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撒浪嘿哟】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齐眉》 作者:假尔 声明:本书由(www.biquged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正文 第一章 这注定是个难以平静的夜,所有太监宫女们的步伐都不见了往日的轻巧与平缓,一个个略带踉跄的穿梭于后宫那曲折绵延的甬道之间。 就连高大硕健的禁侍军们那似乎永远刚毅麻木的面庞上,此时也微微浮露出几许惶恐和不安。好象担心那行如鬼魅的刺客依旧隐匿在某处殿宇之下的墙角黑暗之中,所有守护在夙祥宫之外侍卫都手持一松明火把,与高悬在殿檐之上的宫灯一起把无月的黑夜耀晃如白昼一般。 通明的火光和随之而来温度倒是使侍卫们起伏不定的心潮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们小心翼翼的回想刚才那让所有人心悸的一幕,那飘然而至的刺客,那高超娴熟的剑法,实在是让他们这些所谓的大内高手相形见拙。 更让人吃惊的是皇后居然有这样的勇气,敢扑身上前替皇上去挡那要命的一剑。若非如此,估计大殿之上的龙椅明天就要换人坐了。当然这并不能激起他们继续想象下去的兴趣,此时人们心思的焦点无疑都集中在皇后的伤势上。要是她最终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没人敢再想下去,年纪稍轻一点的侍卫竟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夙祥宫内此时一片死寂。 禁侍统领的贴身衣服早已被一身冷汗湿透,像是已经被恐惧和懊恼抽走了所有能用来支撑身体的骨骼,毫无支点的跪伏在门口。居然能让刺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后所居的夙祥宫,当着众多禁御军的面行刺万岁,他这个禁侍统领无论如何也是难辞其咎。而他现在还能跪在这里,还得亏了千钧一发之际出手阻了那一剑的去势,使其未能刺尽全力。要不然现在大臣们就可以商量着给皇后定庙号了。即便如此,只要皇后救不回来,第一个被拉出去砍了的依然是他。 只希望太医妙手回春的本事真的比得上朝廷每年给他们的大把俸禄。 越想越怕,不禁悄悄的瞄了一眼背向众人,负手而立的圣宗皇帝。 他紧闭双目,不发一言,挺拔的身躯并没有因为爱妻的生死未卜而有丝毫萎靡,一如既往的沉稳和威仪,像一枚定海神针一样庄重沉稳的压制住了屋内四处蔓延的不安情绪。 若不留心,旁人无法察觉到他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正因为紧张而始终在微微颤抖…… 一声哽咽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中枢令刘大人不由眉头轻皱,他明白是王公公那脆弱的神经又一次难以自抑。虽然他理解这些宦官绝然不会放弃每一次向皇上展示他们忠心和体贴的机会,但这如此频繁的洪灾泛滥也确实让人堵心和厌恶。更何况他此时正在思考尤为重要的问题:皇上年纪尚轻,不曾立有太子。而皇后膝下只育有一女,这又不免落人口实。但凭着皇后家族势力和她本人的贤淑德行以及皇上对她的敬重,倒也无人敢说什么。如果皇后不幸离世,那么其后的皇后之争最后势必演变成为太子之争,后宫之乱必然导致朝堂之乱。一想到这里,这位在宦海迎风激浪多年的老臣也不免暗暗焦虑。 “把悦葳公主带来”不知是厌恶了身边那阳气不足的哭泣声,还是想让公主能再见上皇后一面,一直默不做声的圣宗皇帝突然开口,把还在挤眼泪的王公公吓了一跳,旋即快步出门。 悦葳公主就是皇后唯一的女儿,在圣宗众多儿女中排行第七。虽然才5岁,但天资聪赢,深得皇上宠爱。她牵着王公公的手三步一跳的冲了进来,张开双手抱住圣宗的腿,“父皇,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你上次答应我要常陪我玩的,你说话不算数……”,她突然发现屋里或站或跪的好多人,气氛也有些不对,转头望向内间,“母后呢?我要进屋去找母后。”说着就要转身甩开圣宗的手,不想却被抓的更紧。 看着眼前那双充满不解的大眼睛,圣宗不禁鼻头一酸,一层水雾立刻模糊了视线。 “母后怎么了?她病了么?我要进去看她!父皇,你放开我呀……”小悦葳不懂父皇为什么不让她见母后,吃力的在圣宗双臂间挣扎着。 这时内间的门很时宜的打开,从门扇启向两边的速度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开门的人此时想诉说里面情况的急切心情。 “启禀万岁”首席太医甚至还没来得及擦干脸上的汗,就急急的冲到圣宗面前,但他那扁长的眼睛中放shè出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却令所有人都提前松了口气,“神明恩泽,天佑圣母,皇后已经脱险了,只需休养半年,凤体即可无恙……” 圣宗眉间yīn郁刹那被惊喜驱散的一干二净,有些难以自抑的愣了片刻,随即兴奋的指着太医道,“好,真是太……你救驾有功,朕现在就封你为昌越候,赏金五百。” “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首席太医颤抖着长拜于地。 “母后!”小悦葳感到圣宗的双臂已经不再使劲,推开太医跑进内间,而众人也跟在圣宗之后步入皇后卧室。 皇后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头上蒙着白布巾,身旁烛火的光亮映在她病弱苍白的脸上,微微晃动的yīn影伴随着她胸前平稳的起伏。小悦葳伏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手指明显的陷入皇后的衣服中,眼里噙满泪水。不知为何,此时却停止了哭闹,变得出奇的安静。 圣宗坐在床前,把小悦葳揽入怀中,腾出一只手来轻柔的抚摸皇后的发梢。皇后疲惫的睁开双眼,看到是圣宗,很努力的振作了一下精神,露出淡淡的一笑。 “让皇上担心了……” 圣宗示意她不要说话,满目的温情甚至点燃了皇后两颊的绯红。“若依,委屈你了,朕对不起你……”圣宗的嘴被皇后的惨白的手挡住,转眼那纤细的手指又被圣宗握在手里,放到双唇上。两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好像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是多余的,所有的感情都只凭目光就可以清楚的jiāo流。 “母后,你怎么了?你刚才怎么不理我啊?”,温馨总是在最需要呵护的时候被打破。小悦葳的一句话让两人相视一笑,皇后连忙伸手搂过她,用另一只手刮着她的小鼻子,略带戏谑的逗她,“谁让你平时那么调皮,以后要是不改啊,连你父皇都不理你了。” “不行不行”小悦葳急得直跺脚,一脸委屈的拉扯两人的衣服,弄得群臣哄笑。 圣宗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其他人,想到刚才在众人面前卿卿我我,一时十分尴尬,不由正了正神色,抬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群臣如释重负,尤其是因龙颜大悦而拣了一条命的禁侍军统领,更是一脸如获新生般的欣喜。正当众人打算施礼退下时,首席太医犹豫着跪在圣宗面前,脸上出人意料的依旧挂着不合时宜的冷汗。 “臣,臣还有,还有事尚未禀明万岁。”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恨自己刚才一时贪功而错过了最好的上奏时机,现在才说此事还不知圣上会不会发怒,但他绝不敢隐瞒,因为那无疑意味着欺君之罪。 “还有什么事?”圣宗一脸不快,但转眼一想定与皇后有关,还是关切盯着不安的太医。 “这……”太医示意的看了看床上的皇后,用目光询问圣宗此时讲是否合适。 “讲!”皇后虚弱的声音在肃静的气氛下却显得高昂异常,她本能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嗯……这,嗯,皇后虽然凤体无忧,但……但,已然不能,不能……”首席太医的袖子不住瑟瑟发抖,身子伏的更深。 “不能什么?快讲!”圣宗顿时像被一瓢冷水浇了个透顶,不由一颤。他已经猜到了那个他不想听到的结果,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双目喷火的怒视眼前已经快瘫在地上的首席太医。 “不能……生育了……”太医终于结束了精神上痛苦的煎熬,吐出的细弱游丝的几个字由于屋子里静如死水的诡异氛围,并没有逃过任何一个人的耳朵。 “混蛋!”圣宗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最后的侥幸也被毁灭使得他突然陷入狂暴之中,“你刚才怎么不说?来人,把他拉出去!” 对死亡的恐惧在首席太医的脸上呈现的淋漓尽致,他手足无措的在侍卫的押持下挣扎着,饶命的呼声含糊不清的伴随着刺耳的哭号。站在一旁的大臣也惊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不是他的错,放了他吧。”皇后释然的抬起头,苦笑的扬起嘴角望着圣宗,双眼一片晶莹。 圣宗无奈的抬手一挥,然后全然不理像捣蒜一样磕头谢恩的首席太医,兀自陷入沉思。太子之位一直虚置,就是在等皇后可以再有一男孩,不想现在……圣宗深知这一切对皇后意味着什么,苦恼思虑着任目光游移,落在皇后怀中一脸茫然的小悦葳身上,立刻眼前一亮。 “刘爱卿,拟旨!”圣宗的神色变得坚决,“七公主悦葳,至xìng仁孝,淑质惠和,今即加封为镇昭公主,赐明黄服饰!” 屋里所有人几乎都惊讶的要叫出了声,呆滞的望着圣宗的表情以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 “皇上!”,刘大人扑通跪倒在地,吃惊的面无血色。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向重礼循制的圣宗,居然会宣布如此荒唐的圣旨,“明黄上天赋予天子的颜色,是至高无上皇权的象征。按祖制,除皇帝外只有太子可着明黄。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望皇上收回成命……” “刘大人所言甚是”,皇后试图坐起来,被圣宗阻止,“皇上此举太过儿戏了,悦葳才5岁就无故受封,这既不顺祖制又不合法度,圣旨一下,朝堂百官怎么想?皇族亲贵怎么想?后宫嫔妃怎么想?天下百姓怎么想?这实在有损吾皇英明,臣妾代悦葳叩请圣上三思!” 站在一旁的重臣也一拥跪倒,齐声谏阻。 “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言。”圣宗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皇后,眼中涌溢的灼热的光彩让她yù言又止。 刘大人被这毫无征召、史无前例的旨意拉向一股难以应对的胶着和慌乱之中,仓促的分析着圣宗的此举的目的。当他又一次回味到明黄与太子的关系时,不由一惊,恐惧的扬起头,难以置信到几乎失声。 “皇上!您难道打算……” “你多虑了”,圣宗这才抬起眼帘,坚定而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大人,“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再拟一旨”,圣宗猛然站起身,声音高昂,“今立太子为……皇长子戴承!” 这一年,是章武三年。 正文 第二章 细雨如散丝。 天微微亮,襄王府已经到处是清扫、走动的仆人,忙碌在膳房和各各庭堂厢房之间。一队婢女行走在主厅前右侧的红砖甬道上,朦朦雨雾把她们的面庞打湿的隐隐晶亮,宽大的麻布衣袖随晨风不时抖动。 走在最前面的侍女朱唇皓齿,新月秀眉,更兼其黑亮的眸子宛若秋水,在雾霭烟雨之中越发清新脱俗,艳丽夺目。而她的身份也明显要比其他人高,这一点从她的衣着上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一身似雪丝段虽不算名贵,但也绝非是普通官家小姐能穿的起的。 她就是襄王府总管韩安仁的女儿韩未晓。那韩安仁早年就跟随赵德代,鞍前马后三十载,始终忠心耿耿。后来赵德代作了襄王,这些府邸老人不免都要外调,每人混个一官半职,也算到头来有个功名。唯独这韩安仁不愿走,跪在襄王面前哭着说他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跟了王爷一辈子,到头来王爷不能不要他。赵德代知他忠心可嘉,就让他做了王府总管,对他也十分信任,命他大事小情都不用禀报,尽可自己作主。可韩安仁依旧定期汇报帐目,历历详实,不曾私吞一厘一豪,这更加使王妃放心,暗赞王爷识人有术。 韩安仁有一儿一女,儿子韩继忠被在安排在京畿兵马司做都监,女儿因为王妃的喜爱,在王府内虽为侍女,但吃穿用度却尤胜一般的大家闺秀。可韩安仁将这视为非分,一直告诫他们虽然主上怜爱,但自己一定不要忘了自己是谁,万不可坏了规矩。 刚刚伺候完夫人的早膳,未晓回到自己的住处。 屋内端坐一人,正神态悠闲的品茗。未晓没有准备,吓了一跳。 “大公子下次进我房间之前能不能先问过我?姑娘家的闺房你当是茶馆啊,亏你还是名门子弟,办事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未晓嗔道,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襄王长子赵智愚露出惯有的诡异的表情,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静若止水的灵秀女孩,转而低头继续呷了口茶,毫无感情的说了句:“过来!” 未晓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走了过去,待要走到他面前时,赵智愚起身轻轻的将她抱住,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脸紧贴着她丝一般的黑发,把嘴凑到她耳边,温柔的耳语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么?” 一丝无奈的笑容在未晓的嘴角浮起,她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向夫人要我了,而且夫人答应了。” 赵智愚有点意外,他把头抬起来注视着眼前依旧平静的好像一切与她无关的女孩,笑道:“夫人真是宠你,我跟她说先不要告诉你的,没想到她还是没忍住……” 未晓眉间一皱,故作惊讶的盯着他冷笑:“你还要不要脸。把我当个物件似的送给你,究竟是宠我还是宠你?再说夫人也没告诉我,只不过今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早上她看我的眼神跟以往不同,眼上眼下的看个没完,还翻来覆去的提到你,我就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见赵智愚笑而不言,未晓轻缓的挣开他的怀抱,转身坐下,边又倒了一杯茶,边慢斯条理的说:“其实你这个时候这样做,很不明智。”语气中依然不带任何感情。 “嗯?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么,公主今年有17了吧,已经到了青春繁茂的年龄,皇后恐怕早已在名门望族之间开始物色未来的驸马了。我听说,当年王爷勤王护驾之时,皇上为表君臣情深,就已经有意将悦葳公主许配给你了,这事想必你也知道。而且皇后与王爷是同族的亲戚,她平日对你如何疼爱也不必我说了吧……所以那个驸马的位子皇后定是属意于你。你在这个当头未娶妻先纳个小妾,虽说这倒也不算什么,但皇后心里定是不高兴。你这不是因小失大么!”未晓头也不抬,吹着茶杯中的热气。 “悦葳?你可别提她了,娶了她我还想活啊,闹也闹死我了。再说虽然悦葳从小就经常出宫和我玩耍,亲密归亲密,但我对她没有感觉,我并不喜欢她呀。” “你同样不喜欢我,不还是要娶我么。” 赵智愚猛地死盯着未晓依旧平静如水微澜不兴的面容,一贯的潇洒在此时都不知了去向,只留下灵魂被剖析所带来的诧异和不安。 “好了,别这么看着我,”未晓终于抬起头,嫣然一笑,“记得我7岁刚入府那年,被你撞见,死活非要我做你的伴读,也多亏了你,我才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开始我也以为你可能是那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可后来渐渐发现不是。因为你如果喜欢我,想要作什么也不会有人阻拦,但你虽然三天两头来找我,但顶多也就是抱一抱,亲亲我的头发。而你大公子在外面如何风流,我从哥哥那里也略有耳闻,这显然不合常理,也正是我唯一不理解的地方。” 赵智愚一直呆呆的听着,突然露出一丝坏笑,又一次把她揽入怀中,凑近细声道:“原来你一直在埋怨我啊,要不咱们今晚就洞房花烛……” 这次未晓可没有上次那么温顺,厌恶的推开他,用袖子遮住脸上的一抹绯红,“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不用胡思乱想,再说,你暂时也娶不了我。”她迎上赵智愚那疑问的眼神,又恢复的平静,用纤纤细指在他头上敲了两下,笑道:“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一个婢女的声音,她没敢进来,显然是不知道里面正发生什么,而如果看到一些不该她看到的事情,对她也是绝无好处的,“大公子,王爷吩咐让你去书房见他。” “知道了,回去禀王爷,我马上就去。”赵智愚好像有些明白的看着未晓,而未晓自信的对他眨眨眼睛。 襄王的书房貌似古朴实则华贵,桌椅柜壁皆用料上乘,做工考究自不必说,单单只看墙上的几副字画,就都是出自前代大家的手笔,均属有价无市的至宝。 “父亲,您找我?”赵智愚不知道是否真如未晓所说,还是小心翼翼的探问。 “哦,你来了。”襄王赵德代看到儿子来了,放下手中的公文,直起身来,似乎心情很好,挥手叫赵智愚坐下。 “听说,你要纳未晓为妾?”赵德代目光祥和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并未见什么责怪之意,但那多年来形成的威严,还是让赵智愚不敢正视。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父亲的意思是……”赵智愚不知父亲的看法,走一步算一步的试探着. “我没有什么意思!”赵德代打断了儿子的话,“未晓是我看着长大的,温柔乖巧又冰雪聪明,模样也标致,很讨人喜欢。再加上他爹是跟随了我多年的旧人,知根知底。所以只要你喜欢,纳了就纳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赵智愚心下释然,心笑未晓纵然智非常人,但毕竟是个少不经事的黄毛丫头,怎么就能有这料事如神的本事呢?亏的刚才他还信了,回去定要好好嘲弄她一番。 赵德代看着他面露喜色,不禁眉头一皱,心说我赵德代的儿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娶个丫鬟就乐成这样。听说他在外头沾花惹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都一直没管,就为了让他长点见识。现在一看,这在外面疯玩了几年,见识都长哪去了?怎么还不如当初了? 一想到这,脸色顿时冷了下去,忽然起身,背对着赵智愚,似乎在看墙上的画。这把还在寻思回去怎么嘲笑未晓的赵智愚吓了一愣,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 “智愚啊,”赵德代没有回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一件事不知你想过没有。你其实早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而我和你母亲都没有提过此事,你可知为何?” “孩儿愚顿,未成想过……”赵智愚此时有些乱了阵脚,有摸不清父亲到底要干什么,脑子里一片浆糊。 赵德代闻言更为不悦,但还是压制住了,转过身,冷冷的看的赵智愚直发毛,“是因为悦葳公主。” 赵智愚猛地明白过来,这不是未晓早就跟她说了的父亲叫他来的原因么?怎么一时反倒忘了,懊恼之下面色难看至极。 “我们一直不给你张罗这事,就是在等悦葳公主,等她长大这一天。她是皇上和皇后的心头ròu,5岁就被封为镇昭公主,身着明黄,与太子平起平坐,百官见之,如见圣上,要行大礼。你要能把她娶到咱们家,身份绝非一般驸马可比,我和你母亲也就不用在为你cāo心;而你也能不辱祖上,广大门楣,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啊……”赵德代把自己说得两眼放光,全然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带动儿子,“公主的婚事,皇后的意思甚至比皇上的意见更重要。皇后是咱们赵家的族人,虽然是远亲,但只要这事成了,就是亲上加亲啊,而在当朝年少亲贵之中,你最受皇后疼爱,她一定会首先考虑你,再加上我们赵家也是名门望族,与公主门当户对,皇上也早就默许过这门亲事,所以也一定没有意见……” “所以,”赵德代终于把目光投向儿子,赵智愚连忙把自己的目光迎上去,“你一定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什么让皇后不高兴的事情,也就是说,未晓你暂时不能娶,并且要少去外头瞎混,混了半天一点见识都不长……”最后这一句,他说的很含糊。 赵智愚心里把未晓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这丫头难不成是孔明转世,孙膑投胎,要不然怎么这么厉害,得赶快回去问问她,于是忙说:“儿子懂了,谨遵父亲教诲。” 赵德代知道智愚很喜欢未晓,想当年她刚入府的时候,这小子抓住小丫头的手不放,可见也是有缘。他料定儿子反对几句,所以他已经准备好说辞等着智愚了,谁知他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登时心中狐疑,以为儿子是生气了,故意这么说,连忙安抚道:“智愚啊,你要理解为父的一片苦心,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只要娶到公主,你以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婚姻乃人生大事,马虎不得。这样吧,我把未晓派到你房里,负责你得饮食起居,怎么样,为父可是仁至义尽啦……” “谢父亲,儿子当然理解您的苦心,儿子告退。”赵智愚好容易等到父亲说完,赶快起身要走,差点与一个刚进门的小厮撞个满怀。 “王爷,大公子,宫里的太监传出话来,悦葳公主要驾临咱们王府。” 正文 第三章 赵德代站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的是王妃,然后是妾室和几个儿女,只有智愚、智及两兄弟可以破例站在襄王两边。 他们不是在等圣旨,而是在等阳光,一道明黄色的阳光。 当这道阳光伴随着领事太监的尖声奏报,出现在大门口时,一霎那间所有人都被她周身散发的与生具来的气息所震慑,那是一种帝王般无尽威压和仙子般脱俗高洁的完美融合,这两种特质都让人不敢正视,尽管他们本该早已适应。 “襄王赵德代叩见公主,”赵德代领着一家人呼啦一下跪了下去,参差不齐的请安声随后响起,配合这一院子伏在地上的老老少少,倒也蔚为壮观。 “舅舅,舅妈快快请起,”悦葳一手一人将他们扶起来,一边佯装嗔怒道,“我不是说了在家里不要行礼么,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来了!” “这朝廷的礼数还是要的,不能坏了规矩啊,呵呵,”赵德代堆了一副灿烂的笑容,像观赏一件奇珍异宝般,“这一段日子不见,悦葳又长大了些,已经出落的如此清秀绝尘,跟皇后当年一个样。” “是啊,我们公主当然人间仙子啦,”王妃也上前卖好,不断的抚摸她的头发,“哎呀,都在这站着干什么,有什么话进屋说,来,舅妈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几样点心、水果,尝尝有没有宫里的好。” 王妃当然没有胡说,这水晶一样的葡萄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瓜果,都是派人花高价特地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要知道水果不同于别物,不易贮藏,从西域一车一车的运来,又想尽了法子保鲜,到了京城却所剩无几。所以,这价钱怕是也翻了百倍不止吧! 但悦葳心思却不在这,心不在焉的尝了几个,目光落在赵智愚身上,转身对赵德代夫fù说道:“舅舅、舅妈,我想让智愚哥带我到他的房间看看,行么?” 两人措不及防相视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两眼放光,捣蒜一样的点头,“行,行,怎么能不行呢?跟我们这些老人家坐着有什么意思,年轻人在一起才有共同语言嘛!智愚,快陪你表妹到园子里逛逛,还愣着干什么?” 悦葳难得的甜甜一笑,可手上却毫不温柔的抓过智愚的肩膀,“跟我走!”,说着连拉带扯的把他拖出了主厅,他们身后是一对沉浸在喜悦和幸福之中的陶陶然的夫fù。 “看来悦葳对咱们智愚也有好感,这下就好办多了,我看甚至不用我们出手这事就能成。” “你没看悦葳看智愚那眼神儿,我看他们俩早就好上了,这个臭小子,嘴居然这么严,连我们都不告诉……” 雨早就停了,花园内清爽静寂,太阳轻柔而温暖的投下一缕缕淡金色,照的人懒懒的。 智愚机械的跟在悦葳身后,始终保持两步远,他深知任xìng的公主决不会有这等逛园子的雅兴,说不定什么样的“yīn谋”正等着他呢。 “你总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我有事跟你说,”悦葳又一次伸手把他抓了过来,“昨天我偶然听到父皇和母后在商量一件事。”她停下来面色凝重。 智愚定定的看着她,却迟迟不见下文,只好试探着问:“然后呢?” 悦葳瞧了瞧他,似乎在作心里斗争,片刻她猛地把手拍在身旁的木栏上,“他们要把我嫁出去!” “这不是好事么?看你满脸不愿意的。”智愚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人人都提到这件事,还有完没完了。 “什么好事!他们问过我了么?我才不想嫁人呢!”悦葳说着眼圈都红了,气的一个劲的虐杀周围的花花草草。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么,天之常理,人之常情,公主也不能例外啊,”智愚心疼的看着一地残花败絮,“那他们打算把你嫁给谁呀?” “气就气在当时我没听到,”悦葳说着加紧了摧残植被的节奏,突然狠狠碾碎了脚下的花叶,郑重的面向智愚,“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必须答应我,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公主请讲,赴汤蹈火,智愚在所不辞。”智愚立刻被最后一句话燃起了激情。 “你在外面消息比较灵通,又能跟母后说上话,所以我要你调查出谁是那个未来的驸马,然后……找机会杀了他!”悦葳杀气腾腾,咬牙切齿道。 “……”智愚的大脑又一次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崩溃蜕变成了西瓜或是南瓜,木木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你反悔?!”悦葳没想到智愚会是这副表情,恶狠狠的盯着他,目光像两把刀子。 “说什么呢?公主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智愚发现如果不答应,恐怕现在就要遭殃,连忙信誓旦旦表忠心,“臣刚才是想,此等机密大事,皇上皇后岂能轻易对外人透露,微臣如何能够知晓呢?”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 悦葳见他一脸为难,不禁莞尔一笑,“我知道,是有些为难了你……” 智愚暗暗松了口气。 “那你看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先去问问母后,弄清他是谁,然后再告诉你?”悦葳灵机一动。 “不行!”智愚失声大叫,心想让你知道我还活不活了,“如果公主贸然去问,日后追查凶手,必然会牵连到公主。不如让我明查暗访,找到此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公主的心腹大患。就算一日东窗事发,也没有公主什么事。只要能保住公主名节,即使臣负罪伏法,臣亦……臣亦死而无憾了……”智愚一想到要帮别人变着法的杀自己,委屈的泪如泉涌,呜咽不止。 悦葳见他哭得如此真诚,丝毫不见做作的成分,遂大受感动,一头扑进智愚怀里,也跟着痛哭流涕,“表哥你放心,你对我这么好,我是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谁敢杀你,我就杀了他。” 智愚听到自己又要被杀一次,哭得更加伤心。 送走了公主,智愚又被叫到了书房,赵德代正高兴的哼着小调。 “智愚,来来来,坐在为父身边,”赵德代欣慰的看着儿子,发现他愁眉不展,面颊上似有泪痕。他便换了副凝重的表情,目光也变得幽远,“孩子,我已经知道了。” 智愚大惊,心说今天怎么人人都未卜先知。他正好没主意呢,赶快问问老爹,“父亲,你,你真的都知道了?” 赵德代点点头,目光继续幽远,“男女情爱,人之天xìng,父亲也曾经历过你这个时候,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说着看了看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问号的智愚,以为儿子被自己说中了,正羞涩不知如何应对,心下暗自高兴,“我知道你不忍同悦葳别离,但要知道,光会伤心是没有用的,既然不愿分离,那就更要努力,把驸马这个位子挣到手,到时还有谁能分开你们?” “父亲,其实……” “听我说完,现在情况特殊,为父也不免要过问一下你私人的事情。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和悦葳在一起的?这是好事,你为什么瞒着我和你母亲?”赵德代兴致十足。 “父亲,其实……” “好好好,我理解,年轻人嘛,害羞总是难免的,既然你不愿说,这一段可以过去。但你一定要告诉为父,公主今天都给你说了些什么,我看她走得时候兴高采烈的,跟进来的时候可大不一样。这很重要不由你隐瞒。” 智愚看着激动的父亲,心想这要是告诉他,不得把他气昏过去呀,为人子女,孝字当先,还是自己抗下来吧。 “公主跟我说……”智愚动用着生平全部智慧奋力思索着,“她说……她说……她说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打他的主意,变着法的讨好圣上,想让圣上把公主嫁给他们的儿子……” “哼!就凭他们,也敢跟我儿子抢媳fù,你不用说,我知道是谁,那几个大夫、将军我都能数出来。放心,公主嫁谁那就是皇后一句话的事……”赵德代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可是皇上不会不考虑百官的意愿,他们毕竟不希望咱们赵家势大,而我一无政绩二无军功,怎么跟那些人比,公主说她也不想嫁个毫无建树,功名不立的人。”智愚盲目的继续胡诌。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公主真是不简单,不愧身上有我赵家血脉,”赵德代着急的搓手,汗都下来了,“那这可怎么办?” “公主说此事不可声张,要让人知道了岂不是提醒了人家,她还特意让我告诉父亲,千万别和皇后说这件事,让她cāo心,这是公主和我的事,我们已经长大了,要自己解决。”智愚欣喜的发现,居然还真让他把谎话给编圆了。 “好儿子,你现在真像当年的我,谁都不靠就靠自己!有出息!”赵德代几近热泪盈眶,“好,你先想办法,如果有什么老爹我能帮一把手的地方,你一定要和我说,知道么?” 正文 第四章 智愚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已是皎月当空,未晓正指挥着丫鬟们挪东西,她刚刚搬进来,要把一间闲房收拾一下。 “大公子回来啦,饭吃了么?没吃的话叫小娟去膳房看看,还有莲子粥的话给你弄点。”未晓看了看出现在视野内的两只脚,头也不抬的继续忙活。 “不要弄,吃过了。未晓,进屋,我有话跟你说。”智愚折腾了一天,头大的看着一院子杂物,眉头紧锁。 未晓随他进屋,智愚把门关上,四目相对,可惜没有火花。 “我这挺好一院子,你怎么让她们搞的乱七八糟的,存心给我添堵是不是?你说你这瞎忙活什么呢?”公主惹不起,父亲不敢惹,丫鬟是发泄郁闷最好的渠道。 “我不收拾我住哪啊?”未晓脸上已然有了霜色。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么大个屋子,你搁哪不能先睡一晚上,明天我出去你们再收拾呗,这大半夜的……”智愚信口解释着,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下次发火一定要挑个小丫鬟,像未晓这种丫鬟级别太高,还是少惹为妙。 “什么叫这么大个屋子搁哪不能睡一晚,你倒是告诉我,搁哪啊?--你床上?!你不就是这意思么?直说不就得了么!干吗拐弯抹角的拿少爷脾气压人那?嫌我伺候的不好想撵我走人啊?不劳您大驾,我这就跟夫人说去!”未晓这一bào发,连院子里的丫鬟都听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僵在原地。 智愚本想发泄一下就好,没想到事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傻在那不知该说什么。见未晓开门要走,才反应过来,一把从后面把她拦腰抱住,不管未晓怎么挣脱甩打,硬是把她抱进了屋,扔在床上。 “行了,行了,”见未晓还要走,智愚赶忙坐下,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姑nǎinǎi你先歇一会儿,歇一会儿成么?我这一天被折腾的头都大了,回家里你还闹我,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说着开始硬往出挤眼泪,“这年头当个少爷怎么这么难啊?” 未晓看着她的沮丧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娇嗔道:“得了吧,装什么啊!对了,今天公主为什么事发那么大脾气呀?” 智愚一愣,公主走的时候明显是高兴的,全府上下没人知道公主发过脾气呀,“今天园子里没别人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听智及说,我们前脚进园子,夫人后脚就把园子戒严了,谁能在场?” “那还用在场才能知道啊?”未晓心不在焉的摆弄自己的衣袖,“凉亭边上那几株桃花都快给揪秃了!公主不发火能这样?” “……” “说啊,怎么了?”未晓继续追问,智愚便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把今天答应公主要杀自己,然后公主又说要再杀自己一遍,给自己报仇事情给未晓叙述了一遍。 不想未晓听罢笑的一度呼吸困难,无奈之下用头直撞墙,哦,不是墙,她没那么傻,撞的是智愚的胸口。 “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那?你笑什么呀你?”智愚没想到未晓居然这么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的痛苦之上,只好作愤怒状,“你再不严肃点,我只好用暴力让你停下来了,不过,要是有什么副作用你可不要怪我!”然后摆出一副yín亵的面孔。 “好了,好了,”未晓赶忙止住笑声,想一想还是不保险,从他的腿上下来,正了正衣衫,“事已至此,只好再瞒下去了,不过你下午和王爷说的理由甚好,倒让我想到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智愚此时望向未晓的目光充斥着敬仰。 “现在还没有,我需要看了近几个月朝廷的所有奏折,才能给你答复。”未晓停住踱步的脚,回首嫣然一笑。 “你要那东西干吗?想要谋反那?”智愚张着大嘴,百思不得其解。 “你个木瓜脑袋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问那么多干吗?把东西拿来就好了!”未晓对智愚的诬陷,表示切齿痛恨。 “你想要,我也得有啊!那奏折是归我管得么?怎么着,今天晚上我动员全府家丁去劫了上书房?!到底是你木瓜还是我木瓜?”智愚觉得通过下午和父亲得对话,证实了他其实并不笨,他现在不能在容忍别人贬低他的智商。 “你弄不到,公主还弄不到么?只要她有办法让咱们进上书房,想看多少不就能看多少么?”未晓看着智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深感与其难以沟通,“亏你从小都是师从于名士,读书能读到这个份上也真难为了你……” 智愚一直在反思,并安慰自己--今天状态不好,所以未晓出门的时候,因为怒气未消而说的话他只听到一点,“……谁要说你不笨我可真不乐意……” 智愚开始思考着制定计划,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清晨,有人轻柔的敲门,等了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径直推门而入,见智愚和衣而睡,睡相惨不忍睹。 “奴婢伺候大公子洗漱。” 智愚睁开眼,小娟端着个脸盆站在面前。 “未晓呢?她不是搬过来了么?”智愚心想难道是昨晚吵的太凶,她一气之下又搬回去了。 “未晓姐姐去夫人那伺候早膳了。” 王妃的房间。 夫人吃完最后一口桂花糕,用手绢在嘴唇上点了几下,慈祥的对立在一旁的未晓说:“丫头啊,我不是说过,你以后就负责智愚那里,这边的事不用你管了么?” “未晓服侍夫人好几年了,怕这一离开您不习惯,所以就过来看看,陪夫人说说话,再说这也不费多少功夫,那边的事也不会耽误的。”未晓上前,为夫人又盛了半碗粥。 “呵呵,府上上百丫鬟,就属你可人,”夫人显然很满意未晓的回答,“好了,不吃了,你坐下,咱们说会话。” “听说,昨晚你和智愚吵架了?”夫人不温不火的看着未晓,没有生气之类的表情。 未晓心中暗道不好,但丝毫没有把它反映到脸上,“没有啊,我们那是闹着玩呢,您又不是不知大公子这人,他哪里会跟人吵架啊。” “你不用瞒我,你们为什么吵架我其实都已经知道了,”夫人摇摇头,语气平和,“是因为公主,想必你也知道了智愚和公主的事。” “夫人,其实……” “诶!不用说,我了解你们的感情,打你小时候刚一入府,他就抓着你的手不放,说什么也要让你陪他读书,当时都把你吓哭了,”一想起往事,夫人的眼中立刻涌现出久违了的朝气,“现在你们都大了,想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未晓刚想解释一下,却见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冷了好多,赶忙忍下,继续听。 “但是,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本分,不但你有,智愚有,而且我有,王爷也有。不守本分,就是坏了规矩,那谁也救不了你,你懂我在说什么吗?”夫人的脸色冰冷而且严肃。 “未晓明白……”未晓心想此时还是少说为妙。 “明白就好,”夫人表情又恢复了春天的颜色,“过来,你知道我最疼你,我没有女儿,对你可以说是视若己出,只要你没有一些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我保证,最后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你懂么?”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竟隐约晶莹。 “未晓纵是作牛作马也难报夫人恩情于万一,请夫人放心,未晓明白自己的身份,决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正文 第五章 “你说夫人也真是的,平时咱们又不是没吵过,犯的着大惊小怪么?”智愚想不通,为什么绕来绕去都是那一件事。 “是我太大意了,怎么能怪到夫人头上。公主的事对他们来说何其重要,在这个时候敏感一些也是正常的,”未晓一门心思的坐在那看书,“消息传给公主了么?” “早递上去了,公主说包在她身上,”智愚似乎仍有些担心,不安的看着未晓,“你说以陛下的脾气会由着公主胡闹吗?” “当然不会,”未晓无动于衷,“但有一个人会。” “你是说皇后?这件事皇后出面更不合适,那不是明目张胆的干政么?于礼不符,她才没那么傻呢?” “傻的是你,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未晓悲哀的发现,智愚只有误入歧途的时候,他的智慧才会活跃起来。 “你说的是……” “太子监国。” “太子监国!”小娟突然破门而入,大声的重复着未晓的话,把屋子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小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听我们讲话,更可恶的是偷听就偷听呗,还敢来惊吓本少爷!你暗恋太子啊?喊的那么大声。”智愚大力拍案,威风凛凛。 “奴婢冤枉啊,我根本不曾偷听你们讲话,我只是来禀报一声,前院的小厮传过话来,说太子监国派人来了。” -------------------------------------------------- 前院。 智愚撩袍下跪,传旨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子监国手谕,襄王世子赵智愚德才兼备,特招入上书房任五品从事,加谏议大夫衔,旨到之时,即刻赴任,为朝廷效力……” “臣谨遵敕令,”智愚再拜,拜完起身拱手道,“公公辛苦,还望回去禀明太子,说智愚铭记太子知遇之恩。来人啊,去帐房给公公拿五十两银子喝茶。” 一亮豪华的马车行驶在通往宣政殿方向的大道上,车上坐着一男一女。那个年轻女子美目顾盼流连于车窗外的市井喧闹,全然不管身边那个神态紧张的年轻男人。 “未晓,我看你还是和我一块进去吧。我什么都不会啊!”智愚终于忍不住要求人,不过声音小的很。 “进上书房还敢领着丫鬟?!你是去办公还是去度假?这种越礼违法的事情连中枢令也不敢做,你一个小小五品从事想都不要想!” “那你说我进去干什么呀?”智愚觉得该问清的问题还是要问清的。 “你什么都不用干,静待天黑,天黑好办事嘛!”未晓抛了个迷人的媚眼。 “我严肃的告诉你,只有在办完正事之后,我才能满足你其它的需要,更何况我觉得在上书房办那事好像不妥,所以地点上还有待考虑……”智愚心想,小样儿你还敢跟我装傻,这你怎么会是我对手。 “不要再说了!你赢了,我老实jiāo代,”未晓用垫子蒙住他的脸,“你进去之后,以初来乍到要熟悉一下公务为名,主动要求成为今晚的值夜官员。朝廷有规定,值夜官员是可以让家人送宵夜的。所以,你只要在里面等到人人都走了,我自然就会来了。” ---------------------------------------------------- 智愚无所事事的在上书房各各房间里游dàng,好借此来缓解第一次出现在朝廷权利中心的紧张和尴尬。 远处几个书记官看在眼里,围成了一个半圈窃窃私语。 “久闻襄王世子与悦葳公主关系暧昧,怎么今天摇身一变成了太子的人?要不太子怎么会如此看重他,把他从一个闲职一下子提到上书房从事。你们可不要觉得这只是个小小五品,多少公文都是由他们起草、代笔再发往各地的。我听说他还挂着谏议大夫衔呢!世家子弟就是好啊,连太子都要拉拢他,这日后的仕途怎能不一帆风顺?”一个书记官感叹道。 “不会吧!悦葳公主那可是圣上的心头ròu,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如假包换的第一红人。赵智愚舍弃与她多年培养的感情,转投太子,难道不怕得不偿失么?”另一个年岁稍大的表示怀疑。 “我说你怎么混了怎么多年,还只是个书记官,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么?公主再受宠也不过是在本朝,太子早晚会登基,君临天下,那时谁说的算?他这不是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摆着给自己留后路呢么。”又一个人加入讨论。 “一堆蠢材!”一个留着八撇胡的书记官终于按奈不住,鄙夷的看着众人,“你们想的这些悦葳公主会不知道?她就是为了对付太子,才让赵智愚假意归顺东宫,先博得太子的信任,然后再给太子来个釜底抽薪!这叫什么?这叫卧底--藏身于卧榻之下,杀人于不备之中也!当然,你们书读的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你们。哎!你们还别不信。具可靠消息透漏:昨天悦葳公主在襄王府花园之中与世子密谈许久,而且在他们俩密谈之时,整个园子都被戒严起来,无一人知道他们所谈何事,而今天世子就投靠了太子。这其中的玄机还用问么,明眼人一看便知啊!你说对不对?”八撇胡说到得意处,随手拍了拍紧靠他的一个人,炫耀的询问。 “我说是你们找死才对!上书房何等庄重肃穆之地,你们不专心于朝务,反而聚众制造谣言,以讹传讹,还进而污蔑皇室宗亲,真是罪大恶极,胆大包天!” 众人扭头一看,吏部尚书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边,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齐声告饶。 “看在你们是初犯,又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这次的事我暂且记下。若还有下次,一并重处!”见吏部尚书的怒气稍减,众人赶忙散去。 那个八撇胡也要走,却被吏部尚书抓住,“刚才你说的那一番话真是你自己的意思?” “大人饶命啊,下官只是一时冲动,信口胡说啊,大人!”八撇胡吓得四肢瘫软。 “哎!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看你年纪虽轻却还算有点见地,是块可造之才,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 ---------------------------------------------------- 智愚并不知道他的出现被赋予这么多政治含义,也不知道一位青年才俊更是因此而得到赏识。他只是在无聊中等待天黑。如果说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找上书房主簿要求值夜。 主簿听到智愚的要求时,多少还是有点不解。这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闲逛的纨绔子弟,鬼才相信他会关心什么政务。但怀疑归怀疑,他毕竟是襄王世子,又是太子派来的人,而且传说中还是悦葳公主的相好。他拥有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自己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智愚的请求。 智愚见万事具备,便找了个角落想小睡一会,也许是紧张了半天的关系,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人,醒醒,”智愚感到有人推他,睁开朦胧睡眼,看到天色已黑,烛火已燃,上书房的大臣走得一个不剩,面前只有一个侍卫。 “大人,门外有人自称是襄王府的丫鬟,说是给您送宵夜的,都来了有一阵子了。我们见您睡觉没敢打扰;让她把餐盒留下她又不肯,说如果我们现在不叫,等会您自己饿醒了会发脾气,大家都要遭殃。小的这才敢扰了大人好梦,您看,让她进来么?”侍卫小心询问着。 “当然,早该让她进来,你们差点害了我。”智愚擦掉睡觉时衣襟上残留的口水。 片刻之后,侍卫带着未晓进来。 “奴婢来服侍大公子进膳。”未晓声音温柔,眼露寒光。 “好了,你下去吧。”智愚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朝侍卫挥挥手。侍卫施礼退下。 没想到未晓并未发作,目光四下里寻找,“时间有限,快告诉我奏折在哪?” “都在那边的柜子上。”智愚抱住餐盒,准备一旦未晓发火,可以随时夺路而逃。 “从现在开始,不要打扰我。”未晓拿起一本奏折,专注而快速的翻阅起来。一旁是胡吃海塞的智愚。 智愚吃罢宵夜,百无聊赖的盯着未晓看。 未晓神情专注,烛火忽明忽暗的映在她的面颊上,那仿佛包容了世间所有东西的晶亮眸子,此刻更是显得恬静而幽远。 任凭是谁都会惊艳于眼前这难以言表的完美画面,智愚却不可理喻的又一次萌生了睡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智愚的脸上,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烛火尚未燃尽,未晓伏案而睡,手中还拿着一本奏折。 智愚心疼的把自己的外套给未晓披上,不想却惊醒了她,更想不到的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做好准备,我们要南下了!” 正文 第六章 智愚以为未晓尚在梦中,上前握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醒醒,未晓,天亮了。” “你干什么呀!都把我抓疼了,”未晓不满的踢开智愚,表情痛苦的揉着肩膀,“你以为我是在说梦话么?我说的是真的。你可听说过淮王孟知?” “当年助先帝平汤鲁之乱的诸臣之中,有四人居功甚伟,被先帝封为襄、淮、凉、幽四个异姓王。这对我来说可是家史,怎么会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未晓没理智愚,盯着窗外似在自言自语,“四王之中,只有咱们王爷住在京城,更加之皇后的裙带关系,所以襄王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不是其他三王可比。但这淮王家资千万,富可敌国,远离京城,逍遥一方,这又不是咱们王爷能享的福了……” “等等,他淮王享不享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这个干吗?”智愚听得一头雾水。 未晓把一本奏折甩给智愚,“自己看!” 智愚看过奏折,禁不住站起来,“淮王竟向圣上请求赐婚,想让悦葳嫁给她儿子!” “你不觉得现在可以向公主jiāo差了么?”未晓冲智愚笑的含义复杂。 ---------------------------------------------------- 凌眉殿--悦葳公主寝宫。 得知智愚来了,悦葳远远的出来相迎,这无疑让身边的太监惊讶不已:能让悦葳公主亲自相迎,除了皇上皇后还没有人享受过此等殊荣。 “表哥!”悦葳本来就与智愚亲近,从襄王府花园回来之后,看待智愚更是不同以往,见面一口一个表哥,甜甜的叫着。 “臣有要事相奏。”智愚说完,用眼角扫视四周。 “你们都下去吧,”悦葳立刻会意,摒退左右,“调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了些眉目,”智愚取出淮王的奏折,递给悦葳。 “老匹夫还想让我当儿媳,做他的清秋大梦去吧!”悦葳看罢,把奏折狠狠的扔在地上,“被封个异姓王就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还敢打本公主的主意……” 悦葳注意到智愚的脸色很难看,这才反应到自己的话打击面过大了。连忙扭捏的解释,“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臣了解!”智愚了解的是悦葳从来都想什么说什么,经过大脑处理的很少,“下一步怎么办?请公主明示。” 悦葳犯了愁,对于这种地方诸侯,她还真没什么办法。“我们派个杀手去杀了淮王的儿子,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人怎么成亲!”悦葳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使用“我们”这个称谓了。 “臣以为不可,淮王府高手众多,防备森严,且不说能不能杀得了,就算侥幸得手,淮王死了一个儿子还会让另一个儿子补上。说不定皇上看在他爱子新丧的份上,还真的答应他了,我们岂不适得其反?”智愚心想:派人去杀?成功了你逍遥自在,失败了我替你被这个大黑锅?老子怎么会办这种赔本买卖。 悦葳满怀期颐的望着智愚,“那你一定有好办法,快说!” 智愚明白走到这一步已无退路,马屁还是要拍下去,“臣也实无一策,但臣为公主上刀山,下火海都义无反顾。如今之计,微臣只好亲身南下一次,查清事情来龙去脉,再看如何处理。必要时,即使采取过激行动,也要破灭他们的妄想,为公主分忧!”他故意把话说的含糊其辞,到时怎么解释都由他。 可惜悦葳并未发觉智愚的虚以委蛇,她又一次被他挺身而出的男子汉气概所感动,芳心不免暗自琢磨:要是他当我的驸马该多好……对呀,让他当驸马!想到这,悦葳严肃的对智愚说:“不必了,你只要去做一件事情就好。” “请公主明示!” “去找父皇……说你要娶我!”悦葳羞涩的把头低下,片刻又抬起来,“你一定要打败淮王的儿子,一定要娶到我!” ---------------------------------------------------- 智愚从凌眉殿里出来好久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当朝第一公主居然命令自己娶她!不过,虽然不敢相信,但他还是欣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嘛,天子一号的金枝玉叶主动投怀送抱,哪有不要的道理! 所以他心情大好的直奔养德殿。 与举行朝议所在的宣政殿不同,养德殿是皇上日常办公和休息的地方。现在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在这。 智愚在宫门口递了牌子,不一会就听太监说皇上宣他觐见。[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智愚伏在地上心里琢磨着如何开口,想来想去,觉得事因淮王而起,还是先从他下手。 “智愚,朕可有一阵子没看到你了,过来,站的离朕近点。”圣宗目光和善,笑容可掬。 “谢陛下。”智愚恭顺的立于一旁。 “听太子说他安排你进了上书房,你不好好的在那学点东西,跑到朕这来干什么?” 智愚当然不能说你女儿让我娶她,简单思量一下,打算慢慢切如主题。 “臣此次来是想跟陛下说,昨日我初进上书房,为了了解一下公务,做了昨晚的值夜官员,”智愚打定主意说到哪算哪,“这一夜臣读了近几个月的奏折,发现淮王孟知……” 一听到淮王孟知,圣宗双目放光,豁然的直起腰板,直直的盯着他。 智愚正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好呢,看到圣宗这副表情,随即停了下来,小心问道,“陛下,臣所言莫非有何不当?还望陛下恕罪。” “不,你说的好,朕很高兴。”圣宗兴奋的拍着智愚的左肩,“以前皇后说你谦仁厚道,悦葳夸你忠心赤诚,朕都不信,以为你们是亲戚,她们才会这么说。今天朕才发现,你果有不同常人之处。” “淮王近年来,背着朝廷增赋、加税,用这些钱来大肆扩充他自己的私军;徭役百姓,大兴土木,给他自己造王宫。他淮王府俨然就是个小朝廷,他孟知自己就是个土皇帝么!”圣宗从龙案上抓起一摞信函,又重重的摔在案上,“而这些事朝中有几个人不知道?他们都知道,可他们就是不说,不但自己不说,连别人说他们也要拦着。他们以为拦下御使和外臣的奏折,替孟知遮掩,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那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朕有耳朵,有眼睛,朕不但清楚,而且清楚得很!”圣宗愤怒的拍案而起。 智愚吓得一身冷汗,关键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引得圣宗这么震怒,他只是想跟圣宗说自己想娶悦葳而已。 不过圣宗兀自沉浸在兴奋之中,他目光如炬,对智愚一脸欣赏之色,“朕之所以不挑明,就是想看看满朝文武到底有几个人敢仗义执言。不过大大出乎朕意料之外的是,你居然是其中一个!” 正文 第七章 “皇上,我并不想……”智愚知道再由着圣宗这么激动下去,待会还不一定让自己干什么呢! “你并不想挑起你们两家王爷的争端,是么?”圣宗笑笑,“既想做忠臣,还怕惹祸事!你这点小聪明朕还能不懂?但这件事是你跟朕提出来的,朕还偏就jiāo给你办了。” “皇上,我是说……”智愚心想:我提的?我提什么了?不都是你一个人说的么?我只不过是说了淮王孟知的名字,就引出你这么一大堆,还给我安了一个举报有功的“美名”。回去让老爷子知道我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得满院子追着我打。 “你是说你不想替朕分忧?”圣宗见他吱吱呜呜,便有些不悦。 “臣不敢!”智愚总算认清了目前的形式,再推脱下去搞不好就会龙颜大怒,淮王还没死他就要先赴黄泉了。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的组织一下理由,“臣只是认为他淮王还没有公然违背朝廷,现在就对其惩治的话,不免给那些居心不良的jiān佞小人以造谣生事的机会。所以,以臣愚见,此事不易声张,应派可靠之人暗中调查,摸清虚实,再行决断。臣愿亲身赴险,以表臣一片赤胆忠心!” 圣宗欣慰的点点头,“你的主意正如朕所想--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急切不得。看来朕以前真是小瞧了你!” 智愚心里琢磨:是不是该趁着皇上高兴,把悦葳的事说了?但又一想,不行,如果让皇上知道他不是为了查处淮王的事来的,那就是欺君之罪呀!不但前程尽毁,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只好恭敬的等着圣宗发话。 “每年这个时候,朝廷都要派人微服到各地体察民情,今年孟知那里就由你去了。你一定要把那个老狐狸的底给我摸透,所以你也可以用你襄王世子的身份去会会他,不必拘泥于民间,懂么?”圣宗眸深似井,里面闪烁着很多东西,可惜智愚没看懂。 “臣遵旨,此行一定不辱使命!”智愚说罢yù俯身退下。 “慢着!朕还没说完呢,”圣宗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个符节,jiāo给智愚,然后用慈父般的语气对他说,“你第一次办差,不知深浅,如果出了什么事,朕没法向皇后jiāo代。这块金牌如朕亲临,你拿着它,如果情况紧急,你可便宜行事。但切不可乱用,否则回来朕要治你的罪,切记!” “陛下待臣如同生父,臣即使粉身碎骨也难报陛下隆恩于万一!”这句话是未晓教他的,正好现在派上用场。 不过从圣宗的表情上显然可以看出--这个马屁很是受用!他扶起智愚,“正所谓英雄出少年,你好好去干,不要让朕失望,去吧。” 智愚再拜而退。出来的一路上都在想:我哪里知道淮王孟知干了什么,虽然是在上书房当了一夜值,但我都在睡觉啊,淮王提亲这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还是未晓看到的呢……等等,未晓看了一夜奏折,以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发现淮王的所作所为,她一定知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稀里糊涂的惹了这么大麻烦。不行,我得回去问问她! 想到这,他拉开帘子,对马夫大喊了声:“回府!” ---------------------------------------------------- 智愚踢开自己小院的门,把几个丫鬟吓了一跳,“未晓在哪?” “她在屋里。”小娟战战兢兢的回答,好像是她犯了错。 “都出去玩吧,不喊别回来!”智愚不想再有什么传到夫人的耳朵里。 支开了丫鬟,智愚踢门而入。 未晓还在那看书,见智愚怒气冲冲的进来,嘻笑着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公主看上了淮王的儿子,你的驸马做不成了?” “你还在给我装傻!”智愚突然间大吼,“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淮王私增赋税、拥兵自重的事?” 未晓收敛了笑容,一言未发的看着别处。 “你倒是说啊,”智愚确定了未晓知道后,更加火冒三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知情不报的?” “我要是告诉你,你还敢进宫了么?”未晓小声嘀咕,仍不看他。 “那我当然不会进宫了,你知不知道皇上让我去干吗?让我去捅淮王一刀!你说淮王能善罢甘休么,他当然要加倍的报复回来。这种两个家族间的互相倾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关乎着上上下下多少口人命呢!你看看朝中大官,人人都明哲保身,明摆着都不愿去趟这滩浑水,我干吗要去?” “因为你毕竟要有所作为呀,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王爷的大树下,一辈子靠你那世子的虚衔吃饭!你知不知道多少人yù建功立业而苦无良机,郁郁到两鬓斑白而终无所成。你眼下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要帮你把握住!”未晓这才有些激动的面对智愚。 “我不用!我的事不用你cāo心!”智愚开始歇斯底里,暴躁的挥动着胳膊,“你帮我把握住?你是帮你自己!我还不了解你?你一直不甘心自己是个丫鬟,认为你的身份对不起你的聪明才智,你渴望着达到一个能让你施展拳脚的位置,你是个追逐权力的女人!就像今天--你为获得拥有权力的机会,不惜以我整个襄王府的兴衰作为赌注!而我就是你cāo作下的第一枚棋子!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傻到由着你害我的地步吗?” “我害你?!你说我害你?”未晓精神一下子犹如崩溃了一般,脸色惨白的如同墙壁,难以置信的盯着智愚,“我要是想害你,你根本活不到现在!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 随着“啪”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未晓脸上,把她没说完的话也给打断了。未晓怔怔的呆在那,两行热泪悄无声息的顺着她的面颊流下,片刻,她扭头冲出了屋门…… 智愚也惊呆了,清楚的记得:无论未晓犯了什么错误、受了多大委屈、被夫人惩罚的有多重,她都会红着眼圈忍着,不让自己掉泪,可今天…… 智愚想到这,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 ----------------------------------------------------- 襄王的书房。 “跪下!”赵德代的愤怒不是没来由的,他已经知道了智愚进宫告淮王的状。 “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事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敢肆意而为,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赵德代指着智愚的手指都有些战抖,“你进了一天上书房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以为就凭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就可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了?你还差的远呢!你真的认为淮王的事这些大臣都不知道,这立功邀宠的机会放在那就等着你呢?你也不想想,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们能不抢?能留着给你?现在这事怎么收场?人家知情的都装不知道,你这一知半解的反而主动送上去当pào灰!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那!” 赵德代数落着智愚,但转念一想,平时儿子做事很小心,应该没这么大的胆量,会不会是受了谁的唆使?上书房的那几个权臣哪个不是老jiān巨猾,如果他们看智愚年幼无知,故意下套让他钻,那……这不明摆是借刀杀人么! 想到这赵德代顿时一身冷汗,赶忙拉过智愚,和蔼的问道:“我看你平时做事并不鲁莽,这次之事定有蹊跷,你跟爹说实话,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正文 第八章 智愚很清楚:如果咬定是自己的主意,结果就是父亲的失望加上一顿家法;但如果承认是未晓设的圈套,那以她的身份就是必死无疑。所以,不能把她jiāo出去,还是要自己抗下来,“回禀父亲,是儿子自己的主意。” 见赵德代一脸疑虑,智愚知道恐怕糊弄不过去,还得想个理由圆了谎才行。他快速的在记忆的角落里搜索着,竭力的去寻找编织理由所能用上的材料,忽然灵光一现,他想起前些日子未晓和他开玩笑时所说的:“别以为你当个世子看起来很尊贵,其实像你们这个王那个公的,都是皇上的眼中钉、ròu中刺,恭顺的就养着;要是哪个敢闹些事端出来,皇上找个借口就把他给收拾了……” 智愚想到这里心中已有了主意,“父亲,其实要说全是我的主意,那是假的,这里面还有……” “还有谁?”赵德代见智愚有些松口,便继续追问下去。 “悦葳公主。”智愚心里想:有你做垫背,应该是摔不疼我了。 “什么?悦葳公主?”赵德代此时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这件事跟悦葳能扯上什么关系,“智愚,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我去见公主的时候,她透漏给我一个惊人的消息--皇上要整治藩王!”智愚觉得既然把悦葳都牵连进来了,那姑且把故事也编的吓人一点,“她也是不经意间发现的,皇上已经把几个大户排成号,第一个就是淮王。” “这是真的?那……那里面有没有咱们家?”赵德代对悦葳公主的能力是不怀疑的,那丫头出入养德殿连通报都不用。 “她还没看清呢,皇上就回来了,”智愚看父亲相信了,不免窃喜,“您知道她和我的关系,所以一见面她就告诉我了。” 赵德代急得满头大汗,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全家xìng命悬于一线,可他却一时想不出个什么对策。 “父亲不必忧虑,”智愚怕把老爷子真给急出病来,赶快劝慰,“儿子当时也很着急,不过又一想,皇上不过是想整治那些图谋不轨的藩王,真把天下诸侯都杀尽了,他不还是要再封一批么?再说皇上怕是也没有那个本事呀!现在只要我主动提出去调查淮王,主动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他应该会明白咱们家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志的。”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赵德代闭目思考,“不过这也的确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智愚,你这件事做的很好,是为父错怪了你。” 智愚怕他仍然着急,想了想又说,“您真的不用担心,退一步讲,就算皇上真的要动咱们,他也要考虑到皇后和悦葳呀,她们可是皇上最亲近的人啊!” “是啊,皇上对你姑妈的感情世人皆知,有她在,咱们家一定没事。”赵德代安慰自己般的笑了笑,眉间的乌云也散开了不少。 “智愚,既然你已领旨近日南下,那你打算带几个人随行啊?”赵德代感到气氛压抑,换了个话题。 “此次是微服出访,不必铺张于过场,人多了也太扎眼,我打算只带未晓去,就可以了。” “照顾你的起居饮食,有未晓一人足已。但打杂、办事也不能没有人,我让赵富、赵贵随你同去,他们俩机灵而且勤快,让他们跟着你,我也能放点心。” “一切按父亲的意思办。” ----------------------------------------------------- 智愚疲惫的倚在车上,未晓的眼泪像一根刺一样绞的他的心一阵阵疼痛,他需要找个地方舒缓一下情绪,而最好的地方莫过于青楼,在这里你不用付出任何感情,却可以收获你想要的快乐。 但考虑父亲嘱托过,为了娶到悦葳,在外面要开始收敛一些。所以几个知名的青楼现在是不能去了,因为他在那里同样出名,肯定会被人认出来。他特意向小厮打听到了一家刚开不久的店,就在城西,在那应该没什么熟人吧。 醉烟搂。 “这位公子,里边请,一看您这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位官爷。您今天可是来对了,我们这家店开张不久,正在搞促销,全场每位姑娘七--九折不等,而且服务周到、热情敬业……”一个老鸨的模样中年女人从门口开始唠叨个没完。 “怎么那么多废话,有没有好的货色,介绍一下。”智愚环视了一眼周围,还好人不多,也没什么熟人。 “哎呦!我们这别的没有,就是好看的姑娘多,不瞒您说,前两天京畿兵马司的韩爷来的时候,还夸我们的姑娘呢!”老鸨在她那满是胭脂和皱纹的脸上,习惯xìng的经营着让人看了会做恶梦的笑容。 “韩爷?京畿兵马司的韩世忠?”智愚心想那小子倒是消息灵通,京城里有点什么新鲜事他都知道。 “对呀,对呀,就是韩都监,他是京城里管巡查治安的头,听说背后靠着襄王爷呢,您和他认识?我就知道您不是普通人么!这样,我给您安排秋月姑娘,她可是我们醉烟搂的头牌,只伺候像您这样的官爷,一般人还不接呢!”老鸨眉开眼笑。 智愚跟着老鸨到二楼的一个雅间,老鸨让智愚先坐下吃杯茶,她进里屋jiāo代一下。 不一会老鸨从里间出来,说秋月姑娘已经准备好了,正等着公子呢。智愚便起身进屋。 屋内的装潢很是考究,不过到处洋溢着一种暧昧的味道。靠西是一张鸳鸯床,一个浓妆的女子正在做最后的修饰,看到智愚进来,连忙站起来施礼,声音娇弱动听:“小女子秋月见过公子。” 智愚打量眼前的这位秋月姑娘,她面容娇美,瑶鼻樱口,秀发盘在脑后,双眼脉脉含情,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让人丢魂酥骨,当真好一派妩媚之色。 “那二位慢慢聊着,我去招呼客人了。”老鸨识相的离开。 智愚坐下,秋月开始给他倒酒,然后顺势坐在他身上,挑逗的在他怀中蠕动。 智愚被撩起了火,一只手勾住她的细腰,一只手用力的揉搓她的酥胸,双唇更是在秋月的面颊脖颈间狂乱无序的吻着。 秋月很是配合的发出阵阵娇吟,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玉手几乎伸进了智愚的头发里,抓着他的头狠命的往自己身上摁,总之不管是真是假,看起来如坠仙境。 正在两人刚刚启程共赴巫山的时候,门外很不合适时宜的出现了一阵喧闹,一个嗓门尤为大的男人在大吼:“我昨天就说今天要秋月伺候,为什么不给我留着……”然后听到很多人似在劝阻,那男人依旧不肯罢休。 智愚雅兴被搅,继而大怒:“哪个王八羔子在那乱叫?敢扰少爷我的好事,不想活了么?” 正文 第九章 听智愚这么一喊,门外那个男人似乎也被激怒,两步冲进屋里,身后跟着那个老鸨和两个正在劝阻的伙计--青楼的伙计主要工作是保安,俗称打手。 那男子盯着智愚,恶狠狠的说:“刚才是你骂我?” 智愚拍了拍因为受惊而躲到自己怀里的秋月,大大咧咧的向床头一倚,“是你爷爷我骂得,怎么着?有你这么不识相的么?我骂你是轻的,再不快点滚,我还要揍你呢!” “我他妈打扁你!”那男子一听火冒三丈,拨开众人,扑向智愚。 智愚从小习武,虽然天xìng慵懒,学艺不精,功夫练的马马虎虎,但对付两三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前这个人虽然块头不小,可是空有蛮力。猛扑过去,却被智愚一脚踢在面门上,两下一借力,活生生被踢出好几步远,正好摔在桌子上。不但桌子被砸成两半,而且那男子也受伤不轻,只见他一手捂脸,一手扶腰,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哼哼,反正是起不来了。 老鸨吓得往外跑,边跑边喊“打人了,有人打人了!” 而那两个打手见智愚身手了得,也不敢近前,只好搀起受伤男子,那男子边往外走边冲智愚喊:“你有种别走!你等我找人来!……哎呦!……你们俩慢点……” 秋月见他走了,转头不安的对智愚说,“公子,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要走,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智愚不以为然的捏了一下秋月丰硕的肥臀。 “他是这醉烟搂幕后老板娘的表弟,你现在打伤了他,她不会放过你的!”秋月见他不肯走,更加着急。 “那就让她来吧!” “你不知道她是谁!” “我管她是谁!惹火了老子,我把她扒光了,扔到大街上……”智愚坏笑。 “都这个时候了,公子你怎么还有心情不正经啊?”秋月大羞,娇嗔着打他,“她是原丰公的亲外甥女。我知道公子你是位官爷,可她是贵族啊,你怕是也惹不起她的。” “放心,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智愚放下秋月,穿好衣服,走到屋外的楼梯前。 刚才其他客人听说有人打架,都躲在房内不出来,所以大厅里没什么人。 正在这时从大门走进一位华服女人,看起来三十上下,后面跟着一群打手,身边是那个挨打的男子。 她一进门就大声叫道:“哪个杂种敢到我这里撒野?让我看看长着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本少爷在这。”智愚轻蔑的冲她招招手。 华服女人怒不可遏,三步两步走上楼梯,站在智愚面前,打手等人尾随而至。 “就是你?”华服女人斜着眼打量了一下智愚,不屑的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位刚刚调回京城的军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因为不知醉烟搂的底细而闹事呢。原来就是你这么个毛还没长齐的小白脸啊!”她转身对受伤男子说:“这么点事还要叫我来,你是饭桶么?!”受伤男子唯唯诺诺。 “不过我也挺佩服你,”华服女人又转向智愚,“你连我秀芝公主的表弟都敢打,倒确是有几分胆识!” 智愚差点没把隔夜的饭吐出来,心说这年头怎么谁都敢自称是公主,“我打他怎么了?你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再说你算是哪门子的公主?” “你还敢打我?”华服女人见智愚眼露凶光,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我当然是公主!我是原丰公的亲外甥女,正牌的金枝玉叶!” 智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一脚踢在她小腹上,只听她“啊”的惨叫了一声,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你是金枝玉叶?我呸!老子跟金枝玉叶从小一块长大的!你这种狗尾巴草也敢自称金枝玉叶?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么?”智愚仍不解气,兀自骂着。 四周所有人除了傻眼还是傻眼,大家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幕。 过了片刻,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起涌下楼去,七手八脚的扶起那位“金枝玉叶”。 “给我……给我宰了他!”李秀芝气急败坏的叫嚷。 根据人们的传统观念,金枝玉叶属于一种既怕碰又怕摔,需要轻拿轻放,小心呵护的物种。而李秀芝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实了这个观念的错误xìng--她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下来,不但还能说话,连底气都这么足!当真是不简单! 打手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一个人有兴趣去探究这位爷的身手究竟如何,而且从他刚才的话中也能听出来--这位爷的来头不小。所以他们都装作没听见,选择静观其变这一百试百灵的避祸良方。 正在场面上一度出现僵局的时候,刚才一直不见人影的老鸨这时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兴奋的对着李秀芝说:“东家,别急!我把韩爷找来了!” 刚说完,韩继忠领着几个巡兵出现在门口。众人立刻涌上去汇报案情,纷纷诉说这个大恶人如何如何嚣张,如何如何胆大,简直是目无王法,藐视皇威,连贵族都敢打,这还了得,等等等等。 韩继忠负责京畿治安,再加上这个李秀芝也确实有些背景,所以当即表态,“大家少安毋躁,秀芝小姐也别激动,抓捕恶人,维护京城治安,是本都监的职责所在。放心,包在我身上!你们几个,去把后门堵上,别让他跑了……哎?说了半天,这恶人在哪呢?” “他一看您进来,就立刻躲到秋月房里去了,”一个眼尖的打手说,“您没瞧见他刚才有张狂,这您一来,他立刻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韩继忠没听他说完,己快步上楼,众人又一次尾随而至。 他一进屋,就看见搂着秋月在喝酒的人居然是智愚,立刻傻在那不知说什么好。 智愚怕他说露了自己的身份,赶快先讲:“韩都监,这事可不怪我。你给评评理,他们开店的居然跟客人抢姑娘,你说有这么做买卖的么?”他边说边挤眉弄眼。 韩继忠是个精明人,一看就知道智愚不想泄漏身份,马上会意,转身对老鸨说:“他说的是实情么?” 老鸨吱吱呜呜的说:“好像是……但……” “什么叫好像是,你当时不是在场么?”韩继忠见老鸨承认,更加理直气壮。 这时,李秀芝上前对韩世忠说:“虽然我们做的是不对,但也只是服务不当,属于经营上的失误。可是他连续打伤我姐弟二人,已触犯国法,还请韩都监将其依法逮捕,按律惩处。” 原来这个李秀芝的父亲曾是有名的大讼师,替人打官司十打九赢,一时名动京城,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多少也会点。 韩继忠被她说的没法反驳,看向智愚,智愚却只顾着和秋月喝酒。 “韩都监,您倒是抓人呐?”那个受伤男子见他们二人认识,知道韩继忠想包庇智愚,便加紧催促他。 “混蛋!我现在不抓他那是因为……是因为……”韩继忠急得一头冷汗,突然灵机一动,指着秋月说,“你没看他手上有人质吗?!” “……” 正文 第十章 “这……”还是李秀芝打破了尴尬,“你看秋月跟这恶人眉来眼去的,哪有一点被劫的样子啊?”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被逼的?”韩继忠好容易抓住一颗救命稻草,怎么肯轻易撒手,“她可是你们醉烟搂的头牌,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心疼?” 李秀芝一听也有些犹豫,但很快心一横,狠狠的盯着秋月,“这种吃里扒外的贱人,我要她何用?就请都监动手抓人,不必管她!” “你可以无情无义,我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能由着你草菅人命?!”韩继忠说的冠冕堂皇,俨然以清官自居。 “你……”李秀芝无话可说,只好在心里一遍遍问候韩继忠的父母。 “好了,我走了。”智愚此时吃饱喝足,已没有兴致再陪他们玩下去。 “公子!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了,你要是走了,他们会杀了我的……你带我走吧!我愿意做你的奴婢,一生一世的服侍你!”秋月跪下使劲磕头,无助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智愚这时酒劲已经上头,变得豪气冲天,伸手挑起秋月的下巴,“别怕!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 “谢公子!谢公子!……”秋月又连磕了几个头,欢快的起身扶住智愚。 韩继忠急得直跺脚,心说:你乱许什么愿?看你酒醒了怎么办! 就着样,智愚和秋月在众人的“护送”下,离开醉烟搂。途中李秀芝几次要求拦下他们,都被韩继忠以“要保护人质安全”为名,强硬的拒绝了。 智愚领着秋月上车走远,李秀芝想派人追,却又被韩继忠制止。 “韩继忠!你想干什么?你身为都监,却放走人犯,这笔帐我以后再跟你算……现在我自己要追,你凭什么不让?”李秀芝气急败坏的大喊。 “他们俩我自然会亲自去追,这是我兵马司的职责,不劳秀芝小姐大驾,”韩继忠故作严肃的说,“不过事还没完,所以你们还不能走……刘兵头!” “属下在!”刘兵头上前拱手答话。 “给他们录口供,要详详细细的录,我要了解这件案子的全部过程,记住,没录完一个不许放走!” “……” ---------------------------------------------------- 京畿兵马司衙门。 韩继忠给智愚倒了杯茶,“大公子,你今天唱得这是哪一出啊?得罪了原丰公倒还不算什么,可你领了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向王爷夫人jiāo待呀?” 智愚这时酒也差不多醒了,他疑惑的望向韩继忠,“我说过我要带她走么?我怎么不记得?” “你说: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韩继忠帮他回忆。 “对呀!我说的是没人敢欺负她,我又没说要带她走?”智愚自欺欺人的反复分析。 “哎呀,大公子,这话不就是这意思么?!再说她跟你走的时候,也没看你反对呀?” “当时一激动也就答应了,你说我喝这么多干吗?”智愚一脸懊恼,“现在该怎么办?” “也只能先瞒着了……对了,大公子,咱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听门子说,府里的小厮来找过你。我当时看你喝高了就没跟你说。” “什么事?”智愚揉着脑袋,酒后有些头疼。 “好像是悦葳公主有什么事……要不我再给你问问?” 智愚猛然一惊,心想坏了!公主让我去向皇上提亲,我从宫里出来还没去告诉她结果如何呢!她一直在等着,以她的脾气,现在恐怕急得要杀人了! 智愚起身就要走,韩继忠忙问:“那秋月姑娘怎么安排?” 智愚思虑了一下,说:“你去把她叫来。” 不一会儿,秋月款款而出,见了智愚连忙施礼,“公子,你叫我?” “我有事要去办,你先在这住两天,到时我来接你。” “大公子,我这是兵马司衙门,住一个青楼女子,这也未免太……”韩继忠表示为难。 “也没几天,说不定我明天早上就来接人,你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智愚冲他使眼色。 秋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也突然变得惨白。她多年流落风尘的经历让她明白--这是男人们抛弃像她这种女人时一种普遍而通用的作法。 她并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坚实的依靠,好让她可以把自己的全部情感和尊严都jiāo给他保存,不必像以前那样过着毫无希望的生活……哪怕,哪怕他无法给予她任何的名分和地位,她都不在乎! 可就是这最后一点点要求,也被现实无情的否决了。 她心如同被撕碎了一般,最后仅剩的一点尊严使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突然,她抬眼望着智愚,眸子里闪现的光晕让智愚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异常难受。 终于,她勉强惨淡一笑,“奴婢……一切……听公子的……” “那好,你先住着吧!继忠,帮我照顾她。”智愚满脑子都在盘算一会见了悦葳如何开口,也没怎么注意秋月的感情波动,说完就大步走出衙门。 身后,秋月泪如泉涌。 ---------------------------------------------------- 通往凌眉殿的大道上。 智愚在车里琢磨着,自己并没有跟皇上提悦葳的亲事,这该如何跟那丫头jiāo代?凭着自己对悦葳的了解,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可以把她说服的理由,她一气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大公子,到了。”车夫从帘外提醒他。 “哦,”智愚不情愿的从车上下来,皱着眉望着宫门。 凌眉殿悦葳公主寝宫外。 “你过来!”智愚喊下一个宫女,看着她怯生生的走过来,“公主的心情好么?现在做什么呢?……” 面对智愚一系列的问题,宫女连忙伏地,“奴婢不敢多嘴,还是请世子自己去看吧……” “好了,起来,没你什么事了,走吧!”智愚不满的挥挥手,随即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沿路一片狼藉,好像刚刚发生过战争一样,智愚越走越心虚,腿肚子也不听使唤的抖起来。 “臣拜见公主。”智愚借着下跪之机,用袖子擦汗。 没有动静,屋子里静的吓人。 “臣赵智愚拜见公主!”智愚第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智愚悄悄抬头,却正好碰上悦葳的目光,吓得赶忙把头低下。那目光冰冷而锐利,至少跟普通的刀比起来是这样。 “你来干什么?” 正文 第十一章 智愚心里骂到:不是你让我来的么?但脸上不敢表露丝毫不满,恭恭敬敬的答道:“臣听闻公主有事召见……” “我能有什么事?再说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召见你干吗?”悦葳连珠跑似的把一打问题砸向智愚。 智愚感到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现在还是不要说话,让公主把脾气发完,再找机会哄她。 “你不说话?这就是说你已经认罪了?!”悦葳的声音里已经不止是冰冷,还有些许诡异。 “没有,臣何罪之有?”智愚面对悦葳的突袭,手足无措。 “你谎称我召见你?这相当于欺君之罪,你不会不知道吧?”悦葳冷笑。 好你个死丫头,你这是下好了套等着我呢!智愚心想,看样子她今天是想随便找个罪名把我干掉,然后再来个弃尸荒野什么的,反正谁也不敢查到她头上来……我不能承认,再说我也没什么好承认的,“确实是公主召臣来的,也许是公主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忘了,也有可能……” “我事务繁忙?我这个闲人也事务繁忙的时候啊!呵呵,也许真是我忘了,那好,你说说我召你来干什么?”悦葳继续施威。 “公主召臣来,定然是有事吩咐臣去做,公主不说,臣怎么会知道呢?”智愚拼命的猜测公主到底想干什么。 “大胆赵智愚,本公主给你机会让你申辩,你还敢给我装疯卖傻,再不老实,你信不信我先斩后奏!”悦葳发怒,但不得不说--她发怒的时候漂亮极了。 但智愚很明显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连忙双手最大限度的伏地,“臣老实,臣……当然老实……” “那你说吧,我召你来干什么?”悦葳似乎又平静了下去。 “召臣来……”智愚琢磨,找我干什么?哦!我怎么忘了?“召臣来询问,臣去陛下那求亲的结果……” “那你求亲了么?!!”悦葳突然bào发一样的哭喊了出来,声音大的好像连柱子都动了动。片刻之间,悦葳就已泣不成声,但仍注视着智愚,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委屈和不解。 智愚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但他没有时间庆幸,因为下面的考验更加严峻。 “臣想斗胆请教公主一个问题。”智愚一脸严肃,神色坦然。 悦葳不置可否。 “对历朝历代的公主而言,她们的婚姻主要受什么的影响?”智愚发问。 “嫁人就是嫁人,还要受什么影响?”悦葳好奇的反问,一时竟忘了哭。 “受政治因素的影响!”智愚见她上钩,心中大喜,“作为公主,她的婚姻其实是一种政治需要。要么远嫁异域,平息边乱;要么下嫁诸侯,安抚权臣。” “我跟别的公主不一样,父皇不会不考虑我的终身幸福的!”悦葳不信。 “正因为如此,如果皇上把你嫁给淮王的儿子,就更能体现皇上对淮王的的恩宠与信任,”智愚明白悦葳已经动摇了,他看看四周没人,遂提高音量,“至于皇上会怎么做,我不敢揣摩圣意。但我知道皇上是一代明主,天下能长治久安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所以,如果他在亲情与天下之间选择了后者,那也是他作为一个帝王,所无法逃避的命运和职责……” “不要再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父皇不会的……不会的……”悦葳已经完全陷入恐慌和无助之中,用手撑住桌子,才使自己能够站住。 “所以臣才决定亲自去查清淮王的底,让皇上知道:即使把公主嫁过去,他还是会反!等到皇上认清淮王的真面目,臣再向皇上提亲,那时皇上必然应允,臣也就能不负公主嘱托,来报答公主的知遇之恩……”智愚说到这连自己都感动了,眼睛里已经一片水雾。 悦葳如同好久未见天日的人突然看到了阳光一样,奔向智愚,将他紧紧抱住,头靠在智愚的肩膀上,用他的衣服擦眼泪。 智愚也赶快将她搂住,惊魂未定的看着怀中这个要命的宝贝。他深知悦葳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能麻痹大意,哪句话说不好都容易前功尽毁。所以纵然是温香软玉入怀,也没的心情去享受了。 “表哥!你说我是不是很任xìng呀?”悦葳想起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智愚发脾气,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这不叫任xìng,这叫个xìng!是一个人最难能可贵的特质!”智愚自己都感到这个马屁拍的实在经典! 悦葳笑着把头埋进智愚的怀里,此刻智愚的臂湾仿佛是世界上最温暖和坚实的堡垒,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让她深深陶醉其中…… ------------------------------------------------------------------------------ 襄王府。 智及的居所。 此时的未晓已经洗净了泪痕,又恢复的了往日的淡定自若,可如果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她那隐藏在眼角的伤心…… “未晓……你找二公子有事啊?”靠在房门外歇乏的丫鬟看到是未晓,连忙起身打招呼……心里不由纳闷:平时未晓很少过来,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非要这时候过来说? “是啊,二公子他在么?”未晓礼节xìng的淡淡一笑。 “在,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就在屋里……”那丫鬟笑着示意未晓等一下,她好进去通报一声。 “谁在外面?”还没等那丫鬟转身,智及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回二公子,是未晓,她有事找你。”丫鬟忙答道。 “哦……那进来吧!”智及一听是未晓,似乎也有些吃惊。 未晓走进屋内,看到智及正在擦他的佩剑。 “奴婢给二公子请安!”未晓略略俯身施礼。 “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说吧,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智及头也不抬的摆摆手,示意她免礼,然后继续擦他的剑。 未晓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智及擦剑,片刻之后,竟渐渐的抽泣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哭得也越来越伤心。 “哎!你这是干什么?!……你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也犯不着跑到我这来哭呀?!……这要是传到大哥耳朵里,算怎么回事啊?……别哭了!”智及见怎么说都无效,气的大喝一声,这才止住未晓的哭泣。 未晓用她那纤细的手抹着脸上的眼泪,悲悲戚戚的说道:“我不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而哭泣……而是感叹造化弄人,所以一时伤感……” 智及听了之后愣住了,感觉既吃惊又好笑,“什么?造化弄人?……呵,你这是吃错哪付yào了?……难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跑到我这来大发诗兴么?……” “一个是英姿勃发,yù展拳脚,可惜虽有雄心而却无良机,只能夜夜拭剑……另一个是谨小慎微,一意守成,机会送到眼前,却硬要拒之门外……这难道还不是造化弄人么?”未晓擦干眼泪,严肃的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智及听出她的话中似有弦外之音,可还是想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皇上命智愚去密查淮王,可智愚不愿意去……你懂我的意思了吧……”未晓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智及听罢愕然,一时难以理解,“这……为什么,为什么派他去?” “我知道二公子的意思:他从未当过差,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远不如你!……而且这巡查钦差向来都由为官多年的干练之臣担当,这次却让智愚这个连门都没出过的贵族子弟出任,皇上的栽培之意难道还不明显么?!”未晓看到智及情绪已经开始波动,更加步步紧逼。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让我跟他抢么?”智及警觉的盯着未晓,冷笑道,“咱们虽是主仆,但毕竟从小一块长大,我上你的当还少么……说吧,这次又要刷什么鬼花样?” 正文 第十二章 “二公子这是哪里话?你何时看我在大事上开过玩笑?”未晓脸色变的愈发冰冷,“如果我告诉你,派他去其实并非是皇上的主意,你又怎么想?” “你刚才不是说,是皇上让他……”智及有被耍弄的感觉,上前掐住未晓的白皙的玉颈,气愤的吼道,“你敢刷我?!……不要以为自己有大哥宠着,我就不敢收拾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悦葳公主的安排,”未晓没说这是自己一手策划的,而是让悦葳又当了一回替罪羊,“在这件事上,皇上和智愚都是迫不得已……难道你就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顺便帮帮他们么?” 未晓这么一说,智及这才明白过来:悦葳是想给自己的未来驸马弄点功绩,以便将来官位能封的大一点……可智愚能干得了么?这不是胡闹么!……如果皇上真要培养一个可堪大任的贵族子弟,那也应该是自己啊!……放眼这些年轻的亲贵,有谁的武艺和胆识能比得上自己?! “二公子!”未晓的轻声呼唤把智及从沉思中唤醒,只见她很淑女却又十分戏谑的说道,“怎么样?……手感是不是非常好?” 智及这才反应到,自己的手还掐着未晓的脖子呢!……刚毅的脸庞顿时一红,赶快拿开手。 “既然这是悦葳公主的主意,那我还能说什么……”智及赶快把话题引回来,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悦葳公主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她那边自有智愚去摆平,你又何必cāo心?”未晓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皇命已出,这……让我怎么向皇上开口?”智及还是有些犹豫。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皇上在大事上不会由着公主胡闹的,他现在一定在后悔派智愚去,这时只要你主动请缨奇$ ^书*~网!&*$收*集.整@理,皇上一定会应允的!”未晓继续加紧鼓励他,“至于怎么开口……嗯……你可以这么说……” …… ------------------------------------------------------------------------------------------ 夙祥宫。 圣宗持笔在书案上极快的书写着什么,一旁的皇后笑意盈盈,亲自为他研墨。 “怎么样,看朕这副字如何?”圣宗运气写完最后一个笔画,直起身吐匀了口气,得意的问向皇后。 “皇上,你以为臣妾请你来,就是为了瞧你写字啊?!”皇后没有答他,而是像少女般调皮一笑。 “哦,呵呵,是朕疏忽了……皇后叫朕来,定是有事要跟朕说!”圣宗尴尬的放下笔,伸手揽住皇后的腰枝。 “皇上,你日理万机,不知可有闲暇考虑孩子们的终身大事?”皇后温柔的帮圣宗递过茶杯。 “你说的是悦葳?”圣宗听出了皇后的意思。 “皇上圣明!葳儿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你看是不是得在满朝文武的子弟之中,给她挑个合适的人选……”皇后轻轻的靠在圣宗身上,柔声说道。 圣宗看了看皇后,忍不住呵呵一笑,“哎呀,在这件事上,你可比朕说话算多了!……好了,说吧,你瞧上谁了!” “看皇上说的,你不点头,臣妾怎么敢擅自作主呢?……还是陛下先说谁合适好了!”皇后不先表态。 “朕说不说的,皇后也定然是属意自家那两个小子……朕没说错吧?!”圣宗瞥了皇后一眼,不禁哈哈大笑道。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臣妾又怎敢反对,只是不知臣妾家那两个小子里,皇上更喜欢哪一个?”皇后拾个梯子就上楼,毫不避讳。 “你……你原来在这等着算计朕呢!……也罢,那就请皇后在里面挑一个得意的女婿吧……只剩两个人了,你不会还要推给朕吧?”圣宗拍着皇后的肩膀笑道。 “依臣妾看,智及虽然精明干练,但他的眼睛里似乎总有一层让人看不透的东西,我总觉的不能放心把悦葳jiāo给他……倒是智愚和我的心意,又和悦葳自小jiāo好,我看那,说不定悦葳那孩子心里想的也是他呢!” “朕就知道,你向来就偏爱智愚,这次肯定也是挑他……不过这孩子也的确出我所料,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要去调查孟知的事情,看来以前也的确是小瞧了他!”圣宗说到这也深有感触,“只是,不知悦葳是否能愿意,虽说儿女的婚事全仗父母作主,但我总不忍委屈了这孩子……” “瞧你说的,你不忍委屈她,难道我就忍心委屈她不成?……放心,明天我就去问她,皇上就不用管了!”皇后故作生气的嗔道。 ------------------------------------------------------------------------------------------ 清晨 襄王府智愚的房间。 智愚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因为昨天成功的把悦葳哄住,所以压力大减,好几天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小娟听到屋内似有动静,知道是智愚醒了,端着脸盆进来。 “小娟,未晓呢?”智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早上起来总爱问这个问题。 “一早韩都监就来了,所以她去了前院,你找她?那我去叫她回来。”小娟帮智愚挽起袖子,准备洗脸。 “不用了,没什么事。”智愚这才想起未晓和他还处在“敌对”状态,“韩都监人呢?” “说是先去给王爷、夫人请安,一会就过来……”小娟看智愚洗完,递过毛巾。 这时韩继忠从屋外走进来,“大公子,才起啊?” “嗯。小娟,你出去吧。”智愚擦过脸。小娟端着东西走出房间。 “我看未晓好像有什么伤心事?”韩继忠故作随意的探问,他明白:未晓有什么事,智愚一定清楚。 “哦,我和她吵了一架,还打了她一巴掌……”智愚毫不避讳。 “……我说的么,一定是那丫头又惹大公子生气了……”韩继忠干笑,表情极不自然。 “你少来这套!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欺负你妹妹!”智愚戳穿他的内心,转而一脸无辜,“你是不知道,她欺负我的时候,比这厉害多了……” “大公子说笑了,咱们王府上下谁不知道未晓和你是什么关系啊!那个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么,没人能往心里去!”韩继忠忙给智愚吃宽心yào。 “行了,少拍马屁!我们的事你就不用cāo心了……哎,那个秋月怎么样了?”智愚想起自己在他那还寄存着一个大活人呢。 “自从你走后,她哭了整整一晚上,看样子好像有挺大委屈,可能是怕你不要她了……大公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 “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我总觉得……她好像要出点什么事……”韩继忠小心提示。 “什么事?” 这时小娟进来,“禀报大公子,兵马司的刘兵头来府上找韩都监,说有急事,人就在院子外头呢。” “让他进来,”智愚和韩世忠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 片刻,刘兵头急冲冲的进屋,“大公子,都爷……那个秋月姑娘……不见了!” “混蛋,不是让你们盯紧了么?”韩继忠赶在智愚骂他之前,先把责任推卸干净。 “早上都去巡街了……再说她一个女人家,我们一群大男人,总盯着人家也……”刘兵头很识相的把黑锅背起来,信口胡乱的编着理由。 “走了?!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或留下什么?”智愚的心像突然被扔到了一桶盐水里一样,难受异常,他又想起了昨晚秋月看他时的眼神,又想起了那种胸口堵堵的感觉。 “回大公子,秋月姑娘留下一封短信……”刘兵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智愚。 智愚抢过纸条,见上面是几行娟秀的字:“有缘与君相逢,无分服侍左右,今日不辞而别,望公子见谅,保重,秋月字。” 智愚深叹一声,把字条递给韩继忠,自己负手而立,不发一言。 韩继忠看过字条,又见智愚这般模样,便问:“我想她现在还走不远,要不我去追一下……” “不必了,”智愚眉头一皱,表情痛苦的说,“追到了又如何,我能给她什么,嗯,我能给她什么?” “大公子,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韩继忠见他伤心,不禁开口。 “说吧。”智愚凝视窗外。 “我知你多情,但为这件事伤心,实在不值得,”韩继忠一脸平和,“那么多风尘女子,哪个不可怜?今天你碰上个秋月,把你弄得黯然神伤;明天你又遇到个冬梅,再为她搞的痛断肝肠;后天你再相逢个春香……要是这么下去,我看你这青楼也别去了!那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地方,她动了感情,以至于弄到现在的地步,这其实是她的错误,你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懂了,没什么事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智愚没有转身,目光依旧留在窗外。 “大公子……” “没事的,静一静而已,走吧!”智愚浅浅的一笑。 韩继忠yù言又止,准备往外走。 “等等,”智愚喊住他,“我打算明天就走,到前院告诉赵富,赵贵,带的东西今天务必采办完……” 正文 第十三章 养德殿。 “请陛下惩处臣!”智及跪在圣宗面前,表情坚定的说道。 “怎么了,智及……你何出此言?”圣宗正在批阅奏折,突然听到智及的话,诧异的看向他。 “听说皇上已经打算派大哥当今年淮州的巡查钦差……”智及稍稍抬头,观察圣宗的脸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是有此事……怎么了,你有意见?”圣宗似乎猜到了智及的想法,露出了些许笑意。 “臣不敢!”智及赶忙又把头低下,“只是臣办差的能力在大哥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臣想,一定是臣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惹陛下不悦,这才失去了为陛下分忧的机会……所以,特向陛下请罪!” 圣宗听罢一愣,随之哈哈大笑,他站起身,转过龙案,来到智及面前,拍拍他的脑袋,“你瞎琢磨什么?朕对你很是器重,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再说,派智愚去淮州,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臣和大哥兄弟情深,决不是看他被重用而眼红,故而在此侮蔑他……真的是因为大哥他的武功和经验不足,难以胜任此职……而且我想,这一点大哥他是知道的……但他和臣一样,都是为了陛下而甘愿赴汤蹈火的人,所以他才会明知力所不及,却要主动请缨!……可我不能眼看着大哥深入龙潭,所以,请陛下准我代替大哥,前往淮州!”智及把昨晚未晓教的话和盘托出,说的十分顺口。 圣宗平和的看着智及,渐渐露出了欣喜之色,俯下身用力的拍着智及的肩膀,“你说的,朕都理解!其实朕也一直在想,派智愚去淮州到底合不合适?……可是旨意已下,怎么好随意更改?!……这……” “陛下……”智及哪能看着马上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掉,着急的几yù站起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朕再想想……”圣宗没有让他说下去,兀自转过身,走回龙椅。 -------------------------------------------------------------------------------------------- 凌眉殿。 皇后和悦葳亲昵的坐在一块,悦葳也显出她该有的女孩之态,不时在母亲身边撒娇。 “母后,你可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悦葳把头靠在皇后肩上。 “你这个丫头,不来看母后也就罢了,到反过来埋怨起母后来了,看我不打你!”皇后笑着伸手轻拍悦葳粉嫩的脸蛋。 “既然母后不心疼,打就打喽!”悦葳又把另一边脸蛋凑过去。 “死丫头,这么大了还没正形……好了,母后这次是有正事和你说……”皇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什么事,还要这么严肃啊!” “母后不兜圈子,直接跟你说吧……你都十七了,我和你父皇寻思着,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你父皇怕委屈了你,所以特让我来问问你,在这些亲贵子弟之中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选,要是没有的话,就由我和你父皇替你找一个好人家!”皇后眉目含笑,神情温柔的说道。 “哎呀,母后,你说什么呢!……我不嫁,我还要在母后身边多陪伴你几年呢!”悦葳一听母后问及自己的婚事,不由心下大喜,但欣喜归欣喜,面上象征xìng的不愿,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哦,这么说,你是没有人选了!……那好,这件事,还是我回去再和你父皇商量吧……”皇后装做起身要走。 悦葳见母后要走,赶忙说道,“谁说我没有啊……”说完自己也觉的害羞,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有?是谁啊?”皇后不动声色,试探着问道。 “就是……就是智愚表哥……”悦葳扭捏的说道,声音细若蚊咛。 皇后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但面上却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喜欢的是他啊……” “母后……”悦葳撒娇的把头埋在皇后怀里。 “好了,好了,一切都抱在母后身上!”皇后疼爱的轻抚着悦葳。 -------------------------------------------------------------------------------------------- 襄王府前院。 赵富、赵贵指挥着丫鬟和小厮往车上收拾些日常用品,智愚踱着方步从拱门进入院子。 “我不是说要轻装简行么?搞这么多东西干吗?”智愚指着车上的大小包裹问。 “夫人说您第一次出远门,东西带少了不放心!就这,还是经过筛选之后精简出来的呢!”赵富笑呵呵的答道。 智愚得知是夫人的主意,也不再说什么,开始四处张望,“未晓呢?我都两天没看到她了,这都要动身了,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丫鬟上前回答:“未晓姐姐说她病了,恐怕不能随大公子出行……” “病了?”智愚明白是那丫头在使xìng子,“病的厉害么?” “……说是走不动路……” “还没死吧?没死就找几个人,把她抬出来扔车上,别的你们就不用管了!”智愚不耐烦的对丫鬟说。 丫鬟们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互相看着。 “还站在这干什么?去呀!她不来就把她绑过来,还反了她了呢?!”智愚发火大喊。 丫鬟吓得赶快出了院子,一路小跑向智愚的小院。 -------------------------------------------------------------------------------------- 襄王府门口。 赵德代拍着智愚的肩膀,用激励的语调说:“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随你爷爷征战沙场了,没有你这么好福气,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这几年我琢磨着,也该让你出去历练历练了,总在家里呆着可成不了什么大器!正好皇上派给你这个差使,给了你一个难逢的好机会,去吧,别给我丢脸,别给赵家丢脸,好好的干他一场!” “父亲的话儿子铭记在心!孩儿决不辜负您的一片期望!”智愚看着已经显些老态的父亲,鼻子一酸,眼泪几乎下来。 “孩子,娘舍不得你走啊!”夫人终于忍不住,眼泪溢出眼圈,抱着智愚不住抚其颈背,“路上要小心,你第一次出门,凡事要多长个心眼。饭一定要吃好,回来可别瘦了……”转身又对未晓说,“丫头啊,帮我好好照顾他,我知道,我即使不说你也会这么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老爷、夫人放心,未晓无论如何也会照顾好大公子的……”未晓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智愚。 “娘你哭什么?出趟差而已,”智愚忍住眼泪,对赵德代说,“儿子走了,父亲母亲请回吧!……哎?智及哪去了?” “他今天在宫里当值,说是会告假来送你,再等等吧!”赵德代边说边望向街口。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众人定睛一瞧,来者正是智及。 看到二弟告假来送,智愚心里暖暖的,正想说几句感动的话,却不料智及一下马,立刻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巾帛,朗声道:“圣旨到,赵智愚接旨!”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智愚更是搞不懂智及这是要干什么。 但不管怎样,圣旨还是不能不接的,智愚撩袍下跪,“臣赵智愚接旨!” “……现由御前亲卫赵智及接任淮州巡查使……谏议大夫赵智愚仍居原职,钦此!”智及读罢,把手中的巾帛卷好,递给智愚。 智愚谢恩,然后起身不明所以的问道:“智及,你搞什么鬼?……这怎么回事?” 赵德代和众人也都围了上来,纷纷询问。 “淮王居心叵测,此行定然危险,还是我去好了!”智及严肃的看着众人,没有过多解释。 “你是说……你要替智愚去冒这个险?”赵德代听明白了智及的意思。 “大哥的武功不行,去了是冒险……而我的功夫这么好,并不能算冒险的!”智及严肃依旧,略微扬起脸,眼中shè出坚定的目光。 “你担心你大哥的安危,这为父当然是知道的,但你可要想清楚,此行的危险可不仅仅是刀光剑影,不是只凭武功好,就没事的……”赵德代心里知道:以智及的武功,去办这趟差当然是比智愚去要安全些,所以心里也稍稍放心了点,没打算多加阻拦。 “放心吧!我这个御前亲卫也不是白给的!”智及一边笑着安慰赵德代,一边把手臂搭在智愚的肩膀上,亲密的拍了拍……可目光却不自觉的瞥向未晓…… 夫人的心情却没有因为智愚不用去了而好转,毕竟手心手背都是ròu,哪个离开都是舍不得……索xìng上前抱住智及,又哭了一场。 众人随着夫人,开始纷纷给智及准备东西。 在这个有些乱的氛围里,智愚始终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自己正为不愿去淮州而发愁,智及却在临走之前把差事给接了过去……有这么巧的事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的望向未晓,却发现未晓也在冷冷的看着自己…… 正文 第十四章 送走了智及,智愚紧随着未晓进了屋。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未晓猛然间回头,瞪着眼睛问道,把一直跟在她后面不知如何开口的智愚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问……”智愚垂目嘟囔着,尽量避开未晓那凌厉的眼神。 “你想问什么?……你不喜欢做的事,我已经帮你推掉了,你现在应该开心了,可以尽情的去做你的富贵少爷,过你的消遥日子了……你还想问什么?!”未晓的情绪仍很激动,眼眸中又开始晶莹水润起来。 未晓的话已经很清楚的告诉智愚,这件事又是她动的手脚……不过智愚现在可没有心情去,探究她是如何做到的。因为他知道,如何让眼前这个少女停止发脾气,才是当前第一要务。 智愚走过去抱住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失望?”未晓一副不干己事的冷漠,哼着鼻音说道。 “我知道,在你的眼中,也许天下的事情都是那么简单,只有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法,凡事就沿着其方向去争取就好了……但我觉的,人更应该学着知足者常乐,又何必非要争这些过眼云烟呢……”智愚想把话说的有学问一点,急忙组织词语。 没想到未晓忽然甩开了智愚的双臂,怔怔的盯着他,“你的意思还是在说,我在强迫你去争你不想要的东西?我做人不懂知足?……天哪,我费了这么大劲,反反复复的为你调整棋局,你不领情,就算了;既然你与世无争,xìng喜淡薄,那好!我不让你背你不想背负的担子,我想办法让智及去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有哪里不称你大公子的心意?……难道,难道我做的这一切,最终就为了换得你这般恶dú的考语么?!”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智愚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顿时语无lún次,懊悔不已。 “那你刚才的鬼话是说给谁听的?!”伴随着浑身激动的颤抖,未晓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说对了,我现在真的对你很失望……”未晓双眼中涌动的愤怒火焰霎时黯淡了下去,她抬手示意智愚不必再说,转身缓缓的走出房门。 智愚的嘴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 京畿兵马司。 后院。 一弯残月当空,月下院落之中的石桌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小菜。 桌前,两人面向而坐,持碗对饮,地上还倒着一个空酒坛,看样子喝得不少。 智愚面色微红,酒气熏人,他晃着手中的酒碗,似得消遥,但烦忧之色却清晰得印在脸上。 韩继忠的酒量比智愚略好,但此时也稍显醉态,他捧起酒坛给智愚又满上一碗,忍不住问道:“大公子,你们俩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啊?” “我不是说过么,我们俩的事你不用管!”智愚顾自喝上一大口,然后醉眼惺忪的盯着韩继忠,“我今个就问你一件事:我对你妹子怎么样?” “那还用说?……拿她跟宝贝似的!”韩继忠往嘴里夹了口菜。 “那你说,天下之大,还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对丫鬟这么好的少爷么?”智愚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怕是……找不到了!”韩继忠心说,你也不是对每个丫鬟都这样啊。 “那你说,她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干嘛还这么不依不饶的跟我发脾气、使xìng子呀?”智愚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摔,高声喊道。 “这个……我不了解内情,不好说……反正一定是误会啦,你不妨再去问问她,有什么事好商量么!”韩继忠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只能跟着和和稀泥。 “我去问她?……我要是敢去问她,还跑你这喝什么酒啊!……再说了,你不是她哥么?不问你问谁?”智愚瞪着眼睛拍桌子,随手又干了一碗。 “大公子,别再喝了,你喝得太多了……再喝就真的醉了!”韩继忠见智愚已经开始晃晃悠悠,便抬臂去夺她手中的酒碗。 “我没喝多!……你别转移话题!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想一个能让未晓消气的法子!”智愚酒劲上来开始犯混,死死抓着韩继忠的肩膀。 “这……要不你给她买些金玉饰物什么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些……”韩继忠想了想,嘻笑道。 “你是真不了解你妹妹!……未晓从来就不喜欢那些金银俗器……你拿这馊主意来唬我,真以为我喝多了?!”智愚猛地把脸凑过去,大吼,吓得韩继忠一缩脖子。 “哎呀!大公子,我哪能啊?……对了,未晓不是说过,老呆在府里太闷么?那你带她出去转一圈,游游山,玩玩水,我敢说,到时她的心情保证会好!”韩继忠一拍石桌,计上心头。 “游山玩水?……好……可去哪?”智愚的眼皮开始发紧,昏昏yù睡。 “其实出去玩,主要是换个心情,至于究竟要去哪,还真的不是很重要!……大公子,你说是不是?”韩继忠仰头说道,但不见智愚回答,低头一看,智愚已经伏在石桌上,睡着了。 “大公子,大公子!……这么快就睡着了?”韩继忠见推不醒他,只好站起身,准备找人备车,把智愚送回府。 可他刚一抬头,却惊讶的发现,未晓就站在远处的过堂门口。 “未晓,你是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么时候来的?” “哼,我就知道他会借着酒劲四处说我坏话!”未晓撅着嘴,愤愤的盯着呼呼大睡的智愚。 “这么说,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那你现在也该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别总和他别扭啦……”韩继忠也不知道智愚是哪个意思,反正就是把他的话再复述一遍。 “你干嘛也这么多话啊?……都这么晚了,还由着他在这喝酒……别愣着了,赶快把他扶到外面的车上去,这么睡还不着凉啊?”未晓一副生气的样子,皱眉嗔道。 韩继忠正要转身过去扶起智愚,却又听到未晓说道,“对了!” “什么事?”韩继忠停下来问道。 “你可别跟他说是我来接他的,知道么?”未晓脸上浮起一抹绯红,调皮的笑道。 ------------------------------------------------------------------------------------------- 马车内。 兵马司衙门前的几条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极不平坦,马车在上面跑,颠簸不停。 酣睡的智愚倚靠在车内,可时不时的总要随着车的颠簸而东倒西歪。 未晓怕他磕伤了头,伸手去扶着他,可智愚怎么说也是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哪里是纤弱的未晓所能扶住的……随着马车的又一次颠簸,智愚重重的砸在未晓身上。 未晓叹了口气,只得将智愚慢慢放倒,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绵柔丰润的大腿上。 似乎是闻到了来自未晓身上的清香,熟睡的智愚无意识的将头在未晓的大腿上蹭了蹭,好像在为自己的脑袋寻找一个最舒服的着力点。 这时车子再一次剧烈的颠簸,智愚借势一翻,身子由平躺改成侧卧,同时把脸深深的埋入未晓的白丝衣裙之上,然后如若无事的鼾声大作,甜甜睡去…… 未晓红唇微动,无奈的笑笑,随后把一只胳膊拄在小窗子下的细木栏上,玉手托腮,静静注视着窗外的夜景。 她恐怕无从察觉,本应睡熟了的智愚,此时嘴角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正文 第十五章 “小娟,小娟!”宿醉醒来,头有些疼的智愚扶着床沿坐起身,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小娟步履急促的推门而入,把脸盆放在床头的矮木架上,伸出小手为智愚挽袖子。 “叫人赵富备车,我要出去几天。”智愚顺便在脸上搓了几下,向小娟吩咐道。 “大公子,你不去上述房办公了?”小娟不解的问道,她记得智愚几天前才刚当上官。 “那的能人有的是,谁指望我干活啊?!……照我说的去做吧……别忘了,等我走了之后再告诉王爷!”智愚急快的擦过脸,把毛巾往小娟脖子上一搭。 --------------------------------------------------------------------------------------------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路上跑着。 清晨的阳光迎面shè入智愚的眼帘,使他不得不把脸挪开,目光再一次落到一言不发的未晓身上。 “哎,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其实没醉……”智愚找了个话题,望以此打破静寂。 “知道。”未晓只是嘴唇动了动。 “怎么知道的?”智愚不想话题搁浅,继续问道。 “早上我问小娟了……” “小娟?……她告诉你,我昨晚没醉?!……她哪里会知道呢?”智愚惊讶的转过身盯着未晓。 “因为你没有像以往那样,醒来以后就问她: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未晓用眼角瞪了下智愚,露出一个“还想骗我?!”的表情。 智愚干笑俩声,“不说这些了……今个我是特地领你出来散心的,连上书房都不去了!……说吧,你想去哪?” “哼,我一个‘追逐权力的女人’,哪值得大公子如此厚待呀?”未晓冷笑着撇撇嘴。 “我……”智愚想起这是自己上次对未晓说的话,知道她是在找后帐,只好一挺腰板说道,“我就是喜欢追逐权力的女人!……你管的着么?!” 未晓听了紧抿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但眼中流露出的神采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了,好了,别再闹了!”智愚见她不再生气,凑近搂住她,“好歹人家也是少爷,别这么不给面子么!” “呵,你是当少爷就要给面子,怎么我当丫鬟就该死啊?”未晓嗔怒的甩开智愚的胳膊,“……我还告诉你,出门的这几天我不当丫鬟了!” “……也好,我们办成新婚夫fù……”智愚应允。 “说什么呢?我要当小姐!”未晓白了智愚一眼。 “也好,那我们就以兄妹相称……”智愚再一次退让。 “我说你怎么尽想美事?我是说我当小姐,你当家丁!” “……”智愚呆住。 “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了!”未晓无所谓的一摆手,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 “这个……并非不愿意……只不过,小姐希望我这个家丁干点什么呢?”智愚咬着牙问未晓。 “看在你是新手的分上,能做一些简单的就可以了。”未晓开始畅想她的小姐生活,“你自己说吧,都会干点什么活?” “像伺候小姐洗澡、更衣等等,这些简单的我都会做!”智愚细数自己的强项。 …… 下面发生的事情史书上没有记载,据当时正在赶车的赵富回忆:车子不知怎的,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同时传来了智愚的惨叫…… 赵富赶紧掀开帘子进入车内,看到未晓一脸怒气的攥着拳头,一旁是捂着脸蜷缩在角落的智愚…… “来得正好,大公子有话跟你说,”未晓用脚踢了一下仍在痛苦之中的智愚,“说话呀!” “这个……”智愚忍住疼痛,严肃的对赵富说,“这次出门,我要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方式。以前在家当少爷当腻了,我现在打算尝尝当家丁的滋味,让未晓当小姐……赵富,把你备换的衣服给我……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赵富是个机灵人,一看这情形,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转身而出,在车外偷笑。 ----------------------------------------------------------------------------------------------- 车子就这样继续不紧不慢的行驶在官道上。 未晓显然对行程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任由马车沿着官道瞎溜达。 她欣欣然的伏靠在车窗前,观赏窗外的田园景致;智愚则在一旁伺候茶果点心,不时还要给未晓揉肩捶背,以此来尽一个家丁的职责……虽然,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家丁的工作…… 终于,行至晌午时分,大家都饿了,赵富看到路边有一家饭馆,便请示车内,问是否就餐。这么好的提议当然立刻被批准,三人全部下车,步入屋内。 虽然是在官道边上,总有行人通过,但毕竟这是乡野之地,所以生意似乎很冷清,三人找个敞亮地方,坐下,开始点菜。 这时有人在门外大喊:“快准备最好的酒菜,我们少爷要在你们这小店吃饭……”语气很是嚣张,惹得众人纷纷回头观看。 一个面目清秀的白衣年轻男子摇扇而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横眉竖眼的,样子很讨人厌,刚才门外的喊声就是出自其中一个小厮。 白衣男子神态高雅,用余光扫视四座,突然他的目光停住了,嘴微微张大呈惊讶状,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他看到了未晓。 这白衣男子心中惊叹到:我自以为阅历美女无数,直到今天才算真正知道什么是清丽脱俗!那双眸好似颠山池水清澈见底、一尘不染;那面容犹如鬼斧神工精心雕凿而成;那身形娇美万端,玲珑有致;那动作更是端庄高雅,仪态非凡……那……那…… 正在他不断组织起自己脑子里的形容词去形容未晓的时候,未晓也发现了他正痴迷的盯着自己,便微微侧身以示反感。 而她身边的智愚却暗自点头赞许:因为对普通老百姓来讲,美女其实都是一个模样,倾城之姿和俗艳姿色在他们看来都差不多。这也就是为什么普通人看到未晓并不会怎么激动的原因;只有整天和美女鬼混在一起的人,才会把美女分出个三六九等,像识别古玩一样分类研究,这位公子对未晓表现出如此痴迷,正说明他是个有审美基础的有识之士…… 白衣男子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缓步走到未晓面前,优雅的拱手施礼道:“刚才在下被小姐的绝世美貌所倾倒,不能自拔,实在冒昧……” “那你现在就不冒昧么?!”未晓没有一点好脸色。 “……嗯……是……”白衣男子不知下边的话该怎么说。 “这位公子敢想敢说,实在是一位xìng情中人,不如坐下一块……”智愚倒是因为同样的爱好,而对他颇有好感。 “哪有你说话的份?”未晓怒斥智愚。 智愚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家丁,只好缄口,无奈的望着白衣男子。 “在下赵玉涛,不知几位是……”白衣男子见智愚比较好说话,便选择从他下手。 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厮十分不解,公子怎么对一个家丁这么客气。 “我们家小姐是去走亲戚,我们路过此地而已……”智愚开始胡编。 未晓见智愚仍说个没完,气愤的把筷子一摔,起身走向屋外。赵富忙跟了出去。 正文 第十六章 赵玉涛看着未晓走出去,眉头暗皱了一下,表情也顿时变的严肃起来,把扇子合上又打开,打开又合上,半晌才重新注视起智愚。 “朋友,我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价!多少钱肯放人?”赵玉涛把身子前倾,低声说道。 “放人?放什么人?”智愚被他说糊涂了。 “放了你们胁持的这位姑娘啊?”赵玉涛见智愚不承认,有些不满,“你不必隐瞒,我都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 “你说她是你们小姐,要去淮州探亲,那为什么身边不带一个丫鬟?难道她的生活起居就由你们几个男人来伺候,这可能么?”赵玉涛用扇子敲打桌面。 “……不可能……”智愚觉得他说的有理。 “她既是你们小姐,怎么会和你们一桌吃饭,难道府上就这么没规矩么?” “……这……”智愚觉得这也未尝不可,他是少爷,不是还和赵富、赵贵一桌吃饭?他开始怀疑赵玉涛推断的合理xìng。 “她既是你们小姐,你又怎么敢违背她的命令?而她又怎么会拿你毫无办法呢?”赵玉涛继续推理。 智愚这次已经可以断定赵玉涛的推断是不合理的。例子明摆在那:他是未晓的少爷,而未晓就敢违背他的命令,并且他又经常拿未晓没有办法! “没话说了吧?”赵玉涛见智愚词穷,微微一笑,“好了,开个价吧,只要你放了那位姑娘!” “公子真会说笑,就凭这么几条,你就敢妄断她是我劫持的?”智愚嘲讽的咧咧嘴。 “阁下是怕我出不起钱么?”赵玉涛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一张带字的纸,拍到智愚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在各州皆可兑现,只要阁下你肯放人,就是你的了!”说着,以一种财大气粗的神情向后一仰,一边轻摇折扇,一边等待智愚迫不及待的去抓那张银票。 他的自信是有依据的:对一个一般的劫匪来说,即使你去掠来一个官家小姐,能要个两三万就很不错了,现在这可是五十万两啊!恐怕对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他怎么会不要呢? 智愚被弄的哭笑不得,心想,我要是不说点狠话,这家伙是不会明白了。他摆出一副生气的面孔,瞪着赵玉涛大声说道:“胡闹!我再跟你说一遍,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继续配合你发挥想象力了,告辞!” 智愚说罢,甩手就要走,赵玉涛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他拦住,并拽住智愚的袖子不放。 他怎么也想不通面前这个人,真金白银放在眼前居然能不动心?本来志在必得的他,现在变得如此被动,只能语无lún次的劝阻:“阁下嫌少?不要紧!顺着官道再走20里就有城镇,我们可以到镇子里的钱庄取钱,你要多少自己开口……” 智愚有些不耐烦的推开正在喋喋不休的赵玉涛,快步离开饭馆。 赵玉涛望着智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缓缓坐下,面色沉沉,平静之中却隐藏着无可排遣的忧虑。 他身边的一个小厮--我们姑且称他为小厮甲--见赵玉涛愁眉不展,便俯身贴耳,小声对他说道:“公子如果真的喜欢那位姑娘,又何必跟那个劫匪废话呢?小的有一个主意,一分钱不用花,就能让公子抱得美人归!” “什么主意?快讲!”赵玉涛瞪大眼睛瞅着这个雪中送炭得小厮甲。 “他们既然能把人家姑娘从闺阁里抢出来,我们难道就不能从他们手中再把人抢过来么?”小厮甲眼角掠过一丝寒光,一字一句得说。 其实他觉得事情并非如赵玉涛所言--未晓是被劫持的。但他才不管那些,既然赵玉涛冒傻气,自己就得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 在主子面前显摆自己有多聪明的人,那才是最傻的! 赵玉涛听了小厮甲的建议,紧张的连连摇头,“这怎么行?那不和劫匪一样了么?这不是君子所为,不可,不可!” “话不能这么说啊!”小厮乙趁机帮腔,“公子这么做是为了救人,怎么能和劫匪相提并论呢?再说那位姑娘如此漂亮,公子你这等怜香惜玉之人不出手,岂不便宜了那几个粗人?” 赵玉涛沉默不语,扶着下巴似有所思。 小厮甲见他动心,又下不了决定,便疑惑的问:“公子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位姑娘对我十分反感,她会跟我走么?”赵玉涛说出了心中最大的担心。 “公子,你想啊,以你这等玉树临风的潇洒气质,和不亚潘安的俊朗容貌,天下哪个女子会不一见钟情?”小厮乙拿出拍马的看家本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把脑子里所有的能用的词语全部用上,“而那位姑娘对你如此冷淡,说明什么?说明她在暗示你自己正被劫持,她哪知道公子智赛孔明,不用暗示就已经知道了!” “我看还不只是这样呢!”小厮甲不愿让小厮乙独占功劳,给出了一个更具诱惑的推断,“那位姑娘是不忍心让公子为了救她而惹祸上身,所以想故意把你赶走,其实是担心公子你的安全啊!这说明她自从一见面就倾心于公子,宁可自己落在恶人之手无人救助,也不想让公子为了她而被恶人所伤啊!” 赵玉涛恍然大悟,不禁拍案而起,泪流满面,动情的抓住小厮甲的手,好像他就是未晓一样,“原来她也是一个痴情女子,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不曾察觉。”说着他拭尽脸上的泪痕,用自责的口吻叹息道,“都怪我当时恪守君子之道,而未出手相救……没想到我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却在无意之中又伤了一个纯情女子的心,让她此后要终日饱尝相思之苦……都怪我……”赵玉涛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公子不必伤感,这一会想必他们也走不了多远,我们现在就沿着官道追下去,定能追到!”小厮甲跃跃yù试。 “我们不知那几个人会不会武功,这么贸然追过去,恐怕要吃亏吧!”小厮乙对小厮甲抢他功劳的行为痛恨之至,又不好发作,只好给他的主意挑毛病。 “我们可以智取,何必强攻,”小厮甲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冷眼瞧着小厮乙,“我们可以一路盯着他们,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就可以偷着将那位姑娘救出来,不必非要动武。” “就这么定了,”赵玉涛像一个作最后决定的大将军,斩钉截铁的说,“我们跟踪在他们之后,伺机而动!” --------------------------------------------------- 被赵玉涛这么一闹,大家都没吃上午饭,智愚听他说20里之外有个城镇,就打算到镇上再吃,所以让赵富、赵贵加紧往镇子上赶,自己在车内给未晓讲刚才赵玉涛说得话。 “你骗我的吧,要是真有五十万两,你还不早把我卖了?”未晓戏谑的冲智愚笑。 “我出来的时候也后悔了,五十万两啊!你在别地方恐怕还卖不出这价来?”智愚装出一脸懊悔状,突然大声对车外喊,“赵富,调转车头,我要回去找那位公子,问他还要不要了?” “你找打!”未晓边笑边用车里的垫子殴打智愚,智愚虽然奋力躲闪,终因场地有限,而被打的衣冠散乱。 就这样,一行人终于在晚饭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 镇子不大,只有横竖几条大街,但铺子还算齐全,饭馆,客栈,钱庄等等一应俱全。镇子上的人因为南来北往的行人看的多了,见到有外地人来也不觉的什么稀奇,都各忙各的,只有那些搞餐饮业的,见到外地人就如同看到银子,纷纷主动上来拉客。 这顿迟来得午餐有酒有菜、有荤有素,在这等小地方也算颇为丰盛,几个人吃的是狼吞虎咽,就连未晓也渐渐放下淑女的矜持,和智愚为了一块红烧ròu而抢了起来。 酒足饭饱,买单结帐自然是智愚的工作,他迈着方步踱向柜台,慢悠悠的掏出鼓鼓的钱袋,正打算伸手去掏,钱袋已经被另一个人握在手里。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连智愚都差点以为钱袋是被风吹走得,等智愚反应过来,他已经身影一闪,飞一般的冲出了店门。 居然被人当面抢走钱袋!智愚感觉这下面子丢大了,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这的小偷也太猖獗了吧!”未晓掏出手绢在嘴上点点,一脸无所谓的向智愚跑出的方向望着。 “可不是,这要是在……”赵富话没说完,就扑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 未晓一惊之下回头,看到小厮甲握着一条短棒,正对她冷笑,笑容很猥亵。 他旁边,赵玉涛恭敬的施礼,“小姐受惊了。”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十七章 “你想做什么?”未晓后退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她的紧张和惊恐的神色着实令赵玉涛不解,他本以为未晓见到他会先是不敢相信现实的一愣,然后是欣喜的泪水在眼眶里不断结集,越集越多,最终不可遏抑的江水绝堤,然后是像一只受伤的委屈的小鸟一样飞到自己的怀里,不顾一切的嘤嘤哭泣。 最后,整个感人的故事在赵玉涛的轻轻抚慰和温柔的软语中,浪漫收场…… 为了迎接这个意义非凡的时刻,赵玉涛甚至在路上就已经开始默默演练,到时该摆出什么样的姿势,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未晓的感动应该怎样去措词,都想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抓紧时间作了首诗,以便在未晓面前显摆一下自己多有才情。 可是谁知到未晓似乎丝毫没有感动的意思,甚至一点都不领情,好像不是被解救,而是被劫持! 赵玉涛面对眼前的这做梦都没有想过情景,骇然的瞪大眼睛,连未晓问他什么都没听见。 偏巧这个时候,小厮甲不知好歹chā了一句,把这个误会推向了不可收拾的深渊,“跟我们走吧!” 未晓是个何等冰雪聪明的女子,话不用多,一听即明白。她扫视了一眼四周各自埋头吃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客人,知道现在自己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说得通俗点--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管的! 既然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面对无可逃避的险境,最明智的做法就只剩下保持平静了。 “姑娘,快走吧。”小厮乙担心再担搁一会,智愚就回来了。 “好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未晓抱着一线希望,瞧了瞧智愚跑出去的方向--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 那个小偷跑得不光是快,而且专挑犄角旮旯的小胡同跑,好在智愚怎么说也算练过几天轻功,这才紧赶慢赶仍没有被落下。 可智愚每次快要抓住他时,他都会一缩身,吱溜一下窜进小巷,等你刹车、转身再追过去的时候,他又已经跑出好远。 眼看到手的鸭子一次又一次破锅而飞,智愚不禁大为光火,咬足一口丹田气,脚底生风,兼以凶神恶煞的表情,一下子在速度和气势上全都占了上风。 路人看到智愚就如同看到一块从山顶掉下来的大石头,唯恐避之不及。 前面的小偷感觉到智愚已经提速,心理上似乎受了影响,步伐也不像以前那样轻灵,还不时回头望一眼,使得两人的差距不断缩小。 小偷也想提速,无奈已是强弩之末,越想快越快不了,越快不了心越慌,心越慌步伐越乱,最终在转弯的时候,被不知哪家掉在地上的晾衣杆绊了个跟头,跌出去一丈多远。 智愚上前一脚踩在他肩膀上,一边擦汗一边用胜利者的口吻,气喘吁吁的喊:“跑啊!……你不是挺能跑得么……怎么不跑了……妈的……领着我绕着你们这破镇子跑了足足有三圈了吧……” 小偷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被地上的尘土呛的直咳嗽,却仍执拗的不时用手搬智愚的脚,挣扎着要起来,可惜力气太小,徒劳无功。 智愚把这口气喘匀,才开始细细打量脚下的这个小偷:他一身打满补丁的灰绿色齐腰短衫,衣服--如果那还能叫衣服的话--破旧的都看不出年头,腰间缠着一条--也可能是几条接起来的--烂的直翻毛的暗红色腰带……光看这一身行头,可能还不如京城的乞丐穿的好呢! 他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消瘦的身板可能是营养不良的结果,一张布满污泥灰尘的小脸上,隐约的透出他本有的稚嫩。 如果说对于这个好像出土文物一样的孩子,还有什么地方能透漏出他年轻的神采,那莫过于是他的那双眼睛。 此刻那双墨黑晶亮的大眼睛,正倔强的盯着智愚,那眼神没有一丝失手被擒所应表现出害怕和求饶,反而尽是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安之若素的坦然。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这让智愚心头不禁一紧。 “看什么看,是想打我一顿,还是想送官,都随你的便!”小偷见挣脱不了,索xìng一只手枕着头,眼角挑衅的斜睨着智愚。 智愚被他的坦率逗乐了,把脚从他肩头移开,俯身蹲下,似笑非笑的问:“你干吗要偷东西?很缺钱么?” “废话!不缺钱我还偷什么?”小偷眼中掠过片刻的哀伤,不过很快又恢复倔强,“你问这干吗?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只要你告诉我你做小偷的原因,这些钱我都送给你!”智愚向上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吧?”小偷差点惊讶的坐起来。 “钱袋在你手上,你还怕我骗你么?”智愚的确对这个孩子的身世很感兴趣。 小偷紧紧的瞅着智愚,好像能从智愚的眼神中看出他到底撒没撒谎。 好一会,他才一个打挺站起来,对智愚说:“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说着,开始向旁边的一个胡同走。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智愚拍拍身上的尘土,跟了过去。 “我叫齐冰。”小偷头也没回的答道。 智愚跟在他后面暗笑,这小身板儿也敢叫骑兵? -------------------------------------------------------- 拐了几个弯,一间间破败的土窑矮房出现在智愚的眼前。 这些黄泥堆砌的房子中间也没个间隔,互相紧靠在一起。墙壁因为泥土干涸而满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裂痕。所谓门就是一块块与门框明显不匹配的形状各异的烂木板。要不是从墙角长出的伸展到路面的杂草,被行人踩平,还真看不出这地方还住着人呢! “这就是我家,进来吧!”齐冰用手一指其中一间土窑。 智愚随着他进了屋,一股yào味迎面而来。 屋内光线灰暗,靠门边的泥灶上放着一把黑不溜秋的yào壶,正冒着丝丝青雾。除此之外屋里就没什么了,只剩下靠里的墙边有一张枯草铺成简易床,床上躺着一个不住咳嗽的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瘦的几剩皮包骨,两腮和眼眶都深深的陷了进去,连眼圈都是黑的;皮肤更是枯皱的像老树皮,没有丝毫光泽。 “爹!我回来了。”齐冰轻声对中年男子说。 “冰儿,这位是……”中年男子吃力的抬头看了眼智愚,询问齐冰。 “他是……”齐冰这才想到自己应该先跟智愚说明白,他爹不知道他在外面偷东西。这要是告诉他事情的原委,还不知他会气成什么样呢! “在下的家主是游览天下各地的名医,贵公子闻知我家主路过此镇,特去为先生您求医。”智愚看出了齐冰的难处,想办法替他圆场,“可是家主他从不出诊,我这是随贵公子来接您去问诊的。” 智愚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看中年男子病的不轻,想先找个大夫给看看。 齐冰没想到智愚这么善解人意,所以看向智愚的目光尽是感激的神色。 “咳咳……烦劳小哥转告贵家主,我家徒四壁,没有钱付诊费……咳咳……让你白走一趟,对不住了……”中年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断断续续的智愚说。 “我家主乐善好施,他治病救人从来分文不取,这一点请先生放心。” “是啊,爹,你就去看看么!”齐冰虽然不知道智愚是怎么打算的,但不晓得为什么,直觉让他十分相信智愚。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咳咳……治不好的,”中年男子摇摇头,“冰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齐冰走近,但中年男子却把头转向智愚,“小哥可否在外面稍候片刻,我有点私事要和小儿商量……” “在下明白!”智愚退到屋外。 见智愚出去了,中年男子严肃的对齐冰说:“冰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冰在父亲的逼视的目光下不敢再撒谎,支支吾吾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咳咳……你太给我丢脸了!”中年男子愤怒的一个巴掌抡过去,把齐冰打的跌坐在地,“妄我齐家是,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为非作歹的畜生!……咳咳……” “爹,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我豁出去了!”齐冰捂着脸,忍住眼泪,义正词严的说。 “混帐话!……咳咳……我齐梁书就算饿死,也决不做此辱没门风的事……”中年男子听了齐冰的话更是气的脸通红,一口气没上来,摔倒草床上。 “爹!你没事吧?爹!”齐冰扑在齐梁书身上,不停的轻拍他的后背。 “……冰儿……咳咳……你听爹说……”齐梁书气息急促的对齐冰说,“把钱还给他……咳咳……” “只要我告诉他偷钱的原因,他就把这一袋钱送我……这是他答应我的!”齐冰不解的说。 “……不行!……咳咳……冰儿,记住……无功……咳咳……无功不受禄……咱不能白拿……咳咳……白拿人家的……”齐梁书突然不说了,目光直挺挺的瞅向前方,刚才一直抬起的手也随之落下…… “爹,”齐冰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依旧小心翼翼的轻轻推齐梁书的胳膊,反复的小声呼唤他。 “爹……!”直到确认了父亲已经离自己远去,他才伏在齐梁书身上号啕大哭,双肩剧烈的抖动着。 智愚听到齐冰的叫声,知道出了事,两步冲进屋内,随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 土窑外。 齐冰眼睛哭得通红,仍在间断xìng的抽泣。 他把钱袋递给智愚,把智愚弄的一愣,:“不是说好了么,这袋钱已经归你了。” “我爹临终告诉我: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齐冰神情严肃,“所以我不能要你的钱。” “这不算白拿,我们是有jiāo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 “那个jiāo易是你的施舍,我不能要!”齐冰斩钉截铁的说。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那你怎么安葬你父亲?” 齐冰无语。 “所以么,你还是需要这钱的,先记着吧,以后再还我。”智愚笑笑,转身要走。 “你等一下!”齐冰喊住他,一脸犹豫,心里面更是翻江倒海,左右不定,“你说对了,我需要钱来安葬我父亲,但我不会白要你的钱。” “呵呵,那你又能给我什么?”智愚饶有兴致的看着齐冰。 齐冰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手指甲几乎卡进ròu里,嘴唇紧咬,脸上更是通红一片,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可以把我自己卖给你……” 说完,齐冰把头低的深深的。 “我要你有什么用?”智愚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伤人,但他实在不理解: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冰也许是被智愚的话伤害到了,头突然抬起,恶狠狠的盯着智愚,脸红的更厉害。 片刻,齐冰摘下满是尘土的破帽子,一头长发飘然落下--这么说其实有点夸张,因为她的头发好久没洗,十分粘稠油腻。 不过,通过这个动作,智愚还是受了启发,又细细的端详了他半天,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他,应该说是她,是个女孩!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十八章 “对不起,我不知道……”智愚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没认出来还真不怪智愚,齐冰就像是从泥里刚爬出来似的,能看出她是人不是鬼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能分辨出男女? “你现在知道了,”齐冰不再羞涩,转而理直气壮的问,“你到底同不同意呀?” “……好,”智愚被问的有点尴尬,想换个话题,“你……叫齐冰对吧?” “不是早跟你说过了么!”齐冰绷着脸点头。 “齐冰……骑兵,”智愚觉得女孩子叫这个名字很是别扭,“我叫你冰冰好不好?” 齐冰脸上又是一热,没好气的白了眼智愚,“嘴长在你身上,叫什么是你的事,问我干吗?” 智愚笑道:“你这个脾气可真像未晓……”说到这突然想到未晓他们还在留在饭馆里呢,得赶快回去。便拉起齐冰的手说:“走,我领你去见几个人!” 齐冰甩开他的手,虽然强硬却略含歉意的对他说:“不行,爹的后事还没办呢,我还不能跟你走!” “你一个人怎么办,我可以让人帮你的……很快就回来,走吧!”智愚说罢,也不管齐冰愿意不愿意,拉起她就走。 ----------------------------------------------------------------------------------------- 两个人走过几条小巷,正好看到神色焦急的赵富,他好像也正在找智愚。 “赵富,这里!”智愚高兴的挥手,把赵富招到身前。 “他是赵富……这位是齐冰……我刚收的人……”智愚给他们做相互介绍,说道齐冰时略略的顿了一下,后几个字更是含糊而过。 赵富面无血色的点点头,又看向智愚,嘴唇动了动却没开口,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了?”智愚也发现了他的反常,左右一看却找不到未晓,“未晓呢?她没跟你在一块么?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饭馆里?” 面对智愚的问题,赵富低下头,没说话。 智愚有些明白了事情的严重xìng,但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任何假设。他上前揪起赵富领口的衣服,大喊到:“未晓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哑巴了吗?!” “未晓她……”赵富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被人劫走了!” “什么!”智愚一气之下把他重重的推在地上,“她被劫走了?那你当时在干什么?” “我正跟未晓说话,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醒来……未晓就不见了……”赵富说到最后,嘴都有些不太好使。 “真他妈是废物!我要你有什么用?”智愚愤怒的青筋暴露,毫无节奏的对他连踢带踹。 齐冰怕他这么踢下去会出人命,使劲将智愚推开,“你就算把他打死也没有用啊!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把人救出来。”她虽然不知未晓是谁,但她看的出:这是一个对智愚很重要的人。 智愚听她这么一说,也稍稍恢复了些理智,稳定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问赵富:“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掌柜告诉我说,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和两个家丁……”赵富答道。 智愚思量片刻,一个名字滑过他的脑海,“赵玉涛?!”……对,一定是他,这个王八蛋,不要被我抓到! “马上驾车,沿着官道追!”智愚迈步就要走,却被赵富拦住。 “大公子,他们劫了人还能沿官路走么?就算是,那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走南还是走北啊!”赵富劝道,“再说都过了半天了,这么追肯定追不上呀!”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未晓被劫走?不管?”智愚第二度发飙。 “这里是濮州地界,”赵富在智愚耳边轻语,“濮州知府冯连俞是王爷的门生,我们可以去找他,通过官府找几个人,应该比我们自己找要快的多。” “也只能这样了,”智愚想了想,然后叹息了一声,回身看看一脸疑惑的齐冰。 “赵富,你和齐冰一块去安排一下她爹的后事,把一切办完后和她一起到濮州知府衙门,我先去那。”智愚对赵富简单jiāo代了一下,又看了眼齐冰,见她没有异议,便往饭馆方向走,因为他们的车还存在那。 -------------------------------------------------------------------------------------------- 濮州知府衙门。 后院右厢房。 智愚的焦急明白无误的写在脸上,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在屋子里跺着脚来回画圈,把对面的濮州知府冯连俞晃的头昏眼花。 “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你们濮州的兵办事效率就这么低?”智愚终于在冯连俞眼前站定,瞪着眼睛,拍着桌子问。 冯连俞心中暗暗叫苦:偌大的一个濮州,大小道路成百上千,匆忙之下要找几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怎么能说找就能找到! 但襄王是自己在京城的靠山,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冯连俞只得苦笑道:“大公子且放宽心,我已经派出濮州衙门的全部精英,以第一时间封锁各主要干道,对所有过往人员严密盘查……相信抓到那几个歹人只是时间问题……”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衙役躬身而入,对冯连俞说道:“启禀大人!” 冯连俞大喜,没想到自己的兵如此争气,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连忙探头问道:“发现歹人的下落了?” “没有,”衙役恭恭敬敬的答道,“府外有个人求见……他带着一个小姑娘……” 冯连俞一听大惊,心说:难道是自己在外面哪次风流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现在人家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这可不能让身后那位钦差知道啊,要不待会找不到他想要的人,他一怒之下拿这事把我治罪了! “那个……那个……让她们先到偏房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冯连俞边说,边用眼角瞥身后的智愚,还好,智愚正扶着脑袋画圈,根本没注意到衙役的话。 “可是,”衙役有些为难的抬起头,“他们还带着一口棺材呢!” “大胆刁民!竟敢恐吓朝廷命官!”冯连俞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指着衙役大喊道,“还不把她们拿下,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这一喊,智愚才回过神来,一问缘由,才知道是赵富他们来了,便命衙役赶紧将他们带进来。 不一会,赵富和齐冰从外面的进来,齐冰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孝服,脸上残泪未尽,眉目间透着隐隐的伤感。 因为她来得时候已经梳洗过了,智愚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 除了嘴唇苍白一些之外,她的五官小巧而清秀,甚至略挺的鼻梁配上如细剑一般的翠眉,还隐约让人感到一股逼人的英气,于她这个年纪实是少见。 最漂亮的莫过于那一双似幽潭静水、又似晶莹剔透的宝石的墨黑眸子,好像有一种涤dàng人心魔力,让人见之忘俗。 就是这双善睐明眸,正淡淡的看着智愚,目光中含载一种无人能懂的无声的语言。 赵富进屋后对智愚说道:“大公子,不管我怎么劝,齐冰就是不肯把棺材下葬,没办法,只好抬到这来了……” “哦?”智愚闻言,把目光移向齐冰,他现在的心情极其焦躁,正无处发泄呢!齐冰在这个时候往qiāng眼上撞,一下就把智愚的火气给激了起来,也不管她能不能受得了,冷冷的嘲讽齐冰道,“你要等到日子才肯把你爹下葬?也就是说让我们陪着你等个十天半个月喽?那是不是之后你还要守孝三年五载,也让我们再陪着你等个三年五载了?!你要不是碰到了我,你现在也就是找块破草席把你爹一包,往没人的地方一扔--我说错了,可能连草席你都买不起!记住,你是我买来的丫鬟,不是娶来的小姐!没那么多讲究……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几句话让屋里寂静异常,众人齐唰唰的看向身子簌簌发抖的齐冰。 齐冰难以置信的怔怔盯着智愚,脸上血色全无,眉毛拧的就像是风中轻颤的细竹。渐渐的她眼眶里盈满晶莹,溢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婆婆娑娑的滚落下来。 她一咬下唇,转身抹着眼泪冲了出去。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十九章 刚刚还冷酷的近乎麻木的智愚,表情一下子像被冻住了,呆呆的立在原地,嘴似要张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好像在哪看到过眼前的一幕! 智愚努力搜索着记忆的每个角落……在哪?在哪!他忽然感到有些眩晕,眼前滑过一个个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后连视线都变得一片朦胧…… 就在他疲惫的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视野猛的清晰了起来:一个身着似雪丝缎的灵秀女子,手捂在映着红印的脸颊上,泪水沿着她白如新笋的纤细手指的指缝涓涓而下,一张俏脸上写着委屈、愤怒、震惊…… 她同样转身掩面冲出房门…… 是未晓! 智愚痛苦的捂着脸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 齐冰在街上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各家各户的灯火都已熄灭,寒冷的夜风吹在她满是汗水的衣襟上,让她有些哆嗦的时候,她才停下来。 她从小就特别能跑,好像怎么跑都不会累似的,所以只要一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她就会在外面跑个没完,不到夜深人静都不回家。 可今夜,她无家可回。 齐冰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走,不知不觉间抬头一看竟然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那个破旧的土窑。 她木然的习惯xìng的推门而入,却被倚墙靠坐在草垫上的黑影吓了一跳。 “我就知道你会回到这里来的,只是不知道你这个时候才回来,让我傻等了这么久……”黑影边说边把头转过来,调侃的说道。 迎着月光齐冰看清了他的脸,当她发现这个人就是羞辱她的那个赵智愚时,她愤恨的瞪了一眼,立刻回身打算离开。 “你爹不是告诉你,不能白拿人家东西么?你现在用了我的钱,而且主动要求以身抵债,结果却是言而无信,骗钱赖帐……”说着智愚长叹一声,装作无可奈何的冲她挥挥手,“算我走了眼,看错了人!……也罢!你走吧,等我找到个好地头,把你爹安葬之后,我一定亲备酒菜、纸钱,到你爹坟前,问问他:齐家的家风是否历来如此?尽出你这种虚诈无信之徒……” “你们家的家风才虚诈无信呢!”齐冰又急又气,明知智愚是在胡说,却又句句沾理,说得都是实情,让自己无法辩驳,四肢都战抖的发凉,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哦!那就是只有你一个不肖子孙?……也好,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写出来,然后烧给你父亲,也不知他在九泉之下会作何感想?可怜齐先生一生磊落,到头来却要因为女儿的过错而愧对祖先,含羞九泉……着实可惜、可悲、可叹!”智愚说到这站起身,头也不会的往门外走,“你的口头契约就此作废,从今往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告辞!” “你……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冤枉我!”齐冰气愤、委屈的几近休克,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沉到了脚底,四周的景物全都开始旋转起来。 智愚没理她,快步出了门。 齐冰不敢犹豫,快步追了出去,她知道如果让智愚就这么走了,那他给自己加的罪名就成立了……她顾不得想更多,现在唯一要做就是用实际行动捍卫自己的名誉、父亲的尊严:她齐冰说话算话,决不反悔! 这样,齐冰始终跟在智愚身后一丈远处,既不敢被智愚落下,又不能上前主动开口。 因为这件事明显是智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智愚羞辱她在先,就算有人该道歉那也应该是智愚啊!怎么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就变成十恶不赦了呢?反而智愚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现在让自己上前给那个混蛋赔礼道歉,还不如杀了自己! 但智愚走得飞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齐冰对自己一路小跑、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智愚身后的行为羞愤难当。这种羞耻感让她的脸热的像发烧一样,即使是在这样不时有凉风吹过的深夜里。 智愚却突然停了下来,齐冰满脑子乱的像浆糊,只是机械的尾随着智愚。他这猛的一停,齐冰措不及防跟他撞了个满怀。 “你干吗还跟着我?有什么事?”智愚皱着眉头问齐冰,最可气的是:他一脸的不解……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齐冰这时的脸又红又热如火炭一般,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的死死的,不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 齐冰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心头一酸,两行热泪如同开了闸水一般喷涌而出,本来有一万句话要骂智愚,却只能哭喊着说出一句:“赵智愚!……你就这么欺负我?!……” 说完就蹲下去,抱着膝盖泣不成声。 智愚见她哭得不成样子,便也蹲了下来,捧起她那哭得七荤八素的小脸,笑着用指头点了下齐冰的脑门,然后把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小脑瓜,“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大脾气!……你以为丫鬟那么好当啊?我说得那几句算什么,你就受不了啦?这要是碰上个厉害主子,还不把你活活打死呀!” “打死也比受这窝囊气强!”齐冰一边抹眼泪,一边嘟起小嘴,不服气的说道。 “你这倔脾气呀,怎么跟未晓……”智愚说道“未晓”两个字的时候,眼神立刻黯然了下去,伤感一瞬间铺满整张脸。 见到智愚失魂的样子,齐冰忘了哭泣,仰着脸问智愚:“这个叫未晓的姑娘……是你的……情人么?” 智愚第一次听人问他这个问题,因为几乎任何认识自己的人,听到这个问题可能都会想:这不是明摆着么,还用问?! 但他和未晓究竟是什么关系,不用说别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没有回答,用手去抚摸齐冰的头。 齐冰躲开智愚的手,“你快告诉我啊!到底是不是呀?” 智愚的目光又一次黯淡下去,他轻轻的摇摇头。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啊?”齐冰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不懂,便打破沙锅问到底。 智愚沉思片刻,缓缓的抬起头来,眼中升起一股温暖的光芒,他看着星空,用一种诗意的语调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和她在一起我感到很……很……和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生气发脾气都带给我这种和谐感!这么多年,我敢于和她分享我心底任何的秘密和悲喜……对我来说,她的存在已经成为我生活的必须!呵呵,我说这些,你懂么?” 齐冰愣了半天,嘻嘻一笑:“和谐?!……你们俩?!……搞不懂!……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智愚看着她,又笑了,把她的小脑袋摁到自己怀里,“算了……你怎么会懂呢……” 正文 第二十章 天色已经微黑,月亮在天边露出一个浅浅白白的影子,给这条山间古道投下淡淡的青光。 这条路绕坡延伸,并不好走,再兼以道路穿于丛林野灌,所以日落之后基本上不再有行人通过。 就像今天,路上只有一辆急急赶路的私家马车。 马车装饰很豪华,一看就知道车的主人非富即贵,只不过车前挂的两盏灯笼暗了些,灯火随着车的颠簸前后闪动摇摆,有点像鬼火。赶巧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鬼叫着从车顶飞过,落到不远的一颗树上,更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车内坐着两人,男的很尴尬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不时回头瞥一眼身后的美貌女子,似乎想找个机会打破眼下的沉闷气氛。 可是那女子看也不看他一眼,满脸无所谓的数着窗外一棵棵从眼前滑过的参天大树,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轻蔑笑意,让人无法猜透她心中所想。 她正是未晓。 面对这样一个冷艳美人,赵玉涛脑袋快因为思考过度而趋近崩溃了。他不明白未晓和那几个劫匪尚能笑脸相对,为什么在他这个救命恩人面前却一语不发?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啊! 带着这些疑问,赵玉涛几次试探着和未晓搭话,均无功而返。但总这么晾着,也不行啊,赵玉涛下定决心,再试一次。因为他知道,想讨得这种冰山美人的欢心,考验的关键是耐xìng。 “咳……”赵玉涛清清嗓子,这么做是提醒未晓:我要说话了!当然,顺便也给自己壮壮胆。 “说了半天,还不知姑娘芳名呢……如果没有什么不便,能否告知在下?”赵玉涛咽了口吐沫,和颜问道。 未晓翠眉轻竖,冷冷瞥了赵玉涛一眼,“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能不再唠唠叨叨?” “……嗯……是,”赵玉涛心想能问出叫什么名字,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韩未晓。”未晓的目光只在赵玉涛身上做短暂的停留,又移向别处。 “未晓,未晓,未成知晓,好名字!韩姑娘总给人脱俗的神秘感,果然名如其人……”赵玉涛啧啧赞叹不已。 未晓望着车外越来越黑的夜色,心想要是这么走下去,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带到哪去……得趁早寻机会脱身,想到这,她对赵玉涛说道,“赵公子,天这么晚了,在车上实在颠簸,不如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一下,明早再赶路吧!” “好,好……姑娘一路惊吓劳顿,是该找个客栈歇一歇……王顺!”见美人发话,赵玉涛当然言听计从,忙向车外喊道。 小厮甲把头探入车内,“公子,什么事?” “天晚了,我们找个客栈住一宿。” “这荒郊古道的,除了刚才看见的一座破庙,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客栈啊!”小厮甲为难的摇头。 “破庙也行,比在车上一路颠簸的好……”未晓一副随遇而安的表情。 “就依小姐……王顺,调转马头,去你说的那个破庙……”赵玉涛看小厮甲似乎还想罗嗦什么,立刻不容置疑的下令道。 ------------------------------------------------------------------------------------------------ 小庙果然是破旧清冷,顺着月光可以隐约看到庙内蛛网四结,很明显多年无人清理。 “公子,我们晚上就住这么?”小厮乙望着赵玉涛问道。 赵玉涛也有些犹豫,不由看向未晓。 不想未晓却是很喜欢这里的样子,轻轻点头道,“这里多清静,就住这了!” “姑娘都说住这了,我们就把这里收拾一下,”小厮甲知道赵玉涛不会逆未晓的意思而行,便开始着手寻一个睡觉的地方。 屋内比较黑,地上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他只好用手去摸。 刚开始入手的是砖地,然后是一些干草……没想到摸了几下,竟然摸到了一个活物,吓得他呀的叫了一声,急忙缩回手。 小厮甲惊魂未定,却见一个黑影猛地从地上坐起,吓得大叫“鬼呀!”,登时想转身跑路,不料腿肚子发软,一下子摔在地上。 站在门口的赵玉涛也是大惊失色,抓着未晓就想夺路而逃。 “喊什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黑影突然说话,听声音很是不满。 众人这才不再尖叫或逃跑,小厮乙突然想到车上有灯笼,连忙跑过去拿一盏来,借着灯光一看,坐在地上的是一个浓眉烁目的青年男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年轻男子伸了个懒腰,环视眼前的四个人。 “我们路过此地,寻不到客栈,只好这借宿一晚……不知阁下是……”赵玉涛拱手说道。 “我也是路过此地……不用多说了,要睡就睡那边!”年轻男子说完朝墙角一指,兀自倒下便睡。 “你……”小厮甲见他如此狂妄,正yù发作,被赵玉涛拦下,几个人走到墙边各自躺下。 长夜寂寂,未晓没有丝毫睡意,她辗转着想着脱身的办法…… 那个年轻男子这时突然起身,晃悠着朝门外走,像是去起夜。 未晓灵机一动,等了片刻,也起身向外走。 “姑娘,你要去哪啊?”小厮甲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显然他不想吵醒赵玉涛。 “出去方便一下……难道这你也要跟着么?”未晓没有回头,而且声音也很轻,因为她也不愿惊醒另外俩个人。 “这……我当然不敢……嘻嘻,不过这荒郊野岭的,姑娘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啊,我还是陪姑娘一趟吧!”小厮甲yín笑着站起来,在未晓耳边说道。 ------------------------------------------------------------------------------------------------ “你就在外面站着,可别进来啊!”未晓看到一片夹杂着野草和大树的浓密灌木,转身对小厮甲说道。 “姑娘放心,我就在这候着……但你也不要想逃,这里四面不见人烟,你无车无马,逃跑就是送死……”小厮甲冷笑道。 “怪不得你家公子嫌你罗嗦……老实在这等着!”未晓白了他一眼,钻入丛林。 她快走几步,确定小厮甲不会看到她了,这才开始巡视四周,想找一件能做武器的东西。 最终她找到一根很趁手的木棍,打算待会就用这个来打小厮甲的头。 她靠在一颗大树后,遮住身形,突然高声尖叫,好像遇见了什么危险一样。 然后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棍,等待小厮甲靠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来到身边,未晓看准时机,用尽力气抡过去。 不料木棍却被他牢牢抓住,竟没能伤他分毫! 未晓惊恐的向后蹭去,不知他之后会怎么对付自己。 “姑娘,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干嘛要打我?”他开口说道,可是却不是小厮甲的声音。 未晓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起夜的年轻男子! “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哦,你说外面那个家伙啊,他被我放倒了,现在还在那晕着呢!”年轻男子轻松一笑。 “你……你为什么要打晕他?”未晓想不通这个人要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打晕他呢?”年轻男子笑着反问道。 “我……我被他们劫持了,当然要逃跑啊!”未晓被这个人气的有点糊涂。 “正是因为你被他们劫持了,所以我要打晕他,才能救你啊!”年轻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劫持的?”未晓心想,难道他是又一个赵玉涛,看谁都像是被绑架的? “那个家伙刚才不是和你说:不要想逃跑么?” “那你怎么会……” “哎呀!……我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待会他可就醒了!”年轻男子不耐烦的打断了未晓的好奇心,转身向林外走去。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来,上马!”年轻男子不知从哪牵过一匹马,朝刚走出林子的未晓招手。 未晓看了看他,走上前去,在他的帮助下坐上马背。 “我说你这个笨丫头,都不问问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敢跟我走啊!”年轻男子也翻身上马,一手轻挥马鞭,一手搂紧未晓的柳腰,在她的耳畔说道。 “你才笨呢!……你要是坏人的话,刚才……反正我现在是没的选择,这荒郊野岭的,天又这么黑,不跟你走还能怎样?”未晓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他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掰那男子的手,“你干嘛搂的这么紧?趁机占我便宜啊!” “我是怕你掉下去,”年轻男子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而是猛地一勒缰绳,他的马顿时长啸嘶鸣,前蹄扬起,一跃冲了出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还没问你高姓大名呢?”未晓受不了扑面而来的疾风,把头向旁边歪了歪,眼角便扫到了那个男子的脸。 “姓魏名平生,不知小姐芳名呢?”魏平生朝未晓笑笑,他的脸在月光下半黑半亮,说不出的诡异。 “韩未晓……对了,你不是说把那家伙打晕了么?怎么我从林子里出来却没看到他?”未晓猛然间想起,没见到小厮甲倒在地上。 “哦,他呀……我把他随手扔草丛里了。”魏平生目光看向别处,含糊着答道。 未晓见他神色有异,就没追问下去,转而说道:“你难道就不问问我的身份?还有我是如何被那伙人劫持的?” “我可没有你那么强的好奇心!……再说,你已经告诉我你的名字了……”魏平生平静的看着前方,任凭冷风侵袭。 “那你总要问问我去哪吧?!”未晓看不惯他那副超然的模样,恶狠狠的问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魏平生用同样的语气回敬她。 “这里是濮州地界吧……那就去濮州知府衙门!”未晓尽力平静情绪,她猜智愚如果找不到她,一定会去当地衙门求助。 “对不起,我不能去那!”魏平生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路……”他无奈的摇摇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未晓偏着头瞪他。 “先找个睡觉的地方……”魏平生坏笑着扬起嘴角。 -------------------------------------------------------------------------------------------------- 小镇。 街上灯火尽息,只有皎月柔柔的抛下缕缕清光。 智愚背着熟睡的齐冰,慢慢的走在回知府衙门的路上。而齐冰则紧紧的被裹在智愚的宽大的外衫里,暖暖的伏在他的背上,嘴角上挂着来自梦中的浅浅微笑。 -------------------------------------------------------------------------------------------------- 次日上午。 知府衙门右厢房。 智愚昨晚几乎走了一夜,所以虽然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他却仍在昏天黑地的呼呼大睡。 赵贵突然推门进来,发现床上的被褥已经让智愚给蜷成了一个大球,连哪里是头、哪里是脚都无从分辨。 无奈之下,赵贵只得一边在床上摸索,一边轻声说道:“大公子……大公子……” 智愚从里面拨开被子,披头散发,一脸温怒的对赵贵喊道:“你不知道我昨晚没睡觉么?有什么事不能等我起来再说?滚!” 说完,智愚蒙着被褥又躺下了…… “赵玉涛的那两个小厮找到了……”赵贵小声说。 “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在哪?未晓跟他们在一块么?”智愚像诈尸一样破被而出,蹬着通红的双眼,一把抓过赵贵的衣领。 “在州境古道上,并没看到未晓……”赵贵擦着冷汗,一一回答智愚的问题。 “没看到?……那赵玉涛呢?你们没把他擒下来问一问么?……一句没看到就没事了?……就这么空着手回来了?!你这脑子里都是大便么?!”智愚气的把赵贵随手一推,重重的撞在对面的书案上。 “我们没办法问他……因为找到那两个小厮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而赵玉涛却不知所踪……”赵贵委屈的低头说道。 “死了?!”智愚一屁股坐在床上,半晌无语。 -------------------------------------------------------------------------------------------------- 知府衙门。 前堂。 屋内摆放着两具尸体,均用白布盖着。在冯连俞的指点下,智愚撩开其中一块布,凝眉端详了一会,又慢慢的放下。 “还真是赵玉涛的小厮!”智愚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那赵玉涛哪去了?未晓又哪去了呢?” “我早上已经让瓦镇饭馆的掌柜来辨认过了,劫走韩姑娘的人之中确实有这二人!”冯连俞凑近智愚说道,“他们两人,一个死在一所破旧的庙宇之内,一个死在庙外的树林旁……均是被利刃封喉,看起来是同一人所为!” “那就是说,这伙劫匪遇到了另一伙劫匪,未晓又被劫走了?!”智愚得出了一个像绕口令一样的推断。 “……似乎也只能是这样,”冯连俞心下暗叹道:这韩未晓真可以堪称是劫匪的最爱了!劫了一次又一次,“而且似乎是连同赵玉涛一块劫走的,不过,他们被杀之处,有古路可以直达京城,所以,这第二伙劫匪怕是早已不再濮州了……” 冯连俞的意思是:既然人都走了,还让我们找个屁啊?! 智愚思量片刻,略略点头,“那好吧,把你的大批人手都撤回来,不过还是要派几个人留意主要路口的过往行人车马,懂么?” “下官明白!”冯连俞高兴的连忙答应。 智愚看他那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由心想:看来这些人是指望不上的,找未晓的事还要自己来,“既然劫匪很有可能去了京城,那我就先回京去找,你在这也要给我继续盘查,一有消息赶快派人告诉我!” “遵命!……但还有一要紧事,必须禀明大公子……”冯连俞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什么事?” “昨晚我命人把那口棺材抬出去停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写在棺角的名字……大公子可知那棺中所躺为何人?”冯连俞的脸色骤变,好像在提及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齐冰她爹呀……我真没问过他的名字,”智愚也看出了这里有蹊跷,“他到底是谁呀?” “朝廷钦犯,齐梁书。”冯连俞的脸yīn的厉害,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智愚一下子糊涂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我慢慢为大公子道来,”冯连俞环顾四周,然后贴近智愚,“这齐梁书乃是先帝钦点的状元,自幼饱读圣贤书,学贯古今,那诗词歌赋更是无一不精,一肚子的好学问呀……” “谁问你这些了?……挑主要的说,他犯了什么罪?”智愚不耐烦的暴喝,把正在陶醉的冯连俞吓了一跳。 “哦……哦……”冯连俞被吓得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想了想才说,“他原任淮州知府--就是在淮王手下,后来与淮王政见不和,据说与其怨隙很深……” “就因为这个?他被定为朝廷侵犯?” “当然不是,但淮王想杀他,还愁没有罪名么?后来淮王就告他苛扣赈粮,上报朝廷,要将他问斩!” “那后来为什么没杀他?” “因为皇上下了旨,要将他全家押解进京,说是要钦审!……可你说怪不怪,半路上齐梁书一家连同押解的衙役都没了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冯连俞一边描述一边比划,好像茶馆里说书的。 “那朝廷没追究么?” “这才是此案最令人费解之处!按理说:侵犯潜逃,不但要株连九族,而且连押解衙役所在的官府,和事发州郡都要不同程度的受到牵连……可这次,朝廷却一句话都没有,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个中玄机无人能懂啊!”冯连俞已经完全进入了说书人的角色,捻着胡子晃起脑袋。 智愚也想不通,但深深感觉这里面大有文章。 “大公子,”冯连俞缓过劲来,继续说,“这案子当时也就这么搁下了,却一直都没有销案,现在钦犯已经找到,我们……我们不好知情不报啊!” 智愚目光猛的shè到冯连俞身上,“你想让我把齐冰jiāo上去?!” “不是,不是,”冯连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 他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看得出智愚对齐冰很不一般,所以只是试探一下智愚的意思,如果智愚不同意,他还有第二种办法。 “我的意思是:反正齐梁书已经死了,我们不如把死人jiāo上去,怎么处理由着上头去……我们jiāo了差,以后也不担责任……” “不行!”智愚没等他说完,断然拒绝。把齐梁书的尸首jiāo上去,最后是烂了、臭了、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知道……这不和杀了齐冰一样么? “大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冯连俞一听智愚不肯,立刻着了急,“说句不斯文的话: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那还不遍地都是……你往东走二里地,那有一个天桥市场,在那全是活不下去而卖儿卖女的穷人……你站那,拿五两银子喊一声:买丫鬟!--像齐冰那么大的小姑娘,排成排让你挑啊!你说你何苦为了她而担这么大干系呀?发现朝廷钦犯而不上报,这是连王爷也吃不消的罪名呀!” 冯连俞说到这躬身长揖,“就是大公子不怕,我一个小小知州也吃不消啊!还望大公子三思!” “好了!别说了!”智愚语气坚定的对冯连俞说道,“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了,也包括王爷。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我兜着,不会连累你的!” 说罢,智愚没等冯连俞开口,提腿就走了出去。 “大公子!”冯连俞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赶快追了出去。 等他们先后走出了院子,前堂大敞的屋门忽然动了一下。 片刻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形从门后的yīn影之中缓缓走出来。 她正是齐冰,一个此时寂静无声、任泪水婆娑的女孩子……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路边的一个小摊刚刚开张,老板打开锅盖,用勺子搅着锅里的面条,旁边是一排笼屉,不停的冒着腾腾热气。 “吃吧!”魏平生端过两碗热乎乎汤面放在桌上,将一碗推给面前的未晓。 未晓皱着翠眉盯着瞧眼前的面条,接着抬头望向兀自吃的很香的魏平生:“什么菜都没有,就这么干吃面条啊?!” 魏平生放下筷子,哭笑不得的敲着桌面,“在这种地方能吃上热乎面条就不错了!……也不看看条件,还这么挑剔!” 未晓白了他一眼,脸上旋即浮现得意的神色,“想我好端端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要陪你吃这种清汤面条!” “你是千金小姐?……唬谁啊!”魏平生忍笑咽下口中的面条,“你的装扮气质虽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但也还是一丫鬟……” “你怎么知道?”未晓很是惊讶。 “因为你的眼睛太活润了!……总是留意别人的动作表情,这是当了多年丫鬟才有的习惯嘛!”魏平生轻松的摇着脑袋,好像是私塾里的先生在教自己的学生。 “这么说,你……”他的话不免让未晓对他产生了些新的猜测,关于这个这个神秘男子的来历。 “说什么说,快点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魏平生笑着用筷子敲未晓的头,就像在管教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未晓慌忙躲闪,“脏不脏啊!……你干什么?” “我是为你好啊,告诉你,一会儿上路可就不一定能再碰上这样的摊子了!……那时候你饿了,可就没的吃奇$ ^书*~网!&*$收*集.整@理了!”魏平生一副要挟的表情,但眼睛却是笑的。 未晓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觉的饿了,瞪了他一眼,不情愿的抓起筷子。 不想这清汤白水的面条竟然颇为可口,滑滋滋的透着清香,未晓顿时食yù大增,不顾矜持的大口吃起来。 未晓抬头想褒赞几句,却发现魏平生居然像个孩子似的拄着下巴,正饶有兴致的欣赏自己的吃相。 “你怎么不吃了,在那看什么呢?”未晓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瞪圆了眼睛盘问他。 “我吃饱了……你继续吃吧,你吃饭的样子很讨人喜欢!”魏平生似乎是挑逗的笑笑,但双眸中却映出真诚的光彩。 未晓心中猛的一颤,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过往记忆: 未晓7岁那年,刚到襄王府,被智愚抓住做陪读的那天。 晚饭时,智愚非要拉着未晓一块吃。当时没见过那么多好菜的未晓,吃的特别香。 这时,她突然发现身边的智愚并没有吃饭,而是拄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这么多菜,你怎么不吃啊?”年幼的未晓不解的问。 “我不饿……你赶快吃吧,我喜欢看你吃饭的样子!”小智愚换了个手,重新拄起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 …………………… “你怎么了?”魏平生见未晓发呆,探身问道。 “……哦……没什么……”未晓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感在心头稍瞬即逝,竟一时忘了责备他的无礼,不由自主的堆了一个灿烂明媚的笑脸。 ------------------------------------------------------------------------------------------------------ 官道。 智愚的马车上。 智愚无聊的坐在车上,斜着眼看着身旁郁郁寡欢的齐冰。 自打从濮州出发到现在,齐冰一直这样少言寡语,闷闷不乐。 因为未晓不在身边,智愚本来就觉得心中憋闷,还指望着齐冰能够带给他一些笑声……可谁知道现在齐冰又这个样子! 这一切都让智愚情绪烦躁不已。 “冰冰,你怎么了?”智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齐冰神情恍然,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所以没听到智愚在问她。 “冰冰--”智愚凑进她的耳边,加大音量。 “……啊?”齐冰被吓得一愣,“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智愚气的往后一靠,眉头轻皱,“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啊……”齐冰又把头低下。 “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没有。” “那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智愚猛的坐起来,“你爹我也给你葬了……光买那块坟地,就花了我一半的路费!……这些我都没跟你说,你明不明白……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我明白……”齐冰含泪抬起头,抽泣着望着智愚。 “你明白?……那你干嘛整天这么哭丧着脸,一副活不起的模样?!……你看,你又来了!到底有什么感人的故事能让你哭成这样?……你说出来,让我也受受感动,我好陪着你一块哭!”智愚压抑已久的不快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如果不是车棚所限,他都能站起来。 齐冰把头低下去,继续咬着袖角抽泣。 “你说你一个屁大点的黄毛丫头,哪来的那么多哀愁啊?……我买你来就为成天看你演哭戏呀?……你今天就给句痛快的,到底还能不能在我这呆了--能,就别一天到晚沉着个脸;不能,就赶快给我滚蛋!”智愚见她不吱声,火气更大,索xìng发了狠话。 齐冰此时心如刀绞,她面临着让她无法抉择的为难处境: 智愚贵为襄王世子,为了袒护她一个钦犯之女,不惜冒着触犯欺君之罪的危险! 但她又怎么能忍心让智愚受到牵连?所以她早已下定决心,不能再呆在智愚身边了! 可是她又实在舍不得离开这个时而成熟机智,时而呆傻可爱的男人。 虽然他有时会突然发火,羞辱自己,丝毫不顾自己的感受;但他更多的时候是像个大哥哥一样,呵护她,照顾她…… 她永远无法忘掉智愚背着她走回濮州知府的那个夜晚--她裹在智愚宽大的外套里,暖暖的伏在智愚背上,做了她这辈子最甜蜜的一个梦…… …………………… “你想什么呢?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呀?”智愚见齐冰仍旧魂游天外,气的拽着她的胳膊,不停摇晃。 齐冰抬头,用她那哭红的双眼,幽幽的看向智愚,暗暗一咬牙,下定决心:我绝不能连累他! “要不是我答应过父亲不能白拿你的钱,要不是我已经立下口头上的契约……鬼才愿意呆在你身边!”齐冰一抹眼泪,作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智愚没想到齐冰会这么说,一下子愕然的愣住,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好啊?以为谁都愿意留在你身边?……哼……”齐冰不依不饶,继续嘲讽智愚,“我这是被逼无奈,要不我才没这么傻呢!……在外面多逍遥自在啊!无拘无束、天蓝地广的,不用成天被人呼来喝去,也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了也是白说,像你这种豪门大院里长大的人怎么能明白呢?”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呆在我身边?”事情出乎于自己的想象,智愚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 “你不会今天才知道吧?!”齐冰嗤鼻冷笑,投向智愚一个不屑的眼神,“我原来还以为你很聪明呢!……我说你何苦呢?给我一个野丫头花这么多钱干嘛?还指望我能陪你一辈子,到时给你养老送终啊?”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够了,你还有完没完?!”智愚不禁咆哮,声音中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着羞怒和不解,“你还真让冯连俞给说中……”智愚心想,不行,这件事不能让齐冰知道……所以,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慢慢的低下头。 “你也别生气,想开点……反正你花的钱我也还不上,就当是买个教训吧!”齐冰学着风尘女子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轻蔑的笑意。 不过智愚没有注意到,齐冰的手指深深的掐进衣服里,微颤不止…… “对,不怪你,是我太贱了!”智愚神色黯然,半晌才低低的说道,“我这些天一直在问自己:你不过是我买来的一个小丫鬟,我怎么会对你这么好?!……直到刚才我才突然想到答案--可能是那天你含泪跑出房门的那一刻,让我想起了未晓,她也曾经那样委屈的流着眼泪夺门而出……那一刻你们实在太像了!--让我以为你就是她,让我愚蠢的把我对她的感情投放到你身上……但我错了……你不是她……” 说着,智愚抬头直视着早已呆若木鸡的齐冰,眼眶竟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齐冰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力量在撕扯自己的灵魂,而且越来越强……几乎要把自己撕裂!她再也伪装不下去,身子一软,几yù瘫倒…… “算了,你要走,我不会强留,”智愚平静了一下情绪,“等到了下一个镇子,你就走吧……” “不用了,我现在就走,让他们停车……”齐冰已经无法再伪装自己的表情,她怕再在车上呆下去的话,自己会改变主意,她必须立刻就走!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能去哪?”智愚看着有些颤抖的齐冰,不理解到底什么使她如此痛苦。 “你管那么多干吗?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韩未晓?!”齐冰歇斯底里的尖叫,“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赵富探进脑袋,疑惑的看着智愚和齐冰,不知为什么让他停车。 齐冰猛的起身向车外冲,把措不及防的赵富推了一个跟头。 “冰冰!”齐冰下车刚跑了几步,就听智愚在后面喊她。 齐冰霎时站住,但却没有转过身,依然背对马车。 “你两手空空,怎么过活啊?”智愚说着转向赵富,“给她拿五十两银子,也好让她吃住有个着落……” 齐冰心头一凉,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她没等赵富掏钱,一咬嘴唇,拔腿飞跑…… “冰冰!”智愚喊她也喊不停,转过来对赵富说,“你去把她追回来!” “大公子,”赵富没动,为难的看着智愚,“那小丫头跑得比驴还快!……你忘了上次你费了多大的劲才抓住她?这次她跑的是山坡草丛,又已经跑这么远了,就算大公子你亲自追,也追不上了……更何况是我……” 智愚也知道这是实情,但还是气不过,“让你办点事,怎么废话这么多,有这功夫都追上了!” 骂完他,智愚望着齐冰跑远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车内。 ------------------------------------------------------------------------------------------------------ 马车继续沿着官道行驶,一路上辗着大小不等的石子,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智愚望向窗外,山峦之下,一片错落的房顶悄悄隐匿在密密绿树丛的yīn影之中,要不是那袅袅升起的淡淡炊烟,还真的是不好发现它的存在。 智愚漫无目的的盯着眼前一道道田间小径,好像在搜寻谁的身影一般。 但他没有看到什么人,田地中依然空空dàngdàng。 这种空dàng维持了一柱香的时间,智愚的视野之内渐渐出现了行人、农夫,以及一个提供旅人简单饭食的小摊。 小摊前的几张桌子中,只有一张有客人,是一男一女,好像在兴致勃勃的聊些什么。 男的长得俊朗挺拔,双目烁烁有神,一对剑眉横陈其上,更显出一股出众的英气; 女的长得和未晓一摸一样……等等,那不就是未晓么?! 未晓此时也看到了智愚的车子,兴奋的喊智愚。 ------------------------------------------------------------------------------------------------------ “多谢魏兄救出我家未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听未晓说明了事情原委,智愚感激的朝魏平生作揖答谢,但说道“我家”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由加重了语气。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赵公子客气了!”魏平生礼节xìng的一抱拳,也没有过多客套。 “不知魏兄意yù何往?……如果方便的话,不妨随我到京城,也好让我在寒舍中备宴,来答谢魏兄!”智愚觉的,如果只这么说几声谢谢,那会被人家耻笑自己太小气,还是该请人家吃顿饭,顺便赠些财物方好。 “赵公子的好意,平生心领了……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要不是为了送未晓姑娘去濮州衙门找你,我现在早该上路了。”魏平生言辞委婉,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未晓。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勉强了……”智愚笑着,眼神也瞄向未晓,发现她竟不见了往日的盛气,乖巧的站在自己身侧,一副小鸟伊人的模样。 智愚知道她这是做给魏平生看的,心里不由醋意横生。 临别,未晓朝魏平生甜甜一笑,魏平生同样还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翻身上马,竟也是朝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 智愚上车之后就不再言语,脸色冷冷的,也不看未晓。 未晓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忍着笑也不说话,挺长一段时间之内,车内都死气沉沉的。 终于,还是智愚首先按耐不住,转过来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聊的那么开心?” 未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啊,怎么了?” “随便聊聊?哼……那你们聊完了打算去哪啊?”智愚冷笑,用力的点点头。 “不是告诉你了么,我们是要到濮州知府衙门找你!”未晓不解的瞪着智愚。 “你们这是一不小心碰到我,跟我说是去衙门找我……那,那你们要是没碰到我呢……你们又要去哪?”智愚搓着下巴,斜睨着未晓说道。 “哎,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未晓脸上顿时也上了霜。 “你先不要‘哎’,我还没说完……说实话,你跟我身边这么多年,像今天在他面前,样子那么乖巧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临走的时候那个依依不舍、眉来眼去的……还相视一笑,那潜台词是不是以后要常联系啊……”智愚不屑的挤着眼睛,嘴角依然挂着冷笑。 “你……就没有你这么小心眼儿的!”未晓的脸已经变的煞白,咬着牙瞪着智愚道,“我不过就是和他攀谈几句……那我们俩坐在一块,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大眼瞪小眼吧?!……人家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智愚一听未晓的话,也急了,“这句话算你说着了,要不是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我能那么礼遇他么?!……再说了,我那是小心眼么?我这不过是……” “是什么?是怕我跟他跑了?!……那你还领我出来干嘛?找人打条链子,把我锁在你床头得了呗!”未晓越说越气,眼中竟渐渐泛起了泪光。 “你……”智愚不由语塞,只好直直的盯着未晓;未晓自然也不甘示弱,红着眼睛恨恨的瞪着他。 两个人这样相互怒视了好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双双笑出了声。 “哎,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对他有感觉,你怎么想?”未晓凑近智愚,嘻笑着问道。 智愚脸色一沉,伸手扳过未晓的双肩,用一种严肃而滑稽的腔调说道:“未晓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会害了他……” 未晓听了一愣,但随即笑弯了眉毛,用拳头敲向智愚的胸口,“得了吧,你才不会……” “不会?!……不知道你是在夸赞我的善良,还是信不过我的手段?”智愚对未晓的轻视很是愤然,不禁露出了一个yīndú的眼神。 “都不是,”未晓哼笑着摇摇头,但紧接着表情却又黯然起来,她缓缓说道,“我说的是你不会忍心……忍心让我难过……”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皇宫。 凌眉殿。 悦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花园里,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不时脸上还会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一个宫女缓缓走近,躬身道:“公主,王公公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悦葳明显是心情不错,微笑着对宫女说道。 片刻,王公公快步而入,满脸堆笑的请安道:“不知公主叫奴才来有什么吩咐?” 对于这个看着她长大的太监总管,悦葳的态度一直还算不错,她示意王公公坐下,然后说道:“是这样,你多年一直在父皇身边,朝廷里的事情也见得多,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说……往年派到各地的巡查钦差,大约在外面呆多久才能返京啊?” 王公公听罢一愣,心说公主怎么问起这个来?但不能不答,便说道,“这个,要看派到什么地方去。” 悦葳脸上一红,清眸没有目的的看向别处,嘤声答道:“要是去淮州呢……” “去淮州啊,往年的话,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吧!”王公公想了想答道。 “要这么久啊!”悦葳不高兴的撅起嘴。 王公公这才猜透悦葳的心思,媚笑着说道:“老奴还以为公主突然关心朝事来了呢!原来是担心出去办差的人啊!” “你说什么呢!哪有!”悦葳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老奴昨个还纳闷来着:怎么好好的,襄王的二公子就顶替了世子去了淮州?就是没想到,原来是公主的意思!……人老了,脑袋也不灵了……”王公公摇摇头,叹着气说道。 “什么?!”悦葳愕然失色,不理解怎么变成智及去淮州了! 可是王公公只顾着感叹,没有察觉到悦葳情绪的变化,还以为她仍是出于羞涩,便堆笑着说道:“公主以为奴才真的老到糊涂了么?!……因为淮王有奏折为其子请旨赐婚在先,而公主不愿,所以与二公子一商量,让他顶替世子去淮州,一旦二公子真的清查了淮王,不但除掉了竞争对手,而且还赢得大功一件,才好向万岁开口迎娶公主你啊!” 王公公了解悦葳心质纯良,所以在她面前也不藏什么心机,再加上一心要证明自己洞察秋毫,索xìng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悦葳早就陷入一系列的疑问之中:智愚不是一心要亲下淮州去查清孟知的老底,好向父皇提亲么?怎么一转眼就让智及顶替了呢?难道他不想娶自己么?!…… 当听到王公公的一番话之后,悦葳突然想到什么,急声问道:“难道只有去了淮州,才有娶我的资本么?” “这……当然不是,但道理是明摆着的,如果对公主有意的不是襄王的二公子,而是别人的话,那这个人也定会把握住此等良机的。” “那,如果他无意于我,是不是就会主动放弃了这次的机会了……”悦葳两眼望着远处出神,黯然的自言自语道。 -------------------------------------------------------------------------------------------------- 悦葳在寝宫内坐立不是,来回踱步。 她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上次让智愚到父皇那里去请旨赐婚,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偏要画蛇添足的要去什么淮州? 而现在她弄懂了,智愚恐怕并不想娶她,只是因为害怕自己,才一直故作温情,所以,一到关键时刻,他就会找理由退缩。 但她又难以相信自己的猜测,所以她一定要找智愚来问个明白。 一个太监小跑而入,躬身说道:“回禀公主,襄王府的人告诉奴才,说世子已经出去游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游玩?他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游玩?”悦葳的情绪很激动,嘶声叫道。 眼前的事情使悦葳不得不信: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信誓旦旦的背后竟是惟恐避之不及…… “这个……奴才不知……”太监吓得跪倒在地。 “滚!都给我滚出去!”悦葳忍不住哭喊道。 太监和宫女们惊恐的退出殿外,诺大的寝宫此时只剩下悦葳一个人。 “他是为了躲开我……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悦葳崩溃般的跌伏在地上,娇柔的身躯痛苦不堪的颤抖着…… -------------------------------------------------------------------------------------------------- 京城。 襄王府。 智愚一行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来不及休息,智愚就赶去给父母请安,自然少不了被训斥一顿,等再回到小院的时候,下人们早已收拾好东西,各自睡去了。 智愚此刻睡意全无,见到只有未晓的房间还亮着灯,便推门进去。 “还不睡?”未晓似乎也没什么睡意,靠在床头看书。 “天都快亮了,还睡什么睡?!”智愚走过去,把未晓的脚往里推了推,自己坐在床边。 “你还是稍微去睡一会儿,天亮了还要去上书房呢!”未晓见被人抢了地盘,心中很是不快,索xìng直接将双脚搭在智愚的腿上。 “父亲说咱们走了之后,皇上曾派人宣我觐见,悦葳也找过我,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呢!”智愚一脸担心,转而看向未晓说道,“为了带你出去散散心,连皇上的召见都给错过了,还不知待会要怎么怪罪……” “别说的那么好听……带我散心?!……你是不知道,那一夜我担惊受怕的,跟你说了也没用,被劫持的又不是你!”未晓提起旧事,立刻火从心头起,恨恨的用脚蹬踢智愚。 -------------------------------------------------------------------------------------------------- 次日上午。 皇宫。 养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殿。 圣宗冷眼瞧着智愚,语气中似有不悦:“你不是前几天才刚到上书房么?凳子还没坐热呢吧?怎么就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呢?!……是不是差事无趣,不想干了?!” “臣不敢……望皇上恕罪!”智愚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心里边盘算着该怎么解释。 圣宗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变的和缓了一些,“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朝廷的官员,不再是以前那个游手好闲的亲贵子弟,凡事不能任xìng而为,要遵从礼制规矩,你当朝堂是你儿戏的地方么?……这么大的人还这般不成熟,人们要是议论起来,连皇后都脸上无光,你知道么?” “臣……”智愚也觉的这趟出游的时间选的实在不妥,当时的确没有考虑清楚。 “好了,别吱吱唔唔的了……其实朕知道你的想法,你是埋怨朕最后把去淮州的差事给了智及,故意跟朕赌气,是不是?”圣宗盯着智愚,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得意笑容。 “不是这样,臣怎么敢埋怨皇上……”智愚慌忙解释道。 “埋怨就是埋怨,这里没有别人,不必不敢承认……智及就敢当着朕的面说出不满,你就不敢……你的心思朕理解,但可做的事很多,没必要非的去淮州……你知道朝廷眼下的大事是什么?”圣宗和蔼的问道。 智愚想到,这些日子街面上有好多进京赶考的举子,皇上所说的大事,想来就是这事,所以抬头答道:“应该是此次的恩科!” “嗯,不错,这次开恩科,就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你不是埋怨朕没给你差事做么?那好,我就让你借此机会历练历练……这件事是礼部负责,所以你今天就去礼部,就做个暂时先做个郎中,帮着陈维他们做点事,让朕瞧瞧!”圣宗转过龙案,鼓励的拍拍智愚。 “谢陛下龙恩!臣一定不辜负陛下厚望!”智愚磕头谢恩,“臣告退!” “不用这么急,你暂时还chā不上手,现在主要是跟他们学学……朕听说,悦葳好像还打听过淮州的事情……我想你还是先到凌眉殿去一趟吧。”圣宗的话说的很含蓄,而且说完就没再抬头,埋首批改奏折。 智愚听不出圣宗最后加的那句话是什么目的,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悦葳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从养德殿出来,智愚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好像每次去见悦葳都会有这种感觉。 悦葳派人来找自己,却扑了个空,那丫头心里一定老大不高兴。以她那骄横任xìng的脾气,还不知道呆会要怎么刁难自己呢! 刁难就刁难好了,智愚想到日后能娶到这等身份超绝的倾城美人,顿时从心头涌上一阵欣喜,全身也轻松了不少。 智愚迈过凌眉殿外朱红的大门,迎面正好撞见两个刚从殿内出来的宫女。 她们二人一看到是智愚,立刻轻颤了一下,满脸的张皇失措,其中一个还不由自主的望向大殿的方向…… 僵持了片刻,两人才想起施礼请安,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开。 智愚刚才那点轻松,此刻早已散作烟云。因为他从那两个宫女的神色之中,就已经清楚的知道,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 但现在已经退无可退,智愚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殿内静寂无声,窗户都被挂上了一层纱帘,虽然不能遮尽光线,却使得整个寝宫内显得灰暗而yīn郁,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莫测之感…… 智愚不清楚这种氛围是不是悦葳专门为“迎接”自己而设计的,他强作镇定,一路脚踩棉花般直奔悦葳的卧室而去。 ------------------------------------------------------------------------------------------ 悦葳仍是一套明黄在身,不过,是休息时的便装,虽不及正式宫服那般高贵富丽,但穿在悦葳身上,却平添的几分雅致和娇俏。 她似乎没有看到智愚进来一般,依然随意的半倚着床头,神情漠然,似看非看的仰望着。 对于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智愚是早有领教的,他当然不敢丝毫大意,清清嗓子准备施礼问安。 “不必了,你过来!”悦葳说话的时候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双目仍然望着别处。 “……是,”智愚不知她又要搞什么名堂,心中暗自忐忑,但又不能不过去,只好慢慢的蹭到悦葳床前,俯身跪好,等着她发话。 因为跪的很近,女儿家身上特有的淡淡体香隐隐飘来,智愚忍不住偷眼瞄向身前的曼妙佳人,目光从悦葳玉颈处羊脂般白皙的肌肤开始,顺着衣衫之内那凸凹有致的玲珑曲线向下望去…… 智愚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当然没敢多瞧,赶快低头朗声道:“臣拜见公主!” 悦葳这次有了反应,她用余光瞥了眼智愚,猛地一坐而起,转身正对跪在地上的智愚,冷冷的问道:“你不是跟我信誓旦旦的说,要去淮州清查孟知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换成智及了呢?你到底耍的什么鬼花样?” 终于明白了悦葳发火的原因,智愚不由十分头疼:这鬼花样是未晓耍的,总不能让智及替她背黑锅,当然更不能把未晓供出来……想来想去,反正今天也不能轻易过关,索xìng都自己担下来算了。 “回禀公主,臣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有臣的苦衷……”智愚扔出一句不真不假的废话,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 “哦,你又有苦衷了?……那好,说来听听吧!”悦葳虽然说的很是不屑,但从神色上看,似乎真的信了智愚的话,痴痴的凝视着他。 “这个……是因为……”智愚盯着地板冒冷汗,思考着话该怎么说,他猜悦葳可能是担心,如果自己不去淮州,不能抢下这次的功劳的话,就没有了可向皇上请旨赐婚的资本,故而发怒……想到这,智愚定了定神,抬头恳切的说道,“臣想,此去淮州清查孟知,其成败与否,直接关系到天下安危,臣虽然也想为皇上分忧,但又恐能力有限,坏了皇上的大事……所以,便想另寻干练之人代替臣,当然,臣怎敢忘记公主的重托,才选了智及赶往淮州……既是这样,淮州之事的功劳又怎会落入旁人之手?又怎么能影响到公主托付给臣的大事呢?……就是说,无论是臣去还是智及去,对公主来说都是一样的……” 智愚最后几句的意思已经十分露骨,但表达上仍颇为含蓄,就差直接对悦葳说:功劳肯定是我赵家的功劳,你又何必担心我没理由娶你呢?! 不料,悦葳听到智愚的话后,身子突然一颤,手脚霎时变的冰凉,一张精致的俏脸上,竟满是不寒而栗的凄惶。 如果说在智愚说这番话之前,悦葳对自己的担心仅仅是半信半疑的话,那么现在她可是彻底明白了:智愚为了逃避与自己的亲事,竟然把自己当成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丢给智及,还编出这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鬼话来哄骗自己,弄得好像是在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一般;好像随便从他们赵家挑出一个人,自己都会心满意足的嫁过去一样! “你说什么……对我都是一样的?!……难道你真的愚蠢到,认为我只是想嫁一个你们赵家的人?或只是想要一庄门当户对的婚姻?!”悦葳颤抖着死死盯着智愚,泪水在眼眶里不断结集,她说完猛地抬起一脚,蹬在智愚的肩膀上,将本是跪着的智愚踹翻在地。 智愚本以为自己的一套说辞编的不错,没想到悦葳竟这般反应,不但悲伤恼怒,还拳脚相加,一时被弄懵了,呆呆的坐在地上。 “最不能容忍的是,你竟然一直都在骗我,用你的虚情假意;用你的故作温存……我终于明白:你在已经得到我的明示的情况下,为什么就是不肯向父皇提亲,偏要多此一举的说什么要去淮州?为什么在一天之内又把这份差事推给智及?又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破天荒的出京去游玩?……而你以前不是说你最不喜欢游山玩水么?!”悦葳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压抑不住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她心碎的闭上眼,两窝被挤出的清泉沿着面颊涓涓而下。 “不,不,公主错怪臣了,臣不敢……”智愚不清楚自己怎么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甚至还没理解悦葳话的意思,只是慌乱而结舌的为自己辩解着。 “你不敢?你为什么不敢?……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一直欺骗我的感情?……你的‘不敢’已经深深的刺痛了我,你知不知到?!”悦葳战栗着攥紧拳头,一双哭红的大眼睛愤怒的瞪着智愚。 “我没有……我当然是非常倾慕公主你的啊!”智愚急得从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够了,到了现在,你居然还在骗我?!”悦葳的眼睛像被一层乌云笼罩了一样,昏暗无光,她想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智愚早就顾不得再自称“臣”,只是焦急无助的为自己辩白。 “我不听,我不听你的谎话……”悦葳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的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委屈的望着智愚,带着哭腔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我……我真的……没有……”智愚觉的自己这时已经头重脚轻,脑袋空dàngdàng的,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继续辩解下去。 “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实话?!”悦葳气的cāo起身边一个什么物件就向智愚丢去。 智愚正迷茫着,没来的及躲闪,心中正暗叫不好之际,只见那物件擦着智愚的耳边呼啸而过,刚好砸在智愚身后的柱子上。 按说两人离得挺近的,就是闭上眼睛扔,也多半能扔到,不知悦葳今天出手的准头为何歪到如此。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悦葳无力的跌坐在床边,用双手紧紧的遮住脸,不再作声。 “我……”看见悦葳这副样子,智愚的心像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面一样沉重,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 “滚……!”悦葳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与吼声同时而至的还有床头的玉枕,这次没有打偏…… ------------------------------------------------------------------------------------------------ 襄王府。 智愚捂着淤青的脸走进小院,引得丫鬟们纷纷侧目。 “看什么看?手里的活太少,闲的是不是?!”智愚大声呵斥道。 丫鬟们不敢再看,吓得忙低着头要走。 “等等,”智愚把她们叫住,吐了口气,缓缓说道,“都别跟王爷和夫人说……” “又怎么了?”正巧未晓从屋里出来,听到智愚的话,随口问道。 “没什么事,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着了……”智愚转身对未晓轻松的答道,但当着丫鬟的面不好明言,只能是编这个老掉牙的理由。 “呦,怎么弄成这样!”未晓看到智愚的脸后吃惊的一愣,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然也不点破,忍住笑把他拽进屋。 ---------------------------------------------------------------------------------------------------- 晚上。 夙祥宫。 悦葳一个侍从也没带,风一般掠过后宫内被黑暗包裹的甬道,飞快的步进宫门,管事太监连忙笑着跑过来请安:“呦,公主您来了,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悦葳像没听到一样,看都没看他,脚下也没有丝毫要停步的意思。 管事太监见她直接往里走,小跑着跟上来。 殿内灯烛通明,显然皇后还未就寝,但宫女们都贴着墙边小心进出侍侯,不敢弄出太大声响,以免扰到皇后休息。 皇后此时已有些睡意,正打算歇息,却听到外面脚步声大作,不由眉间一紧,呵斥道:“谁在外面?” 管事太监忙抢先一步进来,躬身答道:“回禀皇后,是七公主来了。” 话音刚落,悦葳迈入殿内,直直的站在门口,也不请安,冷着脸看着皇后。 皇后见她双眼红肿,又是这副表情,知道她定是碰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才跑到自己这来诉苦。 想到这她让左右退下,把悦葳叫到身前,搂在怀里。 “呵呵,真是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能把我们堂堂悦葳公主气的哭成这样,”皇后一边用手绢擦拭悦葳脸上残留的泪痕,一边戏谑的笑道,“说吧,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惹你父皇生气,被骂了?” 悦葳依偎在母亲怀里,完全不见了平时的高傲和娇纵,变的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受了委屈的女孩子,把脸靠在母亲的肩头,轻轻的摇了摇。 “那是谁?还有谁这么大胆,敢欺负你?!”皇后不解的捧起悦葳的脸蛋,盯着那双水般清澈的眼眸问道。 听到皇后这么一问,悦葳的双眼又开始泛起晶莹,她似乎不愿让母亲看到自己哭,所以立刻拿开她的手,把脸转向一旁,勉强忍住,坚定的说道:“母后,我不想嫁给表哥!” “怎么会?……上次问你,你不是还很开心的样子么?!”皇后紧张的扳过悦葳的双肩,愣愣的问道。 “……你,别问了!反正,反正我嫁谁也不嫁他!”悦葳任xìng的拨开皇后的手,一脸不愿的站了起来。 皇后又愣了片刻,好像想到什么,旋即释然一笑,安慰悦葳道:“母后知道了,一定是那小子欺负我宝贝女儿了!……没关系,明天我就叫他来,狠狠的骂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哎呀!……不是了!你不知道,是……反正我就是不嫁他了!”悦葳急得直跺脚,撅起小嘴瞪着皇后。 皇后也察觉到这里面似有文章,所以板起脸,严肃的说道:“这是我和你父皇定下的事,怎么可以随便更改?!……像你这么无理取闹,我是不会答应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悦葳心里本就委屈,一听皇后这么说,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皇后赶快再度搂过悦葳,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故作生气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快跟母后说实话!” 悦葳在皇后怀里哭了一会,终于哽咽着说道:“他……根本不喜欢我……” “什么?!”皇后吃了一惊,“这是他跟你说的?” “不,他到现在都不敢承认……他一直都是因为怕我,才故意装作喜欢我……其实他根本是在骗人!……我恨他,我不想再见到他!”悦葳越说越委屈,哭的昏天黑地。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后一时还难以接受这个突然的变故,不解的问道。 悦葳只是一个劲的哭,不见回答。 “好了,别哭了!”皇后没办法,只能板起面孔,冷声喝道。 悦葳这才稍稍止住眼泪,抽泣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点点讲出来。 当然,她讲的都是自己的理解,把知道的几件事掺和到一块,再加上自己的似是而非的猜测,听起来倒也好像有理有据。 并且,白天智愚在凌眉殿说的话,也的确是万分不当……一番不知死活的辩解,成为了最终点燃这堆误解之木的明火! 皇后听了悦葳的讲诉,自然不禁失色,她也听说了智及突然替代智愚去淮州这件事,正深感纳闷,让悦葳这么一说,才顿时恍然大悟。 但是,智愚怎么会不喜欢悦葳?而且都到了想要逃避的地步!她们之间不是一直相处的很好么?!这到底因为什么…… 皇后理了理心绪,静下心来前前后后的一想,不由也猜到了几分:虽然悦葳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段,都是万里挑一,男孩子不会不喜欢……但智愚从小和她经常在一块,可能就没了感觉……再加上男孩子哪个不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可悦葳又偏偏这么娇纵蛮横,智愚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也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尽管如此,对于一般的世族子弟来说,为了日后飞黄腾达,就算悦葳长得其丑无比,他们也会抢破头争着要娶她--更何况悦葳又这般漂亮了,所以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不喜欢悦葳! 可偏偏智愚这孩子跟别人不一样,从小就对这些荣辱权利的东西不感兴趣,而且又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都不会因为娶了悦葳,而发生什么明显的改观……所以,对于他而言,悦葳与其他同样美貌的女子比起来,恐怕也真是没有什么优势……再加上悦葳这孩子的坏脾气,智愚不喜欢她也是完全可能的。 都怪自己从小太溺爱她了,才弄出像今天这样尴尬的事情--当朝第一金枝玉叶居然还有人不喜欢!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想到这,皇后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她揽过已经渐渐停止哭泣的悦葳,和蔼的笑着问道:“你跟母后说实话……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智愚?” 悦葳气愤而不屑的撅起嘴,“喜欢他?!……哼!我恨他还来不及呢!” “真的?!”皇后看出她言不由衷,故意哄她道,“既然连你都这么说,母后可就不帮你了……” “你是说……”悦葳的眼中又放shè出惊喜的神采。 “可你已经既然根本不在乎他,我还能说什么呢!”皇后戏谑的轻撇嘴角。 “母后……”悦葳气气的扭过头,伤感的说道,“可人家不喜欢我,我又能怎样……” “葳儿,”皇后抱紧悦葳,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柔语说道,“世世代代的男婚女嫁都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因为你是你父皇和我的女儿,拥有着受世人仰慕的高贵血统;拥有着天下主宰者所赋予的,独一无二的恩宠溺爱……所以,你才得以享有逾越这项常规的特权,可以选择自己一生的归属……现在看来,这种选择的权力也许并不适合你,因为这种权力使得你更愿意相信爱情便等同于自己的幸福……但你知道么,很多时候,有了爱情,却不一定能拥有完美的婚姻;同样,一场隽永和谐的婚姻,也不一定要以什么铭心刻骨的爱情来做为基石,它更多需要的是两人的相知和责任……所以你不必担心,虽然我不敢保证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象中的爱情,但不代表你得不到幸福的婚姻……在这一点上,母后相信他。”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礼部正处于最繁忙的时候。 智愚每天都要往礼部和贡院跑,帮着整理分类一下各地举子的资料。 之所以让智愚去做这个相对简单的工作,主要还是因为他初来乍到,不熟公务,而智愚也没有什么争强好胜的想法,倒也乐得轻闲。 “……幽州举子,徐夏荣……”智愚慵懒的低声念着各地举子的花名册,同旁边的官员一起核对昨晚的笔录。 “……淮州举子,魏……”智愚看到名册上“魏平生”三个字,有些吃惊的停了下来,他端详了这三个字片刻,脸上呈现出一种道不清的神情。 “大人……魏什么啊?”旁边的官员见智愚只念了个姓就没了下文,不由纳闷的询问道。 “哦……魏平生。”智愚觉出自己的失态,忙挺身坐直,继续念下去,并悄悄的记下了魏平生所住的地址。 ---------------------- 因为这几日在筹备春闱的相关事宜,礼部大院的灯每日亮到深夜,智愚虽然工作不多,但既然别人都在秉烛劳苦,自己又岂能早早走人! 礼部尚书陈维远远的偷眼瞧向智愚,心中暗道:这小子虽为世族子弟,却懂得与同僚共甘苦,着实难得……想到这,他不禁轻捻髯丝,微微颔首。 -------------------------------------------------------------- 智愚回府的时候,已是夜色弥漫。 缕缕月光把屋瓦照得就像涂着一层薄薄的银粉一般,使得幽深的夜更加平添一份霜冷之色。 智愚踏着这样的夜色回到小院,却没有觉的一丝寒冷,反而有一种忙碌之后舒心的惬意。 小院里灯烛已息,只剩自己的房间还亮着,显然丫鬟们都以睡下了--当然,也包括未晓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亏得自己还为她打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深夜里响亮的脚步声惊醒了伏在客厅桌案上打盹的小娟,她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习以为常的顺着门向院子里看了一眼,确认是智愚,然后话也不说的就起身,半张着还没睡醒的双眼,到伙房去给智愚热些夜宵。 智愚当然不会责怪小娟缺乏礼数,他知道小娟就是这样一个腼腆到夸张的人,既使碰到的人熟的不能再熟,还是会没来由的觉的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自己脱下官袍,正打算扔到一旁,却被一双素手接了过去,回头一看,原来未晓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侧。 “今天去凌眉殿了么?”未晓把智愚的官袍收进内屋,转回来的时候问道。 “晌午去了一趟,可悦葳还是不肯见我……”智愚一脸愁容的靠在椅子上。 “看来这次公主是真的生气了,我就想不通了,你平时不是挺有急智的嘛,怎么那天竟弄得一塌糊涂?”未晓也皱着眉头坐下,数落起智愚来。 “以前我是知道她的心结在哪,所以早有准备,这回我本来去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可她却突然发火,我一时之间连她的话都没听明白……而且你没看到她当时心碎绝望的样子,不知怎地,我当时一看到她颤抖着闭上眼,我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智愚沮丧的摇摇头,木然的对未晓说道。 “看不出来啊,你还这么怜香惜玉!……既然你不能哄好悦葳公主,那你就要做好准备,我猜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你谈话的!”未晓眯起眼睛咯咯笑起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哎,我发现你这几天出奇的殷勤啊!”智愚挑起嘴角坏笑着盯着她,怪声怪气的说道。 “瞧你说的,你这当主子的没回来,我这做丫鬟的又怎么敢睡啊?”未晓装作苦命相,唉声叹道。 “等我是假,等那小子的消息是真吧?”智愚冷笑着端起茶杯,目光凌厉。 “这么说你有他的消息了?!”未晓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眼中精光大盛。 “你也不看看我每天忙成什么样子了,哪有那闲工夫替你找意中人?!”智愚看到未晓这副神态,心中难免不快,故意隐瞒道。 “是--么--?”未晓对智愚何其了解,从他的眼神中就读出了答案,把脸凑过去,拉着长音嘻笑着问道。 “喂,你不觉着你现在这样太过张狂了么?!”智愚躲不开悦葳的眼睛,无奈之下愤愤的双目圆瞪,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夹在两指之间,并将手抬到未晓面前,冷冷的说道,“好,那家伙的住址我已经查到了,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 “你这次效率真高!”未晓好像根本没理会到智愚的气愤,还没等他说完,就伸手一把抢走了纸条,欢快的跑掉。 智愚目瞪口呆的目送着未晓跑出去,脸上yīn晴不定,抬起的手都忘了放下…… -------------------------------------------------------- 次日。 这是一条清寂的小巷,巷内偶见的断壁,说明这些房屋的主人没有多余的钱去修缮它,目前各地大量举子涌入京师,但不是所有的人都住的起客栈,所以有很多举子便挑选一些价钱相对较低的民宅暂住。 魏平生就住在这条小巷一户人家的闲房之中,他每日都要坐在院中的木椅之上读一会儿书,不过神态很悠闲,看不出大考将至的紧张。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悠闲,他很快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未晓,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也是一闪而逝,马上又恢复了一脸的淡定。 “怎么,不欢迎我进门么?”未晓的衣裙上绣满了盛开的梨花,风吹裙动,恍若飘香,正如此刻未晓明媚的笑脸。 “现在不行,怎么也要等我金榜题名之后,才能迎你进门……”抓住未晓话中的疏漏,魏平生故作严肃的答道。 “你这好像不是第一次占我便宜了吧!”察觉到自己话中的不妥,未晓的双颊不免绯红浮动,气呼呼的质问道。 “姑娘是如何找到这来的?”魏平生岔开话题,没有答她。 “你不是没有好奇心么?又为什么要问我?!”未晓面带得意之色,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 魏平生像是在欣赏未晓孩童般得意的样子,微笑着注视着她,还是没有回答。 不过未晓似乎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目光在院子转了一圈,又落回魏平生身上,突然她扬起头迷惑的问道:“你真是个赶考的举子么?” 面对未晓突兀的提问,魏平生不禁一愣,“你觉的我不像个读书人?” “不,恰恰相反,你现在看起来太像一个读书人了……以至于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样一个读书人,竟能在那晚无声无息的将我救出来……”未晓说的不动声色,就像是在谈论一个遥远的完全不相干的人。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春闱的前前后后,都进行的忙碌而顺利,当举子们疲惫并如释重负般走出那扇朱红的大门,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智愚却从老臣们一张张凝重的表情之中,读出实际的情形恐怕并不那么简单。 礼部。 深夜,又是深夜。智愚不明白,这群老头子怎么总喜欢挑人们都睡觉的时候讨论事情。而偏偏在这个本应困乏的时间,他们却显得比谁都精神。 虽然有小小的不满,但智愚还是颇为得意的,因为他现在参加的是只有礼部主要官员出席的内部会议,除了自己以外,与会的只有三个人,礼部尚书陈维和地位仅次于陈大人的两位侍郎。 之所以陈维会让智愚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原因自然不用多说,人家是皇上派来的,谁知道皇上让他到礼部来是什么意思……如果像今天这样的密会少了他,岂不是让皇上觉的自己不够坦dàng? “诸位,这次春闱的卷子已经全部都批阅完毕,即将封档备案,但皇上曾当面跟我说过,要我们把其中佳作呈上几篇让万岁过过目,以便在殿试之后有个比较。诸位说说看,挑哪几篇为好?”陈维用手理着他的花白的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 周侍郎见没人说话,便率先答道:“依我看,也用不着大费周章的重新筛选,各卷批阅时,凡遇到锦绣文章都会单独提出来,置于一处,而这些文章都属上佳,皆应上呈御览!” “周大人此言不妥吧,有的文章虽然好,却难以jiāo给皇上看,就像……淮州那个叫魏平生的……”赵侍郎突然想起什么,和言劝道。 周侍郎闻言一愣,低头不语。 魏平生?!智愚听了也是一惊,心说怎么又是他,不知他的文章里写了什么,竟让这些老头子不敢上呈给皇上。 “不知大人们所提的那个叫魏平生的举子,写的是什么文章,竟让各位大人如此难做……”智愚忍不住问道。 周侍郎瞧了陈维和赵侍郎一眼,缓缓开口道:“他写的是一篇评议时政的文章……本来倒也没什么,因为圣上是有道明君,早就允许开言国事……但偏偏他写的是关于淮王的,并且还在里面说什么‘君臣不宜相疑,疑则天下难安’,这些话都是他该说的么?!我们要是将这样的东西呈到皇上面前,皇上难保不龙颜大怒……可惜他的才华了……” 原来如此,智愚这些天来憋的一肚子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眼中登时闪过一丝yīndú……姓魏的,这回你算是栽倒我手里了,看我这次不把你踢回淮州种地去! “大人,我总觉得就因为这一点而舍弃一篇锦绣文章似乎不妥;再说了,像他说的那些话,在臣工们上奏的折子里也不是看不到,陛下是千载不遇的圣君,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而大动肝火……说不定正好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合陛下所想,会使得龙颜大悦呢!”智愚故作不解,严肃的说道。 陈维听完依旧不语,目光始终盯着烛台上的火苗……而其余两个人则相视一眼,无奈的笑笑。 满朝上下谁不清楚皇上和孟知脆弱的君臣关系,而皇上想要收拾孟知的心思也是由来已久,要是看到魏平生的文章,怎么可能会龙颜大悦……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襄王世子才会这么想吧! 但他们又不能把话跟智愚说破,这件事上大家只能装糊涂,暗暗在心里嘲笑智愚的年轻冒失。 智愚当然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见没人应允,便上前用更加坚定的声音,拱手说道:“我理解各位大人的难处,但为国举贤是我身为人臣的责任……我以我谏议大夫的身份,恳请大人将魏平生的卷子jiāo由我面呈陛下,如果因为此事而触怒龙颜,智愚愿一己承担!” 一语出,四座惊。陈维的目光第一次离开烛火盯向智愚,他诧异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暗世事的贵族公子,竟有如此的胆识和责任感,肯为一个素未平生的人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其实陈维自己也是非常喜欢魏平生的才华,也想将他的卷子上呈万岁,但毕竟事关重大,他一时也下不了决心,没想到竟让智愚抢了先……一想到自己竟懦弱的还不如一个年纪轻轻的富家子,陈维顿时觉的脸上开始发烫。 其余两人更是惊讶的合不上嘴,心说人家不愧是襄王世子,胆子也大的可以!竟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敢去触怒龙颜……但虽然觉的智愚鲁莽,还是不免暗自钦佩他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换做自己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及不上的! 智愚一脸大义,但心里有数的很,皇上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充其量也就是摘了他这顶乌纱帽,那样更好,倒也乐得轻闲……可魏平生就不行了,皇上就算是因为不想得罪天下读书人,而不要他的脑袋,但肯定会让他滚回淮州,而且这辈子都甭再想做官了! “你为国举贤的心情我当然懂得,但这件事是我负责的,又怎么能让你去承担责任呢?!……放心吧,我明日自会将其考卷上呈皇上的!”陈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智愚,心想我堂堂一朝重臣,在这个时候要是缩到小辈后面,岂不被世人耻笑! ----------------------------------------------------------------------------- 智愚带着计谋得逞的窃喜回到襄王府,直到看到了未晓,这种窃喜才被另一种负罪感所取代。 他开始不禁怀疑,自己一时兴起的报复究竟会给未晓造成多大的伤害…… “大忙人回来了啦,”未晓笑盈盈的替智愚换下官服,“春闱不是都考完了么,怎么每天还是折腾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他们考完了,我们的事才多呢!”智愚接过毛巾,敷在脸上。 “那,皇上和皇后就一直没找过你?”未晓一脸纳闷的问道。 “没有,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跟悦葳的事。”智愚不以为意的说道。 “皇上不知道说得过去,皇后是不会不知道的,”未晓蹙眉凝思道,“看来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糟,你这驸马也许还做的成!” “这就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了……”智愚心中烦乱,没有谈话的yù望。 “怎么了,一点精神都没有!”未晓看出了智愚的异常。 “没什么……”智愚避开未晓的目光。 未晓愕然的盯着智愚,转而却开心的抿嘴笑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似的。 “你笑什么啊?”智愚被她这么一笑,心里更觉着没底。 未晓凑近脸,用一种新鲜好奇的眼神打量起智愚,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心里有话不跟我说唉!……这感觉真有意思!” 他们两人的关系过于熟悉和透彻,没有什么事情能被悄无声息的被隐藏,这一点智愚也十分清楚,所以他没做过多的辩解,只是把头扭向别处,不理未晓。 不过未晓的好奇心却没有因为智愚的冷漠而消减,她轻靠在智愚背上,兴致勃勃的自言自语道:“那好,让我来猜一猜究竟是什么事……既然你不肯告诉我,说明一定和我有关……不对,如果是我的事你应该不会瞒我的……等等,这么说这件事和我有关却不是我的事……” 未晓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无踪,急切的问道:“是他的事情……他怎么了?” 智愚此刻已是冷汗涔涔,他心想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自己要是再不说话,由着未晓这么猜下去,一会儿说不准就被她猜中了! “既然你都猜到了,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了……你那个小白脸,今年是没机会金榜题名了……”智愚脑筋一动,冷笑着对未晓说道。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为什么?”未晓倒显得很平静。 “因为我把他的卷子给压下了……”智愚面无表情的耸耸肩。 未晓眼瞳一紧,随即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你有这个权力?!” “的确,我是没有这个权力,但你不要忘了,我是皇上派到礼部去的,只要是我说的话,他们都会把它跟皇上的意思联想到一块去……所以我都不需要直接干预,就能影响一个举子的前途命运……”智愚得意的将双手枕于脑后。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未晓气呼呼的质问道。 “这还用说么?我看那小子就不顺眼,当然要除之而后快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会害了他的!可你不听,现在见识到我的手段了吧!后悔?晚了!木已成舟,你现在就是求我也没用了……”智愚翘着二郎腿,一副恶少的派头。 “你这样未免也太狠了吧,人家十年寒窗容易么!”未晓愤愤的喊道。 “我这已经够仁慈得了……再说了,我也不想这样对他,是他……或者说是你,逼我的!”智愚拍案而起,丝毫不让。 “是我逼你的!?……好,那我今天就逼你一次:你不是说他的卷子被压下了么,那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你必须把他的卷子呈到皇上那里去,让皇上去判定他才华的高低!”未晓扬着头,眼角斜睨着智愚。 “你疯了?!做梦呢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说把考卷呈上去就能呈上去啊?……这考卷呈递与否,自有朝廷的规制法度来决定,你当这是小孩玩过家家么?!”智愚此时的表情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很入戏。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反正你得给我办到!”未晓用毋庸置疑口吻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智愚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可不知怎地,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 养德殿。 圣宗烦躁的心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把目光投向案头的一个条形锦盒,那是智及从淮州上奏的第三道密折。 “又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圣宗抓起锦盒掷于地上,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能说智及差事办的不好,只能说和孟知相比,他还显得太嫩。 虽然智及也很卖力的着手调查,但在孟知的地盘上,他又岂能没有准备,智及忙了不少天,也只得到些捕风捉影的信息。 不但如此,智及意图太过明显的行动不仅没有收到任何实质xìng的成效,反而给孟知提了醒,暴露了自己要对他动手的目的。 本来孟知也只不过是在淮州做个小皇帝而已,现在看来,孟知的野心很明显受到了刺激……要知道建威将军熊仪山所部就在淮州边上,真要是和孟知动起手来,还真就说不准他会站到哪一边。 圣宗一直想用非军事的手段来了结他们君臣之间的恩怨,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这倒不是因为他手里的兵力不及孟知,或是害怕孟知在疆场上的丰富经验,而是担心天下又将因此而再起纷乱…… 圣宗用两指抵着额头,思绪凌乱的靠在龙案上,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步棋走的到底对不对? “陛下,陈尚书求见。”王公公走到圣宗身边轻声道。 “宣!”圣宗坐直身子,神色又威严起来。 不一会儿,陈维捧着一叠考卷入内,俯身跪倒,三呼万岁。 “平身吧……陈爱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圣宗看着陈维手里的东西问道。 “回陛下,上次您让我在举子们的文章之中挑几篇上佳之作,臣不敢怠慢,这正是选出的几篇,请陛下御览。”陈维说着,将手中的卷子递给王公公。 圣宗从王公公手里接过考卷,随意的翻阅着,漫不经心的问道:“以陈爱卿之见,哪篇写的最为出色啊?” 陈维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答道:“依臣所见,淮州举子魏平生的那篇可为首等。” “哦,能得陈爱卿推荐的文章着实不多,这么说,朕还真的要好好看一看了!”圣宗说笑着找出魏平生的考卷,细细的看起来。 陈维抬眼看去,只见圣宗的笑意渐渐消失,脸色慢慢变的yīn沉,但却没有发作,一直到将文章看完,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把考卷放下,似有所思的深锁着眉头。 养德殿陷入一片死寂,陈维动作很小的擦着冷汗。 良久,圣宗又拿起那张考卷,自言自语的问道:“他叫……魏平生?” 陈维抬起头,不知答是不答。 圣宗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最后对陈维说道:“朕要见一见这个人……” 听圣宗这么一说,陈维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转而又觉的不妥,便劝道:“陛下,他现在还没有面圣的身份,这……” “无妨,你只管去吧!”圣宗没让他说完,挥手示意他退下,目光仍落在那张考卷上。 ------------------------------------------------------------------------------------- 圣宗的反常让陈维所产生的惊讶倒在其次,真正使他感到有些不安的是,魏平生听到皇上召见他时,那张涟漪不惊的脸上所呈现的淡漠和冷静,丝毫没有因受到圣上垂青而本应流露出的、无法掩饰的惊喜! 甚至就在他第一次踏上大殿前面的玉阶之时,那脚步声听起来依然不显慌乱……陈维心头突然滑过一丝莫名的担忧,却不知担忧究竟是什么…… ------------------------------------ 圣宗打量着跪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面部很有棱角,鼻子更是如一把锋利的刀刃镶嵌在脸上,给人的感觉冰冷而顽硬。 “你就是魏平生?”圣宗的声音苍劲而威严。 “正是草民。”不过魏平生似乎并没有被这种威严所震慑,回答的声音清亮而坚实。 “那你可知罪?”圣宗冷冷的问道。 “草民无罪!”魏平生的眼神里竟没有丝毫的波动。 圣宗真是又觉的生气又觉的好笑,心想这小子好硬的口气啊,竟敢当面顶撞自己,不由问道:“哦?你怎么就敢肯定自己没有罪?” “草民若是有罪,现在所在之处就是刑部大牢,而不会是万岁的养德殿!”魏平生一字一句,朗声答道。 圣宗眼里精光一闪,抓起魏平生的考卷扔到他面前,厉声道:“这可是你写的?” “正是。” “那你倒是说说,谁告诉你朕和淮王相疑不合……你的这篇文章明显是在离间朕和淮王,还敢说没罪?”圣宗一脸怒容。 “草民没有离间皇上和淮王之意,相反,乃是为了陛下着想,才会斗胆直言,”魏平生抬头直视着圣宗,“汤鲁之乱至今,二十余载间,陛下励精图治,使得万民安居,天下太平……今若兵戈再起,天下又将大乱,皇上几十年的心血岂不付之一炬?!” “哼,一个孟知就能使的天下大乱?你也未免太小瞧朕了!”圣宗不屑的冷笑道。 “单单一个淮王,自然没有这个本事,但凉、幽二王都在外掌兵,如若淮王起事,谁又知道他们的长戟会指向哪里!”魏平生挑起嘴角,似笑非笑。 本书起点签约作品,非经起点授权请勿转载,独家首发 正文 第三十章 夙祥宫。 皇后穿着一套织金凤纹的宫服,倚靠在小巧的案几旁,看着几个年轻的宫女在一块打闹着做游戏,每当宫女们发出尖声嘻笑时,皇后的嘴角也会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回想起了从前--当自己也想她们那样年轻的时候…… “皇后,世子到了!”一个太监悄悄走过来,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哦,让他进来……你们都下去吧!”皇后抬了抬袖子,宫女们俯身退步而出。 智愚大步而入,跪在皇后身前,“臣给皇后请安!” “我的儿,快起来,让姑妈好好看看,好些日子没见着你,是不是又长得俊俏了几分!”皇后笑着拍了拍智愚的头,语带调侃的对智愚说道。 皇后对智愚从小就格外疼爱,又因为自己没有儿子,就干脆直呼智愚为“我的儿”。 智愚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傻笑。 “你说你怎么总不来看姑妈啊?……小时候算是白疼你了!”皇后故意板起脸,但语气中却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回禀皇后,臣承蒙圣上恩典,一直在礼部帮着几位大人忙恩科的事……没能来给皇后请安,还情皇后恕罪!”智愚连忙拱手答道。 “看来皇上给你这个官当,反到给的不是了?……那好,我明个就让皇上把你撤掉!”皇后看着智愚紧张的神情,忍不住笑道,“好了,别害怕,说着玩的……还有,跟姑妈说话不要那么拘谨,这些日子没见,怎么变的见外起来?” “是,皇……姑妈!”智愚不知道悦葳是否向皇后告了状,所以还是很紧张。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间你们都长得这么大了!……姑妈也老了!”皇后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乎有点感伤光yīn似水流逝。 “姑妈您的美丽是内在的,光yīn也带不走……再说了,您看起来一点也不老,还是十分年轻……”智愚抓住机会把奉承话先递上去。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也学会了外头那些逢迎拍马的本事!”皇后虽在责怪,但从脸上那收不住的笑容可以看出,这几句话在她心里还是颇为受用的,“好了,别奉承姑妈了,说说你的事情,姑妈想听听你都在干什么……” 智愚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看来形势有点不妙啊!皇后怎么突然间问这个? “嗯……也没什么,礼部的事情就够我忙的了……”智愚说的倒也是实话。 “哎,你这个年龄怎么可能只和那些公文打jiāo道……跟姑妈说实话,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皇后很感兴趣的问道。 看来悦葳真的把那天的事情跟皇后说了!要不皇后干嘛问这个?智愚有点冒冷汗,急忙说道:“没有,没有……” “没有?!是在骗姑妈吧?”皇后追问道。 “真的没有!”智愚知道皇后是在套他的话,所以这时候态度一定要坚决。 “在姑妈面前还害什么羞啊?……姑妈也不白问你:无论你喜欢的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哪怕她是金枝玉叶,姑妈答应你,都会给你作这个主,让你娶到她!”没想到皇后的态度竟比智愚还要坚决。 “姑妈你相信我,真的没有!真的!”智愚心想:上次是因为不知悦葳的想法,才会一时口误,惹她生气;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必须一口咬定,绝对不能上当。 没想到这时皇后的眼神却突然黯淡了下去,只听她低声说道:“看来,悦葳没骗我,你的心里真是没有她……” 智愚恍然大悟的险些叫出了声:本来以为皇后是认为自己在外面有喜欢的女子,所以才会以许诺赐婚的方式,来套自己的话,好让自己说出那女子的是谁……没想到皇后的话里竟然还包括悦葳,自己一口咬定说没有,竟没有想到应该向皇后说自己喜欢悦葳,请皇后赐婚! 哎呀!怎么这么糊涂啊!皇后明显已经提醒自己了“……哪怕她是金枝玉叶,”这不指的就是悦葳嘛! “姑妈,你误会了!……我当然是喜欢表妹的呀!刚才我以为你说的是外面……反正,臣请皇后作主,将悦葳公主下嫁给臣!”智愚慌乱的俯身跪倒,连连请旨。 皇后用慈母般温柔的目光看着智愚,伸手将他扶起,轻抚着他的面颊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姑妈伤心,也不忍心让悦葳伤心,才故意要这么说的……” “姑妈你想到哪去了,我是真的要娶悦葳,姑妈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智愚着急的解释道。 “好了,不要说了,弄得像悦葳嫁不出去似的!”皇后打断了智愚,自嘲的笑了笑。 智愚的心一下子冷了,心想:看来这门亲事算是吹了! “但姑妈还是打算把悦葳jiāo给你!”这时皇后却突然对智愚说道,让智愚不禁愕然。 “虽然,你对悦葳可能没有那种朝思暮想的炙热感觉,也就是说,你可能并不爱她……但姑妈相信:即便如此,你仍会做一个好丈夫,用你一生全部的心思和感情去珍爱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你回答我,不要说假话,用你所有的诚实和勇气回答我:你会么?”皇后的表情严肃而庄重,但同时双眼又盈满了期待…… “我会的!……姑妈说的正是我想说的话!”智愚深深的被此刻的气氛所打动,甚至忘记了自己正被误解的现实,完全沉溺在这份庄肃而厚重的承诺之中。 ----------------------------------------------------------------------------------- 几日后的殿试,魏平生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不免让智愚很是诧异,皇上明明是有心思要对付孟知的,看了魏平生的文章怎么会不震怒?又怎么会就这么放过魏平生呢?搞不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看来,还真的小瞧了这个家伙的本事! 不过,今年恩科的事情总算是忙完了,圣旨下来,把智愚调离了礼部,对于这次调动,智愚倒是没有诧异,本来到这就是历练历练的,也没打算呆多久! ------------------- 襄王府。 未晓将盛放着几样精致糕点的托盘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智愚一脸不解的喊住她,“你的无礼要求我无条件的给你满足了,那小子现在正美滋滋的等着发榜呢!……如果说现在有人应该发脾气,那也应该是我啊!……你还有什么能不高兴?还有什么可不满足?!……你还想要我做些什么?!来,趁着今天我心情好,一块都给你办了……” “我没有发脾气,我只是……”未晓双颊羞红,委屈的低头掐着衣襟。 “哎呦,原来咱家未晓也有这般羞涩腼腆的时候啊!……呵呵,行了,不用说了,过来陪我坐一会儿……”智愚心里有愧在先,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便笑着拉过未晓,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其实这件事……”智愚正说着,小娟突然跑了进来。 “大公子,有圣旨到了!”小娟气喘吁吁的说道。 -------------------- 前院。 这次可是王公公亲自宣旨,足见不是小事,不光是智愚,连襄王和夫人都身着正式而华贵的衣袍跪于玉阶之上,眼中带着惊喜的神采,等着圣旨的宣读。 王公公春光满面,他见智愚到了,便略略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王赵德代世子赵智愚,忠孝有嘉,才德出众,礼义兼备,至xìng宽仁……今封即顺侯……” 王公公故意拉个长音,众人以为他说完了,正准备要谢恩,却听他略带顽皮的说道:“诸位莫急,还没念完那……酌其才德品xìng,今将七公主悦葳下嫁于赵智愚……” 听到这,赵德代和夫人都激动的扬起头,笑着互视对方,顾不得听圣旨上其余的封赏。 智愚因为已有心理准备,显得倒还算平静,不过也是心花怒放,得意非常。 “恭喜王爷、王妃,恭喜世子……哦不,该叫驸马了!”王公公挤着一脸的褶子媚笑道。 “呵呵,本王已命人备下酒宴,就请公公赶快入席吧!”赵德代笑着对王公公说道。 “我早就听说王爷府上有好酒,今个可算是能够尝一尝了!”王公公和赵德代谈笑着向屋内走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从这天开始,襄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为智愚的婚事忙碌着。 赵德代还特地把王府西面的连同花园在内的所有地方都划给智愚,为了悦葳嫁进门后住的舒服,他还命人把这些房间、阁楼、回廊、甬道统统修缮,重新漆饰一遍,看起来就像新建的府邸一般。 日子也就这么在忙碌中度过,最清闲的人反而是智愚,家里什么活也不用他干,只是每日到上书房做点闲差而已。 上书房。 自从皇上赐婚之后,智愚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对他热情并殷勤了许多,那种夹杂着羡慕和嫉妒的火热目光,让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今个贡院那张榜,你们猜今科的状元是谁?”一个礼部的官员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 “谁呀?”智愚和身旁的几个人都放下笔,扭过头来问道。 “魏平生!就是咱们驸马力荐的淮州举子……你们看看,要不怎么说驸马是慧眼识英才呢!随随便便拉他一把,就挑出了一个状元!”那个礼部官员一口一个驸马,叫的腻人。 智愚力荐魏平生这件事,陈倜他们本来既没张扬也没想隐瞒,但因为智愚现在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有关他的消息都传的跟风一样快,没几天人们就都知道了。 听他这么一说,另一个官员也随声附和道:“这个是当然……并且魏平生是因为驸马的赏识和推举才有机会进殿试的,按照规矩,应该算是咱们驸马的学生,得叫驸马老师才对啊!” 众人点头附和不断,智愚听的这个心烦,冷语道:“不要乱讲……人家是状元,就是天子门生,能有今天,那靠得是皇上的赏识……” 没想到众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阵点头称是。 ---------------------------------------------------------------------------- 襄王府。 智愚看着从小住到大的小院,想到过几日就要搬出去了,心里不免涌起几丝不舍。 看着智愚望着院子发呆,未晓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是不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小院?” 智愚点点头,没说话。 “因为你要成亲了么!要走向一个属于你的新的生活,有这种感觉是难免的……但你要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必然,你总不能因为留恋小院就不成亲了吧?”未晓装得跟个过来人似的,宽慰智愚。 “那如果你是我,你会因为留恋这个小院而不成亲么?”智愚看似随意的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傻的……”未晓不屑的笑着答道,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猛的反应到智愚这话的弦外之音,不由愕然而止,紧张的盯着智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对你来说,我是不是跟这个小院一样……”智愚淡淡的说道,他说完便走进屋子,没有看未晓。 他身后的未晓没有说话,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紧咬的双唇。 --------------------------------------------------------------------------- 这是京城近十年来,最热闹的一天,在所有男女老少的脸上,都可以读出对这种热闹的企盼……因为他们美丽的令人目眩的悦葳公主要在这天嫁作人fù,从此将她的美丽包裹在她的新家之中,成为那个叫赵智愚的男人的私有财产。 公主车仗所经的街道上,已经提前挤满了前来一睹公主芳颜的百姓,因为人太多,还时不时的因为甲踩了乙的脚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为了待会公主的车仗能够安全而顺利的通过,韩继忠出动京畿兵马司全部的兵力来维持秩序,在街上指挥若定、威风凛凛,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了今天护送公主出嫁的禁侍军…… 虽然人们最终只看到了悦葳所乘的豪华车驾,而没有亲眼目睹到公主本人的芳姿,但那种杂糅了庄重和华美的热闹气氛,还是让多数百姓觉的不虚此行。 可能没有人会想到,唯一一个心情与环境呈现巨大反差的人,竟是这场绚丽表演的主角--悦葳公主。 悦葳悄悄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看了看外面兴奋涌动的人群,玉手又沉重的将帘子放下。 她的心头就像是压着一块厚重的石板一样,让她透不过气……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本该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但她却丝毫也体会不到母后所讲的,那种急切期待却又羞涩害怕的甜蜜感觉……因为,自己所爱的这个人,却根本不喜欢自己! 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这个声音始终在悦葳的耳边回dàng,她竟忍不住在盖头之下低声抽泣起来--这是从出生开始的这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最无助最委屈的时刻。 外面喧嚣仍在继续,这本应令她感到幸福和骄傲的欢呼之声,却是如此的刺耳,让她的心像被刀绞一般…… ---------------------------------------------------------------------------- 襄王府。 悦葳蒙着盖头,在别人搀领下,几乎是颤抖着,迈进了襄王府的大门。 整个仪式复杂而冗长,所幸的是从头至尾都不需要她做些什么,拜完天地就没她什么事了。 智愚就没那么轻闲了,虽然皇上和皇后不能来襄王府,但全京城的王侯公卿、三品以上的官员几乎都到了,摆了整整一园子的酒席居然还差点没摆下,而且要不是皇后有先见之明,预先从宫中调拨了一批宫女太监过来,人手上也难以保证。 智愚身为今天的主角,自然少不了要敬酒应酬,可是人也未免太多了,纵然智愚酒量还算不错,等到一圈敬完,也已经舌头打结脚打滑,看人双影且不辨南北了。 直到日落西山,再有人要给新郎灌酒的时候,智愚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怎么都喊不醒。众人无奈,只好提前将他送入洞房,让他们小俩口亲热去吧! ----------------------- 头痛、眩晕,口干舌燥,这是智愚醒来之后的第一感觉,他揉着脑袋直起腰,发现自己是伏在桌子上睡的这一觉,抬头望向窗外,天早已漆黑,而且也听不到宾客们喧闹的声音,估计是天色太晚,他们都走了。 智愚环视四周,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送入洞房,他赶忙转身,看到悦葳正背对他,坐在床沿。 “公主……悦葳,对不起,我喝的太多了……”智愚看着新婚妻子背臀柔媚的轮廓,心里登时觉的痒痒的。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向悦葳走去,心里却觉的有些纳闷:悦葳带来的那些宫女都死哪去了?怎么连个给自己更衣的人都没有? 正当他走近悦葳,抬起手来要揽住她的肩膀时,悦葳突然转过身,娇俏的小脸上竟布满泪痕,她目光冷若冰霜,对智愚喊道:“别过来!” 智愚的酒顿时醒了一半……此刻的自己似乎不是襄王世子,而是一个强抢民女的土匪头子;而眼前的悦葳也好像不是皇后赐婚的公主,倒像是被自己不知从哪抢来的压寨夫人…… 智愚有点想笑,但现在这个情形他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他猜到悦葳可能还在误会自己,便上前陪笑道:“悦葳,我跟你说,你误会了,其实我是非常喜欢你的……究竟喜欢到什么程度,我待会给你细细讲来……而现在,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前半夜是我酒醉,咱们后半夜可不能再浪费了!……那样太奢侈了……”智愚满嘴胡话的抱住悦葳的腰,刚想伸手给她宽衣解带,却被悦葳猛的使劲一推,智愚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之下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悦葳委屈的抿住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这是干什么?……是受了母后所托,来完成你做丈夫的责任?还是在怜悯我这个婚姻不幸的可怜女子?……哼,真是笑话,我堂堂悦葳公主会需要你的怜悯?……会接受你的怜悯?!”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最后一句悦葳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智愚连忙摆手示意她小声点,他明白:这要是让那群宫女听到他们俩吵架,到时跟皇上、皇后一说,自己可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被我说中了?你开始害怕了?”悦葳的嘴角挂着一种很凄凉的得意。 “悦葳,悦葳……咱们平心静气,慢慢的讲,别人都睡了,咱们小点声说,小点声说……”智愚恳求着说道。 “那好,我可以心平气和,但有个要求,就是你要说实话!”悦葳擦拭着眼泪说道。 “实话,一定说实话!”智愚点头不迭。 “我只问你上次那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悦葳目光至诚的注视着智愚。 “这……”智愚边擦汗,边在心里暗骂道:谁跟你说的我不喜欢你啊?! “难道你觉的我不漂亮?!……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悦葳盯着智愚的眼睛,恳切的问道。 “当然不是……”智愚连忙摆手。 “那是因为什么?”悦葳觉的智愚就要承认了。 “是因为……”智愚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是什么,你快说啊!”悦葳着急的说道。 “是……哎呀,悦葳,你误会了,我喜欢你,我说的是真的!”智愚忍不住做了最后一次申辩。 悦葳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智愚一看就知道不好,忙说道:“悦葳……” “你别说了!”悦葳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喜欢我,我不怨你……可我就想知道为什么,难道你就连这点要求都肯满足我么?!” 悦葳的声音越来越高,智愚怎么劝阻也劝阻不住,眼看这么下去定然会被人听到了,智愚忍无可忍的喊道:“够了,你有完没完?!” “那你就告诉我!”悦葳仍然坚持问道。 “好,我告诉你,你从小就刁蛮任xìng,骄纵恣肆,我这么多年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陪着你胡闹,由着你使唤,我容易么?!……看到你我躲都躲不及,你让我怎么喜欢你?!”智愚被她折腾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把这么多年的苦水都倒了出来,竟成了一个极其合情合理的答案! 悦葳失神的望着智愚,她没想到自己在智愚眼中竟然如此遭受厌恶!她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带着哭腔喊道:“你出去,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智愚的脾气也上来了,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出,四下一看,竟没有看到宫女丫鬟之类的人,觉的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悄悄的溜到伙房。 这是一个小的伙房,今个大宴,没用上它,便成了临时存放酒坛的仓库。智愚本是因为口渴,想找点水喝,看到这里全是酒,正巧心中还十分憋闷,也不管许多,抓起一坛来,便仰脖往嘴里灌。 不知喝了多少,智愚又醉倒在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智愚感觉好像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让自己靠在她身上,并这样搀着自己向前走……那人的身体柔弱无骨,靠在她身上便能感受到她的肌肤是那么的滑腻而富有弹xìng……智愚觉的自己好像掉进了一潭清澈柔滑的湖水里…… ------------------ 一觉醒来,智愚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虽然是和衣而睡,但身上却盖着一层锦被。 天已经大亮,智愚的头还是昏沉沉的,想不起昨晚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再左右一瞧,悦葳也不在。 智愚爬起来,穿上鞋,一步三晃的向外间走去。拐过屏风,见几个宫女正在帮悦葳梳洗打扮。 昨晚跟她刚吵完,估计现在她还在生气,不要招惹她为好,智愚打算悄悄溜出去。 “等一下!”悦葳突然喊住智愚,并对周围的宫女说道:“你们都下去!” 宫女应声,对智愚施礼后,躬身退下。 悦葳走过来,拉起智愚的手,把他摁在椅子上,然后转身将毛巾侵入脸盆中。 智愚不知她要干什么,心想还是说说话为好,便对悦葳说道:“悦葳,昨晚上,是你把我扶回房的?” 悦葳不吭声。 “你带来的那些宫女,昨晚怎么一个都看不到啊?”智愚继续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话?!”悦葳突然冷着脸喊道,说完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拧干毛巾,轻轻的为智愚擦脸。 智愚有些受宠若惊的躲了一下,尴尬的说道:“怎敢烦劳公主,我还是自己来吧!” 悦葳不为所动,手里并没有停下,等到一切做完,才羞涩的瞪着智愚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让你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 宣政殿。 也许是因为悦葳公主刚刚大婚的关系,圣宗的气色非常好,朝臣们也颇为识趣,只是简单的陈凑一些公务,没有谁愿意破坏圣宗的好心情。 “还有谁有折子上凑?”圣宗见没什么事了,准备退朝。 众臣都不吱声,只等退朝下殿,这时兵部侍郎蔡宁庄却两步走出行列,躬身道:“臣还有一事要禀明万岁!” “讲!”圣宗有些不快的抬抬手。 “臣听说,新科状元魏平生已经被封为上书房从事,加谏议大夫衔……臣不知陛下可否知道此事?”蔡宁庄小心的问道。 “知道,并且这就是朕的意思……怎么,你认为不妥么?”圣宗眉头一皱,愠声问道。 “按制,新科进士都应该录名待缺,即使是状元也应外放小吏,官不超七品……臣以为,魏平生初入仕途,缺乏经验,不应马上加以高官,可以先让其做一县令,历练几年,再行提拔,方可成器……”蔡宁庄正色答道。 “古制应该遵循,但也不能过于死板……朕这次破格任用魏平生,自是有朕的道理,再者说了,上书房从事也算不得什么高官!”圣宗满不在意的摇摇头。 “上书房从事虽不算高官,但却身居机要之所,更何况谏议大夫有直谏密陈之权,不容轻视……七公主驸马不也才官居此二职么?”蔡宁庄没办法,便把智愚推出来当挡箭牌。 “这是两码事!”圣宗心说这都哪跟哪啊,怎么能扯到一块去!顿时摆出龙威,怒目说道,“不过是破格起用了一个魏平生,你就这么大的意见,难道朕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么?!……一个小小的魏平生恐怕惹不出你蔡大人这么多怨言吧?依朕看,你的用意不在于此,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其实……这……”一向口才很好的蔡宁庄不知为何却变的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却又始终没说出来。 “没有就不要说了!”圣宗不耐烦的一挥袖子,愤愤离去。身旁的太监赶忙喊道:“退朝--!”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蔡宁庄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后悔刚才在大殿上过于鲁莽,惹得皇上大怒,现在就算是进宫向皇上解释,估计皇上也不会听了。 其实正如圣宗所说,一个刚当上状元的魏平生怎么会惹到蔡宁庄!而他之所以和魏平生过不去,是因为魏平生让圣宗改变了对孟知的态度。 蔡宁庄对于淮王目无君上的种种行为,早就深恶痛绝,是一向主张严惩淮王的。 可因为魏平生的出现,使圣宗不知怎么,一下子对淮王的态度变的温和起来,这本就令蔡宁庄大为纳闷。 并且这个魏平生还被皇上破格任用,俨然成了宠臣,这又不免让蔡宁庄把他归于jiān佞乱臣之列,认为他一定是靠在皇上面前进谗言,才得以平步青云的。 他甚至怀疑魏平生原本就是淮王派来的人! 但没有真凭实据,皇上是不会信的,所以他只好在朝堂上就魏平生资历太浅的事情,来劝阻皇上,没想到却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蔡宁庄带着沮丧的心情,回到了家中。 管家见老爷回来,连忙迎了过去,“老爷,您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去叫伙房准备晚饭。” “不用了……对了,那个姑娘怎么样了?”蔡宁庄边向屋里走边问道。 “我今个又找大夫来给她瞧了瞧,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再浆养几日,就能痊愈。”管家笑着答道。 “那好,咱们去看看她!”蔡宁庄点点头,转而向后花园走去。 --------------------------- 蔡府的后花园并不大,穿过花园,后面是一间古朴的阁楼。 拨开二楼的竹帘,蔡宁庄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子正坐在窗前,观赏窗外的花园的景致,见蔡宁庄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窘迫的低着头。 “不要怕,这位是我家老爷,兵部侍郎蔡大人,是他吩咐我给你安排在此处住下,并找大夫将你医好的!”管家和蔼的对那女子笑道。 女子抬头看了眼蔡宁庄,低声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了,”蔡宁庄走到桌子旁坐下,对那女子说道,“你不要拘谨,坐下说话!” 原来,前几天蔡府的管家到濮州去办些杂务,回来的路上竟发现有一个衣衫破旧的人倒在路边,管家赶快把人救到车上,当时正下着大雨,到车上才发现是个年轻女子,可能是被大雨浇的,她的头烫的厉害,人也昏了过去。 管家快马进城之后,赶快找大夫给她医治。那个大夫说,幸好治的及时,要不人就救不回来了。 虽然抱住了她的xìng命,但她还是没醒,管家只好把她带回蔡府,对蔡宁庄说了此事。蔡宁庄素以为人正直著称,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便把她安排在后院暂住,并让管家给她找大夫继续医治。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究竟因为何事,会昏倒在街头?”蔡宁庄看着那女子问道。 那女子眉间一紧,伤心的垂首不语。 蔡宁庄瞧出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也不追问,静静的等着她的情绪缓和。 “我叫齐冰……”那女子只告诉了名字便不再说话。 “骑兵?呵呵,女孩家叫这个名字的还真是少见!”管家听了感到很新奇,笑着说道。 “的确少见,”一丝震惊在蔡宁庄的眼中闪过,他试探着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叫齐梁书?” 齐冰诧异的突然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你?!”蔡宁庄激动站了起来,走上前仔细的端详着齐冰,“你真是齐梁书的女儿?!……你父亲现在在哪?” “他……他已经……”齐冰的眼泪一下子溢出眼眶。 “什么?!……他死了?”蔡宁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你认识我父亲?”齐冰追问道。 “岂止是认识,我和你父亲是同年挚友!”蔡宁庄有些感伤的说道,“那是先帝还在的时候,我是那年的探花,而他是状元……我们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的学问,而我更是与他结为好友至jiāo……后来他外放到淮州,我们就很少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后来淮王说他克扣赈粮,要将他问斩,我知道你父亲一定不会这么干,这定是淮王诬蔑他的!所以我和几个大臣在养德殿外长跪,求陛下将你父亲押解进京,然后再细查此案……结果你们一家在押解的途中,竟凭空消失了!……后来是中枢令刘大人力谏,才没有株连九族……你们当时到底去哪了?” “我当时年纪太小,根本记不得了,”齐冰摇摇头,她猛地站起身,突然扑通一下跪在蔡宁庄面前,含泪说道,“我父亲为官清廉,却受此不白之冤!请大人一定要帮小女子这个忙,求皇上把孟知抓起来……” “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蔡宁庄伸手扶起齐冰,“我这些年一直在向皇上陈奏淮王的不臣之行,而皇上也渐渐看清了淮王的野心,正准备对淮王采取行动,可是……” “可是什么……”齐冰急切的问道。 “哎……偏偏在这个时候,皇上召见了一个从淮州来的举子,这个举子也不知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竟被他骗住了,对淮王的态度也完全变了……这个jiān佞之徒,定是淮王派来蛊惑皇上的!”蔡宁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了扳倒淮王,我这么多年花了不少心血,可惜……” “这个举子是谁?”齐冰咬着牙恨恨的问道。 “今科状元,魏平生!”蔡宁庄说完后觉的自己有些激动,便平缓了一下心绪,对齐冰说道,“你身子尚未痊愈,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母亲走的早,现在你父亲又……你以后就住在蔡伯伯这里,把这当成你自己的家一样,你伯母领着你的哥哥姐姐们回娘家了,等他们回来,我再给你逐个引见……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谢谢蔡伯伯……”齐冰好像没注意听蔡宁庄的话,似乎在想着别的什么事情。 -------------------------------------------------------------------------------------- 夙祥宫。 智愚和悦葳今个身着盛装而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看得出悦葳的精神状态好了已经焕然一新,成婚之前那一段时间愁云深锁的模样也完全不见,反而倒是增添了几分妩媚和温存,眉目之间也多了几许端庄稳重,哪里瞧得出这是以前那个曾把后宫搅得不得安宁的野丫头! 这自然令皇后颇为高兴,当然也暗暗为自己识人有术而欣喜,心想智愚这孩子果然没有辜负给我的承诺。 “看来你们的小日子很不错么!”皇后的微笑着拉过悦葳的手,有意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看着悦葳羞涩而忸怩的低下头,皇后又把目光转向在一旁的智愚,调侃的问道:“怎么样,这丫头有没有欺负你啊?” “母后!”悦葳不高兴的撅着小嘴,回头朝智愚瞪起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 “回禀母后,公主温婉贤淑、秀外慧中,儿臣能得此佳偶,此生足已!”智愚赶快摆出一副拣到宝的表情,上前一步答道。 “哎,以后不要说这些套话,我的女儿我还能不了解?!”皇后听到智愚的话,显出一丝不悦之色,“她那个不容人的xìng子,换了谁都受不了,但现在既然嫁为人fù,就不能由着她像以前那么胡闹了!……智愚,我给你一道口谕,以后她要是不听话,你就替我管教她,不必担心什么,也不用手软,听到没有?” “母后!你怎么尽是向着他说话呀?……我,我不理你了!”悦葳的脸上不由浮起红晕,她愤愤的甩开皇后的手,然后恶狠狠的瞪了智愚一眼,跺着脚气冲冲的跑向殿外。 智愚一时也不知所措,正要向皇后施礼告辞,去追悦葳,却被皇后叫住。 “等一下,你过来,”皇后这次拉过智愚的手,和颜悦色的说道,“母后刚才是故意要把她气走的!因为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讲……母后看得出悦葳现在过的很高兴,这要感谢你……” “这……儿臣怎么敢当啊!”智愚窘迫不安的低下头。 皇后表情淡然的摇摇头,“在外人看来,悦葳从小身居超阶,尽得宠爱,要雨得雨,要风得风,一定是每一天都过得幸福无比……但只有我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身份,使得她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一直很孤独,而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所以,你在私下里不应该总把她当成公主--这会让她觉的你们之间有距离感,而其实她最怕的便是这种感觉……你懂么?” 智愚呆呆的看着皇后,似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皇后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拍拍智愚肩膀说道:“好了,悦葳那丫头一定在外面等的着急了,快去吧!”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借了悦葳的光,二人乘坐的车驾只比御辇小一号,而且外披明黄缎帐,在阳光下熠熠夺目,盛气逼人。老百姓都像见到御驾一般,纷纷跪倒于街道两侧,直到马车通过后才敢起身。 车内十分宽敞,铺着厚厚红绒的条形坐位也大的像张床,看着倚着雕金靠背,身姿婀娜的悦葳,智愚不由遐想联翩。 他猛地凑过去,一手揽住悦葳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握住她圆润丰满翘臀,五指疯狂的享受着其绵软和弹xìng。 智愚突然而来的侵袭,让悦葳的身体剧烈颤栗了一下,她吓得想要躲开,可是身子已经被智愚牢牢钳住,动也动不了,她只好用手臂使劲去推智愚的肩膀,无奈力量差距悬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你要干什么?”悦葳惊悚的问道。她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不想是现在。 悦葳的紧张使得她浑身一直都在微微颤抖,这更令把她搂在怀里的智愚血脉贲张、yù火熊熊。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智愚露出一脸yín亵的笑容,却仍故作不解的问道。 “不,现在不行,要等你真正爱上我的时候,才……”悦葳按着智愚的双肩,挣扎着想把自己从他的魔爪中抽出来。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智愚气的将悦葳揽的更紧,哭笑不得的对她瞪着眼睛说道,“咱们以后能不能别再提这事!我都懒得再跟你解释了……那你给我听好,我现在已经开始爱上你了,可以了么?!” “你……”悦葳迟疑着仍想躲闪。 “我什么我?……告诉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可就别怪为夫动家法了!”智愚的目光满是调戏的味道,他悄悄抬起手掌,突然拍击在悦葳饱满圆翘的屁股上。 这一掌智愚稍稍用力,手掌和香臀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微响,悦葳何尝被人打过屁股,立刻满脸羞红,身子也顿时一颤,紧绷着屁股不敢乱动。 这时两人的鼻尖相距不及一寸,悦葳面红耳赤、吐气如兰,一双乌黑澈亮的清眸不安而又期待的在智愚脸上来回警惕的巡视,不知道他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智愚盯着她那娇艳晶亮的红唇,不觉喉结一紧,立刻把自己双唇贴了上去,悦葳挣扎了几下之后,身子渐渐也松弛了下来,四片滚烫的唇疯狂的胶合在了一起。 智愚的手仍在下面不安分的摸挲着,悄悄的滑过悦葳的腰际,贴向她平滑柔软的小腹,并似乎有要向下游走的趋势…… “不行!”悦葳赶快抓住智愚的魔爪,娇喘吁吁的怒视着智愚,“这是在外面,你怎么能……” “放心吧,这车这么严实,谁也看不到,”智愚都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他伸手猛地掀开悦葳的裙裾,惊的悦葳尖叫着曲起双腿,却被智愚趁势将她的腿向上一抱,把悦葳平放在床一般的靠座上。 “喊什么,你叫的这么大声,是不是故意要是让外面听到啊?!”智愚一边戏谑的笑道,一边俯身摁住挣扎yù起的悦葳,伸手一扯,撕开她紫蓝色的抹胸…… ------------------------------------------------------------------------------------------- 朝廷赏赐给魏平生一套宅院,不太大,也就七八间房,但魏平生孤身一人,住起来还是十分宽敞的。 新科状元是目前京城百姓的主要话题,所以当齐冰向人打听他住在哪时,很快便就得到了答案。 魏平生虽然被封了官,却还没正式上任,所以他和新婚燕尔在家陪公主的智愚一样,都有很多的闲暇时间。 趁着有空,魏平生到街上买了些日常所需的东西,等他回到家,竟发现门口坐着一个淡雅清丽的女子,不由有些吃惊的停下了脚步。 “你……就是魏平生?”齐冰没想到心中的jiān佞小人,竟拥有这样一副刚毅而俊朗的容貌,愣了一下,才想起开口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魏平生拱手施礼道。 “让客人站在门外讲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齐冰还不想透漏自己的身份,她俏皮的对魏平生扬起脸。 魏平生有些无奈的挑了挑嘴角,上前打开门,把这个奇怪的女子领进院。 “你的府邸可真小啊!”齐冰走进院子语带嘲讽的笑道。 “平生刚刚入仕,于朝廷无有尺寸之功,这么一套宅院对我而言,已经很大了!”魏平生把东西扔进伙房,把齐冰请进屋子。 屋内也很简朴,齐冰的目光便盯住了桌子上的长剑,走过去拿起来把玩道,“你不是读书人么,怎么还会带着这个?” “剑不一定是要用来杀人的,它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象征!”魏平生转过身,背对着齐冰给她倒水。 “这么说这把剑你很少用过?”齐冰的手缓缓抓在剑柄上。 “可以这样讲吧。”魏平生似乎没有发觉危险的降临,漫不经心的答道。 “那我今天就用上一次!”齐冰猛地抽出剑刃架到魏平生的脖子上。 魏平生愕然的慢慢转过身,不解的问道:“姑娘为什么要杀我?” 齐冰的脸已经写满愤怒和冷酷,她大吼道:“为什么?!……到了下面自己去问吧!” 她握着长剑使足力气向魏平生刺去,可近在咫尺的距离竟然没有击中,魏平生轻灵的向旁边一闪,剑锋在瞬息之间擦着他的喉咙刺空了。 齐冰还来不及惊讶对方敏捷的身手,也来不及阻止身体前倾的去势,魏平生已经上前一步,一扭她的手腕,长剑应声落地。 魏平生拾起长剑,将剑锋指向齐冰的眉间,齐冰脸色苍白的慢慢后退,被魏平生逼向墙角。 “姑娘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杀在下?”魏平生语气平缓的问道。 “既然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问那么多干什么?!”齐冰心里害怕,表面上却仍十分硬气,她不屑的白了魏平生一眼,便不再看他。 魏平生冷笑着把剑贴向齐冰的脖颈,冰凉的剑身让她不禁一缩脖子。 魏平生用剑身轻拍齐冰的白皙的脸颊,低沉的说道:“我觉得你还是……” “你觉得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为好,是不是?”还没等魏平生说完,从门口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 魏平生猛然回头,诧异的发现未晓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口。 “未晓……”魏平生有些不知所措的转过身。 “怎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未晓笑意盈盈,却目光似刀。 “不是……” “不是就好!”未晓欣慰的点头。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魏平生竟破天荒的显得语无lún次。 “我没想象什么啊?!”未晓一脸不解的天真状,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跟我说:这个姑娘是不知为何突然跑到你家里来的?” “是,我当然……”魏平生想要继续解释。 “然后她猛地抽出你的剑想要杀你,你为求自保才抢下她手中的剑……而这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姑娘!……对么?”未晓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笑容甜甜的紧接着问道。 “是的!”魏平生这时似乎平静许多,但这种平静里应该多半是无奈。 未晓满意的轻轻颔首,可笑容却一下子变的yīn冷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才高八斗,还指望着你能够编出点什么新花样……没想到你也会用这么老套的借口……” “这并非是你说的什么借口,”冷静之后的魏平生正要把事情都告诉未晓,却忽然向前一个趔趄。 因为他忘了后面的齐冰,她趁着魏平生注意力都集中在未晓身上的时候,突然猛的向前一推他,趁着他还没站稳之时,风一般的冲出屋子。 无论是屋里的魏平生,还是门口的未晓,都被齐冰的速度吓了一跳,未晓更是目瞪口呆望着齐冰背影。 魏平生走到门口,若有所思的盯着齐冰离去的方向。 “不解释了么?”未晓笑容怪怪的瞥了眼他。 “说了你也不会信,还说什么!”魏平生此刻倒是显得颇为超然,他转头看向未晓,不解的问道,“不过你知道么?你猜的正好就是实情……真不知道你怎么能猜得这么准?!” “这很简单,因为我全都看到了!”未晓双手环抱于胸前,得意的笑个不停。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齐冰跑回蔡府的时候,正好在院子里撞见管家,才知道蔡宁庄有事找她,已经在书房等她很久了。 书房。 “冰儿,你到哪去了?”蔡宁庄一见到齐冰便着急的问道。 “我……我到街上去逛了逛……”齐冰含糊的答道,她怕蔡宁庄替她担心,就没告诉他自己去刺杀魏平生的事情。 “也好,老在家里呆着也会闷出病来……不过你在京城不认识路,下次出去还是让管家找个丫鬟陪着你,知道么?”蔡宁庄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关心的嘱咐道。 “知道了……蔡伯伯,听说你找我有事?”齐冰怕说多之后露了嘴,赶快把话题岔开。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这几日住的还习惯么?”蔡宁庄清咳一声,言不由衷的答道。 “很好啊,府里的人对我都很好,”齐冰觉的他似乎还有话讲,便试探着问道,“蔡伯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蔡宁庄一愣,想了片刻,垂下头叹气道:“哎,连你都看出来了……我其实正是因为魏平生那个jiān臣而苦恼担忧啊!他昨天向皇上递的有关淮州盐税的折子,皇上今天就让批准实施了……你不知道,这等于把淮王的权力又增大了一分!真不晓得皇上怎么会那么信任他?!”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来对付那个魏平生么?”齐冰激动的对蔡宁庄喊道。 “要仅仅是一个魏平生的话,也不会如此难对付,”蔡宁庄摇摇头,目光苦涩的看着齐冰,“但是这小子背后的靠山大的狠啊,且不说远在淮州的淮王,就在这京城里,也有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在为他撑腰!” “谁?”齐冰急切的问道。 “悦葳公主的驸马、襄王世子赵智愚!”蔡宁庄一字一句的说道。 “赵智愚?!”齐冰一下子呆住了,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再度回dàng在她的脑海里。 “是啊,我听礼部的人跟我说,早在春闱刚结束的时候,礼部的主要官员就在一起开过密会,因为当时皇上要看文章写的好的卷子,而这个魏平生的文章虽好,内容却是在替淮王说好话,那时候皇上正有意要惩治淮王,所以大家都不敢将他的卷子递上去……而正是因为赵智愚的力荐,魏平生的卷子才得以呈到皇上面前。你想啊,他们非亲非故的,赵智愚干嘛要冒着风险力荐他?!……而且第二天,皇上看了魏平生的卷子竟没生气,你说奇怪不奇怪?!……一定是赵智愚在里面搞了什么鬼!”蔡宁庄压低声音说道。 齐冰怔怔的听着蔡宁庄侃侃而谈,始终一言不发,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问道:“这么说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蔡宁庄沉思片刻,抬眼盯着她说道:“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齐冰着急的问道。 “想除掉魏平生,就必须要有他勾结淮王和赵智愚的证据,如果要是能找到一个人,让他潜入襄王府收集他们的罪证的话,事情可能就会有转机……”蔡宁庄思量半天,才为难的说道,“但是我手下能用的人,都是久在京城的,襄王府里一定有人会认识他们,所以派进去难保不会被识破……而如果随便找一个面生的人,我又信不过……” “蔡伯伯,不如让我去吧!我是外地人,没有人会认识我!”虽然齐冰明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智愚认出来,但还是自告奋勇的想要接下这个差事。 “不行,这太危险了!”蔡宁庄故作生气的呵斥道,“你父亲已经不再了,我又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 “蔡伯伯你是信不过我?!”齐冰坚定的注视着蔡宁庄。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信不过你!”蔡宁庄盯着齐冰,叹了口气,不情愿的说道,“既然你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意要去,我怎么拦也拦奇$ ^书*~网!&*$收*集.整@理不住……我听说襄王府因为迎娶悦葳公主后缺少人手,正在四处挑选,打算买些丫鬟。我们正好可以借此良机,把你安排进去,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蔡伯伯,就是一定要小心,否则我是不会派你去的!” “放心吧,蔡伯伯,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齐冰冲蔡宁庄微笑着点点头。 “那好,关于这件事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我现在还有些公务要忙,你回房休息去吧!”蔡宁庄一脸沉重的朝齐冰摆摆手,示意让她下去。 “那我就回去了,蔡伯伯你也要注意身体。”齐冰躬身施礼,然后离开书房。 看到齐冰离开,管家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老爷,真的要让齐姑娘……”管家于心不忍的小声问道。 “好了,你又要开始fù人之仁!……这也是替她爹洗冤,她不去谁去?!”蔡宁庄没等他说完,便呵斥道。 管家低头不语,蔡宁庄走过来和蔼的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没有什么好自责的!我们已经救了她一命,不算对不起她……[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再说这件事也只有她才是最好的人选……” ------------------------------------------------------------------------------------ 襄王府。 这些日子以来,府里的下人都发现,悦葳公主同驸马之间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再也看不到公主对驸马冷言冷语、不理不睬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百般的乖巧和娇顺,整天小鸟伊人的依偎在驸马身边……更有一个宫女说她偷看到公主给驸马洗脚!其他的宫女回想着以前的公主,深感这个传言只能用“耸人听闻”来形容! 除了智愚和悦葳以外,恐怕只有身为世子专用马夫的赵富才清楚:两人关系的急速融洽,应该归功于那天从夙祥宫回来的路上,二人于车中的那次颠鸾倒凤…… ----------------------------- 清晨。 悦葳早上起来后,喜欢靠在房前回廊里朱红的围栏上,呼吸一下新鲜清爽的空气,倾听鸟儿叽叽喳喳、似在互相嬉戏的叫声,享受一下清晨独有的温柔而又充满生命气息的阳光…… 鲜花的香气迎面扑来,悦葳陶醉的闭上眼睛,当她满意的再度睁开双眼时,远处一个清丽的身影映入眼帘。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未晓款款上前,躬身施礼道。 在襄王府,所有的人都称悦葳为公主,这多少令悦葳有些不快,因为她现在只想为智愚作一个体贴贤淑的妻子,而偏偏府里上下都不肯给她进入角色的机会,整天公主长、公主短的,弄得自己像外人一样。 只有未晓能够体察上意,从悦葳一进门的那天,就称她为少夫人。 别看就这三个字,却叫的悦葳心里美滋滋的,颇为受用。从此便觉的这个丫鬟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所以待她也自是与其他丫鬟、宫女不同。 “起来吧,”悦葳笑着将手向上抬了抬,“叫你来也没别的什么事……我听说你在我进府之前,是在世子身边服侍,为什么突然回到前院去了呢?” 未晓一时猜不透悦葳的意思,不敢轻言。 “不管是因为什么了,”悦葳和蔼的端视着未晓,“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想留你在我这边,只要你愿意,我这就跟母亲说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淮州,天下商甲云集之地,繁华自不必说. 但令人称奇的是,在它空气中那浓重的奢靡味道,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水乡独有的幽静淡雅,甚至可以说与其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把浮华铺进了每一条狭窄幽曲的小巷,并以一种娟秀柔媚的字体,点点刻写在一块块斑驳潮湿的青石板上... 而此间最能表达两种气息jiāo融的地方,莫过于纺溪桥. 纺溪桥名字的由来,乃取自桥下静静逝过的那条纺溪. 相传,曾有文人骚客结伴游历此处,其中一人见溪水清澈柔滑,如帛似练,在阳光下偶见点点幻彩,而兼无风之时水面平整,涟漪不兴,顿时文思涌动,提笔撰文,把此处溪水视作仙女所纺的锦缎,不慎遗落人间云云...纺溪一名便由此而得. 纺溪桥东有官道连接南北,由于jiāo通便利之故,南来北往的商人多在此开设店铺,经营买卖.使得这里很快便楼宇林立,阁台迭起... 桥西则河道开阔,两岸绿树成荫,多有文人雅士,达官显贵来此乘舟游玩,每天都有许多画舫楼船浮影水上,缓缓dàng波其间... 但今天不同,河面上几乎空dàngdàng的,仅有的几艘也是老老实实的停在岸边,不敢闯入河道. 如此,水面上就只剩下一艘宽大华丽的双层官船,趾高气昂的划行其上. 这艘官船外饰朱漆,内镶金器,船侧雕画彩纹,不但富丽堂皇而且盛气凌人. 船头船尾厚实的甲板上站立着数十个彪行军士,一个个表情肃穆的注视着四周,准备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他们都是从军中挑选出的身经百战的佼佼者,不但每个人都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而且军律严明...因为他们负责保护的人非同小可,乃是当今雄踞一方,有"当世孟尝"之称的淮王----孟知. 与外面的戒备森严不同,官船阁楼的珠帘内,则是一派祥和雅致----阁内所有的家具用料昂贵,制作考究,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阁西靠门处立着一座花鸟屏风,后面是正在为淮王奏乐的丝竹班子,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回避在屏风的一侧,专注的吹弹着. 屏风另一侧的宽阔空间里,一名身着青色王服、面如刀刻、眉似苍松、花白髯发的老者正悠闲的一边品茗一边赏景,时而凝视远处,似有所思... 他看起来他严肃中却透着慈蔼,喜怒内敛却又映显出超然之色,周身萦绕着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度,宛若仙人。 他便是淮王孟知----一个既能指挥千军,驰骋疆场,又能笑看宦海,睥睨天下的人物! 而他身侧,三个衣着光鲜华美的人正分坐在各自的雕花小方桌旁,不时谈论着什么. “父王,那个叫魏平生的,你给了他什么好处,竟然这么卖力的在皇上面前为咱们说话?!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其中一个身着金缎、唇红眉黑、一脸高傲之色的年轻人得意的问道.他乃是孟知的长子,也就是淮王世子----孟习良. 孟知眉头轻皱,他忧虑的不是儿子的这个问题,而是在什么事情上,习良都表现出与自己极不相像的自大与简单。 孟知突然涌上一股失落感,他不敢猜测自己打下的这么大的,或者日后更大的家业,传到习良手中,会变成一副怎样的光景。 “王爷,您是不是也不清楚这个人?”孟习良身边一个身材略矮的中年人见孟知没有反应,不禁问道。这个人淮王府的管家,杨林。此人跟着孟知多年,是其心腹,别看他身无半职,只是个管家,但在淮州,就算知府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由此可见他的地位之高。 孟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转过目光望向另一个年轻人,“刘演,你怎么看?” 三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神色淡漠的年轻人身上,只见他思索片刻,抬头说道:“如果连王爷也不认识这个人,那事情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虽然我还猜不到他这么做的目的和他究竟是敌是友……但我觉的他这么做未必是想帮王爷……” “哼,你是怕如果父王收了那个姓魏的,可能会抢了你王府红人的位子吧?!”孟习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并在心中对自己的敏锐暗自欣喜。 “习良!不得胡言!我不是让你以师礼侍刘演么?……怎么能如此和老师说话?”孟知突然喝道,如电的目光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孟习良见父亲真的发了火,不再敢放肆,一脸不乐意的移开视线。 吼住了儿子,孟知转过头对刘演投以不易察觉的赞许,他为当初会发现这么一个人才而感到得意。 想当初淮州会试,自己无意中发现此人的卷子文笔、立意皆不俗,而且颇有见地。遂召其长谈,更加惊叹其凌云之才,顿时想把他留在身边。 但刘演志不在淮州,一心要进京赶考,孟知奉以厚禄,刘演不从,愤然几yù拂袖离席;直到孟知动之以情,表达了自己求贤若渴之心,这才打动了刘演,放弃了功名,成为了淮王府一个没有品级的幕僚。 “王爷,既然那姓魏的不一定是哪条船上的,我们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应对办法?”管家杨林问道。 “暂时不用,他现在还成不了什么气候,还没资格让我采取应对,”孟知露出一副孩子般的神态,“再说了,我还想要看看,他到底玩什么把戏……” “有刺客!快保护王爷!”孟知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惊恐的叫声。 话音未落,猛的觉得有一阵寒气从身侧袭来,久经沙场的孟知本能的向地上一倒,正当孟知的手刚刚着地之时,一把锋利闪光的长剑贴着他的后背划空,握着这把长剑的凌空飞来的刺客翻了一个跟头,利剑继续刺向孟知。 孟知驰骋沙场十数载,武功自然不弱,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依然矫健,他抽出身旁的佩剑,快速格挡了刺客的有一次袭击。 “嗖,嗖”两声,又有两个刺客飞进阁楼,杨林见状,也顾不得手中无剑,挥起双掌向刺客冲去;孟习良也是学武多年,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平时想找个人打架都找不找呢,这回有真刀真qiāng的刺客主动送上门来,那还客气什么!孟习良大叫一声,拔出佩剑也向一个刺客砍去。 只有刘演是个文弱书生,只能躲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 好在片刻之后,大批军士已经涌上二楼,对刺客形成围攻之势,使得这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顿时显得被动起来。 这时已经不再需要孟知动手了,他撤出圈外,开始打量起这三个行刺自己的胆大狂徒。见此三人在穿着上并无异处,只是都用黑纱蒙脸,只能看出是两男一女。 刺客中的一个男子发现再这么下去,不但杀不了孟知,连自己人的xìng命恐怕都要丢在这,急忙大喊:“今日看来杀不了这老贼……师弟,师妹快跑,我来挡着官兵!” 另外两人一边防御,一边异口同声道:“要走一起走,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 为首的刺客见两人都没有跑的意思,顿时大怒:“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一切听我的话么?!……我既然把你们带出来,就要让你们活着回去!……快走!” “哈哈!你们不用吵来吵去的,我来给你们解决……一个都不用走,都留下!在我淮王府的大牢里做几天客,哈哈!”孟习良打的过瘾,加以有侍卫保护,更是毫无顾忌,兴奋的大叫。 为首刺客突然青筋暴跳,一个箭步挡在其余二人面前,他用余光向自己的师弟师妹发出最后的命令,里面有愤怒还有恳求…… 其余两个刺客也知道如果还不快走,三个人都跑不了,师兄的牺牲也就没了价值,但让他们舍弃自己的师兄……想到这,女刺客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溢出眼眶…… 眼看师兄快要顶不住了,另一个男刺客无奈的使劲拽着女刺客,翻身跳入河中。 就在这一霎那,数把利剑架在了为首刺客的项间。 见师弟师妹都已逃脱,为首刺客不再垂死挣扎,扔掉了手中的长剑……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废物!都是一群只会吃干饭的废物!”孟习良打的意犹未尽,又眼见着让两名刺客走脱,心里老大的不爽,暴跳如雷的对着左左右右的军士一顿大骂,“连几个毛贼都抓不住,我淮王府养你们有什么用?!” 军士们愤愤的低下头,不敢作声。侍卫统领连忙俯身道:“属下无能!让王爷、世子受惊了!属下这就去追拿逃犯,岸上还有逐星营三队骑兵在候命,想来那两个刺客也跑不掉……” “光说有屁用,还不快去追!”孟习良不耐烦的摆摆手,突然想到了什么,拳掌相击,兴奋的说道,“对了,把我的弓箭拿来,他们不是喜欢在水里游么?!那就看看是他们游的快还是我的箭shè的快!” 孟习良叫嚷着带着军士跳上备好的小船,俨然是去打猎。留下的人也不敢有半点马虎,迅速将为首刺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 杨林不由在心里暗自琢磨,他知道让两个刺客跑了也不能都怨这群侍卫,因为这几个人的武功的确不俗,尤其是这个匪首,剑法刚猛而古怪,似在用刀……跟哪门哪派的套路都合不上,倒不像是中原的路数。 他见孟知也在打量这个匪首,便凑上去小声问道:“王爷,您……不审一审他?” “他既然肯留下,就不会招认什么的!”孟知淡笑着说道,从他脸上竟读不到一丝惊魂未定的苍白,倒好像是刚刚玩了一场刺激的游戏一般,“好久没动筋骨,没想到还能舞得动剑,哈哈……” “那是,王爷宝刀不老,英武不弱当年!”杨林把握时机赶快拍马,“王爷放心,只要把这个人jiāo给属下,属下定能翘开他的嘴!” “那就jiāo给你去审吧!”孟知抬手挥动了一下,示意把那刺客带下去。他觉的这几个人不像是自己的政敌派来的,并且这种规模的行刺,也很难达到目的,毕竟这个人的武功还没有好到能杀掉自己的程度! 杨林躬身领命,带着人就要下去。 “慢着!”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杨林问道。 “这是一条好汉,”孟知看着刺客缓缓说道,“不要太为难他!” “这……”杨林心说不让为难他,还怎么审讯逼供啊?“是!属下会掌握分寸的。” “嗯,去吧!”孟知转过身,见刘演平静的站在一侧,一言不发,不禁问道:“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一个文弱书生,应该是没见过这些吧?” “在下并不怕,只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在危机关头上前护主擒贼,此时已是羞愧难当,”刘演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首说道,“只是……” “只是如何?”孟知不由问道。 “王爷好像既不愤怒,也无意追究?”刘演抬起头,目光与孟知相对。 “呵呵,你有所不知啊!”孟知望向窗外,捻须轻叹道,“想本王戎马半生,为大周朝的江山忙碌奔波、逐南扫北,得罪的仇家岂能计算,我早就习惯了……要是为了这点事大动肝火,我还不早气死了!” “王爷所说的‘逐南’,是不是包括幽南啊?”刘演不动声色的问道,脸上依然麻木。 孟知猛的转过身,直直的盯着刘演片刻,问道:“你也听说过我在幽南的事?” 刘演摇摇头。 “那你如何知晓?”孟知不解的问道。 “那几个人的汉话已经说得很好,但在几处地方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幽南口音,”刘演解释道,“而我之所以能听出来,是因为早先我家附近,便住着一个从幽南来的商人……” 孟知看了看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 “王爷,幽南正处幽州地界,难道说这跟幽王还有什么瓜葛?”刘演打断了孟知的遐想。 “我和幽王素无纷争,应该不会是他。”孟知摇摇头,他觉的刘演话中有话,便随口答道。 “那王爷是怎么在幽南结怨的呢?”刘演继而问道。 “你是在套我的话啊!”孟知大笑着指了指刘演。 “在下不敢,只是我其实对幽南也并不熟悉,所以想听王爷……”刘演急忙解释道。 “那好,我就讲给你听,”孟知似乎颇有兴致,他呷了茶,慢悠悠的讲到,“正如你所知,幽南,也就是地处幽州之南的意思。而幽州本已是我朝最南的疆域,所以,幽南相对于中原来说,已是极南之地。那里树木繁茂,珍禽异兽、奇石怪木数不胜数,风土教化也于中原迥然不同……也许正因如此,那里的人始终不尊王化,只听各个部落间所推选出来的大首领的命令,那个大首领也叫幽南王……” 孟知讲的不紧不慢,好像在念一本风物志一样。他知道这些事情刘演一定都知道,但就是不主动切如正题,且不时用余光瞄一眼刘演,看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王爷,这么说,您一定是奉旨征讨过幽南了?”刘演不愿再听孟知絮叨下去,干脆替他说出来。 “正是,那是九或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本王奉旨带5万精兵,连同幽王的4万步兵,大军直chā幽南,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短短数十日就打到了幽南王的老巢,当时他想倚仗山势险峻,据守不战……可我皇命在身,岂能耽搁?……所以,我只有采取不得已之策……” “如果你是本王,你会怎么做?”孟知的眼神里神情很复杂,他看向刘演,迎上了他灰暗的目光。 刘演的双肩微微一抖,死气沉沉的眼瞳里突然冒出了一丝狰狞的血色,嘴唇轻颤着突出几个字:“杀其子民!” “对!我当时派人转告幽南王,他一日不降,我便杀人一千;两日不降,便杀五千;三日不降,便杀一万……他开始好像还不信,结果,当我真的杀掉连同fù孺在内的一千幽南人之后,他就立刻带兵来降,献印呈图了……虽然如此,我还是要砍下他的首级,回京面圣。”孟知回想起这段往事,神色略显苍茫,不知是为自己的战功自豪还是在为无辜的死者追悔……“从此之后,就经常有幽南人来向我复仇,一直到5年前才平息,我都快忘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看来,你很像我,”孟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刘演近前,用手拍着他的肩膀,“我当初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你这般模样……但是我还是动手了……” 刘演的神色突然平缓了许多,他抬头问道:“不知王爷想怎么处置那个刺客?” “杀了一个另一个还会来,没用的!不过,我倒觉的这个人是大有用处!”孟知曲起眼,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鬼黠笑容。 “您是想用他作饵,引蛇出洞?”刘演问道。 “呵呵,都是些小鱼小虾,都引出来又有什么用?!”孟知笑着摇摇头,“看来你还是太年轻,还想不透这其中的玄机啊!” 刘演有些茫然的盯着孟知,继而有些羞愧的垂下眼帘。 “不必太过强求自己,我毕竟比你多走几十年的路,”孟知安慰刘演道,“去,备笔墨,我要上疏京师来奏陈此事!”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襄王府。 府内大小庭院、台榭楼阁、屋前檐下依然披红挂彩,喜气融融。 襄王赵德代本是不喜奢华之人,整个王府的布置也一直比较简单,所以也用不了多少人来打理。但既然悦葳已经进了门,总不能委屈了她,王府管家韩安仁心里开始盘算,还是应该从外面买些丫鬟、家丁,添给西院。 大门大户尤其是王亲贵族,在添收下人的问题上,比起一般人家还是多不少规矩的,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来历不明,怎么说也得说明白家住何处、家人姓甚名谁、以何营生等等……而齐冰显然不具备如实说清自己来历的条件,好在蔡宁庄早就使了银子,找了城北的一对给人打零活为生的老人,吩咐他们如果有人来问,就说齐冰是他们的女儿。 剩下的就是她会不会被挑中,虽然以齐冰的自身条件,这根本算不上是个问题. --------------------------------- 西院书房。 “听说最近府里又多了不少人……”智愚闲坐案旁,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 未晓的视线从手中的书卷游向智愚,不屑的轻声冷笑道:“你是听说前院来了些漂亮姑娘吧?!……她们不过是先在前院学点规矩,很快就会派到你这儿来的!……别着急啊……”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府里多了几个人,你怎么那么多话?”智愚突然话锋一转,“……你刚才说什么?你看到了?” “我整天陪你泡在这,我哪有机会看到啊?”未晓说着看向门口,突然笑道,“这不,我看到一个!” 智愚回头一瞧,见小娟急冲冲的跑进来,不由戏谑道:“你怎么每次来都是急成这副样子,又来圣旨了不成?!” “你已经知道啦!”小娟纳闷的挠挠头,心说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么还在这? “真的假的?!”在得到小娟的再次确认之后,智愚顾不得多想,三步两步冲出书房。 ------------------- 前来宣旨的是个很年轻的太监,看起来似乎刚刚掌事,表情还略显严肃,不似老太监那般轻松随意。 智愚匆匆赶来,才发现自己还算来得早的,悦葳还没有从屋里出来,虽然从她的卧室到这个院子也就几十步之遥。 这位年轻太监虽然初掌外事,但办的差已然不少,在他的印象当中,接旨的人无论是皇子亲王、宗室长辈,都是诚惶诚恐,第一时间跪倒在自己面前,可今天…… 这位驸马爷还好,过来的还算及时,可悦葳公主……自己原来一直跟着赵公公负责御品采办,对这位“天之娇女”的“率xìng”虽然早有耳闻,却没见过几回,但不管怎么说,接旨如面君,总不该如此拖沓吧! 正在心里嘀咕着,便瞧见悦葳一身淡色,款款而出。走到跪在阶上的智愚身边,一脸淡漠的站住,既无接旨来迟的愧疚,更没有一点要跪下接旨的意思…… 年轻太监不由惊愕的呆在原地,毕竟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站着接旨,对他心理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一时无所适从,不知这圣旨念还是不念,只是傻傻的盯着悦葳发愣。 只有智愚心里清楚这种状况的起因:悦葳早上学着做女红的时候不小心扎了手…… 悦葳正心情烦躁,心想听那太监赶快念完就回去,没想到等了半天竟没人说话,抬头一看,那太监竟然托着圣旨呆呆的看着自己,不免怒火中烧,杏目圆瞪,对着他冷冷质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太监猛的被问,不由一愣,反应了半天才答道:“奴才是来宣旨的……” “那就快念啊!……你看着我做什么?!”悦葳一直以贤妻自居,不敢拿智愚撒气,既然这个太监撞上了,只好冲他发火。 年轻太监这回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悦葳公主,一时腿软,几yù跪下赔罪。 “不必了,你手上拿着圣旨呢,怎么能下跪?!……真是没规矩,好了,好了,快念吧!”悦葳倒显得很是大度,摆手显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智愚心中暗笑:亏你还知道这是圣旨啊!到底是你没规矩,还是他没规矩? 年轻太监用袖子擦擦汗,开始宣旨,其内容不过是圣上、皇后想念公主,今夜在夙祥宫为公主及驸马设宴…… --------------- 深夜。 未晓给酒宴归来的智愚端上一碗醒酒汤,笑问道:“喝的不少啊,又有什么喜事了?” “喜事?!是啊,大喜事!”智愚瞪了她一眼,苦笑道,“我要挂帅出征了!” “什么?!……你确定你现在还清醒?”未晓吃惊的拍拍他的脸。 “我当然清醒!是皇上今晚亲口和我说的!”智愚不满的挡开她的手。 “不会啊,朝廷难道没人了?……上次打算让你去淮州,这次又让你领兵打仗!……不对啊,现在哪有战事啊?!你明显在诓我!”未晓揪住智愚的衣领狠狠的说道。 “我诓你?!我是多么希望我是在诓你啊!”智愚一脸委屈的说道,“去的是什么近地方也就罢了……幽南,幽南啊!老子以前都没听说过那鬼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未晓更加迷惑不解,“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淮王前几天上疏说,幽南人再次找他寻仇,那刺客险些要了他的命,他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当年的精神头儿,去和那些不断上门的仇家周旋,这次被刺之后,更是一病不起……所以泣笔上奏,乞圣上看在他为国cāo劳多年的份上,怜惜他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执天子之威给幽南以小惩,让其在十年之内不敢再找他寻仇,让他安稳的渡过余生……”智愚滔滔不绝的讲道,“你说这个孟知,手下那么多兵,要打自己打呗!非让皇上替他出面……” “他必需让皇上出面!藩王如若有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出兵,天下还不大乱?!”未晓说道,“孟知这一招确实老辣,既表示出自己恪守本分、不敢越权;又向皇上示弱……最重要的是,他给皇上下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智愚不懂。 “现在的形式,皇上和孟知表面上君臣和睦,实际上已经陷入僵局,谁都没办法先走出第一步……这样一来,他们要想赢得主动,就必须要依靠另一些人……” “谁啊?”智愚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幽王和凉王啦,”未晓不屑的答道,“但这两位握有兵权的藩王一直跟朝廷和孟知都不冷不热,似乎在明哲保身或是另有打算也说不定……谁能拉拢到他们,谁也就赢了一半!” “这……这和兵伐幽南有什么关系?”智愚仍然不解。 “当然有关系!”未晓继续解释道,“幽南就在幽州之南,那的大概情况想必皇上也跟你提过了……想要打幽南,如果从别处发兵,那辎重过繁,粮草的消耗也太大,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幽州的兵马,但一旦如此,岂不就等于剥夺或消耗幽王的兵权?幽王一定会觉的皇上想要首先对他下手……毕竟,在外的三王之中,他的实力最弱……这时幽王会怎么办?凉王听到此事又会怎么想?事情如果这么进展下去,便不知不觉的倒向了对孟知及其有力的局面……”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那就从别处调兵好了,既然事关重大也不在乎省不省钱!”智愚说道。 “那也不成,大军远来压境,谁敢保证不是‘假途灭虢’之计?!”未晓摇摇头。 “那……那就别打了呗!凭什么他孟知说打哪就打哪啊?”智愚替皇上忿忿不平。 “孟知戎马半生,又是为了朝廷才与幽南结仇的,在他年老体弱之时,弃他于不顾,会令皇上失信于天下的……”未晓叹道。 “就算是非要打,那派谁去不好,干吗非要让我去?!”智愚看着未晓沉思的模样,仍气不过的说道,“都是你那个小白脸给皇上出的主意……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被他说服的,难道就忍心让刚刚新婚燕尔的女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打仗?!” “什么?!是他推举你去的?”未晓更加不解,魏平生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难道不是你们商量好的么?!”智愚用报复的口吻,斜睨着未晓一字一句的说道。 未晓出奇的没有理他,自顾点头道:“哦,原来他是想这样!” “想哪样?还不是想让我离开京城?!”智愚愤愤的说道。 “并非那么简单,”未晓解释道,“正如我刚才说的,无论从哪里发兵,事情都将变得不好收拾,只有在带兵之人的选择上动动脑筋……你从来没带过兵,根本不会打仗,派你领兵,形式上是出征,实则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考虑到幽王也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派你去,看起来像是对幽王的兵权的削弱,其实是在给幽王吃宽心yào啊!……并且以你的身份,孟知是绝对不会对你这个领军人物的实力有什么微词的……所以,你是最好的选择!” “这……”智愚想了想,叹了口气,突然猛的抬起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并非那么简单’?……难不成他还是有这个意思?!” 未晓抿嘴一笑,并不作答,故作欢快的走了出去。 --------------------- 几天后,第二道圣旨又到了。其中皇上的意思很明确:这回出征的兵马让孟知和幽王五五分成,一家出一半。 令智愚为征南大将军,为大军主帅; 并令在淮州的建威将军熊仪山和在幽州的建武将军傅廖为副将,从旁协助……这是往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了说,其实就是你们各领各的兵,怎么折腾由着你们去! 事情都定下了,智愚也只好准备出发,开始的时候还害怕悦葳会因为这事发脾气,可也不知未晓是怎么劝的,竟欣然支持智愚出征,说什么“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怎可贪恋儿女情长……”。 赵德代对这件事总的态度还是很高兴的,特地拿出自己年轻时的甲胃,给智愚穿上,并反复讲这副铠甲质地轻巧、强韧坚固,虽用兽皮缝接,效果更胜钢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征的那一天。 下人清早起来,开始把备好的一些东西往车上搬,这次准备的马车也比较多,因为待会将有一队近前侍卫过来,护送智愚去淮州……这也是皇上特派的,他们会一路跟随智愚,直到回师。 齐冰看着这些人忙来忙去的,有些纳闷,便向周围的丫鬟打听,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公子要领兵打仗去了,这不正收拾东西呢么,待会就要走了!”身边的丫鬟说道。 “打仗?!去哪?……我怎么一点没听说过这件事?”齐冰诧异的抓紧她,慌张失措的问道。 “呦,您在这襄王府里是哪位小姐夫人啊?!什么事还都得先禀报您了才能去干不成?”那个丫鬟觉的好笑,轻蔑的白了她一眼,“我在这府里待的日子比你久多了,不也是昨晚上才听到的消息么!” 对于那丫鬟的揶揄,齐冰并没有心思理会,她现在满脑袋想的是如果赵智愚不在襄王府,她费尽心思潜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办?齐冰心急如焚的四处张望,这时两个抬着大箱子的家丁从她面前走过,她顿时受到启发,悄悄尾随他们而去。 -------------------- 淮州。 孟知手里拿着朝廷刚刚到达的廷寄,满脸沉云的在书房里来回跺着步。 一旁的孟习良颇为不解的问道:“父王,朝廷不是同意出兵幽南了么?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为何还这般忧心忡忡的?” “你懂什么?!”孟知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朝廷发兵了,这不假,但你可知这浩浩数万大军的主帅是谁?……竟是赵智愚--襄王府的那个毛头小子,从未领兵打过仗,皇上派他去征南,儿戏之心昭然若揭,幽王又怎么会有所忌惮呢?” “即便如此,我想以王爷的睿智,也定然会有应对之策,又何必因此而愁眉不展呢?”刘演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其实我之所以会如此烦恼,并非是仅仅因为事情没有按照我预想的方向发展……而是惊叹朝中竟有如此能人,一眼便识破老夫之计不说,还立刻想到如此巧妙的应对之法……我们面前有这样的对手,怎能不令人忧虑啊!”孟知扔掉手中的廷寄,转过身语气沉缓的说道,“我不是让你查出此人是谁么!查到了没有?” “虽然还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刘演依旧淡漠的答道,“但以往并没有发现朝中有这般人物,根据这一点,在下觉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魏平生!” “魏平生?!我还以为他有意要巴结父王呢!没想到他竟破坏我们的大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孟习良看样子很是头疼的皱皱眉。 “此人能在短短数月之中,从一个不名一文的书生成为皇上身边的宠臣,虽然官阶不高,但却能窥视机要,足以说明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王爷,依在下之见,此人不得不防!” 孟知不语,兀自在屋子中又踱了几个来回,说道:“此事本王自有主张……对了,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你已经有了解决眼下问题的办法?” “赵智愚从未带过兵,定然不懂治军之道,这次又是两家共同出的兵马,不能戮力同心,不用多时,矛盾必生,军心必乱……想那时幽王亦不能安抚众将,定然心生不满,埋怨皇上用人不淑……您如果在这时伺机出面,与幽王一同安定军心,事情可能就和现在大不一样了!”刘演说道。 孟知微微颔首,淡淡笑道:“如果按照你的这个计划施行,就还要先做一件事!” 刘演没有猜到孟知的想法,只是略带疑问的看着他,答道:“在下不知王爷所谓何事?” “让熊将军立刻开拔,领兵先入幽州!”孟知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王爷是怕他们乱的不够快,想让熊将军先行,把这锅水搅浑,等到赵智愚到了幽州的时候,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刘演恍然,但转而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但是王爷可曾想过,熊将军不等主帅而先行发兵,我们如何向朝廷jiāo代呢?” 孟知思虑片刻,不以为然的答道:“就说兵马先行,可以提前在幽州安顿驻扎好,即可节省时日,早日开战!” 正文 第四十章 一队几十个人的军士,正骑着毛色同一的骏马,在官道上行进,其间还带着若干载着大小箱物的车子,所以纵使整只队伍前行的并不算快,那几两装行理的马车依然跟的很吃力,不时因颠簸而发出箱子碰撞的声响。 这群军士不同于平时所能见到的那些官兵,这不仅仅体现在他们那精致而纹理独特的铠甲上,这些人健硕的体魄,刚毅的神色,鹰一般锐利的目光都无不展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这并非是出于偶然,而是因为他们的确实力强横而身份高贵--这些人都是盛名远播的殿前禁卫! 所谓殿前禁卫,是一只由先帝一手打造的皇室最核心的卫队,其成员是在军队之中挑选勇武忠诚而资质不凡的军士来组成的。 殿前禁卫内分三营,每营又划分为五队--圣宗派来保护智愚的这几十个人便是禁卫之中的一队。 一直以来,能成为殿前禁卫都是各品级军人的理想目标。因为成为殿前禁卫的一员,不仅意味着从此享有丰厚的待遇,并且由于这是皇上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其拥有的特权和尊贵的身份便可想而知……这一切都使得各阶官员平时见到他们如同见到钦差那般恭顺有加,也使得他们实际的地位远高于他们的官阶--就拿统管一个殿前禁卫小队的卫长来说,他的身份地位之高便无法用品级来衡量,就算给他一个将军当,他都不会乐意换的! 并且有些殿前禁卫本身就是出身显赫的名门望族,这些人虽然不需要什么战功来作为被选入的“资历”,但也必须是在武学方面天资聪颖--像智及就是因为十五岁那年在圣宗大宴群臣时,舞得一套好剑法而被圣宗看中,选入殿前禁卫的。 其实,所有年轻军士们梦想加入殿前禁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因为是皇家的机密而不为旁人所知……但凡被选中的人,都会在禁卫总堂凌烟阁学习大内禁剑二十四式--这套剑法乃是当年禁内第一高手陆剑南集其一生所学,汇总了各派剑法之绝妙,而研创的一部武学典籍。 由于陆剑南当时把这套剑法献与皇室,并未流传于江湖之中,加之剑法本身就精妙无比,所以当时的皇上便把这套剑法钦定为大内禁剑,并修建凌烟阁来收藏这套剑谱。 剑谱被收藏之后,一直只有少数宫廷高手来研读、修习,但却从来没人能练会其最后两式,所以先帝创建殿前禁卫之时,便立下规矩,所有的殿前禁卫都可以修习大内禁剑,一来可以增强禁卫的实力;二来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完全掌握这套剑法,重朔大内高手之威。 只可惜,至今为止仍然没人能参透其中奥义。 就像在智愚身边这一队禁卫的卫长,就只练到十八式--但好在他年纪不大,在三十上下,还有很多时间去提高……并且,能练到十八式,已经着实不易了! 在这只整齐的队伍里,只有两个人的衣着与他人不同,智愚身着正是襄王给他的甲胃,虽然穿在身上也颇具英姿,但明显与周围禁卫的整齐威武相异;未晓则是改换了一套白色的男装,纵马飞驰,衣诀轻飘,俨然是一个年少的美貌书生。 “天色还早,赶得上下一个驿站,暂且休息一会吧!”智愚突然抬手指了指路边说道。 几十个禁卫竟几乎同时勒住马,掉过头,稳稳停住。只有未晓反应不及,一下子窜出去好远。 众禁卫纷纷看向卫长,显然他们更愿意听从他的指挥,那个卫长临来的时候,圣宗曾嘱咐过他一切按智愚所说行事,在襄王府出发之前,赵德代又给了他不少的银子,当然不会逆了智愚的意思,他率先翻身下马,对周围的禁卫说道:“按照大将军的吩咐,下马休息!” 众禁卫这才一个个下马,坐到路边,掏出自带的干粮和水,补充些体力。 未晓这时才牵着马赶回来,一脸愤怨的坐在智愚身边,悄悄瞪着智愚道:“你疯什么?要休息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害的我人前出丑……” 智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嘻笑着回应,而是凝眉远望,深沉的说道:“我有预感,这次出行将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将因此而改变……” 未晓听了一惊,因为她似乎隐约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但现在智愚是领兵在外,作为一名主将,气势很是重要,不能让他总这么低沉,所以便笑颜戏谑道:“是不是太阳太足,把你给晒中暑了!……要不怎么满嘴胡话啊!” 还没待智愚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些躁动,智愚和未晓抬眼一望,看到几个禁卫围在车边,其中一个禁卫竟从一个箱子中拎出一个女孩子! 原来齐冰悄悄躲在一个大箱子中,想借此跟踪智愚,却没想到车子走了好久也不见停下,把齐冰的五脏六腑都快给颠出来了……好容易感到车子停下,齐冰想稍稍掀开箱盖,看看他们是不是进了客栈之类的地方,可这又哪里逃得过禁卫的眼睛,一下子被抓了个正着。 “是你!”当看清了齐冰的容貌,智愚和未晓竟不约而同喊道,然后诧异的互相瞠目对视,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也认识她?!” “我当然认识她,她就是上回我跟你说的,卖身葬父的那个姑娘,”智愚瞪大眼睛说道。 “哦,就是偷你钱袋的那个?!”未晓歪着脑袋想了想,恍然想起那天在小镇上,闪电般飞出饭馆的那个身影。 “对,就是她!”智愚点点头,继而不解的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未晓想到上次在魏平生家里看到他们二人舞刀动qiāng的一幕,当然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便随便敷衍道:“好像是在城东集市上碰到过……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还不赶快问问人家,怎么会在你的箱子里?” 智愚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疑惑的向齐冰问道:“对啊,上次你跑掉之后去了哪?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箱子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抓着齐冰的禁卫见他们似乎是熟人,自然也就松了手让她站到地上,齐冰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没好气的嘟囔道:“我就是路过……” “路过?!”智愚哭笑不得的看着齐冰,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解释。 “是啊……路过……路过襄王府的时候,”齐冰想到未晓刚才说的话,忽然记起自己曾以偷盗为生,便信口胡诌道,“我看见门口放着很多箱子,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 智愚看得出齐冰自己都编不下去了,便故作理解状,点头道:“哦,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我看你这身衣裳怎么这么眼熟啊?” 众人把目光投向齐冰,才发现她穿的是襄王府丫鬟的衣服。 “这……这是我在箱子里面偷的……”齐冰受不了这么多人的目光,低头窘迫的吱唔道。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在里面换上了?”智愚仍旧一脸不解的表情,“想来也难为你,在那么小的空间内……” 智愚的话惹得众禁卫也忍不住偷笑,齐冰更是满脸羞红的咬紧玉牙,一言不发,只是愤恨的低着头。 看到未晓在狠狠的瞪自己,智愚也反应到做的有些过分,清咳了两声,对齐冰说道:“不管怎样吧,你既然把自己都卖给我了,半路逃跑不说,还回来偷我的东西……所以不能不罚,嗯,这样吧,就罚你随我一同去幽南吃苦算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幽州,本是绵延山脉横亘迂回之中的茂密丛林,其间到处是云雾缭绕的青峰峻岭,又多江川湖泊,奇峦秀林数不胜数。 若是地势稍缓,又可见竹林如海,风逐翠浪,当真是画外丹青,人间仙境。 幽王所在安江城,就是坐落在这一片浓绿之中,其地环山靠水,又有要道与中原相通,历经多年和各地的通商,如今更是富庶丰饶,几与中原名都无异。 如果说有什么能打破这里的安宁平静,那就一定是熊仪山带来的这二万兵马了! 虽然这两万人跟幽州的军力相比并不算多,还不至于能把安江城闹成什么样子,但扎营搭帐、粮秣供给却不是个小问题。突然间多出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都要幽王管,也着实让人头疼。 并且这群淮州兵很不服管,动辄以奉皇命平乱自居,骚扰民宅,哄抢集市的事情时有发生。才半个多月,安江城已经怨声迭起,人们在街头巷尾都在纷纷埋怨皇上的这次出兵。 幽王似乎早就看清了这场平乱的闹剧本质,对此不闻不问,好像根本不是在他安江城发生的一样。倒是同为这次征讨副将的傅廖将军对熊仪山如此纵容手下的种种不法之行,感到颇为恼火,多次亲自去城外大营规劝,熊仪山当着傅廖的面虽然也表示出恼怒之色,还惩处了几个在作恶时被当地士兵当场抓住的淮州兵,但过后依然放任不管,淮州兵摸透了上司的意思,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傅廖眼见规劝无效,又不能跟熊仪山当面翻脸,索xìng便暗自告诉属下,以后再看到淮州兵在城内闹事的话,尽可当场惩处,只要不出人命,一切都由他担着! 傅将军的承诺立刻让一直怨声不断的幽州兵军心大振,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个心呼痛快……一时间平静的淮州城变的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里时不时都可以看到穿着不同颜色兵服的士兵赤膊互殴在一处,打的人人鼻青脸肿、不可开jiāo--看来熊仪山也同样告诫了自己的手下,不要闹出人命来,要不然这些士兵见到对方,恐怕都会以兵刃相见,要是那样的话,胜负也许很快就能分得出来…… 当智愚一行人到达安江城的时候,也正是两军打的最疲惫的时候,在城里已经很少见到大规模的殴斗,只有少数不甘寂寞的而进城的淮州兵,或是因为同样理由而出城的幽州兵,往往会遭遇的对方一次人数上大大占优的“围歼”! 这天日正当午,太阳火辣辣的,驻扎在幽州城北的淮军大营显现出了难得的安静,因为大多数人此时都在营帐里睡午觉,想来是没人愿意在这大热的天还出来走动。 熊仪山半赤着上身,正斜靠在大帐内悠闲的自斟自饮,忽然一个卫兵急急的跑进来,单膝跪地禀奏道:“报,辕门外来几十骑的人马……” “什么,居然敢闯到我大营门口撒野,我看这群幽州兵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没等卫兵说完,熊仪山已经勃然大怒,cāo起身旁的佩刀就往外冲,“还竟然只带几十骑来!这傅廖欺我太甚!” “将军留步,小的还没说完……我看他们的装束不像是幽州的兵,而且其中一个还自称是什么“征南大将军”……”卫兵赶忙应道。 “‘征南大将军’?!是他到了……快,集合三军,出帐迎接!”熊仪山慌乱的整理衣衫,要出帐相迎,可刚走了两步,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看了一眼身边满脸疑问的卫兵,平静的说道,“你现在立刻让校尉以上的人都到我中帐来,然后你再去告诉哨兵,让他们进来……” ------------------ 不多时,参将、校尉等军官已经纷纷进入中帐,熊仪山让他们分列两侧,什么都不要问,等会看他的眼色行事,安排完毕,自己便稳稳端坐在正中,只等智愚前来。 熊仪山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来的时候孟知曾对他作过jiāo代,告诉他皇上此次出征不过是儿戏一场,敷衍了事罢了,所以才会派个公子哥来督战……而那个赵智愚从未打过仗,更不用说带兵了,待其抵达军营之时,你可以适当的给他一个下马威,以后的事情就可以掌握主动,并且皇上此举这么荒唐,避嫌之意明显,他也不会追究你慢待主帅之过的。 所以,熊仪山打定主意,等会智愚一进来,便呵斥他为何敢假冒大将军,对其严加盘问,等他拿出真凭实据之后,自己再以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为由,略表歉意。相信见识了自己庄肃军威的赵智愚,应该会从此畏惧三分,以后在南征的很多事情上,自己就掌握了主动。 正在他为自己的妙计感到高兴之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快步踏进中帐,熊仪山一见他的衣着甲胃,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他身为建威将军,当然认得殿前禁卫的装束。 令他惊讶的是,淮王明明告诉自己,皇上命他们南征不过是儿戏而已,可为什么又会派殿前禁卫来,谁不知道殿前禁卫象征着什么! “敢问可是熊将军?”还没等熊仪山开口,这名禁卫已经先行施礼相问。 “正是本将,你是何人?”到了这个时候,熊仪山也只能装糊涂。 “在下是征南大将军随行侍卫!”这个禁卫似乎也不愿主动说破自己的身份,只是简单以随行侍卫自称,尽管如此,但他说话的时候神态从容、双目直视对方,显然根本不畏惧这个官阶远在他之上的将军。 “那,大将军为何没有进来?”熊仪山道出心中疑问,可刚说完立刻觉的尴尬,既然知道是大将军到了,就应该主动出去迎接,又为何全军上下稳坐帐中。 “辕门口的那个哨兵明知征南大将军虎驾亲临,却让我等以晋见之态入帐,一看便知是军中某个无知蠢类对那哨兵下的命令……若是熊将军身在大帐,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举,以此推断,熊将军定不在军中,或许是正在幽州城内与傅将军商议破敌之策……大将军心忧战事,便直接进城去了,吩咐在下入营惩处那狗胆包天的下令之人,谁知一进中帐,竟看到将军坐在主帅的位置上,在下心生不解,才有刚才一问。”禁卫不急不缓的高声说道。 一番话让熊仪山满脸羞怒,却又不能发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禁卫骂他是无知蠢类,而且骂的有理有据…… “在下愚顿,实在不解既然将军身在军中,又为何不肯出营相接,难道是将军故意如此么?!”禁卫丝毫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继续追问道。 “这……这……”熊仪山窘态毕露,手足无措,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羞恼,而是万分后悔自己刚才耍的小聪明,使自己陷入这无从辩白的泥潭。 “难不成是有人假借将军之名,讹传军令?!”看到熊仪山冷汗直冒,焦急慌乱的模样,禁卫言中闪过一丝嘲讽,但他记得大将军身边的那个韩姑娘曾语气严肃的告诫自己:嘲弄熊仪山的时候,一定要适可而止,给熊仪山留些颜面,千万不能逼他撕破脸…… 殿前禁卫平时都自视甚高,一般的大官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当他们焦急的等在营外,却不知熊仪山为什么还不出来的时候,将熊仪山的心思一语道破的未晓,在那一霎那立刻博得了这群桀骜不逊的殿前禁卫的另眼相看。而当未晓笑着提出这个嘲弄熊仪山的办法之时,殿前禁卫们对未晓的才智顿生敬意……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禁卫卫长,都一反常态的含笑点头。 “对,对,正是如此!本将一直在后帐处理军务,刚刚才到中帐来……是你跟本将说起,我才知道大将军已经来了……”听禁卫这么一问,熊仪山立刻如蒙大赦般的不住点头,转而目光一寒,扫向两边,怒气冲冲的问道,“说,是谁假冒本将之名传的令?”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见熊仪山发火,两旁军官不由面面相觑,想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可等了许久,却无一人站出认罪。 短暂的冷场让熊仪山迅速冷静了下来,神色也平和了许多,他对那禁卫正色说道:“看来这件事情一时半刻也查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熊某治军不严之过……烦劳你先行回去转告大将军,说我稍稍安排一下,便立刻进城向他请罪!” 禁卫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相逼,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下官也只好按熊将军的意思办了,不过还请将军速速进城向大将军禀明原委,也让下官不至于为难……” 说罢,也不等熊仪山应允,便施礼步出营帐。 ------------------------ 相对于有意要给智愚一个下马威的熊仪山,傅廖在礼数上还是没什么偏差的,尽管心里不愿,但还是亲率五百骑兵把智愚等人接进城,并送至驿馆歇息。 虽然一路上傅廖态度冷漠,言语不多,可却始终用诧异的目光扫视着这些殿前禁卫,他在幽州虽为幽王肱骨,执掌兵权,但进京面圣的机会并不多,还没看过这么多禁卫随同一个朝臣出征的场面,看来皇上对这个女婿真是格外器重。 智愚他们所住的驿馆本是幽王的闲居之所,由于后来幽王在城西修建了避暑纳凉的“翠海阁”,这里才渐渐废弃不用,即便如此,这里条件比起普通的驿馆也怕是要好上百倍了。 远处的亭子里,齐冰望着树梢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晓蹲在院子中的水池边,正兴致勃勃的用手试图去抓池塘里的鱼,智愚走到未晓身旁,有些忧虑的问道:“你说按照你的办法,那个禁卫真的能让熊仪山乖乖跑来请罪?” 未晓侧身抬起头,笑道:“放心吧,我想他应该马上就快到了!” 智愚稍稍安心,转而又皱眉道:“我看那个傅廖虽然礼数周到,但却是一脸的不满,他们两个都这么各自为政,怎么会听我指挥!” “呵,好像人家听你指挥,你就有能力指挥似的!”未晓咯咯笑着站起身,继而神情淡定的说道,“虽然想让他们为你所用,并非旦夕之事,但如果只是想让他们表面上听从你,却不是什么难事!” “你有什么办法?!”智愚问道。 “一会儿见他们的时候,咱们就这么办……”未晓伏在智愚耳旁细语道。 这时一个侍女拐过回廊,上前恭敬的说道:“傅将军让小人禀报大将军,熊将军已经到了,请大将军到前堂议事!” ------------------------ 待智愚和未晓来到前堂的时候,偌大的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熊仪山和傅廖分坐左右首座,之下各是其麾下军官,智愚坐在主位,身边站着的是未晓和包括卫长在内的几个禁卫。 在简单的介绍和熊仪山毫无诚意的告罪之后,众人开始假惺惺的商讨军事,可没过多久,“商讨”就变成了两伙人的互相指责,半个多月来滋生的怨恨,一下子bào发了出来,如果不是看到殿前禁卫们的手已经悄悄按在剑柄之上,幽淮两州之间级别最高的一次血战恐怕就在所难免。 “哼,本将也是奉皇命行事,既然傅将军处处与本将为难,那我只好把此事禀呈淮王,让他老人家另派贤能来协助大将军吧!告辞!”熊仪山突然起身,冲着智愚一抱拳,就要往出走,他的手下也立刻跟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正当熊仪山即将行至门口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回头一瞧竟是未晓在“偷偷”掩口而笑,不由大怒,但碍于是大将军的人,只是冷冷道:“不知姑娘为何而发笑?” 未晓一副天真状,随口道:“我是在想熊将军要么是家资千万,要么就是脑子锈了,否则怎么会连幽南王的三成……”,话没说完,却看到智愚正狠狠的瞪着自己,未晓立刻反应到失言,脸色一白,吓得不敢作声。 “幽南王?什么三成?”熊仪山顿生疑惑,急忙追问道。 见未晓慌张的低下头,一言不发,熊仪山更加不解,问向智愚道:“大将军,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熊仪山那质询的目光,智愚只得无奈的说道:“临来的时候,皇上召见我时曾跟我说,眼下是太平盛世,不宜轻动兵事,实在是为了体悯淮王为社稷劳苦一生,不得已而用之……所以,皇上打算对参加此次南征的将士予以厚赏:幽南之地盛产中原没有的奇珠异石,个个都价值连城,而幽南王库中像这类宝物更是数不胜数,此次如若得胜,便将这些宝物之中的四成上jiāo国库,其余的分做两分,幽淮各一半,用来赏赐两军中奋勇杀敌的将士……” 众人听闻智愚的话后皆是一愣,禁卫的卫长开始也是一惊,但转瞬一想,在智愚临走之前,皇上好像并没有召见过他……再望向眼中隐隐含笑的未晓,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并不点破,只等着看好戏。 傅廖和熊仪山心中都半信半疑,在这个时候说犒赏的事,的确让人生疑,但智愚既为征南大将军,在场又这么多人,他应该不会胡说八道吧! 并且幽南盛产宝石,这是众所周知的……要是能分上三成,那可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啊!有这么大利益在前,谁又能不心动? 并且那个殿前禁卫的卫长也在这,连他都默认了,看来是确有其事! 熊仪山犹豫不决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属下,竟发现他们无一例外的满眼皆是渴求的目光,不由心中暗道:现在如果再说不干,恐怕连这些手下都会怨恨自己,到时消息在军营里传开,自己还有什么威信去统率全军……就算真的是其中有诈,也只能先行顺从,以后再另做打算。 看到刚才还火冒三丈的熊仪山默不做声,智愚想起果然如刚才未晓所说的,一旦让淮州的将士对此事热衷起来,熊仪山就算怀疑,也不得不老实下来。 “我之所以不说出来,是因为皇上嘱咐我等到大军凯旋之时再召告三军……但我如果不说,又担心与熊将军心生隔阂,于治军不利,只好相告……但在场诸位切记不可对外声扬,若是有人敢私传此事,我定以军法处置,听到没有?!”智愚语重心长的讲了一番,最后突然大喝道。 在场的人一惊,继而俯首应道:“谨遵大将军钧令!” 众人的服从让智愚顿时觉的自己高大了几分,神态也不自觉的多了几许威严,他淡淡对熊仪山问道:“熊将军,你还要走么?” 熊仪山只得抱拳答道:“皇上如此体恤我等,我淮州将士定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区区受点委屈,又怎能消我报国之志?!” 说着,熊仪山用余光不屑的望向傅廖,气的傅廖面露青筋。 “哈哈,好,两位将军果真是国之栋梁……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商量一下破敌之策吧!”智愚站起来,豪爽的笑道。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在智愚等人商议行军部署的时候,幽南王廷也同样被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所充斥着。 相对于幽州安江城浓厚的中原建筑特色,位于天隐山脉中段的幽南王廷则体现了与自然高度亲和的风貌。清一色的竹木阁楼,即使是幽南王,也就是幽南各部落的大首领,所居住的盘虬洞内,依然到处可见翠竹兽皮的装饰,既美观舒适又显出大首领的高贵庄肃。 这时盘虬洞里的主厅内火把通明,王座两边石台上的火焰正急切的舞蹈着。 主厅两边的兽皮椅上坐着各部落的首领,靠左一排的首位上,则是神色郁郁的部族长老。 看大首领没有发话,众人只好把目光投向跪在主厅正中的一男一女,他们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但表情却和此时的气氛一般凝重,男的挺胸目视前方,似乎准备好了接受任何惩罚,女的则是目光黯淡,好像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你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不向我请示,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敢去行刺孟知?!”大首领愠怒的声音在石洞内响起,众人立刻屏住了呼吸,“现在可好,亚达被人家抓了不说,中原皇帝的大军马上就要踏进幽南,向我们兴师问罪了!” 说着他气愤的瞥了长老一眼,因为这几个人正是长老在晚年收的徒弟。 部族长老在幽南是地位仅次于大首领的人物,在座的首领之中,有几个都是长老的弟子,并且每逢节日,长老还要主持祭祀,所以在幽南人心中,他的位置是极高的。 而正跪在地上的那二位,要不是因为他们是长老的徒弟,恐怕早就被大首领剁成ròu泥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鼓动师兄和师妹去行刺孟知的,大首领要杀就杀历达好了!”那个跪在地上自称历达的男子慷慨的说道。 “你想自己把事情担下来?可这么大的事情你担的下来么?!亚达向来做事冷静沉着,怎么会被你鼓动?!……再说你以为我们今天是来研究怎么处置你们的么?!我们现在是在要商讨怎么对付那数万大军!……你们惹下如此大祸,早就是死罪,哪个都不要想活命了!”大首领气急败坏的指着历达吼道。 历达也知道自己给幽南惹了大祸,死也是应该的,但他又怎么忍心让师妹也一同赴死,想到这,他满怀柔情的看向自己的师妹金叶。 金叶感到了师兄的目光,也深情而哀伤的看着历达,坚定的说道:“没关系,反正大师兄被他们抓住也难逃一死,就让我们三个黄泉路上结伴而行吧!” “够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惹下如此滔天大祸还不知悔改……你们也不想想,杀你们几个容易,可杀了你们中原人就能善罢甘休么?!……大敌当前,你们一身武艺却只会一心求死,真是枉费我多年的心血!”一直在沉默的长老终于忍不住开口,两个徒弟看到师父满目的失望之色,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大首领听到长老的话后不由眉头一皱,因为他明显听出,长老虽然在表面上是呵斥,但实际上却是袒护。不过碍于长老威望之高,他此刻不便当面指责,便语气冷冷的说道:“既然长老也知道他们惹下了滔天大祸,就也该明白若不惩处他们,以儆效尤,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胡作非为……再说,虽然他们俩一身武艺,但却如此肆意妄为、我行我素,难保将来不再犯大错……” “我们为父母报仇,有什么错?!”历达受不了大首领的话,不由怒目吼道。 “我知道你们有大仇未报,但孟知当初在幽南欠下的血债不止你们几家吧?!……为什么别人能以大局为重,而你们不能呢?!”大首领说着,把手指向长老身后站立着的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子,“银叶不也是和你们一样,但为什么人家就没和你们一块去胡闹?!” 众人的目光不由投向那个叫银叶的女孩子,相对于金叶和历达,她身着的倒是地道的幽南服饰,一身海蓝色的利落短衣,刻着神秘文字的手脚饰物,以及颈上佩戴的那隐隐闪露寒光的银项圈,更是为这个目光冰冷的及笄少女凭添了几分异域神采。 少女在长老身后右侧负手而立,她那下沿尚且离膝甚远的短裙绝难起到掩盖她修长双腿的目的,况且少女的双腿笔直而饱满,并如细瓷般洁白剔透,既然拥有这样一双惊心动魄的美腿,或许她根本就不想遮掩……不过这身装扮配上她那俏丽灵秀的娃娃脸,着实散露着一种独特的冷艳…… 她正是长老最小的徒弟,和金叶、历达、亚达一样,他们都是在孟知血洗幽南之后而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孤儿,长老从这些孤儿里挑选了他们四个,作为自己晚年的关门弟子。 “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去!”银叶见大首领提及了自己,便语气冷淡的说道。 “你们看,银叶比你们都小,却最为懂事,”看到长老阵营里出了“叛徒”,大首领心中一喜,立刻对银叶赞不绝口,“银叶,你告诉在场的各位首领,为什么他们不该去?” “因为他们走的时候竟然没有叫上我?!……既然我没有去,那么仅以他们三个的实力,怎么可能杀掉孟知?!”银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轻轻哼了一声,狂傲的说道。 大首领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发青,他后悔怎么忘了这个银叶从来都是这般高傲而冷漠,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己想找她“帮忙”,真是自讨没趣。 听到徒弟嚣张的言语,长老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清楚,这几个徒弟之所以敢当面顶撞大首领,除了自己的因素外,还有就是他们自身的武艺在幽南也的确是出类拔萃,毕竟他们都是经过自己多年悉心教导出来的,现在族内能胜过他们的人,已经寥寥可数,这才是他们恃才傲物的直接原因。 尤其是这个银叶,天资极高,虽然年纪最小,但武功的进步速度却是一日千里,其实力远在她师兄师姐之上……不过这孩子从小就过于桀骜和冷酷,跟任何人的关系都不好,只喜欢独来独往……所以,三个师兄师姐之间虽然相处情同手足,却唯独跟她若即若离……这次去淮州行刺没有叫上她,便是如此。 大首领见长老沉思不语,心知只要有长老的威望在,想处死这两个人绝非易事;再加上这两个人的确都是难得的高手,打仗时自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便随水推舟的向首领们问道:“依大家看,怎么处置这二人才好?” 众人在下面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有两个首领站出来说道:“大敌当前,杀了他们只会让我们自己实力受损……所以,依我们看,还是先让他们上阵杀敌,等击退敌军,再治他们的罪不迟!” 这两个人也都曾受过长老教导,所以自然是力主让他们“将功补过”,而倾向于要将他们处死的几个人,看到大首领似乎有放弃的意思,便只好也跟着默不做声。 “那就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大首领无奈的摆摆手,继而严肃的说道,“陇寨是中原大军能够进入天隐山脉的唯一入口,绝对不能有失,九年前我们就是忽视了陇寨的屏障作用,才让孟知长驱直入的……所以,这次我要在陇寨集结重兵,设下铁桶阵,务必不能让他们通过……你们俩立刻随山北五部落的人马赶往陇寨,如果那里失守,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智愚与傅、熊二人接下来的jiāo谈还是蛮顺利的,晚上,傅廖说幽王身体不适,就不来为大将军接风了。便由他代其设宴款待智愚等人,席间智愚却是没有摆大将军的架子,反倒以一个后生的身份向傅、熊二人敬酒,哄的二人满心欢喜。 本以为这群喝得烂醉如泥的家伙第二天没有精神上路,可一大清早齐冰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驿馆已经人去楼空。找了个下人一问才知道,智愚和殿前禁卫们早早就已经在两位将军的陪同下出城点兵,考虑到这是去真刀真qiāng的打仗,所以也打算叫上齐冰,还让她继续住在驿馆,并嘱咐馆婢们好生伺候。 听其这么一说,齐冰心头不由暗暗生出一缕暖意,因为智愚想的这么周到,明显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丫鬟看待……但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地方有什么意思啊!……并且那个韩未晓为什么就可以去?!不行,我也要去! 打听好了出城的路,回房里换上一身男装,不顾馆内主事的善意阻拦,齐冰飞快的冲出驿馆,直奔城外而去。 这一路上齐冰的速度便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正常从驿馆出城到大营,若是不骑马的话,怎么也得个把时辰……可今天齐冰在得知智愚的关心后,心情很是不错,所以状态也格外的好,几乎是足不点地般在林间小路上穿梭前行,没多一会儿,便远远望见了大营上迎风而动的旌旗,也听到了将士出发前的激昂呼喊。 可是大营门前的哨兵是不会让一个不相干的人随便进入的!……前提是他们能拦的住! 当他们看到一个身影飞速而来,心里都惊讶不已,暗想,此人轻功这么好,定是高手啊!……来不及向里面禀报,也不敢用刀qiāng相阻,因为高手大多脾气不好,惹火了他说不定小命都难以保住……前面的哨兵只好抬手象征xìng的一拦,小心问道:“敢问这位是……” 谁知齐冰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借着速度身形一闪,便躲过了哨兵的胳膊,风一般滑入军营。 哨兵们见对方意在硬闯,连话都不说一句,心下顿时骇然:莫不是来军中行刺的亡命之徒吧?!赶快吹铜哨示警,偏巧赶上大队人马都集在校场内,所以不断赶来的士兵虽多,却始终没有对齐冰形成合围之势。 校场内的智愚正傲然站在主帅的大旗下,听着台下将是们振臂高呼,但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骚乱,定睛一瞧,发现竟是齐冰在领着一群神色慌张的军士“追逐嬉戏”。 不解之下,智愚赶快作手势让士兵停步,并下令放齐冰过来。 看着飞奔而至却大气不喘的齐冰,熊仪山和傅廖都不由心中一颤,各自暗暗惊讶道:昨日席间看到此女时,一眼就看出她不是练武之人,当时还在心里嘲笑赵智愚不过是个公子哥,就连领兵打仗都要带上两个丫鬟……可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判断错了,这个女子竟是一个精于轻功的高手,因为以这么快的速度在大营里跑上一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换了自己是绝难做到的!……可她若是练武之人,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两人越想越糊涂,却不知齐冰乃是从驿馆一路跑来,岂是仅仅只在军营里逛了一圈?! 智愚心里觉的好笑,但还是要扳起脸孔责问道:“不是让他们告诉你在驿馆先住下么?谁让你来的?!” “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齐冰嘟囔着避开智愚的视线。 “胡闹!这是去行军打仗,你以为去游山玩水啊?……到了战场上都是生死相搏,谁有精力照顾你……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智愚有些生气的瞪眼说道。 “那……那她不也是女孩子,怎么就可以跟着你?”齐冰委屈的指了指着未晓,冲智愚愤愤不平的问道。 “这……”智愚当然不能说未晓是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军师,他感到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这,心想还是赶快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论,大军还等着他下令开拔呢! “好了,好了,既然出来了,就跟着走吧……但是记住,一定要老实呆在我身边,否则要是跑丢了可没人管你!”智愚对齐冰做出一个不耐烦的手势,转过身向傅廖示意大军可以出发了。 ---------------------- 望着远处扬起尘土、渐渐消失的一千先锋骑兵,再瞧瞧身后浩浩dàngdàng的大军,智愚心底不禁升起一股豪迈与得意,仿佛自己也成了乱世之中睥睨天下、执掌千军的枭雄一般。 “你说傅廖为什么也只带两万兵马?”智愚突然问向身旁的未晓,因为自己四周有殿前禁卫隔着,也不担心会被别人听到。 “那还用问?没看熊仪山不也只带了两万么!……既然犒赏都是一样多,他又何必要多带人马,消耗自己的实力呢!”未晓平静的答道。 “可是,当初淮王还带了九万大军才击败幽南的,而我只有四万人马,也太少了点吧?!”智愚不免有些忧虑的说道。 未晓苦笑着盯着智愚:“我说大将军,您还真打算在这建功立业啦?!……你以为到了战场上你真能指挥的动那两州的将士么?……放心吧,熊仪山和傅廖到时一定会各自为政,如果幽南人不出现大的错误,恐怕我们连前面的陇寨都过不去!” “既然是这样,那你昨晚为什么还一个劲的打听有关幽南的事情?”智愚问道。 “这个么,我自有我的打算!……你记住,等咱们到了陇寨,把大营扎下之后,他们俩对于如何进兵一定意见不一……到时你什么话都不要说,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就好,而你只需要盯住一个人就行了!”未晓冲智愚神秘眨眨眼睛。 “哪个人?”智愚不解的问道。 “就是熊仪山一直押在军中的那个行刺淮王的主犯啊!熊仪山把他远道押来的,想必是要用他作饵,设伏引幽南人上钩;亦或是在拿他做人质,必要的时候向幽南人要挟……可我想熊仪山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未晓朝身后黑压压的军队望了一眼,轻轻一笑。 “哦,你是说,等我们在陇寨前安下营之后,他们便会来劫营……可如果他们想出其不意,为什么不今晚就来呢?!……现在我们还没出幽州,不正是警惕xìng最小的时候么?”智愚还是不太明白。 “你说的不错,可你想到没有,现在我们的猛将强兵都在军中,他们想凭武功救人,必然势比登天,但如果等到熊、傅二人不在营中之时,难度就要小上许多;并且那个刺客既然被抓住,难免不受酷刑,现在能不能走路都不一定,要是现在就来营救,即使是能够把他带出军营,恐怕也带不出幽州……”未晓耐心的解释道。 “对啊,等到他们俩领兵攻打陇寨之时,我在营中设下伏兵,将来营救他的人一并抓住!”智愚恍然大悟道。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几天之后,大军终于开进幽南,这里的天气比幽州还要潮湿闷热,坐在马背上走不到几里路,浑身就已经是汗的了。傅廖望了望火辣辣的太阳,再看看有些无精打采的将士,便和智愚及熊仪山商量:是不是在前面就安营扎寨,让连日赶路的士兵休息一下,反正这里离陇寨也不算太远。一会儿搭好营帐,再令垒灶做饭,等将是们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了,正赶上傍晚日头快要下山,比较凉快的时候,将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们的士气和体力也正好是最佳,那时再领兵攻寨,定能一鼓作气,取胜的可能xìng就大了很多。 熊仪山开始不同意这个做法,他认为还是在离陇寨十里至二十里之间扎营为好,如果在前面就安下营帐毕竟离战场稍远,若是一击不胜,日后也难免要消耗时间和体力,所以极力反对。 两人争执不下,决定权便jiāo给了智愚,智愚当然是希望越快安营越好,管他离得远近呢,便立刻下令全军,在前方平坦处扎下营寨。 全军闻令雀跃,干起活来也比往日勤快不少,没过多久,已经基本上竣工,智愚和傅、熊等人,也都进了宽大的中帐,开始商讨对战之策。 “傅将军久在幽州,想必对幽南也定然了若指掌,我想还是先让傅将军讲一讲陇寨附近的情况,然后再议破寨之法。”智愚卸下甲胃,一边冲着湿漉漉的衣服扇风,一边说道。 傅廖此时也脱去了铠甲,衣服的领口大开,正坐在那喝水,听到智愚的话后,放下杯子起身说道:“陇寨是幽南的第一道坚固屏障,也是我们进入幽南的必经之路,此处山势险峻,小径崎岖,骑兵战马都派不上用场,只有靠步兵强攻;不过陇寨四周多峭壁,地面也是荆棘丛生,很难行走,即便是用步兵迂回而上,也很难攻取……” 听傅廖说到这里,熊仪山突然哼笑了两声,惹得傅廖怒目而视。 “哼,傅将军是不是认为我们都没来过幽南,对此地一无所知,可以任你随口胡说啊!……不要忘了,九年前我也是随着淮王征过幽南的,对陇寨还算是有所了解。”熊仪山不屑的笑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傅廖瞪眼质问道。 “你好像忘了提陇寨西的那条道了吧?!……如果我没记错,那条路应该是比较宽,虽然稍显陡了点,但战马还是上得去的……要是按照你的主意,那我带来的这些骑兵怎么办,难道都下马当刀兵使?”熊仪山问道。 “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路,不假!但你是否也记得,那条路上跑战马是多么勉强,如果上面用滚木雷石之法,你的骑兵又能剩下多少……就算是你冲到了上面,那林立的箭塔又岂能让你靠近寨门……不要以为你们九年前上去了,今天就还能上去,幽南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傅廖气愤的把桌子敲得一声闷响。 “你没办法上去,就以为我也上不去?!可笑!……再说,你怎么处处替幽南人说话,难不成是你们平时互为邻里,私下多有勾连,恐怕待会出兵也不会卖力……所以才总是说幽南多么难打,为的就是给自己懈怠找个借口吧!”熊仪山毫不示弱,言语更加挑衅。 “熊仪山,你欺人太甚!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么?!”傅廖大怒,抽出随身佩剑,就向熊仪山刺去。 在场的军官不由大惊,却都来不及阻挡,可熊仪山却神色如常,也拔出佩剑相迎……因为他虽然战法谋略平平,而且生xìng傲慢,但就是武功一流,当年孟知把他招入帐下,并让他一路升迁为将军,看中的就是他的身手! 两剑相碰,发出清脆的金属相击的声,两人才走了不到十招,傅廖就已经处于下风,帐内空间不大,又没法后退,只得强接剑招……终于一招疏忽,被熊仪山把握机会,一剑劈向傅廖的脑袋。 傅廖暗叫不好,却躲闪不开,正以为小命休已之时,只见一道白光在面前闪过,铛的一声接住了熊仪山的剑,傅廖定睛一瞧,竟是那位殿前禁卫的卫长救下了自己的xìng命。 熊仪山心里暗骂那个卫长多事,自己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傅廖,只不过是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老实点……可他这么一出手,别人看来倒以为自己真的差点杀了傅廖呢!这要是传到淮王耳朵里,自己恐怕又要受责罚,顿时气的冲卫长大叫道:“军中比武切磋,乃是常事,我自然懂得掌握分寸,何劳你多事!……难不成堂堂殿前禁卫的卫长也有兴趣跟熊某过上几招,好,熊某正想讨教一下,看看大内禁剑是否名不虚传!” 看熊仪山又要动手,智愚赶忙喝道:“住手!……本大将军大帐之内,岂容你们这般胡闹!……把兵器都给我收起来,否则一律军法从事!” 卫长自然会给智愚面子,把剑收回了剑鞘;熊仪山也知道自己闹得有点大了,正愁没台阶下,听智愚这么一喊,也乖乖的坐回了原位。 智愚见自己说话很好使,心中大快,站起来在帐中边走边说道:“两位将军都是为战事而出谋划策,又何必动刀动qiāng跟自己人打杀呢!……不过本大将军也觉的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一时也不知该采用哪一个,又总不能让你们兵分两路……” “为何不能?!”傅廖问道,他心想既然熊仪山自己要去送死让他去好了,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兵。 “兵分两路正好,我才不愿与那种窝囊废一块打仗呢!”熊仪山显然也赞同这个提议。 “那……既然这样,你们就各率兵马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去攻打陇寨,哪个率先打下,我便立刻给皇上密折陈凑此事,皇上定会另加封赏!”智愚见二人都上套了,便高兴的说道。 “好,我这就让伙头军垒灶做饭,傍晚就出兵……请大将军安坐营中,看我如何拿下陇寨!”熊仪山朝智愚一抱拳,大步走出中帐。 ------------------- 太阳还没有下山,熊仪山和傅廖就已经先后领着人马出了营,不过大营之中还是剩了一万军士留守。 未晓过来拉起智愚就要走,智愚问道:“去哪?” “当然是去瞧瞧那个刺客的样子啦!”未晓头也不回的说道。 按照熊仪山的吩咐,那个刺客是被严密看管的,未晓当然没权利去见他……不过有智愚陪同的话,就要另当别论了! 囚车是用漆黑的粗木栏围成的,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却是挺结实,车内的犯人头发很长,全身肮脏凌乱,手脚都被铁镣锁住,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待遇好坏,此刻正靠在一边的木栏杆上睡觉,智愚和未晓走到跟前,他也没有睁眼。 “哎,起来,起来,在我们大将军面前还敢如此放肆!”一个军官用脚隔着木栏踢了那个犯人两脚。 犯人由于疼痛而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到智愚和未晓,却也没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行刺淮王?”未晓抢在智愚前面问道。 犯人闻声看向未晓,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当他发现眼前这个身着男装,清丽如莲、灵艳淡雅的绝色女子正不含一点敌意的看着自己,顿时被她真挚坦诚的目光所打动,声音沙哑的说道:“他欠我幽南累累血债,当然要让他用命来偿还!” 刚才踢他的那个人正是淮州的军官,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抽出剑指着犯人的脖子吼道:“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宰了你!” “那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也是徒劳么?”未晓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问道,因为知道那个军官不敢随便杀了他。 犯人一愣,没有回答,他明白,这次行刺不成,孟知身边一定会加强护卫,以后恐怕也是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未晓不易察觉的微微赞许一笑,然后对智愚暗暗使了个眼色。 智愚会意的对那军官随口叮嘱几句,便转身和未晓离开。 走出几步之后,未晓悄悄对智愚说道:“可以为晚上到访的客人布置一下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陇寨的大寨主是幽南的重要人物,身为山北五部落首领之中的执牛耳者,他深知,幽南这次能不能打赢这场仗,关键就看陇寨能否守住了。 好在现在所有人上下一心,山寨四周的防御也已经基本做好,他倒是很有信心与中原的军队jiāojiāo手。 唯一让他觉的有些心烦的是大首领派来的历达和金叶,他们在得知亚达还活着,并也被押到幽南之后,便天天要求去劫营救人,要不是自己严厉的反复告诫,这两个冒失鬼恐怕也成了中原军队的俘虏。 大寨主正在房内想着这些事情,突然听到外面有些吵闹,这时他的管家走进他的房间,施礼说道:“大寨主,历达和金叶在门口非要进来见您,您看是不是……” “好了,我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大寨主有些头疼的摆摆手。 管家躬身而出,片刻之后金叶和历达疾步走了进来。 “参见大寨主!我们来是想来告诉告诉您,今晚我们就要去劫营,救出亚达!”金叶施礼说道。 大寨主面带愠色,却仍平静的说道:“怎么,这次都不需要向我请示了?!……要自己做主?!” 历达赶忙说道:“不敢,但我想大寨主也该清楚,我们也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前些天探子回报说亚达被他们押来时,我们就要去救,但大寨主说他们的高手都尚在军中,并且当时他们还在幽州境内,而亚达还不知是什么伤势,怕我们逃不会来,让我们等中原的军队到了幽南再动手……我们觉的大寨主说的有道理,便忍下了这几天,现在他们已经在前面安下营寨,并且很有可能会立刻来袭,所以我们就打算趁今晚,他们的高手都不在营内之时动手……” “你们既然知道中原大军随时都会来袭,为什么撇下陇寨不管,而去救亚达呢?!……难道在你们心中,他一个人的xìng命竟比幽南所有族人的xìng命都要贵重不成?!”大寨主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金叶和历达自知理亏的低下头,半晌,金叶突然兴奋的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集中兵力去偷袭他们的大营呢?!那不是既可以救出亚达,又可以打败他们么?!” 大寨主摇摇头说道:“你们也不想想,从陇寨到他们扎营的地方只有一条大路可行……我们如果走这条路,就会和他们的骑兵碰上,到时在空地上用我们的刀兵和他们骑兵正面碰撞,后果可想而知!……如果不走大路,山路又过于崎岖,行军颇为耗时,恐怕还没等我们拿下他们的大营,陇寨倒因为兵力不足而先被攻破了!” 金叶和历达一脸沮丧,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身为幽南人应该先保卫陇寨,但如果不去救亚达,他随时都有xìng命之忧…… “看你们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给我打起精神,今晚去把亚达给救回来!”大寨主盯着眼前这对失魂落魄的年轻人,突然大声笑道。 “真的!大寨主您不是在骗我们吧?!”金叶和历达双眼顿时放shè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他们不敢相信大寨主竟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难道你们还不愿意去么?……那就算了!”大寨主故作严肃道,其实他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这个打算。因为以陇寨的严密的防御,中原军队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能攻进来,第一轮的jiāo手多半是靠设下的那些机关和弓弩手去阻挡敌人,像金叶和历达这样武功不错的人暂时还用不上,并且就算是强留他们在寨中,他们恐怕也总是分心;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把亚达救回来,一来可以振奋军心,二来让中原军队以后总是顾忌大营,不敢全力进攻……再者亚达也是幽南一顶一的高手,日后大有用处,所以既然他们想去救人,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虽然心里愿意让他们去救人,表面上却不能太快松口,因为这两个小兔崽子仗着自己是长老的弟子,武功又好,平时谁都不放在眼里……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刁难他们一下,又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必然感激涕零……日后必然对自己恭顺有加,更好的为己所用! “多谢大寨主!日后如果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定为大寨主效犬马之劳!”历达和金叶拜谢之后,便高兴的冲出房间,只留下一脸莫测笑容的大寨主。 ------------------- 天色这时才刚刚见黑,此时熊仪山和傅廖想必都已经开始攻打陇寨了……留在大营里的士兵们正三五成群的聊天,并有人不时的望望远处,应该是在想象陇寨目前的战况如何。 看守亚达的士兵们也轻闲的很,因为那家伙手脚都被锁住,根本跑不了,又何必劳神费力的看着他呢! 一个士兵站的累了,刚想找个舒服的地方歇一会儿,就只觉的眼前有个黑影一闪,紧接着是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身首就此分家! 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个现实,两个快速闪动的黑影便已经手起刀落干掉了其他几个守卫。 “你们怎么……”囚车中的犯人猛的站起身,刚说了几个字,又担心惊动别处的士兵,赶忙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怎么来了!这太危险,快点走不要管我!” “我们怎么会不来救你!大师兄你受苦了!……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啊!”金叶冲过去抓着亚达的手急切的问道。 历达撕下脸上的黑布,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然后对金叶小声说道:“师妹你到外面看着,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 金叶点点头,恋恋的看了亚达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历达尽量不出声音的撬开锁头,轻轻的打开囚车的门,把亚达扶了出来。 时间紧迫,亚达顾不上整理他脏漏的衣服,赶快让历达砍断他的手镣脚镣,然后得以舒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 “这个大营内的警戒是不是很森严?”亚达随口低声问道。 “算不上森严,我们俩从一进来到现在也没遇上多少巡逻的,估计是都去打陇寨了!”历达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什么?!没有多少巡逻的?!”亚达突然脸色煞白,失声说道。 “师兄,你小点声儿,会把他们都引来的!”历达吓得急忙伸手去掩亚达的嘴,责备的问道,“前面在打仗,这时候巡逻的少一点,很正常么!我真不知道有什么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当然是不知道了!”亚达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师弟,不安的说道,“今天他们的大将军到这里来过,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女子,我看那女子绝非常人……他们没有审问我,只是问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并且来了没一会儿就走了……这奇怪的举动让我感到他们似乎会对我严加看守,可你却说很轻松便进了大营,难道,我们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师兄、二师兄,快走啊,待会有巡逻的卫兵过来就麻烦了!”金叶忽然把头探进来,着急的小声催促道。 二人心想也顾不得太多了,便急忙向外走,可刚刚行至帐外,三个人顿时一惊,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十几个衣甲精致的军士不声不响的站在他们面前。 “师兄,我们真的中计了!”历达没想到情况真如师兄所说,有圈套在等着他们。 “他们不过十几个人,我们还怕杀不出去?!”金叶自信的抽出长剑,她显然认为这群彪悍严肃的军士就是一般的军中高手,只不过是穿了套好看的铠甲而已。 “师妹不要轻敌,我看这些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一定要小心!”亚达焦急的对金叶说道。 面对这师兄妹三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十几个殿前禁卫却似乎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慌乱,其中一个禁卫冷冷的说道:“三位不必惊惶,我们只是奉大将军之命带你们去见他,三位只要放下手中的兵器,乖乖跟我们走,我们定然以礼相待,绝不为难你们!” “哼,好大的口气!……想让我投降,先胜过我手中的这把剑再说!”金叶杏目圆瞪,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长剑正好刺向刚才说话的那个禁卫。 那个禁卫并不躲闪,持剑快步应了上去,他身边的两名禁卫也非常有默契的与他同时出剑,三人联手与金叶战在一处。 一jiāo手,金叶才暗道不好,本以为这些军士就算是武功不错,恐怕也赶不上淮王的那些亲卫,可当她与这三个禁卫过了几招之后,才发现这些人的水平不但比淮王的亲卫高,而且是明显高出许多!……当天在纺溪的官船上,自己与四五个亲卫还可以纠缠上一段时间,并有机会全身而退,可此刻面对这三人的夹攻,刚一出手自己就已经陷入忙于招架的被动局面……最可怕的是这些人不但每个都是剑法凌厉巧妙,并且三人动作协调,配合有素,可以互相弥补疏漏,使进攻更显犀利异常,隐约就是一个小型的剑阵! 亚达和历达见金叶处于弱势,立刻想上去帮忙,却六个禁卫拦下,仍然是以一对三。历达的武功也就比金叶强一点,所以很快就和金叶一样处于被动招架的境地;而亚达虽然比他们俩厉害不少,但无奈先被严刑逼供,后又被关在囚车内不得动弹,现在能发挥出的水平反而不及师弟师妹,若不是经验稍显丰富,恐怕几招之内已被禁卫们擒住。 双方战了二、三十个回合,亚达因为有伤在身首先被禁卫拿下,他一失手,其他两人惊骇分心之际,也被禁卫们捕捉到招式的漏洞,先后被制。 金叶尽管奋力挣扎,但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高大的禁卫,两个禁卫轻松的扳过她的双手,结结实实的捆在她的背后。 “哼!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家伙!三个打一个算什么能耐!……有种挨个跟我单挑,我敢说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哎呀,你们手上轻一点,捆那么紧干吗?!”金叶一边挣扎,一边气鼓鼓的喊道。 听金叶这么一说,有的禁卫脸上不由呈现出些许的羞愧,但她的激将法却没有因此而收到实效,禁卫们依旧漠然的站在原地。 “这位姑娘不必再用言语相激,那是没有用的!”刚才说话的那个禁卫再度冷笑着开口,“你们几个都是幽南有名的高手,我们几个小小禁卫,能这么轻松的将你们擒获,已经足可以扬名天下的了!” “你们是殿前禁卫?!”亚达见多识广,一听“禁卫”二字,顿时想到了他们的身份。 见那禁卫自豪的点点头,亚达叹气道:“大内禁剑果然名不虚传,单打凌厉迅疾;联手缜密犀利……佩服,今日我们师兄妹三人栽到你们手上,并不冤枉!” “我们只是奉大将军之命请三位去坐坐,大侠又何必如此呢!”禁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不温不火的说道。 ------------------- 禁卫们并没有把三人带到主帐,而是悄悄的把他们领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军帐之中,帐内智愚、未晓、卫长正在谈着什么。 “我们又见面了!”未晓冲亚达笑了笑,而身旁的智愚和卫长都没说话,似乎已经决定把这场“审讯”全权jiāo给未晓。 亚达脸上一红,没有开口;而历达则是不由看的有些痴迷,虽然自己那个最小的师妹银叶也是美的不可方物,但却从未笑过,始终是一副冰冷狂傲的神情,让人不敢亲近;可眼前这个中原女子虽然只是淡淡一笑,却让人感觉到如桃花盛开般明艳灿烂,好似仙子一般。 金叶也算的上是一个美人胚子,但跟未晓比起来不免自惭行愧,所以她当然不会对这个,比自己美貌十倍的女子有什么好印象,便瞪着眼睛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哼!套什么近乎!” “为什么要杀你们,难道就因为你们去行刺了淮王?!”未晓故作不解的问道。 三人闻言一惊,面面相觑之后茫然的看着未晓,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孟知在平定幽南的时候所采取的手段,也知道你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亲手杀掉他……可你们想过没有,上一次你们行刺失手,孟知定会加强戒备,要知道他的手下有很多高人,你们以后再想行刺,恐怕势必登天!”未晓平和的看着他们三人,缓缓说道。 三人都低头不语,因为他们知道未晓说的是对的,他们再也没有杀掉孟知的机会了。 “我想你们也知道这次我们为什么要出动大军来远征幽南,这还是孟知的主意……所以即使你们打败了这次的大军,但只要有孟知在一日,幽南就别想安宁!”未晓继续轻松的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亚达警惕的盯着未晓。 “我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让幽南不再日夜担心王师的征讨;还可以让你们报仇雪恨……而我并不要求你们为我做什么,只是需要你们在必要的时候配合一下……”未晓甜甜一笑道。 三人诧异万分的看向未晓,又难以置信的互相对视,显然未晓的话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历达突然问道。 “这个你不要问,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再说你们也不必问,因为我的建议对你们百利而无一害。”未晓答道。 “师兄,别相信她的鬼话!……我看她八成是在耍什么yīn谋诡计!”金叶恶狠狠的瞪了未晓一眼,转头对历达说道。 “yīn谋?!……也许是有一点吧,但也和幽南无关,即使我们此战得胜,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劳民伤财,而你们也不会真的臣服中土……反正你们想想吧,尽可能的权衡一下利弊,我目前不会向你们证明什么,但只要我们合作,你们会渐渐看到效果的!”未晓的神情突然变的冰冷而凝重,全无刚才如春风般的和煦。 金叶和历达都不由看向亚达,等待着他来做决定,亚达沉思片刻,抬起头对未晓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主,得回去请示大首领,你要是真的有诚意,就先放我们回去!” 这时包括智愚和卫长在内,所有人的目光这时都投向未晓。 “给他们松绑!”未晓毫不犹豫,爽快的对禁卫说道。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禁卫们看了卫长一眼,见卫长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麻利的将他们三人的捆绳解开。 亚达没想到未晓真的肯就这么放他们走,惊讶之余感激的望了未晓一眼,就要带着师弟师妹离开。 “请先留步!”三人还没踏出军帐,未晓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怎么!姑娘反悔了?!”亚达有些愤怒的转过身,怒视着未晓。 “壮士多疑了!”未晓淡淡笑着,走到亚达身前,“因为目前不宜让军中耽搁太久,所以有很多话没说完全,我这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我要说的话都写在上面了,烦劳你拿回给你们大首领过目,希望他能为了幽南百姓着想,慎重的考虑我的提议。” 亚达接过书信,以中原的礼节向未晓抱拳说道:“姑娘的意思,亚达一定转达,今日受姑娘不杀之恩,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来日定当图报!” “壮士过誉了,我的名字日后你定会知道……现在不宜耽搁,你还是和你的师弟师妹赶快离开吧!记住,走的时候不要忘了惊动几个巡逻守卫,毕竟,你是被你的师弟师妹劫营救走的!”未晓意味悠长的冲他眨眨眼睛。 亚达会意,报赧的再次施礼辞行,三人随即步出营帐。 “我说,韩大将军,怎么样,过瘾了吧?!”智愚见他们走了,便语带调侃的对未晓说道。 未晓笑而不答,走过来对卫长微微欠身施礼道:“多谢卫长相助,否则今日之事,绝难办成!” 卫长一直对这个女子充满好奇,刚才与其商量的时候,又听说此计是为了助圣上剪除淮王的势力,便答应相助。因为虽然他也弄不清未晓具体是怎么筹划的,但想到她和智愚都是在自己的保护之下,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自己可以随时控制局面,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姑娘客气了,我等此次随军出征,目的就是要给大将军作个帮手,这点小忙又何足挂齿!”卫长笑着说道,“只是不知姑娘为何如此轻易的就让他们三个走了?要是他们并无合作之意,我们岂不是白白放走了敌军的三个高手!” “卫长难道看不出,这次南征纯粹是皇上对淮王的敷衍;兵马由两州分摊,却没说该摊多少,结果两州都只派了二万人凑数;再看看我们军中这两位将军,平时言语不和也就罢了,在大帐内都敢刀剑相向……要是这样的军队也能扫平幽南,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未晓咯咯笑道,“放走这三个人我不过是想看看幽南人是否能够和我们顺利合作,如果能成当然最好;如果不成,我也另有对策!” ------------------- 亚达三人正骑马走在通往陇寨的荆棘丛生的崎岖小路上。 “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啊,我看她好像比坐着的那两个将军官都大!”金叶有些搞不懂的问道。 “是啊,我倒觉的她才是大将军!”历达也笑着附和道,接着他忍不住问亚达,“师兄,你说那个姑娘的话可信么?” 亚达神色凝重的望着前方,半晌才答道:“我也说不准,但我可以看得出,他们和孟知之间好像真的有很大的矛盾,而我们现在又没有能力去杀孟知,或许和她合作是我们唯一可下的赌注!” “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认为,那我们不妨就跟她合作。”历达对那个漂亮姑娘还是颇有好感的。 “对,大师兄,我们都听你的!”金叶也坚定的说道。 亚达想了想,转过头看向他们:“那我就连夜赶往盘虬洞去见大首领和师父,让他们来定夺此事!” “我看不行,大首领一直对我们心存芥蒂,肯定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治你个通敌罪呢!”历达摇头反对。 “啊,那太危险了……大师兄,那你千万别和大首领说了!”金叶担心的对亚达劝道。 “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不能自己下决定啊!……不能去问他们,还能去问谁?”亚达无奈的说道。 “哎,我想起来问谁了!”历达突然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找陇寨的大寨主商量这件事,他是个好人,跟他说一定没有问题!” “是啊,我们这次不顾陇寨被袭而来救你,就是他答应的!”金叶赞同的说道。 亚达心想,这个陇寨的大寨主是山北五部落的头,在幽南也是举足轻重的实权人物,如果他认为此事可行,大首领也一定不会断然否决的。想到这,亚达说道:“那好,我们就回陇寨请示大寨主!” -------------------- 等三人赶回陇寨之时,熊、傅二人却已经撤军。听守寨的人说,中原的军队是分两路袭来:有一路以骑兵为主,攻的是山寨西边的那条大路,他们想先派步兵潜上山来破坏我们投放滚木的机关,然后再以骑兵冲击……可我们的弓弩手岂是白给的,那些潜上山的人都被我们给shè成了刺猬,最后那个领兵的将军好像发了火,竟不知死活的用骑兵强攻,被我们用弓弩配合着滚木shè死了上千人,才不得不撤兵;而另一路则聪明的多,想从我们防守最弱的东面山坡迂回而上,可他们不知道那里已经被我们设下了许多陷阱,再加上我们的士兵都是隐藏在暗处,所以他们虽然没有西面那路损失大,但估计一时半刻也不敢再打陇寨的主意了! 这次陇寨在几乎没有伤亡的前提下,让熊、傅他们损失了1千多人--当然这还不包括受伤的,也算是一场完胜,所以山寨内的气氛异常欢快,大家都在庆祝这第一场胜利。 亚达三人穿过热闹庆祝的人群,来到了大寨主的房间,在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亚达把未晓的信jiāo给了大寨主。 大寨主将信上内容看过一边之后,不由在心里暗笑这三个年轻人太幼稚,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且不论信上所写的计划到底是真是假,单说写出此信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诡计多端之徒,就算他们真是有心合作,自己还要担心幽南被他们利用呢! 不过想到敌方军中有这等谋士,大寨主心里一阵不安,觉的如果不能除掉此人,陇寨恐怕会保不住!但敌人防守严密,又苦于没有好的机会…… 历达见大寨主拿着书信踌躇不决,便劝道:“大寨主,这可是个让幽南免受涂炭的好机会啊,那个姑娘信上不是说,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详谈……您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她到陇寨来一趟,不就知道她是否有诚意了么?” 大寨主眼前一亮,心说这倒是个将计就计的好机会!可以把他们引来一并干掉!他在脑子里简单的筹划了一下,抬头对亚达说道:“我看可以和他们谈一谈,如果真的能像他们所说,让幽南从此免除战祸,那我们此举对幽南族人来说,那就是大功一件啊!……你们去告诉他们的大将军,说如果他们真有诚意,就到陇寨来细谈此事,而且,务必让那个姑娘也一起来,我还想见识见识这个奇女子呢!” 大寨主并不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三人,因为他知道以这三人的城府,什么都是写在脸上的,即使不反对自己的计谋,也会把事情搞糟,所以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遵命,我们明天就再到他们的大营去一趟,把您的意思转达过去!”毫不知情的亚达三人,听了大寨主的话后显得十分兴奋,感激的说道。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智愚的大帐之外站立着两名禁卫,他们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正警惕的巡视着四周……而与此同时,在大帐里面,未晓、智愚和卫长正凑在一块,专注的读着早上亚达潜入营中送来的那封信。 “既然这封信是陇寨大寨主亲自写的,看来他们真的有合作的诚意!”卫长看罢,对未晓说道。 “诚意?!呵,这种诚意还是小心为好!”未晓不以为然的笑道。 “未晓,这就是你不懂了,说起识人之术,我还是不比你差的……你也看到刚才亚达那兴奋且有些憧憬的表情,那是很难装出来的,我看这次是你多心了……”智愚不赞同未晓的看法。 “他们的诚意我自然是相信的,但他们背后的人恐怕就不能这么简单的下定论了吧?!”未晓白了智愚一眼,“我们提的计划事关重大,他们几个年轻人头脑发热也就罢了,身为幽南山北五部落执牛耳者的陇寨大寨主,又怎么可能不慎之又慎?!……且不说一定要权衡上一段时日,就算是他有心,还不是要让幽南王作主!……昨日亚达他们刚回去,今天就答应与我们合作,说不是陷阱,谁信啊?!” 卫长一听未晓的话,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 “哼,他不是想将计就计么?我就让他如意!……现在就通知熊仪山和傅廖,让他们来中帐议事!”未晓果决的说道。 “难道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计划?!”卫长诧异的瞪圆了双眼。 “当然不用,我只是想借他们手中的兵马而已!”未晓笑道。 熊仪山和傅廖昨日都吃了败仗,尤其是熊仪山,一个幽南的士兵都没杀死,自己就折了一千多人,以至此刻都没了以往的趾高气昂的派头,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闷不吭声……所以当未晓告诉她们大将军已经在陇寨成功的收买了内应,明日便将平寨雪耻之时,智愚和卫长都能清楚看到熊、傅二人眼中那不可遏制的“躁动”和“豪情”…… --------------- 当熊、傅二人兵马的埋伏地点已经敲定,未晓便和众人“商量”将和谁同赴陇寨,主要人物当然是未晓、智愚和卫长,并且禁卫也只带几个,其余的都从军中挑选高手担任。 未晓的此举的理由很简单:殿前禁卫也许武功一流,但这回的主要任务是要趁其不备,破坏陇寨的机关和箭楼,军中的高手自然要比禁卫们经验丰富…… 智愚听到未晓这么说,不觉暗暗发笑,他当然明白未晓的真实想法:这个任务风险太大,挑出来的这一百来人估计最后还能生还的绝对不多……未晓显然不愿牺牲宝贵的殿前禁卫,因为他们毕竟是她手中最好用的一张王牌! 熊仪山急切希望dàng平陇寨来泄恨,而只要他不闹事,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所以一切很顺利的布置妥当之后,熊、傅二人连夜带兵赶往埋伏地点,因为未晓告诉他们:一定要在今晚,把兵马分成批次,不打火把在夜色的掩盖下一队队静悄悄的到达埋伏地点,如果等到明日再去,必将被人发现! ---------------- 当看到远处出现了一只一百多人的队伍,站在陇寨最高的塔楼上的哨兵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惊奇,因为大寨主一早就吩咐过今天会有客人来访,还让自己一定要从一大清早开始,就谨慎的留意远处有没有大队人马出没的迹象……所以他从早上一直盯到现在,可也没发现有什么大队人马的影子……如今看到对方只有一百多人,哨兵松了口气,用号角把客人到来的消息传递给大寨主。 智愚他们走上陇寨的路正是让熊仪山折损兵马的那条较为平整的宽路,智愚曾问未晓为什么选择从这里攻寨,未晓笑着答道:因为这能上来骑兵! 智愚自然能听出未晓一语双关的答复,因为只要往边上看一看,就会发现--齐冰的确是上来了! 本来智愚是让她呆在军营,至少是和跟大队人马在一块的殿前禁卫们在一起,因为谁都想得到,这一百来人将面对多大的危险……可对于她的“顽固不化”,智愚也实在是没有太多办法,尤其是齐冰昨晚最后的那句:“我自己都不怕,你怕甚么?!”,更是让他拿这个任xìng的女子无可奈何! ----------------- 看到敌人落入圈套,大寨主喜上眉梢,正想下令让弓弩手等他们走到近前的时候将其shè杀,却听说亚达三人已经早早出寨去迎接贵客了!顿时气的他七窍生烟,但又不能不顾他们三个死活,想来反正人家也都送上门来了,进了寨门生死还不都在自己一句话么!……想到这只好暂且忍下,先出去把他们迎进来再说。 智愚他们在亚达三人陪同下步入陇寨,随其来的这一百来个军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动声色的留意四周机关和箭楼的位置,随时准备动手。 “贵客光临陇寨,有失远迎!”看到未晓他们已经步入山寨,大寨主远远的高声笑道,他身旁还有几个部落的首领。 “久闻大寨主英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是当世豪杰!幸会!幸会!”未晓也笑着回礼,然后环顾一下“想必大寨主为了迎接我们,也定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了!” 几个首领顿时面色发青,大寨主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他干笑了两声,突然脸色yīn沉的说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可惜聪明的太晚了……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寨门已被合上,又有数百名手持长刀的幽南士兵从四处涌出,呈半园形将未晓他们包围起来。 “慢着!”亚达一边向幽南士兵喊道,一边惊愕的望向大寨主,“大寨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三个上了人家的当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赶快给我抓住他们几个,我自会向大首领给你们请功……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大寨主冲士兵们一挥手,数百幽南士兵立刻向未晓他们扑了上来。 大寨主的这个设伏方式,是要让他们进不来也出不去,原本万无一失……可谁知这群人的目标却并不是攻向寨里,而是寨门两侧的箭楼和机关,这一百来个军士似乎心有默契般的几人一组冲向各自的目标……要是在平时,想从外面登上寨门两侧壁垒上的箭楼,几乎是不可能的!可现在从里面进攻却是轻松得很,转眼间就有几处箭楼被攻占,但代价也是惨重的,有的人还没等接近就被左右飞来的箭矢shè杀! 刚才第一个登上箭楼的军士立刻向天上发了一个闪光的bào竹信号,埋伏的兵马看到这个信号便会立刻向陇寨赶来……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要在大军到来之前控制主要的箭塔并破坏掉释放滚木的机关。 未晓和齐冰从一开始就机警的后退,迅速闪到背靠寨门的隐蔽处,这里至少不会被箭矢shè到……但带来的一百多人都已经按照昨日的演练快速分散开来,她们身前此时就只剩下智愚、卫长和几个殿前禁卫,再就是亚达三人……他们三个心里觉的对不起未晓,又怨恨大寨主欺骗了自己,所以纵然他们两头都不帮,但有这三个人挡在中间,禁卫们的压力也顿时减少了许多。 ----------------- 在远处的山上,一个俏丽多姿的身影平静的注视着山下的一切,精致而娇美的脸上依然是冰冷漠然的神情,好像山下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风如同湍急的水流,又像一双无形的手,不但撩起她一头乌黑光泽的秀发,还不怀好意的挤压揉搡着她海蓝色的短装,勾勒出她凸凹有致的身材……质地柔软的短裙似乎经不起风的诱惑,时不时竭力想要翻转一处裙角,虽说没有成功,却不经意间展露出裙下耀眼的洁白…… 银叶是奉长老的命令来陇寨帮忙的,但她却不想与山寨里的那些人接触,更何况陇寨能不能守住她也毫不关心,她只是答应长老去杀掉敌方的大将军,其余,她一概不管……即使,那些接到信号而冲向陇寨的中原骑兵,此刻已经远远的出现她的视野之内…… 正文 第五十章 当熊仪山和傅廖的兵马冲入陇寨之时,抢占箭楼那一百多军士已经基本上死伤殆尽,但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功的为骑兵们扫清了障碍! 保护智愚和未晓的那几个殿前禁卫虽然没有折损,但也个个遍体鳞伤,卫长虽然武功高强,伤得不重,也已经气喘吁吁……要不是关键时刻亚达三人的相助,仅靠他们这几个人,恐怕难以抵挡几百人无休止的围攻! 还好大军已经杀进了陇寨,而幽南的步兵在熊、傅二人所率的上万铁骑的冲击面前,显得毫无准备,几个照面下来就被冲散了阵形。 他们开始躲到房屋后面,依靠建筑物的掩护对受地形限制较大的骑兵进行反击,熊、傅二人的骑兵一度吃了不少的暗算,好在后来己方的步兵也随之赶到,两军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混战! 战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刀光剑影、人喊马嘶,不断有人在鲜血喷溅后倒下,凄厉的尖叫不绝于耳…… 陇寨几乎被两军的士兵的血给染红了,其间不知是谁将竹楼点着,火势一路蔓延,烧掉了大半个山寨……幽南的士兵再也无处隐蔽,只好在大寨主的带领下突出包围,向陇寨后边的山上撤退。 “傅将军,你领你的人去追那几个部落首领;”未晓对傅廖jiāo代之后,又转过来对熊仪山说道,“熊将军你和我们一道去捉拿大寨主,决不能让他跑了!” 熊、傅二人经过在军中的这几日,早就看出智愚和卫长对这个女子言听计从,所以也没置疑未晓的指令,就把兵马分开两路各自追击。 熊仪山追着追着杀xìng大起,不由奋勇当先,把未晓他们都被甩下老远……这一路他手起刀落斩杀幽南士兵不计其数,身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一套虎头铠甲已经尽染红色,看起来狰狞之至。 正得意的熊仪山猛然感到有一股杀气极快的破空而至,他心下骇然,连忙身形一闪,翻到一旁……但他身后亲兵就没这么机警,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咽喉已被利刃准确的划过,死的时候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熊仪山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要杀自己的人,竟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子! 一个看起来不足二十岁的女子,竟有这等身手,着实让人诧异……但真正让熊仪山吃惊的却并不是这个女子的武功,而是她的那种蕴涵异域色彩的娇俏明艳。 看到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配上只堪一握的腰肢,尤其那双惊心动魄、粉雕玉琢般的美腿,让熊仪山顿时色心大动,心想:没想到在这鬼地方还能碰上这等极品,待会定然是不能让她跑了,得捉住好好得享受一下! 正胡思乱想着,银叶已经手中不及两尺的锐利短刀已经向他刺来,熊仪山赶忙稳住心神应战……他躲开银叶的攻击,回身反轰一掌,势大力沉;银叶自然也不敢硬碰,灵巧的一转,让过他这一掌,毫不停顿的又出杀着! 以熊仪山的水平,几乎可以算上是半个超绝高手,要是单论武功和经验,是远在银叶之上的……但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待会制服银叶之后怎么欢好的场面,而心神不宁恰恰是武者大忌,所以出着也显得发软……纵然实力比银叶高,却始终不能擒下,倒是有几次一不小心,险些被银叶快如闪电的刀法所伤。 经历过几次惊险之后,熊仪山才不得不收拢心思,专注应战。掌风呼啸而至如疾风暴雨,快而狠烈,纵然是空手与刀刃相搏,也已然完全占据了优势,让银叶招架的及其吃力。 在这样凌厉的攻势在,银叶不免疏忽,她一刀划空,连重心也随着刀势而去……这样好的机会熊仪山怎能放过,他虎掌一抬,一下子把银叶手中的短刀震飞老远;紧接着以掌变爪,扣住银叶的纤细的手腕,右手随即猛的锁住银叶的脖颈,就势往侧身方向一拽,便轻松的将银叶仰面摁倒在地! 被锁住咽喉、摁在地上的银叶竟然出奇的平静,眼中既没有“屈辱”也没有“不服”,除去因为感叹熊仪山武功之高而闪现出的那一丝惊讶之外,便只剩下那依然如旧的冰冷…… “哼!你刚才不是要杀我么?!现在怎么不杀了!”熊仪山掐着银叶白皙的脖颈,一脸成就感的盯着眼前这个这能任己鱼ròu的绝美佳人,双目yín光的大笑起来,之后一脸感叹的自言自语道,“天天看着韩未晓那个小娘们就让人心痒,要不是因为赵智愚那小子是什么狗屁大将军,老子早就搞了那姓韩的丫头……他妈的,老子正因为这事火大呢,没想到你就送上门来!要是天天都能逮到你这样标志的雌儿,就算让老子当皇帝,老子也不换!” “你不是大将军?!”银叶突然间问道。 熊仪山一愣,怒道:“老子才不希罕当什么大将军呢!……要是没有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兵马,他算个屁!” 因为没听长老把情况说清,银叶便匆匆上路,所以才会误把武艺高超、身披重甲的熊仪山当成敌方主将……银叶看向熊仪山,眼中shè出杀气,她淡淡的说道:“虽然你不是大将军,但是你还是得死!” 熊仪山惊呆了片刻,猛然大笑道:“你现在还想杀我?!你有这……” 他话没说完,便惊愕的发不出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银叶脖颈上戴的那个银项圈竟然一下子弹开,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自己扣住银叶脖颈的那只手整个切了下来!……喷涌而出的鲜血顿时把银叶的脸和胸前全部染红! 原来银叶脖子上戴的银项圈不仅是一个饰物,更是一个做工巧妙的暗器,在突然弹开的一瞬便是一把不可躲闪的利刃……因为这个项圈弹开的那一刹那实在是太短暂了,不管反应多快的高手,都不可能躲过这在劫难逃的杀着! 看着自己断臂切口处喷出的鲜血,熊仪山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把握住他错愕的一瞬间,银叶弹身而起,抓住自己的项圈--这时已经变成一把细刃,迅雷般的凌空画了一道潇洒的弧线……她的身后,熊仪山的头颅悄然落地,颈口血喷如柱…… 银叶将项圈上锋利的部分合入机关,然后重新戴上,表情漠然的离开,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熊仪山跑哪去了?”智愚四处张望道,“不会是被几个小兵给引到岔路上去了吧?!” 未晓笑了笑,没说话。 却见一个神色惊慌恐惧的军士,磕磕绊绊的跑过来,面色苍白、声音颤抖的说道:“大将军,刚才我们被熊将军落下很远,等到我们赶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了?” “我们看到熊将军已经被人杀了……脑袋和手都被割了下来……”那个军士越说声音越小。 “周围可有幽南人设下的机关?”卫长抢先问道。 “我们在四周查看过了,并没有哪处有设置过机关的迹象。”军士答道。 “什么?!……怎么可能?!”卫长惊呼出声。 “为什么不可能?”未晓有些不解,是什么让卫长忍不住惊叹。 “你不会武功,自然不懂我诧异的原因,”卫长神色不定的说道,“这个熊仪山其实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名气的,他本是武林名宿段云风的徒弟,因为屡犯门规被逐出师门,后来得到淮王的赏识,便在其军中效力……你别看他领兵打仗的本事一般,但若单论武功,除去大内和江湖上的一些顶尖高手不算,在军中能胜过他的,已经屈指可数!……据我所知,在幽南武功最高的人应该是他们的部族长老,但就算是此人亲自出马,恐怕也不是熊仪山的对手!……所以我才感到惊讶不已,没想到,在幽南居然还有人有这个本事杀掉他!” “那看来不是幽南人做的,难道是他江湖上的仇家?”智愚推断道。 “听说熊仪山以前在江湖上倒是常常惹是生非,结下了些仇家,但自从加入淮王帐下之后已经明显收敛了许多……更何况虽然他已被逐出师门多年,但毕竟还是段云风的徒弟,就算他惹些事端,人家也会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不予深究的……” 两人正在猜测到底熊仪山是死于何人之手,这时一个斥候快步跑过来,报奏道:“启禀大将军,在前方三里的一处山崖上,发现了陇寨的大寨主!” -------------- 大寨主不会武功,所以爬起崎岖的山路来并不轻松,他的手下多在突围的时候就四下奔逃了,现在身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他想到今日的惨败,在心里不断咒骂着亚达那三个叛徒,心想等回到盘虬洞,一定要向长老问个明白! 只要从前面那处悬崖上绕过去,就是山北的一个部落,先到了那里再说罢!……大寨主边走边想着,可当他刚刚爬上那处悬崖,顿时就呆住了,因为眼前赫然站着一队中原的军士,就连那个诡计多端的姑娘,也在其中! 这些军士一拥而上,很快就杀掉了跟在大寨主身边的一些残兵,将他生擒。 他立刻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心知是跑不掉了,颓然的跌坐在地,被两个禁卫扶起,压下山去。 众人见大功告成,也正要下山,却见齐冰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迎着山风往下望…… “你玩什么呐?!……想要跳崖是怎么着!”智愚苦笑着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头说道。 齐冰推开智愚的手,兴致勃勃的说道:“我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向下看……你看,山下的一切都变的这么小……” “下次我再领你去个更高的地方往下看,现在赶快下山,没看别人都等着呢么!”智愚哭笑不得的把她拉过来,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猛然间看见对面丛林之中有寒光一闪,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不加思索的把齐冰往旁边一推,自己也打算向另一侧翻滚……可是还没等他落地,随着风中划过一丝细微的声响,一只箭已经shè入了他的胸膛! 智愚惊叫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面仰去,却忘了身后即是悬崖…… 也许是熊仪山马革裹尸的先例,已经给众人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当智愚也翻身落崖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很快的接受了现实:卫长立刻叫人追赶刺客,虽然他知道根本不可能追上;有的军士还主动提出应该到山下去寻找,虽然他们知道几乎没可能找到……如果说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那恐怕也只剩下在场的两位女子了。 齐冰顾不得疼,惊愕的从地上爬起来,痴痴的盯着智愚跌下去的位置,突然猛的向悬崖冲了过去,却被站在悬崖边的禁卫一把抓住。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站在悬崖边向下看,他也不会掉下去……”齐冰脸色惨白、双眼空洞的自言自语着,忽然抓着那个禁卫,似乎在向他寻求认同般的喊道,“他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的……都是因为我……” 禁卫想把她扶到一边,却被她一把挣脱,“不,他没有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齐冰一边自语,一边风似的向山下跑去。 卫长示意禁卫们不必去追,她想去哪就去哪吧,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他转头看向未晓,因为从刚才到现在未晓一句话都没有说。 “打仗就难免要死人,能死在战场上,也是一个军士的荣耀!……下山吧!让他们到山下去找一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尸首……”卫长劝了未晓一句,就要往山下走。 “决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未晓盯着前方一动不动,木然却坚决的说道。 “什么?!”卫长站住,转身看着未晓。 “赵智愚不是一个可以死的人,因为如果他死了,京城也将掀起轩然大波,几方的势力一直以来就等着有类似这样的机会,可以借机而动……” “等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卫长冷冷的说道。 “和你当然有很大的关系!”未晓转过身不屑的看着他,“你此行的职责是什么?是保护襄王世子、驸马都尉、谏议大夫赵智愚的安全,你做到了么?!” “哼,就算我没做到,也不过是失职,我可不想因此而犯欺君之罪!”卫长色厉中干的喊道,因为这几日凡事都是听未晓的主意,倒真有些淡忘了自己的职责是来保护驸马的……他想起临行前,皇上对自己的百般叮嘱,足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女婿的关心,现在如果告诉皇上驸马死了,而自己又毫发无伤……完全可以想像出龙颜大怒的情景,恐怕在皇上看来,自己的过错并不比欺君之罪轻!……想到这,卫长开始认识到事情的严重,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呵呵,好一个‘失职’,不知道在皇上眼中,你的这次失职和欺君之罪比起来,又有多大的差别!”未晓目光中带着嘲讽,“你以为你们是殿前禁卫,皇上不舍得杀你们?好,就算是!但是悦葳公主能放过你们么?!……你们久在禁中,应该知道皇上对悦葳公主那无以复加的宠爱,也该了解悦葳公主有仇必报的xìng格!但你们唯一不知道的,可能就是驸马对公主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呵呵,没关系,我看你们那么很快知道了……知道悦葳公主疯狂报复的手段!”说到最后一句时,未晓歇斯底里的喊叫道。 听到未晓的话,所有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这时候被她尖声一喊,几乎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说完,未晓面无表情,木然的向下山的路走去,走到卫长身边时,未晓用如灰烬般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轻轻说道:“只希望你们的愚蠢,不要牵连到你们的家人……”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说罢,未晓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山下走。 “慢着!”卫长急忙喊道,然后他停顿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依你的看法,我们又该怎么般?” “首先要封锁消息,决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当然,也包括在场的有些人……”未晓目光yīn冷的望向那些并不是殿前禁卫的军士。 卫长立刻明白过来,转身对禁卫们使了个眼色,禁卫们立刻会意,忽然抽出佩剑刺向身旁的军士。 有几个反应快的还想反击或是逃跑,换来的结果只是多挨了几刀! “然后我们该怎么做?或者说我们这么瞒着,又能瞒多久?!”卫长的眼睛此刻已经被杀气所笼罩,他死死的盯着未晓,“主帅不见踪影,士兵们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你瞒的了他们,你又怎么能骗得了傅廖?!” “要想骗过他们,还愁没有理由么!”未晓冷笑道,“再说,他们很快就会有新的主帅了!” “你是什么意思?!”卫长不解的问道。 “大将军的印绶、兵符都在我这,难道你还不懂我的意思么?”未晓鬼黠的一笑。 “这……这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女子!”卫长竟有些腿软的向后退了一步。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支持!……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收服傅廖;我办法安顿军心;我有办法让幽南听我号令;我有办法让这场仗无休止的打下去……你或者说你们,会愿意跟着我成就一番功业么?!”未晓的用充满鼓动的口吻和表情凑近卫长问道。 “我……”卫长神色慌乱的又退了一步。 “你们没有退路!……但如果你们跟着我,你们不但将会得到你们想要的金银珠宝、美宅良田、高官厚禄,最重要的是,你们将获得做一辈子禁卫都无法体会到的成就感!……难道就没有男子汉皆有的抱负么?!抑或是跟太监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丧失了男人的热血和禀xìng……”未晓满眼藐视的冷笑道。 卫长愤怒的抓起未晓的衣领,未晓却毫不退缩直视他的目光。 “你能保证履行你今日的承诺么?”卫长终于松开了手,竟有些害怕的问道。 未晓大笑起来,“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不相信我的信用?”说罢,未晓拔出卫长的佩剑,在自己藕腕上轻轻一割,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流到了地上,“如果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你是不相信我的信用……我愿与你,与你们盟誓,同成大事,永不相负!” 说着,未晓将滴着鲜血的手臂递到卫长面前。 卫长回头看看那些禁卫,每个人都是一脸庄重的表情,那里面既有热血涌沸的豪情也有愿赌服输的坦dàng! 他再回身看着未晓,片刻,他也用剑划破自己的手腕,并将俩个滴着血的手腕紧紧的贴在一起! 未晓的俏脸因为激动而呈现出红润的光泽,她慢慢放下手臂,浅笑着对卫长说道:“我知道殿前禁卫不能把自己的名字随便泄露给别人,所以我一直也没问……不过,今天你能否告诉我呢?” “在下任无柯,从此听凭韩姑娘调遣!”卫长神色凝重的抱拳答道。 “那好,任卫长,现在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赶快下山!”未晓说着已转身向山下走去,“熊仪山刚死,淮州兵马很快就会成为一盘散沙,这时就看我们如何主持大局……呵呵,正是天赐良机!” 禁卫们立刻大步跟上,却没有人注意到未晓看似不经意的,回首朝智愚跌落山崖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竟是与刚才的慷慨激昂迥然不同的幽恋,一种yù哭无泪的哀伤…… -------------- 众人神色凝重的回到大营,却惊愕无比的发现智愚正端坐在椅子上,齐冰正专心的给他包扎伤口! “你不是……!”任无柯不禁指着智愚,说不出话。 “你们回来了……刚才可真险啊,幸亏有护心镜!”智愚不以为意的抓起身边的一件铠甲,一只箭扎在上面,被里面内衬的护心镜挡住。 齐冰瞪了他一眼,说道:“别乱动……要不是我把你从山下的淤泥中叫醒,你现在可能还躺在哪呢!” 望着谈笑的二人,任无柯哑然,心想刚才艰苦的抉择和热血的沸腾原来是这么没有意义……他无奈的望向未晓,未晓也是神色古怪,笑着不说话…… ------------------------ 第二天大军继续向幽南纵深开进,失去了端拢寨这道屏障,中原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大首领在这种情况下,只好接受了亚达他们的提议,私下里和智愚和谈。 可他没想到和谈的结果却是对自己大大有利:不但智愚同意释放大寨主,还答应带着大军班师回朝,而且把攻占的土地都还给幽南! 大首领和长老对智愚的此举惊讶万分,又感激涕零……当即表示永远归顺,决不反叛! 幽南的战事就这么荒诞的结束,智愚也完成了圣宗秘密jiāo代他安抚幽南的重任,带着幽南王给朝廷的贡品凯旋而归!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回到京城之后,圣宗对智愚的功绩大加褒奖,朝内对智愚也是赞歌一片。 智愚轻闲了几天,却又立刻受到皇上的召见,原来少府卿陈倜在去淮州省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的时候,有当地官员密告淮王贪赃枉法,并且还拿出了记载淮王近年来贪赃枉法的账本……因为账本足有一箱子,陈倜怕淮王察觉,没敢亲自带回来,现在还在他女儿手上,希望皇上可以速速派人去取,要是被淮王发现,先下手就晚了。 所以,皇上打算派智愚仍以巡查钦差的名义去一趟淮州。 智愚虽然不愿,但又不得不去,只好和未晓连同赵福、赵贵两个家丁一块去了淮州。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半路上,却又被人盯上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赵玉涛! 赵玉涛上次劫持未晓,可自己的两个小厮却被魏平生所杀,自己虽然也会武功,但跟魏平生比起来却差了太多,所以也是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最后不得不拼死逃脱,饶是得以生还,但从此以后便留下了病根,整日仍领着两个小厮在濮州到淮州的官道的上徘徊,希望还能见到未晓,没想到还真的见到了! 这一个多月来,赵玉涛反复研究,如果再见到未晓该如何巧妙的把她再次劫走……因为方案研究的比较透彻,所以竟又一次得手,劫持未晓而去。 ------------------------- 夜色已至,一辆马车在一条古道上疾驰。 未晓和赵玉涛坐在车上,没有说话……未晓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劫持了,而且也知道赵玉涛这个人对自己没什么恶意,所以神情也比较轻松。 赵玉涛正想说话,却被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晃了个跟头。 在美女面前丢脸,赵玉涛顿时恼怒,冲着车外的两个小厮大发其飙,“怎么回事?连驾个车都不会吗?” 小厮甲探进脑袋,“少爷,前面有两个人,似乎来意不善!” 一听这话,赵玉涛和未晓都来了精神,一起拨开帘子走到车外。 车前果然有两个骑在马上的彪形大汉,都面裹黑纱,腰挂单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几乎让他们融化在夜色中。 “敢问二位是何人?为何要阻我等去路?”赵玉涛边问边盘算:自己的功夫虽不敢说好,胆对付两个毛贼应该还不成问题,实在不行,还有两个小厮可以帮忙。想到这他挺身挡在未晓身前,心想终于有个让我在美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了。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一个大汉慢条斯理的说道,声音又低又粗,像一头呜喑的野兽,“我们只是想请教几个问题,敢问公子可是姓赵?” “是啊,你们怎么知道?”赵玉涛愣愣的点点头。 “那位小姐可是姓韩?”大汉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对呀!”赵玉涛更加不解的转头看看未晓,又对大汉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们?” 这时另一个大汉我们称他为大汉乙用一种让人听了浑身发冷的尖锐声调对大汉甲说,“男的潇洒贵气,女的年轻漂亮,还跟着两个小厮......师兄,没错,就是他们!” 大汉甲嗯了一声,抱拳对赵玉涛说:“我们兄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希望襄王世子你到了下面不要怪我们!......师弟,动手!” 还不等赵玉涛想明白襄王世子是谁,两名大汉早已脚蹬马镫,跃身而起,在半空轻灵的翻了个跟头,借着破空下落的劲道,迅雷般递出两把单刀,刀尖挂着夜里的寒风,直奔赵玉涛的面门和胸口二处。 要说赵玉涛的武功,打打毛贼的确不是问题。可这二人明显是修为不浅的练家子,光这出手一式就大有说道,乃是二人经多年配合演练,而创出的一手绝杀。二人同发同至,各攻一处要害,就算是高手也不敢说能在霎那间躲开。 赵玉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两把大刀如闪似电、呼啸而至,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下意识的握折扇一挡面门,就听铛的一声......还不错,上边这一刀勉强是当着了,不过下边那刀因为没有东西阻挡,透胸而入,穿后心而出。 事发突然,众人面对如此惨状,被吓得呼吸几乎停止,这一刹那古道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赵玉涛的鲜血沿着刀刃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chā进赵玉涛胸口的这把刀忽然被大汉乙“嗖”的一下抽出来,大股鲜血沿着创口喷出,溅向前前后后这几个人。未晓和小厮甲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应该惊悚的大叫才对呀! 于是一女两男高低不等、音色各异的惨叫声响彻古道,把四周的山禽野兽从好梦中惊醒。 “他妈的,叫什么叫?”大汉乙心头不悦,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两刀,刀光闪过,小厮甲乙相继倒地。 未晓本来是喊的最嘹亮的一个,但看到两名同仁身首异处,立刻瞬间息声,换上一副静如止水的神情望着眼前的二人,好像刚才根本不是她喊的一样。 “......”大汉乙望着神态自若的未晓有些哭笑不得,转而面向大汉甲,依旧cāo着那古怪而尖利的音调,“师兄,这小娘们怎么办?” “把她带回去,”大汉甲平静的说,“那个小王爷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这韩姑娘长得如此标致,把她献上去,赏钱绝对少不了。说不定咱们兄弟可以提前洗手,过逍遥日子去了。” “好主意!”虽然隔着面纱,但仍然可以想像的出大汉乙兴奋的样子,“本来我还想尝尝这小丫头的滋味呢!可既然有赏钱么,嘿嘿......” 大汉乙走过来,像抓小鸡一样握住未晓纤细的腰枝,向上一提,放到了自己宽阔的右肩上,一只虎臂将她的修长的玉腿紧箍在胸前。 肚子搭在大汉乙的肩膀上,头和脚都朝下,未晓感觉半个身体的血都积到了大脑里,这么被扛起来真是难受极了! 正当未晓感到头晕不已的时候,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突然啪的一声,拍在她翘挺的屁股上。未晓羞愤之间用力想把身体从他的魔爪中挪开,可双腿被箍的死死的,不但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还引来了大汉乙刺耳的笑声,“乱动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太轻了,想检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瘦,没想到你的小屁股还挺有弹xìng......嘻嘻......” “好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复命,没时间在这担搁,带她上马,咱们连夜赶路。”大汉甲喝止了大汉乙的轻薄举动,一踩马镫,翻身上鞍。 大汉乙这才不情愿的将未晓放在马背上,自己紧跟着也一跃坐在鞍上,不管未晓如何不愿,单手粗暴的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握住缰绳。 未晓这时心里恨死了短命的赵玉涛,无缘无故把自己劫出来也就算了,还故作聪明非要走什么小路,说是为了安全?!这下好......真的安全了他“安”然的赴了黄“泉”! “哎......我说师兄,你怎么就料到这赵智愚会不走官道而走小路呢?”大汉乙在要出发之前,忽然发问,好像知道未晓想什么似的。 “他身为巡查钦差,必是从官道行进;如果有人要杀他,也定是在官道设伏,”大汉甲慢慢答道,语气中满是洋洋自得之意,“我想这些他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一定会避开官道而挑小径走......呵呵,我偏反其道而行之!在小路候着他,杀他个措手不及......可怜啊,堂堂一个襄王世子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大汉甲长叹一声,猛地一勒缰绳,他的马顿时长啸嘶鸣,前蹄扬起,一跃冲了出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古道的夜色之中......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淮王府。 世子所居的粼波榭。 要说天下的事,很多是没处说理去的。同样是王府,但这可比襄王府气派的多了。 没几个人知道,这淮王府究竟占了多少顷的沃地良田、建了多少间楼台广厦...... 就算不做这些庸俗的攀比,只说孟习良和赵智愚同为世子,但居所的格调却相差甚远前者住的是粼波水榭,靠着一大片透亮亮、清汪汪的人工湖,不时有微风吹过,激起湖面阵阵涟漪...... 再看智愚原来住的那个什么小院:只有空场一个、平房几间不说,还连个名字都没有! 此时的粼波榭里,正有琴声传出时而如滚滚江水,汹涌而至,势不可挡,急流千里河道,怒拍两岸顽石;时而又如空谷回音,幽幽而来,叠叠不休,升则似飘于九天,落则似潜游渊底...... 孟习良正专注而陶醉的收舒十指,拨动琴弦,衣袖随着上下而动的手臂舞动的如同风中的旗帜。 一曲终了,孟习良满意的向后微仰,随手接过一旁侍女递过的巾绢,在额头上轻轻擦拭。 一个有模有样的书生打扮的人疾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小布条,他走到孟习良身边恭敬的说道:“世子,这是刚到的飞鸽传书......” 孟习良向周围看了一眼,侍女们立刻知趣的集体退下。 孟习良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然后淡淡的问眼前的这个人:“你怎么看?” “依我看,他们的确已经得手了。”书生模样的人答道。 “赵智愚这一死,我总算可以安心几天了。”孟习良微微一笑,一抖袖子站了起来。 “您还不能放心......”书生不冷不热的chā了一句。 孟习良的动作一僵,回身盯着书生,“为什么?” 书生抬起头,迎上孟习良的目光,“因为那两个杀手并非世子的人,不受世子的节制,如果有一天,他们在外面胡说些什么,对世子可是大为不利......” 孟习良沉目思索片刻,又看了看书生,“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做的干净一点......” “是!”书生躬身领命,却没有退下,仍用他那平和的语气说道,“昨天他们俩回来的时候,不但jiāo代了事情,而且还带回一个女人......” “哦?”一听到“女人”二字,孟习良目光立刻大盛,“什么女人?” “就是赵智愚的那个贴身侍女,韩未晓!” “没想到他们俩不光会杀男人,还懂得卖女人......有意思,”孟习良咧嘴一笑,“在京城的探子跟我说,这个女人娇媚撩人......她本人是否真如探子所讲?” “不是!”书生回答的很坚决。 孟习良刚才还闪亮逼人的目光霎时暗淡了下去。 “她比探子形容的还要美貌十倍!”书生好像在恶作剧一样,不紧不慢的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孟习良虽然有点被耍了的感觉,但他却生不起气来,因为对美女的孜孜追求,足可以淡化他的其他一切情绪。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孟习良也感到有些失态,稍稍收敛了一些喜色。 “他们要价不低,我不敢擅自作主。” “买下!多少钱都买下!”孟习良兴奋的团团转,突然又感觉不对,瞪着眼睛瞅着书生,“那你昨天为什么不汇报此事?” “因为今天......他们一个铜子也不会要了!”书生毫不惊慌,慢慢说道。 “为什么?”孟习良大为不解。 “因为......两个死人......怎么能收钱呢?!”书生忽然盯着孟习良,露出了一个yīn冷的微笑,给他俊俏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息。 “......啊......哈哈,”孟习良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不止,上前用力拍着书生的肩膀,“刘演啊刘演,还真有你的......” 孟习良收回手,得意的踱向屋外。 身后的刘演仍立于原地,用一种含义繁杂的眼神,目送孟习良走了出去。 直到晚膳过后,刘演才回到粼波榭。 孟习良一看到刘演,一下子坐起身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急切的问:“事情办妥了么?” “托世子的福,一切都干干净净......”刘演一边施礼一边答道。 “那......人带回来了么?”孟习良的注意力很明显是在这件事情上。 “人带来了,就在外面......” “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让她进来呀!”孟习良等不及的催促。 “遵命,”刘演直起身,对着外面喊道,“把韩姑娘带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风姿绰绰、娇艳婀娜的女子在侍女的带领下,款款而入。 孟习良不禁一呆,身为淮王世子的他身边美女如云,却没有一个像未晓这般不可方物。虽然几日的旅途颠簸让未晓略显疲惫和憔悴,但其天生丽质却无法被遮掩,尤其未晓无意瞥来的一眼,更像有摄人心魄的妙用,激的孟习良的心波一阵接一阵的dàng个没完...... “你......就是韩未晓?”孟习良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心中却仍在痴迷混乱,所以开场白说得有失水准。 “我的身份想必世子清楚的很,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未晓悠然自若的看着孟习良,冲他堆了一个敷衍的微笑。 孟习良见未晓一笑,更是喜上眉梢,整整衣服走到近前,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久闻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世子可真会说话,好像你派人暗杀赵智愚,就是为了我似的!”未晓依然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像看一个窘迫的孩子一样望着一脸尴尬的孟习良。 “这......”孟习良没想到未晓会这么说,不知下面的话怎么接。 “世子何必惊慌,您这次如此大的手笔,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丫鬟呢!定是淮王担心赵智愚此行会查出些什么,而让世子你找杀手去干掉他的,”未晓的表情越发轻松自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这次暗杀不是淮王的意思,而是世子你的主意,情况可就对你不利了!” 孟习良越听越糊涂,脸色也冷了下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哟......看来还真是世子自己的主意啊!”未晓装出一副惊讶紧张的模样,“那世子你可千万别让淮王知道啊!否则我想他不会轻饶了你的......” “够了!”孟习良终于明白了,未晓是恨自己杀了赵智愚,故意在这找茬呢,“我看你对赵智愚还真是一往情深呐!我告诉你:赵智愚就是我派人杀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爹......但我这件事办的如此稳妥,替他老人家除去了一个祸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他决不会怪我的!” 说着孟习良一把抓过未晓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她的脸颊上缓缓的抚摸,双眼shè出猥亵的目光,“他不会轻饶了我?哈哈......我不会轻饶了你才是真的!” “她说的对,我的确不该轻饶你......”一个苍老但却雄浑响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众人都为之一惊。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随着几声沉实有力的脚步声,一个目光烁烁如电的老者步入殿内。 “父王......你......怎么来了?”孟习良毫无思想准备,呆呆的问道。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我不来?......我再不来的话,整个淮王府就要葬送在你的手里了!”淮王孟知突然暴喝,把众人吓得一抖。 仆人们见势不妙,纷纷施礼而退。屋中只剩淮王孟知父子、刘演和未晓。 “父王!我这么做是为了咱们家好啊!意外让这赵智愚真的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皇上一定不会放过父王你的......”孟习良当着下人的面被父亲训斥,感到非常下不来台,也顾不得礼貌,大声的顶撞起淮王来。 “住口!你懂什么?”孟知见孟习良不但毫无悔意,而且还敢顶撞自己,越发的愤怒,“那赵智愚是什么人?......是襄王的儿子,皇后的侄子,是你说杀就杀的么?......皇上派他来淮州做巡查钦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可倒好,做这么大的动作居然事先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我以为你会同意的,所以......想先办好,然后给你个惊喜......”孟习良见父亲动了怒,便不敢再高声,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孟知气的要zhà了肺,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打的孟习良一个趔趄,“你给我个惊喜?!......你给了我一记惊雷!本来什么事也没有,他赵智愚不过一纨绔子弟,他能在我这查出什么?......不但他什么也查不出,我还可以借这个机会,搞好同襄王的关系,让他去帮着缓和我们同皇上的矛盾......可你,背着我闯下这么大的祸......襄王和皇后岂能善罢甘休?他们必然连做梦都要至我们全家于死地呀!......本来可以成为盟友的人,却被你搞成了仇敌!......你这的确是一个惊喜:是给了那些整天想方设法要除掉我们的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父王,我知错了,但你放心:我这次办的十分干净,连杀手都已经被我灭口了......”孟习良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激动,连忙承认错误,并给父亲吃宽心yào。 “糊涂!”孟知现在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沮丧:他孟知英雄一世,生个儿子却是如此一个蠢货!......如果仅仅是蠢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事事自作聪明......“一个派来调查咱们的钦差,不明不白的被人刺死在半路上,那还用问是谁干得么?......你说不是你干得,谁信?是襄王能相信?还是皇后能相信?只要他们认定是你干得,你即使做的再干净又有什么用?!” “我......”孟习良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几乎要哭出来了。 “王爷,世子他也是想替你分忧啊!他虽然阅历经验不足,这次把事情办砸了,但通过这件事也反映出,世子有干大事的胆识和气魄呀!只要多加磨砺,日后必成大器......”刘演见孟习良语塞,上前替他说好话。 “混帐!这叫什么狗屁胆识和气魄?要是他不这么冲动,也不会闯出如此大的祸来!......还说什么多加磨砺?你的意思还要让他再闯几个大祸,把全家人的xìng命都搭进去,他才能成器?!”孟知指着刘演的鼻子怒斥,“你不跳出来,我还真把你给忘了!......世子办的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劝阻他?你平时不是很聪明么?怎么一碰到大事就跟他一样糊涂?!” 刘演连忙跪倒,“都是我的疏忽,是我考虑不周,给世子错误的分析了形势,才害的世子闯下大祸,此事都是刘演一人之错,与世子无关,望王爷惩罚小人,不要责怪世子!”说完伏地长拜。 这时其他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孟习良是一脸感激,心说这哥们真够意思!而孟知则可能是感动于他对世子的忠诚仅仅是可能所以一脸怒气消了大半。 未晓则眼角向上轻挑,隐隐的表露出一个叫“笑”的表情。 “你不用为他开脱,你们俩都要受罚,一个都跑不了,”孟知平静了许多,语气也变得和缓,“世子放下手头的事情,在家给我面壁思过;至于你么,你也不用三天两头望粼波榭跑了,我自有差使jiāo给你......记住,你这颗脑袋我暂且放在你脖子上存着,如果再有什么事情传到我耳朵里,那我就只能拿走它了......知道么?” 孟习良和刘演连忙拜谢。 孟知轻舒一口气,目光向四周游移,这才反应到刚才光顾着数落儿子,差点忘了未晓的存在。 原来,他得知世子派人去行刺赵智愚之后,气冲冲的赶到粼波榭来,却无意之中听到了孟习良和未晓的对话,立刻使他震惊于这个女子超绝的智慧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是我让世子干的?她又是如何料到我知道后会十分震怒?......难道她真是这样一个看透世间权谋、洞晓万事玄机的,如孔明在世一般的奇人? 孟知对未晓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当他走进殿内时,更大的震惊扑面而至:这个聪慧无双的女子居然是一个仙子一般的人物! 孟知盯着未晓,未晓也平静自若的盯着他看,这种超然事外的冷静,更令孟知暗暗称奇。 “你......是赵智愚的什么人?”孟知突然开口问道。 “他的丫鬟。”未晓抿嘴一笑。 “那......我们杀了赵智愚,你不恨我们么?”孟知对她的轻松表示不解。 “你说那个家伙呀,没事!杀了就杀了吧......他总欺负我,这也算是给我出气了......”未晓像个孩子一样满不在乎的摇摇头。 “......”孟知面对依旧笑意盈盈的未晓,知道她没说实话,也明白她是在故意装傻,但他纵横半生,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人物,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继续对视,孟知想的是如何撬开未晓的嘴,了解到她的真实想法;未晓却在思索该怎么脱离目前的险境,她明白,关键就在于自己如何应对面前的淮王。 “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你和小儿的谈话......你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你刚才说得那些事情?”孟知问出了心中的最大疑惑。 “这......”未晓一脸为难。 “怎么?你不愿告诉老夫?” “王爷问我,我怎么敢不识抬举呢?” “那你为何......” “哎呀!王爷,你不知道啊......我被这个人抓到这来,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未晓用手一指刘演,“再加上这几日被那两个劫匪带着,没日没夜的赶路,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王爷,你闻闻这味儿,”未晓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把袖子递到孟知鼻子前,把毫无防备的孟知吓的一怔,“所以,你能不能先让我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再管顿晚饭,等我洗好了、吃饱了之后,我慢慢的、细细的跟你说......你看行么?”未晓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孟知。 智愚曾经说过:未晓装可爱的本事如果是天下第二的话,就没人敢自称第一......今天孟知是有幸见识到了...... 不知是未晓那略带撒娇的顽皮激起了孟知心里“父爱”的那部分感情,还是因为美女发嗲本来就具有一种老少通吃的杀伤力。反正孟知听完未晓一番话后,先是略略一愣,然后就是一脸开心的哈哈大笑,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十岁一般。 孟知一把拉过未晓的手,眉目慈祥的说:“好,跟我走,咱们吃饭去!” 说着,拉着未晓乐呵呵的走出了门。 留下了身后大眼瞪小眼的孟习良和刘演,呆傻的望着那逐渐走远的一老一少。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未晓坐在一个能装下四五个人的雕花浴桶里,把头向桶沿一靠,尽情的舒展四肢,享受着被暖暖的热水和随之蒸发而萦绕四周的香气所包围的感觉。 她把两只手拼成碗状,捧起带着花瓣的热水,从脖颈间缓缓浇下,那由于热气蒸腾而泛起红晕的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畅快的笑意。 一个侍女托着一盘衣物,轻步绕过浴室内的屏风,站到未晓面前,“王爷已命人在翠墨阁备好晚宴,吩咐奴婢来问问姑娘洗好了没有?” “好了,”未晓满意的用手轻拂水面上的花瓣,抬头问侍女,“我的衣服呢?” “姑娘的衣服已经拿去浆洗了,”侍女仍低头答道,“这是给姑娘准备的全新的衣物......奴婢伺候姑娘穿衣。” 淮王府。 翠墨阁。 穿饰一新的未晓,在侍女的引领下沿着长廊步履飘逸、款款而来,一身鲜亮而高贵的紫色配上未晓光艳焕发的脸庞,竟把周围的银装金饰比的毫无颜色。 拐过一个回廊,侍女将未晓引进一个古朴别致的房间,屋内正中设一玉石雕砌的圆桌,上面早已摆满颜色各异、烹制精美的名菜佳肴。 孟知端坐圆桌一侧,微笑着示意未晓落座。 “清而不素;艳而不妖......姑娘洗尽铅华之后,更加明艳脱俗,好像下凡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孟知一脸赞叹之色的注视着未晓,目光凝滞却不带半分猥亵。 “不食人间烟火?......呵呵,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你想法是错误的!”未晓是真的饿了,索xìng拿出了和智愚抢红烧ròu的劲头,把袖子向上一叠,抄起筷子对着满桌菜肴开始扫dàng,与刚才进门时的淑女做派判若两人。 看着胡吃海塞的未晓,孟知不但没有半点失望,反而越发高兴,居然像个孩子似的拄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未晓的吃相,像一个父亲疼爱的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女儿。 “王爷,你不吃么?”未晓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便假装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般的模样,问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我吃过了......你继续吃吧,我看着你吃的样子就很开心!”孟知面挂微笑,满目慈祥。 “......哦.....”未晓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感在心头稍瞬即逝,“我已经吃饱了!谢谢王爷赐宴!”她放下碗筷,冲孟知堆了一个灿烂明媚的笑脸。 “那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孟知直起身板,语气平和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刺杀赵智愚不是我的主意?又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反对世子这么干呢?” “其实很简单啊,”未晓接过侍女递过的手绢,很淑女的擦嘴,“你是谁?堂堂淮王!......都说宦海凶险,可你打拼了一辈子,却能只升不降、只浮不沉!......如果你想出的都是这种馊主意,那又怎么会有今日呢?......所以,这一定不是你的主意;而当你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做出如此蠢事,又怎么不会震怒呢?......王爷,你看我说的对么?” “呵呵,你果然是冰雪聪明啊,”孟知捋着胡子笑道,但随即眼中黠光一闪,连声调都为之一变,“那你知道我打算怎么处置你么?” “王爷处置我的办法有很多,但不管怎么样,你是不会放我走的......”未晓的表情平静如故,没有丝毫紧张。 “我的确是要留你在我淮王府小住几日,”孟知果然是有学问,把“软禁”说的这么委婉。 “你来看......”孟知把未晓喊到门口,指着院子让她看,“你觉得这翠墨阁如何呀?” “清幽雅致,不错!”未晓回答的十分干脆。 “既然你喜欢,那就在这安心住着吧,我会安排丫鬟照顾你的起居,”孟知转头看向未晓,“有任何需要,尽管让人告诉我......” 说罢抬腿向门外走去,还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记住,不要离开翠墨阁......我已经给侍卫下了命令:只要你走出翠墨阁一步,杀无赦!” 孟知用他暗浮杀气的目光与未晓对视片刻,转身拐过回廊,消失在夜色中。 ------------------------------------ 淮王府。 梅香阁。 淮王三郡主的居所。 通过横穿花丛的长廊,一间布置格外精巧的厢房映入眼帘。 屋子里充盈着淡而不散的香气,本应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之乡,但此刻却是一个无比危险的所在。 因为,淮王三郡主孟润娇正在发脾气。 室内所有能投掷的东西,在孟润娇手中都被充分的利用上了,纷飞的杂物让侍女们不敢在屋内停留,只好怯生生的躲在门外,期待着三郡主的暴行早点结束。 “郡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又发脾气啊?”一个丫鬟小声的问身旁的人。 “谁知道?三天两头就要这么闹腾一次,待会收拾屋子的不还是我们么!”另一个丫鬟低着头发牢骚,并不时向屋里的孟润娇瞟上一眼,显然是怕她听到。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三郡主这是到了春情激dàng的年纪你们没看见她总是一个人靠着床头想事情么?我听人说,这就叫思春!”第三个丫鬟连忙发表高见,而且越说越喜形于色。 “嘻嘻,怕是你自己就思春吧!......要不哪会这么清楚?” “呸呸呸!......你以为你就清纯啊?也不想想上次世子来梅香阁的时候,你那痴迷的样子!......还说我呢!” “谁......谁痴迷了?!我......那是......那是在看世子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的!......小妍看二公子的眼神才有问题呢!” “哎!......你们俩吵架怎么又把我牵扯进来啦?......小容早就开始暗恋三公子,这事你们怎么不说啊?!” ...... 几个丫鬟七嘴八舌,越说越来劲,最后几乎相互扭打在一起,场面一时失控...... 还好孟润娇砸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西的声音更大,才没听到屋外的混乱。 “别闹啦,蒋姑娘过来了!快点站好......”一个眼尖的丫鬟突然发现蒋瑜正从长廊向这走来,而且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她们打闹的场面......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众人立刻各自站好,等着蒋瑜走过来。 这个蒋瑜是淮王手下一个督统的女儿,自小被送入府中给孟润娇做玩伴。跟孟润娇的关系甚好,虽是主仆更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现在仍留在孟润娇的身边,算是梅香阁实际上的总管。 “你们在干什么?”蒋瑜瞪着其中一个丫鬟问。 丫鬟不知怎么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只能支支吾吾的压着嗓子吐出几个含糊的字,“我......我们......没干什么......” 啪的一声,蒋瑜赏了她一个巴掌,“还敢狡辩!三郡主脾气你们也不知道劝劝,还敢在这打闹,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一次,可就别怪我收拾你们!” 说罢,蒋瑜扔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丫鬟们,抬步进了屋子。 见到屋内的一片狼藉,蒋瑜眉头拧紧,“我的郡主啊,你又怎么了,这满屋子弄的都是碎瓷片,个个快的跟小刀似的,要是你不小心把自己划破了,还不让人心疼死啊?”蒋瑜边说,边招呼丫鬟进屋打扫。 “还有人会在乎我?......父王的脑子里只有他的权利和地位;几个哥哥整天忙着钩心斗角、邀荣争宠,都眼巴巴盯着那个王爵,”孟润娇扔下手上最后一件东西,喘着粗气坐下,“大家都忙的很,怎么还会有人关心我?” “郡主这么说就不对了,谁不知道王爷最疼的就是三郡主你,”蒋瑜拾起一个碎茶杯递给丫鬟,缓步走到孟润娇身边,“王爷日理万机,自然无法时时刻刻都注意到郡主,但只要是跟郡主有关的事情,王爷哪件没有放在心上?......说不定啊,王爷已经开始考虑郡主的终身大事了,正四处留意,想为郡主寻一个好人家呢!”蒋瑜拉着孟润娇眉飞色舞的说。 “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啊?我才不干呢!......我才不会像那些傻女人那样,连对方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不知道,彼此一句话也没说过,就稀里糊涂的嫁了过去。然后被丈夫像养猪一样养起来,白天像个丫鬟似的躲在屋子里做女红;晚上还要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的,躺在冰冷的被窝里等待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丈夫回来......那种日子我想一想脑袋都会zhà掉!”孟润娇边想象,边捂着头大叫。 “郡主你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蒋瑜吓得掩住孟润娇的小嘴,回头让听得目瞪口呆的丫鬟都出去,“这些浑话要是让王爷听到,还指不定把他老人家气成什么样子呢!......润娇,你是淮王的三郡主,是金枝玉叶,不是那些山野村姑、市井泼fù......不可以这么口无遮拦,坏了女儿家的名节!” “名节?名节这东西是限制其他女人的......我是谁?我是堂堂的淮王三郡主孟润娇!名节不过是我美丽脸庞上涂抹的胭脂水粉,或是我华丽绸衫上附加的一个小小饰物,仅仅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而已......”孟润娇得意的用余光瞥着发愣的蒋瑜,显出洞晓世事的高深莫测,“你也不想想看,每天有那么多年轻的官家子弟把脑袋削尖了往父王的书房里钻,讨好父王,梦想可以娶到我......你以为,他们看中了我什么?......难道是我的名节么?!” “这......”蒋瑜也觉得她说得有理,没法辩驳。 “所以,我何必在意太多,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握住我美好的青春年华,经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见者撕心断肠、闻者扼腕叹息的爱情故事!”说着孟润娇抄起床上的一本书,指着上面一行饱含感情的说道,“你看,就像诗中所写的这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蒋瑜听的一头冷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些......那些其实都是写书人编的,没有的事!......郡主你千万可别信啊......” “有没有的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孟润娇不由分说拉起蒋瑜的手,把小脸凑近她的耳边,“我听说这几日城东的纺溪桥开市,云集了好多南来北往的客商和游人,不如我们也去那玩玩吧!” “那怎么行?王爷jiāo代过,不让你随便出去的!”蒋瑜的头晃的像拨浪鼓,“这件事恐怕不好办......” “正是因为不好办,所以才拉上你一块办么!”孟润娇冲着脸色已经跟茄子一样的蒋瑜,挤出一丝坏笑。 淮王府。 翠墨阁。 刚刚进院子的孟知看见两个下人往屋里抬一个箱子,便高声将他们喝住。 “箱子里装得是什么?” “回王爷,这些是韩姑娘要的书,都是刘师爷找得,让我们抬过来......”两个下人见是王爷,赶忙躬身答话。 “哦?她看这么多书?”孟知掀开箱子盖,发现里面居然经史子集,样样都有,不禁莞而一笑,连连捋须叹道,“没想到,真让老夫不懂......” “王爷学富五车,还有什么不懂的?”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从孟知的耳畔传来。 孟知抬头一看,只见未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边,清甜的笑颜和煦似春风。 “呵呵,本王为国为民cāo劳半生,要说阅历么......自问不亚于他人;但要论才智,韩姑娘却要胜老夫一筹,”孟知把未晓带进屋,和颜悦色的[奇`书`网`整.理提.供]说道,“所以,今日还真有一事不懂,要请教姑娘!” “王爷请讲,未晓洗耳恭听!” “你家世子被刺一事,虽然是小儿秘密所为,但终究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京城定会知到!而且此事非同小可,必会在朝中掀起惊涛骇浪......等到那时,一切就不好收拾了......”孟知平稳的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 “我想韩姑娘一定有办法帮我淮王府化解此难,所以特来询问,还望姑娘不吝赐教!”孟知对未晓拱手施礼,极尽礼贤下士之道。 “这......”未晓收敛起笑容,为难的皱起眉头,“王爷,你知道此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襄王一旦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杀,一定会勃然大怒,到时不管什么都无法阻止他的复仇!我纵然有几分浅智,却难以平息襄王的怒火,更不能使死人起死回生啊!......这件事,恕未晓爱莫能助!” “不,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如果你能帮我这次,老夫决不会亏待你!”孟知的目光中映shè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未晓看得出孟知是铁了心认为她有办法,现在如果再推迟,给孟知逼急了的话,恐怕就不这么客气了! “王爷待我不薄,如今王爷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今天我不管有没有办法,都会倾尽全力,以滴水之劳报王爷涌泉之恩!”未晓真挚的盯着孟知的双眼,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一路劳顿,智愚一行人终于到了淮州。 淮州城内一片繁华景象,街道两旁林立着让人目不暇接的各种店铺酒肆,而且个个粉饰奢华,虽然略显俗气,却浮露一派祥和喜气之色。 作为繁华的衍生物,淮州城吸引了大量美女充盈其间,闲逛在街头,令行人颇为赏心悦目,更为这个烟花之地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久闻淮州富商云集,有天下财源之美誉。如今进了淮州城,才知道传言非虚!”智愚口中赞叹着淮州的富庶,眼中欣赏的却是过往的美女。 “是啊,是啊......好地方!”赵贵同样是色眯眯的点头。 “大公子,你这几天十分颠簸劳苦,是不是也该适当放松一下......”赵富看到这么多美女,心里直痒痒。 “有屁快放!绕什么弯子!”智愚知道他心里又有了什么鬼主意,不肯直说。 “我常听人讲,淮州名妓多多,个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刚才我就看到一家,门脸瞧上去挺不错的......”赵富笑的一脸龌龊。 “混蛋!当前的第一要务是查询未晓的下落......你们俩弄丢了人,不考虑赶快把她找回来,将功赎罪;却一门心思想着逛窑子?!”智愚气的对二人拳脚相加,无辜的赵贵也未能幸免。 “其实,我们正是为了找寻未晓,才向大公子提此建议的!”赵富不堪身子骨受罪,脑筋一转,大声为自己辩白。 “此话怎讲?”智愚暂停暴力手段,不解的问道。 “你想啊,匪徒劫了未晓,最后很有可能将她卖掉!那卖到哪呢?当然是青楼妓院了!”赵富忍着痛给智愚细细分析,“我只要逐家排查,拉网式搜索,说不定就会找到她!” “淮州这么多家青楼,我们哪能逛的完啊?”赵贵困惑的挠挠头。 “笨蛋,我们当然要先到挑规模较大、牌子有名的妓院去玩......去调查!”赵富瞪了一眼赵贵,“凡是比较大的妓院,大都和地方的黑道有合作关系,因为妓院方面的需求量大,黑道方面手上有货又急于出手,这样一来,双方各谋其利!......不像那些小店,多少年都不更新!......所以,这样的地方去一家顶十家,一定错不了!” “有道理,”智愚托着下巴点头,片刻又露出迷茫之色,“可淮州城这么大,谁知道哪家青楼大啊?” “大公子不必担心,咱们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多给了店小二半两银子,就把什么都问出来了:淮州最大的几家妓院都在城东纺溪桥......” 淮州城。 纺溪桥。 这个纺溪桥东,其实是一条商业街。 纺溪桥商铺林立,一个紧挨着一个,乃是整个淮州城最繁华的所在。谁要是在纺溪桥上有一家大的店铺,那真是比当个县令什么的更令人羡慕不已。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纺溪桥最热闹的日子,因为南北商家似乎约定俗成般的,都会在这几日齐具于此,互相买卖各地特产,兑换些南北所需。 商人在买卖之余,自然要吃好喝好并舒缓一下旅途疲累......于是乎,餐饮服务行业在此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良机,一些享誉南北的老字号都在此开设分店,更是把纺溪桥建的像人间天堂一般。 好地方大家自然都想来,老百姓纵是消费不起,也要在闲暇之时,批家带口的来纺溪桥逛逛。 尤其是在这南北商家易货的日子,纺溪桥上更是人山人海,磨肩擦踵的,比逛庙会还热闹,所以当地人就给这几天纺溪桥的热闹起了个名字,叫开市。 智愚他们就这样被人群簇拥着,在纺溪桥中缓缓的前行,还要防备周围哪位大叔或大婶,不时用震耳yù聋的大嗓门,对两旁店铺的繁华发出的赞叹,和随之而来的横飞的吐沫...... 智愚实在忍受不了,便拼尽全力、突出重围,冲进街边的小胡同,但这种突围行动明显引起了四周拥挤的行人的不满,音调高低不等的叫骂声,在智愚的耳畔此起彼伏。 “这是什么他妈鬼地方?”智愚正了正差点被挂坏的衣服,满腔愤慨和不解,“你们确认这群人是在逛街而不是在yóu xing?!究竟是谁带我来这的?” “是他!”赵贵吓得用手一指赵富。 “我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多人啊!”赵富也挺委屈,“再说我们不是来找妓院搭救未晓的么?” “那你看到妓院了么?” “这一进来就被挤的头昏眼花......”赵富低声道。 “是啊,这的店铺酒肆装修的都这么好,哪家都挺像妓院!”赵贵也发出心底的感叹。 “好了,都闭嘴!”智愚气急败坏的大吼,“关键是现在怎么办?” “最好,找个明白人再问问具体地址......”赵贵又有好建议。 “怎么问?难道上前就说:大婶,请问妓院在哪?”赵富觉得不妥,“那还不被行人活活给群殴至死啊?” “那也要给我去问!”智愚烦乱的挥手。 “公子想要问什么啊?”一个娇柔媚骨的声音从智愚的身后传来。 智愚闻声,不由的心神一颤。 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妙龄少女正轻笑着看着自己。 智愚直直盯着眼前这个妩媚万端的女子,她虽然年龄不大,但娇美的体态十分丰腴,无论是那豪硕高耸的酥胸还是肥美滚圆的翘臀,在软质的红衣下都显得喷薄yù出。 那纤细的蛮腰在丰胸和肥臀的映衬下显得只堪盈盈一握,勾勒出红衣下那惹人喷血的撩人曲线...... 她不同于未晓的清丽脱俗,让人不忍亵玩; 也不同于悦葳的灵秀端庄,让人不敢亵玩; 她是那种从骨子里就透出娇媚和高贵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成反差的气质,让人根本忍不住,不能不亵玩的女人! “公子你到底想要问什么啊?”正当智愚看的发呆之时,红衣女子又一次轻启樱唇。 智愚这才缓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的龌龊像,不由脸红......慌乱之间,赶忙恭敬施礼,正色答道:“这位小姐,我们在找妓院......”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智愚的话一出口,自己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紧接着脑袋一片空白,第二个反应就是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富瞪大眼睛,张着大嘴,心想:大公子你怎么能当着人家少女的面,说这种话啊? 片刻之后,赵富开始回头找路,以便待会红衣女子尖叫,抓流氓!的时候,可以在第一时间逃脱...... 赵贵没有回头,因为他对此事有另一番理解:大公子敢想敢做、敢做敢说,真是男人! 可是红衣女子却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在稍稍一愣之后,那双水汪汪的美目之中竟然放shè出兴奋的光芒......难道她和赵贵想到一块去了? “你......”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智愚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才发现红衣女子身边原来还站着一位姑娘,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美艳的红衣女子吸引过去了,竟没有发现她。 这个惊讶的直哆嗦而只说了一个“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的女子,正是蒋瑜。 原来,她拗不过孟润娇,只得随她出来,可到了纺溪桥才知道,原来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街上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游玩的心情也顿时减了大半。 只好随便找个小胡同先躲进来,两人正在商量然后要去哪玩的时候,智愚他们却也挤进这个胡同,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蒋瑜没想到智愚竟然堂而皇之的询问一个姑娘,妓院在哪?! 正当她要痛斥智愚一番的时候,孟润娇却一把拉过她,转身来到远处。 “郡主,你干什么?他如此轻薄于你,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让我骂他一顿?”蒋瑜甩开她的手,气冲冲的问道。 “小点声,别把他吓跑了!”孟润娇回头轻微的侧身往回瞥了一眼,“我第一次遇到他这么大胆的人,这不免激发了我创造一个凄美爱情故事的灵感......” “你的爱情故事不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么?”蒋瑜不理解这和那个流氓有什么关系。 “哎......那只是其中一个版本罢了!”孟润娇不屑的摇摇头,随后眼睛一亮,“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一个企盼真正爱情的青楼女子,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巧遇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在短暂而又甜蜜的相处中,他们彼此倾心,双双坠入爱河......这位青楼女子满以为这会是她人生的新的开始,她将从此和这位公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料,世事无常,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衣冠禽兽竟然抛弃了她,而拿了她辛苦赚来得钱去找别的女人,继续寻欢作乐......” 孟润娇很是入戏,渐渐的眼中竟然有泪光闪动...... “等等,这一类故事我倒是听过,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是青楼女子?”蒋瑜越听越糊涂。 “青楼女子脸上难道写着:青楼女子,这四个字吗?”孟润娇撅着嘴批评蒋瑜的迟钝,“我只要告诉他我是,他又怎么能分得出真假?” 蒋瑜的表情一瞬间僵住,小嘴合了又张,半晌才伸出一只手去摸孟润娇的额头,“郡主,你是不是病了?!” “哎呀!你瞧瞧你,又来了!”孟润娇打开蒋瑜的手,一副气恼的样子,“我还没说完那!等到他抛弃了我之后,我再主动上门,跑到他家里去,当着他父母、兄妹的面亮出我的身份,然后飘然而去......你猜,他到那时会是怎样的惊讶,如何的追悔莫及呀?......我只要一想到他那时的表情,我兴奋的浑身直痒痒......” 说着,孟润娇拽着蒋瑜的手,兴奋的直跺脚...... 远处。 智愚和赵富、赵贵在一块讨论对面的两个女子。 “你们猜她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讲了这么半天还没讲完呐?”智愚不解的问道。 “估计是在商量应该讹你多少钱,谁让你冒犯人家了呢!”赵富的想法一向谨慎。 “不会吧!她们背对着我们,难道不怕我们跑了?”赵贵置疑赵富谨慎的想法。 “怎么不会,你看那个红衣女子痛不yù生,羞愤的直跺脚,要不是边上那个女的紧拉着她的手,刚才就撞墙了!”赵富坚持自己的判断。 “好一个贞节烈女!”在事实面前,赵贵终于被说服,望向孟润娇的眼神中饱含敬仰。 “等一下,她要是一心寻死,又怎么会想要向我讹诈钱财呢?”智愚指出赵富分析的矛盾之处。 “她当然是一心寻死,而她边上的那个女子却一直在劝她: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赔几个钱就行了!你不过是被人言语轻薄而已......上次我被一个登徒子摸了胸脯,那小子没种,摸完就跑了,我一文钱都没要着!比你这亏吃的要大吧?看我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谁还没遇上过流氓啊,真要是都像你这样,天下的女人怕是都活不了啦!......” “你能听见她们说什么?!”智愚和赵贵大惊失色,齐声问道。 “啊,没有,我猜得......不过肯定就是这一类的话,错不了!”赵富作曾经沧海状。 “那我就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纯洁的女孩子因为我错误而寻了短见,结束她年轻而美好的生命!”智愚下定决心,不管人家原不原谅自己,都要把误会澄清,决不能看着如此娇美的身影因为他而凋谢。 想到这,智愚鼓起勇气,朝孟润娇走过去。 蒋瑜听到孟润娇的想法后,吓得小脸上几乎没了血色,死命的抓着孟润娇的手说:“你这是在胡闹!你知道么?......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我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孟润娇不为所动,仍坚持己见。 “我......绝对不会让你这样做的!”蒋瑜咬紧嘴唇,态度也异常坚决。 “我也不会让小姐这么做的!”智愚又一次冲着孟润娇拱手施礼,心想:这个姑娘居然真的一心求死,幸亏我过来的是时候,要是再担搁一会,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听到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孟润娇和蒋瑜都吓了一跳,转回头一看居然是智愚。 “你......你都听到了?”孟润娇一时花容失色因为她自己精心设计的爱情故事,其实就是针对智愚的一场骗局,如果行骗的全部计划都被智愚给听到了,那还骗个头啊! “是,我都知道了......小姐你实在不该这么做啊!”智愚暗冒冷汗,他对于能否劝说孟润娇放弃轻生的念头,并没有多少把握。 “你......你混蛋!你怎么可以都知道了呢?!”孟润娇一想到整个计划都被智愚听到,自己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就此泡汤了,心里异常恼怒、失望至极,两行热泪刷的流了下来,小姐脾气也瞬间bào发出来,“你这个坏蛋,大坏蛋!......人家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你怎么能都给偷听去了呢......真是气死我了......我......我不活了!” 正文 第六十章 孟润娇任xìng的扭动着娇躯,推搡着紧紧扣住她双臂不放的蒋瑜,任由晶泪横溅,哭泣着摆出一个要撞墙的姿势。 智愚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上前长臂一展,一个箭步冲到孟润娇和墙壁之间,用宽阔的胸膛和伸开的手臂,将孟润娇撞向墙壁的去势挡的严严实实。 孟润娇只是一时气恼,使着小姐xìng子吓吓身边的两个人,自然没打算真的去撞墙。 她兀自不抬头的胡乱甩打,做个往前冲的样子而已,但她没想到智愚的脚步这么快,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将去路阻断。只觉得自己还没迈出两步,就意外的撞在一个坚实宽大但却温暖质感的“墙壁”上。 孟润娇抬头一看,自己竟然是扑伏在眼前这个坏蛋的怀里,而他那双大手在自己主动送上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她紧紧的抱住了。 她虽然乱七八糟的书看了不少,但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结结实实的给抱了个满怀,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立刻从心底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瞬间游走遍她的全身,每经一处都会引起一阵又酥又麻的微微颤抖,心中更是小鹿乱撞一般忐忑不安。 美好的时刻最怕有人打扰,偏偏这时,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而不免惊讶的蒋瑜,不合时宜的“啊”了一声,将二人的甜蜜气氛打破。 孟润娇听到蒋瑜的叫声才缓过神来,脸上一红,奋力推开智愚,后退几步,撅着小嘴怒目瞪着智愚,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好。 倒是蒋瑜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孟润娇拉到自己身后,气呼呼的向智愚撇了凌厉的一眼,“刚才你出言无礼,我还没有向你问罪,现在你还敢用你的脏手来......来抱我们家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无赖?” 智愚心里委屈,但怕惊吓到孟润娇,只得和颜悦色的说道:“刚才也是情况紧急,为了救小姐,才不得已出手冒犯,还望两位姑娘恕罪......” 蒋瑜也知道智愚是为了救人才会如此,只是她早已下定决心,对付这种登徒子,就是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看,所以也没有丝毫歉意,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便把目光移开,不再看他。 见她们并无深究之意,智愚这才稍稍放心,语气至诚的继续解释:“初见这位小姐时,我说的那句话......其实并非我的本意......” “哦?”孟润娇心下大疑,难道妓院这个词,这几年又有了新的含义?都怪自己总被关在屋子里,出门的机会那么少,错过了多少时尚信息啊? 她小脸一愣,不禁傻傻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啊?” 智愚正yù回答,忽然觉得头上一暗,阳光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猛地举头一望,只见顺着墙沿,一个黑影呼啸而下,他速度极快,犹如一道至空疾下的闪电,直奔孟润娇而去。 孟润娇看到智愚抬头,自己也跟着仰头瞧去,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黑影已经凌空伸出右手,轻快的一探,竟将孟润娇的蛮腰揽入怀中。 “啊!”孟润娇只觉得有片乌云笼罩在自己上空,又忽然从这道乌云中shè出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自己腰际。 可这道闪电在就快接触到自己的时候,却又好像变成了一条黑蟒一样,柔韧的死死缠在自己的细腰上。 孟润娇浑身一抖,赶忙想用小手去搬开那条手臂,可谁知那看似轻松随意的一抱,竟然坚若磐石,她感到自己就像被夹在山岩之间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智愚见到黑衣人yù劫走孟润娇,腾身一跃,伸手企图去抓住那人的胳膊。 不想他的手还没靠近,黑衣人左腿一蜷,然后一点墙壁。别看这只是轻轻一点,黑衣人的左脚在那一瞬,竟如钉子钉到墙上一般扎实,接着脚踝微动,整个身子下落的去势竟然全无,力道疾转,横着如过野狂风搬向智愚卷来。 孟润娇被黑衣人抱在怀中,自然也被带向空中,顿时俏脸煞白,连樱桃般红润的小嘴都显得没了血色。 智愚也不由大惊:夹带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还能如此举重若轻,看起来孟润娇在他手中,好像全无重量一般。 这已经完全可以说明对方的内功多么淳厚,自己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级数。居然妄图抓住人家,真是痴人说梦一般。 但手已经伸出,身体也向前倾斜,现在再想收回,这对武功平平的智愚来说,真是势比登天。 眼下能做的,就只剩下暗暗祈祷,希望那个黑衣人不要对他下狠手。 还好,黑衣人似乎只为抓孟润娇而来,根本没把智愚当回事。 只见他在前的右腿轻轻一晃,正好抬到智愚伸出的那只手之上一寸不到的位置。然后顺势往下一点,就把这只阻挡其去势的小手给打了下去。 智愚的手被这么一点,身子更是不自觉的向前一个趔趄。 就在黑衣人的右脚回收的同时,他的左脚迅若游龙一般摆至身前,分毫不差的正好踏在智愚的肩膀上。 智愚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疼的他几yù捂着肩膀蹲下,黑衣人却在这一瞬间借着踏智愚肩膀之力,纵身一跃,跳上对面的墙头,立足站稳。 整个过程,除了智愚还算有所动作外,其余三人都看呆了。 就连孟润娇本人在被黑衣人夹带腾空的时候,也惊讶的悄无声息。 因为虽然他们也曾听说过武林高手有多么神奇、厉害,但毕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所以也未觉的怎么样。这回真的遇到了,面对面的体会到了这常人难以想象的震撼,自然心中骇然。 “你们回去转告孟知:我两个徒弟收他钱财,替他杀人,这本是两情相愿的买卖,可他为什么要过河拆桥、杀人灭口?!”黑衣人怒目之中寒意大盛,透出一种骇人的恐怖气势,竟吓得这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既然他不仁在先,那也就别怪我不义在后了!他杀了我两个徒弟,我便要抓他的宝贝女儿回去......告诉他,如果还想见到这个小丫头的话,让他三日之内,亲自到卧岭山跃鹰寨来赎人!......记住,一定要他亲自来!三日之内,我可以保证她毫发无损;要是过了三日,他就不用来了,这个女娃娃就留在我山寨上做个押寨夫人算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黑衣人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抱着孟润娇沿着墙壁一点足,冲出几步,然后一跃而起,跳上另一个房顶。 脚刚着地,接着又是一阵快如鬼影的闪动,黑衣人的身形就飘忽间不见了踪迹。 只有孟润娇渐远的几声惊呼,隐隐残留于众人的耳畔...... 望着黑衣人和孟润娇消失不见,蒋瑜的脸色惨白如纸,脑袋一阵眩晕,一下子瘫软跪倒在地上,瑟瑟战栗不止。 她刚才就想大喊救命,但不知为什么,一股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将她包围的死死的,使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嘴也好像麻木了一般,竟喊不出一句话! 郡主是她偷着带出来的,本来以为只是出来逛逛,不会有什么事......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等厉害角色,现在郡主被人劫走,王爷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这,蒋瑜顿时万念俱灰,昏厥在地。 “姑娘,你怎么了?”智愚见蒋瑜昏倒,赶快上前扶起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湾,一边不停的拍打她惨白的小脸,一边大声叫她,可心里此时却已翻江倒海:刚才那个黑衣人说红衣女子的父亲是孟知,那不就是淮王么?! 还有他提到什么两情相愿的买卖?杀人?又是什么灭口?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而他的那两个徒弟杀的人又是谁? 这一系列问题萦绕在智愚的脑海中,却又一时找不到答案...... 在智愚的阵阵拍打下,蒋瑜的眼毛终于轻轻的抖动了几下,接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张开。 在看到扶着自己的智愚后,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应该赶快去告诉淮王!”智愚看她哭得如此伤心,一时怜悯,竟不由自主的擦拭起她脸上的泪水。 蒋瑜似乎没感觉到智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的非礼之举,一挺身坐了起来,“对啊,我怎么光顾着哭,把主要的事情给忘了,得马上禀报淮王!” 她一推智愚得肩膀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向胡同口跑去,可又突然停下,转身不解的对着智愚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淮王的女儿?” 智愚微微一笑,“淮王孟知,谁人不晓呢......” 淮王府。 翠墨阁。 屋内,孟知和未晓两个人默默而坐。 孟知不时朝未晓瞟上一眼,他总觉的这个蹙眉不展、冥思苦想的清丽女子,好像早就有了解决目前难题的办法,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就是装作一筹莫展的样子,好像在等待什么...... 对面的未晓用余光发现了孟知在看她,但却没有抬头,仍然作出一副思索状。 孟知其实猜得没错,未晓正是在等待或是想办法创造一个契机,因为她知道智愚根本没死,而解决这看似凶险的局面,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安慰孟知的理由而已,一切都不像孟知想的那样复杂......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蒋瑜慌乱的冲了进来,一头扎在地上,跪伏不起,身上还剧烈的战抖着。 “蒋瑜?你不在梅香阁陪三郡主,跑到这来干什么?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任何人不许来这么?”孟知感到有什么大事发生,要不然一向谨慎持重的蒋瑜不会冒失的闯到这来。 “王爷......三郡主......她......”蒋瑜不敢看孟知,她的声音正如她的身躯一样颤抖的厉害。 “润娇怎么了?你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孟知一听到是爱女出了事,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到蒋瑜面前,一双电目怒视着蒋瑜。 “三郡主......她......被人掠走了......”蒋瑜的声音小到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什么?!”孟知猛的一脚,把跪在地上的蒋瑜踢得仰靠在墙边,“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瑜顾不得疼痛,只好断断续续的把整件事情叙述了出来。 “你竟敢私自带着三郡主偷跑出去,我说的话你都忘了么?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孟知听罢,一向平静沉稳如岩似冰的面庞上,肌ròu忍不住抽动起来,他一把扭住蒋瑜的衣领,又把她重重的给摔了下去,“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蒋瑜听了,脸上顿时青白不定,又一次昏倒。 “王爷且慢!”一直沉默不语的未晓突然说话,让孟知一惊,回头疑惑的看着她,带有一丝怒气的问道:“韩姑娘难道要为她说情么?” “王爷的家事哪有我chā嘴的份?”未晓淡然一笑,“我只不过是替王爷惋惜:世子雇那两个人去杀赵智愚,然后又将他们杀人灭口,做下这么不讲道义的事情,现在人家的师父找上门来,王爷不去惩治首犯,反而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一个弱女子身上......更何况她还有大功一件......” 未晓不知是因为对蒋瑜的怜悯还是对孟习良的痛恨,偏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孟知。 孟知虽然越听脸色越差,但听到最后一句时,立刻露出不解的神色:“什么大功?” “她让我想到一个可以帮王爷脱离火海的办法......”未晓轻描淡写的说道。 此时孟知的愤怒竟一扫而空,急迫的问未晓:“什么办法?快快讲来!” 未晓把一双樱唇贴近淮王的耳朵,在他耳畔低声密语。 孟知的眼镜逐渐瞪大,忽然退开一步,高声叫道:“不行!我不能至润娇的安危于不顾,不能用牺牲她的办法来换取自己的平安......” 未晓平静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王爷此刻作为一个慈父的心境?您现在恐怕希望被掠去的宁可是您自己,而不是三郡主!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您不仅是一个女儿的父亲,更是一个家族的顶梁柱、指挥者,您的一个错误的举动,都可能会导致整个家族的覆灭......这一点,您不会不知道吧?” 孟知没有回答,但脸上严峻的表情和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都已经把他此刻的心中的矛盾,表露的淋漓尽致。 未晓见他沉默,便自嘲的一笑,“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王爷你自己的事,与我又有什么相干?我干嘛要趟这滩混水,弄得好像是我在对王爷苦苦相逼似的!” 未晓说完就要出屋,被孟知叫住。 “也许我注定无法当个称职的父亲,因为我身上有着更重责任......”孟知艰难的长叹一声,如同老了几岁一般。 孟知停顿片刻,把屋外的几个家丁喊了进来。 他指着地上的蒋瑜说道,“你们把她关到地牢里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是!”几个下人异口同声的领命,然后上前七手八脚的把蒋瑜架了出去。 其中一个人没有走,而是躬身问道:“小的还有事禀报。” “说!” “和蒋姑娘一块回来的还有一个男子,不知是把他赶出去,还是另行处治?” “就是那个打算英雄救美的小子吧?”孟知转头冲未晓询问xìng的微微一笑,因为刚才蒋瑜并没有把智愚出言冒犯的事情告诉孟知,只说是他当时正好在场,并且有心相救,只是武功不行......所以,孟知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也想见一见,“把他带进来!”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见到家丁领命下去,孟知转回头看了看未晓,脸上的表情yīn晴难辨,慢慢又背过身去。 不知为何,这个能谋善断的女子在要紧时刻的沉着与理智并没有给孟知带来他预想的欣喜与平和,反而却让他感觉到丝丝的不安,甚至是恐惧。 因为虽然看起来她仅仅是作出分析,但孟知总觉的,事情经她一分析之后,好像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而且那是一条非己所愿、无法预想的道路。 自己就这样被她牵引着,如履薄冰...... 未晓明白孟知此刻的心思,她清咳一声,把孟知从沉思中唤回。 “王爷是在担心三郡主的安危么?”未晓走到孟知身边,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为人父母的心情,你这个年纪还不懂的!”孟知看向她,惨淡的一笑,挤出几道皱纹。 “我之所以给王爷提出刚才的计策,是因为我想,相对于王爷您,三郡主还是很安全的......”未晓说完,诚恳的一抿嘴。 “是么?”孟知觉的未晓在给自己吃宽心yào。 “听蒋姑娘的叙述,那个人并没有要伤害郡主的意思,而且他画蛇添足的给王爷您三天期限,说明他心里其实很忌惮您,并不敢与您结下仇怨,也许只是想讨个说法而已......毕竟,你们身份悬殊,这其中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孟知听了未晓这么一说,心下也暗暗一松,但表面又不愿表露出来,便佯作不悦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利用权势,欺压百姓喽?” 未晓要得就是这个效果,连忙作小鸟伊人状,怯怯的一低头,“未晓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恕罪!” 看到被未晓的这副样子逗的哈哈一笑,心头愁云也顿时散了大半。 “王爷,那位公子已经到了门外,正等候王爷召见......”一个丫鬟进屋施礼道。 “让他进来!”孟知冲丫鬟说道。 丫鬟退出门外,未晓对孟知侧身微微道了一福,“王爷要见客,未晓不便在场,这就退下了。” 孟知点点头,目送未晓款款向门口走去。 就在未晓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智愚正好跟着丫鬟进来,两人目光一对,顿时双双吃了一惊! 未晓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冷静下来,她明白这时千万不能让孟知知道,他就是智愚. 智愚看到自己在这里,很快就会想到是怎么一回事,而正是因为如此,孟知决不会让智愚出去的,说不定会一不做二不休,把本已失败的谋杀进行到底!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不认识...... 现在只希望孟知没有发现他们刚才惊讶的神情,并且,企盼智愚这个昏头昏脑的家伙,此刻一定要清醒!千万别和自己相认! “未晓!你......你怎么在这?”智愚张着大嘴,盯着未晓高声问道。 ...... 未晓的头嗡一下子开始发晕,好像血都涌了上去! 这个白痴!未晓心里狠狠的骂智愚,现在我该怎么办? 她不敢回头看孟知,因为那样的话,一切都暴露了! 她同样也不敢耽搁,因为时间一长,还是会被看出来。未晓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平静下来,眼珠一转,一个主意浮上脑海...... 未晓原先惊讶的表情立刻换成了难以置信的欣喜,与此同时,眼泪开始在未晓的眼眶中打转...... “二哥!真的是你?!这一年多你都上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呀?!”未晓情不自禁的一下子扑到智愚的怀里,泪水顿时婆娑而下,泣不成声。 智愚心说:谁是你二哥啊?再说你不就一个哥哥么?这丫头是吃错哪副yào了? 正想着,只觉的后背一阵剧痛,原来是未晓正用手狠狠掐他的后背,而且下手出奇的重,让智愚的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在旁人眼里,妹妹紧紧的扑在久别重逢的哥哥怀里,哭得钻心扎肺一般,就连身为男子汉的哥哥,都不禁任泪水纵横......这是多么感人的一幕啊! 未晓哭了一会,好像是想到有别人在看他们,这才从智愚身上起来,回头边擦眼泪边对孟知说道:“王爷,这是我二哥韩世海!”又对智愚说,“二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淮王!” 未晓故意在智愚怀中哭了一会,就是在给智愚时间,让他把事情想明白。 智愚和未晓以前就经常在别人面前演戏玩,已经默契十足,所以,这回智愚没让未晓失望,他拭了脸上的眼泪,恭敬的施礼道:“草民......韩世海,拜见淮王!” “哦......好,免礼,免礼......”孟知一时有些糊涂,这个人竟然就是未晓的哥哥,有这么巧的事么?! 未晓看出孟知有些怀疑,知道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对了,二哥,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一年多你都跑哪去了?”未晓拉着智愚的手,撅着小嘴问道,还真像是一个小妹妹的模样,“你......你是不是还在生爹的气呀?” 智愚心说,我去哪了?我找你去了!但这当然不能说不来,而又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回答,只好叹了口气,低头不语,作有苦难言状。 孟知心下好奇,便对未晓问道:“怎么?他们父子之间有多大的矛盾,还至于离家出走么?” 未晓被问的一愣,心说我哪里知道啊?所以,只得也学着智愚,装出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智愚,意思是说:该你了,接着往下编! 智愚心下一火,心说你不知道你瞎说什么啊?问你还答不上来,就知道往我这扔! 智愚又叹了口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缓了缓,平静的对孟知说道:“回禀王爷,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家事而已......” “哎......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们俩都如此烦忧?能让你离家出走?”孟知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非要刨根问底不可,“你若是信得过老夫,不妨讲给我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些忙呢?” 智愚也知道混不过去,只好胡乱说道:“还不都是为了她......”说着,背着孟知向未晓投去一道愤恨的目光。 “哦?”孟知的好奇心这回还真被激发出来,“快说,究竟何事?” “我爹他......他......为了荣华富贵,竟不顾未晓的反对,想要把未晓送给赵智愚做小老婆!”智愚实在没什么可说,把韩安仁请出来当替罪羊,“这件事我一直就不赞同,曾经和爹吵过多次,可他就是不听......” 未晓此时心里十分不快,心想你编什么不好,作践我爹干吗?所以,气愤的打断了他,“你怎么能这么说爹?!你了解他的苦衷么?” “苦衷?谁没有苦衷?”智愚感觉到未晓有些生气了,有点害怕,立刻说道,“妹妹,我知道这里最有苦衷的就是你啊!他赵智愚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一个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值得你托付一生的幸福么?他配的上你么?” 未晓强行控制着自己,差一点就笑了出来,看向智愚的目光中,极其隐晦的暗藏着一丝满意。 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悲情的面孔,上前紧紧抓着智愚的手说道,“二哥,我知道,从小最疼我的就是你,你看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希望我能有个幸福的归属......但,我们毕竟都是襄王的奴才,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说得算的!爹其实也是逼不得已,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错怪他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智愚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妹妹”那恳求的表情,只好痛苦的别过脸去。 孟知此时已经大致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探子所说的,韩未晓和赵智愚的那般亲密,只是表面上的...... 难怪对于赵智愚的死,未晓没有丝毫反应......要不是今天偶然知道这件事,自己恐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看来真得好好整顿一下情报网了! “韩贤侄,我叫你一声世海,你不反对吧?”孟知对这个小伙子产生了浓厚得兴趣:他是襄王府的人,却偏偏又对自己的主子抱有怨恨!这样的人如果能收买过来,也许能成为整个盘棋上,对自己极为有力的一枚棋子...... 但这个人能否为己所用,还需要试上一试。 “世海不过一介小民,不敢当王爷如此抬爱!”智愚递上套话,表现的很是谦恭。 “呵呵,世海啊,虽然这是你们家的事,但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孟知见智愚对自己很恭敬,心情也暗自一畅,“天下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我想恐怕事情正如未晓所说你爹是有苦衷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你妹妹的话,别再和你爹怄气了!” 智愚也不知道孟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坚持原来的立场,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该是没错。 “这......王爷,你不知道,未晓的幸福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若是换了别的什么事,我一定遵从王爷的吩咐,但在这件事上,请王爷恕小人难以从命!”智愚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好啊,果然是兄妹情深,”孟知大笑几声,捻须赞道,“想我当年也是一个xìng情中人,跟你现在这副样子颇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光yīn如砥,磨没了xìng子......现在的我实在不如你了......” 智愚押对了宝,心里暗喜,“王爷谬赞了,世海怎能和王爷相提并论!” “诶......我在此事上视你为知己,你就不要学那些虚伪逢迎之人了,”孟知笑着冲智愚摆了摆手,“我其实很羡慕你啊,因为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未晓现在已经脱离赵智愚那个恶少了!” “什么?......那......为什么?”这个消息着实让智愚吃了一惊,他立刻转过头去看未晓。 “你还不知道吧,赵智愚已经死了......”孟知神秘的压低声音,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啊?......这......什么时候的事啊?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智愚这次受的打击更重,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心想:这都谁造的谣啊? “这是几天之前发生的事情,你当然不会知道!” “怎么死的?” “被人劫杀在他钦差巡察的路上。” “谁干的?” 孟知顿了一下,微笑着注视智愚,“正是老夫的长子,孟习良!” 未晓听到孟知这么一说,暗暗觉得好笑:几天前还因为这事,把孟习良骂的狗血淋头,而现在为了收买智愚,这次糊涂的谋杀反而变成了“功劳”、“恩德”,不等人家开口去问,自己就主动提了出来,而且还是很光荣的样子! 智愚也在拼命的思考事情的原委,当他想到在濮州的经历,想到未晓被劫的前前后后,想到那个被杀的赵玉涛,一切就全明白了。 原来那第二伙劫匪是孟习良派来的杀手,而误以为赵玉涛就是自己,把他错杀,又带走了未晓......难怪未晓进屋的时候非说自己是她二哥,如果自己当时没反应过来,暴露了身份的话,现在恐怕命都没了! “怎么,你似乎不高兴,难道你不希望未晓逃出赵智愚的摆布么?”孟知心想,这个韩世海如此痛恨赵智愚,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会面露喜色,可谁知却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想到这,心下浮起一丝疑惑。 “我虽然平素怨恨于他,但他毕竟是我们家的主子,他这么就死了,我还真的......请王爷恕罪!”智愚已经明确的把握住了今天自己的定位一个对亲人有情,对主子有义的坦dàng形象! 孟知闻言心中一颤,心道:明明对主子充满怨恨,却有恪守臣节之心......当真是难得,我身边就是缺少这样的人! 但脸上却一点没有流露出心中所想,反而是板起面孔,略带怒气的说道:“哼......那你是还要替他报仇喽?!” 智愚入戏太深,也没细想,就干脆的答道:“王爷杀了我的家主,我本应报仇;但王爷同时又救未晓出水火,也是我的大恩人!......恩仇相抵,所以,世海不敢也不想冒犯王爷......” 未晓看到孟知的脸色又是一沉,赶快上前给智愚打圆场,“二哥,你怎么能跟王爷说这种话,还不快向王爷赔罪......王爷,我二哥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孟知看了看一脸坚定的智愚,又瞧了瞧满目不安的未晓,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果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好男儿!老夫真的没有看错你!” 说完,径直走到智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但你是否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一个人忠诚,是一种美德;但是如果忠于无德之人,这种忠诚就会变成一种盲从,甚至是一种错误......记住,只有当你真正思考清楚,那个人是否值得你效忠,你的忠诚才会有价值,才会散发出它应有的光芒,获得它应有的意义......如果你不曾有过比较,不知道评判的具体标准,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来证明给你看,一个真正值得你为他做事的人是什么样子么?” 智愚听了这一番话不禁暗自佩服孟知的水平,要是真有韩世海这个人,估计现在也会动心了! 但他知道忠臣应该没这么快被收买,所以兀自低头不语,装出一副坚持立场,却又有点动心模样。 孟知见智愚已经有些动摇,心中暗喜,可他明白这种事情切不能cāo之过急,强按牛头,牛是不会喝水的。 “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既然到了我淮州,就在此好好住上几天,这翠墨阁这么大,你随便挑一间住,也好和未晓每日都能见面......” “这......怎敢劳扰淮王?”智愚一脸不愿。 “不必多说了,到了我这就听我的,就这么定了!”孟知说完,不管智愚同意与否,径直向门外走去。 “恭送淮王!”智愚和未晓在孟知身后施礼相送,看着孟知的走远。 未晓环视左右,确定没人之后,猛的伸手去掐智愚。 智愚险险躲开,不解的问:“你干什么?” “你刚才干吗要说我爹坏话?”未晓瞪着眼睛怒视着智愚,杀气凛冽。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卷一 第三十一章 孟知的奏折 “那不是迫于形势么,要不你让我说什么?”智愚盯着未晓那双白皙的手,谨慎的神情如同那是一对锋利的武器。 “你说什么不行,干吗偏偏让我爹背黑锅?”未晓使xìng子的咬着小嘴,灵眸之中此时尽是凌厉之色,“你想不到该怎么说的时候,却能想到作践我爹,说明你平时就瞧不起他......他给你们家作牛作马几十年,哪一天没尽心?哪一件事没尽力?就连生个儿子都起名叫‘世忠’,一心想世世代代忠于你家......你还要怎么样?” 说着,未晓眼中的厉色渐退,被一层伤心所取代...... 智愚见她这副委屈模样,忍不住坏笑着逗她道:“你说的没错!当初有你大哥的时候,韩伯的确是打定主意世代忠诚,所以给他起名叫‘世忠’......可到生你的时候,情况就变了,他发现什么忠不忠的,那都是糊弄人的瞎话罢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富贵贫贱......都是未成知晓的事,还是及时行乐要紧......所以啊,就给你起名叫‘未晓’了......” “你......”未晓听了智愚这番话,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拧着翠眉,恶狠狠的瞪着智愚......但嘴角却禁不住咧开笑意。 京城。 养德殿。 赵德代和中枢令刘秉之以及六部之中的几个尚书,连同若干重要府部的官员,神色肃然的站立在龙案两侧,等待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圣宗的指示。 身为襄王的赵德代虽是权贵,但日常政务这一块,平时是不用他管的。今天把他也一起叫来,显然是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略略有些紧张,注意着在圣宗脸上出现过的每一个表情,心里胡乱的猜测着圣宗召他来的目的。 难不成是前几天自己在京郊置的那两百亩地出了问题?不会啊,虽说那块地靠近皇家庄园,但很早以前就有明旨,把那块地划出去了......再说皇上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特地把自己找来! 他向刘秉之投去询问的眼神,刘秉之冲他微微颔首,意思是:别担心,没你什么事! 赵德代这才放下心,喘匀了一口气。 “刘爱卿,把淮王奏折里的事情,给襄王和众卿念念!”圣宗忠于放下手中的朱笔,稍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肩膀和后背,对刘秉之说道。 “遵旨!”刘秉之清了清喉咙,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平静的念道,“臣孟知恭奏吾主:最近淮州地方惊现一武功极高、身世不祥的贼人,他不知为何,十分痛恨官府,一心要与朝廷作对。他纠集了一伙逃避徭役的乱民,在淮州北百里之处的逐岭山占山为王,专门在官道上劫杀官家富户的车辆,已经在濮、淮等几州作案数十起......” 赵德代听到这心中猛的一惊,智愚去淮州巡查,那他不就是正好在这贼人的作案范围之内么!那,会不会...... “......更有甚者,他居然趁着淮州纺溪桥开市之时的拥挤混乱,把臣的小女孟润娇掠走,并以此要挟臣,让臣助他谋反!此等贼子,虽诛亦难惩其罪!......并且这贼人限定臣三日之内,给他答复,时间紧迫,本应立刻发兵围剿,但朝廷有明令,藩王不得调用地方军队,而淮州府衙人手又少,让他们去对付藏于山崖峭壁之中的乱贼,无异于杯水车薪......臣思量再三,宁可小女xìng命难保,亦不可违背朝廷明令、皇上旨意......故而,特六百里加急上奏陛下,泣而请旨,望皇上从速下令,让驻扎在淮州附近的建武将军谭龙,率领其部讨伐乱贼,擒拿匪首......臣于案前叩谢皇恩!” 刘秉之念完,合上折子,看向圣宗。 “今天我找诸位爱卿来,就是要商量一下此事......你们怎么看,不要有忌讳,怎么想怎么说!”圣宗靠在龙椅上,和蔼的对他们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在圣意不明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先说话万一自己说的与圣意相悖,后悔yào上哪买去?! 但也不能一个发言的都没有啊!并且敢于第一个说话的人,往往都会得到圣宗的赏识,所以,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太仆寺卿终于忍不住了,第一个迈出行列,庄重的朝圣宗俯首躬身,“臣有一言!”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圣宗赞许的点点头,示意让他讲。 “臣听说,淮王的几个子女当中,最受淮王疼爱的就是这个孟润娇,今日她被贼人劫走,而淮王尚能以朝纲为重,以大义为先,足见其一片肝胆赤诚!以臣愚见,皇上应速命谭龙诛灭乱匪,救出郡主,一来明正国法,以儆效尤;二来可向淮王表达皇上对其之殷切关怀,以慰其忠心!” 太仆寺卿说完,微微抬头观察圣宗的表情,失望的发现圣宗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和蔼之中透着威严。 “臣也有一言!”有一就有二,还没等圣宗开口,少府卿紧接着站了出来。 “臣也听说,淮王手下有不在少数的私兵,并不亚于一只正规的军队,难道还连一伙小毛贼都对付不了了?所以,臣以为,淮王如此舍近求远,是有其他的目的......”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淮王有私兵的事虽然早有传闻,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要是有了真凭实据,淮王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众臣立刻有些躁动,跟少府卿要好的不觉替他捏一把汗,而跟他不和的便暗笑着等着看好戏。 这时吏部尚书不温不火的说道:“朝堂之上,乃国之庄严重地,陈少府当着圣上的面说淮王藏有私兵,不知可有凭证?” 少府卿似乎抱定了揭发淮王的心思,即使听了吏部尚书绵里藏针的话也毫无畏惧,正色答道:“虽然现在还没有,但我想只要察......” “既然没有,你又怎敢信口雌黄?居然还敢当着圣上,当着百官的面诬蔑朝廷大员,你到底居心何在?”吏部尚书没让他把话说完,便大声喝止了他。 几个与吏部尚书jiāo好的官员此刻也跟着起哄,要求圣宗治他欺君枉上之罪。 圣宗仍然缄默,平静的注视着众人,似乎在想些什么。 “皇上,陈少府虽然失口错言,但臣想他也是秉着对皇上负责的心态,才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并且依臣看,淮州府衙的职责本就是捕匪捉贼,就算是人手略少,又怎么会连几个草寇都对付不了?还要动用地方军队?这想来也的确有些蹊跷......”太常寺卿怕少府卿真的触怒龙颜,惹来杀身之祸,赶忙出来替他求情。 “什么叫失口错言?陈少府在朝堂之上还能如此顺畅的说出这种的‘错话’,难道他还是小孩子么?”吏部尚书心下高兴极了,心说:再跳出来几个,我正好把你们一锅都给烩了!“你如此袒护于他,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结,怕他认罪的时候把你给jiāo代出来啊?!” 和吏部尚书jiāo好的几个大臣又一次给他推波助澜,并且都佩服他栽赃陷害的水平,暗暗在心里把他的话记下来,以便下次自己有机会的时候用。 “你......你胡说!”太常寺卿气的脸通红,指着吏部尚书却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哼,我胡说?我至少还没有胡说到陈少府的程度:毫无凭证,就敢当朝诽谤藩王......”吏部尚书冲圣宗一躬身,言辞恳切道,“皇上,陈倜此言,意在离间君臣,其险恶之心已昭然若揭,望陛下加以严惩,方可不寒天下忠良之心呐!......陛下!” 吏部尚书这时已经直呼少府卿之名,看来已经决定将其置之死地。 看到这个情景,赵德代心中浮上一丝酸楚,一是通过这次御书房的小型廷议,不难发现,他们这些藩王尤其是自己这种异姓王,已经成为了朝中各派势力斗争的工具,围绕着这些藩王的一举一动,总会产生一些与其无关的旁支末节,就像今天这样......二是陈倜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直言不讳,属于朝中“死谏”派的骨干,只不过今天闹的实在有点大,纵然皇上对其赏识,也难以袒护于他,可惜了这个忠臣...... 圣宗面对吏部尚书的请求,神态依然如故,只是目光慢慢滑向刘秉之身上,意思是要他说话。 刘秉之见圣宗在自己,立刻会意,庄重而有力的说道:“今天是后殿朝会,不是在百官列席的宣政殿上那般正式......并且圣上刚才也说了,畅所yù言,不要顾忌,这也是属于提前给予了陈少府赦免,所以,如果按沈尚书所说,定他他离间君臣之罪,似乎不妥......” 吏部尚书沈默芳一听这话就要反驳,但看到了刘秉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电的目光朝自己shè来,又闭上了嘴。 刘秉之缓了缓,继续说道,“但陈少府在没有凭证的情况下,仅以风言传闻,就来诬告朝廷重臣,虽其心纯良,但若不加惩处,无以告诫天下,明正国法......所以,臣奏请陛下酌情治罪!” 沈默芳心里暗骂刘秉之:这个老狐狸,各打二十大板,谁也不得罪! 圣宗思索片刻,他今天找这些人来,是为了看看朝中有多少人肯为孟知撑腰,本来一切进行的好好的,偏偏这个陈倜搞出这么大名堂,把讨论的焦点给转移了,弄得其他人什么都不敢说了,连朕都有些左右为难......上次就跟他说过淮州的事,朕自有主张,要他先不要管,可他偏不听,还好他没有在这把账本的事说出来,要不朕觉饶不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沈默芳也着实讨厌,有点什么事,他都要出来上窜下跳,搞得朕头疼......但如果不处治陈倜,让朕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对孟知jiāo代? 圣宗心里很乱,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一派了然于胸的气度。 他转向仍然挺立的陈倜,和颜问道:“陈倜,你是否认同刚才刘大人所说的话?” “臣没有凭据,以风言充塞圣听,其罪当诛,刘大人已然是为下官减轻罪责了......”陈倜正义凛然,毫无妥协之意,“但臣相信无风不起浪,虽是传言,也定有其根据,所以,望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去查清此事,若证实确是臣诬告,在杀臣不迟!” 众臣闻言,又是一阵躁动,纷纷jiāo头接耳,议论不止。 沈默芳脸上一紧,上前一步对圣宗说道:“陛下!朝廷官员各司其职,陈倜不过是少府卿,有何权利去调查藩王,这等无礼要求如被应允,何以服众?......陈倜的本意不过是拖延时日,不肯伏法罢了!......况且他刚才也以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像他这样犯下蛊惑圣听之罪的人,如果还能逍遥法外,那将置朝廷的法度于何地?......臣恳请陛下三思!” 说着沈默芳扑通跪倒在地,一副冒死谏言的忠臣像,后面立刻就有几个人跟着他跪倒,齐声恳求圣宗不要听陈倜的主意。 站在圣宗两侧的赵德代和刘秉之都眉间一皱,不满于沈默芳等人的做法,觉得他们欺人太甚。 但又不能轻易出手阻拦,以免惹火上身,在圣宗没有表态之前,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圣宗心里也老大不高兴,刚才刘秉之已经替陈倜减了罪名,自己问他是否认同,也不过是让他服个软,好把这事给结了......没想到给他个台阶让他下,反被他当成是天梯,还要往上爬!......孟知有私兵这事,满朝上下谁不知道?还用查么?!要是事情真的是把他抓来砍了,这么简单的话,还用你说么?朕早就把他给办了!......这些迂腐的书生啊!空有一腔忠心热血,就是脑袋不会转弯,动不动就“死谏”!好像朕真是怕他们死似的! 圣宗一只胳膊拄在龙案上,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仍然拿不定主意:要是杀他吧,还真是可惜这个人才了他陈家世代书香,他哥哥陈付也算的上是一代大儒啊!如果就这么杀了他,怕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但如果不杀他,各地藩王定会认为朕毫不尊重他们的地位,可以任由一个朝官诬告和调查他们,定会对朕心生怨恨,如果到那时,被逼极了的孟知四处一鼓动,定会有人响应他......虽然朕不怕他们生事,但却不忍见内乱再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想到这,圣宗猛的一拍龙案,把众人吓了一跳,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陈倜!你好厉害呀!居然敢在朝议之时诽谤淮王?这还不算,即以认罪,还敢妄图逃避责罚,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清查淮王?!......你以为你是谁?”圣宗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必须要表个态,才能安抚孟知,安抚各地的藩王,当然也包括身边的这位襄王...... “臣不敢!臣也决没有妄图逃避罪责!臣以为......”陈倜见圣宗发火,额头也不禁渗出冷汗,但还是义正词严,想要解释。 “够了!”圣宗这回真的有些发火,心说都这时候了,你还硬什么?非要朕砍了你才舒服么?“你以为?......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忠臣,别人都是jiān馋小人?只要是你瞧不上的就一定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还是以为你陈家在天下读书人中颇有名号,朕不敢杀你?......是么?!” 圣宗发火的时候不是很多,所以一看到圣宗如此动怒,众臣都吓得不敢作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礼部尚书见陈倜xìng命岌岌可危,不顾触怒龙颜,出列跪倒,恳切的为他求情:“陛下!陈少府向来敢于直言,就连陛下都曾赞他乃我朝栋梁......今日无心之下冒犯淮王,还望陛下念其往日之功,饶他一命......” 说完伏地深拜,并有几个大臣也跟着跪倒,齐声为陈倜求情。 圣宗气愤的转过身子,不看众人,但口中却发话:“少府卿陈倜,诬告朝廷重臣,暂革去少府之职,jiāo由刑部看押审理......” 说罢,转回身看了看众臣,疲惫的挥挥手,“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时,众人才似乎清醒过来,整齐的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俩个侍卫将陈倜带下,其余的大臣也纷纷往屋外退。 “襄王和魏爱卿留下!朕还有些事要说......”圣宗突然对着退下的人群说道。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赵德代和魏平生只好退回来,还是分立圣宗的两侧,而圣宗直到众人都出去之后,才开口对二人说道:“关于淮王的这件事情,两位爱卿怎么看?” 魏平生瞧向张德代,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好上前答道:“臣以为,以淮王的实力和人脉,即便因为损失了熊仪山,也没有到向朝廷请兵救女的地步......就说那个建武将军谭龙,他就是靠着淮王的支持和提携,才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更何况救人如救火,像他这么大费周章的报请朝廷,什么都来不及啦!以淮王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作出如此糊涂的事来?......在臣看来,淮王此举像是急于向朝廷表明些什么......虽然具体淮王想表明的东西,臣还无法得知,但臣却感觉得到,这里面一定暗藏玄机!” 圣宗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赵德代,看起来是想听听他的意思。 赵德代赶忙俯首答道:“臣刚才也把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给分析了一番,猛的发现这恐怕是淮王给陛下的圈套......” “何以见得?”圣宗顿时来了精神,连魏平生的眼睛都一下子发亮。 “陛下您想,匪徒只给三天之限......而从淮州到京城,再从京城到淮州,这一来一回,即便是六百里加急的公文,恐怕也来不及啊!淮王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皇上,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无法救出公主,那皇上便无形中因此而对不住孟知,因为他是为了遵从您的旨意,才失去了救女良机的......即便最后成功救出郡主,他孟知也是为公废私的大义忠良......这样,无论成与不成,他孟知都是赢家,而皇上......” “那他就不要他的女儿了么?!那个什么娇不是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么?”圣宗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突然打断了赵德代的话。 魏平生接过话题,声音低低的说道:“如果真的是淮王利yù熏心,妄图不轨的话,那么舍弃他最疼爱的女儿,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历朝历代都有这样......” “那朕该怎么办?就这么坐等他算计朕么?!”圣宗猛的一拍龙案,站了起来,在殿内不安的来回踱步。 “既然事以至此,陛下应该下定决心,另派军力去擒贼,不可按孟知所说,用谭龙的部属,因为这很可能是孟知的连环计!他说不定是想趁机得到可以调兵的权利......皇上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啊!”赵德代说道。 圣宗没有表态,转过头,背着手,兀自沉思。 魏平生难以赞同赵德代的分析,他对着二人说道:“襄王的主意臣无法赞同,让谭龙出兵,不管成功与否,都是淮王的主意,皇上都已应允了他,又怎么会有什么责任?但如果从别处发兵,那就正中了淮王下怀......一旦救人不成,岂不是主动给淮王落下口实么?!......此事还望陛下三思!” 圣宗回头扫视了一下魏平生和赵德代,反而变得平静了,他转身坐回龙椅之上,浅笑着对赵德代问道:“襄王可知朕这次后殿朝议,为什么非要找你来?” 赵德代心说,我也正纳闷这事呢!不过,圣宗的话让他心头一惊,暗暗的祈求,可别是什么麻烦才好! “臣愚顿,还望陛下明示!”赵德代不敢多想,躬身答道。 “你先看看这个!”圣宗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从架子上取过一本折子,扔给他。 赵德代紧张的接过折子,迫不及待的翻看,一边看着,一边听到圣宗慢悠悠的给他讲解。 “这是你家智及从淮州给朕上的密折,说既然智愚能领兵打仗,那么他不愿在淮州干坐着,想要去谭龙军中办妥此事!” 圣宗讲到这忍不住大笑起来,与身边一头冷汗的赵德代形成鲜明对比。 赵德代此时心中大浪滔天,心想智及这个兔崽子,干什么不好,偏要给老子闯祸......还要学他大哥?智愚是为了这个家业,才不得不只身赴险......哪里像他?单单是年少气盛,光想着自己建功立业......功业哪是这么好建的? 他觉得圣宗好像有要用智及的意思,应该赶紧打消圣宗的这个想法。 “陛下!智及他年少无知,口出狂言,还望陛下能饶恕他的冒犯之罪......” “何谈冒犯!”圣宗不介意的挥挥手,笑意和蔼,看到赵德代还要说什么,圣宗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朕不但不怪他,而且还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用智愚不用他,确实有些厚此薄彼,所以,朕打算派他去谭龙那里做宣旨官,并协同谭将军剿匪!” “这......陛下,智及从未领兵打过仗,实在难当重任啊!......还望陛下收回成命!”赵德代闻言大惊,心说:智愚派去幽南是不得已,也就算了,怎么连智及你也想给派去打仗,哪个都不肯让我留下啊? 圣宗听赵德代这么一说,脸上立刻露出惊讶之色:“不过朕让他去淮州的时候就给了他先斩后奏之权,现在恐怕他已经去了!”( www.biqugedu.com) “啊!”赵德代心想:......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魏平生也恍然大悟,忍不住问道:“陛下!你原来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了?......那你刚才还......” 圣宗朝魏平生投去一个狡黠的眼神,得意的笑道:“怎么?你觉得自己上当了?” “没有......臣不敢!臣只是......”魏平生忙低头解释道。 “好了,朕又没有说怪你!......今天这个事,朕的确早已有了主意,找你们来,只是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想的......没想到却出了陈倜这当子事......” 圣宗说到这,愁容又浮上来。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逐岭山。 跃鹰寨。 位于淮州北部,距淮州城百里之遥的逐岭山,山势陡峭,绵延起伏,估计是因此而得名“逐岭”的。 山中丛林密布,植被繁茂,峭壁上怪石林立,青黑的密林深处每到傍晚总能隐隐传出野兽的阵阵咆哮嘶鸣,好像是意在提醒每一个听到的人,不要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即使不进入情况不明的密林深处,随便在山路上逛上一圈,体积较小的山禽基本上是随处可见,就连个头较大的野兽也不是没有看到的可能......当然啦,那些野兽在你发现它的时候,同时也必然会发现你......接下来究竟是你杀它卖钱,还是它改善伙食,就看你们俩谁的本事大了......通常的比例大致是一比一,这是某位勇敢的樵夫宣称自己查遍了山路边的人兽的尸骨残骸,总结而出的结论...... 如果你是素食主义者,那大可不必如此担惊受怕的去找什么野味!从山半腰开始,野果树便一片一片,虽然味道可能与种植的相比有些欠佳,但好就好在它不用花钱,并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补充一下,如果赶上大灾之年,这句话不算!因为那时,不但野果早被吃光,就连平日里横行山间的野兽都要远远的躲到深山里去,跑慢了都剩不下...... 有如上优势,再加上这地方不易开垦,人丁稀少,所以官府向来也不怎么管......一来二去,便成了匪盗山贼们心仪的桃源圣地! 刚开始的时候,几伙零星散贼,先后发现这地方有吃能住,而且安全,便各自占了一个山头,留做歇脚藏身之用。 这完全是一种君子协定既没立文书,按手印什么的;又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chā一些写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这样醒目的路牌地标当然这怪不得他们,因为大多山贼不识字,写了也看不懂......弄不好还以为是“欢迎光临”之类的标语,就更加说不清了! 后来大家都发现了这个好地方,纷纷介绍亲友前来加盟,加之淮州各地每年都会有一些,因为天灾人祸而失去土地的农民,迫于没有生计而来逐岭山混口饭吃......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好逸恶劳的人,听说这个行当挣钱多,还不累,一个月只上几天班......挺有发展的!便丢掉原来一个月只挣几吊钱的工作,乐呵呵跑到逐岭山来求职。 那些山贼头头们看到这么多有志青年前来投靠,心下一时大喜,有一个收一个,后来发现收的人太多,而且水平良莠不齐,弄得山贼头头们十分忧虑,却苦于没有解决办法。 还好,这时一个山贼站了出来,他原来读过几年书,据说还是个秀才,后来因为屡试不第,心灰意冷之下便加入了逐岭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他向山贼头头们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对于有志加入者,不再照单全收,而是要经过面试,择优录取! 面试的步骤很简单,主要就是看看求职者的身体状况,和xìng格状况。 身体状况的考察,就是让求职者把一块大石头从一处搬到另一处,能搬到的就通过,搬不到就滚蛋......要是你练过些把式,会一点武功,直接免试通过! 所谓xìng格状况,一是看看应征者合不合群:山寨是集体生活,你要是不合群,怎么和弟兄们搞好关系,大家都大碗喝酒、大口吃ròu,连划拳带骂娘,闹的不亦乐乎,你跑到犄角旮旯一个人躲着,算什么事! 再一个是看看来应聘的是否豪爽、勇敢:有的人身强力壮,种田耕地都没问题,可就是胆子太小,看到路上有车辆过来,他躲在石头后面,自己先吓得发抖,好容易做好了思想准备,跳到路面上,刚要大喊:“此树是我栽......”却发现人家早就走远了......更有甚者,跳到行人面前,却死活张不开嘴,憋了一脑袋汗,就只会瞪着人家!这个行人刚开始挺害怕,手放在口袋里随时准备掏钱,可过了半天却不见眼前的大汉开口,只好满腹狐疑的继续赶路...... 有了面试制度之后,逐岭山的实力明显加强,官府派人轻描淡写的剿了几回,发现不好收拾,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没管过。 外患虽除,内忧又起。 原来人少的时候,靠着君子协定,几个山贼头头各在一方,互不招惹。 现在人多了,地方也就不够用了,大家也难免为了挣抢地盘,而互相动起手来。 你说这个山头是你的,我说那个山坡是我的,大家手口同用,争执不断反正谁都不是君子,还管他娘的什么君子协定! 这样一来,大家光顾着在山上窝里斗,连出去打劫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着逐岭山的业绩一天天下滑,几个出道较早的老山贼心痛不已。 就在这逐岭山存亡悬于一线的关键时刻,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男子,突然出现,他轻轻松松连挫几个武功不弱的寨主,让整个逐岭山都为之一震。 在冷兵器时代,武功的重要xìng显而易见,他凭着这一身高绝的本领,迅速的也成为了头头,并得到了几个元老山贼的支持,渐渐把逐岭山各寨合而为一,自己当上了逐岭山的大寨主! 他就是劫走孟润娇的那个黑衣人。 他没有名字,至少别人都不知道,关于他的身世,更是无人知晓......因为他行如鬼魅,兼之平日里善使一把混铁长刀,山贼们背地里都叫他鬼刀。 鬼刀上任之后,亲自挑选修建主寨的地址,最后挑中了一个叫跃鹰崖的地方。 此处两面是悬崖,一面是荆棘丛生的岩壁,只剩下一面是可以通过的山路。 鬼刀把主寨建在这里,主要是考虑到此处易守难攻,就算以后官府前来围剿,也可坐守此寨,因为不花上几倍于山贼的兵力,是攻不上来的。 地址选好之后,建设主寨就没有了太大的难度,因为无论是木料还是石料,都是免费的,可以就地取材,省了一大笔银子。 主寨建好那天,鬼刀和几个元老一商量,就按主寨所在的跃鹰崖为名,起名叫跃鹰寨。 鬼刀就这样在逐岭山上当了多年的大寨主,而绝非如孟知在奏折里所说的“最近才出现......”,因为如果说早就有了,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职之罪?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孟习良杀了鬼刀的两个徒弟,而鬼刀一怒之下便抓走了孟润娇......并让孟知三天之内亲自来赎人。 鬼刀还是守信的,他把孟润娇抓到山寨之后,就下令告诉众人,谁也不能动她,谁动就要谁的xìng命! 山贼们畏惧大寨主的威严,倒是没人敢有什么非分的举动,但面对这么一个貌似天仙的大美人,谁又能不动心呢? 于是,每天都有一大群人围在孟润娇的房间外,寻找着每一个孔隙,往房内偷窥。 但毕竟狼多ròu少,大家为了争着一睹孟润娇的芳容,在房外互相推挤,暴力事件时有发生。 而孟润娇刚到的时候也有些害怕,但天xìng顽皮好热闹的她,很快适应了环境,当她发现有一大群愣头愣脑的大汉总挤在自己门外时,她竟然爽快的打开房门,把他们请到屋里,热情的与他们聊天。比如说:你原来是干什么的呀?你怎么想起来要干这行的?当山贼福利好不好啊?你们想不想家啊?......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淮州郊外。 建武将军大营。 作为南方的主要驻军之一,谭龙的这只步军,地位还是不容小觑的,加之每年可以从朝廷和淮王那里拿到双份饷银,小日子过的自然很是滋润。 自从汤鲁之乱以后,地方驻军都由朝廷直辖,无旨不奉任何人的调动。而这些年又赶上太平盛世,无仗可打,使得这些军爷们每天例行cāo练之后就没什么事可做了,悠哉游哉轻闲的很。 就像今天,营门前的两个卫兵正靠在辕门一旁的粗木栏上,津津有味的探讨着,今晚jiāo班之后去哪快活。 这俩个人都算的上是老兵了,卫兵乙还曾经在打仗时伤到脑袋,所以一直不大灵光,但对于究竟哪家的姑娘更加漂亮,这个严肃的论题,却表现的毫不业余,与卫兵甲的意见不太统一,以至于俩人商讨半天都尚未达成共识。 忽然,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二人的辩论。 他们向声源处一望,只见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正快速的向大营这驶来。 卫兵甲摇头轻叹道:“这帮富家子弟啊,明明是刚学骑马,却偏要骑的这么快,现在收不住马了吧?!......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卫兵乙挠着头皮,边想边回应道:“......月初那个摔断腿的,算一个......前几天跌到地上被马踩到肚子的是第二个......今天这个,看这架势,待会就得撞栏杆上,应该是第三个......谁让咱们门口这块平地实在适合练马呢!” “不好,那匹马奔咱们这跑来了,怎么办?”卫兵甲发现那匹马正奔着大营辕门疾驰而来。 “啊!......这岂不是要冲到大营里去了?!......这......”卫兵乙大惊失色,急忙cāo起旁边的一块木牌竖在身前,上面写着:军事禁地,闲人止步! “......蠢货......那匹马会看你这牌子上的字么?!......”卫兵甲气的大骂卫兵乙,并赶快回身望向塔楼,想喊一下弓箭手,让他把这匹马shè死......结果发现塔楼上空空如野,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王呢?他怎么不在塔楼上?”卫兵甲转头急切问卫兵乙。 “不是昨晚让你给灌多了么?还是我给背回来的呢......”卫兵乙见卫兵甲这么着急,想安慰他一下,“不过还好......” “怎么......”卫兵甲如同在黑暗之中发现了一道曙光一般,不由自主的抓住卫兵乙的手腕。 “......他应该快醒了......”卫兵乙留着冷汗,憨厚的笑道。 “那他妈的还来得及么?!”卫兵甲刚想发作,忽然发现那匹白马已经冲至身前,赶忙拉着卫兵乙往地上倒,“......快趴下!” 他们刚倒在地上,就感觉头上一阵疾风划过,再一抬头,看到白马已经一跃冲到大营外的空场上。 在这一人一马眼看就要冲入大营的时候,马上的人一拉缰绳,那匹白马竟然马头急转,前蹄扬空,随着一声嘶鸣,整个马身硬是转了一个半圈,急急的停下,由于马蹄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刮起了一地的沙尘。 由于动静太大,惊动了不少人,片刻之后就有一大队士兵手持长qiāng,将这个骑马的人围了个严实。 一个校尉挤进人群,扯着嗓门叫道:“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敢纵马横闯建威将军大营,把他给我拿下!” 还没等众士兵上前,骑白马的人突然一声高喝:“我乃圣上钦点宣旨官,快叫你们将军出来听旨!” 士兵大多一愣,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个校尉。 校尉也大为惊讶,但当着手下的面还要保持些威严,“你是宣旨官?......你......” 这时骑马的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冲校卫厉色说道:“圣旨在此,你还敢拖延不报,难道活够了么?!” “怎么回事,你们围在那干什么呢?”一声浑厚有力的大喝,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士兵,现在立刻统一的向外退了几步,给中间空出来更大的地方。 在马头正对的一侧,士兵们整齐有序的向两边靠拢,让出了一条八尺多宽的通道,而一个身着墨绿色便装的魁梧大汉,正沿着这条通道走向骑白马的年轻人。 此人正是建武将军谭龙,他刚才本在午后小憩,忽然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好像出了什么事,便翻身下床,出来看个究竟。 “来者可是建武将军谭龙?”白马少年看到士兵们不约而同的给他让路,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但面对这个统辖一方之军的将领,白马少年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敬畏之色,语气依然是那么高傲,配上挺拔的身形和藐视众生的眼神,更显出他不聚而凝的凛凛威风! 谭龙听到他直呼自己名讳,心中很是不快,但同时也被他这种桀骜所震慑,不免暗自一叹:好一个英雄少年! “正是本将!你是何人?”谭龙还沉浸在对他赞叹之中,竟然在发问之时,下意识的一拱手,而这本应是白马少年应该对谭龙施的礼节。 “是你就好......谭龙听旨!”白马少年二话不说,还没等谭龙反应过来,就已经展开了手中的卷轴。 谭龙不由心生怀疑:因为白马少年穿的是一身合体的精绣猎装,这一般是嗜猎好武的富家子弟喜欢穿的衣服......而朝廷派来宣旨,是何等庄重之事,又怎么会不穿朝服呢? 但这种怀疑稍瞬即逝--白马少年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天生贵胄的气息,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这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皇上派他来宣旨恐怕另有用意。 谭龙的思虑不过片刻,便撩袍下跪,“臣谭龙接旨!” 边上的兵士也连忙跟着跪倒,尤其是那个校尉,更是几乎趴在地上。 “天泽圣宗皇帝手诏:朕闻淮州逐岭山贼寇生乱,滋扰民生,劫持亲贵,意yù行逆,国法难容......敕令建武将军谭龙,派兵围剿贼人......朕特派随身亲卫巡查钦差赵智及前往助之,尔等勿负朕望......钦此!” 众人领旨谢恩,谭龙接过圣旨看后,冲智及笑道:“我刚才就想,这等气派定非等闲之辈......原来是襄王二公子,有失远迎!” 智及翩然下马,一改刚才的桀骜之色,微笑着拱手施礼道:“智及身奉皇命,不敢怠慢,所以刚才孟浪了,还望将军大人大量,不跟智及一般见识!” 智及一见面就给谭龙一个下马威,先扬了自己的威风;读完圣旨之后,言辞又变的谦虚诚恳,很自然的让谭龙觉的这个后生,既有原则,又礼尊长,一时更是对他大为喜爱,拉着智及的手就要往大营里领,“有什么见识不见识的?二公子年纪轻轻,做事就能如此干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我这就命人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今晚一定要一醉方休!” 说着,他遣退众人,并吩咐备好酒席。 “将军不可,淮王三郡主被逐岭山的贼匪所劫,他们只给三日之期,现在恐怕都已经过了......来的时候皇上曾亲口嘱咐我,务必要协同将军救出公主......此事断不可再耽搁了,请将军速速发兵!”智及拽住心情大好的谭龙,浇了他一头冷水。 “什么?三郡主被劫持了?......这我怎么就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淮王怎么可能不告诉我?!”谭龙的脸色顿时变的铁青,张大嘴盯着智及,不敢相信他的话。 听谭龙这么一说,智及也不禁愕然:孟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谭龙?!......就仅仅因为他不能调动军队么?......怎么可能?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我不信孟知那个老家伙混了这么多年,能洁身自好的如此地步......就算真的不行,那告诉谭龙一声总没有什么问题吧?至少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不对,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智及看到谭龙不解的表情,心中不免一动:先不管孟知在搞什么鬼,不过看样子,谭龙似乎真的不知道,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还真的是像皇上所说......”智及背对着谭龙,故意很大声的自言自语。 “皇上,说的什么?!”谭龙听到“皇上”二字,立刻一阵心惊ròu跳,两个铁笊篱一般的大手,猛的抓住智及的双臂,把智及拉至面前,近的几乎快让智及的脸贴到自己脸上。 “啊!......没......没有......皇上没说什么......”智及露出一种后悔和害怕jiāo融的表情,一把推开谭龙这样一来是为了让谭龙相信他是一时失口;二来是为了躲避谭龙那浓重而难闻的鼻息。 “哼!......枉我对你一见如故,还以为你是条堂堂正正的汉子!......没想到竟和那些只会明哲保身的腐儒一般嘴脸!”谭龙见智及不肯说,心想,得使个激将法!所以虎目一瞪,轻蔑的一撇嘴,背手转过身去。 智及心里也暗暗赞叹这个激将法使得实在是时候......要不自己还真就找不到开口的理由!这下好,人家把台阶都给你准备好了,真是周到的很啊! 智及愤然的一指谭龙,作出一副蒙冤受屈的模样,“胡说!我赵智及决不是那种无义之人......” “那你为何不肯将实情告诉我?”谭龙也是一副愤愤然的样子,心里暗喜:到底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我......也罢......那我就告诉你......”智及像做了很大的心里斗争似的,深呼了一口气,艰难的抬起头,“这件事干系重大,所以你一定要保证,不可以再和任何人说起,否则你我恐怕都要遭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谭龙在此立誓,此言出你口,入我耳,仅此而已......若我再告知他人,天打五雷轰!”谭龙信誓旦旦。 “将军不必立此重誓,我相信将军定是个守信之人,”智及露出信任的神情,然后神秘的说道,“有一次我在养德殿伴驾,皇上正在跟中枢令刘大人商议些事情,因为我是那天的当值亲卫,不能离身,所以正好被我听到......” “你听到了什么?快说快说!”谭龙是个急xìng子,自然受不了智及吊他胃口。 “皇上跟刘大人提起,说淮王上了一个密折,里面说,各地领兵的将军已经在其所辖之地呆了太久,应该适当调换调换,以防其培养自己的势力,到时不易管理......还说尤其是建威将军您......” 智及说到这,故意停了一下,装作怕谭龙生气的样子。 谭龙急得要命,上前抓着智及的肩膀,“没事,你快说......他说我怎么了......” “淮王说您每年从朝廷和他那收双份军饷,花销巨大,但其实根本用不了那么多......说其中一大部分都被您用来收买兵士了......”智及故作怯怯状,但每一个字却都说的清清楚楚。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这老家伙放屁!那些军饷又不是我张嘴要的,是他为了巴结我,主动要给的......”谭龙眼睛瞪的有铜钱那么大,已经气红了的头上浮现出一道道青筋。 “哎......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还真以为他是想巴结你,才给你送银子的么?!”智及拍拍谭龙的胳膊,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情。 “难道不是么?”谭龙一愣,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直盯着智及,等着他的答案。 “你想想,他先是主动给你军饷,让你感激他的恩德......而另一方面,他又秘密向皇上递送奏折,用军饷的事弹劾你,想要让皇上惩治你......如果皇上听信了他的谎话,下旨要将你问罪的时候,他再跳出来,站在你的立场上,说皇上的不是,并声称要和你一块起兵,为你讨个说法......这样一来,一个是无缘无故将你下狱的皇上;一个是本就对你有恩,现在又为了救你,而甘冒天下之大不违的淮王......孰是孰非,何去何从,恐怕将军那时也无法分辨决断吧?!” 随着智及不断在讲,谭龙整张脸扭曲的越来越夸张,这种脸部肌ròu的运动,最后竟让五官都停留在一个极其高难的位置分布上,看的智及想笑又不敢笑,最后要靠掐自己的手心,才能维持住严肃的表情。 等到智及全都讲完,谭龙并没有立刻bào发,而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像一只受伤的野兽那样,从喉结里发出阵阵呜响,用一种低沉的几近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枉我当他是恩师,是挚友......原来他当面是人,背地里却是鬼......好,今天咱们就来个痛快的......我这就整齐兵马,带着队伍......老子杀进淮州城,跟这老家伙拼了!” 说着,谭龙就要转身进帐,被智及冲上前拦腰抱住,“将军不可!” 谭龙挣了几下,却没挣脱开,不由暗叹智及的膂力,但他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些,他腾出一只手,擒住智及的脖领,怒视智及道:“他如此不仁,难道还要我守义么?!” 智及紧紧扣住他,因为在互相较力,所以智及的英俊的脸庞此时也涨的通红,他一停一顿的说道:“将军一个大好男儿,又正值英姿焕发的精壮年纪......此时......正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好时候啊......将军为何只想着逞一时的......匹夫之勇,而不知留的有用之身......报效朝廷呢?......杀了一个淮王......朝廷可以再封......但少了一个建武将军,天下间又到哪里去再寻得一个像将军这般,德才兼备的统军将才呢?!” 智及说到这,感到谭龙的手已经不再使劲了,便也松开了双臂,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观察谭龙的脸色。 谭龙双肩无力,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看来是被智及的那段话,给感动了个彻底! 要是换了平时,这几句鬼话是哄不住谭龙的,但此时的他精神极度亢奋,思维又极度混乱......加之,人人都多少有点怀才不遇之感,所以这几句声情并茂、有理有据、真假参半的“肺腑之言”,在谭龙耳中,那真是受用至极啊!......他这辈子qiāng林箭雨、刀山火海见得多了,都没怎么哭过......没想到晚节不保,今天栽在智及手里了...... “贤侄......不,不,二公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却比我这等活了四、五十岁的人都要强啊!......更可贵的是,你凡事都能替人着想......今天若不是你良言相劝,我就犯下大错了......我与襄王jiāo情甚浅,真是想不到,在关键时刻你居然肯仗义相救......”谭龙顾不得去擦一脸的鼻涕眼泪,却激动的把智及的手抓的通红。 智及心里骂道:我救你干什么?我那是在救我自己!......你他妈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还说起兵就起兵,都不考虑个后果......你脑子装得全是豆腐啊?!......到时你一死了之,不把我给坑苦了么......上面要是一查,你起兵的原因是我在挑拨离间,那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表面上还要一脸大义:“将军此言差矣!我一个区区亲卫,怎么会有如此见地......这都是我听皇上对刘大人说的!” 有什么露脸、得人心的好事,一定要先留给上司,智及深谙此道! “你说什么,是皇上说的?!”谭龙感觉这一天含金量实在太高了!......以前那四十多年,基本上就算是白活了! “正是!皇上还说,谭将军起随先帝,然后随朕,风风雨雨数十载,朕深知他秉xìng纯良,断然不会做出什么愧对先帝、愧对朕的事情!”智及一气呵成,要是说的再顺点,估计连自己都能唬住。 “陛下!......臣有负您老人家的厚望啊!......臣对不起您啊!”谭龙现在这就算是崩溃了,他竟然扑通一下子面北跪下,磕头不止、鬼嚎亦不止! “将军快点起来,如果让兵士们看见,将军的威严何在,以后还怎么带兵?!”智及连忙将谭龙扶起,好言安抚,其实心里一直在冷笑:......可别自作多情了!就你这样的,谁敢对你有厚望啊?! “仅此一日,就让我受益良多......现在回想过去的数十载,都是醉生梦死......以前的种种得意,都似镜花水月一般......”谭龙突然变得文绉起来,双目平视天边,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将军!那你就更应该一心为朝廷效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啊!”智及怕他一高兴,出家做了和尚,赶忙大声劝到。 “不错!我谭龙从今日起,只要听到皇上一声号令,哪怕是拼上这条xìng命,都一定会照办!”谭龙为了表示他忠诚的坚定,下意识的摆了一个定格的姿势,从远处看肯定会以为这竖着一座雕像...... 智及刚想说点什么,这座雕像抢先开了口:“二公子算是谭某的忘年之jiāo......今天你一定要赏脸,晚上我们来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智及真恨不得踢他,说来说去就光想着喝酒难道你打仗的时候也是在战场上摆一桌酒席,然后两方主将坐一块推杯换盏,看谁先把谁灌倒不成?! 顾不得想这些恶趣味的东西,智及严肃的拦住谭龙,“来不及了,三郡主生死不明,请将军速速发兵!” “哼!......那老家伙如此对我,我还要兴师动众去救他女儿?......不管,死了活该!”谭龙忿忿不平道。 “将军此言差矣!......救她是皇上的意思......如果我们不能把三郡主平安的带回来,就会给孟知落下谋逆的口实,所以,救她是为了帮皇上......难道你不想为皇上分忧么?”智及心说:你不是喜欢激将法么?给你就是了! 谭龙虎目圆睁,鼻息顿时加重,大声吼道:“谁说我不想为皇上分忧了?......为了皇上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这就挑出一对精兵,上逐岭山擒贼!” 正文 第七十章 逐岭山。 山路上。 打一伙毛贼当然用不了太多人,谭龙只从军中挑选出五百精壮兵士,而且非要自己亲自带领,所以把大营中的事情jiāo代给一位亲信偏将,便和智及领着队伍上了路。 谭龙不愧是老将,即使是像今天这样的小场面,都按正式打仗一般,做了一些分工部署......这其中包括分出一百人做先遣队,以便寻找山路,并探清敌人虚实什么的。 一个姓武的校尉有幸成为了这个先遣队的先锋将,他是市井泼皮出身,功夫还算不错,办事也会用脑子,所以很得谭龙得赏识......这不,今天这个好差使就给他了! 他当然也十分高兴,因为从军七八年都没打过什么大仗,颇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因此在队伍进发的时候,他更是跑在最前面,还不时扯着嗓子喊:“弟兄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架打了!......这可是咱们露脸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我先把丑话说再前头,谁要是偷尖耍滑,不肯给我卖力气打,可就别怪我不顾平日兄弟情面,军法处置了!......听到没有?” 众人虽然只是起哄般的附和了一声,却还是令武先锋产生了一种身为将帅的美妙感觉,声音也立刻变的庄重起来:“既然是打仗,就要讲兵法......兵法,你懂么?” 武先锋从身边挑了一个,看起来不认识字的兵士,故意显摆的问道。 “我不识字......咋能懂那个?”那个兵士憨厚的摇摇头。 “嗯......很好,”武先锋要得就是这个答案,所以满意的点点头......但很快从周围兵士诧异的目光中,反应到自己刚才的评语欠妥,立刻红着脸喊道,“......很好么?!......你们以为不懂很好么?......不学无术!今天我就给你们上一课......所谓兵法......就是......太复杂的说了你们也不懂......简单的说吧,就是待会动手的时候:能打落单的,就不打成伙的;能打空手的,就不打拿刀的!......打仗如打架,靠的就是一个气势,一会开打之时,把精气神都给我提足喽,等我大喊一声‘弟兄们,给我剁了这拨兔崽子!’,你们跟着我往上冲,记住,第一刀非常关键,一定要比他先下手......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众兵士这才知道,原来兵法这么浅显易懂,连刚才说自己不识字的那个兵士都喊的异常嘹亮,全队的士气顿时大涨,以更快的速度向山上行进。 -------------------------------- 逐岭山。 跃鹰寨。 山贼们吃完晚饭,有的去巡山,有的靠在墙边跟别人闲侃,有的几个人一商量,偷偷跑下山去找地方快活...... 看起来似乎和往日一样平静,可当那几个巡山的山贼回来的时候,寨子里立刻乱作一团......因为他们不是自己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一百多官兵...... 真正让山贼们开眼的是,这群官兵的头居然比山贼还山贼,领着官兵们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他自己更是叫骂不断,呼喝不停......怎么看都像是打群架而不像是剿匪...... 不过效果还是明显的,本来就措不及防的山贼,怎么能抗得住像他这样的流氓打法......虽然只有一百人,但看起来似乎场面上更占优。 正当武先锋杀红了眼,呼喊弟兄们往里冲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飞快的朝自己奔来,当即暗叫不好!蜷身一个跟斗翻向旁边,打了两个滚......就在他低头的那一霎那,感觉一阵冷风划过他的头顶,顿时一惊,没想到此人的速度竟然这样快! 还好自己躲的及时,这是武先锋翻滚之后起身的第一个想法......不幸的是,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想法,因为与此同时,那人的长刀已经劈至他的面门......他没有时间想任何事情,半个脑袋就已经与身体告别,随之而来的副产品,就是一大片喷溅出来的红白相杂的液体...... 武先锋的倒下,成为了这场群架的转折点......山贼们看到大寨主发威,仅仅一刀就了结了那个刚才还很是骁勇的官兵头,怎么能不士气大涨?个个如狼似虎的扑向腿已经发抖的官兵们...... 战斗在鬼刀的加盟下,立刻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没过多久,除了几个见势不妙,遁逃下山的官兵之外,其余的都被尽数剿灭,横尸一片...... 鬼刀一边擦着脸上的血当然是别人的,一边吩咐手下收拾场地。 一个山贼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鬼刀连忙大喊:“老大......老大,不好了!又有一对官兵冲了上来,这回有好几百人呢?” 众山贼本以为战斗已经胜利结束,没想到那原来只是前奏......主力竟还没有到!一个个愕然的望向鬼刀,脸上或青或白,闪烁不定。 “都他妈是孬种!......怕甚么!”鬼刀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人心,所以压制住心底的恐惧,冲山贼们作了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是爷们儿的,拿出些男人的底气来,跟他们拼了!......有我在你们不用怕!” 说着他命手下整理队形,自己站在最前面,等着官兵上来。 此时已经入夜,就看山路深处忽然亮了起来,一大队手持松明火把的官兵拾阶而上,把林间映的通明。 山贼们要趁它们队形不稳,先下手为强,被鬼刀拦住,他心里自有盘算:官兵势大,硬拼无益,不如擒贼先擒王......呸呸,我就是贼,擒什么贼?应该是擒兵先擒将才对! 官兵没有阻挡,迅速登上山头的平地,与山贼呈对持之势。 “不知哪位是说话管用的人,请站出来,在下有话要讲!”鬼刀朝官兵方向高声大喊。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要讲的?”谭龙不屑笑道。 “劫持郡主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我一人所为,与我的兄弟们无关......在下知道,将军在武功上定然是个高手,所以斗胆愿与将军较量一二,若我侥幸赢了,仍然缚手待罪,但请将军放过我的兄弟......不知可否答应在下这个小小要求?”鬼刀言出,众山贼皆为之一震,他们这才知道,老大居然这么讲义气! 山贼们一下子全都聚到鬼刀身边,感动的拉着他,“不行,老大!大家一块喝酒吃ròu,一块杀人防火......既然福一起享,今日又怎么能让老大你一个人顶罪呢?......我们跟着你,和这帮家伙拼了!” “胡闹!你们要还当我是老大的话,听我的话......都给我站回去!”鬼刀喝退众人,摆出一副为救兄弟而大义赴死的模样,一时竟连有的官兵都受了感动,心酸的看着这悲凉的一幕。 鬼刀故意装作力所不及、一心求死,其实心里根本没把谭龙放在眼里,他有信心在单挑中干掉他,然后趁着官兵群龙无首之时,一鼓作气收拾了这群虾兵......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两军对持,靠主将出来单挑来决定胜负,这对谭龙而言也是常例,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对方不过是一个山贼头头,能有多大的本事,他主动叫阵,自己也正好可以在智及面前显显身手! 智及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不知怎么,忍住没有说出来。 “那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不过你能否保证:如果你输了,他们会放弃抵抗,听候本将发落么?”谭龙威严的前跨一步,双手自信的jiāo结在胸前。 “放心,如果我们老大输了,我们自愿被你抓回去,决不会反悔!”几个忠于鬼刀的山贼率先回应,其他的山贼也对鬼刀的功夫十分信任,顿时表示赞同,“但如果我们老大赢了,你就立刻滚回去!” 谭龙犹豫了一下,但身为统帅,如果这个时候不敢答应,岂不是会被手下笑死! “好,本将就陪你玩玩,来吧!”谭龙舞起大刀,疾步而上。 两人两刀,战至一处。 谭龙武功不俗,早年便在少林学艺,走的是刚猛一路,一口六环大刀更是舞的呼呼生风,招招凌厉。 但在鬼刀轻盈的步伐面前,却显得有些傻里傻气,砍了半天连鬼刀的边都没碰到......反倒是出手不多的鬼刀,每一招都让他疲于招架,只能是靠自己如密雨一般的刀势,让鬼刀难以近身,不过明显已经落了下风。 谭龙心中叫苦不已,本以为一个山贼头头好对付,没想到今个碰上个高人,打又打不过,跑又不能跑,更不能认输......这一分神之时,左臂立刻挨了一刀。 智及见谭龙受伤,心想该到我出手的时候了,抽出宝剑,寒光一闪之际,已经纵身跳入战局。 鬼刀打谭龙很是轻松,见智及也冲进来,立刻狂傲的大啸:“哈哈,又来一个送死的,好啊,正好给这位将军在黄泉路上找个伴,哈哈!”啸声惊悚而凄厉,无论是官兵还是山贼都吓得后退一步。 两人共战鬼刀,局面上好转了一些,但仍然不占上风,鬼刀也感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武功不在这个大胡子将军之下......忽然看到智及使出一招“秋风送叶”--这便是大内禁剑中的招式! 鬼刀立刻涌起一丝自豪感,边打边笑道:“没想到那皇帝老子这么看重我这个山贼,不但派了个将军领兵来捉我,连身边的大内高手都出动了......哈哈,老子今天太开心了,小子,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说着,鬼刀开始主攻智及,这不免让被晾在一边的谭龙既气愤又尴尬,唯一的好处就是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要说鬼刀的刀法其实也不比智及的剑法精妙多少,但关键是他的速度太快了,刀势又险急......如果不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说不定哪下就会被砍到! 走了四十多个回合,智及已经汗透衣襟、气喘连连......心想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再过十几招恐怕就要吃亏,还不如孤注一掷,一招定胜负。 两个虚晃之后,智及剑势一转,一改原来的轻灵,好像平静的河水突然洪涛泛滥,决堤而出一般,向前半步,使出一招“凌烟雨”,剑锋闪动,直刺鬼刀的胸前。 这“凌烟雨”乃是大内秘传禁剑二十四式之中的第二十一式,剑气如雷似电,披靡所向,讲究的就是关键一刻的bào发,经常用于身处危境之时,扭转胜败的一剑。 智及是所有年轻亲卫当中唯一一个领悟此剑招的人,但是还不甚纯熟,今日若不是生死关头,也不敢贸然使用。 看到这一剑刺来,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堪称一流,鬼刀不禁感叹,智及如此年少,却能有这般修为......可是他也就只有感叹的份了,智及的长剑已经刺到身前,只剩尺寸之离...... 鬼刀使尽全力,让这一剑没有刺到要害,但却无法阻止剑深深的刺入自己的身体...... 智及见刺到了鬼刀,高兴之下注意力不由放松……趁智及分心,鬼刀一掌击在他身上,智及措不及防,右手立刻下意识的脱剑护胸。 鬼刀这一掌并未太发力,因为他还要留着力气逃跑......见智及松手,他握住那把剑,因为担心血会喷出,没有敢将它拔出。 他不顾鲜血不断从创口涌出,忍着剧痛运起真气,一个箭步穿入林中杂草丛,消失不见。 谭龙怎么肯放过他,立刻领着一队官兵跟着冲了进去,留下智及来处理下面的事。 山贼们看到鬼刀竟被智及打败,而鬼刀竟然置兄弟们于不顾,夺路而逃......等他们想明白了,斗志也随之全无,打算效仿鬼刀四散奔逃。 但还没等他们想明白,智及已经命官兵分成两路,把他们严实的围在中间。 “给我上!”智及下令。 “慢着!”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智及闻声望去,却见一个妩媚多姿的女子,站在山寨的门口,正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 “你是何人?”智及其实已经从她的服饰气质上猜到,她一定就是那个三郡主孟润娇,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漂亮...... “我是淮王三郡主!......我要你放了他们!”孟润娇其实在门后看了好久......她第一眼看到这个英伟俊朗的少年时,芳心便不知所以的乱跳......当她目睹智及以潇洒的一剑刺败鬼刀时,整个人立刻被智及出剑霎那的魅力所倾倒,一直这么怔怔的望着他。 智及走过去,扶过有些颤抖,只会傻傻看着自己的孟润娇,和颜悦色的说道,“郡主受惊了!我们是来救你的......这些反贼居然敢劫持郡主,其罪当诛,我不能放了他们!” “他们对我很好,我不想杀他们,”孟润娇有些语无lún次的说道,但感觉这个帅气的男人,好像并未把自己的话当回事,顿时有些气恼的问道,“我是郡主,你怎么敢不听我的?......你......你是干什么的?我回去让父王处置你!” 智及看到孟润娇冲他使郡主脾气,不由暗暗觉的好笑,从小到大,好像除了悦葳之外,还没有哪个女子谁敢对他发脾气! “在下是殿前禁卫赵智及!”智及故意没说自己是襄王的儿子,想看看这个三郡主如何发威。 孟润娇一听对方是皇帝身边的亲卫,不是父王能管的人,心下也不由为难,但总不能失了自己郡主的面子......尤其是在他面前! “殿前禁卫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听我的话,照样找人把你杀掉......我就不信,皇上会因为你一个侍卫而杀了我!”一向在人前落落大方的她,今天就是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毫无理xìng的胡闹!......对此,孟润娇自己都弄不明白,反正一看到他不在乎自己,心里就一百个不高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孟润娇不知道,能在皇帝身边当亲卫的人,无一不是经过精挑细选,武艺高强的贵族子弟......其中不乏皇族,哪能是她一个异姓郡主说杀就能杀的?! “呵呵,你想如何是你的事......但杀掉这伙反贼,是我的职责,所以,恕难从命!”智及一向高傲,从来不会宠女孩子......即使是像孟润娇这么漂亮又惹火撩人的女孩子,他也不会由着她胡闹......这一点跟他大哥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你......”孟润娇从小就没受过这等冷遇,气的眼泪直打转,但一想到山贼们此时正眼巴巴的指望着自己救他们,不由上前用双手拉住智及的一只胳膊,一边摇晃,一边撅着小嘴,娇滴滴的恳求道:“求求你,就放了他们吧!他们一直对我很好的,抓我来也不是他们的主意......好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孟润娇的撒娇水平,虽然跟未晓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但也是百试百灵的杀手锏!......从小使到大,一直没有碰到对其免疫的人......相信今天对智及也不会失效吧! 但她不知道:你不撒娇还好,一撒娇反倒把智及给惹火了......这个问题不在孟润娇,而在于智及本身的一次难忘经历。 智及小时候,有一次吏部尚书带着儿子到襄王府作客......和智及同样年少的尚书公子,嫌大人们聊天无趣,便一个人在襄王府里转转,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就是未晓啦!......别误会!身为小孩子的尚书公子当然不会有什么yín亵龌龊的想法......但不巧的是,这个公子天生比较叛逆,对任何精致、可爱的东西都有极强的破坏yù!......结果就是未晓哭着去找智及,给他看自己被掐紫了的胳膊,然后极尽其撒娇之能,硬是把智及哄成了一个打抱不平的侠士!......下面的故事就是两个公子在院子里火拼,并以智及打掉尚书公子一颗门牙告终! 当时的智及虽然事后挨了赵德代重重的一顿家法,但仍觉的自己这么做是英雄所为。 直到后来渐渐长大,回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智及才猛然惊觉到,自己被未晓的撒娇所利用了! 因为未晓跟智愚那么要好,为什么不去找他,而来找自己?! 想来想去,智及得出结论:未晓是怕智愚受伤,而让自己这个傻子去跟人家打架! 这对于向来高傲的有些自恋的智及来说,无异于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再去找未晓算帐,那也太不男人了! 再说兄弟俩感情非常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也不好再找后帐。 可是从这以后,智及最讨厌的就是女孩子撒娇,连妹妹对自己撒娇,都要被他骂! 他喜欢的是那种乖巧听话的,既不撒娇,也不使xìng子,安安静静跟在自己身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那种女孩子...... 所以当孟润娇向自己撒娇--尤其是水平还如此拙劣,智及更是厌恶无比,毫不怜香惜玉的往外一推,将孟润娇推倒在地。 孟润娇虽然也有一丝预感,撒娇可能会不管用......但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撒娇时的可爱模样,怎么会让智及如此反感? 从未有过的委屈,让她坐在地上,孩子一样的哇哇大哭:“我好歹也是个郡主啊......呜呜......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干吗对我这么凶?......呜呜......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放了他们啊?” 智及也反应到自己有些过分,上前扶起泣不成声的孟润娇,眼中映shè出温柔的光泽,伸手抚摸起她洁白光滑的脸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水:“别哭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就放了他们......” 因为孟润娇此时正站在大堂的门板内侧,所以外面的人看不到智及的手在干什么。 孟润娇一时有些想不通,刚才这个家伙还又臭又硬跟块木头似的,怎么现在言辞、动作又变的如此暧昧起来? 不过这种暧昧正和孟润娇的心意,她抽着鼻子,不住的点头:“......那......你要我怎么做啊?” 孟润娇说完这句话,脸一下子就羞涩的红热起来,心想自己怎么能这么说?......好像自己很迫不及待似的!......虽然这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 智及咧嘴笑笑,轻轻拍了拍孟润娇的头,“你现在赶快回家......” “就是回家而已啊......”孟润娇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忍不住怯生生的问上一句,“那你能陪我一块回去么?” 智及望门外看了看,拉起孟润娇,“当然。” 等他们走到空场里,立刻吸引了一院子的人的目光。 这倒不是众人关心这对俊男美女的感情发展,而是想知道他们的商谈结果到底如何......因为双方僵持的时间太长,原来紧张的气氛在一点点耗尽,已经有人开始打哈欠,挠痒痒了......估计再有一柱香的功夫,两伙人就会坐在一块,聊起家常也说不定...... 智及喊过来一个校尉,故意大声嘱咐他:“待会把这群家伙都给放了,听到没有?” 山贼们听到智及的话,立刻欢呼雀跃,纷纷向孟润娇投以感激的眼神。 孟润娇看到智及终于肯顺着他的意思做了,芳心瞬时被幸福滋润的一塌糊涂...... “可......这些不都是反贼么?......怎么能轻易放掉?”校尉十分不解,但因为刚才见识了智及的功夫,心下很是畏惧,又不敢过分顶撞。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了!......怎么,你认为我管不了你么?!”智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语带恐吓的说道。 “不敢,不敢,就按钦差大人的话去办!”校尉紧张的连连应诺,回身去布置善后事宜。 智及拉过还沉浸在爱情幻想之中孟润娇,拉着她向山下走。 ---------------------------------------------------------------------------- 清晨。 孟知书房。 孟知的书案上放着一封已经开启的腊封信件,这是吏部尚书沈默芳给孟知的密信今早刚到的。 上面的内容,主要是说到上次养德殿朝议的事情。 尤其是陈倜在皇上面前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发孟知的前前后后,连同他的一些个人情况,讲的更是详细! 除了上述内容之外,沈默芳还特意提到:襄王世子、巡查钦差赵智愚,自打过了濮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同朝廷联系过,各地州府县衙都说未成见到......怀疑是藏在暗处,进行秘密调查......让孟知提防一点! 孟知读到这里,不禁觉的好笑......人都死了,还调什么查? 一个下人快步而入,躬身说道,“禀王爷,小的已经把韩公子请来了。” “让他进来。”孟知略略端坐,冲那下人吩咐道。 片刻,智愚走进来,朝孟知拱手施礼道:“世海拜见王爷!” “世海啊,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孟知笑意盈盈,和蔼的看着智愚。 “这......世海还是难以承受王爷错爱......”智愚嘴上坚决,心里却一阵打鼓:孟知啊孟知,你可一定要问我为什么啊?......你要是见我不肯归顺,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把我杀了,那我可亏大了! 孟知脸上呈现出一股愠怒之色,起身在桌子前踱步。 孟知突然停下,目光凌厉的shè向智愚,智愚当时真想对孟知说:王爷息怒,容我再想想...... 可这种凌厉瞬间又被深沉的忧郁所取代,孟知注视着智愚,语重心长的问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不肯为我所用?......难道是因为赵智愚的事情,你还在仇视本王么?!” 智愚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欣喜的笑容,正色答道:“我一直恨他,所以也谈不上因为他而仇视您......只不过,降臣不但要背负恶名,而且也很难获得新主的信任,人家还是要像防贼一样,时时提防着你......自古以来,这种事情数不胜数,所以......” 听到这,孟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本王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绝对委屈不了你!” 孟知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到书案上,思虑了一会儿,朝智愚说道,“......嗯......这样,你来看看这个!” 智愚拿起那封信,孟知一边踱步一边慢慢讲解道:“写着封密信的人就是当朝吏部尚书沈默芳......我把如此重要的机密告知你,相信你不难体会到本王一片至诚求才之心吧?!” 智愚连忙一脸不安的答道:“世海不知王爷竟如此jiāo以心腹,还以世俗相度,真是该死......请王爷惩处!” “你能理解本王对你的器重就好......既然你已经了解了信中所述的始末,那我正好有件事就jiāo给你去办了!”孟知释然的笑道。 “王爷所指的是......”智愚不明白。 “沈默芳提到,这陈倜在狱中不肯供认他诬蔑老夫的事实,还一再要面见皇上......恐怕时间一长,会再生出什么乱子来......”孟知忧虑的说道。 “那......难道用大刑也不管用么?”智愚想不到,这个陈倜竟如此刚毅不屈。 “你不了解,这是皇上亲自吩咐审理的案子,他随时可能过问......要是让皇上知道你用严刑逼供,脑袋还要不要了?”孟知摆摆手。 “那王爷意思......” “信中不是说了么,这个陈倜是块顽石,不贪财,不好色,软硬不吃......但他有一个女儿,备受他的疼爱......几年前,当陈倜的发妻亡故的时候,他怕自己公务繁忙照顾不了她,而把她送到他哥哥家,托兄嫂照料......”孟知神色诡异的瞥向智愚。 “王爷是想把她抓来,以此要挟陈倜?”智愚有些明白了孟知的意思。 “不错,但你知道他哥哥是谁么?”孟知颔首,转而问道。 见智愚摇头,孟知也没有继续卖关子,“他哥哥就是陈付!” “陈付!......太淮学派的领头人,当朝大儒陈付?!”这个名字智愚并不陌生,未晓常常赞叹他的学问好。 “哦,没想到你还真的知道?”孟知本以为像他这样四处游历的年轻人,未必会对这些做学问的人感兴趣,不料提到陈付,他居然能这般熟悉,更加对他另眼相看,“他在天下读书人之中颇有名望,我想这个你当然知道,所以,此次你只能秘密的抓来陈清若,而不要惊动陈付,否则,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陈清若?” “就是陈倜的女儿!”孟知皱了下眉头,嫌智愚刚才看的不仔细,“陈付就住在离淮州城不远的陵安县......我会派人跟你一块去,他们都会听从你的调遣......记住,不要留下把柄,至于怎么才能做的干净,我想你会有办法的,......去吧。” 智愚只得用力一抱拳,“遵命!” ------------------------------------------------------------------------------------ 看着智愚走远,刘演从屏风后走出。 “王爷,您不该对他把什么都和盘托出!”刘演忧虑的对淮王说道。 “你指的沈默芳给我写密信这件事?”孟知不以为然的问道。 “正是,此事干系甚大,而这个韩世海到底是为谁所用,都尚不知晓,为何要告诉他?” “我是故意让他知道沈默芳和我是站在一起的......不能总让这只老狐狸呆在暗处,他也应该分担一些压力才好!......”孟知微微冷笑。 “这么说,您似乎也并不十分信任他?”刘演试探道。 “所以我要派人跟着他,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孟知望着智愚的背影,若有所思。 “可既然信不过他,为什么这么机密的事,一定要派他去?”刘演有些不解。 “因为他是襄王的人......如果事情暴露,人们会首先把目光对准襄王,而怪不到我的头上......你想一想,那时朝中将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澜:跟这件事看似毫无关系襄王,竟然派人秘密去抓陈倜的女儿?人们都会绞尽脑汁去猜测事情的内幕,就连皇上,也会惊讶于襄王的所为,而龙颜大怒......满朝上下一乱,还有谁有心情来管我淮州?!” 孟知的脸上慢慢露出邪狞而兴奋的笑容,让身边的刘演不禁有些心惊。 “这么说,王爷并不想去抓陈倜的女儿,而是设一个套,让韩世海钻......等他抓到陈清若时,我们在当场把他擒获......这样既可以达到王爷说的上述结果,又可以向天下人证明王爷您不计前嫌,搭救仇人之女......还可以让陈倜感激您的恩情......哎呀呀,王爷您真是高明啊!......这等奇谋,学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刘演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由对孟知佩服万分。 “呵呵,没有这点本事,怎么能坐稳这个位子?!......”孟知一想到“本事”,就想起了未晓,赶忙吩咐道,“对了,让韩世海立刻上路,不要让他去见他妹妹......我怕那个丫头会猜到什么......” “那不如连她一块杀掉!”刘演比划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人灭口!......要不是你给习良出的馊主意,去杀什么赵智愚,事情也不会弄到这步田地......要说杀人,我第一个该杀的就是你!”孟知大声骂道,“赶快去!......未晓的事我自有主张!”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淮州。 陵安县。 出了淮州城,一路的都是小河流水,农舍良田,其间皆是男耕女织的和睦景象,让人顿生归隐之心。 不过智愚现在没这个心情,骑在马上,他心中烦乱如麻。 他根本不想,也不可能去抓什么陈清若......因为他是襄王世子、巡查钦差,如果让人知道了他劫持朝廷命官之女......无论是在什么背景和前提下,都是大罪一件......更何况陈倜现在又卷入了和淮王的斗争漩涡之中,要是在这个时候捅马蜂窝,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但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说不去,未晓毕竟还在他手上...... 早上被刘演硬推着上路,连向未晓讨个主意的时间都没有......这孟知干吗那么急啊?赶着投胎是怎么着?! 最好先找个机会脱身,然后再想办法救出未晓! 可身后这四个人死死的盯着自己呢,想脱身谈何容易!......以前总有未晓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不用自己cāo心,而现在,谁也指望不上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后面一个人冲他喊道:“前面就上了盘山道了,路窄坡险,韩公子小心。” 智愚抬头一看,前面果然是顺坡而上的盘行山路,而且路是很窄,但这个坡好像也不是特别险,掌握好分寸,应该也摔不死......对啊,这倒是个机会! “哈哈......笑话!我从小骑马,什么样的路没走过?像这种普普通通的山路,我可以纵马飞驰!......你们还别不信,我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智愚故意装出一副狂傲自大的模样,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又给马加了一鞭,冲上山道。 “小心啊,韩公子,别骑那么快......危险!”这个举动不免吓坏了后面的人,他们边喊边追,但不敢像智愚那么快,所以渐渐被甩在了后面。 “看到没有,区区山路,我能如履平川......”智愚故作得意的冲后面大喊道,但心里却半点都不敢马虎,暗暗摆好姿势,准备随时翻身落马。 终于寻的一处坡势稍缓,荆棘略少之处,智愚看准时机,轻轻一勒缰绳......那马正跑的欢呢,突然感觉去势受阻,马蹄不由踩偏了半分,这一蹄落空,重心立失,连人带马翻下山去。 就在这翻落的一瞬间,智愚借势微微跃开少许,以免被压伤......但同时也没忘了要失声惨叫,来配合后面几人的惊呼...... 那几人赶忙跑到智愚掉落的地方,下马望去,只见智愚此时已没了踪影,连声呼喊也没有回应,估计是摔到山下去了...... “怎么办?”一个人焦虑的问道。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禀报王爷?”另一个人看大家都没主意,便提议道。 “不行,出来之前,王爷不是嘱咐过么,一定要监督韩公子把这件事办完......可见王爷是多么重视这件事!我们现在已经弄丢了人,如果再无功而反,王爷一定会大发雷霆,也许会重处我们几个呢......”一个看样子很老成的家伙断然否定了他的提议。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第四个人问道。 “我们要让王爷看看,没有那个姓韩的,我们照样能把事情做成......说不定会因此博得王爷的赏识,从此得到重用!”样子老成的那个人用带有询问意思的目光看向其余的人。 “对,王爷无非就是要那个女的,我们给他抓来不就行了?!”他的话立刻得到了其他三人的赞同,他们不再打算寻找智愚,而是翻身上马,继续向陵安县城驶去。 -------------------------------------------------------------------------------------- 智愚紧紧的护住脸,但双腿仍不停的找机会减慢滚落的速度......还好,翻过草丛之后,周围的大树开始多了起来。 智愚凭着有些功夫底子,手拉脚蹬,硬是稳住了身体,搂着一棵不粗的树干,筋疲力尽的停了下来。 他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直到过了半天站起来,还觉得头晕目眩。 智愚浑身上下到处是被刮伤的刺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已经被划破了许多口子,而且沾满了泥土。 他踉踉跄跄的往下走,心想得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换套衣服再说。 走了没多远,看到林子中有一间木屋,屋外赶巧晾着几件贫民的衣服......智愚悄悄靠了过去,见屋里好像没人,便随手拽下一件衣服,转身就要走,但想想觉的不妥,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晾衣架下面...... 虽然衣服破旧,还带着补丁,但毕竟是干净的,穿在身上,智愚顿时感觉清爽不少。 再往下望望,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山路,智愚便加快速度向下面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土路上时,智愚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临近......出来这么久,经历这么多事情,智愚现在也似乎变的聪明了点......他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躲在林子里,想看看来者是谁? 一老一少牵着马走了过来,两人边走边说话,因为山里特别寂静,所以声音也特别清晰。 “少爷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老爷一肚子学问你不学,偏喜欢这些歪门邪道,还上山来寻什么隐者!......你这不是白费劲么?世上哪能有你说的那种,能未卜先知的人啊!”老者向那个年轻人不停抱怨道。 “我说王伯,你烦不烦啊?!......你要是不愿意去,那你就回去好了,我又没非拉着你来!......我再跟你说一遍,爹是爹,我是我,他愿意去搞他的太淮学派,我没意见!但喜欢我的推演卜算,他也不要管!......你刚才说什么?......歪门邪道!......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跟你急啊!......上次那个元一道长跟我说过:陵安山川灵秀,不时有紫气升腾......其间必有高人!......我这次就要把这位高人找出来......”那个年轻人不屑的对老者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 智愚一听到“太淮”两个字时,心头一颤:太淮学派的领头人不是陈付么?难道...... 这时那老者又说道:“少爷啊,不要再胡闹了,你是咱们陈家的独苗,光大门楣的重担都在你一个人身上......” 听到“陈家”,智愚一喜,因为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他就是陈付的儿子。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现在难道就不能光大门楣了么?等我拜的高人为师,学得真本事,那不照样扬名天下么?!......再说了,爹已经够光大门楣的了,我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年轻人说到这,不禁还流露出一丝伤感。 智愚听着听着,一个念头突然间冒了出来......他悄悄离开,然后快步走远。 -------------------------------------------------------------------------------------- 一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一少又走了一段路,老者开始有些不耐烦,“少爷,你不会是想把这座山逛个遍吧?!......那怎么走的完啊!我看咱们今天就先走这些,改日再来,反正山就在这,又不能跑,什么时候来不行啊!” “心诚则灵,懂不懂?!......这才走了多一会啊,我真不该带你来!......哎,你看,那有一个人!”年轻人忽然眼睛一亮,伸手一指前方。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这个叫王伯的老者沿着年轻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不远,路边斜坡上,一个樵夫打扮、灰头土脸、头发里还chā着一小节树枝的人,正悠然的倚靠在一块大青石上,眯着眼睛望着树上的不时叽叽喳喳的小鸟出神......一派哲人的模样。 这位哲人当然就是智愚了,别看他表面上神情如仙,可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的琢磨:要是他主动上前搭话,我应该怎么说?要是他视而不见,我又该怎么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少爷,那是有一个人......可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一个樵夫而已么!”王伯不屑的瞥了眼智愚,又拉了拉那位年轻人,示意他继续赶路。 “要是任谁都能看出来,那还叫什么世外高人?”年轻人甩开王伯的手,一边专注的盯着智愚看,一边给他解释,“你不要看他衣着简陋,因为大凡高人都不在意这些东西......你看他虽然终日在山里劳作,弄得一脸尘垢,但那目光、还有那脸上的神采,隐约中透出丝丝凌人之气......他要是换上一身华服,肯定犹如王孙贵胄一般!......这哪里是普通的樵夫能有的气质?以我看来,此人定不简单!......元一道长所说之人,恐怕就是他!” 说罢,不待王伯开口,这个年轻人快步走上前去,恭敬的施礼道:“在下陈希甫,见过先生!” 智愚故意不以为然的用眼角扫了一眼陈希甫,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阁下可是在和山人说话?” “正是!”陈希甫和颜答道。 智愚听闻便哈哈一笑,转身面朝陈希甫而坐,通身打量了他一遍,微笑着说道:“山人不过是一村野樵夫,怎么会是什么先生?......阁下怕是认错了吧?” “先生虽然衣饰陋俗,但却难掩眉宇之间的贵气,而且适才神态飘逸,决非凡夫俗子所具......望先生就不要谦虚了!”陈希甫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 智愚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只好恪守沉默是金的原则,用一种超然而略带欣赏之色的眼神看着陈希甫,笑而不答。 陈希甫见智愚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赶忙趁热打铁,“希甫钻研卜学六七载,虽殚精而顷力,但苦于无良师点拨,所成甚微......前日得一道长所示,言此山中有藏有高人,遂今日特来拜访,幸遇先生,若先生不弃,可否指点希甫一二?” “呵呵,我看阁下青气悬庭,父辈必是名达之人......只要按部就班,阁下此生已是通途!......我又怎好误人自误呢?”智愚不以为然得挥挥手,起身yù走。 陈希甫顿时一惊,没想到自己多年的心结竟被智愚一语道破:有父亲的名望相助,自己的确只要按部就班,不日就可腾达......但从小生活在父亲的yīn影下,使得他深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学问上超过父亲......这也正是他不喜圣人书的原因,他要走一条跟父亲完全不一样的路,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见智愚要走,陈希甫急忙上前相拦,不解的问道:“先生要去哪?” “我要下山一趟,去寻一个有缘人......公子,我们后会有期!”智愚朝他笑着一拱手。 “等等,不如我陪同先生一块下山,也好请先生到家中一叙......不知先生可否赏光?”陈希甫愈发恭敬的问道。 “这......也罢,既然相遇便是有缘,山人就随你走一趟吧......”智愚犹豫片刻,但很快释然一笑。 三人同行,一路往山下走去。王伯不时瞧瞧智愚,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凑近陈希甫耳语道:“这个人看起来跟少爷你年纪相仿,你干嘛叫他先生?......反正我是怎么都看不出他是什么高人!” 陈希甫忙捂住他的嘴,端详了智愚半天,发现他并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声说道:“得道高人吸纳山风雨露、百草精华,自然会显得十分年轻......你看和我结jiāo的那些道长,哪个不是鹤发童颜?!......以后你见多了就知道了!” ------------------------------------------------------------------------------------ 陈家。 陈清若正在习字,一个丫鬟突然跑进来,眉飞色舞的喊道:“小姐,小姐......快去瞧瞧,少爷今天又领回来一个大师!” “什么大师,都是些贪图钱财的江湖骗子......”陈清若不以为然,手下的笔没有丝毫停顿。 “今天这个可不一样,以往都是些道士什么的,可你猜今天怎么着......少爷居然带回来一个穿的像叫花子一样的人,还一口一个先生呢!”丫鬟的两只眼睛快笑成了一条缝。 “什么!”陈清若猛地摔下手中的笔,翠眉微拧,“哥哥也真太不长进了,以往和一些骗钱的道士结jiāo倒也罢了,可今天居然胡闹到把一个叫花子领到家里!这要是让大伯知道了,还不得被他气死啊......不行,我要去把那个叫花子撵走!” 说着,陈清若合上宣纸,就要往门外走。 “小姐,你还是别去!......虽然大老爷和大夫人待小姐如同己出,可这怎么说都是少爷的家,咱们在人家屋檐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出头的好......”丫鬟冲上去拦住陈清若,无不为难的说道。 陈清若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脸上的火气也渐渐消散,拉着她的手说道:“小玲,你说的话在理,但太过明哲保身......爹总和我说,为人行事,应当择理而弃利......该做的事,就算是会惹火上身也要去做,这样才无愧于人,更无愧于己......就像今天这件事,就算哥哥会怪我多事,我也还是要去做,因为我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好了,走,我们去看看!” 陈清若拉起仍旧有些不愿的小玲,快步走出门外。 ---------------------------------------------------------------------------------------- “哥哥,听说你又领回来一位大师,小妹好奇,也想来见见,应该不打扰你们吧?”陈清若微笑着缓步迈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智愚抬眼一看,竟霎时被震慑的惊呆了。 智愚并非是没有见识之人,之所以能让他心波如此激dàng,是因为她的清丽实在罕见! 这女子衣着清秀,浑身无一丝艳色,但整个人怎么看都是纤尘不染,就像九天的仙女飘落凡尘一般...... 相对于智愚的震惊,陈希甫心里却老大不高兴,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又是来找茬的! 其实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只是两人在一些问题上,意见总是相左,才弄的见面有些厌烦。 “小妹啊,我和先生还有正事要谈,一会你再来吧!”陈希甫想把她打发走,他可不想让她绞了自己的求学大事。 “无妨,无妨,遇即有缘,小姐可坐下一叙!”智愚心说:干吗赶人家走?我还没看够呢! 陈清若不管陈希甫的难看脸色,兀自坐到他们俩旁边,“既然大师诚意相邀,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看到智愚虽然衣着破旧,但神态潇洒自若,倒没有一点紧张或心虚之感。不由心想:你还倒蛮能沉的住气的!看我怎么揭穿你!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陈清若坐姿端庄,笑意盈盈,“先生既是我兄长请来的贵宾,想必定是精于卜算,前知一千年,后知八百载的高人喽?”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她这话中的讥讽之意,陈希甫更是担心智愚会生气,急得脸上涨红,大声说道:“小妹,不得对先生无礼!” 然后又转过来对智愚连连道歉:“小妹清儿无益间冒犯先生,望谅其年幼,勿为怪罪!” 智愚心想:看来她就是陈清若,如果是这样,那不妨就逗一逗她...... “呵呵,小姐似乎是有求卦之意......好,虽然山人已经好久不为人行卜了,但既是有缘,今天就破上一例,小姐yù问何事呢?”智愚没有理会陈希甫的道歉,直接对陈清若问道。 “嗯......那就为家人问上一卦吧!”陈清若没想到智愚居然主动要给他算卦,以前的那些江湖骗子都是推三阻四,这个说今天日子不对,那个说最近状态不好......反正就是怎么求都不肯!......可现在这个不但开口就要行卜,而且算什么还让她随便挑!......这么自信,难不成是真有点本事? 智愚听了大喜,你家里的情况我早上刚刚看完,岂有不知之理? “小姐问的太不具体了,你得告诉我具体要给谁算?”智愚摇摇头。 陈清若暗自觉的好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刚才还那么自信,现在也开始推脱起来了! “那不如请先生为婶婶先卜上一卦。”陈希甫忽然想到她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婶婶,已经亡故......不妨借这个机会试试智愚能否算出来。 陈清若脸上一冷,眼中透出一丝怒气,埋怨哥哥对自己过世的母亲不敬......但转念一想,这正好是一个戳穿智愚的好办法,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说。 “是啊,先生,就为我娘先算吧。”陈清若散去了怒容,平静的附和道。 智愚点点头,抬起右手,装模作样的捏指掐算,口中还念念有词。 陈家兄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算出的结果。 片刻,智愚放下手,脸上略显yīn冷,他看了陈家兄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陈清若冷笑了一声,心说:你刚才不是装得挺象样的么?连我都差点被你唬住,现在看来,果然是草包一个!一到亮出真本事的时候就没能耐了吧?! 陈希甫也大为吃惊,他认为自己识人颇准,应该不会看错的呀!......这个人气度不凡,难道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这......怎么回事,你算不出?”陈希甫的对智愚的态度明显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陈清若本想揶揄智愚几句,但想到他已经被识破,自己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好做的太过,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 可智愚没有丝毫的不安,缓缓说道:“我曾经答应先师,只算阳世卦,不问yīn间卜......令堂既已过世三载,非我能力所及,恕山人爱莫能助......” 说罢,智愚还故意长叹一声,以示遗憾和歉意。 再看陈家兄妹,满面尽是难以理解的惊讶之色,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却都没有从对方那里找到答案。 陈希甫欣喜的拉着智愚的手,激动的说道:“大师,你算的太准了,婶婶的确是三年前过世的......大师果然是高人啊!” 陈清若心中也诧异不已,她不禁对这个看似年轻的高人刮目相看,但仍然不敢相信有人能如此神通,便问道:“那先生能为我我父亲卜一卦吗?” 智愚淡然一笑,“我刚才替令堂卜算的时候,已将令尊一同卜过了!” “如何?”陈家兄妹一起问道。 “小姐当真要听?”智愚看起来有些为难。 “当然......怎么?父亲他出什么事了么?!”陈清若从智愚的表情中感到事情不妙。 “他正遭牢狱之灾......”智愚盯着她说道。 “不可能!......你骗我!......你这个无耻的江湖术士,为什么要咒我爹?!”陈清若的俏脸一下子变的铁青,腾的站了起来,愤怒的指着智愚说道。 智愚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喝茶。 “先生,您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算的偏差了一点......因为二叔十日前还托人捎来家信,还好好的,不会这么快就出什么事吧?”陈希甫也不敢相信,有些怀疑的看向智愚。 “既然二位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智愚放下茶杯,站起来往外走去,“打扰了,山人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先生,留步!......刚才小妹言语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在下还有事情要请教先生呢......”陈希甫跟上来劝道。 “我来而随缘,去亦随缘!公子不必挽留......再说来日方长,我们也许还会相见!”智愚笑着说道。 陈希甫知道,像这种高人,如果要走,是任谁也拦不住的......只好跟在其后,向门口送去。 可刚走了两步,智愚忽然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陈倜入狱的消息,这俩天必然会传到淮州,传到陈家......所以智愚停步转身对怒视着自己的陈清若说道:“我想不出三日,就会有人告诉你了......” 说罢不等陈清若有何反应,便大步扬长而去。 ------------------------------------------------------------------------------------- 智愚离开后不久,陈府外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蹄声渐近,一匹快马驰进陈家大院,马上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急急的翻身跳下,三步两步冲进大厅。 此人正是陈倜家的管家宋陆,在陈倜入狱后,他为求搭救之计,便赶到淮州,要把这件事告诉陈付。 “哎,宋陆?......你怎么来了?”因为智愚刚走不久,陈希甫还没有离开,正好碰到风尘仆仆的宋陆。 “少爷,快快,我有急事要告知大老爷!”宋陆来不及擦汗,上前抓住陈希甫的手不放。 陈希甫见他一副焦急的模样,立刻想起了智愚刚才的话,瞪大眼睛问道:“难道......二叔真的......真的身陷囹圄?!” 听到他的话,宋陆显然比陈希甫还要惊讶,不解的张大嘴,“怎么会?......你们已经听说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 “是真的,老爷在朝上惹怒了万岁,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陈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甫搓着手,半晌才拉起宋陆,“走,这个事必须马上和父亲讲!” ------------------------------------------------------------------------------------------------ 陈清若的丫鬟小玲在花园里,修剪其中的枝叶。 忽然,远远的看见陈希甫和宋陆急冲冲的拐进回廊,不禁十分惊讶,心说宋管家怎么到这来了?难道老爷也来了么? “宋管家!宋管家--”小玲朝他们喊道,可他们好像有什么急事,根本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小玲好生纳闷,想了想往陈清若的房间跑去。 “小姐,你猜我看到谁了,是......哎?小姐,你怎么了?”小玲人还没进屋就高声喊着,可一迈进门,却发现陈清若一脸愁容的坐在桌前。 “小姐,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是不是那个算命先生惹得你生气了?”小玲凑过去关心的问道。 “......嗯?没有,没什么事!”智愚的话一直在陈清若的耳畔回dàng,直到小玲贴近她,才缓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看到谁了?” “你肯定想不到的......宋管家来了!正和少爷往大老爷的房里去呢,我刚才喊他们,他们都听不到,”小玲眉开眼笑的说道,“说不定啊,老爷就快来看你了呢!” “什么!”陈清若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知道,宋管家要打理家院的所有大小事宜,没有什么要紧事是不会跑到淮州来的!......联想起智愚刚才的话,不由使她打了一个冷颤。 小玲不理解她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剧烈......哦,可能是太想见到老爷的缘故吧! “他们去大老爷那了,小姐,你不去看看?”小玲问道。 陈清若脸色惨白,但却一个劲的安慰自己,她定了定神,朝陈付的书房走去。 ------------------------------------------------------------------------------------------------ “竟有此事?!......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陈付听了宋陆的讲诉,神情也为之大变,声音中竟些许听出有几分颤抖。 “大老爷,老爷现在生死难测呀!......您快想想办法,找找门路,先把人救出来啊!”宋陆流着泪,哀求的说道。 陈付不语,想他一向清高,从不愿主动结jiāo官宦,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让他能去求谁呢? “这件事,清儿知道了么?”半晌,陈付抬头问了一句。 “没有,老爷被带走时,曾万分嘱咐,千万不要让小姐知道!......所以,我进了院子,直接就来见您,这事现在只有咱们三个知道......”宋陆说着,看向陈希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解的问道,“不对啊,我想起来,少爷你在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付听了也不由大为吃惊,连忙问道:“希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希甫知道事态严重,也不好隐瞒,就把碰到智愚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哦!......这,世上真有如此高人?!”陈付惊骇的望向两人,思量片刻又问道,“......这么说,清儿已经知道了?” “这个请父亲放心,她虽然也听到那个大师的卜算,但却毫不相信,还骂他是骗子呢!”陈希甫赶忙说道。 “不,他不是骗子!”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众人登时一惊,只见陈清若满眼含泪的走了进来。 “清儿,你都听到了?......你不要难过,一切有大伯作主......”陈付见陈清若那一副伤心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忍,立刻上前安慰道。 “不,大伯仍当朝大儒,从不喜和权贵jiāo往,怎么能有办法救出父亲呢?......更何况他是触犯龙威,又怎么是一般的官员能救的了的呢?”陈清若虽然泪水顺颊而淌,但神情仍是十分坚强,她知道大伯在朝中并无人脉,是无力相救的。 “这......”陈付明白她说的都是实情,所以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 陈清若看看众人,转身就要向外走,被陈付喊住。 “清儿,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那位高人!......我清楚的记得他临走时的表情,那是自信的表情......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办法!”陈清若说完,大步而去。 “希甫,快,跟着她,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出去不安全!”陈付不想阻拦,因为,虽然他并不信世间有人能神通如此,但现在无路可走,也只好试上一试,没准真能帮上大忙呢!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智愚思绪万千的离开陈府,他知道如果不按孟知的吩咐去做,未晓恐怕真的会有危险;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个陈清若,并把她及陈倜所说的账本带回京城,又怎么能让其落到孟知的手中! 智愚正思虑着,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抓住自己的胳膊,智愚一看,竟是陈清若。 “大师,你别走,我知道一定有让我爹逃脱囹圄的方法,求求你,救救他!”陈清若一改刚才的冷傲,双眼微微泛着红色,几近哀求的说道。 街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朝这边看过来,想不通一个这么漂亮而且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为什么死抓着一个樵夫装扮的人不放。 智愚见周围的目光都投过来,急忙说道,“你先把手松开,我跟你说,这件事其实……” “大师,我知道你有办法……我求求你了!”陈清若以为智愚不肯答应,说着就要给智愚跪下。 智愚赶忙一把抱住她的双臂,“你这是干什么,好了,你跟我来,这里说话不方便!” 说着,智愚拉着陈清若在众人的注视之中跑进小胡同。 远处,四个身影渐渐清晰,正望着智愚和陈清若消失的那个胡同口。 智愚把陈清若带到一个相对僻静的所在,陈清若有些疑惑的看向智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里没人,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清楚,首先,我不是什么山间高人……我是朝廷派来的巡查钦差赵智愚!”智愚怕她再央求自己,赶忙先把身份报出来。 陈清若一时还不能理解智愚的话,她只是惊讶的盯着智愚不说话。 “我想你一定弄不懂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告诉你,我正是为了你爹的事情,才来找你的!”智愚给她解释道。 “我爹怎么了?”陈清若关切的急忙问道。 “没怎么,在大牢里估计也是好吃好喝,皇上亏待不了他,”智愚怕她着急,让她放宽心,“你爹这次入狱前,跟皇上说,他上次来淮州时,有一箱账本放在你那,这些账本非常重要,关乎到你爹的xìng命啊!” “那箱账本就在……”陈清若刚想说出放账本的地方,却猛然间想起父亲临走时千叮万嘱的让她切不可跟别人提起这箱账本,如果有人向她要,一定会给她看自己的亲笔书信……所以,话说了一半,便警惕的盯着智愚问道:“你有爹爹的亲笔书信么?” 智愚早知道她会这么问,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陈倜的手书,递给陈清若。 远处,陪智愚一同到陵安来的那四个人,正盯着智愚和陈清若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向另一个问道:“他们再干什么?” “不清楚,但王爷让我们来,就是让我们在这个姓韩的动手抓那个女的之时,将其抓住,带回去给王爷处置,我看他应该快动手了!”被问的那人答道。 “那我们就上前靠的离他们近一点,待会抓他也方便啊!”又一个人提议道。 “不行,王爷jiāo代过,一定要当地的官员把他抓住才好……刚才去通知县衙了么?” “去了,开始他们还不愿管,可我一亮出王府的腰牌,那个县太爷立刻点头哈腰的表示一定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办!” “那就好……”看样子是头目的那个人点点头,继续观察远处的动静。 这时智愚已经跟陈清若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清若见到父亲的手书,所以也就打消了疑惑,要领着智愚去取账本。 可他们刚走了几步,突然从左右冲过来几个衙役,把智愚围在中间,二人不由一愣。 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指着智愚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良家女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远处的那几个人中,领头的那个也很吃惊,他愤然看向身后的人,“你怎么告诉他们的?……不是让他们等到姓韩的动手之后再出手么!怎么刚一到就要抓人啊?!” 后面那人委屈的说道:“我的确是按你说的告诉他们的,可谁知道他们那么着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好先看看情况了!”头目叹口气道。 智愚哭笑不得的瞧了眼这个冲自己叫喊的家伙,见他身着县官的官服,便知道他是陵安的县令,便对他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劫持她了?” 县令一愣,顿时大怒道:“竟敢顶撞本老爷,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老爷我的厉害了!来人啊,把他给我押回县衙!” “慢着,”陈清若赶忙对县令解释道:“老爷明鉴,我们是认识的,他根本没有劫持我,老爷您弄错了!” “弄错了,不可能,”县令为了完成淮王的任务,根本不管陈清若说什么,他瞧了眼陈清若,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说你们认识,这孤男寡女的,在这僻静之处做什么?定是些有伤风化之事,来人啊,把他们给我一块带走!” 立刻就有衙役也冲过来要抓陈清若,智愚见状顿时大喊道:“我是朝廷巡查钦差赵智愚,那个敢放肆?!” 众衙役听了智愚的话吓得不敢再动手,一脸愕然的看了看智愚,然后把目光望向县令。 县令当然比他们更吃惊,他上下打量起这个貌似“樵夫”的男子,发现他细皮嫩ròu还真不像是个干粗活的!心里也惊骇万分,怯生生的问道:“你……你有什么凭证?” 智愚从腰带上掏出一块金晃晃的腰牌,上面赫然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县令一见,登时感觉双腿麻痹,根本支撑不了上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赔罪,连话都说不溜了。 众衙役不认识什么金牌,但看到县太爷磕头磕破了脑袋,当然也就明白眼前人的身份,扑通扑通当即跪倒一大片,参差不齐的磕头告饶。 “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来抓我的?”智愚当然知道是谁,但必须让他们自己说出来。 “是……”县令本能的想说是淮王府的人,但又不敢得罪淮王,所以举步为艰,进退两难。 “是谁?……快说!”智愚大喝道。 “是我们!”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智愚猛的转过身,见正是孟知派来的那几个人。 “你们几个不是淮王派来听我指挥的么?!怎么胆敢对我下手!”智愚怒气冲冲的指着领头的那人喝道。 “哼,王爷是让我们看着你……不过事到如今,也不用瞒你了,告诉你,不管你是姓韩还是姓赵,都别想活着离开这了!”头目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智愚放声大笑,笑得周围人心里没底,经历了许多之后,智愚面对这种场合已经全无惧色,他冷笑着看向县令,目光锐利的像一把尖刀,“你呢,你也要和他们一起造反么?!” 县令脸色刷白,立刻吓得摆动两只手,但又瞥见淮王派来的几个人,顿时又不敢再动,他知道两方谁都不是他能得罪的,现在他只希望他们双方能自行决出胜负,而不是让自己选择。 “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老老实实的听从本钦差的调遣,协助办案立功;要么……”智愚说到这嘴角向上挑了挑,目光仍死死盯住县令不放,“就选择反叛朝廷,也就是选择去死……哦,忘了提醒你们,可不光你们一个人去死啊,你们的老婆、孩子、所有的亲属都跑不了……九族尽诛,明白么?!” 智愚边说边朝县令走去,县令战抖着趴在地上,嘴里不停求饶。 “别听他的!这里是王爷的地盘,所谓天高皇帝远,在淮州,谁也没有王爷大,王爷的话就是法!”那个头领见县令有投降智愚之意,心想那可不好,因为这些个衙役肯定是听县令的指挥,如果县令投靠了智愚,那今天的情况就不好办了……所以决不能让县令跳到智愚那边去! 但他同时也不由不钦佩智愚这一招够dú的,专门挑意志最薄弱、但手上实力却最多的县令下手! 果然,县令听头领这么一说,又恢复了些精神,他抬起头看向智愚,眼中的畏惧也不像刚才那么厉害了! 智愚见县令的立场又开始游移,便立刻大笑道:“朝廷的大军马上就要攻向淮州城,现在可能已经开始动手了!” “什么!不可能!你胡说!”头领气急败坏的说道,但他看到智愚神色之中的那份淡然,也不由相信了一分。 县令对智愚的态度顿时又发生变化,过去抱住智愚的腿哭道:“大人饶命啊,卑职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淮王谋反的事情卑职全然不知啊,大人!” “无妨,你只要一心改过,本钦差不但可以赦免你的一切冒犯之举,还当向皇上为你请功,毕竟能在关键时候忠于朝廷的人还是值得朝廷重用的!”智愚好言安抚道。 “你不要听他的,他现在是这么说,等一有机会肯定会杀了你……再说了,淮州北面有谭龙谭将军的大军驻守,就算真有朝廷的军队过来,也是先与谭将军激战,怎么会一声不响的越过谭将军的防线直奔淮州城呢?!”头领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 县令一听,才恍然大悟,脸色瞬间又是一变,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瞪着眼对智愚说道:“要不是王府的大人提醒,我还就真的被你给骗了!……来人啊,把这个假冒钦差的大胆狂徒给我拿下!” “蠢货!”智愚又放声大笑道,他知道这时的情况已经十分紧急,如果坚持不住败下阵来,那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他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生智,不管三七二十一,顺口说道,“你们这群蠢货原来还真的蒙在鼓里……难怪谭将军事先跟我说,孟知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效忠朝廷的事……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夸下的海口,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众人大惊,县令口舌又变得不太利索,“你……你胡说!” “我堂堂巡查钦差,会说这种谎话?!……告诉你,谭将军已经效忠了朝廷,现在正带兵往淮州城赶呢……不过可惜呀,你们这些小人物就要给淮王陪葬了……”智愚冷笑着说道。 “一派胡言,你知道我们现在没办法证实,所以就胡说一通,这点鬼把戏怎么骗得过我?!”头领不信。 “对,完全是一派胡言!”县令听头领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底,他附和着说道。 这时一个衙役悄悄走到县令身边,小声说道:“老爷,有件事我不知能不能说……” “有屁快放!”县令不屑的瞧了他一眼。 “早上,我去从县西边的办点事,看到一大队人马从官道上过去……大旗上好像是个‘谭’字……”衙役看了看智愚,小声说道。 县令的脑袋翁的一声险些zhà开……县西的官道正是谭龙的驻地通往淮州城的必经之路!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智愚离他们很近,自然听到了衙役的话,心里也是十分纳闷,难道真的如自己所编造的那样,谭龙奉皇上之命,攻打淮州城?! 智愚的心思县令当然不知道,对他而言事情已经得到证实……县令追悔莫及,扑通又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智愚高抬贵手,绕他不死。 “好了,”面对这么一个十足的墙头草,智愚也显得极不耐烦,他推开在自己裤子上擦口水的县令,怒道:“你从此悬崖勒马,还不算晚,本钦差可以保证对你既往不咎……但要是你还敢见风使舵,一会儿一变,我第一个不饶你!” 县令连忙捣蒜一般的磕头,还扭过头对众衙役喊道:“还愣着干嘛,快来拜见钦差大人!” “不必了,你现在赶快把这几个乱臣贼子给拿下!”智愚指着淮王府的那几个人喊道。 “是,是,卑职遵命!……快,把这个蓄意谋逆的贼人给我抓起来!”县令冲众衙役大叫道。 淮王府的那几个人功夫都还算可以,虽然衙役人多势众,但要是真打起来,也说不准谁输谁赢……但他们看到那衙役对县令耳语几句之后,县令脸色骤变,而且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不由心里打鼓,难道是淮州城真出了什么问题?谭龙真的已经投向了朝廷?! 想到这些,他们早就无心恋战,且打且退,不一会儿就没了影……衙役们怕县令责怪,装装样子也喊打喊杀着追出去很远! 县令也没闲着,极尽谄媚逢迎之能事……智愚懒得理他,对吓得一直不敢吱声的陈清若说道:“你到底把那些账本藏在哪了?” “就在大伯家后院的书阁内……”陈清若不敢再隐瞒,赶忙答道。 “那好,你现在就带我去取……”智愚点点头,又对县令说道,“你,备上几匹快马,再叫上几个衙役,在陈府的门口等着!” ---------------- 淮王府。 翠墨阁。 庭院中一片宁静,随风飘进楼阁的花香和偶尔的鸟叫声更使得翠墨阁增添了几分野外的空幽,未晓看来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正在靠在窗前的椅榻上神情专注的读书。 门外的脚步声渐近,孟知步态从容的迈进屋内,未晓见到他,连忙起身施礼道:“王爷今天怎么如此有空,大清早的,难道没有政务要处理么?” “呵呵,怎么了,早上就不能来看你么?”孟知轻轻笑了笑,在未晓对面坐下……丫鬟见淮王来了,赶忙端上两杯香茶。 “王爷公务繁忙,总不会是来闲聊的吧?”未晓端起茶杯,优雅的呷了一口。 “你说对了,我就是来找你闲聊的,”孟知笑道,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未晓,问道,“我想和姑娘聊一聊朝中的局势!” 未晓险些呛到,她神色诧异的放下茶杯,对孟知说道:“王爷真会开玩笑,这朝中大事乃是你们王侯将相们谈论的事情,怎么会轮到我一个作丫鬟的品评?!” 孟知表情没有变化,仿佛未晓的反应他早就猜到,“姑娘不必谦虚,以你的冰雪聪明,再加上常年呆在襄王府这样豪门,怎么会对朝局一无所知呢……说不定看得比老头子我还要清楚呢!” “照这么说,王爷对朝局的变化,已经洞若观火喽?”未晓看不出孟知想要说什么,所以不愿先表态,想让孟知自己说出他今天的意图。 “看来你还是信不过老夫啊,呵呵,也好,想在这乱世生存,的确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可你说我对朝局洞若观火,我可实在不敢当,但总还是了解一点的……”孟知站起来,一边在屋内慢慢的踱着方步,一边缓缓讲道,“皇上想要除掉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一直没动,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顾及的东西太多……同样的困扰对我也是存在的,所以我们极其渴望有外力相助,你知道何人可为外力么?” 面对着孟知质询的目光,未晓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若论兵力,幽王和凉王都可为援……” “不,他们是指望不上的,”孟知黯然的摇摇头,吐了口气说道,“这两个老家伙比谁都精,轻易绝对不肯出手……你随赵智愚去过幽州,可曾见到过幽王一面?!呵呵,他是绝对不会主动介入到我和皇上的争斗之中来的……但是,如果我和皇上其中一方占有绝对优势,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胜利者一方……” “这么说,王爷的外力还是要从朝中的大臣中借了?”未晓突然说道,“但是放眼朝中,又有哪一个人有成为王爷所说外力的实力呢?” “是啊,”孟知笑着点点头,“咋看之下,还真的没有……刘秉之虽然大权在握,但此人禀xìng正直,对皇上也是忠心不贰,想让他襄助,是不用想了;沈墨芳虽然贵为吏部尚书,但此人平日太过扎眼,皇上对他早有反感,也当然不会对他没有防备,所以真到了要紧的时候,他也是派不上用场的……还有就是襄王,我就不用说了,你应该很清楚他会帮谁!” 孟知话似乎没有说完,他含笑的看向未晓……未晓也面带笑容的看着他说道:“王爷的意思我懂了,你看好的是……魏平生!” 孟知大笑,赞道:“你果然是聪慧过人,我不过提了几个权贵,你就猜到我说的是他!……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未晓神色慢慢变得黯淡,不解之中透着几分忧虑,她对孟知说道:“王爷,今天你的话好像特别的多,而且有很多都是不该和我说的,你却说了……知道的太多其实并不好,尤其是人家故意要你知道的时候……我虽然不懂你的意思,但却有些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今天来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孟知一愣,随即眼中放shè出赞赏的光芒,他笑着坐回位子上,说道:“你放心,我决不会因为你知道的多而杀你……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那我就开门见山的告诉你,魏平生已经和老夫结为盟友,他在京城、我在淮州,一内一外,共谋大事!” 未晓抬头漠然的看着孟知,不置可否,又把头低了下去。 孟知看到她的异常,不由问道:“怎么?你认为老夫的话有什么问题么?” “王爷既然不肯相告实情,又何必多问!”未晓冷冷的说道。 “我说的就是实情啊!”孟知无辜的解释道。 “王爷何必骗我,”未晓冷笑了一声,“你和魏平生结盟?据我所知王爷不是一个肯和别人分坐江山的凡夫俗子,要不也不用整天眼巴巴的望着京城那个龙位!……所以就算魏平生现在的身份和能力可以成为你搅乱朝局、里应外合的重要棋子,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事成之后你怎么谢他?给他高官厚禄?!……以魏平生现在得宠的势头来看,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他又何必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冒着杀头诛九族的危险来帮你呢?!” 说完未晓斜睨着孟知,眼神很倔强,似乎在等待他的反驳。 孟知却没有因为未晓的无礼而发怒,倒是颇有同感的一个劲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也许魏平生想不到这一点呢?!” “不会的,他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你我能想到,他肯定也能想到!”未晓苦笑着摇摇头。 “这一点,我通过与他简短的书信往来也能够肯定,不过实在奇怪啊,他还是答应与我结盟了!”孟知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有半分不解之色,眼中分明闪耀着一丝鬼黠。 未晓皱皱眉头,没说话。 “那他可有什么条件?”未晓想了片刻,突然问道。 “当然有,而且其中最重要的一样,还只有我这才有呢……”孟知爽朗一笑,接着说道,“不过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因为我也舍不得!” 未晓闻言轻轻一笑,面若桃花,“没想到王爷也是个xìng情中人,不过我还真的想知道是什么让王爷英雄气短……” 孟知听未晓这么一说,立刻像下了决心似的站起来,神色一禀,说道:“你说的对,老夫当以大局为重,怎可如此扭捏……我这就派人把他要的东西送往京城!……来人,帮韩姑娘收拾一下行装,即刻上路!”孟知对门外说道。 “什么?!”未晓吃惊的看向孟知。 孟知也故作真诚的看向她,语带讥讽的说道:“你知道他向老夫要的是什么?就是你!……本来我也十分欣赏你的容貌和才智,尤其是才智,想要好好栽培你一番……可上次他得知你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便要以你作为我们谈判的主要筹码……本来我还有些不舍,可你一番开导,令老夫茅塞顿开……为表示我甘心受教的诚意,我这就派人把你送往京城!”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正当孟知吩咐丫鬟们之时,刘演快步跑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孟知看他神色紧张,不由问道。 刘演见未晓在场,没有立刻说,而是上前在孟知耳边细语了几句……没想到孟知听完也是大吃一惊,他瞪大眼睛追问了句,“此话当真?!” 刘演无奈的点点头,答道:“我哪里会跟王爷开这种玩笑,他们几个是从陵安抄小路回来的……所以算算时间,谭龙他们转瞬即至啊……王爷,你看现在……” 孟知一抬手,示意刘演不要再说,他用余光扫了眼未晓,却正好与未晓那愤愤的目光相对……孟知转过头,带着刘演疾步冲出翠墨阁。 ---------------- 淮州城内一下子多了许多纵马飞驰的骑兵,让这一向歌舞升平的古城骤然变得人心惶惶,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躲在路边看着同样有些惶恐的官兵急急忙忙的在城内各处集结、调度…… 淮州城北门外是一片空地,往日会有一些城边的农户推着车到这里贩卖土产,而今天,那些买卖人早已不知去向,空地上竟然站满了一队队骑兵……这些骑兵各各身姿矫健、装备精良,他们是淮王手中最精锐的队伍逐星营! 而这些整装待发的骑兵前面,孟知也是一身戎装,骑着一匹纯白的宝马,面色凝重的盯着远方的官道。 过了一会儿,前方官道的拐角处烟尘大作,马蹄声声传来,继而就见一队骑兵沿着官道飞奔而来……队伍中有人举着一杆大旗,旗上的“谭”字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渐渐清晰。 骑兵的前锋在孟知对面两三丈远处停下,既不动,也不说话……刘演见状,上前一步大喊道:“你们重兵跑到淮州城来是做什么?难道是想造反么?!……叫谭龙出来讲话!” “不用叫,本将在这!”一个声音从骑兵后面传来,众人立刻向两旁让开道路,身穿猎装的智及和一身重甲谭龙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 “我说谭将军怎么会领兵到淮州城来,原来是有赵二公子在背后撑腰啊!”刘演冷笑道。 “闭嘴!”孟知看到谭龙脸色一沉,赶忙何止刘演,并对谭龙说道,“谭将军,我记得我并没有让你到淮州城来啊,更何况还是带着这么多骑兵!” 谭龙面有难色,错开与孟知相接的视线……智及皱着眉头环顾四下,他和谭龙本想快马急行,杀孟知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孟知居然知道的这么快,而且已经准备的十分充分,远远还能看到不断跑出城门的淮州士兵! 这样的话,智及就不能在冒险与孟知一战了,不过还好智及早有准备……只见他抬手对孟知施礼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剿灭逐岭山的贼寇,将淮王您的三郡主救出来,又怕路上不安全,所以我和谭将军一商量,决定还是亲自带兵把郡主给您送回来……但不知淮王您这般雄兵列阵,又是为何?” “什么?你们已经救回润娇了?她人在哪?!”孟知一提到女儿,还是显得很激动……并且顺理成章的回避了智及的问题! “把郡主请出来!”智及向后面一挥手,过了一会儿孟润娇在一个士兵的引领下从队伍中走出……她一看到孟知,顿时激动的喊道:“父王!”……并立刻要往孟知的方向跑去,可刚走两步,却被智及一把拽住! “赵智及!你要干什么?!”孟知见智及不肯放女儿回来,登时大怒,指着智及喊道。 “王爷别着急啊,在让郡主回去之前,我得介绍个人给王爷你认识一下!”智及冷笑着说道。 “什么人?”孟知问道。 “其实你们也见过面……”智及向后一望,人群又一次分开,一个身着樵夫服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孟知的视野内! 原来智愚找到账本后立刻快马向淮州城赶来,按照县令所说的小路,赶在智及他们到达淮州城之前追上他们……兄弟俩互相jiāo流了一下所知道的信息,便制定了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一套方案! “韩世海!……没想到你还是眷恋旧主啊!”孟知看到这人竟是智愚,不由说道。 “淮王弄错了,那不过是我和淮王开的一个玩笑而已,我是智及的大哥,襄王世子赵智愚!”智愚笑着说道。 “什么,你是赵智愚?!……不可能,赵智愚不是……”孟知有失态的惊讶道。 “不是被你儿子派出的杀手给杀了么?……你是不是想这么说?……不过很可惜,想杀我是没那么容易的!”智愚目光透着不屑。 孟知气恼的脸色发青,他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对智愚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了润娇?!” 可是怒气升腾的孟知没有发觉,孟润娇自从刚才被智及拽住,就再也没有说话。 当然她还活着,只不过被心上人这么一拽,芳心顿时也跟着飘来dàng去……更何况她知道智及不喜欢哭闹喊叫的女孩子,所以故作淑女,静静的任由智及拉着自己。 智愚看了看一直不说话的孟润娇,心说她怎么不哭不闹,一言不发,而且还双颊绯红啊?……但此时这点小事并不能吸引他更多的注意力,他从容的对孟知说道:“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人换一个人!” “你要换谁?……未晓?”孟知问道。 “既然王爷知道我要谁,那就请把人jiāo出来好了!”智愚微笑着点点头。 “可是……可是她已经……不在我这了!”孟知在犹豫是不是告诉智愚未晓已经送到魏平生那去了,让智愚去找魏平生要人……等骗走智愚他们,自己再悄悄把未晓送到京城jiāo给魏平生,到时如何处理,就是魏平生自己的事了! “王爷说这些就显得没有意义了,我只是告诉你,想要换回你女儿就拿未晓来换……这是平等jiāo易么,而如果你jiāo不出人来,就等同你不愿jiāo换,郡主的生死也就只能由我自行处置了!” 说着智愚突然拔出手中的剑,架在孟润娇的脖子上……孟润娇吓得大叫了一声,紧紧抓住智及的手。 “等等,”孟知虽然知道智愚不可能杀孟润娇,但润娇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如果这时再不救她,日后女儿定然会怨恨自己……想到这,孟知无奈的说道,“我再去找人问问,未晓是否已经起程返京了……说不定还没走!” 说着孟知转身对刘演使了个眼神,刘演会意的骑马向城内奔去,过了一会儿,他带着未晓又回到阵前。 孟知似乎有些下不了决心,现在反叛朝廷的态度已经明显跟智愚讲了,他回到京城告诉了皇上,还真就不知结果会如何? 智愚有点猜到了他的意思,便笑道:“王爷不必担心,以前皇上不动你,不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心思,而是不愿和你真的动起手来……想必你也是这样,所以既然大家都清楚又何必掩饰,在淮州的事情,我身为钦差都没有在意,淮王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智愚成功的用孟润娇jiāo换了未晓,那场面好像是在jiāo换战俘,唯一不同的是孟润娇是带着重获自由的欣喜和对智及一丝幽恋,所以既有些迫不及待又显得依依不舍的奔向孟知的……而未晓自始自终都没有抬头,似乎尽力隐藏着自己此刻的神情,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扬起她的发稍和衣襟,丝缎轻扬之间让这个缓步走来的女子,构成了一副难以琢磨的哀伤画卷。 看到这一幕,智及看了看一旁的智愚,好像在寻求着某种答案,可是智愚依然望着走来的未晓,没有任何表情。 无论是孟知还是智愚,双方心里都清楚,这场人质jiāo换不过是一个幌子,只是两股对立势力在彻底撕破脸之前的暂时妥协,而往后的日子,也决不会在风平浪静中渡过…… ------------- 一路赶回谭龙的驻地,智愚找回了那些账本这是他让几个陵安县的衙役每人分着背一些,骑马运来的,当时智愚要和智及他们去淮州城,所以就命人先运回谭龙的驻地保管,现在又弄了一口箱子,把账本都装了进去。 赵福、赵贵把箱子搬上车他们当日因为智愚被请进淮王府,便按照智愚的指示先到智及那去了,所以早在这等候着。 智及看着那口箱子,向智愚问道:“大哥,你说这些账本真的能弄倒孟知?” “这箱账本的价值就是皇上日后讨伐孟知时,给朝臣出示的罪证而已……而皇上对账本上的东西也都心知肚明,有没有这箱账本都不会影响皇上的决定!”智愚笑道。 “陈倜的女儿呢,皇上不是要你将她一并带回去面圣么?”智及想想又问道。 “人家一个女孩子,我们一块走不合适,所以她由她哥哥护送进京,我也省得麻烦,”智愚转过头对智及说道,“你在淮州也呆了挺长时间了,这次不跟我一起回去么?”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谭龙虽然当时头脑一热被我挖了过来,但其实他一直很犹豫……我要是不在这,只怕他会再次投向孟知!”智及无奈的笑笑,抬眼一看赵福等人都已经收拾好,只等智愚上车,便说道,“大哥,走吧,回去告诉父亲他们,我在这一切都好!” 智愚也笑着拍拍智及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车……赵福扬起马鞭,车轮吱吱作响的开始滚动,马车逐渐远离智及的视野! 虽然智愚和未晓上次一块坐在车中,还不过是若干天之前的事,但此时的未晓却不见了当初的神采飘逸,整个人好似无力的靠在车窗边,有些凝滞目光漠然的直视着窗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智愚坐在她身边,带着笑容将手指伸进她那柔滑的发丝,这个动作让未晓一反常态的抖动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智愚,眼圈渐渐红润。 “抱我一下!”未晓摊开双手,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神中满是对温暖的渴望。 智愚伸出长臂,将未晓紧紧揽入怀中,面颊贴在她的头发上,用一只手柔和的抚摸着未晓的娇弱的身躯。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未晓将头枕在智愚的宽厚的肩膀上,盯着他的侧脸半开玩笑的问道。 智愚转过头看着未晓,突然坏笑道,“我有什么好问的?……他淮王都那么大年纪了,就算平日里保养的好一点,现在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未晓羞愤的握拳砸向智愚,却被智愚一把攥在手中,“既然你这么想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听听,你怎么会突然间变的像个小女人了?” 未晓淡淡一笑,将头抬了抬,换了个较舒服的位置,慢慢说道:“小女人有什么不好,我现在才发现,能够小鸟伊人的靠在你怀里,远比什么都自己想办法要轻松的多……至少你的肩膀始终是坚实和可靠的,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突然被当作礼物或筹码送掉卖掉……” 说到这未晓的目光又黯淡下去,智愚故作吃惊的问道:“不会吧,说你卖别人还差不多,谁有那个本事能算计到你啊?!” “谁都不可能永远比别人聪明,总会有棋差一招的时候,我又怎么能例外……”未晓苦笑着说道。 “难不成还真的有人比你还要聪明?”智愚依旧笑道。 “我的聪明只是表露在外,过于张扬,反而不好……很多人聪明但却潜藏在内,比如说你,只是从来都懒得用罢了!”未晓故作痴迷的看着智愚。 “好了,你也别夸我了,还忘了问你,孟知要把你送给谁啊?”智愚问道。 “你猜呢?” “赵玉涛!” “说正经的呢!” “魏平生!” 听智愚这么一说,未晓坐起身子,满含期待的问道:“如果你的魏平生做一个极大的jiāo易,而条件就是我,你会答应么?……要知道这个jiāo易对你很重要!” “当然会!”智愚毫不犹豫的答道。 看到未晓失望并愤怒的眼神,智愚接着说道:“让他在临死前过过眼瘾么!” “你说什么?!”未晓吃惊的问道。 “我说,我马上就要收拾他了!”智愚的温和笑容之下隐隐浮动着杀气。 ---------------------------------- 京城。 养德殿。 圣宗坐在龙椅上翻看奏折,近些日子他面色越发苍老,还不时的咳嗽。 “皇上!”身边的太监见圣宗又咳嗽,赶忙递上香茗,并轻轻的给圣宗捶背。 圣宗摆摆手,示意他不用了,抬头对站在龙案前面一侧的魏平生说道:“平生,这些日子可有智愚的消息?” 魏平生上前答道:“刚从淮州回来的人说,赵智及已经同谭龙一块救出了淮王郡主,至于赵智愚的消息,目前还没传回来!” 圣宗点点头,轻叹一声道:“上次的幽南,这次的逐岭山,孟知最近屡次请旨,绕着弯的想要名正言顺的掌控调兵的权力,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魏平生抬起头,眼中寒意一闪。 圣宗笑了笑,说道:“说得对,孟知也不年轻了,再托上个十年八载,估计就算朕给他这个龙位坐,他也坐不动了……而现在趁着他身子骨还算硬朗,朝中又多有为他说话的党羽,起兵作乱,也确实是个好时机,呵呵!” “所以皇上更应该早作准备,不给淮王任何可趁之机!”魏平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那依你看,朕该如何准备才好呢?”圣宗似乎对魏平生的话很感兴趣,笑着问道。 “首先就应该整肃清剿朝内的淮王党羽,这些人都是淮王的耳目,有了他们淮王就能清楚的了解到朝内的动向……而且就因为他们的存在,皇上针对淮王所下达的政令便会经历很多阻挠,一旦淮王突然有所举动,皇上必受制肘!”魏平生毫无忌讳的说道。 圣宗很喜欢魏平生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xìng子,也正是因为他敢说敢做而且头脑清晰的能力而对他宠信有加……可圣宗却没有注意到,分析问题一向一针见血的魏平生,为何在回答圣宗这个问题上显得有点鲁莽和憨实! “那你说,朕该如何清剿党羽、整肃朝纲呢?”圣宗接着问道。 “臣以为,应该设立一个秘密调查朝中大臣的机构,收集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的罪证,在不惊动朝野的情况下将他们一个个清除……这个机构应该直接向陛下负责,这样才能保证办案能够顺利进行!”魏平生直视圣宗的双眼,以一种极为坦dàng的方式说道。 正文 第八十章 圣宗闻言一惊,魏平生所说的正是他想采取方法,自己只是偶尔表露过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魏平生怎么会知道?难道他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但是作为这样一个机构的指挥者,权力之大是可以想象的,魏平生主动提出这个建议,定然是他想担当这个角色……可魏平生此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帮自己整肃朝臣,还是为了窃取权力?……就算是前者,年纪轻轻的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和胆识处理即将面临的一切么? 一系列的问题瞬间袭向圣宗,让他无法立刻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他决定试一试魏平生! 下一刻,圣宗笑容顿时不见,他猛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双眼中如同刚刮过一场暴风雪般寒冷,他转过龙案缓步走到魏平生身前……那短短的几步却似乎走了很长时间,殿内静的好像能听到心跳。 一边站着的太监见龙颜大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魏平生依然正面迎着圣宗的咄咄逼人的视线,毫不避讳。 “那你告诉朕,谁来指挥这个机构?”圣宗一字一句的问道。 “如果陛下信得过,臣愿意替陛下分忧!”魏平生朗声答道。 “你提朕分忧?怕是想替自己争取来更大的权力吧?!”圣宗不屑的冷言冷语道。 按照圣宗的分析,如果魏平生是心怀不轨,那听到自己严厉的申斥,多少都会表现出一些心虚……可他细细留意魏平生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发现! “所谓先下手为强,目前陛下和淮王所争的不是他物,就是时间!……但要在短时间内扫清阻碍,就不免要使一些雷霆手段,但陛下是明主,有些事情不好亲历亲为……我看得出陛下其实一直也想这么干,却迟迟下不了决心,恐怕就是有此顾及……所以今天臣愿意站出来,为陛下所不能为,如若事情不成,臣也可一己承担!”魏平生神色坚毅的说道。 魏平生的话正好点中了圣宗心中所虑,圣宗脸上肌ròu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他看了眼魏平生,似乎在艰苦的抉择着什么,然后他挥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朕要再想一想……” ---------------- 京城。 襄王府。 因为智愚刚离开不久,所以,当他再次回到王府,并没有看到上次他从幽南回来之后那么隆重的迎接仪式……智愚简单的吃点东西,便匆匆的赶到赵德代的书房。 “此去淮州,皇上jiāo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智及还好吧,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赵德代一看到智愚便关切的问道。 “事情都已办妥,智及身份重要,一时半刻还离不开,他也让我代他向父亲母亲请安呢!”智愚怕父亲着急,连忙答道。 赵德代点点头,缓缓转过身去,没有再问。 “父亲,不知我走这几天,朝中可有什么事情?”智愚主动提起话题,打破沉默的气氛。 “事情倒是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赵德代又转回身,看着智愚说道,“你去幽南的时候,朝中有一个案子,是关于淮州盐运的,当时没查出什么,大家本以为已经不了了之……可前两天突然又有了眉目,几个跟淮州关系密切的大臣都与案情有牵连……皇上因此大怒,下令设立御尉属,专门清查此事,由魏平生任御尉属监礼,全权负责此案……并且因为怕有人会从中阻挠,干扰调查,皇上亲赐魏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生一只金令箭,有先斩后奏之权,并且御尉属仅向皇上负责,不受他人节制……魏平生也不负众望,顺藤摸瓜究出了好多人!” “后来抓的那些,是不是也都和淮州有着密切的关系?”智愚想了想,突然问道。 “这个自然,本来就是淮州的案子,当然是跟淮州有……”赵德代说着,也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些举动都是针对淮王的?……但是你想过么,这个案子所能牵连到的官员其实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根本动摇不了淮王在朝廷苦心经营多年的关系网,此举不但徒劳无功,而且还会打草惊蛇……皇上不会想不到的……” “如果仅是这个案子,当然是打草惊蛇……但如果在察这个案子的途中‘意外的’查出其他什么大案,那么就不是徒劳无功了!”智愚笑道。 “这个案子很简单,怎么会牵连到别的什么大案?”赵德代还是不解。 “只要想牵连,就一定牵连的到!”智愚依旧一脸深不可测的笑意。 “你是说……这个案子不过是个引子,更大的动作还在后面?”赵德代问道。 智愚点点头说道:“正是,用这个案子做引子,人们不会在意……通过这个案子不断引出更大的案子,一步一步清除掉淮王更多的党羽,而且一切都在顺理成章、无声无息中进行,等到那些与淮州关系密切的主要官员发现,也已经晚了,因为不但阻力已经清除的差不多,并且这种威慑力已经形成,下面无论魏平生再怎么干,都会顺利的多!” “那照你这么说,皇上已经下决心正式和淮王过招了?”赵德代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应该是这样,”智愚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我想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朝廷又不会平静了!” 赵德代诧异的看着智愚,不解的问道:“智愚,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记得你从前最不喜欢琢磨这些事情,今天为何……” “父亲,你可知道楚庄王的故事?”智愚淡然一笑,问道。 “昔日楚庄王莅政三年,无令发,无政为;但实际上却是在暗察形势、积蓄力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赵德代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他抬眼看向智愚,欣然笑了笑,说道,“为父懂了!” 智愚见父亲不再说话,施礼转身yù离开,却听到赵德代突然问道,“你为何要选择这个时候,你不知道现在皇上和淮王的箭已经都在弦上了么?卷入这场争斗是很难独善其身的,更何况还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等待着伺机而动,你真的要加入这场生死相搏的较量么?!” 智愚听到父亲的话,不由站住,他缓缓的转过身,笑着对父亲说道:“正如父亲刚才所说,这是一场难以独善其身的较量,我们家族所在的位置就决定了我们注定无法置身事外……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击垮一切对手!” “可是我还是不理解,你的这种变化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如果早一点像现在这样,我们的准备岂不是更充足?岂不是更能掌握住主动?”赵德代问道。 智愚沉默了半晌,似乎也在自语道:“如果不是出现这种有趣的情况,我情愿自己仍像原来一样……”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京城最近很不安生,人人都知道御尉属的魏监礼办案办出了瘾,居然一下子察出那么多大案,一批批的官员或被降职、革职、投入大牢,有的据说连命都保不住……为这些官员求情的人几乎快踩平了刑部的门槛,可刑部的老爷们望着白花花的银子也只能摇头,说句爱莫能助,因为这些人虽然关在刑部大牢,但是案子却是由魏平生一人负责,别人都说不上话。 魏平生已然成了朝内公认的“魔头”,无论他去哪,都要把那弄的鸡飞狗跳,偏偏皇上又对他十分信任,而他办的案子也是有理有据,满朝的大臣只能干瞪眼,没什么办法。 老臣们对此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大加弹劾,但始终不见什么效果,魏平生依然我行我素,朝内大臣提起御尉属三个字,都不由直冒冷汗。 -------------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空难得的一片湛蓝,万里无云。圣宗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因为悦葳今天进宫来给自己请安,有女儿承欢膝下,圣宗多日yīn沉的脸也立刻有了笑容。 “悦葳,你和智愚的小日子过的怎么样?”圣宗接过悦葳亲手泡的茶,笑容慈祥的问道。 “父皇!”悦葳脸上掠过一抹绯红,娇嗔着不予回答。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咳咳……”圣宗笑着拍拍悦葳的后背,却突然咳嗽了两声。 悦葳关切的为圣宗捶背,不解的问道:“父皇你怎么咳嗽了,上次来看你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没让太医给看看么?” “朕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就是这样,太医也看不出什么……也可能是最近国事繁重,休息的不太好吧……”圣宗无所谓的摆摆手。 “是不是那个魏平生让父皇为难了,我听说他这些日子竟给朝廷添乱了!”悦葳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你听到了什么?”圣宗问道。 “现在整个京城就数这个魏平生厉害了,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啊……”悦葳讥笑着答道,“我听说刑部大牢可是抓了不少人,在这么下去恐怕要装不下了!” “朝廷的事情你不要管,魏平生办的案子都是证据确凿,没什么不对的!”圣宗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像这样大批官员同时案发明显不正常,父皇难道就没有想过这里面可能有什么yīn谋么?……而且你知道这个人背着你都干些什么?……真不知道父皇你怎么会如此宠信他?!”悦葳越说越起劲。 “那你说,他背着朕都做了什么?”圣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跟淮王早有勾结,图谋不轨!”悦葳顿了顿,却不得不说道。 “这都是听谁说的?”圣宗面色如墙,声音低低的追问道。 “我是听……”悦葳yù言又止,因为这些事是她从智愚和未晓的谈话中听到的,但她要是如实说了,岂不是会让父皇以为是智愚在造谣,毕竟又没有真凭实据。 “是听智愚说的吧!”圣宗却突然问道。 对于父皇的话,悦葳想辩解却又无从辩解,这时她心里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乱说话,还把丈夫也牵连进来。 看到悦葳尴尬的样子,圣宗又恢复了慈父的笑容,他淡淡说道:“其实智愚说的没错!” “啊!”悦葳没想到父皇会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这是朕的主意!”圣宗有些得意的笑道。 “什么,是父皇……”悦葳吃惊的合不拢嘴。 “对,”圣宗点点头,接着讲道,“悦葳啊,你的身份和其他的公主不一样,又是嫁入权贵豪门,所以有些事情你还是应该知道的……但是不要听风就是雨,你懂父皇的意思么?” --------------- 京城。 魏平生的府邸。 一间密室内,魏平生和一个神色漠然的年轻男子相对而坐,那人正是刘演! 刘演此次秘密进京,就是为了代表淮王向魏平生套一些口风……上次智愚在淮王堂而皇之的用孟润娇换走未晓,已经把双方都推向了开战的前沿;这次京城内又大肆抓捕跟淮州有关系的官员……这些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冲着淮王来的! 所以孟知也坐不住了,才让刘演进京找到魏平生,从他这弄清出皇上的用意何在。 “魏大人真是雷霆手段啊,短短数十日,恐怕已经快把这京城里的官都抓便了吧?”刘演半开玩笑的问道。 “刘兄不必揶揄在下,我这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魏平生不为所动的端起茶杯。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淮王很想了解一下,皇上到底做的什么打算?”刘演严肃的探头问道。 “我又不是皇上,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皇上已经做好了对淮王动手的打算,要不怎么会令我清理淮王在朝中的党羽呢?!”魏平生吹吹茶杯中的热气,依然没有正眼看向刘演。 刘演听了魏平生的话,拧着双眉半晌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魏平生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是不是王爷尚没有准备妥当,不想这个时候与朝廷正面开战啊?” 刘演双眼一亮,伏过身来,浅笑道:“既然大家是一条船上的,我就不隐瞒了……魏大人所言不假,这正是我们王爷的难处,只要能再拖个一年半载,我们定能准备充足,至少也有六成胜算!” “六成?!刘兄就不要开玩笑了,淮王失去了谭龙的兵马,即使准备充足,恐怕也就是四成的胜算……”魏平生嘲笑的看向刘演。 刘演嘿嘿一笑,说道:“所以,才更需要魏大人的鼎力襄助啊!” “以前我们是盟友,不过那时我还是一个身居虚职的五品文官;可现在情况变化了,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约定,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呢?”魏平生傲慢的看向别处。 “这个自然,魏大人现在身居险要,自然要待价而沽,多要一点也是正常……不知魏大人想要多少呢?”刘演见事情有望,赶忙问道。 “我看这个江山也蛮大,淮王一个人坐似乎很吃力,不如一人一半,北方诸郡归我!”魏平生不加思索的答道。 “你……”刘演没想到他如此狮子大开口。 “我怎么了,现在不是我在求你们,是你们在求我……我这个人一向如此,如果淮王不愿,我也决不强求!”魏平生丝毫不顾及这脆弱的盟约。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向淮王请示……不过请魏大人相信我们王爷的诚意,只要魏大人能利用在朝中的地位帮助王爷建立大业,我想就是真的要半壁江山也不是一点没有可能!”刘演为了稳住魏平生,一脸真诚的说道。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稳住皇上的办法不是没有,只要把淮王示以我的这份‘真诚’,同样展示给皇上,皇上也会犹豫……毕竟皇上也老了,只要能不打仗,还是不会打的!”魏平生见刘演应承了自己,态度也变得稍稍和缓。 “可这份‘真诚’该如何表现呢?”刘演想了想问道。 魏平生笑了几声,玩笑着说道:“或许可以让淮王亲自到京城里来一趟,当面解释过去种种误解,这份诚意天下人岂不都看到了?!” 刘演神情大窘,连连摆手说:“魏大人且莫说笑,王爷到京城来岂不自寻死路,万万使不得!”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魏平生收敛笑容问道。 “这……”刘演愁眉不展,突然说道,“虽说王爷不能来,但也许可以让我家世子来京,亲自给皇上进岁贡,想来也足以表示淮王的坦dàng了!” “倒是也算个办法,只怕你家王爷舍不得!”魏平生思虑了一下,说道。 “王爷那里自有在下去说服,不劳魏大人cāo心……”刘演轻轻笑道。 ------------------ 刘演不敢在京城久留,当天便悄然无息的快马驶出京城,返回淮州。 孟知听了刘演的汇报,心里也恨的直痒痒,这个魏平生也未免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居然要和本王坐分江山!……给是肯定不能给他,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又不能得罪这个宠臣,只要让自己准备充足,挺过这一段,魏平生就没有利用价值,到时他的小命都在本王手中,还敢要什么江山! “父王,我觉得此事可行,就让我进京一趟,稳住皇上……大不了就被他扣在京里作人质么!有父王在,他是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孟习良向来无畏,这次更是主动要求前往京城。 见孟知犹疑未决,刘演说道:“王爷,这件事我们得两头看……我们准备不足,恐怕皇上也是准备不足;而且天下是他的天下,最不想打仗一定也是他,只要我们表示出请罪之意,皇上一定在这件事上下不了决心……他这一犹豫,我们就占了先机……何况以皇上的禀xìng,他是绝没有傻到把世子杀害来激怒王爷的地步,所以我看……” 孟知挥手打断了他,转而看向孟习良,他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进京一趟,见到皇上要多表惶恐不安之态,让他以为我不敢造反……给魏平生多带些礼物,你在京城,这个人还是要多多利用的……” “父亲放心,一切看我的好了!”孟习良踌躇满志的答道。 ------------------ 孟习良的到来,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大臣们再次惊愕不已,谁不知道皇上和淮王此刻正水火难容,御尉属的魏平生每日还忙着“整肃朝纲”,难道不是对着淮王来的?……在这个时候,淮王居然敢让世子进京面圣?……诸多的疑问人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不过圣宗对待孟习良的态度却极其和蔼,并不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会大怒着把孟习良投入大牢……淮王世子在京数日,宫内赐宴不断,封赏不停,朝臣们看着圣宗一脸笑容的拉着孟习良问东问西,气氛之欢快实在是当初所难以想象的。 而对于圣宗的关心,孟习良倒显得诚惶诚恐,言谈之中还屡屡有代父请罪之意,都被圣宗笑着喝止……看到这一幕,那些整日提心吊胆,害怕魏平生找上门来的大臣,都发自内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在推杯换盏的循环中,孟习良不由几分酣醉,脸色发红,头也渐渐发沉……因为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让孟习良不免为自己的办事能力感到得意,父亲jiāo代的东西也渐渐记不起来,只觉的今天酒兴正高,皇上又如此抬爱,只想就此喝个痛快! 太子戴承坐在圣宗下手边,这个角落在热闹的酒宴之中显得稍有些冷清……太子的母亲当年虽说是大家闺秀,但家族没什么权势,所以纵然戴承是皇长子,却也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立刻坐上太子之位。这还是后来皇后遇刺之后,皇上要晋封悦葳,为了安抚群臣,才捎带着把戴承封为太子。 太子的xìng格很内敛,平时十分低调,这也许和当年在南竹园读书时的经历有关: 太子十几岁的时候,圣宗突发奇想,也许是要培养皇族子弟之间的亲情,就把皇族亲贵们的孩子都弄到南竹园来读书,由统一的老师教授……这些孩子原本都是在自家读书,但皇命难为,就都跑到南竹园来了……这里面全是皇族的子弟,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智愚。 究其原因,还是襄王的特殊地位决定的,本来智及也该参加,可那时候他还太小,所以就没来。 南竹园的老师都是一些学富五车的大儒,但是这些纨绔子弟哪个好学之人,上课的时候不是聊天就是睡觉,要么就是睡醒精神好之后搞一些让老师哭笑不得的恶作剧……这些大儒们虽然学问很大,但拿这群孩子却全然没什么办法,时间一长只能任其胡闹,反正自己把课讲完就得了! 而这些皇族子弟不得管束越发贪玩……有一次当一名老师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偌大一间书堂竟然只剩下两个人还留在坐位上……因为都睡着了,而其他醒着的人却都在院子里嬉戏打闹。 这位老师看到此情此景,不由长叹一声,自我安慰道:“若是多少年后,这群皇子们仍能如今日一般手足相亲、心无芥蒂,想必许多宫廷惨剧也不会发生……” 话一出口,却不想两个看起来睡得死死的孩子竟然坐起来,追问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位老师当即吓得手足无措,面色惨白,心想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定然小命难保……可这两个孩子虽说年幼,但也是到了懂事的年纪,想随口胡弄过去也绝非易事,让他不由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以太子的身份相压,要是不说就置他的罪,这位老师没办法,只得具体解释了自己此话的含义,并反复恳求太子和那位襄王世子不要对别人说起。 在跟两个孩子拉钩承诺之后,他战战兢兢的渡过了几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去南竹园上课的时候,每逢闲暇,这两个孩子仍缠着他让他讲故事……因为他们平日里听的都是圣贤之书,而这位老师讲的那些故人争权夺利、手足相残的比较yīn暗故事,他们从来就没听过,所以一听之下上了瘾,便总想让老师给他们讲。 这位老师见两个孩子没有出卖自己,也就放心将自己的对帝王之家的种种见解和盘托出……可惜这他的这些思想太过消极,而两个孩子又基本上是在青春期的范畴,正赶上人生观初步形成的年龄,可以想象,当他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的讲述自己的观点时,对太子和智愚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影响!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这让两个孩子本来天真烂漫的心里立刻对未来产生了诸多忧虑,他们当然要向眼前这位博学多才的老师寻求解决的办法……这位老师难得有人悉心听取自己的想法,也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话会对两个孩子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自己的观点……太子的身份是很微妙的,说君不是君;说臣不是臣,历来做太子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安守本分、韬光养晦……并且皇上是一代明君,只要太子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安安稳稳的登上皇位绝非难事……至于襄王世子,已经是显贵之极,没必要再去争什么,不问世事的做个富贵翁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从此之后太子听从了老师的建议,一直言行谨慎、对圣宗亦步亦趋,有时候朝中大臣都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太子的存在。 但他和智愚不同,智愚的身份再显赫也不过只是襄王世子,可以什么都不做,也没人挑他的毛病……但戴承是太子,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可能选择完全回避的态度。 所以,他可以低调却不能毫无权力;他可以不广结朋党但却必须有大臣支持! 这时,一个人主动的走入太子的视野,他就是吏部尚书沈墨芳! 沈墨芳是当朝的权臣之一,有他襄助,对于没有外戚支持的太子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但沈墨芳却有个不小的毛病那就是锋芒太露,为人处事过于张扬,和他这么高调的人合作是否有违自己的行为准则,太子一直在犹豫,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因为沈墨芳所代表的实力还是让他难以拒绝的。 接下来的事情是沈墨芳把女儿嫁给了太子,这门婚事圣宗也同意,于是沈墨芳成了未来的国丈,和太子的关系也有了实质上的保障。 但是沈墨芳虽有权势,但在钱财方面的供给也只能靠孟知,太子虽然不曾参与,不过这层关系他还是知道的……今天正好孟习良在场,而且连父皇都对他如此亲切,自己多年来受孟知馈赠,这时候不出来说句话,似乎也不好。 这时一脸醉态的孟习良却步伐凌乱的走过来,端着就被向太子敬酒道:“臣平日远在淮州,与太子殿下没见过几次面,这次正好趁这个机会敬太子一杯!” 说罢,孟习良不待太子反应,便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太子也举杯干了,然后说道:“淮王半生为天下平定而戎马争战;半生为国事而勤勉劳碌,真可谓百官之表率……我代父皇敬淮王一杯!” 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想借此机会,向对自己赞助钱物多年的淮王表示一下感谢……孟习良当然听得出他的意思,但是太子敬酒何其容宠,孟习良受宠若惊中,下意识的一摆手,不在乎的说道:“太子言重了,那点钱不过是父王应尽的绵薄之力,太子以后若是……” 说到这孟习良猛的打了一个寒战,一下子酒全醒了,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再看太子已是面无血色,手中的酒杯似乎已经抓不稳了……周围听到这句话的大臣也是受惊不小,全都静了下来,这种极不正常的寂静很快传染遍整个大殿,一时间就算地上掉跟针都能听到。 太子不自觉的看了眼圣宗,见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圣宗此刻已是面寒似铁……太子感受到圣宗冰冷的目光,觉得呼吸困难。 圣宗的吃惊着实不小,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太子竟然也与孟知有这么深层的关系,或者说孟知的势力已经伸展到太子这里了……一系列难以相信的事情让圣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在目前这种情况,自己正确的做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让整个宴会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也是尽量缩小这件事在朝臣中所造成的影响……但是太子和淮王勾结的事实与自己的想象所形成巨大反差,还是让圣宗一时无法接受! 大殿里的寂静因为圣宗迟迟不表态,而这么持续着……总于,圣宗轻咳了两声,淡淡的一笑,故作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众人不敢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子和孟习良面色惨白如纸,想说什么又始终没说出来。 “习良,你刚才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上次太子重修禁苑的时候国库不宽裕,好像是从你淮州调用的银子……现在国库充盈,什么时候还是按数拨还给淮州吧!”圣宗轻轻一笑,煞有介事的说道。 孟习良闻言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圣宗用意,赶忙跪地拜伏道:“这是臣子应尽的本分,岂有讨要之理……这实在让臣惶恐不安,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这是两码事,你就照朕的意思去办吧……朕今天有点喝多了……”圣宗说着站起身,做了个酒醉的表情。 孟习良赶忙过去搀扶,说道:“让臣扶陛下回宫!” “不必了,你们继续喝,”圣宗笑着拍了拍孟习良的肩膀,“年轻人在一块,多聊一聊……” 说着也不待孟习良解释什么,在太监的搀扶离开龙位……大臣们纷纷跪地恭送,托着长音高声道:“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圣宗离去,孟习良想赶紧跟太子解释……不了太子愤恨的把杯子一摔,一句话不说就拂袖离席,把孟习良一个人晾在那里…… 这酒是没法喝了,大臣们也借此纷纷离去,大殿中只剩下悔恨不已的孟习良。 -------------- 深夜的皇宫没几个人还能被召见,魏平生当然是个特例……酒宴一散,他就直奔圣宗的寝宫而去。 寝宫内的圣宗已经脱去龙袍,有些怒容的紧皱着眉头,在屋子里不停的来回踱着步。 “皇上,魏监礼求见!”太监轻轻的说道。 圣宗不耐烦的做了个不见的手势,却又立刻改了主意,说道:“宣!” 不一会儿魏平生快步而入,向圣宗施礼。 “朕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太子已经跟孟知走到一起了,而且看样子孟知对他在钱物上的资助不少……”圣宗也许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自言自语般的在魏平生面前说道。 “还望皇上息怒,这件事也许未必像皇上所想的那么糟……”魏平生劝道。 “未必?怎么未必?……他孟习良说都已经说出来了,难道还是朕听错了不成?!……你就不要再为太子说好话了!”圣宗气愤的一抬手,说道。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但皇上可知道,孟习良为什么要进京?”魏平生问道。 “你不是说是为了稳住朕么?”圣宗好奇的转过身看着魏平生。 “这不过是淮王给我的理由,真实的目的恐怕还不仅于此……就拿今晚来说,难道皇上就没想过,这有可能是孟习良故意在栽赃么?!”魏平生抬起头,目光似电。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故意栽赃?!”圣宗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太子为什么不反驳?!” “当时事发突然,太子又是个讷言之人,一下子被孟习良的话弄懵了……等到再想反驳的时候,陛下已经开口把圆了场面,这时太子若再指责孟习良污蔑,岂不是在指责陛下说谎么?!”魏平生解释道。 圣宗听了魏平生的话有些动容,但嘴上还是说道:“那也只是你的猜测,也不能证明太子一定和淮州没有关系!” “想要证实臣的话很容易,若是太子与淮州真的过从甚密,确实是孟习良酒醉之后失言的话,那么今晚孟习良一定会跑到东宫去赔罪……如果是孟习良栽赃陷害,那么即使孟习良故意去东宫找太子,太子也不会见他的……”魏平生献计道。 圣宗思虑片刻,突然说道:“你带着御尉属的人,立刻去东宫监视,如果孟习良真的去太子那,你就……你就派人回来禀告朕!” “尊旨!”魏平生躬身退下。 ----------------- 孟习良知道自己的今晚的表现可能要坏大事,焦急之下想去太子那赔罪,可又怕太子再不肯见自己,只好先去找沈墨芳求救。 沈墨芳一见面就大声申斥孟习良,问他在宴会上当着皇上说那样的话,究竟是何居心! 孟习良自知理亏,也顾不得淮王世子的体面,连连向沈墨芳求情,请他领自己亲自向太子赔罪! 沈墨芳骂归骂,但还是得帮他,且不说多年来淮王对自己钱财上的支持,就是日后淮王真跟皇上动起手来,也说不准谁最后会坐上宣政殿的那个位子……为了给自己留点后路,孟习良的事就算棘手,也还是要帮的! “贤侄啊,太子那边我是一定会替你说情的,但是今天晚上去东宫恐怕不妥吧!……若是被什么人看到,皇上岂不更加恼火!”沈墨芳为难的说道。 “还是我亲自登门谢罪比较好,再说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换上便装,不带随从,悄悄过去,也不会有什么人发觉的!”孟习良满不在乎的说道。 沈墨芳还是觉得有点冒险,但在孟习良百般恳求之下,他最终还是答应同孟习良一块去见太子。 两人匆匆赶到东宫,可太子却不肯相见,沈墨芳急了,对通报的人说道,现在不让我们进去,等到我们被人发现了,再进也来不及了! 太子这才让他们进去,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太子的书房,见太子正背对着门负手而立。 “臣今天喝多了,一时失口,特来给太子请罪!”孟习良一进屋便跪地说道。 太子没有理他,转身生气的对沈墨芳说道:“你怎么能这个时候带他到我这来,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我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啊!” “太子放心,我们这一路都非常小心,绝对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这……”孟习良赶紧解释道。 “我没问你!”太子怒气冲冲的向孟习良吼道。 太子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愤怒的叱责着孟习良……这场bào发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在孟习良的赔罪和沈墨芳的劝解下慢慢平息下来。 “好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是快走吧,不要在我这久留!”太子挥挥手,示意孟习良快走。 孟习良一想也却是如此,便施礼告辞,转身yù走。 “等等!”太子突然喊道。 “太子还有什么吩咐!”孟习良回身问道。 “你不要从门走,若是被人发现就糟了,还是翻墙出去,我知道你武功不错!”太子想想,说道。 孟习良不好违背太子的意思,便从一面宫墙翻身而出。 以孟习良的轻功,自然是稳稳落地,悄无声息,他转身环顾四周,见四下里无人,这才打算快步离开……可他刚走了几十步,只听耳边有人用极低沉的声音说道:“淮王世子这是要去哪……” 孟习良心中一惊,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要不人家都凑到自己耳边了,自己怎么会毫无察觉……他下意识的一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可却感到眼前一黑…… -------------- 东宫附近的隐秘处,御尉属的人员正严密监视着东宫的动静。 “大人!”一个御尉属的官员疾步赶到魏平生身边。 “皇上怎么说?”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平生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正是刚才自己派去禀告皇上,孟习良和沈墨芳已经进入东宫的密使。 “皇上有旨,不要惊动他们,御尉属也不必再监视!”密使答道。 魏平生沉默了片刻,对周围的人简单说了一句:“收队!” -------------- 很明显圣宗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这件事不可声张……在圣宗的低调处理的态度下,好像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的早朝一如往常的平静。 圣宗环顾四下,纳闷的问道:“淮王世子怎么没来上朝?” 众臣面面相觑,没人回答。 圣宗看向太子,太子的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时一个殿前禁卫从一旁走到圣宗身边,耳语了几句,圣宗顿时变色,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禁卫问道:“快让他进来!” 禁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个人惶恐的小跑进来,有的大臣见过他,他是孟习良带的仆从。 “求皇上给我家世子作主啊!”仆从跪在大殿上高声哭道。 “好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圣宗仪态全失的焦急问道。 “回皇上,昨天我家世子彻夜未归,今早所有人到处去找,却在驿馆附近的一个僻静处发现了我家世子的尸首……”仆从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大殿上哄的一声几乎zhà开了,朝臣们互相议论纷纷,表情都是极其惊讶。 “那你们昨天晚上怎么不找?”圣宗怒道。 “昨晚……”仆从紧张的看了眼沈墨芳,怯生生的说道,“昨晚世子从沈尚书家出来之后就打发了所以亲卫和仆从,不许我们跟着,说和沈尚书去一趟……” “别说了!”圣宗突然从龙椅上站起来,脸上的肌ròu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看向袖筒瑟瑟发抖、面无血色的太子,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捂住胸口,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紧接着猛的摔倒在地…… “皇上!” “父皇!” 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急切的呼唤声此起彼伏,大臣一时忘记了尊卑次序,同一时间涌向大殿中央的龙椅…… 太子哭号着抱着倒在地上的昏厥过去的圣宗,却只会哭喊,倒是一旁太监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叫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顿时大殿里又立刻响起一片“传太医!”的呼喊,大臣们别管心里在想什么,此刻都是一副捶胸顿足、痛不yù生的模样……在混乱的场面中,唯一格格不入的或许就是魏平生那难以琢磨的冰冷眼神……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圣宗再次醒来,床前跪满了嫔妃和皇子们,只有皇后、悦葳和太子陪在床边……众人明显都是[奇`书`网`整.理提.供]满脸的泪痕,见到圣宗醒来,皇后先是惊喜的一叫,然后整个屋子内的哭声顿时变做同样惊喜的呼喊,然后激动的哭泣声又再度响起。 圣宗不知为何虚弱的很,想坐起身,却没有力气……皇后赶忙扶起圣宗,让他靠着软枕半坐起来。 圣宗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不要哭了,然后慢慢的说道:“朕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太子留下!” 太子受惊的一抖,看着众人磕头退下,立刻跪在圣宗的床前,放声哭道:“父皇,不是我,孟习良不是我杀的……” 圣宗眉头一皱,恨恨的吸了口气,展目气愤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朕以为是你杀的?……谁说是你杀的了?!” 太子顿时发觉自己的话无异于不打自招,脸色大变,紧紧抓着圣宗的手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父皇,我……” “你跟朕说实话,你收了淮王多少钱?”圣宗似乎对孟习良究竟是谁杀的已经全无兴趣,只是淡淡的问道。 “那些事情都是沈墨芳和淮王做的,确切多少儿臣并不知晓啊!”太子极力申辩道。 圣宗无力的闭上眼睛,失望的摆摆手,示意太子出去。 太子见圣宗不信,委屈的想要解释,可圣宗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说道:“出去吧,把魏平生叫进来!” ------------ 见魏平生进来,圣宗问道:“孟习良所带的那些仆从、亲卫现在何处?” “臣刚才就已经派御尉属将他全数扣在驿馆之内,听候陛下发落!”魏平生答道。 “嗯,”圣宗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对,但不要杀他们,只要将他们留在驿馆中就好了!” “臣尊旨!”魏平生躬身答道,“但是臣以为,即使这样,消息也还是要传到淮王那里,根本不可能瞒住他!” “现在也顾不得他了,你马上拟旨,让刘秉之、襄王和沈墨芳三人在朕养病的时候协助太子监理朝政……孟习良的这个案子,还是要追查的,就由你御尉属全权负责!”圣宗咳嗽着说道。 “陛下,既然太子的事已经确认,那仍让沈墨芳染指朝政,是不是太冒险了?”魏平生疑虑的问道。 “朕正是不想冒险,才没有动他,要知道他在朝内的关系盘根错节,而且他侄子又是禁军北营的指挥使,我不想逼他太紧……但是你要给我盯紧他,如果他有什么举动,立刻来禀报朕!”圣宗说道。 ------------ 太子继续监国,这让原本沸沸扬扬的某些谣言慢慢平息了下去,但是朝内的紧张和猜测刚稍稍得以缓解,一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大事发生了淮王造反了! 关于淮王造反的合理xìng、可行xìng等等,朝臣们私下里没少议论,但无论讨论的结果如何,首要的是派大军平乱……以前有这事肯定是派淮王去,这个人选仅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当然是指望不上了!……几位辅政大臣急忙赶到圣宗寝宫,来向圣宗请示下一步的对策。 圣宗本来病情已经稍稍好转,但一听到淮王造反的消息,立刻又急火攻心,病情加重……三位大臣望着形容日渐憔悴的圣宗,都不知这件事该怎么说才好。 “朕都知道了,”圣宗的反应看起来很平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们就商量一下出兵讨逆的具体办法好了!” “陛下,各地兵力的调配我们都已经去办了,但是大军主将的人选,还必须由陛下亲自定夺!”刘秉之说道。 圣宗思虑片刻,问道:“你有什么人选么?” “朝中的将军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打过仗了,这些人中有的年岁已大,恐怕带不动兵了;有的虽然年富力强,但毫无实战经验……要说近些年来,唯一有实战经验,带领过大军出征,并打赢胜仗的人……就属驸马赵智愚了!”刘秉之说完,不由看了看襄王。 “刘大人所言甚是!”沈墨芳以前从淮王那里听说过,智愚平定幽南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主意是他自己拿的,而碰巧打了胜仗,让满朝文武都以为他能争善战似的……这回要是皇上派他去领兵,肯定敌不过戎马一生的孟知,到时朝廷主力折损,皇上哪还有心思来对付自己?……想到这,沈墨芳立刻开始大力赞同派智愚领兵,“驸马能争善战,第一次带兵就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大破幽南的重镇端拢寨,有如此骁勇的大将,皇上定能一举大破反贼!” “不可,智愚虽然打过胜仗,但是领兵的经验较之其他行伍多年的将军,还差的甚远……此次讨逆事关重大,应该从朝中挑选经验丰富的老将担任主帅,怎么可以让只打过一次仗的智愚领兵,万万不可!”赵德代连连摆手。 “襄王何处此言,”沈墨芳口舌似剑,哪里肯轻易放弃,“驸马初战大捷,这是满朝文武都看到的,要说经历过实战的人尚且没有经验,难道朝中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将军们会更有经验?或是那些都快二十年没握过剑的老将们更有经验?……道理明摆着么,襄王就不要推辞了……再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值朝廷用人之际,赵智愚既是驸马就更没有理由推卸职责了,难不成襄王是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舍得让驸马去么?” “你……”赵德代气的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沈墨芳。 “襄王不必动怒,我看沈尚书之言也并非不妥,所谓英雄出少年,驸马既然能初次带兵就能大破幽南,那么这次领兵较之上回,定然更加得心应手,我们在辅以老将襄助,想来也定然能旗开得胜!”刘秉之想想之后,对赵德代说道。 “你看,连刘大人都这么说,襄王又何必推辞呢?”沈墨芳见刘秉之难得跟自己意见一致,高兴的说道。 圣宗的精神不是很好,见他们似乎已经商量出人选了,就点头道:“既然这样,就让智愚来领兵好了……刘爱卿,拟旨,封智愚为讨逆大将军……” “那副将为何人?”刘秉之问道。 “你刚才说的很对,得派个老将为副将,辅助智愚……朕看就让建昭将军孙猛来做吧,他近些年虽显老态,可当个副将应该是没问题的!”圣宗思虑了一下,说道。 “臣尊旨!”刘秉之躬身道。 圣宗似乎很疲惫,他轻咳了几声,又对赵德代说道,“放心吧,朕相信智愚这小子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旌旗挥展,战马嘶鸣,阵阵狂风刮过城南的校场上空……登上城楼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列列士兵,智愚的心情和当初在幽州点兵的时候是迥然不同的,这一次不再是儿戏,即将开始的战斗和战场之外的明争暗斗充满了变数和未知…… 智愚下意识的回身一望,未晓却不在身边……自从上次从淮州回来,未晓似乎变得淡定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在自己耳边指点她的发现;不再喜欢以一种满含不屑和无所谓的眼神来讲述她的观点……每次自己问她什么,她也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笑,把视线游向别处……自己有时候几乎真的认为未晓变了,如果不是无意间捕捉到她眼中的那抹依旧的狡黠! 这次朝廷集结了十三万大军,这也是一次能调动的所有主力了,虽然大军已经聚齐,但是离真正开拔出兵还有段时间,因为粮秣尚在调度中……要知道这么多人,没有足够的粮草岂能随便出兵,否则还没等碰上淮州的军队,就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这要是往常的话,可以在南下的途中征集一些,尤其是在号称钱粮之乡的淮州……但现在这个办法是肯定行不通了,只有从北方诸郡急调,不过就算再急,运粮的车队也不可能飞来,大军只有在驻地干等着。 ---------------- 大将军主帐之内。 大帐之中主帅的坐位是空着的,长长条案之下,坐着十几位等阶不同的将军……这些人互相jiāo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大将军怎么会突然召集咱们来商议军情?不是还有大批粮秣还没运来么?!” “估计是闲着没什么事干,叫咱们来摆摆大将军的架势!” “不要乱讲,没准大将军是真的有什么要事想跟大伙商量呢!” “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要事?!……真不明白皇上怎么会派他领兵,我们这些人考武举的时候,他可能还没出生呢!” “你考武举顶个屁用!……人家虽然年轻,可领着几万大军打过仗,而且没几天就打下了幽南重镇端拢寨……这份军功,这份资历,你有么?” “我……我没打过仗是因为没人让我打,要是让我也领几万人,我也能拿下端拢寨!” “你们俩小声点,也不看看这是哪……要我说啊,虽然大将军曾有战功,但毕竟还是太年轻,这个大将军的位子似乎由孙老将军担任,更为合适!”另一个人凑过来说道,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条案下方最近处,坐着的一位须发皆白,六十上下的老者。 老者一身光泽暗淡、磨损严重的铠甲,象征着他曾经多年浴血沙场的资历……他没有跟其他人多说话,对于别人的谈论也是充耳不闻,兀自端坐着闭目养神。 “大将军到!”突然帘后有人一声高喊,众人登时停下谈话,刷的一下站起身,拱手施礼道:“参见大将军!” 身着崭新铠甲的智愚大步迈入营帐,铠甲十分合身,设计精美而威武,配上深黑的独特纹理,让穿着者显得强悍而不生硬,一看便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智愚潇洒的从众人中间走过,落座主位,看了看下面的诸将,有力的说道:“诸位,客套话我就不讲了!开门见山的说,现在战事紧急,据我掌握的情报,孟知目前把主要兵力都放在淮州北部,用来对付谭龙的驻军,从而使淮州西部的防御能力大大减弱。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正是吃准了我们正在等待粮草,短期内无法发兵淮州……可是战机稍纵即逝,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们再想从淮州西边进入,难度就要大上许多……所以,我打算放弃等待粮草,即刻出兵!” 智愚的话一说出口,四座一片哗然,众人脸上写满惊讶之色,大帐内立刻议论纷纷。 “末将不同意大将军的看法!”一名将军突然站起来说道。众人向他一看,原来正是刚才对智愚腹诽颇多的那个将军。 “王将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智愚好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淡淡的问道。 “道理是明摆着的,我军现在缺的就是粮草,如果强行发兵,恐怕走不到淮州就都饿死在半路上了!”王将军说道。 “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么!……但是我刚才查过,我们的军粮还够大军再吃六天呢!”智愚不以为意的答道。 王将军听了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大将军曾带兵平定幽南,我还真要以为大将军连家门都没有出过呢!……从这里到淮州,少说也要十天!……就算是一路都毫无阻挡,还剩下四天要走呢!你让兄弟们吃什么!” 其他的将军都面露担心的神情,心说虽然大将军犯了常识xìng的错误,但这也不是他身为下属该说的话!……可是话说回来,大将军也的确是够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闹的,就算是着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怎么能连粮草的事情都算不清楚!……看来还是太年轻了,头脑一热,就什么都不考虑了! 智愚看着诸将鄙夷的神色,轻轻冷笑了一声,对王将军问道:“那我把这些军粮都给你一个人吃,你能在六天内都吃完么?!” 诸将闻言一愣,王将军更是不明所以,他漠然的答道:“大将军的话,末将听不明白!” “我就知道你不明白,”智愚不屑的瞧了他一眼,然后对众人说道,“我们现在有十三万之众,每日消耗巨大,虽然各地的供给源源不断的送到,但是我们在等待的时间里,消耗的军粮甚至比最终发兵时所随军押运的军粮还要多!……也就是说皇上好不容易从各地调来的军粮,有一半以上都被我们坐在原地平白无故的吃光了!……所以我们再这么等下去,只是在增加消耗和拖延时间,而直接的后果就是坐失战机!……刚才我对王将军所说话的意思,就是说虽然我们目前的军粮只够十三万大军吃六天,但是对于一只三万人的部队,这些军粮却可以吃上二十五六天了!” 众将又是一惊,就连一直神色淡漠的孙老将军也不禁看向智愚! “大将军,难道你是要……”一个将军忍不住问道。 “我是要从军中挑选出最精锐的三万人,组成一只部队,把我们的军粮都配给这只部队,然后即刻出征!”智愚坚定的说道。 “那我们剩下的人都吃什么?”王将军追问道。 “剩下的人也不会饿到……因为明天就会有一批粮草运来,而我也明天才会真正发兵,”智愚说道,“虽然我早就为这个计划做了充足的准备,包括这只部队的组成,我都已经做了挑选……但是即便这样,这只部队从结集到出发也要一天时间……但正因如此,军中的粮食不是正好能接得上么?!” “不过,计划中明天到达的军粮只够一、两天的用度啊!”另一个将军问道。 “后天、大后天还会有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到,吃不完的!”智愚说道。 诸将一时语塞,心里对于智愚的决定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有拿不出反对的理由……有的人便把目光投向孙猛,希望他能够出来说几句话。 孙猛见诸将都在看自己,便对众人说道:“我也觉得大将军的计划有道理……所谓兵贵神速,大将军选精兵轻装急行,不但避免了大量即将被浪费的宝贵时间,而且比大军统一行军的推进速度快许多,更有可能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确是一招妙棋!” 诸将见孙老将军都站在智愚一边,不由心中暗暗失望,但却突然听孙猛接着说道:“但是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将军不必多礼,请直言便是!”智愚和蔼的说道。 “大将军的计划说到底,不过是派一只先行军,提前出发……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太高明的伎俩,甚至可以说,这是每次打仗都可能用到的一种战术!”孙猛虽然话说的刻薄,但是态度仍是十分诚恳,“但是大将军可曾想到,这次除了大将军您之外,为什么就没有人提出使用这种方法呢?!” 智愚不加思索的答道:“还是因为粮草不够……按照我这种做法,剩下的主力部队就会没有余粮,而如果等到再次积累到够用的军粮,整只大部队投入战斗的时间又会大大延后……可对我们来说时间紧迫啊,没人知道淮州北部的谭龙能顶多久,战局的胜负很可能就在这一个月内决定……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派出小部队先行,大部队恐怕就用不上了……” 诸将闻言又是哗然,他们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孙猛也是颇为吃惊,他本以为智愚不会想到这一层,而既然已经让智愚点破,自己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既然大将军知道,为何还要……” 智愚笑了笑,说道:“我军十三万之众,且不说现在粮草不够,就算一切齐备,光是这些粮秣辎重的运输都会使我军的灵活xìng大大减弱……并且我军近二十年没打过仗,战斗力可以想象,这十三万听起来数目惊人,可真正在战场上的作用,未必就比三万灵活轻便的精兵大到哪去!” 诸将听了智愚的话不由暗自点头,孙猛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剩下的这十万大军就这么闲着了么?” “老将军,据我所知,每一次大规模的战役中,都有无法直接参与战斗的部队存在!而一只部队的作用,也决不是只有靠与敌人战斗才能体现出来……试想一只消耗巨大,且战斗力不强的部队,有时候放在后方给敌人的震慑,要比盲目投入战斗效果要好的多!”智愚看着孙猛,耐心的解释道。 帐内的将军们此时眼中都呈现出敬佩的神情,就连一直跟智愚作对的王将军都不得不承认,的确小看了这位年轻的大将军,他想了想,跨前一步恭敬的抱拳说道:“适才末将不知大将军深谋远虑,言语不恭,请大将军治罪!” 说罢,王将军撩袍单膝跪下,诸将怕智愚真的责罚他,赶忙也跟着下跪,纷纷求大将军饶恕王将军这一回! 智愚放声一笑,起身走到王将军面前,亲手扶起他,恳切的说道:“王将军何必如此,你我等人身负皇上重托,掌握着十多万大军的生死,凡事怎可草率,意见不同辩一辩又有何妨?!……何况我赵智愚不是忌贤妒能之人,否则今天也不会让诸位到我大帐来了!” 一番话让王将军等人深感不解,都不明所以的望着智愚。 “都先起来!”智愚笑着对他们说道,“我今天之所以找你们十几个人来,就是想让你们随我出征……若不是信得过你们,又怎么敢让你们担此重任呢?!” 众人眼中顿时放出兴奋的光芒,刚刚站起来又立刻跪下,朗声说道:“只要大将军一声号令,我等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智愚笑道:“时间不多,你们赶快回去准备!……切记今日所议不得与别人透漏半个字,违者军令惩处!” “是!”诸将高声答道,然后起身退出大帐。 智愚回身对孙猛说道:“老将军稍等,智愚还有话要说!” 孙猛一愣,说道:“大将军请将!” “刚才人多,有的话我没有说……留十万大军在这里,除了我说的那些因素之外,其实还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凉王幽王态度不明,谁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趁着我们和淮王对战的时候做些什么……所以我们不能把所有兵力都放在淮州,而只要我们将大部队留在这里,绝对可以起到震慑两王的作用,京城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智愚说道。 “大将军言之有理,那第二个原因呢?”孙猛点头说道。 “无论是淮王还是朝廷,都知道我们的大军还要在这呆上多日才能出兵!而我这次率三万精兵轻装急行,也正是要打淮王一个出其不意!……不过我想在朝廷之中一定有淮王的眼线,想要瞒住淮王,就一定要先瞒住朝廷!”智愚严肃的低声说道。 “大将军是说……”孙猛惊讶的问道。 “我已经命人封锁了各各大营,不许任何人出营……但是朝廷一定会派人来视察大营,我需要你尽量将其拖住,更不能让他们知道军中还剩多少人!”智愚说道。 “末将遵命!……但是,大将军你知道,这其实瞒不了多久的!”孙猛有些为难的说道。 “能瞒多瞒一天,我们成功的机会就大了一分!”智愚诚恳的说道,“孙老将军,我知道你十分希望能再上沙场,但是如我刚才所说,一只部队的作用,并不一定非要和敌人作战才能体现出来……孙将军此次的任务就十分重要!如果他日能平定叛乱,孙将军的功劳应在智愚之上!” 孙猛闻言一惊,苍老的面容上的肌ròu不禁抽动了一下,眼眶竟也浮现几分红润之色……只见他突然撩袍下跪,抱拳高声说道:“大将军何出此言,末将定然不会辜负大将军的重托!” ------------------ 这一日军中是异常忙碌的,任何士兵没有命令都不得随意出帐,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辎重准备在智愚一声令下之后快速的调集,各营抽调的精干士兵都悄悄的集结……一切都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 智愚望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想的却不是第二日的出征……其实之所以要把这十万人留在原地,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跟孙猛说,那就是京城瞬息万变的朝局! 凝望着京城的方向,智愚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当日皇上昏倒在大殿之上,群臣慌乱哭喊之时,魏平生那令人难以琢磨的冰冷眼神……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京城。 沈府。 沈墨芳优雅而淡然的吹着从茶碗冒出的腾腾热气,一副从容不迫的架势。 “大人,你说这个赵智愚在搞什么鬼啊?……我去大营的时候,这么都见不到他的人,连中帐都不让靠近,完全不把您这个辅政大臣放在眼里么!”一个官员在一旁不满的说道。 “现在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啊,”沈墨芳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那你没见到孙猛么?或者连他也不见你?!” “我说了,但是他在校场巡视士兵cāo练……我赶到校场去的时候,远远的望到他了,可卫兵还是不让进,说他此时不见任何人……我往校场中一瞧,人好像不少,似乎在演练什么阵形!”官员想想答道。 “这么说你什么都没打探到?”沈墨芳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怒气。 “不,不,我通过咱们留在里面的人打探到一个重要信息……三天前赵智愚下令封锁所有营帐,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帐,然后好像是有一只部队离开了大营!”官员赶忙答道。 “哦,多少人?”沈墨芳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个不知道,可能有五千,或者一万,或者……”官员吃不准确切的数字。 “好了,纯粹一个吃货!问什么都不知道!”沈墨芳愠怒着数落道,然后他捻起胡须,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他是想派出一小股军队,去偷袭孟知……可淮州在西边的驻防少说也有一万人,而赵智愚大营内粮草根本支持不了几天,他派的人少了没有用;人多了军粮又不够……最终只能是白白消耗本就不多的军粮……呵呵,看来跟所知道情况差不多,这个赵智愚果然没什么了不起!” “大人妙算!”官员在一旁赶紧奉承道。 “把这个消息告诉孟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提醒他一下!”沈墨芳盯着前方,对身边的官员下令道。 --------------- 淮州城。 淮王府。 粼波榭内景色如画,一如往常。 湖水之上的石亭之中,孟知失神的望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群,刚毅的脸上却写满了沉沉的哀思……一阵微风扶过,平静的湖面上立刻激起层层涟漪。 刘演拐过回廊,远远的望见独自伤神的孟知,也不由叹了口气。自从世子出事之后,淮王竟然一反从前的谨慎,在没有充足筹备的情况下就起兵造反……但是愤怒外表下的淮王是哀伤的……每天他总有一段时间要独自呆在这粼波榭,因为这是世子生前所居的地方! 刘演不由暗自庆幸,当初为了安全起见,把让世子进京说成是魏平生的提议,要不恐怕自己早就小命难保了! “王爷,”刘演轻声说道,“京城来消息了!” 孟知瞬间又恢复了威严,转过头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沈墨芳的飞鸽传书,说赵智愚可能秘密派出了一只小分队,准备偷袭我们,让我们作好防备!”刘演说道。 孟知眉头皱了皱,转眼又展开,笑道:“他的军粮本来就不够,还要白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告诉守在西边的杜寻,让他做些准备……呵呵,恐怕等他的小分队到了淮州,就已经无粮可吃了!……刘演,我jiāo代你去办的事都办好了么?” “我已经通知了沈墨芳,让他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把魏平生和我们的关系告诉圣宗……还有,派去劝降谭龙的人都还没见到谭龙本人,就被赵智及杀了,有这个人在,想让谭龙投奔我们这边,好像不容易……”刘演答道。 “谭龙的事就先放一放,反正他也没多少人,再过些日子我就能将他整个吃掉……而这个魏平生,就让圣宗去收拾他吧!……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能活到我打进京城的那一天,他、太子、圣宗、沈墨芳……所有害死习良的人,我都想亲手杀死!”孟知说到这不意察觉的扫了眼刘演,但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眼,却让敏感的刘演从头顶凉到脚跟。 所有的人?!自己好像当初也是劝王爷让世子进京的,那是不是……刘演想到这不敢再想,因为他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决不能让淮王发觉自己已经察觉到什么! “王爷所言极是,这些害死世子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刘演赶忙故作不知的附和道。 “嗯,”孟知看了看他,轻轻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 智愚所率的三万人马,一路急行,不到九天的功夫就已经马上要到淮州了。 脚下是朝廷控制范围的边界,智愚下令全军安营休息,自己则把当地的县令找来询问一些问题。 在经过一番谈话之后,智愚了解到前面就是淮州西边的门户,永安府。此地虽然驻军不是很多,但是城墙坚固,不易攻取……城外是山势起伏,多有坡地,似乎很利于兵马的潜伏。 智愚不由想到嘱托孙猛的事情,如果淮王不知道自己所派军队的具体人数,仅凭着对自己军粮的了解,多半不会认为人数很多……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可以这样去做! 智愚思考之后叫来王将军,命他率三千人,带着相应的辎重,到永安城外相距十里之地去扎营,要装成很小心,很隐秘的样子……想办法让永安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守军以为你正尽力不让他们发现…… 王将军听了智愚的命令,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成竹在胸的领命而去。 ----------------- 永安府。 永安府的守将杜寻几天前就接到淮王的指令,说可能会有一小队敌军前去偷袭,让他们做好防御的准备。 杜寻接到命令之后严防了几天,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正以为情报不准的时候,忽有探子回报,说在城外山坡之间似乎有炊烟升起。杜寻一听,急忙再派人细细打探……过了半天,派去细探的人回来,把情况给杜寻讲了个仔细。 的确是有一只朝廷派来的部队驻扎在城外山坡那边,人数大约有两三千,我们的巡逻士兵最开始没发现他们,可以看出他们是悄然潜入的……不但如此,他们连做饭都是分成几批,其目的就是让我们很难发现他们生活时的炊烟,从而无法察觉到他们的潜入。 他们在四周的哨岗也很严密,我们去的时候险些被发觉,不过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听探子把整个情况讲了一遍,杜寻突然有了个想法,是不是可以趁他们不知道行踪暴露的时候,给他们来个奇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把手下军官都召集过来,讲了自己的想法,询问众人的意见……可众人听了杜寻的提议之后,态度不是很统一,明显分为了两派。 主张不出击的人认为:王爷当初给永安府下的命令便是坚守不出,现在虽然发现了小股敌军,但是对方实力不明,是否有诈都还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击,实在是过于冒险,而且也不符合王爷当初的指示! 但是这些话又激起了主张出击派的不满,他们认为敌军只有两三千,收拾他们易如反掌,而且离永安城又不远,就算是打不过,也能随时撤退!……并且行军打仗是要看具体情况的,如果王爷了解到现在的情况也会主动出击的! 两方争执不下,让杜寻很是不快,他当然是希望出击的,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不顾大家的意见……所以他扫向四周,把目光落在一个偏将身上。 这个偏将是杜寻的亲信,见杜寻看自己,顿时会意,跨步上前说道:“将军,我有一言!” 众人见他主动站出来,便都停下争吵,想听听他的高见……杜寻也很重视的一抬手,说道:“讲!” “将军奉王爷之命守在永安府,这里不是主战场,将军和在座诸君在这里就算是守上个一年半载,估计也难以立下什么军功……现在敌人只有寥寥两三千,而且立足未稳,尚不知行踪暴露,这么好的机会再上哪里去找?!……而且正如刚才所说,就算是有什么意外,我们也完全可以及时的撤回城里……可以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况且如果我们连这么点危险都不敢去冒,那么我们还算什么武将?还怎么随着王爷征战天下呢?!”这个偏将高声说道。 主张出站的人立刻群起响应,其余的人也一时语塞,杜寻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当即一拍桌子,大声道:“好,既然诸位都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即刻出击,将他们杀的一干二净!” 杜寻留下两千人留守城内,自己带着九千人马悄悄出了永安城。 不过杜寻并没有让自己的军队直接进攻朝廷的部队,因为敌人总共才两三千,看到自己的大军这么多人,很有可能还没打就跑了……要是那样的话就使自己的胜利失色不少,所以他下令让部队绕道而行,把敌军夹在自己同永安府之间,从后面袭击他们……这样他们便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 可是自己的命令一下达,便又有人表示不满,一名裨将快马赶上杜寻,担忧的向他说道:“如果从前面进攻,即便是赢不了,也可以全身而退;但若是绕到敌人后面,就相当于被敌人挡在永安府之间,切断了后路,使得一旦不敌,连撤退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住口!”杜寻大怒着说道,“什么叫‘一旦不敌’?我用九千打两三千,还会一旦不敌?!那我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 “可是……”裨将见将军发怒,不由害怕。 “没有可是!行军的命令我已经下达了,你只要执行命令就好……再敢扰乱军心,我宰了你!”杜寻怒目圆睁,吓得周围的士兵都一身冷汗。 “是……末将遵命!”裨将不敢再说,连忙施礼退下。 杜寻生气的望了那个裨将离去的背影一眼,开始盘算起待会如何全歼那两三千人。 --------------- 饶了好大的一个圈,终于到了那只部队的背后,只要现在开始袭击,他们就只有往永安城方向败退的可能! 杜寻做了一个手势,他的命令立刻被传达下去,片刻之后,战鼓轰鸣,呐喊声阵阵响起……隐蔽身形的淮州士兵得到了作战的指示,纷纷离开树木草叶的遮掩,高喊着冲向前面缓坡上的敌军营帐! 令杜寻惊奇的是,面对突然袭来的淮州士兵,朝廷的兵马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他们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竟然摆开阵势,打算与自己的手下正面jiāo锋! 杜寻不由冷笑,心想两三千对付九千之众,怎么可能有胜算!……就在他想要享受胜利的快感之时,一阵比刚才大上好多的战鼓声从四周传来,一队队朝廷的士兵,阵形整齐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竟有要将自己的队伍包围在中间的趋势! 面对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敌军,淮州士兵一下子乱了阵脚,震耳yù聋的喊杀声让他们内心产生一阵阵恐惧感,早已经没有了刚才冲锋时的气势,四周的士兵刚与敌军jiāo手便开始败退。 “不要乱,撕开一个缺口,跟我冲出去!”杜寻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他抽出佩剑砍倒一个靠近身边的朝廷士兵,举着剑高声喊道。 可惜他的声音在轰鸣的战鼓和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几乎没有几个士兵还听得到他的命令,更多的人早已被这震耳的喧嚣所淹没…… 两翼被朝廷军队撕开,杜寻的部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分割为数份,而且每一块都在逐渐缩小……因为外围的士兵不是被杀掉,就是拼命的往里躲,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最终的命运……慌乱与放弃,让蚕食这些淮州士兵的朝廷部队更加得心应手! 杜寻看着自己的队伍越来越少,心中的绝望也就越来越明显……他不理解这些朝廷士兵是从哪里来的:淮王给自己的消息是一只小分队要来偷袭;探子也说只有两三千人……自己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据淮王的情报,朝廷大军粮草极其短缺,根本不能支持一只偷袭的小分队多少粮草……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这次朝廷大军派来了足足有几万人! 心中的混乱让他无法集中精力,一不小心自己所骑的马被人捅了一刀,马嘶鸣着倒地,杜寻也被摔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几柄尖刀就已经夹在他的脖子上…… 这时朝廷军队的战鼓突然停住,一群大汉高声喊道:“杜寻被俘,降者不杀!” 那些对生命已经绝望的淮州士兵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 智愚派人专门看管那些俘虏,并没有让部队多做停留,立刻让几千人换上淮州士兵的衣服,押着杜寻直奔永安府。 永安府的守军看到杜寻领着几千人没命似的往回跑,知道可能是吃了败仗,问都没问,赶紧打开城门,让杜寻进城。 可没想到,这些“淮州士兵”进了城就开始大肆砍杀,留守的士兵这才知道上了当,可一时没有准备,加上对方人数上又占优,抵抗了一会儿,也都缴械投向了! 朝廷军队大开城门,并将一杆写有“讨逆大将军赵”的大旗chā在城楼正中,外面的军队知道已经拿下永安府,立刻大军开进城内! ------------- 智愚坐在原来杜寻坐的,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看着被缚住双手,仍不服气的站在屋子中间的杜寻。 “跪下!”一个士兵踢了杜寻一脚。 “要我向他这个rǔ臭未干的小子下跪,别做梦了!”杜寻毫不服软,怒气冲冲的骂道。 “还敢嘴硬!”士兵怕智愚生气,又要踢杜寻,却听智愚喊道,“慢!” “大将军,您有何吩咐!”士兵赶忙上前施礼道。 “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杜将军?”智愚说道,“士可杀,不可辱!……还不快给杜将军松绑!” 士兵疑虑的看了智愚一眼,只好将杜寻的缚束解开,本以为杜寻会冲过去袭击智愚,可没想到他只是愤愤的别过脸去,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这也正好应了智愚的猜测,因为杜寻在被押回永安城的时候,他是可以大喊来通知城内的守军不要上当的,但是他身后时时对着他的尖刀却让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由此智愚不难猜到,这个人并不是一定要为了淮王而誓死不降的人,他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不丢面子……所以只要给他机会让他表现大义凛然,想劝降他,是完全可能的。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杜将军请这边坐!”智愚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杜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坐了过去……智愚隔着方桌坐在他对面,悠然的说道:“虽然我敬重杜将军是条好汉,但却不认为将军的所作所为是大义之举!” 杜寻眉头一皱,低声问道:“为何?” “如果今天杜将军镇守的是朝廷的疆土,是为了忠于皇上而誓死不降……那我赵某人哪怕是攻陷此城的反贼,也会在杀你之前对你拜上一拜,表示我敬重你的忠义肝胆;但今天实际的情况恰恰相反,淮王谋反,何等大逆不道、目无君父!你跟着他就是助纣为虐啊!……即便铁骨铮铮如杜将军这般,不也是令世人唾弃的反贼么?!又哪有半点大义可言呢?!”智愚神情恳切的说道。 “这……”杜寻听到智愚如此夸赞自己,心中高兴的要命,但是表面却仍然作进退两难、苦苦思索状。 “将军不必立刻就作答复,我知道即便是对于孟知那样的反贼,将军也决不肯轻易背弃……”智愚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用不舍的沉重语气说道,“将军请回去权衡大义,如果真的不肯,赵某也决不多言,虽然还是要把将军押回京城,但途中定然派人好生照顾,决不让将军受苦!” 说罢,智愚做了个送客的动作,站起身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杜寻。 杜寻知道要是被押回京城,那多半就没命了,还不如趁早降了,也许还能保住官职……于是杜寻面作痛苦抉择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最后站起来,冲智愚施礼道:“杜寻做了叛臣贼子却尚不自知,承蒙大将军提醒,要不然……杜寻从此听候大将军差遣,请大将军给在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说着便跪倒在地,智愚连忙伸手扶起,说道:“杜将军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能得杜将军襄助,讨逆必成!……来人那,备下酒宴,我要杜将军压惊!” 智愚拉起杜寻,谈笑着朝门外走去,“赵某对淮州的情况不是很熟,一会儿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杜将军呢!” “杜寻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杜寻立刻拍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智愚大笑道。 ----------------- 淮州城。 淮王府。 “什么?!”孟知的愤怒和惊讶让他的面部表情极为夸张,他的手颤抖着落下,把桌子拍的闷响,“我不是早就告诉过杜寻,让他做好准备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被赵智愚那小子在一天之内拿下永安府?!……他是不是早就打算投敌了!” 殿内的文官、武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王爷自从痛失爱子之后,情绪就极易冲动……如今失去了淮州西部的门户永安府,王爷的情绪就像失控了一样,暴躁的在王座前踱来踱去……一直以来王爷苦苦支撑的冷静心智,终于在世子被杀、永安府失守之后,无可遏制的bào发出来,似乎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年! 见众人都不说话,孟知暴怒着随手抓住刘演,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吼道:“为什么都不说话?!回答我,杜寻怎么会失守?” “这次赵智愚带来的军队足足有三万人!……不是一只小分队,所以……”刘演努力不让自己发抖,小声答道。 “三万人怎么了?!杜寻的守军有一万多人,再加上永安府的险固城池,怎么会一天不到就失守了?!……他哪怕多守个两三天,给我派援兵的时间,事情都不会是这个结果!”孟知愤怒的抓紧刘演干瘦的胳膊,疼的他差点喊出来。 “据说是杜寻想要出城全歼敌军,却中了敌人的圈套……”刘演解释道。 “我不是跟他说过要坚守不出么?!……他为什么不听?!”孟知终于放开了刘演,却仍然不能平静下来。 “王爷,我看这件事有蹊跷……”刘演知道孟知再这么发怒下去,在场的人都要遭殃,所以赶忙上前,希望能把矛盾引向别处,“沈墨芳明明说赵智愚派的只是一个小股部队,可为什么一下子来了三万人?” 众人似乎听懂了刘演的意思,连连附和,表示认同。 孟知好像没有细想,攥紧拳头大喊道:“沈墨芳,本王不会放过你!” “王爷,”刘演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把攻击谭龙的部队撤回来,全力夺回永安府?” “那谭龙那边怎么办?!……已经费了那么大力气,难道就功亏一篑?!……让他们两头夹击我?!”孟知暴怒着冲刘演叫喊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刘演吓得退了一步。 孟知顿了顿,慢慢冷静下来,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 京城。 沈府。 得到永安府被攻克的消息,沈墨芳竟然也一夜没合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他越来越感觉到淮王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把身家xìng命都押在他那边,实在是太过冒险,还是要从京城这边寻找机会。 但是这份机会又哪是那么容易能寻找的到的!孟习良的事已经让皇上对自己和太子不再有任何的信任,现在是因为孟知正在造反,皇上想维持京城的平静,不愿后院起火,这才对自己和太子没有下手……而一旦淮州的战事结束,皇上腾出功夫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沈墨芳越想越乱,他努力的思索能够给自己带来转机的办法,突然一个名字跃入他的脑海魏平生! 这个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皇上的耳目,纵横朝野无人能比,如果能够把他和自己绑在一条船上,定然能有转机……现在皇上日渐孱弱,他也定然会想再找个靠山!更何况,他还有勾结淮王的铁证在自己手里呢! -------------- 京城。 聚亨阁。 这是京城里一家很有名、很够档次的酒楼,能在这里享受美酒佳肴的,都是京城内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也正是为了迎合这些身份高贵的客人,聚亨阁的老板把整个酒楼划分为一个个雅间,彼此相隔很远,中间种上一些树木花草,让客人坐在雅间内,有置身山林的感觉……更主要的是,让客人方便谈话,不受打扰。 这些举措深得客人们的赞许,虽然聚亨阁酒菜的价钱要比其他地方高出数倍,但是仍然日日bào满,不提前预定是肯定没地方的! 魏平生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一处雅间,走进去,只见沈墨芳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听见门扇的声响,便回过头来,笑道:“魏大人真不愧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能让我沈墨芳请这么多次才请来的,你算是第一个了!” 魏平生施礼道:“不敢,沈大人是辅朝重臣,平生怎敢驳沈大人的面子,只是公务实在繁忙,脱不开身,还望大人见谅!” 沈墨芳笑着摆摆手,说道:“来了就好,坐!” 魏平生落座,看着侍女不停的端上酒菜,便对沈墨芳问道:“沈大人找平生来此,究竟是为何事?” “怎么,如果没什么事,便找不得你了?!”沈墨芳故作生气的说道。 “不敢,只是我想沈大人是当朝三辅之一,公务之繁重定然远胜平生,叫在下来,绝不仅是吃酒这么简单吧?!”魏平生答道。 沈墨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愁容满面的说道:“魏大人句句不离公务,看来真是我朝的栋梁之臣啊!……只可惜能做到这般勤勉奉公的,都是些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年轻的朝臣之中大多只知吃喝玩乐、花天酒地……这让我不免担忧啊,日后太子即位,我们这群老家伙都走了之后,何人可堪大用啊?!……今日见到魏大人,我心中忧虑顿解,试想有魏大人这般后生俊杰日后辅佐太子治理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能放心的走了!” 听了沈墨芳的夸赞,魏平生却没有喜色,而是冷冷的问了一句:“皇上尚在,沈大人就总提及‘太子即位’云云,这似乎不妥吧?!” 沈墨芳也没有不安的神情,反而满不在意的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皇上他已经病入膏肓,我既是辅朝重臣,就该以国体为大,考虑的就要远一点……国不可一日无君,有些事情你不准备好,一旦皇上龙御归天,朝堂岂不大乱?!……你还年轻,不懂这些,也不奇怪!” 魏平生冷笑道:“这么说,沈大人还是在为皇上着想了?!” “我知道你不会理解,”面对魏平生的质问,沈墨芳也并不生气,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是其实对皇上来说,太子是否能在他晏驾之后坐稳龙位,成为一代明君,才是他最关心的!……而明君需要贤臣来辅佐,魏大人,你可愿担此重任?” 魏平生淡淡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自然会尽我一个作臣子的本分,不过……” “不过太子目前的处境很不妙,”沈墨芳打断他,忧虑的说道,“上次因为孟习良的事,皇上对太子多有忌惮,如果不能让皇上对太子恢复信任,恐怕太子连储位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一代明君……魏大人既然愿意做辅佐明君的贤臣,就不能坐视不理,而一旦帮太子渡过眼前的难关,太子又怎么会忘记魏大人于社稷之大功呢?!” 魏平生愤然道:“太子若心中坦dàng,又何必担心储位不保呢!……更何况现在皇上尚且健在,沈大人就迫不及待的安排起太子登基之后的事情,虽然沈大人是心忧天下,但是别人恐怕不会这么想……平生没有沈大人的高节,不敢奢望做什么一代贤臣,告辞了!” 说罢,魏平生起身yù走。 “魏大人留步,”沈墨芳仍然轻松的笑道,“今日我找魏大人前来,是想喝喝酒、说说闲话,刚才的事情不过是偶然谈及,如果魏大人不肯就算了,又何必如此……难道我这酒就这么难喝不成?!” 魏平生迟疑了一下,没有迈步。 “好了,还要我这吏部尚书请你坐下不成?”沈墨芳笑道。 见魏平生再度坐下,沈墨芳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酒杯,随意的说道:“魏大人的脾气还真像我年轻的时候,年轻好啊!有时候闲暇之时,我也不禁会回想起那时候的一些故事……我记得我小时候,隔壁那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棵的桃树。有一次,这棵树上竟然结了一个特别大个的桃子,快比得上一个小西瓜了……很多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跑到隔壁那家,说要买他的桃子,有人甚至为了买这个桃子,愿意出十两银子!……可是我这位邻居,他总以为他的桃子能卖上大价钱,所以回绝了所有的人,只等花更高价钱的买家出现,可是直到他的桃子烂掉了,也再没有人出的比十两更高!……我这个邻居急了,连忙找到那个要花十两买桃子的人,说可以五两卖给他……可是人家不干,说你这桃子都烂了,便一分不值了!……呵呵,你说这个人他傻不傻?!” “沈大人是在嘲讽平生不识抬举么?!”魏平生冷冷说道。 “呵呵,我干嘛要嘲讽你,”沈墨芳摆摆手笑道,“我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在目前的朝局之中,你的作用不可小觑,自然就和我那邻居一样,不肯委屈了自己……但是不知魏大人想过没有,你的容宠全是来自于皇上,一旦皇上龙御归天,你恐怕再也难以像今日这般风光,甚至都有xìng命之忧……只有把握住你现在的有利身份,尽早挑选出一个新主,并极力辅佐他成大业,才是明智之举啊!” 魏平生目光移向别处,没有作答。 沈墨芳见似乎有戏,继续说道:“太子虽然失去了皇上的眷顾,可能在平定淮州之后,皇上就会有所动作……但是在皇上没有废他之前,他的身份却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一旦皇上在这期间晏驾,那太子就可……” 魏平生神色一惊,几乎要站起来,“你们要对皇上……” “这也是无奈之举么!……要是太子不能即位,那么皇子之间恐怕定会掀起一场夺嫡的混战,这对江山社稷也是大为不利啊!”沈墨芳信口胡说,不打草稿。 “哼,”魏平生愤然起身,对沈墨芳怒目而视道,“我乃天子门生,受皇上再造之恩,岂可同你们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呵呵,我若没有说服你的把握,又怎么敢跟你说这些事情,”沈墨芳冷笑起来,“不过你刚才说什么‘天子门生、再造之恩’,我却以为未必……因为这和淮王跟我说的情况,相差太多啊!” “什么?!”魏平生正打算离开,听到沈墨芳的话顿时僵在原地,他突然回身问道,“淮王跟你都说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把你这些日子与他互通的信件都jiāo给了我,让我欣赏一下魏大人的墨宝而已!”沈墨芳笑道。 魏平生神色惊慌,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沈墨芳站起来,严肃的说道:“他把这些都jiāo给我,是让我找个适当的时机jiāo给皇上!……这说明淮王已经舍弃你了,想要置你于死地啊!……你现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只要我想这么做,立刻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但可惜我不想这么干,因为我想帮你!” 说着沈墨芳拍了拍魏平生的肩膀,神色郑重的看着他。 魏平生的抉择是痛苦的,像受了极大的折磨一般,终于他的表情中浮现出了坚决的神采……他拱手向沈墨芳施礼道:“平生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沈墨芳大喜,高兴的大笑道:“魏大人如此识大体、重大局,真是让我佩服的紧啊!……太子得平生襄助,真乃万民之福,社稷之幸啊!……好了,我得赶快去东宫一趟,向太子禀报这个好消息,再把我这个计划告诉他!” “等等,”魏平生诧异的拦住正要出门的沈墨芳,“怎么?太子还不知道你的计划?!” 沈墨芳一愣,心想自己多嘴,干嘛告诉他这些,连忙说道:“你有所不知,太子是个忠孝之人,要他做杀父弑君的事情,他绝对是万万不肯的……但是太子现在危如累卵,我想只要我跟他晓明利害,他会以大局为重的!……不过这样的计划在没有你的支持之前,成功的机会不是很大,我缺乏说服他的有力凭据,所以才没告诉他……但是现在有你襄助,我们里应外合,想来不会有失……太子如若知道,从此可得平生辅佐,定然欣喜若狂,绝对会同意这个计划的!”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沈墨芳兴匆匆的赶到东宫,太子正满面愁容的叹气,见沈墨芳春风得意的走进来,不由奇怪的问道:“什么好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太子从今天开始就不必忧心忡忡了,”沈墨芳向太子施礼道,“我已经成功的打通了成就大事的最关键一环!” “怎么回事?”太子不解的问道。 “魏平生已经打算效忠太子了!”沈墨芳笑道。 “真的?!”太子高兴的说道,“此人是父皇耳目,有他襄助的话,极有可能会让父皇重新信任我……岳丈,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听见太子称自己为岳丈,沈墨芳得意万分……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享受的待遇,太子如此称呼自己,可以看出太子此刻的心情……他摆摆手说道:“没什么,这个魏平生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只能靠皇上宠信的弄臣……跟老夫过招,岂有不败之理?!” “不过,你有把握保证他是真心归顺么?……如果他骗我们怎么办?!”太子又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个请太子放心,他跟淮王的往来书信都在我这,如果我把这些jiāo给皇上,他就必死无疑!”沈墨芳不在乎的说道。 “那就好……”太子有点激动,喃喃自语道。 沈墨芳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不过,依我看来,即使得到了魏平生的襄助,我们想要让皇上回心转意,也实在太难……” “那,你说怎么办?”太子刚高兴一会儿,心又凉了下来。 沈墨芳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如果皇上在淮州平定之前龙御归天……” “大胆!”太子怒不可遏的叫道,“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我,我现在可以杀了你!” 沈墨芳撩袍扑通一声跪倒,一脸委屈的说道:“臣有此等念头,实在是十恶不赦、罪不可恕……但是我也是为了太子呀!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认定的事谁能改变?!……上次孟习良的事已经让皇上对太子死了心,这不是一个魏平生就能扭转的!……现在淮州战事正紧,所以皇上才没有动咱们,如果等到仗打完了,就是太子被废之时,那时太子再想翻身,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说着,沈墨芳竟低声抽泣起来。 太子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眼失神的望着屋顶。 “我知道太子是忠孝之人,决不肯做此忤逆之事!……臣愿代太子动手,如若事败,一切跟太子都没有任何关系,皆是臣一人所为!”沈墨芳双手伏地,对太子深深叩首,带着哭声说道。 “岳丈!”太子扶起沈墨芳,不知该说什么,“你,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一定要对父皇……” “臣也不想,但是对臣来讲,太子的大业就是全局……只要能让太子顺利登基,臣愿以大局为重,做这个不忠不义之人!”沈墨芳老泪纵横,哭道凄凉。 “岳丈!”太子抱住跪在地上沈墨芳,痛哭不已。 -------------------- 京城。 圣宗寝宫。 圣宗苍白的脸色依旧如故,他强打精神,对站在身边的魏平生问道:“沈墨芳找你干什么?” “臣不敢讲!”魏平生说道。 “讲!”圣宗感到了事情可能会很严重,稍稍的坐起了一点。 “沈墨芳认为,如果淮州的战事结束,皇上可能会处置他和太子,所以想趁着淮州的战事未完,谋害皇上,让太子登基……”魏平生一字一句的答道。 “什么?!”圣宗的眼睛突然瞪大,脸上苍老的纹理开始颤抖,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魏平生的手,气息像被哽住一样的问道,“这,这是谁主意?……是太子的,还是沈墨芳的?” “是他们二人合谋!”魏平生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 圣宗猛的抓住了魏平生的胳膊,死死不放,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跳……圣宗突然咳喘几下,接着猛的喷出一口血! “皇上!”魏平生和一旁侍立的太监急忙扑过来,扶住圣宗。 “快去传太医!”魏平生喊道,太监一听急忙向门外跑去。 “平生!”圣宗虚弱的呼唤道。 “皇上,您没事吧?”魏平生问道。 “去……”圣宗说了一个字就有些呼吸不畅。 “是不是把沈墨芳和太子都抓来见您?”魏平生问道。 圣宗摇摇头,“去禁军北营,宣朕的旨意,免去沈韵礼北营指挥使一职,暂时由你来接任!” 魏平生知道,沈韵礼是沈墨芳的侄子,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是怕抓沈墨芳的时候,沈韵礼会造反,所以要先夺了他的兵权! “那如果沈韵礼不奉诏,该如何是好?”魏平生疑虑的问道。 “你带上一队殿前禁卫,谁敢抗旨,杀无赦!”圣宗怒目圆睁,狠狠的说道。 “臣尊旨!”魏平生说道。 --------------- 魏平生走出寝宫,看到了迎面那个魁梧彪悍的身影。 这是个有些yīn森的人,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杀气,一股莫名威慑感笼罩在他刚硬的轮廓之外。 他就是殿前禁卫烈风营督统,秦凡。 “秦督统!”魏平生抬手施礼道。 “魏大人,你步履这么匆忙,是有什么急事吧?”秦督统回礼问道。 “正好要找你,”魏平生说道,“皇上让我接管禁军北营,怕沈韵礼不奉旨,所以特别让我带上一队禁卫……秦督统帮我派一队吧!” “何必劳师动众,我正好没事,就和你走一趟好了!”秦督统淡淡的说道。 --------------- 禁军北营。 “报!”一名禁军跑到指挥使沈韵礼的面前,单膝跪地禀奏道。 “什么事?”沈韵礼放下手中的公务,问道。 “御尉属魏监礼到了,说要见您,跟他一块来的,还有烈风营的秦督统!”禁军答道。 “哦,他们来干什么?”魏平生不解的问道。 “他们没说,只说您见了他们就知道了!”禁军答道。 “那好,让他们进来!”沈韵礼说道。 这名禁军领命而去,沈韵礼想想又觉得不妥,又叫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躲在内室。 不一会儿,魏平生和秦凡步入屋内,沈韵礼施礼笑道:“两位都是稀客啊,今天到我禁军北营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沈韵礼接旨!”魏平生没有客套,直接掏出圣旨。 沈韵礼一愣,却不能抗旨,只好跪下,说道:“北营指挥使沈韵礼,叩接圣旨!” “现免去沈韵礼北营指挥使一职,暂由御尉属监礼魏平生接任,钦此!”圣旨很简短,但意思很明显。 “这……”沈韵礼吃惊的扬起头,直盯着魏平生。 “接旨吧,沈大人!”魏平生伸手把圣旨递过去。 沈韵礼抬了抬手,却又停住,他虽然多少猜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叔父曾嘱咐过自己,北营的军权万万不能jiāo出去,就是圣旨来了也不能听从……想到这,沈韵礼没有接那个明黄的卷轴,缓缓的站起来。 “怎么,沈大人要抗旨么?”魏平生问道。 “我怎么会抗旨,不过禁军北营关系重大,我必须亲自请示过皇上,才能jiāo出兵权……”沈韵礼轻轻笑道,“在我请示皇上之前,还请二位留在北营……” 说罢,几个护卫突然从内室冲出,挡住了出门的路。 “呵呵,看来沈大人是早有准备啊!……秦督统,我说要带一队禁卫来么,你偏偏不干,这下好……”魏平生玩笑着对秦凡说道。 秦凡看都没看后面的护卫,只是轻蔑的答道:“我看不出这里需要一队禁卫……真的只有你们几个么?” 沈韵礼被他言语一激,气愤的拔出佩剑,冲向秦凡。 若是以官职来评价武功,那么沈韵礼可能比秦凡还要高一些!……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沈韵礼能坐上禁军北营指挥使一职,多半还是要靠他的叔父沈墨芳……因为禁军和殿前禁卫不同,后者是完全依靠实力;而前者,或许依靠各种势力的支持要更多一些。 被激怒的不仅是沈韵礼,那些护卫也抽出佩剑,从几个方向袭向秦凡……但这正中了秦凡下怀,因为刚才秦凡的话正是要把他们几个人都引向自己! 魏平生稍稍退后一点,观察着战局……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秦凡的身手,被五个人夹攻竟然丝毫不见错乱,一招一式刚劲而扎实,隐隐可见大家风范! 沈韵礼虽为禁军北营统领不少年,但还真的没什么机会见识到秦凡的真正实力;加之平时被手下吹捧惯了,自以为和殿前禁卫的水平相当,所以今日并没有重视秦凡,只找了几个护卫襄助……可真正jiāo起手来,才惊觉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不由在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厉害,刚才应该多叫几十个人!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几个护卫依次倒下,秦凡已经占有了绝对的优势,沈韵礼心惊ròu跳的勉强支持了几下,就被秦凡的佩剑顶住了喉咙! “秦督统别杀我,我接旨……”沈韵礼后退着说道。 秦凡看向魏平生。 魏平生严肃的说道:“皇上说了,抗旨者杀无赦!” 秦凡听到魏平生的话,握剑的那只手腕轻轻一抖,让剑端又一次饱饮鲜血! ------------- 禁军北营外。 “魏大人不回去向皇上禀报这里的事么?”秦凡骑上马,向魏平生问道。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安chā我的人进北营,在这些都办完之前,我还不能回去,”魏平生答道,“多谢今晚秦督统襄助,平生定会牢记于心!” “我只是奉旨行事,”秦督统表情冷冷的说道,“不过那天东宫墙外的事情,魏大人最好还是记牢些……” “这个自然,秦督统放心,平生答应的事情,一定为督统做到!”魏平生露出感激的表情,说道。 “魏大人最好是做到,”秦督统握住缰绳,转头看了看魏平生,目光中杀气凛冽,“如果你忘记了,我也会让你想起的!” “放心!”魏平生笑笑,施礼相送。 --------------- 魏平生夺下北营,杀了沈韵礼,事情虽然做的隐秘,但是这么大的事根本无法隐瞒,北营之中立刻就有人通知了沈墨芳。 沈墨芳正在筹划着具体的谋反计划,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的脑子嗡的一下几乎zhà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平生会这么快背叛自己,而且他明明还有致命的把柄落在自己手中! 沈墨芳再也无法思考,他知道自己完了,失去了沈韵礼的兵权,自己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而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一切都是那个魏平生害的,好吧,既然这样,大家就同归于尽! 沈墨芳快马赶到宫里,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汇报,希望皇上能见他一面!……太监让他在门外等着,过了许久,太监终于出来,说皇上让他进去。 “皇上,”沈墨芳见到圣宗顿时泪流满面,不住叩首,说道,“臣罪该万死!” “你来就是说这些的么?!”圣宗疲惫的靠着软枕,冷冷的说道。 “不,不,皇上,臣罪无可赦,死不足惜……但臣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受jiān人蒙蔽……”沈墨芳连忙说道。 “哼,除了你,还有谁是jiān人?”圣宗打断他的话。 “魏平生!这个人勾结淮王,欺瞒圣上,其心险恶、其罪当诛!……皇上,这是他与淮王秘密往来的书信,里面的内容都和谋逆有关,望皇上明鉴!”沈墨芳双手递上书信。 圣宗从太监手中接过书信,挑了一封,慢慢的看起来……沈墨芳悄悄抬起头,注意着圣宗的表情,等待着圣宗bào发雷霆之怒! 不料圣宗看罢书信,竟然毫不在意的放到一侧,然后看向沈墨芳,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来禀报朕?!” “臣……”沈墨芳语塞。 “这些信件是从哪弄来的?”圣宗又问道。 “是孟知jiāo给臣的,让臣……”沈墨芳说了一半,顿时觉得不妥,赶忙说道,“但是,这些信都是千真万确的啊,信上的笔迹正是魏平生的,如果皇上不信,我可以与他当面对质!” “哼!不必对质了,这正是魏平生的笔迹……”圣宗淡淡的说道。 “那,皇上……”沈墨芳高兴的抬起头。 “不过这都是朕让他去做的,你明白么?”圣宗略有些得意的盯着沈墨芳,眼神中充满戏谑之色。 晴天霹雳又一次降临,沈墨芳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他突然间感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魏平生的骗局之中!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圣宗盯着失魂落魄的沈墨芳问道。 “臣,无话可说了!”沈墨芳绝望的再次对圣宗叩首,声音沙哑。 “那就回去吧,明天就会有朕的旨意到你府上!”圣宗挥挥手,冲外面说道,“来人!” “在!”几个高大的侍卫一起进来,跪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派人把沈大人送回府,并不得让任何人进出沈府一步!”圣宗表情漠然的说道。 “尊旨!”侍卫答道,然后他们走到沈墨芳面前,把手一抬,说道,“沈大人,请!” “臣……告退!”沈墨芳又是一拜,然后木然的站起身,跟着几个侍卫走出寝宫。 见沈墨芳出去了,圣宗像力气被抽干一样,疲惫的倒在床上,刚才的威严顿时无影无踪。 ------------- 第二日,圣旨传出,满朝震惊! 因皇上念及往日君臣情份,沈墨芳只被斩首示众,不过还是株连九族,其几个儿子都被杀头,女眷被发配边塞。 太子被废,改立皇十五子,年仅十二岁的戴兴为太子! 圣旨下达的时候,废太子跑到皇上寝宫外哭求着要见父皇一面,其声凄绝! 太监无可奈何,只得进去为废太子传禀一声,不过片刻之后就回来,不忍的说道:“皇上不肯见您!” 戴承无力的跌坐在殿前,大声哭道:“父皇,饶过儿臣这一次吧……” 太监赶忙上前制止,说道:“太子你快起来,皇上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说着连忙挥手叫来几个侍卫,把废太子馋起来,送出宫外……从此废太子被终身幽禁。 就在一夜之间,看似权倾朝野的沈墨芳和太子都从朝堂上消失,其党羽也多半被革职问罪。 而这令人瞠目的巨大变故,不但搞垮了沈墨芳和太子,也让一个人迅速的接替了他们,执掌了权力……当魏平生再次踏入宣政殿之时,便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两旁朝臣的畏惧目光! 正文 第九十章 大家看到首页那个“起点万元大奖知识竞赛”了吧?请大家对《齐眉》进行题目设置,需要50道题,谢谢: 题目格式如下: 题目标题:**** 选项:A×××B×××C×××D××× 正确答案:A 题目内容与答案必须是在作品章节中可以获知到的内容答案。 --------------------------- 从永安府到淮州城,一路平坦,且都是些以做生意为主的小城……所以智愚拿下永安府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难以攻克的屏障存在! 孟知虽然不想放弃即将被全部吃掉的谭龙部队,但也不得不撤回军力,沿途防御智愚的进攻……这让谭龙和智及都不由松了口气,淮州北部的战事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吃紧。 虽然回撤的军力在通往淮州城的路上部署了一道纵深防线,但是奈何无险可守……而且朝廷部队都是精兵,战斗力很强,虽然经验缺少,但是突袭永安府的成功让他们士气高涨,加上有熟知淮州军事情况的杜寻给智愚从旁讲解……所以朝廷大军一路上胜多负少,纵然几次被阻,却也一直在向前推进,攻至淮州城,只是个时间问题! ------------- 淮州城。 淮王府。 战局的急转直下,让孟知心急如焚,每天躲在粼波榭中,整日闷闷不语,淮州的文武官员也不可避免受到这种情绪的影响,惶恐的神色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王爷!”一个男子的声音唤醒了正在失神思索的孟知,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三个亲卫。 “王爷,我们有一个办法,能够扭转现在的局面!”其中一个亲卫坚定的说道。 “哦,什么办法?”孟知好奇的问道。 “我们三个潜入朝廷军队的大营之中,刺杀赵智愚!”另一个亲卫答道,“只要赵智愚一死,朝廷军队群龙无首,必然大乱,到时王爷再率兵反击,定能一举扭转整个战局!” 孟知一愣,心说这倒是个办法,现在朝廷大军一路高奏凯歌,正是防范最松懈的时候,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能够杀掉赵智愚的话,事情可就大不一样了! “那用不用多派些人跟你们一块去,只有你们三个会不会人手太少?”孟知担忧的问道。 “不必,我们这次是秘密行刺,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再说我们三个都是王爷亲卫之中武功较高的人了,若是我们去了也杀不掉他,别人去了也没用!”亲卫自信的答道。 孟知看了看他们三个,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你们有把握全身而退?!” 三个人眼光一亮,同时向孟知施礼道:“王爷对我等恩重如山,此次行刺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没有奢望能活着回来……” 孟知闻言,不由鼻尖一酸,竟险些掉下泪来,他依次拍了拍三人,庄肃的说道:“如若大事能成,本王定然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 三人齐声道:“我等只为报答王爷知遇之恩,不求封赏!” 孟知叹道:“不,你们是我的恩人……” ------------- 智愚处理完一些军务,回到住处,放松的倒在太师椅上。 一旁的杜寻给智愚倒了杯水,笑道:“大将军一路攻城拔寨,所展示出的气魄和军事才华,真是让杜寻大开了眼界啊!” 智愚接过水,笑道:“我对淮州的各处情况并不了解,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推进,还是多亏了杜将军的指点!” “哪里,哪里!”杜寻笑着摆摆手。 谈笑间,智愚端着水杯刚要往嘴边送,却突然从杯中的水面上,看到窗外闪过一个黑影……智愚心头一惊,连忙起身抽出佩剑,正在这时,窗户被猛的撞开,三个黑衣人跃窗而入。 杜寻大惊,高声喊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三个人没有回答,刚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站稳,就立刻拔剑直奔智愚而来……外面的卫兵听到喊声,也立刻推门而入,加入战斗。 不过这三个人的武功非常高强,以杜寻的水准勉勉强强的能对付一个,而智愚的武功一般,则更不敢与之正面jiāo手,只能快步闪躲到卫兵们的身后,让他们先抵挡一会儿。 不过转眼间卫兵都被黑衣人杀死,连杜寻也中了一剑,刚想跑的时候又被一剑刺穿后心,当即毙命! 智愚心里一凉,当初是为了清静才挑这个地方住下的,结果现在有人行刺,部下却不能及时赶来……而由于实力和人数上的落差,这三个人现在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其中一个人把剑轻轻一抬,飞快的向智愚刺来……躲无可躲,智愚认命的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忽然一阵略带清香的风无声无息的从智愚面前刮过,然后就听“铛”的一声响……智愚不由惊讶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智愚永远忘不了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幕:那是一个纤细柔媚而又俏丽多姿的身影,可在质地柔软的海蓝色的短衣之下,包裹的却是让人惊心动魄的澎湃曲线……智愚的目光沿着她摄人心魄的曲线在她身上贪婪的游移,时而落于她手脚上那刻有神秘文字的精美饰物;时而滑过她佩戴着的那闪露寒光的银项圈;时而注视着那静静贴伏在她面颊上的几缕青丝;时而凝视着她俊俏面庞上镶嵌的那两颗蕴藏着澈清彻寒的宝石般的双眸…… 但最终智愚的目光还是黏着在她饱满匀称而又笔直修长的双腿上,那粉雕玉琢般的白皙;那洁若细瓷般的剔透,完全是那条离膝甚远的短裙所无法遮掩的……一种独特而眩目的美,在一动一静间摇曳着智愚迷离的心智…… 当智愚缓过神来,才发现那三人已经同这个突然出现自己眼前的女子拼杀起来……她身手轻盈但迅疾,飘逸却狠辣,在三个高手的围攻之中,却仍然进退自如……但以一敌三,尤其是对敌三个高手,其难度可想而知,这女子还是渐渐落于下风,而且似乎越来越招架吃力。 正当智愚想要不顾实力的悬殊,冲上去帮她的时候,又一幕让他无法想象的情景,展现在他面前: 那女子身前突然银光一闪,她佩戴的银项圈竟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弹开,化作一柄急速弹展的利刃……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故,是根本无法躲闪的,一个黑衣人握剑的手臂顿时带着喷溅的血花,离他而去! 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无法接受眼前的情景,不由顿了一霎那……可就是这一霎那,对于那女子来说却已经足够再一次上演惊悚的画面……她极其熟练的抓住那把已然完全弹展开的利刃,丝毫没有停留的划过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一剑封喉,那个黑衣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动了几下,便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以一敌一,最后那个黑衣人没有半分胜算,更何况刚才的场面让他的内心在一瞬间对这女子产生了极大的畏惧,使得他还没有来得及发挥自己应有的水平,就得到了和自己同伴一样的结局! 那女子转过身,见智愚已经趁刚才把那个断臂的黑衣人给杀掉了,便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欠你的,已经还了!” 还没来得及让智愚弄明白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那个女子转身就要离开……智愚赶忙拦住她,说道:“姑娘对智愚有救命之恩,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总要留下姓名让智愚来日相报啊!” 那女子盯着智愚说道:“你不必谢我,因为我曾经差点杀了你……在幽南,就是我把你shè下山崖的!” 智愚一愣,继而明白她的意思,惊道:“原来就是你?!” “是我,但是当时我们是敌非友,我要杀你无可厚非……而且刚才我救了你,我们从此两不相欠!”那女子淡然的说道。 “姑娘这是哪里话,正如你所说,我们原来是敌非友,你要杀我并没有什么错……更何况刚才你救了我,怎能不容我报答就走呢?……姑娘,请这边坐!”智愚怎么舍得让这女子这么快就走,连忙盛情相邀。 那个女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坦然的挑张椅子坐下……智愚也拿过来一条椅子坐在她身边,刚要说话,却见一大群士兵在王将军的带领下冲进屋内。 “保护大将军!”王将军高声喝道,众士兵得到命令一股脑的涌过来,手握尖刀把那女子围了个仔细……谁让屋内就这么一个生人呢! “等等,”智愚急忙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王将军跑过来抱拳道:“属下来迟,请大将军赎罪!”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们不要用刀指着我的朋友,都给我闪开!”智愚喝道。 士兵吓得都闪到一旁,王将军纳闷的问道:“你的朋友?……那谁是刺客?” “地上这几个穿夜行衣的都是!”智愚冲着地上指指点点,“好了,刺客的事一会儿再说,你们现在都出去吧!” 王将军和众人大眼瞪小眼,瞬间明白过来,恍然大悟的往屋外撤走。 “等等!”智愚又喊道。 “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王将军转过身问道。 “先把兄弟们都抬出去葬了……”智愚指了指地上的死尸。 ------------------------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智愚温柔的笑道。 “银叶!”那女子的回答十分简单。 “那,银叶姑娘,你是幽南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淮州呢?”智愚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啊……上次你帮了幽南的大忙,使其免于战祸,所以大首领和长老都很感谢你……他们知道你要打淮州,而幽南身为你的盟友却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长老就派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银叶漠然的答道。 听了银叶的话,智愚立刻在心里把长老夸了不下十遍……但还是有点不明白,“既然长老派你来助我,为什么你还要走?” “我刚才救了你一命,难道还不够?!”银叶瞪了智愚一眼。 “可……你也看到了,我这些手下对付刺客不在行……如果你走了,要是再来刺客,让我可怎么办?”智愚其实知道,一旦这次行刺失手,淮王便不会再派刺客来了……但是眼前的当务之急是留住银叶,所以才故作无奈的说道。 “这……”银叶想了想,起身边往屋外走边说道,“那好吧!” “既然同意了为什么还要走?!”智愚赶忙拦住她。 “我不喜欢呆在明处……放心吧,你要是有事的话,我还会出现的!”银叶走出屋子,纵身一跃便身形无踪。 银叶并没有告诉智愚,其实她早就到了,只不过不喜欢露面,才一直藏在暗处…… ---------------- 淮州的战事终于开始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朝廷大军的推进速度并没有因为淮州部队的阻击而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了! 在对朝廷大军防御上的屡屡失败,让孟知在军力调配上更加捉襟见肘,所以不得不频繁撤回围击谭龙所用的部队,使得谭龙不但缓过一口气来,而且还有了反击的能力……终于在淮州兵马最后一次撤出的时候,被谭龙和智及追击成功,让这批人马损失大半! 这一次成功的追击又成为淮州战局的另一个转折点,从此之后,孟知不得不面对智愚和谭龙的两线进攻,单线防御也变为了两线防御! 最可怕的是淮州将士士气的低落,屡屡的战败对所有人在心理上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直接的后果是淮州的军队在面对朝廷大军的攻击时显得底气不足,即使是人数相当,或是稍稍占优的时候,也很难发挥出正常的水准,结果便是一次比一次败的厉害;一次比一次退的靠后……直到两路防线的人马都退回到淮州城,这个最后的堡垒! ----------------- 淮州城。 淮王府。 粼波榭今晚没有点灯,孟知默默的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耳边只有时断时续的水声……孟知隐隐觉得那是此刻从城外传来的阵阵喊杀声…… 淮州城已经被围了好几天了!仗着城墙险固,和城内的几万军队,朝廷大军还没有攻下任何一座城门……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淮州城的失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按照孟知的个xìng,这个时候他应该身披重甲,站在城头指挥战斗……可现在他却没有了往日的气魄,只能无力的靠在粼波榭精美的围栏边……也许自己真的老了! “王爷!”刘演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靠近,因为四周太黑,孟知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么事?”孟知没有看他。 “您……您该休息一下了,这些天您实在太过cāo劳……”刘演不知自己该对淮王说些什么,而这可能是自己和这位旧日的主人最后一次对话……因为他刚才已经联络好西边城门的守将,要和他一块献城投降! “我没事,现在的战况怎么样了?”孟知的平静透着一丝绝望。 “嗯,各处都还好,朝廷军队刚才攻了一阵,现在已经撤回去了!”刘演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是欺骗多一些,还是安慰多一些。 “那就好,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再禀报我!”孟知没有探究刘演所说话的真伪,只是轻轻的摆摆手。 “是……”刘演看了一眼漠然的孟知,施礼退下。 --------------- 天刚刚破晓,西边城门却突然间大开,朝廷大军像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似的,队列整齐的涌入城内。 城内的守军措不及防,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军只能仓惶招架……昔日繁华的淮州城,在两军无处不在的混战之中,顿时变成一座人间地狱,四处大火熊熊,浓烟冲天,百姓的哭喊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这场厮杀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城内到处是倒毙的死尸和大火燃尽后余留的废墟,几处火势尤猛,蒸腾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 智愚领兵冲入淮王府,将一些负隅顽抗的淮王亲兵尽数诛灭……几个下人被士兵抓到智愚面前,颤抖着连连磕头求饶。 “孟知在哪?”智愚问道。 “他,他在粼波榭!”下人连忙答道,伸手向一个方向指去,“就在这边!” 智愚立刻带着众人赶到粼波榭,远远的望见一身白袍的孟知,正站在粼波榭湖中央的石亭之内,手握一柄熠熠夺目的宝剑,神色悠然的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孟知笑了笑,语气平静的说道:“本王已经在这恭候你们很久了!” “不知淮王起兵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智愚的口吻并不像个狂傲的胜利者,倒像是在和朋友在聊天。 “本王设想过一切结果,包括兵败被俘的一天……”孟知长叹了一口气道,“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能在一天之内拿下永安府、将我布置的数道防线一路击破、领兵杀进我淮王府的人,会是你?!”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孟知赞许的对智愚笑了笑,然后把宝剑向颈间一横…… “拦住他!”智愚连忙大喊道,身边的士兵一下子涌向湖中的石亭……可当他们冲到石亭之中,血已经沿着孟知的衣襟淌下…… “回禀大将军,”一名士兵跑过来向智愚禀报道,“孟知已经自裁!” 智愚望了望石亭之中倒在地上的孟知,转身叹口气,离开了粼波榭。 ---------------- 智及清理完城内几处残余的淮州部队,也赶到了淮王府……士兵们正把府内的人员向外押送,智及经过时感觉有一道强烈的目光shè向自己,他回身一瞧,却正好与孟润娇那幽怨的眼神相对。 孟润娇身着华服,却被两个士兵粗暴的推桑着向外走……看到这一幕,智及突然心里一酸,立刻大步朝孟润娇走去,他似乎不愿看到她的高贵和娇嫩遭受这些士兵如此无情的嘲讽! 看到智及走过来,士兵们立刻恭敬的施礼……智及没管他们,而是上前一把抓过孟润娇的胳膊,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跟我走!” 不料孟润娇却推开他的手,冷冷的对他说道:“你们杀了我父王,毁了我的家,还让我跟你走?!……请你离我远一些,我宁愿去做这些粗俗士兵的俘虏,也不愿……” 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智及一把拽到身前……智及表情漠然,那双因为连夜争战睡眠不足而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却放shè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对孟润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没有给你新的选择,这些士兵的俘虏,都是我的俘虏!” 说着,他健壮而有力的手臂,突然让挽住孟润娇纤细的腰身……孟润娇没有挣扎,因为她从智及那看似无情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抹异样的温柔。 ------------------- 让人把孟润娇带走之后,智及开始派人抄没淮王府的家产,正好碰到智愚从粼波榭中出来。 “大哥!”智及向智愚打招呼道。 “嗯!”智愚点点头,问道:“淮州城的那些残余兵力都清理干净了么?” “城内的都收拾干净了,只有一小部分逃出城去,向陵安县那边跑了!”智及答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事务jiāo给你和谭龙负责……不但淮州城内的事情要安顿好,逃向陵安县的残兵也要尽快剿灭!”智愚说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智及疑惑的问道。 “我要立刻赶回京城!”智愚看了眼远处,答道,“再不回去,恐怕朝廷里会有大事发生!” 智及明白了智愚的意思,说道:“大哥,你放心,这里的事jiāo给我了!” 智愚充满信任的拍拍智及的肩膀,快步走出淮王府。 ------------------- 京城。 圣宗寝宫。 圣宗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总是睡得时候多醒的时候少,连喘气都有些困难,刘秉之看在眼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心也越来越沉重。 “皇上……”刘秉之看到圣宗醒了,赶忙轻声呼唤道。 圣宗吃力的抬起眼皮,看了看刘秉之,虚弱的问道,“最近朝廷有什么事么?” “事倒没什么大事,”刘秉之答道,“只不过魏平生最近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肆无忌惮……昨天天他没有征得我们的同意,就擅自变更了几处城门的守备人员,而且,据说他最近和殿前禁卫烈风营统领秦凡走的很近……” 圣宗眉头一皱,但没有说话。 “皇上,有句话我必须得讲……”刘秉之神色凝重的说道,“现在禁军南营被抽调出来,编入了讨逆大军,整个京城几乎就是在禁军北营的掌控之下……禁军北营指挥使这么要紧的职务,您把它jiāo给魏平生……实在,太冒险了!” 圣宗听到刘秉之对自己的做法不满,脸上立刻就呈现出怒色……但又很快平息下去,他点点头,淡淡的对刘秉之说道:“朕知道了……” ----------------- 魏平生匆匆赶到圣宗的寝宫,发觉到圣宗的脸色十分难看,便小心的试探道:“皇上,您找我?” “为什么更换京城的守备?!”圣宗怒气冲冲的问道,“谁让你这么做了?你跟朕打过招呼了么?!” “回禀皇上,最近朝内接连出了几件大事,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事都没人管……就拿京城守备来说吧,早就应该掉换了,可一直也无人过问……臣昨天想先禀报圣上,可陛下龙体欠佳,一直昏睡不醒……所以才……”魏平生急忙答道。 圣宗看了看他,神色稍缓,语气也变得平和,说道:“这些日子也的确是忙坏你了,想来你这么年轻,就要担起如此繁重的公务和职责,恐怕也确实超出你的承受……” 魏平生心头一惊,似乎察觉到圣宗的意思,连忙说道:“为陛下分忧是臣义不容辞的责任,臣并不觉得担子很重!” “你对朕忠心,朕是知道的,”圣宗摆摆手,接着说道,“但是你就算再能干,也不能不休息啊……朕决定让刘秉之他们把禁军北营的事情接过去,你就好好休息几天,等你养足了精神,朕还要用你御尉属做很多事呢!” “可是臣精神很好,也没觉着累……而且刘大人他们年纪很大,公务比臣还要多,更应该……”魏平生抬头辩解道。 “嗯?!”圣宗用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瞪起眼睛盯着魏平生,眼神中充满警告的意味。 “臣……尊旨!”魏平生知道不能再说什么了,赶忙叩首说道,“臣这就去找刘大人jiāo接一下北营的事务!” “去吧!”圣宗向后靠了靠,合上双眼。 看着闭上眼开始昏睡的圣宗,魏平生目光之中闪烁着阵阵寒意,转身离开寝宫。 ------------------ 可是魏平生并没有去找刘秉之,而是找到了秦凡。 “皇上要你jiāo出禁军北营的军务!”秦凡急切的问道,多年经验告诉他,这是皇上疏远魏平生的信号……如果魏平生失去了北营的军权,失去了圣宗的信任,那这个盟友的价值将一落千丈,变得一文不值! “但是我不能jiāo出来!”魏平生坚决而冷酷的瞪着秦凡,他十分清楚秦凡此刻的心思,“皇上已经开始防备我了,如果我就这么jiāo出兵权,我们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是你的努力化为泡影,不要把我和你捆在一块!”秦凡冷冷的说道。 “不,从你在东宫墙外杀死孟习良的那一刻起,你和我就已经牢牢捆在一块了!”魏平生大声喊道,“再说我们并没有输,现在主动权仍在我们手上……我非但不认为这是什么难关,恰恰相反,这是我们起事的大好时机!” 秦凡一愣,思索了片刻,声音低沉的问道:“你现在就要起兵造反?!” “不错!”魏平生有些激动的扬起头,“但是还有一件大事要先办妥!” “什么事?!”秦凡问道。 “赵智愚带着小股部队去了淮州,城郊大营之内应该还有十万左右的人马……如果这只力量能被我们掌握,就没有人能阻挡我们的大事了!”魏平生面部由于激动而略显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比往常尖了很多。 “可是,我们又如何能掌控城郊大营呢?!”秦凡不解的问道,“且不说那里不让随意进出,而且那些将军又怎么会听你我的命令呢?” 魏平生放声大笑,说道:“你要知道一点,不是所有人都对目前的朝局洞若观火,更多的人都还蒙在鼓里……进入京郊大营,并执掌兵权,这些事情对别人或许势比登天还难,但对我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了……你应该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圣旨都是由谁来拟写吧?!” 秦凡听了魏平生的话,眼睛也是一亮,但还是不放心,追问道:“就算是接到圣旨,那些将军也未必就能真心服从我们……” 魏平生又是大笑,目光中闪过一阵鬼黠的神采,说道:“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还是赵智愚的手段高明……他手握十三万大军,却只带着几万人攻打淮州,留下大队作势,将各处都震慑住,凉幽两王才没有趁火打劫,朝廷才得以像今日这般平静……我这次也是要效仿他,这十万左右的人马,我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秦凡不解的问道。 “我们掌握了禁军北营,整个京城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对我们形成威胁!……这十万大军,我们只需要把他们调到远处,那么,还有谁能阻止我们的大事呢?!”魏平生冷笑道。 “好主意,先把他们弄走,以后再逐步分割……”秦凡满脸喜色的说道,“那谁去执掌这个兵权?” “我不能离开京城!你也不能走!”魏平生想想,然后说道,“最好从你手下的殿前禁卫之中挑一个靠得住的人去京郊大营……你们是禁卫,更能够代表皇上!” 秦凡思虑一会儿,说道:“我手下倒是有一个人似乎能完成这个任务,他跟了我多年,无论是军略还是武功都很不错,而且,还跟赵智愚一块去打过幽南!” “打过幽南?……那你就不怕他会投靠赵智愚?!”魏平生冷冷的问道。 “这个你倒大可放心!”秦凡自信的说道,“他自从幽南回来,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对赵智愚的不满,好像是赵智愚耽误了他的什么大事一样……反正可以看出,他和赵智愚结怨很深,不会投靠他的!” “他叫什么名字?”魏平生问道。 “任无柯!” “任无柯……”魏平生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道:“那就派他去好了……不过在夺取京郊大营的计划实施之前,我们必须快速的将整个京城控制在自己手中……我立刻领禁军北营包围整个皇宫,以保护皇上的名义,隔断了皇宫内外的所有往来!” -------------------- 圣宗寝宫。 殿前禁卫奔雷营和霹雳营的两位督统神色凝重的走进寝宫,跪在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的圣宗面前。 “怎么?”圣宗吃力的睁开眼,看到是他们二人,不由紧张的问道。 “魏平生已经派禁军包围了整个皇宫……”奔雷营督统低声答道。 “什么?!他竟敢……”圣宗几乎要从龙榻上坐起来,但最终着只能抬着抽搐而枯瘦的手指,指着宫外的方向。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皇上!”两位督统关切的呼喊道。 此时的圣宗,似乎连刚才那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混浊不清的声音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制止他?!” “皇上,您现在还不明白么?……魏平生这是打算造反了啊!……他执掌着上万的禁军,岂是我们几个殿前禁卫能抗衡的?”霹雳营督统似乎已经不在乎圣宗的感受,直接了当的说道,“何况,就连烈风营的秦凡都……” “他也和魏平生一块造反?!”圣宗瞪着突出的双眼,震惊的问道。 看到霹雳营的督统点点头,圣宗的上身像突然散了架一般倒下来,差点跌落到床下。 “陛下……”两位督统急忙扶住圣宗。 圣宗没想到一向以忠诚自居的殿前禁卫也能背叛自己,他失神的望着门外,脑子里一片空白。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霹雳营的督统没了主意,焦急的对圣宗问道。 圣宗无力看他,只能用细弱游丝的声音说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就守在后宫,保护皇后、皇子和公主们……” “那……难道我们就一直这么守下去?!”霹雳营督统犹豫的问道。 “等……等……”圣宗似乎要说什么,但他已经油尽灯枯,几乎说不出话。 “等谁?!皇上,你让我们等谁?!”奔雷营督统突然反应出圣宗的意思,连忙追问道。 “大……将军……”圣宗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说出这三个字后,眼神突然一僵,一直颤巍巍抬起的手也霎时落下…… ---------------- 宫外。 一辆装饰独特的明黄色马车驶向皇宫,京城的官员几乎都知道,这是悦葳公主的车驾! 但就是这辆载着显赫人物的马车,硬是在皇宫门口被禁军拦了下来。 “放肆!”车夫大骂道,“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车驾?!” “我不管是谁的车驾,魏大人有令,任何人一律不准进出皇宫!”说话的人是这些禁军的头儿,穿的是御尉属的服色。 “大胆!”车夫没想到他竟敢这么说,怒斥道,“你长了几个脑袋,连悦葳公主的车子都敢拦?!” “我已经说了,魏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就是悦葳公主也不例外!”御尉属的人毫不客气,瞪眼说道。 “你……”车夫正要发作,忽然听到悦葳公主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外面怎么回事?” 车夫连忙回身大声说道:“回禀公主,这些禁军拦住公主的车驾,不让进入皇宫!” 这时明黄色的帘子被拉开,悦葳从车驾上走下。 御尉属的人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悦葳身上散发出的那浑然天成的皇家威仪,心神不由一震,下意识的下跪施礼道:“拜见悦葳公主!” “就是你不让我进后宫的?”悦葳轻蔑的问道。 “是……是小人!”御尉属的人答道,“不过小人是奉了魏大人的……” “让他滚过来见我!”悦葳突然怒道。 御尉属的人知道悦葳的身份,不敢造次,但又不能违背魏平生的指示……正为难之际,身后一个禁军用手捅了捅他,小声说道:“你看,魏大人过来了!” 他兴奋的抬头一瞧,果然见魏平生领着一大队禁军朝这里走来,心头一喜,如释重负的向悦葳说道:“公主,您看,魏大人来了!” 原来魏平生自从封锁皇宫之后,便领着人四处巡查,因为有些事情,还真不是御尉属的那些人能处理的了得! “臣禁军北营指挥使魏平生,参见悦葳公主!”魏平生撩袍下拜。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悦葳语气冰冷的对魏平生问道。 “臣奉皇上之命,不得让任何人进出皇宫,”魏平生面无惧色的答道,“臣也是奉旨行事,还望公主见谅!” -------------------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奉旨行事?你奉谁的旨?!……我不相信父皇会让你做这么荒唐的事情!”悦葳怒道。 魏平生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冷漠的说道:“公主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的职责便是守卫皇宫,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你想造反么?!”悦葳察觉到了什么,咬牙问道。 魏平生大笑道:“公主莫要和臣看这种玩笑……臣公务还很繁忙,就不多陪公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只听身后“唰”的一声,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大人!”众禁军不由失色,却又不敢靠过来。 魏平生却并不惧怕悦葳的剑,他玩笑着说道:“原来悦葳公主也喜欢玩软剑……如果我没记错,这把九龙软剑是上次公主陪皇上狩猎之时,皇上赏赐的吧?” “少废话!让他们都滚到一边去!”悦葳恨恨的说道。 “公主你当真想进去?”魏平生转过身,用手极快的轻轻一拨,剑竟从悦葳的手中脱出,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扎在地上! 悦葳有些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魏平生没有说话。 “既然公主真的想进去,我就破例通融一回,”魏平生yīn冷的笑道,“但是公主请记住,不要后悔!” 悦葳狠狠瞪了他一眼,拂袖转身,大步朝着宫门走去…… -------------- 马上就要走到圣宗寝宫的时候,悦葳忽然听到,从寝宫里传来一阵阵哭声……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顾不得仪态,小跑着冲了进去。 寝宫内的太监和宫女都跪在地上痛哭,奔雷营和霹雳营的两位督统也跪在圣宗的龙榻前,抽泣不已。 “父皇!”悦葳惊声尖叫,发疯了似的扑到圣宗身上,抓着圣宗的肩膀哭喊着,泣不成声! “公主,你是怎么进来的?!”霹雳营的督统不解的问道。 悦葳转过头,愤怒的吼道:“你还有脸来问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禁军会包围整个皇宫?你们这些殿前禁卫又都在干什么?……还有,父皇怎么会突然间晏驾了呢?!……你快点说!” 奔雷营督统看着有些失控的悦葳,连忙答道:“是魏平生!他用禁军的兵力围住了整个皇宫,不许任何人进出……我们手下的殿前禁卫人数与他们相差太大,根本无法击败叛军……更何况,烈风营督统秦凡也已经投靠了魏平生!” “什么,连秦凡也……”悦葳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沉默了片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母后呢?母后怎么样?……其他人都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公主你进来时也该看到了,不光是宫外,就连宫内都被禁军层层划分,各宫之间都无法往来,要不然怎么会连一个来这的嫔妃或皇子都没有?!”奔雷营督统答道,“不过请公主放心,在禁军没有进入宫内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派人把各处守卫起来了,皇后那里更是加派了人手……虽然无法与他们正面为敌,但如果他们想要伤害诸位皇子和公主,也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你们就一直这么守下去么?……为什么不派人到宫外报信?!”悦葳焦急的问道。 “宫内的禁军数目并不太多,以殿前禁卫的身手,或许还能走动……但宫外已经遍布重兵,而且不乏弓弩手,我们派出的几个殿前禁卫,都……”霹雳营督统一脸愁容,但又接着说道,“何况守在宫内是皇上晏驾前的遗诏……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坚持等到大将军回来!” “智愚,快点回来啊!”悦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门外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 京城。襄王府。 未晓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书,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府上的一个小厮。 ( www.biqugedu.com) “姑娘,宫里好像出事了!”小厮见到未晓,立刻着急的喊道。 “怎么回事?”未晓问道。 “刚才我和往常一样,和几个人一块跟在公主的车驾后面,护送公主进宫,”小厮答道,“快到宫门的时候,本来我以为没事了,转身想回府,可没走出几步的时候我无意往后一瞧……你猜怎么着,守卫的禁军竟然把公主拦在宫门之外,这可真是奇闻啊!……我就在那远远的看着,后来过来一队禁军,领头的就是御尉属的魏监礼,他和公主说了什么,公主一气之下想杀了他,却被他把剑弹到了地上,但是公主最后还是进去了……反正这事挺蹊跷,姑娘,你赶快跟王爷说一下吧!” 未晓思索的了片刻,对这个小厮说道:“好的,我会和王爷说……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乱说话过?!”小厮拍着胸脯保证道。 ---------------- 京畿兵马司衙门。 韩继忠无聊的靠在椅子的打盹,这些日京城大事不少,就是没一件事是他京畿兵马司管得了的……不过这对于韩继忠来说也好,倒也清闲! “都监,姑娘来了!”刘兵头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 韩继忠睁开眼睛,因为刘兵头敢在衙门里这么大声的喊“姑娘”,一定指的是未晓! “哥,赶快叫上你所有的人,都到王府里去!”未晓一见面便急冲冲的说道。 “你说什么?!”韩继忠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啊,要不然,怎么连我聪明的妹子都开始说胡话啊!” “那你就赶快醒过来吧!”未晓走过来拧住韩继忠的耳朵,气愤的说道。 “哎,哎……轻点!”韩继忠大叫着站起来,愤然的说道,“下手怎么这么狠那?!” “这回醒了吧?”未晓问道。 “好了,有什么事你说!”韩继忠揉着耳朵不耐烦的答道。 “叫上京畿兵马司所有的人,立刻到府里去,把整个王府保护起来!”未晓的神色异常严肃。 “为什么?”韩继忠见妹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由问道。 “今天悦葳公主进宫时,竟被魏平生拦在宫门之外……皇上是不会下令这么做的,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皇上已经无法掌控禁军了,甚至可以说魏平生造反了!”未晓解释道。 “什么?!……这,我说你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就因为悦葳公主被拦在宫外,就说魏平生造反了……这也太……”韩继忠觉得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我比你了解魏平生这个人,他绝对做的出这样的事情!”未晓着急的说道,“他现在急于控制京城,而你京畿兵马司定然是他下一个目标……王爷位高望重但没有兵权;你手里倒是有几个人,但是却没有对抗魏平生的名分!……现在只有让你的手下都进驻王府,才能暂时保全,你懂么?!……如果你还不快走,等到禁军找上门来的时候,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韩继忠对未晓的话一向十分相信,这次虽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但是韩继忠还是很快明白过来,决定按妹妹的话去做! 他把兵马司的人都集中起来,简单的讲了事情的梗概,问大家愿不愿跟他走……这些人都跟随了韩继忠多年,感情很深,所以纷纷说不管怎样,都要追随他! 韩继忠便让他们立刻准备一下,然后赶快派人去通知所有正在巡街的手下,让其直接赶往襄王府。 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韩继忠对未晓说道:“咱们走吧!” “我还有事,一会儿就回去……你们先走吧!”未晓淡淡一笑道。 “那……你也快点回去!”韩继忠嘱咐了一句,他知道未晓的心思总有些古怪,所以也没细问。 ----------------- 望着韩继忠和他的手下离开兵马司衙门,未晓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出神的望着天空。 “你在等谁啊?”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未晓一惊,赶忙回头一看,发现齐冰正站在不远处的拐角!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未晓诧异的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齐冰撅撅嘴,走过来坐在未晓身边,说道,“我刚才见你急冲冲的出了王府,所以也就跟出来瞧瞧了!” “这里很危险,你知道么?!快回去!”未晓生气的说道。 “你凭什么管我啊?!……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齐冰白了未晓一眼,蛮横的说道,“我就是要坐在这,你管得着么?!” “那你就坐在这好了!”未晓扭过头不理她。 沉默了一会儿,齐冰按耐不住,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是不是在等谁啊?” “我有必要告诉你么?!”未晓故意学着齐冰刚才的样子说道。 “哎呀,是我不对了,还不行么!”齐冰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未晓,“告诉我你在等谁啊?” “我在等一个很可怕的人……”未晓很严肃的对齐冰说道,“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否则到时候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齐冰一愣,冷笑了声,不相信的说道:“你哄谁啊?……既然可怕为什么你还要等?为什么你自己不走?!” “我很认真的最后跟你说一次,你不要后悔!”未晓冷冷的说道。 “我偏不走,倒要看看你说的什么可怕的人,能把我怎样?!”齐冰倔强的喊道。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一大队禁军大步冲入兵马司衙门……一个御尉属服色的人大声喊道:“把里面所有的人都给带出来!” 忙活了好一阵,禁军从衙门里出来,只带出了未晓和齐冰两个人,御尉属的官员吃惊的问道:“怎么只有两个姑娘?!那些兵马司的人呢?!” “回禀大人!并没有发现兵马司的任何人!”禁军答道。 “那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御尉属的官员好奇的向面前的两个美女问道。 “呃……我们是看这里地方挺大的,所以进来玩一会儿!”齐冰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答道,说完急忙拉起未晓向外面走去,“我们这就走!” “等等,”御尉属的官员立刻拦阻齐冰,“进来玩的?哪有跑到京畿兵马司衙门来玩的道理?!……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的确是无意间跑进来玩的……”未晓看了看齐冰说道,“而我是在这等你们的!” “哎呀,你胡说些什么啊!”齐冰一个劲的拽未晓的衣襟,生气的嘟囔道,“他们会把你抓走的!” “哦?”御尉属的官员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又为什么要等我们呢?” “你先放了她,我就告诉你……因为这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无意间跑进来的!”未晓笑着说道。 “那好,放她走!”御尉属的官员手一挥,示意禁军让开路。 齐冰心急如焚,虽然她不喜欢未晓,但是她更不希望未晓被这群家伙抓走……她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襄王府似乎在京城很有权势,只要自己说是襄王府的人,他们一定不敢抓走未晓! 想到这她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冲御尉属的官员大喊道:“我们是襄王府的人,你要是敢抓她,等驸马回来我一定让他收拾你们!” “你们是襄王府的人?!”御尉属的官员吃惊的问道。 “是啊!”齐冰得意洋洋的答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未晓那气急败坏的沮丧神情。 “哈哈,原来你们是襄王府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来人,把她们两个全部带回去!”御尉属的官员大笑道。 “你们,你们……”齐冰不解的盯着那个官员,心想怎么不但没能救出未晓,反而连自己也搭进去了呢?! 看着众禁军押着齐冰和未晓离开兵马司,御尉属的官员寻思着,虽然没有消灭兵马司的人,但是抓到的这两个漂亮小妞是襄王府的人,魏大人也没准会很高兴的! -------------------- 京郊大营。 孙猛听闻有一整队殿前禁卫带着圣旨而来,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连忙把各各将军都叫到中帐之内,准备迎接圣旨! 过了一会儿,任无柯带着一队殿前禁卫来到中帐之前,然后带着其中十个人步入中帐。 孙猛赶忙从帅位上起身相迎,任无柯抬手示意不必,掏出怀中明黄色的卷轴,高声说道:“圣旨到!” 孙猛和众将连忙跪下,“臣叩接圣旨!” 但是当任无柯宣读完圣旨,众将却无不惊诧……因为圣旨的内容竟是让任无柯来接替赵智愚,成为大军的主帅! 众将互相窃窃私语,一时大帐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任无柯见众人没有反应,口气强硬的说道:“怎么,你们都要抗旨么?!” “不,不,”孙猛连忙说道,他虽然也觉得此事太过古怪,可身为行伍多年、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老将,“抗旨”一词是想都不敢想的! “臣孙猛接旨!”孙猛磕头说道。 其他人见孙猛接旨,也不得不跟着磕头,山呼万岁。 “大将军正在征讨淮州,这个时候临阵换帅,对治军大为不利啊!”正在其他人都叩首接旨的时候,一个偏将却突然站出来说道。 众人无不向这个偏将投去赞同的目光,很明显是认同他的话……任无柯见有人当面反对,不由眉头一皱,临来的时候秦凡有jiāo代:如果有人抗旨,下手不必留情!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圣旨?!”任无柯怒视着他说道。 “我只是认为……”那个将军话刚说道一半,就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任无柯的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肚子,而他根本没有想到任无柯竟会真的杀他! “周将军!”众将大惊失色,有的甚至拔出剑来! “我奉旨接替大将军一职,哪个再敢抗旨,一律按谋反之罪论处!”任无柯大喊道,听到他的话,其他的殿前禁卫也纷纷拔出佩剑。 众将听到“谋反”一词,动作也不由一顿,的确,违抗圣旨就是死罪,任无柯杀死周将军也不触犯王法,但是自己若是坚持对抗,可就是欺君大罪! 任无柯见众人迟疑不决,心中大喜,高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大军的主帅,你们把……” 话没说完,就听外面一阵骚动,任无柯大怒道:“外面是谁?!” 这时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直奔中帐而来,一个任无柯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帐门口……竟是智愚!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是你?!”任无柯大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怎么,从幽州回来也没有多少日子啊,任卫长就不认识本将军了?”智愚笑着迈入大帐,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周将军。 “这是谁干得?!”智愚突然吼道,四周的人不由一抖。 “是他!”一个将军指着任无柯说道。 “能为我解释一下么?”智愚冷冷的盯着任无柯,杀气凛冽。 任无柯努力稳定住自己,他心想自己手里有圣旨,难道还怕他不成?! “我是奉旨来接替你的,”任无柯故作平静的答道,“这个人抗旨,所以我杀了他!” 说着,任无柯把圣旨递给智愚,“大将军请自己看吧!” “不必了!”智愚摆摆手,没有接圣旨,而是径直走到主帅的坐位前,悠然的坐下。 众将都为智愚捏一把汗……虽然大家都站在智愚一边,但无论如何,圣旨是不能违抗的! 孙猛快步走过来,担心的对智愚说道,“大将军,这事非同小可,不是斗气的时候……” 智愚抬起手,示意他不必说了……然后从袖子里也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扔在条案上,对孙猛说道,“孙将军,给任卫长念一念!” 孙猛疑惑的拿起条案上的这另一道圣旨,小心展开,念道:“今予讨逆大将军赵智愚先斩后奏之权,且无朕亲笔手书盖不奉诏,钦此!” 孙猛刚开始念的很小声,可最后钦此两个字却念的异常洪亮……其余众将听完也几乎叫出声,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我担任大将军一职之前,皇上赐我的密旨……任卫长要验验真伪么?”智愚问道。 任无柯没有说话,他记起,那时候皇上的确是秘密召见过智愚! “既然如此,任卫长,把你的圣旨给孙将军看看,他应该认识皇上的墨宝!”智愚神色平静的看着任无柯说道。 任无柯顿时出了冷汗,他当然知道,这份圣旨当然不是皇上手书,而是魏平生写的! 见智愚底气十足,孙猛心里也明白了大概,所以也跟着笑道:“任卫长这是为何,难道信不过在下么?” 任无柯干咳几声,低声说道:“原来大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军另有密旨,恕下官鲁莽了,下官告退!” 说着任无柯就要领着殿前禁卫往帐外走。 “慢着!”智愚说道,“既然你没有圣旨要宣读,那就不该杀死我的部下……既然你这么做了,我身为大将军就不能让你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否则我这个弟兄岂不冤死?!我这个大将军的颜面又何在?!” 智愚站起来,转身看向别处,突然大喝道:“都给我拿下!……如有胆敢违抗我军令者,杀无赦!” 众将忍耐许久的情绪一下bào发出来,抽出佩剑就把大帐内的这十来个殿前禁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智愚,我乃殿前禁卫,只受皇上亲辖,你又什么权力拿我!”任无柯大喊道。 智愚笑笑,无奈的望向任无柯,惋惜的说道:“任卫长的记xìng还真是不好啊,刚才孙将军念的圣旨你没听见那?!……皇上已经赐我先斩后奏之权,别说是你,就是你们督统犯了我的军规,我也照杀不误!” “你……”任无柯气的说不出话。 “别跟他们废话,都给我拿下!”智愚冲着众将军说道。 “是!”众将的声音异常响亮,兴奋的冲向那些殿前禁卫。 殿前禁卫自然个个武功不俗,几个人就能联手打败一个普通的高手……但是他们这次面对的却是人数两倍于自己的高手团队! 这些将军中武功最差的也要比普通的殿前禁卫强不少,所以从混战一开始,一边倒的局面就非常明显……任无柯虽然自己就能对付两三个将军的围攻,但这点盈余在整个战局的颓势面前,就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了! 智愚坐在主帅的位子上,悠闲的看着下面的厮杀!……这更令任无柯恼怒,他不顾自己受伤,奋力帮一个禁卫解围,让他去杀掉智愚。 这个禁卫离智愚很近,后面的将军又在那一霎那被任无柯挡住,所以要杀智愚似乎很容易……因为他们知道智愚的武功不高! 可就在众将惊呼之时,一道蓝色从扑向智愚的那个禁卫身前划过,那个禁卫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双手捂住咽喉,却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只能痛苦的倒地,殷红的血从十指之间流出! 看到这一幕,除了智愚之外,几乎所有都呆住了,因为让他们吃惊的不光是这个神秘女子的高超武艺,还有她的绝美身姿…… 这时王将军突然从帐外进来,朝智愚拱手说道:“禀报大将军,外面的几十个殿前禁卫已经被全数擒获,听候大将军处治!” 这个消息让帐内所有殿前禁卫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惊恐,任无柯看着手下紧张的神色,知道今天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他对智愚说道:“大将军,今天我如果投降,你能放过我这些兄弟们么?” 这些殿前禁卫立刻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向任无柯。 “你投降?……你干嘛要投降?!”智愚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不投降就跑得了么?!你当我手下这些猛将都是吃干饭的么?!……如果再打下去,不出几个回合,你就必然丧命于某一个将军的剑下!” 任无柯无言以对,几个殿前禁卫也只好失望的低下头。 “但是这些人都看着好面熟啊!”智愚走向这些人,细细的端详着他们,“这些殿前禁卫都曾随着我远征幽南,有的甚至和我一起在端拢寨流过血……要说杀你们,我还真是不忍心!” 智愚的话都是事实,几个殿前禁卫听了也不由眼眶发红,任无柯也轻叹着别过脸去。 “尤其是你啊,任卫长!”智愚走到任无柯的面前说道,“如果当初在幽南大营里没有你的鼎力支持,我不可能那么轻松的降服熊仪山;不可能那么轻松平息幽淮两军的矛盾;不可能完成奇袭端拢寨的计划……说起来,我的确是应该感谢你!” 任无柯躲避着智愚的眼睛,不敢抬头。 “可你不该凭着那卷明知是假的圣旨,跑到我的大营里来胡闹;更不该杀死朝廷的将军!”智愚突然怒吼道。 任无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用悔恨的语气说道:“下官是受了魏平生那jiān贼的挑唆,一时糊涂才……还望大将军给下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起来吧!”智愚伸手扶起他,恳切的说道,“机会我会给你,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是你的事了!” “只要大将军一声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任无柯听到智愚原谅自己,兴奋的连连保证。 “好!”智愚笑着说道,“将功赎罪的事情一会儿就有,不过现在,你先详细的告诉我,京城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一段时间之后,智愚领着众将走出大帐,看到几十个殿前禁卫都被绑了起来,样子很狼狈。 智愚笑道:“全部松绑!” 士兵和被捆着的殿前禁卫都是一愣,但军令如山,士兵们很麻利的为禁卫们解开了绳子。 这时任无柯站出来说道:“弟兄们,我们都上了魏平生那jiān贼的当了!我们殿前禁卫怎么能跟着他那种反贼一块作乱?!……从今天开始,我任无柯愿追随大将军左右,铲平叛乱……有同样想法的站到这边来!” 殿前禁卫们并不是很理解任无柯的话,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不站过去,恐怕xìng命就难保了……所以毫不犹豫,全都涌了过去! 智愚高声道:“现在朝廷内有反贼作乱,他们挟持了皇上,控制了禁军……我们身为朝廷最优秀的战士,应该怎么办?” “铲平叛乱!”“铲平叛乱!”众人高呼着任无柯刚才教大家的那句话。 “好!”智愚翻身上马,喊道,“出发!” --------------------- 守城的禁军望见远处有黑压压的大军直奔着京城而来,个个都心惊胆战……虽然京城城池险固、易守难攻,但兵力上的巨大差异还是足以轻易的抵消守城禁军的一切优势,何况这只攻城的大军声势夺人,隆隆震耳的马蹄声简直让人觉得,他们似乎要直接从高高的城墙上踏过去一般! 勤王大军攻来的消息,让魏平生刚才还神采奕奕的双眸,顿时黯淡下去。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魏平生紧张的有些颤抖,毫无方向的在屋中踱着步,“战报上不是说还未攻至淮州城么?!……怎么转眼间赵智愚就回到了京郊大营?!” “是不是你的战报不准?”秦凡看着焦虑的魏平生,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愠怒。 “不会的,赵智愚的部队每次呈给皇上的战报我都留意过,时间上的间隔都合情合理……”魏平生很肯定的说道,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失神的喃喃自语,“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延后了递呈战报的日期,以至于当他已经攻下淮州城,并星夜赶回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正率领大军在淮州城外跟孟知的部队鏖战……” 说到这,魏平生委顿的跌坐在地上,“我被他骗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军已经打上门来了,赶快想个办法啊!”秦凡抓起魏平生的衣领,愤怒的吼道。 “只有你先带上人去顶一顶,必要的时候把围困皇宫的禁军都抽调过去……我想,还是能支持一阵的!”魏平生漠然的答道。 “支持一阵顶个屁用!那以后怎么办?!”秦凡暴躁的嚷道。 “你先去顶一顶,我会想到办法的!……你现在还不赶快去,我们就全完了!”魏平生甩掉秦凡的手,尖声吼道。 秦凡懊恼而愤怒的瞪了魏平生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魏平生乏力的坐在椅子上,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这时一个御尉属的官员走进来,说道:“大人,京畿兵马司的人似乎听到什么风声,全都跑了!” 魏平生突然抬起头,怒目瞪着他。 “大人息怒,可是我们却在兵马司衙门抓到两个襄王府的姑娘,其中一个还说她留在那是在等我们去抓她……”御尉属的官员连忙说道。 魏平生眼神中有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问道:“她们现在在哪?” “都关在御尉属,要不要给大人带到这来?”御尉属的官员带着不易察觉的暧昧笑容问道。 “不用了,把她们带到宣政殿去吧!”魏平生想了想说道。 “宣政殿?”御尉属的官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清我的话么?!”魏平生怒容问道。 “不,不,下官听清了,下官这就去办!”御尉属的官员连忙应承道。 ----------------------- 宣政殿。 庄肃的大殿内一片静寂,齐冰和未晓被人带到了这里……她们都没有来过此处,这次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宣政殿,这个传说中的神秘而庄严的朝廷权力中心的真容! 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很快被同一件事情所吸引,那是一个正靠坐在大殿正中龙位之上的身影,一个年轻而俊朗的男子! “魏平生?!”齐冰看到这个男子,眼中立刻呈现出恨恨的神色,不解的向身边的未晓问道,“他不是魏平生么?什么时候成皇上了?!” 未晓神情漠然,没有回答。 “当他们告诉我,有一个襄王府的姑娘坐在兵马司的衙门里等着我去抓她时,我就猜到那一定是你!”,龙位上男子看着未晓说道,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忽略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他又瞥了眼齐冰,“不过,这个曾经跑到我家里要杀我的女人也会出现在这,倒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见二人都不理睬自己,魏平生又向未晓问道,“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见你么?” “因为这里见证了你此刻的骄傲!”未晓望着魏平生,淡淡的答道。 “不!”魏平生从龙位上站起来,快步向玉阶之下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其实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喜欢,你一定喜欢这种俯览众生的美妙感觉,那与你的才智相配!……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一份危险的礼物!”未晓声音低沉,似在自语。 “它的确危险,如同我进出这皇宫之后每夜的噩梦……”魏平生似乎心有余悸的抓着胸口,眼神不安的在地面游移,“而你,你就是我每夜从噩梦中醒来之后唯一的慰寄,是想象中你脱俗的笑容,支撑我维持这一个个征服皇权的危险计划!” “我不认为你这是在夸我!”未晓冷冷的说道。 “但的确是我对你最隆重的赞美!”魏平生显得很亢奋、很癫狂,他猛的拔出佩剑,锋利的剑锋在出鞘的那一瞬光芒耀眼……他走到未晓身前,指着剑锋专注的说道,“看,我们智慧就像这剑锋一样夺目,而我们注定是这一把剑上的两道刃,无法分开……”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齐冰实在受不了两个人莫明其妙的对话,忍不住chā嘴道。 “你闭嘴!”魏平生发疯一样瞪起通红的眼睛,竟将寒光四shè的剑锋送入了齐冰的胸膛,“我没有让你说话!” 齐冰根本没有想到魏平生会杀她,那一剑太过突然,甚至让她来不及喊出声……直到最后的倒地,她的脸上也只有愕然的神情!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未晓不禁惊恐的失声尖叫,她十指颤抖的捂着脸,突然冲着魏平生大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因为这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她不该呆在这里……”魏平生抓着未晓的双肩,笑的yīn冷而狂傲。 “够了!”未晓甩开他的胳膊,怒道,“不要总把我和你这个滥杀无辜的刽子手联系起来!” “滥杀无辜?!”魏平生苦笑着用剑支撑住似乎随时要倒下的身体,颓然的说道,“我是刽子手?!……那杀害我全家的那些人又是什么?!” 未晓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默然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每夜所做的噩梦’,都是什么样的噩梦么?!”魏平生痛苦的紧咬着牙关,泪水竟然在眼眶里打转。 未晓不解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总是梦见小时候的那一幕:母亲抱着只有两岁的妹妹,和父亲一块被官兵抓走的情景……”魏平生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未晓终于禁不住问道。 “你知道么,我的父亲是当年的淮州知府,虽然是孟知的下属,但却十分反对他藏有私兵,为此与孟知曾多有抵触……有一次孟知要把朝廷的赈粮用来供给他的私兵,父亲不同意,一怒之下派人锁起了粮仓……孟知便以此为借口,说父亲苛扣赈粮!”魏平生慢慢的讲道,“皇上应该不会不清楚这里的是非曲直,但是他为了安抚孟知,竟然下旨将父亲革职问罪!……于是,也就有了我刚才说的那一幕!” 未晓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愕然的盯着魏平生,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齐冰,神色惊恐的说不出话。 可是魏平生只顾着低头黯然伤神,却没有看到未晓此时的表情,他继续讲道:“当时事发突然,我们全家都没有一点准备,所有人都被抓走,只有我因为当时身材很小,按照母亲的嘱咐躲在树上,在浓密的树叶中遮掩了身形,才得以逃脱……事后我无处可去,突然想到我家曾有一个姓魏的家丁,在婚后离开齐府到乡下去过日子了,我还曾经去过他乡下的家里玩……所以我一路讨饭的找到了他,希望他能收留我……当时我其实很怕他把我送到官府,或把我赶出去……没想到他和他妻子丝毫没有犹豫就收留了我,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说我是他的远方侄子,从此我只好改姓魏……虽然生活有了着落,但我的每一天都是在对父母和妹妹的思念中渡过的,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就偷偷跑到淮州城,希望能找到家人……可当我看到城外贴着的告示时,几乎立刻就昏了过去,上面说我的家人在押解进京的途中妄图逃跑,全被负责押解的官兵杀掉了!” “从那以后我便恨死了淮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和皇上,我当时就暗暗发誓,要让他们都死在我的手上!”魏平生的眼泪终于掉下,他咬着牙继续说道,“所以我命人杀了孟习良,逼淮王造反;又气的皇上急火攻心……估计现在他们两个都死了!……都死在我的手上了!” 魏平生说到这,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和复仇的快感……不料未晓却在这时放肆的仰天大笑起来。 魏平生吃惊的看着未晓,因为她笑的十分凄凉,笑的满脸泪痕…… “你刚才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未晓终于停住笑声,目光凄楚的盯着魏平生问道。 魏平生一愣,得意的笑容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名状的恐惧……他盯着齐冰血泊之中的身躯,不敢相信的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明明已经死了,淮州城的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 “如果孟知是想让那些为你父亲求情的人死心,当然可以编造出这个消息!”未晓面无表情的说道。 “铛”的一声,魏平生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他疯了似的扑向齐冰,从血泊中抱起齐冰的上身,紧紧搂在怀里,歇斯底里的尖叫道:“妹妹……!” --------------------- 城外的大战仍在继续,而且已经有很多攻城的士兵翻上城墙,守卫在城墙上的禁军不得不渐渐向城内撤退……依目前的形势来看,攻城的部队明显占上风,只要从城墙上攻下去,打开城门,这场战斗就基本上可以宣告胜利了! 正当禁军已经有了溃败的趋势时,城内却突然出现了不小的骚动……原来城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部队,向禁军发起了袭击! 这是由韩继忠指挥的京畿兵马司,他们的出现让本就已经心无斗志的禁军更加惶恐,首尾不能相顾……攻城的部队趁机冲下城墙,打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数万大军如洪水一般涌入,禁军的防御立刻瓦解,几乎没有多费力气,剩余的禁军便全部投降。 “大公子!”韩继忠冲过人群,高兴的向智愚跑来。 “你的人出现的很是时候么!”智愚一语双关的笑道。 “是王爷让我这个时候来襄助大公子的!”韩继忠故作憨厚的笑道,“另外,刘大人已经进宫去了,因为皇上他……” 智愚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我要立刻进宫去,你现在带着人留在这里善后!” “是!”韩继忠拱手说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未晓不见了!” -------------------- 宣政殿。 当智愚领着人冲进宣政殿时,魏平生已经近乎癫狂,正拿着沾满鲜血的剑喃喃自语……旁边是仍旧一脸默然的未晓。 智愚看见倒在地上的齐冰,顿时惊讶的冲了过去,抱起齐冰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智愚难以置信的大喊道:“是谁?!” 未晓抬头看了看他,什么都没说,又把头低了下去。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智愚的判断,他还是愤怒的快步冲到魏平生面前,声音颤抖的吼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魏平生的眼神中一片混沌,他声音古怪的重复着智愚的话,突然叫道:“我不但杀她,我还要杀你!” “不!”一直默不做声的未晓突然不顾一切的尖叫着扑过来……在她挡在智愚身前的那一霎那,魏平生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 未晓的举动让智愚和魏平生同时失声惊吼……魏平生虽然努力的收回剑势,但却无法制止那锐利的剑锋没入未晓的身体。 智愚急忙抱住未晓,并抽出自己的佩剑就要向魏平生刺去,但是却被一只纤细的手制止……智愚吃惊的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个一身明黄、满脸愤恨的女子。 “我要亲手杀了他!”悦葳的冰冷的双眸之中,却似乎有炙热的火焰在喷发。 但对于悦葳仇视的目光,魏平生却好像没有看到,他注视着未晓淡然的神情,刚才的癫狂霎时无踪,整个人瞬间低落下来,他用充满绝望的语气说道:“你爱的还是他……我输了!” 话音未落,未晓已经被智愚抱起来……未晓靠在智愚肩头,昏迷前借着着虚弱的呼吸在智愚耳边轻轻的说道:“我没事……” 智愚忍住泪水,撇了眼一脸茫然的魏平生,抱着未晓向殿外跑去。 正当魏平生怅然若失的看着智愚抱着未晓离去的身影时……一把长剑毫无征兆的刺穿了魏平生的胸膛,但魏平生的表情却似乎不那么痛苦,他直直的盯着远处,摔向地面…… ---------------------- 襄王府。 夜色已经愈加浓郁,但京城刚刚发生巨大变故,让整个襄王府都看不出一点睡意,四处灯火通明,通报各种消息的官员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智愚的房内映着淡淡的烛光,略显苍白的未晓静静的躺在床上,坐在床边的智愚紧紧握着未晓那纤细但同样有些苍白的手,关切的聆听着她昏睡中的呼吸。 未晓的呼吸虽然虚弱但很均匀,这让智愚稍稍放心……这时房门轻响,韩继忠推门而入。 “大公子,还没睡呢?”韩继忠瞧了瞧床上的未晓,对智愚说道,“你去睡一会儿吧,这有我呢!” “宫里怎么样了?悦葳回来了么?”智愚问道。 “刚才来人传回消息,说发起叛乱的殿前禁卫烈风营督统秦凡,已经被霹雳营和奔雷营的两位督统联手击杀,皇宫内最后一批叛军也已经被消灭……现在皇亲显贵、六部官员都到宫里去了……公主正领着太子和众臣商议皇上的后事,估计今晚是要住在凌眉殿……大公子,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呢?!”韩继忠不解的问道。 “让他们折腾去吧,你去告诉孙将军和王将军,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做任何的军事调动……无论是谁下的指令!”智愚抬起头,双眼闪烁着狠戾的光芒。 “是!”韩继忠答道,“那……被俘那些禁军怎么处理?” “分着组编到各个部队,总之不要让禁军单独存在……既然没有禁军,整个京城的防御还是得由我的人接手!”智愚把未晓的手放回被子里,细心的把被角盖好,起身向门外走去。 韩继忠以为智愚要进宫去,连忙也跟出来送……却见智愚并没有向王府正门的方向走,不由问道:“大公子,门在这边,你要去哪?” “我去看看齐冰……”智愚没有回头,低声说道。 ------------------------- 几日之后,十二岁的太子戴兴登基,帝号睿宗。百官在刘秉之的带领下向新君行三拜九叩的大礼……但坐在龙位上的新皇上却没有多少高高在上的感觉,因为现在,整个大内的禁军已经被智愚重新编制,睿宗不但没有底气号令群臣,就连自己的安危生死,也都掌控在别人手中! 睿宗很不情愿的抬抬手,示意太监宣读早已准备好的圣旨……这份圣旨的内容无非是诏告天下新君登位,不过除此之外,还外加了一份对平叛有功人员的封赏名单。 这份名单是昨夜智愚亲手jiāo给睿宗的,并且很有威胁意味的“恳请”睿宗采纳他的意见……睿宗看了眼名单,险些昏倒,上面几乎把朝廷所有的军事要职都任命给了智愚的亲信! 但是他和智愚之间,那层鱼ròu和刀俎关系,睿宗还是明白的,百般无奈之下,还是“恩准”智愚的请求……于是在朝堂之上,太监高声念道:封驸马赵智愚为辅政王,兼护国大将军;襄王次子赵智及为殿前禁卫总督统,兼禁军北营指挥使;京畿兵马司都监韩继忠为禁军南营指挥使;建昭将军孙猛为兵部尚书…… 这份名单内容冗长,连名不见经传的王将军都做到了禁军北营副指挥的要职……众臣听到智愚如此任用亲信,都十分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圣旨宣读完毕,众臣山呼万岁。 “今天是我……朕第一次临朝,众卿可有奏陈啊?”睿宗坐直了些,庄重的问道。 “臣有本奏!”赵德代突然站出来说道。 智愚一愣,不解的望着父亲。 “襄王有何奏陈?”睿宗问道。 “臣请陛下,准臣告老还乡!”赵德代答道。 众臣闻言一惊,睿宗探着头问道:“这……襄王为何突然间要告老?” “臣为官数十载,也到了该告老的时候……还望陛下恩准!”赵德代说道。 睿宗看了看智愚,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说道:“既然这样,就依襄王所奏,准其告老还乡!” “谢陛下!”赵德代拜谢睿宗。 “还有谁有奏陈么?……没有就散了吧!”睿宗挥挥手,站起了身。 “退朝!”太监高声喊道。 ------------------------ 宣政殿外。 智愚快步追上父亲,还没等问,赵德代就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也想问我,为何突然间提出告老还乡?” “父亲,是不是您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智愚严肃的问道。 赵德代笑着转过身,看着智愚说道:“你的做法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忠臣,但是却也没什么错误……何况我告老还乡也并非是因为你,而是我在京城呆累了,很早以前就想回我的封地去养老……但以前我必须撑起这个家业,所以不能走;现在你已经在实质上执掌了朝政,我也没必要那么辛苦了,当然要去享享清福了!” ----------------- 又过了几天,消息从淮州传来,说淮州的叛乱的残兵已经全部擒获,不过智及却在清剿叛军的时候受了伤! 智愚连忙追问智及的伤情,听说他伤得不重,这才稍稍放心,立刻下令,让智及回京接受封赏! 当智及从淮州回来的时候,智愚亲率百官前去迎接……智及虽然手臂上缠着纱布,但精神气色一如往常,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智及带回了两个女子一个就是孟润娇,另一个竟是陈清若! 参加了智愚为智及准备的接风酒宴之后,兄弟二人闲聊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智愚当然要追问陈清若怎么会和智及一块回来……智及不好意思的告诉智愚,原来当智及领兵追击逃跑的叛军至陵安县的时候,一伙叛军无路可逃之下躲进了陈府……也使得随后赶来的智及见到了清丽脱俗的陈清若。 看到陈清若的那一霎那,智及顿觉心神一dàng,立刻下令全军,务必要确保陈府内所有人的安全……而且在解救陈清若的时候,智及还亲自上阵,为了确保佳人毫发无伤,才不小心挂的彩! 不过这一系列的行动所带来的成果是显著的,智及最终抱得美人归……在负伤的前几天,陈清若始终服侍在床前,敷yào递茶……让孟润娇都不由醋意横生! “你啊你,没想到还会这么一手……”听了智及的讲述,智愚笑道,“不过,上次陈清若没有进京么?” “我也问了,才知道上次陈倜的事情不了了之,后来朝局又这么乱,哪还有人管这点小事啊!”智及不在意的摇摇头,接着充满羡慕的说道,“大哥,你这次真是大手笔啊!” “要么就不要权力,既然争来了,就没有随便松手的道理!”智愚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想不想也弄个王爵?!……既然孟知已死,你又是他的女婿,不如就袭了淮王之位,坐镇淮州好了!” “说得也是,就连润娇和清若也都不愿意离开淮州,”智及赞同的答道,“可是大哥你已经是辅政王了,如果我再做了淮王,那咱们家可就是两代三王!……皇上和朝内大臣们能同意么?!” “你管他们干什么?!”智愚不屑的摆摆手,“只要我拍板的事情,他们哪个敢说一个不字?!……放心,一切包在大哥身上了!” -------------------- 智及在京城与父母兄妹团聚了数日之后,封他为淮王的圣旨也按照预定的时间,“准时”下达。 望着尽享齐人之福的智及,智愚感慨良多……自从圣宗晏驾之后,皇后(现在是太后)受了很大的刺激,一直卧病在床,再加上悦葳对智愚在朝内只手遮天、架空皇室的做法不满,所以对智愚多有疏远,整日陪在夙祥宫,根本不回府; 而未晓虽然伤情好转,但身子也是虚弱的很,想让她多陪自己聊一会儿,都怕累到她! 智愚现在是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了!……正在伤感之时,突然一个绝美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银叶! 银叶已经回幽南了,在她走的时候,智愚曾表示出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想法……可银叶冷冷的告诉智愚[奇`书`网`整.理提.供],如果真想要她留下,就得拿几样东西来! 智愚问她要什么,银叶的回答竟是江湖中几个大派的独门秘笈……智愚自然答应了她,并要她承诺,只要智愚把这几样东西送到,她就得乖乖的到京城来找她! 当时两人就这么定下协议……而智愚回京之后要忙的事太多,自己根本没机会抽身去办这事,所以便把任务jiāo给了对江湖各派颇有研究的任无柯去办。 这几天智及回来,智愚一高兴就忘了这事……如今想起来,急忙把任无柯叫来问问事情的进展如何了。 -------------------- 襄王府。 “任卫长,我jiāo代你去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智愚向任无柯问道。 “回禀辅政王,东西已经全部凑齐,正打算向您请示之后,由我亲自送往幽南!”任无柯得意的答道。 “好,”智愚高兴的说道,“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东西凑齐了,本王一定会重重赏你!” “谢辅政王!”任无柯施礼道。 “嗯,对了,你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智愚翻阅着任无柯呈上来的秘笈问道。 “辅政王的大名不光在朝野,就是在江湖上那也是众人皆知啊!”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柯说道,“我跟他们一说是您要借阅几天,他们都倍感容宠,当然争先恐后的把东西jiāo出来了!” 智愚当然清楚任无柯是在胡说八道,谁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他骗来的还是抢来的?!但是既然是在替自己办事,当然没必要点破……智愚笑着说道:“那好,你即刻动身,前往幽南,把这些东西亲手jiāo到银叶姑娘手上,不得有误,明白么?!” “下官遵命!”任无柯拿起东西,正要往外走…… “不必了!”突然一声冰冷但却清甜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让智愚和任无柯都为之一惊。 紧接着一个飘逸的身影滑进屋中,让智愚眼前一亮,不由喊道:“银叶!” 任无柯暗暗佩服道,这个幽南女子的轻功竟然如此了得,自己刚才竟没有发现她在窗外。 “你不是回幽南了么?!”智愚不解的问道。 “回幽南也没什么事,不如留在这里看你是否遵守承诺……”银叶把目光转向别处,脸上竟破天荒的出现一抹红晕! --------------------- 随着智愚的权力一天天稳固,朝内的大臣们似乎也习惯了这个辅政王的存在……每天上朝时,众臣都要对睿宗叩拜,唯独智愚一个人站在比群臣都高上一块的玉阶之上,只是略略俯身施礼……睿宗看着这个挡在自己和群臣之间的辅政王,有时都弄不清众人到底是在给谁下拜! 后来有人提议,说辅政王平乱勤王,居功至伟!怎能不修建一座新的辅政王府呢?!……对于这个建议,智愚欣然采纳,立刻大兴土木,盖了一座比襄王府还要大数倍,奢华堪比皇宫的辅政王府。 作为辅政王府新上任的管家,赵福的地位立刻水涨船高……上次赵福所乘的马车在京城里和吏部侍郎的马车碰上,本来暴怒的吏部侍郎一看是赵福的车,连忙下车,面带讨好笑容,不停道歉。 和赵福、赵贵等这些原来跟随智愚的人一样,伺候智愚多年的小娟也平步青云成了辅政王府内院的总管,但每次只要看到智愚下朝回来,她都会和从前一样急忙赶过去伺候洗漱。 “公主回府了么?”智愚接过小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问道。 “前几天进宫之后还没回来过。”小娟答道。 “哦,那银叶呢?”智愚又问。 “银叶姐姐在练功,现在可能还出不来!”小娟接着答道。 智愚叹了口气,要说银叶可真是个武痴,每天除了练武还是练武,其他的一概不管……当然了,每夜和智愚共赴巫山云雨还是少不了的……一想起银叶那极具诱惑力的美妙侗体,她的任何缺点智愚就都可以无视了。 “那未晓呢?”智愚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未晓姐姐在那边读书!”小娟向远处的一座楼阁指去。 ------------------------ 沿着雕刻精巧扶梯而上,楼阁的顶层几乎是一座宽敞的木质方亭。 明媚的阳光好像是从四面八方撒进来的,照的屋内如室外一般明亮……阵阵轻柔的微风好似顽皮的孩童,在各个方向竞相嬉戏追逐,时而轻轻的拨动一下屋外浓密的翠绿柳枝。 未晓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衫,静静倚靠在窗阑前墨黑色的长长条案上,青丝垂肩,正饶有兴致的望着室外的宜人景色。 “这么大一个王府,想找个人都得跑这么远!”智愚已经脱去官袍,凑到未晓身边坐下,“你今天气色不错啊,看什么呢?” “你猜呢?”未晓微微抬头,笑的灿烂仿若春花。 智愚顺着未晓目光向外望去,不解的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这千篇一律的院景你还没看够啊……” “那是襄王府的方向,”未晓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着智愚说道,“我们的小院就在那个方向上……还记得么,那时你问我,会不会因为留恋小院而不成亲?……我当时说……” “你当时说: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傻的事!”智愚学着未晓的口气说道。 未晓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话,智愚会记到现在! 看到未晓的表情,智愚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我把小院变成了庭院楼台,变成了千间广厦……” 一层晶莹的水雾在未晓红润的眼圈内慢慢凝结,未晓虽然竭力克制,但还是露出了一个要哭的表情。 “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满意呢?”智愚一语双关的笑着问道。 未晓破涕为笑,嘟囔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以前的小院挺好……” “真是反了你了!”智愚故作生气状,“说要广厦的是你,说要小院还是你……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丫鬟还这么挑三拣四的!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我辅政王府是有家规的!” 说着智愚坏笑着将同样笑着尖叫的未晓扑倒,那一瞬间,未晓一侧的青丝扬起,宛若纱帘。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www.biqugedu.com ------------------------------------------------------- 访问小说分享者(撒浪嘿哟)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401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