心情大好,领着众人缓缓而行,欣赏沿途的大好风光。 众人一路行到石桥上,寇准和素灵真人骑行在队伍的最前面。二人走走谈谈,寇准所学虽是儒学,但对道家黄老之道一向敬重,二人一边欣赏眼前美景,一边讨论黄老之道的清静无为,主逸臣劳,宽简刑政,除削烦苛,务德化民,恢弘礼义,顺乎民欲,应乎时变,倒也相谈甚欢。 阳云汉和凌孤帆骑马走在了第二排,赵破空和杨千山则跟在第三排,六人骑行在队伍前面,剩下四十名上禁兵辍在了后面。这石桥两边遍布山花野草,绿树丛荫,石桥下则是河水潺潺,河面上烟霭升腾,弥漫到桥面上,遮挡住众人的视野。阳云汉纵马跟在寇准后面,突然心生警觉,一种危机来临的强烈感觉笼罩心头。阳云汉正想提醒众人。突然一个乾坤圈从远处山花野草丛中飞出从上而下直扑寇准,这乾坤圈形状象镯,圈的外缘,每隔五六分就有一枚刺,飞旋起来,威力无比,中则毙命。眼看寇准就要身首异处,阳云汉来不及呼叫提醒,从马背上飞扑而出,挥出龙雀宝刀,将飞旋而来的乾坤圈凌空斩为两半,两半乾坤圈从寇准身边险险擦身而过。可乾坤圈飞旋过来的大力,震的阳云汉血气翻腾,人也侧飞出去。 乾坤圈竟然一击未中,还被人击落,远处山花野草丛中埋伏的蒙面人不自觉“咦”了一声,身手却没有丝毫迟疑,又脱手飞出两个乾坤圈直扑寇准。只是这次两个乾坤圈都是横着呼啸飞旋而来,其中一个乾坤圈是被刺客从右到左“撒”过来,另外一个乾坤圈则被那名刺客从左到右“撇”过来。 素灵真人一直和寇准并排而行,第一个乾坤圈飞来的时候,素灵真人还没有察觉,眼见阳云汉斩断了第一个乾坤圈,救下寇准,素灵真人才知道有刺客来袭,此时见又有乾坤圈从烟霭中飞袭寇准,忙使出三清剑法中四两拨千斤招式,挥剑向左边飞来的乾坤圈挑去,将这个乾坤圈带飞向半空中。素灵真人虽是使出巧力,可乾坤圈威力太大,震的素灵真人手臂发麻。此时右边那个乾坤圈已经飞过素灵真人身旁,飞旋寇准而去,素灵真人来不及使出三清剑法中的精妙招式,只能侧身挥剑,以硬碰硬狠劈另外一个乾坤圈。这次剑圈相撞,乾坤圈飞旋的威势太猛,素灵真人虽然将它劈落,自己的三清剑也被震的脱手飞出,素灵真人自己更是被大力带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还未等素灵真人站稳身形,奇变又生,前面紧挨着的野草丛中,突然窜出另外一个蒙面人,手握奇门兵器乾坤日月刀,下撩素灵真人。这名刺客使用的乾坤日月刀由两头相同的弧形刀和中段一对护手月牙组合而成,其两端弧形利刃取象为日,中段一对月牙护手取象为月,乾坤象征天地阴阳故取名乾坤日月刀。素灵真人此时被乾坤圈撞的真气紊乱,正待调整内息,猝不及防有另外一名刺客就近在眼前,心中一惊,身体下意识侧倾,堪堪避过乾坤日月刀的下撩。 蒙面刺客毫不停顿,下撩之后,紧接着使乾坤日月刀上劈,一气呵成。素灵真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内息紊乱,无力闪避,手中又无长剑招架,直接被这名刺客的乾坤日月刀劈过面门,在这次凌厉暗杀下,倒地而亡。蒙面刺客杀了素灵真人,未做片刻停留,挥起乾坤日月刀再扑寇准。同时野草丛中闪出先前那名使用乾坤圈的刺客,跟着凌空飞扑寇准。 素灵真人虽然身亡,却拖延了两名刺客的时间,凌孤帆、赵破空和杨千山已经分别跃出。凌孤帆施展出白猿剑法,迎上使乾坤日月刀的蒙面刺客,赵破空拦住使乾坤圈的蒙面刺客去路,杨千山则飞扑过去,想护在寇准身前。正在这时,从石桥下的河水中猛然窜出另外两个穿着水靠的蒙面人,二人一左一右直扑石桥上的寇准。杨千山看到寇大人危急,断喝一声,直扑过去挡在寇准身前,使出“万法归宗”直刺左边蒙面人。左边蒙面人见杨千山此招威力巨大,也是断喝一声,运气挥掌迎击,一股炙热之气铺天盖地而来。 杨千山原本想使出杀手锏,一招了结左边的蒙面人,再去对付右边蒙面人,没想到左边蒙面人武功卓绝,内力浑厚,杨千山的绝招“万法归宗”使出,竟然没能如愿挑落对手。二人正在相抗之时,右边蒙面人趁机欺近杨千山,挥掌在杨千山左肋印了一掌,杨千山迎敌之时,早已运起了金刚护体神功,可还是被一股至阴寒冰内力侵入体内,伤到了内脏。杨千山大喝一声:“原来是你们。”认出这二人正是在夜袭大契丹国大营时碰到的那两个使寒冰掌和烈火掌的绯袍大汉。 杨千山一边运起内力抵抗寒毒,一边挥动铁枪护住身形抵挡二人的进击。这个时候,阳云汉和跟在后面的四十名上禁兵已经上前将寇准接下石桥团团护住。四名刺客眼见行刺无望,使乾坤圈正和赵破空缠斗的蒙面刺客,突然接连掷出三个乾坤圈分袭赵破空、凌孤帆和杨千山,然后喊了一声:“扯乎。”四名蒙面刺客借着赵破空、凌孤帆、杨千山闪避乾坤圈的空当,闪身隐入烟霭升腾的山花野草丛中,逃遁而去。 四人来的诡秘,撤退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赵破空和凌孤帆避过乾坤圈后,根本来不及阻拦,已不见了四人的踪影。而杨千山见刺客退去,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运功和侵入体内的寒毒相抗。可寒毒甚是猛烈,杨千山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身体瑟瑟发抖。寒冰掌和烈火掌的两位绯袍大汉曾合二人之力击杀过灵癫,此时杨千山受了寒冰掌绯袍大汉单独偷袭的一击,也是身受重伤,情形岌岌可危。 赵破空见状,急忙端坐到杨千山身后,举掌抵住杨千山后心“灵台穴”,催动内力输送过去。二人合力共抗寒毒,过了半个时辰,杨千山脸色才逐渐由紫转青,身体抖动也轻缓了些。寇准等众人关切的守在一旁,特别是寇准在一旁着急万分,此行为了救自己,素灵真人被伏击身亡,杨千山受了重伤,寇准心中难过异常。此时见杨千山稍好一些,寇准忙命上禁兵小心搀扶起杨千山,抬着素灵真人尸身,一行人上马缓缓而行。 返回澶州城后,寇准前去给皇帝赵恒复命,阳云汉等人则将杨千山在营帐中安置好。其他“英雄都”众位武林高手知道杨千山负了重伤,都纷纷过来探望。众人看到杨千山受了寒冰掌内伤,必须有内力相助抗衡后,聚在一起商议了下,排定了日程,每日里安排各派内家高手帮助杨千山一起抗击寒毒。当日就由华山派峰主五云剑北堂轩留下相助杨千山,北堂轩内力深厚,运起华山“太华内功”的“老君挂犁”,凝聚真气内力输送给杨千山。过了一个时辰,杨千山脸上青色又减弱了些,北堂轩这才收功,在一旁打坐练气,回复内力。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辽宋和议 大契丹国这边首次和谈无果,第二日萧太后便又派来了使臣韩杞面见大宋皇帝赵恒。韩杞见到赵恒后,立刻跪求宋朝更换谈判使节,并将谈判地点改在大契丹国大营,赵恒皇帝一心想要和议,痛快答应韩杞更换宋朝使节为阁门祇使、崇仪副使曹利用,并约定次日就派曹利用就前往大契丹营寨,并赐给韩杞裘衣、金带、鞍马和器币。这倒是大大出乎韩杞的预料,没想到大宋皇帝这么爽快就罢免了谈判使节寇准,不禁暗笑韩德让和王继忠多事,安排刺客行刺寇准,哪里知道大宋皇帝是如此态度,韩杞连忙兴高采烈回去向萧太后复命。 寇准听闻消息,心知无法劝阻皇帝赵恒和议之心,急忙连夜再次入行宫求见皇帝,劝说道:“陛下,此次若真的商谈和议,万万不可许诺给大契丹国钱帛,应当趁澶州大捷,逼迫大契丹国向我大宋称臣,并谋求割还我燕云十六州。如果能达成这个条件,可保我大宋百年无事,否则数十年后,大契丹国肯定又生他念啊。”皇帝赵恒沉思半日,答道:“爱卿啊,想我大宋数十年后自然有抗击大契丹国之人,朕是不忍心看到眼前就生灵涂炭,若能和议还是尽快和议吧,朕已经告诉曹利用议和底线是岁币百万。”寇准见劝说不成,只好黯然退下。 回到军营,寇准左思右想,还是来到曹利用的军帐。曹利用见寇准深夜来访,甚是错愕,寇准却是毫不客气,对曹利用说道:“虽然圣上口谕此次和议可以答应百万岁币,但如果你答应大契丹国岁币数额超过了三十万,我必斩你不饶。”曹利用听到这番话,连忙唯唯称诺。 第二日,曹利用带着阳云汉、凌孤帆、赵破空、华山莲花剑西门宇和五云剑北堂轩五人,以及捧日、天武、龙卫和神卫四军四十名上禁兵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大契丹国大营。四十名上禁兵被留在了辕门外,曹利用和阳云汉、凌孤帆、赵破空、西门宇、北堂轩则被领入大契丹国大营,来到一座大帐外面。 阳云汉抬眼看这座大帐,比那晚他们袭击的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大帐又大了五分,大帐外四处都是御帐亲军,大帐门口摆了两个铸铁“吉祥缸”盛满了清水。一口缸外雕着百鸟朝凤,图案当中一只神鸟,鸿前麟后,蛇颈鱼尾,鹳颡怨思,这只凤正翩翩降落在一棵梧桐树上,其余诸鸟纷纷飞集在各处树上,朝着凤儿齐鸣,图案诸鸟栩栩如生。另外一口缸外雕刻着凤穿牡丹,一只凤儿龙文龟背,燕颔鸡喙,五色备举,穿行于牡丹丛中,图案祥瑞富贵。曹利用回头吩咐其余四人候在帐外,只带着阳云汉一人捧着三个礼盒进入大帐。 二人步入大帐中,阳云汉跟在曹利用身后,偷眼看去,只见大帐正中端坐一位贵妇,相貌端庄,五十余岁,头戴金簪,身着九凤朝天服,正是威震天下的大契丹萧太后萧绰。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只是座在一旁,韩德让、王继忠、萧观音奴、耶律题子等文臣武将约二十人分别站列两旁,四个绯袍汉子守在大帐门内侧,正是前次碰到的那四个武士。大帐内两侧各摆着一只铜龟和一只铜鹤,萧太后身前长案上则摆着一个白釉扁身单孔鸡冠壶,和一个绿釉伸颈凤首杯,再无其他奢华的布置,阳云汉没想到萧太后权倾天下,竟是如此简朴。 待曹利用、阳云汉上前施礼后,萧太后开口说道:“关南十县之地,是我大契丹领土,现在却被你宋朝占据。此次哀家亲率大契丹军兵临城下,和议前提是宋朝必须归还我关南之地,否则我大契丹二十万大军将一鼓作气,荡平澶州,哀家要生擒赵恒。”说着话,萧太后俯视曹利用,不怒自威。 曹利用不敢直视萧太后双眼,躬身应道:“太后,我来之前,我朝天子口谕关南之地万万不可议,否则回去就砍我的脑袋。若大契丹国坚持要关南之地,我朝将整军备战,誓死迎击。不过和议之事,我朝确实诚意十足,岁币问题,可以商议。” 阳云汉跟在曹利用身后,对曹利用的答复错愕万分,众位将士浴血奋战,大败大契丹军,议和已经是不可理解,为何还能答应岁币之议,阳云汉心中万分不解,可是作为护卫武士,又不能轻易插话,心中万分焦急。 曹利用接着说道:“我朝天子为示诚意,特命我带来三件宝物,献给太后大人。”说着话,他回身从阳云汉手中取过第一个礼盒,打开来道:“此物源自唐朝,名为镶金兽首玛瑙杯,乃是世所罕见的红色玛瑙琢制,象征财富和权力,献给太后大人。”众人见此物兽首圆眼、大耳、双角,似牛非牛,目视远方,眼神炯炯有神,曲尽其妙,令人心动。契丹人皆爱好唐朝之物,一干人等都为眼前之物叹服,唯独萧太后不为所动,只是挥手命人收下。 曹利用又打开第二个礼盒,说道:“此物乃是我朝特意为太后打造的黄金凤冠,镶有珍珠五百颗,宝石一百零八块。”只见凤冠上有九只金丝盘成的凤儿,均作展翅飞翔之状,口衔宝石,栩栩如生,凤下面有大小珠花装饰,珠花的中间也镶嵌着红蓝宝石,周围衬以翠云、翠叶。黄金凤冠一拿出来,满室生辉,众人无不眼前一亮,萧太后还是很淡然,摆手命人收下了黄金凤冠。 曹利用接着打开第三个礼盒,说道:“此物乃是我朝特意为太后雕琢的杨柳观音一座,乃是昆仑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太后仁爱无比,菩萨当保佑太后长命百岁。”只见此物高约一尺三寸,通体都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最难能可贵的是通体洁白无瑕,莹透纯净,状如凝脂,圣观音右手持杨柳,左手持净瓶,踞坐莲花,雕刻的简淡清逸,超凡脱俗。萧太后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笃信佛教,见得此等宝物,轻轻颌首,脸色和缓下来,笑容渐渐浮上面孔,抬手命人收下这座羊脂白玉杨柳观音。 曹利用察言观色,正待开口说话,一旁大契丹国的政事舍人高正始突然出班,对曹利用大声喝道:“我们大契丹引众而来,就是为了恢复故地,如果只得宝物金帛,回去后将愧对我朝国人。”曹利用对高正始则自如了许多,白了一眼高正始,说道:“这位大人不知是否真正为大契丹国打算呢,如果贵国坚持要钱要地,大宋和大契丹两国兵祸不息,对谁可都没有好处。” 萧太后闻言,缓缓说道:“宋朝此次和议还是颇有诚意,关南之地我们姑且不说,但宋朝以后每年需进贡给我朝岁币三百万,以补偿我大契丹的损失,此事不可再议,否则我大契丹一定不会退兵。” 曹利用闻言,知道大契丹国不再谋求关南之地,欣喜异常,正待开口说话,阳云汉已经按耐不住,不顾一切开口抢着说道:“此言谬以,此次战争是贵国挑起,大契丹军入侵我宋境后,攻打我顺安、保州、定州,虽在十月败于瀛州,却又转攻我大宋天雄、德清,一路深入我境,烧杀掳掠,造成我大宋子民流离失所,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若谈岁币,实在不是我大宋该给大契丹国,而应该是大契丹国赔偿给我大宋才对。” 满帐大契丹国君臣突然听到宋朝一位武士胆敢开口批驳太后,都是异常惊怒,高正始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喝道:“你区区一个护卫,竟敢如此大胆,这里哪里有你开口说话的份。来人哪,将此人拿下。”守在门口的四名绯袍汉子得令闪身过来,围住阳云汉,就要出手擒拿。 韩德让却摆手说道:“且慢,我们是泱泱大国,何畏人言,先让他说完。”四名绯袍汉子遵命闪开。阳云汉继续说道:“贵国不退兵又何惧之有,且不说我大宋澶州城内重兵防守,同时镇、定二州精兵还随时可袭击大契丹军侧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何况我大宋又岂止我等赳赳武夫而已,千万子民都将同心协力,血战到底。” 阳云汉一席话铿锵有力,满室都安静下来。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大将萧观音奴指着阳云汉颤声说道:“你是杀死萧挞凛元帅的那名宋朝武士?”此言一出,满室皆惊。萧观音奴前番大战中受了内伤,至今没有痊愈,这次议和会议非常重要,才勉强赶来。阳云汉前面一直默默跟在曹利用身后,萧观音奴没有注意到他,待阳云汉开口说话,萧观音奴才认出阳云汉就是战场上击杀萧挞凛之人,一时激动不已,开口质问。 阳云汉昂首挺胸,傲然回答:“萧挞凛正是被我所杀。”大帐内众武将闻言纷纷喝骂,耶律题子跪地请旨道:“太后,请杀此贼为我大帅报仇。”一众武将除了受伤不便下跪的萧观音奴,都跟着集体跪地请杀阳云汉,众位文臣也是纷纷附和。阳云汉全然不惧,负手坦然而立,曹利用在一旁面色焦急,生怕和议突生变故,不敢上前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太后。 萧太后默然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萧元帅犹如我的左膀右臂,他为国捐躯,我比谁都痛心,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众位若想为萧元帅报仇,可在战场上和敌人真刀真枪拼杀,何必在这里喊打喊杀,众位爱卿退下。”众人虽心有不甘,可一向敬畏萧太后,都默默站起退到两旁,唯独耶律题子跪地不起,苦苦哀求道:“太后,我愿意单挑此贼,为元帅复仇。”说着扭头对阳云汉喝道:“我二人一决生死,听天由命,不知道你敢还是不敢?”阳云汉不待萧太后表态,回答道:“我杀死的魑魅魍魉多矣,有何不敢应战,尽管放马过来。” 耶律题子见萧太后不置可否,忙喝令卫士抬来自己的凤翅镏金镗,一并拿来阳云汉解在大帐门口的龙雀宝刀。众位文臣武将纷纷退后,为两人腾出地方,四名绯袍汉子则护在萧太后和大契丹皇帝的左右。 耶律题子也不答话,挥起凤翅镏金镗就砸向阳云汉。阳云汉使出荡海刀法第二式“群鸿戏海”,晃动龙雀刀犹如飞鸿在湖水里游戏,配合身法辗转腾挪,煞是好看,轻松避开耶律题子的凤翅镏金镗。阳云汉接着使出荡海刀法第一式“蜃楼海市”,仿如虚幻的人世繁华,虚虚实实。耶律题子可不管这么多,使的全是战阵上最简单实用的招式,手握住凤翅镏金镗直刺阳云汉腹部而来。 阳云汉侧身滑步避开凤翅镏金镗的利刃,断喝一声,使出荡海刀法第三式“金翅擘海”,挥刀斩向耶律题子。耶律题子使的凤翅镏金镗的凤凰翅膀刚好挡住龙雀宝刀,可双方兵器相交,凤凰翅膀应声而断,直接被龙雀宝刀劈的飞了出去,阳云汉的龙雀宝刀顺着镋柄又直劈耶律题子,耶律题子赶忙纵身后退。 阳云汉接连使出荡海刀法第五式“拔山超海”和第六式“浩如烟海”,耶律题子兵器受损,不敢捋其锋芒,被逼的连连后退,耶律题子气的哇哇乱叫。阳云汉接着使出荡海刀法第七式“百川归海”,只见阳云汉刷刷刷快如闪电劈出几刀,可每一招都没有用实。耶律题子被虚招所晃,不知道哪个是实招,只能凝神观望。突然阳云汉虚晃的刀锋发力汇聚一点,直劈耶律题子,耶律题子猝不及防,来不及后跃,眼看要毙命在龙雀宝刀下。 突然一只袖子向龙雀宝刀挥来,阳云汉的龙雀宝刀非但不能斩断袖子,反而有被这只袖子渐渐裹住之意,阳云汉吃了一惊,撤刀后跃,凝神一看,原来是韩德让使出铁袖功再次在紧要关头救了耶律题子。 耶律题子被救下后,浑然不惧,还待欺身上前再战,却听得萧太后厉声喝道:“还嫌不够丢人么,给我退下。”耶律题子见太后发怒,不敢再放肆,悻悻然退下。 萧太后凛然目视阳云汉,说道:“勾践复仇,十年未晚,今日以大契丹和大宋两国议和大事为重,我且放过你,你好自为之吧。来人,将他逐出大帐。”四名绯袍汉子再次围上来,阳云汉晒然一笑,不待四人上前,自己转身昂首步出大帐。 其实阳云汉前面的一番话字字珠玑,深深打动了萧太后,坚定了她早就存有的议和想法。此刻大契丹军是孤军深入,粮草不济,又在澶州城下大败,宋军则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从澶州、镇州、定州三面围困大契丹军,纠缠下去实在是对大契丹军不利,因此在此和议关键时刻,萧太后本不愿为阳云汉之事节外生枝,又看耶律题子半响拿不下阳云汉,继续纠缠实在有害无益,这才下定决心先放过阳云汉,以和议大事为重。 待阳云汉退出大帐后,萧太后和大契丹国众大臣又和曹利用反复讨价还价。曹利用记得临来时寇准所言,紧守三十万岁币底线,萧太后也是急于议和,最终双方议定澶渊之盟的盟约如下: 其一,大契丹和大宋为兄弟之国,大契丹皇帝年幼,称大宋皇帝为兄,后世仍以世以齿论。 其二,以白沟河为国界,双方撤兵,大契丹归还大宋遂城及瀛、莫二州。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 其三,宋方每年向大契丹“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雄州交割。 其四,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互市贸易。 签署完和议文书后,曹利用没做任何停留,出得帐外,带着众人打马飞奔而回。澶州城内大宋皇帝赵恒却焦急万分,早就按捺不住带着众位文臣武将出了行宫,守在城门口等候消息。待曹利用将盟约内容一一汇报,寇准等文臣武将都松了一口气,大宋皇帝赵恒则是喜上眉梢,诗兴大发,口赋诗一首赋契丹出境: 我为忧民切,戎车暂省方。 旌旗明夏日,利器莹秋霜。 锐旅怀忠节,群凶窜北荒。 坚冰消巨浪,轻吹集嘉祥。 继好安边境,和同乐小康。 上天垂助顺,回旆跃龙骧。 隔日大契丹军开始拔营起寨返回大契丹国,阳云汉等一众将士们站在澶州城头,只见大契丹军旌旗猎猎,刀枪林立,大队人马井然有序,缓缓退去。阳云汉默默无语矗立着,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曹利用复述和议内容,和大宋皇帝赵恒的赋契丹出境诗,想起众位为国捐躯的袍泽,一时心中悲喜交集,五味俱全。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神医问真 待大契丹军退走后,大宋皇帝赵恒志得意满率领宋朝大军班师回朝。最新最快更新大队宋朝军马一路麟麟而行,不日回到国都东京城外,留守的文武大臣早早守在罗城正南门也就是南薰门外,见到黄龙大旗,齐齐跪倒,山呼万岁。 东京罗城周长过二十九公里,东、南、西三面各有三门,北面四门,此外还有水门十座。罗城内还有两重城墙,分别是内城和皇城,皇城位于东京城正中心。罗城内有御道三条,最主要的一条是从皇城南门宣德门,经过内城南门朱雀门,至外城南门南薰门的南北向干道,宽有二百米,气势恢宏。所以此次班师回朝虽然从北门入城更加便捷,可大宋皇帝赵恒还是选择率大军绕道南门入城。 阳云汉跨马随着“英雄都”跟在黄龙大旗后缓缓而行,通过巍峨的东京罗城南薰门,心中默默念道:“以东京城的雄伟,大契丹军又怎能攻克呢,何必签下城下之盟。”一念至此,心中不禁更加苦涩。 入得城内,阳云汉骑马行在宽阔的御道之上,只见御道两侧店铺林立。唐朝实行的是坊市制,民居的“坊里”和店肆集中的“市”四周都筑有围墙,所有门户都设官把守,早晚定时启闭,夜间不准出入,且民居、店肆只许设在坊市围墙以内,不许当街开门,而宋朝却是大大不同,实行的是允许临街开店的街市制。 东京城自太祖、太宗到皇帝赵恒,已经历经三代,前朝历代多受商鞅变法影响,重农抑商,可宋朝自立国之后更加重商。虽说宋太祖定制,不加农田赋税,不可杀耕牛,大大激励了农业生产,到了太宗时期,更加鼓励农业生产,兴修水利,可宋自开国两朝以来都没有实行合理的土地分配制度,土地兼并严重,太宗淳化四年(993年)就爆发过一次大规模起义,四川青城王小波、李顺喊出“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轰动一时。 但商业方面,宋朝却是欣欣向荣,朝廷专门推行了盐法、酒法、茶法等法令,除了盐、酒、茶、醋、铁、铜、铅等外,都允许民间自由贸易。还设立榷场边境贸易,太平兴国二年(977年)三月,于镇、易、雄、霸、沧五州设“榷务”,后因大宋和大契丹战事,时开时停。淳化二年(991年),再设“榷务”在雄州、霸州、静戎军、代州雁门寨,也是同样的命运,因为大宋和大契丹战事,时开时停。这次澶渊之盟,大宋和大契丹两国再次达成和议,在雄州、霸州、安肃军和广信军设置榷场,即“河北四榷场”,开互市贸易。 除此之外,宋朝海外贸易也是一片繁荣,宋自开宝四年(971年)二月灭南汉后有了南方的海港,六月设置了第一个负责海外贸易的广州市舶司。太平兴国三年(978年),吴越国主钱俶向宋朝纳土漳、泉,自此宋朝统治了东南沿海地区,后于杭州设两浙市舶司,淳化三年(992年)移杭州市舶司于明州(今宁波)定海县。咸平二年(999年)九月,又在杭州、明州各置市舶司。 阳云汉看到沿街商铺鳞次栉比,酒楼、食店、茶坊、酒店、客店、瓠羹店、馒头店、面店、煎饼店、瓦子、妓院、杂物铺、药铺、金银铺、彩帛铺、染店、珠子铺、香药铺、靴店、邸店、姜行、纱行、牛行、马行、果子行、鱼行、米行、肉行、猪行、大货行、小货行、布行、堆垛场等应有竟有,多达一百多行,看的阳云汉眼花缭乱。 百姓们纷纷聚拢在御道两旁,向着大军欢呼挥手。阳云汉眼见百姓们知道战事已经结束,脸上流露的真诚笑容,心神又恍惚了起来,若是没有和议,大战继续,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眼前的繁华盛世也就不再。和议到底是对是错呢,阳云汉在马上微微摇头,暗叹一口气。 队伍回到东京后,紧急赶来投军的各派武林高手纷纷离去,高琼也知道武林规矩,没有强留众人。杨千山自上次被偷袭后,一直寒气缠身,近些日子虽每隔两三日才需要内家高手相助驱除寒气,脸上的青色之气看起来也淡了一些,但寒冰掌的寒气过于威猛,一直没有办法根除,不过是延缓寒气侵入五脏六腑的速度而已。杨千山眼神中已经开始现出淡淡死灰之色,人的行动也渐渐不便。此时崆峒、昆仑、华山等武林各派高手纷纷离去,与杨千山交好的阳云汉、凌孤帆、赵破空,还有杨千山艺成的少林派中的多闻金刚灵狂留了下来。寇准一直感念众人的救命之恩,特地给众人在东京租了所宅子住下。 这一日凌孤帆助杨千山运功驱毒完毕,待杨千山躺下,众人来到前堂相聚。凌孤帆神色很是焦灼,对众人道:“杨大哥身上寒气已经开始侵入五脏六腑,我们以内力相助他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始终是不能根治寒毒。而且杨大哥受伤以来,自身内力调理也是日渐困难。寇大人引荐的御医也是束手无策,照目前情况下去,杨大哥怕是熬不过三个月时间。” 听闻凌孤帆此言,阳云汉和赵破空对视一眼,都是低头无语,苦思良策,灵狂则在堂屋里面走来走去,突然定住身形,大喝一声道:“有办法了。”三人齐望向灵狂。 灵狂说道:“我派掌门福居师叔一次讲述武林轶事,提到过一位奇人,此人姓徐名问真,是一名道士,能以指为针,以土为药,医术精湛,起死回生。听福居师叔说,此人的师祖就是唐朝那著有千金要方的神医孙思邈。若能寻得此人,说不定杨师弟有救。” 凌孤帆闻言说道:“听灵狂大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派司徒掌门也曾提到过此人,只是听掌门说此人虽是潍州人,但云游四海,济世四方,不好寻访。” 阳云汉抢着道:“我们四处去寻访,总会有线索。”凌孤帆思討道:“这样,峨眉和少林弟子遍天下,就由我和灵狂大师离开东京城去寻访徐道人,阳兄弟和赵兄弟留下看护杨大哥,杨大哥这里每隔几日还需要由阳兄弟和赵兄弟以内力相助抵抗寒毒。”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大家又商议了下如何寻访的细节。第二日凌孤帆和灵狂就打马离开东京城,四处寻访徐问真去了,阳云汉和赵破空则留下来照看杨千山,这期间寇准还是隔三差五就前来探望杨千山。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两个半月过去,转眼到了景德二年(1005年)除夕,阳云汉和赵破空还不见凌孤帆和灵狂回转,心中虽是万分焦急,但阳云汉还是在桃木板上写上对联“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挂在大门之上。晚上二人服侍杨千山吃了些饺子,然后二人才在前堂一起饮了些屠苏酒,各自又吃了些饺子。二人也没心情守岁,早早就去睡了,但整夜耳边都传来万家爆竹之声。初一五更来临之时,东京城内爆竹更是响彻天空,各家各户早早开始拜天地、祭祖先、互相拜年,二人是一夜也未睡踏实。后面几日,杨千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二人更是度日如年,日日盼着凌孤帆和灵狂返回。 到了正月初七,外面纷纷扬扬下着大雪,阳云汉刚助杨千山运功完毕,突然外面传来赵破空兴奋的声音:“凌大哥,你回来啦。”阳云汉忙奔到前堂,抬眼就看到风尘仆仆的凌孤帆,满面风霜之色,身上还裹着没有抖落的雪花,身后跟着一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道袍,洗的却很干净。这道人看起来甚是年轻,年纪约莫二十来岁,身形略微有些消瘦,皮肤黝黑,背着一个药箱,腰上跨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阳云汉心中一怔,暗討道:“凌大哥没能寻来徐神医,此人是谁,难道是徐神医的徒弟,那杨大哥还有得救么?”想到这里,阳云汉心中一黯。 凌孤帆见到赵破空和阳云汉二人,急切问道:“杨大哥怎么样?我已经寻来了徐神医。”阳云汉听闻凌孤帆的询问,一阵错愕,原来此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徐神医,没想到年纪如此之轻,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阳云汉忙答道:“杨大哥危矣,寒气早就开始侵入五脏六腑,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我刚助杨大哥运功完毕,他才睡下,我领你们过去。” 众人来到后堂,徐问真见杨千山脸色铁青,翻了翻杨千山的眼皮,杨千山眼中已满是死灰之色,徐问真又给杨千山搭了脉,低头略微沉思了片刻,几人都眼巴巴望着他,不想徐问真抬头向凌孤帆问道:“凌兄你说的天下名酒可准备好了,没有好酒,此人我是万万治不好的,可枉费了我奔波千里之苦。”阳云汉和赵破空一阵错愕。 凌孤帆满脸苦笑,这次能游说徐问真千里迢迢来救人,就是答应有好酒相赠,而且二人这一路行来,晓行夜宿,除了每日的打尖住宿花费外,酒资已经让凌孤帆囊中空空。凌孤帆接口道:“徐神医莫急,请到前堂稍事休息,我这就去求当朝首辅寇准大人,好酒肯定会有。”说完,凌孤帆拉上阳云汉匆匆出门赶往寇府,赵破空则留在前堂接待徐问真。 过了一个时辰,寇准亲自跟着凌孤帆和阳云汉回到了宅子,后面还跟着几个下人抬着七个酒坛子。寇准向徐问真拱手施礼,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徐神医,你要的好酒,我可带来了,还请徐神医一一品尝。”说着,命人摆上酒具,七只定窑白瓷酒杯一字摆开,只见这些杯子杯口呈八角形,杯身有八棱,杯子通体釉色晶莹,白如美玉,外壁光素,内壁刻莲瓣纹。 寇府下人将七个酒杯分别加满,徐问真拿起了第一个酒杯,入口品尝后,点头说道:“此酒醇厚,幽雅细腻,古韵悠长,酿酒爱乾和,这是汾州杏花村的乾和美酒。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说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第二个酒杯,抿了一口后,开口说道:“此酒窖香浓郁,纯味绵甜,回味悠长,这应该是蜀灈锦江畔的锦江酒。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到了第三杯,只见这酒为琥珀色,晶莹明亮,富于光泽,徐问真品了一口道:“此酒醇和馥郁,柔和顺口,清爽冰凉,当是丹阳新丰酒。暂入新丰市,犹闻旧酒香,抱琴沽一醉,尽日卧垂阳。这坛酒恐怕封存了十年以上,真是愈陈愈醇。” 徐问真仰头喝完这杯美酒,抬手拿起了第四个杯子,浅尝一口道:“此酒色香似幽兰,甘美醇和,回味经久,当是亳州产的九酝春酒。涡水鳜鱼苏水鲤,胡芹减酒宴贵宾。此酒来招待我倒也合适。”说着,徐问真呵呵一笑,一口干了杯中酒。 一连四种酒,寇准见徐问真都能轻易辨出,真是品酒的名家,不禁钦佩,有心考校一下徐问真,端起其中一杯酒色微红的酒递给徐问真。徐问真见寇准亲自给自己端酒,仍是不卑不亢,举手接过来,尝了一口道:“我走访过没有酒禁的岭南,对此酒印象深刻。此酒的酒色浅红,味甘不败,当是岭南古辣泉酒。”寇准见这都难不倒徐问真,心中更是钦佩。 徐问真饮完杯中酒,拿起第六个杯子,浅酌一口道:“这酒醇香典雅,甘润挺爽,诸味协调,尾净悠长,正是我最喜欢的凤翔柳林酒啊。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三阳开国泰,美哉柳林酒。” 徐问真哈哈一笑,痛饮完杯中美酒。 阳云汉见徐问真连饮了六大杯酒,原本黝黑的脸上已经泛出红光,却还不提给杨千山治病,心中着急,开口说道:“徐神医少喝一点,免得醉了,还是先给杨大哥治病重要。” 徐问真闻言,瞥了阳云汉一眼,说道:“就这点酒我会醉么,放着寇大人如此好酒不喝,岂不愧对如此美酒佳酿。”说着不再理会阳云汉,端起最后一杯酒,品尝了一小口。这次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蹙眉思考了下,又再喝了口酒,缓缓说道:“此酒难得一见,酒液清澈,酒体纯正,杯盏不沾,入口爽滑,而且酒味劲辣,真是好酒啊。此酒我确实未曾喝过,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好酒,还请寇大人告知,有机会定去寻访。” 寇准闻言哈哈大笑,抚须说道:“我大宋名酒千千万,徐神医真是品酒名家,前面六杯丝毫无误。此酒并非官酒,徐神医不知道情有可原。涓涓醍醐灌热恼,耿耿沆温明朝暾,这酒乃是老夫自家所酿的朝暾酒。” 徐问真将杯中酒一干而净,对寇准拱手道:“寇大人好酒艺,能酿出如此好酒,佩服佩服。好酒已尝,我去给病人看病,各位请稍候。”说罢,拿起药箱去了里屋。 众人守候在外,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里屋没有啥动静,阳云汉等的甚是焦急,起身说道:“我进去看看到底怎样了。”凌孤帆急忙摆手说道:“阳兄弟不可,徐神医正在给杨大哥治病,可别进去打扰了治疗,我们还是在外候着。” 阳云汉回到:“凌大哥,这徐问真如此年轻,真的医术如神么?是否浪得虚名,就是来骗酒喝的啊,我还是去看看为好。” 寇准却是另外一种看法,缓缓说道:“阳兄弟莫急,我看徐神医定能药到病除,想这医道和酒道类似,读万卷书固然重要,行万里路更是必不可少。徐神医能识遍天下名酒,当是走访过四方。想来徐神医定然是远涉深山旷野,遍访名医宿儒,寻求民间验方,这次杨大侠肯定有救。” 阳云汉听到寇准如此说法,没再坚持闯入里屋,和众人继续在前堂守候。又过了一个时辰,里屋的门终于打开,徐问真走了出来,脸色甚是憔悴。众人忙围上去,阳云汉开口问道:“杨大哥怎么样?”徐问真对众人说:“他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随我进来看看。”众人进屋见杨千山脸上铁青之色尽去,呼吸顺畅,眼看已经大好了,只是还昏昏沉沉睡着。众人心下激动,正待开口向徐问真道谢,徐问真摆手,轻声道:“不必言谢,我可还要去喝你们的好酒。我们去前堂吧,让他好好休息,一周之后,当可痊愈。” 众人回到前堂,重新整酒布菜,喝的就是寇准自酿的朝暾酒。阳云汉举杯敬徐问真道:“我们杨大哥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不知道徐神医是如何药到病除的?” 徐问真微笑回复:“杨大哥身受寒毒,侵入五脏六腑,众人只知去堵,不知去疏也。医书有云‘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里当其处,不问孔穴,即得便快或痛,即云阿是,灸刺皆验。’我反复针灸杨大哥阿是穴,疏通寒毒。寒毒即疏通,自然病除。” 阳云汉接口道:“徐先生真神医也,我前面还怀疑徐神医的医术,真正要给你道歉,我敬徐神医一杯。” 这顿酒大家相谈甚欢,徐问真更是一醉方休。第二日醒来,徐问真没顾众人的挽留,带上几坛好酒,乘上车马,飘然而去。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初见如儿 此后几日,杨千山身体逐步康复,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只是大病初愈,行动还不是特别方便。阳云汉、凌孤帆和赵破空三人眼见杨千山逐渐好起来,都是心情愉悦,一面继续照顾杨千山,以内力助其早日康复,一面寻人通知还在东京外四处奔波的灵狂大师,已经找到徐神医治好了杨千山。灵狂得到讯息后,独自返回嵩山少林寺去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赵破空助杨千山运功完毕,回到前堂,见到阳云汉和凌孤帆,对二人道:“这个年我们没能好好过下,今天是上元节,我刚和杨大哥打了招呼,我们三人到外面观灯赏焰去吧。”阳云汉连连称好,三人结伴出了门。 到了外面,三人见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三人商定,直奔东京最热闹的御道而去,所过的大街小巷,各个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好不容易三人穿过人群到了御道,只见御道中央万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看得三人眼都花了。 御道上还时常有少女载歌载舞而过,更有艺人舞着由柳条、青藤、稻草扎成的“香火龙”,不时腾跃盘回,还不时有艺人舞着狮子,这些狮子均是刻木为头丝作尾,金镀眼睛银帖齿,威武异常,狮子被舞动着不时腾翻、扑跌、跳跃、登高、朝拜,还夹杂着走梅花桩、窜桌子、踩滚球,引来游人阵阵喝彩之声。 三人随着游人缓步行走在御道两旁,只见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三人走的累了,寻了个小摊点,各自吃了一大碗汤圆子,又接着步入人潮中,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猜灯谜的地方。 阳云汉见众人都簇拥在一起,议论纷纷,于是招呼凌孤帆和赵破空挤入人群中,只见人群正中站着一女一男。那女子看来约莫十七岁年纪,上身穿着鹅黄锦襦,领袖边饰着荷花,下身穿着六幅罗裙,鹅蛋脸,颊边微现梨涡,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容色绝美。 旁边那位男子身着宽袖广身锦衣裘袍,丰神俊朗,貌若潘安。少女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翠绿小袄,头梳三丫髻的小丫鬟,男子身后跟着两位身材魁梧的下人。二人身旁,站着一位戴巾穿袄的中年汉子,显是这灯笼摊子的主人。四周众人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正中二人。 阳云汉见那少女轻声读着一盏灯笼下谜条上的谜面:“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宜在上,止宜在下。”中年汉子在一旁道:“姑娘,这还是个字谜,可能猜出否?”少女轻轻一笑,对中年汉子道:“上、下、不、止,皆有一字,这题的谜底是‘一’字也。” 四周众人见这少女又猜出一题,都是鼓掌喝彩,中年汉子呵呵一笑,对少女道:“那请姑娘再猜下一道字谜,‘闻道哥哥亦画眉’。” 少女看了看谜条,轻轻微笑道:“‘闻道哥哥亦画眉’,闻道扣合‘言’字,哥哥会意‘兄’字,画眉象形‘八’字,这字谜答案是一个‘說’字。” 阳云汉见这少女才思敏捷,不假思索说出答案,不由得跟着众人一齐鼓掌喝彩。中年汉子说道:“姑娘真是好才思,字谜看来难不倒姑娘,还是请姑娘来猜一猜人名吧。” 少女看了看纱灯上的谜条,轻声念道:“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少女思讨片刻道:“十二地支,‘未’后为‘申’。石碏谏卫庄公不可娇宠州吁,纵其不法,致其有非非之想,是为不害也,此人当是法家申不害。” 中年汉子大为叹服,开口说道:“姑娘又猜对了。”众人闻言,彩声雷动。那少女听闻众人喝彩声,也是展颜一笑。阳云汉见得少女的笑颜,一句赞叹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情不自禁从心头升起,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中年汉子接着说道:“人名猜过,还是请姑娘猜一猜下一个灯谜,这次是猜句子。”少女莲步轻移到另外一盏灯笼前,对着纱灯谜条念道:“伤心细问夫君病。” 少女略微思考了下,对中年汉子说道:“敢问可有纸笔借我一用?”旁边早有热心人从周围的酒肆寻来笔墨纸砚。少女凝神静虑,提笔在麻纸上写了七个娟秀的楷体字,“悲”,“杯”,“盘”,“郎”,“狼”,“疾”,“藉”。阳云汉凑前见这七个字写的娟秀流落,翰逸神飞。 少女指着纸上的字对众人道:“伤心细问夫君病,转读‘悲盘郎疾’。众位请看,‘悲’通韵为‘杯’,‘盘’者盘诘也,‘郎’与‘疾’谐声为‘狼’与‘藉’。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狠藉是也。” 这次阳云汉带头喝彩,中年汉子无奈摇头笑道:“姑娘才思过人,我这摊子还有最后一个谜语,不知道姑娘可能解得此题,还是猜个句子,题面是‘子陵钓于富春’。” 少女低头蹙眉思讨,半响还未得解,围观众人渐渐停止耳语,四周逐渐安静下来,中年汉子不禁有些洋洋得意。少女身旁的锦衣裘袍男子见少女被难倒,一时着急的抓耳挠腮,却是毫无办法。阳云汉也在一旁思考,忍不住轻声说道:“子陵尝披羔裘钓于富春江。” 少女听到这句话,抬头对阳云汉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轻轻颌首,转头对中年汉子说道:“严光先生儿时与汉光武帝刘秀是同窗,刘秀得天下后,邀他出来做官,严光再三谢绝,归隐富春山,钓鱼耕田打发余生,何其逍遥也,这句话射的是诗经中的‘羔裘逍遥’。” 中年汉子闻言,拱手施礼道:“姑娘真是神人也,在下叹服。”四周围观众人,见这少女解开最后一题,都是起劲鼓掌喝彩。锦衣裘袍男子甚是兴奋,连连搓手。阳云汉回头对凌孤帆和赵破空呵呵直笑,也甚是高兴。 中年汉子从怀中取出一对香囊,郑重递给少女,说道:“这是姑娘赢得的彩头,我家祖传的一对金丝鸳鸯纹香囊,还请姑娘收下。”少女福了福身子,接过香囊,见一只香囊用金丝在彩绸上绣着鸳的图案,另一只则绣着鸯的图案,很是精美。 少女甚是高兴,转头张望,阳云汉见少女一双明眸看向自己,也是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少女脸色微红,低下头去。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里面挤出四个身着皂罗衫的地痞,头一人吊眉鼠眼,大咧咧拨开人群来到少女和锦衣裘袍男子身边,冲着少女道:“小娘子好文采,模样更是俊俏,你手上这对香囊也是不错,看来大爷我今天要人财兼得。”说着就伸手去拉少女。 锦衣裘袍男子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挡在少女身前。吊眉鼠眼地痞伸出右手一把揪住锦衣裘袍男子的领子就往一旁拖。少女身后的小丫鬟和两个下人见状赶忙上来帮忙,却被其他三个地痞隔在一旁。 阳云汉靠的近,眼见少女和锦衣裘袍男子被人欺负,断喝一声:“住手。”人跟着窜了出来,欺近吊眉鼠眼地痞,一个进步冲捶。阳云汉眼见对方就是个地痞,担心自己使出全部内力,会重伤了对方,只提气运起了三成内力,准备让这吊眉鼠眼地痞吃点小苦头。 吊眉鼠眼地痞见有人竟敢冲上来,没松开右手,左手使了一个劈拳,迎住阳云汉的双拳。阳云汉感到一股大力传来,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练家子,这一个左手劈拳将阳云汉击的后退了半步。阳云汉吃了一个暗亏,心头一凛,一个窜步再次欺身上前,右手化掌向前平推而出,使出一招偷心的招式。凌孤帆和赵破空两人这时也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吊眉鼠眼地痞见三人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也不看看我是谁,敢管大爷的闲事,让我教训教训你们。”吊眉鼠眼地痞边骂边松开抓住锦衣裘袍男子的右手,略微调整气息后,直接弓步上前,手指勾屈,击向阳云汉头部的大迎穴,招式刚暴凶狠,竟是取人性命的招式。 阳云汉见对方使出如此凶狠招式,心里动怒,立刻变窜步偷心招式为截步双崩,立定马步,运足内力,大喝了一声:“开!”双拳挑起,向外崩击而出。 吊眉鼠眼地痞满以为这次能一招直接将阳云汉打成重伤,没想到阳云汉突然内力大涨,四拳相接,吊眉鼠眼地痞直接被打的后退了三步,血气上涌,半晌说不出话。阳云汉也没再追击,凝神怒视着吊眉鼠眼地痞。 跟着少女的小丫鬟竟然也练过武功,这时正在一旁施展近身拳法和另外一个地痞游斗,小丫鬟如彩蝶般四处纷飞,只可惜手上力道太小,那个地痞挨了几拳却是没事。锦衣裘袍男子的两个下人则和另外两个地痞缠斗在一起,一时没见分出胜负。 吊眉鼠眼地痞调息了半响,眼见讨不到好处,对其他三人喊道:“今日晦气,碰到爱管闲事的,我们改日再来找回场子。”吊眉鼠眼地痞说完,当先拨开四周人群,另外三个人赶忙撤拳跟了过来,四个人灰溜溜走了,围观人群见状纷纷喝彩鼓掌。 锦衣裘袍男子见四人离开后,整了整刚刚被弄乱的衣襟,走过来对助拳的阳云汉拱手行礼道:“多谢这位兄台相助。” 旁边的少女正欲上前来和阳云汉见礼答谢,可小丫鬟已经跑到她身边,拉着少女左看右看,上下打量,嘴里不停念叨着,好似生怕少女哪里受到了伤害。 锦衣裘袍男子也不愿在此地逗留过久,开口对阳云汉说道:“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扭头对一旁的少女说道:“如儿,我已谢过这位兄台,我们还是快走吧。”少女闻言身子微微一震,不再理会小丫鬟的叽喳,抬头看了一眼阳云汉,方才慢慢转身拉上身旁的丫鬟,跟着锦衣裘袍男子,还有两个仆人挤出人群远去了。 周围的人群见状,也都渐渐散去。赵破空见阳云汉还在凝视少女远去的方向,打趣道:“阳兄弟,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要不要追过去啊。”阳云汉脸上发窘,虽在心中默念“如儿”的名字,却还是赶忙拉上赵破空和凌孤帆离开人群,朝另外一个方向行去。三人又在夜市流连了整宿,吃的酒足饭饱,看的眼花缭乱,直到第二日五更才返回宅子。 后面几日,杨千山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阳云汉、凌孤帆和赵破空三人陪着杨千山,四人闲来无事,闲谈些武林轶事,印证下各自武功。这一日,阳云汉在院子里如行云流水般演示着荡海刀法,从第一式“蜃楼海市”开始,一路演示第二式“群鸿戏海”、第三式“金翅擘海”、第四式“持蠡测海”、第五式“拔山超海”、第六式“浩如烟海”、第七式“百川归海”,直到最后一式第八式“叠浪滔天”。 杨千山、凌孤帆和赵破空看到妙处,击节叫好。待阳云汉停下招式运气调息之时,杨千山开口夸赞道:“阳兄弟年纪虽轻,却是练武奇才,这路家传荡海刀法端的是虚虚实实,威猛无比,特别是最后一式,刀式绵绵不绝,堪比我少林绝艺降魔刀法。” 说着,杨千山叹口气道:“可惜我灵痴师兄虽精通这门绝学,却陨在大契丹营,不然倒可以和阳兄弟切磋印证一番。”杨千山接着说道:“这次我们众多武林人士报效国家,帮助击退大契丹军。三位兄弟陪我最久,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四人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脾胃相投,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三位兄弟是否应允。”赵破空接口道:“杨大哥但说无妨。” 杨千山道:“既然我们四人情投意合,何不结为异姓兄弟。”阳云汉虽出生在武林大家,可到了他这一辈,却是一脉单传,并无兄弟姐妹,闻言立刻高兴地附和道:“四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我正有和众位兄长结拜之意。” 凌孤帆和赵破空也是高兴地点头应允,于是阳云汉和赵破空兴冲冲赶出去买了香烛和四份红纸金兰契,又买了六畜马肉、牛肉、羊肉、鸡肉、狗肉和猪肉回来,再从自家宅子酒窖里搬出寇准馈赠的几坛杏花酒。 四人按照年龄大小,杨千山三十有六,凌孤帆三十一岁,赵破空二十七岁,阳云汉一十九岁,四人依次在四份金兰契上填好自己的姓名、生辰、祖籍、父母、祖及曾祖三代姓名,然后摆上天地牌位。四人虔诚祭告天地后,焚香再拜,四人共说誓词道:“今杨千山、凌孤帆、赵破空、阳云汉,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匡扶武林正义。我四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四人立誓完毕,站起身来,互相交换过金兰契,藏入怀中。杨千山激动不已,依次拉住三人,哽咽道:“二弟、三弟、四弟,想我杨千山今日也终于有兄弟了。”凌孤帆、赵破空和阳云汉三人也是高兴莫名。这一夜,除了杨千山大病初愈,小酌几杯外,其他三人都是酩酊大醉。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马行夜市 又过了几日,杨千山身体逐步康复,这日半晚四兄弟相约结伴到马行街瓦子勾栏去消遣。这马行街夜市在东京鼎鼎有名,街道长达数十里,街上遍布各色商铺,车马拥堵,行人不能驻足。四兄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马行街头的中瓦子。这中瓦子里有十六个勾栏,各个勾栏中都是人满为患,四兄弟好不容易在其中一个勾栏后排寻了处座位。 阳云汉还是第一次来到瓦子勾栏,在腰棚里坐下后,忍不住四处打量,见这座勾栏上张着巨幕,以蔽风雨,前面设着戏台子。此时台子上有四个人正边说边舞。杨千山对勾栏甚是熟悉,给几人介绍道:“众位兄弟,那第一个头戴簪花幞头就是为长的‘末泥’,第二个持笏者是‘装孤’,第三个短衫者是‘副末’,第四个持竹竿者是‘引戏’,每人各司其职。” 杨千山介绍完,又唤来小二,点了煎羊白肠、抹脏红丝、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水晶角儿、生淹水木瓜等各色小吃,四人边吃边看杂剧表演。 第一出焰段很快演完,台下观众掌声雷动,四兄弟看的有趣,也是跟着鼓掌。接着演的是正本的一幕眼药酸,其中一人头戴皂色奇特高帽,身穿橙色大袖宽袍,前后挂满绘有眼睛的幌子,斜背的药袋面绘着浓眉精眸的一只大眼,一看就知是一位眼科郎中,是个“副净”,另外一人头巾诨扎,身穿圆领青衫,衣角扎入腰带,白裤练鞋,袖捋至肘,臂露点青,腰间所插扇上有草书的一个“诨”字,一看就知是个市井之徒,是个“副末”。 这出戏演的这位眼科郎中是个不懂世情的青年士子,沿街兜售眼药时,碰到了一位市井之徒,指着人家的眼睛说其有病,结果由于不识时务,反被市井之徒打了一顿棍子。故事诙谐风趣,看得众人不时哈哈大笑。 杨千山边看边说:“此剧虽好,可还赶不上中元节演出的目连救母,可惜此剧后来被当今皇上下令禁演了。”说到这里,杨千山压低声音对三人道:“三位兄弟,咱们前排左边第三桌上那四人甚是奇怪,其他人都在看台上节目,他们却总盯着另外一桌人。” 杨千山在众人中,年纪最长,江湖经验也最丰富,发现有几人形迹可疑,于是提醒几位兄弟。阳云汉等三人闻言凝神看去,见这四人中有一人吊眉鼠眼,可不正是上次打过一架的那四个地痞么。再循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原来这四人远远盯着第一排正中一桌五人。赵破空悄声说道:“是上次猜谜的那几个人。” 阳云汉也认了出来,少女如儿和锦衣裘袍男子坐在正中,小丫鬟在一旁陪着如儿,两个下人则搬了个凳子座在侧后方,几个人正如痴如醉看着台上演出,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盯梢了。 此时台上正本演完,正在表演杂技“乌龟叠塔”,只见台上艺人将七只乌龟放在案上,随着艺人的敲鼓声,七只乌龟闻声而动,从大到小一个个往上叠,到最后,最小的一只乌龟慢慢爬到了最顶层,竟做了个倒立动作,竖起了尾巴。阳云汉远远看见如儿巧笑盈盈,随着众人拼命鼓掌。 接着艺人又表演“虾蟆说法”,只见九只虾蟆一字排开,最大的一只踞坐在一个小墩上,另外八只左右分列。大虾蟆叫一声,其他虾蟆也跟着叫一声。最奇的是,随着艺人的手势,八只小虾蟆依次跳到大虾蟆面前点头作声,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再下来艺人表演“七宝之戏”,他抬出一个大水桶,一边手敲铜锣,一边高声呼唤不同鱼蟹名称,奇的是桶内鱼、蟹等七种水族应声出来,边游边舞,让人叹为观止。 一阵眼花缭乱的表演后,演出告一段落,小二来回穿梭伺候着客人,还有个扮了俏容的点茶婆婆,穿行在腰棚里,高门大嗓叫卖香茶。这时,阳云汉等四兄弟见少女如儿和锦衣裘袍男子带着其他三人起身离座走出勾栏,四个地痞随即跟了出去。阳云汉赶忙招呼小二结了帐,四兄弟起身也悄悄跟了出去。来到马行街头,还是照旧人声鼎沸,街头的艺人们表演着击丸蹴踘,踏索上竿,猴呈百戏,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卖药卖卦,沙书地谜等等不一而足。 阳云汉远远见少女如儿等五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着,四个地痞在拥挤的人群里面也不怕如儿他们发现,紧紧跟随在了后面,阳云汉忙招呼三位兄长赶快跟上去。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如儿五人恰好路过一家名叫“潘楼酒店”的大门外,只见潘楼酒店门口有两个乞丐正在沿街乞讨,一位是个年老的乞丐,一头白发,满脸褶皱,破烂的单衣上到处都是孔洞,老乞丐的左腿是瘸的,左手拄着一个木拐,右手捧着一个乞讨的饭碗,在寒冷的天气里老乞丐冻得有些瑟瑟发抖,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老乞丐身后跟着一位个头十分矮小的小乞丐,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衣服和脸上满是泥土灰尘,他左手牵着老乞丐的衣裳,右手向外伸着乞讨。 小乞丐看到穿着锦衣华服的如儿五人,忙冲着几人大声喊道:“这家少爷小姐,看我们爷孙可怜,施舍点吧。” 如儿听到小乞丐的呼喊声,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小丫鬟说道:“荷叶,快取半两碎银来。”小丫鬟荷叶闻言从茄袋内取出半两碎银递给如儿。如儿接过来,走近小乞丐,将银子放到小乞丐的右手上,轻声说道:“给爷爷和自己多买点衣物和粮食吧。” 一般乞丐平日里乞讨,每次所得不过一文两文钱,哪像如儿这样一下子给了半两碎银,老乞丐拉着小乞丐不停给如儿打躬作揖,连声感谢。 锦衣裘袍男子跟在如儿后面见两个乞丐纠缠不清,忙跨步走了过来,招呼道:“如儿,我们走吧。” 正说话间,奇变突生,老乞丐突然蹬步欺近锦衣裘袍男子,将右手的碗一瞬间揣入怀中,接着闪电般扣住锦衣裘袍男子右手手腕。小乞丐也同时出手,右手挥出瞬时扣住如儿的右手腕。 小丫鬟荷叶和两个下人大吃一惊,正要冲过来解救如儿和锦衣裘袍男子,不料身后的四个地痞插了进来,围住三人的去路,嘴里不干不净大声嚷嚷着。 阳云汉正在心中暗自赞叹如儿的好心肠,却不料两个乞丐竟然当街行凶,电光火石之间,如儿和锦衣裘袍男子双双被制住,阳云汉四兄弟也是解救不及。只见老乞丐紧接着使出点穴功夫,点了如儿和锦衣裘袍男子的哑穴。 恰在这时旁边人流中出现一顶暖轿,四个大汉抬着轿子缓缓而行。老乞丐和小乞丐抓住锦衣裘袍男子和如儿就往轿子里塞。阳云汉远远见轿中还有一人,此人掀开轿帘,伸手接过锦衣裘袍男子和如儿。 老乞丐和小乞丐空出手后,冲在轿子前面大声吆喝开路。马行街上行人见到乞丐,纷纷掩鼻避之不及,闪出了一条道路,四个大汉抬着轿子加快步伐跟了上去。阳云汉见小丫鬟荷叶和两个下人还被四个地痞纠缠着,赶忙招呼三位兄长追了上去。 轿子出了马行街,大街上逐渐空荡起来,老乞丐和小乞丐,还有四个大汉抬着轿子飞步而行。阳云汉四兄弟此时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缀在后面。只见前面几人在东京内城里东绕西绕,一直绕到了内城西的一所大宅子外面。这处宅子门口摆着一对麒麟兽,站在门口向东远眺还能看见皇城的西角楼,此处倒是距离寇准替四兄弟租下的宅子不远。 两个乞丐四处张望了下,推开正大门。四个大汉抬着轿子进了宅子,两个乞丐跟着走进大门,又回头往大路左右张望了下,才缓缓关上大门。 阳云汉四兄弟早就隐匿好了身形,眼见前面几人进了宅子后,杨千山忙招呼三位兄弟绕到宅子后面。四人翻墙而入,悄悄穿过最后面的堂屋,又一路越过花园里的夹竹桃林,轻轻靠近前院大厅。 阳云汉四兄弟潜行到大厅一处破子棂窗外,阳云汉轻轻捅破竹篾纸,向内瞧去。只见大厅内灯火通明,正中椅子上端坐一人,是个中年汉子,约莫四十五岁左右,广额丰颊,最奇的是有一目竟然是重瞳子,令人过目不忘,此人身着对襟长衫,从侧面看很像是暖轿中的那人。旁边椅子上还坐着一人,却穿着乞丐服饰,只是衣服洗的甚是干净,这乞丐也是个中年人,四十岁左右,鸱目虎吻,单看长相倒是和正中的中年汉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大厅中还站着四人,正是那老乞丐和小乞丐分别押着锦衣裘袍男子和如儿。只见那老乞丐正拱手向坐在一旁的中年乞丐大声禀报:“舵头,你要的人我们抓回来了。”说着,推了一把锦衣裘袍男子。 鸱目虎吻中年乞丐一见锦衣裘袍男子,两眼放出恶毒的光芒,恶狠狠说道:“你就是吴越王钱俶那狗贼的小儿子钱惟济么?” 老乞丐点了下锦衣裘袍男子的哑穴,解开他的穴道。锦衣裘袍男子此时甚是惊恐,英俊的面孔上布满惶惶不安之色,开口应道:“我正是钱惟济,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把我们抓到这里来?” 居中而坐的中年汉子桀桀笑道:“你问我们是谁,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可知道我就是南唐李仲宣么?”接着他指着那中年乞丐说道:“而他,就是南唐李仲弿。” 钱惟济喃喃应道:“你们是前朝南唐人,李仲宣,李仲弿,我不认识你们二位。” 李仲宣闻言,又是一阵桀桀怪笑道:“南唐国主李煜是我的父王,而他是我王叔李从善之子,也就是我的堂弟,这下你知道我们是谁了么?” 钱惟济一听大吃一惊,说道:“你是前朝南唐国主的小儿子李仲宣,你不是四岁就病逝了么?”中年乞丐李仲弿闻言哈哈大笑道:“那不过是我皇叔的一个障眼法而已,假意对外宣称我王兄仲宣幼时因猫触碰大琉璃灯堕地,竟然受惊得了疾病猝死。其实这不过是当年皇叔为了保全这一支的血脉早早定下的一计而已。只是从此我王兄只能隐姓埋名浪荡江湖,真是吃尽了万般苦头。” 李仲宣听完李仲弿的话,脸上布满痛苦之色,接着沉声说道:“弿弟,我浪荡江湖这些年吃的苦又算得了什么,你还不是放弃荣华富贵,带着几位忠心耿耿的家臣潜入丐帮了么,受的苦又何尝比我少了。”李仲宣落寞地叹了口气,接着萧索说道:“想我南唐国当年为宋所灭后,我父皇被那赵匡义软禁起来,却只因写了虞美人,就被赵匡义用牵机药毒杀。只可惜赵家已经坐稳了江山,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直到现在还报仇无门。而吴越国当年却是为虎作伥,钱俶那狗贼不仅拒绝了我父皇的求援请求,还反过来助宋灭了我南唐。可惜这狗贼死的太早,亡国之仇,不共戴天,钱惟济你可知道今日为何要抓你来了吧?” 钱惟济听了李仲宣和李仲弿两兄弟的话,吓的面如土色,身子瑟瑟发抖,屋外四兄弟听到这里也都是大吃一惊。只听大厅内中年乞丐李仲弿接着说道:“王兄,我们已经按计划擒来钱惟济,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接着,他瞥了一眼如儿,问道:“这位少女是谁?你们怎么把她也擒来了。” 小乞丐连忙应道:“舵头,这小丫头和钱惟济关系密切。”说着,他古怪地笑了笑,满是泥尘的脸看起来甚是诡异,“钱惟济对她可上心的很,嘿嘿,我们正好拿她做个人质。” 李仲宣接口对小乞丐说道:“既然这样,你把她带到后面堂屋去看守。”接着又转头对中年乞丐李仲弿和老乞丐说道:“弿弟、翁堂主,将钱惟济押走,我们按计划行事。” 老乞丐忙上前封住钱惟济的穴道,押着钱惟济跟在李仲宣、李仲弿身后出了大厅,小乞丐则押着如儿往后面堂屋走去。 屋外四兄弟赶忙商议了下,阳云汉主动请缨去解救如儿,杨千山、凌孤帆和赵破空则跟着李仲宣、李仲弿和老乞丐去解救钱惟济。四兄弟商定好阳云汉救下如儿后,再跟着三位兄长留下的独特暗记追上去。四人计划妥当,立刻分头行事。 阳云汉悄悄跟着小乞丐和如儿来到后堂,只见小乞丐将如儿推到堂屋里面,掩上了门。小乞丐点开如儿的哑穴,对如儿说道:“啧,啧,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个绝色,我柳轻絮真正好福气,可以一亲芳泽。”说着,慢慢逼近如儿。 如儿觉得甚是奇怪,美目闪动,开口说道:“你只是个小孩而已,怎可有如此想法。”小乞丐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只是个小孩么?”说着,他伸袖子抹去脸上的泥土灰尘,“你再看看我是否是个小孩。” 如儿定睛一看,只见这“小乞丐”的面孔却甚是苍老,看起来竟有四十岁左右。如儿和伏在外面的阳云汉都甚是吃惊,原来这乞丐根本不是个孩童,而是个侏儒。 “小乞丐”冲着如儿嘿嘿淫笑,开口说道:“我柳轻絮原是南唐李家的家臣,和翁蚕那老家伙一起跟随我家公子仲弿潜入丐帮,现在混了个堂主当当。嘻嘻,想来也不委屈你这小丫头。”柳轻絮边说边走近如儿。如儿向后躲闪了几步,可堂屋本就窄小,很快就被柳轻絮逼到角落里。柳轻絮见如儿避无可避,伸手就要去拉扯如儿的衣裳。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栖留之所 如儿虽是个弱女子,却没有像钱惟济那样惶恐,眼中射出决绝的光芒,作势要抬起手来。外面的阳云汉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开堂屋大门,大喝一声:“贼子住手。”屋内柳轻絮和如儿闻言都是吃了一惊。如儿看清来人正是那日元宵灯会所遇公子,不禁满脸惊喜,而柳轻絮回头见是一位陌生的英武年轻人闯了进来,甚是惊怒。 阳云汉也不答话,人凌空窜了起来,一个进步冲捶直扑柳轻絮。武林中淫邪是一等大罪,阳云汉心中万分鄙视柳轻絮,因此上来就运功使了全力,这一拳挥出来,带着虎虎之风。柳轻絮猝不及防之下,慌忙举掌招架。双拳相交,柳轻絮被震的倒退三步,贴到了墙边。阳云汉毫不迟疑,接着使出窜步偷心、双龙探爪、朝天一蹬,三招一气呵成,拳脚相加击向柳轻絮。 柳轻絮身材矮小,武功本以轻功和暗器见长,此时被逼到堂屋角落里,无处施展轻身功夫,十成的武功使不出三成,只能硬着头皮进行近身搏斗。他运功稳住下盘,双掌连击,可他的拳法终究还是不够快,瞬间身上挨了阳云汉一拳一脚,被打的气血翻腾,内力接济不上。 阳云汉丝毫没有容情,一个弓箭步上前,运足十成内力,口中断喝一声:“贼子接招。”右拳泰山压顶向前硬劈而下。柳轻絮忙举掌迎住,可阳云汉这一掌劈的威力甚大,柳轻絮直接被劈的倒撞到墙上,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阳云汉劈完这掌,正待上步进招,柳轻絮伏地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受了重伤,已经受了惩戒,下次再也不敢了。”边说边连连叩头。 阳云汉原本就是想给柳轻絮一个教训,见他受伤求饶,不忍心赶尽杀绝,于是转身走到如儿面前,拱手施礼道:“如儿姑娘,在下江南阳云汉。姑娘受惊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如儿忙双手相扣,放至左腰侧,弯腿屈身向阳云汉回了个万福礼,轻启朱唇说道:“阳公子万福,谢谢公子相救之恩。”阳云汉赶忙身体前倾,双手虚扶,说道:“如儿姑娘不必多礼,我们速速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如儿突然瞪大了美目看向阳云汉身后,大声喊道:“公子小心。”呼喊间她毫不迟疑扑向阳云汉身后。阳云汉心中一惊,知道身后发生了变故,已经来不及闪避,只能运气回掌向身后方击去。 一只袖箭凌空飞来,被阳云汉掌风扫了一下,原本射向阳云汉背心的袖箭被掌风带偏了些。如儿此时已经扑到阳云汉身后,袖箭因为偏了方向,没有射中如儿的胸膛,却“啪”地插在了如儿左臂膀上。 阳云汉已经回过身来,赶忙接住摇摇欲坠的如儿。再看如儿的臂膀,袖箭所中之处竟然乌黑一片,显是袖箭头上被涂抹了剧毒。阳云汉心中大怒,抬头望去,只见柳轻絮正趴地上狞笑,他的右手还微抬着,那支袖箭明显是从右边袖子机关中发射出来的。阳云汉怒骂道:“你这贼子,我辈中人哪有暗器用毒的,快快交出解药来。” 柳轻絮咯咯怪笑道:“解药你是万万得不到的,你就看着她香消玉殒吧。”说完,柳轻絮猛地从地上窜起,直扑身后堂屋的窗口。他身材矮小,竟直接破窗钻了出去。原来柳轻絮受的伤根本没那么严重,刚刚只是诈装受了重伤蒙蔽阳云汉而已。 阳云汉眼看柳轻絮逃走,拿不到解药,心中万分焦急,但如儿替自己挡了毒箭,身负重伤,又不能撇下她单独留下,不禁左右为难。 思討片刻,阳云汉只得先将如儿扶到床边坐下,接着运功点了如儿左臂膀的穴道,防止毒气蔓延,正自思量办法的时候。却听到如儿低声说道:“阳公子,我这里有解药。”只见如儿忍住剧痛,伸手从荷包里面取出一个药瓶,说道:“这瓶是万灵丹,能解百毒。白药丸内服,黑药丸外敷。”阳云汉一听“万灵丹”,大喜过望,这万灵丹在武林中可是鼎鼎有名,据传能解百毒,只是此药过于珍惜,阳云汉也只是听闻其名而已,从未见过实物。 阳云汉忙接过药瓶,揣入怀中,再将如儿缚在背上,从后墙翻出了这处宅子,急急奔回不远处的自家宅子。阳云汉取过水来,服侍如儿将白药丸服下,又拱手对如儿说道:“如儿姑娘,多有得罪了。”说完,他撕破如儿左臂膀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如儿微微侧过脸,一抹红晕在颊边泛开。 阳云汉凝神看去,自己虽是封住了如儿左臂膀中箭处周边穴道,但黑色毒素还是蔓延开了不少。阳云汉忙说道:“如儿姑娘,我要将箭拔出来,你能忍的住痛么?”如儿冲着阳云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阳公子,我能忍的住。”阳云汉定了定神,迅速运气拔箭,如儿只是轻哼了一下,直接疼的晕了过去。阳云汉心中钦佩,这个弱女子竟然如此勇敢,额头上疼的渗出密密麻麻汗珠,却连一句大声呼喊都没有。 心中想着,阳云汉手上动作可没有丝毫停歇,赶忙将万灵丹黑药丸碾碎敷在伤口之上。万灵丹真是疗毒神药,很快如儿左臂膀上黑色毒素就减淡了些,而且还止住了流血。阳云汉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条将伤处缠住,再将如儿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如儿盖住。见如儿呼吸逐渐平缓下来,阳云汉知道如儿的性命已经没有大碍。 阳云汉挂念三位兄长,忙取了几人的兵器,循着路回到那座宅子,又在宅子周围找到三位兄长留下的暗记,一路追了下去。 阳云汉跟着暗记出了内城西的梁门,来到东京外城西北白虎桥边的另一处宅子。阳云汉见这所宅子的大门两边有一副石刻的对联:“只可路过暂栖息;不可长川作住居。”不禁有些发怔,这所宅子显然是丐帮的栖留所,还是规模很大的那种讨饭屋,只是在大门口却看不到守护的丐帮弟子。 阳云汉忙进了宅子,绕过照壁,只见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众人正战成一团,大哥杨千山和李仲宣斗在一起,三哥赵破空则被柳轻絮和吊眉鼠眼地痞等五人团团围住。地上卧倒着一人,正是被捆缚住的钱惟济,嘴里还塞着布条。还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也躺在地上,估计是被大哥和三哥放翻的,二哥凌孤帆则不见了踪影,更奇的是满院子除了柳轻絮外,竟然再没有其他的丐帮中人了,也不见中年乞丐李仲弿和老乞丐翁蚕。 阳云汉仔细观察了下,见李仲宣手持一把扇子作为兵器,扇骨金光闪闪,竟似是金子打造的,扇面上龙飞凤舞写着“卧薪尝胆”四个行草大字。李仲宣手持扇子对杨千山招招进逼,扇子合住则以点穴招式为主,扇子打开则借着扇骨的锋利,以劈砍招式为主。李仲宣身形潇洒飘逸,招式虚虚实实,金扇飞舞,将杨千山困在其中。杨千山刚刚大病初愈,手上又没兵器,一时间叠遇险招,情况岌岌可危。 三哥赵破空这边虽被五人围住,但他却舞动双拳两腿,护住身形,更是用右掌中匕首不时刺向柳轻絮和吊眉鼠眼等四个地痞,逼的五人不时闪避,竟是有守有攻。阳云汉和三位兄长经常切磋武技,知道三哥赵破空在四人当中武功最为驳杂,一时间还不至于落败,于是他冲向李仲宣和大哥杨千山战团,断喝一声:“大哥接兵器。”说着,将杨千山的长枪扔了过去,自己一个纵步跃前,大臂带动小臂,举刀横扫李仲宣,正是荡海刀法第五式“拔山超海”。 李仲宣见有敌来袭,退了一步,避开阳云汉刀锋,看着阳云汉桀桀笑道:“又来个送死的。”杨千山兵器在手,胆气顿豪,冲李仲宣吼道:“我们再战。四弟,你先去助你三哥。”后面一句倒是对阳云汉说的,说着话,杨千山使出少林罗汉夺命枪的“猛虎出笼”扎向李仲宣。 阳云汉听到大哥的话,赶忙纵身跃开,加入三哥赵破空的战团,他挥刀使出“金翅擘海”斩向吊眉鼠眼地痞,这地痞见眼前刀光闪动,赶忙举起自己手中单刀招架。只听“咔嚓”一声,吊眉鼠眼地痞的单刀应声而断,阳云汉的龙雀宝刀乘势直劈吊眉鼠眼地痞。吊眉鼠眼地痞大吃一惊,幸而他的反应还算敏捷,就地一个打滚,才勉强狼狈逃开,一时惊魂不定。 阳云汉本来内力就比吊眉鼠眼地痞更强,加上手中龙雀宝刀锋利,只一个回合就挫败吊眉鼠眼地痞,他手中没有丝毫停顿,接着使出荡海刀法的“拔山超海”、“浩如烟海”、“百川归海”三式直劈另外三名地痞,这三人也和吊眉鼠眼地痞一样,只一个回合就折损了手中兵器。 赵破空没有浪费这等好机会,迈步上前,挥动右拳,使出拳中剑法,由右肩上方向前下方猛刺柳轻絮的头部。柳轻絮不敢硬接这招,慌忙展开轻身功夫,纵身向后跃开。赵破空逼退围攻自己几人中最难缠的柳轻絮,晃动身形,竟在一瞬间上竖划、下竖划、左斜刺和右斜刺向吊眉鼠眼地痞和另外三个地痞。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赵破空这一连串拳中剑法,迅疾无比。三个地痞兵器被毁,本就在惶恐当中,竟都来不及闪避,个个要害中剑,倒地身亡。吊眉鼠眼地痞反应稍快些,百忙中退了一小步。这一小步虽救了他的性命,但他的脸部还是被赵破空匕首划过,顿时脸上血流如注,原本就丑陋的脸庞更加狰狞恐怖。 吊眉鼠眼地痞却是个悍不畏死之徒,脸上受伤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抓着手里的半截断刀就扑了回来,阳云汉忙闪身迎了上去,赵破空则揉身逼近柳轻絮,四人开始捉对厮杀起来。 阳云汉先使出虚虚实实的荡海刀法第一式“蜃楼海市”,趁着吊眉鼠眼地痞眼花缭乱的时候,他大喝一声:“叠浪滔天。”人腾空而起,双手握刀斜劈而下。吊眉鼠眼地痞一看大吃一惊,赶忙纵身后跃,可“叠浪滔天”的第二重刀势已经绵绵不绝而至,刀锋所至,吊眉鼠眼地痞直接被劈到胸口,应声倒地而亡。 另外一边赵破空闪动身形四处追杀柳轻絮。柳轻絮仗着轻身功夫了得,左闪右避,可他偷眼看到吊眉鼠眼地痞已经在阳云汉刀下毙命,大吃了一惊,心中迅速盘算了下,猛然定住身形不再躲避,朝着赵破空扑通跪倒,磕头求饶道:“小人再也不敢助纣为虐了,求大侠饶命。”赵破空闻言一怔,就在这一顿之间,柳轻絮突然抬起右手,三支袖箭成品字型飞射而出,激射向赵破空胸膛。 阳云汉刀劈吊眉鼠眼地痞后,已经向三哥赵破空这个方向跃了过来,他眼见柳轻絮的举动,大声喝道:“三哥小心。”呼喊间,他挥刀劈向三支袖箭,强劲刀锋带着三支袖箭飞偏了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破空得到阳云汉提醒,也是略微晃动了下身形,三支袖箭堪堪从赵破空身边掠过,其中离赵破空最近的一支划破了赵破空的布袍,险险就要划破肌肤。 柳轻絮见一击不中,再也不管李仲宣死活,起身展开轻身功夫,准备飞掠而去,突然他耳边传来赵破空一声大喝:“纳命来。”接着一道寒光扑面而来,柳轻絮避之不及,正中面门倒地而亡。至死柳轻絮也不相信自己这个以暗器功夫见长的人,会被赵破空脱手掷出的匕首暗器击杀。 阳云汉见赵破空击杀了柳轻絮,赶忙回身奔向另外一边战团。这边李仲宣正以金扇点穴功夫近身攻击杨千山,杨千山的长枪功夫不适合近身缠斗,被李仲宣欺到身边后,十成功力只能发挥出七成来,两三招后再次落在下风。杨千山只能一面仗着金刚护体神功护住身形,一面每每关键时刻用少林罗汉夺命枪中两败俱伤的招式回击,才堪堪避过几次险情。阳云汉赶过来前,早已是险象环生。 阳云汉奔过来后,和杨千山合力斗李仲宣,二人一远一近,马上克住了李仲宣的滔滔攻势。李仲宣抬眼见自己几名手下都已经伏尸当场,心下一惊,又见赵破空正拔取了击杀柳轻絮的匕首,纵身往这边跃来,心知形势紧急,长啸一声,招式骤变。 只见李仲宣以扇做笔,竟一笔一划写起了篆书峄山铭,“皇帝立国,惟初在昔,嗣世称王。讨伐乱逆,威动四极,武义直方。”李仲宣运笔似景山行云,收笔如游鱼得水,用笔急速回转,如苍鹰般俯冲盘旋罩住阳云汉和杨千山。原来这李仲宣也是个武学奇才,他曾师从南唐“大小徐”中的徐铉学习书法,不仅学得一手篆书和行书好字,更是将书法融入到自家武功里面,自创了这套“峄山笔法”。一时之间,李仲宣以一敌二,竟是不落下风。 这时赵破空也过来以拳中剑法加入战团,三兄弟合力共斗李仲宣。这下李仲宣再也支撑不住,步步后退。可李仲宣虽败不乱,使出“峄山笔法”的“戎臣奉诏,经时不久,灭六暴强”分袭三兄弟,趁着三兄弟凝神接招之时,突然一个后跃,竟跳到了被捆缚住的钱惟济身旁,一把将钱惟济提到手里,接着一声断喝道:“住手,不然我就拼个鱼死网破,杀了这姓钱的公子哥。”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丐帮帮主 原来李仲宣一早就想好了脱身之计,故意步步后退到钱惟济身边,抓住机会擒住钱惟济作为人质。最新最快更新三兄弟见状只好住手,上前成犄角之势,围住了李仲宣。 李仲宣开口说道:“你们快快让开道路放我离开,否则我一掌击毙手中这位姓钱的公子哥。”杨千山忙接道:“你放下他,我们让你离开。”李仲宣桀桀笑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么?我放了他,你们还会放我离开么?你们要想保全他的性命,还是乖乖放我离开得好。”说着,他半举起手中金扇,虚放到钱惟济头部上方,说道:“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他。一二” 杨千山正待开口说话,旁边的赵破空抢着说道:“我们放你带着钱公子离开,怎知你会不会转身就杀了他。这位钱公子和我们三兄弟无亲无故,你若是想杀他,我看也无需那么麻烦,就在这里杀好了。你杀了他,我们三兄弟再杀了你,为他报仇,这样也甚好。” 被捆缚住的钱惟济闻言,大吃一惊,只是嘴里被堵了布条,无法开口说话,急的直扭动身躯。李仲宣听到赵破空的说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上感觉到钱惟济正在扭动,气的发力捏了一把,疼的钱惟济抖抖索索,不敢再动分毫。 李仲宣没再往下数数,思討了片刻,说道:“也罢,我放了他。但我如何相信你们会信守诺言放我离开呢?” 赵破空说道:“你无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三兄弟一诺千金,你只要肯放了钱公子,我们就放你离开。你若是不信,想杀了他也可以,我们再杀你为他报仇。” 李仲宣脸色黑了下去,桀桀笑道:“也罢,就信你们一回,接好了。”说着将钱惟济抛起,扔向赵破空,他自己跟着往赵破空这边奔了过来,从赵破空身边擦身而过。赵破空伸手接住钱惟济,三兄弟都信守诺言,没有移动脚步阻拦,眼看着李仲宣夺门而去。 赵破空用匕首割开捆绑住钱惟济的绳索,取出布条。阳云汉上前说道:“钱公子还认得在下么?在下是江南阳云汉,我们在元宵灯会见过。”惊魂未定的钱惟济仔细看了看阳云汉,终于认了出来,上前给三人行了个大礼,不停感谢道:“钱惟济多谢众位恩公救命大恩。” 赵破空给钱惟济回礼道:“在下中原赵破空,这位是我俩的兄长少林俗家弟子杨千山。我刚刚和李仲宣说的那番话实属为了救下公子,不得己以退为进,逼他就范。果然李仲宣爱惜自家性命,放了公子,还请钱公子见谅。”钱惟济此时惊魂初定,想通了其中道理,忙再次对赵破空躬身施礼:“恩公急智,可敬可佩。” 钱惟济又四下张望了下,开口问道:“三位恩公,和我一起的如儿姑娘也被这帮歹人绑走了,如今下落不明,还请众位大侠相救。”阳云汉接口说道:“钱公子勿须担忧,我刚刚已经救下如儿姑娘,安置在我们住所。只是如儿姑娘为我受了毒箭之伤,在下不胜惶恐。幸而如儿姑娘随身带有解药,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请钱公子不用担心。”钱惟济一听如儿已经获救,长松了口气。 阳云汉转头询问两位兄长自己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千山详细解释了一番,原来三兄弟尾随众人七拐八拐来到丐帮这所栖留所外,李仲宣、中年乞丐李仲弿和老乞丐翁蚕等人押着轿子直接进了院子,三兄弟见这所栖留所规模宏大,门口和四周到处都是守护的丐帮弟子,无法潜入进去,只能守在外面。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只见这栖留所内所有丐帮弟子竟然都浩浩荡荡结伴离开,中年乞丐李仲弿和老乞丐翁蚕也混在其中,只是没见到李仲宣和被绑的钱惟济等人,于是三兄弟商量了下,杨千山和赵破空留下查看情况,凌孤帆跟着这群乞丐去探查究竟。 杨千山和赵破空进了院子,正好堵住想要离开的李仲宣一行,众人争斗起来。没一会吊眉鼠眼地痞四人估计摆脱了如儿的丫鬟和两个护卫的纠缠,也赶了过来加入众人战团。再一会,那侏儒乞丐柳轻絮也回到了栖留所,伙同吊眉鼠眼地痞等人围攻赵破空,再下面发生的事情阳云汉都知道了。 杨千山解释完毕,钱惟济突然给三人又行了个大礼,说道:“三位恩公都是武林豪杰,还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央求三位恩公相助。”杨千山回道:“钱公子但说无妨。” 钱惟济忙将自己被绑后的所听所闻细细道来,原来他被李仲宣、中年乞丐李仲弿和老乞丐翁蚕押到栖留所,竟然是去见丐帮现任帮主范承恩。这位五十七岁的老帮主在少年时曾到过吴越国,穷困潦倒之下差点病死在吴越国内,恰好被当时路过的三十岁吴越国王钱俶救活,因此欠下一场大恩。 李仲宣和李仲弿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这个消息,抓了钱惟济,实是一箭双雕,即报当年吴越国之仇,又拿着钱惟济胁迫范承恩。原来范承恩这两年感到自己年老体衰,于是在将要召开的丐帮大会上,有意立自己的入室弟子,现任丐帮东京“东舵头”伍飚扬为继任帮主。最新最快更新李仲宣和李仲弿两兄弟抓了钱惟济,当面逼迫范承恩改立现任南京“南舵头”李仲弿为新一代丐帮帮主,否则二人就要当着范承恩的面将钱惟济杀掉。 范承恩见到了当年恩人的小儿子钱惟济,左右为难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被迫接受了李氏兄弟的威胁,带着一众乞丐去城外参加丐帮大会了。若李氏兄弟二人阴谋得逞,这二人实际就掌控了整个丐帮,可以借着遍布天下的丐帮弟子对抗大宋朝廷,报当年亡国之仇。 阳云汉三兄弟本来以为救下了钱惟济和如儿,已经挫败了李氏兄弟的阴谋,没想听了钱惟济的一席话,才知道李氏兄弟原来还包藏着更大的祸心。三兄弟互相看了眼,杨千山开口对钱惟济说道:“既然我们几兄弟知道了丐帮有难,前往解救自是义不容辞的事情。”阳云汉和赵破空也是点头称是,钱惟济自是大喜过望。 于是三兄弟带着钱惟济出了栖留所,寻着凌孤帆留下的暗记,一路出了东京罗城北边四座城门最西头的卫州门,来到了城外北边的一处树林里。此时广阔天幕上的一轮明月照亮了整个树林,月光下的树木仿佛镀上了层淡淡的银光。这是一处松树和柳树杂生的林子,柳树都已经凋残了,但松树却依然繁茂,松树叶随着微风飒飒晃动,黑白分明的松树叶影子,映的地面一片斑驳。 四个人跟着暗记,静悄悄行走在树林里。突然四人见前面伏着一人,此人察觉到身后动静,回过头来,正是早就赶过来的凌孤帆,他向四人招了招手。阳云汉四人悄悄来到凌孤帆身边伏下,抬眼看去,只见前面视野突然变的很开阔,树林中有一片大的开阔地,里面火把通明,人头攒动,大概几百个丐帮弟子聚集其中,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开阔地的正中搭了一个大台子,台子上摆着九把黄花梨交椅,上坐着九个人。正中间的一位,远远看去满头银发,脸庞消瘦,皮肤黝黑,满脸的皱纹,双目微闭着,仿佛神游在半梦半醒之间。 凌孤帆压低声音对众人悄悄说道:“正中之人是丐帮帮主范承恩,他手里拿得就是丐帮的镇帮之宝黑龙鞭。左边四人依次是丐帮的四位长老,文长老李猿啼,武长老姜皓霸,执法长老吴铁锟,接引长老苗笑天。右边四人则依次是丐帮四大舵头,东京开封府东舵头伍飚扬,南京应天府南舵头李仲弿,西京河南府西舵头索天宝,北京大名府北舵头高由简。” 阳云汉顺着凌孤帆的指点挨个看去,只见范承恩枯瘦的手中握着一根黑乎乎的硬鞭,大约四尺长,鞭身前细后粗,共有十三节,鞭头有利尖。阳云汉知道此鞭虽其貌不扬,却是大有来历。原来,唐玄宗安史之乱出逃之时,曾被当时丐帮帮主金紫熠所救,唐玄宗脱困后,感念丐帮之恩,特命人寻来玄铁打造了这根硬鞭,并亲自取名“黑龙鞭”赠予丐帮。这黑龙鞭因为是玄铁所铸,鞭身沉重,无坚不摧,成为天下有名的神兵之一,从此此鞭也成为丐帮帮主的信物一代一代流传下来。丐帮帮主金紫熠更是手持此鞭融合丐帮以往武功,创立了丐帮镇派绝学之一的“紫熠黑龙”鞭法,成为当时天下知名高手。而“紫熠黑龙”鞭法经过丐帮历代帮主逐步锤炼,去繁从简,共得十八式,也成为武林绝学之一。 阳云汉再往左边几位长老看去,只见文长老李猿啼身形消瘦,一身乞丐服干净整洁,有七八成新,旁边的武长老姜皓霸身材魁梧,乞丐衣服上满是污渍破洞。这二人一文一武,分别教习帮中弟子的吹拉弹唱和武功技击,李猿啼胜在机智多谋,姜皓霸胜在武功高超。 文武长老旁边的一位是执法长老吴铁锟,他脸色严峻,双目顾盼之间极是威严。吴铁锟身为执法长老,在帮中极有威望,他负责查办丐帮中各种违反帮规行为和执行丐帮帮规家法,普通丐帮弟子见到吴铁锟都是异常敬畏。 再旁边一位长老满脸笑嘻嘻的,大大的肚子撑的乞丐服都突了起来,仿如弥勒佛一般,正是丐帮接引长老苗笑天,他负责勘察和把关入门弟子的品性资质,每每总是对人笑脸相迎,深得丐帮弟子的喜爱。 阳云汉再往右边看去,当先一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材健硕,三十三岁年纪,即便是坐在那里,仍然是凛凛生威,正是丐帮帮主范承恩的入室弟子东舵头伍飚扬。伍飚扬身边那人正是丐帮南舵头鸱目虎吻的李仲弿。 再旁边的丐帮西舵头索天宝看起来甚是文弱,但他是个地道的河南府人,自幼就行走天下,虽才四十岁,足迹已遍布大宋至道十五路(京东路、京西路、河北路、河东路、陕西路、淮南路、江南路、荆湖南路、荆湖北路、两浙路、福建路、西川路、峡西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甚至还到了被大契丹国占据而大宋称为燕山府路和云中府路的幽云十六州,游历之广,丐帮没有出其右者。 最后一位北舵头高由简,单眼皮,高鼻梁,长方脸。高由简为人最重传统礼仪,也甚是知足常乐,脸上带着微微笑容,安然坐在交椅上。 阳云汉一圈看完,听到台上众人正在激烈争论,文长老李猿啼说道:“丐帮新立帮主一事兹事体大,范帮主现在一言不发,当是让我们各抒己见,我力荐南舵头李仲弿继任丐帮帮主大位。” 李猿啼话音刚落,北舵头高由简开口说道:“李长老此言差矣,想我丐帮自范帮主往下的一代弟子中,论武功高强,论对丐帮功绩,都是东舵头伍飚扬当仁不让排在第一位。更何况伍舵头还是范帮主的入室弟子,范帮主属意伍舵头接任帮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帮中众人皆知,你们说是与不是?”高由简说完,台下支持伍飚扬的丐帮弟子彩声一片。 待众人喝彩声渐平,接引长老苗笑天哈哈大笑道:“想我丐帮承自春秋范丹老祖,历代帮主大多来自北方。可到了我大宋朝,北方年年战祸,南方却繁华富庶。现在丐帮弟子,十有七八来自南方。若论起对丐帮的贡献,南方丐帮各舵各堂更是远大于北方的各舵各堂。范帮主自己也是来自北方,可不能再藏有私心,这帮主的位置,是不是也该考虑由我南方丐帮弟子担任了呢?我看南舵头李仲弿就甚是合适。” 苗笑天刚说完,台下南派弟子大声喝彩,阳云汉听到这次喝彩声远高于前次,显是来参加大会的南派丐帮弟子居多。 高由简大声抗辩道:“帮主之位事关重大,本就该由范帮主来定夺。苗长老你指责范帮主藏有私心才属意同样来自北方的伍舵头,这是以下犯上。” 苗笑天听了这话,笑嘻嘻的脸色微变,可瞬间又恢复笑容,嘻嘻说道:“谁说范帮主属意伍舵头的?高舵主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看来需要我出手教训你一番才是。”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交椅,走到台子中间,仍是笑嘻嘻看着高由简。原来高由简这几年在北方遴选入门弟子过程中,多次撅了苗笑天的面子,最后官司打到范帮主那里,都是高由简占了道理而获胜,因此苗笑天早就对来自北京大名府的北方人士高由简心怀不满,此时正好借机发难。 高由简性格温和,前面只是仗义执言,本来不欲当众和苗长老闹翻,但这时却被苗长老言语僵住,再转头去看范帮主,见范帮主还是微闭双眼,一言不发,不禁心下着急。而旁边的两位伍飚扬和李仲弿都是当事人,不好发话。高由简性格中的韧性被激发出来,他也起身离开交椅,对苗笑天抱拳施礼道:“既然苗长老想切磋一二,我高某自是奉陪到底。” 苗长老一看,哈哈大笑道:“好,好,就让我称量称量你的斤两。”说完,揉身上前挥拳直击高由简。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丐帮比武 苗长老身形虽然肥胖,可动作却甚是灵活,手上功夫更是了得,只见他稳住下盘,瞬间挥掌连续向高由简击出数次,动作绵密迅疾。高由简则是另外一路打法,只见他在台上跌扑滚翻,却是以腿法奇猛为主的招式。原来高由简这套拳法是北方丐帮弟子在常年行乞过程中锤炼出来的“滚乞拳”,招式多以滚着打为主,动作虽不甚优雅,却胜在实战中非常凶猛实用,高由简更是在这套拳法中浸淫了三十余载,使出来的“滚乞拳”威力巨大。 苗笑天和高由简二人战在一处,瞬间拆了数招。战到酣处,只听高由简大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乘着苗笑天闪避之时,双手直臂支撑起全身倒立,再一个前滚翻,右腿猛踢直击苗笑天腰部。苗笑天侧身闪避,却是躲闪不及,正被踢中腰部,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才站稳身形。 这下苗笑天脸上挂不住了,虽还是笑着,眼神中却是充满愠怒,他大声喊道:“好,高舵头真是好手段,让我再见识见识你的兵器功夫。”说完,他从肥胖的腰间解下腰带,顺手展开,竟是一根七截软鞭,原来苗笑天的拿手绝活正是名为“鞭打黑狗”的七截软鞭鞭法。 苗笑天待高由简手下弟子上台递上双刀兵器后,手臂摇动挥鞭直击高由简面门而来。一时之间,只见苗笑天的软鞭缠抡扫挂,上下翻飞。苗笑天身形本来就圆,鞭随身转,鞭子舞动更是不停圈出圆形,很快就用这路“鞭打黑狗”鞭法将高由简困在其中。 高由简只得使出“滚乞双刀”苦苦支撑,无奈他功力不如苗笑天,再加上武功招式正好被“鞭打黑狗”克制住,很快就落在下风。眼见苗笑天舞动七截软鞭,犹如一根钢鞭似的扫了过来,高由简只得一个后滚翻,紧接着使出败中求胜的招式,一手挥刀招架,一手反劈苗笑天。瞬时软鞭击打在单刀上,高由简的内力远逊于苗笑天,单刀脱手飞出,同时震的高由简又一个后滚翻,原本那把反劈苗笑天的单刀也落了空。 苗笑天哈哈大笑:“让你见识一下鞭打黑狗的厉害。”占得上风的苗笑天竟没有乘胜收招,反而踏步上前,抖鞭直扫高由简。 突然,一支竹棒伸了出来,拦住软鞭,一人沉声说道:“苗长老是否该见好就收呢?”苗笑天定睛一看,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战在面前,正是东舵头伍飚扬见苗笑天取胜了还不收手,忍不住出手阻止。 苗笑天扫了一眼旁边,见范帮主还是坐着不言不动,胆子顿壮,大声呵斥道:“现在真是反了天,个个小辈都出言不逊,正好让我再教训教训你。”说完也不待伍飚扬答话,使出“鞭打黑狗”的“跨虎前打”招式,挥鞭直击伍飚扬。 伍飚扬见状,不慌不忙,舞动竹棒绞向苗笑天的七截软鞭。伍飚扬本来就身材高大,即便此刻手里拿的只是一根竹棒,舞动起来也是撼若黑龙腾跃,异常矫健。只见竹棒在他的手中仿佛活了一般,犹如一条蛟龙,绞压向敌手,任那对手如何粗壮,也休想再摆脱蛟龙的束缚。 台下弟子中有见识的人,见到伍飚扬动若蛟龙,低声轻呼道:“这是紫熠黑龙鞭法。”原来伍飚扬用的正是丐帮绝学之一的“紫熠黑龙”鞭法第一式“黑龙腾跃绞”。这“紫熠黑龙”鞭法作为丐帮镇派绝学之一,只传两类人,一传下任帮主,二传现任帮主的嫡传弟子。伍飚扬身为范承恩唯一的入室弟子,自是修炼了此门神功,加上他习武上天赋过人,已经屡屡靠这门神功为丐帮立功。伍飚扬此时对上丐帮长老苗笑天,自是不会掉以轻心,一上来就施展出绝学“紫熠黑龙”鞭法,一招之内就封住苗笑天的“跨虎前打”招式,将苗笑天的七截软鞭绞在棒影之中。 接着伍飚扬突然一个上侧步,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二式“惊起黑龙撩”。只见伍飚扬手中竹棒随着身体斜上摇旋,直撩而出,快似闪电般掠到苗笑天面门。苗笑天只觉得脸前一股劲风刮到,大吃一惊,赶快退步后仰。 伍飚扬乘着苗笑天后仰之时,接着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六式“奇似黑龙点”,猛点苗笑天“巨阙”、“建里”、“气海”各大要穴。苗笑天避之不及,心道自己这次必然要受伤倒地,却不料伍飚扬手中竹棒只是一掠而过,并未点到自己的大穴。苗笑天忙站直身子,定睛看去,伍飚扬已经收步后退,抱拳施礼道:“苗长老承让了。”苗笑天心知自己抵挡不住伍飚扬三招,再斗下去只是自取其辱,而伍飚扬又是点到为止,没让自己当众出丑,不禁老脸一红,抱拳回礼道:“伍舵头客气了。”说完,将软鞭缠回自己腰间,退回交椅上坐下。 伍飚扬后面两招使的快如闪电,丐帮中辈分低一点的弟子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情,就见两人已经分开,忙窃窃私语询问身旁高阶弟子详细情形。 伍飚扬见苗笑天退回坐下,也欲转身退回,突然被另外一人喝止住:“伍舵头请留步,我这老丐头也来向伍舵头讨教一二。”却是文长老李猿啼站了起来,向伍飚扬出声邀战,伍飚扬只好停下脚步,回道:“李长老也想赐教一二么?”文长老李猿啼呵呵一笑:“武斗没有意思,我们来场文斗,想来伍舵头也知道我有一首‘心魔曲’,你伍舵头敢否听上一曲呢?” 这李猿啼素来足智多谋,知道自己武功招式方面肯定比不上伍飚扬的“紫熠黑龙”鞭法,于是拿话挤兑住伍飚扬,存心想和伍飚扬斗一斗内力深厚程度,想来自己比伍飚扬年长近二十岁,内力上肯定能稳稳胜过伍飚扬。 伍飚扬闻言,昂然不惧回应道:“李长老即开出了条件,伍某没有不应的道理,请李长老赐招吧。” 李猿啼取出一鼓,只见其形如腰鼓,两头有面,蒙着牛皮,鼓圆二尺,全用铜铸,其身遍有虫鱼花草,通体均匀,正是李猿啼的成名兵器“心魔鼓”。李猿啼运足内力,腰部发力,双手翻飞,敲击鼓面,只听初时鼓声响亮,不下鸣鼍,只是节奏甚是缓慢。周边众人倒还罢了,站在对面的伍飚扬猛然感到自己心脏竟然被鼓声牵引,那鼓声中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扯动着伍飚扬的心脏跟着鼓点开始跳动起来。伍飚扬大惊之下,赶忙运功相抗。 只是片刻,李猿啼的鼓声越来越激烈跳荡,伍飚扬也不断运功加强内力,可他的抗力越强,心跳反而越快,心脏犹如那鼓面一般,被站在对面的李猿啼一下一下敲击着,好似就要撕裂开来。 伍飚扬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立刻就要负伤落败。伍飚扬的性格极为坚韧,临危不乱,强自定了定神,强忍着心脏狂跳的痛苦,运气调息,突然以竹棒敲击地面。随着一声声竹棒的敲击声传开,李猿啼的鼓声受到干扰,节奏渐渐有些放慢。伍飚扬旋即感到心脏撕扯之力稍微减弱了些,于是加紧运功用竹棒敲击地面。 李猿啼的鼓声愈发紊乱,到了最后,逐渐不成鼓点。李猿啼脸色一阵发白,显然没有料到伍飚扬内力竟会如此深厚。 正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叹息之声,声音虽小,却仿佛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就连在远处树林中潜伏的阳云汉四兄弟和钱惟济也听到了这声叹息。 “二位住手,这帮主的位置,我已经有了决断。”开口说话的正是一直半梦半醒的丐帮帮主范承恩。李猿啼和伍飚扬闻言赶忙停止争斗,退回座位。 范承恩还是稳坐在交椅上,微闭着双眼,可右手却举起了“黑龙鞭”,四下乞丐立刻都鸦雀无声,紧张盯着范承恩枯瘦的右手。 范承恩接着说道:“我意传位给南舵头李仲弿。”话音一落,李仲弿、苗笑天、李猿啼等一众丐帮南派弟子都是大喜过望,伍飚扬、高由简和众多丐帮北派弟子则是面面相觑。 李仲弿立刻起身上前,屈膝跪地,双手上扬准备接受“黑龙鞭”。阳云汉四兄弟和钱惟济远远看着伍飚扬大展神威,却没想到情势突然急转直下。千钧一发时刻,阳云汉没有丝毫犹豫,从树林中跃了出来,大喝一声:“住手。” 丐帮组织本来相较其他帮派就较为松散,此次丐帮大会守护在外围的弟子原就安排不多,而这些弟子还一早就被台上的争斗吸引过去,竟是让五人潜伏了这许久还未被发现。此时丐帮众人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去,发现原来是五个外帮中人走了过来。 一众丐帮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自觉闪出一条道路,阳云汉五人一路朝高台走去。这时台上众人也看清来人情况,李仲弿扭头看到钱惟济也在其中,而周边四人却一个不识,自己的堂兄李仲宣却不见踪影,不禁大吃一惊。 再看面前的帮主范承恩,此时已经睁开双目,看着远远走过来的钱惟济,脸上喜形于色。李仲弿脸色剧变,乘众人都在看着阳云汉五人的时候,悄悄朝自己怀里摸了摸,然后低头伏下身去。 此时阳云汉五人上到高台,阳云汉拱手对台上众人行了个礼,大声说道:“范老帮主和各位长老舵头,在下江南阳云汉,我们四兄弟护送的这位是前吴越国王钱俶的小公子钱惟济。”说着他伸手指了指钱惟济,接着道:“我们无意中发现李舵头竟然是前南唐国的后人,只因范老帮主受过钱俶的大恩,因此李舵头他勾结其兄,绑架了钱惟济公子,以此要挟范老帮主。范老帮主是被逼无奈才改立李舵头为丐帮新帮主的,这帮主之位万万不能传给李舵头。”阳云汉此言一出,举座丐帮弟子尽皆哗然。 众人齐齐望向范帮主,盼他开口澄清大家心中的疑惑,却见范老帮主双目圆瞪,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枯瘦的手中还握着“黑龙鞭”半举在空中,却是不言不动。 众人静等了片刻,还是见范帮主双目眨都不眨一下。执法长老吴铁锟首先觉察出了异象,起身离座,朝范帮主走了过去,边走边呼喊道:“范帮主,范帮主”却见范帮主还是动都不动一下,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起了变故,阳云汉五人更是惊疑不定。 吴铁锟凑近范帮主,伸手试探了下范帮主的鼻息,脸色大变,颤声说道:“范老帮主他驾鹤西游了。”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丐帮众人惊得呆若木鸡,阳云汉五人更是惊诧莫名,刚刚一路走来的时候,还见范帮主冲着众人微笑,怎么片刻之间竟然当场殒命。伍飚扬和范老帮主名为师徒,实是情若父子,闻言大吃一惊,急忙冲到范老帮主身边,也伸手试探了一下范老帮主鼻息,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虎目含泪,虎躯不停颤动。 李仲弿这时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阳云汉五人说道:“你们几人血口喷人,我哪里绑架过什么钱惟济公子,范帮主武功高我甚多,我可不敢也不会去胁迫范帮主。大家已亲耳听到范帮主说了要将帮主之位传给我。” 说着,他走近范帮主,就欲伸手去取“黑龙鞭”。丐帮众人都还沉浸在范老帮主殒命的悲痛之中,一时没想到帮主继任的大事,此时见李仲弿要去取“黑龙鞭”,或是高声赞同,或者低声呵斥,各种反应,不一而足。阳云汉五人虽然心中着急,却因为是外人,不便上前阻拦。 眼看李仲弿就要取走“黑龙鞭”,突然有一人挡在李仲弿身前,大喝一声:“且慢。”正是丐帮执法长老吴铁锟,只听他大声说道:“范老帮主死因不明,新帮主之事应该暂缓商议,李舵头还请稍安勿躁。” 这下惹恼了旁边的武长老姜皓霸,姜皓霸平日里一直被李仲弿刻意交好,虽然他心中没有太多南丐北丐之分,可在一心埋头为丐帮做事的东舵头伍飚扬和刻意巴结讨好自己的南舵头李仲弿之间,他还是万分倾向于李仲弿接任丐帮帮主之位。而且武长老姜皓霸一向自负自己的武功在帮中除了范老帮主外,不做第二人想,可帮中弟子偏偏更加敬重吴长老,而且老帮主范承恩也是对吴铁锟信任有加,自己这个总教习帮中弟子武技的武长老,地位反而远不如执法长老吴铁锟,心中早就忿忿不平。 此时姜皓霸见执法长老吴铁锟站出来主事,心中更是大为不满,立刻起身离座,大声呵斥道:“吴长老休得无礼,速速退下。范帮主亲口说了传位给李舵头,理应先由李舵头接任大位,再查范帮主死因,否则我堂堂丐帮岂不是群龙无首了。” 吴铁锟听到姜皓霸说话,却没有移动脚步,而是开口回道:“姜长老此言差矣,这五位刚刚说道范帮主临死之前传位李舵头有疑点,咱们怎可如此草率了事。而且范帮主突然殒命,原因不明,我们也该先查探一番。我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皓霸打断接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帮不能一时无主,还是理应先由李舵头接任大位,再查范帮主死因。”接着姜皓霸扭头冲阳云汉五人呵斥道:“他们五人才是真正形迹可疑,快说你们为何鬼鬼祟祟潜入到我丐帮大会中来,究竟意欲何为?而且你们一来,范帮主就驾鹤西游了,我看明明是你们五人嫌疑最大,理应先拿下你们审问。”说完,他抓起手中成名兵器“伏魔杖”扑向五人。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西域奇花 阳云汉五人正不知所措,一名大汉闪身挡在他们前面,正是东舵头伍飚扬。伍飚扬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开口冲着姜皓霸说道:“姜长老,这五人若是和师父之死有关,那他们也太大胆了些,我丐帮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们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姜皓霸见伍飚扬阻挡住自己,火爆脾气立刻爆发出来,大喝道:“小子无理,敢阻挡我,帮助外人,让你试试伏魔杖的厉害。”说着挥杖直击伍飚扬。这武长老姜皓霸的伏魔杖甚是奇特,杖柄笔直,头尾长五尺,水磨镔铁打造,舞动起来密密层层,风雨不透,立时将伍飚扬笼罩在其中。 伍飚扬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一式“黑龙腾跃绞”,却没能绞动姜皓霸的伏魔杖,心知姜皓霸内力深厚,手中伏魔杖更是势大力沉,于是立刻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三式“张展黑龙鳞”,运起“挡”字诀,将竹棒快速舞动,犹如一片影壁,挡在身前。 二人的招数交错过,武长老姜皓霸紧接着运杖直扫伍飚扬后背心,这一式更是威猛无比。伍飚扬手中只是一根竹棒,不敢以硬碰硬,赶忙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五式“莫使黑龙拨”,用手中竹棒拨向伏魔杖,带着伏魔杖堪堪扫偏了些。 伍飚扬心知自己内力不如武长老姜皓霸深厚,手上兵器更是吃亏,这样斗下去负多胜少,忙在心中默念“紫熠黑龙”鞭法中威力奇大的第九式“撼若黑龙截”的“截”字口诀,凝神观看武长老姜皓霸的出招。 这时姜皓霸伏魔杖法的一招“飞砂走石”正使到一半,还未及完全展开,伍飚扬的竹棒突然直点其腰部大穴。姜皓霸只得慌忙收招防守,伍飚扬的竹棒却未乘势进击。姜皓霸又运功再使一招伏魔杖法的“拏云攫石”挥击伍飚扬,还是招式未到一半,伍飚扬的竹棒又直点其腹部大穴,姜皓霸只得再次收招防守,伍飚扬却又同时退步防守。如此反复几招,姜皓霸气的嗷嗷直叫,下定决心不再搭理伍飚扬的竹棒攻击,使出伏魔杖法中的绝招“开碑裂石”,纵身而起,挥杖直击伍飚扬头部。 伍飚扬等的就是武长老姜皓霸心浮气躁,骤然使出第九式“撼若黑龙截”直击姜皓霸胸口膻中穴。此招一出,姜皓霸立刻意识到伏魔杖的“开碑裂石”恐怕还没击碎伍飚扬的头颅,自己的膻中穴就已经先被伍飚扬竹棒点中了。姜皓霸不惊反怒,自己堂堂丐帮武长老岂能落败,不禁一时恶向胆边生,突然凌空变招,将“开碑裂石”变为“石破天惊”。只见他手按杖柄机关,伏魔杖的水磨镔铁杖身凌空飞出,迎上伍飚扬的竹棒,在半空中阻挡住竹棒的攻势。最新最快更新姜皓霸的手中,却还握着一把长剑,直刺伍飚扬。 原来姜皓霸的伏魔杖内有机关,其杖身中空,内藏一把长剑,关键时刻,姜皓霸按动机关,杖身飞出迎敌,自己却乘敌不备,挥动杖中藏剑直刺过去。阳云汉在一旁看到姜皓霸这一招“石破天惊”,不禁暗暗心惊,思討道,若是自己,恐怕避不开这凌厉一击。 只见伍飚扬临危不惧,身体一个大大的后仰,别看他身材魁梧,却是韧性十足。姜皓霸的长剑擦着伍飚扬胸部刺过,长剑将伍飚扬的乞丐服划破后,在伍飚扬强健的胸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姜皓霸这一招已经不是帮内弟子互相切磋的打法,而是生死相搏的招式。台下丐帮弟子见状齐齐惊呼,台上众人也看的心惊肉跳。 伍飚扬自己却是心神俱定,他自小加入丐帮,数次为丐帮立下大功,更是数次经历生死大战,他堪堪避开姜皓霸这凌厉一击后,立刻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八式“风雨晦暝摆”,只见他人如弓,臂如弦,竹棒如箭,脱手弹射而出,直飞姜皓霸。 这边姜皓霸正待使出伏魔杖法的下一招,却不料伍飚扬会使出败中求胜的招式,竹棒飞扑而至,正中姜皓霸脐下气海穴。姜皓霸感到腹壁受击,破气血淤,身体失灵,顿时僵在那里。只有姜皓霸心中明白,这还是伍飚扬手下容情,否则竹棒飞来的力道再大上两分,恐怕自己就要命丧当场,再想想伍飚扬在这毫厘之间竟能将力道控制的如此之好,那真是神乎其技了,又一想自己这次当众落败,真是丢脸之极,还不知道伍飚扬要如何羞辱自己。姜皓霸心中各种想法翻来覆去,一时之间脸上阴晴不定。 伍飚扬上前两步,轻轻拍了一下姜皓霸的左肩,开口说道:“想我丐帮因为南北之成见,近年来内部纷争不休,甚至错过了大宋和大契丹澶州之战,看我大宋武林中又有哪个名门正派像我丐帮这样呢?现在师父又死因不明,姜长老能否先放过这五人,我们先查清楚师父的死因呢?”说话间,姜皓霸只感到一阵阵暖流传来,全身酥麻随之消失,手脚也能活动了,心知伍飚扬借着一拍之力解了自己的麻穴,又听伍飚扬这一席话,姜皓霸不禁心中惭愧,忙拱手回礼道:“那就听伍舵头的吧。”说完,拾起地上的水磨镔铁杖身,退回座位,默然坐下。 两人争斗刚刚结束,台下传来一人大喊声:“各位长老舵主,我知道谁杀的老帮主。”这一声呼喊震动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向这人看去。 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少年乞丐,相貌清秀,十七岁年纪。执法长老吴铁锟在台上大喜过望,对着少年乞丐喊道:“你快上台说话。”少年乞丐闻言上得台来,抱拳行礼自报家门道:“我是东舵京西堂下项鸣凫。” 台上的伍飚扬仔细一看此人,认了出来,这少年乞丐正是自己舵下的弟子,却是刚加入丐帮不久,平日里不声不响,默默无语的时候多,不想今日竟当众发话。吴铁锟此时已经急不可耐,大声说道:“项鸣凫,你刚刚说知道谁杀的范帮主,到底怎么回事情?” 项鸣凫却没有直接回答吴铁锟的询问,而是转身又对伍飚扬行了个礼,说道:“我若能查出老帮主死因,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请伍舵头答应收我为徒。” 听到项鸣凫这样说,众人都觉得甚是惊奇,伍飚扬略微沉思了下,对项鸣凫说道:“我从未收过徒弟,原本也不会很快收徒,但若你真能查出师父死因,找出真凶,我答应收你为徒。” 项鸣凫闻言,顿时喜形于色,他又偷眼瞥了瞥站在吴铁锟旁边的李仲弿,见李仲弿此时脸色阴晴不定,正朝自己这边观望,心中更是笃定。项鸣凫不慌不忙对吴铁锟拱手施礼道:“吴长老,晚辈刚在台下的时候,突然闻到一种极特殊的浓烈清香。” 此言一出,李仲弿神色大变,可此时伍飚扬早已轻轻挪步,站到了李仲弿身边,一双虎目注视着他。李仲弿只得站在原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项鸣凫接着说道:“世人只知道有奇花天山雪莲,却不知道在西域阿尔金山苏拉木塔格峰也有一种奇花,名作‘且末相思莲’,此花状若天山雪莲,同样大如莲花,叶如碧玉,花色绚丽,花香芬芳,只是相比天山雪莲的清香多出一股凛冽之气,常人不易辨别,可偏偏我的鼻子特别灵敏,闻过一遍的味道再也不会忘记。” 武长老姜皓霸脾气急躁,听项鸣凫说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开口问道:“这‘且末相思莲’和范帮主的死有啥关系呢?” 项鸣凫得意一笑,接着说道:“此花根部却和天山雪莲大大不同,成紫色瘤状,且无须无毛,无嗅无味,奇毒无比,若以此根浸入水中一沾,则水同样变得奇毒无比。但最神奇的是这毒性却一直潜而不发,要想发作,需以‘且末相思莲’的花香为饵,这就是此花名为‘相思’的来源。中了此毒的人,百日之内若再闻到‘且末相思莲’花香,将立刻毒发身亡,无药可救。”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恍然大悟,知道老帮主的死和这“且末相思莲”脱不了干系。 项鸣凫突然用手指着李仲弿说道:“这种花香,我前面闻到就是从李舵头身上传出来的,只是现在被掩藏住了而已,大家可以搜上一搜,看我说的对与不对。”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惊,尤其是文长老李猿啼、武长老姜皓霸和接引长老苗笑天更是不寒而栗,他们三人前面均支持李仲弿接任帮主之位,万万没想到李仲弿竟和范帮主之死脱不了干系。 李仲弿这时心中也满是苦水,其实按照李仲宣的谋划,李仲弿早早就在和范帮主饮酒过程中,用“且末相思莲”花根在范帮主的酒中下了毒,并打算先在今天的丐帮大会上抢下丐帮帮主之位,待丐帮大会后再找机会偷偷毒杀掉范老帮主。但李仲弿见钱惟济突然出现,知道事情即将败露,无奈之下,只好兵行险招,当场以怀中的“且末相思莲”花香引发了早就暗暗下在范承恩帮主身上的剧毒。只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满场众人当中,竟然真有人能识得“且末相思莲”花香,并指认出自己。 李仲弿看全场众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伍飚扬更是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仰天大笑道:“不用搜了,一切都是我李仲弿做的。想不到我李仲弿谋划多年,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音量大喝道:“你们还不发动,更待何时。” 随着这声大喝,台下翁蚕和二十几名丐帮弟子突然站起身来,往高台上和台下四处投掷“霹雳烟球”,一时间霹雳般的爆炸声四起,碎铁片从烟球中四射而出,伤了不少丐帮弟子,同时烟球散出滚滚浓烟,场面一片混乱。 乘着混乱之际,李仲弿飞扑范帮主手里握着的“黑龙鞭”,想要借机抢走这天下神兵。这只是李仲弿下意识的举动,他却没有想到,心里转瞬间的贪欲会耽搁他逃走的契机。眼看李仲弿刚要抓到“黑龙鞭”,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怒斥:“贼子敢尔。”浓烟中一人已经抢先一步抓住“黑龙鞭”,正是伍飚扬快他一筹。伍飚扬一鞭在手,立刻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四式“且看黑龙戳”,直戳李仲弿头部要害。李仲弿赶忙摆头闪避,他一看夺鞭无望,立刻顿足准备匿入浓烟中逃走。 伍飚扬见状大喝一声:“贼子受死。”说着运足内力使出“紫熠黑龙”鞭法第七式“黑龙狂欲扫”扫向李仲弿,这一招劲风四起,迅猛无比。李仲弿此时心慌意乱,眼看抢夺“黑龙鞭”不成,立刻想要逃命,压根没想正面去接伍飚扬这招威力无穷的“黑龙狂欲扫”。可越是如此,越是接不下这威猛无比的一招,李仲弿虽是努力闪避,却还是被扫中了左胸。“黑龙鞭”是天下神兵,李仲弿只感到一阵钻心疼痛,知道自己已经身负重伤,赶忙一个后翻滚,隐入到一片浓烟之中,准备再次顿足逃走。 正在这时,一片刀光扑面而至,李仲弿大吃一惊,赶忙又一个侧滚翻避开这一刀,阻截他的人正是手持龙雀刀的阳云汉。原来场面虽然混乱,阳云汉却一直努力盯着李仲弿的动静,见他想要逃脱,赶忙出刀阻止。 李仲弿正暗自庆幸自己又避开这凌厉一击,准备再瞅空逃走的时候,突然他感到心口一痛。李仲弿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豁然冒出一个匕首尖头,“原来这就是死的滋味么?”这是李仲弿脑海中最后的想法,至死他都不知道是赵破空在背后刺杀了自己。 片刻之后,浓烟逐渐散去,众人四下一看,除了翁蚕乘乱逃走,李仲弿和其他二十几名作乱弟子都已经当场伏诛。丐帮众人重新收拾好场地,安置了受伤的弟子,执法长老吴铁锟站在高台上对众人说道:“今日我丐帮范帮主为奸人所害,现在李仲弿这狗贼已经伏诛,算是给老帮主报了仇。我们还是先定下新任帮主,再由新帮主主持给范帮主的吊唁仪式如何?” 吴铁锟顿了一下,见众人没有反对意见,接着说道:“我丐帮众人皆知范帮主属意伍舵头接任帮主之位,其实论功绩,论武功,论人品,伍舵头在新一代弟子中都是最出类拔萃的。我们这一代人都老了,丐帮这些年纷扰不断,该由新一代来当家,重振我丐帮雄风了。”说着他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丝倦容。众位长老之中吴铁锟和范承恩帮主感情最深,范帮主的死让他满心伤痛,颇有些心灰意冷,他接着说道:“我提议由伍舵头接任新一代丐帮帮主之位,不知道诸位谁有反对意见?” 北舵头高由简闻言在一旁兴奋的连连点头。西舵头索天宝无可无不可,也是点头称是。武长老姜皓霸前面支持了叛徒李仲弿,心中正在万分懊恼自己行事鲁莽,闻言也是连连点头称是。 文长老李猿啼和接引长老苗笑天在这次丐帮大会之前,得到李仲弿的消息,说是已经得到了范承恩帮主的默许,同意由他接任丐帮帮主之位,这点燃了他俩的信心,原本想在这次丐帮大会上,力荐李仲弿接任丐帮新帮主,从此南派可以在丐帮内扬眉吐气,谁知道李仲弿竟是谋杀范帮主的凶手,这让两人不胜惶恐,心里害怕新任帮主会怀疑二人对丐帮的忠诚。二人正在惴惴不安的时候,听到吴铁锟提议,也只能轻轻点头应允。 吴铁锟见由伍飚扬接任帮主之位得到众人应允,开口大声说道:“我们共推伍舵头接任丐帮新一任帮主之位,下面先举行新帮主继任仪式,再由新帮主主持范老帮主的吊唁仪式。”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麻衣道人 伍飚扬见状,走到台子中央,只见他突然虚空一抓,原本他掉落地上的竹棒一跃而起,竟直接落入伍飚扬手中。最新最快更新这手武功让阳云汉四兄弟眼前一亮,心中暗自钦佩。一旁的武长老姜皓霸心中更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伍飚扬的内力收放自如到如此程度。 伍飚扬举起竹棒,高声说道:“丐帮诸位兄弟,今日我丐帮出了叛徒,老帮主被这些奸人所害,幸得这几位朋友相助,主谋奸人伏诛。对逃逸的翁蚕,凡我丐帮弟子,有见其者必杀之。剩余我丐帮弟子自此仍是亲如一家,若还有人追究今日之事,无事生非,当如此棒。”说着话,伍飚扬微微发力,手中竹棒一折为二。 文长老李猿啼,接引长老苗笑天和一众响应李仲弿继位的丐帮南派弟子听到伍飚扬如此说法,心中大定,同时更是心中感激,随着其他人一起齐齐向伍飚扬躬身施礼。 这时,执法长老吴铁锟安排弟子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范丹祖师爷牌位,在牌位前点起香烛,先由伍飚扬领着群丐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接着伍飚扬单独跪下,吴铁锟代范帮主举起“黑龙鞭”,高声吟唱道:“ 天赐黑龙鞭在手,打遍天下咬人狗。 饥寒勿忘行侠意,天南海北任我走。 花子也存报国想,承天之佑兴丐帮。” 吟唱完毕,吴铁锟将黑龙鞭交到伍飚扬手上,又带着所有帮众一起向伍飚扬躬身施礼,丐帮这才正式由伍飚扬接任新一代帮主。 伍飚扬又命项鸣凫上前来,项鸣凫恭敬行了叩拜大礼,跪拜说道:“弟子项鸣凫情愿拜入伍飚扬帮主门下,受业学艺,身受训诲,自后对于师门,心存恭敬,情出本心,绝无反悔。”伍飚扬上前将项鸣凫扶起,说道:“你即入我门墙,随我共同给师爷吊唁。” 此时已经有丐帮弟子从周边森林中拾来树枝,横竖排列好,叠了三尺高,又浇上香油,上面铺上草席,将范老帮主的遗体放在了上面。其实中国自汉朝佛教传入,就开始出现火葬,隋唐开始,佛家居士亦多火葬,到了宋朝,虽然宋太祖赵匡胤曾下令禁止火葬,但火葬之风仍旧在民间流行,特别是穷家子里多为火葬,自唐宋的丐帮历代帮主更是都在死后采用火葬之法。 伍飚扬领着项鸣凫跪在最前排,丐帮弟子们团团跪下,四位长老在树堆的四角点火。伍飚扬领着众人高声吟唱道:“ 天当被,地当床,残羹饭,百家尝。 怜世人,行侠意,报国恩,志未疏。 生何欢,死何苦,熊熊火,焚我躯,熊熊火,焚我躯。” 阳云汉五人跪在火堆一边给范承恩这位武林前辈吊唁,听着丐帮众人的吟唱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吟唱完毕,阳云汉抬头看伍飚扬时,见他已经是泪流满面。吊唁完毕,丐帮弟子纷纷散去,伍飚扬又亲自送了阳云汉五人一程,众人才挥手相别。 钱惟济随着阳云汉四兄弟来到城里的住处,见到如儿仍在熟睡中,才安心离去。第二日钱惟济带着丫鬟荷叶和几个护卫将如儿接回,并约好阳云汉四兄弟,待如儿身体好转后,专程宴请四人以示感谢。 又过了十几日,钱惟济亲自上门邀请阳云汉四兄弟前往会仙楼酒家,四兄弟自是欣然前往。众人来到会仙楼外,阳云汉抬眼看去,只见此店门外高挑一面大旗,上书“会仙楼正店”。大门前是朱绿彩画的欢门彩楼,大门两旁是红栅栏,上面挂着金红纱栀子灯。众人走入店内,又是一番气象,会仙楼酒家共有五座楼,每楼都有三层高,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这会仙楼酒家除了第一层是大堂外,五座楼的二层和三层共有一百多个分厅馆,此时早有店小二引着众人,穿行于厅院廊庑。一路上阳云汉常见端盘子的伙计左手扠三碗,右手从手至肩驮叠约二十碗,来回穿梭忙碌着。 众人随着店小二来到其中一楼的三层,又走到其中一个分厅馆外,只见这分厅馆门厅旁写着一幅朱红对联,“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店小二躬身对众人道:“一江烟水厅到了,众位爷请进,其他客人早就候着了。” 众人进得厅来,杨千山、凌孤帆和赵破空看到座位正中一人,都大吃一惊,此人豁然是当朝宰相寇准大人。阳云汉的目光却被另外一人紧紧吸引住,正是座在一旁的如儿姑娘,此时她刚刚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反而增加了她的几分柔媚。如儿姑娘见阳云汉进来,一双美目也是凝视着他,一霎那间二人目光仿佛胶着在了一起,时光在此刻恍如突然停滞住,又恍如瞬间流逝了千万年般。 众人耳边突然传来寇准的大笑声:“众位英雄,多日不见,快快入座。”原来寇家曾是钱家的世交,钱惟济为了感谢四人的大恩,给足几人面子,又知道几人也曾救过寇准,所以特地邀请了寇准,果然寇准欣然应允前来赴宴。 杨千山、凌孤帆和赵破空赶忙上前去和寇准见礼。阳云汉和如儿也被寇准的大笑声惊醒,如儿的脸瞬间红了,悄悄低下头去,阳云汉赶忙跟上几位兄长,过去和寇准见礼。如儿身后的丫鬟荷叶见状,偷偷抿嘴一笑。 此时分厅馆里的一女子走了过来,引着众人落座。此女子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秋波滴溜,却是会仙楼中的一等官妓季惜惜,特地被安排来服侍众人用餐。待众人坐定后,各式菜肴络绎不绝上来,朱红盘碟乘的菜蔬、时新、果品、肥羊、嫩鸡、酿鹅、精肉等等,众人所使一应器具更是由纯银打造而成,看得人眼花缭乱。 季惜惜忙团团给众人斟上会仙楼独有的玉醑美酒,钱惟济站起身来,举杯说道:“这顿酒宴我特地邀请寇大人一起,感谢四位英雄对我和如儿妹子的救命之恩,让我们先共饮一樽。”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寇准接着又举杯,说道:“我借钱公子的酒,也敬一下四位英雄。”众人忙纷纷起身,又饮了一杯。酒过三巡,季惜惜上前给众人施礼说道:“小女子给众位官家唱上一曲。”说完,她走到桌旁,轻启朱唇唱到: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唱的却是近来在东京名声鹊起的才子柳永所写的蝶恋花,只听得季惜惜字真韵正,歌喉婉转,余音绕梁。阳云汉听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时间仿佛痴了,直到众人鼓掌喝彩,才被惊醒过来。此时如儿也起身施礼,向众人说道:“我也敬阳公子和众位大哥一杯,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众人又是共同喝了一杯。 正在这时,一阵大笑声从门外传来,一人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大喝一声道:“好一句拟把疏狂图一醉啊。”伴着声音走进来一位麻衣道人,只见此人以麻辫为衣,神态飘逸,面色红润,双瞳凝碧,颜若童稚,完全不似五十五岁光景。 这麻衣道人走进来后,举目扫了一下众人。此人双目光华内敛,举目扫视之间,好似一阵和煦的春风,轻拂过众人身体,满屋子的人竟都有通体被看穿的感觉。麻衣道人盯着正中间的寇准说道:“这位大人额角高耸,鼻若悬胆,口形方阔,黑睛吐光,眼大波长,必是地位尊崇,位列君侧。正是龙眼黑睛吐彩光,巍巍宰辅怀忠良。这位可是当朝宰相寇准寇大人么?” 众人都以为此人和寇准相识,却听寇准说道:“这位大师仅凭面相竟能识得我?”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寇准也不认识此人。麻衣道人开口说道:“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物事皆空,实为心瘴,俗人之心,处处皆狱,惟有化世,堪为无我。我即为世,世即为我。能识得寇大人又有何难处呢?” 寇准心中叹服,知道来的是一位高人,忙命人添加座位碗箸,请麻衣道人入座。这麻衣道人也没客套,直接落座,却未动碗箸,仍是对寇准说道:“尝闻寇大人犹如文皇之魏征,今日一见果然丰神异彩。只是我观寇大人之面相,却有一言相赠。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周之姜尚,越之范蠡,秦之张仪,汉之张良莫不如此,望寇大人三思。” 寇准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里能听得进麻衣道人的话,哈哈大笑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麻衣道人接口说道:“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还是望寇大人思量。”寇准轻抚长须,双目放光,说道:“我之志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说完这段话,寇准一阵大笑,对麻衣道人说道:“敢问大师这相面之术精要何在?”麻衣道人听闻寇准对自己的劝诫不以为意,反而问话考较自己,也不再继续劝诫,微微一笑,答道:“但凡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观眉目之清秀,看神气之荣枯,取手足之厚薄,观须发之疏浊,量身材之长短,取五官之有成,看六府之有就,取五岳之归朝,看仓库之丰满,观阴阳之盛衰,看威仪之有无,辨形容之敦厚,观气色之喜滞,看体肤之细腻,观头之方圆,顶之平塌,骨之贵贱,骨肉之粗疏,气之短促,声之响亮,心田之好歹,俱依部位流年而推,骨格形局而断。不可顺时趋奉,有玷家传。但于星宿、富贵、贫贱、寿天、穷通、荣枯、得失、流年、休咎,备皆周密,所相于人,万无一失。” 寇准听麻衣道人说的口气甚大,有心再次考较,他指了指杨千山、凌孤帆、赵破空和阳云汉四兄弟,说道:“大师可否为这四位英雄算上一算,看看他们命道如何?” 麻衣道人也不推脱,他转头打量了下杨千山,说道:“这位兄弟耳廓分明有堕珠,一生仁义最相宜,只是眸带赤脉,眉骨略突,唯一死一生之际,交情乃见。至于命道如何,自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有一诗赠予这位兄弟。不会当时作天地,刚有多般愚与智。到头还用真宰心,何如上下皆清气。大道冥冥不知处,那堪顿得羲和辔。义不义兮仁不仁,拟学长生更容易。”杨千山性格粗豪,不太懂得麻衣道人所说话语的意思,只听到赞说自己一生仁义,不禁微微点头称谢。 麻衣道人又侧头看了看凌孤帆,说道:“这一位兄弟唇方口正,额阔顶平,端的是好面相,只可惜顴骨有痣,却是灰暗无光。我有一言劝诫,望自思量。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凌孤帆心中一直藏着一段心事,听到麻衣道人说出“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时”,脸色顿时一暗,起身向麻衣道人拱手施礼道:“感谢大师赐教,只是我自思量,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为所爱人做快乐事,何须问是劫是难耶。”麻衣道人听到凌孤帆的回答,自顾自轻轻摇了摇头,摆手请凌孤帆坐下。 麻衣道人又看向赵破空,这回倒是上下打量了半晌。众人都默默看向麻衣道人等待他开口说话,但麻衣道人却是眉头微蹙,仿佛有事情抉择不了。又过了半响,麻衣道人才长叹一声道:“这位公子双眉如剑,口角上弯,只是这面相一道却多有我勘不破的地方,唯有诗一首相赠。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若是当时便身死,千古忠佞有谁知?”赵破空闻言虎躯微震,站起来昂首对麻衣道人拱手施礼道:“多谢大师赠言,受教了,我也有一言回赠。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赵破空说完,也不待麻衣道人说话,自是坐下。 麻衣道人也没再看向赵破空,而是转头看着阳云汉,上下打量了下,未语却先摇了摇头,这才开口说道:“这位小哥龙眉凤眼,当是拔萃超群举世知,只是这夫妻宫么”说到这里,麻衣道人略微迟疑了下,眼神好似有意无意扫了下座在一旁的如儿,“还是赠你这小哥一言吧。朝暾夕月一花一世界,落崖惊风一叶一菩提。”阳云汉虽是饱读诗书,却也不解麻衣道人话的含义,正待开口询问,麻衣道人仿佛知道他的意思,对他摆手说道:“不可说,说不得,小哥不要再问了。” 麻衣道人一连看完四人的面相,对众人说道:“叨扰各位久矣,也是到了分别时候。”说完起身就走,众人没想到这麻衣道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待开口挽留,只听已然走到门口的麻衣道人说道:“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终有时,若是有缘人,自有相见时。”说完他挑帘而出。 “愿天地长生善人,愿善人长生善心,愿善人常行善事,愿善人广布善法。”众人耳中传来麻衣道人远去吟唱的声音,久久不能消散。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上清道家 过了半响,众人才回过神来,寇准开口询问道:“此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是何方神圣?”杨千山思討了半天,回道:“江湖上麻衣善相者多矣,但唯有一人,才会如同此人一般野鹤闲云,相术却又高深莫测。而且此人更是一位江湖异人,武功卓绝。此人和我们四兄弟一样,也有结拜兄弟四人,江湖人称‘风尘四友’。”阳云汉和赵破空对武林典故虽不胜熟悉,却也早对“风尘四友”如雷贯耳,听到大哥这说这麻衣道人就是风尘四友之一,不禁低声惊呼起来。 凌孤帆接着杨千山的话说道:“照大哥这么说,那此人该是‘风尘四友’中的老大陈正拨,号无梦道人。”寇准显然对这些江湖异人也甚是感兴趣,抢着问道:“那其他三个都是何人呢?”杨千山回复道:“寇大人,‘风尘四友’的老二是说书艺人霍四究,善说三分天下。老三是盗墓贼温无鬼,师承摸金校尉。老四是偷儿柳玉堂,却是自比盗跖。这几人虽然出生风尘,却个个武功超群,行侠仗义,古道热肠。他们四人在江湖上都有众多传奇,创下了赫赫威名,每个大宋武林人士提起他们都是直翘大拇指啊。” 寇准还待追问“风尘四友”的事情,却见一江烟水厅的门帘又被挑开,走进来两个道士。当先一人身着紫色道袍,头戴元始宝冠,手里拿着一把佛尘,金色的手柄,这道人天庭饱满,道骨仙风,看起来约三十岁年纪。第二个道士穿着青兰色道袍,满面风尘,虽才四十岁年纪,看起来却如五十岁般,此道人背插雌雄双剑,腰间还别着一个精巧的葫芦。 年轻道人一进屋里,立刻向众人行了个作揖礼,口称:“诸位无量观,贫道上清朱自英,这位是贫道的师兄张绍英。贫道二人听说寇大人在此,特地前来求见。”原来这两个道人正是上清派现任掌门朱自英和他的师兄张绍英。这朱自英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他孩时就能吹笛让鹤翩翩起舞,十一岁即入道,在去年直接嗣掌教门,超越上清派中诸位前辈,成为茅山上清派第二十三代掌门。更难能可贵的是派中诸人并不因其年轻而敢对其有任何轻视,反而对他心悦诚服。 寇准也是知道此人大名,忙领着众人一齐起身相迎,接着寇准又命人整座请二人入席。待二人坐好,寇准开口说道:“贵派素灵真人因护我而殒,老夫每念至此,甚是内疚,不知道二位道长这次来找我有何事情?” 朱自英淡然笑道:“生出于道,死归于道,一切皆道化,素灵师叔之事,寇大人不必介怀。贫道听说寇大人在此,特来求见,只为一件事情。”寇准接口道:“朱掌门但说无妨。”朱自英说道:“贫道素闻今上没有子嗣,而我上清派却有固本培元之秘法,我意传授此法于今上,并为今上斋香设醮求嗣。另我上清派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神丹一枚,愿进献给今上,还盼寇大人代为引荐。” 寇准一听此言颇为踌躇,大宋皇帝赵恒已经三十七岁了还没有子嗣,这件事情一直深深困扰着大宋王朝,满朝文武也是人尽皆知,可这么多年来,无数人献了无数的秘方,还是没让大宋皇帝赵恒得到一个子嗣,这朱自英却自称有办法,不禁让寇准将信将疑。 朱自英看到寇准的表情,知道寇准不相信自己,于是接着说道:“寇大人,我上清派得到的神丹,是来自阴真人所炼的金丹。”此言一出,举座又是一惊,寇准激动问道:“你说的金丹可是那唐宣宗年间著有玄解录的阴真人所炼制的么,你这话可当真?”阳云汉等众人也是在心中暗暗称奇,这阴真人自唐以来,声名远播,所炼丹药常有起死回生之效,可到了此时,已过了一百多年,阴真人所炼丹药早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竟然被上清派寻到,再现江湖了。 朱自英笑答道:“正是如此,贫道以本派所有弟子身家性命担保此丹万无一失。贫道只求大人代为引荐,详细情况贫道自会向今上一一解释,不知道寇大人愿意否?” 寇准又低头思考了下,终于下定决心,抬头说道:“既然你们有阴真人所炼金丹,倒是可以一试,若是能成,也是为大宋江山社稷立下了奇功一件。我看这样,明日朝会上,我向当今圣上引荐朱掌门。我再安排好时间,请朱掌门亲自登殿献丹,并给圣上斋香设醮求嗣如何?” 朱自英一听大喜过望,忙起身向寇准作揖道:“即如此,贫道师兄弟就不再打扰各位了,寇大人若有信息,还请差人到相国寺旁的熙熙楼客店找贫道二人。”说完之后,朱自英带着张绍英起身告辞而去。 送走上清派两位道长后,众人才又再次把酒言欢,这一顿酒席众人是尽欢而散。大家先恭送寇准离开,阳云汉四兄弟又和钱惟济、如儿话别,四兄弟这才离开,阳云汉倒是拖在了最后面。四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忽听得后面有人呼喊,“阳公子留步。”四兄弟忙停下来,阳云汉回头一看,却是丫鬟荷叶匆匆追了上来,她奔到阳云汉身前,往阳云汉怀里塞了一个纸团,抿嘴一笑,啥话也没说就又匆匆回身走了。 阳云汉打开纸团一看,上面写着:“明日午时,城外兴慈塔。”阳云汉抬头看时,荷叶早就去的远了,阳云汉一时呆在原地。赵破空过来拍了拍阳云汉肩膀,笑着说道:“四弟,我们走吧。”阳云汉这才醒悟过来,抬头看三位兄长都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不禁脸上发烧,赶忙说道:“三位哥哥,我们走吧。” 第二日,阳云汉巳时未到,就骑马匆匆赶往城外天清寺。这天清寺可是鼎鼎大名,和东京相国寺齐名,寺内有一塔,名约兴慈塔。阳云汉赶到天清寺外,拴好马匹,入得寺院,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迈步来到繁台,抬眼看去,只见一座高塔,六角九层,二百四十尺高,直插云霄,白云缭绕,端的是气势非凡。 阳云汉远远就看到兴慈塔下赏花观草的人群中站立着两个女子,正是如儿和丫鬟荷叶,阳云汉忙快步走过去,待到了近前,阳云汉轻呼一声:“如儿姑娘。”此时如儿和丫鬟荷叶正向四周桃李争春百花吐艳的美景眺望,听到呼唤声,如儿回过头来。万道阳光之下,如儿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霎那间让阳云汉怦然心动。如儿见阳云汉到了,开口一笑,齿若瓠犀,轻声说道:“阳公子,你来了,我们一起走走好么?” 二人穿行在杨柳依依晴云碧树之间,荷叶则独自远远跟在了后面。阳云汉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听如儿说道:“多谢阳公子救命之恩。”阳云汉喃喃说道:“如儿姑娘,昨日酒会上你已谢过我了,其实我才要真正感谢如儿姑娘你舍命替我挡了暗箭。不知道如儿姑娘你身体可曾完全康复了么?我一直甚为挂念。”如儿闻言道:“多谢阳公子挂怀,你看我如今不是安然无恙了么。” 说到这里如儿突然扑哧一笑,说道:“我们不用再你谢我,我谢你了啊。”阳云汉听到这话,也是笑了起来。这样一来,两个人感觉距离拉近了许多,心中更多了丝暖暖的感觉。 二人又信步走了一会,如儿侧头问阳云汉道:“阳公子,你说学而优则仕,对么?”这话问的甚是突兀,阳云汉一愣,如儿见阳云汉没有作答,接着说道:“当今天子有篇文章,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既然天子都如此说了,阳公子没有想过去考取功名为国效劳么?即便像钱惟济公子那样也是被赐了恩科的。” 阳云汉想了一想,不自觉中挺起胸膛,认真回答道:“如儿姑娘,我只是一介武夫而已,虽然我也是自幼熟读经史子集,可我一直在想,报效国家不一定非要考取功名吧。也许我想的不对,请如儿姑娘指正。这普天之下,除了士子外,农夫、工匠、商贾也莫不是国之栋梁,即便是手工业和天文历法等等这些,怕也不是旁门左道和奇淫技巧吧。我出生在江南武林世家,可我大宋朝自立国以来,还未恢复自唐以来的武举制度,这是我朝重文轻武之道。而我赳赳武夫,救国于危难之中,慷慨赴义者多矣。这些人中,有居于庙堂之上者,可也不乏有布衣之侠。就是我兄弟四人和其他大宋武林中诸多好汉,也参加了澶州之战,身为布衣,为国杀敌。在我心中,对兄弟义,对国家忠,能普济众生,才是真正侠之大者。” 阳云汉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如儿听着眼中异彩流动,她默默看了会阳云汉,才又开口说道:“阳公子,我虽不是武林中人,可也知道江湖诡谲多变,充满凶险,犹如楼船行于惊涛骇浪,稍有不慎,便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一入江湖中,何时才能结束这渺渺生活,享受世间快乐呢?阳公子,你是否考虑过离开江湖呢?” 阳云汉听了这话不禁一怔,迟疑了片刻说道:“如儿姑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树欲静而风不止,像这树木般,要么弱小只能随风摆动,要么强壮到风无法撼动。无论哪一种,我只希望自己能在武林中千里赡急,不吝其生,救危扶困,无怨无悔。” 如儿听到阳云汉这样说,明亮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两人一时之间再次无语相对,一起又默默走了片刻。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又转回到了兴慈塔前,如儿开口说道:“阳公子,我们到塔里面转转吧。”阳云汉点头称好。 二人走入塔内,只见塔内到处都镶嵌着佛龛,龛中或有佛,或有菩萨,或有罗汉。这些雕像姿态、衣着、表情各异。二人边走边看,突然阳云汉和如儿看到一座行走中的玄奘法师雕像。阳云汉在这座雕像前面停下脚步,静静站立在那儿。如儿见状,也停下脚步,她没有打扰阳云汉,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他。过了片刻后,阳云汉若有所悟,他上前给玄奘法师深施一礼,低声说道:“真想有生之年也如玄奘法师般,行走在那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人马俱绝之地啊!”说完这些,阳云汉才转身对如儿说道:“如儿姑娘,我知道玄奘法师历时十七载,亲践一百一十国,传闻二十八国,带回经书六百五十七部。‘不求得,终不东归一步’,你看这满塔的雕像,都是千篇一律的坐姿,唯有玄奘法师这一座是在行走之中的。想我辈芸芸众生,现在还有多少人有这执着信念呢?又还剩多少人为了自己的信念,即便撞了南山还是不回头的呢?” 如儿听了阳云汉这席话,黯淡的眼神又如星光般闪亮起来,目光灼灼看向阳云汉。阳云汉这时精神振奋,开口邀请道:“如儿姑娘,不如我们登上塔顶看看如何?”说完,当先带路,拾阶而上。等二人上到塔顶的时候,阳云汉还是气定神闲,如儿却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兴慈塔过于高大,愿意登上塔顶的,也只有他们两人而已,荷叶也是留在了塔下。可两人的兴致却都极好,如儿跟着阳云汉极目远望,远处的东京城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此时虽是初春,可在高塔之上,风声呼啸,温度骤降。站在前面的如儿不禁有些瑟瑟发抖,阳云汉见状,脱下自己的袍子,轻轻给如儿披在身上,却没有说一句话,如儿感受到衣服的温暖,回头冲阳云汉嫣然一笑。 二人在塔上默默站着,仿佛谁都怕惊跑了良辰美景。过了许久,阳云汉这才轻声说道:“如儿姑娘,明日我们四兄弟就要离开东京,返回各自家乡了。”如儿听到这话,身体剧震,眼神再次黯淡下来,颤声说道:“阳公子,你要走了么?”这次如儿没有回头,阳云汉从后面见如儿肩头有些颤动,耳中听到如儿轻声念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阳云汉听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踌躇了半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渐渐如儿肩头不再颤动,她缓缓转过身来,一滴泪珠犹在腮边。如儿伸手到怀里,掏出一只金丝鸯纹香囊,伸手递给阳云汉道:“阳公子,这对香囊是上次你助我所得,我留下了那只金丝鸳纹香囊,这只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说完这话,如儿脱下阳云汉的长袍,又递了过来。阳云汉心中一梗,接过长袍,正待开口说话,如儿已经说道:“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阳公子,我们走吧。”这次说完,如儿不再犹豫,拾阶而下。 待两人下到塔下,已经是黄昏时分。荷叶迎到如儿,忙陪着向天清寺外走去,阳云汉默默跟在后面,一路上二人再也没有交谈。到了寺外轿子边,如儿才再次回身给阳云汉行了个万福礼,轻轻说了声:“阳公子珍重。”阳云汉这时再也按耐不住,鼓足勇气想上前拦住如儿,却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人高声喊道:“如儿,可让我好找。”阳云汉回头看时,却是钱惟济打马赶了过来。 钱惟济来到近前,翻身下马,看到阳云汉也在这里,不禁愣了一下,忙拱手给阳云汉施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阳公子,你也踏青来了。”钱惟济还待和阳云汉絮叨几句,却听如儿开口说道:“钱大哥我们走吧。”说完也不等钱惟济和阳云汉答话,挑开轿帘,上了轿子,命令起轿就走。 钱惟济见状,脸有异色,但也没再说啥,跟着翻身上马,向阳云汉施了一礼,随着轿子走了。阳云汉手里紧紧握着金丝鸯纹香囊,目送着轿子渐渐远去。他就一直伫立在那里,直到整个身影淹没在黑夜之中。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永兴镖局 第二日清晨,四兄弟按照提前商议好的安排,收拾好行囊,各自跨上马。杨千山见阳云汉眼圈发黑,关切问道:“四弟,昨晚没睡好么?”阳云汉拉了拉马缰绳,摇了摇头回复道:“大哥,昨晚睡的迟了些,没事的。”杨千山哈哈一笑:“那就好,三位贤弟,我们走吧。” 四兄弟里面,杨千山家在福建路福州,他艺成嵩山少林寺。凌孤帆身处西川路峨眉山,他出身峨眉派。赵破空是京西路人,阳云汉则是两浙路浙江人。四兄弟原本是要分道而行的,但四兄弟感情甚笃,不忍就这么分离,于是四兄弟相约,同游天下第一奇山黄山后再各自返回家乡。 四兄弟为了好好游历一番,没有选择便捷的运河,而是走了南下的官道。这大宋官道修的相当气派,不仅道路平整,两旁更是树木林立,跑起马来甚是畅快。四兄弟却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顺便游历沿途的风景名胜。这样过了半个月,才来到了素有“北国江南,江南北国”之美誉的信阳州。 这一天傍晚时分,四兄弟走的累了,恰好看到路边有一处宽大的邸店,只见店匾上书四个大字“广源邸店”,门上楹联题着“孟尝君子店,千里客来投”。店门口守候的小二一见有客来访,忙高声招呼道:“客官您一共四位么,打尖还是住店啊?” 杨千山哈哈笑道:“小二,我们住店。你先给我们整一桌好的酒菜,再把我们的马匹牵过去喂了。”店小二高声应道:“好嘞,客官四位打尖住店啦。”边说边引着四兄弟进了院子。四兄弟翻身下马,店小二忙牵住马匹去拴住。 四兄弟一起往店内走去,却见大院里面满满当当停了十八辆大车,每辆大车上都插着一面大旗,上书“永兴镖局”四个大字。大车旁边守着八个黑衣大汉,看到四兄弟走过,满眼都是警惕之色。 杨千山见到“永兴镖局”大旗,心头微震,却没停下脚步,跟着三位兄弟一起走入店内。进了大堂,只见里面满满堂堂座的黑衣汉子,八个人一桌,竟坐了有八桌之多。除了永兴镖局这些黑衣镖师,店内另外还有两桌人,其中一桌坐了五个人,四男一女,另外一桌却只坐着两个男人,大堂里堪堪只剩一个空桌子而已。 店小二安排四人座好,杨千山低声对三位兄弟说道:“三位弟弟,这永兴镖局恰好来自我们福州,可是我福建路的第一大镖局啊。那四男一女的一桌,四位男子是永兴镖局的四大镖头。不知道这次永兴镖局接的是什么大镖,四大镖头竟然同时出马了。你们看居中坐着年长的那位是永兴镖局的大镖头林飞鸿,一手虎头枪法神勇无比。右手边那位满头银发的是二镖头,江湖人称白头翁的陈浩然,使得一手飘逸剑法。左边身材高大的那位是三镖头郑柏砚,用的奇门兵器流星锤。下手座的那位粗壮汉子则是四镖头苏尽忠,用的是成名兵器双锏。” 阳云汉好奇问道:“大哥,下手座的那位女子是谁呢?”众人偷偷打量,见那女子约莫二十六岁年纪,容颜秀丽,却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完全不似普通女子般惺惺作态。杨千山笑着回答道:“她是永兴镖局大镖头林飞鸿的独女,名叫林赛男,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在福州城颇有名气。”杨千山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旁边那桌的两人,一人乡村书生模样,一人看起来像个莽汉,却不知道是何人,倒像是和我们一样恰好过路的。” 四兄弟在悄悄打量永兴镖局几人,而那边永兴镖局的人也在偷偷打量他们。林飞鸿压低声音对同桌几人说道:“这刚来的四位也是练家子,我们还得多加提防。”林赛男听到爹爹这么说,瞪起美目朝四兄弟扫视过来,却恰好碰到了杨千山的目光。杨千山忙冲她微笑点头,林赛男鼻子里面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杨千山只好尴尬一笑,幸好这一幕三位兄弟没有注意到。 这时店小二端上酒菜,四兄弟边喝边吃起来。永兴镖局四位当家的和林赛男,以及一众镖师们却没有喝酒,只是静悄悄吃饭。满大堂里面只听到那莽汉大吃大喝,不时痛快呼叫的声音。过会那书生和莽汉酒足饭饱,莽汉大声呼叫:“小二,过来会账。”小二忙吆喝着答应,却跑的慢了些,莽汉见状不乐意了,嘴里不干不净骂着:“你这厮步履蹒跚,又不是裹脚娘们,耽搁了大爷时间,看我不揍死你。” 阳云汉兄弟四人和永兴镖局众人都看向这莽汉,见他说着话作势起身就要向店小二动手,却被旁边的书生一把拦住,劝说道:“好了,好了,何必和这种小厮一般见识,会了账我们走吧。”莽汉还在骂骂咧咧,那书生赶忙结了帐,拉上莽汉出店去了。 没过多久,永兴镖局的人也吃完饭,阳云汉四兄弟听到大镖头林飞鸿沉声吩咐道:“三镖头,辛苦你先带上十八位兄弟守夜,其他人先回房歇息。丑时请二镖头你带十八位兄弟去接替,我们这就散了吧。”二镖头和三镖头抱拳称是,各自去招呼手下人,顷刻间永兴镖局的人纷纷散去。阳云汉四兄弟又吃喝了会,酒足饭饱后才被店小二领着到了二楼,各自回房安歇。 夜里子时,大家都在安睡,阳云汉也睡的正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叫嚷声,“走水了,走水了。”阳云汉忙穿好衣服,拿起龙雀宝刀,推门而出,见三位兄长也都拿着兵器起身来到屋外。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客栈内火光冲天而起,无数的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向客栈,阳云汉四兄弟忙四处躲避和拨打火箭。永兴镖局的人则都向屋外院子奔去,着急赶去保护外面的镖车,刚出门却不时有人中箭倒地。大镖头林飞鸿大声呼喝道:“众位兄弟,不要慌乱,都先躲到镖车后面去。二镖头、四镖头和我一起带人前面开路,杀到外面去,三镖头和赛男带人守好镖车。” 永兴镖局众人听到林飞鸿的呼喝声,这才稍微镇定下来,纷纷借着镖车躲避火箭。这时客栈房屋已经被火箭点燃,阳云汉四兄弟见情况不妙,赶忙也逃到院子里,顺便还将“广源邸店”老板和几个厨子伙计救了出来。只是火箭从四处射来,四兄弟也不方便往镖车那边去躲避,怕永兴镖局众人误会。阳云汉急中生智,大声呼喊道:“三位哥哥,我们带着这些人先到马厩那躲避下。”于是四兄弟一边拨打火箭,一边护着众人步步闪避到马厩边,果然那里火箭明显少了很多。 三镖头郑柏砚和林赛男这时带着小半镖师伏在镖车边,不时拨打着飞来的火箭。而大镖头林飞鸿、二镖头陈浩然和四镖头苏尽忠带着大半镖师,一路避开火箭,冲到院子门口,推门而出,四处寻找射箭之人。 过了好半天这群人又一拥而回,四镖头苏尽忠边走边大声咒骂道:“这群强盗,跑的到快,没等我们赶到近前就作鸟兽散了,也没让我杀他几个恶贼出口恶气。”大镖头林飞鸿喝止住他,说道:“四镖头,别管那些强盗了。你们看这客栈已经起了大火,此地不宜久留,赶快清点下弟兄们的死伤情况,先救治下受伤的弟兄,我们马上离开此地。”众人忙轰然答应,有去救治受伤镖师的,有给拉镖车的马套马鞍的,有点起灯笼插到镖车前的,一干人纷纷忙碌起来。 大镖头林飞鸿这时看到“广源邸店”老板和几个幸存的厨子伙计从马厩边走了出来,对着燃起熊熊大火的“广源邸店”失声痛哭,忙对女儿林赛男说道:“这场大火是因我等而起,赛男,你赶快去取来银两陪给那位店老板,让他重建此店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此地。”林赛男听了爹爹的话,自去取银两交给“广源邸店”老板。 片刻工夫众人已经收拾停当,大镖头林飞鸿飞身跃上自己那匹雪白高头大马,大喝一声道:“众位兄弟,我们走。”永兴镖局一行人忙护着镖车匆匆离去。 待永兴镖局的人走了,阳云汉对三位兄长说道:“三位哥哥,我们是不是也离开此处,去重新寻个客栈住下?”杨千山低头沉思了会,说道:“此伙强盗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我看说不定永兴镖局前面还有劫难,我们还是跟上前去看看。” 凌孤帆面冷心热,听到杨千山这么说,马上附和道:“大哥所说极是,此事必定还有蹊跷,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妥当些。”阳云汉和赵破空自是没有异议,于是四兄弟翻身上马,循着永兴镖局离开的路,打马追了上去。 永兴镖局众人护着镖车匆匆而行,道路却逐渐崎岖起来,原来一行人已经渐渐进入了鸡公山境内。这鸡公山山峦交错,群峰环结,地势险要,山虽只有七八百米高,两边峡谷却极为深平。大镖头林飞鸿飞马赶到队伍最前面,看了看地形,不禁眉头紧锁,他抬手止住众人脚步,回头对几位镖头说道:“峡谷这条路虽然宽敞些,但若有人伏在两边山头上,用擂石滚木从山上砸将下来,我们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三镖头郑柏砚急忙问道:“大镖头,那怎么办是好,我们岂不是在此地进退不得了。”林飞鸿借着月色,向四周打量了下,对众人说道:“我看这山间还有条小路,我们就从这小路走。” 二镖头陈浩然闻言开口阻止道:“大镖头,我们这镖车体大个沉,从这等小路走多有不便,而且这山上树木茂盛,看起来也甚是凶险。”大镖头林飞鸿摆手道:“二镖头,二者相较取其利,我们就从这条山上小路走。二镖头你带人头前开路,四镖头断后,我和三镖头,赛男居中。”二镖头陈浩然听到大镖头林飞鸿这样说,不便再阻拦,忙催马带头朝上山小路走去,众人赶着镖车急急跟上。 过了一会,阳云汉四兄弟赶了上来,却不见峡谷里面有永兴镖局镖车的灯笼光亮,阳云汉觉得甚至奇怪,不禁四下张望起来。杨千山也四下打量了下,突然指向旁边的一条小径说道:“他们从这边走了。” 阳云汉奇道:“大哥,永兴镖局众人怎么放着峡谷大路不走,反而走了山上小道呢。”赵破空接口道:“四弟,我看这定是永兴镖局的人怕山顶有埋伏,不敢从这峡谷道路走,迫不得己选择了这山间小道吧。大哥,我们还是快追上去吧。”赵破空一下子猜到事情真相,杨千山答道:“好,三位弟弟,我们快走。”四人拨马上了小道,又一路追了上去。 前面永兴镖局众人急着赶路,却没想到这山间小道越来越狭窄崎岖,山间树木也越来越是茂密。二镖头陈浩然见状,心中不安,一边驾马而行,一边拔出长剑,护在胸前,小心翼翼往前骑行着。 正走着,二镖头陈浩然突然感到胯下马匹失了前蹄,连人带马往下陷去。原来前方地面上被人挖出了一个大大的陷马坑,月色之下掩盖的甚是隐蔽,尽管陈浩然已经是千万般小心,却还是中了招。 紧要关头,陈浩然从马背上纵身往前跃起,他胯下马儿却直接掉落陷马坑中,被坑中密布的利刃刺成了马蜂窝。眼看陈浩然就要纵身跃过陷马坑上空,突然道路两边的树上,各自兜过来一张大网。眨眼间两张大网就要聚拢在一块,若是将陈浩然包裹实了,那他也只能和马儿一样掉入陷马坑中。 二镖头陈浩然却是临危不乱,只见他运气挥剑,从大网上划破一个口子,人跟着从口子里窜了出来。眼见陈浩然就要再次脱困,夜空中突然窜出一只冷箭,待陈浩然发现的时候,冷箭已经近在咫尺,陈浩然只能在空中强自扭了下身子。只是陈浩然身体要害虽是避开了这支冷箭,但他的左肩膀却被冷箭直接射穿,这支冷箭竟是力大无比。 陈浩然被冷箭射中后,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口真气再也提不上来,人从空中直接坠下,掉入陷马坑中,和那可怜的马儿一样,被扎了个透心凉。可惜陈浩然一身好武功还没能施展出来,就死在了这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与此同时,队伍的最末端,手持双锏的四镖头苏尽忠正骑行在队伍的最后面,突然他听到道路边一人大喝道:“发动。”紧接着就听到道路两边同时有人挥刀砍断东西的声音。苏尽忠心中一个激灵,借着月光,他看到道路两边的大树上各自荡过来一个巨大的木排,木排上面遍布利刃。苏尽忠赶忙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这才堪堪避过两边木排的攻击。只是他胯下的马儿,被两边的木排夹在中间,身中无数利刃而亡。 苏尽忠刚刚落回到地面上,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耳边又传来轻微破空声音。苏尽忠赶忙凝神观察,只见一节长约三米的圆木凌空而至,端的是无声无息,若不是那轻微破空声,苏尽忠还发觉不了。 苏尽忠见不能力敌,赶忙闪身避过这根粗大的圆木。但更多的圆木却接二连三从两边的树林中飞了过来,苏尽忠忙左右闪避,可惜轻身功夫不是他的特长,一时间苏尽忠躲避的狼狈不堪。最后他实在避无可避,只能挥动双锏朝圆木狠狠磕去。这一下虽是将圆木碰开了,却也撞的四镖头苏尽忠血气上涌,立足未稳。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人从树林中窜出,大吼一声:“纳命来。”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绿林六鬼 四镖头苏尽忠只感到一片寒光兜头扑来,赶忙挥双锏往上一架。最新最快更新只听得“当”的一声,苏尽忠腾、腾、腾连退了三步,被撞退到了小路边,这才稳住身形。苏尽忠定睛看去,只见对面站着一个莽汉,手持大斧,在月光下泛起闪闪寒光。 这个莽汉双目圆睁,瞪着苏尽忠。一时间苏尽忠觉得他的面孔甚是熟悉,突然想起来这人可不正是前番在“广源邸店”吵闹的那个家伙。苏尽忠心知这莽汉是到“广源邸店”去踩自家盘子的,心中暗自气愤。 就在苏尽忠这一分神的瞬间,他的背后悄悄飞来三颗铁算盘子,成品字形直取苏尽忠背后三处大穴。这铁算盘子个头微小,在黑夜里让人难以察觉,苏尽忠只感到背后一阵剧痛,三处大穴竟然同时中招。 苏尽忠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狂笑声,艰难回头看时,只见在“广源邸店”里见过的那名书生从树丛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铁算盘,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嘴里还念念有词:“倒也倒也”苏尽忠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身前的莽汉口中大喝一声:“去死吧。”挥斧劈了过来,苏尽忠虽有心举锏招架,可是再也无力提起锏来,眼睁睁看着大斧扑面而至。 二镖头陈浩然和四镖头苏尽忠被杀均发生在转瞬之间,居中的大镖头林飞鸿和三镖头郑柏砚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位镖头被当场刺杀,不禁都是目眦尽裂,正待上前厮杀,小路四周树丛中突然闪出无数的火把,百来个盗贼闪出身来,将整支永兴镖局队伍团团围住。 那队伍后面书生模样的人大声呵斥道:“永兴镖局的残兵败将们,还不快快缴械投降。”大镖头林飞鸿闻言怒斥道:“你们是哪来的悍贼?要是武林中人我们就锣对锣,鼓对鼓,亮了字号比拼一下,哪有像你们这样暗箭害人,不讲江湖规矩的?” 书生仰天哈哈大笑道:“啥叫江湖规矩?江湖规矩算个屁。今夜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们坐不改姓行不改名,绿林道上威名赫赫的‘绿林六雄’就是我们。我是老四罗文博,江湖人送外号神算子。”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莽汉,“他是老五黄霸初,江湖人称赛霸王。” 这个时候,队伍前面闪出一个人来,约三十岁年纪,一身劲装,手持一把巨大的神弓,背上背着一个箭壶,里面插满了雕翎箭。书生哈哈笑道:“射死你们二镖头的是我们老六赖福寿,江湖人称小李广是也。” 大镖头林飞鸿一听对方报的字号,不禁心中暗惊,这“绿林六雄”为人心狠手辣,带了一伙人啸聚山林,可是这帮人和其他绿林中人大不相同,不仅武功高强,行事更是异常凶狠,不讲原则,历来劫道从不留活口,加上一向行踪诡秘,武林中人提到他们都是头疼不已,暗自里都叫他们“绿林六鬼”。只是这几人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自称为“绿林六雄”而已。 这时神算子罗文博又哈哈大笑道:“区区不才在广源邸店略施打草惊蛇之计,就料定你们必定要趁夜逃窜。到了这鸡公山,我更料定你们不敢走峡谷之路,因此在这山间小道设下埋伏,等着你们来自投罗网,怎么样,林镖头,小可的计策可还要得么?” 林飞鸿听到罗文博的调侃之语,气的脸色发白,心中懊悔没有听二镖头陈浩然的劝阻,选了这条死路,更没想到自己这次走镖竟然会招惹到凶名赫赫的“绿林六鬼”,害得自己镖局的两大镖头当场惨死。 不过林飞鸿此刻也知道自己一干人等已经是退无可退,想到这里,林飞鸿低声吩咐道:“三镖头,你到队前去对付赖福寿,我和赛男到队尾去对付那罗文博和黄霸初,其他镖师护好镖车,我们唯有拼死一战了。”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劫匪背后一阵骚动,有四人杀了过来,其中一人更是大喝一声:“林镖头莫慌,我们四兄弟前来相助。”正是杨千山一马当先,带着三个兄弟赶到了。只见杨千山的长枪左扎右刺,从劫匪中杀开一条血路,冲到神算子罗文博和赛霸王黄霸初面前。 大镖头林飞鸿见有人前来助拳,不禁精神一振,高举自己手中虎头枪,大声喝道:“众家弟兄,亮青子,和他们拼了。”神算子罗文博没想到有人突然杀过来救助永兴镖局,不由得又惊又怒,也是大声喝道:“众儿郎们,并肩子上,杀光了他们,咱好分了他们的财物。”一干劫匪们听了喊话都跟着嗷嗷乱叫。 两下里的人各自亮出兵器,冲杀到一起。三镖头郑柏砚赶到镖车队伍前头,对上绕过陷马坑攻杀过来的小李广赖福寿,两人战在一起。郑柏砚用的流星锤,链长四尺半,两头是瓜形铜锤头。郑柏砚在流星锤上可是下了苦功夫,他虽才四十岁,练锤就练了三十三年之久。这时舞动起流星锤,一会如枪般笔直点向小李广赖福寿,一会又如大铁锤般砸向对方。 这小李广赖福寿的神弓利于远战,此刻二人对战起来,他却也是不慌不忙,只见他挥动手中铁弓,上下舞动,护住身形。原来赖福寿一伙人纵横大别山一带久矣,常常经历生死之战,因此临敌经验异常丰富。一时间三镖头郑柏砚和小李广赖福寿斗的难解难分。 镖车队伍的中间,大镖头林飞鸿和他的女儿林赛男见有人前来助拳,就没再赶往队伍尾部,而是率领一众镖师抵挡住杀上来的劫匪。劫匪们胜在人多势众,镖师们则胜在训练有素,加上大镖头林飞鸿和林赛男左右冲杀,才渐渐挡住了劫匪们的攻势。 大镖头林飞鸿的虎头枪上挑下扎,招招杀向劫匪们的要害。林飞鸿心中对两位镖头被杀恼怒之极,下手不像往常,丝毫不留任何余地。一时之间,杀的劫匪们人仰马翻,吓的一众劫匪们不敢近他的身,只能游斗缠住他。 林赛男用的却是长剑,原来她是女儿之身,林飞鸿觉得她学枪不便,就让她自小师从二镖头陈浩然,学得了一身好剑法。永兴镖局里面,除了爹爹林飞鸿,林赛男最敬重的人就是师父陈浩然。她刚刚眼见师父陈浩然惨死在陷马坑中,早就满腔怒火,挥剑如发疯般杀向众劫匪,下手更是狠辣异常,杀的众劫匪缺胳膊断腿,惨叫连天。 一个劫匪小头目赶忙大声招呼:“这婆娘甚是凶狠,上来几个人,咱并肩子困住她。”转眼之间,众劫匪和大镖头林飞鸿、林赛男,以及镖师们也缠斗在了一起。 同一时刻战况最激烈的却在镖车队伍的尾部,杨千山、凌孤帆、赵破空和阳云汉四兄弟冲杀到神算子罗文博和赛霸王黄霸初面前。杨千山挺长枪直奔罗文博而去,凌孤帆则挥剑刺向黄霸初,而赵破空和阳云汉两人则如虎狼般杀入劫匪群中。 赵破空施展拳中剑,迅疾无比,招招攻敌要害,劫匪们没几个能在他手下走上三个回合的。阳云汉则挥动龙雀宝刀左劈右砍,众劫匪手中兵器在龙雀宝刀威力之下纷纷折损,阳云汉如入无人之境。只是这些劫匪人数众多,一时之间赵破空和阳云汉也是杀不胜杀。 杨千山施展出少林罗汉夺命枪法第一式“猛虎出笼”扎向神算子罗文博,这罗文博忙撤步闪避,然后又揉身上前,想欺近杨千山身边,用自己的短兵器铁算盘近身攻击杨千山。杨千山哪里会让罗文博得逞,使出第二式“四夷宾服”,逼的罗文博只好跃开闪避,杨千山则是步步进逼,一招一式使出少林罗汉夺命枪法,只杀的罗文博豕突狼奔。 一旁的凌孤帆使出白猿剑法和赛霸王黄霸初斗在一起。凌孤帆的剑法轻灵飘逸,招招刺向黄霸初身体三穴。而黄霸初手持大斧,或双手握斧砸向凌孤帆长剑,或单手持斧砍向凌孤帆身体,又或双手抓斧劈向凌孤帆头部,这黄霸初将外家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一时之间凌孤帆也奈何不得黄霸初。 神算子罗文博见自己不能力敌杨千山,不禁眼珠子乱转,一边逃窜,一边暗暗将一把铁算盘子抓在左手中。眼见杨千山又一枪扎来,罗文博忙侧身闪开,脚下却突然一个趔趄,好像是绊到了地上的枯枝般。 杨千山见状不由得大喜,立马挺枪猛点向罗文博咽喉。罗文博却早有防备,一个后仰身,避开杨千山的长枪,左手却趁机撒出三颗铁算盘子,直扑杨千山胸口三处大穴。杨千山此时正忙着追杀罗文博,胸口完全没有防护,他更没想到罗文博会故意示弱,反而乘机用暗器偷袭,加上今晚虽有月光,却还是光线暗淡,杨千山没能察觉到来袭的黑漆漆铁算盘子,眼看就要中招。 却见一个人影如旋风般卷了过来,口中一声轻叱:“卑鄙!”一把长剑迅速回转连击向三个铁算盘子。只听得三声脆响,三个铁算盘子被砸的飞向空中,只是来人却也被铁算盘子的力道带的一个趔趄。 杨千山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定睛看时,却是永兴镖局的林赛男赶了过来。原来林赛男前面见四镖头苏尽忠被偷袭致死,早就暗暗留心神算子罗文博,这才及时赶到救了杨千山的性命。 神算子罗文博见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不禁心中恼怒,骂了一句:“臭婆娘敢管闲事,看招。”说着,左手再次一抖,六颗铁算盘子飞出,直扑林赛男上身和下盘大穴而去。林赛男刚刚才站稳身形,见黑夜中暗器来袭,赶忙飞舞长剑,啪、啪、啪三声,击飞了三颗铁算盘子,另外三颗却还是直扑林赛男而来。 关键时刻有个人横刺里杀了出来,一把拉住林赛男左腕,将她扯到一边,才险险避开另外三颗铁算盘子。这下子换成林赛男惊魂初定,见扯住自己左腕的人正是杨千山,不禁脸上一红。 杨千山救下林赛男后,没顾上答话,马上松开林赛男左腕,直扑神算子罗文博而去,口中大骂道:“贼子受死。”林赛男刚想纵身上前来帮忙,杨千山又大喝一声道:“你去那边帮我几个兄弟,这个贼子留给我。”林赛男闻言身形一顿,侧头看旁边凌孤帆正在恶斗赛霸王黄霸初,忙赶了过去。 而这次杨千山是抖擞精神,使出少林罗汉夺命枪一招紧似一招的招呼向罗文博。罗文博则是边战边退,间或用暗器铁算盘子偷袭杨千山。杨千山这时小心留神,自是一一闪避开来,只是急切之间也拿神算子罗文博无可奈何。 另外一边,赵破空刚刚挥短剑刺死一个劫匪,见一众劫匪还是围在自己身边,忙对阳云汉大喝一声:“四弟,擒贼先擒王,这些小喽啰悍不畏死,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你在这里拖住他们,我去助两位哥哥。” 阳云汉闻言一边挥刀挡住一个劫匪斜刺来的钢叉,一边回话道:“三哥,你尽管去,这些人留给我。”劫匪们听到赵破空要走,都想聚拢上来困住二人,却听阳云汉一声大喝:“全给我留下。”阳云汉施展出荡海刀法第五式“拔山超海”,举刀横扫一圈,拦住一众劫匪。 赵破空趁机闪身而出,他见林赛男正准备上前帮助二哥凌孤帆,也跟着跃了过去,三人立马困住了赛霸王黄霸初。只是林赛男内力不足,她的招式虽然花哨,可在黄霸初强悍的外门功夫面前,却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倒是赵破空加入战团后,不时以迅疾无比的掌中剑刺向黄霸初的要害,黄霸初每每只能撤步变招应对,一时之间被弄的手忙脚乱。凌孤帆知道“绿林六鬼”凶名,下手也是毫不留情,依旧招招刺向黄霸初要害。 三人围着黄霸初,招招进击,这下激起了黄霸初的凶性,他眼见赵破空又是一剑刺向自己咽喉,再也不退步,而是大喝一声:“去死。”直接挥斧兜头劈向赵破空,竟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赵破空自是不会和黄霸初两败俱伤,赶忙一个侧步,闪身躲避,巨斧险险擦身而过。 这一招交换之间,黄霸初露出了身后的空门,凌孤帆当然不能放过此等良机,立刻施展出白猿剑法的进击招式,犹如惊猿脱兔般直刺黄霸初身后大穴。不料黄霸初骤然变招,一个扭身,直接将巨斧反手回旋,向凌孤帆兜头劈下。原来黄霸初早就算计好凌孤帆会乘机从身后进招,于是施展出自己的看家绝学“回身劈山斧”,想一招击毙凌孤帆。 凌孤帆猛然发现黄霸初前面斧劈赵破空只是诱敌之招,而回身劈向自己的这一斧才是真正绝招。凌孤帆心中快速估算了下,恐怕自己的长剑还没能刺到黄霸初的要穴,黄霸初的巨斧就已经先劈到了自己,于是他赶忙激发自己剩余内力,千钧一发之际施展出峨眉缩地功,向后跃开,堪堪避过黄霸初的巨斧。 原来凌孤帆性格清淡,比武打斗的时候从来都留有一分余力,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发挥了作用。赛霸王黄霸初没想到自己的绝招竟然被凌孤帆这么轻松避开,不禁一个愣神,他却没想到凌孤帆此时也是被惊的一身冷汗。 黄霸初这一愣神的瞬间,赵破空已经再次欺近他身后,短剑交到左手直刺黄霸初后腰,黄霸初听到身后动静,赶忙侧身闪避,却不料赵破空右拳已经悄无声息同时拍了过来,正中黄霸初后背。赵破空这一招看似软绵绵的,却蕴含了极强的内力,黄霸初感到自己后背仿佛被重锤敲击了一下,人往前趔趄了一步,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凌孤帆岂会放过如此良机,运足内力,挥剑正中黄霸初的膻中穴。林赛男这时也挥剑刺中了黄霸初后背背心。凌孤帆和林赛男二人一击而退,各自拔剑而出,两股鲜血从黄霸初身上喷出。黄霸初中了这致命两击,一声惊吼,声震四野,扑地毙命。 林赛男口中喃喃说道:“苏叔叔,我们替你报仇了。”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乡间茶肆 赛霸王黄霸初的惊吼声让正和杨千山缠斗的神算子罗文博打了一个激灵,他偷眼一看,恰好看到黄霸初扑地毙命的情景,不由得心中大惊。最新最快更新罗文博当机立断,举起自己的铁算盘挥击杨千山,趁杨千山举枪迎击的间隙,他一把洒出自己左手中扣着的铁算盘子,罩向杨千山。 杨千山见状,急忙跃开闪避。罗文博见机不可失,立刻纵身向身后树林窜去,待他的身形晃动到了树林中,他才大吼一声:“兄弟们,风紧,扯乎。”小李广赖福寿等一干劫匪闻言,急忙也跟着纷纷向树林中逃窜。 有些镖师还想追到树林中去,却被大镖头林飞鸿高声喝止住,众人赶忙清扫战场。大镖头林飞鸿带着三镖头郑柏砚和林赛男,来和杨千山四兄弟见礼。林飞鸿颇为动情,向杨千山四兄弟躬身施礼道:“感谢四位英雄相救之恩,今日若不是四位英雄拔刀相助,我永兴镖局的旗号恐怕从此就从这江湖上抹去了。只可惜了二镖头、四镖头和一众兄弟啊。” 说到这里,林飞鸿脸现悲怆,他顿了顿,缓了缓心情,才接着问道:“不知道四位英雄高姓大名。”杨千山赶忙上前扶起林飞鸿,回礼说道:“林老镖头,您客气了,在下也是福州人士,姓杨名千山,少林俗家弟子。这三位都是我的结义兄弟。” 说着杨千山将凌孤帆、赵破空和阳云汉一一介绍给永兴镖局众人。林赛男也上来和四人见礼,说道:“感谢杨大哥和三位英雄替苏叔叔报了仇。”杨千山忙回道:“林姑娘,我武林中人千里赡急,救危扶困是理所当然的,林姑娘万万不用客气。” 这时天色开始泛白,微微亮了起来,只是树林中的光影还是颇为暗淡,山野中的空气却是清新的。众人经历了一夜生死之战,早就人困马乏,而且永兴镖局经此一役,损失大半人手,虽然劫匪死伤更加惨重,永兴镖局众人还是士气低落。 大镖头林飞鸿见此时战场已经清扫完毕,对众人说道:“我们尽早离开此地吧。”一众人赶着镖车匆匆在鸡公山行进,渐渐山势开始平缓起来。众人这一路疾行,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鸡公山脚下。 这时天逐渐大亮起来,众人又经过这番奔波,更加疲惫不堪。突然队伍最前面一名趟子手高声欢呼:“大镖头,前面有一处茶肆。”大镖头林飞鸿赶忙纵马来到队伍前面,见前面远处有一座茶肆。林飞鸿知道众人都是一夜未眠,急待休整,于是说道:“众家兄弟,我们到前面那家乡村茶肆去歇息片刻。” 众人这下有了动力,忙急急赶着马车奔到茶肆前。阳云汉骑行在队伍中,抬眼见这茶肆只是座不大的土坯房子,但在外面搭了个大大的棚子,四周扎着篱笆,棚子里摆了很多桌椅板凳,看起来甚是宽敞。 此时还是清晨,茶肆里面并没有其他客人,连店小二也不见踪影。林飞鸿忙嘱咐众人先安置好镖车,大家又是一番忙乱。正乱糟糟的时候,惊动了店里面的人,一个店老板模样的人和一个女子挑开门帘从土坯房中走了出来,看到这永兴镖局大队人马,又见到外面镖车上插的“永兴镖局”镖旗,知道来了大主顾,赶忙上前来招呼。 阳云汉见这店老板身材佝偻着,满脸的沟壑,看起来很是苍老,也看不出实际年纪。倒是旁边的那名女子虽是穿着粗布衣服,却颇有几分姿色,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岁年纪,只是她看向众人的眼神东瞟西瞟的,甚是撩人,阳云汉看着感觉不舒服,忙挪开了自己的眼光。 那女子倒甚为热情,赶快开始招呼众人落座,她亲自将林飞鸿、郑柏砚、林赛男和阳云汉四兄弟引到一张大桌前,又回身叱喝店老板道:“死鬼,快去烧水泡茶,再把我们家最好的信阳毛尖拿出来招呼这桌贵客。” 林飞鸿看了看这女子,沉声吩咐道:“这位娘子,除了给我们泡茶外,再给我们拿些梅汤来,我们都渴了。”那女子连忙称好,马上跟着店老板进了土坯房子张罗去了。 众人静静座在茶肆里歇息,却听到茶肆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停在了茶肆门口,车把式吆喝着停好车后,从车上下来两个女子。赵破空正对着门口坐着,他看到来人,赶忙推了推旁边的阳云汉,轻声说道:“四弟,你回头看看谁来了。”阳云汉忙回头看去,眼立刻直了,发起呆来。 杨千山这时也看清来人,哈哈笑道:“四弟,别傻坐着,快去接如儿姑娘到我们这桌来座。”原来外面来的正是如儿和丫鬟荷叶。阳云汉赶忙起身快步走到店门口,来到了如儿面前,却一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站住,默默凝视如儿。如儿看到阳云汉也是吃了一惊,停下脚步后,也是静静看着阳云汉。两人互相凝视,脸色虽然都没有啥变化,可各自内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荷叶在一旁看到阳云汉,异常高兴,叽喳说道:“阳公子,真是太巧了啊,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我家小姐还常独自念叨你呢。”听到这话,如儿的脸刷地就红了,她轻声说道:“荷叶,别瞎说。”荷叶听到小姐喝斥,冲阳云汉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睛,退到了后面。 如儿冲阳云汉颌了下首,轻声说道:“阳公子,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阳云汉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对如儿说道:“如儿姑娘,是啊,真高兴再见到你。我们兄弟四人也是恰好路过信阳,碰巧遇到福州永兴镖局的林老镖头一行被绿林劫匪打劫,我们兄弟了下手,可不正好就到这乡村茶肆来歇个脚么。如儿姑娘,你怎么会也到了这里呢?” 如儿听到这里,冲阳云汉嫣然一笑道:“你能来得,我就来不得了么?我带着荷叶准备返回西川路老家呢,也是恰好路过信阳,今天特意早些出行,才一早就到了这里。刚刚感到口渴了,可不准备歇个脚喝口水么。”说到这里,两人都觉得能在此处遇到对方真是冥冥上苍安排,烟烟命运注定。 阳云汉冲如儿身后看了看,问道:“如儿姑娘,你千里返乡,怎么也没带护卫呢?钱公子呢?”如儿听到阳云汉的询问,笑了笑道:“我有荷叶啊,普通的毛贼可不在话下。钱大哥留在东京博取功名呢,我们两家只是世交而已,我可不需要留在东京陪他,更何况他也不是能留住我的那个人。”说到这里,如儿察觉到说漏了嘴,脸又红了红。 这时杨千山迈步走了过来,冲着两人哈哈笑道:“如儿姑娘,别和我四弟站在这里聊了,快进店里来座。”如儿赶忙和杨千山见过礼,跟着杨千山和阳云汉进了店落座,众人自是一番互相介绍,又挪出位置让如儿坐在阳云汉旁边。 过了一小会,店老板和老板娘开始给各桌子上茶和梅汤。老板娘则亲自给主桌上茶和碗碟,她一边风情万种扫了眼众人,一边说道:“云雾高山有好茶,请各位客官尝尝我们小店最好的信阳毛尖茶。”她边说边准备用茶壶给大家斟茶,却被三镖头郑柏砚阻止住。 郑柏砚取出银针在茶壶和梅汤壶里面各自试了试,一看针头颜色没变,冲大镖头林飞鸿点了点头。这时候,其他各桌的镖师也各自有人取出银针试了试茶壶和梅汤壶。 老板娘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她赶忙上前给主桌各人斟茶和倒梅汤,口中念叨:“我们这茶可毒不死众位大爷,我们世代在这开店也没见哪位大爷把命留在我们这小店里啊。要是像这位大爷这般威武的肯留在我们小店,奴家倒是高兴。”她这时正给杨千山斟茶,边说边不时瞥向杨千山健硕的身躯。 杨千山被说的哭笑不得,接过茶杯闷头喝茶,一旁林赛男对老板娘的做派甚是不满,冲着老板娘怒目扫视了下。 转眼众人喝茶的喝茶,喝梅汤的喝梅汤。过了片刻,大镖头林飞鸿猛然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别喝了,茶中有毒。”众人都是一惊,赶忙停了下来,纷纷运内力探视起来。这下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大家体内内力竟然都空空荡荡的,仿佛凭空消失了般,浑身更是酥软无力。林飞鸿刚大喝完这声,脚下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众人一齐向店老板和老板娘怒目看去,店老板吓的身子更加佝偻了,颤抖着说道:“不是我们下的毒,真的不是我们。”正在这个时候,店外传来一人的大笑声:“二哥好神通啊,这帮人果然都中招了。” 话音未落,走进来三个人,当先一人说话的正是绿林六鬼中的神算子罗文博,他手中拿着铁算盘,得意洋洋走了进来。罗文博身后紧跟着背着神弓的小李广赖福寿,而走在最后面的一人则是满身皂衣,一张阴鹫的脸,背着手不急不缓走了进来。 三人进来后,扫视了下全场,罗文博冲座在主桌的大镖头林飞鸿说道:“林老镖头,你们永兴镖局一干人等苦苦挣扎有啥意义,最后还不是落在我们绿林六雄手上么?我们可要为老五和一干弟兄们报仇,让你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至于这几位小女子,就让我们几个兄弟好好照看照看了。”说着,他冲如儿、林赛男和荷叶淫邪地笑了笑。 如儿听到这话,伸手紧张地抓住座在一旁的阳云汉右手。林赛男则气的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狗贼,就会暗箭伤人,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较量一下。” 罗文博哈哈笑道:“今天不是让你们见识了我二哥毒蝎子铁灌英的手段了么?你们只知道试茶壶和梅汤壶中有无毒药,却不知道你们用的茶碗上早被我二哥涂抹了无色无味的毒药,混上水后,加速药力发作,让你们的内力三个时辰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浑身无力,不管你们是内家功夫还是外家功夫都是无法施展出来。而这三个时辰里面,恐怕你们早就下了十八层地狱了。”说到这里,罗文博看向那满面阴鹫的皂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那皂衣人正是绿林六鬼的老二铁灌英,在武林中以善用毒物而闻名,人送外号毒蝎子。铁灌英听到罗文博拍马屁的话,却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冷冷看向永兴镖局一干人等,眼神中一丝一毫感情都没有,仿佛当众人都已经是死人般。 铁灌英扫视一圈众人后,才缓缓说道:“老四,别再和这些人啰嗦了,你和老六上去了结了主桌上的那几个人,再发信号通知山上的弟兄们下来拉走镖车。” 神算子罗文博和小李广赖福寿听到毒蝎子铁灌英发话了,赶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包抄向主桌。主桌上的众人心里十分绝望,习武之人内力全失,加上浑身无力,就好像一个富家翁突然失去所有财物一般,一下子失去了依靠。虽然主桌上人人都握紧了自己手中兵器,可大家心中都明白,此时众人已经是身处绝境。 小李广赖福寿冷笑着走到阳云汉他们这边,挥动手里的巨弓向阳云汉兜头砸去。阳云汉见状好似非常费力,努力拔出了龙雀宝刀。赖福寿一阵狞笑,他心道阳云汉内力全失,即使拔出了龙雀宝刀,也不过是个待宰的羔羊而已。 却不料阳云汉拔出龙雀宝刀后,竟然大喝一声:“看招。”猛然使出了荡海刀法的最后一式“叠浪滔天”,斜劈向赖福寿的巨弓。赖福寿见状,吃了一惊,但他还是对二哥毒蝎子铁灌英的用毒之术深信不疑,心道阳云汉这招看似威猛,但没有内力激发,一定只是个花架子而已。赖福寿想到这里,又增加了一成内力,将内力提到九成,运起巨弓砸向阳云汉宝刀的刀背,想一举将阳云汉手中的宝刀给磕飞。 二者兵器相交,赖福寿才猛然发现自己想的不对,阳云汉手中的龙雀宝刀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飞向天空,而是一下子势大力沉砸在自己的巨弓之上,二者相交竟然是平分秋色。这下不仅让小李广赖福寿大吃一惊,在旁边的神算子罗文博和在门口掠阵的毒蝎子铁灌英同样都是异常吃惊。 只有阳云汉自己心中明白,刚才如儿是假装紧张,握住自己右手的时候,偷偷塞给自己一个药丸,正是那“万灵丹”的白色丹药。阳云汉赶忙将药丸偷偷服下,乘罗文博几人讲话的时候,默默运功。“万灵丹”果然是疗毒圣药,短短片刻之后,阳云汉内力就恢复了八成。阳云汉还待再运功恢复内力,小李广赖福寿已经上前行凶,阳云汉只好挥刀迎击。 赖福寿没有想到阳云汉竟然会恢复了八成内力,没能一举将阳云汉兵器磕飞,心中不由得惊诧万分。阳云汉却乘赖福寿吃惊的当儿,激发内力,运起“叠浪滔天”的第二重刀势再次斜劈向赖福寿的巨弓,赖福寿见状只好举弓招架。这次是龙雀宝刀的刀刃斩在巨弓之上,借着“叠浪滔天”第二重刀势的威力,阳云汉直接将赖福寿的巨弓斩为两段。 一时间赖福寿是呆若木鸡,自从他成名以来,神弓何曾被毁过。只是这一晃神的功夫,阳云汉一声断喝:“破!”随着喝声,阳云汉运起剩余的内力,发动了“叠浪滔天”的第三重刀势。阳云汉这时剩余的内力却只够他激发出半成的第三重刀势,只是这半成的刀势也足够将惊呆的小李广赖福寿当场斩杀。 林赛男在一旁看到,激动的大声喝彩道:“杀的好。”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毒蝎子铁灌英和神算子罗文博还没来得及出手相救,小李广赖福寿就已经当场毙命。一时之间,罗文博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阳云汉为何会恢复内力。 站在门口的铁灌英却瞧出了些端倪,他见阳云汉击杀赖福寿后,握住龙雀宝刀的右手已经瑟瑟发抖,人也好似摇摇欲坠,于是对罗文博大声喝道:“老四,这人怕是没有喝茶,不过他刚刚使了那招杀了老六,此刻必是内力告罄,你快快上前去杀了他。” 罗文博听到铁灌英喊话,晃了晃手中的铁算盘,朝阳云汉这边迈出脚步。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三分天下 罗文博心机极重,他看到阳云汉似乎已经站立不稳,心中却暗自怀疑这是阳云汉的疑兵之计。?因此他人虽是朝阳云汉这边走来,但脚步却甚是迟疑。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各位听官,可想听老朽说说三分天下么?” 伴随着话音,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女走进了这间乡村茶肆,只见那老人约莫五十岁年纪,一身说书人的打扮,个头很高,却异常消瘦,他的左手牵着那个少女。只见那少女大约十四岁年纪,怀里抱着一个琵琶,虽是穿着布衣,却甚是整洁,她的容颜看起来甚是俏秀,只是一双眼睛却大而无神地看着前方,竟是个瞎子。 毒蝎子铁灌英堵在门口,正想伸手拦住这两人,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闪身避开了些,让出一条通路,让这老人和少女进到店里。这两人进了店后,好似没发现店里面的异常,自顾自走到主桌旁边的一桌坐下。 神算子罗文博此时终于磨蹭到阳云汉旁边,如儿在一旁着急万分,只可惜她这时药力发作浑身无力,在刚中毒之时她还能勉强拿出丹药,此刻却是连抬起手臂的力气也没有了。 只见罗文博挥起手中铁算盘冲阳云汉砸去,阳云汉此时此刻依旧是内力空空,眼看就要遭遇毒手。斜刺里却突然飞来一支筷子,直扑罗文博的手腕而来,若是罗文博继续往下砸铁算盘,恐怕这支胳膊就废了。罗文博赶忙变换招式,避开这支筷子,一时间他心中惊疑不定,四下打量了下,却不知道这支筷子到底从何而来。 罗文博心中一发狠,又挥动铁算盘朝阳云汉砸去,心中却暗自留神,终于瞥见从那老人的桌子上,飞来两支筷子,一支奔他的手腕,一支奔他的胸部而来,罗文博这次有了防备,左手一个铁算盘子脱手飞出,直飞筷子而去,将那筷子碰的偏离了方向,同时右手的铁算盘则回来护在胸口,挡住了另外一支筷子。 只是罗文博万万没有想到,这支筷子的力道大的出奇,竟然震的他握住铁算盘的右手虎口发麻,铁算盘差点脱手飞出。这下罗文博大吃一惊,赶忙几步退到店门口的毒蝎子铁灌英身边站定。 却听那小盲女说道:“爷爷,你又出手教训坏人了么?爹爹就是被坏人害死的,为什么这世上坏人总是这么多呢?”那老人慈爱地摸了摸少女的头,说道:“双双,这世上虽是有很多坏人,芸芸众生中好人却是更多。至于那为恶之辈,自有因果循环来收拾他们,仿如那曹阿瞒虽篡了大汉的江山,最终还不是为司马氏做了嫁衣么。” 那被称呼为双双的小盲女听到这里,咯咯笑道:“爷爷,你又要开始说三分了?” 这时毒蝎子铁灌英开口问道:“这位前辈可是‘风尘四友’中的说三分霍四究霍大侠么?”那老人听到毒蝎子铁灌英的询问,呵呵笑道:“没想到此处还有人认得老朽,不错,老朽正是霍四究。”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只是神算子罗文博是心里发凉,而永兴镖局众人和阳云汉四兄弟等人则是大喜过望。 铁灌英却仍是满面阴鹫,脸色没啥变化,他冲霍四究说道:“霍大侠一定要管我们‘绿林六雄’的闲事么?若是霍大侠肯不趟这摊浑水,这十八车镖银里面,我们‘绿林六雄’愿以六车镖银相赠。若是霍大侠执意要趟这摊浑水,这梁子结下了,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还请霍大侠三思。” 霍四究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原来你们就是为恶一方的‘绿林六鬼’,既然碰到你们,我正好要教训教训你们。至于那钱财,既然不是你们的,你可也无权分配。” 铁灌英见无法用言语打动霍四究,下了狠心,招呼道:“老四,我们并肩子上,收拾了这老家伙,再杀了永兴镖局一干人也不迟。”罗文博应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向霍四究包抄过去。 霍四究见状不慌不忙站了起来,身形晃动,转瞬来到铁灌英和罗文博身前,伸手拍出双掌,一左一右击向二人,竟是同一时间袭向两人,铁灌英和罗文博见状慌忙应战。 这铁灌英浑身是毒,打斗之间,周身渐渐笼罩在毒雾之中。随着铁灌英运功越来越强,毒雾范围也越来越大,渐渐将霍四究也笼罩其中。罗文博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二哥毒物厉害,忙手下加劲,舞动铁算盘向霍四究身上要穴招呼。 可霍四究内力异常雄厚,他一边运功护住心脉,防止毒雾入侵,一边舞动双拳双腿,也不见他有啥特别的动作,只是几招几式之间,竟反过来将铁灌英和罗文博都笼罩在拳脚之中。霍四究以一敌二,还是游刃有余。 铁灌英和罗文博慌乱之下,连连变换招式,可在霍四究浑厚的内劲笼罩之下,无论铁灌英和罗文博的招式如何花哨,还是逃脱不了霍四究的内力掌控,只见铁灌英和罗文博的招式越来越凝滞。 罗文博心中暗急,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和毒蝎子铁灌英是必败无疑,于是他边斗边暗暗扣了六个铁算盘子在左手。乘着铁灌英发招击向霍四究上盘的时候,罗文博跟着挥铁算盘扫向霍四究下盘。霍四究不慌不忙,挥双拳封住铁灌英的进招,又同时摆右腿封住罗文博的铁算盘。正在这个时候,罗文博一把撒出六颗铁算盘子罩向霍四究胸前六处大穴。 霍四究此时是单腿独立,再想要跃开已然来不及,只见他不慌不忙,撤出封挡铁灌英的右手,五指连击弹向铁算盘子,竟在一瞬间用五个手指头弹的五颗铁算盘子倒飞而回,反扑向罗文博胸口五处大穴。 原来霍四究从“风尘四友”老四盗跖柳玉堂那里学到了这“弹指绝学”。轻身功夫、弹指功夫和飞针功夫是柳玉堂的三大绝技,风尘四友之间情同手足,互相切磋武艺的时候,不免互相传授绝技。 而最后一颗铁算盘子,则被霍四究用右手一把抄在手心里。这边罗文博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铁算盘子被弹了回来,猝不及防之下,转眼间被自己的铁算盘子击中要害。只是霍四究显然没想要了他的小命,力道控制的极好,五颗铁算盘子只是直接将罗文博击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铁灌英眼见罗文博被击倒在地,立刻纵身跃开逃离战团,只是他没有向店外逃去,反而向店里面扑去。恰好店老板娘还在主桌旁边发着呆,她显然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吓傻了,丝毫没有躲避的意识,直接被铁灌英闪到身后扣住了咽喉,一时间更是被吓的脸色发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完全没有了开始风骚顾盼的样子。 此时铁灌英脸色更加阴鹫,他冲霍四究沉声说道:“霍大侠,你这一代大侠,不会让我杀了这弱女子吧?你若是肯让我带走十八车镖银和我们老四,我就放了她。” 霍四究看了看铁灌英,摇了摇头说道:“你还不配和我谈条件。”说着,他的右手突然掷出那颗刚刚扣在手里的铁算盘子,直扑铁灌英面门而去,同时,他的人也跟着扑向铁灌英。铁灌英大惊之下,赶忙侧身偏脸闪避。铁灌英手上无法再扣住店老板娘的咽喉,又眼见霍四究扑了过来,百忙中飞起一脚,将店老板娘踹向霍四究,自己则赶快飞身而退。 霍四究连忙伸手接住店老板娘,却被那早就吓傻的店老板娘一把抱住。店老板娘嘴里还含糊不清喊道:“疼死我了,真是疼死我了,大侠救命,大侠救命啊。”边说边抱的更牢了。霍四究正欲运内力将店老板娘震开,不料却奇变突生,那店老板娘左手仍是紧紧抱住霍四究,右边袖子里面却悄然滑出一把匕首落到右手里面,奋力将匕首扎向霍四究心脏。 霍四究毕竟是一代大侠,一生临敌无数,突然惊觉危险来袭,身体下意识晃了一晃。那原本扎向霍四究心脏的匕首,稍微扎偏了些,却还是直接刺入霍四究胸膛里。顿时鲜血浸湿了霍四究胸口的衣衫,而那流出来的血竟然都是黑色的,显然匕首上涂抹了毒蝎子铁灌英调制的剧毒。 霍四究被袭之后,运起内力,一掌拍向店老板娘后背。那店老板娘自己抱紧了霍四究,自然是无法闪避,直接被霍四究雄浑的内力给震晕了过去。霍四究抓住店老板娘后背衣裳,一把将她甩了出去。不过霍四究即使是被店老板娘偷袭成重伤,却还是没对店老板娘痛下杀手,只是将她震晕甩出去而已。 霍四究摆脱店老板娘后,赶忙运功和剧毒相抗。正在这个时候,猛然听到阳云汉一声惊呼:“霍大侠当心!”霍四究心中警觉,但身体却无力再移动,只感到背部被一支手掌击中。一股巨大的内力传来,霍四究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人也跟着扑地而亡。 从霍四究击退罗文博和铁灌英,到他被暗算而亡,一切发生的极快。那背后偷袭之人正是那身材佝偻的店老板。他击杀霍四究后,走到店老板娘旁边,朝店老板娘后背拍了两下,转眼之间就将店老板娘给救醒了过来。接着他一把抓过趟在地上的神算子罗文博右手腕,施展内力输了过去,也是转眼之间,罗文博也被他给救醒了过来。 连救二人之后,那店老板挺直了身子,看起来竟然甚是高大,满脸沟壑也不见了踪影,双目炯炯有神看向主桌上一干人。店老板娘、铁灌英和罗文博三人则站在店老板身旁,也是虎视眈眈看向众人。 那店老板缓缓开口说道:“让你们死个明白吧,我就是‘绿林六雄’的老大天杀神叶培天。这位是‘绿林六雄’的老三人送外号天魔女的潘都惜。”说着他指了指店老板娘。 在座众人听到这店老板自称是天杀神叶培天,都是大吃一惊。原来这“绿林六鬼”在武林中闯下赫赫威名,倒有一半原因是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杀神叶培天缘故。 武林中人只知道此人武功高强,江湖上很多成名高手都折在了他手上,只是他为人狠毒,见过他真容的武林人士没有人留下过活口,因此大家只是知道他的名号,却不知道他的长相外貌,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店老板就是天杀神叶培天。 叶培天不顾众人的吃惊表情,接着说道:“原本我以为小小的永兴镖局根本不用我和老三出手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了霍四究。说来‘风尘四友’说三分霍四究在武林中可是有好大的名气,却还不是被我们四人暗杀了账。”说着他仰天长笑起来。 天杀神叶培天说到这里,那小盲女大吃一惊,猛然站了起来,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你们杀了我爷爷?爷爷、爷爷、爷爷。”小盲女一边喊叫着,一边准备摸过来寻找爷爷。却见主桌上闪过一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小姑娘,你不能过去,那边有恶人。”拦住她的人正是赵破空,小盲女还想挣扎,却被赵破空牢牢抓住。 毒蝎子铁灌英见赵破空竟然能站起来,吃了一惊,低声说道:“怎么我的毒药失效了?”天杀神叶培天冷冷说道:“老二,不是你的毒药失效了,是有人带着解药。你们既然都解了毒,还是放马过来吧。”最后一句话却是冲主桌众人说的。 原来在霍四究和“绿林六鬼”打斗的时候,主桌上的阳云汉虽一时不能恢复内力,但还有力气从如儿那取出装着“万灵丹”的瓶子。只可惜药瓶里面此时只剩下四颗白色药丸,阳云汉悄悄给三位兄长杨千山、凌孤帆和赵破空,以及永兴镖局的林飞鸿老镖头喂下药丸。 几人刚刚都在暗自运功恢复内力,却没想到霍四究突然被暗算而亡,几个人再想相救已然来不及。此时见天杀神叶培天已经看破几人恢复了功力,杨千山、凌孤帆、阳云汉和林飞鸿四人拿起各自兵器站了起来。天杀神叶培天也没再多言语,只是一挥手,带头跃了过来,毒蝎子铁灌英、天魔女潘都惜和神算子罗文博赶忙跟上。 这天杀神叶培天一上来就挥拳分袭杨千山和凌孤帆二人,杨千山和凌孤帆见状毫不犹豫迎了上去,二人合力共斗天杀神叶培天。叶培天的武功果然高强,他自创的“天杀拳法”以招式诡异见长,常常从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攻击,此时以一敌二也是不落下风。杨千山和凌孤帆都是抖擞精神,各自使出少林罗汉夺命枪法和白猿剑法的精妙招式和叶培天斗在一处。 阳云汉对上的则是毒蝎子铁灌英,别看铁灌英前面对上霍四究的时候束手束脚,那是因为他的毒功被霍四究雄浑的内力克制住,此时和阳云汉捉对厮杀,情形又全然不同。阳云汉即便是内力全都恢复了,也不敢让围绕在铁灌英周身的毒雾侵袭到自己,更别提他此时还仅恢复了六成内力。 只是打斗了几招,阳云汉还是不小心吸到了几口毒雾,立刻感到有点头晕眼花,他赶忙退开几步,绕着铁灌英游斗起来,可铁灌英却是不停追击他。一时之间,阳云汉情况甚是危急。 在一旁抓住小盲女的赵破空见四弟碰到危险,只好伸手点了小盲女的麻穴,扶她坐在椅子上,又在小盲女耳边说道:“小姑娘,我去杀了那些坏人,替你爷爷报仇。”说完,赵破空纵身扑向毒蝎子铁灌英,施展出掌中剑,和阳云汉二人合力共斗铁灌英,这才渐渐抵挡住铁灌英的攻势。 只是此时最后一个战团里林飞鸿老镖头的情形却更是凶险。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白玉菩萨 林飞鸿老镖头以一敌二,他的虎头枪以刚猛见长,一招一式之间带着虎虎之风。只是天魔女潘都惜的兵器甚为奇特,竟是柔软的绸带,对上林飞鸿的虎头枪后,正好以柔克刚,林飞鸿的六成攻势被潘都惜接下来。神算子罗文博则在一旁不时辗转腾挪,拿着铁算盘朝林飞鸿要害部位招呼。 林老镖头杀的性起,大喝一声:“破!”挥枪朝天魔女潘都惜扎去。潘都惜赶忙舞动绸带向虎头枪缠去,转瞬间缠裹住虎头枪,潘都惜浪笑起来:“林老镖头,你怎么对奴家下得了狠手啊。” 林老镖头“呸”了一声,伸手往后拔自己的虎头枪。潘都惜毕竟是女流之辈,内力不及林老镖头,被林飞鸿扯的向前一个趔趄。正在这个时候,罗文博欺近林飞鸿,挥动铁算盘向林飞鸿身上砸去。林飞鸿见状,不再伸手去拽虎头枪,而是晃动身形,闪到虎头枪后面,用虎头枪的枪杆挡住罗文博的铁算盘。 这招之后,林飞鸿的虎头枪又被天魔女潘都惜缠住,两人僵持着,而林飞鸿还被罗文博欺近身边攻击,一时之间落在下风,只能不停左右腾挪。眼看罗文博又一次用铁算盘砸来,林飞鸿赶忙再次腾挪,并拖住枪杆招架。却不料罗文博这次算准了林飞鸿腾挪的位置,三颗铁算盘子从左手脱手飞出,直扑林飞鸿胸口三处要穴。 这下林飞鸿只能撒开手中的虎头枪,纵身跃开躲避,虎头枪马上被天魔女潘都惜用绸带裹走,扔到了远处。如此一来,林飞鸿变成赤手空拳对抗天魔女潘都惜和神算子罗文博。而林飞鸿的一身功夫都在长枪之上,虎头枪一失手,林飞鸿立刻迭遇险招,情况凶险异常。 三人又缠斗了几招,天魔女潘都惜瞅空挥出绸带,一下子缠住林飞鸿的左手腕。神算子罗文博则乘机挥起铁算盘砸向林飞鸿,眼看林老镖头就要遇到凶险,突然斜刺里面杀出一条长枪,直接扎向罗文博左肋。 罗文博大吃一惊,立刻闪身退开,再定睛看去,却是另外一个战团里面的杨千山瞥见林老镖头岌岌可危,赶忙抽身出来,及时救下林飞鸿。罗文博立马上前和杨千山缠斗在一起,而林飞鸿则赤手空拳和天魔女潘都惜斗到一处,这下双方势均力敌,斗的难分难解。 可杨千山被罗文博缠住后,只剩下凌孤帆一人面对天杀神叶培天,立刻就落了下风。虽然凌孤帆的峨眉白猿剑法招式精妙,利于防守,但凌孤帆在叶培天“天杀拳法”的诡异招式之下,只能是紧守门户,偶尔反击一下。 无奈两人功力悬殊,斗到后来,凌孤帆已经是疲于招架,再也无法出剑反击。可叶培天的攻势又绵绵不绝,凌孤帆只好施展出轻身功夫,如猿猴般纵跳躲避。 眼看叶培天一招右拳直击凌孤帆面门,凌孤帆连忙纵身向后跃开。叶培天身躯却不可思议地扭动了一下,竟然转到了凌孤帆的左侧,同时左拳狠狠向凌孤帆右肋砸去。这一拳若是砸实了,凌孤帆恐怕就得吐血受重伤。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突然有一人从地上跃起,一只手挡住叶培天的左拳,另一只手迅速在叶培天的胸口印了一掌。叶培天虽是功力深厚,这下也是猝不及防,正被这一掌击中,一口鲜血差点脱口喷出,虽然强自忍住,但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可最让叶培天心惊的并非是自己受了内伤,而是这个偷袭自己的人豁然是叶培天亲手击毙的“风尘四友”说三分霍四究。 霍四究并没有上来追击受伤的叶培天,只是背手站在那里,双目平和地看向叶培天。其他几个战团的人都发现了这边的变故,纷纷停下打斗。众人看到这边的情景后,“绿林六鬼”中的毒蝎子铁灌英、天魔女潘都惜和神算子罗文博是大惊失色,而永兴镖局一干人和阳云汉四兄弟则是大喜过望。 这时众人听到霍四究开口缓缓说道:“天杀神,凭你还杀不了我。我们互相偷袭一掌,算是扯平了。你们几个若再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叶培天眼见霍四究胸膛上还插着匕首,流出来的黑血此刻已经凝固起来,只是霍四究站的很笔直,话声也很平缓,根本感受不到受了很重的内伤。 一时间叶培天心中惊疑不定,不过叶培天毕竟是“绿林六鬼”的老大,迅速做出决断,也没再开口说话,竟是直接纵身破开乡间茶肆的棚顶,飞掠而去。 叶培天的这番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众人也来不及拦截。毒蝎子铁灌英、天魔女潘都惜和神算子罗文博看到老大突然离去,心中慌张,各自都想着赶快脱身离去,却被阳云汉四兄弟和林飞鸿围住。 阳云汉、赵破空和毒蝎子铁灌英又斗在一起。杨千山单斗神算子罗文博。凌孤帆则加入到林飞鸿和天魔女潘都惜的战团中。不过众人都没注意到,这个时候霍四究依旧静静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飞鸿赤手空拳原本就和天魔女潘都惜斗了个旗鼓相当,此时凌孤帆加入战团后,潘都惜立刻不敌,斗了片刻后娇喘连连,香汗淋漓。而毒蝎子铁灌英也在阳云汉和赵破空二人围攻之下,渐渐落了下风。 神算子罗文博边斗边眼珠子乱转,他瞥见周围战团情形不妙,加上深不可测的霍四究还在一旁站立着,心知再缠斗下去,今天自己三人恐怕都要载在这里,于是打定主意,边战边退,将杨千山引到了小盲女的桌子边。 接着罗文博左手扣住仅剩的三颗铁算盘子,右手抓着铁算盘挥击杨千山。乘杨千山摆枪招架的时候,罗文博左手猛得掷出三颗铁算盘子直奔杨千山面门而来。此时杨千山自然不会再被罗文博的铁算盘子暗算到,及时侧身闪避。 罗文博要的就是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一步跨出去,一把将那名叫双双的小盲女抓在手中,接着开口大喝道:“都给我住手,放我们三人离去,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盲女。” 周围两个战团的人听到这声呼喝,也都停了下来。神算子罗文博则直勾勾看着静静站立的霍四究,他知道这里还得霍四究说了算。可霍四究却还是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大家都感觉出了异样,凌孤帆闪身跃到霍四究身边,探了下霍四究的鼻息,面上神色一黯,缓缓摇头说道:“霍大侠这次是真的去世了。” 神算子罗文博一听心中大喜过望,知道霍四究刚刚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偷袭了天杀神叶培天,于是仰天哈哈大笑道:“这霍老儿临死竟然摆了个空城计将我们大哥给吓跑了。剩下你们几人谁说了算,要是不放我们三人离开的话,我可就杀了这小盲女。” 罗文博正在洋洋得意之际,却听到毒蝎子铁灌英喊道:“四弟小心。”罗文博心中一惊,猛然发现赵破空悄悄舍了铁灌英,已经掠到了自己身边,右手中一把寒光扑面而至。 罗文博吓的赶忙一缩脖子,赵破空左手中再次寒光闪动,直刺罗文博腰部。罗文博这次避无可避,赶忙舍了小盲女,人一个扭身窜上桌子,成功避开赵破空左手匕首,接着猛然往桌面上一点,就想学天杀神叶培天那样从棚顶逃走。 神算子罗文博这时是逃跑心切,背后却留下了一个大空门。赵破空手中匕首毫不犹豫脱手飞出。罗文博听到身后破空声,没有回身,只是使出右手舞动铁算盘回击,身形却依旧接着上窜。他急不可耐想要赶快逃走,只听“当”的一声,飞来的匕首被罗文博的铁算盘磕个正着,斜飞了出去。但这匕首的力道却远超罗文博的想象,震的他气血翻腾,铁算盘也差点脱手而出。 罗文博认为自己已经无事,正准备运起内力破棚而出的时候,却陡然感到自己腰部一阵剧痛。半空中的他扭头一看,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腰部肾脏上。罗文博立刻仿佛被抽干了精气似的,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将小盲女座的那张桌子砸烂倒在地上。 神算子罗文博自问自己算无遗策,却到死也没搞明白哪里又飞来一把匕首。他万万没有料到,赵破空先脱手飞出自己右手匕首袭向罗文博后背,紧接着又脱手飞出自己左手匕首袭向罗文博腰部。若是罗文博不急着逃走,而是回身全力迎击的话,这两把飞来的匕首恐怕还杀不了他,他错就错在实在是逃跑心切,结果命丧当场。 赵破空在罗文博掉下来砸到桌子的时候,就抢着将小盲女抱在怀里躲到一旁,接着弯腰拔下插在罗文博身上的匕首,向后跳开,在小盲女耳边轻声说道:“小姑娘,我将那坏人杀了,你先在这边待会,等我去对付其他坏人。” 从赵破空救下小盲女到击杀神算子罗文博,毒蝎子铁灌英和天魔女潘都惜一直在找机会想要逃脱,无奈两人身边各自有阳云汉和林飞鸿虎视眈眈盯着,两人心中正在暗自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人击破天棚顶,一跃而下,一把抓住坐在主桌上的林赛男,大声呵斥道:“林老镖头,你要女儿还是要货。” 众人一看,发现此人豁然正是刚刚已经遁去的天杀神叶培天,他不知何时又悄悄潜了回来。原来叶培天生性多疑,丢下三个手下逃了一段距离,暗自觉得不对,思討若是霍四究真的无事,凭霍四究的内力功夫,恐怕那一掌就要了他的性命。 叶培天细细想来霍四究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因此叶培天自己虽然也受了内伤,还是悄悄又溜了回来,恰好瞅准机会抓了林赛男作为人质。 阳云汉四人此时只好再次停手,毒蝎子铁灌英和天魔女潘都惜大喜过望,忙奔到老大天杀神叶培天身边,他们两人心中还在暗暗感激老大没有弃他们不顾,却不知道叶培天生性凉薄,跑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解救二人,只是舍不得快到手的财物而已。 林飞鸿见到女儿林赛男被抓,大惊之下,赶忙奔了过来。自小到大,林飞鸿都将林赛男当男孩一样养着,看得极重。在林赛男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林飞鸿却一直没有再娶,就怕后妻让林赛男受到委屈。 此时林飞鸿目睹林赛男被叶培天抓住,眼都红了,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奔到叶培天、铁灌英和潘都惜三人面前站定。阳云汉四兄弟见林飞鸿孤身一身手无寸铁站在叶培天几人身前,怕他出事,也都上前几步站到林飞鸿身边,两拨人马互相对峙起来。 天杀神叶培天冲着五人冷冷说道:“林老镖头,在你心中是女儿的命值钱还是这镖银值钱,你若舍不得这镖银,只要点下头,我立刻杀了你女儿。”林飞鸿目眦尽裂,颤声说道:“这还用说么,自然是我女儿的命值钱。” 叶培天哈哈笑道:“那就好说了,你让我们带走永兴镖局所护的镖,我就放了你女儿。”林飞鸿痛苦思考了半天,开口说道:“好,这十八车镖银你们带走,你放了我女儿,我们不拦着你们三人离开。” 叶培天听到这话,一阵冷笑道:“林老镖头,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么?这十八辆大车的车辙痕迹很浅,估计里面装的白银不多吧?你们这次所护的真正宝贝恐怕不是这十八车镖银吧?”林飞鸿听到这话,脸色剧变。 叶培天又冷笑了下,接着说道:“从你们一行进店我就在观察,你们三镖头郑柏砚身上一直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就是喝茶也不曾放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呢?”听到叶培天这句问话,林飞鸿身体晃了晃,显是内心极为激动。 叶培天看到林飞鸿的反应,心中更加笃定,笑的也更加阴冷,说道:“老二,你去取了包裹过来。你们几人不准阻拦,否则我就杀了林老镖头的女儿。” 毒蝎子铁灌英听到大哥的吩咐,快步走过去从三镖头郑柏砚背后取了包裹过来。回到叶培天身边后,铁灌英动手打开包裹,只见包裹里面层层叠叠裹着一物。铁灌英一层一层打开,最后露出一座长约两尺的羊脂白玉菩萨。 这座菩萨头带宝冠,身披着由一颗颗珍珠串成的披风佛装。菩萨雕像看起来身材修长苗条,交脚而座。整个雕像纯白半透,温润粉亮,毫无杂质。 阳云汉在一旁看到这座雕像,心中一惊,澶州之役时他也见过大宋敬献给萧太后的羊脂白玉杨柳观音,和在大契丹营帐中见到的那座杨柳观音相比,这座雕像不仅尺寸更大,玉质更好,而且年头看起来也更久远,一看就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价值恐怕远超那十八辆镖车里装的镖银。 天杀神叶培天看到这件羊脂白玉菩萨,双目也明亮起来,他对铁灌英大声说道:“老二,快把它拿过来,让我看看。”铁灌英忙递上宝物,叶培天一只手还扣着林赛男,单手接过包裹,又仔细看了看这尊菩萨,阴冷的脸上泛起了笑容,说道:“这大概是尊六百多年前的弥勒菩萨雕像,真是一件稀世珍宝啊。” 趁着叶培天、铁灌英和潘都惜欣赏宝物的时候,阳云汉四兄弟互相看了看对方。四兄弟早已是心有灵犀,在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彼此的想法。只听赵破空一声大喝:“霍大侠,出手啊。”这一声大喝惊的对面三人魂飞魄散。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神秘暗镖 天杀神叶培天三人赶忙扭头向霍四究站立的方向看去,却看见“风尘四友”说三分霍四究还是静静站在那里,叶培天立刻醒悟到自己上当了。这个时候,趁着叶培天三人分神,阳云汉四兄弟同时出手。 杨千山手中兵器最长,而四人中凌孤帆轻功最好,因此杨千山的长枪最先点向叶培天咽喉,凌孤帆的长剑则几乎是同时直刺向叶培天肋部。紧跟着上来的赵破空冲向毒蝎子铁灌英,阳云汉则是刀劈天魔女潘都惜。 叶培天见自己被上下夹击,当机立断将手中扣着的林赛男一把抓住掷向杨千山,同时使出“天杀拳法”的诡异暗劲罩向凌孤帆手中长剑。 杨千山发现林赛男被抛向自己,赶忙撤枪,一把抱住林赛男。林赛男性情虽像男人,但到了二十六岁年纪,还从未和陌生男子有过亲密接触,此时被杨千山抱在怀中,又闻到杨千山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男子汉气息,脸刷地通红起来。 杨千山自幼就是一个孤儿,后来在少林寺学艺,到了如今三十六岁年纪,还从未拥抱过女子,此时抱了林赛男在怀中,心中也是感觉万分异样,慌忙回身将仍是中毒浑身酥软的林赛男交到林飞鸿手中,自己又赶忙转身冲向战团。林老镖头接过女儿,欣喜异常,赶忙将林赛男扶着坐下,自己则赶过去捡回那失落的虎头枪。 这边叶培天“天杀拳法”诡异暗劲罩住凌孤帆的长剑后,使出了“牵”字诀,竟然是将凌孤帆的长剑牵引向一旁的天魔女潘都惜。那凌孤帆的长剑原本是刺向叶培天的肋部,这时却变成刺向天魔女潘都惜的后背。 叶培天自己则趁着这个空当,紧攥着羊脂白玉菩萨包裹,一个纵身窜上棚顶。这回叶培天倒是提醒了一下毒蝎子铁灌英和天魔女潘都惜,窜到半空的时候,口中大喝一声:“扯乎。”毒蝎子铁灌英闻言赶忙洒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毒雾,笼罩在自己身前,挡住逼近的赵破空,自己也跟着一个纵身跃上棚顶逃之夭夭了。 天魔女潘都惜这时刚刚舞动绸带避开阳云汉的“荡海刀法”第三式“金翅擘海”,猛然惊觉自己身后劲风扑来,心知有人偷袭,赶忙扭动自己的柔软腰肢侧身闪避。可凌孤帆的长剑来势迅疾,还是刺到了潘都惜的左胳膊上,疼的潘都惜一声惨唤。 凌孤帆这一招误打误撞得手,丝毫没有迟疑地使出“白猿剑法”下一招罩向潘都惜。杨千山这时也已经奔回到战团里,长枪猛扎向潘都惜。 阳云汉见大哥杨千山和二哥凌孤帆合力围住了天魔女潘都惜,心知自己这方稳操胜券,于是观察了下四周,正好看见天杀神叶培天和毒蝎子铁灌英先后从顶棚上向店外逃去,赶忙追出茶肆外,赵破空和林飞鸿老镖头也跟着追了出来。 三人到了店外,看到叶培天和铁灌英竟然是一东一西各自逃开,两人分别骑走了永兴镖局的一匹骏马。阳云汉和赵破空只听林飞鸿大喝一声:“不好,天杀神骑走了我的马,我们快追。”就见林飞鸿快步走到马群中,翻身上了一匹骏马朝叶培天逃走方向追去。阳云汉和赵破空怕林飞鸿有危险,赶忙也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打马追去。 三人一前两后一路狂奔紧追叶培天不舍。好在叶培天骑走的林飞鸿坐骑,是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非常醒目,林飞鸿倒也不致于给追丢了。那叶培天在前面也发现后面有人追来,于是策马朝鸡公山方向兜去。这样一来,行走的路途越来越艰难,道旁的树木也渐渐茂密起来。 阳云汉和赵破空跟在林飞鸿后面策马扬鞭,正奔跑着,突然发现林飞鸿勒住了缰绳,跳下马来,一把抓住前面那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此时雪白高头大马的马背上早没了叶培天的踪影,一旁茂密的树木倒是有折断的痕迹,想必是负伤的叶培天看摆脱不了众人的追杀,下马躲入了密林之中。 阳云汉和赵破空看林飞鸿并没有往密林中追去,只是紧紧抓住那匹雪白高头大马的缰绳,两兄弟见到这情形都是微微一怔。赵破空没有犹豫,跃下马后直接向着密林中追击过去。阳云汉看林飞鸿停住了追击,心中好奇,下了马后没有挪动脚步,凝神看向林飞鸿。 只见林飞鸿在雪白高头大马的马鞍里面摸索了片刻,掏出一块软布包裹的东西。似乎是怕被阳云汉看到包裹里面是啥东西,林飞鸿背过身去,悉悉索索检查了下包裹里的东西,确认了后,才将软布包裹塞入怀中,然后回过身对阳云汉说道:“阳英雄,我们快追上去吧。” 阳云汉心中疑惑,看林飞鸿老镖头的举动,这马鞍里面藏的东西好似比那叶培天劫走的羊脂白玉菩萨宝物还要珍贵,看来永兴镖局这次除了保护镖中之镖外,似乎还保着一个神秘暗镖。只是林飞鸿没开口说,阳云汉也不方便问,听到林飞鸿说快追上去,阳云汉记挂着三哥赵破空的安危,赶忙头前带路,两人循着赵破空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阳云汉和林飞鸿追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赵破空倚在前面一棵大树干上。阳云汉心中一惊,大声喊道:“三哥,你怎么样?”边说他边加速奔了过来。 靠在大树干上的赵破空听到声音,抬起头,冲着狂奔过来的阳云汉笑了笑道:“四弟,三哥没事,还死不了。刚和天杀神斗了一场,还好他有伤在身,才让我占了上风,可我也受了些内伤,幸而没有大碍,只可惜被天杀神那厮给跑了。” 阳云汉抢到赵破空身边,扶住赵破空,说道:“三哥,你没事就好。”这时候,林飞鸿也到了跟前。赵破空举起手中的一个包裹,递了过去,说道:“林老镖头,天杀神虽然跑了,可羊脂白玉菩萨却被我夺了回来,你查看下。” 林飞鸿接过包裹,也没急着打开看,反而拱手向赵破空说道:“谢谢赵英雄,你的伤没事吧?”赵破空又笑了笑道:“小小内伤,没事的,勿须挂怀。林老镖头,你还是先看看羊脂白玉菩萨吧。” 林飞鸿这才打开包裹,看那羊脂白玉菩萨完好无缺地躺在包裹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诱人晶莹之光。林飞鸿再次对赵破空拱手施礼道:“感谢赵英雄完璧归赵,赵英雄伤势没有大碍的话,我们快点回去吧,免得众人担心。”赵破空点头称好,于是三人返回树林外,找到马匹,打马往乡间茶肆赶了回去。 远远的三人就看到永兴镖局一干人守在茶肆门口,林赛男和三镖头郑柏砚站在最前面,看到三人打马回来,赶忙迎了上来。林赛男一把抓住林飞鸿的衣襟袖脚,说道:“爹爹,你们没事吧,镖抢回来了么?” 林飞鸿见众人都好好站在店门口,没顾上回答林赛男的问题,开口问道:“三镖头,你们都没事了?”三镖头郑柏砚忙答道:“大镖头,三个时辰已过,我们已经恢复功力了。”林飞鸿听了很是高兴,这才扭过头回答女儿林赛男的问话:“幸亏了赵英雄、阳英雄相助,羊脂白玉菩萨已经夺了回来。” 众人一听大为振奋,只有三镖头郑柏砚开口问道:“大镖头,那件东西”还没等他说完,林飞鸿向他打了个眼色,止住他的话头,说道:“幸得四位英雄相救,这下终于是雨过天晴了。” 阳云汉在一旁恰好见到林飞鸿给三镖头郑柏砚打眼色,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林飞鸿不愿让其他人知道神秘暗镖之事,阳云汉突然想起没有见到大哥和二哥,于是开口问道:“三镖头,不知道我大哥和二哥在哪里呢?”三镖头郑柏砚听到询问,回道:“杨英雄和凌英雄正在店内照顾那个小姑娘。” 于是众人一起走回茶肆内,只见霍四究此时已经被平放在地上,那个名叫双双的小盲女正趴在霍四究尸体上痛哭着,杨千山和凌孤帆默默站在一旁。赵破空看到眼前一切,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盲女的肩膀,说道:“小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啊。” 小盲女的耳力非常敏锐,她立刻听出来人正是前面救过自己的人,黑暗之中,仿佛重新找到了一个亲人,一下子站起身来扑入赵破空怀中放声大哭。 赵破空抱住小盲女,轻抚她的秀发说道:“小姑娘,我们刚刚出去追杀那个暗杀你爷爷的凶手,他是‘绿林六鬼’的老大天杀神叶培天,可惜我没能杀掉他。不过我向你保证,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手刃此贼为你爷爷报仇,你相信我吧。”小盲女听到这里,哭的更加凄凉。 阳云汉这时四处看了下,发现天魔女潘都惜已经伏尸店中,忙问二哥凌孤帆怎么回事情,凌孤帆详细说了他们走后的情形。原来潘都惜胳膊受伤后,以一敌二,立马处处落在下风,斗了一会就花容失色。 于是天魔女潘都惜赶忙边斗边运起媚功,对杨千山荡笑道:“这位爷怎么下手如此之狠,你要是肯放过奴家,奴家愿意以身相许。”说着对杨千山展颜一笑,双目放电。 杨千山猝不及防之下,突然被潘都惜媚功所惑,在潘都惜双目注视之下有些神智迷离,手下长枪稍微一滞。幸亏这时候,凌孤帆的长剑刺到,潘都惜无暇再对杨千山施展媚功,转头盯住来袭的凌孤帆笑道:“爷,你这么急着想要奴家么?” 凌孤帆在潘都惜向杨千山施展媚功的时候,就已经心生警惕,此时双目不敢直视潘都惜双眼,而是低头挥剑直刺潘都惜咽喉。潘都惜见媚功没有奏效,赶忙挥动手中绸带向凌孤帆手中长剑裹去,凌孤帆见状如猿猴般跃开,挥剑反刺潘都惜腹部,潘都惜连忙侧身避开。 杨千山修炼的是少林正宗内家心法,脱离了天魔女潘都惜的魔眼后,依旧感到心神微乱胸中烦闷,立刻心生警惕,运起少林金刚护体神功全身流转一遍,顿时心神重新清晰起来,口中大喝一声:“贼女子纳命来。”说罢运起少林罗汉夺命枪扎向潘都惜咽喉。 潘都惜大惊之下,只能运起轻身功夫向后跳跃闪避。猛然间,潘都惜感到自己胸口一凉,低头看时,胸前露出一把长剑的剑尖,竟是被一把长剑刺了个透明窟窿。 天魔女潘都惜倒地而亡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林赛男从背后一剑刺死的。原来这个时候三个时辰刚过,林赛男恰好恢复了功力,见潘都惜背对自己跃了过来,于是狠狠刺了一剑。潘都惜哪里意识到身后的危险,这才被一招毙命。 永兴镖局众人这时也都纷纷恢复了功力,后面就是清扫战场,接着在茶肆门口苦苦等候林飞鸿、赵破空和阳云汉返回。 凌孤帆叙说完毕,众人见赵破空逐渐安抚住小盲女双双,林飞鸿忙吩咐镖局中人去附近乡村买来上好的棺木。众人又在左近寻了处风水好的地方,将“风尘四友”说三分霍四究安葬了。 众人心中都是蹉跎不已,暗暗垂泪,没想到一代大侠霍四究会陨落在这偏僻的乡村,被贼人暗杀身亡。众人更是对霍四究充满感激之情,今天若是没有霍四究恰好路过此地,恐怕众人都早已命丧“绿林六鬼”之手了。大家在霍四究的坟头默默站立良久,这才返回到乡村茶肆。 众人重新落座后,林飞鸿冲着杨千山开口说道:“杨英雄,这次我永兴镖局损失惨重,镖师折损大半,二镖头、四镖头更是不幸殒命。而我们这趟镖所保之物是要送到东京一位大人物那里去的,后面路途上怕还有其他闪失,杨英雄能否护送我们一程呢?酬劳方面好说。” 杨千山侧头看了看三位弟弟,又一转头,正好看到林赛男双目直视向自己,眼神中满是期待。看到杨千山望向自己,林赛男也是大胆回看着,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一时间杨千山心中甚是踌躇,即舍不得自己几位弟弟,又怕永兴镖局后面还会有啥闪失。 凌孤帆在一旁看出了端倪,对杨千山呵呵笑道:“大哥,我看你还是随永兴镖局去吧,代我们兄弟四人,尽下我们的绵薄之力。至于我们兄弟四人,以后相聚的机会甚多。不如我们兄弟四人约定好以后三年一聚会如何?大哥,三年之后我们第一次相聚,就定在黄山吧?这次呢,我也不再去黄山了,还是独自先直接返回峨眉吧。不过我看四弟倒是可以先去下黄山,特别是带上如儿姑娘先去看看这天下第一奇山。” 说完他含笑看向阳元汉和如儿,如儿被看得红着脸低下头去。凌孤帆一直性格清淡,但他待人其实内心火热,此时见大家都因霍大侠之死而气氛沉闷,故意拿四弟开起玩笑。 杨千山听到凌孤帆这番话后,终于下定决心,对大家说道:“好吧,那我随永兴镖局走一趟,至于酬劳就不用了。我们兄弟四人就约定三年之后黄山再聚。”听到杨千山这样说,林飞鸿大喜过望,林赛男更是高兴的低下头去,脸上却已经是笑容绽放。 “那双双小姑娘怎么办呢?”阳云汉开口问道。赵破空抢着回答:“双双小姑娘就由我送回家乡吧。”双双这时还在一旁抱着琵琶,情绪非常低落。 赵破空边说边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随身匕首,对双双说道:“双双小姑娘,这把是我的随身兵器,送给你防身,让我送你回家乡好不好?”说着话他将匕首塞到双双手中。双双闻言,泪珠再次滴落下来。小姑娘一边轻抚着匕首,一边轻轻点了点头,众人见此再都没有异议。 众人既已经计议停当,很快就各自收拾好,永兴镖局众人和杨千山护着镖车向北而去,凌孤帆一人南下,赵破空则带着霍双双向西而去,阳云汉和如儿,还有丫鬟荷叶则向东南行去,四兄弟是洒泪而别。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黄山之巅 阳云汉带着如儿和荷叶一路走走看看,这一日终于来到黄山脚下。三人见那黄山延绵数百里,千峰万壑,一眼望不到尽头。阳云汉一时雄心大发,对如儿说道:“如儿姑娘,我们向当地人问下路,去攀登下那黄山最高峰如何?”如儿抿嘴一笑,微微点头答应。 于是三人找了一名当地向导,这是一名壮硕的中年猎户,靠在山间打猎为生。猎户带着三人,晓行夜宿,向黄山深处走去。好在一路走来,黄山风景秀丽,沿途都是奇松怪石,三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见那黄山上松林苍翠浓密,一株株松树或悬空、或破石、或横卧、或耸立,有的冠平如伞,有的又尖削似剑,千姿百态,变化无常。而那无处不在的怪石更是千奇百怪,形态各异,或似人、或似物、或似禽、或似兽,有的形似,有的神似,个个巧夺天工,惟妙惟肖。 如儿虽然自幼生长在巴蜀多山之地,但又哪里见过如此秀美绝伦的奇山。阳云汉是江南人士,更是被眼前美景深深吸引。一路走来,二人或不约而同赞叹一株株松树挺拔,或一起编纂一块块奇异怪石的神话故事,相谈越来越是亲密。荷叶跟在后面,却是喜上眉梢,打心眼里为小姐高兴。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时光流逝,终于有一天他们三人在那中年猎户的带领下,登上了黄山最高峰。只见此峰峻峭高耸,气势雄伟,主峰突起,小峰簇拥,俨若一支怒放的莲花。 阳云汉和如儿并肩站在峰顶一块巨石上,山顶昼风起,吹的两人衣角飞扬起来。一时之间,两人仿佛神仙眷侣般立于群山之巅。正在这个时候,峰顶云雾骤起,霎那间云海波澜壮阔,一铺万顷,远处的群峰迅速淹没在云涛雪浪里。二人脚下更是风起云涌,云涛滚滚,仿佛这对神仙眷侣就要踏云而去一般。 突然,日落云海,万道霞光洒下,众人眼前一阵绚丽缤纷。阳云汉忍不住转头看向如儿,从侧面看去,霞光下的如儿,小巧的鼻翼,柔美的下巴,长长的睫毛,仿佛是被霞光笼罩着的仙女一般。阳云汉心中一阵激荡,开口说道:“如儿,你跟我回江南吧。” 如儿闻言,身子巨震,她侧过脸,紧紧盯住阳云汉双目,轻声问道:“阳公子,你说什么?”阳云汉此时已经坚定信念,慢慢说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如儿听到这里,双目中泛起晶莹的泪珠,仿佛痴了般,轻声复述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手紧紧拉在了一起,两人就这样在峰顶默默站了许久许久。 此时天色已晚,四人就没再下山,夜宿在峰顶。最新最快更新四人用了干粮后,只见霜月洗空,一碧万里,阳云汉忍不住豪兴大发,拔出龙雀宝刀,在峰顶巨石上舞动起来,这一路荡海刀法使的如行云流水,绵延不绝。 从第一式“蜃楼海市”开始,一路舞到第二式“群鸿戏海”、第三式“金翅擘海”、第四式“持蠡测海”,阳云汉正在演练第五式“拔山超海”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名中年男子的吟唱声:“昨夜谁为吴会吟,风生万壑振空林。龙惊不敢水中卧,猿啸时闻岩下音。我宿黄山碧溪月,听之却罢松间琴。没想到在这黄山之巅还能见到这稀世宝刀,妙哉,妙哉。” 阳云汉心中一惊,他在全神贯注操练荡海刀法之际,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从巨石另外一侧攀登上来,以阳云汉此时的功力,的确也没法做到在全力催动荡海刀法的时候还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阳云汉赶忙收刀,向来人方向看去,只见皓月之下,一行六人走了过来,当先一人长发披肩,一身飘逸的白衣,甚至连脚上的鞋子也是白色的。这名中年男子的肤色也很白皙,整个人浑似一团雪,随风而动。在他身后,跟着五个侍从,最奇的是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把刀。 中年男子缓步走到阳云汉面前,开口说道:“这位小哥,我们在这黄山之巅相见也算是有缘分,在下冯问道,武林人称‘刀痴’。不知你这位小哥手上的宝刀叫什么名字?能否相让呢?你尽管开出价码,在下无不应承。” 阳云汉心中又是一惊,这“刀痴”在武林中小有名气,一生酷爱各种宝刀,只要听闻有宝刀消息,必定探个究竟,想尽办法追寻到手。阳云汉虽惊但却不惧,朗声回话道:“在下江南阳云汉,这柄是家传的龙雀宝刀。就算你开出任何条件,恕在下也不能相让。” 刀痴冯问道一听这柄就是鼎鼎大名的“龙雀宝刀”,立刻喜形于色,急不可耐说道:“阳小哥,你看到我这五位侍从手里捧的五柄宝刀了么?它们是我刚刚历尽千辛万苦收集齐的魏武帝曹操打制的五柄百辟刀,分别是龙刀、虎刀、熊刀、鸟刀和雀刀。”说着他向后招了下手,五名侍从见状,同时“啪”地从刀鞘中拔出宝刀。只见五柄宝刀在霜月之下寒光闪闪,细心一看还能发现五柄刀的刀柄上各自雕着龙、虎、熊、鸟、雀图案。 刀痴冯问道接着洋洋得意说道:“阳小哥,这五柄可都是吹毛断发的宝刀,我愿意以五换一,拿这五柄百辟刀换你这柄龙雀宝刀,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阳云汉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五柄刀是曹操亲自下令打制,的确都是宝刀,可这龙雀刀是我家传几代之物,刚刚我已经说过,恕在下不能相让。 刀痴冯问道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仰天哈哈一笑道:“真是给你脸不要脸,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武功上分个高下,若是我赢了,你的龙雀宝刀归我所有,若是我输了,我立刻掉头离开,如何?” 阳云汉听到刀痴冯问道竟然想强取宝刀,心中气愤,慨然应道:“有何不敢。”旁边的如儿见出了这个变故,双目凝视向阳云汉,荷叶和中年猎户站在一旁也是异常紧张。 刀痴冯问道见阳云汉敢于接战,转过身去,取了鸟刀和雀刀走了回来,冲阳云汉说道:“我就拿曹植和曹林的这两柄刀,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鸳鸯刀法。” 刀痴冯问道对阳云汉心存轻视,他刚刚虽然见阳云汉演练荡海刀法的时候,刀法甚为精妙,但他依旧觉得阳云汉年纪轻轻,内力肯定不足,而且论到刀法的精妙程度,他自认自己的鸳鸯刀法当世无双,因此他只取过五柄百辟刀中的鸟刀和雀刀,左右手各握一柄,也没有上前进招,而是对阳云汉轻蔑说道:“阳小哥,来吧!” 阳云汉见状,也不答话,运起内力,一招“金翅擘海”直劈刀痴冯问道。冯问道见状使出鸳鸯刀法的“咫尺天涯”,只见他的雀刀在前,鸟刀在后,雀刀先招架住阳云汉龙雀宝刀的下劈,鸟刀接着由远瞬息而近,横扫向阳云汉腰间。 阳云汉赶忙撤步后退,刀痴冯问道见状,跟进一步,这次是手中鸟刀变成瞬息由近而远,但雀刀却又瞬息由远而近,横扫向阳云汉另外一侧腰间。原来刀痴冯问道这一招鸳鸯刀法的精要就是一刀“咫尺”,一刀“天涯”,两刀交替上前,连绵不绝。阳云汉在刀痴冯问道这招攻击下,连退了三大步才稳住身形。 刀痴冯问道见状,心中更加得意,又是一招“破镜重圆”使了出来,只见他双臂运刀,左手横着运鸟刀挥了个左半圆,右手横着运雀刀挥了个右半圆,双刀齐向中间的阳云汉横斩去。 这招仿佛左右两个半边镜子重新聚合为一,所以名叫破镜重圆。阳云汉手中只有一柄龙雀宝刀,无法同时招架两边各自斩来的百辟刀,赶忙使出“群鸿戏海”,身形辗转腾挪避开刀痴冯问道的这招攻势。 几招过后,阳云汉连连受制,心中却燃起更强的斗志,一个纵步跃前,使出“拔山超海”,大臂带动小臂,举刀横扫刀痴冯问道。刀痴冯问道不慌不忙,双臂展开,双手平举起双刀,向后一个纵跃,犹如大鹏鸟般轻松避开阳云汉的攻势,正是冯问道鸳鸯刀法中的“比翼双飞”招式。 刀痴冯问道轻松避开攻击,接着立刻就使出下一招“耳鬓厮磨”进行反击,只见他舞动双刀同时挥斩阳云汉耳鬓。阳云汉这时候下定决心不再退让,运足内力,大喝一声:“破。”只见阳云汉腾空而起,双手握刀,龙雀宝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成四十五度向刀痴冯问道斜劈而下,正是荡海刀法最后一式“叠浪滔天”。 刀痴冯问道见阳云汉使出鱼死网破的招式,自是不肯和阳云汉同归于尽,赶忙变招,使出鸳鸯刀法中的“琴瑟和鸣”,右手雀刀上扬封挡阳云汉的龙雀宝刀。阳云汉荡海刀法“叠浪滔天”的第一重“海浪”刀式正好劈在冯问道的雀刀上,二者竟是势均力敌。 刀痴冯问道刚刚暗自舒了口气,阳云汉荡海刀法“叠浪滔天”的第二重“海浪”刀式又波涛汹涌而至,刀痴冯问道见状,心中略惊,继续运起“琴瑟和鸣”招式,撤下右手雀刀,左手鸟刀上扬,恰好又封挡住阳云汉的第二重刀式,这一次阳云汉的龙雀宝刀和刀痴冯问道的鸟刀相交,竟然又是势均力敌。 刀痴冯问道以为阳云汉力道已尽,正准备使出鸳鸯刀法的下一招“如影随形”,却不料阳云汉荡海刀法“叠浪滔天”的第三重“海浪”刀式又如惊涛骇浪般扑了过来。刀痴冯问道见状,心中大惊,赶忙催动内力,继续使出“琴瑟和鸣”招式,这次换成撤下左手鸟刀,而右手雀刀上扬。 只听“咔”的一声,阳云汉的龙雀宝刀和刀痴冯问道的雀刀相交,阳云汉向后退了一小步,而刀痴冯问道则向后退了一大步。冯问道再凝神一看手中的雀刀,竟是被崩出了一个豁口,一柄宝刀就此毁了,再看阳云汉手中的龙雀宝刀,却是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刀痴冯问道心中震骇莫名,一时之间脸色阴晴不定,再看对面的阳云汉,手里握着龙雀宝刀,正双目平和地看着自己,却没有上来追击。刀痴冯问道思讨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没想到阳小哥有这么好的功力,总有一天我刀痴会再去江南向你讨教,这柄龙雀宝刀就先寄存在你这里,咱们后会有期。” 刀痴冯问道说完话也不再拖泥带水,带着五个侍从从来路又转瞬走了。阳云汉眼见刀痴冯问道消失在视野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叫侥幸。原来此时阳云汉使完“叠浪滔天”,已经是内力空空,刀痴冯问道若是再上来随便用一招,都能击倒阳云汉,可冯问道不知道阳云汉底细,竟被惊退了。 这一夜四人在山顶上再也无事,第二天一早,中年猎户头前引路,带着阳云汉、如儿和荷叶下山。从莲花峰下来后,经过龟蛇二石、百步云梯,又穿过鳌鱼洞,四人来到了鳌鱼峰,此峰犹如巨大高昂的鲸首,大有鲸吞天地之势。 四人还和前面一样边走边看着美景,一路走走停停。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猎户大喊了声:“不好,前面好像有人要跳崖。”阳云汉忙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一处悬崖边,站着一个人,山风吹的他身体四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掉下万丈深渊。 阳云汉赶忙运起轻身功夫,接连几个纵跃到了悬崖边。正好此时一阵大风吹来,那人被风卷的站立不稳,身体向外倒去,眼看就要掉落深渊。阳云汉赶忙一把抓住那人后背衣服,将他抓了回来,紧走了几步,离开悬崖边。 这时如儿、荷叶和猎户也赶了过来,几个人一看那人是个中年男子,较为清瘦,一身布衣,却甚是破旧,好几处都是破洞。阳云汉开口问道:“这位仁兄,为何要在此轻生呢?” 那中年男子此时脸色煞白,抬头看了看四人说道:“我乃布衣毕昇,淮南路人士。只因到今年三十有六,还一事无成,高堂病重,我却无力给她医治,令我的老母亲含恨而终,我这不孝子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已经将我的老母亲安葬好,你们还是让我随她去吧。” 如儿听到这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思討了下,冲着毕昇开口说道:“敢问你是否有后了呢?”毕昇听到问话,摇了摇头,说道:“我至今尚未婚配,哪来的子嗣呢?” 如儿一听接着说道:“孟子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以未尽孝道而自责,但若是你真的自杀而亡,就再无子嗣了,这才是真正的不孝啊。你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你的高堂,恐怕她也不会原谅你。” 毕昇一直觉得愧对老母亲,一心求死,从没想到过有人会说出如儿这番话,此时一听之下,心里受到冲击,怔怔看向如儿。 没想到如儿接着开口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敢问你爱护了父母所赐的身体发肤了么?”这句话问的毕昇异常惭愧,不自觉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如儿的双眼。 如儿却是穷追不舍,接着说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敢问你效力国家,建功立业,功成名就了么?”毕昇听到这里,虽是站在山峰上,额头上仍不自觉淌下冷汗,他挥袖子擦了擦额头,向如儿深施一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姑娘的话让在下无地自容,我当洗心革面,以告慰老母亲在天之灵。” 如儿回了个万福礼,阳云汉在一旁听到如儿几句话就打消了毕昇的自杀念头,心中对如儿钦佩万分,更是从内心底里为毕昇感到高兴,连忙抢过来接道:“毕昇大哥,不知道你是否识文断字呢?”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江南世家 毕昇听到询问,老老实实回话道:“这位小哥,我虽自幼家贫,但娘亲却亲自教我诗词歌赋,识文断字自是不成问题。网”阳云汉一听这话,心中更加高兴,说道:“那就好了,毕昇大哥,我爹爹有一好友在杭州城开了家书坊刻书,若毕昇大哥不嫌弃,可否到书坊帮帮忙呢?”毕昇一听忙躬身答谢。 于是一行人继续赶路,终于游览完天下第一山黄山。阳云汉、如儿、毕昇和荷叶辞别那中年猎户,一路赶回杭州城。此时的杭州城是大宋第二大城市,当年吴越国偏安东南的时候,在杭州建西都,越州建东都。杭州经过吴越国近百年的发展,扩城区、疏西湖、消潮患,城市一片欣欣向荣。归了大宋后,杭州更是富庶一方。 整个杭州城南北展而东西缩,形如腰鼓。城市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吴越国旧的宫殿独占了南部凤凰山,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主街贯穿全城,成为全杭州城最繁华的区域。主街南段为衙署区,中段为各类商铺和瓦子勾栏。居住区在城市中部,大多达官贵戚的府邸就设在主街商业街市的背后,各类手工业区及仓库区设在了城市北部。 四人从北门入城后,阳云汉头前带路,直接去了北城的“沈家书坊”。这家店的主人姓沈名周,二十七岁年纪。沈周出生在官宦世家,但由于自幼丧父,因此却落了个家道中落。幸而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沈周遇到了阳云汉的爹爹阳凝,阳凝见沈周聪慧异常,又志向远大,就资助他开了这间书坊,更介绍了苏州书香门第的许氏嫁给了沈周。 这沈周就一边经营书坊养家糊口,一边苦读诗书参加大宋科举考试。两家有了这么层亲近的关系,沈周见到阳云汉引荐的毕昇,二话没说,就安排毕昇作了印刷铺工人,将毕昇安置了下来。 阳云汉安顿好毕昇后,领着如儿和荷叶回到坐落在杭州城主街商业街市后面的一处大宅子。大宅子门口摆着一对过人高的石狮子,看起来威风凛凛,宽大的朱漆大门,高墙内隐隐能看到崇楼高阁,正是江南武林世家阳家的府邸。 阳云汉的祖父早年死于一场武林风波之中,祖母今年有七十岁年纪,她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阳凝四十九岁,二儿子阳均四十五岁,但阳家下一辈却只有阳凝膝下的一根独苗,就是阳云汉。 去年澶州之战前,阳云汉留下一封书信,瞒着家里人,带了家传龙雀宝刀,偷偷跑到战场参加了大宋和大契丹大战,家里人为此担心了很久,特别是阳云汉的老祖母和娘亲高氏经常思念垂泪。此时阳云汉平安回来,整个大宅子都沸腾了,大家齐聚大堂,热闹非凡。 老祖母拉住阳云汉不停地嘘寒问暖,高氏却注意到阳云汉带回来的如儿姑娘,非常诧异,走过去轻声询问起如儿。阳云汉见状,赶忙向老祖母、爹爹阳凝、娘亲高氏和伯父阳均介绍起如儿。老祖母见如儿落落大方,美丽绝伦,很是喜欢,拉过来如儿上下左右打量,高氏赶忙陪在一旁,三人叙谈起来。 阳云汉爹爹阳凝的面色却很不好看,阴沉着脸,待老祖母问完如儿的话,他吩咐道:“夫人,你领如儿姑娘先下去安歇吧。”待高氏领着如儿下去了,阳凝又躬身给老母亲施礼告退,临走前他瞪了眼阳云汉,沉声说道:“你跟我来。” 阳云汉跟着阳凝来到书房,一关上房门,阳凝立刻开口问道:“汉儿,你带如儿姑娘回来是什么意思?”阳云汉自幼家法甚严,很少忤逆父母的意见,但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因此昂首看着阳凝,淡然回道:“爹,我要娶如儿姑娘过门。” 阳凝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对阳云汉咆哮道:“孽子,自小我就给你许下了婚事,你难道不知道么?你私自跑出去参加檀州之战,也算是为国效力,我就不怪你了。但你出门一趟,却给阳家带回来个女孩,还要娶她为妻,你是想反了天么?” 原来阳家作为两浙路浙江的武林世家,和两浙路明州的另外一个武林世家温家是世交。早年阳凝和温家的现任家主温沧海一起闯荡江湖,温沧海曾对阳凝有过救命之恩。二人后来分别娶妻,并在同一年生了小孩,阳家生的是男孩阳云汉,温家生的则是个女孩,取名温若水。阳凝和温沧海一合计,就给两个小孩定了个娃娃亲,并说好等两个小孩十九岁的时候,也就是今年,给他们完婚。 不过温沧海长年行走江湖,温若水的娘亲又在生她的时候,早产而亡,所以,温若水自小就被爹爹送到河南府,寄居在姑姑家中。这十九年来,阳云汉和温若水一面都没有见过。可正是由于自小定下了这门亲事,阳云汉才在和如儿同游东京兴慈塔的时候欲言又止,直到二人后来在信阳偶遇,又同游黄山之后,阳云汉才下定决心,立誓非如儿不娶。 阳云汉见爹爹阳凝雷霆大怒,忙站直身子,目视阳凝说道:“爹,如儿姑娘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没有她我早就命丧黄泉了。而且如儿姑娘美丽聪慧,善良勇敢,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的女子,我在黄山之巅已经暗自立誓,今生非她不娶。更何况我从未见过温若水,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我一概不知,我也再不关心,我只求爹爹能允我娶如儿姑娘。” 阳凝听到阳云汉这样说,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阳云汉的鼻子说道:“孽子,父母之命,媒约之言。我们和温家自打你们小的时候,就交换了生辰八字,订立了你们的婚约,岂能轻易悔婚。而且,若水她并无失德之事,我们阳家若是悔婚的话,让我有何颜面再见沧海老弟,这门亲事万万不可解除,你和如儿姑娘的婚事更是想都别想,你趁早给我死了这个念头。” 阳云汉听到爹爹说的如此决绝,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向阳凝躬身施礼,退出书房。回到房间后,阳云汉取出笔墨,修书两封,一封信写给如儿,说明自己要出门一趟,请她务必在阳家多待几日等自己回来。另外一封信写给娘亲高氏,也说了自己要单独出门几天,请娘亲帮助照顾好如儿。 写完书信,阳云汉将它们交给下人,命他一个时辰后再将书信分别交给如儿和高氏。阳云汉又悄悄做了一番准备,然后到马厩里面牵出阳家最好的一匹南番马,名曰“龙驹”,只见此马浑身漆黑,虽才五岁,但个头高大,身形壮实,四肢筋腱,端的是一匹好马。 景德二年(1005年),党项羌族李德明刚接手夏国公两年,他继承了被吐蕃六谷部酋长潘罗支暗算致死的李继迁遗志,彻底截断了大宋与西域的商道,不仅禁止西域向大宋入贡,还禁止西域诸部向大宋卖马,因此河套地区的南番马在大宋极少,更别提“龙驹”这种南番马中的极品了,价格是奇高无比,也只有阳家这样的武林世家才能买得起。 其实这个时候整个大宋,马匹来源都极少。其一是来自大契丹国,只是大宋和大契丹常年征战,大契丹对马匹控制极严,只有极少数商贩敢冒着杀头的危险走私少量大契丹国马匹到大宋。另外,大宋还向吐蕃诸部落购买马匹,可此通路现在却被党项羌族隔断了,只剩下从党项购买少量南番马。 阳云汉骑上“龙驹”,快马加鞭向明州赶去。第三天他终于赶到了明州城,找当地人一问,阳云汉很快就找到了温家大宅。阳云汉敲开大门后,一个管家模样的小老头告诉阳云汉,温沧海并不在府中,而是去了河南府,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阳云汉一听大失所望,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退聘书交到老管家手中,请他务必转交给温沧海。 原来阳云汉打定主意要解除这门婚约,又见爹爹阳凝态度坚决,因此暗自决定先斩后奏,自己到温家退了这门亲事,并当面给温沧海解释清楚,求得温沧海的谅解。只是没想到温沧海竟然不在明州,阳云汉只好留下自己写好的解聘书,又打马往回赶,这一去一回花了阳云汉六天时间。 阳云汉返回家中后,直接去找如儿,在房间里却只见到了荷叶,一问才知道,如儿在老祖母的房间中。阳云汉一听心中诧异,又赶去老祖母房间,在门外就听到屋子里面娘亲高氏正在和如儿说着话。阳云汉推门进去,发现娘亲高氏和如儿神态亲密,不知在说些什么,老祖母则半卧在床上,满脸慈祥看着如儿,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神情。 三人见有人进来,都转头看向门口,一看是阳云汉,三人都是面露笑容。老祖母眼中满是慈爱,高氏眼中则多的是溺爱,而如儿眼中更多的是喜爱。 阳云汉给老祖母和娘亲各自施礼请安,又朝如儿笑了笑,这才开口问道:“老祖母,您怎么卧在床上呢?”要知道阳云汉的老祖母虽然有七十岁高龄,却也是武林儿女,武功虽然不是很高强,强身健体却是绰绰有余,所以身子一向都很硬朗。 听到阳云汉这么问,高氏抢着回答道:“汉儿,你不知道有多危险,这次多亏了有如儿啊。”说着她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幅很是后怕的样子:“你离开的第二天,家里养了多年的黑狗突然发狂,竟然咬伤了母亲大人。我们找遍了杭州名医,都是无药可医。幸而如儿知道一个偏方,更难能可贵的是如儿一连三天不眠不休,守在母亲大人身边,终于将母亲大人给救了回来。” 阳云汉不知道自己离开的短短几天时间,还出了这样的变故,赶忙关切地走上前去,抓住老祖母的手,问道:“老祖母,您没事吧?” 老祖母拍了拍阳云汉的手,笑道:“奶奶已经没事了,孙儿不用担心。孙儿真是好眼光,带回来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奶奶很是喜欢。”说着,老祖母挪开目光,看向如儿。如儿被老祖母看的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这个时候,阳凝和阳均兄弟二人也过来给老母亲请安。阳凝看到阳云汉回来了,有点意外,冲阳云汉点了点头。阳凝先上前给老母亲施礼问候,又看了看如儿,这回目光倒是柔和了很多。如儿见阳凝和阳均都来了,忙起身告辞,回房间歇息去了。 阳凝待如儿走了,这才开口问道:“汉儿,你告诉为父,你这几天干啥去了。”阳云汉听到阳凝询问,回话道:“爹,孩儿这几天去了趟明州城,可是没能见到温伯父,但是孩儿我给温家留了一封解聘书,请爹爹见谅。” 阳凝、阳均和高氏听到阳云汉这样说,都是大吃一惊。阳凝这个时候是怒极无语,满屋子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最后抄起铜镜就要向阳云汉头上砸去。 高氏见状,连忙拦在阳云汉身前,护住自己的儿子。阳凝见状,大声呵斥道:“你给我滚开,让我杀了这个忤逆子。他竟敢擅做主张前去解聘,完全不顾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却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放,我有何面目再见沧海老弟。你给我让开,让我杀了他,一了百了。” 阳凝正欲拨开夫人高氏,就听到老祖母高声喝道:“你给我住手。”阳凝听到母亲大人说话了,赶忙放下铜镜,回到老母亲床边,躬身站住。 老祖母大病初愈,喘了口气,说道:“你骂我的孙儿是个忤逆子,我看你才是个忤逆子才对。你只顾自己报恩,给我孙儿早早许了门亲事。可我看孙儿的眼光就远好过你,他带回来的如儿知书达礼,贤良仁孝,就是刻木事亲、卧冰求鲤、恣蚊饱血、怀橘遗亲也不过如此而已。我看如儿虽不通武功,却远好过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我说啊,我那孙儿娶如儿姑娘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阳云汉一阵惊喜。阳凝则是万分着急,连连对母亲躬身施礼说道:“娘,不行啊,不行啊,若是我们取消这门婚约,那是对不起沧海贤弟,如此不义之举,万万使不得啊。” 老祖母听到这话,沉思了片刻说道:“若是这样,只能由老身我亲自给你那沧海贤弟去道歉了。老身我只愿意那如儿给我当孙媳妇,其他的人我一概不允。你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老身我没有其他法子,只有一死了之,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听到老母亲以死相逼,阳凝方寸大乱,急的连连搓手,说道:“娘,您长命百岁,万万死不得,死不得。只是这汉儿的婚事还得从长计议啊,实在” 老祖母不待阳凝说完,接口道:“没有什么只是,你若是想逼死你的老母亲,你就不允这门亲事,否则你就听我的。”阳凝只得躬身施礼道:“老母亲,孩儿哪里敢逼您呢?” 老祖母听到阳凝这么说,立刻接道:“那就好,解聘书孙儿都已经给温家送过去了,这就不必再麻烦了。只是如儿这丫头心地善良,我看你们谁都不准告诉他孙儿曾有婚约之事,免得这丫头反悔,不想嫁给我家孙儿了。” 说到这里,老祖母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凝儿,你给我一并准备好聘书和礼书,你和均儿一起前往巴蜀一趟,从速和如儿的家人定好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和请期。定下这些后,你们尽快给我备好迎亲书,早日完成迎亲。将如儿娶入我阳家大门后,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老祖母一心要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阳凝虽是满腹委屈,却不敢违逆老母亲的意思,只得点头答应,和弟弟阳均马上退下去按照老母亲意思布置去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江南武林世家阳家的大宅子里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堂里面人头攒动,阳家的亲属,各地的武林朋友,以及地方上各行当的好友是济济一堂,譬如那沈周也是带着毕昇来到阳家参加阳云汉的婚礼。 这时只听赞礼者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堂上一对新人随着赞礼者的喊声施礼完毕,四周众人一阵欢呼。赞礼者接着喊道:“礼毕,送入洞房。”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一声暴喝:“慢!”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成亲突变 所有人听到这声大喝都是吃了一惊,纷纷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人昂首阔步走了进来。最新最快更新来人四十五岁年纪,看起来非常粗犷豪放,满面的风尘却难掩愤慨之色。 这人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阔步走到大堂中央,对座在上首的阳凝冷冷笑道:“真是好热闹啊,这么大喜的事情,阳凝你怎么也不遣人通知我一下呢?”阳凝、阳均和阳云汉看清来人的面貌都是脸色大变。阳凝不自觉站起身,冲着来人喃喃说道:“贤弟,你来了。” 来人可不正是明州温沧海,只见他仰天哈哈大笑道:“贤弟?谁是你的贤弟?我们曾相交一场,可不料你背信弃义,无故毁我两家婚约,却不知要置我温家于何地?我更是要敢问你阳凝一下,我家若水到底有何失德之事,竟然让你阳家上门退婚,就算我们不曾是结义兄弟,这世上也无这般悔婚的吧?” 听到这话,满堂宾客尽皆哗然,阳凝心中愧疚,他弯身鞠躬道:“贤弟,此事都是老哥的不是,你且随我到后堂,我向你详加解释。”温沧海对阳凝怒目而视,说道:“我今日来就是要你阳凝给个说法的,有何话不能在这里说的,非要鬼鬼祟祟躲着众人。” 阳凝接连施礼道:“贤弟,实在是我家犬子配不上温家虎女。将来,将来”说到这里,阳凝有些理屈词穷,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将来我定会为我那贤侄女物色个更好的如意郎君。” 温沧海听到阳凝这番话,愤怒之极,自顾自地掀起身上的袍子,一发力扯去袍脚,用力掷在地上,恶狠狠用脚踩去,冲着阳凝怒喝道:“姓阳的,今日我们割袍断义,从今往后你也别再虚情假意称我兄弟。我温家的女儿还用的着你来帮助物色婆家,真是天大的笑话。”听到这般绝情的话,阳凝一时脸如死灰。 此时座在大堂正中的老祖母再也看不过眼,轻轻咳嗽了声,开口说道:“温家贤侄,其实这次是老身我做主,给我孙儿许下这门婚事的。还盼温家贤侄你看在老身的面子上,随我和凝儿到后堂叙话。” 往日里温沧海对阳家老祖母也是以母亲之礼相待,但这时听到老祖母这番话,怒从心头起,大声呵斥道:“我只道阳凝是个无信无义之辈,却没想到有其子必有其母,原来你阳老太太才是始作俑者。” 老祖母被温沧海这番话呛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她也知道是自家理亏,站起身来,欲向温沧海施个大礼。一旁的阳均看到,赶忙上前拦住母亲。老祖母没能施礼,口中却接着说道:“温家贤侄,此事确实是老身不对,还盼温家贤侄这次能原谅我阳家一回。” 温沧海接口说道:“贤侄的称呼,我哪里敢当。阳家这种无信无义的江南人家,我温家不屑再与你们来往,算我温沧海以往瞎了狗眼。” 这边阳均听到自己老母亲一再道歉,温沧海还是不依不饶,屡次出言侮辱阳家,不由得心中大怒,插口怒喝道:“温沧海,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阳家也是江南武林世家,今日又是我家侄儿大婚的日子,我老母亲和哥哥请你到后堂叙话,你却在这里不依不饶,究竟意欲何为?” 温沧海听到阳均的话,更是无比愤怒,爆喝一声:“是我温沧海意欲何为,还是你阳家意欲何为?我今日就想升量升量你阳家人到底脸皮有多厚。”阳均一听这话,也是怒从心生,对骂道:“姓温的,你辱人太甚,我就来称量称量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温沧海听到这话,怒及反笑道:“好,阳均,有种我们到外面去比划比划。”说完,他返身走出大堂,在大院中站定,等着阳均。阳凝这边还想劝住阳均,可阳均的脾气一向火爆,早就跟着温沧海窜出大堂,在大院的兵器架上取过钢刀,回身在温沧海面前站定。 这时大堂里面众人,除了老祖母,高氏,盖着盖头的如儿,丫鬟荷叶和服侍她的其他几个丫鬟外,其他人等都跟着来到了大院中。 温沧海见阳均来到自己面前,伸手从怀里取出自己的成名兵器,一对黑色的铁球,名曰“玄胆”。原来温沧海手上这件成名兵器甚是奇妙,乃是两个黑色磁石铸成的磁球,靠着这两块玄石的引力和斥力,再加上温沧海据此修炼的“玄胆神功”,温沧海才能常年行走江湖而安然无恙。? 温沧海此时也不答话,一只磁球“呼”地扔向阳均,阳均忙使出荡海刀法第六式“浩如烟海”将来袭的磁球磕开。温沧海见状晃动了下留在手中的另一个磁球,那被磕开的磁球“嗖”的一声飞回温沧海手中。 温沧海接着上步进拳,手中磁球同时跟着飞出,不过这次却没有直接飞向阳均,而是略微偏了一下。阳均以为温沧海的磁球失了准头,心中刚暗自松了口气,却听一旁阳凝大叫了一声:“均弟小心!” 阳均心中微凛,赶忙使出荡海刀法第五式“拔山超海”,迅如闪电般跃前,同时举刀横扫一圈。当阳均手中钢刀反身横扫的时候,只听“当”的一声,那飞出的磁球再次和阳均手中钢刀碰撞在一起。 却是这磁球掠过阳均身边后,竟然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反折向阳均后背,若不是阳凝在一旁提醒,阳均一时大意之下,恐怕就要伤在温沧海这招“玄胆神功”之下。 温沧海再次晃动手中磁球,将那飞出的磁球收回,鼻子中冷哼了一下,手上却没闲着。一时之间,只见磁球在空中飞舞,阳均赶忙使出荡海刀法,紧守门户。这路荡海刀法,阳云汉使出来是朝气蓬勃,而在阳均手中使将出来则更多了一份沉稳。因此温沧海的“玄胆神功”虽然异常犀利,阳均还是能守的非常严实。 两人来来回回又斗了十个回合,温沧海心中焦躁起来,心中暗討此番前来,若是连个阳均都收拾不了,自己温家更是颜面无存。想到这里,温沧海下定决心使出杀招,只听他一声暴喝:“着。” 随着这声暴喝,温沧海突然将手中的一个磁球砸向两人之间的地面。那磁球撞在地面后,却“嗖”地一下快速跃起,直扑阳均面门。阳均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这磁球明明是砸向地面的,怎么会突然加速扑向自己,想要闪避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阳均就要命丧在磁球之下,斜刺里突然挡过来一把钢刀,将那磁球磕飞。温沧海赶忙收回磁球,定睛一看,却是在一旁观战的阳凝怕弟弟比斗的时候出现意外,早就拿了钢刀守在一边,关键时刻出招救了弟弟阳均一命。 温沧海心中大怒,破口大骂道:“你阳家不仅无信无义,还喜欢以多对少,好,好,好,让我今日来会会你们阳家哥两。”随着三声“好”字脱口而出,温沧海怒极之下,手中两个磁球同时脱手而出,一个迅猛砸向阳凝,一个凶狠砸向阳均。 刚一出手,温沧海就后悔了,他的一对“玄胆”从来都是一枚杀敌,一枚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玄胆神功”才能收放自如,此时两个磁球同时飞出,那是有去无回的搏命招式了。 眼看磁球飞来,阳凝忙使出荡海刀法第四式“持蠡测海”,手中钢刀反复抖动,犹如瓠瓢测海水般绕着磁球上下左右翻飞,竟是凭着高深功夫拦住了磁石的去路。阳均没有哥哥阳凝功力那么高深,眼见磁石这次飞来势大力沉,怕自己接不下来,忙使出荡海刀法威力最大的第八式“叠浪滔天”。 阳均这个时候和侄子阳云汉一样只能使出三重巨浪内力,在第一重巨浪内力之下,温沧海的磁石飞行速度迅速减慢,第二重巨浪内力又至,那磁石竟瞬间停滞下来,随着阳均第三重巨浪内力汹涌而至,磁石犹如离弦之箭,飞扑温沧海而回。 温沧海还在留意另外一个磁石被阳凝困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磁石会如此快速反扑而回,一时之间躲闪不及,刹那间被自己的磁石击中胸口。温沧海一口鲜血脱口喷出,破碎的心肺碎片夹杂其中。温沧海跟着身体晃了几晃,仰天倒下,竟是当场毙命。 这下惊变突生,围观众人惊的呆若木鸡。阳均万万没有伤害温沧海的意思,可没想到自己使出“叠浪滔天”竟然会误杀了温沧海,吓的脸如土色,一时之间失魂落魄。阳凝眼见自己的义弟温沧海命丧当场,更是犹如丧胆游魂,呆在当场。 大家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大院的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爹爹!”外面奔进来一位女子,身着翠绿绸衫,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容颜秀美无比。只是这女子此时一双美目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她发疯般奔到温沧海尸体旁边,一把抱住温沧海,失声痛哭道:“爹爹,爹爹,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凄厉的哭声划破阳家大院上空。 阳凝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见那女孩呼喊温沧海爹爹,知道这是温若水到了。原来,温沧海这次离开明州就是到河南府去接回温若水,准备在年内给女儿完婚,只是没想到一回到明州温府,就看到了阳家的退婚书。 温沧海盛怒之下,立刻打马赶到阳家,温若水怕爹爹有啥意外,也跟着追了过来,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等她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爹爹温沧海被磁球误杀。 温若水痛哭一阵,突然拔出长剑,发疯般扑向阳均,口中喊道:“为我爹爹偿命来。”说着她举剑就刺。阳均还在为误杀温沧海发怔,一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眼看着温若水的长剑就要刺中阳均,旁边横挡过来一把钢刀,架住了温若水的长剑,却是阳云汉看众人都在发呆,只好出手挡住温若水的长剑。 阳云汉出招后,横着钢刀,拦住温若水去路,开口说道:“温姑娘,我是阳云汉,我家叔父是一时失手误杀的温叔叔,求温姑娘谅解。”温若水听到这话,眼中泪水滚滚而下,娇俏的身躯不停颤动着,冲阳云汉歇斯底里喊道:“是他,是你阳云汉,是你们所有阳家人害死了我爹爹,我要你们偿命。” 温若水边喊边举剑刺向阳云汉,可此刻她心神已乱,长剑挥舞的完全不成章法,阳云汉见状舞刀挡了几下。眼见温若水又一剑刺来,阳云汉赶忙一刀挥去,正好磕中温若水手中长剑,温若水内力不及阳云汉,手中长剑顿时脱手飞向了半空中。 温若水虽然丢了手中长剑,却还是扑向阳云汉,完全不顾自己生死地拳脚相加击向阳云汉。阳云汉怕误伤了温若水,不敢再舞刀抵挡,只好一边将钢刀藏在身后,一边左闪右避。两人正缠斗着,只听一声娇叱传来:“阳云汉你住手!” 阳云汉闻言心中一怔,赶忙向后纵身跃开,回头看去,只见荷叶扶着如儿来到了大院内。如儿此时已经自行掀开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她看了看阳云汉,美目之中满含泪水,凄声说道:“阳云汉,你骗的我好苦。你既然已有婚约在身,为何又要毁约来娶我呢?” 说完这番话,如儿又转头对温若水说道:“这位姑娘,是我如儿对你不起,害的你爹爹惨死,我给你下跪了。要杀要剐,悉听姑娘尊便。”说着,如儿扑通一声跪下。 温若水看到有人拦在自己面前,她心中恨透了在场所有人,毫不犹豫举掌拍向如儿的头部。如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坦然承受这掌,阳云汉一看心中大急,赶忙伸手格住温若水的手掌。如儿看阳云汉插手,叱喝道:“阳云汉,我不要你管,请你让开好么?” 阳云汉这次却没有动,对如儿喃喃说道:“如儿,我,我”我了两下后,阳云汉一声喟然长叹道:“如儿,我阳云汉今生非你不娶,我阳云汉今世也只爱你一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说到这里,阳云汉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双目紧紧盯向如儿的美目,脸上一片决然表情。如儿听到阳云汉的话,泪水如珍珠般顺着洁白的脸颊滴答滴答落下。两人四目相交,如水乳般交融在一起,再也不能分离。 温若水看到阳云汉和如儿缠绵的样子,心中凄苦到了极点,她死死盯着如儿的脸看了半天,凄惨说道:“原来阳云汉要娶的便是你,你们都口口声声说要为我爹爹偿命,还不都是虚情假意。是你们阳家害死了我爹爹,现在我温若水没有能力杀了你们,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为我爹爹报仇的。” 说到这里,温若水返身走过去抱起温沧海的尸体,摇摇晃晃走向阳宅大门。到了大门口,温若水突然回头,冲大院中众人喊道:“我温若水对天发誓一定要让你阳家血债血偿,否则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此刻温若水秀美的面孔显得狰狞可怖,她凄厉的喊声响彻阳家大院,久久不能消散。 众人眼睁睁看着温若水喊完话后转身离开,大家静静站立当场,过了半响,才听如儿开口说道:“云汉,我不能再嫁给你。”说着,如儿就要摘去凤冠。 阳云汉听到如儿这话心中大急,可苦于不知道如何劝解,一时之间目眦尽裂。这时大家听到大堂门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声:“如儿,是我们阳家对不起温家,千错万错,这都是老身我的错。我求你留下吧,要不老身我给你跪下了。” 如儿回头看去,只见老祖母颤颤巍巍站在了大堂门口,高氏在一旁紧紧搀扶着她。老祖母也已知道温沧海被自己儿子误杀,心如刀绞,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暗生悔意,可又一想事已至此,已无办法可想,若是如儿再不嫁入阳家,恐怕会有更大的变故发生,于是老祖母亲自出面劝解如儿。 如儿听到老祖母这番话,泪如雨下,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扑入老祖母怀中,失声痛哭。 到阳家来贺喜的宾客,眼见阳家这番突变,纷纷向阳凝和阳均告辞而去。阳凝和阳均也无心情再挽留众人,亲自将一众宾客送出阳家大宅。等一众宾客散尽后,老祖母和高氏拉着如儿去了新房,继续开导如儿去了。阳凝、阳均则带着阳云汉回到书房。 阳云汉因为自己的婚事导致温沧海惨死而心生愧疚,一时间默默无语。阳均更是为自己失手杀死温沧海而惶恐不安,独自呆坐一旁。连一向沉稳的阳家之主阳凝也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阳凝才在交椅上落座,然后冲着阳均和阳云汉缓缓说道:“均弟,汉儿,事已至此,我们多想无益,过得几日,我们亲自到明州温家去负荆请罪,上门给温贤弟吊唁吧。” 阳凝正说着话,下人来到书房通报,大门外又来了一个访客,自称是阳凝的多年好友,说是一定要面见阳凝。阳凝吩咐下人将来人领到书房,少许片刻阳凝、阳均和阳云汉听到门外出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人推门而入。 阳云汉看来人佝偻着身子,显得很是瘦小,四十八岁上下,最显眼的是来人脸色异常苍白,好似常年晒不到太阳。阳云汉心里暗暗吃惊,刚刚听到这人的笑声,还以为来人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却没想到来人却是这般形象。只是来人双目开合之间,精光四射,才让阳云汉觉得来人不同凡响。 阳凝看到来人后,显然吃了一惊,一下从交椅上站起,拱手施礼道:“大侠,原来是你来了啊,为何不让下人早点通报。”来人摆了摆手说道:“阳老哥不必客气,我们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我这次来是因为急着要赶去另外一个要紧的地方,在去那里之前,有一要事相托。” 阳云汉听这人话音硬朗,中气十足,全然不似身形那么瘦弱。来人接着说道:“这事相当机密,我只能和阳老哥你一人交代,至于这两位”来人说到这里,顿了顿。 阳凝忙接口道:“这位是在下的弟弟阳均,这位是犬子阳云汉,你们来见过大侠。”阳均和阳云汉忙上来见礼,来人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了,我有要事交代。” 阳凝见状马上吩咐阳均和阳云汉先退下。阳云汉心中诧异,不知道来人到底有何机密之事要交代给自己的爹爹,可又不好打探,不过此刻阳云汉心中最惦记的还是如儿情形,忙辞别叔父阳均,向新房快步走去。 过了三日,阳家一切又风平浪静下来。这一日,阳凝、阳均和阳云汉三人一起打马赶往明州,阳凝有意参加温沧海的头七,向温家当面道歉。只是等三人赶到温家大院的时候,才发现温家已经人去楼空,一座偌大的庄院已然是空空如野。 三人找来附近的邻里一问,才知道温若水回来后,安葬了老父亲,很快遣散所有家人,此刻已经不知所踪。阳云汉看着空空荡荡的温家大院,耳边仿若又传来温若水凄厉的咒语声,心中不由得一阵发紧。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八大门派 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 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一晃十载过去,在这十年里大宋和北方的大契丹和平相处,国内风调雨顺,各地出现了各色的造船厂、火器厂、造纸厂、印刷厂、织布厂、官窑等等不一而足。 大宋老百姓富裕安逸,戏曲、杂技、诗词繁荣昌盛。星星点点分布在大宋境内的大小城市到了夜晚不再漆黑一片,而成为一座座绚烂的光明之城。 此时的大宋真可谓是四方无事,百姓康乐,户口藩庶,田野日辟。而皇帝赵恒自澶渊之盟后开始笃信道教,在景德五年(1008年),假意天降祥瑞,得到三篇天书大中祥符,借机改年号为“大中祥符”,此后又大举在泰山封禅,彰示自己的文治武功。 在这流水十年间,大宋武林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一个叫玄古帮的帮派突然拔地而起,没有人能清楚说出它是如何崛起的,只知道这个帮派自从景德三年(1006年)现身以来,犹如薪火燎原般不断壮大。 从剿灭许多小帮派开始,玄古帮实力越来越强,滚雪球越滚越大,甚至歼灭了远离大宋之外的西域天山派,最后开始和大宋七大门派少林、崆峒、峨眉、昆仑、丐帮、华山、上清各派直接抢夺地盘。一边争夺有天赋的弟子,一边迅猛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到了今年,也就是大中祥符九年(1016年),玄古帮已经和其他七大派一样,成为大宋赫赫有名的大帮派,其声势甚至远远凌驾在其他七派之上,称之为大宋武林第一大派也不为过。 此时的大宋武林,八大门派玄古帮、少林派、崆峒派、峨眉派、昆仑派、丐帮、华山派和上清派各领风骚叱咤风云。 玄古帮行事亦正亦邪,帮内卧虎藏龙。玄古帮坐落在应天府的中原分舵有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十三魔”坐镇,这“十三魔”分别是外三堂的鹰魔、蝠魔和狮魔,中三堂的刀魔、剑魔和掌魔,内三堂的鬼魔、毒魔和怪魔,以及三护法无形魔、无心魔和无影魔,最后一位则是玄古帮中原分舵舵主,武林人称圣魔。 而这还只是玄古帮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玄古帮在各地还有很多“秘舵”存在,秘舵中的高手都是那些看到玄古帮迅速崛起于江湖,暗地里投靠玄古帮的各地豪杰。 不过武林中人都知道,玄古帮最可怕的实力还是他们设立在秦岭总舵里面的“十一曜星将”,这十一人个个都武功高强,行踪神秘。 统领这武林第一大派的玄古帮帮主在武林中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飘忽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武林中人只知道他自号“玄黄”,手使兵器“玄古斧”,据说威力无比,可惜看到他展示绝世武功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斧下,因此武林中人都只知其号,而不识其人。 这边玄古帮如擎天巨柱般屹立于武林,那边七大门派也在积极扩张。少林、崆峒、峨眉、昆仑这四大门派历史悠久,派中好手众多,势力依然强大,只是这四大门派和玄古帮近年来屡有冲突,双方互有死伤。 而丐帮现任帮主伍飚扬武功盖世,为人豪侠仗义,丐帮在他的带领下十年来一片欣欣向荣,当然丐帮和玄古帮两帮之间近两年也是常有摩擦发生。 华山一派这十年来却是固步自封,既没有出现啥盖世豪杰,也没有啥武林声望的增长,不过这却让他们少了很多与玄古帮争斗的机会,无形中也保存了他们的实力。 至于上清派,自十年前朱自英给大宋皇帝赵恒献玄解神丹,成功让皇帝赵恒诞下一子赵祯之后,上清派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上清一派忙于求神问道,在武学上反倒没有了太大长进。 在这十年里面,阳云汉四兄弟也各自有一番际遇。老大杨千山九年前娶了永兴镖局大镖头林飞鸿的女儿林赛男,并留在永兴镖局担任了镖头。 四年前林飞鸿在一次走镖中不幸亡故,杨千山亲手为岳父林飞鸿报仇后接掌了永兴镖局,成为永兴镖局的新任大镖头,原先的三镖头郑柏砚则成为永兴镖局二镖头。现如今杨千山和林赛男育有两子,老大随了杨姓,取名杨福,老二却随了娘的姓,取名林州。 老二凌孤帆在这十年间一心武学,武功精进。因为峨眉两大护法在澶州之战中丧生,因此凌孤帆和另外一名峨眉弟子李剑南升任峨眉派新的护法,李剑南为左,凌孤帆为右。在这十年里面,凌孤帆除了精研武功外,有感于澶州之战中各种战阵的威力,他也同时精研各种武功和战阵阵法,有所小成。 老三赵破空,则是四人中最为奔波的,他在武林中四处游历,结交天下豪杰,武功也愈发深不可测。而赵破空每年都不忘抽出时间去看望霍四究留下的小孙女霍双双,而且每次都会花上一段时间陪伴这位孤单的小女孩。 至于阳云汉自己,六年前和如儿生下一子,取名阳梦溪。这些年阳云汉一直过着安逸的生活,武功却也没落下,阳云汉此时已经可以将家传荡海刀法的最后一式“叠浪滔天”使出五重巨浪内力。阳云汉的爹爹刀神阳凝到此刻也才能使出六重巨浪内力,而他的伯父阳均还始终停留在四重巨浪内力的境界。 这一日清晨,江南运河上驶过来一艘平底大船。船舷边站着三人,一人龙眉凤眼,挺身玉立,腰间跨着一把宝刀,旁边站着一位女子,肤如凝脂,容色绝美,中间则是一位六岁大的男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圆的脸蛋上泛着红晕,正是阳云汉一家三口。 原来四兄弟相约每三年相聚一次,四年前本该相聚,结果那年老大杨千山要给林飞鸿守孝。恰巧在同一年,阳云汉的老祖母病逝,阳云汉也需要在家守孝,因此聚会被推迟了一年,也就是三年前四兄弟才又重新聚了一回。而今年四兄弟又再次相聚,此刻阳云汉一家三口是在和三位兄长的家人聚会后,顺着江南运河返回杭州。 阳梦溪一手抓着如儿的手,依偎在她的怀中,一手还抓着杨福哥哥送他的泥叫叫,那是个非常花俏的鸟哨。如儿爱怜地轻抚着阳梦溪的头发,恰好阳云汉看了过来,二人四目相视,眼中都是满满的爱意,二人成亲这么多年,感情是愈发醇浓。 正在这个时候,船上传来一阵骚动,阳云汉扭头看去,只见大船上有两个大汉正围住两个村姑,那两个大汉身着青色短褂,黑色长裤,其中一个脸有刀疤,样貌看起来甚是狰狞,另外一个则是满身肥肉。 这二人手上都拿着刀,嘴里骂骂咧咧地,在拉扯那两个村姑的包袱。两个村姑显然是被吓到了,年纪大的那个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啊,你们怎么能光天化日抢东西啊。”边喊边死死抓住自己的包袱。 刀疤大汉大声呵斥道:“大爷从你们这拿点钱花花,那是看得起你们,你们还敢不从。再磨磨唧唧的,看我不劈了你们。” 年纪小点的村姑赶忙过来帮助年纪大的村姑拉扯包裹,没想到另外那个肥胖大汉哈哈淫大笑道:“兄弟,这两个村姑样貌不错哦,特别是这个小的,真是水灵的紧,要不我们抢回去给帮主做个压寨夫人。” 船上很多人显然知道这二人的来历,看到两个村姑被欺负,都是敢怒不敢言,阳云汉却再也忍不住,一声断喝道:“住手!”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两个大汉显然没想到船上竟然有人敢来管自己的闲事,刀疤大汉摆了摆手中的刀,冲阳云汉大声骂道:“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我们的闲事,看大爷我不劈了你。” 肥胖大汉却多了个心眼,他看到阳云汉一身武士打扮,腰上还跨着把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于是他一把抓住刀疤大汉的胳膊,冲阳云汉说道:“俺们兄弟是京杭帮的,在此做买卖,这位公子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阳云汉一听对方报出京杭帮的名号,心下明白了对方的底细。原来这京杭帮是京口到杭州运河之间的一个小帮派,一向在江南运河上称王称霸,素有恶名。 阳云汉更是有心要惩戒一下这两个大汉,他缓缓说道:“你们京杭帮算什么东西,就知道欺压良善,你们两个马上放开这两位姑娘,然后乖乖地给我自己跳到运河里去。” 肥胖大汉一听这话也怒了,回骂道:“小子,别给你脸不要脸啊,敢管我京杭帮的闲事。” 刀疤大汉在一旁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大声嚷嚷道:“和这野小子啰嗦啥,杀了他丢到河里喂王八。”说着话,挥刀就劈了过来。 阳云汉看到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就起杀心,更是怒从心头起,“刷”地拔出龙雀宝刀,使出荡海刀法第五式“拔山超海”,猛地横扫向刀疤大汉和肥胖大汉二人。 刀疤大汉赶忙变劈为挡迎击,肥胖大汉身形笨重,来不及跳开,也是举刀招架。二人的刀刚和阳云汉的龙雀宝刀相交,一股大力传来,加上龙雀宝刀的锋利,刀疤大汉和肥胖大汉手中的刀瞬间折为两段。 二人还在愣神的时候,阳云汉已经飞起两脚揣在二人胸口上,刀疤大汉和肥胖大汉二人好似麻袋般被阳云汉直接从大船上踹到了河里。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船上的人眼前一花,就看到京杭帮两个家伙掉落河中,在河水里上下起伏呼叫。船上的人这才明白过来,不禁齐齐给阳云汉喝起彩来。 两个被救的村姑走到阳云汉跟前,施礼答谢。待她二人抬起身子的时候,阳云汉见那年纪大点的村姑约莫三十四岁年纪,一身粗布衣服却难掩她幽居空谷般的出尘美貌。 年纪小点的村姑才二十二岁年华,个子不是特别高,微圆的脸蛋,精巧的鼻子,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穿着虽然异常简朴,给人的感觉却是其素若何,冰清玉润。这两个女子的眉眼间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时,年纪大点的女子开口对阳云汉说道:“感谢公子相救之恩。”话语竟半分都不粗陋,阳云汉忙摆手回道:“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京杭帮作恶多端,早该惩戒一番,姑娘千万不要客气。”说完,阳云汉拱手告辞道:“两位姑娘多保重,在下告辞。” 阳云汉转身走回如儿和阳梦溪身边。阳梦溪看到爹爹刚刚教训了两个坏人,很是兴奋,拉着他的手,叽叽喳喳询问起来。阳云汉疼爱地揽他到怀里,轻声教诲道:“溪儿,我武林中人当千里赡急,救危扶困,你可千万要记住了。”说这话的时候,阳云汉恰好抬头看去,只见那年纪小的村姑正远远地凝望着这边,看到阳云汉看过来,慌忙扭过头去。 这时平底大船缓缓靠岸,阳云汉从船舱中牵过自己的龙驹,还有如儿那匹雪白的快马,三人走下大船。阳云汉先扶着如儿和阳梦溪上了快马,这才翻身跃上龙驹,三人并辔缓缓而行。一黑一白两匹马相映成趣,间或两匹马儿还耳鬓厮磨一番。 三人顺着官道一路慢慢行来,阳云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转眼只见三个身着棕色衣服的大汉骑马从阳云汉三人身边掠过,这三人各自跨着刀剑,一看就是武林中人。 再行了一段,又见四个身着赭色衣服的大汉骑马迅疾而过,也是各自携带着兵器。如此几次三番,很快有五拨武林中人超过阳云汉一家,匆匆而去,阳云汉心中诧异,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阳云汉思量的时候,三人身后又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这次一共来了五骑。这行人正要掠过阳云汉三人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大声喊道:“帮主,停一下。” 阳云汉侧头一看,这五人都身着青色短褂,黑色长裤,说话的那人可不正是被自己打落运河中的刀疤大汉么,而另外那个肥胖大汉也是骑马跟在最后。 五骑停下后,当先为首那人扭头问刀疤大汉道:“什么事情?”刀疤大汉忙不迭回复道:“帮主,就是这个野小子,就是他将我们打到运河里面去的。没想到在这碰到他,帮主,你可得给我们找回场子。” 为首那人鼻子里哼了一下,说道:“这就是将你们打成落水狗的小子?”刀疤大汉一听很是尴尬,只能一个劲点头。 阳云汉闻言仔细打量来人,只见这京杭帮帮主精瘦的身材,四十岁年纪,满面傲气,太阳穴高耸,一看就是个内家高手,同样的青色短褂边却绣着一缕金丝,显示出他与帮众们的不同。 这边京杭帮帮主也在上下打量着阳云汉,只见他蹙眉思考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抬手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指向阳云汉说道:“我是京杭帮帮主崔万城,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敢否留下个万儿。” 阳云汉不慌不忙答道:“在下江南阳家阳云汉,怎么,崔帮主想申量申量在下么?”崔万城听到阳云汉报了名号,顿了一下,说道:“原来你是刀神阳凝家的,嘿嘿。”说到这,崔万城狞笑了下,接着说道:“既然知道了万儿,那就好办了。今天我帮中还有要紧事儿,没时间教训你,算你小子运气好,改日我崔万城定当上门讨教。” 说完也不待阳云汉答话,立刻拨转马头,挥鞭打马就走,口中还大声喝道:“都跟我走。”另两个下属立刻紧跟而去,刀疤大汉和肥胖大汉看到帮主不为自己出头,自顾走了,暗討自己留下也讨不到好去,赶忙也打马追了上去。 阳云汉原本准备好和崔万城较量一番,没想到京杭帮人说走就走。阳云汉暗自思討,这崔万城连帮众被殴都不管了,不知道有啥要紧事。不过阳云汉心中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也没特别在意,继续勒马和如儿、阳梦溪缓缓而行。 三人正这样走着,突然阳云汉发现一人站在马路当中,背朝着这边,挡住了三人的去路。这人从背后看去,一袭白衣,长发披肩,最奇的是腰间竟跨着两把刀。此人听到马蹄声,缓缓回过身来。阳云汉猛一看到此人白皙的面容,浑身一震。 (:,!: 。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