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诏》 正文 感言(一) 2018年3月12日,记: 对我而言,有些情怀是难以放下的,比如文字,所以,我决定重新拾起去年搁置下的故事,继续写下去。 如果是个孩子,你若给了他生命,无论你对他喜欢与否,你都有责任将他养大成人。故事亦是如此,里面的人物,都是你给了他们的命,既然如此,你就有让他们生下去的义务,无论过程所遇是喜是悲,最终是生是死,都需要一个结局来安放他们虽然虚幻却不单薄的灵魂,想必,这就是一个笔者该有的信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感言(二)送给自己的歌 《今天》之前,我曾畏惧,但没放弃! 很喜欢华仔的这首歌,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之上,高声唱出: 走过岁月我才发现 世界多不完美 成功或失败 都有一些错觉 沧海有多广 江湖有多深 局中人才了解 生命开始情不情愿 总要过完一生 交出一片 心不怕被你误解 谁没受过伤 谁没流过泪 何必要躲在黑暗里 自苦又自怜 我不断失望 不断希望 苦自己尝笑 与你分享 如今站在台上 也难免心慌 如果要飞得高 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等了好久 终於等到今天 梦了好久 终於把梦实现 前途漫漫任我闯 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 终於盼到今天 忍了好久 终於把梦实现 那些不变的风霜 早就无所谓 累也不说累 我不断失望 不断希望 苦自己尝笑 与你分享 如今站在台上 也难免心慌 如果要飞得高 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等了好久 终於等到今天 梦了好久 终於把梦实现 前途漫漫任我闯 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 终於盼到今天 忍了好久 终於把梦实现 那些不变的风霜 早就无所谓 累也不说累 等了好久 终於等到今天 梦了好久 终於把梦实现 前途漫漫任我闯 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 终於盼到今天 忍了好久 终於把梦实现 那些不变的风霜 早就无所谓 累也不说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1章:神魔之战 人间千百年,天界弹指间。地府魂鬼怨,魔妖欲斩仙。 四界之始,万物之源,大帝辟地开天。 大帝,名曰盘古,生于恒古之初,混沌之间。 大帝一声狂吼,头顶天,脚踏地,世界由此而生。 然而,初时之世,一片死寂,毫无生机。 大帝仰天长啸,浑厚之声缥缈远去,毫无回音。此番心绪,分外凄凉。 因而,大帝卧地为床,耗尽元神以散污浊之气,舍庞硕之躯以点寂世之色。随即,其双目化为日月,骨为石,血肉为山河。同时,上古四兽翻腾而出,即为大帝双臂所化黑黄双麒,双足所变赤白双龙。 盘古大帝共有左右两心,其元神虽溃散殆尽,但此二心并未因此泯灭,并从山石之中冲撞而出,黑白两道光束直入云霄,幻化成形。 大帝二心所造之物,善恶两极,生来势不两立,她们便是神祖女娲,魔宗白祸。 神魔初战,二人缠斗数十日月轮回,难解难分。最终,女娲占得上风,将白祸击至重伤,仓皇而逃。 白祸逃走之际,扬言定会再次杀回,一血前耻。 女娲心善,并未穷追,毕竟为同胞姐妹,她实在不忍诛之。 休养生息,待元神恢复,女娲便开始创造生灵。 她以黄土为原,施以仙法,予之魂魄,人类及万千动物就此孕育而生。与此同时,盘古躯中之脉被她唤活,随即破土而出,无数植物拔地而起,多姿多彩。 至此,大地初貌已然成形,众生和谐共处,繁衍生息,好不热闹。 眼前繁盛之景,乃大帝之愿,女娲倍感欣慰。于是,她飞离大地,来到云霄之上,栖居于此。 然而,白祸恶念蠢蠢欲动,肆意妄为,不仅涂炭生灵,更造炼一众妖邪,霸山为主,企图吞噬万物,成为新世之主。 为与白祸抗衡,守护天下苍生。女娲选出人中异士,训其体魄,授其法术,封其仙位,并定下规矩,各司其职,为天下安宁,尽职尽责。 天道有轮回,万物有始终。生死乃天命,冥府来掌控。 至此,神c魔c仙c妖c人c鬼六界已成定局。 自魔界诞生那一刻起,天下注定不会长久太平,杀戮,仇恨,,已成六界常态。白祸恶念已潜入凡界各个角落,但凡遭受侵入者,非恶即妖。 女娲明白,白祸一日不除,妖邪一日未尽,天下苍生将永无宁日。 神魔之战,一触即发。 天界众天神天兵整装待发,待女娲一声令下,便可攻往魔山,誓要将妖魔一举歼灭。 然而,白祸却抢先一步,已经率领无数妖魔杀到天门之外,浩洁的天界云霄,注定沦为血腥战场。 白祸怒声令下,妖魔蜂蛹而上,天界雄兵迎敌而起,奋力阻挡。一时间,刀光火影,法气邪波,此起彼伏,分外惨烈。 白祸与女娲对峙,她们虽为同胞,但生来只有仇恨,此次决斗,定是你是我亡。 白祸冷冷的笑道:“女娲,我告诉过你,早晚有一天日会杀回来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可准备好了?” “白祸,此前我饶你一命,想不到你邪性难训,不知悔改,四处残害生灵。我今日定要收了你,绝不能容你继续胡作非为。”女娲身缠七色祥云,表情甚是平静。 “哈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气啊,今日鹿死谁手,还未有定数。看你这天界环境,可比我那魔山舒适多了,不如你借来让我住上几日如何?” “只要你能诚心向善,不再祸害苍生,我把这天界之主之位让给你又何妨?” “哼,笑话,你不要的东西,我白祸才不稀罕。我想要的东西,定要亲手抢过来。你拿命来吧” 白祸黑气盘身,身体未动,掌风先行,一道紫黑光球从其掌中射出,极速径直朝女娲飞来。 女娲表情依旧平静,难见杀气,她随手挥出一道白光,将白祸的攻击打落。 “呀” 白祸并未罢手,随即接连射出邪气之光,女娲皆一一打落,并未费多大力气。 见此招无用,白祸飞身而起,双掌合并,随即拉出一条噼啪作响的黑光闪电,接着用力一推,闪电便如同利刃一般向女娲斩来。女娲飞身躲避,怎料闪电却飞往远处天兵之中,一众天兵被拦腰斩断,瞬间毙命。 “你” 女娲表情略有波动,对白祸之举颇为不满。 “哼,我今日可不是只冲着你来的,不仅这几个天兵,我要把你这天界那些所谓的天神全部杀光,哈哈哈哈” 白祸得意非常,她已清楚了解女娲的弱点。 女娲并未做口舌之争,她心知肚明,自己不能继续闪躲,必须将白祸除掉,才能真正停止杀戮。 白祸笑音刚落,女娲便瞬间移动至其身后,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朝其被背部用力击出一掌。 不过,白祸看似大意,实则早有防备,轻易移身躲开了攻击,随即射出一个掌波。 女娲将掌波挡住,不料白祸已经来到身旁,手成利剑向她砍来。女娲尽力躲闪,虽未被打中,但缠身之云已被斩断,落了下风。 “还没结束呢” 白祸呵了一声,但发声一处并不见其身影,反而已经来到女娲头顶,瞬间甩出一脚跟,正中女娲面部,将她打飞了出去。 “你再不尽全力,我可是真会杀了你的呦。” 白祸停在一旁,面露邪笑。 “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准备好了” 女娲乎的一声离开了原地,不见所踪。白祸倾耳细听,面含笑意,已然发现了女娲的行迹。 “呀” 白祸朝左边挥出重拳,信心满满的以为定能打中,却扑了个空,而女娲却在她右边出现,反击一掌,将白祸打出数丈之远。 不过,白祸并未落地,面色瞬时变得更为凶恶。只见她站住身体,抬起手臂,手掌成爪,一个巨大的光球在她掌心酝酿而成,并以极其凶猛之势射了出来。 不过,白祸此攻的目标并非女娲,而是正与妖魔厮杀成一团的天兵众仙。 女娲见状,连忙上前阻挡,同样射出一个光球将白祸的攻击挡住。 只是,白祸并未放手,光球在她的支撑下愈演愈大。女娲自然不能撤掌,更要将白祸的攻击打回去。 显然,比试内气强弱,白祸不是女娲的对手,两个硕大的光球交汇处,正慢慢向白祸移来,她若不放弃此番对决,并及时避开,怕是会完全输掉这场战斗。 白祸乃奸狡之徒,岂会轻易服输。即便是输,她也要给自己留足退路。 原本二人是平行对峙,白祸却突然降下身来,随即将掌撤离。 顿时,女娲恍然大悟,但已无法扭转曲势。二人对决光球极速飞出,径直冲向青天之地。随后便是“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青天都晃动了起来。 此时的白祸,虽然在撤掌之后快速逃离,但还是被余波所伤,正瘫倒在地,一时难以起身。 不仅是女娲和白祸,所有厮杀成一团的妖魔与天兵都被这巨大的震动所波及,被震翻在地。 待浓烟散去,青天之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大洞,女娲顿时被怔住了。 白祸见此情况,顿时心生一恶计,接连朝着青天之洞处射出光球。只见这些光球悉数窜入洞中,不见踪影。 白祸此举,女娲自然明白她的意图,从天界掉落下去的任何物体,皆会降落至凡间,而白祸这一连串的举动,无遗会给凡间带来巨大的灾难,死伤定不在少数。 “快住手” 女娲大喝一声,慌忙上前挡下白祸的举动,随即于以反击。 谁想,白祸重伤竟是假装,趁着女娲顾忌青天之洞之际,不仅翻身避开了女娲的攻击,更是飞身打算逃离。 女娲生怕白祸会再次使诈,便不敢贸然离开洞旁,眼睁睁的看着白祸带着一众幸存的妖孽逃离了天界。 确定白祸离开之后,女娲顾不上收拾残局,慌忙奔赴凡间查看情况。 此时的凡间,已是满目狼藉,不仅遭受了白祸的那一番轰炸,更是由于天气从天界外泄了出来,导致了凡间气候的失衡,眼下正是狂风不止,暴雨连连。如果继续如此下去,不出数日,凡间苍生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神魔两界经此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尤其天界作为战场,更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 对于女娲来说,战后收拾残局,稳定形势,已是刻不容缓之事。并且,白祸邪心难测,难保不会趁机去而复返,再造祸端。只是,面对正在遭受重大劫难的天下苍生,她是万般不能舍弃的。 青天之洞,必须尽快修补,并且也只有她女娲一人能做的到。不过如此一来,毕必将耗尽她的元神,天界将沦为无主之世。 天界一旦无主,邪魔定会纷至沓来,尤其是白祸,绝不会放过如此霸占天界的良机。 可是,即便种种忧虑,女娲依然难以顾及,她只能希望白祸还能心存些善念,善待天界众仙,善待天下苍生。 修补青天之洞之前,女娲还想再见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2章:女娲之死 神魔战罢,硝烟弥漫。满天祥云,已无往日之洁。血染之处,无不扰人心肺。种种疮痍,需过些时日方能渐渐恢复。 然而,青天破洞,凡间遭遇浩劫。炼石补天,迫在眉睫。 女娲从异界召回守将袁裳,补天之前,她还有要务吩咐。 袁裳,原是女娲爱将,只因一些不堪回首的前程往事,以致其性情大变,不再为仙,反入魔道,名曰焰魔。 不过,袁裳虽为魔人,但从未作恶,并对女娲忠心不二,特奉女娲之托看守异界。 异界,乃冥界之属界,为囚禁于凡间作恶妖与怪之牢笼。凡入此牢者,女娲虽不忍诛之,但永无重见天日之可能。天界有一样可通往异界法器,名为冥界涡,控于冥王枯骨之手。至于异界出口,只有异界之主焰魔一人知晓。 袁裳回天界受命,却见四处狼狈不堪,尸横遍地,甚是惊讶。 天元圣殿之中,幸存的仙家们收拾起残兵败器,无精打采的列队两旁。 “女娲娘娘,不知天界遭遇何种变故,竟会弄得如此骇人模样。” 在女娲嘱事之前,袁裳已经安奈不住心中困惑,直接询问。 “唉,白祸率众妖来犯,我天界众神以死相拼。虽最终将妖魔击退,却难免伤亡惨重。我身为天界之主,未能护好天界之威,实在惭愧。” 女娲连连摇头叹息,表情之处,着实无奈。 “竟有如此劣事,这个白祸实在可恨。既然天界有此劫难,娘娘为何不召我回来助阵?” “袁裳啊,保护天界固然重要,但你的责任则更为沉重。你若离开异界,妖怪适机逃离,重回凡间,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娘娘所言虽然在理,可是” “你无需多言,我命你看守异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娘娘放心,我袁裳一定全力看守异界,绝不会放走一只恶妖劣怪,不负娘娘所托。” “嗯,好。我此番让你前来,便是叮嘱你此事,有你这番保证,我很放心。无论天界谁主,我都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的诺言,万不可擅离异界,明白么?” “袁裳明白,只是,娘娘此意,莫非天界将会异主?” 听到女娲的感慨,袁裳惊讶之情更甚。 “此次白祸与我激战时,将青天打出一个破洞,此刻的凡间,正是祸害四起,无数生灵危在旦夕。” “青天之洞?不知该如何修复?” “此青天之洞,只有盘古之齿方能修补。不过,此齿长埋于地下,早以无灵气。只有将我的元神注入,方能用它们修补青天之洞。” “若真是如此,只怕娘娘你会” “是的,我会死,我的元神将永存于青天之洞之中。” “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啊。”袁裳极力劝解。 “是啊,娘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草率行事啊。”天极仙龙须上人也慌忙劝阻。 “还请娘娘三思”众仙肃然起敬,纷纷发言, “我身为三界之主,又岂能弃天下苍生生死于不顾?所以,你们不必再多做劝导,此事刻不容缓。袁裳,眼下,天界众仙皆有损伤,所以,炼石之时,我需要你从旁看护,绝不可让人来犯。” “是” 女娲之心,大爱无边,为天下生灵舍弃生命,此等高深境界,袁裳实在敬佩不已。 “可是娘娘,你若有个闪失,天界将沦为无主之世。若妖魔再次来犯,我们又如何能抵挡的住,只怕到时,天界会遇瓦解之危啊。”龙须所言确实在理,也是当下局势所致。 “龙须,你所言之事,我何尝不曾担忧啊。可是,当下事态危急,我实难顾及两全。凡间生灵血肉凡胎,如何能经受的起这般天灾的折磨。我们为神为仙之则,本就是要庇佑天下苍生安宁,即便是舍弃自我性命,覆灭天界基业,也是万万不能改变的信念。” “可是,娘娘啊” “你无须多说了,龙须,你身为天界极仙,理应扛起保卫天界安危的重任。因而,我若不在,便由你来替代我的位子,替我好好爱护我的那些孩子们,好么?” 女娲之言,真情款款,让听者实难不为之动容。因此,龙须上人也就只好妥协了。 “是,娘娘,老夫定会尽力而为” 在场众仙无不表情凝重,却无人再上前进言。 随后,女娲命众仙自作休整,调养生息,而自己则飞身来到青天之洞旁,袁裳随行。 袁裳筑起一道气墙,将青天之洞围住,女娲则盘膝坐于其中,开始潜心炼石。 只见女娲唤来数十盘古之齿,在其上方围绕盘旋着。这些牙齿虽为骨质,但在土下掩埋数千年之后,已然化为石头,看上去与凡石并不两异。 在女娲的法气仙火锻炼之下,石头之间产生碰撞,经历打磨,相互契合。待所有石头皆锻炼成形,女娲便开始释放出元神,融入石头之中。 这些融有女娲元神的石头,瞬间发生了异变,原本的灰白石色,竟散发出了七色之光,每一粒石子都是色彩斑斓,分外夺目。原本的凡石,此时俨然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神石,似乎都有了鲜活的生命,灵性非常。 女娲之躯,随着元神流出,而渐渐消散,待七色神石锻炼完成,女娲也将不复存在。 见女娲在一点点消失,袁裳分外心痛,却无可奈何,只能遵守承诺,定心守护。女娲舍命补青天,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女娲终究是消失殆尽,神石也终于锻炼完成,随后降到洞口处,完整将青天之洞封上,天气不再外泄,凡间天灾劫难就此消停。 补天完成,袁裳将气墙收起,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不经意中,竟看见洞口还落下一粒七彩石,而洞处却毫无缺口。显然,这粒静躺在一旁的神石,并非为补天而生。它乃女娲元神唤活之物,也算是女娲之重生吧。 袁裳悲中有喜,正欲将七色石收起,却不料此石发生了异动,让他惊叹不已。 只见此石隐隐闪烁的七色之光,突然变得无比耀眼,强烈的光辉瞬间照亮整个天际,惊动了还在修养疗伤的天神天兵,纷纷跑来围观。 强光未散,却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 随即,光辉渐渐落下,一个稚嫩的女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此婴相貌可人,眼神灵动,胸口之处还隐隐透着七色光。她只哭泣了几声,便冲着周围的众人咧嘴欢笑,更不停的挥动着四肢,向观者求抱。 女娲已死,众仙无不心伤不已,但得一聚女娲元神所化婴孩儿,也算伤中之喜。女婴着实可爱,惹得众仙喜欢不已,纷纷伸手欲揽入怀。只是,蜷缩在袁裳怀中的女婴甚是乖巧,安然的睡着了。 “此婴也算女娲遗孤,定要让她安然成长。如今天界局势不稳,妖魔随时可能袭来,让她留在天界,实在不妥。不如,此婴就由袁裳你带走抚养吧。”龙须摸着长须,神情凝重的说道。 “上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我那异界本是妖邪横行之地,环境岂能与天界相比,又怎会适合她的成长。况且,我看这女婴生来有结界护体,即便是白祸这等魔头,也未必能伤得了她。因而在我看来,还是让她留在天界更为合适一些。”袁裳之分析,也算透彻。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祈求女娲元神能庇佑她安康了。不过,她与你颇为有缘,便由你来为她取名吧。” “哈哈,此乃小事一桩。” 袁裳凝视着怀间女婴,思量片刻,随即说道:“此婴肤如婉玉,四肢有力,将来定会如燕蝶般顽皮好动。不如,就叫她玉蝶吧。” “哈哈哈,袁裳你不仅修为高深,文采也算了得,老夫佩服。玉蝶二字,实在传神,好名字,好名字啊”龙须赞叹连连。 “上人过奖。如今青天之洞已补,我命已了,也该是时候返回异界了。”袁裳将婴儿小心递到龙须手中。 “什么?你真要走?如今天界根基不稳,众仙皆有损伤,如果此时白祸来犯,只怕我们难以抵挡啊,天界势必会沦为妖魔之府。你怎忍心看到女娲娘娘所闯基业毁于一旦呐。”龙须面色分外焦急。 “上人,我与女娲娘娘的承诺,想必你也听见了。我的责任是守护异界,并不是保卫天界。若是天界真的落入妖魔之手,女娲娘娘也早有预料。若她也无对策,我又何德何能来扭转这天界局势呢。况且,我乃一魔人,并非你天界中人,也算不得我不义。所以,我袁裳就此告辞,各位保重。” “你” 龙须面露怒色,但其指责之言还未出口,袁裳便化烟而去了。 如今天界,危机四伏,内力不够,又无外援,实在让人忧心。 将玉蝶安置妥当之后,龙须与一众仙家齐聚天元圣殿之中,商讨应付突来外敌之对策。 不过,众仙言语之间,竟毫无信心可言,皆是唯唯诺诺。群龙再强,若无首领,实在难成气候。 果然,前战硝烟未尽,白祸便率领妖魔余孽,再次汹涌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3章:樊氏之子 赤龙城,樊府。 富丽堂皇的樊府之内,处处张灯结彩,上下奴仆丫鬟,无不心喜面悦,为即将到来的家族大事四处张罗,忙的不亦乐乎。 樊源,樊府之主,赤龙城内富甲一方的善人,多年来乐善好施,深得城民爱戴。 只是,樊源已年过不惑,虽家财万贯,却终难圆一凡尘夙愿,求得一子。这使他郁郁寡欢,恐其樊氏之家业后继无人。 多年来,樊源派人探访名山大川,求遍灵丹妙药,却依然难以得志,唯有夜夜借酒消愁,方能解心中之苦。 数年之前,樊源听闻双龙峰上云峰观观主云须真人手握造子妙方,于是便备足重金,亲自上山求见,只为圆毕生之愿。 坊间传闻,云须真人道行高深,法力无边,凡得其指点者,皆能得偿所愿。因而,云峰观历来香火鼎盛,携金参拜者来往无数,皆为所求而来。 不过,云须道长早已立有见客之规,只接见有缘之人,因而被拒无望而反者,比比皆是。 樊源此次登山,抱着必得求子妙方的决心,相信自己多年来的行善之举,定能感动云须道长,不吝赐教。然而,通信小道士传达住持婉言拒绝之意,让他大惊失色,不明所以。 “难道自己并非传言之中的有缘之人?或是自己所为善行还不够,不足以打动云须真人?”樊源困惑万分。 只是,多年来的苦苦追求,皆无望而归,已近乎将他的耐性耗尽,若此次依然以失败而告终,那么便可以断定,他樊源必将万念俱灰,从此一蹶不振,家业衰败,氏族覆灭。 为了祖上遗训,为了人后之言,他发誓不达目的,绝不下山。 于是,樊源在云峰观禅房之内住下,日日在金缘殿内素身女娲神像之前,虔诚参拜,净心诉求,但愿自己的决心,最终能够打动云须道长,愿意一见。观内小道士曾多次劝解,他依然态度坚决,不肯下山。 数月之后,樊源面容憔悴,疲惫不堪。无论他在女娲神像面前诉尽多少诚心之言,云须道长依然不为所动,以致他心灰意冷,再无奢望。 樊源决定下山,就此潦草一生,即便无颜面对氏族先祖,他也无可奈何。 当樊源蹒跚于崎岖山路之时,身后通信小道士快步追来,递上一张字条,内附一粒丹药,然后气喘吁吁的言道:“樊施主,这是我观观主给您的信条,算是对您虔诚之心的赠言,还望您好好参悟。告辞” 言罢,小道士匆匆拜别,返回云峰观之中。 双龙峰,为赤龙山与白龙山之主峰,山势险峻,植物繁盛。远观其形状,宛如两条巨龙并头仰望天穹,双龙峰因此而得名,云峰观便坐落于两龙头交并之顶。 由双龙峰向两侧延伸,所谓赤龙山与白龙山,便是两条横卧于苍茫大地之上的蜿蜒巨龙之形,山势连绵起伏,甚为雄壮。 赤龙山,山体岩土均为赤红之色,常年如地底有烈火燃烧般温热。 白龙山,山体沙石均为霜白之色,常年如地底有冻冰外泄般寒凉。 赤龙山以南为赤龙城,白龙山以北为白龙城,双城皆有通上双龙峰之路。 双龙峰半腰,植物相对稀疏,视野辽阔,放眼望去,山脚之城全景尽收眼底,颇为壮观。 时近晌午,山间微风四起,甚是凉爽。 樊源停下无心赶路的脚步,在一块青石之上坐下,取出怀间外裳隔层之内的信条,决定认真研读一番。 白纸上之字,笔锋流畅,造诣甚高,却是寥寥数笔,仅有两句话:“樊施主,你若真心向善,必定会有善得,谨记。内附丹药,可助你调养生息,你且好之为之。” 樊源闭目冥思,顿时大彻大悟,原来云须道长早已看透了他的凡尘过往,实在让他羞愧难当。 原来,樊源多年来的行善之举,并非因心善而为善,他所在乎的,只是城民所敬仰与赞誉的美名,而关于苍生之极苦,他并无过多的关心。他虽无祸民之心,却是私欲横行,对于脱俗之人而言,是万般不能容忍的。 樊源跪于青石之前,扣头三拜,对于云须道长的教诲之恩,他感激不尽。他定将摒弃前思,诚心向善。 樊源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虽然那些誓言只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但他依然付之行动。为了自己的心愿,他也必须这么做不可。 从双龙峰下来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樊源将近半数家财赠予贫疾之家,但并不像以前那般,对每一次的施舍都大势宣传,以致人尽皆知,而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命人将适当财物悄悄送入所需救助之人家中,并不留姓名。 一段时间之后,赤龙城内便流传出了一些赞美之言,说有位心善之人,在暗中救助贫苦百姓,如此大慈大悲之心,实乃女娲仙人转世啊。 此年年末,樊源小妾怀上身孕,据道人占卜卦象显示,小妾腹中胎儿为男孩儿。 得知这一消息,樊源欣喜若狂,随即备上厚礼,再次登上云峰观,欲报答云须道长的指路之恩。 只是,云须道长依然拒绝接见,而是留下一席话:“善行不止,兴族不灭。令郎出生之日,请命人上山通报。请待令郎满月之时,贫道必亲自登门拜访。” 能得云须道长眷顾,樊源自然感恩戴德,不忘初心。 次年年中,樊源小妾腹中胎儿已近足月,临盆在即。 樊家老爷即将迎得贵子,这一消息早已传遍城内街头巷尾,沦为人们茶余饭后之谈资,皆为樊善人中年得子之不易而感慨万分。 樊源早已寻思起犬子之名,如此重要之事,他不愿自己一介凡夫草率决定,更不稀罕那些儒雅文士的卑微之言。他樊源之子,乃上天所赐,必然得由圣人赐名。在他心中,能配得上圣人二字的,只有云须道长一人。 云须道长已有先言,会在樊子满月之时亲自登门,到时定让他赠赐贵名,想必他不会推脱。想到将要见到圣人真容,樊源顿时兴奋不已,定要为此诚心准备一番。 连日来,樊府上下为了迎接新少爷的降生,可谓是时刻都没有懈怠过。这一场在思想里潜伏了许多年的盛宴,即将搬上台面,必定会风光无限,人尽皆知。 不觉间,樊府的喜庆气氛,已经渲染了整座赤龙城,几乎每个路过樊府大门之前的路人,都会忍不住往府里观望一番,似乎都想要沾染一些喜气,好为自家带来一些好运。 樊源已广发请柬,在其子的诞辰宴上,只要愿意分享这一份喜庆者,无论贫富贵贱,将来者不拒,也不必随礼,进门便是客,定将得到好生招待。 樊府的东厢房,是整个府邸之内最好的待客居所,不仅环境清幽,装修更为雅致,但樊老爷仍觉得有所欠缺。他请来城中最好的工匠,将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显然一副深山道观禅房的格调。这间房是特意为木须道长准备的,一定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之处,只有道长感到舒适,才能体现出他樊源的报恩诚意。 某日深夜,樊府上下无人睡眠,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因为樊源小妾已经腹痛万分,卧床难起,即将临盆。 早在小妾出现轻微腹痛症状时,樊源便已将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府中,好生安顿,时刻准备接生。 小妾在床上剧痛难耐,大夫在床前焦急万分,樊源则守在门外急得原地打转,不知所措。 大夫几番通报,都没能带来最终的结果,让樊老爷心绪难安。 大夫所言,樊四夫人腹部大于常人,应是婴儿体型偏大所致,因而生产的难度自然更高。大夫曾有先言,此次生产恐会危及夫人的性命,但樊源态度决绝,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儿子,小妾的性命无关紧要。 临盆之期已过去数小时,樊源之子仍然未能探出头来,而小妾已经因剧烈疼痛而昏厥过去,若不能及时诞下腹中婴儿,恐怕大人和婴儿都将性命难保。 大夫再次通报,情况危急,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剖开夫人的肚子,取出婴儿,才能保住婴儿性命,但如此一来,小妾性命便是断然放弃了。 樊源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剖腹取子,刻不容缓。 正当大夫手持刀具跃跃欲试之时,在遥远天际之处闪过一道光芒,并以疾速之势朝樊府飞来。光芒飞近之后,便可以看的清楚,是两道赤色和白色的巨大光束,宛如两条巨龙一般,相互缠绕,又随即分解,循环往复,交替向前。 转眼之间,光束便飞进了樊府大院,然后冲破产房大门,将床前大夫推撞开来。赤光径直钻入小妾高高隆起的腹中,白光紧随其后,二光相继消失。 在屋外等候的众人,被眼前这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给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的樊源,慌忙冲进屋内,查看情况,众下人也跟随了进来。 只见屋内一片凌乱,桌凳皆被推翻,接生器具散落一地,大夫则倒在墙壁一角,失去了知觉。 再看床榻之上的小妾,她面部满是汗渍,表情痛苦,呼吸急促。她的腹部,时高时低,若隐若现的闪着光亮,忽赤忽白。 此情此景,让见者惊恐万分,是神灵助阵,还是妖魔作祟,无人知晓,更无人敢靠近一步。 片刻之后,小妾肚皮再次被高高撑起,接近极限。 随后,只听见“嘭”的一声,小妾肚皮炸裂了开来,顿时鲜血四溅,脏器横飞,场面极其恐怖。在场之人皆慌忙逃至屋外,惊声尖叫。 随着一声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再次将所有人的情绪却牵回了屋内,却因心中的恐惧不敢踏入房门。不过,樊源倒想一看究竟,虽然他的心已被提到了嗓子眼,但并未能阻止住他的脚步。 于是,樊源轻声细步,战战兢兢的挪进了屋里,却被床上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往前半步。 此时,在血肉模糊的床榻之上,一个浑身鲜血的婴儿正坐在小妾凹陷的腹部之中,并停止了最初的哭喊,而是用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迹,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吮吸着,全然不是一副新生之儿该有的脆弱模样。 这名婴儿究竟为何物?樊源难以得知,他下意识的判定这个他樊源的儿子,显然不同寻常,极有可能为妖邪之物。 只是,该如何处置这名活生生的婴儿,他樊源梦寐以求的儿子。 难道杀了他?樊源不忍,如果要如此轻易的断送樊家后继之香火,等于是要了他的命。 或是养育他?樊源不敢,若此子真为妖邪之物,难保日后不会给樊家带来巨大灾祸。 并且,本是全城之人都在满怀期待着他樊源得子的喜讯,如今却沦为如此骇人的下场。此时事一旦传扬出去,他日后还有何颜面向城民交代,在城中立足呢。 反复思量之后,樊千最终决定,先将嗜血之子妥善安置,暂且以常人抚养,待其满月之时,再求见云须道长,定能得到一个合理的方案。 关于今日之事,樊源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对外张扬,否则家法处置。至于小妾惨死的事实,日后若有人问起,便对外宣称为难产而死。 随后,樊源命人将少爷带入最为偏远的西厢房,安排全然不知情的奶妈全天候看护,并且不得离开房间半步,有何情况只能由专人负责通报。 樊源命人将狼狈不堪的产房收拾妥当之后,暂且将小妾残缺不全的遗体小心存放,待日后好生安葬于樊氏陵园之中。 樊源亲笔书信一封,命人送上双龙峰,交给云须道长,报去其儿已生之事实,愿他勿忘满月之约。 次日,樊府照常举办了一场新儿诞辰宴,毫无异常迅息流出,连同小妾之死也一并隐瞒,全府上下皆萦绕在喜庆的气氛之中。 诞辰宴上,来往宾客不断。 城内的贫民百姓皆争相来凑热闹,能够讨得一杯酒水,便是甚为欢悦,好似自家也会好运临门。 城内的达官贵族们,几乎稀疏到齐,不惜备足重金前来道贺。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皆是满满的祝贺之意。更有甚者,抱着求子之心前来讨教一番,希望樊老爷能够不吝赐教得子良方,好延续家族的香火。 樊源藏起内心的无奈与困惑之情,对宾客之贺皆一一笑脸相迎,充分体现出中年得子的幸福之感,外人丝毫不会察觉有异样存在。 对于来人想要目睹樊家少爷真容的要求,樊源全部婉言拒绝。外人自然以为樊老爷爱子心切,新生之子更是疼惜有加,怎会愿意轻易被人打扰。 对于此时的樊源而言,他只希望时间快些过去,好让新儿满月之日快些到来。他渴望着云须道长的指路明言,告诉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4章:嗜血成性 “不好啦,老爷,不好啦”樊府下人樊木面色惊恐,边跑边喊叫道。 此时,樊家老爷樊源正在书房之内查阅古籍文献,看是否能找到历史所遗留下来,类似于爱儿之病症的蛛丝马迹。只是,连日来的埋头苦寻,却依然毫无所获,让他焦躁万分。听到奴仆的叫嚷声之后,更让他恼火不已。 “混账奴才,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樊源对冲进门来的下人厉声呵斥道。 “老爷,实在是大事不好了。”樊木面容之上的惊慌之情并未消退,只是刻意的压低了哆嗦的声音。 “究竟何事,让你如此失了分寸?”樊源表情严肃的质问道。 “老爷,奶妈她”樊木跑的气喘吁吁,有些接不上气来。 “奶妈怎么啦?” “奶妈奶妈又被少爷咬死了” “什么?” 樊源面色顿时变得惊诧非常,然后一下摊坐在桌前,喃喃自语道:“又死了?这已经是第四个了,我樊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会生出这么个嗜血的妖怪出来。这叫我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阿?” 樊源一边愤愤念道,一边用力拍打桌面,吓得樊木不敢接话。 半晌之后,樊木终于胆怯的开口了,轻声的说道:“老爷,您还是赶紧去少爷的厢房看看吧,万一被其他人碰巧撞见了可不好。” 樊木所言甚是,樊源回过神来,慌忙起身朝西厢房快步走去,樊木紧随其后。 虽然已早有心里准备,但进入西厢房之后,樊源依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只见奶妈阮氏倒在床前的地上,她原本是个身形略显臃肿的中年妇人,此时却像是被人削去一层肉一般,瘦了一大圈。不仅如此,阮氏面容苍白,毫无血色。而在她身旁的地面之上,一大摊从其身下溢出来的血流,使得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在她脖子之上,有几处深浅不一的咬痕,甚至有皮肉上的残缺,致命的伤口,应该是颈部的大血脉被咬断了。 而造就这一恐怖罪行的祸首,竟是樊府出生不足半月的少爷,樊源之子。 此时,樊少爷正若无其事的坐在奶妈的身旁,浑身沾满鲜血。他那稚嫩的面容之上,表情是让人费解的从容自若。 只见他用手抓了一把地上的血液,血滴从他指缝之间滴落回了地面。而手掌上残留的血迹,他竟伸出舌头津津有味的舔舐起来,似乎这便是对他最有吸引力的食物了。 “樊樊木,你你你赶紧把少爷抱回床上去”樊源的舌头貌似有些打结了,不由的结巴起来。 “老爷我”樊木似乎并不情愿前去,终究是不敢前去。 “你还愣着干嘛,难道还要老爷我自己去抱不成?真是混账东西。”樊源怒声吼道。 “是是”推托不得,樊木只好乖乖向前,佝偻着腰背小心翼翼的挪到少爷身后,从少爷双臂之下将其抱起,从血泊之中分离出来,转身放回到床上,然后快步的退到一边,不愿靠近。全程之中,樊木就像手持着极度危险的物品一般,表情相当的痛苦。 樊源捏着鼻子走到阮氏僵硬的尸体旁边,不敢直视她狰狞的面容。随后摇了摇头,哀叹道:“唉,实在是造孽啊,造孽啊” “老爷,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呆立在一旁的樊木战战兢兢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你将尸体收拾了,安置到祭堂后房去。再把这房间的血迹打扫干净,给少爷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樊源吩咐道。 “老爷,我把奶妈的尸体搬到祭堂后房倒是问题不大,可是要替少爷换衣裳,恐怕”樊木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怕他咬你不成?放心吧,他已经吃饱了,不会咬你的。再说了,像你如此骨瘦如柴,低等奴才的血,想必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岂是我儿能够看得上的。”樊源振振有词的说道。 樊木不敢搭话,身为下人的命,就是一条得唯命是从的狗,岂有反抗的余地。若他樊木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樊府,也是他命中注定劫数如此,只好听之任之了。 “还有,你可千万记住别让其他人看见了,就像之前几次一样。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如果再让第三人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听明白了么?” “是是,老爷,小的明白”樊木低声应和道。 “等你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再到书房里来找我,我得好好思量该如此避免此等事情再次发生” 言罢,樊源甩了甩衣袖,随即离开了西厢房。 老爷离开之后,樊木顿时感觉心里瘆得慌。死人他倒不怕,但这嗜血成性的少爷,实在让他难以心安,恨不得避而远之。 此时,樊少爷正襟危坐在床边,双目有神的望着眼前面色不安的樊木,双手撕扯着被褥,时而面露诡异的邪笑,似乎在冲樊木招呼,显然不怀好意,顿时搅得这个奴才心里发麻, “你看看什么看,我可不怕你呢。我有这么大的拳头,根本就不怕你。” 樊木言语之间明显底气不足,在少爷面前晃动着自己皮包骨的胳膊,算是给自己壮胆吧。 看到樊木的举止,少爷笑的更欢了,并张开双手想要求抱,不过,看他脸上已经干硬发黑的血迹,恐怕是难以如愿了。 樊木顾不上和少爷闹腾,上门口张望了一番,看是否有人经过。 随后,他取来一床被褥,摊在地上,然后费力的将阮氏僵笨的尸体滚到被褥之上,包裹了起来。经过一番折腾,他好不容易才将阮氏的尸体扛到了肩上,随后脚步蹒跚的出了西厢房门。 西厢房,位于樊府西边最角落,平时已少有人来往。在少爷入住之后,老爷便下命闲杂人等不得轻易靠近,以免打扰少爷休息,连几位夫人想要探望都被断然拒绝了。因而,此处就更为冷清了。所以,即便是在大白天,樊木扛着奶妈的尸体大摇大摆的行走在走廊之上,也不易被他人撞见。 祭堂,位于樊府北角。 从西厢房出来,沿一条走廊径直向前,数百步之后,转向从后堂延伸出来的走道,穿过后院,很快便能到达祭堂所在。 祭堂之内,供奉的是樊府历代先祖的牌位,只有樊老爷及几位夫人有权进入,奴仆丫鬟未经允许,是不得靠近的。 祭堂后方,有一间密室,是樊源私下命人打造的,并将它称之为后房。除了樊源本人之外,只有下人樊木知道密室所在,连几位夫人都不知情。密室建成之后,似乎一直都空置着,连樊木都琢磨不透老爷建造这间密室的用处。而当下,正好成了几位惨死奶妈尸体的临时停放地。 密室暗门隐藏在祭堂左侧的一处墙壁之上,开关则在樊源祖父的牌位之中。 樊木扛着阮氏的尸体进入祭堂之后,轻声的关上了大门,然后熟练的转动着樊氏先祖的牌位,随着暗门转动的低沉声响,进入密室的通道便出现了。 樊木进入到后房,点亮了烛台,然后把阮氏的尸体放到地上。 他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脊背,嘴里自言自语的抱怨道:“真是的,长这么多肉干嘛,累死我了,一个个死了还要折腾我这个活人。出了力还不讨好,还总是被老爷指责,我容易么我?” 后房之内的地上,此前已经有序的摆放着三具奶妈的尸体,用于包裹搬来的被褥并未被撤去。她们全是被少爷咬死,然后吸干了她们身上的血液,一个个的死相都甚为恐怖。 几天过去了,沉闷的后房之中,尸体已经有了一些,散发出阵阵的恶臭,说不定过些时日再进来,已经是满地蛆虫了。 “老爷也真是的,人都死了,也不想办法给处理掉,这样偷偷摸摸藏起来也不是个事儿啊。” 樊木捂住口鼻蹲在墙边,看着眼前的这四具尸体,忍不住抱怨的同时,不禁心里有些后悔了。他早该料到尸体已经腐烂,臭味在所难免,居然没有想到进来之前找个东西把鼻孔塞起来,不然也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唉,别墨迹啦,赶紧弄好就退出去吧,再待一会儿,怕是我得被这臭味熏死在里面了。” 樊木强忍着恶臭,站起身来走到新来的尸体旁边,双手抱着她的腿部,往前面挪动了一点,使得四具尸体成整齐排列之序。 “唉,我以为我樊木的命不好,想不到你们的命运更为可怜,只是想挣几个钱而已,没想到把命都给搭进去了。而且,居然是死在一个屁点大的婴儿手上,真是可惜了。怕是你们到了阴曹地府,会被其他鬼怪取笑喽” 樊木双手撑着腰,一边同情,一边嘲讽,如此不厚道的行为,想必逝者听到之后,定不会轻易饶恕他吧。 突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阴风,把后房之内的烛火给打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吓,樊木顿时惶恐万分,心脏狂跳,呼吸瞬间变的急促起来,他不停地念叨给自己壮胆:“别怕别怕,没事儿的,只是风把蜡烛吹灭了,我重新点上便好。” 樊木摸出身上的火源,摸索着墙壁,找到烛台位置所在,重新点亮了烛火。房间里恢复了明亮,樊木安心的吐了一口气。 正当他想去按动开关,打开后房暗门离开时,烛火再次被吹灭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再次陷入了黑暗,樊木心中的恐惧有增无减,在漫无边际的空气中胡乱叫唤。 “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快还我命来呜呜呜” 一阵缥缈的哭泣抱怨声,听上去像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萦绕在樊木的耳畔。 樊木慌忙跪倒在地,不停地在地上叩出响头,满是哭腔的声音连连求饶:“各位姑奶奶啊,冤有头债有主啊,我樊木只是一个听人使唤的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你们关在这里的,你们要报仇就去找我们家少爷吧,是他害死你们的,不关我的事啊。求求你们不要吓我了,我日后定会给你们多烧点纸钱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时,在樊木身后的暗门突然打开了,祭堂之内昏暗的光线涌了进来。 樊木惊恐的抬头瞬间,一个隐约可见的身影在他面前飘过,顿时将他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 他边跑边喊道:“啊,鬼啊” 樊木一口气跑到了前院,然后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狗奴才,大白天的在这里大呼小叫,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人从前厅出来,对着樊木厉声呵斥。 “哦,三夫人,实在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小的刚才被一条疯狗追赶,才会被吓的乱了分寸,还望三夫人宽恕。” 樊木自知大事不妙,生怕会露出马脚来,慌忙辩解。 “疯狗?樊府之内居然会有疯狗?” 三夫人一副不屑的表情,显然不信樊木之言。 “额夫人所言极是,可能是小的看花了眼,自己吓自己呢,还望夫人不要责怪小的。” “哼狗奴才,滚吧” 三夫人面不改色,衣袖一甩,转身回去了屋内。 “是,夫人” 樊木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前院,回到了西厢房,瘫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哎呦喂,真是累死我了。我樊木今日大难不死,真要好好烧几柱高香叩谢神灵才行咯。” 喘息够了,樊木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少爷的床前。此时,少爷已经在一团凌乱的棉絮之中安静的睡着了。 樊木摇了摇头,感叹道:“唉,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生来便如此不祥,想必也并非是你能选择的。小小年纪就背负着数条人命,将来被世人知晓你的所作所为,还不知道会如何谩骂你呢。” 樊木找来清洁工具,认真的将地面上已经干掉的血迹一点点的清洗干净。 转眼,天色已经渐暗,暮色即将来临。 随后,他又翻出一套少爷的新衣裳,将少爷柔软的身躯翻转着,将衣服小心翼翼的套了上去。沉睡之中的樊家少爷,显然要乖巧许多,此番模样,根本就难以和嗜血妖魔联系在一起。 只是,樊木并没有意识到少爷已经醒来,正让他扶在肩上,整理其裤腿。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樊木下意识的将少爷推到了床角,自己慌忙退出数步远,满脸惊恐的看着嘴角留有血迹,正张着嘴巴跃跃欲试的少爷。 樊木用手掌紧紧按住颈部,疼痛难耐,血流从他的指缝之中渗出,很快落满了他的一身粗布麻衣。 樊木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伤处,血算是止住了,然后再用布条围在颈部,不能让人看到他的伤口。 对于眼下遭遇的疼痛,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他实在不知所措,所以,他只好离开了西厢房,前往老爷书房寻求对策。 樊家少爷,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各种怪异举止层出不穷,身体肌能也与常人差异太多。 出生第二日,他双手便相当有力,能够轻易抓起一些物品。第五日,他便能单独坐立,体重体长明显增加。第十日,他口内上下两排牙齿已生长齐全,能够轻易咬碎坚硬之物,并且能完成简单的行走。不出半月,他便已经长成到了通常婴儿两三岁的模样,只是还不会说话而已。并且,他很少哭闹,貌似耐性极高。 以上种种,绝非一个正常婴儿的成长变化过程,实在令人费解。 少爷被安置在西厢房之后,樊源重金聘请奶妈全天候照顾少爷,起初几日并未发现异常,只是奶妈会时常抱怨,说少爷口内力气太大,总在哺乳时咬得她疼痛难忍。樊源只得增加待遇,暂且安抚住奶妈。 可是谁想,少爷长出牙齿之后,竟接连咬死奶妈,然后将其身上的血液全部吸尽。 如今已经有四位奶妈接连死去,樊源只能暂时将尸体隐藏起来,慢慢想办法处理,但时间一长,难免引来奶妈家人的质疑,甚至会有不可阻挡的漫天谣言。到时,怕是会难以收场。可是,他樊源也实在是无计可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5章:深山焚尸 夜色降临,樊府之内灯火通明,各房夫人相互串门,打发时间,奴仆丫鬟闲来无事,也在各角落里窃窃私语。 樊木从西厢房里出来,打算前往老爷书房。 此时,他脖子上的伤口,正如被烈火灼烧般炙痛。他感觉自己双目干涩,脑袋昏沉,脚步也变得轻浮起来。 途间,多人向樊木招呼,他都未作搭理,气力有些接不上来,使他难以分心。 书房之内,灯火明亮,似乎樊源正在等待樊木前来,好吩咐仔细思量后的决定。 走到书房门前,樊木又感觉自己的不适缓解了许多,除了有些疲惫之外,脖子上的疼痛也没那么剧烈了。 他轻声的敲了几下书房门,得到老爷允许之后,便推门进入。 “老爷”樊木恭敬的称呼道。 “嗯,事情都处理完了么?”樊源一边翻看古籍,一边答应道。 “额都处理完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老爷,小的颈部不慎被少爷咬了一口”樊木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遭遇。 他用手轻按着颈上的痛处,向老爷示意,希望能够得到老爷的些许关心,哪怕只是简单的问候一声也好。 “咬就咬了呗,又没要了你的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樊源不屑的说道。 他都不愿正眼看一眼这个可怜巴巴的下人,依旧埋头于书卷之上 老爷漠不关心的态度,让樊木大失所望,但他又抱怨不得,只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心里却难免愤愤不平。 “对了,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樊源问道。 “小的不知,想必定是饿了。不过奶妈已经死了,便不知该用什么来喂他了。”樊木轻声答道 “唉,这是个问题,总不能饿着我的儿子吧,万一他哭闹起来,惊动了其他人可不好,但绝对不能再有新的奶妈牵扯进来了。” 樊源眉头浅锁,颇为无奈。 “要不这样吧,你再去让我儿咬一口,让他喝点你的血,如何?” 樊源似乎灵机一动,脱口而出这一自认为很合理的办法。 “万万不可啊老爷,如果再让少爷咬上一口的话,那小的准会没命的啊。求老爷开恩,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 樊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哭腔。 “哼,你也知道自己是条贱命,让你低贱的血喂食我儿,实乃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还敢如此推托,显然是没把我这个老爷放在眼里吧。”樊源满脸不悦的训斥道。 见老爷不肯让步,樊木跪着爬到了老爷面前,扯着他的裤脚,继续哀求道:“老爷啊,小的自小便来到樊府为奴,对您是忠心耿耿,唯命是从。念在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就大发慈悲饶恕小的吧。” 樊木一边说着,一边给老爷磕起了响头。 见下人如此苦苦哀求,樊源也算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继续相逼了。 不过,爱儿的喂食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眼下更是迫在眉睫。 樊源退让了一步,说出了另一个办法:“樊木,我就念在你对我樊府有情有义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了这条贱命。不过,你得设法去给少爷弄点人血过来,听明白了么?” “老爷啊,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少爷嗜血,必出人命啊,这岂不是要让我成为杀人凶手啊?” 樊木怯心未平,有添新难,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 “哼,狗奴才,我可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给我弄到人血来,否则的话,就拿你自己的命顶替吧。” 樊源面露怒色,毫不让步。 既然事已至此,樊木心里便再清楚不过了,今天他若不杀人,则自己必成为死人。 樊木不再强辩,委身告退。 不过,在他退出门之前,老爷又补充吩咐道:“哦,对了,你今夜晚些时候,用后院的拉货马车将后房之内的几具尸体拉出去,找地方埋掉吧,不然时间一长肯定是要露出马脚的。马车用完之后记得清洗干净,不能留下污秽之味,明白了么?” “小的明白了,不知老爷还有何吩咐?” 樊木顿时感觉心累不已,却抱怨不得,只得低声应和。 “没有了,你下去吧。” “是,老爷。” 樊木走出书房,情绪低落,心里更是愤怒的不行,却也只能无奈的唉声叹气。说来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却如此毫无存在的价值可言,甚至就如同别人脚下的蝼蚁一般,轻而易举就能被踩死,毫无挣扎的能力,反抗的余地。 可怜的樊木,只能感叹自己生来命薄,至小便流落街道,沦为下人奴仆。原本以为樊府会是他此生安身立命的家,如今看来,连他视若亲父般忠心不二的樊家老爷,也是对他这般刻薄。 樊木抬头仰望昏暗苍穹,眼睛里闪烁着委屈的泪花,纵然心中有千般苦楚,万般无奈,能与谁人述说,又有谁人会对他报以同情之心,拯救他脱离苦海呢。 也罢,苟且偷生乃蝼蚁本性,还是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吧,毕竟他生来胆小怕事的樊木,还没有轻生的勇气。 樊木到西厢房查看了一番,少爷已经安稳的睡去,嘴里正津津有味的吮吸着自己略带血腥味的手指。 樊木来到厨房,挑选了一把便于藏在身上的刀子,然后拎了一个木桶便出门了樊府大门。 夜渐深去,街道上行人甚少。 樊木躲在一条阴暗的巷子角落,伺机而动。水桶静静地立在他的身旁,刀子怀揣在胸前衣裳之内,并用手紧紧的捏住。 此时,他的掌心已是湿漉漉一片,全是汗渍,心脏更是狂跳不已,全身都在不停的打颤。 他樊木长这么大,连一头牛羊等牲畜都不敢下手,何况是要他杀人。死于樊家少爷口中的那四位奶妈,尸体都是由樊木进行转移的,但那都是被老爷逼出来的呀。 实在疲惫,樊木蹲坐在墙角,竟不觉的睡着了。 丑时将近,苍茫夜色之中,寒气逼人。 樊木被冻醒了,浑身冷的不行,他实在不愿继续逗留下去了。可是,桶内还空空如也,少爷还等着人血下肚,他如此两手空空的回去,老爷怎能饶的了他。只是,如此夜深,路上哪里还会有闲散之人呢,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夜长梦多,提防盗贼” 一声缥缈的更夫打更之声传来,顿时让樊木看到了希望。机不容失,不可迟疑,他拎起木桶快步走出了藏身的暗巷。 寻着声源,樊木远远看到了更夫的身影,正有条不紊的向前走去。 樊木轻声细步的跟上前去,心里害怕的不行。看这更夫身强力壮,若被对方发现,他断然不是对手。要是搏斗起来,他也必是凶多吉少,可已然没有退路了。 更夫行至一处巷口,樊木认准时机,掏出怀间利刃,快步的飞扑过去。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脚下被不慎踢到的一粒石子,顿时引起来更夫的警觉。 只见更夫连忙转身,发现樊木气势汹汹的杀来,脸上顿时惊恐不已。就在樊木飞身刺来之际,更夫一个蹬腿,一下将来人踢出数丈之远。樊木应声倒地,木桶滚到了一旁的墙角。 “大胆贼人,竟敢背后偷袭,究竟目的何在?”更夫怒目而斥。 樊木并没答话,而是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气喘吁吁的吼叫着,再次狂扑上去。 只见更夫一个灵巧的侧身,避过了来人的攻击,顺势在樊木的背后踹出一脚,以致樊木重重栽倒在地,老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加害于我?”更夫再次厉声问道。 樊木艰难的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双目无望的看着暗淡的夜空,实在没有力气继续搏斗了。 “今日若不杀了你,我定将必死无疑。”樊木有气无力的念叨。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更夫心地本善,并没有继续攻击樊木,只想问个究竟。 “你我本无冤仇,只怪造化弄人,我实在身不由己啊。”樊木已是满面泪痕,绝望的哀叹道。 “唉” 更夫叹了口气,随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更具,准备就此离开,不再过多追责。 樊木闭上双眼,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他实在不忍继续加害一个无辜之人,更没有能力搏来生存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就安然的接受宿命,等待死神的降临吧。 更夫已经走远,樊木依然倒地未起,已经气息微弱,即将死去。 就在樊木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之际,他脖子上的伤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就像被烈火灼烧了一般,以致他浑身都滚烫不已。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体内的力量似乎被这阵剧痛之感给唤醒了,一下子从地上跃了起来。 内心的求生本能还在,使得他再次拥有了搏斗的意念。他抓起地上的刀子,极速的飞奔向前,很快来到了更夫背后,持刀奋力刺去。更夫本要躲闪,却不及来人身手灵活,被利刃狠狠地插进了胸腔,惊声倒地,一命呜呼。 樊木站在更夫尸体旁边,大口喘着粗气,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轻,更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杀死了一个五尺大汉。 血液从更夫的身下渗出,流到了樊木的脚下,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一切真是自己所为。事已至此,更无退路了。 待桶内血液装满之后,樊木用满是血迹的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 他已顾不上处理更夫的尸体,收起刀子,拎起木桶便匆匆离开,返回了樊府。 等他蹑手蹑脚的来到西厢房时,看到少爷已经醒了,并且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再看床榻的木条之上,有多处残缺,就像被野兽啃咬了一般。 樊木将木桶置于少爷面前,恶狠狠的说道:“喝吧,你这个恶魔。” 见到满桶的鲜血,少爷的眼睛瞪得铮亮,毫不犹豫的吐掉了嘴里的木渣,然后一头扎进桶里,大口大口的狂饮起来。 不出半晌功夫,整桶的血液居然就被喝完了。 少爷托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倒在床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哼,你个小混蛋,一点都不会感激我冒死为你拼来一顿美餐”樊木一边抱怨,一边带着空桶出了门。 黎明将近,看来今夜是彻底难眠了。 樊木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后院,从水井里打上清水,将沾染血迹的木桶洗净,送回厨房。随即继续出来整理马匹,栓固马车,准备未完成的使命。 祭堂之内,在沉寂的夜色之中,即便有烛火相称,也仍然不免显得有些阴沉,总感觉有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气。 樊木胆战心惊的进入了祭堂,打开了通往后房的暗门,在门口徘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 后房之中,依然臭气逼人,经历者怕是要好几日都无心进食了。地上的四具尸体,依旧安然有序的排列着,是逝者该有的宁静与安详。 樊木点燃烛火之后,面色惨白的对着四位死者一阵参拜,嘴里不停念叨着:“各位姑奶奶在上,小的受老爷的吩咐,特意前来带各位去入土为安。即便你们有什么怨气未散,小的也帮不了你们,还望你们黄泉路上多保重,来世投个好胎,不再受这人间疾苦了。” 言罢,樊木扛起第一位死去的奶妈尸体便要往外走。 说来也怪,这人死了不过近十天,但体重明显减轻太多,就好像是一段看似巨大,却是中空的枯木一般,扛起来毫不费力。 隐约间,樊木感觉肩上的尸体抽搐了一下,但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也就没有太在意。 他走了两步,尸体略朝下的头部一端,突然有一些液体流了下来。还没等樊木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大摊黄绿色的液体倾泻而下,瞬间流的满地都是,散发出浓重的恶臭。 这些黄绿色的液体之中,掺杂着零零碎碎已经几乎辨别不出模样来的人体脏器,恶心至极。 樊木吓得一把将尸体扔到一边,瘫坐在地上,下意识的退出了数步远,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胃里不自觉的剧烈翻腾起来,简直让他快要窒息了。 沉寂了片刻,见没有其他动静,樊木才敢慢慢的爬起身来,绕过地面上的液体,将扔在一旁的尸体重新扛回肩上,快步出了祭堂,放在后院的马车之上。 随后,他又返回了后房,接着搬运第二具尸体。可是,无论他多么小心的保持尸体平衡,仍然无法避免剩下的几具尸体发生同样的呕吐现象,连昨日刚刚死去的阮氏也不例外。 四趟下来,樊木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臭气熏天,即便他已经非常小心,仍然未能避免尸体的呕吐物沾染到自己身上。 他已然没有心绪继续过多的抱怨,尽快将四具尸体处理掉,才是当务之急。 赤龙城内,若要问隐藏东西最难被人发现的地方,只有赤龙山。因山势崎岖,岩土不同寻常,所以略深一些的地方,是少有人敢涉足的。 通过后院通往府外的后门,樊木驾驶马车一路狂奔,朝赤龙山疾速而去。 赤龙山上,深山之处,常年笼罩着一层浅红色的烟雾,远远望去,就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般。 在樊木的胆量所敢涉及的最深处,一处空地之中,他停下了马车,决定在这里处理尸体。 按照老爷的吩咐,是让他将尸体掩埋掉。但刚才仓皇之中,他竟忘了带挖土的工具。而且,天边已经泛白,黎明正在步步逼近,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继续逗留了。所以,情急之中,他也只能出此下策,将马车点燃,将四具尸体焚毁。即便日后被人发现,也难以追根溯源吧。 马车在熊熊燃烧着,樊木则蹬上马匹,一路狂奔返回了樊府,在府内奴仆起来劳作之前,将祭堂后房的呕吐物清理干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6章:甲月之情 墨城,甲月楼。 “哎呀呀,我说韩炎啊,你怎么还在这里晃悠啊,四街外贾老爷府上要的菜肴你赶紧给送过去吧,那边都已经飞鸽传书来催好几次啦,这都已经快过了用膳的时辰,再不赶紧些,贾老爷又该投诉到老板那里去啦,到时候被臭骂一顿是小事呀,扣工钱才是大事儿呀。” 甲月楼后厨旁的配菜间里,一个身型高瘦,面色蜡黄,皮肉干瘪,下巴梳有一撮霜白短须的男子在一位身型高挑,虽然一身粗装旧衣,却难掩俊朗气质的少年面前焦急的拍掌跺脚,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 “我说高管事,你在这一个劲儿催我也无济于事啊,我倒也想快些给人家送过去,可这厨房菜品没有烧制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每次送迟了,这贾老爷也不知道找找自己的原因,明知道这猿兽皮肉厚实,至少需要炖上五六个时辰才能烂透,才能入味。他却每次都在早上才派人来通报,午时之前便要送到,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我们甲月楼开门营业,又不是为他一人服务的,可每次都因为他而弄得大家手忙脚乱,他都不知道惭愧么?他” 面对高管事的催促,韩炎倒是一点都不急不躁,反倒振振有词的把贾老爷数落了一番,期间还不忘大义凛然的指手画脚,着实把面前的高管事惊的不轻。 “嘘嘘嘘” 高管事慌忙制止韩炎似乎没完没了的抱怨,刻意的压低声音,分外紧张的说道:“我的祖宗喂,你可小声点吧,这些话要是传到了贾老爷耳朵里去,你和我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呀。” “哼我才不怕他呢。” 韩炎将手抱于胸前,嘴角一撇,满脸的不屑。 “你怕不怕我可管不着,我还得靠这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呢,我可得罪不起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要你因为你害得我丢了饭碗儿,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知道你老人家不容易,我这就去催催厨房,也不让你为难啦” 言语间,韩炎面露坏笑,拍了拍高管事单薄的肩膀,走进了身后烟雾缭绕,乱似一锅粥的厨房里。 “唉,不知轻重的年轻人呦,你别在给我再闯出什么祸端来,我就谢天谢地咯。” 高管事摇着脑袋,老态的脸上表情颇为无奈。 “嘿,珊儿,贾府要的猿肉做好了没?” 韩炎蹦跳到一位样貌秀丽的少女身旁,此时,她正在手头熟练的摆弄着一些准备上桌的菜肴。 话说这位少女虽然是一身粗布麻衣,挂满汗渍的脸上未点妆容,白皙红润的脸颊也被油烟抹上条条污渍,但种种窘态依然难掩住其动人的美貌。若非出身卑微,家境清寒,而是生得富贵人家,想她必定能迷倒万千贵族阔少,到如今已至十八芳龄,上门说亲的媒人恐怕早已磨平门槛了。 其实,凭借她的美貌姿色,想要轻松的挣得一些钱财也并非难事,即便是想要嫁入富贵人家,想必也有不少老爷富商愿意纳她为妾。之所以她会沦落至人员混杂的酒楼,被人呼来喝去,为奴为婢,也只因生性作祟。要强不屈的脾性,使她不愿意苟且于事俗,不愿意沦为富人满足私欲的妾室,更不会沉沦于供人享乐的风月场所。一个卑微之人却有如此可贵的气质,也就使她更加让人怜爱了。 “嗯嗯,韩大哥,已经好了” 文珊转身走进缭绕的烟雾之中,随即提来一个盛装饭菜的木桶,递到韩炎面前,面含略带羞涩的微笑,温柔的说道:“已经帮你盛装好了,拿去送吧” “好嘞,嘿嘿” 韩炎接过木桶,转身便飞步离开。 “诶,韩大哥”文珊慌忙叫住正要夺门而出的韩炎。 “啊怎么了,珊儿” 韩炎连忙收住脚步,却险些滑倒,幸得进来的高管事及时扶住,着实把他这位老人家惊得不轻。 “哎呦呦,你可别摔倒了呀,你摔伤了不要紧,这菜要是被你打翻了,你一个月的工钱都不够赔的。再者,耽误了贾老爷用膳,你可担待不起呦。” 高管事毫不客气的将韩炎数落了一番,接着转向跑上前来的文珊,又是一番责备:“我说你也真是的,突然喊他干嘛,不知道贾老爷急着要这菜么,出了什么差池,你个丫头片子能担待的起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等他回来再说啊” “是是是,对不起,高管事,是我太冒失了” 跑上前来的文珊连忙鞠躬致歉,满脸的愧疚。 对于高管事责备,文珊谦卑的接受了,可韩炎倒是来气了,正准备替珊儿据理力争一番,却感觉确实有些理亏,也不想在珊儿面前坏了形象,只好作罢。 “对了,珊儿,你突然将我叫住,是还有何事么?”韩炎不理会高管事早已心急如焚的脸色,颇为淡定的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想提醒韩大哥你路上多留个眼神,行事不要再莽莽撞撞的,别再把闯出什么祸来,不然的话,我怕老板真会赶你走的” 文珊低落着脑袋,轻声的在嘴边嘀咕着,似乎是在讲述一些难以启齿的话语。 “呵呵” 韩炎不由的傻笑起来,完全不顾在一旁一个劲将他往外拽的高管事。 “放心吧,珊儿,韩大哥答应你,一定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嘿嘿” 虽然韩炎已经被高管事拉出了厨房,但他那深情的笑容还在文珊眼前浮动,以致她更加羞涩难当,脖子都快缩进了衣领去了。 文珊的话,让韩炎的心绪着实荡漾了起来,他也明白文珊言语间流露出来的心意。他当下二十出头,正直盛气之龄,男女之情意早已触动于心头。若非因家境贫寒,恐怕早已说上亲事了。如今有一地位相当的姑娘为他倾心,他又怎能不为之动容呢。这份甚是难得的情愫,他是万般不能辜负的。 韩炎在高管事连拖带拽下,总算是来到了后院的马厩前,可他满脑子都还是文珊动人的笑脸,却不想高管事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祖宗啊,我都叫你祖宗了还不行呀,就算我求求你啦,你倒是给我快些啊,是不是真要我拿马鞭抽你两下你才肯走啊。” 虽然韩炎已经蹬上马背,高管事还是不忘再三叮嘱:“你路上可千万给我注意咯,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可为你是问。” “好啦好啦,高老伯,我韩炎不是没有担待之人,真要因为我出了什么岔子,我自己承担下来便是,绝不会连累到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其实,韩炎明白,高管事也算有情有义之人,虽然嘴上总是对他万般指责,但平日里也为他承担了不少罪责,不然凭他闯下的那些祸事,怕是早就被老板给扫地出门了。这份恩情,对于出身卑微,却生性耿直的韩炎来说,他是铭记在心的。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走” “好嘞,我韩炎去也,驾” 韩炎长喝一声,冲门而去。 “唉” 望着韩炎疾驰远去的背影,高管事是满脸苦味,连连摇头。 话说,这甲月楼地处墨城中心地段,周边道路通达,来往行人不断,再加之其主营菜色口味远近驰名,平日自然生意兴隆。无论是城中贵族宴宾,还是异国访客下榻,此楼都是首选之地。 说到甲月楼的主营菜肴,便不得不提名气在整个凉邦国之中都是数一数二名菜:稀世佳猿。 所谓稀世佳猿,主料自然便是猿兽之肉。 这猿兽皮肉虽然坚硬厚实,但只要炖够火候,入味得当,便可肥而不腻,甘嫩爽滑,入口前纯香扑鼻,入口后回味无穷。如此人间美食,自然引得无数好食之人为之倾倒。 只不过,猿肉虽美,贵在珍稀,因而若非达官贵族,是无法承受其高昂之价的。因此对于普通平民而言,猿肉之味,只在传说,可想而不可得。 之所以甲月楼能够声名远播,这道让人垂涎欲滴,回味无穷的稀世佳猿可谓功不可没,自然也就带来滚滚财源了。 说来,时间流速之快,确实让人有些惊叹。好似眨眼的功夫,韩炎已经来到甲月楼有数个年头了,他从一个面容青涩的毛头小子,一路逞强好胜,插科打诨的跌跌撞撞走来,如今俨然已是一位翩翩少年的模样,只是没有能耐去装点自己,所以也就难入芳心好动的少女们的法眼了。 和韩炎一同进入甲月楼做杂工的,还有他的兄弟兼伙伴方昊,只是二人的品性就要相差甚远了。 至于文珊,则在韩炎之后才来到甲月楼。 原本,像文珊这般年龄相仿的姑娘,皆是在家中织绣纺布,或是整装待嫁。姑娘家抛头露脸混迹入人流混杂的酒楼之中,不仅不受待见,更易受到欺凌。 由此可见,文珊并非平常女子,她的爹娘也算足够开明大度,酒楼老板更是不拘小节,如此才促成了她与韩炎的相遇与相知。 不过也怪,在韩炎第一眼见到文珊时,便对她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又好似自己的错觉,毕竟墨城也不算大,某时在街边擦身而过,也是情理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7章:贾府受屈 “让开,都让开,十万火急,都让开” 伴随着规律急促的马蹄之声,韩炎一路狂呼乱吼,朝着位于甲月楼四街之外的贾府狂奔而去。 一路上,马蹄奔踏所过之处,无不沙石飞扬,数次险些撞到路人,也不知道是韩炎驭马技术纯熟,还是马匹自身腿脚灵便,总算有惊无险的一一躲过危机。不过纵使如此,也难免惹来众人的指责与谩骂。 “这究竟是何人啊,居然在这闹市里横冲直撞,全然不顾他人的安危嘛。” “这不是甲月楼那姓韩的小子嘛,这么急冲冲的,是赶去投胎吧。” “喔是他呀,从小就是个有不学好的野小子,以前还到我家鸡窝里摸过鸡蛋呢。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这般没有礼数,不知轻重,都不知道那韩婆生前是如何管教的。” “我们城中有这么一个毫无矩的野人存在,难保哪天不会沦为祸害呦。” “唉,他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呀,从小便无父依靠,前些年韩婆又走了,撇下他孤苦伶仃一人,也难怪他会如此缺少管束了。我等也是贫苦之人,应该多多体谅才是呀” 话说回来,韩炎这一路上虽然经历了不少颠簸,但他却迫有信心能安稳的将菜肴送达贾府。在甲月楼的这些年头里,韩炎练就了一身娴熟的驭马技术。一个装满菜肴的菜桶分量可不轻,一手拎着菜桶,一手驾驭马匹,可是一个相当累人的体力活,更别提时刻都必须保持菜桶平稳了。不过这对于如今的韩炎而言,他的臂膀已经相当结实有力,即便路途在如何颠簸,他也能轻松应对了。 “吁吁吁” 富丽宽敞的贾府大门前,韩炎收住了马蹄,随即纵身跳下了马来。 “你可总算来了,你要在晚来半柱香,这菜恐怕你得拎回去自己吃了。” 在门前等候多时贾府下人见到韩炎的到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迎了上去,赶忙接过他手中的菜桶。 “呵,我可没这么好的福分能吃上这猿肉嘞。再说了,你们家老爷不是最好这口的么,才不舍得让我拎回去呢。” 韩炎一边随下人进屋,一边振振有词的调侃道。 “唉,你也知道我们贾家老爷的脾气,最恨等吃的了,你要真再晚来一会儿,他非把我剥皮吃了不可。” 下人一边匆忙赶步,一边冲身后紧随的韩炎抱怨。 关于这贾府老爷贾卫,韩炎曾在甲月楼中见过几次,虽然只是隔着贵宾包厢的窗缝瞟到几眼,但也足够让他印象深刻了。 贾卫,墨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富商,年少时混迹于各大风月场所之中,通过从其他国度拐骗年轻貌美的少女,将她们卖到妓院之中,从中挣取高额报酬。不出几年功夫,他便有了丰厚的积蓄。于是,他放弃了之前四处游走的生活,开始扎根于墨城之中,自己开起了妓院,做起了老板。城中最大的风月酒楼汇春院便是为他所有。之后,随着其资产日渐庞大,多家赌场也接连落地,开花结果。再经过十数年的积累之后,可以说贾卫的财富,在整个凉邦国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通过买卖少女们的痛苦来挣取钱财,可见贾卫此人心肠何其歹毒,也几乎无人敢招惹得罪他。 年少时的贾卫,也算是个俊俏美男,后来日子安逸了,无论身型还是容貌都开始走样,如今年过五旬,身材不仅肥胖臃肿,面貌也再无美感可言,不过胜在有钱,也就无人敢和他计较这些了。 不过,这人无论活了多少岁,容貌如何变化,最本质的脾性还是难以被动摇的。 虽然无人敢在贾卫面前数落他的不是,但他的恶名早已流传在外,也难免有人会在私下窃窃交谈。 据说此人脾性有三: 一是守财小度。 他对手下人非常刻薄冷漠,从来都不舍得施舍半点恩惠。若是被他知道手下有人惦念他的钱财,必会被他打断手脚不可。 二是好色。 虽年他已过半百,却依然每隔几年便要纳一房妾室,皆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若是被他看中却不从者,他便会不择手段将其占有。 三是贪食。 但凡有哪家酒楼出了新品菜肴,无论价格多高,他都非尝不可。坊间传闻,他曾数次因贪食野味而身重剧毒,险些丧命。 一个在城中如此出名之人,韩炎又怎会不知呢。他向来最为痛恨此等行迹卑劣之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不过自己势单力薄,无力为民除害罢了。 绕过贾府大半个院落,韩炎随贾府下人已经来到了膳堂之前。 “等等” 在通往膳堂的廊道口上,韩炎二人被一位衣着虽算不上华贵,但更为整洁雅致的男子拦下,显然此人并非贾府一般下人。 只听贾府下人有礼的唤了一声:“韩管家。” “嗯把桶子打开我来一下,给老爷用的菜肴,必须先过我这关才行。” 只见这位贾府管家双手背腰,背梁挺直,面色严肃的挡在二人的去路上。 “是,韩管家” 下人不敢怠慢,恭敬的将桶盖揭开,递上前让管家过目。 只见管家伸出手来,一只手将衣袖撂起,另一手伸进桶中,从盘中夹出一块猿肉放入口中,随即津津有味的咀嚼了一番。 “嗯不错,够味,老爷会喜欢的,去吧” 韩管家挥了挥衣袖,向下人示意将菜肴送去膳堂。 “你随我来拿钱吧。”韩管家向韩炎示意。 “好嘞” 韩炎如释重负般咧嘴笑起,随管家的脚步去往账房。 “多少银两呐?” 账房桌前,韩管家打开抽屉,面无表情。 “额十两银子总共。”韩炎恭敬有礼的回道。 “十两额,这是八两银子,拿去吧” 韩管家将四个小银锭扔到方硕面前,又将另一个银锭装入自己的衣袖之中。 “八两这,不够啊,还差” 韩炎顿时困惑不已,但又瞬时明白了这位贾府管家的欲意。 “还差什么差,给你八两已经不错了,另外二两我扣下了,你当是你送迟到的惩戒吧” 面对韩炎的质疑,管家倒是坦率,毫不避讳自己的意图,却也说的大义凛然。 “这样可不行啊,管家,这要是收不着十两银子,我回去可没法交差啊,老板非得让我自己赔付不可,你看我这一个月下来也挣不着两个钱啊” 韩炎满脸无奈的苦笑,仍在试图争取,希望这位管家能放他一马。 “那是你的事儿,我可管不着,只有八两,再多没有,你要再嚷个没完没了,这八两我也收回,不信你试试。” “不是韩管家,你看,你姓韩,我也姓韩,咱们八百年前还是一家人不是,你又何必要为难我这无名小辈呢?” “哼你提这个我就来气,跟你同姓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我韩家怎会有你这般卑贱之人。” “你” 韩炎是恨的咬牙切齿,拳头紧握,真想飞身上去狠狠的狂揍这个欺人的狗奴才一顿。 “怎么着,还想打我啊。有本事你动我试试,我让你在墨城没有立足之地。” 韩管家拍桌而起,手指在自己脸前比划,一副颇为嚣张的神情,深信眼前这个低等的下人是不敢动他半根汗毛的。 确实,若是依着韩炎的脾性,他才不会顾及什么后果,遇到这般羞辱,不将对方打个满地找牙,绝非他的行事风格。 不过临行前,文珊对她深情的叮咛,让他无法忘怀。此时他若动了手,定然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丢掉饭碗儿也是必然的。他倒不是害怕自己没了工作,毕竟他年轻力壮,大可不必为生计担忧。可是,他若走了,文珊怎么办,谁来保护她,他又如何对得起她的那份情义呢。 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与如此卑鄙的小人一般见识呢。 “哼” 韩炎松开自己愤恨的拳头,抓起桌上的银两,夺门而出。 这次的亏,他是吃下了,但这口气,他是咽不下去的。他在心中默念,将来若有机会,他定要让这个欺人的狗奴才十倍奉还,绝不手软。 离开账房,在行径离开贾府的廊道上时,一阵女子嬉闹之声传入了韩炎的耳中,顿时引起了他的好奇,以致他不由的伸头探望。 在与他有一窗之隔的小院之中,三两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姑娘正围着一位衣着精致华美的少女在愉快的戏耍着,期间不时有欢乐的笑声传来,使得韩炎忍不住要多望几眼。 院落里,花色艳丽,蝴蝶伴舞,几位姑娘投入的戏耍着,好似这混乱世道的局外之人,如此自在惬意的生活,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再看人中那位样貌精致,气质不凡的女子,丫鬟连声称呼的“二小姐”,韩炎不由的心生赞叹:“早就听闻贾家二小姐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韩炎从贾二小姐的美貌之中回过神来,却不禁的连连叹息:“唉,生得如此美丽的容貌又有何用呢,既然是贾卫所生,必然是心肠恶毒之人,实在可惜了。” 离开贾府之后,韩炎仍心有不平,一是为被贾府管家贪去的二两银子,二是为这世道鸣不公。同样都是血肉之躯的凡人,为何有的人是终生卑贱,命如粪土,而有的人却是生来富贵,高人一等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8章:灭门盗婴 转眼之间,樊府少爷满月之期将近,这可把樊老爷给愁坏了。 在过去近一月的时间里,樊老爷想方设法不让其他人探望儿子,连府中的各位夫人也不例外,这已经引来了不满和猜疑。 樊家乃是赤龙城的名门望族,向来交际甚广。此次新儿满月,必然会有众多达官贵族前来道贺,届时肯定是不可能藏着儿子不让见人的。而且,道行高深的云峰观云须道长也会前来,想必任何不寻常的事物,他一眼便能识破吧。因而,儿子种种异于常人的表现,是万万不能让人看见的,这该如何是好? 连日来,樊源天天在书房里急得四处打转,实在是想不出妥善的方法来。 不仅仅是新儿满月的事情让樊源心急如焚,还有一件事也是搅得他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在过去近半个月时间里,赤龙城内每晚都会有一起命案发生。被杀害之人,都是被人用刀割断喉咙,以致流血不止。不过奇怪的是,死者虽然流了很多血,但现场根本就没有留下过多的血迹,像是被人刻意带走了一样。 对于这些已经搅得城内人心惶惶的事情,樊源心里再清楚不过,皆是他吩咐樊木所为,为的只是要取来人血喂养自己的儿子。 眼下,想要继续杀人取血,已是非常困难之事。 赤龙城司徒城主已经高度重视这一连串的杀人案,正命人紧锣密鼓的展开调查。并且,一旦入夜,城内便会有多支城卒部队不间断的巡逻勘察。想要在如此严防死守之中取得一人性命,想必比登天还难吧。 且不说每晚能不能顺利的取到鲜血,万一樊木被捉了,那么他樊源就是幕后主使,他樊家百年的声誉也将因此而毁于一旦。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此等事情发生,他樊源可是城内人尽皆知的大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杀人害命的事情来。 思前想后,樊源有了一条计策,想要把所有事情都撇的一干二净,那么就只有把所有的罪行全部推到樊木一人身上,所有杀人行为都是他樊木一个人干的,因为,他就是个杀人嗜血的妖魔。如此,一切便都说的通了,连更详尽的应变内容,樊源都已经想好了。 至于如何能顺利的度过新儿满月,樊源也有了办法。 奇谋妙计在胸,樊源顿时感觉心神豁然开朗,走到书房门前,仰望着云淡风轻的苍茫天空,悠然自得的伸了个懒腰。 此时,樊源突然想起已有大半天没有看到樊木了,顿时心里一沉,想必这个下人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吧。 樊源漫步到西厢房,却看见樊木正倚靠在门框上呼呼大睡,顿时心生怒气,走上前去便是一脚。 樊源怒斥道:“狗奴才,大白天就敢在这里偷懒,你好大的胆子啊。” 被踢翻在地的樊木如梦初醒,压根就摸不着头脑。直到看到老爷面目严肃的站在跟前,才算恍然大悟。 “老爷,您怎么来啦”樊木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站在一旁,低声的问道。 “怎么?这是我儿的房间,难道我就不能来么?”樊源相当不悦的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老爷,只是这西房偏静,您向来少涉足的,所以” “所以什么?哼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不然你哪来这偷懒睡觉的机会。” “不是的,老爷,因为小的每日夜里都要在外头折腾到很晚,难免有些疲惫。小的原本只是想在门口坐一会儿,没想竟睡着了。还望老爷您莫怪” “哼” 樊源甩了一下衣袖,满脸不屑的走进了房间,到屋里转了一圈,看到儿子正在床上安静的睡着,随即在房中桌旁坐下。 樊木低落着脑袋紧跟在老爷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樊源的面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道:“樊木啊,你说老爷我平日里待你如何啊?” “老爷对小的很好,小的自小父母双亡,在外流浪,全亏了老爷收养,让我有了一处容身之所。老爷对小的的恩德,便犹如再生父母一般”樊木低声的回答道,他对樊老爷的感激之情是无比诚挚的。 “呵,马屁呢你就不用拍了,老爷我就想问你,倘若樊府有难,你是否愿意舍身相救”樊源面露难得的微笑,问道。 “老爷对小的的大恩大德,小的终身无以为报。小的的命是老爷的,所以老爷不管有任何吩咐,小的都会豁出性命来完成” “好,说的好,哈哈哈” 樊源满意的笑着,顺手摸了一把下巴处的胡须。 “不知,老爷又有何吩咐” 樊木岂会不知老爷的心思,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推托罢了。 “额是这样的,樊木,少爷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必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不过呢,眼下有一个难关,就是少爷即将到来的满月之喜,城内的富商权贵必定会悉数到场,我们必须想办法应付过去。” “那老爷您的意思是”樊木还没能完全想明白老爷的意图。 “嗯,我需要你去帮我偷一名接近满月的婴儿回来,用他来应付满月之时的那些宾客”樊源成竹在胸的说道。 “偷婴儿?老爷,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樊木被老爷的计策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推托着。 不过,樊源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站起身来,拍了拍樊木的肩膀,语气平和的说道:“诶樊木啊,你太低估自己了。你看,你帮少爷取回来了那么多次人血,还不照样安然无事?放心吧,老爷相信你。事成之后,老爷必定重重有赏。” 樊木实在想不到理由推托,呆呆的站在原地。 樊源转身要走,顺便补充没说完的话:“今晚就行动,去哪里偷你自己决定,我只要结果,明白了么?” 樊木没有搭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老爷走后,樊木瘫坐下来,满面愁容,嘴里叹道:“唉,我樊木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们樊家多少啊,你樊源要如此一次次的将我逼上绝路。我只是想平静安稳的过完这一生而已,居然连如此简单的夙愿都难以实现,实在是天命难逃啊。” 抱怨完了,樊木开始思量起老爷的吩咐。 想要偷婴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想必比在路上杀一人要难得多吧。该去哪里偷呢,就算偷到了,能够全身而退么? 说来也怪,自从被少爷咬了一口之后,除了最初的一些不适之外,樊木倒感觉身体有了一些变化。首先,是他行为的轻巧性变好了,夜里跟踪他人不仅不易被发现,敏捷的手脚也更善于与人搏斗。其次,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明显比以前增强了。以前,他身体瘦弱,连搬动奶妈的尸体都觉得非常费力。而前几日,他居然能够轻松扛起一个五尺大汉,简直是难以置信,他更是不明所以。 自身的能力确实是获得了一些增长,但他樊木必然还是个凡人,却活生生的被老爷当成了神通广大的神人来使用,如何能够应付的了呢。 当下的赤龙城,日夜都是满城的城卒部队,凡人想要做点恶事,定是无比艰难的。因而,想要偷取城中的婴儿,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既然不能在城中行事,那又该去哪里好呢? 樊木思前想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在赤龙城的边界处,有一个小村落,名叫单井村。据说,是因为此村子里只有一眼井水,如此而得名的。 单井村里,房屋仅有数十户,村民不过数百人。村民们生活贫苦,男耕女织。他们会将剩余的农作物及手工品拿到赤龙城里来售卖,以此换取更多的钱财。 不过,由于近日赤龙城内命案连连发生,所以每到夜幕之时,城门都会关闭,任何人员不得随意出入,直到第二日黎明之后,城门才会再次打开,恢复通行。 因而,樊木想要去单井村,必须在天黑之前出城才行,并且出城之前,还要将少爷喂饱,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幸好在少爷的床下还藏着一桶血,那是昨夜少爷吃剩下的,应该还是再撑一天。他原本是想着今晚不用出去杀人,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如今看来,美梦泡汤了。 午时之后,樊木带上随身惯用的刀具,出了南城门。 其实,他只是听闻在赤龙城南边方向有单井村这么一个村落,但具体的位置所在,他并不知晓。因而只能沿路打听,若到时时辰尚早的话,可以适机打探一番。毕竟,只有准备充足,才更有可能一举成功。 出城后不久,樊木看到一个身形高硕的中年男子在路边休息,在他身旁摆放着两个竹编箩筐,筐内装满了各种时令蔬菜。 樊木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客气的询问道:“这位大哥,我想请问一下单井村往哪个方向走呢?” “你要去单井村?”男子神情警惕的问道。 “是的,有何不妥么?”樊木反问。 “你去单井村所为何事?” “额去办点事?” “办事?请问你所办何事?” 樊木顿时困惑不已,他只是来问个路,却被对方接连反问,显然有些不对劲。 “呵,大哥,我只是问个路而已,如果你不知道,或是不愿告知的话,那么我便不勉强。告辞” 樊木自知继续说下去,必然会露出破绽来,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不行,你不能走,你想去单井村,必须说个所以然来。” 男子并不肯轻易罢休,拦住了樊木的去路。 樊木深思,此人如此追问外人想去单井村的原因,必然与此村有所关联,他若不能给出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以脱身。 “哈,这位大哥,在下樊木,还请问你怎么称呼?”樊木说道。 “不必客套,如实回答便是。”男子态度依然不肯松懈。 “那好,这位大哥,请问单井村之内是否只有一眼井水?” “确实如此,那又如何?” “大哥你所有不知,在这赤龙城之内,流传着一个关于单井村的传说,说此村落之内唯一的一眼井水,乃是上古神水,能治百病啊。”樊木编造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传说。 “胡说,单井村之井只是一眼普通的井水,怎会有你所言之神效。而且,我经常进出赤龙城,怎会没有听过你所说的传说。” “这是一个相当古老的传说,如今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自然也就少有人谈及了。” “就算你所言属实那又如何?你取这井水作何之用?” “唉,大哥你所有不知啊,在下老母身染重疾,怕是时日无多了。我近日偶然间听闻在单井村有一眼神井,便抱着尝试的心态,希望能取来此井水给老母服下,愿能去除老母身上病疾。” “我劝你还是不要费这心神了,免得白跑一趟,根本就没有你所言的神井。” “不,我不会放弃的。在下家贫,已无钱财替老母续命,这眼神井便是老母生存的唯一希望,我怎么能就此放弃啊。还请大哥你能指条明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愿意尝试。”樊木的表情相当的无奈和痛苦。 “唉,念你一片孝心,实在难得。好吧,就姑且让你一试,你跟着我走吧”男子叹道。 “大哥带路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樊木双手抱拳,行感谢之礼。 “不必客气,我叫陈武,你叫我陈哥就行了。只要你没有恶念,我们单井村是欢迎你造访的” 男子边说着,边挑起担子,准备赶路。 樊木紧随其后,心里感觉松了口气。 “我们得走快些,不然天黑之前可到不了” 男子脚步轻快,果然气力非凡。 当下的樊木,已经能够轻易的提快脚步,紧跟男子的步伐并不是难事。 “诶,对了,陈哥,听你刚才所言,似乎你们村落并不太欢迎外人,这是为何?”樊木问道。 “樊弟啊,你是赤龙城中人,近来城内接连有人惨死,凶手还未找到,想必你不会不知吧。我们单井村村民向来淳朴,自然好客。只是在当下这个时期,对于赤龙城中人造访我们村落,我自然要提高警惕,万万不能将恶人带入村子里,引来灾祸啊。所以,我刚才再三追问也是迫不得已,如有冒犯,还请樊弟你见谅” 陈武肩负重担,但言语间毫无喘气之声。 “陈哥言重了,陈哥良苦用心,在下实在钦佩。但愿杀人恶魔早日找到,还平民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樊弟所言甚是啊” “陈哥,你购置如此多的蔬菜,莫非是家中有喜事?” “哈哈,樊弟有所不知,明日便是我儿满月之喜,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宴请全村村民。樊弟来得正巧,你可要多待一日,好分享我儿之喜啊” 陈武眉开眼笑,可见心里之欢喜非常。 “呵呵,一定,一定” 樊木连声应和,心里却在暗喜。 在翻越了几座山岭之后,日落之前,樊木随陈武达到了单井村。 “你想要取水之井便在村中,等你临走时再去取吧。今晚你就在我家住下,明日同我好好畅饮一番。” 在一间茅顶土墙房前,陈武卸下了担子,招呼樊木进屋。 “兰儿,我回来啦”陈武往屋里呼唤道。 “兰儿是我媳妇儿,呵呵”陈武向樊木介绍道,笑容着实憨厚。 “回来啦,你肯定饿坏了,快来吃饭吧” 屋里走出一位样貌朴实的女子,褴褛的衣裳之下,是一副有些瘦弱的身躯。她腰间系着一条围裙,笑容满面的出门相迎。 “这位是”陈妇见到一旁的樊木,不禁疑惑的问道。 “哦,他是樊弟,我在路上认识的,他来我们村办点事,我就顺路带他过来了,今晚他住我们家”陈武一边说着,一边翻腾着筐里的菜。 “哦呵呵,进门便是客,来来来,快里面请。” 陈妇态度甚为热情,以致樊木都有些羞涩了。 “好啦,你先别弄啦,快去吃饭吧,别让客人久等了”陈妇随即冲着相公呵斥道。 屋内,老旧的四方桌旁,陈氏夫妇相依而坐,樊木坐在陈武对面。陈妇旁边的摇篮床上,一个甚是可爱的婴儿正安静的睡着。 这间茅草屋虽然有些破财,但颇具温馨之感,让樊木很是感慨。 “来来来,家常小菜,略显粗糙,还望樊弟见谅啊” 陈武招呼着樊木动筷,自己则饮尽了杯中之酒。 “陈哥说的哪里话,我也是来自贫民人家,每日都是粗菜淡饭,哪敢挑剔啊。而且,如此精心小菜,吃着甚有味道,才更像家的味道嘛”樊木应和道,往嘴里塞进一口菜。 “哈哈哈,樊弟所言甚是。来来来,我们喝上一杯。” 陈武心情喜悦,拿起酒杯示意,随后即继续一饮而尽。 “你少喝点,在客人面前还这么不懂礼数啊!” 陈妇一边摇着摇篮床,一边数落着丈夫的不是。 “没事儿,明天是我儿满月之日,我心里自然高兴。而且,樊弟乃是性情中人,怎会和我一般见识”陈武辩解道。 “哈哈哈,陈哥性格豪爽,小弟甚是佩服。来,小弟不甚酒力,只能小酌,敬陈哥一杯。” 樊木举起酒杯示意,只有嘴唇沾了一点酒水,陈武则毫无顾忌的一杯间底。 饭后,陈夫人收拾碗筷,陈武则替樊木整理床铺。 在陈氏夫妇卧房外边的厅内,陈武抱来一些茅草铺在地上,然后有些惭愧的说道:“我家地方不大,今晚只能委屈樊弟你在此将究一晚,还望见谅哈。” “呵呵,有一处遮风挡雨之所,在下已经心满意足了,陈哥不必在意。”樊木客气的应和道。 “明日还要早起准备酒宴琐事,今晚就不能和樊弟长谈啦” “不打紧,陈哥尽早安歇,不必挂心。” 夜深人静,月光撒下惨白的亮光,落在樊木的脸上,以致他心绪凝重。 陈氏夫妇乃是善良憨厚之人,樊木实在不忍心夺走他们的所爱,就此毁掉一个家庭。 只是,樊木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他们可以有温馨的家庭,而他樊木又究竟做错了何事,只能沦为一个卑贱的下人。他所遭受的苦难,都没有人来同情,他又何必同情别人呢。他之所以接连取人性命,今日再来盗人之子,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何错之有。如今这般邪魔乱世,唯有心狠之人,才能活的长久。 樊木悄悄的爬起来,走到陈氏夫妇的卧房门前,里面传来沉重的鼾声,想必二人已经深睡。 樊木悄悄的推开房门,一步步的挪到摇篮床前,正要伸手去抱床中婴儿。 “你干什么?” 昏暗之中,一声惊叫般的呵斥声,来自于陈妇。 借着从窗外映衬进来的月光,樊木瞬时来到了陈妇面前,用手封住她的嘴,将她按倒在床上。 睡在陈妇身旁的陈武,依然鼾声连连,未被惊醒。 陈妇拼命挣扎着,用手使劲的推着丈夫,希望他快些醒来。 樊木惊慌失措,从怀间掏出刀子,一下扎进了陈妇的腹中,顿时鲜血四溅,落满樊木狰狞的面孔。 陈妇抽搐了几下,随即便不再动弹。在她苍白的脸上,怒瞪的双目之中,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樊木从床上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滴,吐了口气。随后,他从摇篮床上抱起了婴儿,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婴儿发出了刺耳的啼哭声,樊木还没来得及封住婴儿的嘴,陈武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见到身边满身是血的妻子,陈武的表情痛苦万分,恶狠狠的吼道:“你这个恶魔,我好心待你,你竟如此害我家人,啊” 陈武一下跳到樊木面前,挥手就是一记重拳。 樊木重重的摔倒在地,怀中婴儿也被抛了出去,发出凄惨的哭声。 陈武已然被妻子的死乱了心智,根本顾不上儿子的处境,而是抓起樊木的衣裳,狠狠地甩出了卧房。 樊木撞到厅中的方桌,身后的方桌被他压的粉碎。 还没等樊木直起身来,陈武一下坐到他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势必要将他掐到断气为止。 陈武已经怒的面红耳赤,双目之间充满血光,任凭樊木如何拼命挣扎,仍然无法脱身。 樊木摸索到一根桌脚,用尽力气向陈武头上砸去,却似乎毫无作用。 樊木已经使不上力气来,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时,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起,双臂肌肉膨胀,全身迎来了力量的爆发。 樊木双手抓住陈武的双臂,逆向扭转,陈武便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樊木从陈武胯下挣脱开来,并未松开其双臂,随即对着他的腹部狠踹一脚。只听见连续两声骨头断裂的声响,陈武的双臂从他的身躯上被分离下来,血流一地,而他整个人则滑到了墙边,口吐鲜血,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樊木扔掉手中的双臂,走到陈武面前,表情平静的说道:“陈哥,很抱歉,小弟也是身不由己,愿你和夫人安息。” 言罢,樊木掏出刀子,在陈武脖子上割开一道口子,血液喷涌而出,将他的整个身躯染红。陈武的伸直的双腿还在抽搐着,但已然回天乏术。 樊木将陈武的尸体抱回床上,捡回残臂放在其断裂的位置。 随后,樊木找出一身陈武的干净衣裳,换去自己身上的血衣,抱起墙角处已经哭累睡着的男婴,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樊木将躺着陈氏夫妇尸体的床铺点燃,烈火很快蔓延至整个房间,滚滚浓烟从被烧塌的房顶上窜出,火光照亮一片天际。 趁着夜色,樊木抱着男婴快步往赤龙城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09章:落陷被擒 樊木怀抱从单井村偷来的婴儿回到樊府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直奔老爷书房,听候老爷安排。 樊源见到樊木不负所托,果真带回来了一个婴儿,而且是如此可爱,他顿时心生喜欢,赞叹连连。 难得受到老爷夸赞,樊木心里同样高兴非常。至于老爷事前所说的重赏,并未提及,似乎他早已抛之脑后了。不过,樊木也没有追问,毕竟为樊府办事,乃是他身为下人的指责所在,并不稀罕什么赏赐。 “老爷,既然能够顶替少爷的婴儿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樊木毕恭毕敬的问道。 “嗯,你赶紧去给我找个奶妈过来,安排到上等厢房,让她好生伺候着,定要将这名婴儿喂的白白胖胖,才能显示出我樊家的气质来。过两天我儿的满月之日,可全靠这名婴儿来应付宾客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了么?”樊源满怀欣喜的吩咐道。 “好的,老爷。”樊木应和道。 随后,樊木抱着婴儿离开了书房,安顿到东厢房旁边的一等厢房,并且很快找来了奶妈,将已经饿的没力气哭闹的婴儿喂饱。 离开了假少爷的房间,樊木直奔西厢房。昨天剩余的一些鲜血,想必少爷早已吃完,当下应该饥肠辘辘了吧。不过幸好少爷耐性极好,即便是饿的不行了,也不会哭闹,如此才能完全掩人耳目的存在。 此时,西厢房内一片狼藉,不仅仅是前些天被咬坏的床榻,连房中的桌椅也都遭了殃,到处都是散落的碎木渣,少爷脸上更是全是木屑,正安然自得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可见,他啃木头都已经啃饱了。 “唉,真不知道这少爷的牙齿是怎么长的,咬人吸血不说,连这坚硬的木头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咬断,甚至还能咽得下肚,这和山林之中的野兽有何分别啊?”樊木看着房中惨烈的景象,无奈的嘀咕着。 当然,少爷如何会成为这般模样,显然不是他樊木一个下人该关心的事情,他的责任,便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办事就行,至于是非对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想必少爷定是饿坏了,才会对这些家具下手。若是让老爷知道少爷因为挨饿而吃了木头,还指不定要怎么凶狠的责骂他呢。 “还是快些去弄些人血来吧。”樊木心里默念着。 他将躺在地上的少爷抱起,放回床上。 这一抱才让樊木瞬间惊讶不已,不过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少爷居然又长高了不少,一个月还不到的时间,竟然有普通孩子四五岁的模样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非少爷是天神转世,才会如此不凡?”樊木心想,不由的暗喜起来。 倘若少爷真是天神转世,那么他这个没日没夜的伺候少爷的下人,定能从少爷这里得到一些回报吧,帮他脱离这凡尘苦海也说不定呢。 樊木出了樊府大门,准备为少爷弄点鲜血来,不过也顿时愁了起来。这街道之上虽然行人来往无数,但大量城卒队也在四处巡查着,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偏僻的角落,何况现在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情况下,他就算选定了要杀害的目标,怕是也难有机会动手啊。 樊木在街上四处游荡着,即便成功得手的机会不大,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了。以他现在的灵活身手,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应该能够顺利逃脱吧。 为了更好的避人耳目,樊木将本该随身携带用于装血的木桶换成了酒坛,拎在手上,伪装成一副酒鬼的模样,寻找目标适机作案。 醉香楼,赤龙城内最大的酒楼,向来生意兴隆,宾客如潮。 在普通人眼里,醉香楼也叫平民酒楼,下等菜品价格实惠,味道不错,因而普通城民也会经常光顾。 对于富人来说,醉香楼无疑是上品酒楼,上等佳肴,无论烹调手艺,还是菜品味道,都是远近驰名,所以达官贵人,自然更会选择此处作为宴客之地。 如此人潮涌动之地,各色人流聚集,对樊木而言,要挑选适合下手的目标,醉香楼便是再适合不过了。 樊木在醉香楼对面巷子口的台阶上坐下,时不时的抿一口酒坛里的白水,装作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眯着眼睛观察着从酒楼里走出来的每个人。 等候了数个时辰,依然没有认定适合的目标,樊木有些泄气了。 这时,从醉香楼里走出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樊木认得。她是城中做布匹生意的王寅老爷府中的丫鬟,名叫小月。之前他随老爷拜访王府时,见过这名丫鬟。 小月手上提着一个酒菜桶,正朝樊木所在的巷子走来。 樊木猜测,小月手中的酒菜,应该是府里吩咐她来购买的。既然如此,那么她此行便是返回王府之中。 樊木记得王府的位置所在,离醉香楼不远,而其大门是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不应该从巷子里回去。既然小月要穿过这巷子,那么想必是打算走后门了。 “呵,大概是府中某位夫人嘴馋,又怕被人知晓,才让丫鬟偷偷来买的吧。”樊木心里暗自嘲笑着。 “对了” 樊木突然眼睛瞪圆,表情一下了严肃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他在心里盘算着:“王府后门位于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途间经过的也都是巷子,即便是白天也少有人来往,非常适合杀人行凶。” “唉,小月啊小月,你万不该这时候出现我面前啊,如此花容月貌,我实在不忍下手。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只能怪你自己命中注定要遭此劫了。”樊木嘴里念叨着,随后仰头“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的白水。 在小月即将消失在巷子转角处时,樊木快步的跟了上去。 在来往人流已经完全存隔于巷子之外时,樊木拿出一块黑面纱将自己的脸围住,随后掏出刀子,奋力向小月刺去。 “哐当”。 听见脚步声连忙转头的小月,惊慌的将手中酒菜桶扔到了一旁,桶中的空碗碟散落一地,被摔的七零八碎,小月则整个人蜷缩在墙边,浑身瑟瑟的颤抖着。 “啊,空的”樊木惊叹道,瞬间感觉不对劲。 可还没等他收住脚步,从墙外跳进来几个城卒,撒下绳网,将樊木团团困住。 想必是中计了,樊木惊恐万分,奋力的挣扎着。 这时,跳进巷子里,身穿黑白相间燕子服,头戴黑绸帽的城卒统领指着樊木,表情得意的说道:“你个杀人恶魔,不枉我布下众多诱饵,埋伏多日,终于是逮到你了。” 城卒统领一把扯下了樊木的面纱,仔细认清这个自己苦苦搜寻的恶魔真貌。 罪行败露,样貌更是被看穿了,樊木迫切的渴望逃脱,便使出了身上的巨大力量,一下将绳网扯开,身旁围困的城卒也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推翻在地。 樊木一跃跳上墙顶,正准备翻墙而逃。此时,城卒统领伸出右手,中c食指合并,射出一道白光,打在了樊木的后颈之上。顿时,樊木双目上翻,从墙上掉落了下了,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哼中了我的寒冰指,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挣扎。来啊,把他押回南城府,关进石牢,严加看管,我稍后再去审问。”城卒统领厉声命令道。 “是,尚统领”众城卒同声应和,随即将樊木戴上枷锁,齐身跳出墙外。 “来,姑娘,你没事了” 尚统领安抚着蹲坐在墙边的小月,并弯腰将其扶起。 小月情绪平复了许多,声音却还有些哆嗦,柔声细语的说道:“大人,奴婢认得此人,他是樊府的下人。” “樊府”尚统领双指摸着下巴的胡渣,略有所思。 南城府,位于赤龙城偏南位置,是城中处理大小劣件之处,由尚杰c殷鹤二位统领坐镇,上属便是赤龙城主司徒权。 石牢,赤龙城最严密之牢狱,位于南城府地下,四面由铜墙铁壁团团包裹,所关押之人皆为穷凶极恶之徒,若不是有无边神力,想必是插翅也难飞出去。 十字炎柱上,樊木被黑金锁链死死捆绑着,浑身上下满是血迹,衣服破烂不堪,长发凌乱,暴露在外的面容之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严厉酷刑,以致他奄奄一息,已几乎没了喘息之声。 “哼,这个混蛋,没想到嘴巴这么硬,不管怎么严刑拷打就是不肯说一句话。”尚统领坐在樊木不远处,拍打着桌面,愤恨的抱怨道。 在尚统领两边,几位狱卒挺直着腰背精神的站着。其中一人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统领,这家伙嘴巴这么严,想必不用点更残酷的刑罚,他是不会妥协的。” “额你是意思是”尚统领斜视着问道。 “是的,统领,谅这家伙皮肉再厚,也是耐不住烈火炙烤吧,必定会从实招来。”出主意的狱卒满怀信心的继续说道。 尚统领挥了一下手势,随即一个狱卒提起一桶冰水向樊木浇去,使他瞬间清醒过来。 尚统领拍桌而起,走到樊木面前,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恶魔,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出连杀这么多人的目的,并交代出幕后的主谋是谁,我便可以对你从轻发落,你也可不在受这皮肉之苦,如何?” “哼,哼哼呸”樊木朝尚统领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啊” 尚统领怒不可遏,狠狠一拳将樊木的脑袋打得转了半圈,鲜血溅得他一身都是。 樊木依然没有断气,动弹了两下手臂,示意着他的不屈服。 “挣扎吧,你就拼命挣扎吧,这是用无比坚硬的黑金锻造而成的锁链,谅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挣脱。呵,更何况你现在这副一滩烂泥一样的模样,我若想杀了你,简直就如同捏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 尚统捏着樊木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是很能耐的么?杀那么多人不是很威风的么?现在那股劲去哪里了,你倒使出来给我看看啊,啊” “来啊,给我上刑”尚统领退出数步,挥手命令手下行事。 随后,只见狱卒取来一些干木,塞入中空的十字炎柱之中,浇上燃油,丢下火源。瞬间,熊熊烈火奋力的往外窜,滚滚浓烟源源不断的腾空而出。 “啊啊啊” 樊木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他的皮肉与炎柱接触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响声,隐约有青白烟雾飘散出来,夹杂着浓重的焦臭味。 很快,樊木的喊声停止了,垂头不再动弹。 “统领,统领,他已经昏死过去了,继续用刑的话,怕他真会死的,到时可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另一位狱卒上前劝解着怒火中烧的尚统领。 “哼把他放下来吧。给他喂点水,我们上樊府走一趟。”尚统领面情冷酷的喝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0章:邪气激发 樊府之内,下人匆忙来报:“老爷,老爷,不好啦”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等你把气喘足了再跟我说,别破坏了我的大好心情。”樊源呵斥着下人。 樊木已经给他找来一个完美的少爷替代品,他自然心情大好。 “不能等啊,老爷,一队城卒带着带着樊木来了”下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什么?樊木?城卒”樊源顿时慌了神色,连忙问道:“他们在哪儿?” “正在大厅等候呢,老爷。” 随即,樊源匆匆出了书房门,年轻力壮的下人竟跟不上他的脚步。 大厅之中,一排城卒正严肃的伫立在一旁,带头的是尚统领,樊源和他打过交道,此人心机颇深,可不好对付。 此时,樊木正一副将死之相,手铐脚镣加身,鼻青脸肿,浑身鲜血的被两位城卒搀扶着。这番惨相,着实把樊源吓了一跳。 “樊老爷”尚杰双手抱拳,甚是礼貌的问候道。 “额尚统领,这是”樊源一脸疑惑的比划着手势。 “请问樊老爷,此人你可认识?”尚杰指着樊木。 “此人乃我樊府下人,不知他所犯何事啊?”樊源反问道。 “呵,此人便是在城内接连犯下十数起命案,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尚杰义正言辞说道。 “啊,竟有此事?尚统领,这种罪责可不能胡乱加上啊,你可有切实证据?” “哼他乃是在行凶时被我当场抓获,岂能有假?” “这唉”樊源无奈的摇摇头。 “好你个樊木啊,我樊府上下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事情来,我樊府的颜面实在是被你丢尽了呀。”樊源话锋突变,指着樊木便是一顿数落。 “老爷”樊木眼里闪着泪花,气息微弱的说道。 他樊木自知此次劫数难逃,自己所犯罪行确实天理难容。他从小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樊府便是他眼中的家,樊老爷更是心中的父母。他愿意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行,绝不连累樊府。不过,在他的心中仍有渴望,他希望老爷能在他死前给予他一些关心,哪怕只是正眼看他一眼也好,他便能心满意足的上路了。他不想继续面对老爷冷冰冰的脸,连到死都没能感到半点温暖。否则,他樊木这一生磕磕绊绊的走完,除了备受世人唾骂的臭名之外,真的什么都没能留下了。 “尚统领,可否随我到书房一趟。”樊源轻声在尚杰面前说道。 “那好,你们都在这待着,好好看着这恶魔,我去去就来。”尚杰吩咐属下,随后比划着手势,说道:“凡请樊老爷带路。” 待尚杰进入书房之后,樊源赶忙把房门关上,与尚统领倚桌相对而坐。 樊源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推到尚杰面前,客气的说道:“尚统领,这里是千两黄金。城卒兄弟们平日公务繁忙,想必甚是辛苦,这些小钱,就当是我樊某人请各位兄弟喝茶吃酒吧。” “哈哈哈哈,在下早就听闻樊老爷乃城中大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既然樊老爷如此慷慨,那么在下就却之不恭啦。” 尚杰满面笑容,随手将银票塞进了腰带之间。 “呵呵,尚统领过奖了。我樊某人是一介生意人,也就只有些钱财,能够帮到平民百姓,也算是为我们司徒城主分担解忧啊。”樊源回敬道。 “樊老爷胸怀广阔,精神境界甚高,在下佩服,佩服啊,哈哈哈”尚杰抱拳表示钦佩之意。 “呵呵,对了,尚统领,樊木之事,还望尚统领多费番心思,帮我处理妥当,我樊家百年声誉,万万不能毁在此等下贱奴才手中啊。” “诶樊老爷大可放心,此事乃他樊木一人所为,断然不会牵连樊府上下,这点我尚某可以向你保证。” “那就有劳尚统领费心了,我樊某人感激不尽。” “樊老爷太客气了。不过,樊老爷,在下有一些疑问,不知能否向你请教一二。”尚杰将手臂搭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语气略显凶险。 “尚统领但说无妨,我必然知无不言。”樊源自知不好推脱,只好答应。 “是这样的,樊老爷,这个樊木虽然是你们樊府的下人,体貌也是相当瘦弱,但他体内却有着惊人的力气。还有,他虽然是血肉之躯的凡人,但身上总散发着一股邪气。不知樊老爷可知其中原因呢?” “竟有这种事?”樊源表情甚是疑惑,摸着自己的长须,故作思考了片刻,接着说道:“额还望尚统领见谅,我实在不知这樊木身上的古怪之处是为何。我樊家家业甚大,我身为一家之主,平日自然是忙于打理,对于下人的事,向来少有过问。依我推断,这樊木既然是杀人恶魔,那么必然是受了妖魔的蛊惑,才会沦为罪恶之徒,身上有一些异常的能力,甚至是有些许邪气也不足为奇啊。” “唉,樊老爷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这樊木嘴巴硬的很,无论怎么严刑拷打,都未能逼他说出杀人的目的啊”尚杰无奈的叹道。 “实在抱歉,樊某人帮不了你的忙,还望尚统领不要怪罪才好啊。” 樊老爷嘴上歉意连连,心里却在暗喜,幸亏樊木没有把他给斗出来。 “诶樊老爷说的哪里话,所谓不知者无罪,我也就不在为难樊老爷你啦。那么,此事差不多就到此为止吧,在下也该告辞了” 尚杰起身,扶着挂在腰间的岩铁剑走出了书房,樊源一路相送。 来到厅中,尚杰命令众属下:“我们走吧,将他带回石牢,择日再审。” “老爷,老爷”樊木冲着一旁的樊源接连喊道。 “住口,我不是你老爷,我樊府没有你这等丧尽天良的下人,从今往后,你樊木与我樊府再无半点瓜葛。”樊源怒斥道。 樊木一下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拉着樊源的衣袖,失望的说道:“老爷,你真要对我如此绝情么?” 樊源甩开樊木的手,毫不客气的说道:“绝情?哼真是笑话,我为主,你为仆,何情之有。像你这等恶魔,简直就是死有余辜,以前我真的是看走了眼,居然会收容你在身边。” 随后,樊源面转向尚杰,面带微笑的嘱咐道:“尚统领,像他这等恶人,还望你秉公处置,万万不可让他有机会再祸害城民了啊。” “放心吧,樊老爷,他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们走” 杰领应和着樊老爷的话,随即挥手向众属下示意。 “呵呵,哈哈哈好一句何情之有,好一句秉公处置。樊木啊樊木,你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如今落得这副田地,居然连死都没人同情可怜,真是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樊木泪水中带着苦笑念叨着。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走” 押解樊木的城卒不耐烦的推着樊木往前移动着,出了大厅,来到了前院。 此时,并没人注意到樊木的变化。 他牙关紧咬,额头两边的青筋阵阵抽动着,眼眸之中的黑色瞳孔变得赤红,破烂衣袖下的双臂也膨胀了起来。 “啊” 樊木大喊一声,手铐脚镣顿时被扯断。 随即,樊木双手各挥一拳,将两边押解的城卒打翻在地,口吐鲜血。接着又是几脚,其余几名城卒也都应声倒地,一时难以起身。 樊源见状,惊恐的退出老远,却不及樊木的脚步来的快速,眼看便要被他捉住。这时,尚杰拔出腰间岩铁剑,飞起身来向樊木斩去。 樊木一个灵巧的闪躲,顺势飞起一脚,将尚杰踢出数丈之远,嘴角溢出鲜血。 樊木再向樊源仆来,樊源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把来势汹汹的樊木给惊住了。 樊木还没有从老爷甚是意外的举动之中回过神来,尚杰握起手中利剑,向樊木飞掷过来,正好刺中樊木胸腔,并且穿膛而过。在他的伤口之处,有些许的火光蹭出。 岩铁剑,乃岩浆玄铁所锻造而成,果然威力非凡。 随后,樊木伫立在原地,不再动弹。 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樊木会就此倒地,一命呜呼时,从樊木身上散发出了黑色的烟雾,并且他红肿的脸庞也变成了乌黑之色。在看他的眼眸,已经不再如常人那般黑白分明,而是完全沦为摄人心魄的赤黑之色。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连一直都无比高傲的尚杰也不由的颤抖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撑着身躯拼命的往后挪动着,并且嘴里是惊恐的念叨:“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凡人,怎会有如此逼人的邪气。” 此刻,樊木的身上已不再有活人的气息,就像一具死尸一般面无表情,却还能继续动弹着。 只见他反手从背后拔出岩铁剑,甩到一旁。滴落在地上的血液,是妖魔才会拥有的黑血,不间断的有缕缕黑色烟雾飘散出来。 樊木步调沉稳的向尚杰走来,双手拳头紧握,可以想象他的愤恨之心。 惊慌之中,尚杰从别在腰间的布袋之中抓出一把驱魔粉,仍向樊木身上。瞬间,樊木身上闪现无数火光,并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烟雾弥漫。只是,烟雾飘散之后,樊木似乎并没受到伤害,并且已经来到了尚杰面前, 樊木抓起尚统领的衣裳,将他整个人高高的举过头顶,嘴里愤怒的吼叫着。 正当樊木要将尚杰扔出去之际,尚杰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点在樊木的额头之上,随即在空中比划了一个符圈,然后一掌打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尚杰被狠狠的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同时,樊木也惨叫一声,瘫倒在地,邪气消失,他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只不过,他胸前被剑刺穿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尚杰表情痛苦的在地上爬动着,他要拿到岩铁剑,结束这一切。 只是,樊木并未打算继续纠缠,而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破了樊府大门,想要逃之夭夭。 尚杰抓起岩铁剑,奋起直追。 他一直追赶樊木到达赤龙山前,见樊木躲进了赤龙山深处,他便收住了脚步。 他如今身负重伤,怕是没有能力应付深山之内无法预料的状况吧,便只好无奈的退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1章:深山鬼尸 赤龙山,因其山形如伏地巨龙,通山岩土为赤红之色而得名。不仅如此,山中赤色岩土,自古以为都维持着温热状态,深山之处更是常年被赤红色烟雾所笼罩,奇特非常。 所谓深山,便是巨龙脊背隆起之处,其间灌木繁盛,人行于其中而不见其身,颇为神秘。究竟此处是一番怎样的意境,无人知晓。曾经有人冒险涉足,但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关于赤龙山深处的面貌,也只有一些流传于民间的传说。 据说,赤龙山深处炎热非常,并有凶猛劣兽栖居。夜深人静之时,常会听见让人心惊胆寒的吼叫之声。不过,所谓这些凶狠的妖魔,并未在人间露过脸,因而无人知晓它是否真的存在。 白龙山,与赤龙山相连而立,分隔于双龙峰。 与赤龙山截然不同,白龙山通体沙石为霜白之色,并且越往深山之处,便越是寒凉。 说来也怪,双龙峰为双龙山之主峰,山体高耸挺拔,犹如两条伏地巨龙并头直冲云霄,但双龙峰上气候温和,毫无两侧龙山的异常,好似寒c热二气至此便相互抵消,恢复平静了。 关于双龙山的由来,坊间有一个流传甚广的传说。 据说,在上古时期,盘古大帝开天辟地,舍身造就世间万物之后,他的双足化为了两条腾天巨龙。一条巨龙为赤色,名曰赤龙。另一条巨龙为白色,名曰白龙。 赤c白双龙性情差异甚大,生来便注定势不两立。 赤龙生性暴躁,喜怒无常,其体内蕴藏着万年不灭之烈火,能够烧尽世间万物。 白龙生性温顺,耐性极高,其体内冻结着万年不融之寒冰,能够冰封天下生灵。 赤龙喜好饮食鲜血,杀戮无数。对于赤龙种种残暴恶行,生性善良的白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因而,自双龙诞生之日起,斗争便从未停止过。 从体力的缠斗,到元神的抗争,历时数千年之久,双龙终究是精疲力尽。于是,在广袤无垠的东方旷土之上,双龙上演了最终一战。 话说二龙已无气力继续腾天而起,因而只能伏地厮杀。两龙头怒目而视,极速冲向对方。随即,两巨龙相互撞击,龙头腾空而起。最终,由于冲撞的力量过于强大,导致龙心破裂,元神溃散,以致双龙就此覆灭,龙身落地成山,双龙山因此而成。 不过,也有人说,赤c白二龙并未真正的死去,而是过于激烈的斗争导致他们力量耗尽,心神就此休眠,双龙山之中的异常现象便是极好的证明。待双龙休眠足够,力量恢复,心神便会苏醒过来,双龙山也会因此而瓦解。 不过,双龙山历来已久,山体并未出现过较大的动静。因而,双龙只是休眠的说法也就渐渐被人们所遗忘。龙山两侧山脚之下,千万年的变迁之后,生灵繁衍,筑地为城。 双龙城诞生也有数百年历史,向来少有动荡,本在邪魔乱世,百姓难有安生日子。但双龙城却是平静非常,少有过妖邪入侵。 对于如此平和盛世,城民们将其归咎于双龙山的庇佑。因而,在双城百姓的眼里,双龙山既是邪山,也是圣地, 从樊府逃离之后,樊木被尚杰一路追赶,只能无奈躲进赤龙山深处。见来人并没跟来,樊木便能停下来喘口气。 前些天,樊木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已然非常疑惑,但今日之后,他身上的不解之谜更是深奥了。 喘息之余,樊木不禁回想起自己身涉樊府的那场大战。 他清楚的记得,老爷的绝情让他悲痛不已,甚至绝望万分。虽然他愿为樊府舍弃自己的性命,但当自己的付出却换不来想要的同情时,他的内心是无比愤怒的,甚至涌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既然没有人愿意为他的死去掉下一滴泪,甚至连一句叹息都没有,如此毫无意义的离开,他是万般不能接受的。那一刻,他渴望着能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让那些不在乎他的人,甚至对他的付出认为理所当然的人,还以血的代价。 就在此时,樊木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团烈火由心脏处开始燃烧,很快被延伸至全身。这团愤怒的火焰,带给他的不是毁灭,而是充斥在身体里每一处肌肉里的力量,让他拥有了反抗的能力。 他的目标是樊老爷,这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枉他樊木一直以来对他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甚至不惜扛下所有杀人的罪责,即便身首异处,他也毫不在意。不过,既然樊老爷是如此绝情,那么以往的所有忠诚瞬时都变成了愚蠢。为这样一个人死去,必然是难以瞑目的。如果注定无法逃脱这一劫,那么他也要拉上一个人垫背的,而这个人非樊老爷莫属。这是仇恨的怒火,任何人都难以阻拦。 奈何,尚杰本领好强,兵器强大,樊木依旧难以抵过。 不过,或许注定他樊木命不该绝,虽然已经被岩铁剑刺穿了心脏,但他并没有死去,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被迫释放了不来。 樊木不解,他身来哪来的这股妖邪之气,并且是从他的体内逃窜出来的。 被岩铁剑刺穿心脏的那一刻,他樊木已经死了,但他的还活着,他的思维还存在着,因而,他不会停下自己复仇的脚步。 不过,终究是修为不够,抵不过尚杰的能耐,只好逃为上策,日后再寻复仇的机会。 回想困惑之余,樊木下意识的将手掌置于胸前。果然,他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了,这是否意味着他真的已经死了。但为何他还能如此思维清晰的思考,莫非他真的已经沦为非人的妖魔,而这一切的起因全是因为樊家少爷无意中咬了一口? 不过,纵然心里有百般疑惑未解,樊木依然感到十分幸运。樊老爷将他死命的往火坑里推,但樊少爷却给了他不死的能力,或许注定这樊府与他之间的恩怨不会轻易消停。 不经意间,樊木将脸转向了侧方,顿时惊诧不已。不觉间,他竟来到了之前涉足过的地方。旁边不远处的空地,便是他焚烧四具奶妈尸体之处。 空地中间,是一堆木材燃烧过的灰烬,来自于樊木用于焚烧奶妈尸体的马车。空地周围,参天大树高耸入云,抬头仅可望见空地之上那片狭小的四方天。一棵棵粗壮的树木,犹如一个个身形魁梧的将士一般,守护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正当樊木呆望之际,一阵充斥着热气的狂风从树林之中穿梭而过,瞬间将整片空地包围在了赤红色的烟雾之中。 空气,顿时犹如被烈火炙烤过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赤色烟雾之中,樊木惊恐万分,不知何去何从。 他想离开这片山林,却担心南城府城卒还在山脚守候,他此时返回无异于自投罗网。当下,对于樊木而言,他仅有的办法,就是试图穿过这片山林,走到赤龙山的另一侧,方能有生存的希望。只是他不知道,这片山林究竟有多辽阔,又蕴藏着多少令人不寒而栗的神秘之物,况且,对于山的另一侧,终究是祸福难料。 眼看天色渐晚,已经容不得多余的迟疑,樊木必须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走到空地中央,焚烧殆尽的马车前面,樊木停下了脚步,不自觉的用脚翻动了一下眼前的灰烬,顿时惊慌不已。 木材的灰烬之下,竟然没有尸体存在过的迹象,这是极度不合理的。仅仅凭借一辆马车所拥有的木材,是不可能将一具尸体焚烧至尸骨无存,完全成灰的,更何况是四具尸体,多少还会有些未能被焚毁的残肢吧。只是,在灰烬之中,樊木没有看到本该是预料之中的尸体残肢。由此可见,当初的四具尸体,并没有被焚烧马车的烈火却殃及。既然如此,那么这四具尸体会去了哪里呢。 樊木清楚的记得,他是将马车点燃,待车身木架熊熊燃烧起了之后才离开的,车上的尸体不可能会不翼而飞。莫非是有人跟随他而来,待他离开之后,适机将尸体转移走了?如果真是如此,要冒着熊熊烈火转移出四具尸体,可见来人本领非凡。不过,只是四具凡人的尸体而已,此人带走又有何用呢? 想到这里,樊木不禁心里发麻,身体也不禁开始打起哆嗦。虽然他自知自身拥有过人的本事,但凡人与生俱来的胆怯之感,并未从他的思维上消失。 这时,从樊木身后突然传出来了一阵杂草被翻动的声音,树木也被撞的“嘎吱”作响。 “谁?谁在那?” 樊木下意识的转过身来,鼓足勇气,朝面前深邃的草木之中质问着。 只是,来物并没有应答樊木的质问,而是停止了动静,好似只是一阵风带起的响声而已。 正当樊木深吸一口气,以为只是虚惊一场时,从他面前的草木之中窜出一个身影,顿时把他吓的魂不附体。 来物虽然拥有人的形态,却俨然并非凡物。 只见她头发凌乱,面目狰狞,衣裳破烂。虽有外皮,却如同一具尸骨般单薄。 对于面前突来的异物,樊木惊慌失措,双腿竟麻木得无法动弹,但来物却在一步步靠近。 只见她摇晃着身躯,时而发出“嗤嗤”的响声,好似有风从狭小的缝隙之中穿过一般。时而又张嘴长啸,露出一嘴肮脏的厉齿,粘稠的口液在渐朦胧的赤色烟雾之中隐约可见。 待来物来到数步之远,樊木终于是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 樊木认得此人,她就是第一个被樊家少爷咬死的奶妈,管氏。 管氏本是一个身型略胖的妇人,面容饱满红润,虽生于贫穷之家,却有富人之相。 不过此时樊木面前的管氏,却俨然只是一副有皮无肉的骨架而已。她的面容之上,双颊凹陷,双目凸起,头骨轮廓清晰,并且眼球是浑浊的白色。她头颅虽有一层外皮包裹,却已然腐烂,破损之处,内部骨头裸露在外,恐怖非常。 不仅仅是头部,管氏全身都是如此,破烂的衣服包裹之下,灰黑的皮肤依附在菱角分明的骨架之上,并且散发出阵阵让人作呕的肉质的恶臭。 在管氏的身体周围,漂浮着一些黑色的烟雾,就像木材燃烧过后漂浮在空气中的灰烬一样。这不禁让樊木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变化,他的身体之中也有这种形态的雾气飘出。 此时的管氏,显然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更不是一具本该沉寂的尸体,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是一具充满妖邪戾气的鬼尸。 正当樊木迟疑之际,化身鬼尸的管氏已经仰天长啸,朝着樊木飞扑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2章:尸魔初现 赤龙山深处,被樊家少爷咬死的奶妈管氏,竟化身成了没有灵魂的鬼尸。她面目恐怖,全身裹骨之皮已经腐烂不全,正凶神恶煞的朝着惊慌失措的樊木扑来。 当樊木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他已然来不及躲避,被对方一把扑倒在地。 管氏虽然只剩一具骨架,但力气并不小,死死的将樊木按在地上,张开着利齿外露的肮脏大口,伏在樊木的脖子之上,声音嘶哑的吼叫着,适机狠狠地咬上一口,以满足自己饥肠辘辘的血肉之欲。 樊木躺在管氏鬼尸之下难以挣脱,唯有用手臂牢牢的顶住其颈部,才能不让对方的利齿接触到自己的皮肉,尽可能的避免受伤。 片刻纠缠之后,樊木发现,这具鬼尸虽然凶残,但并没有思考能力,只知道一股脑的冲着猎物奋力撕咬,全然不会设法摆脱猎物的阻挠,以便更轻易的达到目标。并且,似乎这怪物的精力不会因激烈的纠缠而有丝毫的减弱。相反的,越是靠近猎物,她的攻击性就越是强烈,充分印证了其内心渴望得到血肉果腹的迫切。 天色渐暗,鬼尸浊色的白目开始发出烈焰色的红光,好似黑暗之中闪烁的烛火,只是不那么和善而已。 与鬼尸纠缠越久,樊木所消耗的力气就越多,以至于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必须尽快摆脱才行。 樊木一只手扔在竭力的阻挡着鬼尸的攻击,另一手摸索到了一块石头,于是便抡了起来,便鬼尸的脑袋狠狠的砸去。 谁料,鬼尸受到攻击之后,似乎是毫发无损,扔在奋力的撕咬过来,而樊木手中的石头,却如同撞击到了比其更为坚硬百倍之物一样,瞬时破碎成粉末,从他的指缝之中漏出。 见石头的攻击无效,樊木只好另寻他法。 就在鬼尸略微起身,准备再次附身撕咬时,樊木抓住了空挡,使出浑身的力气将鬼尸推离了自己身体的上方,随后连忙翻身而起,准备逃离。 可是,被推翻在地的鬼尸并不肯罢休,动作灵敏的爬了起来,再次吼叫着向樊木扑来,并且速度极快。 情急之中,樊木抓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木棍,朝着鬼尸的脑袋狠狠的挥打了过去。只见鬼尸的骷髅脑袋在她的脖子上转了三圈,随后断裂了开来,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一旁。 樊木原本以为没有了头颅的鬼尸会就此倒地,一命呜呼。 谁知,鬼尸似乎并不受脑袋的控制和指挥,单薄的骨架在沉寂了片刻之后,居然又开始了奔跑,朝着樊木所在的位置扑杀而来。 只是,没有了双目,似乎她已经难辨方向,樊木能够轻而易举的避过,却因无法隐藏自己所发出的声响,因而无法摆脱一次次的攻击。 让樊木更为意外的是,与尸身已经相隔甚远的头颅,居然自己滚动了起来,并且是径直飞了过来,落在了断裂的脖子之上,与之前的伤口恰好的融合在了一起,整具鬼尸又恢复了完整,戾气不减。 重新恢复活力的鬼尸,左右摇晃了两下脑袋,发出了几声骨头摩擦的声响,随后继续展开攻击。可见,今日若不能尝到血肉之味,她是绝不会罢休的。 樊木已然明白,自己眼前的这具鬼尸,凭借凡人的力量是无法将她杀死的,无论使用多么凶狠的攻击,使她遭受多么严重的伤害,最终她都能恢复原样,毫发无损。 显而易见,想要彻底打败眼前的这个怪物,樊木就必须找到她的命脉所在,只有真正摧毁了控制着整副尸身的命脉,才能结束这场战斗。不然,怕是他樊木累死了,也是难逃魔掌的。 在闪避一次次攻击,阻挡一次次撕咬的过程之中,樊木认真的观察着鬼尸尸身之上的细节,希望能从她的行为,或是骨骼构造之中找到破绽,才能有取胜的把握。 樊木发现,鬼尸尸身上的骨架,并非像头骨那般坚硬,虽然也能快速的复位,还更容易因重力的击打而发生折断,尤其是表皮腐烂裸露在外的骨头部分,颜色就像一根雨水渗透之后发生的枯木一般,显然比较脆弱。 在被樊木挥棒击打而从尸身上分离掉落在地上的断骨之中,樊木发现了玄机,断骨是中空的,每一根都是如此。并且,潜藏在断骨之中的并非常人的骨液,而是同如鬼尸暗夜之中的眼色一般,赤焰色的光液,若静若动,好似流体,却与流水的形态相差甚远。 想必,这些赤焰色的光液便是控制着这副尸身,使其没有灵魂的骨架仍然灵活运动的命脉所在,必然也是贯穿着尸身上的每一根骨骼,并且各块骨骼之间虽然斜街在一起,却没有必然的的依懒性,缺少任何一根都不会影响尸身整体的协调。 樊木得出结论之后,又开始困惑了,既然控制尸身的命脉潜藏在每一根骨骼之中,又如何能同时将所有赤焰色的光液一并消除呢。 一时之间,樊木无计可施,眼看夜色越来越浓,眼线所能延伸的范围也越来越狭窄。然而,鬼尸乎并未受到夜色的影响,尸身的活动依然灵敏,每一次攻击樊木的位置都是准确无误。只是,虽然她的攻击性强大,但每一次都是相同招数。可见其虽然动作灵敏,但缺少思维能力的辅助,行为实在是笨拙。樊木已经摸清了她的套路,自然能够轻易的躲过。并且,鬼尸头颅之上赤焰色的双目,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显眼,充分暴露了她的位置和行动轨迹,因而樊木并不在害怕她的攻击。 只是,所谓夜色之中,正是妖魔出没之时,继续如此毫无反击能力的耗下去,只怕不用多久,樊木所有对付的不仅仅是一具鬼尸,而是更多不明来路,无法把握的妖兽。想必到时,谅他樊木本事再大,也是凶多吉少的。 因而,对樊木而言,尽快结束这番纠缠,了结眼前的妖孽,找个隐蔽的山洞隐藏起来,躲过这个漫漫长夜才是上上之策。 其实,樊木心知肚明,他的身体里潜藏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只要能够使用出来,想要打败这具鬼尸并非难事。只是,之前每一次力量的爆发,都没有提前的预兆,总是因为他情绪的起伏而发生波动,来得很突然,消失的也很彻底。因而,樊木并不知道该如何唤醒自己体内的力量,不然也不会和一具笨拙的尸身耗上这么久了。 难道是自己不够愤怒?亦或者是求生的不够强烈?樊木思考着种种猜测。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经历临死之危,怎能唤醒求生的渴望。与其如此毫无胜算把握的消耗下去,不如放手一搏,即便是死,也能求得痛快。 樊木下定决心,决定将自己推向死亡,不再反抗。 樊木扔掉了手中的棍棒,不再闪躲,鬼尸飞扑而来之时,轻而易举的便将他按倒在地。 樊木放下抗拒的双手,鬼尸张开口液垂流的血盆大口,朝着樊木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瞬间扯下了一大块皮肉,随即开始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让樊木感到意外的是,虽然自己的脖子上被撕咬下了一大块皮肉,但他并未感觉到疼痛,反倒浑身都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疯狂的窜动着。 借着鬼尸头颅上赤焰色双目所映衬出来的红光,樊木隐约看见自己伤口的位置有黑色的烟雾漂浮而出,随即飘进了鬼尸的双目之中。 这时,压在樊木身上的鬼尸突然翻到在地,双目之中的赤焰色消失了,双手撕扯着自己的面部,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 此时的樊木,已经今非昔比,浑身不仅充斥着巨大的力量,双眼更是变成了赤黑之色,完全与黑夜融为一体。并且,他能够看清黑暗之中的任何物体,包括正在地上剧烈挣扎着的尸身。至于他颈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樊木捡起身旁的木棍,他手掌之中的邪气将整根木棍燃烧了起来,瞬间照亮了整片空地之上的黑暗。 樊木走到鬼尸之前,高高举起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棍,朝着鬼尸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顿时,鬼尸的头颅被砸的粉碎,赤焰色的光液飞溅得到处都是,并且点燃了周围的枯草,夜色至此不再纯粹。 看到从鬼尸颈部正缓缓流出的光液,樊木顿时来了,竟想要吸食这些灼热的液体。 樊木扶起手脚还在挣扎的尸身骨架,将口部对准其颈部的断骨之处,竭力的将骨架之中的光液吞进了腹中。片刻之后,鬼尸不再动弹,皮肉完全腐烂,只剩下一具彻底死去的枯骨。 不过,吸食了鬼尸骨中光液的樊木,肚子里开始燃烧起烈火,甚至快要将他的肚皮撑破,这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樊木双足鼎立,双拳紧握,浑身肌肉膨胀,筋脉暴起。 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团火柱从他口中喷射了出来,划破夜空,直入云霄,似乎能够照亮整座赤龙山。 喷射完火焰之后,樊木感觉胸腔之内无比舒畅。再看看自己的双手,竟长出了利爪,浑身皮肤变成了乌黑之色,甚至,上下两排獠牙直立于口腔之内,俨然一副凶险妖魔的模样。 正当樊木惊喜之际,从周围乱草丛中接连跳出三个身影。樊木定睛一看,果然,又是三具鬼尸,正是被樊家少爷咬死的另外三位奶妈所化,想必是被刚才樊木所喷射的火焰吸引而来的。 容不得半点迟疑,三具鬼尸分别从三个方向朝着樊木狂奔而来,只是,此时的樊木已然毫不畏惧。 只见他捏紧拳头,朝着最先扑到他面前的阮氏鬼尸的头颅一记重拳,拳风之中带着火光。拳影扫过之后,鬼尸头颅顿时粉碎成灰烬,剩下的尸身骨架也被甩出了老远,一时之间难以起身。 随后,樊木接连轻而易举的打碎了剩下两具鬼尸的头颅。 三具失去了头颅的鬼尸,正愤然起身,试图继续朝着目标再次扑杀过来。 这时,只见樊木席地盘膝而坐,赤黑的眼神之中发出邪恶的赤光。他张开利齿大口,仰天长啸之声,随后往体内狂吸气,周围顿时狂风肆起。 受狂风所困,三具鬼尸被席卷离地,在樊木四周快速的旋转着。随后,三道赤焰色的光束从三具鬼尸头颅断裂处的颈部喷射而出,纷纷被吸进了樊木的口中。 片刻之后,光束消失,樊木闭口顿气,狂风随即消散。三具枯骨掉落到了地上,摔的支离破碎。 沉寂养神了些许功夫,樊木有了新的打算。 当下,他已经彻底摆脱了凡人的,彻底沦为一个食人,食尸的妖魔。他体内巨大的邪气,所造就的强大力量,甚至潜藏着更为深厚的进步空间,他的未来,可谓无可预期。 不过,就当下的他而言,最想做的并不是设法去修行自己的力量,而是前往樊府报仇。以他现有的能力,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人,就算是再来十个武艺高强的尚杰挡路,想必他也能轻易的击退。他发誓,定要将要樊府捣个天翻地覆,杀个鸡犬不留,以解他心头之恨。 想到终于可以如愿以偿,樊木浑身的肌肉都在兴奋的抽搐着,以至于他容不下片刻的等下,奋然起身,顺着自己的来路,朝着赤龙城狂奔而去。 沿途之中,樊木看到了一些被丢弃在草丛之中的尸体,有些残骸上面还留有较为新鲜的皮肉,想必是刚死去不久。从表面上来看,这些尸体并非人类,而是骨骼构造奇特的异形生物,并且血液内脏也并非鲜红之色,应该会是栖居于赤龙山之上的劣兽吧。从皮肉上的伤口来看,显然是被活生生咬死,然后硬扯下皮肉的,应该就是之前的四具鬼尸所为。 面前越是血淋淋的杀戮,樊木就越是兴奋,脚步就更为轻快,不经意间居然飞身了起来,他发觉自己已经化身成了一团烟雾,正朝着山下漂浮而去。 眼看已经来到了山脚,樊木加快速度,准备一股脑的冲进樊府,甚至是血洗赤龙城。 “哐当”一声,樊木被弹飞了回去。 赤龙城山脚的交界处,明明是空空荡荡的空气,却好似有一道坚硬的墙壁拦住了樊木去路,不仅抵挡住了他的力量,更是将他弹回老远。 突如其来的撞击,樊木虽未受伤,但困惑不已,究竟是何种神物会横在他的面前。 樊木不敢再莽撞行事,而是缓慢的往前移动着脚步。待他行至山脚处时,果然出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虽然赤龙城就在山脚之外,但他却无法穿过这面坚硬的墙壁,得偿所愿。 樊木尝试着撞击了几下,撞击之处的空气之中,竟然隐约发出了蓝色的亮光,但随着撞击的结束,蓝光很快便消失了。 樊木瞬间恍然大悟,赤龙山内本非祥和之地,但赤龙城多年来平静如初,并未有妖魔作祟,想必定是有这道隐形墙的保护,庇佑赤龙城与白龙城的两方乐土。 从之前的经历,结合当下的处境,结论显而易见的,那便是凡胎的凡人可以轻易进出赤龙山,而身怀妖邪戾气的妖魔,是无法从赤龙山逃脱的。 樊木泄了一口气,无计可施。 思索了片刻之后,樊木返回了深山之中,决心潜心修炼,相信有朝一日,他定能走出这片牢笼,成就一番霸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3章:兄弟之谊 此处,好似一个洞窟,却不见出口,四周皆是密不透风的岩壁,被下方滚滚翻腾的赤色岩浆映染成了血红之色,不由的让人心生恐惧。 不过,虽是烈焰熔炉之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意,而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的寒气,更为此地增添几分诡秘的气息。 岩浆上方,一个全身散着白光的朦胧身影逐渐飘远。其面向的前方一根石柱上,一个衣裳破败,披头散发的人被死死的困住,动弹不得。 当白色身影渐渐消散时,困于石柱之人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却始终徒劳。只听他声嘶力竭的呼唤着:“玉儿玉儿,你别走,别走” “啊是梦又是这个梦,为何总是重复做着这个梦呢?” 韩炎翻了身,本想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角留有泪水,连头下的枕头都湿了一片。 “既然是梦,又为何会如此真实,以至于我会不自觉的流出泪来,甚至会感到心痛呢。如果确实是我的回忆,为何我会毫无印象,甚至无法看清他们二人的模样呢?” 韩炎仰面朝上,阳光从屋顶茅草的缝隙之中斜落了下来,停留在他的身旁。他伸出手去触摸,阳光又从他的指缝中溜出,好似困扰着他的梦境一般,真实,却又虚幻。 韩炎翻身起来,感觉仍有困意,但看看窗外的时辰,他该去贾月楼上工了。 韩炎推开“嘎吱”作响的老旧木门,走进了暖和的阳光之中,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长气,心神也开朗了许多。 同一处院落里,韩炎来到另一座茅草房之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朝屋里唤道:“阿昊,你去上工了没?” “是炎儿么?门没关,你进来好嘞”屋里传来一位声音沙哑虚弱的妇人回声。 “诶” 韩炎应和了一声,随即推门进去。 “大娘,您身体可好些了没?” 韩炎快步来到一张老旧床榻之前,关切的询问一位被褥裹住半身,倚靠在床头的妇人。 “咳咳唉,我这老毛病呦,怕是好不了咯来,快坐,陪大娘说说话。” 面色憔悴,面容慈善。她的额前眼角虽然只有几道浅浅的褶皱,但浑身的病痛已经让她难经风雨了。她便是方昊的娘亲,邻里们都唤她方婆。 “大娘您可别这样说,只要细心调理,相信您定能康复起来的。” 韩炎在床上坐下,紧紧握住方婆粗糙的手掌,心里顿时犯起了酸楚。 “我这身体啊,我自己再清楚不过,只怕是时日无多了。其实吧,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有昊儿这么个孝顺儿子,我也知足了。只是啊,昊儿生性憨厚,不懂得与人计较,在外头容易吃亏,我还是放心不下他啊。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撑到他娶妻生子,如此,我也了无遗憾了。” 方婆言语之间,充满着对现实的无奈与苦楚,着实让韩炎心酸。 “不会的,大娘,您定能长命百岁的,不仅能等到阿昊成家,您可还得帮他带孙子嘞。您可别忘了,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也会像阿昊一样,好好孝敬您的。” “炎儿啊,我知道你是好孩儿,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安慰我,我自己心中有数的。相比于昊儿,你可就让我放心多了,至少不会让自己吃亏。不过吧,你的脾性也不能太过要强,凡事过得去就好,不必太过较真,不然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如此混乱的世道,学会适当的忍耐与让步,才能活的安稳呀。我们贫苦百姓,不望富贵,但求安乐呀。” “嗯嗯,大娘,您的话我会记住的,您也无需为我和阿昊太过挂心,安心养病才是呀。” “唉,你娘走得早,留下你孤苦伶仃一个人,你也确实受苦了。你娘生前与我形同姐妹,她不在了,我有责任照顾和教导于你。只是如今,我却只能长年卧床难起,疏于了对你的关心,我实在心中有愧啊。” 从方婆憔悴的面容之上,韩炎看到了深沉的愧疚与无奈之感。他虽心有所颤,却极力收起自己的情绪,努力安抚眼前这位可怜的妇人。 “不不不,大娘,您快别这么说,您对炎儿的心意,炎儿是知道的。如今世上,我也就只有您和阿昊两个亲人了,您可要快些好起来才是呀。” “咳咳炎儿啊,有些话不说,我怕以后就没机会说了。倘若我真的不在了,你和昊儿可要相互照顾,万不可因一时之气,伤了彼此的兄弟情谊呀。” 方婆眼里的期望与真诚,让韩炎的眼角开始抽搐,也湿润了。 “好,大娘,我答应您我和阿昊会做一辈子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我也绝不会让人欺负于他的。” 韩炎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呵呵,傻孩子好了,不说了,不然得让你这年轻人笑话我老太婆啰嗦了。你还没吃饭吧,灶台上的锅里还有粥,你去盛着来吃,暖暖肚子。” “嗯,大娘您好好休息对了,阿昊呢,怎么没见着他,这还没到上工的时辰呐?” “那傻小子一大早就起来给我煮粥,随后便是溪里洗衣裳了,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吧” “娘,我回来了” 方婆话音未落,屋外便传来了一声叫唤。 “这不,正说他呢,他就回了咳咳” “早啊,炎哥” 方昊抱着盛满衣裳的木盆进了屋,见到韩炎也在,便笑呵呵的招呼着。 方昊个头要比韩炎矮上近半个脑袋,身躯更是没有方硕这般结实,甚至有些瘦弱。 “炎哥你坐吧,我去把衣裳晾起来。呵呵” 方昊衣袖裤脚皆湿了一大截,连脸上都是水渍,以至于分不清是水滴还是汗珠。 “我帮你” 韩炎应和了一声,随方昊出了门。 “阿昊,我看你娘的气色比前几日还要不好了,是不是她的病又严重了呢?” 韩炎将木盆中的衣裳凉起,一边拍打着褶皱,一边询问一旁正用力拧去衣裳中水分的方昊。 “唉” 方昊叹了口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泄气的说道:“可不是嘛,前些天还略有好转,能下床走几步路,这几天不知怎地,又是卧床难起了,甚至连翻个身都困难了。” “大娘的病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只怕会越来越糟,你还是去找个好点的大夫替大娘瞧瞧吧。” “我又何尝不想呢,看着我娘痛苦的模样,我心中也在滴血啊。可是,仅靠我在甲月楼的那么点工钱,除去日常的开销,哪还有什么钱剩余,根本就请不起大夫呀。” 方昊连连摇头,接着叹道:“咱们穷人的命,也只能如此了,一切全看天命吧。” “那可不行啊” 听了方昊泄气的话,韩炎顿时激动起来,面路焦急之色。 “我们虽然是贫苦之人,但这命也不能任由上天来处置吧。今日午后就发工钱了,加上我之前的一些积蓄,应该够给大娘请个好大夫,买些好药补补了。” “不不不,那可不成啊炎哥,你看你那房子都已经破的不成样了,早该修整一番了,怎可为了我而耽误了呢。” 方昊虽明白韩炎的心意,却不愿意拖累于他。 方昊顿了顿气,接着说道:“况且,炎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虽然韩大娘走的早,但这也是她生前最大的心愿。我看咱甲月楼的文珊姑娘对你颇有几分意思,她可是个好姑娘,你看挑个良辰吉日,找个媒人上她家提亲,将她迎娶过门,也算了却韩大娘的遗愿了。” “是啊,珊儿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 韩炎接过方昊的话,不由的感叹。 “不知炎哥你有何顾虑呢?” “如今的世道,并不太平,像我这般没有家业的穷小子,文珊爹娘又怎会看得上我呢。即便他们同意了这桩亲事,文珊跟着我也是吃苦命,我怎能如此残忍的拖累于她呢。以她的美貌,完全可以嫁入一个大富之家,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那才是配的上的生活,这也是我所希望。” 韩炎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万分难受,矛盾的思绪,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珊儿对他的那份情义。 “唉,说得也是。不过我仍相信文姑娘不是那种贪恋钱财的女子,若她真是心许于你,定然是不会在乎你的出身。” 方昊试图安慰韩炎,不过自己心里也没底,言辞不算坚定。想到处境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的韩炎,能够有一个貌美心善的姑娘对他倾心,他竟有了几分嫉妒之情。 “往后的事,暂且搁置一房旁吧。眼下还是治好你娘的病最为要紧。至于修善房屋的事,也不要过分在意了。毕竟,房屋再如何破败,也只是一处容身之所而已,身外之物,何必斤斤计较。况且,你娘也是我娘,娘亲有难,为人子的,若只为自己安然快活,只怕会遭天打雷劈吧。” 韩炎态度坚决,以致方昊无力反驳。 “唉,炎哥啊,我这人性格懦弱,平日若不是有你替我诸多担当,我定会遭受不少欺凌。如今你又为我娘倾出所有,此等恩情,我方元实在无已为报啊。还请你受我一拜” 言语间,方昊便要弓腰叩拜,使得韩炎慌忙上前搀扶,甚是不悦的说道:“我说阿昊啊,你此番是何意啊,你我二人本就情同手足兄弟,理应相互照顾扶持,你眼下却是这般客套,岂不是将我韩炎当成了外人,莫非真要我生气不可?” “不不不,炎哥,我绝无此意,是我说话不知深浅,还望你见谅。” 韩炎的训斥,让方昊瞬时感到自己言辞不妥,连声致歉。 “呵呵,阿昊,我韩炎才不是如此小气之人呢,怎会和我弟斤斤计较。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该去甲月楼上工了。” “嗯,炎哥” 韩炎拍了拍方昊的肩膀,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方昊不敢继续多言,只好羞愧的点头示意。 随后,二人来到厨房,锅中的清粥还要些许温意。虽然难见几颗米粒,但几碗下肚,依然是真切的满足之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4章:贾家恶少 韩炎与方昊二人从家中出来,须经过一处闹市街区,才能到达的甲月楼。 此处闹市,虽算不上繁华,但也可谓热闹,街道两旁占满了售卖商品的小贩,不仅有时令瓜果蔬菜,绸缎布匹,更有各类手工玩意儿,几乎能够满足附近城民的日常生活所需。正因如此,往来人流也颇为混杂。 当韩,方二人行至一处街道时,不远处的人群之中传来了嘈杂的吵闹之声。 “公子啊,求求您高抬贵手吧,老汉我种些果子不容易,可还得靠它们养活一家老小呐” 一阵老人沙哑的哀求之声传来,使得韩炎忍不住想要上前观望,却被方昊一把拉住,低声说道:“炎哥啊,这怕又是哪家恶少爷在欺负平民了,我们还是不要凑这热闹为好,万一惹祸上身可就麻烦了。”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若真有敢如此肆意妄为之人,我们又岂能置之不理。” 韩炎不顾方昊的劝阻,执意走上前去一探究竟,方昊便只有谨慎的跟随其身后。 “好你个老东西,我们家少爷吃你几个果子,是看得起你,你可别不识抬举呀。”一个奴才模样打扮的人语气嚣张的喝道。 此时,一位衣衫褴褛,发须霜白的老汉正瘫坐在地上唉声叹气,一副痛苦委屈的表情,其身旁是散落一地的果子,还有侧翻在一旁的竹筐。 这位年近六旬的老汉,韩炎认得,他姓楼,家住城东山脚,依靠种植一些时令瓜果为生。因家中老伴儿体弱多病,所以生活可谓相当贫苦。 在楼老汉面前,几个奴才模样的人中,是一位衣装华丽,发髻整齐,肤色白皙,表情颇为傲慢的富家公子。 “哼我们走” 只听这位公子甚是不屑的甩了下衣袖,呼和着下人们准备离开。 “您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您把这一筐果子都打翻了,这都摔坏了,您可得赔我银两啊” 见几人要走,楼老汉慌忙捉住肇事之人,也就是那位富家公子的裙摆,不让其离开。 “老东西,撒开你的脏手,要是把本少爷的衣裳弄脏了,我非剁了你的手不可。” 富家公子甚是不悦的一把扯回自己的裙摆,继续喝道:“你还让我赔钱,呵笑话,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说给他听听,让他知道本少年的能耐。” “是,二少爷”一下人应和着主人的吩咐,随即转向老汉,盛气的嚷道:“老家伙,你给我听好了,你眼前这位可是这墨城中赫赫有名的贾老爷的二公子,贾二少爷。怎么样,怕了吧。” “啊贾贾二少爷,这唉” 楼老汉连连摇头,满脸的惊恐与无奈,已然不敢再要赔偿。 话说这贾家的二少爷贾少丰,是城中有名的恶霸,仗着其父的财势,四处胡作非为。他行事狠毒,绝情,品性相比其父贾卫,简直有过之而不及,但凡见识过他行事手段之人,无不闻风丧胆,避而远之。 听到这位蛮狠少爷的名号,原本还在不远处观望的众人纷纷快步散开,生怕给自己惹来灾祸。 此时,仍原地未动的,仅有韩炎一人,和他身后忐忑不安的方昊。 “炎炎哥,我们还是快走吧,他可是贾府的少爷,我们可惹不起啊。” 方昊不停的扯着韩炎的衣裳,焦急的想要拉他离开。 “简直岂有此理,恶人当道,居然无人敢管束,试问天理何在,律法何在?” 见到贾少丰的所作所为,韩炎早已怒不可遏,恨得咬牙切齿,完全没有听进方昊的劝阻。 方昊清楚韩炎的脾性,他向来嫉恶如仇,面对此情此景,想要他袖手旁观,不为所动,简直比登天还难。他方昊能做的,唯有死死的扯住韩炎的衣裳,想出法子来使他打消替人出头的念头。 “本少爷今日心情好,就饶了你这条狗命。哼我们走” 贾少丰昂首挺胸,正欲阔步离开,倒地老汉慢慢爬起,不敢再追责半句。 此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爹爹” 随后,从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位年轻姑娘正急冲冲的跑来。 且看这位姑娘模样,年约十八左右,褴褛的衣裳之下是窈窕的身姿,凌乱的发絮之下是精致的面容,若是精心打扮一番,气质必定不输那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 话说这位楼月姑娘,虽是楼老汉夫妇的养女,但她对二老是百般孝顺,衣食起居自然照顾的周到。她虽然是柔弱的女儿之身,但上房揭瓦补漏,下地挑担耕种,样样干的娴熟细致,完全不输男儿之身。 说来,韩炎与这楼月姑娘还有些过节,韩炎曾因在闹市误伤到路人,遭来楼月的指责教训。韩炎想来,自己的那些窘态依然历历在目,不禁心里发笑。不过,他自然是不会与这倔姑娘斤斤计较,甚至有些敬佩她的德行。 “爹爹,您没事儿吧”楼月跑到老汉身旁,急切的唤道。 “月儿呀你为何会突然跑来呀?” 面对女儿的突然出现,楼老汉表情甚是惊讶,且有不安。 “女儿听人说您在街上遭人欺凌,十分担忧,便跑来看看。您没事儿吧” 楼月一边解释,一边拍去父亲身上的泥灰。 “胡闹,你赶紧给我回去,赶紧” “慢着” 楼老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还未离开的贾家二少爷所打断,他的目光已然落到了老汉女儿的身上。显然,老汉所担心之事正要发生,他慌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贾贾少爷,果子的事儿我不追究了,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且不要和我这般无知草民计较了。” 楼老汉面对正步步逼近的贾少丰,面露惊恐,连声致歉。 “老家伙,咱们现在不谈果子的事。这位小美人儿可是你家姑娘,我们来谈谈她,如何?” 贾少丰满脸得意走上前来,在楼老汉面前比划着手势。 “不不不贾少爷,我家小女年少无知,行事莽撞,如有惊扰之处,还要您见谅呀!” 楼老汉鞠躬行礼,满脸歉意。 “去去去,少给我废话,一边待着去” 贾少丰一声怒喝,一把将楼老汉推开,以致他顺势倒地,摔得可不轻。 “爹” 楼月见状,忙要上前搀扶,却被贾少丰一把抓住。 “诶小美人儿,你可有兴趣随我去汇春院呀。我那儿正好缺一姑娘,以你的姿色,不出数月,我保你等能混到头牌位置,到时荣华富贵,你可享之不尽呀。” 贾少丰满脸坏笑,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貌美的姑娘揽入怀中,肆意蹂躏一番。 “啪” 只见楼月回过身来,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贾少丰白皙的脸颊之上,顿时出现一个血色掌印。 楼月这一举动,不仅把贾少丰怔住了,连一旁的众下人也惊得不轻。 “臭丫头,你找死” 下人正要上前将楼月制服,却被贾少丰挥手制止。 “呵,好强的个性,我甚是喜欢哈哈” 贾少丰摸摸自己的脸颊,不仅看不到怒意,反倒更是得意了。 “哼无知之徒,你个恶人,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楼月毫不客气的将贾少丰训斥了一顿,挣脱开来,跑去将倒地难起的老父扶起,关切的唤道:“爹,您没事儿吧,来” “唉女儿呀,你这下可闯祸了呀” 楼老汉连连摇头叹气,他万万没想到女儿尽然会对贾少丰做出如此冲动之举,这下可是在劫难逃了。 “哼哼小美人儿,你考虑得如何了,可愿随我去汇春院?” 贾少丰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休想,我宁愿死,也不会跟你去的。” “哈哈哈” 楼月斩钉截铁的反驳,却遭来了一众下人的嘲笑。 “死?哼哼像你这样的美人儿,我怎会舍得让你死呢。今日你碰到我贾少丰,也算你的福气,我要让你知道,在我手上,死,可是一件比活着还要难的事情。” 贾少丰步步紧逼,楼月和老汉则连连后退。此时的楼老汉,已不敢再多作言辞,甚至已经心灰意冷,只能听天由命。 “你你要再敢过来,我立刻咬舌自尽。” 之前还毫无畏惧的楼月,此时已面露惊恐之色。 “好啊,你倒是咬一下看看呐,我就不信你舍能得扔下你的老父亲” 贾少丰毫不示弱,他已然抓住了少女的把柄,自信她不敢咬舌自尽。 “来呀,把老头给我拿下” 贾少丰一声令下,众下人一拥而上,轻易而举的将父女二人分开,楼老汉被按在了地上,楼月则被两人架在了一旁。 “爹爹” 楼月竭力的呼喊,拼命的挣扎,却难以从两个大汉手中挣脱。 再看楼老汉,此时已无力挣扎,虚弱的喘着气。 只见贾少丰走到楼老汉跟前,一只脚踩到其头上,冲着楼月说道:“我说美人儿,你今天若不顺了我的心意,我保证这老头会命丧当场。相信你家中还有老母亲吧,我不仅会杀了她,还会一把火烧了你们家的房子。如何选择,你自己掂量掂量。” “你个恶人,如此胡作非为,你定会不得好死的。”楼月气愤的骂道。 “哈哈,果然有脾气,正合我的口味看你这白嫩的脸蛋,我真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贾少丰单手托捏着楼月的下巴,满脸的淫笑。这位惹得他心绪荡漾的姑娘,他是志在必得了。 “来啊,给我把她带走,安顿在汇春院的上房里好好伺候着,待今晚我和侯少痛快畅饮一番之后,再来好好享受这个小美人儿” “是,二少爷。” 随着贾少丰一声令下,几人便架着楼月往汇春院的方向去了。期间,不断有挣扎之声传来,但无济于事,也无人出手相助,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贾少丰不慌不忙的松开踩在楼老汉脑袋上的脚,从腰间掏出几个碎银子扔到老汉面前,不屑的说道:“老头儿,这几个钱就当是你女儿的卖身钱,拿去给自己买副好些的棺材,早些入土吧。哈哈哈哈” 看着贾少丰扬长而去的背影,韩炎已经是气的直跺脚了,要不是方昊一直极力阻拦着他,他早已经冲上去,用拳头释放心中的怒火了。眼下看着楼月被强行带走,想着一位善良的姑娘将要受到恶人迫害,他心里更是愤愤难平。 “哼,若不是你拦着我,他们岂能如此轻松的将楼姑娘带走,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恶人玷污,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韩炎冲着方昊一顿指责,更是无处宣泄自己的怒火。 “炎哥,你或许会觉得我说话不中听,但这贾少丰的恶名你是知晓的,别说单凭你一人,就算加上我一起,也未必能从他们手中将那位姑娘抢回来啊。”方昊极力辩解着自己的初衷。 “哼,贪生怕死,岂是大丈夫所为。若要我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遭受迫害,我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是,你是不怕,你孤家寡人一个,就算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又有何妨。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娘,想过文姑娘,想过甲月楼。倘若你在这闹市出手,贾少丰是绝对不是放过我们的。贾府的势力,我想你再清楚不过,到时不仅我和我娘会受你连累,甚至文姑娘,甲月楼都可能遭殃,难道你真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这” 方昊的说辞,让韩炎无言以对,但静下心来思量,方昊所言确实在理,他不能应一己之气而拖累了众人。 不过,若要他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咽下这口气,息事宁人,无疑是天大的难事。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就如此坐视不理吧。”韩炎语气平和了许多,急切的向方昊询问。 “炎哥,那位姑娘我们得救,但也要顾全自己才行。刚才贾少丰不是说了吗,他会在晚上才对那位姑娘动手,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可以想一条万全之策,既可以救得那位姑娘,又可以不暴露身份。” “嗯,好是得好好思量一番。” 韩炎同意了方昊的计策,也为自己因愤怒而失去了理智感到惭愧。 韩炎跑到自己已经慢慢从地上爬起身来的楼老汉身旁,关切的问道:“老人家,您没事儿吧” 楼老汉似乎没有听见韩炎的询问,呆滞的面容之上泥沙未除,摇摇晃晃的走开了,只听他嘴里反复不停的念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家月儿唉,造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5章:情义两难 眼看白昼渐远,暮色将近,韩炎停罢手头的工作,心中焦急的原地直打转。 即便过去了近整日的时间,韩炎依然对早晨所见之事耿耿于怀,对那位被贾家恶少掳走的楼月姑娘惦念不忘。他并不是垂涎于楼姑娘的美貌,而是担忧的她的安危。 相比起来,楼月姑娘的脾性和他韩炎确有几分相似,皆是那般倔强不屈之人。因而,楼月此番被掳,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但若真的遭受侮辱,想她定不会苟活于人世的。她若死了,她那年迈的爹娘怎么办,失去了唯一的依靠,想他们也难以长活。如此,贾少丰迫害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庭,三条人命。 想到这些,韩炎心中的火气已经愈演愈烈,兴许只是张嘴的动作,都可能从口中喷出火来。 让韩炎不解的是,方昊分明已经和他说好,会想法子在今夜去营救楼姑娘,可是自来到甲月楼上工之后,方昊却只字未提救人之事,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了承诺。 眼开天色渐晚,韩炎约方昊在顶楼厅外见面,方昊却迟迟未出现,这可把他急坏了。 此时的甲月楼,由于还未到晚膳时间,所以并无客人,厨师,小二及杂工们都在休憩,为之后的忙碌做着准备,顶楼自然更是清净,是聊谈私事的好地方。 韩炎心中自然明白方昊的担忧,他也不希望方昊去趟这趟浑水,只盼望着他能来给出出主意。韩炎已经做好了孤身救人的准备,即便明知自己势单力薄,恐怕难脱虎口,他也是毫无畏惧。 半晌的等候之后,方昊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一边解着腰间的围裙,一边擦去脸上的汗渍。 “阿昊啊,你怎么才来呀,我可等你好久啦。”韩炎急不可耐的冲方昊喝道。 “炎哥你如此急切的叫我来,不知所为何事啊?”方昊一脸无知的问道。 “何事?难道你忘了之前我们说好要去营救被贾少丰抓走的楼姑娘吗?”韩炎甚是惊讶的反问道。 “唉” 方昊颇为无奈的叹息,接着说道:“这都过去了整日的时间,我还以为忙碌能够让你忘了那位姑娘呢,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固执。难道你就不知道妥协吗?” “妥协?向何人妥协?向那无恶不作的贾少丰吗?不,我韩炎办不到。” 面对方昊判若两人的态度,韩炎颇感意外。 “对他贾少丰也好,对如今这世道也罢,就凭你韩炎一人,是改变不了的,你明白吗?” 方昊的态度毫不松懈,极力反驳着。 “是,仅凭我一人之力确实改变不了这混乱世道,但我能做的,是不让这世道改变我的内心。我认为是对的事,我就非做不可,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韩炎同样态度决绝,毫无让步之意。 “好一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难道性命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文?难道你就不顾及那些关心你的人吗?好比于我,我娘,文姑娘,还有你那九泉之下尚未瞑目的老母亲。倘若你真因逞一时之勇而丢了性命,你觉得你对的起我们吗?” “不,你错了,阿昊。在我眼里,性命是无比重要的,正因如此,我才需要用它来做更多有价值的事情。人生在世,在漫长也不过百年,所背负是何其沉重,但这扛在肩上的,不仅仅是亲友爱人的关心,还有正义,使命” “哼,真是笑话。你同我这样这样一个卑微到了尘埃里的布衣贱民谈正义,谈使命?你大概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吧。你韩炎不是武学高深的大侠,更不是法力无边的天神,你和我方昊一样,不过是在这乱世之中苟且生活的蝼蚁,那些有权有势之人,捏捏手指,抬抬脚掌,便能轻而易举要了你我性命。你又凭什么去和他们斗?” 面对平日里和自己亲如手足般的兄弟,此时却如此毫不客气指责和数落自己,韩炎无言以对。 此时,韩炎面无表情的伏在扶拦之上,望着天边渐渐沉落的夕阳,再看眼下陆续点亮灯火的亭台楼阁,如此景致,本是多么美好惬意,可他却思绪凌乱万千,无心赏欣。 “炎哥,我真是不明白,到底你何来如此强大的底气让你想要来逞这样的英雄。只是,此时此刻,炎哥,你真的该醒醒了,你只是个凡人,做不了逆天之事。那位被楼姑娘,无论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都怪不得任何人,更怪不得你我,只能怪这世道,怪她自己的命不好” “炎哥,身为兄弟的我知道,今日与你说这些,会让你很难过,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为你好,也算是为了我娘对你娘临终前的嘱托吧。” “我还有我娘需要照顾,所以请你原谅我不能陪你去冒这个险。我也知道无论我说多少言语,都难以改变你的决心,我希望你不要去。但是,如果你真的铁心非去不可,无论是成是败,我都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方昊拍了拍韩炎僵硬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了。 韩炎表情依旧,并无搭话。 “唉” 方昊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走准备走下楼去。 “方大哥” 当方昊行至门边时,从侧边传出的一声突来的叫唤,把他的脚步怔住了。他扭头望去,眼神之中虽有惊讶,却并未答话,随即快步的离开了。 方昊离开之后,一个柔弱的身影走了过来,此时人不是别人,正是文珊姑娘。 “韩大哥” 言语间,文珊已经来到了韩炎身旁,随他一起伏在扶拦之上。 “珊珊儿” 看到文珊突然出现,韩炎表情十分惊讶,竟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我与阿昊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韩炎平静着心绪,问一旁表情含蓄的文珊。 “嗯,韩大哥,我都听到了。我本想上来吹吹风的,却不料碰见你们在争执,便没有打扰。出于好奇,我便在门后偷听了,还望韩大哥你莫怪。” 文珊声音亲和温柔,表情覆有歉意。 “怎么会我怎么会责怪于你呢,我只是担心你听了那些话之后,会觉得我是个行事莽撞无脑之人,会对我有所偏见。” 言语间,韩炎的表情也有几分羞涩了。 “呵,韩大哥啊,你不必为此担忧,我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 “真的吗?” “嗯虽然方大哥说的那些话会让你很难受,但我听得出来,那都是气话,都是为你着想,希望你不要怪他才是。” “我不会怪他的,我明白他的苦衷,更不想他以身犯险。他的命,可比我的命有用处” 几句交谈之后,二人的语气也变得清朗了许多。 “不过呢,韩大哥,我很是好奇,究竟是何种缘由,让你如此想要去救那位身陷险境的姑娘呢?” “珊儿,不瞒你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只是看到那位姑娘的痛苦,好似我自己也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心里很难受。不仅是这次,以往每当见到有人受到欺凌,我都会不由的想要帮助于他们” “我想,这也许便是你与生俱来的天性,也就是你所说的那种正义感,使命感吧。其实吧,韩大哥,我最敬佩的就是你的这种性格,不畏强权,不畏生死。试问在如今的乱世之中,又有几人能够不被世俗所浸染,而洁身自好呢。” “可是,我如此这般脾性,却常常会闯出很多祸事,惹人担忧。细想下来,不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话虽如此,不过恒古至今,但凡成就大事业者,皆是不拘小节之人,懂得抛却荣辱,放下一己私欲,为了心中认为对的事情,哪怕是舍生取义,又有何妨呢。” “珊儿你说的很对,我不该拘泥于这些牵绊之中。可是” 韩炎瞪圆了双眼,满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珊儿,他想不到如此寓意颇深的道理,竟是从一位如此文弱的姑娘口中说出。 文珊不顾韩炎的惊讶之情,说道:“韩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话说这天地由来,是由一位名叫盘古的大帝所创的。在天地之初,世间毫无生灵,死气一片。盘古为了打破这种死寂,决定牺牲自我,造福万物。于是,他便化双眼为日月,化身躯为山峦,化血液为川流。如此,世间便逐渐有了生灵,天地也不再寂寞。不过,那时还没有我们人类,是一位叫作女娲的仙子创造了人类。传说,女娲乃盘古所创,而我们人类则是由女娲娘娘用黄土塑成人形,施以仙法,如此泥人便活了。后来,人类开始繁衍生息,逐渐成了这世间的主宰,开山修路,筑地为城。只不过,女娲娘娘最终却死了,为的还是我们人类。据说,天界曾经遭遇过一场浩劫,导致了青天破洞,以致人间灾祸频发,死伤无数。为了封住这青天之洞,女娲娘娘练就了仙石,堵住了青天之洞。同时,她也耗尽了元气,因此而亡。”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韩大哥,听完之后,你做何敢想?” 文珊歪着脑袋,问一旁听的入神的韩炎。 “嗯,故事很感人,若没有盘古和女娲,也就没有人类,也就不会有当下的你和我了。” 韩炎认真的回答着文珊的提问,不过表情突然疑惑起来,问道:“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书上看的呗,这些都是这世间的历史,书中都有记载,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 文珊脱口而出的回答,让韩炎有了几分愧意。虽然他总会义正言辞的说出一些大道理,但相比于此时的文珊,他只能自叹不如。与文珊细腻的思绪相比,他实在差的太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盘古没有牺牲自我而成就世间生灵,女娲没有舍弃生命而拯救人类,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混乱的世道,穷人也不再受苦,恶人也不会再作恶。但是,能够因为如今的世道而怪罪盘古和女娲的所作所为吗?不,我们不能,他们并没有错,他们只是给予和守护了我们的生命,而如今这世间的局面,则是我们人类自己一手造就的,更非他们的本意。你说是吗,韩大哥?” 听了文珊这番深刻的言论,韩炎已无心计较它的由来,他眼下需要做的,便是确定自己行事的方向。 “珊儿,你与我说这么多道理,莫非你也赞同我去救那位楼姑娘?” 韩炎表情严肃,他渴望着一个坚定的答案。 文珊不紧不慢,微微一笑,说道:“呵,韩大哥,珊儿我不想左右你的行为。你若不去,我不会怪你,也没人会怪你。你若去了,我更不会阻拦你,更会全力帮助于你。一切,皆跟随你的内心吧。” “什么?你帮我?” 对于文珊的回答,让韩炎很是吃惊,急切的问道:“你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帮得了我。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呀” “我当然会同你一起前去呀,和你一起去救那位命苦的姑娘。” 文珊的回答颇为认真,不过表情仍有几分天真。 “不不不,不可以,我一个人受累不要紧,万万不能让珊儿你也随我冒险。况且,这汇春院乃风月场所,你怎可去那种地方?” 文珊的回答不仅让韩炎感到意外,甚至惊恐,他是坚决不能接受的。 “韩大哥你放心,我自然不会以现在的身份去,我会乔装成男儿之身,如此便方便出入了。” “不,不可以,无论你有什么方法,我都不同意,我不能用你的安危冒险。不可以” “韩大哥,是谁成天嚷着大丈夫不拘小节的。虽然我算不得大丈夫,但你也别太小看我这一介女流了。” “不可以,绝对不行!” 无论文珊如何劝说,韩炎仍不为说动,在他眼里,珊儿的命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是坚决不允许自己将珊儿置于危险之中的。 “韩大哥,你看着我” 文珊温柔的声音发出不可违抗的命令,以致韩炎无从拒绝,他将脸转了过来,面对珊儿的双眼。 “韩大哥,我希望你明白珊儿的心意。我知道,如果今日我不让你去,你定定会自责终身。既然你非去不可,我便愿舍身相随,哪怕是刀山火海,我文珊也愿意陪你去闯,只希望你不要抛下我。可否?” 在珊儿水灵动人的双眸里,韩炎看到的是真情,是感动,是让他无法抗拒的魔力。所以,他妥协了。 “好,珊儿,韩大哥答应你,无论今日此行是生是死,我们都不分开!” “有韩大哥你这句话,珊儿我死而无憾” “那么,你究竟有何万全之策,可以救得那位姑娘呢?”韩炎问道。 “韩大哥你稍安勿躁,眼下时间所剩不多。你我现在就去与高管事请示外出,我们路上在详谈。” “好,走” 韩炎与文珊匆忙下了楼,不久便离开了甲月楼。在去汇春院之前,他们去了一趟钱庄,绸缎铺,为救人计划正式实施做着乔装准备工作。 只是,他们不知,在他们离开顶楼时,有一个躲在暗处的身影目送着他们远去。此人便是去而复返,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方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6章:汇春之院 汇春院,墨城最大之风月酒楼,坐落于穿成而过之主流墨河之上,由春香c夏夜c秋霜c冬雪四副楼及主楼汇春堂相组而成,楼间回廊相连。廊下水色碧洁,花草相依。廊上青岩铺面,男女欢嬉。 汇春堂为迎宾接客,饮酒作乐之处,外饰高调醒目,内容奢侈华美,即便不于深究,也给人一种流连忘返之意境。 春c夏c秋c冬四楼为侍客姑娘之居所,实为寻花问柳之深意,醉生梦死之真谛。 夜色降临之际,便是汇春院最富活力之时,宽敞华丽的大门之前,早已有衣着整洁的门侍恭候在此,卑躬屈膝,笑脸相迎着大驾莅临的富家子弟,寻欢之士。 话说,这韩炎,文珊二人经过一番精心乔装打扮之后,果然模样大变,行于道上,路人所见,绝不会想到他们原本的地位与处境。 只见文珊行于前,她一席洁然白衣加身,面色白皙不失英朗,发絮秀亮,发簪精致。看她举止之间,一把折扇熟练玩弄于掌中,俨然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他身型挺直有气,脚步沉着有力,若是不知情者,定会认为这是一位修养颇深的贵人之子。 再看韩炎的装容,一身侍卫模样的打扮,手持半臂长的短剑,并且戴着半脸面具,看着颇为神秘。 按照文珊的计策,他们二人是来汇春院寻乐的,文珊的身份是主子,名为洛逍遥,韩炎则是仆人兼侍卫。期间,无论遇见怎样的场面,行事方向一切由文珊做主,韩炎不得干预,更不可出声,以免乱了主仆身份,惹人怀疑。 看着自己一身奇怪的装扮,韩炎很是不自在,更对文珊满满的自信感到惊讶和不解,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深入追究,只能等到将人救出来之后再去求解了。 不过,文珊自然入神的表现,虽然让韩炎少了很多顾虑,但他也难免心有忐忑,尤其是面对汇春院这种让俗世男子欲罢不能c留恋沉醉的风月场所,他便更是不安了,还未来到汇春院门口,他已是满手汗渍,四肢颤抖了。 “哎呦,公子啊” 二人刚走到汇春院门口,不过抬头仰望门楣了片刻功夫,一门侍便笑呵呵的跑了过来,恭敬的行了礼,甚是亲切的唤道:“公子啊,您来我们汇春院可是来对地方咯,咱们这的姑娘啊可是全城最出众的,不论是容貌还是功夫,都是一等一的,保准会让您欲仙欲死,人生再无他求啊。” “唰” 只见文珊并不急于打断门侍自鸣得意的吹捧,而是不紧不慢的甩开手中折扇,颇为镇静的在胸前轻轻的摆动着。 “嗯呵呵,这汇春院美名在外,本公子也是因此远道而来,特来见识一番。” 文珊回应着门侍的招呼,言辞之间条理有序,毫无怯场之意。并且,她原本细腻温柔的姑娘之声,从此时她的口中说出,已然是结实有力的男儿之声了。 “哈哈,公子果然好眼光。看公子气质不凡,定然不是来自寻常人家。小人看公子面生,不是公子怎么称呼啊?” “行啦行啦,你一个奴才也想来打听本公子的名号,简直是混账。本公子来此地是找姑娘享乐的,可不是与你这奴才在这里客套废话的” 文珊显得有些不悦,颇为不耐烦的数落了门侍一番。 “是是是,是小人混账,扰乱了公子寻欢的兴致,还望公子莫怪。来,公子里边儿请” 门侍弯腰伸臂行礼,迎二位贵客进门。 文珊摇着折扇,昂首阔步的跨进了汇春院的大门,韩炎紧随其后。 进入汇春堂之后,韩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扫视着人群凌乱,声音吵闹的大堂,寻找贾少丰的身影。果然,在一群衣着靓丽单薄的侍客姑娘们的簇拥之中,韩炎发现了那位喝的正欢的贾家恶少爷。 “二位贵客到” 门侍朝着堂内长喝一声,随即便有一位年龄看似不小,但衣着艳丽轻浮,妆容浓重,挥着粉色丝绢的鸨母迎了上来,见到眼前这位气质高贵不凡的白衣公子,更是喜上眉梢,略有沙哑的声音故作温柔的唤道:“哎呦喂,贵客光明,有失远迎,快快里边请,里边请儿” 在鸨母的引领下,文珊在一处空位上坐下,韩炎挺直的站立在其身后,距贾少丰不过数十步之远。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啊?”鸨母问道。 “嗯,本公子姓洛”文珊正襟危坐,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答道。 “喔喔是洛公子呀,看着好面生呦!不知,公子想要哪位姑娘来伺候呢?” “额我非本诚人士,也是初次来你们汇春院,不知这里有何规矩讲究,大姐你不妨与我说道说道呗。” 文珊比划着手势,一副请求赐教的模样。 “哎呦呦喂,我说洛公子呀,你这人可真坏呢,这一声大姐可把人家喊老了,人家可还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呢” 言语间,鸨母指捏丝绢半遮面,一副甚是羞涩的德性,惹得文珊不禁心里发笑。 “哈哈哈,是是是,是我的不是,竟没有发觉小姐姐你如此花容月貌,还望你莫怪呀。不知,小姐姐你是否愿意于我赐教一番呢?” 文珊突变的话风,竟惹得她身后静默许久的韩炎发出了似笑非笑的声音,实难猜测他那面具之下会是一番怎样复杂的表情。 “呦呦呦,洛公子你言重啦,你可是我们的贵客呢,我岂敢生您的气呀。再说啦,公子您甜甜的小嘴,可说的我心里美滋滋的哩。嘿嘿嘿” 文珊违心的赞美,倒是使得鸨母更加眉飞色舞起来,笑的脸上的皮肉都快皱成一团了。 “既然如此,那么小姐姐你是否可以坐下来了?你如此站在我面前,倒是让我挺不自在的。” 文珊挥挥手势,示意鸨母坐下。 “好嘞,嘿嘿” “洛公子您先喝杯茶,润润喉” 鸨母端起桌上茶壶,为文珊倒上了一杯茶水,随即望向韩炎,说道:“这位公子,您不妨也坐下来喝杯茶吧。” “哼他只是我的侍卫,不用理会他,哪有仆人与主子平起平坐的?” 还没等韩炎答话,文珊便瞬时出声制止,语气中略带不悦之意。 “也是,也是” 鸨母自知说错话了,她本只想充分展现好客热情,却不想竟遭来了反感,脸色有些尴尬了。想必此时,她心中定然在默言:“这公子还真不好伺候,如此尊卑分明,想必定是来自家规严明的名门望族吧。” “我说小姐姐,这茶我也喝过了,你也该和我说说你们这汇春院的特色了吧。”文珊放下茗了一口的茶杯,说道。 “额这” 鸨母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当然,她的意思文珊自然明白。 只见文珊摆了摆手势,韩炎随即从腰间摸出一锭金子,放到鸨母面前。 见到了赏赐,鸨母脸上的花开的比之前还要灿烂了,眼里都闪起了金光。 “哎呦喂,洛公子果然是贵人呐,嘿嘿嘿” 鸨母一把将金锭扫走,心情自然大好。 “小姐姐,你若能把本公子哄开心了,这赏赐可还有呦。” 文珊面带笑意,言语之间充满诱惑之力。 “好嘞公子您稍等片刻,待我去取一坛好酒过来,与您慢慢聊哈。” 说着,鸨母便站起身来,扭动着妖娆的身姿走开了。 韩炎注意到,在文珊与鸨母交谈期间,有一仆人模样的人匆匆跑进堂来,挤开将贾少丰死死围住的姑娘们,在其主子耳旁低语了一番。贾少丰原本欢悦的表情,瞬时变得僵硬起来,甚至略带怒色。随即,贾少丰不怀好意的眼神向韩炎他们投来,与韩炎偷偷窥望的视线撞上了,使得韩炎内心不由一怔,很是不安。 不过,贾少丰并没有其他举动,只是在仆人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仆人随即离开了,贾少丰则继续举杯豪饮,调戏姑娘,甚是享受其中之乐。 鸨母离开之后,韩炎发出了轻微的叹息之声,却还是被文珊察觉到了。 “韩大哥,我知道你心疼那些银两,但这是打探那位楼姑娘消息最妥当的方式,希望你能理解。” 文珊面色虽未动,却在努力安抚着韩炎的情绪,她能够体会韩炎内心的矛盾。 韩炎自然明白若要有所获得,必先付出代价,他不会计较这些得失。只是,这些被鸨母轻而易举便拿走的钱财,本是他一分一文积攒起来,并且许诺了阿昊给他娘治病用的,如今怕是要食言了,心痛之余,还有愧疚之感。他只希望自己这番固执的折腾,到头来不会只是竹篮打水,惹人笑话。 “我明白的,珊儿,你且见机行事,不必为我分心,当务之急,还是打听到楼姑娘的消息最为重要。在了解楼姑娘确切的所在之前,我绝不会贸然行事的,你可放心。” 韩炎平静坚定的语气,让文珊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说道:“嗯,有韩大哥你这番话,我也就安心了。” “不过,珊儿,眼下让我无法释怀的,并不是钱财,而是贾少丰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很不安。你说,我们的目的是否会被他给识破了?” “韩大哥,我觉得你不必过分担忧了,或许只是巧合,贾少丰也只是因为好奇才往这边观望而已。毕竟这番乔装之后,应该没人会认得我们本来的身份,并且除了你我之外,更没有第三人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我自信我们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所以即便这贾少丰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识破我们的。” “嗯,珊儿你说的是,但愿是我多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7章:春楼二美 半盏茶的功夫后,刚才离开取酒的鸨母便回来了,只见她怀间抱着一个酒坛,满脸得意的扭了过来。 “洛公子呀,让您久等了哈。来来来,喝杯酒水先,这可是全城最好的墨情酒,保准您啊” 鸨母一边给贵客倒酒,一边不忘夸耀一番。 “诶” 文珊有些厌烦了这鸨母总是不着调的言论,果断制止,面色不悦的说道:“我说小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可知道,来你们这里寻欢之人,最恨的就是等待。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还没入正题,究竟居心何在呀?” “哎呦呦,洛公子您这话可严重啦,我无非是想您在这里玩的开心,玩的尽兴,哪敢有什么居心呦。不过您也教训的是,是我耽搁您的兴致,您可莫怪哈。” “哼既然如此,那便言归正传吧,就从你这汇春院的规矩说起” 文珊一本正经的坐着,准备洗耳恭听,想这老鸨也不敢胡扯了。 “呵呵,既然洛公子你如此猴急,那么梅姐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这位叫梅姐的鸨母突然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也变得满脸的正经,倒是让文珊有些意外了。 梅姐接着说道:“我们这汇春院本就是寻花问柳,消遣作乐之地,没什么客套死板的规矩,只要您的腰包足够厚实呀,我们就能满足你所有的需求呢。” “嗯呵呵,此话倒是真切,你继续说。” 文珊摇着扇子,故作认真的应和着, “话说呀,我们这汇春院之所以能誉满全城,名扬四方,全因有“二美”呀!” “二美?” “是的,洛公子。” 梅姐自信满满,继续说道:“这第一美,自然是人美。我们汇春院的姑娘,是个个都长得水灵,不仅身材相貌出众,更是能歌善舞。不信你朝周围瞅瞅” 随着梅姐的手势,文珊的目光朝着周围扫视了一番,在满堂宾客的欢声笑语,杯酒碰撞之声中,柔和悦耳的歌声掺杂其中,这些歌声便是出自侍客左右的姑娘之口。在看这些姑娘的容貌,个个都是妆容精致,身材窈窕,单薄艳丽的着装不仅刺激着宾客们的神经,更着他们的。 不过,看着这些侍客姑娘们搔首弄姿的模样,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之语,文珊是深感不适,甚至有些作呕,却只能强忍着。 “如何啊,洛公子,看着这些其乐无穷的场景,秀色可餐的美人儿,您是否已经安奈不住心中的火焰了呢?” 看到文珊略有所动的表情,梅姐自信自己已经起了这位傲慢公子的兴致,面露坏笑的说道:”不过您不用着急,只要你愿意啊,她们都会是您的,嘿嘿。你朝那边看” 顺着梅姐手指的方向,在大堂正中位置处,是一面绘有各色花草简图的淡色墙壁,墙壁上方醒目的“花墙”二字,表明了这面墙壁的作用。整面花墙之上,整齐规矩的挂满了数十枚竹制名牌,牌上刻有姑娘的名字,以及侍客的价钱。 “哈哈,花墙”文珊笑道。 “呵呵,洛公子您看,这花墙之上挂着我们这儿所有姑娘的名牌,您若看上了哪位姑娘,只要过去将她的名牌翻过来,那么她今晚就属于您咯。不过呢,已经被翻过的名牌可不能再翻了,她们已经名花有主,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嘛。你说是吗,洛公子?” 梅姐言语之间,时刻注视着文珊的表情,似乎想要找到某些企图的可乘之机。 不过,文珊始终镇定自若,淡定的说道:“那是自然,姑娘如花,先到先得,岂有夺人所爱之理。” “呵呵,洛公子果然是明辨事理之人,不像那些粗俗的之人,让人甚至反感。待会儿洛公子您选姑娘时,梅姐我定会好好给您参谋参谋,绝对让您不虚此行,所有钱呐,都花的物超所值” 梅姐挥舞着丝绢,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哈哈,那就有劳梅姐你费心啦” 文珊握拳行感激之礼,随即探身接着问道:“梅姐,这第一美是人,不知,第二美又是何物啊?” 不过,梅姐并不急着揭示答案,而是伸出手势,说道:“洛公子,您朝着杯中看。” “酒?” “您仔细看看这酒的色泽如何?” 顺着梅姐的意思,文珊仔细观察着她面前杯中之酒。粗看下来,这酒为墨黑之色,难以见底,如此拙色,甚至让人难以下咽。但是细看一番,便会惊讶的发现,这酒色并非纯墨之色,伴着上方灯光的映衬,一抹紫红之色渐渐浮现了出来。随着眼神的深入,这看似平常的杯中酒,却好似有一位身型婀娜妩媚的美人儿在其中翩翩起舞,令人难以自拔。 “您在闻闻这酒味。” 文珊将脸凑近酒杯,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随气息而来,流入她的心肺之中,顿时在她脑海中激起了千层浪花,心中燃起熊熊烈焰,有着强烈的力量想要释放出来。 “这酒还未入口,我便醉了。” 文珊满脸沉醉享受的模样,脱口而出的话语,再看一旁梅姐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韩炎顿时惊慌不已,一把将文珊拉了回来。 “少主,你没事儿吧?”韩炎急切的问道。 文珊从迷惑中回过神来,紧闭双眼,面无表情。 “老女人,你究竟对我家少主做了什么?” 韩炎怒喝一声,正要冲上前去揪起梅姐问罪一番,却被文珊伸手阻止了。 文珊平静的说道:“我没事儿,你退下吧。” “可是” “退下” 文珊厉声呵斥,韩炎只好作罢,乖乖退下。 让文珊感到意外的是,面对韩炎凶恶的模样,她眼前的这位鸨母居然毫无畏惧之色,甚是不屑的对着韩炎说道:“哼,区区一杯酒而已,瞧把你吓的。还是你家公子识大体,没有乱了分寸呢。” 看着梅姐泰然自若的神情,文珊也不由的忐忑了起来。按理来说,这位梅姐也只不过是这汇春院的一名女仆,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巴结讨好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如此的胆量来加以戏弄。 “莫非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文珊心想:“若真是如此,那么此前韩大哥的猜测或许是对的,我们此行的目的兴许真的暴露了。” 文珊这番猜测,也并非空穴来风。自韩炎提醒之后,她也在有意无意的观察不远处贾少丰的动静,他确实有刻意朝这边注视的嫌疑。 事到如今,可谓进退两难,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你刚才说这是什么酒?”文珊指着酒杯问道。 “洛公子,这是我们墨城特有的墨情酒,蕴藏着我们墨城之人的好客情怀,最适合用来招待像您这样来自异城的贵客啦。”梅姐答道。 听了梅姐的回答,文珊心里为之一怔。在墨城生活多年,这墨情酒她又岂会不知。 墨情酒,因其酿酒之水取自墨河,故而得名。不过,其酒色清澈透明,并非这种妖娆惑人的颜色。细细闻来,确实有淡淡酒香不假,但绝不会让人难以自拔。 如此看来,这酒中果然有诈。 “可是据我所知,墨情酒并非这种颜色。况且,我看其他人杯中之酒皆为透明无色,为何偏偏我这杯酒是墨黑色的?”文珊继续问道。 “呵,洛公子,不瞒您说,这酒确实是墨情酒不假,只不过,我在里头给您加了一点点料”梅姐得意的答道。 “喔那请问,你给我加了什么料?” “额”梅姐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说道:“媚药,嘿嘿” “媚媚药!” 文珊瞪大了眼睛,表情颇为惊讶。 “媚药是何物啊?”韩炎忍不住问道。 “哎呦喂,我说这位侍卫小哥,你是真糊涂呢,还是在装高洁呀,居然连媚药是何物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这小公子真有趣,来汇春院这种地方,居然还不知道媚药是何物,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小子大概还未断奶,就学人出来寻花问柳了吧。哈哈哈哈” 梅姐毫不避讳的一番嘲讽,惹的周围宾客一阵嘲讽,以至韩炎火上心头,气愤的吼道:“笑什么笑,我不知道媚药是何物有什么稀奇的!” “诶,小子,在这里不知道媚药是何物,还真就是稀奇了。”一位宾客不服气的反驳道,语气中满是醉意。 接着,这位宾客拍了拍身边的姑娘,吩咐道:“美人儿,你来告诉这小子,告诉他媚药究竟是何种神物啊,哈哈哈哈” 随即,这位姑娘站了起来,不屑了瞟了韩炎一眼,淡然的说道:“我说小哥,像你这般骨瘦如柴的男子,怕是满足不了我等如饥似渴的女人的。既然你满足不了我,又想要我来服侍,这时候,就需要媚药来帮助于你,满足于我来啦” “哈哈哈,小美人儿果然口齿伶俐,表述的如此生动,本公子的心啊都不由得荡漾了起来咯。来,有赏” “哎呦谢谢公子赏赐,哼哼哼” “媚药,莫非是” 韩炎顿时恍然大悟,也瞬时火上眉梢。 “呦,看来你还不笨嘛,既然你知道了这媚药的用处,还不快感谢于我?”梅姐沾沾自喜的说道。 “哼你个臭女人,手段居然如此卑劣,我饶不了你。呀” “住手” 韩炎怒不可遏,正要冲上前去,却被文珊一把拉住,轻轻在他耳边说道:“韩大哥,你冷静点” “呦,怎么着,你还想打我不成。你家主子还没发话,你这条做狗的居然就有胆量在这里乱叫,也太放肆了吧。” 梅姐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比划着手势,毫不客气的将韩炎数落了一番,全然无视他咬牙切齿的愤怒。 接着,梅姐冲着文珊说道:“我说洛公子,你这位侍卫也太不懂规矩了吧,你该要好好管教才行呀。梅姐我在你酒中放了些媚药,无非也是为了你好呀。” “呵,真是好笑,你在我酒中下药,居然还敢说是为了我好。莫非,你真如此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文珊反驳道,同时将韩炎推到身后,以防他冲动行事。 “哎呦喂,您是我的贵客,我又怎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呀。您看您这一身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模样,必然是精气不足呀。我们这汇春院的姑娘可是能干着呢,我若不给您下点媚药,您又怎能吃得消呢?要是你因此而丢了性命,我可担待不起呦。” 梅姐这伶牙俐齿,想必无论文珊如何责问,她都能想到法子推脱。如此看来,想从她这里打探到楼姑娘的下落,更非易事,是文珊失策了。 韩炎的情绪,文珊是暂时安抚下来了,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她还是一筹莫展。 这时,贾少丰搂着两位姑娘,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8章:文丰相对 在两位姑娘的搀扶下,贾少丰走到文珊面前停下,一仰而尽杯中之酒,手臂一扬,喝道:“满上” 随即,一位下人捧着酒壶,小心翼翼的将贾少丰手中的空杯倒满。 只见贾少丰醉眼朦胧,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衣公子,说道:“是是谁在此如此喧哗啊?” “丰少爷,是我在招待宾客呢。” 梅姐向着贾少丰恭敬了行了礼,手掌指向文珊的方向,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异城的洛公子。” “哦梅姐,刚才是在这里和我的贵客争执是吧,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啪” 贾少丰一个耳光扫在梅姐脸上,梅姐顺势倒地,脸上瞬时出现一个掌印。 大概是用力过猛,贾少丰也险些摔了过去,幸好身旁的姑娘及时扶住。 “饶命啊,丰少爷,小人只是无意得罪了洛公子,还望少爷您宽恕啊” 梅姐连滚带爬,抓住贾少丰的裙摆,连连求饶。 “狗东西,胆敢得罪我的贵客,滚一边去” 贾少丰抬腿将梅姐甩到一边,推开旁人的搀扶,接着向前探了几步,却立足未稳,一个踉跄向前摔了下去。韩炎见状,慌忙将文珊向后拉出几步,才未被贾少丰扯到衣裳。 “丰少爷” 在场之人连连惊呼,以为贾少丰会摔倒在地,连忙上前搀扶,却谁想这贾少丰也不算醉的糊涂,知道自己扶住桌子,才避免了出丑。 贾少丰慢慢直起身子,一脸憨笑的面对文珊,比划着手势说道:“洛洛公子是吧,欢迎你来到我的汇汇春院。这里有美酒,有美人儿,你可以尽情享用。我那不懂事的奴才得罪了你,是我管教无方。今儿这的姑娘随随便你叫,酒随便你喝,我贾少丰请你。” “丰少爷你太客气了,在下与你尚不相熟,怎可受你如此恩惠。并且,那位梅姐也非存心得罪我,丰少爷你下手未免也过重了吧。” 文珊上前几步,接过贾少丰的招呼,镇定自若的应和着。 这时,堂内好事的宾客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渐渐都围观了上来。 “诶洛公子此言差矣,所谓进门便是客,今日是我的奴才得罪了你,我身为主子,理应赔礼道歉,所以今日这酒,你是非喝不可了。” “来人啊,拿杯子来。”贾少丰冲下人吩咐道,话语不觉的流畅了起来,似乎酒意醒了不少。 随即,两只空酒杯,一个酒壶被摆上了桌面。 贾少丰提起酒壶,将两杯倒满,接着端起一杯,向文珊示意,客气的说道:“来,洛公子,我先干为敬。” 贾少丰一饮而尽,看对面的客人却毫无举杯之意,略带疑惑的问道:“怎么,洛公子,莫非今日你,不愿给我贾少丰这个面子?” “不不不,丰少爷。”文珊见贾少丰不悦,连忙道歉,解释道:“在下向来少有饮酒,因而不甚酒力,这一杯酒下肚,只怕会不醒于人世,出丑于人前呐。” “喔原来如此,好,那我贾少丰就不强人所难了。” 贾少丰倒是爽快,丝毫没有要为难文珊的意思,扶着桌子坐下,接着说道:“不过,洛公子,这酒你可以不喝,但这姑娘你可不能推脱呦。” “不,丰少爷” 还没等文珊来得及推辞,贾少丰便下达了命令:“姑娘们,过去给我把洛少爷伺候好咯” “是,丰少爷” 位姑娘异口同声的接受了吩咐,随即朝着文珊汹涌奔来。 “这” 看到眼前这番景象,韩炎顿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再看文珊,一时躲闪不及,被几位姑娘团团围住,按在凳子上。 “洛公子,我来给您揉揉肩哈,我的手艺可好着呢。” “洛公子,您这皮肤真是细滑,简直比我们姑娘家养护的还要好呀。” “洛公子呀,您这一身衣裳的针线手艺真是精致,不知是在哪家裁缝店做的呢,明儿个也带我去做一件呗。” 几位姑娘你一言我一语,表情妩媚,声音娇羞,惹的文珊是羞涩难当,无所适从。 看着这多么双白皙纤细的手臂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抚摸剐蹭,再闻到这些姑娘身上浓烈的胭脂水粉之气,文珊简直快要作呕了。 实在忍无可忍,文珊怒喝道:“走开,走开,别碰我,都给我走开” “呦,洛公子您莫急躁,小女子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呵呵” “咱们洛公子是脸皮薄,害羞了呢” “呵呵咱们洛公子啊恐怕还是处子之身呢” 面对文珊的排斥之语,几位姑娘不但没有退下,反而更为起劲了,言语更是毫无顾忌,算是彻底点燃了文珊心中的那把火。 “滚你们这帮污秽之女,都给我滚”文珊怒吼。 “哎呦” 在文珊的一阵推搡之下,几位柔弱的姑娘纷纷倒地,个个面色惊诧,不明所以。 “啪” 贾少丰顿时拍桌而起,气愤的质问道:“洛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你是贵宾般款待,你却如此对待我的姑娘,还把不把我贾少丰放在眼里了?” “丰少爷,你别不误会,我只是” 文珊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没想到自己也会做出如此冒失冲动的行为来,连忙起身道歉,却欲言又止,难以说出个合理的解释出来。 “只是什么?你今日若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只怕是难以走出这汇春院的大门吧。” 贾少丰咄咄逼人,丝毫无让步之意。 “丰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就因为我伤了你几个姑娘,你便要将我绑起来不成?大不了我赔你便是。” 文珊虽然理亏,但也不能让贾少丰得寸进尺。 在文珊身后静默的韩炎,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隐约感觉到事情并非所见这般简单,似乎是早有预谋。 “珊儿,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再想其他办法来救楼姑娘吧。”韩炎在文珊耳旁低语。 “韩大哥,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已经不是我们想走,就能走得了的。”文珊答道,似乎她和韩炎一样,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圈套之中了。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又如何能应付的了。珊儿,你听我一句话,待会儿如果发生冲突,你一定要趁乱逃跑,这里我来挡着,你听明白了么?” “呵,韩大哥,你说笑了。如果真有危险,我又怎能只顾自己逃命,而弃你安危于不顾呢,放心吧,韩大哥,你要相信我,我们会没事儿的,我也会尽力帮你救出楼姑娘的。” “可是,珊儿” “你不必说了,我们且静观其变,看他贾少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然,文珊虽有让步,贾少丰却步步紧逼,振振有词的问道:“哼,赔?你拿什么赔?” “我不就是伤了你几个姑娘吗,说吧,你要多少银两?”文珊不甘示弱,反问道。 “哈哈哈,银两?我贾家有的是钱,还会稀罕你那几个子儿吗?”贾少丰不屑的嘲讽道。 “唰” “呵” 文珊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物,甩开了折扇,淡然的说道:“是,你贾少爷是不差这几个钱。既然如此,那么,你说该如何是好呢?总不能让我在你这儿洗碗擦地,为奴为婢吧。” 不过,虽然文珊的语气听上去很淡定,但她的心绪是忐忑的,毕竟,这贾少丰究竟有何企图,她是全然不知。不过即便如此,在一切还未明朗之前,绝不能在气势了落了下风,以防贾少丰更加肆无忌惮。 “哼哼,洛公子,这为奴为婢咱们暂且不谈。不过刚才,我可是亲耳听见你说我汇春院的姑娘是污秽之女,这不就等同于你说我汇春院是污秽之地吗,而我作为这里的少主人,不也成了你口中的污秽之人。洛公子,你如此侮辱于我。这笔账,你说,我该如何于你算呢?” 贾少丰满脸坏笑,似乎自信满满对方无力反驳了。 “丰少爷,在下刚才可是一句冲动之语,绝无侮辱你的意思,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洛公子,你可别说我是心胸狭窄之人,这可是关系到我贾家声誉的大事,我岂能不当真。” “好吧,既然话是从我口中说出的,我便只有认了。那么你说吧,我要如何做,你才能不再追究。” “哈哈,好说,洛公子果然是痛快之人。如果,洛公子你能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响头,兴许我一时高兴,便不再与你计较了。如何啊?” “你” 面对贾少丰盛气凌人的架势,文珊已然快要招架不住。看着文珊为难的样子,韩炎很是难受,数次想要帮忙,却无奈插不上话,更怕会越说越遭了。 “怎么不愿意?你今日若不跪下给我磕头认错,你们两个可都别想轻易的离开汇春院。”贾少丰依然不依不饶。 “哼,要我给你下跪,你简直是痴人说梦。也不知你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了。有什么伎俩,你尽管使出来便是,我既然有胆来,就没打算风平浪静的走出去。” 文珊绝不屈服的态度,韩炎是预料之中,但她这番惊人之语,却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在他心目中,文珊一直都是个文弱的姑娘,又何来的这种底气与恶人贾少丰正面对敌。他不仅疑惑,更是担忧。 “哈哈哈说的好,哈哈哈哈” 贾少丰出人意料的拍手称赞,不怀好意的笑道:“洛公子你敢来我汇春院撒野,想必并非泛泛之辈。不过,我很是好奇,你来我这寻欢作乐之地,既不饮酒,也不要姑娘。莫非,你是来看戏的?” “呵呵,这不正合了丰少爷你的心意吗?”文珊理直气壮回道:“如若不然,你也不至于如此费尽心机,引我入套,演这么一出大戏来让我看吧。” “哎呀呀,居然被你看穿了啊,我好意外呀。”贾少丰故作吃惊的说道。 “哼哼,丰少爷的演技出神入化,在下也是在方才才有所顿悟呀。” “呵,洛公子过奖了。你既然嫌弃我汇春院的姑娘污秽,难道你知道我这儿藏着冰清玉洁的女子?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贾少丰语末,已现气愤之意。 话已至此,一切自然明了了,贾少丰早已经知道文珊和韩炎此行是为被他所掳的姑娘而来,他之所以装腔作势,故弄玄虚,无非是想心有不平,想要戏耍他们一番。不过,如今看来,贾少丰的最终目的,不止是戏耍这么简单。 贾少丰既然已经把话说破,那么文珊也就不必继续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在下此行的目的你早已清楚,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你何不请那位姑娘出来,我们也好做个了结吧。” “好,你果然坦率。来人啊,去把那位姑娘给我带来,我倒想看看这位洛公子到底有何能耐,能从我的手中将人带走。”贾少丰满脸恶气的吩咐到。 “是,丰少爷” 随即,两位随从挤开围观的宾客,朝汇春堂后方的秋霜楼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19章:两难之选 两位随从离开汇春堂之后,贾少丰便安然自得的倚靠在椅子之上,双腿搭起,唤来几位姑娘给自己按摩的同时,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杯中的美酒,不时往文珊这边不屑的瞥上一眼,一脸甚是得意的模样。 看着贾少丰这副装腔作势的德性,韩炎和文珊一样,心里愤恨不已。不过相比于文珊,他的心里更加没底,甚至摸不透文珊到底藏着何种让他无法想象的高深计谋,担忧之余,唯有耐心的等待。 片刻之后,从大堂侧方的走廊之中传来了争吵之声。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快放开我” “少废话,赶紧给我走” 随后,两位随从押着楼姑娘出来,挤开人群,来到贾少丰面前。 “少爷,人给您带来了。”下人唤道。 “好去去去” 贾少丰应和了一声,将服侍的姑娘喝退,翻身起来。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撩了一下楼姑娘额前的发絮,轻蔑的说道。“呦,小美人儿,半天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狼狈模样了?看得我都心疼死咯。” “你们这帮狗东西,我不是让你们好生侍候这位姑娘的吗?” “这” 贾少丰惺惺作态的将随从责备了一番,惹得他们纷纷佝偻着腰背,一副委屈的模样,不敢搭话。 “呸,拿开你的脏手,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我就恶心。” 楼月将脸瞥向一边,满脸的不屑。 看此时楼月的模样,头发凌乱,身上缠着绳索,双手被绑在身后,不过未见表面伤痕,显然还未遭受到贾少丰的残忍对待。 “哼哼,你还真是倔啊,难道我这如此逍遥快活的汇春院还真入不了你的法眼?” “哼,少说废话,你要杀便杀。想要我屈服于你,简直是做梦” 楼月气愤的反驳,惹的贾少丰很是不悦,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死还不容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啊” “贾少丰,你快住手” 楼月痛苦的表情,以至韩炎惊慌不已,连忙出口制止。 “怎么,你心疼了?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汇春院,是我贾少丰的地方,我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你区区一个侍卫,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啊” 韩炎的话,激起了贾少丰的怒气,他松开了楼月,凶神恶煞的朝着韩炎逼近。 韩炎正要拔出手中短剑,准备与来人搏斗一番,却被文珊伸手拦在身前,喝道:“贾少丰,你也闹够了吧。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这位姑娘?” “等等我还没弄清你们的关系,你怎么就有底气让我放了她。你也太不把我贾少丰当回事儿了吧!” 贾少丰言语之中充满愤怒,只见他用力一掌打在旁边的桌子之上,桌面隐隐浮起一股气流,紧接着,只听见“噼啪”一声巨响,桌子被震的粉碎。 碎片四散开来,文珊却面不改色,连忙护住已经傻了眼的韩炎退后几步,才免被碎片击到。 在场围观众人,则被贾少丰这突如其来的气场所吓到,纷纷退出老远,不敢再轻易向前。 只见宣泄出怒气的贾少丰退回楼月身边,不以为然的问道:“小美人儿,你可认识他们二人?” 楼月似乎也被贾少丰刚才的举动吓到了,定了定神,回道:“我不是认识他们,你让他们走吧。” “喔是吗?”贾少丰的语气表明,他对楼月的回答并不满意。 “二位英雄,不管你们是谁,你们今日来救我,小女子不胜感激。但你们不必要为了我而趟这浑水,你们赶紧走吧。”楼月冲着韩炎和文珊喊道。 “楼姑娘,是我啊”回过神来的韩炎回应着楼月的喊话。 “你你是谁?”楼月继续问道。 “楼姑娘,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在街上骑马误伤了路人,你把我狠狠的指责了一顿,还说我是没教养的混小子。你还记得吗?” “韩大哥,你万不可摘下面具!” 韩炎高声回应,本想解下自己的面具已现真容,好唤起楼月的记忆,却被文珊及时拦下。 听了对方的答复,楼月心中已经明了,来救她之人,便是甲月楼的杂工,经常在闹市横冲直撞的韩炎。不过,她已经见识到了贾少丰的能耐,虽然韩炎今日有帮手,即便能够将她从恶人手中救出,但终究是无法同贾家的势力对抗的,到时所连累的不仅仅是韩炎,还有甲月楼一众无辜之人。 短暂的思想之后,楼月已然有了决定,她宁愿让自己葬身于水火之中,也不愿累及他人。 于是,她脱口而出说道:“贾少丰,我不认识他们,你让他们走吧。” “让他们走?哪有这么简单。既然你不认识他们二人,那么我如果杀了他们,你应该不会反对的哦?”贾少丰继续装模作样的说道。 “你贾少丰,你无非是想得到我一个人,又何必要伤害其他无辜之人呢?” “是啊,我是想得到你,所以呢,如果你愿意屈服于我,说不定,我会考虑饶了他们。” “你此话当真?” “我贾少丰向来是说话算话。” “好如果你放他们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其实,楼月明白,她虽不愿连累他人,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已经有人因她而涉身其中了。如果不想让无辜之人伤到伤害,她便只有暂时放弃挣扎,委曲求全。在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要韩炎二人能够安然离开,她便会找机会与贾少丰同归无尽。只要能为墨城除此一害,她也算死得其所。 “哈哈,好,小美人儿,你若早做出这么明智的决定,也不用遭这份罪嘛。” 贾少丰满脸得意,手指在楼月的脸上来回滑动着,她虽百般厌恶,却只能强忍。 楼月朝着韩炎喊道:“我决定留在这里,你们走吧。他已经答应我放你们走了” “楼姑娘你” 楼月的回答,让韩炎惊讶不已,但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缘由。 “韩大哥,楼姑娘此番决定必有蹊跷,但这也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们不便勉强。是去是留,由你决定。”文珊低声的对韩炎说道。 “珊儿,你走吧,我留下。”韩炎坚定的回道:“我想楼姑娘之所以愿意留下来,定是想保我们安全。我们若真就此离开,依照她的脾性,是绝不会屈服于贾少丰的。无人相救,她可就真无生天了。她一个弱女子都能有如此无畏的精神,我韩炎身为男儿大丈夫,又怎能如此无义呢。” “呵”文珊斜嘴一笑,并未接过韩炎的话,而是转向贾少丰,态度坚定的喊道:“贾少丰,你如果不放了这位楼姑娘,我们是不会走的。” “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傻呀。” 听了对面二人的决心,楼月是气的直跺脚。 “怎么样,美人儿,他们居然拒绝了你,很失望吧?哈哈哈哈” 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已在贾少丰的预料之中,所以他的神情之中,并未看到惊讶和意外。 只见贾少丰收起笑意,指着文珊,义正言辞说道:“我贾少丰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既然你们如此雄心壮志,非要带走我的美人儿的话,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梅姐,你过来” 梅姐走到贾少丰身边,认真的听着主子在自己耳边吩咐了一番,随即转身离开了大堂。 “这贾少丰究竟又想搞什么鬼?”韩炎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从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上来看,肯定是又想出了什么恶毒的主意。所以,韩大哥,待会儿若没有我的指示,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文珊低声回道。 只是,韩炎并未答话,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今日必须要有人命丧于此,不能是珊儿,也不能是楼姑娘,只有他韩炎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不出片刻,梅姐便抱着一个酒坛回来了。 “丰少爷,酒拿来了”梅姐复命道。 “嗯,放到他们那边的桌上去”贾少丰吩咐道。 随后,梅姐小心翼翼的将酒坛摆在了文珊面前,转身走时不忘回头瞟上一眼。在她的眼神之中,是让文珊不寒而栗的邪意,说明这坛酒中肯定大有文章。 接着,贾少丰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架在楼月的脖子之上。 “贾少丰,你干什么?” 贾少丰这一举动,可把韩炎惊得不轻。 “呦呦呦,你别激动,我现在还不会杀了她。不过,她最终是死是活,全看你们的选择了。”贾少丰邪笑道。 “贾少丰,你有何诡计尽管说来便是,用不着如此拐弯抹角的。”文珊大声喝道。 “哼哼,你们可听好了,我给你们两条路选择:第一,是我杀了这姑娘,而你们,只要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我便可以放你们安然离开。” “你休想”韩炎气愤的回道。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看着她死,可以选第二条路,就是喝了你们面前这坛酒,然后我便会放你们离开。不过事先声明,这酒中我可给你们加了料,当然不会只是媚药这么简单。至于究竟有什么,你们喝了便知道了。哈哈哈哈” “不要管我,你们走吧!” 楼月眼中闪烁着泪花,能有人为她以身犯险,她已经死而无憾了。 “韩大哥” 文珊正转身想同韩炎商量对策,不料韩炎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抱起桌上的酒坛大口的喝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0章:血虫之毒 韩炎毫无顾忌的大口喝下毒酒的举动,顿时把文珊吓的呆住了。等她回过神来,便立即冲上前去,一掌将韩炎手中的酒坛打掉。 只听了酒坛“哐当”一声落地,摔得粉碎。 虽然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整坛酒就已经被韩炎喝了一大半,剩余从破碎的酒坛中洒溅出来的红色液体,流落一地,与地面接触之时,翻滚起无数的小泡沫,伴随着“吱吱”之声,烟雾夹杂着阵阵恶臭飘散开来,以至在场众人皆不由的捂住口鼻,挥袖驱散着恶臭。由此可见,这酒的毒性可不一般。 “诶各位莫慌莫怕,这酒虽有毒,但这气味虽然臭了点,却无毒无害,大家可放心啊” 贾少丰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挥舞着手势安抚着在场有些惊慌失措的众人。 “啪” 文珊狠狠的甩了韩炎的一记耳光,激动的吼道:“你不要命啦你” “珊儿,我” 韩炎话还未说完,便两眼上翻,失去了意识,顺势倒了下去。 “韩大哥” 文珊惊呼,慌忙伸手出去想要扶住韩炎,却在触碰到韩炎身体的一刻,下意识的缩回了双手,并发出“丝”的声音。 原来,此时韩炎的身体,已如同烈焰般滚烫,使得文珊不敢触碰。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韩大哥” 看到韩炎倒地,楼月同样激动万分,想要挣开绳索去看一眼救命恩人的情况,却被贾少丰的随从紧紧控制住,挣脱不得。 再看此时韩炎的模样,身躯僵直的躺在地上,手脚乃至全身都开始抽搐,嘴唇发黑,面色更是通红的如火色一般,口中不时有红色泡沫流出。 “啊,血虫之毒” 看到韩炎中毒后的症状,文珊惊恐的喃喃自语。 “哈哈,好眼力,居然知道他是中了血虫之毒。” 贾少丰拍手成块,向前迈出几步,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此时,文珊侧过脸来,满眼愤恨的怒视着春风满面的贾少丰。 话说,这血虫之毒,乃是取自血岩虫之身。 血岩虫,出没于远北荒漠之中,如人中指般长短,身披甲壳,形状弯曲,雌雄同体,一身两头。行走时靠身下数十条短腿移动,双头并进。因其身型精小,腿脚敏捷,行走速度极快,钻地挖洞更是轻而易举,因而几乎无人目睹过其骇人之真容。 血岩虫以岩浆为食,也好食血液,通体皆为血红之色,故此而得名。因其体内的毒液毒性不仅强烈,更是奇特,故而无法人为配制出解药。不过,毒液只存在于雌虫体内,解药则存在于雄虫的体内。并且,每只血岩虫体内的毒液毒性各不相同,因而,血虫之毒,只能用同一只血岩虫体内的解药方能解除。 既然血虫之毒如此强烈,那么中此毒之人必然痛苦万分。 据说,凡中血虫之毒者,随即便会昏迷不醒,三个时辰之内必须服下解药,否则即便是天神下凡,也是回天乏术。若是过了解毒之期,中毒者会苏醒过来,居高不下的体温会逐渐将其皮肉所融化,充斥于其体内的能量便迫切的想要发泄出来。此时,他便沦为了一具没有人性的恶魔,通过杀害他人来释放心中的怒火,直至精力耗尽,皮肉完全腐烂,血液流干,就此而亡。 自古以来,血虫之毒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想不到此时却现于人间,而且还被贾少丰用在了韩炎身上,这是文珊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看来,不管是韩炎或是文珊喝了这下了血虫之毒的酒,他们周遭的人恐怕都得遭殃,果然与他贾少丰心狠手辣的处事方式完美契合。 不过,血虫之毒出没之处,必有解药。只要及时拿到解药,韩炎还有一线生机。 “少说废话,快把解药交出来。”文珊喝道。 “解药?什么解药?”贾少丰一脸无知装糊涂,接着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要解药?路是他自己选的,能怪的了我?而且,那坛酒是为你们两个人准备的,他的那部分已经喝了,你的呢?可是被你给打翻了!是你失信在先,所以也就别怪我食言了。这位姑娘呢,我留下了。至于你,哼哼,本少爷现在心情好,就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带上他,给我滚吧。” “我再问你一遍,解药,你给还是不给?” “呵,好嚣张的架势,我好怕啊!解药我有,在这儿,有本事,你自己上去拿呀。” 贾少丰边说着,边挥着手势,随即从梅姐手中接过一个红色的小药瓶。只见他取出一根细绳,将细绳一端绑在瓶颈之上,另一端系上一根筷子。随后,他用力将筷子向上甩出,筷子便拖着药瓶向上疾飞而去,牢牢扎进了堂顶的木梁之中。 见到贾少丰拿出了解药,文珊也顾不上考虑是真是假,是否是陷阱,随即终身一跃,腾空而起,向上飞去。 见到文珊的动静,贾少丰似乎并不意外,从之前的对话之中,他便料到此人并非凡夫俗子,懂得飞身之术,也不足为奇。 “哼” 贾少丰斜嘴一笑,脚掌轻点地面,瞬时也飞身而起了。不过,他的速度要更为极速,眨眼便来到了文珊脚下。只见他一把抓住文珊的双腿,接着用劲往下一拽,文珊便整个人随着他的力道掉了下去。 还没等文珊翻身起来,贾少丰又现出一把不知何时藏于掌中的筷子,从上方投掷了下去。 面对突来的袭击,文珊并未慌乱,而是翻动着灵巧的身姿轻易躲过。 随着“咚咚咚”一阵乱响之后,被贾少丰投掷下来的筷子纷纷扎入地面,入地半截,可见他这波攻击力道不小,大有至文珊于死地的意图。 “喔伸手不错嘛!” 贾少丰双手反背,轻轻的降落了下来。 “哼,少废话,你可别高兴的太早。” 文珊应和了一声,伸直右臂,将掌心正对楼月。很快,在她的掌心之中酝酿出一个淡蓝色气球,一股气流随即冲出,以至楼月难以睁眼直视。这时,原本控制住楼月的两人,手脚尽开始不听使唤,不仅放开了对楼月的控制,身体更是慢慢漂浮了起来。只见文珊用力一推,两人便飞了出去,摔到了已经退至墙边的围观人群之中,引起一片惊叫连连。 见到眼前的场面,贾少丰并未上前阻拦,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冷眼旁观。 文珊走到楼月面前,解开了她的绳索,在她耳旁轻轻的说道:“设法带韩大哥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可是,韩大哥他”楼月脸色难过的问道。 “放心吧,我会拿到解药的。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会有办法找到你们的。” “嗯,那好,公子你自己多加小心。” 楼月快步跑到韩炎身旁,不顾韩炎身上的灼热,竟将他扶到了自己背上,经过一番咬牙切齿之后,终于是站了起来。 贾少丰见状,移步想要上前阻挠。文珊随即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贾少丰,你的对手是我,放他们走。” “好,没有我的解药,他也活不长,我就当送你个人情也无妨。”贾少丰淡然自若,甚是不屑。 于是,楼月便背着韩炎跌跌撞撞的出门了。 静默了片刻之后,文珊挥着手势,冲着堂内其他人喊道:“你们不想死的话,赶紧都给我离开这里。” “走” “快走” 见到眼前如此阵势,原本是来汇春院享乐的宾客,侍客的姑娘,此时即便再多好奇,想必也不敢久留了,纷纷退出了汇春堂,于门外不远处向堂内观望。 眨眼之间,堂内便只剩下一堆凌乱的桌椅,文珊与贾少丰二人,以及贾少丰一帮死忠的随从。不过,想这些随从即便想走,也没有胆量走吧,自家主子与外敌交手,此时若是逃走了,日后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啊!” 贾少丰冲着十来个随从一番呼和,自己倒是坐到了一旁,盘起了腿,满上了一杯酒,甚是惬意的喝了起来。 “呀” 听到主子吩咐,随从们哪里敢怠慢,紧握着手中的刀剑棍棒,气势汹汹的朝文珊杀了过来。 面对来敌,文珊并未打算手软,翻身而起,一顿拳脚相加,众随从纷纷倒地,压坏众多桌椅,尖叫连连,场面可谓惨烈。 “你们可真没用啊,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人都打不过,真是气死我了”说着,贾少丰还不忘喝上一口酒。 贾少丰的言语听似气愤,但他的脸上却难见怒气,看他倒是有点借此来取乐的意思。 “哼,贾少丰,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区区这么几个小兵,就想将我制服吗?”文珊拍了拍衣服,说道。 “不,不不不,洛公子,我这几个奴才,只是给你暖暖身子而已。”贾少丰不紧不慢的放下酒杯,表情轻松的说道。 “喔是吗?那真是太感激丰少爷你了”文珊假意抱拳行礼。 “我贾少丰这少爷的日子过得太久,骨头都有点儿退化了。幸好今日洛公子你来了,正好陪我切磋切磋。所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贾少丰话音未洛,竟已经疾冲了过来,趁着文珊的警惕松懈之机,一记重拳正中文珊腹部。 “啊” 一声尖叫,文珊被贾少丰的拳力打飞了出去,撞到了堂中的实木立柱之上,立柱竟被拦腰撞断,碎木片散落一地,文珊也倒在其中,一时间未见动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1章:汇春之灾 “你们都看清楚了没,架就得这么打,要攻其不备,方能出奇制胜,都明白了吗?” 贾少丰偷袭了文珊之后,见对方没了动静,想想自己刚才所用力道之猛,猜测此人已经一命呜呼了。于是,便十分得意的冲着一众被文珊打的狼狈不堪的随从们炫耀着。 接着,贾少丰继续吩咐道:“去,赶紧去把我的小美人儿追回来,可不能就这么让她给跑了。” “是,丰少爷” 随从们捡起散落地上的残兵败器,一瘸一拐的正欲冲门而去。 这时,从文珊卧身的碎木堆中,数十碎木条被一股力量抬起,飞射了过来。贾少丰的随从们还未来得及反应闪躲,纷纷被尖木刺中,惊声惨叫,血溅三尺,倒地而亡。 “什么?你” 贾少丰是满脸惊诧,不过,他惊的不是自己的随从被杀,而是文珊此时的模样。 “贾少丰,你无义,休怪我不仁了!” 文珊恶狠狠的说道,已然慢慢的直起了身来。 且看此时文珊的模样,满头霜白飘扬长发,面色苍白,眼眸更非凡人般黑白分明,而是蓝灰之色,充满妖邪之气。不过,她的嘴角残有一抹蓝色的血迹,显然是刚才被贾少丰重伤所致。 只见文珊摆起藏于白衣长袖之下利爪,俨然一副随时都会发起进攻的姿势。 “喔怪不得你一直都不畏于我贾少丰的威名,原来你不是凡人,是妖啊!而且,还是如此貌美的妖精,我若早知,哪里舍得下重手伤你呢。” 贾少丰已然收起惊诧的神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蔑,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他的心绪还是因文珊的美貌而不由的荡漾了一番。 “哼,废话少说” 文珊不屑与贾少丰多费唇舌,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拿到血虫解药最为要紧。 文珊擦去嘴角的血迹,飞身而起,直指悬挂于堂顶的红色药瓶。 贾少丰也非等闲之辈,岂会轻易让文珊得逞,随即便追身而起,来势汹汹。 文珊眼看便要拿到药瓶,贾少丰却在此时已经与她并驾齐驱。 只见贾少丰满脸坏笑,伸出手抓,目标竟是文珊的胸口。 文珊见势不妙,一掌将贾少丰手臂档开,却在她腰间出现了另一个手。文珊再次档开,却不及贾少丰手速之快,还是被他轻抚了一下脸颊。 文珊惊慌,反转着身体降落了下来,贾少丰也随后落地。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有如此污秽的举动。”文珊愤恨的瞪着贾少丰。 “骂啊,你继续骂啊,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污秽之人,既然如此,我倒不如污秽个彻底。或许如此,才能让你这美人儿记得我呦。哈哈哈哈”贾少丰双手背腰,甚是傲慢。 “看来我今日不把你打倒,是别想拿到解药了。” 文珊显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虽然只和贾少丰交手不过几招,但他可谓深藏不露,文珊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想要拿到解药救得韩炎,她就必须将贾少丰打倒。虽然困难重重,她也必须抱着视死如归之心,全力以赴才行。 “哼,那个姓韩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你如此为他卖命。你本是妖,本可以成就一番作为,何苦与他一个凡夫俗子纠缠。你倒不如跟着我,与我共同成就一番大业,我们一起名扬天下。如何?” 贾少丰敞开胸怀,可谓野心非凡,大有壮志枭雄的气势。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文珊意志坚定,全然不被贾少丰这套所蛊惑。她取下插于腰间一直未用的折扇,“唰”的一声甩开,随着她的手势挥舞着。 只见文珊手中折扇挥舞的方向,竟飞出了许多的光片,径直朝着贾少丰飞了过去。 面对攻击,贾少丰敏捷的翻动的身姿,避开一波光片。可他脚还没落地,又有一波光片袭来,他便只能继续翻身。 一阵“噼里啪啦”作响之后,汇春堂中烟雾弥漫。再看贾少丰所过之处,桌椅碎片满地皆是,墙壁木柱更是满目疮痍,全然失去了此前富丽堂皇的景象。 在贾少丰一阵闪转腾挪之间,文珊突然收起折扇,纵身飞起,想趁着对手未反应过来之际,趁机将堂顶的解药拿到手。 可是,文珊眼看便要触及到药瓶时,一把匕首从下方疾速朝她飞来,等她发觉之时,却已经来不及全身避过。她虽极力侧身,匕首还是她的左肩穿过,径直斜插入她后面的木梁之中。 “啊” 文珊尖叫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掉落了下来。在她伤口之处,一片蓝色的血迹在其白衣之上蔓延开来。 即将触之时,文珊欲翻身避免摔伤之时,贾少丰突然在她的身后出现,反手掐住她的脖子。紧接着,文珊感到背部一阵剧烈的刺痛,她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时,才发现是贾少丰的另一手握住一把小刀,直直插入她的脊背之中。 此时的文珊,已经无力还手,随着贾少丰的控制退到了墙边。 贾少丰松开握刀的手,伸直手掌,朝着堂顶悬挂药瓶的方向,随着其掌中射出的吸流,药瓶掉落了下来,落入了他的掌中。 贾少丰拎着药瓶上的细绳,悬空的药瓶在文珊眼前晃动,她伸直伸臂想去触碰,却无能为力。 此时,贾少丰面露邪恶的笑意,在文珊耳旁说道:“怎么样,这种痛苦的感觉很奇妙吧,这种绝望的感觉很过瘾吧,你想不想尝尝更痛苦更绝望的滋味?” “你你想干嘛?”文珊艰难的喘着粗气,声音已现虚弱。 “想干嘛?哼哼,你可好了” 只见贾少丰将装着血虫之毒解药的药瓶握在掌中,稍一用力,便听到了药瓶破裂的声音。在他的手掌几下揉搓之后,拳缝中泄下来的红色粉末飘飘扬扬的洒落一地。 “不不不要” 能救韩炎性命的解药尽毁,文珊声嘶力竭的呼唤着,顿时心灰意冷。 “如何啊,这种感觉定会让你终身难忘吧。哈哈哈哈” 贾少丰看着自己的作为,看着文珊痛苦的表情,似乎很是享受其间的乐趣。 “你个恶人,定然不得好死”文珊愤恨的骂道。 “骂啊,你继续骂啊!我本想多陪你玩儿,但你始终这般目中无我,实在让我太不舒服了” “啊” 贾少丰咬牙切齿,用力转动着文珊背上的锥骨之刀,剧烈的疼痛致使她失去了站立的力气,整个人就像悬挂在贾少丰锁喉的手掌中一般,奄奄一息。 “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吗!不是自命不凡逞英雄来救人吗?这会儿,你的能耐哪里去了?你那嚣张的气焰哪里去了?还是说,你和凡人待的太久,忘记了如何做一只妖了?哼,你这可怜的小老鼠” 听到贾少丰的话,文珊顿时惊讶不已,没想到自己的真身竟然早已被对方看破,原来这本就是场她无法获胜的战斗,她可谓输得理所当然。 不过,事到如今,究竟这贾少丰是如何识破她的真身的,已然不再重要了。她没能拿到解药,韩炎也将必死无疑。她的韩大哥死了,她在这人间还有何牵挂。 “你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文珊闭上眼睛,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 “我还真不舍得杀了你呢,看着你这痛苦的表情,闻着你身上绝望的妖气,我真的好兴奋呐!哈哈哈哈” 说话间,贾少丰模样竟发生了变化,他的脸颊及手背上出现了大块金色鳞片,手指更是变成了粗壮的黄色利爪。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邪魔之气扑面而来,以致文珊不寒而栗。 “你你不是贾少丰,你更不是凡人。你到底是何方妖魔?”文珊惊恐的问道。 “我当然不是贾少丰,至于我是何方神圣,等我把你的元神吸进肚子里,与我的元神融为一体之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了。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咯” 贾少丰拨开文珊的衣领,正准备从她后颈上咬下去之时,文珊后颈上一个若隐若现的“沐”字将他惊住了。 “什么?你是中道子的徒弟?” 贾少丰面露惊恐,双目瞪圆,紧紧掐住文珊脖子的手掌竟然慢慢松了开来,并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 失去了支撑的文珊一下瘫倒在地,扶着自己的喉咙艰难的喘息着,有气无力的骂道:“我师父的名号从你口中说出,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咳咳” “啊啊啊” 贾少丰突然的连声大叫,吓的文珊慌忙向前爬出几步。当她扭头看去时,贾少丰已经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只见他满脸青筋暴起,头发凌乱,脸色闪烁不定,额上已经被手指抓出数道血痕。 “贾少丰,你” 看到贾少丰面容狰狞痛苦,文珊竟动了恻隐之心,不自觉的向他爬去, “快走姑娘快点走啊” 贾少丰痛苦未减,却吐出一句让文珊无比吃惊的话,致使她困惑不已的呆住了。 “哈哈,你是逃不了的” 贾少丰突然坐了起来,满脸邪笑的蹬着文珊。 “啊快走啊” 贾少丰再次痛苦的抱头狂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贾少丰如此无常的举动,文珊更是不知所措。 不过,想到了贾少丰这恶人的所作所为,文珊打消了同情之心,趁着这个时机,兴许能逃过一死,算算时辰,现在敢去救韩炎还来得及。 “啊” 文珊咬紧牙关,拔出自己背部的短刀,慢慢撑起身来。 “哼哼,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贾少丰已经站了起来,正一步一步朝着文珊走来,表情还是一贯的让人见而生畏。 文珊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使出全身力气,一掌打入地面之下。 顿时,周围墙壁皆传来了震动之声,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在奔来。 “哼你以为你还能啊,什么” 贾少丰本想再次嘲讽,却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怔住了。 只见从墙壁各个角落之中,不计其数的老鼠倾巢而出。 紧接着,汇春院外也传来了嘈杂的惊呼之声:“老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快跑啊” 眨眼之间,磅礴的老鼠大军夺门而入,瞬间占领了整个汇春堂。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文珊已经不见了踪影。贾少丰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黑压压一片不停窜动的老鼠,甚至已经将他整个身体团团包围住。 老鼠本就好啃木材,无论这汇春堂内的立柱房梁多么精贵坚硬,也难经几下折腾。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一阵“轰隆”巨响,汇春堂便轰然倒塌,沉雾弥漫,引得路人纷纷惊傻了眼。 片刻之后,汇春堂废墟之中传来一身炸响,一团金光直冲而出,落入无人的巷道之中。随后,贾少丰神情泰然自若的从巷道中走了出来,朝着贾府的方向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2章:以命救命 楼月将韩炎从汇春院背出来之后,一时间不知道去何处落脚,只记得救她的那位洛公子要她走的越远越好,她便只能漫无目的的向前跑去。她又怕撞见贾府的人,便只能选择漆黑无人的小道,一路磕磕绊绊,数次险些摔倒。 其实,说楼月是跑着前行,但她的速度却比常人漫步行走还要慢。不过,她毕竟身背着一个比她还要高大壮实的韩炎,对于她这样一介弱质女流而言,还能移迈得开脚步,已经算是极限了。 伏在楼月背上的韩炎,气息已经没有最初的那般沉重,而是越来越微弱,身体抽搐的频率也在逐渐降低,但他的体温依然灼烫不减。他的身躯一直贴在楼月的背上,这种灼痛之感,对于楼月这样一个凡人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痛苦的承受。 只是,楼月顾及不上这些,她所背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只要能带他脱离险境,即便拿她的命去作为交换,她也心甘情愿。 不知跑了多久,楼月已经来到一处山脚下,在一间破败的茅屋之前,她已经喘不上气来,脚步再也迈不开了,即便挡路的只是一根细小的树枝,也轻易的将她绊倒了。 楼月身躯柔软的倒了下去,树枝在她肮脏不堪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再看毫无知觉的韩炎,从楼月的背上滑了下来,滚到了一旁,仰面朝天。 韩炎前面的衣裳已经完全湿透,是血红之色,和浸透楼月背部衣裳的颜色一样。 “不我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倒下,万一贾少丰追上来该怎么办?”楼月微弱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啊”楼月低声的叫喊着,表情无比痛苦。 背上没了负重,楼月感觉全身都轻浮了起来,好似自己漂浮在空气中一般。可当她试图撑起身体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侵袭而来,蔓延至她的全身,使她难以动弹。 “韩大哥,韩大哥” 看着静静躺在一旁,面色依旧赤红的韩炎,楼月有气无力的呼唤着。 “你与我非亲非故,你却愿意为我以身犯险,甚至不顾性命为我喝下毒酒。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可以这么死了呢?你可一定要撑下去啊!韩大哥” 楼月哽咽的声音之后,竟不觉的潸然泪下。她知道韩炎未必能听得到她的呼唤,她只希望那位白衣公子快些拿到解药赶来,救得韩炎性命。不过,在解药到来之前,韩炎绝不能再落入恶人之手,这也算是她楼月当下的使命。 已经稍作喘息,虽然全身疼痛未有缓解,但楼月必须站起来才行。只见她牙关紧咬,双臂颤抖的渐渐撑了起来,双膝也在一点点的离开地面。 楼月摇晃着身躯慢慢挪步到韩炎身旁,她本想再次将韩炎背起,却实在无能为力,便只能忍着疼痛,拽着韩炎的衣服,一点点往茅屋的方向移动。 眼看接近门口了,楼月却因脚下打滑,再次摔倒在地,地上的乱石如同刺骨的尖刀一般,剧烈的疼痛致使她快要无法呼吸,唯有纹丝不动的躺上一会儿,才能恢复一些体力。 当浑身的痛感将楼月折磨的生不如死之后,她对痛感竟然已经麻木了。当她再次翻身起来时,背上除了冰冷的僵硬,再无其他感觉了。 楼月推开已经腐烂到快要倒塌的木门,小心将韩炎拉了进去。在茅屋角落里,有一堆凌乱的稻草,楼月简单的整理了一番之后,将韩炎安置在其中,自己则坐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韩炎依然红的恐怖的面容,时不时抽动一下的身躯。 再看这间茅屋的模样,从它破败不堪的外貌便可以想象得到它的内容,屋顶的茅草已经掉落了大半,支撑屋顶的几根横梁已经悉数断落,凌乱的架在屋中,被砸坏的桌凳碎木散落一地。一抹苍白的月光从半露天的屋顶洒下,满目轻盈的蛛网在微风中悠然的飘动着。如此看来,在这间屋子的主人弃它而去之后,风雨的侵蚀就好似此时韩炎体内的剧毒一般,朝气与活力逐渐被毁于一旦,剩下的便只有死亡了。 楼月感觉自己很疲惫,她却极力的撑着眼睛,她怕洛公子找来时因自己没有回应而错过,怕韩炎若有异变却未能及时发觉。只是,她终究是太累了,眼皮不过是轻轻落下了一瞬间,她便深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楼月看到自己深爱的爹娘,回到了温暖舒适的家中,平和淡然的生活,便是她此生最大的追求。 “楼姑娘,你快醒醒,楼姑娘” 朦胧之中,楼月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 “嗯” 楼月不自觉的应和了一声,她以为是梦,却感觉有人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肩膀,她便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在楼月的视线渐渐清晰之后,她看到了一位一身白衣的姑娘,看着有几分印象,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位姐姐,你是谁啊?”楼月低声的问道,她的声音依然虚弱。 “嘶啊” 楼月想要撑起身来,怎料疼痛再次来袭,切实的告诉她,这不是梦。 “诶你快躺下,你可伤的不轻” 来人连忙上前搀扶,示意让楼月躺下。 楼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破茅屋里,而是正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洞中有柴光闪烁,她正躺在一块石台之上,韩炎则躺在她不远处。 “呵,怎么,才相别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不记得我了?”来人微微一笑,同样低声的回答,声音显得有些气力不足。 经过提醒,楼月似乎恍然大悟,表情惊讶的问道:“你是那位白衣洛公子?怎么” “我不姓洛,我叫文珊,为了方便进入汇春院,我才扮成男装的。”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寻着韩大哥的气味,在破茅屋之中找到了你们。看你已经睡着了,便没有叫醒你,随后便带你们到了这个山洞。放心吧,这里是墨山深林之中,我已经销毁了沿途遗留的痕迹,贾少丰是找不过来的。” “哦可是,文姑娘,你是如何把我们两两个人带上来的?你这衣服上是血吗?可为什么是蓝色的?” “咳咳” 文珊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轻抚着自己肩上的伤口,撑着石台,表情甚是痛苦。 “文姑娘,你受伤了?嘶” 楼月见到文珊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心,想再次翻身起来,却仍无力为之。 “楼姑娘,你千万不可乱动。我没事儿,你不必担心你也别再叫我文姑娘了,看年纪,我应该比你大,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文珊安抚着楼月略显焦急的情绪。 “嗯,好,我不动。文姐姐,为了救我,让你受苦了,也让韩大哥险些丢了性命,我实在过意不去” 言语间,楼月已经泪眼朦胧了。 “你可真是个傻丫头,韩大哥是心甘情愿为你喝下毒酒,我也是自愿去救你,所以你不必因此而过分难过。” 文珊一边说着,一边替楼月擦去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文珊接着说道:“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你一个凡人,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居然还能背着韩大哥走那么远,不得不说你的毅力惊人。” “韩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带他脱离险境之前,我又如何能倒下呢。对了,韩大哥已经服下解药了吧,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面对楼月满脸期待的询问,文珊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姐姐,你快告诉我,只有知道韩大哥安好,我才能安心呐。” 楼月再三询问,文珊只能连连摇头,无奈的说道:“对不起,我没能拿回解药来救韩大哥。” “啊没有解药,那韩大哥他他嘶,啊” 楼月不顾疼痛,再次翻身,文珊急忙安抚:“妹妹妹妹你放心,虽然我没拿到解药,但我有办法能救韩大哥” “真的吗,文姐姐?”楼月激动的问道。 “嗯,是真的” “那就好,韩大哥有救了” 文珊坚定的回答,让楼月安心了下来,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有了些许笑意。 “不过,在救韩大哥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交代。”文珊神情严肃的说道。 “嗯,文姐姐你说”楼月认真的看着文珊。 “接下来我要与你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很是吃惊,甚至害怕。不过,你得保证你只能这样安静的躺着,不许乱动,可以吗?” “好,我不乱动,姐姐你但说无妨” “你看我衣服上的血是蓝色的,那是因为我不是凡人,我是妖” “什么?你是妖啊” 虽然文珊已经让楼月做了心里准备,但她所说的话,依然让楼月满面惊恐,不自觉的想要往后挪动身体,结果必要又是一阵疼痛。 “不要怕,妹妹不要怕” 文珊慌忙伸手安抚着,楼月却还是有几分抗拒。 “你想想,虽然我是妖,但我并非你想象中的恶妖,如若不然,我又岂会和韩大哥一起冒死救你呢。韩大哥也是凡人,我却从未加害过他啊。” 文珊所言确实在理,楼月也就慢慢松下了抗拒。 “那姐姐你一定法力高强,快些救救韩大哥吧。”楼月说道,她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会救他的,你放心。不过在救他之前,我得先救你。”文珊表情颇为凝重。 “救我?”楼月显得十分惊讶。 “是的,我与你说过,你伤的很重,相信你也能够自己身体的虚弱了。” “嗯,确实很难受,感觉浑身都是异常剧痛,提不上丝毫力气来。究竟为何我会这样,我明明就没有被贾少丰所伤啊!” “你不是被贾少丰,你是被韩大哥所伤的。” “韩大哥怎么会?”楼月似乎难以置信这样的回答。 文珊十分认真的回道:“你确实是被韩大哥所伤,在你背他离开汇春院的一路上,他身上的邪热之气已经渗入你的体内,不仅烫坏你背上的皮肉,甚至已经伤及你的五脏六腑,若再不加以控制,恐怕你撑不到明日早晨。” 文珊的解释,虽让楼月稍有泄气,但随即她便微微一笑,说道:“从我落入贾少丰手上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难逃一死。在死之前,我能结识文姐姐你和韩大哥,我也算死而无憾了。只是,我有些舍不得我的爹娘” 说着,楼月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呵,傻丫头,你姐姐我可是妖啊,我有法术的,怎会轻易让你死呢?”文珊安慰道。 “有姐姐你这番话,我便安心了。我还能撑的住,你先救韩大哥吧咳咳” 楼月声音越来越弱,连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了,双眼已经微微闭上。 “妹妹你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开始为你续命” 只见文珊将两根手并拢,指尖在楼月微张的嘴旁,自己则紧闭双眼,随着她的眉头一皱,一股柔软的蓝白色气流便顺着她的指尖流入了楼月口中。 “咳咳” 楼月咳嗽了两声,声音明显比之前有力了不少。 文珊收起手势,定了定神,说道:“妹妹,你要听好我说的话,因你体内五脏尽损,我的元气也只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尚且能延续你十数天的寿命。若要完全治愈你的伤痛,驱尽你体内的热邪之气,只能另寻其他灵丹妙药了。” 楼月撑开眼睛,面含微笑的轻轻说道:“姐姐你不必为我分神了,能再活十天,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还是快救韩大哥吧。” “嗯,姐姐我需要我答应我一件事,此番救韩大哥,我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姐姐你会死咳咳” 楼月顿时激动起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文珊连忙按住楼月欲动的身体,坚定的说道:“我意已绝,你不必不言。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等我死后,将我的尸体埋掉,并且不要告诉韩大哥真相,可以吗?” 楼月似乎明白了文珊的心意,不再劝阻,而是说道:“那好,我答应你,文姐姐。韩大哥平生能有你这样一位原为他舍命的红颜,大概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吧。” “呵呵,让妹妹你见笑了。韩大哥曾经救过我一命,我这条命本就是他的,如今,也该到了我报恩的时候了。妹妹你不也是如此,为了他而忘却了性命之忧吗?” 文珊的话实乃真情流露,以至楼月不知如何接话,她脸上羞涩的笑意,或许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 “你躺下好好休息,边上这些野果是我给你采来的,你若饿了,可以吃上一些。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说罢,文珊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白布,手指沾着自己伤口处未干的血液,认真的写下一行行的字句,也算是对韩炎无声的道别吧。 其实,面对眼前依然不醒于人世的韩炎,文珊甚感疑惑。话说这血虫之毒可谓世间奇毒,毒性之剧烈可见一斑。再看韩炎的模样,中毒的时间虽然算不上长,但除了异常灼烫的体温之外,并未其他症状显现。楼月与他短暂的接触,便已经被这邪热之气所伤,背上的皮肉更是一片血肉模糊,性命堪忧。而韩炎皮肉之上,竟连该有的浮肿都未曾出现,实在让人费解。 “莫非韩大哥也非凡人?”文珊心想,可她在韩炎身上却闻不到任何妖邪之气,是实实在在的凡人呐。 纵然有诸多困惑未解,文珊也只能作罢,眼看解毒时限将至,再不快些的话,韩炎恐怕真是必死无疑了。 容不得多想,文珊便褪去了人皮,化为了真身,一只如人手掌般大小的白鼠。 只见白鼠钻进了韩炎的口中,随即消失了踪影。 文珊所谓的解毒之法,便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吸收韩炎体内的邪热之气,食尽他体内的血虫之毒。如此,韩炎便能活过来,而她自己,也将因此而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3章:铁心灭子 话说,这樊木选择了从南城府城卒手中逃离,也就说明了他已经默认承担下所有杀人的罪行,这让心一直悬着的樊源松了一口气。 只是,见追赶出去的尚杰失落的空手而归,樊源又有了一些不安,生怕这个难以琢磨的樊木会适机潜逃回来,到时他樊府必然不得安宁了。 不过,听尚杰一说樊木躲进了赤龙山深处时,樊源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历来有不少跑进了赤龙山深处,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结果皆是有去无回。虽然现在樊木不知从哪学来了一些邪术,有点能耐,但想必此番进山,也是凶多吉少。 樊府经过樊木这么一闹腾,樊府下人便是连日在城中杀人的凶手这一消息,想必很快便会传遍赤龙城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加上南城府会公开通报,届时樊府的名声定然会有所损失。 只是,对于樊源而言,即便要背上一个管教下人不利的罪名,他也得认了。毕竟,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能力将樊府的损失降到了最低,总算没有丢掉老祖宗经营了数百年的光亮门楣。他樊源还会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大财主,城民敬仰的大善人,不过是日后需要多花些钱财,更用心的装点一些门面罢了。 三天之后便是新儿的满月之期了,樊源自然忧心忡忡。 话说这樊木离开樊府也已经有两天时间了,因而在这过去的两天时间里,樊家少爷可谓滴血未进。而身为其父亲的樊府老爷樊源,却是不敢靠近一步,他已经对自己这个极度不正常的儿子有些怕了。他甚至念想着,倒不如就此让这孽子饿死在西厢房里算了。反正樊木已经给他偷回了一个婴儿,何不继续假戏真做下去,抛弃那个邪魔附体的怪胎,把这个外人的儿子当作亲儿子来抚养,不仅对外能够合理的说辞,他樊府的百年基业也能有个稳妥的继承人。 如此两全其美之策,樊老爷盘算了许久,终究还是难以决断。 收留一个外族子嗣来当作亲儿养育倒非难事,但若要他铁了心放弃真正的儿子,那是一件多么艰难的抉择啊。 要知道,他樊源已经年过不惑,求子多年,终于能得偿所愿。他之前所做的那些掩藏,甚至不惜让樊木去杀人取血,无非是抱着一份侥幸的心理,希望儿子能够在成长的过程中渐渐恢复正常,好不辜负他多年来的期望。 如果就此放弃,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不仅得不偿失,更惹的一身的晦气。对于樊源这样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来说,如此赔本的买卖,是他那无比高傲的内心所无法承受的。 不过,当下的现实,就是他樊源的亲儿子,樊府的大少爷,就是一个妖魔,不仅不能撑起他在世人面前的颜面,甚至可能毁掉整个家族的名望。 对于樊源而言,这笔买卖,不仅前期血本无归,后期更是风险巨大。 各方衡量之后,樊源必须做出最终抉择,那便是杀掉自己的亲儿子,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除了樊源之外,唯一的知情人樊木已经不太可能回来了。只要这个妖魔一死,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樊府从此便可以恢复往日的平静,家业甚至可能会更加鼎盛。 生意嘛,输赢难料,谁都不愿意经营赔钱的买卖。只是,人生难免有失利的时候,况且,樊府少爷已经有了一个极好的替代品,他樊源也不算输的太惨,只是少了一些血缘关系而已。不过,这无人知晓的绝世秘密,对于此时的樊源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了。 樊源一遍遍在脑海里循环着这些安慰自己的话,想要做出杀死亲儿这般有背人理伦常的事情,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足够动容的说辞的。 转眼,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赤龙城。 樊源正在书房里焦急的踱着步,希望深夜快些到来,他才能更有把握去铲平心头的梗。 随着更夫敲响子时的铜锣,樊源抽出早已预备在抽屉里的匕首,藏在袖口之中,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快步前往西厢房。 西厢房所在的樊府角落,门前已经许久无人打理了,枯叶落满一地,在霜白色的月光之下,显得有些凄凉。 看到眼前的景象,樊源不禁连声感叹,想他樊府府邸庄严宏伟,装修向来以精致著称,竟也会有如此不堪入目的角落。而如今这西厢房,更是沦为不敢视人之地,实在让他伤怀。造就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这樊府所谓的少爷,十足的妖魔。想到这里,樊源顿时咬牙切齿,对自己亲儿的怨恨更甚,恨不得马上除掉这个妖孽,以还他樊府荣光。 突然,一阵阴冷的夜风吹过,扫动着满地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樊源本是满腔热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想不到那一腔烈火,竟被这微不足道的冷风给吹灭了,以至于他不由的打起哆嗦来。再想想这沉寂的深夜,惨白的月光,樊源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樊源虽然心计颇深,但并非一个胆大之人,被自己的念想吓得心里发麻的他,根本就无法想象樊木是该有怎样强大的胆量,才能在这间偏僻的西厢房里若无其事的生活着,甚至还守着一个嗜血的妖魔。 樊源战战兢兢的挪步到西厢房门前,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看是否能听见里面的动静。只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像是根本没人居住一般沉寂。 “难道已经饿死了?”樊源想着,心里憋着的气松了一些。 如果住在屋里的妖魔已经饿死了,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也省的他动手了,毕竟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下得了出手嘞。 樊源摘下别在腰间的钥匙,借着月光,小心的打开了门上的大锁。 是的,西厢房房门上加了一把大锁,是少爷咬死第一位奶妈之后,樊源便吩咐樊木加上去的,并再三叮嘱樊木外出时,一定要把大锁锁上。当初加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擅自闯入,如今看来,这把锁也极好的保证了少爷不会逃出。 随着房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樊源推开门来到了屋内,屋外的月光也从门口延伸了进来。只是光线甚是柔弱,房间里的黑暗依然相当浓重,看不清楚任何物品。 “樊儿,樊儿,你在么?樊儿”樊源轻声细语的呼唤着儿子。 其实,已经出生近一月的樊家少爷,依然没有自己的名字。 起初时,樊源是打算等到满月之时,让云须道长替爱儿赐名的,所以一直没有考虑取名之事。事到如今,他更不可能费心给亲儿取个名字,只能用其姓氏来呼唤了。 樊源低沉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回响着,显得有些缥缈,并且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樊源顺着记忆里的痕迹,往房间中间摸索过去,烛台在房中的桌子上,只有点亮烛火,他才能看清房内的状况。 突然,樊源脚下像是踢到了一块木头,发出了嘈杂的滚动声,顿时把他吓得不轻,瞬间退回到了门口的月光处,借着月色给自己壮胆。 这时,在黑暗的深处出现了两点赤红色的亮光,就像两盏无风扰乱下的烛火,不会闪烁,也不会照亮黑暗。 亮点朝着房门位置慢慢靠近过来,同时还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并且不时还会踢到脚下的木头,发出渗人的滚动声。 “谁?谁在哪儿?谁” 樊源顿时吓得直冒冷汗,本已身在门口,可以逃之夭夭,却因为双腿发软,浑身竟然都无法动弹了,只能无力的靠在门上,面色如同月色一般惨白。 “爹爹是你么?爹爹” 随着一声小孩儿稚嫩的呼喊声,亮点随即冲破黑暗,一个身影闪到月光之中,是一个全身一丝未挂的男孩儿,体长还不到樊源的腰间,却一把将他拦腰抱住。 樊源深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之间疑惑万分,更无所适从,唯有全身僵在那儿。 “你是樊儿?”樊源顿了顿气,声音颤抖的说道。 “嗯”樊源怀中的小孩儿坚定的回答道。 樊源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不过仍然是满腹的疑问,于是便开始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孩童。 从面貌上看,这名孩童确实与他樊源有几分相似,莫非真是他的儿子?可是,他的儿子出生还不足一月啊,怎么可能就会走会跑,还会叫他爹呢。虽然他已经见识过自己儿子异于常人的发育,但此时如此真切的展现在他眼前,依然是难以置信。 “爹爹我好怕啊。”孩童将脸埋在樊源怀里撒着娇。 樊源还没回过神来,更不知如何回答,却在下意识的抚摸着孩童光滑的脊背,心里有些酸涩。 他本为杀儿而来,如今看到眼前这名如此可爱的孩童,竟完全心软了下来,之前的恨意也已荡然无存。他僵硬紧绷的肌肉渐渐变得松软,眼中泛起了泪花,在月光的映衬下,他的那张老脸显得十分沧桑。 “唉,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樊源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自己,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更下不了手啊。 “爹爹我好饿”孩童噘着嘴继续抱怨着。 这一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仿佛一道闪电一般劈中了樊源的脑门,令他幡然醒悟。他的双臂抽搐了一下,一把将怀里的孩童推出了老远,随即发出了应声倒地的声音,并伴随着与木头碰撞的声响。 的确,这名孩童确是他樊源的儿子。不过,无论他面相多么可爱,身型多么柔弱,都改变不了他就是饮食人血的妖魔的事实,他那双赤红色的双眼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樊源已经痛定思痛,绝对不可以被这妖魔伪善的外表所蒙蔽,必须当机立断,以绝后患才行。 樊源露出袖中匕首,在月色之下闪耀着白光。他寻着那发出赤红色光亮的双眼,来到了儿子面前。也许樊少爷以为父亲是来安抚的,竟主动的想要投怀。 只见樊源举起匕首,狠狠扎了下去。 随着一声惊声惨叫,血液飞溅而出落地的声音震动着樊千的耳膜,他的心同时也在滴血。 樊少爷在地上挣扎着,黑暗之中虽看不清他痛苦的表情,但手脚与地面之间快速的摩擦声,说明了他还活着。 樊源拔出利刃,准备再次刺下一刀,却扑了空。 他的视线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口,看到一个浑身沾满血液,在月色之下发亮的身影冲出了门外。 樊源快步追了上去,心里更是慌乱不已,若不能及时的将其追回,之后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起初,他还能跟着血脚印追随儿子逃跑的方向。可是,到了后院,脚印便消失了。再看看四周,只有苍茫夜色,毫无动静。 前面便是樊府祭堂了,樊源身为樊府老爷,一家之主,如此灭绝人性的杀子行为,若是让祖上先人遇见,定不会饶恕他的。 无计可施之下,樊源只好返回了西厢房,点上了房中桌上的烛火。 此时,房中的景象,带给他的震惊,是他无论在黑暗之中摸索多久都不可能想象得到的。 整个房间之中,除了中间的一张桌子还立在地上,其余的家具全部被拆断。散落在地上凌乱不堪的各种木条,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咬痕,被撕扯下来的木屑,掺杂着大量的碎布,遍布房间各个角落。 在桌子前方不远处,地上有一摊黑色的血迹,还有一串延伸到门外的血脚印。 “唉,造孽啊”樊源拍打着桌面,无奈的感叹着。 樊源不知道儿子伤的如何,此时逃向了何方。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他无法预料,所以心里万分忐忑。 他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只能向天祈祷,希望自己所生出的妖魔已经离开了樊府,或者被他刺了一刀之后,命不久矣。若能死在街头,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三天之后便是新儿的满月之期,届时必然宾客如潮,高朋满座,可不能出任何的状况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4章:樊府妻妾 明日,便是樊府少爷满月之期。 从一大早开始,樊府上下奴仆丫鬟就开始了忙碌,装饰门面,购置菜肴,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喜庆之色,气氛好不热闹。 话说这赤龙城远近驰名的大善人樊源老爷,前后共娶了四房妻妾,为的只是希望能生得一子,继承樊家香火和家业。怎奈造化弄人,樊家四位夫人皆是貌美如花,贵族出身,平日更是各种养气补身佳品从未间断,但始终未能给樊老爷诞下一个孩儿来,别说是男童了,连女娃都没能怀上。 樊府是城中名望颇深的财主之家,显然有大把的银子可以尝试各种得子偏方。只不过,已年过不惑的樊老爷,精力自然大不如前,求子之心就更为迫切了。 多年苦心的求子之路后,在赤龙城灵山双龙峰上,修为高深的云须道长为樊老爷点开了迷津,最终让他如愿以偿,四夫人终于是怀上了胎儿,并且还是个男童。对于朝思暮想渴望一子的樊老爷来说,这该是他此生最开心的事了吧。 漫漫十月,樊家四夫人终于临盆了。 只是,让人无比困惑的是,自樊四夫人临盆产子之后,关于樊家少爷的消息便就此断了,没有任何后续的内容流传出来。 有好事之人从樊府下人之处打听,得到的答复却是老爷将少爷及夫人精心安顿起来,所有人都不得打扰,更谢绝了任何外人的拜访,樊府下人自然不会知道更多细节。 樊府下人的说法很快便在城中流传开来,所有人都对樊家少爷抱着极大的好奇之心,同时也对樊老爷的做法表示理解。毕竟,樊老爷此子确实得来不易,自然比世间任何珍宝都要珍贵,必然需要极好的照顾,岂能容人打扰,更别提是让外人一睹其真容了。至于樊四夫人,不让人所见也是情理之中之事。要知道,此番产子,等于是了却了樊老爷毕生之心愿,这樊四夫人无疑是最大的功臣,想必定会栖身于一处格外清静的居所,是各种高贵滋品全天候伺候着,帮她恢复产时所失去的元气。 樊府曾在城中高价聘请奶妈,而且还不止一位。因而,坊间便听闻有人调侃,这樊家少爷胃口真是不得了,需要多位奶妈同时伺候,生得富贵人家,果然是处处不凡啊。 樊少爷满月之喜在即,想必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希望目睹樊家这位贵气少爷的尊容,更盼着能沾点福气呢。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樊老爷多么在乎自己的爱儿,都不可能在满月之时还能将儿子藏得密不透风。再加上樊老爷乃城中最有风度的大善人,在新儿诞辰之时,都宴请了全城城民,因而在满月之时,想必即便是再卑微的贫者,都能成为座上之客吧。 中午时分,樊府大门门面已几乎装点完毕,大红色的绸布长褂,分外夺目的悬挂在各条房梁之下,似火般显眼的火红灯笼庄重垂吊,充分渲染了喜庆的气氛。 樊府已经很久没有办过盛大的酒席,因而此次少爷满月之喜,定然是隆重操办。如此庄重的架势,怕是普通人家新婚嫁娶这般重大喜事,也难与之相比了。 夜幕落下,一切的准备工作已经妥当。樊源吩咐所有下人早些歇息,只为明日耀族一宴。 近日来,樊源已经少进书房,空闲时间,几乎全都待在少爷的厢房。一来是观察这个假儿子的情况,为自己不太踏实的内心加油打气。二来是监督奶妈的照料,当下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自假少爷入住樊府时起,樊源便公开了少爷的厢房。虽然无关下人不得随意进入,但各位夫人想要陪同少爷戏耍,便无需通报。并且,樊四夫人产子难产而死一事,也早已在府中传开,听者无不唏嘘不已,为年幼的少爷就此丧失亲母而感慨万分。 此时,夜虽未深,但有老爷的吩咐在先,所以无论是厢房厅堂,还是厨房后院,都已不见下人的踪影,庞大的府邸显得有些冷清。 樊少爷的厢房之内,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樊少爷刚被奶妈喂饱,显得精力旺盛。虽然出生才一月,大多数时候都会沉寂在睡眠之中,但在众人关注之下,竟会咧嘴笑了,一双水灵的眼睛显得明净透亮,就像辽阔苍穹之中的一轮皎月,即便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见到,也会不由的心生怜爱之意,甚至会忍不住想去捏一把那粉嫩细滑的脸颊。 床前,樊源正怀抱着身型小巧的儿子,悠然的摇晃着身躯,低落着脑袋,噘着嘴逗着有些睡意朦胧的宝贝。 “哎呀呀,这小家伙是实在是太好看了,就像是天上仙子下凡一样,真不愧为我们樊家的后人呐。”樊二夫人走上前去,用手指轻轻挑拨了一下少爷肉嘟嘟的脸颊,乐呵呵的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樊家的后人生来就是富贵相,这气质可要甩去那些凡夫俗子一大截呢。”樊三夫人应和着,并从椅子上的起身来,围看了上去。 “唉,只可惜四妹妹实在命薄,年纪轻轻就走了,这孩儿也是个命苦之人啊,生来就没了亲娘啊”已经有些老态的樊大夫人感叹道。 她的面容倒是甚为慈善,老健的身躯正襟的倚靠在椅子上,珉了一口茶。 “哎呦喂,我说姐姐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呦。能投胎来我们樊府当少爷,这都不知道是他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啊,怎会命苦呢。”三夫人转过脸说道,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 “三妹妹说的是啊,这四妹妹虽然难产死了,但能给我们樊府续上香火,也是她莫大的福气啊,想必她也死的瞑目了呢。”二夫人坐回了椅子上,不屑的说道。 只见她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随即便吐到了一旁,然后抱怨道:“这茶都冷了,还怎么喝啊。这些个下人今晚倒是清闲了,拖我们小少爷的福,都不用来伺候了。唉,可苦了我们这些当主子的呦。” 站在一旁的奶妈见状,慌忙上前去服侍,将二夫人杯中的冷茶倒掉,换上新茶叶,沏上热茶,然后恭敬的退到一旁。 “二姐姐说的是啊,这四妹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托我们樊家的福,她下辈子呀定能投个好胎。”三夫人接话道。 “唉”大夫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继续喝着杯中的冷茶。 奶妈本想前去将大夫人手中的茶也换掉,却被大夫人挥手拒绝了。 “依我说啊,这樊家的少爷可不会命苦呦。虽然死了个亲娘,但还有我们这三位继娘不是。我们身为樊家的妻妾,对待这少爷定会视若己出一般,他往后的日子可幸福着哩。”二夫人继续自以为然的说着。 “嗯,就是就是”三夫人若无其事的应和着。 “老爷,时辰不早了,奴家已有些困意,就先行回屋歇息了。”大夫人起身,走到樊老爷身旁行了礼,征求同意。 “嗯”樊源低声的应和了一声,继续摇晃着怀间的婴儿。 大夫人缓步出了门之后,二夫人也打起了哈欠,貌似倦意十足的说道:“啊呀,这姐姐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也已经困倦了呢。妹妹,要不咱也告退吧。” 二夫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三夫人示意。 “嗯,姐姐所言极是,妹妹也有些疲惫了。”三夫人接受二夫人的意见,言语之间向对方使了个眼色。 “那么,老爷,妾身就告退了。” “妾身也告退了” “嗯” 樊源表情很是无奈,实在不愿在言语之上和几位妇道人家多做纠缠,也想着尽快将她们打发走,免得她们在此叽咋乱语,打扰自己的心绪。 其实,此时樊源的心里,是烦乱不堪的,纵使怀间的孩儿百般可爱,有众多能让人心生怜爱的理由,也难以抹平他心中的坎儿。当今世界,怕是只有他樊源一人知道,这个所谓的樊家少爷,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他还必须得自欺欺人继续装下去,因而他心中的苦痛,是没人能够切身体会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令樊源放心不下。对于他所想除掉的亲儿,此时仍是下落不明,且不说樊府之中没有他的踪迹,甚至全城之中都没有听闻有关异类孩童出没,或是惨死的消息传出,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更无奈的是,他居然还不能开诚布公的进行搜查,并且眼下的情况,他连暗自搜寻的时间都没有。 “唉,真要是就此蒸发了就好了,明日之宴可关系到我樊家数百年的威望啊,可万万不能有所差错啊。”樊源在心里忐忑的唉声叹气。 正当两位夫人相随要离开少爷厢房之时,樊府下人樊二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老爷老爷”樊二声音急促的呼唤道。 樊源没有答话,而是侧脸愤恨的盯着跑进来的下人。 “大胆奴才,你若是把少爷吵醒了,定没有好果子吃。”刚行至门口的二夫人厉声呵斥道。 主子一声呵斥,奴才吓得浑身哆嗦,佝偻着腰背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狗奴才,老爷不是吩咐所有下人都早些休息么,你居然还胆敢在外头晃悠。而且这少爷的厢房,是你这等下人可以擅自闯入的?” 三夫人的语气更为严厉,若不是有份,她真恨不得一脚将眼前这个卑微的奴才一脚踹出门外。 樊源将少爷小心的放回床上,挥手示意奶妈过来伺候。 随后,他走到了来报的樊二面前,表情严肃的说道:“什么事儿?说吧” “是是,老爷”樊二仍然胆怯不已,深怕会说错什么话,引来灾祸。 樊源身侧一旁,准备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老爷,原本老爷吩咐下人们早些休息,所以厨房里的杂务也早就停歇了。有位丫鬟要去后院井里打些水来清洗餐具,原本一会儿功夫就能回来的,结果几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不见她回来。小的原本以为此丫鬟年纪尚轻,可能一时贪玩儿才忘了时辰,所以便去后院寻找。可是,小的只在水井边发现了丫鬟打水的木桶,却不见丫鬟身影。于是,小的在府中找了个遍,可仍然没有找到丫鬟的踪影。因而心里有所担忧,便来向老爷汇报了。”樊二神情恭敬谦卑,语气轻声的详细讲述道。 “真是不知轻重的丫鬟,明日便是少爷满月之喜的日子,居然还有心思如此贪玩儿,实在是太放肆了。找到她之后,我非” 二夫人似乎很是生气的冲着下人樊二数落着失踪丫鬟的不是,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樊老爷伸手制止了。 “你是怕这名丫鬟会掉到井里去了?”樊老爷认真的问樊二。 “是的,老爷。明日少爷满月之喜甚为重大,切不能因下人的疏忽而造成不好的影响啊”樊二所言不无道理。 “嗯,好吧,你去找根长些的竹竿来,我随你去后院查看一下,切记不要惊动其他人。”樊源吩咐着下人。 “好嘞,老爷”樊二接到正合他意的吩咐,转身寻找竹竿去了。 “你们两个回房去吧,此事在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千万别张扬出去,知道么?”樊源侧脸叮嘱着二位嘴风不严的夫人。 “是,老爷”二位夫人异口同声的应和道,随即相随离开了少爷厢房。 片刻之后,樊二手持着竹竿,气喘吁吁的跑来。 后院的井旁,丫鬟用于打水的木桶仍躺在一边,沉寂的夜色之中,并无其他动静。 听从老爷的吩咐,樊二将竹竿伸入井中,直插到底,然后用力的晃荡了一下,却并未发现井底有异物存在。可见,失踪的丫鬟并非因为掉落了井中而没了踪迹的。 “老爷,看来丫鬟不在这儿”樊二失望的对老爷说道。 “嗯,看来是这样的。”樊源表情平静的回答。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老爷?” “唉,明日会有大批宾客来访,哪有功夫去找寻一个丫鬟啊。希望她只是贪玩儿,逃出了府去,明日便会回来的。即便不是如此,也只能等明日之宴结束,在设法寻找了。”樊源无奈的做出决定, 随后,樊源思绪凝重的离开了后院,回到了书房,打算在此度过一宿。 夜虽渐深,但樊二夫人的房间里,灯火依旧明亮,二夫人和三夫人正在桌旁秉烛夜谈,兴致甚高。 “姐姐啊,你说这老爷是怎么想的,四妹妹既然是难产死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何要瞒骗我们这么久才说出来呢?” “唉,妹妹你有所不知啊,老爷对这四妹妹是情深义重,自然接受不了她死去的事实。更何况,她为樊家诞下一子,可谓是樊家的大恩人呐。” “哼,这个贱人,深得老爷疼爱又如何,还不是命薄于此,活该她没命享后福。” “嘘,妹妹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到了老爷耳朵里,你我可都得遭殃啊。” “哼,我才不怕呢,难道老爷还能为这个已经死了的人休了我们不成?” “唉,只可惜妹妹你和我的命都不好呦,都未能为樊家添丁,才落得被如此冷落的地步。” “姐姐不必过分难过,这该老的已经老了,该死的也已经死了,以后有我们大把的表现机会。就凭那个还未断奶的小屁孩儿,休想动摇我们的地位。定要设法将他弄死不可” “妹妹所言甚是,哈哈哈” 这时,在灯光隐现的二夫人屋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5章:迎宾接客 破晓时分,黎明渐近,夜色未散。 东方天际之处一抹朦白之色缓步袭来,在断续缥缈的鸡鸣报晓之声中,显得格外祥和与自然。 “噼里啪啦” 一长串急促的炮竹声打破了赤龙城的宁静,回荡在街头巷尾。 睡浅或早起的人们打着哈欠,揉着干涩的双眼,走出门外吸了口凉气,伸长脖子远望着城中某处的半空之中,那隐约闪烁的火光,不禁精神抖擞起来。今天是城中大财主兼大善人樊源老爷之子满月之日,想必谁都想赶个大早,在樊家贵气少爷的福气被人抢光之前,捞得半杯福羹。 辰时将过,樊家庄严华贵的府邸大门前,已是人头攒动,众多的布衣城民聚集于此,熙熙攘攘,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兴奋之色,同时又都显得有些焦急。 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卑贱平民,心胸大度的樊老爷向来都不会拒之不待。只不过,此次樊府大宴,城内城外有些地位的人士都会悉数到场。对于城中的低等平民而言,若想要置身于如此身份显赫的人流当中,显然不是主人家允许就能够轻易办到的。 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紧盯着樊府大门,希望能有一个胆大之人出来带个头,那么所有人都会有勇气跟随而上,一睹樊少爷之风采。 只是,等待了许久,眼看时近正巳时分,所有人都只在观望,无人靠前。 显然,对于下等平民来说,谁都抱着攀富求贵的愿望,可谁都没有底气突破自己内心那份卑微的地位所带来的自卑感。即便他们能够大摇大摆的走进樊府去,但一身无法避人耳目的粗布麻衣,终究是改变不了他们灰头土脸的面貌,以及毫无价值的存在。 樊府大门前,倒是不时有华丽的马车停下,走下身份高贵的主子,随着三三两两贴身伺候的奴才,被樊府负责迎客的下人一波又一波的接进樊府。樊府下人自然笑容满面,造访宾客更是备足厚礼。对于那些满怀念想,却地位卑微的平民来说,也就只有惊叹和感慨的份了。 此时,樊源老爷处在正堂之前,等候接见所有来访宾客。三位夫人则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珠冠玉饰,甚为庄重的列在老爷一旁,等候与宾客随行的富家夫人寒暄三两句。樊家少爷正在奶妈怀中安然睡着,等候拜见各位叔伯前辈。 “老爷,王府王老爷到了!”一下人快步上前唤道。 随后,一位身型略胖,着装之华贵毫不逊色于樊源衣冠的中年男子步履缓慢的走上前来,一众随行仆人跟在身后,其气质不凡的夫人则同行在一旁。 他,便是赤龙城内富甲一方的王寅,经营的是布匹贩售和定制衣装的买卖,家族基业与樊家可谓旗鼓相当。只是,他更热衷于自身享乐,因而比起樊千,不过是少了一个善人的头衔而已。 “哈哈,王兄。” 樊源连忙走下台阶,双手抱拳置于胸前,行主人之礼。 “哈哈,樊兄,多日不见,你果然气度更胜从前啊!” 王寅圆润的脸庞显得有些憨态,似乎看不出一个生意人特有的城府。 “呵呵,王兄过奖了。如今赤龙城内可谓是民风和谐,生活安乐,想必王兄的生意自然更加红火啦!” “诶,我那点小买卖哪能和樊兄你比啊。我只是一介庸俗商人而已,只懂得挣些钱财安稳度日。樊兄你可不一样啦,你可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善人啊,不仅名利双收,如今更是喜得贵子。此乃上天赐福,实在可喜可贺啊” “哈哈,王兄言重了,我樊某人如今的名望,全凭城中百姓抬举,当然也不过是薄名而已,登不上台面的呀。日后生意上的往来,还望王兄多多关照才是呀。” “呵呵,一定,一定” “来,王兄,介绍我儿给你认识。” 说着,樊源挥手示意奶妈抱着少爷过来见客。 “呦,好可爱的娃子呀,细看起来,确实与樊兄你颇为相似啊。不亏为樊家贵少,气质实在不凡” 王寅不过只是粗略的瞟了一眼,却说的如同肺腑之言一般。 倒是王夫人的态度更为诚恳,伸手撩动着樊少爷水嫩的脸颊,甚是喜欢的逗着,不过是樊少爷不太领情,依然沉醉的睡着。 “奶妈,把少爷唤醒,与王夫人玩玩儿。”樊源吩咐奶妈。 王夫人见奶妈要叫醒怀中的婴孩儿,连忙阻止道:“不不不,樊老爷不必如此认真,如此小的婴儿原本就是每天酣睡的,强行叫醒的话,怕是会哭闹不停,这样可不好。” “呵呵,王夫人所言甚是啊”樊源似乎甚是欣慰的应和道。 “不知少爷所取何名呢?”王夫人问道。 “夫人有所不知道啊,犬子虽已出生一月,但至今仍未取名。”樊源回答道。 “这是为何啊?”王夫人一脸的不解。 “是这样的,夫人。我樊某这把岁数才得如此一子,实属不易。如今能够得偿所愿,全凭上天的恩赐,云须真人的点化。因而,我便有一想法,希望能得云须真人赐名。不知王兄和夫人见解如何?”樊源解释道。 “云须真人?莫非就是云峰观观主,那位传言修为甚高的云须道长?”王寅一脸惊奇的问道。 “正是” “莫非他也会来到府中?” “云须道长曾有先言,会在犬子满月之时亲身驾临,我可时刻等着这一天呢。” “哎呀,樊兄实在好本事啊,这云须道长你都能请得动,我王某人实在佩服啊。” “呵呵,王兄过奖了。” “传言这云须道长只接见所谓的有缘之人,即便是像我这等富裕之人,都未必能见他一面。如今他将莅临樊府,我王某人定要好好开开眼界,看看这位云须道长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呵呵,所以今天不仅是犬子满月之日,待我求得云须道长赐名之后,还将进行犬子的入族仪式,还望王兄和夫人做个见证啦。” “呵呵,樊兄客气了,你我王樊两家历来交情甚深,樊兄之子自然也是我王某人之子。如有需要帮忙之处,还请樊兄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力而为。” “有王兄这句话,那我就放心啦。” “客气,客气” “那就先请王兄和夫人进内堂稍作休息,饮几杯茶水,待正宴开始之时,王兄可要多喝几杯酒水啊” “呵呵,一定一定” “王兄请” 樊源示意下人领王老爷进内堂,自己则还需留守接见其他宾客。 “哈哈,樊老爷” 一声底气浑厚的声音从大门进来不远处传来,来人身材魁梧,面相粗矿,衣着讲究。可见他虽年纪轻轻,但身家不凡。不过,他居然未带一奴一俾,只身一人跨进樊府大门,单手托着一个精致木盒,大步凌然的来到了正堂前方。 此人,便是赤龙城最大的酒楼,醉香楼的老板,唐谦。 “呦,唐老板,真是稀客稀客啊”樊源赶忙奔上前去迎接。 “哈哈,樊老爷,好久没见你来我醉香楼,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唐谦略带沙哑的洪亮声音贯彻正堂前方院落里每一个人的耳膜之中,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唐百里的绰号果然非浪得虚名。 “哈哈,岂敢岂敢,谁不知道唐老板你的醉香楼乃赤龙城第一大酒楼,佳肴美味堪称一绝,经营方式也颇为独到。我樊某人即便是忘了自己的姓氏,也不能忘了你唐老板啊”樊源笑脸迎合,甚是谦和。 “诶,樊老爷你这话就太抬举我唐谦啦,所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所以这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可不能忘,不能忘啊” 唐谦拍了拍樊千的肩膀,一副毫不拘泥礼数的姿态。 “唐老板教训的是,樊某人实在惭愧,惭愧啊” “哈哈,今天是你樊老爷贵子满月之日,我就不说太多客套话啦。想必今日樊府宾客所送厚礼不乏稀世珍宝,但应该大多数都是冲着樊少爷来的吧。既然如此,那么我唐谦就另辟蹊径,特来关心关心樊四夫人,如此方能留下深刻印象,樊老爷你说是不是?” “呵呵,我早就听闻唐老板性格豪爽,行为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实在佩服,佩服啊” “呵呵,我唐谦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如此才能活的自在呀。” “唐老板为人处世之境界,我樊某人实在是学不来呦。” “来,樊老爷,略备薄礼,还请笑纳。”唐谦说着,随即打开了手中木盒,甚是得意的说道:“这是千年雪参,尤其珍贵,怕是有钱都难买到的,我唐府之中也仅此一支。想必樊老爷府中并不缺上等的滋补佳品,不过,这支千年雪参的功效尤为显著,不仅可以快速帮助四夫人调理好元气,更能让她美貌更胜从前百倍,至于抗病救疾,延年益寿,自然不在话下。” 听到唐谦的一番解释,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樊二c三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由的相互对视起来,至于心中的如意算盘,想必此二人已经无言互通了吧。 “不不不,唐老板,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樊某人实在不能收下啊。” 樊源比划着双手,推辞着唐谦的好意。 “樊老爷此言差矣,这雪参又不是送给你的,你又何来不收之理啊。”唐谦倒是毫不客气的数落了樊源一番。 “是啊,老爷,唐老板是有名的慷慨之人,府中珍宝更是不计其数,仅此一支雪参而已,对于唐老板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之物。况且唐老板诚意满满,我们又怎好推脱呢。” 终于找到了插话的间隙,樊二夫人实在不忍如此珍贵补品就此打了水漂。 “就是啊,老爷,如果让外人知道我们樊府如此不近人情,怕是会被人取笑的。”樊三夫人紧接着发言了。 “二位夫人所言极是,还望樊老爷不要再推辞啦。”唐谦说道,把雪参木盒盖上,递到了樊源面前。 “唉,唐老板有所不知道啊,我这第四房妾室啊,为了给我樊家续上香火,已经难产而已死了” 樊源摇头叹息,揉搓着浊眼,好似一副极其悲痛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听到樊源的说辞,顿时都睁大了眼睛,表情无不惊讶不已。 至于二位夫人,表情更是难看了,翻转着眼神,貌似在埋怨老爷不该说出这个秘密。 “这为何之前都未有听闻呢?”唐谦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唉,只怪我对这四妾爱的太深,难以接受她已经不在的事实,更不愿向外人透露她的死讯啊”樊源的声音略有些哽咽了。 “樊老爷如此情深之人,我唐谦实在佩服。不过这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啊” “好吧,那唐老板的好意,我樊某人就代替已故的四妾在此谢过了” 说着,樊源弯腰行礼拜谢。 “樊老爷切不可行如此大礼,我唐某人实在承受不起啊” 唐谦赶忙上前扶起樊源。 “那就请唐老板进内堂用茶吧” 樊源挥了下手势,吩咐下人收下唐谦手中的厚礼。 唐谦摇了摇头,表情甚是无奈的走进了后堂,樊千的二位夫人倒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正宴开始之前,樊源正要前往内堂招呼宾客之时,樊府门外走进了几个南城府城卒,领头的是南城府另一位管事,殷鹤。 见到有南城府人前来,樊源顿时有些惊慌,不知自己是否犯了错事,还是之前的旧账又被翻了出来。 “殷统领,今日是犬子满月之日,不知诸位前来所谓何事啊?” 樊源赶忙迎上前去,怕自己怠慢惹来麻烦。 这位殷统领,与樊源的交情不多,不过关于他的脾性,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据说,此人武艺了得,能力非凡,对待南城府所接手大小事务,无论涉及的是富贵人家,还是贫贱百姓,皆会秉公办理,绝无人情可卖。因而如果要在此人面前露出钱财试图收买,那无疑是自讨苦吃,罪加一等。此人如此刚正不阿的品行,自然深得司徒城主的信任与厚爱。由此可见,这位殷统领,可要比另一位尚统领难伺候的多。 只见殷鹤表情严肃,步履坚定的走上前来,一身燕子服整齐加身,可谓气质不凡。 “樊老爷” 殷鹤放开扶在腰间破炎剑的手,抱拳于胸前,向樊源行见面之礼。 “不知殷统领此番到访,究竟所谓何事啊?”樊源迫切的想知道南城府人如此突然前来的目的。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殷某此番前来,是奉司徒城主之命,前来为樊家少爷满月道贺,并送上城主亲自挑选的薄礼。” 言语之间,殷鹤的表情依然严肃,毫无笑意,并示意身旁属下递上盛放贺礼的盒子。 “啊原来是司徒城主的意思,我樊某人只不过是一介商人,居然能得城主的惦念,实在是祖上之福啊。” 听了殷鹤的解释,樊源算是松了一口气,并为能得到城主的惦念而兴奋不已。 “樊老爷谦虚了,赤龙城内谁人不知樊老爷是心系城民的大善人,为了贫苦百姓的生活可谓劳心劳力,算是为城主分担了极大的治城琐事。再者,樊老爷每年缴纳给城库的库银不再少数,是城主管理赤龙城重要的支出来源。因而,司徒城主在樊老爷贵子满月之时送上贺礼,也是情理之事。”殷鹤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司徒城主如此厚爱,樊某人实在受宠若惊啊。”樊源喜形于色的说道。 “还望樊老爷收下贺礼,殷某也好回去交差。” “当然,当然” 说着,樊源命下人收下了城卒手中盒子。 城主所赐贺礼,定然珍贵非常,绝不可轻易放置,若有闪失,怕是樊府上下无人能承担的起。因而,樊源特意让下人将这件贺礼与之前所收贺礼所放置的少爷厢房分开,暂时放到他的书房之中。 “殷统领辛苦了,还请各位城卒兄弟一并到内堂用茶。”樊源甚是有礼的比划着手势。 “不必了,殷某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告辞。” 说完,殷鹤转身便径直走出了樊府大门,几个城卒快步紧跟其后。 樊源本想上前挽留,但见殷鹤毫无逗留之意,便不敢在多说言语,万一得罪了此人可不好。 其实,南城府人离开,樊源也算松了口气,毕竟樊府之中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万一被精明的殷鹤察觉出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的。 正宴即将开始,宾客也已基本列席,但樊源所盼之人却久久未见身影。 云峰观云须道长,一位在赤龙城中算是极度神秘的人物,想必任何人都想见一见他的如山真面目吧。 樊源曾夸下海口,说云须道长会出席这次的满月宴,但等候多时仍未到来,他便有些焦虑了。 不过,樊源也有些怕这位修为高深的神圣之人,不知他樊府之中的秘密,是否能够逃过他的慧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6章:骇人血井 正宴之后,众多宾客齐聚一堂,主人家樊源老爷自然位居上座,端起茶杯,向在座所有人前来道贺爱儿满月之情诚挚致谢。 内堂之中,交谈之语此起彼伏,笑声不断,好不热闹。 樊家第二c三位夫人,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退下。大夫人则邀请各位贵宾夫人来到居室之中,另设茶宴,热情款待,攀谈甚欢。 至于今日之宴主角樊家少爷,在樊老爷的怀抱中拜见过各位宾客之后,便由奶妈抱回厢房中照顾。 这时,一樊府下人匆匆走进内堂,在樊源耳畔轻声低语了一番:“老爷,后院井中有异像发生。” 下人的声音有些哆嗦,面色略显惶恐,这让樊源感到些许不安。 “异像?究竟何事?说得详细一些。”樊源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 只是,下人侧脸看了一下堂内中皆满面疑惑的宾客,似乎不敢答话。 樊源瞬时体会到了下人的顾虑,起身行了一个致歉之礼,说道:“在座诸位,樊某有些琐事需要处理,所以暂且离开片刻,如有怠慢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樊兄有事要忙去便是,不过,待你回来之后,可要自罚三杯,如此方能体现你的诚意嘛。诸位说是不是啊?” 王寅微胖的脸颊有些泛红,话语之中略显醉意,可见刚才宴席之上定饮了不少酒。 “哈哈哈哈” 堂内顿时笑声四起,大家对王寅的提议甚是赞同。 “呵呵,一定,一定,樊某自知有过,甘愿受罚。还望诸位不必拘束,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便是,樊某去去便来。” 言罢,樊源便随下人匆匆离开了内堂。 “究竟何事,需要如此神秘?”樊源一边随着下人的脚步,一边不耐烦的质问到。 “小的不知如何描述,只是此番异像甚为奇特,以前从未见过。”下人边走边解释着。 言语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后院。可还没等走到井前,便听到了井中有水泡破裂的声音传出,好似井水被烧沸腾了一般,井口处有些许浅红色的烟雾漂浮出来。 看到这不寻常的景象,樊源愕然止步,不敢靠近。 “是否是有异物掉落了井中,才导致了此番异像?”樊源询问着身边的下人。 “回禀老爷,宴席之后,小的便到这后院井中打水去厨房清洗餐具,只是刚把木桶扔入井中,便发现了井水异常,就匆忙禀告了您。因小的不知此番异像是吉是凶,便不敢贸然在宾客面前透露。还烦请老爷您亲自过目决断。”下人回复道。 “嗯果然很是奇特” 一声突来的感叹之声传来,着实把樊源下了一跳。他回头望去,竟是不知何时跟随而来的唐谦,他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唐老板,你见识广博,府中稀世珍宝收藏无数,不知对此异常有何见解。”樊源无心客套,开门见山的询问着唐谦。 只是,还没等唐谦开口,下人便插话了:“老爷,异像不止这些,还请您到井边细看。” “这” 樊源有些犹豫,但下人已经在外人面前说出了此等要求,他若不去的话,就显得太不够胆量了。向来视面子如命的樊源,怎会肯受此等屈辱。 樊源战战兢兢的挪步到井边,探出头来,向井下窥望。 唐谦倒是比樊源胆大的多,直接几下正步来到井边,面容相当镇定,毫无惧色。 此时,只见井中之水并非正常饮用的水色,而是犹如血液一般的鲜红色。并且,随浅红色烟雾一起飘散出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让人作呕。 见到此番景象的樊源,心里有些发虚,身体也不由的哆嗦起来,慌忙的退后了几步。 唐谦也退出几步,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在面前挥舞中,试图驱散着随风而来的血腥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现象?” 樊源左右顾盼着下人和唐谦,渴望得到一个能安抚其惶恐内心的答案。 “樊老爷,这井中漂浮出来的血味之中,可有一股邪气存在啊。”唐谦振振有词的说道。 “邪气?怎么会邪气啊?” 听到“邪气”二字,樊源顿时慌了神,脸色有些发白。瞬间在他脑海中闪过的身影,便是樊木。莫非,是这该死的樊木已经潜回府中,适机闹事? “敢问樊老爷,不知府中最近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唐谦问道。 “没没有啊,我樊府之中向来祥和,怎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更何来邪气啊!”樊源言语有些闪烁,虽然态度明确,但只怕难以让人信服吧。 “真的没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对于精明的唐谦来说,怎会被樊源这番如此不够坚定的说辞给糊弄到呢。 “唐老板为何由此一问?”樊源故作镇定,对唐谦的疑问略有抵触。 “呵,樊老爷,我唐某同你一样,也是一介商人,不过对这妖邪之物,也算略知一二。虽然我修为甚浅,但还是有把握言论一番的。依我所见,潜藏在你樊府之中的这个妖物,本事可不小,并且,来者不善啊。”唐谦见樊源不肯妥协,便毫不客气的告诫一番。 “啊这”樊源的思绪一下混乱了。 “唉,樊某也不瞒唐老板了。前些日子,我这樊府之中确实出过一个妖物。他叫樊木,本是我樊府的下人。因他从小就在我樊府长大,所以我待他便如亲儿一般,因而也就养成了他蛮横无理的品性。近日,他更是在城中接连犯下杀人罪行,但不久便被南城府给逮到了。”见无法继续隐瞒,樊源只好如实相告。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听说这个樊木最终还是逃脱了?”唐谦继续疑问道。 “唉,他在我樊府闹腾了一番之后,便从南城府尚统领手中逃脱了,躲进了赤龙山之中,之后便没了音讯。你说,会不会是他潜逃回来报复我呢?” “这樊木与樊老爷你有何冤仇,既然已经逃脱,为何还要冒险去而复返呢?” “唐老板你乃性情豪爽,不拘小节之人,有些事情自然不会看的比较通透。这个樊木啊,他本就性格怪癖,此次被捕,自然是怨恨我没有设法营救于他。可是,他所犯的是牵连十数条人命的大罪啊,岂是我一个樊府能够担待的起的呀。若此番异像真是他所为,怕是我樊府要不得安宁了。”樊源无奈的说道。 “如果樊老爷你所言属实,那么这个樊木极有可能会潜逃回来,制造一些混乱以避人耳目。不过,我仍然疑惑不解的是,这樊木不过是区区一个下人,又是如何从高手如云的南城府人手中逃脱的。再者,他只是一介凡人,凡胎,又如何能驾驭得了如此强大的邪力啊。” “关于樊木是从何处学来的邪术,樊某实在是不知啊。我平日里忙于打理生意,少有时间过问下人的行为,我想,怕是他被邪灵附体了吧。” “真的是被邪灵附体了吗?”唐谦托着下巴,仍是一副很是不解的表情。 就在此时,井中之水发生了异动,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红烟从井中翻腾而出,很快便飘散到了后院的每个角落。 “咳咳咳” 井旁的三个人相继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快离开这里,这烟中血气实在呛人。”唐谦沙哑之声惊唤道。 只是,唐谦话音未落,这飘散出去的烟雾就像被巨大的吸力给拖住了一般,开始反向飘行,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烟雾全都被吸回了井中。 顿时,井水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正当几个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之际,只听见“砰”的一声乍响,一团血水从井中被喷洒了出来,来不及躲避的三个人全身瞬间被浇透,全都染成了血人。 随即,一根巨大的血水柱从井中喷涌而来,冲到了半空中,掉落下来的血水将整个后院都铺上了血红之色。 片刻之后,血水柱居然变得平静非常,就像一根真实的柱子从井中伫立了起来,甚至丝毫察觉不到柱内流体的波动。 “啊” 樊源失声尖叫,随后竟瘫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停,面目惨白,就像被吓丢了魂魄一般。 唐谦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水,一直都镇定非常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惊慌了。之前还自信满满,自称对妖邪之物有所知晓的他,面对眼前这根通体血红的邪柱,竟也有些腿软了。 后院如此之大的动静,惊动了内堂之中等候的宾客,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之后,所有宾客都聚集到了后院井前。面对眼前这根巨大的血水柱,在看整院的狼藉,以及之前三人的狼狈模样,众人无一例外的都张大着嘴巴,无比震惊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们内心对眼前究竟发生过怎样恐怖的事情充满着困惑。 唐谦扶起仍瘫坐在地上,浑身发软,少有生气的樊源,示意下人将老爷扶到一旁坐下。 还未等后来宾客开口询问个所以然来,血水柱便再次发生了变化。 只见在平稳如镜的柱面上,竟出现了活动的影像,影像正中是两位妇人。并且,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此二人,她们便是樊府的二c三夫人。 二位夫人围坐在桌旁,借着桌上悠然摇摆的烛光,正坦然自若的交谈着。 “姐姐啊,你说这老爷是怎么想的,四妹妹既然是难产死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何要瞒骗我们这么久才说出来呢?”三夫人轻锁眉头,语气倒是轻快的说道。 “唉,妹妹有所不不知啊,老爷对这四妹妹是情深义重,自然接受不了她死去的事实。更何况,她为樊家诞下一子,可谓是樊家的大恩人呐。”二夫人的表情略有所困的回答道。 “哼,这个贱人,深得老爷疼爱又如何,还不是如此命薄,绝命于此,活该她没命享后福。” “嘘,妹妹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到了老爷耳朵里,你我可都得遭殃啊。” “哼,我才不怕呢,难道老爷还能为这个已经死了的人休了我们不成?” “唉,只可惜妹妹你和我的命都不好呦,都未能为樊家添丁,才落得被如此冷落的地步。” “姐姐不必过分难过,这该老的已经老了,该死的也已经死了,以后有我们大把的表现机会。哼,就凭那个还未断奶的小屁孩儿,休想动摇我们的地位。定要设法将他弄死不可” “妹妹所言甚是,哈哈哈” “” “唉” 看完影像中二位夫人的交谈之后,众宾客纷纷摇头叹息。虽然并未有明言实语,但他们神情已经表明了他们心中的念想。 万万没有想到,人前善义两全的樊府,背后竟隐藏着两位如此恶毒的妇人。并且,她们的丑陋嘴脸更是在一群身份显赫的达官贵族面前被揭露了出来。这不仅让樊府门楣无光,更让樊老爷顿时颜面扫地。 樊源怒不可遏,愤然起身,便要去找出两位不知廉耻的妾室,定要当着众宾客之面狠狠地斥责一顿,即便是不惜将她们扫地出门,也誓要替樊府挽回一些颜面。 这时,柱上影像发生了切换,居然来到了樊少爷的厢房之中。只不过,影像正中的,依然是樊家二位夫人。 只见在樊少爷房中的桌子上,整齐罗列着各种装饰精致的礼盒,这些便是今日所到宾客所奉上的贺礼。而此时,二位夫人正坐在桌旁。 只不过,全身锦衣华服的二位夫人,对于桌上的这些贵重贺礼,似乎都不感兴趣,却在争抢着一个外饰并不算出众的小盒子。 只见二人各自抓住盒子一端,互不相让,甚至已然争的面红耳赤。 “我是樊家二妾,辈分比你高,这支雪参理应归我。”二夫人理直气壮的吼道。 “姐姐啊,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服了这雪参也未必有效,倒不如让给我妹妹我呢。我还年轻,才能真正体现出它的价值。”三夫人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哼我凭什么让给你?你又凭什么和我争?” “凭什么?就凭我比你年轻,就凭老爷更喜欢我。” “哈哈,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老爷最喜欢的四妹已经死了,你就别妄想能取代四妹在老爷心目中的地位了。” “那也比你这张老脸强的多,纵然是老爷休了我,出了这樊府,还会有大把的男人喜欢。你就不一样了,老都老了,就认命被冷落终老吧。” “简直是放肆,我身为你的姐姐,你居然胆敢如此和我说话。” “姐姐?哼,你把我哄高兴了,我喊你一声姐姐。你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定让你没好果子吃。” “你好大的口气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呢。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脸呀” 二夫人急了,竟腾出手来要去抓对方的脸颊。 “你个贱女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啊” 三夫人更是气焰嚣张,毫无顾忌的挥拳反击。 此时,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似乎是被惊吓而醒的樊少爷正在啼哭不止,不知所措的奶妈在房中踱着步,轻轻拍打着怀中少爷的脊背,试图安抚这个受惊过度的婴孩儿。 再看二位樊夫人,从言语上的争执,延伸到了肢体上的冲突,竟将争抢的盒子扔到了一旁,二人则相互缠抱,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在柱前观看的众宾客,有人连连叹气,更有人更笑出了声来。 唐谦一眼便认出了二位夫人争抢的盒子,盒中所放之物,原是他本意赠予樊四夫人的千年雪参,帮她养元护体之用,想不到竟成了另外二位夫人眼中的宝贝,甚至不惜为此撕破脸破,实在令人叹息。 当然,这个盒子樊源也认得。 此时的樊源,已是怒火中烧,完全丧失了理智,暴怒的面容扭曲的让人害怕。他咬牙切齿的拔出了旁人手中的利剑,径直离开了后院,朝着少爷厢房奔走而去。 众宾客见势不妙,恐有大事发生,便纷纷尾随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7章:怒杀二妻 樊源手持利剑,怒气冲天的来到少爷厢房门前,毫不迟疑的一脚将房门蹬开。 在门后不远处来回踱步安抚啼哭不止的少爷的奶妈,见到老爷如此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竟下意识的退到了床边,目瞪口呆,不敢招呼。 此时,樊家二位夫人,为了争抢唐谦送来的千年雪参而产生的矛盾,依然没有休止,二人仍是扭打成一团,身上衣物均被扯破,脸上也有多处留有血印的抓痕。 只是,突然传来的撞击之声,打断了二人投入的情绪,不由的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是简单的瞟了一眼,却把二人吓的不轻,慌忙将对方推开,番然起身。 见到正在门边不远处喘着粗气的老爷,二人无暇整理自己凌乱的衣物及头发,而是低落着脑袋站在桌旁,几乎是同时轻声的唤道:“老爷” 樊家二位夫人低沉的声音是极度不安的,眼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老爷撞破,难免要受到一顿严厉的责罚,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只不过,她们全然没有了解事态的严重性,以为只会受到一顿责骂而已。 樊源脸上的怒气被未因为眼前二位夫人落魄的神情,惭愧的语气而有所消退。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利剑,三两步便来到了二人的面前,举起手臂,径直将刀尖刺入了二妾的胸膛。 二妾顿时双目瞪圆,面色惨白,还未明白个所以然来,便惊声倒地,一命呜呼。 此刻,站在一旁的三妾,看到眼前的景象,吓的全身发软,一下跪倒在地,对老爷连连磕头,满是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哀求道:“老爷老爷,求求你放过妾身吧,妾身知错啦,我还不想死啊” 面对三妾的哀求,樊源完全不为所动,表情更是出人意料的冷漠。只见他拔出二妾身上的利剑,摆出要再次刺杀的动作。 见到老爷并不罢手的举动,三妾更是慌了,一把抓住老爷的裙摆,声嘶力竭的苦苦哀求,那副狼狈的面貌,宛如街头行乞妇人的模样。 这时,随行的宾客相继奔了进来,而奶妈怀中的婴孩儿,可能是已经哭累了的缘故,在房间里嘈杂的声响之中,竟安然的睡着了。 不过,奶妈却抱着少爷跑出了房间。 见到樊源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利剑,已及倒在血泊之中毫无动静的二夫人,宾客们顿时明白了眼前的情况,都吓的不敢靠前。 唐谦轻步走到樊源背后,一把抓住了他握剑的手,本想把利剑抢夺过来,怎奈樊源此刻的臂力实在强大,可见他要杀二位妾室的决心有多坚定。 怕引起不必要的伤害,唐谦放弃了使用蛮力的念头,而是轻轻的拍着樊源的手臂,试图安抚他的怒气,劝解他把手中利剑放下。 唐谦语气平缓的说道:“樊老爷,你且听唐某一席劝,切不可以继续做出此等傻事啊。来,把剑放下,我们从长计议。” “是啊,樊兄,虽然二位夫人的行径实在让人无法容忍,但也罪不致死啊。”王寅的醉意显然清醒的许多,也在帮忙劝解樊源。 “是啊,樊老爷,万事好商量,何必非要弄得如此不可收场的地步呢?”宾客群中一人说道。 “今日本是少爷满月之日,是莫大的喜事啊,倘若弄得血流一地,该是多么不吉利的事情啊。”另一位宾客说道。 “是啊,樊老爷,不必大动肝火。” “妾室嘛,看的不舒服休了便是,简单明了,何须刀剑相冲呢。” “樊家乃城中名旺之族,万不可因一时之气,以致万劫不复啊。” 众宾客相继献语,且不说后续会如何,但都希望眼下的这番闹腾能尽快平息。 见到众多宾客都在替自己求情,三夫人瞬间看到了活下来的希望,连忙给唐谦磕头,给众宾客磕头,至于身为一位尊贵的樊家夫人的颜面,哪有保命重要啊。 众人奋力相劝,樊源略有所动,虽然还站在三妾面前不肯挪步,但他举起的利剑已经放下了。 见老爷脸上的怒气消退了许多,三妾的抽泣之声也不再剧烈了。她用袖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心里有了庆幸之感,相比于已经毙命的二夫人,她实在是太幸运了,竟不由的欣喜起来,只是强忍着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而已。 这樊府之中,怕她是待不下去了,只有彻底逃离此地,才是万全之策。因而,这位心机颇深的樊家三夫人,竟自作聪明的给老爷对自己的处置出谋划策起来。 三妾浅浅的抽泣了几声,仰望着老爷的脸,说道:“老爷,妾身自知罪大恶极,已无颜面继续留在樊府。今日老爷不杀之恩,妾身感激不尽。还望老爷休了妾身,从此不再与樊府有任何瓜葛,妾身也不会再继续败坏樊家的名声了。” 三妾满脸期待的看着老爷,甚至是满怀信心的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可以得逞,却不料这样一番朴实的恳求之语,再次激起了樊源的怒火。 樊源恶狠狠的说道:“哼,休了你?好让你去勾搭其他男人么?你将我樊家的颜面置于何地?我告诉你,既然你进了我樊家的门,生是我樊家的人,死,也只能做我樊家的鬼。呀” 樊源一把将唐谦推开,随即一脚将三妾踹倒,举起了手中的利剑,挥斩了下去。唐谦来不及阻拦,三妾更没机会求饶,剑刃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瞬间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脖子被砍断的三妾,已经喊不出声音来,只是横在二妾的身旁,身体抽搐了几下,随即不再动弹。一摊血液从她的身下溢出,与二妾的血液混为了一潭。 “唉”宾客之中纷纷传来叹息之声。 唐谦则退到了一旁,不知所措。 樊源手中的利剑尖端掉到了地面之上,刀柄则继续搁他的手掌之中。 只见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非哭非笑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内心。他摇晃着身躯,缓慢的挪动着脚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剑尖与地面之间发生摩擦,发出了凄凉的哭泣之声。 众宾客见状,纷纷让到一边,生怕已经迷失了心智的樊源会对自己不利。 唐谦则紧跟在樊源身后,怕他会摔倒过去,却又实在不敢上前搀扶。 樊源跨过了门槛,来到了厢房门前的小院,手中的利剑从他手中脱离,倒在了地上。 樊源像是丢了魂一样,一下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片刻之后,他抬头望天,撕声长啸:“苍天啊,我樊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如此折磨于我” 不知何时起,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有雨水降落下来。 随着樊源凄惨的吼叫之声,从无际苍穹浓厚的阴云深处,传出了几声朦胧的雷鸣声,不知是在数落他的罪过,还是在同情他的遭遇。 “老爷” 一声急促的呼唤之声传来,樊家大夫人跑了过来,跪坐在老爷的面前,失声痛哭。 跟随而来的众宾客夫人则在人群处止步。 此时,奶妈怀中的少爷已经醒来,口中含着自己的手指,津津有味的咀嚼着。他那灵动的双眸盯着不远处相对而跪的两个人,不知是否会若有所思,略有所动呢。 “老爷,你快起来,快起来啊”大夫人呼唤着眼前无比沮丧的丈夫。 樊源泪流满面,抽泣之声贯人心肺,见者无不动容。他试图推开自己的夫人,却不知道是自己的力量所剩无几,还是夫人渴望陪同之心实在强大,以致他无法如愿。 大夫人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誓要与他一起长跪,承担其内心的痛苦。 樊源抬起头来,凝望着发妻略显老态的脸,心里感到万千的酸楚与愧疚,随即一把将夫人揉住,依附在她的肩膀之上,落下的眼泪很快便在她的衣服上湿了一片。 大夫人轻轻拍打着丈夫的脊背,在他耳旁轻声念道:“没事的,老爷,有我在呢。不管我们樊家经历怎样的磨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大夫人的安抚有了效果,樊源的抽泣声逐渐平缓起来。 这时,唐谦走到了樊源的身旁,表情很是无奈的说道:“樊老爷,我想你现在不是该伤心难过的时候。” 大夫人仰起头看着唐谦,说道:“还望唐老板详解。” “大夫人,樊家二位夫人的死,虽然是樊老爷所为,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蓄意牵引出了这段矛盾,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唐谦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敢问唐老板,此人究竟是谁?目的何在?”大夫人继续问道。 “依唐某之见,此人并非凡人,并从他在后院井中制造的景象来看,此人极有可能为妖邪之物,并且修为不浅。至于他的目的,唐某虽不敢断言,但从当下的情况来看,想必是要你们樊府不得安宁。至于已经取走了二位夫人的性命,我想这只是个开始,后续应该会有更有惨烈的事情发生。”唐谦振振有词的说道。 “妖邪之物?怎会这样?”听到唐谦的解释,大夫人有些惊讶,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唐老板你可有化解之法?” “来,眼看便要下雨了,请樊老爷和夫人进内堂详谈。”说着,唐谦抓起樊源的胳膊,同大夫人一起将他搀扶了起来。 随后,众宾客随唐谦他们一起前往了内堂。 至于后院井中那根传达二位夫人影像的血水柱,已经消失无踪了,除了洒落满地的血水,并无其它异样,井水也恢复了平静。 内堂之中,虽然宾客满座,却是异常的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沉重表情。 “唐老板请用茶。”下人给唐谦沏上热茶,有礼的唤道,随即又去给其他宾客上茶。 “对于今日府中异像,有何化解之法,还请唐老板指教。”樊源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只是说话的气力还有些不足。 “实不相瞒,唐某修为颇浅,并无化解之法,但有一人定能为你樊府消灾解祸。”唐谦说道。 “是谁?”樊源的语气之中满是期待。 “双龙峰云峰观云须道长。” “云须道长!” “正是。云须道长修为甚高,法力无边,对于当下樊府之中的邪物,只要他肯出手相助,除去此妖邪,定是轻而易举之事。”唐谦颇为自信的说道。 “只是,这云须道长虽与我有先言,会在犬子满月之时亲自登门拜访,可眼看便要天黑了,依然未见其身影啊。只怕,他是要食言了。”樊源有些失落的说道。 “如果云须道长确实与你有先言,那么他定然是不会食言的。唐某曾有幸见过他一面,他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圣人,不仅慈悲心善,更是言而有信之人。”唐谦斩钉截铁的说道。 “果真如此,那便只有期望云须道长快些到来了。”樊源无奈叹道。 “不过,这也是最难以把握的,他只说会来,却未言明何时会来。如今,也只能期望这府的邪物不要那么快现身才好。”唐谦珉了一口茶,感叹道。 “唉,如果我樊府真的注定有此一劫,纵然是想躲,也是躲不掉的吧。”樊源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樊老爷也不必太过沮丧,这妖邪之物,最怕的就是人气聚集的地方,这里有这么多人,怕他” 还没等唐谦安抚之言说完,一位宾客便站了起来,行拜别之礼,态度坚定的说道:“樊老爷,在下我府中还有些琐事,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还没等樊源劝拦,这位宾客便转身走出了内堂,快步离开了樊府。 随后,不足半盏茶的时间,内堂之中的宾客便以为各种说辞为由,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宾客已然面面相觑,蠢蠢欲动,但实在碍于与樊府的交情,日后还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不便离开,只能安抚自己留下。 “你们要走也走吧,我樊府如今是不祥之地,你们也没必要涉险其中。都走吧”樊源挥了挥手,示意剩下的宾客离开。 “这” 剩下的人举棋不定,不知是该走该留。 “走啊,都给我滚啊” 樊源狠狠甩出去一个茶杯,摔的粉碎,吓得众人大惊失色。 “告辞” “告辞了,樊老爷” 认为还需要讲些礼数的,会行了拜别之礼才离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的,则是相互推搡,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了。 不一会儿功夫,内堂之中所有的宾客都不见了踪影,除了唐谦。 “你也走吧”樊源对还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唐谦说道。 “哈哈,樊老爷,你也太小看我唐谦了,我岂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唐谦义正言辞的说道。 “唉,唐老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樊源手掌托着脑门,算是心灰意冷了。 “你去吩咐下人准备一些酒菜,我要和唐老板痛饮一番。”樊源吩咐身旁的夫人。 “好的,老爷” 樊夫人恭敬的接受了吩咐,随即离开了内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8章:兴族覆灭 夜色浓重,阴云盖天。骤雨将下未下,空气沉闷非常。 偏厅之中,用于宴席的桌椅已悉数撤走,独留下一张。 樊源与唐谦对桌而坐,陆续有下人端菜上桌。 “唐老板,今日你愿意留下与我樊府共同抵抗妖邪,我樊某人实在感激不尽。我敬你一杯,聊表谢意。来” 樊源举起酒杯,向唐谦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樊老爷客气了” 唐谦毫不拘束,同样一杯见底。 “来,吃菜。我樊府之中的菜肴,虽比不上你醉香楼的佳肴美味,但下酒之用,也算绰绰有余,还望唐老板不要嫌弃才好啊”樊源举筷说道。 “呵呵,樊老爷太谦虚了。你别看我是个外表粗矿之人,但我这内心也算淳朴。虽然经营着酒楼,让我挣得了一些钱财,不过我唐家祖上历代都是布衣平民,所以这祖辈遗传下来的本性,我可丝毫没有丢弃啊。就算现在每日是粗茶淡饭,我也能吃得很是开怀呢。” 唐谦往嘴里塞进一口菜,言语之中可谓真诚。 “唐老板你乃性情中人,为人直爽,樊某实在佩服。如今你我对桌而饮,也算是朋友了。你我年龄相当,如果唐老板不介意,还容我称呼你一声唐兄才好。”樊源抱拳行礼。 “诶,樊兄你这话就太见外了,所谓“兄弟”二字,你我担当的起。”唐谦抱拳回礼。 “哈哈哈哈,来,唐兄,喝酒” “好,喝” 二人交谈之间,桌上已摆满菜肴。只是,在上完最后一道菜之后,下人并未退下,而是佝偻的腰背站在一旁。 “你怎不退下,有何事要说吗?”樊源见下人行为有些反常,不悦的问道。 “额回禀老爷,小的自知不该打扰您和唐老板的雅兴。只不过,见今日后院异像之后,有件事便搁在小的心里,实在不安,还需老爷明辨。”下人恭敬的说道。 “说吧,究竟何事?”樊源显得有些不耐烦。 “敢问老爷是否还记得昨夜有一名丫鬟失踪之事?”下人有些维诺的问道。 “你说丫鬟失踪之事,不是已经在后院井中确认过了吗?她并非掉入井中,现在也不是找寻她踪迹的时候。”樊源说道。 “只是,在今天上午宴席开始之前,又有两名下人失踪了。”下人说出了心中不安之事。 “什么?”樊源一下弹立了起来,表情惊讶的看着下人,语气惊慌的问道:“怎么会又失踪两人?是在哪失踪的?” “可能是在后院。”下人回答。 “后院,又是后院” 樊源瞬间无力的瘫坐了下来,表情有些呆滞。 “樊兄,想必这失踪的三名下人,定是这妖邪之物所为,而这后院,兴许便是他的藏身之处啊。”唐谦插话道。 “唉” 樊源长叹一声,抓起酒杯,仰头饮尽。 “事到如今,各种异常都指向这个妖邪,看来我樊府真是在劫难逃了。”樊源沮丧的感叹道。 “樊兄不必太过焦急,这妖邪还未现身,相信定能等来云须道长,到时便可将他降服,还樊府于清静。”唐谦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 樊源沮丧之情并未缓和,继续饮酒,随即面色难看的将酒杯按回桌上,顿了顿神,接着说道:“唐兄,樊某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樊兄但说无妨,我唐某若力所能及,定当竭力而为。”唐谦坚定的答道。 “有唐兄这句话,樊某我就放心了。” “樊兄不必担忧,尽管直说便是。” “唐兄,如果我樊府今日真的要无法逃过此劫,樊某拜托你帮我照顾我那年幼的孩儿,他生来命苦,更是无辜,不该受这灾祸牵连啊。”樊源语气之中满是央求之意。 “好,我唐谦今日就对天立誓,倘若樊兄你今日真有何不测,我定当竭尽全力将你孩儿抚养成人。”唐谦抬手指天,语气斩钉截铁。 “唐兄大义,我樊源此生恐无以为报。我再敬你一杯,来” 樊源与唐谦皆举杯,碰杯脆响,一同豪饮而尽。 只是,还未等他们将酒杯落罢,便传来了下人的惊呼之声:“不好啦,老爷,不好啦”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樊源呵斥道。 “老老爷,大事不好啦,祭堂祭堂起火啦!”下人顾不上老爷的呵斥,气喘吁吁的喊道。 “什么?” 樊源惊跳起来,瞬间扔掉了手中的酒杯,慌忙跑了出去,唐谦也紧跟其后。 樊府的祭堂之内,供奉的是樊家历代先祖的牌位,位于后院一角,与今日出现异像之井相隔不远。 樊源及唐谦刚跑到后院道口时,一团刺眼的火光窜入他们的眼帘,远远就能看到祭堂已经被熊熊的烈火所包裹着,凡人已然无法进入。 “祭堂,可是供奉我樊家列祖列宗之地啊,就被如此烧毁了,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樊家先祖啊”樊源喃喃自语的哀怨道,表情甚是痛苦。 只见他跪在祭堂前方,弓着背将脑袋顶在地上,再次痛哭起来。 “快快快,快打水救火” 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之后,众多下人提着盛水工具来到了后院,手忙脚乱的从井里打上水来,跑到祭堂前面,奋力将水泼向火焰之中。 可是,火势实在凶猛,任凭众人如何努力,只怕杯水车薪,皆是徒劳无功啊。 唐谦呆呆的站在樊源身旁,毫无应对之策,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以至于他这个樊府之外的人,都感到自己的内心被烈火所灼伤,疼痛非常。 好端端的祭堂怎会起火呢,而且如此之凶的火势居然毫无前兆,实在让人费解。莫非也是那位不知潜藏于何处的妖邪之物所为?他接二连三的给樊府带来灾难性的打击,究竟与樊府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怨呢? 唐谦思绪万千,但必然是难以想出个所以然来的。 一阵忙活之后,火势却是有增无减,众下人也纷纷泄气了,将工具扔在一旁,瘫坐在地上,只能无奈的任凭烈火将祭堂全部吞噬。 此时的樊源,仍然跪地不起,泣声连连,樊家如今这般千疮百孔的模样,他实在是没脸去见祖上的先人。 随后,大夫人和怀抱少爷的奶妈闻讯而来,后院之中,樊府所有人员已全部到齐。 不过,奶妈随即便大夫人呵退,便抱着少爷回去了厢房。 就在大家都呆望着熊熊烈火,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从火海之中跳出来了三个身影。定眼一看,竟是三具没有皮肉包裹的人体骨架,骨骼之中窜着火苗,在它们背后赤色火光的映衬下,缕缕黑烟在它们身旁漂浮着。 “啊鬼啊”一阵嘈杂的惊叫之声。 本该存在于坟墓棺椁之中尸骨,却俨然出现在了眼前,这已经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了。但眼下,让人害怕的尸骨不仅切实的出现了,甚至还会蹦跳行走,就如同活着一般。这番景象,就算是胆大之人,想必也会吓得屁股尿流吧。 原本累瘫在地上的下人们,纷纷慌乱的爬起来,一边惊恐的尖叫着,一边捡起地上的各种工具,退到了墙边,作为出防御的姿势,只不过每个人的四肢都是哆嗦的。 樊源和夫人,则被唐谦护在了身后。 祭堂前方,只见三具鬼尸行走了几步,随即便朝着人群狂奔起来,来势汹汹,飞扑而来。 众下人挥舞着手中的工具,试图阻挡着三具鬼尸的攻击。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本就毫无杀伤性,更何况他们只是凡人,打斗动作非常迟钝。以至于防线几乎是瞬间便被对方攻破。转眼之间,三具鬼尸已经扑倒了一片人群。 只见鬼尸们骑在被扑倒的下人身上,满嘴利齿裸露在外,凶狠的吼叫着,随即在下人的脖子上狠狠咬下了一块皮肉,血液当场四溅。被撕咬的下人虽然表情痛苦,但已经不再动弹了。 鬼尸在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嘴里的人肉,未被伤到的下人却不敢再靠前,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工具,拔腿想逃。 可是,鬼尸却吐掉了嘴里的食物,纷纷朝活人扑过来,顿时惨叫连连,哀声四起。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满地的尸体,血流一地,所有下人全被杀光。 祭堂之中,烈火还在熊熊燃烧着,照亮了整片夜空。 火光引来了城民的注意,樊府大门之外传来了嘈杂的敲门及喊叫之声,应是热心的城民们想来帮忙救火的吧。只是久时无人开门,便都无奈的离去了。 后院之中,除了三具仍是饥肠辘辘的鬼尸之外,就只剩下唐谦,樊源及其夫人三个活人了。 樊源和夫人躲在唐谦的身后,面色已经吓得煞白,浑身颤抖的怕是寸步难行了。 唐谦倒是镇定许多,虽然同样面有惧色,但似乎并不打算逃跑。 只见他将樊源及夫人推到了一边,自己则向前走了几步,准备迎战。 唐谦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里面一件网状的衣裳,解开之后,在双手之间展开,网线在火光之下流动着光芒,可见这并非一件凡物。 此时,一个鬼尸奋力扑来,毫不畏惧眼前的这个凡人。 只见唐谦侧身退了一步,给鬼尸让出了一个身位,随即张开手中的绳网,一把将鬼尸的头颅缠绕住。 这时,被绳网包裹住的鬼尸头颅竟冒出了火花,并伴随着硬物裂开的声响。随着一团黑烟升腾之后,鬼尸的头颅化为了灰烬。 失去了头颅的鬼尸,依然在挥舞着利爪,只是脚步变得没了章法。 唐谦再次张开绳网,将鬼尸的全身都缠绕住。随即,整副骨架都随烟化灰,一具鬼尸被消灭了。 此后,唐谦用同样的方式,将剩下两具鬼尸一一消灭,虽然费了一番力气,但好在没有受伤。 当唐谦以为妖邪已经解决,正要扶着樊源及夫人离开时,在祭堂的烈焰之中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伴随着这个身影的出现,一股热浪夹杂着强烈的邪气扑面而来。毫无疑问,这个妖邪之物,才是在樊府制造了一连串事件的罪魁祸首。 只见烈焰之中的身影,从火海之中缓步走了出来,而他身上的火焰并没有熄灭,仿佛这些火焰并不是在燃烧着他,而是根本就来自于他的体内。 烈火的掩盖下,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那一双比火光更为刺眼的赤红色双目,让唐谦心里为之一颤,对于此战的结果,他心知肚明。以他当下肤浅的修为,显然毫无胜算。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打算拼死一搏。 烈焰妖魔朝着樊源及夫人方向飞奔而来,唐谦冲到了二人面前试图阻挡,却只见对方伸出一只手臂,他便瞬间被一股热气逼人的吸力给控制住了,动弹不得。对方再一挥手,唐谦就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口溢鲜血,难以起身。 烈焰妖魔已经来到了樊源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邪恶的双眼瞪着他那惊恐的脸,竟开口说话了:“爹爹,前些天你没杀得了我,现在该轮到我来杀你了。” 樊源瞬间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妖物便是他试图杀死,却被逃脱的孽子所化。只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他居然连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的身体已被对方身上的焰火炙烤的痛苦不堪,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一旁浑身颤抖的樊大夫人跪倒在地,央求眼前的妖物放过老爷一命,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 可是,烈焰妖魔只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飞起一脚将大夫人踢了出去。 大夫人撞到了不远处的墙面之上,在墙上留下一大摊飞溅开来的血迹,命丧当场。 接着,赤焰妖魔并未给樊源求饶的机会,另一只利爪戳进了他的胸膛之中,一把掏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樊源已经死了,尸体被扔到了一边,而他的心脏,被烈焰妖魔塞进了嘴里,甚是美味的嚼动着。 缓过气来的唐谦,扶着墙壁艰难的站了起来。 眼下,他已无路可逃,更不可能是这个妖魔的对手,因而,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一死的准备。 只不过,他的嘴里还嘲讽似的念叨着:“还希望不要死的太难看才好。” 美餐了一顿的烈焰妖魔,朝着绝望的唐谦飞奔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29章:仙道收魔 “噼啪” 一声乍响,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耀眼的闪电在夜空中划亮,降落到了樊府后院。 “啊” 正朝着唐谦狂扑而来的烈焰妖魔,在被闪电击中了之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随即被弹飞到了墙角的一棵树下。本是叶绿枝繁的树木,瞬间被他身上火焰点燃了,很快便沦陷在了熊熊烈焰之中。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唐谦,顿时惊诧不已,心想:莫非是这个妖魔实在天理难容,上天也要来收他了? 正当唐谦疑惑万分之际,紧接着又降落下来了一道闪电,在他前方不远处触地,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炸裂声,地面上升腾起了滚滚浓烟,被祭堂燃烧的火焰渲染成通红。 待浓烟散去,一个高硕的身影出现在了唐谦面前。 只见来人一头飘然长发盘成道髻,一只墨玉长簪横插其中,全身萦绕着白光。他手持长柄拂子,一席银色镶边的白素道袍在身,更是仙气逼人。 虽然唐谦只看到了来人的背影,但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更不由的惊唤出声来:“云云须道长” 的确,这位樊府上下苦苦等待的化灾解难之人,便是凡间传闻甚广,却少有人能见其真容的云峰观云须真人。 对于唐谦的惊呼,云须道长并未答话,依然以背相对,面对凶魔,不过示意了一个手势,算是和唐谦招呼了。 这时,缓过气来的烈焰妖魔扶着烧焦了的树干站了起来,他那被烈火包围住的脸庞之上,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咧着嘴邪恶的笑着,似乎对眼前这位突来的仙人毫无畏惧。 只见妖魔狂吼一声,张开利爪,朝着云须道长飞奔而来,他身上逆风向后的火焰,被拖出了长长的火影。 面对妖魔来势汹汹,云须道长却不慌不忙,依然立足原位,可见他自有应对之法。 云须道长伸出一只手臂,手掌朝向身后的水井,一条隐动的气流从他掌心之中喷射了出来,一头钻进了水井之中。随后,他将手挥起,一条水龙从水井中被牵引了出来,在祭堂燃烧的烈火之前,就如同一条燃烧的火龙一般,朝着妖魔的方向飞扑而去。 烈焰妖魔还没有奔到云须道长的面前发动攻击,便被水龙倾泻之水,浇了个猝不及防,也被冲倒在地,滚到了墙边。随即,他身上的火焰被全部浇灭了,发出一阵“呲呲”之声,缕缕浅色水汽从他身上漂浮出来。 失去了火焰的掩饰,妖魔露出了真容,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位样貌甚为俊俏的少年,容貌甚至与樊源颇有几分相似。 少年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闭着眼睛,面目却是异常的平常。若不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慑人的邪气,想必没人会相信他就是邪恶的妖魔。 少年凌乱的长发还在不停地落着滴水,他似乎是在养神,或是在酝酿下一次攻击吧。 云须道长依然伫立在原地,气息平稳,并未对少爷继续发动攻击,似乎他的来意并非是要杀死这位妖魔,而只是为了阻止这场杀戮。如果这真是他的本意,又显然他是来晚了。 唐谦倚墙而坐,纵然他是满腹疑惑,也只能耐心观战了。 片刻沉寂之后,少年突然瞪圆了双目,眼色之中充斥着赤红色的火光,面容之上更是青筋暴起。只见他大吼一声,双臂做出飞扑向前的姿势,一阵狂风在他在身前骤然而成,随后朝着云须道长席卷而来。 迎着狂风扑面,云须道长的长袍在剧烈的飘动着,但他身型却依然坚定,完全不为所动。 “咳咳” 狂风到了唐谦之处,势力已经减弱许多,然而强烈的邪气,依然让他感到窒息,不由的咳嗽了起来,表情痛苦捂住口鼻,伏在地面之上。 顺着风势,少年的脚步变得更为极速,几乎是一瞬之间,便来到了云须道长面前。 少年邪笑一声,伸出利爪,朝着云须道长的胸膛直戳而去。 只不过,云须道长完全识破了对方的招数,灵巧的一个侧身闪躲,轻易的避开了攻击。 在避开攻击的同时,云须道长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顺势将他摔倒在地。此时,道长手中的拂子竟变成了龙头长杖,并被高高举起,从少年的腹部直插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长杖从少年的身体之中穿过,牢牢的扎进了地下,少年也被定在地面之上。 只是,少年并未因此重伤而就是此罢休,甚至戾气不减,张牙舞爪的挣扎着,试图挣脱长杖的束缚。 不过,无论少年如何挣扎,长杖依然纹丝不动,似乎此等神器,当下修为的他是无法抵抗的。 云须道长站起身来,立在少年一旁。他侧脸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表情略有波动,却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 云须道长向前走了几步,从手掌之中射出气流,将所有尸体都抬了起来,移落到了同一个位置。他一咬牙,握紧拳头,所有尸体都开始消散了。 顿时间,夜空之中飘满了闪烁着红光的灰烬,就像被火焰映红的雪絮一般,缓缓升腾到了无尽黑暗的夜空之中,消失了踪迹。 再看被龙头长杖镇压住的少年,几番挣扎之后,他已有些泄气了,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目之中的赤色已经消失,正呆呆的凝望着夜空。 “唉”云须道长叹了口气,或许是被当下樊府的面貌所感触吧。 也是,赤龙城的名门望族,地位显赫的樊府,本是城民们无比敬仰之地,却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只留下这庞大的府邸,怕是以后只能冷冷清清的静谧在这座城中,历经岁月的沧桑之后,再无人问津,彻底被遗忘了吧。 云须道长回到少年面前,蹲下身去,举起手臂,酝酿着掌中的白光,随即将手掌伸进了少年的胸膛之中。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少年的心脏被挖了出来,在云须道长掌中规则的跳动着。而失去了心脏的少年,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让在远处一直观望的唐谦甚为震惊的是,云须道长从少年体内挖出来的心脏,并非常人心脏那般血肉鲜红,更不像是妖魔的心脏那般污浊不堪,而是一块好似遍布着无数孔洞的肉团,在这些孔洞之中,一束束赤白交错的光线穿射出来,与其说是邪物,它却更像是件神物。 只不过,即便是神物,也是被妖邪之气玷污过的,它所散发出来让吸入者顿时心生恶念的邪气便是极好的证明。 只见云须道长取出一个刻有封印妖邪之物符咒图案的盒子,将掌中的肉团小心的放了进去。盖上盒子之后,他低声的念叨了一番,手指比划了几下,随即将盒子收好。 云须道长将少年身上的长杖拔出,将他扛到了肩上。 少年虽然已经没有了心脏,但唐谦真切的看到他的手指还在隐约动着。 “莫非他还活着?”唐谦不由的喃喃自语着。 更让他想不透的是,这名化身为烈焰妖魔的少年到底是谁?他与樊府到底有何冤仇?云须道长的举措并不像是在杀他,而是在救他,究竟为何? 种种疑问,唐谦就算挠破头皮都是想不透的。 “云须道长” 云须道长正要离开,唐谦慌忙的喊出声来。 的确,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可是,云须道长真会为他解开众多的疑惑么? 云须道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已经从扶着墙壁站起来的唐谦,语气平稳的说道:“唐谦,贫道知道你心有疑惑,但你不必过问,此乃天机,你无需知晓。至于这樊府之内,还有一活人,请谨记你对樊源的承诺,将那名婴孩儿抚养成人。待此婴孩儿成长至二十岁时,你可带他上双龙峰,我会传授他武艺。切记,无论何时,都不可告诉他今夜所发生的事情。” 还未等唐谦回过神来,云须道长便已经幻化成一团烟雾,消失无踪了。 “轰隆隆” 随着几声震耳的响雷从厚重的云层之中传出来,瓢泼大雨瞬间倾泻而下,不仅很快扑灭了祭堂之中的烈火,更洗刷着遍地的血液,带入了地沟,消抹着所有打斗过的痕迹,仿佛是在告诫生者忘掉今夜的悲剧,重新开始生活。 烈火焚烧过的祭堂,只剩下一副残破的外壳。樊家沿袭了数百年繁盛家业,在这场大火之后,戛然而止了,连祖辈们存在过的踪迹,都难以找寻了。 唐谦正要离开后院,却被祭堂废墟之中的一道亮光给吸引住了,他便怀着忐忑的情绪走上前去察看。 让唐谦意想不到的是,在散发着木头焦臭味的废墟之中,居然有成堆的金块,虽然有些已经被烈火熏的发黑,但终究是改变不了它们无比贵重的本质。 “哼想不到这个樊老爷居然隐藏的这么深,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把如此一笔巨大的财富隐藏在祭堂之中吧。好一招后手啊,即便是他日后生意经营不善,家道中落,也可以过着不愁吃穿的日子。好一个大善人呐,经商之人的本性果真是改变不了的。”唐谦面对满地的金块,喃喃自语的苦笑着。 一番思量之后,他已经有了打算,既然樊源这辈子都在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大善人的模样,那又何不把他留下来的这笔财富全部捐给穷人呢,即便不能以他的名义捐出,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会甚感安慰的吧。 唐谦将所有金块都从废墟之中分离出来,足足有一马车之多,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搬运得走的。 当务之急,还是察看樊家少爷的安危最要紧。 唐谦快步跑到了少爷厢房,却没看到少爷和奶妈的身影,才想起二位夫人在这里被杀死之后,樊源便把少爷暂时安顿到书房去了。 不过,少爷厢房之中,还未来得及清点的宾客贺礼,本是整齐罗列在桌子上的,而此时却是凌乱散落的在了地上,所有盒子都是空的,盒里的贺礼全部不翼而飞了,显然是被人洗劫过。 唐谦来不及细想,连忙来到了樊源的书房。 与其说这是一间书房,倒不如说是卧房更为贴切,除了大量的藏书之外,衣食起居的各式家具也是应有尽有。 这樊源的脾性,他唐谦实在是琢磨不透啊。 此时,在书房的床上,樊少爷正安静的睡着,却不见奶妈的踪影。再细一看,房间之中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桌脚处掉落着一个盛装贺礼的盒子,只是盒子同样是空的。 毫无疑问,这名奶妈便是洗劫了这些贺礼的贼人,这下可谓是发了一笔横财了。 也罢,樊府如今已经不在了,又何必费心去追究一个贼人的恶劣行径呢,更何况他唐谦还是樊府之外的人。 唐谦抱起床上的樊少爷,轻声细步的出了樊府,将婴孩儿安顿到了自己府中。 随后,他驾来一辆马车,在天亮之前,将樊府后院的金块全部搬走,带回了唐府之中。 至此,赤龙城赫赫有名的樊府,已经荡然无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0章:文珊遗信 一处岩浆炙烤的洞窟之中,一个飘然远去的白色身影,一位被绑于石柱上的少年,一声撕心的呼唤:“玉儿别走,玉儿” 这个梦,在韩炎逐渐成长的这么多年里,一直陪伴着他,也困扰着他。 究竟梦中的洞窟是何处?两个身影又是谁?他们为何会分别?韩炎无处寻找答案。若是这梦境是他前世遗留下来的记忆,他渴望找到答案。若与他别离之人尚在人间,他想要见到此人,完成前世未了的夙愿。 不过,等韩炎睁开眼时,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想起之前的作为,便很快明白过来,对于当下的他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寻找前世之谜,显然时机尚未到来。 韩炎从栖身的石台上下来,呆坐了一会儿。在他身旁,一位姑娘正趴在石面上静静地睡着。虽然这位姑娘的面容被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但韩炎认得她的一身衣服,她便是楼姑娘。 楼月似乎睡的很沉,韩炎便没有惊扰她。不过,看她眼下安然无恙的模样,韩炎便可以肯定她已经脱离险境了,是文珊将她救出的。 韩炎只记得自己在喝下那坛毒酒之前的事情,所以他迫切的想要了解文珊是如何凭一记之力将他和楼月一并带离汇春院的。 韩炎站身来,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全身除了骨头有些僵硬外,并无其他异常,不禁喃喃自语道:“呵,看来这贾少丰的毒酒也不过如此嘛。” “咕咕” 腹中传来一阵乱响,才让韩炎有所察觉,原来自己已经腹空如野了。 韩炎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所身处的,是一个不算敞亮的山洞,究其原因,大概是洞口大半都被垂挂下来的树枝乱叶所遮挡了吧。由此可见,此山洞确实隐蔽。 再看石台不远处的土坑中,一堆刚刚燃尽的柴火正升腾着缕缕白烟。 在火堆不远处的一块小石台上,几片树叶的遮盖之下,是一些色泽翠绿的野果子,看着就知道味道不错。 发现了野果子,韩炎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正是他此番张望所寻找的目标。 没有半点迟疑,韩炎便跑了过去,拿起果子就是狼吞虎咽一番。 韩炎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还在疑惑,他所惦念的珊儿此时该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独自一个人跑到山中戏耍去了吧。 在韩炎心中,文珊一直是个文静的姑娘,他可还没见过她调皮的样子哩,那番模样一定很有趣。韩炎想着,竟不由的笑了起来,果子汁液顿时从他口中喷出,这番窘态,把他自己都逗乐了。他庆幸文珊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还不知要取笑他多久呢。 韩炎正在投入的自我娱乐着,从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低声的叫唤:“韩大哥,你醒啦” 韩炎下意识的以为是文珊在喊自己,猛然回头望去,却发现是楼月在叫他,不免有几分失望。不过,想到楼月已经脱离了恶人之手,他倒也是欣喜非常。 “嗯” 韩炎应和了一声,放下手中了果子,抹了一把嘴边的果汁,走到了楼月身旁。 走进一看,韩炎才发现楼月有些不对劲。只见她半趴在石台上,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楼姑娘你的脸色怎会如此难看?” 韩炎在楼月身旁坐下,关切的询问着。 “我没事儿,见到韩大哥你醒了过来,我便安心了咳咳” 楼月不仅声音虚弱,说话有些接不上气,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不对,楼姑娘,看你的模样,像是得了重病一般,你肯定有事儿。” 比起楼月的说辞,韩炎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楼月肯定身体有恙。 “韩大哥,你不必为我担忧,我没什么大碍。你喊我月儿便好” 楼月尝试协调自己的气息,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糟糕,她可不想韩炎看到她难堪的模样。 “嗯,那好,月儿对了,在我喝下毒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还有,都过去这么半天了,都不见那位和我一起的白衣公子回来,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韩炎问道。 “呵韩大哥你说的是文姐姐吧。不过,她装成男儿的模样,确实蛮俊俏的呢!”楼月面含笑意的替韩炎解释了文珊的身份。 “喔原来你都知道了!这珊儿也这也是的,都不知道早些回来,害得我出糗。” 韩炎挠了挠后脑勺,面露几分尴尬之色。 “呵呵文姐姐和韩大哥你一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顾危险去汇春院救我,我这辈子怕是无以为报你们这份恩情了。”楼月满是歉意的说道。 “什么恩不恩情的呀,说的这么严肃。我最看不惯贾少丰那种恶人的行径,也是抱着好打不平的心态,不想看到你受恶人的迫害,所以啊,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哈。” 韩炎安慰着楼月,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这些不足挂齿的行为而耿耿于怀。 “呵呵,能遇见韩大哥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了。” 楼月才不在乎韩炎是否计较他自己的付出,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感激韩炎的救命之恩。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些告诉我,我们是如何到这山洞里来的?我很想知道珊儿是用什么办法把我们带出汇春院的。”韩炎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楼月定了定神,回道:“嗯,韩大哥你喝下毒酒后,便昏倒了过去,文姐姐便问贾少丰要解药,而贾少丰自然是不会轻易交出解药的。原来,文姐姐学过法术,她先救下了我,让我带着你先离开了汇春院,她自己则留下来与贾少丰纠缠。之后,文姐姐带着解药追上了我们,把我们带来了这个墨山之上的隐蔽山洞之中了,为你解了毒。至于文姐姐她是如何取得解药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啊!珊儿她居然会法术!为何从来没她提起过?她也真是的,也不早些与我说明,害得我担心了那么久。” 听了楼月的述说,韩炎表现的相当吃惊,不敢想象文珊这样一个在酒楼里做杂工的姑娘,居然会是学武练法之人,他是越来越猜不透她的心思了,更是迫切的想要向她问个究竟。 “那珊儿现在在哪儿?”韩炎急切的问道。 “文姐姐她”楼月欲言又止,想起了文珊此前与她的交代,于是说道:“文姐姐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里?何时回来?” “她我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啊” 韩炎显得很是震惊,不过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呵,月儿你定是在骗我的吧,珊儿是这墨城中人,家也安在墨城之中,她还能去哪儿?” “那韩大哥你可知文姐姐家在何处?” “这” 面对楼月的疑问,韩炎顿时呆住了。确实,他虽与文珊在甲月楼一起共事多年,却从未听她提及过家中情况,更不知她家在何处。 “不行我得去找到她。她一个人在外,万一再碰上贾少丰怎么办” 韩炎面色惊慌,骤然起身,便要朝着洞外跑去了。 “韩大哥”楼月连忙喊住韩炎的脚步,语气深长的喊道:“你不用去找她了,你是找不到她的” “我不管,就算把这墨城翻个底朝天,我也非要将她找到不可” 韩炎不顾楼月的劝阻,一意孤行,完全没有在意到楼月此时的变化。 “韩大哥” 楼月用劲全身力气,竭力的呼喊着脚步决然的韩炎,撑起身来想追上前去,却不料体力不支,一下摔倒在地。 “啊楼姑娘” 韩炎见状,顿时傻了眼,慌忙跑回了楼月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楼姑娘,来,快起来” 在韩炎的搀扶下,楼月慢慢坐回了石台之上。 看着楼月痛苦的表情,越发苍白的脸色,韩炎被吓的不轻,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顽强的姑娘,眼下究竟是怎么了。 “我没事儿,韩大哥” 楼月的声音已经弱到快要听不清楚她的话语,因而事实情况绝非她自己所说的这般。 “不,你肯定有什么隐瞒着我。快告诉我,在我昏倒之后,你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变故,珊儿又为何会不辞而别,你快告诉我” 面对韩炎接二连三的疑问,充满恳求的眼神,楼月终究是妥协了。 楼月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布递给韩炎,说道:“这是文姐姐临走之前写给你自己的” 韩炎表情诧异的接过布条,将楼月小心的放到石台上歇息,随即打开了白布。 只见白布上是用一行行整齐的蓝色字迹写道: “韩大哥,请你原谅珊儿的不辞而别。因突然有要事要去处理,我需要离开墨城一段时日,至于此去多久,是否还会回来墨城,我也无法确定。 珊儿有能力应付一些突发情况,韩大哥不必为我担忧。于你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我的处境,而是楼姑娘的安危。 你在汇春院身中剧毒,虽然最终我拿得解药,化解了你体内的剧毒,可是,我没办法救得了楼姑娘。 楼姑娘之伤,只因救你而致。在她背你离开汇春院后,你体内剧毒所产生的热邪之气已经渗透她的体内,不仅灼伤了她的皮肉,更伤及五脏六腑,以至她的性命危在旦夕。 珊儿我很惭愧,无法救得楼姑娘的性命,更不能陪韩大哥你一起去寻得灵丹妙药化解楼姑娘体内之伤,想必这定然会成为我此生的遗憾吧。 楼姑娘是个善良的女子,更是个意志顽强之人,为了救你,她忍受着莫大的痛苦,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此番情义,怕是我所不能及的。韩大哥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万不可辜负楼姑娘的此番心意,定要设法将她治愈。即便我远在他方,也会倍感欣喜。 韩大哥,虽然此时楼姑娘逃脱了贾少丰的魔抓,但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切记尽快离开墨城,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这个是非之地了。 韩大哥,此次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你定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楼姑娘。 望珍重,莫念。 珊儿亲笔” 抚摸着手中白布上熟悉的纹理,看着字里行间流露的情义,韩炎不禁眼色朦胧了,此时他凌乱的情绪之中,不仅有感激,更有惭愧。 “月儿,原来,你之所以身受重伤,皆是因为我。我本是因救你而去,却反倒连累了你,我真是” “不要说了,韩大哥” 楼月伸手制止了韩炎的自责,深情的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落泪的少年,心里万分酸楚,却尽力在脸上露出笑意,说道:“韩大哥你不必自责,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就像韩大哥你不顾性命之忧为我喝下毒酒一样。若不是韩大哥你,恐怕我早已经死在贾少丰手上了。如今自己还能活着,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可真是的傻丫头,和珊儿一样傻,我韩炎究竟何来的福气,能遇见你们两位如此好的姑娘” 楼月面含笑意的凝视着韩炎,并未答话。 “来,月儿,我带你去看大夫,我一定会设法将你治好,不负珊儿所托。” 韩炎将手中的白布收起,将楼月抱起,随即快步离开了山洞。 对于此时的韩炎而言,纵然对文珊的离去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只能暂且作罢。楼月的性命,才是此时他肩上最重的责任与使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1章:房中定计 汇春院被毁,贾卫是大发雷霆。不过,他所计较的并非钱财上的损失。以他的财力,只要愿意,就算再开上几家汇春院也是轻易之事。他所气愤的,是孽子贾少丰越来越放纵的行为,简直都快把他贾家脸面给丢光了。 一大早,贾卫便命下人去将二少爷叫来,自己则在书房里等候,酝酿着情绪,准备将这孽子好好训斥一番。 不过,贾卫左等右等,始终未见孽子前来受训,下人几番回报,说二少爷还在房中梳妆打扮,稍后才来拜见。 贾少丰如此不屑的态度,完全不把贾卫放在眼里,简直快把他这老爹给气死了。 贾卫无心安坐,托着他那圆滚滚的肚皮,在房间里团团打转,压的地板“嘎吱”作响。再看他那独自吹胡子瞪眼,时不时往门口瞟一眼的模样,甚是滑稽。 不过,贾卫虽是满脸红润,却难见喜色,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向来少有和善的模样。只要他的双眉微微一皱,下人们便都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半句。再听他那粗旷洪亮的嗓门,若不是有指名道姓的吩咐,怕是没人敢靠近的。 “贾三,贾三,你死哪去了,贾三” 贾卫踱步到门边,冲着外头一阵狂喊,声音之大,估计整个贾府中的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贾三急忙忙的跑进书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应和道:“老爷老爷您如此着急唤我,所谓所谓何事啊?” “去去去,你快去看看二少爷来了没有。如果他再如此推糖,你就问问他是不是要老爷我亲自去请他才肯过来!” 贾卫面带怒色的呼和了一番,继续踱着步,喃喃自语道:“这个毫无分寸的孽子,真是气死我了。” “是是是,老爷” 接到老爷的吩咐,这下人可不敢有片刻怠慢,一边连声应和,一边急忙转身跑出了书房,却未能在门口及时刹住脚步,与一人撞了满怀,翻身摔倒在地。 “狗奴才,你如此急匆匆是赶去投胎是吧,要不要本少爷送你一程?” 贾三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清来人的模样,便迎来了一番责骂,连忙翻身起来,不敢多喘半声粗气,哀求似的唤道:“二少爷饶命,小的一时冒失,惊扰了您老爷他找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里没你事儿,赶紧滚吧” 贾少丰不耐烦的挥着衣袖,将惊吓过度的下人打发走了。 “爹,不知是何事让您如此大动肝火啊?” 贾少丰不紧不慢的走进了书房,看着贾卫板着一张脸坐在桌旁,便明知故问的上前问候。 “哼,你还有脸问我是何事?你还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吗?”贾卫怒色未消,毫不客气的责问道。 “呦,爹,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孩儿怎么会不把您放在眼里呢?您可是孩儿最敬佩之人呐!” 贾少丰拍了拍老爹浑圆的肚子,面露坏笑的捉弄着,惹的贾卫酝酿了许久的怒气都不忍发泄出来,只能无奈的瞟了一眼这个既爱又恨的儿子。 “哼,少丰啊少丰,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好好的一个汇春院就被你这么毁了,唉” 贾卫摇头叹息,虽然不忍责骂爱儿,但还是忍不住数落了一番。 他接着问道:“整件事虽然我从下人口中了解一二,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将我汇春堂变为一堆废墟?” “不就是一个汇春院吗,咱们贾家又不缺这几个钱,您又何必如此上火呢,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呀!来,您喝茶” 贾少丰一边安慰着贾卫,一边将桌上见底的茶杯沏满,端到老爹面前。 “说” 贾少丰的答非所问,让贾卫很是恼火,并未接过茶杯,而是厉声命令道。 贾少丰无奈,只能将茶杯放下,说道:“是这样的,爹,当时有两个人乔装成宾客混入汇春院中,实为救人而来。不过,幸好有人来向我报信,孩儿才能及时将他们识破。为了不让他们诡计得逞,我便设局引他们入套,骗得其中一个姓韩的小子喝下毒酒。怎料,另一自称姓洛,公子模样打扮的少年竟然是个妖女。她向我索要解药,孩儿自然不能轻易顺从,谁知她不仅使计救走了那位姑娘,更施法召来了无数的老鼠,片刻功夫便将汇春堂给毁掉了。孩儿因为逃脱及时,才算保住了一命。不过,我那些随从都惨死在了那个妖女的魔爪之下。唉不过,孩儿还不知通风报信之人的身份。” “妖女?姓韩的小子?报信之人?嗯”贾卫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贾少丰接着说道:“爹,您要是不舍得那汇春院,孩儿明儿个就去给您物色个更好的地方,重新开上一家,保证生意比之前还红火呢。” 贾卫面有不悦,说道:“我说少丰啊,你的目光怎会如此短浅呢,爹会与你计较这些钱财吗?不过你得明白,这钱财是小,我们贾家的颜面是大呀!” “孩儿不知,还请您详说。” 其实,贾卫的言下之意,贾少丰岂会不知,只不过又是一番明知故问的装糊涂罢了。 不过,贾少丰的疑问,倒是让贾卫心中的情绪有了发泄的机会,他便振振有词的说了起来:“哼,你别以为你整日在外头捏花惹草,惹事生非,我会不知道?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过这次,你确实是有些过分了,竟然大白天公然在街上强抢民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你说我们贾家有多大的颜面能撑得起你这般卑劣的行为呀!” 听了贾卫的指责,贾少丰倒也没有反驳,却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孩儿也只是看着那位姑娘貌美,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会做出这些错事,爹您就不要与我计较了嘛。” “哼,这次不是我要和你计较,是严城主要和你计较!” “什么严城主?此等小事儿,怎么就把城主给惊动了?” 言语间,贾少丰面露几分惊诧。 “这就是你做事不处理干净的后果,那位被你殴打的老头已经将你状告到城府去了,将你的罪行在城主面前原原本本的数落了一遍。” 面对爱儿委屈的模样,贾卫并未心软,他必须让孽子知道此番闯祸所造就的事态严重性。 “哼那个该死的老东西,早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胆量,当时就该结果了他,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端了。”贾少丰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知道就好,不过现在弥补,还为时不晚。” 贾卫卖起了关子,端起茶杯,茗上了一口。 “爹您的意思是” 贾少丰在一旁坐下,探着身子,似乎颇为期待的问道。 不过,贾卫倒是不急于点破玄机,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面色已然已然平复了许多,说道:“眼下,汇春院被毁,已是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怕过不了几天,城中便会流言四起,说你这位贾家二少爷强抢民女,遭人上门报复。到时,不仅我们贾家颜面扫地,严城主更会被扣上治城无方的罪名。所以,只有将流言的源头斩断,才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可是” 贾少丰虽然明白老爹的意思,不过还是有所不解,也随着贾卫的脚步来到其身后,问道:“可是爹,此事颇为复杂,可不是杀掉一个老头就能平息的呀!” “哼,你也知道此事度杂了?现在你总该明白自己闯下的祸有多严重了吧。” 贾卫狠狠瞪了贾少丰一眼,以至贾少丰低落起了脑袋,似乎甘愿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受罚。 看着儿子已经意识到错误,贾卫也就没有继续责备,而是颇有自信了摸了一把短须,说道:“昨夜,严城主连夜召我入府,就是为了商议此事。原来,城主并未及时受理那老头的状告,而是搪塞了过去,让他不要张扬,耐心在家中等消息。如此,我们便有了足够的善后时间。” “您可否说的详细一些?”贾少丰追问道。 “呵” 贾卫踱步回桌旁坐下,面露奸险之笑,回道:“只要那老头一死,就没人会继续张扬此事。随后,我便会放出消息,说汇春院被毁,全是妖孽作祟,你虽有过,但罪不在你。至于那老头的死,是意外也好,妖孽报复也罢,与我们又有何干呢。严城主会就此颁布一道抓捕令,全城缉拿妖孽。至于能不能捉到这个妖人,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如此一来,一切不就都顺理成章了?” “只是,我仍然担心那个妖女和另外两人会适机而动,再起事端啊。” 贾卫想来,感觉事情还是不太妥当。 贾少丰却自信的安慰道:“爹您放心,在孩儿看来,那个妖女修为不算高,难成气候。至于那个姓韩的小子,他喝了毒酒,没有我的解药,他是必死无疑。而那个小姑娘,也难逃染上毒性,恐怕也是命不久矣。为以防万一,孩儿会派人巡查城中的大小医馆,只要他们敢现身,就绝对插翅难逃。” “嗯,若真如你所言,爹也就可以放心了。不过,那位向你报信之人,定要设法将他找到。”贾卫似乎安心了许多。 “嗯,孩儿明白。有爹您的这番妙计,一切自然不成问题,孩儿对您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贾少丰喜形于色,连连称赞。 “哼,你少在这里拍我马屁,如此狠毒的计策,又岂会是我能撑得住的,还得多亏了严城主的提点才是。” 贾卫不屑于贾少丰的称赞,比划手势向严城主致谢。 “呵,这严城主也算情义之人,不枉当年歹人叛乱之时,爹您慷慨出资相助,要不然,他这城主之位能坐的如此安稳?” 贾少丰接过老爹的话,道出了严城主如此袒护他们贾家的缘由。 不过,贾卫并不认同这般说辞,而是说道:“哼,你以为城主这么做是为了我们贾家?那你就错了。若与这严迫比起心中的城府与阴险,我贾卫是自叹不如。他之所以如此百般照顾于我贾家,无非是还有用得着我贾卫的地方。若有哪天我贾家钱财散尽,家道中落,到时怕是死期将至了。” “爹您放心,孩儿绝不会让严迫有这样的机会,更会让咱们贾家名扬四海,天下惧之。” 贾少丰斜嘴一笑,毫不避讳的吐出了自己的野心。 听了儿子豪言,贾卫并未有多少的欣喜,反倒有些沮丧,说道:“少丰啊,你有这样的雄心,爹很欣慰。不过眼下,爹还是希望你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太过张扬。你那不孝的大哥我是不指望了,你妹妹也终归是要嫁出去的。所以,爹如今能依靠只有你了。爹可盼望着你能成熟稳重起来,好把咱们贾家的家业交托于你啊!” 贾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似是真情流露。 “是,孩儿明白,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贾少丰乖巧的应和着。 “那么爹,孩儿现在就是把事情办了,好让您安心” 贾少丰抱拳行李,便要告辞。 “诶,不急,那老头让他多活个一时半会儿也无妨。你坐下来,我还有事情要询问于你。” 贾卫拦下了贾少丰的脚步,示意他坐到身旁。 “哦不知爹您还有何事吩咐?”贾少丰甚是听话的安坐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2章:庞氏之玉 只见贾卫从怀间摸出一块小物件,递给贾少丰,说道:“你可见过这样东西?” 贾少丰接了过来,是一块玉佩。看这玉佩的色泽与质地,只能算是中等货色, 贾少丰随意瞥了一眼,便将玉佩放到了桌上,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块不值钱的破玉而已,不知爹您怎会对它感兴趣?” “这块玉是不值几个钱,不过这个块真正的价值,在于它所蕴藏的秘密。你再好好看看” 贾卫将玉佩拿起,重新递回贾少丰的手中。 “秘密?” 贾少丰略感疑惑,便认真的观察起手中并不起眼的玉佩来。 且看这块比半个手掌略小的近圆形玉佩,正反面镂空雕刻着两只相同的鸟儿。再看这只鸟儿的模样,竟有三只眼睛,四只利爪。这块玉质地虽算不得上等品,但这雕工技艺确实精湛。在出色的雕工之下,怪鸟单嘴尖锐,双翼有力,三目有神,四足健壮,虽然只是静止伏于玉面之上,却好似将要腾空而起,活灵活现。 不过,对于贾少丰此等见惯名珠贵器的阔少爷而言,又岂会对雕玉此等低贱的手艺感兴趣,倒是玉上怪鸟的模样让他感到十分可笑,竟不由的嘲讽起来:“呵呵,如此丑陋的怪鸟,竟有三只眼睛,四只脚抓,真是闻所未闻,实乃怪胎一个呀。” 贾卫摸着短须,神情凝重的说道:“这鸟名曰三目四足鸟,又叫辟邪鸟,乃是梁城的圣鸟。” “梁城?”贾少丰略有疑惑的望着贾卫。 “不错你再拿起玉佩朝着光亮的地方,看看其中有何玄机。” “哦” 贾少丰顺着贾卫的吩咐,拿起玉佩朝着窗外的亮处,顿时惊讶不已:“这怎会这样?玉中竟然有字!” 确实,亮光透过薄薄的玉体,一个书写流畅的“庞”字便显现了出来。 “不错,这个刻在玉中,需要透过光亮才能显现的字,是梁城玉雕师独有的内雕之艺。由此可见,这块玉佩确实出自梁城无误。”言辞之间,贾卫表情依然严肃。 “即便如爹您所说,内雕之艺只有梁城才有,也只能说明这块玉的出处,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莫非这其中还有其他隐藏的玄机?”贾少丰追问道。 “哼哼如果只是单单一块出自梁城的玉佩,并无多少价值可言,但若与其中的那个“庞”字结合在一起,那可就价值连城了。” 贾卫站了起来,双手负背,向前迈出几个实步,颇为神秘的望着贾少丰满脸的疑惑。 ““庞”字” 贾少丰轻轻念叨着,举起手中玉佩转动把玩了一番,却还是无法看透其中的奥义,便只能无奈继续向贾卫求教:“爹,孩儿实在不明白,您还是别卖关子了,告诉我这玉中到底有何秘密吧。” “呵呵哈哈哈哈” 贾卫突然仰头狂笑起来,面露难得的欢颜,说道:“少丰啊,这梁城庞氏,可是关联着一个惊天秘密。若是我们能够解开这个秘密,或许便能获得无上的力量,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了。” “喔竟有此等玄妙的事情?”贾少丰将信将疑问道。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番猜测,毕竟,我也只是听闻而已,也不算真正见识过。”贾卫平复着情绪,接话道。 “究竟是如何一回事,爹您快与我讲讲。”贾少丰迫不及待的追问着。 “唉” 贾卫叹了口,回到桌旁坐下,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如今回想起来,都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还没说到两句话,贾卫又站了起来,果然符合他的脾性,难以安坐片刻呐。 只见贾卫来回踱着步,开始道出十多年前的旧事:“话说这梁城,地处远北苦寒之地,因而又被称为苦寒之城。因为地临北漠,土地贫瘠,常年多旱少雨,城民生活可谓贫苦非常,常常是食难果腹,衣难暖身。这梁城城主梁邦,是一位信道之人,治城之余,便是修禅打坐,参悟道法,自以为膝下子民之所以遭受这般疾苦,全因自己前世罪孽深重,才连累万千百姓一同受罚。” “呵,这个梁城城主,自己治城无能,却怪罪于天数,如此荒谬的理论,实在可笑至极。” 贾卫言语间隙,贾少丰竟忍不住插话嘲讽一番。 不过,贾卫并未生气,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不过这个梁邦虽然迷于道法,但也算是个大义之人,身为一城之主,却从不贪图自身享乐,而是顿顿斋食,粗衣遮体,与城民共临疾苦,因而也就深受城民敬仰。” “如此愚蠢的城主,如今只怕世间罕有了。” 贾少丰接着插话,贾卫却未理睬,继续说道:“我贾卫靠的是贩卖女色起家,虽然背后是千夫所指,受人唾骂,不过如今也算功成名就,想必没有几个人敢动我分毫。不过,年轻时,我还是吃过不少苦头。” “喔” 贾少丰惊讶的表情,倒是对老爹这段不堪回首的旧事颇有兴趣。 “当年,我周游列城时,无意中去到了梁城。此城地域偏远,异域人士少有涉足,城民更无可靠的生财之道。但我发现,这城中貌美的女子可不少,如此,我便有了可乘之机。” 贾卫踱回桌旁,端起茶杯饮上一口,润了润干喉,继续说道:“我携重金拜访城主梁邦,说明来意,不过并未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只是说需要一些年轻女子帮忙办事,要带她们去往异城,并有丰厚的钱财作为回报。梁邦见我诚意满满,自然没有推脱,甚至发放告示,替我全城招募年轻女子。不出数日,我便以相当低廉的价格,买到了数十美貌不俗的姑娘。” “不过,原本我以为一切都会顺利的进行下去,不料半路却杀出一个叫庞呈的辅官,他不仅识破了我的目的,更建议城主将我处死!” 说道此处,贾卫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已然有了怒气,拍桌而起,愤恨的说道:“哼我贾卫在当年虽无如今的地位,但也算腰缠万贯,连城主梁邦都要敬仰我三分,他庞呈,区区一个辅官,居然敢口出狂言想置我于死地。哼简直岂有此理!” “爹您消消气儿,何必为了陈年旧事而动怒呢。来,您坐下来歇歇” 贾卫顺着儿子的意思,安坐了下来,见他粗气渐渐平稳,贾少丰便问道:“爹,那后来怎么样了。” “哼哼”贾卫突然面露邪笑,甚是得意的说道:“他庞呈只不过一个小梁城中的辅官,怎么斗得过我贾卫。我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这人性我算是看的通透,这世间就没有不好财之人。别看那梁邦日日吃斋念经,不过是一张自欺欺人的虚伪面孔罢了,在金晃晃的钱财面前,还不是乖乖就范?” “可是,爹,您说了这么多,可孩儿还是明不白,这些与我手中的玉佩所隐藏的秘密有何关系?”贾少丰不解的问道。 “诶你莫急,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贾卫倒是并不慌忙,似是成竹在胸。 “话说这个庞呈,虽然只是梁邦身旁的一个辅官,但他在梁城中的名声可不小。此人脾性耿直,行事刚正不阿,在城民心中也是颇有地位。更重要的是,庞呈家中有一子,名叫庞禹。这个庞禹,便是秘密所在。” “庞禹”贾少丰不假思索重复道。 “话说这个庞禹,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不过奇怪的是,当他的遗体被封于棺椁之中,正要入土下葬之时,竟从天上降下了一道七色的光球,冲进庞禹的棺椁之中。棺椁被瞬间炸碎,而这个庞禹,竟然复活了过来!”言语之间,贾卫不由的激动了起来。 “复活了?这怎么可能?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是突然复活?”贾少丰瞪大了双眼,表情甚是惊诧。 “更奇怪的事情可还在后面呢”贾卫接着说道:“这梁城比邻的北漠,可是众多妖邪劣兽栖身之地呀。梁城多年来,因妖兽入侵而导致的贫民死亡达数百人之多。但是,自从庞呈之子庞禹复活了之后,再也没有妖兽入侵过梁城,即便有妖兽足迹被发现,也只是止步于城墙之外,好似有一股神圣之力庇护着梁城,以至妖兽不敢再犯。城民的生活变得安定,再加之之前的异常天象,便很自然的有了一些传闻,说这庞禹乃是天神附体,特来保护梁城子民的。” “呵,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纯属巧合而已,岂能当真?”贾少丰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少丰啊,我当时听到城民与我说这些,和你现在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过后来亲眼见识过,我便真的相信了。”贾卫淡淡的回道。 “喔莫非还有其他异像?”贾少丰继续问道。 “城民与我说,这庞禹身上好似有着一层隐形的护盾一般,能保他不受外力所侵害,即便是从数层高的楼顶掉落下来,他依然可以毫发无损的站起来。为了验证这一传言,我特意去偷偷跟踪了庞禹。那时他还不过两三岁,身旁总有奴仆相伴,我自然不能靠近。于是,选了一个时机,我捡起一块石子朝着他扔了过去。我敢肯定,我扔出去的石子正中他的脊背,常人一定疼痛非常。但落到他身上的石子竟被弹开了,他不仅没有损伤,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外物的袭击。由此可见,他的身上确实有一层时刻在保护着他的护盾,只不过常人肉眼无法察觉而已。” “果真如此?那么这个庞禹现在在哪儿?”贾少丰急切的问道。 “原本我以为他已经死了。”贾卫回道。 “死了?怎么会?”贾少丰似乎并不相信这样的答复,追问道:“爹,是否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嗯,当年梁城主并未听信庞呈的片面之言,保我安然离开。面对城主的旨意,这庞呈自然不敢违抗。不过,他虽有妥协,却只同意放我离开,不允许我带走一位姑娘。哼,梁邦收了我那么多银两,想要他再拿出来,岂不是比登天还难。因而,他当然不会允许庞呈的提议。况且,身为一城之主,若是为一个辅官而违背自己的旨意,他身为城主的威信何在,岂不是要被城民所耻笑。只是,这庞呈生性固执,始终不愿妥协,最愚蠢的,他居然将刀架在了城主夫人的脖子上,以她的性命相要挟,这下可算彻底把梁邦给激怒了。让我都感到十分意外的是,愤怒之下的梁邦,居然亲手杀了庞呈要挟下的夫人,甚至面不改色。随即,他不仅定了庞呈死罪,更决意要灭了庞氏一族。随后,不过是一夜之间,城中庞姓之人被杀的杀,被烧死的烧死,房屋全部被烧光,与庞氏有关的所有物品全部销毁。如此惨烈的景象,连我贾卫自以为足够心狠之人,都不免感到动容,心寒。唉” 话到此时,贾卫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庞禹已经死在了那场灭门之灾中了。”贾少丰说道。 “我原本也是如此认为,不过当我看到这块庞氏之玉时,便敢肯定当年还有庞姓之人活了下来。而有能耐从那场灾难中逃脱了,也就只有他庞禹一人。现在想想,如果这庞禹真有护盾保护,又岂会这般容易就被烧死了呢。” 贾卫摸着短须,面色略有开朗。 “那么这块玉佩,爹您从何处的来?”贾少丰问道。 “我命人整理汇春堂废墟时,找到了这块玉佩。因而,少丰,在汇春堂倒塌之前,你可觉得哪个人最有可疑?”贾卫认真的问道。 贾少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说道:“当晚在场的宾客我都认得,他们都是城中的富家阔少,应该不会与什么梁城庞氏有所关联,除了那两个乔装进来救人的。那个自称姓洛的白衣妖女不可能是,如此想来,只有那个姓韩的小子最有可能。” “姓韩的那你可记得他的容貌?” “那个姓韩的小子始终都戴着面具,孩儿未能见到他的容貌。” “嗯如果他真是当年的庞禹,那场大火都未能烧死他,我想你那区区的毒酒,也未必能要了他的命啊。” “听爹您这么一说,孩儿也感到蹊跷。我在他酒中下的毒药正是来自北漠的血虫之毒,可谓世间罕见,能认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那个洛姓妖女仅凭中毒的症状,便认出是血虫之毒,个中缘由,我想绝非巧合这般简单。” “那好,这件事就交由你去查,不过,定要在暗中进行,切不可惊动他人,更不能让严城主知道。就算这个姓韩的小子真的死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贾卫颇为严肃的吩咐了一番。 “是,爹,孩儿明白。这玉佩您先收好,其他的事就交由孩儿去办吧。”贾少丰斩钉截铁的受命。 “诶等等” 贾卫再次将贾少丰欲离开的脚步唤住,继续吩咐道:“你稍后亲自去一趟城府,将严少主请府上享用晚膳,我要与他商议一下他与冰儿的婚事。” “是,爹,若没有其他吩咐,那孩儿便告辞了?” “嗯去吧” 贾少丰离开后,贾卫茗着杯中之茶,品着心中之计,神情甚是安然惬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3章:趁夜行凶 贾少丰离开贾卫书房之后,随即唤来了之前跑去汇春院为他报信的贾平,质问道:“贾平,你是从何人那里听说有人会乔装进入汇春院,适机救走我的美人儿?” 贾平佝偻的腰背立在一旁,低声的回道:“回禀二少爷,是韩管家让小的去通知您的,具体是何人传来的消息,小的不知。” “韩管家” 贾少丰倚靠在椅子扶手之上,单手拖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吩咐道:“好,那你去把韩管家给我叫来,快去” “是是” 贾平连声应和,随即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韩管家快步前来拜见,恭敬的问道:“不知二少爷您唤我,所为何事啊?” “韩管家,听贾平说,是你让他去汇春院告知于我,有人会来救人。那么,你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贾少丰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问道。 “额” 韩管家思量了片刻,随即道出了原委:“回禀二少爷,是小人自己有种不祥的预感,猜测可能会有人去汇春院捣乱,才让贾平去通知您提防着。毕竟少爷在街上闹得动静可不小,难免有爱多管闲事之人看不过去,去您手中将人抢走也是情理之事啊!” “喔果真如此?”贾少丰身姿如故,只是语气有些飘忽,难以捉摸。 “嗯,是这样的,二少爷。能看到少爷您安然无恙,小的也就安心了,也不需要什么赏赐。”韩管家肯定的回道。 “呵呵,哈哈哈” 贾少丰突然大笑起来,随即起身走到韩管家身旁,拍了拍眼前这位神情颇为自然的老头,不以为然的叹道:“真没想到,我贾家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角色。韩管家啊,你既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让你在我贾家做一个管事,是不是太屈才啦。” “不会不会,能在贾家做管事,能为老爷分忧,实乃小人的荣幸呀。” “呵呵,韩管家,你太谦虚了。既然你未卜先知,也算助本少爷逃过一劫,不给点赏赐,也未免显得本少爷太不近人情了吧。” “呵呵,少爷您向来宅心仁厚,自然是不会亏待小人的,小人在此先行谢过。” 说着,韩管家面露欢颜,向贾少丰深鞠了一躬。 “哼哼” 贾少丰笑而未语,转身来到桌前,摆上两只酒杯,分别倒满,再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向两杯酒中各倒入了一半。 当然,贾少丰的这番举动,自然没让韩管家看到。韩管家依然佝偻着腰背,规矩的立在原地,满怀期待着少爷的赏赐。 贾少丰转过身来,面带笑意,语气故作平和的说道:“韩管家,这桌上有两杯酒,其中一杯被我下了剧毒,一口即可毙命。你过来选上一杯,如果喝下之后你仍安然无恙,本少爷当即赏你千两黄金,如何?” “这” 面对贾少丰突然给出的选择,韩管家显然还未缓过神来,面目呆滞,无所适从。 “怎么,你不想要赏赐了么?这一杯酒可值千两黄金呐,足够你告老还乡,买上百亩良田,成群奴仆丫鬟,如此晚年,可算逍遥快活呀韩管家。” 贾少丰有条不紊的在韩管家身旁打转,一番颇具诱惑力的言语刺激着老管家的神经。 “可是,少爷,万一要是喝到毒酒,那小人不就” 韩管家渴望得到千两黄金,但这“毒酒”二字,让听而生畏,不敢踏步向前。 “你不是会未卜先知的吗,现在倒是来算算哪杯是毒酒呀。你若喝到的是毒酒,也只能怪你自己的运气不好,休怪本少爷冷酷无情了。哼” “哎呀,少爷饶命啊” 贾少丰瞬时变脸,拍桌怒喝,吓得老管家顿时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哼,我在问你一遍,究竟是何人来向你报信的?” 贾少丰厉声质问,显然他早已识破这韩老头的伎俩。 “少爷饶命,小人知错了是是小人花钱买来的” 韩管家此时才如梦初醒,吞吞吐吐的道出了实情。 “好你个老东西,连我你都敢骗,你当本少爷是三岁小孩儿吗,还是你认为可以耍的团团转的猴子?啊” “少爷饶命啊,小人知错啦,小人再也不敢啦,饶命啊少爷” 贾少丰怒气更甚,以至原本奸狡的老狐狸,顿时成了胆小的老鼠,连抬头望一眼主子的勇气都荡然无存了。 “哼,本少爷还不屑于杀你,不过最终能否活命,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唉” 贾少丰语气虽稍有减弱,但依然严厉,惹的韩管家只能连声叹息,为自己一时的贪念而懊悔不已。 “说吧,到底是谁来向你报信的?”贾少丰命令道,随即恢复了最初的倚坐姿态,抚摸着脑门,似乎被老管家气的不轻。 “是,二少爷” 韩管家声音颤抖的回道:“是有一个蒙面的少年来贾府找我报信,说有人会对少爷您不利,只是他不肯说出详细的情况。小人本来并不相信他,但又想到万一他所言属实,那少爷岂不是有危险,所以,便花了十两银子买下了口中的消息,也就是有两个人会乔装进入汇春院,适机救走您抓的那位姑娘,要您小心提防。” “此话当真?”贾少丰继续质问。 “哎呀少爷呀,小人就算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欺瞒您了呀”韩管家连声辩解,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以证清白。 “好,本少爷相信你。那么,你可见到那位来报信之人的模样?”贾少丰语气平和下来,继续问道。 “此人全程都用布蒙着脸,小人始终没见过他的容貌。不过,小人当时虽然不能辨认他所传达消息的真实与否,但总感觉此人的行迹实在古怪,便暗中偷偷尾随于他。只是最终还是在甲月楼附近跟丢了哦,对了!小人记得,此人左眉上方有一点红痣。如果小人再次见到此人,定然认出他来。” “好哼哼” 贾少丰再次起身,来到韩管家面前时,吓的老头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 贾少丰扶着韩管家的双肩,语重心长的说道:“韩管家,你在我们贾家做管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确实该给你机会好好表现一番才是呀。” 贾少丰一番客套之话,吓得老头直打哆嗦,害怕这少爷又要弄出什么瘆人的名堂出来,只能滴落在脑袋,不敢答话。 贾少丰继续说道:“这样吧,韩管家,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内,你若能找到向你报信之人,我定会赏你千两黄金,让你好好享受几年安逸日子。但如果你不能找到此人,哼哼,到时这两杯酒还是会为你准备着的。啊哈哈哈哈” 言罢,贾少丰长笑而去,留下韩管家一张欲哭无泪的苦脸,无所适从。 随后,贾少丰受父之命去了一趟城府,拜访墨城城主严迫之子严孝东。一番客套寒暄之后,严少主答应了贾卫的晚膳邀约。 说起这严孝东,可算是个俊俏的美男子,不仅文武双全,更是颇有其父严城主硬朗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皆能给人一种不由心声敬仰的气势。不过,他虽为墨城少主,却少有主子的架子,不仅性情随和,待人亲切,更是一个钟情之人。自他第一眼见到贾卫之女贾冰时,便已然动了真心,并已经向贾卫表明了自己的心思。此次贾卫邀他商议这桩他期待已久的婚事,他当然是欣喜万分,求之不得呢。 贾少丰再次回到贾府时,已是入夜时分。以往大多数夜里,他几乎都是在酒楼妓院中花天酒地。不过,如此安逸放纵的生活,并不是他贾少丰想要的。外人虽不知,但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不是凡人,绝不会安然于凡人这般庸俗的生活。他之所以一直沉浸在凡人的皮囊之中,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罢了。如今,庞氏之玉的出现,算是激活了他心中狂妄的野心。若能解开此玉背后的秘密,或许,他贾少丰,不,是藏在他体内的那个不为人知的恶魔,逐鹿六界,一统天地的时机已经到来。 贾少丰向来不忌惮于杀任何人,只要他想,即便是贾卫他也可以面不改色的杀掉。只不过,眼下还没有到抛开这一切的时候,他才愿意毫无抵触的听从那个老头吩咐罢了。 随从来报,向严城主告他罪状的楼老汉住处已经找到。贾少丰抬头看看天色,时间正好,他满脸邪笑,随后进入自己的卧房之中。 片刻之后,一个全身黑衣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从贾府之中一跃而起,飞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原本需要近半日脚程才能到达城东楼老汉家,不过眨眼的功夫,黑衣人便来到了门前。 楼老汉一家所居住的茅屋,位于城东山脚处,地势略偏,即便房中发生激烈的争吵,外人也难以知晓,更何况是在浓重夜色之中呢。 此时的楼老汉,正倚在桌旁,借着柔弱的烛光,在为自己腿脚上红肿的伤处敷上草药。此前贾少丰的那一脚,可把他这把老骨头伤的不轻,连一些简单的家务事都力不从心了。无奈,楼老妇只能拖着病痛的身躯料理一些家事,只希望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 无论是楼老汉还是他老伴儿,此时心中最为惦念的还是他们的女儿。汇春院被毁一事,如今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也不知他家月儿眼下是何处境,甚至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 “唉” 楼老汉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草药,一边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向城主状告贾少丰的罪责,是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可眼下却毫无消息。如果月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两个已经将死之人,剩下的日子该如何去度过呢。 正在楼老汉念想之时,一声震响突然传来,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蹬门而入,顿时将他吓傻了眼。 慌乱之中,楼老汉手中草药掉落了一地,但他已然无心顾及,忍着疼痛连连后退,惊恐的质问道:“你你是谁?” 楼老汉从墙边抓起一把锄头,双手颤抖的护在身前。 只是,来人对于楼老汉的举动完全不屑,步步逼近。 “老头儿,你可还记得我?” 黑衣人轻蔑的声音让楼老汉顿时醒悟,声音颤抖的更为厉害了:“你你是” 黑衣人扯下了面纱,一张邪恶的脸露了出来,果然,此人正是贾少丰。 “贾贾少丰,你想干嘛?你把我家月儿怎么样了?” 楼老汉挥舞着手中的锄头,不由自主的问道。 “喔那个小美人儿啊,哼哼,太不经用,已经被我玩儿死了。现在,我特来送你去和她团聚呀” “贾少丰,你这个恶魔,我跟你拼了,呀” 楼老汉怒吼着,挥舞着锄头冲了过来。 “哐当” 楼老汉笨拙的攻击,被贾少丰轻而易举的挡住,抓住砍来的锄头,一把甩到了墙上,另一手一下掐住了楼老汉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没有想你胆子这么大,竟敢上城府告我,这是你自己找死” 贾少丰咬牙切齿,一掌将一旁的木桌打翻,震的粉碎。 “贾贾少丰你定会不得好死” 楼老汉艰难的喘着气,已无力挣扎。 “哼” 贾少丰咧嘴一笑,不愿再多费唇舌。只见他手掌稍一用力,便传来“咔嚓”一声。楼老汉脖子被折断,从贾少丰手中滑落了下来,双目瞪圆的趴在了地上,不在动弹。 “老头子” “哐当” 从屋中出来的楼老妇,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惊恐的呼喊着,手中盛满水的木盆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贾少丰并未给楼老妇回神的机会,飞身上去,掐住她脖子,顺势将她狠狠地撞到了墙壁之上,一摊血迹飞溅开来,楼老妇就此绝命。 贾少丰在黑衣上擦去满手的鲜血,紧接着在放了一把火,转眼之间,整间茅屋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贾少丰出了门,随即再次飞入火光还来及点亮的夜色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4章:玄阳医舍 从墨山上藏身的山洞之中出来,韩炎背着楼月一路狂奔下了山,直奔城中而去。 “韩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伏在韩炎背上的楼月,随着韩炎起伏的身躯,声音虚弱的问道。 “月儿,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一定有办法将你治好的。” 韩炎一边继续狂奔,一边分出神来回答楼月的疑问。 不过也怪,韩炎这一路不停歇的奔跑也有数个时辰,却未见他喘一声粗气,说话的声音依然流畅清晰,更是毫无疲倦之意。这般充沛的体力,实在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该有的状态。 楼月并未接话,而是将脸轻轻贴在韩炎有些发烫的背上。不过,这份还不烫脸的温度,让她的心中很是踏实。韩炎结实的脊背,使她完全感觉不到因浑身的伤痛而带来的畏惧之感,即便让她这般安静的死去,她也毫无怨言。 为了避开贾府的眼线,韩炎刻意绕了远路,专挑偏僻少人的巷道前行。午时刚过,他在一家名曰玄济堂的医舍门前停下。 话说这玄济堂的主人张玄阳,可是城中有名的回春妙手,所有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中皆能药到病除,因而前来寻医问诊之人可谓络绎不绝。不过,这张老先生倒有条古怪的规矩,就是只要时近午时,便会及时闭门,谢绝一切拜访问诊,如此一来,门庭自然冷清。正因如此,所以韩炎才选择晌午之后才来到此处。他相信自己定能求张先生破例一次,救楼月一命。 韩炎将楼月放到门前台阶上坐下,自己则上前去叫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咚咚咚” 一阵敲门之后,韩炎静候在门前,等人来应门。 只是,韩炎一番等待之后,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好似无人在家。 韩炎急的直跺脚,忍不住再次上前敲打门板:“咚咚咚” 不过这次,很快便从门后传来了脚步声,大门也应声被打开。 只是,大门只被敞开了一道缝隙,随即从中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虽然只能看到部分打扮,但可以肯定,这名小孩儿便是医童无误。 “你找谁?”小医童并未有迎客进门的意思,语气强硬的问道,似乎有些生气。 “哦这位小兄弟,在下韩炎,因这位姑娘伤势严重,所以才冒昧登门,还望张大夫不吝医治。”韩炎指着台阶上面色苍白的楼月,有礼的回答道。 小医童伸出脑袋瞥了楼月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已经过了问诊的时辰,先生已经歇息了,你们明早再来吧。” “诶小兄弟” 还未等韩炎接上话,医童便一把将门关上,毫无情面可言。 虽然被拒之门外,但韩炎岂会甘心就此离开,况且,楼月能否撑到明早还是未知之数。 “韩大哥,这张大夫定下的规矩,可是城中人尽皆知的,眼下确实已经过了问诊的时辰,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楼月伏在台阶之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行,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为人而破,我就不信这个张玄阳真就如此铁石心肠,忍心见死不救。” 韩炎不服这冷漠无情的规矩,随即继续用力拍门叫道:“小兄弟,还请你开开门吧,在下确实有要急事相求,小兄弟张大夫,所谓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啊,您可不是这般铁石心肠之人呐,张大夫” 只是,任凭韩炎如何叫唤,依然无人应门。 韩炎不肯泄气,甚至有些恼火,竟然开口骂道:“哼,张玄阳,妄你学得一身治病救人的医术,竟然定下如此无理的规矩,如此冷酷无情,甘心见死不救,你这与那些害人性命的恶徒有何区别。” “哐当” 医舍大门突然打开,医童怒气冲冲的跑上前来,吼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野人,一点规矩礼数都不懂。先生说了午时之后不在施诊,就算你的朋友当场死在这里,也与我家先生毫无关系。你若在这般叫嚷,可休怪我报官抓你。哼” “嘭” “你” 韩炎正要冲上前去理论一番,医童却再次毫不客气的将门甩上,惹得韩炎满心怒气无处宣泄。 “这蛮不讲理的小孩儿,真是气死我了”韩炎喃喃自语的骂道。 “算了,韩大哥,我们还是走吧。若继续这般闹下去,被人看到可不好,万一引来贾府的人,你可要受牵连了呀。咳咳咳” 楼月继续劝说着固执的韩炎,却因气息未接上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韩炎见状,慌忙上前搀扶,关切的问道:“月儿你没事吧,来,我扶你坐起来” 楼月缓了缓气说道:“我没事儿,韩大哥,我们还是走吧,我死了不要紧,万不可再连累你了” “傻丫头,以后可不许你再提死字了,明白了吗?”韩炎故作生气的责备了楼月一番,接着满脸沮丧的说道:“唉,都怪韩大哥我没用,救不了你,我真是” 楼月连忙用手封住韩炎的话,安慰道:“不要说了,韩大哥,你无需为我自责。生死自有天命,若今日真的难逃一死,我也认了”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的” 楼月的话虽然颇有道理,但韩炎终究还是不愿妥协。 短暂思量之后,韩炎说道:“来,你随我来” 于是,楼月随着韩炎的搀扶来到医舍旁的小道中,被安置在了一个漆黑的墙角处。 楼月有些不明所以,韩炎解释道:“月儿,你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韩大哥你可要小心” 楼月知道韩炎如此举动定然有他的用意,并没有追问,但还是不忘叮嘱一番。 “嗯,月儿你放心,我很快便回来” 说完,韩炎移来一旁的木板,将楼月遮挡了起来,随即便快步离开了。 韩炎在医舍之外环绕一圈,发现这座宅邸并不大,虽然四周都有围墙包围着,但高度不过比人高一些,想要翻墙而入并非难事。并且,在接近后门旁,有一处围墙上还有窟窿,倘若脚踩在上方瞪脚上去,可谓轻而易举便能进到里面去。 韩炎念想着,竟已经不由的爬上了墙头,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医舍后院之中。 且看这狭小的后院之中,只有一间低矮的柴房,一眼水井,并无人影,甚至整座宅邸都显得冷清非常。 韩炎看到柴房外墙角处摆放着一把劈柴用的小斧子,便顺手握到的手中,随后便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内堂之中。 这内堂的布局,可谓相当明朗简洁,一切摆设都井然有序,主次分明,让人看着都不忍心去打乱这番规矩。 韩炎在内堂中并未见到张大夫,倒是发现此前先后两次应门,却都将他拒之门外的小医童,且只有他一人。此时,医童正伏在一张宽敞的平桌之上,神情投入的摆弄的手中的小玩意,完全没有意识到韩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韩炎伸出手中的小斧,一下架在了医童的脖颈之上,着实把小医童吓的不轻。 “你你是谁?”医童惊恐的问道。 “你无需惊慌,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韩炎言语之间并无怒气,语气算是平和。 不过,韩炎一开口,医童便听出了他的声音,原本的胆怯也瞬时变为了气愤,吼道:“哼,原来是你这个野人。你擅闯进来,究竟目的何在?” 看来,这小小医童,不仅脾气大,性子还横,根本就不把韩炎放在眼里。 “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让张大夫救治我的朋友,你快告诉我,张大夫现在在哪儿?”韩炎并未动怒,解释着自己潜进来的目的。 “哼,你休想,我绝不会告诉你先生身在何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医童全然不理会韩炎的苦衷,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让韩炎很是无奈。况且,楼月此时正一个人藏身于巷道之中,随时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因而韩炎可没有时间与这蛮横无理的小医童纠缠。 “张大夫张大夫” 韩炎朝着堂中一阵乱喊,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于耳旁,并未听见任何回应。 “哼哼,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家先生才没空理会你呢。” 医童感觉韩炎的行为甚是滑稽,忍不住嘲讽一番。 韩炎有些急了,无暇细想,改口喊道:“张玄阳张玄阳。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啊。难道你就不顾及这医童的安危了吗?张玄阳” “哈哈,这位公子,究竟有些要紧之事,能让你不顾礼数,直呼老夫名讳啊?” 韩炎话音刚落,便有沙哑之声夹在他的回音之中传来。 随后,一个身着灰白长褂的老人从侧边房中走了出来,此人,便是韩炎费心寻找的张玄阳。 且看张玄阳的模样,满头银白之发整齐扎起,唇下一把雪色长须更是打理精致。细看下来,这张玄阳可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身整洁素朴的装容,颇为气质。 “张大夫” 见到张玄阳终于现身,韩炎兴奋的唤道。 “这位公子,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为难我的医童呢?” 张玄阳撩了一把长须,比划着手势,不紧不慢的问道。 “张大夫,在下有要事相求,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绝无意伤害与他,还望您见谅。” 韩炎顿时惭愧万分,即时放下手中斧子,放医童离开。 不过,这医童倒不急着逃命,反倒向着张玄阳抱怨道:“此人分明就是野人一个,先生您不用理会于他,快将他赶出去吧。” “你住口” 张玄阳喝了一声,把医童给怔住了,面目严肃的问道:“唤儿,老夫平时是如何教导于你的,莫非你都忘了?” “唤儿没忘”医童低声回道。 “既然没忘,那你倒是说来听听。”张玄阳命令道。 “为人要懂谦卑,行事要知礼数,遇事切不可冲动莽撞,要分清是非” 医童摇晃的脑袋,对于先生在外人面前训斥自己,似乎很是不悦。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那还不为你这些无礼的行为向这位公子道歉!”张玄阳继续厉声命令自己不懂事的医童。 “哼” 这医童年纪虽小,自尊心却甚强,又岂会如此乖乖向韩炎道歉。 只见他冲着韩炎做了个鬼脸,随即跑开躲到了张玄阳的身后。 “你” 张玄阳实在不知该如何训斥医童,对自己教徒无方而感到惭愧,向着韩炎致歉:“我这位医童年纪尚幼,不知礼数,若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公子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呀。” “怎么会我怎么会与一孩童斤斤计较呢。”韩炎客气的回应道。 其实,看着张玄阳这小医童倔强的脾性,韩炎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相比之下,他韩炎的脾性和这医童还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对了,不知公子这么着急找老夫,不知有何要事?”张玄阳问道。 “张大夫,在下有一朋友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虽然在下明知已经过了您今日势诊的时辰,但只怕我那朋友难以撑到明早,所以在下才擅自闯入府上,希望张大夫您能不吝施救,在下感激不尽。” 言罢,韩炎一下跪倒在地,行拜谢之礼。 “公子切不可行此大礼啊!” 张玄阳连忙上前将韩炎扶起,看着眼前这位少年满脸焦急之色,甚至不惜放下尊严下跪求救,可想而知事态的严峻程度,即便他张玄阳再如何铁石心肠,也难免不动恻隐之心呐。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张玄阳问道。 “张大夫,在下姓韩”韩炎抱拳行礼。 “韩公子,你也别叫我大夫了,老夫习惯了听人叫我先生,你也如此称呼便可。” “是,先生。我那朋友性命,先生可愿出手相救?”韩炎急切的追问道。 “哈哈,韩公子,你虽擅自闯入我府,却并未伤我医童,甚至不与他无礼的行为计较,可见你并非歹人。从你的面色举止可以看出,你很在乎你这位朋友的性命。像你这般有情有义之人,如今世间可算难得。那好,老夫今日就破例一次,替你朋友诊上一诊。” 张玄阳撩着长须,说出了肯定的答复,总算让韩炎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韩炎顿时激动的连声道谢。 “诶,韩公子,等我将你朋友的伤治好,你再谢我也不迟。不知你的朋友现在身在何处?” “她正在门外,你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把她带来” 韩炎话音未落,便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5章:救命无方 韩炎来到楼月藏身的墙角,搬开遮身的木板时,发现楼月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月儿,月儿” 韩炎焦急的唤了几声,楼月却毫无反应,便赶紧将她抱起,片刻不停留的冲进玄济堂中。 当张玄阳看到躺在韩炎手臂上的楼月时,瞬间惊住了。在他看来,楼月苍白的面庞,根本就毫无活人的气色。 “快快,快把她放到床上。” 张玄阳赶紧打开一扇房门,为韩炎让出一条路。 韩炎将楼月小心的放到床上之后,张玄阳急忙上前诊脉,发现这个在他眼里分明就是死人的姑娘,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在艰难维系着她心脉的跳动,使他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有何难以放下的事情,以至她竟有如此强烈的求生之欲。张玄阳不由的心生敬佩。 “唤儿,你快去药房取一粒回气丹来。”张玄阳厉声吩咐医童。 见先生语气如此严肃,医童不敢怠慢,快步旁出了房去,很快便又返了回来,递给先生一粒黑红色的丹药。 张玄阳接过药丸,随即为楼月服下。 “张先生,月儿她怎么样了?” 立在一旁的韩炎心急如焚,却帮不上手,只能试图从张玄阳口中打探楼月的状况。 张玄阳站了起来,摸着长须,表情甚是凝重,说道:“这位姑娘的求生之欲,老夫实在佩服。不过她的伤势之重,也让老夫很是惊讶。刚才我为她服下的回气丹,可帮她恢复一些气息。更具体的情况,老夫现在还不能断言,需等她醒来之后,从她口中了解一些情况,老夫才能进一步施诊” “咳咳咳” 楼月突然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韩炎以为她已经苏醒,连忙过去附身探望。 只是,楼月并未睁开眼睛,而是微动着嘴唇,虚弱之声连连唤道:“韩大哥,韩大哥” 韩炎连忙握住楼月冰冷的手掌,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语气温柔回应道:“韩大哥在这儿,你不用怕” 楼月的双眼撑开了一条缝,眼珠略有转动,问道:“韩大哥,我这是在哪儿啊?” “月儿你放心,你现在已经在玄济堂中了,张大夫就在我旁边,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韩炎回答着楼月的疑问,转头看着神情依然凝重的张玄阳,说道:“张先生,月儿她已经醒了,有什么问题,你就赶紧问她吧。” “嗯”张玄阳点头示意。 “月儿,张大夫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便是,知道了吗?” 楼月并未应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韩炎便退到了一旁, “这位姑娘,老夫问你,你是被何物所伤?又伤在了何处?”张玄阳立在床边,认真的问道。 楼月冥思了片刻,回道:“回大夫,我是被烫伤的,主要是伤在了背部。” “喔烫伤?”张玄阳表情似有疑惑,说道:“不过,老夫从你的脉相来看,你这般严重的伤势,不仅仅是烫伤如此简单。老夫可以肯定,你的伤势定是中毒所致,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体内五脏损伤如此之厉害。若不是有一股外来的元气护住你的心脉,恐怕,你撑不到今天。这股替你续命的元气甚是奇特,定非凡人之气,更可能为妖物所有。所以老夫问你,你可知你体内这股元气是从何而来的?” 面对张玄阳的疑问,楼月并未答复,而是闭上了眼睛,不予理睬。 韩炎以为楼月是气力不足,不愿过多言辞,便插话道:“张先生,月儿的伤确实是烫伤无误。只不过,她并非被平常之物所烫伤,而是被我所伤的。” 韩炎说出了实情,面有几分惭愧。 “被你所伤的?”听了韩炎的话,张玄阳显然更加疑惑了。 “实不相瞒,张先生,在下此前身中血虫之毒,不醒于人世,幸亏月儿背我逃脱恶人之手,她也因此被我体内的热邪之气所伤。之后,我虽得解药化解了体内的剧毒,可月儿却身受重伤,如今性命更是危在旦夕啊!”韩炎道出了楼月受伤之缘由。 “血虫之毒!” 张玄阳瞪大了双目,对自己所听甚是惊讶,追问道:“你可确定是血虫之毒?” “嗯,在下确定是血虫之毒无误。”韩炎肯定的答道。 “唉” 张玄阳摇头叹息,感慨道:“老夫早年听说过这种剧毒,但一直以为只是传说,世间并非真的存在,但想不到,竟然还真有这种血虫之毒。韩公子你能得解药,也算万幸了。不过,能使出此等邪恶毒药之人,实在是穷凶极恶呀。” “只是,韩公子,老夫对这位姑娘体内的外来元气颇为好奇,不知你是否知道为何人所留啊?” 张玄阳对在韩炎身上施下剧毒之人倒是没有追问,却似乎对为楼月续命之人颇有兴趣。他未能从楼月口中得到答复,便只能转向询问韩炎。 “因当时在下昏迷不醒,实在不知是何人救了月儿。”韩炎如实回答。 对于韩炎的回答,张玄阳似乎有些失望,念道:“唉,此人心思也算难以捉摸,他既然能够为这位姑娘续命,自然有办法救她呀。若他能及时相救,这位姑娘也不用受这份痛苦了呀。” 其实,当张玄阳说出为楼月续命之人可能是妖物时,韩炎内心也不由颤了一下。能为楼月续命之人,除了文珊,他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他原本就对文珊的离开耿耿于怀,对她身上所隐藏的秘密更是深感疑惑。只是,他不愿接受文珊会是妖物这般无理的猜测,也就没有向张玄阳提及。 不过,韩炎渴望一个否定的答复,那便是文珊并不是妖物。而这个答案,或许只有楼月知道。 于是,他便向楼月问道:“月儿,你若知道是何人为你输入元气,告诉张先生也无妨啊。” 只是,楼月并没有顺着韩炎的心思,而是说道:“韩大哥,你不要在问了,知不知道为我续命之人是谁,根本就不会影响到我现在的处境,你又何苦知道呢。张先生愿为我施诊,我已感激不尽,至于能否继续活下去,全凭天意,强求不得。咳咳” 楼月再次咳嗽起来,韩炎忙上前安抚她的情绪:“好好好,韩大哥不问便是,你心绪要平静下来,切莫激动” “张先生,这丫头的脾气太倔,您看”韩炎征求张玄阳的意思,希望他能谅解。 “喔姑娘,你别误会,老夫只是一时好奇,多问了两句而已,你别见怪。你若实在不愿多谈,老夫也不再追问便是。老夫答应过韩公子,定会尽力医治于你,你可放心。”张玄阳面含歉意的说道。 “嗯,谢谢先生”楼月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开始吧。”张玄阳继续说道:“不过,在老夫进一步为你施诊之前,需要解开你背部的衣物,看一下具体的伤情,你是否介意?”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我不介意” 楼月试图将自己翻身过来,却无能为力,韩炎连忙上前帮扶。 楼月俯躺之后,韩炎起身向张玄阳说道:“那在下先行回避,在门口侯着,有什么需要帮忙,先生随时吩咐便是。” 张玄阳表示同意,楼月却及时制止道:“韩大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好吗?” 此时,韩炎的心中是万分矛盾的,他害怕看到楼月痛苦的模样,甚至担心自己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是,楼月这番哀求似乎的话语,让他不忍拒绝,也无法拒绝。 “那好,韩大哥不走,你乖乖让张先生施诊,我就在一旁陪着你。”韩炎安抚着楼月的情绪,也在努力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随后,张玄阳拿起剪刀,小心将楼月背上的衣物剪开。 楼月的衣服会与她皮肉黏在一起,不容易剪下来,这是张玄阳早有预料的,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楼月的衣服竟然已经完全与她的皮肉连在了一起,根本就无从下手。他只要略用力扯一下,便能看到楼月紧咬牙关痛苦的表情,虽然她并未大声呼喊,但无论她有多强的意志,也难以承受几次这般折磨,难保不会再次昏死过去。 思量片刻之后,张玄阳对楼月说道:“姑娘,我需要用一些温水化开你背上干硬的血液,如此才能把黏住的衣服取下来。不过可能会非常疼痛,你能否忍受?” “我可以忍受,先生请放心”楼月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甚是坚定。 “那好,唤儿,你快去打盆温水过来,快去” “是,先生” 医童接到吩咐,随即转身跑出了门去,随后小心翼翼的端了一盆略冒着白气的温水进来。 “韩公子,你过来握住这位姑娘的手,这样有助于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至于让她太过于投入的感受疼痛。” “好” 接到张玄阳的吩咐,韩炎赶忙上前,将楼月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中。他是多么自己身上的温度可以通过楼月这冰冷的手,传递到她的身体之中,好让她感觉舒服一些。可是,他除了给楼月一些精神上的安慰,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见张玄阳端起木盆,用手掌舀上温水,慢慢铺在楼月的背上。不过,楼月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似乎更为剧烈的疼痛她都承受住了,这些温水对伤口的刺激所带来的痛感,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一会功夫,楼月背上便是血红一片,张玄阳再用手慢慢将衣服揭开,终于是见到了楼月这片伤处的真实容貌。 不过,当看到楼月背伤的一刻,不仅韩炎惊住了,连张玄阳此等见惯了奇疾怪病的医者也是万分震惊,而在一旁远观的小医童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 且看楼月背部的模样,简直血肉模糊一片,被烧坏的皮肉已经溃烂,化脓。被温水化开的血迹,在破开的皮肉间隙之中冒着气泡,就好似附在烂肉上不停蠕动的蛆虫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对于此时的韩炎而言,他所感受更多的,不是惊讶,而是心痛。楼月所承受的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乃是拜他韩炎所赐。他何德何能,竟然让这样一位年轻善良的姑娘为他承受这般痛苦,他愧疚万分。若是能够交换,他情愿将自己的皮肉换给楼月,带替她去承受这份折磨。 不觉间,韩炎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可是这一幕,却被侧着脑袋的楼月看到了,她轻声的问道:“韩大哥,你为什么哭啊?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太难看,把你吓到了?” 韩炎赶紧抹掉眼泪,声音哽咽的安慰道:“傻丫头,你怎么会难看呢,你在韩大哥眼中永远是最漂亮的姑娘。我不过是沙子跑进眼睛里去了” 楼月却是微笑道:“你总说我傻,看来你比我傻,这房中并无风,又何来的沙子呢?” 韩炎并未继续接话,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怕自己再次张口,情绪会彻底崩溃。 张玄阳从震惊中定下神来,取出一根银针,手法娴熟的扎入楼月背部,随即取出。 只是,张玄阳最为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原本如指长的银针,拔出来时,竟只剩下半截,并且,捏于他指间的半截银针,也从起初的银白之色,变为乌黑之色。 看到这一幕,韩炎疑惑万分。银针本为测毒之用,银针变黑,说明楼月体内确实有毒存在。但是银针为何会断在病者体内,韩炎是从未听闻过。只怕,诊断的结果会比他所预想的还要严重。 “怎么样了张先生,月儿的伤势如何?”韩炎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玄阳并不急于答话,而是慢慢起身来,双手负背,连连摇头。 “究竟如何啊张先生?银针为何会断掉?”韩炎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唉” 张玄阳叹了口气,背向韩炎,淡淡的说道:“银针并非会断掉,而是被她体内的热邪之气给融化掉了。” “融化了?为何会这样?”韩炎继续追问着。 只是,张玄阳依然面无表情,大有本就置身事外的姿态,冷冷的说道:“很抱歉,韩公子,你这位朋友所受热邪已经渗入五脏六腑,无法驱尽,所以老夫也无能为力,你还是赶紧带她走吧。” “怎么会这样?不,张先生,您医术高超,定能救得了月儿的,您答应过我一定会救她的”韩炎不愿接受张玄阳给出的答复,连声哀求。 然而,张玄阳态度却在此时发生了转变,他面含怒气的瞪着韩炎,语气决然的回道:“老夫说过会尽力救她,但没说过一定救得了她。现在老夫明确告诉你,这位姑娘的伤老夫无能无力,你带她走吧。” “你” 韩炎始终不相信张玄阳的说辞,却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怨气,眼睁睁看着他甩袖离开。 这时,原本对韩炎甚为不满的小医童,竟然也着急了起来,跑到张玄阳面前拦住先生的去路,略带哭腔的喊道:“先生先生,这位姐姐如此可怜,您就救救她吧,您一定可以救她的,您不是有” “住口” 医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先生怒声喝止,厉声斥道:“老夫的事不用你来过问,你若敢再乱说话,我可饶不了你,哼” 言罢,张玄阳将医童推开,脚步决绝的离开了。 “韩大哥,韩大哥” 楼月轻声唤着呆立在原地的韩炎。 “在,我在” 韩炎忙附到楼月身旁,认真听着她的低语。 “罢了,韩大哥,你不必过分勉强的。只是死前,我还有一心愿未了,你能否帮我?” 听到楼月这番哀求之声,韩炎心如刀绞,他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还是在真切的发生着。 “月儿你说,不管你有什么心愿,韩大哥一定帮你完成。”韩炎强忍着眼中盘旋的泪水,故作坚强的说道。 “我想在死前再看一眼我的爹娘,韩大哥你带我去见见他们可好?” “好,我带你去” 韩炎抹掉正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正要将楼月翻身过来,小医童却来到了身旁。 韩炎回头看去,只见医童手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泪眼朦胧的站在他面前。 “炎哥哥,这件干净的衣裳你给姐姐穿上,我想她走的体面一些。” 小医童说着,竟突然哭了起来。 韩炎接过医童手中的衣裳,已无心再去安慰,只是略微点头表示谢意。 医童带着抽泣声音说道:“炎哥哥,对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的命或许可以救活。是是我连累了你们” 医童的话还没说完,便拖着长长的哭声跑了出去。虽不见了人影,但他扰人心肺的哭声仍在整个房中回荡。 只是,韩炎已无心计较这些是非,他将医童拿来的衣裳小心的帮楼月穿上,随后将她扶起,背在背上,离开了玄济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6章:撕心之痛 按照楼月的指引,韩炎背着她朝着楼老汉家所在的城东方向前进。为了避开贾家遍布全城的耳目,韩炎不得已只能由小巷绕道偏街,再由偏街拐上山路,遇到疑似贾府之人,又必须及时藏身起来。如此,便耽误了很多时辰。 一路上,楼月静静伏在韩炎的背上,虽然毫无动静,但韩炎能够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他相信楼月在见到她爹娘之前,是不会离开的,想必这也是撑起她强大求生之欲的动力所在吧。 在暮色降临之后,韩炎终于是来到了可以看到山脚处楼老汉茅屋的坡上。他本想在此时叫醒楼月,却看到透过树林缝隙传来的隐约火光,顿时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话说从楼月被贾少丰捉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虽然两天时间不算漫长,但还是可能会发生很多变故。对于贾少丰而言,楼月被人救走,必然是他难以忍受的。此人行事狠毒,不计后果,因而即便他对楼月爹娘做出一些骇人的行为,也是情理中事。 韩炎迫切的希望贾少丰这次只是玩玩而已,劲头过了,也就不再追究了。如今楼月已经命不久矣,他不想看到楼老汉再有什么不测,不然,他实在无法向楼月交代。 只是,韩炎最不想面对的结果,似乎已经发生了。 韩炎在见到火光的山坡处停步了,随着闪烁的火光一同传来的,还有嘈杂的呼喊之声: “快,快去打水救火啊!” “火势太大,怕是控制不住了。” “你们可有见到楼老汉夫妇,他们可在屋中?” “刚才阿六他们顶着火进了,还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被困。” “阿六他们出来啦!他们手上抬得是” “唉,可怜的楼老汉呦,两夫妇被烧的这般面目全非,死的真惨” 听到了救火众人这番对话,韩炎的心顿时一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无论这是一场意外也好,有人蓄意谋害也罢,最终的结果已然无法改变。 韩炎不知道,楼月若是得知她的爹娘已经惨死,是否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原本她就只靠一口微弱的气息撑着,如今期望破灭,恐怕她也无心求生了。 韩炎想带着楼月就此离开,离开这座是非混乱之地,去哪里都好,即便楼月难以撑到明早,他也希望她能在安静中离开。她所承受的折磨已经太多,剩下的痛苦,就由韩炎来替她承受吧。 正当韩炎决意调头离开时,楼月却醒了过来,在她耳旁低语道:“韩大哥,你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已经到了?” 楼月的突然询问,让韩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缓了缓气息,轻声平语的说道:“没没到,还没到,只是我有些累了,停下来歇歇。” “哦那韩大哥你把我下来吧,你好好歇歇,不用这么急着赶路的” “嗯那好” 韩炎向一旁跑出了几步,在一个看不到火光的山路转角处停下。他慢慢放下楼月,将她扶坐在石块上,自己则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不会有不该有的异动引起楼月的警觉。 “韩大哥,你也坐吧”楼月轻声唤道。 “哦好。” 韩炎应声坐在了楼月身旁,让她能够倚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此时,徐徐略显凉意的晚风穿过前方空旷的山野飘了过来,韩炎赶紧将楼月的衣服拉上一些,避免她着凉了。 楼月眯着无神的眼睛,眺望着远方略微泛白的天边,轻轻的问道:“韩大哥,你说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韩炎随着楼月的目光,也在想象着遥不可及的苍穹,轻轻的回道:“应该有吧,这世间有如此多的妖魔鬼怪,神仙便是它们的克星了。” “是这样的吗,韩大哥?你说,如果真有神仙的话,那为何人们的生活如此疾苦,恶人大行其道,他们却坐视不理呢?” “我想,大概是神仙也很忙碌,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凡人的生活吧。” “韩大哥,如果你是神仙的话,你会保护我们这些凡人吗?”楼月略显天真的问道。 “呵,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是神仙呢。如果我是神仙的话,也就不会让你受这么苦,更不会让贾少丰这样的恶人为非作歹了。我会守护脆弱的凡人,更会舍命保护我所爱的人。”韩炎的话意虽然缥缈,但语气却是颇为坚定。 “嗯,韩大哥你是个好人,能够遇见你,是我最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只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你一起去看看这世间的万千景致了。” 楼月真情却无奈的话,勾起了韩炎满眼的酸涩,更是满心的愧疚。 “傻丫头,干嘛说这样的话,即便你不在我身边,也会一直在我的心里,你的命与我的命,不是已经连在一起了吗?” “有韩大哥你这番话,月儿我也算死而无憾了。只是,我真的很想再看一眼我的爹娘,跟他们说声对不起,女儿不孝,不能再侍奉他们了。” 韩炎低落着脑袋,并未接话,他根本就不够勇气告诉楼月,她的爹娘已经惨死的真相。 “可是”楼月接着说道:“我又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我不想让他们难过。虽然我死了,但我宁愿活在他们的期盼之中,好过用痛苦来折磨他们。” “如果月儿你真不想他们难过,那便不要去了。我答应你,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二老的。” 韩炎明白,他说出这番谎言,对于楼月而言,是极其残忍的。只是,楼月希望爹娘活在期盼之中,永远不要知道她已经死去的真相,他韩炎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楼月真的难逃一死,与其在痛苦中死去,还不如在期盼之中离开。如此,无论对生者还是死者,都是一种宽恕吧。 “韩大哥,你的这份恩情,月儿今生是无以为报了,若有来世,哪怕替你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 “傻丫头,你又开始说傻话了。” “你放心吧,韩大哥,我不会让爹娘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我只会远远的看他们一眼,只要看到他们安好,我便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楼月的执着,让韩炎无所适从,更不知如何应对,关于真相,他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守的住。 “月儿,你又何苦这般固执呢?” 面对韩炎略带指责的语气,楼月并未生气,表情很是平静,轻声说道:“韩大哥,你总是说我傻,我想确实是因为我太傻了吧。不过傻点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不会活在太多的是是非非之中,至少可以清楚的了解自己想要什么,能做什么。” “月儿,你错了,正是因为你的傻,你的善良,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在如今这般混乱的世道,也许只有像贾少丰这样的恶人才能活的自在,活的长久。” 韩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反驳之语,或许他只是希望楼月能对他有一些恨意,好让他愧疚的心舒服一些。 只是,楼月并未辩解,而是回道:“不,我不在乎,只要是我自己认为是对的,哪怕是任何人阻止,我都会义无反顾。韩大哥,你不用为我的死而内疚,这不是你的错。能看到你安然的活着,我很开心,虽然是拿我的命换来的,但我觉得很值得。所以,你要替我好好活着,做你自己想做的那个人,好吗?” 楼月的话,让韩炎再度哽咽,无力反驳,唯有点头答应。 见到韩炎答应了自己,楼月欣慰一笑,使她苍白的脸庞之上有了一丝可贵的生气。 楼月扶着韩炎的臂膀,试图自己撑起来,却险些摔倒,韩炎连忙扶住,惊慌的问道:“月儿,你这是干什么?” 楼月艰难的喘着气,应道:“韩大哥,我知道你不想带我去见我的爹娘,或许你已经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告诉于我,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不会怪你。只是,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只想再看他们一眼。” “月儿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有些事,把它停留在念想之中,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韩炎将楼月重新扶坐下,颇为无奈的埋怨道。 “呵,韩大哥,我想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般固执的。也许某一天,你也会像我这般渴望见到爹娘一样,渴望见到文姐姐。有些事,明知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却还是要固执的追根究底。你说,我们都何苦呢?” “这这不一样啊月儿” 韩炎想要反驳,却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 “在我看来都一样其实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爹娘可能会遭受不测。毕竟,依着贾少丰的作风,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也就难免连累他们了。对于我一个将死之人而言,还有什么是无法承受的呢。” 韩炎默不作声,一脸的沮丧。 楼月继续说道:“韩大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我爹将我捡了回去,给了我一个名字,给了我一个家,把我抚养长大。我很感激他们对我的这份恩情,也渴望用我一生的时间去照顾他们。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只想再看他们一眼而已。韩大哥,你带我去看看他们,好吗?” 楼月的哀求,让韩炎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被烧毁的是她楼月的家,惨死的是她楼月的爹娘,他韩炎有什么资格拒绝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隐瞒本该就属于她的真相。 “那好,月儿,我带你去看你的爹娘。” 最终,韩炎妥协了,即便接下来所见对楼月来说极可能是致命的一击,他也只能认了。无论最终会给他带来多么沉重的愧疚感,他韩炎也愿意去承受,对于楼月,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天意。 韩炎接着说道:“不过,我需要将你的眼睛蒙起来,到了地方,我再帮你揭开。” “嗯,好” 虽然楼月不知道韩炎这样做的目的,但她仍是毫不迟疑的选择接受。 韩炎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楼月的双目遮住,叮嘱道:“月儿,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无论等下你看到什么,你都不能过分激动。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韩大哥真的不想再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了。” “我答应你,韩大哥,无论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你担心。” 其实,韩炎几番推糖和叮嘱之中所隐藏的含义,楼月已经心中有数,为了能让韩炎安心,她也只能答应。不过,她还是怕自己会食言,心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韩炎将楼月背起,一步步向山下移动着。 此时,远远望去,整座茅屋几乎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零星的火苗在窜动,以及飘进苍茫夜空之中,不见踪迹的滚滚烟雾。 借着茅屋废墟中柔弱的火光,隐约可以看到屋前的空地上,已经没了活动的人影,只有两个人形模样的物体静静地躺着,显得分外凄凉。 韩炎来到茅屋前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两具已经辩不出容貌的尸体,心中的滋味难以形容。他不愿意将楼月放下来,不愿意让她目睹这一切,可此时的他,脚步却异常沉重,无法迈开。 韩炎颤抖的身躯,似乎在告诉楼月,他们已经到了。 楼月从韩炎背上下来,自己摘下了遮眼之布,看到了静静躺在她眼前的两具焦尸。原本连坐着都需要帮扶的楼月,此时却自己站了起来,摇晃着身躯,面色惊恐,目光呆滞的向前迈着步子,韩炎紧随其后,护着她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躯。 来到死者身旁,楼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的抚摸着已经被烧焦的皮肉,眼泪夺眶而出,却无任何哭喊之声。 “噗” 突然,楼月狂吐一大口鲜血,随即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7章:护身异盾 “月儿!月儿” 看到楼月吐血倒地,韩炎顿时惊慌万分,竭力的呼唤,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此时的楼月,已是双目紧闭,毫无动静,看上去与死人无异。 韩炎悲痛的将楼月紧紧揽在怀中,口中愧疚的喃喃自语道:“月儿,是韩大哥对不起,害你受苦了,也连累了你的爹娘。我真是该死” 韩炎失声痛苦,时至当下,他矛盾的内心仍无法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楼月被贾少丰捉走,他若不去相救,虽然楼月难逃一劫,但至少楼老汉夫妇能活下来。可是,他一意孤行的怀揣着自己心中不知所谓的正义感,自以为能够逞这个英雄,结果,不仅没能救得了楼月,连她爹娘也间接害死了。 这份愧疚自责之感,好似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韩炎的胸前,令他喘不过气来。 顿时,他有了轻生之念。 或许,只有一死,才能让他从内心的矛盾之中解脱出来,从极度悲痛之中得以释放。 抱着楼月冷冰冰的躯体,韩炎已然泣不成声。此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已经离开他十多年的娘亲。可是,他仍然清晰的记得她死前的模样。 韩炎记得,娘亲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紧紧握在他的手,万分不舍的叮嘱道:“炎儿,娘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照顾好自己,无论未来你遇到多少艰难,承受多少痛苦,千万不可放弃。你要记住,在你的肩上,承受着太多人的期望,这份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必须是你坚持走下去的动力。因为你是” 娘亲似乎还有事要交代,却最终未能如愿,便撒手人寰了。 这时,韩炎想起了娘亲临死前交给他一块小心收藏起来的玉佩。此后,他一直都挂在脖颈之上,细心呵护着。 可是,当他下意识的往脖颈上摸去时,却愕然发现,玉佩已经不见了。兴许,是此前丢在汇春院了吧。 韩炎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算是彻底泄气了,不由的嘲笑起了自己:“韩炎啊韩炎,你真是太可笑了,行事冲动鲁莽,不顾后果。本意救人,却成了害人,如今连娘亲唯一的遗物都未能保护住,你还有何用处。继续活着,只怕会祸害更多无辜的人,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管它这混乱的世道,管它横行的恶人,又与我有何干呢。阿昊说的对,我韩炎只是一个无能的凡人,逆不了这天,改变不了这世道。眼下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算是我的解脱,我自己可以做主的选择吧。” 虽然,楼月对韩炎那番深情的叮嘱,依然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但他清楚的明白,只要他活着一天,这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便会一直折磨着他。虽然楼月不会怪他,但他又如何能原谅得了自己。楼月让他好好活着,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残忍,这种无止境的痛苦,他承受不住。 韩炎死意已决,他轻抚着楼月苍白僵硬的脸庞,声音颤抖的说道:“月儿,韩大哥对不起你。只怕,这次要辜负你的期待了。你路上走慢点,等等我,韩大哥一会儿就来陪你” 韩炎环顾着四周,希望能找到尖锐之物,以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时,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之中窜出几个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刀,很快便来到了韩炎面前,着实把韩炎给怔住了。 “哈哈哈哈,少爷让我们在林中埋伏等候,没想到果然有自投罗网的。”其中一个黑衣人狂笑道。 “大哥,我认得那位姑娘,她就是少爷惦记的小美人儿呐!”另一个黑衣人指着韩炎怀中的楼月说道。 “不过看样子,她已经死了。” “死了不要紧,少爷说了,不管死活,通通捉回去,都有赏赐。” “喂,小子,你是不是姓韩?”带头的黑衣人冲着韩炎大声问道。 韩炎低落着脑袋,并未回复。 “不用问了大哥,和这小美人儿在一起的,肯定是姓韩的小子没错。”旁人回道。 “不过,怎么就只有他们两人,那个妖女呢?” “大哥,那个妖女不在岂不更好,我们可省了不少功夫。少爷指明了要这姓韩的小子,只要把他带回去,就能够交差了。” “嗯喂,小子,你快跟我们走。”带头黑衣人比划着手中的长刀,冲着韩炎呵道。 从黑衣人此番对话之中,韩炎已经有所了解,冷冷的问道:“你们是贾少丰派来的?” “知道了你还问,我们丰少爷要的人,就没有哪个能逃得了的。”黑衣人语气嚣张,丝毫不把韩炎放在眼里。 “这么说,这房子也是贾少丰烧的?他们二人也是他杀的?”韩炎继续问道。 “哼,他们的事儿我可管不着,我们只要捉到你就够了。不过嘛,我们丰少爷要弄死他们两个,不就和捏死几只臭虫一般,轻而易举嘛。啊哈哈哈哈” 听完黑衣人的言语,韩炎原本的惊恐也瞬时化为了怒火,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这帮恶人,如此草菅人命,定然不得好死。” “少说废话,臭小子,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要是等我们动起手来,你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黑衣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挥舞着长刀,跃跃欲试。 也罢,韩炎本想自己了结性命,如今看来不必自己动手了。反正都是一死,死前还能拼上一拼,宣泄一番心中之火,也算死得其所。 韩炎将楼月轻轻的放下,捡起落在一旁的木棒,站起身来,双目怒视着一众黑衣人,毫无畏惧之色。 看到韩炎气势汹汹,黑衣人倒是镇定,不屑的说道:“呦,怎么着,你还打算跟大爷们打一架不成?” “哈哈,大哥啊,看他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三两下不就被咱们给弄死啦。” “诶,他如果想玩儿,那咱们就陪他玩玩儿吧,不然的话,他可会瞧不起咱们的能耐。不过,只能玩玩儿,伤了也无妨,千万可别给弄死咯。少爷明确要活的,死的可没法交差呀。” “好的,大哥,我们会掌握好分寸的。来吧,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有什么本事你就尽管使出来,让本大爷好好瞅瞅。” “呀” 韩炎才没心思与他们废话,挥舞着木棒便冲了过来。 只是,一众黑衣人分散了开来,以至韩炎收住了脚步,不知该朝哪一个下手。 “来吧,让本大爷陪你耍耍”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前来应战。 韩炎毫无顾忌,挥着棒便冲打了过去。 毕竟,韩炎并非习武之人,招数笨拙,仅凭一身蛮力,如果能斗得过自命不凡的黑衣歹人呢。 黑衣人轻易的躲闪,伸脚一绊,韩炎便整个人摔飞了过去。 “哈哈哈哈” 韩炎狼狈的模样,顿时引来一阵狂笑。 韩炎怒气不减,快速爬了起来,挥棒继续冲打。 只见黑衣人亮出长刀,对着韩炎手中的木棒顺势一砍,木棒断成两截。韩炎又扑了个空,险些再次摔倒。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闹了,丰少爷了没耐心等着,赶紧把他拿下,尽快回去复命。” 黑衣老大呵止手下正欢的兴致,颇具头领的风范。 “好嘞,大哥。”一个黑衣人应和道:“这小子这么会跑,等我把他的双腿砍掉,看他还怎么跑。” “呀” 黑衣人挥起长刀,喝了一声,冲着韩炎未及时闪躲的双腿砍了过去。 “哐当” 让所有人都万分震惊的是,韩炎这双根本经不住刀砍的凡人之腿,不仅毫无损伤,甚至将砍来的长刀弹飞了老远。 “这是怎么回事?”黑衣老大惊的舌头似乎都打结了。 韩炎也原本以为自己这下会在劫难逃,却发生了如此奇特的一幕,他自己也是惊讶万分,久久难以回神。 见到自己的攻击被挡住,上前来的黑衣人怒不可遏,在伙伴面前出丑,让盛气凌人的他如何容忍。 他顾不得此前的异常现象,甚至未等韩炎反应过来,便挥出重拳朝他胸口打了过去。 “咔嚓”一声,攻击韩炎的黑衣人手臂发出一声脆响,随即他整个人都被弹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臭小子,你你到底搞了什么鬼?”黑衣老大既惊恐又愤怒的吼道。 看到眼前所发生了一切,韩炎也是一脸茫然,不过,他很快便有所领悟了。 说来实在奇怪,正常人家的孩子,无论多么细致入微的呵护,都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皮肉之伤也是在所难免,可他韩炎,却从来没有受过皮外之伤,即便是偶尔不慎摔跤,他也毫无损伤。 他韩炎虽是逞强好胜之人,却极少与人动手,所以自己身上的异常早前也就未能引起注意。但此次,他并未动手,却已然致人重伤,他便不得不对自己身上的这种异常感到诧异。好似在他身上,有一层看不到的护盾时刻在保护着他不受到外来损伤。至于这层护盾从何而来,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他不得而知,连他娘亲都不曾向他提及过,他也就更不知该向谁寻求答案了。 不过眼下,韩炎已经无心在乎所谓的答案,对于一心求死的他而言,即便众敌当前也无畏惧之感。他原本只想借敌人之人了结了自己,不过如今看来,还是得他自己费一番功夫了。 不过,他韩炎这辈子也没为这世间做过多少正义的事,若能在死前除掉一些祸害,也不枉自己这苟且生活的二十年。 既然韩炎有护盾护身,他也就不再担忧敌人的攻击,放心还击便可了。 韩炎才懒得与满脸疑惑的黑衣老大解释一番,走过去捡起此前被他弹开掉落在地上的长刀。 “你你想干什么?”黑衣老大惊慌的问道。 “哼” 韩炎笑而不语,走到仍然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黑衣人身旁,朝着他的胸口一刀砍了下去。 “啊” 黑衣人顿时血溅三尺,惨叫一声,就此毙命。 “你你竟敢杀了他,我饶不了你。呀” 黑衣老大怒火中烧,举刀冲杀而来。 凭实力,韩炎确实不是来人的对手,无论是招数还是气力都落得下风,不过胜在他根本就无需防备。不管对方如何砍来,都会被弹开,而他只要逮住空挡,挥刀反击,便可取人性命。 黑衣老大的一次次攻击被弹开,同时身手敏捷的避开韩炎的一次次反击。不过百密终有一疏,他的一条胳膊被韩炎砍了下来,慌忙滚至一旁,痛苦的哀叫着。 众黑衣人见状,虽然都惊恐万分,但还是不由的朝韩炎攻了过来。只是不出三两下,已有好几人死在韩炎刀下。 幸存者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求饶:“公子饶命啊公子” 再看韩炎,浑身落满鲜血,他已经杀红了眼,这种诛杀心头之根的满足感,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韩炎不打算宽恕求饶之人,皆欲杀之。只是,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接上来了,虽然并未受伤,但全身的力气好似完全泄光了一般,连身体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求饶之人见韩炎没有上前来索命,便连扶带拖的带着断臂的老大窜入了树林之中,消失了踪影。 此时,韩炎已是头昏脑涨,视线越来越模糊,体内好似有一团烈焰在燃烧一般,让他难受非常,只能靠着一把刀撑住自己的身躯。 随即,韩炎两眼上翻,全身抽搐,倒了下去。不过,在韩炎倒地之前,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降落到自己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8章:樊龙初世 话说,这樊府覆灭之后第二日,有城民到南城府上报,说樊府昨夜大火。 随即,尚杰便带领一队城卒前往樊府核实调察。 可是,在樊府大门之外叫唤许久,始终无人应答。对于向来好客的樊家来说,这是极其不寻常的。 无奈之下,尚杰便命人强行撞开樊府大门,势必要弄清个所以然来。 然而,偌大的樊府之中,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且不说樊老爷及其夫人因有事外出,不在府中属于正常,但连下人都没了踪影,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城民上报属实,在樊府后院确实有一处被烧毁的房子,从房子损毁的情况来看,火势不小。 在厨房之中,大厅之中,卧室之中,处处都留有人为活动过的迹象,但就算把樊府搜了遍,还是没找出半个人影来。 不过,尚杰也并非一无所获,在最后搜寻的西厢房之中,发现两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经确认,这两具尸体为樊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致死原因为利剑所杀。 虽然,在两处房间之内发现了一些入室盗窃的痕迹,但没有更多的延伸证据支持后续的调查。因而,关于此次樊府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几天之后,赤龙城内便流传起了一些说法。 有人说,樊府有妖魔作祟,所有人都被妖魔给吃了。 也有人说,樊老爷的善心感动了上苍,所以樊府的人全部到天上做神仙了。至于两位樊夫人惨死府中,是因为她们是恶妇人,留下她们的灵魂镇宅。 还有人说,樊府之中曾出现过杀人嗜血的恶魔,因而樊家之人极有可能都是妖魔。而樊府之所以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是因为所有妖魔都跑出了府邸,祸害人间出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离不开一个“邪”字,因而渐渐的,樊府的宅邸也就沦为了人们口中的不详之地,门前过往行人都会不由的避而远之。时间一长,都没人敢从樊府门前经过,总会流传出有人听见樊府之中有凄惨的哭喊之声的说法,尤其是在三更半夜,听者无不吓的直打哆嗦,甚至连正眼看一眼樊府的勇气都没有了。 其实,当日樊家少爷满月之时,有不少离开的宾客了解一些实情。樊府确实有妖魔作祟,而樊家的二位夫人却为樊老爷所杀。只不过,樊府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人间蒸发了之后,没有人愿意再和樊家牵扯上半点关系,都怕将邪物惹上身,更别提去为樊家声誉澄清一二了。 至于那名在樊家灭族惨剧之中存活下来的婴孩儿,现在已经是唐家的大少爷了,不过只有唐谦一人知道此秘密。 唐谦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他受樊源所托,将樊少爷带回了唐府之中,定会将这名樊氏遗孤当作亲儿般抚养。不过,他需要设法掩人耳目,让樊少爷在唐府的存在变得自然才行。 唐谦将樊少爷带回唐府之后第二天,便对外公布,他将纳一房妾室。 唐谦是位专情之人,早在十五年前便已娶妻成家。不过,这位唐夫人似乎生来命薄,嫁入唐家五年之后,便因病去世了,甚至未给唐谦诞下任何子女。此后,唐谦便一心张罗着生意,并没有纳妾的打算。 此次唐老板要纳妾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在城中引起了轰动。 唐家也算是赤龙城内的大富之家,虽然只经营着一家酒楼,但醉香楼的生意向来红火,唐老板更是一个精明之人,光这一家酒楼便够唐府上下不愁吃穿了。 想要嫁入唐府为妾之人,城中达官贵族的千金不在少数,几乎天天都有媒人上门来说亲,却都被唐老板一一拒绝了。 唐老板要纳妾,却又瞧不上城中的贵族之女,他骨子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一时间,城民们众说纷纭,纷纷妄下猜测。 五天之后,唐老板纳妾喜宴在醉香楼隆重举行,醉香楼所在的街道可谓人山人海,场面似乎不逊色于樊家少爷满月之日。到场的大多数都是布衣平民,目的是为了见一眼唐老板千挑万选的这位妾室的芳容。 只是,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唐老板的这位新夫人不仅不是一位贵族千金,更是已经挺着个大肚子,眼看便要临盆了。 “这不是那下月村张婆的闺女嘛”人群中有人认得唐家的新夫人,不由的惊呼起来。 “下月村?你是说赤龙城边陲那个穷的快饿死人的村落?”另一个人惊讶的问道。 “可不是嘛,我几年前到过那个地方,见过张婆家的闺女,想不到几年时间,不仅长得如此貌美如花,居然还做了唐老板的夫人” “唉同人不同命啊” 对于普通城民的思想观念而言,妻妾在嫁进门之前,就已经怀上了身孕,这是万般不能容忍的。 可是,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富人的生活他们可不懂,更没有底气妄加指责,只能在私底下感叹:“唉,看来这是唐老板欠下的风流债啊。” 唐谦纳妾喜宴结束,唐府再次有了一位女主人,可谓是一件甚是喜悦的事情。不过,这其中的玄机,怕是只有唐谦和这位新夫人知道了。 十天之后,唐府对外公布,唐老板喜得一贵子,取名为唐晋。 新婚之喜未散,又添得子之喜,如此双喜临门之际,唐谦决定宴请所有城民,醉香楼免费对外营业一年。城中所有百姓,均可到唐府领取餐牌,凭借餐牌便可到醉香楼免费享用十次佳肴。 此消息一出,顿时在城中炸开了锅,每天进出唐府领取餐牌的城民,可谓络绎不绝。 随即,坊间再次流传起赞扬之声,以前是对大善人樊老爷,现在樊老爷不在了,又出了一位唐善人,可见赤龙城真是人杰地灵之地啊。 四年后,唐夫人再为唐谦诞下一女,名为唐莹。 再说那位灭了樊氏一族的妖魔,最终被云须道长降服的少年,他被带离了樊府之后,来到了两界山。 两界山,地处赤龙城往西八百里处。 此山三面环江,位于洪江,洛江,溟江三江两两相交之正中心,似是与世隔绝,唯有渡上数日船舶方能抵达。 两界山高耸如云,山势陡峭,乃凡人难以涉足之地。 半山之下,怪石林立,岩壁垂悬,鸟兽难越,毫无生气,此半山为凡山。 半山之上,云雾缭绕,地势渐缓,植被稀疏,略有生机,此半山为天山。 半山在人,半山在天,这便是两界山的由来。 云须道长飞身来到了两界山顶峰之一的南驼峰之上,却变换了一身妆容,原本白素道袍变成了白褂长袍,银白长须更加繁盛,一头同色的长发自然垂直于两边,从一位修为高深的道人,俨然变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仙家。他便是至上天尊之下,万人之上,天界三大极仙之一,龙须道君。 龙须将肩上的少年放下,舀来一碗天泉水,从少年的口中喂下。 “咳咳” 少年轻微的咳嗽了两声,恢复了意识,却瞬间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疼痛,手掌一把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表情甚是痛苦。 只见龙须伸出手指,在他指尖之上冒出一点白光。随后,他将白光注入了少年胸腔的位置,以缓解他的疼痛。 少年养神了片刻,疼痛不再那般剧烈了,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啊?”少年眼神迷茫的问道。 他的面色显得苍白,说话的声音还是相当虚弱。 “此处为两界山。”龙须坐在少年的身旁,语气平和的说道。 “两界山是什么地方啊?我是谁啊?”少年依然疑惑。 “你不要问了,老夫知道你的那些疑惑,你就躺在这里认真听我道来便是。”龙须扭头看了一眼天色,似乎有些焦急。 “此山为两界山,此处为两界山的天山之上,南驼峰之中。而你,名为樊龙,现年十八岁,无父无母。”龙须站起身来,双手负背,声音浑厚的说道。 “樊龙?无父无母?我叫樊龙,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年的表情有些沮丧。 “因为你刚受一个妖魔所害,身负重伤,因而造成了失忆,是老夫救了你。”龙须义正言辞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咳咳”樊龙欲起身来谢恩,却体力不支。 “诶,你不必勉强,来日方长”龙须赶忙俯下身来搀扶樊龙睡下。 “前辈,为什么咳咳”樊龙显然太过虚弱。 “你不必在问了,当下须多休息才是。老夫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你多讲。众多疑问,你日后自会明白的。”龙须表情甚为严肃。 “这粒是养神丸,你服下,休息几日,体力很快便可恢复。”龙须掏出一粒药丸给樊龙喂下。 很快,樊龙便沉沉的睡去了。 龙须凝望了片刻樊龙平静的脸庞,随即一个转身,朝着天宫飞身而去了。 天宫之中,天元圣殿之上,两排仙家整齐列队,至上天尊位居其中,正襟危坐,妆容庄重威严。 一团白烟幻化而过,龙须道君出现在了圣殿正中。 “拜见天尊。”龙须行拜见之礼。 “嗯,龙须,那位樊姓少年现在如何了?”天尊问道。 “回禀天尊,老夫已将樊龙安顿在南驼峰上,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些时日才能恢复。”龙须回道。 “龙须,本尊与众仙家都主张将此人毁灭,你与二位极仙却提议将他收容,你可真能保证不会出差错?” “天尊放心,他体内的双龙心已被老夫取出,身上已无邪性,不会再生恶念了。拜双龙所赐,以致此人天赋异禀,如若悉心栽培,将来定成我天界一猛将。对于维持六界安定,可谓意义重大啊。” “没有了心脏,他还能活?” “天尊有所不知,此人的心脏乃当年盘古大帝双足所化之巨龙元神所聚,如今虽无心护体,但双龙元神已有些许渗入其自身元神之中,因而可保他不死。” “那此双龙心现在何处?” “此双龙心为二龙戾气与邪性聚集之物,邪恶非常,老夫已将它封印于两界山之中。” “既然此双龙心蕴藏着如此强大的邪力,本尊还是觉得将其彻底销毁,才是万全之策。” “万万不可啊天尊,凡间双龙山为双龙躯体所化,龙心自然是山脉所在。如果将龙心销毁,那么双龙山必将崩塌,到时两城百姓,恐怕将会死伤无数啊。” “唉,如你所言,也却无其他良策了。” “天尊大可放心,两界山并非凡山,有仙气护体,妖魔是不敢靠近的。并且老夫会严加看护,定保万无一失。” “好,龙须,本尊最信任的就是你,还望你别让我失望才是。至于这个樊龙,就由你来培养,一旦出现异常,及时回报。如他再生邪念,定斩不赦。” “是,天尊” 随即,龙须飞出天元圣殿,返回了南驼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39章:天山拜师 樊龙服下龙须道君的养神丸之后,一觉便睡了五日。醒来之后,不仅身上的疼痛消失了,更是精神饱满,力量充沛。只是感觉胸腔之内憋着一股气,有些闷得慌。 他很奇怪,明明记得自己是躺在一块青石上睡去的,醒来后却置身于一个房间之中,实在想不透。 这个房间不大,但各式家具排列有序,只是上面都积了一些灰尘,似乎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樊龙拉开房门,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使他浑身僵硬的骨头顿时苏醒了过来。他伸展着长长的懒腰,不由的想要蹦跳两下。他扭头察看了一下四周无人,竟毫不顾忌的蹦了起来。只是由于发力过猛,脑袋顶到了房梁,险些震下几块瓦片。 樊龙蹲坐在地上,轻轻抚摸着头顶鼓起的一个小包,再次窥探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看到他的糗相,才敢放心的开怀呼吸。 樊龙的房间之外,隔了一条走道,是一个小院子,地上堆满了落叶。不过,院中只有一棵不知名的小树,比樊龙略高一些,枝上挂满了凌乱的枯叶,风一吹,便会散落一地。 同樊龙所住的房间一样,院子也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 在房间门框上方,挂着三个字,樊龙甚是惊奇的凝望了半天了,挠着后脑勺,喃喃自语道:“这是此房间的名字么?就像我叫樊龙一样,它也有自己的名字?可是,我怎么不认识呢?诶,对了,我为什么会说话,真是奇怪。” 不得其解,只好作罢,樊龙沿着房前的走道,摇头晃脑的蹦跳着。 这条走道很长,除了小院一处空地之外,两侧都是相连的房间,并且每个房间都有自己的名字,看着相似,实则不同。 走道尽头,是一个更为宽敞的院子,不过同样冷清。院子周围有高大的围墙包裹,许多锈迹斑斑,落满灰尘的兵器,或立或倒的堆积在墙边。 与院子正对位置,有一扇挂着金色牌匾的大门,不过门上挂着大锁,里面应该是个极其宽敞的房间,与樊龙所路过的那些房间连为一体。 与这个大门紧闭的房间相对,隔了整个院子的围墙上,同样伫立着一扇大门,不过此门微掩,似乎可以通过。 樊龙顾不上考虑眼前的疑惑,迫不及待的跑到门后,一把将门拉开,顿时,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不过,这个对于樊龙而言的新世界,看着有些单调,只有满眼的云海,虽磅礴大气,却也凌乱不堪。 走到门外,站立在一条还算平整的石路之上,樊龙更为疑惑了。 “这里究竟是哪呢,为何会如此冷清,一个人都看不到?”樊龙不禁喃喃自语。 “哦,对了,我记得那位白发长须的前辈说过,这里叫南驼峰,在两界山之上。这么说,我现在是在山上!” “可是,山上怎么会有房子呢?有房子的话,又为什么没有人住呢?而且,那位自称救了我的前辈去哪儿了呢?” “啊” 越深入的思考,樊龙的思绪就越是混乱,原本还算轻快的情绪,竟有些烦躁起来了。 樊龙走到石路的另一边,向下望去,顿时惊了一下,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石路之外,毫无遮掩,脚下便是万丈悬崖。虽然隔着浓厚的云层,但那股穿云而上的寒凉之气,仍然会让人不由的心惊胆颤。 樊龙赶紧收回身来,拍拍胸口,算是给自己定惊。心想:这万一掉下去可了不得,怕是会摔得不成人形吧。 这时,樊龙看到不远处的悬崖边,有一块凸起高过石路面的石头,看着实在变扭,他顿时便心痒痒了,想过去踢上一脚。虽然他还是有所畏惧,但脚步已经不由的走上前去,甩出了自己不安分的腿。 他本只想轻轻的踢一脚,满足一下自己那不知所谓的念想,也没感觉用了很大力气,可石头却“咔嚓”一声,从石路面上分离开来,掉落了下去。只听见石块在涯壁上撞击了几下,几声缥缈的“咚咚”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传来了。 原本还算平顺的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口子,就像人的口内缺了一颗牙齿一样,看着更变扭了。 樊龙思来想去,还是难以释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鼓足了勇气蹲到了涯边,将缺口边上凸起的石块全部徒手给掰掉了。 一到折腾之后,涯边总算再次平顺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樊龙可谓是心满意足,沾沾自喜的傻笑着。 “莫非你是来搞破坏的?”一个声音从樊龙身后突然传来。 “啊” 樊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却不料身体已经悬空,眼看便要掉落悬崖。 樊龙顿时眼前一黑,心想:完了,死定了 不过,正当他绝望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将他从鬼门关前拖了回来。 樊龙定睛一看,吓他与救他的为同一人,正是他在这高山之上见过的唯一一人。 “前辈”樊龙彬彬有礼的称呼道,不过表情却有几分羞愧,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些愚蠢之事。 “樊龙,才不过几日时间,你竟已完全康复,看来,是老夫低估你了。”龙须道君面含微笑的说道。 “额”樊龙略感惭愧,不知如何作答。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将在此地生活,因而,万不可再如此捣乱了,这地方不太结实,可经不起你一番折腾啊。”龙须语气甚是亲切的指责道。 “晚辈知错,还望前辈莫怪。”樊龙诚恳的道歉。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龙须摸了一把长须,面容欢悦。 “晚辈心中有很多疑惑,还望前辈指教。” “好,你问吧。” “额就从这三个字开始吧,它们念什么?”樊龙凝望着头顶门框之上,匾额之中赫然在目的三个大字,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呵呵,此三字叫“修仙场”。” “哦,修仙场”樊龙在嘴里重复了一遍。 “怎么你不识字?”龙须的表情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便顿时开朗了:“也对,你说话的能力与生俱来,但确实无人教你识字,唉” “晚辈不懂,前辈能说的详细一些吗?”樊龙茫然的问道。 “呵呵,说来话长,但不重要,来日再讲吧。不过,你不学自会的这般礼数,老夫甚是喜欢,哈哈哈” 樊龙笑而不语,有些羞涩。 “樊龙,老夫问你,你愿意当神仙吗?”龙须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神仙?我为什么当神仙呢?”樊龙表情天真的反问道。 “呵,当神仙的好处可多了,老夫不仅可以教你读书识字,还会传授你法术武艺,将来你定可以成为天界栋梁,维护三界平和安定,可谓任重而道远呐。”龙须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着很有趣,但又好像很难,我想识字,也想学法术,但能不能不要维护这什么三界的和平呢?”樊龙晃着脑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混账东西,修炼成仙,岂能儿戏。保卫三界安定,本就是仙家的使命,你怎可以如此浮言了了。”龙须气愤的责备道。 樊龙被吓的不敢答话。 “樊龙,虽然现在你对自己知之甚少,但相信你或多或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这些都是你生来的天赋。虽然你现在还是个凡人,但你修炼成仙乃是注定之事。所以,老夫在问你一遍,你可愿随老夫修成仙家?”龙须厉声质问道。 “好吧,我愿意还不行吗?”樊龙答道,却不看道君的脸,甚至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哼,你的话都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上了,我还能拒绝吗? “唉” 龙须叹息摇头,抚摸着樊龙的脑袋,语气委婉的说道:“樊龙啊,你可能会觉得老夫的语气过于严厉,甚至还认为老夫是在逼迫于你,但老夫不怪你。你年纪尚幼,涉世肤浅,相信有朝一日,你定会明白老夫的苦心的。” 樊龙噘着嘴,一副不敢恭维的姿态。 “你随老夫来吧。” “啊” 还没等樊龙回过神来,龙须便拉着他飞上了云端,往北驼峰飞去。 “哈原来飞起来的感觉是如此玄妙啊” 对于脚下悬空的恐惧,樊龙感受更多的是刺激着他神经的兴奋感,竟不觉得喊出声来。 “哈哈,傻小子。这飞行之术乃是成仙的基本法术,现在是我带你飞,以后可就得你自己飞了。”龙须笑道。 此前还有些抗拒的樊龙,此刻不禁对往后的修行充满期待。 “我们到了。” 龙须话音未落,他们便在一处平坦的地面上降了下来。 此时,出现在樊龙面前的,是一座庄严宏伟,气质非凡的殿堂,大门之上,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揭开了此处不凡的序幕。 “这里是哪儿啊?”樊龙张大着嘴巴,惊奇的感叹道。 “呵呵,樊龙,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为两界山的另一处顶峰,北驼峰。”龙须解释道。 “北驼峰!” “你面前这座宏伟的大殿,便是天界众神敬仰的圣殿,盘古大殿!” “盘古大殿!” “来,我们进去殿内吧。”说着,龙须走上前去,推开了沉重的殿门。 殿门被推开之后,一尊硕大的塑像出现在了樊龙的眼前。不,是三尊塑像才对。不过,由于中间这尊塑像过于庞大,以至于旁边两尊塑像成了不太起眼的陪衬。 让樊龙感到诧异的是,这尊巨形塑像居然无衣避体,只在腰间围着一张兽皮。看他那浓郁的长发,宽敞的额头,有神的双目,粗矿的脸颊,高挺的鼻梁,厚实的双唇,浑身健硕的肌肉,粗壮的双臂,坚毅的双足,每一处细节,无不栩栩如生,宛如一位真人一般毫不动摇的坐在殿堂之中,注视着天下的一切,并且胸有成竹的决策着众生的命运。 在看旁边两尊塑像,是两位仙女,同样逼真,毅然伫立在巨人身旁。她们样貌动人,面色谦和,笑容温婉,气质非凡。 再说这座大殿,虽然有着精致的修饰,华美的装点,但任何足够让人惊叹的外表,在如此三尊塑像面前,已然黯然失色,微不足道了。 面对眼前的的景象,樊龙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连那些困在他脑子里,让他苦恼不堪的疑问,都瞬间荡然无存了。 “你可知道这位巨人是谁?”龙须的声音打破了樊龙眼前的沉寂。 樊龙吞下一大口唾沫,回过神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既然这里是盘古大殿,那么这位巨人,想必就是盘古了吧。” “呵呵,的确,他就是盘古大帝!”龙须斩钉截铁的肯定着樊龙的回答。 “你可知道盘古大帝的故事?” “晚辈不知。” “说来,你与盘古大帝也算颇有渊源呐。” “啊,不知前辈此话怎讲?” “哈哈,说来话长,也是一言难尽呐!” 又是这句说来话长,樊龙不禁偷偷了撇了道君一眼,心里嘀咕着:明明就不想告诉我,还非要挑起我的好奇心,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那么,老夫就与你简单讲述一下关于盘古大帝的事迹吧。”龙须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 “话说,如今六界众生,万物所属的天与地,便是盘古大帝所创。因而,大帝可谓是万物之祖,六界之源。大帝开天辟地之后,为了创造这世间万物,便牺牲自我,化双目为日月,血肉为山河,世界雏形便就此出现。至于大帝身旁这两尊塑身的原身,便是大帝所造的两位初神。左边这位名为女娲,但现已身故,至于右边这位,便是当今天界之主,至上天尊是也。”龙须款款而言。 “女娲,既然是位仙人,定然法力高强,又为何会身故了呢?”樊龙问道。 “女娲与天尊的故事,说来尤为话长,在你修行之初,便是从这天史入手,到时你自然会有所了解,在此,老夫便不再多言了。” “好吧”算是预料之中的答复,樊龙甚至连失望的兴致都没有了。 “跪下。”龙须突然的厉声命令,着实把樊龙吓了一跳。 “啊”樊龙不知所措。 “无需多言,跪下。” 樊龙不敢说话,只好“扑通”一声跪下。 “对着盘古大帝塑像磕十八记响头。” “咚,咚,咚”樊龙听从吩咐,一口气嗑完十八记响头。 “这十八记响头,分别代表六界,代表众生,意为请求盘古大帝赐予你修仙资格。”龙须严肃的说道。 樊龙未搭话,认真的听着。 “现在,我便当着盘古大帝之面,请二位初神见证,正式收你樊龙为我天极仙龙须道君门下之徒。” 龙须手中闪过一道白光,随即,一根龙头法杖赫然出现在樊龙眼前,与道君并排伫立,显得无比庄重,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不孝徒儿,还不快给为师磕上三记响头。”龙须厉声呵斥着有些呆滞的樊龙。 “是,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咚,咚,咚。”樊龙随即行拜师之礼。 “哈哈,好徒儿,快快请起。”龙须将樊龙扶起,会心大笑,面容瞬间慈善了许多。 “龙儿,你今日已入我师门,明日起,为师便正式带上踏上修仙之路。” “是,师傅。” “走,为师带你飞回南驼峰,你的卧房还需好好打扫一番才行。” 龙须提起樊龙那铺满灰尘的卧房,顿时又让他想起了众多疑问,怕是一时难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0章:修善养德 南驼峰上修仙场内,授业堂中,樊龙双腿盘坐,轻思淡绪,认真听着龙须道君给他传授修仙之道。 “所谓修仙悟道,关键在于一个“悟”字。” 龙须道君左手贴背,右手把玩着自己的长须,在樊龙面前来回踱着步子,款款而谈,十足一位教书授课先生的模样。他时不时侧脸瞥视一下,确认顽劣之徒是否有在认真听讲。 “所谓“悟”,便是参悟修仙之要领,领悟为仙之本质,龙儿你可明白?”龙须一本正经的看着樊龙似懂非懂的神情。 “额” 樊龙答不上话,他若点头,必然违心,若是摇头,难免遭受一顿斥责。如此左右为难,他是想不出脱身良策的。 龙须无奈一笑,自然明白徒儿的心思,不再为难,继续说道:“仙者,善也。因而修仙,即是修善。乐善好施,福济天下苍生,便是为仙之本。” “与善对立,恶也。不过,不论世间万物,善恶两念与生俱来,本不分伯仲。若二者同行,即为凡人。若恶胜于善,即成邪。若善制于恶,便成仙。” 龙须继续自以为然的之乎者也,樊龙眼前的雾水便是越来越浓了。 “叽叽喳喳” 一阵清脆欢快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可比师父凌乱的言语要有趣的多,樊龙听得入了神。 “究竟是何物呢,居然会有如此动听的声音?”樊龙不禁念想着。 “哎呀”樊龙惊叫。 龙须道君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把戒尺,正毫不客气的拍打在樊龙脑袋上。 樊龙抬头看了看师父有些不悦的脸色,不敢抱怨。 “怎么难道你不愿听为师给你讲述修仙之道?”龙须问道。 樊龙本就是性情直爽之人,哪懂得撒谎,便如实直言:“师父,徒儿愚钝,不懂您所言之意。徒儿连何为善与恶都不知如何分辨,又怎能参得明白这所谓的修仙之道呢。” 龙须撩了一把胡须,瞬间了然于心。 当下的樊龙,虽然已经长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但他真实的年龄却还不足一岁,种种外貌的变化,皆是他体内双龙心所造就的。虽然,如今他体内的双龙心已被移除,身体变化也恢复了正常,但终究改变不了他接触事物实在太少的事实,别说是理解为人处世的大道理,甚至连所接触的语言是何种意思都不能完全明白。想要将眼前有些天真,有些固执,有些迷茫的樊龙教育成才,显然不能通过常规的手段来实现的,因而,龙须道君在脑海中酝酿着行之有效的方法。 樊龙看着师父颇为严肃的表情,有些畏惧,但仍然禁不住好奇,总会不自觉的斜眼窥探一下屋外,想弄清发出悦耳之声的神奇之物究竟长什么模样。 就在樊龙思绪再次对新奇之物入神时,龙须吹响了一记口哨,把樊龙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随着龙须一声哨响,一个小东西穿过窗户上的空隙,从屋外飞了进来,落在了他的臂上。 对于眼前突然到来的小东西,樊龙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比惊奇的表情。 只见来物身型小巧修长,全身被黑白相间的绒毛包裹,柔光下呈蓝绿之色,显得光滑亮丽。它那圆润的小脑袋两侧,灰黑色的双眼蕴含着灵动的光泽,尖尖的短嘴更增添了几分俏皮之感。不过,再看它那尖利的脚抓,若是抓到皮肉之上定会疼痛非常吧。 如此一个可爱的小精灵,樊龙顿时心生喜欢,竟不由的想去将它抓来把玩。可是,对方却用力的拍打了几下翅膀,尖叫了两声,像是在抗拒樊龙的靠近。 “哈哈哈哈,它和你一样,脾气可不小呀。”龙须大笑起来,惹来樊龙满脸的羞愧。 “师父,它是何物啊?”樊龙急切的问道。 “它是鸟儿,名叫喜鹊。既然你如此喜欢,那么为师就将它赠送于你,它便是你在此处的第一位朋友,你可要好好待它呦。”龙须苍老的脸颊之上竟有了几分调皮的笑意。 “嗯嗯”樊龙连连点头,脸上挂起了欣喜之色。 他从师父手中接过鸟儿,虽然它还是有些抗拒,但并未腾空飞走,算是默认了樊龙这位新朋友吧。 “师父,我可以叫它鹊儿吗?”樊龙略显天真的问道。 “哈哈哈,此事你不该问我,而是要问问你的这位朋友,看它是否接受。” “嘿嘿,小鸟儿,以后我就叫你鹊儿可好?”樊龙靠近鸟儿,语气轻柔的问道。 只见鸟儿含蓄的叫了两声,动了几下翅膀,歪过脑袋不看樊龙,似乎对这个名字甚是喜欢,欣然接受,却显得有些害羞了。 “龙儿,今日的修行就到此为止,你和鹊儿出去玩儿一会儿吧。”龙须的这番话,听似平常,却有些隐意。 不过,樊龙当然不会理解师父的意图,满脸欢颜的捧着鹊儿蹦到了门外。 “鹊儿,鹊儿,你带我飞可好?”樊龙兴奋的院中蹦跳叫唤着。 “呵呵,傻小子,鹊儿如此瘦小,哪里拖的动你呀!”龙须在一旁不由笑出声来。 “嘿嘿,我也想像鹊儿这样飞行呢!” “呵呵,那你可要认真修行才行呢。” “嗯,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认真修行的,到时我就可以和鹊儿一起在空中自由飞翔啦!” “呵呵”龙须笑而不语。 “噢飞咯,飞咯” 伴随着樊龙天真的叫唤,鹊儿在他头顶轻快的盘旋着,叫声也无比快乐。 这时,龙须道君在手掌中凝结出一粒气丸,滑到了指尖,向着鹊儿的方向弹射了出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鹊儿掉落到了地面上,不停的尖叫着,一边翅膀在无力的拍打着地面,另一边翅膀却无法动弹,并且有少许血液流出,想必是翅膀折断了。 “啊,鹊儿,你怎么了鹊儿” 樊龙慌忙将鹊儿捧在手中,看着它痛苦的张合着嘴巴,眼里顿时泛起了泪花。 “师父,鹊儿这是怎么了啊?”樊龙带着哭腔问师父。 龙须走过去,看了一眼鹊儿的伤情,表情无奈的说道:“鹊儿想必是飞得太久,体力不支,才会掉落下来,它的翅膀已经摔断了。” “那怎么办?鹊儿会不会死啊?您要救救它啊师父,求求您了。”樊龙的声音有些颤抖,鼻涕参合着眼泪,看得龙须心里发酸。 不过,龙须既然已出此策,便不会轻易更改。 龙须表情故作无奈的说道:“龙儿呀,师父是一位仙人,功力太深。虽然能救的了它,但也难免不会伤到它,它这弱小的身躯,怕是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啊。” “那可怎么办啊?”樊龙焦急的问道。 “徒儿莫慌,办法自然是有的。” “有何办法,师父快说!”樊龙挂满泪水的脸上,迫切渴望答复。 “办法便是由你来悉心照料它,就像你想要飞上天空的渴望那般,认真对待这份责任,相信有你的呵护,不需要多少时日,它定能再次展翅高飞。”龙须语气深沉的说道。 “嗯,我一定会让它痊愈的。”樊龙抹掉了眼泪,语气和面色一样坚定。 朋友,虽然此时的樊龙还不知道这个词汇的真意,但他和鹊儿是朋友,并且相处之中,彼此都感受到了快乐,可见,朋友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 按照师父的指导,樊龙给鹊儿的上了药,并用布条将其伤口包扎上。之后,他又在卧房窗台前,给鹊儿搭了一个暖暖的窝。虽然此时的鹊儿没法在舒适的小窝之内快乐的打滚,但从它欢快的叫声之中,可以确定它对自己的新家很是满意。 师父还说,鹊儿是靠捕食虫子来填饱肚子的。 于是,樊龙便在整个山头上奔跑穿行,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也毫不在意,只为给鹊儿寻来一顿可口的美食。 只不过,南驼峰上,树木稀少,更是位于天界之上,在凡间啃食树叶的虫子,必然是稀罕之物。 樊龙寻遍了整个山头之后,发现在最东边的位置,一棵生长于涯缝中的小树之上,居然每天都会有很多粗短肥硕的虫子,似乎整座山头之中,也就只有这棵树上有虫子了。 因而,每日清晨,樊龙都会花费半个时辰,翻越众多险峻崎岖的石路,来到此处给鹊儿收集虫子,再花费半个时辰返回。 说来也怪,自从鹊儿来到了之后,龙须便不再给樊龙讲述修仙之道之类的大道理,除了花些时间教他读书识字,其余时间都让他自由安排。 再说樊龙,他似乎生来便悟性颇高,记性了得,短短数月时间,便已基本熟悉了一些常用文字。闲暇之余,他便会埋头于藏书阁之中,阅览三界古籍。遇到不懂之处,便虚心向师父求教。龙须道君见徒儿如此上进,甚是欣慰。 至于鹊儿,在樊龙的细致呵护下,不到一个月时间便完全康复了。 只是,在樊龙看来,鹊儿似乎变赖了,不太愿意高飞了,总是围着他“叽叽喳喳”胡乱叫唤。不过,他喜欢聆听鹊儿的叫声,能让他时而烦躁的情绪很快开朗起来。 对于鹊儿每天一顿丰盛的美餐,樊龙从不懈怠。 每天陪鹊儿嬉戏的时光,是樊龙最开心的时刻。虽然这南驼峰上,只有漫山遍野的石头,少的可怜的树木,师父也大多数时候不在,但樊龙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孤单,有鹊儿的陪伴,他感觉每一天都过得很有趣。因而,也让他更深刻的了解到了朋友存在的意义。 虽然,他并不渴望有更多的朋友,但他始终觉得奇怪,为何如此之大的一座修仙场,竟然连一个外人都没有。 某一天,樊龙向师父求解,龙须道君给了他答复:“所谓修仙场,便是修仙之地。曾经,有资格修炼成仙者,便要在此处接受培养,授业,修法,再经过天试审核,最终确定是否能位列仙班。不过,此处已经有将近一万年无人问津了。如今六界也算安稳,天界众仙更是已经处于平衡状态。虽然欲求仙位者仍不计其数,但出于对天界平衡的考虑,天尊决定关闭修仙场。而你,则是这万年来的第一位求仙者。” 其实,每天看着鹊儿在头顶飞来飞去,樊龙是无比羡慕的,他也渴望能够自由的飞翔于天际之中。只是,师父说过会传授他法术,但自他上山以来,已有半年之久,师父关于修练法术之事,在鹊儿到来之后,却是只字未提了。 樊龙实在耐不住迫切的情绪,便跑去向师父证明自己已经做好了修法的准备。 可是,在樊龙开口表明来意之前,龙须上人便好似看透了一切,语重心长的说道:“龙儿,我这里有一粒石花种子,你去找一处大小合适的石缝将种子种下。待种子开出石花之日,便是为师教你修法之时。” 樊龙接过师父手中的种子,虽不明白师父要他种花的用意,但也只能欣然接受,满怀期待着花开之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1章:石山遇蝶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虔心求教,樊龙已不再是那个行为莽撞的无知少年,对新鲜事物了解的,让他的言行举止,渐渐与他的外貌协调起来。 接受了师父的吩咐之后,樊龙便开始计划着石花的种植。 龙须道君提出要教授樊龙修行法术的条件,便是他要让石花盛开。对于神奇法术强烈的渴望,让樊龙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石花盛开的模样。 樊龙在藏书阁之中埋头数日,查阅古典文集,最终,在一本足足有数尺之厚,名为《万物志》的百科之中,找到了关于石花的记载。 只是,让樊龙无比惊诧的是,如此一本文字浩瀚的庞然大物之中,有关于石花的讲述,却只有只言片语。 书中所载:“石花,凡花也,长于石缝之中,故而得名。其性古怪,喜孤独,虽为凡物,却不屑于凡尘,需种于天山之上,方愿开出洁傲之花。然,石花之色,皆为传说,历来有幸目睹其真容者,寥寥无几。” “天山?想必便是这两界山位于天界之上的顶峰,南驼峰吧。可见,在这峰峦之上,是可以种出石花的。”樊龙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着。 樊龙但凡在聚神研读时,鹊儿从不打扰,而是静静的伏在一旁的桌面上,或是惬意的打盹,或是似笑非笑的歪着脑袋,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樊龙感到烦闷时,逗它两下,它便会配合的叫唤两声,翻动下翅膀,惹的樊龙不由的发笑。不禁感叹,它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精灵呢。 虽然樊龙对石花已略有所知,但确切的说,对于这种神奇的东西,他仍知之甚少。关于要如何种植石花,是否有需要特别注意的禁忌,或者该如何去照料,他可谓是一无所知。 眼下,无法从书中寻求到帮助,樊龙更不愿去向师父请教,便只好无奈的决定,先将种子种下,后续的步骤,再见机行事吧。 “走,鹊儿,我们种花去。”樊龙冲着无精打采的鹊儿叫嚷了一声。 顿时,鹊儿兴奋的跳了起来,拍打着翅膀,清了清嗓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去了。只是,它却懒得飞行,一下伏到了樊龙的肩上,尖叫了两声,向自己的座驾发出指令。 看着鹊儿得意洋洋的模样,樊龙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摸着怀中的种子,随即出了门。 在修仙场后山之中,有一块平整的石台,石台正中间位置,裂开了一条小缝,宽度刚下能放下石花种子。 这块石台是樊龙踏遍了整个山头,经过无数次比较之后,才最终决定的。将石花种于石台缝隙之中,无论是坐着,还是趴着来观察种子的变化,都相当舒适。 将此处作为石花的居所,樊龙非常满意,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种子种下去了。 “就这样扔在缝隙中就可以了吗?”樊龙看着卡在石缝之中的种子,不由的质问自己。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感觉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了,便想将种子拿出来,另寻更好的安顿之处。 只是,无奈手指太粗,根本就无法伸进石缝之中。于是,他便找来一根树枝,试图将种子挑拨出来。然而,事宜愿为,种子反倒掉进了更深的位置,死死的卡住了。 樊龙气愤的扔掉了树枝,想着自己既然能掰掉悬崖边上的石块,那么想要把这块石台掰开,应该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呀,呀,呀” 樊龙使出全身力气对付着石台,不仅是累的气喘吁吁,脸色更是涨得通红。在看石台,无论樊龙是抱着,抓着,还是用脚踹,它都依然纹丝不动,丝毫不惧怕樊龙一身的蛮力。 樊龙累瘫在地上,一脸苦相,鹊儿则站在石台上奔跑着,声音尖锐的叫嚷着,似乎在抱怨樊龙的愚蠢。 隐约间,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听起来又像是风穿过乱石之间的呼呼声。 “你好吵啊,鹊儿,静一下好不好?”樊龙有气无力的数落着鹊儿的不是,躺在地上仰望着无尽的苍茫。 说来也怪,这天界之上,没有昼夜,不分四季,头顶任何时候,都是一望无际的苍白之色,实在单调。 “师父说我来自于凡间,可我却记不起在凡间所看到的天空是怎样的模样。书中说凡间一天有昼夜,一年有四季。难怪,总是会有两个明亮的光球在云层之中窜来窜去,那应该就是盘古双眼所变的太阳与月亮吧。”樊龙又开始自言自语了,全然无视鹊儿在一旁甚是不悦的模样。 既然种子已经彻底落入了石台缝隙之中,樊龙便只好放弃将它取出的念头,就让它将就的住着吧。 樊龙坐起身来,呆呆的看着石缝中安静的种子,脑筋不觉的转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惊叫了一声:“对啦” 鹊儿顿时鄙视的眼神看着樊龙,不明白他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只见樊龙迅速的翻身起来,奔下了山头,找来一个水瓢,跑到修仙场旁的泉水池边,舀起满满一瓢清水,小心呵护着来到了种下种子的石台边,将瓢里的水一点点的灌入缝隙之中。 本是狭小的细缝,应该很快就能填满才对。 可是,眼看缝中之水快要满溢出来时,一下子又浅了下去。樊龙又往里灌,结果还是如此。 “啊,这居然是块会喝水的石头,真是稀奇。”樊龙惊讶的叫嚷着。 “好吧,那我就把你喂饱好了。”樊龙自言自语道,却不料手一抖,整个水瓢翻了个身,整块石台全被淋湿了。 不过,樊龙毫不羞愧,竟甚是得意的说道:“嘿嘿,这下够你喝了,我对你如此之好,你可要好好待我的种子呦。” 樊龙自以为然的和石台戏耍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鹊儿已经有些急躁,摆动了好一会儿的翅膀。它的声音都快叫哑了,樊龙这才回过神来。 他顺着鹊儿翅膀示意的方向看去,顿时“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从正面来看,石台只有中间位置有一条手掌般长短的缝隙,却不料这条缝隙居然从内部悄无声息的延伸了出来,在石台后方通出一个小口子。樊龙灌进台面缝隙中的水,全部从后面口子里流了出来。就像石台对于樊龙的浇灌毫不领情一样,一丝不留的全给吐了。 樊龙自嘲似的笑了笑,原来大半天的折腾全白忙活了。在看鹊儿的神情,原本就是裹满黑绒的脸,这下是黑的更加深沉了。 这时,从樊龙的身后出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哈” 樊龙下意识的转头寻去,却只看到凌乱的石堆,不由的自语道:“莫非是我听错了,只是风声而已?不过这风声也太奇怪了” “真是两个笨蛋。”又一声莫名的嘲讽之语传来。 不,这不是风声,显然是有人在说话,而且还是一个细腻的女声。 “谁?谁在说话?快快出来”樊龙厉声呵斥道,随即扭头环顾着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甚是费解。 “哎呀” 一颗从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小石子打到了樊龙脑袋上,痛的他瞬时叫出声来。 “究竟何人在此作怪,若不快些现身,休怪我不客气。”樊龙有些恼火了。 “哼,你好大的口气呀”来声似乎有些不悦了。 “哎呀”来声话音刚落,又一颗石子飞来,算是彻底把樊龙激怒了。 “呀呀呀,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话就现出真身来,看我非把你撕碎不可。”樊龙对着面前的空气一顿吼叫。 “哈哈,我即非英雄,也非好汉,何须与你讲究道义”来声略显调皮,逗得樊龙是火冒三丈。 “哼,鹊儿,我们走”樊龙冲着鹊儿喝了一声。 来人不肯现身,樊龙便毫无应对之策,继续逗留只有吃亏的份,还不如溜为上策呢。 “诶诶诶,你别走啊,我还没玩儿够呢。”见樊龙要走,来声有些急切了。 “哼”樊龙并不理会,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 就在此时,在樊龙眼神余光未散的乱石堆中,有一个比鹊儿还要小许多的东西飞了起来,顿时将他的视线吸引住了。 只见这个缓缓飞起来的小东西,不停扇动的翅膀展开之后,也只有鹊儿脑袋般大小,全身都是浅绿之色,除去翅膀之后,身体更是小的可怜。 “诶居然有如此小的鸟儿,真是奇特。”樊龙不禁感叹道,原本的怒气也完全消散了。 “真是十足的笨蛋,我不是鸟儿,我是蝴蝶。”来声又是一番嘲讽。 “蝴蝶?”樊龙睁大了眼睛,对眼前这个小东西充满着好奇。 绿蝴蝶在樊龙身旁盘旋着,樊龙伸手想去抓,却被对方灵活的躲过了。 随后,又是一颗石子袭来,算是对樊龙不怀好意的惩罚。 不过,樊龙抚摸着有些疼痛的皮肉,却未有火气,想必他是难以同如此可爱的小蝴蝶计较了。 这时,从隐藏在浓重云层之后的天宫深处,传来了一声缥缈但却浑厚的钟声。 随即,绿蝴蝶在石台上盘旋了一周之后,便快速的飞向了云层之中,消失了踪迹。 对于这位突来的调皮小精灵,樊龙还没来得及满足自己的好奇,对方便离开了,着实让他有些失落。 再说绿蝴蝶,它飞进了天宫之后,径直来到了至上天尊所在的天尊阁,随着一道绿光闪过,在天尊身旁幻化成了人形,竟是一位花容月貌,气质不凡的仙子。 “母亲,不知您召女儿回来所谓何事?”仙子恭敬的问道。 “玉儿,你又去南驼峰了?”天尊严肃的问道。 “是的,母亲。” “玉儿,以前你总往南驼峰跑,本尊并没有过问。但是现在,峰上有了一位凡人,你便不可以再去了,知道吗?” “这是为何啊,母亲?” “玉儿呀,你乃堂堂一介仙子,更是我天尊的女儿,怎可和凡人有所往来。如此有违天界威严的事情,是坚决不能容忍的。” “可是母亲,玉儿自幼便在天界长大,从未离开过这天界半步。而这天宫之内,处处都是循规蹈矩,玉儿实在是厌烦了。唯有这南驼峰上,才能算是一块清静之处。女儿可以向您保证,绝不会向凡人透露真实身份,绝不会有损您的威严的。” “玉儿呀,你可不明白为娘的苦心啊。这凡人虽来自于凡间,却是凶险非常,本尊是担心他会对你有所不利啊。” “母亲请放心,玉儿的修为虽不能与众位上仙相比,但对付一位凡人,保全自己也算搓搓有余了。并且,玉儿听龙须道君说过,这位凡人将来会是天界的栋梁之才。不过今日与他接触之后,发现此人甚是愚钝,难以塑才。若是有我从旁点化,想必定能让他有所顿悟,以便尽快修炼成仙,也不枉母亲与道君的一片刻苦啊。” “呵呵,既然玉儿你如此大义,本尊也不好继续强迫与你。不过,本尊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收敛自己的言行,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明白么?” “是,母亲,玉儿明白。” 随即,玉蝶仙子便幻化成烟,离开了天尊阁。不过,天尊的表情倒是有些凝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2章:玉蝶仙子 龙须道君告诉樊龙,南驼峰虽位于天界之上,更是凡人口中所谓的天山。不过,此山并不属于天界范围,而是归于凡界。因而,在南驼峰上所发生的一切,包括流逝的时间在内,都符合凡间的定律。 与南驼峰不同,北驼峰虽然高度相近,但毕竟是盘古大殿所在,更是天界圣山,自然由天神看守,结界护体,乃是真正的天山。 所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太阳与月亮会依据人间四季的变化,在每天不同的时辰,从南驼峰的一侧,穿越云层,飘向另一侧,又在一昼或一夜结束之时,回到其初始的地方,等待下一个轮回。 樊龙从书中所学,依据太阳的位置,来判断一天的不同时辰,朝而起,暮而歇,循环往复,经历着单调却并不孤独的修行之路。 话说,樊龙将石花种子种于石台中心缝隙之后,已有数日时间了。 每日晨起,樊龙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期待满满的跑到后山之上,查看种子是否有所变化,即便未能萌芽,就算只长出一小根绒须出来,想必也能让他乐上大半天吧。 不过,一切如故,种子躺在石缝之中甚是安逸,竟毫无动静,似乎一直都在沉睡,并没有要苏醒的念头。 即便失望周而复始,但樊龙依然会每日上山察看好几次,乐此不疲的往石缝中浇水。虽然灌进去的水很快就会从另一侧流完,但他还是不懈的坚持着,好像如此做了,才能有多一分唤醒种子的希望。 再说在樊龙种下种子的那天,莫名出现的绿蝶,已经有好多天没看到它的身影了。虽然它对于樊龙来说是如此的陌生,但许多新奇的疑惑困扰着他,使他无法释怀,希望它还会出现。 樊龙查阅过《万物志》,书中描述的蝴蝶,只是一种凡间平常不过的昆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出现在南驼峰上的这只蝴蝶,不仅外表美丽动人,更神奇的是它居然会说话,还会操纵石子来攻击人,想必它定非凡物吧,樊龙期待目睹它掩饰下的真容。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从月亮渐伸起的位置来看,此时应该是凡间的黄昏时辰了。 樊龙坐在石台之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满眼凌乱的石堆出了神。鹊儿伏着在他身旁,无精打采的吹着微风,嘴巴无意识啄食着石台上残留的水迹。 龙须道君也有好几日没来峰上了,只是叮嘱了樊龙需要拜读的书籍。因而,一切都感觉很宁静。樊龙竟突然有了一种失落感,感觉自己的修仙之路,实在遥遥无期,不由的有些沮丧起来。 “嘿,少年”一声轻柔之语传来。 “谁?是谁?”樊龙一下回过神来,不由的脱口问道。 “呦,才几日不见,你居然就把我忘了?”言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石堆之中飞起,同时飞出的还有一颗石子。 这回,樊龙可看清了石子,身子一斜,避开了攻击,随即便兴奋的跳了起来,叫嚷道:“哈哈,你终于来啦。” “莫非,你在等我?”绿蝶已经飞到了樊龙面前,不停的摆动着翅膀,甚是活泼的模样。 “当然啦,我可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樊龙一边说着,一边推了一把旁边快要睡着的鹊儿,让它打起精神来。 殊不知,樊龙已与鹊儿定下定下计谋。他自己没法抓到绿蝶,但鹊儿可以,它同样会飞,而且体型可要比对方大很多,要抓住区区一只蝴蝶,想必不是难事,它的利爪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樊龙已经在心里窃喜,这回若是抓到绿蝶,定要报此前三石之仇,还要问个所以然来,看它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顽劣欺人,如此方能不枉他多日来的等待。 只见鹊儿腾空飞起,张开一双利爪,朝着绿蝶的方向飞扑了过去。 绿蝶万万没想到,樊龙竟有如此阴险一招,鹊儿来势汹汹,让它是猝不及防。不过,好在它身形敏捷,鹊儿不仅扑了个空,而且还被它带着团团转。 想要戏弄一只喜鹊,对于绿蝶来说,可谓易如反掌之事。几番周旋下来,鹊儿的飞行明显迟钝了,而它却当是玩乐一般,兴头正盛呢。 不过,幕后主使乃是樊龙,它怎能轻易原谅。 于是,绿蝶使出惯用的手段,将地上的碎石子全部卷起到空中,再将翅膀一挥,所有石子便接二连三向正洋洋得意的樊龙袭去。 随后,只听见数声惨叫。待石子全部落地,樊龙已被砸的鼻青脸肿,浑身伤痛,可怜巴巴的呆立在那儿。 “哈哈,臭小子,看你敢不敢算计我。”绿蝶看着樊龙狼狈的模样,幸灾乐祸的笑道。 已经筋疲力竭的鹊儿无功而返,落到石台之上,甚是无奈的看着樊龙。 此时的樊龙,感觉羞愧难当,居然对一只小蝴蝶都毫无还手之力,也只能怪自己上山这大半年来,一点武艺法术都没有学到,简直毫无颜面可言。 “怎么样,臭小子,还有什么阴险招数尽管使出来吧。”绿蝶甚是得意的挑衅着,依然悠然的飞行姿态让樊龙狠的牙痒痒的。 不过,樊龙坐在石台之上,低落着脑袋,不再搭话。显然,身为一个大男孩儿的自尊心,这回可伤的不轻。 这时,绿蝶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闹过头了,飞到樊龙面前,语气略显不服的说道:“怎么啦?还生气了呀?没想到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如此小气。哼” 听到这话,樊龙可不乐意了,愤然反驳道:“哼,我小气?你不过是仗着自己会点法术,才有底气在这里自鸣得意的吗。连自己的真容都不敢现于人前,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数落我的不是呢?” 樊龙这番话,可把绿蝶惊的不轻,自它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天尊之外,还没有人敢用这种无礼的语气斥责它呢。 不过,绿蝶转念一想,樊龙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若他樊龙真的学到了一些能耐,想必今天吃亏的可就是它了。并且,它是想来和樊龙成为朋友的,如果总是一副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怕是成为朋友之前,就已经先沦为敌人了,这样可不行。 绿蝶虽为天尊之女,金枝玉叶,高高在上,但它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善良乃是它的本性,从来都不曾改变过。它之所以要接连的戏弄樊龙,不过是图个玩乐而已。毕竟,它在天宫之中待的太久,有些忘了该如何把握人情世故了。 “好啦,别生气啦,你这般小家子气,就不怕日后沦为他人的笑柄啊。”绿蝶安慰道,语气温婉谦和了许多。 “哼”樊龙将头扭向一边,对于这番毫无诚意的安慰,全然不领情。 这时,绿蝶在空中快速的旋转了几圈,随即升腾出一团绿色的烟雾。随着烟雾消散,一个人形的身影出现在了樊龙面前。 “啊”樊龙顿时惊声叫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绿蝶居然是一位如此貌美的仙子所化。只见她一身紫罗色纱衣裙,随风顽皮的飘动着,那婀娜窈窕的身姿,实在是气质逼人,美艳不可方物啊。尤其是她甜美的笑容之上,那一双灵动的眸子,简直是这世间最美之物了。 樊龙脑海中火气,以及排斥的情绪瞬间便荡然无存了,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位动人的仙子,惊的说不出话来。 “喂,你看够了没啊?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么,像你这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位陌生女子,可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呀。” 绿蝶粉嫩的脸颊之上泛起了几分羞涩,还从来没有一位男子胆敢如此冒犯的盯着她看呢。 “啊,抱歉抱歉” 惊醒过来的樊龙,顿时羞愧万分,连连道歉,随即收回了无礼的眼神,低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对方。 “嘿嘿,算啦,我可不像你那般小气呢,原谅你啦!”绿蝶甚是大度的说道。 “嗯嗯”樊龙只是低声了应和了两声,不敢抬头再作多言。 至于鹊儿,显然要更加胆大一些,恢复了体力的它,居然毫不顾忌的飞到了绿蝶身旁,甚是欢悦的盘旋着,随即落在了她的肩上。 绿蝶也很是喜欢这只淘气的小喜鹊,禁不住的逗了它两下,算是和它交上朋友了。 “自我介绍下吧,我叫玉蝶,你呢?” 玉蝶走了过去,坐到了樊龙边上,低头窥探着他隐藏起来的表情。 “我我叫樊龙,请多多指教。” 樊龙居然有些哆嗦起来,面色更是羞的通红。 “嘿嘿,我今年十七了,你多少岁啦?” “师父说我是十八岁。” “这样啊,你既然比我大,那么我就叫你樊大哥好了,而你呢,可以叫我玉儿。”玉蝶倒是不怕生,语气相当镇定自然。 “玉玉儿?” 樊龙扭过头来,看着玉蝶脸上俏皮的笑意,却一下暴露了自己灼热的脸颊。 这回可轮到玉蝶吃惊了,眼前这位凶起人来底气十足的少年,更是天尊及众仙口中的妖魔,此时居然会是这番羞涩不安的模样,实在让她忍不住想笑。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虽然那并无恶意,但如果真的表现出来了,怕是会让这位胆怯的少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吧。 “我前些天看你往石缝中扔下一粒种子,你这是何用意啊?”玉蝶引出话题,试图分散樊龙的注意,他也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种花啊,是师父让我种的,他说只要花开了,就会传授我法术。”樊龙的情绪果然平稳了许多。 “种花?在这石缝之中居然能种出花来?”玉蝶甚是惊讶的问道。 “嗯,这是石花,必须要种在石头之中,才能开出花来的。”樊龙解释道。 “怎会有如此神奇花朵!我居然之前从未听闻过。” “石花确实存在,我在《万物志》之中找到过相关记载。不过,此花性情古怪,极难种植。我也不知何年才能将它种出来。” “你不必灰心,既然是龙须道君让你种的,自然有他的用意,你耐心种植便是,定然会有所收获的。” “你认得我师父?” “哈哈,我可是天界的仙子啊,大名鼎鼎的天极仙龙须道君,敢问何人不识呢?” “那么,你在天宫之中是做何差事的呢?” “我啊,我原本是侍奉天尊的婢女,现在有了新的任务。” “新任务?” “嗯,闲暇之余,天尊让我来这峰上督促你修炼。因你师父事务繁忙,所以得有个人来从旁开导点化你才行。” “真的?” “当然,你可别小看我呦,我的本事可多着呢,改天让你开开眼界。”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诶,对了,你变身的蝴蝶明明是绿色的,为何你穿的却是紫色的衣裳?” “呵呵,你有所不知,绿色代表生命,紫色代表气节。但绿色没有紫色那般高洁,所以我更喜欢紫色。” “噢”樊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言语之间,玉蝶已经用仙气化解了樊龙身上的伤痛,只不过似乎他并未察觉到。 樊龙与玉蝶二人甚是投缘,攀谈甚欢,却不慎将鹊儿给冷落了。 不过,这个善解人意的小东西倒是挺知情识趣,并没有吵闹,而是乖巧的伏在玉蝶纤滑的手背上,安静的听着他们二人投入的交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3章:石花盛开 一年后。 日月更替,往复循环。 时间,消磨着少年的心志,也深化着缥缈的情谊。 每日黄昏时分,樊龙都会在后山石台上静坐,等待玉蝶的到来。 随着一道绿光闪过,玉蝶现身来到了樊龙面前,每日都是这个时辰。 玉蝶说,她需要打理天尊阁中琐碎,只有等待一切处理妥当,天尊才会允许她离开天宫。 近一年时间的相处,樊龙与玉蝶已经成为知心好友。除了在天尊面前立誓不能透露的秘密,玉蝶会将樊龙感兴趣的一一告诉于他。 在这孤寂的南驼峰之上,遥遥无期的修仙之路中,玉蝶那一声亲切的“樊大哥”,总能让樊龙无比感动,貌似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仅有玉蝶一人才是关心他之人,也只有在玉蝶眼中,他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影子。 至于龙须道君,樊龙口口声声的师父,却是关照甚少,除了偶尔逗留片刻的身影,再三叮嘱的修炼之规,实难带给他必要的感触。以至于时间一长,樊龙开始怀疑自己的处境,是否需要继续留守于峰上,他又是否真的想要修炼成仙。 石台之上,玉蝶与樊龙相依而坐。她想要和樊龙靠的更近一些,却又不得不保持一些距离,毕竟怕人耳目,万一引起流言,传入天尊耳中,怕是她连见樊龙一面的机会都渺茫了。 玉蝶也是一个命苦人,虽为仙家,更是天尊之女,但真实的处境,连凡人家中所饲养的宠物都还不如。 不比其他仙家,上仙也好,中下仙也罢,大有离开天宫,出入凡间的机会。而天尊在玉蝶身上定下的规矩,可谓相当苛刻。不准她离开天界,每日离开天宫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不得与其他仙家私下往来,甚至连进入圣殿旁听事务都不允许。 天界十七载,人间数千年,每一日都是如此孤独。玉蝶实在是厌烦了天宫之中的循规蹈矩,众神之间的毕恭毕敬。她一直都不明白天尊身为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对自己这般严苛,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幸好,她可以来南驼峰,可以与她的樊大哥促膝谈心。每日与樊龙见面的时光,便是她此生中最期待的时刻了。 玉蝶希望樊龙能早日成仙,这样便可有更多的时间与他相处。但她又害怕樊龙成仙,怕他会受到天宫规矩束缚,到时怕是他也会沦为与其他仙家一样,成为一位熟悉却又陌生之人吧。 “玉儿,你说,这天界真的好吗?真的如书中所言,是凡人敬仰的圣地吗?”樊龙望着远方,淡淡的问道。 “樊大哥,玉儿不知如何回答你的疑问。我从来没去过凡间,自然不懂凡人的心思。至于这天界是否真如书中所言那般神圣,我更不敢妄加评论。”玉蝶的回答有些无奈,却是实情之言。 “师父说我来自于凡间,可是我却一点都记不起凡间的模样。想必,那里定然不会像此处这般孤寂吧。” “嗯,我想凡间一定很热闹,很有趣,我一直都想去那儿看一眼呢。” “你从来没去过凡间吗?” “没有,我自小便在天宫之中长大,此处南驼峰,也只不过是天宫之外,我所能涉足的唯一之地。” “要不,玉儿,我们下山吧,去看看凡间的模样,如何?” “不,不行,樊大哥,我不能离开这天界,也无法离开。” “为何啊?” “天尊有命,不允许我离开天界。并且,我身上有天尊施下的禁足之术,是无法冲破这包裹着天界的结界的。” “天尊为何要如此对你,莫非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玉儿不知,樊大哥你也不要妄加猜测,若被天尊得知你此番质疑之语,怕是会惹来麻烦。” “哼,这天界破规矩还真多,连自在说句话都不行,这仙修的可真没劲。” “樊大哥快住口”玉蝶慌忙伸出手来阻止樊龙继续说出不逊之言。 “唉”樊龙无奈的摇摇头。 “要不,樊大哥,你去看下凡间的模样,回来再告诉给我听,如何?”玉蝶提议。 “不,玉儿,我想同你一起去。”樊龙语气坚决。 “唉,樊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玉儿,我向你保证,日后定会努力学得高深武艺,到时一定设法带你下山,摆脱这无情的天规。”樊龙坚定的说道。 “嗯,樊大哥,玉儿相信你。”玉蝶面露微笑,她并不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愿意拿来安慰自己一番。 “唉,都过去一年了,也不知这石花何时能开?”樊龙看着旁边石缝之中,依然如初般毫无变化的种子,有些泄气。 “诶,樊大哥,你说会不会是种植的方式不对,才会使得石花迟迟不开呢?”玉蝶若有所思的说道。 “也许是吧,但我只知此花需种于石缝之中,更多的细节,我实在不得而知了。” “要不,我们将种子换个地方,看是否会有起色?” “嗯,可以一试。不过这石台实在坚硬,我无法将它劈开,又要如何将种子取出呢?” “哈哈,樊大哥,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会法术的,区区一块石台,可难不倒我。” 于是,二人退出数步远,玉蝶准备施功劈石。 只见玉蝶单手伸直向前,并拢两指,随即在指尖酝酿出一粒白点。随着玉蝶手臂抖了一下,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其指尖射出,正中石台。 “嘭”的一声,烟雾腾起,石台被炸的四分五裂。 “哈哈,成功啦!”樊龙跑过去,捡起碎石中完好的种子,兴奋的叫嚷着。 “樊大哥,你想一下,在这南驼峰之上,还有何处适合种下种子?”玉蝶问道。 “啊,对啦,确实有一处地方!”樊龙寻思了片刻,随即眼前一亮。 他拉起玉蝶的手,快步的往山中奔去。 樊龙的手掌,虽然粗糙,但却充满力量,让玉蝶感觉很是踏实。她本有顾忌,但此刻已不愿过多理会了。 随着二人狂奔的身影,鹊儿也欢快的拍打着翅膀,紧随而去。 原本需半个时辰的脚程,却在迫切的情绪促使下,竟只花了一半的时间便到了。 樊龙认为最理想的种花之处,便是南驼峰的最东边,他为鹊儿捕捉虫子之处。此地,也是离初升日月最近的地方。 立足于悬崖边,面对山外磅礴浩瀚的云海,玉蝶不禁心生感慨,想不到天界之上,竟还有如此美妙之处。 在远端的云层之中,一个硕大光亮的圆球正缓缓的在云层之中移动着,不仅壮丽非常,更是充满灵气。 “那是月亮,凡间黑夜的守护神。”樊龙向一旁望出神的玉蝶解释道。 “月亮真美”玉蝶不由的感叹。 经过一番寻比之后,最终在悬崖岩壁之上,樊龙找到了一处大小合适的石缝,随即小心翼翼的将种子放了进去。 玉蝶还想继续逗留些时间,无奈今日回宫的时辰已到,只能不舍的向樊龙道别,等待明朝再续。 玉蝶离开之后,樊龙静静坐在涯边,双腿悬空,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云海,连鹊儿都被惊出一身冷汗,而他却毫不畏惧。 “云海之下,想必便是凡间吧。如若跳下去,便能很快到达凡间了。”樊龙不禁幻想起来,竟有想飞身一跃的冲动。 不过,他还是收住了自己的身体,以他当下的血肉之躯,跳下去必定摔成肉泥。 并且,他并不想一个人去体会凡间滋味,美好的事物,他想要和玉儿一起分享。 于是,樊龙暗自立誓,一定会学有所成,带着玉蝶逃离这牢笼般的天界。至于什么修炼仙班,庇佑苍生,他才不在乎呢。 一番感慨之后,樊龙离开了悬崖,回到了修仙场,完成今日未研读完的书籍。 接下来的几日,樊龙每天都会早早的跑去悬崖旁,不仅仅是观察石花种子的变化,更是期待着与玉蝶相聚。 只是,玉蝶没有再出现过,甚至连任何的音讯都没有传来,以致樊龙失望至极,更是担忧万分。 他想,可能是自己此前的言行触怒了天尊,才将玉蝶禁足,不让她再来相见吧。 虽然,樊龙对这个尚未谋面的天尊已经狠的咬牙切齿,但实在是无可奈何。他只能祈祷玉蝶安然无恙,并期待石花能尽早开放。如此,他便可以修炼法术,才能去到天宫,见到玉蝶。 五日之后,清晨时分,樊龙跑到悬崖边时,已是气喘吁吁了。他有种预感,今日必定有事发生。 果然,当他探身到崖壁之外时,看到了让他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石花真的开放了。 只见在崖壁岩缝之中,一根细长的茎干延伸了出来。茎干之上,浓郁的纯绿之色,就如玉蝶所定义的那般,这是生命的颜色。茎干末端,无叶衬托,四片纯白花瓣悠然盛开。花瓣之上,星星点点闪烁着光辉,灵性十足,美艳非常。 樊龙多么希望此刻玉儿能在身边,一同与他享受如此美好的时刻。石花盛开的一幕,是他人生至此最兴奋的一刻,却只能他一个人独自品味,实在遗憾。 话说这石花确实古怪,此前安身在石台缝中一年之久,毫无动静。移身到这崖壁之上,不过数日,居然竟已开怀怒放了。 也难过,石花本是灵性之物,这崖壁之上,乃集日月精华之处,再加上有甚是大气的云海陪衬,即便这石花确实是铁石心肠,高傲非常,也难以继续故作矜持,不为之所动吧。 樊龙双臂张开,仰天长啸:“啊我终于种出石花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4章:飞天之术 “师父,书中所言,这天地万物众生,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凡人仙家,生命的维持,都在于心脏的支撑。也就是说,心脏是生命存在的前提。连鹊儿这般一只小小的鸟儿,我都能感觉到它胸腔之内心脏的跳动。而我,一个凡人,为何我的胸腔之内,却是空空如也,无心存在呢?既然无心,我又为何能活着?”樊龙问道。 “龙儿,你生来无心,却能存活,这是天定。你虽为凡人,却并不属于凡尘,注定位列仙班,此乃宿命。”龙须道君回道。 “师父,徒儿不懂。您口口声声说我生来不凡,那么我又是从何而来,为何人所生?书中说道,凡人皆有母生父养,那么我的父母又在哪儿?我已经十九岁了,除去在这峰上度过的一年时光,我之前的那十八年又是在哪儿度过的?我的家乡在哪儿?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龙儿啊,你的生世说来话长,待时机成熟,师父会一一告诉于你。” “可是,师父,这冷清的南驼峰上,徒儿甚感孤独。徒儿想念自己的父母,徒儿想看看自己的家乡啊!”樊龙声音之中,满是委屈之情。 “唉,龙儿啊,是为师不好,不能花更多时间陪你,才使得你有了这些消极的情绪。不过现在,你已种出石花,已到修法之时。你定要勤学苦练,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如此方能庇佑苍生,这才是你生来之责啊!”龙须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樊龙不语,无法从师父口中得到想要的答复,已是预料中事。虽然师父总将他想要的答案推托给遥不可及的未来,但他已然不寄予希望。于其听从别人的解说,还不如自己去探寻真像。 天史之中有所记载,在天宫某处,有一块名曰“界源”的灵石。此界源石诞生于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后,乃大帝之意念所化。此石奇特之处,在于它能时刻记录天地之间任何事物的变化,无论是冥界劣鬼,还是天界众仙,连天界之主至上天尊的过往,都逃脱不了它的法眼。但凡询问者,它将知无不言。 天史书乃史官所撰,如同人言一般,真假不可断言。相比之下,这块界源灵石,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天史。 想要见到界源石,必须进入天宫才行,而进入天宫的第一步,便得从修学法术开始。 樊龙已暗下决心,定要见到界源石,将师父不愿告知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南驼峰的清晨,总会弥漫着一股冰凉的雾气,须等到太阳移动的近一些,雾气才会渐渐散去。 不过,就算雾气散去了又如何呢,放眼峰峦周围,永远都是视线所无法穿透的云层,除了峰上零星生长的怪草异树,再无其他生命迹象可寻了。 修仙校场之内,樊龙跪于正中,向师父再行授艺传道之礼。 此时的樊龙,终于是摆脱了那一身不明来路,却一直包裹在他身上的粗布麻衣。 其实,这是一件樊府下人服,在更换掉之前,显然已经被樊龙磨的破烂不堪了。 修法之前,龙须道君给樊龙带来了一身修仙服。因为修仙场关闭已有万年之久,因而这件当年剩余下来的修仙服,也算是陈年古董了。 灰色的上装,薄纱外衬,穿在樊龙身上,正好合适,也让他看上去更加精神了。 在看洗漱干净的樊龙,俨然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样,冷峻的脸庞,整洁的发絮,笔挺的身姿,果然气质轩昂。 樊龙背手立于场中,静神凝思,等候师父吩咐。 龙须道君站在场前台上,手持龙头法杖,表情可谓相当严肃。 龙须顿了顿气,向着樊龙大声喊道:“龙儿,为师让你养鹊,实则让你修善,让种植石花,实则让你养性。如今,此二项修仙必备之前提,你皆已完成。为师相信在过去一年多时间的磨砺当中,你定然颇有感悟,也能体会为仙之真谛。那么,从今日开始,为师就正式开始教授你法术,你定要勤学苦练,修成正果,不枉为师与天尊对你所寄予的厚望。明白吗?” “是,师父。”樊龙定声应和,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随即,龙须道君走下台来,来到樊龙面前,说道:“龙儿,为师看你对这飞天之术颇兴趣,那么就先教你这样法术吧。飞天术属于入门级法术,并不难学。” “嗯嗯”樊龙连连点头。 “来,师父给你示范一遍”龙须说着,随即一脚轻轻跺地,身体便腾空而起,更是悬浮在了空中。 “龙儿,你明白了吗?”龙须落地,一本正经的问道。 樊龙皱眉摇头,心里不禁嘀咕起来:我若看一眼就能明白,早就学会了,还用你教? “哈哈,徒儿莫急,待为师给你讲讲其中要领。”龙须撩了一把长须,似乎樊龙不解,乃是他预料中事。 樊龙点头,洗耳恭听。 “这飞天之初,关键在于心静。当然,你无心所困,这点对你而言,便不成问题。再者,要聚神凝气,思无杂绪。将一口轻盈之气吸入腹腔之中凝结,用意念来控制身体,便可离地而起,实现飞行。你试试” 于是,樊龙按照师父的指点,摒弃所有念想,吸入一大口凉气,在腹中酝酿了片刻,随即模仿着师父的模样,单脚跺地,身体往上一纵。 他本信心满满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学会,实现飞天之梦。然而,他还在原地未动。他便又使劲了蹬了几下,却依然毫无进展。 “哈哈,莫慌莫慌,修法之道,最忌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你要将要领理解通透,并且融会贯通,方能水到渠成呐。” 樊龙闭上眼睛,认真思考着师父的这番话。 他需要将轻盈之气聚集于腹中,用意念来控制自己的身体飞行。所谓意念,无非就是脑海中坚定的想象,想象着自己可以飞行,并告诉身体能够飞行。 于是,一番领悟之后,樊龙再次做出尝试,但这次是闭着眼睛的,他不能让旁物分散自己一丁点的注意力。 只见他单脚蹬地,屏住气息外泄的呼吸。随即,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樊龙的身体渐渐离开了地面,转眼之间,已有数尺之高。不过,身体还有些摇晃不稳。 樊龙感觉到自己漂浮了起来,顿时兴奋不已,连忙睁开眼睛,想亲眼见证自己所经历的这神奇的一刻。 “哈哈,我飞起来啦!”樊龙得意的喊道。 “啪”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他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了。 “啊呦,好痛” 樊龙抚摸着自己差点开了花的屁股,脸上表情甚是惭愧。 正如龙须道君无奈摇头的意思一样,樊龙自然意识到自己是过于得意忘形,才会泄了那口气,导致了飞行失败。 不过,樊龙的表现还是让龙须颇为惊讶。对于普通修仙者而言,就算是天分极高之人,也需要花费数日时间才能学会这飞天之术,想不到樊龙才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能离地而起了。虽然现在他还极其不熟练,但他若要到驾轻就熟的地步,想必也不过几日时间。这个樊龙,体内的潜力实在深不可测,前途不可限量呐。 龙须一边感叹着樊龙惊人的天赋,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他能及时将樊龙体内的双龙心取出,不然,如果他真将这颗双龙心的邪力完全融于其元神之中,那么到时,这个魔头必然会让六界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即便是天界众神仙联手,也未必能将他降服啊。 “龙儿,你能在短短时间内便领悟了飞天之术的要领,为师甚感欣慰。不过,这飞天术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你能学会它,不代表你能控制它。因而,你还需要多加勤练才行。等你真正学会将腹中之气与元神相结合,便不会出现这种摇摆不定的情况,你更能轻松自如的控制它。到那时,你才算真正学会了飞天术。”龙须煞有介事的说道。 “徒儿愚钝,还望师父多给一点提点。”樊龙定了定神,显然不满足于自己当下微不足道的成绩。 “哈哈,徒儿呀,你太小看自己了,你的天赋极高,并不需要为师过多提示,你自己定能领悟。况且,你不是不喜欢为师所讲的那些大道理吗?所以,你自己多加勤学便是。为师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不过,为师不在,你可别偷懒呦。”龙须还是那般不近人情。 “好的,徒儿明白”樊龙嘴上诚心应和,不过思想并不乐意,甚至有些埋怨了。 随后,龙须上人便飞身离开了修仙场。 师父一走,樊龙便开始嘀咕了:“哼,还师父呢,每次都是说两句就走,什么都要我自己学。要是我自己都能学会,还要师父作甚。” 不过,抱怨归抱怨,樊龙还是对师父充满敬意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前尘过往,但他依然感谢师父将他带到南驼峰上,帮他治愈伤痛,教他读书识字,传授他法术。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由的已经默认了师父便是他的父亲。 “来,鹊儿,我们一起飞行吧。”樊龙对早已按耐不住的鹊儿唤道。 之后,经过大半天的尝试及失败之后,樊龙终于是可以稳稳当当的停在空中了。虽然已经摔的浑身伤痛,但对于学有所成带来的满足感,这点伤痛显然微不足道。 接下来,樊龙需要掌控的,便是如何来去自如的飞行了。 其实,龙须道君虽然消失在了樊龙眼前,但并未真正的离开,一直在关注着徒儿的举动。 对于樊龙的进步,龙须实在颇感喜悦。不过,他内心也有担忧。他虽为高高在上的极仙,但那份困扰着他的无奈,是樊龙这位当下的局外之人,所无法体会的。 对于樊龙,天尊一直对他都是成见极深,终究认为这位妖邪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她之所以同意将樊龙收容于南驼峰之上,无非是忌惮三大极仙联合起来的压力,迫于无奈之举。若是被她找到理由,定会设法除掉樊龙,一绝后患。 因此,龙须不能让樊龙的天赋过快的表现出来。不然,天尊眼中的危机感将会越发凝重。到时,即便是三大极仙联手,也未必能保全樊龙的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5章:天试之约 天尊阁之中,传出一阵嘈杂的争执之声。 原本,天尊与众仙家在天元圣殿之中商讨事宜,不料玉蝶突来跑来哭闹。她只好暂停事务,让众仙在殿中等候,随即命令玉蝶随往天尊阁,定要严厉教训一番。 “玉儿,本尊早就说过,你不得踏入天元圣殿,但你今日依然斗胆闯入,你可知错?”天尊严肃质问道。 “玉儿知错,玉儿也并非想扰乱您与众仙的谈话。只是,您不愿在私下见我,我便只好出此下策了。”玉蝶语气温婉的说道。 “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不顾天规?” “娘,玉儿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够允许。” “若非紧急之事,日后再谈吧。众仙还在殿中等候,我怎可为你的区区小事,浪费众仙的宝贵时间。” “娘,您若不愿听玉儿说,那么玉儿就在此长跪不起。”玉蝶带着哭腔说着,随即一下跪倒在地。 “那好吧,你就长话短说,我可没时间陪你胡闹。”天尊依然面不改色,语气严苛。 “玉儿玉儿想去南驼峰见见樊大哥” “哼,你好大的胆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准你再离开天宫半步,你居然还胆敢再来跟我提起此事,难道是嫌我对你的惩罚太轻了?” “娘,玉儿自知有错,甘愿受罚,只要您能容我再见樊大哥一面,玉儿保证以后任何事都听您的。” “哼,你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樊龙,我便火冒三丈。你堂堂我天尊之女,竟然总想着与一个凡人厮混,你让本尊的颜面往哪儿搁?你从小都是乖巧懂事,如今居然敢为了这个妖孽来忤逆于我,简直岂有此理。” “娘” “我告诉你,玉蝶,本尊没有杀掉这个樊龙,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仁慈了。你胆敢继续对他念念不忘,休怪本尊对他不客气。哼” “娘,玉儿不敢了,还请您不要伤害樊大哥,玉儿不再提他便是,您对我的惩罚,我甘愿承受。”玉蝶已经不敢继续多言了,害怕自己的莽撞固执,最终会给樊龙带来伤害。 “你知道就好,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明白了吗?” “是,娘,玉儿明白” 玉蝶缓缓起身来,她的满面泪痕,却换不来天尊正视一眼,只好委屈且无奈的离开。 “天尊”突然,一个天兵匆忙来报。 “何事?”天尊问道。 “禀告天尊,有一凡人欲擅闯天宫,已被结界震伤,现正被押于圣殿之中,等候天尊发落。”天兵娓娓道来。 听到天兵所报,玉蝶顿时浑身颤抖了一下,脸色瞬时慌张起来,想要跟去圣殿一看究竟,却被天尊愤恨的眼神给制止住了,不敢向前。 “玉蝶,你可别怪本尊没提醒你,如果此人是樊龙的话,本尊定会按天规处置,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哼”天尊甩下一番无情的话,随即返回了圣殿。 玉蝶却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之中充满惊恐,眼下她能做的,只能无数遍的祈祷,此次欲闯天宫之人,不是她的樊大哥。 天元圣殿之中,一位少年被五花大绑,跪于殿中。他的衣物有些残破,嘴角留有血迹,还在不停挣扎着。 在开始讯问之前,天尊便已经有些吃惊了。 保护天界的结界,其震慑之力,并不是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可以承受的,即便万幸不死,体内脏器也会被震裂,命不久矣。 再看眼前的这位少年,显然只受了一些轻伤,看上去还是精力充沛。 圣殿之上,众仙云集,无不面色严肃的盯着少年,不过在天尊发话之前,无人敢开口发言。 “下跪何人,胆敢擅闯天宫,你该当何罪?”天尊冲着台下犯人厉声喊道。 “额你就是天尊吧?”樊龙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大胆囚徒,见到天尊居然不行叩头之礼,实在太不懂礼数了。”天尊左前方身着黑素长袍冥极仙冥王枯骨呵道。 “哦” 少年似乎有所领悟,连忙叩头三下,然后答道:“在下樊龙,参见天尊。” 樊龙此言一出,众仙皆面面相觑,甚是惊讶。 “呵,你就是樊龙?”天尊嘲笑道。 “正是”樊龙直起身来,淡定的答道。 此时,立于天尊右前方的龙须道君,脸色有些难看了。 天尊依然满面嘲讽笑意,对着龙须道君说道:“龙须,这就是你的爱徒?凡间有句俗话说的好,所谓名师出高徒。不过如今看来,你这位堂堂极仙,怕是教出了一位劣徒吧。” 龙须无奈的摇头,冲着樊龙问道:“龙儿,为师再三叮嘱你在峰上好好修炼,你却跑来天宫作甚?” 樊龙看到师父脸上的难色,自知闯祸,有些羞愧,于是便解释道:“师父,徒儿并无恶意,此番想来天宫,也只是想见见玉儿而已呀。” 还未等龙须接话,天尊顿时面色铁青,甚是气愤的喊道:“简直岂有此理,你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胆敢如此称呼本尊之女,你何来如此大的胆量?” “什么?玉儿是你女儿?她不是你的婢女吗?怎么突然变成你的女儿了?”樊龙惊讶不已,连连疑问。 “哼,你擅闯天宫,已是死罪,还有何资格在此发问?”天尊怒气毫无消退之意。 樊龙并未正面答话,只是在嘴上轻声嘀咕:“我不就是问个问题而已,有必要发这么大火吗?我不过是想来这里看看玉儿,居然就定我死罪。还说什么这天界是神圣之地,神仙是庇佑苍生之人,如今看来,哼,不仅浪得虚名,更是不可理喻。” 然而,樊龙此番不逊之言,已然在殿中传开了。 “你说什么?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逊,蔑我天界。这是你自寻死路,休怪本尊无情。来啊” “天尊息怒啊” 天尊命令未发出,龙须便慌忙打断,随即替樊龙求情:“天尊啊,我这劣徒涉世未深,说话实在不知轻重,还望天尊网开一面,不要与他这毛头小子计较才好。” “涉世未深?哼,天下涉世未深之人多了,又有几人会像他这般胆大包天,目无法纪的?”天尊言语依旧尖锐,毫不卖龙须上人面子。 “天尊,这樊龙天赋异禀,若多加管教,定能成就大器,将来必定成为天界”龙须并不打算罢休,依然极力樊龙求情。 “不要再说了,我天界能人异士多的是,不缺他一个樊龙”龙须话还未说完,便被天尊绝然打断。 天尊继续说道:“龙须,当初你与其余二位极仙在本尊面前联合保全这个妖孽,说的也是这番话,本尊姑且让你一试。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妖孽邪性难训。如果现在不铲除的话,怕是将来未必会成为我天界栋梁,而会成为扰乱我天界的祸害吧。” 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冥极仙与凡极仙,此时被天尊连同他们一起数落了一番,就更不敢贸然站在龙须道君一边,替樊龙求情了。 “可是天尊” “呵呵,哈哈哈哈” 樊龙突然狂笑起来,打断了龙须不懈的说辞,也引来众仙惊诧的目光。 “好小子,死到临头,居然还笑的出来。”天尊说道。 “哼哼,我为何不能笑。想必今日无论如何,我都将必死无疑了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我是哭还是笑呢。” 此时的樊龙,居然毫无惧色,甚至露出了让人费解的邪笑。 “哼,本尊才没有功夫陪你废话。来人呀,把他推上转生台,扔下凌渊池”天尊向两旁天兵命令道。 随即,两位身着赤麟甲的天兵齐步向前,欲将樊龙架起。 只是,樊龙并没有屈服,扭动着身躯挣扎着,大声喊道:“就如此定我死罪,我不服,我不服” 天尊示意了一下手势,命令两位天兵停下,接着冷冷的说道:“好,你倒说说你有何不服的,本尊让你死个心服口服。” 樊龙昂首挺胸立于殿中,大义凛然的说道:“哼,天尊,我这生死,还不是你说了算。不过,我并没有闯入天宫,你凭什么因此而制我的罪?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无意冒犯了玉蝶仙子,就因此来判我死罪的话,不仅我不服,想必天下苍生都难以顺服吧。难道你就不怕后世之人知道之后,耻笑你这个天尊昏庸无道吗?” “放肆,本尊行事,向来顺应天命,试问谁敢指责?”天尊有些怒了。 “哼,天命。所谓天命,还不是你定的。我今日之所以毫无反抗之力,无非是因为这里每个人的修行时间都比我长。我只不过才学了一样法术而已,就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制我罪行。莫非,你是怕了我?” “混账,本尊乃堂堂天尊,天界之首,万物之主,我会怕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你当然怕我,你们这里每个人都怕我,怕我再多修炼些时日,本事会高于你们之上,尤其是你,你是怕自己天尊之位不保吧。”樊龙口出狂言,临死之时,他也不怕把天界众仙得罪个遍了。 “哼哼,好你个樊龙,果然口齿伶俐,不愧是天极仙的徒弟。我今日若是杀了你,这一个“怕”字,想必我可是背定了。但如果不杀你,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要不,你来给我出出主意,我该如何是好呢?”天尊故作为难的说道。 “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由你来设定期限,若期限之内,我所学修为没有达到你所预定的标准,那么我樊龙甘愿受罚,生死随你处置,绝无怨言。”樊龙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樊龙,本尊今日就成全你。本尊给你一年时间,若一年之后,你能通过本尊设下的天试,本尊不仅可免去你今日之罪责,还会亲自赐你仙位。如何?” “此话当真?” “哼,本尊所言,向来铁定如山。不过,如果你未能通过测试,可休怪本尊无情了。” “好,我樊龙这条命今天就搁在这了,一年之后再来取回。”樊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坚定。 “哼,龙须,带着你的好徒儿离开这吧。你可要好生管教,一年之后,不管是什么结果,你可都怨不得本尊了。”天尊甚是淡定的说道。 “谢天尊。” 龙须道君谢罢,随即带着樊龙飞离了天宫,返回南驼峰。 “唉,都散了吧。”天尊摇了摇头,命令众仙散去。 其实,天尊心中也有无奈之处,正如樊龙所言,她确有些惧怕。毕竟,樊龙体内的双龙邪气无法预测,将来是正是邪,更是难以把握。 对于樊龙直率爽朗的性格,天君又何尝不赏识呢。她也希望樊龙能够修炼成才,成为真正的天界栋梁,替她分忧。毕竟如此奇才,恐万年难得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6章:贾府之宴 虽然时逢乱世,但各城之间关系也算融洽,少有干戈,因而百姓生活也算安然。虽然偶尔会有一些邪妖劣兽擅自闯入凡人领地,肆意胡闹一番,但一城之主自有应对之法,因而也难起大的动荡。 墨城城中,入夜后的喧嚣气氛,丝毫不输于白天,且看街上人头攒动,亭台楼阁之中灯火璀璨,酒楼妓院更是欢声四起,甚是繁华。 墨城的繁盛之景,可谓名扬四海,不仅是归功于城主严迫的治理有方,还得依托于像贾家这般的大富之家的锦上添花才行。 严迫之子严孝东应贾府邀约,前去享用晚膳,在夜幕落下之前,他便带着一位随从,提前抵达贾府。 严孝东本就是个俊朗的少年,无需过多妆容,也是颇有气质。向来很少在意外表的他,此番前来贾府,倒是用心为自己打扮了一番,精心梳理过的发髻,一身精绣纹路的白色外衣,搭上一件浅蓝色纱衣,可谓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呀。 贾府之主贾卫,见到贵客光临,自然热情非常,一改往日严肃冷漠的表情,可谓春风满面,好不开心呐。 对于看惯了贾卫一贯凶神恶煞模样的下人来说,见到老爷此番做作的笑颜,实在是有些不自在,不过也只能偷偷藏在心底,自己私下独自乐呵了。 晚膳时辰还未到,贾卫便只能将严孝东领到客厅招呼,先请他饮上一杯茶水,也好借机引出今日宴客的主题。 “来,少主,喝茶” 贾卫端起茶杯向严孝东示意,自己随即茗了一口。 “贾叔叔不必客气,叫我孝东便好。” 严孝东有礼的举杯回敬,也茗上了一口茶水。 “哈哈哈,是是是,是我太见外了,很快我们就成一家人了嘛” 贾卫笑道,面露几分愧意,不过也正是他的目的所在。 “呵呵” 严孝东笑而不语,似乎有几分羞涩。 “孝东啊,严城主近来可安好啊?”贾卫继续问道。 “谢谢贾叔叔挂念,家父身体安康,不过近日因一些琐事困扰,有些心烦而已。” 严孝东有礼的回道,不过他所说的一些琐事,贾卫当然明白,还不就是他那孽子闯下的祸事。 不过,严孝东并未言明,贾卫自然没有必要揭自己的丑,于是说道:“孝东啊,你也不小啦,是时候为城主分担一些城事了。你爹虽然体健,但和叔叔我一样,也终有老的一天呐,所以啊,这治城的重任,以后可就要落到你的肩上咯。” 贾卫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的为晚辈指点迷津,同时不忘比划手势,故作嘲讽自己一番。 “呵呵,叔叔说的是,不过我对治城之事实在一窍不通,只怕难当大任啊!” 严孝东倒是不反驳贾卫的说辞,却面有沮丧,似乎对自己有些信心不足。 “诶孝东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等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叔叔我可看好你呦” 贾卫笑道,似是胸有成竹的茗了一口茶。 “呵呵” 严孝东笑而未语,不知如何接话。 其实,严孝东本非不善言辞之人,只是在贾卫面前,他的心中是百般不自在。 关于贾家在城中的作为,以及贾少丰的品行,严孝东是早有耳闻。依着他的脾性,是万万不会与贾府之人为伍的。若时下他是当权者,他定会设法将贾家这个墨城之害拔除。只是,他虽多次向父亲进言,均遭到严厉斥责,他也就只能忍气吞声,听之任之了。 此次,严孝东答应贾府的邀约,纯粹是为了贾冰一人而来,若非如此,即便是贾卫亲自登门拜请,他也不会踏进贾府半步。 眼下,虽然严孝东心有不平,但毕竟身处贾府之中,所以心中有再多不悦,也只能忍着,只要能见得贾冰一面,就算不虚此行了。如果能就此决定他与贾冰的婚事,他更是求之不得。 说来也怪,他严孝东身为一城少主,所见貌美女子不在少数,近来更有城中贵族富商缕缕登门说亲,其中不乏姿色可谓倾城的女子,但都无法让他有所好感。唯有贾卫之女贾冰,他是一见倾心。不过,他所垂涎的并非贾冰的美貌,至于是被她身上何种东西所吸引,他自己也难以说清,兴许是贾冰身上那种似是与生俱来,让人一见便会不由心声怜爱,天真无邪,纯洁无染的气质,才让他为之动容,无法自拔吧。 严孝东想要娶贾冰为妻,由此便带给他一个莫大的矛盾。他十分憎恶贾府中人的行为作风,恨不得与之断绝来往。但若他成了贾卫的女婿,便与贾家有了撇不开的关系,他又如何能保证自己心中嫉恶的气节。将来成为一城之主之后,他又该如何来处置贾家这个他眼中的祸害呢。 不过,对于眼下的严孝东而言,他一心只有贾冰,又何来的心思来细想种种将会接踵而至的困扰呢。 贾卫见严孝东并未接答自己的话,显得有些尴尬,便冲着一旁的贾平问道:“贾平,你可见到少丰没有?孝东都来这么半天了,他都不来待客,还有没有规矩了?” 贾平佝偻着腰背,恭敬的说道:“回老爷,小人刚路过少爷厢房,未见房中有所动静,少爷应该外出还未归来” “哼,这个混账东西,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贾卫故作生气的骂道,下人不敢接话。 “叔叔,少丰或许有要事在身,不来也无妨。不知,冰儿现在何处,我想见见她。” 严孝东接话,他才不在乎贾少丰在不在府中,不在更好,他也省了过多繁琐的客套。 “呵呵,孝东你莫急,我已经派人告知了冰儿,说你会来,让她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待会儿晚宴之上,她自然会来见你的。” 贾卫自然明白严孝东的心思,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时,下人来报,说晚膳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前往膳堂用膳。 随即,贾卫领着严孝东来到膳堂,示意他落座。 “叔叔,少丰还未回来,不如,等他一起吧。” 虽然是满桌诱色可餐的佳肴美味,但严孝东却难有多少食欲。虽然嘴上客套有礼,心中却在暗自谩骂:贾府这一顿晚膳算下来的花费,差不多够贫苦的城民吃上数年甚至数十年了,如此铺张做作,完全无视如今这世道中的疾苦,只贪图自己享乐,只怕难免惹来天怒人怨吧。 “哼,那个混账东西,不用理会他。” 关于贾少丰为何此时还未归来,贾卫岂会心中无数,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随即,他冲着一旁的丫鬟喝道:“去,你去把几位夫人唤来用膳。还有,看看小姐准备好了没有,让她快些出来待客,可别让咱们的贵客久等了。” “是,老爷” 丫鬟有礼的应和着,随即转身离开了膳堂。 随后,几位贾夫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向严少主行礼问候,便在各自的位置落座,再无其他言语。 因为所有人都忌惮老爷的脾性,所以即便多人围坐,本该热闹的饭桌之上,却显得冷清。无论家中大小事务,各位大小夫人均无过问的权力,若有谁斗胆发言,难免引来老爷的一顿斥骂。对于几位夫人而言,她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撑起贾府在城中地位,再无其他作用。不过在外人来看,她们可谓衣食无忧,尊贵非凡,至于个中苦楚,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在贾卫发话之前,所有人都不敢动筷,都呆呆的坐在,服侍的下人也都佝偻着腰背静立在一旁。如此冷冰冰的气氛,以至严孝东感觉更为不自在了,想不到看着富丽堂皇的贾府,内容却是如此冷漠,毫无人情之味。 贾卫当然意识到了其间的不妥,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长久便是如此的气氛,只怪他自己没有提前和夫人们打招呼,让她们不必拘谨,热情待客,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局面。 “让你叫小姐,怎么还不见她过来?” 贾卫冲着丫鬟一顿怒斥,他心中有气,也只能拿丫鬟宣泄了。 被老爷一番惊吓,丫鬟是只打哆嗦,战战兢兢的回道:“老老爷,奴婢有去叫小姐了。可是小姐她她说身体不适,不便出来待客。” 听了丫鬟的回复之后,贾卫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拍桌而起,吼道:“岂有此理,这个死丫头,少主等候多时,专程为她而来,她却说病就病,简直太不像话了。” 贾卫嚷着,便气冲冲的离开了位子,欲夺门而出,看来是想亲自把无礼的女儿揪来了。 “诶叔叔” 严孝东连忙上前拦下,安抚着说道:“您莫生气,冰儿既然有恙在身,就不必勉强她过来了。至于这桩婚事,我们可以择日再谈。” 虽然严孝东表现的通情达理,但贾卫仍心有不甘。 贾卫早已有要把女儿嫁入严家的打算,既然严少主对冰儿也如此倾心,贾家与严家联姻,可谓理所当然之事。与城主结亲,乃是保证他贾府安定的一计强策,怎可因女儿的小家子气而乱了他长久的谋划。 贾卫向来是性情急躁之人,更是担心夜长梦多,突生变故,所以今日,他必须要把联姻之事定下来,容不得拖延。 贾卫拍了拍严孝东前来阻拦的胳膊,无奈的摇了摇,算是为自己的失态而致歉。 此时在严孝东心中,也有一番念想,虽然冰儿身体有恙不知真假,但此番推脱,或许也表明了她的心意,她对他并非如他对她那般热情。因而,他难免有所失落。再说这贾卫的脾气之烈,他严孝东是早有耳闻,想不到今日一见,居然更胜传闻。看几位贾夫人都不敢顶撞贾卫半句,可想而知贾冰在府上的地位。他严孝东岂会不知,贾卫之所以如此焦急想要与严家联姻,无外乎是想借贾冰这粒棋子,攀上城主这根高枝,以确保他贾府在城中的地位。 严孝东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一是同情贾冰生得贾府的命运,二是实在困惑于如何处置自己与贾府的关系。 贾卫踱步回桌旁,语气稍有和平,向丫鬟吩咐道:“你再去趟小姐厢房,告诉她,她不来没关系,但今日必须给我个答复,关于她与孝东的婚事,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毕竟我得孝东一个交代。” 贾卫一边说着这番有情有理的话,一边心中默念:这个死丫头,她要是敢不答应这桩亲事,我可饶不了她。 只是,丫鬟并未急于受命离开,而是低声的回道:“老爷,小姐她她已经交代过奴婢了,一切都有您来做主,她没有意见。” “好,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贾卫顿时笑上眉梢,端起酒杯,说道:“来,孝东,我敬你一杯。” 说完,贾卫随即一饮而尽,严孝东则浅声应和,小茗一口。 贾卫甚是开怀,笑着问道:“孝东啊,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不知,严城主那边还有何想法?” “呵呵,家父没有异议,一切都由我自己做主,叔叔不必担心”严孝东不紧不慢的回道。 “好,那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了。额十日后,十日后是个好日子,孝东你就在这一天来我们贾府,将冰儿迎娶过门。啊哈哈哈哈” “嗯,一切由叔叔安排便是” 虽然心中还有诸多困惑,但就此定下了与冰儿婚事,严孝东也算心中之石落地,其它便可暂且不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7章:贾冰之苦 今日此行,虽未见到贾冰,严孝东难免有些失落。不过,他与冰儿的婚事已定,总算不枉此行。他并不想逗留于贾府之中,与贾卫继续无意的客套与纠缠,适时借机脱身,才是上策。 “贾叔叔” 严孝东正起身欲向贾卫拜别之时,突然从门外传了一声:“都不等我就开宴,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声音落罢,身影便至,来人便是贾少丰。 “哼,你个混账东西,还知道回来啊!明知孝东今晚来府上,你还如此没有分寸,真是太无礼了。” 贾卫还未等贾少丰来到跟前,便已开口指责,似乎颇为生气。 “呵呵,爹啊,您老消消气,孩子一时贪玩儿忘了时辰,实在抱歉。” 贾少丰忙上前安慰着贾卫的情绪,并冲他使了个眼色。 贾卫无奈的摇头,故作依然气愤的样子,继续喝道:“既然你自知有过,还快给孝东道歉?” 听了贾卫的吩咐,贾少丰转向严孝东,满是歉意的抱拳行礼,说道:“哈哈,孝东兄,实在抱歉,我这贪玩儿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你莫要见怪啊。” 严孝东随即起身应礼,回道:“少丰兄太见外了,你有要事在身,我岂能怪罪啊。况且,贾叔叔此番招呼颇为周到,这桌上菜肴更是可口美味,我是不虚此行呐!” “哈哈,孝东兄,我敬你一杯,算是给你赔礼了。来” 说着,贾少丰端起酒杯,一杯见底。 “呵呵”严孝东举杯回敬。 “哎呦,你们两个也别如此客套啦,都快成一家人了。来,都坐下” 贾卫忍不住打断了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示意都坐下说话,此前对贾少丰迟到的怒气也是荡然无存了。 “哦爹您的意思是孝东和小妹的婚事已经定了?”贾少丰一边落座,一边面有惊色的问道。 贾卫摸着自己的短须,满脸得意的回道:“嗯,冰儿已经答应了这桩婚事,日子都定好了,就在十天之后,你可要记清楚日子了,别不要在因为贪玩儿误了时辰啊。” “呵呵,小妹的终身大事,孩儿怎敢不上心呐。放心吧,爹,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我会让下人把府里一切都准备妥当,城中所有达官贵族都通知到位。我要让小妹的婚讯传遍整个墨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您的女儿就是未来城主的夫人。爹,您看如何?” “嗯,好,就按着你的意思去办,呵呵”贾卫连连点头,对儿子的回答颇为的满意。 对于此时的严孝东而言,贾少丰刚才的一番话,像是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贾冰还未进他严家大门,这贾氏父子就开始盘算起利用他少主的地位,为自己抬高身份了。这还只是个开头,后续还不确定他们会做出何种不可理喻的行为出来。 严孝东实在忧心忡忡,这贾冰他是迫切的想娶进门,但又万分担心自己根本就按不住贾氏父子的气焰。 为今之计,或许只有一个办法能帮他摆脱贾卫父子的利用,那就是成亲之后,带着贾冰离开墨城,不在与这贾府有任何联系。至于城主之位,少主之名,他才不在乎,只要有冰儿伴他左右,就算要他放弃所有又有何妨呢。 严孝东正在心中投入念想之时,贾少丰突然举杯向他,说道:“孝东兄,恭喜你了,来,我在敬你一杯。” 严孝东虽已无心恋宴,但也只能无奈的举杯回敬。 “我小妹可是个善良可人的姑娘,过门之后,你可要好生带她,切不可欺负于她呦。”贾少丰面含坏笑的说道。 “呵呵,少丰兄你且放心,冰儿她我疼爱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欺负她呢。”严孝东强笑着回道。 这是,一位贾府下人匆匆跑来,在贾少丰耳旁低语了一番。贾少丰原本还略有笑意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严肃起来。 下人跑开后,贾少丰刚想向严孝东拜别,岂料被他抢先了一步。 严孝东抱拳致歉,说道:“贾叔叔,今晚之宴,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孝东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因府中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见严孝东要走,贾卫看着贾少丰的脸色,也料到了一些端倪,便未做强留,说道:“既然孝东你有事在身,那么我也不好继续劝留了。关于你和冰儿的婚事,我府上会准备妥当,你也不必担忧。若有何想法,你可随时命人上门通报,我会尽量如你意愿,如何?” “呵呵,贾叔叔客气了。那么,贾叔叔,少丰兄,二位不必远送。孝东就此告辞” 拜别贾卫父子之后,严孝东便随贾府下人领路,径直出了贾府大门,登上马车,原路返回。 不过,当马车驶出贾府视线之时,严孝东命随从将马车驶回城府,而自己则下了马车,偷偷潜回了贾府之中。 对于贾少丰听完下人那番神秘的低语之后脸色的骤变,严孝东是困惑万分,顿时有所警觉,深信这贾少丰定然是又做了什么了不得光事。身为一城少主,他岂能做事不理。 严孝东虽然年纪挺轻,但伸手可谓了得,轻而易举便飞上了贾府的屋顶,碎步踩在瓦砾之上居然毫无声响。 不过,等严孝东去而复返时,膳堂中只有一些正在整理碗筷的下人,并未见到贾卫父子的身影。 贾卫父子究竟会去何处商议事情,这贾府院落庞大,房间众多,根本就不可能一间间找过去,看来,他严孝东只能无功而返了。 这时,严孝东在漆黑的走廊之上,看到一些还未干的血滴,血滴连成弯曲一线,一直延伸到贾府最东边的房间之中。严孝东探头细看,果然,透过房中灯光,可以看到映在窗户上的四五个人影在交谈着。只是,距离太远,他无法听到具体的内容。 严孝东飞身来到这个神秘的房间之上,身体就如同悬在瓦砾之上,毫无声响。 严孝东附身细听,能够清楚的听到贾少丰的声音。果然,贾少丰脸色骤变的秘密,就藏在这间房中。 “宋老二,我给了你六个人,加上你自己有七个人没错吧。你可是向我保证过过,说不管多难对付的对手,你都有把握把他给我抓回来。结果呢,居然只剩你们三个如此狼狈的回来,你倒好,还让人家给卸了一只胳膊。呵,你可怪我不同情你,你还是想想如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贾少丰不悦中带着不屑的口气质问道。 “丰少爷啊,这也不能怪我宋老二无能啊,实在是那个家伙太厉害了呀。嘶啊呦喂”这个说话之人,也就是此前袭击韩炎,却被打的落荒而逃的黑衣人老大,一边扶着自己还在不停滴着血的断臂伤口,一边呻吟着向贾少丰解释。 “厉害?哼,有多厉害?两个凡人,一个妖女而已,你不是向来很有能耐的么,怎么这次就把你吓的跟只乌龟一样了?”贾少丰丝毫不同情属下的伤情,毫无情面可言。 “丰少爷啊,你不知道啊,那个妖女我倒是没见着,但那个姓韩的小子的身体可实在是太诡异了呀!无论是刀砍还是拳打,根本就伤不了他啊!几番纠缠下来,我们可都只有挨打的份儿呐!” 宋老二的惊言,倒是引起了贾少丰的兴致,颇为期待的问道:“你可确定那小子就姓韩?” “这个他倒是没有亲口承认。不过,就是他和之前被您抓回来的那位姑娘在一起的,就在那姑娘被烧毁的家门前。如此看来,他应该就是那姓韩的小子没错呀!” “那个妖女呢,你们没见着么?还有,我那美人儿,是死是活啊?” “您说的那个妖女,我们没见着,至于那位姑娘,看着脸色苍白,身体僵直的躺在那儿,估计,已经死了吧。” “嗯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带他去包扎一下吧,看把我一地弄得都是血。哼” 贾少丰挥摆手势,示意立在一旁,始终一声不敢吭的幸存黑衣人带着他们老大离开,语气依然生硬冷漠。 “是,丰少爷” 属下离开之后,贾少丰面对一直静坐在一旁,神情始终安定的贾卫,恭敬的说道:“由此可见,这个姓韩的小子,应该就是这庞氏之玉的主人没错了。而他,肯定就是当年梁城庞氏灭族之难中,幸存下来的庞禹了。” “嗯”贾卫若有所思,并未多言,只是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要设法将这个姓韩小子抓到,绝不可让他再生事端了。” “是,爹,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贾少丰坚定的回道。 听到这番对话,一直藏身于屋顶的严孝东自然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贾卫父子在密谋着什么诡计。至于何为庞氏之玉,他更是无从得知了。当然,虽然所知甚少,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还有调查的方向。 贾卫父子已经离开了房间,严孝东也打算离开,却不料在飞身时,衣服挂到一块瓦砾,带出了响声。不过,即便只是微弱的响声,还是被敏锐的贾少丰察觉到了,他连忙飞身上屋顶查看,却只看到一个朦胧的背影,已经来不及追赶了。 “究竟了何人?”贾卫惊慌的询问从屋顶下来的贾少丰。 “看背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严孝东。”贾少丰却颇为淡定的回道。 “严孝东看来,得尽快将他拉入我们的阵营才行了,促成他与冰儿的婚事,看来是明智之举。”贾卫从惊慌回神来,略想一番,情绪也算平复下来了。 随后,贾少丰拜别贾卫,亲自去了一趟楼老汉被烧毁的茅屋前,却并未发现韩炎及楼月的身影,只有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和自己几位惨死的属下尸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贾少丰只好将几位属下的尸体处理掉,随后返回了贾府之中。 再说贾冰,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前来唤她前往膳堂的丫鬟之后,便一直坐在窗前,手中无意识的玩弄着头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看着小姐这副不悦的模样,贴身丫鬟小慧可谓心疼非常,忍不住的说道:“小姐啊,奴婢实在不明白,您既然没有拒绝严少主的婚约,又为何不去见见他呢?” “唉,小慧啊,你又怎会明白得了我的心绪呢?”贾冰叹了口气,表情甚是无奈。 “是呦,小姐,奴婢还真不明白,这严少主可是将来的城主啊,您嫁入严府,可不就是城主夫人了嘛。比如高贵的地位,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呢。小姐您不仅长得漂亮,福气也好,奴婢我可是羡慕不已呢。”小慧一边给贾冰整理着头发,一边满脸羡意的说道。 “小慧啊,我问你,你来这贾府服侍于我,有多少年了?”贾冰问道。 “额”小慧仰头想了一下,说道:“应该十年有余了吧,想不到时间过得还真快呢!” “呵小慧你都来贾府十年了,如此算来,我都有十多年没有踏出过贾府半步了,我都已经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是哪般模样了。”贾冰满脸苦笑,心中实在无奈。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的呢,坏人横行霸道,百姓生活苦的不行,哪有这贾府中安定,衣食无忧。虽然老爷和少爷是凶了点,但也好歹没让我们饿死,冻死呀。虽然我的命没有小姐您精贵,但这辈子能做您的丫鬟,我已经很知足了呢。”小慧一副天真的模样,但此番言语也不失为心声流露。 “呵呵,你个傻丫头” 贾冰依然满脸苦笑,不愿再作多言,毕竟,身为一只笼中之鸟的痛苦,平常女子又如何能体会得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8章:异盾之疑 再次从迷一样的梦境中走出来,韩炎感觉浑身无力。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尝试了一下,手指还能动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活着。 他轻轻撑开眼皮,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张床铺之上,微斜着视线,进入眼中的是一个简洁明朗的房间,还有一张稚嫩却熟悉的脸庞,韩炎认得这名孩童,他便是玄济堂的小医童。 韩炎还未缓上气来开口询问,小医童便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喜的叫道:“啊,炎哥哥,你终于醒啦!” “这里是哪儿啊?”韩炎轻声问道。 “这里是玄济堂啊,你不认得啦?”医童的惊声之中,兴奋之情依然未有平复。 “玄济堂?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小兄弟你救了我?”韩炎一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 “我哪有这个本事呀,是我家先生带你来的。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张先生带我带来?他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他啊” 韩炎试图撑起身来,却力不从心。 小医童赶忙上前将他按下,故作生气的埋怨道:“先生外出采药了,晚些时候回来。他交代过了,让你好好休息。你就不要乱动啦,不然得害我挨骂了!” “好好,我不动,我躺下”韩炎面有惭愧,乖乖的躺下。 他原本不想开口,明知会让自己会难过不已,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小兄弟,张先生带我来的时候,可向你提起过我此前带来问他求医的姑娘,她已经死了,我想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我要好好安葬她,还有她的爹娘” 言至语末,韩炎的声音不由的哽咽了。 “啊” 听到韩炎的询问,医童顿时惊叫一声,让毫无防备的韩炎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小兄弟,出什么事儿了?” “额其实” 医童面有失落,似乎有话难言,实则是故弄玄虚,瞬时表情突变,话锋一转,随即脱口而出:“那位月姐姐没有死,我家先生把她救活啦!” “什么?月儿还活着?” 韩炎既惊又喜,再次欲翻身起来,激动的叫道:“快,快,你快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 “不许动,你给我躺下,你若不听话,休想我带你去见月姐姐。哼” 医童一副很是不悦的表情,指着韩炎一顿指责。 看到医童这般严肃的神情,韩炎想起了此前他为难自己时的蛮狠态度,想想自己定然是犟不过他,只能无奈再次乖乖躺下。 “炎哥哥,我知道你很担心月姐姐,但是眼下,你得先让自己身体恢复才行。先生说了,你并无大碍,只要多加休息便可。还有,我要实话告诉你,月姐姐她虽然还活着,但依然昏迷不醒。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得先生回来,你亲自问他才行。” 没等韩炎再次开口,医童便抢先将他想要了解的全部告知,免得他再次情绪不定,影响身体恢复。 韩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不过听到楼月昏迷不醒,就好似有一盘冷水从他头顶浇下,使他原本激动的情绪瞬间凉了半截。不过,至少楼月还活着,他也就不会再有轻生般的绝望了。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韩炎低声问道。 “嗯,我姓何,叫何唤,先生叫我唤儿,至于炎哥哥你嘛,可以叫我阿唤,我不介意做你小弟的。” 小医童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让韩炎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你的爹娘呢?是他们将你送来这里学医的吗?”韩炎继续问道。 “他们” 何唤的声音突然有些泄气,让韩炎颇为不解,疑惑自己是否说错话了。 不过,何唤并未避忌,顿了顿气,继续说道:“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先生救了我,让我在这里生活,教我读书识字,寻医问诊。” “实在对不起阿唤,我不知道”韩炎满脸歉意。 不过何唤似乎并不在意,安慰道:“呵呵,炎哥哥你不必为我难过,我爹娘离开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你若不问我,我都忘了他们了。现在,我有先生这位亲人就已经知足了。” 听着何唤说这番话时平静的语气,韩炎顿时不由的对眼前这名不过十岁出头的孩童心生敬意。韩炎本体为他不过是个蛮横无理的野小子,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坚强,实在令他刮目相看。 “炎哥哥,我希望你不要怪先生之前没有救月姐姐。如果他能早点出手相救,月姐姐或许不会昏迷不醒了。”何唤继续说道。 其实,张玄阳此前不愿出手相救,韩炎确实很是气愤,不过静心想来,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况且,他如今也算救了楼月一命,还有什么理由埋怨呢。 “傻小子,放心吧,我不会怪张先生的。”韩炎面含微笑的回道。 韩炎虽然没有问及缘由,何唤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的爹娘是被妖精杀害的。月姐姐体内有妖精的元气,可她又不愿意告诉先生元气从何而来,先生才会生气。不过先生常跟我说,妖精也不都是坏的,也有好妖。他曾经救过一只妖姐姐,她就是一只很善良的妖精。这次为了救月姐姐,先生是花费了毕生的心血,才救回姐姐一命呢。” 何唤所言,让韩炎感动不已,不过他倒对何唤所言,张玄阳所救善良之妖很是好奇,于是问道:“那你可知先生所救之妖叫什么名字?” 何唤挠了挠脑袋,极力回想着,却还是泄气的说道:“时间太长,我不记得了” “哦,这样啊”韩炎有些失望。 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了响声,何唤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叫道:“定是先生回来了!” “先生,炎哥哥他醒了!”何唤边叫喊着,边快步往外跑去。 随后,张玄阳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向韩炎床前走来,何唤则紧随其后。 “张先生”韩炎有礼了唤了一声,欲起身来行礼。 “诶韩公子,你不必多礼,快快躺下。” 张玄阳脚步未止,声音先行,劝止了韩炎的举动。 韩炎不再勉强,虽然体力有所恢复,但还不足以支撑起他的身体。 “感觉如何了,韩公子?”张玄阳来到床前,关切的问道。 “嗯,张先生,我除了身体提不上气力来,并未感觉有其他异常。您也不用叫我我公子,我只是出身于平常人家,当不起公子二字啊。”韩炎说着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感觉,实在心有惭愧。 “哈哈,韩公子太过谦,看你相貌堂堂,颇有贵人之气,绝对当得起公子之称呐。不过既然你如此介意,那么老夫就叫你韩兄弟好了,如何?” 张玄阳撩须长笑,面容慈善不失庄重,颇具长者之风。 “呵呵,如此称呼听着更为亲切”韩炎微笑回道,对这个称呼也算满意。 “韩兄弟你不必担忧,你的身体并无大碍,休息到明日,定能完全恢复了。” “我不要紧,我更担心月儿。阿唤说您救了她的命,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韩炎询问着关于楼月的情况,显得颇为焦急。 张玄阳却是不慌不忙,摸着长须,说道:“那位姑娘的情况,三两句话说不清楚,稍后与你详谈也来得及。在此之前,我倒想问清楚你身上的情况。” “我的情况?”韩炎神情疑惑,问道:“您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身体并不大碍,很快便能恢复,我自己感觉也是如此。哦,对了,我明明没有受伤,为何会变得这般虚弱?” “呵” 张玄阳笑而不语,从一旁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朝着韩炎扔了过去。 韩炎被张玄阳这一突来的举动怔住了,惊讶之余,下意识的想要翻身闪躲,却无力为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茶杯打中。 只见茶杯落到韩炎身上之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高高弹起,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立在一旁的何唤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不由的叫出声来:“怎会这样?茶杯竟然被炎哥哥的身体给弹开了!” 张玄阳并未理会小徒弟的疑问,而是义正言辞的向韩炎问道:“想必你也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想要向你了解的。” “这在下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呀!” 韩炎同样满心疑惑,不过,他所疑惑的并非自己身上的异像,而是这张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莫非,是他看到了自己与黑衣人的打斗? 果然,韩炎并未问及,张玄阳并毫无隐瞒的道出了实情:“其实,韩兄弟,昨天你离开这里之后,我放心不下,便一直跟随在你身后,看到了你与一帮黑衣人的打斗。我本想现身助你,却发现他们根本伤不了你。出于一位医者对奇异现象的好奇本性,我便忍住没有现身,而是躲在了暗处观察,希望你不要怪罪我没有出手相助。关于那位姑娘爹娘的不幸,我感到很遗憾。” “先生您言重了,您将我带回府中,又救了月儿的性命,我怎会怪罪于您呢。” 韩炎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张玄阳对他,只有恩情,并无亏欠,他定然不会责怪。 “呵呵,韩兄弟你深明大义,老夫佩服。老夫再问你一遍,你果真不知为何自己不会被外力所伤?”张玄阳再次问道。 “在下确实不知,还望先生见谅。”韩炎坚定的答复,接着说道:“先生您既然是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医者,若您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不妨告知于我,我也很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哈哈,韩兄弟你过奖了。” 张玄阳仰头大笑,对于韩炎的称赞,倒也欣然接受,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请恕老夫直言了。” “先生但说无妨。” “韩兄弟,老夫替你诊脉之后,发现你虽为凡胎,但你体内的元气却并非凡人所有。但是,此元气与你的元神本为一体,所以确切的说,你不算凡人。” 张玄阳的话,让韩炎惊诧不已,急忙问道:“不算凡人?那我是什么?还是说,我也是妖?” 张玄阳倒是淡定,回道:“不然,你体内的元气并非妖气,在老夫看来,更像是仙气。所以,你算是半人半仙。” “什么?我是半仙?先生您会不会看错了,我明明就是个凡人,怎么与仙扯上关系?”韩炎惊色未减,继续疑问。 “应该没错,只是个中缘由,老夫也不得而知。不过,正是你体内这股强大的元气,保护了你不被外力所伤。可以说,像这般灵性的元气,可谓世间罕有。然而,也正是因为你受到连续攻击时,体内元气不间断的释放,导致你这血肉之躯无法承受,才使得你会晕倒,这也是你眼下如此虚弱的原因。所以,你也不必为此感到过多庆幸,如若再遇到外力连续攻击,你不及时闪避,还是会昏厥过去,甚至会危及性命,你可切记了。”张玄阳似是把握十足,款款而炎。 “谢谢先生的指点,只是在下实在不解,为何我体内会有如此奇怪的元气存在?”韩炎满心的疑惑渴望得到解答。 “这个,老夫回答不了你,你自己身上秘密,还得你自己设法去探究,相信有朝一日,你定会走出困境的。” 张玄阳此番言语,让韩炎颇感失望,却也只能无奈接受,感叹道:“既然先生您都不知,看来我也只有另寻他法了。” 不过,张玄阳本平静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随即眉头一皱,问道:“韩兄弟,老夫还有一事要问你。” “先生请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杀人是什么感觉?” “啊” 张玄阳的问题,再次把韩炎惊住了,不过他并未逃避,而是凝神回想了一番,回道:“杀人的感觉,就感觉心中有一团火,渴望发泄出来,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顿时心中很是舒坦。” 韩炎自认为平常的回答,却让张玄阳的老脸一下绷了起来,问道:“在那一刻,你感觉杀人是一种享受?” 张玄阳如此一问,让韩炎顿时觉得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于张玄阳对他杀人那一刻情绪的形容,他倒是觉得十分贴切,便点了点头。 “韩兄弟,我看你并非大恶之人,但你杀人的时候,是毫不手软,更是充满邪恶的戾气,与普通妖物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可见,老夫更能确定,你绝非普通凡人这般简单!” 张玄阳此番郑重之言,无疑让韩炎惊出了一声冷汗,惊恐的问道:“先生的意思,莫非我是半人半仙半魔?” 张玄阳顿了顿气,回道:“关于你究竟为何物,老夫不敢断言。老夫想问你,你可觉得在你潜意识里,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 张玄阳之问,倒是让韩炎想起了一直困扰自己的梦境,随即说道:“不瞒先生,在下一直会做一个相同的梦,在一个烈焰熔浆笼罩的洞窟之中,有两个看不清楚模样的身影,似乎他们的身心都备受煎熬,不得不分离,让我不由的为之动容。不知,这个梦,是否和我身上的秘密有关?” “嗯,依老夫之见,你梦境中所见,或许是你前世最无法释怀的一段记忆。如此反复出现,兴许是在引导你去揭开前世之谜。看来,只有彻底了解你的前世过往,才能解开你身上所隐藏的秘密了。” “那么先生,我该如何做才能知道自己的前世过往?”韩炎迫不及待的问道。 “哈哈哈哈” 张玄阳却长笑一声,站起来身来,颇为淡定的回道:“韩兄弟,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前世过往,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还需多休息养神,这件事我们日后再谈。晚些时候,我会带你去见你所惦念的姑娘。” 说完,张玄阳转身便要走,又对医童吩咐道:“唤儿,你看看照看韩兄弟,不可偷懒怠慢,知道吗?” “是,唤儿明白。” “可是,先生,先生” 医童受命后,张玄阳便决然离开了房间,任凭韩炎极力的呼喊,他也毫不理睬。 “炎哥哥,你不必费力了,先生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医童坐到床边,安慰韩炎甚是不甘的表情。 看来,无论韩炎多么渴望答案,今日也难以得到答复了。他只能无奈接受张玄阳这番不近人情的态度,安心下来休息,期待尽快见到楼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49章:灵药传说 “炎哥哥,炎哥哥,你快醒醒,炎哥哥” “额阿唤,你如此急着叫我,是有何要紧的事吗?” 睡意朦胧的韩炎,听见何唤在耳旁连声叫唤,还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还以为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嘿嘿” 何唤满脸坏笑,看到韩炎醒来,倒是不急了,说道:“其实也没要紧的事儿,先生让我端碗粥来给你喝,说无论如何都得让你喝下去。” 韩炎瞥了一眼何唤旁边凳子上的小碗,泄了口气,却未有怒意,拍了拍阿唤的胳膊,语气平和的回道:“我还不饿呢,你自己喝了吧,免得浪费了。” “什么?你不饿?你都昏迷了两天两夜,粒米未进,怎么可能不饿?就算你真是神仙,也是得吃东西的啊。” 何唤颇为意外的神情,说明韩炎的回答让他难以置信。 “我也不明白,反正就是不饿,吃不下去。”韩炎肯定着自己的答复。 其实,韩炎心里在清楚不过,他不是不饿,只是无心进食而已。 不过,韩炎的回答,让何唤很是不悦,气冲冲的喝道:“哼,炎哥哥,我可不管你饿不饿,今日你无论如何都得把这碗粥给我喝了。不仅是先生在里面加了一些助你恢复的药材,我还花了几个时辰才熬出来的。你若不喝,怎么对得起我与先生的心意啊?” 顿时,韩炎面有羞愧,实在不忍继续推辞,歉意的说道:“好好好,我喝还不成吗,你这个磨人的小鬼呦” 韩炎缓缓撑起身来,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却不愿过多活动。 “哼,装模作样,先生明明说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何唤噘着嘴嘟囔着,对韩炎依然看似虚弱的模样很是不满。 韩炎正要反驳,何唤却抢先开口警告:“炎哥哥,你若能在我跑出这间房之前把这碗粥喝完,我就带你去见月姐姐。不然的话,哼哼,我就把你锁在房间里,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话音刚落,何唤便拔腿就跑。 韩炎顿时慌了,一下跳了起来,抓起凳子上的碗,顾不得依然有些烫嘴,一口气把整碗粥全给倒进了嘴里。 “你站住,我我喝完喝完了” 韩炎还没顾上放下手中的碗,慌忙冲着正要夺门而出的何唤喊道,只是这嘴一张,还未咽下去的米粒便一连串的喷了出来,惹得阿唤一阵狂笑,就差满地打滚了。 “哈哈哈哈,不算不算,你这都吐出来了,怎么能算数。” 何唤笑的都快直不起身来了,却还不忘刁难韩炎一番。 “咕噜” 韩炎用力将口中之物吞了下去,长喘了一口气,才算回过气来。 “你个臭小子,竟敢耍赖,看我怎么收拾你。呀” 还没等何唤反应过来,韩炎便已经跳下了床,三两步便来到了他面前。他已来不及逃脱,一下被韩炎压在了身下。 “哼,你居然趁人之危,卑鄙小人” 何唤一边叫喊着,一边试图挣脱。 “想跑,门儿都没有。你敢如此戏弄我,可别想有好果子吃” 韩炎张扬着手抓,游离在何唤身上便是一阵狂挠。 “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炎哥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饶你也可以,快说,你带不带我去见你月姐姐,快说快说” “哈哈哈我带你去,带你去,你快快停手啊” 何唤总算答应了韩炎的要求,才得以逃脱魔掌。 一番打闹下来,两个人也算够累的,并排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炎哥哥,谢谢你”何唤突然低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何唤莫名了言语,把韩炎是一头雾水。 “呵呵,没事儿,起来吧,我带你去见月姐姐。” 说着,何唤翻身起来,韩炎也起了身来。 “我们得走快些,不然让先生等太久,他又得责怪我了。”何唤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韩炎出门。 “好啊,你个臭小子,明明是张先生让你带我去见月儿的,你竟然还敢故弄玄虚,戏弄于我。哼” 韩炎并未生何唤的气,而是挠了挠他的脑袋,算是被他这贪玩儿的性子给折服了。 穿过玄济堂内堂,何唤领着韩炎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前,轻轻敲了几声,得到里头先生的答应之后,便推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的一刻,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迎面而来,像是花香,却又有药味,并不呛鼻,也算好闻。呼吸了几口之后,韩炎感觉自己的心神安宁了许多。 这种奇特的气味,应该是从桌上一个正冒着些许青烟的熏炉之中飘出来的。此时的张玄阳,正在往熏炉之后添进几片黑色的东西,而楼月,似乎正躺在他身后不远的床上。 “张先生” 韩炎来到桌前,恭敬的向张玄阳行了见面礼。 “嗯,韩兄弟,看你的气色,应该已经无大碍了吧。” 张玄阳一边盖上熏炉盖,一边回应韩炎。 “嗯,在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请问先生,你往这炉中添加的是何物啊,味道竟然如此奇特。”韩炎问道。 张玄阳撩起袖子,将熏炉里飘出的青烟扇开,说道:“这炉中所烧的,是墨山独有的黑兰。将黑兰采来之后,用一些调理生息的药材浸泡几日,然后晾干。将它燃烧之后所散之气,有助于安睡者凝神静气。月姑娘虽然昏迷,但保持气息平稳,心神安定,还是很有必要的。” “先生实在有心了,不知,我能否过去看看她?” 韩炎语气诚恳,他十分感激张玄阳对楼月的悉心照料。 “嗯”张玄阳点了点头,随即在桌旁坐下。 得到了允许,韩炎快步来到楼月床边,俯下身来。 “月儿,月儿,我是韩大哥啊,月儿” 韩炎不敢大声,却极力的呼唤,希望楼月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苏醒过来。 “韩兄弟,你不用喊她了,她是听不见的。” 张玄阳的话,打破了韩炎的期望,满脸沮丧。 再看楼月的此时的模样,脸庞已经有了血色,神情宁静,气息平稳的安睡着。韩炎所触碰到她的手,也有了温度,与常人无异。 看到楼月还活着,韩炎感慨万分,眼眶不由的湿润了。 眼下,韩炎最渴望知道的,便是楼月情况如何,究竟何时能苏醒过来。 韩炎转过低落的脑袋,向张玄阳问道:“张先生,月儿眼下是什么情况,何时能苏醒过来?” 张玄阳神情凝重,并未给予答复,而是说道:“你过来这边坐下,我与你详细说说。” 见张玄阳表情严肃,韩炎便有预料,楼月情况定然不容乐观。 韩炎起身来到桌旁坐下,缓了缓气,让自己表情平静下来,问道:“先生,月儿的情况你直言便可,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张玄阳却不急于开口,而是摆开两个茶杯,分别满上,伸手示意,说道:“韩兄弟,请用茶。” 此时的韩炎,哪有心情喝茶,不过既然先生如此吩咐,他便只好照做,同张玄阳一样,端起茶杯浅浅的茗了一口。 张玄阳摸了一把长须,语重心长的说道:“韩兄弟,老夫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你吧。月姑娘如今昏迷,已无苏醒的可能,并且,她只有八天的命了。” 韩炎顿时激动起来,连连问道:“怎么会?先生您不是已经把她救活了吗?怎么会只剩八天的命了?” 张玄阳茗着茶,安抚道:“韩兄弟你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说来。” 韩炎努力安下心来,不再打岔。 张玄阳继续说道:“原本护住月姑娘心脉的元气,可帮她撑几天。不过,由于她爹娘的死,使她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护心之元气也随即被冲破,她体内的热邪之毒便侵入了她的心脉之中,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伤。我将她带回玄济堂时,她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老夫花了半生精力,才炼制出一粒回命丹,也只能稳住她心脉,却无法化解其中的剧毒。所以,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张玄阳的语气也颇为无奈,可见,他确实已经尽力的。 只是,韩炎不愿接受这个现实,追问道:“不会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救她的。先生,您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救月儿的是不是?” 张玄阳突然起身,双手负背,踱起步来,连连叹气,看得韩炎是万分焦急。 “办法倒是有,不过”张玄阳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先生你快说!” 韩炎也起身来,追在张玄阳身后。 “这世间确实有一种灵药可以救月姑娘,不过此药只在传说之中,是否真的存在,老夫也不得而知。”张玄阳撩着长须,神情依然凝重。 “先生您快说是何种灵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韩炎之语毫无泄气之意。 张玄阳转身过来,直视韩炎焦急之容,郑重的说道:“韩兄弟,老夫实话告诉你,想要取到这种灵药,恐怕比登天还难。不仅不能确定此药是否真实存在,此去沿途还会凶险非常,时时都有性命之危,你可当真愿意一试?” “愿意,当然愿意,只要能救月儿,不管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去闯一闯。”韩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态度坚决。 “呵呵,韩兄弟,看你这般坚决,可见你对月姑娘情义匪浅,老夫也不忍看到她就此死去,就将我所知全部告诉于你吧。” 张玄阳的手掌重重落在韩炎肩膀上,算是被他坚韧的决心所打动了。 “先生请说,我一定牢牢记住。”韩炎目光坚毅,准备洗耳恭听。 于是,张玄阳茗了一口茶,再次踱起步子,开始娓娓道来:“相传,从墨城一路往东四百里,会有一条溟江拦路。此江有连绵数里之宽,江水混黄湍急,江中更有食人恶怪栖身,可谓凡人难渡。渡过了溟江之后,便是数十里之辽的亡灵之漠。此荒漠之中,不仅有恶妖劣兽,更有不愿转世投胎的亡灵厉鬼出没,可谓飞鸟难越,凶险可见一斑。穿越亡灵之漠,继续前行两百余里,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便到了你此行的目的,东圣山。此山通体终年被云雾缭绕,神秘非常,从未有凡人敢于涉足,因而山中之貌,便不得而知。韩兄弟,你所要摘取的灵药,名曰万灵花,长于东圣山西面不惑崖之上。据说,此万灵花世间仅有一株,独有一片花瓣,却有五种颜色,不难辨认。此花躯体万年不败不腐,百年才开花一次,花期只有两天。因其花瓣具有去除百毒,起死回生之功效,因而可谓花中之最,药中之王。” 张玄阳顿了顿气,接着说道:“如何啊韩兄弟,听到如此之多的艰难险阻,你是否动摇了?” 面对听的目瞪口呆的韩炎,张玄阳由此一问也不足为奇。 不过,韩炎并不服输,倔强的说道:“呵,先生您也太小看我了,区区凶山恶水,我韩炎岂会惧之。” 韩炎的回答虽然坚定,但张玄阳似乎并不苟同,而是说道:“韩兄弟,并非老夫瞧不起你,也不是泼你冷水,只是你这血肉之躯,只怕是溟江未过,已成亡魂。你虽有异盾护体,外力无法伤及,但若真遇上凶险,只怕这异盾不但救不了你,反而会害了你。” 张玄阳的善意明言,韩炎记在心里,可他并未想过放弃,回道:“先生您不必为我太过操心,我也并非是心存侥幸,自命不凡,而是这万灵花,我是非寻不可,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月儿就此死去,就算搭上我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如果此番我有去无回,只能怪我自己无能,兴许天意如此,怨不得任何人。” “那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老夫也不再强劝于你,不过会尽力帮你。老夫算过,距离上次万灵花开,刚好过去一百年。下一次花开,便来五天之后,也就是七月初二的子时。因此,你必须在七月初四亥时花谢之前,赶到不惑崖才行。不过如此算来,你回来的时间恐怕不够了。若不能及时为月姑娘服下万灵花,她将必死无疑。” “谢谢先生的提点,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若能登上不惑崖,采得万灵花,定然会有办法及时赶回。为了月儿,就算跑断这双腿,我也必须赶回来。” “那好,韩兄弟,老夫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路上应急。另外,我还为你准备了三色锦囊” 张玄阳一边说着,一边从桌旁凳上拿上一个包袱,放到韩炎面前,又从袖口取出三个锦囊,递到韩炎手中,接着说道:“此三色锦囊,以红黄蓝三色为依次顺序,你且收好。你切记,当你行至溟江,亡灵之漠,东圣山之前方能依次打开,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 “先生您考虑得如此周到,定是早有预料我会为了月儿跑这一趟。劳您如此费心,在下感激不尽。” 韩炎弯腰鞠躬,行感激之礼。 “哈哈哈,韩兄弟你过奖了,老夫只是尽绵薄之力,希望能够帮到你。事不宜迟,你还是尽快动身吧。月姑娘有我照顾,你可放心。” 张玄阳抚着长须,此番气度,韩炎深感佩服。 “那好,在下即刻就去准备,尽快动身,告辞。” 韩炎行完拜别之礼,跨起包袱正要离开,却被何唤拦住去路,便颇感疑惑的问道:“阿唤,你这是做什么?” “炎哥哥,我要随你一起去。”何唤面庞虽然稚嫩,但表情却甚是认真。 韩炎正要出口劝止,却被张玄阳抢先喝道:“胡闹,唤儿,你给你让开。” “不,我就要和炎哥哥一起去。他此行危险非常,我要去帮他的忙,如此才更有把握拿到万灵花,救得月姐姐。” 向来对先生尊敬非常的何唤,这次却据理力争,毫无退缩之意。 “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试试” 张玄阳被固执的医童气得吹胡子瞪眼,正要上前强行制止,却被韩炎伸手拦住。 韩炎说道:“先生您莫急,让我来劝劝他。” 随即,韩炎弯下腰,伸手抚摸着何唤的脑袋,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语气亲和的说道:“阿唤,你听我说,你小小年纪,却能有这番勇气,炎哥哥很是佩服。不过,炎哥哥不在的这几天,还要你帮我好好照顾月姐姐呢。先生平日要为病人施诊,恐怕难以分神,所以照顾月姐姐的重任,就只能落到你肩上咯。你可是个堂堂男子汉呦,炎哥哥相信你可以把月姐姐照顾好的。是不是?” “可是”何唤不愿屈服,仍想反驳。 韩炎接着劝道:“阿唤你放心,炎哥哥向你保证,一定带万灵花回来,治好月姐姐的病,好吗?” “那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平平安安回来,好不好?” 何唤眼中声音带着哭腔,眼中闪起了泪光。 “呵呵,傻小子,我向你保证,回来的时候一定和离开的时候一个模样,你就放心吧。” “嗯” 何唤抹了一把眼泪,表情很是不舍。 “炎哥哥要赶时间,回来再陪你玩儿,你乖乖听先生的话哦” 韩炎拍了拍何唤的肩膀,微微一笑,随即拉开了房门,穿过内堂,出了玄济堂,走进已经完全落下的夜色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0章:孝东寻谜 韩炎离开玄济堂之后,并未急于赶路,在动身之前,他还需一个人的帮助。 虽然天色已黑,但时辰尚早,此时,也正是甲月楼一天中最为繁忙的时段。 韩炎在甲月楼外漆黑的巷子里藏身起来,一直盯着酒楼门前络绎不绝的人流,视机而动。 他不敢轻易现身,毕竟甲月楼乃是贾少丰经常光顾之地。此前在汇春院,他虽然始终面有遮挡,之后也未与贾少丰有过正面接触,未必会被他认得出来。只是,他韩炎不说整个墨城,至少在甲月楼也算无人不识,若真有心,只要稍加打听,便能将他的身份定下来。况且,他还无法确定此前在楼月爹娘门前,与他缠斗之后,落荒而逃的黑衣人是否混迹其中,因而贸然冲进甲月楼,万一被逮个正着,只怕会连累一众无辜之人,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方昊和韩炎一样,也是甲月楼的杂工,若城中有人要菜,他便得送过去。韩炎此时也只能耐心等待,希望阿昊能尽快出现,不至于耽误他太多时间。 幸好,韩炎来的还算及时,不过片刻的等待之后,方昊便出现了。 只见方昊从甲月楼侧门走了出来,手中提着装菜的木桶,不过并未牵马,可见要菜之府就在附近。转眼之间,他已走出一段距离。 韩炎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注意,便快步跑了出来,来到方昊身后。 “阿昊”韩炎用尽可能大却尽量不会引起注意的声音喊道。 只是,大概是街上声音颇为嘈杂的缘故,方昊并未听到韩炎的叫唤,继续快步走着。 韩炎跟随了一段路,来到一条巷口,飞奔上前,一把拽住方昊的衣服,将他拖入巷子中。 遭来突来的袭击,方昊自然下意识的反抗,却在看清韩炎的一刻,及时收住了拳头。 “炎哥” 方昊表情惊讶的喊出声来,不过惊呀很快变为惊笑,似是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韩炎被未急于回答,而是探头察看,确定没有引起异常,才算安心下来。 韩炎一把将方昊紧紧的抱住,看到兄弟未受自己牵连,心中的忐忑总算平复了下来。 方昊拍了拍韩炎的脊背,以表安慰。 一番相拥之后,两位多日未见,为彼此担忧的兄弟之心,也算得以安慰。 方昊满脸的惊色有所平复,声音紧张的说道:“炎哥,你到底是闯出了多大的祸来啊?贾家二少爷现在城中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已经问到了你的头上,只是无法确定,才没予深究。你这万一被他发现,可不得了啊!” 让阿昊这番担心,韩炎深感歉意,回道:“我也没料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一直都害怕会连累到你。” “莫非,汇春院被毁,真与你有关?还有,文姑娘与你一同离开的,她还好吧?”方昊继续疑问连连。 关于方昊所提汇春院被毁一事,是发生韩炎中毒昏迷之后,因而他也不确定具体被毁原因,猜测是文珊所为,也就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之后,回道:“珊儿还好,你不必担忧。对了,你娘还好吗?此前我答应你,会拿钱给你娘治病,可是我食言了。” 对于韩炎愧疚的言语,方昊并未责怪,而是安慰道:“炎哥你不必自责,我已经借到了一些钱,我娘的病也稳定了,你不用担心。” “你和你娘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此次我如此唐突来找你,是有急事要找你帮忙。” “炎哥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尽力帮你。”方昊语气坚定的回道。 随即,韩炎从跨臂包袱中摸出一些银两,递到方昊手中,以致他一脸诧异。 韩炎解释道:“阿昊,这里有些银两,我想你去找高管事说说,让他把我之前送菜时骑的那匹白马卖给我。” “那好,你在这稍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方昊握着银两,跑出了巷子,从此前出来的甲月楼侧门溜了进去。 方昊本想依韩炎所托,去找高管事买马,可来到后院马厩时,看四下无人,便动了歪念。 他将手中紧握的银两塞进了自己的衣兜之中,心中振振有词的想道:韩炎,这些银两是你此前答应给我的,我就当现在才收到也不晚。你要的马我会给你,至于是如何得来的,那就是我的本事了。 方昊一边沾沾自喜,一边将栓马的缰绳解开,趁着还未被人发现,牵着马快速从后门出来,直奔韩炎藏身巷子去了。 韩炎原本以为高管事不好说话,方昊此番前去必然要费不少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便回来了,还真牵来了他心爱的白马,心中顿时对阿昊此番用心而感激不已。 “炎哥,你要的马。” 方昊将马交给韩炎,提起放在地上的菜桶。 “看来高管事并未为难于你,想不到他还挺近人情的。” 韩炎接过马绳,不忘对以前对百般指责的高管事一番感激。 “呵呵,炎哥你若有急事,还是快些动身吧。” 方昊之笑虽有些不自然,但韩炎并未过多在意,而是扶着他的肩膀,语气凝重的说道:“阿昊,我此番出城,不知何时能回来,你自己多保重,替我向你娘问好。” “其实,炎哥你不必过分担忧我们母子,我会照顾好我娘的。此城中并无你的牵绊,你此番出城,我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贾少丰可不好惹,我不想没了你这个兄弟。”方昊这番言语,也实属真心。 “好兄弟” 韩炎再次将方昊抱住,十分不舍,但还是不得不就此别过。 方昊提着菜桶,若无其事的继续着他的工作,韩炎也登上了马背,大喝一声,狂奔而去。 其实,韩炎本可以不必冒险来找方昊,他大可以去别处买一匹好马。只是,眼下时间紧迫,他不敢贸然尝试。甲月楼的这匹白马,跟随韩炎多年,他十分了解。此马体健气足,能够适应长途跋涉。按照他的估算,只要不停不歇,明晚亥时之前,定能到达溟江。 不过,此去路途遥迢,即便这白马再如何坚韧,也难免不受折磨。韩炎不愿累及心爱之物,只是眼下确实别无选择,只希望马儿能谅解他的苦衷,与他一起砥砺前行。 途间,韩炎购置了一些干粮,便朝着张玄阳所指方向,往东一路疾驰而去。 再说严孝东,自他在贾府屋顶听到贾卫父子密谋的诡计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他希望能从所知仅有的信息之中,找到突破口,揭开贾卫父子的阴谋,若能就此将他们定罪,不仅可以让他在城主面前证明自己之前进言没错,还能为墨城除此一害,如此一举两得,他当然很是上心。 连日来,严孝东将自己困于书房之中,找来多本历史书籍,认真研读考究,希望能够找到有关“梁城”,“庞氏之玉”的蛛丝马迹。 可是,墨城书库之中的藏书,记载的都是与本城有关的历史,涉及外城的文字可谓寥寥无几。因而日夜埋头,他依然毫无进展,以至他心烦意乱,无心食眠。 虽然距离与贾冰婚期不过几天时间,但严孝东对她始终惦念不已,时刻都想见她一面。只是,他几次登门拜见,得到的都是贾卫虚伪做作的客套,令他甚是反感。而这贾冰,始终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愿相见。如此,他虽然失落万分,也只能听从贾卫的安慰,耐心等待。 想见贾冰无望,放下贾卫父子的阴谋不查,严孝东实在不能甘心。在街头漫无目的游走之时,听到说书之人款款而谈,他突然有了念想,不能从书中得到突破,或许能从他人口中有所收获。只是,他不能公然聚众询问,更不放心交托于下人,便只能自己暗地走访打听了。 严孝东所要寻找的,便是跋涉四海经商之人,或是在异城游历过的长者。 关于梁城,知者不在少数。几人答复之后,严孝东也就几乎可以确定,这座梁城地处北漠之濒,距离墨城有千里之遥,只不过是一座环境恶劣,城民生活疾苦的弹丸小城而已。 严孝东实在想不通,为何这样一座偏远的小城,居然能引起贾卫父子的兴趣。 他本想从“庞氏之玉”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却难以如愿。毕竟,当对方反问他“庞氏之玉”为何叫这名字,大概模样如何,是指何种玉器时,他无一能答得上来。 当严孝东失望不已,正欲离开时,一个脚步摇晃,衣衫破烂,满脸胡渣乱发的老汉走了进来,一身酒气,口齿不清的叫道:“听听说这这儿有人问问题,请酒喝,是不是真有真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臭要饭的,这里不是你该来得地方,赶紧给我滚出去。” 看到这副狼狈模样的老汉进入酒楼来,小二连忙上前驱赶,口气毫不留情。 “哼,有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还真以为有人清酒喝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老汉倒是识相,摇摆着身躯准备离开,边走边嚷道:“老侯我可是上知天文,下下知地理,去过的地方你们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有什么是我不知道。” 听到老汉这番话,严孝东突然被惊醒了,连忙喊道:“老伯您请留步” 老汉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来,用眯着的眼睛瞥了一眼,略有怨意的问道:“是是谁叫我?” 严孝东赶忙跑上前去,拦在老汉面前,客气的说道:“老伯,是在下叫您,您既然来了,不妨就过去喝杯酒水吧。” “你真的请我喝酒?” 听到酒字,老汉迷糊的双眼一下子亮了,颇为诧异的反问道。 “当然,您请”严孝东伸手示意。 “看你这般有礼,老侯我就领你这个情了。”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顺着严孝东的手势走过去坐下,随即喊道:“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我端两坛上来。” 见到是严少主安排老汉坐下,小二自然不敢再吱声,只能乖乖往酒房跑去,很快便抱来两个大酒坛,放在老汉面前,客气有礼的说道:“您请慢用。” 严孝东正要提起酒坛给老汉倒上,谁想老汉直接抓起酒坛,将坛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咕噜咕噜”大口的喝了起来。 “啊真是爽快,不过这酒肯定兑了水,这家电老板也太不老实了。” 老汉一口气喝了半坛酒,似乎很是畅快,不过满足之余,还不忘数落店老板一番。 严孝东才不在乎这酒有什么问题,他只希望能从老汉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侯老伯是吧,在下有些问题想向您打听一下。”严孝东面带微笑,有礼的问道。 “嗯,你既然请我喝酒,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老侯我一定知无不言。” 侯老汉果然爽快,丝毫不拘泥于庸俗的客套,抓起酒坛又是一阵狂喝。 等老汉酒坛落罢,严孝东才开口询问:“老伯,在下想问你,你可曾听过“庞氏之玉”这样东西?” 严孝东满脸期待,侯老汉却有所疑惑,仰着脑袋,翻着眼睛,扯着乱发,若有所思:“额庞氏之玉,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老伯您听过这名字?”严孝东顿时激动起来。 “你能不能给点提示啊?老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老汉言下之意,是未能想起严孝东想要的答案。不过,这老侯一坛酒下肚,倒是清醒了,说话也不结巴了。 严孝东并未急躁,回道:“这“庞氏之玉”,应该与一座名叫“梁城”的小城有关。” ““梁城”?庞氏额” 侯老汉认真的想着,突然皱眉一松,眯眼一瞪,叫道:“啊我想起来” “什么?老伯您想起什么了?”严孝东赶紧问道。 侯老汉将脸凑了过来,一副颇为神秘的模样,压低着声音,说道:“大概在十八年前,那时我刚好在这梁城做买卖,亲眼目睹了梁城城主诛杀一整个氏族的残忍行为。一夜之间呐,近百余人全都被烧死了。我清楚的记得,这个被灭绝的氏族,正是姓庞。” 侯老汉端起另一坛酒,又是狂喝一番,喘气之余,补充说道:“我想你说的“庞氏之玉”,正是出自这个庞氏一族吧。” “那老伯您可知道这庞氏一族是为何会被灭绝吗?”严孝东接着问道。 侯老汉摸着自己凌乱的胡渣,眼睛又眯了起来,浅浅的说道:“听说,是有个庞姓铺官得罪了城主,才引来了灭族之灾。我还听说,这个铺官有个儿子,是神仙附体,能消灾劫难,百害不侵。不过,怕他能耐再大,也难逃那场大火咯啊呜”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打起了哈欠,撑着桌面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提起喝剩的半坛酒,转身准备离开。 起步之前,老汉突然神情凝重的回头来补充道:“小兄弟,老侯我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所以还是劝你一句,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免得惹来杀身之祸。啊呜老侯我要睡觉去咯” 严孝东没有注意到侯老汉离开,自然没有听进去他的善意劝言,他的思绪已经沉浸在梁城十八年前的尘封旧事之中,无法自拔。 严孝东已然可以初步定论,贾卫父子的目的并非“庞氏之玉”,而是这玉背后,那个庞姓铺官所谓神仙附体的儿子。 片刻沉寂之后,严孝东离开了酒楼,看来他想要揭破贾卫父子的阴谋,远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1章:匆然一载 话说,这樊龙在天元圣殿之中的一番狂妄之语,着实把龙须道君惊的不轻。不过,也幸亏他的那番破釜沉舟般的言论,才暂时保住了自己性命。 必然,天尊身为三界之首,定是好颜面之人,绝不能容忍不好的名声流传在外。可见这樊龙,她确实暂时还杀不得。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天界的一天,可谓一晃而过,难有所为。但凡间的一年,确实可以做很多事情。 既然樊龙与天尊已有赌约在先,那么龙须道君便可以少了很多顾忌。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他将尽己所能,将尽可能多的法术传授于樊龙。 天尊既然可以如此放心的给樊龙一年时间,想必一年之后的天试,必定困难重重。樊龙究竟能不能闯过这一关,也只能全凭他自己的造化了。 想要取得更大的胜算,樊龙必须熟练驾驭所学的法术,并且融汇贯通起来,才能让他变得更为强大。不过,虽然龙须道君对樊龙有信心,相信他有足够的天赋来完成自我的提升,但这天尊乃上古初神,盘古大帝所造,实在是深不可测。樊龙想要通过她的测试,或许比凡人徒手登上这两界山还难。天试之时,还是要祈祷她的惜才之心,大于怨恨之心吧。 “龙儿,为师接下来教授于你的法术,你定要认真研听,勤苦练习,且不可偷懒耍皮,明白吗?”龙须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师父,徒儿明白。”樊龙亦是认真严肃的回答。 “一年之后的天试,你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虽无万全的把握,但你也要全力以赴。如若不然,怕是没人能保得了你。” “徒儿一定刻苦训练,不辱师门,也为自己争下这口气。” “好,有你这番话,为师也算老怀安慰。” “还望师父多多指点。” “好,时不我待,我们开始吧。”龙须摸着长须,表情虽然平静,但也隐约透露着凝重。 空旷的校场之内,仅有的师徒二人,无法点缀起尘封在历史之中的那份喧嚣。一阵清风微微拂过,带来一丝惬意的凉爽与平和,却改变不了这里一如既往的沉寂与凌乱。 “龙儿,在飞天术之中,为师已经教过你以气换形,通过控制口中之气,腹中之气,让身体漂浮起来,从而实现飞天之术。相比之下,唤风之术也是相似的道理。与气一样,风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它确实真实存在。而且,你可别小看这弱小的清风,你若能控制好它,它必将给你带来巨大的力量,实战之中,也能给你不小的帮助。”龙须说道。 “唤风?是否就如同用意念来驱动身体,实现飞行一样,要用意念来抓住风的影子,从而让它跟随我的想法来实现或起或落呢?”樊龙发表着自己对师父讲述的理解。 “嗯,龙儿,你果然聪慧,一点就通,唤风之术大致的概念便是如此。不过,想要运用唤风术,可不比飞天术简单。毕竟,飞天术用的是体内的气,而唤风术把握的是外界的气,两者还是有实质性区别的。” “徒儿不太明白,还望师父详解。” “呵呵,看来你不是不明白,而是对如此繁琐的言论不感兴而已。这样吧,为师就跳过所有前言描述,直接教你如何运用唤风术吧。”龙须面含微笑的说道。 “呵呵”樊龙面露惭愧,自己的心思果然还是被师父看穿了。 “想要将风唤为己用,首先需要摸清风的方向。不过,常人的肉眼是无法看到风的轨迹的,因而需要用身体去感知风的方向。随后,吸一口气吞入腹中,再用意念将这股气转移到掌心,并随着风吹动的方向,将掌风缓缓的释放出来。如此,空气中的风就会被掌流牵引过来,随着手掌挥舞的方向,按照人为的意愿进行运动。” “师父可否示范一下?” “好” 随即,只见龙须吸入一大口气,屏气凝神,然后张扬着手掌,挥舞着手臂。紧接着,原本还算平静的校场内,顿时狂风大作,尘沙四起,以致樊龙都难以睁开眼睛。在看龙须自己的银发长须,更是在风中凌乱不堪。 随着龙须收罢手势,吐出残气,狂风也随即停止了,让樊龙叹为观止。 “师父,为何空中明明没风,您还能唤来如此强风呢?”樊龙问道。 “哈哈哈哈,龙儿啊,这空气中无时无刻都有风吹过,只不过是你感觉不出来而已,只要你认真去感受,定能找到这风的方向。而至于唤来的风大风小,或长或短,全取决体内所存气量的多少,以及掌流的强弱。若气量足,风自然就久,掌流强,风自然就烈了。”龙须一边解释着,一边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发须。 “原来如此,徒儿明白了。”樊龙自信满满的说道。 “光明白其中的法门是没用的,要灵活协调好各处的细节,才能成功。你试试吧” “是,师父。” 随后,樊龙按照师父的指示,闭上双目,静静的聆听着周围若有若无的风声,用冷峻的脸颊去感受风吹拂的方向。很快,他便感知到了一股风流。随即,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并将这口气流转移到掌心。然后顺着风来的方向,挥舞着手臂,将掌中之气一点点的释放出来。 不过,因为无法把握掌中并不稳定的气流,也难以控制好气流释放出来的量。 樊龙本想像师父那样,唤来一阵剧烈的狂风,好让师父惊讶一番。结果,出现的只是一缕柔弱的微风,勉强只能吹动衣摆,实在难以启齿。 不过,龙须似乎早有先见,并不觉得失望。 他看着樊龙有些泄气的表情,安慰道:“龙儿,师父与你讲过修法之道,最忌急于求成,你若总是抱着想一步就能登天的初衷,只怕你会一直都处在失望之中啊。” “徒儿知错,谨听师父教诲。” “嗯,为师相信你多练习几次,定能领悟其中要诀,便不再与你多加解释。待今日黄昏时分,你便围绕这山头跑上两个时辰,明白吗?” “这是为何啊,师父,莫非围着山头跑也是一种法术?” “不然,所谓修法习武,便是内练一口气,外练一层皮。法术虽万般变化,但本质不离其宗。只有你有足够强劲的体能,才能更加自如的驾驭各种法术,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难怪,师父所传授的两种法术皆与内气有关,想必不止这两种法术需要内气驱动吧,这应该就是万变不离其宗之理。体能乃是施法的辅佐,实战之中,只有坚持更久的人,才能有更多胜算,是否如此?” “嗯,你明白就好。闲话少说,开始吧。” 龙须抚着长须,全神督促着徒儿的练习,绝不容许丝毫的懈怠。 时至黄昏时分,明月初升,樊龙从修仙场出发,开始了体能训练之路。 第一天,两个时辰的奔跑下来,他已经累的快要喘上不气,勉强支撑着结束之后,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似乎整个人都快奔溃了一般瘫倒在地。不过,他仍期待着明日的训练。 自离开天宫之后,樊龙对于玉蝶的思念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他相信玉蝶对他也是如此。 他不在乎什么神位仙班,他只想要玉蝶能够快乐。而想要玉蝶能够永远都笑容满面,就必须离开这牢笼般的天宫,这也是他樊龙对玉蝶的誓言。他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不仅仅是要保护玉蝶,更要带她离开天界。显然,这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前方挡路的不仅仅是天君一人,更有万千天界众神。他樊龙若要与整个天界为敌,那么所学必然力压众神。想他樊龙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便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因而,他已做好了更为长远的打算,通过天尊的测试只是第一步,设法学到更多绝世神学,才是他的目的所在。他相信,这天宫之内,定然有他想要的东西。 虽然,思念玉蝶的日子是煎熬的,但庆幸有鹊儿为伴,每日陪他修法,陪他练力,和他一样累的筋骨酸痛,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半年之后,樊龙不仅可以随心所欲的使出唤风之术,更是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各种刀剑兵器。只不过,修仙场内的兵器毕竟为凡器,并且年份久远,本就相当脆弱。因而在樊龙歇斯底里的狂挥乱舞之下,已悉数断裂。不知不觉,残兵败器已经堆了如一座小山般高了。 关于体能训练,樊龙已经不再满足于空手的奔跑,而是扛上了数十斤的大石,却依然健步如飞,实在令龙须道君惊叹不已。 接下来,在樊龙能够熟悉掌控内气之后,龙须上人开始教他将内气转为外气,制造保护自己的气界。 所谓气界,便是包裹在身体之外的一层气膜,不过不会流动,而是相当稳定,甚至坚固非常,对于一般的外来攻击,可以轻松阻挡。如果施气者内气足够强大,那么所造就出来的气界,便会是保命的坚强护盾。 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樊龙学会了气界,与师父过招,虽败下阵来,但也未被致伤。 转眼,樊龙与天尊赌约之期将至,他便要修身养性,准备一战。 某天,天兵降到南驼峰,奉上天昭,樊龙接旨:三日之后,天试将于北天门外天幕堂举行,天尊亲监,钦此。 樊龙生死,在此一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2章:冥界之涡 天宫北天门外天幕堂,乃是天界练兵之处,其中场地辽阔,各种兵器更是应有尽有。 此次,天尊将亲自设试测验樊龙,一时间在天兵之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樊龙这个名字也算是在天界之中传开了。 “这个樊龙是谁?居然能得到天尊的亲自测试?” “听说他是个凡人,不过天赋极高。” “不不不,我倒听说他是个妖魔,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失去了邪力。” “哼,依我看呐,这个樊龙只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怎可与我们这些天兵相比呢。” “就是就是,听说他还对玉蝶仙子有意思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嘘你们几个真是好大胆子呀,要是被监督知道你们如此议论,肯定有你们好果子吃。如果传到天尊耳里,怕是你们小命都难保了。” 私底下,众天兵议论纷纷。 至于天尊为何要定在如此庄重的地方对樊龙进行天试,可谓是老谋深算。 樊龙若未通过测试,她便可当着天界所有仙家之面,处死樊龙,以震其威。 樊龙若能够通过测试,那必定然能力非凡,因而在众仙家面前授他仙位,也无人敢不服。 樊龙与天尊赌约之日,虽不过是他闯宫之后,天界第二日,但在众天兵心里,早已是酝酿了许久的期待之情。毕竟,天界平和多年,难得有这么一场较为轰动的事件,谁都愿意去看个热闹。 随着天鼓敲响,鼓声响彻天宵。天尊落座堂前,众仙位居两侧,无数天兵整齐列队于场边,仅在场中位置留出一块空地。龙须道君已带领樊龙现身,正跪于场中,向天尊叩头行礼。 听到鼓声传来,被禁足于阁中的玉蝶,可谓是焦躁不已,举促难安。她已听闻此次樊龙接受天试之事,自知天尊对她的樊大哥是怨恨不已,此次天试,便是将他除掉的绝佳机会,天尊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樊龙恐怕凶多吉少。 只是,无论内心多么担忧,玉蝶当下能做的,便只有为樊龙祈祷,愿他能逃过此劫。 “女娲娘娘在上,小仙玉蝶在此向您叩头,愿您能保佑樊大哥逢凶化吉,逃过此劫,小仙愿以任何代价作为交换,请您明鉴。”玉蝶跪在地上,诚心向南天叩头。 虽然女娲早已仙逝多年,但玉蝶仍相信她是世间最为心善之神,她法力无边,定能听到玉蝶的呼唤。 此时,在玉蝶胸口之处,闪烁了几下七色之光,她甚是疑惑,随即又激动不已,认为这就是女娲给于她祈求的回应,便连连叩头感激。 天幕堂前,天兵监督来报:“启禀天尊,一切已准备就绪,天试随时可以开始。” “好” 天尊应和了一声,挥动着手势,命令来人退下。 随后,天尊站起身来,向前走动了几步,冲着场中的樊龙高声说道:“樊龙,今日乃你与本尊赌约之期,本尊要在此设下天试,测验于你,你可有做好准备?” “樊龙已准备妥当,天试随时可以开始。”樊龙定声回答。 “好,樊龙,你与本尊可有言在先,天试之题由本尊来出,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你不要反悔才好。” “天尊放心,我樊龙向来说话算话,无论天试结果如何,我樊龙是生是死,全归天命,绝不反悔。” “好,本尊便在众仙与所有天兵面前,再次重申一下本尊于你之承诺,你若能通过天试,本君将亲自授你仙位,你可明白?” “是,樊龙明白,樊龙定当竭力而为,让所有天界兄弟认同我的存在。” “哼,你还是如此狂妄,果然丝毫没有改变,那么,有多大能耐你就使出来吧。” 随即,只见天尊长袖一挥,飞出一团拖着长尾的黑色烟雾。随后,一个往外翻腾着紫黑色气流的漩涡立在了场中,好似一扇敞开的大门,不过门内却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此时,一阵阴冷之风瞬时席卷了整个天幕堂,引来天兵之中一阵嘈杂之声: “啊,冥界涡!” “看来这小子死定了。” “那种地方,我可都不敢去呢。” 龙须道君见天尊放出冥界涡,慌忙上前求情:“天尊,樊龙还只是个初学者而已,如此便动用冥界涡,未免有些严苛了吧。” “哼,龙须,他樊龙自己还没说怕,你倒是先慌了。如果你实在舍不得你的爱徒,大可以劝他认输,本尊可以网开一面,饶他全尸。” 天尊毫不客气的讽刺,接着向着樊龙说道:“樊龙,只要你能活着走出这冥界涡,本尊便会兑现承诺。不过,这冥界涡的厉害,想必你已从各位仙家的口舌之中有所体会。你可别说本尊不给你机会,你若现在认输可还来得及” 樊龙表情倒是平静,并未答话。 “这诶,龙儿,龙儿” 樊龙丝毫不理会师父在天尊面前的说辞,便一头钻进了冥界涡之中。 樊龙进入涡内之后,涡门随即关闭,一团黑雾化为方形大幕,向观事者展示着涡内的情况。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冥界涡之中,樊龙起初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周围太过安静,让他的呼吸声听上去都显的粗糙。 不过,片刻的疑惑之后,一阵阴冷的风从黑暗深处迎面扑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恶臭味。 樊龙摸索着向前走去,虽然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但四周似乎相当空旷,伸展的双手触碰不到任何障碍物。 “呼呼呼” 隐约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像风吹过的声音,却又不太纯粹,更像是某人口中呼气的声响,并且有些急促。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上去感觉相当遥远。 樊龙睁大着眼睛,努力从四周漆黑的空气寻找一些动静。此地虽然很是沉寂,但各种接连出现的迹象表明,这里并不安宁。 “啊哈,哈嗷” 这是笑声?还是吼叫声?虽然缥缈,但却浑厚,显然发声者底气十足,必然不是凡人的声音。 樊龙疑惑连连。 不过,他实在没有耐性继续等待捣蛋者的出现,与其漫无目的的探寻,不如主动揭开这层压抑无比的面纱。 “究竟何物装神弄鬼,快快给我现身。”樊龙吼道。 黑暗中顿时回响起了他的声音,逐渐飘向远方,一遍遍的震荡着,看来此处无比空旷。 “呀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不由的让樊龙的拳头捏的更紧了。 如此一惊一乍,实在让他难受,原本是趾高气扬的进来,当下却还是不免有些胆怯,身体竟有些僵硬了,兴许是这里确实太过阴冷了。 “何方妖物,快快现身,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樊龙继续吼叫一声,算是给自己壮胆吧。 突然,樊龙看清了远方,出现了两个火红色的光点,神似一双眼睛,正缓慢的移动过来。 不,是两双眼睛,正一高一低并排而来。 “哇哈哈,我已经被困此处几千年,终于有人进来了,好鲜美的人肉,我都迫不及待想咬上一口啦。” 一声粗矿沉闷之语,充满邪意,却不明来路。 “大块头,你得让我先吃呀,不然你这大胃口,一口咬下去,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吧。”一个尖锐的声音应和着。 “滚一边去,你个小臭虫,等我吃饱了再说。” “哎呀” 一阵凌乱的翻滚之声,似乎是强者把弱者打飞了。 “哼,欺人太甚。呀”尖锐之声回应道。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奔跑之声快速逼近。转眼之间,一双火红之眼已经来到了樊龙面前。 借着来物眼中之光,樊龙隐约看出了它模样,是一个体形不高,面似朱色,獠牙外露,头上长有两角的怪物。 还没等樊龙回过神来,此怪物已经飞身扑来。樊龙下意识的一拳击出,正好打在怪物柔软的腹部之上,随即应声翻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很快,另一阵沉重的奔跑声也来到了樊龙面前。想比之下,这个怪物明显高大很多,樊龙只能抬头仰望它的双眼,更是只能模糊分辨出它的五官,必然比前者还要面目狰狞,凶险许多。 樊龙见状,把腿就跑,打算先退至安全距离,再想办法应付。 不料,樊龙还未跨出几步,就被怪物巨大的脚掌狠狠的扫了过来,一下被踢飞出老远。虽然伤的不重,却惊的不轻。 “呸,小臭虫,这就是你跟我抢食物的下场。”巨怪冲着被樊龙打翻在地,还在呻吟的小妖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 “小美味,我来咯。” 巨怪一边念着,一边向樊龙跑来,樊龙甚至能听到它口水掉落在地面的“滴答”声。 此巨怪虽然体型巨大,但脚步并不笨拙,并且是快速来到了樊龙面前。 樊龙还没想到应对之招,更没来得及逃跑,竟已被巨怪一把抓住,紧紧的捏在掌心。 樊龙奋力挣扎着,却难以挣脱束缚。他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来,却已被巨怪高高举起,准备塞入口中。他虽看不清对方的大口,但夹杂着恶臭的热浪阵阵袭来,简直让他作呕。 眼看已经到了热浪之源,樊龙借着巨怪眼光,对着它长长的尖牙,用力挥去一拳,只听“咔嚓一声”,巨怪獠牙被打断了。随即,樊龙被扔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啊呦喂,我的牙齿呀,痛死我啦!”巨怪连声痛叫。 樊龙从地上爬坐了起来,虽然有气界护体,但如此沉重的撞击,还是将他震伤了。如果再被多摔几次,怕会性命不保。 趁着巨怪安抚伤口的空挡,樊龙有了设法应对的时间。 对付如此身手敏捷,气力非凡的巨怪,必须一击致命,绝不能让它有反应的机会。 只是,此处既无兵器,又是黑暗非常,根本就无法摸清对方攻击的套路,实在难以反击。 “哼,真是气死我了。大块头,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帮你解决这个小东西。” 小妖从地上爬了起来,空气之中,回响着它的磨牙之声。 “咚呀” 一声沉重的脚跺地之声,紧接着一声凄惨的尖叫,让樊龙瞬时惊惑万分,黑暗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随即,听见巨怪吼道:“该死小臭虫,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他是我的,是我的” 随着巨怪脚步的移开,樊龙看到地上出现了一摊火红色的液体,他顿时明白,小妖已被巨怪一脚踩死。 随后,巨怪再次怒吼着向樊龙扑来,感觉空气都被它沉甸甸的脚步给震动了起来。 樊龙飞身起来,躲过了巨怪的第一波攻击,却未察觉到巨怪挥来的手掌,被一下拍了下来,再次重摔在地。 “哼哼,小蝼蚁,就凭你那点能耐还想逃脱我的手掌心,别白费力气,乖乖受死吧。”巨怪甚是得意的念叨,手掌再次向樊龙伸来。 “掌风,啊!” 樊龙顿时醒悟,巨怪的活动,必定带动周围气流。如此,他便可以像感知风向一样,摸透巨怪攻击的套路。 因而,樊龙翻滚着身体,躲开了巨怪强有力的手掌。 樊龙再次飞身而起,巨怪挥掌袭来,樊龙顺利闪躲。他看着巨怪赤红的双眼,顿时心生一计,将所有力量集中于拳上,飞身俯冲而下,对着巨怪的眼睛,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下去。 随即,巨怪被打中的眼珠爆裂开来,一团赤液喷泄而出。 还没等巨怪闪躲,樊龙空中一个翻身,将巨怪另一只眼睛也打爆了。 “啊,啊,啊” 巨怪痛的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 樊龙来到小妖尸体旁,将小妖的断骨从其肮脏的皮肉中抽出,随即跳到巨怪身上,举起尖骨,对准它心脏位置,用力刺了下去,一团血液喷溅出来,落满樊龙一身。 “啊”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巨怪四肢抽搐了两下,之后便不再动弹。 樊龙长长吐了口气,抹去了脸上的血迹,按着自己疼痛的皮肉。走下了巨怪尸体。 眼前的黑暗,依然凝重,樊龙不知何去何从。 此时,突然传来“咯吱”一声,一扇门出现在了不远处,门后,隐约闪烁着火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3章:狼族结义 初入冥界涡,樊龙便遭遇到了一大一小两只怪物的袭击,好不容易才将险境化解,却已是一身伤痛。 不过,对于天尊特为樊龙而设的这场天试,显然没那么快结束,至于后续的艰难,必然也会越来越凶险。 在黑暗之中出现的一道门,及门后闪动的赤色火光,也就揭开了樊龙新战斗的序幕。 樊龙在巨怪尸体旁稍作喘息,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他只能凭着门后透来的光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不过,不论前方路途多么举步为艰,劫难重重,想他樊龙好强好胜之性,也不会有想要退缩之念吧。 刚行至门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与门外阴冷的黑暗相比,是截然的两重天地。 进门之后,门随即关闭,融入一座山体之中,消失无踪。 眼前的景象,让樊龙瞬时惊呀万分。他不过是进了一扇略显古怪的小门而已,却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樊龙所立足的高处,是一条道路的,一直延伸至向山下密林之中。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阴沉的黑树,密密麻麻,让人感觉喘不上气来。并且,总有枝干断裂,树叶沙响的异声传来,隐约透露着其间的不详之气。 远方朦胧之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一座格外迥异的山峰便落座其中。 只见,此峰并未与其他山体相连,而是独处一位。峰体高俊挺拔,甚是庄严。最为古怪神奇之处,不再于其鹤立鸡群般的姿态,更在于其半山之上,耀眼夺目的赤色熔岩,宛如一团正熊熊燃烧的烈火,照亮着黑暗浓重的一方天际。 不,若仔细分辨,事实便与第一眼所认为的假象完全一致,那就是一座正奋力燃烧的火焰之山,照亮的不仅仅是一方天际,更是樊龙眼前所见,整个世界的至高点,俯下众生,无不拜服在其威严之下。 惊诧许久,樊龙回过神来,收眼当前,却又是一惊。 在樊龙身旁,有一个火台,火台之上,烈焰灼灼。这便是引他来路的明灯,却只给他指引前行的方向,并无归途的向导。 火台旁边,樊龙脚下,乱草之中,斜躺着一块残破老旧的石碑。石碑之上,赫然“异界”二字,让樊龙瞬时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从书中已略有见识。 异界,冥界之附界。 冥界,乃六界之地界,乃鬼怪妖魔纵横之地,黑暗无比,杀戮不歇。 冥界由天界三大极仙之一,冥极仙冥王枯骨掌管,乃凡人魂魄转生之处,亦是妖魔元神葬身之所。 不过,冥界本是祥和之地,却因太多恶魔劣兽元神不散,戾气难驱。天界不愿大费周章加以处置,便将这些无法驯服的妖魔单独囚禁一处,也就是樊龙所来到的这个世界,所谓异界,冥界涡不过为天尊所控此界之入口而已。 在异界石碑靠边位置,还有几行小字,樊龙附身细细读来:异界所属,冥界之源。妖魔纵生,百步难前。若寻生路,焰山之巅。 “此文意思,岂不是说想要在此异界之中求得一生路,必须前往焰山之巅,方能有一些生机么?”樊龙喃喃自语道。 随即,他又冷冷一笑,满脸不屑的说道:“呵,要去焰山之巅,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只要我飞身起来,便不会与那些骇人的妖魔打上交道了。” 言罢,樊龙长吸了一口气,准备酝酿飞天之术。只是,他感觉所吸之气与平常略有不同,不过并未细想,而是终身一跃,想要一飞冲天。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是,他没能成功飞起,而是从空中翻滚着掉落了下来,并且顺着山路一路下滚,直到撞到一棵树下才停了下来。满树的黑叶被他撞落一地,动静可不小。 “啊为何为何飞不起来了?” 樊龙艰难的翻动着身躯,倚靠在树下,表情痛苦的自我疑惑。 不仅是飞天术使不出来,连他身上的气界都消失了,因而这一下连翻带滚的撞击,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莫非,是这气有问题?”樊龙猜测着。 接着,他认真的嗅了一番面前之气,然后得出结论:“想必是这邪气太强,才致使外界的法术不管用了吧。” 正当樊龙打算凝神静气休息一番,再做打算时,一阵嘈杂之声传来,是奔跑声夹杂着树枝折断声,显然有东西正朝他奔来。 也是,刚才樊龙如此之大的动静,不引来一众妖魔,才是不正常之事。 来物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来到了樊龙面前,不是三两只,而是一群浑身灰色皮囊包裹的妖物。 再看妖物模样,神似凡间猛兽恶狼,必是凡狼成精,不过面目更为凶狠,体型更为高大,但四肢却是骨瘦如柴。一双双浊黄色的眼睛,如同黑暗之中的萤火般显眼,却是充满恶念。 围在樊龙面前的这群狼妖,一头头正张牙磨抓,凶相外泄,随时都有可能向他飞扑而来。 樊龙紧紧贴着树杆,面色惊恐,毫无脱身之法。 此时,位于最前方的一头狼妖往前走了几步,眉心皱起,双目狠狠盯着樊龙,开口说道:“难怪我闻到一股鲜血的味道,原来是有个凡人闯进来了。小子,我不知道你因何故来到了这里,不过你既然闯入了我的地盘,就得拿你的命来作代价。我这帮兄弟已经很多年没尝过人肉的滋味了,今天,就拿你来尝尝鲜。” 这头头顶留有一撮黑色毛发,体型更为健硕的狼妖,想必便是这群妖物的首领了。 狼妖头领步步逼近,樊龙想往后退,却是无路可退。 不过,惊慌之余,樊龙转念一想:若是平常妖魔,见到期待已久的猎物,定会毫不犹豫扑上前来索命,而这位狼妖首领居然在动手之前,还会客套一番。可见,它并非是无礼之徒,说不定可以讲得通道理,饶他一死呢。 “咳咳狼老大” 樊龙咳嗽的两声,向已经来到跟前的狼妖首领行了拜见之礼,有气无力的说道:“狼老大,在下樊龙,无意擅闯贵地,实属无奈之举,还望见谅。” 听到樊龙彬彬有礼之举,狼老大停收住了攻击之意,更是有些发愣,本该是它预料之中的拼命挣扎求饶,没想到却是预料之外的淡定说辞,可见此人,并非那些粗俗低贱的凡人。 “有意思,死到临头,你居然还和我讲起礼来了。好,那么我就听听你的无奈之处,再杀你也不迟。” 狼老大果然非纯恶之妖,这让樊龙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狼老大,在下是一名修仙者,之所以来到此地,是因为需要通过这场天试才能活命。” “天试?哼,你在唬我吧。据我所知,天界修仙场关闭已有数千年之久,何来的天试?再者,你说你是修仙者,想必你也经历了,在这里,你学的那些法术根本就用不了。到了这里来,你只有死路一条。天试本为选仙,此地也从未做过天试之题,而你来到这里,纯粹是送死,完全不合理。” “实不相瞒,这场天试乃天尊为在下亲设,只因在下与天尊一场赌约,只有顺利通过此地,我才能活命。” “简直一派胡言,天尊怎会与你有如此荒谬的赌约。等等,你所说的天尊,是否就是那位自称为万物界之主的至上天尊?”狼老大语气略有些激动。 “正是。”樊龙回答。 “哼,竟是这个妖妇,啊嗷” 狼老大咬牙切齿,随即仰天长啸一声,似乎心中有无限怒火。 狼老大此举,让樊龙深感疑惑:莫非这狼老大与天尊有所过节? “小子,你随我来。”狼老大喝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随后,一头狼妖走到樊龙面前,示意他爬到自己的背上。 于是,狼妖便驮着樊龙,随着狼老大一路狂奔,穿过一片黑树林,钻进一处位于山脚下的石洞中。 樊龙被安置到一块平石之上,众狼妖伏在洞口,洞中只剩狼老大与樊龙。 狼老大吹出一口气,在洞壁上点燃几盏火台,随后在樊龙面前幻化成了人形。 狼老大所化之人形,身型魁梧,肌肉健硕。不过,其面目仍然未能摆脱恶狼的狰狞,獠牙外露,眼色浊黄,头上那一撮黑发,还未盖住半个头顶,略显滑稽。 “狼老大,你为何带我来此处啊?”樊龙实在太多疑惑。 “哼,小子,你若真是被天尊安排到此地,那么你的举动必然受到监视,唯有此洞中才能放心说话。” 褪去狼皮的狼老大,俨然一副粗野壮士的模样,倒让樊龙感觉有些亲切了。 “在下不解,还请狼老大详说。” “哼,这个所谓的天尊,不过是披着伪善的外衣,实则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魔。”狼老大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你说天尊是妖魔?此话怎讲啊?”樊龙甚是惊讶。 “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天界之中有块界源石,你可见过?” “嗯,略有耳闻”樊龙点点头。 “这块界源石可是一块无所不知的奇石啊,你将来若有机会见到,问问它,便能知晓了。” “狼老大,听你所言,似乎你与天尊有怨仇啊。” “唉” 狼老大叹息摇头,似乎难以启齿。 “狼老大,你我今日在此相遇,也算缘分。你若瞧得起在下,在下愿分担你之忧愁啊!” “唉,老弟啊,说出来都是我心中的痛啊!”狼老大感慨。 “想当年,我与你一样,也是一名修仙者,怀揣着渴望有朝一日能飞上云端,位列仙班的远大抱负。于是,我在修仙场内刻苦修炼,等待天试来临。只要通过天试,就可以真正成仙。不过,我这人生性向来直爽,言语行为自然少了分寸,常会与其他修仙者闹出矛盾。谁料,此事传到了天尊耳里,她对我是甚为不满,居然在圣殿之上公然审问我。我又是个好颜面之人,哪经得起这种羞辱,所以就没忍住性情,顶撞了两句。结果,她竟然因此要定我死罪,并且要我转世不得为人。所以,我便成了一头狼。不过,我前世的怨念并未因此而泯灭,我誓言要杀回天界,一雪前耻。于是,经过千年修炼,我终于修成了妖魔,成为一山之主。大概两千年前吧,天尊感觉到了我的威胁,于是便命众神屠我狼山,焚我心血啊。唉,也只能怪我自己修为不够,顽强抵抗之后,我狼族死伤无数,我也最终无奈被擒。这个妖妇怕我怨念难消,再生祸端。便将我及一些幸存的狼族,一同打入了异界。” 狼老大言语之末,分外凄凉,樊龙却也感同身受。 “唉,狼老大,我樊龙与你之经历,是何等相似啊!” “莫非你也受过屈辱?” “我樊龙也是好强之人,在天尊面前也有不逊之语。因我无意闯入天宫,她便要将我处死。后来,经过一番理论,她便与我定下赌约。我若能通过这场天试,便可以活命。只是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想让我活着离开这里。”樊龙言语,也有些失落了。 “哈哈,既然你我如此有缘,不如就在此结为兄弟吧,如何?”狼老大豪气的说道。 “能与狼老大结义,在下荣幸之至啊。” “好,你也是爽朗之人,实在难得,难得啊。” “狼大哥在上,请受我樊龙一拜。”随即,樊龙跪地叩头。 “不必多礼,樊老弟,请起,快请起。”说着,狼老大将樊龙搀扶起来。 再说天幕堂校场之内,樊龙进入狼洞之后,便没有动静了,以致在场所有人都疑惑不已,不知洞内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樊龙到底是生还是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4章:逃生之道 “樊老弟,你说你想要离开这里?”狼老大问道。 “是的,狼大哥。不知,大哥可有何良策?”樊龙反问。 “哈哈,老弟啊,不是大哥我泼你冷水,我倒还想离开呢。不过,我已经被困此处数千年之久,还从未听闻有何途径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呢。” “唉,莫非我真得老死此处?” “呵,怕是你连想要活在此处的想法都难以实现了。” “这又是为何?” “这异界邪地,你这血肉之躯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况且,这里到处都是妖魔劣兽,虽长年未食也不会饿死,但这食肉本性可终究是没有丝毫消减呐。纵然你在外界有一身的法术,到了这里,都无用武之地。怕是你走出了这山洞不出半晌,便会沦为盘中之餐吧。” “我这走是死,不走也是死。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闯一番,绝不可在此坐以待毙,外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做呢。” “既然老弟你决心如此决绝,为兄也无理由相劝。不知老弟你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为兄帮你谋划谋划。” “狼大哥,我进入此地时,遇见一块石碑,石碑上有一些文字提示,说是此异界的唯一生路,在焰山之巅。” “焰山?呵,老弟啊,你又开玩笑了。这焰山终年烈火不止,灼热难耐,更是邪气逼人啊。我都不敢靠近,何况你一介凡夫。怕是你还未到达焰山,就已经化为灰烬了。” “听大哥所言,确实难办。不过,既然有石碑铭文所示,定然是有办法靠近的吧。” “老弟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焰山不仅只有表面看起来那般凶险,更为恐怖的事情,是在焰山之中,住着一位焰魔,以焰山邪火为食,邪力深不可测啊。为兄我只是这区区狼族首领,但焰魔可是这异界老大,所有妖魔,无论道行深浅,都对他惧怕万分,根本就无人敢靠近焰山啊。如果真如你所说,这焰山便是逃往外界的通道,那这焰魔如此强大的能力,为何还会被困于此地呢?” “大哥所言,确实让人费解。不过,我仍相信焰山之中存在生路,若不能亲自闯荡一番,我是绝不甘心的。” “老弟勇气,为兄佩服。我虽不知你所言的焰山之巅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是否真的存在生路,但为兄有一条可助你登上焰山之顶的方法,不知你是否愿意冒险?” “大哥尽管说来,事到如今,我已无路可退,纵然前路千难万险,我也必须得去闯上一闯。” “呵呵,那你可要听好了。这焰山所散发的灼热之气,也并非是无法接近的。你需要穿过那片黑树林” 狼老大伸手指向洞外左前方,向樊龙示明方向,接着说道:“在那片树林之后,有一座并不高的山坡,山脚处有一块和你一般高度的巨石,很好确认。在这座山坡腰处,你会看到一个黑洞,洞主是一头黑熊精,体型硕大,凶猛非常。不过,你要找到的东西,不是这头黑熊精,而是铺在它床榻之上的万年树皮。这张黑树皮是从异界最为古老的黑树上剥下的。此树原本长于焰山山脚,年岁比焰山还要古老,却能在焰山终年的炙烤下,毅然生长,可见其树皮的耐热之性非同一般。” “既然是此树有如此神奇力量,又怎会被剥去了皮呢?”樊龙问道。 “呵呵,这还是拜那位焰魔所赐啊。他不仅邪力深不可测,连脾性也是古怪非常。他本有能力称霸异界,让所有妖兽都对他俯首称臣。可他并不这么做,从不欺压其他妖兽,只会杀死那些擅自靠近者。他从来都不过问这异界是非,却容不下焰山之下的一棵古树,竟将其连根拔起,扔出了数十里之外。此树乃焰山之物,定然力量非凡,无数妖兽早已对它虎视眈眈,只是无奈抵不过焰山之气。此树脱离了焰山之后,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成为众妖争抢之物。经过数天的激烈打斗,古树最终落入黑熊精之手,也就被其剥去了皮囊。” “能在众多妖兽手中抢得这棵古树,可见这黑熊精能耐不小啊。”樊龙惊叹。 “确实如此,这也是老弟你此行的难处。这黑熊精几乎是终日守在洞中,少有外出。曾有其他妖兽想偷取黑树皮,却皆被黑熊精吸尽元神,魂飞魄散。你若想得到这黑树皮,也唯有杀死这黑熊精。只是,即便是为兄我与纵狼族合力,也未必是这黑熊精的对手。老弟你单枪匹马,又是一介凡夫,只怕” 狼老大所言全属事实,表情之中自然充满担忧。 狼老大的一番话,让樊龙不知所措,从黑熊精之处取万年黑树皮,或许真是想要安然前往焰山的唯一方式,但一座高不可攀的巨石挡在前方,他又要如何才能翻越呢。 可是,他樊龙可是誓言要比天尊还强大的人,怎可被一头黑熊精给难住,甚至是葬身于此不见天日的异界之中呢。 “不,我相信无论这黑熊精多么强大,也一定会有弱点,只要能找到它的弱点,便能有致胜的可能。”樊龙语气坚定的说道。 “唉,樊老弟啊,你的勇气为兄很是佩服,但毫无把握之事,等同于去送死啊,这岂不是愚蠢之至。” “狼大哥,你这番话,虽然听似很有道理,但为弟并不赞同。世上毫无把握之事实在太多,若皆等待或者放弃的话,那么便无成事的可能。只要自己认为值得一试,不到最后便无法断定结局。大劫大难之前,若无置之死地的勇气,又何来赢得后生的机会啊。”樊龙语气坚定,振振有词。 狼老大拍了拍樊龙的肩膀,说道:“哈哈哈哈,老弟你教训的是,为兄实在惭愧。看来,为兄当下需要做的,并不是劝说你放弃这股难能可贵的冲劲,而是要设法助你一臂之力才是啊!” “呵呵,大哥大义,小弟感激不尽。”樊龙再次抱拳谢礼。 “诶,樊老弟不必如此多礼。为兄也就不多说无谓之言了,你在这里多逗留片刻,就会遭受越多的伤害。为兄要尽快将你需注意的事情说完,你要快些离开这里才是呀。” 狼老大将樊龙弯曲的身体扶正,言语之中有些急迫。 “好”樊龙满怀期待的应和着。 “樊老弟,你设法取得黑树皮之后,将它披在身上,焰山之气便不会伤到你了。而后,需要一只能带你飞上焰山之顶的飞兽,这只飞兽,便是栖居于焰山脚下的火焰鸟。此鸟体浑身羽毛成赤红之色,黑暗之中,其身上便会发出犹如烈焰燃烧般的光芒,很容易辨认。它虽体型庞大,行动却相当敏捷,并且脾气暴躁,凶狠非常。它终年只在焰山周边活动。在这异界之中,怕是只有它能够飞上焰山之顶了。想要它带你飞上焰山,你必须设法将它驯服,这可比打败黑熊精还要艰难的多呀。并且,异界之中流有传闻,这火焰鸟乃焰魔之宠,你可千万不能惊动焰魔,不然,怕是你有再大的能耐,也难逃一死了。”狼老大语气诚挚的告知与叮嘱着樊龙。 “大哥所说的每一句话,我樊龙都铭记在心。只是,今日实在无法久留,不能与大哥你畅谈天地,实在可惜。他朝若还有机会,一定与大哥你把酒言欢一番。时下,便就此告辞。” 樊龙起身行拜别之礼,便要转身离开,语气颇为无奈。 “樊老弟请慢”狼老大郑重的喝了一声。 樊龙回头,目光诧异的看着狼老大,问道:“不知大哥还有何事相告?” 狼老大摇头叹气,说道:“老弟啊,为兄我本欲舍命与你同行,帮你脱离困境。只是,我实在能力有限,不敢擅下妄语。并且,我身为狼族首领,实在无法舍下我这一众兄弟,还请老弟你莫怪才是。” 狼老大所言乃真挚之语,表情甚为惭愧。 “呵呵,大哥不必介怀,我樊龙岂是那种无理之人。况且,大哥今日不仅不杀我,还教我脱困之法,此番恩情,已经让我感动不已。若我还敢有其他奢望,甚至是让大哥你背上不仁义的罪名,那我可就真是罪该万死了。”樊龙大义凛然,言辞毫无做作。 “呵,樊老弟好性情,你若能逃离此地,将来定成不凡之人。为兄在此还有一物相赠” 狼老大说着,便拿起旁边一块锋利的石片,将自己的手臂划开。顿时,一股黑色的血流从他的臂膀之上顺势流了下来。 “大哥你这是为何啊?”樊龙惊道。 狼老大用一块有凹槽的石块将自己的血液盛起,递到樊龙面前,说道:“来,兄弟,你将这血喝下,它可掩去你身上的人气,从而染上我狼族之气。我狼族虽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妖魔,但我在这异界之中还有点威慑力,普通妖兽是不敢轻易动我狼族的。它虽不能助你逃离此处,但可以帮你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战斗,你可要留着命重见天日呀。” “嗯” 樊龙接过石块,一口将嘈中之血饮尽。 还没等樊龙说出道谢之词,狼老大便做出了一个让他更为惊讶的举动。 只见狼老大将割臂石片对准胳膊位置,随即举起石片,用力斩了下去。 顿时,血液四溅,被斩手臂掉落下来,滚至樊龙脚下,让他大惊失色,实在不知大哥此番自残究竟为何。 狼老大面有抽搐,但强忍住了痛苦,恢复笑意。他将血止住,然后捡起地上的手臂,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只见一团黑雾飘散而过,断臂竟变化成了一把长剑,剑身虽无银亮之色,但锋利的剑刃处,闪耀着洞内灵动的火光,可见其定然是一把好兵器。 狼老大手握剑柄,递到樊龙面前说道:“兄弟,你这一路凶险,没件兵器怎么行。来,拿着它,斩杀黑熊精,驯服火焰鸟,离开此处,回到你的世界,完成你的使命。” 樊龙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将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眼中已是热泪盈眶,竟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来感激这份弑血之情,断臂之恩。 樊龙双手握住刀柄置于正前方,低头向狼老大行礼,语气坚定的说道:“狼大哥,你这番恩情,我樊龙此生都会铭记。我今日若能大难不死,逃离此地,将来有朝一日,我定会破解这冥界涡,让你彻底摆脱如此暗无天日的地狱。” 狼老大走到樊龙面前,单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坦然自若的说道:“好,那为兄就在此静候你凯旋而归。希望将来,你我兄弟二人能够联手,共同闯下一片天地!” “嗯,大哥保重,樊龙告辞。” “好,你一路可千万小心,若实在打不过,记住跑为上策” “嗯” 言罢,樊龙背着剑走出了山洞,跑进了黑树林,朝着黑熊精洞穴的方向飞奔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5章:绝死敌手 樊龙穿林之时,常有凶恶丑陋小妖在树间蹦跳,甚至尾随,不过并无上前攻击者。可见,这狼老大之血,确是颇有威慑力的护身之符啊。 越过黑树林之后,一块浅白色大石赫然立于樊龙面前,虽不过人高而已,但看着十分精神,宛如一名魁梧的武士,守卫着一方寸土。 大石之后,一座数丈之高的山坡悄然伫立。此山成暗灰之色,坡势平顺,看着甚为普通,尤其藏于树林之后,更是难以显眼。若不是有黑熊精栖居无此,想必定是少有人知晓吧。 接近山顶位置,一个近圆状黑洞倒是醒目,这应该就是黑熊精栖身之所了。 此黑熊精早已恶名在外,栖身之洞自然不会如此简单。整座山体之上,铺满了碎石。在这无法使用飞天术的异界之中,若是心存歹念者想进入黑熊洞,偷取黑树皮,只能徒步上山。不过,想要踩在碎石之上不发出任何声响,几乎是不可能之事。一旦产生任何动静,片刻便能引起黑熊精警觉。若来者没有顽强抵抗的能力,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樊龙悄悄躲在大石前,尽可能避免发出任何响声,开始盘算着偷取黑树皮之策。 碍于眼前的状况,樊龙此番对敌,只能智取,万不能与黑熊精发生正面对抗。虽然他并未亲眼见识过黑熊精的能耐,但听狼老大所言,它能在众多强大妖魔的争斗中,最终夺得黑树皮,可见其本事非同一般。 如今,樊龙施展不出任何法术,只有一身蛮力。在凶恶的黑熊精面前,他这身仅有的力量,怕是连他的性命都难以保全。虽然此时有狼老大所赠利剑在手,但真要对抗起来,还说不准能撑得住几个回合呢。 樊龙环顾四周,这熊山位置,处于黑树林环抱之中。四面繁盛茂密的黑树,在焰山邪火的映衬下,显得阴森诡异。偶有一惊一乍的怪音传出,让听者不禁胆寒。枝繁叶茂之下,赤色火光无法穿透的黑暗之中,虽然透露着无尽的恐怖,但也不失为一个良好的藏身之处。 再看黑熊洞,洞口毫无遮掩,洞内黑熊精可一目了然山下的情况,但外人却无法摸透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也就无法预知洞内构造。即便能够不惊动黑熊精,悄无声息的进到洞中,但若想在黑熊精的眼皮底下,在避开洞内障碍的同时,还要偷取黑树皮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下,最明智的做法,便是设计将黑熊精从洞中引诱出来,让它尽可能离洞远一些,为进洞偷取树皮争取宝贵的时间。与此同时,还要确保黑熊精不会及时返回,必须有充分的时间逃脱才行。 不过,对于这头黑熊精,樊龙实在了解太少。究竟何物才能引起它的兴趣,使它毫无顾忌的离洞而去,樊龙定然是无从知晓的。因而,他也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来设计应对之法,除此之外,确实别无他计了。他若想最终全身而退,还需要足够运气才行。 樊龙想:黑熊本是性情暴躁之兽,本事非凡的黑熊精定然更是如此。其本事越是强大,心态也就越是高傲。此番高傲,使它往往不屑与人交手,却容不得别人的挑衅与轻蔑。所谓名声大于天,它可是会为此而舍命相拼的。 樊龙侧耳静听,从熊洞之中,隐约有呼噜声传出,可见此时,黑熊精正在酣睡,正是行动之机。 樊龙小心挪动着脚步,在山脚处挑选一些大小合适的石子。 随后,樊龙退后几步,正对熊洞,瞄准洞口,用力扔进一颗石子。随即,洞中传出石子撞击和滚动的声响。 “啊,谁?谁在扰我美梦,呀”洞中传出一阵惊诧的吼叫声。 樊龙迅速躲进黑树林中,朝着熊洞吼道:“黑熊老妖,今日本大爷特来收了你,快快出来受死。” “呀呀呀” 随着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洞口,怒吼道:“哪来不知死活的小妖,敢在你熊爷门前放肆” 黑树林暗处,樊龙探出脑袋,窥视着洞口情况。 只见这黑熊精后双足立于洞口,前双足扶在洞旁,浑身绒毛凌乱,身型魁硕,四肢健壮,尤其一张凶神恶煞之嘴脸,尖长粗利之獠牙在唇边龇咧着,让人见了便会深感惧怕,更别说斗胆靠近了。不过,它的眼神虽有怒光,但也有迷离,似乎还未睡醒的模样。 樊龙并未接话,而是小心的将身体隐藏好,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踪迹。 黑熊精并无出洞的意思,只是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未发现异常,也就放松了警觉,甚至颇为的陶醉的伸起了懒腰,拍打着胸脯,哈欠连连。黑熊精准备转身回洞,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这时,樊龙将一颗石子扔向远处,石子在树林之间穿梭,制造出有生物活动的假象。 异响传入黑熊精耳中,它瞬时收住了脚步,懒散的姿态骤然严肃,尖锐的眼神紧盯着前方黑树林中,竖起耳朵捕捉着让它颇感不悦的异动。 引起了黑熊精注意后,樊龙又将一颗石子扔出更远一些,伪装成生物在林中穿动的假象。 此时,黑熊精似乎明确了目标的位置,刷的一声从洞口踹了下来,石子在它脚下凌乱的滚动着,而它看似笨重的身躯,却稳稳的落地。并且,没有片刻的迟疑,它便朝着发出异响的方向狂奔而去。同时,它嘴里念叨着:“我倒想看看哪来的小妖,竟敢打扰你熊爷的好梦,看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黑熊精跑出了一些距离,樊龙便把手中石子全部用力扔了出去,在林中“噼啪”乱响,黑熊精追的更起劲了,很快便窜进了树林,不见踪影。 容不得迟疑,樊龙迅速从黑暗之中跑了出来。 此时,虽然樊龙对自己猜中了黑熊精笨拙的脑子而感到庆幸,但也绝不能低估对方。煞费苦心才争取来的时间,片刻都不能耽误,必须在黑熊精折返之前,拿到黑树皮,并且离开。 樊龙冲上山坡,但脚下滑动的石子让他难以稳住脚步,好几次都差点整个人滚了下来。 之后几番折腾,手脚协力,樊龙终于是攀到了洞口。他回头瞟了一眼山下,不见黑熊精返回的身影,他便可大胆的钻进熊洞之中。 “哎呀” 这伸手不见五的指的黑洞,樊龙被脚下凸起的石块绊倒,自然是情理之事。 身上略有擦伤,但已没时间顾忌,樊龙甚至将自己的呼吸都压制的极为微弱,脚步更是一点点的向前挪动,但在这沉寂的黑暗之中,任何一丝声响,都显得尤为刺耳。 一阵紧张的摸索之后,樊龙满是汗渍的手掌终于是触到了一块平面,再往旁边拓展一番,依然平坦。这块石床,想必便是黑熊精的安睡之处了。 石床很宽,足够容纳黑熊精硕大的身体,樊龙甚至整个人都爬了上去,却还未触碰到内壁。不过,在石床靠中间位置,铺着一块表面略显粗糙的垫子,摸上去有树皮凌乱却规则的纹理。 “哈哈,终于找到你了” 樊龙惊喜的叫出声来,一把将树皮扯起来,却不料后退的脚步踩空,整个人摔了下去,仰面朝上,树皮顺势盖了下来。 樊龙慌忙翻身起来,潦草的揉了几下有些疼痛的脊背,随即凭着感觉,将树皮简单的收纳到怀中,然后抱着冒死才拿到手的宝贝,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就在樊龙转身面朝洞外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堵在洞口,对方喘着粗气,甚至能听见牙齿来回磨动的声响,光听这番声音,便可预料来者并非善类。 毫无疑问,黑熊精已经回来了,它那一双黄的发红的眼睛,正凶狠的盯着洞内的贼人。 樊龙顿时吓傻了眼,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靠到了石床,脑海中一遍遍的质问着自己:“怎么办?该怎么办?” “哼,你这小妖,简直就是活腻了吧,竟敢戏弄你熊爷,还想偷我的黑树皮,我今日非把你撕碎不可。” 黑熊精一边恶狠狠的念着,一边抬放着沉甸甸的脚步,似乎整个山洞都震动了起来。 黑熊精走进几步,嗅到了樊龙身上的气味,甚是得意的说道道:“一身狼气,看你一副凡人模样,没想到竟是狼族。哼,我向来与你们狼族无瓜葛,今日居然胆敢欺到我头上来了。待我将你这小妖撕碎,再去灭了狼族哼哼” 樊龙面对黑熊精步步逼近,难免有些慌乱,但还没到自乱阵脚的地步。他的脑子在不停的盘算着,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法,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若斗,他樊龙必然不是黑熊精的对手。若逃,即便能逃出山洞,就凭他的身手,也难以摆脱对方的追击。思前想后,竟无可行之策。莫非,今日真的难逃此劫,他樊龙注定要葬身于此? 不过,他樊龙本就是不信命之人,正如他自己所言,无论这黑熊精多么强大,也总会有弱点的,只要能设法找出来,便有取胜的可能。 情急之时,樊龙摸索到在身后石床边缘,有一道手掌厚的裂缝,顿时生出一计。 他将背后利剑抽出,半把剑身卡进石缝之中,并用身体作为遮挡。 黑熊精凶猛扑来之际,樊龙移步闪开,黑熊精扑在了空床之上,正是樊龙埋下利剑之处。 “哐当” 樊龙原本以为利剑会从黑熊精胸膛穿过,即便不能将它杀死,也能致其重伤。可万万没有想到,这黑熊精皮肉极其厚实坚硬,利剑不仅未能伤其分毫,甚至还被它巨大的冲力给硬生折段。断剑从黑熊精身下弹出,飞落到樊龙脚旁。 “哼,小东西,这点小伎俩就想暗算我?你也实在太低估你熊爷了” 黑熊精不屑的嘲讽,让樊龙更是绝望,身上仅有的兵器都被轻易折断了,他还有什么能耐与这强大的妖兽搏斗。 在黑熊精再次扑来之前,樊龙抓起脚旁的断剑,朝着洞口飞奔而去,却是整个人滚下了山坡,一时难以动弹,怀中的黑树皮也被抛了出去。 黑熊精倒是不慌不忙,三两下便下到了山脚,还没等樊龙缓过气来,它便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樊龙被黑熊精巨大的脚力踹出了老远,直到撞到黑树林边缘处的树干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已是口吐献血,浑身筋骨犹如断裂了一般疼痛,且不说与对方搏斗,他连起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熊精跟了上来,一脚踩在樊龙的腹部,用力的瞪了两下,樊龙疼的全身直打哆嗦,已经叫喊不出声来了。 那把被黑熊精折掉的断剑,还被樊龙死死的抓在手中,并已将他的手掌划破,献血淋漓。 樊龙抬起手臂,一遍遍的朝着黑熊精的粗腿刺去。 不过,对于黑熊精而言,樊龙此番无谓的挣扎,这比给它挠痒还轻微的攻击,实在让它难有玩弄的兴致。 它可是万妖惧怕的黑熊精,杀死如此一个柔弱的凡人,确实有份。不过,想到自己被这区区一个凡人玩弄的团团转,便是浑身冒出火气,无论如何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来找死的,可怨不得你熊爷我,我也就不折磨你了,安心上路吧。” 黑熊精甚是傲慢的冲着奄奄一息的樊龙念叨了一番,随即,抬起另一条粗腿,对准樊龙的脖子,一脚甩了过去。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之后,樊龙四肢僵直,不在动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6章:邪力狂生 樊龙的性命,在凶猛的黑熊精面前,不过是两脚便可解决的事情。 见自己如此轻而易举便将前来偷取黑树皮的贼人杀死,黑熊精甚是得意,龇牙咧嘴的笑着,丝毫没有以强欺弱的羞辱感。 它拨弄了几下樊龙颈骨断裂的头颅,心满意足的准备转身离开,却下意识的回头瞟了一眼。只是这一眼,顿时让它萌生了更为邪恶的念想。 这黑熊精被困于异界已有千年之久,从前也是在凡间横行的妖魔,以啃食人肉为乐。不过,在这不会有饥饿感的异界,千百年未沾人肉之后,它竟忘记了那种血肉溶于齿颊间满足感。如今看到樊龙这一身鲜美的凡人之躯正躺在它面前,任它宰割,它又怎能不为之心动呢。 食肉之念一旦生出,便无法再遏制了。如此一顿到了嘴皮上的美味,弃之不仅可惜,沦为其他妖兽的食物,更是无法容忍,倒不如满足自己的,怀念一番曾经在凡间快活的日子也好。 黑熊精念想之时,口水已不自觉了流了下来,那副模样,纯然一副饥肠辘辘的食肉者,遇见朝思暮想的美食时贪婪的丑陋嘴脸。 “哼哼,小子,你今日可算有福了,不仅能死在本熊爷的手上,这身无用的皮囊还能孝敬你熊爷,你真应该高兴才对呀”黑熊精对着樊龙的尸体念念有词,言语也算理直气壮。 “那么,从哪里开始吃好呢?”黑熊精自问,或是选择太多,让它难以下嘴呢。 “对啦,心脏!我居然都忘了自己最爱凡人的心脏,那鲜血淋漓的肉团,鲜嫩多汁,嚼在嘴巴里“嘎吱嘎吱”作响,简直都快把牙齿给融化了,真乃极品的享受呀!”想象着曾在自己口中停留过的美味,黑熊精不由的兴奋了起来。 黑熊精将利爪伸到樊龙胸前,毫不客气的戳了进去,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在它掌中流淌的鲜血了。 “怎么”黑熊精突然呆住了,惊诧的自问道:“这小子怎么没有心脏?” 黑熊精将掌收回,让它更为惊讶的是,掌中的血液并不是它所想象的鲜红之色,而是妖物才有的黑血,与樊龙嘴角所残留的血迹是截然两种颜色。 “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子的体内会有黑色,之前流的明明是莫非,他是妖?不,不可能,他身上虽然有狼气,但并不能掩盖住他的凡人之气。他分明就是一个凡人而已。可是,他若是凡人,怎么会没有心脏?即便是妖,没有心脏也活不成,可他”黑熊精顿时惊问连连。 正当黑熊精完全不明所以的时候,樊龙僵硬的身躯突然抽动了一下。 黑熊精还未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樊龙切切实实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动呢。 随后,樊龙渐冰凉的身躯,竟开始有了温度。不仅如此,起初的温热之感,仿佛有烈火在他体内炙烤一般,瞬间将他的皮肉变得灼热非常。这份热感,甚至穿透了黑熊精厚实的皮囊,刺激到了它的神经,以至于它一下子从樊龙身上跳了起来,退出数步远。 “这小子这小子就是人还妖?不,他不是人,也不是妖,他是魔” 一直都相当傲慢的黑熊精,居然面露出了恐惧之色。 “嗅呀” 它闻了一下自己掌中的黑血,竟惊恐的将手掌甩开,并使劲的甩动着,希望将掌中的黑血甩尽。 “如此强烈邪气,只是闻一下而已,居然都会有魂魄被吸走的错觉,这是我在这异界之中从未碰到过得,即便是众妖皆怕的焰魔之邪,也无法与他相比啊。” 力量充沛的黑熊精,竟被还没动静的樊龙吓的有些哆嗦了。 黑熊精定然已经明白,樊龙并没有真的死去,并且正在慢慢活过来。它也不算愚笨,却对自己的本事完全没了信心。如今之计,还是逃为上策。 黑熊精转身落荒而逃,连离山不远的黑树皮都顾不上捡回,而是直接窜回了洞中,搬来巨石封住洞口,随后躲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 虽然失去了黑树皮,黑熊精心有不甘,但樊龙毕竟是冲着这树皮来的,若是树皮到手,说不定会就此离开,不再与它计较了。 再看樊龙,他灼热的皮肉冒着赤红之光,躺在地上的僵直身躯,一下子立了起来,原本被踢断的脖子,低落的脑袋,竟“咔哒”一声,恢复了原位。他的双眼骤然睁开,犹如两点正熊起的火苗,适机释放出充盈在全身的戾气。 “啊” 樊龙仰天狂吼一声,惊起黑树林中一阵乱响。 随即,一道明亮纤细的闪电划破了黑暗,携来震耳的雷声,仿佛整个异界都在颤抖。 黑熊精听到了樊龙的怒吼,更是心慌不已,窜到了黑洞角落,心里默默祈祷,愿樊龙无视它先前的行为还好。 不过,黑熊精还没祈祷完,“轰隆”一声巨响,封洞之石竟整个被打碎了,碎石飞得满洞都是,樊龙正伫立在洞口,浑身隐隐的火光,宣誓着他为复仇而来。 “大大大大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不要与我这小熊精计较,先前是我不对,我向你磕头认错了。” 黑熊精从角落爬了出来,跪在樊龙面前,不停的磕头求饶。 只是,樊龙并未做任何理会,走上前去,抡起黑熊精的双臂,撕声吼叫的同时,将黑熊精朝着洞外甩了出去。 “啊啊” 黑熊精连声惊叫,将洞口撞出大块缺口之后,不仅飞到了山下,更是压倒了一片黑树。 凌乱的残枝断树之中,黑熊精一边痛苦的呻吟着,一边吃力的翻动自己笨重的身躯,它还念想着趁着樊龙还未追来之前,起身逃跑呢。 此时,身处熊洞之中的樊龙,竟像发了疯似的一阵狂砸乱扔,甚至将黑熊精安睡的石床整个掀了起来,扔出了洞外,摔的稀碎。 好不容易翻身坐起来的黑熊精,着实被樊龙这莫名之举给吓坏了,看来自己先前的行为确实将他惹火了,这下不仅要找它报仇,更是要将它的栖身之所整个毁掉,此等被仇恨激起的强烈恶意,也并非是普通妖物所会呈现的。 果不其然,不过转眼功夫,熊洞“轰隆”一声坍塌了下来,本就不高的山坡更是矮了一截,樊龙被埋在了乱石堆之中。 不过,这樊龙定不会如此轻易的被砸死,这点黑熊精心里再清楚不过。 它连忙将身翻出断树堆,头也不回的窜进树林之中,奋力向前奔跑着。 片刻之后,黑熊精身后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是石块纷纷掉落的声音,让它的心不由为之一颤,顿时跑的更加卖力了。转眼之间,它已经无法再看到熊山的任何影子了。 “应该已经甩掉他了吧。”黑熊精气喘吁吁的念叨,便想停下来歇息片刻。 突然,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黑熊精正前方,一双火红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它。 来物虽未发声,但迎面而来的那股浓重的邪气,黑熊精顿时明白了所以,它拼尽全力的奔逃,却还是被樊龙给追上。想必今日没有一个你死我活的结果,这樊龙是不会罢休的。 好吧,既然求饶无用,逃也逃不了,只能硬拼了。眼前的妖物虽然强大,但它黑熊精也非泛泛之辈,真要较量起来,还说不准鹿死谁手呢。 黑熊精自我安慰了一番,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但它心里依旧难安,甚至有些发凉了。 “呀” 在樊龙出手之前,黑熊精率先出击,打算来个攻其不备。 不过,樊龙扭身轻易躲过,黑熊精一头撞在了树干之上,粗壮的黑树竟被硬生撞断,头顶上方露出一片空旷,落下了焰山的隐约光辉,撒在了黑熊精痛苦的表情之上。 然而,这黑熊精并未懈怠,迅速转身,再次飞奔而来。樊龙依旧扭身闪躲。可黑熊精实在狡诈,在樊龙闪躲之时已经收住了脚步,随即一个沉重侧击,尖利的熊抓从樊龙腹部划过,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隐约可见血液流出。樊龙也被掌力打退数步远。 “哼哼,知道你熊爷的厉害了吧”黑熊精得意的自夸着。 只是,虽然樊龙已被伤到,却始终都未发出任何声响,究竟是他耐力太好,还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想必这黑熊精是无法了解的。 樊龙并未做任何的停留,甚至连呼吸都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只见他径直朝黑熊精走来,脚步甚是坚定。 不过,黑熊精看不出樊龙会使出怎样的攻击招数,也就不知该如何防范。所谓以攻代守,既然无从防守,只能继续攻击,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黑熊精握紧拳头,朝着已经来到面前的樊龙狠狠挥了过去。只是,樊龙这次并未闪躲,这让它很是诧异,但重拳已出,难以收回,若能正中目标,必成重伤。 “啪” 樊龙竟单手档住了黑熊精的重拳,并将其牢牢抓住。 黑熊精见势不妙,欲极力抽回臂膀,无奈对方力气实在强大,它难以挣脱。 黑熊精惊恐之时,樊龙便开始用力扭动它的臂膀,疼得它嗷嗷大叫。 随即,樊龙反向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黑熊精臂膀被拧断了,惨叫之声响彻树林。 然而,樊龙并未就此罢手,而是朝着黑熊精胸口瞪了一脚,将它踢飞了出去。再看它的臂膀,已经从身体上被分离了下来,正握在樊龙手中,血流一地。 樊龙面不改色,将断臂扔至一旁,随即朝黑熊精走来。 黑熊精靠在树干之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它自知无力反抗,还想做最后的求饶,便再次跪了下来。 不过,还未等它开口,樊龙便一拳朝它打来,瞬时穿膛而过,拳头插进了其背后的树干之中,“吱吱”断裂开来。 黑熊精凸起的眼珠绝望的看着樊龙,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它狰狞的表情也变得僵硬,渐渐失去生气。 樊龙抽出拳头,黑熊精背后的黑树应声倒下,又一缕焰山光辉落下。 樊龙摊开手掌,黑熊精的心脏正躺在他的手掌之中,血液淋漓,已经变形,不再跳动。 再看黑熊精,虽已死去,但双眼并未瞑目。 随后,樊龙做出一个更为惊人的举动,他居然将黑熊精的心脏塞入了口中,嚼动了几下之后,整个吞了下去。 之后,樊龙走到黑熊精尸体前,对着它的脖子咬下了一口,将黑熊精身上未流尽的血液全部吸进了自己腹中。 一顿饱餐之后,樊龙满足的仰面朝天,焰山朦胧的柔光伏在他沾满血迹的脸上,那番瘆人的邪笑,显得格外的诡异。 “啊” 樊龙撕声吼叫,释放着未宣泄完的戾气。不过话音刚落,他便浑身发软,两眼上翻,昏倒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7章:焰山之凰 “呃” 樊龙微颤着嘴唇,发出轻弱的声音,手指也动弹了两下,他正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渐渐恢复意识。 “这里是哪儿啊?” 樊龙缓缓撑开双眼,无神的目光仰望着上方。 密麻凌乱的树叶丛中,有一片空旷,柔柔的光辉落在了樊龙苍白的脸颊之上,冰凉的空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暖意。 他的视线所能触及到的远方,穿过那层朦胧的红光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天穹,浓厚深沉,让人发慌。 “哦对了,这里是异界,我是要去黑熊精洞里偷黑树皮的。可是,我不是记得自己明明是在熊山之下吗?怎么会躺在这黑树林里?而且,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啊” 樊龙如梦初醒,对自己眼前的处境疑惑万分。 “啊” 他试图撑起自己的身躯,但手脚却吃不上力,并且浑身都在剧烈的疼痛着,尤其是胸口与颈部,却并未发现有任何的伤口。 樊龙静坐了片刻,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恢复,奇怪的是,初醒时的那份痛感,居然在一点点的消退,身上甚至连一丝伤痕都找不到。 “究竟为何会这样,即便我没有死,也应该伤的不轻,我分明记得自己被黑熊精打伤了,可为何会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樊龙连连自问,并一遍遍的翻动着身上脏破的衣物,衣上明显留有血迹,可其下皮肉,确实没有任何损伤。 待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樊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无法弄清自己昏迷之后的遭遇,便只能先放下这些疑问,得回到熊山才行,黑树皮可还没到手呢。 可是,在他转身的一刻,眼前的景象将他惊呆了。记忆中凶猛强健的黑熊精,此是却安静的依靠在不远处的树桩之前,其头顶落下的一抹红光映照出了它的惨状,不仅血流一地,胸口处还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伤口,再看它的面容,双目暴突,獠牙外露,实在恐怖。 看着黑熊精纹丝不动,就像死了一般,樊龙便斗胆走上前去,试探了一下它的呼吸。果然,它已经死了。 可是,如此强大的黑熊精,究竟是被何人杀死的,胸口处的伤口应该就是致命伤,不仅一拳穿膛,更是将其背后的粗树给硬生打断。再者,黑熊精那双强壮的臂膀也不见踪影,伤口之处参差不齐,明显是被硬生扯断的。 黑熊精本就是本事非凡,想要靠近它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了,但此人居然能够如此轻易的夺走它的性命,并拥有此等惊人的臂力,绝非等闲之辈。 樊龙再环顾四周,凌乱的断枝散落一地,可见此处经历过一番相当激烈的打斗。不远处,那双掩盖于乱叶之中的断臂,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来人不仅救了他,杀死了黑熊精,并且全身而退了。 此人究竟是何人?樊龙百思不解。在这异界之中,他只认识狼老大一人,再说狼老大并无此等本事,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厉害人物会做出如此行径。 “莫非会是焰魔?” 樊龙惊诧的喃喃自语,凭他当下在异界之中的见闻,能想到的也只有焰魔一人。 不过,这焰魔可是比黑熊精还要邪恶的凶狠之徒,并且与他樊龙并不相识,为何要无端出手相助。既然已经救他性命,为何未留下任何讯息便离开了? 带着众多疑惑,樊龙离开了黑树林,寻着方向,朝熊山奔去。 他若要离开异界,必须前往焰山,若能碰上这焰魔,他定要问个明白。 樊龙冲出树林的一刻,眼前之景再次惊他一下,熊洞居然已经坍塌,乱石滚至山下,场面狼藉不堪。 樊龙记得自己将黑树皮丢在了山下某处,不过,此处眼下已被乱石掩盖。并且,现场并不安宁。 在乱石堆中,竟有一群不明来路的小妖,正在奋力翻动着石块,不时的叽喳交流一番。想必它们也知道黑熊精已经离洞,此番目的自然是冲着黑树皮而来。 樊龙冲出树林之时,发出了一些动静,他本想极力将脚步收回,躲进树林之中,适机再动。 乱石堆中的妖物,数量不在少数,且不说能耐如何,单凭樊龙眼下的能力,必然是抵挡不过的,还是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不过,樊龙闪躲的身影,还是被其中一个小妖给发现了,随即冲着周围的伙伴吆喝了一声。于是,所有妖物瞬时停下了手脚,目光一一致朝着樊龙的方向望来。 樊龙背靠在黑树之上,倒吸一口凉气,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 只是,让他颇为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听到妖物们杀来的脚步,反倒一阵嘈杂的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樊龙忐忑的探出脑袋朝熊山望去,原本站满熊山的妖物,眼下却全部没了踪影。石堆依旧凌乱,不过看上去倒是祥和。 “莫非,它们是怕了我身上的狼气,纷纷逃走了?”樊龙暗想,不禁自喜:“若真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观望片刻,见无妖再来,樊龙便大胆的跑上了石堆,准备寻找乱石之下的黑树皮。 不过,他并不用费力翻找了,黑树皮已在他脚下露出大半,稍用些力气便可以将其抽出来。不过,为了不让黑树皮受到更多的损坏,他只能小心的将上方的石块挪开,再将黑树皮拉到平坦的地面。 想来,先前的妖物确实是怕他了,异界之宝已经唾手可得,它们居然都会弃之而去,确实保命心切呀。 远处的黑暗中,樊龙能够感觉到有许多双眼睛在窥视着他的举动,却终究没有现身出来抢夺,樊龙虽不明所以,但也算松了一大口气。 黑树皮已经到手,接下来,樊龙该往焰山去了。狼老大说过,能飞上焰山之顶的,这异界仅有火焰鸟而已。不过,想要驯服这劣鸟,想必也并非易事。 樊龙顾忌不上那么多,只得到了焰山之下在作打算。 于是,樊龙背起黑树皮,朝焰山奔去。 焰山之火,常年如初。妖兽不敢靠近,不仅因为这火焰灼热难耐,更是因为此火邪气远胜过妖物之邪,即便本事再高强,也难以承受。强行靠近者,即便勉强承受住了焰山之邪,不会因为躯体融化,元神溃散而死,也还是逃脱不了此山之主,焰魔的惩罚。 因而,焰山,无形之中,已经沦为了异界妖魔的禁地。焰魔,更是成了万妖皆惧的传说。 经过数个时辰马不停蹄的奔跑,樊龙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已经离焰山很近了。看那山上赤色焰岩,仿佛便是一团就在眼前熊熊燃烧的巨大烈火一般,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炙热难耐,偶尔飘来的微风伏在皮肉之上,更是会带来一阵像是被烫伤的刺痛感。 近山之处,已是妖迹罕至,零星散落在各处的几棵黑树,也没有多少生气。 樊龙将黑树皮遮头盖脸的披在身上,只留出一条能穿透视线的缝隙,继续前行。虽然炙热明显被阻挡了许多,但他的身躯已经相当沉重,乱石横行的山路,更是举步为艰。 焰山明明近在眼前,却时时无法达到。树皮之外,时有“吱吱”的声响传来,就像枯木被燃烧起来了一般,并且离焰山越近,这种声响就越频繁。樊龙从里面摸上去,黑树皮已经烫手的不行,渗透进来的炎热感,甚至让他有种自己就快被点燃的错觉。他不由的怀疑,这黑树皮是否真能挡住这焰山邪火,毕竟年份已经相当久远,是否还留有当年之神效。 不过,他已经来到了焰山脚下,即便想要退回,怕是也没力气了。如今之计,只能继续前行,舍命一试了。 这时,透过滚滚熏眼的热浪,樊龙隐约看到了一个山洞,而他头上,便是高耸入云的焰山。 离樊龙不远的山洞,位于黑色岩体的山脚处,之所以此山洞能在周边一色的山体中尤为醒目,是因为其中闪烁着异常的光亮。不过,此光亮并非纯然的火色赤红,而是夹杂了些许紫蓝之色。 正当樊龙疑惑之际,洞中传出了几声尖锐的鸣叫,使他顿时明了。他已经可以断定,自己已经来到了火焰鸟的洞前,他所寻之物,便栖居与此洞之中。 樊龙在一大石之前坐下,稍作喘息。 随后,他几乎匍匐般的缓慢向前挪动,来到了洞口之外,从石后探出脑袋,查看洞中的情况。 此时,洞中一只体型巨大的火鸟出现在了樊龙眼前。 不过,说此鸟为火鸟,也不算贴切。其浑身都闪耀着光芒,腹下绒毛为火红之色,两侧双翼却为更鲜艳的紫蓝之色。其冠若鸡头,面若燕颔,颈似蛇身,脊似龟背,足如铁柱,抓如利剑,并有数条修长的尾翼,摆动时有火花随行,果然并非凡物。若不是其身在异界之中,定然会是一只神兽。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只相貌如此奇特的火焰鸟,樊龙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番回想之后,樊龙惊的差点叫出声来,他终于想起在那本名为《万物志》的古籍之中,见过有关这种火焰鸟的记载。 原来,此鸟本名并非火焰鸟,而是上古神兽,凤凰。 书中所载,凤凰乃世间最有灵性之兽,不仅力量无穷,更是极重情义之物。凤凰之名,乃雌雄统称,雌为凤,雄为凰,二者相伴相依,朝夕不离。若其中一者殒命,另一者绝不偷生。 不过,据书中所言,凤凰早已绝尽,又怎会在此囚笼妖魔的异界中出现,并且,仅有一只而已。其究竟雌雄,难以分辨。 对此,樊龙甚是疑惑,想他这一路走来,难解之疑,实在太多。 再看洞中凤凰,它正在进食,不过其吞入腹中的并非常物,而且被烧的通红的石子。它一边将滚烫的石子吞下,一边拍动着翅膀,奋力的叫唤着。 “这些石子,应该就是从焰山上取来的吧。”樊龙猜测。 说来也怪,真正来到焰山脚下时,弥漫在空气之中灼热感反而消退了许多,伸手所及的空气,倒是感觉十分凉快。 樊龙将黑树皮脱下,扔到一旁,趁着凤凰投入进食之际,悄悄摸到洞边,扭身钻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8章:焰山之魔 樊龙甚是小心的走到凤凰背后,他打算跳上其背,双手锁住它的喉咙,这样便能将它制服,让它带自己飞上焰山之巅。 不过,凤凰听觉之敏锐,显然超出了樊龙预想的范围,即便是极小声的异动,也惊起了它的警觉。 正当樊龙跳起身时,凤凰往后蹬出一脚,将樊龙踢飞,瞬时撞到了洞边。 随即,凤凰转过身来,冲着樊龙一番吼叫,浑身羽毛都抖动了起来,似乎相当愤怒。 “书上还说凤凰是温顺的灵兽,想不到这只凤凰却这么暴躁。”樊龙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扶着洞壁撑起身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么他只能来硬的了,定要设法爬到凤凰背上才行。 樊龙沿着洞壁移动着,凤凰的的目光则片刻不离他身,身体也随着他转动着,尖叫连连。 这凤凰力气可不小,若真要冲上来,樊龙未必能挡得住。不过,凤凰似乎只是在防范着樊龙的攻击,并未向前移动一步。 凤凰伸展起来的翅膀,已经将整个洞口拦住,樊龙无退路可走,只能在洞中来回走动。 一番僵持之后,樊龙确实有些失去了耐心,尝试着向前奔去,试图冲破凤凰的防线,先逃至洞外,再想应对之法。 怎料,樊龙奋起的冲力,却被凤凰挥动的翅膀所带起的巨风轻易给档了回去,他重新退到了洞底,幸好并未受伤。 樊龙实在不解,这凤凰既无伤他的意思,又不肯放他出去,究竟所为何故。 实在折腾累了,樊龙干脆瘫坐在地上,想看看这凤凰到底有何企图。 凤凰倒也淡定,见樊龙不在挣扎,便收起了翅膀,伏在洞口,开始悠然的啄食着温度减退些许的石子。 樊龙盘膝而坐,单手拖着下巴,呆呆看着此时倒是乖巧的凤凰,实在无计可施了。 “喂,你到底想怎样啊?既然你不欢迎我,何不放我离开呢?” 樊龙居然冲着凤凰说起话来,他想着既然黑熊精都会开口说话,这凤凰更是神兽,与人交流自然不在话下,说不定还能和它讲得通道理呢。 不过,凤凰自顾自的用尖嘴玩弄着石子,丝毫不理会樊龙的言语。 “喂,怪鸟,我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反应一下呀,如此无动于衷,未免也太无礼了吧。” “呀” 凤凰抬头冲樊龙叫唤了一声,不情愿的做了搭理。 “诶,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哈哈,实在太好了。”樊龙面露欣喜。 “我看你脾气如此暴躁,应该是只雄凰吧,不如,我就叫你凰兄,如何?” “呀” 凤凰又应和了一声,似乎对樊龙的套近乎并不反感。 “凰兄啊,你看我一路来到这里确实不易,你如此有灵性,应该能够体会那份艰苦吧。所以,我想与你商量件事,劳驾你费点力气,带我飞到这山顶上,如何?”樊龙满脸期待的看着凤凰。 只是,凤凰对樊龙的请求甚是不屑,不仅没有做出应答,反而将脑袋扭向了一遍,全然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 “你这算什么意思呀,只是让你背我上去而已,为何要如此小气啊!”樊龙抱怨道。 “呀呀” 凤凰连叫两声,表达自己的立场,似乎对樊龙的指责有些不乐意。 不过,究竟这两声为何意,樊龙实在不懂,不过看它依然纹丝不动的身躯,耷拉在地上的脑袋,想必也没有想要帮樊龙此忙的意思。 “果然是怪鸟,听得懂人话又有何用,一点都不懂人性,哼” 樊龙一边抱怨,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既然你不愿帮我此忙,那我留在此处也无意义了,你快闪开,我要离开了” 樊龙略带怒气的说道,随即向凤凰伏身的洞口走去。 “呀” 还未等樊龙走出两步,凤凰突然狂叫一声,翻身而起,冲着樊龙飞扑过来,着实将他吓了一跳,猝不及防。 凤凰强大的冲劲,樊龙怎能抵挡得住,被其撞退到了洞壁上。 凤凰利爪压在樊龙胸口,难免引起皮肉之痛,并冲他狂叫两声,似乎在警告对方,这就是轻举妄动的下场。 樊龙一边艰难喘气,一边气愤的吼道:“你这只臭鸟,让你帮忙你又不肯,却又不让我离开,你究竟是闹哪样啊?” 樊龙的指责,让凤凰颇为不悦,移开了其胸口处的脚抓,却一把按在了樊龙的脸上,将他的整张脸都扭变形了,看它的意图,是想封住樊龙这张无礼的嘴。 樊龙竭力挣扎,却依然挣脱不得,凤凰力气,实在惊人。 “火儿,住手” 突然,一个严厉之声传进洞中。 随着声音落罢,一团黑烟飘了进来,在凤凰身旁凝聚,随即幻化成人形。 这个突来人影,让樊龙惊诧不已。 此人全身一色打扮,一席黑色长袍,从头到脚,盖的密不透风,连本该示人的面容,也都用黑亮的面具做了遮掩,外人唯一可见他的双眼,竟也是深邃的黑眸。 在此人全身周围,时刻都漂浮着一层如影随形的黑烟,浓重的邪气飘散而出,充分表明此人非比寻常的身份。 来人一声呵斥之后,凤凰便将脚抓收回,乖巧的退到黑衣人身后。 樊龙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物,贴墙而立,面对来人邪气逼人的气势,顿时便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随即,樊龙抱拳弓腰行礼,恭敬的说道:“这位前辈,想必您就是这焰山之主,焰魔了吧。在下樊龙,参见前辈。” 焰魔并未搭话,而是将樊龙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掀开衣袖看了一眼,再将手掌放到他的胸口,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焰魔的举动,让樊龙不知所措,更为惊讶的是,这焰魔虽然栖居于焰山之中,但其手掌却似寒冰般冰凉。那股渗进樊龙体内的寒气,使他不由打起了寒颤。 樊龙眼前的焰魔实在神秘,连手掌都用了黑布缠绕,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暴露在外的肌肤。对于其面具之下的容貌,樊龙很是好奇,不过怕是难以一见了。 随后,焰魔挥了一下长袖,樊龙身旁的墙壁发生了震动,一扇石门现了出来。石门移开,便是去往另一处洞府的通道。 “你随我来。” 焰魔向樊龙唤了声,随即走进了石洞,樊龙也跟了进去。 进洞之后,石门瞬时关闭,从墙壁上消失。 石洞之中,樊龙眼前,一座巨大的石像赫然立于洞府正中。石像脚下,围绕着一圈隐隐燃烧的火石。上方,一束浅黄色的光线斜斜射下,与下方石火相呼应,将石像染成通体金黄,好似披着一身金制外衣,高贵非常。 对于眼前这座石像的模样,樊龙并不陌生,他之前在盘古大殿之中也见过,她便是女娲仙人。 “你叫樊龙是吧?”妖魔冷冷的问道,声音从他的面具之中传来,听上去有些沉闷。 “是的,前辈。”樊龙恭敬的回答。 “听好了,小子,你不用和我过多客套,我更不是来招呼你的。现在,你在女娲石像面前跪下,我有话问你。” “是” 樊龙应和了一声,随即跪在石像之前。 “你不过只是一介凡人,为何会来到这妖兽横行的异界?”焰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我在此处的交谈,不会被外人知道,你就放心说话。不过,你可要老实交代,倘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焰魔补充道。 “不瞒前辈,在下是一名修仙者,本在两界山修行,却因鲁莽行为,惹怒了天尊。天尊便安排了这场天试,这异界便是对我的测试。只有从这异界走出去,我才能活命。” “哈哈笑话,此异界乃妖魔牢笼,但凡进来者,绝无再见天日的可能,我奉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天尊既然让你来到这里,必然就没想让你活着出去。” “可是前辈,在下进入此界时,遇见一块古老的石碑,碑上指示,说在这焰山之顶,便有通往外界的生路。因而,在下才会涉险来到此处,希望能让那位火儿带我飞上焰山山顶。”樊龙解释道。 “哼,你能来到此处,算你有点本事。不过异界之中绝不存在你所说的引路石碑,想必你是看花眼了吧。”焰魔断然否定了樊龙的说辞。 “不,不可能,石碑确实是在下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并且,在下始终相信这焰山之顶定有生路。还烦请前辈,让火儿带我上到山顶吧。”樊龙极力争辩着。 “好啊,若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是否满足你的请求。”焰魔此语,或是有所意图。 “好,那前辈还有何疑问,尽管问便是。”樊龙却不迟疑,满口答应。 “樊龙,我问你,你的心现在何处?”焰魔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 “不瞒前辈,在下生来无心,只因体内存有一股不凡之气,才能存活。”樊龙不假思索的回道。 “生来无心?呵,这话谁告诉你的?” “是师父告诉我的。师父说我生来不凡,注定为仙,所以才将我带上两界山,传我修仙之道。” “你师父是谁?” “在下师父是天极仙龙须道君。” “呵,还真是龙须”焰魔喃喃自语。 “我再问你,你是如何杀死黑熊精,夺得黑树皮的?”焰魔继续问道。 “什么?前辈你说黑熊精是我所杀?不可能,以我之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强大的黑熊精啊。在下始终坚信是前辈您出手相救的。” “你别傻了,我凭什么救你?你不仅杀了黑熊精,还召来了雷电,扰得众妖不安。我在这异界数千年,还是第一次感受这般强大的邪力。” “可是,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前辈若知其中玄机,还请告知于我。”焰魔的话,顿时让樊龙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可是,焰魔并未接话,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樊龙,你身体里的秘密,我解释不了。若你真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将来若有机会,你可以问问界源石。” 焰魔的这番语气,倒是平和了许多。 不过,焰魔的答复,让樊龙很是失落,想不到自己竟是个巨大的迷团,活的不明不白。 “樊龙,你可认得玉蝶?”焰魔继续问道。 “嗯,在下认得玉儿,除了鹊儿之外,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樊龙回道。 “鹊儿?” “哦,前辈,鹊儿是在下所养的一只喜鹊,它可通人性了” “玉儿她还好么?还记得我当年见到她时,还只是个手掌般大小的婴儿呢,玉蝶这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呢。”焰魔语气,似有颇深感慨。 “玉儿已经长大成人,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仙子。可是,她过得并不快乐。天尊不准她踏出天界半步,所以她很孤独,她很想去凡间看看,可是”想到玉蝶的遭遇,樊龙实在心绪难平。 “哼,这个白祸,真是岂有此理。”焰魔咬牙怒斥。 “不过,在下向玉儿保证过,一定会学得高深本领,然后带她离开天界,去过她想过的生活。”樊龙语气坚定的接话道。 “呵,好小子。既然你有此承诺,定不能食言,绝不可辜负玉儿的期望,明白么?”焰魔这樊龙所言,倒是挺满意。 “在下明白,我樊龙并非轻言之人,更不舍得玉儿失望难过。” “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你可以走了。”焰魔挥手示意。 “走莫非,前辈是同意让火儿带我上山了?”樊龙惊喜的问道。 “既然你执意上山,我不会拦你。不过,我可提醒你,这焰山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得做好一死的准备才行。若真有石碑为你引路,也许便是注定。至于你最终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全看你自己的造化。”焰魔语重心长的告诫了一番。 “是,在下明白,多谢前辈成全。我来到异界,本就是九死一生,若真有这一线生机,也说明我樊龙命不该绝。”樊龙语气依然坚定的回道。 “呵” 焰魔笑而不语,心中却在念道:“少年,我就看你如何逆天改命吧。” 焰魔抬头仰望女娲石像,那张慈善美丽的面容,让他感慨颇多,不禁回想当年。 此次,他愿意帮樊龙,不过是还女娲仙石之愿。至于其它,他并不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59章:异界之门 “嘿,凰兄,焰魔前辈已经同意你带我上山了。你可不许在耍脾气了呦。” 从石洞出来后,樊龙神情愉悦的跑来,蹲在凤凰面前,自喜的说道。 此时,凤凰伏在洞口,神情懒散的伏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听到樊龙的话,它并未有所动静,不过是斜眼瞥了樊龙一下,继续闭上眼睛养神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呀?我远道而来,好歹也算是个客人,哪有你这般待客之道啊?”见凤凰全然无视自己,樊龙有些急了。 “呀” 凤凰依旧未动,只是张开嘴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翅膀朝一侧轻微摆了一下,这番姿态,好似再说:“你先上一边凉快会儿,我还累着呢,等休息好了再来搭理你。” “呀呀呀,气死我也,你这怪鸟,实在欺人,今天你樊爷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可真要被你看扁了。” 樊龙一把抓起凤凰的脖子,将它脑袋扶正面对自己,气愤的说道:“我要你认真看着我,我来教教你“礼节”二字怎么写。” “呀” 凤凰尖叫一声,顿时怒目相向,伸直细长的脖子,朝着樊龙狠狠甩了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樊龙脸上留下一道血红的印子,怕是挺疼的。 “你” 樊龙呆呆的坐在一旁,表情很是无奈,甚至有些委屈。 不过,凤凰并未收敛自己的情绪,一下翻身而起,摆出架势,准备朝着樊龙再次撞去。 “火儿,休得胡闹!” 突然,山洞之中回荡起一声斥责,是焰魔在说话,其人未在,所以声音听上去有些缥缈。 凤凰瞬时收住脚步,恶狠狠的盯着樊龙。 樊龙撑起身来,往后退出两步,防范凤凰再次攻来。 洞中的回声未落,焰魔接着说道:“火儿,你带樊龙飞上焰山之顶,将他放下便可,绝不可靠近异界之门,明白么?樊龙,这异界之门便是你要找的地方,究竟你能否活着离开这里,全看你的造化了,你便好自为之吧。” “是,樊龙明白,多谢前辈指点。”樊龙抱拳说道,却一时不知该向何方行礼。 礼罢,樊龙冲着凤凰得意的说道:“看吧,我没骗你吧,这可是焰魔前辈的意思,看你还敢不敢继续蛮狠。” “呀” 凤凰叫道,不过这算是对之前行为致歉,还是对命令不可违的无奈,实在无法分辨。 随后,凤凰转身背向樊龙,蹲了下来,拍动翅膀,示意樊龙上来。 见到凤凰终于屈服,樊龙甚是兴奋,纵身一跃,跳上了凤凰脊背。 不过,凤凰身体倒是一沉,像是快被樊龙给压塌了一般。它连叫两声,似乎在抱怨:“小子,你太沉了。若不是焰魔有令,我可是绝不会受你此番屈辱的。”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们走吧。”樊龙倒是挺识情的安慰了一番。 随后,凤凰起身,朝洞外一纵而出,飞身起来,径直向上冲去。樊龙则紧紧箍住凤凰肩膀,生怕会掉下去。 “啊,我的黑树皮” 再次感受到了焰山之火的炙热,樊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披上隔热树皮,怕是会被烤成焦炭了。 不过说来也怪,虽然樊龙感觉自己全身都如同被烈火灼烫般刺痛,比躲在黑树皮之后的那般痛感要强过百倍,但他显然承受住了。更为惊讶的是,他居然发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气流正在极速流窜,将渗入的热量一点点的排出。因而适应片刻之后,起初的痛感也在渐渐的减弱。 焰山,远观时高耸入云,甚是壮观。近看时,便是一番更为惊叹的景致。 焰山之火,始于半山,也是在此处,凤凰开始盘山而上。 樊龙眼前,一面是壮丽的熊熊火焰,一面是混沌的辽阔异界。相较之下,他樊龙实在是太过渺小了。他不禁感慨,若有朝一日,他真能踏足万山之巅,世间万物皆臣服于他的脚下,那该是一番怎样的心境。 不过,像天尊那般高高在上的地位,并不是他樊龙的追求。在他空荡荡的胸腔之内,只容下了玉蝶一人。甚至可以断定,他毕生所求,只为玉蝶安好。 凤凰在空中旋绕已有半晌,但抬头望去,扔不见焰山尽头,此山之高,完全超乎了樊龙的预想。 穿过一片浓厚的云层,脚下异界已然变得朦胧,随即完全消失,就如同立足于两界山之上,附身探望,脚下虽是凡间,却相隔太过遥远。 樊龙不禁疑问,异界之天,与天界之天有何区别。一天纯若白絮,一天浑如黑土,与其下的两个世界一样,定然不是同一片天地。 入云之后,焰山之势仍在延续,但焰山之火已经渐弱,寒意肆起,樊龙直打哆嗦。 待山火无影,露出深黑岩体时,樊龙终于是看到了焰山穷尽之处,在一片宛如薄纱的灰云之后。 凤凰用力一跃,瞬间飞过了山顶,随即在近圆形山顶上方盘旋着。 樊龙向下望去,山顶乌黑,甚是平整。不过,在平顶中心,有一股快速旋转的气流漩涡,樊龙之所以能看清,只因气流之中闪烁着火光,随着气流一起旋转着。 等凤凰降下了些许,樊龙总算是看清了漩涡的真容,气流之下,是一个深洞,伸向焰山内部,难知深浅。 “这应该便是焰魔所说的异界之门吧。”樊龙想来。 “就是此处了,凰兄,你再靠近些,让我下去。”樊龙喊道。 凤凰继续向下,可是,离平顶越近,风速就越剧烈,以致樊龙都快无法睁开眼睛了。不过幸好凤凰有足够的力量,巨风之下,仍能很好的控制住方向。 离平顶还有数尺距离,凤凰突然狂抖身体,樊龙防备不及,直接从它背上摔了下来。 “啊你这臭鸟”樊龙屁股着地,惊声惨叫。 凤凰狂叫一声,不过听上去像是喜悦之音,似乎是在嘲笑樊龙这狼狈的模样。 还未等樊龙站起身来,凤凰便盘旋而去了,浓重凌乱的云层之中,回响着它那甚是得意的叫唤声。 “这可恶的臭鸟,临走还要欺负我一下,啊呦呦” 樊龙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揉摸着自己的屁股,抱怨连连:“以后要是让我再碰到你,我非拔了你的毛不可,让你沦为一只秃鸡,看你还怎么得意,哼” 眼下,焰山山顶之中,仅有樊龙一人了,唯一的动静,便是从异界之门传来,那始终狂妄如初的风声。 樊龙盘膝而坐,闭目冥思: 所谓异界之门,应是此异界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不出所料的话,此门的另一侧,应该便是天界了。不过,洞口气流制造出来的狂风,虽相隔如此之远,却已经有些难以承受,若是再靠近些,甚至是真正身处洞中的话,想必身体定会被瞬间撕裂,更何况他樊龙这凡人之躯,根本就承受不住这狂风的侵扰,又如何能安然的达到另一个世界呢。 从刚才上山途中,体内那股抵御焰山炙热的内气来看,樊龙已经相信焰魔所说的那番话,确定自己体内确实存在着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不过,对于眼下的他来说,这股力量虽然切实在他体内,但似乎并未真正属于他,至少他还不能自如的感知它的存在,更别提是控制这股力量了。 并且,这股力量是否真能抵抗得住异界之门中狂风的侵袭,还无法断言。因而,樊龙并不指望自己体内这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此刻能够拯救自己一番,他想要更稳妥的应对之策。 再看樊龙的处境,绝顶之上,孤身一人,后退不得,只能向前,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这异界之门,便是对他最终的考验。 思前想后,樊龙就算挠破头皮,也想不出任何对策,也许只能放手一搏,寄托于体内捉摸不透的力量,但愿自己能够撑得住。 异界之门,究竟是他樊龙葬身的劫数,还是新生的起始,全在一念之间,他终究是逃避不得的。 此时,在樊龙的脑海之中,玉蝶那甜美灿烂的笑容浮现了出来,他隐约能听见玉儿的呼唤:“樊大哥,勇敢的向前走吧,无论生死,玉儿都与你同在。” “嗯,玉儿,樊大哥答应过你,一定会带你离开天界,我又岂能轻易死在这种鬼地方呢。”樊龙自语,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玉蝶的鼓舞,让樊龙求生的瞬间强烈无比,也牵动了他的脚步,朝着巨风中心一步步走去。 才不过走出几步,樊龙便隐约听见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撕裂的声音,再迈出两步,衣物被全部撕碎,随风而去。 不过,虽然举步艰难,已无衣附体,却丝毫未动摇他的求生之念,前行的脚步毅然坚决。 “吱吱” 他的皮肉被风刀一道道的割开,刺痛难耐,几乎是一瞬之间,他的皮肤已完全被鲜血所覆盖。 樊龙体内的气流,在剧烈的窜动着,显然是在帮他抵挡外界的伤害。他心知肚明,若不是有这股力量存在,他早已粉身碎骨了。 不过,还未等他走到洞口,便已经被狂风席卷而起,随风流一起绕洞旋转,离洞口越来越近。 此时的樊龙,脑海中已无杂念,更不管身处的外界有多凶险,只顾面对玉蝶的笑脸,随风而去。 樊龙已经昏迷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团七色光芒的环抱之中,身体正在极速的下坠着,越来越接近身下一处刺眼的光点。 天界,天幕堂校场,冥界涡消失之前,吐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来,此人手指略有动弹,说明他还活着,引得周围众仙一阵喧哗,观者无不惊叹连连。 “哼” 天尊甩衣而起,冷冷的说道:“龙须,你的爱徒回来了,带他回去吧。” 随即,天尊离开了天幕堂,留下依然议论不止的众仙。 龙须道君赶忙奔上前去,替樊龙裹上了衣物,带回了南驼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0章:神魔之会 异界,焰山,半山腰处有一洞府,上方乃终年烈焰,下方为异界众生。 焰魔袁裳背手立于洞前,深邃的双眸凝望着焰山之下,虽无日月相衬,但也算平和的异界大地。他栖身于此已有数千年,却从未忘记过自己对先人的承诺,以及肩上的责任。只要能换得世间多一份安宁,即便要他终生守在这黑暗恒古不变的异界之中,他也心甘情愿。不过,此前樊龙的一番闹腾,使他不由的忆起了前身过往,实在感慨颇多,心绪一时难以平静。 突然,远端缥缈云层之中,一道白光突然闪现,随即径直飞入洞中,在袁裳身后幻化成人形。 对于此番造访的不速之客,袁裳并未加以阻拦,甚至纹丝不动,姿态如初,似乎对此人的到来早有预料。 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天界天尊。 “袁裳,你可别来无恙啊?”天尊冷冷的问道。 “喔是天尊啊,您这位六界之主,突然造访我异界,不知有何贵干啊?”袁裳同样冷冷的回答,姿态依旧,并未转身相迎。 “哼你也知道本尊是六界之主,居然还敢如此不把本尊放在眼里?”白祸显得不悦。 “呵,我说白祸,你我也有几千年未见了,这就是你对待老朋友的态度?”袁裳语气也毫不示弱。 “袁裳,客套话我就不与你多说了。我此番前来,只想问你,你对樊龙说过些什么?”白祸厉声问道。 “你好狂妄的口气啊,我为何要回答你。你若真有诚意求教,又岂会只化虚体前来,而不露真身呢?”袁裳嘲讽似的反问。 “放肆,本尊乃三界之主,岂能来你这污秽之地?” “哈哈,好一个污秽之地。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般高傲,无视所有人,难道你就不觉得惭愧吗?”袁裳转过身来,看着白祸那傲慢的姿态,甚是反感。 “惭愧?呵,在我白祸的眼里,只有成与败,何来的惭愧?”白祸之语,可谓大义凛然。 “好一个不知羞耻的至上天尊啊,我袁裳今日算是领教了。” “你”天尊怒目而视,却无言以对。 “你走吧,我可没心情搭理你。”袁裳又转身望向洞外,全然不屑白祸的存在。 “袁裳,我看你是活的太舒服了吧。” “哈哈,是又怎样,你奈我何?” “哼,难道你就不怕我灭了你这异界?” “呵,你要真有这能耐,也不会等待今天了。我告诉你白祸,你好好的当你的六界天尊去,我这异界虽附于冥界,但并不代表我臣服于你。你若敢妄动,可别怪我搅的你永无宁日!” “你说这话,莫非你是想离开这异界,重振魔界?可别忘了你对女娲的承诺,要终身留守于此,保苍生安宁的!” “住口,女娲二字从你口中说出,简直就是侮辱。”袁裳再次转身,厉声斥责,眼神之中充满憎怒。 “哼,跟我谈尊严,你这个妖魔,配吗?”天尊之语,甚是轻蔑。 “呵,我是妖魔,那你又是什么?别以为自己披上了光洁靓丽的外衣,就真的成神了。你可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你想若是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过也是一个妖魔,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怕你只会连过街老鼠都不如吧。” “你胆敢威胁我?”白祸怒目而言。 “哼,我才不会像你那般无耻呢。我只是在警告你,好自为之,如若不然,怕是你的天尊宝座坐不稳吧!”袁裳厉声反驳。 “哈哈,笑话,我乃堂堂天君,谁有那个胆反我?” “呵,白祸啊白祸,你不仅傲慢,还很无知呢。你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一手遮天?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 “好啊,你倒说来听听,到底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白祸不屑的反问。 “不用我说,你心知肚明。” “你说樊龙?” “这个姓樊的小子,总有一天,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哼,简直岂有此理。”天尊咬牙切齿,杀念再起。 “怎么,你想杀了他?呵,你想杀他之心,想必不是现在才起的吧,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要他进来这异界。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借我之手,帮你除掉这个后患而已。” “呵,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你袁裳也太让我失望了。想不到你曾经的承诺,如今却成了儿戏。” “不错,我是在女娲面前立过誓,绝不放走一妖一魔。不过,樊龙这小子并不是我放走的,他能这里活着出去,全是他自己的造化。况且,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并非妖魔,我又何来食言之说。” “哼,他逃出去了又能怎样,我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恐怕他要让你失望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我奉劝你还是三思而行吧。” “哈哈哈哈,区区一个樊龙,难道我还杀不得不成。” “被你说对了,这樊龙,你眼下还真动不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想知道他是如何从异界之门逃生的吗?” “无非是你从中作梗吧。” “不,我只是送他上山而已,真正救他之人,乃是你姐姐。” “女娲?呵,好一派胡言乱语,她不可能还活着。”白祸面露惊色。 “你用不着害怕,若女娲仍然在世,你今日还能稳坐天尊之位?”袁裳假意安慰,实为嘲讽。 “哼,既然女娲已死,她又是如何救这樊龙的?” “是玉蝶。” “玉儿?不,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白祸算是被袁裳怔住了。 “依我看,她还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那颗七色之心。不过,玉蝶对樊龙的情义,可谓深厚,希望他能活着。因而,她的渴望触动了七色之心的灵性,也就在不觉中救了樊龙一命。你很清楚,这七色之心,乃女娲元神所造,要分神出来,从这异界救走一个人,并非难事吧。” “哼,那又如何?他不过是多活了几日而已,还逃得了一死不成?”白祸故作镇定。 “白祸啊白祸,你一直将玉蝶软禁在身边,无非是垂涎于她的七色之心,只是你没有能耐得到罢了,除非她亲手给你。你若在这个时候杀了樊龙,你认为你能得到玉蝶的原谅?你还有机会得到七色之心吗?”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我饶了樊龙而已吧。” “呵,你也太小看我袁裳了,区区一个樊龙,我才不在乎。当今六界,也算安定,这是你的功劳。虽然我不满你当年的卑劣行径,但我希望六界的这番安定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这也是女娲希望看到的。” “六界安定与否,与他樊龙何干?” “当下的樊龙,难有所为。不过你若放下成见,悉心培养的话,将来必有成就。如今六界,看似平和,魔界萧条,但妖魔诞生于恶念,恶念无法根除,妖魔自然不会绝迹。樊龙若能成才,定是维护这天下安定的一计良药,魔界自然难有翻身之日。我若没有猜错,樊龙之所以能活到今日,龙须也是如此保他的吧。” “我天界能人数不胜数,不缺他一个樊龙。” “没错,天界有大把人可以取代他的作用,不过,七色之心只有一颗,难道你不是朝思暮想渴望得到吗?你若能将樊龙安抚,收为己用,玉蝶自然会对你感恩戴德。待时机成熟,让她交出七色之心,想必不是难事吧。” “玉蝶若没了七色之心,必死无疑,你真舍得?” “你又错了,樊龙无心都能存活,何况玉蝶,你太低估女娲元神的力量了。如今玉蝶已经长大成人,女娲无神早已渗进她自身元神当中,七色之心,不过是一个保护屏障而已。” “你所言当真属实?” “我又何必要骗你,你想要的,无非是七色之心的护体之力。你害怕这世间再出现第二个白祸,所以,才如何渴望七色之心之力,以保万全。想不到你堂堂天尊,也会有害怕之事,实在可笑。” 袁裳腰背挺直,双手负背,对于白祸,始终都无屈恭之意,更不愿与她正面相对。不过,他之所言,听着振振有词,想来也颇为有理。这白祸向来疑心颇重,但此番对话下来,思绪也渐渐倾向了袁裳一方,只不过是无法放下身架,虚心求教而已。 “哼,你少说废话,本尊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该怎么做,本尊自有分寸,你还是守好你的异界吧。”白祸依旧盛气凌人,算是将她的傲慢发挥到极致了。 “你好走不送”袁裳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哼,袁裳,我们走着瞧” 白祸虚身消失之前,抛下这一番狠话,倒让袁裳有了些许担忧,他倒非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这白祸又会想出什么诡计出来,算计玉蝶或是樊龙。 其实,刚才的那一番话中,何真何假,袁裳心中再清楚不过。女娲当年炼石补天之时只有他一人在场,因而关于这颗七色之心,没人比他更为了解了。归根结底,玉蝶本身就是这颗七色之心,若没了这颗心,她的肉身顿时就会灰飞烟灭。他袁裳之所以要欺骗白祸,只是希望她能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嫁到樊龙身上,至少他认为樊龙可以应付的来,总比玉蝶一直活在虎狼注视之下要好的多。不过,即便白祸信了他的话,也并非长久之计,无论是针对玉蝶或是樊龙,她的目的终究是七色之心,玉蝶留在她身边的时间越长,也就越危险。只可惜,他袁裳不能离开这异界,如此,也只能指望樊龙能遵守自己的承诺,能尽快将玉蝶带离天界了。 “唉,但愿这樊龙真的能够逆得了这天,创出一个真正长久的太平之世,也不枉玉蝶为他倾心了。但愿,天下苍生能有这个福气吧。”袁裳独自感叹,那张凝重的面容,怕是这世间已经没有几个人认的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1章:南驼之仙 南驼峰,修仙场内,樊龙从冥界涡逃出三日之后,龙须道君正在给已经完全康复的徒儿梳理发髻。 “师父,我们不过是去一趟天宫而已,有必要弄得这般认真吗?”樊龙一脸天真的问道,鹊儿也在一旁叽喳乱叫,似乎也觉得没必要这般认真。 “哼” 龙须狠狠敲了一下樊龙的脑袋,对徒儿这番不知轻重的话颇为不满。 “哎呦,好痛啊师父!”樊龙抱怨道。 龙须表情严肃,继续给徒儿盘着发髻的同时,厉声斥道:“你也知道会痛,那你可知自己刚才那番话错在哪儿了?” “徒儿不知,还望师父您能指点!”樊龙诚恳的求教。 “龙儿啊,为师待会儿带你前往天宫,可是要面见天尊的,她会当着天界众仙之面,亲自封你仙位,场面可谓十分严肃。你不在乎自己的妆容不要紧,但可别被天尊看到,不然,只怕她又会借机治你一个无礼之罪了。”龙须认真的给懵懂的徒儿解释着自己的顾虑。 “这个天尊可真是个蛮不讲理之人。” 樊龙随口之语,却又惹来师父欲敲下来的拳头,便赶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连连求饶:“师父您别敲了,徒儿不说便是了。” “哼” 龙须虽是故作生气,却吓得鹊儿都连退数步,不敢吭声了。 梳妆完成之后,韩炎换上了一套师父为他准备的新衣,他十分喜欢。不过龙须却说,这衣服只是现在穿穿,等会儿受封仙位之后,他将有正式的仙家之服,这倒让樊龙颇为期待了。不过,他最渴望的,是能见到玉蝶,还不知是否能如愿呢。 正式动身之前,龙须再三叮嘱樊龙,让他一定要懂得礼数,切不可再胡乱说话了。樊龙连连点头答应,实则在他心中,何为有礼无礼,还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如何能分辨的清楚呢。 随后,龙须道君带着樊龙飞到了天元圣殿之中,接受天尊册封,天界众仙已熟悉到位,也算是见证樊龙的册封了。 “拜见天尊。” 龙须与樊龙齐声行礼,不过龙须是弓腰行礼,樊龙是跪地拜见而已。 “嗯,龙须,你退下吧。”天尊正襟危坐,神态庄严,语气倒是平和。 “是,天尊” 龙须撤礼,退到一旁。 樊龙依然跪着,听从师父的吩咐,天尊开口询问之前,千万不可抢话发言,十分乖巧的模样。 “樊龙”天尊唤道。 “是,天尊,樊龙在。”樊龙有礼的回道。 天尊站起身来,双手负背,向前走出几步,说道:“樊龙,本尊答应过你,只要你能通过本尊设下的天试,本尊就亲自封你仙位。如今,既然你活着走出了冥界涡,也算证明了你的本事,本尊自然不能食言,现在就正式封你仙位。” 樊龙瞬时脑袋点地,准备接受册封。 天尊高声喝道:“殿下樊龙听令,今日本尊以天尊之名,封你为南驼圣君,命你接管南驼峰,掌管修仙场,处理一切大小事务,你可有异议?” 樊龙定声回道:“樊龙接受册封,毫无异议!” 当然,樊龙的这番言语,也是龙须交代的,说无论天尊封他何种仙位,都让他不要反驳,接下便是。 只是,这个名叫南驼圣君的仙位,倒是让殿上众仙脸上都有了疑色,却不敢有半句言语。再看此时龙须表情,倒是十分淡然,似乎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所期待的。 天尊回位坐下,说道:“樊龙,从今日起,你可就是天界众仙的一员了,你可要好好为本尊分忧,为苍生济福才是啊。” “嗯嗯,樊龙一定会竭尽所能,不负天尊您的期望的。”樊龙连连点头,一副颇有修养的模样。 “那好,你起来吧” 天尊吩咐了一声之后,挥了一下手势,随即一位身着赤鳞甲的天兵走上了殿中,手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来到了樊龙面前。 樊龙顿时欣喜,想不到师父所言属实,竟然还真有衣服拿,只是安奈住了心中的兴奋,天尊发话之前,不敢轻易动手接过。 天尊说道:“樊龙,你既然是一位仙家了,自然得有一件正式的仙服,这件青云裳,它现在你自己的,你且收下吧。” “是,嘿嘿” 樊龙喜形于色,一把将青云裳接过来,甚是高兴的抱在了怀中。 天尊接着说道:“樊龙,你的仙位已经册封完成,不知,你是否有疑问需要本尊解答的?” 天尊此话一出,倒是让龙须惊了一下,瞬间了然于心,看来今日天尊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要册封樊龙仙位这般简单。 不过,天尊的话,倒是正好问到了樊龙的心坎上,便不假思索的回道:“天尊,我既然现在已经是仙家了,那么我是否可以见玉儿了?” 听了樊龙的话,龙须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百般叮嘱,可樊龙还是说出了他最担心的话。 只是,当所有仙家都以为天尊回会因为樊龙的莽撞之言而勃然大怒时,天尊的表情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仅没有怒色,反而十分欣慰的笑了起来,似乎樊龙的问题,正是她所期待的。 天尊笑道:“樊龙,你既然是仙家了,当然可以见到玉儿。不过,本尊眼下有一样任务需要吩咐于你,只要你能完成的话,本尊保证让你见到玉儿。” “那好,天尊您快说,不论什么任务,我樊龙一定全力以赴。” 樊龙才不管天尊有何目的,只要能见到玉蝶,他可是什么都能答应的。 樊龙回答的爽快,天尊笑的自然更加开怀,说道:“好,本尊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樊龙果然是干大事的料。本尊所交托与你的任务,便是要你杀了异界中的那位焰魔。你可明白?” “什么?要我杀了焰魔?”樊龙惊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当然,受惊的可不仅是他樊龙一人,除了天尊之外,几乎殿中所有人都被惊的不轻。这焰魔袁裳,可是受了女娲娘娘所托,守护异界已有数千年之久,比天尊在位的时间还要漫长,在众仙心中地位可不比这天尊低啊。可是,如今天尊竟然想要除掉他,至于个中目的,想必也是昭然若揭了。 樊龙辩道:“天尊啊,这焰魔可是异界最厉害的魔头,我樊龙修为颇浅,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啊!” 天尊倒是并不慌忙,再次站起起来,缓步来到樊龙面前,说道:“樊龙啊,你也太小看自己了,既然你有本事从异界之中走出来,想必你也会有能耐杀了焰魔的,本尊相信你。” “可是” 樊龙还想再辩,却被天尊挥手制止,语气也瞬间严肃起来:“他焰魔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而你樊龙,现在可是天界的仙家,降妖除魔,本就是为仙之人的职责,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说,是你怕了这个焰魔?” “我不是怕了焰魔,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而已。”樊龙反驳道。 面对樊龙的阵阵反驳,天尊依然未有动怒,甚至出人意料的拍了拍樊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樊龙啊,本尊知道你心善,但这焰魔确实是个恶魔,他做过的坏事,可谓不计其数啊。你既然身为仙家,理应除掉这个魔头,为天下苍生造福才对啊。本尊知道你现在不是这焰魔的对手,所以才依旧留你在南驼山,无人打扰,你才能静心修行,你可不能辜负了本尊的一片苦心啊。你不是想见玉儿吗?你也知道,玉儿是本尊的女儿,不是谁都能见的。你初为仙家,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本尊如此轻易便满足于你的话,你让本尊如何去向其他仙家交代,他们能服气吗?所以,你得做出一些作为出来,证明给其他仙家看,你樊龙是有资格见到玉儿的。本尊希望你能明白,本尊让你去杀焰魔,不是在为难你,而是在考验你,是在磨炼你的心志,激励你的修行,让你成为一个能够担得起大任的仙家。你也只有成为一个有能耐,有本事,有作为的仙家,才算没有辜负玉儿对你的期望啊。” 天尊的话,让樊龙有些动摇了,也自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若想见到玉儿,焰魔这一关是必须得过的。 天尊转身回位之前,又在樊龙耳旁低语了一番:“本尊答应你,不管你用多少时间去修炼,只要你能杀了焰魔,本尊不仅会让你见到玉儿,还会将她许配于你。不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在你成事之前,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师父。不然,天界之中若因你而传起了流言蜚语,本尊的承诺可不作数呦。呵呵呵” 天尊回位坐下,樊龙却呆立殿中,满脸的凝重。不过,在此时他的心中,却是十分惊喜的,天尊的承诺,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推脱的,为了玉儿,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樊龙虽无明言,但已经暗下决心,一定会努力修炼,尽快学有所成,除掉焰魔,带玉儿离开这牢笼一般的天宫。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天尊朝殿中吩咐,随即挥手离开,众仙也纷纷散去了。对于天尊所言,她要樊龙杀了焰魔一事,虽然会成为众仙心中的一个心结,但想必无人敢多言半句。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看他樊龙的造化了。 返回南驼峰途中,龙须严肃问道:“龙儿,天尊在你耳旁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啊!” 樊龙连连摇头,回道:“只是一些鼓励的话,希望我能努力修炼,成为天界有用之才。” 对于龙须而言,樊龙所言虽极有可能是敷衍之语,但眼下他也无计可施,至于天尊要樊龙除掉焰魔一事,他心中还无对策,也只好装作暂不关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2章:水溟之村 话说,这连夜马不停蹄的赶路,韩炎虽然略感疲惫,但还能撑得下去。只是,他坐下白马却明显是累了,奔跑的速度不仅降下了许多,还开始喘起了粗气。 韩炎生怕自己的爱驹会就此累倒,便不得不停下来歇歇。 山边溪旁青石上,韩炎挽起裤脚,双腿泡在水中,清凉之感,十分提神。 时至六月末,已是盛夏时分,太阳升起后,便是十分的燥热。 韩炎放任马儿在一旁饮水吃草,看它甚是温顺的模样,让他不由的心生感激。 韩炎呆望着波纹起伏的水面中自己的倒影,这张看似并无多少表情的脸,实则十分沉重。他脸部肌肉规律的嚼动着口中的干粮,若有所思。 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匹随自己长途跋涉的白马,已经跟随自己多年,就像一位能懂得自己心绪的老友一样,即便路途艰辛,始终毫无抱怨,感激之余,还有惭愧,他居然从未想过让它有个名字。 思想了片刻,韩炎微微一笑,将干粮收起,起身走到白马身旁,拍了拍马颈,歉意的对马儿说道:“马儿啊马儿,你陪我日夜奔波,实在辛苦你了。” 白马似乎听懂了韩炎话,摇了摇脖子,仿佛再说:“我不怪你,都是老朋友了,你又何必计较我这些微不足道的付出呢?” 韩炎接着说道:“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想过给你起个名字,实在惭愧啊。我现在就给你起个名字,应该为时不晚吧。我已经想好了,你既然是白马,自然姓白,单名一个“吉”字,如何?” “嘶” 白马低落着脑袋灵性的叫了一声,晃了晃脖子,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名字非常满意。 “哈哈,那好,我以后就叫你阿吉,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运” 对于阿吉接受了他所取的名字,韩炎也很开心。 “时辰不早了,阿吉,你吃好了没,我们又要赶路咯” “嗷嘶” 阿吉仰头长叫一声,抖了抖身体,踏着脚下的碎石,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好嘞” 韩炎登上马背,拍了下马屁股,再次踏上了前往溟江的正道。 未末之时,韩炎来到了一处村落前,隐约能听到江水翻滚的声响,看来离溟江已经不远了。韩炎略有惊喜,他本以为在亥时之前能到达溟江,已经是极限了,想不到阿吉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看来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达溟江。 韩炎跳下马背,在村头停下脚步。他若要渡江,就必须要有船只才行,而此村依江而建,定然会有船只,所以这村,他是非进不可。 看这村头高大庄严的牌坊,上方精刻的“水溟村”三个金底大字赫然在目,可见此村村民生活光景不会太差。 初到异村,韩炎脚步也算谨慎,张望着四周,观察着环境。 一眼望去,这水溟水由一条牌坊进来的主道直通到底,两旁房屋整理排列,皆由实木搭建而成,目测应有百来户人家,如此也应证了韩炎最初的猜想。 只是,韩炎进来已经走了数百步之远,却未见到一个人影,整条街道冷冷清清,好似一座空村。再看街道上散落的各种杂物,随风而起的沙尘,必然是很久都没人打理过了。 “怎会这样?明明看不出有灾难的痕迹,为何会不见人影?莫非这正是一座空村?”韩炎嘀咕着,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若这真是一座空村,他又该去何处寻找船只。 这时,从前方不远传来了一阵谩骂之声:“哼,臭小子,我让你跑,今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都不知道大爷的厉害,给我往死里打” 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拳脚碰撞之声,以及低沉的呻吟之声。 韩炎甚是疑惑,赶忙跑上前去,在一处巷子口发现了真相。 只见个高矮不一,随从模样打扮的大汉正围在一起,似乎在殴打某个人。透过拳脚挥舞的间隙,韩炎看到地上有一个人蜷缩着身体,任凭旁人拳脚相加,只是不停地呻吟着,毫无反抗的举动。 韩炎不明所以,不好妄加劝阻。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这么多人毫不留情的殴打一人,实在气不过,便走上前去厉声喝道:“住手,你们这是想把他打死不成吗?” 随即,几个人停下了拳脚,皆是目光诧异的盯着韩炎。其中一个人转身走了过来,一副老大的模样,狠狠的瞪着韩炎,很是不悦的骂道:“你是哪来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管本大爷的闲事,你是活腻了是吧?我看你不是本村人,识相的赶紧给我滚。” 再看地上一直抱头蜷缩着的被打之人,韩炎看到了他无助的眼神,渴望得到施救,却又似乎不敢开口。 “继续给我打,把他那双会跑的腿给我打断了!”领头的大汉没有继续理会韩炎,转身继续命令属下。 “你们给我住手!” 几人正要继续动手,韩炎再次喝止,面有怒色,气愤的喊道:“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草芥人命,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呦,看你一身细皮嫩肉,不像多有能耐的人呀,你哪来的底气敢教训本大爷我啊,你知道我们是谁吗?”领头之人再次走上前来,气焰十分嚣张。 “我才不管你们是谁,今日这个人,我是保定了。”韩炎毫无畏惧,斩钉截铁的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臭小子,你好大的口气啊。” 领头之人一脸轻蔑之笑,伸出手掌拍了拍韩炎的脸颊,继续不屑的说道:“你是外来人,若是我们欺负你,会显得我们太不地道了。这样吧,今日我就卖你个面子,十两银子,只要你拿出十两银子,我今日就放心他。如何?” 其实,对方这般挑衅,韩炎已经是非常恼火,他大可以放手与他们搏斗一番,他有异盾护体,根本就不用惧怕他们。即便要费一番功夫,他也有十足的胜算。不过,他谨记着此前的遭遇,以及张玄阳的忠告,遭受越多的攻击,他的身体也会越虚弱,万一再次昏倒过去,那么想救楼月就彻底无望了。眼下,他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必动武,就能将此事解决。 韩炎从包袱摸出一些银两,递到对方手中。 领头之人没想到竟能如此轻易便得偿所愿,顿时眉开眼笑,语气也瞬时温顺了不少:“哈哈,贵人呐。好,今日我就卖你这个面子。我们走” 不过,这帮歹人虽然罢手了,却在临走时冲着地上的伤者扔下一番话:“小子,今日是你运气好,遇到了贵人,本大爷就放你一马。不过,这些银子只够买你今日一天的,明天,你还得给我乖乖回去干活,明白了吗?” 倒地之人不敢答话,只是浑身颤抖的点了点头。 随后,几个歹人便大摇大摆的走开了。 韩炎正要上前将倒地之人扶起,却不料对方一下跪了起来,连连磕头道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韩炎有些慌了,连忙上前捉住对方的胳膊,一边将他拉起,一边安慰道:“不必如此多礼,你快快请起。” 此时,韩炎才算看清了他所救之人的模样。 此人是位年约十五六的少年,头发凌乱,惊慌未定的面容和他的衣服一样肮脏不堪,身型倒是不矮,却是骨瘦如柴。 见少年情绪有所稳定,韩炎便问道:“小兄弟,你究竟犯了何事,他们要对你下如此重手?” 少年面有犹豫,似乎并不想相告,但面对救命恩人的疑问,不好推脱,便低声沮丧的说道:“我娘生病了,我想回家照顾她,可他们不让我回来,逼着我去干活,我便只有跑回来,结果被他们抓住了。” “娘亲有病,为儿的自然要照顾,即便是你替他们干活,他们也不该这般为难你啊。真是太过分了”韩炎愤愤不平的骂道。 少年并未接话,而是十分愧疚的说道:“公子,今日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我定会被他们打死。这份恩情,我实在无以为报。你那十两银子,恐怕我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傻小子,我自愿帮你,怎会要你报答。只要你没事儿,那钱也花的值得,不用你还。”韩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真的?公子”少年惊喜的问道,似乎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心好之人。 “当然!”韩炎面含诚挚之笑,肯定的回答,以解少年心头之惑。 他接着说道:“我并非什么公子,我姓韩,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韩大哥。” “嗯,韩大哥,我叫孙凡。不如,你就到我家喝杯茶吧。”少年回道。 韩炎思想了一番,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向这位少年打听一下溟江的情况,或许也能借到船只,便应道:“那好,你带路,我正好也有些渴了。” 于是,随着孙凡带路,韩炎牵着阿吉跟在其后。行了百余步之余,在一间有些老旧的房屋门前停下。 “我们到了,韩大哥。”孙凡招呼了一声,随即推门进去。 韩炎将阿吉拴在门前,也跟了进去。 “娘,我回来了” 孙凡进门之后,便来到侧边一间房前,轻轻推开门之后,朝里面唤了一声。 “凡儿你回来啦,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下工了?”房中传来一个老妇柔弱的应和之声。 “我跟他们说您病了,他们就让我回来照顾您了。有客人来家里了,您好好休息,我招呼就可以了” “好,你找些吃的,别怠慢了客人” “我知道了,娘” 孙凡将房间轻轻带上,转身开始招呼韩炎:“韩大哥,你随便坐,我家简陋,你不要嫌弃才好。” “呵呵,能有歇脚之处,我又怎会嫌弃呢?” 韩炎一边回应,一边环顾四周。 确实,孙凡之家,虽然外头看着有些老旧,但也算完好,不过内容,确实有些破败了,不仅装饰寥寥无几,更难看到一件完好的物品,就连韩炎坐下及旁边的桌凳,都是几经修补的。相比于一般贫苦人家,落魄之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与韩炎此前的猜想不符。 孙凡从厨房中端来一个盛满清水的白瓷碗,轻轻的放在韩炎眼前,有礼的招呼道:“韩大哥,你喝杯水吧。我家少有客人来,所以也就没有像样的茶具,也没有备茶叶,只能要你将就用碗喝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呵呵,阿凡啊,我也是从穷苦人家走出来的,怎会有那么多讲究呢。”韩炎客气的回着,随即便端起有一两缺口的白瓷碗,很是畅快的喝了起来。 看到恩人确实不介意自家的怠慢,孙凡不安的神情才稍有平复。 “韩大哥,我们这村很久都没有外人来过了,你怎会突来到这里呢?”孙凡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韩炎将茶碗放下,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回道:“是这样的,我要到溟江对面去,看你们这村依江而建,所以就想来问问有没有船可以借。” “什么?你想渡溟江?”孙凡显得十分惊讶。 “是啊,不知有什么问题?”韩炎也被孙凡弄得紧张起来了。 “韩大哥,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溟江你是过不去的。”孙凡的表情有些泄气。 “这是为何啊?”韩炎疑惑的反问道。 孙凡顿了顿气,回道:“这溟江水深浪急,江面上更是狂风不止,船只即便能到江中心,一个巨浪打过来,便能将船身打散,根本就不可能过得去。并且,江中还有食人鱼怪,一旦落水,便无生还的可能。韩大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不行,我绝不能放弃,这溟江我是非渡不可。” 孙凡的话虽然让他有些失望,但韩炎依然语气坚决,已经来到了溟江边,他是绝不会回头的。 “唉” 孙凡叹息摇头,面色再次沮丧起来,说道:“我不知道韩大哥你有什么理由非渡这溟江不可。船只我家是有,倒是可以给你。不过已经很多年没用了,怕是船底已经被水泡烂,无法前行了。不过如果修补一下的话,应该还可以用,但肯定是经不起大风巨浪的。” 听到有船,韩炎才顾不上那么多,急忙问道:“船在哪儿?你快带我去!” 孙凡低落着脑袋,语气低沉的回道:“船在江边渡口,不过我不会带你去,因为这样会让你送命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害你。” “阿凡,你听我说,韩大哥我有一位朋友性命危在旦夕,我必须过这溟江,才能拿到解药救她。你就当还我一个人情,帮帮我好吗?”韩炎的语气,已经有些哀求之意。 “韩大哥,我也很想帮你,但我实在是身不由己。” 孙凡面容苦涩,显得十分无奈,继续说道:“如果是在从前,我可以请村中最好的船匠,给你造一艘最结实的大船,或许可以帮你渡过江去。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村中这副萧条的景象,根本就不会有人敢站出来帮你。况且,我明天还得回去干活,不然的话,我还是难逃被他们打死的命运。所以,我真的帮不了你。” 孙凡这么一说,韩炎更是疑惑连连。按理来说,这水溟村依江而建,无论是下田种粮,还是上江捕鱼,应该都可以让村民过上衣食不愁的生活,从村中面貌也可以应证这一点。可是,究竟是发生了何种变故,才会使得水溟村变成眼下这番萧条冷清的模样。 韩炎定了定情绪,问道:“阿凡,你能否告诉我,你们村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我看这村光景应该不差,为何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村民都去了哪里?还有,你口口声声说要去干活,是去哪里干活?按理来说,干活是有工钱的,你家也不至于如此破败。那些打你的人是谁?难道只是因为你要照顾你娘,他们就对你下如此狠手?” 面对韩炎的连番疑问,孙凡却低落着脑袋,一声不吭。 “阿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呢。”韩炎有些急躁了。 沉寂了片刻,孙凡总算开口了,不过不是告诉韩炎答案,而是对他的劝言:“韩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连累你,你也帮不了我。我们村中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继续逗留,只怕会给你带来麻烦,你还是赶紧走吧。” 孙凡的泄气话,让韩炎怒不可遏,拍桌而起,喝道:“不行,阿凡,你让我放弃渡江,让我置朋友的性命于不顾,此乃不义。眼下我已来到这是非之地,你却让我置身之外,只顾自己安危,此乃不仁。如此不仁不义的事情,岂是我韩炎能做的出来的。你不告诉可以,我现在立马冲出去,抓住打你的那些人,相信总能得到答案的。” “凡儿,什么事儿这么吵啊?你可千万别让客人受惊啊。”从孙凡娘亲房中传出了询问之声。 “没事儿,娘,我和客人说笑呢”孙凡连忙回应,安抚老母的情绪。 “哦,没事儿就好” 孙凡面有急色,连忙安抚着韩炎:“韩大哥你不要急,我可以告诉你,你先坐下来” 将韩炎安抚下来之后,孙凡又急忙跑到大门前,打开门伸头出去张望了一番,随后轻声将门关上,回到韩炎旁边坐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3章:红色锦囊 孙凡虽然心有不安,但还是坐了下来,看韩炎十分认真的模样,他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 “唉” 孙凡叹了口气,随后开始说道:“我们水溟村本有百余户人家,三百余村民。和我一样,村中大部分人都姓孙,所以这里也叫孙家村。说来,我们村也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了,听老一辈人说,当初选择在溟江边建村,也是图这里方便富足的水源。事实也确实如此,溟江中食人鱼怪虽然早就存在,不过它们只生活在深水之中,不会到岸上来。村民可以在江上浅水区域进行捕鱼。并且,江边土地肥沃,适合种植粮食。田地开垦出来之后,通过修建的沟渠将江水引流过来进行灌溉。若是碰上好的年景,便可以迎来大丰收,一年的粮食够吃好几年的,还可以运到远一些的村落或者城中售卖,换取钱财。” “我们水溟村的村民都是朴实善良之人,踏实肯干,所以生活虽然谈不上富足,但至少衣食无忧。大家都是平等地位,平日里相互帮助,所以邻里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和睦。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现在想来真是幸福。” “那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是经历了什么天灾吗?” 趁孙凡停歇缓气之际,韩炎忍不住插嘴问道。 “其实不是天灾,而是。” 说到这里,孙凡原本低沉的声音,竟有了些许气愤,看来,他对这个造成水溟村重大变故的是憎恨不已。 “?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一个好端端的村子弄得如此落败的模样?”韩炎再次发问。 孙凡安抚着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大概是在五年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自称云乌真人的术士,他说自己懂得仙法,能治百病,可以为我们村布阵祈福,以保大家连年安康,风调雨顺,生活富饶。在这妖邪乱世之中,凡人当然是希望能够一直都安定无争的生活着。因而能得仙人相助,大家自然感恩戴德,将家中最好的食物都拿了出来,将他当作无上贵宾般款待,希望他所做能如所言,赐予水溟村永久的太平。可是,谅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术士用的不是仙术,而是邪术。他在井水之中施下蛊毒,村民们毫无防备,无一幸免全部中毒。只是,他下毒的原因并不是要杀死我们,而是要控制我们。他在村外十里处布下邪阵,将整个村子围在其中。” “他的目的得逞后,便原形毕露了,让村民们交出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所有粮食。但凡有人不从,他便会施法折磨他们。有人不信他所施的蛊毒,便举家逃亡,却在刚刚踏出邪阵的那一刻,全身瞬间燃起大火,被活活烧死。如此,便不敢有人在敢踏出邪阵了。不过,还是有村民不愿受这邪道压迫,想要渡过溟江逃跑,只是船只没驶出多远,便全部被浪打沉了,所有人都进了鱼怪之腹,无一生还。” “折腾了一个多月之后,就没有人敢反抗了,既然逃跑无门,只能乖乖屈服。邪道就此占村为王,还从村外找来了一些身强力壮的手下,将所有村民都管束了起来。除了老弱病残不能下地的,其他所有人都被强迫去为他干活,帮他修宫建殿,不仅没有工钱,有一点不听话,就是一顿毒打。粮食一天只发放一次,活没干好不仅没饭吃,还会遭受一顿拳脚。原本的三百余村民,如今只剩不到一半,其他全死了,我爹便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而我娘,则被他们打成重伤,一直卧床难起。如今,村中有一大半的房屋都已经无人居住了。因为白天所有人都在干活,所以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要到深夜才会被允许回家休息。” 话到此处,孙凡原本低沉的声音,已经不由的哽咽了起来,韩炎更是听的惊的说不话来。 不过,一番平复之后,韩炎咬牙切齿,愤恨的骂道:“真是岂有此理,修道之人,本为造福天下苍生。这个所谓的云乌真人,竟然凭着自己的修为,如此残害平民,视人命如草芥,这妖道真是太可耻了,简直猪狗都不如啊!” 孙凡抽泣了一声,面容更为沮丧,唉声说道:“韩大哥,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这就是我们村遭受的。你帮不了我们,没人能帮得了我们。我们完了,我们村彻底完了” 孙凡说着,竟忍不住俯面嚎啕大哭起来,看得韩炎心酸不已,他想要安慰,甚至是鼓励,却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归根结底,他韩炎也是一介凡夫,只是身体有些异于常人罢了。仅凭他的这点能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一个修为高深的妖道拼斗的。他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助孙凡,想要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村民们,只是,他无力为之。 况且,即便他韩炎有能力与妖道一较高下,但眼下,他没有时间。性命垂危的楼月正在鬼门关前,等着他拿到万灵花去拉她回来。时间对于此时的韩炎而言,甚至比任何东西都还要重要。 韩炎轻轻拍着孙凡的脊背,除了这种微不足道,力所能及的安慰,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片刻之后,孙凡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他直起身来,抹着自己越抹越花的脸,见到韩炎比他还难看的脸色,竟安慰起他来:“韩大哥,我没事儿,你不必担心。我们村的事儿,你还是不要参合了,免得连累到你。我知道你很想帮我,我很感激。时辰不早了,你若要赶路,便尽快动身吧。” 随即,孙凡转身进了厨房,拿出两个用布小心包裹起来的馒头,递到韩炎面前,十分歉意的说道:“韩大哥,我家没什么吃的,只剩这个了,你拿着路上吃吧” 看着孙凡略有颤抖的手臂,韩炎心中满是酸涩,眼眶竟不由的湿润了起来。 韩炎并没有接过孙凡递来的馒头,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闭目凝思。 孙凡以为韩炎看不起自己的馒头,心中万分委屈,只好又小心的包了起来,放在韩炎面前,轻轻的坐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此时,在韩炎的脑海中,一直在反复的想象着,如果文珊这时能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她心思细腻,定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文珊的身影闪过之后,随即出现在韩炎脑海中,是张玄阳严肃却不失慈善的脸庞,他想起了临行前,张先生给他的三色锦囊。 按照张玄阳的意思,在到达溟江之时,韩炎可以打开第一个锦囊。眼下,他正身处溟江之边,应该是时候打开锦囊了。 韩炎心想:张先生是修为高深,料事如神之人,在眼下如此难以选择之际,或许,他能给我指点一二。这锦囊之中,可能就装着他想告诉我的答案。 念想的同时,韩炎已经从怀中掏出了第一个红色锦囊,并且打开,取出内容之物,是一张字条,和一黑一白两粒药丸。 看到韩炎突然取出了异物,孙凡也颇为好奇,伸过脑袋来张望。 韩炎看着药丸,阅读着字条上的说明,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韩大哥,这是什么?”孙凡疑惑的问道。 “这是我临行前,一位先生给我准备的两粒药丸。”韩炎回道。 “药丸?做何之用啊?”孙凡继续问道。 韩炎将字条放在桌上,皱眉未有舒展,说道:“这上面写道:黑色药丸是绝气丹,服下之后数个时辰之内,身体无恙,但气息全无,不过必须在日落之前服下才有效果。并且需要注意,服下此药后,绝不可强行运气,否则原本被封之气,将会瞬间涌入人体静脉之中,以至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啊,这位先生真是厉害啊,他给你这绝气丹,定是助你渡溟江之用的。”孙凡突然惊叹。 “此话怎讲?”韩炎颇为不解。 孙凡解释道:“是这样的,韩大哥,这溟江之中虽有食人鱼怪,但这鱼怪脾性古怪,是不吃死物的。你服下这绝气丹,气息全无,与死人无异,鱼怪自然不会伤害你。虽然船只经不起江中巨浪,但即便船真被浪给打散了,你掉入了江中,只要无性命之忧,抓住浮木,还是可以游到对岸去的。如此,你便算成功渡过溟江了。” “此话当真?”韩炎似乎不太相信。 “嗯,我敢肯定。我从小便是在村中长大,虽未亲眼见过食人鱼怪的模样,但从老辈人口中听说过无数遍,对这鱼怪的脾性也算不甚了解,韩大哥你大可放心。” 听了孙凡所说,韩炎自然激动不已,看来自己此番渡江有望了。 “趁现在太阳还未落下,韩大哥你快随我去渡口,我很快便能将船替补好,你就可以渡江了。” 孙凡一边起身,一边催着韩炎。 只是,此时的韩炎仍是满脸愁容,并未随孙凡一同起身,这倒是让孙凡很是不解了。 “韩大哥,你不是急着渡江去拿解药救你朋友吗,为何还不快随我去呢?”孙凡问道。 韩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而是拨弄着桌面上另一粒白色药丸,语气略有沉重的说道:“阿凡,你知道这粒白色的药丸是做何用的吗?” 孙凡面有难色,回道:“这我哪里会知道它有何用啊,不过眼下你有绝气丹就够了,那粒药丸应该不打紧。” “呵唉” 韩炎脸上泛起苦笑,说道:“这粒白色药丸叫作聚气丹,服下之后,能将凡人体内原本分散的元气聚集起来,并且激发出比平常强大数倍的力量。如此一来,即便是原本打不过的对手,应该也能轻易的打倒了。不过,此药丸必须在天黑之后才能服下,而且不能与绝气丹共同服用,不然两药相克,就不能发挥各自的药性了。” “你的这位先生真是奇怪,明明给你一粒绝气丹就够了,为何还要给你一粒聚气丹呢?” 孙凡的疑问,也正是此时让韩炎愁眉难展的原因。 他韩炎若现在就动身准备渡江,如果孙凡所言属实,那么或许天黑之前他就能渡过溟江。如此,他便能更早到达东圣山,楼月也就有多一份活下来的希望。 可是,他若就此一走了之,这水溟村苦难之中的村民怎么办,谁来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他若不走,而是救村民在先,便只能天黑之后,服下了聚气丹才能行动。即便一切顺利,今晚就能将妖道除掉,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日出之后才能渡江。如此一来,这些耽误掉的时间,或许就无法保证他能在万灵花谢之前及时赶到不惑崖,楼月活下来的希望就更为渺茫了。 在韩炎的心中,有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正义之感,与他身上众多的谜团一样,让他无解。不过正是因为这份善良,使他无法因为一己私欲,为了楼月一个人的性命,而放任一众无辜之人的安危于不顾。如此情义两难全的选择,他韩炎实在下不了决心。 韩炎不禁在心中苦笑,笑这张玄阳给他出了好一道难题,这是在考验他吗?还是在刁难他?既然给了他一粒绝气丹,便是助他渡江之用。却又要给他一粒聚气丹,无非是想让他用自己身上特殊的能力,帮助这一村凡人脱离恶魔之手。若是此时面临此番选择的是他张玄阳自己,他又会怎么做? 他韩炎本就不是聪慧过人,又如何能解的出如此深奥的学问呢? 见到韩炎一脸的苦恼,孙凡也有些急了,他虽然不明白韩炎此番苦恼为何,但可以体会他心中焦急,只能尽量劝导:“韩大哥,你不必为我们过分操心了,我们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们的使命,便是无论生活多么困苦,都要努力活下去,让心爱之人少受点伤害。而你的使命,我想对于当下的你而言,应该便是救你那位朋友的性命。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们,想要帮助我们,等你的朋友脱离了危险,你再回来设法帮助我们也来得及。几年我们都熬过了,区区数天或者数月,我们还是等得起的。所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孙凡这番朴实诚挚之言,却瞬间点醒了韩炎,他竟然没有想到,可以尽快拿到万灵花,救得楼月之后,再回来解救这里的村民们。虽然还得让他们受几日折磨,但对于眼下的韩炎而言,这也是尽可能确保两全之策了。 韩炎紧皱之眉松懈了下来,说道:“阿凡你说的对,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最为妥当了。那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带我去渡吧。” “好,我拿些修船的工具,这就带你去” 见到韩炎总算落下了愁容,孙凡的焦急之情也平复了下来,进到厨房旁的杂物房之中,翻找着已经多年未用的修船工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4章:孙母之死 韩炎将红色锦囊收起,为了确保发挥聚气丹最长的时效,他决定等到日落时分再服下。 “咚咚咚”他的手指一边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一边焦急的等待着孙凡找出修船工具来。 此时,杂物房中传来一阵物器碰撞的嘈杂之声,可见孙凡正在努力翻找着修船工具,不过是多年未用,他自己也难以确定究竟是将它们置于哪个角落了。 “嘭当”一声乍响从韩炎身后发出,以至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并一下子弹立了起来。 随着韩炎的视线,个大汉冲进了屋内,个个面相凶恶,来者不善。 韩炎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个人,他便是此前在街上命令手下殴打孙凡的领头之人,依然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你们想干什么?”韩炎不由的退后几步,惊声问道。 来人走上前来,领头之人自然首当其冲,满脸不屑的回道:“呦,小子,你还没走呐。我本以为你只是路过而已,看来,你是有目的才来这个村的吧。” “你别管我来有什么目的,你可是收了我的银子,答应放过阿凡的,为何还来刁难?”韩炎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是,我是收了你的钱没错,当然我也饶了那小子的逃跑之罪。不过我此番前来,可不是再用钱就能解决的。” 相比之下,此人似乎理由更甚,拉开了凳子,煞有介事的坐了下去,挥臂向手下示意。随即,几人分散开来,开始在屋中胡乱翻找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屋里根本就没有值钱的东西,你们快住手。”韩炎虽然气愤,但一时也之间也无所适从。 不过眨眼的功夫,屋中便是乱七八糟一片,被摔坏砸坏的物品散落一地,好似经历了盗贼洗劫一般,不堪入目。 “你们快住手啊” 面对如此恶行,韩炎只能怒言相冲,却不敢动手。此时还未到天黑,即便他服下聚气丹,也无法发挥其药效,无力与恶人一博。他依然惦念着渡江之事,必须保证自己安好才行,所以此时只能急得原地跺脚,无计可施。 “哼” 领头之人不屑的瞟了韩炎一眼,甚是淡然的说道:“那小子偷了我们云乌真人的东西,今日若不找出来,我们可没法回去交差。看在你那十两银子的份上,我不为难你。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免得惹祸上身,我们真人可不是你惹的起的。” “阿凡怎么会偷东西,你会不会弄错了?”韩炎语气惊讶,无法确定对方所言是真是假。 “他有没有偷我说了算,轮不到你来管。那小子人呢,是不是作贼心虚,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领头之人依然满脸轻蔑,看来此番他若无收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时,一个进入杂物房的手下拖着孙凡走了出来,复命道:“老大,这小子躲在乱物堆里,被我给揪出来了。” “好” 领头之人撑桌而起,摇摆着身姿向孙凡走去。 看此时孙凡的模样,浑身颤抖,面色煞白,已经是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轻 “小子,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偷云乌真人的二十两黄金,藏在哪儿了?”领头之人俯身厉声质问道。 可是,孙凡惊魂未定,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阿凡,快告诉他你没偷他东西啊!” 韩炎也来到孙凡面前,希望他能开口为自己辩解。 “快说,黄金在哪儿?” 领头之人冲着孙凡的胸口便是一脚,直接将他喘翻在地。 “阿凡” 韩炎慌忙上前搀扶,连声唤道:“你快说话啊,阿凡,你快告诉他你没偷他东西啊!” 孙凡已是满脸苦相,用力扯着韩炎的衣服,唉声的辩解道:“韩大哥,我不知道什么黄金,我没有偷他们东西啊,我没有” “哼,你听到没,他说没偷你们什么黄金,你们可以走了吧。” 韩炎扭头瞪着恶人,替孙凡极力反驳着。 “我早就料他会这么说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信吗?” “不信” 领头之人故作向众手下询问,得到的自然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你说他偷了东西,你有证据吗?”韩炎反问道,他才不顾这帮人如何装模作样呢。 “证据?哈哈,跟我谈证据” 领头之人显得颇为不悦,面目狰狞的瞪着韩炎,咬着牙说道:“你听好了小子,证据就在我嘴巴里,他有没有偷东西,我说了算。他要是没偷,干嘛逃跑,还不是做贼心虚。我还怀疑,你跟他就是一伙的,不然,你有那么大方,好端端的就替他拿出十两银子?” 韩炎总算明白了,无论他如何辩解,即便原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也是不可能翻得了身的。 “你不是很有钱的吗?替他还啊?哈哈哈哈” 看着韩炎有些泄气的模样,恶人气焰更甚。眼下,也只有钱才能帮孙凡逃过此劫了。 可是,几经折腾,韩炎包袱中已再无钱财可用,更不可能拿得出十两黄金。 “没有是吧,没有就给我带走。” “是” 众手下同声应和,两人上前将孙凡架起,欲强行带走。 “我没偷你们东西,快放开我,放开我” 孙凡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听得韩炎心中阵阵作痛,却是呆坐在地上,无比矛盾的思绪,使他根本就无法下定决心,不知究竟该如何抉择,只能任凭孙凡挣扎的脚步被逐渐拖远。 “住手,你们快放了我儿子” 突然,一阵沙哑颤抖的妇人之声传来,韩炎扭头望去,是孙凡满脸憔悴的老母正倚着门框,竭力阻止恶人带走自己的儿子。 “娘,你快回屋去,回屋去啊” 娘亲的现身,更是让孙凡惊慌不已,生怕她受累,极力呼喊着。 领头之人向后退了几步,来到孙母面前,恐吓道:“老太婆,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如果还想多活几年,就老老实实给我回屋待着去。”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娘,我跟你们走,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啊” 孙凡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只要娘亲没事儿,他也就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了。 “呸,你们这帮这狗东西,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儿都不怕死,我一个老太婆何必在乎这条贱命。” 孙母的声音虽然病态虚弱,但此时却变得十分有力,就如同那张苍老却坚毅的面容一样,誓死也要守住自己生命中仅有的那点尊严。 “哼,我才不屑杀你个老太婆呢,浪费力气” 面对孙母责骂的这番话,领头之人似乎是听得太多,已经激不出情绪来了,转身便要离开,冲手下喝道:“我们走” “你们要带走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呀” 只是,孙母拳头虽然挥起,但脚步还没有迈开,便被回过头来的恶人一下掐住了脖子,狠狠说道:“老东西,今日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 “住手” 韩炎与孙凡几乎同声的叫喊,却还是没能阻止住恶人的魔掌,“咔嚓”一声之后,孙母的脖子被拧断,顺着门框倒了下去,双目未闭,却不再动弹。 面对孙母的惨死,面对自己的无能,韩炎愧疚的内心已经堕入到了无尽黑暗的万丈深渊之中。他全身僵硬的瘫坐在地上,不仅无力起身,甚至都感觉不到泪水从脸颊滑过,好似一具只会呼吸的驱壳一般,却与死人无异。 “娘” 或许是押着孙凡的两人动了恻隐之心,松开了手,又或者是孙凡竭力挣扎的功劳,他摆脱了束缚,朝着倒地的娘亲奔了过去,那一声撕心裂肺的的呼喊,若非真是铁石心肠之人,怕是难以不为之动容吧。 孙凡跪在娘亲的尸体旁,将脸深深的埋进娘亲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之中,声嘶力竭的哭泣,痛彻心扉的呼唤:“娘啊,你醒醒啊,你不能就这样仍在孩儿啊。娘” 面对孙凡的悲痛,恶人双手负背,侧着身昂首立在一旁,面上虽无半点因杀害无辜之人而带来的愧疚之意,却还算人性未泯,并没有阻拦孙凡对亡母的哀念。 只是,恶人没有注意到,孙凡逐渐减弱的抽泣声之下,是悲痛转化而来的仇恨,他的手已经悄悄握住一根尖头的木条,只待怒气爆发之际,便是索命之时了。 “呀” 果然,随着这一声沉闷却狂躁的吼叫,孙凡使尽全身力气,朝着依然坦然自若的恶人扑了过去,以至毫无防备的他,被尖木刺中腹部,惊声惨叫。 不过,恶人顺势倒地之余,竟一拳挥来,打中孙凡的脑袋,力量之大,以至他整个人瞬时飞了出去,将身后的桌凳压塌,顿时四分五裂。 遭受重击的孙凡已是面相扭曲,口溢鲜血,不再动弹。 众手下见老大受伤,纷纷疾步上前,将其扶起,惊神未定,连连问道:“老大你没事儿吧” 想这恶人也非等闲之辈,岂是一根尖木就能致其毙命的。只见他咬着牙,将插在腹中的尖木拔了出来,甩到了一旁。随后,他按着伤口,在手下的半搀扶之下,有气无力的走到孙凡身旁,抬脚踹了两下,气不从心的骂道:“不知死活的混蛋,以为这样就能要了我的命?哼,真是太天真了。给我带走” “那他怎么办?”一手下指着韩炎问老大。 领头之人瞥了一眼神情呆滞的韩炎,不屑的回道:“哼,只会图口舌之快的废人,我们没必要惹这种来路不明的外人,不用管他,我们走” 随后,两人将没了知觉的孙凡从断木堆中拖起,两人护着受伤的老大,相继离开了韩炎的视线。 眼下,凌乱不堪的房屋之中,只剩下孙母冷冰冰的尸体,以及困在情与义死结之中无法自拔的韩炎。 韩炎急促且粗糙的呼吸,就好似这乱世之中,妖邪肆虐之后狼藉一片的凡人府地之上,一阵环旋难散的狂风,虽然有气有力,却难掀波澜。 片刻沉寂之后,韩炎突然从地上翻身而起,一股脑的冲了出去,跳到一直在屋外静候的阿吉背上,狂喝一声,朝着溟江浪声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5章:深山之殿 韩炎骑着白马阿吉,一路狂奔,很快便穿出了水溟村,溟江也就近在眼前了。 只是,韩炎并没有要喝停阿吉的意思,而是朝着江中直冲而去。他不知道自己此番为何,甚至不确定自己想去哪里,他只想这么跑着,将所有的仇恨与痛苦通通甩在身后。 不过,阿吉并不想顺着韩炎的心思,而是在离江只有咫尺之遥时,及时收住了脚步。而韩炎,由于身体未能及时反应,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重重摔进了江中。 不过幸好,江滩之上是细柔的软沙,可见韩炎并未有所损伤,况且他有异盾护体,也不会受伤。 只是,韩炎并没有翻起身来,而是仰面朝天,纹丝未动的躺着。江水虽已没过他的半身,但还不足以使他无法呼吸。 看到主人没有动弹,阿吉倒是有些急了,不安的狂叫着,马蹄之下的沙地更是被它踩得凌乱不堪,它甚至伸下脖子咬住韩炎的衣服,想将他拖拉上来。 经过江水的浸泡,韩炎混沌燥乱的思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意识到了阿吉的担忧,挥了挥手臂,告诉这位忠诚的朋友,他还活着。 看到主人安然无恙,阿吉的躁动才算平静下来,退到一旁,伏到地上,静静陪着韩炎。 此时,已近日落时分,韩炎所面向的天空,那些悠然漂浮其中的闲云,被逐渐染红,好似正在点饰妆容的仙子,惬意的俯视着凡间众生,却只顾自己的安好,不念众生的疾苦,已然忘记了福佑苍生的初衷,傲慢的令人作呕。 韩炎不愿再看云霞的这般冷艳,便慢慢撑起身来,却未上岸,而是抱着双膝,目光深沉的望着江中起伏的水浪。他看不到张玄阳口中亡灵之漠,看不到藏着楼月救命之药的东圣山。然而,他却看到了一个亲切的身影,面含无比灿烂的笑容,正朝他缓步走来。 文珊,他韩炎心心念念的女子,令他少年之心初动的姑娘,与他舍命相随的红颜,你现在在哪儿?你可知道,你的韩大哥眼下有多么需要你,多么希望你能在他身边,点开他的疑惑,给他一个走下去的方向。 韩炎眼中,文珊的身影来到了他的身旁,与他一起曲身坐在水中,倚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韩大哥,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你无法放下的仁义,还是偿还不清的恩情?若是前者,你又何必忧心?你命即苍生命,你行即苍生幸。若是后者,你又何须自责?施你恩者,本不以回报为初衷,苍生安宁,即是她之初心。救济苦难之人,亦是报她之恩情。其实,在你心中早有决断,你又何苦困惑呢?” 文珊的身影慢慢散去,韩炎的视线渐渐清晰,路途究竟该如何前行,他已然心中有数。文珊虽不在身旁,却时刻在他心中,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阿吉,我们走。” 韩炎声音与同脚步一样坚定,他跳上马背,拉动马绳,调头返回了水溟村。 他回到了孙凡家中,找来掘土的工具,抱起孙母僵直的尸体,来到离溟江不远一处山边空地上,挖出了一个深坑,将孙母小心的放了下去。随后,他掩土成坟,立木为碑,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下“孙氏凡母之墓”。 韩炎跪在孙母坟头,磕头三拜,语气决然的说道:“孙大娘,韩炎我没能救得了您,我很惭愧。今日我在您坟前立誓,一定会将阿凡安好的带回来,杀了妖道,还水溟村一片安宁乐土。” 此时,在韩炎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只要一切顺利,便可以化解水溟村之祸。他再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落下,夜色正式袭来。 孙凡向他提过,村中所有人都被迫去给妖道修建宫殿了,只是宫殿具体在哪儿,他还不得而知。不过,想要知道这宫殿的位置,也并非难事。 韩炎掏出红色锦囊,取出白色聚气丹服下。顿时,一股如火般灼热的气流在他体内窜动了起来,充斥在全身每一寸皮肤上的能量,令他瞬间狂躁不已,迫切渴望宣泄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孙凡要救,妖道要杀,但必须按照计策来行事,如此方能有所胜算。 韩炎来到街道上,想要知道宫殿所处,妖道所在,他需要一个领路之人,不过这想必不难。这云乌真人定是个精明之人,即便是控制了全部村民,为了以防不测,必然会在村中安排巡逻的眼线。他韩炎只要足够高调张扬,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有人吗,有人在吗?”韩炎扯开嗓门大声喊道:“云乌道长,在下有一宝物要献给你,你可听得见” 韩炎话音未落,变从漆黑的巷子中蹿出个人影,指着韩炎骂道:“哪来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如此大呼小叫,你是活腻了吗?” 面对歹人的叫骂,韩炎并未动怒,而是客气有礼的问道:“这位兄台,请问此处可是云乌道长的地盘?”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云乌真人的地盘,你还敢来这里撒野?”歹人才不与韩炎客套,依然是恶言相向。 “哦,是这样的,在下早就久仰云乌真人的大名,渴望一睹尊容。今日既然到了贵地,便想拜访一下真人,顺便有样宝物想要献上。”韩炎神情自然的向歹人解释道。 “宝物?” 听到宝物二字,歹人眼睛瞬间亮了,急忙问道:“宝物在哪儿?快拿出来让大爷瞅瞅。” “呵,此宝物可非凡物,你可看不得。” “混账,还有什么是本大爷看不得的。你如果不拿出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歹人挽起袖子叫嚣着,算是被韩炎的拒绝给惹火了。 “你要对我不客气?呵,在下虽然学艺不深,不过就凭你,恐怕是动不了我一根手指头的。”韩炎轻蔑的嘲讽道。 “岂有此理,你这个狂妄自大的臭小子,今日不给你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本大爷是吃素的!呀” 歹人抡起拳头,怒气冲冲的朝着韩炎冲了过来。 看歹人的动作笨拙,显然并非多有能耐,韩炎不过侧身一闪,便避开了攻击。趁对方未及时回神,韩炎从背后抓住他的腰带,竟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一下举到了头顶。 歹人原本还是气焰嚣张的恶人模样,眼下却仰面朝天,好似一只无法翻身的乌龟一般,张扬着四肢,一边挣扎着,一边仍不服气的叫嚷着:“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不然的话,我非杀了你不可。” “叫啊,你继续叫啊,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吗,有本事自己下来啊!” 对于此人即便落败,却依然嚣张的狂言,韩炎自然气愤,显出了他此番做作的本意:“我只就问你一遍,你带不带我去见云乌道长?你要是带我去,我就放你下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扔出去,即便摔不死你,起码也能把你摔成残废!” 听到韩炎的惊吓,歹人总算有些心虚了,不敢再大言不惭,而是开始哀声救饶:“英雄饶命,我错了英雄,你放下来,我带你去见去见云乌真人!” “哼” 韩炎的目的达成,也就不再刁难,松手把歹人扔了下来。 “哎呦喂” 歹人一声惨叫,虽然摔的不重,但也难免浑身疼痛了。 在地上墨迹了一会儿,歹人才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虽然还有些气愤,但不敢再吱声了。 “还不赶快带路?”韩炎面露凶相,举拳恐吓。 “是是是” 歹人不敢反驳,乖乖的向前走去,却是有些不情愿。 “快点,你是还想吃拳头是吧?” 韩炎凳上马背,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韩炎的连番恐吓确实有了效果,歹人害怕再吃苦头,虽是满肚子的牢骚,但也只能迈开步子小跑起来。 在一番连催带喝,行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韩炎来到了离村外一里路左右的一处山脚下,听歹人的回复,云乌真人的宫殿便在山中。 韩炎抬头看去,眼前的山体并不算高,山势也较为平坦,不过树木倒是高大茂盛,因而即便有一座宫殿藏在山林之中,也不易引起山下路人的注意。看来云乌妖道选择如此隐蔽的地方修建宫殿,还是对外人之人有所顾忌吧。 穿过茂密丛林,沿着早已有之的蜿蜒山路,在接近山顶之处,韩炎总算是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此前林中还算冷清,但来到宫殿之前,耳畔便热闹了起来。韩炎扭头环顾四周,看到了数十个皆是衣服脏乱,骨瘦如柴的工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正在忙碌的搬动石头,开挖沟渠,铺平道路,无不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不过,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因为在他们身后,有数个手持长鞭的监工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举动,一旦谁有丝毫的怠慢,便会有一记重鞭落在其皮肉之上。看他们衣服上的道道血痕,显然是已经经受了多次的鞭打。 这些工人,应该便是孙凡所说,被迫逼来干活的水溟村村民了。 看到如此之多的无辜村民正在遭受迫害,韩炎是气的咬牙切齿。只是眼下,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韩炎回过头来,再看前方的宫殿,已是处于近完工状态,有不少工人在搭建的木架上敲敲打打。远远看去,便能看到已经悬挂于正门上方的硕大牌匾,“云乌金殿”四个大字,在四周闪过的照明火光之下,可谓耀眼。 从大殿整体看来,规模可不小,后方应该还有一处挺大的院落,若等装修完工之后,气势只怕不输墨城大富贾卫的府邸。 在这深山之中,要在倾斜的山体之上建造一座如此巨大的宫殿,必然是需要移平大半个山头之后才能动工,即便有数百人被逼迫日夜赶工,耗时数年之久也是情理之事。 看着眼前颇具气势的宫殿,韩炎却感觉不出有丝毫庄严之气,反倒觉得更像是一座罪名之楼,刻下了云乌妖道压迫水溟村村民的累累罪状。想到这宫殿的一砖一瓦,一梁一柱,皆是村民们用血泪与性命堆砌而成的,韩炎已经气的快要失去理智了。不过眼下,无论多么揪心的见闻,他都只能强忍着。一切的仇恨,只有等妖道倒下绝命的那一刻,他才能松下这口气。 在殿前数十级台阶下停步,歹人到了自己的地盘,语气也顿时强硬了起来,说道:“小子,你在这老实的带着,我去给你向真人通报。你若敢妄动,丢了性命可不能赖我。哼” 甩下这一番警告之语之后,歹人便跑上了台阶,进入殿中。 韩炎并有没有接话,歹人的这番言语,相比于他对妖道的憎恨,可谓微不足道。 片刻等待之后,歹人又从台阶上跑了下来,来到韩炎面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他抱怨道:“哎呦,你小子可真是累死大爷我了。真人同意见你了,正在殿中侯着。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可得确保自己的宝物能够打动真人。不然的话,哼,怕是你难以活着下山了。” 韩炎可没有被这番恐吓所吓到,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回道:“多谢你的提醒,不过不用你为我操心。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我敢保证我所献的宝物真人会很喜欢。到时,我可会向他索要赏赐,眼下你对我这般无礼,难道你就不怕我借机要了你的命?” “这” 歹人再次被韩炎吓到了,显然不敢继续嚣张反驳,一脸的惊怕。 韩炎将手中马绳扔给歹人,理直气壮的喝道:“我这匹马儿长途奔波,甚是辛苦,你拉去用你们这最好的草料把它喂饱。你若能把它给我伺候好了,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 歹人拿着马绳,神情有些无助,韩炎却甚是得意的长笑着,双手负背,大摇大摆的踏上了通往云乌金殿的阶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6章:泄仇之火 韩炎走到阶梯之顶,金殿门前,两个村民正巧抬着粗木柱从他面前经过。对于这个陌生的外人,他们不敢多看一眼,不过面有惊恐,或是害怕又来了个恶人,将他们置于更为痛苦的境地。 看着他们的腰背已被压弯,脚步踉跄,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韩炎想要上前去帮扶,可不远处一个监工瞪来的凶恶目光,让他只能收起自己的同情,径直走进了大殿之中。 殿门未闭,门前也无守卫,虽然可以大致猜到这云乌真人修建宫殿的目的,但显然各职能的人手他还未安排妥当。 进门之后,便是一尊两人高的全身雕像,看着倒是挺有气势。虽然名牌还未挂上,但应该就是云乌真人无疑。不过雕像还未塑上金身,所以无神的面目,不免有些滑稽了。 绕过雕像,韩炎选择从左侧通道进入大殿。 果然,随即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殿堂,四面装饰不仅是表面华丽,内容更是颇有用心,不仅有多位历来道家名师的雕像分列其中,还有不少传说中的仙人之像,皆是栩栩如生,气质不凡。当然,此处既然是传道之地,又岂能少得了宣扬修身养德,大爱苍生的铭文经字呢。 不过,看到眼前这些,韩炎本该肃然起敬,然而此时却毫无崇敬之心,甚至不禁心里暗自发笑,一座用苍生血肉堆砌出来的殿堂,却宣扬着博爱苍生的精髓,一个无视苍生性命的妖道,竟然妄想成为受人敬仰的道门名师,实在可笑至极。 韩炎在心中骂道:此妖道如此丧尽天良,违背道义,实在是天理难容,死不足惜。 韩炎凝思了片刻,向前迈出几步,看这宽敞的大厅,却是格外冷清,一眼望去,只有几个人影。坐落正中的,自然是云乌真人,一副慵懒闲散的模样,半躺在椅子之上,微闭着双目,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浅睡。一身道袍看着普通,实则金边相衬,可见定是用名贵布料绣制而成,毫无为道之人应有的朴实庄重的气质。 再看两旁,个手持刀剑,身着白布道衣的小道,虽是道士模样,却无精打采,毫无气场可言。 韩炎正要上前行礼拜见,却被一个小道伸臂拦下,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韩炎微微一笑,回道:“在下韩炎,久仰云乌真人的大名,特地远道而来,希望得真人指点一二。” “放肆,我看你贼眉鼠目,不仅是前来请求指点这般简单吧?”小道继续喝道。 韩炎却在心里发笑,他不过是观察了一下四面环境,竟成了贼眉鼠眼,实在无力辩驳,却也只能不予计较,继续回道:“在下此番上山,确实只为求得真人指点,并无其他意图,还望这位道兄明鉴。” “听说你有宝物要献给我?” 云乌真人挥手命手下退下,随即开口接话,却未睁眼正视。 “回真人,在下确实有一宝物相送。”韩炎自然的回道。 “宝物现在何处,拿来瞅瞅。” 云乌真人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对韩炎所言宝物并无多少兴趣。 韩炎正要开口言明,却不料被一个跑进殿来的身影给打断了,他正眼一看,心中不由一惊,此人正是杀害孙母,捉走孙凡的恶人。 看到韩炎,此恶人也是为之一怔,不过因不明所以,自然不敢轻易妄言。他与韩炎并排而立,恭敬的行礼道:“拜见真人!” “嗯,薛豹,你的伤势可好些了?”云乌故作关心的问道。 “多谢真人关心,小人的伤已经上药包扎,并不大碍。” 听这薛豹说话力气十足,看来他被孙凡所伤,确实微不足道。 “嗯,那就好。那二十两黄金,你可有问出下落?” 云乌之问,韩炎自然也就明白,薛豹此番前来,是为复命而来。 “回真人,那小贼嘴巴硬的很,即便严刑拷问,依然不肯透露半句,只怕,那黄金已经被他挥霍掉了。” 听了薛豹这番话,韩炎心中顿时一惊,孙凡被抓来之后,定是受了一顿皮肉之苦,也不知时下境况如何,还能支撑多久。 “哼,这个贼人,居然连我的钱都敢偷,简直就是活腻了。你若是再问不出,就送他上路吧。” “是,真人,小人明白。” 云乌略有怒意的吩咐,似乎正是薛豹目的所在,自然满心欢喜的答应。 “去忙你的吧,这没你事儿了。” 云乌喝退薛豹,然而他却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瞥了一眼韩炎,随即说道:“小人斗胆,不知此人来此,所为何事?” “哦他说有宝物要献给我,我倒是挺好奇的,想看看他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能拿出什么惊世的宝物来。”云乌淡然的回道。 不过薛豹似乎有些急了,连忙回道:“真人你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小人可认得他,他与偷黄金的小贼是一伙的,兴许,那黄金便在他的身上。他此番前来,根本就不是为了献宝,而是救人。” “你此话当真?” 薛豹的话,倒让云乌吃了一惊,原先慵懒的身姿略有所动。 “小人句句属实,您若不信,问问他便是。” 言语之间,薛豹邪恶的眼神瞟了韩炎一眼,似乎志在必得。 “不用问了,我信得过你。既然如此,你把他拖出去,随你处置好了。” “是,真人。” “慢着” 薛豹正要动手,韩炎及时厉声喝止。 其实,自薛豹进殿来的一刻,韩炎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在心中酝酿了片刻,便有了应对之策。 “哼,臭小子,死到临头,你还有遗言?” 薛豹满脸不屑的瞪着韩炎,韩炎却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的说道:“真人,您若对我的宝物不感兴趣,在下不便强求。不过,这身边之人究竟是忠是奸,您总会想要了解清楚的吧。” “呵,有意思,那好啊,你倒是跟我说说,我这么多身边之人,究竟何人是忠,何人是奸呐?” 云乌挥着手臂,对于坐下众人的副首,十分得意。 “在下今日敢以性命担忧,这个叫薛豹的,就是个十足的奸人!” 韩炎如此反咬一口,着实把薛豹惊的不轻,急忙反驳:“臭小子,你胆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于我,看我非杀了你不可。” “慢着” 薛豹正要挥拳冲来,却再次被韩炎喝住。 韩炎依然镇定的质问道:“莫非你想当着真人的面,就此杀人灭口?你可想清楚了,我若一死,你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豹收住拳头,信心十足的回道:“好,我就姑且让你多活片刻,看看真人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 “呵,那好,薛豹,在下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哼,问吧。” 面对韩炎的镇定,薛豹也不遑多让。 “薛豹,你可是在水溟村街上遇到我的?” “是。” “你可是收了我十两银子?” “这” 薛豹犹豫是片刻,还是回道:“是” “你是否打了孙凡一顿?” “是。” “此后你以偷了二十两黄金为名,闯进孙凡家中,我是否正在饮水,而孙凡就在家中?” “是” “你到底有完没完,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显然,薛豹对韩炎的问题有些不耐烦了。 “呵,我问完了,现在我就将刚才我所问,及你所答的连接起来,看看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 随即,韩炎转向云乌,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是这样的,真人。在下应路过水溟村,早就听闻此村是您的地界,更是对你的威名敬仰以久,所以就想来拜见。只是,在下不识路,只能找人询问。此时,正巧碰上薛豹,请他带我上山。他同意带我上山,但前提是索要十两银子报酬,我便只好如他所愿,给了他十两银子。谁料,他收了银子之后,竟然出尔反尔,拒绝了在下之前的请求。无奈,在下只能另寻他人带路,这时便碰到了因母亲生病,需回家照顾的孙凡。孙凡答应带我上山,可他薛豹却上前阻挠,对孙凡一顿殴打,幸亏在下及时出手相救,孙凡才算逃过一劫。他念我救命之恩,便领我回家招待,并许诺带我上山。岂料,薛豹带了一帮人闯进孙凡家中,以他偷了二十两黄金的罪名,将他捉走。依在下看,他薛豹之所以这么做,目的是在阻止我上山,怕我揭露他私下收取路人银两的行为,遭来真人您的责罚。” 对于韩炎这一番言论,薛豹自然不服,辩解道:“哼,简直一派胡言,明明是这孙凡私逃回家,我前去捉捕,你却用十两银子收买于我。此后,我奉真人之命,调查偷盗黄金之人,而他孙凡自然嫌疑最大,不然为何无端私逃。我上他家中抓人,更是理所当然之事。” 两人相言,你来我往,毫不相让,云乌虽略有皱眉,却不屑费口舌打断,任凭二人撕咬。 “哼,你收我十两银子乃是事实,我若非有求由于你,岂会无端给你银两?还有,如果这孙凡真偷了真人的黄金,怎会傻到跑到家中躲起,任凭你来抓捕呢?”韩炎反驳道。 “哼,这孙凡是个傻子,他的心思我怎会了解?” 薛豹双手负背,昂首挺胸,对于韩炎的指证,他似乎毫不在意。 “在我看来,这黄金并非孙凡所偷,而是你薛豹偷的,而他孙凡,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 “你胡说,我对真人一向忠心耿耿,怎会偷他的黄金?”薛豹显然有些淡定不了了。 “有没有偷,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外人不知,你那些手下还不知道吗?若不然,你将他们叫来问问呐!” 韩炎步步逼近,誓言攻破薛豹的防线,令他行迹败露。显然,韩炎此举,并非只是想要脱身这么简单。 “哼,我薛豹行事堂堂正正,才不屑与你口舌之争呢。” 薛豹辩驳无力,只得故作清高了。 不过,对于语言中的端倪,云乌自然听得出来,质问道:“薛豹,他所说的是否属实?我的黄金,莫非真是你偷了?” 云乌突然变了话风,使得薛豹顿时慌了,急忙辩解:“真人您明鉴呐,小人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您的黄金呐。这小子这小子就是来妖言惑众的,您千万可别中了他的计啊!” “我妖言惑众,我看你是贼喊捉贼吧。”韩炎毫不心软的追声反击。 面对韩炎的连番紧逼,薛豹已然有些招架不住,却仍然顽强挣扎着:“你胡说,如果我去抓那个姓孙小贼是为了找替罪羊,为何我不当场就杀你灭口?” “你是一直很想杀我,只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而已。” “哈哈哈哈” 薛豹突然仰头大笑,振振有词的念道:“你不过是个废人而已,居然敢口出狂言。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么我就送你一程。” “啊” 薛豹终于安耐不住心中之火,握紧拳头朝韩炎飞扑而来。 薛豹此番举动,正是韩炎等待已久的,他百般装模作样,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他心中压抑了许久的仇恨之火,终于了发泄的机会。 只见韩炎侧身闪避,险些被薛豹的重拳打中,他随即趁机予以反击,集中浑身力道于腿上,朝着对方有伤的腹部狠狠踢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尖叫,薛豹整个人便飞了起来,朝着殿门方向直冲而去,不仅将云乌真人的雕像拦腰撞断,更是直接飞到殿前阶梯之下,显然必死无疑,却引来了殿外惊声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7章:不坏之身 “哼,大胆狂徒,竟然毁我雕像!来啊,把他给我拿下!” 云乌真人怒不可遏,瞬间拍椅而起,伸臂直指殿上韩炎,厉声命令手下上前抓人。 随即,一众小道纷纷拔出手中利剑,站成一排,蓄势待发。 话说,韩炎的一次举动,却激起了云乌的万丈之火,也是必然之事。 云乌并非气愤韩炎杀了他一个手下,而是不能原谅撑起他金殿门面的雕像被毁,誓要让韩炎为此偿命不可。 对于韩炎所使出的能耐,这力量巨大的一脚,云乌虽有惊讶,但并不担忧,他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也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慢着” 韩炎伸手喝止跃跃欲试的一众小道,定下气来,说道:“真人,想必您也看到了,是他薛豹先动的手,在下只是为求自保才做出的反击。不过确实是我没有控制好力道,毁坏了您的雕像,是我的过失,还请您见谅。” “见谅?哼,你哪来的底气跟我谈原谅?那座雕像是整座金殿之中,我最喜爱之物,你就这么轻易的将它毁了。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我不是要你去给薛豹陪葬,我是要用你的血,来忌我的雕像。” 云乌依然怒气十足,看来韩炎想要逃过这一劫,可非易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把他大卸八块,我要让他死无全尸。” 云乌再次厉声命令,众手下自然不敢怠慢,挥舞着利剑冲了上去。 面对敌人来势汹汹,韩炎一边连连退步,一边大声喊道:“难道您就不想看看我的宝物吗?” “慢着” 韩炎的话,起了效果,云乌随即喝止了手下的行动。 他云乌之所以会暂时放下杀韩炎的念头,并不是对他所言的宝物多有兴趣,而是想到雕像已经被毁,无法复原,就此杀了韩炎,也未免太便宜他了。若韩炎真能献上什么像样的宝物,或许他云乌还能得到些许精神上的补偿,之后再决定杀韩炎也不迟。 “好,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口口声声三番五次念及的宝物,到底有何惊奇之处。若你拿出的东西不能让我满意,我定让你命丧当场。” 云乌怒气虽然已有所收敛,但想让他罢手放过韩炎,可没那么简单。 众小道退到了一旁,韩炎向前迈出几步,指着自己身上,故作恭敬的喊道:“宝物在此,请真人过目。” 看到韩炎并未拿出任何东西,云乌再次坐不住了,怒斥道:“臭小子,你敢戏弄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且慢” 云乌欲再次下令诛杀,却被韩炎及时喝止,只见他自信满满的回道:“真人,你且稍安勿躁,宝物就在我的身上,我现在就拿给你看。” “哼” 云乌并未接话,他倒想看看这个狡猾的小子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韩炎不急不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露出半身不算健硕的皮肉。 他拍了拍胸脯,冲众小道喝道:“有哪位胆大一些的道兄,尽管走上前来,用你手中的剑砍我。” 听了韩炎如此奇怪的要求,众小道纷纷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小子,你是不是被我们真人吓傻了,居然会有如此可笑的要求。看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别说拿剑砍你,即便是轻轻刺你一下,恐怕你都会没命吧。”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显然都认为韩炎是疯了。 不过,韩炎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是料到了会遭到如此不屑的嘲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激道:“呵,我看你是没胆量上来砍我吧,如此胆小如鼠之人,你根本就不配拿剑,倒不如脱下这身道服,回乡种田算了。” 韩炎之激果然有效,嘲讽他的道士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冲上前来,怒气冲冲的叫嚷道:“哼,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么我就成全于你。呀” 只见这道士紧握手中的长剑,紧咬着牙关,使出全部力气,誓要报韩炎辱他之仇,奋力向韩炎冲砍过来。 看这道士力道之猛,凡人的血肉之躯,只怕是毫无招架之力,会被瞬间劈成两半吧。 当在场所有人都认为韩炎会就此血溅当场,命丧剑下之时,“哐嘡”一声,刺耳的声音震动着所有观者的耳膜,惊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韩炎身上不但未流半点血液,甚至连一道剑痕都没有留下。落到他身上的利剑,就好似砍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之上,被震断成了两截,挥剑的道士也因失去了支撑,顺势扑倒在地。他随即翻过身来,面色惊恐的往后爬出几步,口中声音颤抖的念叨着:“怎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云乌更是瞪圆了双目,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只见云乌站起身来,走下了台阶,来到韩炎面前,竟伸出手掌抚摸着韩炎身上刚被利剑砍过的皮肉,确认是凡人的血肉之躯无疑。 他仍不敢相信,捡起地上的断剑,朝着韩炎身上再次砍了下去,依旧是“哐嘡”一声被弹开,并未伤其分毫。 “真是太奇特了,明明就是凡人的皮肉,明明就毫无防备,竟然连刀剑都砍不进去,如此坚硬的皮肤,贫道今生真是闻所未闻。” 云乌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围着韩炎打转,根本就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端倪。 “呵呵呵,哈哈哈哈” 云乌突然仰头狂笑,甚是得意的说道:“只要有这么一身坚硬的皮肉,根本就不用再惧怕任何的神兵利器。” 如此看来,韩炎所说要献给云乌的宝物,已然像是拥有巨大的魔力一般,将云乌深深的吸引住了。 “快快,韩兄弟,你快把衣服穿上,这山间气寒重,你可别着凉了。” 云乌这一番颇为关切的念叨,倒是韩炎很不自在,再看他之前的怒气荡然无存的脸上,那都快把皮肉皱成一团的笑容,韩炎简直快要作呕了。不过,强忍反感的同时,他不禁在心中释怀,显而易见,这云乌已经进入了他的圈套之中,他也就更有把握能将其除掉了。 刚才的两剑之后,韩炎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略有减弱,只是还未到足以让他昏倒的地步。如此看来,他需要更注意保护自己才行了。 “来人啊,快去给我备上酒菜,我要好好款待韩兄弟。”云乌吩咐手下道。 “是,真人。”手下领命,随即快步离开。 “来,韩兄弟,我们进内堂详谈,稍后酒菜上桌,我们再好好痛饮一番。” 云乌这番相迎笑脸,确实让韩炎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如此更好,事态远好于他的预期,他自然不会推脱。 韩炎随云乌来到内堂之中,在云乌的招呼下落座,先饮上一杯茶水,等待酒菜上桌。 “韩兄弟,你快告诉贫道,你是如何练就这一身刀剑不侵的不坏之身的?” 还未等韩炎将茶杯放下,云乌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了。 韩炎岂会如此轻易就让云乌得逞,于是摆了摆手势,颇为淡然的说道:“诶,真人,这空桌了了,谈起来甚是无聊。不如,我们等酒菜上齐了,在下在详细告诉您其中的玄机,如何?” “呵呵,韩兄弟你所言甚是,有美酒佳肴相衬,才能体现出宝物的价值嘛。” 云乌虽心有不悦,却只能点头答应,随即冲手下吼道:“你快去看看,赶快让酒菜上桌,别怠慢了韩兄弟。” “是,真人。” 手下走开后,云乌也只能陪着韩炎继续喝茶了。 看来,是这云乌真人平日教导有方,手下办事效率确实惊人,一杯茶还未喝完的功夫,便有十数道菜被陆续端上了桌来,什么山珍野味,飞鸟走禽皆而有之,不仅色泽诱人,更是香气扑鼻。若配上美酒,真乃极致的享受。 只是,看到这满桌的菜肴,韩炎的心绪更为沉重了,想到妖道对于村民们各种残忍的折磨与压榨,即便这桌上摆的是人间绝品,他也食之无味。 可是,为了不让妖道察觉到异常,韩炎也只能就着满心的苦涩,将酒菜咽下肚去了。 “韩兄弟,现在酒菜都已经上桌了,你可以告诉我如何才能练就你这般不坏之身了吧。” 相比之下,云乌比韩炎更加无心进食,他满脑子都是韩炎身上的宝物,即便是当下大殿塌了,也难以动摇他的念想了。 韩炎茗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抱拳行礼,说道:“真人,您大可放心,我定会将不坏之身的奥义悉数告诉于你。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快说,只要不是要我的命,贫道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云乌已经急不可耐了。 韩炎于是说道:“那好,真人,被薛豹所抓的孙凡,对在下有礼待之情,还希望您能放他一马,可否?” “哈哈,想不到韩兄弟你是如此重情之人。此乃小事一桩,来人” “诶真人” 韩炎及时打断了云乌还未说出口的命令,接着说道:“在下知道真人您也是性情中人,不会与我斤斤计较。这孙凡被薛豹抓来之后,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想必更是饿坏了。不如,就带他过来同我们一起用餐。您看,这么多的酒菜,我们两人也吃不完,倒掉了岂不可惜?” “贫道当然明白韩兄弟的意思,只不过”云乌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及。 不过,韩炎当然明白这妖道的顾虑,他之所以要来内堂,无非是怕不坏之身的秘密被人听去,只想自己独占罢了。 韩炎安慰道:“真人您大可放心,这不坏之身的奥义,岂是他孙凡听上一两句就能学得会的。此等高深的法术,只有像你和我这般有所修为的人,才能驾驭的了呀!” 韩炎这似是而非的解释,云乌倒是信了,随即吩咐手下道:“来人啊,快去把那孙凡给我带来。不,是请来。快去” “是,真人。” “韩兄弟你放心,你要的人马上就到。”云乌安慰韩炎,只为让他心安。 “好,真人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我敬你一杯” 韩炎举杯示意,云乌自然不好推脱,举杯一饮而尽。 在云乌再次开口之前,韩炎抓起筷子,在桌上盘中翻弄了半天,终于是夹起了一块不知何物的皮肉,塞进嘴里,随即又将酒倒上,不紧不慢的茗了起来,全然不顾云乌焦急迫切,却无奈的脸色。 韩炎这番漫不经心,无非是在等孙凡过来。只有看到孙凡无恙,他才能安心。 “真人,孙凡带到了。” 云乌手下总算是把孙凡带来了,不过是手铐脚镣加身,拖地之声很是刺耳。 “我不是让你去请的吗,怎么像个囚犯一样押过来了?快把他给我解开啊”云乌喝道,对手下所办差事很是不满。 “是是” 面对真人的斥责,手下怎敢怠慢,连忙帮孙凡松掉枷锁。 “韩大哥” 看到韩炎与云乌同坐一桌,孙凡是一脸的惊诧,却不敢过多的询问。 看着孙凡身上条条道道的鞭痕,满脸的血迹,韩炎很是心痛,却不能过多的表现出来,只能轻声的点头应和:“嗯,阿凡,你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孙凡顺着韩炎的手势坐到了他的身旁,却是双手拘谨,不敢有所动作,低声问道:“真的可以吃吗?” “傻小子,怎么就不能吃了?你不必拘谨,这满桌的菜随便你吃。真人,你说是不是?” “呵呵,当然。孙凡啊,你的命真好,遇到了韩兄弟这位贵人。不必客气,你随便吃,吃不完带走都行。” 为了得到不坏之身,云乌这个两面三刀的妖道,别说是低声下气附和韩炎,哪怕是让他认韩炎做爹都可以。 听了云乌的话,孙凡总算放下心来。他才顾不得了解韩炎是如何走到与云乌平起平坐的地步,已经饥肠辘辘的他,抓起盘中的食物就往嘴巴里塞。他还以为杯中是水,抓起就往嘴巴里到,却在感到辛辣之后又全部吐了出来。不管什么礼数规矩,对此时孙凡而言,全都是浮云。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更没吃过这么多的好菜,逮到机会,还不吃个痛快。此番开怀狂吃之后,哪怕是死也值了。 看着孙凡这狼吞虎咽的模样,韩炎取笑之余,是阵阵的心酸,便未于阻拦,随他去了。 此时的云乌,自然没有心思与孙凡不堪入目的德性计较,再次开口询问:“韩兄弟,你的要求我的满足你了,你现在总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呵呵,当然” 韩炎咧嘴一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药丸,正是张玄阳给渡江之用的他绝气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8章:苦肉之计 韩炎突然拿出了绝气丹,倒是让沉浸在佳肴堆中的孙凡回过了神来。他原本就疑惑,像云乌真人这般冷漠绝情的妖道,怎会把韩炎奉若上宾,不仅有礼相待,更是听他之言放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孙凡与韩炎相识不过半日时间,原本就对他来水溟村的目的并不了解多少,对他的身份及过往,更是毫无所知,又怎会明白他的用意呢。 至少到此刻为止,他孙凡对韩炎是钦佩不已的,虽然他并不知道韩炎是如何从一个根本就不敢同恶人动手的弱者,变为此时有能耐让云乌都敬他三分的强者,但他相信,韩炎既然有能耐走到如今的地步,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孙凡也是操心不来的。他孙凡的命原本就是韩炎救的,加上这一次,算是欠他两条命了,既然如此,只有静观其变,也许这个韩炎,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水溟村的也说不定呢。 腹中不在空空如也,孙凡也就不像之前那般狼吞虎咽了,而是开始一边细嚼慢咽的品味着口中的食物,一边观摩着韩炎的举动,希望能从中学得一些经验,兴许能对他应付往后的人生,有着莫大的帮助。 韩炎将绝气丹捏在指间,摆在云乌面前,甚是得意的说道:“真人,关于不坏之身的奥义,就在这粒丹药之中。” “啊!在这丹药之中?” 云乌顿时惊讶不已,他似乎不太相信如此奇特的法术,居然是一粒如此之小的丹药的功劳,反问道:“韩兄弟,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么小小一粒丹药,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韩炎料到云乌不会轻易相信,想要让这狡猾的妖道彻底信服他的所言,必须要有更具说服力的说辞才行。不过,关于这些说辞,他早就已经想好了。 韩炎露出诡异的邪笑,好似怕人听到一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真人,不瞒您说,这粒丹药名叫凝气丹,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一位医术高超的先生那里偷来的,世间只有两粒,我自己服下了一粒,剩下的这粒,便是我要孝敬给您的。” 韩炎的言语配合着脸部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作假的成分,即便是这云乌疑心再重,不会一下完全相信,但至少也会慢慢戒备,朝着韩炎所说的方向靠拢过来。 云乌表情仍是疑惑,问道:“靠这所谓的凝气丹,就真能练成不坏之身。” “呵呵,真人,您未免太过谨慎了,您看我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我若不是靠这凝气丹练成的不坏之身,难不成我这不坏之身还是天生的?如果我真要有这天赋,还用得着四海游荡吗?我早就可以上天做神仙了,岂不更加逍遥快活!”韩炎继续卖力的表演着,说的连他都快相信了自己所言就是事实了。 “呵,韩兄弟,不是贫道我不相信你,不过我也是修道炼丹之人。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丹药,而我却闻所未闻,难免有所怀疑。” 云乌所言,韩炎倒是觉得很是在理,顿时有所领悟,他眼下所做的事,就好比让一个明明是穿着鞋走路人,相信自己其实是光着脚在走路一样,可不是装腔作势,说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论,就能糊弄得了的。 韩炎茗了一口酒,借此机会让自己顿了顿气,接着说道:“真人,您想想,天底下修道炼丹之人不计其数,若谁都能炼的出这凝气丹,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即便是您没听过这凝气丹也不足为奇,毕竟这药世间只有两粒,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一粒了,若谁都知道了,岂不是都跑过来抢了,那天下更是要乱成一锅粥了。您说是不是?” “这” 韩炎这番话也是在理,云乌却还在纠结着自己心中疑惑,不肯轻易妥协。 当然,云乌有所顾忌乃理所应当,这韩炎虽是说来献宝给他的,但此人本就来历不明,如今又接连提出其他要求,实在难以让他不起疑心。 看云乌依然不肯信服,韩炎便只好攻其心智了,面有不悦的说道:“看来,真人您是不打算信我了,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就没必要继续献这殷勤了。多谢您的盛情款待,在下就此告辞。” 韩炎站起身来行拜别之礼,挪动步子假意要离开。 听到韩炎说要走,云乌顿时急了,连忙喝止:“韩兄弟不能走” 他虽然还有戒心,但就如此放弃,可不是他的作风。他云乌想得到的东西,向来都不择手段,更何况这次是自己送上门来,他岂有不要之理。 云乌虽有挽留,但韩炎并未再次坐下,而是说道:“真人您既然不信我,又为何不让我离开。您也见识了我的能耐,想必我若真要走,你是留不住的。” 韩炎所言非虚,云乌已经见识过他让薛豹送命的一脚,在加上他有不坏之身,云乌即便修为在韩炎之上,却未必能降服的了他。 “韩兄弟你切莫急躁,坐下来再喝杯酒水,请” 云乌倒是客气,示意韩炎坐下。 韩炎原本就不打算真走,自然顺理坐下。 云乌问道:“韩兄弟,既然你说不坏之身的奥义就在这小小的凝气丹之中,那么你告诉贫道,要如何利用这凝气丹,练就不坏之身呢?” 云乌的这个问题,也是韩炎最没有把握回答的,他一直都是凡夫俗子,更本就不懂什么炼丹修法之道。他虽然原本就有异盾护体,但踢飞薛豹的那一脚,全是靠聚气丹撑出来的。因而,若在言语上稍有不慎,被云乌发现了破绽,便是前功尽弃了。 虽然没有足够的把握,但韩炎也只能冒险之试了,他凝思了片刻,说道:“真人,您是修法之人,自然知道凡人体内的元气是分散的,而这凝气丹的作用,便是将原本分散的元气凝聚起来,再通过体上的穴位,将元气运出,覆盖在身体表面,如此,便形成了一道无形气墙。气墙的强弱程度,取决于修炼者的修为高深。依真人您的修为,在下认为,定能强过我百倍。” 说完这些话,韩炎顿时有些心虚,他不过是搬来张玄阳给他丹药说明中部分文字,再加上一些自己的编造,才有了这么一番听着挺有道理的说辞,实在不敢确定云乌是否会当真。 “果真只有这么简单?” 云乌斜视着韩炎,一副颇为不信的模样。 “确实只有这么简单。”韩炎故作镇定的回道。 “那么这凝气丹服下之后,药效能维持多久?”云乌继续问道。 话已至此,韩炎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了:“凝气丹服下之后,便会化解开看来,渗入人体经脉之中,也算与经脉溶于一体,只要此人不死,药效就不会过时。只要多加练习,就可以做到时刻都保持不坏之身。您看我,现在无论何时何地,即便我毫无防备便遭受攻击,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哈哈哈哈” 云乌突然狂笑,令韩炎很是不解,正在担心自己的谎言是否已经被识破之时,云乌却说道:“韩兄弟,既然这药是你要献给我的,那还不快给我。” 听云乌这么一说,韩炎总算松了口气,看来这关是过了。 他再次取出丹药,捏在手中,居然摇头叹息起来:“唉,真人呐,这世间就只剩下这么一粒凝气丹了,您说,如果我拿去卖,能换来多少钱?” “什么?韩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明明说是要送给我的,莫非你想出尔反尔?” 云乌瞬时拍桌而起,显然是被韩炎的话吓到了,竟然伸手过来抢,不过幸好韩炎及时收回手臂,藏回怀中,才未让他得逞。 韩炎说道:“真人您莫急,在下并非想出尔反尔,只是,在下想与你做笔交易而已。” 云乌气呼呼的坐了下来,颇为无奈的回道:“哼,你个臭小子,贫道早就料到你不会只是来献宝这么简单,定然是另有所图,果然如此。说吧,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呵” 韩炎一脸坏笑,说道:“既然真人您早有预料,那么在下也就不兜圈子了。实不相瞒,我看到有这么多人受您控制,对您俯首称臣,丝毫不敢反抗,我实在是嫉妒不已啊。我听说,真人您是用蛊毒和邪阵控制了他们,使他们不敢反抗。不知,真人您可愿意将这种蛊毒和邪阵教授给我呀?” “你想学这些?哼,莫非,你也想” 云乌也露出了坏笑,似乎看透了韩炎的心思。 “呵呵,想必我的心思,真人您已经猜到了。我当然是想像您一样,做这一山之王,坐下奴仆成群。如此高高在上,敢问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有成就感的呢?” “韩大哥,你怎么可以和这妖道一样,如此祸害无辜之人呐?” 韩炎说出的话,让一直静默的孙凡惊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开口质问。 孙凡的插嘴,是韩炎始料未及的,他必须要有所措施,才能保证不会引起云乌的怀疑。 “啪” 韩炎冲着孙凡甩去一巴掌,顿时在他脸上印上一个掌印,力道之猛,以至孙凡口溢鲜血。 孙凡万万没有想到,他心目中善良的韩大哥,居然会倒戈相向,与妖道狼狈为奸,甚至对他下此重手,这与杀害他娘亲的恶人有何区别。 “呸” 孙凡吐出口中鲜血,捂住脸颊,恶狠狠的瞪着韩炎。 只是孙凡不知,韩炎这一掌,不仅仅是打在了他的脸上,更是打在了他韩炎自己的心上,同样鲜血淋漓。 可是,他韩炎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就必须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丝毫没有退缩的余地。 面对孙凡憎恨的目光,韩炎只能继续装腔作势,咬牙骂道:“我的事还不轮到你来管,我让你来这吃东西,不过是可怜你而已,你别不知好歹。” 孙凡的愤怒更甚,完全不像此前面对欺凌而表现出的那般懦弱的模样,毫不畏惧的反驳道:“哼,你个恶人,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孙凡根本就是瞎了眼,会与你这种卑鄙小人称兄道弟。想起你此前那般惺惺作态,简直让我作呕!” “你给我住口,你若胆敢继续再废话半句,信不信我杀了你?” “哈哈哈哈,我孙凡以前确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如今我娘已经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毫无意义,你干脆就行行好,一掌打死我吧。” “你” 韩炎已经意识到,孙凡已经将他的意图完全误解,若不说出实情,孙凡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他的。只是,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他怎能因为孙凡的无知,而坏了全盘计划。为了博取云乌的信任,他只能继续对孙凡下狠手了。 “哐当” 韩炎一脚将孙凡踹倒在地,一条凳子被撞出了老远,被他带到的盘碗也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尽管韩炎已经尽可能的控制着力道,却还是将孙凡伤的不轻,以至他倒地难起,面容痛苦,已无力挣扎了。 看着孙凡的痛苦,韩炎心中实在难受至极,却也只能在心中默念:兄弟,对不住了,为了你,为了整个水溟村,只能让你受苦了。 “哈哈哈哈” 云乌拍手称快,韩炎的作为,他是颇为满意,说道:“想不到韩兄弟你如此有魄力,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行事果断决绝,贫道十分佩服。至于这小子,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你且消消气,犯不着与这种卑劣之人一般见识。你我乃同道中人,坐下来谈谈我们的正事吧。” 韩炎努力将情绪收起,神情恢复常态,随云乌的手势坐下。 他再次取出绝气丹,摆到云乌面前,说道:“真人,凝气丹就在这里,至于我跟您谈的交易,您考虑的如何了?” “哈哈哈,既然韩兄弟你与我是同道中人,贫道也不是吝啬之人,你想要的蛊毒,贫道赠送给你也不妨。” 云乌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紫色药瓶,放到韩炎面前。 “这就是您对外面那些人下的蛊毒?”韩炎的眼神顿时亮了。 “正是,只要这么一瓶,将它倒入井中,无论多少人,只要喝下井水,都会中毒,之后只能乖乖听话了。”云乌满脸得意的回道。 “喔既然有毒药,那必然有解药,真人您不会只给我毒药,不给我解药吧?若是如此,只怕没人会臣服于我吧。”韩炎故作疑惑的问道。 “诶韩兄弟你也太小看我了,所谓帮人帮到底,我既然要助你成王,又岂会只给你一张王座,而不给你王印呢?” 随即,云乌又摸出了一瓶橙色的药瓶,放到韩炎面前,说道:“解药在此,不过,你可收好了,这解药可不好配制,万一被人盗走了,你可别再回来问我要呦!” “哈哈,真人放心,我韩炎藏的东西,没人能找不到。”韩炎一边说着,一边将两瓶药收起。 “如此最好,韩兄弟,药我已经给你了,你的凝气丹是不是该给我了?” 云乌摊开手掌,向韩炎索要这笔交易回报。 韩炎却没有将丹药递过去,而是说道:“真人,这笔交易还有一样东西,就是防止中毒之人逃跑的邪阵,你可还没有教授于我呢?” 云乌面有不悦,说道:“韩兄弟,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呐。这邪阵可是我的独门秘术,不可外传。不过你大可放心,贫道答应你,只要你选好了地方,成功施下蛊毒,贫道一定亲自前去为你布阵。而且,只要贫道活着一天,这邪术就无破解的可能。韩兄弟,你觉得如何啊?” 云乌如此一说,韩炎算是明白了,这妖道留的这一招后手,无非是想日后对韩炎有所牵制,即便他韩炎真的成为了一山之王,而自己却无布阵的本事,便只能由得云乌摆步了。 不过,云乌这番自以为高深的计谋,却被韩炎视为笑话,他可不想做什么一山之王,只要有了蛊毒的解药,解了村民身上的毒,即便这邪阵未破,也只会沦为摆设。况且,韩炎从未放下对妖道的杀念,只要妖道一死,这邪阵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那好吧,既然真人您实在不愿相授,那么在下也不在勉强。我可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凝气丹,是您的了” 韩炎故作无奈妥协,将手中丹药交了出去。 “哈哈哈哈” 云乌接过凝气丹,瞪眼狂笑,好似得到了绝世珍宝一般捧在手心,似乎是想要看透其中玄机一般,目不转睛的端详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69章:是敌是友 正当云乌仰头欲吞下丹药之际,韩炎却及时大声喝止:“真人且慢” “嗯你是还有何事吗?”云乌语气,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只是,韩炎此番阻止,竟是他忘了绝气丹发挥药效的重要一环,那便是需要日出之后服下才行。 韩炎也为自己的操之过急,险些前功尽弃而有些懊恼,不过眼下补救,应该还来得及。 韩炎说道:“真人,在下差点忘记告知于您,这凝气丹既然能如此神奇,当然不是您这般吞下就有用的。不然,它与凡药有何差别。” “莫非还需药引?”云乌此问,算是再次回到了韩炎的思路上来。 “确实还需药引。”韩炎肯定的回答。 “药引在哪儿?你快给我。”云乌语气急迫,实在不愿在等了。 “真人呐!这凝气丹的药引我可给不了,而是需要上天赐予您才行。” “混账,我若能求得上天赐物,还需你这丹药做甚?莫非,你浪费了贫道这么多时间,到头来只是让我空欢喜一场?” 云乌瞪着韩炎,显然是动怒了,果然不失其翻脸无情的本性。 “诶,真人您莫急,请听在下详细道来。” 韩炎撑起身来,踱着步子,一副学识渊博的高人模样,说道:“能让凝气丹发挥其药效的这味药引,便是天上的太阳,只有吸收了这初升之日的灵气的那一刻,这凝气丹才能算得上世间绝品的神药。” 云乌听完韩炎这番言论,思想了片刻,脸色顿时开朗了。 只见他将手中丹药小心收起,起步来到韩炎面前,伸手拍着韩炎的肩膀,十分开怀的说道:“韩兄弟啊,多谢你的及时提醒,不然,贫道可就真的浪费了这神药啊。” 随即,云乌在桌上满了两杯酒,递给韩炎一杯,自己举杯说道:“有如此玄妙之奥义,才配得上凝气丹此等神药。来,韩兄弟,我敬你一杯。” 云乌一饮而尽,韩炎小茗一口,笑道:“真人客气,那在下就在此祝您早日练就不坏之身。有神功护体,您这山王之位,更是稳如泰山呐。到时,我们两兄弟可以联手,横扫天下,不仅是一山之王,我们要做天下之王。” “好,韩兄弟,你果然是胸怀大志之人,眼光比贫道还要长远。贫道身边正缺向你这样的有识之士,不如,你就留下来,同我一起打这天下如何?” 韩炎将酒杯放下,长笑道:“哈哈哈,真人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在下云游四海惯了,突然安定下来难免不习惯。趁着年轻,在下还想多闯荡几年,多涨涨见识,到时学得更为高深的法术,打这天下,才算事半功倍呀!” “哈哈,韩兄弟,你果然远见不凡,贫道十分佩服。既然如此,那么贫道也就不在勉强,祝你早日学成归来,贫道定当在此恭候。” “哈哈,那就有劳真人您耐心等候啦。” 云乌将酒杯满上,递回韩炎手中,接着说道:“韩兄弟,你的胸怀不比常人,定能大有作为,到时修为更甚,可不能忘了今日与贫道此番同桌饮酒之情呐!” “哈哈,真人放心,我韩炎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我答应您的天下,一定如约双手奉上。” “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好,贫道果然没看错人。来,韩兄弟,我们再喝!” 酒杯再次落罢,韩炎必须尽快离开才行,不然,他所担忧的孙凡性命,恐怕岌岌可危。 韩炎躬身行拜别之礼,说道:“真人,在下不甚酒力,不能再喝了,所以,就此告辞。” “诶,韩兄弟,眼下时近夜深,这山间寒湿之气颇重,你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与贫道促膝长谈一番如何?我可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于你呐?” 韩炎的去意,云乌不愿接受。他并非稀罕韩炎见识,只是只有等到明早日出之后,确定了凝气丹的神效,他才能安心。 韩炎当然明白云乌的意图,又岂能如他所愿,于是说道:“真人好意,在下也只能心领了。只不过,在下此前已与他人有约,需在明日日落之前,赶到墨城,拜见城主严迫,是万万不能失约的。” 对于韩炎的这番说辞,云乌似有不信,问道“墨城?可是此处往西四百余里的墨山之城?” “正是此城!”韩炎坚定的回道。 “难道韩兄弟你与这墨城城主还有交情?”云乌一脸的惊诧。 “不然,我与这墨城城主并不相熟,只是在下曾救过严少主一命,严城主此番邀约,依我猜测,应当是答谢我的救命之恩吧。”韩炎淡定回道。 “哦想不到韩兄弟你还有如此际遇。你若能借此机会攀上严城主这根高枝,对于我们日后完成天下霸业,可谓把握十足呀!”云乌惊叹不已。 “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严城主此次邀约,是万万推脱不得的!” “那好,既然韩兄弟你有如何要事,那么你便立刻动身,要在明日日落之前赶到墨城,难度可不小啊!” “呵呵,虽有难度,但为了真人与我心中的大业,在下可谓毫不畏惧。” “好” 云乌一边应和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到韩炎面前,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里是白银千两,韩兄弟你留作路上之用,到时进了城府,打点上下官员必不可少。若能收买一二,那就更好了。贫道后院马厩还有数十匹上等好马,虽无千里之蹄,但日行个四五百里,绝不在话下,你可去任意挑选。” 看到云乌此番态度,韩炎深信,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之中,事情进展如此之顺,超过了韩炎的预期,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云乌的贪婪与自大造就的功劳。 韩炎将银票收起,客气的说道:“这银票我收下了,不过在下自己有马。此马随我多年,相信不比真人的那些马差呦。” “哈哈哈哈,既然韩兄弟你瞧不上贫道的马,那贫道也不勉强。这样吧,马你可以不要,但人,你是非要不可了!” “人?什么人?” 云乌的话,韩炎着实一惊,不明白他此话寓意为何。 “来人呐” 云乌喝了一声,随即,两位小道上前复命:“属下在,真人有何吩咐?” 云乌厉声吩咐道:“韩兄弟即刻便要起身前往墨城,你们两个护送他前去,定要好生照顾,贴身保护,切不可有所怠慢,明白吗?” “是,属下领命,属下一定将韩公子安然护送到墨城。” 手下虽已领命,云乌却还有交代:“到了墨城之后,你们也不用急于回来,韩兄弟有何差遣,你们定要全力以赴。有何情况,飞鸽传书即可。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云乌这道命令,韩炎岂会不明白,听着像是支援于他,实则是在监视于他。只是,他已经不能再推脱了,尽快脱身,才是当务之急。 “真人如此好意,在下定当收下。那么日后,就有劳二位道兄费心了。” 韩炎行礼,已表感激。 “韩公子您可气了,真人之命,我们定当竭力而为。”小道恭敬的回礼。 “既然事情都安排妥当,那么贫道便不再挽留,韩兄弟你即刻就动身吧。” 云乌挥手示意,大有驱客之嫌。 “那好,在下就此告辞。” 韩炎假意告辞,却在走出几步之后,突然回过身来,好似有物遗落一般,随即说道:“真人,不知,在下可否将他带走。” 看到韩炎指着孙凡,云乌略有不解:“他一个将死之人,韩兄弟你要他有何用?” 韩炎笑着解释道:“呵呵,我要他并无他用,不过,他对我好歹有些恩情,况且也是被我所杀。如若让他暴尸荒野,在下实在心有不安,只想将他入土安葬,也算求个心安。” “呵呵,你心中的情义,贫道自然理解。你们两个,替韩兄弟把这小子抬出去,刨个坑把他埋了吧。” “是,真人。” 随即,二位小道将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孙凡抬了起来,随韩炎出了大殿。 韩炎将孙凡小心绑于自己的马上,自己再跳上马背,等两位随行小道牵马前来,便可以动身启程了。 至于此时的云乌,可是心心念念着他的宝贝凝气丹,才无心出门相送呢。 出了云乌金殿的视线,虽然时近夜深,但被迫工作的村民们还在不停歇的忙碌着,只怕未到下工的时辰,他们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韩炎虽然不敢与这些村民有半声招呼,却在心中默喊:乡亲们,你们受苦了,再忍耐一晚,只要明日妖道一死,你们也就自由了。 为了尽快救治孙凡,韩炎并未在林间做过多的停过,而是喝着马蹄,直奔山下而去。 其身后两位竭力追赶的小道,其中一位靠近时,冲着韩炎喊道:“韩公子,您不是要把这小子埋了吗,何不在这山中随意找到地方,将他埋了便是,何必还要费力气将他带下山去呢?” 韩炎本不愿搭理,却又觉得不妥,只好解释道:“他还有气息,就此将他活埋,未免太残忍了,等他彻底断气了,再将他安葬也不迟。驾” 出了山路,下到山脚,韩炎并未沿着大路往墨城方向去,而是转向前往水溟村,这让小道更为不解了,于是问道:“韩公子,您不是急于赶路吗,何故还要绕道来这水溟村呐?” “吁” 行至水溟村村头,韩炎突然喝住马蹄,后方二人也及时刹住。 韩炎说道:“我有一样东西落在孙凡家中,你们二人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不行,韩公子,虽然这村中并不危险,但真人吩咐过,要片刻不离的跟着你。倘若让他知道我们让你一个人进村,定然饶不了我们。”一小道果断拒绝了韩炎的提议。 原本,韩炎只想用此缓兵之计,争取一些时间为孙凡治伤。他本还未对此随行二人定下杀念,不过眼下看来,他必须在自己身上聚气丹的药效失去之前,设法尽快将此二人除掉。 “你们若想跟着,那就请便吧。驾” 韩炎无暇多费唇舌,喝起马蹄再度奔起,很快便来到了孙凡家门前。 韩炎并未唤二位小道帮忙,他们却主动上前帮忙解绳。 看到门前散落的石块,韩炎动了杀机,趁着二人毫无防备之际,一石头放倒一个,应该并非难事。 只是,当韩炎正要附身捡石之时,其中一小道开口说道:“韩公子,我看这小子还有气息,现在救治还来得及,不如,我们救救他吧。” 小道这番言语,让韩炎吃了一惊,他万没有想到,妖道手下之人,居然还有此等慈悲之心。 韩炎暂时放下杀念,既然如此,他倒不如试探一番,看看此二人究竟是何思想,是善还是恶。 韩炎故作镇定的说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名的卑劣之人,何必费力气救他。况且,我还急于赶路,岂能因为他而耽误了时辰?” “可是,韩公子,他明明还有生还的希望,怎能如此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呢。好端端的一条人命,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啊!”小道辩道,从二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态是一致的,都想要救孙凡一命。 “你们救他,难道就不怕真人知道了之后,会更为严厉的责罚你们吗?为了他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害自己受累,值得吗?”韩炎继续问道。 “实不相瞒,韩公子,我们兄弟二人也是来自贫苦人家,都是迫于无奈才来到这山上做道士的。如今看到他受此痛苦,我们实则感同身受啊。若要我们漠视他的痛苦,置他于不顾,是万万做不到啊。韩公子,我看您您也不像是恶人呐,您怎么忍心看着他死去呢?” 小道的态度依然坚决,以至韩炎不由的想要更深入了解此二人的处境。 “你此话当真?”韩炎问道。 “绝无半句虚言,还请韩公子您高抬贵手,救救他吧。只要给他上点药就行,耽误不了多少时辰的!” 小道话已至此,韩炎总算是可以放下戒心了。他抱拳行礼,说道:“你们不必叫我韩公子,我叫韩炎,看我们年纪相仿,所以平辈称呼就行。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见到韩炎突然这般举动,二位小道似乎颇为意外,但还是客气的回礼:“哦,在下陆林。” “在下郝汉。” “陆兄,郝兄。” “韩兄” 一番客套之后,韩炎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帮我把孙凡抬进去,必须尽快救治他才行。” “好,来” 随即,韩炎推开门后,陆c郝二人便小心将孙凡抬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70章:患难兄弟 进到孙凡家中之后,韩炎急忙招呼陆林郝汉二人进入孙母的房间,将孙凡放置到床上。这个房间有两张床铺,应该是孙凡母子共用的卧室。 随后,韩炎又让陆林郝汉二人将马匹也牵进无中,尽量做出屋中无人的假象。为了让这番假象更为真实,他们不能点上烛火照明,只能借着屋外照射进来的月光视物。 看着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孙凡,韩炎根本就无从下手,装模作样他倒在行,可这治病疗伤,他可是一点都不懂啊。 正当韩炎焦急万分之时,按照韩炎的吩咐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陆林来到他身旁,低声说道:“让我来吧韩兄,我从小便随我爹上山采药,我爹是个医者,所以这治伤的学问,我还是略懂一二的。” 听陆林这么一说,韩炎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赶忙退到一旁,给他让出足够的空间。 只见陆林挽起袖子,然后小心的解开了孙凡的衣服,随即,孙凡瘦骨嶙峋的半身便现于眼前。 让韩炎大吃一惊的是,在孙凡黝黑的皮肉之上,赫然印着一个红黑色的脚印,看来他觉得自己力道适中的一脚,却将孙凡伤的不轻。 “他情况如何?”韩炎急切的问道。 陆林的脸色有些凝重,回道:“他伤的不轻,不过幸好没有伤及内脏,还不足以致命,只要能将这淤血化开,再敷上一些草药,明早应该就能醒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太瘦了,要是皮肉能再厚实一些,即便被踢了这么一脚,应该还能活蹦乱跳。” 陆林这句玩笑话,倒是让韩炎松了一口气,若孙凡真救不活,只怕他会愧疚自责一辈子。 “郝汉,郝汉”陆林连声叫唤着正在厅中栓固马匹的郝汉。 “诶,什么事儿?”郝汉闻声应道。 “你快去后面升一堆小火,给我烧点热水过来。”陆林一边吩咐着郝汉,一边神情认真的查看着孙凡的伤势。 “好嘞” 郝汉随即从地上捡了一些碎木,向后面房间跑去。 “你可注意点,升点小火就行,别让人发现了,更别把房子点着了。” 陆林此番提醒,似乎另有隐意。果然,他向韩炎解释道:“让你见笑了韩兄,郝汉这个人心地倒是善良,也没什么心眼,不过就是做事太过粗心马虎,大错倒是没犯过,不过小祸却没少犯。要不是每次我都及时为他善后,怕他有几条命都不够真人杀的。” “呵呵,我看得出来,郝兄是个憨厚之人。在如今这般乱世之人,老实之人不多,却也难以生存。”韩炎低声的回道。 “是啊,所以像郝汉这样没脾气的人,必须得有个人时刻保护着他才行,不然的话,被人骗去卖了都不知道。”陆林接着说道,同时,他还不停地用手掌按压孙凡伤处周围的皮肉。 “看来,你是个不错的兄长!”韩炎面含笑意的说道。 “呵呵,韩兄你过奖了,不过是我有这份责任在肩而已。他爹娘临死之前,我对他们承诺过,只要我陆林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他郝汉受到伤害的。” 看着陆林坚定的神情,韩炎不由的心生敬意,问道:“陆兄,我看你和郝汉都不是恶人,为何会为云乌妖道卖命呢?你此前口中的迫于无奈,究竟是怎样的缘由呢?” “唉” 陆林叹息摇头,叹道:“说来真是一言难尽,也只能怪我们两个都是命苦之人呐!” “喔你可否愿意说给在下听听?” “呵,韩兄你既然有兴趣了解,我说说也不妨,反正这慢慢长夜,也算甚是无聊了。” 于是,韩炎来凳子坐到一旁,准备洗耳恭听。 陆林一边继续替孙凡治伤,一边无奈的说道:“其实,我想这位受伤的小兄弟与我和郝汉一样,爹娘都是因为云乌而死的。我和郝汉的家乡离这水溟村不远,虽然不是什么富足的地方,但好歹生活过的安定。两年前,云乌来到我们村,抓了我和郝汉在内的一帮年轻人,将我们的家人全都杀害,逼我们做他的手下。” “那你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反抗,或者趁机逃跑呢?”韩炎问道。 “反抗?呵,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云乌的对手,只有送死的份儿,要如何反抗?当然,既然打不过,逃跑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给我们每个人都灌下了毒药,解药一个月只给一次。虽说是解药,却只能暂时控制住不让毒发。一旦未能及时服下解药,就会即刻毒发生亡。所以,当云乌命令我们二人护送你前往墨城,不用急于赶回时,我顿时就有些绝望了。还不到半个月就到毒发之期了,到时如果没有解药,我和郝汉都会死。我倒不是怕死,我只是怕自己死后,不知如何面对郝汉爹娘啊。” 韩炎听得出来,陆林这番话是肺腑之言,不免也有些动容了,却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安慰。 陆林接着说道:“韩兄你放心,等会儿我给他敷上药,我们就可以动身前往墨城了,相信明天日落之前定能抵达的。” 韩炎却微微一笑,回道:“不用急的,你慢慢来,我们不去墨城。” “什么?不去墨城了?你不是与墨城城主有约吗?”陆林惊讶的问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严少主,更不可能救他的命,严城主怎么会向我邀约呢?我不过是来自墨城而已,和你们一样,都是出生于贫民之家。”韩炎淡然的回道,顿时颇感释怀,这种说真话的感觉实在舒坦。 “这么说,你跟云乌真人说的那些” “那些都是骗他的。” “那在下就更不明白了,韩兄你如此大费周章,不仅是进山献宝,还要骗真人一番,究竟是为何啊?” “为了救这水溟村的村民们!” 韩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所在,把陆林惊的双目瞪圆。 陆林问道:“这水溟村与韩兄有何渊源,能使得你如此以身犯险呢?” 韩炎表情淡然,笑道:“我想救这水溟村,与你想要保护郝汉的心情是一样的,为的,不过是个“义”字。” “呵,好一个“义”字,韩兄你胆识过人,在下十分佩服。不过在下倒是好奇,云乌妖道阴险狡诈,修为匪浅,你究竟如何才能救得了这一村的人呢?” 接过陆林的问题,韩炎急于并未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了橙色药瓶,说道:“村民身上所中的蛊毒解药我已经拿到,只要让他们服下,便可不受云乌控制了。” “可是,即便村民身上的毒解了又能如何,云乌岂会轻易放过他们,到时只怕韩兄你也难逃此劫啊!”陆林依然疑问连连。 “陆兄,这个你可以放心,明天日出之后,我相信这云乌妖道就会毙命,到时候,水溟村就又能过上以前那般安定的生活了。” “虽然在下还是不明其中玄机,但看韩兄你如此有信心,看来这云乌妖道确实气数已尽了。” 按理来说,陆林也是受云乌迫害之人,听到仇人会死,应当开怀畅笑才对,不过,他却仍是愁眉难展。 对于陆林心中的顾虑,韩炎应该能猜到一二,他是怕云乌一死,便再无解药,也就难逃一死了。 韩炎有些泄气,说道:“我本以为,只要云乌一死,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只是我没想到,居然你们也是其中的受害者。我若早些知道,定然将你们的解药也都骗来。” 陆林面有苦笑,回道:“这不能怪你,韩兄弟你为这里的村民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如果真的难逃一死,我和郝汉也只能认命,强求不得。” “不过陆兄你不必如此泄气,既然云乌每个月都会给你们解药,就必然会有存药,只要他一死,你们就可以前往丹房找寻解药,说不定还有一次性就能将你们身上的毒解掉的解药呢。”韩炎安慰道。 “借韩兄你吉言,但愿如此。”陆林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终究难以开怀。 “喂,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投入?” 郝汉的一声大叫,把正在交谈的二人吓了一跳。 “你小子找死呐,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发现啊?”陆林冲着郝汉便是一顿数落。 郝汉似乎已经习惯了陆林这种口气的教训,并未生气,而是有些委屈的回道:“这不能怪我啊,我都轻声喊了你们很多遍了,你们都没有反应,所以我才大声叫你们的。” “你小子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非得闯出什么祸来你才甘心是吧?你别以为有韩兄在这里,我就不敢教训你了。” “哼,你教训我还教训的少吗?” “呦,还敢顶嘴了你,怎么着,翅膀长硬了,想单飞了是吧?” “哼,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你要的热水,拿去” 郝汉将水盆递到陆林手中,自己则了满脸委屈了坐到一旁去了。 看着此二人这般斗嘴,韩炎不禁发笑,使他不由的想起了方昊。 想来,无论生活多么艰辛,路途多么坎坷,有这么一位陪自己风雨共度的兄弟,无论夜色多么黑暗,也不会感到孤独害怕吧。 “你还好意思坐着呐,快给我去剪一把马尾毛下来。”陆林毫不相让,冲着郝汉喝道。 郝汉嘟着嘴,正要起身,却被韩炎伸手拦下,笑道:“呵呵,郝兄你坐下来歇歇,马尾毛我来剪就行。” 看到韩炎在帮自己,郝汉冲着陆林做出了鬼脸,一副甚是得意的模样,陆林却只能无奈的叹息摇头。惹得韩炎笑的更欢了,险些将马尾连毛带肉一起给剪了下来。 陆林接过马尾毛,沾着盆中的热水,在孙凡胸口的伤处轻轻擦拭着。反复擦拭几次之后,孙凡胸口的淤血果然有些散开了。 “阿汉,你去我包袱中拿些草药过来。” 陆林低落着脑袋,继续认真擦拭着孙凡的伤处,再次出声吩咐郝汉,不过语气显然平和了许多,情绪显然没有因此前的斗嘴而有所影响。 “好嘞” 郝汉轻声应和,也丝毫没有对陆林的斥责而有所情绪。 随后,韩炎递过来一个空盆,陆林将草药放入盆中捣烂,再将马尾毛剪碎掺入其中,搅拌均匀,随即敷在了孙凡的伤处,再用布条从他背后绕过,将伤处包扎起来。 “唔” 将孙凡的衣服穿上之后,陆林一下瘫坐在床边,长长吐了一口气,一副对自己的作为颇为满意的模样。 想着兄弟肯定累坏了,郝汉赶忙跑过来给陆林擦汉,却被陆林一把推开了,颇为不悦的斥道:“给我滚开,谁要你擦汉了,恶不恶心呐!” “哼,好心没好报,活该累死你。”郝汉退到一旁坐下,声音低沉,像是对陆林的抱怨,更像是说不出口的喃喃自语。 陆林起身走到包袱旁边,取出一些干粮递给韩炎,说道:“来,韩兄,吃点东西,不然这漫漫长夜,可有的你受的了。” 陆林所言有理,虽然韩炎还不饿,但还是接过干粮,塞进嘴巴里,说道:“看你不过去了片刻功夫,居然准备的这么充分,草药和干粮都备齐了。” “呵,既然外出,干粮是必须要带的,至于草药,大概是受我爹的影响,出门总会习惯性的带点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已备不时之需。” 韩炎回道:“也是,有备无患嘛。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你和郝兄去睡会儿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叫你的。” “那好,不过他应该不会有事了,也不必刻意守着,你若困了,睡会儿也不打紧。”陆林回道。 “好,我明白了。” 陆林郝汉睡下之后,房中陷入了沉寂,落在地上惨白的月光,让韩炎的情绪有些失落。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只是她已经过世多年,已经自己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只是孙凡,他还年纪尚幼,醒来之后,回到了痛苦的现实之中,没有了亲人的陪伴,他又该如何去度过往后的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71章:妖道之死 “啊,啊,啊” 还在浅睡之中的韩炎等人,被一阵隐约传来的吼叫之声给惊醒了。 随即,屋外传来了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议论之声: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云乌山里传来的,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听这声音好凄惨,令人毛骨悚然呀。” 韩炎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过蒙蒙发亮,但若是在高山之中,应该已经能看到日出了,因而,韩炎也就下意识的想到了云乌妖道,猜测这般吼叫定然与他有关。 不过,还未前去上工,不明所以的村民们自然会被这突如其来诡异的吼叫声所吓到。 侧着耳朵倾听,吼叫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陆林郝汉二人也来到了窗前,探望着外头的情况。 “韩兄,这是什么声音?”陆林询问醒来更早的韩炎。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与云乌妖道有关,或许,是我的计划成功了。”韩炎面无表情的回道。 “计划成功了?莫非,你是说云乌妖道死了?”陆林继续问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这番声音真是妖道发出,那么可见,他离死已经不远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尚且静观其变,看是否还有其他异像。”韩炎回道。 只是,韩炎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轰隆”之声便传了过来,像是爆炸之声,又像房屋坍塌之声。 此时,屋外再次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村民们惊恐的叫喊道:“妖怪肯定是有妖怪来了,赶紧躲起来啊。” 随着一阵关门声之后,空气中总算了恢复了平静,是黎明该有的宁静。 正当韩炎他们疑惑怪声期间,孙凡也被吵醒了,只是他们并未察觉。他们神情投入的程度,连孙凡悄悄下了床,溜出了房间都没有发现。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孙凡正手持着菜刀相对,只是站在门口,还未冲过来。 见孙凡惊恐面容之上的愤怒,韩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将陆林郝汉二人推到身后,伸手拦住,冲孙凡喝道:“阿凡,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孙凡并未答话,却是浑身颤抖,双目瞪圆的直直盯着韩炎他们。 “阿凡,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你韩大哥啊!你快把刀放下,别伤到自己了。” 韩炎一边劝解,一边摆着手势,希望孙凡能醒悟过来。 听到韩炎这番话,孙凡情绪更激动了,怒气冲冲的喊道:“你不是我大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你和这两个臭道士一样,和杀害我娘的恶人一样,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孙凡比划着手中菜刀,随时都有冲过来的可能。 显然,孙凡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并不是韩炎劝解一两句就能让他清醒过来的,只能耐心的解释,才有可能让他明白韩炎的苦衷,放下心中的戾气。 韩炎压低了声音,尽可能亲和的解释道:“阿凡,你听我说,我打你是我不对,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韩大哥我确实不是恶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不对?这两位道兄也不是恶人,他们和你一样,和村民们一样,都是中了妖道的毒,才会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出来。你看看你胸口的伤,是不是已经没那么痛了,就是这位道兄救了你。你听韩大哥一席劝,把刀放下好不好,千万可别伤了自己。” 孙凡拉开自己的领口,看了一眼自己伤处的包扎,虽然菜刀并未放下,但显然已经听进去了韩炎的话,激动的情绪也有所收敛了。 孙凡颤抖着手中的刀子,竟然哭了起来,十分委屈的说道:“韩大哥,你不可以骗我,我已经没有娘了,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不能骗我” “是我不对,之前是韩大哥骗了你,可我那么做都是想要救你,想救村民们啊。” 韩炎一边解释,一边从怀中掏出橙色药瓶,并摆手让孙凡看到只是药瓶而已,然后说道:“阿凡你看,我已经从妖道那里拿到了你身上所中蛊毒的解药,我等下就去放到水中,你和村民们喝下去之后,身上的毒就会化解了,就不会再有事了。” “是不是真的,韩大哥?” 孙凡一边抽泣着,一边声音沙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韩大哥不会再骗你了,更不会再伤害你了,韩大哥向你保证!” “哐当” 菜刀从孙凡手中脱落,掉到地上时惊起一阵刺耳之声。 “韩大哥” 孙凡飞奔过来,一下扎进了韩炎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俨然一副未长大的孩子模样,让韩炎心酸不已。 “你不能再骗我了,韩大哥。”孙凡一边哭泣,一边抱怨。 “嗯,韩大哥不会再骗你了。”韩炎一边安慰,一边抚着孙凡的脑袋。 “呵呵,瞧你们两个,一个是未长大的孩子,一个是成熟的大哥,简直比亲人还亲,真是羡慕死我和郝汉咯。” 陆林忍不住在一旁取笑,不过想必此时的韩炎与孙凡也不会在意吧。 孙凡从韩炎的怀中抽回身来,看的出他用揉眼睛的手遮住的半边脸上有些羞涩,似乎正是被陆林刚才那番话给刺激的。 “韩大哥,我娘呢,她的尸体在哪儿?我要好好安葬她。”孙凡问道,声音已然平复了许多。 韩炎会心一笑,说道:“你放心吧,你娘我已经替你安葬了,就在溟江边,稍后我便带你去看她。” “谢谢你,韩大哥!”孙凡再度哽咽了。 “呵呵,傻小子” 韩炎拍了拍孙凡的肩膀,一副十足兄长的模样。 等孙凡情绪安定下来,韩炎再回过身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大白了,阳光正慵懒的落在窗台之上,好不惬意。看来,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不过,此前从山中传来的那番异动,似乎从那阵巨响之后,已经停歇了。 于是,韩炎等人便出了门,准备前往云乌山察看情况。 可能是启程过晚的缘故,村中已无人影,想必村民们都已经上山去了吧。 韩炎等人凳上马匹,朝着云乌山狂奔而去。 等他们到达云乌金殿之前时,皆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昨夜离开时,还是高高耸立在山林之间的云乌金殿,此时已经是一片废墟,只留下后方失去了遮挡的院落,在从林间树缝之中穿过来的阳光之中,畅快的呼吸着。 再看原本前来上工,却同样被眼前之景惊呆住的村民们,此时正齐聚在金殿废墟之前,议论纷纷: “怎会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真是太可怕了!” “怎会这样,云乌真人死了,我们身上的毒怎么办?万一毒发,我们不就死定了呀!” “唉,看来我们是完了,彻底完了!” 怀着无比疑惑并且期待的心情,韩炎等人挤开了人群,来到了阶梯之前,眼前的一幕,无疑让他们此前因大殿倒塌但来带的惊讶更深了。只见在斜上的阶梯之上,除了凌乱散落的碎石断木之外,还有十几具或附身或仰面的道士及监工的尸体,韩炎所认得的薛豹那些手下也在其中,皆是浑身鲜血,死相恐怖。显然,在大殿废墟之中,还埋没了不少尸体。由此可见,今早的那次异常之后,栖身于云乌金殿之中的人,几乎无一幸免,全部被杀。 在居中位置,韩炎发现了云乌妖道的尸体,更是满身鲜血淋漓,面相扭曲,双目未瞑。看来,是他服下绝气丹之后,急于求成,强行运气,导致了如张玄阳丹药说明中所言的结果,七窍流血,暴毙而亡。这倒塌的金殿,满地惨死的尸体,应该都是因为云乌气急攻心,神智错乱,而做出了如此疯狂的行为。如此景象,也是韩炎始料未及的。 韩炎一下跪倒在众多死者面前,神情凝重,一言未发。 陆林顿时困惑,上前去搀扶,问道:“韩兄,你这是何意啊!” 韩炎满是愧疚的说道:“我本意只想救村民们,没想到却连累了这么多的无辜之人。这其中应有不少与你相识的同村好友吧,他们虽非我所杀,却是因我而死,我实在惭愧,实在罪该万死啊!” 陆林听出了韩炎话中之意,这些惨死的道士,和他一样,都是被云乌下毒控制,才最终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按理来说,若不是韩炎之前的行为,若不是他对云乌妖道的欺骗,也不至于云乌会发疯癫狂,更不会无端杀死这么多人。虽然生活备受折磨,但至少他们还能活着。 只是,他陆林也算经历了人生的跌宕起伏,尝过了万般痛苦,怎会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归根结底,错不在韩炎,他本意只是想救这些身陷水深火热之中的村民们,为此还不顾自己的性命之危,只身犯险。如此大义之行,试问在场如此之多的人,谁能有这般勇气去为之。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百密都难免一疏,何况他韩炎只是一个凡人,岂能思考的万分缜密而无一漏呢。 陆林安慰道:“韩兄,你不必过分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这妖道毫无人性,错在他的贪婪愚蠢。如今妖道一死,虽然连累了不少人,但至少还有更多的人能活下来,至少他不能去迫害更多无辜的人。我想在场的死者得知自己的死所换来的结果,定然都能瞑目了。韩兄,你起来吧,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这么村民们可都还等着你的解药呢!” 陆林的劝解,让韩炎从深沉的自责之中渐渐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臂力站起身来,说道:“陆兄,谢谢你的安慰,我想我明白了。” 随即,韩炎转向身后众多仍然议论不止,满脸惊神的村民们,喊道:“乡亲们,你们不必惊慌,妖道虽然死了,但我这有能解你们身上蛊毒的解药,你们不会有事儿。” 韩炎拿出橙色药瓶,向村民们示意。 只是,面对韩炎的说辞,大家似乎并不相信,而是面面相觑,脸上的疑惑自然更深了。 一番议论之后,有人陆续喊道: “你是何人啊,我们为何要相信于你?” “我们怎么知道你所说的解药是真是假,万一你是和妖道一样的大恶人,把毒药说成解药骗我们服下,那我们岂不是更惨了!” “我们并不认得你,你怎么可能如此好心给我们解药?你究竟目的何在?” “你身边的两个道士分明就是妖道的手下,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恶人” “你肯定是在骗我们的,我们大家绝不能上他的当!” 显而易见,对于这些在恶人手中挣扎求生的村民们来说,是根本就不会听信韩炎这样一位外人的说辞的,即便他手中真的是解药,已经被恐惧麻痹了思想的人们,必然是更宁愿守着心中的那一份执念,不愿意去相信这世间还有好人,还有仁义之士。 听到村民们的连连质问,韩炎不知如何应付,万般没有想到自己的付出会遭到这般数落,因而难免有些失落。不过,他自然明白村民们的心思,只是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已。 此时,孙凡走上前来,轻声说道:“韩大哥,让我解释给大家听,他们会相信我的。” 眼下,或许也只有孙凡能够说服村民们放下心中的抗拒了,韩炎只好点头答应。 随即,孙凡走上前去,向村民们喊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娘们,你们都认识我吧,我是孙凡啊,从小就在水溟村长大,经常光着屁股满街跑的那个混小子啊。” “孙凡,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人群中有人发声问道。 孙凡顿了顿气,接着说道:“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深受妖道迫害,饱受折磨。昨天,我娘更是被妖道的手下残忍的杀死了,是这位韩大哥救了我,还将我娘安葬,他确实不是坏了呐。为了救大家,他只身来到云乌山上,以身犯险,与妖道周旋,不仅拿到了解药,还设法杀死了妖道。只要这妖道一死,大家服下了解药,就可以重建我们的家园,我们水溟村就又能恢复往日的祥和了呀。韩大哥他不是恶人,他是英雄,是我们的英雄呐!” “啊,这” “孙凡是个老实孩子,他不会骗我们的。” “难道他手上的真是解药?” 又一番议论之后,村民们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皆纷纷跪倒在地,向韩炎叩头:“感谢英雄救命之恩,感谢英雄救命之恩” 看到眼前的一幕,韩炎顿时慌了,连忙奔上前去,连连唤道:“大家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在下只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万万受不起如此大礼啊” 在孙凡及陆林郝汉二人连连帮劝之下,跪地的村民们才陆续起身来。 随后,韩炎让陆c郝二人抬了一缸水过来,将解药倒了下去,用碗舀起分给村民们。村民们也不再抗拒,接着碗之后皆大口的喝了下去。 喝下了解药的村民们,虽然瘦骨嶙峋的皮肉无法饱满起来,但原本毫无神精的脸色,顿时有了光彩。至于解药带给身体的改变,他们自己自然感受颇深。 “想不到这妖道的蛊毒,不仅惑人心智,还伤人精气啊!” 陆林脸上难见的开怀之笑,似乎已然忘了自己依然中毒在身,生死难料。 “韩公子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实在无以为报。不过我十分好奇,你为何会来我们水溟村?莫非,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神仙?”一个略有年迈的老者上前问道。 韩炎一脸的恭敬,回道:“老人家,我不是什么神仙,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凡人一个而已。我之所以来此地,本为渡溟江而来,只是气不过妖道的恶行,才想帮大家脱离苦难。如今大家都没事儿了,我也该动身设法渡江了。” “韩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呐,如此大仁大义,与上天之仙又有何区别?不过,这溟江凶险,你可有渡江之法?”老者接着说道。 韩炎回道:“在下还尚无渡江之策,不知老人家您可有船只能借于我?” “呵呵,我们水溟村的船倒是不少,不过现在几乎都已腐烂,不能再用了。况且,普通的船只,又岂能承受得住溟江的风浪呀!”老者回道。 “那该如何是好?还请您指点才一二。”韩炎恭敬的行礼。 老者连连摆手,笑道:“韩公子你不必多礼。要不,我给你造一艘如何?” “老人家您的心意,在下十分感激,只是在下实在急于渡江,只怕,耽误不起这造船的时间呐!” “韩公子你放心,以我的造船手艺,加上这全村百余人的帮忙,我向你保证,今天日落之前,定然给你造出一艘无比结实的大船!” “这” 韩炎还未接上话,老者便转向大家,喊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这韩公子对我们有救命一恩,如今他有困难,我们是不是应该全力以赴,帮他一帮啊?” “恩人有难,我们定当义不容辞!”有人回道。 “对,绝不退缩!”有人接话。 “义不容辞,绝不退缩” 所有人齐声高喊,让韩炎感动万分。 老者接着喊道:“好,现在韩公子需要一艘船,那我们就给他造上一艘,拿出我们的看家本事来!” “好,好,好”所有人依然异口同声。 “这云乌金殿已经坍塌,如今更无存在的必要。这里皆是上等木料,大家一起动手,将能用的木材全部搬到溟江边上去,我们即可就开始造船!” 随着老者一声令下,所有人瞬时迈开了脚步,将阶梯上的尸体抬到一边之后,开始在大殿废墟之中翻找木料,陆续抬下山去。 眼下看来,韩炎也只能再等一天,等船造好,方能动身渡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72章:殿下密室 “哐当哐当” “咔滋咔滋” “咚咚咚” “嘿,老六,你把锤子递给我一下” “不对不对,你这块木板要锯的稍短一些,边缘要磨得更平整一些” “你去给我找块好些的帆布过来,这船要是没有一块结实的帆布,如何能经得起大风大浪。” 溟江边,一片异常忙碌的景象。为了能及时给救命恩人韩炎造出一艘船来,水溟村的村民们可谓忙的不亦乐乎,即便顶着炎炎灼日,大汗淋漓,他们也毫不懈怠。 为了尽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让韩大哥能尽快渡过溟江去,孙凡也在江边帮忙,任凭吩咐,绝无怨言。 至于此时的韩炎等人,他们还逗留在云乌山之中。 在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之上,韩炎和陆林郝汉二位兄弟协力挖出了一个大坑,随后将被云乌妖道杀害的道士及监工等人的尸体一并放下,掩下泥土,筑成坟炅。 其实,将如此之多的死者葬于一座坟墓之中,韩炎略感心中不妥,毕竟,这般坟墓,如乱葬岗有何区别。 若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们应该将所有尸体各自为穴,如此也算清净。只是,他们确实不够这么多时间去折腾。况且,这人死后,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不出几日,肉身也会全部,化为乌有,剩下的一堆白骨,不论其生前是善良之人还是大恶之徒,又有何分别呢。归根结底,他们都是这乱世之中,万千冤死亡魂之中的一叶扁舟,皆是受尽苦难,饱受折磨之人,如此共墓栖身,至少终于可以地位平等,境遇相同,更不会孤独了。 土堆高高隆起的坟炅之前,三人并排而跪,为逝者叩头送行,并祈祷他们来生能降到富贵殷实人家,免受人间疾苦。 礼罢,韩炎得帮着陆林郝汉二人找寻解药了。 虽说云乌金殿已经倒塌,不复存在,但这后方院落依然安然无恙,也算万幸。不过,据陆林所说,云乌妖道的丹房并不在后院之中,这让韩炎难免失望。至于丹房究竟在山中何处,陆林也不敢确定。毕竟,除了云乌本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被允许随行进入丹房。可见,这云乌山中,还存在不为人知的密室。 陆林猜测:“这后院众多的房屋,不过是云乌手下的居身之所,柴房及马厩,并无其他用途。不过云乌有命,每日亥时之后,卯时之前,所有人都不得进入金殿之中,因此这段时间之内,便无人知晓他的去向。不过,我在山中这几年,可以说是已经踏遍了这山上的每一处角落,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地方有翻土动工建房的迹象。按理来说,要建造一间丹房,即便这妖道再如何狡猾,也不可能做得到滴水不漏。因而依我猜测,这妖道的丹房就隐藏于金殿之中,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金殿之下。” 韩炎回道:“陆兄你所分析确实有理,如果丹房确实藏于金殿之下,那入口又会在何处呢?” 此时,再看云乌金殿的废墟,大部分殿顶及横梁断木,都已被村民们搬去作造船之用,大殿宽敞的地面已经几乎完全现于眼前,不过依然堆积着不少大小碎石,四面墙壁也有大半未倒,还有数根粗壮的立柱挺立其中。 一眼望去,看不出这金殿废墟之中,有任何的异常。不过,位于大殿居中位置,云乌妖道的镀金宝椅倒是引起了韩炎的注意。 且看这宝椅当下的模样,已经被上方掉下的石块砸垮了半边,已无往日的风采。 听陆林所说,云乌妖道的这张宝椅,是由一块巨大岩石硬生生给凿出来的,只有扶手等位置嵌上了一些木料,以提升坐下的舒适喊。之后再度上一层金膜,也就显得尊贵非常了。 韩炎不禁一笑,叹道:“大概正因如此,并无多少利用的价值,才未被村民们给拆去吧。” 韩炎分析道:“妖道既然如此重视自己的宝椅,更不会轻易让人靠近,那么这椅子应该不会只是表面看着如此简单。若大殿之下真存在密室,那么玄机,定然就藏在这张宝椅之中。但愿,没有被跨掉的半边给破坏了。” 韩炎分析之余,三人已经来到了宝椅之前,开始附身察看摸索,希望能有所发现。 只是,一番细查深究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只是一张看着用来自抬身价的椅子而已,并无特别之处。 不过,尚完好的椅背后下方,一个只有常人小指一半粗细的小孔引起了陆林的注意。 “如此之小的一个孔洞,即便是机关所在,又如何能伸进手去,将其启动呢?”韩炎疑惑道。 陆林沉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妖道有一根从未见他摘下来过的发簪,或许,这根发簪就是开启机关的钥匙。” 陆林如此一说,韩炎也是一怔。不过,他所疑惑的并不是机关的玄机,而是,他只顾着埋葬其他死者的尸体,却并没有注意到云乌的尸体。 “陆兄,你可有见到妖道的尸体?”韩炎连忙问道。 陆林也是一惊,回道:“听韩兄你这么一说,我也没注意到妖道的尸体。奇怪,好端端的尸体怎么会不见了呢?” 韩炎顿时面有惊色,语气也紧张了起来:“莫非,这妖道还活着,适机逃跑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事不宜迟,得赶紧去通知村民们才行,不然他们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危。” “那好,我们即刻就动身!” 韩陆二人的一惊一乍,随即已经起身准备奔赴江边,却把一旁的郝汉看得两眼发愣。 “喂,你们等等!”郝汉两手撑腰,冲着已经快跑出大殿的韩陆二人叫道。 听到郝汉突然出声,二人下意识的收住脚步,却因速度之快,险些摔倒。 “郝汉你干嘛?想吓死我啊!”陆林停稳脚步,冲仍立足于宝椅旁边的郝汉喊道。 郝汉两手一摊,装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十分委屈的回道:“你们就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闹情绪啊?赶紧给我过来,不然等妖道回来,你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杀的!”陆林埋怨之余便是关心,挥手向郝汉示意。 “哈哈哈哈” 郝汉十分得意的狂笑起来,以至韩炎,陆林二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惊诧。 陆林喃喃自语:“这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了?” 只见郝汉一副大人物的模样,比划着手势,喊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知道妖道现在何处?” “什么?你知道?”殿下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当然,跟我来” 郝汉手臂一挥,朝后院跑去。韩c陆二人犹豫了片刻,虽是疑惑连连,但也只能无奈的跟着郝汉的脚步去了。 郝汉在马厩之前停下,手指着马厩之中,满脸得意的笑容,韩c陆二人赶忙跑了过了,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苦笑不得。 只见在马厩凌乱的地面之上,云乌妖道的尸体正躺在杂草堆中,已经被马蹄踩的不成人形了,恐怖之余,便是滑稽了。 “唉” 陆林摇头叹息,一脸的无奈,冲一旁的郝汉问道:“我说郝汉,你把妖道的尸体扔到这里来,不是拿他来喂马的吧?” “难道马不吃肉的吗?”郝汉一脸无知的反问道。 “啪” “哎呦” 陆林重重敲了一下郝汉的脑袋,故作生气的斥道:“你个笨蛋,你没喂过马吗?马只吃草的,你知不知道?” “哼” 郝汉脸一撇,似乎并不服气。 韩炎插嘴劝道:“好啦,这妖道作恶多端,郝兄这么做,无非只是想惩罚一下他,并无恶意,你就不要怪他啦。” 确定妖道已死,韩炎也算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要是发簪被弄坏了,你看你怎么交代?哼” 陆林数落了郝汉一番,随即翻身进入了马厩,将马匹喝开,在乱草堆中翻找着,随后十分得意的回身叫道:“我找到了!” “这不是没坏吗?都不知道向我道个歉”郝汉满脸委屈的喃喃自语。 回到云乌宝椅背后,陆林将发簪插进了小孔之中,粗细刚好,却并未发生异动。他随即转了一圈,脚下的地面便开始有了震动。 三人快步退开,只见伴着一阵低沉的“轰隆”声之后,宝椅竟然缓缓的移动了起来,很快,一个有台阶通下去的入口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等等,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郝汉冲着正跃跃欲试的陆林喊道。 “放心吧,这条密道已经如此隐蔽,妖道不会再多此一举布置陷阱的。他如此一个傲慢之人,压根就认定不会有人会发现这条密道。况且,布下了陷阱,万一伤到了他自己,可就得不偿失咯。” 陆林应和着郝汉的疑问的同时,已经一步步走下了台阶,韩c郝二人紧随其后。 走下台阶之后,无门遮眼,便是一个不大的炼丹之房,四角虽有烛台明火,但光线依旧昏暗,空气浑浊不堪。位于正中的一鼎丹炉之中,还有些许青烟飘出,以至整个房间之中皆是烟雾缭绕,刺鼻呛眼,着实难受。 实在难以想象,云乌妖道是何来的定力,能在此等压抑的丹房之中打坐休憩的。 当然,弄清妖道的心态,可非韩炎等人此行的目的,找到能解陆林郝汉二人身上之毒的解药,才是当务之急。 在丹房两侧的靠壁位置,各有一个摆放丹药的架子,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罗列其中,若非知情人士,只怕是难以从中找到正确之选了。 不过,与韩炎一样,郝汉虽是一脸茫然的立在一旁,不知从何处入手,但陆林却不急不躁,颇为认真的在架子上翻找着,并不茫目,似乎条理有序。 片刻之后,陆林突然惊叫一声:“找到了。” 随后,只见他拿着一个黑色的小药瓶在手中晃悠,一脸得意的笑容。 “陆兄,你怎么就能确定就是这瓶呢?”韩炎疑问。 “闻气味呀!大概是我从小与我爹接触草药的缘故,所以我的嗅觉可谓相当灵敏。因为不同丹药配料及比例不一样,所以散发出来的气味自然不会相同。虽然有时差别甚小,但我还是能够将它们区分开来。每次妖道给我解药的时候,我都会记下气味,发现每次都一样,并不差异,和这瓶中的丹药气味是一样的。”陆林自信满满的回道。 “可是,这药只能控制你体内的毒,而不能完全化解啊!”韩炎接着问道。 陆林却并无泄气,而是淡然的回道:“依我猜测,之所以妖道给的解药只能控制毒发,只是因为解药的量不够,未能将毒解尽,才会引起再次毒发。只要一次多吃几颗,我想定然能将毒全部化解的。” 陆林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瓶中倒出丹药,递到郝汉手中,看上去至少有十余粒之多。 同时,陆林并未迟疑,随即将一把丹药倒进了自己的口中,直接吞了下去。郝汉见状,也未有多问,同样吞下了解药。 虽然韩炎仍有疑惑,但已然来不及阻止,也就不再多言了。 不过,从昨夜至此,韩炎从与陆林的接触当中,感受到了他果断的处事风格,那份由内而外的自信所散发出的气场,实在令韩炎佩服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073章:兵法之器 既然解药已经找到,韩炎也无心逗留,想尽快前去溟江边,看看船只建造的进度如何。 不过,就在韩炎想要说出去意时,陆林却突然说道:“韩兄,你过来看,此处似乎还有其他房间。” 顺着陆林所指的方向,韩炎朝一侧墙壁看去,果然,一道隐现的门的形状出现在了眼前,不过与墙壁一色,并无明显凸出,因而不易发现。 还未等韩炎有进一步表示,陆林便已经走了过去,手臂轻轻一推,石门便被打开了,出现了另一个房间。 陆林走了进去,韩炎也顾不得迟疑,跟了进去。 此时出现在韩炎眼前的景象,令他惊叹不已,想不到在丹房之中,还藏着一间武器库。 说是武器库,其实并不贴切,只有几把长短不一的刀剑兵器,不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不少。上方皆未有灰尘,显然是常被打理。看来,这云乌妖道还有此等收藏兵法之器的喜好。 “韩兄,你不是要渡溟江吗?你不如看下这里是否有可能用得着的东西,带上一两件也无妨。” 听陆林如此一言,韩炎也顿时开朗。渡江之后,他将去亡灵之漠,一个冤魂厉鬼栖居的地方,可不容易通过。再看妖道的这间密室之中,应当有不少能克制妖邪之物的法器,大的不便于携带,可以找几件小的,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韩炎开始在乱物堆中查看着,不过却拿不定主意。毕竟,他对伏妖驱鬼方面的学问,可谓一窍不通,根本就无从下手。 看着韩炎无所适从的模样,陆林再次开口:“韩兄,我看你似乎拿不定主意。你若不介意,不妨与我说说,你过了溟江之后,将去何处,让在下给你参考一番,看哪些物器是用的着。如何?” 不过,韩炎心有疑问,陆林不过是个相貌平平的小道士,却似乎懂得不少玄学之理。按理来说,云乌妖道不可能将他当作真的门徒一般对待,教他修行学法。莫非,在他背后还有其他隐情? 韩炎想要询问,却不好开口,怕引来陆林的芥蒂。 不过,陆林似乎看出了韩炎的疑虑,便主动解释道:“哦韩兄,是我太唐突了。其实在下敢与你说这些话,只是因为我在被妖道捉来之前,与一位江湖术士修行过几年,虽然学艺不精,但对一些稀奇古怪的玄乎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还希望,你不要介怀。” 陆林此番解释,韩炎的疑惑总算是明朗了,抱拳回他致歉之礼,说道:“陆兄你言重了,是在下太小看于你,还望你能谅解。陆兄你如此诚心帮我,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呵呵,韩兄客气。其实说起来,若不是韩兄你设计除掉了妖道,我与郝汉身上的毒也不可能全部化解,所以,你也是我们二人的救命恩人呐!” 陆林言罢,便要行拜谢之礼,郝汉也随即效仿,以至韩炎顿时惊慌,忙上前阻止道:“在下受不起如此大礼啊,二位快快起身。如今我们也算朋友,你们这般客套,也未免太见外了吧。” “呵呵,韩兄教训的是。且不说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就冲这“朋友”二字,我也应当尽力帮你。所以,韩兄你有何难处不妨直言,切莫将我陆林当作外人呐!”陆林说道。 “唉” 韩炎叹息,似有无奈,他不想让自己的难处牵扰到他人,但眼下看来,他若不说,便是他的不是了。 于是,韩炎说道:“实不相瞒,陆兄,其实我不仅是要渡过溟江,更要穿过亡灵之漠,攀上东圣山,摘得万灵花,只为救我一位性命正处于危在旦夕之中的朋友。除去我在此地花费的时间,我只剩不到六天时间了。” “什么?你要去亡灵之漠?”陆林惊问。 “正是。” 陆林此番神情,乃韩炎预料中事,也就并无惊讶了。 陆林平复下情绪,叹道:“这亡灵之漠可是猛兽冤魂厉鬼出没的地方,可比溟江还要凶险万分,想要安然穿过,可谓难如登天呐!” 韩炎一脸凝重,并未及时接话。 陆林接着叹道:“还有你所说的东圣山,在下也有耳闻。听说这山终年云雾笼罩,神秘莫测,奇高无比。虽然我不知万灵花为何物,但想要在短短几天之内返回墨城,几乎就是不可能之事啊!” “即便前方有千难万险,我也不会退缩,我定要摘得万灵花,及时回到墨城,我朋友才有一线生机。”韩炎虽然无奈,但语气可谓毫无动摇。 “韩兄你与你这位朋友的情义,在下实在佩服。能让你如此舍命之人,若非情同手足的挚友,那一定是随你同甘共苦的红颜了。”陆林笑道。 “是啊,人生能得如此无怨无悔与我同甘共苦的红颜知己,也算此生无憾了。” 此时,在韩炎心中,出现的并非楼月一人,还有文珊。想他今生,只怕会有还不清的情债了。 陆林接话道:“既然如此,那么韩兄你就更需要在下的帮忙了。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那好” 顺着陆林的手势,韩炎来到了众多法器之前,看着陆林认真帮自己物色。 “超生炉,可将冤魂吸入炉内,助其转生。是件好法器,不过需要有一定修为之人才有能力驱动,而且太过笨重,实在不易携带。不行”陆林说道。 “千叶弩,可同时发射五支箭,射程远,力量足。体积分量皆刚好,对于射杀一些小妖再适合不过了。郝汉,这弩归你了,还有一桶箭,你一并背着。”陆林喝了一声。 “哦,好” 郝汉赶忙奔上前来,将箭桶背上,弩抱在怀中。 韩炎倒是疑惑了,明明是给他物色法器的,怎么变成给郝汉挑起兵器了。不过,他韩炎可不是小气之人,怎会介意,便继续听着。 “阻魂符,贴在身上,可阻止冤魂侵入体内,体积小,不占地方,穿越亡灵之漠时肯定用的上。韩兄,他是你的了。” “哦” 韩炎听的入神,下意识的应和了一声,将一叠阻魂符装进了袖中。 “岩铁剑,岩浆玄铁锻造而成,一剑可劈火开路,是把好剑,不过我不喜欢。韩兄,你可中意?”陆林扭头问道。 “哦,好” 韩炎想都没想就把剑抓到手中,认为既然是把好剑,就必然会有用武之地。 “哈” 陆林突然乍笑一声,随即迅速上前两步,似乎甚是兴奋的说道:“想不到它居然也在这里” 韩炎一脸困惑的看着陆林拿起一把半臂上的短剑,拔开剑鞘,一束刺眼的白光射出来,让他顿时惊诧不已。 只听陆林喃喃自语般的解释道:“恨血剑,白玄铁所造,剑身轻巧,剑锋削铁如泥,见血异变,实在是神兵一件呐!我就要你了。” “好了,韩兄,就这些了吧,其他的器具,要么太大,要么无力驱动,因而不会用得着。所以,我们可以走了。” 韩炎还未回过神来,陆林却已然摆出了一副要走的姿态,这情绪平复之快,实在惊人。 不过,韩炎仍有疑问:“陆兄,为何你如此了解这些东西,不仅能叫的上名字,还知道它们的作用和来历呢?” 陆林微微一笑,回道:“韩兄,我可跟你说过,我好歹有几年的修为,这修法练术必备,一本名叫《兵法之器大典》的书籍,可是我最喜欢的,其中便无比详尽的介绍了天底下各种已经现世兵器法器,上到天神法杖,下到恶魔邪鞭,可谓应有尽有。所以我这般了解,也算情理之中了吧。” 韩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这陆林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渊博的见识,可谓再次敬佩了一番。 “好了,天色不早了,想必村民的船也快造好了,我们准备启程渡江吧!” “什么?” 陆林的话,让韩炎又是一番惊诧,这陆林之语,总让他捉摸不透。 “怎么?韩兄你还有疑问?”陆林却是表情淡然。 “你刚才说我们启程渡江,此话是何意啊?”韩炎问道。 “不是我们,难道还是你不成?莫非,你是想撇下我们,一个人去渡这溟江?”陆林反问。 韩炎坚定的回道:“确实如此,溟江凶险,你我都知晓。我怎么可以让你随我冒险,这万万不可。” “韩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会尽力帮你的,你可是亲口答应的。”陆林得意的说道。 “可我只是答应你帮我挑选兵器,并非同我渡江!”韩炎辩道。 “那我可不管,所谓滴水之情,还需涌泉相报。况且还是救命之恩,定然要以命相报了。韩兄你说是不是?”陆林毫不让步。 “话虽如此,但我绝对不同意你们随我去!”韩炎依然坚决。 “莫非,韩兄你是想让我和郝汉一辈子都欠着你这个人情?”陆林面有不悦, “陆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面对陆林的振振有词,韩炎怕是有口难辩了。 陆林接着说道:“韩兄,虽然我修为不深,但也并非毫无能耐。况且,我对亡灵之漠的了解,恐怕超出了你的想象。若有我从旁指点,定能帮你省下不少时间。” “可是” 陆林的话让韩炎有些动摇了,眼下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按理来说,他最需要的就是陆林这样一位得力的帮手,只是他心中所忧,始终无法放下。 “怎么?你不信?” 陆林似乎看出了韩炎的心思,继续说道:“韩兄,依我猜测,你对这亡灵之漠是一无所知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妨向你说说我所了解的亡灵之漠。其实,亡灵之漠虽说是猛兽冤魂的栖身之地,但也并非杂乱无章,毫无规矩可言的。这亡灵之漠是有主人的。” “你是说,亡灵之漠背后是有人控制的?”韩炎问道。 “嗯,确实如此,据说,一个名叫魂魔的魔头创造了亡灵之漠。他用自己极深的怨念,将所有因怨气太重,而无法去冥界投胎转世的冤魂吸来此地,并囚禁于亡灵之漠之中。此漠之中的所有猛兽,皆是这位魂魔所养,它们以冤魂为食,守护这一片邪恶之土。不仅是凡人,即便是上天仙家来到此处,恐怕也难以安然脱身。所以,韩兄你若想成功穿越亡灵之漠,便必须得设法见到这位魂魔。只有他点头答应,你才有可能走得出亡灵之漠。” 韩炎略有释怀,说道:“若真如陆兄你所言,也总算有了一个可行之策,总比毫无章法,瞎打瞎撞要强的多。” “怎么样,看来我还是有些用处的吧,你是否考虑带上我们了?”陆林神情平静,似乎断定韩炎会同意让自己随行。 “可是,让你们二人随行,我实在难以安心啊!”韩炎难以取舍。 “韩兄你就放心吧,郝汉我会照顾好他的,这是我的责任。”陆林继续劝言,攻破韩炎的心理防线,已然近在眼前了。 韩炎沉默不言,神情凝重。 “我劝你还是快些决定吧,因为等一下,可还有一番头痛等着你呢。” “陆兄你此话又是何意啊?” “因为我敢肯定,你那位孙凡兄弟也会要跟去,并且会说的比我还要煽情,让你无法拒绝。最终,你还是会答应他。所以,既然如此,你没理由拒绝我们两个吧。” “唉” 韩炎直摇头,陆林所言,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这样吧,要是孙凡兄弟去了,我们就去。你若能说服他不去,我们也不去。如何?” 如此看来,他韩炎真的已经想不出任何有力的说辞,来拒绝陆林的这个条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